下山虎 (1) - xp1024.com
《下山虎》


第0001章 过年要吃肉

一九九九年冬,惠北市。

根据天气预报报道,将会有一股寒潮从西伯利亚袭来,届时气温将会降低五到十度,达到零下三十到四十度之间。

可比这更让人寒冷的是,今年的玉米收购价降到四毛二一斤,比人们预算的四毛七足足少了五分钱,可能听起来很少,但对于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来说,意味着除掉种子化肥一系列开支之后,这个年很难熬。

今天又是大雪纷飞,有些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味道。

刘飞阳坐在门槛上,手里夹着一只劣质旱烟卷,望着门外的鹅毛大雪,在他视角的左侧是一栅栏玉米,得有一万斤左右,如果放到寻常年份,他能说是个丰收年。

玉米上方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好像一层毯子扑在上面。

他狠狠裹了口烟卷,被呛的咳嗽两声。

心想着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兜里只有可怜的几块钱该怎么办。以往玉米早就出手换成现金,可今年都等着涨价,拖着拖着,并没涨反而一直在掉,现在没有收玉米的贩子,年后雪化了就会增加玉米的水分,价格还会往下掉。

他再次裹了口烟,烟头前方已经着起火苗,他吐出烟雾连带着吹灭。

年仅十九岁却是个老烟枪,从十六岁父母车祸的那天开始就学会了拿起烟,让尼古丁刺激自己的肺部,这样来的舒坦,能得到爽快。

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农民并没有祖产,父母留下的也只有这两间平房和六亩地。

门前有刚从集市上回来的居民,都拎着袋子,里面是过年的必备物资,人们脸上洋溢着过年的喜悦,买鱼买肉是犒劳不辞辛苦。

他把手中的烟头扔掉,站起来,扭头朝屋里喊道。

“二孩,走,拎钳子上山…”

“干啥去啊!”二孩趴在炕上,抽了下鼻涕问道。

二孩本名赵志高,是家里的老二,他父母连带着姐姐都和刘飞阳父母一起在车祸中丧生,看他可怜,就叫他过来一起生活,三年多以来两人相依为命,日子过得不算幸福,至少能吃饱饭。

“明天过年,看看河里捞点鱼,山上在撵撵野鸡,咱们也不能清淡,开点荤腥!”刘飞阳进来,穿上军大衣,再带上狗皮帽子,整个人臃肿一圈。

“大过年遭那个罪干啥啊,我有钱,等会儿拿二百买肉去!”二孩从炕上坐起来,但没下地,说话间又抽了下鼻涕。

“兜里有钱你知道花,没钱时候挺着么?钱是应急的,没到饿死人那步不能用,赶紧下地穿衣服,我去拿钳子等你…”刘飞阳说完,又迈步走出去。

别看两人只差两岁,可心里成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小小年纪就得撑起家,现在说话俨然一副家长的派头。

二孩父母原本是工厂工人,他兜里的钱是工友们看他可怜给凑出来的,这些年一直没动,家里的房子也被姑姑大爷们刮分,象征性的给了他一点。

那肇事司机逃之夭夭,父母是农民的刘飞阳分毛没得到,只能靠手脚打拼。

二孩对刘飞阳言听计从,换上大衣,也带上一顶狗皮帽子走出来。

两人故意没走大路,走的都是边边角角的小路,年纪不大自尊心很强,他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把家过成这样,大过年的还得上山。

西北风打在脸上如刀子一般,吹得人眼睛睁不开,即使尿泡尿到地上也会瞬间冻成冰块。

刘飞阳走在前,二孩跟在后,每人手里拎着一把大号钢筋做成的铁钳,足有二十几斤。

刚开始路还好点,雪只有小腿深,临近山脚就已经没过膝盖,两人只能艰难前行,二孩走一步抽一下鼻涕,也没有抱怨,在身后留下长长一串脚印。

过半小时,终于到河上方。

河不大,夏天时最宽不过三四米,冬天也就两米左右,深度不到一米。

河里的鱼在当地人口中叫“白鱼票子”五到六厘米长,用油炸很香。

“行,就在这下钳,我先开,等挖出坑你再上…”刘飞阳说着,把军大衣脱掉,随意扔到旁边雪地里。

穿这个影响幅度,还耗力气。

“也行…你把烟给我一根,提提神”二孩一屁股坐到地上。

“小屁孩抽抽什么烟,消停呆着!”

刘飞阳把河上的积雪清掉,清出一块大约两平方米的空地,河水很轻,能看到冰下面有水流在流,隐隐约约还能看到“白鱼票子”他说干就干,双手高高抬起铁钳用力往冰上砸。

“咔嚓…”冰面出一声清脆的响,被敲下来的冰四处溅射。

这里已经冻了整个冬天,单单拿出一块冰,不比铁的硬度低,他刚才的一下,也只是敲下来不到一厘米。

这里冰的厚度至少在五十公分,如果敲成能够捞鱼的条件,至少得三十公分见方,这是巨大的工程,没有两三个小时无法完成。

“你多往山上看看,别再野鸡从你前面过,你挺大个眼睛没眼球在看不见”他刚刚砸了几下,胳膊已经被震的麻,这种纯粹硬碰硬的技术算得上体力活。

“昨天我去村西边一趟,跟人讲好了,等明年开春能上工地了,我带你去上工,咱俩先从搬砖开始,闲着的时候多跟瓦工学学,我估计用不上三个月咱俩就能当学徒,到时候工钱是正式工的一半,我算了,一年赚的钱能给咱爸妈把坟修修”

他说完话,直起腰杆缓了缓,抬手擦了下额头流出的汗水,人们常说在海边生活的人胸襟开阔,可他认为自己这里也不差什么,放眼望去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无边无际,也会生出来一股豪情。

这是一种征服欲,要跨过雪原,看看那头有什么。

突然,余光中有个黑影闪现。

“野鸡!”

“嗖…”

二孩就是腿快,听见话瞬间弹起来,奔着野鸡追过去。

野鸡这个东西和鸵鸟类似,它们飞的不算高,也飞不太远,如果一直被追的话它们会飞到没有力气,然后一头扎在雪地里,还没有攻击性,伸手捡就可以。

刘飞阳一直瞄着那边,他知道没有野鸡能从这条“疯狗”手里逃脱,满意的笑了笑。

收回目光,从兜里掏出铁盒,里面装的都是旱烟,拿出一只放在嘴里。

“滋拉…”划着火柴,点上烟。

双手再次高高举起铁钳。

第0002章 冰钳下的血案

破冰是项简单但枯燥的动作,而且不能长时间往下面看,因为敲下来的冰块几乎都一样,视觉上的冲击很容易让人感到恶心。

更是重体力活,大约十分钟左右,刘飞阳胳膊已经麻了大半,额头上更是豆大的汗珠,也才在冰上扣出一道不大的口子。四周白茫茫一片连着漫天飞雪,往远处看只能看出一二百米左右,再远就很模糊。

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这山上不仅有野鸡,还能看到袍子和野猪,前一段时间还听人说见到过老虎的爪印和狼群的叫声,山不高,根据专业测绘队给出的高度是海拔三百多米,但很大很深,绵延几十公里,所以能见到这些也就不稀奇。

夏天时山上有蘑菇、榛子、木耳和人参之类的。

刘飞阳也曾想过打点野物去卖,把生活水平搞上去,可村子里人如果有想法就自己来山上采,去城里又只有一条路,每天中午一趟车,还是农家四轮子,很难出去。

他抬手把狗皮帽子拿下去,头下已经被压的紧紧贴在头皮上,正冒着热气往上穿,和西游记里某些仙人得道成仙一个样,他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搓了搓,继续卯足干劲往下敲冰。

冰被敲过之后都会散成雪花状,白色不透明。

他看不见下面还有多深,不过根据经验大约还有二十多厘米。

抓鱼大致分两种,一种是把手探到水里,逆着水流堵鱼,这很简单。但需要人光脚站在冰窟窿里,这很折磨人,如果几十秒不动水面会再结一层冰把脚冻住。

另一种是带有玩乐性质。不需要进水,可得眼疾手快,像是端盘子似的端着网。鱼是因为水里氧气不够才挤到这里,有的会跳出来,所以要趁着还没掉下去的时候就收网,如果两条鱼甚至几条鱼一起跳,就非常考验人,刘飞阳最高纪录是一网兜住三条,脚下还踩住一条。

又敲了几分钟,突然听见哗啦一声钳子竟然直接插入水里,看来老天也眷顾瞎家雀这句话不假,冰层下面并不如上部这么光滑,有些地方像是锥子,有些地方向上凸出来,他算是打到浅层。

“嘿嘿”他一笑,手上更加卖力,万事开头难,只要有一处缺口,剩下的就简单的多,冰层都被震裂,只需要顺着边缘往下砸就可以。

已经能听到水里咕噜噜冒泡的声音,这是有鱼群像这边汇集。其实他很佩服这种小东西,认为比狼还有毅力,生活在如此恶劣环境,并且能极其敏感的知道哪里能让自己活下去。

他又砸了两下,出现一个有小腿粗的咕隆。

一门心思扑在上面的刘飞阳想着那犊子不一定追出去多远,就没管他,砸好之后脱掉鞋子站到水里,水凉的他不禁打个寒颤,刺骨的冰冷,拿好网撅着屁股,然后把手也伸到水面里。

他打算先保障肚子肚子,然后在活自己的心情,苦中作乐正是如此。

仔细的看着水里,并没着急收网,好猎手不会在乎一条两条的得失,他要装的是鱼群。

十秒,二十秒脚下的水面已经有冰碴出现。

“哗啦啦…”他猛然一抬手,动作非常迅,抬起之后水还顺着网向下流,这网里,不下十条“白鱼票子”

还没来得及兴奋看到二孩从远处走回来,一边走一边抬手用袖头往脸上蹭,深一脚浅一脚,看起来像半个人在雪上漂,有些滑稽,让他诧异的是,二孩手上并没拎着野鸡,空空如也的往回走。

敏锐的他远远就看到二孩不对劲,等二孩走近,刘飞阳顿时皱起眉头,见他脸上都是血迹,左眼眼眶也黑肿。

从水里站出来问道“你这是咋了?让人给揍了?”

“没有…”二孩拉拢着脑袋,从刘飞阳身边路过,就要拿铁钳接着敲冰。

“凑…没让人揍,这是你自己给自己打的?”刘飞阳伸手抓住他胳膊,带有几分怒意喊道“赶紧说,到底咋回事…”

“呼呼…”二孩把脑袋瞥向一边,心里明显有气。

刘飞阳比他高半头,看他这样也没惯着,抬手在脑袋上扒拉一下“怂蛋玩意儿,挨欺负都不敢吱声,你就活该挨揍…”

他说完,没擦脚上的水,直接穿上鞋弯腰捡起地上的铁钳,就要奔刚才二孩回来的方向走去。

两人没有血缘关系,却比亲兄弟还亲。

“是三虎子,他在那边树根下放夹子,刚才我追的那只野鸡正好飞过去,他就说他夹到就是他的,我说是我撵的,就吵吵起来了!”

“夹到是他的行,为啥要揍你?”

“明明就是我撵过去的,如果我不撵还能飞他夹子上?我刚说两句,他就骂我是有爹生没娘养的孩子,我就给他骂了,然后他就给我揍了”

“凑,这个傻狍子…”

刘飞阳瞪着炯炯有神的眼睛,他和二孩一样,都忌讳这个词,此时听到心里的火嗖嗖往上穿。

那个三虎子也是村里人,老光棍,四十多岁还没媳妇,家里的地也不好好种,都让别人种他象征性的收点租金,仗着自已有一把五/连猎枪在村里耀武扬威,算得上有名的地痞无赖。

二孩习惯有事都是刘飞阳出头,拎起铁钳跟在身后。

两人原路返回,等到刚才下夹子的地方已经见不到三虎子的身影,地上有一排脚印和原本放在夹子上的玉米粒。

刘飞阳看了一圈,没找到三虎子人影,如果这拳头挨到自己身上,他可能选择忍忍就过去了,舌头还碰到牙,邻里乡亲怎么能没点矛盾,可动二孩不行,这是欺负人!循着三虎子留下的脚印,快步往前追过去。

这里已经属于半个山坡,长满树,所以积雪不是那么厚,地上的脚印也很清晰,两人过了一个山口,终于看到嘴里哼着十八/摸的三虎子。

“虎哥,你站住!”刘飞阳喊一嗓子。

三虎听见后面有声,回过头,见是他俩追过来,嘴里顿时扬起一抹蔑视的笑,他后背上背着标志性的五/连。

“有事昂?”他停住脚步问道。

“我就想问问你,凭啥打二孩!”刘飞阳僵硬开口。

“我打他还需要理由么?”二虎极其夸张的笑出来,摆摆手说“俩小崽子赶紧回家炕头呆着,这山里有狼有老虎的,别大过年你们饿肚子再让他们填饱肚子,虎哥说的都是实话,也为你们好,没看我出门都得带枪么…”

他说着,拍拍后面的枪把,威胁意味十足。

“虎哥,你这么大人了,不能欺负我们俩小孩,什么叫打二孩不用理由?那野鸡明明就是二孩撵过去的…”

“嘭…”

刘飞阳话还没等说完,三虎子一拳怼在他胸口。

“就欺负你怎么滴,我就欺负你怎么滴?”他脸黑下来,抬起野鸡说道“今天是有它,要不然过年吃不上肉,我今天得开枪崩你俩,炖着吃…嘿嘿,不过把野鸡给你们也行,你把二孩也借我睡一宿…”

“你特么说啥呢!”刘飞阳抬头喊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咱村里像你这么大的爷们,孩子都满地跑了,你天天守着二孩干啥,还不是因为在炕上也能当个人用么!”三虎子极其粗鄙的又道“我告诉你们,今天是心情好不愿意搭理你们,等哪天我喝点烧酒半夜趴你家炕上把你俩都办了…”

“去你大爷的…”

刘飞阳说着,抬起拳头对他脸上抡过去。

按照本来的想法,是过来讲理,可三虎子说话太难听。

“嘭…”三虎子没想到这个小崽子敢动手,没等反应被一拳打在脸上,脚下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

“阳哥,你起开…”

与此同时,后面想起个尖锐叫声。

余光中,就看有个黑影闪过,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噗呲…”

二孩手中的铁钳怼在肚子里,扎进去很深,看上去已经打穿。

第0003章 都是小村民

当刘飞阳看到这一幕,如晴天霹雳,他彻底懵在原地。

因为三虎子只出一声惨叫,随后就躺在地上开始抽搐,脚跟在雪地里蹬着,手里攥着钳子要拔出来,眨眼之间地上被染红一片。

“干你大爷的,还说我是有爹生没娘养的孩子…”

二孩并没觉得事有多大,还神经质的问着,说完话把铁钳拔出来,血流的更多,三虎子口中呜咽一声,再没了动静。

“死了!”这是刘飞阳脑中的第一反应。

“你特么是傻狍子么,动手就动手,拿这东西干啥…”他喘着粗气,大脑中嗡嗡作响。

“我看西游记了,孙悟空打妖怪都是这么打的啊…”二孩还挺有理的回一句。

“呸…”他往三虎子身上吐了口唾沫“看你以后还敢说我,再说我给你来个三刀六洞,让你明白谁才是爹”

“嘭…”刘飞阳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呆呆的看着这具“尸体”他知道事情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再埋怨二孩也没用,必须得想想怎么处理后果。

事实上,在新闻上经常能看到十几岁未成年小孩拿刀捅死人,而成年捅死人的就很少,并不是成人不敢下手,而是在没有生死仇恨的情况下,成人下手有分寸,小孩着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分是不是重要部位。

刘飞阳再次拿出铁盒,抽出一支烟。

“给我一根…”二孩习惯性的伸手。

这次刘飞阳并没拒绝,而是真给递过去一支。

二孩见状一愣,还以为是自己立功的奖励,他接过点燃,从未吸过烟的他被旱烟卷呛得直掉眼泪,等多吸两口之后,就缓过来,学着三虎子以前吸烟的模样,把烟叼在嘴角位置,眯眼走过去,弯腰捡起野鸡,并且用脚踹了踹。

“来来来,起来,我跟你说,你这样就是欠干,以后见我面绕道走听见没?”

“二孩!”刘飞阳用手把烟头掐灭,这种灼热感能让他更清醒一点。

“啊…怎么了”二孩扭过头答应一句。

“你去,回村里就喊刘飞阳杀人,赶紧去…”他声音不大,却力道十足。

“啊?”二孩一愣。

“快去!”他突然狂躁起来。

他不懂法律,却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做法,二孩年纪还小,至少相比自己以后的路还长,如果说看着二孩被枪决,他心里一辈子都过意不去,所以这个事只能自己承担。

“我我我…我杀人了?”二孩才反应过来,瞳孔放大的看着三虎子,双腿止不住颤抖,眨眼间,裤裆已经湿了。

“记住,这个事跟你没关系!是我杀的,我一钳子扎死三虎子的!”刘飞阳怒目圆睁,有些狂躁的喊道。

他眼里都是红血丝,身上也开始哆嗦,怕,他心里也怕。

“是,是…”

“是你大爷,就是我杀的,赶紧走,回村里喊人…”刘飞阳低着头,鹅毛大雪打在他脸上都化成水,顺脸往下流,前方的三虎子身上已经盖了一层,只有边边角角的衣服露在雪外面。

“嘭…”

二孩腿一弯,跪在刘飞阳面前,痛苦道“阳哥,我害怕,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还没碰过女人,我还没…”

“别怕,有哥在,赶紧走”刘飞阳咬牙回道。

他眼睛死死锁定在三虎身上,期盼着奇迹出现,他能动一下,或者站起来给自己两拳。

“阳哥,对不起…”二孩撅着嘴,说完之后,狂奔着向村里跑,跑几步就会倒在雪地里,站起来再跑…

没一会儿功夫,就消失在漫天风雪里。

刘飞阳身上也盖上厚厚一层积雪,他眼神直,麻木的看着周遭一切,心里想着即将要见到父母,还有股酸酸的感觉,他再次拿出烟,一支接着一支的吸着,没用几分钟,他的身影也消失在雪地里,被大雪覆盖。

前方,已经出现密密麻麻的黑影,很大一片。

估计是把全村的人都给喊过来,有那么一瞬间,刘飞阳想跑,一切都不管了,可他知道是个爷们儿,挨打就要立正,逃避终究不是办法。

这些人站在雪地里好一通寻找,才现和周围浑然一色的刘飞阳。

耳中传来嘈杂且恼人的声音,他不知道是谁的,也没空去听。

“嘭…”

不知道是谁踹了他一脚,紧接着身上就是密集如飘雪般的拳脚。

打着打着,他觉得身上的疼痛感消退,再摸脸上也都是血迹,鼻子很酸。

就听人群中有人说道“差不多就行了,飞阳还不到二十,又没爹没妈,你还真打算给他送进去啊,再说了,你家三虎子平时在村里啥样不知道么,这事我估计多半都是他挑起来的,飞阳挺好个孩子…”

“放屁,我家三虎怎么了?”一名妇女掐着腰,非常彪悍的喊道“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爸妈也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他没了,我们家怎么传宗接代”

“那你给他送进去也没有意义!”

“对对,实在不行赔点钱,这事只要咱们不报公安,他们也不可能过来查”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村民多数帮刘飞阳说话,奈何并不是家属,起不了决定性作用。

不过在众人一番劝解之后,还真给妇女说动了。

“我要房子,要地!还有他家的玉米…”妇女又精明开始要价。

其实三虎子说是她弟弟,但两人在村里见面都不吱声,弟弟不讲理,姐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村里有名的悍妇。

“要啥都行,让他给你暖被窝都行,只要别让孩子进去,太小了,本来命就挺苦的!”又有人接道,他说完,众人一阵哈哈的笑声。

原本挺严肃的事,让他们给变成茶话会了。

“瞅瞅你那个损色,我炕上缺个爷们儿,你来不?”妇女瞪他一眼,又踢了刘飞阳一脚“我就是看你年纪小,平时还挺懂事的,要不然这事不算完!你家房子在哪地在哪我都知道,从今天开始是我的了…哎哎,大家都搭把手,给三虎子抬回去”

一笔关于刘飞阳的交易,在他一句话没说的情况下,就这样简洁的完成了。

事实上,三虎子并没死只是失血过多昏迷而已,但抬回家,他的亲姐姐又给藏起来,这些事也是后来知道的。

“嘭…”二孩再次跪倒面前,又开始哭“哥,他们走了,房子没了,地也没了…”

“啊…”刘飞阳这才回过神,迷茫的看着四周,现只留下地上一排密集的脚印,和那风雪中隐隐预约的身影。

他缓缓回想起刚才的一切,整个人顿时松懈下来,向后一仰,躺在雪地里,仰望着这一片一片向人间袭来…

第0004章 一座坟两世人

常言道:瑞雪兆丰年,明年的庄稼会怎么样此时的刘飞阳已经不太在意了,他这个人不能说有大理想,但也绝对不是小市民。从父母过世的那天开始,他一夜成熟,想法不多却知道保护好脚下的土地,把日子过好过得红火,不能让别人在背后指点自己。

如今二孩一钳子下去,房子没了地也没了,今后的生活是个问题,如果想继续在人世间走一遭,就必须得谋个出路,按照他的想法,至少得活出个人样来。

他身体再次被积雪覆盖。

二孩坐在他旁边仍没止住哭泣,整个人已经萎靡,没有半点精气神,蜷缩成一团。

“呼…”刘飞阳喘了口气。

西北风已经把他嘴唇上仅剩的一点水分吹干,干裂进而出血,脸上也被冻成红紫色。

“咔嚓…”他起身。

最开始落到身上的白雪已经化掉把他衣服冻住,此时上面的薄冰被挤摔。

“大老爷们儿,哭有个卵用,走,回家收拾东西,没房子桥洞也能睡,没地,靠一身力气也能吃饭,你看那麻雀冬天没吃的,也没见冬天雪地里饿死几只”刘飞阳缓过神,他知道生活还得继续。

伸手薅住二孩衣领,瘦小的身躯被他硬生生给薅起来,又呵道。

“还有,你爹妈给你伸了两条腿不是让你给人跪的,更不想让你矮半截,站直了!我就不信还能饿死…”

“阳哥…”二孩缓缓抬起头,脸上还挂着眼泪,眨着无助的眼神。

“憋回去,回家!”刘飞阳说着,一手薅着他往前走。

天上的飘雪正在荡涤空气中的尘埃,地上的积雪正填满二人的脚印,身影越来越模糊,刚才的血迹也被覆盖…

回到家时,那妇女已经站在炕头,指挥村里三五个壮汉往下搬东西。

她嫁了人日子却没过好,家里的房子还是黄泥墙,现在有刘飞阳家的砖瓦房,一刻都挺不了。

那几人见到刘飞阳回来一愣,毕竟是这里的主家,迟疑着没敢动手。

妇女站在炕上掐着腰“飞阳,你也别怪婶着急,你知道我跟三虎子的关系,他平时还去我家蹭个饭,现在他没了,我坐在家里总觉得三虎子也在炕头,瘆得慌!大过年的婶也不是不近人情,你要想住,婶家借你住几天,出了正月你再想办法”

“不用…”刘飞阳没敢多看。

他也想哭,这里好说歹说也是老刘家的根,就在他手里这样葬送了,是个罪人,他有些自责。

“炕上那个箱子你别动,我自己拿着,剩下的你看什么不顺眼扔掉就行!”刘飞阳说着,把鞋脱掉走上炕。

炕很热,有些烫脚。

妇女两步走过来,昂起下巴,神神秘秘的小声问道“这里还有啥贵重物品?”

“无价之宝!”他把这个小箱子拎在手中,随即就要走下去。

“切…你要说里面有点金饰啥的我信,要说有无价之宝那就是糊弄鬼呢…”妇女又抱起肩膀,摇头晃脑的说道“老刘是啥人我还不知道,曾经还想跟我搞对象,可那时我就看透了,他就会闷闷的种地,一辈子也不会有大出息…”

刘飞阳听见这话,站在原地,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没回头。

“婶,死者为重人死为大,我爸不管有没有出息,都不该你说,就像我现在说三虎子总偷人小鸡摸人鸡蛋,你认为好听么!不管生前做过啥,死了都不能再提,以后我路过三虎子坟前,还可能鞠个躬,那是尊敬!”

他掷地有声的撂下一句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哎哎…他说的是啥意思?”妇女见他离开,站炕上跳脚朝那些人问道“这小崽是不是欠揍,是不是认为我好欺负?”

其实,这箱子里就是几张照片。

是他父母的结婚照,再到他满月,一周岁直到十六岁,时间跨度长达十九年,颜色也从黑白变成彩色…

再到两张二十寸黑白色头像。

刘飞阳拎着箱子,徘徊在十字路口,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他有些踟蹰,不知今后该何去何从。

“阳哥,咱们去哪?”二孩跟在身后,脸上的血已经被雪水冲干。

去哪?

等同于莎士比亚说的:生存还是灭亡,这是一个问题!

他犹豫好久,从兜里把钱掏出来,六块三。

没有回应,迈着坚定的步子向村口走去,这里有一家小商店,里面有黄纸,他用这六块三毛钱买了两沓黄纸,递给二孩一沓。

“拿着,给咱爸咱妈烧了,烧完纸哥带你进城闯闯!”

“哎…”二孩很听话,接过去,闷头跟着。

两人再次沿着刚才抓鱼的路走回去,坟头在山坡上,按照农村的规矩:横死的人不能进祖坟,父母的坟也是孤零零的矗立在这里,没有墓碑,只是一个坟头。

刘飞阳跪在坟前,用火柴把黄纸点着,然后递给二孩,他父母的坟还得往里面走。

黄纸燃烧的气味很特殊,也很让人哀伤。

他看着火苗,一张一张的往里面扔黄纸,眼圈渐渐红了。

“爸,妈,儿子不孝,房子和地都弄没了…”他嘴唇颤颤巍巍,眼泪开始往下掉。

“您从小就教育我,咱是农民,但种出来的粮食养活了几亿人,不比别人差啥,腰杆得挺直,说话得硬气!儿子把房子和地都弄没了,但儿子不后悔,您说过,咱们是农民,但有些事必须得做…”

“嘎嘎…”山林中空旷无人,只有乌鸦在叫。

“爸妈…儿子要走了,没脸继续在这呆,但您们放心,每当清明、忌日、七月十五还有过年我都会给你们烧纸,谢谢你们把我带到这个世界,让我能在人世间走一遭…”

说着,刘飞阳突然就崩溃了,长时间憋再他心里的话瞬间喷涌而出。

“咱们好好的一个家,怎么就剩我一个人了,爸,我说过等你老了,头白了,你坐在板凳上我帮你染头,妈,我跟你说过,等儿子有孩子了,你帮着带,我怕教育不好,可怎么就没了呢…”

他把额头贴在地上,嚎啕大哭。

“儿子怕,儿子一个人在这世界上怕,我也是个孩子…爸妈,我想你们了!我想你包的饺子,我还想你们打我时用的柳树条…爸妈,儿子不开心,儿子过得不好,儿子想躺在炕头上等你们把饭菜端上来…”

他声嘶力竭的喊着,抬起头,打开盒子。

里面一张张照片浮现,第一张是父母结婚时的黑白照片,两人都很稚嫩,看起来比现在的他还年轻,他颤颤巍巍的拿着相片。

看着父母在照片上一点点老去,那个青葱小伙儿不再青涩,那个芳华少女青春不在,渐渐的,照片上多了一个稚嫩的孩童,挂着天真无邪的笑脸,孩童渐渐长大,父母渐渐老去…

与其说岁月催人老,还不如说孩子催人老…

他看着照片掉着眼泪,往事一幕幕浮在眼前,父亲的皱眉,母亲的笑脸,可现在,那些早已离他远去。

他又开始在这漫天风雪里,无碑孤坟前放声痛哭,满地打滚。

把这几年来说有的心酸委屈通通泄出来。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黄纸已经消失殆尽他抬起袖头擦了下眼泪,泪眼婆娑的说道“爸妈,如果有来生,儿子还做你们的孩子,求求你们别死的那么早,让我尽尽孝道…”

他看见远方有人走过来,知道那是二孩烧过纸回来,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望着坟说道“爸妈,孩子走了,不为别的,咱是肩膀能扛事的爷们儿,就得活出个样来,给自己看!”

他说完,不再有任何留恋的转身,下山…

第0005章 清香扑面而来

现在的人们常常说生活目标,我要什么,我将来干什么,我得变成什么样的人,可在当时,两人身上只有二孩的不到一千块钱,想的就是极其相似又非常可悲的问题,我得怎么才能活下去,以后吃什么,住哪…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身后的连绵群山中传来让人惊悚的嚎叫声,像是狼又像是野狗。

雪还没有要停的架势。

放眼看去,身前一个个矮房子中都亮着灯,有些烟筒还在冒烟,明天是过年,今天就已经开始迎接喜悦。

没再进入村子,从旁边的路上离开。

路上有车辙,把厚厚的积雪压的很实,上面很光,快跑几步踩在上面能滑出去几米远,不过此时两人没有玩心,村子距离县城有三十多里路,寻常天气要走上两个小时左右,现在黑灯瞎火再加上大雪纷飞,度大打折扣,得三个小时左右。

刘飞阳拎着箱子,手已经被冻得红肿,唯有坚定的看着前方,迈着他独有的倔强步子,哭也哭了闹也闹了,他现在剩下的唯有活下去的欲望,和活出个人样的念头。

去县里干什么他没想好,却知道瞎猫总能碰到死耗子,老天爷饿不死人。

二孩落后半步,从山上下来他就没说过话,拉拢着脑袋,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空。

这年头人都很朴实,路上遇到车都会搭一段,悲哀的是这年头都没有车。

走着走着,二孩又开始掉眼泪,这三年来,刘飞阳说什么他干什么,非常听话,因为他能从前者身上感到安全感,此时四面冷风袭来,让他淡薄的身影有些飘摇,咬紧牙关,抬起袖头抿了下眼泪。

“阳哥,刚才我听见我妈跟我说话了”

“说啥了”刘飞阳没回头。

“让我好好活着,不能哭,把眼泪都憋回去,我爷和我奶十七岁的时候都结婚了,我也得坚强!”

“那你现在干啥呢…”

“我没哭,就是脚冻得疼,脸也疼…”他说着,又抹了把眼泪。

“跑,跑起来,跑出汗就不冷了…”刘飞阳咬咬牙,说着话,双腿已经快捣鼓起来。

二孩见状,噘着嘴跟在身后。

农村出来的孩子,别的没有,就是有一把力气,两人步伐飞快,用尽全力在奔跑,脚下打滑摔倒,爬起来继续跑,再摔到,咬牙忍住疼痛继续跑。

因为刘飞阳知道,只有动起来才不会冷。

两人到达县城时还不到十一点钟。

他们所在的县城叫中水县,也是全市有名的贫困县,地标性建筑就是一座四层高的商业城,里面卖衣服和鞋帽,全县只有两条主干道,街道两旁是门市房,有些人赚了钱盖起二层镶白色瓷砖小楼,算是扩大经营,大多数还都是瓦房。

两人之前也进过城,对这里面一切算不上熟悉,至少不会走丢,哪里卖什么哪里能买什么都知道,刘飞阳停下脚步,把狗皮帽子摘下来,头上又开始冒热气,走到马路边坐下来,伸手掏出铁盒,把旱烟卷拿出来。

他眼睛迷茫的看着这一排昏黄的路灯。

“你信我么?”

二孩听见这话一愣,扭头回道“那咋不信”

“把钱给我,都给我…”刘飞阳裹了口烟。

旱烟和卷烟不同,没有过滤嘴,烟油也不会被过滤掉,吐出的烟雾还能看到泛黄。

二孩听完把腿伸直,随手把系在腰上的红绳解开,伸手向裤裆里掏去,这是种很古老的做法,那时候都没钱,馒头才两毛一个,四位数是笔巨款,他在裤衩上缝个口袋,把所有的家底都藏里面。

他掏出皱皱巴巴,上面还带有气味的钱,没犹豫,递给刘飞阳。

“咱哥俩以后得相依为命了”

“以前不也不是么?”

“不一样…”他摇摇头,把烟头扔到脚底下踩灭。

以前好歹有个院子,种点土豆大白菜,再上山踩点蘑菇,冬天的蔬菜食物都能自给自足,夏天更不用说,单从现在开始,意味着他们除了喘气不需要顾虑之外,上厕所用的卫生纸都得算计着来。

“走吧,咱俩先找个地方把今晚过去”他说着,站起来。

两人穿的虽厚,可在寒风中用不上十分钟就能把军大衣打透,如果呆上一晚很可能被冻死,两人在路边找了一家电脑房,也就是后来的网吧,用的都是大脑袋显示器,游戏也都局限于局域网和单机。

不过,这些两人都没玩过。

花十二块钱开两台机器,也算是有个避风港,二孩终归是小孩子心性,兴致勃勃的玩起了游戏,而刘飞阳则是连电脑都没碰,靠在椅子上寻思着该怎么办。

在他看来,人无非就四件事:衣食住行。

穿上衣服要的是脸面,往嘴里吃饭要的是精神头,找个栖身之所是人的根,能动起来是人活下去的动力。

他把衣服穿上了,肚子饿却三五天死不掉,也走到县城,当务之急就是找个住的地方,必须把根扎到这片土地上,他瞟了眼吧台上的老板,想了想走过去。

“哥,给我来瓶矿泉水…”

“喝雪啤呗,五毛钱,瓶还大”老板说一句。雪啤是用啤酒瓶装的饮料,有些类似于现在的美年达。

“那东西喝不惯,不解渴…”刘飞阳从兜里掏出一块钱给递过去,拧开水瓶喝一口问道“哥,你知不知道这里哪有租房子的”

“要做买卖啊?”老板把钱装到盒子里。

“不是,找个租的地方,在家里跟父母闹了点矛盾,出来吓唬吓唬他们,呵呵…”他故意吊儿郎当的说一句。

这里民风彪悍,况且他也没来过电脑房,根据传说,来这里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必须得谨慎点。

“凑,大过年的扯这事干啥,你要租房子得往后城那边走,这地方不能有”老板看多了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

“那谢了…”他点点头,转身走回去。

后城他知道,全名叫后城村,里面住的都是银矿工人,属于郊区位置,听说这两年银矿效益不好,有一批下岗职工,估计也有搬迁的。

对于位置在哪他没要求,只要有个住的地方,没在村里就行。

打定主意第二天去看看,就疲惫的闭上眼睛。

二孩头一次接触这种新奇事物,玩的一夜没睡,肚子咕噜噜乱叫,等刘飞阳睁眼的时候他眼圈已经熬黑,可双眼还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他转头看了眼窗外,天已经亮了,算是清晨,街道上还没人。

“别玩了,走…”他拿起帽子戴在头上。

“等我一会儿呗,还有几分钟就结束了,我玩完这把的!”

“玩了这把就想玩下一把,赶紧走…”刘飞阳训斥一句,转头出门。

外面还是很冷,他在前面早餐店买两个豆沙包,给二孩买了两个肉包子,就往后城那边走,等走到地方太阳已经升起来,能暖和一些。

后城这片建造的没有规划,都是七拐八拐的胡同,两人踅摸一圈也没看到谁家有房子要出租,反而迎来一片异样的目光,以为他俩是小偷。

两人顺着一条胡同往里走,刚走到最里面。

“咣当…”一户人家的大铁门打开。

紧接着就闻到一股清香扑鼻而来…

第0006章 不经意间的优雅

在这个年代,农村人还没意识到教育的重要性,能有一半能混到初中毕业,再继续上学的少之又少,多数都是十五六的年纪回家订婚,混到十八岁就结婚,别管成没成年、能不能领证,至少把孩子都整出来。

和刘飞阳从小玩到大的小,几乎都有了家室,没事时聚在一起也都唠点成人之间的话题,再者说,没有什么感情不感情的,结了婚之后自然日久生情。

他也想有个媳妇,做梦都想,也曾自己在夜里望着天花板寻思,村里哪个适龄姑娘能跟自己…

可直到此时他才明白什么叫城乡差距,城里不仅生活好,姑娘长得也水灵。

从院里出来的女孩穿着白色羽绒衣,里面是高领毛衣,手里推着自行车,下身是一条刚刚普及到县城的蓝色牛仔裤,扎着马尾辫,不加以粉饰,却让皮肤更加晶莹剔透,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的一眨一眨。

个子很高,估摸着得一米七以上,因为看起来不比一米八的刘飞阳矮多少。

她看到两人有些错愕,更有些谨慎,无外乎两人的造型比较狼狈,尤其是二孩,狗皮帽子丢到电脑房,头上都是头油,比乞丐多了点精气神,介于小偷和劫匪中间。

画面凝固不到五秒。

她就把目光落到年纪稍长的刘飞阳身上。

刘飞阳接上目光脸瞬间红下来,他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心里扑通普通乱跳,在急促呼吸之间还有种春暖花开的错觉。

“你们找谁?”女孩还一脸戒备的问道。

“厄…我们是…我们想租个房子,进里边看看”他语无伦次的回道。

“租房子?”她一愣,因为她家在胡同最里面,再往前走是她家后院的墙,过不去。

“对,没住的地方,漂亮姐姐,你知道哪能租房不?”二孩没有多余的感觉,比刘飞阳生猛的多,他抬手抿了把鼻涕然后蹭到裤腿上。

非但没让人觉得恶心,呆萌的眼神还让人觉得有些可爱。

女孩可能看出他满脸油光之下是单纯的面孔,进一步问道“你们是哪人?”

“夹屁沟人,就顺着马路往东走三十里,我叫赵志高,十七岁,他是我哥刘飞阳,今年十九”二孩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回道。

刘飞阳对他有点刮目相看,这小犊子在村里就能侃,没想到出来也行。他想张嘴和这女孩有几句对白,却又不知说什么。

“你十九岁?”女孩闻言转过头有些不敢相信。

“啊…长得着急点”刘飞阳慌乱回道。

她皱了皱眉,在心里思考几秒,然后把车撑放下,这才问道“你们租房有什么要求?”

“没要求,能住就行,昨天在电脑房睡的,今天再找不到就得去桥洞了,漂亮姐姐,你有多余的房子啊”他说着又抽了下鼻涕。

她又是思考几秒“这样,你们先跟我进来看看,如果要是行你们就住,如果要是不行你们再到别处看看…”

她说着,在两人脸上扫一遍,扭头走回院里。

家庭看起来挺富裕,刚进院子是房子侧面,有三四米宽都是水泥地面,前方有个一米高的小墙,墙的那边是前院,不算很大,也能种些蔬菜。

“咯吱…”她走在前方把门拽开。

“你俩先进…”

里面有人,听见她声音,从房间里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声音“然哪,来客人了?”

“妈,租房子的,我看咱家西屋也没人住,就让他们过来看看”女孩朝右手边的卧室喊一声,随即抬手说“在这边,你俩先看看…”

她并没跟着去,而是走回东屋。

炕上躺着一位白沧桑的老人,满脸皱纹,但仔细看年纪并不大,四十多岁的样子,正努力要坐起来,从她的动作来看有些别扭,一只手耷拉着用不上力气,一只腿也耷拉着。

她走进来见母亲坐起来,快走几步,帮着给推起来。

“啥样人啊?”

“就是俩小孩,夹屁沟人,可能是过来打工的”

“打工哪有大过年不回家的啊?男的女的啊?”

“男的,可能是家里有事呗…”安然又往后退几步,顺着这屋门上的玻璃观察对面的刘飞阳和二孩。

“那可不行,不能租,如果是女孩还行,怎么能把男人带回家呢,你还是女孩,这传出去以后怎么嫁人啊,不行不行…”

从母亲的言行举止就能看出来,她有病,半身不遂,就是一半身子不好用,没有知觉。

“再说吧,人家还不一定租不租呢”她说着话,抬手缕了下梢“妈,你先呆着,我上那屋看看…”

“然啊,可不能租,咱们女孩子名声要紧”

“嗯,没事…”她迎合一句,随即推门走出去。

这屋两人已经看得差不多,其实也没什么要求,能住就行,房间不算很大一半是炕一半是地,现在堆满杂物收拾的却非常干净,几乎看不到半点灰尘。

“这屋以前是我住的,很暖和,现在是没烧炕感觉可能有点冷,如果烧上火住人没问题,灶台都在厨房,也能做饭,厕所在后院有棚,不漏雨!”她像是很想把房子租出去,尽可能的推销。

刘飞阳听说过一句话:交谈的时候看对方的眼睛,这是尊重。此时他想看这个叫然的女孩的眼睛,却每次把头扭过去,又有些慌乱的转移到别的地方,紧张、慌乱,他不知该怎么形容。

“行,咱俩就在这吧,多少钱一个月”刘飞阳没等她说完,就看着窗外打断道。

“这个…你们看值多少钱?”然很显然没想到能这么快,没有货比三家。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主动要价,开口补充道“这一片租房子都是三十,咱们在一个房子里,就二十!”

“行,那就二十…”刘飞阳当机立断,伸手推了下二孩“给钱!给一年的!”

“哦…”二孩点点头,他也没反应过来身上所有的资金都被刘飞阳搜刮过去,习惯性的解开腰带,伸手像裤裆里掏去…

“刷…”然见到这幕,脸顿时红的像苹果,扭过头。

动作只是在刘飞阳的余光中出现,却让这不经意间的优雅,惊艳了他的世界。

第0007章 这个巷口

闹了个不大不小的尴尬,最后刘飞阳从身上把钱拿出来,特意挑夹在最终的中间的钱递过去,在接触的瞬间他手指碰到然的手指,凉凉的,像是过电一般全身酥麻精神恍惚,以至于然都转身走掉,他还看着手指。

接触时间长刘飞阳知道,这个女孩叫安然,一个很温婉的名字。她的命运和刘飞阳有些相似,甚至比他还要可悲。

原本生活在小康家庭,父母都是银矿的工人,就在两年前她考大学的前夜,突如其来的矿难让她父亲被深埋在坍塌的矿井之下,尸骨直到现在还没挖掘出来,原本母亲是想瞒着她,不要耽误安然的前程。

可母亲错误的预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在矿上晕倒送到医院抢救,醒来已经半身不遂。如此疾病算是丧失劳动能力,安然也不得已回到家中照顾母亲,矿上给了抚恤金,两年来也都用在母亲身上。

她学习成绩比较好,即使不上学也是后城有名的女孩,就被请到幼儿园当一名老师,刚才遇到刘飞阳二人,也正是要给母亲抓药。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两个命运雷同的孩子就这样开启了第一次相遇。

刘飞阳和二孩坐在炕上,把杂物简单收拾一番都堆在墙角,他俩没什么行李也就没让安然拿出去,实则也不可能张这个嘴。

时不时的能听见东屋传来唉声叹气“我这是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啊,老天要这么惩罚我们孤儿寡母,可怜我闺女还没结婚就要让人戳脊梁骨,死老头子啊,你走倒是享福了,留下我俩怎么办啊…”

她倒不是厌烦二人,而是在这个年代女孩家里住进来两个男人,无论没生什么,关系多么纯洁,在外人眼里关系都很龌龊。

刘飞阳听见,默不作声。

现在让他离开他会千百个不愿意,走自己的路让被人说出吧,这样表达太浮夸,他心里想法是:说吧,说吧,最好能说成真的。

目前两人已经找到住所,接下来就要考虑生活,只花钱不赚钱肯定不行,但现在都放假也找不到工作,两人合计着等过了正月初七,找一家饭店刷盘子端菜,好歹能维持着活下去。

把这件事敲定,剩下的就是必要问题。

今天过年,不说给自己置办新年礼物,也得让炕热起来烟筒冒烟,两人收拾收拾,在院里看到镰刀,拎起来就往后面的山里走,这山也就是他们村里的山,都连在一起。唯一不同的是村就坐落在山脚下,这里距离有三里地左右。

也没觉得有多累,上山开始找榛杆,就是野榛子的树。山上有很多这东西,两人拿起镰刀开始割,每人背了大约一百斤左右,压在背上几乎看不到人在哪,很大一坨。

安然家取暖用煤,可这种奢侈品他俩消费不起,安然也仅有两袋,院里的地上还有一片黑色痕迹,那时把煤块砸碎了搅拌黄泥一起烧,这样节省。

上帝在关上一扇门的同时还会打开一扇窗,这话不假。

回来的路上二孩还撵到一直野鸡,算是新年礼物。

两人回来时安然已经拿药回来,是中药得自己熬,她正蹲在厨房看着。

见两人进来,扭头一笑“回来了”

这笑容让刘飞阳窒息,如沐春风的感觉,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喊“嗯,回来了!”

他不是个木讷的人,此时却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姐,你看这是什么?”二孩炫耀的把野鸡举起来。

野鸡身上五彩斑斓,很漂亮。

“野鸡?真厉害…”她笑着伸出大拇指。

“然…你进来,我后背有点疼,帮我捶捶…”母亲又在屋里喊道。

安然听见这话,表情有些不自然,可能是母亲在之前就跟她说了什么,内容不用想就知道,保持距离,男女授受不亲,别多说话之类的。

她从旁边路过,又是一股怡人清香。

“哥,你那点小心思我知道,你说实话,是不是看上然姐了…”二孩用手肘推了下刘飞阳,又神神秘秘的小声说道“然姐这样的,在哪都是抢手货,你要是看上得抓紧时间,要不然被别人抢了先,你得后悔一辈子…”

“滚犊子…”刘飞阳有些烦躁“你个小屁孩懂个啥,赶紧生火烧炕,我去市场看看…”

“哎哎…你还瞧不起我,前几天我在二麻子他家看的是啥你知道不?外国电影,进口大片…”

“我还看过香港的,烧火吧”刘飞阳简洁回一句,推门要出去。

“不一样,我那是俩人演的,还带教学…都是结婚时候能用的到的!”二孩瞪着回道。

“…”刘飞阳没回话的出去。

其实对于安然是什么感觉,他自己也无法分清,从关系上来看是房东与租户,从年纪上来看是弟弟和姐姐,他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什么叫爱!因为这时候的人都很羞涩,对于这样字眼都很避讳。

现在令他纠结的还是称呼问题,那个小犊子能堂而皇之的叫然姐,可刘飞阳怎么都说不出口,就是觉得别扭。

叫安然太直白,叫然又太亲昵。

他双手插兜的走出胡同,到市场里先买了柴米油盐、又买了洗漱用品,过年了,又给自己和二孩买了条红裤衩,满满一大包东西送回去,又折回市场,挑选被褥,一共花三百多块,兜里的经费剩下不到一半。

把被子用绳勒,背在后背上往回走,路上还是能看到异样的目光,不过现在快黑天,目光终究是少数。

他满心欢喜的走在路上,拐了个弯,刚进入胡同。

“叮铃铃…”这是凤凰牌自行车的清脆铃声。

刘飞阳抬头看去,胡同里有五六人都骑在自行车上,穿着让人羡慕的高领毛衣,都在趾高气昂的看着他,眼中有蔑视,有嘲笑,还带着些许愤怒。

第0008章 还拉上手

看到他们几个,刘飞阳下意识要把路让开,往侧面走两步,因为凡是挂上矿区、厂区这类的名头,下面子弟都很团结,刘飞阳不想惹事,倒不是怕挨揍,而是自己刚刚安稳下来,不想再背井离乡。

“叮铃铃…”自行车又出一阵铃声。

后面的一名男子已经又把车头方向对准他。

他抬头看了眼,想了想,又往后退役几步,退出路口。

那男子并没走,眼睛仍旧蔑视的盯着刘飞阳,用脚蹬地往前穿,两下之后就到刘飞阳跟前,车轱辘距离他小腿不到十公分距离。

“朋友,你们有事啊?”他犹豫几秒,抬起头问道。

“有没有事,你心里没点数么?”他晃着脖子回一句,走下车,把车停住,抬头挺胸的到刘飞阳跟前,两人个头差不多,看着对方几乎是平视。

与此同时,另外几名青年也都走下自行车,往这边聚拢。

唯有带头的男子还坐在自行车上。

他们转眼间就围城一个圈,把刘飞阳围在其中。

“这位大哥,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对你就直说,没必要吓唬我,打我一顿,只要不整死我,问题终归是没办法解决!”他没有丁点害怕的说一句。

自从他从村子出来就明白一个道理:别人的施舍只是建立于短暂的怜悯之上,如果想要把腰杆硬起来,只能靠自己。

“呦呵,你小子还是滚刀肉,不怕死的主呗?”面前男子抬手薅住刘飞阳衣领,给他往后推,向后退两步。

“嘭…”顶到对面的墙上,被子已经紧贴住墙面。

“咋地,你不服昂!”他恶狠狠的看着刘飞阳,咬牙问道。

“你先说啥事,如果我错了,赔礼道歉怎么都行,如果我没错…”

“没错怎么地?”他没等刘飞阳说完,突兀打断。

“行了,小武…”坐在自行车上那男子终于开口,看上去也在二十岁左右,长相挺英俊,走下来,从兜里掏出一盒吉庆牌香烟,放到嘴里点燃,推开几人到刘飞阳面前,一脚顶在墙上,相当有范的说道。

“我叫钱亮,不是社会流氓也从不欺负人,你今天租的房子是我媳妇家,她现在还没过门,你住进去风言风语就出来了,对她名声不好,对我名声也不好,三天时间,必须从那搬出去,要不然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他说完,一口烟吐到刘飞阳脸上。

这个叫钱亮的确实不是社会流氓,理论上讲也是银矿工人,只不过这年代都想着下海经商,去南方转转,他心思也活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工作,奈何各种各样的原因一直没出去。

身边这群人,都是在一个胡同里长大的小,经常聚在一起喝喝酒打打牌。

钱亮从小就喜欢安然,并且誓此生非安然不娶,还说过如果有一天安然和别人结婚,他就学岳不群挥刀自宫,做不成夫妻就做姐妹。

今天听到安然家住进男人,气得火冒三丈,带着小走到安然家门口犹豫了,他不敢进去,在门口偷听说话,知道有个人出去还没回来,就在胡同堵着。

“我亮哥问你话呢,哑巴了,三天时间必须出去,听见没”这个叫小武的又喊一声。

刘飞阳现在的犹豫并不是被吓到,而是听到钱亮口中的“我媳妇家”心里凉了半截,还以为他和安然是男女朋友关系,有些失落还有些淡淡的惆怅。

“现在过年,暂时找不到地方,如果我走也行,但得找到工作稳定下来”他缓缓开口回道。

既然他和安然是男女朋友关系,自己也没必要继续住下去,这年头还没有劈腿、第三者等修饰语,都是非常别扭的字眼,比如“搞破鞋”

他是一个三观很正的人,没必要耽误人家名声。

“你小子还会讨价还价,信不信我现在就灭了你”小武脾气很急躁,说着话举起拳头就要往下打。

“小武…”钱亮开口阻止,又裹了口烟,嘴里冒着烟雾说道“我钱亮做人有三讲:讲道理、讲义气、讲原则,大过年的让你就走,传出去对我也不好,说我钱亮欺负人,你说找到工作也可以,但在这之前,每天只能在中午十二点上厕所,并且每次上厕所之前都得先躲两下脚,还有做饭,必须得听见我媳妇刷完碗关门,才能出来…”

“行!”刘飞阳听他说一堆,心里有些好笑,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生怕自己的糖果被别人看见。

小武见他点头,抬手放在肩膀上“小子,我亮哥人好,今天饶你一命,要不然你得在医院过年知道么?”

“我看看你让谁在医院过年!”

小武的话音刚落,后面传来一声怒喝。

就看安然黑脸站在最后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正冷眼看着他们几个。

“小然?”钱亮扭过头看见她,顿时一愣,慌乱的要把嘴里的烟头拿下来扔掉,可叼的时间太长,已经沾到嘴皮上,他手上一划,红色的火星夹在中指和拇指之间,看着都疼。

“我问你们,大过年的不回家,在这干什么呢!”安然推开他们,走到刘飞阳面前转过身,把他护在身后,扫了一圈开口说道“你们再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在医院过年?”

“嫂子,你看看你…”小武目光有些闪躲。

“谁是你嫂子?你在给我说一个…”安然美眸一瞪。

刘飞阳站在后面,能看到她侧脸,当看到那白色皮肤随着说话时在动,整个人都沉迷其中,美,比他村里,包括赶集时看到的任何女孩都漂亮。

“小然…你别说这个了行不”钱亮突然变得极为委屈,面目表情有些纠结,他在外人面前说安然是他预定的媳妇,可从经过安然本人同意,在看到安然的时候,也像一只乖巧的小猫咪。

“还有你,我听说前几天又旷工了,还被矿上招家长!”

“你关心我啊?”钱亮贱嗖嗖的问道。

“我是替你害臊,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被找家长,你想过我钱叔叔怎么想的么?”

“小然,咱们之间能不能说点别的”他听见这话,刚兴奋的情绪又萎靡下去,往后一看,见刘飞阳看安然已经看得眼神直。

顿时有点火气“小子,你看什么呢…”

“离远点…”安然见他伸手,迅伸手给推到一边,还往后靠一点。

距离很近,她身上的香气更让刘飞阳陶醉。

“我告诉你们,小阳是我的房客,如果再让我看到有人威胁他,以后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她说着,扭过头向下一看,抬手拉住刘飞阳的手“小阳,我们走…”

“起开…”推开人群,拽着刘飞阳远去。

“哎…亮哥,他们还拉手了…”小武有些凌乱的看着远方。

第0009章 一个爹一个妈

事实上,刘飞阳不是一个马前泼水的小男人,他也没有躲在女孩身后寻求庇护的爱好,过早的支撑家庭已经让这个男孩心里无比强大,但是此时他没有放手,安然的手很冰,却能让他心里滑过一丝丝暖流。

他向前看,近在咫尺如瀑布的秀,上面带着粉色兔耳朵卡,俏皮可爱。

此时的他就想这样一直看着。

安然走在前面,没顾忌牵着的是不是一头牲口,这个女孩也不希望自己强大,她更希望现在的自己走在大学校园里,有人牵着自己满布在梧桐树下,然后露出一抹娇羞的脸红。只不过,同样的命运让她母爱泛滥,也知道自己必须坚强。

距离没有多远,到门口很自然的把手放下“小阳,你不用怕他们,该在这住就在这住,如果以后他们再敢找你,你就跟姐说,姐帮你出头”

“其实,我不比你小!”刘飞阳心里有些慌张的说出口。

“小不小你也得叫我姐…”她莞尔一笑“今天过年,晚上有联欢晚会,咱们可以在一起吃,还能看看电视”

“我真不比你小”

“小老弟,呵呵…”她说完,走进房子。

进门就是厨房,此时雾气缭绕已经看不见人,里面的二孩正在下饺子,这犊子别的不会就是喜欢吃,并且做出来的东西色香味俱全,以前还说等他在练两年,能去当厨师。

“小然回来了,人找到没?”坐在炕上的母亲听见开门声,担忧的问一嘴。

“回来了,在半路上碰到的”她转过头解释“天黑,这片胡同还多,我妈怕你找不到路就让我去接接你,行了,你赶紧把大衣脱了,洗洗手吃饭,你们那个锅里有热水”

“哎…”他点点头,心里诧异着为什么阿姨的态度又这么大转变。

那雾气昭昭中,二孩转头嘿嘿的笑着。

安然家日子过得也是清苦,多余的钱都给母亲买药,为了能营养均衡几乎每个月才吃一次肉,而安然又舍不得吃都给母亲,所以她有些营养不良,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很瘦,怕是不到一百斤。

今天下午二孩给小鸡褪毛的时候,就提议晚上要一起吃饭,安然倒无所谓,可母亲坚决不同意义,这犊子为了给刘飞阳创造条件各种手段都用,褪着褪着开始掉眼泪,等把小鸡褪完的时候开始嚎啕大哭。

细问之下说是想他妈了,没妈的孩子像根草,他添油加醋的把这几年是如何与刘飞阳相依为命的讲出来,听者落泪闻者伤心,安然母亲是面冷心热的主,听完之后也跟着掉眼泪,越看二孩越顺眼,就像自己孩子一样。

如果刘飞阳在的话,绝对不会让他说下去,有些伤疤长在自己心里,没必要扒出来给人看,更无需用伤疤获得某种同情。

他回屋把军大衣脱掉,里面是母亲在世时给他织的毛衣,红色,比较喜庆,把这个也脱掉,里面就是秋衣,从昨天到现在他还没好好洗过脸,也没有时间洗。

他打了盆热水站在厨房里,挽起袖子,旁边摆上洗水和肥皂。

第一盆还没等洗完,水已经变成黑色,上山背柴火都是脏活,灰很大,还有收拾房间,也都是脏活。

第二盆稍稍清一些,但也不是很干净。

等到第三盆的时候,才算是清澈见底,回屋拿毛巾擦干,只剩头上还有水迹,这年头也没有电吹风,至少这里没有。站到镜子前拿起梳子梳了梳头,弄了个中分型,不满意,看起来像是电视剧里演的汉奸,又弄了个偏分,也觉得和自己脸形不相匹配,最后干脆打乱,这样看起来还顺眼一些。

他这人不娇气,从来都没用过抹脸的东西,但是在今天他特意问售货员有没有,售货员给他推销了新出的大宝,说是抹上之后皮肤嫩的很。

他不在乎嫩不嫩,这东西只要香就可以,他闻了下觉得还不错,就给买下来。

打开盖子,挤出一小条,小心翼翼的往脸上擦拭着。

有些话他没法对别人说,只能放在心里,安然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气,为了配得上她,也得有股香气。不至于像安然那么清新脱俗,也得自我陶醉。

他推门出去时,饭菜已经摆在东屋,就差他过去。

不知为何心里还有些紧张,有些担心自己身上的香气,不能像安然身上的香气一样吸引对方,还有种丑媳妇要见公婆的感觉。

推开门,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小鸡炖土豆,还有鱼,不是河里挖的那种白鱼漂子,而是一条二十多厘米长的鲤鱼,浇汁做法,应该是出自安然之手。

“你…洗完脸我都不认识了”安然眨着水汪汪的眼睛,坦然说道。

她的眼睛很纯,像一汪湖水清澈见底,即使盯在对方身上,也不会让人感觉到不自在。

“小伙子长的不赖,体格也壮实”

她的眼睛和安然一样,只不过常年的卧病再床加上生活对她无情的摧残,让这潭湖水上多了一沉灰尘,不是浑浊,而是看透世事的慈祥。

“吃吧吃吧,野鸡凉了不好吃,有股骚气”二孩急不可耐的说道。

这犊子还算会做人,知道把安然旁边的位置留给刘飞阳留着。

“野鸡还是以前小然他爸在世的时候去山上撵过,两年了”

老两口感情很深,即使现在提起还会抹眼泪。

“哎呀…妈,大过年的哭什么,我爸在那边过得比咱们好,吃饭”安然夹起个鸡腿递给二孩“你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又把另一只鸡腿给母亲。

刘飞阳没有觉得半点不妥,还暗暗觉得安然是个好媳妇,他在农村的时候养过狗,也没好狗,都是土狗,鉴定狗好坏的办法的办法很简单,弄一只还没断奶的小狗放到这狗身下,如果让吃奶,就是好狗,如果不让,就是劣狗。

和公母、是否在哺乳期无关。

因为让裹是一种态度,表现出的是种母爱。

安然照顾母亲是孝顺,给二孩夹鸡腿就是母爱,所有贤良淑德的特质都具备。

刘飞阳不吃鸡,就吃鱼,好像吃到鱼就相当吃到安然一样,遇到鱼刺都嚼吧嚼吧咽下去,没有丁点遗漏。

“哎呀…”二孩神神叨叨的一拍大腿“我说差点什么,过年得喝酒啊,阳哥,下午你出去的时候说买酒买回来没?”

“小屁孩喝什么酒”

“小屁孩喝什么酒”

安然和刘飞阳异口同声的训斥。

说完之后,两人互相看了看,随后相视一笑。

“完喽完喽,以前就一个爹管着,现在又来了一个妈,姥姥,咱还是赶紧吃饭吧”他说着,开始往嘴里扒饭。

第0010章 西藏有多远

落落大方的安然似乎从来不会为鸡毛蒜皮的小事面红耳赤,当然,二孩那天伸手掏裤裆除外,她没有娇羞脸红,还能坦然的给刘飞阳夹菜,这让刘飞阳多多少少有些心酸,习惯于照顾人的角色,突然间被照顾,让他很不习惯。

在这边黑土地上的男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大男子主义,他也有。

安然母亲的饭量小,吃了一碗就下桌躺着看联欢晚会,这届晚会最经典的一句台词莫过于:别让你的眼泪流到下一个世纪。

简简单单的一句台词不知有多少人为它鼓掌叫好。

安然在故意放慢度,她担心只有他一个人吃饭会尴尬,刘飞阳会时不时感觉到安然在看自己,可用余光看去,安然却在看电视。

他也不知道自己神经兮兮的算什么,就是喜欢看,哪怕是用余光打量着她背影,也希望时间凝固在这秒。

酒还是喝了。

在二孩的一套爷们儿理论和过年助兴的基础之上,在加上他呆萌的眼睛,终于说动了爹妈。

安然不喝酒,也不会喝酒。

可没用刘飞阳劝,她母亲主动说“小然,你喝点吧,这白酒不但解乏还能让人轻松,今天过年你少喝点没事”

刘飞阳给她倒的酒,不多,一两左右。

安然握气酒杯不知想起什么,还有些微微颤抖,看的旁边刘飞阳有些心酸,他不懂什么男人不能让女人流泪那套大理论,只是在父亲身上学到:每次吵架只能是媳妇赢,如果看到媳妇伤心就给她抱在怀里。

他想,现在却没有那个资格。

喝上酒就打开话匣子,意味着这顿饭无限延长,直到窗外响起鞭炮声,两人才放下酒杯。

“小然…妈妈给你准备个新年礼物”母亲一直守着时间,看马上要到十二点,这才一脸幸福的说道“这两年都指着你,妈妈是个废人啥也不能干,家里家外都的操劳”

“妈,你养我小,我就养你老,我这条命都是你给的”安然喝了酒,非但没有酒精上头的豪气,反而露出小女人的温柔。

“哎,不说了不说了,大过年的开心点…”

她一条腿蹭到炕梢,有个柜子,她伸手把门打开,动作缓慢的让人着急,却又在着急中能让人静下心来等待,一只手在里面翻翻找找,终于拽出一个袋子,她放到炕上一脚踩住,一只手解开扣子。

抓出来,抖了抖,一件红色高领毛衣暴露在空气中。

“我啥也不会,就能织个毛衣,上面的花都是新学的,隔壁你张婶说是新鲜款式,等会儿你穿上试试看合不合身,如果不行妈再给你改”

“妈…你咋还能织毛衣呢”安然看到这幕,眼圈又红了。

“那有啥不能织的,登天的梯子不也得人造么,慢点就慢点,但咱一步一步来。你上班我就在家织,呆着也没事,就当锻炼身体了”

“妈妈”安然一下扑过去,积攒两年之久的眼泪洒落在毛衣之上。

天知道对于一个半身不遂患者,织一件毛衣意味着什么。但是人知道,这件毛衣是母亲用一只手勾勒一年的成果,还有上面的图案扎破多少手指。

“不哭不哭,大过年的,咱不哭”母亲拍着安然的脑袋,眼圈也红红的。

刘飞阳不是个煽情的人,他也看不惯太煽情的场面,给二孩递个眼神,两人安静的把桌子收拾了。

“你俩,出去,我要换我妈妈给我织的毛衣”

脑袋有些微醺的安然抽了下鼻涕,顺带着把眼泪吸回去,言语中的骄傲,像个从小被宠大的孩子,没人会相信她经历过什么。

两人推出门,走出房间。

“阳哥,你说咱妈在那边会不会想着也给咱们织件毛衣”二孩有点伤感的问道。

“她们想不想我不知道,但是我给你买了件新裤衩,过年了,咱换上,亮亮堂堂的过年,身上有新的的东西,沾点喜气”

“刚才我在那屋我没说,你脸上抹的骚哄哄的是啥啊?”

“骚的?”刘飞阳一愣。

“人是骚的”二孩非常精明的说道。

“小瘪犊子,你懂个屁”刘飞阳对着他屁股蛋/子一脚,给踹到西屋里,两人三下五除二的换上新裤衩,二孩还在埋怨,买的时候不看着点,直接买的带兜的多好,还得往上缝兜。

换完裤衩,就得出去放鞭炮,他拎着一串两千响的大地红走出去。

东屋的安然恰好穿着新毛衣出来,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话不假,红色的毛衣托起白莲花般的脸蛋,而在那莲花的花瓣上,还有一抹酒后的粉红。

“你要放鞭炮?”

“过年嘛,听个响炸一炸,来年能好点”

“走走走,我也去”安然显得有些兴奋,自从爸爸去世之后,鞭炮这个东西对她来说就是别人的喜悦,她喜欢却不敢放。

对于不怕虫子不怕蛇的安然来说,着实是种怪事,

安然站在门口,捂着耳朵,刘飞阳手里拿着烟,站在积雪覆盖的前院里,扭头看着这个女孩。

“呲…”捻子出一阵火花。

刘飞阳抬腿往回跑,跑出两步,身后传来里皮啪啦的声音,一闪一闪的火光让安然的所有表情如幻灯片般在他眼前闪过。

他转过身,和安然并排而站,看着那转眼消失的耀眼和遁入空气的烟雾。

美妙总是短暂的,安然蹦蹦跳跳,也渐渐平静下来。

她脸上的喜悦并没消退,转过头,她盯着刘飞阳,微笑几秒后着伸出手,爽朗道“祝你新世纪快乐,心想事成,能找到个你喜欢的女孩也喜欢你的女孩,成家立业,生个大胖小子,然后我就是姑姑了”

“祝你新世纪快乐…”刘飞阳把手递过去,心里的潜台词是:我希望你永远都当不了姑姑。

“敷衍…”她松开刘飞阳的手,抬头望着夜空中绽放的烟花,又喃喃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今后要干什么,总不能一辈子在出租屋里吧?”

刘飞阳也学着她的模样,看向天空,很认真的思考了下这个问题。

要干什么?

对他来说确实是个问号,以前的刘飞阳脸朝黄土背朝天,以为沿着父辈的足迹就能安安稳稳的生活一辈子,二孩的一钳子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

在来的路上,他想找个饭店刷刷盘子洗洗碗,对付个温饱。

遇到安然,他又学会了往脸上抹大宝。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豪言壮语,他根本没听过,更别说讲出来。

现在的他有两个目标:第一,不辜负在父母坟前说的,活出个样来,给自己看!第二,娶安然为妻。

可这些东西到他嘴边,就变成大大咧咧的表达出来“不知道”

“你得知道,人活着得有目标,你知道我的目标是什么嘛?”她憧憬的望着夜空,嘴里呼出白色气体,借着一两酒劲,把手放到嘴边大声喊道“我要让我妈妈站起来,我还要带她去西藏,因为我爸爸在天上,那是距离天最近的地方”

“哎呀…”隔壁蹲墙根撒尿的张寡妇叹了口气,站起来提上裤子,顺墙头看一眼,不禁摇摇头“家里有个爷们儿是不一样啊,你妈能不能站起来我不知道,你家的日子怕是要站起来喽”

第0011章 那迷离眼神

按理说刘飞阳忙碌了一整天,昨夜又没休息好,他应该像旁边二孩一样呼呼大睡才是,然而现在的他却失眠了,睁着两个犹如灯泡般的眼睛望着天花板,在想西藏是什么地方?他在电视上看过,听说那是人一辈子终究要去一次的地方。

那里有千年的神秘古刹,那里有蔚蓝天空,那里还有连绵万里的碧波草场。

他在电视上看过一部专题报道,是关于天葬的,据说是最高规格的葬礼,画面中没有秃鹫啃尸的细节,却拍下来上百只秃鹫聚在一起的壮阔场面,他不关注那秃鹫嘴下的尸体究竟会变成什么样,也没有文人骚客的闲情雅致去感慨人生。

但在电视的最后,那人拿着一把不知名的东西,把脑壳敲碎的画面作死让刘飞阳难忘,还有最后的一句话:人这一辈子,终归是尘归尘土归土。

刘飞阳翻了个身,趴在炕上,双手放在下巴下面,看着地面。

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别人说一万句话,他可能不往心里去,安然说一句话,他会铭记一生。心里默默计算着这里距离西藏有多远的距离,要怎么才能完成安然的目标。

当然,安然的目标就是他的目标。

旁边的二孩时不时说两句梦话,嘴里都是胡言乱语根本听不清什么,现在令刘飞阳愁的还有二孩的问题,如果按照年纪计算,二孩应该是上学的年纪,他不懂大道理,却明白一句响亮的口号:知识改变命运。

送二孩去学校不现实,这孩子野惯了,到学校也是逃学翘课的主,性格问题,后天无法培养。在农村二孩能拎着洋镐跟自己屁股后面种地,赌气生气也是因为这块地太硬,刨不动,再有就是和村里的人吵一架。

左邻右舍,抬头不见低头见,从来没有把事态升级很严重。

城里不同,对于这座小县城来说两人就是陌生人,没有刨了多年的黑土地,也没有几辈人感情的左邻右舍,做错了就得认罚,挨打了就要立正。

在刘飞阳记忆中的那个女村妇女,大字不识,却常常把吃亏是福挂在嘴边。

这道理他懂,对二孩来说就有些飘忽。

二孩这个生瓜蛋,能跟身后背着五/连的三虎子动手,就说明他不是啥消停的主,如果出去打工,受不了气低不下头,这也是个问题。

他身上穿的藏青色的秋衣,炕烧的很热,被子里的身体已经出汗,他没有把被子掀开,怕着凉感冒,打针吃药还得花钱,只能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在翻个身,瞪着他那灯泡般的眼睛看向天花板。

时间一晃过去三天,大年初三。

二孩经常去东屋去,美曰其名是陪安然母亲说说话,实质上这犊子离不开电视,就是听听声,趁机瞄两眼也爽快,刘飞阳不好意思过去,倒不是矫揉造作,他看到安然就会情不自禁的把眼睛放到人家身上,并且不能自拔,闹了几次不大不小的尴尬之后,他也学乖了,暗中偷偷的看。

放在现在这个社会可能说:物质成就爱情,物质打败爱情。

当时没有那么多说法,刘飞阳想的也很简单,要娶安然最起码得带她去西藏吧?

从村里出来时就带了父母的照片,自己买的烟叶也没来得急拿,所以就买了两盒大前门,他抽不惯这种东西,没劲,软绵绵的像海绵,有几次把过滤嘴拽下去,现剩下的烟头太长,看的他心在滴血,现在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他在炕上坐不住,常年与土地为伍,没有地心里不踏实,现在找不到谋生的营生更不踏实。

推门走出去,站在东屋的门口朝里面喊一句。

“二孩,我出去上县里转转,你去不去?”

“你去吧,我陪大娘说说话…”

这犊子趴在炕头大义凛然的回道,安然母亲俨然已经拿他当自己孩子,任凭如何。

“狼心狗肺的小畜生”刘飞阳暗自嘀咕一句,透过门玻璃,看见安然正坐在炕梢,没看电视,手里捧着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正在饱读,眉眼都是那样安静。

他曾看过两页,字都认识,但是对那“保尔柯察金”拗口的名字实在不敢恭维,读不上去,没有代入感。

“你好好呆着啊,别惹大娘生气”他又嘱咐一句。

眼睛特意的瞄了眼安然,后者还是那样,一丝不苟的看着书。

推开门,外面又是冰雪世界,这几天都没刮风,白雪之下世界一片祥和,走到胡同里他不禁又想起那天自称安然是他媳妇的钱亮,刘飞阳羡慕他的二八自行车,也羡慕能在银矿上班,但不嫉妒。

村里还有过年吃肉和过年杀猪两种人,外面的世界分三六九等也就不稀奇。

钱亮这几天正被父亲拽着满世界拜年,心里着急,没日没夜的想着住进安然家里的王八羔子能不能对安然图谋不轨,上火牙疼,侧面的口腔还有个红豆粒大的血泡,奈何在父亲的淫威之下他离不开半步。只能干着急。

刘飞阳七拐八拐的走出胡同,走上县城的主干道,马路中间的继续已经被清理掉,都堆放在路边,有些还被人做成了雪人,画着笑脸。

这里距离县城中心走路还得二十分钟,说白了,还没脱离矿厂家属房的辐射区域,街道两边有个体小商店,也都没开门。

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他独自走在上面除了除了荒凉之外还有些突兀。

要想找到营生,就得奔着县城中心走去,那里做生意的人多,饭店也多。

“嗖…”

一辆黑色桑塔纳两千从刘飞阳旁边路过。

这年头车不多,除了县城通往市里有一趟人得挤上去的汽车之外,有私家车都是富甲一方的名人。

刘飞阳侧过头看向这辆车,顿时呆在原地。

开车的人是谁他不认识,坐车的人是谁他也不认识。

但是他知道,坐在后座的是一位女性。

鲜红的嘴唇,白皙的脸蛋,还画着重重的眼影,在路过的时候,正略显惆怅的看着车窗外,眼神有几分迷离。

第0012章 惊鸿一瞥的相遇

刘飞阳不是一个见异思迁的人,他喜欢安然炙热而强烈,他驻足看着那辆遥不可及的车,脑中回忆着那个遥不可及的女人,并不是一见钟情和对美女的不能自拔,而是在想,那女人嘴上划的唇彩,那身上批的貂皮,以及那惆怅的眼神。

距离自己究竟有多么遥不可及?

只是车里车外的距离?还是车已经走到拐弯,自己才走出几步的差距?

他不是一个悲春伤秋的家伙,想归想,放在心里当成一个目标,不会一边走一边意淫着自己已经开上车,然后露出个二百五的笑容。他双手都插在袖头里抱在身前,十足的农民做派,向前走又不时的看向两边,认真的审慎这个县城,看自己究竟能融入到那个角落,进入哪个集体。

歌舞厅。

在这个社会无疑是**之地的代名词,揉合了最肮脏龌龊的思想,聚集了最野性粗鲁的人群,在女孩口中:那里的女人都露着大腿,露着肚子,都吸烟都喝酒的坏女人。在男人口中:那里的男人都有纹身,喝点酒之后就泄对社会的不满,个个手高眼低不务正业,说话时仿佛地球都是他家的一样。

而就在这门口,刘飞阳第二次见到了这女人。

他刚刚走到这里,那辆黑色的桑塔纳就停在门口,这女人很高,大约在一米七五左右,穿着一条罕见的黑色皮裤,下面是一双黑色的长筒靴,上身是黑色貂皮大衣,给人一看,是那种高高在上女王范的女人,与她刚刚露出的犹豫的眼神十分不符。

难道这种女人也会有心事?刘飞阳不禁疑问,在他看来,这种女人无论是富人家圈养的金丝雀,还是自力更生的大姐大,在生活中都应该处于领导地位,那身上的气质好像他前几年在山上见过的一条黑蛇。她的眼神就是蛇信子,蛇信子上下摆动不代表友好,而是随时动攻击。

她也像是注意到有人在研究自己一样,随意的瞟向一边,看见马路有一人缓步慢行,以往她见到的穿军大衣前行的男人都是佝偻这身子,像是被生活重担压弯了腰一样,而这个男孩没有,挺直腰杆往前走。

这不禁让她有些玩味的盯着,那一顶常见的狗皮帽子也带有几分喜感,寻常的帽子都是两侧有沿,向下耷拉着能护住耳朵,而这男孩帽子的沿已经飞起来,每走一步都向下呼扇着,让她工作之外很难向上翘起的嘴唇勾勒出一抹弧度。

她不在乎旁边两个男人在说什么。

说什么也和她无关,只要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就可以。

她盯着刘飞阳这个,让她在过年期间唯一能笑起来的身影,眼神跟着渐渐远去,直到身影拐弯消失不见,这才缓缓收回。

她身旁的男人叫张腾,绰号蛤蟆,属于在这小县城放个屁能熏臭半边天的人物,九几年严打的时候因为寻衅滋事被抓进去,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在监狱里度过后半生,严重一点会被执行枪决。可奇迹生了,他被抓进去还没等判刑,严打的风头过去,这人又被放出来。

在当时轰动一时,大街小巷皆知。

对面的男人长相也带着一股凶悍劲,是这家名叫龙腾酒吧的老板,名叫吴中,这个人也颇具传奇色彩,据说也是外地人,一清二白来到中水县,卖过辣椒,卖过袜子,在严打的时候,凡是敏感场所统统出售,他激流勇进以极低的价格拿下这家酒吧。

经营至今,生意红火。

这女人抱着肩膀,有些不耐烦的四处看着。

刘飞阳现在急于寻找收入来源,却也知道人得走正道,对于臭名昭著的酒吧,他看都没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他懂,如果自己迈到里面,说不定哪天就麻烦缠身,又想起那个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汉子说:人间正道是沧桑。

这个女人给他留下印象,至少现在还不是不可磨灭的。

当然,这一切都是他想当然的认为,命运安排他们在茫茫人海中惊鸿一瞥的注意到对方,就注定在他们身上生不寻常的故事,或是芈月羽翼下的秦昭襄王,又或是善良版的吕后与韩信。

一切都是后话。

大年初三的中水县中心已经有点人味儿,街道两边有站着等车一家三口,个个脸上都洋溢着过年的喜悦和期待的笑容,这里有回娘家一说,记得很小的时候,自己也和父母在村里找拖拉机送他们回门。

只不过那段尘封的记忆距离此时太过遥远。

商家也有开门的,因为回娘家意味着要拿礼品,有些是在门口把啤酒饮料堆成摞,用来招揽客人,还有些则是在门口贴着店内有水果的牌子,招揽客人花样百出。

他把双手从袖头里抽出来,如同一头饿虎瞪大双眼,看那个商家才是自己的觅食之处,他着急找到工作,却不会一头冲到哪户商家里面,得有对比,从规模、外观等各个方面分析哪一处更适合自己。

反正时间大把的有,算不上闲庭信步的走到街道末尾,已经见不到商家,这才折返回来,刘飞阳没读过多少书,如果他读书想必也是中考高考状元之类的,这厮别的本事没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算是看门绝技,老话叫遗传!

他准确的记得有十三家饭店,还有四家早餐铺,经营各种百货的还有五家,商店有七家,剩下的都是其他商铺,比如理店之类的。

没有在外面贴着招工牌子的店铺,如果想打工,只能一家一家的问。

要进去问这里需不需要人,对从未打过工的刘飞阳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考验,拉不下来脸,抹不开面子,不过他更知道自己的脸皮面子不值几个钱,这些东西都是别人给的,自己说值一块,别人说值五毛,那就是五毛。

找到记忆中的最大一家商店,站在路边往里面扫了眼,这里人流量最多,生意也最好,看上去不像是能拖欠工资的主,初来乍到必须要小心,他又把大前门牌香烟从兜里掏出来,点燃之后狠狠的裹了一口,烟杆已经被吸憋,这口比较冲,呛得他直咳嗽。

一支烟用了不到三十秒被他吸完,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狠狠的抿了两下。

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奔里面走去。

“过年送礼啊?烟酒水果都有,大米白面豆油啥的我们还能开车给你送过去…”说话的是位性,看上去四十多岁。

“您是老板娘吧?”

“对,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这老板娘笑呵呵的,露着不算很白的牙齿。

“是这样的,我刚才路过的时候,看你这里生意是这条街上最好的,人来人往买东西的人也多,我一身力气,想看看能不能在你这里搬点东西…”刘飞阳说出之句话之后,没等老板娘回答,全身就觉得出一股释然的劲。

他现嘴这个东西很奇妙,进来之前连说什么都不知道,一旦说出来,不管老板娘回答如何,全身都说不出来的舒坦。

“行行…”她笑着点点头,脸上没看出来失落,还是那种看待顾客的笑容,上下上下打量着刘飞阳。

“身体没事,我有力气,种地的时候我拿洋镐一天能种三亩”刘飞阳说着,赶紧把军大衣扣子解开,想要把身板露出来。

“别,孩子,这天冷千万别凉了!”她伸手阻止道,还露出一丝朴实的歉意“我们这里工人每年都是固定的,就这些人,也能供得上需要,要不这样,你再去别的地方看看,往南边走,那边可能用人”

“行,谢谢大姐”刘飞阳闻言,把扣子系上。

老板娘又是打量着他,开始还有些错愕,最后就笑开了花“这孩子,要不这样,我给你二十块钱一天,现在不到十二点,给你十块钱搬到…”

“败家老娘们,唠你奶奶呢,有客人进来了,赶紧卖东西”老板娘的话还没等说完,货架那边传来个粗狂的汉子喊声。

刘飞阳循声望去,能从两层货架中间看到一双不算友善的眼睛和高高凸起的颧骨。

老板娘听到骂声,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尴尬“还是去别家看看吧,以后买东西来这”

“哎”刘飞阳点点头,不禁又看了眼那汉子,这才转身离去。

他没有被人拒绝的失落感,反而因为那汉子的叫骂生出一股愤怒,他现在就敢断定,这家生意之所以能兴隆,全都是因为老板娘的功劳。

村里小卖店大爷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人得笑,笑着才能招财。

良禽择木而栖这种拗口的话他没听过,只是本能冲着他的第二选择走去。

可还没走到地方,就看远处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跑过来。

再仔细看,正是二孩。

第0013章 是真的么

二孩这一路上已经不知摔了多少跟头,脚下软,身上还有积雪。距离刘飞阳还有二十米左右的时候,还一个狗吃屎摔倒地上,脸上带着让刘飞阳熟悉的慌乱,他看到这,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阳…阳哥,不好了!”二孩上气不接下气。

“怂蛋玩意,有话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心里急,嘴上却并没催促。

“婶,婶上厕所的时候摔倒了,脑门撞到地上都是血,现在人在家炕上昏迷不醒,我看到就出来找你”

刘飞阳听到这话好似晴天霹雳,让他脑中嗡嗡作响。根本来不及应声,撒腿开始跑,不知为何他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脑中不由想起当年有人慌乱跑到自己家门口时的场景,那人也是喊:不好了,不好了,你父母出车祸了。

他不想凡事往坏处想,可这种想法在脑中挥之不去。

如果他是佛,会普度众生让所有人都好。

和安然母亲接触时间不长,可感情很深,这是一位好人更是一位慈祥的母亲,这几天二孩也和他谈起要不然就认她做干妈好了,也算是能给他创造便利条件。

两旁的景物在刘飞阳眼前飞驰而过,脚下一滑,摔倒地上滑出两米远,生理上的疼痛感在心里层面的压抑感面前,显得多么微不足道,他站起来,开始有些踉踉跄跄,跑出十几米之后又向刚才健步如飞,眼睛都聚焦在前方,宛若一具行尸走肉在奔跑。

他不知道生活为什么这么操蛋,当被压弯的要刚刚直起来一点,后面总会有根棍子猝不及防的给那么一下,疼,带血的疼。

当眼前出现工厂区家属房的时候,他已经足足摔了四个跟头,把他洗的棉花都成团的棉裤掀开,会现膝盖处已经青的紫,手也在微微颤抖。走过七拐八拐的胡同,终于来到大门,门是开着的,他箭步跑进去,等走进房子里面来到东屋却现里面空无一人。

柜子被打开,里面的衣服都被杂乱无章的扔到炕上,地上还有几团带着血的卫生纸,可以想象她们当初走的有多着急。

刘飞阳心里五味杂陈,他没心思过多感慨,转头回到西屋,拽过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伸手一拽“撕拉”缝上去的线被他粗暴拽开,脑袋钻进这口子里面,被面是灰色,所以阳光透过之后里面也呈灰暗颜色。

看到位于中间的三张百元大钞,在这个年代,上面还是四个头像,分量很足。

随后赶进来的二孩看到刘飞阳把钱从里面拿出来,愣了好一会,这钱是什么时候塞进去的他竟然毫不知情。

家里有家底,救命用的,兜里有流水,活下去用的,这是父亲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现在已经到了救命的时候,不得不把所有家底拿出来,跳下炕,急促的朝二孩说道“我去医院,你别去了,在家看家,人多了看着还烦!”

“那是我干妈!”二孩听见这话有点着急,鼻孔里又流出两串清鼻涕。

“听话,在这等着!”刘飞阳少有的露出严厉神情,他倒不是从心里不愿意二孩掺和这些事,而是他经历过这些事,在加上对二孩性格的了解,他知道二孩去了,只会把负面情绪传递给安然,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我不滴,那是我干妈!”二孩一抻脖子,略显倔强。

“嘭…”

深受棍棒底下出孝子观念毒害的刘飞阳,不懂得什么叫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只知道,认为是正确的事必须坚定不移的走下去,而没有条件可谈。

这一脚踹的着实不轻,二孩向后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到地上,气鼓鼓的扭过头,也不再说话。

“看家!”刘飞阳又重重的撂下一句,随后扭头出去。

中水县只有一家医院,叫第一人民医院,听说前些年转给私人承包,有一段时间还改成费尔蒙皇家医院,闹得沸沸扬扬,在强大的人民群众力量下又给改回来,这些也都是听村里那些村民回来说的。

刘飞阳在村里的时候,绝对多数时间都是聆听着而不是倾诉者,他不喜欢说话,并不是不善于言谈,而是认为没必要抓把瓜子蹲在树根下,像个村妇一样。

出了门大脑还嗡嗡作响,被如刀子的西北风吹在脸上才冷静一些,他用自己最快的步子跑到医院,进了门,里面很暖和,不过他不喜欢里面的气味,很难闻,更有些死气沉沉的压抑。

别看现在是过年,里面的病人还真不少,随处可见。

他拉过一名护士,气还没喘匀就问道“你好,请问刚才送过来的病人,脑门有血昏迷不醒的,她在哪里?”

护士对刘飞阳的装扮没有好感,先迈动步子才说道“你往最里面走,拐个弯就是抢救室,你看那里有没有”

“谢谢”刘飞阳撂下一句,随后顾不上打不打扰别人的快狂奔。

他的脚步声在走廊里泛起阵阵回音,度太快,拐弯时险些撞到墙上。

果然,她再一转头就看见安然坐在长椅上,旁边是一位妇女,也正是隔壁的张寡妇,她的丈夫和安然父亲一同下井,也是有去无回,面相看上去有几分妖,也可以说长相算是中上等,人却是好人一个,安然家有事总是第一个到场。

看到安然安静,他的心也跟着静下来,步子放缓,慢慢向那边走过去。

安然心里强大到什么程度他无法断定,却知道这时候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表现的比她更加稳重,让她有个主心骨。

张寡妇最先看到刘飞阳,从安然旁边站起来,最时髦的羽绒衣带着帽子,帽子外延还有一圈毛质东西。

“过来了”她开口说一句,算是打声招呼。

“嗯”刘飞阳轻缓的点点头,目光投向安然。

她原本没注意这边情况,听见声,这才缓缓抬起头,看到刘飞阳走过来。

眼睛中有道光芒一闪而过,作为过来的人的刘飞阳知道,那是求助,像是看到神一般。

只是这种光芒消逝的太过迅,让人觉得有些虚幻。

他知道,这时候即使看到一只老鼠,也希望像小说里写的一样,是一只得道成仙的老鼠能救自己的亲人。

他心中闪过一丝悲凉,如果,让安然的这种眼神长期停留,需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现在怎么样了?”

务实总比虚幻的意淫更好。他顾不上安慰安然,而是朝张寡妇问道。

“进去半个小时,医生现在还没出来,应该没有大事,就是摔一下”张寡妇搓着手,还不时的看着低着头的安然。

安然就在两人中间,默默地蜷缩在自己的世界,身上散出来的凄凉和无奈让人看着心疼。

“钱够么?”他又问道。

“救护车应该是二十块钱,其他的医药费现在还没算”张寡妇如实回道。

“我去问问”刘飞阳话不多,深吸一口气,重重的看了眼安然,然后转头奔前台走去。

张寡妇站在原地,她并没觉得刘飞阳急促的像个毛头小子,而是看他风风火火的气势,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光都变了颜色,直到刘飞阳消失在拐角,这才收回目光。

一手搭在安然肩膀上,也带着几分可怜的目光安慰道“然呐,婶知道你心里不舒服,要是委屈就哭出来,一切都能好的没事啊,婶是过来人,知道小鬼都是阴物,这东西怕阳气,别看飞阳小,我能看出来他身上的阳气重,只要他这个带把的爷们在这,你妈/的魂魄丢不了…”

“真的么?”安然竟被她一句话说到心里,把头缓缓抬起。

第0014章 叔叔和婶子

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神?究竟有没有鬼?至今没人能给出准确答案。但都不难猜想,人只有在最惶恐无助的时候,才会最自内心的想到神,也只有在最鄙陋和粗俗的条件下,才会在精神世界勾勒出一只丑恶的鬼。

此时的刘飞阳是神是鬼?

他走到柜台,把身上整钱和零钱一共四百六十块钱交上去,并且告诉护士,一定要用最好的药把安然母亲救活,护士见过太多生死别离,对他话语中的恳请只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给他开了一张收据,然后从后面架子拿下两瓶药推门出来。

刘飞阳跟在身后,又向抢救室那边走去。

几天的接触,他知道安然的家境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贫穷,甚至于家底还没有他丰厚,如若不然,安然也不会冒着这么大风险把西屋租给他,能想象的到,这让原本就捉襟见肘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

拐过弯,远远看去安然已经把头扭向这边,那双清澈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此时的刘飞阳没有躲避,没有忐忑,更没有平时那般捡了便宜的窃喜,他坚定不移的对视,眼神中透露的只有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坚毅。

就这样,两人的距离越拉越近,越来越近。

安然情不自禁的从长椅上站起来,刚才那抹转瞬即逝的光芒正在安然眼中芽、扎根、成长,等两人距离还有三米的时候,她眼中的光芒照到他脸上,同时,他眼中的坚定让安然的身躯变得更加坚定。

“怎么样,护士进去干什么?”张寡妇不合时宜的把这光芒切断。

两人不再对视,却也没消失其中的神色。

“换了最好的药,婶肯定没事,善良的人会有好报”刘飞阳缓缓说了一句。

“我就说嘛,咱们女人就得找个带把的爷们儿,有个爷们儿在身边,说话都有底气,肯定没事,肯定没事”张寡妇拍着手,脸上轻松很多。

安然抬手把散在额头前的头顺到耳后,又安静的坐回长椅,她心中五味杂陈,从理性的角度而言,自己和刘飞阳就是租客与房东的关系,没有理由让人家付出这么多,可心底里又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别让他走,在这里就好。

她无法判断是不是张婶刚才灌输的思想起了作用,只是觉得,心里渐渐踏实许多。

时间一分一秒的划过,抢救室里面还有没要结束的样子。

转眼间过去一个小时,刘飞阳抑制住烟瘾,就这么站在这里,寸步不离。期间安然露出过焦虑的神情,可每当抬起头看到身旁这个男人的时候,又都化为乌有。

是的,身边有个男人,感觉确实不一样。

没等到抢救室的门打开,却等到了两位不之客。

安然的叔叔和婶子。

按理讲这二人比刘飞阳更有资格站在这里,也更能给安然依靠,但是对于他们的到来,两位女性同时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叔叔看上去四十岁左右,带着金丝边眼睛,穿着鸡心领毛衣,外套也是比较少见呢子料长衣,婶子则更加雍容华贵,挎着一个价格让人望而却步的皮包,烫着波浪卷的头,脸上是用人民币堆出来细腻皮肤。

当然,也可以理解为脸上厚厚的油脂把皱纹抻平。

其实,对于二人的神情也不难理解。

那场矿难,身为技术员的安涛苦口婆心的劝说嫂子,让她起个表率作用,不要去市里上告是因为银矿管理漏洞才生的,并且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定会给个大家一个说法,心地善良的嫂子知道不能耽误小叔子的前程,要不然就白娶了身高一米六体重一百六的矿长女儿,咬咬牙,把这口气咽下去。

开始的半年,每当有节日还能拎着鸡蛋白面慰问矿难家属,近一年多,别说是鸡蛋,就差往窗户上扔石子,十足的小人嘴脸。

“嫂子是好人,好人就应该有好报,哎…咋还能摔厕所里去呢”婶子姓王,叫王琳,她走到安然旁边,一手放在安然肩膀上“大侄女你放心啊,你妈肯定没事的,就是有事我们也不能坐视不管,都是一家人,安涛又是你亲叔叔,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不管花多少钱都得给救活…”

“嗯”

安然点点头,她从不以小人的角度看待任何人,却也知道亲叔叔的一家无利不起早,除了点头之外,没有其他应允。

“嫂子这么好的人,怎么能…”王琳又说一句,有些浮夸的竟然掉起眼泪来。

安涛瞥了眼,抬手扶了扶眼镜边框,张寡妇他认识,对于刘飞阳很陌生,不禁开始上下打量,他见两人年纪相仿,本能的以为是安然男朋友,微微点头。

刘飞阳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知道的故事,只是刚才敏锐的抓捕到几人脸上的表情变化。

“这是你男朋友么?”王琳擦干眼泪,回过神问道。

“不…”

“是!”没等安然把话说完,后面张寡妇抢先说道,没有好气,还对二人翻了个白眼,她就是一名妇女谈不上什么文化修养,更不会表现出上位者的城府。

又道“飞阳啊,你可得好好照顾安然,千万别让她被坏人给欺负了,我家里还有事就先回去,这边有什么情况的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哎哎哎…你说的是什么话,安然是我亲侄女,不比你亲?我会欺负她?”王琳把眼睛瞪起来,圆鼓鼓的身体在配上她有轻微甲亢的眼睛,倒和路边的癞蛤蟆倒有几分相似。

“哼…好狗不挡道!”张寡妇冷哼一声,从旁边走过去。

“安涛,你就这么看着你媳妇被欺负!”王琳见张寡妇走掉,又开始直呼其名的对安涛怒喊。

“算了算了…别跟她一般见识”他又习惯性的推了下眼睛,随即对刘飞阳问道“你叫飞阳,是安然的男朋友对吧!”

“您好,我叫刘飞阳,是安然的男朋友”他代着几分僵硬的笑容点点头,还学着城里人把手伸出去,只不过这安涛看了他已经被风打的起皮的手,没抬起来。他也只好悻悻的把手收回去。

在这个场合下,安然脸上也无暇做出娇羞,更不能否认。

“你是男朋友?”

王琳蹙眉向后退一步,不掩饰脸上的鄙夷,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的打量,她无论如何也没看出来这个穿的还没有银矿工人好的男孩和安然哪配,要说鸭子有一天能骑到大鹅身上她信,小鸡骑到天鹅身上,她想破二十斤重的脑袋也想不明白。

刘飞阳怎么能听不出她嘲讽的语气,不过并没放在心上,更不会傻到当着安然的面和她亲戚闹翻让她下不来台。

可她不依不饶,又翻白眼道“如果你想追求安然,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们矿上,比你长得帅的、比你家境好的、比你有钱的一抓一大把,哪个小伙儿不对她动心?就你,还是回去好好照照镜子,认清自己再说…”

旁边的安涛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一本正经的看着抢救室大门。

她又没等刘飞阳回话,嘴角挂着唾沫,又滔滔不绝的说“行了行了,你赶紧回去吧,我知道你们这类癞蛤蟆想的是什么,就是想趁着安然无助的时候在她旁边,等人死了之后,借个由头把安然带出去喝酒,把她灌醉,然后带到炕上生米煮成熟饭,不过我告诉你,有我在她身边不可能,你赶紧滚,要不然我报警告你性骚扰…”

她说的话可谓难听至极,并且没丝毫没有压低声音,就连拐角走廊那边的病人家属也被吸引过来看戏。

“婶…”

“你别说话,婶帮你解决他!”王琳见安然想开口,直接给堵回去,双手一掐腰,极其不可理喻的朝走廊那边喊“大家都过来看看,你们评评理,他这个穿军大衣的农民,哪里能配得上我们家溜光水滑的黄花大闺女,现在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赖上我家小然不走了,我不知道你们见没见过,反正我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的…”

“够了!”

安然积压的情绪瞬间迸出来,喊声把王琳身上的肥肉吓得一颤,就看安然抬起头,眼中满布红血丝,伸手挽住刘飞阳胳膊。

坚定道“婶婶,他确实是我男朋友,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之间不存在任何隔阂,还有,我请你不要再出言侮辱他,要不然这里不欢迎你们!”

刘飞阳确实是受到侮辱了,他心中有火气,可以说,这个王琳给他带来的怒火比三虎子的姐姐还要剧烈,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只不过假装冒充了下安然的男朋友,她有必要表现的如此激动?

长期与土地为伍的刘飞阳知道,拿起洋镐刨坑种地,下面难免会有石头,当遇到石头的时候,跟它硬来不行,那样只会两败俱伤,必须的放下洋镐轻轻拿走,这样才能把事情解决。

他为了保护好身边的“土地”暂时压抑着,克制着。

“哎呀呀…”王琳的脸色转变的非常快,她自己没有半点尴尬,撅着嘴,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小然,你看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不是你婶子么,大马路上别人家姑娘搞破鞋让我管我都不管,这都是关心你为你好,怕你上了别人的当…”

她说着,还很亲昵上前挽住安然胳膊,转头朝安涛说道“我说你那个当主任医师的同学能不能到了?”

“能,马上…”安涛再次推了下眼镜“我去门口接接…”

第0015章 这个犊子

安涛拐个弯消失在视线中,这里就剩下他们三人,王琳即使穿着价格不菲的高跟鞋也比安然矮很多,从刘飞阳的角度看上去,更像是有一块铅球坠这安然,坠落到长椅上。王琳仍旧不吝啬自己恶毒,坐下时还恶狠狠的瞪了这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家伙一眼。

刘飞阳算的上好人?他绝对算不上!

常言道:穷山恶水出刁民,如果放在以前村里有人敢用这种眼神看他,晚上睡觉是肯定的防着玻璃会不会被砸,地里的玉米苗会不会被薅下去。

他这个人讲理,村里人都知道打他骂他都没事,但就不能出言侮辱,按照农村的话讲,这家伙是属牲口的,拿鞭子抽饿两顿都可以,要是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后面的蹄子肯定照脸上蹬。

心里想着这是安然的亲戚,也就暂时忍下。

他安安静静的靠在墙上,之前跑的着急身上都是汗,里面的秋衣秋裤都被汗水浸透,现在贴在身上,这种滋味非常难受,好在也能像烟瘾一样忍住。

没一会儿功夫,走廊拐角处果然传来脚步声,安涛身边跟着一名身穿白大褂的男子,看起来年纪相仿。

“来了”王琳眼睛冒出一阵精光,臃肿的身躯从长椅上站起,还抓着安然的手说“这就是你叔叔的同学,医院的主任医师,医术在全省都有名,有他在肯定能治好”

安然跟着站起来。

“坐坐坐,没事,我先进去了解下情况”医生没等安然开口,就抬手说道。

“老葛啊,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把我的好大嫂给救活,要不然我这辈子跟你老死不相往来”王琳说话倒也附和她行事作风。

“我尽力而为”叫老葛的医生点点头,然后推门走进抢救室。

“我那可怜的好嫂子,怎么就摊上这档子事,命苦啊”

如果不是她把嫂子两个字说出来,还以为里面是她的母亲。

“我妈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安然倒知道克制自己,至少现在情绪表现的没有王琳激动。

刘飞阳还是默不作声,像个局外人一般在旁边站着,实则他心里的滋味很难受,过早的支撑家庭重担,难免在他思想中留下一丝悲观色彩,抢救进行这么长时间还没有丁点消息,让人太过忐忑。

安涛可能觉得这么呆着有些无聊,他再三审视刘飞阳,随后开口问道。

“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刘飞阳报了个虚假数字,他还记得张寡妇临走时的话,好好照顾安然,这其中有什么利害他暂时不想探究,说出个无伤大雅的假年龄还是没错的。

“二十三,年纪确实也不小了”安涛习惯性的推了下金丝边眼睛“你现在在哪工作?”

“暂时还没工作”刘飞阳如实答道。

“哼,还没有工作!”王琳见缝插针,在旁边阴阳怪气的接一句“我看你这幅打扮,家里应该也不过两间房吧?”

“没家,我现在就住在安然那里,西屋”

刘飞阳不由挺直腰杆,他不是破罐子破摔,而是受不了这种语气,看安然跟他们也没有多亲密,说话硬气点没关系。

“还没家,野孩子?”王琳像是被人踩住尾巴一样,惊奇的叫出来,随后转过头看向安然,还伸手推了一把“然哪,当婶子的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想这种野孩子你还把他招到家里了,供他吃供他喝?你把你家当什么?这样的人都可以住进去,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住进去?”

她的话比刚才难听了千百倍。

难不难听不要紧,最关键的是触动了刘飞阳的逆鳞,他这个人最忌讳的就是野孩子这几个字,三虎子就因为说了而命丧黄泉。

旁边的安涛感受到他脸色不对,赶紧打了个圆场“自力更生是我们老祖宗留下的传统美德,没事没事”

“什么没事?是不是你亲侄女?”王琳站起来喊道“我就是实话告诉你,本来我就看不上你,现在知道你没家没事更不能让安然跟着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滚蛋,免得呆时间长招人烦,我说怎么一看到就让人恶心,原来有娘生没爹教!”

“轰…”刘飞阳感觉大脑一阵充血,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前移了一步。

“怎么地,你还要打我啊?”王琳一副滚刀肉的架势。

“咯吱…”

正在这千钧一之际,抢救室的门顿时推开了。

“病人家属,病人家属在哪里?”出来个小护士,站在抢救室门口喊道。

安然听见声,赶紧跑过去“我是,我是…”

这一声算是救了王琳一命,可后者还不自知,瞪了刘飞阳一眼,以为他不敢把自己怎么样“我说话,你就得听着!臭要饭的…”她说了一句之后,转头往抢救室门口走。

刘飞阳攥着的拳头咔嚓咔嚓直响,忍了忍,没有上前。

“病人现在情况比较危机,葛医生说了,把院里库存的进口药拿出来,可那进口药太贵,用的时候必须提前通知家属,用不用你们说的算!”护士面色焦急的解释,还不忘在最后说一句:请你们马上决定。

“用!”安然毫不犹豫。

“等会儿…”王琳见护士迈步,赶紧抬手道“进口药得多少钱啊?”

“每瓶是五百二,按照现在的情况,至少得用四瓶!”

四瓶就是两千多块,在租房子只有每天一块钱的情况下,足足够租五年半的房子,这绝对是一笔巨款,对安然来说更是笔天文数字。

“那也得用,把我妈救活,即使倾家荡产我也愿意”安然咬着牙倔强的说道。

“孩子,你可得想好了”王琳又提醒道。

“而且救活了之后,还得打针吃药”安涛也在旁边帮腔。

“那是我妈…”

“要是救的话就先来这边跟我交款,进口药一般不能随便用的,都是救命”护士说完,毫不留情的迈步。

安然傻了,现在别说是让她拿出两千,就是拿出二百也是天方夜谭。

“护士,能不能先用药,我三个小时之后把钱给你送过来!”

在护士路过刘飞阳身边的时候,被他一把拽住,钱,现在刘飞阳肯定拿不出来,不过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安然母亲就这么没了,即使有一线希望,也得治!他没钱,却可以借钱,他相信凭借自己的好人缘,回村里一定能借到。

然而,他的打算被护士拒绝。

“那可不行,如果我们把药用了你人不回来怎么办?再说了,进口药都有专人审批,不拿收据绝对不能用药的!”

“我用我的人格担保,三个小时之内一定回来!”刘飞阳重重说道。

“人格?呵呵…”护士不禁泛起一阵冷笑“你们到底有没有钱,没有的话,我就进去告诉一声,以免耽误了病人”

护士的言语宛若晴天霹雳,霹在他心头,让他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

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现在应该怎么办?

“婶子,叔叔,我知道你们有钱,你们先借我,我一定会还给你们,求求你们了”安然原本是看着这边,见刘飞阳无能为力,只好自己开口。

刘飞阳听见这声,缓缓松开抓着护士的手,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

“这”王琳看见安然如此状态做出个畏难情绪。

“婶子,你先借我,我会一辈子记着你的好,以后我安然给你做牛做马都行,求求你,你帮帮我…”安然已经手足无措,开口说话更有些语无伦次。

“钱我们有,借给你也行,但这毕竟不是一笔小数字,而且你妈如果救不活这钱就白扔了,救活也是个无底洞啊”王琳还在劝。

“无论如何都得救!婶子,我给你跪下了”安然说完,双膝一弯就要跪倒地上。

“哎哎,你这是干什么,借你借你,你赶紧起来”王琳赶紧伸手给她扶起来。扶起来之后却迟迟不拿钱。

安然怎么能看不出他们是担心这钱还不上,主动说道“你看这样行么,借我三千块,我把房子和院都抵押给你”

“哎…这是数额太大了,要不然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不能这样”王琳叹了口气摇摇头,这次很利索的把钱拿出来,是现金,就在包里,不过同时掏出来的还有笔和纸。

安然先是接过钱,转头把刘飞阳叫过来,钱给他,让他去跟护士拿药,随后拿起笔和纸,写下契约。

刘飞阳手里拿着钱沉甸甸的,这是他这辈子到现在为止,见过的最大一笔巨款,一路上默不作声,就连到柜台的时候也是一言不,机械的完成一切动作。

这犊子到现在才现,城里和村里截然不同,在村里的时候,只要有身子正气,有不卑不亢的腰板,那就会被人高看一眼,可在这里却被告知:人格?呵呵…

在村里只要自己做的正行的端,即使村口树下的长舌妇也会竖起大拇指,可在这里,别人根本不了解他是谁,只是扫一眼外表:就你这样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他心里憋着一股火,身上憋着一股劲。

像是气球一样在被不断吹大,大到他心里如同千万只蚂蚁爬过抓心挠肝,大到他身上好似在火焰山里怒火焚身。

这犊子很难受,这犊子随时要爆…

第0016章 纯粹的愤怒

短短二十几米的走廊,他像是走了一个世纪,每迈出一步脚下就会更重一分。

究竟怎么样才能不被人指指点点?究竟到达什么位置,才能在这县城里挺起腰杆做人?究竟需要多少财富才能伸手掏兜的时候不至于遭人白眼?

他不懂,也从未考虑过这些!

这厮确实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但他在做农民的时候,每年地里看不到一根杂草,每年的粮食至少比别人家多打百分之十!即使别人家有几个劳动力,也干不过了疯的自己,可到这钢筋水泥的社会中,怎么就玩不转了?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是不是想偷摸贪下点钱!”王琳还在用她尖酸的言语相对。

“唰…”刘飞阳猛然抬头看向她。

“妈呀…”

王琳看到这目光吓得情不自禁叫出来,向后退一小步,臃肿的身体滑稽的靠在安涛如竹签一般的身体上,她看到刘飞阳眼中放光,是红色的光,和传说中的吸血鬼一样,吓得她大气不敢喘。

“你要干什么,还要动手打人怎么滴!”王琳见刘飞阳还在看自己,并且一步一步走过来,终于大鸟依人的往安涛怀里拱了拱,眼神有几分惊恐。

在她的思维中,这种穿军大衣的臭要饭青年,给一百块钱都敢杀人的主,自己是瓷器没有必要与瓦罐硬碰。

安然看刘飞阳的眼神也变了,她的世界中对于男子的阳刚之气见过的很少,上班接触的是孩子,回家照顾的是母亲,即使那个深埋矿井的父亲也从不会对自己火,她才知道,原来男人板着脸是这个样子。

“哒…”

刘飞阳距离王琳还有三米,眼睛仍旧一眨不眨。

“安涛,你是个爷们你倒是说句话啊,有人要揍你媳妇!”王琳彻底慌了,呼吸都变得不匀称,躲在安涛后面,看上去随时给安涛推出去挡枪子。

“这个…那个!”安涛抬手推了下眼睛,说话不利索,嘴有些歪,憋了几秒,抬手说道“飞阳,你消消气,君子动口不动手”

“哒…”

刘飞阳还在盯着王琳,又向前迈一步。眼里没有诡异的精光,反而是死气沉沉。

“我告诉你,要动手老娘也不是吃素的,说你两句怎么了,想要当我侄女婿,还不让我这个当婶子的说了”王琳探出个小脑袋,据理力争的喊道。

“哒…”

刘飞阳迈出最后一步,和安涛已经近在咫尺。

“咕噜…”安涛咽了口唾沫,屏住呼吸,鬓角留下汗也没抬手擦,脑中快盘算着,自己和刘飞阳单挑应该是打不过,看那肤色就知道,应该防守!需要用什么姿势防守?

正在这时。

就听旁边传来两个字“飞阳”

安然的声音总是能让他如沐春风,他不否认,在听到王琳的讽刺之后确实怒了,身体里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就是个农民,没有什么格局,到现在为止拳头就是他最大的武器,他想把王琳打成猪,管她是女人还是泼妇。

可听到安然的声音,刚刚被激起来的火气又被压制住。

“收据还有剩下的钱你都拿好,我现在脑子很乱,怕弄错了”安然看着他挤出个无奈的笑脸。

看到这笑脸,他轻轻的点点头。

王琳眼睛快转动,分析着局面,难道刚才他不是冲自己来的?那为什么直直的盯着自己?谨慎的观察几秒种后,现刘飞阳没有要再次火的迹象,从安涛的身后钻出来。

“侄女婿,这钱你可得拿好了,我家虽然有钱,这三千块也是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况且你们现在还需要,弄丢了犯不上”

王琳见识到这犊子要火的样子,很识时务的改口,说话语气虽说有些轻浮,好歹称呼变得亲昵许多。

“我丢了,钱也不会丢”刘飞阳掷地有声的回道。

“话不能这么说,还是人要紧,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再说,安然这么漂亮的姑娘给别人我还不放心,我就看你顺眼,也就你能配得上她”王琳说着话,还得寸进尺的抬起手放在刘飞阳肩膀上捏了捏“你看看这肌肉,多结实”

刘飞阳很反感这样亲密动作,尤其是现在王琳这个女人就给他不舒服的感觉,把胳膊往旁边一拿,把她手甩开。

“我出去抽根烟,有事随时喊我”

“好”

王琳抻脖子看刘飞阳离开,脸色瞬间拉下来,没顾忌安然在旁边,怒其不争的怼了安涛一拳,喊道“完犊子的货,让你媳妇在外面受这种窝囊气,他是个啥啊?就是个地痞小流氓,我呸,还要欺负老娘”

“你也说了,他就是个地痞,跟他一般见识干什么,你消消气”安涛顿了下又道“再说了,我刚才要是跟他多说几句,肯定就得动手了,咱们是有素质的人,不能扯那个”

“我呸,你就是个怂蛋活王八”王琳咒骂一句,气鼓鼓的坐到旁边长椅上。

安然虽然跟她这个叔叔不亲,可也不希望听到这种侮辱,同情的抬头看了眼,后者像是听惯了这种词汇,全然不在乎,她也就没再过多言语,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抢救室里。

刘飞阳在医院门口,蹲在已经没有树叶的干枯柳树枝下,天黑的比较早,四点就开始日落,五点多钟的时候已经完全黑下来,现在还能看到街上骑着自行车下班的人,看着眼前这条油柏路面。

他没有音乐细胞,却喜欢听歌,尤其是喜欢听郑智化的《水手》

“都市的泊油路太硬,踩不出足迹”

以前这句话是存在歌词里,现在才有切身体会,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在这油柏路上踩出脚印?

脑中不禁想到今天看到的那个女人,又开始思考自己和她究竟存在着怎样的距离。

他把烟头扔到脚下踩灭,又点上一支,可能是脑中在想事,一支烟没吸几口,烫手了他才现,给扔掉之后站起来走回医院。

之后又陷入漫长等待,也都没有过多精力说话,默默的坐着。

也不知为何,这抢救非常漫长,除了中途护士出来,让他们交款一瓶进口药和三瓶国产药之外,没生太大波澜。

又过去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等到第四个小时,已经快要到九点。

“刷”抢救室的灯突然灭掉。

看到这幕,刘飞阳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安然也从长椅上起来。

“咯吱…”

门被缓缓推开,最先出门的是葛大夫,他摘下白口罩,叹了口气。

“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最终病人还是在八点三十五分宣告死亡”

八点三十五分,也就是半个小时之前。

“嫂子啊,你这么好的人,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把安然一个人扔在这世界上该让她怎么活啊,嫂子啊…”王琳表现的最为直接,没站起来而是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刘飞阳的脑中也是嗡的一声,他想不通,今早还坐在炕上的人,怎么现在就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安然呆呆的看着母亲蒙着白布被推出来,她在借钱的时候眼圈红了,她在下跪的时候眼圈也红了,但是现在,她一滴眼泪没落。

护士推着安然母亲从旁边路过。

安然神情恍惚,身体晃悠险些栽倒。

旁边的刘飞阳眼疾手快,赶紧抬手把她扶住。

“轰…”

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让他五雷轰顶,双手是拖着安然,可心思早已不在这上面,他双眼喷火的看着被推走的尸体,呼吸变得急促。

方才被压下去的怒火再次被勾起来,并且比方才纯粹的多!

究竟人死后多长时间,尸体才会变得僵硬?

第0017章 抓起那菜刀

刘飞阳并不懂什么科学依据大道理,他只记得,当初村东边的老张头没的时候是早晨,张婆婆伸手推让他起床,人还是能推动,身体还跟着颤动,推几下没起来这才察觉有些不对劲,后来让家里的小孙子挨家挨户报信,刘飞阳来到现场清晰记得有人说过一句话:这人怕是死了得两个小时。

也就是说:如果安然母亲仅仅是在半个小时前死亡,身体绝对不会变的僵硬。

刘飞阳眼中的红光再次出现,这并不是所谓的异能,而是愤怒至极头脑充血,以至于眼球充血的结果,他用这眼神冷冷的盯住已经走到拐弯处的葛大夫。

那葛大夫忽然觉得后背有一阵冷风吹过,浑身止不住打寒战,可并没多想,晃晃肩膀快离开。

他双手拖住安然的身体,并没过分表现出来,因为他清楚,此时精神萎靡的女孩已经再也经受不起任何刺激,需要让她缓一缓,放松一会儿。

“尸体是在太平间放着,还是拉家去”护士又到身前问道。

“在医院吧,明天早上直接拉火葬场火化了,大过年的在家不吉利”旁边的王琳抿了抿眼泪,声音还有点哽咽的说道。

“送回家!”安然精神恍惚,说话却一点不含糊,咬牙又道“我妈这辈子没享过什么福,人走了,必须得风风光光大办一次”

声音由不得半点质疑。

“小然啊,拉回家还得请吹打班子,没必要,而且…而且!”安涛犹豫半天还是没能说出口。

“你不好意思说我说”王琳抽了下鼻涕,白他一眼说道“小然呐,真不是当亲婶子的心狠,那房子你已经抵押给我了,我估计这钱你肯定也还不上,房子我是准备给我爸住的,他年纪也大了,人还没住进去就吹吹打打的,怕有影响!”

“送回家,需要什么手续就办”

刘飞阳突然开口,冷冷说道。

在电视上他见过,家里长辈没了,下面子孙会等不及的争房子抢地,这算是社会现实,他能懂得!可没想到现在房子还没落到他们手里,就要把人往出赶,他现在不得不怀疑,王琳他们之所以过来,就是盼着安然母亲救不活,他们堵在门口欺负这个可怜的女孩。

“你!”王琳还想开口。

可刚一抬头,看到刘飞阳麻木的看着自己,接下来想说的话咽回去,到嘴边变成“行行,我的好嫂子命苦,侄女婿还没过门就想尽孝心我能理解,那就拉家去吧!”

“是送!”刘飞阳再次纠正他们言语上的错误。

安然见这件事已经敲定,回头看了眼他,眼神中有感谢有依靠,唯独少了最初那股炙热的光,她想着,这世界上没有什么阳刚之气能震住生命的流逝,不留痕迹的推开刘飞阳,迈着两条已经用不上力气的腿,蹰蹰而行。

刘飞阳看着她的背影,先是心疼然后是同情,最后化为无尽的愤怒…

半个小时后,花了三十块钱,雇用殡葬车把安然母亲送回家,王琳找个最近运气不好,不能再看到死人的理由回家,并且还说自己一个人在家害怕,给安涛也拽回去。

隔壁的张寡妇第一时间赶来,看到平日里与自己聊天消磨时间、并且几十年的邻居就这么没了,精神变得恍惚,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可以看得出来她是自肺腑的,家属房这片妇女很多,但她只和这心地商量的妇女合得来,哭的晕厥过去,被刘飞阳摁人中给摁醒。

死了的人是不能放在炕上的,得顺着炕边横着放,下面用门板抗住,上边得用布盖住不能掀开,头朝西脚朝东。

安然把握大方向,把母亲送回来,可她并没操办过这些事,谈不上有逻辑。

她没有,刘飞阳有!

他知道这时候自己必须得站出来,又像在农村一样,恢复一家之主的身份,先是把跪在地上哭的二孩拽起来,让他赶紧去街上找棺材铺,这个年代经营棺材铺的多数都是阴阳先生,人无论迷不迷信,这时候都是要有必要的程序。

并且给张寡妇分派任务,挨家挨户去报信。

喜事需要人场,那是迎来,丧事也需要人场,那是送往。

还得去请乐班子,不过现在就这几个人,安然不哭不闹,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就呆呆的坐在炕头望着地上,刘飞阳怕她想不开,也不敢轻易走掉。

他本来就不是个很好的开导者,经历过亲人离别的他更知道,这时候人需要静一静,站在地中间,想着还有什么细节需要做,寿衣还没买回来,现在也无法换上。

长明油灯、孝盆、香碗等等都是棺材回来之后才需要摆上。

房间里就有他们两个人,死一般的寂静,外面的北风又是呼啸而过,还吹动窗户上的塑料布出呼呼的声音,怎一个凄凉。

他抬起头,望着那毫无血色到白骨颜色的脸庞,那头顶一头秀也变得枯黄,她后面窗台上还放着一本书《钢铁是怎么样炼成的》不知道书里面的保尔能不能保佑她渡过难关,

她现在的状态让人害怕。

等了大约五分钟左右,周围的邻居终于敢过来,这时候才显出一句话:远亲不如近邻,男女老少皆有,转眼间填满屋子,让这房间里看似有一丝人气。

刘飞阳心想着有这么多人看着她,应该不能生什么事情,这才转头转头跑到县城里把乐队班子请过来。

当唢呐响起的一刹那,更让人心碎了几分,哀乐掺杂着从天而降的雪花,悲哀了这个夜晚。

阴阳先生一声呦呵一声,刘飞阳和二孩,再加上四位壮汉,把安然母亲送入棺内。

“嘭…”头顶孝布的安然退下一弯,跪在棺材前。

安然的母亲不是本地人,据说是山海关以南,并且这么多年不联系,安然的父亲也只有兄弟两人,除了安涛之外,再没有其他亲戚。

没有人能戴孝布,刘飞阳和二孩戴!

放眼看去,也只有他们三人带着白花花的孝布。

然而,刘飞阳要做的不仅仅是这个而已,他还要个说法,为什么要隐瞒安然母亲早已死亡的消息,难道仅仅是为了增加几瓶药的利润?

天大地大,逝者最大,即使是个路人,被他看到也必须要个说法!

按照农村的习俗,人在咽气之前必须得把寿衣穿好,要不然在黄泉路上都得不到安宁。

他必须得抚慰安然母亲的灵魂,也告诉自己必须要问问这个操蛋的社会,什么才是正义!

带着孝布,眼睛盯着到现在还没有一滴眼泪落下的安然,缓缓走出人群最中央,推到房间里面,走到厨房,伸手抓起他熟悉的菜刀,插在军大衣里怀,然后没有半点犹豫的走出安然家大门,走出这个胡同…

第0018章 偷偷摸进屋里

夜黑风高,周围没有半点光亮,西北风如刀子一般刮在脸上,零下三十三度,冻的人心里寒,他头顶的孝布随着风翩翩起舞,脚踩在积雪上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身后留下一排转瞬即逝的脚印。

刘飞阳坚定不移的迈着步子,他目视前方让昂挺胸,心里非常清楚自己要干什么,他不懂法,却知道杀人犯法,可比法律还大的是在庸医手下的魂魄!

右手还插在怀里,里面的菜刀被紧紧握在手中。

一步,两步,一分钟,两分钟。

他正在像自己心里的正义进。

下山虎是饿虎,为了生存,为了充实,不仅仅是生理上,还要在精神上!他已经无所畏惧。虎眼圆睁,头上的孝布就是他炸裂的皮毛,走在午夜风雪街道…

柳青青是美女,在这中水县城排的上名号的美女,从上小学开始,她的相貌就注定要比成绩诱人很多,上初中时,在这个对爱情还很晦涩的年代就已经能收到情书,等到高中,人们对她的议论已经不再是那倾国倾城的脸蛋,而是傲人的身材,除了拥有长腿之外,更有与同龄女孩育极其不相符的胸部。

有人喜欢她纤细的手指,也有人喜欢她白皙的脖子。

就这样一个女孩,人生最大的错误是没能抑制住青春期的懵懂,和错误的选择了交往对象,那个男孩叫什么名字她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长得还算帅气,有一头染黄的头,现在想来比较可笑。

她自己都不清楚,那个人究竟给自己喝下了什么迷糊药,能让自己心甘情愿的翘课陪他去游戏厅、台球厅。

不过曾经的那些都不重要了,只是从那以后,冰雪聪明冰清玉洁这类的词语从她的字典里消失,取而代之的小太妹、会吸烟、化浓妆等人们认为龌龊的词汇。

别人的目光?

她从来都不屑一顾!

她的偶像是张爱玲,也只喜欢张爱玲说过的一句话: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

不知从何时起,她不再喜欢春日的微风袭来花朵遍地开,也不在喜欢夏日的炙热和奔放,至于秋天,她很憎恨那个悲伤的季节。唯独喜欢冬天,更喜欢冬日飘雪的夜晚,越是寒冷她就越是喜欢。

多次扪心自问这是为什么,她总对自己说,可能是老了。

她走出没有几个客人的酒吧,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用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只万宝路香烟,仰起头,看雪花洒满大地。

突然,她的余光中出现一个黑点。

目光被情不自禁的吸引过去,那黑点渐渐走到灯光里,没看清人,但她却清晰的记得这个走路姿势,上午的时候,这人双手插在袖头里挺直腰杆前行,让自己嘴角勾勒出一丝弧度,现在,一手插在怀里,腰杆仍旧是那么直。

她羡慕眼前这个涉世未深的男孩,心里在猜想,他能不能继续把这个腰杆保持下去。

重重的吸了口烟,眯眼看他头上的孝布。

刘飞阳从黑暗中走到灯光中,在走进黑暗,不过花了十秒后时间,却成功的吸引了柳青青的好奇,让她情不自禁的跟在身后。

这个女人就是这样,她在人前堆着机械的笑,在人后,她敢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刘飞阳并没注意到柳青青,还按照自己的步调向医院进。

两人大约二十米距离,如果不是柳青青睁大眼睛看他,一定会跟丢了。

柳青青虽说是跟着,可她把自己摆在看客的角度,想要看看这个男孩身上生什么,不出言打扰,也没有动作干扰,甚至不想在即将生的大戏上,扮演一个跑龙套的角色。

大约十分钟后,这头饿虎闯进医院。

门口值班室的护士看到他这幅模样,险些吓得晕厥过去。

“你别害怕,我不伤害你!”他先是出言点了一句,随后向里面走,走到楼梯旁,他清楚的记得,这里有一处照片墙,那个葛大夫的照片就在上面,伸手给拿下来,折返回来拍到护士的面前的桌子上,问道。

“他在哪?”

护士战战兢兢的扫了眼“没…没在!”

“他家在哪?”刘飞阳又问道。

“我…我…我不知道!”护士脸色憋得通红,看上去都要哭了。

“他家在哪!”刘飞阳不相信她不知道,别的不说,村里百十来户人家,他能清晰的记得谁家的祖坟在哪,同在一个医院,怎么可能不了解。

果然,护士在稍微矜持一下之后,开口说“就在出门左走,大约二百米左右,亮亮食杂店旁边的胡同,往里数第三个砖瓦房!”

刘飞阳闻言,没有半点犹豫的转头立即离开。

“有股子干劲,还有点头脑,不错…”门外的柳青青悠悠评价着,抿嘴一笑。见刘飞阳出来,继续跟在身后。

亮亮食杂店不用护士说他也知道,今天上午虽说是走马观花的路过一圈,不能准确的说出哪个食杂店挨着哪个理店旁边又是什么五金店,但是能找到大概位置,一路上脚步并没停歇。

不到五分钟,他就准确的走进食杂店旁边的胡同,胡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第三个砖瓦房前停下。

这个房子比他农村老家的气派的多,铁门也是用铁片做的,很严实,看不清里面情况。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农村的娃爬墙上树都是家常便饭,他向后退一步,随后到墙边跳起来,一手搭在墙头,墙头被风吹了一宿,也得有零下几十度,摸上去的瞬间手指中的血液都快被冻住一样,手指已经没了知觉。

他用强悍的力量把身体支撑起来,一脚搭上墙头,然后翻过去。

“嘭…”

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稳稳落地。

这也激起了邻居的狗一阵狂吠,让午夜变得不那么宁静。

走到房门前,伸手拽了下。

“咯吱…”门动了,并没上锁。

拽开之后,一直插在怀里的菜刀终于拿出来,即使没有光,可菜刀上还隐隐泛着寒光。他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一步步走进算得上客厅的屋里。

突然。

“咔”

一声拉灯绳的清脆响声。

刘飞阳面前的门缝下面顿时出现一小条光亮。

随后响起一位妇女的声音“老葛,老葛,你别睡了,我怎么听见好像有人进来了呢?”

第0019章 还未染血的菜刀

事实上,刘飞阳看见光、听见话也有微微错愕,他没想到居然能被人现,又想继续上前,把卧室的门推开,就听里面传来一位中年声音。

“神神叨叨的,都墨迹半宿了,老娘们的小心眼跟针尖似的,没事,睡觉”

这声音中带有些许的不耐烦,还能听见翻身的声音,但这确实是老葛的!

“我总感觉有人,不行,我得下去看看”这声音还是充满担忧的心神不宁。

“灯闭了!”

里面老葛的话音刚落。

“咯吱…”刘飞阳伸手把门推开,他不认为自己在做打家劫舍的事,也不会像暴民一样用脚把门踹开,先把气势营造出来。

“不用看了,我在这!”

刘飞阳的声音犹如午夜鬼魅,在人耳边吹着冷风,说着悄悄话。

然而,在炕上的两人并不这么认为,他们觉得声音宛若平地惊雷,震的他们脑袋晕。

老葛的妻子坐在炕梢,看到突兀出现的红色眼睛,在看那门前屹立的身影,在看那手中的菜刀,当然,最让她毛骨悚然的莫过于那块耷拉到腿间的七尺七长重孝。

“厄…”她惊恐的瞪大眼睛,嘴里没能听见说出完整的话,向后一倒,昏死过去。

“谁?”

老葛原本是闭着眼睛,听见声觉得汗毛孔都炸裂开,掀开被子就要从炕上爬起来。

刘飞阳不会给他机会,上前一步,一手薅住他头向下拽,另一只手中的菜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这菜刀锋利无比,只是接触的瞬间,就出现一道红色的血线,伤口不深,却已经有血滴渗出来。

“你知道错了么?”

刘飞阳眼睛越来越红,甚至有套吞噬黑色瞳孔的迹象。

“大哥,你是哪位大哥,我错了,我真错了,别杀我,我上面还有七十岁的老母亲,孩子也在上学…”老葛颤颤巍巍的回道,说话时一股热流把被子打湿,随后从被子里传来一股骚气。

他怕了,自心底里感觉冰冷,身为医生的他非常清楚,一旦颈动脉被割破,就会生生物学死亡。

今天下午那个穿破旧军大衣的男孩没能给他留下半点影响,他也没听出来声音的主人。

他想颤抖,却又奈何脖子上有刀,只能咬牙挺住。

“知道错了就好,下辈子做个好人!”刘飞阳平静回道。

这犊子没杀过人,野鸡却弄死过不少,在他看来人还没有小鸡生命力顽强没拿两条腿的家禽即使脖子断了,扔到开水里煮了,还能站起来蹦跶两下。

常言道:会咬人的狗不叫,这犊子在胡同里被钱亮堵住、在医院被王琳嘲讽,他选择不动,那就是真的不动,闷头呆着。如果想动,就没有收手的说法。

话音落下的同时,迅抬起菜刀,奔着老葛的脖子上砍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

“等等!”

老葛身体像虾米一样蜷缩到一起,眼睛没敢睁的喊道。

刘飞阳确实被这喊声把动作喊停住,菜刀还在半空中。

老葛等了两秒,见没有身异处,顿时大哭出来,声音撕心裂肺,嘴里还断断续续的说“大哥,我知道今天这劫肯定是躲不过去,你要弄死我没关系,我也认,但在死之前让我说两句遗言行么?”

“说”

刘飞阳姿势没放松,也给了他机会。

其实现在就可以看出,这犊子确实有股枭雄的潜质,先不说话纯钢板打造出的三斤重菜刀拿稳需要多大力气,就说他第一次杀人,菜刀还能稳稳不动,这得需要多深的心境。

老葛抬手抿了把眼泪,粘稠的鼻涕沾满半个脸,嘴里哽咽道。

“我不想让你可怜我,都是实话实说,我这个人,七岁就没了爹,后来妈妈改嫁后爹天天打我,母亲为了让我上大学,又跟后爹离婚了,一个人供我上大学,白天在饭店里刷碗,晚上回家点灯给人做手工,做了五年工,手指扎破无数次,眼睛也累坏了…”

刘飞阳不是天生的善人,也不是天生的恶人,他只是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出。所以此时也不会用怨恨的眼光看一个将死之人,即使老葛罪不可恕。他更不会用怜悯的眼光看这个痛哭流涕的中年,即使话中悲伤感天动地。

他很平静,没有催促也没有打断,任凭他说,等到嘴唇闭上的一刻,也是菜刀落下的时分。

过了足足十分钟。

老葛深吸一口气道“我就是想交代下后事,我这败家媳妇,我上班,她在家里搞破鞋,家里攒的钱都让她养汉子了,儿子上学我不担心,儿孙自有儿孙福,没有学问怎么也能吃上一口饭,就是我那老母亲,去年患上脑血栓躺在炕上动不了,眼睛也瞎了,我不知道你因为什么杀我,但我都知道罪有应得”

“你是好人,等我死后,去医院二楼的卫生间,最里面坑的天花板上,有个饭盒,那里是我攒的私房钱,我求求你,拿那个钱给我妈雇个保姆,每天给她两顿饭就行,还有勤给她擦擦身子,对…得找个能端屎倒尿的,每个月中旬给她买药…只是那点钱,不知道能坚持到哪天…”

老葛说完,埋头哭泣变得更加剧烈,能听出来那是自肺腑的哭泣。

直到现在,刀还没落下。

刘飞阳犹豫了。

他死死的盯着老葛的头颅,眼里的红光消逝一些,手中的菜刀也有些颤抖。

过早失去父母的他,已经快忘记母爱什么样子,好像一盘饺子,又好像一根白。

同时,他更知道人世间最悲哀的是什么,子欲养而亲不待。

即使老葛话不算很多,他也能想到那个躺在炕上的慈祥老人。

“你为什么不把她接过来一起住!”

刘飞阳还是多余的开口。

“这个老娘们但我妈面搞破鞋,就因为这个才得的脑血栓”老葛说着,还抬脚踹了踹昏迷的妻子,看起来非常气愤的样子。

刘飞阳闻言,也往那边看了看,他不是善人也不是恶人,更不是圣人,这世界上出轨的人太多了,自己都管不住媳妇,跟他有半点关系?

收回目光又问道“为什么不离婚?”

“孩子,如果没有孩子,我一定离婚”老葛没有犹豫道。

不可否认,现在的刘飞阳下不了手了,孩子没了母亲会悲伤,母亲没了孩子就是要命,他无法想象,慈祥老人少了个端屎倒尿的孝顺儿子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老葛也像是感受到,薅住自己头的手松了一些,见缝插针的往后一躲,他动作很突兀,又变得极其自然,翻了个身跪倒炕上。

“咣…”脑门重重砸到炕上。

“谢谢大哥不杀之恩,我没看见您的样子,绝对没有看到!”

他好像很懂规矩。

然而,拎着刀的犊子却没有这么大觉悟,他不认为自己干的是见不得人,做的正行的端,还怕让人看见?

“抬头!”

“小的不敢抬头…”老葛屁股一拱,险些连大便都没憋住。

“抬起头”刘飞阳又说一句。

老葛把这话在心里过了两遍,觉得不像是有其他图谋,这才敢缓缓抬起头,当看到那耷拉下来的白色孝布时,就知道自己判断的没错,如果不是闻到那身上浓浓的烧纸味儿,还想不到对策,自己可能就真的血洒当场了。

刘飞阳哪里知道,老葛口中的一切都是急促编制出来的谎言,他更没想到,钢筋水泥构筑的社会中,人心是如此不古。

至于母亲,老葛的真实想法怕是赶紧得绝症吧,我好去买保险…

他再抬头,看到下巴上有青色胡茬,再向上,看到那局部稚嫩,整体沧桑的面孔,瞳孔闪过一道光,这人不是安涛的侄女婿?

心中升起一股怒火,终于知道今晚为什么能遭此磨难。

“咣”刚刚抬起的头,又重重砸到炕上。

嘴里充满怨恨的解释道“您听我说,今天这事不怨我啊,都是安涛还有王琳,他俩的主意啊,我就是走个过场,其实人刚送进去不到两个小时就没了,是安涛找到我,让我务必拖延时间,他好把钱借给安然,用房子抵押,安然家的房子和院现在卖最少能卖八千多,这样他们能赚钱…”

“轰…”

刘飞阳听到这话,大脑像是被迎面而来的拳头砸中,他眼前有些黑,眩晕,并且站立不稳。

他猜想到安涛可能就盼着人没,却万万没想到,在这其中,安涛还担当了导演一职!

钱,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是真的?”他还不敢相信。

“千真万确,如果我撒谎一句谎,明天就死老婆!”

刘飞阳定了定神,咬牙问道。

“人,是怎么走的!”

他眼中黯淡下去的红光,再次密布眼球。

“正常走的,真是正常走的!摔倒造成头部有淤血,压迫神经”

“穿衣服,去安涛家!”刘飞阳没让他把话说完就不容置疑的开口,他现在已经不相信老葛,要当面对质。

无论如何,这事情今天必须有个定论!

他还想问问,是曾经为了你的升迁,把委屈都咽到肚子里的嫂子重要,还是为了能赚取的几千块利润更为现实。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这把还未染血的菜刀。

第0020章 恰好四目相对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柳青青在主观意识上没有陪伴刘飞阳,却在客观事实上形成陪伴,院墙对她来说,算不上天堑鸿沟,也足以把她阻挡在外面。

她并没走,而是到胡同里面,背靠着墙面,再点起一支万宝路香烟,难听点说,她的姿势和站街女没什么区别,烟头在黑夜中飘扬,她抬起纤长手指把烟头放到嘴里,隐隐绽放的火光照亮她如血色的烈焰红唇。

里面在生什么她不关心,是否生凶杀案,或者是否扭打到一起跟她也没半点关系,即使听到有求救声、惨叫声也不会欠欠的拿出让人羡慕的诺基亚打电话报警,看客,她就是一名看客。

好在穿在纤细腿上的皮裤能扛得住冷风,不至于把她冻得瑟瑟抖。

当听到铁门出当啷一声响的时候,她优雅的转过头,看着那边,一缕散乱的秀正好落在她眼前,好像此时此刻,眼中才绽放出自心底里的笑容。

铁门被打开之后有光从里面照出来,两个人走出,一人带着孝布昂挺胸,一人穿着最保暖的羽绒衣却弯腰驼背,她笑的是,如果此时把头上的孝布对换一下,怕是更为合适吧?

走出几步,她又跟在身后,完全没有跟踪应该心虚的觉悟,被靴子包裹下的精致玉足踩在雪地里,出的声响不比前方犊子,蹄子落地时轻多少。

不知刘飞阳现在没现,总之还没回头。

这犊子要做什么?

柳青青带有几分玩味的猜想,她知道那插在军大衣怀里的手里,一定攥着凶器,难道是要换个地方再弄死老葛?她这么猜想,却并没怀疑刘飞阳不敢下手,这个念头从始至终都没出现过,因为她刚才看到那转瞬即逝的侧脸上写满着愤怒。

“不错”

朱唇微启,皓齿渐漏,嘴里飘出两个字。

她能云淡风轻的评价,身为当事人的老葛却不能,他佝偻着身体踉踉跄跄跟在后面,有几次都产生逃跑的念头,可一看到那左右摇摆的孝布,就像是看到引魂幡似的,指引他前进,步子再也挪动不开。

“大兄弟,我看第一眼就知道,你跟别人不一样,能成大事”

长期与医闹斗争的老葛知道,人都是顺毛驴,必须得把话往好听了说,才能把危险降到最低,不过他这话确实是有感而,普通的医闹都是去医院大吵大闹,乞求引起更大的关注,偶尔能冒出一个不识好歹的货,也是走上楼,以自己的生命相逼。

哪有半夜拎着菜刀直接闯到家里要人命的?

刘飞阳走在前面,步伐出奇的急促,他听见话却不回话,满心的念头都是赶紧到安涛家里。

老葛见没回话,声音不由低了几分的又道。

“大兄弟…”

“闭嘴!”他刚说出两个字,刘飞阳冷声开口打断。

老葛还以为自己惹恼了他,吓的一缩脖,又想到那怀里的菜刀,裤裆内又有几滴暖流出来。

安涛家在哪,刚才老葛说了。

身为技术员时的安涛还在家属房里,可自从去年升为副矿长之后,就搬到最外边,距离也不算很远,按照老葛的解释是:这王八蛋多次跟他抱怨,每次来人送礼,旁边的邻居都竖耳朵在听,并且又都是一个矿上的,见面不好意思。

搬出来好,没有其他工人的目光,即使来送礼的撞到一起,大家也都没干什么好事,谈不上谁笑话谁。

走了五分钟左右。

终于抵达安涛家门口,他家的铁门比老葛家还要气派,是那种腰以下是铁片,腰以上是粗铁管,能看到里面院子的全貌,还有造型,两扇门上各有个福字。

“敲门!”

刘飞阳说了句,退到旁边的墙后面,他没时间感慨,拥有铝合金拉窗的安涛家生活多么富足,更没心思疑惑院里不种菜反而有两个花池是什么闲情雅致!

他只是如一头饿虎般躲在旁边,把菜刀从怀里拿出来拎在手中。

“铛啷啷…”

老葛不敢有半点违背,他脑中仿佛已经呈现出等会血流成河的场景,吓得裤裆已经湿透。自己算不算帮凶?

响声过了几秒,熄灯的房子终于亮起灯。

“老安、老安…”他还在抻脖子狂喊,只有这喊声能让自己觉得轻松一些。

又过几秒,一身保暖内衣的安涛披个外套从里面出来。

推开门,看是老葛。

“你家死人了啊,这么晚过来砸门…”他手里还拿着钥匙,说话间开始往这边走。

看他是这幅模样,其实也并没睡着,从医院出来的路上开始,王琳就对他劈头盖脸的训斥,骂的一个叫狗血临头,让这个习惯受气小男人都不禁找地缝钻进去。

原因无外乎在医院里那点事,王琳说那个小犊子给他很不好的预感,如果早点帮着自己说话,把他埋汰走就好了,让他虎视眈眈的看完全过程,总觉得有事情要生。

安涛会安慰,哄起肥猪一样的老婆,嘴是比蜜还甜,现在也是刚刚躺下。

“你赶紧开门吧,有事找你商量”老葛嘴里胡乱的回一句。

“是医院的事漏了?”安涛也比较担心,说话间手里拿着的钥匙已经插在锁头上“你们医院不经常这么干么,还能整出门道来?”

老葛本身就心虚,听见这话更是微微踟蹰。

他想转头看一眼,刘飞阳的菜刀是否对准自己,又无法转动僵硬的脖子。

“没有,你就开门吧!”他略显烦躁。

“咔…”锁头出一声响,门划手还没打开。

刘飞阳呼吸平稳,静心等待,伺机而动,不知不觉中,他握着菜刀的手,更紧了几分,因为安涛的话已经证明了很多东西。

安涛解开锁头把钥匙放进衣服兜里,伸手握住门划手这才抬起头。

突然。

他现老葛神情有些不对,不仅仅像是东窗事的慌乱,更有面如死灰的绝望,这脸色让他心脏迅加跳起来,觉得周遭冰冷,好似被凶恶的畜生盯住。

“到底什么事,你先说说”安涛声音开始有些颤抖。

“没事,哎呀…你怎么这么墨迹!”老葛等的不耐烦,伸手穿过铁门,要自己伸手打开。

安涛什么时候见过老葛这个样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呼吸变得急促,嘴里也变得干燥。

“到底什么…”

又想开口,可话还没等说完,他余光中注意到门墩旁有个白色的东西在地面上方飘扬,那不是白雪,也不是塑料袋!

一股冷风从他脚心直接袭上天灵盖!

那是孝布…

想到这,安涛眼睛瞬间睁大,他知道生什么,这天谁能带孝布?

“我干你大爷,老葛…”他骂一句,转头迅开跑。

事已至此,刘飞阳知道漏了,迅从墙后的门墩冲出来,一脚踹到正门口老葛的腰上,给他踹出两米远,随后伸手到里面把门划给拉开。

“琳啊…琳,那个小畜生找来了,找来了…”安涛在撕心裂肺的狂喊,他进门随后把门反锁。

然而,表情冰冷麻木的刘飞阳,正大步向院子里走去,并没伸手拽门,而是盯着窗户,到正前方,举起菜刀对玻璃劈去。

“哗啦啦…”这声音刺耳的在午夜炸裂。

玻璃顿时碎的满地,抬手把剩余玻璃碴清理掉。

里面的热气出来,与外面冷空气碰到形成滚滚白雾,好似人气在迅消逝。

“嗷…”里面传来王琳惊恐且尖锐的叫声。

“刷”刘飞阳一脚迈上窗台,抬起头,与站在里面的王琳恰好四目相对。

第0021章 越来越看不懂

此时的王琳刚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站到地上,崇尚裸/睡为高质量睡眠的她,今天难得的把新买的真丝睡衣穿上,睡衣薄如蝉翼,里面内容隐隐预约,原本应该拥有心跳美感的画面被她糟蹋的没有半点违和。

那袖子快被脂肪撑开,那皮肤上面的是油么?

刘飞阳没把视线落在她身上,而是看着那双惊恐到快要掉出来的死鱼眼,身体一用力,整个人冲进玻璃框里,随后用力一迈,一脚已经踩到炕上,置身于房间之内。

“呀…”从旁边的客厅里传来一声惨叫,是给自己鼓起的声音没有半点底气,随后就看安涛举着把菜刀从旁边的门冲进来,好似一只螳螂举着刀。

“我告诉你,想当年我安涛在银矿上也是出了名的打架不要命,你要是干,咱们就互相剁一下,你要是不敢干,就快点离开”

刘飞阳没言语,他麻木的神经已经再来不及做任何表情,上前两步,已经到炕边。

王琳躲在安涛身后,用双手抵住,还是那副随时都要给他推出去挡枪子的架势,安涛倒也争气,细长的身条愣是把王琳拱的向后退几步。

“你你你…走不走!”

“嘭”刘飞阳跳下炕。

“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你家里瓷砖、彩电、红木柜,再看看安然家里,出除电视之外空徒四壁,作为亲戚,不应该欺负侄女,作为人,不应该欺负女孩子!”刘飞阳掷地有声的说道,还在一步步靠近。

安涛和王琳已经被逼到墙角,再没有退路,只要刘飞阳向前两步,他们就处于菜刀的攻击范围内。

那孝布携带的煞气绝对不亚于来自窗外的寒风,吹的王琳从脚下冒凉风,凉风都进入到睡衣之内。

“我们没欺负她!”安涛额头上汗如雨下。

“还犟,你怎么还犟呢”

画面在眨眼之间转变,躲在安涛身后的王琳极其反常,跳起来用巴掌拍打安涛脑袋,怒其不争的非常用力。

“做错了就要认打,还犟,还犟!”

王琳薅住安涛头,看起来比打儿子还要凶狠,小腿粗的胳膊上有个小钢炮,仅仅两下,就把安涛打的鼻孔穿血。

突如其来的一幕不仅仅让刘飞阳错愕,就连安涛也非常懵逼,虽说妻子经常让自己跪搓衣板,可这时候不应该同仇敌忾么?

他刚刚转过头,就看妻子双手虔诚的合十,眼泪汪汪的看向前方。

“嘭”王琳抬手的突然,收手的也毫无征兆,在双手合十的一刻,身体直挺挺的跪倒地上,再开口的第一句话就雷死人不偿命的说道。

“飞阳,就冲你今天这幅模样,像个爷们儿,我放心把小然交给你!”

说话的同时,还偷偷拉着安涛的裤腿,可能是用力不当,把保暖裤拉下来,露出里面红色三角裤。

刘飞阳站着没动,静静的看着这两口子的最后表演。

安涛果然是矿区文化最高的人,只是稍微有人提醒,他就明白此时最正确的不是抵抗,而是求饶,和王琳一样,不声不响的跪下,把菜刀也丢到一旁,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泣。

在这犊子十九年,现在应该是二十年的喘息生涯中,今天是第一次有外人给他下跪,并且连续有三人,不知这是出于临死前的拼命挣扎,还是源于他手中寒光四射的菜刀,不过这都不重要。

这犊子也有七情六欲,现在的他只想说:感觉真他娘/的舒坦啊。

“咣当…”

王琳脑门重重的砸在瓷砖上,这可能是她这辈子除了吃奶和拉屎之外用的最大力气。

“我知道你是因为嫂子的事来的,可我们没有坏心啊,他们家过得是什么日子你看到了,如果嫂子还活着,那么安然一辈子都过不上好日子,说是把房子抵押,可我们不能要,就是用这个合同激励小然前进,让她好好工作”

“对,就是激励前进”安涛再旁边接道。

说完,把头砸在地上,出的响声不比王琳小多少。

“嫂子的病,就是个无底洞,小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们看着她苍白的脸颊都心疼,有多少次我们都偷偷的给她们塞钱,可这娘俩都犟,现之后原封不动的拿回来”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又道。

“对,原封不动的拿回来!”

安涛再次接道,说完之后,又是把头磕在地上。

“今天看到你,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我就有心撮合你俩,可是嫂子现在出这档子事,我也就没好意思提,飞阳,你放心,她只有我这么一个婶子,又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说话肯定管用,等嫂子七七过了,我就给你俩张罗婚事,不,头七过了就张罗,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了我们吧”

王琳苦苦哀求,说完又把脑门砸在地上,已经撞成红色,看上去随时能渗出血。

“对,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们吧!”

这俩人如同电视里的相声演员,一个捧哏一个逗哏,如同拨浪鼓交替的磕头响声就是他们打快板的声音。

现在的刘飞阳想笑,下午时还高高在上对自己冷嘲热讽的王琳,就跪在自己面前把脑门嗑红,不屑于与自己粗糙手握手的安涛也跪在面前,哭泣磕头。

风水轮流转的如此之快谁能想到?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城市?

刘飞阳又不禁想问,在村里的时候,即使最臭名昭著的三虎子也不会给人跪下。

能打倒我,打不服我,这是村里的共同原则。

城里的人,爱的突然、恨得突然、转变的亦非常突然。

这个光怪6离的世界,究竟有多少是村里的牲口需要经历的?

他又低下头看向二人。

原本以为真诚已经把牲口感化成家禽的二人看到这眼神,脑袋又如同拨浪鼓一般,交替的往瓷砖上砸去,口中又恢复那捧哏逗哏,一人一句,乐此不疲。

“舒坦,真他娘/的舒坦”刘飞阳情不自禁在心里嘀咕。

不过他并不打算放过二人,脸上充满着村口恶犬都感到寒冷的冷漠,看二人都没抬起头,他终于缓缓举起菜刀。

马上就要落下。

突然。

从后面传来一个悠悠的女声“住手!”

声音不大,里面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正是陪他走了一夜的柳青青。

在放个屁都能熏仇半边天的中水小城里有这么一句话:你看那寺庙的和尚晨钟暮鼓清心寡欲,哦…原来那青青从不拜佛!

第0022章 摸屎不染血

一颦一笑间展露出的妖娆是她与生俱来的,后天浸染上的红唇更是增加几分狂野,有些诱惑,做能做的出来,装未必能装的出来,就这样一位女孩,抱着肩膀站在那堪称残垣断壁的玻璃窗外,嘴角上扬,带着几分玩味儿看着屋里。

沉默一晚上的她,终于开口。

刘飞阳回过头,没有对她惊为天人的美貌吸引,眼睛反而狭长几分,绽放出很不友好的光。

事实上,从柳青青跟在他身后的第一步开始,他就知道背后有这个影子的存在,原因很简单,就是顺风而来侵占鼻腔的香气。

她身上的香气和安然不同,安然是清新淡雅犹如雪莲,她是深沉霸气犹如玫瑰。

对于这不之客的到来,刘飞阳还是很好奇的,他知道这是那个坐在车里的忧郁女孩,更是站在酒吧门口的高冷女王。

“跟了我一晚上,有什么目的?”这个犊子谨慎的问道。

“呵呵…”柳青青一笑,她转过头对旁边的老葛说“跳进去把门打开”

老葛动作没有半点迟缓,即使刚才被刘飞阳踹一脚,也得咬牙忍住,笨拙的从窗台爬进来,从他的一系列肢体动作能看的出来,对刘飞阳的畏惧少了几分,对柳青青才是自心底的恐惧。

也对,就连被老婆骂成活王八的安涛都能在跪搓衣板时,幻想面前的母老虎是柳青青,还有谁不认识她?每次安涛在那肥胖身躯上涌动,都会情不自禁的把眼睛闭上,对于这时的他来说,只有两种自我安慰方法:我是在划船,下面那人是青青。

刘飞阳与被他称为毒蛇的女孩对视着,很奇怪,从村里到县城,凡是与他对视的,或多或少都会闪躲,除了安然之外,然而她,眼中带着笑,看的时间越长就会现其中笑意更浓。

这感觉很不好。

身体佝偻犹如太监的老葛,从里面把门打开,柳青青给他留下一个别轻举妄动的眼神消失在窗口,从门里走进来。

距离越近就越是会现她身体每一处都是绽放的玫瑰,诱人的同时还充满尖刺。

“孩子,你的腰杆太直了,这样不好”

这位在刘飞阳生命中占位颇为重要的女人,就这样与他开启第一次正式对话,没有教导、没有欺辱,平平淡淡的挂着笑脸说出。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让你站这说话,不代表我脾气好!”刘飞阳皱了皱眉,他知道自己和这个女人之间存在这距离,但这并不带代表着说话得如同老葛一般卑躬屈膝,越是说我腰杆直,那就越是要站得更直。

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这是畜生的脾气。

同时也表明着: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

老葛听见这话眼中闪过一道光,那是戏虐,安涛眼中闪过一道光,那是讥讽,王琳也长出一口气,那是解脱。

在这县城里,敢如此口气对她说话的有谁?

果然,柳青青听到这话之后,脸上的笑容也黯淡下去,女人善变的是脸,这话不假,她笑起来像妖精,扳着脸就是魔鬼。

缓缓问道“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么?”

“不知道!”刘飞阳不卑不亢的回道。

“那好,我告诉你,我叫柳青青,在这中水县城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都称呼我一声青姐!”

刘飞阳知道这个女孩背景不凡,却没有想到能如此有底气的狂妄。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么?”刘飞阳学着她的方式反问道。

柳青青没开口,缓缓摇头。

“那好,我也告诉你,我叫刘飞阳,在这中水县城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我都能给它扔进锅里!”

他话音落下,画面突然变得宁静而冰冷。

老葛站在旁边,心里急的就差喊出来:青姐,你扇他啊,大嘴巴子对着他脸上打呀。

安涛都忍不住在心里庆幸:小犊子惹到铁板上了吧?别说是那菜刀对着她砍没砍,即使现在青青一生气,明天不一定在哪个粪坑里,或者哪个山坡上会出现一具死尸。

实力,是个非常值得考量的问题。

就在几双目光都落到柳青青身上,期盼着她能狠狠的教训刘飞阳时。

“呵呵…”

她突然间笑出来,一手捂嘴笑的前仰后合,人面桃花,笑的让人沉迷,并且毫不矜持的幅度越来越大。

然而老葛和安涛此时没有心思欣赏美貌,都目瞪口呆的样子,这柳青青也有害怕的时候?或者说,她突然间转性了?

刘飞阳仍旧不说话,默默的看着。

她的笑声游荡在房子里,透过碎掉的玻璃,传出去在午夜游荡。

待笑声渐渐停止,她眼中看刘飞阳不带有鄙夷的光更加浓烈,抱起肩膀,自上而下的用心打量眼前这人,扫一遍之后才开口说道“有股子狠劲,就是嫩了点,稍加修整应该能成事”

“放下刀吧,用他们的三两冷血,染红你的七尺重孝,那就不是报仇,而是做嫁衣,年纪还小,进去了犯不上,浪费了大好年华”

“呵呵,你以为你是谁?”刘飞阳还在用自己的倔强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你拎着菜刀跳进他家的时候,一定是奔着弄死他去的,后来因为变故,并没动手,期间生了什么我不需要猜想,最终的结果就是把矛头转移到他们身上,你在破窗而入的那一刻,甚至于现在,你也是想着动手要弄死他们,对吧?”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刘飞阳没回应没表态。

柳青青又往后看一眼,她知道安涛,毕竟银矿算是县里的支柱产业。

“你还太小,再长大就会现,这个社会上没有生死仇恨,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存在的,如果你有能力,就玩死他,慢慢的玩死他,让他充分感受到恐惧,一把刀一条命,那是最幼稚的行为”

她很平静,即使这话听得安涛毛骨悚然。

刘飞阳仍旧没开口,他不懂为什么她要说这些。

“呵呵…”她又是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递过来“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想做事了,可以给我打电话,也可以去上面的地址找我,要记住,千万不要让自己的手上沾染鲜血,即使是便秘蹭到手上,也宁愿摸到屎,不要摸到血…”

她说完悠悠的转身,不知为何,这粗鄙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还带着一股萧条的美感。

“哦,对了…”她走了两步之后停下来,没转头的抬起手说“如果不能一直让腰杆直下去,最好现在弯下来,按照农村的说法是: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塌炕…”

这犊子眼睛里没有了红光,却仍旧能出让周围几人心惊肉跳的目光。

他盯着柳青青那渐行渐远诱人的身条,憋了足足五秒钟,咬牙切齿的喊道“如果我有卑躬屈膝的那天,也是骑在你身上!”

“我等着…”那不带有一丝嘲讽的声音从院子传来。

第0023章 该拿什么征服

从外人的角度很难看出,从来都是不卑不亢的犊子,竟然在柳青青脚步声完全消失之后,微微的出了一口气,有些事是藏在心里不愿意表露出来的,就好比歌词唱的那样:心中是否有我未曾到多的地方啊?

他有大男子主义,还稍微有些严重,能被一个女人三言两语改变自己心中想法,这是他不愿意承认的,而这个女人却真真切切的出现过,现在还留下一阵挥之不去的香气。

柳青青给他的压力,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都是全所未有。

他抬手看了眼从未见过的卡片,黑色的卡片带着金色条纹,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用狂草写着:龙腾酒吧,柳青青,最后是一排电话号。

就在他还沉浸在回味之中的同时。

剩下三人已经面如死灰,老葛佝偻的身体又弯下去几分,没有玻璃挡风的屋子已经称不上暖和,他裤裆之中还未干涸的尿液,都快要冻成冰块。

“嘭…”

他实在受不了这种压力,呆呆的跪倒地上。

这一声响才算把他从思绪中拉回来,看了看面前的老葛,又看了看身后的王琳和安涛,都在瑟瑟抖,一半是冻的一半是吓的。

事实上,现在他手中的菜刀已经拿不起来了,柳青青的话可能起到导/火索作用,更多的是刚才他们跪地求饶所带来的满足感。

想起村里坐在村口的瞎眼老大爷,经常就是一坐就是天黑才回家,拄着拐棍跌跌斜斜的回家,一路上不知要摔多少跟头,可他还是乐此不疲的这样做,早出晚归,一辈子都与土地为伍的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

别看我瞎,可我知道哪里暖和,好死不如赖活,晒晒太阳挺好。

话很朴实也很简洁。

这犊子虽说有拿起菜刀的勇气,也有往下剁的魄力,可他不傻,相反还很聪明,知道如果再继续按照原有的思想走下去,这辈子可能只享受这么一次快感,最后的快感!只有活着,才能享受更多。

对于他来说,这个光怪6离的中水县城很新奇,也更值得进一步探究。

“穿衣服,跟我走!”

他想了想,开口说出一句。

既然不能弄死他们,也不能这样便宜他们,付出不一定能得到回报,做错事就一定照到报应。

已经吓破胆的三人哪敢对他有半点抗争,慌慌张张的站起来,穿好衣服。王琳穿的最少,已经冻的半死,顾不了那么多的拿出最保暖的衣服套在身上,那是皮衣,比不上柳青青穿的貂绒,却也是工薪阶层不敢奢求的物件。

穿好衣服,刘飞阳在前面带路,走出屋子,走出院子,踏上返回安然家的路。

三人老老实实的跟在身后。

北风呼啸,愈演愈烈,吹得他头上重孝飘飘扬扬。

身后的安涛闷着头,飞起来的孝布一下一下打在他脸上,好似嫂子回来,正在扇他嘴巴,质问他,我没了,小然该怎么活?

脸被冷风吹得痛,孝布打在上面更痛,可他不敢有半点言语,就连路线都不敢向旁边移动半步。

因为他忌惮前面那头牲口怀里的菜刀。

刘飞阳并没想他们,心思仍旧在那个女孩身上,没有辗转反侧的爱慕,也没有龌龊思想的冒犯,很单纯的在想,这个女孩究竟经历过什么才能有现在的气势,手又摸到那张卡片。

去酒吧?这个思想他未曾有过。

大约花了十几分钟走到胡同里,远远看去,最里面的院子灯火通明,哀乐已经消失,周围的邻居也都回家,不再是人满为患,只留下寥寥几人让院里不至于那么冷清,这些人他不认识,有些看起来面熟,他现在无暇回忆这些人在哪里给过他白眼和嘲讽。

目光锁定在那棺材前,直挺挺跪着的身影,这个姿势从他离开就没变过,除了手机械的在往孝盆里添黄纸之外,剩下的一切都如生了锈的零件。

这里留下的邻居对安涛到来,还有几分诧异。

有人自内心的鄙视,也有人含笑迎合,还有甚者要给安副矿长拿个热水袋让他放到怀里,只不过现在的安副矿长不敢有半点装腔作势,眼睛一直弱弱的打量着前方。

见刘飞阳回头,这三人一股脑的冲到棺材前,也没管有没有垫子,直接跪到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泣,哭的那叫感天动地,比棺材里面躺的是他们亲爹亲妈还要悲伤,王琳更甚,到棺材旁非要把棺材盖掀开,哭喊着要陪嫂子一起去。

仅仅是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已经不够,肥肿的脸上还有憋得冒油的迹象。

如果不是被人拦住,看架势真要钻进棺材里。

刘飞阳走到安然旁边,也跪下,拿起黄纸往里面填,有火苗炙烤着温度不低,至少不会感觉到冷。

这是他这辈子除了父母之外唯一跪过的一次,哪怕是苍天黑土他也没有弯下膝盖。

“他们是你叫来的吧”

沉默许久的安然终于开口,嗓子已经沙哑。

“你知道了”刘飞阳微微转了下头,看向安然憔悴的侧脸。

“知道了”问的平淡,回答的更为平淡。

怎么说她也比刘飞阳文化程度高,在医院没看出来端倪,回家之后也能现,至于天太冷,把遗体冻硬的托词,也只有小孩才会相信。

“心里有气,就应该泄出来,人在这,你不好意思动手,我来”

刘飞阳说着说着,眼里的血丝再次出现。

他心疼安然,听那声音,好像是布娃娃被狗叼走的女孩,委屈、愤怒、心碎等等复杂情绪都集中在身上,却又不得不压制住自己,憋闷着。

“你是在宠着我么?”

安然鬼使神差的问道,她眼睛仍旧看着孝盆里火苗,没有半点转过头的意思。

刘飞阳听见这话,有些错愕,他不懂在他心里如此圣洁的女孩,为何如此不合时宜的问出这些。

“你不是在宠我,是在同情我怜悯我!”没等刘飞阳回话,她就自问自答的说出一句“这是世界上,最宠我的两个人都已经走了”

短短一句话,就让气氛全无,说完又拿起黄纸往孝盆里加。

火苗半米高熊熊升起。

这时刘飞阳才看到,那火光映照下,并不是寻求帮助的女孩,也不是要躲在男人怀里哭泣。

而是倔强二字,在脸上愈演愈烈!

刘飞阳缓缓收回目光。

安涛三人时刻都在注意他,见有些失魂落魄了,以为又要拿自己开刀。

赶紧往下压头,没了唢呐吹奏,磕头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刘飞阳喜欢安然,自肺腑的喜欢,可现在的他有些迷茫,自己该用什么征服这个不曾掉泪的女孩?

雪,好像又大了一点。

第0024章 一个替字

按照这里的规矩,家里生白事,都不能让帮忙的人空手回去,安然忙着烧纸,剩下的事也只好刘飞阳安排,用从安涛那里借来的钱,买了几条烟,放在柜子里备用。还得留人在这里吃饭,二孩和张寡妇担当重任。

二孩做菜,张寡妇烧火,一人蹲在地上被呛得睁不开眼睛,一人踩在灶台上呛得直咳嗽,总体来说,配合的还算有默契,东西屋每屋放一个桌子,坐了二十几人。

原本想在家停留三天再下葬,可阴阳先生说,按照人没的时辰在家停留三天不好,也就第二天起早送葬,没有火化,并不是不遵守政策,而是这个家里实在没有去殡仪馆的路费,和掏出那份火化钱。

也正是因为有些不符合政策,在送葬的路上并没吹吹打打,走的很宁静。

凌晨三点钟。

刘飞阳和其他六位壮汉扛起棺材,二孩以干儿子的身份捧起孝盆,安然手里拿着照片。送葬队伍并不长,除去“工作人员”也就十几人而已,这还是不怕犯说道临时凑出来的,为了不让队伍太单薄。

天地间还漆黑一片。

这一行人静悄悄的走着,偶尔能听见二孩的哭声和张寡妇的叹息,唯独最应该掉眼泪的安然静的可怕。

她父亲的衣冠冢在山坡上,距离很远,刘飞阳肩膀被四五百斤的重量压的通红,走到中途时明显有人体力不支,都是依靠后面的队伍临时替一下,因为棺材不能挨到地,不吉利。

等走到三分之二的时候,除了刘飞阳之外,就剩下一名壮汉能咬牙支撑。

不过他在距离还有几十米的时候,挺不住也换人了。

这时候没人能感慨前面这头牲口为什么如此孔武有力。

物伤其类,任谁都没想到还不到五十的妇女就这么突然走了,哀伤开始蔓延,等把棺材落到地上的时候,绝大多数在场的人已经泪流满面。

棺材最后一次打开,对遗体进行瞻仰,原以为安然会情难自已的嚎啕大哭,然而她再一次用平静的脸震撼了所有人。

刘飞阳手里拿着铁锹,开始往坑里填土,开始还能看到棺材颜色,渐渐地,在一锹一锹的土壤覆盖之下,下面已经不是深坑,土壤似雨水一样蔓延,缓缓向上,没过棺材,与地面持平,渐渐的起个坟头。

人是在地上出生,又回归于土地。

无论功名利禄在坟头起来这一刻,都淹没在土壤之中,风吹不开,雨打不掉。

就这样结束了?

直到现在刘飞阳仍旧不敢相信,并不是无法接受现实,而是回从前才现,以天计算的时间太短,以秒计算的时间才长,

那个为了给女儿惊喜,辛苦一年,扎破数次手指的妇女,好似还坐在炕上一样。

笑呵呵的喊“二孩,飞阳,别忙活了,赶紧来这屋吃饭,然,你去帮打盆热水”

走的人走了,活着的人还得继续。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说的轻巧,做起来难于上青天,刘飞阳坐在炕头,背靠着墙面,抬头仰望着天花板,手里夹的是他最喜欢的旱烟,这两天都在吸大前门的他,偶尔吸上一口,呛得咳嗽。

二孩躺在炕上,双眼已经苦肿,相比较刘飞阳而言,这两天他还睡过一会儿,后者连洗脸的时间都没有。

少了个人,无论在心里层面怎么安慰自己,这房间内还是空落落的,现在刘飞阳心里有两件事。

第一是必须得让安然哭出来,这么憋着不行,早晚会憋出病来,即使张寡妇现在就在那屋里陪着安然,也只能听见张寡妇说话声,偶尔听见安然的动静,也是:婶,我没事。

比较棘手,是当务之急。

第二件性质不同,却也是刻不容缓,该怎么活下去!以前好歹他手里还攥着些救命钱,现在非但没了,这两天买菜做饭,乐班子等等的花费都是从张寡妇哪里借的,安涛的借条已经被他要回来,扔到火里烧了。

可张寡妇的钱不能不还,还有今天明天能吃剩菜,后天大后天该吃什么。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的话这犊子没听过,只是小时候躺在炕上,经常能听见睡在炕梢的父亲算,明天要种几亩地,用多少种子化肥,这么多年以来他也践行着这个道理,所以凡是他都得提前计划好。

重重的吸了口旱烟,烟头已经快烧到手,他扔到地上踩灭,随后又捡起来,把包裹在上面的卷烟纸拆开,从柜子里找到个小盒子,把这烟头残留的烟叶倒进去。

吸烟是个陋习,可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戒,并不是舍不得那三口两口带来的舒坦,而是不想放弃吞云吐雾的生活态度。

做完这一切,扫了眼死鱼一般贴在炕上的二孩,又走到门前竖耳朵听对面屋里的声音,他犊子担心安然说话声音小,有好转的迹象听不到,过了大约两分钟左右,他才断定确实是安然没有出声。

脑中已经形成想法,可动作仍旧出卖他。

像做贼似的把自己房门缓缓打开,走到安然那屋的房门前停住脚步,过了几秒,还是觉得不对,他不好意思进去看看安然怎么样,只好装作去厕所,从窗前路过偷偷的瞟一眼。

安然和他刚才坐着的姿势一样,都是坐在炕头靠在墙上,张寡妇坐在他对面,苦口婆心的劝说,她脸上仍旧是那般让人心疼的安静,窗台上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已经落了灰,不知她现在所表现出的一切,是保尔赋予她的意志,还是打击太大,致使她精神短路。

装鬼?吓唬?

刘飞阳又点起支旱烟,站在窗外不断徘徊着,脑中想了很多主意,最后又都被他一一否决,这些都太过小儿科,放在平时安然都只是稍有应对,此时此刻她定会更加泰然。

所有事情都回归原点,他非但没有找到半点头绪,反而觉得越来越乱。

“哒哒哒…”房子的侧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听这声音不怎么和谐。

他抬起头,迈步要迎接过去,以为是吊唁的客人。

这几天,他也习惯了作为家人的身份迎来送往,有些邻居明面上不说,暗地里已经偷偷认可他,是个好女婿,也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刚走出两步,再一抬头,不由愣在原地。

站在对面的人,正是消失依旧的钱亮,穿着加绒的牛仔服,下身是牛仔裤,脚下一双从军区大墙外买的纯皮军勾鞋。

衣服的新和刘飞阳的破形成鲜明对比。

脸上的净和刘飞阳的脏形成鲜明对比。

处境的优和刘飞阳的劣更是最鲜明对比。

原以为见面会剑拔弩张,事实却没有。

钱亮只是微微错愕了一下,就抬起手拍了拍刘飞阳的肩膀,开口道“小伙子,不错!我替安然谢谢你…”

说完,从他身边路过,开门进屋,很有底气的闯进东屋。

这犊子站在原地还没缓过神,一个“替”字代表着什么?

第0025章 让我想想吧

这个年对于城里和农村还有着鲜明的界限,也不知道是那个狗日的说过:农村人得娶农村人,城里人得嫁城里人,农村人娶了城里人那是癞蛤蟆吃到天鹅肉,城里人嫁给农村人注定要受一辈子委屈。

更为可笑的是,绝大多数人都认同这个说法,这其中还包括这个墨守成规的犊子。

他能对柳青青肆无忌惮的喊:有一天我要骑到你身上,一半是愤怒,另一半则是没有牵绊。面对安然不同,他那挺直如冰钳的腰杆下,蕴含着他从骨子里散自卑的心。

爱情这两个字。

在上床都不会大声呻吟的农村人眼中,是个讳莫如深的话题。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没有天时地利的去捞是不行的,只有在潮水落了海水枯了,才能涉足进去,翻来覆去的寻找那颗深陷淤泥里的钢针,此时此刻的安然,无疑是潮水退的时刻,他想踏入,给她肩膀依靠。

可沉重的双腿,和笨拙的双唇,致使他没有勇气再向前一步。

钱亮的优越确实给他打击很大,又不可能拎着把菜刀放在钱亮脖子上,告诉他离开安然。

只要还没结婚,我就有追求的权利,即使结婚,也不能阻挡我的爱慕。不知是那头牲口说出的有悖人伦的话,至少在当下的犊子身上不能实现。

爱她,就要让她幸福,是刘飞阳此时此刻的真是写照。

生活往往都是如此操蛋,在对的时机遇到错的人,在错的时机遇到对的人,偶尔在老天瞎眼的时候,能在对的时机遇到对的人,旁边还有个骑白马的唐僧紧追不舍,大喊着:妖孽,我要为你放弃去西天取经。

他没有进屋,就站在外面,好在今天是晴空万里无云,风也小了一点。

实则他怕进去钱亮和安然的对话钻入耳膜,让他自认为坚强的心脏千疮百孔。

下意识的想掏出根旱烟猛吸两口,拿出来却是一张黑色金纹卡片,正是柳青青的名片,他也很好奇这个分外妖娆的女子究竟看上自己什么,居然能莫名其妙对自己说一番看似很有大道理的话。

把名片放在手中摆弄一会儿,不由想起那万宝路牌香烟。

我究竟什么时候能抽上这烟?

毫无意义的感慨他从来都不会,在一切看得见摸得到的物质面前,他还算是个智者,就像安然母亲说的:登天的梯子不得人造么,慢就慢点,一步一步来。

唯独爱情这两个字,让他头晕目眩,其实想想也对,犊子的使命就是找个异性在街角路边,或者钻到玉米地里苟合,繁衍下一代,他却要触碰那大学都不曾探讨的,虚无缥缈的爱情,本身就是种错误。

转头看了眼那窗户,原本挡风的塑料布已经被拆开,因为遗体得从窗户抬出来,他知道玻璃里面的屋子,正有另一个男人替代自己安慰那个女孩。

辛酸,却又得转头。

在生活中成熟的像个老大爷,在爱情的面前稚嫩的像个娃娃。

他现在需要沉下心来,为今后的生计忙碌,他僵硬的抬起腿,把脚尖向外。

此时此刻,这个犊子以为,迈开这一步,这辈子都不会和那个女孩有交集,她的生活中会有个踩着七彩祥云的白马王子,而自己终归是个看客。

暗恋就像那穿过重重树叶照射在地上的光,抬头看去是阳光明媚,低头看去是笑靥如花,美的让人陶醉。可当有一阵微风吹过,树叶簌簌作响,遮挡了原来的光,昏暗了原本的笑,又痛的让人心碎。

安然坐在刘飞阳烧热的炕上,脸上平静,从面部表情上无法分析,她是有事还是没事,一身黑衣,唯独袜子是不染尘嚣的白,张寡妇从回来开始,就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好话歹话都讲尽了,唾沫星子也说干了,还是未能让安然掉半滴眼泪。

她是真可怜安然,比可怜自己还可怜。

说着已经落了不下三次泪。

看到钱亮进来,这才抬手用手背擦了擦眼泪。

钱亮也是真喜欢安然,按他不要脸的话说,自打第一次有晨勃的时候就誓,以后的每次支帐篷,都是为了这个女孩。

来的风风火火,看到安然忍不住静下来,脸上非常哀伤。

“这几天跟我爸去外地拜年,听到消息第一时间坐火车赶回来,可还是没能见到阿姨最后一面”

家境优越的他已经开始用阿姨这类潮流词汇。

“谢谢”

安然抬起头看了眼钱亮,嘴里平淡的挤出两个字,眼神变得更加暗淡,也不知为何,从来没有多余动作的她,竟然伸手拽过旁边的枕头,像小女孩抱着布娃娃一样,抱在怀里。

钱亮上前一步,坐在炕边,用他一如既往的亲昵称呼说道“小然,你别这样,看的我心疼,有什么委屈你都说出来,跟我说,如果实在心里憋闷的话,我带你去南方,咱俩离开这地方”

张寡妇也觉得这是好主意,还对钱亮递过去一个赞许的眼神。

然而身为当事人的安然却没有表态,只是把枕头抱紧了几分,她现在心里在想什么没人知道,也无从猜测。

“要不,你先出去一会儿,我俩单独说说话?”钱亮转头说道。

张寡妇没有异议,叹了口气站起身,推门出去,她并没回家,而是进入西屋,可能是想着有什么事及时照应,就在对面也方便。

钱亮定了定神,沉默几秒开口道“我知道有些话现在说可能不合时宜,阿姨尸骨未寒,你也没有别的心思,但我还是得说出来,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住不安全,尤其是听说要统一规划,开春就在县里盖居民楼,咱们矿区的房子空的越来越多,治安会越来越不好,如果可以,咱俩等阿姨七七过了就订婚,到时候你搬我家里去,让我照顾你”

安然闻言,微微的抬了下头,还没等看到钱亮,就又把头低下去,下巴抵到枕头上。

不说话,没肯定也没否定。

钱亮又进一步说道“如果着急,不订婚直接结婚也行,我这就回家让我爸准备彩礼,你说要什么都行,只要你提出来我都能满足,小然,你别这样折磨自己,我看着心疼,从小到大,你在我心中都是女神,现在看到你这样,我自杀的心都有了”

安然弯起膝盖,身体又蜷缩了几分。

这炕很热,至少钱亮的手摸在上面,像是要被烫熟一般。

过了几秒钟,安然缓缓开口道“你是说,能带我去南方么?”

“对,我能!”钱亮忙不迭的点头。

“再也不回来那种?”

“只要你想,我们一辈子都可以不回来”钱亮眼睛冒光的回道。

安然闻言又沉默下来,她突然抬起头向后一靠,后脑都抵在墙上,眼睛盯着炕梢父母结婚时的柜子,柜子上泛着浑浊的油光,是岁月沉淀下来的痕迹。

回道“让我想想吧”

第0026章 中年的三种评价

刘飞阳从院子里出来,顺着县城的主干道漫无目的的走着,对安然,他在生理动作上放下了,心里却迟迟没能拔出来,脑中时不时会浮现出安然的一颦一笑,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

县里组织街道两旁的商户自扫门前雪,也组织环卫工人对主干道进行清扫,所以马路上已经不是以往的白色,而是露出黑漆漆的油柏路面,中间位置还有黄色的分割线。

路上车很少,即使过去两个,也是通往市里的客车,或者摩托车。

他是听到一阵急刹车声,随后传来叫骂声才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回过头一看,客车司机正把头顺着玻璃探出来,恼羞成怒的对他怒吼,没有半点过年的和气,对于这种过客似的人物他从来不计较,还点点头,从马路中间走到路边。

可能是年纪大了,也可能是时代变了。

没有小时候对过年的期盼,越来越认同,年也只是一天而已这句话。

路边的商家百分之八十以上都开门营业,即使没几个客人,也都把门打开。

他往旁边扫了眼,有些事可能是冥冥中注定,恰好看到堪称中水县最豪华装修的龙腾酒吧,就在对面二十米远的地方,此时龙腾酒吧还关着门,上午也不是营业的时候,门口停着那辆载过柳青青的桑塔纳轿车。

直到现在他还觉得,出入这里面的都不是什么好人,自己也断然不能走进这种场所求职。

刚刚收回目光,耳边就传来嘭的一声,回过头,一个约莫在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栽倒在路边,雪被清理过后会在路面留下一层冰晶,很滑,骑自行车稍有不慎就会摔倒。

好在这年头碰瓷一说还没传到这里,他也不用担心帮助人过后会不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快步走过去,弯腰把自行车给扶起来。

“怎么样,有事没?”

他这身破旧的军大衣实在是无法让人对他高看一眼,这中年也没有。

嘴里不客气的说道“腿有点疼,不敢动了,你拽我一把站起来试试”

好在他也不计较礼不礼貌的问题,伸出粗糙的手,握在中年抬起的手上,猛地用力给拽起来。

“哎呦…”这中年疼的龇牙咧嘴,他没想到面前的犊子这么有劲,有点怀疑跑起来是不是能给自己拽飞了,试探的把脚放到地上,刚一触碰,触电般的抬起来,这个动作又让他痛苦不堪。

“用不用去医院?”刘飞阳低头看着他的腿,并看不出明显伤痕,而且根据他还能用上劲来分析,应该不是断,最多撞到哪根筋而已。

“不用,不用…今天点真背”他嘴里还在骂着,向前蹦跶了几下,还是没缓过劲,回头说“大兄弟,帮个忙,把自行车推到前面那个八喜食杂店门口”

“好”

反正时间也不紧张的刘飞阳并没拒绝,助人为乐谈不上他的人生原则,力所能及的帮一把是最基本的准则。

这个八喜食杂店在龙腾酒吧的正对面,门脸也不大,牌子是很古朴的方式,铁片刷上白漆,用红漆写上大字,此时玻璃都用木板挡住还没开门,刘飞阳推着车,中年一手抓在后面车座,有了倚仗,他单腿跳的也舒服些。

本来也没几步距离,眨眼间就到地方。

“大兄弟,你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等会儿还有点事想请你帮个忙”他生怕刘飞阳把自行车放下走人,身体还没站稳开口说道,从兜里掏出一长串钥匙,看上去不下十把,还出哒啦啦的响声。

“说吧”他回的简洁,却也没一口应承下来。

中年没着急说,先是把门打开,预示着他是这家店的老板,随后开门跳进去,仍旧没客气的请刘飞阳先进去。

“进来吧,这店是我的”把钥匙放回兜里,跳到旁边凳子坐下。

实则也是这犊子心思不在这里,还飘在安然身上。他这辈子最受不了的就是别的对他呦五和六的口气,如果放在平时,不说一个巴掌拍上去,也会转头走掉。

刘飞阳迈步走进去,并没四下打量。

“你也看到了,我腿脚不方便,再帮个忙,后院有煤和木头,把炉子帮我引起来,要不然我一件一件运,弄好得猴年马月,这样,你都帮我弄完了,我请你喝雪啤”说着,还露出可怜巴巴的眼神,可谓演技派。

只不过天生对男人没兴趣的刘飞阳,并没看他,听到是这个事之后就向前走,穿过店里,从后面出去,中年也没想到自己有些无理的请求居然能被应允。

“有点傻”

他拍手摸了摸下巴,扭头盯着刘飞阳的背影,做出了自认为中肯的评价。

从后门出去是个不大的院子,包含着一个厕所,再无其他,就在侧面堆放着煤和木头,还有玉米棒、松树枝等火柴,在不考虑中年谈吐间是否有鄙夷的成分,他确实是帮人帮到底。

心里想着按照他的腿脚再取也费劲,还不如一次性给他置办齐全,一手拎起成袋的煤,另一手抓起一袋木头走回去。

他并没感觉有什么,倒是中年看到他拎着两袋子进来,目瞪口呆。

那一袋煤少说也得一百三十四十斤,就被他一手拎起来了?并且看起来还没有多吃力,身体并没因为两边重量不一样而倾斜。

“嘭”

当这一袋煤放在炉子跟前,他才缓过神。

“有股虎劲!”

这是中年对他的第二评价。

刘飞阳把这两袋放下之后,又转头回去,还得拿树枝之类比较容易燃烧的东西,都在那放着,也不需要刻意找,顺手拎进来。

炉子是用转头砌的,走烟的地方是在墙边。

说白了,就是在墙边搭个炕,只不过,宽度五十厘米和凳子差不多,长度是整个屋子的长度,大约八米左右,能取暖,来人也能坐到上面。

刘飞阳把军大衣脱掉扔到上面,开始按顺序的往炉子里面塞,也没嫌弃埋汰,很尽心尽力的再弄。

“滋拉…”火柴一声响,里面的松树枝被引燃,除了火苗之外开始冒烟。

根据他的经验,火着到这种程度,几乎可以断定能燃烧起来。

拍拍手站起来,抓起军大衣,准备离开。

“还有点愣!”

坐在一旁的中年,又神神叨叨的评价。

第0027章 找了个活

曹武庙今年四十八岁,和妻子结婚三十年,早已从当初那个青葱小伙蜕变成中年大叔,结婚头两年的如狼似虎也演变成力不从心,身板没有如他名字中“武”的那样威武,反而有些干瘪,性格也没有受到“庙”的熏染高耸伟岸,倒有些狭小。

他习惯每天早早来到小店里,一坐一整天,就是为了离家里那个臭婆娘远点,时间是把杀猪刀,黑了木耳软了香蕉,他和妻子之间也就剩距离这点美。

这间八喜食杂店,加上旁边的常亮旅店,还有这两间门市上方的二楼,都是他的产业,也可以说是祖上积德,给他留下一笔足以骄傲的财富。

爱好不多,除了每天以房东身份去隔壁转转,楼上楼下的巡视一圈,听到里面传出靡靡之音,露出一个大便通畅的笑容之外,就剩下研究女人了。

按照他的话说:到了我这把年纪,有需求,但也只是需求本身,现在小青年口中的方式方法跟我不搭边,漂亮的姑娘、风骚的娘们儿、露骨的娼妓都无法吸引,如果上天再给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用几十年的经验来看,就要个屁股圆胸大的,这种东西实惠,几十年不变。

就这样一位堪称猥琐的大叔,意外的闯进刘飞阳的生活。

刘飞阳把衣服穿完,也没想占一瓶售价五毛,实际价值三毛的雪啤便宜。

“小兄弟,等会儿”他一拍腿,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站起来,在他的生活准则中还有一条,那就是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单条腿上下打量着,从兜里掏出一盒算得上高档消费的吉庆香烟,递过去。

刘飞阳没拒绝,他刚才做的一切都是在无意识的行为,或者说是为了有点事,填满脑中幻想安然的时间,接过来放在嘴里,这烟比大前门有劲,可对比他兜里的旱烟,还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口很大,两口下去已经没了一半。

“呵呵…”曹武庙露出一个在门口听声才会出现的笑容。

这个世界上不缺聪明人,也不缺傻子,缺的是能让聪明人像傻子般笑出来的傻子。

“不错”曹武庙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至于哪里不错,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指着旁边还没上来热气的火炕“坐,慢慢抽,不着急”

刘飞阳没在乎火炕的冰冷,隔着厚厚的军大衣,一时半伙儿也感觉不出什么。

“还有啥事,说吧”

他这才开始抬头打量这间食杂店,不大,可能是中间隔起来的缘故,看起来有些狭长,货架上摆满寻常可见的东西,有小孩的零食,也有简单的生活用品,货架和火炕之间,也就一米五左右的距离,两个人走正好,三个人就会略显拥挤。

“没啥事,就是呆着没事唠唠嗑,我这小店里,白天的时候几个小时看不见个人影,自己呆着也没意思,我看你往西边走,有事啊?”

“没什么事,就是闲逛逛,顺便看看有什么地方招工”刘飞阳说着,又抬手吸了口烟,已经到烟蒂,并没顺手扔到地上,而是站起来扔到炉子里。

这年头说自己没工作,貌似也不是件丢人的事。

人前露出平易近人的笑,人后才会露出客观打量人的眼神,算是曹武庙几十年积累下来的本能,好在他眼神没有前面那头牲口一样尖锐,不至于让人背后冒凉风。

见到在他心中定位为和正常人差点的犊子转过身,这才又恢复笑脸。

“我刚才看你有身子力气,在工地当过力工?”

“差不多吧,在农村的时候干的活跟力工差不多,都是靠力气吃饭”他说着,把自己的旱烟从兜里掏出来,吸了几口吉庆,瘾刚刚上来还没解就没了,得用旱烟在顶顶。

曹武庙见他把烟递过来。

“实诚”心里又默默的评价,直到现在才算是有个褒义词出现。

笑着摆摆手说道“不用,这东西抽不惯,劲太冲,你平时就抽这个么?”

“对,没劲的我也抽不惯”

“啊…”曹武庙出声意味深长的回应,习惯性抬手摸了摸他没有几根胡茬的下巴。

在过年之前他就有个想法,把常亮旅店收回来自己干,常言道: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样他就不用每天抻脖子看着玻璃窗外,哪个女人和哪个男人走进去,并且还在心里计算了收回旅店的三点好处。

第一,旅店的营业额要比租金高得多,能增加收入。

第二,能准确的知道,哪个女性进入哪个房间,出那种令人浮想联翩的叫声。

第三,不用担心老婆查岗时自己正在旅店里,随时都有作案时间。

当然,之所以没付诸实行是因为顾虑食杂店的问题,依靠着龙腾酒吧,每个月能带来小一千块的收入是他断然不能舍弃的,鱼与熊掌想要兼得那就必须要有个人来帮他,把家里的婆娘放到食杂店,那比杀了他还难受,闭上眼睛就能想得到自己每天会处于什么水深火热的生活。

能信得过的人,乍一听上去好像只有亲戚?

可在曹武庙的世界中,亲戚都是“破罐子破摔”的代名词,好的时候念叨着一奶同胞,生点矛盾就是不共戴天,打不的骂不得更猜忌不得,为了以后能在一张桌上吃饭,也是断然不会用。

此时的刘飞阳,好像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主要原因还是,他在心里吃准了,自己能拿捏得住这个有点“和正常人不一样”的年轻人。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再出去转转”

刘飞阳动作如出一辙,把烟头扔到火炉里,两天没来得及洗脸,加上刚才煤灰,看起来确实有副二傻子的模样。

“小兄弟不着急,现在有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不知道能不能把握得住”带着一半反问的语气说道。

能说出这话,除了心中的想法之外,更重要的是看到刚才刘飞阳有条不紊的生火,如果卖货也是这幅模样,应该不能有太大差池。

刘飞阳看过去,恰好迎上曹武庙略显挑衅的眼神,想了想,也没太往心里去,随口道。

“说吧”

曹武庙的眼睛眨巴眨巴,开口道“我这里呢,正好缺一个营业员,就是卖货的,我看你为人挺实诚,也不是偷懒耍滑的人,问问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如果有,咱们就坐下来商量商量,没有的话,以后多来捧捧生意”

不知为何,这犊子听到这话之后,第一反应不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而是抬起头透过窗户看正对面的龙腾酒吧。

第0028章 赔了赚了

他手还插在兜里,能摸到那张印有柳青青三个大字的卡片质地,脑中又不由浮现出那妖娆的身段,还有转头那一刻的云淡风轻,究竟为什么把名片给自己,还让去找她,这是他抓心挠肝也没想出来的问题。

“怎么样?不愿意?”

曹武庙没指着这犊子感恩戴德点头同意,也想到了他露出个笑脸拒绝离去,却弄不明白站在原地傻乎乎的看着窗外是什么意思,不知不觉中心里还有点忐忑,好似站在眼前的不是个傻子,而是块宝,如果这一刻被他走掉,再遇到指不定猴年马月。

没等刘飞阳表态,赶紧补充道“我这里冬天冻不着,夏天晒不到,比你在工地里出苦大力强多了,别的不说,就现在这个时节,你想出力也没地方要不是?”

听他滔滔不绝的说,这才从恍惚中缓过神,这犊子露出白牙,反问道“你说啥?”

“…”曹武庙一头黑线,非常无语。

这确实不是他增加自己价码的方法,而是刚才真的没听见后者说什么。

曹武庙不这么认为,他好似从刘飞阳朴实的脸蛋中看出一丝奸诈,心里在默默盘算着,他能问出这话就说明心里有意向,现在需要考虑的是,自己给他什么样的价格,能把他留住,自己还不至于吃亏。

按照当下平均工资标准每个月六百块算来,给他六百块确实正常,可这里风吹不到雨淋不到,从兜里掏出钱着实肉疼,再往少了给又怕后者走掉。

“五百块一个月!”他试探的报出个价格。

兜里一毛没有,别说五百块一个月,就是每天供他三顿饭,也得对付着过一段。

“成交!”

他毫不犹豫的回道。

“啊…”曹武庙一愣,他显然没想到刘飞阳能答应的这么痛快,嘴角抽搐了两下,真想给自己两个嘴巴,看这犊子的模样,即使说三百块钱,也应该不会拒绝。

在这方面亏,就必定在另一方面找补回来,清了清嗓子道。

“咱们可得事先说好,这五百块钱不能白拿,如果卖丢了一件货,我得从你工资里扣,现你偷吃这里的东西,得扣双倍价钱,这店的时间是跟着对面酒吧走的,他们什么时候关门,你什么时候下班,还有炉子,我每个月就给那些煤,烧多了就得自己添,别说我这个人心狠,就是看你冻成冰棍,也不会多给你一块煤球”

“没问题”刘飞阳爽朗答道。

他现在是越来越弄不懂城里是什么样,就像电视里说的遍地黄金?困扰自己已久的经济来源问题,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解决。

遇到个人,接触时间不到一个半小时,一切迎刃而解。

“哎呀呀…”曹武庙又深吸一口气,他现在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找补回来,只能是靠话里为难,哪怕刘飞阳脸上露出个纠结的表情,也不至于让自己开心一点。

偏偏得不到,这让他心里滴血的疼。

突然,他眼中一亮。

抬手摸向下巴说道“我说的炉子,不仅仅是食杂店里的,还有旁边旅店的,你也知道,我…”

“可以”刘飞阳/根本没让他把话说完,直接点头应承。

旁边旅店的炉子相对较大,毕竟负担着整个旅馆的供暖,就在食杂店旁边的几平米小屋里,需要每隔一两个小时添一次煤,是个繁琐的活,倒不是很累。

这犊子种了几年的地,别的没练出来,吃苦耐劳的精神还是有的,每到开春种地的时候,拿着洋镐刨地,一刨就是十天,回到家累的连饭都不愿意吃,直接躺倒炕上睡觉,可嘴里还是笑的,这样心里踏实。

他能听出曹武庙话里的得寸进尺,也知道自己有进一步讨价还价空间,但并没开口。一方面是兜里的子弹确实火烧眉毛,另一方面就是,他对马路对面的龙腾酒吧充满了好奇心。

曹武庙听到这话呆若木鸡,现在有点怀疑对面的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

矿场里有个傻子,给半盒吉庆就能把两米多深的粪坑掏的干干净净,过后还笑着说声谢谢,露出的牙和刘飞阳如出一辙。

只不过那个傻子是黄牙,刘飞阳是白牙。

这种事就像花钱找了个杨柳细腰的小姐,市价是二百,偏偏到自己这一百五就能舒舒服服的把门关上,而且在这过程中小姐极尽恭维,把毕生所学都使出来,过后还说一句:大哥,下次再找我给你打八折。

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现在曹武庙就是那个嫖客,刘飞阳就是那个洒脱的女人。前者非但没有花了低价享受高服务的快感,反而是把裤子提上忍不住诽腹,他在想去医院检查下身体的同时,还有种自己花钱让她玩自己的感觉。

亏,亏的心痒痒。

看到曹武庙脸上五官都快纠缠到一起,这犊子面色平静,心里已经忍不住乐开花。

每个人的价值取决于他所能做出的贡献,刘飞阳还处于懵懵懂懂寻找自己定位的阶段。

能干什么?我会干什么?我得指什么活下去?

他现在还没有明确的定义,所以并不介意自己的第一份工作,苦点累点赚的少点,甚至于被人当傻子看。

家、国、天下,在他心中也没有明确的概念,从农村里走出来的娃,只有浅薄的社会经验,想一口气吃个胖子,只怕会被噎死。

在父母坟头上说:活出个样来,也不在这一时。

多年种地的经验告诉他,每个坑里多下一颗种子,看似比别人成本高,但在收获的时候,至少能保证不缺苗。

一颗种子是赌博性质,两颗种子风险也高,三颗是常规做法,四颗就是这犊子的滴血的投入。

简单地说就是:用自己的吃亏换取一份工作顺心。

曹武庙呆愣过后,又开始在心里琢磨着,如何能在现有的价钱基础之上,让自己获的更多实惠,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附加条款。

心思活泛的他,又想着是不是找家里婆娘不让雇工的说法,把价钱压低。

最后干脆的摇摇头,驱狼逐虎这套他扪心自问玩不通。

说道“你可确定了,确定就不能改了”

“确定了!”刘飞阳仍旧不假思索的回道。

曹武庙重重的看了眼,在他脸上仍旧没现委屈的样子,这让本来很好的心情有些失落,这笔买卖究竟是赚了还是赔了,他想不通。

第0029章 我想喝点酒

钱亮死皮赖脸的在安然炕边坐着,论起耐心来,这头牲口不比刘飞阳差多少,他能十几年如一日的心里只有安然,对其他莺莺燕燕不理不睬,着实是种功底,按照他的家庭条件来说,有个身为副矿长的老爹,母亲又是出纳,大姑娘挤破头的要嫁进他家门。

可他的优越感在安然身上从未展现的出来,以前是,现在也是。

自从安然回答“让我想想”之后,朱唇皓齿就再也没开启,默默的坐着,任凭他如何巧舌如簧也没打动,足足过了半个小时,他嘴里的唾沫已经说干了,也就不在言语。

又静静的陪了一个小时,他身上像是有千万只蚂蚁爬过,奇痒无比,这种痒并不是在生理上的,而是在心里上的。

以前安然对他没有亲昵,却也能像朋友一样应对自如,他能理解失去亲人的心情,却不知为何,总是觉得近在咫尺的身影,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即使那句“让我想想”是十几年来的重大突破。

安然恬静如水,以前是春水现在是秋水,同样的冰凉,后者更为萧瑟。

抱着枕头,蜷缩着身体,后背顶在墙上,唯一变得就是位置稍稍挪动了一点,她对钱亮不反感,因为这个人本性不坏,如果这世界上只剩下这一个男人,她也不会犹豫。

只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去外地走走让她动了心,她确实想逃离这个充满回忆的屋子,眼睛闭上就能看见,父亲抓着玻璃杯豪爽的喝酒,母亲扎着围裙问今天饭菜怎么样,她一阵一阵处于恍惚之中,一阵一阵又回归于现实。

不接受、不抗争、不理会、不抱怨。

这就是她现在对母亲离去的态度,哪怕只能是狭隘角度的自欺欺人。

太阳在空中划了大半圈,透过玻璃洋洋洒洒铺盖在地面上的光也暗淡了几分,仔细看去,那朵在凛冽北风中不曾凋零的雪莲花,花瓣有收回的迹象,不再绽放。

西屋的二孩已经睡了一天,刚刚又转醒的迹象,手胡乱的往旁边摸了一把,软的,又捏了捏,还是软的,他莫名其妙的睁开眼睛就现,自己旁边躺的是张寡妇,并且自己的手还捏在那胸脯之上。

他惊愕了几秒,触电般的把手收回来,对于这个刚刚成年的小处男来说,女人是什么滋味他不知道,只是在村里看过电影,知道男女构造有本质区别,他心跳加,浑身燥热难耐,好似有个犊子不断在他肚子里添柴加火,让他每个汗毛孔都在冒烟。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张寡妇那比村里绝大多数妇女都要俊俏和妖媚的容颜,不知不觉中,鼻子里一股热流流出来,出鼻血了。

他抬手擦了一把,抿的满嘴都是,好在这就是小股部队,不至于血流成河。

有人说过:男人在某一阶段都是了情的公狗,看到女人,就会在心里研究她在某一特定时刻的种种表现,无论环肥燕瘦,即使在路边看到一位女性,也有可能想入非非。

恰好,现在的二孩正处于这种阶段。

刚才的触感仍旧在他脑中萦绕,已经开始意淫这张寡妇是不是故意勾引自己,现在应不应该把她裤子扒下来,让她感受一下什么叫十八岁的躁动。

然而,听着那均匀的呼吸声,他彻底败下阵来。

想归想,如果让他在有意识的情况下把手伸出去,比杀了他还难,干渴的咽了口唾沫,慌乱的逃离这差点生战争的战场,推开门,直接冲到冰天雪地之中,他得想办法把身体温度降下来。

炕上的张寡妇听到关门,这才缓缓把眼睛睁开,脸上难以自持的出现一层红晕,看着天花板,身体温度不知不觉中也高了起来,微微的抬起头,看了眼衣服上被人抓出来的褶皱,呼吸也开始急促。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她正处于如狼似虎的年纪,并且守寡多年!

不过勾引,这是不存在的。

如果她要是想找个汉子,银矿上随随便便就能揪出几十号对她垂涎已久的壮汉,或者说,即便勾引这炕上睡得身强力壮的犊子,也不会勾搭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孩。

这几天忙前忙后确实累了,再加上刚才西屋太过寂静,人难免会困倦。

异性相吸引,她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张寡妇坐起身,伸手抻平衣服,想要掩盖刚刚某人犯罪过后的痕迹,整理完衣服之后走下地把鞋穿上,侧面的柜门上有一面立镜,一米二高,她忍不住停下脚步,看着镜中的自己,抬手缕了下梢。

悠悠的叹息一声:年华易逝,红颜易老,不知自己还是不是,当初银矿上几百号犊子口中的张大美人了。

岁月,究竟蹉跎了什么?

二孩难以平复,张寡妇必须得平静如初,装作什么都没生,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天色渐晚,她又开始忙活起晚饭的问题,这两天的剩饭剩菜不少,热一热就能吃,她并没把自己当外人,也确实不是外人,没征求意见的挑了几样。

辣椒炒肉、小鸡顿蘑菇,土豆片还有一份用大白菜拌的凉菜。

刘飞阳这一下午时间,都处于曹武庙的教导之中,后者生怕他把价格买错了,实则就是找个理由把他留在这里,多陪自己呆一会,要不然太冷清。

双方约定明天就开始上班,曹武庙也开始着手把旅店收回来。

他走进黑兮兮的胡同口时,心里就呈抛物线下落,一想到安然,心里又多几分伤感。可他还得迈着步子,因为矗立在外面,只能被冻死在这冷风中。

有时候逃避比面对更难,这是一个非常想现实的问题。

刚推开门,就看二孩从屋里冲出来“阳哥,你干啥去了?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呢?”

刘飞阳觉得他有些怪异,二孩平时也关心他,但绝对不会这般直白。

并没多想的答道“出去找了份工作,在食杂店卖货,明天就上班”

说完回到西屋把军大衣脱掉,挽起袖子准备洗洗手。

东屋里已经摆上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自打刘飞阳二人住进来,就一直在一起吃。

钱亮仍旧非常有耐心,虽说他没有帮着端菜拿饭,可寸步不离的守护在安然身边,听见刘飞阳声音,转头问道“小然,人回来了,咱们吃饭啊?”

“吃!”

让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是,沉默一下午的她居然开口回应,而且居然往好的方向展,她把枕头放到一边,从炕上蹭下来,穿上鞋,坐到凳子上。

钱亮看到这幕会心的笑了,也准备拿起筷子,给她做个狼吞虎咽的好榜样。

“你不回家么?”

安然又雷死人不偿命的说道。

钱亮动作戛然而止,筷子还端在半空中,呆愣的看着。

缓了足足五秒钟,懵逼的开口问道“你…不让我在这吃饭么?”

“天黑了,你在我家不好”

安然毫不留情面,她脸上看不出愤怒亦或是焦躁,说完还能平静的把饭送到嘴里。

“哎…我再来看你”

钱亮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憋闷。抓起刚刚脱下的衣服就要离开,他那群狐朋狗友经常说:有一天你娶了安然,也是妻管严的货,对此钱亮不以为然,有人管着不是种幸福么?

“咯吱…”他刚刚把门拽开。

恰好遇到二孩,还有身后洗完手刘飞阳,二者对视一眼,随后擦肩而过。

“有酒么?我想喝点”

安然没用转头就准确的知道,自己的后背被一头牲口盯住,她的话也正是对这头牲口说的。

“有,我去拿”

第0030章 前一秒后一秒

装在塑料桶里的酒实在算不上琼浆玉液,不过这年头实惠,可以断定这是纯粮酿造的高粱酒,俗话说好酒离不开红粮,招呼两天客人,还剩下两厘米高大约一斤左右,商家说这酒是五十五度,可刘飞阳闻到气味就觉得,约莫在六十度左右。

他不赞成女孩子喝酒,但也不反对,之所以现在没阻止是因为,喝多了的安然更容易把心扉打开,对她现在的处境也有利。刘飞阳平时不喝酒,逢年过节会象征性的庆祝一下,总体来说还算有点量。

安然盯着酒杯,看着酒水在里面缓慢爬高,二十多年的岁月里,这是她第二次喝酒,并且旁边坐的还是这个男人,她虽然保持着沉默的态度,但是外面的风言风语还是传到她耳朵里,有人说刘飞阳二人是灾星,母亲就是被他们克死的。

这种极端的揣测不至于走近她心里,此时只想喝酒,痛痛快快的喝一场,至于是借酒消愁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她自己也无法准确表达清楚。

见刘飞阳倒了一半就停手。

“倒满!”她开口说出一句。

人在经历重大挫折时候很有可能像变了个人一样,此时安然的声音粗狂而有力,不像是以前文质彬彬的女孩,更不想抱着课本坐下小马扎上与孩子玩乐,为人师表的老师。更加类似上山打猎归来的汉子。

“你喝吧,喝完我在给你倒…”

刘飞阳没有应承,把盖子盖上放到一边,根据他的人生准则来看,酒这个东西,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不能喝的烂醉如泥,伤身不说还容易误事,过年那天,两人小酌了一点,他对安然的酒量有大致判断,三四两酒是极限。

安然闻言,没再说话的拿起杯子,往嘴里猛灌了一口。

这酒很烈,第一口呛得她直接吐出来,眼里被憋得都是红血丝。

“小然,慢点,不着急”

张寡妇在一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很担心安然现在的状态。

二孩已经坐下来,呆萌的观察周遭一切,他虽说已经成年,可家里两个孩子都会造成不可避免的后果,尤其是在重男轻女的农村,他的前十几年都在父母和姐姐庇护下,捧在手里怕冻着,含在嘴里怕化了。

父母没了,刘飞阳又把他当“亲儿子”养,即使做体力活,心理上并没受到伤害。

说白了,心里年纪也就十五六岁而已。

脑中还在回想着在炕上的一幕,他不怎么担心安然,倒是时不时的抬头瞥一眼张寡妇,尤其是自己抚摸过的位置,他闭口不言,脸色通红的想着,这应该算是除了自己母亲之外,摸过的第一个女人吧?

“坐吧张婶”

刘飞阳开口说一句,随后坐在椅子上,几人所处的位置和过年那天一模一样,只不过,安然母亲的位置,变成了张寡妇。

饭桌上的气氛确实有些尴尬,平时是开心果的二孩不用提,张寡妇也是把所有词汇都在今天上午用光,刘飞阳这犊子天生嘴巴就木讷,更不知道怎么劝人。

“你们不用看我,我没事…”

安然感受到他们的目光,端起酒杯挤出个笑脸,只是现在的笑容无法让人感受到如沐春风,可能是黑色毛衣的缘故,也可能是太过憔悴的原因,刘飞阳竟隐隐从她身上感受到一股死亡的气息,是那种万念俱灰、生无可恋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以前也有过,就是把父母埋葬,回家看着空落落的屋子时。

“咣”

安然主动把酒杯撞到刘飞阳的酒杯上。

“陪姐姐喝一个”

还没等刘飞阳反应过来,她又把酒杯放到嘴边,下去大半,脸上也渐渐爬上被烈酒灼烧过后的红晕。

刘飞阳把酒喝到嘴里,辛辣刺激的感觉传来,咽下去,酒水流到哪里都能准确的感知,他只是在高兴的时候饮酒,忙碌一天过后或许会喝一口解解乏,却从未在如此悲凉的气氛下沾过酒水。

二孩和张寡妇各怀心事,都是味同嚼蜡的吃着,毫无滋味可言。

“想哭就哭出来,别委屈到自己”刘飞阳终于说出一句,他几次伸出筷子,却现没有夹起菜的力气。

这犊子本想说世事无常,再加上一堆大道理,并且用自身举例说明问题,他那半瓶墨水在心里晃了半天,也没找到准确的词表达,古往今来共一时,人生万事无不有的词他别没过,更别提讲出来。

可就这朴实的一句话,确实让安然动心了。

她缓缓抬起头,看了眼刘飞阳,眼里不知不觉布上了一层浓雾。

别人安慰她,多数都是大道理,没有一人能准确的说道点子上。

她现在是在委屈自己,自己也非常清楚这个问题,多次在心里质问,我安然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勾当,也从未亵渎任何神灵,更没有不仁、不义、不孝,甚至在路边看到流浪的野狗都会在家里拿出馒头扔过去。

为什么苍天如此对我?

“啪嗒…”

她的眼泪终于落下来,一滴两滴,晶莹的泪水掉到桌子上,如花一般散开。

旁边的刘飞阳见状,没说话,默默的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

让女人哭是天大的罪过,现在的他却想,该如何能让她哭的更剧烈。

房间内寂静无比,针落可闻。

安然再次端起酒杯,仰脖喝一口,眼睛倔强的睁着,看着天花板上的灯,灯光在她眼中四分五裂,把酒杯放下,又低着头掉泪,不说话。

她心里还在质问着,我安然平生信奉积德行善,唯一一次做客车去市里,还把座位让给和母亲年纪相仿的妇女,为的是,如果我母亲也有坐车那天,希望同样有个好心人给她让个座!我安然工作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在幼儿园,除了让孩子享受到应有的快乐之外,还寓教于乐的把应有的常识教诲。

为何生活如此坎坷?

刘飞阳仍旧不说话,默默的陪在一旁,端起酒杯,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灼烧感在胸腔涌现,一阵一阵向天灵盖中翻涌,他和安然同命相连,更能理会此时倔强的掉泪是什么意思。

仿佛回到了自己独处的第一夜,感受着陌生的周遭一切。

安然也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对酒精耐受力本就不强的她,已经有些眩晕了,但她不甘心,她还要质问!

我安然上学时拼命读书,次次年级第一,可奖学金终究是关系户儿子的,我安然工作勤勉刻苦,年年受到家长好评度最高,可优秀教师终归是是园长的,我安然生活平易近人,天天帮扶邻里,可亲叔叔是要吞我房子的。

为何日子如此煎熬?

最终还要夺走我的双亲?

这个文静的女孩终于泪如雨下,但她没出声,甚至连抽泣都没有,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指。

最悲哀的莫过于,笑着可以肆无忌惮,哭的时候却找不到腔调。

她用最后仅存的倔强把自己包裹住,用最后一点尊严照亮自己的世界。

她本以为,这种感觉没人会懂,说出来也只不过是多一个人承受痛苦罢了。

然而,坐在旁边的犊子身体已经开始颤抖,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眼中又出现那道让王琳看到就想下跪的红光,他除了感同身受之外,仿佛身临其境,以至于安然脑中的质问,都听在他耳中。

伸手抓在酒桶上,拧下盖子对嘴开始喝,酒水已经顺着他的嘴角流出来,流进毛衣里。

剩下的几两白酒被他喝的一干二净。

“铛啷啷…”随手把酒桶扔到地上。

一反常态的抓起安然手腕,推门往外走,安然跟在身后,几乎被拽飞。

二孩和张寡妇不懂这犊子抽的哪门邪风,赶紧跟在身后。

他们刚出门,就看刘飞阳牵着安然站在门口,仰头看着夜空,嘴里呼出白气,脖子上青筋凸起,声嘶力竭的在喊“草泥马的老天爷,我不低头、不放弃、不认输!你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压不垮我,终究要挺直腰杆做人”

这一声喊宛若平地惊雷,在夜空中回荡不止。

旁边的安然原本已经进入糊涂状态,可听到喊声之后,变得耳目通明,她转过头看了眼剧烈喘息的刘飞阳,心中也有一股豪气生出。

一手放在嘴边,骂出了她这辈子第一句脏话。

“草拟吗的老天爷,我哭够了,不会再哭了”

她喊完,浑身通体舒畅,傻乎乎的笑出来,再转头看一眼身旁的男孩。

前一秒:心如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后一秒: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第0031章 不算华丽的相遇

不知是哪个犊子曾经说过:当强奸变成无力反抗的时候,就要学会去享受。

生活往往如此,我们拼命的挣扎,到最后却现只是徒劳,过往终究是过往,明天也仍旧是明天,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挣扎过后跟着呻吟、迎合甚至于生出一个不胖不瘦的宝宝,最后想方设法的骑在它身上,用野狗苟合的姿势高喊着:我是你的主宰。

刘飞阳有意识的走回屋里,躺倒已经烧热的炕上,这一刻他还是清醒的,当眼睛闭上,呼吸均匀,他沉沉的睡去。

相比较而言,安然的房间略显冷清,闭了灯没了张寡妇的陪伴,房间里除了她自己喘息之外,再无其他,还没睡着,嘴里挂着刚才那抹傻乎乎的笑容,侧卧着身子,看着墙面,眼角挂着泪滴。

刚才的一声喊,不可否认是她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她文静率直,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都是,女孩子应该矜持、优雅、大方。只不过优雅二字在她身上并没淋漓尽致,邻家姐姐倒是无可挑剔。

她喜欢看书,尤其是《钢铁是怎么样炼成的》

不知不觉中,嘴里开始默默念叨着:钢铁是在烈火里燃烧,高度冷却中炼成的,因此它很坚固…

曹武庙昨晚回家跟那个臭婆娘把招工的事说了,引来一顿臭骂,气鼓鼓的睡着做了一宿噩梦,今早没吃饭就从家里出来,从来舍不得吃店里一点东西的他,下了狠心拿起一袋七毛钱的好劲道方便面,放在嘴里嚼起来。

就像是嚼那个臭婆娘一样,非常用力。

他和妻子可能就是最典型的农村夫妻,没有大文化,说话也谈不上轻声细语,交流方式大多是唾沫星子满天飞,时不时冒出两个脏字,几十年磕磕绊绊吵吵闹闹就这么过来了,但要说到离婚,还都舍不得对方。

墙上挂着个时钟,已经到九的位置,一边嚼着方便面,一边骂那个犊子第一天上班就迟到。

已经雇了工人,他才不会傻到要自己烧炉子,空了一夜的食杂店也算不上暖和,坐了半个小时,打了三个喷嚏,看着从嘴里喷到地上的方便面碎渣,还有些心疼,几次想伸手捡起来,最后咬牙控制住这个念头。

从他爷爷那辈还是他太爷爷那辈就流传着一句话: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

秉承着祖训,去厕所的卫生纸都得算计着来,吃饭也有严格限制,饭碗必须得舔的干干净净。

这样一位雇主,可想而知刘飞阳的命运会有多悲催。

实则迟到这件事,怪不得刘飞阳,他清清楚楚的记得昨天曹武庙过来开门是十点以后,所以在心里算计着时间,只要在十点之前到达就行。

他生平最讨厌的事就是睡懒觉,即使什么事没有,在六点钟之前也必须起床,没想着二孩辛苦劳累,两脚给踹起来,吃了个早饭,现安然身上不在是死气沉沉的气息,又嘱咐二孩,必须盯紧安然,这才出门。

路上没什么事,走到食杂店门口他还好奇怎么开门了,进去一看才现冻得哆哆嗦嗦的曹武庙。

“曹哥,早上好…”他笑呵呵的打了声招呼,随手把军大衣脱掉。

曹武庙愣住了,眼睛瞪着打量这个不之客,隐隐中觉得好像在哪见过,可一时之间还想不起来。

“怎么了?”刘飞阳也有些莫名其妙。

“刘飞阳?”曹武庙试探的问一嘴,随即更加确定,嗖的一下从凳子上穿起来,张口咒骂道“你这个犊子怎么才来,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没生炉子,没有热水泡方便面,我喝了半瓶雪啤,你这个小混蛋,赶紧去干活!”

刘飞阳好像看到他嘴里喷出点东西,下意识的往后退一步,不过并没把曹武庙的话往心里去,听那口气有些恼羞成怒,并不像骂人。

大方回道“五毛钱的事,算我的”

这一句话,把曹武庙噎的哑口无言。

刘飞阳又是爽朗一笑,从旁边路过,走到后院开始拿煤引火。

曹武庙这头老牲口习惯性的抬手摸摸下巴,回头撇着这犊子,嘴里悠悠的叹道“没想到收拾收拾还有几分英俊,跟我年轻的时候差不多,嘿嘿,这次对面酒吧里那些小姑娘不能去其他食杂店买东西了吧?”

嘴里吹着口哨,心满意足的坐回凳子,好似看到食杂店的销售额进一步增长。

刘飞阳还蹲在一旁生火,他哪里知道老牲口已经把他当成男公关的角色培养,要靠着他还算璞玉的面容招揽生意,把火生起来,见曹武庙已经闭上眼哼曲,走进货架里,从头到尾把每个商品的价格在心里对了一遍。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况且还是拿了钱的。

食杂店里很冷清,一上午时间只卖出一盒大前门,根据曹武庙说的,这里的对口服务人群是对面龙腾酒吧顾客,也就不着急。

他没带午饭,对安然说的是这里中午供饭,并不是有意要骗,因为从张寡妇那里借的五十元,实在不够他完完整整的把午饭吃完,自己少吃一顿,够安然吃一天。

这点也惹得曹武庙暗自腹诽,他不吃饭是不是琢磨着想偷偷吃点东西?

“飞阳啊,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中午饭怎么行?要不这样,我给你半个小时时间,你回家打包点中午饭,拿回来吃?”

平时他也带饭,奈何今天早上出来的急,肚子也饿的咕噜噜直响。

“不用,最近两天肚子不舒服,也吃不进去啥东西”

刘飞阳坐在火炕上,心思已经飘到九霄云外,今早二孩偷偷给他透露个消息,说是安然有可能去南方,更有可能再也不回来,这让他心里凉了半截的同时又无可奈何,最后也只是挤出一抹笑容,道了一句没事,然后出门。

“肚子不舒服更要吃东西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越是有病就越得吃,还得多吃,你回家多带点回来,我监督你吃!”

曹武庙表现出比对儿子还关心的关心,实则他心里有小九九,半个小时绝对不够刘飞阳走回银矿舒服吃一顿再回来,只能打包,让他多带点的意思更是有小算盘,如果他坐一边吃,能硬听着身为老板的自己,肚子叫么?会不给自己吃?

“真不用,这两天我看到米饭就反胃,还得几天”刘飞阳再次拒绝。

曹武庙心里暗骂他不知人情世故,嘴上却不好意思直接表达出来。

还想再次开口委婉的劝,就听“咯吱”一声。

门被拽开了。

率先进门的是一股很有侵略性的香气,让人意乱神迷。

最先遭殃的就是坐在凳子上的老东西,站起来,脸上露出个比菊花还灿烂的笑容。

“青姐,拿烟啊?”

“拿烟…”

一抹狡黠在柳青青脸上一闪而过,她刚进门就注意到火炕上的刘飞阳,多年来的是是非非早就让她不再喜形于色,不知这算不上城府,让她迷人的脸蛋更加魅惑众生。

刘飞阳也注意到她,两人算上老相识?

这犊子心中没有定义,他只知道,这是个很危险的女人,需要避而远之。

“还看什么呢,等会儿给你眼睛扣下来,赶紧拿烟,万宝路!”曹武庙用从来没有过的命令口吻喊道,说完,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笑问道“今天这么早啊?”

刘飞阳不用想,都能想到后者是如何谄媚,他步伐有些不自然,虽说来这里遇到柳青青有心里准备,但是没想到能这么快,这么突然,绕到货架里面,伸手拿下万宝路香烟,转身放到柜台上。

“今天有事,来的早点,这是你家亲戚?”柳青青不露声色,明知故问的问道。

“不是,雇的小工,我不琢磨着把旅店收回来么,人手不够用,就找了这么块木头,嘿嘿…赶紧把烟拆开,给你青姐点上”

刘飞阳挺直腰杆,按照曹武庙说的,没有反驳,把烟盒拆开,抽出一支给柳青青递过去,柳青青用纤长的中指和拇指夹着烟,眼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笑容。

曹武庙还嘿嘿的笑着,按照他的理解,这是富婆看鸭子的眼神。

“咔…”刘飞阳打开火机,递过去。

柳青青把头往前一探,她红艳的唇彩印到烟嘴上,看的旁边的老东西直咽口水。

柳青青不动声色,刘飞阳自然也不会表露出两人相识,灭掉火之后看了眼似笑非笑的柳青青,把火机放回去。

“呼”柳青青挑衅一般,把第一口烟吐到刘飞阳的后脑。

这犊子动作微微一僵,不到一秒钟,就自然的收回手去,等他想转过身问问,你是不是叫嚣的时候,柳青青又轻飘飘的转过身,拍了拍曹武庙的肩膀“好好干,我相信你的生意会越来越好…”

“哎…”

曹武庙骨头都酥了似的点点头,这是开店几年以来,柳青青对他做过最为亲密的动作,这一拍让他如痴如醉。

“走了,咱们回见”

柳青青摆摆手,对后面冷眼盯着自己的犊子没有半点忌惮。

“奶奶的!”曹武庙见门关上,嘴里先是骂了一句,随后就猥琐的抓起衣服,放在鼻子前闻一闻,又略带陶醉的说“飞阳,你记住,咱们老爷们这辈子,必须得干一次这样的女人,要不然这辈子白活!”

第0032章 闲聊

自然垂下的青丝、黑的亮的貂皮、两条如竹竿般纤细笔直的腿、走路会出响声的高跟,周围皑皑白雪再加上最正宗的模特步,构成柳青青从食杂店出来到龙腾酒吧里的完整画卷。

这背影迷得曹武庙直咽口水,他不止一次的幻想着,这个女人能和某个祖坟上冒青烟的家伙走进旅馆,自己不做什么,只是搬个小马扎在门外听听声音也好,奈何这个心愿到现在还没实现,都快成了他的心病。

转头看刘飞阳也陷入那背影中不能自拔,用手指敲了敲柜台。

撇撇嘴道“别看了,别看了,这种娘们儿咱们只能过过眼瘾,看过了晚上容易做春梦,不过你还别说,在县城里,要说她是第二带劲儿,还真没有那个娘们儿敢称第一”

刘飞阳听见声音才从那背影中把眼神拔出来,他倒不是迷恋那妖娆的身段,而是有种预感,很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自己被一条修炼多年的狐狸给盯上了,按照村里那个疯疯癫癫老婆婆的话说:浑身乏力、四肢酸软,喜欢趴在炕上,这是狐狸精上身啊…

他的目光迎上曹武庙回味犹在的大脸。

想了想问道“你认识她?”

“何止是认识?她的所有底细我都清清楚楚”曹武庙谈起女人,身上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他也不避讳刘飞阳,或者说在他心里始终认为眼前的犊子和正常人差一点。

傲然道“她还背书包上学的时候就是个美人胚子,模样和现在不一样,很清纯,谁知道长大了变成这幅模样,不过这样也好,反正不是自己媳妇,穿着打扮越风骚,就越能让咱爷们大饱眼福”

曹武庙把他没舍得喝完的半瓶雪啤拿起来喝一口,做回凳子上,脸上挂着淫/荡道“大约三年前,我记得刚开春,天还不算暖和,这娘们儿下身穿了个黑秋秋的东西,不厚,还能看到肉,后来才知道那叫丝袜,哎呦呦…那叫一个美呦,上面套个飞边的裙子,走起来一颤一颤的,来阵风都能给吹起来,别的不敢说,去酒吧的爷们,一半都得是看那黑丝袜去的,可后来听人说,那东西上面密度大,裙子掀起来也看不见啥东西”

“呵呵”刘飞阳双手支在柜台上,对曹武庙的话没什么感觉,倒是被他脸上阴晴莫测的表情给逗笑了,这老东西不去唱戏可惜了,每句话所应有的表情极其到位。

曹武庙以为自己的话给刘飞阳逗笑了,带有几分显摆成分的又道。

“你来的不是时候,等到夏天的时候你就看吧,她穿个短裙,再穿个短袖的针织衫,烫个波浪卷染个黄头,那真是一走一过就迷倒众生,漂亮,真他娘的漂亮”

“有这么好看么?”

刘飞阳看他脸上愤愤不平的表情,忍不住带有调侃口气的问道。

“怎么没有?不刚才不看到了?比电视上多数明星都漂亮,一等一的棒!”他眼睛一瞪,好像刘飞阳再犟就要动手的意思,不过随即一拍大腿,叹了口气道“漂亮也他娘的操蛋,这年头,好逼都让狗日了,哎,人不行,连姘头都找不到好的”

不知为何,刘飞阳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不由收回放在柜台上的胳膊,缓缓站直身体,可能是在农村生活的多年的缘故,思想称得上保守禁锢,对于姘头这两个字确实不敢恭维。

他自己也很好奇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眼空空如也的酒吧门口,收回目光觉得很荒谬。

然而他的表现,并没逃过曹武庙的眼睛,抬手指着刘飞阳。

带着几分坏笑道“瞅瞅你那个损色,小犊子,你别告诉我对她一见钟情了?可这也不怪你,天天想搂她睡觉的人海了去了,就是排队,你也得排两年”

“没有”

他摇摇头矢口否认,扪心自问自己是不是对柳青青有特殊感情,又或是被她的身段魅惑,答案是否定的,究其原因还是封建思想作祟,这样一个女孩怎么会给人当小三?

“这个社会啊,女人想成功无非就两样,一个是靠家里,一个是靠身体,说白了,在男权的社会中,女孩终究是处于弱者地位,她在酒吧工作还得站稳脚跟,不跟老板吴中睡觉能行?去酒吧有几个好人,都是些地痞流氓,她要震住这些人,不跟蛤蟆睡觉能行?还有让别人喊她青姐,这个县里能人不少,轮的到她当姐?那还不得再挑两个牛逼的人搭上关系么,哎…说好听点是姐,说不好听点就是个婊子”

刘飞阳听他把话说完,惊愕半天,无论他的思想是停留在哪个时期,曹武庙过于现实的言论,都着实震惊了他的世界,柳青青跟人睡觉?并且不是一个人?

这这犊子心里又有点失落,好女应该从一而终。

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讲,如此漂亮的女孩生活关系复杂是件悲催的事,偏偏这种复杂的关系当中还没有自己的角色,无疑是雪上加霜。

他从柜台里绕出来,准备去拿两块煤添到炉子里,步伐也变得沉重许多。

曹武庙眼睛一直盯着他,除了防止他多拿煤球之外,还有玩味儿的意思,他对床上那点事已经没多大兴趣,柳青青能激起他的欲望,却也是他这辈子都得不到的角色,见另一个人也无法得到,非但没有兔死狐悲的哀伤,还有些狐假虎威的庆幸。

心里故意想刺激那犊子,开口喊道“要我说啊,柳青青还算好的,毕竟跟的人有数,而且不是有钱就能上的娘们儿,相比较酒吧里那些陪酒的女孩,干净不少,她们喝点酒之后,只要钱给的到位,住旅馆的钱都省了,在卫生间里就能生点啥,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刘飞阳耳中听着曹武庙的话,把煤球扔进炉子里,火不大,煤球却都被烧的红彤彤到透明。

如此敏感的事他还需要消化一段时间,在村里,被人现搞破鞋,会被人指指点点到被唾沫星子淹死,藏着掖着还来不及,怎么会闹到人尽皆知?

这城里究竟是什么世界,他越来越看不懂了。

心情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加完煤也没回到柜台里,就坐在火炕上。

这个话题他实在不愿意继续下去,主动开口问道“嫂子…”

这年头手机还是奢侈品,并不是人人都有,况且有了,里面也就有一个贪吃蛇和下楼梯的游戏,根本不足以打时间,方式无外乎呆和闲聊。

“她呀…”

第0033章 不疯魔不成活

好像就是这两天的事,黑天的时间越来越晚,五点多的时候天刚刚擦黑,六点钟才会彻底黑下来。

关于男孩的帅气、英俊,女孩的美丽、漂亮,在村里的说法都是统一的,这小伙长得真俊啊,这姑娘长得真俊啊,都是用“俊”这一个词。

从今天下午五点开始,刘飞阳身上好像有多了几个标签,类似于仪表堂堂、气虚轩昂,还有他从未听过的词汇,比如:风流倜傥一表人才。

当然,这都是对面龙腾酒吧里那些女孩说的,她们进来买东西,都会盯着看几秒,随后抿嘴一笑,道一句我是三十二号、我是十八号,更有甚者动手动脚,用手指轻点在他胸膛之上,媚眼如丝的说一句:可以找我玩,免费!

活了二十年还是处男的犊子,脸色从未如此红过,他有点想不明白,这年头都这么直接么?

曹武庙在庆幸的同时,还有几分失落,摸着下巴一个劲的打量,他看出这个穿红色毛衣,并且毛衣都起球的犊子五官有几分过人之处,可也没有那些女孩说的那么夸张,时不时在脑中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又暗叹一声时光易逝,自己这张英俊的脸庞再也不能让小女孩搔弄姿了。

对着镜子,哀伤的整理下型。

过了六点,天黑下来,对面龙腾酒吧的霓虹灯亮起来,也就预示着那些女孩要开始工作,没有时间再出来调戏这头不知女人是什么滋味的犊子。

他也落得个清闲,坐在柜台里的凳子上,透过窗户看着对面,有几分好奇,那里面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龙腾酒吧,在中水县最负有盛名也是最臭名昭著的地方。

在这个小县城里,有这个过于前卫的场所本身就是矛盾的,人们在暗骂里面没有好人的同时,都按耐不住内心的风骚,想要进去潇洒一夜,可高昂的消费让人望而却步,能进去的是少数,在外面踱步张望的是多数。

里面不算很大,一楼也就一百五十个平方,目前的设施还没有,几年后的打碟、调音师等那么专业,灯光也不是闪光灯,而是几组五颜六色的灯光来回交替,一楼四周是几张卡座,沙茶几的那种,中间的几十平才是跳舞的地方,男男女女摩肩接踵,尽情的挥洒分泌出来的多巴胺。

音乐还停留在“猫王迪斯科”偶尔会有从外地传进来重金属音乐,算是新奇物种。

刚一进门就能看到一个类似讲台的台子,台子上站着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孩,周围是几名留着长头的男孩,抱着吉他等乐器,她穿着短裤,画着重重的眼影,有些类似所谓的烟熏妆,人们无法透过烟熏妆看透她本来面貌,不过根据精致的五官,和那带有几分灰色的嗓音来判断,应该是一位美女。

至少化了妆的她确实能让人无法自拔,以至于龙腾酒吧内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柳青青是大乔,张晓娥是小乔,如果哪个王八羔子能建个铜雀台,把她俩都关在里面,即使火烧赤壁又何妨?

张晓娥面前立着麦克风,她一手抓在上面,刚才喝了点酒,眼睛堪称迷醉,有几缕青丝挡在她半闭半睁的眼前,这种颓废感充满着诱惑。

张晓娥双脚稳稳站着,跟着节奏,幅度不大的摇摆身体,偶尔灯光打过来能看到她樱桃小嘴的轮廓,正前方除了那些有女伴跟着跳舞的牲口之外,多数都在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有人喜欢她的脸,有人喜欢她靴子和短裤之间露出的一截白皙的腿,还有些自认为有意境的人,喜欢她身上的韵味。

她喜欢王靖雯的歌,正唱着《容易受伤的女人》

粤语称得上标准“人渐醉了夜更深,在这一刻多么亲近,思想仿佛在摇撼,矛盾也更深”

酒吧是镂空的,所以从一楼就能看到天棚,但是在侧面有个平台,上面有三个卡座,坐在这里能俯瞰一楼,尤其是某些自大的人,喜欢把双臂拄在一米二高的栏杆上,撅着屁股看下面,就像是俯览众生一样,能生出一种快感。

准确的说,这里应该算是一楼半。

从旁边的楼梯在上几级台阶就是二楼,里面有六个包厢,有最低消费标准,今天调戏刘飞阳的那些女孩,多数也都是在里面上班。

酒吧的老板是吴中,他不经常来这里,频率大约在每个星期一次左右,偶尔会有两次,所以这里的实际做主的人,还是柳青青。

她并不怎么参与迎来送往,只有在金主出现的情况下才会亲自迎接,平时都是坐在办公室里,规划着整体运营。

然而今天她并没坐在办公室,而是在二楼卡台上看着场下,她面前的放着与这个躁动酒吧格格不入的葡萄酒和一支高脚杯,酒杯里有红紫色的液体,她翘着腿的坐姿谈不上优雅,多了几分女强人的霸道,抱着胳膊,手里夹着一只万宝路香烟。

她听下面的张晓娥把歌唱完,转头对服务生招了招手。

那刚刚成年的服务生见状,赶紧小跑过来,弯腰道。

“青姐”

“把晓娥叫上来”

柳青青对他们说话从来不客气,有人说一个出色的领导者是会体恤下属的,如果从这个方面来看,她确实不是一个优秀的老板。

服务生点点头,又赶紧小跑下去。

场面是躁动的,可这种躁动在柳青青眼中实在掀不起什么波澜,常年累月在这种环境下工作,她已经能看成静态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那么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争风吃醋,尤其是两个漂亮的女人。人们都会情不自禁的把她们作对比,相貌身材、胸和屁股这类肤浅的,还有气质、韵味儿等更高层次的。

但是在她们心里却从未对照过,无外乎一点:没有可比性。

一人是老板,一人是打工仔,身份上的差距导致张晓娥只能在一楼唱歌,而柳青青在二楼喝酒,有什么能比?

张晓娥听完服务生的话,情不自禁抬头看一眼,然后这才迈步走上来。

张晓娥从不否认一点,在自己勉强二十年的岁月中,柳青青是她见过最出色的女人,无论任何。

两人在之前有交集,却也是萍水相逢的点头之交,从未达到过单独召见的地步,她心里隐隐有些紧张,不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二楼她也上来过,却从未在工作时间上来过,她的余光中出现下面的群魔乱舞,微微有些震撼,原来十厘米高的台子,只能让我看到人的头顶。

两米七的平台,才会现所谓的头顶,都在我的脚下。

柳青青看她过来,抓起红酒杯晃了晃。

“坐…”

张晓娥有些痛心,为什么不是自己先开口说话?

她把屁股坐稳,才敢开口问道“青姐,你找我有事啊?”

“有点事想麻烦你…”

柳青青不再高冷,反而露出一个安然脸上的邻家大姐姐的笑容。

“有什么你尽管开口,我能办的一定办到!”

张晓娥开口保证。

难怪说柳青青是大乔,她是小乔,在前者面前,她在台子上营造出来的让人心疼的颓废气质荡然无存。

“拿个杯子过来”柳青青抬手对服务生说了一声,然后坐过去一点问道“是处女么?”

张晓娥一愣,眼睛好像睁的更大,两秒过后,沉默着先是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

深谙世事的柳青青怎么能看不出她的心里变化,其实她心里早有答案,只是要个确定结果罢了,人见多了能识人,女人见多了能识女人。

柳青青眼中闪过一道光,笑意更盛,她知道张晓娥已经有意愿付出她养了不到二十年的那层膜。

“这是三千块钱,你拿着…”柳青青拿起包,从里面随意就抽搐三十张青色的大钞。

八千元能买一套带院的三间房,三千块是什么数字?

张晓娥眼睛死死的盯在钞票上,身体有些颤抖,她来这里工作两个月,收入还不到三分之一。

“妹妹,咱们女人这辈子,想要站起来,就得先学会躺着,你放心,对方不会太让你为难…”

张晓娥看了足足五分钟,心里极度挣扎过后归于平静,开口道。

“青姐,你说什么事,我尽力去做,不用钱!”

“拿着”

柳青青抓起钱塞到她手里。

悠悠的开口道“对面的八喜食杂店有个店员,叫刘飞阳,你需要做的就是追求他,让他喜欢上你,等感情积累过后干柴烈火,不用多,一次就好!后面的事,我再告诉你”

张晓娥听到这话,又迷茫了,让自己勾引一个店员?

“其他的你不用问,我也不会说,把钱收好”柳青青成功的把张晓娥心里的疑问给消灭在萌芽。

“那,我下去了…”张晓娥手里拿着钱,站起来。

“去吧!”

柳青青笑看着她,那眼神就像后者要跟自己睡觉一样,怎么看怎么喜欢。

看到张晓娥下楼,走在舞池里,最后回到台上继续唱歌。

她脸上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点了烟,吐了烟圈。

嘴里喃喃自语道“不疯魔不成活”

第0034章 谁笑的开心

曹武庙把刘飞阳当成男公关,用他还算拿得出手的相貌增加营业额,关于这点,思想堪称单纯的犊子并没想到,他只是能从曹武庙那“听声”中沉淀出来的猥琐眼神中,察觉到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所以,他更不会想到柳青青那个臭娘们儿,居然给他安排一出活色生香的大戏。

有道是:温柔乡是英雄冢,至于没摸过女人的他,能不能躲得过这把刮骨钢刀,暂且还不好定论。

刘飞阳的工作算不上无聊,对面的龙腾酒吧也还没有到高峰期,这个小小的八喜食杂店却迎来了旺季,柜台对面的火炕上坐了十几人,有些没地方坐的就站在地上,动作整齐划一,每个人手里拿着啤酒,在配上榨菜或者火腿肠,有滋有味的喝着。

他也是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年代,食杂店居然能有如此惊人的利润。

这些人想要去酒吧里潇洒,可对里面每瓶十块钱的普通酒水怨声载道,就想出这么个办法,在这里喝到半醉半醒,去里面简单喝两瓶,也能嗨到最高境界。

这些五大三粗的壮汉喝起酒来谈不上有什么素养,对瓶喝,吃起香肠还一个劲巴唧嘴。

对于曹武庙而言,每天这个时候的快感,是能比肩他蹲在旅店门口听声的。

然而今天却让他非常难熬,坐在火炕最边上,人也变得颓废,有些类似人们常说的“京瘫”他眼睛死死的盯着地面,不敢往旁边看,一个劲的咽口水,可越咽越饿,肚子咕噜噜的叫个不停。

有几次都按捺不住冲动,想要进去拿一袋进价在四毛钱的“好劲道”方便面填饱肚子,最后都忍住了,按照他的话说:我人生有很多个一块钱,可失去的一块钱,无论以后赚的再怎么多,都不会是那个了。

今早,如果不是与家里的臭婆娘赌气,怎么可能把手伸像货架?

他没吃,坐在柜台里的那头牲口也没吃。

说不饿那是骗人的,但至少不会表现的想曹武庙那样,等待着别人施舍的样子。坐在板凳上,学着找工作时那个老板娘脸上挂着的笑容,含蓄的打量着周围。

他不是刻意迎合,也不是向谁示好。

而是担心谁偷偷在货架上拿东西看不见。

货架上有什么,曹武庙记得比他老婆头上有几根头还清楚,即使丢了一块糖,也要从他工资里扣。

他缺少曹武庙的猥琐,缺少柳青青的霸道,缺少钱亮的优越,缺少那些女孩的直接,更加缺少安涛夫妻身上的阴险,有褒有贬有弊有利。现在的他就像初生的婴儿一样,客观的打量周围一切,认真审视这个交织着各种情愫的社会。

没有几分锐气,反而有些傻乎乎的眼神。

不仅让曹武庙认为他跟正常人差点,就连坐在火炕上的抠脚大汉,也都在心里腹诽,就是个小人物,一辈子当售货员的命,没啥大成就,对面的龙腾酒吧可能这辈子都进不去。

也不知道那个叫柏拉图的老头胡子有多长,居然能说出:真理可能掌握在少数人一边的话。也无法判断柳青青这个女孩是睿智还是愚蠢,能透过已经掉色的军大衣看清他的本质,并且是多数人都不认可的本质。

“哎,再给我拿两根香肠,等会一起算钱”

一位大汉已经喝了四瓶,看起来有些迷糊,坐在火炕上用吊着嗓子的语气,抬手喊道。

刘飞阳听见话,赶紧从凳子上站起来,从柜台里面抓起两根香肠要给送过去。

他能感受到侧面有一股冷风,那是曹武庙的眼神。

“喝完了一起算啊”

大汉抢过香肠,放在嘴里把皮给咬开,随后粗暴的怼进嘴里,一口气下去半根,嘴里津津有味,再抬头,看刘飞阳仍旧傻乎乎的站在眼前。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不都说吃完一起算账么,赶紧回去干活”他说话带有消费者的颐指气使,还有几分怒相。

“嘿嘿,大哥,我脑袋不好使,记不住!”

刘飞阳说着话,憨态可掬的抬手挠了挠脑袋。

“你记不住还有老曹!让他记住,你放心,肯定不能差你事得了”他蹙着眉声音大了几分,见这犊子仍旧耿直的不走,把头往前一探,歪着脑袋要看向那边的老曹。

曹武庙何尝不知道要生什么,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过来喝酒一起算账很正常,可现在并不打算开口,全权交给刘飞阳处理,放权是不可能的,他的小心思决定,如果刘飞阳同意一起算,这样自己就有了骂他理由,来泄这犊子关于午饭问题不通人情世故的愤怒。

谁特么谁让赊账的,赊一顿就能赊一天,一个人赊就会有十个人赊,都不给钱我店还开不开了?小瘪犊子,扣工资。

他刚把手插在袖头里,脑袋看向一边准备不理不睬。

就听那犊子开口“这事不用问曹哥,一起给行!”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么,老曹也经常干这事,我这么大个人,像差一块钱两块钱的人?”壮汉嗓门再次提高,声音还带几分傲然,听起来像是腰缠万贯的富翁。

现在人多,曹武庙这老东西不好作,得等人少了才能开口,已经在心里琢磨,是不是应该对这犊子屁股上踹两脚,泄的更彻底一点。

“大哥你怎么称呼”刘飞阳开口问道。

“我姓齐,叫我齐哥就行”

“哦,齐哥你慢慢喝,不着急”

他点点头,然后转身回到柜台里面,坐在板凳上。

剩下的人该干什么干什么,也没有太大波澜。

这犊子神奇的从兜里掏出个本,是小孩练拼音的四线格,种地都能多下颗子的他,自然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早上起来在安然那里借的、还有一只精致的钢笔。

没上过几天学,也没经历过摘抄好文好句的阶段,但却另辟蹊径的知道,有些重要的事和重要的人得记下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他在里面足足坐了一分钟,这才把钢笔盖打开,在本上写下了几个大字。写完站起来,绕出柜台递到壮汉眼前。

“齐哥,你看我写的对不?”

壮汉莫名其妙的看一眼,随即破口大骂道“小瘪犊子,我操/你大爷”

说完,还站起来对着刘飞阳脑袋扒拉一下,力道不算很大,类似开玩笑性质。

给周围的人看的一愣。

“嘿嘿…”刘飞阳又笑了笑。

“给你,两块钱…”壮汉气鼓鼓的从兜里把钱掏出来,塞到刘飞阳手中,随后剩下的半瓶啤酒也不喝了,背着手走出去。

“齐哥,常来啊…”刘飞阳还对着背影喊道。

周围的人很好奇,抢过刘飞阳的本子,扫了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只见上面图文并茂:齐字是画着一个树杈,一个人骑在上面,后面写着“哥差两个”香肠也没写香肠,而是画了两个类似香肠的,让人想入非非的图形。

“有些字不会写,就代替了”刘飞阳解释一句。

“这老齐太监啊,估计上辈子也是太监,当官的那种…”周围有人笑着评价。

“哈哈…”随后哄堂大笑。

都说刘飞阳这犊子傻不拉几,直戳人痛处,可也没人跟他这个傻子一般见识。

如果单单是图文,并不能让姓齐的恼羞而去,最关键的问题是,刘飞阳听见别人管他叫“娘娘”确实也是这样,跟其他人说话都用着与络腮胡不符的轻声,唯独到他这,有着颐指气使。

刘飞阳收回本子转过身,听他们笑,也跟着笑,他们笑的开心,他笑的更开心…

第0035章 谁是刘飞阳

夜色渐浓,繁星几许,这是冬季里的好天气。

矿厂区家属房斑斑点点的亮着灯,灯光透过玻璃照在还有积雪的小路上,致使不染凡尘的白雪更加幽幽动人,一男一女走在路上,女孩穿着她上班时才会穿出来的呢子大衣,包裹的很严实。

男孩走路时会抽鼻涕,脚步深一脚浅一脚,穿着棉袄,棉袄里面鼓出来一块,是个铝制饭盒,里面有热腾腾的饭菜。

这俩人正是安然和二孩。

刘飞阳说供饭,他俩都没多想,是今天下午张寡妇过来闲聊时说的:曹武庙那个抠门的老东西还能舍得供饭?想当初他爹没得时候,我还是他家邻居,他爹棺材前放的长明灯都得算计着来,掐着时间用多长,怕剩下灯捻和灯油浪费,烧到最后,捻没了油也没了,可棺材还没抬起来…

安然对张寡妇的说辞愕然,虽说以前东家长西家断的说着,有些夸张成分,可万变不离其宗,得有事实的基础上才能演变出其他东西。

安然没想着那头牲口,心里的想法是赚钱帮自己还债,她认为自己是“单纯”的出于房东身份,再加上在己母亲逝世期间他的付出,自己应该多关心关心,忍了一下午,晚上的时候把家里的土豆切了,炒个土豆丝要给送过去。

“二孩,等会送过去的时候,就说是你做的听见没?”

她头上戴着个帽子,两边有线,耷拉下来两个毛茸茸的小球,看起来有几分俏皮。

“为啥啊?”

二孩呆萌的问一句,他仍记得切土豆的时候,安然把手指切破留了很多血。

“让你别说就别说,对了,你再加上一句今天挥失常”

安然想了想补充道,实则她做菜不难吃,虽然大厨都是男师傅,可家里做菜的多数是女人,自从母亲生病以来家里的饭菜都是她准备,再不好的手艺,两年时间也历练出来,并且过年时让刘飞阳狼吞虎咽的鱼就出自她手。

“哦”

二孩心不在焉的点点头,随后不在言语。

事实上,二孩算不上多精明,但绝对能称得上人小鬼大,不能准确的猜出人心也敢张口调侃,能让他如此沉默寡言死心里有事。

按照刘飞阳的吩咐,他坐在东屋看了一天电视,直到下午张寡妇过来才把电视关掉,面对她,二孩还有些急促不安,即使后者没有丁点变化,逃避似的躲回西屋,坐在炕上还偷偷的卷了一支旱烟,吸两口吸两支都没能平复心情。

脑中不由的闪出张寡妇躺在炕上熟睡的画面,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种触感仍旧能感受到,这让刚刚成年的他身体起了明显变化,体温也渐渐身高起来,出门站在冰天雪地之中降温,呆了不到一分钟就走回西屋。

因为他现,自己有些迷恋上这种幻想状态,非常刺激。

开始趴在门上听张寡妇那带有雌性的声音,又闭上眼睛想象张寡妇盘腿坐在炕上的画面,从来没拿过彩笔的小牲口,竟然准确无误的在脑中绘画出那浑身都充满诱惑的身影,大到轮廓,小到细微之处。

他开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提心吊胆的走回东屋,脱鞋上炕,假装继续看电视,余光时不时瞄到张寡妇身上,哪怕是背影,也让他体温再次升高,由弱变强,由矜持变直白,最后他呆呆的看着。

等到张寡妇回头,二人四目相对,他那不争气的鼻血再次流出来。

她问炕热么?

他回答热,这头小牲口又自主的脑补出在村里看限制级电影的对话情节。

这是一颗种子在他心里生根、芽、开始成长。

两人都有心思,一路上也没交流,走了十几分钟后来到食杂店外面。

对面的龙腾酒吧门口聚集着一群人,叼着烟卷在聊天打屁。

安然并没直接进去,还距离有几米的时候她就透过玻璃看刘飞阳在笑着,这种有点憨的笑容没来由的让她心头一暖,不是花痴也不迷恋帅哥,所以还不至于愣神,鲜花需要绿叶相配,好女也需要笑容点缀。

笑起来的幼儿园教师,让人觉得和蔼可亲。

以至于让刚从食杂店门口推门出来的客人愣在原地,心中不禁腹诽,难道这是酒吧里新来的?或者是那张晓娥卸了妆?不对不对,这样的女孩如果也变成柳青青那种范儿,就太暴残天物了。

安然从不觉得自己漂亮,就像有个姓刘的从来看不到自己老婆漂亮一样。

她回头说道“二孩,你先进去”

“哦”小牲口点点头,呆呆的拽门走进去。

这种女人是什么声?

这是曹武庙的第一反应,饿的无精打采的他居然直直的坐起来,双眼不眨的盯着安然。

不仅仅是他,剩下的寥寥几名壮汉都把目光看过来,嘴里的酒没咽下去,顺着嘴角流出来。

“你怎么来了?”

刘飞阳万万没想到,安然居然能出现在这里。

“咳咳…”

安然被呛得咳嗽两声,这食杂店不通风,吸烟的人还多,烟雾密度确实高点。

“二孩说你晚上得熬夜,怕你饿到,过来给你送点饭,我担心他回去找不到路,就跟着一起过来了”这托词在她心里过了几十遍,简洁且天衣无缝。

还没等再次开口,就感受到周围几道阴冷的目光,齐刷刷射过来。要把他剥皮抽筋,好好询问下是什么关系?

“嘿嘿…”

不知道怎么回答的他,又是一笑。

今天学到一句话:别惹我啊,我是精神病,杀人不犯法。

所以他现在还不想把自己悉心营造出来的形象打破,一个人可能欺负傻子,两个人也可能欺负傻子,当人数多了,这其中只要有一个正义爆棚的人,那么这个傻子就会被捧在手心里。

他现在想要做的,就是当被别人捧在手心的傻子。

“炒的土豆丝,今天可能手艺不对”

二孩没多大兴致的把饭盒掏出来,放到柜台上。

“曹哥人好,供饭,我现在还不饿,留着半夜的时候再吃”

他接过饭盒给放到柜台下面。

曹武庙一直冷眼旁观,听到夸他并没感觉飘飘然,还有些紧张,如果她以后不再来送饭,还能听到这清脆如百灵鸟的声音么?

可这话又无法反驳。

“那行,你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再吃,天也不早了,我俩就先回去”

安然没感受到他人的目光,但是对眼前的犊子,眼中的炙热有几分急促。

“我送你”

“不用,有二孩跟着,没事,你忙你的吧”

安然说完,转过身就要离开,不给刘飞阳半点反应的机会。她自己都没感觉到语法错误,使得在她和二孩这个送饭队伍,自己变成主导地位。

“咯吱…”

刚走到门口,门被人从外面拽开。

没看到人,先听到声,是那种带有几分灰色的嗓音。

“谁是刘飞阳?”

第0036章 我自巍然不动

中水县有个野鸡大学,前两年是挂名市里大学某学院的名字,可这两年查的严了,不得不把名字改成中水大学,里面学生也有几千人,并且女孩居多。刘飞阳听过但是没去过,他从娘胎里就没想过,自己能和大学这两个字沾上边。

张晓娥是天之骄女?

考上中水大学的她显然算不上,只是从小到大在不算富裕家庭里的娇生惯养,使她觉的社会是黑暗的,这种黑暗和柳青青的认知不同,柳青青认为如果想要获得就必须要付出,想要站起来得先躺下。

和刘飞阳安然的也不同,这两人是遭受到生活太多蹂躏,命运承受了太多不公,从心底里呐喊:操你大爷的老天爷。

张晓娥的世界观是:权利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人生观是:我要站在别人头顶的平台上,他们抬头看我,我低头看他们。

价值观是:女人的成功与否,取决于睡在她身上的男人。

考虑到活了近二十年,还保留着那张膜的缘故,称得上属于心里有想法还没付诸实际行动。

柳青青的角色,是她渴望成为的,不过她和刘飞阳这犊子一样有耐心,她没种过地,不了解拿洋镐刨几亩地的坑需要十天时间,也不想探究从种下种子到收获,需要五个月时间。

但她知道一点:脱下衣服只是一瞬间,穿上衣服就要以年为单位。

从知道自己的那层膜即将要交给某个不认识的男人的时候,心里就憋着一股火,她要骑在这个男人身上,把他当成工具,自己给捅破。

所以站在门外,压抑的喊出一句:谁是刘飞阳。

第六感、直觉。

无论怎么称呼这种科学无法解释的神秘信息来源,都不能否认一点:女人要比男人来的强烈的多,也准确的多,就连曹武庙家里的婆娘都知道,老东西不愿意回家,肯定是在外面有事。

安然带着白色称得上可爱的帽子,配上她清纯的容颜,就这么和张晓娥相遇了。

她微微蹙眉,危险!是心里的第一反应,需要离这个女人远点,是她在危险基础之上得出的结论。

狭路相逢勇者胜,在张晓娥踏入酒吧的一刻,就把大学生的素质给扯掉了,零下三十度的夜里,裸露着瘦的让人心疼的腿,她并没感受到有多寒冷,眼神透过浓密空气,看在安然脸上。

漂亮,和卸了妆的我不相上下。

不知为何,她心里有这本能的蔑视,就像柳青青看她一样。

隔着一扇打开的门,二人四目相对,都没有给对方让开的意思。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但绝对有无缘无故的恨。

钱多了,有人骂为富不仁。

漂亮了,有人骂骚气外露。

权大了,有人骂奸臣当道。

此时的二人就是,在萍水相逢的一瞬间,就都把自己视为敌人。

“呵呵”

张晓娥笑了笑,带着几分冰冷,从安然旁边挤进去。

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时间,但安然却觉得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等再往前看已经没有人影,是纸醉金迷的龙腾酒吧招牌,这才缓过神,回头看一眼。

张晓娥已经把双手拄在柜台上,她个子不高,一米六五左右,高跟鞋增加了几分美感,虽然现在刘飞阳还没回话,她已经认出要夺走那层膜的牲口就是眼前这人,打量着,沉默的打量着。

安然再次蹙眉,从来都是在人前看人的她,居然奇迹般的自上而下的打量张晓娥,危险,越来越危险。

“我走了”

安然又说一句,这才心思有些沉重的走出门口。

“女朋友?”

张晓娥回过头,轻飘飘的问一嘴,见门已经关上,这才回过头。

刘飞阳对她比柳青青还重的妆不反感,也不赞许,保持冷眼旁边的态度,只是对这个陌生女孩,实在提不起来过多交流的兴趣,直接问道。

“你找我有事?”

“啵…”

如果说柳青青如毒蛇,身上散着让人敬而远之的气息,那么张晓娥就是青蛙,年纪不大、心思不沉重,甚至都会说一句:它是益虫!

要知道,这种益虫也是食肉动物,吃起蚊子来毫不手软,舌头伸出的度要比毒蛇穿起来咬人更加迅猛,更加让人猝不及防。

很不幸,刘飞阳中招了。

等张晓娥完全站直身体的时候,他左脸上出现一弯红艳的唇印。

刚刚安然的出现,让他们顺着嘴角流酒水,那么张晓娥的一吻,就让他们吧酒水喷出来,满地都是。

曹武庙惊愕的眼神,已经忘记了饥肠辘辘是什么意思。

都在猜想,难道这牲口是猪八戒转世,专门勾引良家妇女?

“我呢,叫张晓娥,中水大学的大学生,也是酒吧的驻唱歌手,今天上班的时候就听那些女孩议论,说食杂店来了个帅哥,还都想着要睡你,和她们相比,我的文化高,身条好、相貌也跟更为出色,最主要的是我比她们要干净的多,今天过来就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想要交往,就选择我,想要睡觉,也选择我,你选择我,也只能选择我”

很难得,类似绕口令的话能让她说的如此流畅,看来歌曲唱的好带来的蝴蝶效应是嘴上功夫也很厉害,更为难得的是,带有些许命令的话语,通过她灰色的嗓音说出来,非但不会让人反感,反而引人垂恋。

如果不是张晓娥还在这里,这群抠脚大汉会在曹武庙的命令下,把刘飞阳摁在地上,严刑拷打的质问,他是不是隐藏了什么绝活。

“嘿嘿…”

这犊子又是一声傻笑,抬手蹭了蹭脸上的唇印。

他这一声笑,把那些壮汉彻底征服了,得出的结论是:傻人有傻福!

张晓娥坐到火炕上,就在昌武庙旁边。

曹武庙不禁往旁边挪了挪,他非常知道表面好人带来的益处,一本正经的深呼吸着,呼吸着她身上散出来的香气。

张晓娥对刘飞阳所表现出来的表情很受用,吻早已不再是初吻,这双嘴唇不知让学校里天天忽悠自己开房的男友,啃了多少回,换句话说,现在的接吻就像吃饭一样自然,早已没有当初酥酥麻麻,浑身过电的感觉。

“刘飞阳,你给我听着,我要跟你纠缠不休!”

她昂着下巴,一字一句的,带着些许傲然的说道。

二十年都没被女人侵占的脸庞,就这样被人一句攻破了,他心里还有些微微不舍,不知是口红蹭上的缘故,还是他心底里的就很单纯,脸上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很是涨红,看上去不知所措的他,蹲下去开始整理货架。

就在脑袋完全落在货架下方时,眼中出一道没人注意的寒光。

他不介意被人说他犊子、牲口,即使是犊子也是虎犊子,是牲口也是那种抬腿就踢人的牲口。

“喂,我跟你说话呢,倒回句话啊”

张晓娥心里笑意更盛,如果让她跟一个正常的男人,到上床那天也是猴急一样脱裤子的男人,会毫无性质可言。

人和狗最主要的区别就是:人在做/爱的时候,即使有轻微脚步声也会变得兴趣全无,而狗,在交/配的时候即使棍棒加身,也无法从彼此身体里脱离。

究其原因:情趣的问题!

张晓娥喜欢情趣,不喜欢太苍白的上床,所以被动的她,见主动的调情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对蹲在地上的犊子多了一些看得见摸得着的玩味儿。

见刘飞阳不说话,又开口道。

“给我那瓶酒”

“那瓶酒,赶紧那瓶酒听见没,小犊子!”

曹武庙急不可耐的开口,他是真心替刘飞阳着急,如果旁边旅店随时欢迎他们,自己是不是能从中获取些实惠?

刘飞阳从货架下站起来,灰溜溜的绕出来,在旁边的啤酒箱拎起一瓶啤酒,给她递过去。

张晓娥抬头打量着刘飞阳,脸上还在笑,缓缓抬起她带有几分骨感的胳膊,没拿酒,而是抓在刘飞阳手上,猛然用力往前一拽。

这犊子像个柔弱书生一样,被拽到火炕上。

“我穿的少,炕太热烫屁股,你坐这,我坐你腿上”

张晓娥不是命令也不是请求,而是通知,她已经坐到刘飞阳腿上。

这犊子又不知所措的把后背紧紧贴在墙面上,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张晓娥一手环抱住他脖子,侧坐在他腿上,眯着眼打量,喝了口酒含在嘴里没咽下去,把酒瓶放到火炕上,双手全都挽住,低下头,要嘴对嘴的喂这头牲口喝酒。

牲口都是倔强的,左右扭头,任凭张晓娥的口红在脸上蹭了多少道,终究还是没能让她得逞。

这一幕,又让这些抠脚大汉目瞪口呆,他娘的,这是气人,赤裸裸的不让人活啊!

“哈哈…”张晓娥把酒咽下去,嘴里很得意的笑起来,松开刘飞阳站起身,一手托着他下巴,缓缓说道“你给我记住了,你是我的!”

说完,转过身洒脱离开“酒送你了”

“好的!”

只会傻笑的犊子终于说出两个字,抓起旁边的啤酒,看着张晓娥的背影,拿起来喝一口。

一条马路的距离,在张晓娥的长腿下变得近在咫尺,她穿过躁动的舞池,走到楼梯上,眼神带有几分低矮的看着那柳青青。

一瓶红酒已经就剩十分之一,茶几上的两个酒杯,都已经倒上了酒。

“青姐…”刚才没有主动开口让她懊悔不已,这次还有几步距离,见柳青青眼神有像这边看的架势,赶紧开口叫道。

“坐”柳青青率先抓起酒杯。

张晓娥深吸一口气,刚才之所以没喝酒,是因为她知道什么事都没办,这酒杯太沉,端不起来,现在她能喝,是她认为自己有这个资格。

“咣…”

两支高脚杯碰撞到一起,出一声清脆的响。

一杯酒下肚,是什么结果二人心里心知肚明,柳青青也不愿意有太多废话。

“青姐,如果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张晓娥乖巧的说道。

“加油”柳青青缓缓回道。

“我会努力的”张晓娥点点头,她上次说这几个字,貌似是高中时候,老师告诉她下次考试应该努努力。

柳青青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束灯打过来。

突然。

她现张晓娥短裤的兜里,露出半截白色的东西。

“等等”

她知道,张晓娥绝对不会邋里邋遢的让自己打扮有诟病,抬手说道。

“青姐,还有事?”

张晓娥顿了不到一秒,走回来到眼前。

“转过去”

张晓娥觉得莫名其妙,又无法反抗,以为后背粘上什么东西。

柳青青在她转过身的一刻,伸出手,把那白色的东西拿出来,这是一张纸,是小学生练拼音用的,打开之后。

只见上面,笔走龙蛇、铁画银钩的写着几个大字。

任她千娇百媚,我自巍然不动!

第0037章 交流的一种境界

柳青青笑了,笑的前仰后合毫无形象可言,在酒吧里这么长时间,别人见到的柳青青也只是微笑、机械的笑,此时的她无疑是颠覆以前形象,只不过,见到如此的只有张晓娥一人。

看到前者在笑,她站在眼前跟着笑了笑,随后笑容变得尴尬,最后变得呆板,心里确定那张纸是从自己兜里掏出来的,可那张纸究竟是什么时候在的,又是谁放的,她没有蛛丝马迹可寻,用她考上大学的脑子,也没能想到是那个在自己诱惑之下变得手足无措的犊子。

上面写的是什么内容?难道是别人给自己写的情书?

想来想去还是这个想法比较靠谱,毕竟从上高中开始,捡废品的老大爷都需要跟自己讨好关系,为的就是每天放学,从书包里拿出来扔到垃圾桶里那一摞厚厚的纸。

想到这,她勉强的挤出一抹笑容,风骚的情话、温柔的表白、含蓄的文字她通通见过,早已五毒不侵的她现在居然有些好奇,上面写的是什么内容,能让这个高冷的女人笑成这样?

“犊子终究是犊子,差了一点老练”

柳青青仍旧无法把眼睛从那粗糙的纸中拔出来,嘴里虽是这么说,但刘飞阳的表现着实出她的预期,并且出的太多太多,她一手拿着纸,一手端起高脚杯,轻轻的晃了晃里面残留的液体,然后送到嘴边,喝进去。

张晓娥见柳青青脸上意犹未尽的表情,她才不会傻到要开口打扰,既然信还是别人写给自己的,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离去。

那就站着吧,古往今来有几人能站在这个位置上?

柳青青放下酒杯向后一仰,靠实在沙上,平静的她像一条蛰伏的毒蛇,眼睛不会眨的看着几个大字,让她震惊的还有刘飞阳力透纸背的笔力,只要是个正常人断然不会想到穿军大衣不加以打扮的犊子,能写出如此龙飞凤舞的大字。

“看来,他身上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呢…”

张晓娥只能看到她朱唇轻启,并没听清说的什么,也知道并没与自己对话。

她现在是越来越好奇上面写的内容,那一页纸片写满也就聊聊几百字,看完也就是三五分钟的事情,怎么会让柳青青足足盯了十分钟,并且不苟言笑?

难道那内容比自己见过最有才的,戴眼镜的小男孩写的还好?

她不懂,越来越觉得有些反常,开始回归到第一个问题,究竟是谁把那纸放到自己兜里的?屁股兜!

这龙腾酒吧虽说是鱼龙混杂,但不存在强买强卖的勾当,以前有两个客人趁着酒劲揩油,也被抬着扔出去。

今天的屁股被谁摸过?

她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

“去台前,帮我要笔和纸”

柳青青终于开口,眼神变得睿智,已经不会为任何情绪所动的她,心中隐隐找到上中学时,课堂上传纸条的感觉,有些激动还有些莫名的期待。

“好”张晓娥点点头。

在转过头的一瞬间,心里有再多的疑问,表达在脸上都变成颓废,因为她还不想在酒吧里把自己形象打破。

气势基于男人就好比气质基于女人,自然散带的是骨子里呆的,装未必能装的出来。天知道柳青青为什么能冒天下之大不为断定那个犊子还有点气势,并且把工作重心从酒吧上转移到研究那个犊子上。

等张晓娥拿着笔和纸上来的时候,柳青青已经看完收起来,很细心的折叠规整,然后装到自己装满钞票的包里,她没看到信纸,也不会傻乎乎的追究,把这件事当成一阵风,吹过而已。

“青姐,笔和纸”

她规规矩矩的放到茶几上。

柳青青没应声,拔下还算新鲜物件的签字笔盖子,把笔握在手中,纤长的手指比这支笔的美感要强烈的多,她没有犹豫,十个大字在纸上一气呵成,放下笔,又悉心的把纸折上,仅仅对折了两下,抓住纸边轻轻一抖就会散开。

“你去食杂店把这个给他,就说是你给他写的情书”

她的话好似有永远都那么言简意赅。

“我现在去给他”

张晓娥再次点头,把信握在手里,她只有答应的份,没有询问的资格。

事实上,心中已经无比震惊,如果照这么看来那信应该是那犊子写的,并且是写给柳青青的,而现在她又让自己把回信带回去,就说明这二人之间有奸情,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天马行空的思想使她不得不猜想,自己的身份就是掩人耳目,为他们奸情起到个挡箭牌的作用,至于那个膜的问题,可能是她自己没有,想补偿刘飞阳?

再去食杂店的步伐比刚才沉重的多,度了慢了多。

算不上火眼金睛的张晓娥自然无法从犊子身上看出什么与其他人不一样的东西,但这并不妨碍她对刘飞阳另眼相看,这种事好像病人与护士、领导与下属、富豪与明星,所要享受到觉不仅仅是床上的快感和暧昧带来的爽点。

身份,玩的是身份,骑得是位置!

媳妇是别人的好,老公自然也是别人的香,尤其这个男人还是柳青青的男人。

远远看去,透过玻璃看到坐在柜台里面的刘飞阳,正咧着嘴看着前方傻乎乎的笑着,现在的这种笑在张晓娥眼中已经不是傻,而是玩味,这是蛟龙看蝼蚁的眼神,不知不觉中,她好似有些沉迷,以至于路上的摩托车狂摁车笛,她才反应过来继续向前走。

香,真他娘的香。

曹武庙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香的饭菜,坐在火炕上,饭菜进入口中不怎么咀嚼,狼吞虎咽,嘴角上还有饭粒,他伸出不算长的舌头给舔下去,脸上还反射着油光。

铝制饭盒、大米饭、土豆丝,这正是安然给刘飞阳送的饭菜,旁边还有半瓶啤酒,正是张晓娥留下的。

曹武庙一边吃着,一边在心里骂着刘飞阳“这个小犊子,确实有点傻,自己饿了一天不吃饭,把饭给我,啤酒也给我,照这么看下去,以后把老婆给我也说不定,嘿嘿嘿”

这犊子并不知道曹武庙心里的想法,不过能猜想到他心里肯定对自己有几分轻视。

他不在乎,完全不在乎。

“咯吱…”

房门被最开,裸露着白腿的张晓娥再次走进来,扑鼻而来的香气差点没让曹武庙这头老牲口把饭喷出来,下意识的往旁边坐了坐,把啤酒给挡住。

“嘿嘿…”刘飞阳看着她,微微一笑。

张晓娥在路上的时候,有几次想把信纸打开,看看里面写什么的冲动,然而她克制住了,如果被柳青青现,自己没好果子吃,现在的她想从刘飞阳身上窥觑到一丝端倪,那有些营养不良的蜡黄的皮肤下面,究竟蕴含着什么。

刘飞阳被看的有些尴尬,略显含蓄的抬手戳了戳脸蛋,有些害羞到无地自容的意思。

“小娥,要买东西啊”

曹武庙适时的开口问一句。

“不是,过来看看我老公”

张晓娥莞尔一笑,并没着急把信纸拿出来,向侧面走两步又坐到火炕上,隔一层玻璃看上去这犊子有蛟龙的气势,等离近了就现全然没有,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如果不是有点心里作用,她还会像刚才一样,用轻挑的语气调侃这个会脸红的家伙。

坐稳又道“老公,给我拿瓶啤酒”

曹武庙已经把饭盒放到一边,惊愕掉下巴,这是什么度?

这犊子脸又红起来,迈着比太监还要碎的小碎步,从柜台里挪出来,拎出一瓶啤酒递给她。

还和刚才一样,这木讷的犊子没有半点防备就被拉倒火炕上,他紧紧贴着墙面,呼吸还有些急促,看上去随时要把张晓娥摁在炕上。

张晓娥不知不觉中生出一股厌恶,这种没来由的感觉她也无法解释清楚。

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继续试探,她倒要看看能骑在柳青青身上的男人究竟是个什么德行,把酒放在一边,站在刘飞阳面前一手搭在肩膀上,勾魂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随后,学着酒吧里领舞女郎的样子,开始扭动屁股,动作也开始变得更加大胆,双手抱住刘飞阳脑袋,身体往前一探,就把那一个圆滚滚的大球,埋在自己的两个小球中间。

坐在腿上还能是勾引,可这幅样子就是一只了情的母猫在午夜里嚎叫。

旁边坐着的剩下一名壮汉,抬手给自己一个嘴巴,他不想确认这是不是真的,而是再骂为什么自己祖坟上没冒青烟?

呼吸很困难,这犊子想抬手挣扎,可每次抬起的时候又都像是不敢触碰似的缩回去,模样有些滑稽。

张晓娥动作越来越距离,也变得更加赤裸裸,她在心里憋着劲,为什么柳青青能看上这样的男人?他是神,绝对不是!

身体柔软的她抬起一只脚放在火炕上,双手抓住刘飞阳还算硬朗的身子借力,把另一只脚也抬上去,属于倒坐在刘飞阳腿上,她的两条长腿已经如水蛇一般盘在刘飞阳腰上,嘴里出一声轻轻的嘤咛,这才把胸口从后者的脸上挪开。

红艳艳的脸庞。

之前是口红,这次是鼻血。

张晓娥眼里难以掩饰的出现一丝厌恶,不过转瞬即逝,她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微笑着吐着热气。

热浪一阵阵打到这犊子脸上,让他呼吸变得更加不均匀,眼睛也变得半闭半睁。

恶心,这是张晓娥最中肯的评价!

事实上,她的所有判断都来源于落差,家长盼望孩子下次能考一百分,实际没及格,小弟盼望大哥能一统江湖,实际出道两天被人乱刀砍死。她也希望这犊子和普通人有一丝不一样的特质,然而,除了傻乎乎的样子,没有半点其他。

失落、失望,甚至于怨恨。

你为什么和普通人一样?

她的手没有避讳任何人的向下探去,抓在那二十年从未有人触碰过的地方。

果然:男人都是一个损色。

“舒服么?”

张晓娥贴在刘飞阳耳边,轻声问道。

“你…你确定要做我媳妇?”这犊子颤颤巍巍的问道。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她越来越意兴阑珊,只是出于自责所在,勾引这个和柳青青有一腿的男人“男男女女之间,还不都是床上那点事,你愿意我愿意,愿意就可以,你是谁我是谁,今夜谁是谁?老公…奴家想你了呢”

刘飞阳干渴的咽了口唾沫道“按照我们农村老家的规矩,结婚应该办酒席,先订婚也行,如果你真的愿意的话,明天我请假带你回家,咱俩半个酒席,因为…我现在还不适应在结婚之前住到一起”

听这孱弱的语气,确实有几分真诚。

可这话听在张晓娥耳中,变得更加让她作呕,没什么特点,傻逼一个,可能是柳青青一时糊涂,或者是她想要找个男宠追求刺激。

一想到男宠,张晓娥变得有些烦躁。

她是权利主义者,却不是女权主义者,相反很崇尚男权,她要找的爷们儿得是那种高高在上,能把她征服,她主动臣服的那种。

找个犊子显然不是。

张嘴咬住刘飞阳的耳朵,柔声道“我们婚前试爱,边做边爱…呵呵”

说完,在脸上狠狠的裹了一口,从兜里拿出柳青青的信纸道“这是我给你写的情书,要偷偷的看哦,是咱们两个人的小秘密,我先走了,那边还需要工作,老公,我随时等你哦…”

这次是真的从刘飞阳腿上下来,走路还飘出个前卫的飞吻。

对于曹武庙来说,听声是享受生活的一种方式,但绝对不能当成进口的小蓝片使用,刚才张晓娥的一系列动作竟然唤醒他沉睡多年的部位,着实是有着神奇功效,以至于现在还处于震惊当中。

他娘的,这犊子究竟哪好?

刘飞阳身上的体温还没消退,他是真的热,并不是装出来的,不可否认张晓娥在行为上比安然狂野的多,天差地别,在气质上又比柳青青亲昵的多,也就是可以亵玩。

他尴尬的站起来,抬手抿了抿鼻血,还有些不好意思蹭的张晓娥胸前湿了大片。

在怨毒的目光中坐回柜台里面的板凳,把信纸打开,只见上面写道。

你,心有猛虎,我,细嗅蔷薇。

第0038章 我又来到你的窗外

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前提是这只瞎家雀主动出去觅食,如果站在树杈上等着老天爷把食物放到嘴边,只被活活饿死的命。这犊子走出村里,就想着该怎么出人头地,每当二孩睡着的时候,他就会点上一支呛口的旱烟,缓缓的吸着。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这犊子没有这么高的觉悟,但并不妨碍种地非常专业的他,从中窥觑出一丝道理,种地的时候,每到其他月份他都会坐在田间地头,顶着烈日也不觉得有多辛苦,他喜欢看,看那无边无际的玉米地,微风袭来时摇摇曳曳,美不胜收。

没看过北极的极光,没在泰山上一览众山小,也没在草原上骑骏马,更没在海里激流勇进的他,认为这就是世间最美的风景。

同时,他更知道,之所以能长出这一片片的玉米,都得益于在几个月前辛苦劳作洒下的种子,还有这几个月来的悉心照料。

如果不撒种,可能会长出几根玉米,但那也是去年遗留下的种子、或者野生的。

没有父母,他知道没有这份德,也没有去年、前年庇佑,让黑秃秃的土地上长出玉米苗,一切得靠自己更得用心。

玉米成长得施肥,人要成长也得有贵人。

他更不相信,以张晓娥的相貌身材背景,能风骚的跑过来勾引自己,哭着喊着让自己爬上她的床,难道是有长人之处,他确信自己撒尿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看到。从不过分高看自己,算是这农民身上无法改变的本性。

那么就剩下一个原因:柳青青!

说柳青青为什么看重自己,他不知道,直到现在也非常迷茫,只不过他不甘愿放弃这次机会。

人这一辈子有很多路要走,重要的就那么几步,也有很多的话要说,重要的只有那么几句,更有很多人需要认识,重要的那么几个。想成功,就要多走出几步,多说几句,多认识两个人。

他不确定柳青青是不是自己生命中的贵人,所以他得观察,悉心的不着急的观察,在小小的,看不到未来的食杂店里扎根,可能是出于当时情况危急,但更多的原因是,他要接近能拉自己一把的人。

在这里遭人白眼,受人指手画脚,甚至于张晓娥这样的小女人,都能骑到他腿上粗暴的抱住自己脑袋往她身上蹭,不可谓不伤自尊。

然而他能忍,种地有风吹雨打,活着有世事无常。

过程很重要,结果更为重要!

安涛能为了房子算计自己亲侄女,葛医生能为了钱出卖自己的医德,算不上阴谋论的猜想,柳青青究竟有什么企图?

他还得观察,耐心的观察。

哪怕是再过上一段时间,整天吃不到饭菜的生活。

“香么?”

他傻乎乎的问一嘴。

“香,真他娘的香”

曹武庙咬牙切齿的肯定,手里攥着饭盒,看里面残留的饭粒和油水,犹豫了好半天,还是没舔下去,这断然不是处于不是自己饭盒的缘故,抠门的人都是扣到骨子里的,如果不是考虑让那犊子看到,把饭盒扔掉,明天没用送饭的餐具,自己吃不到饭,能为自己家里省点大米,他还能不舔?

看他纠结的眼神,刘飞阳又憨笑一声,然后缓缓转头,看向龙腾酒吧。

这更是一场比耐心的游戏,让人看重得有看重的资本,他几次拿起那张名片都颤颤巍巍、如履薄冰,能让所有人喊声青姐,能让葛医生这种从来没入过她法眼的人物,趾高气昂的面对拎着菜刀的自己,该是什么样的人物,她会有什么样的实力?

他在好奇的同时,也认定这是一条粗腿。

他想抱住,又怕被柳青青给踢到一边,忐忑和纠结在他内心交织着。

拿出一支旱烟,拿出两支旱烟,实在不行就三支,尼古丁终究是能充当兴奋剂的。

他知道如果自己就这么屁颠屁颠的过去,反而会落了下乘,那张名片也会变得毫无价值,打铁尚需自身硬,更何况一个人?

就像认为他是傻逼的张晓娥一样,何尝不是一只被人看轻的情野猫?

克制不住也得克制,压制不住也得压制。

他时刻在心里告诫自己,吹牛皮、侃大山、自视甚高所有人都会,这个世界上聪明人太多,唯独缺少像他这样的傻子。

明知道人有欣赏自己,还不主动上前的傻子。

熬着时间,熬着生活,更熬着别人看中自己的砝码。

下了班已经是凌晨两点钟,张晓娥走回租的房子里面,学校放假她在外面打工,也算的上有上进心的女孩,独自一人走在漆黑的胡同里,然后走进冰冷的房子,她主观意识上需要人陪,客观条件上暂时还不想让那个犊子陪。

除非,柳青青催她。

柳青青也下班,待遇要好的多,张腾的桑塔纳时刻为她准备着,坐上车,疲惫的闭上眼睛,耳边会传来一句,今晚去我家吧,她会回答一句:不去。张腾不在逼问,她也不会解释。

几年以来,一直如此。

直到现在,貌似这个寂静的午夜只有刘飞阳一人蹰蹰行走,他手里拎着差点被曹武庙舔的饭盒,抬头挺胸的目视前方,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却也都笼罩在朦朦胧胧中。

今天的安然受委屈了,他不知安然心里有没有波动,但他心里确实是这么认为的,从看到这个女孩子的第一眼开始,刘飞阳就彻底沦陷在她的世界,哪怕爱这个字眼是他未曾触碰过的。

不在乎张晓娥,任她矫揉造作,不在乎柳青青,任她诡计多端。

但面对安然不行,他是由内而外的急促。

大门没上锁,只是把锁头挂在上面,打开门、锁上门走进院子,里面也是漆黑一片,先路过的是他俩的屋子,二孩没拉窗帘,事实上,关于二孩也是个问题,天天这么混日子不是办法,他能做什么,又应该做什么,到现在还没思考出来。

他并没立即进屋,而是习惯性的点上一支烟,轻步走到安然窗户下面,靠墙根蹲下去,缓缓的吸着,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喜欢看月亮一天比一天大,更喜欢月光洋洋洒洒铺盖在自己身上。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自从安然母亲走后,他每晚都得出来蹲在墙根下吸只烟再回去,牲口的性格,做事确实有些呆板。

这都源于一歌:今夜我又来到你的窗外,窗帘上你的影子多么可爱…

只不过,歌词中的窗帘有身影,而他头上的窗户是黑的。

第0039章 目光落到脸上

这个年代还没有后世那么开放,就拿大学来说,远远没有达到到学门口都是宾馆的场面,但也不至于达到所谓的山楂树之恋那么纯洁,就好比张晓娥,所以这犊子喜欢人的方式着实有点特殊,有年代感,还有点格格不入。

安然知不知情无从考证,她今天比以往起得早,热了早饭,然后进行梳洗打扮,桌子上没有繁琐的化妆品,只有一瓶被称为“雪花膏”的东西对着镜子涂抹。

单单从她这个张脸上来说,如果像柳青青和张晓娥那样浓妆艳抹,反而落了下乘。

有道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男人叫书生意气,女人是静水流深。安然文静,没有林黛玉的弱不禁风,也没有李清照的幽怨深渊,比做成历史名人的话,可能与卓文君有几分相似。

她的思想有些古典,什么叫师?传道、受业、解惑也。

现代的教育当中已经不太知道什么叫传道了,安然也没有那么大的志向要改变现代教育,她只是尽心尽意的想要教好每一个学生。命运不公、生活坎坷的她知道人生有多么重要,所以时不时在这些还上课吃苹果的孩子中讲讲人格塑造、意志磨炼等问题。

即使对这些孩子来说太过晦涩难懂,她也不厌其烦的寓教于乐。

今天是她年后上班的第一天,有些激动,过年时给二孩夹菜,那个犊子就很不恰当的把安然比作狗,母爱可嘉,她自然也是爱心爆棚,很喜欢小朋友。

她都打扮完,把饭菜端到餐桌上,西屋的两头牲口才起来。

刘飞阳从未看过打扮之后的安然,今天是第一次,穿黑色高领毛衣,有种别样的美感,他并不知道有些人是需要衣服衬托,有些生来的使命是需要人衬托的,愣了两秒,才缓过神,尴尬的挠挠头,走到厨房里打水洗脸。

“阳哥阳哥,你说然姐和小龙女水漂亮?”二孩凑到旁边,神神秘秘的问道。

“滚犊子!”

刘飞阳像是被踩住尾巴一样,暴躁的叫一声吓的二孩一哆嗦,要说这犊子纯洁也不尽然,他毕竟是个男人,说是在心里没幻想过不和谐的画面那是不可能的,当听说小龙女这三个字之后,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想到尹志平!

“咋地了,不想么,我觉得像,眼睛比李若彤大,皮肤鼻子哪哪都挺像的”二孩莫名其妙的站在一旁。

“滚不滚?”

“走就走,我找我小妈去…”他拍拍屁股,也不洗脸准备吃饭。

当二孩走后,这犊子自己也忍不住对比,要说漂亮,一定是安然更为漂亮,眼睛大还清澈,至少自己每看一眼就感觉到了春天,他洗了把脸,拿起毛巾擦干把水倒掉,走进屋里时安然正拿着勺子帮二孩盛饭,又情不自禁的想到,如果安然也穿上小龙女那身白纱衣服,将会是怎样的画面?

“二孩,你今天自己在家没事吧?”

安然有点不放心。

“没事,不就两个炕么,中午做点饭给阳哥送过去,我都记住了”

二孩说着,开始往嘴里扒饭,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也不知道这个家里已经快难以为继了,还像以前一样,每顿饭至少三碗。

“中午不用给我送,供饭,送多了也吃不了浪费”

刘飞阳轻轻说一句,把安然给他盛的满满一碗拨回去一半,然后抓起旁边的水壶,倒上一半热水变成稀饭来吃,米不能吃饱,至少能混个水饱。

这一切都被安然看在眼里,这么长时间下来,她已经摸透了这犊子是什么脾气,不说话不吭声,却往往都用实际行动表达一切,北方不同南方,几乎每顿早饭也是白米饭而不是稀粥。

所以她知道刘飞阳不会转性,一定是为了节省,不劝说也不开口,把自己的饭也拨回去一半,抬手到“小阳,把水壶递我,吃白饭太噎了,我也泡点水吃”

“你得讲一天,是体力活,早上吃稀饭体力扛不住,噎到我给你倒水,还是吃白米饭”刘飞阳犹豫了下,没把水壶递过去。

倔强的安然从凳子上站起来,要自己伸手过来拿水壶。

“曹哥说昨天就是试用期,看我表现的还行,今天准备正式聘用我,也说好了,他提前给我预支二百块钱工资”

他在安然还没拿到水壶的前一秒,伸手给拿起来,往自己碗里倒水。

安然不急不躁的站在旁边等待,她倒要看看,这犊子究竟能倒到什么时候,言语中还有些针锋相对的说道“我们幼儿园也有开门红,按照惯例,今天第一天上班应该给红包,三十、五十、今年应该也有一百块!”

“照这么说,能吃肉了?”

低头吃饭的二孩好像现新大6,瞬间抬起头问道。

“嘭…”

刘飞阳毫不留情的一筷子奔着脑袋上敲过去,他从不反对二孩吃任何东西,但是反对胡乱花钱,他刚才说话就是随口一说,按照曹武庙的德行,别说提前支取二百,就是二十也得从缝在裤衩上的兜掏出来。

“闭嘴,吃饭说什么话”

“那你不也说了”二孩眨眼回击道。

“还犟!”

“好了好了,孩子还小,在给打坏了,吃饭吃饭”安然识大体的没在纠结水壶的问题,但却没把刚刚盛出去的饭再盛回来,就这小半碗。

“小妈,还是你好,我爹他天天就知道揍我…”二孩告状似的喊道,受委屈的眼神着实让人有几分心疼。

“别废话,吃饭!”

出乎意料的是,安然居然拿出来在课堂上告诉小朋友,不能偷别人橡皮的语气,略显严肃,在那严肃过后,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淡红。

这牲口有点生气了,古代有个傻子农夫拔苗助长导致颗粒无收,他这个现代的农民自然知道不能强加感情,听到安然的语气,心情低落的同时,抬起桌子下的脚狠狠的踩到二孩的脚面上。

“妈,我爹踩我!”

二孩仍旧用他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不知进退的喊出来。

“操你大爷的,给我出来…”

刘飞阳也不吃饭了,把筷子放下,胳膊夹住二孩的脑袋硬生生的从饭桌上给拽下来,拽回西屋,随后就听见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叫。

安然对那求救声不知所措,天知道她这辈子出没出现过这样的慌乱,已经断了暖气,不算很暖和的房子里竟让她鼻尖上出现细密的汗珠,抬头看到挂在墙上的外套,急匆匆的拿起来,穿上衣服离开。

母亲在的时候,她为了回家多陪陪母亲,或者说多陪在母亲身边,经常在雪地上骑自行车节省时间,现在人不在了,也没有顾虑,为了安全起见她选择走着去幼儿园。出来的着急,围脖围的不算严实。

她脸上不知是被动的,还是刚才在屋里那股热气没下去,脸蛋上一直都是红扑扑的。

“嗖…”

一脸桑塔纳轿车在她眼前走过,不到两秒钟,缓缓听到路旁。

随后就听车那边传来个稚嫩的童声“安老师新年好…”

安然循声看去,见一小女孩正探出头看着自己,她认识,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叫张婷婷,脸上顿时也挂上童真的笑容,向前走了几步才说道“婷婷新年好啊,过年有没有忘记老师给你留的作业…”

“给爸爸妈妈洗脚”小孩回道,随即打开车门“老师老师,你坐我爸爸的车,我们一起去幼儿园,车里暖和”

这辆桑塔纳轿车,着实让安然有些震惊,因为这个张婷婷同学在学校里,从未表现出家庭多优越,倒不是优越感,而是她的穿着打扮,文具用品都不是上等的,至少在她这个全县最好的幼儿园里,不是最好的。

只是安然不在乎这些浮夸的东西,震惊的同时也没有多羡慕。

微笑道“谢谢婷婷,你们先走吧,老师刚刚吃完饭,正好走一走”

安然话音刚落,坐在驾驶位的车门就被人打开,走下车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带有几分彪悍气息,主动伸出手道“你好安老师,我叫张腾,是张婷婷的父亲,经常能听到她提起你,没想到现在才到面,非常感谢你对她的照顾…”

“这是应该的”安然把手套摘下来,与张腾握了握手。

“上车吧,正好我也送她去幼儿园,算是我聊表心意”张腾说话滴水不漏,担心安然拒绝,所以加了一句。

安然迟疑不到一秒“那就谢谢了”

“应该的!”张腾回应一声,随后眼睛眯起来,很绅士的帮安然把车门关上,然后做到驾驶位上。

“如果,早知道婷婷的老师这么漂亮…呵呵”张腾心里一笑。

在这个年代,无论是地上世界还是所谓的地下世界,都正处于转型阶段,也就是说,从以前的兄弟义气拔刀,逐渐转化为利益砍杀,就好比一个王朝向另一个王朝过度一样,有政府和无政府,显然是两种状态,这种过度阶段的最直接表现就是战争!

而现在,所谓的地下世界也是最没有规矩的时期。

张腾,绰号蛤蟆,九七年因为寻衅滋事被抓进去,正处于严打阶段,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被枪毙,最后奇迹般的出来了,这是一位拔过刀、见过血、曾经辉煌过、现在很迷茫的流氓。

他抬头看了眼后视镜,目光落在安然脸上。

第0040章 有人来有人去

在古汉语中“萱”代表母亲“华”代表父亲,又做阴阳之意,萱阴华阳,二字连在一起为阴阳调和之解释,二字之后再添上一个“园”字,使得萱华园连成整体,意境在父母、阴阳之间,又多了些陌上花开、染指流年的味道。

当然,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有人在提起萱华园的时候会避恐不及,有人在提起萱华园的时候会竖起大拇指,更有人挠挠头问那是什么?

有人说市里有个酒店名字叫萱华园,有人说在省城的亲戚就住在萱华园小区,还有人说去帝都看升国旗,见过一人穿着工作,后背上印有萱华园三个大字。

大家的说法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都无法否认一点,这三个字在某个阶层确实存在不可某灭的影响。

刘飞阳今天早早来到食杂店,还没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龙腾酒吧门口聚集一群人,个个西装革履,皮鞋擦得铮亮,门口还停着一排足以买下半个街道的车,对于车他不太了解,自然也无法看透价值,但对几辆四四方方的越野车中间,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挺感兴趣,车漆黑的亮,造型也比桑塔纳好得多。

唯一让他忍俊不禁的是,那类似于倒着的三角裤头的车标,把整辆车的逼格拉低了不少,还不如旁边一堆拼音的越野车标好看。

曹武庙还没有来,好在他手里有钥匙,打开门之后重复着每天的必备工作,把炉子升起来,看到炉子里的火已经灭不掉,走回柜台里面,坐到他的工作椅上,扭头看向窗外的马路对面。

这群人男人多女人少,长相凶悍的、儒雅的、冷漠的、漂亮的形形色色各不相同。不过年不过节,能让这些人聚集在门口,里面一定是来了哪位神仙,这些人也定是过来拜佛的。

至于里面的人是谁,干什么的,这犊子漠不关心,就目前而言,曹武庙给了他一口饭,柳青青给了他一个潜在的机会,也只需要把这两人弄明白,才能让生活水平更上一层楼,其他人帮不上自己,也太好高骛远,步子迈太大非但走的不快还容易扯到蛋。

以冷眼旁观的态度审视着对面的表演。

看有人急的在来回踱步,他会笑,看有人在寒冬里燥的擦汗,他也会笑。

龙腾酒吧内确实来了人,一位从面上无法准确判断年纪的男人,说他三十岁,言谈举止明显太过老成,说他四十岁,举手投足又多了一份上位者的沉淀,说他五十岁,眉眼相貌又没有那么沧桑。

没人问过这个问题,这个问题也无关紧要。

他的穿着打扮没有楼下那群人那么正规刻板,也没有登不上大雅之堂的随意,上身穿着一件浅灰色鹅绒的羽绒衣,下身穿着一条少见的军绿色登山裤,脚踩一双黑色纯皮防滑鞋,他坐在包厢的沙上,脸上挂着平易近人的笑,却没有人靠近他坐着。

但这并不妨碍,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这包厢里人不多,除了地主吴中之外,还有三人,儒雅男士带着金丝边眼睛,脸上有刘飞阳那营养不良的脸上这辈子还没散出来的油光,从他的坐姿和谈吐能看出来,也是在商海沉沉浮浮多年的老手,穿着和那人相似。

柳青青也在,难得的是她今天卸了浓妆,简简单单的画着淡妆,穿起她夏天才穿的黑丝袜,一身今天凌晨四点钟从市里买回来的制服,她脸上挂着由内而外散出的笑容,担当端茶倒水的角色。

另一人是张晓娥,她能出现在这种场合着实是吴中有意安排的,男人和男人之间的闲聊太过枯燥无趣,多了两个女人才会变得有滋有味活色生香,恰好张晓娥还能拿的出手,临时抓过来充场面。

吴中的想法是:如果这两人能被其中某一人临幸,自己是不是也鸡犬升天了?

不过社会阅历本就不深的她到现在脑子都嗡嗡作响,我在哪,我要干什么?被人称为丁老板的人是干什么的?在这种状态下,即使别人给她系统的讲解一遍,她也无法记住只言片语,就好比给她扔到春晚的舞台上,别说是唱歌,张嘴都费劲,更别提按照吴总的想法和谁套亲近了。

在包厢的门外还站着一名年轻男子,个子很高,如鹰眼一般的眼睛扫视着寂寥无人的走廊每一个角落,宛若青松矗立,从不迎风招展。

走廊尽头的楼梯处渐渐响起脚步声,上来的是一名年纪在三十岁以上的男子,长相比正常人多了一份知识分子的书生气,怀里抱着一个黑色帆布袋,很大,从他吃力的程度来看,里面的东西分量不轻,他本想和站在门口那人点头问好,可那人像没看见一样,眼睛透过他身体直达后方。

他没所谓走到门前,抬手敲了敲门,见柳青青把门打开,这才走进去。

吴中见状赶紧站起来,迎了两步接过帆布袋,弯腰轻放到茶几上。

“丁老板,钱总,这县里的武装部太穷,翻来找去只有从老山前线退下来的八一杠,这两把还是枪托上没上绣的,没敢拿太多,怕其他的炸膛,这两杆在靶场放了两枪,弹道和准星还行,三十米内一枪能把狍子打倒,批了一百二子弹”

回来的这人听他说话就知道是秘书角色。

“你说的等,等的就是这个?”

那个叫丁老板的见吴中把帆布包打开,看了眼里面长度约在一米左右的八一扛,又道“这东西太沉,拿着也不方便,而且打猎靠这种东西就没什么乐趣”

钱总并不反驳,而是侧面解释道。

“强哥啊,我们这里的山比不上大兴安岭,不高也不大,但也有人见过老虎的爪印,拿上这东西安全,况且我也几年没进过山了,迷了路,山里又没信号,枪声传的远,放两枪让人听见也能保命用,如果你要在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小地方受点伤,明天那山就不叫长山,而叫五丈原了…”

“哈哈,拿着就拿着,总觉得现在打猎,没有小时候爬树掏鸟蛋来的有兴致”

他爽朗的大笑一声,伸手从帆布袋里拿出一把八一杠握在手中,饶有兴致的看着,还有种亲近感,貌似上次摸这种小口径的步枪,还是二十年前当兵的时候。

钱总对旁边的吴中使了个眼色。

后者会意,赶紧招呼柳青青和张晓娥出去。

走出门,在中水县算得上名人的吴中才敢长出一口气,旁边有棵青松在站着,并没敢有太多言语,快步带着二人向旁边的包厢走去。

柳青青最后进来,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他娘的,有钱腰杆就是硬实”前方的吴中快脱衣服,嘴里带着几分兴奋说道“抓紧换吧,进山又得一天,等会你最好跟在丁老板后面,晓娥跟在钱总后面,都长点眼色,会来点事,如果能跟他们搭上关系,龙腾酒吧就不是县里这么简单,市里省里都有可能”

“那个姓钱的就是咱们市里富?看上去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盛气凌人,倒是那个丁老板,看着还有几分气势”

柳青青也开始把这一身制服装脱掉,换上早已准备好的冬装。

她能开口问话,张晓娥只有在旁边默默听着的份,动作也只能表现在换衣服上。

“大妹子啊,那有可比性么?钱总是咱们市里的富,丁永强…”

他说着突然意识到自己激动到有些失态,赶紧改口道“丁老板是萱华园的老总,不说来咱们县城,出现在咱们市里都算是个奇迹,钱总不知道喝了多少次胃出血,托了几年的关系,才费尽心机的叫出一声强哥,你别看他叫的亲切,这背后付出多少辛酸有谁知道?”

“也对”柳青青点点头,换上新买的绒裤,再把头扎成马尾辫,看起来没有以往那么高傲,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息。

刚刚穿上衣服,她眼睛突然一道精光闪过,随后试探问道“吴总,我刚才听他们说话的意思好像是就咱们几个人去吧?要不然,我找个认识路的人,带咱们进山,这样也能保险的多!”

吴总已经换好衣服,正往腰上别开刃的军用/刺刀,听见这话微微一愣,他并没想柳青青有没有私心,如果这事他能做主根本不会犹豫,关键是,上面有两个大人物压着,轮不到他拍板决定。

想了想,开口说道“这样,你找个认识路的在楼下等着,下楼的时候我跟钱总提一嘴,如果需要,就让他上车,如果不需要,咱们就直接走”

“好…”柳青青没来由的一笑,转过头说道“你去把他带过来,在楼下等着”

“啊…哦哦”

张晓娥赶紧答应,穿上一身登山装扮的她着实恢复了几分大学生应有的气质,推门走出去。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社会。

钱总叫着丁老板强哥,可二人之间身份地位存在巨大断层。吴总卑躬屈膝的想巴结上钱总,而他对柳青青说话,用着还算正常的口吻,柳青青和张晓娥之间,是命令也是吩咐,在这一层一层的传到过程中。张晓娥并不认为自己是最末端的一层,她下面还有个傻乎乎的犊子。

一直处于眩晕状态的她,走出门口并没被迎面而来的冷空气吹醒,反而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更有几分迷糊,几乎不敢抬头的从这群天大人物中穿过,过了马路,隔着玻璃看到那犊子脸上挂着类似傻逼的笑容,顿时变得耳清目明,优越感油然而生。

只是这种优越得压制在心里并不能表现出来,她时刻记得自己身上有使命,就是让这犊子喜欢上自己,哪怕是柳青青的男宠。

曹武庙监工的角色非常到位,已经坐到被烧热的火炕上,旅店手续还需要几天,这段时间他只能坐在这里,看到画着不算很浓妆的张晓娥进来,并没认出来,还在心里暗暗的揣测,为什么这牲口到来之后,美女接二连三的光顾。

听说明朝有个叫沈万三的有聚宝盆,那里面能生钱,难倒这犊子专门生美女?

直到那一声老公叫出来,他这才认出眼前这人是张晓娥,噘嘴称奇,像是现新大6一样在心里盘算,原来女人还能这样,如果自己也狠心花钱买些化妆品,是不是能让家里的臭婆娘看起来也像变了另外一个人?

自己也不至于每天都让她骂成:软蛋玩意儿?

“嘿嘿…”

刘飞阳看起来带有几分小女人娇羞的傻笑。

“傻逼”张晓娥在心里骂一句,随后转过头笑道“老曹,把我老公借我用一会儿啊,我知道他给你打工,不用说,这是五十块钱,如果我用得上他,这钱你就拿着,如果我用不上,你再退给我…”

“这怎么好意思呢”

曹武庙一手摸着下巴,奸诈的眼神驱使不老实的手臂,早已把钱接过去。

张晓娥懒得跟他废话,冲进货架里,伸手环抱住刘飞阳胳膊,往出拽。

“干什么去,我还得上班,耽误工会扣工资”

这犊子单纯的嘀咕一句。

“跟我走有你的好处,别墨迹了昂”张晓娥内心的鄙夷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随后带着几分高姿态,带着几分装出来的小女人,推门走出去,一边走一边讲解道“酒吧里面来了客人,一人是咱们市的富,姓钱,还有一人姓丁,是萱华园的老板,等会儿…”

她语极快,这一刻突然变得非常睿智,刚才在酒吧里收到的零星信息,显摆一般的对刘飞阳说出来。

这犊子确实被拖着走,步伐有些不情愿,可那张晓娥根本不屑于看的眼睛,已经锁定到正前方。

刚才他时不时的看向窗外,看到一人抱着黑色帆布袋走进去,门口聚集的这些人像是看到苍蝇看到腐肉一般,蜂拥而上,此时这人又站到门口,虽然不知说的什么,但能看到这些人都垂头丧气的转过身,回到自己车里,然后开车远去。

短短十几秒时间,他应该不是解释,这些人动作整齐划一,如此迅,更能确定他刚才用的口气一定是命令!

被张晓娥挽住胳膊的犊子站在路边,看着一辆辆车从眼前离开,对面的龙腾酒吧门口,只剩下一辆黑色、像倒着三角裤头标志的黑车,和一辆一堆汉语拼音的越野车。

貌似就是眨眼的时间,变的门可罗雀。

“原来,那个世界有人来有人去”

刚刚踏在马路上一脚的犊子,嘴里轻声嘀咕。

“你说啥”

“嘿嘿”

第0041章 众生相

张晓娥没听清,即使她听清也无法充分理解这犊子说的是什么含义,或者说,她从来不认为穿军大衣的傻子能说出有意境的话,就目前而言,她的心早已飘到酒吧里面,那两位在传说中的神仙身上。

她之前没反应过来,但也犹如一条大坝溃烂出一道口子,先是涓涓细流,最后决堤演变成洪水猛兽,她现在才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中水县的青姐在二人面前也只能是端茶倒水的角色,不知不觉中,身体有些微微颤抖,脸上密布潮红,好似自己和那两人生什么一样。

“老公,你在这等一会儿哈,别着急”

张晓娥压制着自己躁动的心情,努力降低语调的说出一句。

“好”

他点点头,随后脸上还是那般笑容的站在原地,张晓娥步伐略显凌乱的走上楼梯,向二楼走去,硕大的酒吧一楼大厅里,只剩下他自己,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走进酒吧,处处透露着新奇,毫不掩饰自己打量的目光,仔细的观察周围一切。

这里开着比家里钨丝灯泡还亮的白灯,不像往常开着五颜六色的灯来回闪烁,少了几分躁动,多了几分稳重。有人说,当一人独自处于空旷陌生的环境中,会自然而然的感觉到不安、萧索、凄凉。

这犊子没有,这里再大也没有家里的几亩玉米地大,再陌生,也没有这中水县城陌生,他的目光在不知不觉中锁定到一楼半的平台上,就是柳青青坐在沙喝葡萄酒的平台,这犊子不懂什么富贵不还乡等于锦衣夜行的道理,他只明白,如果玉米已经长出来,不让自己坐在田间地头欣赏,那是对他最大的折磨。

他在想,那矮小并且看上去不算很结实的栏杆,能否阻止的了人掉下来?

就像刚才那些西装革履的上等人,落寞离开。

旁边的楼梯渐渐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在刘飞阳的二十年的生命中,他最为确定的一点是,种下玉米籽想要的是得到玉米棒,最不确定的一点是,怎么样才能算是活出个人样?活到什么样才能算活出个人样?

如果是富翁,百万上面有千万,千万上面有亿万。

如果是做官,科级上面有处级,处级上面有厅级。

人究竟走到哪一步才敢说,我这辈子没白活?我对得起自己?

一直以来都勤勤恳恳务实,走好脚下每一步,从不好高骛远定目标的犊子,内心中终于燃起一丝欲望,呐喊着那个人就是我要成为的。没有操你大爷老天爷的狂傲愤怒,更没有他装傻子看其他傻子的卑微弱小,相反,非常平静的让他兽血沸腾起来。

吴中走在这只队伍最前方带路,其次是那个叫丁永强的老板,落后一级台阶的是他贴身保镖,就是刚才站在门口的标枪男子叫齐青钢,齐青钢身边是面带微笑的柳青青,再后一级是号称市里富的钱总钱书德,旁边跟着忐忑脸红的张晓娥,最后是钱总的秘书孙红文,那黑色的帆布兜仍旧在他手里拎着。

队伍等级分明,井然有序。

刘飞阳没注意别人,他露出与平时不相符的眼神,扫了眼丁永强,不知为何,这个人面相不凶、不善、不恶,也没有所谓的那种不怒自威,甚至把他比做成某个机关单位里权利不大,位置不重的小领导都非常恰当。

然而,犊子绞尽脑汁的在心里憋出一个词: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吴中知道柳青青找人带路,但却没想到找了这么个货色出来,队伍服装不说整齐划一,也称得上大致雷同,如果把这穿军大衣的家伙加进来,显得太过突兀和不协调,心里忍不住诽腹:得大体的柳青青怎么能办出这么没脑子的事?

可柳青青不以为然,她看到那犊子站在大厅,挂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穿着朴实无华的装扮,不高傲也不低气,脸上不知不觉勾勒出一抹会心的笑容,她想要的就是刘飞阳这样,即使兜里一分钱没有,也能穿着军大衣挺直腰杆的喊:给我来一瓶八二年的拉菲。

事已至此,吴中只能硬着头皮说。

“丁老板,钱总,这两年不封山了,有些刁民上山偷木头,把木头桩都留在地下,过年的时候又下了两场大雪,都给埋在雪里,别看这山不大,可又很多特殊时期留下的防空洞,为了安全起见,找了个本地人带路,这小伙子经常上山,认识路,听说以前还见过野狼,知道哪里路不好,哪里有猎物”

这番台词已经在吴中心里过了半天,力求在突出刘飞阳的时候,不至于让自己淹没在话语中。

“强哥,你看?”

已经有一件事自己做主的钱总,这次不敢在随便下决定,轻声问道。

“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有枪了咱们就用最快的度找到猎物,争取今天满载而归,一起来吧”

“哎…”钱总轻声点头。

刘飞阳虽说装傻充愣,但他绝对不傻,相反还非常聪明,不至于听到吴中叫他跟着之后,立即起步向门外走,这里谁得第一个出去,他心知肚明,柳青青路过的时候没看他,但用放在侧面的手隐秘的抓了两下,像是在握空拳一样,这是在给他信号。

张嘴闭嘴亲昵叫他老公的张晓娥,此时根本不认识他是谁,甚至在路过的时候,脑袋还往另一边撇着,生怕这犊子不知好歹的张嘴管自己脚老婆。

秘书孙红文在最后,路过的时候停住脚步,很友好的点点头。

有道是宰相门前三品官,他的身份地位然到已经达到,不至于鄙视这个穿军大衣的斗升小民,开口道“跟着我吧,一会儿跟我坐一辆车”

“好,我帮你拿?”

他和正常人一样,没有那么傻,也没表现的过于奉承。

“不用了”孙红文微微迟疑过后,摇头说道。

刘飞阳坐的是这辆汉语拼音的车,张晓娥和钱书德坐在后面,孙红文开车,过后他才知道这辆车叫悍马,从某种渠道走进来的,这一辆车的价格能买下县里的一片门市楼,钱书德把它视为珍宝,收藏之用,算上今天才开出来第二次,也就是说,除了购买开到车库里,几年以来是第一次开出来。

这其中的内幕刘飞阳不懂,也不理会,好在他去山上砍过一次柴,路还都能记住,强的记忆力让他知道,哪里有坑开车需要慢点,给人的感觉还是非常专业,这个犊子突然现,后面的张晓娥已经伸手挽住钱书德。

觉得很好笑,这个张嘴闭嘴叫自己老公的娘们儿,俨然是找到另一个金主。

他不在乎,对她也没有任何感情,但这并不耽误他攥着拳头做出咬牙切齿的愤怒之相,时不时对着倒车镜做给张晓娥看。

她心里担心,也忐忑,害怕这牲口不知好歹的张嘴管自己叫老婆,那么精心伪造出来的娇小玲珑的姿态就全都泡汤了,心里把刘飞阳的八辈祖宗骂一遍,更怨毒的诅咒一会上山遇到老虎,把这犊子叼走吃的骨头渣不剩。

每每看到那哀怨的眼神,吓得胆战心惊。

相比较而言,跟在后方的车里和谐的多,保镖齐青钢开车,吴中坐在副驾驶上,柳青青挽住丁老板胳膊的坐在后座,一路上说说笑笑,丁老板平易近人的问这里的风土人情,吴中脸上咧成菊花开口解释,柳青青试探的开两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短短五分钟的路程,演绎着众生相。

第0042章 下山

长山,还有人成为长大山,单单从这名字中就能看出来,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人目光有些短浅,眼光有些狭隘,没见过泰山之巍峨,更不知珠穆朗玛之高耸,不过也并不是没有好处,这里保留着最原始的生态系统,地上也看不到垃圾废品。

山上被积雪覆盖,绵延到目光不能企及的地方,看起来像睡着的女人,很美。通往山上有一条小路,已经被砍柴的人踩出痕迹,如同一条挣扎的乌蛇盘亘在半山腰上。

刘飞阳最先走下车,他那厚重的军大衣算是万红从中一点绿,手里非常复古的拎着一柄大约在一米八长的扎枪,轻金属的折叠刀柄、纯钢枪头,这是临下车时孙红文给他的,说是拿着防身用。

这东西在他看来就是华而不实的工艺品,没有半点实用之处,别说遇不到老虎,即使遇到了也没战斗力。要是上山,还得他破冰用的冰钳,重是重了点,可力道恐怖如斯,二孩那小畜生都能一下把三虎子捅个透心凉,拿在刘飞阳手中,用尽全力扎出一枪,两头猪站到一起都能串成糖葫芦。

开始不明白,以为这些人疯了,当看到钱书德拿出只有在电视上看到的八一杠,这才了解,哪里是来打猎,根本就是过来屠杀的,这场戏份中自己是配角,也就不出言坏了别人的兴致。

一行人先后有序的下车,张晓娥松开了手臂,柳青青也把放在丁永强胳膊上的手腕拿下来。这世界上所有女人的共同点就是,她们都是女人,不同点是有人爱做梦,有人不爱做梦,柳青青把自己摆在女伴的位置上,就好比参加一场舞会,逢场作戏,挽的很自然,松开的也很自然。

张晓娥把自己摆在金丝雀的位置上,所以在下车的这一刻患得患失,并且看那犊子时不时投递过来的目光,更加有些烦躁。

刘飞阳在前面带路,后面的说说笑笑他也没参与,山上的植被多数都是松树,偶尔能看到两个在雪地里站起来张望的大尾巴松鼠,等它感受到有危险来临的时候,迅跳着跑到树上,坐在树杈继续谨慎观察。

这小东西很多,刘飞阳也没在这地方浪费时间,后面的钱总可能是自己有兴趣,又或是想要把气氛跳起来,拿起手中的扎枪,大有一副要上树的姿势,在树下拿着扎枪转了半天,终于把惊恐之极、脚下打滑的松鼠成功从树上给撵下来,这松鼠还没等从雪地里爬起来,被张晓娥当头一棒,打的七窍流血,看起来命不久矣。

她出手的度着实惊艳了所有人,很难想象女孩能有如此迅敏的爆力。

唯独那头牲口远远看着,不急不躁也没有半点震惊,他早已从那一吻中看起来很多端倪。

“挺好的活物,可惜了”

丁永强没参与,看到挣扎两下就蹬腿的松鼠还有点可惜,摇摇头感慨一句,拎枪是保卫作用,至少在现在看来,八一杠并没在两位神仙手里,而是让秘书和保镖拎着。

“确实,这小东西吃不好吃,玩又没有互动感,不应该就此殒命,就是图个乐呵”钱书德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话里话外好像还有其他含义。

当然,他懒得埋怨张晓娥。

柳青青那勾魂儿的眼睛不经意间向前一瞟,看那头牲口正嘴里叼着旱烟卷直勾勾的看自己,低头看松鼠的眼睛,看上去好像嘴里的笑和刘飞阳没有半点关系。睿智的她怎能不知道那牲口是故意的?

他是想在众人面前让自己局促不安?小聪明,小手段罢了…

事实上,刘飞阳确实是这么想的,柳青青这个女人让他感觉很危险,也很有压力,可到现在从她身上还没看出半点恶意,看起来还处处帮自己。自己笑一笑,能让张晓娥在心里骂出傻逼,而在柳青青嘴里的表达是:呵呵。

有人骂傻子,有人跟傻子一起傻,谁更聪明?

越往深山里走树木越浓密,地上的积雪相对来说也变得更薄一点,前头带路的刘飞阳走了一个小时,翻了一座山头,看起来仍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并且在这深山老林中没有看出半点猎物的影子。

这只队伍的核心人物丁永强倒没什么表现,反倒是钱总的秘书孙红文有点迫不及待的开口问。

“飞阳,我听说一般的野生动物都有领地,咱们只要进入领地就能看到它们,这地上也没有爪印,咱们不能走反了吧?”

刘飞阳知道自己不能装傻,也不能表现的太过自满,开口道。

“上次我上山的时候,应该就是在这个位置听到狼叫声,应该不远,大约就在前面的山坡上,咱们能看到脚印也就意味着离猎物不远,要不然这样,你把枪给我,我带路咱们走的还能快一些”

“不着急,慢慢来,继续走吧”

丁老板及时开口说道,要不然孙红文得被刘飞阳的话给噎死。

把枪给刘飞阳这是万万不可能的,子弹已经上膛只要扣动扳机,他们全得就地倒下,可要不给,就出现信任危机,不信任还让我带路?在如此尖锐刻薄的言语下,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

孙红文心里不禁嘀咕,小人物真是悲哀,自己没有招惹他,居然主动挑衅自己,哎…他们的可悲之处就是不知道应该讨好谁。

实则这犊子怎么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毛病?他是心虚,不得已用刻薄的语言相对,柳青青让自己带路,可以理解为好意,如果自己熟悉这片山还好说,兴许能找到,可这地方对自己来说也是陌生的,哪里有什么根本不知道,一直走下去就算是拖延时间撞运气罢了。

跟在后面的队伍还是那样,柳青青在笑,张晓娥在心里咒骂,吴中在思考在哪里找来的家伙?

唯独让刘飞阳不舒服的是他感受到后面有道目光在看着自己,没有毒辣也没有怨恨,好似阳光一般把他包裹在里面,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那萱华园老总的目光。

又到了山坡,他一马当先的向上爬,并不了解地形,只能根据经验判断哪里怪石嶙峋,哪里一片坦途,也多亏了柳青青把他叫来,要不然凭借他们一时半会还真无法上去,上面有脚脖高的积雪,根本看不清下面是什么样子,如果爬到半山坡脚下踩到一块松散的石头,滚下去是一定的。

在这种位置,不说滚下去能摔死也是半残,医护人员根本到不了,信号时有时无,最有利的怕是那赌博似的枪声把人吸引过来。如果不是后面有柳青青在看着,他也绝对不会拦下这份活儿,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万一自己摔下去,跟这些腰缠万贯的大老板能比么?

丁老板走在第二位,落后大约十米左右,他身后是保镖齐青钢,中间有距离是担心刘飞阳摔倒砸到,后面有保镖是防止他摔倒,柳青青有几分吃力,也开始埋怨前面的犊子带路不知道歇一会儿,累死哀家了。

张晓娥爆出了第二个让人震惊的点,算不上金枝玉叶的她也从未走过这么远的路,累的满头是汗,可这一路上愣是一声没吭,咬牙跟在后面,步子也从未落下半步,甚至后面的吴中都忍不住埋怨,你倒是抱怨啊,这样可能停下来…

就在他们还在缓缓行进,最前方的刘飞阳已经到达山顶,这犊子站住没动,他身上突然出现一股凝重的气息,好似一瞬间僵在原地,伸手向后挡了挡,示意他们别动。

后面的几人见状,顿时停在原地,即使看不到刘飞阳正脸,也能感受到前方有让他不能乱动的危险。

一瞬间,提心吊胆的气息,顿时笼罩在这队伍上空。

就看,刘飞阳正下方的山谷中,有一只长度在两米以上,虎目圆睁的东北虎,黄毛黑纹,獠牙刺眼,它也抬头看着上方那个渺小的人类,它满脸鲜血,身下有一只已经被啃食到只剩一半的狍子。

“吼…”它昂起头,张嘴怒吼的示威。

声音令树叶颤颤,鸟兽遁走,声音宛若平地惊雷似的炸裂,在空谷里游荡。

刘飞阳呼吸变缓的咽了口唾沫,脸颊上已经有汗水流下来,生长在山根下的他以前也见过,是饿虎下山,把村里的牛给咬死,吃了一部分。

这上山队伍听到虎啸山林,眼神都不由放大,顿时有些惊恐。

突然,丁永强回手抢过齐青钢手里的八一扛,没有半点犹豫的开始往上跑,对于他这个业余中最专业的猎手来说,人这一辈子有几次能见到野生东北虎?他非但没害怕,反而眼中绽放出兴奋的光。

他一动,齐青钢迅跟上。

“强哥…”钱总还想开口叫,可看为时已晚,从来都是谋定而后动的他,不得不跟着往上爬。

刘飞阳听到脚步声,突然,他眼球上又开始充血,眨眼的时间,又满布红血丝。

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决定,仿佛傻神附体一般,拎着扎枪居然顺着满是雪的山坡冲下去,奔着那头满脸是血的东北虎冲下去。

度极快,厚重的军大衣向秋天的风衣一般飞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头东北虎。

“吼…”那东北虎昂起头颅又叫一声,比刚才听起来更加撕心裂肺,也更加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吼”刘飞阳把嗓子打开,嘴巴长到最大,也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声,并且他叫声不比那畜生小多少,眼中看不出意思闪躲,完全视死如归的样子。

丁永强拎枪站在山岗,面色凝重、微微蹙眉、不知所谓。

“他疯了?”钱总走上起来,见到此景,不由的说一句。

柳青青走上来,看到那犊子拎着扎枪要往那畜生身上扎,惊恐的瞪大双眼,抬手捂住嘴巴。

刘飞阳眼中怒意越来越甚,他一眨不眨,已经抬起扎枪,随时准备进攻的架势。

那东北虎已经开始在原地来回踱步。

“吼…”它再次一叫,瞳孔中那渺小的人类越来越近。

突然,这畜生的行径令所有人震惊,没有战,而是转过头开始狂奔,不否认它度要比人类快得多,两秒钟,一人一虎之间已经拉开不下二十米距离。

“嗖…”

刘飞阳手中扎枪瞬间射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卡茨…”

稳稳的扎透积雪,扎在雪地里,再偏差十公分,就能扎到那东北虎身上!

山顶,丁永强抬手把枪交给齐青钢,蹙着的眉头开没放开,眼神略显深邃的看着山下那个刚刚吓跑猛虎的犊子。

刘飞阳也注意到这目光,抬头对视一眼,没有任何生态,随后转身走到那扎枪旁边,把它从雪地里拔出来,只有一人在这背影上读出长舒一口气的松懈。

他拎起扎枪,没有与任何人对视的低着头,顺着刚才他跑下来没有被摔死的山坡,走上去。

“小伙子,我送你一句话”

丁永强背手而立,看刘飞阳还有一步走到山顶,突兀开口,他声音波澜不惊、云淡风轻,没有刚刚错失一头东北虎的失落感,更没有要怪罪刘飞阳的气急败坏。

“您说”刘飞阳站着没动。

“在瞎子的国度里,独眼龙能当国王,但是当人们眼睛都完好无损的时候,眼睛更大是没用的,眼睛大反而不知道把眼睛眯起来装小,很容易挨揍”他说着,抬起他带着百达翡丽的手腕,拍了拍刘飞阳穿军大衣的肩膀,回头说道“下山!”

哗然一片。

第0043章 两个房子两个人

这个犊子心底善良?如果这么解释也没错,可他能拎起菜刀去找安涛和王琳,就注定不是食草动物,能撵野鸡的下锅的他也绝对不会大慈悲的放过一只脸上还有鲜血的东北虎,究其原因,有人看懂了知道那是一只怀孕的雌虎,没看懂的,他也不会跟人解释。

回去的路上有些兴致阑珊,队伍漠然不语,向导角色的刘飞阳也走在队伍最后面,成为断后的角色。

钱总很震惊,想当初他拖了两年的关系,才有和丁老板坐在一张桌上,战战兢兢吃饭的资格,又花了两年时间,才叫出来一声强哥,今年是第五年,才把这位在南方猫冬的神仙请回来欣赏北国风光,为什么能和一名平淡无奇的小伙子说出这一番话?

要知道,丁永强说的是“送”字。

当下最为流行的就是饭局,富豪花钱请女明星吃饭,贵人花钱请掌权者喝酒,据说今年还有人花天文数字请个叫巴菲特的老头子吃午餐。

相比较而言,那些太多遥远和不切实际,可钱书德非常了解内情,因为在这几年要搭上丁永强这条线的时候,见过了太多的起起落落,有人送女儿,有人送老婆,哪一个到最后不是黯然离场?目的不都是为了指点一二。

能让他送,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吴中也很震惊,这么多年在所谓的地下世界打拼,刀光剑影血流成河他见过不少,但试问敢不敢面对一只东北虎?答案是否定的,对于人他又反抗的勇气,对于畜生他转头就跑,丁老板欣赏那穿军大衣的小伙?想必也不尽然,一人住在天上,一人趴在地上,中间隔着天文望远镜的距离,怎么谈得上欣赏?

柳青青在笑,她的心里在笑,广撒网多捕鱼那套她不会,也从未想学会,她扪心自问自己还算眼光独到的女人,掘一个犊子比挑一只种/马要难得多,就目前看来,自己好像是走对了?

“傻逼”

张晓娥的评价直截了当,如果非得加一句话就是:那东北虎也是怂蛋玩意儿。

这犊子走在最后方,扎枪还拎在手中,如果他再落后十几二十米的距离,被外人看到,怕是会理解成两只队伍,他面色凝重,知道被人称为神仙的丁老板,不可能平白无故的送自己一句话,说他能看透自己,刘飞阳不否认,他内心的那只猛虎连柳青青都能察觉,更别提他了。

在当下的国度里,他确实是国王,也就中水县的青姐能和他玩一手太极推手,抢他盒饭的曹武庙被耍的团团转,骂他傻逼的张晓娥,在他面前像个未穿衣服的羔羊一样,赤裸且直白。

那么后半句:当人们眼睛都完好无损的时候,眼睛更大是没用的,眼睛大反而不知道吧眼睛眯起来装小,很容易挨揍,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不禁抬头向前看,看到那个让柳青青心甘情愿挽住手臂,逢场作戏变成服务角色的男人背影,不算魁梧、不算伟岸、也没有四个肩膀,看起来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的男人,又是个什么样的人?

下雪了。

鹅毛大雪。

铺天盖地毫无征兆的袭来。

好像就是眨眼间的功夫,天地间变成苍茫一片,从鸟瞰图看去,一人迈着四方步挺直腰杆在前,一人没有任何气势,腰杆同样挺直的在后。说书人最常说的一句话是:下山虎碰上山虎,云中龙撞雾中龙…

漫天飘雪,带来的另一个后果就是电视没信号。

以电视为生的二孩推门出来,转了几下房子侧面绑着天线的木杆子,试图通过换个角度接收信号,可这杆子是安然父亲在世时绑的,距现在已经三年时间,风吹不动雨打不动,怎能被他轻易转动。

虽说电视里的《神雕侠侣》已经看了不下三遍,可他仍旧兴趣十足,一眼看不到都抓心挠肝的不自在,气的对杆子踹两脚,嘴里还嘀嘀咕咕的骂两句,走回屋里坐了不到五分钟,又出来开始转,结果不出意外仍旧是那样。

有两年上房揭瓦经验的他,对安然家的小房子自然不用太费力,把外套脱掉,向后退两步然后嗖的一下爬上墙头,站在墙上,房子的高度已经不足一米二,更为轻松,双手支在房盖上,脚下用力跳起来,一腿搭在房盖上,随后整个身体都上去。

“咯吱…”

他双手还没等摸到天线,耳边就传来开门声,循声望去,正是隔壁的张寡妇推门出来,这些天一直心里有鬼的他还没和张寡妇说过话,脑中时不时的幻想那天在炕上的情景,每次想起来都能让身体一阵燥热。

二孩本想蹲下去,不让她看到。

可还没等有动作,就看出门走出两步的张寡妇,双手往裤子上一搭,随后脱下裤子蹲在地上,张寡妇不可能想到隔壁的房子上有人,更不能在撒尿的时候来回张望。

“咕噜…”

二孩站在房顶已经忘记蹲下,他咽了口唾沫却没有丁点,突然间变得口干舌燥,眼睛也镶嵌在那蹲在地上的身影之上拔不出来,在刘飞阳的教育下,偷看大姑娘洗澡的事他还没干过,虽说看过动作片,可与真切生在眼前的无法相提并论。

二十秒左右,张寡妇站起来提上裤子,还不是一下全都提上去,不嫌寒冷的一件一件往上提,二孩有些头晕目眩,险些从房盖上摔下去。

张寡妇并没注意,提上裤子就开门回到屋里,等她坐到炕上才觉有点不对劲,刚才余光中好像有个人影,这么多年来也和汉子开荤色笑话,却从未有过实际情况,从这点来看她还算守身如玉。

越觉得越不对,穿上鞋走下地,又推门出来往往四周看看,长舒一口气,原来那余光中的黑影是矗立的天线,根本不是活物,又扭头走回去,等再次回到屋里,望着空荡荡的房间,透过玻璃看窗外飘落的皑皑白雪,有些自怨自艾的感叹道:如果这屋里能有个男人,那该多好?

把张寡妇看了个遍的小犊子哪还有心思看电视?回到屋里坐立不安,脑中时不时幻想出在村里看电影的画面,画面中的男女主人公正是自己和张寡妇,他越是压制着不去想,这种想法就越浓烈,走到厨房拿起瓢,喝了满满一瓢冰冷的井水。

瞪眼睛剧烈喘息着。

心里的火苗如同火山迸,再也抑制不住,他咬牙推门出去,做了个他这辈子从未尝试过的事,趴在张寡妇墙头,看着那滩还没被积雪掩埋的尿痕,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只是觉得,就这么一直看舒服,非常的舒服!

常说水火无情,雪也是水的衍生品,也沾染了无情的血脉,并没因为二孩的欣赏而放慢度,反而越来越大,最开始下落的雪,到那滩尿上还能融化,这么冷的天,滴水成冰毫不夸张,随着尿液的结冰,雪也不再融化,不到一分钟时间痕迹就被彻底掩埋,与其他地方看不出半点不同。

“干你大爷的,啥时候能娶媳妇啊!”

二孩跺脚骂一句,扭头回到屋里拿起大衣,这个家已经不能呆了,哪里都有张寡妇的痕迹,也都有她的气息,再呆下去一定会死人。

刘飞阳临走时候告诉他,安然可能还没过去母亲离去的那股劲,怕她做傻事,所以要他接安然下班。

“当啷…”

他把大门锁上,奔着安然的幼儿园走去。

第0044章 毫无征兆的危险

张腾坐在桑塔纳车里,车停在幼儿园门口,手里夹着一支算得上稀罕品种的内供香烟,白色的烟盒两个红闪闪的大字,车窗嵌开一条缝,多数的烟雾都顺着那条缝隙飘散出去,留下少数在车厢内。

只不过,看车门旁地下的一推烟头,也能猜到里面有几分呛人。

张腾这辈子吃过苦、受过罪、辉煌过也曾像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进监狱再从监狱出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突然现已经玩不转这个社会,进去之前打个电话,能出来几十号拎着砍刀的小弟,齐刷刷的叫他一声蛤蟆哥,出来之后在打电话,即使还能把小弟叫出来喝酒,却现手中没有砍刀,并且吃完饭也没人抢着买单了。

手中的烟又剩下一点烟屁,他伸手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看里面还剩两支微微错愕,用烟屁把新烟点着,使劲的裹了两口,缭绕的烟雾再次升起,在他眼前变换成各种形状。

这两年他很纠结也很困惑。

当初那种大哥的姿态还没放下,也无法忘记那种前呼后拥的感觉,即使现在都变成曾经,成为过往。

这辆桑塔纳是他用卖龙腾酒吧的钱买的,自己是大哥,必须得有范儿,衣食住行必须得过那些跟在屁股后面的小弟。他本指望着穷家富路,让别人看看,却现别人跟他相处两次,知道他兜里没有子弹之后,也不屑于坐他这辆中水县人尽皆知的桑塔纳轿车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除了麻将馆和饭局之外,也没有正经行当。

还在喝醉的时候幻想,自己是严打之前的蛤蟆,在中水县呼风唤雨。

然而,他的辉煌终归是丢弃于时光,他的地位最后还是淹没在泥潭,用了足足两年时间才看透现实,他不得不承认:英雄也有末路。

唯一庆幸的是,他并没被压垮心里还有斗志,在看清现实之后,他知道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来挽回一切。

把烟头弹到窗外的风雪里,拿出兜里的诺基亚电话,快摁动几个数字。

“安然,门外有人找!”

教室门口出现收室阿姨的身影。

安然正坐在铺着泡沫板的地上,手里拿着积木,告诉小朋友想要搭成高楼大厦,必须得一块积木一块积木的放,她听到话,从地上站起来,往窗外看去,能看到那风雪中的桑塔纳,隐约中还能看到张腾的身影。

这年头也有送礼一说,在过年之前还有人要送给一只老母鸡,被她婉言拒绝,在课上时间有家长来找自己,她不得不往这方面想,摇摇头,有点悲哀,在如此环境下熏陶出来的孩子,长大会是什么人生观?

“小朋友们,要记住哦,搭积木不能着急,要一块一块的放,放的太快容易塌,我们得打好基础,放好每一块才能搭的更高哦”

安然用她教小朋友,独有的口吻嘱咐道。

事实上,在这幼儿园中要说谁的人缘最好,都会对安然竖起大拇指,不做作、看到谁都是笑模样,也从来不和任何人面红耳赤的争辩,下到晚上看门的大爷,上到幼儿园院长,都很喜欢她。

把外套穿好,对着走廊里的镜子整理下妆容,她时刻在注意为人师表。做好这一切,缓缓走出去。

车里的张腾看到她身影,情不自禁的坐直身体,内心出现一丝波动,不过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虽说这个女孩看她一眼就会让人想起青春期的初恋,但自己活得终归是当下。

“安老师,你好”张腾摇下车窗,露出个与彪悍脸庞不相符的笑脸。

“张婷婷父亲,你好”安然回应道。

“上车吧,外面冷,我想跟你谈谈关于婷婷在幼儿园的事”安腾说着,探过身子把副驾驶的车门给打开。

安然想了想,然后从车头绕过去,走到副驾驶坐进来。

短短几秒钟,张腾的眼睛像向日葵一般,随着那道身影做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平行转移,待安然坐到副驾驶,把车门关上。

张腾略显突兀的开口道“我听说安老师还没有男朋友吧?”

“还没有”安然顿了下笑道,实则她对这一车烟味很反感,可又不好表现出来。

张腾点点头,纠结在这个问题上,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说道“也没交过男朋友?”

“也没有”安然涵养很好的再次回道,微微调整下坐姿,主动转移话题道“张爸爸,如果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可以提前给你吃个定心丸,婷婷的表现非常不错,在唱歌和跳舞方面非常有天赋,如果着重培养,很容易在这方面有展”

张腾似乎并不关心这个问题,也没顾虑安然感受的再次抽出烟,拿出火机点燃“孩子还小,她的事不急,我成功了她这辈子都不愁吃穿,安老师,既然你没交过男朋友,那就证明你现在还是处女喽?”

安然听到这话微微蹙眉,眼中难以掩饰的出现反感。

还没等她说话,张腾抬手放在方向盘上道“我叫张腾,绰号蛤蟆,几年前严打还没开始的时候,我在这中水县里说一不二,想找个清水芙蓉的处女很简单,可现在不同了,没人知道我是谁,也不会因为我一句话帮我这个过气的大哥做什么,呵呵”

他转头道“帮个忙行么?跟人睡一觉”

在安然的世界中,从未出现过这么直白淫/秽的词语,她难以接受,很莫名其妙的看着张腾,话中难以掩饰火气的道“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走了!”

张腾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安然胳膊,双手像钳子一样死死抓住,强悍的力道让安然骨头跟着疼痛。

“你松开我!”

“我在找你之前,就已经调查过你家的情况,没有爹没有妈,就自己一个人过日子,即使你平白无故死在家里,过十天半个月也没人现,我能提前跟你说,是我可怜你,千万不要逼我做不愿意做的事”

安然怎能听不出张腾的语气已经有点变了,甚至于话里的威胁也是赤裸直白,她猛然回过头,脸上出现在母亲离开时的那抹倔强,咬牙说道“松开我,再不松开我喊人了!”

此时的张腾已经魔怔,在动手之前还能有点理智,可当手抓到安然手腕的一刻,他就注定变成十几年前拎着开山刀与仇家在胡同里拼杀的蛤蟆,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臭娘们儿,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安然一手已经打开车门,可张腾拽着她,根本无法下去。

“按我说的做,成了,你能荣华富贵,没成,我蛤蟆也不会亏待你!”

“救命啊!”

安然有点慌乱的开口喊道。

这声音注定无法穿透钢筋水泥的墙面,幼儿园里的小孩仍旧在搭着积木,收室的阿姨也带着眼镜织毛衣。

张腾听见这声,动作终于变得粗鲁,行为也不掩饰骨子里的暴戾,瞬间伸出另一只手,耗在安然扎着马尾辫的头上,使劲往回一拽,安然被硬生生拽回车内。

“刷”

安然随手一抓,从未跟人打过架的她,让张腾脸上出现三道泛着血的指印。

“臭娘们,如果不是看你这脸蛋有几分资本,今天花了你”张腾瞪着眼,凶恶的面目一览无余,随即从兜里拿出准备好的浸过乙醚的毛巾,对着安然的口鼻捂过去。

安然苦苦挣扎,手也开始胡乱抓张腾的头,然而,此时的张腾断然不会为任何所动,死死摁住,大约十几秒后,安然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呼”张腾长舒一口气,别看安然体重不到一百斤,但拼命挣扎起来张腾这个一米八的壮汉也废了很大力才控制住,累的额头满是汗珠,把身子探过去关上车门。

他一眼扫到倒车镜上,见风雪中有个身影正如傻狍子一般跑过来,皱起眉,顿了两秒没多想的再次拿出手机,拨出刚才的号码,第一句话就是:我是张婷婷的父亲,找张婷婷…

单纯的张婷婷哪里知道父亲要干什么,按照吩咐的,跑到园长办公室,敲门后用稚嫩的声音说道:我要帮安老师请个假,她和我父亲一起去吃饭了,今天下午可能不会回来。

“…”园长无语默认的点点头。

就在小朋友请假的同时,外面的桑塔纳轿车已经起步离开,而那道狂奔的身影,刚刚跑过幼儿园门口,小犊子身上满是积雪,摔倒不止一次。

他看着已经消失在漫天大雪中的桑塔纳轿车,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

第0045章 七个人的队伍

佛说:有因有果,如果这小犊子不一边走着一边想着看张寡妇撒尿的旖旎画面,可能早就现前方有些不对劲,同样的道理,如果没有张寡妇,他也不能距离还有一个小时幼儿园才下班,就从家出来。

报警,这两个字在二孩脑中没有概念,或者说他也不敢报警,三虎子的事还没被捅出来,他看到警察就哆嗦,听到然姐喊救命的声音到车开走,不足一分钟,他还看着远处空荡荡的街道,定了定神,身上像触电一般掉头向食杂店跑去。

在刘飞阳把大宝涂在脸上的时候,这精明的小犊子就知道,二十岁还没有媳妇的大犊子看上这姑娘,他没有鄙夷也没有嘲笑,还隐隐有些激动,如果自己有个貌似小龙女的嫂子,说出去也有面子,他做梦都没想到,村子里的偷鸡摸狗在城里演变成偷人,并且是明目张胆的把人掳走。

此时此刻,这几天萦绕在他心头的旖念终于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心乱如麻,满脑子都在想找到那大犊子,他一定有办法把安然救出来。

曹武庙坐在火炕上,心情很好的和为数不多的两位客人侃大山,他内心深处还是很看好刘飞阳的,他的到来不仅让旁边食杂店的臭娘们儿叫苦不迭,还能给自己带来意外之财,心想着如果那天不吃好劲道方便面和喝那一瓶雪啤,兜里又能多点钱,整天笑口常开的曹武庙见到二孩火急火燎的冲进来。

听又是找刘飞阳的,本想着说找他得预约明天,还得把工钱给结了,可在一看二孩这幅模样也不像能掏出五十块钱的主,也就懒得搭理,等二孩再说两句话,他才认出来这是昨天送饭的小孩,以为又来给送饭,上下看去也没现饭盒,敷衍的道一句出去了,也就不再过多言语。

二孩见跟曹武庙无法说清楚,留下一句让他回来赶紧回家,又急急忙忙跑出去。

这兄弟俩认识的人着实不多,刘飞阳和周围的邻居还见过,二孩整天在家里跟个大姑娘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认识的人也只有张寡妇自己,事出紧急,顾不得见面尴尬与否,路上摔了几个跟头才走到胡同里,张寡妇睡得不早,却经常把大门关上,二孩没有喊,顺着墙头跳进去,走到院里伸手把门拽开。

这是他第一次进张寡妇家,格局与安然家几乎一模一样,准确无误的走到东屋。

“婶,然…”

二孩刚刚道出两个字,被雷劈了一般的愣在原地。

炕上的张寡妇已经坐起来,跟二孩一样愣住,已经忘记把赤裸的身体用被子给遮挡住,胸前白花花一片,两个肉球耷拉着,算不上蓬头垢面,头却也是刚刚被蹂躏之后的形状,散乱,乱的想让人把她搂在怀里,好好心疼一番。

电视机下面的Vcd碟机在亮着,电视画面中有一名金碧眼的女郎,和一名护胸毛连成一片的白种男人。

“good”电视里出一声让人听不懂鸟语。

随后就是那狂野粗狂的呻吟声,还有更为复杂让人无法听懂的鸟语。

张寡妇万万没想到能有人不动声响的冲进来,二孩也万万没想到,平时还算端庄的张婶居然能在家是这幅打扮,尴尬不到三秒钟,张寡妇赶紧拉起被子挡住身体,没有半点言语的背过身子,开始往身上穿衣服。

二孩不知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学着张寡妇的动作,也背过身子,身体要喷一般颤颤巍巍的说道“张婶,然姐让人抓走了,上了个黑车,往东头走了”

“什么?”

张寡妇在听到这话之后,原本燥热脸红一扫而空,猛然回过头看向那小犊子的背影,又开口道“被谁抓走了?”

“不认识,就是个黑车在幼儿园门口抓走的,我听见然姐喊救命了,我去食杂店找阳哥,他还没在,我是没办法只能过来找你”

张寡妇没了丈夫,也算是经历过大起大落,遇事还有一定的判断能力,至少不会像二孩一样揣摩她是什么想法,什么是重点她非常清楚,穿好衣服赶紧下地穿鞋,拿起外套说道“多长时间了?”

“半个小时”二孩仍旧没敢转头的答道。

张寡妇听见这话脑袋嗡的一声,半个小时能干什么?虽说她经常看电影里那些猛男,可放在现实生活中,有半个小时什么都足够,脸上出现一丝痛苦,红着眼角说道“赶紧去小卖店,看钱亮他们几个在不在”

她说话的同时,第一个走出去。

二孩抬头看着她背影,不甘心的回头看了看那张还有温度的、被掀开的被子,被子里好像有点什么东西,硬着头皮走出门。

“good”

没来得及关掉的电视里,那金女郎好似看着屏幕之外,轻轻的呻吟一声。

张寡妇一路小跑,她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这年头有车的人非富即贵,或者说即使钱亮能把人救出来,安然是否完整也都没有太大希望,最重要的一点是没有办法报警,传出去对安然的影响太大。

走了几分钟,看到矿厂区小卖店门口停着几辆自行车,心里稍稍踏实一点,不出意外的话钱亮和几个小正在里面打麻将。

张寡妇推开门,一眼锁定钱亮,开口喊道“还他妈玩,小然都让人抓走了,赶紧抄家伙跟我去救人,快点的”

小然这两个字就是钱亮的命/根子,听见之后条件反射的站起来,瞪眼问道“谁抓走的!”

“不知道,一辆黑色的轿车,往东头走了,还问个屁啊,赶紧追!”

张寡妇一个人生活,还得对付那些半夜想爬进屋里的汉子,性格自然而然有些彪悍。

“车牌呢?”

钱亮的死党小武上前一步问道。

“后面有两个五,前面没看清”

二孩脱口而出,刚才张寡妇没问,他也忘记说。

“妈的,那是蛤蟆的车,他抓嫂子干啥啊?”

后面顿时传出惊呼的声音。

蛤蟆这两个字在中水已经响彻半边天,只要稍稍有点常识的都知道,那是县里最大的流氓头子,听说手上命案无数,杀人不眨眼,他的车牌自然而然也都认识。

钱亮听见这两个字浑身一抖,他也不知道现在什么心情,有些害怕,还有些愤怒,更是大脑嗡嗡作响不知该怎么办。

但张寡妇不管这些,见他迟疑,抬手指着鼻子开骂道“钱亮我操/你大爷,天天开口闭口的说爱小然,这辈子要娶小然当媳妇,现在她被人抓走了你在这愣神,赶紧抄家伙给人救出来啊,都是一命换一命,你要是个带把的爷们儿,管他蛤蟆青蛙的!”

“对,那是我媳妇”

钱亮好像被骂醒了,他很不可思议,自己的内定妻子都被人抓走了,自己还在犹豫什么,瞪眼招呼道“操/他大爷的,今天就跟他干了,管他是谁,任何人动小然都不好使,如果小然少一根汗毛,我就是豁出去命也他要把他五马分尸,抄家伙,跟他干了”

“必须干了,救嫂子,天王老子动嫂子一下都不行”

“这才像个爷们儿”

张寡妇眼中也是浓郁的战火,看着钱亮几人从暖气片后面往出掏钢管,有些豪迈的抢过一根握在手中“我也跟你们去,多个人多把力气”

“走…”

钱亮抬着钢管一挥手,气势汹汹的最先走出去,骑上自行车,后面带上张寡妇。

算上二孩在内七个人。

要找中水县最大的流氓头子,蛤蟆。

第0046章 把媳妇还给我

县城小,不至于达到后世的高楼林立,整个县城里能算的上高档住宅,也就距离矿厂区两公里左右的小区,都是二层楼的建筑,没有别墅的造型,显得比较朴素,二十几栋楼房里面构成了中水县上层人物的聚集地。

张腾的家赫然就在其中。

虽说他兜里没有钞票,但日子过得不错,一楼大厅里放的二十九寸彩电是稀罕物件,如果给二孩,能让他两个月不出门,纯牛皮的沙,再加上茶几隔断上整整一条白皮的内供香烟,厨房里还忙活着一位五十多岁扎着围裙的保姆。

张腾换上一身中山装,整个人显得精神不少,手腕上带着一块西铁城,脚下踩着一双擦得铮亮的皮鞋,坐在沙上,时不时看一眼时间,不知道在盘算什么,从客观角度来讲,他身上那股凶悍劲着实能迷倒一群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涉世很深的也不一定能逃得了他的魔爪,毕竟柳青青还坐在桑塔纳的后座。

家的保姆显然已经习惯了张腾做出一些非常规的行为,对于今天带了个昏迷的女孩回家,也没有表现出很波动,只是在心里有点惋惜,多漂亮个孩子啊,就这么要被糟蹋了。

张腾嘴里的烟才吸了一半,有些烦躁的把烟头怼在烟灰缸里,蹙着眉走上楼,楼上和楼下的格局差不多,正上去就是客厅,只不过旁边多了两间卧室,他走到一间门前给打开。

安然正在里面,手被反绑住,脚腕上也有麻绳,嘴里还被塞了一条白色毛巾,床头挂着张婷婷稚嫩脸庞的艺术照,而这正下方就是侧卧在床上的安然,她正用从未有过的尖锐眼神看张腾,这种在电视里的情节她从未想过会生在自己身上。

颤抖了也害怕了,可她仍旧用自己的倔强,对得起那天的誓言:我哭够了,再也不会哭了!

张腾也万万没想到这面相温柔如水的女孩性子能如此刚烈,以前绑过小太妹、绑过高高在上的领导夫人、更绑过自认为比男人厉害的女强人,可哪一个到这里不是吓得屁滚尿流,最后乖乖听话?

“我可以把你松开,但你要听话,衣服就在这放着,你得换上”张腾走到床头说道。

安然背面的床上,正放着一身校服,准确的说应该是民国时期的女孩校服,黑色裙子,蓝色上衣的那种,很复古。

安然嘴里出两声呜咽,身体也挣扎两下,在被牢牢控制的情况下这都是徒劳的。

手上染过人血的张腾不至于被这眼神吓到,一刀一刀砍出来的今天,两三个壮汉都不是他的对手,一个女孩又能耐他怎样?

伸手把白毛巾从安然嘴里拽出来。

“如果让我出去,我一定会报警抓你!”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讲道理没用,警察也没用”张腾莫名其妙的回一句,然后伸手帮安然把绳子解开“念在你是婷婷老师的份上,我对你还算客气的,来这里的你不是第一个女孩,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逃你就别想了,都在中水县,我蛤蟆要想整一个人,用不上两个小时,祖坟都会被抛出坑,听我的,自然不会亏待你”

绑在安然手腕上的绳子被解开,可绑的时间太长已经麻掉。

“你也有女儿,你想没想过,婷婷长大之后会怎样评价她的父亲?”

安然在背后缓缓活动手腕,嘴里问道。

奇怪的是张腾听见这话,连迟疑都没迟疑,好像不止一次被人这样质问过,已经产生抗体,随口答道“先不说我做的她不知道,即使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了?我都没为我爹妈活过,还能为了个小丫头活?即使是为了她活,我也是为了让她更好的生活”

“你会遭报应的!”

安然看着正在解她脚腕麻绳的张腾,狠狠说出一句。

“呵呵,我不信命自只信自己!”

一身中山装的张腾平淡说出这话,还能看出几分教授般的专注。

安然没再回应,她在找机会,如果在这么下去自己的命运已经注定,她知道自己必须的逃出去,等到一切生了,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突然,她注意到张腾有个转身动作,瞬间从床上坐起来,奔着门口要跑。

然而,张腾好似早就知道她会这样一般,在一瞬间抬起脚,嘭的一下,准确无误的踹到安然肚子上,不足百斤的身体几乎是飞回床上,安然痛的脸色雪白,豆大的汗珠在额头上挂着,她捂住肚子,感觉里面要炸裂一样。

张腾这一下算是卯足力气,刚才说话时的镇定也不复存在,又换上社会老炮暴戾的神情,怒目圆睁的走到床头,让刘飞阳那犊子感受到春暖花开的清纯面容,没在他心里起到半点安抚作用,伸手薅出安然头,使劲往上一提,硬生生给安然拽起来。

言语极其粗俗的骂道“臭婊子,别以为你长得漂亮就有跟我玩心眼的资本,现在你是处女,早晚是让人骑到身上的货,我能用到你是你的福气,我用不到你,让人睡烂了也跟我没半点关系,今晚如果你不乖乖听话,我找几个要饭的给你轮了!”

“听见没有!”他说着,又晃了晃安然的脑袋。

生活确实不怎么眷顾她,天知道为什么要让这个与世无争的女孩子遭受如此磨难,街坊邻居对她的评价也都是小家碧玉知书达理。

“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安然又挤出几个字。

“嘭”张腾用他一贯粗暴的做法,对着安然肚子又是一拳。

这一拳痛的安然几乎晕厥过去,嘴里已经开始流出液体,扎着的马尾辫也被张腾薅的凌乱。

“报应也他妈是以后,我活的是当下”

张腾说着,开始伸手撕扯安然身上的衣服,此时的安然有心反抗,可提不起来半点力气,外套早已被脱去,毛衣也被掀开,带起来的秋衣露出缝隙,能看见里面如羊脂美玉般白皙的皮肤。

“既然你不换,我就帮你换”

眼看着安然的上衣几乎快被扒掉。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声。

“蛤蟆,把我媳妇还给我!”

第0047章 空气突然安静

钱亮站在七人队伍最前方,手上拎着钢管,头上还有没化掉的雪花,在来的一路上张寡妇还不断的给他打气,蛤蟆再厉害不也是两个肩膀抗一个脑袋,钢管打到身上知道疼了,自然也就不敢在废话了。

保姆手里拿着抹布站在几人对面,相隔三米左右距离,谨慎的打量这群不之客,她在张腾家已经多年,刀光剑影的场面自然也见过,可那只队伍过来不是整齐划一,像这只队伍有妇女有小孩,着实还是第一次见到。

“蛤蟆,你给老娘死出来,我告诉你,今天不把小然放了,我们一把火给你家点了!”张寡妇仍旧彪悍的喊道。

相比较钱亮几人,她没在社会上游走过,自然不知道蛤蟆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正所谓无知者无畏,最多就是家里大点,吃的穿的用的比自己好点。

“还跟他费什么话,走,咱们上楼找他!”张寡妇等了几秒,也不见有人回应,开始鼓动钱亮冲上去。

原本稳坐二号角色的小武退居二线,把狗头军师的角色让给她。

“走,上去!”

钱亮心里的火已经被拱起来,自然不会临阵退缩,心里一横,迈着大步奔着通往二楼的楼梯走去,按照他当初堵刘飞阳那犊子的话说:我这个人不是社会流氓也不欺负人,但要是敢玷污我媳妇的名声,见你一次揍你一次!

现在的他也正拿出这股魄力要找蛤蟆。

越过保姆,一脚已经搭在楼梯上,嗖嗖往上跑两级台阶。

“刷…”眼前的光突然被挡住,再抬头,穿着中山装的张腾正双手插兜的站在二楼平台上,居高临下的藐视着这群小人物,他很鄙视,按照辈分来算,像钱亮这么大年纪都应该是他徒子徒孙。并且走这条路的,他多多少少都见过有印象,而眼前这几人,他确定没见过。

“就你们几个过来的,要找那小姑娘?”

张腾波澜不惊的开口,如果说是几个染黄毛带砍刀的小伙儿,他还能提起几分重视,可面对他们,除了鄙夷之外还是鄙夷。

钱亮抬着头没敢继续向上,看到蛤蟆本人,说不心虚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从小到大这个名字都像天一般压在他头顶。

开口道“蛤蟆哥,你是社会大哥我惹不起,但你今天抓的安然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无论如何,你必须得把她放了!”

“费什么话,揍他”

张寡妇没看出来张腾有哪里不一样,自然也不会害怕,如果不是被小武拽住,看上去要第一个冲上去的样子。

“呵呵…”张腾冷笑一声,大老爷们他都不害怕,还能怕个张牙舞爪的妇女?半眯着眼说道“人,不可能放,你们哪来的回哪去,等过了今天晚上,她愿意回家就让她回家,不愿意回家,去哪了你们自己找”

这声音中充满着不可置疑的威严。

“干你奶奶熊,不把然姐放了我给你的狗腿打断”

二孩气的脸上憋得通红,抬起钢管就要冲上去,看来这些日子安然给他盛饭最多,时不时给他夹菜,还把洗衣服的活给包揽下来,确实出了效果。

然而,钱亮瞬时抬起手抓住二孩没让他上去,咬牙抬起头说道。

“蛤蟆哥,我是银矿区的钱亮,今天给我个面子,把我媳妇放了,咱们山高水长,以后还有见面的机会,真要打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今天把面子给我,以后有能用到我钱亮的地方,说句话肯定好使!”

“小崽子,滚蛋!”

张腾有几分烦躁,想当初跟他交往的那个不是所谓的大人物?现在居然轮到个小孩跑自己面前要面子,着实有些可悲。

“你还跟他废话,干他就完事了,咋这么怂呢,你要是不敢我上…”

张寡妇实在等不及,她不明白跟张腾还有什么好谈的,事情展到这一步还有缓和的余地?说话的同时从钱亮身边的缝隙挤过去,举起钢管往上冲,她的姿势确实有点不雅观,不过并不耽误杀伤力。

张腾微微蹙眉,看妇女还有几级台阶就上来,出脚一如既往的狠辣,直奔张寡妇面门,毫无打架经验的张寡妇哪里能躲得开,被踹的后仰过去。

“滚!”张腾彻底暴躁了,出一声低沉的怒吼。

“张婶”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二孩,他瞬间冲上去接住张寡妇,在农村长大的二孩社会经验可能不足,但力气方面不让城隍,从后面环抱住张寡妇。

“婶,你没事吧?”

刚刚问出这话,就看见张寡妇已经被踹的满脸是血,这下彻底激怒了他,眼里迸出当初捅三虎子的光,把张寡妇扶稳,喘着粗气冲上去。

“钱亮,还看你大爷呢!”

张寡妇气急败坏的咒骂一句,嘴里已经有血沫喷出来,她有点不懂平时在银矿去耀武扬威,最喜欢带着几个小骑着自行车招摇过市的钱亮,为什么变得如此优柔寡断?

钱亮被骂的脸色通红,举起钢管“兄弟们,给我上”

张腾终归是经验丰富的老手,看这个小犊子上来,没有半点慌乱,也没像刚才对付张寡妇那样给一脚踢下去,而是看二孩临近,趁他还没反应过来,伸出胳膊夹住二孩脖子,手臂化成肘击对着后背嘭嘭的两下砸下去。

二孩感觉像是被火车压过一样,后面的骨头都要断掉,但他长期跟刘飞阳那头懂得大智若愚的大牲口在一起,身上多多少少有些虎犊子的性格,双手抱住张腾的腰部就要给抱起来摔倒地上。

张腾看钱亮他们快上来,力道有加重两分,可二孩像是恶犬咬住裤腿一样,任凭如何就是不松手,他看对面的钢管迎面过来,事出紧急的抬胳膊挡了一下,嘭的一声,他感到手臂麻,心里非常清楚,狭小的楼梯只能容纳一个人上来,如果等他们全都上来,自己就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心里越来越焦躁,猛然用力抬起膝盖,撞到二孩裤裆上,这下着实见到效果,抱在腰上的力瞬间松懈下来,他猛地往前一推二孩,随即转头就跑。

“站住,我今天弄死你!”

钱亮像是彻底疯了一样,怒目圆睁开始追张腾。

后面的小武几人也上来,举着钢管,大有一副横刀立马的架势。

此时此刻他们才认识到,什么社会大哥?在自己的钢管下不还得抱头逃穿么?心中越来越得意,化为语言上,都开始破口大骂。

前方的张腾跑回房间,在撞开门的瞬间,后方的钱亮看到痛苦躺在地上的安然,上身毛衣已经被脱掉,就剩下秋衣。

钱亮看到这慕,怒意更甚,牙齿磨得咯吱咯吱直响冲进来。

“操…”

他刚刚说出一个字,宛若被雷劈了似的呆在原地。

后方的小武几人冲进来,都不由瞪大双眼,一动不动。

就看张腾手里拿着一把双孔猎枪,已经端起来,枪口正对着他们。

“小崽子,想要英雄救美是吧,来啊,你来啊…”张腾确实有几分急了,这两年虽说他这个大哥当的有名无实,但从未受过如此羞辱,至少在明面上都得恭恭敬敬的叫声蛤蟆哥,迅向前一步,把枪口盯在钱亮脑门上。

在触碰到的这一刻,钱亮全身像是过电一般已经彻底麻掉,不知道应该干什么。

突然之间,房间内寂静无比,针落可闻。

第0048章 一枪击碎什么

地上的安然还没从虚弱中缓过来,她眼神已经有几分涣散,刚才在听到钱亮的声音,像是听到经声佛号一般唤醒她的希望,直到现在,这种希望还没有完全泯灭,仍旧抬起头,求救似的看着钱亮。

满脸是血的张寡妇见门里没了声音,并且还看到安然在地上,快步走进来,当看到端着枪的蛤蟆,也跟着愣在原地。

“操你大爷的,说话啊,还救不救了”

张腾使劲往前怼一下,把钱亮脑袋怼的向后动一下。

钱亮脸颊上的汗水嗖嗖往下流,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被人用枪指着脑袋,呼吸幅度越来越大,眼神飘忽的看着张腾,还是没能从嗓子中出一点声音,这种感觉只有被抢指过的人才知道,原来死神如此之近。

“废物东西,我就明告诉你,今天晚上我就要干你媳妇,你能咋地,啊,你能咋地!你要是愿意留下来看,我当你面干!”张腾脖子上青筋已经凸起来,看起来随时都要扣动扳机。

外面客厅的二孩听见声音,挣扎了几次要站起来,可肚子里痉挛,加上后背的疼痛,使他身体提不去来半点力气。

钱亮大脑嗡嗡作响,在这嗡嗡声中他现自己的下方有个眼睛在看着自己,那是自己二十几年来的梦中情人,那种眼神非常无助。

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

“蛤蟆哥,即使你今天弄死我,我也得把她带走!”

听见这话,张寡妇佩服的心情油然而生,这才像是个带把的爷们,自己的媳妇都让人玷污了,还算什么男人?

“这是你说的?”

“对,你弄死我,我也得带他走!”

说出第一句,第二句就变得容易的多,声音也变得坚定的多,钱亮死死的攥紧双拳,僵硬说道。

“好好好,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

张腾凶恶的点着头,所有人都以为他不能开枪,即使这种想法是心里抱着一丝侥幸,可就在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时候。

“亢”

一声枪响在房间里炸裂开来,快要震碎人耳膜,震的人头脑昏。

“嘭”

钱亮一瞬间倒在地上,摔得非常瓷实。

“废物!”

张腾嘴里嘟囔一句,随即抬起脚踩在钱亮脸上,用脚底使劲的搓了两下,被吓到昏迷的钱亮这才悠悠转醒。

迷茫的看着周围,以为自己倒了天堂,当感受到脸上的疼痛感如此清晰,他才庆幸自己没有死去,眼神没有刚才的决绝,也不似刚刚睁眼一瞬间的迷茫,而是劫后余生的兴奋,非常兴奋,即使他裤裆已经湿了一片。

老炮儿张腾自然不能干出当众杀人的事,如果要杀,就得连带着楼下的保姆一起弄死,成本太大,他没有必要冒这个险,在开枪的瞬间他把枪口向上。

此时再次把枪口向下,顶在钱亮的太阳穴上。

“现在还想死么?”略带讥讽的问道。

听到这声问话,钱亮才搞懂自己所处的实际情况。

小武他们几人听到张腾声音,才敢把闭上的眼睛睁开,房间内骚哄哄一片,不知吓尿几个。

“不想死了,我不想死了,不想死…”钱亮根本不用动脑子,下意识的回道,说着说着竟然哽咽起来,眼泪瞬间流出来,然后泪流满面。

“我干你媳妇行么?”张腾冷笑道。

“行,行,都给你,她不是我媳妇,蛤蟆哥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放了我,我求你了…”

“呵呵…”蛤蟆满意的笑了笑。

“呵呵…”

这第二声笑是安然出来的,她已经坐起来,靠在床上,距离钱亮的脸蛋只有几十公分,她能准确的看到钱亮脸上细微表情,她不怪钱亮,二人之间所谓的媳妇这个词也是前者一厢情愿的,既然现在他不愿意再承担这份责任,那么现在撇清关系无可厚非,脑袋微微一歪,有些玩味的看着。

钱亮也能看到安然,他看见安然看自己的目光,把被人踩在脚下的头微微调整个角度,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究竟做错了什么?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张寡妇也呆愣住不敢过多言语,小武几人也吓得站在原地,钢管掉落在地上,腿止不住的哆嗦,双眼睁大到惊恐。

真正的社会里他们这群矿场子弟多远?子弹是否曾擦肩而过。

“小崽子年纪不大,还敢学人家英雄救美,我今天心情好,放了你们,如果我心情不好,就得让你妈过来服侍我知道么?”张腾说这话,把脚从钱亮脸上拿开。

钱亮非常懂事,没用张腾开口,瞬间起来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声音咣咣作响,现在他不会顾虑任何人的目光,只为自己活着。

嘴里带着哭腔,言语有些慌乱道“蛤蟆哥,别杀我,谢谢蛤蟆哥,别杀我,蛤蟆哥…”

“呵呵…”张腾又笑了笑,低头嘲讽看着。

“呵呵…”安然也又笑了笑,眼睛半闭半真的看着这个认真磕头的背影。

然而,事情并没结束。

客厅里缓过来一点的小犊子,捂着犊子站起来,脸上满是坚毅,他想起刘飞阳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吃亏是福,咱们能忍,但要感觉委屈到自己了,就照他脸上踢!

他踉踉跄跄的冲进来,枪声听见了,在他看来跟三虎子打鸟的声音差不多,三虎子的枪没弄死自己,蛤蟆的枪能行?

再者说,今天必须把然姐带走,要不然自己家里的大犊子会疯的。

进来看到张腾,没有任何顾虑的一把扑过去,嘴里喊道“然姐,快跑…”

这一下着实让张腾有些震惊,他没想到这个小犊子听见枪声之后还敢冲上来,猝不及防被环抱住,甩了两下没甩开,也让安然把眼睛睁开,她没想到这个自己才认识几天的房客居然能豁出去性命救自己。

二孩如八爪鱼死死的抱住张腾,嘴里还在喊“然姐,快跑,快跑”

然而,无论安然会不会丢下二孩不管,都还没等她有所动作。

地上的钱亮站起来,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的上前抓住二孩,脸上眼泪还没干的喊道“保护蛤蟆哥,保护保护蛤蟆哥,干他…”

小武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听见话,颤抖的双腿瞬间不抖了,两步上前,找到生活希望似的,帮钱亮把二孩从张腾身体上薅下来。

“你们拽我干什么?赶紧救然姐走…”

二孩被他们莫名其妙的举动给弄蒙了,话还没等说完,就觉得眼前一黑,不知道被谁砸了一拳,随后感受到身体被扔到地上。

钱亮几人围成个圈,对着二孩拳打脚踢,毫不留情。

安然靠在床边,眼神越来越呆滞了,她足足看了十几秒,这才缓过神,一手摁在床上缓缓站起来,伸手摸向那早已准备好的校服,背过身,心如死灰的说道“我配合你,把我亲弟弟给放了,张婶,麻烦你给他抬走”

张腾听见这话,一抬手,示意他们停下。

二孩已经被踹的跟血葫芦一样。

他哭了,完全不像个男子汉的哭了,他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甚至不知道刚才生了什么,透过密集腿的缝隙,看到正在往身上穿校服的安然的背影,嘴里呢喃喊着“然姐…阳哥,你究竟在哪啊?”

这一枪,究竟击碎了什么?

第0049章 抠门到放假

佛学上常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如此生僻晦涩的语言对那头大犊子说,他绝对听不懂,如果换一种说法他就会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不多,就两个字:老偏。

老偏不是一个词,是一个人的名字,年纪和刘飞阳差不多大,两人小时候还是玩伴,起初没有这个绰号,在他十二岁哪年生了一场重病,恰好又赶上像今天这样的鬼天气大雪封山,车出不去,县里的救护车也进不来,村里的赤脚医生只能暂时性开点药不让更严重,对缓解病情束手无策,等天气好了,车能进来了,人也废了。

县里的落后的医疗水平无法查出病因,据说想要仔细查得上省城,费用大约几十万,如此高昂的费用对个农村家庭来说,结果可想而知。

从此,这个叫老偏的男孩就真的叫老偏了,眼睛偏,看人的侧过头看,嘴也偏,说话时有口水流出来,说多了衣服都会被浸透,走路偏,从来不走直线,有时候双腿不协调还会给自己绊倒。

村里人都喜欢拿他开玩笑,看他路过,都会让他走两步,他也真的走,看别人笑也跟着笑,然后流出口水,说白了,跟傻子已经没什么两样。

过了两年,又是大雪封山,走路都走不出直线的老偏却奇迹般的走丢了。

虽说家里已经向村里申请有了第二个孩子,但也不能不管这么个大活人,挨家挨户的找,最后惊动了全村人跟着一起找,村里已经被翻遍了,还没找到,最后在去往县城,满是积雪的路上找到一排脚印,笔直的脚印,看起来像是线画出来的一样,比正常人走的还要直,其他地方都没有,也只能顺着这脚印摸索下去。

半个村子百十来号男女老少都走在这路上,走出去三里地左右,就看见有个身影趴在地上,翻过来一看,正是老偏,人已经被冻死了。

坐在村口晒太阳的老大爷从此嘴里多了一句话:别看我眼瞎,但是我心不瞎,当天老偏从我前面过去心跟明镜似的,但是我没拦着,他要是不选择人少的路走,这辈子都走不出直线来,你要问我为啥,答案不很明显么,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花了两个小时才走出一千五百米的直线。

我啊,眼睛瞎心不瞎,老偏啊,哪都偏,心不偏。

事后刘飞阳这犊子就坐在炕头上想,老偏的死是必然的,春夏秋都不能让老偏走出让人看到的直线,唯有冬天下雪过后的道路,心不想不像让人笑话自己,那就只能一步一步的挪蹭着走,走的短了还不行,必须得长点,零下三十多度的气氛,站十分钟就能把人冻哆嗦,他走了两个小时还不得给冻死?

老偏很犟,犟到死,也用死亡走出一条直线。

还是那句话: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不能从一而论。

天刚刚擦黑,一辆叫奔驰和一辆叫悍马的车停在龙腾酒吧门口。

刘飞阳穿着军大衣,极其不协调的从这种顶级豪车上蹦下来,今天因为有神仙在场,酒吧并没营业,不过霓虹灯仍旧亮起来。

从客观上来讲,他想坐下来一起吃个饭什么的,但也不会像今天早上在酒吧门口聚集那些人似的,削尖脑袋往里钻,上赶着不是买卖,无论对方的圈子多大,他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待。

柳青青也走下车,下车时像是不经意的看了这犊子一眼,可那妩媚到颠倒众生的眼睛还似笑非笑的散了两道光,不可否认,她是用独有的方法挑逗着这只犊子。

“妖精”

刘飞阳在心里蹦出两个字,女孩穿裙子可能性感妩媚,变得更加撩人,但穿紧身衣裤才能更加凸显身材,在还不怎么注重保养的年代,柳青青无疑在这方面走在了最前列,身上处处透露着与这座县城不相符的诱惑。

位置相差太悬殊,已经容不得丁永强对这个犊子有半点情愫,更不可能还招呼他进去坐或者让他离开。

柳青青看他走下车,自然而然的挽住胳膊,另一只手又隐蔽的对后方的犊子做了个撩人的小动作,她是故意的,丁永强的短短一句话,让她认定这牲口比自己判断的更加优秀,所以不介意出点暧昧的挑逗。

张晓娥也走下车,下车后正巧看到这犊子怨恨的目光,感觉身上像是被针扎了一样,浑身不舒服“娶个媳妇,也是当王八的货”张晓娥在心里恶毒的骂道,原本那点不自然烟消云散,示威似的挽住钱书德的胳膊,趾高气昂的向酒吧里面走去。

“你先回去吧,如果有事再叫你”

孙红文在队伍最后,轻飘飘的说了一句,随后也向里面走。

一群穿着专业登山装、防寒服的人上人,把穿着军大衣的他犊子扔在原地。

“娥…”

这犊子心里有点气,却又无法表现出来,只能所有的情绪都化为这一个字,朝着酒吧门口幽怨的喊道,里面的张晓娥听到这个字,吓得把双腿狠狠一夹…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他还做不到,耸耸肩转头往食杂店走。

不过今天也不是没有收获,能获得柳青青的进步一认可,就说明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什么时候把这个妖精一般的女子撩拨到难以自持,趴在食杂店的柜台上哭爹喊娘的要帮自己一把,也就成了。

官场沉浮的波澜不惊、商海沉浮运筹帷幄。

这些气度刘飞阳还无法准确的用词汇表达出来,只是在那个叫丁永强的身上,好像看到了另一种世界,吴中距离自己多远?钱书德距离自己多远?又或是已经不用说自己的名字,单单萱华园三个字就能让人瞠目结舌,离自己有多远?

这些不知道,却知道曹武庙那个老东西正哆哆嗦嗦的坐在板凳上,屋里的温度比往常低了不少,他见刘飞阳进来,气急败坏的骂道。

“小犊子,出去一天还知道回来,我告诉你,张晓娥那五十块钱是补偿我今天没赚钱的损失,你不上班算旷工,这个月的工资少一天!”

曹武庙是下午才知道酒吧今天不营业,连带着把这股怒火都算到刘飞阳头上,如果他不出去给人当向导,食杂店能没有顾客?

“嘿嘿,行,我去把炉子升起来”

刘飞阳没跟他计较这些,他差钱但也不至于因为十几块钱,跟曹武庙这老东西闹到面红耳赤。

“回来,升什么升,每天是因为有人在,今天连个毛都看不见,能把煤钱赚出来么?挺着,这屋里抗风冻不死人”

曹武庙把双手插在袖头里,身体蜷缩到一起,双脚像是打鼓一般踢在地上取暖。完全忘记了二孩来过的事。

刘飞阳觉得有些好笑,这世界上还真有抠到骨子里的人,不过也没在意,自己怎么也比曹武庙老胳膊老腿的抗冻,坐回柜台里的凳子上,无所事事的看着窗外。

他好歹在有空调的车里刚下来,还有点热乎气,可曹武庙不行,自从中午炉子熄火之后,体温就随着房子里的温度一点点下降,又过了一个小时,他心里期盼的龙腾酒吧再次营业的奇迹仍旧没有生。

“阿嚏…”曹武庙打了个喷嚏,冻得实在不行了,抬手用袖头把流出来的鼻涕擦掉,嘴里咒骂道。

“他奶奶个熊的,好好的钱不赚,非得关门,吴中脑袋进水了,柳青青脑袋也让熊瞎子给舔了…阿嚏”

“曹叔,这有纸”

这犊子呆萌的从货架上拿出一卷卫生纸,要递过去。

曹武庙见状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一样叫道“你给我放回去,那卷纸进价两毛钱呢,用完了谁还买?我这有袖头,不挺好的么…”

他说着,还亲身演示了下,袖头上湿了一片。

“哦…”他点点头,心里笑着给放回去,嘴里嘀嘀咕咕的说道“我想着昨天你不说洗衣粉涨价了么,洗个大衣用的洗衣粉,比用点纸贵”

“你说啥?”曹武庙听清一半,大概意思知道,眼球在眼睛里转了两圈,随后站起来推开门扫了眼门外,见大雪纷飞,马路上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抬手给灯关掉。

房子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就听曹武庙喊道“今天放假,卖不出去货,不能把电钱也搭上!”

第0050章 你就是个废物

刘飞阳无法对曹武庙的价值观苟同,甚至对他算计到骨子里抠门精神有点反感,他不是圣人也不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进行批判,这样也好,落得个清闲自在,曹武庙站在旁边看着他把门锁上,当老板的,就是一点活不能自己干,要不干花钱雇工干什么?

如果他能做大,一定是人们口中批判的万恶资本家,再想想,他这样一辈子也做不大,抠门的最高展也就是小富即安,永远登不上大雅之堂,曹武庙有自行车,嘴里不知是兴奋还是悲哀的哼哼着王杰的《回家》

我在岁月里改变了模样。

有没有音乐细胞这点,刘飞阳自己也不知道,因为他从来不唱也没有舞台能让他展示自己,路上没人,双手插兜里嘴里也哼哼起来“今夜我又来到你的窗外”

把骚气归结成明骚和暗骚,这犊子无疑是最高境界的闷骚,可能是从来没和女孩交往过的弊病,又或是农村娃娃骨子的卑微,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想法,更不会直白的表露自己的爱意

他虽然不说也不表现,可面对站在安然面前的钱亮,尤其是那高领的毛衣,让他自卑感油然而生。

他有些低落,再想到安然的一颦一笑后,真的傻乎乎的笑出来,安然今早穿毛衣的样子美,真他娘的美,早上没敢多看,但毛衣下的婀娜曲线已经引到脑子里,如果能娶到这样的媳妇算是祖坟上冒青烟了,他对柳青青的评价是妖精,再进一步展就是想要把她狠狠的摁在床上,泄自己的欲望,最高境界也就是按城里人说的,让她当姘头。

安然在他心里不同,娴静如姣花照水,行动如清风拂面,这样的女孩适合在家里养,适合当老婆,打眼一看就知道是相夫教子的好苗子,倾国倾城到秀色可餐不说,最关键的是,赏心悦目到能他娘的长寿!

他把手从兜里伸出来,插在袖头里,这副走路的姿势着实没什么气势可言。

已经进入厂区,家家户户都亮着灯,路面不算漆黑,这犊子脑洞大开的又幻想到,安然见自己回家,第一句话说的应该是啥?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这应该是最温馨的话语。

走进胡同,打眼往里一看,安然那屋的灯透过后窗户玻璃果然亮着,自己那屋没亮,心里骂那个小犊子又爬到东屋看电视,打扰安然看书,手里有几分痒痒,准备回去教育一番,走进院子,就觉得有些不寻常。

院里有雪很正常,但不应该这么厚,踩进去都已经快到小腿,以往下雪,二孩拿着扫帚一边下就一边给清理,堆积时间长不容易扫,有些不高兴的打开门走进屋里。

站在算上客厅的空间喊道“二孩,你出来”

东屋里有俩人,一人是盘腿坐在炕上,后背靠在墙上的张寡妇,她脸上血迹已经擦下去,只留下两道不算很深的口子。二孩躺在她大腿上,确实像个孩子一样在寻求安慰,鼻青脸肿,眼睛也哭肿了。

二人听见刘飞阳声音,瞬间触电般的分开,眼中都难以掩饰的出现一丝慌乱。

“我让你出来听见没有,还等我进去?”刘飞阳压低声音。

他不太懂得怎么教育,也不知道人养成习惯需要二十一天的大道理,却知道一次懒惰,下次可能还会,学好可能十年,学坏也就一天,所以他允许二孩在他手里变成那些好吃懒做的社会闲散人员。

听到东屋里嘭嘭的下地声,二孩没穿鞋,光着脚跑出来。

“阳哥,阳哥…然姐被人抓走了”

这小犊子委屈的情绪瞬间迸出来,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下来。

刘飞阳看他的模样,脑袋嗡的一声,再看他脸上的伤势,隐隐有种这是错觉的感觉。

“你说什么?”

他空灵的喊出一声,绕过二孩往屋里看一眼,见是正在穿鞋的张寡妇。

“让蛤蟆抓走了,他强奸了然姐,阳哥,你快去救他,我没打过…”二孩疯了一般的嚎叫。

“人在哪!”

这大犊子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他不懂什么叫女神,只知道安然是他心中圣洁的雪莲,这朵雪莲不容许任何人玷污。

“在蛤蟆家里,他有枪!”

“有枪多他麻辣隔壁”

刘飞阳觉得浑身都要炸裂一般,已经不能单纯的用愤怒和暴躁来形容,准确的讲,他起火来会做出什么事,自己都无法确定!

“穿鞋,带路”

眼中不由自主的闪过安然求救和挣扎的样子,那脸上生无可恋的表情,那撕心裂肺的呼救,让他心头在滴血,一滴一滴的溅落。

“咯吱…”房门被人拽开。

钱亮的身影出现,他回到家里就知道,这辈子可能和安然不会再有交集,但他又无法忘记那个让自己做了二十多年梦的女孩,他想来看看,看看安然回没回来。

刚一进门,看到气势汹汹的刘飞阳,呆愣一下。

“你他妈还有脸来”二孩刚刚穿上鞋,看到钱亮,疯了一般要冲过去,脸上的伤多数都是拜他所赐,这股火一直憋在心里。

“滚犊子”

钱亮看他模样就知道,安然一定是没回来,烦躁的骂一句,随后给二孩推到一边。

“你也知道?没去救?”刘飞阳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这目光没让钱亮没来由的一阵胆战心惊。

“他去救了,还让蛤蟆跟然姐睡觉,你看他头上的伤,就是给蛤蟆磕头磕的!”二孩指着钱亮的鼻子,噘着嘴喊道。

“他说的是真的?”

刘飞阳声音都开始颤抖,听起来像随时要爆一样。

钱亮瞥了一眼,他是从骨子里瞧不上刘飞阳,再加上听他的口气,变得越来越烦躁,瞪眼喊道“你知道个屁啊,蛤蟆是社会大哥,他手里有枪,你让我怎么办?跟他去干么?我还就把话撂这了,你要是信我的,也别去,去了就是送死…也得”

“嘭”

钱亮的话还没等说完,刘飞阳一拳抡过去,直接打到脸上。

力量恐怖如斯,钱亮没有反应,身体瞬间砸在地上,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因为已经昏死过去。

站在东屋门口的张寡妇呆若木鸡,瞪大双眼,整个人已经蒙了,难道这是平时笑眯眯的那个犊子?

“保护不了女人,你就是个废物!所有的帐,我们以后慢慢算”

刘飞阳一脚从钱亮身上迈过去。

“带路,走!”

第0051章 给她打

寒风夹杂着雪花迎面吹来,月光无法穿透这漫天飘雪,月亮在夜空中只是一个白点,照不亮前方道路,刘飞死死的瞪着眼睛,没用跑,却走得出奇的快,步伐虎虎生风,以至于旁边的二孩用小跑的才能跟的上,他这身军大衣,手拿扎枪上山打了一天的猎没沾染到半点血迹,今晚注定得见红。

只有两人的街道看起来有些苍凉。

事实上,刘飞阳到现在脑中都嗡嗡作响,强奸这个两个字,即使在电视听到都会攥紧拳头咬牙大骂,从未想过能这样悄无声息的走进自己的世界,并且生在自己最爱的人身上,刚才还能想到一些画面,现在已经空白一片,不是无法想象,而是不敢想象!

远处,高档住宅的灯光已经刺入刘飞阳眼中,风月中那里的灯光也显得摇摇曳曳,战战兢兢。

“第二个就是!”

二孩抬手指向前方。

刘飞阳听到这话,没来由的身体一颤,他并不是害怕,而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安然。

那个女孩现在究竟过得怎么样?她的精神状态是否良好。

不知不觉中,他眼前再次出现安然的画面,是头松散、神情呆滞、衣衫不整的坐在床上,画面中好像是自己靠近,安然缓缓抬起头,眼睛已经不是哭出泪水,而是哭到流血。

一想到这,这犊子眼睛里密布红血丝,看上去已经把瞳孔吞没,这是在他二十年的岁月中从未出现过得。

心情变得非常凌乱,步子也越迈越大,越走越快。

二孩跟他生活这几年,已经习惯了有事找阳哥,什么事只要阳哥出现,一定能解决,三虎子的枪他不怕,蛤蟆的枪他更不怕。

刘飞阳走进小区里,直奔蛤蟆楼房,伸手拽开门,一股热浪袭来,然而他并没感受到温暖,而是在这空气中感受到安然身上的气息。

保姆扎着围裙,正在给刚刚从补习班归来的婷婷端饭端菜,看到有人突然进来,惊愕的问道。

“你们…”

在刘飞阳看来,一位面相慈善的帮凶,远远要比追杀猎物的饿虎可恶的多,他不是圣人,也不会时刻想着尊老爱幼,这一刻保姆的面庞在他眼中无疑丑话成容嬷嬷,走到保姆身边,伸手薅住衣领,再用些力气都快给她从地上提起来。

“安然呢?”

保姆看到这眼神,手里的盘子顿时掉到地上摔成八瓣,今天下午来的七个人她没害怕,还能客观的评判队伍有些怪异,现在看到她眼神他心虚了,颤颤巍巍的道“不…不”

“然姐在楼上!”

二孩抢先一步说道,他说着,快步往楼上跑去。

刘飞阳把这可恶的保姆往旁边一甩,随后也快步向楼上跑去,他越走越心惊,原以为自从父母离开之后,这世界上在没有事能让他慌乱,现在他才自己到错的离谱,如果有什么能让时光倒流,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也要保全安然完整。

“你别进,让我来”

走到二楼,空荡荡的,并没现蛤蟆的身影,看二孩奔正对面的房门走去,他赶紧开口喊道。二孩听见这话,有些不知所谓的站在原地,刘飞阳迈着沉重的步子,从他旁边走过,一手握住门把手,停顿了两秒,这才有又勇气拧动门锁,推门进去。

不可否认,这里安然存在过的气息越来越浓烈。

可打开门之后,并没看见安然的身影,房间里空空如也,唯有床上放着的衣服平静的躺在那里,这是安然的黑色高领毛衣,衬托她婀娜曲线的高领毛衣,旁边还放着裤子,刘飞阳看到这慕,几乎站立不稳。

像是有个巨棒在一下一下敲击他的天灵盖。

“然姐,怎么了?”

后方的二孩,看到刘飞阳呆滞的背影,又要哭出来。

“憋回去!”

这犊子的眩晕瞬间转化为滔天的愤怒,红眼转过身,这时二孩才看到大犊子眼中自己从未见过的另一面。

直到此时此刻,这犊子心里的想法已经很简单的了,就是要弄死蛤蟆。已经完全没有理智可言,快步向楼下走去,楼梯下了几步,看到下方稚嫩的张婷婷,正纯真的抬头仰望他,可以说这犊子不是人,他也确实没有其他办法,走下楼梯,伸出胳膊把张婷婷四十几斤的身躯给夹起来,走到电话旁边。

“给蛤蟆打电话!”

转头朝呆呆的保姆说道。

“打电话!”

没等保姆有反应,他再开口喊道。

保姆被吓得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她在这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拿张腾的宝贝闺女说事,以往有,也只是用话来威胁的,人不是横着抬出这里,就是爬着走出这里,她挪蹭到电话跟前,手还在哆嗦,拨了两遍才准确的把号码播出去。

“喂”

电话里出现蛤蟆的声音。

“把安然给我,我弄死你,不把安然给我,我弄死你全家!”

刘飞阳冰冷而直接,话里不容有半点质疑,这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说出如此决绝的话。

蛤蟆先是一愣,在社会上走了这么多年威胁他的人不少,话语比刘飞阳狠毒的更是有很多,可他不知道为何,听对面那人说话,感觉身上冷风习习忍不住打个寒颤,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眼旁边,这个如出水芙蓉般的女孩,虽说现在脸上如棺材板般的麻木,可越是麻木,就越是能让人提起来征服的欲望。

为了今天,他已经准备很长时间,断然不能放弃。

“明天给你,今晚得陪着过夜!”

他说完,立即把电话挂断。

正如他所说:我都过不好,婷婷又能怎么?我好了,她会更好。

刘飞阳听着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眼睛瞬间向下,暴戾的扫到张婷婷的身上。

孩子是保姆从小带到大的,其中的感情不必多说,她看到刘飞阳的目光不对,没有半点犹豫的跪倒地上,哭求道“您大人有大量,跟张先生之间的过节,不要连累到孩子身上,我求求你了…”

“安老师,怎么了?”张婷婷用她的童真问道。

听到这声音,刘飞阳眼神少有的出现一丝松动。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自己兜里有张卡片,是柳青青的,常坐在蛤蟆的后座,又是蛤蟆的姘头,一定能找到他。

他伸手掏出那张黑色带有金纹的卡片,往茶几上一扔。

“给她打!”

第0052章 就两个人么

咖啡色的紧身毛衣,上面没有过多的花纹样式,穿在柳青青身上,能把她营养过剩的胸部凸显出来,下方看上去用两只手都能握住的小蛮腰,到现在还无法见证肌肤颜色,一条松散到能让她有几分慵懒的裤子,踩着一双黑色高跟鞋。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也可能是包厢里气温过高,让她脸颊上出现耐人寻味的粉红色,她把头优雅的盘起来,让人看上去第一眼竟不是高高在上的青姐,而会想到电视里才会出现的名媛交际。

旁边坐着被人称为神仙的萱华园老总丁永强。

在今天上午刚刚见面的时候,她心里还有几分忐忑几分紧张,这个人物究竟是什么距离她不知道,可那在后面假装不卑不亢的钱书德,在市里也是神仙的存在,如果钱书德有特殊癖好,善于投机专营的吴中抱起脚来啃也未尝不可,只是迟迟没能把鞋脱下来。

柳青青也从不否定,自己是个抓住机会的女人。

放眼这个包厢里,哪个人不是为了迎合丁老板而出现的?自己只不过是多喝了几杯酒,多表现出一些别人未曾见过的妩媚罢了。

不是张晓娥那种坐在旁边不敢说话,装作娇滴滴任人采摘的花瓶,也不是齐青钢不苟言笑的标枪,更不是钱书德端起酒杯,想说两句正题就大气不敢喘的伪善作风,包厢里因为丁永强聚集,那么就是因为柳青青而咤紫嫣红。

不留痕迹的把电话掏出来,放在桌子下看了眼,在如此场合出现蛤蟆两个大字显然是协调的,她转头歉意的看了看旁边的神仙,然后用双手捂住电话站起来,不得不说,单单她走的这几步,就够想钻研上进的张晓娥学个几年。

这里是钱书德开的避暑山庄,不对外,也没正规到实行会员制,简单的说就是他用来招待市里那些不好出现在公众场合的客人,春夏杨柳依依能避暑钓鱼,秋天硕果累累能享受农家乐趣,唯独冬天有几分冷清。

雕栏玉砌更有几分天上人间的景色。

换上一副冷漠面庞的柳青青多了几分睿智,并没着急接电话,而是先给自己点上一支万宝路香烟,吸了几口,这才把电话放到耳边。

“我要找张腾”

听见这声音,柳青青放在嘴唇上的烟忘记拿下来,冰冷至极到好似今天站在山岗与那头饿虎对视的就是她。

“我知道你在听,再跟你说一遍,我现在要立刻、马上见到张腾!”

睿智的柳青青瞬间想到生什么,具体原因她不想去探究,却知道这犊子能用这种腔调,一定是心中那头猛虎被激出来,和张腾之间也必定是你死我活的地步。

自己能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柳青青先是在心中询问一遍,想了想去,也没有定论。

“如果找不到他,我会杀了你”

刘飞阳声音中充满着孤寂,这是他心底最后的呐喊。

“我在芙蓉山庄”

柳青青没有被吓到,但也不至于对刘飞阳的话置若罔闻,挂掉电话的她,腿部像是支撑不知身体似的靠在走廊的墙上,仰望着天花板上光彩夺人的水晶吊灯。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里,没有表现出兴奋,也没有小市民般的东张西望,习惯于用现实来思考一切的她正在充分的权衡利弊,张腾和那个加在一起说过不过十句话的犊子,究竟谁更重要一些?

烟还没等吸完,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把烟头粗俗的扔到地上踩灭,转头看了眼紧闭的包厢房门。

事实上,如果抛弃里面所有人的身份,吴中的惺惺作态让他反胃,钱书德高端市侩让她作呕,也只有神仙的行云流水能让她感受到几分自然,只不过,她非常明白人活着就是不断往自身价码,那些浮华的标签也无法抹掉。

收回目光,拿起电话给张腾拨过去。

“你在哪?”

“芙蓉山庄,门口!”

两人的对话非常简洁,随后都不再言语,实则在柳青青心里早有答案,她只不过是要进一步确定罢了,芙蓉山庄是个巨大的名利场,有多少人想要削尖脑袋挤进来?

没觉得不礼貌,也没有失落,即使她知道今天这场酒喝到最后,可能会对她的人生有很大帮助,也没有半点不舍,穿着毛衣,向楼外走去。

甬道上的积雪已经被清理掉,两旁昏黄的路灯让这个女人看起来有些颓废,她抱着肩膀走在这小路上,呼出来的气体都已经转化为白雾。

大门口有两个一人高的麒麟像,凶神恶煞的看着前方,前方三十米处有个黑色桑塔纳车,车里有个红色的小点在忽明忽暗,那是张腾在吸烟,柳青青准确无误的找到这辆车,伸手打开副驾驶车门,坐上去。

“有人找关系找到你这里了?”张腾看着他无法进去的山庄大门,

“是直接给我打的电话”柳青青也点了支烟,可能觉得说的有瑕疵,又补充道“那是一头把饿虎都吓跑的牲口,你不应该惹他!”

张腾听到这话,有些不可思议的转过头,随后的就洒脱的笑道“还有人能让你有这么高的评价?不过我是人,不是畜生,不可能被吓跑,今天过后,成了,中水县还是我蛤蟆的,不成…也就不成了”

“是个女孩,他喜欢的女孩”柳青青没用问,已经把答案说出来。

“对,确实长得很漂亮”张腾不否认的点点头。

“我已经把这里的地址告诉他,应该很快就会过来,到时候,他杀了你我不会拦着”

“如果你不拦着,你也不会出来?”张腾笑了笑,随后抬手放在柳青青腿上,低下头沉默了几秒道“青青,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我不知道要来的人是谁,会来多少人,又或是哪一天我被人当街乱刀砍死,我都想对你说一句话,这辈子欠你的,下辈子还,我会狠狠爱你一次”

“他来了”

柳青青别过头,恰好看到那漆黑的小路上,有两人正走向光亮,刘飞阳那阴翳的脸庞也变得越来越清晰。

“就两个人么,呵呵…”

第0053章 他!向死而生

在张腾的世界中,好像从未有过退缩二字,在严打时期如果不是他顶风作案,也不可能被抓进监狱,就最近来讲,面对七位手持钢管的小青年,他能站在楼梯口,也着实需要些魄力。

他对那个穿着军大衣走路虎虎生风的犊子没有半点畏惧,之所以能从那个一刀一刀砍出的地位的年代上位,也得益于他不俗的单挑能力,在这中水县城内,要是张腾说第二,那就没人敢说第一了,曾经有个不知死活的壮汉,要去找他单挑,仅仅一个照面,就被张腾轻松解决。

此时此刻的张腾突然间觉得有些好笑,什么时候柳青青看人的眼光会这么低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不要小看他,关键的时候,我只能保你一命!”柳青青的烟还没吸完,放在嘴里轻轻的裹了一口。

“如果我要弄死他呢?”

张腾不紧不慢的问道,眼神还带有几分玩味,如果把为什么柳青青看人的眼光放低归咎成一个原因的话,那就是这其中掺杂着某种情愫,至于是什么,应该不是男女之间。

“张腾,我操/你大爷!”

柳青青突然开口骂道。

“哈哈”张腾不怒反笑,收回视线看向倒车镜,那两个身影已经不足五米,他没有下车理论的欲望,跟这种不入流的小角色,也没有争论的基础,更别提动手了,原本在最初柳青青开口的时候,他心里还有些忌惮,可看到真人,尤其是柳青青恼羞成怒咒骂,就像是笑话一样让他开心,紧绷的心情也放松下来。

带着更加玩味的神情看着外面,我不下车,你能奈我何?

刘飞阳已经在二孩的指引下知道当初安然被拽上的就是这辆车,其实二孩不说他也知道,毕竟经常能看到停在酒吧门口,接柳青青上下班,他保持着原有的步伐,已经看到那从镜子里传来鄙视的眼睛,厚重的军大衣没让他动作变得拖拉,反而更加迅捷,走到车窗旁边,看到那脑袋转过来,看着自己。

他没犹豫,举起拳头对着车窗里的张腾脑袋砸过去。

“哗啦啦…”

拳中带风,只能看到一个残影。

张腾万万没想到这小犊子竟然一点对白没有,并且没试图拽车门,如此决绝的打过来,听到哗哗声,他下意识抬起胳膊挡住脸部,被砸的身体像柳青青栽倒过去,巨大的力道让他屁股貌似已经抬起来,这一下绝对要比钱亮的钢管痛的多,胳膊已经麻掉。

“早就跟你说过,他能弄死你,不听”

柳青青像个世外高人,没震惊也没表现出异常,可能这一幕已经在她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

张腾听见这话,心里顿时有火气涌上来,咬牙坐直身体就要冲出去。

然而,眼睛已经红掉的肚子是断然不能给他机会的,并不是痛打落水狗,而是在主观意识,已经不会给他开口的机会。

抡了几年洋镐的手上满是老茧,已经呈现出蜡黄色,即使用一根针扎,也得费些力气才能到里面的皮肉。

他眼神没有变化,看张腾的头部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内,拿出他双脚站在冰水里,双手接鱼的度,迅伸手进去薅住张腾头,用力往出一拽。

“哗啦啦…”

被拳头砸碎的狭小缝隙,不足以支撑张腾的头部,强悍的力道让张腾硬生生把脑袋挤出来。

如果说,第一下是自己疏于防备,被他一击得逞,那么现在已经让张腾感觉到恐怖,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他想挣扎,可像是被固定在绞架一样,不能撼动分毫,中水县什么时候出现这号人物,为什么自己全然不知?

“滋拉…”

柳青青又点了一支烟,这次是火柴,摇曳的火光不知为了也让她脸上铺盖上一层诡异的色彩,她吸了口烟,仍旧没有任何多余动作。

“早点听我的话,该多好!”

“安然在哪!”刘飞阳死死的盯着这个探出来的脑袋,另一手已经握成拳头,随时准备下去。

“小崽子,你让我下去,我告诉你!”张腾脸上已经被玻璃划出血,可这并没影响他的彪悍,眼睛用力的向上瞟,想看清这犊子。

旁边的柳青青突然笑了,她看着芙蓉山庄的大门笑了,并且笑的异常灿烂,谁能想到中水县大名鼎鼎的蛤蟆哥被人摁住,只能靠一口气跟人家讨价还价?

外面的犊子根本不会理会这些,见他不说,带着寒风的一拳直奔张腾侧脸,嘭的一声,好似天崩地裂,随即就看张腾脑袋不自主的侧面一动,他之所以能动,是因为刘飞阳用自己的矛把自己的盾打破,张腾头被恐怖的力道撕扯下一块,张腾脑袋已经耷拉下来,比钱亮稍稍强一些的没有昏过去,不过人也是半梦半醒状态,嘴里的血掉到地上,血中有槽牙。

“安然在哪!”

刘飞阳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他现在是强忍着不直接杀了张腾的冲动!

“你让我下车,我下车就告诉你!”

张腾嘴里喷血的说道,他有些不甘心,如果自己能早一步防备,绝对不至于闹到这么狼狈!

旁边的柳青青又笑了,比刚才笑的还开心,她再次吸了口烟,貌似这是自己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蛤蟆如此弱不禁风?应该是的!想当初被仇家堵住,身上被砍了十二刀,还能站起来说:我是蛤蟆!

刘飞阳不管这些,他信奉的道理是:淹死会水的,打死犟嘴的!

现在所做的一切动作,已经不带有任何感情,机械的再薅住张腾头,把脑袋拎起来,此时的张腾想看清,却现眼神已经不好用了,看什么的都重影。

这犊子深吸两口气,没挥拳继续打,而是双手抓着张腾脖子,像耕地的老黄牛一般,猛然一用力,把张腾的身体算着车窗全都给拽出来。

如果说,刚才的力量让张腾感到恐怖,那么现在就已经心如灰死,他睿智的现,即使让自己先动手,也很难和眼前这犊子平分秋色,身体重重的砸到地上,意识好像恢复了一点,想要起来反抗,却现脖子已经被人踩在脚下。

“你说,我让你死的痛快点,不说,我慢慢折磨死你!”

刘飞阳低头看着脚下的张腾,麻木说道。

观战已久的二孩,终于有了动手的机会,冲上前,为了报下午的仇蓄了很大一股力,抬起脚对着张腾的裤裆,嘭的一下踹过去。

这一脚着实不轻,张腾根本没来的急叫,人就昏死过去。

“呵呵…”车里的柳青青又笑了,她看了眼手中的烟,已经燃烧到自然熄灭,刚才说过要保张腾一命,那就是真的要保张腾一命,推开门,迈着长腿走下车,这朵浑身带刺的玫瑰又换上一副冷艳面孔,一开口就直接点题的说道。

“安然在里面,张腾没动她,想要送礼的怎么可能动?”

好像是寒风吹冷了她,抱起肩膀,看了眼躺在地上没有多少生机的张腾,略显颓废道“不过里面的是什么人你非常清楚,安然进去就已经出不来了,你可以选择去救,不过得尽快,我出来的时候,饭局已经进行到尾声了,饭后运动是什么,你应该懂!”

“刷”

这犊子听见这话之后,没有半点犹豫,条件反射的转过头向芙蓉山庄跑去。

“一人是疯子,一人是傻子”柳青青犊子在这人寂寥无人的芙蓉庄园门口,嘴里没有半点波动的呢,缓缓蹲下来,抬手抚摸到地上张腾的脸蛋,张腾还没醒,她更像自问自答道“知道我为什么看重他了么?”

“嘎嘎…”没等柳青青继续说,周围的深山老林中传出几声乌鸦叫,好似在帮着她作答一样。

“他!向死而生”

第0054章 闭上眼睛的女孩

一条通往正楼的甬道,两个被掀翻在地的保安,头顶一轮皓月,脚踩满地银霜。穿军大衣的犊子正往他从未见过的世界走去,后面跟着的二孩,倔强而行。

这是风停了雪驻了之后最唯美的画面。

刚进入楼里,正对面就是一面巨大的镜子,红色的木头预示着镜子价值不菲,镜子上还有落款为某位已经晋升省里领导的题词:昨夜敲棋寻子路,今朝对镜笑颜回。放在这了着实壮了门面,至少市里每次有行动,从不会惊扰这里。

刘飞阳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二者距离渐渐拉进,镜子中的一身戾气让二孩觉得眼前的阳哥从未如此陌生,那绿色的是军大衣?分明就是将军的铠甲。

柳青青口中的:不疯魔不成活,到这里着应验了,这犊子举起拳头,没顾忌这镜子是不是他倾家荡产能赔的起的,一拳直砸过去。

“哗啦啦…”

这镜子宛若白玉盘落地,瞬间在眼前消失,四分五裂也让镜子里不再有暴戾的犊子,而是那背后反光的大理石台面,他这一拳,也确实惊扰了沉睡几年的安保系统,就看刚才都没注意到的,站在大门侧面两位开叉旗袍迎宾少女,都已经瘫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敢来芙蓉山庄闹事的疯子。

大厅里出现刺耳的警报声,放在墙角都快生锈的红灯,一直闪烁不停。

从旁边楼梯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是一群身穿黑色制服的年轻汉子下楼。

已经有多少人在这芙蓉山庄里迷失?

这犊子只是害怕迷路而已。

看到人下来,伸手从地上捡起一块近一米长的玻璃碎片,握在手中,反射着寒光,快步向那群人走去。

这些人原以为是来了不可抗拒的力量,下了楼才现是个不入流的毛头小伙子,步伐放慢的同时,诧异的看着他迎过来。

“安然在哪?”

刘飞阳没有任何语调,向死而生说的就是他现在的状态,如果不把动静闹大,在这如洞房卢浮宫的建筑物里,他着实不知该怎么找到那个让他做梦已久的女孩。

她,是否坐在床上等待着自己?

是否还有那纯真的笑脸和那让人垂涎欲滴的容颜?

“我他妈再问一句,安然在哪!”

刘飞阳咬着牙,这第二声问话就是从心底里迸出来的声音,宛若平地惊雷般游荡在楼内的每一个角落。

不知为何,近十名保安竟然被喊的愣在原地,有些微微颤动。

“哒…”

刘飞阳攥着玻璃,继续向前走去。

后方的二孩也学着他的模样,努力睁着已经封喉的眼睛,喷着怒火的看着前方。

“嗖”

他没有半点留情的抡出玻璃,直奔对面安保人员的脖子。谁都没罪,都是无辜人,可上天又何曾眷恋过谁?天既然不渡,那便疯魔又能如何。

站在最前方的安保万万没有想到,他出手会如此狠辣,一股零下三十度的寒风划过心头,几乎把他身体冻僵,只能下意识抬起胳膊,挡住来路,也正是他抬起胳膊的一瞬间,身上衣服断掉,皮开肉绽,滴水尚且能穿石,需要看玻璃是在谁手中。

他的一动好似起讯号,后面的拿着三倍煜普通工资的安保,自然到了卖命的时候,除了两人堵住楼梯之外,剩下几人全都涌上来。

刘飞阳不退反进,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有个女孩在楼上,她叫安然。

手中的玻璃没两下已经碎掉,除了打翻一人之外,只留下他满手血迹。

齐青钢站在三楼的某个房间门口,他听到楼下的喊打喊骂声,也听到刺耳的警报,但他巍然不动,主要任务就是守护者里面那个叫神仙的人,外面的事与他无关,凡尘世俗也没必要插手。

之所以能成为会所,就是因为有良好的私密性,隔音效果自然不必多说。

丁永强正襟危坐在沙上,旁边放着一杯茶水,里面的茶叶是钱书德亲自在南方深山老林里采的野茶,自己命名为黄金叶,泡出来的茶水金黄如今金子一般,每年采回来不足一两,也就是过年那两天尝尝鲜。

他口中虽说叫着强哥,可坐姿已经出卖了他,仅仅敢把屁股搭在沙上一个小边,脸上挂着与他市里富不相符的谄媚笑容,嘴里滔滔不绝的讲述近几年来公司展状况。

最里面的一个套房,里面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孙红文坐在铺着白床单的席梦思床垫上,蚕丝被已经铺盖在床,他好像很热,已经把外套脱掉,露出他应该穿的白色衬衫,衬衫的最上方一刻扣子已经解开,能看出他脖子上有些汗,面前放着一杯水,他拿起来一口全都喝干净。

就在这瞬间,他恰好看到凌乱在床上的民国校服,黑色的裙子,蓝色的上衣,抬手摸了摸下巴,又情不自禁的向浴室里看去。

突然,那流水声停止,他的心好似也跟着提上来,静静的看着门口,心中的激动,好像是自己刚结婚的时候,新婚之夜有过?

家里那头母老虎已经不在纯洁,他喜欢羞涩切带有稚嫩的调调。

有些事不能着急,得慢慢来。

他在等着,等着那伊人从浴室里出来。

浴室里也有一面镜子,已经布上一层水雾,安然站在镜子前,生无可恋的抬手擦了擦水雾,动作缓慢的让人享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孔变得清晰,眨了眨眼,挂在眼皮上的晶莹水滴掉下来,淋雨已经让她的头都贴在额头上。

她自己打量着自己的身体,自己保存了二十一年的身体,从未如此眷恋和着迷的看着,从上而下,再从下而上,自己还会对自己的身体害羞?

以前的安然可能会,现在的她不会。

今晚过后的明天是什么样,她已经不在乎了,骨子里印上了好女从一而终的烙印,她改不掉,而坐在外面的那个男人,又会是谁呢?

又眨了两下眼,木讷的抬手抓起放在上边的浴巾,开始擦拭自己的身体,动作优雅到像一只天鹅在跳舞,她把上身的水珠擦掉,露出羊脂美玉般的肌肤,她把腿上的水珠擦掉,露出,露出冰洁圆润的双腿,她再把脚上的水迹擦掉,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一般。

放下浴巾,拿起另一条浴巾在胸前围住,最后剩下一角掖在里面。

胸部以上,大腿以下,毫无保留的暴露在空气中。

“安然,你不能哭”

她对镜子里的自己说道,然后还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伸手推开门,走出去。

坐在床上的孙红文看见这慕,如同坐上弹簧一样,从床上站起来,双眼从未睁大到如此程度,他被安然惊为天人的相貌美呆了,站在原地石化一般一动不动。

有此一人相伴,天下皆悖又何妨?

安然在动,她缓步的走过,从旁边路过,走进被子里,扔出浴巾。

她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又缓缓闭上。

这时,孙红文才缓缓转头,看向床上。

第0055章 神仙走出来

时间并不会等任何一人,哪怕腰缠万贯、哪怕指点江山,从古至今,哪一位帝王不是沉睡在墓里?哪一位红颜不最终化为白骨?这无情的王八蛋总是悄然走过,并且不再回头,使我们茫然回道一句,时间都去哪了?

楼下的战事称不上如火如荼,躺地打滚的六七位安保人员也称不上刘飞阳顺利结束,他身上的军大衣已经被人撕扯口子,里面的棉花成绺的掉出来,这犊子虎视眈眈的盯着站在楼梯上的三人,剧烈的喘息着。

二孩站在后面,已经无法站直腰杆,身体疲惫到几近虚脱。

剩下这三名安保人员已经目瞪口呆,楼下的犊子远远不及他们这些从小习武的安保出手来的有章法,可让人恐怖的是他出手必伤人,并且迅猛的力量让人无法抵抗,每一拳下落必定代表有人倒下。如果他们提前知道,这犊子的力量是一天拿洋镐刨两亩地练出来的,恐怕会对那些所谓的专业器械嗤之以鼻。

他们想跑,跑到安全地点,找个犄角旮旯躲起来。

挨揍不可怕,受伤也不可怕,拿着这份工资即使死亡又能如何?他们受不了的是那双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红色眼睛,被看在身上,全身止不住的冒凉风,比失恋要来的透彻心扉的多。

“让开…”

他嘴里冒出两个字,抬脚迈过一名躺在地上装昏的安保人员,走上楼梯。

剩下这三人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一步,嘴里颤颤巍巍的,试图用自报家门的方法吓退这犊子“你…你…你别过来,这是钱老板的产业,听我一句劝的就是现在离开,我还能向队长求情,让他跟钱老板说说,不追究你的责任,如果你要在继续闹下去的,就是天王老子也保不了你,你要三思而后行”

躺在地上的安保队长听到这话,心里用最污秽的语言骂上面的傻子,我都已经不起来了,为什么还要把我说出来?

“让开,我不打残你们!”

这犊子言语生硬,一步一步往台阶上走,这几人跟着他的脚步一步一步向后退。

刘飞阳察觉到后面有风声,没回头的向后踢出一脚,那位心想着立功的,刚刚入职不到两个月的小保安还没等抬起手,又从楼梯上滚下去,这三名安保已经退到拐角处,再进一步就是向上,如果上到二楼,他们的防备无疑是失败的。

其中一名保安,龇牙咧嘴的给自己打劲,嘴里不知喊了一声什么,举着拳头冲过来,刘飞阳抬手一个直拳直接打在面门之上,就看这安保身体向后一仰,双脚离地的后背平拍在地上,最后脑袋一歪,昏死过去。如果有专业的武术大家看到这拳,都会情不自禁的问:你每十秒出拳的度能达到多少?

“嘭”

这两名安保没向上,再次向后退一步,后背都顶到墙上,无路可退,前方的猛虎又不断逼近,他们使劲的蹬了两下脚,看样子要把身体挤进墙里。

然而,刘飞阳并没继续跟他们纠缠,而是从旁边路过,往二楼走去。

他俩看到刘飞阳的背影,还有那身后跟着的小孩,相互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出现的一道精光,随后紧紧握住苦练几年的拳头,能听见咔咔的骨节响声,相对于刘飞阳力量差点,可他们好歹也是专业的。

两人一咬牙,顿时恶向胆边生。

虽说现在的结果已经注定,那也要做最后的挣扎,举起拳头,拳中带风。

随后迅挥出去。

“嘭嘭”听见两声。

随后就看两人齐刷刷倒地,一人是左脸,一人是右脸,姓李的暗骂着姓刘的王八蛋不知道轻点,姓刘的诽腹姓李的狗/娘养的使这么大劲。

他们是挥拳打像彼此,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表现他们尽心尽力的干活,还能受伤轻点。

就在他们倒下的同时,楼梯上的犊子已经走到二楼,正对面放着几个宽大的沙,茶几上还摆着从未见过的水果,这里是吃饭的地方,没什么好找的,他又继续抬脚向上,步伐不快,脚步落地却很重。

心里着急,可在楼下耽误了太长时间,现在有层阴霾笼罩在他心头,就像刚才在蛤蟆家里一样,他有些不敢上去了,怕见到那楚楚动人的眼神,变成楚楚可怜,他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

像是翻了羊癫疯一般,一边走一边在颤抖。

金碧辉煌的芙蓉山庄,好似被荒废已久,寂寥的让人有些心酸,除了这些保安之外,他还没看到半点人影,铺着红地毯的地面,也无法踏出太过引人注意的声响,静,突然之间静的让人感到可怕。

又走到三楼,走廊里亮着不刺眼的橙黄色灯光,照在红地毯上,反射出来的光是橙红色的,原本应该是家的温馨,野的暧昧,可现在看在刘飞阳眼中都是红色,渗血的红色。他向走廊那边看去,一眼扫到齐青钢身上。

柳青青像一条蛇,他得防备着不被咬一口毒死。

丁永强像大海,能风平浪静又能波涛汹涌,更能海纳百川的让人在上面浮浮沉沉,就看他是笑逐颜开还是狂风骤雨。

齐青钢像个铅球,圆润找到任何棱角的同时,沉重又锋芒毕露。

齐青钢见他的目光看出来,眉头不由蹙起来,他自己也很莫名其妙,在这穷乡僻壤的破地方,竟然能有个人让自己这个三届全国武术冠军,一届摔角金腰带得主感受到压力,并且还不是赛场上那些对手的雷同压力,赛场上的人都像一块石头,硬碰硬,就看谁能先给谁磕碎。

对面的小犊子像是一根用尽全力的钢针,一下一下刺痛他,并且距离越近,这种刺痛感越强烈。

信奉会咬人的狗不叫的齐青钢,竟然率先开口。

“你有什么事?”

“安然呢”

“这里没有,出去”

两人的对话极其简洁,倒不是齐青钢要说谎,他确确实实不知道有安然这个女孩的存在,见自己说完,刘飞阳还没有要停下脚步的意思,不由的警惕起来。

“找不到安然,我屠了这芙蓉山庄”

这犊子终于找到词,能准确的形容自己的心情,这狗日的老天爷已经把父母带走,如果再让安然千疮百孔,不应该改改么?

齐青钢的眉头越皱越紧,眼看着今天吓跑猛虎的犊子离自己越来越近。

“三米”

“两米”

“一米”

随后看到刘飞阳抬起拳,立即直直抬起拳。

“嘭”

两人的拳头如彗星撞地球般砸到一起。

“咯吱…”

拳头还没等分开,房门被人拽开,正是丁永强从里面走出来,几十年的风吹雨打,早已阅尽世事沧桑,能让他蹙眉改变神情的事不能说没有,中水县绝对没有,惠北市也没有,省里或许有那么一两个人能让他露出个会心的笑脸,放眼全国屈指可数。

“呵呵,打架不好,火气太大也不好”

他平淡的笑了笑,抬起左手抓住齐青钢的手腕,抬起右手抓住刘飞阳的手腕,风轻云淡的把二人拳头分开。

刘飞阳不掩饰自己,也没什么好掩饰的,胳膊耷拉下来,已经脱臼了。

丁永强目光柔和的看过来,轻声道“有什么事,跟我说”

“我要找安然!”

这犊子不卑不亢,挺直腰杆的回道,可那位市里富姿态天壤之别。

“跟我来”

他说着,转过头向旁边走去。

刘飞阳确实已经疯了,可他看到神仙衣冠楚楚的模样,就知道安然绝对不在这个房间。简简单单的平和话语,确实让他戾气少了些,跟在身后。

走在最后方的齐青钢眼睛死死盯着刘飞阳的后背,这个世界上最无奈的是什么?

刘飞阳的伤,能把胳膊耷拉下来,肆无忌惮。齐青钢的痛,得忍着,不敢别人看见胳膊正在哆嗦…

第0056章 安然美的让人死亡

张晓娥坐在床上,房间里只有她自己,没有开天花板上的欧式水晶吊灯,而是简简单单的开了个床头灯,已经洗完澡很长时间,脸上的妆也是后补上的,比今天下午还要淡一点,看起来断然不会让人想到,她是能一棒子敲死松鼠的女孩。对于即将要生什么,她心知肚明,有些紧张还隐隐有些激动。

给了钱书德总比在柳青青的淫威之下,交给那个傻逼好的多。

一想到刘飞阳,她又有些作呕,如此良辰美景想起那个傻逼还真有些大煞风景,现在还忍不住骂下午哪只老虎是个怂蛋玩意,食物送到嘴边都不敢咬一口。

再想到一个怂蛋老虎,和一个叫他老公的女孩在别人床榻承欢,却只能露出个幽怨眼神的傻子,也倒是能说的过去。

她自然不懂什么叫下山虎,什么叫上山虎,也不会精力旺盛到研究一个只能在自己脚下仰望自己的傻子。

现在想到的是,只能那门外客厅里交谈的声音,什么时候结束?自己又应该摆成什么姿势?她不禁捏了捏自己的胸部。

钱书德看上去还比较满意的坐在沙上,喝着狮峰龙井,脚尖有规律的点着地,这么多年来,肮脏龌龊的事他没少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写成档案也得一米多高,他从不把自己定义为单纯的商人,或者成为道貌岸然的企业家,在他看来那些都是虚的,钱已经够他几辈子都花不完,现在追求的是一种境界。

刘禹锡说的: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认识一个人,能把他生活层次拉高一个甚至几个档次,称之为贵人!在他看来神仙这种住在天上的人物,无疑就是自己的贵人。要说今晚收获大不大,他会说:我成功的把屁股向沙里蹭进去三公分!

什么时候能在神仙面前把屁股着实,那也就得道成仙了。

嘴里饶有兴致的哼着京剧选段《故乡是北京》

敲门声的不期响起也没让他把曲调停了,悠然自得晃着脑袋哼着,如果不出意外门外是那芙蓉山庄的总经理来汇报工作,这是个小产业,算上去也就是他手下的小经理,不值得重视。

旁边的孙红文静悄悄的站起来,穿着整齐看起来精心打扮过,向门口走去的步伐还有几分喜鹊在窗边叫的喜悦,伸手打开门,见是丁永强瞬间一愣,没敢看后面都有谁,赶紧把脑袋压低下去一点。

“老吴啊,今晚做的饭菜不错,值得表扬,就是那野乌龟下次需要注意点,火候有点过,口感没有原来的细腻”

钱书德笑眯眯的说一句。

“如果我没猜错,你想到的有三个人,我、老钱还有小孙,对吧?”丁永强见门打开,回头对刘飞阳问道。

这犊子点点头,并没回话,在开门的一刻,他并没闻到安然的气息,反倒是闻到些许张晓娥身上那股有些燥人的诱惑气息,已经大致断定安然不在这里。

钱书德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能听见神仙的声,触电般的睁开眼睛,随后拿出洞房花烛那天冲上床的度站起来。

然而丁永强对他这幅举动并没有多大热心,平淡的抬手往下压了压,又转过头说道“你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来找我,然后是老钱,至于小孙在你脑中想都没想对吧?”

刘飞阳微微一愣,随后再次点点头,这神仙身上好似有股魔力,原本的狂躁被他三言两语给压下来,虽说还谈不上心平气和的在听,至少称得上耳清目明的观察周围,男人都在这里,如果真出事,那也已经出完事了,如果没出事,那就是还没出事。

神仙向前走到沙边上,又抬手示意钱书德坐下。

事实上,现在钱书德已经蒙了,他弄不懂神仙现在说的究竟是什么?跟自己又关系么?还有那个穿军大衣的傻狍子是来干什么的?

倒是孙红文变得有些战战兢兢,女孩、安然这两个字让他觉苗头不对,好像是奔自己来的。

“还记得我今天下午跟你说过的话么?”他仍旧很平淡,没有指点江山的颐指气使,也没有俯视蝼蚁的高高在上,像是住在张寡妇旁边的老王头似的,和蔼说道“这个社会看到的远远要比你知道的讽刺的多,安然,你心中高高在上的仙子,可她,也只是被送来给小孙的”

“嘭”孙红文听到这,吓得腿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钱书德到现在才现是什么情况,原来是自己的秘书做了让神仙不高兴的事,顿时变得提心吊胆,有人在场他不好表现出来,只能恶狠狠的看孙红文一眼,后者原本想求助,可看到目光,吓得一缩脖,颤抖的幅度更大。

“我要找安然!”

这犊子耿直的说出一句,他不否认神仙说的很有道理,也确实和今天提点自己的话,在某种程度上相契合,但他实在无法深入咀嚼,不找到安然,心里像是有块石头没有落地。

“呵呵,去吧”

刘飞阳回过头,深吸一口气,盯着地上颤抖的孙红文,当得知安然是被送给他的,心里确实一惊,要知道如果把钱书德比作神仙的一条狗,那么孙红文是什么?最多算快骨头!但就是这块骨头,能让县里的老炮不惜抢人送他,并且那个人是自己的仙子。

那么在这一道一道的食物链中,自己算得了什么?

他现在没时间自怨自艾,刚走出两步,就听后面又道。

“孩子,我再送你一句话,保护自己的女人,和保护心中的猛虎一样,松了紧了,都不行!”

他背影一怔,随后咬咬牙,一如既往符合他虎犊子作风的薅起孙红文,硬拖着给拖出门口。

孙红文怕了,他想尿,可某些部位又不受控制,绝望的看着自己的老板。

在神仙面前的钱书德确实是一条狗,不让他叫是断然不敢把嘴张开,像是没看见一样把头撇向一边。

走到门口,这犊子用一只手,硬生生给他抬起来。

盯了两秒,才敢颤颤巍巍的问道“动她没?”

孙红文看到这眼神,吓得又想蹲下,他先是摇摇头,随后重重的点点头。

看到他的样子,刘飞阳嘴角一阵抽搐,他无法平静,心如刀割。

“哪间屋子?”

又问道。

孙红文抬手指了指前方,刘飞阳眼神顿时变得涣散的看过去,那房门关着,门把手安静的放着,这一刻,他多希望那扇门从未被人打开过?

然而,一切的一切都已经生了。

“站稳,站直!”

这犊子突然之间平静,还学着今天下午神仙的样子拍了拍孙红文的肩膀,低头叹了口气,向后退一步。

孙红文有些懵,他不知道怎么了,还呆呆的站着。

随即就看,刘飞阳面目突然变得狰狞,好似今天下午那头满脸是血的猛虎一般。

他瞪起眼,张嘴咆哮着“我去你麻辣隔壁”

声音震彻视野,让天花板上的吊灯摇摇欲坠。

然而,比着更迅猛的是他出脚的度,宛如直拳的一脚踹在孙红文肚子上,就看孙红文整个人倒飞出去,随后重重砸在地上,滚了两个圈,恰好落在房门口。

“开门!”

他又咆哮一声,走过去薅起孙红文的衣领,硬生生给拽起来。

孙红文脸色已经变色,白色冒着虚汗,眼睛已经睁不开,可他还能听得到这犊子的话,从兜里掏出房卡,哆哆嗦嗦的对准门锁,把门打开。

“嘭…”

刘飞阳暴躁至极,没用拳头,而是一头顶过去,就看,孙红文两眼一翻,直挺挺砸到地上。

听到声,坐在旁边屋子里的神仙微微笑了笑,钱书德身体一抖,张晓娥心里嘀咕着,怎么好像有那个傻逼的声音?

唯独一层门板之隔,躺在床上的安然,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这个不属于自己的虚幻世界,想着,应该能回家了吧?

她在等,可那门迟迟没被推开。

外面的犊子已经石化了,他不敢动,也知道怎么动,因为他最心爱的女人被人给偷走了,憋屈、委屈、愤怒、慌乱所有负面情绪在他心里交织着,犹如万箭穿心。

足足十分钟过去。

“阳…阳哥…然姐在里面!”

后方的二孩,终于有说话的机会。

听到这声,这犊子才回过神,他也才现,原来从那门缝里流出来的空气,里面掺杂着浓密的安然气息。

他一手搭在门上。

“咯吱…”

门出恼人的响声,门缝越来越大,气息也越来越浓,最开始映在眼前的是蚕丝被,鼓起来的。

“哒”

他向里走一步,已经能看床中间,被子下面,是安然躯体的轮廓,旁边,是褪去的民国校服。

“哒”

他又向前一步,看了到安然,她仍旧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看到刘飞阳,眼睛笑了笑,咬着嘴唇问道“你来了!”

“我来了”

“出去等我吧,我穿衣服”

“好”

这犊子一如既往的木讷,也没从还能放在被子上的衣服现端倪,转过头,双脚软的走出去。

安然看他出去,这才坐起来,把被子掀开,拿起衣服一件一件穿在身上,等她穿好,又是那长飘飘,抱着书本走在梧桐树下的,清纯女同学。

她不回头的走出门,只留下空荡荡的房间。

那被掀开的被子下的白色床单好像预示着什么。

也在表达什么。

更在感叹红颜是祸水,美不是罪,美的让人忘记死亡就是罪过了。

要不然,为什么孙红文不惜惹怒满脸是血的猛虎,不顾死活的从满是继续的山坡俯冲而下,就是为了想要一次,肉体上没完成的,精神上的愉悦?

恢复些意识的孙红文,抬手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先去服侍那万恶的资本家,他如是的想着。

第0057章 我能死了么

刘飞阳有气无力的靠在走廊墙上,抬手从兜里拿出铁盒,里面是旱烟卷,把旱烟放在嘴里,掏出火柴点着,重重的裹了一口,不仅仅是手有微微颤抖,就连吐出来的烟雾也在跟着颤抖,深受传统思想毒害的他,到现在还无法接受已经生的事,也不知道,张晓娥的开放只是县城的缩影,放眼市里、省城、京城早就已经进入到全民性狂欢的时代,如果只是拉拉手,亲亲嘴,已经不叫恋爱。

绿色的军大衣与芙蓉山庄格格不入,他嘴上在这短短时间内已经出现青色的胡茬,烟雾不是吸到肺里,而是挤到肺里,因为嗓子已经炎红肿。

安然走到门口,看了眼地上的孙红文,这个险些就要成为她生命中唯一一个男人的人。没有冷漠到嗤之以鼻,也没有多停留两秒到留恋态度,她很平静的转头看向那犊子的侧脸,眼睛依旧宛若秋水清澈透明。

心思聪敏的她怎能看不出来是因为什么,但她没打算解释,原因无外乎她想看看在刘飞阳眼中破败的身子,能再次得到他的眷顾。

所谓的爱,是否能冲破一切思想壁垒。

“二孩,带你然姐先回去,我还有点事”

刘飞阳用沙哑的声音吩咐一句,重重的裹了口烟,现烟头已经着起火苗,他用吐出来的烟雾把火苗熄灭,转过头看向那总能让他如沐春风的脸蛋。

“没事的,我们不还得活着么?”

他确实是在问,他担心安然想不开一时冲动做出傻事,眼神从未有过如此般渴望。

“得活着!”

安然看着他眼睛会心的做出个笑脸,此时此刻他现,这个世界上的男人不只是都像父亲那样,喝一口纯粮酿造的烧酒,粗犷的道一声爽快,原来男人也有温柔的一面,也正是因为侠骨柔情才越像个男人。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刘飞阳像个孩子一样点点头,再次吸了口烟,烟火已经到最末尾,他在吸的同时听到滋拉一声,火苗烫到手上。

“走吧,注意安全”

把军大衣脱下来递过去,没敢继续看,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比如蛤蟆,自己刚才没把他怎么样,并不代表这事就过去了,这口浊气憋在他心里,在天亮之前无论如何都要解决掉。

安然把军大衣披在身上,很长,已经没过膝盖。

身上的清香气味儿从他眼前飘过,仍旧那般清香怡人,余光中的影子越来越远,等影子快消失的时候,转过头看向安然那没有留恋的背影,又是宛如刀割。

安然迈着她固有的步伐走着,她不是柳青青那种高高在上的女王,也不是张晓娥那种费心专营的女孩,对自己的定义从来都是找个自己爱的人并且爱自己的人,相濡以沫相伴一生,日子不需要有多富有,也不需要受多少人膜拜。

两个人的事,只要两个人幸福就够了。

以后再要个孩子,如果条件允许最好是两个,一子一女,这样才能凑成一个好字,在清晨的阳光中把他们抚养成人,在落日的红光中渐渐老去。

平淡一生未尝不可。

她也从来不认为自己长得漂亮是种罪过或者可以高人一等,也从未用自己的姿色谋取便捷途径,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美貌会化为累赘,姿色会成为束缚生活的枷锁,如果今天没有那个犊子出现,明天又会是什么样的生活?

走出大门,起风了。

安然不禁拽了拽衣服,把自己包裹的更严实,踏上刘飞阳一路杀过来的甬道,她不傻,能把知识灌输到稚嫩孩童脑中的教师,怎么会是傻子?知道刘飞阳留在那里会有危险,却更知道,自己不应该成为他的累赘。

一步一步向大门外走去。

远处的蛤蟆已经从地上站起来,谈不算完全恢复,至少不用别人搀扶,社会老炮这四个字绝对不是挂在嘴上那么简单,没骨子里的彪悍和浸透神经的坚持,绝对无法在几十年的腥风血雨中浸淫出来。

“我败了”

“你败了”

他的声音和柳青青的声音几乎一起飘荡出来,二人都是风月场合的老手,看女人身上的细微变化,比自己明天拉什么屎还清楚,看安然从远处一步步走过来,步伐并无半点改变,就知道孙红文并没有把这份贺礼收入囊中,不收礼就办事?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显然不现实。

蛤蟆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松动的槽牙险些被他咬下来。

攥紧拳头道“青青,可是我不甘心啊!”

“你做什么,我挺你!”

柳青青手里夹着万宝路,她好似重新化了妆,嘴唇红艳到诡异,眼影漆黑到神秘,声音空灵到瞬间融入夜空。

“哎…”蛤蟆重重的点头,虽说脸上已经被刘飞阳打到没有人形,可声音没有半点变化,踟蹰过后抬起腿,向芙蓉山庄里面走去,柳青青平静如水的跟在旁边,路过安然身边他没有动,这种事一次不成就不可能有第二次,安然即使是嫦娥下凡,孙红文也没有胆敢继续碰。

四个人擦身而过,只有二孩用恶狠狠的眼神看了看,但他没动,知道阳哥还在里面。

芙蓉山庄这场闹剧,显然要到了收尾的时候。

蛤蟆准确无误的走到三楼,原本站在走廊里的犊子已经进入钱书德的房间,他正站在钱书德面前,昏迷的孙红文也被拖进来,在地上躺着。

他挺直腰杆道“我这人不傻,知道挨打要立正,做错得认罚,今天闯进芙蓉山庄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是我不对,如果跪下有用,我现在给你磕头!”

钱书德听到这话面色一紧,神仙正笑眯眯的坐在旁边,他不敢表态,并且在刚进门时,神仙对刘飞阳说话而不是对自己,是什么意思他心里清楚。

在自己的地盘,被人砸场子还让人打伤秘书,传出去对他这个富来说是奇耻大辱,可又不得不打碎牙咽肚子里,憋屈的点点头道“小孙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就默认你不会追究我的责任”他顿了一下,随后掷地有声的说“但是,我要追究他的!”

说完,没给任何人反应时间,转过头抬起脚,对着孙红文的左腿踹下去。

一脚。

“咔”骨头断掉。

抡洋镐刨地,下盘何其稳也!

原本昏迷装死的孙红文,感受到剧痛袭来,硬生生从昏迷中回到现实,可还没等叫出声,刘飞阳另一脚奔着右腿踹去,又是咔的一声,刚醒过来的孙红文再次回归于昏迷。

钱书德即使修养再好,也忍不住气血翻涌,当自己的面打自己的人,这口气无论如何也不能咽下去。

“孩子,你有点不知进退了!”

没等钱书德飙,神仙风轻云淡的开口道。

钱书德听见这声,差点一口唾沫把自己噎死,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神仙能在这时候开口说话,这绝对不是批评指责,至于是什么意思,在明眼人中一目了然。

“我爹从小就教育我,咱虽然是农民,但种出来的粮食养活了十几亿人,不比别人低气!我做错事,我认罚,但是他不用,他做错事了也得认罚,我动手没有任何不可!”这犊子带有些针锋相对的口气道。

“哈哈,好,好…”

神仙点点头,伸手支在沙边缘站起来,看起来非常开心的笑着,她准备离开,恰好在这个时候,蛤蟆出现在门外。

蛤蟆并不认识他,却也知道今天孙红文陪着钱书德来侍奉的人是谁,这种级别他够不到,往里面扫了一眼,看到躺在地上的孙红文,脑袋顿时像是被重击一样,晃晃悠悠的险些栽倒在地,自己的靠山躺在那犊子脚下,自己还有什么资本翻盘?

“唰…”他眼睛顿时扫神仙脸上,眼中的希望神色越来越浓,没敢上前,而是直挺挺的跪倒地上。

开口惊人的喊道“丁老板,我知道您是萱华园的丁老板,帮帮我,我求求你帮帮我,帮帮我”

社会老炮的磕头力度要远远比王琳来的更为有力,嗑在地上,听声音不是天灵盖磕碎就是要把地上的瓷砖磕碎。

两下之后,地上已经见血,他脑袋仍旧如同拨浪鼓的磕着,嘴里说道“帮帮我,你帮帮我,我求您了,求您了”

任谁也不可能想到,曾经不可一世的中水县蛤蟆,能有如此作风,如果被外人看去,怕是在县里会掀起滔天巨浪。

不可否认,蛤蟆出现的太过突然,画风转变的太快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守护在神仙旁边的齐青钢微微蹙眉,见神仙没有任何表态,也就谨慎的盯着没上前阻止。

“咔”

站在走廊里的柳青青点了支烟,平静的看着,还吐了个眼圈,没有任何表示,又像是个局外人一般。

“您帮帮我,只要您说句话,我还是蛤蟆,我还是曾经的社会大哥,我求您了,我给你磕头了…”他又重重的磕了两下,还没有听到回应,声音变了,年近四十的男人,就在这些人面前当场洒泪,哭泣的像个孩子。

他跪在地上,往前蹭两步,双手抱住神仙的小腿,牢牢不肯松手。

“您帮帮我”

“走吧”

沉默许久的丁永强缓缓开口,齐青钢听到这话,伸手一拽,把蛤蟆给扔到一边。

神仙缓步走出房间,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然而蛤蟆并没放弃,见无法求到丁永强,退而求其次的跪在地上,蹭到钱书德脚下,与刚才模样雷同,别说钱书德根本不认识,即使认识,正在气头上也不可能帮他,脚下这人跪地磕头的模样让他作呕,一脚踹翻在地。蛤蟆哭泣的声音已经止不住,越来越大,像是一条狗,在地上乱爬在着,他终于找到方向,又爬到昏迷的孙红文旁边,抬手推了推,嘴里喊着“孙哥,孙哥,你醒醒你醒醒,今天晚上的没成,我再给你找,能找到更漂亮的,孙哥,你醒醒啊…”

“呵呵”

柳青青苦涩的笑了笑,眼中已经有了泪花,她无法相信开车载自己的男人,就这样跪倒在别人脚下,甚至连条狗的不如,狗至少不会朝所有人摇尾巴。

足足过了五分钟,昏迷的孙红文还没被他摇醒。

他放弃了,也彻底绝望了,趴在孙红文身上开始撕心裂肺的哭泣。

如果说,他的一枪击碎了钱亮的骄傲和信仰!

那么究竟又是什么击碎了他的骄傲和信仰?

有些人的错误能原谅,有些人的错误无法原谅,恰恰在刘飞阳这犊子心里,蛤蟆属于后者,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伤,罪责当诛,他静静的看着这场表演,等表演谢幕的一刻,也正是蛤蟆落幕时分。

再让蛤蟆反抗,他已经没有那个能力,或者说没有那个心气,哭着哭着,笑了出来,转头看向门口,嘴里呢喃道“青青,我彻底败了!”

他的眼神好像仍旧需要柳青青的肯定。

然而柳青青手上一抖,积攒的半截烟灰掉到地摊上,她与蛤蟆对视着,心里已经记不清这是多少次与这双眼睛对视,两秒过后,她抬起手把烟放到嘴里,冷漠的转过身,消失在门口。

蛤蟆不甘心的看着,直到他确定柳青青再也不会回来,这才收回目光,他突然想到,旁边还站着一头牲口,抬起头,看向那年轻的脸庞。

年轻真好,年轻就是有资本,这些话蛤蟆已经说出来了。

话到嘴边,他缓缓问“柳青青这辈子第二个看重的男人,我能死了么?”

第0058章 柳青青爱过的爷们没毛病

芙蓉山庄始建于一九九五年,设计师据说是从国外请回来的黄头蓝眼睛纯种欧罗巴人,施工单位钱书德也没用自己手下的建筑公司,而是在省城找了一家专业的承建复杂建筑的单位,从选址、设计、开工包括用材料无疑不是代表着最顶级水平。

芙蓉山庄是个玩物,是他这位市里富心血来潮之笔,但能来这里休闲消遣的必定官袍加身或者脚踩康庄,在中水县城俨然已经成为讳莫如深的代名词,人们止不住偷偷议论,却又无法得知里面的真谛。

进去的人不会说出来,说出来的人,进不去。

这是蛤蟆第三次来到这里,第一次是他正风光,身后跟着十来名骑着幸福摩托手里拎着砍刀的小弟,中水县舍我其谁?第二次是他人生经历重大失败,刚刚从监狱出来,来这里拜谢他的贵人孙红文,只身一人开着桑塔纳,带上一位中水大学的纯洁女孩。

这次,已经成为他最后一次。

三层楼,十二米高,一个人,不到两秒,结束他的一生。

蛤蟆绝对不是第一个削尖脑袋想进近这里的人,并且他也断然不会是最后一个,从这里出去就会茫然一生的人,里面的浮华已经炙烤的人没有心智,外面的残酷更加让人难以接受,从天上掉到地下,也只是蛤蟆用的两秒而已。

在柳青青看来,一个跪地乞求别人给自己一次机会的傻子,和一个敢只身闯进芙蓉山庄的疯子,二者同样可笑。相比较之下还不如坐在车里,点燃一支万宝路香烟,看着眼前令人眼花缭乱的世界,享受自己心里的片刻安宁。

穿着鸡心领毛衣的犊子从里面出来,在零下三十度的空气里,这身装扮显得太过淡薄,冷风不断袭来,其中的雪花肆意击打他的身体,然而他并没弯腰,张腾该死,虽说现在再去讽刺一个身体已经冰冷的人有些不道德,但都无法否认该死的事实,刘飞阳没有逼他,只是跟在背后,看着眼前的驱壳踉踉跄跄的走到天台,没有拖泥带水的折下去。

柳青青探过身子把副驾驶车门推开,刘飞阳见状,也没有任何矫情的坐上来,他继续拿出旱烟,用他已经被烟油熏黄的食指和中指夹着,如果放在大城市,一男一女在夜里把车开到荒无人烟的空地,必定要生摇摇晃晃的事。

他俩不至于这样,更倾向于很平静的呆着。

“走了?”

柳青青缓缓开口,她坐在车里时就看到张腾走上天台,然后消失不见,只不过现在想进一步确定。

“走了”

刘飞阳吸了口烟,一条人命在眼前陨落,眨眼之间消失,饶是他铁石心肠也需要时间来消化。

“这个傻子”

以柳青青的聪明才智怎能看不出张腾为她做的一切,除了万念俱灰这一悲观心理因素之外,更多的是不想让坐在旁边这犊子手上染上鲜血,与其说让刘飞阳的拳头砸死,还不如自己结束生命,这样至少能让柳青青第二个看重的男人,手里落得个干净。

当然,他不会说出来,她也不会说出来,就像是看透安然还是完整也不会告诉刘飞阳一样,有些事憋在心里是圣人,让所有人都知道反而落了下乘。

柳青青一眨眼,掉了两滴眼泪,但她没有哭出声。

声音宛若空灵的道“都说女子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是女子,恰好我这个人还记仇,也谈不上大度,你惹上了我就相当于惹上了一身麻烦,不算为了他,就算是为了我自己,我也要跟你纠缠不休!”

“随便”

他无所谓的回道,只有夜夜做贼没有夜夜防贼,在得知安然出事的一刻,就已经把这一百几十斤的皮囊放在第二位,现在也断然不会被吓到。

“张腾比我大十二岁,他三十七,我二十五,都是本命年”柳青青又开口了,抬手把流出的眼泪擦掉,看不出任何波澜,多余的水珠反射着芙蓉山庄的霓虹灯“我十五岁那年认识他,他还是个小混混,准确的说是比较出彩的小混混,没有像其他人似的染个黄毛,也没有堵在学校门口收保护费,那时的他就知道,人不狠站不稳,所以每次打架都会往别人的要害处打,最开始还有人报警找麻烦,可时间长了,那些人连警都不敢报,吓得躲在家里瑟瑟抖”

“我不知道被他灌了什么**药,在那时看来他就是我的英雄,我这辈子一定要嫁他这样的男人,所以他每次出去,我都跟在他身边,有一次仇家来找他,从胡同里冲出来,是我冒死帮他扛了一刀,他才有反应时间,现在刀疤还在我身上,从那次以后,他就对我说,青青,你现在太小,等你十八岁我娶你做媳妇”

“我等啊等,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三年那么难熬,好不容易等到十八岁,他三十,又跟说,我要弄个酒吧,男人得先立业再成家,这个傻子又让我等,一年,酒吧还没走上正轨,我等不及了,拿起酒瓶砸到这个蛤蟆哥头上,在所有人面前指着他鼻子问,什么时候娶我,他又跟我说,很快,然后就真的很快了,他结婚新娘却不是我”

“我记得当天晚上他喝醉酒来找我,跟我说他不爱那个女人,只是为了她的身份地位才娶得他,我脱光了站在他面前,告诉他,如果你今晚跟我洞房,我柳青青这辈子都是你的女人,至死不渝绝对不会有二心,可这傻子居然哭了,他说他不能对不起我,不舍得让我当小三,然后我俩就在床上坐了一宿,直到天亮他离开”

“这时候我还在想,虽然没生什么,好歹也是洞房在我的房间里过得,后来传出去我是他姘头,我还不在乎甚至有些沾沾自喜,直到有一天那个女人来找我,告诉我她怀孕了,我才现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傻的傻逼,他不爱她,她怀孕了,他说爱我,我脱光了站在他面前,连碰都不碰我一下”

柳青青说着,又拿起打火机,点燃一支。

“我懂了,原来这个世界上男人都不是不值得信任的,只有像我一样傻逼的女人,才会相信男人,所以我得改变,我必须得变,让男人成为我的奴隶,我进入龙腾酒吧,就以张腾姘头的身份管理一切,那个娘们来找我又能怎么样,张腾耽误了我最美妙的青春,这是他欠我的,必须得还!”

“酒吧被我搞得面目全非,像缩头乌龟一样的张腾又来找我了,他跟我说,这叫向生而死,人活着就是为了更好的活着,我努力奋斗,甚至出卖我的爱情,就是为了活的更好,如果有一天生活被窝糟蹋的七零八落,那么我就去死!”

“也是直到这一刻,我才现,我能平静的听他讲话,原来我放不下的只是那段感情而不是张腾这个人,所以我管理酒吧,让酒吧生意蒸蒸日上,我也期待着我的真命天子出现,我也能收获一段美满的爱情,然而好景不长,严打来了,作为中水的头号大哥,他自然被严打进去,也正是那时候,我才知道举报他藏匿地点的是婷婷母亲,你说这个世界够讽刺么?那个臭娘们居然对我和张腾之间的事耿耿于怀,最后神经衰弱、疯了,然后跳井死了”

“孙红文,一个没有任何权利也没有任何资本的小秘书,就因为他的主子是钱书德,能翻江倒海,每次来县里都是高朋满座,也正是他给张腾救出来,你说说,这是个什么世界?够现实么?”

柳青青深吸一口气,随后咬咬嘴唇,挤出个笑脸。

“张腾出来人就变了,我去接他出来那天,眼神都涣散了,我从他身上看不出拿着砍刀一个人能打跑十几人的蛤蟆,也看不出他对我说:人应该向生而死,奋斗到死的那天,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所以我不甘心,我柳青青爱过的爷们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他得有干劲,不管怎样都得把腰杆挺起来,哪怕是天塌了,也得有能说出我扛着的魄力!”

“所以我养着他,我每个月工资一百给他九十九,每个月一万,给他九千九,不为别的,就是想让我爱过的爷们挺直腰杆站起来,他也在我的帮助下恢复信心,一点点走上正轨,笼络了一帮小弟,可他手下有人就是大哥的思想,已经玩不转这个社会了,得有生意得有经济来源,我每个月即使给他十万也无法弥补他的窟窿,以前砍人大家都不报警,现在骂一句都会告他人身侮辱,你说他怎么混,这个社会还允许有流氓么?”

刘飞阳没说话,这犊子从来都不是一个很好的倾诉者,他更喜欢聆听,聆听过后也不表任何意见。

柳青青也没奢求的能从他嘴里听到什么有价值的词汇,她现在更加类似自我倾诉,这些过往她憋在心里难受。

眼里又有眼泪掉落。

“当然,这些都无所谓,他不向生而死么,那我就一直供养他,一年不行那就两年,我自信我从不会看走眼,可是有一天,我坐在车里,他突然跟我说了句,晚上去我家,直到这时我才知道,这个人变了,变得没有以前有心气了,他坚持了八年不碰我一下,却要在人生最低谷的时候,让我爬上他的床,他是什么,是个金枝玉叶的娘们儿,想要用身体补偿我?我想骂他,告诉他老娘不稀罕,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不去,他问了两年,我回答了两年”

“就在前几天,他跟我说还想拼一把,龙腾酒吧是他创立的,也必须得在他手里,我俩去找吴中,那家伙也是个畜生,刘飞阳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最恶心的就是得了势的小人,以前一口一个蛤蟆哥,那天张口闭口的喊着老张,我听着心疼,可是没办法,神仙要过来,就连已经不见他面的孙红文,都要像一条狗似的陪着钱书德过来,我得帮他,为了就是我柳青青爱过的男人不能倒下,我还在坚持,坚持他蛤蟆是个爷们儿”

“所以今天我陪在神仙身边,摆出我从来没有过的谄媚笑脸,去迎合那个未曾谋面的男人,还好,他彬彬有礼也不会像电视上那些衣冠禽兽那样动手动脚,一天的接触并不会让我爱上任何一个人,但我可以用一晚的时间服侍一个人,如果今天你没打电话,我会在他的床上,明天中水县还有蛤蟆这个人,他还是横刀立马的蛤蟆哥”

“可意外生了,他居然抓了安然,还要迎合已经不怎么待见他的孙红文,我知道你会疯,我也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但是我想看看,下山虎撞到上山虎会是什么结果,向死而生和向生而死究竟哪一种才是人生最应该追求的真谛!”

“然而,我又他妈错了”

柳青青突然间,眼泪雨点似的下落,她倔强的咬了咬牙,整理下情绪又道。

“你知道嘛,看到那个曾经让我不惜脱光衣服勾引的男人,居然像一条狗一样,在地上跪着爬行,被人踹翻让人不屑一顾,你能想象的到我心如刀绞么?我不敢相信,我不能想象得到那个身上被砍了十几刀,还能站在巷口喊还有谁的男子,有一天会把腰弯下,会把头低下,成为一滩烂肉让人宰割!”

“刘飞阳,你说我们究竟有多少棱角被现实打磨的圆润?我们又有多少倔强丢弃于时光?现在的你还能认识当初的自己么?如果再给你一次重活的机会,你能想到十年后,二十年后,那个令自己作呕的自己么?”

“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爱过的爷们儿有一天会变成这个样子,所以我的走,我得逃离这个芙蓉山庄,我更不能让那个狗的形象影响了我心中的张腾!”

“我就坐在车里,我看着门口,我希望他还能像十年前一样,拎着砍刀,挺直腰杆,跟我说:人得向生而死,人活着是为了更好的活着,可他麻辣隔壁谁规定,他必须得站在天台,必须得纵身一跃,又他妈是谁说的,英雄必须得有末路!”

柳青青突然之间像疯了一样,挥拳砸着方向盘,头已经被晃得散乱,披头散的盖在眼前,哭泣声撕心裂肺。

突然,她声音戛然而止,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刘飞阳,

咬着牙,不知为何嘴角已经有血迹流出来,冰冷开口道。

“但是他跳楼了,他用他最后的倔强,洒脱的跳楼了!用他最后的一个动作践行着:向生而死,如果不能更好的活,那就死去”

突然,她一手薅住刘飞阳的衣领,脸庞瞬间蹭到刘飞阳眼前,二人近在咫尺。

她眼里掉着泪,嘴里滴着血,死死的盯着这犊子的眼睛,倔强喊道。

“我柳青青爱过的爷们儿,没毛病!”

第0059章 咋还不来呢

有人曾说过人类有三大梦想是:飞翔、长生不老和预知未来,最后一项换句话说是普通人的梦想,并无法代表大多数,真正的牛人根本不用预知,而是在创造。萱华园是个品牌,拥有者丁永强既然能被人称之为神仙,也就有他独到的过人之处。

清晨阳光刚刚照射在东方卢浮宫的院子里,丁永强穿着太极服,已经打到收势,头上是青松,旁边是石台,只不过在这寒冬里不能休息小憩,可这并不耽误喜鹊蹄鸣和山林间鸟语,齐青钢站在三米远外,手里抱着外套,看神仙动作越来越行云流水,钱书德站在另一旁,嘴上咧出开心的笑,看都打完拍手鼓掌。

“行如流水,动如微风,妙,确实妙,我去年上了一次当午山,看上面的太极宗师打太极,也有如此风格,堪称臻入化境”

钱书德顶着两个熊猫眼,作为富已经不能单单的用资产金钱来衡量,更多的时起到标杆作用,镁光灯前镜头下,哪个不是年近五十还意气风华的钱书德?也就是在神仙的压力下,已经让他顾不得这些浮夸的东西。

昨夜的犊子给他带来震撼绝对不亚于原子/弹,在这原子/弹后面就是神仙一万吨当量的核弹,让他爬上床骑在张晓娥身上,是万万不能的,作为富他还像个色中饿鬼那样就落了下乘,思考了一夜,也在沙上坐了一夜。仍然没想通为什么神仙会对那个犊子有如此态度。

此时此刻的钱书德很憋闷,这口气憋在心中,可又不能泄出来,他想知道因为什么。

齐青钢快步走过来,每早陪着打太极是必修课,手上拿着热的热水袋放在衣服下面,也是必然,他把衣服披在神仙身上,向后退去,站直如青松一般。

“当午山的赵宗师?”

丁永强嘴里反问一句,迈着步子不急不缓的往前走,打太极动作不急,这天堪称寒冷,却让他头上出现一层汗珠,没用钱书德回答,又道“上次去当午山还是三年前,赵宗师刚刚坐上掌门人之位,现在这些所谓的武林啊,越来越商业化,还弄出个剪彩的节目”

钱书德落后半步的跟在旁边,对神仙的话不敢反驳,点头应承道“确实,在经济社会展到一定程度,已经没有任何事物能脱离经济体制之外独立运行,开宗立派需要举行大典,举行势必要花钱,还有每年的大典,都需要用经济来维持,不过赵宗师的太极确实堪称宗师风范,不愧是赵氏的第三十八代传人,大有些推陈出新、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味道,也不枉费华夏三大太极传人的称号”

“他还差了些沉淀,孩子年轻,太急躁,想当年他爷爷赵彭高才是真正大家,把太极打的虎虎生风,掌握了柔中带刚的真谛,只可惜没能得到几次指点,他老人家就已经羽化登仙了,憾事,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家,对华夏也是种损失”

他说完,还轻轻的摇摇头,看上去确实有几分心痛。

已经走出树林,走在青砖铺地古色古香的甬道上。

旁边的钱书德有些尴尬,到了他这个位置,想法有天马行空的不局限性,还得有系统的散思维,自己原本想搬出赵宗师类比一下,拍拍马屁,没想到马屁拍在马蹄子上,后者直接搬出来他爷爷,虽说言语中没有过多不妥,可言外之意不得不让他胆战心惊,身子渐渐矮下去几分。

看起来即使坐下,也会把昨天成功蹭进去的屁股挪出来。

“确实,赵老这种国宝级的人物,离开对国家是损失,也让我这种太极迷痛心不已”

实则让钱书德诧异的还有一点,要知道现在的赵宗师算是天资聪颖,虽说年过知天命,但在宗师行列里也是凤毛麟角,而神仙竟能称他为孩子,并且和辞世几十年的赵老有交集,他的真实年龄该有多大?

走进大厅,穿着红色旗袍的高挑美女笑逐颜开的走过来,她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条白色毛巾,可谓已经服务到家,他拿起来一边走着,一边把额头上的汗珠擦掉,毛巾放回托盘。

旁边已经摆好早餐,相比较昨夜的珍馐美馔来看清淡了点,却不普通,都是钱书德精心准备,鸡蛋是野鸡蛋,咸菜是野猪肉丝炒的芥菜,包子馅也都是春季在山上挖的刚芽的野菜,真空储存下来。

吃惯了山珍海味,偶然换换口味着实有几分新奇,丁永强心里想询问下这是什么馅的,嘴上却没表达出来,严格遵守着吃饭不语的原则。

钱书德本想趁着早饭时机把今天的行程告诉一下,昨天的狩猎无疾而终,那今天的风土民情路线绝对是他悉心之作,也绝对有把握能把后者哄得开心。可见到那面庞,只好硬着头皮一口一口咀嚼饭菜,连牙齿碰撞到一起的声音都不敢出。

想要成为人上人,就得吃的苦中苦,一顿饭不嚼就咽对他来说不算什么,想当年为了一个批文,在夏季满是蚊虫的时候,在某领导家蹲守两天两夜,身上被咬了不下三十个红包,也愣是没叫一声苦,过程不重要,结果很重要。

“青钢,机票订完了?”

丁永强放下筷子,把嘴擦干净之后问道。

齐青钢永远守候在他旁边,听见问话,微微弯腰道“上午十点二十的飞机”

钱书德听见这话蒙了,按照计划今天还有一天,怎么突然改变?

“强哥,有事啊?”他把手中的包子放下,硬着头皮问道。

“临时有点变化”

丁永强回答的异常简洁,他也不用跟钱书德解释什么,说完之后站起来。

“哎…您有事您忙,改天我去看您”

钱书德也不敢有过多挽留,说多了反而会让人心生厌烦。

市里萱华园酒店的迎宾车恰到好处停在门口,丁永强含笑道一句好,随后走出门,钱书德目送着上车,离开,人还像做梦一般,刚才抬起的手臂没放下,太过突然,没给他一点反应机会。

放眼市里,有谁敢跟他这样?生意场上那些人都的求着他,也就是市里为数不多的两个头头,敢在极端情况下对他蹙眉,过后还得说一句:老钱啊,不都是为了gdp么,有争论是好事,有争论才能进步嘛。

再走回大厅里,好似神仙仍旧坐着吃饭,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等他接受这一切,脸色顿时变得没有那么和善,阴沉着脸,对于神仙他不敢有半点埋怨,这并不代表他就是圣人,心里还有口气没出,至于神仙因为什么离开,想必责任在那穿军大衣的犊子身上!

没了神仙,这富丽堂皇的芙蓉山庄也就是小儿科的建筑,不能给他半点温暖,抬手朝旁边的美女服务员道“备车,回市里”

丁永强坐在后座,闭目养神,没心思欣赏周遭风景。

齐青钢坐在副驾驶,他站在旁观者清的角度自然能看的全面,也能想的全面,像钱书德这种老板见的多了,自然不值得一提,让他想不通的是,那个看起来有点没脑子的犊子,居然能得到老板的赏识,绝对是祖坟上冒青烟。

同时他也为能打麻自己手臂的犊子暗暗担心,天上地下的悬殊位置,就好比一个在地上爬的乞丐,一个是坐在高铁上切牛排的绅士,绅士好心想让乞丐也尝尝牛排是什么味道,可高运行的列车并停不下来,只能顺窗户牛排扔下去,如果乞丐接住,能吃饱站起来,并且油水够他饿个三五天,可如果接不住,更容易被惯性带来的冲击力砸死!

是福是祸,不好分辨。

后面的神仙像是看透齐青钢在想什么,没睁眼的说道“这个世界上有野心的人很多,比如曹操,有能力的人也很多,比如孙权,什么都没有只靠着巧舌如簧掉几滴眼泪能笼络人才的也有,比如刘备,可他们到最后都没能统一中原”

他说到这突然停下来。

齐青钢不能开口,但是他的惯性思维使他不得不想:难道这犊子是司马懿?

后座的丁永强好像笑了笑,没再继续说话。

事情展到现在这种地步,昨夜还人声鼎沸的芙蓉山庄,此时此刻像是被人遗落在荒郊野岭的孤僻建筑一样,荒废很久的那种,蜘蛛网满布。

山里没了神仙注定成不了名山,山庄里没了老板,员工又都开始百无聊赖的混日子,各个无精打采垂头丧气。

唯独有一人,仍旧生机勃勃,心中信念坚定的憧憬明天。

这人就是全身只围着一条浴巾的张晓娥,还在坐在床边,困得眼睛已经睁不开,摇摇晃晃,如果后背挨到床上,立刻会睡过去。

昨夜生什么她大致能知道一些,外面说话声小了一点,她就全然不知,那些零星拼凑起来的信息并不足以支撑她得出最正确的结论,她固有思维是,柳青青上面是蛤蟆,蛤蟆上面是孙红文,孙红文上面才是钱书德,自己只要跟他睡了,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因为有窗帘挡着,她并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保持了一夜的姿势让她身形有些僵住,她确实挺不住了,一个人的等待太过无聊,能坚持到现在也是奇迹,用尽全力把眼皮抬起,露出茫然无措的眼神看着紧闭的房门,嘴里缓缓呢喃“你咋还不来呢”

第0060章 麻烦你往旁边动动

安然被蛤蟆带走,到被刘飞阳从芙蓉山庄救出来,丁永强突然出现在这屁大的县城内,又悄无声息的离开,好似河边秋叶落到流水里,顺着水流蜿蜒前行,时不时会翻两个滚却没有太大波澜。

有个叫圣人的老头说吾日三省吾身,这话跟刘飞阳说他也听不懂,不过在种地的时候他学会,不仅仅是种下种子那么简单,还得施肥,等到六七月份还得看看地里有没有杂草,如果有就动手给薅下去,如若不然会影响玉米的育,除此之外还得看看缺不缺苗,如果缺,就得想办法补上,要不然会耽误收成。

他坐在食杂店的柜台里,在曹武庙那老东西最后的怨毒目光下呆,因为从明天开始,老东西就要正式去旁边旅店。

实则刘飞阳正在仔细回味着从自己得知安然被抓走,到走回家里的全部经过,所谓的冲动、后怕是一定的,如果当天没有神仙轻描淡写的两句话,那还没有还回去的两把八一杠会不会出响声很难判断。

他一遍遍的问自己,如果上天在给自己一次机会,还会不会这么做,答案是肯定的,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自当问心无愧,如果学着钱亮那副德行,和死亡没什么区别。

可能会做的更好一点,不会明目张胆的冲进去,换成偷偷进去,用最小的影响把安然带出来,成了那就是成了,不成再肝脑涂地未尝无可。

这个时间龙腾酒吧还没开门,也就没什么人气,曹武庙脸上纠结和喜悦共生,他想到自己能做主旅店按捺不住喜悦,再想到这个小犊子能不能偷吃东西就变得有些哀怨,天底下怎么没有两全其美的事?在火炕上急的抓耳挠腮。

每每他想说点荤话缓解下情绪,坐在里面不懂四六的犊子都露出傻嘿嘿的笑容,让他全然没有性质,与傍晚那些坐在火炕上喝酒的汉子,能聊聊炕上那点事或者女人面相与生理特征的关系,可对面的处男连女人的身体构造都解释不清,怎么能深入交流?他是有心传授,却控制不住暴躁情绪。

昨天晚上旅店来了个南方女人,口音很重,表现也很突出,与彪悍的东北老娘们儿不同,叫声中多了一些诱惑,身材多了些骨感,曹武庙微闭着眼睛蹲在门口陶醉着,那女人突然来了句“哎呦嘿,我滴儿哦”让他兴致全无,那连毛胡子的汉子怕是当她爹都可以了,怎么还能叫儿?

曹武庙背着手走回来,心里还忍不住盘算,让自己家里那个臭娘们也这么叫怎么样?

回来他本想和这个犊子深入浅出的交流,谁成想刘飞阳居然说了句:那是乱/伦,要不得。

没有情调,全然没有情调。

就这一句话让曹武庙耿耿于怀,心里暗暗誓,今晚那个貌若天仙的小娘们再来送饭,一定要把饭盒舔的干干净净!

刘飞阳看着窗外,目光没有聚集到一点,有些散的看着四周,他一手插在军大衣兜里,口子都被安然缝上,并且往里面赛了点棉花。

这犊子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每次与安然眼神遇到一起都会情不自禁的躲开,比最开始的时候还要紧张,他认为自己没做好,如果能早一点出现,可能安然就不会承受这种生命难以承受之重,蹲在窗户下面吸烟的时候,他总想给自己两个嘴巴,原因无外乎心里的疙瘩还没过去。

可生活没有如果,日子还得一天天过,承受的与不能承受的,终究都得承受着。

每天早上看到安然梳洗打扮之后上班,坐在炕上还没上班的他好似被破皮抽筋一般,有阴影了,担心安然再被什么人绑了去。神仙说的确实没错,保护自己的女人,就像保护心里的那头猛虎,松了紧了都不行。

他知道,自己的松,是能力与安然的美貌不相符,自己的紧,还是能力与安然的美貌不相符。

不说站在神仙旁边,像柳青青似的背后有个蛤蟆,中水县还有谁敢动?

提到柳青青,也着实让这犊子诧异,按理说在上山狩猎的当天大放异彩,晚上去山庄刨去其他因素不提,也算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和柳青青希冀的没有半点偏离,甚至还要高出许多。

而实际情况是柳青青失踪了,准确的讲是在刘飞阳的世界里消失了,没有像往常一样找三两个陪酒姑娘过来挑逗,也没让张晓娥继续侵袭,甚至她自己都没再来买过烟。

说实话,这犊子还有点失落,柳青青是他抓住的第一个贵人,即使没展到能帮他登堂入室的地步,也有那个苗头,没了柳青青,前途原本亮起来的路灯黯淡下去一些,可又不能不防着这条美女毒蛇,她爱过的爷们跳楼自杀,这里有他的因素,并且那柳青青也恶狠狠的说,要跟他纠缠不休!

说不动那天就突然从草丛里穿起来,给自己致命一击。

好在,也不全是负面影响、悲观情绪。

他插在兜里的手正抹着一张卡片,这犊子研究两天也没弄明白是什么材质,很硬像是金属,用最直接的办法放在牙上磕一下现不是,要说是塑料,周身金色也不像是刷上的油漆,他没见过,搞不懂也搞不明白。

却认识上面正楷书写的六个大字“丁永强萱华园”简洁至极连电话都没写,刚开始从信封里拿出这个东西的时候,他还忍不住腹诽,我知道你是干啥的也知道你叫什么,可名片上什么都没有,怎么找你?

不否认,神仙的出现像是让他看到另一个世界的大门,不过那终究是门而已,他抬头是天低头是地,见过最富丽堂皇的建筑就是那芙蓉山庄,即使让他被熊瞎子舔一下脑袋,也想不到那个世界里有什么。

当然,他更想不到,这张卡片是钱书德装了五年孙子,直到现在还没有获得的,只要拿着这张卡片,到任何一个有萱华园存在的城市都会奉为贵客,到任何一家银行都能无条件贷取巨额款项。

但是,算得上聪慧的脑袋知道,神仙不是做销售的,每见一个人就会递出名片,期待增加业绩。没有视为珍宝也没有炫耀的告诉任何人。

它就像女人,松了紧了都不行。

他心里抱着一丝幻想,柳青青这个女人是故意晾着他,毕竟之前付出那么多努力,不能功亏一篑,说不定哪天,他又会迈着两条长腿,扭动着屁股走过来,趴在柜台上抛个媚眼说“犊子,拿盒万宝路”

种地多下个种子,自然也不能把宝都压在柳青青身上,他在寻觅着,这个县城里有什么机会,能让自己出人头地的机会。

然而,就在他还没有目标的时候,另一人粉墨登场了。

十足小人嘴脸的吴中。

至于柳青青口中表达出来的,这犊子不否认,却也不完全相信,长耳朵是用来听得,长眼睛是用来看的,他有自己的独立判断标准。

吴中当天提前离开并不知道完整细节,只是后来零星从张晓娥嘴里听了一点,也是难以完全,不过这并不耽误他的欣赏,能从芙蓉山庄里活着出来,本身就是个奇迹,完好无损的出来,那就是奇迹中的奇迹。

穿着皮夹克,竖着冒光的背头,把脸上那股彪悍劲掩盖一点,多了些干练。他走进食杂店,像是被冻到了似的搓了搓手,随后把手放到炕上。

随口道“天冷啊,真冷,我听天气预报说,今天零下三十三度?”

即使对面龙腾酒吧里的陪酒姑娘,曹武庙都得笑脸应对,更别提大老板吴中了,看到进来就是一愣,再听到吴中和蔼开口,瞬间从炕上涨起来,点点头回道。

“可不冷咋地,不过听说下周就开始回温了,能暖和点”他说着,有点怒其不争的看着里面的犊子,没好气道“赶紧动起来,给吴老板倒杯热水,这孩子脑袋就是榆木疙瘩,一点不知道转”

“哦…”

刘飞阳点点头,他转身的瞬间眼里闪过一道精光,觉得事情有些反常,平时别说在这里见不到,即使酒吧里也很难看到这个吴老板,活脱脱的神龙见不见尾,按照吩咐,走到炉子旁边拿起水壶。

吴中一直用余光注意他,心里有种错觉,从芙蓉山庄走出来的犊子,就是眼前这人?有点不敢相信!已经确定过刘飞阳没有双胞胎哥哥或者弟弟,也就没有猜测空间。

张嘴道“大冷天的喝水多没劲,给我拿瓶酒,要烈酒,度数高的”

他仍旧表现的平淡无奇,转身坐到炕上,看架势是要在这里长呆的,又道“花生米拿两袋,还有香肠,要纯肉的那种,光喝酒没意思,得有点下酒菜,呵呵”

曹武庙万万没想到自己这小地方能迎来大老板,又是一愣过后,急的一拍大腿,走到刘飞阳身边扒拉一下,略显恼怒的喊道“小犊子,我早晚给你开除了,一点眼力没有反应还吃顿”

说完从刘飞阳旁边的狭小缝隙挤进去,伸手在货架上拿酒,特意从后面挑了个落灰的,用他擦大鼻涕的袖头擦了擦,这酒是最纯的,放在后面。

刘飞阳耸耸肩,也没说话,站在货架外看曹武庙浮夸的表演,能感受到后背有道目光在盯着,却没强烈到他不自在。

“我给您烫烫?”

曹武庙脸皱成个菊花,笑的无比灿烂,吴中在这做一两个小时,只要被人看了去,那以后酒吧里的人就不会去旁边那个臭娘们那里买东西,这是名人的影响力。

“不用烫,有杯子没?”吴中问道。

“有,我给你拿啊”

曹武庙赶紧从货架下拿出个杯子,是前两天他淘汰下来的,刘飞阳看到这辈子感慨万幸,他吃饭舔饭盒,喝水没有舔水杯的习惯,如果有,吴中再用这杯喝该是什么场景。

“嘭…”

曹武庙转头对刘飞阳屁股一脚,不算很重,面目狰狞的喊“说你是榆木疙瘩,你还一点不开窍,赶紧接过杯子烫烫啊,刷干净了”

“呵呵…”

吴中见状笑了笑,并没表态。

曹武庙换上笑脸走过去,把手里的花生米放在炕上“他就是脑袋笨了点,平时还行!”

“人实诚就行,做生意嘛,用不上多聪明,一个人喝酒没意思,还有没有杯子,再找一个”

曹武庙没听出来前半段的讽刺,却听出后半段的言外之意,脸上已经不再是菊花而是向日癸“有,有,就是…哎呀…咋说呢,我去拿”

他激动道手足无措,语无伦次。

如果来人看到自己和吴中坐在这喝酒,别说生意了,就是隔壁那老娘们也得露出个羡慕的眼神吧?

“你快点啊,但也得刷干净的”

曹武庙喊着,拿起自己现用的水杯走到门口把里面茶水倒了,茶叶都在过滤网里,从柜台上拽下一张日历的纸,把茶叶放在上面,喝完酒之后还能泡茶喝。

走到吴中旁边,战战兢兢的坐下,嘴里还不忘奉承道。

“吴老板,我真没想到有一天能和你坐在一起喝酒,昨晚我做梦就梦到一条金龙,那龙还喝酒,现在看来都是有征兆的,龙就是吴老板您呐,我这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嘎嘎冒烟的那种…”

他正说着,刘飞阳终于把杯中刷完,放到吴中面前。

吴中没关注这些,看起来很高兴,嘴里笑着反问道“是么”

“是啊,那肯定是,您就是金龙”

曹武庙眼睛一瞪,也就是所谓的瞪眼说瞎话,看起来有几分正经。

“好好,我可能是金龙,但不是跟你喝酒的金龙”吴中笑着点点头,顿了下,随即终于不加掩饰的看向那背影,道“飞阳啊,你自己有杯没,拿过来,咱俩坐下喝点”

“厄…”曹武庙目瞪口呆,宛若雷劈。

“…”

刘飞阳早就想到有这事,没回应,缓缓转过头。

吴中早已收回目光,一拍腿“老曹啊,跟你喝酒的金龙一定会出现,慢慢等,不着急,现在,麻烦你往旁边动动?”

第0061章 天仙地仙囹圄

丁永强是大地方的神仙,吴中是这个小地方的神仙,对于刘飞阳来说,前者遥不可及后者同样遥不可及,能坐在一起吃饭并不代表身份地位一样,他一口一口的喝着,听着吴中口中讲的大道理,都是些完全没有营养价值的话,类比起来和农村妇女坐在炕头上嗑着瓜子扯家常,并无半点区别。

曹武庙站在一旁,用小媳妇受气的哀怨眼神看着,让人觉得有些好笑,开始时插了两句嘴,可吴中没有顺着他话往下说的意思,也只好悻悻的闭上嘴,心里是又愤又怨。我唐唐食杂店老板,居然能站在旁边当看客?好吧,这也没什么,可炕上坐的是穿军大衣的犊子,他有何德何能跟我比?

又忍不住猜想,这犊子先是引来了那些陪酒姑娘,又是张晓娥那个浪/货过来贱,现在是吴中坐这跟他喝酒,难道他身上有什么魔力?

他自认为自己头脑还行,旁边房子刚租出去的时候,说要开旅店自己嗤之以鼻,也能稳定的收点房租,现在旅店走上正轨,自己把房子收回来,前期投入没有了,客流也稳定了,属于坐收渔翁之利的买卖,放眼中水县谁能比我精明?

他偷偷瞟了眼傻乎乎的犊子,得出的结论还是:傻人有傻福!

像自己这样精明的人注定要独立奋斗。

事实上,谁心里有苦谁知道,刘飞阳心里是叫苦不迭,如果能把杯里的酒让出去,他会加根香肠送给曹武庙。吴中嘴上没有正经话,可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窥觑自己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

他不相信吴中能透过皮囊看到自己骨子里的美,换句话说,当吴中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一脚把自己踢开。

在他和柳青青之间,刘飞阳选择的无疑是后者,怕的就是步入张腾的后尘,飞阳变了小刘。

“蛤蟆走了,痛心啊!”

吴中抿了口酒,口中带点惋惜的说道,他属于怎么喝脸都不变脸色的那种,现在也看不出什么变化,说话的同时,仔细观察刘飞阳的反应。

“蛤蟆?”

“蛤蟆?”刘飞阳刚刚说出个问号,旁边憋得直放屁的曹武庙终于开口了,又瞪着眼睛呆萌的问道“蛤蟆哥去哪了?上外地财去了?”

吴中心里暗骂该死,刚刚说道正题就被这老家伙打断,在看对面的犊子面色已经恢复如初,只能拿出自己的好脾气,道“人没了,跳楼自杀了,前几天的事”

“哎呀…人活的好好的怎么能自杀呢?天天桑塔纳开着,金链子戴着,挺潇洒的啊”曹武庙喋喋不休的问,显然还出于震惊之中,饶是他精明的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刚才刘飞阳就打算装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现在自然也不会答复,也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话题,眨眼等待答案。

“哎”吴中叹了口气,一拍大腿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他心里是咋想的谁知道,可能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呗,就是可怜婷婷了,那孩子才几岁,没了妈又没了爹”

曹武庙现在算是现新大6,也可以说这个消息让他震惊,把他在没生炉子之前才会坐的板凳搬过来,坐到二人中间,瞪着眼睛又问。

“我前两天还看到他开车过去呢,人活的好好的,穿个中山装挺立正的,说没就没了,还跳楼!不应该想不开啊”

吴中主要目的是来试探刘飞阳,虽说没试探出来什么,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没想着今天就能把所有看透,如果这样,这个人也不值得重视。

他又万万不愿意和曹武庙这个老东西费口舌,抬起手拍拍曹武庙的肩膀“是啊,谁能想到人说没就没了,跟做梦似的,活着的好好活着吧,你们先忙,我还有点事,先走”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放到火炕上,随后不留痕迹的对刘飞阳点点头,迈步出去。

“慢走啊…”

曹武庙抬起还没坐热的屁股,给他送到门口,回过头看刘飞阳还在炕上坐着,也忘记刚才那股愤愤不平的劲,年纪一大就看不惯生离死别的事,况且这人还是名人,物伤其类的坐到刚才吴中的位置上,习惯性把钱收起来踹到自己兜里。

没管吴中的嘴干不干净,拿起那还有一两酒的杯子,喝了一口,仍旧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天花板,眼里还有点水雾“人这一辈子啊,真不能想明天,说没就没了,还说啥啊,喝酒吧…”

抿了一口之后见刘飞阳没有任何回应,也不再暴躁的动手动脚,缓缓又道“你还太小,理解不上去!蛤蟆虽然比我小,但他混的好,想当年要开龙腾酒吧的时候才多大了,三十岁左右,就在食杂店门口啊,一个人砍翻十几个,马路上都是血,就咱们食杂店玻璃上都溅上血了,猛,真的猛,号称中水第一猛人,放在古代也是张飞那种,能喝断长坂坡”

“呵呵…”

刘飞阳闻言摇头笑了笑,作为成功者,他对蛤蟆的勇猛都是道听途说,至少在动手的时候,他没看出来蛤蟆有开天辟地的架势,寥寥两拳也就那样,不过这话他没必要说出来,一方面是他从来不背后谈论过世的人,是非功败他都不会再说,另一方,也就没必要让曹武庙知道。

“瞅瞅你那个损样,还不信,去去去,刚才酒喝了香肠也吃了,赶紧干活”

在曹武庙认知的中水县里,蛤蟆确实是顶尖大哥,他看不惯刘飞阳脸上什么都不懂的表情,认为自己崇拜,这犊子理所应当露出个更加崇拜的神情。伸手给推到一边,反手又把剩的半袋花生米半个香肠往自己这边拿拿,见刘飞阳走进柜台,心里憋着话难受,又道。

“我跟你说,就你这样的,蛤蟆一个手能打三,反手还能扒拉倒四个,你别不信,曾经有个两米多高三百多斤的胖子,愣是要跟蛤蟆比划一下,也是在食杂店门口,五秒钟,就五秒钟让蛤蟆放倒在地,那家伙哭爹喊娘叫个惨啊…”

“这么厉害?”刘飞阳终于附和一句。

“那是啊!”

曹武庙一边说,一边晃悠着身子,嘴角已经有白色的唾沫,看的让人有些反胃,可他一口花生米一口酒的喋喋不休,还挺有滋味。

刘飞阳眼睛是看着他,心里没有继续交谈的兴致,任凭他自说自话,心思已经飘到九霄云外,他不傻,反而很聪明,吴中的到来绝对不仅仅代表他自己,更代表着一种苗头。

丁永强是天仙,在他的三言两语之下自己成功从芙蓉山庄出来,可保不齐钱书德这位市里富,会不会像吴中似的,也来试探试探,究竟因为什么能得到神仙赏识,吴中的试探可能是坐在炕上喝喝酒,那么钱书德断然不会用这种肤浅的伎俩。

阎王好哄小鬼难缠,他在想着,如果有点事,也得坏在那个断了两条腿的孙红文身上。

如果,孙红文能再次站起来,来屁大的中水县,自己得怎么应对?

吴中是地仙,今天是第一次出现,绝对不是最后一次,他亲近自己代表着有期望,当有一天期望变成失望,他这个小人会不会做出什么事,也很难判断。如果把自己像个鸡肋似的扔到一边算好的,万一这犊子失望至极,对自己做点过分的事。

自己手上是摸血还是摸屎?

这个神仙的出现看似对他没有什么直接影响,可是想想,好像让他深陷囹圄,没有高墙铁网只存在于黑暗中的囹圄。

变了,一切都在变。

有些头疼的抬手挠了挠头。

这个平淡的举动看在正滔滔不绝的曹武庙嘴里显然不对,刚才他的话也不知说到哪里,此时指着刘飞阳的鼻子,开口讥讽道“你想不明白,就你那榆木疙瘩脑袋也不可能想明白,蛤蟆那是神一般的存在,战神!其实吧,那个叫婷婷的我倒没见过,也不在乎,就是那柳大美人以后咋办啊?”

第0062章 张姐,我要跟你睡觉

梳妆台、墙壁镜、实木柜、红唇彩。

这就是曹武庙心里担心的柳大美人闺房,可以说简单朴素,与她华丽丽让人沉迷的外在不想符合,好在收拾的干净一尘不染,让人挑不出半点瑕疵,还有她身上胭脂红玫瑰香的气息渲染房间,隐隐有些莲池中盛开玫瑰的味道。

这里是县里第一批试验点,集中供暖,所以生炉子取暖这些繁琐的活并不用亲力亲为,上午的时光可以说枯燥乏味,尤其是没了张腾这个癞蛤蟆更没人侵扰,这房间里没电视,她躺在床上。

正如她所说:我是女人更是个小人,得罪了我,定要跟你纠缠不休。

刘飞阳那个犊子是她看重的不假,可以说在魄力、杀伐等宏观层面,能力、力量等微观层面都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点燃一支万宝路放在嘴里,完美的身形轮廓加上躺在床上散出来慵懒气息,如果这房间里有个男人冲进来的话,怕是要冒着杀头危险也要快活一次。

穿的很少,只有一条睡衣,并且除了睡衣之外,全身上下没有任何其他杂物,某些部位的若隐若现怕是流动而过的空气都在想入非非,吐出来的烟雾,也都恋恋不舍的离开她的身体。

这几天并没动作,也没刻意去惊扰那个犊子,她知道什么叫不疯魔不成活,更知道什么叫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她看着飘散在自己上空的烟雾,仿佛出现刘飞阳的轮廓,那天从芙蓉庄园走出来的身影历历在目,那挺直的腰杆让她又爱又恨,以前的张腾有这个腰,可都在平淡无奇的日子里渐渐弯下去,最后的纵身一跃站起来,也只是在某些人眼中站起来。

柳青青嘴里平淡的笑了笑,缓缓坐起来,眼睛看着自己纤长白皙,并且几乎裸露到根部的大腿,嘴里自言自语的骂道“小犊子,如果让你弯下腰,骑在我身上又有何不可?”

把烟卷放到嘴里,重重的吸了两口,眨了下令人着迷的眼睛,把还剩下半截扔到旁边烟灰缸里。

好似又坐到张腾车里,眼神变得有几分迷离,足足愣了五分钟过后,她才回过神从床上下来,原本在腿根部的睡衣,滑落下来遮挡住她的大腿。

在古人认为,脚是女性最重要的部位,即使夫妻之间也鲜于暴露玉足,此时她毫不吝啬春妍般足肤,就这么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中,踩在露趾的拖鞋上,坐到梳妆台前,拿起唇彩在自己嘴唇上精心涂抹。

女人,好像所有的女人,在床上或是温柔或是狂野,但在这镜子对面,都会露出最温柔女人的一面。

柳青青也不例外,她动作缓慢到优雅,举手投足间有几分春外郊游的娴静。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嘴唇越来越红,这才满意的放下唇彩,嘴里喃喃自语道“柳青青,这中水县里想要骑你的爷们儿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他是哪根葱?就因为他有比别人硬的腰杆?你不已经过誓,这辈子不再相信男人了么?他…也不例外!”

不可否认,柳青青说话有些莫名其妙,如果把她的所有细节放到公众视野中,会被人认为这是一个疯子,看自己的腿,自言自语,最后画上滴血般的红唇。

然而,等她从衣柜里把衣服拿出来换上,那副大姐大的模样又恢复如初,推开门,看着门外广阔天地“我还是我,柳青青!”

此时此刻,生的最疯狂的事还不是这个如毒蛇一般娇艳女人的呐喊,而是在家里。

二孩那天被揍的鼻青脸肿,有些自尊心的他从进入家门开始,就没在走出这个院子,一来是有电视就足够,二来自己也觉得没脸见人。

当天回来的时候张寡妇也在,不否认这是个热心肠的女人,作为过来人的她,看出安然身体并没有变化,却也不太确定,毕竟距离那个夜晚已经十几二十年的时间,悉心开导到最后,也没从安然身上得出结论,主要还是是否被人托上床这个问题难以启齿。

回到家天都已经快亮了,电视里的碟片已经全部放完,但她看到被子还保持她急匆匆走的形状,不禁面红耳赤,甚至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暗骂自己怎么那么不小心。

坐到炕上,好像看到地上有那个小犊子背过去,手足无措的身影。

她又好气又好笑,脑中不禁幻想出旖旎画面,最后只好悠悠的叹一句。

成年人,并且经历过家庭巨变,已经有一定控制能力,她知道自己既然开始幻想,并且想起那个小犊子就会笑,这种苗头很不好,必须得压制下去,所以这几天以来都没去隔壁房子,也没看看安然过得怎么样。

可是,她能控制,那个小犊子并无法控制。

先他是男人,其次他是处男,最后是受到了诱惑。

这三点因素加在一起,就注定每个夜晚都会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即使睡着也都是自己和某个不知名的娘们在炕上翻滚,他也很奇怪,竟然没梦到过张寡妇。

看电视的兴趣已经不大,开始学会呆,有那天张寡妇蹲在地上撒尿的样子,有她躺在炕上的样子,更有那天被钱亮揍了之后,回到家里,两颗受伤的心依偎在一起的样子,这种凌乱的思绪让他对一切都乏味,只想看到张寡妇。

那没被岁月过多眷顾的脸蛋,那还算紧致的身材,还有那一具常年包裹在衣服之下,赤条条的身体。

他从炕上蹦下来,翻出刘飞阳的旱烟,紧张兮兮的卷了一支。

“滋拉”

用火柴点燃,吸一口被呛得剧烈咳嗽,可越是咳嗽,他就越想狠狠的吸,最后脸色被憋得通红,气的把烟扔到地上狠狠踩灭。

“麻辣隔壁的,憋的慌,真他娘的憋得慌”

嘴里气鼓鼓的咒骂一句,随后站起来,没有任何目的,居然鬼使神差的走出门,来到门外,他只穿了一件毛衣,根本无法扛得住凛冽的北风,可奇迹的是,居然没感到寒冷,身体里隐隐还有股热气在上升。

这小犊子终于难耐,咬牙走到墙根,看着那扇反光的玻璃,他知道那里面有个女人正坐在炕头上,可能做着某些不能让外人看到的事,他越是这么想,身体变得越热,呼吸开始变得不匀称,开始把目光放到这院的地面上,寻找有没有张寡妇蹲地撒尿的痕迹。

终于,他眼睛死死锁定一处,那里的积雪好像有点薄,只是被风吹上去的雪粒。

眼睛开始喷火,嘴里也变得口干舌燥。

“干他大爷的,死就死,还能吓死谁咋地!”他那扎枪捅三虎子那股虎劲又上来了,完全不顾及后果,双手搭在墙头上,猛然用力,骑上墙头。

“嘭…”

身体稳稳的落到院里,低着头,快步前进,走到门口伸手抓住门把手,拽开门走进去,这小犊子现在已经进入忘我状态,随后一把推开内屋的房门,冲着坐在炕上的张寡妇,没有半点犹豫的瞪眼喊道。

“张姐,我要跟你睡觉”

第0063章 姐叫田淑芬

张寡妇常年独居,自从丈夫三年前死于矿难之后,这房间里进过的人屈指可数,并不单单指男人,还包括女人,因为她担心某些不好的言论流传出去,成为诟病。这三年以来想要跟她搭伙过日子的汉子不少,给她介绍下家的媒婆也很多,但她都一一拒绝,无外乎不想对不起死去的丈夫。

有些人外表狐媚,骨子里却非常保守,能说荤笑话也能把大男人搞得面红耳赤,却从未有过逾越雷池的半步的行为。

张寡妇显然就是这种人。

然而此时此刻,她被小犊子的生硬一句搞得手足无措,看地上那已经憋红的脸蛋就知道下了多大勇气,没有像往常一样嬉笑骂着,也没有故作严肃的训斥,可能是炕太热烫屁股,她往旁边动了动。

嘴里道“二孩,别胡说,赶紧回家,再过一会儿你然姐就回来,让她看到你在这该不高兴了,赶紧回去”

这小犊子看到三虎子躺地流血,还能神神叨叨的骂两句,自然不会被一句话拒绝就垂头丧气,上床甚至于其他词汇他讲不出来,依旧用着最直白的语言,站在地上攥拳头喊道。

“张姐,我就是要跟你睡觉,不管然姐咋想,也不管阳哥咋想,我就是要跟你睡”

张寡妇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以往的汉子那个不是挑逗着说,虽说也直白粗鲁但从未这么正经过,已经不敢看二孩,别过头,故作严肃道。

“赶紧回家,要不然张婶生气了,如果再不走,以后都别来我这”

“你是喜欢我的是不是?”二孩耿直问道。

张寡妇心里咯噔一下,好像心里有某根弦被人挑了一下,她变得越来越手足无措,表现出于年纪不相符的茫然,扭头的幅度更大了一点,已经看向后窗户。

“别瞎说,我是你婶”

“那你为什么这两天不去然姐家看我,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你不敢跟我说,不想让别人知道”二孩实在忍不住了,走上前,坐到炕边上。

张寡妇越是表现娇羞,他心里的欲/火更加旺盛,恋爱是犹抱琵琶半遮面来的甜蜜,上床这点事也是欲拒还休来的过瘾,他本就是多巴胺分泌最为旺盛的年纪,哪里受得了这种诱惑,又伸出他的爪子碰到张寡妇肩膀上。

那纯棉线的秋衣虽说不能和肌肤的触感相媲美,却也能感受到温度。

二孩像是求饶一样,五官快要纠缠到一起,委屈道“姐,你就跟我睡觉吧,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姐,不是我婶子,你看电视上那些人,相差几十岁还能走到一起,咱俩还差不到二十岁,你跟我睡觉好不好”

无法否认,这粗鄙的言语和肮脏的文字,通过二孩还有些童真的声音说过来,在独守空房三年的张寡妇耳中,宛如天籁一般,她有些松动了,尤其是感受到肩膀上的灼热,几乎坐不稳身体,她想躺下,想闭上眼睛,抛弃那些所谓的伦理道德信条,就好好的爱一次。

“姐,你跟了我吧,我拿你当媳妇,好好心疼你”

二孩又急又燥,两手都搭在张寡妇肩膀上,虽说他无法看清那脸上的表情,却能充分读懂脖子上的红色,和那浓烈的呼吸声。

张寡妇知道,只要自己轻轻一个点头,所有的事情水到渠成。

“刷…”

二孩实在受不了,他按捺不足自己的情绪,从后背伸手环抱住这具垂涎已久的身体,学着电视里的模样,又啃又咬,嘴里断断续续的说“姐,姐,我好好疼你”

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不假,她身体越来越软,意识已经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随时都要倾倒,眼睛也无法睁开,感受到一双手在自己身上来回游走,就像是火热的球子在身上来回翻滚。

她有些意乱情迷,已经不知该怎么拒绝。

就在这所有的事情都要生米煮成熟饭的时候。

突然,她想到自己和二孩自己差了近二十岁,在这个封闭固态的矿场家属区,传出去是会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的,自己就是个妇道人家破罐子破摔倒没什么,就可怜了这个刚刚成年的孩子,他还没娶媳妇,如果传出去会被人怎么看?

眼睛瞬间放大,脑中的混乱思想一扫而空,用力挣脱换抱住自己的小犊子。

“啪…”

毫不犹豫的抬手打了个嘴巴,声音响亮无比。

“滚,你给我滚”

她指着门外,怒目圆睁的喊,看上去确实生气了。衣衫凌乱、头蓬松,也没能抵挡住她语气中的锐气。

这一嘴巴对二孩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呆呆的坐在这里,不可思议的看着对面,他还没开窍的脑袋,怎么也想不到她为什么要打自己?

“我让你滚,你滚,听到没!”

张寡妇突然之间像疯了一样,从炕上站起来推二孩,她不能耽误二孩,就势必要把这种情绪扼杀在萌芽,表现的比较激烈。

二孩缓了两秒钟,被推到炕边缘,他很委屈他想哭,明明都要成功的事,怎么就会变成这样?

“你走,我让你走,你听到没…”

没等二孩哭,张寡妇不知为何哭出来,痛哭流涕。

事实上,她也委屈,现在早已不是立贞节牌坊的时候,她守寡也只是不想让人看轻自己而已,谁规定,男人能搞破鞋,女人就得受这种罪?三年以来的委屈心酸被二孩激出来,所有涌上心头,想到今夜又是一个人躺在后半夜就会冰冷的炕上,没有半点温暖。

假如,自己真有个男人,会受这份罪?

“姐,你咋哭了呢?”

二孩看到她这幅模样,也忍不住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跪起来抱住张寡妇的腰,紧紧抱住“姐,你别哭,有啥事跟我说,我错了还不行么”

张寡妇已经悲伤过度,哽咽的说不出话,想要挣扎没力气,抬手捶二孩的后背也变成软绵绵的,低下头,眼泪一滴一滴掉落到二孩头上。

“姐…”

二孩比他哭的还要剧烈,咧着嘴又道。

“你先坐下,别站起来,我…我…”

他说了几遍也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有些慌了。

没有了他的支撑,张寡妇顿时软绵绵的瘫坐在炕上,眼圈已经哭红,二孩知道抬手帮她擦干眼泪,在触碰到的这一刹那。

两人四目相对。

几缕散落下来的青丝挡在张寡妇眼前,看起来有种别样的美感。

“咕噜…”

二孩看到着眼睛,咽了口唾沫,刚刚压下去的火焰再次焚身,两人对视了五秒,却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突然,画面又原本的静态变为动态。

所有的情绪迸出来。两人的动作整齐划一,几乎是同一时间伸手摸向对方,帮助对方宽衣解带,都默默无语,都只是急促的做着动作。

几乎是眨眼之间,一黑一白,两具赤条条身体交缠到一起。

“嗯…”房间里出现一声呻吟,最后共赴巫山。

伦理?不道德?怕是都称不上。

男未娶,女守寡,二人都是自由身。如果放在市里、省里或者更开放的城市,甚至有可能被誉为爱情的楷模,已经脱了年龄的鸿沟,这才算是真爱。

二孩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躺在炕上,满身汗水闭着眼睛。

“弟弟…”张寡妇深呼吸两口之后,终于把眼睛睁开,也没盖被子,任凭身体处于空气之中,面对这个男人也不会羞涩。

“嗯…”二孩闻言睁开眼睛,看那潮红未退的身体,心里又是意乱情迷。

张寡妇咬咬牙,像是很大决心似的轻声道“姐不姓张,姓田,叫田淑芬,以后没人的时候你叫我田姐,或者叫我淑芬就行”

第0064章 是一个人么

刘飞阳第一次见到曹武庙嘴里的臭婆娘,也就是他的贱内,长得和普通妇女并无两样,脸上也没有引人注目的焦点,和田淑芬不同,岁月好似没有眷顾她,该有的皱纹一道不少,可能是担心家里的“产业”就过来看看,起初对刘飞阳还有些客气,接触两个小时之后就原形毕露。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除了言语刻薄一点之外,并没有干大事的坏心,坐在炕上,曹武庙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完全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有些过于甜蜜的话刘飞阳听着都臊的慌,可却真真实实在老东西口中说出来。

臭婆娘也没有他嘴里说的那么不堪,被他逗得时不时会笑的前仰后合,偶尔也会关心的说店里的东西该吃就吃,别饿到自己,煤该烧就烧,别冻坏了身体。

刘飞阳看他俩秀恩爱除了羡慕之外还有些唏嘘,看来男人只要把家里的女人哄明白,就可以在外面为所欲为,如果臭婆娘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她背后是偷偷蹲门口听声的角色不知该作何感慨。

漫长的下午过去,转眼间天已经黑下来。

她没走,相比较曹武庙而言算得上大方点,可那也是对自己,拿了两袋方便饭用热水泡开,两人一人一袋,坐在火炕上吃起来,懒得对刘飞阳多问一句。进来的顾客都认识她,笑着调侃两句:是不是怕你家老头子去对面找小姐之类的,然后拿啤酒坐在火炕上开始喝,一切都平淡无奇。

阿甘说: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得到什么。

对于现在的刘飞阳来说也是这样,每天六点半左右都会有人给他来送饭,有时候是二孩自己,有时候安然跟着一起来,当然,刘飞阳都倔强的说供饭,然后饭菜被曹武庙那个老东西抢了去,他也总在想,今天安然会不会跟着一起过来。

至于饭菜是谁做的这个问题,也就在第一次送饭的时候安然让二孩特意强调了下,从那以后,刘飞阳不问,安然不说,二孩这个小犊子也不知道亲近闭口不谈,从未透露半点风声。

他坐在椅子上,心里估摸着时间,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个老式时钟,有钟摆的那种,每到半点敲击一下,每到整点敲击整数,也就十几年的历史。

“叮…”

时钟出一声响。

“嘎吱…”

已经有些生锈的铁门出一声响,准确无误的被人打开。

在炕上喝啤酒吃香肠的这些牲口口中,安然的地位俨然能和柳青青、张晓娥相提并论,甚至还传出一句顺口溜:大乔的青、小乔的娥、赛西施的美人送饭盒,由于没在作风方面诋毁,刘飞阳也就懒得和他们争执。

每次安然的出现,势必会引起短时间的时间凝固。

安然虽说是小家碧玉,却也不像古人那样被几个人看就会羞涩的低下头,不敢直视别人,她每次都会落落大方的点头回应。

“就你自己?”

刘飞阳看安然手里拎着饭盒独自走进来一愣,并且门关上之后并没被再次打开。

“二孩下午出门摔了一下,腿好像撞到哪了,趴炕上下不来”安然先应一句,手上带着手套,头上戴着帽子,唯独脸色冻得有些红。

把饭盒放到柜台上,开口又道“你赶紧吃吧,趁现在还热乎,今天晚上做的酸菜,有肉,如果时间长汤凝住就不好吃了”

刘飞阳往前拽了拽,没有吃的打算,他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以二孩的性格,腿瘸了看旁边有野鸡也得蹦出二里地,属于轻伤不下火线,看安然说话谈吐并没有多严重,那就说明这小犊子并不是来不了,而是不愿意过来。

他不留痕迹的蹙了蹙眉,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让安然一个人走夜路,可这小犊子竟然没出现,心里琢磨着晚上该用什么手法抚摸二孩的伤口。

他那里知道,现在的二孩是有苦说不出,初经人事恨不得把之前十八年的都找补回来,如饥似渴的忙了一下午身上像是要散架一般,每个骨头缝都松开了,要说严重,田淑芬现在都已经睡着,有些半昏迷状态,这是她三年以来睡的最踏实的一晚。

“严重么?”

他还是象征性问一句。

“没有明显的外伤,应该是抻到筋了,你不用担心,我在来的时候路过诊所跟大夫问一下,像这种情况就是短时间的,三两天就能好,也不会留下后遗症”安然莞尔一笑,自从山庄回来,她就拿二孩当亲弟弟,生活起居无微不至。

刘飞阳点点头,算是了解。

“小刘,对象啊,长得真漂亮”

曹武庙的老婆仿佛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模样,忍不住张嘴问道。

“别乱弹琴,这小犊子祖坟上冒青烟也不可能娶到这样的媳妇,朋友,以前给送饭的是他弟弟,没听说那小子受伤了么”

曹武庙还有点不高兴的开口,他心里深处想什么不好揣测,最浅显的一点是,吃了方便面心疼,再加上今天刘飞阳饭盒里有肉,有臭婆娘在这不好抢夺。

“呵呵”

刘飞阳不可置否的笑了笑,有安然在,他笑的没有那么憨厚。

安然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在笑,片刻后道“饭菜给你送过来我就走了,家里还有衣服得洗…”

“等会儿”刘飞阳看她转身,赶紧说道。

“还有事?”

安然转过头,仅仅是这一个动作,又让旁边的炕上的抠脚大汉目瞪口呆,有人已经把啤酒喷的满地都是。

每个人的性格都能找到与之对应的比喻,比如柳青青是毒蛇。

那么每个女孩,尤其是美女都能找到最符合其气质的姿势,只要做对,就是锦上添花,类似于拍照要摆姿势一样。

柳青青是抱着肩膀,手里夹着一只万宝路,霸气、高冷。

张晓娥是拿着麦克风,微闭着眼睛轻声吟唱,颓废、忧桑。

那么安然无疑是回眸一笑最为百媚生,她眼睛大、清澈,再配上她几分墨香气质,使得看人比较真诚,真诚到无法让人生起一丝恶念,只想欣赏这朵雪莲。

“咳咳…”刘飞阳也被这眼神复活,尴尬的抬手放在嘴边清了清嗓子,随后目光越过安然,对火炕上的曹武庙说道“曹哥,我今天想跟你请个假,家里弟弟病了,回去看看,今晚的费用从我工资里扣”

曹武庙眼睛转了转,这个臭婆娘在这,有人顶替,可他万万不愿意对这张皱纹满布的脸,等会有陪酒姑娘进来,眼睛都不能往屁股上看,这是种折磨。

故作苦口婆心道“我听说不就是抻到筋了?没多大个事,其实吧,咱们扣不扣工资都无所谓,主要是工作态度问题,你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不行啊,得把性子定下来”

“要不然算了吧”

安然没提二孩,轻轻说一句,眼睛愈真诚的看着眼前的犊子。

刘飞阳不知道曹武庙是真傻还是假傻,他是打定主意务必要陪安然一起回去,夜路太黑,又道“曹哥,前两天你还跟我说,跟嫂子没有相遇时间,你回家时嫂子睡着了,你来时嫂子多数时候都上班走了,觉得亏欠的。今天正好嫂子也在这,咱们这里一过了十点人就少,也能让你俩过二人世界”

“哈哈”

刘飞阳把这话说完,引起哄堂大笑,主要还是他说的太过真诚,弄的都以为曹武庙想媳妇,是不是有某些勾当一直没完成。

“你…”

“也行,这么漂亮的姑娘一个人走夜路还不妥当,你跟着一起回去,路上也有个照应”没等曹武庙说完,婆娘开口道,她有三分之一的好心,三分之一是被刘飞阳说高兴了,更有三分之一是确实想和自己的丈夫多呆一会。

“哎,谢谢嫂子”

刘飞阳不给曹武庙在说话机会,已经从柜台里绕出来,跟着安然往出走。

曹武庙听到关门声还暗骂,这个犊子一点眼力没有,把自己留下面对这个臭婆娘,明天一定要狠狠踹他两脚。与此同时,他也忍不住腹诽,这犊子还挺会说话,自己当他面从来没说过坐在火炕上婆娘的好话,至于所谓的亏欠根本不存在,不骂她八辈祖宗就很好了。

他想到这,忍不住抬手默默下巴,又想门口看去。

刚才走的那人与自己眼中的犊子,是一个人么?

第0065章 社会青青姐

黑色的貂皮大衣、紧身裤、一如既往渗血的红唇,还有几分拿捏一切的眼神,不畏寒冷站在酒吧门口,而不是坐在舒适的办公室里,也就注定她柳青青还是柳青青,即使没了蛤蟆这个名义上的靠山,她还能傲立在风雪之中。

刘飞阳坐在食杂店无所事事的时候也会想,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她臣服?就好比以前村书记媳妇似的,见到书记大气不敢喘,晚上给洗脚到洗脚水,早上起来得把饭菜都准备好。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准确答案。

她真心爱过蛤蟆,也脱光了衣服臣服,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走到一起,传言她和吴中有一腿,不过从她口中说出的吴中二字来看,应该是厌烦至极,不可能有滚床单的嫌疑,还有说她和上面的人,这个到有可能,也没有可能。

思考到最后也只有神仙那样的人能征服她,至于能不能让她臣服,也很难说。

柳青青看到刘飞阳和那个叫安然的女孩从食杂店出来,她不否认安然美,美的清纯,更不否认那个犊子有几分英俊小伙儿的外表,两人站在一起算的上般配。

可谁让他偏偏招惹到自己了呢?

柳青青迈步走下台阶,两腿长腿让周围的牲口投来饥渴的目光,这些她不在乎,和安然的落落大方不同,她是自内心的鄙视,并且从来不吝啬鄙视,每每与人眼神对视上,总是露出个不屑的白眼。

就因为这个,背地里不知道被人用精神蹂躏了多少次。

她玩味的看着前方两个尴尬迈步的身影,跟在后面,保持十几米的距离,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晚上,跟着头戴孝布,怀里揣着菜刀的犊子,谈不上这样能让她享受,只不过远离那个纸醉金迷的酒吧,能让她找到一丝自我罢了。

刘飞阳并没现,他所有的神经都紧绷着,这是他第一次和安然单独相处,有些紧张,不可否认在某些方面确实比二孩要木讷的多,如果他能喊出我要跟你睡觉的话,怕是两人的关系早就更近一步。

他时不时的扭头打量安然的侧脸,然后又逃避似的躲开。

如果两人是情侣,头顶皓月脚踩白雪,感受凛冽寒风,身体能凑到一起,双手紧紧攥住,也是一番温暖景象,偏偏两人的身份没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也就让他们没凑到一起,独自感受寒冷。

安然喜欢看书,喜欢各种名著,难得的是她并没有染上部分文艺女青年的悲春伤秋,也没迷恋上书里的风花雪月,很平淡,按照自己的步调很平淡的过日子,只是旁边这个犊子的出现,让她平静的湖面荡起涟漪。

安然有时候会问自己,这是什么感觉?难道这就是喜欢?

从来没有喜欢过人的她并不懂,还把刘飞阳和钱亮对比一下,钱亮经常在外人面前说自己是他媳妇,反感是有的,可嘴长在他身上并不能给堵住,也不能一一解释,只好听之任之,最后很平淡的接受,只要他不在自己面前说就可以。

刘飞阳没叫过,也没跟人提过,那为什么自己总是忍不住幻想,如果他对外人说,自己是他媳妇,自己也能听之任之么?

两人各怀心事的走进厂区。

“你冷不冷?”这犊子终于感觉到尴尬,主动开口。

“还行,不是很冷”安然笑道。

“这天咋能不冷呢,你太瘦了,不禁冻”刘飞阳说着,把自己军大衣脱下来,伸手递给安然。

“我真不冷,你赶紧穿上,别在冻感冒了”安然抬手给推回来,心里一暖。

“你肯定冷,穿上!”他又往过推了推,抬起头恰好迎上安然的目光,触电般的转过头,强行解释道“我穿这个衣服热,以前在村里的时候跟二孩上山撵野鸡都是穿棉袄去,这玩意穿的也是累赘,给你,就当我穿着重,你帮我穿着”

这着实是个不高明的理由。

安然嘴上倔强道“你穿着重我穿着就不重了?你还是男人呢,要穿你穿,反正我是不穿,再有几分钟就到家了”

后面的柳青青看两人来回推的动作,不禁笑了笑,嘴里缓缓评价道“处男和处女之间的爱情,也真是够纯洁的”说完,眼神有些黯淡,心里有些羡慕。

“你就穿上吧,几分钟也是走”刘飞阳嘴里说着,往旁边动一步,抬手把军大衣披在安然身上,在手放到肩膀上的一刻,看起来更像搂的姿势,刘飞阳胳膊也感受到这种触感,慌乱的收回胳膊,保持原来的距离。

“傻子”

安然心里忍不住嘀咕,嘴上却没来由的笑了笑,脸上浮现出一抹与冻红截然相反的绯红,抬手拽了拽衣服。

“如果你要是冷跟我说,我把军大衣给你”

“不冷,你穿着吧!”

“什么人都有弱点,安然就是他的弱点,致命的弱点”

柳青青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终于停住脚步,因为已经没有再跟的必要,马上就会到家里,况且那个犊子也没现,这个游戏就变得非常无趣了。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

“小然…”

突然听到前方冒出个声音。

“钱亮!”

柳青青嘴里冒出两个字,她知道有好戏看,饶有兴致的从兜里拿出万宝路,放在嘴里,摆好作为唯一观众的姿势。

刘飞阳的所有精力都放在和安然“勾心斗角”上,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胡同会冲出来人,当看到是钱亮,非但没有放松警惕,反而越变得谨慎起来,要说想不想再揍他一次,答案是肯定的,只不过在这矿厂区没来由的揍他,怕是会很麻烦。

有富二代、官二代,钱亮无疑就是村二代。

他父亲老来得子,在矿场工作几十年,虽说到了要退休的年纪,可这些年没做过丧良心的事,口碑还是不错,至少与自己这个外来人比较,钱亮占据着绝对的优势。

安然看到他眉头顿时蹙起来,她对当天钱亮的所作所为都能理解,唯独最后打二孩是无法容忍,这些年钱亮在他心中潇洒公子却为人正直的人设顿时崩塌,变得恶心、反胃。

“让开!”

安然冷声说道,随即就要从旁边过去。

“小然,你听我解释行么,我知道我做错了,你原谅我一次,再给我一次机会,咱俩从小一起玩到大,青梅竹马,那时候你扮演母亲,我扮演父亲!”

钱亮往侧面一动,把安然的去路挡住,用一种近乎求饶的口气,这些天他承受着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有时候忍不住会给自己两个嘴巴,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在重压之下会是这样的人,知道和安然不可能,但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梦中情人,他甚至在想,如果蛤蟆没死,自己一定要拎刀剁了他。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刘飞阳反感他,却没在视野中故意丑化,事实上也不用丑话,此时的钱亮胡子拉碴,头已经有油一绺一绺的,说话时还有很重的酒味,那高领毛衣都矮下去几分,像是个乞丐,在乞求施舍。

“你给我让开!”

安然露出前所未有的恶心表情,声音极度冷漠。

“小然,你别生气了好么,我错了,我都错了,只要你别在跟我生气,我喜欢你十几年…”钱亮说着,要伸手抓住安然手腕。

安然向旁边一躲,顺手环抱住刘飞阳胳膊。

“我和他已经在一起了,请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

“他?”钱亮一愣,迷茫的看向刘飞阳,抬手指着鼻子问道“你怎么能跟他呢,他就是个打工的,连份工作都没有,没有编制也没有劳保,他怎么能养活你,你离开他,跟我,我把你捧在手心里”

如果说刚才刘飞阳还能容忍,能在安然面前表现出绅士态度,此时全然不能容忍,他可能穷却不差人品,他可能孜然一身却不会把心爱的女人让出去,抬手薅住钱亮衣领,随时要动手。

然而酒壮怂人胆,喝了酒的钱亮已经忘记那拳头是什么感觉,毫不畏惧的跳脚喊道“我说的不对么,你没我有钱,你也没有工作、没有房子、家境也没我好,你能给安然什么?你只能拖累安然罢了,识相的就赶紧滚蛋,等有一天安然也烦你了,你就是臭狗屎”

“别搭理他,咱们走”

安然见刘飞阳要火,抬手抓了抓刘飞阳如混凝土般结实的胳膊,她还很理智,知道如果钱亮起疯来,一切都很难办,最好不要惹他。

刘飞阳转头看一眼,迎上那冷漠的眼睛,深吸一口气,把手松开。

“怎么,不敢打我了,你再敢碰我一下,老子弄死你!”钱亮满嘴酒气的又喊,还往上挺了挺胸膛,撞到刘飞阳胸膛上。

“别动他,脏了你的手”

安然仍旧抱住刘飞阳的胳膊,往旁边拽,要走。

刘飞阳自然不会反驳安然的意思,只是被钱亮这么骂心里也不舒服,向旁边走的时候,脚下不经意的绊到了钱亮的脚上。

钱亮还没反应过来。

“嘭”

整个人身体向前倾,直直的倒在马路上,顿时鼻血直流,他不甘心的扭过头,见二人已经走远,并且如此亲密,心里的火气顿时涌上来。

咧着嘴,朝二人背影撕心裂肺的喊道“我要弄死你们这对狗男女”

“刷”

他话音还没等落下,一双高跟鞋低准确无误的踩到他刚抬起的脸上,又给摁回地面,非常用力。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柳青青把烟头扔掉,嘴里吐个烟圈。

第0066章 全世界都在欺负他

柳青青出现的不早不晚,拿捏到前方那犊子正好不会回头,地上的畜生恰好没爬起来,鞋底是踩在地面,考虑到有脚的温度,也会在零下十几度,她心疼蛤蟆却不会怜悯钱亮,在她心里,把女人拱手让人远远要比蹂躏女性来的可恶的多,狠狠的用脚抿了两下。不算为刘飞阳出气,只算是泄自己的不满。

在脸蛋接触到地面的一刻,钱亮半边脸已经麻掉,皮肤里面的血液都快凝固住,很疼,冻得生疼!

“操你大爷,你是谁,别让我起来…”

作为银矿去说的出名拍的上号的公子哥,被人在夜里踩住脑袋,传出去更是没脸做人,该有的脾气一点不少。

柳青青俯视着他,就好似俯视蝼蚁一般,自己因为什么鬼使神差的走过来,又为什么心里有股无名的火,睿智如斯的青姐也无法解释清楚,她不出声、不言语。

钱亮能看到如定海针神矗立在眼前的鞋跟,很长很细,只有妖艳的女人才的能驾驭的了,再闻到那香气,已经确定这是女人,他抬起手,不老实的摸在柳青青圆润诱人的小腿上,带着半挣扎半亵渎的意味。

“臭婊子,趁我不注意给我踩下面算什么英雄,有种你把我放开,奶奶的,看我给你给你摁倒雪地里”

“好啊”

柳青青嘴里生出一股玩味的笑,在她眼里只懂得在身体上征服女人的男人,永远落得下乘,就和野狗宣誓主权一样,只会骑在对方身上晃动。把脚从钱亮脸上拿下来,对钱亮的轻浮没有反感没有享受,眨眼间已经忘记。

钱亮瞬时坐起来,好在脸没冻到地上,当他看到柳青青那高冷到冰冷,玩味到乏味的脸蛋,呆若木鸡,他怕蛤蟆也害怕柳青青,这些在人们最称之为游走在社会边缘的人,他统统畏惧,眼睛眨了眨。

尴尬道“青…青姐,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谁呢”

“要给我摁在雪地里?”柳青青一手勾在钱亮下巴上,给抬起来,又道“零下三十几度的天,不怕冻阳/痿了么?”

钱亮认识柳青青并不是这三年两年的事,在十年之前,甚至十五年之前,就知道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两人是校友,青青比他大两级,小学时候他就知道大两级有个漂亮姐姐,不过那时候情窦还没开,也不知道什么叫喜欢,等到柳青青小学毕业进入中学,十三岁的钱亮终于一抹大鼻涕,也成了做梦大军一员。

当然,对柳青青是欲,对安然是情。

柳青青看钱亮那五味杂陈的脸蛋,突然笑出来,笑的异常开心,那股并冷劲并没消散反而愈浓烈,在这漆黑的矿厂区小路上,悠然飘远。

钱亮看她笑的前仰后合,低头咬了咬牙,靠着一点愤怒和三两酒劲。

心里的恶虎终于激出来,恶狠狠的问道“青姐,有那么好笑么?”

柳青青察觉到他情绪不对,笑声戛然而止,不过并没害怕,反问道“怎么不好笑?”

钱亮听到这满是挑衅的语气,猛然抬头,喷火的看着柳青青的眼睛,更慎一步道。

“你就是个婊子知道么!是个烂货,跟蛤蟆睡跟吴中睡,靠身体上位的臭娘们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我给你面子叫你声青姐,不给你面子就叫你婊子,别以为我不敢动你,以前有蛤蟆在我确实害怕,可他现在死了,我要是把脸拉下来,你什么都不是知道么”

柳青青没被激怒,像这类小角色不值得她大动火气,眼睛好像睁大了一点,她在想如果那个犊子这么容易被激怒该多好,可又想想,如果就这么容易被激怒反而不可爱。

她突然起了玩心,把脑袋向前一探,贴在钱亮耳边问道。

“你想怎么样?”

“贱货!”钱亮咬牙骂一句,面目变得越来越狰狞,随后伸手薅住柳青青头,把脑袋向后仰,眯眼问道“再惹我,信不信我在这就给你办了!”

“我不信”

柳青青看上去有恃无恐,并没表现惊恐或者被薅住头的疼痛,还是那般挑衅。

这幅神情看在钱亮眼里,火气越强烈,薅住柳青青头,现她也就是个娘们儿,不顾及她的身份地位,还不是得乖乖躺在男人剩下承欢?他恶向胆边生,左手伸过去,搂住柳青青腰肢,狠狠往自己这边一拽。

“嗯…”柳青青嘴里出一声轻微嘤咛,极具诱惑。

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切。

“我对你说过,不好试图激怒我!而现在,你已经没有机会”钱亮冷声道一句,完全就是冷漠的泄和赤裸裸的亵渎的奔着柳青青的耳朵上咬去,手也不老实,伸到那全县不过五件的貂皮大衣里,要胡乱摸索。

“别闹,这里可能过来人,咱们去旅店”

柳青青抬手阻止钱亮的手,话里还多了几分小女人的意味。

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说的就是钱亮这种人,他畏惧蛤蟆,畏惧到跪地求饶,看不起刘飞阳,拳头打到脸上也没觉得多疼,现在认为把柳青青身上的标签褪去,也就是赤裸裸的羔羊。

没有顺从,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怎会再走,伸到衣服里的手抓住柳青青阻挡的手腕,嘴里又道“你是真骚,怪不得能被人叫成青姐, 你说,到底跟多少个男人睡过!”

“一千个?一万个?”

柳青青挑眉一笑,娇弱的身子顿时又往钱亮身上靠过去,把下巴抵在钱亮的肩膀上,吐了口热气“怎么就没有你呢,小冤家!”

然而,钱亮听着这挑逗的话,却身体绷的笔直,僵硬到一动不敢动。

“呵呵”柳青青又是一笑,把刚刚放上去的下巴拿开,向后走一步,两人紧紧靠在一起的身体也分出缝隙。

就看柳青青的右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不大,只有几厘米长,却很精致,更像是工艺品,握在她纤纤玉手上更像被人参观的展览品,没有杀伤力,很有艺术观赏性。

可钱亮却丝毫不怀疑那东西的杀伤力,只要用力往前一刺,父亲想要抱孙子的美好愿望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实现,脸上也不再是亵渎,而是颤抖,泛着寒光的匕让他回到现实,已经害怕了,刚才的一股火气冲上心头,差点忘记这个女人是用身体挡过砍刀的。

他战战兢兢的看着站在对面的毒蛇,一股无力感和委屈涌上心头。

“小冤家,跟我走啊?”

柳青青并没任何变化,还是充满诱惑的挑逗。

“青…青姐,我错了,你饶了我行么,我再也不敢了,刚才就是一时冲昏了头脑,对不起”钱亮变脸比变天还快,他知道这条毒蛇什么都能做出来,没有必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抗住那尖锐的匕。

况且,自己再低三下四也没人看到。

“不走么?”她又问。

“不走!”钱亮忙不迭的点点头。

柳青青又呵呵的笑起来,使劲把匕往上一顶,钱亮感受到力量,瞬间夹紧裤裆,站得更加僵硬几分。

“那我走了?”

钱亮看着,不敢应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掉下来。

她缓缓收回匕,留给钱亮一个我在等你的眼神转身离开,迈着她独有的模特步,鬼魅一般的出现,又逐渐融于黑暗之中。

钱亮垮了,精神防线一而再,再而三的崩塌,已经没有任何信念可言,他垂头丧气,站在零下三十几度的寒夜里,那高领毛衣也不能让他温暖,他松散的手掌开始握紧,慢慢攥成拳头,眼睛死死的盯着地面。

“为什么,为什么全世界都在欺负我!”

第0067章 生活这点小事

安然,只听着这个名字就知道是一位恬静的女孩,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她可能无法达到,却也是心宽不会为小事斤斤计较,可钱亮不是小事,是大事,除了因为揍二孩而恶心这个人之外,还有些茫然,她不敢相信今天出现在自己视线中的是自己之前认知的钱亮,不禁怀疑自己,难道之前都错了?

回到家也是闷头走进东屋,然后把门关上自己坐在里面,坐在炕头,蜷缩着身子,抱着膝盖,说白了,她现在更多是对以前钱亮的同情。

原本很好的心情变得索然无趣,在回来前半段路上,还想着坐在一起看会儿西游记,现在连电视都懒得打开,侧过头,不经意间看到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伸手拿过来,上面的封面是一位叫保尔的男人,看着远方,那眼神像是能透过薄薄的纸片,透到外面,与她对视,产生心灵共鸣。

“保尔,钢铁般的意志”

安然轻声说一句,随后找到书签,继续翻看。

相比较而言,住在西屋的两个犊子就有些乏味,二孩侧躺在炕上,弓着身子,像是被人一拳打在重要部位,不得已才做出如此造型,脸色浮白,说话也软绵绵有气无力。

刘飞阳坐在炕边,他觉得有些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刚才仔细询问一遍,二孩一口咬定是摔倒抻到筋了,他握拳捶两下之后也就没再细问。

钱亮确实是个小人物,虽说刘飞阳这犊子孜然一身,却也从未把他看在眼里,他在感情这方面很木讷,不过还没木讷到无法分辨眼色的地步,安然跟他不可能,这让犊子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安慰。

事实上,有些事一旦想通了,就真的想通了。

在农村大地上生活二十年,使得他对爱情观或者婚姻观念都很保守,是不是初夜这个问题他很在乎,尤其是现在一想到安然,他还是宛如刀割,如果有一天能看到老天爷的真身,一定要薅住衣领质问他,为什么对待这个女孩如此不公。

这几天他又在思考,如果,是说如果安然会和自己在一起,那么这点问题能不能成为鸿沟,他突然现,只要安然说:你这个犊子还不娶我?自己会奋不顾身的冲上前把她抱在怀里,那些狗屁的应该和不应该,统统都能抛弃到脑后。

他终于不得不面对这个“爱”这个令他难以启齿的字眼,他爱安然,深入骨髓的心疼这个女孩。

只是,爱要怎么说出口?

“阳哥,眼看着都九点了,你还不睡觉啊?”

二孩看着非常难受的在炕上滚了个圈,他并不是想睡觉,而是想快点让刘飞阳睡觉,这样自己就能偷偷跳墙到隔壁风流快活。

不得不承认,刚刚经历人事的小犊子,即使有一点精力,都得放在炕上那点事上。

刘飞阳闻言看向他,其实关于二孩一直都是他的心结,只是这么长时间大事小事不断,一直没腾出时间。

“坐没坐样,躺着还没躺着样,赶紧躺直了”刘飞阳烦躁的说一句。

二孩已经成年,也到了可以打工的年纪,就是怕他的性格出去一冲动闹出点什么事,得不偿失,可又不能天天在家里呆着。

“睡觉就是得舒服嘛,怎么舒服怎么来,白天累一天,晚上还不能放松点,那活着就太没意思了”二孩满足的回道。

“你有没有想过要出去找点事干?”

刘飞阳说了句,侧过身子,口气也变得正经的多,实则他虽说对二孩进行粗犷式教育,时不时拳打脚踢,可心里还是非常护着这小崽子,他怎么打都行,别人骂一句都不可以。

“出去找点事?打工啊?”

二孩一愣,面色变得有些纠结,放在以前还好,现在刚刚跟田淑芬有些交集,盼着两人都去上班,他能钻到那被窝里,万万不愿意放弃这机会。

“对”刘飞阳点点头

“你也老大不小了,必须得学会自己赚钱养活自己,要不然以后娶媳妇连生活保障都不能给人家,谁能跟你?我现在一个月能赚几百,把你然姐欠张寡妇的饥荒还上,省点花,一年能剩下四千块钱,你结婚的时候哥不能给你做别的,给你买套房”

刘飞阳说完,从兜里掏出一个纸包,是那种一张纸折起来、卷在一起的东西,放到炕上把纸包打开,里面有十几根烟头,都是他在食杂店上班抽剩下的,趁别人不注意收起来,此时把卷烟纸一根一根拆开,烧黑的烟叶扔到一边,还泛黄的烟叶放到另一堆。

上班时候抽新的,回家就把这些烟叶卷起来。

每天他回来的时候,二孩已经睡着了,也不知道他做这些。

“你不用考虑我,要说结婚也得你先结婚,我还不着急”

二孩有种冲动,想把自己和田淑芬的事说出来,话到嘴边又无法张嘴,他知道阳哥肯定不愿意,甚至会强硬的把自己分开。

“给你弄出去哥才能安心”刘飞阳手指转动,快卷成一支放到一边“这些天你再想想,总这么呆着不是办法,我听说银矿最近招临时工,还招做饭的师傅,你去试试,如果行就先干一段,等我找到好的出路,咱们再换”

“也行”二孩点点头。

“算了,还是别去银矿”刘飞阳转念一想觉得有些不妥,钱亮、安涛都在,去了难免惹得一身麻烦“明天先上山割点榛秆,过年背的快烧没了,多弄几趟,前院放柴火的地方给堆满”

“好”

二孩回答出奇的简洁。

刘飞阳瞥他一眼,又道“顺便打听打听有没有往出租地的,如果有价格合理的话咱们就租下来,给别人打工心里不踏实,说不定能干到那天,还得自己干一分得一分来的痛快”

“哦”二孩又回道。

他顿了几秒,还是对娶媳妇的事耿耿于怀,因为他知道,阳哥从来不会说没影的事,既然能把话说出来,就是要付诸行动。

紧接着说道“阳哥,我还是不想这么快娶媳妇,至少得等你结婚了之后再说我的,而且现在结婚都要彩礼,咱们哪有那么多钱,我不着急,真不着急!”

刘飞阳越觉得越不对劲,往常这个小犊子张口闭口的要娶媳妇,在谁家看外国电影,现在的表现太反常,他盯着二孩,重重问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真没有!”二孩义正言辞的说。

“小犊子,如果让我知道你背着我搞什么事,腿给你打折!”说着,拿起一只刚刚卷完的烟卷,站起来“你睡觉,我上个厕所回来就睡”

事实上,刘飞阳有些话没说出来,如果他先结婚,再帮助自己这个亲弟弟,就不是一个人的事,而是一家人的决定,对象是安然的话,那完全没有问题,换个别人,会不会节外生枝也是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原本打算跟柳青青消磨耐心,可现在现又不得不准备退路,至少得防止曹武庙这个老东西那天疯给他开了,需要生活保障,还需要活下去。

走出门,他抬头看了眼越来越大的月亮,然后走到那窗帘挡住的窗户下,蹲下来,把刚刚卷好的烟放在嘴里点燃。

一口一口的吸着。

第0068章 总会起波澜

刘飞阳这犊子喜欢什么事都计划着来,比如种地,什么时候种子什么时候施肥都按照计划,他还有个秘诀,带有些迷信色彩,从小就听坐在自家炕头上喝酒的汉子说:初一到初五是攥手日子,初六到出十是伸手日子,这里指的伸手是偷,有人偷玉米,不只是指人,还有吃玉米的老鼠。

所以他每次种地,都会选择初一到初五。

也能接受突的波澜,比如下雨等天气恶劣不允许种地,他不在乎多等五天时间,也要按照自己的计划来。

然而,县城里的人不是地,不可能都按照他的想法走每一步。

这次玩笑开的有点荒唐,生在那个穿着高领毛衣的村二代身上。

早上刘飞阳三人还坐在饭桌上吃饭,就听院里响起密集的脚步声,由于房门开在中间,从大门进来路过的是西屋,他们只能听见声,并不看到人。

等二孩想出去看看,就听房门已经被人拽开,声音很响,来者不善,他的手还没等放到面前的门把手上,这扇门再次被人拽开。

小武带着他的十几个小,其中还有一部分是那天参与蛤蟆家斗殴的,手里拎着钢管冲进来,他们没看到这犊子一拳把钱亮打昏过去,也没看到三拳让那个赫赫有名的社会大哥面如死灰,也就没什么顾忌,更谈不上畏惧。

个个面目狰狞,好似刘飞阳刨了他家祖坟一样苦大仇深。

这一幕,无疑让这个惬意的早晨不那么平静。

“别他妈乱动啊,钢管不长眼睛!”

老虎不在山猴子称大王,这伙人里没有钱亮,小武就是带头者,他进来第一时间把钢管顶在二孩胸膛上,往后怼了怼,把门口让开,十几位银矿子弟蜂拥而进,原本就不大的房间顿时人满为患。

“有事说事,别动手动脚的!”

刘飞阳蹙眉,伸手把二孩往自己身边拽拽,不留痕迹的往侧面退一步,给安然挡在身后,他以前有闲情雅致的时候还过牢骚,想着如果自己有这些不务正业的起点,能不能做的更好一些,不过这个苗头只是一闪而过,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呦呵,你小子还有脾气是吧?我就动手动脚的能怎么滴?你能奈我何?”

小武把钢管对准他,怼了怼。

刘飞阳忍住没有吭声,认真审视着这屋里的情况,如果打起来,谁也不能说混个完整保身,再者说,钢管不长眼,他能保证豁出去这条命不让安然受伤,却无法保证房间里物品的损坏。

“小武,有什么事你直说,别拿那个东西吓唬人”安然也有些不高兴,外套还没穿上,上身仍旧是那黑色毛衣,婀娜曲线完整趁现在这些人眼前,相比较之下,对小武的反感不比钱亮弱多少。

他们也不避讳,以前有钱亮这个混世魔王压着,提起安然不得不拿出对嫂子的尊重,可现在钱亮已经话,那个骚娘们早就跟蛤蟆睡过,给我我都不要,如果你们谁要有兴趣大可以搂上床,对了,如果能成功的睡了他,我钱亮会给你们奖金,只要把细节讲讲就行。

此时此刻的眼睛肆无忌惮的在安然身上游走,恨不得透过衣服,看到里面羊脂白玉般的肌肤。

“安然,以前我给你面子,叫你声嫂子,现在我忌讳你是娘们儿,不跟你一般见识,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我劝你还是赶紧出去,免得等会儿崩你一身血!”

小武晃悠着脖子,他本就是钱亮的跟班,现在隐隐又有向狗腿子角色展的趋势。

“我操/你大爷,再说然姐一个!”

站在最前方的二孩登时急眼了,抓起饭桌上的尖头筷子,指到小武眼前,看上去小武如果再敢出言不逊,就把这筷子怼到小武嘴里。

刘飞阳知道这小犊子什么都能干得出来,抬手拽了一把,也给他拽到身后,到现在还没打算和这些公子哥撕破脸皮,他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忍过去就忍过去,毕竟退一步海阔天空。

“你带着些人来,也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有什么事直说”

这犊子言语变得生硬几分,他有些受不了这些人用如此眼光看安然,像是自己的奶酪被别人咬了一口,很反感,心里有股无名火在上升。

“那好,既然你提出来了,我就让你死的明白,昨晚你是绊亮哥一下吧,腿折了,今天早上人刚从医院出来,现在打的石膏在炕上躺着,下不了地,你说说这笔账该怎么算?”小武又怼了怼刘飞阳,他在这个犊子面前确实能释放压制已久的天性。

男女之间有一见钟情,男人和男人之间也有,就像小孩子一样,见面心中就有定论:他打不过我。

小武又颐指气使的说道“我们今天过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你一条腿,给亮哥报仇,你自己选择是左腿还是右腿?”

“你放屁!”

二孩又忍不住上前。

后方的安然觉得莫名其妙,她昨晚也在,并没看到钱亮摔倒或者刘飞阳动手。

唯独这犊子心里有些震惊,按照正常情况绊一下不可能摔断腿,但也不排除有这种几率,只是太过渺小而已,他现在怀疑这些人是不是故意来找茬的。

“没话说了吧?”小武挑着眉“兄弟们,给我揍他”

“等等!”

安然突然开口,她挤到刘飞阳面前,把他挡在后面,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昨晚我也在现场,我根本没看见飞阳动手,更没看到钱亮倒在地上,可能是他自己摔倒的也说不定,凭什么认为是飞阳弄的?”

“哎呦呦…一口一个飞阳一口一个飞阳,叫的够甜蜜的啊?刚跟蛤蟆睡完,回家又把他哄炕上了是么?”小武表情非常夸张,还回过头朝后面的兄弟哈哈大笑,他现在是吃定了只会躲在女人后面的犊子,毕竟对刘飞阳的认知,还处于第一次被堵在胡同里,只知道靠在墙变躲闪的大男孩模样。

“小武,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唾沫星子能淹死人,如果你再敢出言不逊,别怪我不客气”

这犊子能挺直腰杆,最主要是做的正行的端,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也从不会在背后说任何人,确实是给钱亮绊倒,如果腿真的断掉,他愿意承担责任,可这不代表,安然也得跟着受委屈。

“你怎么对我不客气?”小武眼神变得冰冷“她本来就是个臭娘们,仗着自己有个倾国倾城的脸蛋,让我亮哥被她迷惑十几年,不远不近就这么一直吊着,最后被蛤蟆带走,我亮哥豁出去脑袋救她,到最后她一句我跟你睡,就让亮哥付出的所有功亏一篑,她不是臭娘们是什么?还不是和外面那些女人一样,就知道往有权有势…”

“刷”

小武的话还没说完,刘飞阳瞬间抬手,捏住小武的喉结,手上强悍的力道让小武不敢乱动半分,他知道这双如钳子一般布满老茧的手有可能会直接捏断他的喉结。

后面那些人要上。

二孩这个小犊子抬起一根尖头筷子指向对面“谁敢?”

乍一喊,确实有些唬人的架势。

“带我去见钱亮,如果他腿没断,我打断你的腿!”

刘飞阳说着,薅住小武的喉结往出走。

第0069章 没有半点关系

神仙送他一句话:在人们眼睛都健全的时候,眼睛大反而不知道装小,是容易挨揍的,这些天他也曾翻来覆去的琢磨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一味的装成个傻子,让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变成自己眼中的傻子,不失为一种乐趣。

可中水县城终究是瞎子的世界,并不是所谓双目健全人的世界。

这犊子绞尽脑汁想出了两个字:格局!

在这屁大的县城里,最大的人物也就是县委书记、县长,吴中勉强能称得上一个,再想想柳青青好像也算,可这些人都加在一起,可能就是个孙红文的角色,貌似也称不上健全人,孙红文上面还有钱书德,钱书德上面还有省里的富,还有那些上市公司老总,在然后的然后才是神仙。

神仙双目健全,不过那个圈子他终归是无法碰触到,至少现在来看是这样。

他也在思考,自己怎么就混到瞎子的世界里,并且还让连瞎子都称不上的人指手画脚,钱亮的高领毛衣,小武手中的铁棍,出了事就知道张牙舞爪的叫嚷,像个原始人一样拿个工具,对着对手耀武扬威,只要对手屈服就会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整天无所事事的给自己找所谓的乐子。

自己怎么会混到这样?

他想挣脱,可迟迟无法找到门路,囹圄,就是一座看不见的囹圄。

安然、二孩、小武再加上他的三两个朋友,走在满是上班人群的路上,算不上一道靓丽风景,时不时有两个好心人对刘飞阳点点头,不过更多的是对小武打招呼。

小武没被薅住,却勤勤恳恳的在前面带路,他也不知为何,觉得后背一个劲的冒凉风,忍不住把他新买的羽绒服裹紧几分,可这种冷风并没消散,反而变得更加凛冽。

不说是要回温了么?

安然走在刘飞阳旁边,她比一般女孩大度,可并不是钢筋铁骨密不透风,小武的言语和那些人赤裸裸的目光刺痛了她,很痛,这比她没了父亲没了母亲还要痛彻心扉,她在乎名声,所以脸色一直没缓过来,更不明白自己究竟做出了什么,会展到今天这种地步。

不得不承认,出水芙蓉的美女除了与生俱来比寻常女人多了优势之外,更粗鄙的表达是:天生就用来亵渎的。

漂亮很可能成为别人亵渎的对象,好比柳青青不知让多少男人半夜在老婆的被窝里爬出来,走到一处不算冰冷的地方,偷偷活动自己的某些部位。在这个海报最为流行的年代,不知有多少女星的海报被人扣破。

当女孩的美貌脱畜生的心里容纳限度,就会展成诋毁,现在的钱亮就毫不掩饰自己的污秽,来诋毁这个他做了十几年梦,最后投入别人怀中的女孩。

大犊子一路上默默不语,既然这座囹圄无法逃脱,那就只能熟悉里面的规则《肖申克的救赎》他没看过,如果得知这世界上还有安迪这号人物的时候,可能会产生共鸣。

活在监狱,玩转监狱,最后逃出监狱。

钱亮家是整个银矿区最有派头的房子,四间瓦房,墙面上镶嵌白瓷砖,看起来就要比安然家暖和很多,门前有高台,台子都是水泥面,很光滑。

钱亮右腿打着石膏,躺在炕头,头下枕着枕头,正兴致勃勃的看着电视。

他父亲干了半辈子副矿长,人说不上有多睿智精明,可几十年的人员更迭也让他看透一些东西,包括所谓的小人得势、君子不仁、明争暗斗等等,唯独研究不明白的就是自己怎么生出这么个畜生东西,脑子确实像,在过年送礼的时候言语得体情商也够,唯独爱做梦和斤斤计较这股劲,他从未在自己身上现一分一毫。

坐在炕上,透过铝合金窗框看到以小武为的一行人走进院子。

没注意别人,一眼扫到那个心不在焉的犊子身上。

有些跟正常人不同,具体是哪里不同也说不上来。

钱亮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坐起来一点,当看到刘飞阳脸色顿时黑下来,昨晚莫名其妙的被柳青青给踩在脚下,这股火不能对那个娘们儿泄,就只能对他。

“爸,就是他,昨晚就是他我腿绊折的”

外面的孩子再不一样、再优秀终归不是自己的孩子,家里的犊子在不争气、再怎么挥霍,自己这四间白瓷砖瓦房也得是他继承,这是定律,血缘关系谁也改变不了。

故作严肃喝道“你消停点,好好在炕上呆着!”

“我能消停得了么?安然本来是我媳妇,自从他住进去之后什么都变了,现在又给我弄成这样,俗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何况我是你儿子,不弄了他,我以后怎么在矿厂区抬头做人,你怎么退休!”

钱亮话音刚落,房门被打开,小武最先走进来。

刘飞阳和老钱的注意力相同,钱亮再能蹦跶,终究是上不了台面,他第一眼就看到这个有些威严的男人身上,年近六旬,两鬓有些斑白。

“钱伯伯”

安然走进来,脸色终于恢复一些的问候道。

“小然来了,你阿姨不在家,也就没什么好招呼你们的,随便坐”老钱点点头。

“小然,你过来看我?”钱亮又蹭着往起坐了几分,眼神有几分炙热,十几年的爱意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断掉,他虽说诋毁,可如果现在安然说一句,我在家里等你,钱亮即使摔得头破血流也得跑过去。

“你还不知道吧?站在你旁边的就是个口是心非的小人,他当你面看上去像个绵羊一样,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花花肠子,你看看我的腿,就是让他给我绊倒的!我昨天在雪地里爬了半宿,最后如果不是小武看到我,把我送医院,你今天就不是在这看到我,而是在太平间,不是被痛死也是被冻死!”

“对,我昨晚打麻将回来正好看到亮哥,人都快冻昏过去了!”

小武连忙在旁边附和。

安然对他们说辞不屑一顾,转头看向老钱。

“钱伯伯,我能用我的人格誓,这事绝对不是飞阳做的,昨晚飞阳没动手,并且我们走后,还能听到钱亮的喊声,那声音绝对不是腿折了能出来的,况且如果他腿真的折掉应该是叫,而不是喊”

老钱对安然的据理力争不感兴趣,只是点点头。

相反,他倒很希望看到站在面前穿着毛衣的孩子说什么让他眼前一亮的话,刚才在外面看的不太清,只知道跟正常人不一样,走进了一看,算不上石破天惊,却也比矿场上这些称得上有祖辈庇佑的孩子,多了一分精气神,这是很难能可贵的。

刘飞阳不会看面相,也不懂医院拿回来的那些cT片,只是知道,如果唐唐一个年近六旬副矿长,帮着自己儿子欺瞒腿折的事,那就太落得下乘。

此时的钱亮腿折不是假的,而是真的。

足足沉默了两分钟,抬头迎上那沧桑的眼睛,开口道“钱伯伯,对于钱亮的受伤我深表遗憾,按理说看望病人不应该空手来,可来的太匆忙,没准备那些,是我做的不妥当,昨晚确实绊了钱亮,他会摔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因为我对我的力度非常清楚”

他顿了下,随后道“但是,他腿断了跟我没关系!”

第0070章 生子当如刘飞阳

即将要退休的银矿副矿长老钱听到这话,眼里好似出现一丝波澜。

这个犊子能来、敢来,最后又承认绊倒、到矢口否认,怎么看都是不符合常理的事,与言语中的坚定和脸上的表现关系不大,是单单说出这话的勇气,腰杆直的爷们,性子烈的娘们他在矿上见过不少,哪一个不是被自己这几十年沉浮的眼睛看到最后,看的弯下腰乖乖承认罪行?

然而对面的孩子,眼睛仍旧一眨不眨,这也是个加分项。

银矿在二十年前还是市里重点扶植企业,一把手也是有行政级别的,是副厅级,作为二把手理论上是正处,只不过这两年银矿面临枯竭,市里的重点扶植也不在这上面,渐渐没落,所谓的行政级别也就形同虚设。

他不打算开口,也不打算与刘飞阳争辩,孩子们的事还是孩子解决,自己作为家长,只是在关键时候说句话就行。

安然不知这犊子什么时候下的绊子,以为他是在老钱的威严之下不得不承认,有些担心的看着,还想要开口解围,可当看到那眼神中一抹坚定之后,就没再开口,这个男人好像能解决一切。

“跟你没关系,难道是我自己摔得?”

钱亮在炕上嗤之以鼻,在让小武去的时候就已经把一切细节都推敲好,他今天是稳稳吃定刘飞阳,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不能报警解决,私下里也要让他付出惨重代价。

又道“你不承认我能想象的到,如果是我大晚上把人腿弄折了,我也不会承认,不说赔不赔偿问题,至少不能留下污点,可不管怎么狡辩,绊我你承认了,腿上的伤也在这摆着,我不可能平白无故往你身上推吧?”

“你为什么往我身上推,我也不懂!”

刘飞阳严肃的走上前,伸手拿过放在炕梢的袋子,里面装着从医院拍的cT片,是钱亮的腿骨,与其说断掉还不如说在小腿上有个不算很大的缝隙,拿到窗户边对着阳光看了看。

“你会看?”

钱亮看到他这个动作一愣,忍不住出言问道。

老钱眼中又多了一丝涟漪,上次出现这种目光,好像是三年前老矿长要退休,有消息说他要接任,只不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实现。

刘飞阳听到声,不为所动,还伸手在片子上比划,看上去找丈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回头又看了看钱亮的腿。

钱亮突然被这目光弄的有些慌乱,他不懂刘飞阳在看什么,或者说想从中现什么。悄悄的对小武使了个眼色。

跟班角色做的非常到位的小武,一把上前抢过片子。

“这东西你看也看不懂,是你弄的就乖乖承认,现在钱伯伯在,我们也不是讹你,就是要你一句痛快话,是个带把的爷们就得敢作敢当,别做那缩头乌龟的事!”

“你才是缩头乌龟,全家都是缩头乌龟”

二孩一直在忍着,他看不出老钱有多威严,只知道,如果有人敢侮辱阳哥,即使拼了命也要反击。

安然在后面拽了拽二孩,没让他上前。

“你说昨天偶然遇到的钱亮?”

刘飞阳冷静开口。

“对,我刚从麻将馆出来,走路正好看到亮哥?”小武义正言辞道。

“那就是你给弄断的!”

他见小武还想狡辩,抬手又道“先从这个片子上看,断掉的是小腿骨,昨天我是绊住不假,咱们可以现在去外面演示,绊你十次,如果有一次能小腿骨先着地,我把脑袋揪下来给你当球踢,其次,骨折的位置不在正中间,如果倒下一定是脚和膝盖落地,咱们拿个筷子,抓住两头折断,你就看,一定是从中间断掉…”

钱亮听到这,脸上已经出现细微变化,断掉的小腿忍不住颤动,疼的他龇牙咧嘴。

“最后!”刘飞阳重重的说道,转头盯着小武,小武被这目光看的情不自禁向后退一步,谨慎的防备。

“我记得你闯进我家里的时候,说过一句话,要打断我的腿给钱亮报仇,如果按照正常逻辑,你应该是要摔断我的腿吧?”

“放屁,你强词夺理…”小武顿时想被踩住尾巴的猫一样,跳脚喊道。

“钱亮,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昨天…”

“好了”

没等刘飞阳说完,老钱笑着抬手打断,在刘飞阳没来之前他心中有两种预案,如果对方也是个不知好歹的货,他不介意利用手中最后的一点权力,告诉所有人,我老钱还没退休,说是报仇看扁了他,只是想借个小人物杀鸡儆猴给那些蠢蠢欲动不听他话的人一个下马威,我老钱仍旧杀伐果断。

再有就是这个小人物被小武打的跪地求饶,卑躬屈膝的拿出积蓄来补偿,自己也不是不可能大慈心的放了他不再追究。

知子莫若父,他了解钱亮的小心思,虽说他听说安然的事之后,心里已经不再同意这个女孩嫁入自己家门,可也不能这么一声不吭,必须的做点什么。

如果把能在千十来号人中脱颖而出成为副矿长的老钱想成菩萨心肠,那就大错特错,走到这一步,背后势必会有点肮脏到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事。

老钱站起来,又道“你跟我出来”

“爸,他给我腿弄断了”

钱亮知道父亲露出这幅表情,自己借助他手报复的事基本泡汤,再看安然还露出担心那犊子的表情,缓缓道“小然,你看看我行么,腿都断了…”

此时此刻安然对他更加鄙夷,眼神倔强的看着门口。

“怕么?”

钱亮家有客厅,不过老钱并没坐,带着欣赏的眼光,从兜里拿出一盒芙蓉王,抽出一只递给刘飞阳。

“怕”

刘飞阳毫不掩饰的点点头,他那番所谓的道理根本没有任何说服力,也不存在任何依据,确实是强词夺理。

老钱的一句话,就可能让他从银矿区拿起背包滚蛋,如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群畜生手中钢管可能砸到他的身上,眼前这人是这片区域的土皇帝,他怎能不怕?

接过芙蓉王,从兜里掏出火柴给点燃,这烟没有旱烟劲大,却也比吉庆、大前门要烈的多,并且没有异味,是好烟。

“怕还过来?”

老钱笑了笑。

“我父亲告诉我,咱是农民,但也有些得做!”刘飞阳不卑不亢的回道,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谢谢您”

“用不上谢我,说实话,你这个孩子我挺喜欢的,如果我不是我快退休了,会给你变成银矿正式工人,我说这句话不是跟你开玩笑,是真的很欣赏你,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劲,还懂得隐忍,我了解过你,没有父母孤身一人带着个拖油瓶来到县里,不过你能来家里确实挺意外,比我预想的要好”

刘飞阳吸了口烟,嘴里吐着烟雾说道“如果是晚上找我,或者去食杂店堵我,可能都会变得不一样,如果您不在家里,结果可能还不一样”

“呵呵,你小子倒是够坦诚”

老钱又会心的笑了笑,眼中欣赏的光芒越浓密,如果是在岁月中打磨多年的老手或者自己那些所谓的竞争对手,能心细如到如此程度都称得上缜密,况且这不是几十岁的人,而是年纪刚来到二十岁的小伙子,已经不是缜密而是恐怖。

“您知道我无父无母,出了事就得自己扛,没人顶着,如果我进去,二孩这个小犊子肯定吃了上顿没下顿,安然也会被流言蜚语重伤,我不是啥圣人,但得为了自己认为重要的人多想想,有时候不多想点不行”

他说完,又重重的裹了两口。透过烟雾,这犊子面庞不像个二十岁的孩子,而像是那些对生活束手无策的中年人。

老钱不经常去矿上,要不然钱亮可不可能因为旷工被找家长,可无论他在不在,副矿长这个职位是有的,大白天并且正是上班时间,十几名矿上小青年招摇过市,一旦生事故,矿上所有领导都难辞其咎。

钱亮担不起这份责任,小武更不可能,那就一定是背后有人支持。

当刘飞阳听到钱亮腿折了之后,背后的人已经呼之欲出了。

在家里动手,无论能不能打得过,和一个副矿长对着掰扯,都难免惹得一身骚,所以他知道自己必须得去钱亮家里,在那里打起来,老钱权利再大,出了事,他的罪责也会加上一等,这时候刘飞阳已经打算鱼死网破。

“如果安然能嫁了你,是她的福气!”

老钱突然说道。

刘飞阳一愣,抬头看向那张沧桑的脸庞,犹豫半晌没说话。

这犊子之所以过来的另一层原因,是知道对安然的诋毁一定是从钱亮这传出来,有些细节的东西,也只有钱亮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只要把这几个人的嘴都堵住,那么安然还是清纯文静的安然。

“可惜了,真可惜了,如果你早两年认识我该多好”

老钱一边说着一边摇头,他是真喜欢刘飞阳,奈何现在只能干等着退休,想要做出挣扎也是野猪临死前的呜咽,实际意义已经不大。

刘飞阳用两个手指捏着烟头,把剩下的近一厘米白色烟杆一口气吸完,等把烟吐出来,突然抬手。

“啪”

极其响亮的给自己一个嘴巴,就看他的脸上,以肉眼能看得见的度肿胀起来,声音很响,不仅把眼前的老钱震住,更把里面房间的人,都震的目瞪口呆。

“钱伯伯,我能做的不多,你们在我眼里都是神仙,也惹不起,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老钱足足愣了五秒钟,点点头“好!”

“我走了,九点半之前上班,要不然扣工资”

刘飞阳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你全名叫什么?”老钱没有任何语调的问道。

“刘飞阳”

老钱闻言,看着已经远去的背影,感慨道“生子当如刘飞阳!”

第0071章 水枪

二孩还在愤愤不平,村霸三虎子没能把阳哥怎么样,社会大哥蛤蟆也被阳哥三拳打倒,从始至终在他心里都是神的存在,却在这个小地方栽了跟头,让他想不通也想不明白,如果不是安然在旁边拽着,就要把兜里的尖头筷子拿出来,怼在炕上那畜生的眼睛里。

安然还算冷静,她听到那响声时心里也跟着一颤,打脸,已经不仅仅是疼那么简单,进来的时候叫声钱伯伯,走的时候一声没坑,能让温文尔雅的女孩如此不注重礼貌,看起来也是纯粹愤怒了。

她能理解老钱要给刘飞阳一嘴巴,毕竟现在外界的都认为是他把钱亮弄成这样,往好了点想,一个嘴巴已经是最轻的处罚,不为别的,只是把外人嘴堵住,可这也不耽误她把姓钱的放在对里面,她是女孩,能做的不多,为了那个犊子再见面形同陌路罢了。

老钱并没立即回到屋里,而是坐在沙上,拿出在这个时代非常少见的芙蓉王香烟,一支接一支的抽着,凡事都是面子里子的问题,现在的刘飞阳就是个小人物,能把这点事摸的炉火纯青,最后的那个嘴巴大大乎他的预料。

外人看到刘飞阳肿着脸走出自己家门,自己并没有其他追究,说不准还会在背后说自己大度,可这种大度让老钱来的寒冷,他受之有愧。

尤其是那犊子撂下刘飞阳三个字,转身就走的决绝神情,更让他胆战心惊,因为嘴巴都已经打完,没必要再把自己的峥嵘漏出来,可他却实实在在的做了。是傻么?绝对不是!

十年后,二十年后,这犊子会展成什么样?老钱连续吸了三支烟也没推测出来,最后得出四个字:不可估量。

毛太祖说: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太大的话老钱不敢说,在中水县城他认识的这些晚辈中,包括县委书记那个现在已经升为科长的儿子,想必都差了一点!如果不出意外,中水是限制不住他的展,在惠北市登堂入室的几率很大。

这样的年轻人,钱亮交不下,至少不能让他与之为敌。

老钱把还剩半截的芙蓉王奢侈的摁在烟灰缸里,推门走进屋,看坐在炕上嘀嘀咕咕不知密谋什么的两人,没好气的道“小武,你先回家,我跟他说点事!”

看完刘飞阳,再看钱亮身边聚集的这一帮朋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虽说以前也有不满,奈何长辈影响深远,这些人和在一起也是不可忽视的力量。

就好比相扶走过几十年的夫妻,说是有爱情谈不上,有感情也不准确,有亲情听上去像是强词夺理,检验是否完好的标准是:出轨!如果出轨一次心怀愧疚感,说明还有药可救,出轨一次在罪恶感的同时,还幻想着下次出轨对象,所谓的婚姻也就是两颗寂寞的心相互慰藉。

我恰好需要,你恰好满足,仅此而已。

老钱恨,为什么儿子的圈子中没有一位能像刘飞阳那么出类拔萃的人,哪怕稍稍强出一点也行。

“那,我就先走…”

小武很怕老钱,可钱亮交代的事又不能不办,有些恋恋不舍的问道。

“走吧!”

钱亮简洁回道,实则他心里也有些不舒服,自己设计的好好的,并且事情还没有完全败露,不懂老钱为什么给刘飞阳放走,还是打一个嘴巴那么简单。

老钱看他模样,已经把他心思看的透彻,叹了口气,为什么自己的孩子还停留在与同龄人小打小闹的阶段,而那个孩子已经在跟自己博弈?

“小亮,我要跟你说的话不多,就一句,但是你要听仔细了,还得记到心里,以后看到飞阳绕道走,即使碰到一起也得先开口打招呼,最不济擦身而过也不能惹他!”

“为啥啊?”

钱亮眼睛一瞪。

曹武庙那么精明的人,都没能现刘飞阳这犊子身上的美,以钱亮的榆木脑袋,怕是再有三年五载也琢磨不透。

事实上,刘飞阳这犊子还在走去上班的路上,只穿个毛衣有点冷,肿起来的脸很疼,好在是自己打的不至于心里那么别扭,老钱这点小事没放在心上,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能反复研究,因为他现人越是钻牛角尖就越容易陷进去。

但是有件事,让他不得不深入去想。

钱亮的腿确实断了,他能作假,老钱不可能作假!

和钱亮接触的不算很多,对他这个人却有大致了解,说他有能给自己腿打断的狠心,刘飞阳是万万不相信,要说是小武挥棒子打断,后者也没有那个胆量。

想来想去,能让钱亮的腿断,一定是在不可抗拒的前提下生,有人要打断钱亮的狗腿,恰好又能推到自己头上。

刘飞阳微微蹙眉,看了眼前方的路,身上有些不自在,按在这个思路想下去,问题就变得更复杂,假如真的有这个人的存在。

他究竟因为什么打断钱亮的腿?什么人能有这股魄力?为什么钱亮不把他的名字说出来?钱亮说是自己弄得,究竟是畏惧那个人不敢说出来,还是那个人想栽赃自己?

走了五分钟左右,往前看已经能看到食杂店,门口停着一辆半截货车,上面有些家具,还能看到曹武庙那个笨重的身子在往下搬东西,累的身子矮下去半截。

他突然间就释然了,无论背后有没有这个人,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活人不能让尿憋死,也不能让人吓死。

魑魅魍魉再厉害也只是小鬼,终归上不了台面。

这犊子赶紧把步伐加快,当下能给自己饭吃的是谁,主要精力应该放在谁身上他非常清楚,曹武庙那个老东西虽说不怎么人道,抢他饭盒还时不时给他安排点工作之外的活,但人不是什么坏人,太大的坏事也干不出来。

“小犊子,知道今天搬旅店还来这么晚,我干你大爷,扣工资扣工资!”

曹武庙看他远远跑过来,非但没有这是工作之外,刘飞阳不应该伸手的觉悟,还一副理所应当的瞪眼咒骂。

“嘿嘿”

刘飞阳一笑,如同老黄牛般任劳任怨,走到车边上背过去,微微弯腰,双手向后抱,近二百斤的大衣柜倾斜到他背上,他健步如飞,背起来很自然的向旅店里走去。

曹武庙还想泄式的骂两句,可看到这幕,话到嘴边硬生生给咽回去,只能咬牙叹一句“这犊子是真有劲啊”

常言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在老钱的口中刘飞阳确实心细如,但难免有漏洞。

如果把钱亮比作一个大坝闸口,打断他腿的人是大坝那边的洪流,刘飞阳是站在大坝这边闲庭信步,那么在他现在的潜意识里,已经认定即使闸口全开也无法变成洪水猛兽,通过钱亮这个渠道宣泄出来,终归就是涓涓细流。

然而,没有学过物理的犊子并不知道一个名词:压力!

在压力足够大的时候,涓涓细流也会一泻千里,水流打在身上,并不是要淹死人,而是要把人打疼、打穿!

此时此刻,那边的洪水猛兽正在蓄力,时时刻刻窥觑着他。

准备一击毙命。

第0072章 一声两声

食杂店里没了曹武庙的日子,好似又冷清了许多,无论刘飞阳爱不爱听,那张唾沫满天飞的嘴总能传出来一点不惊人不罢休的话,或是关于龙腾酒吧里那些姑娘,又或是马路上路过裤裆松松垮垮的娘们,总而言之是离不开女人,这犊子对他的结论是:掌管旅店的日子身体会愈憔悴。

食杂店里从上午开门到下午四点钟,零星会有两个散客,其他时间都是他一个人,日子不光冷清还有些迷茫,虽说来曹武庙这里还不足一个月时间,可他最初的目的是接近每晚都会站在酒吧门口点起一支万宝路的柳青青。

他不傻,一个农民和皇后比谁先饿死是最愚蠢的比赛。

这场游戏他不打算玩了,不是耐心不够,而是兜里的粮食确实不多,除了另谋生路别无他法,苦点累点他不怕,最关键的是能看到前方的路。

心里暗暗开始琢磨,最近是不是应该回村里一趟找那个邻居,在出三虎子这事之前,答应过带他和二孩进工地搬砖,还能学瓦工。

最初是柳青青欣赏,神仙另眼相看,再到老钱青睐有加。这些再美好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对生活起不到半点实质性作用,他不是雷锋,也不希望听到一句你和别人不一样的精神赞美。

务实,算是他一洋镐一洋镐刨出来的特质。

张晓娥消停很多,可以说变得安静很多,除了来两次买了一包姨妈巾和面巾纸之外,和这犊子没产生过多交集,那些挑逗也不复存在,每当这犊子露出哀怨眼神的时候,她都会选择视而不见,还没讥讽也没有怒骂,轻飘飘的来轻飘飘的去。

也对,见识过钱书德的指点江山,又怎么会这个穿军大衣的犊子感兴趣。

唯独有一个人很有频率的出现,要一瓶档次不算很高的白酒,坐在火炕上喝两口,有时候会让刘飞阳陪着喝,有时候一个人自饮自酌,他不厌其烦的在一步步试探,这犊子究竟有什么能力把蛤蟆弄死,还能像个局外人一样安稳坐在板凳上。

吴中,外地人,卖过袜子,在街边摆过摊,最后成为龙腾酒吧的老板,柳青青口中的小人。

杨国强、李嘉诚那样顶级富豪白手起家的案例相太过遥远,比较之下,吴中来的更为真切,每当这个看似没有一点架子,眼里偶露精光的人坐在炕上,刘飞阳也会在心里琢磨,他身上究竟有什么特质,支撑走到今天这步。

眼光独到算一个,能在缝缝补补的年代,让人们舍得用他的廉价袜子,确实高明。激流勇进也有,扫黄打黑时接手最敏感产业,胆大心细是值得一提的。锲而不舍的拼搏,应该是所有成功人身上的特性…

他每次走的时候都会说一句:小伙子,我看好你。

刘飞阳傻嘿嘿的笑笑回应,这貌似是第四个说他与众不同的人,可究竟与众不同在哪,他现在也有些迷糊了。

工作还得继续。

就在此时此刻的家里,炕烧的很热,炕上却没人。

二孩这个小犊子按时上班按时下班,一夜七次郎,在他身上只用一个白天就能表达出来。

曾经有人说过,再好的逼三年时间也日腻了,话糙了一些可道理不糙,多巴胺的分泌就像一块石头,扔到河里之前,会在空中呈个抛物线形,进入河里砸出水花荡起几片涟漪,也都是最后的垂死挣扎,命运逃不出躺在水下,石头还是石头,只不过它对谁搔弄姿就无法分辨了,或是摇摇曳曳的水草,或是那片淤泥。

二孩辛苦劳作过后,满身是汗的躺在铺着褥子的炕上,呼吸还没均匀,这里已经成为他的伊甸园,能随心所欲的为所欲为。

田淑芬侧着身子,眼中一半爱意一半慈祥的看着比自己小十八岁的犊子,她全身不着衣物,任凭身体暴露在房间里,最近她在减肥,又恢复大姑娘未出阁时的爱美,因为营养不良,有几次险些被二孩弄晕过去。

她现在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冤家,最开始的道德观念统统抛弃到脑后,只想享受二孩在自己身边的时候。

“咔…”

见二孩拿起烟,她抬手拿起打火机帮其点燃,她很惯着二孩,只要是这个男人想做任何事,她都满足。偶然听他说起刘飞阳吸烟的事,她就跑到全县最西边的食杂店里给买了两条吉庆。

“淑芬,我突然想起一个事”

二孩吸了口烟,也转过头,看向近在咫尺的脸庞。

“你说”

田淑芬愿意在他面前露出小女人模样,他现这个小冤家和住在西屋的大犊子一样,都有很强的大男子主义,有两次表现不佳,还气的抬手扇自己嘴巴。

“我听说男人和女人睡觉了之后都会怀孕,咱俩都睡了这么多次了,你能不能也怀孕?”

二孩说着,眼里还有些兴奋,又道“前几天阳哥跟我说,等我结婚的时候送我一套房,他要是送我了,等咱俩有孩子连房子都不用准备,你说是男孩还是女孩?”

田淑芬听到这话,笑了笑,可心里很苦。

道“哪有那么快,男人和女人睡在一起,最少得半年能有孩子,咱们还早着呢,不着急,你就安安心心的吧”

“哦…”二孩点点头,虽说经历过人事,可生儿育女那些事,也没人讲过,他对这方面知识很匮乏,田淑芬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志高,你喜欢孩子?”

她想了想,犹犹豫豫的问道。

其实在这方面她很自卑,与丈夫结婚十几年都未能生下一儿半女,那个死鬼在世的时候,晚上喝点酒就会唉声叹气,有一次喝多了更是骂她不会下蛋的废物,她知道,如果不是这双脸蛋还算迷人,恐怕自己早已被扫地出门了。

“不知道,以前在村里的时候,我有糖会给他们吃,惹到我了,我也会趁家长不注意扒裤子玩,就是觉得这事挺奇妙,睡睡觉就能有孩子,呵呵”

二孩还有点傻萌的回道。

田淑芬眼里流过一丝愧意,她知道自己的谎言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可现在的自己有断然离不开,在山上撵到野鸡会夹在榛秆里偷偷送给自己的冤家。

叹了口气道“你快点走吧,小然马上下班了,还得回家做饭,别让她现”

“你是不是有事?”二孩敏锐的现她状态转变有些快。

“不是,就有些累了,想睡一会”田淑芬挤出一抹笑容。

“那行,我明天在过来”二孩说着,把嘴里的烟头扔到地上,坐起来开始往身上套衣服,田淑芬果真闭上眼睛,把被子盖上做出要睡觉的模样,二孩没有惊扰她,穿好衣服悠然自得的走出门,双手支在墙头上,用力翻过去。

“嘭”

身体稳稳的落地。

然而,躺在炕上的张寡妇,眼睛猛然睁开,直直的看着天花板,如同见了鬼一样,对于那落地的声响他她清楚不过。

可是,她好像听见两声。

第0073章 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

这是幻觉还是真切存在,田淑芬不敢确定。不过在睁开眼睛的一刻,她已经感受到周遭冰冷。自己和二孩的美好都是在脑中幻想出来的,生在炕上这点事,说是爱情不准确,说是奸情,好像也不足为过。

身体紧绷着,仔仔细细的挺着外面的风吹草动。

“哒哒…”

好像真的有人在走路,并且声音越来越近。

田淑芬身体忍不住颤抖,她开始慌了,大门锁的好好的,这么多年来有敢破门而入的,跳墙偷偷进来,除了二孩那个小冤家之外还没有过,她现在最担心的并不是进来的是谁,而是那人知不知道自己和二孩这点事。

“哒哒…”

这声音越来越真切,好像又近了一些。

如果被外面那人知道该怎么办?田淑芬不敢想象,她坐起来,战战兢兢的盯着门外,看到地上被二孩狂野撕扯破损的衣服,触电般的从被子里爬出来跳到地上,拿起来开始往自己身上套。

“咯吱…”

外面的房门出现一声响,已经被人拽开。

现在已经不用怀疑是不是有人,而是一定有人进来。

“嘭…”

她瞬间靠到内屋的房门,一转身,把门栓锁上,内衣内裤已经来不及穿,只能往身上套秋裤,这内屋门的玻璃上有两块布挡着,看不见外面是谁,不过已经能从门缝里感受到外面的寒风,正有个人接近这扇门。

两个人,进一扇门之隔。

田淑芬口干舌燥,她想过事情有一天败露会怎么样,但从未想过能这么突然,这么让她猝不及防。

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包裹她的全身。

“咚咚咚…”

敲门声好似最后的丧钟,终于响起,这声音不急不缓,很有规律。

“谁!”

田淑芬吓得一哆嗦,不是在问而是再喊,脸上的汗已经让她如刚刚洗过脸一般,滴滴答答的下落。

“咚咚咚…”

门外这人抬手敲门,听见里面的声音,嘴角咧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虽说现在还没天黑,可这抹笑容给人感觉如黑暗里的泛光的双眼,直插人心,他不答话只管敲门。

田淑芬一动不动,歪着脑袋,死死看着这扇门。

“咚咚咚…”

这敲门声又是这般不骄不躁的响起,仿佛已经跟她杠上了,如果她不开门,就会一直敲下去。

突然之间,田淑芬知道自己已经被逼到死胡同里,躲无可躲退无可退。

咬牙说道“等会儿”

她回过头,看地上还有清理战场过后用的卫生纸,硬着头皮弯腰捡起来,都放进抽屉里,把那撕烂的衣物也都收起来,做完这一切深吸一口气,要奔着那门走去。

事实上,如果张寡妇心里素质好一点,完全不至于闹到如此狼狈,捉贼捉赃捉奸在床,二孩不在,任凭外面的人说的天花乱坠,只要她一口咬定没有这些事,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当然,她只是个农村妇女,充其量就是个有些姿色的农村妇女,谈不上有什么太强横的心里素质。

并没立即开门,而是先把挡住玻璃的帘子掀开。

玻璃外面,出现一个让他从未想到过的面孔,小武!

“婶子,开门,我找你有点事”

小武笑着,梳着中分头,打着啫喱水,身上不嫌寒冷的穿着牛仔服,很有**十年代香港明星的风采,脸上看不出是坏笑或是不怀好意,说话很正经。

“有事就在这说吧,我一个妇道人家,你进来传出去不好听”

田淑芬把心里警惕程度提到最高,不敢让这个小混混进来。

“你放心,我跳墙进来的没人知道,再说了,我都已经进到这里,你请不请我进去有什么区别么?”

小武见她拒绝自己,阴阳怪气的说道。

田淑芬死死的盯着小武,有些不可思议,在她的印象中,这个小武就是跟在钱亮屁股后面的小弟角色,说是二号抬举了他,或是张牙舞咋或是耀武扬威,但从未出现过这般阴翳,对就是阴翳!好比那尹志平一般邪恶。

“婶子,你就让我进去吧,如果我把门踹开,把事情闹大,大家脸上都不挂彩,你这三年来的好名声,是不是也得付之东流?我是个男人,名声对我来说无所谓,可你不同啊…”

小武半威胁半玩味的笑道。

听到这话,田淑芬已经不再抱有侥幸心理,她知道自己和二孩的事已经漏了。

自己真的无所谓么?能受的了左邻右舍的白眼?能受得了四面八方来的唾沫?

她不敢想象事情大白于天下,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怎么样的生活。

一咬牙,伸手拽在门栓上,把门打开。

小武没有半点停顿,伸手把门推开迈步走进来,从田淑芬身边路过,一屁股坐到炕上,看到有吉庆,也没客气的抽出来点了一支,眼睛已经无所顾忌的在田淑芬身上游走,眼睛越眯越小,嘴角越笑越浓。

小武是小人,在他二十多年的岁月中,他也才认清楚这个问题。

一切都得益于那天在蛤蟆家的一跪,钱亮的跪下不仅仅崩塌了个人的世界,也让叫他亮哥的小武彻底激心中小人的基因。

安然,在矿厂区只要是个带把的男人都喜欢,他也不例外。

只不过有钱亮在上面压着,他不得不开口闭口的叫嫂子,没人注意到,当钱亮跪在蛤蟆面前说“让她跟你睡,我不要了”的时候,小武拳头攥的是最紧的,眼睛也是最恶毒的,那时他就在想,如果我之前也能拿一把枪对准钱亮,安然是不是也是我的?

可是,安然最终还是跟了蛤蟆,也彻底断送了小武的希望。

“你究竟有什么事?”

田淑芬转过头,恰好应声小武毒辣的目光,浑身不禁泛起鸡皮疙瘩。

“没什么事,就是偶然路过,听婶子的声音太诱人,可一直都在墙外面也没听清,就想着进来让婶子再给我叫一个,咋样,我现在坐在这,你叫吧”

小武嬉皮笑脸的又道。

田淑芬心里愤恨交加,没想到小武的表达能如此赤裸裸。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蹲墙根听了一个多小时,听到开门声,又看到那个小犊子跳墙走才进来的,所以我吃定你了!你叫也得叫,不叫也得叫!”小武面目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又恶狠狠的说道“平时装的跟贞洁牌坊似的,背地里也是个贱货,怎么的?我张叔刚走了三年就耐不住寂寞了,找那个小犊子泄?要说你也是的,我小武好歹比他身强力壮,找我啊,咱们认识十多年,肥水不能流了外人田是不是?”

“你给我滚!”

田淑芬怒火重生伸手指向门外,她想咆哮,又不得不压低声音。

“呵呵,还恼羞成怒了”小武冷笑一声,把烟狠狠的扔到地上,又站起来一步步向田淑芬走过去,等走到跟前,抬手捏住她脸蛋“婊子,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今天你不跟我,出了门,你跟二孩的事就会天下大白,你跟了我,我心情好还能帮你保守秘密,你俩继续做快活神仙…”

“你无耻!”田淑芬瞪着眼睛,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时心情。

有些陌生,不是眼前的小武,而是这个家,这里的一切摆设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陌生。

“对,我就是无耻,可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小武另一手伸过去,紧紧搂住田淑芬的腰部,又道“田姐,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不对么?”

第0074章 会哄人的二孩

田淑芬不胖,可以说很瘦,曾经矿上的大美人结婚时没少伤矿上牲口的心,这年头除了柳青青那种走在时尚前端的祸国殃民级的美人,很少有人注重身材,她偏偏就是。岁月这把无情刻刀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不多,要不然二孩再饥不择食也不能找个比他大近二十岁的农村妇女。

韵味不等同于气质,这种东西必定是岁月沉淀下来,用矿上犊子的话说,家里有这样的媳妇干活都来劲。

田淑芬瞪大眼睛,陌生的看着周遭一切。

她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有个带把的爷们儿该多好,无论是过年看见安然放鞭炮,还是在医院里,或是最后安然被刘飞阳从虎口中拽出来。

然而此时此刻,生活给她开了个莫大的玩笑,爷们是有了,并且还不是一个,这无疑是在挑拨她的心弦,拨的很乱很难受。

“婶子,这里就你跟我,生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跟二孩那个小东西快活我不管,只要时不时满足我,任凭你如何,你放心,这事也不会传出去”

小武既然已经把脸皮撕破,那就没必要装成小跟班模样,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放弃一些东西能换来实际实惠的话,有何不可。

手不再捏着田淑芬的脸蛋,在紧紧靠住自己身体的田淑芬身上肆意游走,这种快感是他前所未有的,不是偷情也不是两情相悦,他喜欢盯着田淑芬那双有苦说不出来的眼睛,仿佛找到了当初蛤蟆对待钱亮的爽点,很变态又很满足。

田淑芬很委屈,她想哭,现实的处境由不得她抗争,带有不甘的默默妥协着,如果她和二孩的事情传出去,无论结果怎么样,都能想象得到那是自己无法承受的。

房间,好像有孤寂了很多。

“呵呵…”

小武越看她的不甘的表情越享受,阴翳的笑了笑。伸到秋衣里面的手已经狠狠捏着田淑芬,看那脸上又浮现出一丝痛苦表情,心里的受用程度大大增加,这是有单方面施虐所带来的快感,心里阴暗的十足表现。

“你叫啊,不疼么?”小武昂起下巴咬牙问。

田淑芬仍旧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他,眼睛从未瞪大到这种程度,面前的小武是自己印象中的小武?自己是看着他长大的,自己与那个死鬼结婚的时候,面前这个孩子还背着书包上学,自己有一天会落到他手里?

“我还就告诉你,我从小的梦想就是上你一次!你跟老张结婚的当天晚上,我就爬后窗户看,那天着急吧,窗帘没拉严吧?我看着你俩从走进屋里,最后躺在炕上,一举一动我都看着,你没想到有一天睡到你炕上的人会是我吧?”

小武越说越来劲,脸上表情时而变换,但田淑芬一言不,有些激怒了他。

他可能不认识法国那个叫萨德的家伙,但行事作风却如出一辙。

突然,搂住田淑芬腰的手瞬间松开,抬起来用力薅住头,狠狠的往下拽,田淑芬哪里反抗的了,被拽的向前一倾倒,随后重重的摔倒在地,嘴里出一声痛苦的叫声。

这个声音在小武耳中无疑是最美的天籁,眼神又变得有些恶毒。

这么多年来在钱亮面前装孙子偷偷窥觑安然,和那天蛤蟆在他心中的影响瞬间迸。

这一刻,他以为自己是王者。

没有丝毫吝啬自己的粗暴行为,坐在田淑芬后腰上,薅住田淑芬头,硬生生给给拽起来一点,他弯腰向下,贴在耳边又道“舒服么?我告诉你臭娘们,现在抓住你的把柄,就是吃定你了,如果要挣扎咱们大不了鱼死网破,看最后丢人的是谁!你就是个贱货,千人睡万人骑的贱货!”

小武肮脏的话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田淑芬的耳膜,她这三年以来辛辛苦苦立起来的贞节牌坊,正在一点点被摧毁,冰凉的地面给不了她半点踏实感。

反抗?

拖得越久就越没有力道。

这一刻,她突然间想逃离,去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蜷缩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静静的卷缩,没有半点声响,没有半点景象。

“我问你话呢,你是不是烂货!”

小武突然间暴躁的喊一声,抓起田淑芬的头狠狠撞向地面,怜悯这二字在他心中是不存在的,蛤蟆怜悯过谁?

没有,钱亮都已经跪在地上,自己也跪在地上,还是没能阻止结果的生。

“嘭…”

田淑芬的头重重的撞到地面上,额头顿时一块红肿。

这一下,让她所有的僵持瞬间化为灰烬,眼泪流了出来,她现自己没办法反抗,也无力抗争,双手刨着水泥地面,想要跑,没有任何目的的要跑。

可这房间就这么大,后腰上还骑着一个小屋,她又能动到哪里去?

小武看她如同乌龟翻了壳,只能四肢挣扎却无济于事的模样,更是满足,他要的就是这种,有反抗才会有意思。

“想跑是么,是不是想跑?”

小武说着,又薅起头,重重撞向地面。

田淑芬被撞的头晕目眩,哭泣声变得越来越大。

反观小武笑的越来越开心,这种快感,无疑弥补了他刚刚知道的自己某种缺陷。

这种感觉很无奈,不早不晚,恰恰在最需要的时候,恰好不行。

“小武,别打了,你别打了,你想怎么的,你说…”张寡妇痛哭流涕的说道。

这是一场噩梦,她不知道自己还会在这梦里滞留多长时间,既然无法逃离,那就只能妥协。

“我想怎么滴?你猜我想怎么滴?”

小武听到这话,非但没有停手,而是抬起一嘴巴扇到她脸上,田淑芬被打的一缩脖,哭泣声越来越无力,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不对么?而小武非但没有半点满足,裤裆里瘪下去注定他无法完成某些常规事情。

“婶子同意,行,你想怎么样都行,别打了,我求求你”

生理和心里的双重打击,让她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欲望,哪怕一丝一毫,都消散如烟。

“同意你大爷”

小武举起拳头重重砸下去,现在只有叫声和求饶声能让他变得兴奋,实质的动作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嘲讽。

“婊子婊子…”

小武如同疯了一般,抓起田淑芬头,一下一下往地上砸。

“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我求求你”

处于半昏迷状态的田淑芬,嘴里流血的苦苦哀求。

“嘭…”

正在这时,外面好像又有一声落地声,随后就听见咯吱咯吱的脚步声,很轻,二孩弯着腰顺着窗户边走到门口,伸手轻轻门把拽开,又把轻轻把门关上,朝屋里喊道“淑芬,然姐今天买的五花肉,我偷偷切下来一条,给你送过来”

第0075章 不回头的走

二孩喜欢跟在刘飞阳屁股后面,开春种地的时候,每人肩膀扛着一把洋镐,洋镐的那头挂上三五十斤的种子,走村里最宽的一条马路,并且走在马路最中间,还喜欢听坐在门口晒太阳的老太太说:那两个犊子最能干活,比畜生都好用。这在农村来说,绝对不是骂人的话,能称的上赞扬。

走上一路,听到三五句类似的话,拿洋镐刨一天地都有劲。

他还喜欢站在后面看刘飞阳的背影,那抬头挺胸昂阔步的身姿让他很舒服,自己腰杆也直很多,到现在他还记得,阳哥说:咱们干正事,就得走正路,头顶太阳再烈咱不怕,刨一天地,别人都得说你比牲口还牲口。

每次听到听到他都点头答应,笑嘻嘻的说:嗯呢。

然而前方没了那个大犊子带路,他另辟蹊径,注定是走翻墙的小路,头上也不再是烈日,而是月光,以二孩的榆木疙瘩脑袋也知道这事不光彩,得偷偷的来。

他兜里踹着一条五花肉,关上门还笑着,每次自己有好东西送给淑芬,他心里就高兴,跟开春种地来的差不多,从兜里把五花肉掏出来,放到厨房的菜板上,转头要回到屋里趁机亲近亲近。

屋里的小武听见声,愤怒暴躁的情绪一扫很空,他也慌了,万万没想到二孩这个小东西能杀个回马枪,好像自己才是偷情的汉子,从淑芬身上起来,脑袋如拨浪鼓一般快在周围寻找,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当做武器使用。

田淑芬听到二孩的声音,没有看到救星的如释重负,反而很羞愧,自己都说了些什么?哭泣声戛然而止,脑袋里嗡嗡作响。

“淑芬,你睡…”

二孩语调降了几分,他以为田淑芬睡着,伸手把门推开。

刚开门,一眼扫到地上的田淑芬,衣服已经被小武薅起,后背裸露出来,他脑中嗡的一下,再抬头,看到小武正手里拿着个白色搪瓷茶缸,谨慎的看着自己。

二者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这种情况持续不到一秒,二孩触电般的反应过来,瞪眼怒吼道“我操/你大爷”话音落下,人已经奔着小武冲过去,他跟刘飞阳刨了两年地,身上有一股虎劲,根本不是小武这种整天游手好闲的公子哥所能比拟,在接触的一瞬间,小武整个人被他抱起来。

小武也不甘示弱,这么多年跟着钱亮打架斗殴的事没少干,心里虚,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虚,搪瓷茶缸一下一下奔二孩脑袋上砸去,声音很响,实际伤害却非常有限。

二孩把他凌空抱起来,随后往后面柜子上一怼。

“哗啦啦…”

柜子都是有隔断,都是玻璃拉门,这小犊子起疯来力道非常强悍,把小武身体快塞进柜子里,小武身上昂贵的羽绒服被玻璃划得都是口子,里面的鹅毛乱飞。

“你到底把淑芬怎么了,你把淑芬怎么了!”

这小犊子握成拳头,疯狂的奔着小武脸上砸过去。

小武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手里的搪瓷茶缸已经掉落,双手抱住头,坐在柜子上。

还有股不服输的劲,嘴里断断续续的喊“小犊子,你和她的事已经被我知道,如果不害怕我说出去,你就打,打不死我,等出去了咱们不一定谁死谁活”

在二孩的眼里,田淑芬躺在地上,脸下面还有血迹,衣衫褴褛不整,生了什么已经不需要再去推测,被激怒了的牲口哪里还能听得进去人话?一弯腰,双手拽住小武的腿,使劲往后一拽,就看小武从一米高的台面上,直挺挺掉到地上“嘭”的一声,非常刺耳,这一下确实把小武打疼了,在地上来回打滚。

“你他妈到底会淑芬干了什么!”

二孩想得到一个否定答案,已经不在乎能不能被别人听去,声音震的玻璃跟着嗡嗡晃动,他不怜悯小武,就和小武不会对田淑芬手下留情一样,走上前,抬脚对着小武脑袋开始踹。

自己最心爱的东西被人偷了,二孩几近崩溃,眼里除了愤怒之外隐隐还有眼泪。

田淑芬最开始不敢开口,可看二孩越打越来劲,没有停手的架势,她怕闹出人命,在地上挪蹭一下,双手抱住二孩小腿。

哭喊道“别打了,在打出人命了”

二孩听见声一低头,看见田淑芬满脸是血,赶紧蹲到地上问道“你怎么样?”

“我没事,我没事”田淑芬还没缓过来情绪,泣不成声。

她年轻的时候经历过很多次汉子因为她大打出手,年近四十还有如此魅力,按理说应该好像才对,可在当下特殊的条件之下,有些悲痛欲绝。

该怎么办,下一步该怎么办?她完全不知。

“你别哭,你别哭”

二孩和那个大犊子一样,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慌里慌张的抬起手要帮着擦,看她鼻青脸肿的模样更是愤怒,抬手把田淑芬搂在怀里。

地上的小武阴翳的睁开眼睛,他还很虚弱,可这并不代表他不想反抗,目光冰冷的盯着二孩后背,双手费力的支撑气身体,鲜血顺着下巴流的衣服前胸都是,已经染红一片,他站起来,前方的苦命鸳鸯还抱在一起痛哭全然不知,他嘴角咧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猛然出脚踹到二孩脑袋上。

“嘭…”二孩被一脚踹的栽倒在地。

他并没放过这次机会,快步跟上去,如同刚才二孩踹他的姿势,连连出脚。

“别打了,别打了”

张寡妇没想着反抗,而是跪在地上走过去,抱住小武大腿,求道“我求求你别打了,他还是个孩子,还是个孩子,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都给你…”

“滚”

小武也已经打红眼,抬脚给张寡妇踹到一边,嘴里骂着“狗男女敢打我,好好好,今天我必须弄死你俩,想要活命也成,来,脱,脱干净跪在我面前”

“啊…”田淑芬一愣。

“贱货!”

小武又抬起一脚对着张寡妇踹下去。

张寡妇除了疼痛之外,已经心如灰死,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这场闹剧收尾,也不知道等待她的明天会是怎么样。

“脱不脱”

小武爆喝一声,对着二孩的肚子上又踹一脚,地上的二孩捂着犊子开始打滚,疼,很疼,疼到内脏都扭曲到一起。

“我脱,我脱…”田淑芬忙不迭的点头,慌里慌张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

“淑芬…”二孩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到自己的女人正在淫威之下不得不屈从,心中怒火丛生,要紧牙关要站起来。

“嘭”

小武见状,没给他半点机会,对着他胸腔一脚踹下去,再回头看到田淑芬已经把上衣脱掉,变态的满足感异常充盈,他笑了,笑的很夸张。

“我告诉你们,以后就乖乖听话,我心情好你们能相安无事,如果我心情不好,打一个,上一个!听明白么?”

狭长眼中闪着让人反胃的光,他已经再没有听到有人进来时的慌乱,看着自己前方躺一人,后方还躺一人,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自己的命令运行,变得愈满足。

“淑芬…”二孩哭泣着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屈辱感,前所未有的屈辱。

“小犊子,你说我把我那帮兄弟都带过来,让你在旁边看戏怎么样?”

小武突然间现,言语的施虐比生理上来的更加痛快,他蹲到二孩面前,一下一下拍着二孩侧脸,不算很用力,更加类似于调戏,还扭过头看着淑芬,嘴里感慨道“身材多好啊”

“我弄死你!”

二孩突然爆喝一声,拼了命的挣扎起来,双手抱住小武脑袋,张开血盆大口奔着小武耳朵上咬过去,他已经没有什么套路,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

小武万万没想到,被自己打到几乎昏死的小犊子,能迸出如此惊人的爆力,躲闪不急,被咬个正着,钻心的疼痛感一浪一浪袭来,他惊恐的瞪大双眼,开始往下撕扯二孩的嘴巴,可二孩如同野狗一般,咬住断然不会松开。

此时的田淑芬也缓过来神,想明白一味的忍让只会让小武更加不知进退,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她是个人,站起来向小武扑过去。

“咯嘣…”

小武使劲挣扎,就听一声响,他耳朵已经脱离二孩的嘴,没掉下来,可也被撕扯断一块,正在其余耳朵上耷拉着,只靠一块皮肉连着,抬脚奔着即将扑过来的淑芬踹过去,这脚准确无比的踹到肚子上,田淑芬吃痛,一弯腰又摔倒在地。

得到喘息片刻的小武终于有些怕了,他知道如果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事情会升级到不可控制的地步,他要跑,赶紧逃离这里。

挣脱开二孩,不敢撕扯,慌乱的站起来,直奔门冲出去。

“我操/你大爷”二孩咧着嘴在骂,表情越来越冰冷,这小犊子已经被冲昏了头脑,看到前方田淑芬痛苦的表情,变得更加暴躁,听到外面跳墙离开的声音,他要杀了小武。

咬紧牙关,伸手支在地面,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不可否认他现在脑中还有些眩晕,重重的看了眼地上的女人,毅然决然的扭过头,走到厨房,抓起案板上还没等切五花肉的菜刀。

然而,在手握住菜刀的这一刻,他突然变得清醒,非常清醒。

当初听刘飞阳说,三虎子可能死了的时候,他吓得坐在地上不敢动,而现在他明知道要去玩命,却没有半点紧张。

他听阳哥说:地是咱们的根,得保护好!女人跟了咱们,更得保护好!

他一手拎着菜刀走到内屋门口,看了眼田淑芬,脸上浮现出与刚刚成年孩子完全不相符的毅然决然,缓缓道“淑芬,这辈子不能给你名分,下辈子,我娶你为妻”

他说完,转头推开房门,不回头的走出去。

第0076章 冰冷的声音

一个衣服上满是血迹,捂着耳朵慌张跑路的小武。一个脸上都是凝固血液,手里拎着菜刀的二孩,无疑成为矿厂区下班时最大的风景,骑自行车的人忍不住停下来看,路过的人不禁靠到马路边躲得远远的,面色惊恐中带着不解神色。

前者是傻子,后者是疯子,在人们眼中同样可笑。

只不过,二者之间相差甚远的距离,让人们在猜测的同时,更多了一些看戏的兴奋劲。

小武平时骑个自行车跟在钱亮后面,也能拎个钢管打架斗殴做些小流氓的行径,但他这个人很惜命,在胡同口堵刘飞阳这种小角色,他能身先士卒,遇到蛤蟆的时候,他绝对不会第一个动手,这人很惜命,非常惜命,所以从田淑芬家出来就一路奔着医院跑,血流的太多,他怕死掉。

二孩不知道这些,等他走出门的时候,小武已经无影无踪,找不到小武,却能找到小武的顶头大哥钱亮,在他眼里这些人都是一丘之貉,再者说前几天阳哥被扇嘴巴的事到现在还没解决,既然要疯,那就大家一起完蛋。

对既定路线没有半点偏移,直接奔着钱亮家走去。

马路两边的房子里亮灯的不少,灯光透过玻璃斜射在路面上,像是一个个格子,把从他现在的位置到前两家的距离规划的非常清楚,他每走过一个格子,距离那里就会近一点。

手中的菜刀时而反射出灯光,时而反射出月光。

事实上,如果这是一场战争的话,二孩就是杂牌军,并且还是那种手里拿着系红绳大砍刀的杂牌军,而他要面对的是子弹充足装备精良的正规部队,说的难听点,就是给人当活靶子用。

神仙告诉刘飞阳把眼睛眯起来装小。

二孩却不知道把手里的菜刀收起来装弱。

现实就是现实,永远不会出现青蛙王子的故事,这也正解释了为什么小孩看童话故事,而大人喜欢看新闻,莽夫在这个社会中除了锒铛入狱之外,另一种结局就是跳楼自杀。

远远看去,已经能看到钱亮家的白瓷砖瓦房,奢华,用后来的话就是高大上。

二孩到现在还没有犹豫,已经打定注意了先从钱亮口中套出小武家在哪,然后砍他两刀,死了活了就看他的造化,然后再去小武家把那个狗东西碎尸万段。

大门是开着的,他直接走进去,里面开着灯,却没能透过玻璃看见里面都有什么人,几天前走上的那几级台阶没有任何变化,走上去,伸手拽开门。

看到客厅里的一幕,让他一愣。

里面有手拿盾牌的、叉子的,还有拿着他没见过的东西。

老钱站在队伍最后方,蹙着眉打量满脸是血的小犊子,拖油瓶,他早已对刘飞阳说过这话,实则当时还想告诉刘飞阳,小心身边的人托你后退,想来想去没说。

他到现在不知因为什么,可这并不妨碍有人打电话向他报告,二孩拎着菜刀在矿厂区走,更不妨碍他,打个电话就能把整个矿场的保卫处都叫来。

权利,是种好东西。

钱亮坐在新买的纯钢轮椅上微笑着,他早就想找茬,奈何父亲一直压着,说安然是婊子的话不好明目张胆的传递,现在倒好,有人乖乖送上门。

“把…把菜刀放下!”

保安队长一开口竟然有些哆嗦,他在位十几年,现在也是四十多岁的人,这十几年来做过的最繁琐的工作就是想着下午喝什么茶,明天去哪家馆子,做过的最复杂工作也就是市里有领导考察,维护秩序,见血这类活,如果需要亲力亲为,还要下面的人干什么。

“我放你大爷…”

这一句话,成为二孩被摁倒在地的最后一句。

十几人把他死死摁在地上,有人提议报警,有人说就应该给这小犊子活活打死,对于他们的话,老钱不表态,钱亮看父亲这幅表情,也不敢乱叫,等待结果就好,只是时不时调戏一下地上的二孩。

看着地上的小犊子,老钱点起一支芙蓉王,莫欺少年穷这话老钱已经没必要说出来,他到现在还是很希望看到刘飞阳的未来是什么样,对于各种提议,他也不理会,有自己的独立判断。

吸了两口之后问道“你为什么来这?”

“呸,让我出去,我杀你全家”

二孩的强硬换来的只是一顿拳打脚踢。

安然很难想象,平时算得上注重妆容的张婶,就这么狼狈的出现在墙的那边,并且上半身一丝不挂更让她呆若木鸡,听见喊声石破天惊,没等把盘子放到柜子上走出来,然后这个盘子命运悲催的掉到地上摔碎。

娴静似水的安然更没想到,只有在书里的见过的跨越年龄的爱情,真切生在眼前,还生在自己亲弟弟身上。

听到二孩拎着菜刀出去,脑袋像是被人重击一下,她来不及多想,顾不上淑女举止文明,撒腿跑出去。

在安然心里,这是豁出去命救她的弟弟,为了他,也能豁出去命。

田淑芬看安然出去,赶紧转头回屋里往身上穿衣服,事情闹到这一步,已经不是事情漏不漏的事,而是一定会漏,当务之急是别闹出人命。

下午还躺在炕上翻云覆雨,现在有可能阴阳两隔,一想到这,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二孩去了哪不难打听,安然跑到街道上就听见有人说那个小犊子往东边走,安然就顺着东边追,等跑出二百米再问,听人说好像进入钱亮家,来不及细问,向钱亮家跑去,等她赶到钱亮家的时候,家里就剩坐在轮椅上的畜生。

他见安然进来,笑眯眯的看着,眼里和小武一般不怀好意,在言语上的诋毁只是追求精神上的满足,并不能转化为实质的受用,根据能量守恒定律来看,得到一些东西,就必定要付出一些东西。

他想得到安然,也必须得有一些筹码。

“二孩呢?”

安然扫了一圈,并没看见。

“你亲我一口,亲我一口,我就告诉你”

钱亮向后一靠,还有几分安稳的架势。

“你说不说?”

现在从钱亮口中说出任何话安然都不会意外,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没人所谓的道德底线。

“亲我两下我告诉你”钱亮又在笑,伸手转动轮椅往前动了动,到安然边上又道“如果你要肯跟我上炕滚一滚的话,我更有可能想办法把二孩捞出来!”

“送警察局了?”

安然顿时愕然“到底生了什么?”

“你亲我啊”

钱亮非常耿直的龇牙一笑,也是吃定安然的表情,他不着急,等待着,看安然什么时候把嘴唇主动凑过来。

正在这时,门突然被人拽开,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

“我他妈想扇你!”

第0077章 任何人都不行

刘飞阳穿着标志性的军大衣,风尘仆仆的开门进来,身上带着一股寒气,面色除了有些黑之外,并看不出多余的愤怒。

自从被下了绊子之后,钱亮深知这犊子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看他进来,转动轮椅往后退出几米,谨慎的看着,还有些不放心,嘴里断断续续的嘀咕道“我告诉你别乱来啊!”

对于这种癞蛤蟆上脚面只能恶心人的角色,刘飞阳懒得浪费时间,更何况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二孩救出来,转头看了眼安然,后者因为出来的着急,只是穿着毛衣跑出来,再加上跑的急,鼻尖上有些细密的汗珠。

他细腻的把身上军大衣脱下来,披在安然身上。

“你要干什么,看我腿瘸了要揍我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不害怕!”

钱亮见他衣服脱下来更有些慌乱,以为要大施拳脚,二孩的那副德行他是看在眼里,生怕施加到自己身上,没有退路更无法求救,只能用剧烈喊声来掩饰自己的胆怯。

安然虽说恶心钱亮,但也不会心里阴暗到以为刘飞阳会揍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她有些莫名其妙,按理说,这犊子应该跟自己一样,着急担心才对,可从他脸上还有肢体行为上看不出半点焦躁,一切平平常常,非常自然,心里也渐渐跟着踏实下来。

“你怎么回来了?”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以后再说”

这犊子声音堪称温柔,却没有解释,说完转头看向钱亮。

钱亮看目光又射过来,吓得一哆嗦,双手转动轮椅迅猛往后退,刚转了半圈,恰好顶到后门的门槛上,已经无法转动更无路可退,眼看着刘飞阳越走越近,心里一急,单腿从抡起上站起来。

握着双拳,一副不服输的架势喊“打就打,我不怕你,但你欺负个残疾人算什么好汉,等我好了,咱们摆开架势打一次”

“唰”

刘飞阳懒得跟他废话,饿虎扑羊上前一步,同时抡起拳头,拳中带风,直奔钱亮侧脸打过去,力道非常强劲。

“嘭”

就看钱亮身躯直挺挺倒在地上,弓着身子双手抱头,嘴里带有惊恐般夸张的喊着“打吧,打吧,你打不死我,我就弄死你,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安然没有鄙夷、没有愤怒,心境也渐渐平淡如水,对眼前这位躺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的公子哥越来越陌生,刘飞阳的拳头明明停住,而人已经倒了,她把视线向上,这犊子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从未觉得这世上除了父亲之外,还能有男人的身躯会这么伟岸。

“走吧!”刘飞阳收回横亘在半空中的拳头,转头说道。

她点点头,披着军大衣,转头一同走出去。

“敢打老子,别让我站起来,我站起来你的死期就到了…”钱亮还在夸张的喊着,时不时抬起挡在脑袋上的胳膊,抬起来挠两下随后迅做回防守动作,听到那嘭的关门声,这才敢渐渐停止叫骂,眼睛嵌开一条缝,谨慎的打量四周,扫了一圈确定没有人之后长出一口气,又抬手摸了摸脸,并没感觉到有疼痛,眨眼缓缓嘀咕“没打着么?那我怎么倒了呢?”

他仔细回忆刚才所有细节,觉自己躺在地上就像个跳梁小丑,恼羞成怒的又朝门口喊“我操/你大爷”

他这声叫骂注定传不到刘飞阳耳中,只是让自己谋求心里平衡罢了。

二孩的事虽然生的让所有人猝不及防,但影响范围之大、传播范围之广,消息扩散之迅猛是可以预见的,从小武跑出来到现在,不过短短四十分钟而已,已经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路过的人看到他俩有心上来问问具体怎么回事,可又都敬而远之,生怕有点火星飘到自己身上。

“现在怎么办?”

安然想了想还是问道,她现年龄真不是必要因素,自己比刘飞阳大几个月,却也习惯了有事他扛着。

“你先回家,剩下的事我来办”

“你要干什么?”

安然突然转过头,这双让人着迷的眼睛,迸出前所未有的严肃,她非常紧张,生怕刘飞阳做傻事,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个男人,语气严肃到质问的地步。

刘飞阳也看着她,迟疑两秒后道“你放心,我不傻,回家等我,我和二孩都完整无损的出现在你面前”

“你没骗我?”安然立即反问,貌似上次出现这种语气,还是在高考之前,父亲说等她靠上大学会带她出去旅游,并没感觉到自己言语中有不妥,眼睛一眨不眨的又道“刘飞阳,如果你敢骗我,我会恨你一辈子”

“为了你,我也不会骗你!”

他决绝回道,说完,转头奔着矿场走去。

安然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没有半点怀疑,非常踏实,即使身影在灯光中不算清晰可见,可在她眼里光芒万丈,不由想到自己管刘飞阳叫小弟弟的时候,觉得滑稽可笑,心里还没来由的一暖。

前方的犊子走路不快,甚至比寻常走路还慢了几分,把从食杂店到矿厂区那个狂奔身影撕扯的一干二净,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不仅仅是把二孩救出来这么简单,而是要面对整个银矿的高层,这些高层加起来的力量,即使去市里,市长级别的人物也不得不重视。只有让他们都同意放人,那个小犊子才能走出来。

很难,非常难,这是他前所未有的挑战,前面是巍峨巨山,而自己只是身上没有任何装备的普通游客,该怎么越过去?

他不至于冷静到见到路过的人还能点头打招呼,却也始终保持现有的步伐,一步步向矿场保卫处逼近,身影在黑夜中有些单薄,又是那么坚定不移。

按他老子说的:咱是农民,但有些事得做。

已经快走到银矿大门口,坐在保卫室里的保安看到他还是过来,摇头叹了口气,外地人住在银矿区已经很恩赐,不知道唯唯诺诺的装孙子,反而拿着菜刀去矿长家,这对银矿是个非常严重的挑衅,所有领导都已经赶到,群情激奋的要严肃处置。

保安看刘飞阳身影越来越近,不禁诧异的瞪大眼睛,这犊子在一边走一边吸烟?又仔细看了看,好像好真没有着急的表情。

“门哥,开下门”

刘飞阳走到跟前,抬手敲保卫室的玻璃,嘴里冒着烟,甚至露出一丝笑意。

里面的叫门三的保安把窗户上的小拉门打开,平时是用作于来访人员登记的,他把头探出来,又重重的看了眼,有些震惊,眼前这人是在食杂店里傻嘿嘿的犊子?

“飞阳,听哥一句话,我们银矿有银矿的风俗,在这区域里生什么,一般都是矿场解决,轻易不报警,现在大家都在气头上,你进去作用也不大,二孩在里面最多也是挨顿揍,过后赔偿啥的,等大家都消了气再解决更好”

“呵呵,开门吧门哥,今天谢谢你,等下次去食杂店,我还告诉你哪瓶啤酒有奖”

他用两根手指夹着烟,重重的吸了口,烟头着出一股火苗。

“我是看你这弟弟不错,啤酒不啤酒的是小事,真的,现在进去没好事”门三又劝一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只要是个长脑子的都知道,为什么自己坐在食杂店里喝啤酒十次得有八次瓶盖上写着“再来一瓶”

这犊子没什么权,但知道该交什么人。

“开门吧”

“哎…”门三见他坚持也不好再说,叹了口气,无奈的把拉门嵌开一条缝。

刘飞阳望着三层楼高的钢筋水泥建筑,如一条巨兽横亘在半山腰,面目狰狞,吞噬一切,那一楼亮起的灯,好似眼睛,正在泛着寒光盯着他。

那里面是地雷阵又或是万丈深渊。

这犊子吸了口烟,随后奢侈的把烟头扔到地上,抿碎,看着前方自言自语道“没有人能让我弟弟受委屈,任何人都不行!”

他说完,奔着那巨兽的口中,毅然决然的走去。

第0078章 天王老子管不了的事

如此敏感的时候,身为矿上千金的王琳自然得出现,虽说他老子已经不在位很多年,但在场的这些所谓的领导干部,几乎都是她老子一手提拔起来的,小时候这些逢年过节送礼,也会给她些压岁钱,毫不避讳的当面就拆开,有人给二十三十五十,看到给十块的直接张口大骂,素质这两个字在她眼中狗屁不值。

上次被刘飞阳把刀架在脖子上,成为这个从小娇生惯养小姐终身的痛,她坐在会议桌的外面一排,正前方就是瘦如竹竿沉默寡言的安涛,带着金丝边眼睛,手里拿着白瓷茶杯,喝着茶水。

他不是刻意沉默寡言,而是现在处于敏感时期,老矿长也处于退休阶段,矿上的大大小小事宜都是这几位副矿长伸手抓,他有权有位置,可万万不想干得罪人的勾当,遵循着能少说话就少说话的原则。

老钱也是副矿长,做在会议桌旁边,一屋子人吸烟吸的乌烟瘴气,这其中有谁是真帮着自己,有谁是虚情假意他心知肚明,可事情闹到这一步,二孩拎着菜刀招摇过市,想要息事宁人是不可能的,必须得闹出个结果,得有个定论。

会议桌一圈坐了十几人,外面一圈还坐了几位,站着的还有二十多人,男男女女众口不一,屋里乱糟糟一片,埋汰一点讲就是唾沫星子满天飞,位置尴尬的中层领导有泄愤怒的渠道,夹枪带棒的骂着二孩,处境敏感的高级干部时不时冷嘲热风的说两句。

在任何场合都是,会咬人的狗不叫,所以蹦跶的最欢的都是处于下层的劳动阶层。

当事人二孩被五花大绑扔在讲台上,矿里安保人员比较多,这里也是会议室的设置,还有些类似教室,毕竟上世纪的产物,形态有些古板,黑板上还写着几个人名,都是今天的值班人员。

被扔进讲台上倒没怎么挨揍,被两个妇女踹了两脚而已,嘴里被塞了一条抹布,只有呜呜的喊声却说不出来。

“咯吱…”

房门被人毫无征兆的拽开,没了军大衣的犊子身形看起来不如以前那般敦实,却多了几分如标枪的飒爽,在他把烟头扔掉的那一刻他就想明白,在有些时候,跪下不行装傻还不行,不是所有人都如神仙般睿智,能当机立断给他一张名片,遇到柳青青这样观察观察算是清醒,多数人都是愚昧的,自私的。

走进门,几十号人,原本乱哄哄的屋子声音戛然而止,近一百只眼睛掐刷刷的看到他身上,其中不乏恶毒目光。

这犊子开口就语出惊人的说道“你们忙你们的,我带我弟弟走”

他说着,在一片错愕目光中走上讲台,伸手扒拉开站在讲台边缘的一名汉子,到二孩旁边蹲下去。

“别怕,有哥在,啥事没有!”说着伸手把二孩嘴里的抹布薅出来。

“阳哥…”二孩委屈的叫道,如果现在给他一把冲锋枪,他能站在门口把屋里的人全都扫射掉,不会有半点犹豫,田淑芬的模样历历在目,他心里滴血的疼。

“别哭,男子汉大丈夫,眼泪憋回去”

他又要伸手把绳子解开。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过后,哗然一片,声音来的异常突然,大有排山倒海之势,有些智者在心里嘀咕,自己在几十人面前上台讲个话都忍不住哆嗦,这人居然只身闯敌营,并且看起来还大义凛然,是个猛人,可嘴上又不敢讲出来。

旁边的壮汉终于反应过来,弯下腰,伸手要抓住刘飞阳肩膀,问问他是谁给他的勇气敢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并且还在这些人面前让自己下不来台,手刚刚搭到肩膀上,还没等有过多动作,就看见眼前的犊子瞬间站起来。

自诩为矿上的第一号猛人,对面前的犊子没有多少重视,还琢磨着队长要是升官了,副队长上一步,自己也能爬到副队长,可刚刚接触他就觉得情况不对,在下面的人眼中可能没什么,就是一招而已,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壮汉还没等有反应,手臂就被刘飞阳掰过去,强横的力道由不得他半点反抗。

“嘭…”

用电视上警察抓小偷的常见方式,把壮汉的脑袋死死摁在讲台上。

一切都在电火石光间,壮汉没反应,下面的也没反应,好似眨眼之间的事。

几十人的保卫处里声音再次戛然而止,气氛沉闷到极点,都呆呆的看着他,随后再次触电般反应过来,最外围的一行人把藏起来的保卫用具拎在手中,张牙舞爪的要上来。

“别动!”

刘飞阳突然爆喝一声,宛若平地惊雷,饿虎一般的眼神麻木的看着前方,他的手已经不再是摁,而是扣到壮汉锁骨里,这种滋味让壮汉非常难受,连大气都不敢喘。

要冲上来的人,看他手里有人质,一时之间还真不敢乱动,只好僵硬的站在原地。

“放开他!”

老钱终于站起来,他是主要当事人,理所应当的开口。

“钱矿长,我就问你,你要是要粗暴解决,还是咱们协商着来!”

刘飞阳仍旧摁住装看,掷地有声的问道。

老钱微微仰头,道“粗暴着解决怎么解决?协商又怎么来?”

“如果粗暴,我现在就走,这个小犊子十五岁死了爹妈,跟我在一起混了三年,按理说早就应该让寒风冻死,就他妈是贱命一条,要杀要剐随你便!我也是贱命一条,夏天洗澡在河套里没淹死,冬天上山没让熊瞎子给舔了,没享过啥福,就是命大!活到现在也够本,多了话我不说,你就看,我会不会再回来就完事了”

他顿了下又道“如果协商着来,我现在就把他放了,咱们心平息和的谈,一是一,二是二,我就不信没有说不通的话,讲不通的理!”

现在房间里虽说是寂静无声,可眼神交流从未断过,几十号人在二者之间来回巡视。

老钱微微蹙眉,现在不仅是对刘飞阳的考验,更是对他的考验,处理重了会给人留下话柄,处理轻了会让人说软弱无能,他必须得拿出该有的态度。

冰冷道“你在威胁我?”

“不敢,我从来不威胁人,在场的这么多人,我最应该道歉的就是你,所以咱们之间怎么交流,都是平等”刘飞阳不卑不亢的喊道。

下面人听到这话,都开始暗自诽腹,这犊子的话是指一棵桑树,骂的一片杨树林,就是告诉他们,谁敢做出头鸟,就打谁!

恰恰是,现在的矛盾点都在老钱身上,他们无论开口说什么,都不合时宜。

老钱心里咯噔一下,对眼前的小犊子越来越心惊,小小年纪有如此城府都是被生活给磨出来的,他现在说粗暴解决,就相当于吧所有人都装在里面,如果过后真的生恶性/事件,都得指着鼻子骂他。

相比较而言,刘飞阳给他指了一条迎合所有人的好路。

板着脸道“你把他放了,咱们可以谈谈!”

刘飞阳这次没有犹豫,顺手松开壮汉,他本想站直身体给刘飞阳个下马威,可现自己想骂,几十号眼睛都看在这里,虽说不是看自己,但也有些心虚,见刘飞阳已经走下台,向会议桌走去,犹豫半晌,也退下讲台。

堵在前方的人,本想用肢体抗争一下,不给让路,可现第一个被推开的人,最尴尬的是他本身,也就乖乖的让开。

他没有半点怯场,能让农民怯场的只有闹了灾害,地里颗粒无收,换句话说,即使是装,也不能在气势上落了下风。

站到坐在长条会议桌的最后方,凳子上这人见他就站在自己身后,不开口也不说话,只要头皮僵硬的站起来,这犊子把凳子往后一拉,坐在上面。

再次语出惊人道“事情是因为田姐引起的,大家也都知道,我打算这次回去,就张罗他俩结婚,所以你们也不用说三道四的,轮不到!”

“你还要不要点脸?他俩能结婚?张嘴闭嘴叫姐,那是长辈,是婶子!”

一名连毛胡子的中年顿时拍案而起,看起来有几分正气,实则内心窥觑田淑芬已久,今天听到自己的梦中情人被娃娃给睡了,气的险些挥刀自宫,暗骂没用的东西。

“对,这属于乱/伦,差了辈分!”

“对,他俩不能在一起”

有一个开头的,群情激奋,都开始指责。

深谙人情世故的王琳并没开口,她知道有自己父亲在才能收到红包,没了前面的保护,自己皮毛不值,她在等,等待个机会,要狠狠的咬他一口。

刘飞阳也静静的等待着,一圈一圈的看着张嘴怒骂的人,他知道自己一个人肯定说不过这么多张嘴,所以不急不缓,脸上停留不到一秒就换到下一个人,他也不开口不回答,甚至还拿起刚才那人喝水的茶杯,拿起来喝一口。

这些人足足喊叫五分钟,这才渐渐停下来,因为现自说自话索然无趣。

“说完了?”

刘飞阳缓缓放下茶杯,嘴里带有嘲讽的笑了笑。

“进来”他开口喊道。

“咯吱…”门再次被拽开,就看田淑芬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来的路上刘飞阳就知道她在后面跟着,只不过一直没多言。

田淑芬在哭,当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生在现实,她无法抵抗,身上已经穿好衣服,血迹还有依然蓬头垢面,如一滩烂肉般低头哭泣。

刚刚收嘴的人们看到她,顿时抬起手,指着她鼻子用最污秽的言语开始攻击,群情激奋,好似自己儿女生不道德的事一样。

田淑芬越哭越剧烈,捂住脸,身子像是被骂软了一样,腿部有些弯曲,随时都要栽倒下去。

正在这时“嘭”的一声。

刘飞阳猛然一拍桌子,巨大的响声让人为之一愣。

“田姐,你过来!”刘飞阳黑脸喊道。

田淑芬闻言,哭泣声小了一点,挪蹭着两条腿走到刘飞阳身边。

“在场的你就叫爹妈,我看看谁敢答应!”他略显暴躁的喊道,田淑芬闻言一愣,剩下的几十号人也面面相觑,不明白什么意思。

“叫!”

“爹…妈!”田淑芬吓得把这两个字脱口问出,哭泣声也停止。

这两声过后,寂静无比针落可闻。

刘飞阳扫了一圈,随后冷声道“没人吧?我告诉你们,封建社会已经灭了一百多年,即使她爹妈在这,想要跟志高结婚,谁也管不了!就结婚,男女这点事还用背着人?你去,把你家爷们扶起来!”

“啊…”田淑芬又是一愣,随后看见那稳如泰山坐在凳子上的身影,不知为何也不慌了,跟着坚定起来,这是找到靠山的感觉。抬手把脸上带血的眼泪擦干,咬牙扭过头,走到讲台上把二孩扶起来。

“这…这…咱们矿上这么多年都是明星企业,他俩相差近二十岁,传出去让别人看笑话啊…”

一名已经退休的老头,听见消息后拄着拐杖过来看戏,说话颤颤巍巍,眼神迷茫到有些看不懂现在的社会,摊着手左右张望。

刘飞阳听见这话,把头往前一探,语气没有咄咄逼人,反倒多了几分诚心的说。

“大爷,你也别说我不尊重你,我就想问问,我让志高和田姐结婚,法律都管不了的事,你是干啥的?”

第0079章 你爸爸给过选择么

仍旧是神仙那句话:眼睛大反而不知道装小,很容易挨揍。这年头虽说还没有躺在车轱辘底下碰瓷的恶性/事件,但不开眼的年年有,在座的绝大多数都是聪明人,知道对面那犊子已经把脸皮撕破,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已经没办法对他进行批判。

可老头不干,被刘飞阳一句话噎的脸色通红,好似见到心爱的姑娘见到第二春一样,抬手拄着拐棍,颤颤巍巍走过来,给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教训,在场的人一半是看热闹心态,剩下一部分知道得进行下一话题,另外一小部分觉得他倚老卖老了。

刘飞阳没动,稳如泰山,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个走过来的老头,一眨不眨,没有半点示弱,更没有反抗的架势。

这不算和煦也称不上愤怒的目光让老头气的走路险些不稳,推开人群,距离刘飞阳越来越近,脸蛋都在颤抖的咒骂道“小犊子,有没有点家教,我今天就替你死去的爸妈教育教育你,都起开,别拦着我…”

他说完话,原本蠢蠢欲动的几名汉子还真把路给让开,让他和刘飞阳之间更为开阔。

刘飞阳不动,一动不动,就这么看着。

“小犊子…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老头说到一半都已经把拐杖抬起来,可现真没有人拦着,又只能憋憋屈屈的放下去,人老精树老灵,他才不会傻到在众目睽睽之下落人话柄,如果打下去这小犊子揪住不放,儿不管女不养,那点微薄的退休金根本不管用。

他转过头,气的用拐杖直砸“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当初孔融让梨的精神都哪去了?”

事实上,这些人倒不是真不想管他,有一部幸灾乐祸的小人倒想看看刘飞阳该怎么面对,拐杖打下去他还不还手,剩下头脑灵光的人知道,领导不开口摸不到意图,自己率先冲锋就是炮灰的角色,唯有那一小部分人想趁机找找他的晦气,可又畏惧他风雨不动的坐姿。

“呵呵…”

刘飞阳看他哆哆嗦嗦回去的身影,嘴角一笑,他懒得和老头废话,既然敢挑起田淑芬和二孩的话题,就早已想好对策,目前的状况还算是在预料之中。

一位穿着枣红色西装,扎着天蓝色领带完全不会穿着搭配的中年,他是主任级别的人物,有可能升任副矿长,作为小武的亲叔叔心里愤恨交加,田淑芬不跟自己也就算了,连自己的侄子都不跟,还便宜了外来人,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见是时候自己追究责任,气势如虹的一拍桌子,侧过身指着刘飞阳鼻子喊道“小崽子,我看你是小孩不愿意跟你动手知道么?小武是我侄子,我哥和嫂子都在医院,刚刚给我来的电话,小武耳朵因为时间天长已经冻的变形,现在接不上,后半生只能有半个耳朵,人也是中度脑震荡,处于半昏迷状态,医生说什么时候能恢复还得看具体情况,你说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小武的叔叔?”

刘飞阳眼睛一瞟。

“废话,在矿上的人谁不知道,如假包换”他向后一靠,略显趾高气昂。

“换?回炉重造?”刘飞阳诧异问道。

“噗…”他话音一落,明显听到有人因想笑而憋不住嘴唇喷开的声音。

这是个导/火索,随后演变成哄堂大笑。

“别笑,别笑!”他着急的左右看看,夸张的喊道,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咄咄逼人气势,被一句话彻底毁掉,恼羞成怒到脸色憋得通红,狠狠的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刘飞阳鼻子走过来“小崽子,你别跟我耍嘴皮子功夫,老子不吃这套,我这个当叔叔的今天必须要给我侄子报仇,我他妈灭了你…”

“嘭…”

相比较而言,刘飞阳砸桌子的声音要响亮的多,响声传出来的一刻,会议室里立刻鸦雀无声,他嗖的一下站起来,度之迅猛让小武的叔叔为之一震,瞬间停止脚步站在原地,略显蒙圈的看着。

这犊子气势不落半点,针锋相对道“我好好跟你说话,不会好好听是么?小孩子打仗就小孩子解决,给你点面子还蹬鼻子上脸,来,我在这,你揍我!”

他说着,往前上一步。

“你…”小武叔叔又是一愣,他知道这犊子能把矿场第一猛人摁在讲桌上,自己坐办公室喝茶水的身板上去只有挨揍的份,趁着这小犊子有火气,必须得把气氛挑起来,让大家一起上才行,刚要回头还没等说话。

就听“斯”的一声。

作为凶器放在会议桌上的菜刀被刘飞阳举起来,一刀砍在会议桌上,足足进去三厘米,刀柄还在嗡嗡颤动,坐在前面的最高级领导终于坐不住了,露出如临大敌神色。

安涛深知这犊子敢拿菜刀剁,他已经有阴影,向后一靠重心不稳,直直后仰式摔倒,好在王琳肥胖的身躯还算灵活,赶紧躲到一边,要不然很有可能把她也撞到。

就听刘飞阳又喊道“我他妈就一把菜刀,孩子打起来,肯定是给我弟弟,他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挨枪子那天我都不去看他一眼,你要是敢伸根手指头,我剁一根手指头,探个头就剁个头,不行咱就是试试!但你要跟我平等对话,我把菜刀给你”

他说着,猛然用力给菜刀抽出来,顺着会议桌划过去,恰好落到小武叔叔面前,随后五指张开,摁在会议桌上,瞪眼道“你要是剁我,谁皱一下眉头谁是孙子,我手在这放着,脖子是今天早上洗的,来呀,来!”

声音震人耳膜。

他这股蛮横耍恨的劲还真把人吓到,小武叔叔顿时被将住,拿起刀他不敢砍,不拿起刀面子上又挂不住。

正在这尴尬瞬间,紧接着就听刘飞阳又道“我敢一个人来,先是没想着能站着出去,其次才是你们这些领导能不能让我站着出去,说好的协商解决,都他妈一再挑衅我底线,能不能谈?不能谈我现在就走,这小犊子是死是活不管了…”

“我也不管了!”久久未语的田淑芬突然开口,她松开二孩,走下讲台,站到刘飞阳旁边,前所未有的坚定道“我被人叫了三年张寡妇,不介意再被人叫一辈子赵寡妇!但是你就看,我能不能上市里,能不是上省里,能不能去京都,最后能不能把小武那个小人告进去,现在嘴上都骂我烂货,可你们那个心里不是想爬上我的炕头!有几个没调戏过我?要玩完就大家一起玩完,把我惹急了,女人小心丈夫找个小老婆,当儿子的小心有个后妈,当爹的小心我成为你儿媳妇…”

田淑芬憋屈几年,从一个人独守空房到二孩爬上炕头,再到被小武堵在屋里,吓得瑟瑟抖,又在淫威之下不得不扒光自己,加上又被人指着鼻子骂,年纪还不到四十的她受够了也忍够了,最后她知道不能让刘飞阳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战斗。

她说完,在一片愕然中转头看向刘飞阳,随后没有半点犹豫的“嘭”的一下,双膝砸到地上。

“以前我叫你飞阳,从现在开始跟着志高叫,叫你阳哥,我相信人在做天在看,无论如何,我田淑芬这辈子不会对不起志高,他没了,我就住在他旁边,等有一天你看坟头旁没有我田淑芬,那就是我也不在!”

“阳哥”

讲台上的二孩也叫一声,随后咬牙想要跪下,可他腿还被绑的结实,微微一弯,身体嘭的砸在讲台上“我操/你姥姥,欺负我,咱们十年后二十年后再看!”

这一幕没有剧本,没有导演、更没有事先的精心编排,却真真切切没有半点掺假的呈现在众人眼前,效果震撼了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一躺、一跪、一个站着身体挺直腰杆,倔强到不肯低头的犊子。

如果不把这个让田淑芬跪下,让二孩躺下,身上充满凝聚力的犊子灭掉,十年后二十年后会是什么样?他们不敢想象!

可如果灭,又怎么灭,难道是杀了?

一时之间,难以触摸到的压抑感袭来,憋的人上不来气,需要把嘴巴张大才能呼吸。

刘飞阳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没事,协商解决,刚才大家就是有点激动了,起来,呵呵…”

出乎意料的是,这犊子没有趁机说感人肺腑的话,甚至刚才愤怒的表情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邻家大哥哥的样子,把田淑芬拽起来,随后像是一个人的表演似的,坐回凳子上,向前看呆若木鸡的小武叔叔。

“咱俩的事还得算,但不是现在,你往旁边动动行么?”

这声音中没有威严,没有命令,但却让人难以拒绝。

他足足愣神五秒,点点头“行!”

身上气势全无,眼神都有些涣散的坐回去。

现在的刘飞阳很平静,甚至比他走进门时还要平静,当将军担心手下没士兵,当教师担心下面没学生,两个人的表演要远远比一个人唱戏更尽兴,他不图什么,可他为了的人恰恰知道感恩,这就已经足够了。

从村里到县城走了三个小时夜路没冻死,相依为命两个整年没饿死,父母离开那天没哭死,这也足够了,现在的刘飞阳不想明天,只活当下,他空灵的看着前方,倒要看看那个不开眼的畜生,能把他憋屈死。

经历这一番短暂的闹剧,房间不再是那种稍纵即逝的虚假平静,而是真的平静,每个人脸上都如被外面寒风吹过一般,挂着沉重的冰霜,把原本的喜怒哀乐冻住,有一层厚厚的伪装。

事情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又回归到原点,二孩拎着菜刀闯入老钱家的问题,这不是矛盾本身,而是所带来的影响,暴风眼中心正是老钱。

此时的老钱再也不吝啬自己的表情,坐在凳子上,五官都纠结到一起,他在想着怎么开口,能感受到周围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看过来,更知道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等待自己的答案。

王琳更是牙齿磨得咯吱咯吱直响,到现在还没有攻击的机会,等会儿一旦老钱开口,自己必定要报一箭之仇。脚下偷偷踹安涛的凳子,更对几个盟友使眼色,告诉他们做好准备。

老钱蹙着眉,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犊子,与之对视,他在那黑兮兮的眸子中看不出看点色彩,突然,他嘴角微微上扬,双手支在桌子上站起来。

“你们忙,我不追究!”

他说完,在一片哗然的目光中离开,让人意外的是,腰杆挺的比以往都直。

老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在他看来,给一位未来不可阻挡的犊子设置障碍,远远不如自己吃点亏来的舒服,至少这样何以睡得安稳,只有那些目光狭隘的小人,才会不厌其烦的撩拨这个犊子。

他不玩了,非常释然的不玩了。

“呵呵,还有谁?”

刘飞阳看不出任何情绪的一笑,缓缓问道。

王琳万万没想到这个快退休的老钱,临走了还不给自己留一点好处,心里骂着他这样的人难怪当了半辈子副矿长,最后还是爬不到正级,仗着人多,胆也壮了几分,抬脚踹了安涛的凳子。

可能用太猛,安涛差点没被踹到从凳子上掉下来坐地上,他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尴尬,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框“厄…我还有点事啊,是关于道德伦理方面的,其实也就是我跟安然的关系,我想说你这么一个大男人睡到安然家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对安然有影响,如果可能,你们尽快搬出去”

王琳恶狠狠的瞪着这个王八蛋,说话跟在炕上似的,软绵绵的没有力度,都像在做报告。她担心给刘飞阳反击机会,迅站起来道“据说所知,安然从小到大都没交过男朋友,也没生其他的事,而你现在住她家,我听说她已经不是少女了,是不是有点不道德?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是赶紧搬出去,第二,带着安然一起走,外地来了两个小犊子,竟然霍霍我们矿上两个女人,我不给你们大棒子打出去,已经够给面子了,我不需要你感恩,赶紧选择!”

她说完翻了个白眼,到现在还惦记着房子的事。

她拉拢的盟友还没开口,就闻到一股诱人的玫瑰香,听门口传来一阵阴阳怪气的声音。

“你妈曾经也是少女,你爸爸给过选择么?”

第0080章 我花开后百花杀

柳青青行踪总是如此鬼魅,出现的总是如此突然。

她随心所欲做着自己想要做的一切,不矫揉造作也不虚假迎合,貌似只有这样才能配得上柳青青三个字,她那双诡异的红唇,挂在引人不禁心驰神往的脸上,穿着紧身短款棉衣,长腿上包裹着皮裤,就这样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从她知道矿上的消息就已经赶来,但她不打算进去,不算怀疑自己的眼光,而是想进一步推敲这个犊子究竟怎么样,站在玻璃窗外默默的看着,点了不下三支万宝路,面对可以对话市长级别的团体,周围还有保卫处的安保,武力、智力貌似在任何人眼里都没有胜算。

如果这个犊子上来耍横犯浑,明天的臭水沟里绝对会多一具尸体,可如果一味的讲理,几十张嘴用唾沫星子都能把他喷的狗血淋头。

柳青青在看着,起初这犊子在讲台上摁住保安的时候,她有些心惊,如果照这么展下去用不上五分钟犊子就会躺下,自己帮?貌似这样的莽夫没有帮的必要,等她看到刘飞阳坐下,终于能心平气和下来,当听到法律管不了的时候,嘴角终于浮现出一丝弧度,她笑了。

当她看到刘飞阳一句话,把满屋子逗笑的时候,她笑的更盛,气氛是个很笼统的概念却又不得不重视,一味的针锋相对剑拔弩张,只会把事情往更恶劣的渠道上引。在这笑容过后就是风驰电掣的举起菜刀砍到桌子里,这一手玩的不算惊艳,可在这之后他能趁着所有人没反应过来,委婉的表达自己意思。

柳青青忍不住拍案叫绝。

身份,是个很嘲讽的词,如果刘飞阳是神仙,只需要一句话,甚至都不需要自己出面就能把人带走,如果刘飞阳是县里的一把手,事情也会简单,可平民的身份限制了他的挥,称不上酣畅淋漓,也是平民身份所能做出的极致。

面对这样一个宝贝,自己何须继续做个旁观者?

之前的所有考察,到这一步即将画上圆满的句号,她柳青青决定正式拉刘飞阳一把。

作为县里最声名远扬的头号美女,她的出现要远比田淑芬蓬头垢面出现震撼的多,靠近门口位置的几人不禁向后退两步,生怕这朵玫瑰上的刺扎到自己,扎的头破血流,可眼睛又不甘心少看一眼的时不时瞟着。

她高傲的环顾四周,走在人群自动分开的路上。

平民的身份限制了犊子的挥,并没限制她,再者说,想要拉拢这个犊子也要付出点报酬,像是走T台一样,从会议桌旁边走过,两侧的汉子不禁深呼吸两口,只为了吮吸她身上的香气,平时即使去酒吧,也只能对这朵玫瑰远远观望,从未有如此近距离,从这个角度上看,怕是已经走到人生巅峰。

前方的安涛像拨浪鼓似的推眼镜,平时听话的眼镜这一刻怎么也推不上去,他想跑,可为了前程娶王琳,自己升任矿长就差临门一脚,这个时候装也得装作稳如泰山,最难熬的莫过于王琳,刚才柳青青的话是对自己说的,如果不出意外也是冲自己来的,战战兢兢的看着柳青青,也不知道那张让她都忍不住捏一把的脸蛋上,此时为何如此玩味。

汗珠夹着油渍,还有某些高昂的化妆品,顺着她侧脸留下来。

看柳青青越来越近,急中生智,小钢炮的身材嗖的一下往前跑一步,拍桌子指着刘飞阳的鼻子喊道。

“小犊子,安然怎么说也是我亲侄女,我不能不为了她想!让你们搬出去是为了不让矿上的人指着别人骂你倒插门,你俩要结婚我没意见,房子卖了的意思也是让你们往县中心走走,在那里买一个,差多少钱,亲婶子出了!”

“呵呵…”

刘飞阳苦笑着摇摇头,心中五味杂陈。

王琳赶紧瞟柳青青一眼,见她已经站住,知道自己这招奏效,可那犊子还摇头,心里咒骂的同时,嘴上义正言辞又说道“你想要的事我知道,可招工得开春,你现在进来不让婶子为难么,等开春给你个正式工名额!”

“嘭…”

恰好站在小武叔叔后面的柳青青,伸手薅住他头,使劲往下一摁,脑袋重重的砸到会议桌上,他全身瘫软被摁的战战兢兢,深知这么多年得罪柳青青的没一个好下场,曾经有个领导扬言要三个月之内把她抱上床,可没到三个星期就被纪委带走,自己就是个有屁大权利的小主任,这种人还是不得罪为好。

柳青青重重的看了眼王琳,随后弯下腰,包裹到紧致的身材让人想入非非,她把嘴唇凑到小武叔叔耳边,不重不轻的问“你要给你侄子报仇是么?”

“青…青姐,这事不都过去了么,我就是那么一说,别当真!”

他不得不憋屈回道。

“抬起头”柳青青说着,抬手给拽起来,小武叔叔已经面如死灰,反抗是不行,因为现在连拉屎的劲都没有。

“啪”

柳青青动作优雅的一个嘴巴扇上去,除了响声之外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几十号人呆若木鸡的看着,有人心里愤怒,可又不敢做这只出头鸟。

刘飞阳还稳稳坐在凳子上,他抬起头,恰好迎上柳青青看过来的眼睛,那双眼睛在笑,笑的让人瑟瑟抖,这其中绝对没有暧昧的气息,就是简单的相互对视。

“我打了一个,你不赠送一个么?”

柳青青还看着刘飞阳,可嘴里的话却是对小武叔叔说的。

他不甘心,又不得不抬起手“啪”的一声,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柳青青这才满意的松开她,平时雷厉风行,此时却充分遵从女孩子得矜持,所有的动作都放缓了很多,即使刚才,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只不过在别人听来声若洪钟罢了。

她又转过头,看向王琳。

“哎…你要是现在想上工也行,明天就来报道,开春给你办编制,现在的福利待遇就按照正式职工走,你看看,我是你亲婶子,能骗你么!”

王琳言语急促,就差直接开口说小犊子,你可别让她看我了。

“安涛,昨天咱们不约好了,今晚去酒吧喝酒么?”

“刷…”

安涛听到这话,鼻梁上的眼镜终于掉下来,慌里慌张,装成瞎子模样把脑袋摊到会议桌下面,在找眼镜,模样滑稽到让柳青青笑的异常开心。

她不再调戏这些凡夫俗子,转过身,眼睛用个挑逗的眼神在看刘飞阳,在看到那犊子把目光看过来的一刻,又娇羞的给躲开,她从刘飞阳身边路过,走到讲台上,从讲座上拿起写值班人名的粉笔,铿锵有力写下十几个大字。

做完这些,拍拍手走回刘飞阳身边,声音细腻的问道。

“我的爷们,咱们能走了么?”

刘飞阳并没立即应声,转过头看着柳青青缓缓站起来,他知道自己是被这个妖精给坑了,带有些许报复性质的抬起手指勾住柳青青的下巴。

这一刻,所有人都凌乱了,悲伤和愤怒在心里交加着,梦到柳青青一次都跟过年似的,她能跟这个犊子?

然而柳青青对他的动作觉得并无半点不妥,被勾的昂起脖子。

可嘴上又笑道“走吧…”

“走吧!”刘飞阳放弃了咬牙脖子一口的冲动,松开手指,迈步往出走。

柳青青很自然的挽住他胳膊,看起来像是同居多年的情侣一般。

几十口子都凌乱的看着两人消失,这才收回目光,放在前方黑板上。

上面写着。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第0081章 坐在炕头的安然

十二辆幸福牌摩托,嘲讽一点说是幸福二五零,码成两排停在矿场门口,车旁都站在着虎背熊腰的东北大汉,如此队伍在中水县里算是罕见,上次出现还是在五六年前,蛤蟆称王称霸的时候,为的一人号称蛤蟆手下第一打手,妥妥的猛男。

最近经营一家制作胶合板的小工厂,蛤蟆出来之后想拉起他重新入伙,他回答:你是我大哥永远不变,可我现在有家了。

此时他能重新出山,预示着柳青青身上有蛤蟆所不能比拟的地方,也可以说这个女人恐怖的地方就在于在装逼的同时,永远基于牛逼的基础之上,而不会把自己摆在傻逼的尴尬位置,如果刚才她在里面受到半点危险,外面这些人都能拿出十几年前血流成河的那股劲冲进去。

别说是人看到害怕,即使有所谓的女鬼路过,也会瑟瑟抖。

他们看到柳青青完整无损的出来,也都把提着的心放回肚子里,为的汉子把嘴里烟头扔掉,狠狠的抿碎,抬手砸了砸保卫室的玻璃,里面吓得瑟瑟抖的保安,赶紧把门打开。

当初保安看到路上出现一排车灯,还以为领导来视察,等看清这些人才现,原来凶神恶煞在上演阴兵借路。

壮汉走上前迎过去,对年纪比他小一轮的柳青青顾忌,开口就道“青姐,出来了,如果在等五分钟不出来,我就要把这奄奄一息的小厂子直接摁死,正好我家需要扩大规模,没有建设基地”

柳青青没在言语上客气,她也不需要客气,轻点头道“用不上,一群穿的西装革履的混蛋,加上三五个精明的废柴,永远成不了大气,这破厂子就是奄奄一息,等下届领导选举那个姓安的上位,三把火之后这厂子也就不剩什么了”

“嘿嘿,说的也对,做生意就怕自己人骑自己人”

壮汉嘿嘿一笑,眼睛终于明目张胆的看在刘飞阳身上,他倒没有邪恶的想柳青青跟眼前犊子有一腿,不过能让柳青青挽住胳膊的人,从任何角度来看都应该是自己巴结的对象,主动伸出手道“你好,你好,我叫张…”

“什么时候你也学会阿谀奉承了?”

壮汉的手还没等和刘飞阳的手接触上,柳青青就毫不留情的打断“你啊,就是越老越专营,身上少了那股子年轻时的锐气,多了商人的铜臭味,我看用不了多久你就快赶上吴中了,实话告诉你吧,他叫刘飞阳,现在什么也不是,但不代表以后也会这样,所以你要巴结他,就得趁现在,说不准还会有雪中送炭的效果”

“嘿嘿”

壮汉闻言又是一笑,悻悻的把手收回来,脸上没有尴尬的表情,还挺受用“青姐啊,毕竟不能人人都是你,开心了就笑,不开心了就哭,那天心情不好也能孜然一身的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可我不同,就是个凡人,还得食人间烟火啊”

“算了吧,我算哪门子不食人间烟火,我庸俗,庸俗的很”柳青青也是一笑,笑靥如花在黑夜中绽放,收住笑声,转头看一眼旁边的犊子,挑衅问道“你说对么?”

刘飞阳还不能很好的接受现在的状态,虽说让柳青青难耐到难以自持是他一直以来追求的目标,可在如此极端的情况下,他在柳青青身上没有享受到酣畅淋漓的快感,反而有种被人灌了**药之后抢拖上船的错觉。

“等我骑上你那天,我再告诉你!”

这犊子愤愤不平,咬牙切齿的回道。

“我等着,早点哦”

柳青青挑逗似的眨了眨眼,玫瑰盛开出新的花蕊,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给壮汉看的目瞪口呆,这小犊子居然敢这么说话,以为柳青青是那些陪酒姑娘?然而柳青青鬼使神差的居然是受用的表情,不可往深了想,也不敢往深了想。

“妖精!”这犊子又咒骂一句,他不是那种喜欢在女人身上泄,趁着愤怒就在女人身上占便宜的小人,可也被她撩拨的想在那皮裤下面的屁股蛋/子上,狠狠的抓两把。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柳青青恰到好处的转移话题,她断然不会给旁边的犊子一丝想入非非的机会,扭头看向后方,田淑芬正搀扶着二孩,身形有些颓废,脸上却是劫后余生的表情“他叫赵志高,有个仇人在医院,叫什么小武,你带上他去医院检查检查,顺便把那个崽子收拾了,尺度按照他说的做就可以…”

“明白!”壮汉点点头。

“跟着去,哥挺你!”刘飞阳也转过头。

“阳哥…”二孩在这一瞬间还想流泪,虽说年纪已经跨入成年人序列,可在刘飞阳把他当儿子的“娇生惯养”下,终究是差了些社会阅历。

刘飞阳只是回头说这么一句,随后扭过头,直到现在他突然现,怕什么来什么,二孩终究是会长大,也应该让他独立面对很多事情,具体该怎么做,就看他自己拿捏。

“走吧”

刘飞阳说完,迈步离开。

柳青青开着桑塔纳,副驾驶上坐着刘飞阳,后座上坐着田淑芬,二孩则是坐在幸福摩托车后面,跟着壮汉一起去了医院。

“担心?”柳青青轻飘飘的问道。

“是死是活,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我闲的蛋疼?”

简单一句对话之后,车上重归于平静,坐在后面的田淑芬有些急促不安,手指胡乱波动,有种丑媳妇见家长的感觉,虽说已经不是第一次闺女出阁,可也没有勇气面对板着脸的公公,刚才在会议室里的下跪誓,可以归纳为冲动过后的产物。

柳青青把车停在胡同口,用万宝路代替茶杯,起到端茶送客的意思。

胡同太窄车进不去,刘飞阳这犊子没有感谢的话,直接推门下去,田淑芳倒是说了一句谢谢,然后才推门下车,柳青青这个娘们没有把车灯打开,已经过了正月十五,月亮一天比一天小,靠着一点点月光终归照不亮漆黑的胡同。

他走在前面,田淑芬忐忑的跟在后面,她现在可以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却生怕从前面那犊子嘴里说出一丝一毫反对的话,在会议室里的表态,一半是形势逼人,另一半是没有其他选择,她不会傻到完全相信。

步伐不知不觉中慢了很多,看拉开距离,又赶紧迈着小碎步跟上。

她紧张着希望听到刘飞阳说点什么,可又担心说点什么之后,自己无法接受,路过家门的时候,犹豫不到一秒,没进去,而是继续向里走。

安然坐在东屋的炕头上,衣服没脱甚至还穿着鞋,窗台那本被擦得干干净净的书安静放着,已经不能让她心思平静下来,侧面墙上挂着绿色的军大衣,上面有她亲手缝上的线,她就看着拿军大衣,仿佛能想起主人一样。

不骄、不躁、永远保持恬静。

不愤、不恼、始终是朵雪莲。

在安然漫长的二十一年生涯中,上天除了眷顾给她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让她永远保持不施粉黛的还能水芙蓉之外,好像就剩下磨难了,生活这把无情刻刀在她身上一层一层的刮,刮的她遍体鳞伤。

第一次披上那军大衣心暖了,第二次披上军大衣,心又化了。

在没有人的时候,她也会克制自己的担心,因为她母亲在世时常说:然呐,咱得笑,笑着就会有好运。

父亲走了、母亲病了、母亲又走了,好似是对这句话最大的讽刺,然而她不改初心倔强的笑着,笑着,笑就会有好运,算是为那个犊子的祈祷。

“咯吱”

外面的房门终于被人拽开,随后听到那熟悉的脚步落地声,脸上终于笑的更盛,以往这脚步总是在半夜响起,今天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早了。

“咯吱”

刘飞阳又把内屋门推开,目光迎上了惊艳他世界的笑容。

他看着她春暖花开,她看着他心花怒放。

“回来了?”安然率先开口道。

“回来了”刘飞阳点点头。

“二孩呢”

“去医院了”

“张…田姐呢?”

“在我身后”

“进来坐,我给你倒杯热水?”安然要动。

“我可能还得出去”刘飞阳看她起来,随即说道。

“哦”安然点点头,还是站起来“先喝一口,暖暖身子,出去把大衣穿上,天冷”

安然辛勤的劳动着,走到柜子上拿起暖壶,拧下盖子,先是把壶里的热水倒进盖子里,随后用嘴吹着热气倒进杯子,一手抓着杯子的边缘,一手托着杯子底给送到刘飞阳面前。

“水还热,你慢点喝”

“是个女人”刘飞阳接过杯子道。

“今天我回来时烧的水,呵呵”安然一笑。

“她能帮我”刘飞阳又道一声。

“你吹吹再喝”安然站到对面。

刘飞阳没在说话,而是把水杯送到嘴边,没有试探,安然吹过的热水再热都不会烫到,扬起脖一饮而尽,把水杯递给安然道“我走了”

“嗯…”安然仍旧平淡不惊,在看到这犊子转身的一刻,看着背影道“刘飞阳”

他停住脚步,却没回头,如果这一刻安然让他回来,他会毫不犹豫。

“你记住了,我不需要你解释,永远都不需要你解释,我安然是个女人,也没有大能耐,但我会永远坐在炕头,等你回来”

第0082章 每人一下

佛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凡事都害怕研究,研究进去就很现别有洞天,还讲究因果循环报应,这话也不假。

此时的小武躺在医院病床上,耳朵已经包起来,问题不大没有致命伤,鼻青脸肿却也都把血迹洗掉,当看到父母之后就再也没说过话,双眼无神的,呆滞的看着天花板,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就不男人了。

实则仔细想想,一切都是有内在联系。

先从能出现在田淑芬家后窗户来看,这事就已经很不虚寻常,这个胡同里,安然家在最里面,紧接着是田淑芬家,正常来讲,两人都没有亲戚,也没人来串门,一个月都不会有人影涉足,而小武却出人意料的出现在这里,自然不能去田淑芬家,而是去安然…

而在那个时间点安然还没下班,他又是一个人出现,其中的猥琐不难预料,保不齐是爬着安然的后窗户,看看里面的摆设,达到心灵的某些契合。

然后从他威胁田淑芬也能看出来,这个人本身也不是正人君子,十足的小人,属于见缝插针而且憋到饥渴难耐的那种。

最后,他不是男人的原因就显而易见了,心里阴暗不是一天形成都在日积月累,不过他算是小心谨慎,从来没让安然的后窗户出现卫生纸之类的东西,在这撒泡尿落地都能冻成冰坨的鬼天气里,他的成因也就水到渠成。

父亲还不知道他身体变化,坐在旁边扳着脸,母亲已经哭到没有眼泪,正唉声叹气,医学上说没有太大问题,可他想不明白这孩子怎么傻了?

父亲在乎的是这个不争气的畜生怎么没让人打死,心理阴暗并不等于不要脸,现在外面众说纷纭,都在指着他脊梁骨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他也很憋屈,偷看妇女洗澡的事,都是几十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现在还被翻出来。

医院门外三辆幸福摩托车停下,对付一个小崽子用不了那么大阵仗。

事实上,壮汉心里有些忐忑,混了几十年,知道这社会上最可怕的并不是老炮,而是那些不知轻重的生瓜蛋/子,中水多少杀人重伤害案都是小孩弄出来的,也就是柳青青开口了,要不然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跟一个小孩过来。

二孩脸上的血还没洗下去,风风火火的闯进前台,给护士吓得一哆嗦。

“小武在哪?”

二孩冷声开口,声音无比低沉。

“小武…他…是谁?”护士向后退着,大气都不敢喘,伸手要拿防狼喷雾。

“银矿上的,我不知道他叫什么,他爹好像是银矿的财务!”

二孩开口解释道。

“妹妹,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也不会动你,晚上住院的人应该不多,你告诉我们耳朵被人咬掉一半那小子在哪就行!”壮汉叹了口气,觉二孩的状态有些不对,火气太足,照这么闹下去别再闹出人命,心里暗暗琢磨,一会儿手得快点,别给自己搭进去。

“二楼,二零七!”护士瞬间说出来。

二孩听见之后没有半点犹豫,转头奔着楼上走,风风火火的架势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别说小武会不会害怕,着实给壮汉们都吓到,快步跟着走去。

二楼的设置跟一楼如出一辙,门牌号都写在门板上。

小武这间恰好是个单间。

“嘭”

他推开门黑脸走进去,满脸是血的模样让妇女以为见鬼了,吓得从床上掉到地上,父亲还算淡定,只是站起来。

最夸张的莫过于小武,是二孩把自己变成这样,又是他把自己从理想拉到现实,瞬间从床上站起来,暴跳如雷的喊“爹,就是他打的我,给我揍他!”

“刷…”

嘴上说是不惦记,可打在儿身上疼在爹心里,听见喊声目光顿时变得犀利的多,露胳膊挽袖子的瞪眼大喊道“敢打我儿子,我他妈…打就打呗,小孩打架有啥大不了的!”

刚走上两步,就看门口出现县里有名的老炮顿时停下,话到嘴边也赶紧改口,犀利的眼神转瞬即逝。

小武刚要跳下床,可看到进来人,也呆呆的站到原地。

二孩脸上的愤怒越来越浓,他并没停,冲到小武身边,薅起衣领就是一个大嘴巴,非常响亮,仅此一下,小武顿时鼻孔穿血。

“哎哎…有话好好说呗,别动手啊!”父亲作势就要上去拦着。

“没你的事,滚蛋”壮汉从后面薅住衣服,像是拎着小鸡仔似的给扔到后面,他蹙着眉,还在担心事情会演变到什么程度。

小武的表现没有任何常规,低着头不敢说话。

“操你大爷的,抬头!”二孩暴躁的喊一声。

小武连咬牙勇气都没有,只好把头缓缓抬起来。

二孩另一只手抓起小武的手腕,抬起来对着自己脸蛋狠狠的打了一下,随后又道“别他妈说我欺负你,咱俩一人打一下,就看谁先倒下!”

说着,胳膊抡圆了对着小武脸上又是一个大嘴巴,嘴里的血已经喷出来,被扇的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来,打我!”二孩又喊一声。

小武哪里有抬手的勇气,可二孩不敢,再次抓住他手腕,抬手对自己脸上一下,自说自话道“你打完了,该我了!”话音落,胳膊又是抡圆了招呼上去,这一下小武被抡的眼睛已经无法睁开,陷入半昏迷状态。

“你打不打!”二孩瞪眼闻着,他自己对自己下手的力度也不轻,鼻子再次往出穿血。

壮汉现在已经不是担心,而是蒙,有些搞不懂小犊子现在玩的是什么套路。

小武的火气也被激起来,眼睛都没睁开,胡乱的抬手抡了下,二孩没躲,任凭巴掌过来落到自己脸上。

“对,就这样!”

他点点头,随后蓄力猛然出手“啪”的一声,听在瘫坐在地上的妇女耳中,已经令她泣不成声,嘴里断断续续的在说这是造的什么孽。

小武被扇的向侧面动一步,随后退路被床挡住,瘫倒在床上,在咳嗽,喷出来的都是血沫。

二孩并不放手,紧跟着上前一步,薅住衣领,硬生生给薅起来“来,打我!”

“不打了,不打了,对不起,我错了”小武有气无力的回道。

“不行,你不打,我帮你打”说完,再次重复刚才的动作,抓起他手腕打在自己脸上,这一下二孩没有多大感觉,倒是让小武崩溃了。

“我求求你,不打…”

“不好使”二孩疯了一般,从保卫处出来的时候,他就知道田淑芬没事,可心里这口气还是很难咽下去,又回想起田淑芬在地上的情形,胳膊都已经在颤抖,蓄力,挥手。

“啪”的一声,小武彻底昏死试过。

“如果,我是说如果,不是有阳哥在的话,我今天弄死你!”二孩声嘶力竭的喊道,他还是有些憋屈,想弄死小武,可冲动之后就得想想后果,他不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却得想想今天为了他,只身闯入龙潭虎穴的阳哥。

为了帮自己的人,也得暂时放下自己的骄傲。

他指着小武,憋的浑身直哆嗦,最后的最后,他转过身,奔着小武父亲走去,走到跟前恶狠狠的说道“我就当你的面,打你的儿,你能奈我何?”

“厄…孩子,消消火!”

他深吸一口气,心里憋屈,可刚才壮汉不带有任何威胁的说:报警也行,他顿时虚了,因为儿子做的什么事,他这个当老子的已经一清二楚。

“等他醒来,你告诉他,以后我见他一次打他一次,必须是原话,如果让我在知道你没告诉,我天天堵你家门口揍他!”

“哎…懂”他点点头。

二孩说完,不再言语,直挺挺的走出门口。

壮汉突然笑了笑,耸耸肩,也跟着走出去。

第0083章 辉煌是否从这里起步

柳青青说一句:我知道你会出来,刘飞阳回一句:我知道你在等我,随后两人相视一笑,这个犊子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钻进要妖精的车,走出胡同。

有人说,东北只有两个季节,夏季和冬季,到不是说没有春秋,而是这两个季节并没有常规的三个月那么长时间,一个半月算是时间长了,过了年就是正月十五,现在已经过了正月十五,按照阳历来算是三月中旬。

这个犊子坐在副驾驶,嘴里叼着一只让老烟民柳青青都觉得呛的旱烟,看着窗外,他不知道自己第一次看到柳青青时,后者露出的那抹迷离眼神是因为什么,而他现在自己也露出这样眼神。

他想到城里的生活没有农村那么容易,也做好了迎接各种挑战的准备,从安涛王琳到蛤蟆再到今天的矿场,从第一次看到柳青青到今天坐到车里,一切的一切都和他预料的不一样。

进入电脑房都会谨慎到撒谎装本地人的犊子,看到安然坐在炕上都只敢偷偷瞟一眼的犊子,被曹武庙抢饭盒踢屁股的犊子。

谁能想到,他会坐上中水县柳青青的车?

“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对么?”

柳青青目不转睛的开车,却能准确拿捏刘飞阳心思的问道。

“对”

刘飞阳不隐瞒,重重的吸了口烟,摇开车窗把烟头扔下去,一股寒风袭来随后车内又是春天“在今天之前,我吸烟都得趁着所有人不注意,弯腰踩灭偷偷收起来,只为了烟屁股上的一点烟叶”

“但你从来没捡过别人的烟头”柳青青一笑,对面过了一辆拉石子的大车,车主非常无德的开着远光灯,照在她脸上,让她那抹红唇越的娇艳动人“刘飞阳,我有预感,你的辉煌是从我身上起步!”

“你确定是从你身上?”

这犊子微微错愕的转过头,还一脸真诚的看着,如果这幅神情让曹武庙那个老东西看到,可能会毫不犹豫的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再问问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即使他确定,也会习惯性的摸摸下巴,道一句:犊子就是犊子,骨子里都是牲口的本性。

“你猜?”

柳青青心情大好,转头似笑非笑的问着。

“妖精!”

刘飞阳不得不败下阵来的咬牙骂一句。

县城本就不大,他每天步行上班快点走十几分钟,慢慢走也就半个小时,在四个车轱辘下距离变得近在咫尺,一说一笑间,已经到了灯火辉煌的酒吧门口,把车停下,柳青青昂阔步的走进去。

他的脚步不算很快,站到台阶上还看了眼对面食杂店,曹武庙绝对不忍心让他“如花似玉”的老婆守在这里,他喜欢听别人声,却不喜欢自己老婆在一群大男人中间厮混。

哀怨至极坐在板凳上的曹武庙,正在垂头丧气,心里暗骂从明天开始要舔那个犊子的饭盒,屁股上也得一边两下,加倍!

刘飞阳无奈的摇摇头,抬头看了眼满天星辰,其中有一颗最亮眼,让他一见如故,几秒后决绝的转过身,走进龙腾酒吧,从明天开始,他就是这里的一员。

里面的迪斯科是他从未听过的,配合上灯光能让下面的人群魔乱舞,现在不是唱歌时间,张晓娥也没在台上,应该是在后台某地休息,如果不出意外还在幻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挂上一位有钱的金主。

最近她的烦心事特别多,因为已经开学,那个该死的男朋友从家里回来,又在得寸进尺的忽悠她去学校旁边的十块钱小旅馆开房。她倒不是矜持,如果无欲无求给了也就给了,偏偏她知道女人时间越长越不金贵,不奢求一步登天成为柳青青那样的女人,也想着有一位能让自己不再继续为了更好生活而忙碌的傻蛋。

拖着香腮,迷茫远望:我的白马王子你可别是唐僧啊。

酒吧是柳青青的主场,却还不能成为这个犊子的,更不可否认,他这身军大衣与这里格格不入,如果不是看他遵循着柳青青的步伐,门口的保安都要给他撵出去,来这里的不管兜里有没有子弹,是否在对面食杂店喝到半醉半醒才过来,即使装也得装成人上人的模样,要不然怎么在这里挂马子?

女人更不用提,进入这里就是夏天,不暴露点资本,怎么钓凯子?

在一片偷偷窥觑的目光下,来到二楼,他刚进入这里确实有些如梦如幻的感觉,这是另一个世界,他从未见过的,可这犊子适应能力强,上了几级台阶军大衣已经随风飘扬了,柳青青并没在缓台停下,而是直接到二楼走廊。

走廊里有靠着墙正在吸烟的女郎,穿着短裙,还有两位穿着三点的,让人面红耳赤,不过她们都不在乎被人看到,看到这犊子过来,还能笑嘻嘻的调戏,刘飞阳别的不敢说,这里女孩谁说话什么声他闭眼睛都能听出来。

一名蹲在地上都已经蹲不稳的女孩,正双手薅住自己的头,为了每个酒杯下面的一张百元大钞也是拼了命,今晚赚的钱已经够她以往两个月的工资,如果问她是否值得,她会说喝死拉倒。

好像感受到有人过来,抬起头见是食杂店的小帅哥,露出个比他还傻的笑容,嘴上还挂着吐出来的胃液道:别急昂,等姐姐赚了钱,包养你,来,先给姐姐亲一口。

柳青青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她断然不会出去说,最夸张的一次是市里来的大老板,把酒吧里十二号姐妹都用钱砸醉,足足喝了三百瓶啤酒,这些女孩喝到神志颠倒,以为这是在澡堂子里,在走廊码成一排,齐刷刷的开始脱衣服。

那老板没动手也没动脚,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笑哈哈的走出去。

这就是龙腾酒吧:有人在这里挥金如土,有人在这里醉生梦死、更有人用性命相搏换区酒杯下的一点金钱。

这里有睿智冷艳的柳青青、深藏不漏的吴中、一心上位的张晓娥,还有那些在暗中蛰伏小人,冷眼旁观的路人…

前方的柳青青已经率先进入包厢,身影淹没在里面。

刘飞阳望着那刚刚亮起灯的房间,以及旁边服务生羡慕的眼神。

人说:三十年众生牛马,六十年龙佛诸像,若无瓦岗散将,何来盛世兴唐?

他向前走,不知辉煌是否从这里起步。

第0084章 身上

包厢相比后世还很简陋,况且县城的达程度和市里省里也不能相提并论,沙倒是质地很好的纯牛皮沙,不算松软坐上去软硬适中,显示器是比较先进的彩电,旁边连接着两个一米高的音响,控制使用与电脑房一样的电脑。

柳青青坐在沙正中间,开启上面有一堆英文字母的红酒,她平时只钟爱这一种酒类,不喜欢啤酒的寒不欣赏白酒的烈,相比刘青青这三个字而言,着实挺令人意外,她没等刘飞阳,开启之后倒入把红酒倒入酒杯里,和电视上那些优雅贵妇一样,轻轻摇晃酒杯,这才把里面酒水喝掉,红色的唇彩印在酒杯上,留下触目惊心的弧度。

刘飞阳把军大衣脱到一旁,露出里面的鸡心领毛衣。

“喝什么?”

柳青青转过头,这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人,并且房门已经关上,外面群魔乱舞的声音只能传进来丁点,所以她的声音异常清晰。

“我应该喝什么?”

他说这话倒不是抬杠,而是如果按照本身来讲,他更喜欢白酒,最好是纯高粱酿造的烈度白酒,喝到嘴里顺着食道流到胃里,暖和还踏实。

可从今天开始,他即将成为这里的一员,知道必须把自己喜欢的一面放下,用酒精勾兑的洋酒,用色素调出来的啤酒,都得喝。

“也尝尝红酒,这个我敢保证,不是下面卖给那些醉汉的假酒”

柳青青莞尔一笑,伸手把另一只高脚杯也倒上,倒的很多,几乎快要装满,递过来又道“我给你叫两个姑娘?”

“在我们村,自己家的猪跑出圈,是要挨揍的,如果再给自己家白菜拱了,那就得等着杀了吃肉,猪不知道,可人知道啊”他慢悠悠的回道。

直到坐在这沙上,他心里才彻底踏实下来,知道自己已经彻底走进来。可又不能不防着旁边的妖精,如果认为能跟她开几个别人不敢开的玩笑,做一些别人不能做的举动,就认为二者之间已经成为亲密无间的战友,那就大错特错。

他不否认这个世界上有像村里以前老村长的好人,开春种地时会多买种子,谁家缺了点无偿赠予,逢年过节还会给孤寡老人送点大米白面,可那种就是少数,柳青青是在蛤蟆死了不到一个月后就能坐下来和“仇人”喝酒的主,咬人一口也会是撕心裂肺的疼。

柳青青歪着头看向他,不怒不笑,堪称x光的眼睛在一遍一遍扫视,这些年跟在蛤蟆身边的时候见过刀光剑影,和吴中相遇见过笑里藏刀,其余的大风大浪见也经历过不少,唯独接触小人物的机会不多,能和小人物坐下来的机会更是屈指可数。

无论心里怎么看重,都摆脱不了刘飞阳现在是小人物的事实,好比在矿上他不能动手一样。

“你还是不相信我?”

她出乎意料的开口“你以为我在你身上有什么目的?”

“身上这个词也不好,在我们村里说这两个字,也容易挨揍”他随口回道,然后把杯里剩下的红酒一口气喝完“酸的,也能喝出来酒味,但没什么感觉”

“你知道么,同样的不信任在蛤蟆身上也出现过?”

柳青青终于坐直了身体,向后一靠“跟在他身边的时候我还小,一半是出于小女孩的英雄主义,时代变了可这点也没变,你看现在的初高中学生,长得有些姿色的男朋友多数都是校外的小混混,偶尔有那么两个漏网之鱼不提也罢,我喜欢跟在他身边,觉得威风,后来长大了就现自己爱上他,也就离不开,我记得跟你说过,蛤蟆那个蠢蛋还想用身体补偿我,呵呵,可笑”

刘飞阳没回话,主动抬起屁股,抓起那比啤酒瓶要高出些许的红酒瓶,把瓶口对准酒杯,给自己满满倒了一杯,他没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豪气,也没有喝得多站便宜就多的小市民思想,单纯的想让自己醉一点。

“像你们这种从底层爬起来的,没有祖辈光环,无论是靠拳头、靠头脑、靠心计,即使有到最后成功,也都改变不了骨子里的卑微,你不用解释,事实就是这样,说白了,就是很容易患得患失,说不自信还差点味道”

刘飞阳又喝一口,他现这东西乍一喝酸中带苦,仔细品品貌似还可以。

柳青青转过头,翘着让许多男人恨不得抱住这辈子都不松开的长腿,眼中碧波流转,对他的不答话没有任何感觉。

“你不用跟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隐藏的再好也无法改变…”

“你这么说的目的是什么?”

刘飞阳没让她说完,开口打断,放下手中的酒杯,把目光投向那脸蛋上,他不否认柳青青说的有那么一丁点道理,但也不全对,他的卑微是当初看见钱亮的高领毛衣,看见安然的温文尔雅,却从不会因为这个在任何人面前弯下腰。

“想让我臣服你?或者说让我不怀疑你?”

“可以这么说,毕竟今后要在一起共事,我不希望咱们之间有隔阂”柳青青倒不隐藏自己的想法,无论是在龙腾酒吧还是在生活,她都已经习惯了指点江山。

继续又道“但并不是臣服,我只是想让你别对我有这么强的防备心里,之所以看重是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我相信你的展绝不拘泥于小小的中水县城里,只是在你最落魄的时候拉你一把”

“又是心灵鸡汤”

他无奈的摇摇头。

事实上,当这个女人在他心里留下印象之后,很难改变,虽说没有任何一件事能客观证实这种想法,至少现在来看,给他的感官是这样,他不知道柳青青走到今天这步付出什么,却知道自己想要在这个泥潭中站稳站好,就必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同时也不能否认,如果旁边坐的不是她,而是老板吴中,谈话免不了换成另一番姿态。

柳青青死死的盯着他,她现这个犊子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倔强的多,有些放弃的端起酒杯,最后是说道“刘飞阳,我只想告诉你,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我给你机会,你现在也抓住机会,如果再继续怀疑我,就大错的错了”

“说来说去,还是要骑在我身上”

他非常耿直的纠缠这个问题,正当柳青青有些恼火,他突然变得正经起来,端着酒杯,双眼炯炯有神的道“别人叫你青姐,从今天开始我也叫你青姐,我刘飞阳前十七年靠着父母养着,父母没了开始拿着洋镐刨地,知道十公分刨一个坑可以,二十公分刨一个坑也行,距离远了省力气,可产量少,冬天就得饿肚子,距离近了,可太急功近利,都在抢营养也不见得能多产粮,该怎么刨坑该怎么下子,我懂!”

他说完,把酒杯撞上柳青青的酒杯,随后一饮而尽。

柳青青眼睛再次放光,她很难相信,自己在大风大浪中磨出来的城府,居然险些被他给激怒,她突然间又笑出来,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么?

第0085章 权利

今夜之所以能来到酒吧,都是柳青青刻意安排,一方面是让这个即将成为中水县最耀眼的年轻人,提前熟悉环境,另一方面也有接风洗尘的意思。

看场子,可能是最通俗最常见的词汇,但龙腾酒吧已经挂上柳青青三个字,就注定不需要投入太多的人力物力,吴中可能束手无策的事,可能只需要她一句话而已,从壮汉的出山和顺从可见一般。

柳青青口中说的是:你以后就是经理,至于是总经理还是副总经理又或是其他的并没讲清楚,只是有这个女人在后面站着,可以伸手触碰除财务之外任何事宜,大到进货渠道的管理,小到酒吧扫地阿姨的任用。

对于草根出身的他来说,可谓一步登天。

说内心没有庆幸是不可能的,就好比乞丐捡到装满巨额钞票的袋子,并且失主恰好让车撞死,这是无主之财。

除了这份庆幸之外,更多的是战战兢兢,他对柳青青说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深知自己在这个沼泽地里没陷进去不是万幸,爬出来才能活命。

走廊里的陪酒姑娘,嘴上笑嘻嘻的喊着帅哥,心里没有丁点尊重,穿着黑色马甲打着领结的服务生,见面点头背后骂他就是个跪舔青姐的小人,还有那喝到醉醺醺的客人更会拍着肩膀龇牙喊:经理帮我拿瓶酒。

对于来到食杂店才算是坐一回办公室的犊子来说,担子压在身上,除了扛起来前行之外,还有可能压死。

正所谓:拔苗不一定助长,还有可能枯死。

柳青青自从差点被激怒之后,就一直笑盈盈的坐着,不开口说话也不偷偷打量,自顾自的把高脚杯倒满酒水,然后送到嘴里,给他充分的呆空间。

包厢里只有两人显得过于冷清,前方的电视虽说亮起来,却没出丁点声音,耳边传来其他包厢鬼哭狼嚎的呐喊,也只是断断续续时有时无。

“要点啤酒”

他足足坐了一个小时,终于开口说话。

终于想通了一点,有些人穿上龙袍也当不了皇帝,王朝的更迭必然伴随战争硝烟,这里不等同于食杂店,在那里自己是最下层人员,装傻充愣博得大众一笑,他们笑的越开心,自己位置越稳。

这里是鱼龙混杂的酒吧,所有人都笑了,想必自己只剩下哭的份。

“好”

柳青青点点头,没让刘飞阳动,她把高脚杯放回茶几上,站起来奔门口走去,外套已经脱掉,身段曲线越娇艳动人,营养极其丰富的她要比安然丰满的多,是人们常常挂在嘴上的s形曲线,一身纯黑色装扮,无疑又多了几分鬼魅的色彩。

如果某位老先生看到,怕是会把著作改成另一个名字:挺乳翘臀闪电腿。

刘飞阳向后一靠,坐的更加踏实,眼前是柳青青在门口吩咐服务生的身影,脑中却闪现出两个字:立威。

进一步说,就是服众。

这是第一步,也是最难的。

他闭上眼睛,在白炽灯下回想着在自己过往生活有什么可以借鉴,最后现农村那套根本用不上,跟妇女吵架,得拿出二孩如疯狗甩大鼻涕的气势,甩对方一身脏也就赢了。跟汉子打架谁力量大打倒对方,就是胜利者。

想来想去,他现自己要走的路,是从未见过的路。

“刘飞阳?”

一声带着划破天际的惊叫,与在楼下唱歌时的嗓音极不相符,临时担当服务员角色的张晓娥,手里拎着一打啤酒,她本以为服务员下来告诉亲自上去送酒,是来了什么大人物,满心忐忑,甚至在心里暗自给自己打气,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可进了门,万万没想到坐在沙上的人是刘飞阳。宛若被雷劈一样愣在原地,随后才想要寻找答案的看了看柳青青。

然而在那似笑非笑的眼中寻不到半点踪迹。

刘飞阳也没想到柳青青会玩这一手,没睁开眼睛时是震惊,等把眼睛睁开,就变成玩味的笑容,盯着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娘们儿,仔细想来,自己这个老公当的不怎么称职,自从神仙走后,还没给心灰意冷的她送过半点温暖。

张晓娥是越看越心惊,无法从柳青青身上看出什么很正常,可在刘飞阳脸上也看不出半点傻犊子的味道,隐隐有些趋近于普通人,这着实有些反常。

突然被这眼神看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像是被人剥光了扔在实验室里研究,很不自然,非常难受。

“过来吧,把酒放茶几上!”

柳青青及时开口,算是帮她解围。

张晓娥堪称一步三回头的迈着灌钳的两条腿,她知道,酒吧的主要盈利来源不是下面的穷鬼,那些人也就是赚个人气,只有包厢消费才能支撑酒吧经营,这里有最低消费。

刘飞阳怎么能消费的起?心里不禁问道。

余光中看到那如向日癸盯着自己的眼睛,越的难受,步子也越迈越小。

“起开吧”

柳青青对张晓娥的表现并无半点意外,也带有调侃意味的又道“起开两瓶,如果你愿意可以坐下来陪刘总喝点就留下,如果不愿意可以继续下楼干活”

“呵呵…”

刘飞阳看到张晓娥动作一僵,非常小人的笑出来,因为那浑身触电过后的呆滞,着实有几分滑稽。

张晓娥面色突然变得非常纠结,她万万不敢相信,这个“总”字能用到他身上,军大衣可以不提,里面的毛衣都已经洗到起球,刘总会这么简朴?可柳青青说的话又不得不信,龙腾的青姐何时跟自己开过玩笑?

她深吸一口气,人神交战足足十几秒钟,转头挤出一抹笑容。

“刘总,你真的好坏哦…”

拿着两瓶啤酒,迈着不比刚才自然多少的步子走到刘飞阳身边坐下来“当初人家问你的时候,你跟我说没爹没妈,跟我扮猪吃老虎是吧?我不管,你玩了我,这瓶酒得罚你”

她说着,伸手把啤酒递过来。

刘飞阳哈哈一笑,与之前判若两人,先是伸手摸了摸张晓娥那令人着迷的脸蛋,随后才接过啤酒道“我就喜欢你从来都不掩饰自己想法的样子,特别单纯,你知道吗?”

“呵呵…”张晓娥尴尬一笑。

她不知道这犊子是在骂自己还是在夸自己,不过也并没往心里去,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傻子都懂,自己也并没什么过错,她用酒瓶重重的撞了下刘飞阳的酒瓶,带有几分试探意味的又道。

“我告诉你昂,以前我叫你老公,以后我还叫你老公,不管你承不承认,你就是我老公,这一瓶我干了昂,你随意”

她说完,豪爽的一仰脖把酒瓶塞到嘴里,不可否认,张晓娥心机浅了点,也更世俗了了点,但这都不能怀疑她的美带来的视觉冲击力,脖子白皙,蠕动的时候更为诱人。

刘飞阳透过她,与坐在沙另一面,如世外高人般的柳青青对视一眼,她脸上是坏笑,不带阴暗的坏笑。

柳青青抓起自己的高脚杯,抬起来像是与他碰杯,随后浅浅的酌一口,心里想着:刘飞阳啊刘飞阳,以前你的生活是怎么活下去,从别人嘴里抢饭,现在的生活是怎么更好的活下去,防止自己嘴里的饭不被别人抢去…你该如何面对?

张晓娥快喝下一瓶啤酒,眼里越/春意盎然,她现在是怎么看刘飞阳怎么舒服,还暗想柳青青也太不地道,早就知道他是富家公子主动巴结,还不告诉自己,如果前一段时间自己还能保持那样的诱惑,自己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刘总夫人了。

她动作大胆了不少,不经意间把屁股靠近一点,天蓝色的短裙如花朵般盛开在沙上。

“你可要把他巴结好,以后他就是你的直接领导,如果哪天不高兴给你开除了,你哭都没找地方说理去”

柳青青适时的再次开口。

“啊…”张晓娥又是一愣,回过头现柳青青已经看向前方,根本没有多说话的意思,又转回头,现刘飞阳正看着自己,还是有些懵。

“啪”

他更是故意的,一手拍在张晓娥黑色薄薄打底/裤的大腿上,轻轻捏了捏,很紧致。

“以后,我就是这里的经理!”

张晓娥脑袋像是被木棒敲了一下,嗡嗡作响,还没反应过来,眨着她在楼下从来都是忧桑的眼睛,自己都不知道在看什么,眼前一片空白,脑中一片空白。

“呵呵…”

刘飞阳微微一笑,对于张晓娥目瞪口呆的表情,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爽点,舒服,惬意,他把刚才喝剩下的半瓶啤酒一口劲全都喝完,他娘的原来这就是报复。

又故意捏了捏。

张晓娥不是柳青青,她学不会波澜不惊,当眼中的身影渐渐清晰,她才再次回到现实,这个结果谈不上好也无所谓坏,不是富家子弟就不能让自己后半辈子衣食无忧,有些低落。

可一想到,柳青青的工资也不少,眼前突然又亮起来,再加上他如果管自己,是不是能给自己调换个岗位,比如二楼领班?

又想到县官不如现管,虽说不是最好的选择,但能有个这样的老公也算可以。

和刘飞阳之间的动作已经大胆过,也就不用在装作娇羞。

释然的站起来,一屁股坐到腿上,双手怀抱住脖子,挺脖说道“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说过什么不?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第0086章 神仙

一幅巨幅山水画,画上有斗笠渔翁、白鹤亮翅、高山流水,还写有四个大字:江山如画。山水画正下方是从深山老宅拆下来的房梁,剥开陈旧的外衣之后就是刺眼的金色纹路,整根金丝楠木房梁被切开,做成长四米三、宽一米二的办公桌,桌子上放着一杯钱书德舍不得喝得野茶。

这并不是神仙的办公室,而是的一处休假地,他每年三月份都会来这里休息一个礼拜,按照二十四节气走,过了惊蛰才会从这里离开,按他的话说,只要吃五谷杂粮就是肉体凡胎,除了平时的修身养性之外,更要注重精神放松。

有人曾粗鄙的分析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风霜雨雪这么多年,只要是人就不可能存在常胜将军,生意场上斗不过,那就要在寿命上活过,至少保持自己的良好心态,看着对手一个个倒在时间面前。

别人可能信了他这些鬼话,寸步不离的齐青钢知道,神仙每次到这里都会在辟谷状态下,思考接下来一年的问题,放松存在,纯粹的放松不存在。

北国还承受着倒春寒,这里已经春意盎然。

丁永强穿着浅灰色太极服做完收势动作,闭眼凝神静气,脚下是青青草地,旁边密林中鸟语花香。齐青钢标枪一般站在旁边,见他缓缓睁开眼睛,转身往身后的走,这才迈步跟在后方走进房里。

门旁边放着一个红铜盆,看起来有些年月,里面盛满清水,丁永强拿起架子上的毛巾,放在清水里浸湿,拧到恰到好处擦了擦脸,这才转身往那办公桌旁走,这房里清一色的中华古典装饰,他不喜欢欧洲风格,认为看起来华而不实。

办公桌旁的交椅是从某个拍卖行拍下来,据说是清朝某个穿蟒最喜欢的交椅,倒不是奢侈,走到今天的位置也已经不能用金钱这种附加东西来衡量,而是对中华传承非常感兴趣。

坐上去,见齐青钢久久未动,问道。

“有事?”

自从在芙蓉山庄与刘飞阳对过一拳之后,那张脸已经深深印在他脑子里,尤其是丁永强交代他给寄一张名片,他就把眼睛撒出去,盯着中水县的一举一动。

小人物不值得重视,那张名片分量非凡。

开口道“不知您还记不记得上个月,去惠北市?”

“钱书德、孙红文、吴中、柳青青还有个叫刘飞阳的小孩”他几乎没用思考,那几个主要人物脱口而出。

“对,问题在刘飞阳身上,两天前只身闯入县里的银矿救人,算得上有惊无险,最后柳青青出手道德绑架,把他绑到酒吧”

丁永强有秘书,并且有很多,生活秘书、办公室秘书还有专门起草言稿的秘书,但他出行身边自带齐青钢一人。

他端起茶杯没开口应声,继续等待下文。

齐青钢知道这是可以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开口又道“原以为他会拿着名片到市里寻求帮助,没想到最后一人过去,称得上浑身是胆,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有个叫钱亮的小孩双腿被人打断,想把这件事栽赃给他,要利用父辈的愤怒对他进行打击,目前也称得上有惊无险,但,有人在暗中搞他…”

丁永强把茶杯放下,报纸上的新闻对某些人是新闻,对有些人来说就是故事,他这里每天都会送来报纸,但从来不看。知道后者为什么把如此小的事搬到台面上来说,不需要猜,只需要问就可以。

“钱书德?”

“不像”齐青钢摇摇头“他最近正一门心思研究政治问题,在短期内不会把注意力放在刘飞阳身上,应该是中水县里的人做的,具体是谁现在还没查出来,不过问问那个叫钱亮的小孩就能知道”

“不用问”

他抬手否决,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一部分是家族传承下来的底蕴,另一部分也是从那些大人物眼中的小人物堆里慢慢爬出来,非常明白出人头地这四个字写出来有多难,十几二十年也曾为了一个现在看起来不起眼的项目喝到胃出血,这些都是磨难。

当初在芙蓉山庄的时候就已经埋下伏笔,他一味的打压钱书德,势必会让后者起到逆反心理,不敢对他,却能捏死刘飞阳。

脑中那个小孩的身影越来越清晰,其实他也很好奇刘飞阳能走到哪步,不过心里并没有太多期待,伟人都是站在时代的大平台上成长起来,不是战争年代出不了平头将军,也不是开放初期的遍地黄金,能吃苦就会攒下一份丰厚的身价。

这个时代,有机遇、有贵人、有能力,缺一不可。

“柳青青…”丁永强嘴里缓缓念叨出这个名字,脑中柳青青的样子也渐渐清晰。

在起初见到那个一颦一笑都拿捏到恰到好处女子的时候,还有些吃惊,中水县城不过巴掌大的地方还有此等奇女子。

当然,这种吃惊是在一定程度上的,他二十岁时喜欢年纪大一点御姐,三十岁时喜欢清纯一点的少女,来到四十岁也庸俗的包养一个在荧屏上出现的戏子,等到五十岁时更看重那些能察言观色的名媛。

时至今日已经脱到两性关系之外,返璞归真,追求的是一份感觉。

陪自己身边的女人可以庸俗但不能愚昧,可以势利但不能市侩。

齐青钢还在旁边等待,让他诧异的另一个事情是,那个犊子这次没寻求帮助也就算了,难道不知道那个名片的重量?只要拿出去到任何一个有萱华园品牌存在的城市,当地的以及周边的萱华园带来的能量,都会不遗余力的帮助他,经济、人脉等等。

远远不至于窝在中水县里管中规豹,井底望天。

丁永强知道齐青钢还在站着是什么意思,道“多看看,在他受到性命威胁的时候救他一命,顺便把名片收回来销毁掉”

“明白”齐青钢点点头,他知道神仙嘴里不会说出:寺庙无法禁足朱元璋,溪流无法圈养蛟龙这类精神作用的话,务实,是每个成功者最基本的特性。

耳熏目然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应该干什么,不过他这次有些拿不准,开口问道“我把柳小姐请过来?”

“明天是惊蛰?”

他没接这个话,又拿起茶杯浅酌一口,不得不说,这个野茶比那些所谓的顶级香茗要更多了份特质,不浓、不淡、却醇正,有丝丝入口的野性。

“对”

齐青钢知道这个话题也结束,所以简洁的点点头。

“当下啊,经济利益要屈服于政治利益,不出去了”

他言语中带有些许无奈的感慨一句。

齐青钢想了想,觉得丁永强的思维已经过渡到另一层面,自己也没有在旁边的必要,缓缓退出去,心里开始暗暗猜想那张名片什么时候可能挥作用,又得是什么样‘不值一提’的小事情。

路过门口时看了眼那红铜盆子,在盆的外延有几个小字:强者自救,圣者渡人。

第0087章 飞阳,吃饭

吴中去了外地,刘飞阳只是知道这个消息,没打听也没细问,不过听人说是找关系,谋求事业上更近一步,柳青青嘴里的小人,自然而然不甘心拘泥于小小的龙腾酒吧,对于他们来说这里能保障生活,要谈到家致富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还没见到这个酒吧的大Boss,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底气不足,柳青青固然是青姐,在酒吧里也有股份,可吴中不点头这份人事任用终归是差了些味道。

回去时已经凌晨三点钟,在包厢里很疯,如果他再强硬一点,怕是张晓娥那个小妮子在包厢里就会完成从女孩到女人的蜕变,后者极其迎合,最开始要试探的嘴对嘴喂酒喝,后来酒精上头又跳起了艳舞。

可都被他巧妙的拒绝,不算大义凛然,因为现在还需要这份暧昧关系的存在。

他完全可以占有,不是不能而是不想,刚刚来县里不到两个月,他还无法完全接受进步的性观念。

换句话说,这犊子占有欲很强,如果跟了他的女人,那也就只能跟他,所以对那些不确定的女人能不碰就不碰,省的以后心里犯膈应。像那些把玩弄女人数量和质量标榜为人生价值的牲口性格,在他身上是万万不适用的。

基本保持着不同意、不赞成的冷漠路人态度。

回来时安然已经睡着,这个女孩说在炕头上等他,就已经表露出心意,按照现代人的思维大可以推门进去,没羞没臊的住在一起,可他没有,习惯性的蹲在窗户底下吸了支旱烟,把烟头踩灭后又下意识的想拿着进屋,都已经握在手里,犹豫一番随后扔到前面已经露出些许土地的院子。

在他的心里吸烟归结为两个字:舒坦。

至于犯烟瘾时是什么感觉他还未曾尝试过,只是想吸的时候从兜里拿出来直接放嘴里,点上火就冒烟,把现在的烟头扔掉也不是高工资给带来的飘飘然,而是他知道,当一件在别人眼里看成下乘的小事养成习惯之后,总是会不经意间在人前暴露出来,他不确定自制力强大到能做好一切细节,那就从现在开始改掉。

转身回到屋子里,尽量把脚步放轻,伸手推开西屋房门,没用开灯看,他就知道有不寻常的地方,脸色有些不自然,走到炕边打开灯,炕上已经铺好被褥,被脚掖的整整齐齐,这断然不是出自二孩之手,是住在东屋的细心姑娘。

他坐到炕上,觉得有点冷清,两年多以来都是跟二孩在一个炕上,习惯了屋里有个人气,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

那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小崽子,应该是在田淑芬的炕上。

酒喝倒六七分醉,不至于走路歪歪斜斜,也不至于神志完全清醒。

环顾着屋子,好似猛虎在巡视自己的领地,可这里也太过孤单了一点。

事实上,关于田淑芬和二孩之间的问题,如果他及早知道一定会以最迅猛的手段把二人分开,哪怕是把二孩腿打断,也不在再他跳过那个墙头。

所谓的爱情不分年龄、种族、信仰等等他不懂,也不想仔细探究,只是知道,二孩三十岁的时候,田淑芬已经快五十,再过十年八年就是老太婆,以二孩的性格来看,很难从一而终。

再有就是生育问题,左邻右舍都在说田淑芬不能生孩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刘飞阳这个当家长的,也喜欢看到二孩有个白白胖胖的小子,这是祖辈流下来的规矩。

只不过,两人已经睡到一起。

这个是无法更改的事实,二孩再小也是个带把的爷们儿,田淑芬再大也是妇道人家,他知道男人的肩膀不只是扛着洋镐,还得有份责任,得对女人负责。

事情已经变成无法改变的定局,现在也只好这样。

脱掉鞋钻进安然铺好的被子里,关掉灯,睁着眼睛看向天花板。

养家糊口,这是二孩当下面临的重要问题,他有心把二孩也弄进酒吧,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总归能踏实点,可现在根基尚浅,还得在等等。

安然早早起床,用锅热了几个从幼儿园拿回来的馒头,原本还剩肉包子,但她没要,都给了做饭阿姨。坐在灶台旁的小马扎上,往里面添二孩从山上背回来的榛秆,红色的火光反射在她清澈的眼睛里,她还没洗漱,头有些散乱。

又拿起两根榛秆添到里面。

“滋拉…”

她触电般的收回手,缓过神低头看着自己白皙手指上的一块黑点,站起来放在水盆里洗了洗,褪去黑色,出现一块长条的红色,已经烫起水泡,她正看着水泡,突然觉得不好,迅回头看火已经烧出来,又赶紧用脚给踢到灶坑里。

不重不轻的叹了口气,然后又坐回小马扎。

实则昨夜她一夜没睡,辗转反侧,爱情这种东西对于不算文艺女青年的她来说,鲜于表达。不追求浪漫也不想过人上人的生活,相夫教子小富即安就好,她也不知从何时起每夜听到脚步声才能睡得踏实。

可能是从母亲没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他把自己从芙蓉山庄带出来,展的更为强烈。

她没对别人说却骗不了自己,当天她躺在蚕丝被下面,看到进来的人是刘飞阳的时候,那抹淡淡的笑容是自肺腑,是这二十一年来从未有过的开心,开心到不用手舞足蹈,一个微笑就够了。

昨天当他说要去矿里,她坐在炕上惴惴不安,心里坚信那个身影能回来,可也做好了如果回不来的打算,她要离开这个生养自己的地方,至于去哪里、干什么她心里清楚的很。

然而,此时此刻她的忧心忡忡并不是在这之前的一切。

她很怕,很怕刘飞阳成为“于连”似的人物,同样的出身低微受人鄙视,同样的有上进心和深入骨髓的自尊心,同样的好学深思。

唯一不同的是:他脸上还没出现过愤怨幽深的表情。

昨晚那句“她会帮我”和推开德瑞纳夫人的房门没什么两样。

于连的结局是悲惨的,她担心刘飞阳同样步入后尘。

她不禁问自己,如果结局一样,自己该做什么?

良久之后美眸中好似出现一抹坚定,她眼神没看着里面的火,却能抓起旁边的榛秆准确的送到火里,在她的不断努力之下,锅终于冒起了热腾腾的雾气。

在心里没给自己答案,却决绝的站起来,拿出扫把把地都扫干净,又拿起水壶把里面的热水倒入盆里,从缸里装凉水也倒入盆里,手搅拌着、测试着水温。

动作细腻,神情怡人。

如果这一幕被断了腿的钱亮看了去,可能会跪地上喊:做我老婆好不好?

她把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完,这才走到西屋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轻声道“飞阳,吃饭”

第0088章 辞职可没工资

天好、鸟鸣、喜鹊飞,这些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人,但绝对不会在本质上改变,想要真的好,还得是由内而外的心情好。一声飞阳把这个犊子叫的心花怒放,从床上触电般的翻滚起来,如百灵鸟般悦耳的声音仿佛犹在耳畔,他像是做贼似的眨巴着眼睛看着房门。

这门上的玻璃没有帘子挡着,能直接看到外边,寻寻觅觅也没见到声音主人,甚至让他有种做梦的错觉,急急忙忙的穿好衣服,脚踩到地上才想起来,经过一夜的酵,两人的关系好像有些变化。

正想着是不是往脸上拍点大宝再出去,散点香气。

“咯吱…”

房门被安然推开,以前是她落落大方的看着刘飞阳,现在反而变得有几分害羞,微微低着头从旁边路过,到炕边上,抓起还没叠的被子道“我听见你下地进来的,水弄好了,你先去刷牙洗脸,我把被子叠完咱们就吃饭”

她声音颤颤巍巍有几分不自信,从来没做过别人的女朋友,也不知道这个角色该怎么扮演,只能学着电视里的女人,从洗衣做饭开始,虽说是背对着刘飞阳,可她没听见脚步声,知道没走。

变得更加不自然,抬手把散落在眼前的头顺到耳后,脸色红扑扑的又道“早上吃馒头还有咸菜,学校给孩子订的豆奶粉,作为福利也给我了两袋,用热水冲了当粥喝,刚才我没来的及弄,你先洗,洗完了我也弄完了”

“你别动,我来!”

他一撅屁股,像极了村里黄大仙下凡的模样,瞪着眼睛,神神叨叨的又道“你呆着吧,这些都我来!”

他说完,迅转身“嘭”的一声,撞到门上。

额头撞出一道红印,不疼,心里是暖的,随后就赶紧跑出去到厕所尿了泼尿,还原某些部位最原始状态。

初恋,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甜蜜的,可无奈的是两人都是初恋,刘飞阳也从未扮演过男朋友的角色,有些不知所措,他知道村里那套相中谁家姑娘,就上山背榛秆往她家院子里堆那套不管用,可又不会别的。

两人坐在饭桌上,几乎都不敢正式对方,低着头给对方夹咸菜,虽说是粗茶淡饭,但也是相濡以沫,坐的近在咫尺,却不敢有过分动作,让二孩看到得急死,他会没大没小的对着刘飞阳屁股上就是一脚,然后断断续续的说:笨蛋玩意,你就说,安然,我要跟你…一起看会电视!

二孩对张寡妇能直接说,哪怕是教刘飞阳也不敢说出睡觉这两个字,有些女孩漂亮是用来欣赏的,在欣赏之中掺杂些别的思想就会显得污秽,玷污了雪莲。

安然穿的是白色毛衣,还是几年前母亲给织的,一束晨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恰好照射到安然脸上,透红的脸蛋变得更加粉嫩动人。

“你别给我夹了,自己吃!”

平时只用十五分钟的早餐,今天居然吃了半个小时,并且还没有结束的架势。

咸菜是自己家腌的,里面有芹菜、胡萝卜等,她把自己碗里的咸菜夹到刘飞阳碗里又道“你多吃点胡萝卜,含维生素多,嘴唇都冻裂了”

“好”

刘飞阳点点头,一动筷子,把咸菜送到嘴里。

“你慢点,咸,赶紧喝点豆奶”

安然见他根本不嚼直接咽下去,有些担心的道。

“呵呵,好!”刘飞阳说着,抓起豆奶喝了一口,是什么味他没喝出来,应该是甜的。

安然现,自己小心翼翼,他也变得局促不安,索性就恢复以前那个大方的自己,抬头看着正在吃饭的他。

恰好,刘飞阳也想抬头看看安然,他现在还跟做梦一样,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换句话说,他起床时的做贼劲还没消失,觉得看一眼,得一眼。

抬起头,二人四目相对。

“唰”的一下,两人脸色都变得红彤彤,被火烤过一样。

“真美…”刘飞阳有点呆呆的脱口而出,眼睛已经镶嵌在那脸上拔不出来,如果说生活给了他太多磨难,那么安然就是一次性的回报,分量很足。

安然听他这么说,红着脸没有躲避的轻声道“是么?”

“嗯,你笑起来更美”他真诚道。

安然听见这话,露出更为开心的笑容,露出皓齿说“那我天天笑给你看…”

曹武庙这个人,猥琐已经不能概括他。也可以换成他猥琐的大胆、不背人、是一种生活态度。貌似全世界除了他嘴里的臭婆娘之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喜欢蹲在旅店门口的事。

就这样一个人,偏偏昨夜还是跟妻子在旅店睡的,对于传来靡靡之音,他抓心挠肝的痒,在床上来回翻滚,问他怎么了,他会咬牙切齿的骂这帮年轻人半宿不睡觉,没有点道德。

最让他难受的是,那个臭婆娘还趁机媚眼如丝的提出无理要求,他又不得不屈从。

看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顶着两个熊猫似的黑眼圈坐在板凳上,张嘴闭嘴的骂那个犊子,恶狠狠的誓一定要扣工资,多打他两下,最好让他满地求饶这样才能解心头只恨。

他这个人抠门是抠了点,人不坏,还暗暗担心能不能出事。

酒吧里鱼龙混杂,这里也一样,中水县的大事小情都能听到,每晚过来喝酒的汉子如同开信息交流会一样,谈天说地什么都讲,知道银矿那些。

刘飞阳今天没穿军大衣,实则这个季节也用不上这种厚重装备,天已经开始转暖,再有一场春风刮过,积雪就会消失殆尽,他之所以一直穿着,一方面是给外人的感觉,另一方面是需要走夜路。

推门进来,看到曹武庙那寥寥几根秀站立着就想笑,强忍住,和往常一样,开口道“曹哥”

“小犊子,你还知道回来!”

曹武庙嗖的一下从凳子穿起来,面目狰狞的绕出柜台,他注意到刘飞阳额头上有一道伤口,仔细看了看身上并不像有伤的样子,这才敢出脚,不留情面的踹到屁股上。

“我告诉你,扣工资,一天工资!这个月耽误多少天,你自己心里没数么?”

“嘿嘿…”他又是傻乎乎一笑,然后转身奔着后院走去,要升炉子,炕如果不热,屋里还是凉飕飕的。

“早晚有一天我踹死你!”

曹武庙恶狠狠的咬牙骂道,随后又坐回凳子,他很无奈自己找了这么个榆木疙瘩,有什么劲打到他身上都是软绵绵的,面团一样,怎么都行,感受不都任何快感。原本的火气也只能憋在心里。

刘飞阳蹲在路子旁,手里拿着硬纸壳在扇风,悉心的坐好工作。

虽说谈不上君子,但他也不是小人,不会得了势就趾高气昂的指着曹武庙脖子骂:老东西,以前是不是你抢我饭盒了?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他想着走了也得给曹武庙留下个好印象,如果老东西还想再踢,大可以再来两脚,对于给过自己饭的人,无论大小他都会铭记。

曹武庙见他升好炉子走过来,瞥了一眼,愤愤不平的道“我告诉你啊,你就这么干,再有一次请假直接就滚蛋,我这里虽说不是国营大企,但要挂出招工的牌子,应聘的人能把门槛踩烂,也就是你这个犊子我用的顺手了,要不然按照臭婆娘的意思,早就让你走,你得感谢我,你曹哥好心!”

“谢谢曹哥…但是,我要辞职!”

刘飞阳看着摇头晃脑的模样,竟然生出一股错觉,不应该伤害这位正在装逼爽点上的老东西。

曹武庙所有动作戛然而止,愣在原地,足足过了一分钟,眼睛在眼眶里打转,看上去在辨别这句话的真伪。

最后死死的盯着刘飞阳,咬牙道“辞职可没工资!”

第0089章 如人如虎

刘飞阳走进柜台里,从货架上拿起一盒价值五块钱的国宾香烟,万宝路这种东西对他来说还是太奢侈,不会装那个蛋,也不会刻意往自己脸上贴金,动作细腻的把烟盒打开,抽出一支先递给曹武庙。

这个老东西伸手接过烟,心里正琢磨辞职是真是假,这盒烟钱是现在要还是从工资里扣,可再抬头恰好看到刘飞阳的眼睛,不再是以前那样傻乎乎不谙世事的浑浊,反而比晚上坐在这里谈天说地的抠脚汉子要明亮的多,如果不是看到他手上还有刚才拿煤留下的黑色痕迹,会扇自己一个嘴巴看是不是做梦。

“咔…”

刘飞阳点燃火机递过去,随后才给自己点着,吸了一口觉得不过瘾,劲不够大,可也不能再吸,他知道自己以后必须要是用这种节奏,旱烟那种东西倒不是他故意要放弃,而是坐在酒吧里吸,对他的形象有损。

经理这二字得来不易,要像爱惜自己的身体一样,小心翼翼的保护。

“你真要辞职?”

曹武庙不敢相信,越看越不敢相信,因为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让自己踢屁股的犊子像变成另外一个人,他很陌生,除了眼神之外,更多的是身上的气势,不在傻乎乎的咧嘴笑,嘴唇紧闭的时候多了分严肃,眉宇间还多了些许坚毅。

他粗鄙的想,如果自己有闺女,见到这样的姑爷子跟本不会犹豫,彩礼都不要。

“嗯,辞职,找到其他讨生活的办法,想试试”

刘飞阳向后退两步,离开货架坐到火炕上,这是他第一次堂而皇之的坐在火炕俯视卖货的曹武庙,还有些依依不舍,食杂店破了点,好歹是自己的第一份营生,这里没人认为他是聪明人,却也没有聪明人。

老东西再三审视他,想了想,从柜台里走出来。

“我可告诉你,干到后天才是一个月,今天走了可不给你工钱”

曹武庙再次强调一句,眼睛一个劲的在刘飞阳身上打量,毛衣还是那件毛衣,裤子也是洗掉色的裤子,他想从脸上分析出什么,可事实让他非常失望,靠着墙稳如泰山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你是真要走咋地,别逗曹哥!”

他见刘飞阳不说话,有些着急了,是真舍不得走,能找到一个会来事,每天晚上给自己带饭的人不难,最难的是信任,自己吃一根香肠都心如刀绞,更别说整天提心吊胆担心店里的东西会不会被人偷去。

“真走”

刘飞阳看曹武庙滑稽的表情本应该笑出来,这次却笑不出来,还有些伤感,他是不是个重感情的人这些由不得自我评价,都是留给外人评说的,但他确实没经历过离别,除了父母之外,最大的离别貌似就是老偏了。

“我不可能一辈子在这里呆着,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就是来的突然了点,不过你放心,咱们会经常见面的,别想我,呵呵”

“我想你个卵蛋,我他妈是在想,你走了那个臭婆娘肯定得自己看店,我还不能让她看这里,得是旅店,那样我把旅店收回来自己干就没什么意义,她在旁边我心里毛,看到姑娘过来连屁股都不敢看”

他愤愤不平的骂道,终于坐到旁边,还不是很确定的看了看刘飞阳,随后摇摇头叹了口气仿佛接受了这个结果,伸手抢过刘飞阳攥在手里的烟盒,又抽出一支道。

“看你小子现在的样也不傻,咱俩这么长时间这盒烟我送你了,同时还送你一句话:以后工作的时候把眼睛擦亮了,得工资有准的,要是再遇到个像我这样的老板,你得多难受?”

“哈哈…”爽朗一笑。

其实他很喜欢跟曹武庙在一起,以前是看他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觉得在他身上看到某些演员的潜质,演什么不像什么,背着手在货架与火炕之间走像个小丑一样特别滑稽。骨子里那股算计劲都表露出来,不至于像某些人憋在心里蔫坏惹人反感。

“我去对面了!”

刘飞阳笑笑过后,一本正经的抬手指向龙腾酒吧。

“陪酒?”

曹武庙一愣,随后瞪眼道“小犊子,咱们是个大老爷们,千万不能干那个勾当,让几个大胖娘们灌酒你能喝的下去?得得,还是别走了,在我这混吧,有你曹哥一口饭吃,肯定饿不到你”

“不是陪酒”

刘飞阳摇摇头。

“服务生啊?”曹武庙龇牙又问“那更不行了,你长个跟我年轻时候一样的好脸蛋,当个服务生太浪费,再说也累啊,他们都不能坐着,端茶倒水干活都得干到后半夜,还是在我这里吧,轻松,能坐着!”

“也不是服务生!”

刘飞阳再次摇头。

事实上,他最初的打算也是当一名服务生,从基层慢慢爬起来,没想到柳青青一上来就给他一个宰相的位置,这让他受宠若惊,他不知道那个娘们儿究竟什么意思,手中的权利却是实实在在的。

他没拒绝,也没想拒绝。

当初父母刚走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活不下来,可把牙关咬紧,现什么事都没想象中的困难,活了,还活的挺好。

曹武庙抬手揉着不算肥的脸蛋,想来想去也没想出来还有什么位置,保安?这犊子确实有股虎劲,可那里根本用不上保安,有两个闹事的柳青青一出面也都吓得跪地上吱哇乱叫,剩下的就是唱歌的,可也没听他唱过。

“啥呀?”他扭头问道。

“经理,除了吴中和柳青青之外,我最大!”刘飞阳转过头,迎上曹武庙的目光。

曹武庙愣了几秒,随后笑出来,像是听见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样,笑的非常夸张,他不信,宁可相信如果说柳青青能住在旁边旅店让他听听声,也不相信刘飞阳会有如此作为。

“咯吱…”

房门被人一把拽开。

张晓娥这个小妮子手里拎着几个袋子,看到刘飞阳果真在这里甜腻一笑,惊叫道“我就想你在这里,没想到还真在,老公,你说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呢”

她快步走过来坐到旁边,绝对不会说柳青青告诉她,从商场回来直接来食杂,那犊子一定在!

昨天她喝到八分醉,从酒吧出来竟然鬼使神差的回到学校,把宿管大妈从温暖的被窝里砸起来把门打开,今早还去听了半节课,如果不是柳青青给她打电话,她可能在课堂上昏睡半天,不过相比较抚慰她的便宜老公来说,翘课已经无所谓了。

出门着急,简单化的妆,此时看来还有几分大学生的模样。

她的异常出现,让曹武庙把笑声收住,疑神疑鬼的看着,好似现了一对狗男女,他想不通都已经很长时间形同陌路的两人,怎么又搞到一起。

“确实,心有灵犀”

刘飞阳抬手在她脸蛋上捏了一把,她现这脸蛋不光看着带劲,捏起来更是光滑。

“你看看,我给买的衣服,有羊毛衫、裤子、还有皮鞋袜子内裤,等会你换上好不好?”她带有些许邀功意味的说道。

“现在就换!”

刘飞阳伸手拿过袋子,迈步走向后院。

张晓娥崇拜的看着他远去,脸上挂着和以前都不一样的,略显真诚的笑容。

曹武庙左看看右看看,他预感到有自己想不到的事生,想询问张晓娥,可后者根本不搭理他这个小老板,更加诧异的看着后院。

这种感觉好似开天辟地,压的他喘不上气来。

五分钟,刘飞阳从后院走进来。

身穿黑色羊毛衫,外套是一件酱色夹克,下身一条带有裤线的西裤,脚踩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

人靠衣装佛开金装这话不假,这身行头穿在身上,犊子二字,万万不敢再用到他身上,英姿勃、器宇轩昂,漆黑的眸子、刚毅的棱角、挺拔的鼻梁,大有气吞万里之势。

如人如虎。

张晓娥没想到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会产生如此效果,此时心里哪有半点其余渣滓?征服,被彻底征服,学校那位男友最多称得上帅气,前方的脸庞才能称得上阳刚,她眼睛睁大,嘴巴也渐渐张开。

曹武庙做梦都没想到,刘飞阳会有这样的一面,佝偻的腰杆也渐渐挺拔起来。

“怎样?”

刘飞阳摊开双臂,露出个和煦的笑容。

“老公,我昨晚睡得少,要不然,咱们去隔壁补一觉?”

张晓娥娇羞的低头说道,声音越来越小,以前趾高气昂的说,不知为何,她现在开口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等等!”

曹武庙一拍大腿突然开口,快从火炕上蹦下来,钻到货架里,蹲在地上扣了半天,从货架下方把他藏私房钱的饭盒拿出来,上满已经落满灰尘,打开盖子,里面有几张百元大钞,数出来四张,又回头在钱匣子里拿出十四块钱。

往手上吐了口唾沫,当着二人面,有种委屈之后扬眉吐气的查着钱。

大义凛然的递过来“刘经理,你查查,这个月一共请假两天,还差三天满月,应该给你四百一十九块钱,去掉刚才一盒国宾,四百一十四!你曹哥不是差事的人!拿着、收起来、揣兜了、别弄丢了昂!”

第0090章 母螳螂

龙腾酒吧没有具体营业时间,简单的讲,天黑之前开门,等天黑下来客人就会络绎不绝的进来,夏天晚冬天早。十点到二十点会是最高氵朝,因为这两个小时,有身穿着三点式的女子在台上跳舞,身段、模样都是那些汉子家里婆娘不能比拟的。

过了这个时间段客人开始逐渐退场,两点钟,最晚三点就会关门,偶尔有两个不开眼的客人喝到不醒人事,也会仁义的给送到对面旅店,当然,住宿费用是自掏腰包,和经营手段不生关系,毕竟这里不是慈善机构。

刘飞阳位置再高,也是初来乍到,服务生对他点点头随后不在过多言语,他们都在猜测这小子是什么来头,都知道在食杂店当过售货员,现在交头接耳的是,他通过什么手段爬到现在的位置,这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暗一面。

柳青青充分挥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光荣传统,来到酒吧看到刘飞阳坐在二楼,红唇微微绽放开,可视线停留绝对不过三秒,随后就走进位于舞台后方的办公室,冷酷的表情和那些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汉子如出一辙。

刘飞阳看到她转身离开心里还有些低落,这是肉体凡胎都改变不了的落差感,心里不禁诽腹:是你死皮赖脸,甚至不惜和银矿人翻脸把我道德绑架到这里,第一天上班居然不过来问候,哪怕是装也装的关心一点,甚至隐隐升起被欺骗的感觉。

这个娘们果真是妖精,直到两条竹签般笔直、修长的腿消失在视线,他才收回目光,瞥了眼旁边的兴奋到手舞足蹈的张晓娥,露出个坏坏的笑容。

能坐在二楼的卡台俯视下面的芸芸众生,对她来说已经完成了初期目标,想当初柳青青把她叫到这里的时候,她才真真切切体验了一把人上人的感觉,距离现在不到一个月时间。

她知道这些都是得益于坐在自己身旁的男人,见刘飞阳目光看过来,也不避讳这是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身子一歪,躺倒刘飞阳腿上,眼睛媚眼如丝的看着上方的面孔,眨眨眼,还露出个娇羞的表情。

她是酒吧的小乔,也是众多汉子性幻想的对象,在今天之前,他们都在猜想谁能让这朵看上去随时凋零的花朵重新绽放,今天看到她躺在刘飞阳腿上,一个个气的捶胸顿足,痛心疾的问这个人为什么不是自己。

刘飞阳不是天才,记忆力好点算是家族基因,这个世界上记忆力好的人太多了,据说吴中脑中有几百个电话号码,能做到脱口出,所以这点根本算不上成功立足之根本。力气大,确实,一拳能让齐青钢手哆嗦的人绝对少见,至少某国家级体育学院毕业的齐青钢,在臂力方面创造过学校记录,至今没被人打破。

然而,这也算不上立足之本。

他不可能吧酒吧里所有人叫出去挨个揍一遍,问他们都服不服自己,不服就打到服为止,虽说是农村出身,可他明白以德服人的道理,打架这种粗暴的解决方式,能不用还是不用的好。

张晓娥九点开始上天唱歌,一改往日颓废、忧伤形象,像个幸福的小女人,上台就忍不住宣布她恋爱了,还抬手指向坐在二楼卡台的刘飞阳,凌空献个飞吻,这让下面越来越多的牲口都把目光看过来,恨不得把憋在胸口三年的老痰吐上来,饶是镇定自若的犊子,也被强大的怨恨目光看的不自在,伟人说得对: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

今天的开场歌曲也不再是王靖雯的,换成了娃娃的《漂洋过海来看你》唱到最后一句,眼神又看过来,要一生相依。

可能安然的猜想是不无道理的,当小人物心里的空虚被猝不及防的赞美填满,难免会有些膨胀,深入骨髓的自尊和卑微出身之间存在巨大鸿沟,一旦不能平稳过渡,势必会产生动摇,晃动幅度过大就会摔下来,摔到血肉模糊。

现在的刘飞阳虽说没有站稳脚跟,只是刚刚挨到所谓的权利边缘,就充分享受权利带来的附加价值,不下三位客人端着酒杯过来与刘经理喝一杯,说什么就当叫个朋友,以后互相帮助。

受用的他竟然一时激动站起来,走到栏杆处双手抓在上面,看着下面群魔乱舞。

“有范儿”

一楼的张晓娥心里不禁嘀咕,表现在脸上是越开心的笑,她自肺腑的期待刘飞阳能爬到更高的位置,把吴中踢下去才好。

“呵呵”

这不算冷漠的笑声是柳青青出来的,她双手环抱在胸前站在一处阴暗角落,又恢复往日那个大姐大的模样,地理位置上没有俯视,却在心里蔑视着所有人,她从不掩饰自己的高傲,也从不隐藏自己的冰冷,偶尔能漏出两个笑脸,对看到的人来说,算是过年了。

她知道初生牛犊不怕虎,不是不怕而是不知。

她很想看到这犊子腰杆能硬到什么时候,又在什么时候弯下去,如鬼魅一般,转过身消失在阴暗处。

门口走进一行人,吸引了多数人的目光,也包括刘飞阳。

为的男人约莫在二十六七岁,身着华丽,灯光偶尔能打到他手腕上的手表,十二颗小钻石反射出刺眼的光,模样称得上周正,并无过人之处,可单单从面相看并代表不了什么,父辈最为先富起来的一批人,就注定他生来比人高出一大截,从小喝的是洋奶粉,长大了穿的是进口品牌衣服。

“柳青青呢?”

转头看了眼保安,为数不多敢直呼柳青青姓名的人,他算一个,毕竟每年给酒吧带来的利润是以百分比形式体现。

“我刚从楼上下来,没看见青姐,要不您先上去,我看到青姐之后告诉她一声?”

保安弯腰微笑,也是强中手,为人圆滑的很,他可不敢直接道出柳青青在哪,除非明天就想滚蛋。

“古斯雨,你就念念不忘她了是么?来一次问一次,上次喝多了抱着她大腿要跟人和交杯酒,最后一杯酒都浇你脑袋上忘了么?”

跟在他旁边的女孩开口,年纪看起来相仿,手里拎着一个进口皮包,也代表着家势不俗,如果单纯按照财力来看的话,这位名叫赵如玉的女孩可能不如古斯雨家里,但在市里有个亲戚,有实权的那种。

古斯雨瞥了她一眼,无所谓的道“浇一杯酒能怎么样,如果她柳青青想浇,拿出一箱让她浇也可以,等有一天她舍不得了,那我的功力也练到家了”

“吹吧你”

赵如玉白了他一眼,她的眼睛和红楼梦中对王熙凤的叙述有些相似“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狐媚到令人指,诱惑到无法自拔,按理说如此勾人的眉眼应该让人垂涎才对,可又偏偏长了一个尖尖的下巴,看起来多了几分薄凉。

她如螳螂,母螳螂,吃公螳螂的那种。

“先上楼,我老爹又在忽悠我去留学,上次去加拿大呆了两个月,这次说让我去什么美国,我妈也一天在我耳边哇哩哇啦个不停,饭都烦死了”

“你要是去美国,估计能征服他们一个洲的男人,哈哈”

古斯雨跟着迈步。

赵如玉是他的未婚妻,严格意义上上来讲,应该是家长们坐到一起已经定下来,毕竟联姻带来的好处是难以估量的,他本人很反感,曾经立下豪言壮语,三十五岁之前要玩遍大江南北,所以一直逃避这个问题。

但他在饭桌上见到这个从十几岁就能和家长在逃学和上学之间斗智斗勇的女孩,眼前一亮,妻子,绝对是个好妻子!

当然,古斯雨对“妻子”的定义和常人不太一样,他现赵如玉的思想比他还进步,后者经常把男人比作成只会抖屁股的野狗,话外音不言而喻。

狼和狈就这样一拍即合,明面上成双入对糊弄家长,背地里各玩各的当快活神仙,有时候赵如玉物色到美娇娘,也会让古斯雨冲上去,后者依靠着年少多金,也为赵如玉争了不少气。

赵如玉并没回话,她在楼下的时候并没看清,只知道二楼有个人在站着,身形还不错,等走上楼梯,距离越来越近,这才彻底看清刘飞阳的面孔,眼前一亮。

男人以玩弄女人标榜自己,赵如玉以玩弄男人味乐趣,她喜欢看那些在自己身上泄过后的男人,都正以为用魅力或能力征服自己的时候,被自己一脚从床上踹下去,那种愕然中带有慌张的神情,让她感到非常爽快。

“看上了?”

古斯雨也循着目光看去,还有点同情的看着刘飞阳,他见过不下三次,男子跪在赵如玉家门口,求她复合,最夸张的一次是某个本就不富裕的小职员,拿出全部积蓄买了上千朵玫瑰,可笑的以为这能打动她,最后赵如玉出来,从车里抽出汽油,倒在玫瑰上一把火给烧了,那决绝的神情根本不像人类拥有的。

赵如玉舔了舔嘴唇,眯着眼嘴里缓缓道“这是谁家的公子,以前没见过呢?”

“我帮你问问?”古斯雨好心的回道,随后转头对名为小实际上就是跟班的同伴使了个眼色。

“呵呵,我得补偿你”赵如玉坏笑道。

“可别,我他娘的还没给柳青青哄上床,想多活两年”古斯雨如临大敌的说道。

刘飞阳只是在他们刚进来的时候注意到,并没滞留太多目光,此时好像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转过头,恰好迎上赵如玉的目光,他哪里知道,这只母螳螂是要吃了他,出于酒吧经理的身份,微笑着点点头。

第0091章 寥寥二十六字

一行人进入包厢,非常豪气的要了两打啤酒,两个果盘,还有两瓶刘飞阳今天才听过的xo,这支队伍男少女多,又叫了几个陪酒姑娘,队伍里自带的两名女孩性质也和陪酒姑娘差不多。

从小耳熏目然就知道谁兜里钞票厚,谁说话就有底气,她们一边鄙视着陪酒姑娘的同时,一边又对古斯雨投来含情脉脉的目光。

赵如玉并没想这些,豪放不羁把腿搭在茶几上,有丝袜的保护,丝毫不担心别人会不会从她不到膝盖的纯皮短裙中看去什么。很奇怪的是,外界说的那些婊子等肮脏词汇,只有寥寥几人用在她身上过。

可能是选择性的问题,她不喜欢身份地位能和自己对等的人,很不喜欢,那样她心里没有征服感,或者说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担心在床上不一定变成谁玩弄谁,找的无一不是地位相差悬殊,跳脚碰都碰不到她脚面的那种人,这样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抬脚给踹下去。

往常刚一进来就会猴急的喝两口,让自己及早进入疯魔状态,今天却没有,心不在焉的靠着。

“怎么了,刚才还挺开心,给你”

古斯雨现她默不作声,转过头主动倒了杯酒给递过来。

两人是挨着坐,也不用费什么劲,赵如玉端起酒杯放到嘴边,想了想说道“我说我在想刚才缓台上的男子,你是不是得鄙视我?”

“确实…”古斯雨愕然。

心里隐隐泛起一股醋意,倒不是真正的吃醋,而是有些惊奇如玉大小姐居然能说出这话,模样身材甚至身上自然而然散出来的身经百战的韵味,也让他想尝试一亲芳泽,只不过他很明智而已。

就在赵如玉把酒杯放到嘴边的时候,同伴终于回来,已经摸清刘飞阳的底细。

“不是谁家大少爷,就是酒吧新来的经理,今天第一天上班,我还听别人说他以前在市里做过男公关,好像是在什么俱乐部里面,具体没太说清”

赵如玉先喜后忧,她喜欢良家的,越纯情越好,看到他们悲痛欲绝的表情心里就会极大的满足。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的道理她懂。

“做过男公关哦,肯定不错!”

古斯雨闻言,登时泛起坏笑的笑容。

“你给我闭嘴”赵如玉有些恼羞成怒,这是期望过后带来的失望,她看那张能让他多想一会儿,阳刚气十足的脸,怎么也想不到做过那种行当。

一口把酒杯里的酒完全喝掉,泛起不服输的劲“你去,把他给我叫过来,我倒要看看,他是怎么哄女人的”

如果是良家,她可能温顺的先诱惑到床上然后在给踹下去,是个公关,也就没有必要,登时露出狰狞的一面。

她喜欢玩弄男人,尤其是男人的感情,但除了古斯雨之外,她不能容忍任何男人玩弄女人,这是个很怪异的心理。

古斯雨看到这幅表情,就知道那小子要遭殃,悻悻的闭上嘴不回话,不愿意继续招惹她,伸手搂过一名陪酒女孩,手开始不老实的乱动。

刘飞阳接到招呼的时候,正在一楼的一桌卡台上,这桌人他都认识,以前经常在食杂店喝酒,今天不知了什么横财,没喝酒就进来。

服务生走到他旁边,弯下腰,语气倒没有多恭敬的说道“刘经理,楼上有包厢的客人想让你过去敬酒,你看你是去还是不去?”

也不仅仅是他,这里除了几个胆小甚微的服务生之外,其余的人对他都没有多大尊重。

年龄,这是最无法让人信任的东西,都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在这干了一两年的服务生们,怎么也容忍不了年纪比自己小的犊子来管理自己,说他在市里做过男公关算是轻的,还有一种流言是他喜欢男人,蛤蟆活着的时候两人有一腿,所以蛤蟆临走的时候,特意留下遗言让柳青青照顾他。

流言蜚语,版本众多。

刘飞阳抬起头,这一晚上都在一楼来回走动,他手里拿着啤酒,看到认识的人,都会主动上去撞一下瓶,喝一口,算是先跟顾客拉进关系。

“好,我马上过去”

“最好快点,包厢里坐着古大少和如玉小姐,这俩人是酒吧的大财主,即使吴总在这都得主动过去敬一杯”服务生又不冷不热的提醒,都已经把老板搬出来。

在他眼中,刘飞阳下来敬酒的动作,无疑再度把评分降低,吴总每次来,他打招呼后者都不回应,青姐更是板着脸从来不搭理自己,那样才叫领导,才是有范。

“飞阳,不行啊,没有力度,你看看他跟你说话啥语气,要是敢这么对我说话,上去就是两大嘴巴!”

这些人也习惯了他穿着军大衣坐在柜台里面的形象,突然转变还没适应过来,语气也调侃着。

“呵呵,都是自己家人打什么打,你们先坐,我上去一趟”

他拍腿站起来,没有半点变化,因为他知道,指着服务生鼻子开骂降低了自己水平,给两巴掌,如果后者敢反抗丢人的也是自己,即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倒,也是自己这个当领导的没有风度。

可他的容忍在服务生眼里无疑转化为四个字:懦弱无能!

服务生看他站起来,转身在前面带路。

刘飞阳脸上挂着固化且自然的笑跟在后方,心里却变得严肃起来,在村里的时候,村长说话一言九鼎,即使有新村长上任,做出什么决定大家也会拥护。他没想到在酒吧里自己经理之位,竟然获得不到尊重。

得解决,必须得解决。

他还懂得什么叫限度,安然的委屈憋在心里不哭,二孩被三虎子揍一顿不敢说话,这叫限度!

一旦过了这个限度,安然那么文静的女孩也会骂:操你大爷的老天爷。

二孩也能拎起菜刀直奔矿上。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柳青青的限度是什么?

如果自己无法把位置坐稳,自己会不会被她一脚踢开?

答案是肯定的。

他正想着,上到二楼的走廊里,站着的服务生投过来不冷不热的笑容,没有像看到柳青青一样,弯腰叫着青姐,也没有像客人上来时喊着欢迎光临,仿佛空气路过不为所动。

他目视前方走在这狭长走廊里。

让他不至于很尴尬的是女人缘还好,穿着一身透明纱装的陪酒姑娘,假装头晕摔倒他怀里,趁你捏捏他胸口如石头般的肌肉,揩过油之后笑嘻嘻的说,不好意思没站稳,然后扬长而出。

带路的服务生敲了敲门,随后把门推开。

刘飞阳知道,水田、旱田、山地、平地,种地的技巧都不一样,对待人也得有区别,坐在包厢里的客人不是楼下那些,除了挂上笑之外,还得拿出自己的精气神来。

深吸一口气,随后迈步走进去,刚进门就爽朗笑道“不好意思,来晚了来晚了,遇到个老熟人,多聊了两句,我自罚三杯”

稚嫩、青涩又或是成熟、老练。

刘飞阳在龙腾酒吧的正式开场白,寥寥二十六字!

第0092章 一晚,五万

沙上坐了一排,见刘飞阳进来齐刷刷把目光看到他身上,温和的少冷漠的多,古家大少爷向后靠,怀里搂着姑娘,半耷拉着眼皮看他,多了几分玩味,他知道赵大小姐看上的男人,从来没好果子吃。

有了先入为主观念的赵如玉已经透过能让她多瞧上几眼的皮囊,看透这个小人物,凭着那一脸谄媚的笑就知道,是个蝇营狗苟的小人,更加反感几分。

对于刘飞阳来说,面对满屋子的陌生人还得挤出灿烂笑容,这在他之前的生活是不敢想象的,然而此时得这么做,还得沿着这条道路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如果这慕让柳青青看到,她会感慨,生活是否已经要压弯他的腰?

“你就是新来的经理啊,看上去年纪不大么?成年没?”

一名坐在边缘位置的男子吊着个嗓子率先问,他的父辈可能不如古斯雨家父辈腰包鼓,但拿龙腾酒吧来讲,也就柳青青和吴中能让他忌惮几分,动手打个服务员,为了能让他经常光顾,酒吧也得忍着。

刘飞阳这话就知道来者不善,想不通哪里得罪了这帮大少爷,却也知道,城里人的思维都天马星空,爱的突然也恨得突然,看到坐在最中间的两人,很有规矩的微微点头,随后才开口回道。

“成不成年无所谓,在你们面前,我永远是孩子…”他笑嘻嘻的回道,随后转头对身后的服务生说“下去拿两瓶好酒,我陪各位朋友喝点”

其实他这话是迫不得已,拿着啤酒在一楼就能与朋友喝两口,在这里万万不行,必须得上档次,虽说他有一定权限,可刚来还是能不铺张浪费尽量节省着点,风言风语已经够多,完全没必要再落人话柄。

本想着酒桌上有酒直接就喝了,但看对方来者不善,也怕被他们找茬。

小心翼翼,不得不小心翼翼做好每个细节。

服务生再不尊重他,也懂得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点点头,转身离开。

赵如玉听见他如此回话,更是大失所望,她闭眼睛都能想的出来眼前这位卑躬屈膝的经理,曾经是如何在那些脸上泛着油光的富太太身下承欢。反胃、恶心,她从包里拿出烟,是很细的那种,纯白色烟杆名字也是英文,很少见,至少曹武庙的食杂店里没有卖。点燃之后像个世外高人似的吸着。

“凑,还算会说话”那男子冷笑着回道,把怀里的女伴搂的更紧,继续用他吊着的嗓子说道“上周我们过来还没看到你,今天你就突然出现了,跟我们讲讲,是怎么爬上来的?我听说你是考柳青青上位,背后有猫腻昂?”

主要人物不开口说话,就靠个小喽喽与他周旋,这算是赵如玉恶心他的一个策略。

刘飞阳已经站在中间,他坐也不是,站着还显得有些突兀,怎么看都很尴尬,门口偷偷竖耳朵听的服务生,时不时往里看两眼,见新来的经理一副被人盘问的架势,忍不住笑出来,这样的人干不长,绝对干不长。

有时候,小人物最大的悲哀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即使别人不好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

“有”他点点头,随后义正言辞的说道“不过不能说!”

“为啥啊?”

“因为都在酒里”他一本正经的回道。

没人教他圆滑处事,也没人教他临场应对,只能用小时候躺在炕上,学着父亲跟人喝酒时最常说的话。

“酒里?”

开口这男子脑子显然不怎么灵光,闻言之后还看了眼酒杯。

刘飞阳趁着这个时机,缓缓转头伸手接过刚送来的酒,服务生没在动作上刁难,却在行为上难,拿了两瓶兑水的伏特加,这酒不如纯正的强劲,价格上却一点不落后,他让拿的,这笔账自然的记到他头上。

这犊子不是龇牙必报的小人,却也不是君子,眼睛在这服务生脸上扫了一下,笑着打开往酒杯里倒酒。

服务生不知为何感受一阵寒冷,急急忙忙的退出去,心里不禁肺腑:操你大爷的敢看我,等你灰溜溜出门那天,堵在胡同口一顿乱揍。

“你特么…”

这男子终于反应过来,刚想开口大骂,就看刘飞阳已经笑着转过身,看着坐在中间位置的两人道“古少爷、赵小姐,还有各位朋友,谢谢你们光临龙腾酒吧,这第一杯酒我替酒吧谢谢你们,我干了”

男子被硬生生打断,可看刘飞阳喝酒也不能再说什么,扫了眼古斯雨,把刚刚抬起来的屁股放回去。

赵如玉眼里陡然放出一道光,从小就听父亲说一句话:酒品看人品,喝酒时推三阻四那些都不能深交,把傻逼排除在外,那些第一次见面就喝到、喝醉的人,值得进一步交往,伏特加不纯却也有三十几度,并且入口的辛辣刺激一点不逊色纯正的。

心里念叨着,前方的经理没有半点虚伪,二两的酒杯满满一杯下肚,值得考察考察。

刘飞阳喝下去之后,觉得肚里烧心的灼热,喝的根本不是酒而是辣椒水,但脸上还得保持着笑容倒酒。

“第二杯酒代表我个人,欢迎你们光顾,希望以后常来”他举起酒杯,向这帮仍旧玩味看着他的少爷小姐们示意,随后又一饮而尽。

“我听说过这一说法,市里那些富婆玩的非常变态,学商纣王的做法弄个酒池肉林,整整几箱啤酒倒进浴缸,还会加些白酒红酒什么的,让他们这种男公关躺进去,看着他们喝,如果能在一天之内喝完会给多少报酬,对了,不能走出浴缸的那种!”

古斯雨看着前方喝酒的刘飞阳,慢慢悠悠道。

“他们这种人,为了钱什么干不出来”

赵如玉仍旧盯着刘飞阳,已经第三杯,嘴里说的什么她也不想听,只想看看这三杯酒下肚刘飞阳是什么反应,她也能喝,茅台自己能喝一瓶,但是连续三杯,她从未尝试过。

“不能出来,喝了几箱啤酒不尿么?”

陪酒姑娘像是听到天外之音,呆萌的眨着眼问道。

“你以为前那么好赚么?”

古斯雨撇过头“屎是最容易吃的,钱才是最难赚的”

姑娘一愣,随后不禁浑身起鸡皮疙瘩,那画面太美,她不敢想象。

刘飞阳自以为很有气势的连干三杯能震住他们,可事实是古斯雨根本没正眼看,不得不说生活总是如此讽刺,假酒容易上头,他脑中已经嗡嗡作响,靠着一股劲在撑着,胃里翻滚,忍住不吐出来。

“过来,坐我这…”

赵如玉这只母螳螂终于有所动作,伸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这三杯酒在她眼里是块敲门砖,至少有个心里安慰,调戏他的时候不至于脏了自己的手。

“哎…”

刘飞阳短暂迟疑,随后走过来,他不能拒绝也没办法拒绝。

古斯雨嘴角咧出一抹诡异的笑容,他知道这个经理已经在“倒霉”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不仅仅是他,其余的同伴也都挂着笑,想要看看这个刘飞阳究竟会怎么样。

屁股还没等坐稳,赵如玉抬起胳膊一把搂住他,不是张晓娥那样小鸟依人,反而有几分汉子的味道。

“你在这里一个月工资多少?”

她直奔主题的开口,对付那种所谓的良家,她喜欢在上过床之后一脚踢开,可面对蝇营狗苟的小人,还是与利益挂钩来的更加靠谱。

刘飞阳一愣,他到现在都没摸清这些人的意图是什么,说是为了刁难自己,好像也没有深仇大恨,几句话就够了,要说想跟自己交朋友,他也不傻,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看了看这张白到没有血色的薄凉脸蛋,笑道“还没说,根据利润来看”

“百分比?”赵如玉斜眼看着他,非常懂行的说道“你这个级别,每个月最多百分之六,五万块钱也就三千块钱,按照工资来看确实不少了”

她顿了下又道“实话跟你说,我不相信一见钟情,但让你上来确实是我的主意,小伙儿长得不错,至少合我眼缘,我不反感我们试着交往,在交往期间这里的工作你也不用做了,我养你,什么实力不用说,就看今天这顿酒比你两个月工资还多,如果能得到我心就带你去见家长,他们同意咱俩结婚,我是独生子女,家里的财产也是你的”

“简单、粗暴、我喜欢”

旁边的古斯雨坏笑的在心里嘀咕一句,还狠狠的在姑娘身上捏了一把。

刘飞阳心里咯噔一下,他做梦都没想到这种情况会生在自己身上,恰好酒精止不住的往脑中翻涌,让他大脑嗡嗡作响。

她没等刘飞阳回话又道“你不用想着我是不是玩你,或者想着以后怎么办,即使咱俩分手也会给你一笔客观的数字,做人嘛,要讲究良心”

她说完,转头从包里掏出一摞人钞票。

刺眼,异常刺眼,看的旁边姑娘都想跟她交往。

这是刘飞阳到目前为止见过的最大一笔数字,看着钱,竟然露出他在食杂店里才有的傻乎乎笑容,但他不是傻,而是在无奈。

兜里鼓,可以肆意践踏别人的人格。

他心里有火,落脸上又是极其歉意的说“酒吧对我不错…”

“别讲良心,咱们谈现实!”赵如玉根本没让他把话说完,一转身又从兜里拿出一沓散钞票,抓在一起拍在刘飞阳腿上“这钱是我今天上午买衣服剩下的,也有你两个月工资,如果可以,你全都拿去,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男朋友”

他低头看着钱,按照王琳给安然家房子开出的价码,能买五套,只要他一点头,这钱立即揣进兜里。

他有些看不懂这些大小姐肆意挥霍钞票的快感在哪,要包养自己?

“操!”

赵如玉看他傻呵呵都忘记怎么说话,嘴里粗鄙的骂出一句,准备一次性砸晕刘飞阳,松开搂住脖子的手,转头推了下古斯雨“兜里钱拿出来”

古斯雨转头瞥了眼刘飞阳,看他呆的表情也心满意足的笑了笑,人生短暂就应该及时行乐,伸手拿起手包,从里面掏出一摞人民币,随意的扔到刘飞阳腿上。

“小伙子,差不多的就得了,处对象还赚钱的买卖这世界上可没有,再说我们的如玉大小姐小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如果你能嫁到她们家,得算是你祖辈上积德!”

“呵呵,不能做么做”

他们拿的钱越多,这犊子心里的火气就越大,可能这就是骨子里的卑微,见不得别人看低自己,然而还得忍着,知道如果现在把这伙人得罪,即使柳青青有意保自己,也不得不做出某种妥协。

“妈的,我今天还不信了”

以往调戏良家根本不用花钱,只需几个媚眼就可以,偶尔遇到两个趋炎附势的小人,也都被她的家境折服,梦想着嫁入豪门,用不上几个回合就乖乖爬上她的床,刘飞阳这样,无疑激起了她的火气。

嗖的一下站起来,脸色通红的喊道“都他妈别玩了,钱,赶紧滴,都拿过来”

这些跟班短暂错愕之后,忙不迭的回头翻包,就看一沓又一沓钞票放在他腿上,短短三十秒时间,他腿上已经满是钞票,粗略看下来,不下五万!

他有些忍不住,牙齿磨得咯吱咯吱直响,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会立即动手给赵如玉一个大嘴巴。

“怎么滴,还不行?”赵如玉蹙起眉,冷声问道。

用钱砸晕别人的快感也是她最为享受的,可现在没有享受到,反而惹了一肚子火气。

“小子,别给脸不要脸啊,你信不信我现在给柳青青打个电话,就能让你滚蛋?”古斯雨终于松开姑娘,身子完全侧过来,带着鄙视看着他,也有些愤怒。

“呼”刘飞阳深吸一口气,在酒精的作用下,他隐隐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暴躁,非常的暴躁,他想把所有人都打到在地,泄心中的邪火。

“你给我滚蛋!”赵如玉起火来六亲不认,骂了古斯雨一嘴,随后才对刘飞阳道“那好,咱们换一种说法,这钱都给你,我也不要求你跟交男女朋友,也不用你辞职,今晚,就今天晚上陪我一宿,这钱都是你的!”

“唰…”

刘飞阳听见这话,神志陡然清明,体内的那股邪火顿时消散如烟,缓缓抬起头“你说的是真的?”

“废话,我这人从来不开玩笑,吐口唾沫是根钉!”赵如玉傲然回道。

刘飞阳再次低头看了眼钞票,多,真他娘的多,够盖四间瓦房还能买两只牛,他心一横,咬牙道“行,就一晚!”

“放心,几万块钱,姐还玩的起,不过这钱现在不能给你,得过了今晚,你一个大男人我肯定弄不过,拿了钱跑了我找谁去,明天早上太阳升起来,你拿钱走人,我继续睡我的觉”

赵如玉也咬着牙,心里恨刘飞阳恨得直痒痒,尤其看到那掉在钱眼里的眼睛,恨不得给抠出来扔到地上踩碎。

刘飞阳足足沉默了一分钟,随后才下定决心道“行,但明早必须给我”

“呵呵…”赵如玉冷笑着,懒得跟他继续废话,转头对古斯雨眨了眨眼,阴阳怪气的说道“先把钱收起来!”

“懂”

古斯雨点点头,嘴角又泛起诡异的笑,看来今晚这小子注定要赔了夫人又折兵喽。

第0093章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赵如玉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父辈没有钱书德那样追求富的人生目标,却也能保证独生女往下数两代不愁吃穿,在从小娇生惯养的赵如玉眼里,钱就是用来挥霍的,花一万块钱买个包与花一块钱买块糖没什么区别。

开心,开心最重要。

像刘飞阳这样靠着身体赚点钞票人脉,并不是不可,只是与她人生观不符,现在不是往前数二十年,靠着吃苦耐劳摆地摊都能家致富,机会多,但草鸡永远是草鸡,飞上枝头也当不成凤凰。

可能是担心这五万块钱花的不值,并没和这帮大少爷继续玩乐,拎起包对刘飞阳勾了勾手指,随后转身出门。

刘飞阳在一片玩味的目光中站起来,羞的脸皮烫,步子有些迈不稳,眼前这位大小姐明显已经怒了,如果不及时解决只能让事态更为严重,感受到后背的目光,赶紧加快两步,像个娇羞的小媳妇跟在后面。

他不是见到女人眼睛就拔出来的牲口,柳青青皮裤下面两条竹竿般的长腿很美,安然的两条腿走路都透露着娴静,张晓娥那羊脂白玉般的肌肤他更是被动的感受过,但都和赵如玉的不同,她的腿很有特点,像是锥子,被紧身裤包裹到浑圆,然而有没有那么大的落差感,从大腿自然成弧线收紧,看起来有一番别样魅力。

走廊里的服务生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副在他们眼里如同太监一般的后背上,了解赵大小姐的作风,他们知道这个母螳螂以玩弄男人为乐,可心里多多少还都希望能爬上那张床,为的就是那摇曳如水波的身体。

被踹一脚,被踹十脚又有何妨?

在咬牙切齿骂他的同时,心里又不禁感慨,为什么好运总能降临他头上。

赵如玉最先走下楼梯,以往这个时候她都会看着一楼群魔乱舞,由心而生的骂一句:一帮穷鬼,还给一楼起了个名字:穷鬼大乐园,然而此时此刻她根本不屑一顾,心里正暗暗琢磨一会儿该如何收拾这个小人物。

泄到一半让他憋着?想必这是个好主意。

张晓娥还在台上唱歌,眼睛不经意间扫到正在下楼梯的两人身上,心情顿时有些低落,连唱歌的语调都降了几分,她非常明白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恰好那犊子投来躲闪且有些无可奈何的目光,这让她兴致全无,甚至于跑调。

自己刚刚掉到的凯子就这样没了。

门口停了辆本田,是赵如玉的座驾,她简单犹豫一番之后就决定在对面曹武庙的廉价旅馆里进行自己计划,后面的廉价身体显然不值得在花费更多的投入,都懒得多说一句的自顾自往前走。

春天,风大。

连续喝了六两就的刘飞阳被风吹这么一下,清醒了不少,往前看赵如玉已经迈步过马路,标准的身体在昏黄的灯下更加多姿,还剩下一点酒劲,让这犊子眯眼嘀咕一句“跟女人睡觉,还能赚钱,这买卖值…”

曹武庙嘴里的臭婆娘坐在柜台里,还没过管理旅店的兴奋劲,眼睛如灯泡一般瞪得很大,见有个穿着打扮都高人一等的女孩进来,心里还在说多漂亮个姑娘,可随后见到刘飞阳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呆呆愣在原地,绞尽脑汁想出四个字:郎才女貌,般配,绝对般配。

“有能洗澡的房间么?”

赵如玉生硬问道,她虽说玩的比较开,但对卫生方面还是有要求。

“有,别人没有飞阳过来肯定有,都是老朋友了”

赵如玉听见这话一愣,莫名其妙的转过头“你经常来这?”

“第一次”刘飞阳略显腼腆的低下头。

是不是经常来这她懒得纠结,习惯性的白了眼,随后不冷不热从包里拿出几张零散钞票放到柜台上,臭婆娘知道自己说错话,还想着解释,可见眼前的女孩太过强势,只好悻悻的闭上嘴,拿出钥匙“楼上,二零三”

赵如玉是一刻都不想停歇,她现在最迫不及待的事情是,狠狠的蹂躏跟在身后的男子,最好能泄出五万元的效果,然后一脚给他从床上踢到地上,最后轻飘飘的说一句,我逗你呢,钱不可能给你。

仿佛都想到那悲痛欲绝的脸蛋,滋味真是要多美妙有多美妙。

走上楼拿出钥匙把门锁拧开,这里是旅店最好的房间,也难入赵小姐的法眼,蹙着眉把包扔到床上,脱下外套说道“我这个人有洁癖,你先去洗澡,洗完澡咱们开始”

她见刘飞阳站在原地,脸上挂着与其他男子无异的表情,更加心生鄙夷,补充道“你不要试图违背我的意愿,钱说有,那就肯定有,前提是得按照我说的做,我这个人喜欢疯喜欢玩,但对质量要求还是很高的,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总之,如果今晚你无法达到我满意的效果,绝对不会给你那么多!”

“不都说好了,明天太阳升起来就给嘛”刘飞阳赶紧瞪眼强调。

“对,前提是我满意,不过这个你大可放心,只要把我伺候好了,也绝对不会昧着良心说不行”

“可…”刘飞阳还想多说。

“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立刻去洗澡,然后抓紧时间出来,钱在我手里,你怎么跟我讲道理?”赵如玉薄凉的脸蛋上看不出半点人性色彩,她非常迷恋这种抓住人七寸,以之号施令的感觉。

刘飞阳纠结的咬咬牙,转头嘀咕一句不讲信用,随后只好无奈的走进浴室。

赵如玉又拿起一只白细烟杆,吞云吐雾的吸着,透过磨砂玻璃能看见那不算黄甚至黝黑的身体,朦朦胧胧,升起一股难以自持的快感,以往这个时候,她都会娇羞妩媚的冲进去,尽自己所能的服侍好里面的良家男人,现在却没有,她打算从一开始就摆出女王姿态,俯视这个斗升小民。

刘飞阳站在淋雨头下面,任凭水流冲刷自己的身体,确实脱光了,昂着脖子让面部正对着倾斜而下的水流,一滴一滴打在脸上,有些疼还有些痒,仿佛父母刚走的第一场雨,漫步在雨中,那天雨很大还刮着寒风,雨后他独自在炕上躺了三天,烧,重感冒,对生活满是绝望。

现在想起来那时的寒冷还透彻心扉。

足足冲了五分钟,他抬起手在脸上胡乱的擦一把,随后关掉淋雨,推开门露个小脑袋,挤出个尴尬的笑容道“内个…这里没有浴巾,你能帮我要一个么?”

赵如玉蹙着眉“不用搓,直接出来就行!”

“那不行,可能有点脏…我刚才轻轻用手一碰,都是泥!”

原本很难以启齿的话,这犊子却说得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赵如玉抬头看着他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蛋,心里越厌恶,让自己去拿浴巾?以往哪个男人听到要跟自己上床,不是提前净身三遍,就差泡个玫瑰浴?她死死的盯着刘飞阳,怎么也看不出脸上还算干净的人,身上会有泥这种东西的存在。

可一想到如果不给他拿,等会在床上看到某些不干净的东西会更加恶心。

“等着!”

她厉声喝道,随后站起来,憋着一股等会加倍报复回来的火,咬牙走出去。

“谢谢…”这犊子如蚊子一般挤出两个字,恰好还能让她听见。

赵如玉在楼下买了个新的,除了男人这方面,她不希望使用任何二手的东西,拿着浴巾回来,推开浴室门,伸手递进去。

刘飞阳遵从小家碧玉的原则,挡住重要位置,一手颤颤巍巍的接过浴巾,眼神躲躲闪闪,几乎不敢直视。

“快点,再给你十分钟,如果洗不好就扣钱,一秒钟一百!”赵如玉黑脸道。

“嗯,你放心,我洗的干干净净就出去”刘飞阳咬着嘴唇,看上去心里在滴血的道。

赵如玉懒得跟他废话,重重的把浴室门关上,不知为何,坐在床上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难受,非常难受,又不甘心的看了眼磨砂玻璃里面的身体,眼神怨毒到恨不得把刘飞阳生吞活剥,以往的男人哪个不是猴急的冲一遍就出来,乖乖的在自己面前摇尾巴?

居然敢让自己等,该死,真是该死!

没有血色的脸蛋上变得越苍白,正烦躁着,就听里面传来“刷刷”的声音,这是在搓操,很低劣的行为,在她眼里就跟狗撒完尿之后会舔自己一样,很恶心,脑中还不由的想到刘飞阳身上搓出来的东西,胃里一阵翻滚。

“赵…如玉小姐?”

正在这时,里面传来刘飞阳询问的声音,不大,听起来还有些孱弱。

“什么事?”

她没好气的道。

“你能帮我搓搓后背么?够不到!”

赵如玉听到这话,宛若听到天外之音,怔怔出神,让自己像个搓澡工一样给他搓背?如果是在洗鸳鸯浴的时候,相互爱抚互相抚摸她不反对,可单纯的搓背?出神过后就是滔天的恼意,心中的邪火再也控制止不住。

站起来,压低嗓子道“好啊,我给你搓背!”

“嘿嘿,主要是我担心一会你抓我后背,扣到手指盖里都是泥!”里面的刘飞阳有些不通人情的粗俗说道。

赵如玉闻言,嘴角狠狠抽搐了两下,拿起包从里面抽搐一把匕,不大,很精致,是她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在工艺品店买的,手柄位置镂空雕着骷髅,骷髅嘴里又两颗獠牙,看起来非常狰狞,当初废了好大劲才运回来。

虽说是工艺品,可其中的锋利程度丝毫不用怀疑,曾有一次心血来潮的赵大小姐,不用脚蹬,而是用刀给逼下去,她看那男子模样滑稽,忍不住玩心大起,轻轻往前一刺,刀锋顿时插入胸膛里,根据医生说的,如果再用点力气直接插到心脏了。

她手里拎着刀,一步步逼近。

还能听到里面的“刷刷”声。

那次是无意之举,这次她是真的起了杀心,像这种小人物,最多给他家人赔偿点钱而已,监狱这词距离赵小姐太遥远。

走到门边上,她一手搭上门把手,猛然拽开。

“刷…”她果真毫不留情的出刀,直奔刘飞阳身体,嘴中还叫嚣着“我弄死你!”

“噗呲…”这一刀准确无误,直接刺刀刘飞阳小臂上。

然而,她并没继续动作,而是呆呆的站在原地,惊恐的睁大双眼,像是见了鬼一样。

刘飞阳反应慢半拍的转过头,先是看了眼伤口最后嘴角上扬,不紧不慢道“赵如玉,好歹也要跟我成一夜夫妻,你就想拿这个给我搓澡么?”

赵如玉再抬头,看向那犊子的脸蛋,哪还有刚才娇羞男子的羞涩?分明就是她匕上的骷髅,露着獠牙,让她身上汗毛孔炸裂开,不寒而栗。麻木的向后退“当啷”匕也掉在地上,退了两步,后背贴在门口对面的墙上,不能在移动半分,她已经无路可退。

“怎么了?进来啊,给我搓澡…”

刘飞阳的手臂肌肉虽说没有石头坚硬,好歹也不会被一下刺刀骨头,此时那仅有几毫米的口子正在嗖嗖往出冒血,几乎转眼间,地面上已经染成红色,与积水混合到一起,像是血河。

当然,能让赵家大小就惊恐的远远不是这个,而是刘飞阳确实在搓澡,非常用力的在搓,可位置仅是一块,左小臂!赵如玉推门进去,第一眼就看到那红色的小臂,不是搓红,而是把表皮的搓掉,满满的是血,顺着胳膊,一滴一滴的下落,浴巾已经浸染成红色。

“你…你是变态?”

这个反常举动在赵大小姐眼里和精神病无疑,哪有自己虐待自己的人,并且下手如此狠毒?

“不是,我就是想把自己洗的干净一点”

刘飞阳说着,把浸透血的浴巾扔到一边,嘴上挂着与世无争的笑容,和煦到让人心花怒放,他一步步走出来。

“你干什么,别过来,你这个死变态,我告诉你,我爸是赵维汉,让他知道你虐待我,他会让人把你大卸八块,丢到河里喂王八!”赵如玉战战兢兢的叫喊,她确实害怕了,眼前的变态两只胳膊都在顺着指尖往下滴血,每走一步,脚下必定绽放几滴红色,呈两条线排列,让人感到诡异。

刘飞阳走到她前方,一手支在墙上,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她,道“你放心,我不是变态,我会对你很温柔的,花钱么,五万,就应该享受到最顶级的服务”

“凑你大爷…”赵如玉还是有股彪悍的劲,抬起腿直奔刘飞阳裤裆踢过去,然而后者早就知道她会用这个路数,双腿一夹,把她的腿死死夹住,不能撼动半分,这下赵如玉彻底慌了,她无法想象这个人即将做出什么。

在国外上学的时候,经常能听到变态杀人狂,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自残。

“我求你了,别搞我了行么?”她像是个瑟瑟抖的小绵羊般求饶道。

当把她那层冷漠的外衣撕扯掉,终归是个女孩,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眼睛也变得真诚无比。

然而刘飞阳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嘴里道“不搞你,那钱我怎么赚?”

“我给你,都给你,只要你现在离开行么?”

“我不是只拿钱不办事的人,你放心,我会很温柔的”刘飞阳坏笑一声,说着,一弯腰公主抱给抱起来。

不得不说,赵如玉还是很轻,对于拎惯了煤袋的犊子来说,这点重量跟抱着一袋棉花没什么区别,刘飞阳走两步给她扔到床上,随后自己也走上床。

赵如玉看着他,又忍不住颤抖,在以前也玩过类似的角色扮演,追求的就是那一份刺激,可现在真真切切的生在眼前,让她浑身冰冷,有种窒息的压抑感。

“你…你现在走行么!钱给你,你现在去酒吧就能找古斯雨要钱,真的,你走!”她忍不住瞪着床往后退,可没两下,后背又贴到床头上。

刘飞阳默不作声,满是鲜血的手搭在赵如玉肩膀上,不重,很轻柔。

她想哭,有几滴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还不敢喊,担心等不到救援到来,自己已经断气。

刘飞阳脸上仍旧是那抹笑容,上前一步,另一手搭在赵如玉另一只肩膀上,用手指捏着她衣服,开始往上拽,要帮着脱下来。

“这样,你想干什么都行,钱我也给,但是别杀我!”

赵如玉见他不可能离开,只好退而求其次。

“不杀你,我会服侍好你,为了五万!”

如果单听他说话的语气,任谁都会相只是为了钞票,只是赵如玉没那么傻,她知道对自己都能下狠手的犊子,对别人一定会更狠,在心里犹豫一番,随后重重问道“你确定?”

“确定”刘飞阳说着,已经把她上衣给掀开,只剩下里面胸罩。

赵如玉眼睛一转,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流,她知道,是自己给自己逼到这种地步,心一横,成败在此一举,主动躺下来,只要让眼前的犊子高兴,说不准真能留自己一命,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只要活着,以后想要报仇有很多机会,脸上做出从未有过的真诚诱惑,微闭着眼睛,像是任人采摘的花朵,嘴里还极其诱惑的出一声呻吟,她现在只有一个目的,让眼前的人高兴、舒服、满意。

刘飞阳一笑,抬手把灯关掉,房间里顿时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赵如玉感受着上面出来的微弱温度,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一半吓得,一半是生理出来的。

她感受到有一双手贴到自己后背上,随后胸罩被解开,又感受到一双手搭在自己腰间,裤子渐渐滑落,在她的世界里,从未感觉过男女之事是如此复杂,此时的紧张,比她初夜来的还要迅猛。

等待着,慢慢等待着,脑中开始回忆与自己有过关系的那些男人,自己在摆出什么姿势的时候,他们是最疯狂的,她要用自己的所有来迎合…

然而,等待良久,也没感受到有任何,仿佛只房间里只有自己。

想要睁开眼睛看看。

“刷…”恰好一束光照过来。

她寻着光源看去,是房门被打开走廊里的光照进来,而那门口有个背影,准确的说,是刚才扒自己裤子犊子的背影,感到莫名其妙,十分不可思议。

“赵小姐…”

刘飞阳已经穿戴整齐,望着门口,哪还有刚才的笑?满脸的疲惫之色,缓缓又道“前两天我看报纸,上面有几个字,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希望以后你再去酒吧消费,看到我就会想起…”

他说完,没有半点迟疑的走出去,顺便把门关上。

在赵如玉的视线中,身影消失,再到房间内重归黑暗,她五味杂陈,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种煮熟鸭子飞掉的落寞,竟然还有点与世无争的平静。

难道他关灯,是为了不看自己的身体?

嘴里匪夷所思的念叨着“君子温如玉?”

随后对着门口开喊“温你大爷…”

第0094章 信仰

刘飞阳走下楼,路过前台的时候对曹武庙媳妇微笑的点点头,没有过多言语的走出旅店,后者还在担心是不是自己闯了祸,也就没过多回应。

皓月、繁星、还有被风刮得没有一朵云彩的夜空,如果他有一点点文艺情怀的话会把古人的话给改掉:天凉好个春!

酒精麻痹了他三分之一的生理机能,却在凉水澡过后仅仅麻痹不到十分之一神经,从兜里掏出以前看起来奢侈的国宾香烟,放在嘴里,流出来的血已经把他新买的羊毛衫衣袖浸透,好在颜色比较深看不出来,点燃之后重重的吸了一口。

不爽,非常不爽。

如果他有个像钱书德那样的老子,管她是不是赵家大小姐,摁在床上蹂躏,最好拿个绳给绑起来,一边蹂躏还一边狠狠的拍她屁股,打到她欲罢不能。

习惯性的想蹲下来,吸完烟再回去,腿刚刚有点弯曲,想到这是酒吧对面,又无奈的站起来,突然间,感受到一双眼睛盯着自己,往前一看,穿着皮裤的柳青青正站在酒吧门口。

这个女人是个矛盾体,至少刘飞阳是这样看的。

板着脸是大姐大让人敬而远之,笑起来也能摇曳生姿达到百媚生的效果,只不过,她似乎不爱笑,总喜欢抱着肩膀,把自己摆在世外高人的位置冷眼旁观一切,恰好,她的位置是人们认同的,没有那个傻子会想着把高高在上的她拽下来。

柳青青走过来,在听说古斯雨那个纨绔大少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今晚对刘飞阳会是考验,重了不行轻了也不行睡了更不行,关卡称不上有几级难度系数,却也是那些端盘子凡夫俗子无法闯过得。

她笑着,因为现在看来,这个犊子好似过去了。

刘飞阳对这笑容越感到冰冷,从他进入酒吧的一刻就知道,这个女人在自己面前的妖艳有几分不真实,自己看的都是这朵玫瑰上的花瓣,并没有见识过花径上的尖刺,他怕被扎,被扎出血。

动作上却没过分迎合的向前走半步,站直了吸着烟。

可能是风向问题,柳青青身上的香气竟然比烟草气息来的更加刺鼻。

“把赵大小姐征服了?”柳青青走过来道。

她像是扫描似的在刘飞阳身上上上下下打量着,当看到手上有血迹的时候,原本的笑容没了,变成凝重蹙眉,但她并不主动问。

刘飞阳抓住她表情变化,也知道因为什么,对她的假装关心没有回应,直接开口道“放心吧,血是我的,肩上扛洋镐的身子清楚能扛起什么样的娘们,她我惹不起,也不想招惹她”

柳青青闻言眉头舒展开,表情又即使转换到刚才的笑,道“如玉的身子虽然脏了点,可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如果她站在酒吧里喊一声,别说有五万,即使没有,想让他踹的牲口也排成排,进入了还能出来,没动心?”

刘飞阳对她轻挑的语气有几分不满,被带走的时候不出现,结束了过来挖苦。

把烟头扔到地上道“说没动心那是骗人,五万块钱够给二孩娶个媳妇抓一圈猪,可我就是看不惯她跟我说话的样子,像有钱是谁妈一样”

柳青青直直的看着他,并不着急回话,目光越过刘飞阳看到正趴在窗户偷窥的曹武庙身上,这老东西被柳青青尖锐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赶紧把脖子缩回去。

她知道刘飞阳在这言语轻松的背后一定蕴藏着某些抉择,至少五万元对于一个小人物来说,太过具有诱惑力,至于刚才在房间里面,是怎样判断怎样挣扎她不想去探究,也没有那个闲心。

向前走两步奔着食杂店走去,嘴里轻飘飘的道“赵如玉的老子叫赵维汉,以前是某局的干部后来下海经商,在南方运过服装,没赚几个钱,回市里靠着以前的关系还真闯出一番名堂,咱们县里开春统一盖楼,就是他老子的手笔,没有钱书德那么财大气粗,也属于在市里在县里能叫出名号的人物,今天晚上这关你看似过去了,可你得血沾到那娘们身上,也够你喝一壶”

她说完拽开门走进去,把曹武庙吓的赶紧把头压的更低,以为是来找自己算账的,里面残留不多的两名汉子也都站起来叫一声青姐,柳青青没搭他们,随意坐在火炕上,可这却让曹武庙越颤抖,青姐除了买烟何时来过?更别提坐在这了。

刘飞阳站在外面想了想,他以前可能什么不懂,但在食杂店这个信息集散地一个月以来,多多少少明白一些道道,权、钱、黑,前两者是主旋律,最后一样也不能否认存在。

黑好比蛤蟆就是三虎子,弄死他村里人会帮着说和,权就是村长也是银矿那些人,不能动只能忍着,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众矢之的。

可这个钱该怎么解决?

抬起头也迈步走进去,曹武庙见他进来心里稍稍踏实一点,如果柳青青要揍自己,这小犊子应该能拦着吧?

“怕了?”柳青青看他坐在板凳,似笑非笑的问道。

“有点吧…”刘飞阳不确定的点点头,又补充道“不是怕他们,而是担心我现在的生活被打乱,赵如玉、赵维汉也是人,也是两个肩膀抗一个脑袋,实在没办法我还能走,只是走了,又该怎么活下去!”

柳青青突然间摇摇头,莫名其妙的说道“你还是不知道,当初在芙蓉山庄门口,你的三拳代表着什么”

她的眼睛好似飘散,头脑也开始回忆那晚的细节,沉默良久道“信仰,你摧毁了一辈人的信仰,其实我到现在都认为你靠着一股冲劲才敢对他动手,这股冲劲来源于无知!”

她说着,停顿了下往那两名汉子身上扫了眼,这两人也识趣,放下酒瓶灰溜溜的出去,最纠结的莫过于曹武庙,他在纠结,理性告诉他出去,千万不要惹柳青青,可感性又在想,如果丢东西怎么办?

好在柳青青没等他做出抉择就已经开口“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穷极思变,刁民也等同于能人,咱们中水县这不毛之地,就在一百多年前满清的时候出过一位山大王,流传至今,再往后看就是蛤蟆了,你别不信,蛤蟆这两个字,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之后肯定还有人会说出来,你看到的都是他从看守所里出来之后的样子,颓废了,人也变了,放在严打以前,蛤蟆就是信仰!”

刘飞阳没抬头,蹙着眉思考,他还没绕过来这个弯。

柳青青看到他的模样,又开口道“我就是想说,你把一辈人的信仰给击碎了,所以你必须得把这个信仰再树立起来,不是别人,是你就够了!”

刘飞阳抬起头,看了看柳青青的脸蛋,那抹红唇永远都能摄人心脾,妖艳到让人无法自拔,缓缓道“我不会染血,祖上就没有这方面基因,讲理、讲德、讲仁,也可能向你说的,骨子里感到卑微,可我志不短,什么事不能碰我知道!”

“呵呵…”柳青青一笑,把目光向前看去,曹武庙怔怔出神的身体像是被电击一般,赶紧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你如果你是蛤蟆,别说那个小妮子,就是赵维汉过来,也得恭恭敬敬的对你!”

“可我不是他”刘飞阳立即回道“你一直想让我做第二个他,但我永远不可能是”

“你击碎了他,不能成为他,就得越他…”柳青青回答的也非常迅。

“你命令我?”刘飞阳猛然抬头。

“我不能命令么?”柳青青也迎上目光。

陡然之间,房间内的温度好似又回到寒冬,让曹武庙不禁哆嗦乱颤。

这场四目相对的战争,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至少在曹武庙的眼里看到火花噼里啪啦乱溅,让他恨不得找个耗子洞钻进去,免得伤及到自己。

开始的突然,结束的也突然,谈不上谁胜谁负,不过确实是刘飞阳率先开口。

他耸肩一笑“没有第二个蛤蟆,只有第一个刘飞阳”

柳青青也收回目光,不在纠结这个问题,直呼其名道“刘飞阳,想要接受多大的赞美,就得承受多大的诋毁,我能把你领进酒吧,至于修行怎么样就看你自己,我不是烂好人也不是圣人,除了把你带进去不会给你任何帮助,但如果你干不好,我会让你立马卷铺盖走人,就当我柳青青眼瞎了一次,很早我就跟你说过,我是女子更是个小人,你落到我手里只有向前爬,你不成为信仰,我逼你成为信仰!如果有一天你侥幸在酒吧站稳了,我带你见识下中水县最顶级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中水县顶级,呵呵…”刘飞阳觉得有些滑稽,这个定语就很有意思。

“其实你应该庆幸,在还是个小喽喽的时候,就看过神仙那样的人物,只不过你的无知并不能准确知道神仙的恐怖,也不着急,我一点点带你见识这个花花世界,可以提前给你透露一点,在中水最顶级的地方,赵维汉能进入,不过座次上也只是排在后方而已!”

刘飞阳眼睛缓缓眯下来,神仙?不由想起兜里那张印有“丁永强萱华园”六个大字的名片,他确实无法理解恐怖这次用在一个人身上是什么概念。不过再次听到赵维汉这三个字还有些震惊,盖房子的怎么也比开酒吧的厉害吧?

又在怀疑,眼前这个女人,究竟是靠什么撑起青姐二字?

“有点意思,我还以为龙腾酒吧是中水县最牛叉的地方”

“让人知道的,还能称的上牛逼?”柳青青转过头,粗鄙的反问道,随后缓缓又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牛逼到瞒不住的地步,你现在还是应该想想,怎么在酒吧站稳脚跟,我是急性子,给你一个月时间,如果不能在酒吧做到我和吴中之下的第三人,立即给我滚蛋!”

“中水县顶级是什么样子?”他突兀的问道。

“想知道?”

“想”刘飞阳极其简洁的点点头。

“等你站稳再说吧!”柳青青再次感慨。

“柳青青”

刘飞阳突然直呼其名,他不否认这个女人成功激起他的斗志,当初去钱亮家的时候,他就在想着,自己怎么就跟这些小人物纠缠不清,这种感觉让他非常无力,赵维汉靠后的座次,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什么事?”柳青青一挑眉。

“我想告诉你,再高傲的女人也会被男人压在身下!”这犊子恶狠狠的叫出来,一晚上都被她牵着鼻子走,终于能泄。

柳青青一愣,随后就笑出来,捂着嘴笑的前仰后合,和之前的几次相仿,都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她收住笑声,眼里波光粼粼,把头往前探,红唇几乎贴到刘飞阳耳边,带着几分带挑逗道“再牛逼的男人,不也得跪在女人双腿之间么?”

第0095章 不凄凉的午夜

一个犊子和一位娘们之间的谈话,远远没有文人骚客的闲情雅致,张嘴就是之乎者也,也没有上位者那种指点江山,归咎起来就两个字,粗鄙,粗鄙的很,却无法否认粗鄙之外带来的冲击力,这食杂店里除了他俩之外就剩下曹武庙这个老东西能喘气,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细节。

曹武庙不抬头,也不颤抖,安安稳稳的坐在凳子上,心里时时刻刻念叨着自己是空气,他们千万别看自己,口号念的比上香拜佛来的还要真虔诚,顺着板凳流到地上的一滩水渍证明他前列腺不怎么好。

在两人的对话中,他现了石破天惊的秘密,曾经坐在柜台里面傻乎乎笑的刘飞阳,竟然是弄死蛤蟆的真凶?回想起以前的所作所为忍不住周身冰冷,生怕他记仇也把自己扔到某个臭水沟里。

直到两人离开才松一口气,却也忍不住后怕。

刘飞阳没再回酒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已经临近十二点,除了酒吧这一块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他不是喜欢偷偷窥觑人的主,至少在村里的时候没像二孩他们怕人家后窗户看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可今天他却时不时回头看向柳青青的背影,这娘们接触的时间越长,就会现她身上的秘密越多。

青姐两个字绝对不仅仅是靠蛤蟆的余威成长起来,换句话说,蛤蟆都已经融入到土里,青姐二字非但没受到一丝威胁,反而还是让人敬而远之,借着脑中仅剩下的一点酒精,邪恶的想着,什么样的男人才能把这样的女人压在身下?

在他看来,柳青青绝对比赵如玉那种肤浅的小妮子来的更加螳螂。

后者最多是给人蹬到地上让人绝望,前者才是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

走入矿厂区,死寂一片,漆黑,没有半点光亮,不知为何,他刚刚踏入这里就感觉到压抑,觉得有些喘不过起来,可能是这片区域的人们是个集体,他终究是个外来人,无法融入进去,又或是在这里得罪的人太多,没人会对他和颜悦色。

搬家?

刘飞阳脑中突然生出这种念头。

事实上,他是一个有故土情结的人,住的时间长不愿意挪腾,家是根,经常挪也站不稳,如果当初不是二孩的铁钳,可能在这辈子的轨迹都会以村子为圆心活动,现在走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没住几天。

可安然怎么办?

想到这个女孩子,他脸上不由泛起一阵笑容,他终于明白村里那些结过婚的汉子,为什么都跟换了个人似的,有女人滋润,确实不一样。

走着走着,走到胡同口,又想起当初钱亮堵自己的情景,他现在心里也不确定钱亮是否怀恨在心,还有那个叫小武的是否会搞出幺蛾子,不过现在看来这两人就是小儿科,翻不了大风浪,路过田淑芬家墙外,虽说没开灯,也能知道里面在干什么,声音听得刘飞阳面红耳赤,急匆匆走过。

二孩已经开始感叹时间太快,每天忙活的乐不思蜀。

门上挂着锁头,并没锁上,他小心翼翼的把门栓划开,尽量不出任何一点声响,安然已经睡着了,这个女孩又是帮刘飞阳把被子铺好,被脚掖的整整齐齐,她不张扬也不撒娇,每天在学校和家里两点一线,默默的做着背后的小女人。

刘飞阳终于壮起胆顺着东屋玻璃往里面看一眼,安然躺在炕上,因为拉着窗帘很黑,只能看到轮廓,但他知道那是一张纯洁到令人清风徐来的脸蛋,至少对于打娘胎里就没想过娶到城里媳妇的他来说,有这样一个女人家里等自己挺好。

他现在恨不得有两个自己,一个在家里陪安然,吃过晚饭坐在一起看会电视,又或是紧紧依偎着感受彼此,另一个自己像个老黄牛一样打拼,给安然充分的物质生活。

他在报纸上看过一句话,叫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说的是权利和金钱的关系,二者只能选择其中一种,如果全都占有那就是贪腐,是要受到双规的,其中具体的道道他不想探究,可这种无奈是感同身受。

假、大、空,刘飞阳不会,他认定的道理就是只有下种子才能长出玉米,老偏那样的人都能走出直线,如果想做,不到死之前没有权利说做不到。

打盆清水端回屋里,盆放在地中间,坐在小马扎上。把今天刚穿上的羊毛衫脱下来,露出满身的腱子肉,棱角分明,一条一条,如果到健身房里那些教练都会感叹:好苗子,如果交给我训练,说不准能参加健美先生选举什么的,自己练废了。

他们哪里能领会到洋镐下的爆力。

把满是血的两条胳膊用清水洗过,搓出来的伤口在他眼里不算什么,当初练自行车的时候,在农村的砂石路上没少摔跟头,摔一下就是磨掉一块皮,不比这个轻,柳青青说的没错,没有祖辈蒙荫,一个草鸡想成功就要比别人付出的更多,见点血就吱哇乱叫,未免太过矫情。

“赵如玉,赵维汉”

看到被赵如玉扎出的口子,恍惚愣神,嘴里轻轻念叨出两个名字,至于那小妮子心里现在是怎么想的,他还无法准确判断,但已经能做到自己能做的一切,也是想到的最完美解决办法,有些人惹不起躲不起,只能靠着智慧来解决,如果那个小妮子仍旧没完没了的纠缠不清,做出点有悖人伦的事也怨不得自己。

“酒吧、第三人,一个月”

他从旁边的衣服里拿出烟点燃,又陷入沉思,就目前而言这才是最棘手的情况,众口铄金,一个人面对酒吧几十号人,还得让他们心服口服,从心底里服自己,简直比登天还难,可柳青青已经放出话,如果拿不下来,就让自己滚蛋。

他没时间大骂那娘们无情,只能说自己无能。

该如何解决?

“中水县顶级的地方”

这是刘飞阳今晚听到的新鲜词汇,陌生中带有一股莫名的向往,重重的吸了口烟,眼神透过烟雾仿佛看到那里的轮廓,雕栏玉砌、朱墙黄瓦,金碧辉煌,门外是古树参天,门内是歌舞升平、鸣钟击磬,一群衣冠楚楚的人正坐在红木桌上,烟雾缭绕,好似人间仙境一般。

其实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美景象,像西游记里的天庭。

自己越过几位守门的人走啊走,看啊看,也只能看到那群人的背影,隐隐中有一人回头,很陌生,但感觉那就是赵维汉,旁边还站着一人,没转身,看那身形像是柳青青。

正愣神着,烟已经着到末尾,火星烫到手上这才缓过神,赶紧给扔掉。

余光中,好似看到一双眼睛在看自己,缓缓抬头,现安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外,双眼薄雾橫生,正汇聚成水滴在眼里打转,迟迟不肯掉下来。

安然见他现自己,一抽鼻子,原本摇摇欲坠的眼泪又收回去,她推开门。

“回来了…”

“你还没睡?”

刘飞阳赶紧从小马扎上站起来,有些慌乱,因为盆里的水都已经变成红色,他不想让安然看到这些。

“睡了,又醒了”安然挤出个笑脸,抬手抓住刘飞阳的胳膊,她能看出一只是磨出来的,一只是刺伤的,没有多问,转身道“那屋有药,我给你拿”

安然拿了两片消炎药,还有个白色瓶子,里面是粉末,抓着刘飞阳胳膊坐到炕上,然后一丝不苟的,像在幼儿园教小朋友一样,专注涂抹,涂抹之后又拿起纱布,一圈一圈的缠绕,她异常安静,因为知道自己说什么,对他都压力。

刘飞阳看着她的脸庞,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柔的摸到上面,很凉。

安然身体一颤,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与男子有过如此亲密动作,犹豫半晌道“以后别受伤了”

“好”刘飞阳又轻轻一拽,把她拥在怀里。

午夜,好似也不那么冷清。

第0096章 不仅女人还有男人

没有干柴烈火也没有顺势而为,两人都在小心翼翼的保护这份感情,使其不受其他杂质侵入。有些事情一旦生了,就无法避免再次生,久而久之就会形成机械性,花还是开的一刻美,叶还是绿的时期新,所有他们依偎在一起的时候还很庆幸,在最纯洁的时刻遇到了对方,即使生活有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

一个院,两间房,两个炕,睡两人。

今天龙腾酒吧传来爆炸性新闻,震的人耳膜乱颤,头脑晕,饶是柳青青如此冷漠的大姐,都不禁张开嘴诧异:赵如玉疯了?

此时的赵如玉正躺在家里,粉色系的闺房一看就是公主范。穿着个薄纱睡衣,被刘飞阳那斯称为锥子形的腿,多半都裸露在外面,没梳头,看上去有几分慵懒的味道,好在这睡衣里面穿着三点,不至于让人透过薄纱随意参观。

她对面坐着古斯雨还有两名勉强称得上闺蜜的女孩。

三人都面露不解。

古斯雨憋的难受,想吸烟,可他知道赵大小姐有个毛病,就是在她的专属领地里不能有半点烟味,他还没傻到要挑战这位大小姐的底线,只能忍着。

“如玉,咱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跟我说说,昨晚到底生了什么,算我求你了行么?不告诉别人,偷偷告诉我,对天誓,绝对不说出去”古斯雨一本正经的模样,想知道已经达到饥渴难耐的地步,任阅女无数的脑子也没想到弄什么招数能把赵如玉收拾的服服帖帖。

猜想着刘飞阳有某些过人之处?都想着找些人把刘飞阳抓过来,扒下裤子看看,是不是真的异于常人。

赵如玉手里拿着一袋零食,看她房间摆设就知道还没脱离低级趣味,瞟了眼古斯雨,笑笑不说话,她断然不会把昨夜的事情讲出来,说那犊子把自己裤子扒了,却不跟自己睡?这对只不睡外国人的如玉大小姐来说简直是耻辱,能让别人笑话她一辈子。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闺蜜虽说在作风上比不上她那么豪放,却也是换男朋友比换内裤还勤的主,穿着绿色上衣,形状有些类似于裙子,如果走出去一阵风刮过看上去能给掀开,挑着她略显风骚的眉毛道。

“我猜你俩没上床,要不然不能说出那话,一定是你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让他碰你一下”闺蜜顿了下猜道“难道,他那里不行?”

“呵呵,我不说…”

躺在自己的闺房里,赵如玉还显得有几分乖张,露出个高深莫测的表情,继续往嘴里放零食。

“看她满脸春意盎然的样,你别告诉我,你爱上那个经理了吧?”

另一名闺蜜及时开口,她是在猜测,心里也没底。

“我爱上他?”赵如玉夸张的张开嘴,随后道“这个你们大可放心,即使有一天我跟老古滚床单也不会爱上他的,能让我爱上的人,还没出生!”

“得得得,你可别带上我…”古斯雨顿时有些畏惧的摆手,随后瞟了眼闺蜜道“你们都没抓住重点,上不上床对赵大小姐来说,就是根本不值得一提的小事,最关键的是,为什么她能心甘情愿的拿出这份钱,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服,无外乎就两个字,征服和佩服,征服多数是在床上,这个可以pass掉,现在就剩下佩服!”

“聪明”

赵如玉笑嘻嘻的伸出大拇指。

她也很奇怪,按理说昨晚的所作所为,应该恨刘飞阳才对,没和自己睡觉,没被自己刺死,心中的那股邪火没泄出去,可她躺在床上咬牙切齿半天,突然现,自己的咬牙非常无力,甚至不由念叨“君子”二字。

此时此刻,脑中不由浮现出站在门口的背影,略显伟岸,至少遮住了走廊里多数的光,嘴里还小市民的说:你的身体我没看到…

她也想到,那犊子如果不是为了跟自己睡觉而扒裤子,那一定是泄不满!

小儿科,这非常小儿科!扒过自己裤子的人多了,还差他一个?

偏偏曾经那些,都没扒出来爽点!

古斯雨看她模样叹了口气“疯了,真是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赵如玉坐起来,抬手指着他们“我可告诉你们,那个犊子从今以后就是我哥们儿,铁哥们,有他在的时候你得往旁边坐坐,位置让出来,还有啊,谁也不许背地里搞小动作,让我知道立即绝交!”

她薄凉的脸蛋上还浮现出一层霜白,听起来不容置疑,看起来不容撼动。

三人惊愕的对视一眼,他们心里怎么会不知道,能入得了赵大小姐眼的人少,女人少,男人除了古斯雨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之外可以说寥寥无几,曾经有个外省的富二代,家族资产是古斯雨家的几倍,赵维汉都已经动心,可她愣是没给追过来的富二代好脸。

还冷冰冰的撂下一句:留学就是相互取暖的勾当,咱们班十二个国人,七个男性,除了一个看上去就没什么能力的伪娘之外,剩下六个都跟我睡过,三个是在咱俩交往期间,你要是愿意咱们明天就结婚,可你就看,头上的绿帽子能不能搭成一座桥,横跨太平洋到加拿大…

对此,赵维汉差点气出心脏病来。

古斯雨对她如此不近人情的说话已经习惯了,可每次都是因为其他,如玉还是第一次因为男人撂下狠话,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要开口。

“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位置、差距、无法做成朋友是么?”赵如玉没等他们开口,直接从床上站起来打断,把零食扔到一边,走到衣柜边上打开柜门,从里面挑出一件几乎漏半个屁股的裙子,嘴里又道“你们有这个闲心还不如帮我物色物色哪里有纯情小伙,你们都不知道,昨天我回家给老赵吓一跳,他开口问我,今晚咋回来睡了?”

“亲爹!”古斯雨憋了半天,挤出两个字。

大人物疯,难过的永远是小人物。

赵大小姐疯,难过的就是刘飞阳。

他今天来的不早不晚,换了一件酱色的羊毛衫,刚走进酒吧就感受到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他从未感受过如此伶俐的目光,像是走在黑夜中,远处密林冒出几百道散光的亮点,吓人,阴森恐怖。

还在做保洁的阿姨,停下手中的抹布,含蓄的对他点点头。

刘飞阳有些诧异,清楚记得昨天来的时候,阿姨正在拿着扫帚扫地,还很不友好的让他抬脚,今天怎么变成如此?

他不是个一点小事都放在心里的小人,也点头回应。

正莫名其妙着,余光中一道黑影从远处袭过来,夹杂着阵阵热浪,他从未感受到如此迅猛的攻势,以至于刚刚转过身,这黑影就跳起来扑到他身上。

张晓娥。

今天难得的不加以粉饰,脸上没有半点涂抹过后的迹象,虽说不如安然那般让人如沐春风的清纯,也能让人感受到微风袭来,她姿态豪放,双手抱住刘飞阳脖子,双腿夹住刘飞阳的腰,大眼睛眨啊眨,看得人水波荡漾。

“老公,今天我美么?”

张晓娥轻声细语,有些弱柳扶风的小女人味道。

“美…吗?”

刘飞阳还没缓过神,不过他在姿态上尽量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抬起手,邪恶的拖住张晓娥的屁股,对周围都宛若石化的几十道目光不理不睬,又笑道“美,你天天都美!”

张晓娥脸上浮现出一层红晕,娇羞的低下头,缓缓道“那…咱们去对面旅馆歇一会儿吧?我昨晚担心你,没睡好…”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蛋,诱惑,赤裸裸的勾引,但他在这话之外听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不急不躁的给她放下来“去睡觉是早晚的事,但不是现在,不着急,过两天再说!”

“那你要是跟别人睡了怎么办?”张晓娥不放手,紧紧抱住。

“什么跟别人?”他一愣。

张晓娥盯了几秒,觉得这犊子好似什么都不知道,看了看周围,随后小声解释道“就那个叫赵如玉的放出话来,谁要能把你哄上床,五万现金,一边上床一边点钱!”

刘飞阳脑袋嗡的一声。

“我想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咱们自己家人的事,还是自己家人赚钱!”

“我操她大爷…”

这犊子根本没管张晓娥说什么,气的直喘粗气,脑中想起赵如玉的模样,有些后悔为什么昨夜自己没再进一步,蹂躏、蹂躏、再蹂躏。

张晓娥见他情绪不对,赶紧松开,乖巧的站在对面。

他又是浑身一颤,感觉四面八方都在冒冷风,想起旁边的阿姨,浑身不禁起鸡皮疙瘩。

“别生气,保护好自己…”张晓娥贴心的拍了拍他的胸部,帮他顺气,想了想,小声的还是补充道“老公,其实现在想跟你睡觉的,不仅是女人,还有男人”

第0097章 多少年不操刀

五万元,在这个时代着实是个令人抓心挠肝的数字,按照曹武庙那个小资本家给他定的工资,够他赚一百个月。说多,其实也不多,赵如玉那妮子轻轻松松拿出来,没到皱眉恼火的地步,说明也就是个小数字而已。

费了九牛二虎之后才把张晓娥从身边给推开,没上二楼,一来是他确实受不了四面八方的目光,捂住前面还得捂住后面,这滋味太难熬。二来他本身就不是得了志必须衣锦还乡的性格,如果昨天不是在二楼挥霍,也不会招惹上赵如玉。

他向舞台后方的办公室走去,这个办公室没有规定是谁的,吴中每次的来的时候会在里面坐一会,不过多数时间都流连于各个包厢,柳青青在这里呆的时间算是比较长,不过她也不霸占,有的时候客人嫌弃外面太吵,想要坐下来谈事也会用这里。

不大,也就十个平方左右,呈狭长状,宽度放一张沙和茶几之后,只能允许一人通行,两人行走会略挤。

推开门,空气中依稀能闻到柳青青身上的气息。

刘飞阳现在还没能平静下来,嘴上忍不住骂把她当成铁哥们的赵如玉,这一招确实太阴损,也着实令人猝不及防,不过也没太往心里去,琢磨着只要自己不想,应该没有任何人能把自己压在身下。

办公桌上摆着厚厚一摞杂志,多数都是关于明星的花边新闻,扫了眼封面是西游记的杂志,随意翻开,他不喜欢读书,上学时虽说成绩一直算是上等生,但他对这方面着实没什么兴趣,没涉及到高等数学、没有歪歪咧咧的洋字母,只要知识没有巨大裂缝,就能跟得上,他很羡慕安然,居然能看的进去外国的著作,也喜欢安然看书时的样子。

杂志里面是介绍西游记,唐僧师徒几人的故事已经家喻户晓,从他上学时电视里就已经不间断播放,他看的是乐子,看的是孙悟空快意恩仇,从未有过延伸思考,花了近两个小时左右,从第一页看到最后一页。

当他即将要合上的时候,最下方的一行小字让他忍不住定睛,字迹娟秀,勾画间还隐隐有种大气磅礴的味道,乍一看像是出自女人之笔却又多了分霸气,只间上面写着:西游记的故事告诉我们,背靠大树好乘凉,有背景的妖怪都被救走,没背景的妖怪都被打死。

这种奇特的注解方式让刘飞阳忍不住错愕,如同现桃花源,思考良久之后,茅塞顿开的从笔架上拿起笔,在纸上开始画圈,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的话这犊子没听过,不过现在却充分认识了什么叫知识改变命运。

看书,多看书,还是有好处的。

他在曹武庙的食杂店卖货是次要工作,最主要的目的是想接近酒吧,接近柳青青,也在暗中观察,这些服务生过来买东西的时候,说话的语气,有些人提到吴中会用升调,有些人提到柳青青会用降调,他闭上眼睛仔细回想,随后开始在这圈里添上名字。

有些妖怪不能动,有些妖怪已经成精,还有的妖怪能直接摁死。

就在他坐在办公室的同时,门外。

此时刚刚八点钟,客人正断断续续的走进来,人还不算太多,几个服务生就能忙过来,其余几名服务生聚集在吧台处。

经济上有福布斯,学校里有混混头,国人习惯凡是都喜欢排出一二三。这里也有摆老资格的服务生。

其中为的一名服务生叫张宇,年近三十,从蛤蟆时代就在这里当服务生,后来蛤蟆要出售曾酒吧低迷一段时间,随后吴中当家作主他又满血复活,从小服务生做到领班,后来因为得罪客人又被贬回去,不过在工资待遇上并没降档,他也就一直干着,谈不上不思进取,至少在刚入行的这些娃娃里为他马是瞻。

刘飞阳的到来让他觉得非常委屈,毛岁二十一,周岁才二十的孩子,居然是经理之位,这在之前是从未有过的,不过他并没着急,一直在暗中潜伏寻找机会,当听说赵如玉砸五万重金的时候,心动了。

“我跟你们,什么苦都是人吃的,什么罪都是人遭的,看到那边的喝酒的汉子没?”他回头指向正坐在高脚凳上的汉子,那人五十多岁,连毛胡子已经成卷,看起来有些邋遢,身上穿着六七十年代的黄布衫,根本不能多让人瞧上几眼。

服务生的年纪普遍在二十三岁以下,毕竟年纪太大也受不了酒吧里的环境,他们齐刷刷的看过去,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老光棍一个,但他有个有特点就是长得好,年轻的时候是个帅小伙,二十年前流行下海,他也跟着下海,据说去了南方做生意,两年音信全无,有一天突然回来,人就这样了”

“啊,为啥啊?”服务生茫然问道。

张宇神神秘秘的在几人脸上巡视一圈,随后招招手,几个脑袋登时聚在一起,他小声道“你们看他嘴,拿酒瓶喝酒的时候,嘴唇最外围是分开的并不是并拢,根本不像是正常喝,而是在往里灌!”

“没懂!”一名服务生重重的看了眼,随后道。

“这都看不明白?”张宇一瞪眼,随后叹了口气道“也对,你们太小根本不懂,中医有一句话叫有诸内必形诸外,你们看他张嘴时的唇系带没,有些白,那就是有痔疮的征兆,而他比正常的还要严重一些,那是有肛裂的特征!”

“啊?就是撑开了呗,咋撑开了呢?”

旁边一名服务生眨着无知的眼睛,非常诧异。

“笨”另一名服务生怒其不争的推他一把“拉粗了就撑开了,不信你试试!吃干了再上点火,能弄出带血丝滴!”

张宇倒吸一口凉气,觉得这帮小孩太不上道,在心里简单住了下语言,随后道“跟厕所不生关系,主要是他人颓废了,你看那胡子得多少天没刮?人没有精气神了,又是光棍一人,听说是不喜欢女人”

“也对,要是屎给人撑颓废,得多粗!”服务生表示懂了的点点头。

“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对!”张宇一拍手,见终于有个跟着自己思路走非常兴奋“他就是喜欢男人,按照大城市的说法,叫同性恋,叫攻和受,我听说美国都快立法了,咱们这还是盲区,其实这事也能理解,女人玩够了,玩男人呗”

“你的意思是说,他让人给撑开了?”久久未语的服务生惊讶道。

“哎呀…你们聊吧,我浑身起鸡皮疙瘩”终于有人受不了走掉。

剩下的几人明显还很好奇,根据专家的话说:人都有一段时间,对自己的屁股非常好奇,想要深入浅出的试探,这几人不能研究自己,却还有点兴趣。

张宇见他走远,这才收回目光,沉重道“其实这事也能理解,按照经济学家的话说,当有多少利润人就能冒着杀头的风险,具体咋说的我忘了,总之就是有钱啥都能干,他就是在南方的时候让人干猛了,有点没回过神,这么跟你们说,给你两万块钱让人怼一下,你干不?”

正对面的服务生被问的一愣,随后连连摆手“我自己有手有脚的还能扯这事,不干不干!”

“三万”张宇赶紧说道。

“多少钱也不行”

“瞅瞅你那个损色,一个月累死累活的赚不到一千块钱,够你多长时间的,给你四万!”张宇略显豪气的说道。

“那也不行啊,不是钱的事,撑开了就回不去了!”服务生面色一紧,看上去像是真有人要扒他裤子一样。

“五万!”张宇中气十足。

“十万都不行,真不是钱的事!”

“那咱们换一种说法,给你五万,让你玩个男人,并且还是没人知道的情况下,你玩不?他是让别人弄时间长了能看出来,一次两次的没事!”张宇又解释。

“这…”服务生终于有些哑口。

有些人为了钱卖命,有些人为了钱卖性,取决于数字能够脱承受极限而已。

“哈哈,你看,没词了吧”张宇哈哈一笑“行了行了,赶紧干活去,上客人了”

他说完,不留痕迹的转身走掉,他的高明之处在于并不急于求成,有耐心,先把这颗种子在服务生心里种下,剩下的事慢慢来,眼睛盯着正坐在喝酒的汉子,慢慢走过去,其实他说的没错,在这汉子身上确实生了许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事,也可能是年轻时留下太多阴影,才导致现在打扮趋于粗狂,说白了,就是心虚,欲盖弥彰。

张宇在即将到达的时候左右看看,这里他怎么想掩饰,也掩饰不了,只是下意识动作,抬腿坐在高脚凳上。

“忙完了,再他妈不过来我都要走了”

无论他说话怎么豪放,也掩盖不了嗓音中的尖锐,与电视上的公公怒时有些类似。

“呵呵…”张宇一笑,抬手摸了摸下巴道“老哥,实不相瞒,今天找你过来是有一事相求!”

“缓缓道来”汉子仙风道骨的应一声。

“有个活,大活!酬金丰厚”张宇仔细打量他表情,把脑袋往前一探,略显神秘道“所需工具你能自给自足,前面后面选一样!”

“作何解释?”

汉子最近迷上神雕侠侣,喜欢洪七公,觉得非常符合自己气质。

“厄…跟男人睡觉,主动被动两个选择”

“嘭…”没等张宇说完,汉子拍案而起,指着他鼻子骂道“小兔崽子,敢侮辱老夫!”

张宇再次左右看看,现在噪音中并没有多少人看过来,抬手拉住壮汉袖头。

“别碰我!”他倔强的向后一退。

“有钱!”

“我都金盆洗屁股多少年了,多少钱也不干!”汉子一副铮铮傲骨。

“四万”张宇直接点题。

汉子听到这话,原本一肚子台词硬生生咽回肚子,蹙着眉,认真想了想,随后坐下来双臂放在桌子上,娇媚道“这事闹的,我都多少年不操刀了,不知道能不能胜任”

张宇看他细长的眼睫毛上下翻动,浑身有些哆嗦的道“能,肯定能!”

第0098章 面条

刘飞阳仍旧在办公室里,一手握着笔,一手摁在本上,拿出上学时都未曾有过的认真劲,现在终于明白当初站在讲台上那个个子不高的男人,每天满嘴喷唾沫的说:现在不学习,等你们长大了会后悔的,是什么意思。

书到用时方恨少。

他划了几个圈,现有的人既能存在这个圈子里又能存在那个圈子里,有些人模棱两可,他嘴里叼这烟,看着桌子上几张纸上,已经写满了人名,自己都觉得头晕脑胀,如果他学过子集合和交集的画法断然不会这样。

脑门上出现出现一层汗珠。

笔还没等放下,就听“咯吱”一声,办公室门被人推开,他没转头,还沦陷在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当中,刚才也有人进来,酒吧内部人员看他专注不出言打扰,客人见这里有人也都出去,所以并没在意。

然而,推门进来这人正是重新出山的汉子,大约在二十年前,他在圈子里有个响当当的名号,叫小海,名字可能有些俗套,但立意深远: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所谓的小海是自谦之词,别人更习惯称他为大海,可见内家功法相当深厚。

刚进门,就看到刘飞阳背影,眨眨眼,驻足抬起兰花指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子,监狱里叫尿篓,出来玩叫男鸭,正常一点叫同性恋,但都无法否认一个现实,玩的是这份感觉,小海自然也是能中能手。

扫了眼那酱色羊毛衫就能知道,里面的身体是极具诱惑力的,简单思考一番,觉得自己应该先迈右腿走过去,这样能让自己显得更加娇媚一点。

“哒…”

他向前走一步,同时伸手把自己黄布衫的扣子给解开,每走一步解开一颗扣子,身影在这白炽灯下,逐渐向刘飞阳靠近。

不知为何,刘飞阳突然感觉一阵阴风刮过,让他浑身冰冷,不自在的抖了抖肩膀,眼睛继续盯着纸上的一个人名,名字是陪酒姑娘的,算不上头头和妈妈桑,却是那个几人小集合的代表,酒吧里的陪酒姑娘不是外包制,而是招聘,归酒吧统一管理,所以在客人多的时候还涉及到调度问题。

脑中还在想着有什么办法,能把自己和她之间的调戏情谊,变成上下级的命令式。

突然,觉得后背的人逐渐向自己走来。

刚想回头,就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被人用双手捂住,力道不大,不像是带有袭击性质。

小海对自己的一计得逞非常满意,晃晃脖子调侃道“猜猜我是谁?”

刘飞阳并没立即开口,他能闻到传来的浓密烟油味儿,还有丝丝臭脚丫的味,以为是当初在曹武庙店里喝酒的人,笑道“张哥?”

“不对,你再猜!”他白了眼这个小冤家。

“赵哥?”

刘飞阳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还是开口说道,办公室是可以进来,这里也没有什么重要东西,但敢进来的人还是少数。

“你再猜拉!”

小海气的一蹬腿,胡子跟着一颤一颤,非常有节奏感。

刘飞阳终于觉得情况不寻常,听那半男半女的声音,一定是从未见过的人,顿时抬起手想要给推下去。

可小海既然能拦这个瓷器活,自然有金刚钻,虽说十多年没用上了,但积攒下来的功底是一点没落下,趁着刘飞阳还没火,赶紧松开手向后退一步,双腿夹的紧紧的站在原地,又用刚才把张宇电到哆嗦的眼神看过来。

缓缓的道“你不认识我了?”

刘飞阳嗖的一下站起来,压迫感,这是他刚刚从书里看到的词,他突然又想到一个人:齐青钢,这种感觉在那时出现过,又有些不同,他顾不上礼节的上下打量,如果女人这么站着会增加几分韵味,一个大男人,站姿明显有些让人作呕。

“你是谁?”

他谨慎问道。

“讨厌,何必要问人家姓名,那就是个代号而已”他抬手一挥,转头扭着屁股向门口走去,又伸手,把门给锁上。

在听到响声的这一刻,刘飞阳头皮瞬间麻了,他看小海松松垮垮的棉裤下摇曳的屁股,令他一阵寒冷,比张晓娥那妮子幅度还要大,突然间想到赵如玉那五万块钱的事,心里忍不住再次大骂。

“好了,这下我们不担心被别人打扰”

小海用两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捏住衣服,妩媚的看着刘飞阳,身形一晃给脱下来,里面穿着织的毛衣,没有领子更能准去看到他咽唾沫的时候,喉结在蠕动,看的让人胆战心惊,他见刘飞阳已经愣在原地,非常满意,想当年自己比女人还女人的脱衣方式,不知道征服多少男人,他有信心在自己做完一系列动作之后,这个男子能乖乖的骑在自己身上。

刘飞阳确实愣了,直到现在他还抱有一丝幻想,对面的络腮胡在开玩笑,县里是大世界,村里是小世界,他在村里见过最娘炮的男人也就是被家里女人赶到外面,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求饶,万万没想到在县城的世界能见到如此奇观。

有些手足无措,他确实有些慌了,要说打架他不怕背着枪的三虎子,敢只身上芙蓉山庄,要说论魄力,他能去银矿上唇枪舌战,这辈子唯独不会动手打女人,都已经在猜想,那络腮胡下是不是隐藏着一双让人难以自持的绝美面孔。

然而他错了,错的非常离谱,当小海用最狂野的姿势把秋衣向后一甩,他看见光滑没有半点凸起的上身,如果非要说凸起,怕就是那一绺护胸毛。

“哥…大姐,你是为了钱还是什么?”

刘飞阳艰难的把话说出口,胃里感觉到一阵干呕。

这辈子第一次产生想要逃跑的念头,本以为张晓娥说的就是一句玩笑话,万万没想到,几个小时之后就会变成现实。

“废话,谁拼死拼活还不是为了点钱呢?”他隔空飞眼,好在没有脱裤子就迈步走过来“你也算值了,我菊花都已经盛开近二十年,和新的没什么两样,最关键的是,我技术好啊!”

“滚…”

刘飞阳终于忍不了,他感到自己在精神上被人狠狠地蹂躏,脸色憋得涨红,如果再不拿出男人气概,很有可能往其他方向展。

小孩一愣,不过他并没被吓倒,还抿嘴笑笑,他断然不是赵如玉那种没经历过太多风吹雨打的小妮子,锲而不舍,这是他具有的特性,双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刘飞阳,伸手薅住裤腿用力往上一拽,叹息道“你看看我的腿,曾经有人说够玩半年,这些年没人碰,都捂长毛了…”

“厄…”

刘飞阳嘴里出一声难捱的叫声,说是愤怒不准确,更加类似于痒,心头如蚂蚁爬过一般,想要破茧,却睁不开这蚕丝。

“啪…”

小海一撅屁股,使劲往上一拍“现在不着急叫,等会儿的!”

“等你大爷…”

刘飞阳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瞬间抬起脚踹到小海肚子上,不可谓不用力,就看小海身体倒飞出去,足足两米远才砸到地上,并且又挪蹭出几十公分。

“你他妈是个男人!”刘飞阳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说,压住胃里的翻滚,只说出这一句话,随后直奔门口走去。

不得不承认,小海的抗击打能力缺少要出常人一大截,蛤蟆在一拳之下都变得浑浑噩噩,他竟然奇迹般的坐起来,见刘飞阳要走,双手赶紧抱住小腿。

抬起头红着眼圈说道“官人,我衣服都脱了,你忍心走么?”

“哇…”

刘飞阳再也忍不住,今早吃的面条,倾斜而下,其中还夹杂着胃液。

小海原本还想说话,可没等出声,嘴里已经被堵的满满都是…面条!

第099章 十万

张宇正在门口等候,急的来回踱步,前台已经逐渐进入高氵朝阶段,这里人不算很多,有两个路过的人,也不会对他指手画脚,事实上,他对小海能不能勾引到刘飞阳并没抱大希望,如果那犊子是色中饿鬼,进去张晓娥那样风骚的娘们,说不定真能干柴烈火,毕竟喜欢男人的是少数。

他在等,等待时机成熟破门而出。

如果看到小海赤裸裸的抱住刘飞阳,以后的影响该怎么解决,只要是个要脸的男人怕是都无法继续在酒吧工作下去。

突然,听到里面传来极其迅猛的叫声。

猛然抬头瞪大眼睛,听到叫声撕心裂肺,赶紧转身叫来两个刚才旁听的服务员,他不傻,知道一个人进去太过突兀。

“刘经理好像有危险,赶紧!”他紧张兮兮的喊道,步伐渐渐放慢几分。

那两人虽说对刘飞阳没什么好印象,可毕竟是酒吧内部矛盾,迅冲上前,拧了门栓并没推动,里面的叫声愈演愈烈,听起来比死了丈夫的孟姜女还惨,一着急,向后退一步蓄力给撞开。

“嘭…”

坐在门口还没起来的小海被撞个跟头。

张宇原本想见到两人没羞没臊的抱在一起,又或是刘飞阳盛怒之下把小海打的屁滚尿流,无论什么情况都能落人话柄,可事实上是,刘飞阳正靠在办公桌上,拿着手纸在擦溅射到裤腿上的液体,波澜不惊,对几人破门而出也没有太多表现,仍旧是把背影留给几人。小海瘫坐在地上,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泣,头上有白色的东西,都是碎掉的,并看不出什么。

张宇无法分辨刘飞阳的表情,只好转过头看向小海,第一眼也有些蒙,没判断出来,当看到那络腮路子上,挂着两条相对较大的面条时,有些惊愕,他无法想通这些东西是从哪冒出来。

其余两人见到屋里的气氛,也不敢开口多言。

小海像是看到救星一眼,想起身诉苦,可被张宇一个眼神给瞪回去,他咧着嘴继续嚎叫,有洁癖,并且非常严重,在他还在上班的时候每天回到家里会换一条新床单,这可能是行业特性所产生的心理畸形,百分之就是以上,当男公关的人都有洁癖。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也只是想要找回寻常意义上的男人而已。

可这并不代表他不嫌弃别人,尤其是吃到肚里吐出来的东西,他感觉嘴里像是被火烧过一般,恨不得用八四消毒液把嘴清晰一遍。

门还开着,小海的叫声越传越远,逐渐有人开始向办公室门口走来。

张宇见人越来越多,都在交头接耳小声议论,没有人敢出言多说话,硬着头皮道“行了行了,别叫了,在办公室光膀子吃面条,还弄一身,赶紧出去洗洗”

“放屁,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吃面条了”小海尖锐的叫道,伸手在自己胡子上乱抓,薅掉不少,丝毫没顾忌安稳趴在后背上的长长一条。

“都怪他,给人家叫进来,说有面条,然后吐我一身,嘴里都是!”

刘飞阳冰冷转过头,起初他还以为这是一件平平淡淡的小事,为了钱能做出这个很正常,可在叫声过后就会有人破门而入,这就显现出一丝端倪,最重要的是,到现在没人问自己怎么样,反而聚集在小海这个滑稽演员身边,不得不嗅到一丝阴谋的味道。

其余的目光他并没在意,而是死死的盯着小海。

小海被这目光吓得一哆嗦,不禁向后蹭一步,叫声戛然而止,他仿佛想到促使自己金盆洗屁股的变态,那是雄踞在北方的一条巨龙。

玩男人,在二十年前还是一项萌芽运动,自从封建社会被消灭以来男风之好鲜有提及,不过这并不证明不存在,在某些个所谓的上层圈子,着实流行过一段时间,金主们见识过丰乳肥/臀的娘们,也见过杨柳细腰的女子,玩腻了自然也就改变了。

好奇,好奇是事情展第一动力。

当时面容不逊色女人的小海就是名角,只不过后来被带到别墅区,见识了一个被人们称之为王爷的汉子之后,誓这辈子再也不会把屁股送给别人,已经过了快二十年,那夜的痛楚仍旧刻骨铭心,也是他靠着老本在中水县,连市里都不走出一步的主要原因。

王爷,巨龙,所谓的上层社会也只存在少数人的脑中。

刘飞阳并不知道小海对自己露出这种眼神的主要原因,迈开步,一步一步向他逼近。

张宇在心里冷笑一声,他等的就是刘飞阳火,脸上装出说客的表情,挂着几分愤怒道“你别放屁,刘经理认识你是谁啊,他能找你吃面条,再说了,锅呢、碗呢、面条呢?”

小海听见这声,突然缓过神,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多想,这么大点的地方能出现王爷那种人物?小溪永远无法出现蛟龙滴!

顺这话夸张喊道“真是他叫的我,外面没面条,可他胃里都是,在酒吧喝酒的谁不认识我?我以前是干什么的谁不知道?刚开始说的时候,我以为他是暗示,没想到真的吃!”

“咳咳…”他说着又干呕两声,一口唾沫吐到地上。

指着喊道“你看看,是不是有碎渣,是不是他喂我的?”

“厄…”张宇哑口无言,转头看着逼急的刘飞阳。

也不仅仅是他,就连门外的人都不禁出一阵唏嘘声,能把面条送到另一个人嘴里,他们都做了什么?还把衣服脱了,一时之间,还有人出干呕的声音。

“别放屁,赶紧滚蛋…”张宇像是要帮刘飞阳收拾烂摊子的样子,带有几分烦躁踢了一脚。

“我不走,必须给我交代,叫我进来不玩,还弄人家一身”

“我给你交代”

刘飞阳在众目癸癸之下突然开口,声音冰冷,让人宛如掉落冰窖之中,脸色漆黑,犹如刚烧出来的竹炭。

“刘经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就是个臭无赖在县里都有名的”张宇装模作样的说道,还神神秘秘的小声说“这里这么多人看着,闹大…”

“滚蛋!”刘飞阳毫不留情。

在农村来说,在炕上打滚是避讳人的事,即使后窗户爬两个看戏的娃娃,也都得给轰走,唯有土狗才会让这么多人围观,虽然没有实质,但是在精神上却受到了侮辱。

这犊子生气了。

他走到跟前,弯下腰,伸手薅住小海脚腕。

张宇站在旁边脸色憋得涨红,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除了柳青青敢骂自己之外,吴中都是拍拍肩膀对自己信赖有加,低下头,双拳不由攥紧,可他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忍住,要忍住,等事情在闹大一点。

“你干什么,还要揍我是不是,我告诉你,我不怕!”小孩倔强的喊两声,伸腿要踹刘飞阳。

可他这点小力气在这犊子眼里根本没有多大分量,拎起小海一条腿,转身往办公桌那边走。

这次小海有点慌了,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回过头看涌进来的人群,咧着嘴喊道“你们酒吧就这么欺负人么?他在揍我你们看不见,没人管么,青姐呢,我要找青姐…”

人群还在交头接耳,却没一个敢拦着。

刘飞阳手还抓住他脚腕,身体绕过办公桌,随后猛的用力,硬生生把小海从地上给拉倒办公桌上。

“嗷…”

在剧痛之下,他出一声不像人类的叫声,像哀鸣,摄人心脾。躺在办公桌上,手脚开始乱动,想要爬下去,想要逃离。

没有了小海坐在地上堵住门口,进来的人越来越多,都在眼睁睁的看着这一起,前方的场景不由让他们想到一个景象:过年杀猪。

同样是把猎物放上桌子,同样是撕心裂肺的嚎叫,唯一不同的是,杀猪需要绑住,而小孩是被摁住。

“别动!”刘飞阳生硬说道。

小孩眼神已经转变为惊恐,刚刚否认小地方不能出现王爷的想法再次浮上心头,他知道自己不能不动,如果不动很有可能被人宰掉。

“嘭…”

刘飞阳迅雷不及掩耳的一铁拳挥过去,这一拳过后,小海像是打了麻药似的,整个人变得迟缓,挣扎的也再没有力度。

前方几十号人,有客人有服务生还有陪酒姑娘,眼神也形形色色。

“刚才怎么了!”刘飞阳盯着他,厉声问道。

小海半闭半睁的眼中出现冰冷面庞,他现在可以保证,这眼神和那位王爷的机会一模一样,甚至少了几分浑浊,多了几分伶俐。

“是我为了…”

“嘭”刘飞阳没让他说完,一拳对着肚子上打去,小海被打的弓起身子,面部看起来非常痛苦。

胆小的女孩被吓得赶紧往外围挤,有些人也忍不住把嘀咕的声音放大。

唯有张宇拳头越攥越紧。

“为了什么,说!”刘飞阳爆喝一声,宛若平地惊雷。

“是…是为了五万”小海断断续续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嘭”

话又没等说完,刘飞阳再次一拳下去,力度掌控的刚刚好,不至于让小孩昏死过去,咬紧牙关问道“五万什么!”

张宇有些忍不了,他不知刘飞阳知不知道这里有自己的影子,或者说,知道又能如何?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他杀鸡儆猴。

恰好,小海也扭过头,几乎有生无可恋的目光看向他。

“凑”张宇嘴里出一声,随后就要走过来。

“说”刘飞阳没看张宇,青筋凸起的朝小海喊道。

“刘经理…”

“滚蛋!”刘飞阳在他刚把自己叫出来的时候,猛然抬头,目光如虎的盯着他,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字一句道“你再敢哔哔一个字,我连你一起揍!”

张宇也死死的看着他,眼睛对视上。

“张…”小海看他敢过来,赶紧张嘴求助,现在的滋味比杀了他还难受,根本顾不上什么职业操守。

“嘭”刘飞阳还虎视眈眈的看着张宇,可手上的拳头却长眼睛,直奔小海头上。

这一拳直接把小海打到昏死过去,脑袋砸到办公桌上出沉闷响声,听的那些看戏的人心里一颤,都不禁倒吸口凉气。

张宇嘴角一阵抽搐,见小海已经昏死过去,没必要在纠缠,目光终于松懈下来,歪脖子道“我就是想提醒你,没必要把事情闹大,这么多人看着”

“我作为一个顶风撒尿的爷们还怕事情闹大?”刘飞阳没有半点缝隙的反问,随后把目光看向前方拥挤的众人,掷地有声的喊道“我他妈知道,赵如玉那娘们儿把话放出来,谁能用任何办法把我哄上床,五万元酬金!”

“嘭…”他重重一排桌子。

“我刘飞阳把话撂这,谁要是能睡了我,她那五万不算,我再倒贴五万!”

第0100章 唐僧肉

刘飞阳的狂妄一半是蓄意的,另一半很复杂,有生气的成分,也有给众人看的意思,悲催的络腮胡子小海也只能继续悲催,两名从人群中挤出来的保安,一人抬手一人抬脚给扔出去,今晚柳青青不在,无疑给龙腾酒吧布上一层疑云,名义上的经理刘飞阳是这里最大的官,在他盛怒之下,众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一场闹剧看似就这样解决。

他并没办公室里继续停留,因为最近他现鼻子特别敏感,说是跟狗一样也不足为过,可能是在农村生活太长时间,青山绿水养的娇气了,最刺鼻是焚烧玉米秸秆的味儿,来县里不到两个月,对他以前没闻过的气息非常敏感。

安然的淡香、曹武庙的汗味,现在闭眼睛都能准确分辨出来。

路过大厅时,张晓娥刚刚唱到最后一歌,见到他也就不唱了,扔下麦克风跑下舞台,推开人群准确的到达刘飞阳身边,挽住胳膊。

刚才恰好是两歌中间休息,时间不长,却也足够让她站在人群后方欣赏刘飞阳的嗓音,这是她除了喝醉酒的客人之外,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这么喊,觉得特别爷们儿。

柳青青怒也是冷冰冰的声音,吴中火时只会眯着眼把声音降低。

她抬头看着刘飞阳,眼睛呼扇呼扇,眼睫毛长度不逊色小海,却要比那诱惑的多。作为一心想当金丝雀的女孩来说,最起码的察言观色还是懂的,对于总共十万元的上床奖金只字未提。

刘飞阳走到门口,身后有多少道目光盯在后背上一清二楚,话既然已经说出来,他已经时刻做好这种准备,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烧的不算绽放红光,呈燎原之势,却也向所有人证明他的存在。

要不然,没必要在一个连自己性别都无法分辨的人身上动这么大干戈。

出了门,今夜的风就有些春风的味道,不再似以往那么凄寒,马路上没车,除了时有时无的路灯之外,并无半点其他。他停到台阶上没下去,到现在终于能理解为什么柳青青喜欢站在这里,看前方只有寥寥星火,看左右漆黑不知归途,再想想身后更加错综复杂,站在台阶边缘,再往前一步就会掉下去,让人觉得空灵,能进静下来。

他不喜欢感慨人生,认为日子一天一天过就可以,凡事急不来,农村有句老话:虎人跟命斗,傻狗撵飞禽。

然而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想想接下来该怎么走,在他画的那张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关系网中,这个张宇重复提及三次,在柳青青的集合,在吴中的集合,还有一种是,与客人最为熟络,最能为酒吧拉客的集合。

看上去,无论从各方面来讲都没有拿他开刀的必要。

但这个自认为功高盖“主”的家伙却忍不住要蹦出来当出头鸟。

下意识从兜里掏出烟,张晓娥非常会抓住时机的把她新买的打火机拿出来,是钢质的,烧油的那种,上面还有几个洋字母,花费她不少大洋。

着起来的火光把刘飞阳棱角分明的脸照的更加清晰,张晓娥不说话,静静地陪着。

“你也想要十万?”

刘飞阳突然转过头问道,心里已经有答案,可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张晓娥一愣,随后点点头“我不想骗你,想要!”

“要了钱干什么?”

刘飞阳话里不通半点人情世故,也就是没有语调。

“不干什么,就是兜里钱多踏实”

张晓娥想了想,似乎担心这个解释不能让他满意,又补充道“可以去旅行,十万块差不多能把国家走遍,还可以买衣服,买化妆品,我还知道一句话是:只要你有钱,跟谁都有缘,兜里鼓起来,自然会招蜂引蝶,即使是酒肉朋友,那也是朋友”

刘飞阳吸了口烟,透过马路对面的玻璃看到曹武庙有些斑秃的脑袋。

他进城以来羡慕过钱亮的高领毛衣,见识过柳青青坐在车里的迷离眼神,还得罪了一位父亲是盖房子的赵大小姐,唯独对钱这个数字没有概念,倒不是他傻,而是父辈就没有这种追求,也从未教过他谁钱多就跟谁拉关系的虚伪,所以直到现在他还没能正视这个问题。

“老公,其实男人实现自我价值的方式很简单,一个是有权,一个是有钱,在官本位的国度里权利是主流,在经济社会中钱才是法宝,我说句话可能难听点,如果做官是要求有学历的,你现在学可能晚了,所以你的道路只剩下一条,那就是让自己腰包鼓起来”

张晓娥这妮子其实和曹武庙有些类似,曹武庙是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抠门,抠的不让人反感,她以前故意营造出颓废的气质,在见到能傍上的男人时候,也会变成另外一个人,立马俯称臣,不掩饰对权利的崇拜,更不掩饰对金钱的渴望,称得上比较洒脱。

刘飞阳转头看她一眼。

“这些都是你在大学里学的?”

“算是吧,一半是学的,一半是自己悟出来的,我家庭比温饱好但称不上小康,偏偏父母对我学习又比较重视,从小学到高中都是重点,初中倒是在私立待过一年,他们把我捧到了与我成绩不符的学校,压力非但没激我前进,反倒成绩越来越不好,最后就考到了野鸡大学,大学跟以前又不一样,明面上好,背地里都标着劲,我学习上这么多年都没越过谁,所以在物质上必须比别人好!”

她说完还苦笑着摇摇头,其实也在简单向刘飞阳透露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从小到大都在压力中长大,看别人比自己学习好,比自己穿得好,这种压力可想而知,她变成现在这样,并没走的更极端,已经算得上心里承受力比较强。

“我换一种问法,如果给你十万,你能付出什么?”

刘飞阳稍加思索过后,问的比较直接。

如此简单的问题,竟然把素来不掩饰自己的张晓娥问的愣住。

“如果二十万呢?”

刘飞阳看着她的眼睛,露出和煦的笑容,他倒不是在调侃,而是确实想知道答案。

张晓娥的大眼睛又是眨啊眨,眨了半天,终于咬着嘴唇说道“应该是身体!”

“这么看来,五十万就一定是身体,那我就直接把这个数字越过去,给你一百万,你能付出什么?”

张晓娥成绩不好,可好歹也长了个考入野鸡大学的脑袋,听刘飞阳的话再次被问愣住,学校里在政治课上讲过价值观的问题,在她看来很浮夸,根本经不起打磨,所以就信奉了自己的价值观,然而,面对这样的问题,她自己的价值观也无法给出准去的答案。

她不甘心就这么被问住,沉吟片刻道“可能是时间,给我十万,能让我陪一天,给我一百万,我能陪他一年!”

刘飞阳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又道“那好,按照你还能往后活一百年的来计算,是不是给你一个亿,就能把你一辈子买下了?”

她搞懂这犊子为什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一个亿是什么数字?天天幻想着傍上大款她并没想过,柳青青甩给的三千,再配合上她想往上爬的野心,就能让她半推半就的主动诱惑刘飞阳,听说钱书德的资产使用亿来计算,不过那太遥远,即使当天坐在芙蓉山庄床上的时候,能当姘头的念头也是一闪而过,想的更多的还是事后能有点补偿金,或者是炫耀的资本。

可再一想到一辈子,又觉得有些不合适,吃亏了。

“不用犹豫,只要是个人都会答应,如果有个长得好说得过去的娘们儿,把真金白银摞到我面前,会不会动心很难说,没有概念没有需求是另一回事,冲击力才是真的,不过相比较起来,太浮华的数字容易让人觉得在做梦,只有生活中接触到又接触不到的数字,才能真真切切的激欲望”

刘飞样说完,觉得身心舒畅。

抬手捏了捏张晓娥的脸蛋,笑道“好了,你先回去,我去对面食杂店坐会儿”

说完松开手,奔着对面走去。

这妮子还站在原地,抬手摸了摸刚才被捏的脸,觉得有些云里雾绕,根本没听懂什么意思,进而怀疑今晚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望着那逐渐远去的背影,竟然几度怀疑他是不是又傻掉,以前坐在食杂店那个才是真实的刘飞阳。

她看不出来,也想不明白。

如果这个背影让二孩那个小犊子可能会搓着下巴分析:他现在心情是高兴的,像是憋很长时间没吸烟,重重的吸一口,爽,浑身舒坦。

至于这种舒坦是从何而来,只有刘飞阳自己知道。

他推门走进食杂店,把曹武庙吓得一缩脖,像是见到鬼了,这老东西心里很矛盾,如果没有做完柳青青坐在这和刘飞阳的谈话,没见识到让自己抢饭盒犊子的真面目,说不定还真能趾高气昂的喊一句:你撅起屁股,我会温柔的!

他现在不敢,怕手没放到腰带上,裤裆里已经空空如也。

眼神战战兢兢的瞟着,生怕是过来算账的。

刘飞阳没想其他,心情大好的把胳膊支在柜台上“曹哥,你知道为什么西游记里那么多妖怪明知道有个泼猴保护唐僧,还都不顾死活的冲上来!”

“小孩都知道,吃了唐僧肉何以长生不老啊”

第0101章 十万元,五人分

南方有王爷,这是小海脑中的画面,他并没对任何人说出来,即使说出来,这个小县城里也没人能理解的上去,认为是天方夜谭。如果要抛开对他造成的心理阴影,从客观角度上来形容应该是:那时候看上去四十岁左右,说话中气十足、声若洪钟,为人也比较粗矿,性格、相貌也更加趋近于北方男人。

特点就是有钱,贼有钱,具体有多少以小海的脑袋无法估量,他记得进入那栋别墅里像是进了展览馆,墙上挂着近代国画大师的虾画,架子上还摆着乾隆时期粉彩八仙渡海图,再一转头桌子上还放着白玉扳指,每一样,都够普通人挥霍一辈子。

他过后甚至问过朋友,这个王爷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朋友支吾半天只回答两个字:通天。

小海不禁用当初他见识过的王爷,和现在的钱书德作比较,用王爷以前的经济实力对比现在钱书德个人资产,得出的结论也是天壤之别。

小地方终归是小地方,中水县相对于惠北市,只是几个辖区之一,惠北市相当于省里,就是十几个管辖市之一,而省里又只是全国的几十个省份之一。

在中水县憋着也只能井底之蛙。

想必南方的王爷和深藏不露的神仙碰到一起,会是一番别样景象。

惊天动地?

而现在,刘飞阳这厮还只是中水县龙腾酒吧的小经理,距离柳青青口中那个中水县的顶级圈子还差的很远,更不要提及那些只存在少数人口中的世外高人圈子。他在电视上看过海,也见过海鸥,一直很好奇这种生物在什么地方栖息,它们是否能飞到大洋彼岸?

最后的结论是,不管能不能飞过去,在想飞的时候,一定要震动翅膀。

走好当下,才是最踏实的路。

他和曹武庙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这老东西言谈举止比之前收敛的不是一星半点,从原来趾高气昂的老板身份,转变为捧臭脚的角色,所谓的谈话也就兴趣全无。唯一能让刘飞阳笑出来怕是老东西战战兢兢又忍不住窥视的眼神。

他坐的安稳,酒吧里的张宇并不平静。

张宇没工作,有道是老虎不在山猴子称大王,在酒吧里干了几年,他的身份早早不再是员工,这其中还多了一份情谊,柳青青在酒吧的时候,对他偷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正处于气头上,更加能堂而皇之。

办公室门外有一排板凳,是供那些陪酒姑娘休息的,这个时间段正是高氵朝,姑娘们也都出去干活,这里略显冷清,张宇黑着脸独自坐着,气愤难平,他不做出头鸟,可林子没有了,让他孤零零站在树桩上,这与打他脸没什么区别,想当初有另一个服务生跟他一起进来,性格比他强势,最后也被排挤走。

做事自然有一套办法。

从拐角处走过来一位姑娘,穿着暴露,脸色微红呼吸带着酒气,走过来之后自然的坐在张宇腿上,伸手环抱住脖子。

“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姑娘低下头,看起来有几分心疼的样子。

“没多大个事,跟个小崽子犯不上生气”

张宇嘴上是这样说,可语气早已经出卖内心想法,像是有些泄恨的抬手搭在姑娘屁股上,使劲捏了捏,他没有刘飞阳“自己家的猪拱了自己家白菜要杀了吃肉的觉悟”也不避讳自己和酒吧里的姑娘更进一步,认为这是自己身份地位带来的附加价值,没什么。

要说男女朋友也谈不上,准确的讲是搭伙过日子,相互取暖罢了。

姑娘顿了几秒“我听说他是青姐特招进来的,一定有些背景,所以能不惹他就不惹他,忍一时风平浪静”

“屁!”

张宇越是听她这么说越来劲,伸手给女孩推下去“就是个小娃娃,给点阳光还蹬鼻子上脸,青姐怎么地?我从蛤蟆哥当家作主的时候就在这干活,还比不上他?我就不信了,我揍他青姐能给我两个嘴巴?”

“你别生气”姑娘见他来了火气,赶紧安慰。职业特性赋予她必须会察言观色,况且张宇虽说能玩,至少在对自己这方面还是不错的。

“我就提醒你一下,如果你真要弄他,我帮你,三楼的姐妹有一半跟我关系还挺好,只要说句话,以后都跟他对着干,他让我们往东,我们就往西”

“用不上你”

张宇烦躁的摆摆手,从这方面来看,还像是个爷们“弄走他的事我自己来,干他大爷的,我就不信了,一个小娃娃还能骑在我头上拉屎,行了,你回去干活吧,我想想!”

“别冲动”姑娘不放心的提醒道。

张宇再次摆手,没回应的站起来,伸手把办公的门推开,里面被保洁阿姨收拾干净,还喷了空气清新剂,可他一进来还是想到小海胡子上都是碎面条的模样,也有些干呕。

刘飞阳放在办公桌上的人名纸已经被团成球扔到垃圾桶里,张宇也没注意这个细节,走到座机旁,犹豫几秒,随后拿起来给吴中拨过去,他这个人谈不上大家风范,至少是有脑子,深知如果没人支持,一味的内乱蛮干,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条。

吴中还在外地,大约还需要一个月时间才能回来,刚刚回到宾馆,侧面的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他不喜欢让自己的床空着,即使在有时会力不从心,也会花上三五百大洋叫上一位学生妹或者模特过来暖床。

“喂”

他用不算很有磁性的嗓音接起电话。

“吴哥,是我,小张”

张宇卑躬屈膝的叫道,他知道吴中看不到自己模样,却还是把腰弯下来以示尊重。

吴中听到他声音露出诡异一笑,酒吧里是什么情况他一清二楚,哪些人喜欢挑事,哪些人在背地里搞小动作,他更是了如指掌,清了清嗓子道“我一会儿还要开个会,长话短说”

“哎…”张宇点点头“是这样的,咱们酒吧新来个经理,姓刘,以前在曹武庙食杂店当售货员,可能是因为刚刚得到这么大权力还不知怎么把握,刚才给一位客人打了,闹得挺大,影响很不好”

吴中瞟了眼刚从浴室里出来的女孩,近一米八的身高,皮肤白皙,是他花了大价钱找来的,模样不如柳青青那么有韵味,身材倒是有几分相似,他不着急答话,盯着女孩从上到下扫一遍,没有色中饿鬼的扑上去,只是略显期待的笑着。

张宇听电话那头沉默,心里没底,并不敢开口。

不知不觉中,豆大的汗珠已经在额头上挂着。

“酒吧的事,酒吧自己解决,我人在外地,具体情况不了解,找青青,青青不管再说别的”

吴中虽然也很想知道刘飞阳究竟有什么资本,能让神仙送他一句话,但他断然不会把自己也装在里面,把这句模棱两可的话说完,顺手把电话挂断,搓了搓手嘀咕道:有人就有江湖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的?

“有江湖,就会有战争”

女孩朱唇轻启,甩了甩还未擦干的头,手一松,包裹在羊脂白玉皮肤上的浴巾滑落掉地,春意盎然的对吴中勾了勾手指。

“他娘的,战争,永远是男人和女人之间最为激烈!”

吴中咬牙切齿的再次嘀咕道,听起来一半正经,另一半又是在表达其他意思。

张宇坐在办公室里,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插满烟头,对于外界都说吴忠是笑面虎、小人的言论他不在乎,也不否定,如果能让领导把自己当枪使,也是价值体现,他把最后一根烟头插在烟灰缸里,终于下定决心,双眼泛着寒光走出去。

一楼舞池里的人还在肆意挥洒荷尔蒙,男男女女,玩的不亦乐乎。

放的是重金属音乐,再加上灯光忽明忽暗,花了足足半个小时,才把刚才聚集到一起的服务生找到,算上他在内一共五人,走回后面办公室。

张宇最后进来,把门锁上,在几人脸上扫了一圈。

沉重开口道“现在有个大活,想跟哥几个商量一下,总共十万块钱,事后咱们每人两万,不复杂,就是半个小时的事”

“啥事啊,犯法不?”

一名坐在沙上的服务生谨慎问道,半个小时赚两万,听起来不像是正路的买卖。

“不犯法,你们才二十出头,放心,哥不可能把你们往歪路上引”张宇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一步坐到茶几上,伸开胳膊把对面的几人都搂住,低下头道“其实是啥事你们都能想到,就是刘飞阳屁股那点事…”

“咋地?”最边上皮肤黝黑的服务生像是被踩到尾巴似的向后一推,瞪眼问“张哥,你怎么也想赚这份钱呢,整男人,太恶心了”

“听我把话说完”

张宇蹙着眉,但不急不躁,所有的托词在心里已经想好,异常粗鄙道“说实话,弄男人给我一百万我都不干,但我就是看不惯他全身只有一个屁股还硬装有逼那股劲,咱们不蒸馒头也得争口气,刚才在办公室里吓唬谁呢?不就是给咱们下马威么,这一次咱们被他压住了,以后再想在他面前抬起头太难了”

正对面的服务生抬手搓着下巴,面色比较纠结,他需要钱,可还不好意思当面说出来,委婉道“不能找个女人么?让女人弄他?”

“老娘们没劲,肯定弄不过他”张宇想了想,又道“他家的路线我知道,在矿场区那边,里面黑灯瞎火的根本没人,咱们五个去,就给他摁倒地上,四个人摁住手脚,另一个人该干啥干啥,不过咱们五个人都得上,以后就是秘密,谁也别笑话谁!”

“不行,太埋汰”一人还在矜持。

“把这个拿着”张宇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条计生用品扔到茶几上“办事的时候带这个,跟他都没有实质接触,我告诉你们,别他妈在这跟我装清高,骨子里有脾气还能在这像个狗似的让人使唤?事是我提出来的,我第一个同意,再有一个人就行,就是看平时大家都不错,有钱一起赚!”

不否认张宇的话极其现实,也起到威慑力,机会就摆在面前,也不需要过多队友,谁能咬牙把苦水咽到肚子里,腰包就会鼓起来。

久久未语的服务生开口“算我一个,他大爷的,就当日了狗,几分钟就完事了!”

“对,要是实在不忍直视,对面食杂店有葫芦娃里蛇精的面具,买一个,办事的时候给他戴上,看上去能舒服点!”张宇附和。

“那就一起来!几分钟两万块钱,我这辈子也没有这样的赚钱机会,就是一哆嗦的事,来吧!”

“都去了,也算我一个”

“那…咱们就干他丫的?”最后一人终于开口。

第0102章 弱点

刘飞阳一直在曹武庙的食杂店坐着,并没有再回酒吧的打算,炕烧的很热,烫屁股,对于农村长大的娃来说这种感觉非常亲切,他也非常享受。食杂店在十点到十二点之间顾客寥寥无几,酒吧散场的时候倒会迎来一波小高氵朝。

曹武庙装不出来刘飞阳那种傻乎乎的笑容,有时候硬挤出一抹雏菊的笑容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好在抠门的曹武庙,在强制下订了报纸,他不看,以前也都是刘飞阳偶尔看两眼,可能是闲来无事,又可能是从那本西游记封面的杂志中找到灵感,抓起这几天积攒的报纸从头看到尾,细细品味,翻来覆去咀嚼。

看到最后竟然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跳下炕从货架上拿了支油笔,给曹武庙看的抓心挠肝,心里暗骂这犊子一定想自己赚赵如玉那五万块,等看到刘飞阳写了一会从兜里掏出五毛钱放在柜台上,紧皱得雏菊顿时绽放成向日葵,赶紧伸出手把钱收起来。

刘飞阳学着那杂志上的备注,也试着开始标注,每张报纸的中间位置有则寓言故事,他看的这个很浅显,是耳熟能详的掩耳盗铃,只不过,上面是用古言写出来,那些之乎者也看得他全身燥热难奈,胸腔憋了口浊气“恶人闻之,可也,恶己自闻之,悖矣”

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应该写什么,习惯性的把笔杆当成烟杆放到嘴里,吸了下才现不对,最后写上:骗别人难,骗自己容易。

盯着自己写上的字,想了想又给划掉,重新写上:骗别人容易,骗自己难。

曹武庙那个老东西时不时抬头打量他,像是见到怪物一样,心里不禁诽腹:这犊子比自己家那个小东西还用功。

张晓娥来过一次,并没进来,她站到窗户外面看见刘飞阳正全神贯注的看报纸,心里着急,却不知找什么理由走进去,转过身时,望着龙腾酒吧闪烁的灯光,嘴里呢喃道:如果我赚了这十万块,再有十万块,应该不会卖身了吧?

时间缓缓流过。

酒吧散场,食杂店里顾客开始增多,不过没有之前赖在这喝酒的情况,都是过来买盒烟、买个面包就走,他不是那种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家伙,有点噪音就看不进去,把报纸放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一点多,打了声招呼放下报纸出去。

这几天风小了,雪也消失了,气温陡然上升,白天的时候最高气温已经达到十度,不过晚上还是在零度以下,除了中间的油泼路,商家门口的空地都很泥泞,甚至有水坑,走起来脚下会沾到泥。

他并没再回酒吧里,做这行,只要里面没有贵客需要陪同,没有人来砸场子,相对来说时间还是很灵活,如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未尝不可,只不过工作得有个工作态度。

酒吧门口,一名服务员已经换好衣服,嘴里叼着烟卷,看似漫不经心的吸着消遣,实则眼睛一直放在食杂店里,看到刘飞阳出来,吓得赶紧转头,过了两秒才犹豫的把目光看过去,见刘飞阳没有回来的意思,已经奔着银矿走,立即把烟头扔掉,回到酒吧把早已严阵以待的几人喊出来。

张宇外套穿着牛仔服,看起来还挺精神,眼睛锁住背影,粗鄙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走…”

一摆手,几人赶紧走下台阶,跟在身后大约三十米距离。

前方是一人行走,后方是五人尾随,在路灯下怎么也看不出这是唯美画面。

刘飞阳衣服并没拉上,被微风吹起看起来有些飘摇,他倒不是追求风度而不要温度,而是心思根本没往这方面想,他在一步步计划着自己的生活,有关于安然的,有关于二孩的,还有关于以后的。

走了大约五分钟左右,终于走进矿厂区的小路,路灯消失,厂区一片静谧,偶尔能听见几声犬吠,几声过后也就荡然无存。

张宇知道他住在这片,不知具体是哪,担心再走几步就进到家里,他不怎么懂法,却也知道闯入民宅好像是个罪名,左右看看,小声嘀咕道“都打起精神,马上整他”

其余四人本身就有些做贼心虚,听见这话,都不禁深吸一口气。

“刘经理!”

张宇也是壮起胆子,朝前方喊道。

前方的刘飞阳听见喊声,下意识转过头,听出张宇的声音,可周围几个黑影并没认出来是谁,听出一丝来这不善的气息,并没回应。

“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张宇不急不缓的走过来,他这人没有太突出的能力,也没有与普通人不一样癖好,所以也无法表现的惊为天人。

“说吧”

刘飞阳蹙着眉,他现在能跑,自信从小抓野鸡的度没有几人能追的上,可如果现在跑掉,以后在酒吧里就没办法抬头做人,距离越来越近,他能看清旁边几人的面孔。心里盘算着如果要动起手来,会是一场恶仗。

“其实这件事也很简单,我们哥几个商量了,现在经济不景气,大家工资也没有多少,想着赚你的十万块钱花花,如果你配合,你那五万打八折,我们就收四万,时候也当什么都没生,你当经理,还是你的经理。如果不配合,大家就用强的,不过那样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你脸上也挂不住”

张宇走到跟前歪着脖子,心里已经稳稳吃定刘飞阳,在蛤蟆时期,曾经有个仇家来酒吧报仇,找不到蛤蟆就开始砸店里的东西,他壮着胆子冲上去,虽说被人两下打翻,可倒在地上还能死死抱住仇家的腿,被六个人摁在地上踹了足足五分钟,那些人累的气喘吁吁,他愣是没松开,一直拖到蛤蟆回来。

其余四人也学着电视上模样,把刘飞阳团团围住。

紧张中带着小心翼翼,攥住拳头,在酒吧这个大家公认的灰色产业中,能在里面当服务生的多数不是什么乖巧孩子,上学时也都是打架斗殴的主,都在等待动手时机。

刘飞阳环顾了一圈,这小路上很黑,黑到往远处看,是看出十米二十米都无法分辨,正视张宇,蹙眉道“你平时在酒吧里偷懒耍滑,我看见没说什么,但不要得寸进尺,刚才的话你收回去,我当什么没听见…”

他说完,懒得废话的转身就要继续走。

顿时一名服务员抱着肩膀,挺胸堵在面前。

“让开…”

刘飞阳冷声道。

“刘经理,火气别那么大嘛,谁要是能用任何办法把你哄上床,你私人再添五万,这话说出来就得达到,我们哥几个今晚是奔着赚钱来的,别想情谊,现在就问你一句话,爬下还是不趴下!”

张宇说到最后,眼里满布红血丝,有几分气势。

不过刘飞阳不是古代的大将,在两军对垒时还会骑在马上,拎着武器相互叫阵,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些都打倒而已。

话音还未完全消失,就看刘飞阳抬起拳,非常迅猛的对着正对面的服务生抡过去,铁拳划破寂静午夜,是毫不拖泥带水的直拳,正前方的服务生觉得自己好似被猛虎盯到,心头划过一丝寒风的同时,两眼一翻黑,整个人直挺挺像向后倒去,嘭的一声砸在水坑里,人抱着脸在地上打滚,疼,非常疼,一拳下去鼻梁毕竟被打碎。

“操,干他”

张宇万万没想到刘飞阳居然敢主动手,额头青筋凸起喊一声,抬起脚,奔着刘飞阳后腰踹过去,与此同时,旁边的三人也都举起拳头轮过来,他能挡住一个,却无法挡住四面八方的攻击。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懂,只不过那是明智的做法,并不是他这个犊子的作风。

挥起拳,如同当日在走廊里与齐青钢对拳一样打过去。

“嘭”

只不过对面只是二十出头的服务生,并不是神仙的贴身保镖,就看那服务生后背上肩胛骨明显有凸起形状。

一拳下去,已经把整条胳膊打错位。

带来的后果也是,张宇的一脚踹到身上,另外两人的拳头也砸到头上。

只不过,洋镐轮出来的下盘稳如泰山,张宇的一脚没能让他撼动半分,后者不禁倒吸口凉气,感觉像是踢到铁板一般,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退路。

瞪眼喊道“抱住他腿,给拽倒!”

另外两人闻言,动作非常迅的坐到地上,不仅仅是双手抱住,双腿也紧紧夹住,像是孩子在磨家长买糖一般。

刘飞阳已经回过头,他眼神除了伶俐之外,没有与往常一样布满红色。

“干你姥姥,你服不服!”

张宇深知他拳头力量恐怖,所以又是抬起脚奔着刘飞阳肚子上踹去。

刘飞阳收紧腹部肌肉,硬生生挨一下,仍旧没有挪动半分,拿住他徒手在冰窟窿里抓鱼的度,迅抬起手抓在张宇交往,老茧还没消退的手如同钳子一般死死捏着。

“你服不服?”刘飞阳死死的盯着他反问道。

张宇往后抽两下,并没抽出来,有些慌了,用他能把这些小服务生耍的团团转的脑袋,也没想出来这犊子为什么有如此武力?骨头仿佛要被捏碎,他咬紧牙关,刚刚照面就被放到两人,着实有些难以接受。

突然,他目光向下一看。

尖锐喊道“打他,往裤裆上打,使劲打”

这声叫,让刘飞阳脸色顿时变幻,他没练过金钟罩也没练过铁布衫,脆弱的地方与正常人无疑。

另外两人反应也快,眼神顿时奔着裤裆看去,松开手,握紧拳头,直奔着裤裆抡去。

第0103章 廉价的笼络人心

没有惊为天人的表现,也没有身上一道红光闪现变成级赛亚人的剧情,两条要挪动加在一起三百多斤的肉体,并且还的并拢到严丝合缝的地步,更是难上加难,为了保住自己的重要部位他不得不退而求其次,不再抓住张宇的腿,向后推,另一只手立即护住。

张宇向后单腿蹦两步,重心不稳摊坐到泥坑里,他没有反抗能力,可抱住腿的两人在以万为单位的数字激下,变得非常疯狂,都是一只胳膊抱住刘飞阳的腿,另一只胳膊抡圆了往裤裆上招呼,虽说一手捂住,可这种被人稳稳压制住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能让这犊子彻底火的事确实不多,自打进城以来,第一次安涛和王琳隐瞒死讯,第二次是安然被蛤蟆抓走,即使前一段时间,二孩被绑到银矿上,他只身前往也处于理智状态,因为从小就知道,用拳头解决事是鲁莽人做的,也不屑于用这种手段,看过《新少林五祖》的他,还记得里面马大善人的口头禅:以德服人。

然而此时此刻,他眼里确确实实开始爬上红血丝,有些怒了,这些人明显是奔着让他断子绝孙去的,他紧握的拳头在颤抖,足足犹豫两秒钟,这才不留情面的对左腿上的服务生打下去。

“嘭…”一拳打到脸上。

被击中的服务生根本没有反应时间,身体砸到地面上,甚至还能看见有微微弹起来的动作,嘴角往出流血,翻了两下白眼,随后昏死过去。

“啊…”

右腿的服务生一愣,手上的动作也停止,刘飞阳带给他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现在才现,刘经理为什么有底气说出自己搭五万的话,缓缓抬起头,眼神呆滞的向上看。

恰好,刘飞阳的目光看下来,二者四目相对,在这犊子眼中,那张比他年纪大两岁,却比他要稚嫩的多的脸正在抽搐,看上去想要说话,话到嘴边又不敢说出来。

刘飞阳咬紧牙关,又犹豫了,对付这种小人物,即使弄死他给扔到化粪池里,也不能往身上贴半点金,甚至会惹得一身骚。

前方的张宇眼神顿时阴翳下来,他没想到五个人用了不到三分钟,就被打的落花流水,可对手越强大,反而激了他的狠心,倒不是越挫越勇,而是如果今天被刘飞阳得逞,以后都没有脸在他面前抬起头,眼睛往旁边一扫,路边有块石头,伸手拿起来藏到背后,趁着刘飞阳还在犹豫要不要打下去的短暂时机。

他猛然站起来,迅冲上去,手里举着石头,没有半点情面的直奔脑袋上砸去。

“刷…”

就在张宇即将到达眼前,刘飞阳猛然抬起拳头,无比迅奔张宇面门上打去。

然而,胳膊的长度并没能支撑拳头打到脸上,而是在张宇面前不足一公分停下,拳头击打过的空气,轰然袭击到张宇灵魂,整个人仿佛灵魂出窍般愣在原地,石头还举在半空中。

隐约间能听见咔咔的响声,那是包裹在刘飞阳胳膊上的纱布正在被撕裂开。

月黑风高,没有杀人夜,画面好似一瞬间定格。

张宇已经往忘记怎么呼吸,他不知是自己太高估了自己,还是太低估能被柳青青招进来的男人,然而这一刻,是非成败已经有了定数。

“啪嗒…”

手中的石头呈自由落体下落,让这还算寂静的夜里出除了惨叫之外的声音。

“我不动你,不是不敢动你,而是瞧不起你知道么?”

刘飞阳再次开口,收回拳头,这才把他伶俐的目光展露出来,抱住腿的服务生已经缓缓松开,刘飞阳腿上坚硬的肌肉让他很有安全感,安全到他这辈子再也不想碰娘们那软绵绵的大腿。

张宇沉默了几秒,缓缓低下头,但没应声。

“以后再他妈在我背后搞小动作,见一次,打一次,这回算轻的,如果有下回,最少是一条腿!”刘飞阳再道。

“明白了”张宇憋屈的点点头。

“滚蛋!”

张宇闻言,不敢继续应声,弯下腰把刚才被一拳轰昏过去的倒霉蛋扶起来,另外两位故意在水坑里不出来的服务生也都缓缓站起来,撅着屁股,堪称屁滚尿流想要逃离。

“等等…”

他们刚走出几步,刘飞阳再次开口,几人背影一哆嗦,茫然的转过头,唯独张宇脸上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桀骜神色,今天的亏是吃了,气也憋了,不能再被羞辱,一旦事情传出去,不只是用八四消毒液洗脸,更是拿钨丝球在蹭。

只见刘飞阳从兜里掏出几张钞票,这是曹武庙给的工资,他没还田淑芬,小时候常常听到坐在炕头上的汉子对妻子说:家里来客人,买点肉,不能寒酸了,咱们多吃点少吃点没事,得让客人吃好,妻子每次都笑着回应你就装大方,汉子不以为然,喝上几两高粱酒之后就会豪爽的说,这叫穷家富路,你不懂。

他留着是有重要客人的时候,自掏腰包打开另一扇大门,不多,却也能拼尽所有博一次机会,钱没了可以再赚,机会没了就真的没了。把几张钞票甩过去,厉声道“该看病的看病,明天该上班上班,走吧”

刚才残余没被揍倒的服务生,犹豫再三,还转头看了眼嘴角正在抽搐的张宇,弯腰把钞票从地上捡起来“谢谢刘经理”

刘飞阳站着不动,不应声,看着他们远去,兜里有钱算是父辈灌输的本能,把钱给他们就是源于刚刚在报纸上看到的一句话:仁义,是笼络人心成本最廉价的手段,没指着这些人明天就对他俯称臣,只要以后不在背地里高小动作就足够了。

等他们完全消失在视线,这犊子仍旧没动,而是转头看向旁边的胡同。

“看一场好戏,谢幕了,也该出来了”

“你是什么时候现我的?”胡同里奇迹般的传出一声回应,随后就看人影从里面渐渐走出来。

柳青青,这个知道的越多,就越让人感到神秘的女子。

她一脸笑盈盈,好似在刘飞阳面前的开场都是笑着出来,只不过,以前让人看到的是花,现在让人看到的是带刺的茎。

待她走到刘飞阳面前,开口就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我要是你,今天就会把张宇那个狗奴才彻底打服,最起码让他在医院住上三五个月,你不了解人性,所以你的仁义注定换不来等价回报,等着吧,更大的暴风雨即将来临,刘飞阳,你知道么,你刚刚错过了一次让我对你印象更进一步的机会?”

没见过海,谈什么仁义

刘飞阳仍旧没有开口,他看着对面柳青青脸部轮廓,不尖不圆,很精致,像是被人精心打磨出来的工艺品,以前喜欢在她面前说出要把她压在身下的狠话。

一方面是掩饰自己的心虚,他从来没否认过柳青青带来的压力,这种压力无孔不入,总能在防备森严的体系下找个缝隙钻进来。另一方面就是这犊子不甘心被个女人压一头,被女人压住,在他看来与村里那些天天只知道干活,媳妇却在家里偷汉子的窝囊废没什么区别。

不过嘴上说着,心里从未想过能把这个身上充满神秘色彩的女子抬到自己床上,要的不多,以前喜欢蹲在门口叼着旱烟,想着村里哪个适龄少女能成为自己妻子,见到安然之后被照亮整个世界,前几天两人确定关系,虽说没有摆酒席订婚,他也已经认定此生就这一人。

黑土地出了三分恶人,还有六分好人,剩下一分就是称得上“讲究”的朴实人,恰恰他对感情方面,占了这一分。

柳青青对他的闭口不言没有半点恼怒,她的眸子没有安然那般清澈,也不似张晓娥透露着小聪明,甚至与赵如玉家族赋予高傲也不尽相同,美只是一个字,是个特点却不能称之为共性。她的眸子带着一分冷漠、三分玩味,还有六分平静,不能长时间看,越看就会现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你还没回答,是怎么现我在胡同里?”

“下次想要看戏站下风口”

刘飞阳不急不缓的回道,从他被张宇叫住,鼻腔里就阵阵传来耐人寻味的气息,太有特点,以至于他脑中直接浮现出那个喜欢在后方,带着几分世外高人意味,却不能腾云驾雾的女子。

柳青青有些错愕,她从未觉得自己身上有特殊香气,别人送的进口香水倒是喷过两次,可用过之后觉得和那些胭脂水粉没什么两样,也就没再用过。上身穿着一款很短的衣服,裤子倒是很有特点,刘飞阳第一次见到,裤腰很高,看上去快提到胸部,准确的说她脖子以下全是腿。

“你的思维有问题,必须得改变”

柳青青抱起肩膀,不再继续刚才的问题,在她的思维方式中,把刘飞阳带到酒吧这扇门里,让他用自己的能力坐稳,自己不予以帮助,但是在必要的时候,还是要帮他找一下毛病,好比树种下了不一定浇水施肥,但必须得修剪,如若不然,非但不能成才,反而会长的太过杂乱,从而招风。

“你在酒吧的所作所为我都知道,现学现用,把自己变成唐僧肉,让那些妖魔鬼怪忍不住口舌,从洞里冒出来尝一尝,趁机知道谁是敌人谁是朋友,这很好,但如果西天取经的路上,只有唐僧那个慈悲为怀的糊涂蛋,用不了九九八十一难,前面几关就会化成一坨粪便融入泥土里,杀伐果断,必须得有孙悟空当头一棒,把妖怪弄死的魄力”

刘飞阳一愣,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能看出自己蓄意为之的霸气,五万元只能让张宇搞小动作,十万元就会按捺不足冲动,这是量变引起质变最基本的原理,没有和她争辩摸屎还是染血的道理。

缓缓开口道“如果把张宇这种弄到服服帖帖,怕是事后麻烦会更多,现在这样挺好,至少能让他消停两天”

“错!”柳青青不容半点质疑的开口否定“孙悟空傻么?绝对不傻!他能在要打死有背景的妖怪同时,找妖怪背后的靠山换取更多资源,就已经证明他不是浑身长毛的愣头青,如果你认为张宇是个有靠山人物,大可以先跟我或者那个姓吴的小人提一嘴,我们能收服最好,如果不能,直接摁死也不失为一种以绝后患的手段,即使过后有委屈也得憋在心里”

刘飞阳微微蹙眉,只是在心里简单想一遍,就现柳青青的方法比自己来的更为靠谱,起到的效果也会更好,不过他还是不怎么赞同,心里认为柳青青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直接拍死倒混个杀伐果断的名头,不过对这种小人物,露出太多峥嵘未免是高射炮打蚊子小题大做,万一后面的人怒了,也太过得不偿失。

“在想什么?”柳青青见他不说话,开口问道。

“在想中水县顶级的圈子是怎么样”

刘飞阳没有掩饰的随口应承,这并不是心里话,现在更让他感兴趣的是,柳青青如此不遗余力的帮助自己是为什么,说蛤蟆没了,要把自己变成一辈人的信仰,听起来目标挺大,也引人想入非非,不过仔细想想还有些滑稽可笑。

时势造英雄,蛤蟆成名的年代还有些江湖道义,被砍了自己去医院,被弄死了有兄弟给收尸,而现在,那种动刀动枪的方法根本玩不转,张晓娥说的有点道理:男人实现人生目标的方式无外乎就两种,钱和权。

第二种他已经无法触碰,那就只能靠第一种。

“现在想这个太早,你放心,我柳青青吐口唾沫是根钉,只要你能在酒吧站稳脚跟,我会在扶你一把”

她顿了下,看上去似乎想拿烟,可刚把手伸出去又给放下“我记得有位大师说过什么,人不能有傲气,但不能无傲骨,其实把这句话改一下也未尝不可,人不能把眼光放在当下,但不能把手伸向以后,我今天就是想提醒你,一时的仁慈,只能为以后埋下祸根,不完美,非常不理想,张宇那个奴才也不会记着你的好,并且你现在已经把自身最大的底牌漏出来,他的反击,会让你猝不及防”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犊子非常光棍的回道,又挺起让柳青青一眼看中的腰杆,直,非常直。

柳青青嘴角勾勒出一丝弧度,她很好奇,这腰杆什么时候能弯下去,不过她有耐心,等了蛤蟆两年仍旧没焦躁,怎会被一个刚出茅庐的刘飞阳给拿住。

“见过海么?”

声音从她那两片摄人心脾的红唇中飘出来,有的时候,她把刘飞阳问到无可奈何,那犊子除了抗争似的喊要把她压在身下,还邪恶的想给她脑袋插到水里,把那红色唇彩洗掉。

“电视上见过”刘飞阳回道。

“等夏天的时候,六七月份,去看看海,最好是坐船到海中间四周看见6地那种”柳青青红唇变得越娇艳。

“为什么?”刘飞阳有些想不通。

柳青青眼睛半闭着,其中透出些许玩味,随后又像是那天坐在曹武庙炕头似的要把脑袋探过来,刘飞阳赶紧向后退一步,倒不是怕,而是不想被这娘们得逞,小海在精神上的蹂躏已经够让他折磨,饶是柳青青的妖娆,他也不稀罕。

然而柳青青并不放弃,如同盯上人、身上色彩繁杂的野鸡脖蛇一样,步步紧逼,又把脑袋探过来,声音空灵如鬼魅的说道。

“都他妈没见过海,谈什么仁义?张宇这种角色,直接摁死!”

她轻轻的来又轻轻的走,只在空气中留下一阵让全县汉子贪婪吮吸的香气,柳青青自己也承认,在半夜里被子自己家娘们,偷偷在心里意淫自己的汉子绝对不少,但她不在乎,正如她所说,直接摁死。

这么多年来,除了蛤蟆那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货色能有机会看过她衣服包裹之下的身体。那些壮着胆子送她玫瑰的男人都没有好下场,不是被两棍放倒,就是被大头朝下的扔到马路中间。

悲观主义,这是刘飞阳今天刚学到的一个词,用到柳青青身上好像还有些贴切。

至于张宇会不会再次掀起波澜,刘飞阳不确定,可能这个大智近妖的女人说的是对的,再次袭来必定是放风暴雨,两人之间必须的拍死一个。

转身往回走,心里默默的想着会刮什么样的风,会下什么样的雨,走进胡同,路过田淑芬家后窗户,脚步不由放慢,耳边没有传来那不时在午夜响起的呻吟声,他倒没有曹武庙那种特殊癖好,而是有些担心二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绝对没有田淑芬那么经折腾。

这段时间忙的焦头烂额,也没时间管他。

如果在任由他没日没夜的不辞辛劳,身体多半是废了。

大门的锁还是挂着,房间里的被脚仍旧掖的整整齐齐,刚把外面的门打开,这犊子甚至有种冲动,推开东屋的门进去算了,早晚都是自己媳妇,还不如生米煮成熟饭,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

无奈的摇摇头走回西屋,他还不想把二人之间的纯洁打破,柏拉图式恋爱是他心中的主旋律,有些事还是放在新婚之夜来的好。

脱掉衣服躺进被窝里,炕烧的很热,没两分钟身上就出汗,只好把板子掀开一角,大腿放在外面,有些事不去想可脑中并忍不住。

如果,安然也热了把腿放在外面,再睡着了,夜里会不会冻到?

春天是情的季节,人也到了情的年纪。

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中还有旖旎画面,这是个恶心循环,最后的结果就是体内体外都热,掀开被子,点上一支国宾香烟,狠狠的吸着!

第0105章 初吻

今天是双休日安然不上班,所以穿着打扮也都换上以前洗掉色的旧衣服,很宽松,看上去有些下得厨房的味道,像她这种女孩放在古代绝对是祸国殃民级的,无论是吃南国的荔枝,还是看一场烽火狼烟秀,相信没有任何君王能忍心拒绝她的要求。用一块钱能买十根的廉价皮套把头绑住,反而让皮套染上一丝仙气,千金不换。

她打开炕上的柜子,把里面的衣服都拿出来,天越来越热,也到了换衣服的时节,准备把放了一冬天的衣服都拿出来洗洗,炕边上还放着昨天刘飞阳脱下来的衣物。

接好水还没等把衣服放进去。

二孩牵着田淑芬走进来,两天生活抹了蜜似的,甜,非常甜,也不避讳在任何人面前炫耀。有了爱情,女人无论是二十岁五十岁又或是八十岁,都是小女人模样,区别只是爱情的分量而已。

“然姐,阳哥呢?”

有了媳妇的二孩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话也比以前底气足很多,进屋开口叫道。

安然赶紧把手指放在嘴边,示意他小点声,知道刘飞阳累,担心说话声太大给他吵醒,抬手指了指西屋。

田淑芬笑着不说话,二孩无奈的摇摇头,还不知为何的叹了口气,直接奔着他曾经居住过的西屋走去,推开门迈着大步走到炕边,从今天早上刚洗过的头上拔下来一根头,玩心未泯的放在刘飞阳脸上波动。

睡梦中的刘飞阳感觉到痒,昏沉沉的睁开眼皮,见是二孩,没好气的道“滚蛋”

他从来不睡懒觉,只是现在的工作时间有了变化,休息时间也就往后顺延。

二孩神神秘秘的往门口看一眼,随后小声道“阳哥,我都给你创造机会了,还没跟然姐睡到一起?我跟你说,睡觉的时候怀里搂个女人比骑着被子舒服的多,你得抓紧时间,外面惦记然姐爷们多了,抓紧睡到一起,然后她一辈子都是你的,谁先把坑占了就是先到先得”

“啪…”

刘飞阳抬手一巴掌,巨大的力道把二孩直接打到地上,心里有些烦躁,这小犊子不仅说话变了,就连语气都变了,一副小子教育老子的架势。

二孩在地上踉跄两步,嘴里嘿嘿的笑着,看大犊子恼羞成怒的模样还有些开心,两年多来都是在他羽翼下,习惯了有事找阳哥,在男女这事上他走在前方,恰好触动心里某个不知名的爽点。

“赶紧起来,我跟淑芬商量了,今天然姐不上班,你也没什么事,一起出去踏青,天挺好的就当放松心情了”二孩嘴里说着,眼睛往旁边一瞟,看到放在炕梢的国宾香烟,这烟比吉庆好,田淑芬的能力也只能让他吸烟吉庆,走过去拿起烟盒,自然的抽出一支放到嘴里。

听到点烟声,刘飞阳这才睁开眼睛,以前二孩是不是吸烟他不知道,至少没闻到过烟味儿,也没见过,还有点接受不了的喊道“小兔崽子,你把烟掐了,谁他妈让你吸烟的”

“哎呀…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都有媳妇了,也成年了,抽两根烟没啥的”

短短一句话,竟然让他不知什么回答,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一板一眼管他的必要,毕竟长大了,从被窝里爬起来,心里还渐渐升起一股酸楚“烟这个东西,能少抽就少抽,对身体没好处”

“我懂,你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去水库,正好有两根鱼竿,钓鱼,修身养性”二孩虽说没有拒绝,但他的语气着实与以前不同。

刘飞阳想了想,也没在多说,见挂在墙上的衣服已经收走,拿出一身新的穿上。出了门安然和田淑芬正在门口站着,要去干什么,田淑芬刚才已经说了,安然没同意也没反对,见他出来眨着眼睛在询问意见。

细细算来两人好像真没有过多接触的时间,一人工作在白天,一人工作在晚上,交集也就是早饭时间。

“阳哥,你去洗洗脸,洗完了咱们出,天气预报说今天最高气温零上十二度,应该冻不着,钓上鱼咱们点把火在边上就给烤了”

二孩嘴里叼着烟卷,隐隐有种安排一切的意味。

田淑芬倒没觉得有什么,双眼泛光的看着能在炕上征服自己的小男人,刘飞阳微微蹙眉,有种想抬起来给他一脚的冲动,这种说话语气让他很不习惯,可有田淑芬在场,他只能忍了忍。

“去吗?”

安然缓缓开口,她心里还是很期待能出去,她希望自己能像正常情侣似的,漫步在草地上,牵着手,享受这份感觉,两人自从那晚抱在一起之后,还没有半点越轨的行为,冲击感不如二孩和田淑芬来的强烈,好在都能感受到彼此。

“去,我去洗洗”

刘飞阳能看到她脸上的笑容绽开,把二孩带来的不快冲的烟消云散。

“锅里有饭,你还没吃,我现在给你端上来,吃两口咱们再走?”

“吃什么吃,时间要紧,等会在路上买个面包再买瓶矿泉水,不饿就行,钓上鱼烤鱼”二孩顿时接话道。

“不吃了”刘飞阳深吸口气,随后走进厨房。

安然也转头回房间,小县城里不知道吹起了什么风,比较流行穿黑色打底/裤,再配上一条短裙的,上身穿针织衫,无论是大学生还是王琳那样追求潮流的肥婆,都如此穿。安然也喜欢,也爱美,可老天往往非常操蛋,把某些衣服穿在肥婆身上暴残天物,却不让在某些婀娜身段上锦上添花,她找了几件,对着镜子比划觉得都太丑,因为没有打底/裤也没有合适的裙子,露出她很少展现出来的自怨自艾,苦笑着把裙子都放回去,最后换上一件,三年前高考前父亲给她买的运动装。

青春、有活力。

如果她换上那身,怕就是知性、温婉、可人。

水库距离几公里左右,不远,田淑芬家有一辆二八自行车,二孩带着她,刘飞阳骑着安然父亲的自行车,安然坐在后面,在矿厂区招摇过市,引得那些没有双休日的工人瞠目结舌,尤其是传到钱亮耳朵里,差点要转动轮椅追出去。

安然露出前所未有的开心笑脸,这一幕她在梦里梦到过,只是那时并不知道骑车的人是谁,先是双手抓住刘飞阳的衣服,探出头看着侧面,微风袭来,把她额头前散开的的吹起来,前方这犊子好像感受到目光,故意使坏,摇晃几下车把,惊的安然赶紧双手怀抱住腰,还赌气似的在他腰上捏了一把,不痛不痒。

刘飞阳哈哈大笑。

二孩就在旁边,说要比赛,看谁先到达水库,这小崽子撂下一句之后开始猛蹬,度一下提起来,刘飞阳跟在身后,度加快几分,却也并没用尽全力,后面还坐着安然,自己摔死拉倒,可不想让她跟着一起遭罪,一切都在可接受范围内。

在没见过大江大河的刘飞阳眼里,水库已经很大,至少上面能划船,阳光照在水面上,再有清风拂过,波光粼粼,水库绕着山,山影倒映在水中,郁郁葱葱,美不胜收。

几人把自从车停到水库边上,找了个看上去鱼比较多的位置坐下来,鱼饵是蒸熟的玉米面饼子,也不知道县里的鱼能不能上钩,反正村里的水泡子鱼是会咬。

安然坐在刘飞阳旁边,没有什么亲密动作,倒是二孩和田淑芬没羞没臊的把手攥在一起,时不时相视一笑,一人正如狼似虎,一人正血气方刚,真是腻死人不偿命。

说刘飞阳不羡慕是不可能的,为了避免进一步刺激到自己只能扭过头不看那边,安然闭着眼睛享受清风拂面,不说话不开口非常安静,他咽了口唾沫,向下看,看到安然放在腿上的手,做贼似的往旁边看一眼,随后一本正经的看向前方,手轻轻探过去,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上面,脖子像是定住一样,非常僵硬。

安然的手很凉,手指纤长。

落落大方的她,在这方面似乎比刘飞阳更理性一点,没有挣扎,缓缓睁开眼睛,惊奇的看这个这犊子,好似刚才做出了石破天惊的事,她越是这么看,刘飞阳越是一本正经的看着前方,安然突然间笑出来,捂着嘴笑道前仰后合,少了几分淑女多了几分活力。

刘飞阳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这对于摸过最多就是洋镐把手的他来说,已经是非常大胆的表现。

二孩也不是没有眼色,主动站起来说要去旁边转转,牵着田淑芬站起来顺着水边往远处走,走出一百米左右,趁着刘飞阳不注意,钻进小树林里。

安然看到这慕脸色顿时红了,她每天下班时间早,时不时就能听到从隔壁传来的声音,住邻居不隔音,都已经这么大的人,即使性知识再匮乏也不知认为那是在打架,把头渐渐低下去。

不可否认,现在的刘飞阳单独跟她在一起还有些紧张,总觉得不真实,像是在做梦一样,做贼似的扫了扫四周,距离最近的人也得在一百五十米以外,看起来就是个黑点。他也跟着低下头,抓着安然的手隐隐有些颤抖,憋了足足五分钟,他缓缓转过头,清了清嗓子问道“安然,我想亲你!”

“啊…”安然一惊,把脑袋埋的更低,在这方面还没有任何经验,自然拿不出来在讲台上谆谆教诲的姿态,脸色红的快渗出血来,蚊子一般的声音道“这种事还能问么?”

“亲嘴的那种”刘飞阳已经把鱼杆扔掉,双手抱住安然细腻的脸蛋,安然先是看着他,随后缓缓闭上眼睛,微风又吹乱了她的。

刘飞阳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缓缓贴过去…

第0106章 须尽欢

甜、真他娘的甜,刘飞阳这辈子都没幻想过自己吃大葱蘸酱的嘴,能吻上这样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孩,麻、就像小时候好奇用火机里的压电陶瓷片电自己胳膊一样,晕,仿佛天旋地转,整个世界以剩下他们两人。

鱼跃鸟鸣、草长莺飞,习习春风,这一刻又算得了什么?

刘飞阳不禁双手松开安然惊为天人的脸蛋,双手向下,缓缓给她抱住,安然仍旧闭着眼睛,心跳越来越快,仿佛漫步在浩瀚宇宙之中,满天星辰随手可摘,她全身瘫软,再也用不上一点力气,之所以还能坐着,都是刘飞阳的双手托住。

嘴唇与嘴唇的触感让彼此沉迷。

他们不知道吻多长时间合适,也就一直吻着,直到天旋地转,刘飞阳身上在没有半点力气,两道身影才缓缓向后倾斜,倒在刚刚出嫩芽的草地上。

两人分开,安然缓缓睁开眼睛,脸上的潮红还未消退,阳光斜照在她的脸蛋,更加光彩动人,就这样结束了?她心中不禁问自己,恍如隔世又犹在眼前闪现,看着就在眼前男人,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从小女孩时代走过来,也幻想过有位王子踏着七彩祥云来找自己,并且在心里勾勒过那位王子的轮廓,走起路来器宇轩昂、手持宝剑不怒自威、微微一笑还能令人神魂颠倒,只不过,她从未完整的把这位王子画出来,因为她知道要来接自己的王子,是一种抽象概念,不能具象化。

然而此时此刻,这位王子终于出现,迈着大步向自己走来,没有七彩祥云,却有个安稳的自行车后座,没有手持宝剑,却对生活永不言弃,没有器宇轩昂,却又永远能挺直的腰杆。

“刘飞阳…”安然笑着笑着眼睛突然红了,一抽鼻子,像个小女孩似的说“我安然过誓,这辈子只会亲吻自己的丈夫,如果你现在要走,还来得及,如果不走,我就一辈子赖在你身边了”

阳光斜着在刘飞阳棱角分明的脸上,有阴影有亮光,他的头紧紧贴在地面上,又不禁抬起手摸向安然的脸蛋,溺爱,这个词非常准确,他有亲上自己最爱女孩的激动,却更多的在想,祖辈没什么大能耐,没有留下金山银山,却用几辈的积德向善,把这个仙女送到自己身边,脸蛋令他着迷,气质让他安逸。

“那…就一辈子赖在我身边吧”

刘飞阳顿了好久,才缓缓说道。

“你这个坏人”

安然眼中的眼泪顿时掉下来,很晶莹,与她眼睛同样透彻,在掉下来的同时又破涕为笑,她不禁想到那个脏兮兮的人和一个淌鼻涕的小孩,突兀出现在自己家门口,说要租房子,又想到第一次喝酒,又想到第一次骂人,往事如幻灯面一样在脑中闪过。

安然嘟着嘴,越可爱的又道“不许骗我,我安然虽然不是粗鲁男人,但也不是个弱女子,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会满世界找你,如果被我找到,我会继续缠着你”

刘飞阳把她仍旧挂在脸上的一滴泪擦干,这犊子刨地种地在行,情话却不会说,即使绞尽脑汁,以他那一瓶不满半瓶晃悠的墨水,也很难组织起让人感动的语言,手上再次用力,把安然紧紧抱在怀里,这是前所未有的踏实感觉。

越过安然,目光如炬的看着水面,最朴实道“媳妇,俺是农村人,父母是天,可天塌了,土地是根,根又断了,我这个人拜佛但从不问命,以后是啥样,我的双手现在还回答不了我,但我会为你,拼出个未来!”

刘飞阳说完,手上的力度又加几分。

他从来不说空话,从农村带着二孩走出来,在曹武庙那个小/逼格人物面前装傻子,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稍稍精明一点,都有可能被那个老东西怀疑会不会偷东西,自己必须得装傻才能让他不怀疑自己。

同时盯着酒吧,记住所有人的人名、性格、特点,这让才能让自己未来变得更顺。

如愿以偿的进入酒吧,他知道在那个环境下,两袖清风一本正,怎么扒拉都不硬,是玩不转的,又必须和那个张晓娥小妮子玩暧昧,这样才能让人们认为他是同道中人,并且拿下酒吧里的小乔,也是一种宣示主权。

可以说,他一直带着伪善的面具,看着各色的人。

不痛快、不舒服。

然而今天,他终于能自肺腑的说:我要为你拼个未来。

外面裹着厚厚妆,回家能用清水把脸洗干净,岂不也是一种生活?

远处,二孩和田淑芬蹲在树根下,正仔细观察这边,其实他今天张罗春游就是在给两人创造机会,在他心里阳哥什么都好,唯独在有些特定的人面前死要面子活受罪,不如自己来的洒脱,如果是自己,不会当着安然的面喊出我要跟你睡觉,也会在半夜悄悄推开房门趁机靠近。

刚才看到两人亲上,心里还泛出一阵笑容,可看到两人都已经躺在草坪上,仍旧没有更近一步,手还是非常规矩的抱着,急的抓心挠肝,虽说这里不适合做出过分举动,可也能试探的占点便宜。

叹了口气,腿已经蹲麻,向后一仰也躺倒草坪上。

望着天空道“阳哥啊,哪哪都好,就是有时候不够果断,差了点意思”

“安然单纯,不能那么急功近利,太快走到炕上反而差了些味道,慢慢来,等水到渠成的时候正好”

田淑芬仍旧没坐下,还在看着那边,她心里很矛盾,既追求那种能在心灵上互相慰藉,又按耐不住生理上的寂寞,倒不是埋怨二孩每次都猴急的扒下裤子,而是总觉得少了恋爱过程。

“屁,早晚都是这回事,还不如早些解决的好,阳哥现在是不知道睡觉的痛快,等他知道了,我估计三天三夜都不带下炕”二孩顿了下,随即咬牙道“他大爷的,我现在终于知道村里那些人为啥天一黑就把大门锁上,都是为了这点事,吃完饭,就是饭后活动了”

田淑芬扭头看他一眼,想了想,没说话。

“淑芬,你说去药店买点药扔然姐家水缸里行不?他们咋地也得吃饭喝水,等药劲上来的时候自然干柴烈火了,我现在看他们都着急”

二孩随便栽了一片叶子放在嘴里,没什么味,以前种地的时候最喜欢薅狗尾草,最下方的白杆是甜的,只不过现在没有。

“可别,这种事千万不能干”田淑芬紧张兮兮的回道。

“你看看给你吓得,我就是说说,不能啊”二孩哈哈的笑着,伸手拽住田淑芬胳膊,给她也拽倒,随后动作相当迅敏的压上去,手开始在身上胡乱游走,玉米到**月份,都会长到两米多高,微风袭来如同碧波来回荡漾,有时候去地里看看庄稼长势,经常能听到里面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二孩以前不知道为啥不在炕头,现在终于明白,要的是这一份刺激。

刘飞阳和安然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安然伸手环抱住刘飞阳胳膊,然后把脑袋靠在肩膀上,刘飞阳手里抓着鱼缸,稳如泰山,旁边挖出来的水坑里已经有三条鱼进账,一条草鱼,看上去得有三斤,还有两条白鲢,都很小一斤左右。

他会时不时转过头看着安然,脸上出来由心而生的笑。

没有轰轰烈烈,只有最细腻的循规蹈矩,两人相依相靠,逐渐落下的太阳把两人身影拉的很长。

原本还说烤鱼,可没带作料,最后只好饿着肚子把鱼带回家炖上,与来时交通方式没有改变,回来的路上安然一直抱着刘飞阳的后腰,把脸紧紧贴在后背之上,她从来都是循规蹈矩的女孩,自从这个犊子住进来之后,颠覆了太多的习惯。

她看着逐渐消失的水面,渐渐混为浓墨色彩的青山,笑着。

进入银矿时又赶上下班时间,路上都是人,二孩骑着二八自行车,一马当先把人群冲散,他才不会把路留给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也从未想过融入银矿这个圈子里,更不屑于拿正眼瞧他们,甚至在人群最密集的路段故意歪了两下车把,被人骂成小兔崽子,说成找死也不生气,哈哈大笑着离去。

这些人不是畏惧他,而是忌惮后面度放慢,骑成直线的大犊子。

会咬人的狗不叫,老钱的一句不追究责任给他们留下的印象太深。

每每看到刘飞阳微笑着点头看过来,又不得不点头回应。

三十岁以上的捶胸顿足,心里恶狠狠的念叨张寡妇克夫,二孩说不定哪天就横尸街头。

三十岁以下的抓耳挠腮,脑中意淫着安然命硬,犯天煞孤星,父母都没了,谁成为他丈夫肯定活不长。

对于这些小市民的想法没办法阻拦,好在眼不见心不烦,回到家里,刘飞阳把安然摁在炕上,让她当正宫娘娘,等着吃喝就行,洗过手给鱼开膛破肚。二孩见状也不好再让田淑芬伺候,只能亲自下厨把几条鱼炖香。

拿出过年时买的白酒,四个人每人倒了一小杯,喝到后来,刘飞阳拿出二两半的杯子,倒了满满一杯,看安然一眼,喝一口。

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

第0107章 干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勇夫安知义,智者必怀仁。

这诗断然不是刘飞阳这厮能做出来,目前而言他没这个阅历也没这个学识,是唐朝时期李世民所做,送给当时一位叫萧瑀的大臣,只不过这位被誉为明君的帝王也不可能想到用在一千多年以后的,一位叫刘飞阳的身上会如此贴切。

八点多的酒吧已经开始人声鼎沸,门口照常亮起的霓虹灯像是一道彩虹,引得那些不消停在家搂媳妇的汉子急头闯入,这里歌舞升平,一片和谐景象。

柳青青只是扫了一圈,就回到后面的办公室,她对刘飞阳的迟到没在意,在乎的是这个犊子能不能达到自己的心里预期,深谙世是的她知道,任何一份工作,带来的都不只是工作本身,而是一次机会,银行的柜台职员能认识有钱的大款,客服能接到手眼通天人物的电话,最不济的办公室人员,也能有时间充实人生。

工作岗位的磨炼在她看来太浅显。眼光局限在工作本身,而不知道把它当做跳板,这样的人是可悲的。

赵如玉,柳青青口中念叨出一个名字。

这种不知人间疾苦,从小就含着金珠子出生的大小姐,她从来不屑一顾,甚至于对赵如玉玩弄别人感情和身体的作风更加嗤之以鼻,肤浅,身体是最肤浅的小玩意,感情对于这个倾尽所有爱上蛤蟆,最后伤痕累累的女人来说,更是显得幼稚可笑。

她喜欢吸万宝路,也只吸万宝路。

烟雾刺激到肺部能让她静下心来思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赵如玉对她来说没有半点影响,老子赵维汉才值得进一步思考,被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叫成青姐她从未感觉有什么。然而她现在思考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刘飞阳,他认识赵如玉,并且能让这个在玩弄男人方面独树一帜的大小姐喊出五万元一夜的狠话,着实令人诧异。

“认识了,你知不知道该怎么运用关系?”

柳青青嘴里缓缓念叨着,拿起笔,又随便拿起一本杂志,在上面写道:跳跳跳。

说曹操曹操就到。

赵如玉带着一帮富家子弟再次光临酒吧,引得站在舞台上准备热场的张晓娥噤若寒蝉,她羡慕前者的生活,也憎恨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家伙,只是生活已经形成定势,无法改变,那就必须得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能让“刘经理”跑掉,赵如玉在门口站了多长时间,她眼睛就盯了多长时间。

赵如玉喜欢玩、喜欢疯,爱好也着实有些令人匪夷所思,但这都不能否定一个事实,走近她心里的男人太少了,凤毛麟角,除了当初在国外以相互取暖为由把第一次骗走的男人,到现在还没有一人真正走到她心里,至于那个畜生长什么样,早已忘的一干二净。

所谓极端的作风必定源于极端的思想,所带来的好处就是,但凡能被她认作哥们的男人,对待都不会太差。

刘飞阳算是幸运儿,仔细想想也不算,如果当天晚上稍稍冲动一点,把这位混世女魔头压在身下,可能今天已经在太平间里躺着。

赵如玉下意识的往平台上看一眼,没看到那个身影,然后没有半点失落的巡视场中,看看有没有痴情汉子能成为自己的猎物。只不过很可惜,质量太过差强人意,也就无奈的奔着二楼走去。

古斯雨这位名义上的未婚夫跟在身边,见到她的动作之后又是摇头又是叹息,他一直琢磨刘飞阳究竟对她做了什么,能让这位大小姐叫出哥们二字,同样很可惜,到现在还没找到答案。

几人坐进包厢,赵如玉薄凉的脸蛋上挂着冰霜,小费也是直接摔在卑躬屈膝的张宇脸上,后者知道这位大小姐有扔钱的习惯,所以每次都用热脸来贴冷屁股,甚至隐隐有种只有他一人能服务这群富家子弟的架势。

张宇道了声谢谢老板,然后心满意足的转身把小费揣进兜里,听到身后赵如玉喊:等刘飞阳来了让他过来敬酒,不得不转身再次把腰弯下去,出了门,耳边隐隐能听到他们在谈论什么奢侈品、投资之类的话题。

在张宇眼里,这些纨绔也就是嘴上说说,纸上谈兵,如果动用实际,未必比自己来的更加扎实稳健。

命运多数掌握在自己手里,小人物同样也是。不过命运可悲的地方是,他们时时刻刻想着斗争,可即使把斗争对象打倒,也无法获得半点实惠,张宇出了门,把里面需要的酒水告诉走廊里刚刚入职的服务生。

钱收完了,还去帖冷屁股的傻事他才不干。

见那服务生屁颠屁颠的走下楼,抬手摸了摸下巴,看向旁边的包厢,简单犹豫一番迈步走过去,象征性的敲了敲门,随后把门推开,对里面和他搭伙过日子的陪酒姑娘招了招手。

那姑娘赶紧放下酒杯,在旁边老男人脸上亲一口,委婉的表达歉意之后走出来,黑色短裙露着大腿,包裹的很紧,看上去只要步子迈大了随时能穿上来。

到走廊,噪音小了不少。

张宇左右看看,觉得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转身往旁边的公共卫生间走去,很谨慎,进门之后先是检查一番,见都没人,这才转头对姑娘说道“人来了!”

“啊?”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问道“谁啊?”

“赵如玉、古斯雨他们”

张宇深吸一口气,说话没有多少底气,不过在其中却能听出一丝恶毒的味道,他不大度,甚至算得上睚眦必报的小人,如果昨天是他自己去没成功,这事可能就忍下来,但还有其他服务生,没成功的不仅仅是事情本身,他的个人形象在几人眼中也一落千丈,所以必须得挽回这个面子。

“这么快,以前不都一两个星期才来一回么?”

姑娘眨着眼睛,隐隐有些紧张,昨晚张宇半夜回来,她就现情况不对,在苦苦逼问之下终于到出实情,跟着一起坐着唉声叹气半宿,也没想出办法。

这世上负心的汉子多,多情的女人更多。她最后想出了自己陪古斯雨的办法,再想想,自己一个酒吧陪酒姑娘,好像又没有那么大分量。

不过这给张宇提供了另一个思路,经过一上午的紧张筹划,最后终于计划到天衣无缝,对此张宇还狠狠的奖励了姑娘一番,险些把炕板震塌。

“对啊,以前确实是,可现在早了,有点突然!”

张宇愁眉苦脸搓着手,想了想道“如果你紧张,咱们就下次再说,也不着急这一天两天的,他一直当经理,赵如玉他们也早晚会来,机会有都是”

“可是你…拖得时间越长,他的位置越稳,到时候想要给他撵走可就不容易了”

姑娘面露纠结,两人酣畅淋漓过后,下午时间都在睡觉,根本没计划具体步骤,如果现在冒然动手确实有些风险。

张宇抬头瞟了瞟她,心里一定希望早点把刘飞阳赶走,可嘴上又不能说出来,上前一步,把姑娘搂在怀里,真诚道“丽啊,知道你为了我付出太多,我都三十了,在这行里是个很尴尬的年纪,如果不能上一步,再干两年就得换工作,上去了,也就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到时候我娶你”

姑娘身体一颤,见过太多现实也不会傻到完全相信张宇的鬼话,还是没下定决心,女人的心思终归要比男人细腻一些,她想着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出来一声“刘经理”

声音是昨晚跟着堵刘飞阳的服务生。

这无疑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姑娘心一横,道“干”

第0108章 矛盾不期而遇

刘飞阳在家里喝了不到四两酒,属于刚刚有些迷糊,最惬意的状态,相恋、接吻在那些老手眼里可能是稀疏平常的事,但对于他来说却是破天荒头一回,如果不是田淑芬坐在炕上陪着安然聊天,他至少得在一个小时后才能到来,为了就是再亲一回,人逢喜事精神爽,路上也是笑着走过来的。

张晓娥见他进门,幽怨的看着,又把心提到嗓子眼,暗道自己的“老公”可别跟赵如玉那个骚蹄子跑了,唱歌音调开始降低,人也变得无精打采,曾经装出来的颓废气质,隐隐有些变成现实的趋势。

看的台下那些牲口非常心疼。

刘飞阳是故意走上楼,刻意在昨夜堵自己那几名服务生面前露个面,看看他们什么态度,鼻梁被砸碎的倒霉蛋脸上贴着纱布,硬着头皮过来上班,别人问他怎么弄的,支支吾吾回答摔得,回想起昨夜被瞬间放倒,心里不禁散寒冷,所以看到刘飞阳上来,战战兢兢的低下头,犹豫再犹豫,颤抖的双腿没敢说话。

开口的是胳膊脱臼那位,见刘飞阳从楼梯上来,夹紧裤裆迈着小碎步过来迎接,乖巧的叫一声刘经理,他心里未必服气,脸上却笑的比菊花灿烂。刘飞阳大度的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告诉他好好干。

眼睛扫了一圈,也没看见事情的主谋张宇。

倒有几名喝到头晕目眩的姑娘靠在墙上喘息,对他一个劲放电,想必也惦记那十万块钱的事。

“对了,赵小姐和古斯雨他们在三号包厢,想让你也进去喝一杯,都挺长时间的事,刚才我没答应,如果你现在不愿意去,我就当没看见…”服务生佝偻着腰,呲牙说道。

刘飞阳听见赵如玉三个字,头皮一阵麻,他对赵如玉很忌讳,不是对柳青青那种忌惮!虽说还不至于傻到薅住她衣领,问问她砸钱居心何在,但对于她大放厥词的说“刘飞阳是我哥们”有些不敢苟同。

天知道她是想跟自己当朋友,还是想睡自己。

并且这个问题还没办法探究。

“行,我知道了”他点点头,再次拍了拍服务生的肩膀,后者又挤出个笑脸,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回去坚守自己的工作岗位。

躲肯定是躲不掉,赵如玉既然过来就得伺候,不能再次把她裤子扒了,也得笑脸相迎,转身去楼下要了两瓶价格在合理之中的酒,拎着上楼,到三号包厢门口,在门上的玻璃扫一圈,现里面蹦蹦跳跳玩的不亦乐乎,简单敲了敲门,随后推门走进去。

看到他进来,赵如玉向后一靠,薄凉的脸上挤出一抹诡异的笑容,第二次见面还达不到掏心掏肺的程度,可这并不妨碍把眼前这犊子的形象拔高一个层次,古斯雨一脸玩味,仔细的打量着,还是没能从他身上分析出过人之处。

“赵小姐,古少爷,非常感谢你们再次光临龙腾酒吧,蓬荜生辉,啥也不说了,我敬酒”刘飞阳走到中间停住,极其简洁的开场,把酒起开,走过去拿了个杯。

“敬酒这种事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人物干的,咱们是哥们,灌你酒没必要,来,坐这…”赵如玉抬手拍了怕自己旁边的沙,与第一次如出一辙,倒是语气比第一次清爽的多。

其他的同伴不掩饰惊愕的目光,手上的动作也都戛然而止。

纸上得来终觉浅,只有真切生在眼前才能相信,古大少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无奈的摇摇头,抓起杯酒,粗暴的倒进嘴里。

“呵呵…”

刘飞阳一笑,也没做作的非要喝,走过去坐到她身边。

赵如玉的脸蛋随着他转动,等刘飞阳坐下来,她已经完全把脸蛋平行,有人曾说过,如果这双丹凤三角眼换成另一双眼睛,哪怕是最普通的眼睛,也会让她变成祸国殃民的妖孽,最后还不忘感慨,就这双看上去让人觉得吃人的眼睛,阻挡了多少爷们爬上她的床?

“脸上有花?”刘飞阳摸了摸鼻子,随后道。

“有花到谈不上,我玩过的男人中,比电视上那些明星帅的大有人在,随便挑出来两个都能组成美男天团,你要是想排名,得等到猴年马月”赵如玉从不掩饰她骨子里的刻薄,即使对古斯雨,说话不留情面时也会喊道狗血临头,她挪了下屁股,把被新买的大牌裤子包裹到浑圆的锥子腿也抬起来,放到刘飞阳腿上,随后又双手环抱住刘飞阳脖颈。

就在这犊子以为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还惦记睡自己的时候。

赵如玉把头探过来,小声道“你跟我说实话,那天晚上有没有动心”

“没有”

刘飞阳敬而远之的回道,他可不想再跟赵如玉扯上一丝纠缠不清的关系。

“真没有?”她不相信的挑着眉,又不甘的追问道“那起反应呢?”

赵如玉自信自己的身材还算一等一等的,在外国留学的时候,学着那些洋妞的丰胸方法,仅仅出国两个月回来,就没少让那些所谓的闺蜜羡慕,在塑形方面,更是请了专业的瑜伽老师。

刘飞阳心一横,没时间陪她玩太极推手的一套,琢磨着她是不是有受虐倾向,伸手捏在赵如玉大腿上,不算用力,却足以让她出一声惊呼,如此妖异的叫声听得旁边的古大少都是一哆嗦,这种嗓音,断然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

“要不然,咱们去卫生间扒裤子看看?顺便把那晚未完成的事给办了?”

“混蛋,我拿你当哥们,你却想睡我…”

赵如玉白了眼,这话嘴里说出来,让人不禁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她笑的异常开心,伸手推了下刘飞阳,并没把腿拿下来,身体向后仰,枕到古斯雨腿上,刚才两人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外人听不清,古大少看过两眼没能现端倪之后就放弃了。

拍着手心满意足道“能跟我赵如玉当朋友人的人不多,以前出国留学有一个,可后来现她跟我男朋友睡完就绝交了,本土也有几个,其中两个,跟老赵还有摸不清的暧昧,真他妈操蛋,都想着当我小妈,剩下的倒一直还行,至于男人嘛,他算一个”

指了指古斯雨,后者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从今以后再加你一个,真的,你别笑,我这人交朋友不看家里有多少钱,也不看老子有多少权,反正中水县能比老赵有钱的人太少,刘飞阳,你跟别人不一样,知道什么东西该动,什么都不不能动,还能想出让我心服口服的办法,所以我有预感,你绝对不会永远在这屁大点的地方,会飞黄腾达,就算我提前投资了,以后有事就说话,钱这方面,凭我的一张脸皮,十万二十万还是没问题的,给你,不用还”

赵如玉铿锵有力的说完,这一番话可谓震惊四座,她何时这么大方过?

就连古斯雨旁边的男子都不禁诽腹,他娘的,我在你身边当了三年跟班,也没跟我说过这话。

刘飞阳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笑容,他不是那种被人说两句,就能一腔热血涌上脑袋的人,更不会信誓旦旦的拍胸脯子保证,以后肝胆相照、抛头颅洒热血。

话永远太轻,做就完了。

如果这个在别人眼里专门玩弄男人的妮子,能永远不想着睡自己,冒着大不韪跟她交朋友也未尝不可,伸手抓起酒瓶,朝那边示意一下,一字一句道“慢慢来,这瓶酒我干了”

他说着,仰脖开始喝。

房间里很沉寂,可以说鸦雀无声,除了赵如玉的镇定,古斯雨的正视之外,剩下的人都呆若木鸡,在他们眼里,能是赵大小姐的朋友,草鸡也会立马变成凤凰。

这些纨绔哪知道,自己用浴巾把胳膊戳到血肉模糊,还得硬生生抗一刀是什么概念。

然而,看着他喝酒的不仅仅是这几位。

门口,那名叫小丽的陪酒姑娘率先进来,身后跟着几位面容姣好的姐妹,走过来,都早已选好目标的坐到金主身边。

门口,张宇阴翳的脸庞一闪而过,心里念叨着“就是要在你最辉煌的时候,让你一败涂地!”

上架公告

没写过这这东西,真不会。

先说一下什么是上架,就是以后再看得花钱了,多少钱呢,Vip2以下是千字五分钱,二及以上是千字三分钱,Vip是自动生成的,在网站消费五十以上,就是Vip2,没有消费过的就没有。

五百是三。五千是四。五万是五。

算一下,每天三毛钱,每个月用不上十块钱,一包烟,一杯奶茶。

从明天开始,所有的章节都需要收费了,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

从走入这行开始,到现在一年半的时间,头一次经历这种事,不知道成绩怎么样,但是明白,一定会有读者不看了,也会有去看盗版的,一个月几块钱,需要去?我这个人呢,感性也理性,花钱嘛,肯定是心疼的,就一句话吧,将心比心,我尽我最大的努力,尽人事听天命。

以前感言的必要环节,是感谢三位大哥,其中有一位姓尚的大哥,我转网站没过来,同样感谢感恩,虽然看不见,同样祝他一生平安。

好在有两位大哥过来了,也让我心里有点底气,谈签约的时候,都是我的倚仗。

粉丝榜上第一的至尊,第五的盟主,都是阳哥,也就是本书的主角,从我上一本开始支持,聊微信的时候,跟他说感谢,就让我滚蛋,“土”豪无人性可言,有时候想想,是不是让书里的刘飞阳被人爆一下,也报复报复。其他的就不多说了,看书吧,书里的人跟他性格差不多,除了好色这方面…

粉丝榜第二的丁哥,白金盟主。这是我写作道路上第一个贵人,社会我丁哥,人狠话不多。我入行第一个月,已经出现了,从第一次打赏一百,一千,一万,到几万,现在已经一年半的时间,每次都是支持,有需要了,慷慨解囊,让我有动力也有信心,自己还有扶贫项目,好人,善人,佛心。

第三的是郭哥?这个很奇怪,按理说前两位都是有很长一段时间积累,可你上来就是盟主,然后黄金盟,这个让我受宠若惊,然后加QQ,闲着交谈,现这是个爽快人,虽然没见过面,但我知道,你是白酒都拿瓶喝的那种…你说给我留了两瓶好酒,我可记住了,我去的时候没有可急眼!

还有从粉丝榜上往下排,百分之八十都是我以前的朋友,一起过来的,下载的app,注册的账号,很感动,当初以为能有几个兄弟就很不错了,没想到这么多,还有很多朋友都是默默支持,不说话,不留言,不表意见,只是看书找个乐趣。

所有看书的人,财源广进一生平安。

再说说我这个人吧,小写手一枚,全职,靠着写文混饭吃,老朋友知道我的底细,都管我叫老井,也知道我吃鸡蛋的事,还都抓住不放!没有其他生活来源,所以断更、烂尾的事不会生,少写一天就得饿肚子,有家、有房贷,只能兢兢业业的码字,尽力塑造出最完美的人物,最理想的剧情,曾经说过一句话“我写十年,谁能陪我十年”当时留言的人不少,现在剩下的人不多。

这个圈子有人来有人去,走的感恩,去的珍惜。

可能有一天我也,河郎才尽了?至少现在没有。

有句话叫“网络一线牵,珍惜这段缘”

我很信“缘分”这个词,中国十几亿人口,能在网上相遇,得是什么缘分?写手也有几十万,书得百万千万,我恰好在写,你恰好再看,的什么缘分?

珍惜,珍惜,珍惜。

关于剧情,现在只是开始阶段,刘飞阳、安然、柳青青、二孩…等等,这些人只是第一卷的内容,神仙丁永强,还有那个南方的王爷,以后都会有,只是第一卷里不多,不管写到哪步,都会用极其贴近现实的手法,爽点可能没有兵王来的爽,但我会尽力让多数人满意,不至于鸡肋。

出现的主要人物,都会有一段故事,可能长短不一,类似于蛤蟆。

上架之后,剧情展会加,矛盾会更加激烈。

字数问题,大纲设计在三四百万左右。

还说啥呢,还说啥呢?

对对,昨天说完了,今天说完了,还有个明天。

说实话,网文圈我还不太了解,不过有几个指标,一千均订,两千均订,一万,两万均订…对于新人来说,一千是个坎,两千也是,以后更是,均订大家也看不见,这个目标我就自己放在心里吧。

盟主,百盟,二百,五百,千,网站的大神有一千多盟,几百盟的更是多,对于新人,这个也难,像丁哥、阳哥、郭哥这种豪是少数,毕竟一个盟一千块。我也不着急,慢慢来,种地还得半年收获,我没去抡洋镐挺庆幸了,一百万字的时候,有能力的支持一下吧,二百万字,支持一下,这本书定数太浮夸,有几位是几位吧。十位,二十位,其实还是很希望能证明一下滴。

传说集齐七位至尊能召唤神龙?

最后一个事。

月票榜的问题,月票前十,在pc端有个榜单,一号上去,就一号在上面挂着,到月末没下来就一直挂到月末,相当于大推荐,所以支持的尽量集中在一号,当然,像丁哥那样天天捧场也没意见,哈哈。

上个月八万字,第十二,这个月目前第九位,以为能要个大推荐,可沟通一番之后,硬性指标是连续两个月前十,挺可惜的。

如果能在第九名保持到月末,下个月,也就是十二月份,最好也是前十,有能力的,在能力范围内帮一把。

这个推荐是登堂入室的第一步,想走出来,很急,很想。

常言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

月票榜,大神都不保证能月月上去,我也没打算能月月上去。

如果这个月在前十的话,下个月,真的很需要很需要在前十,希望有能力的帮一把,老井抱拳了(墨迹一遍)。

最后是大家多多支持正版。

谢谢大家,一生平安,财源广进。

第0109章 事起包厢

刘飞阳并没在包厢里坐太长时间,一来他是敬酒并不是过来陪酒,二来,刚刚把话说出来,就跟人称兄道弟的喝未免落了下乘,酒这种东西坐这喝一宿,未必比一口把一瓶都干了来的更有力道,所谓点到为止。

没有豪爽的说今天这酒我请,而是微微点头后出去。

赵如玉也不挽留,也没叫一名男公关陪酒,自顾自的跟着音乐开始摇晃。

刘飞阳出了门终于长舒一口气,倒不是在里面压抑,而是胃里翻江倒海,别看只是呆了半个小时,啤酒、洋酒没少喝,再加上在家里喝的白酒,饶是他酒量能用海碗喝酒,也不禁头昏脑胀。

站在走廊里迷醉程度不比他轻多少的姑娘,看出他微微打晃,赶紧走上来扶住,他笑着摆摆手,姑娘只好作罢,奇怪的是被打胳膊脱臼的服务生并没再次露出笑脸,还逃命似的躲到一边,只不过刘飞阳胃里恶心就没注意到这些。

走到楼梯口,楼下的音乐声越来越大,现在属于高氵朝前段的暖场,新请来个演唱流行音乐的家伙,唱的还行,能把气氛挑起来。站在楼梯拐角处停住脚步,望着下方形形色色的人群,一览众山小可能就是这种感觉,从兜里掏出国宾点上,心中确实有猛虎,但是得藏起来,吸了两口,随后继续迈步向下走。

“老公”

张晓娥这妮子看到刘飞阳进来就开始提心吊胆,生怕自己抓住的犊子被人抢了去,可能是没有床上那点事,她心里总不踏实,觉得老公二字叫的有些虚,坐在舞台下方眼睛一直盯着楼梯,楼上没资格上去,就只能等待,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人群中挤过来。

刘飞阳看到这妮子面色有几分勉强的走上楼梯,眯眼笑了笑没应声,不得不承认,黄色针织衫、黑皮裙、长筒靴穿在她身上有一番韵味,比王琳漂亮千万倍。

“赵如玉他们来了,你小心点”

她没管是不是马后炮,紧张兮兮的嘱咐,走到跟前闻到刘飞阳身上酒气浓重,伸出手扶住,咬牙切齿的道“这个臭不要脸的娘们儿,居然敢灌我老公酒…先别下去了,这边坐,我给你弄点热水喝,能舒服些”

如果不是见识过她在钱书德面前的模样,可能真会被她现在的模样蛊惑,认为是贤妻良母,不过刘飞阳并没有鄙夷,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任何人无权干涉,在张晓娥的搀扶下坐到平台的沙上道“不用了,没多大事,歇一会儿就能好”

“那我给你揉揉太阳穴,你把眼睛闭上,要是困了就休息一会儿”

张晓娥坐到沙另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腿,一副邀请的姿态。

陡然之间,刘飞阳升出一股罪恶感,在农村时即使没钱买种子,也不会半夜摸到地里把别人家种子抠出来自己种上,做损的事他从来不干,守着自己脚下的一亩三分地,守住心里的一亩三分地,这样就挺好,在曹武庙那里的装傻并没损害任何人的利益,现在却让这个小妮子动心,可能是假模假式利益诉求,但终归是伤害到别人。

摇摇头“不用了,坐一会儿能把酒精空下去,躺着更迷糊”

张晓娥一愣,她心里不这么认为,前几天还捏自己屁股的犊子能有便宜不占?或者说自己这双腿不知让多少人口水直流,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危机感,眼睛转了转站起来道“那也行,你坐着,我站着给你揉”

她说动就动,绕到刘飞阳面前,伸出两条纤纤玉指放在太阳穴上,轻轻的揉啊揉。

刘飞阳在闭上眼睛之前,还在张晓娥身上不带亵渎的扫一遍,堪称小乔的身段自然是无懈可击,如果她只是这样善解人意,而没有现实想法,想必能委身于哪个牲口,那个牲口都是八辈子修来的夫妻。

张晓娥轻声宽慰道“老公,酒吧的事不能着急,也急不来,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这里本就是下九流的聚集地,只要咱们好好做自己的就好了,你放心,只要你不用脚把我从平台上踹下去,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

昏暗的灯光下,张晓娥的眸子好似又亮了一些。

楼上包厢里。

赵如玉和古斯雨有个共性,就是喜欢玩良家的,在古斯雨眼里五十块钱的野鸡和几百块钱的模特没什么不同,都是用身体换钱,也都是泄过后提上裤子走人,再找,还得收费,所以他出来玩,即使怀里搂着女孩也都是逢场作戏,憋到急不可耐的地步或许会钻进宾馆,平时都会回到“女朋友”的怀抱。

旁边的跟班不同,没有古大少家底殷实,也注定吸引不了质量上乘的女孩子,出来玩都是能占便宜从来不束手束脚。

此时,张宇的搭伙过日子妻子,小丽正在跟班怀里。

小丽就喝了不少,脸色红扑扑的,眼睛时闭时睁,看起来有七八分醉的样子,头没绑自然散开,不断坐直弯曲的身体,带有几分另类的诱惑,能出来工作,相貌身材不至于像柳青青那么妖孽,也能说得过去。

“啪…”她身子一偏,靠在跟班肩膀上。

“喂,能不能喝啊,赶紧赶紧滴,别跟我装死昂”跟班也有六七分醉,意识清醒,舌头打卷,手放在小丽的大腿上,来回揉搓,另一只手还拿着酒瓶往酒杯里倒酒。

“能,为什么不能”

小丽迷迷糊糊的坐直,屁股不经意间往前一蹭,原本就不长的紧身裙顿时穿上去,已经到大腿根部,里面的内裤若隐若现,她没注意到这个细节,伸手道“给我,我喝”

跟班把酒杯递过来,余光中恰好看到一抹白色,眼睛不由往下看了看,隐隐约约总是最诱惑人的,他又抬头看了看小丽仰脖的动作,伸舌头舔了舔嘴唇,手开始在腿上继续游走,逐渐向上。

“咔…”小丽把酒杯砸到茶几上。

转头道“别她妈瞎碰昂,摸到我让你负责”

小丽嘴上这样说,却没有把跟班手拿开的意思,向后一靠,沙的宽度导致她的姿势像半躺一般,双腿的缝隙越来越可见。

“凑,牙还有咬舌头的时候,出来玩哪有不碰一下滴”跟班见小丽的豪放,动作越大胆,使劲往上一靠,已经紧紧贴着。

“别闹,你给手拿开”

小丽没睁眼,赖赖唧唧的说一句,听起来诱惑的多,拒绝的少,伸手看上去要推开跟班的手,可伸到一半的时候,无力的放下去。

“拿开干什么,就是摸摸,等会儿给你小费”

跟班火气越来越大,身上已经憋得燥热,每次出来玩能动手动脚不假,可这些姑娘是陪酒,跟廊姑娘毕竟有区别,能站到实际便宜的时候不多,抓住了就不能放手,咽了口唾沫,也跟着向沙上栽倒下去,贴在丽丽耳边问道“哎,去厕所啊?”

“滚蛋,老娘不是卖的”

丽丽嘴上回应,却对跟班手上愈演愈烈的动作没有阻止。

“厕所不行就宾馆,我给你钱”跟班两眼已经泛光,憋到不行。

“我老公是张宇你不知道?”小丽把眼睛嵌开一条缝。

“张宇多他大爷,在我面前管他叫孙子他不也得答应么?干的就是服务人的勾当,还跟我提个屁名啊,他要是好人,能让你干这行?”

根本非常不屑,正在兴头上听到另一个男人的名非常晦气,如果不能在气势上压倒,即使到宾馆滚床单,脑中也不禁幻想出另一个男人的模样,这是潜意识问题,说话的同时手上动作越大胆。

然而小丽听到这话,动作终于有一丝强硬,伸手阻止跟班的手,但身体没从沙上起来,瞟了眼问道“你真想碰我?”

“多少钱,开个价吧!”跟班立即回道。

小丽足足迟疑了五秒钟,随后才把跟班的手松开,露出一抹笑容,还在跟班的脸蛋上亲一口,随后把后背脱离沙坐直站起来,大家都各玩各的,再者说女孩喝多了出去吐很正常,也就没人注意到。

小丽眼睛妩媚的盯着跟班,扭了扭还算水蛇的腰子,双手掀开裙子,搭在内裤上,手指非常灵巧的勾着裙子,在脱内裤的同时并且保证裙子跟着下落,无缝连接到永远让跟班无法看到实际。

不过跟班已经满足了,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剩下的可以说水到渠成,还用类似“帝都摊”的姿势靠着,满脸淫/荡的笑容。

小丽脱完,把内裤勾在手中,另一只手的一根手指咬在嘴里,十足的诱惑模样,

看到这副模样,周围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以为能看一场大秀。

小丽果真按照人们的想法来,先是一腿跪倒沙上,另一腿紧跟上,动作轻柔细腻,随后双腿都骑在上面,拿出咬在嘴里的手指,勾了勾跟班的下班,随后脑袋往前探,看上去要接吻一样。

跟班也不是不解风情,凡事都得有个铺垫,不着急的闭上眼睛,撅着嘴唇等待那两片过来。

然而,就在两片嘴唇即将接触上的时候,画风极具转变,就看小丽的表情也突然变得狰狞,拿着内裤的手迅往前伸,内裤准确无误的怼到跟班嘴里,力道过猛,打的跟班嘴唇一麻。

“干你姥姥,以为老娘是出来卖的?侮辱我就算了,还敢骂我男朋友?”

嘴里说着,疯了一般开始在跟班头上抓挠。

周围人看到这架势,觉得事不对,赶紧走上来给丽丽从跟班身上拖下去,跟班缓过来一点,伸手把内裤从嘴里拽出来,看到上面有血,整个人的精神都崩溃,不知道是自己嘴唇的还是小丽的,第一反应就是瞪眼问“你他妈是不是来事了?”

“你不愿意摸嘛,直接送你嘴里,傻逼!”丽丽嘴上不依不饶的骂道。

“干你大爷”跟班抓狂的从沙上冲起来,也顾不上男女,动作非常迅的抬起一脚,直接踹到小丽肚子上。

“嘭…”一声响起,小丽的骂声戛然而止。

表情痛苦的缓缓躺倒地上。

可跟班不依不饶,对着小丽的脑袋上,连连踹去。

第0110章 找刘飞阳

赵如玉冷冷的脸蛋没有任何表情,她看轻男人也看轻女人,龙腾酒吧里也就是自己老子见面都得叫青姐,年纪却和自己不相上下的女人能让她高看一眼,现在再加个刘飞阳,其他的在她心里都是小人物,没有同情心泛滥的开口阻止,也没有脏了自己手的上去打几下。

倒是古斯雨蹙眉道“行了,再打打死了”

随后又补充一句“真操蛋”

他今天过来就是陪着赵如玉来捧场,心情谈不上好坏,可生这件事自然会有些糟糕。

另外几名跟班赶紧给拦住,拖到一边。

“你他妈就是贱,出来卖还跟我讲原则?说你老公怎么地,整急眼了我还揍他,小骚蹄子,不行,弄我一嘴血”他伸手指着地上被踹到脑袋已经出血的姑娘,还是有些气不过,挣脱开拉架的跟班还要上去。

中水县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来例假的女人不能碰,碰了会倒霉三年,是真是假无从考证,也可能是从某个妇科大夫嘴里传出来的。

姑娘肚子疼痛到痉挛,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头在血迹的粘连下已经一绺一绺,地面上也有一滩血迹。

另外几名陪酒姑娘已经吓蒙,战战兢兢看着不敢动,客人喝醉酒闹事是常有的,上次有几个不开眼的家伙借着酒劲把一名姐妹给打了,闹到柳青青出面,那几位客人屁滚尿流的从包厢跪着出去,一直跪倒酒吧门口才敢站起来,理论上讲:她们对这种事司空见惯。

但现实往往比理论残酷的多,中水县就一个古斯雨,他是以把柳青青哄到床上为目标的主,也只有一个赵如玉,这是玩弄了无数汉子感情之后还能安稳站在这里的娘们儿。

不好惹,他们这个小圈子是富贵的集合。

“行了,赶紧给她拖出去,真他妈败兴…”古斯雨黑着脸又说一句,随后转头略有深意的嘀咕一句“还给你哥们捧场不?闹出这档子事!”

“你管我?”赵如玉毫不留情的回道。

古斯雨无奈的深吸一口气,他拿这位大小姐也是一点办法没有,好在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也不在意。

另外几名姑娘听到古大少话,这才敢上前,把姑娘扶起来,鲜血还顺着头向下滴,在地上滴成一条线,姑娘们面色凝重,都闭口不言,也不敢安慰一句。

看到她们消失在门口,赵如玉回头拎起手包,要准备离开。

“呸呸…”跟班仍旧一个劲往地上吐血沫,气的身上还在颤抖,咬牙问道“你们刚才看没看见咋回事,血到底是她的还是我的?裤衩子塞进来的时候是白的还是红的?”

“行了,这事不能往脑袋里想,越想越麻烦”旁边一人拍拍他肩膀安慰道。

“对,想得多错的多,碰到了倒霉三年,你直接插嘴里,说不定还能转运,凡事往好了想!”另一人略有逻辑道。

“你滚犊子,这就是在青姐的场子,换成另一个场子,一把火烧了他大爷的,呸”跟班愤愤不平,即使他在生气,也不敢走在赵如玉的前面,他们虽说是纨绔,可骨子里都有父辈的基因,规矩秩序一点不能落下。

他们刚走到门口。

“刷”

一道黑影顿时把门堵住,面色漆黑,双拳紧紧握住,浑身绷的如铁板一般,低着头抬着眼,冰冷的看着他们,这人正是张宇。他“无意”间来到三楼,恰好看见小丽浑身是血的被人架出来,两人搭伙过日子在酒吧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如果这时候装作没看见,转身下去,以后在酒吧里再也不用抬头。

人都是逼出来的,他也被逼到绝路。

“滚蛋”

赵如玉见他挡在身前,还一副过来算账的意思,心里有些火气,嘴上也冰冷的说道。

“对不起,今天这路不能让,不把问题解决,任何人都不能走”

在他们面前一贯卑躬屈膝额装孙子的张宇奇迹般的态度强硬起来,站在门框正中间,咬牙道“赵小姐,我张宇就是个活王八,但小丽晚上也跟我睡一个炕上,将心比心,她都快让人打死了,我作为男人是不是应该出…”

“啪”

话没等说完,赵如玉毫不拖泥带水的抬手一个嘴巴,就看张宇的脸上顿时红肿起来,脑袋也被扇的一歪。

走廊里服务生挺多,看到平时的宇哥被扇,赶紧往这边聚拢,平时一个个看上去跟乖巧的小猫咪一样,在对抗外敌的时候出奇的团结,眨眼之间,身后聚集了六名服务生,已经把路死死堵住。

赵如玉没在乎,她老子手下也有一批拆迁队员,专门对付那些钉子户的,闲来无事去过拆迁现场,看过抡大锤砸房盖、也见过把人拽出来摁地上揍的场面,那些人的彪悍程度可能与当初蛤蟆手下的社会分子比不了,但比这些服务生高的不是一点半点。

她仍旧强势道“出面?你在我面前有面子?我给你三个数时间,不滚蛋,我打断你的狗腿,三…”

“赵小姐,我在你面前没有面子,但也是个老爷们!”张宇掷地有声的喊道。

“二”赵如玉波澜不惊的继续。

“不行,任何人都不行,必须得给个交代!”张宇非常耿直的喊道,身后的服务生都紧张兮兮,却没有一人向后退一步,严阵以待的盯着前方,看起来随时要开战的架势。

赵如玉脸色也黑下来,她这位大小姐生起气来连她老子都管不了,怎能忍受得了被一个小服务生忤逆想法?刚刚想开口。

“如玉”

古斯雨突然皱眉打断,他现情况有些不对,不应该有这种场面,为了避免赵如玉数完场面还没得到缓解,所以赶紧开口,如果真的僵持着,就陷入一不可收拾的地步,嘴上说着要动柳青青,可实际情况是,一点不夸张的讲,柳青青洗干净坐在床上,他连房间都不敢进。

中水县,谁敢惹青姐?

“你说到底想怎么样,要钱还是怎么,三千五千,还是一万?”

古斯雨上前一步道,在心理上本能的鄙视这些小服务生,也没当回事“可在开口之前,你需要想想,有命拿,有命花么?”

“我不要钱,谁打的我媳妇站出来,我怎么打回去!”

张宇咬牙道,听起来还有一副小人物的铮铮铁骨,缓缓抬起头,正视着前方。

这边的情况,引起越来越多的关注,甚至于其他包厢的客人还有走出来看戏,细细算去,不下二十号人抱着肩膀,嘴角挂着笑,走廊两边都是瞪大的眼睛。

“我打的怎么滴,小崽子,你还成仙了是么?”后面的跟班气不过,终于一步上前。

“滚蛋…”赵如玉非常烦躁,从小到大都是掌上明珠,何时受过这种气?回手推了下跟班,上前一步,粗暴的伸手薅住张宇头“我最后问一遍,让不让开!”

张宇被薅的弯下腰,可仍旧很能忍,憋着火道“如玉姐,如果今天这事你不管,我给你跪下磕头磕到死都行,但如果你非要管,也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赵如玉还没等反应,旁边的古斯雨先火起来,瞪着眼睛,越来越不可思议,最开始的一点理智也荡然无存,目前让他感受到的已经不是小人物的倔强,而是赤裸裸的挑衅,走廊里有多少人他不知道,但听见嘈杂的交谈声判断绝对不少,如果今天就这么毫无作为灰溜溜的从龙腾出去,明天中水的圈子里会充满流言蜚语。

举起从来不怎么动手的拳头,直奔张宇后脑打下去。

“嘭…”

他挥不出来刘飞阳那股畜生劲,好歹也活了二十多年,一拳没给张宇砸躺下,却也把他打得一个趔趄。

“我问你,你不给谁面子?”他挥拳喊道。

赵如玉比他直接的多,打开手包就要把刺伤刘飞阳的骷髅匕拿出来,在她看来,这种小人物就该死,死要面子活受罪更是五马分尸不足惜。

“欺负人!”张宇也急了,眼睛里满布红血丝,挣扎着站起来,服务生的身子比大少爷粗糙的多,也有力道的多,向前一推古斯雨,眼睛死死锁定刚才说话的跟班,露着獠牙扑过去,喊道“是我兄弟的,给我揍他”

后面那些服务生敢过来,就不可能袖手旁观,个个如打了鸡血一般,瞪眼往上冲。

可怜的赵大小姐,匕还没等掏出来就被撞到在地。

他们也不傻,知道谁能动,谁不能动,任凭古斯雨在身上肆虐,就是不还手,直奔那倒霉的跟班。

一时之间,场面非常混乱。

酒吧的几十号姑娘,还有三楼包厢的几十位客人,把本就不大的狭长走廊堵得黑压压一片,看戏,看热闹,只不过没鼓掌而已。

一名年纪不大的服务生,神色匆匆的从二楼跑下去,路过缓台的时候,看到刘飞阳在那根本没停顿,在他心里酒吧的事还得青姐,其他任何人都不管用,走到办公室门口,顾不上规矩的把门撞开。

气没喘匀就开口道道“青…青姐,出事了!”

柳青青正静坐在办公椅上,闭目沉思不知在思考什么,听见门咣的一声也没睁开,听到有人说话,这才缓缓睁开,她不着急问,摄人心脾的眸子扫视着眼前的服务生。

“三楼打起来了,是古大少和张宇,全都参战,走廊里几十人都在看着”

以他的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青姐还能如此镇定。

柳青青沉默良久,妖艳的红唇终于分开,缓缓道“找刘飞阳”

第0111章 你用,千夫所指

当刘飞阳接到消息,脑袋嗡的一下有短暂眩晕,不过很快恢复清明,张宇和古斯雨这两个名字在脑中来回游荡,脸色沉下来并没立即开口,甚至于屁股都没从沙上抬起来,坐的很安稳,因为他知道事情已经生,并且生在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身上,处理起来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因为什么?”

张晓娥一副经理夫人的架势,抱着肩膀开口问道。

“好像因为小丽,跟古斯雨一起来的人动手动脚把小丽惹急,当时在包厢吵起来,然后那人动手给小丽打了,挺严重,人现在在休息室呆着,满脸是血,张宇就急了”

服务生站在两人眼前,以前都是在角落里仰望台上的张晓娥,此时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他不畏惧刘飞阳,说话颤抖都源于激动,梦中的仙子就是这般高傲,美,真的美。

张晓娥懒得多看他一眼,转过头见刘飞阳还没有动作,顿时坐到旁边抱住后者胳膊,一脸担心的道“老公,扯到古斯雨他们身上就跟普通的客人不同,稍稍处理不好都可能是大事件,以前都是青姐处理,要不然这次也找她?”

她知道这是表现的大好机会,可又担心刘飞阳处理不妥,如同做饭一般两头夹生,那么以后的路会越来越窄。

服务生心头没来由的一阵酸楚,想不明白为什么漂亮女人都是别人的,道“青姐说了,这事她不管,让刘经理处理”

“小丽在休息室,并没去医院?”

刘飞阳突然开口,话锋中难以掩饰其中的凌厉,目光如炬,看得人胆战心惊。

“对!”服务生点点头。

刘飞阳不再多问,面色铁青的站起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自己既然是赚的这份工资,就得承担这份责任,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到拐角处直奔楼上走去,张晓娥站在后方咬着嘴唇,心里总觉得事比自己想象中的复杂,本能告诉她最好不要凑上去,可再向前看,那背影伟岸结实,看的人心里也跟着踏实,想着如果自己陪他渡过这关,那么以后自己经理夫人的位置会更稳,心一横,顾不上形象的快步跑上去,黑色皮裙上下摇摆,挽住刘飞阳胳膊。

“老公,我陪你”

三楼的场面要比想象中壮观的多,走廊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放眼看连缝隙都很难找到,耳边依稀能听到叫骂声,预示着包厢里的战斗还没结束,酒吧有内保,俗语叫看场子的,多为地痞无赖,可这年头大家都不傻,如果柳青青话,他们可能拎着橡胶辊没有任何顾虑的上去,出了事也有人扛着,冒然冲上去怕是明天赵维汉的拆迁队会把他们家给拆掉。

都在静观其变。

“让一让,谢谢,让一让”

刘飞阳伸手推开人群,从狭小的缝隙中挤过去,表现出与应有表现极其不相符的镇定,有些基因是与生俱来的,这犊子不是“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的匹夫,知道得克制自己。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到门口,这才看到里面白热化情况。

赵如玉被人撞倒之后扭到脚腕,面色痛苦的坐在地上还没起来,两名服务生已经被打倒在地,旁边还有碎掉的酒瓶,张宇带着另外两名服务生如鬣狗一般咬住跟班不松口,古斯雨在床上差不多抽空的躯壳累的气喘吁吁,站在最后方动起手软绵绵没有半点力道。

现场可谓狼藉一片。

刘飞阳并不着急,走到赵如玉身边,弯腰给她扶起来。

赵如玉感到有人触碰,这才把头转过来,见是他,激动的情绪愈演愈烈,开口喊道“刘飞阳,你们酒吧就是这么做生意的么?柳青青呢,给她叫出来,我要找她谈谈,一个端茶倒水的服务生居然敢给我推到,敢给我推到!”

“别激动,有问题慢慢解决”刘飞阳尽力和风细雨道,几乎是半抱着她,给她送到旁边沙上。

“必须要卸他两条腿,必须要卸!他大爷的,敢撞我”

赵如玉无比崩溃的喊,双手拍着沙,看上去如果能走的话,随时都要暴走。

刘飞阳继续走,再到古斯雨身后,一手拍着肩膀道“古少爷,差不多得了,出出气就好,有问题咱们坐下来解决”

“滚蛋”

正在气头上的古斯雨没听出声音是谁的,感觉后面有人拍他,下意识回头一拳,这种度在刘飞阳眼里就是小儿科,抬手给抓住后又道“我解决,如果我不能给你个满意的交代,再打我也不迟”

古斯雨没有赵如玉那份心思,他也从未打算跟刘飞阳做所谓的哥们儿,但不知为何,听到刘飞阳如春风和煦的声音,躁动的心情竟然平复几分,蹙着眉,试着挣脱两下手腕,却现被牢牢抓住不能撼动半点。

“松开”古斯雨冷声道。

刘飞阳并没继续抓着,确实把手放开,越过去,走到骑在跟班身上的张宇身后,嘴角终于抽搐一下,他现在怀疑,这出幺蛾子是张宇搞出来的,不过现在门里门外几十号目光都在看着,他做的有丁点瑕疵,都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弯下腰,伸手放在张宇腋下,硬生生给拽起来。

“你他妈拦着我?我媳妇都快让他给打死了,你拦着我?”

张宇的心思时时刻刻放在门口,当看到刘飞阳进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就差最后一哆嗦,没有人能破解,即使诸葛亮再世也不可能解决,今天刘飞阳必定成为众矢之的,也必定灰溜溜滚蛋。

所以此时被拽起来,表现的异常激动。

“先别喊,在这里咱们是地主,你放心,不能让任何人受委屈”

刘飞阳控制住心神安慰道,但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张宇。

后者看到这眼神,没来由的感觉浑身冰冷,后面还有很多话要说,可又都咽回去,他也不着急,事情展到现在这一步,结果已经可能预见,只需要等就可以。

刘飞阳就像小学里的园丁,辛勤的把狼藉一片修正好,桌子歪了摆直,凳子偏了摆正,在张晓娥的眼中,他就像神仙一般,所到之处,原本的浮躁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都安静下来,不过这种崇拜仅限于眼神,并没上前帮助一起,因为心里有股莫名其妙的慌张,还在逐渐加码。

古斯雨一伙人还有两人愤愤不平,脸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除了外表看起来有些狼狈之外,并没受到太多伤害。

两伙人都已经分开,刘飞阳站在最中间如同一道天堑给隔开,他先是看了看那名被打到头破血流的跟班,随后眼睛落在古斯雨身上,又看了看几名服务生,模样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可以说,服务生受伤还要严重一点。

解决,该怎么解决?

“刘经理,我这个人喜欢把丑话说在前头,如玉把你当哥们儿,咱们刚才也一起喝过酒,但是身后这些,都是从小跟我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到你们酒吧就是客人,小丽就是出来卖的,对她动手动脚的也没毛病,事情是因她而起,我们这边没有过错,如果今天不能给个满意交代,即使青姐出来,我也必须要个说法!”

古斯雨厉声开口,作为小圈子的领头人,自然不能看着跟班就这么被打一声不吭,关键时刻,他还得能站出来扛旗。

“你放屁,我媳妇是陪酒,不是你口中的下三滥”

张宇左眼已经乌青肿胀,一如既往的强势。

“小崽子,给你狂的…”古斯雨火气又上来,上前一步又要动手。

张宇也不甘落后,挺着胸脯上前一步。

局势再次变得紧张。

正在这时

“呼啦啦”

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音,两条竹签般笔直的腿上是让人称为粉红骷髅的身段,再向上就是祸国殃民的脸蛋,柳青青就这么突兀出现在门口,他的出现,不仅走廊里鸦雀无声,就连房间内的气氛都压抑的多。

张宇蹙着眉,如果今天柳青青出面,那么就将功亏一篑。

古斯雨心也提起来,如果柳青青态度强势,自己又能怎么做?

然而,柳青青居然诡异的开口笑了,缓缓道“你们该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一切都按刘经理说的办,当我不存在就好”随后又一副世外高人的态度。

“呵呵…”听完她的话,刘飞阳也跟着笑了,无奈的摇摇头,想必这就是她之前说的暴风雨吧。

张宇不管那么多,柳青青这话无疑是给他吃了定心丸,事情已经逼到这一步,不能再有犹豫,立即表态道“刘经理,青姐说凡事你做主,那好,我现在就问问,你能不能给我们这些小的出口气,我都无所谓,可小丽让人打成那样,你别告诉我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对,我们不能就这么让人欺负了,要不然以后在酒吧怎么干活?客人说摸就摸,要是强行给我们拽到卫生间也得忍着么?”一名和小丽关系比较好的姑娘,撞着胆子在门口吼道。

“对,不能让他们走了”张宇身后的服务生也跟着开口附和。

几乎是眨眼之间,走廊里愤愤不平的声音排山倒海袭来,所表达的诉求一致,声音此起彼伏,震的人耳朵嗡嗡指向,好像所有人都动起来,都在要求刘飞阳为他们出头。

而这犊子还站在原地,闭口不言。

他知道,如果不强势对待古斯雨,必定会陷入千夫所指的地步。

可如果按照他们的要求,所有的矛盾,得罪人的事都在自己身上。

缓缓转过头,看向张宇。

而后者,正一副吃定他的模样,再次向上挺起胸膛。

第0112章 我会,立地成佛

此时的张宇有信心,所以并不刻意隐藏自己毒辣的目光,先是把自己逼到万劫不复的地步,然后再把这罪名强加到刘飞阳头上,众口铄金,现在只需要让他选择,是与酒吧所有人为敌,还是与古斯雨为敌就可以。

刘飞阳哪能看不清楚情况,知道自己左面是地雷阵右面是万丈深渊,只要稍稍偏移一点,就会粉身碎骨,如果被张宇道德绑架,那么刚刚说的哥们会瞬间破灭,取而代之的是,赵如玉口中的五万块不再是哄他上床,而是打断他的腿。

柳青青仍旧看着,冷眼旁观一切,在她看来这也是一个死局,毫无破解之法,眼神在刘飞阳身上转啊转,心里期待着有奇迹生,这犊子能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打破所有质疑,好似涅槃重生那般,也算是对自己眼光的另一种肯定。

还瞟了眼站在旁边的张晓娥,轻声道“你不帮帮你老公?”

张晓娥被问的身体一紧,上楼时的预感全都变成现实,她心里想的并不是该怎么解决,而是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无外乎两种,刘飞阳放古斯雨他们离开,以后在酒吧混不下去,再次变成穿军大衣的犊子。不放他们离开,得罪这个圈子,日后也会明枪暗箭,貌似怎么看,自己都不能在今后的刘飞阳身上,得到半点实惠。

她很纠结,心里期盼着能挺过去,又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呵呵…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对么?”柳青青调侃着又问一句。她不会与刘飞阳一样,认为曹武庙的抠和张晓娥的现实简单到滑稽,她欣赏的是刘飞阳这种偶尔露峥嵘懂得隐藏自己的人。

张晓娥被说的不敢抬头,手指交缠着。

“小娥,把门关上,不是什么大事,让大家看着不好”

刘飞阳沉吟半天,终于开口,现在他心里仍旧没想出很好的办法,只能先循序渐进的把事情一点点缩小,知道这次是对自己最大的考验,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严肃的多。

张晓娥身体又是一颤,抬头看向前方不远处的背影,刚想动,一名陪酒姑娘从门口挤进来恶狠狠的看着她,是什么意味已经相当明显,张宇的眼神也若有若无的瞟在她身上,这种如针刺的感觉让她浑身麻,不知道该怎么抉择。

可以说,关于这场意识上的交锋已经进展到白热化,如果她把门关上,就是在与所有人为敌。

一秒,两秒,足足过去五秒钟,她咬牙把头转过来,当做什么话都没听到一样,金主没了,以后还能再找,如果在酒吧里被人排挤,工作没了,就相当于断送了接触金主的机会。

古斯雨察觉到不对劲,但他不可能知道酒吧私下里还有这么多交锋,本能的以为这些人在给刘飞阳施压,也非常光棍喊道“干他大爷的,我古斯雨除了玩女人之外,没什么大能耐,但是这么多年还没受过委屈,今天我把话撂在这,如果我走出去掉了一根头,你就看,咱们明天谁是谁就完事了!”

坐在沙上的赵如玉表情阴冷,也跟着开口。

“我赵如玉也把话撂这,脚腕扭了,这笔账得算,不让我出去,这笔账还得算,我别的没有,就是口袋里鼓点,道上五千块钱打断腿、五万块钱敢要人命的牲口大有人在,要玩行,我豁出去几十万陪你们玩”

她现在不能说一点不把刘飞阳当哥们,如果毫不留情,话会比现在狠毒千万倍,只是不知道这个犊子把没把自己当哥们。

刘飞阳听他们说完,心里憋着火,嘴上还笑道“我一直认为没有说不开的事,没有讲不清的理,大家先消消气,坐下谈,古少爷你们能来,一定过来找乐子的,生气犯不上,我们也都是给人打工的角色,也没必要咬住不松口,先坐”

他说完,转过头要走过去自己把门关上,如果不仔细看,很难现这犊子身上已经有细微变化,他的手一直在握着空拳,他的眼睛,眼皮已经不带有半点颤动的挡住半个眼球,路过张晓娥的时候,这妮子刻意把头扭向另一遍,充分诠释着倔强到底。

刚才挡在张晓娥身前的姑娘又把路堵住,不掩饰对这突兀降临酒吧经理的鄙视,毕竟以前那个只会傻笑的犊子形象,太过深入人心。

她开口道“刘经理,按理说你怎么办是你的权利,我作为最底层人员没有资格参与,但是今天这事,已经明显不是事情本分,如果我们不知道你是怎么谈得,怎么解决,以后我上班都得穿铁裤衩,我想你不希望这样吧?”

转头又道“大家也不希望这样吧?”

“对,现在已经不是能不能让他们走的问题,而是你作为领导有没有保护我们的态度,如果你要是个软柿子任人宰割,那我们以后也没必要尊重你,站着茅坑不拉屎,保护不了我们,此事不能帮我们扛起来,要你干啥啊?”

一名长得白白净净的服务生,看上去有几分文化,说话也一针见血。

“你们是想进来听?”

刘飞阳盯着他们问道,唯有柳青青注意到一个细节,那就是握着空拳的手,好像又紧了一点。

后面服务生没开口,倒是女孩不知进退的掐腰继续道“必须得进来听听,要不然你们在背后有什么交易我们怎么能知道?偷摸的磕头塞钱,看上去完美解决,实际呢?我们以后的利益得不到半点保证”

“好好好”

刘飞阳连连点头,随后从她身旁路过,到门口,左右看了看,现在已经不是三楼包厢那些客人,就连楼下的顾客也都上来,把楼梯都已经站满,他们见到刘飞阳探出头,上百双眼睛齐刷刷盯到到他身上。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还有谁想进来看怎么解决的,都进来!”

话不多,力道也不足,却能让声音传入所有人耳膜。

不仅仅是走廊里的人看着他的脸,包厢里的人也看着他的背,张宇小人得志的悻悻目光,张晓娥兔死狐悲的哀伤目光,赵如玉平淡冷漠的玩味目光,古斯雨中气十足的平淡目光,柳青青嘴角挂笑,隐隐有些期待的目光。

构成一幅绝美画卷。

果然,最开始在外面群情激奋的服务生和姑娘,都硬着头皮在人群中挤过来,事情展到这一步,已经不容许退缩,二选一的选项,选任何一个都是错的。

最开始从刘飞阳旁边挤进去的是一名陪酒姑娘,与小丽关系非常好,上班的时候有熟客来了,必须从当下的包厢到另一个包厢,都是小丽帮着顶替陪酒。

紧接着是一名服务生,正是刘飞阳上楼时一脸谄媚笑、昨夜被打倒胳膊脱臼的服务生。不把刘飞阳赶走,就得永远在眼皮子低下卑躬屈膝,恰好张宇的计划完美。

一个人接一个人从他眼前挤进包厢,不到两分钟时间,包厢里已经占了二十几人,除了两名喜欢看戏的顾客之外,剩下的都是酒吧内部人员。

“还有么?”

刘飞阳又问一句,目光陡然间变得凌厉,在走廊里的人脸上扫了一圈又一圈,刚才犹豫踟蹰刚想迈步的,看到这目光也都悻悻停住脚步。他见没人继续,这才转头把门关上。

“嘭”的一声,极其用力,门上的玻璃看上去要被震碎。

如此作为在张宇眼里看来,只不过是老虎临死前的呜咽罢了,有些震撼却并不值得一提。

张晓娥第三次全身一紧,她知道,这扇门关上也彻底断送了自己再管刘飞阳叫老公的机会,心里竟然有些落寞,但她会安慰自己:一个即将穿上军大衣的犊子,不值得重视。

所有人的眼睛跟着刘飞阳的身体在移动,这犊子走到刚刚进来的一排服务生面前,开口问道“你们在乎的,是我这个经理有没有力度,以后能不能保障你们的利益、安全,对吗?”

“对!”几乎异口同声的答应。

“也就是说,只要我把古少爷他们留住,或者能证明我有力度,你们以后都会认我这个经理么,对么?”刘飞阳昂挺胸的再问。

“对”这些人再次答道。

刘飞阳猛然转过身,那眼球中满布红血丝的眼神吓得张宇一哆嗦,因为昨晚就是这种眼神,他想跑,可这么多人看着,自然得咬牙挺住,冰冷的迎上刘飞阳的目光。

然而刘飞阳并没一直看他,而是扫到古斯雨脸上。

古大少也知道,事情已经到了千钧一的紧要关头,只要刘飞阳扛不住压力,自己就得认栽,心里渐渐有些紧张。

“哒…”他刘飞阳前迈一步,奔着古大少走去。

古斯雨眉头一皱,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刘飞阳,你敢碰他一根汗毛,我跟你恩断义绝!”沙上的赵如玉再次开口,分开她薄凉脸蛋上薄薄嘴唇,如果二者之间生矛盾必要选一个的话,一定是古大少。

果然,这一句话在刘飞阳心里起到作用,脚步顿时停下,转过头,向张宇走去。

张宇心脏瞬间停止跳动,想了想,开口道“刘经理,有些人不能得罪我知道,但如果你帮着外人打自己家人,我无话可说!”

刘飞阳听到这话,把刚刚抬起来的脚给放下,看起来内心有些挣扎,犹豫两秒后,竟然转身奔着柳青青走去。

柳青青仍旧没有开口的打算,她早就说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昨晚不应该放掉张宇,心狠一瞬间,就能省掉诸多不必要的麻烦,这买卖非常值。

看着他一步步向自己靠近。

刘飞阳到她眼前,再往前一步就要贴到身上。停住脚步突然开口道“青姐,我栽了,帮帮我行么?”

此言一出,包厢内哗然一片,这算什么?求援?妥协?

张宇蹙着眉,当下这种态势,柳青青开口以后也没人会服这个犊子,更会对他视而不见,虽说没有达到一棒子打死的目的,但也差不多了。

古斯雨眉头倒舒展的多,刚才还担心刘飞阳扛不住压力,如果矛盾转移到柳青青身上,他相信以青姐的人生智慧,不会让自己闹到狼狈。

唯独当事人柳青青莫名其妙的盯着他,这个犊子腰弯下去了?这么快就弯下去了?她不敢相信。

就在她还在想着期间,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再向前看,这犊子俨然已经是舍我其谁的眼神,下意识的想开口。

可刚要张嘴“唔…”

刘飞阳的嘴唇顿时粗暴吻上去。

静,房间的空气都不在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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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13章 小人

柳青青,青姐,这个中水县最神秘的女人,在学生时代坐在小混混的自行车后座上已经小有名气,辍学之后更是肆无忌惮的站在蛤蟆身边,以一副傲然姿态被人们称为大嫂,当蛤蟆为了利益娶了一个不知名的女人之后,她才完成人生中的蜕变,眼神变得麻木,手法变得毒辣,做派更是强硬。

中水县在夜里梦到她的男人以万计数,爱慕她的难汉子更有几千,扬言要睡她的爷们有百十号人,为她守身如玉誓非她不娶的不下几十人,然而,权贵折腰、金主散财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没有一人能搂的她得娇躯如怀。

此时此刻,她竟在众目癸癸之下被人强吻。

看在人们眼中犹如晴天霹雳,个个呆如木鸡,不敢相信这就是高傲的青姐。

有人在幻想着刘飞阳的死法,有人在想着他会在哪里殒命,还有戚戚焉的牲口想着为什么这人不是自己?

他们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焦点都聚集在这俩人身上。

柳青青脑中嗡嗡作响,饶是她睿智近乎妖孽的情商,也无法彻底消化这猝不及防的一吻,最开始是下意识挣扎,可是被刘飞阳这犊子紧紧抱住如水蛇般的腰肢,她扭动两下又现不能动弹半分,随后要把脑袋移开,可刘飞阳那双老茧还未消退的手也把她脑袋摁住,根本没有半点动弹的余地。

她又伸手抓,现后者仍旧不为所动。

十几秒后,她不挣扎、不抵抗,甚至于要在接吻的中占据主导地位,双手紧紧抱在刘飞阳的头,闭上眼睛,看起来有几分享受。

刘飞阳这犊子动作甚至比她还要迅猛,现柳青青不反抗,开始向前动,几步之后,柳青青的后背嘭的一下靠在墙上,他仍旧不依不饶,脑袋来回转动的狂啃着。

在外人眼里,这分明就是热恋中的男女。

后进来的二十多号人已经目瞪口呆,以他们浅显的思想只能想到,原来刘飞阳是跟柳青青有一腿?

赵如玉还算冷静,她知道刘飞阳的做法和公狗撒尿宣示主权一样,只不过并不是在柳青青身上,而是在宣布他不是懦夫。

张晓娥苦笑出来,几乎不敢正眼看那边,她心中早就猜想这俩人可能有一腿,没想到真是这样,摇摇头,好像心里的罪恶感减轻一点。

张宇已经彻底蒙了,他弄不清是什么情况,青姐被人亲吻,还真真切切生在眼前,不应该是大嘴巴直接打上去才对么?

“嗯…”柳青青嘴里出一声极其低沉的嘤咛,她心里骂着这个犊子,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扔到粪坑里,可再一想想,他的向死而生,不正是自己看中的么?用着自己最后的抗争办法,咬住刘飞阳的嘴唇,狠狠的咬住,感受到一股咸腥液体流到嘴里也没松开。

刘飞阳越抱越紧,近乎疯狂,看上去快把这腰搂碎,没有丁点怜香惜玉,暴露的都是最粗鲁野蛮一面。

这嘤咛声听到旁边的古斯雨耳中,无疑是那梦想中的天籁。

高矮胖瘦、天南海北、国内国外古斯雨无不涉猎,但却从未有人能做到如此诱惑。

仿佛一个世纪漫长。

“呼…”长吻过后,两人终于分开。

刘飞阳向后退两步,脸上露出狰狞且强硬的笑容,他嘴的一圈都是血,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柳青青还靠在墙上,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不再是那让人敬而远之的妖异,有着丝丝让人欲罢不能的诱惑,她也抬起手,用手背擦了擦嘴上的血,那红唇在包厢的角落里愈让人垂涎。

“呵呵…”刘飞阳一笑,转过身,随手把外套的皮夹克脱掉,夹克在空中闪过一道弧线,稳稳的落在沙上。

站在这二十几号人正前方,像是变了个人,一字一句的开口问道“我能报保护你们嘛?”

二十几人鸦雀无声,战战兢兢的不敢正眼看他,刚才开口说话的皮肤白皙男子更是向后退,想要往人群中挤,无外乎想躲藏起来。

敢碰柳青青的犊子太让他们震撼,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都是猛人。

“刷…”

刘飞阳看到他后退,迅出手薅在他衣领上,几乎是把他瘦小的身躯拽飞到自己面前,他确实生怒火中烧,三岁小孩都知道家丑不能外扬,而这些人居然在外人面前玩起了窝里斗一套。

“刘…刘…阳哥,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

他用着近乎乞求的目光颤抖的抬头仰望着,僵持下去固然是一种办法,狂喊刘飞阳你只会打自己人也是种解决之道,但他本能的心虚,已经在没有抵抗的勇气。

“信任我么?有外人的情况下,你他妈不知道消停眯着,而是当出头鸟把矛盾弄到我身上,有意思?”刘飞阳攥着他衣领的,手腕上的筋已经凸起来。

“宇哥”服务生觉得自己身处旷野之中,四周漆黑一片,恐惧,漫无边际的恐惧,他不敢看那双猩红的眼睛,只能眼角挂泪看向张宇。

张宇双手攥紧拳,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下来,他知道服务生已经被吓破胆,这时候再不说话,很可能功亏一篑,硬着头皮道“刘经理,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欺负…”

“闭嘴”

没等他说完,刘飞阳猛然转过头打断,凛冽的声音让所有人为之一颤,他死死的盯着张宇又道“攘外必先安内,放屁你们听不见声,不能给地上砸个坑,还当什么领导?我的兵,我会罩着,我说什么,你们做什么,对也是对,错也是对,能听懂?”

张宇听到这话,呼吸开始不匀称,今天这手算阴谋也算阳谋,在明眼人的眼中一切都摆在台面上,为的就是让刘飞阳成为众矢之的,他看了看柳青青,现后者又是以前青姐那般冷漠,点点头“能”

“你们明白?”刘飞阳收回目光,朝面前的二十几号人喊道。

“明…明白”

最开始是两个稀稀落落的声音,随后剩下的人都跟着开口,辛辛苦苦构建起来的痛打落水狗联盟,在这两个字之后顿时变得分崩瓦解。

“你呢?”刘飞阳目光锁定刚才带头的姑娘。

“我…”姑娘瞳孔陡然大,说出一个字,现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一股暖流顺着大腿向下流,随后又看到那红色的眼睛,两眼一翻,吓得昏死过去,身体栽倒在地上。

然而,没人敢扶,都如果罚站一般,稳稳站在原地。

张宇深呼吸着,在心里安慰自己,还有翻盘机会,还有翻盘几乎,虽说没有那么多人逼刘飞阳,但他必须的做出抉择,一旦不帮着出头,结果还是一样,淡定要淡定,可安慰着现自己也开始心虚。

其他人都已经折服,即使处理不好,位置也应该稳住了吧?

他还在寻求心里安慰,就听刘飞阳的声音如魔鬼一般响起“小丽呢,给她带进来?我要了解事情的完整经过”

这话就是最后一根稻草,压的张宇身子一偏,险些栽倒在地,勉强站稳身体之后也是口干舌燥,一个劲的开始咽唾沫。

案件的侦破难点是动机、嫌疑人、证据。现在已经有了嫌疑人和动机,那么反过来找证据就会轻松地多。

“我去!”

胳膊脱臼的服务生非常积极的举手,随后扭头往门外跑去。

张宇呼吸急促的抬头想给个眼神,还没等看,现那服务生跑的非常迅,只能看到背影。

刘飞阳没再纠缠这些小角色,转过身,在张宇周围饶着圈上下打量,心里百分之九十九确定事情都是他搞出来的,剩下的百分之一是在等小丽到来,张宇想抬手擦汗,试探的动了下现胳膊已经软了,毫无力气。

只能任凭汗水顺着下巴向下滴。

“咯吱…”

包厢门被人推开。

“刘经理,我把小丽给你带回来了…”服务生邀功似的炯炯有神说一句。

小丽在看到里面的一刻顿时蒙了,吸烟的青姐,坐在沙的赵如玉,对立而站的古斯雨和张宇,最让她诧异的莫过于,对面墙边站着一动不敢动的姐妹们,还有一人在地下躺着,在这安静到诡异的包厢里,左看看右看看。

她脸上并没用清水洗,血迹已经干涸,还有几分狼狈。

当她完全注意到张宇的颓废模样,还有刘飞阳的气定神闲,竟然呆呆的开口问。

“是事情漏了么?”

“操你姥姥,我就知道是你这个小骚蹄子惹的祸,陪酒就好好陪酒呗,惹古少爷干什么,嫌我活的时间长了么?”张宇只是在心里短暂的挣扎一下,立即做出决定,如果让小丽把话都说出来,自己一定死的不能再死,必须得率先行动。

在他开口的同时,人已经迅冲过来,抬起脚踹到小丽肚子上,力道比刚才跟班踹的有过之而无不及,走上去,没有半点情面抡起拳头就往小丽脸上砸,嘭嘭的声音听的人心惊胆寒。

没有人拦,小丽毕竟担当着女主角,现在的可怜,之前必然存在可恨。

张宇嘴里还略显豪爽的解释“刘经理,青姐,我知道问题肯定出在她身上,要不是我反应快就被蛊惑了,她挨揍活该,不用出头,我的事也不用管了,都忍了!”

“呵呵…”

刘飞阳冷笑一声,奔着张宇走去。

第0114章 要不,我们再亲一次

孔老夫子曾经说过一句话: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翻译过来就是:君子要的是道义,小人追求的是利益,如果张宇今天能得逞,按照柳青青爱惜“人才”的性格,说不准还真能把他重新提上来,只不过目前而言,小人追求的利一定是没了。

刘飞阳没有同情心泛滥的要帮助小丽的意思,而是要给自己出口气。今天稍稍有点瑕疵,自己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走到后面伸手拽住张宇头,强悍力道让他从小丽身上站起来。

“刘经理,你不用管,就是这个骚蹄子的错,我自己弄她就行!”

张宇已经魔怔,嘴里神神叨叨的强调。

“看我”刘飞阳手上一扭,把张宇脑袋转过来。

张宇眼神仍旧是那般恶毒,只不过不是对刘飞阳,而是恨小丽,看上去是自内心的恨。

刘飞阳没有半点犹豫,对这样的人也不值得怜悯,拳头奔着侧脸迅抡过去。

“嘭…”没有半点误差的落到张宇脸上。

张宇像侧面动两步,随后重心不稳栽倒在地,在场的人都在冷眼旁观,没有插手的意思,胳膊被打倒脱臼的服务生还在庆幸,如果不是自己有眼色,把小丽给带进来,可能那有自己半个脸大的拳头会砸到自己身上吧?

“起来”

刘飞阳走到跟前,薅住衣领吼一声,张宇的身体被他单臂拽起来,另一手继续握拳,丝毫不留情面的下落“嘭”的一下,张宇整个人躺在地上,嘴里开始喷血沫,眼睛也开始翻白眼,看上去随时要失去意识。

但他终究没有完全昏迷,知道刘飞阳绝对有杀自己的心,小鸡在临死前还会挣扎几下,他自然不甘心,挪蹭着身体往柳青青去,嘴里喷着血无力道“青姐,青姐,救我,救我”

柳青青低头看着,在她眼里成王败寇就是规矩,刚才刘飞阳陷入麻烦她没帮助,对待张宇自然也不会开口。

张宇蹬着腿,又往前动几下,带着哭腔喊道“青姐,看在我在酒吧干了几年的份上,你让他饶了我吧,再也不敢了,我求求你”

抬起头的手臂像飘摇的旗杆,只不过是战败国的旗杆。

柳青青仍旧不语。

“青姐”张宇集中全身力气坐起来,随后调整个姿势跪到柳青青面前,嘴里着血,眼里掉着泪的哭诉道“我今年都三十了,从酒吧开业以来就在这,如果现在让我走了我该怎么吃饭啊?我没有文化,不会手艺,现在把我撵出去就是让我饿死啊青姐,我求求你了,你把我当成一条狗,赏我口饭吃”

柳青青从来不是个感性的人,也不能轻易被人说动,抬起头看向正前方的刘飞阳,没有刚才的丝丝入骨般诱惑,纯粹的上下级眼神。

刘飞阳见状,再次弯腰抓起张宇两脚脚踝。

“阳哥,阳哥,我错了,你给我一条生路,我求求你了”他知道在柳青青这里无法寻求帮助,慌乱的转过头,像是个迷失方向的孩子,看到那麻木的眼睛,赶紧急促解释道“阳哥你想想,我自己敢随便动你么,后面有人…”

“嘭”

没等张宇把话说完,柳青青快步上前,脸色比刚才冷了很多,高冷到令人寒,她出脚的力道可能不足,但要刁钻的多,脚底踩到张宇的嘴上,看起来把身体都力量都加在上面,并且还在扭动,隐约中听到咔的一声,可能是牙齿被踩断掉,她眼神直插心扉,身上散着让人避恐不及的气息,可能,这才是真正的柳青青。

“嘴再贱,就缝上!”

她说完,这才把脚拿下来,头也不回的向门口走去,每走一步,还能看到踩出来血印。

刘飞阳蹙着眉,沉默几秒,并没把太多想法说出来,转过头看向那一片还在呆滞的服务生,厉声道“从今以后,张宇不再是酒吧人员,抬出去扔马路中间”

胳膊脱臼的服务生再次第一个跑过来伸手抓住张宇,配合着其他几名,每人抬着一条腿。

“抬完他,你们也不用回来!”

他的话不容半点质疑。几人愣了愣,想要开口解释,再一想到刚才的不留情面,也只能把苦咽到肚子里。

事情展到现在这种程度,可以说已经把矛盾解决,也可以说还差一丢丢,把张宇送出去是在酒吧内部立威,解决还站在面前的古斯雨几位纨绔子弟,才是在外面闯出来刘飞阳这个名号。

外面看戏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房间内服务生们也开始排成排往出走,疯狂过后是一地鸡毛,习惯了包厢里堆满人,现在空荡荡的还有些不适应。

实则也没全走,张晓娥还站在原地,从刘飞阳亲上柳青青开始她再没动过,心里猜想过几种结果,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她后悔了,也不掩饰自己的后悔,低着头,眼里满是浓雾,看上去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即使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也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这句名言是她的座右铭,可能没有希望再与刘飞阳欢好,但也要试一试,无助的抬起头眨了眨眼,眼泪恰好挤出来。

“没事,不怪你,先出去…”

刘飞阳走过去,他的回应完全是出于之前利用张晓娥宣誓存在,没了张宇,也折服了众人,以后也不用假惺惺的和她玩暧昧游戏,算是对她之前的补偿。

“对不起”

张晓娥娇弱的声音从嘴里传出来,不能否认这是她真诚的声音,她也希望今后还能叫这个犊子老公二字。

“笑一笑,女孩子不笑就不可爱了,以后,我们当朋友”刘飞阳捏了捏她脸蛋,随后转过头,终于看向赵如玉大小姐。

张晓娥是站在地上没动,她就是坐在沙上没动。

那双白到让人看上去有些贫血的脸蛋上,难得的出现一丝红晕,刚才有柳青青在场,即使她知道自己被人利用了也不能暴跳如雷,她相信柳青青会给个合理的解释,只不过,她没想到这个解释是出自刘飞阳之手,高中时候就开始留学生涯,一个人在国外哪能是善茬?她崇拜英雄也崇拜枭雄,因为在她眼里,男人能混出个名堂都得是真功夫,刘飞阳的两拳着实惊艳了她,甚至有种拍手叫好的冲动,比国外地下拳场的黑人拳手来的迅猛的多,还没有花架子。

目光跟随着刘飞阳的身躯下落。

刘飞阳坐到她身边,转头一笑“满意么?”

“满意”赵如玉难得的把半耷拉的眼神睁开。

五分钟后。

刘飞阳和柳青青坐在平台的卡座上,此时正值十二点,是酒吧最高氵朝阶段,舞台上有两名身着暴露的女郎围着钢管扭动身体,看的台下的牲口激情呐喊,有些还把手伸到裤裆里。

柳青青面前放着高脚杯,高脚杯里有小半杯红酒,刘飞阳面前放着一沓湿巾,正在把嘴唇周围的血迹擦掉。

他把最后一张湿巾扔到茶几上,缓缓说道“我们村的村长已经干了二十多年,很和蔼个老头,小时候我们都喜欢围在他身边让他讲故事,印象最深刻的一个是:狐狸和老虎比赛,说有一天狐狸不甘寂寞去找老虎比力量,老虎作为山中之王自然不能退缩,两人就站在统一起点,狐狸掏出个塑料袋说,就比这个,谁扔得远就力量大,以后山大王就是谁的,老虎满满自信,拿过来就扔出去,可那塑料袋飘飘摇摇,在空中飘了几米,最后又被风刮回来落在脚下,老虎有些自卑,但还抱着一丝侥幸,捡起塑料袋递给狐狸,狐狸不着急,弯腰捡起一块石子,说只扔这个太简单,就把石子放到塑料袋里,轻轻一扔,扔出去几米远,老虎看它扔的比自己重还比自己远,最后只能郁郁而终”

“所以我就是那块石子”

柳青青抓起酒杯晃了晃。

“老虎走后,狐狸自然而然成为山大王,并且威望比之前的老虎还高,直到几年后这个秘密才被人现”刘飞阳自顾自的说着,说完还摇摇头“没文化,真可怕!”

“知道亲过我的唇的人,现在都什么下场么?”

柳青青缓缓问道,抬起酒杯,把红酒送到嘴里。

刘飞阳不回话,从沙上站起来,向前走两步倚靠在栏杆上,目光深邃的看着台下。

台下,赵如玉一行人正从人群中挤过,像是一条蚯蚓,在厚厚的泥土中挣扎,他们走到舞台前面,赵大小姐没有半点规矩的迈上去,抓起后面的麦克风,粗鄙说道“现在是我的时间,都他妈把嘴闭上”

她一句话说完,果真鸦雀无声,音响都被关掉,都在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赵如玉抬手指向平台“那个犊子从今以后是我哥们,铁哥们,谁要是敢动他一根汗毛,就是我跟赵如玉过不去,我没别的能耐,老子赵维汉有点小钱,你们就看,能不能用钱砸死你们就完事了”

她毫不怯场,在上百号牲口的目光中,伸手指向台下“你,上来!”

就看刚才调戏丽丽的跟班,耷拉着脑袋走上台,站到赵如玉身边。

这位大小姐毫不留情,指着他朝下方道“这崽子就是刚才惹到我哥们的!”

“啪啪…”

话音刚落,两个大嘴巴已经打到跟班脸上。

“说话!”

“阳哥,对不起,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

听到跟班说完,赵如玉邀功似的昂起脖看着平台。

不仅仅是她,上百号牲口的目光也都看过来,个个懵逼。

而在他们眼中,倚靠在栏杆上的犊子一脸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只是点点头。

身后的柳青青双眼陡然放光的看着这背影,愣神过后狡黠道“飞阳,要不,我们再亲一次?”

第0115章 野心

刘飞阳非常狡猾的没有应声,一来是怕嘴唇上在多一排牙齿印,二来是真的担心自己明天在那个臭水沟里被人现,第一次亲吻无论是把她当成石子也好利用她身份也罢,都是情况使然,只有扔出去比塑料袋还重的“塑料袋”才能震的住场面。

舞台上的赵大小姐说完,从来不在男人身上花钱的她,从包里掏出一沓连号钞票,肆意的往空中挥洒,那些被她称为“穷鬼”的人疯了一般趴在地上抢夺,她再次昂着脖子往平台上看看,然后从中间穿行出去。

“不亲?”

能让神仙震惊,甚至说出一句:小地方还有如此奇女子的柳青青,竟然声音再降几分的问道,听起来魅惑入骨,怕是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都会屁颠屁颠冲上去。

但刘飞阳这厮脑中竟然幻想出,她在蛤蟆结婚当夜勾引蛤蟆的画面,有些粗俗到不堪入目,缓缓转过头,柳青青貌似以为他动心了,又是迷死人不偿命的学着小丽的模样,抬起手指放在嘴里,露出媚眼看着。

“妖孽”

刘飞阳心惊肉跳,没想到她还能做出如此动作,再次说出这两个字,已经不是第一次用在她身上。

柳青青听见咯咯的笑起来,从未有过的真诚笑容,她并不是假开心,而是自肺腑感到愉悦,连自己都认为是很难解释的局面,被他给化解,在证明他能力的同时,也更加确信自己眼光独到。仔细想一想,上次露出这种笑容怕是几年前,接蛤蟆出狱。

眼看着刘飞阳坐会沙,收住笑声,双眼还是那般灼热的看过来问道“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让那个小妮子如此的?”

刘飞阳犹豫下,随后坦然道“这个很简单,就一句话,你还拿我当哥们儿么?谁知道这个小妮子的想法如此天马行空,就像刚认识她一样,别人扒了她裤子睡到一起,她跟人家像是生死仇敌,我扒了裤子没碰她,反倒是要拿我当朋友”

柳青青断然不会傻到相信只是扒了裤子那么简单,不过背后的故事她也不想听,只是把这份解释的意思记在心里就好。在惊愕刘飞阳只说了一句话过后,点点头感慨“病死了一只虎,吓傻了一山猴!”

又看过来问道“如果没有把他们吓住,你会怎么样?”

“想听实话?”

刘飞阳倒不是故意调侃她,而是趁这个时间思考,见她还在盯着自己,重重的回道“我也不知道!”

说出任何回答柳青青都只信七分,唯独这回答能让她深以为然。

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特定的背景条件下,人才能做出特定的选择,说现在的刘飞阳还是当初一怒之下找王琳的犊子,她不信。但要说他为人处世圆滑了,对张宇的处罚合理,把那几个服务生都赶走,已经称得上杀伐果断,分明就是腰杆不是一般硬。

柳青青从茶几上拿起万宝路,向后一靠道“赵如玉那个小妮子为人跋扈惯了,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生起气来连老赵都敢对着干,她们这种富家千金,刚出生的时候父辈在打拼,都放在爷爷奶奶家,隔代人亲,都从小惯倒大,等父母完成原始积累打拼回来,已经十岁左右,知道攀比,恰好兜里还有点钱,就愈演愈烈,不过嘛,也有好处,得不到父爱缺少母爱,对朋友这方面还行,如果走进心里,那就是真拿你当朋友”

她顿了下又道“其实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一条捷径,那妮子欣赏你,你也可以趁机接近,等真把她俘获,你离出头之日就不远了”

“那我不成第二个蛤蟆?”

刘飞阳不愿说这个话题,先不说有没有安然的存在,接近柳青青和靠近赵如玉是两种概念,作为肩上抗担子的爷们,做倒插门女婿是他不能接受的,所以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回道。

果然,柳青青闻言瞟了他一眼。

但也没继续纠缠不轻,一本正经的道“你这个人有野心,但是总不屑于肮脏的手段,殊不知一将功成万骨枯,繁华背后不是沧桑就是肮脏,谁能保证一辈子没干过错事?谁又能保证一辈子不利用别人?我是个纯粹的结果导向者,无论过程如何,只要结果是我想要达到的做出任何事也未尝不可”

刘飞阳对她的话保持缄默,本身也不是阴谋论着,如果让一个两个月前还与土地为伍的农民,抱着李老先生的《厚黑学》开啃,即使字字珠玑他也难以下咽,颠覆的太快来的太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里面有四颗牙印,已经不在流血,却还嫩感受到针扎的刺痛感。

柳青青对他的闭口不言不在乎,继续道“就说赵维汉,二十多年前去南方打拼,有天时有地利,唯独人和有些欠缺,当时他们一起去的有十几人,能力比他强的有,为人比他圆滑的还有,最好的算命瞎子也不可能看出出人头地的是他,可最后回来,偏偏是他腰包最鼓,你说为什么?”

“不择手段?”

刘飞阳看过去,他不知为何,这个娘们总能在无形中占据主导地位,或是在气势上,或是在言语上,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只要能成功,就是好手段,赵维汉这个人和别人最大的不同点就是有野心,你可以想想在那个年代每个月拿几十块工资的人,手里突然有了几千块,他会做些什么,挥霍、潇洒,或者是回到县里小富即安的当万元户,受别人羡慕,在受意识形态压力下长大的一辈人,不能用现在的眼光看,小地方的人在大城市生活,也不可同日而语”

柳青青拿起高脚杯,把剩下的红酒喝完,她高冷的脸蛋上好像出现一丝血色,放下酒杯又道“他在事业起步的二十年,不包养小三、不花天酒地挥霍,每天只睡五个小时,为的就是自己的目标,你说这种人不成功谁成功?”

刘飞阳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他一直很敬佩能控制自己的人,能给自己定规矩,能管得住自己,以前村里的村长是这样,几十年如一日的积德行善,还有个光棍汉带着的孩子也是这样,每次夜里睡不着出去都会看到远处的小房子依旧亮灯,村里人都知道,那个十岁的孩子说:每天不学到十二点不休息。

不过貌似跟野心不沾边。

开口道“是目标,不是野心!”

“不不不…”柳青青立即否定“就是野心,现在的赵维汉起情来还会碰赵如玉的闺蜜,算不算野?为了达成目标,克制了所有的癖好,算不算野?菩萨尚有三分火气,谁能保证不染凡尘?野就是野,人本就是从畜生演变过来的,基因里的东西,改变不了!只不过,有野心的人太少了…”

刘飞阳微微蹙眉,觉得柳青青在强词夺理,但他也没有说傻到要跟女人讲理的地步,安静的挺就好。

“刘飞阳你记住:温顺是放肆,野心才是克制!如果不能克制所有,保证自己的野心,最多就算是个异想天开的傻子,这世界上牛人多,未捷身死的人更多,原因只有一个,野心还没达到能让他克制所有,周密计划一切的地步!”

在听完这话,好像觉得还有点道理,仍旧没开口回话,伸手抓起红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没有像柳青青那般摇晃,暴残天物如喝啤酒一般喝下,嘴里的伤口刺痛感变得越强烈。

柳青青倒没有心疼这点酒水,看过来道“如果你没有野心,不可能克制自己,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的快意恩仇人人都追求,昨夜你没有直接打断张宇的狗腿,就是在克制…”

“我还是想知道,你说的中水县顶级是什么样子”

刘飞阳没有掩饰的直接开口问,他确实有,只不过仍旧不敢苟同柳青青说的某些点罢了,又道“算不算野心我无法判定,只是那个圈子确实引起我的好奇,都有谁?都是干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有这个圈子?”

柳青青眼神突然变得犀利,死死的盯着他。

足足沉默十秒后,缓缓开口“不急,在这之前,你还需要在酒吧站稳脚,我柳青青说能给你带进去,就能给你带进去!”

刘飞阳一愣,现在还没站稳脚?

“没站稳!”柳青青看透他在想什么,继续道“脚踩的是地,下面人已经没有意见,这很好,侧面吹来的是风,我自然也不会把你吹到,可头顶上还有一片天,天要塌的话,你算站稳么?”

她说完,眼睛看过来,好似狭长了一点。

刘飞阳脑中嗡的一声,看着那似笑非笑,里面妖光渐漏的眼睛。

“对,就是吴中,他现在还能决定你在酒吧的去留,你怎么算是站稳?想踏入那个圈子,不能把酒吧变成你的,至少也得让他不敢动你,就像不敢动我一样!”

刘飞阳仍旧死死的盯着她,打工者跟老板对着干,还要把老板架空,怎么听都是天方夜谭?

“吓唬我?你敢咬我?”

柳青青画风转变极,故意挑衅一句随后又笑的前仰后合,她很喜欢刘飞阳现在的眼神,三分震惊、三分愤怒、三分迷茫、还有一丝野心!

正笑着,余光中突然现有道黑影靠近,神情一凛,以为这犊子真的敢第二次过来,赶紧收住笑声,警戒的看过去。却现刘飞阳已经在眼前停住,并没有继续过来的意思,脸上挂着独有的调戏笑容看着自己。

“下次,咬你嘴唇!”刘飞阳恶狠狠的放下一句,随后转身走掉。

第0116章 邱天成

柳青青没有继续笑,这个喜欢分析人、恨不得把人前世今生都说透的娘们平静下来,犹如一朵在夜里盛开的玫瑰,安静且妖异的绽放在平台沙之上,眸子漆黑如黑洞,让人避恐不及,偶尔有那么两个不怕死的也都是被吸进去再无踪影,一束光打来,这双让人忍不住狠狠亵渎的脸蛋上,露出旁人从未见过的疲惫。

她很累,可能是踩张宇的一脚用力太多力气,也可能是刘飞阳的强吻让她还没找回原来的呼吸节奏。眉宇都开始下垂,抬起手抓向红酒瓶,却现酒瓶里已经没有酒水,只好无奈的给放回去,强大的内心不足让她把心思对任何人说出来,凡事都憋在心里,向后一靠,闭上眼睛。

张晓娥站在门口,夜里的冷风吹散头上的,交替闪烁的霓虹灯照在脸上,看上去她的表情时而变换,听见身后传来两名服务生真诚的声音“阳哥,走啊”这才转过头,一脸哀伤的看着从门口走出来的犊子。

一个小时之前,还想着他又要把军大衣穿回去,在自己以后的生活中扮演路人角色,却没想到他仍旧能入标枪一般矗立在酒吧中央,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来的要好,这是三岁小孩都知道的道理,可送炭有风险,抛弃自己一切去豪赌一场,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看到这那棱角分明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又布上一层浓雾。

还想叫老公,话到嘴边变成“刘经理”

其实刘飞阳对张晓娥这妮子并不反感,但也没有好感,一直以来都是朋友之间的那种态度,有事了可能会帮,没事也不会想情公狗似的上去撩骚,当然,这是在心里规划出来的距离。

“下班了,走吧”刘飞阳笑着点点头,没有过多停留,迈步走下台阶。

张晓娥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很坚强,曾经在唱歌的时候,有喝醉的汉子跳上来把她抱住要强吻,过程结果不提,至少还能心如止水的把歌唱完,然而此时此刻,流入鼻腔的空气在没有刘飞阳的气息,眼泪终于掉下来。

机会,总是这么悄然流逝。

门口的两名服务生看到她伤心模样,心情也跟着低落下来,隐隐有些心痛,以前可能在心里腹诽:那犊子有什么过人之处跟“小乔”在一起,现在才觉得,原来是慧眼如炬,早就现刘经理与众不同,也更加认为是男才女貌。

只不过,他们都有自知之明,知道张晓娥再怎么堕落,也不可能委身于自己,也就没把兜里的纸巾拿出来。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出来”

这妮子察觉到服务生在看自己,眼神也被理解成看笑话,泄似的骂一句,抬手把眼泪擦干,突然,看到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搂着一名二十几岁的貌美女子出来,男人她不认识,女人她也不认识,但她知道,这俩人肯定不是正常关系,可能临界于破鞋和小三之间,门框上的一道红光闪过,照在她眼中瞬间迸出一股百折不屈的眼神,触电般的扭过头看向那已经快融入黑夜里的背影。

“只要我张晓娥想得到的男人…”后面声音很小,听不清楚。

事实上,刘飞阳也很累,在包厢里精神上几乎压到了紧绷的地步,不过这事就跟种地一样,流过血流过汗之后,看到地里不缺苗,每颗玉米上都长出玉米棒,心里就会非常充实、满足。

没有家族资产,不劳而获的事他从未想过。

他知道,经过今晚的事之后,自己在酒吧的位置稳了,赵如玉可能没听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原则,但她确实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在外人嘴里,也都知道龙腾酒吧有个叫刘飞阳的经理。

目前让他最难以捉摸的是张宇口中的背后那人是谁,吴中、柳青青?这两人确实是直接的利害关系人。

如果是吴中,那柳青青的一脚着实令人匪夷所思,但要说是柳青青,好像有没有理由。

他在食杂店的时候听曹武庙那个老东西说过,柳青青不跟吴中睡觉能在酒吧坐的这么安稳?这是那老东西的愚昧猜测,并不能加以定论。

每每听到柳青青说吴中的时候,都会加上阴险小人几个字,貌似不那么友善,可如果两人之间真的有什么矛盾,也不能配合的这么天衣无缝,或者说,外面从来没传出过两人不和的言论。

这是个非常让人头疼的问题。

柳青青说把吴中搞下去,或是随口玩笑又或是一本正经,还不能有个准确结论。

想着想着,无奈的摇摇头,城市太乱,不如农村来的轻巧。

走进银矿区,又是漆黑小路,只有头顶上的月亮能出点幽暗的光,好在已经轻车路数不至于踩到水坑里,走进胡同,路过田淑芬家的时候,依稀能听见里面传来呻吟声,二孩那个小犊子已经魔怔,没日没夜的辛勤劳作。

他没有停顿,逃难似的走回院子里,把门锁上。

可那声音如影随形,田淑芬也一点不知避讳,撕心裂肺的嚎叫。

以前还有几分容忍,管她娇媚入骨,避耳不闻就可以,可今天刚刚与安然更进一步,脑中不禁幻想出与她躺在青青草地接吻的画面,顿时口干舌燥,身上的温度也陡然提升几度,推门进屋,壮着胆子往东屋看一眼,真想按照二孩的说法推门进去,即使什么都不干,再亲一口就好,借着朦胧的月光,能看见安然似水的脸庞。

美,美的让人沉醉其中。

又想到自己嘴唇上的牙印,陡然生出一股罪恶感,只好深吸一口气,扭头回到房间。

与此同时,外地。

久久没露面的吴中正在一家休闲会所里,刚刚从在水池里出来,下身围着一条白色毛巾,后面的水池雾气腾腾,他自诩为生意人,做事要用做生意的头脑,所以身上没有蛤蟆那些盘根错节的刀疤,很光滑。

旁边跟着一名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男子,看上去倒有些气势,眼睛斜长眼角上挑,路人看到都会评价一句:离他远点。因为他脑袋不转只会转动眼球看人的的神情,着实有些吓人,与电视上法律频道里面带着手铐的杀人犯有几分相像。

他叫邱天成。

传说吴中刚刚接手酒吧的时候,生意一直很冷清,历史背景是正在严打期间,可能有一定关系。在这严打之后,有一批社会老炮放出来,还有些跑路的流氓回到中水,名声最大的龙腾酒吧自然是聚集地,流氓们看不起卖袜子起家的吴中,经常喝了酒不给钱,还有些股份的柳青青不管,只顾着拿自己的分红。

实在没有办法的吴中,不知在哪弄来了这个叫邱天成的人。

他没有匹夫之勇,也没有宝刀出鞘的凌厉气息,只是每晚坐在酒吧里要两瓶啤酒,盯着叫嚣最欢的流氓老炮。

在老炮走后,他也随之消失,第二天就传出来老炮断腿和手指被人剁掉的恶性新闻,最奇怪的是受伤的老炮,居然不知道是谁动的自己,都是被人从背后敲了一闷棍,醒来就变成那样。

人们纷纷把目标锁定他,还组织人力抓了两次,最后的结果是,人没抓到,组织者离奇消失,这事就不了了之。

从此中水县有了邱天成这个名字。

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也不完全有道理,当名声膨胀到无法正确认识自我的地步,那么问题就来了。可能是吴中的刻意安排,竟然让他当上了酒吧的三把手,意图是把柳青青架空。

传闻有两个版本:一个是他爱上了柳青青,疯狂追求,最后被残忍拒绝心灰意冷的离开。第二个要靠谱的多,说是有一天晚上他把柳青青堵在办公室,想要用强横的手法挑衅青姐,没有人知道在办公室里生什么,最后的结果是,柳青青安然无恙的出来,他昏迷在办公室里,腿被打断一条。

一个女孩,对上一位让老炮都忌惮的悍匪,结果确实离奇到匪夷所思。

至于这个版本的真实性,目前看来,这个叫邱天成的走路确实有些晃。

这颗新星耀眼的快,流逝的也快,从医院出来两年多时间,没人知道他在哪里,此时却被吴中再次找到。

“那个小子看上去已经在酒吧坐稳了!”吴中迈着稳健的四方步,嘴里悠悠感慨一句“成名的时间,比你还要早两年”

“出名容易,稳住难”

邱天成憋了足足十几秒钟,嘴里挤出这七个字,也可以说,这七个字是他近三十年来最滴血的感悟。

“跟我回去?跟他打打擂台?”吴中没有半点请求的意味,平淡的叙述出来。

“好”

邱天成点点头,眼球向吴中这边转动,没有表情问道“柳青青那娘们还是处女?”

“呵呵,我是没敢碰,没有权、钱的汉子,敢动她的你是第一个”吴中突然苦笑出来,又道“那个叫刘飞阳的亲了她,应该算是第二个”

邱天成的脖颈终于晃动,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冰冷道“我这次回去,破她的处,杀那个人!”

ps:先感谢下洪灿辉的盟主赏,第七位盟主,然后吧,大家还有想打赏的,可以留一留,十二月一号,一起赏一波?更新问题,还有一张是九点,我尽快把时间固定下来,以后都固定时间更新,然后告诉大家,因为订阅不理想,今天又在改大纲,时间又有拖沓,不好意思。

第0117章 二孩进酒吧

安然家前院有个秋千,她父亲给做的。

框架是用三根大腿粗的木头订成,据说从山上把木头扛回来肩膀都抹掉一层皮,每次运一根,三根运到家肩膀已经血肉模糊,栓上两根手腕粗的麻绳,下面的板是安然母亲用榛秆编的筐,很结实。

小时候的安然喜欢在上面荡呀荡,父亲下班回来也会在后面轻轻推她,等到长大一点,安然放学回来喜欢坐在上面看书,微风袭来的时候会轻轻晃动。

这所有的记忆都毁灭于一场矿难事故,她父亲的尸骨直到现在还埋藏在矿井之下,安然清楚的记得,那是父亲走后的第十二个夜晚,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她坐在炕上身体瑟瑟抖的看着窗外,那筐被狂风吹的转了几个圈,框架摇摇晃晃,随时要塌的样子。

母亲这时候已经从医院出来,正躺在炕头,满脸沧桑头也白了一半。

安然倔强,即使心里怕得不行,也告诉自己把眼睛睁开,一道闪电晃过,能看到那筐在十点钟方向,再有一道闪过,那筐在十一点方向。又是狂风刮过就听外面嘭的一声,她终于把眼睛闭上,再有闪电晃过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那秋千。

倒下的不仅仅是秋千,还有情感寄托,每次看到秋千都会想着父亲还活着,就在秋千旁边对自己招手,可已经倒了,把她的最后一点希望也毁灭。

这一夜,安然在炕上哭了整晚。

刘飞阳来的时候,秋千都被深埋在雪里,前一段天气转暖雪化才漏出来,他一直都想把秋千再立起来,只是一件事接着一件事没腾出来时间,今早他故意没有起来,担心安然看到自己的嘴唇多想,小市民思想作祟,早晚也瞒不住。

听到安然出去这才从被窝里爬起,洗漱之后,把安然留在锅里的馒头拿出来填饱肚子。

现在身上穿的都是张晓娥买的贵重衣物,他舍不得穿上干活,还琢磨着等开工资把钱还给她。把自己从村里穿出来藏青色秋衣翻出来套在身上,走出门,还有些凉飕飕的感觉,搓了搓手走到框架旁边,两年多一动没动,已经有半截嵌入土路,他费力给抠出来,不禁摇摇头,时间太长,保养也不好,已经风化不能再做框架用。

这种木头,即使烧火都火苗都不大。

如果文人骚客看到可能会感慨: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刘飞阳没有这么大雅兴,只想给安然带来一点快乐,安然想去西藏的梦想一直都在他心里放着,现在看来短时间不可能实现,就只能从一点点小事做起,放下已经不能再用的木头,走到墙边喊道。

“二孩,二孩”

大约过了三十秒左右,房门被推开,全身只穿个内裤的二孩从里面跑出来,头乱糟糟的,眼睛还有几分睡意,刘飞阳看到这幕脸色顿时黑下来,以前两人在一起生活的时候,对于睡懒觉这事是严格杜绝的,每次二孩多睡五分钟就会上脚给踹起来,时间长了,二孩也养成习惯。

“咋了?你怎么起这么早呢”二孩抬手揉着眼睛,说完还打个哈欠。

“回屋穿衣服,跟我上山”刘飞阳低沉说道,如果中间没有这道墙隔着,他会毫不犹豫上去踹两脚,一年在于春,一日在于晨,这是老理。

“啊,有没柴火了?”

二孩一愣,显然没听出刘飞阳语气不对,向前走两步,脱下裤子开始撒尿“要是没有先从我这拿点,今天有点累,等过几天养足精神再跟你上山”

刘飞阳看他吊儿郎当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出来,又想到他已经长大,房间里还有个女人得给他留点面子,简洁说道“给你二十分钟,二十分钟之后我再门口等你”

“哎…”二孩刚想说话,见刘飞阳已经转头,也就摇摇头没在多说,提上裤子哆哆嗦嗦的回到屋里,田淑芬正坐在厨房的小马扎上烧火做早饭,他看见嘿嘿一笑,越来越觉得家里有个媳妇好,以前跟阳哥在一起生活的时候,都是自己做饭,对比现在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是什么日子。

“淑芬啊,我跟阳哥上山就不吃饭了,顺便看看有没有野鸡,如果撵到了拿回来给你补补”二孩言语中非常惦记的说道。

“早饭得吃,马上熟了,你吃两口再走呗?”

田淑芬也是一脸倦容,头只是随意的扎起来。

“不用,我这身体你知道,倍棒,去一趟快,两三个小时就回来了”

二孩摆摆手,推门走进屋里,穿上前几天跟田淑芬一起在上场买的衣服,还对着镜子整理一下,没洗脸却简单的整理下型,随后出门。

刘飞阳看到他的穿着打扮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一起奔着山上走去,山上的积雪也化干净,远远望去翠绿一片生机盎然,他对季节没有挑剔,春天是希望、夏天是成长…可如果非得从四季中挑选出最喜欢的季节,应该就是这个时候,往年已经开始为种地做准备,忙碌起来心里非常踏实,未来不可预料贵在行动。

从看到山到走上山大约用了十分钟,刘飞阳选了一颗看上得有七八米高的松树,把身上背的绳子和锯都放下,瞟了眼二孩,心里有股火的粗鄙道。

“上个山就累成王八犊子样,你还能干点啥”

“这不是太长时间没上山了么,你不知道,跟女人睡觉耗费体力,这两天我就觉得腰…”

“行了…”刘飞阳没让他说完,开口打断,拿起锯条坐到地上,对着树干开始拉,嘴里道“再过两天是清明,村里够呛能回去,到时候买点纸去十字路口给爸妈烧了,顺便告诉爸妈一声,你有媳妇了”

“清明了?”二孩掏出吉庆蹲在旁边吸着,听到这话一愣,显然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你他妈就作吧”刘飞阳看他的表情,脸上气的一颤,现在的二孩让他很陌生,与当初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过年时候还想着父母在那边过得好不好的二孩反差太大,看上去像两个人。

又道“酒吧那边情况我弄的差不多了,这两天,你跟我去上班”

“当经理秘书啊?”二孩龇牙一笑。

“秘书你大爷,当服务生,给客人拎酒,底薪一个月六百,开酒瓶盖揣兜里,一个瓶盖一毛钱,不过你刚去得在一楼先干着,酒水可能不如二楼需求量那么大,别灰心,等你一个月能开两千瓶酒,我给你弄二楼,收入还能提升”

这事也一直压在刘飞阳心里,只是在之前他还没站稳脚跟,凭借经理这个名号随意往里面安排人影响不好,现在已经坐稳,再者二孩也挺勤快,干活这方面不能给他丢脸。

二孩吸了口烟,眨眼算了算,道“两千瓶也就二百块钱,再加上底薪也才八百块钱,贪黑还让人当王八羔子使图什么呢?再说了,我现在也不缺钱,天天有吃有喝的挺好,干活的事过一段时间再说”

“当啷…”

刘飞阳听到这话,顿时把手中锯条扔到地上,双眼泛红的看着二孩,别看刘飞阳经常拳脚教育,但从没有一次是真要把他怎么样,要不然以他一拳头的威力,至少能让二孩三天下不了地。

从农村出来,装过傻子、玩过暧昧、还在老钱面前打过自己嘴巴,这些都不是他不能接受的,无论是以前在村里或者现在,他最害怕的一点都是被人家在背后戳脊梁骨,所以他一直努力,能忍受各种委屈,从来没受过苦也没喊过累。最最担心的就是,别人指着自己脊梁的时候,自己也不敢抬起来。

二孩看到刘飞阳的目光吓得一哆嗦,按照以前的逻辑来看,是真生气了。

断断续续的问道“咋了…阳哥?”

“你他妈让个女人养你?”

刘飞阳咬牙问道,身上气的直颤抖,心里时刻告诫自己二孩大了,别动手,得讲道理。

“我…我…我不想着我俩是一家的么?”

二孩眨着眼解释,手上的烟已经吓掉,他是真害怕阳哥,这两年多来并不只是打,而是已经习惯了有他在前面扛事。

“你爹跟你还是一家的,他咋不养你了?”

刘飞阳极其粗鄙的反问道,在任何人面前,包括安然在内,他都没毫无保留的展现自己,并不是虚伪,而是认为有些话没必要说出来,唯独面对二孩,他是真担心走歪路、或者懒惰下去一辈子就当个小农民。

看到二孩目瞪口呆的样子,又喊道“我他妈告诉你,从今天开始,再让我现你睡懒觉,几把给你薅下来,咱们从农村出来不是享受,而是想活下去,还得活的更好,你想以后看见村里人还让他们提你是个没爹妈孩子?得让他们说,没爹妈也比别人强!家都他妈混没了,再不活出个人样,你趁早给我滚蛋,田淑芬也早晚有离开你那天!”

一声怒吼,震彻山谷。

二孩缓缓把头低下去,小声道“我知道了”

刘飞阳深吸两口气,又道“今天就跟我去上班!”

说完,重新拿起锯条,继续伐木。

至此,本名叫赵志高的二孩,进入酒吧,一个简单的决定,可能改变几个人的人生轨迹。

第0118章 我想去东屋睡,好

没经历过赵如玉的挥金如土,没享受过柳青青的万人爱慕,距离神仙的指点江山更差的很远,可这犊子能默默地扛着一切,大道理的话他不愿意讲,小事实的真相他也不愿意掰扯,知道别人七点钟下地,自己六点钟扛着洋镐出去,就会比别人多收获一个小时。

面对此时的二孩,他没有系统的办法引上正路,只能把他摁在眼皮子底下,看住就可以。

花了大约两个小时才把木头清理干净,不仅仅是包括锯断,还需要把整个树的树杈都清理掉,只留下主树干,最后把这根七米多长的木头锯成三段,松树的特点就是结实,上边虽说细了一点,当成架子还是不成问题的。

刘飞阳扛着靠近的两根,得在一百六七十斤左右,最上方的五十多斤的木头给二孩扛着,如果放在以前,二孩扛着跑不是问题,最近没日没夜的活色生香,已经把身体掏空,刚刚走到山脚下腰已经站不起来,头上满是虚汗,可能对阳哥还存在畏惧,咬住牙不吭声,刘飞阳见状,又拿出锯条,把最上方大约一米左右手腕粗的位置给扔掉,分量减轻不少。

路上歇了三次,一大一小两个犊子,扛着木头招摇过市着实让人惊呼,过路的都忍不住回头看两眼,按照后世的话说回头率达到百分之百,木头这东西,只要能抗起麻袋的汉子都能抗动,关键问题是受力点太窄,压的肩膀疼,粗糙的树皮能把人肩膀划到血肉模糊。可以说打工喜欢抗一块钱的麻袋,没人抗十块钱的木头。

中间还生了个小插曲,昨天被刘飞阳赶走的几名服务生仍旧愤愤不平,在银矿区的某个胡同里蹲守,商量着给刘飞阳头上套个麻袋出出气,可当看到他扛着两根木头走虎虎生风的时候,都不禁低下头看向手里拎着的两根手指粗的钢管,随后再抬头相互对视,都感受到定海神针和钢针的差距,果断的灰溜溜走掉。

刘飞阳回家也没闲着,把外套脱掉露出藏青色秋衣,后背已经被汗水打透,走到后院找到铁锹,开始在地上挖坑,前院是土地,并且不如路上那么厚实,用了不到十分钟,就挖出个近五十公分的深坑,把木头放到里面比划一下,还露出大约还有两米左右,紧凑是紧凑了点,但还够用。

“二孩,你去西屋那个柜里找找,我记得里面有钉子和斧子”

刘飞阳还在比划,盖房子需要打地基,仅仅靠一根杆肯定支不住,会跟着晃动不结实。还得再两个小脚支撑,一起埋到土里,有句话叫:艺术来源于生活,他不懂三角是最稳固,却懂得应该这么干。

“我去拿吧,你俩歇一会儿”

安然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响起,今早她只是出去买菜,回来却现刘飞阳已经起来,后来还是听隔壁田淑芬说完才知道,安然坐在炕上良久,她望着窗外那个被人从地里扣出来的框架,一阵伤感一阵会心的笑。

最后呢喃道“爸妈,你们放心吧,我安然这辈子,找了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刘飞阳听见声回过头,恰好迎上安然炙热的目光,脸蛋不施粉饰却永远那么骄傲精致的盛开,大眼睛一眨一眨,能把心浮气躁的人看到气定神闲。

他突然意识到不对,把嘴唇往嘴里收了收,尴尬道“原来你在家,我还以为你起早出去今天加班”

他再怎么刻意也无法掩饰肿胀,安然又怎么能看不出来。

不过她并没表现出异常,喜欢看国外的《钢铁》也熟读经典的《梁祝》,如果没有贞烈的骨子又怎能说出,我安然这辈子只亲一个人?

“家长平时没时间陪孩子,双休日哪还能送到幼儿园,以前是因为刚刚开春,入园的小朋友比较多,所以才加班,以后双休日我都能在家”安然缓缓解释一句,随后转身向屋里走去。

旁边的二孩,一副以为要生世界大战的神情,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回避一下,看到安然离开甚是惊愕,左右看看,随后精明再次蹲下去锯要做支撑的木头。

刘飞阳蹙着眉,他不知道安然是怎么想的,将心比心,如果看到安然的嘴唇上有其他人的牙印,会立刻疯掉暴走,把袖子往上挽一点。

正想着怎么开口解释。

安然从房门里出来,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手里拿着铁质工具盒已经生锈,另一只手拎着斧子“以前还是我爸在的时候用过,两年多了,不知道里面的钉子生没生锈”

“小然…”刘飞阳伸手接过铁盒,小然这两个字是在接吻之后叫出来,他不习惯叫然,叫安然又有距离感,媳妇这二字又不好堂堂正正的叫出来。

“什么事?”

安然趁着他犹豫期间,清淡一笑。

刘飞阳再抬头看她这双清澈的眸子,又有些忘词的不知该怎么说下去,觉得衣领勒得慌,上不来气,慌乱抬手薅了薅。

安然见状,贤惠的抬起手帮他抻了抻,同时嘴里道“我知道疼,但别累到”

刘飞阳听到这话,呼吸仿佛都挺着,瞪着两个眼睛看着她。

她倒不以为然,迎上目光又道“以前我母亲经常想让我父亲调到地面工作,我父亲有文化,高中生,还写得一手好字,可他经常说,男人干活哪有不流血流汗的,今天磕到头明天扭到腰都是常事…我相信你也是工作需要,对么?”

这一瞬间,刘飞阳恨不得把她抱起来在地上转上一百个圈,能认识到这样女孩已经是天大恩赐,为什么她还要如此善解人意?

“我以后注意!”刘飞阳言语匮乏的保证道。

“电视上的妻子,哪有吻自己老公的?都是逢场作戏,我能理解”安然可能感觉到刘飞阳心思沉重,突然俏皮的眨了眨眼,趁着二孩不注意,快的探过头小声说道“我在屋里等你”

她说完,脸色绯红的转身走掉。

刘飞阳看着这背影,刚才的停止呼吸瞬间喘息出来,心脏快从嗓子跳出来,转头看了看蹲地上的二孩,随后把工具箱扔到地上,快步像屋里跑去。

“嘭…”

他太过着急,关门的力道把控不住,把二孩震的一屁股坐到地上,扭头嘀咕道“这点小儿科的事还用背人?”

安然背对着刘飞阳,紧张的低着头,白色的毛衫有些颤抖,她双手交织在身前,正在胡乱的摆弄,害羞、紧张。

刘飞阳看到背影,突然放慢脚步,深呼吸两口气,向前走两步,目光灼热到快要喷火的地步,随后再也控制不住的跑上前,从后背把安然环抱住,安然身体一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脸色红艳到滴血。

刘飞阳的呼吸声已经传入她耳中,听的她心里也跟着这节奏一起跳动。

安然缓缓抬起头,有向后扭动,双眼中已经有些迷离,她看着那眼睛,缓缓呢喃道“我从来没想过,我安然会如此不可理喻”

“我也不淡定”

刘飞阳把话说完,控制不住的拥吻上去,紧紧搂住让他如痴如醉的安然,这次与在水库边上不同,他完完整整的把安然搂入怀里,胸膛感受到不一样的触感,让他浑身过电般麻掉,放在安然后背上的手也开始不老实的乱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钻到衣服里面,抚摸着光滑的后背。

他这辈子,除了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吃过奶之外,破天荒第一次摸到异性,这肌肤弹指可破,柔软的触感使他前所未有的冲动,只摸后背已经明显能感受到安然呼吸的幅度。

空荡荡的厨房内,只有他们二人。

窗口斜照进来的日光,案板上的青菜,地上堆放的柴火怕是此时都害羞的闭上眼睛。

安然再次软下来,身上提不起一点力气,正如她所说,自己从未想过,能说出来我在屋里等你这句话,不过她已经认定了,这辈子只会跟眼前一个男人,在他面前放肆一次又能如何?

感受到一双手在自己后背上游走,已经天旋地转,不知时间为何物。

渐渐地,刘飞阳越来越大胆,已经不局限于后面,向前移动,顺着腰肢,被掀开一点的衣服下面是羊脂白玉般细腻的肌肤,二十一年来,第一次向外人展露。

安然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只是觉得那双手太热,所到之处汗毛孔都炸裂开来。

刘飞阳手开始颤抖,从未有过的紧张,不仅是安然,他也感觉到这身体滚烫,烫到他几乎失去理智。

试探的又往上伸出去一点,碰到衣服,没有经验,不知道接下来还应该干什么。

安然浓烈的喘息着,把嘴唇挣脱开,把头埋进胸膛,眼睛已经无法再睁开,脑中一波一波浪潮来袭。

他憋得慌,感觉自己就是气球,已经被吹到快要爆炸的边缘。

安然再次把脑袋像怀里拱了拱,随后缓缓抬头,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把眼睛睁开,目含春水,楚楚动人。

盯着这双面孔,在做最后的确认。

刘飞阳迎上她的目光,终于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不再炸裂,看着安然的眼睛,郑重道“小然,我今晚,想去东屋睡觉”

“好…”安然缓缓点头,再次把眼睛闭上,头又靠向这胸膛。

第0119章 酒吧里

因为二孩是第一天上上班,所以两人下午五点钟就来到酒吧,那位保洁阿姨看到,尴尬的叫了声刘经理,随后赶紧拿着抹布离开,昨天还想着刘飞阳不跟张晓娥行不轨之事,是不是有特殊癖好,比如喜欢像自己这样的成熟女人,可看到张宇被打的惨样之后,就把这种想法憋在心里,原本的诱惑都变成恐惧。

虽说一种米养百种人,好坏成败或是委屈的王八站、在山尖上的枭雄,全凭自己。但出淤泥而不染的人没有几个,放眼酒吧,陪酒姑娘和服务生不提,即使刚刚走掉的阿姨,也能随口说出几个荤笑话。

环境的熏陶,谁又能心如止水?

天黑的越来越晚,客人进入的时间也越来越晚,现在只有几个服务生忙碌,一楼显得空荡荡,二孩是第一次走进这里,隐隐有些激动,抬头四下张望着。

在村里时就听过,这地方叫不要钱的窑子,只要王八瞅绿豆对眼,就能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那个身上比脸上还干净的牲口还经常指着自己的连毛胡子说,看见没,那里的姑娘就喜欢我这样的大叔,叫什么欧巴,我管是爸还是爹,拉到厕所里脱裤子就完事了。

这一番粗俗露骨的言论,着实让围在周围的牲口们心驰神往。

刘飞阳没有停留,直奔舞台后方的办公室,短短几步距离,听到了不下五声刘经理好,对于某些则是点头回应,有些则是直接略过,跟在后方二孩心里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他就知道阳哥行,在村里行,出来还行。

进入办公室,他想着是不是给柳青青打个电话通知一声,电话已经拿起来,又给放下去,柳青青回答无外乎好与不好两种结果,说好会立即挂断电话,说不好也不会强调理由,让二孩先干着,什么时候她注意到了有个腿脚勤快的服务生,自然会会心一笑。

门外有个服务生,刚才刘飞阳路过的时候,让他忙完手头事进来,没办法把握时间,战战兢兢好一会儿,仔细回想着昨天自己貌似没扮演坏人的角色,这才敢抬手敲门。

“刘经理…”他微微佝偻着腰。

“你去找一身他能穿的衣服拿进来,等会工作的时候让他跟着你”刘飞阳简洁吩咐一声。

“好”服务生点点头退出去,走出门拍拍胸脯,好似做梦一般,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

二孩看到刘飞阳坐到沙上,觉得更有气势,比以前在老家的时候,蹲在门口吸着旱烟,望着被积雪覆盖玉米有范儿的多,脸上盛开出笑容,往前凑一步也坐到沙上。

“阳哥,我以前听人说这里到晚上不一样,娘们穿个裤衩子就敢随意走动,有时候喝多了还自己把衣服撩开,上厕所的时候,总能看到男人跟女人一起去,是不是真的?”

刘飞阳瞟了眼二孩求知若渴的脸蛋,没好气的一巴掌拍下去,他在多数的时候都不严肃,现在的打也类似开玩笑的意思,以前每次看到二孩趴隔壁家后窗户,都会薅住衣领给拽回来,现在明显管不住了。

故意板着脸道“有,这里龙蛇混杂,人也是形形色色,但是你记住了,家里有个女人坐在炕头上等你,你出来也不是玩的,是过来工作,在厕所看到什么转身就走,别犹豫,干活时候抢着干,客人骂你也得忍着”

“我懂我懂”二孩点点头,虽说不愿意出来,可现在已经来到这酒吧,心里还满是期待,神神秘秘的往前把头往前一动,小声道“上次咱们在芙蓉山庄门口看到那娘们,是不是也在这里?”

刘飞阳听到这话,脸色登时严肃下来,别看自己能和柳青青能开两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可在这酒吧里,只要是个雄性看到都得规规矩矩的叫一声青姐,如果娘们这两个字传到柳青青耳中,嘴可能被踩烂掉。

沉下脸严肃道“以后见到她绕道走,躲不过去也必须叫一声青姐,最不济也得把路让开,听见没?”

“我听说她也是经理啊?”二孩有点摸不到头脑的说道。

“按我说的做”刘飞阳不容置疑道。

话音刚落,服务生敲门走进来,手上的袋子里装着给新来服务生准备的衣服,现在终于派上用场,规规矩矩的要给递过来,刘飞阳对二孩使了个眼色,后者满脸期待的站起来把衣服接过来,也没避讳,直接伸手解开自己衣服开始换。

上身是黑色的紧身衬衫,很简单,有一排扣子,而且没有大城市服务生的马甲,下身的裤子也是黑色,有些类似于西裤,不过剪裁没有西裤那么考究,鞋应该是自己准备的黑色皮鞋,二孩没有,下午也没来得及买,只好穿着一双深灰色的些对付着。

二孩长得不丑,至少拉出去不会影响市容,全部换完妥妥的服务生模样,唯一美中不足的事脸色蜡黄,关于这点刘飞阳没办法深说,只希望着工作之后能让他有所收敛,摆摆手让他俩都出去,让二孩跟着他做事先的准备工作。

事实上,这犊子现在心里已经是脱缰的野马,恨不得今天不过来上班,回家倒在温柔乡里,他以前不懂电视上的一见钟情是什么,每次见到男女只见过一面就会相互回望对视就觉得滑稽可笑,直到见到她,才现这世上真有一种美能直插心间,同时还很庆幸自己被这优雅击中。

想到那张娴静似水的面庞,嘴上就泛起一阵傻乎乎的笑容。

“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嘴里自言自语的嘀咕一句,作为已经成年的男子,他不可能单纯到不懂人事,脑中已经幻想出旖旎画面,浑身燥热起来,下身也有了变化,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只期望时间快点过去。

门外,张晓娥刚刚走进门。

双休日大学也放假,久久未露面的她奇迹般的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在宿舍中引起一片哗然。她明白自己要什么,也明白自己不能丢掉什么,男友时常得看看。单靠父母给的生活费,不可能支撑开销,酒吧的工资也无法支撑她投入在自身的保养。

那个还幻想着与自己一起在小旅馆看太阳升起的男友,算是固定收入来源,每个月几百块着实不多,至少她认为,自己被亲也亲了,摸了摸了,除了没能让他像公狗似的在身上咆哮,这样交换很值得。

她早已经过了小女孩低头含羞的纯洁时期,只是还保留着一丝幻想,如若不然大可找一位年纪比自己大几岁的、已经工作的男友。

在酒吧门口扫了圈,没见到刘飞阳的身影,还有些低落,今天这身衣服是学校男友最喜欢的,她以此类推也应该是那个犊子最喜欢。

浅绿色的连衣裙只到大腿中间,灰色的长筒靴几乎把小腿包住,二者之间裸露着一段白皙长腿,凉是凉了点,却不至于冻到瑟瑟抖,夕阳的红光从门口照进来一缕,照在男友刚刚陪她烫完的波浪卷黄上,更加光彩夺人。如果抛去身上的气质不谈,单单讲眼前这位美人,此时的美感比上柳青青也不让丝毫。

在她走到门口的时候,二孩已经注意到她,和大多数牲口一样,眼神顿时看直,好在在田淑芬身上已经耗费过多的精血,没有血脉喷张,柳青青那种高冷到敬而远之的气质他欣赏不来,安然纯洁到不能亵玩的颦笑他也升不起旖念,唯独对张晓娥身上这股略带风尘却又恰到好处的举动能欣赏。

美,真他娘的美。

比第一次爬邻居家后窗户,看到娘们身体时还要有冲击力。

张晓娥对他视而不见,大步从中间走过。

二孩还呆呆的愣在原地,一阵微香如鼻,陶醉到心旷神怡。

旁边的服务生左右看了看,张晓娥今天这身装扮着实是最具诱惑力的,不过长时间在台下欣赏,也产生一些抗体,见二孩还没缓过来,伸手推了推,小声试探道“志高,我问你个事,你跟刘经理啥关系?”

“阳哥啊?”二孩被推了下才缓过神,呼吸急促的问道,他现在还不适应刘经理这个称呼,觉得很陌生,说完话不甘心的再次看看张晓娥的背影。

“对,我们这都叫他刘经理”服务生点点头。

“我哥,亲哥!”二孩还有点心眼没说实话。

“啊”服务生再次了解的点点头,随后说道“那刚才进去的张晓娥,你应该叫嫂子,她张嘴闭嘴的管刘经理叫老公,只是昨天生点事,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叫”

“啊?”二孩一愣,瞪大眼睛费解道“阳哥嘴唇上的压印不是青姐咬的么?咋还跟她扯上关系了呢?”

“刘经理一点没跟你说?”服务生也觉得不可思议。

事实上,他的本意是从二孩嘴里打探点内幕,昨晚刘飞阳和柳青青是亲上了不假,可要说两人好上了,打死也没人相信,哪个爷们能入得了青姐眼里?还有和张晓娥,两人之间经常有亲密动作,但在这些服务生的眼中,总觉得差了点味道,中间有缝隙,有些不真实。

“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二孩急促的催促道。

就在两人还在推测的同时,从门口走进来一人,走路有些晃动,脸上那双狭长的眼睛,没有半点色彩。让人不禁想到电视剧里法制频道里的犯人。

第0120章 邱天成?傻子?

大约是在三年前,村里有人买了dVd碟片机,通体漆黑上面有几个按钮,没人见过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一大群人围着看。

物主拿起几条线插在电视后面,随后从个黑色的本子里拿出一个圆形的盘子,很亮,以为是镜子,谁成想那黑色的碟片机通上电之后摁一下按钮,居然能打开,再把这盘子放进去,电视上就能出现电影。

比用天线接收的电视信号清晰的多。

随后,县城里的录像厅就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当时最火的电影,某过于只能关上门来看的《古惑仔》陈浩南的长造型也着实征服了一批又一批人,同时引起人们关注的还有一个物件:甩/刀!

这刀不如赵如玉从国外带回来的骷髅匕那么精致,也没有传统的唐刀名气大,有人称它为蝴蝶/刀。简单的说,正常的折叠刀是单开门,这刀是双开门,放在手指上能来甩动,只有手指足够灵活没有半点危险还具有观赏性。

九八、九九年,中水县的小混混几乎人手一把,在放学时候叼根烟蹲在学校门口,能起到威慑力,还能勾引女学生。

只不过,多数人都只能用三根手指,大拇指、食指、中指,有极少数人能用上五根手指,一来是难度大,二是手指不够灵活。

而在极少数能用上五根手指的人中,甩到最出神入化的莫过于邱天成,甩/刀在他手上仿佛与身体融为一体,只能看到残影,曾经有人感慨过,他的手不去弹钢琴简直是暴残天物。

此时此刻,邱天成与两年前一样,独自坐在酒吧某个不起眼的位置,要了两瓶啤酒,倒在杯里一口一口的喝着,他不招摇也不勾搭女孩,安静的享受着酒水带来的快感,鄙夷的冷哼一声,这些眼高手低的服务生哪里知道当初那个邱天成是谁?放下酒杯,从兜里掏出一把在大街上三块钱就能买到的甩/刀,看起来稀疏平常,可那些在夜里被敲过闷棍的社会老炮都知道,挑断自己脚筋的,一定是这把刀!

因为刀锋上有个小米粒大的缺口,在被人摁住的时候,割裂感袭遍全身,让他们永生难忘。

邱天成拿着刀在手里转动几圈,随后又放回兜里,灯光不明也没人看见,吸烟有烟瘾、喝酒有酒瘾,一个小时不甩/刀,他浑身也不自在。

“两年多了,这里一点没变”

阴翳麻木的眼神下,是两片紫的嘴唇,医生说他有心脏病,他不信,只是有一次睡觉现自己心脏好像不跳,他挥拳自己捶两下,又跳动起来,所以从那以后对任何穿白色制服人员说的话都嗤之以鼻。

上次去会所里按摩,有个穿白色制服的女孩说是手法一流,他愣是没给机会就要把人撵出去,那女孩脾气也犟,愣是要在他身上试试,为自己讨个说法两人争吵了一夜,最后他打哈欠喊,那个女孩眼闭着眼睛犟。

按理说能给人放血的牲口,不可能有如此性格,可他偏偏这样,怪,是个怪人。

实则凡事得有因才有果,自从被柳青青把腿打断之后他就誓,这辈子再也不对女人用强,能吵吵尽量别动手,能说服尽量别嘶吼。

抓起酒杯,看上去永远睁不开的狭长眼睛,扫向舞台后面,他知道那里是办公室,也是他这辈子的痛。

时至今日,柳青青是怎么出来的,他是怎么被放倒的,还是个谜团。

就在今天上午,他和吴中赶回中水,原本吴中是要和他一起出现酒吧,把他带到台上示人,给他一个万众瞩目的开场。可他不同意,玩的一手出神入化的刀,自然有点傲气,认为没做出成绩来就这么唐突出现,太没有冲击力。

他要先立威,后示人,这样才能让人折服。

对此,吴中简单犹豫过后点头同意,道一声:这样也好。

他喝完一瓶啤酒,前方已经人鬼聚集的舞池中突然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呐喊声。震耳欲聋、此起彼伏。

张晓娥和刘飞阳掰了的消息不知道是那个王八羔子虚构出来的,听起来像是曾经亲密无间的爱人就此分道扬镳,还把张晓娥说的心灰意冷,随便找个人就能嫁了那种,这些牲口对此满心欢喜,认为自己的春天即将到来,此时的呐喊一半是对她的安慰,另一半像是比赛,谁的呐喊声大,谁就能把她哄到炕上。

张晓娥还是那身魅惑众生的装扮,头上多了个卡,胸前挂了个花环似的装饰物,加上灯光的作用,更加美轮美奂、貌若天仙。

她难得的对台下挤出一抹笑容,随后抓起麦克风,对身后的乐队点点头,演唱一梅艳芳的《女人花》。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

听得下面的牲口们险些落泪,很伤心,更想上去唱一男人花。

邱天成也是神情一凛,见过玫瑰怎会动心野花?这些年柳青青都在他心里,除了愤怒还有爱慕,每次在浴池也都是必要的泄而已,可以说,这辈子非柳青青不娶的大军中,他能担当先锋职位。

然而此时此刻,终于找到一位能和柳青青媲美的女孩,嫩是嫩了点,关键是新鲜。

就在他直勾勾盯着张晓娥的同时,一身服务生装扮的二孩从旁边走过来,他还没很好的进入角色,不过大致要领都知道,微微弯腰笑道“老板,这瓶啤酒打开么?”

邱天成斜着眼睛看他,答非所问的问道“一个瓶盖五分钱?”

“呵呵”二孩尴尬一笑,下意识抬手挠了挠脑袋,刘飞阳一直教育他,做人得大气,不要斤斤计较,他现在还没很好的掌握大气两字,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答道。

“一毛了,大哥经常来啊?”

“以前,这里是我的主场!”邱天成满脸沧桑的感慨道。

“您啥时候来,这是啥时候就是您的主场,酒吧做生意都得靠你们撑场面”

二孩笑着回应,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鄙夷,赵如玉口中的一楼是穷鬼大乐园已经深入人心,坐了三个小时,只消费一瓶啤酒的犊子,有什么可摇摆的?

邱天成不知道二孩心里在想什么,看那一脸稚嫩的笑容,僵硬的脸上也挤出一抹笑容,豪爽道“开!”

办公室内。

刘飞阳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坐,身上抓心挠肝的痒,外表再坚强在这方面也是初哥,身体的某些部位起来又下去,下去又起来,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已经不下一百圈,时不时抬头看墙上的时钟,度秒如年。

也不知为何办公室如此之热,热的他身上汗流浃背。

又看了眼时间,刚刚九点钟,虽说他平时也提前离开,但基本都是十二点以后,因为十二点是高氵朝阶段,也是事故频时段,有些客人跟着音乐一起燥起来,确实能摇晃出一片唯我独尊的天地。

他一屁股坐到沙上,从兜里掏出国宾,有些狠的吸一口。以往有事都会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冷静下来,一支不行就两支,可现在仅仅触碰到就现这个办法是徒劳。

如果柳青青今天在酒吧还好,偏偏这个娘们也不知道在哪。几次看向电话都想打电话让她回来。又觉得自己这么做太不淡定。

掐灭烟头,又走到办公桌旁拿起一本杂志,这本是《水浒传》的封面,相比较《西游记》来讲,刘飞阳还是比较喜欢这个,每个人物都有其独特的挣扎,并且背后都有一段血泪史,结局不圆满也能称得上宏伟巨著。

“嘭…”

他翻看两页,粗暴的把杂志往桌子上一砸,随后咬牙切齿的骂道“让一个女孩在家等你,在这想你大爷呢,走!”

他骂完,像是给自己骂醒,转过身抓起扔在沙上的外套,拽开门出去。低着头,紧张到羞涩的穿过拥挤人群。

如果这一幕被柳青青看到,还会说出那句“安然,就是他的弱点”

确实,如果女主角不是这个让他一见钟情的女孩,也许不会此般失态。

刘飞阳在上百号人中穿过着实不算显眼,可是,有一道狭长的眼睛已经锁定在他身上。

邱天成在他走到舞台时就已经锁定,坐在高脚凳上安稳不动,直到刘飞阳走出门口他才走下来,在人群的最外围绕出去,走出门,看到前方的身影已经走出二十米,迈步跟在身后。

在他名声大噪的一段时期,没人看过他的正脸,所谓的敲闷棍也都是外人猜测,至于他用的是什么,众说纷纭,镐把、铁棍、搬砖,几乎是能把人砸倒的物体通通说一遍。

刘飞阳心里着急回去,距离越近心脏跳动越快,身上的温度也随之上升,脑中不禁幻想,那个女孩现在是坐在炕头,还是趴在窗台上看着满天繁星。

走两步,跑两步,前所未有的失态。

邱天成并不了解这些,以他的腿脚很难跟得上,甚至有种被戏耍的感觉,眼中一道流光闪过,阴翳的朝前面喊道“刘飞阳!”

前方的刘飞阳听见喊声,停下脚步回头看一眼,看有个人影一瘸一拐的过来,微微蹙眉。

“你不用说话,也不用问我是谁”邱天成手中转动刀,一步一步靠近,听上去有些疲惫的感慨“我只想让你明天躺在医院里告诉所有人,邱天成回来了!”

“嘭…”刘飞阳二话没说,直拳划破空气,直奔脸上打过去。

邱天成手中转动的甩/刀戛然而止,人还没来得及惊恐,已经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昏死过去。

“傻逼”刘飞阳重重的骂一句,随后转头继续向家里跑。

第0121章 夜色撩人,然安动人

星光闪烁,夜色撩人。

如果在这静谧的夜里,鸟瞰图看下去,就会现有一处院子格外引人注目,前院有个用木头做成秋千,在夜风下荡阿荡,幅度不大,只能看出正在摇摆,院子被用一米高的水泥台隔起来,这边是水泥地面的路,大约两米宽,水泥地面紧挨着房子,是三间平房,不新不旧、不奢不简,粉碎石头抹上的砂石墙面是当下还没过时的旋律。

有三扇窗户,两侧的大中间的小,都是由木工纯手工打造的框架,一个个小方格子中镶嵌着玻璃,此时最左边的窗户和中间的窗户都熄着灯,里面黑黑一片,透露着安详,只有最右边的窗户散出钨丝灯泡独有的橙黄色灯光,灯光在夜里有些飘摇,假如站在外面偷偷窥觑,会现一无所获,天蓝色的窗帘上,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工艺谈不上精致,有些年头、细微之处已经有被洗的开线的痕迹。

但要仔仔细细的往里面看,会现有个人影,应该是坐在炕上,一动不动。

安然,安静的安,释然的然。

上天赐给她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即使不施粉黛,也能在颦笑间让人如沐春风,眸子如秋水般清澈,荡漾的湖面上不染凡尘,顾盼流离间能让人如痴如醉,玲珑腻鼻,不高不矮恰到好处,朱唇皓齿,饶是没有唇彩点缀也是红梅未开颜色,这一抹微红点缀在她飘雪般白皙的肌肤上,活脱脱的画中仙子。

二十一年前呱呱落地,降落在这个平凡却温馨的家里,四岁时,父母把她送到幼儿园,从此就成了园丁的宠儿,喜欢把这个小姑娘抱在怀里,捏捏她小脸蛋,六岁上了小学,扎着个冲天揪,喜欢早上起来昂起脖子,让母亲在眉心处点个红点,然后坐在父亲的车梁上去学校。

十二岁上初中,父亲给她买了一条白色碎花裙子,被学校那个戴眼镜的老学究道出“安家有女初长成”这话用在中学女孩身上,不知是褒是贬。

十五岁异优异的成绩考入重点高中,父亲送她去报道,老一代的知识分子穿了身中山装,安然跟在他旁边,被千百道目光看的低下头,面红绯红,她第一次离开父母住到学校宿舍,夜里难眠的她,站在二楼的窗户下看,无意间现墙跟下蹲着个人,身体好像佝偻了一点,正在吸烟,火光让安然看清那是父亲。

十八岁,是安然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年,父亲死于矿难,母亲卧病在床,她手握着一线大学降三十分录取的通知,却毅然决然的放弃高考回到家里照顾母亲,有人说,如果这孩子不是因为家庭,会是县里飞出去的金凤凰。

刚刚到二十一岁,生命中来了一个人,走了一个人。

仔细想想,上天给她一扇窗,关上一道门。

此时此刻的安然,蜷缩在炕上,就好像母亲刚走的时候,她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角落里一样,炕上已经铺上被褥,红色绸缎面,亮的显眼,父亲好像冥冥中知道什么,在出事的前一周与母亲一起买的这个,说是给闺女的,花了两个月工资,着实有些奢侈。

红色的双人被褥占了大半个炕,上面没有通俗的写着喜字,而是有几个精致的花纹。

安然看着被子,盯了好一会儿,缓缓抬起头,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她非常清楚,既然此生认定了是这个男人,那么做出一切未尝不可。

她断然不是那些为了解决彼此生理需求,而以某些名义就能勾搭走的女孩,今晚对她很重要,对她的人生也很重要。

羞涩、欢喜、期待、紧张…等等情愫在她心里交织着。

身体又动一点,随后幅度就变得很大,她走下炕,裸露着精致脚丫,穿上早就准备好的拖鞋,这是一双新的拖鞋,旁边还放着一双大两个号的,外表一模一样,她穿起来走到侧面的柜子边,上面有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

已经洗过脸,还没涂抹任何粉彩,虽说她一直以来都是素颜朝天,但是今夜她要化妆,没有柳青青用的高档,没有张晓娥的种类繁多,桌子上摆着口红、粉底、还有一张红纸和下午去商场买的叫睫毛膏的东西。

搬了个凳子坐下,举止娴静,仔细看才能看出微微颤抖,她把粉底拍在脸上,皮肤看起来更细腻一些,睫毛膏吐在长长的睫毛上,好像这潭湖水更大更清澈一些,把口红涂抹在嘴唇上,飘雪的下面红梅傲然盛开,她又拿起红纸,在两侧的脸颊上轻轻拍了拍,微红的脸蛋配上原本的绯红,更加娇艳。

她觉差了些味道,把头散开,精心的编织,一条小手指粗的编织横在额头上方,这是她在电视里看到的,着实学了一段,纤长手指飞快转动,又有几条辫子在头上垂下来,她摇摇头,又给放下来,只留下最初的一条辫子。

站起来,对着镜子笑了笑。

钨丝灯下的安然,美的让三千世界停止轮回转动。

装扮过后的安然,美的让滚滚红尘跟着翩翩起舞。

她等待着。

刘飞阳。

被柳青青说骨子里有难以改变的卑微,被神仙说成瞎子世界的独眼龙,让赵如玉那个以睡男人为乐的娘们当成哥们对待,又带着二孩从村里狼狈出来,一路上他没回头,憋着口气远离那个山坡上的坟头,远离生活过十九年的村子。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的豪情感慨,他很难出,不过他嘴里能道出九个字:活出个人样,给自己看。

走到两个月以来每日重复的胡同,他脚步突然慢下来,正前方只有一处光亮,他知道有个女孩在光亮里等待,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每走一步,他都会想,以后应该给这个女孩什么,再走一步,他会想以后该给这个女孩什么样的生活。

走到胡同最里面,这扇铁门还是与往常一样,挂着铁链,上面有一把没锁上的锁头,他抬起手,动作比以往更加细腻,生怕出半点声响。

“当啷…”

他最终还是没能逃得过自己的紧张,手在颤抖,铁链撞在门上,出不算很大的声响。

然而坐在屋里的安然,却清晰的听见这声,脖子好像昂了一点,眼睛好像闭上一点,呼吸好像急促了一点。

“当啷…”

铁链又出一声响动,大门的门锁已经被锁上。

刘飞阳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从未觉得两条腿如此沉重,走到房子正面,看到灯光透过窗帘,穿过玻璃,斜照在地面,他走到门口,抬起手轻轻拽一下。

“咯吱…”

老旧的木门出摩擦声,听的人心烦意乱。

门刚刚打开,里面的安然气息轰然来袭,让他应接不暇,以至于脑中一阵眩晕。

迈进去一只脚,转头看向东屋的玻璃,玻璃上的帘子已经被放下来,并看不见,他又把另一只脚迈进来,然后转身把门关上。

一扇门,门里门外两个人。

安然还站在镜子前,紧张到已经是在靠毅力抬起眼皮,她看着镜子里的门。

刘飞阳再次抬手,搭在门把手上,还没等用离开,门已经出微微颤动,他狠下心来用力,又是咯吱一声,门嵌开一条缝,照出来微弱灯光,把门又开的大一点,里面灯光已经完全包裹住他的身体,最先看到的是安然背影,随后才看到镜子里那双脸庞。

安然露出一丝微笑。

刘飞阳也跟着笑起来,他看着、欣赏着,走进来不忍把视线从那脸上脱离,手向后撑的把门关上。

“嘭…”

声音不大,却震的两人身体都是一颤,呼吸越来越剧烈,两人的气息在这小屋内交织着,扭动、挣扎、难舍难分最后融为一体。

“回来了?”安然嘴里说出三个字。

“回来了!”刘飞阳原封不动的回道。

他向前迈了两步,到安然身后,抬起手,托在安然后背,身子一弯,另一手搭在安然腿上,几乎没费任何力气的给抱起来,眼睛还不忍离开的看着,安然已经闭上眼睛,面色更红了几分。

走到炕边,把安然放在被子上,随后也脱掉鞋坐上去。

“咔”

开关出一声响,那钨丝灯泡完成今夜的使命,刘飞阳并没着急,也没有狂风骤雨,他亲吻上安然的嘴唇,手法生疏又老道的在这身体上游走,安然环抱住他的脖子,身上的温度已经达到顶峰,她不睁眼,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时不时会出一声轻微的嘤咛,声音在房间内久久回荡。

刘飞阳触碰到安然衣服,向上拽、继续向上,只有在衣服越过头部的时候,那脸蛋才从他眼前消失,两人紧紧贴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度,恨不得把对方的身体挤到自己身体里面。

一双粗糙的手,碰到一条光滑的腿,即使在被子中无法看到,也能想象出那是羊脂白玉的肤色,刘飞阳把双手都放在安然背下,安然的手都放在刘飞阳的背上。

“嗯…”安然咬紧牙关,面色一紧,嘴里出再也控制不住的呻吟。

红色的被子,又红了一点。

第0122章 琢磨不透的青姐

第一次和女人睡觉,不能用舒坦和舒服或者享受这类的词汇,只能说做梦一般,刘飞阳整晚都处在沉沉的昏睡中,胳膊却能下意识搂紧身边的女人,直到耳边传来开门声,他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又露出个会心的笑容,窗外已经是艳阳高照了,被子上安然留下的香气阵阵扑鼻而来。

扭头向门口看去,并看不见人,只能看到有阵阵雾气从屋里流向门外,安然在热饭,并且已经快熟了。

他赶紧起来穿好衣服,要把红的诱人的被子叠起来,刚叠了两下,就注意到被子上的不寻常。

虽说这是第一次经历人事,可在村里的时候,那些汉子没少讲荤笑话,大致的细节变化还是能知道的,惊愕在原地,仔细回想着昨晚的一切细节,几秒之后,整个人顿时有些疯癫的狂颤起来。

当初安然被蛤蟆掳走到芙蓉山庄送给孙红文,他以为一切都已经生,在这个年代,承受的不仅仅是个人心里上的压力,还有那些精神压力,他猛然转头看向门口。

恰好,安然推门走进来。

今早在刘飞阳还在睡觉的时候,她已经起床,看着这个身影愣神好半天,心里想着,自己以后会以刘夫人自居?又害羞又好笑,她又站到镜子前,把昨夜编制的辫子给放下来,学着古人的模样,盘起头用簪别起来。

此时穿着一身家居服,宽松舒适还带有几分懒洋洋的气息。见到刘飞阳如此看自己,以为那眼神中又在想着昨晚的事,脸色又挂上绯红。

“嘭…”刘飞阳光脚从炕上跳下来,一把给她抱起来,喜悦之情难以言表。

安然低着头看他,也难以掩饰自己的笑容,已经笑出声来。

刘飞阳不是色中饿鬼,不会没日没夜的索求无度,在他的思维中,只要认定这个女孩是自己媳妇就够了,把她放下来,走到厨房,安然已经把洗脸水打好,两人在吃饭时还是坐在对面,如果不是有点自控能力的话,饭粒可能从嘴里喷出来。

笑,幸福来得太突然。

吃过饭,安然换好衣服,下身还是牛仔裤,貌似两人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就是这条,冬天里面加一条棉裤,春天脱下去,上面仍旧是那身质朴的针织衫,外套看起来也有些年头,如果这身衣服穿在王琳那个女人身上会被人理解成逃荒过来的,寻常女人穿上这身也是诟病。可安然的美貌是能让人忽略其外在。

“下周六,我带你去市里”

刘飞阳看了看,随后说道,他觉得自己应该给自己的女人买点什么,哪怕只是一个头花而已。

“好”安然点点头,已经在实质上变成妻子角色,自然也不会反驳,又道“那我去上班了?”

“我送你”

两人骑着自行车再次招摇的从矿场区穿行而过,路上满上赶着上班的人群,刘飞阳没什么文化,对博大精深的传统文学也没有研究,但在上班的人群中,不乏捧着金瓶梅、风月宝鉴之类的书,恶狠狠啃了几年的狠角色。他们对安然头上的簪代表什么含义了解的非常透彻,顿时心灰意冷,捶胸顿足腹诽以前是假的,以后就是真的,看来自己貌似潘安的神韵,再也不能接近那片温柔。

既生我,何生阳?

刘飞阳自然不知道这一路上被人吐了多少唾沫,即使知道他也不在乎,古人说: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男人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情无非就两个:大登科小登科,在事业上勉强算的上昂阔步前进,在生活上已经生质的飞跃。

已经值了。

正洋洋得意的奔着幼儿园进,走上油泼路面,距离幼儿园还有一百米左右,就看见一辆桑塔纳轿车停在门口,这车并不是陌生,是蛤蟆遗留下来,之前他在世的时候,倒是经常出现在酒吧门口,自从跳楼之后,柳青青开过几次,但也并不经常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车认识、从车上下来的柳青青也认识,蹦蹦跳跳进入幼儿园的小女孩也认识。

但这三者聚在一起,就有些令人震惊。

按理说,当日在芙蓉山庄门口,柳青青的一番言论在倔强中也透露着对蛤蟆的失望至极,两人之间有过感情,却没有过实质,更进一步说,柳青青没有义务和责任照顾蛤蟆的女儿,从情感因素来看,应该恨才对,毕竟是另一个女人的孩子。

安然觉异常,探出头往前看一眼,也看到那辆轿车,开口道“以前婷婷从来都是保姆送来上学,后来张腾没了,保姆也不干了,就一直是柳青青送,晚上放学的时候有时候是别人来接,她也会过来”

刘飞阳听到这话一愣,没听柳青青提过也没听安然提过,可又想想,好像也没有提的必要,眼睛仍旧看着前方,距离幼儿园越来越近,柳青青的气息也越来越清晰,与其他任何时候都不同,那是由内而外散出来的母爱,站在门口不肯离去的挥手。

安然对张腾没好感,但她不会把这种反感加在孩子身上。声音低落几分又道“没了父亲对她的影响还是挺大的,婷婷以前很活泼,唱歌跳舞很有音乐天赋,可自从父亲走了,变得有些沉默寡言,性格有些内向,也不与小朋友一起玩,休息的时候独自坐在角落,问她什么,也都摇头不说话”

“多帮帮她吧”

刘飞阳沉吟片刻,终于说出几个字,他不会跟一个不在这世上的人置气,更不会对个孩子怎么样,说多帮她,也谈不上大善心菩萨心肠,只能说通过自身的经历知道,没爹妈的孩子像根草。

“嗯”

安然点点头,也有些伤感。

柳青青没注意到他们,应该是见到张婷婷走进教室就转身,她走回车上,利索的打火起步,然后消失在视线之中。

刘飞阳和安然还不会大胆到在幼儿园门口拥抱亲吻告别,只是相视一笑。

事实上,看到安然走进教室,他还扭头看了眼柳青青消失的方向,久病床前无孝子这话听起来可能有些残忍,但世间的绝大多数都证明这是真理,反过来说,柳青青,中水县的青姐,能如此有耐心的照顾一个几岁的,跟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孩子。

生在任何人身上都不会让人诧异,唯独生在这朵带刺的玫瑰身上,着实让人震惊。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吴中请回来的邱天成正躺在县城的私立医院内,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看着天花板,他睁着的眼中满是红血丝,闭着的那只眼倒不是故意要闭着,而是眼眶乌青黑,肿胀到已经睁不开的地步。

刚刚甩了两下刀,放回兜里。

他是昨晚来到这里,奈何没有医生,只能傻傻的等待,昨晚的事又让他总结出一个人生道理“做人千万不能心浮气躁,一旦燥起来就会露出破绽,甚至被一个无名小卒打倒在地”

还把问题的失败原因归咎于:自己用了弱处攻击了别人的长处,如果按照以前敲闷棍的办法,那么今天邱天成的名字已经再次响彻中水县上空,毕竟,从未失手过。

“哎…”他悠悠的叹息一声。

“咯吱…”

这一声叹息刚刚落下,房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仔细看会现这医生和刘飞阳还有不解之缘,正是当初和安涛王琳一起设计的葛医生。今天的老葛新配了副金丝边眼睛,看起来有几分贵气。

身后还跟着两名卫校的见习护士,走到床边,伸手放在身前,和蔼的说道“你好,请问你哪里有问题?”

今天上班就听值班护士说有个怪人,看起来只有眼睛被人给了一拳,却说什么也不走,要住院,还要等待医生检查,对付这种疑难杂症,老葛自然得出马。

“我是邱天成!”他没应老葛的话,而是神神叨叨的呐喊出来。有傲气的牲口还没过来这个劲,两年前,自己是何等辉煌,而现在,有些憋屈。

短短五个字,是他不甘心的呐喊。

“厄…你们把病人的名字记到本子上,这是很重要的环节”老葛抬起手,郑重其事的吩咐。

这两名见习护士听到,乖巧的记上。

随后有几分显摆的意思,道“好了,你的名字我们已经知道,现在可以给我说说你的问题,你放心,我是这医院的副主任级医师,平时不会下来询问,只是偶尔会下来一次”

“我叫邱天成,两年前我就是从这里走的!”

他又不甘心的说道,攥紧的拳头上,已经能看到青色的血管。走的时候虽说有些灰溜溜,可他的名气也不小。

“哦…我想起来了”葛医生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随后回头又对见习护士说道“我们为医者要有一颗仁心,尤其是对待以前来过的病人,千万不能抱有警惕心态,也不能怀疑他是二次复要过来闹事,务必重新检查病人的问题!”

后面的见习护士深以为然,再次把这些感悟挤到本子上。

葛医生弯下腰,关切道“邱先生,请问您这次是什么症状!”

邱天成憋了半天,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一站直,就想尿尿”

“你们记住,前列腺问题,是困恼男性的…”老葛立即站直,抬起手指看向身后,一副谆谆教诲的模样“根据不完全统计,我国有百分之二十几的男性患有前列腺疾病,只是病都在四五十以后,三十岁左右的不常见嘛”

“医生!”邱天成身上直哆嗦,又极其憋屈的解释道“我不是患病,是躺地上凉到了!”

第0123章 傻子傻子

吴中,在中水县算是名人,见过他的人不多,知道他名号的却不少,酒吧本就是游走于黑白边缘的产业,说里面藏污纳垢可能严重,可也不算很过分。当接到医院的电话时一头雾水,又提到邱天成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从被里爬起来,旁边睡着中水大学女学生,模样可能没有张晓娥来的精致,却也是风月老手,技术娴熟。她媚眼嗲叫的吴中心痒痒,最后从包里多掏出来两张钞票,女孩才把手放下。

吴中没有座驾,柳青青管他叫小人,可这人平时还是很低调,长得有几分凶悍像却不愿意骑当下流行的幸福摩托,出行基本上是伸手在路边拦一辆刚刚流行起来的出租车,三块钱起步价,三块钱也能到达县里的任何地方。

推门走下来,医院门口已经人来人往,心里还是没有半点谱,如果事情严重,护士也不会用轻描淡写的口气,要说不严重,也不至于来医院,在走廊里找一圈,看到一零七病房,随后推门进去。

门刚刚打开,顿时一愣。

邱天成是不是在这房间里他不知道,满屋的白大褂却看的一清二楚,他进来也没引起多大轰动,医生还在交头接耳,听见嘴里嘀咕什么也没太听清,站在人群后方,踮脚往前看一眼,当看到邱天成的造型,更加错愕。

眼眶黑的像让熊猫配了一般。

“你好你好…请让一下,谢谢”

吴中七分客气三分凌乱的说,实则他能被柳青青称为小人的一层因素是,脸长的粗狂了点,但总能卑躬屈膝额的把话说出来,再挂上笑容,活脱脱的是笑面虎,当初在食杂店与刘飞阳喝酒的时候,也从未露出趾高气昂的表情,都在一步步试探。

“咋回事?”

吴中走到床前,对邱天成问道。

“你问他们吧!”

邱天成叹息一声,声音疲惫,听上去已经被折磨的生无可恋。

两人之间谈不上谁领导谁,也谈不上谁巴结谁,一人出钱一人干活,互利互惠的买卖,短短几天接触下来,还不足以了解现在的邱天成,在吴中的思维里,邱天成还停留在几年前那个干活利索,言语不多的形象。

点点头,随后转身问道“请问…”

“这是你朋友?”老葛站在最前方,没认出来吴中,饶有气势的推了推金丝边眼睛。

“对”吴中应声。

“事情很简单,你的朋友患有前列腺疾病”

“是滴答尿,跟前列腺没关系,我最后强调一遍!”老葛的话还没等说完,邱天成冰冷的开口打断,他对前列腺这几个字,一直持有反感态度。

吴中被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弄的很迷糊,左右看看也没现什么端倪。

老葛深吸一口气,随后也把脸沉下来,转头对吴中道“你的这位朋友很犟啊,他一直在怀疑我的专业水准,尿频尿急、尿不净尿滴沥都是前列腺的问题,无论是从病理上还是从常识上,都应该知道!”

“是是是…”吴中忙不迭的点头,他看一圈白大褂不仅有男人还有女性,夜夜不空床并不代表愿意公开讨论这个问题,随后试探的问道“现在的矛盾是?”

“你也看到了,对于你朋友的病情我们格外重视,已经组织了专家临时会诊,这些位大夫都是男性生殖科的专家,根据病情,我们得出的结论是:动手术!正面观察下,前列腺有没有炎症!”老葛站直腰杆,一本正经的道。

“我就是在地上躺着凉到了!”邱天成咬牙再次强调。

吴中越听越迷糊,到现在仍旧没弄清什么情况,把几条线索在脑中过了一遍,再次看了眼两人,随后神神秘秘问道“是不是你们说的委婉了一点?我朋友躺地上凉到,造成某些东西像尿液一样出来,你们怀疑他不孕不育?”

“厄…”老葛听到这话一愣,没想到眼前这人思维如此天马行空。

“那是…给凉萎缩了?抽抽了?起不来了?”吴中赶紧问道,他听到男性生殖科,第一反应就是这点事,他也是男人,也有力不从心的时候,所以心里比较着急。

“我就是滴答尿!站直了就想撒尿,往出流,拔滴!”

邱天成无比崩溃的咬牙道,还望着天花板,倔强的不肯转头。

“我懂了我懂了”老葛恍然大悟,才反应过来,解释道“前列腺病有的医院会告诉你去挂前列腺科,综合性医院会告诉你挂泌尿科,只有专业的男性医院,才会有男性生殖科!看前列腺,我们是专业滴!”

“哦,万幸万幸”

吴中竟然抬起手擦擦汗水,他刚才确实有些心惊,男人只有在床上像个男人,在床下才能更像个男人,邱天成刚被自己请回来,部位就起了变化,很难保证以后还不会有心气帮他做事。

“这样吧,你先去缴费,我们准备一下,立即动手术!”

老葛看吴中挺好忽悠,也不在过多费废话,拖得时间越长事情就会变得复杂,煞有其事的抬手对另外几名医生道“咱们尽快讨论一下方案,再完善完善,正好药库里新进了一种治疗前列腺疾病的特效药,效果不错”

老葛的声音不大,只是恰好能让吴中听到而已。

邱天成又把刀拿出来,在手中快转动,出气有些不匀称,被打的肿胀的眼睛看上去都睁开一条缝。

吴中看着他们出去,这才转过头,其实他心里一直好奇邱天成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按理说,职业打手归来应该有些气势,再不济也不能混到医院里看男科,他没指着邱天成回来就大杀四方,可现在的样子怎么也有些狼狈。

沉吟片刻,缓缓感叹一句“天成啊,你别担心,有病咱就看,不能影响一辈子!”

“吴中,你相信我么?”

邱天成顿时有些忧伤的反问,把刀放回兜里,长长的出一口气。

“嗯!”

“那我就不解释了,不过,没到动手术那步!”邱天成说着,一手支撑床板缓缓坐起来,躺了一夜腰部有些僵硬。

吴中想了想,觉得自己多说无益,想当初酒吧刚开业的时候,自己从未指定哪位老炮,眼前这人却总能干净利索的把麻烦给解决掉,有傲气,说多了惹人烦。

“走吧”

邱天成从床上下来,表情麻木,在吴中眼中与当初一样,眼神还是那般凌厉,他刚刚走出病房,屁股突然一撅,双腿狠狠并拢,手下意识奔着裤裆捂去,脑袋没动,眼睛左右看看,现有挂着卫生间的牌子,赶紧冲过去。

有些类似鸭子走的步伐,顿时给后面的吴中看的凌乱,目瞪口呆在原地,脑中空白一片,怎么也想不通邱天成会这样?迷茫的跟着出去,站门口等待半天,怎么觉得今天的事都有些莫名其妙。

“咯吱…”

卫生间的门被推开,邱天成从里面走出来,没有刚才的滑稽,恢复以往的尖锐,腰挺得直,步子迈的方,如果不是吴中太熟悉这种感觉,都怀疑是不是有大变活人的戏份。

“天成啊,刚才我一直没问,你这眼睛?”

“我不隐瞒,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那个叫刘飞阳的给了我一拳”邱天成言语中听不出半点愤怒,就是平静叙述“要不然,也不能凉到滴答尿”

他说完,一挺胸,步子更大的往门口走去,大有几分上位者的气度。

“那他呢?”吴中赶紧问道。

“应该是回家了!”

吴中听到这话,顿时愣在原地,天成在他心中算不上杀神,但对付刘飞阳还是没问题的,只是个小喽喽而已。可现在听这话,明显有些不对味,侥幸的想着刘飞阳伤的更严重,可又想想,在地上躺时的间短绝对不至于这样,快步上前,走在旁边眨眼问道。

“是…没打过么?”

“哎…阴沟里翻船,今天晚上,我去酒吧露脸!”天成已经站到医院门口,看着门前马路,嘴里豪迈道“这城市,我来了”

吴中脸蛋抽搐,心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很奇怪。

道“好,晚上我跟你一起去酒吧,可你现在的身体,要不然我们再去检查检查,开点药也行,你放心,钱财这方面都没问题!”

“我是这么肤浅的人?”邱天成终于转过头,眼神里没有多少人情味“他们的办法不行,等会儿个热水袋,放腰上能给烫过来!”

吴中终于被噎的哑口无言,一声不吭。

医院里老葛一行人刚刚从办公室出来,已经做好了一切方案,先开刀再用进口药消炎,最后开点进口药,让他住一个星期观察。手里拿着小本子,后方还跟着那两名见习护士,嘴里滔滔不停的说,推开病房门,当看到里面空无一人时,顿时一愣。

“怎么了,老师?”见习护士费解的问道。

老葛并没慌张,一脸严肃,向后弯腰在走廊里看看,并没看到吴中二人,随后抬手道“接下来我说的话都记上,咱们医院是按照绩效来算提成的,开出去多少药有多少提成,开得少赚的也就少,不过有底薪跟着,只有一种情况,会让我们赔钱!”

“医闹?”一名女孩抢答道。

“不不不…是这种住了院不给钱就跑的,谁是主治医生,算在谁头上!不说了,我去追他们”老葛说完,心里在滴血的扭过头,奔着医院门口狂奔。

第0124章 真的要拆了?

刘飞阳中午自己炒个土豆丝,火大了点,最下面的土豆有轻微糊巴,不过味道还是很好,像这种大锅炒出来的菜,味道根本不是煤气上的铁锅能比拟的,后者少了些原汁原味,这也正是为什么农家乐如此流行的原因。

拿上一碗饭坐在东屋吃起来,他喜欢在这屋呆着,时时刻刻感受安然的气息,透过玻璃能看到外面的绳子上搭着一排床单被罩,正随风飘荡,都是他今天上午洗的。

这犊子有大男子主义,在某些特定的事情上还非常强硬,但他不会认为洗衣服做饭这类活,天生是女人应该干的。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的话他都没听过,只是到没了父母,穿一件干净的衣服,只能自己洗,吃一顿热腾腾的饭菜,只能自己做。

两年多以来,已经习惯了。

并没像二孩似的整天抱着电视不放,为了跟上安然的脚步也决定看书,至少在她说,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自己得能答上来: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如果回答大约几十年吧,画风显得太不和谐,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曾经能喝上一斤酒,可为了母亲从来都只喝一两,既然两个人走到一起,那就得相互靠近,改变,就一点点改变。

把那本放在窗台上的《钢铁》拿下来,平放在饭桌上,一边吃一边看着,还不到一页,大脑就开始处于晕乎乎状态,如果不把书合上这顿饭都会难以下咽,他现自己看不了这类纯文学的书,还是柳青青的杂志看的顺眼点,嬉笑怒骂间能让自己产生共鸣。

吃完一碗并没着急盛,扭头看向侧面的柜子,女孩子都会在柜子上摆着化妆品,她那里寥寥几样,剩下的都是书,琳琅满目,其中大多数读名字都很拗口,比如《格列佛游记》《基督山伯爵》等等,就有一本《三国》还是古言版,摇摇头果断放弃。

又拿起饭铲子盛了一碗。

此时在他心里,已经完全把邱天成的事给忘记,银矿区原本闲置房就多,一些条件好的早就搬出去,住进来的外地人员不算多,小偷小盗之徒却不少,上个月有户人家孩子结婚宴请,收到份子钱,老夫妻俩以为洞房花烛夜就去亲戚家主,身心疲惫的小夫妻两人没注意,半夜窗户被人撬开,这笔巨款全都被偷去。

他以为那个瘸子就是劫道的。

最近还有拆迁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说是银矿区家属房也规划其中,要统一盖楼,只不过面积太大,并不能全都划分进来,具体拆不拆、拆哪一片区域,还没有定论,有时候能看到三五个穿着打扮像是知识分子的青年,手里拿着摄像机牌照,具体在干什么,也没人能说的清楚。

吃过饭,又把屋子收拾一遍,躺在炕上开始想着以后。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这道理谁都懂。

当然,他想的并不是房子的问题,而是工作,柳青青没说具体工资,但绝对不会比赵如玉那小妮子说的三千块钱少,工资堪称金领,足够好吃好喝潇洒好,如果安然是那种爱美的女孩,每个月买几件衣服也绰绰有余。

他心里还是不踏实。也可以把这归咎到小农思想,以前的地是在山坡或是洼地,那终究是自己的,产不产粮食就看自己种的好不好,责任都在自己身上。

而酒吧再好,坐到哪个位置上,都是给人打工的角色,柳青青看自己不顺眼一句话就能给开了,吴中说一句人员臃肿,自己还得灰溜溜夹屁股滚蛋。

再者,张宇那个脑残都能挑衅自己,还说一句后面有人。

刘飞阳嘴上没多说,心里却不能不多想。

他现在还能安安稳稳的在酒吧,一方面是需要这份工资来维持生活,另一方面是,对柳青青口中的中水县顶级圈子,还存在着憧憬。

近朱者赤,他也想红红火火一次!

五点钟,二孩站在墙那边喊刘飞阳去上班,声音比之前都有底气,脸色也好了一点,看来昨晚回来没有酣畅淋漓的战斗,精神充足。

他见刘飞阳走出门,脸上挂着笑,道“走啊,上班去,我衣服都穿好了”

“等着”

刘飞阳看他的模样,也跟着笑起来,二孩能有现在的状态他比较满意,比之前没日没夜在炕上强很多,生活、生活,生下来就得干活,至少刘飞阳认为这话并没什么毛病。

二孩见他转头回去,也转过身回到屋里,田淑芬正坐在小马扎上,一边洗衣服,一边看电视,盆里是二孩昨天换下来的衣物,见他进来赶紧问道。

“这就要走了?”

“啊,走到那还得二十分钟,阳哥说刚开始上班勤快点,多干点活,让别人看着也好看”二孩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的答道。

“我听说昨天都快七点了才上来人,现在天还亮呢,你干啥去?”

田淑芬这么大年纪,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龙腾酒吧里面是什么样,她心里大致知道,都是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的姑娘,其实一直以来,她对刘飞阳去酒吧工作就抱有中立态度,不支持不反对。

当听说二孩也去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她不自信自己脸上的浅显皱纹,比那些姑娘光滑脸蛋来的更诱人,她不想让去,可刘飞阳一直以来都扮演家长的角色,这话也没办法说出口,只能听之任之。

“吃醋了?”二孩嘿嘿一笑,蹲到田淑芬身边,抬手捏她的脸蛋,随后又在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你放心,我知道你想的是啥,不就是里面那点事么?不过我跟你说,我还真看不上她们,只要钱到位就能出去,我会那么没品味么?就把心放肚子里,我会按时回家滴…”

田淑芬的心思被二孩戳破,还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擦了擦脸,仍旧略微严肃道“你跟不跟她们鬼混我不管,你能再找到一个才好,我是怕你在那里面被坏人给带坏了,那里有混混、有流氓,跟他们掰扯不清对你没什么好处”

“我控制不住,不还有阳哥么,流氓怎么滴?蛤蟆都让阳哥几下放倒,别人更不用说了,阳哥好像收拾完了,我出门了昂”二孩说着,又亲了一口才站起来。

“小心点,如果有客人生气就躲远,别自己冲上去”

田淑芬不放心的嘱咐道,二孩愣头青那股劲上来,她是见识过的。

“放心吧,赚钱给你买衣服昂,咱们美美滴”

二孩连头都没回的一句话,愣是把田淑芬哄得笑出来,看她搓衣服都变得更有劲。

两人走着去酒吧,路上也没谈什么,刘飞阳习惯去曹武庙那个老东西的食杂店坐一会儿,倍感亲切,也喜欢坐在火炕上透过玻璃看对面的龙腾酒吧,这样能让他时刻保持清醒,用客观的视角看待一切问题。

曹武庙最近都是无精打采,刘飞阳的突然离开确实把他坑的不轻,就好比一颗苹果树,他习惯每天站在树下仰望,看着开枝散叶最后结出果实,等了几个月终于把这颗梦寐以求的苹果树据为己有,还没等好好享受,树下被人栓上一条恶犬,一旦靠近就会朝他乱吠,还露着獠牙,这让他心里痒痒又不得不敬而远之。

恶犬就是他嘴里的臭娘们。

不让他趴在房门口听声,无疑是剥夺了他享受人生的乐趣。在最开始的几天里,甚至有些生无可恋的压抑感。

这个时间点人不多,歪着脑袋看着窗外,乞求着上天能大慈悲的让门口路过一个大屁股娘们,这样就能狠狠的在心里蹂躏一番。

听到开门声再抬起头,赶紧站起来笑道“刘经理来了”

刘飞阳对他的态度实在不敢恭维,感情还能被岁月磨得平淡无奇,曹武庙愣是每次都会站起来挤出一个比菊花还灿烂的笑脸迎接,从第一次刘经理这三个字被叫出口,从此一不可收拾。

他也懒得继续和曹武庙争执这些,抬手搭在柜台上“报纸呢,我看看”

“早就准备好了,还折着,都没敢打开”

曹武庙回身把货架上的报纸拿过来,这报纸属于强制性质,临街的商家必须人手一份,曹武庙心里有怨言,可又没办法,既然刘飞阳喜欢,他倒乐于做个顺水人情。

眯着眼悻悻笑道“咱们这报纸不行,我看快黄了,听说市里的报纸为了刺激销量,每天的末尾都会有个小故事,情感类型的,你懂不?”

“看你表情就懂了”

刘飞阳无奈的摇摇头,有些同情坐在隔壁看店的娘们,曹武庙这幅德行全世界都知道,唯独她还认为老东西是个翩翩君子。

“你看,你说的这叫啥什么话呢,我就是没有能耐,要是有,也让他们每天都写一篇,根本不愁销量能不能上来,不是为了个人,而是为了大家”

刘飞阳一笑没再继续说话,认真的看起报纸,上面的东西很杂,有大政方针、好人好事、还有寓言故事。

先是简单扫了眼,可顿时被上面几个黑色大字给吸引住“某领导莅临指导,着重强调租房安全…”

“真的要拆了?”

刘飞阳脑中登时冒出疑问?

ps:还有两章,六点半,九点。

第0125章 有心就得动手

在这个年代人们普遍对房地产行业没什么认识,评价也就是盖房子的,普通行业一种,远远没达到十年后一听到与房子有关就如临大敌的态势,市里富钱书德虽说常常以房地产大佬自居,但人们更认可的是他十几年前开办的机械厂。

事实上,拆不拆迁对刘飞阳没有太大影响,也不是很重视,并且心里早就有搬离银矿的想法,因为闹了几次不大不小的矛盾,他也懒得在和这些人刻意打好关系,只是平时见面点头问候。

他现在看中的是,自己有没有机会从中分一杯羹。

从最开始的准备工作,到建筑时的工人、选材,再到最后的收尾工作,处处都流露着商机,在没来县里之前,他本打算开春和村里的瓦工一起出来打工,闲聊时也听过,在工地偷钢筋、铁锹的大有人在,拿出去卖给废品收购站,每个月也能有个几百块收入。

成吨的钢筋按斤买,仔细观察也很难现。

当然,这种小偷小摸的事他不屑于做,如果能偷天换日兴许尝试一下,又低下头开始看报纸,这标题下面都是大政方针和讲话内容,并没有实质性的给出日期或者搬迁哪个地方,在另外几张报纸上找了找,某些段落有所提及,可还有没刚才那么着重强调。

看了一个多月报纸,知道上面的话可能早实现、可能晚实现、但早晚都能实现。

也就是说,现在的蛋糕已经摆在这了,就看有没有能力伸出勺子。

刘飞阳把报纸放到炕上,从兜里拿出烟盒,现已经没有,让曹武庙重新给拿一盒,点上烟之后才开始认真的分析,自己能干什么?有什么资历?还有什么关系?

柳青青说过:把每一份工作都当成跳板。

可以说与刘飞阳的不踏实有异曲同工之妙,在酒吧二楼敬一圈酒,就能收到一堆名片,各行各业的都有,他现在没接触赵维汉或者古斯雨老子那样的大老板,但是小老板接触的着实不少,兜里的名片也有厚厚一摞。

他记得自己兜里好像还有几张,伸手拿出来。

“啪嗒…”

手背上带出一张卡片,掉落在炕上,周深金色,上面只有六个字:丁永强、萱华园。

这张名片从接到手开始,就一直放在兜里,睡觉都放在枕头下面,他不能充分了解这张名片的益处,却知道钱书德喝出几次胃出血才能请神仙来一次,绝对非同凡响。

他看到一愣,心里短暂的闪过一丝念头,钱书德都巴结的人,如果自己找到他是不是能帮扶一把?

随后就赶紧摇头,把这个念头从脑中清理出去,神仙给自己名片是重视,有点事就去找,那是对神仙的轻视。这犊子不已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却也不得不承认,只有一面之缘就找人家帮助,自己的脸皮就太厚了。

这张名片异常耀眼,刺的曹武庙眼睛生疼,老东西直勾勾的盯着,相当不自觉的从柜台里绕出来。

“这是啥啊?”

刘飞阳听见声,才从愣神中缓过来,赶紧把名片捂住收起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是刚刚报纸上说的,他在心里简单的琢磨一番,就好比村里的万元户,谁家有急事去借钱,借了很好说,如果不借背后可能遭人唾沫:为富不仁。

“没什么”

刘飞阳简洁回道,他有这张名片到现在还没人知道,如果传出去,传到钱书德耳中恐怕要气吐血,抢可能不敢,心里不平衡找点麻烦是必然的。

曹武庙见他急促动作,眼睛顿时眯起来冒精光,小声问道“刘经理这是财了?”

“嗯?”他没听明白,不过看曹武庙的眼神就知道,心里肯定没琢磨好事。

“行行,我了解,我懂!”曹武庙精明的点点头“不让我看我就不看,咱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还不知道么,我不是强人所难的人”

“呵呵,你先呆着吧,我回去”

刘飞阳尴尬的笑了笑,老东西的激将法他从来都不会上当,说完,抬起屁股往门外走。

曹武庙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又透过玻璃看到已经过马路,这才把脸色黑下来,粗鄙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咬牙道“小王八羔子,挣了点钱不知道怎么嘚瑟好了,买个金子还上我面前显摆,我老曹吃这套?一块金子能有我这俩门脸值钱?”

刘飞阳断然不知道曹武庙背后骂他,其实骂不骂他也不在意,酒吧里那些表面上心服口服的服务生、姑娘,背后恨不得把他祖宗十八代骂一遍,一点小事都斤斤计较也很难有大成就,心里还想着拆迁的事,门口的服务生对他打招呼也没听见,走进酒吧。

之前没注意时间,听到里面震耳欲聋的音乐才现已经九点钟,在人流中扫了一圈,找到穿服务生制服的二孩,正在给人送酒脸上的笑容练得也很熟练,把心放肚子里。他属于要么不敢,要干就干到最好。

尽人事听天命。

这话说起来有几分无奈,可能感受到到这份无奈的前提是“尽”字!

穿过拥挤的舞池,直奔后面的办公室走去。

张晓娥刚刚从台上下来,正坐在侧面休息,昨天的一身装扮没有引起刘飞阳的注意力,甚至唱完歌主动去找他才现人早就走了,有些心灰意冷,也更激起了昂扬的斗志,今天特意换了身青春运动装,彰显活力。

她不相信刘飞阳会是柳下惠坐怀不乱,自己精通各种风格,一定有一种能吸引他。见到走来,从凳子上站起来,媚眼如丝的看着。

可这犊子直接从旁边略过,视线都没有偏离。

“敢把我当空气!”

张晓娥有几分委屈的嘀咕道,有些不甘心的转头看过去,居然现不仅仅是自己,就连其余休息的陪酒姑娘跟他说话也都置若罔闻,像是灵魂出窍。

“原来是有心事啊!”张晓娥心里好受点的撅了撅嘴唇,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去前台拿几瓶啤酒,陪他喝点让他找个宣泄口泄泄。

刚一转头,就看到柳青青面若冰霜的走过来“青姐”她乖巧叫了一句,往后退了点,把路让的更大。

柳青青神色严肃,从旁边路过的时候,对这个小妮子也视而不见,直奔里面的办公室,这让她心里有些自怨自艾,不禁感慨道:如果我要是柳青青,他是不是得主动亲我?

“咯吱…”

柳青青伸手把门推开。

刘飞阳正在里面看名片,办公桌的抽屉里有一部分,各行各业的都有,正在筛选那些和建筑行业搭边,听到开门声,抬头叫道“青姐”

柳青青并没管他在干什么,只是简单的扫了眼,随后道“邱天成回来了!”

刘飞阳一愣,觉得这名好像在哪听过。

与此同时,一辆出租车停在酒吧门口,从车上走下来两人,邱天成、吴中。

第0126章 一语惊天

邱天成前一段时间看了个电影,叫《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面的杀手里昂触动他心,认为这就是自己的国外版本,高傲、孤僻、出手狠辣,所以渐渐的也开始刻意模仿,还特意买了条黑色的呢子大衣,只不过穿两天觉得太热,就给脱下来。

美中不足的是,他一直寻觅着能跟在自己旁边的小姑娘,抱着花的小姑娘,找来找去也没寻觅到,最后不了了之,还是安安心心的喜欢柳青青,或者说,完成曾经没完成的事,给她摁倒办公桌上。

门口的迎宾见到大老板回来,赶紧快步走下台阶,笑脸迎接。

吴中心情谈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低落,邱天成的出现本应该让他更有底气,可自从医院回来,他就像吃进脏东西一样,说不上吃进去的是什么,只觉得胃里不舒服。微微点头后走上台阶。

迎宾见到一只眼圈黑的邱天成,尴尬过后也点点头。

邱天成比较高冷,对她们视而不见,他这个人从来都是比较吝啬自己的语言,不会过多说话,一个字表达的,也不会加个标点符号,当然,今天在医院的情况比较特殊,自然不能包括在内。走进酒吧,站在门口并没迈步,眼球转动着扫视着酒吧大厅,如同狮子俯视自己的草原,带有着王者的睥睨气势。

吴中向前两步,察觉到身后并没跟上,扭过头说道“先走吧,柳青青应该到了,看这里也不急于一时”

实则吴中心里又恢复些底气,在两年多以前,这个男子第一次进来也是这般神色,准确的说,还要青涩一点,眼神里还有小农民的无知,现在好,底气要足的多。

又道“这里啊,以后都是我们的生意”

“没变,酒吧还是原来的酒吧”邱天成一如既往的高傲,突然深吸一口气,向前迈步道“可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

吴中被这话雷的有些无法应声,只好在前面领路。

舞台旁边的张晓娥情绪还没缓过来,虽说没有娴静似娇花照水的气质,但蹙眉沉思的样子着实能征服不少知情汉子,她称不上最美的,也属于漂亮到一定境界,假如拿着麦克风喊一声“草泥马”相信有很多汉子会撅起屁股让她骑在后背上,想的入神,并没注意到旁边的吴中过来。

吴中深知兔子不吃窝边草,如果自己跟谁生什么,不利于以后管理很容易乱套,所以对这个小妮子也没下手,从旁边路过见他沉思也就没打扰。

而落后半步的邱天成自然不能放过,在他心中这妮子是可以媲美柳青青,仅是差了点韵味而已,突兀的停住脚步,抬起左手勾在张晓娥下巴上,右手又拿出甩/刀在甩动,度快到只能看到残影,见张晓娥楚楚可人脸庞向上,嘴角微微上扬,还吹动了下刘海。

也就是张晓娥心理素质还好,换成另一个女孩可能被吓得叫出来,她看见吴中也停在旁边,忍住火气没张嘴骂,缓缓站起来,挤出笑甜甜叫道“吴哥”

“哎…这是你邱哥”吴中点点头。

“我叫邱天成,以后,我罩着你!”他一字一句的说完,自认为非常有范的拍了拍张晓娥脸蛋,不拖泥带水的立即转身离开。

张晓娥跟做梦一般,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

她知道能让吴中停下脚步等的人并不多,这个人也有一定实力,但却忍不住恶心,反胃,有些人一看到就能用两个字形容:埋汰!不是外在,而是给人的感觉。看到两人走进去,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隐隐开始替那犊子担心。

办公室内。

柳青青正坐在沙上,看到两人进来含笑站起来“吴哥回来了”

吴中对她脸上七分假、两分真、一分皮肉不动的笑容满不在乎,点点头应道“回来了,走到哪都得常回家看看,外面的床软,被子绵,还是不如在家里睡觉踏实”

又转头道“这是天成,你们之前认识”

吴中说完,看了看刘飞阳,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刘飞阳自然得笑着回应,虽说现在经理这个职位还没得到他认可,不过根据这短短两句话还看,应该没什么异议,当他看到这个“青面兽”的时候,心里还是一惊,万万没想到这世界会如此渺小。

转念一想,就会现这事不可能是巧合,吴中既然与他一起出现,背后的意义自然显而易见,心里渐渐警惕起来,眼球没转动,但这几个身影都已经映入脑中。

邱天成从进来开始,眼睛就一直放在柳青青身上,这个把他迷到魔怔的女人,再次见到竟然激动到微微颤抖。

眼睛还是那般魅惑、嘴唇仍旧那么娇艳、身段犹如魔鬼。

原本想挺起胸膛,又渐渐的矮下去,他不自信,仍旧爱慕着。

“天成?还真没认出来,两年多不见换造型了?”

柳青青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寒暄的率先开口,随后转过身也介绍道“这是刘飞阳,刚到酒吧没多长时间!”

邱天成见柳青青转身,眼睛迟迟不肯从她身上拔出去,足足五秒过后,他这才看向刘飞阳,定了定神,没有表现出他就是打自己的始作俑者,没有仇恨、没有愤怒,冷冰冰的说道“你好”

“你好…”

刘飞阳简洁说出两个字,他想着既然对方没主动挑衅,自己也没必要夹枪带棒的说话,况且酒吧最顶层的两人都在这,也轮不到自己说话,找好自己的位置,安安静静的站着就够了。

“青青啊,这次是我把天成找回来的,你也知道,过一段时间可能有拆迁的活,我想着也跟着掺和掺和,这边可能就没时间照看,让他代替我,你看怎么样?”吴中坐回沙,点了支烟开口道。

“好!”

柳青青仅仅说出一个字,自己已经把刘飞阳安排进来,吴中还硬要把人塞进来,即使拒绝也无法改变结果,那样闹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飞阳啊,以后你跟天成好好配合,把酒吧当家,别有心理负担,马上要到五一了,等过节我给你们奖金”吴中吸了口烟又道。

“谢谢吴总”刘飞阳仍旧乖巧的回应。

他现在已经对局势有大致了解,两位老将心里是怎么想的无从猜测,不过自己和邱天成都是被推到前台的卒子,昨晚的袭击就注定两人以后的使命是打擂台,不由的在心里苦笑,不离开这里,永远都是受制于人。

在办公室里坐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都是些工作话题,比如酒吧经营情况等等,都是和颜悦色没有针锋相对,乍一看起来气氛还有几分和谐。

柳青青站起来道“那好,吴哥,楼上有桌客人一直在等我,我先过去敬杯酒!”

“去吧,少喝点”吴中没有虚情假意的挽留,靠在沙上道。

“你跟我去一趟”

柳青青对刘飞阳说一句,随后迈步离开。

她没有看邱天成,但邱天成却一直注意着她,听到关门声,身体不禁颤抖起来,幅度越来越大,就连沙都跟着轻轻晃动。

吴中看他狭长的眼神中满是怒火,死死的盯在茶几上,恨不得把茶几看碎。

他现在对邱天成却来越摸不到头脑,可又不能不理会,蹙着眉严肃问道“怎么了?”

邱天成牙齿磨得咯吱咯吱直响,终于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青青,已经不是少女了”

第0127章 毒,忠如黑狗,饿似虎狼

究竟“是、不是”这个问题,全中水县可能只有邱天成自己在意,毕竟他曾经是敢对柳青青动手的狠人,如果非得考究是或者不是,把全县的汉子顺着主干道拉成一排,问一万人,最多有一个人回答可能是,并且这人还是刘飞阳,因为他从未听柳青青提及过和任何男人的故事,唯独有个蛤蟆,还没进展到实质地步。

“你没碰过她你不知道,我敢断定,她跟爷们滚过床单”

邱天成痛心疾的又补充道,在他将近三十年的生命中,只出现这一位能让他沉迷的女人,又爱又恨,梦想着有朝一日能狠狠的把她压在身下,报当初的一箭之仇,可少了些东西,动力来的就没以前那么足。

“婊子!”他咬牙切齿,所谓的爱恨平衡,也开始向恨的方向过度。

坐在旁边的吴中并不回应,眉头也没舒展,当初接手酒吧的时候,柳青青的定位还是大嫂,蛤蟆跟他洽谈收购时也从未多说过半句话,直到签合同才看到上面有柳青青的股份,他后来找过,希望把那些股份收购,柳青青并不同意,想想这些股份并不足以撼动自己的领导地位,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他没有重视这个女人,却不敢轻视。

吴中又点起一支烟,陷入沉思之中,由于工作关系他能叫声青青,如果两人是素昧平生的路人,或者点头之交的朋友,叫一声青姐是必然的。这个女人是怎么支撑起这个名号吴中不大懂,每次想往深了挖掘就会遇到一层无形的阻力,让他无功而返。

现在,不得不往其他方向想想,外界都传闻她跟自己有一腿,这种逻辑是可笑的,赵维汉都得叫青姐,自己能敢动?张晓娥那妮子知道用资本换取报酬,按照段位平移的话,能搞定柳青青的得是什么样的男人?

或者说,是不是那个人在支撑青姐二字?

吴中摇摇头,不敢继续想,想当初也就是神仙能让她弯下腰伺候,默认坐在桌上陪酒,钱书德的级别都很难说能不能让她挤出个笑脸来。

门外。

柳青青和刘飞阳穿过舞池,走到平台上的卡座,旁边坐了一座客人,看上去年纪不大,应该是中水县的大学生,因为张晓娥也在其中,好在她今天的穿着打扮稍加清纯,不至于被称为诟病,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这边,好似在解释什么,这里有最低消费,茶几上摆着价值普通学生一个月生活费的酒水,几名学生喝的脸色通红,不亦乐乎。

刘飞阳不至于对那解释视而不见,只是微微点头回应,随后就不再给过多机会,他不是那种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人,既然不需要这份暧昧,也就没必要钓着这小妮子,文艺点讲,农民的性格就是:终其一生,爱她一人。

柳青青坐在长沙,拿了一支红酒,把红酒倒在高脚杯里摇晃,看着台下群魔乱舞的众人,把酒水送到嘴里,眼神略显深邃,外人无法从这眼神中窥觑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刘飞阳,你有没有感觉,这龙腾酒吧太小了”

她说出这话算不上突然,在情绪上已经沉淀了很长时间,拿起红酒,又往高脚杯里倒去,闪烁的灯光下,柳青青动作优雅到让人不禁联想电视上的贵妇,她性感且优雅。

又缓缓道“你我都是凡人,菩萨说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的真知咱们没办法理解,生的是肉体凡胎就免不了吃喝拉撒睡这些琐事,是小富即安守着偏安一隅又或是狼子野心的不断进取,都是一种活法,别人的人生我不能评判,可我有时候在这里呆着呆着,真的很累…”

刘飞阳不懂她为什么有这样的感慨,是邱天成的出现,吴中要跟她掰掰手腕?

其实说来也怪,她口中有着所谓的顶级圈子,别人口中喊着青姐,从各个角度上来看,她的名气已经不拘泥于酒吧,如果她的能量正如外面名声那么大,掐死个吴中易如反掌,根本不用把自己弄上来,但要说没有那么大能量,曾经大放厥词亵渎她的人又都一个个倒下去。

一个大人物,守在这个小地方。

谜团,柳青青本身就是个谜团。

“如果累了,就休息休息,酒吧可以正常运转,即使你过来也都是一些琐事,可以出去旅旅游,我听小然说西藏是个能让人放松身心的地方,你可以去看看”

他并没按照柳青青的思路跟着一起感慨,而是中肯的提出建议,他也很不理解,柳青青这些年都一个人,没流露出想要找个人嫁了的意思,蛤蟆跳楼更是心如死灰,那么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小然?”柳青青扭过头,眉毛一挑,像是现惊天秘密一样,不过也就是提了这两个字,没有深究下去的打算,

脸色又恢复平淡道“是啊,可以去旅旅游,也可以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买个农家院,一辈子安安逸逸的活下去与世隔绝,没有烦恼,其实想想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可是不能,我还得在酒吧待下去,其中的原因我不说,你也不必问”

她又喝了一大口红酒,嘴角有一滴酒水滑落,让她的脸庞更加诱惑,放下酒杯并没擦“你看看哪个小妮子,还在看你,看上去是真的对你动心了”

刘飞阳无奈的摇摇头,虽说没回头,却一直能感受到张晓娥的目光,不去理会也不想理会。

“我跟你说的事,你再想想?”

“什么?”

“把吴中搞下去”这几个字从柳青青嘴里轻飘飘的说出来,站起身,钟爱皮裤的她,长腿越引人遐想,好比两条烤熟的香肠,让人忍不住想狠狠的咬上一口,她两步走到栏杆前,双手支在上面,有些感伤道。

“你看下面形形色色的人,有腰缠万贯却舍不得多花上几百块去二楼叫个姑娘,来这里两年,都只是要两瓶啤酒看看领舞女郎,露出个淫/荡的笑容就离开。再看有些穿着打扮高人一等,兜里却没有半点钞票,借钱也得进来潇洒一夜,硬装成大款,泡两个不花钱的姑娘,还有那些穿着普通、打扮普通、兜里更普通,最后注定普通的来,普通的走的人,你说他们谁更悲哀?”

刘飞阳眉头渐渐蹙起来,当柳青青第一次把“搞下吴中”这个意思表达出来,他是坚决反对,给东家干活最后把东家赶下台,不提有没有这个能力,所作出的事就是有悖人伦,与他做人原则不附。

可邱天成的半夜劫道,使得吴中已经把自己摆在对立面,他想不通这是一招什么棋。

“那些有兜里有钞票的,富到锱铢必较,他们认为花钱不值!那些普通的,隔三差五能狠下心来,多要一瓶酒算是突破,说白了也是故步自封,唯有那些硬着头皮装大款的,才能获得一点实惠,被人现了,也就是打两个嘴巴的事,想做成事,还得不要脸,世界这么大,只要是骗子,总能遇到两个傻子”

柳青青倚在栏杆上自顾自的感慨,隔壁桌那些小屁孩哪里知道这就是青姐,眼睛赤裸裸的盯在背影上,楼下那些汉子也难得见到柳青青出现,一个个口水直流。

刘飞阳听到这话,向后一靠,开始认真审视自己的处境,现已经自己被莫名其妙的摆到吴中的对立面,还有那个叫邱天成的看上去也不是善茬,他在背后捅刀子也是必然。

如果一开始,吴中和自己坐在食杂店炕上的时候,就答应他来酒吧?

貌似也不是明智选择,吴中和柳青青有矛盾,自己被谁招进来,势必就会得罪另外一方,这是个无解的难题。

就目前而言,摆在自己面前的好像只有一种选择,跟着一方,战斗到底。一旦走出酒吧,可能会成为两方的敌人,这个风险实在太大,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

“野心!”柳青青脖子高傲扬起“有的人疲于奔命为生计劳碌,有的人精于算计为利益奔波,还有的人穷极一生为了梦想奋斗”

她说着,突然转过头,转动的灯光在她脸上流连,直插人心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刘飞阳,仿佛把人看透,她红唇开启,又道“刘飞阳,你现在还处于为生计劳碌阶段,所以你没得选择,早就跟你说过,你要像个战士一样战斗!”

“呵呵”

刘飞阳除了出这声之外,并无半点动作,甚至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蛤蟆的事,只能算是你在我面前露了个脸,因为最后留下的人是你,所以我才愿意帮扶一把,矿场那些人,张宇、钱亮,这些都是小人物,连绊脚石都算不上,吴中才能算是你登堂入室的第一步,你有勇、有谋、够狠、但还差一个毒字!”

“无毒不丈夫…”刘飞阳把身子向前一探,抓起红酒瓶,直接放到嘴里灌下去,至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好像没人给他解释过,不过听柳青青说的,大致是这个意思。

柳青青看着他的侧面,重重说道“毒,忠如黑狗,饿似虎狼”

第0128章 他是个小丑

酒吧里最不缺的就是精神旺盛的爷们也热情饱满的娘们,他们喝上两瓶劣质啤酒,靠着刚刚侵入头脑的醉意,三分胆子、三分清醒,还剩下四分平时敢想而不敢做的骚气,在摩肩接踵的舞池中彼此试探的靠近,当身体不经意的触碰到一起,娘们会假装矜持的往后退一步,爷们会装成绅士的表达歉意,随后两人相视一笑,各玩各的。

用不上几秒钟,两人身体会再次不经意的撞到一起,这次就会赤裸裸的缠绵,面对面的跟着音乐一起摇晃身体,身体迸出的荷尔蒙会交织着,摇到满脸汗水,两人走到卡台要一瓶啤酒,喝下去之后就会借着上厕所的由头,先行离开。

爷们盯着她的屁股,嘴里骂着骚娘们却搓搓手尾随上去,走进卫生间里可能象征性的挣扎两下,随后演变成干柴烈火,有时候还会补充一句:向隔壁的战友致敬。

刘飞阳和柳青青的位置生变化,他倚靠在栏杆上,亲眼目睹了这一出闹剧的生,不加以评判、也不会调侃,在他看来,卫生间这种地方还不如**月份的玉米地,至少空间要宽敞的多,气息也比那里好闻很多。

毒!

他还在思考着,手里拿着国宾香烟,烟灰已经长长一截,掉落下去,恰好掉到吧台的服务生脑袋上,服务生嘴里小声骂娘的抬头看,现是刘经理随后又悻悻的闭上嘴。他现自从见到柳青青第一面开始,她就在把她其异于常人的思想灌输到自己脑中,是好是坏又或是通往成功的康庄大道。

都逃脱不掉: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几个大字。

抬起手重重的吸了一口,他承认自己也希望: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也喜欢站在这里俯视着一楼的群魔乱舞,用高高在上的角度,藐视着下面一切。只不过,高处不胜寒,在没有足够的能力站在这里之前,他很少会流露出睥睨霸气。

开始仔细回想,自从进城以来的所作所为,每走出一步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到了今天这步,又无可避免的卷入这场战争。

做还是不做,只是一两个字的选择。

可在这背后又需要付出什么?

他把放在栏杆上的胳膊拿下来,扭过头,现柳青青嘴角已经挂着笑意。

这个女人心知肚明最终的结果是什么,穷人的捐款多半是善意,握手也会来的更为真诚,富人的捐款多是为了名声,握手也是为了利益。十年二十年后,富人一如既往的捐款、握手,可当初的穷人腰包里已经稍稍鼓起一点,所做出的第一件事就是摆脱穷人行列。

狼子才有野心,饿虎必须恶毒。

人性使然,要往上走,总是要违背自己的原则。

刘飞阳走过去,坐到侧面的单人沙上,依稀能感受到张晓娥的目光,只是在此时此刻变得微不足道。

“决定了?”

柳青青声音不急不缓,随后又道“如果心里仍旧无法说服自己,我还可以为你提供个理由,酒吧本就是我的,即使当初蛤蟆手握大权的时候,这里也是我一言九鼎,自从吴中收购,我就变成二号,不甘心,我要把酒吧握在自己手中,本以为他出来有能力再把酒吧送给我,可谁成想就这么死掉了,一个女人站在台面上和吴中争权夺利太有损形象,所以就找了个人来代替我,也可以说,我把你带到酒吧的使命,就是要弄垮吴中!”

利用,这个词听起来有些赤裸裸,还有些贬义。

在某些人嘴里说出:能被人利用也是价值体现。

刘飞阳倒不至于这么肤浅,种地是为了产粮,斗争是为了利益,既然这场战争已经演变成无可避免,那就要想想自己能获得什么,但他不会说出来,拿着一份工资,干着应该干的活,现在把一切都摆在台面上,未免操之过急。

“出来了”

正当刘飞阳犹豫期间,柳青青口中再次说出三个字,回过头,现吴中已经带着新晋总管邱天成来到舞台,原本躁动的音乐声已经戛然而止,全酒吧的灯光和眼球都聚集到这个男子身上,一个眼眶乌黑形象有几分不雅,不过另一个斜长的眼睛里,带着几分高深莫测的光,算是抵消了一点。

“怪我么?”柳青青又开口问道。

“不怪,人跟人的起点不一样,走的路也不一样”刘飞阳眼睛盯着楼下,嘴中缓缓回道。他知道柳青青的意思是,自己来的时候没有这种场面,所闯出的刘经理名号也都是靠自己打拼,而秋天武却能盯着一只熊猫眼上台,堂而皇之的抛头露面。

“其实我很欣赏你这点,从不抱怨”柳青青笑着,直白又道“邱天成能走到今天这步,源于他以前的打拼,或者说他曾经的辉煌足以支撑他直接到这步,而你来的时候还是个无名小卒,把你直接捧的太高,摔下来就会粉身碎骨,对了,如果你现在跳槽到县里的任何一个夜场,可能也会享受这种待遇”

“放心吧,不用捧杀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事我干不出来,如果我要临阵脱逃去其他地方,会告诉你的”刘飞阳一本正经的看着台下。

吴中手里拿着麦克风,邱天成站在他右后方,嘴里正在说着感谢客人的话,还没进行到介绍这个看起来有些冷漠的男子。柳青青从“女孩”变成“女人”貌似很严重的刺激到他,脸色如棺材板一般。

此时享受台下有百十号目光簇拥,也没触碰到他的爽点,脑中一直在猜测着,和柳青青滚床单的,究竟是哪个挨千刀的王八羔子。

柳青青莫名的笑了笑“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这个人以前是干什么的?”刘飞阳并没正面回应,骨子里的大男子主义又在作祟,很不喜欢被这个娘们牵着鼻子走,即使同意,也不能正面说出来。

这个大智若妖的女人也不气恼,抬起长腿交织在一起,嘴里道出两个字“小丑!”

刘飞阳听到这两个字有些愕然,仔细回想着,貌似他确实担当得起小丑二字。

整个酒吧都在听吴中在台上絮叨,说着一些耽误节奏的话,可现实就是这样,如果吴中只是一个普通的顾客或者一位醉酒的老板,下面早就会有人起哄让他滚下去,他偏偏是酒吧老板,那些服务生、没在工作的姑娘双眼都冒着精光听着没有味儿的天籁,客人也都拍手叫好,放个屁都是香的。

吴中把感谢的话说完,顿了下,随后转身道“这位是邱天成,酒吧新聘请的经理,以后管理除财务之外的一切事宜,我相信在场的人有很多听过这个名字,过多的话我也不再累述,下面请邱经理讲几句!”

他说完,带头开始鼓掌。

那些服务生和姑娘还处于懵逼之中,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太突然,大脑根本没来的过滤,听到有客人率先鼓掌,赶紧抬起手,把手拍红,异常用力。

邱天成接过麦克风,与刚才在门口一样,先是饶有气势的在台下扫了一圈,很慢,过了了六七秒钟,才开口道“我是邱天成,我回来了!”

气势不算逼人,声音没有惊雷,说完这几个字之后,不再吭声。

下面的客人没反应过来,服务生也没反应过来,就连吴中也处于震惊之中,原以为他会长篇大论,却没想到如此简洁。

不过下面的人并不这么认为,他们在想吴中带过来的人说话都是这么简洁干脆,再配上他散阴翳气息的外貌,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人都在暗暗猜想,这人一定有过人之处,不能惹,以后一定要打好关系。

有些精明的服务生意识到情况有些突然,刚刚来了个刘飞阳,又来个邱天成,怕是以后要热闹起来。

“还说么?”吴中带有几分尴尬的小声问道。

“不了,多说无益,嘴上说的,远不如手上做的!”邱天成算是解释一句。

这话被下面的人听见,心里更是暗暗震惊,看来还是位实干家。

“那好”吴中点点头,随后对台下说道“为了欢迎邱经理上任,今晚的消费一律八折!”

他说完,台下的呐喊声、叫好声一片。

正想回头与邱天成一起走下台,可转过头才现,这个孤高的天成早就已经下去,身影已经穿过舞池,正在奔平台走去,心里恨到咬牙切齿,又只能安慰自己:牛人,都有脾气!

邱天成确实奔着平台走去,穿过舞池时还有一位被他身上独特气质征服的大龄熟女,高跟鞋一滑,差点摔倒在他身上,可他往侧面一动,非常巧妙的躲过去,害的那位熟女气的一跺脚,险些真摔倒。

他走上台阶,脑袋从平台边缘探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把头转向柳青青这边,死死的盯着,眼里流露着一丝愤恨的光芒。

柳青青自然不会被这目光吓到,仍旧靠在沙,波澜不惊。

他走上平台,走出两步,距离刘飞阳这里越来越近。

脚步突然一停,低下头问道“美女,我能坐这里么?”

“啊?”张晓娥惊叫一声。

第0129章 庇小娥

男人的可以长得矬,面相可以不堪入目,再加上身材肥胖臃肿也未尝不可,不过必须得有钱,兜里有十块能消费一瓶啤酒,有二百就能就能叫个姑娘,有一千就能去市里浴池叫个大学生,如果多到一定程度还能找个在电视上演配角的靓丽明星。

所谓:只要你有钱跟谁都有缘,你可以不相信我爱你这个人,但必须相信我爱你的钱,只要你有足够多,我就爱你足够长。

这话不是刘飞阳说的,而是楼上陪酒姑娘讲出来的,仔细想想,貌似还有点道理。

邱天成的经理身份已经达到瑕不掩瑜的地步,迷倒了楼下的熟女,自然也让这座的小女生眼中光芒乍现,用不算勾魂的眼睛使劲眨阿眨,对他放电。

不过张晓娥是有梦想的妮子,虽说从未掩饰过自己要找个好男人,但还没达到饥不择食的地步,相比较刘飞阳和他来看,自然是选择前者。

却也不敢得罪,尴尬的抬头笑道“邱经理,如果你想坐就坐”

“以后叫成哥”

邱天成有些呆板的回道,坐下之前,还重重的看了眼柳青青,既然无法得到大乔,就要对小乔下毒手,男人的身份往往看站在他身边的女人就够了,如果能拿下张晓娥,兴许会事半功倍,电视上那些明星秘密结婚,说是找了个圈外的对象,可后来现,原来圈外对象是某集团大佬,男人衬托女人,女人烘托男人,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一米七的高挑美女,找了个一米五的矬子,说是两人因为爱情结合,这无疑是最荒诞的玩笑。

张晓娥听到这几个字之后,心里一阵寒,想要离他远点,这个人身上总能散出让人不舒服的气息,可又不敢走,僵硬的抬起手倒了杯,端在手中道“成哥,以后在工作上还需要你多多提携,这杯酒我敬你”

邱天成转过头看着她,不说话,眼神还有几分木讷,不带丝毫亵渎、更没流露出半点欣赏,只是平静的看着。

这种眼神在某些从小就崇拜英雄主义的小女孩眼里,无疑是最大的诱惑,想当年家长管得严,没有背着书包看男朋友打架的剧情,可也梦想着有一天跟在大佬身边,被人叫一声大嫂。

“成哥,这杯酒我敬你,刚才在台上你老帅了知道么”一名穿着背带裤的女孩,端着酒杯站起来,激动道有些颤抖的说道。

邱天成眼珠上下动了动,从嘴里冒出两个字“知道”

张晓娥听到这话,险些把刚才的一口酒喷出来,不自主的看向旁边卡台,她希望那个犊子能转头看自己一眼,然后把自己从这水深火热之中救走。

这名女孩显然比较欣赏邱天成的自信,赶紧抬头把一口酒喝完,眼里流露着崇拜道“成哥,刚才在你讲话的时候我就想要签名,你现在给我签一个呗,我求求你了”女孩说着,动作比较大胆走上前抓住他胳膊连连摇晃。

胖是胖了点,贵在穿着背带裤、带着黑框眼镜、扎两个马尾辫,称得上可爱。

邱天成不为所动,一副稳如泰山的架势,缓缓道“小娥还在这,别闹!”

旁边的张晓娥听到险些从沙上弹起来,心里莫名凌乱。邱天成可能感受到她的想法,转过头,挤出一点笑脸。这笑容看的她心里有股火气,想抡起拳头把那个眼睛也打到乌青。

“小娥,咱们同学一场,你就让成哥给我签个名吧”

女孩还有几分不甘心的求道。

“是啊,如花难得这么崇拜一个人,你就帮帮她,咱们都是同学,应该互相帮助嘛”另外一名男同学也跟着开口,他一直都想开口叫成哥,可又抹不开面子,如果自己能和这样一位大佬搭上关系,以后在学校里就能横着走。

张晓娥面色更难看几分,她知道不能驳同学的面子,毕竟自己的身份还是学生,如果让他们不高兴,对自己在学校里的形象没有好处,不得不扭过头,挤出一丝笑容道“成哥,这些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要不然你给如花签个名?”

“不会写字!”

邱天成没有丁点不好意思,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架势。

静,这卡台上出奇的静,个个呆若木鸡,不知该怎么接话。

“这些年啊,就玩刀了”邱天成突然有些忧桑的感慨一声,顺手把甩/刀从兜里掏出来,他一手出神入化的技术,确实让气氛缓和不少。

一桌人都悻悻的笑起来。

“那,您跟我喝杯酒呗?”如花又试探问道,心里更崇拜几分,因为想着有一弊必有一利,看玩刀的技术就知道,定然是沾了不少血。

张晓娥变得有些焦躁,她从不喜欢莽撞的汉子,如果勇猛就能征服她,那么吓跑猛虎的刘飞阳无疑让她不能自拔,想走,又不能拂了他的面子。

“好,不过我只喝伏特加”邱天成深沉的应一声,听起来很有个性。

“有,有!我现在去叫”刚才没来得及表现的男孩触电般坐起来,跑到栏杆出朝下面喊道“服务生,给我来瓶伏特加”

邱天成没有理会他们的殷勤,之所以坐到这桌,全都是因为有个叫张晓娥的女孩,再次扭过头,半个熊猫脸上终于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轻声道“小娥,你看这酒吧美么?”

她被这一句话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浑身不禁起鸡皮疙瘩,战战兢兢的看着。

“你想跟我一起抚摸它的美么?”邱天成肿胀的眼睛轻轻眨了眨,显得非常诚恳,这句话他酝酿很长时间,字不多,贵在有气势。

“轰”

张晓娥听到这话无异于晴天霹雳,脑中霎时间空白一片,她没想到邱天成会表达的如此直白,有些不知所措的摆弄手指。

她犹豫,可这番姿势在其外人眼里看上去就是女孩子应有的矜持,这卡台里不乏有两个在心中暗恋她依旧可不敢表白的人,听到有人表白心里酸酸的,嘴上却另类的跟着起哄。

“答应他”

“答应他”

一桌人开始拍手叫好,比自己娶媳妇闹得还欢。

“任她千娇百媚,我自巍然不动”

柳青青手里摇晃着红酒杯,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在回味,说着张晓娥第一次诱惑刘飞阳时,那张纸条上写的字,她记忆犹新,这一手着实震惊了她,也更坚定了这是个不寻常的犊子的想法。

刘飞阳听她出声,耸耸肩坦然解释道。

“人最重要的事找准自己的定位,我有什么样的能力,我能吸引什么样的女人,虽然不敢十分确定,但也知道的**不离十,她这样的美女来主动勾引我,只有两种情况,第一是被人灌了春药,憋得无处泄,第二是出门让车撞到,脑袋被撞傻了”

让耳中能听见身后的起哄声,但不为所动。

“你对自己太没自信,说真的,如果楼上缺男公关了,你能上去凑数,还会是最卖座的一个”柳青青往旁边扫了眼,把张晓娥的扭捏姿态看在眼里,知道那个小妮子心不甘情不愿,又道“不去解围?”

“不去”刘飞阳简洁道。

“上次是她勾引你,你可以巍然不动,现在的情况是酒吧里所有人都知道你和她有过曾经,对,说你们已经分手,可如果你们俩刚分手,她就投入邱天成的怀抱,对你的影响可不太好哦”

柳青青带有几分刺激他的意思说道,她从未认为两人会走到一起,一个是心有猛虎的犊子,一个是处处透露着想法的小女人,不合适,如果非要撮合到一起也只能是金主和金丝雀的搭配。

又往旁边瞥了眼,玩味道“看上去她要挺不住了,这小妮子我了解,她承受不了多大压力的,如果点头同意,到时候风言风语对你可不好听…”

“那我就风雨不动安如山”刘飞阳抓起酒杯,一口喝完。

后方的卡座,张晓娥确实被周围的起哄声震的头晕耳鸣,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能干大事的女人,要不然也会想着用现在的资本换取点什么,此时脸色红的都快滴出血来,还是没想到应该用什么样的托词。

恰好,穿着服务生制服的二孩,端着一瓶伏特加上来,走到卡台旁,见一桌人都在拍手叫好,煽动张晓娥答应邱天成,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从他进入酒吧见到张晓娥的第一眼开始,就迷恋上这个女孩,谈不上有多喜欢必须要在一起,因为他知道家里还有个女人,只是本能的不希望张晓娥跟任何一个男人,永远都站在台上高傲的唱着歌,自己默默的看着就好。

“小娥,我带你一起抚摸它的美”邱天成一手拿起伏特加,略显深情的说道。

“我…”张晓娥咬咬牙还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委身于这样一人。

二孩站在原地迟迟不肯走,他想要帮她,可又无能为力。

邱天成缓缓站起来,伸出手,霸气道“我要一手抓着酒,一手牵着你的手,我是王爷,我要你做我的王妃”

张晓娥被逼到无路可退,心一横“我!”

“小娥”

张晓娥刚刚说出两个字,旁边突然喊出一声,就看刘飞阳仍旧稳稳坐在沙上,脑袋从沙靠背侧面探出来,交替的灯光映出他脸上多彩笑脸“天成,不好意思啊,她是不是你的王妃我不管,但我现在需要她来倒酒…”

说着,目光看过去,勾了勾手指道“过来,倒酒!”

这妮子还有些恍惚,她没想到在这千钧一之际刘飞阳会帮自己,原本的愁眉苦脸在一瞬间变成笑逐颜开,忙不迭的冲出来“嗯!”

邱天成还保持刚才的姿势,石化一般在原地,他嘴角狠狠抽搐两下,狭长的眼里绽放出与寻常大不相同的光芒,看的旁边的如花脚一软,惊恐瘫坐到地上。

这光,与法制频道那些戴手铐的重刑犯如出一辙。

沙上的柳青青嘴里缓缓念叨着“风雨不动安如山的前一句好像是,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庇小娥?”

第0130章 夜半

兰博基尼,是所有男性梦寐以求的跑车,霸气的外表、流畅的线条、优越的性能,它不仅仅能征服男人,更能魅惑女人,但要知道这款车的创始人是一位生产拖拉机的商人,之所以有这个品牌诞生,全都是因为匹夫一怒而已。

刘飞阳算不上匹夫,至少做事之前会动脑思考,也知道话到嘴边留半分的道理,柳青青把自己当枪无可厚非,他也乐意与射出子弹重伤敌人,不为了给她看,还是让所有想要拥有武器的人都看见,我不会哑火,一往无前。

靠着沙,手指有规律的轻点着扶手,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既然邱天成第一枪准确无误瞄准自己的后心,自然要还回去,张晓娥在倒酒,弯着腰,玲珑的曲线足以让台下那些牲口如痴如醉,尤其是她还露出个前所未有的幸福笑脸,更能让人身处梦幻。

张晓娥确实露出由心而生的笑意,在她看来,刘飞阳不仅仅是帮自己解围,可能还有丝丝醋意在里面,已经站错过一次队,所以这次表现的非常淋漓尽致,她倒完酒,媚眼如丝的递过去,本想着侧坐在刘飞阳腿上,短暂犹豫过后就现这样进展太快,乖巧的坐在沙扶手,看刘飞阳喝了一口,赶紧接过酒杯,身子向前探给放到茶几。

她衣服着实不长,弯腰的瞬间恰好露出腰部如羊脂白玉的肌肤,即使灯光忽明忽暗,也能看出其中的细腻光滑。

这在后方的邱天成眼中这无疑是刺眼的,自己深情款款,到最后却落得个小妮子主动对刘飞阳投怀送抱,折煞自己!

缓缓站直腰,没有理会坐在地上的如花,更对这群小屁孩的惊愕目光视而不见,抬手把衣服上的褶子抻平,转头向楼下走去。

“走了”

柳青青似笑非笑,在她的生命中已经不知打了多少男人的脸,没数过,细细算来能组成一个加强连,刘飞阳的举动本应无关痛痒,却让她感觉到莫名的舒服

“虽说邱天成就是个小丑,但还是有些能力,要不然吴中也不可能把他叫回来跟你打擂台,阴险、恶毒,擅长背后捅刀子,当初在吴中最艰难的时候是他陪着一起渡过难关,称得上亲密战友,不过嘛,秦桧能有三朋友,吴中未必比秦桧好,能让他推心置腹的人还没出生”

刘飞阳无奈的笑了笑,在柳青青嘴里从未听到过吴中的好话,具体是因为什么,这背后有什么故事他不想考究,也没必要弄的一清二楚,把握好现在应该做的事就可以。

“小心驶得万年船,会小心的!”

“那个是你弟弟吧?”柳青青点到即止,看向旁边卡台,缓缓说道。

刘飞阳闻言回过头,现二孩正拿着个装酒的托盘呆呆站在隔壁卡台,眼神有些直,说不清是看自己还是看张晓娥,眉头蹙起来一点,酒吧人员比较杂,再加上柳青青并不常来,打算等二孩做出点成绩再说。

二孩也现刘飞阳转过头,尴尬的笑了笑,叫一声阳哥,随后脸色微红的慌乱跑下去,他曾对张晓娥是嫂子这个问题嗤之以鼻,阳哥什么样的性格他非常清楚,村里的少年都喜欢去趴寡妇家后窗户,偷看些梦中出现的东西,阳哥愣是一次没去过,他不相信阳哥会在外面有人,可现在看来,好像还真有。

心里默默念叨着:阳哥变了。

“这孩子在家没事干,正好酒吧人手不够,我就让他过来打打工”

“放心,我不是那么不开明的人,凡事都是交换,你能给我创造什么价值,我给你开什么样工资,如果你要往进安排七大姑八大姨,只要她们能把桌子擦干净也未尝不可”柳青青非常开明的说,拿起高脚杯把最后一点红酒喝下去“好了,你想想该怎么把他们挤出去,我不耽误你春风得意美人在怀,就当个甩手掌柜,等你的好消息”

刘飞阳还是没有应声,柳青青一句话说的轻巧,可面临的着实是个大难题,以前会扛着洋镐刨地,进成以来在曹武庙身上学到点精明算计,又在柳青青身上看到些处事不惊,唯独当个卒子如何与老将厮杀没人教过,他断然不是上无师自通的逆天怪胎,所以现在也非常苦恼该如何把这座大山给搬开。

张晓娥不懂这些,她只知道刚才坐在旁边卡台是个战战兢兢的消费者,一旦没有足够的金钱挥霍,还得滚下楼去唱歌,唯有抓住旁边这人,才能让自己安稳踏实的坐在这里,知道刘飞阳心情不是很好,乖巧的又给倒了杯酒。

递过来问道“刚才那个是你亲戚家的弟弟?”

“亲弟弟”刘飞阳不假思索的说出三个字。

张晓娥眼睛转了转,现这个亲字代表的并不是血缘,而是亲密程度,脸上微笑道“我就说嘛,你俩长得不像,差太多,还是你帅”

刘飞阳对她不感兴趣,对她的夸赞也没有飘飘然,心里更加坚定了要和这次拆迁搭上点关系的念头,也算是如果酒吧斗争失败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脑中又开始回忆自己接触过的人,有谁能起到作用。

由于吴中说今晚消费全算八折,消费热情比以往高了许多,往常两点钟左右就门可罗雀了,今晚持续到三点半才最终散场,看堆放在一旁的酒瓶就知道,吴中的这句话并没赔上,消费额比以往高的不是一星半点。

一人以量带利,一人念叨着今晚消费舒服,谈不上谁是傻子谁是聪明人。

刘飞阳见楼下的二孩换好衣服才从沙上站起来,张晓娥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不过见到他起来,赶紧站起来自然挽住他胳膊,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惺忪睡眨啊眨,透露出一副楚楚惹人怜爱,如果刘飞阳现在说一句去对面,她会毫不犹豫的迈着大步走过去。

二孩见他俩走下来,悻悻的笑了笑,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这两年多来刘飞阳一直为他遮风挡雨,理论上讲大犊子做出任何事都不应该抱怨,别说是张晓娥,就是把柳青青那个妖孽级的美女压在身下,自己也该拍手叫好才对,可现在就是高兴不起来。

“你好,我叫张晓娥,以后你可以叫我娥姐”

她深知要跟周边的人搞好关系,也知道现在要把握尺度,走下楼率先开口。

“娥姐…”二孩应一声,没有向往常多余的说两句。

刘飞阳瞥了他一眼,察觉到一丝不寻常,他太了解二孩心里想什么,又看看张晓娥,没心没肺的像是看弟弟似的笑着,开口道“天太晚了,赶紧回家休息,明天还得上班”

他说完话,不留痕迹的把张晓娥胳膊拿下去。

张晓娥没指着今晚就能把他钓到手,心里自然谈不上有多失落,跟在旁边走出去,不过在心里嘀咕着:一点绅士风度没有,不说送自己回家。

今晚是个大晴天,皓月高照、繁星点点。

三人出了门就分道扬镳,一人往左,两人往右,马路上空空如也,只有远处能听见幸福摩托的轰鸣声,上次听到还是几天前,有几个不安分的孩子半夜偷老子的摩托出来,在路上享受度带来的快感。

他靠马路边走着,见二孩心不在焉,开口道“明天十一点之前我去找你,咱俩出去走一圈”

“还上山?”二孩下意识反问道。

“上个屁山”刘飞阳听他语气中有些抗拒,言语比较焦躁“报纸上说银矿区这边可能要拆迁,拆迁之后要盖楼,咱们找找看看能不能插一脚,沙子、砖什么的”

“咋插一脚啊,咱们要钱没钱,就老哥两个还能去当力工?”二孩对这事提不起来多大兴趣的回道。

“进城之前你能想到咱俩过成这样?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只要有机遇肯定是有办法,酒吧多好毕竟不是咱的根,得琢磨着自己干点什么”刘飞阳没把柳青青和吴中的事说出来,二孩能现就现,不能现蒙在鼓里反而是种心里负担,顺其自然挺好。

说完话,往旁边靠了靠,因为摩托车的声音越来越近,还是小心点好,这年头半夜撞了人根本查不出来。

他刚要迈步。

突然,现情况有些诡异。

如果摩托车在旁边路过,自己的影子应该是斜的,可现在自己的影子居然是直的。

神色顿时一凛,转过头眼睛被灯光晃得睁不开,不过非常确定这摩托是奔自己来的,度之快,几乎眨眼间就到跟前,第一反应是抬脚给二孩踹到旁边。

“嘭…”就在脚落在二孩侧腰上的同时,摩托也已经到达身边,突兀伸出来的车把手顿时顶到他肋骨上,撞得身上一酸,下意识弯腰。

而侧面的摩托车紧接着赶到,上面坐着一位带安全帽的男子,他一手操控摩托,另一手拿着一根钢管,路过的瞬间,抬起来对着刘飞阳肩膀上重重敲一棍,除了他自身的力量之外,还有摩托车自身携带的惯性。

刘飞阳顿时向后退两步,咬牙忍住疼痛没倒。

“咯吱…”一阵急刹车声,摩托车两人并没打完就走,而是停下来。

两人手里都拎着钢管,直奔刘飞阳走来。

第0131章 阳哥在

刘飞阳一生挨打的揍不少,曾经那个粗狂的汉子,因为他吃饭嫌菜不好把筷子扔到地上,拿起地上的扫帚把他后背打到血肉模糊,还扬言要把他腿打断,上学时由于上课说话,被老师用钢尺把手打肿,可自从父母没了之后,他就再也没被揍过,因为他刘飞阳做事合情、合理从未遭人口舌。

然而此时,却被人半夜袭击。

究竟是因为什么,他不用像能猜出大概,无外乎邱天成那个王八蛋背后里玩阴的,被撞的一下着实不轻,疼的他直冒虚汗,喘气幅度过大都会感觉撕心裂肺的疼痛。

这两人步伐不快,手中的钢管在路灯作用下,影子恰好射在刘飞阳脚下。

刘飞阳并没后退,一手捂着肋部,另一手耷拉下来,肩膀已经麻掉导致整个胳膊用不上力气,他眼睛谨慎的盯着这两人,余光中注意二孩,刚才事出紧急来不及控制力度,二孩已经被踹的躺在地上,挣扎着还没站起来。

“朋友,有话好好说,没必要非得动手,你弄死我也背上责任”

刘飞阳这话听起来有些求饶的意思,事实上他是在给二孩争取时间,等他能站起来让他赶紧跑,这一切是有预谋,即使自己腿被打断,也总比两人都倒在这里要好。

“我敢半夜出来,干的就是见不得光的买卖,说手上有几条人命那是吹牛逼,可在我手下缺胳膊断腿的人绝对不少,给你个机会,断左腿还是右腿?”靠左面的一人开口道,声音比动作要沉稳的多,听起来得有四十岁左右,由于带着头盔,并看不清是谁,不过这人的声音好像是在哪听过。

刘飞阳变得越严肃,被敲麻的胳膊一直在试着用力,如果这人声音只有二十多岁,就是个小流氓,不值得重视。从他的声音能判断出年龄,从年龄就能大致判断出他所言不虚。

他心里有股无名火,自从进城以来,一直避免用暴力解决问题,可没想到,兔子急了咬人、狗急了跳墙,解决问题的办法是殊路同归,最后免不了这种手段。

“今天放我一马,以后会记得你们的好,你们只不过为了钱,多少,你说个数”刘飞阳忍住疼痛又道。

“右腿还是左腿!”

头盔里的人麻木而冰冷的问,不给继续说话的机会。

“腿你大爷,冲我来,别动阳哥!”二孩一手支撑着身体,勉强从地面上站起来,如果刚才刘飞阳不踹那一脚,摩托车会直接撞到身上,后果更为严重,背枪的三虎子、端枪的蛤蟆他都没怕过,自然不会怕这两人。

果然,这俩人转头看一眼,不过也并没重视,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孩子。

刘飞阳的汗水顺着脸上往下流,向刚刚洗过脸一般,疼痛感,痛的他几乎痉挛,只是硬撑着,时刻保持清醒头脑,即使如临深渊也要把眼睛睁开,一半是天性使然,另一半是他来到这个陌生城市养成的习惯。

他不会像二孩那般初生牛犊不怕虎,知道观察,这俩人连头盔都没摘,说明事态的严重程度,要比他们口中说的还要严重,他还在试探的晃动胳膊,企图加快缓和度。

“看你爷爷干啥,我怕你…”二孩眼睛一瞪,非常抓狂的喊道,往地上一看,旁边有半块砖块,弯腰抓在手中,就要冲过来。

而戴头盔的人更为干脆,快步上前,抡起手中的钢管奔着二孩头上打去。

就在这电火石光间,刘飞阳迅猛冲上去,抬起捂在肋骨出的胳膊,伸过去从后面搂住那人脖子,全身的力道都加在上面,那人被勒的几乎快要窒息。

与此同时另一人也缓过神,眼中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万万没想到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刘飞阳居然敢反抗,瞬间举起就去钢管,瞄准刘飞阳脑袋,直接砸下去。

“快跑!”

刘飞阳赶紧向侧面退,每动一下,都痛的肌肉跟着抽搐。平时能挥出全力,现在也只有六七分的左右,并且对上这两位经验丰富的老手,胜率更加不大。

“不走!”

二孩非常倔强的喊道,在空旷的街道上传的很远,以至于没走出多远的张晓娥猛然回头。就在嘴里喊出的同时,手里拎着砖块直奔那人头上砸下去,只不过厚重的头盔保护住头部,这人只是脑中一震,并没有太大伤害。

“赶紧跑,回去找人…”刘飞阳在急促的喊,这只不过是托词,马路上连个车都没有,即使回去了能找谁?

“找你奶奶,都得留这”头盔里面突然出阴冷的一声,听起来已经激怒。回手奔着二孩打去,钢管划破空气带着撕裂声,可谓不遗余力。

刘飞阳瞳孔猛然放大,如果这一下打到,二孩多半是会被废掉,后果也不堪设想,脚下用力,身子顿时扑过去,压倒这男子身上,他脚下不稳,钢管下落生偏移,几乎是贴着二孩的后脑滑落。

不过带来的弊端是,他完全把后背暴露给另一名男子,这男子抓住时机,手里的钢管直奔后背,力道丝毫不比刚才那人逊色。

就看到钢管残影“嘭”的一声。

刘飞阳身体猛然一颤,肚子里痛的一阵眩晕,眼前突然间变得漆黑一片,只能咬紧牙关眨着眼睛,几下之后才恢复视线。

这男人向前动两步没倒,被刘飞阳紧紧怀抱住,开始来回晃动。

二孩也没停顿,手中的砖块一下下砸着那人脑袋。

可这些终归是徒劳,砖块已经碎成几半,还是没能击碎头盔。

另一名见二孩如野狗一般咬住不松口,顾不得刘飞阳,直奔二孩打去。

“跑,赶紧跑…”刘飞阳感受大脑中一阵阵冲击,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只是一阵阵恶心,想吐。

“凑”被抱住这男子咬牙骂一声,随后终于想到办法,弯下腰用过肩摔的方式把刘飞阳硬生生给轮下去。

“嘭…”他身体重重平拍在地面之上,干呕一声,出来不是水,而是血!

时闭时睁的眼睛,有些扭曲的身体,嘴角反光的血迹,在昏黄的路灯下犹如一只垂垂老矣的猛虎,只是在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不甘心的挣扎着,除了在呐喊自己的倔强,并不能做其他任何。

至少,在远处的张晓娥眼中是这样,

她惊恐的瞪大双眼,眼睁睁的看着一切生,一切都来的太快太突然,听到二孩的叫喊距离现在不过一分钟而已,怎么就会演变成这样?她像在做梦,仍旧不敢相信。

身体开始颤抖,在想自己能做什么?自己应该做什么?不知不觉中,汗水已经打湿后背。

刘飞阳眼睛睁开一条缝,他看见二孩被两人死死咬住,还没被打倒,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刚刚要起身,又是一口鲜血吐出来。

“嘭…”

左边的男子见钢管被二孩巧妙的躲过去,抬起脚踹到二孩肚子上,这脚把二孩踹的弯腰,另一人配合天衣无缝的直奔后背打下。如此近距离自然不能打偏,就看二孩脚下不稳,顿时爬到地上,他还想往起站,那人再次抡起钢管砸下去,这次二孩已经再不能反抗。

刘飞阳在降低自己的呼吸频率,他在刻意的降低,让自己变得更正常一些,脑袋机械的转了下,看到趴在地上的二孩,没说话、没有一丝情绪,缓缓把眼睛闭上,带有几分强制的呼吸着。

场面动的快,静的也快,现实的残酷性不能与电视上的艺术性相比,电视上的大战几百回合都是艺术需要。现实中正常人连续挥拳一分钟都会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俩人也不例外,虽说被累的气喘吁吁,但他们仍旧没有把头盔摘下来,他们看身前躺着一个,身后一人也趴在地面上,不过使命还没有完成,他们接到的任务是废了刘飞阳,现在只是打倒并不能算完成。

“先弄他?”其中一人开口说,没有半点感情色彩。

“先处理他吧”另一人转头看向刘飞阳,补充道“那个就是小角色,不值得一提”

“这个小崽子是属狼的,天生反骨”最先说话的这人没动,低头看向二孩“你刚才没看到他的眼睛,放出的光根本不是正常人的,你对他好可能会感谢一阵子,但你对他不好得记你一辈子,先整他,不废了他心里不踏实”

他说完,根本不容置疑的弯下腰,伸手搭在二孩脚踝上。

刘飞阳旁边这人见状,微微一愣,没有反驳的也走过去。

两人配合亲密无间,一人压在二孩小腿上,另一人弯腰双手抓住钢管,正在瞄准膝盖。

二孩知道要生什么,终于慌了,开始不甘心的挣扎,嘴里出杀猪般的尖叫声,可动了两下之后,现只能微微动弹,并不能改变大趋势。

“阳哥,阳哥…救我!”他眼里满是眼泪的朝着前方嘶吼,他有些后悔,如果刚才听话去搬救兵,一切都不至于闹到这步田地。

“阳哥在”刘飞阳终于睁开眼睛,声音不大,称得上空灵,但这俩人却不约而同的蹙起眉。

第0132章 生活,逼疯男人

在中水县或者说刘飞阳村子旁边的山,最常见的有两种蛇,一种叫乌蛇,这种蛇通体都是黑黄色,还有些类似酱色,长得比较大,能长到两米多长,这种蛇没有毒也不咬人,看到人的第一反应是跑。另一种叫野鸡脖,这种蛇短,不到一米,身上色彩斑斓,曾经也都认为是无毒的,喜欢抓起来玩弄,直到村里有个人被咬了一口,中毒身亡之后,村民开始对它敬而远之。

刘飞阳不是这种小东西,他不喜用暴力解决事情,可拎起菜刀的他吓跪王琳,举起拳头的他砸倒蛤蟆,他如果想拎起钢管,还有谁?

村里最和蔼的是老村长,他嘴里也曾说过:社会险恶人心难测,他知道,却从未认真深入的想过,与王琳是杀父之仇,必须得拎刀,与蛤蟆是夺妻之恨,必须得挥拳。

那么现在因为什么,要毁了别人一生?

利益!

这两个字有时候要远远比杀父和夺妻来的更加突然、更加直白、更加激烈。

他缓缓从冰冷的地面上站起,脸色看起来比之前更加惨白,挂在额头的汗水也都干涸,只剩下嘴角挂着的血迹,整个人散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如果单独看到他出现在这凌晨四点的寂寥街道上,会让人不寒而栗。

他睁开眼睛,挺直腰杆,看着对面略显滑稽的两人。

最后方的张晓娥仍旧呆呆站在原地,她不由张大嘴巴,眼睛无神的看着前方,想不通这犊子怎么又站起来,没有用小女孩崇拜人的目光,也没有看客一般的冷漠眼神,只是在想,自己是不是有错了过一次机会?

“放开他”又是三个字从刘飞阳嘴里说出来。

这俩人蹙着眉,敢在夜里出来干活,绝对不至于被吓跑,但对面的刘飞阳给他们的感觉很不好,摁在地上挑断脚筋还能咬住牙一声不吭的牲口见过,还没等落刀就被吓的跪地求饶的软柿子也见过,那些撂狠话说山不转水转,以后会弄死他全家的也见过。唯独没有遇到过这样,被打倒之后站起来还能用号施令语气的。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趴在地上求饶的小孩即使会报复也是许多年后的事,面前站起来的人,才是当下需要解决的问题,他们松开二孩,不禁把手里的钢管攥的更紧,谨慎的站起来。

“你们现在要走我不拦着”

刘飞阳眼神麻木、苍白、空洞,嘴里说出的话更是如此。

他的眼神让地上被吓到哭泣的二孩,生硬戛然而止,迎上那目光就会莫名的踏实。

这俩人知道,破釜沉舟才是最让人头疼,以往那些被摁倒地上的人,最后挣扎可能是弹起来咬人一口,这一口往往会把皮肉都带下来,称得上是血盆大口。

他俩都不言语,拎着钢管一步步向刘飞阳靠近。

刘飞阳没有先制人,仍旧站在原地风雨不动,在他的眼球中,好像看到村口的两条恶犬,看到老弱病残就会拦路狂吠,恶心至极,已经不把这两人当人看。

“干!”

左边那人头盔里出一声,与原本声音不尽相同的声音。

随后两人分工相当明确,一人进攻左路,一人进攻右路,钢管直奔肋部砸,因为他们确定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无路可退,钢管划破空气已经出嗡嗡声,在这夜里刺人耳膜。

然而刘飞阳并没想着躲,猛然一大步上前,举起拳头,直直砸过去。

左边这人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一拳奔自己面部打来,瞳孔收紧,下意识抬起另一只手臂挡住。

“咔嚓”

刘飞阳一拳砸在他挡在眼前的胳膊上。

这人就感觉胳膊一麻,随后觉得脸上一股暖流划过,原来自己的胳膊已经挤碎头盔前面的塑料片,半个小臂都卡在头盔里,打在脸上。

“嘭…”

听到声音时,整个人向后退两步,重心不稳,瘫坐在地上。

右面这人神情一凛,再次抡起钢管打在刘飞阳软肋上,他早就听说过蛤蟆是被眼前这犊子三拳打倒,有过诧异有过质疑,刚才的一击得中认为传言始终是传言,不可信,笑笑听之即可,然而生在眼前的一拳让他不得不提起重视,外界的传闻很可能是真的。

“你瞅啥,你行么?”

刘飞阳咬牙质问,脖子上的青筋凸起,双眼如同探照灯似的看向他。

这人头盔里的面部狠狠一抽搐,不过也看清一个问题,刘飞阳有气势也都是装出来,生理上的实质伤害,根本不是靠精神力量就能控制的了,刘飞阳尽快让自己呼吸平稳恢复体力,这就是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撑不了几下。

最关键是,他看到这犊子之所以得咬着牙,是因为嘴里有新鲜血迹冒出来!

心一横,举起钢管直奔脑袋。

刘飞阳反映异常迅敏,瞬间抬起手,恰好用虎口顶住即将下落的钢管,与此同时,另一手挥拳直奔这人脑袋。

“嘭…”一拳砸在头盔上。

这人借着刘飞阳抓住钢管的力,勉强站稳身体,耳中嗡嗡作响,非常难受,但他知道,既然事情已经展到这步,就没有停手的可能,拽了下钢管现已经被牢牢抓住不能撼动,也抬起拳头直奔刘飞阳侧脸。

“嘭”这犊子根本没躲,硬生生抗一下,就看脸上一偏,嘴里的血流出的越来越多。

“你行么!”刘飞阳转头正视他,声嘶力竭的瞪眼质问,这声音听得张晓娥为之一颤,身上瞬间僵硬,而他喊完一声也没停手,挥起拳头再次奔着头盔上砸去。

“嘭”力道强悍如斯,这人感觉脑袋快被头盔里面的安全绳勒断,向侧面退一步才稳准身形,他定住脚步之后,憋着一口气,心想着刘飞阳马上就会被打倒,随即迅再抡出一拳。

“嘭”这一拳打在刘飞阳眉骨上,眉骨透过皮肉,一道血线再次留下来。

“阳哥”躺在地上的二孩咬下嘴唇叫道,他想起来,试探的挣扎两下现后背上的疼痛让他根本无法聚力,身体刚刚脱离地面,就再次趴下去,在他眼中,阳哥何时这么狼狈过?即使去芙蓉山庄也如同天神下凡一般迎风矗立。

另一人还坐在地上晃着脑袋,胳膊已经拿下来,但眼冒金星还睁不开。

刘飞阳越战越勇,眼睛一眨不眨,喊道“再来”

说话的同时,拳头再次奔着头盔上砸去。

“嘭…”这一下把这人砸的,身体晃晃悠悠险些栽倒在地。

刘飞阳顺势拽住钢管,让他站稳,嘴里已经喷血,一字一句的喊道“你跟我讲讲,你他妈有啥能力,当杀手!”

这人脸上悲愤交加,他突然现一个可怕的事实,酒桌上有一种人刚喝一口酒看起来就像醉了一般,喝完一杯还是那种状态,喝完一瓶嘴里还会说:再来点!在挥出第一拳的时候就现刘飞阳是硬撑着,第二拳期盼着能打倒,可现在还是这样。

“啊…”从头盔里出一声嘶吼,像是在给自己鼓劲,胳膊抡圆了奔着刘飞阳砸去。

“咔嚓”这次刘飞阳没等他拳头落下,率先出拳,仍旧是那个位置,就看头盔侧面被硬生生打出一道口子,他的拳头穿过这条口子,直接打在这人皮肉之上。

“嘭…”这声音也不是拳头打在刘飞阳脸上的声音,而是那人身体重重的砸在地面之上,如一滩烂泥在地上抽搐两下,昏死过去。

而此时,那名瘫坐在地上的人还有些懵,惊愕的看着,不到两秒,触电般的站起来,拎着钢管要继续冲。

“刷…”钢管还没等完全抬起,刘飞阳的手指已经指在他脸前。

眼神空洞的看着他,掷地有声的问道“你,行了?”

寥寥三个字,竟然让他不知该怎么回答,再次呆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

“噗…”刘飞阳嘴里喷出一口血,顺着下巴滴答到地面上。

“不行,就滚蛋,再装逼,真揍你!”

这人面色纠结,他也感觉眼前的犊子就是骆驼,只要再添加一根稻草就会彻底把他压垮,现在缺的偏偏是抬手放稻草的勇气,足足想了十秒钟,手上一松,钢管掉落到地上出刺耳的噪音。

他又重重的看了眼刘飞阳,随后弯腰扶起地上的队友,给放到摩托车上,骑上去、点着火、消失在黑夜之中。

“阳哥…”二孩还在试探的往起站。

“呵呵…”直到听到摩托车的轰鸣声越来越小,他终于露出一声苦笑,身上的气势顿时一瘫,声音几乎听不见的说道“有哥在,没事”

他确实是硬撑着,从倒在地上开始,他就在缓和自己呼吸,力求快恢复体力。

三年前,父母离开自己,望着空荡荡的房子,他在炕上躺了三天三夜。

几个月前,背井离乡来到这陌生的城市,在二孩睡着的时候,不知叹了多少口气,吸了多少旱烟。

半个月前,他孤身一人闯入鱼龙混杂的龙腾酒吧,躺在赵如玉的床上能获得五万,在张宇面前低头,嘴唇不用受伤。

生活这个操蛋的货色一直在打压他,这个腰杆异常硬的犊子每当坚持不住的时候就扪心问自己:男人不坚强,懦弱给谁看?

刚才他也在问自己,如果今天倒下了,这辈子还能站起来么?

不敢倒,为了身边的人,死也得站着闭眼。

“阳哥!”二孩尖叫一声。

就看刘飞阳直挺挺向后栽倒,没有半点弯曲,漫天星河无疑是他眼中最美风景,嘴角又勾勒出一抹弧度,那两颗最亮的应该是父母?

第0133章 爱情,逼疯女人

张晓娥,这个有着小心机、却从不刻意掩饰的女孩,放在十几年后可能就是人们口中的拜金女,还是拜的非常纯粹的那种,可能是社会阅历不足,也可能是年纪尚小,没有足够底蕴支撑她能把男人玩弄于鼓掌之中,在那个犊子口中还会评价:有点小可爱。

她渴望得到柳青青那样的位置,也渴望成为柳青青那样的大姐大,却从未想过在主观上爬上去,她想找个男人,一个靠得住的男人,只要腰包够鼓像钱书德那个年纪也未尝不可,没有那种实力,像刘飞阳这样有相貌、有位置的也能将就。

老天已经非常眷顾她,在包厢里对峙张宇的时候,只需要转身把门关上,可能刘飞阳就会对她青睐有加,在刚才只需要跑过来喊一声警察,刘飞阳也能铭记于心,偏偏都没有。她只是看到摩托车走掉,才快步跑过来。

从朋友角度来看,这样已经是仁至义尽,也只是从朋友角度。

她跑到跟前,看到刘飞阳眼睛微闭,呼吸已经变弱,第一反应时这人死了,小脸吓得煞白,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叫救护车,赶紧叫救护车”

二孩仍旧没爬起来。

这一声喊叫过后,张晓娥才缓过神,慌乱的从包里拿出用柳青青给她的三千块好处费,买的诺基亚手机,短短三个数字,拨了七八遍才拨过去,接通之后慌乱的报出地址,腿脚却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瘫坐在地上,下意识的用脚跟蹬着地面,想要远离这具“尸体”已经被吓的泣不成声。

刘飞阳得坚强,她没有必要掩饰自己,在昏黄的路灯下瑟瑟抖。

一人趴着哭,一人坐着抖,一人躺在地,这幅画面怎么看都有些凄楚。

半个小时后。

只是软组织挫伤的二孩坐在医院的长条椅上,他旁边就是抢救室大门,上面的灯亮着,他低着头止不住哭泣,旁边坐着张晓娥,吓到魂不守舍也没心思顾忌形象,头蓬松,眼泪冲刷眼影,黑色的痕迹在脸上盘旋,她神情木讷,表情呆滞,眼睛里满是红血丝,却没再滴出眼泪。

“咔,咔…”

走廊尽头传出来高跟鞋的声音,因为是L形,能听见生并看不见人,不过这并不耽误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站起来。

柳青青,她在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从被子里起来,表情已经冰冷到一定境界,让人看到仿佛回到两个月以前的冬天,没了那抹触目惊心的红唇,没了脸上一层不算很厚的妆,除了冰冷露出的些许沧桑,可能正像她无意中说的那样:有点累了。

累归累,人前的青姐永远犹如玫瑰,低沉霸气,她昂着高傲的脖子仿佛一切都不在她眼里,可能是穿的薄,就显得胸很大,平时人们一方面是出于不敢看,另一方面是这张妖孽级的脸蛋已经不需要其他点缀。

而此时,她挺胸前进的步伐,在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的医院,能把那些不愿离去,游荡在人们心中的女鬼吓得退避三舍。

“青姐…青姐”两人异口同声的叫道,看见她就看向主心骨。

柳青青目视前方的从他俩眼前路过,来到抢救室门口,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推门进去,她在进来的时候细心瞟了眼,侧面的黑板上写着今晚的值班医生是老葛,她对老葛能不能救活刘飞阳没抱有多大信心,对于会不会弄死刘飞阳,却有七成把握!

她多年之前就认识老葛,毕竟对于老炮来说医院等于第二个家,这个活了半辈子的男人改变不了骨子里小肚鸡肠。

和尚看破红尘,医生看淡生死。

她不敢赌,也赌不起。

穿过第二道门看到一群医护人员正围着放在病床上的刘飞阳,上身已经被扒开,老葛手里刚刚拿起手术刀,没注意这边。

“他死,你们陪葬”

柳青青并没再推门进去,而是站在门口,没有半点语调的叙述。

老葛听到门外有声,再转头看是柳青青站在门外,吓得一哆嗦,手术刀顿时掉在刘飞阳肚皮上,划出一道不大的口子,渗出丝丝血迹。事实上,岁月可能蹉跎了当初的青葱小伙,也淡薄了医者仁心,但在紧急情况下,他们的第一反应还是会以救人为主。

柳青青的不敢赌,让所有医护人员投鼠忌器、噤若寒蝉。

老葛额头冒汗的从病床前冲出来,嘴里瞬间干涸,觉得嗓子被夹住,哆哆嗦嗦的叫道“青姐,你来了!”

柳青青转过头,斜视着他,这种眼神让老葛有种想尿裤子的冲动。

赶紧又道“青姐你放心,他肯定没有生命危险,我敢誓!”

事出紧急,他也顾不上几率问题,只想着把这尊大菩萨给送走,又道“刚刚拍完cT片,右侧的第六根肋骨骨折,扎到肺部,显示有二点五厘米的透光区,常规做法可以选择引流,没有必要非得动手术,至于嘴里吐血…”

“有把握治好?”柳青青让他说完,直接开口打断。

“这…”老葛短暂犹豫,能不能死和有没有后遗症是两回事,这个他不敢一口咬定。

“联系市里医院,保证万无一失”柳青青不容置疑的开口道,说完重重的看了眼里面,随后转身走出来,老葛像是送客似的跟在后面。

走廊里,二孩刚刚从门外走进来,他借了张晓娥的手机给银矿区的商店打电话,让他们赶紧通知田淑芬带钱过来,因为护士已经催促过。

柳青青扫了一圈,见老葛走上楼去联系,从兜里掏出一只万宝路,高傲的吸着,眼神深邃,没人知道在想什么。

家里。

商店是钱亮他们经常打麻将的那家,由于事情比较严重,老板也没时间考虑这个小崽子平时跟自己关系好不好,披上衣服奔田淑芬家跑去,走路也就两分钟,跑步更用不上多长时间,跑到门前。

“淑芬、淑芬,不好了,出事了”老板一边喊着,一边用脚踹着铁门。

“当啷当啷”的声响,在人们还在昏睡的时候,显得异常刺耳。

最先醒来的并不是田淑芬,而是隔壁的安然,刘飞阳的一夜未归让她一夜都未曾睡的踏实,她曾经以为自己是智者,至少能在书里找到绝大多数慰藉自己的办法,男主外女主内,男人打拼女人在家等候,在她的思维是很稀疏平常的事,直到两人关系更进一步,他才现原来睡在自己身边的人晚回来一点,会提心吊胆。

迅掀开被子,没顾得上穿鞋,光着脚丫,没有半点淑女形象的跑出去,头散乱的跑到大门口,静静的听着门外。

“怎么了?咋了?”

田淑芬披这个外套,跑出来站在大门里问道。

“我也不知道,刚才二孩给我打电话,说是刘飞阳正在抢救,让你拿钱过去…”

“轰”老板后面说的是什么安然并没听清,她只觉得大脑遭受一重拳,霎时间让她耳中嗡嗡作响,下意识向后退两步,此时的脑中已经一片空白,呆滞的看着地面,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

难道,真像邻居们口中说的我命硬,克身边的人?

安然冒出这个奇怪的想法之后,也来不及想是真是伪,扭过头跑回屋里,从书架里拿出一本《格列佛游记》中间夹着她攒下的二百块钱,这是留着有急事应急,随手抓过两件衣服套在身上,迅再次出门。

月亮已经消失,混沌初开,天地白茫茫一片。

马路上除了早点老板在路边支着油锅炸油条的身影之外,就剩下安然疾驰而过了,她双手稳稳抓住车把手,头没来得及梳,长时间梳着马尾辫导致头中间有一道弯曲痕迹,骑行度太快,风力强劲,头飘飘扬扬。

如果放在白日,梳洗过后的安然这副姿态,会让路人目瞪口呆,觉得是这世间最唯美的画面。

只不过,当下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凄楚。

没有人注意到,安然的眼睛一直睁的很大,死死的盯着前方,她没有哭出眼泪,甚至连薄雾都无迹可寻,绽放着决绝的光芒,如果说以前是一潭湖水,清澈透明,那么现在也是一潭湖水,深不见底!

骑到医院门口,把自行车安稳停下,自从母亲走后,她过誓以后再不来这种地方,没想到两个月后,不得不再次出现。

“哒”她一脚踩到医院走廊地面,出一声不大不小的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里泛起阵阵回音。

走廊那边还在吸烟的柳青青听到这声响没来由心头一紧,缓缓转过头,看向声音来源,脚步声越来越近,听在耳中如炮竹炸裂,身体不禁站直,这种感觉很奇怪,已经是近十年不知何为慌乱,居然感觉到危险的气息。

直到她眼中出现安然的身影,眉头微微皱起,她看安然的眼神陡然想起一句谚语: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眼神和刘飞阳怒时,如出一辙。

“然姐…”二孩缓缓站起来叫道,也觉得此时的然姐和往常不大一样,目光随着安然的身影转动。

而安然并没看他,死死的盯着柳青青,柳青青也死死的看着她,二者四目相对,中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安然走到她眼前,停下脚步,面对青姐的凌厉眼神没有丝毫畏惧。

突然。

就看安然手臂瞬间抬起。

“啪!”

手掌准确无误的落到柳青青脸上,这声音无异于平地惊雷,在走廊内久久不绝于耳。

ps:这个月真的需要月票不过捧场的话,十五号十二点之后,到十九号二十四点之前,是双倍月票,大家留着那个时候投吧,拜谢、拜谢、拜谢。

第0134章 初次交锋

安然,女,二十一岁,皮肤白皙细腻却不是人们口中的瓷娃娃脸蛋,所以看起来也不会误以为她是小孩子,梳着一头飘逸的长,喜欢扎马尾辫,除了那个夜晚之外,从来不会粉饰自己脸庞。性格方面落落大方与人为善,喜欢抱着名著坐在家里恬静安逸的享受着,她看《悲惨世界》会心情低落两天,看《简爱》会由衷的会心一笑,每次骑自行车出去,遇到亲里邻里都会点头微笑,别人对她的评价全都是褒义词。

但是,就是这位身上充满闪光点的女孩,为了回家照顾母亲,放弃了飞出小县城的机会,也放弃了未来的锦绣前程,决绝到从未抱怨过!两年时间,家里幼儿园两点一线,肩膀扛起生活的重担,从未被压垮,微笑着陪伴母亲,直到母亲去世,她也倔强的未掉下一滴泪水,这样的女孩会只是恬静两个字?

她是一朵花,雪莲花。

冰霜雨雪、严寒低温都未曾让她收紧花瓣,她傲然绽开,只不过,傲骨深藏在眼泪达不到的地方。

柳青青,女,二十五岁,过早的接触社会使她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大一点,这种大并不是风雨过后的脸庞,而是身上的成熟韵味,如果把身上那股让人敬而远之的气息消散去,会是人们口中的少妇御姐,她这辈子毁誉参半,男人们渴望得到她、梦里、思维中、或者在睡觉时喊一句青青,那些得不到她的人也会在醉酒过后偷偷的骂上一句婊子,不知道跟了多少人。

她也是精神世界的强者,她的冷眼会让那些自诩为带把的爷们不寒而栗,也从未把别人嘲讽、谩骂、赞美看在眼里,曾经还有位骚客口中冒出这样一句话:沉鱼落雁何为精?愿天赐我柳青青!

两人还在相互对视着。

安然的目光冷漠且决绝,看上去如果柳青青敢还手,她要定死方休。

柳青青目光麻木而冰凉,看上去处于暴走边缘,随时有可能火山喷。

静,走廊内出奇的静,针落可闻。

二孩和张晓娥都已经乱为看客。

张晓娥愕然的张开嘴巴,她见过安然一次,还是那犊子在曹武庙店里打工,这个女孩给他送饭,在她眼里,安然应该是乖乖女,类似上学时自己抢过笔扔掉,只会气的脸色通红,憋憋屈屈坐在凳子上都不敢告诉老师的女孩。

老实人起火来才最可怕?

可看那眼神根本就不是老实人,这一瞬间,她有些自惭形秽了,她可以断定,如果刚才站在背后,看着那个犊子在路灯下和人打斗的是这个女孩,她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管他刀山火海、管他万丈深渊,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又不禁疑问,那个犊子究竟有什么好,能吸引这样一位女孩?

二孩也不敢动了,他不敢相信面前的安然,是那个曾经帮自己洗衣服,吃饭时还会给自己夹菜的然姐,那个然姐,即使在她看书的时候,自己把电视声音调大都不会气恼,只是会心一笑。

原来,然姐火时是这个样子。

“志高,志高…”

走廊内传来呼喊声,还有极其凌乱的脚步声,田淑芬知道消息之后,回到房子里穿戴整齐之后才出来,不过度不慢,累的满头汗水,几步之后身影才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她全身心都放在二孩身上,根本没来得及注意气氛不对。

如同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让原本的紧张气息一哄而散。

安然率先收回目光,越过柳青青的身体看向走廊尽头的抢救室。

柳青青深吸一口气,能感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这一巴掌不仅仅打在脸上,更是打到她心里,几年前被给蛤蟆生孩子的那个臭娘们堵到过,也是张牙舞爪的,一副要跟她同归于尽的架势,最后被气到昏迷,是被抬着出去的。

她这张脸,几年来没被男人摸过,更没被女人摸过。

“打人舒服么?”柳青青仍旧看着走廊另一端,嘴里缓缓问道。

“谁咬我男人,我打谁”安然也没转头的回道。

“呵呵,我很喜欢你这幅不讲理的样子…但愿你能一直保持下去”柳青青说完,迈着两条长腿奔医院外走去,身上的气势非但没有被打的消散,反而变得越浓烈,想当初在酒桌上,有位领导夫人只是用不屑的眼神瞟了她一眼,第二天下班时就被几个大汉拖到车上,全身扒光拍裸照,据说被吓得直到现在还有些精神失常。

青姐在人前动手,非但不会增加身上的分量,反而会落了下乘,她走了,撂下一句不算太狠的话,看那背影还有些孤寂。

“我等着!”安然依旧看着手术室门口。

她断然不会想着,柳青青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中水县青姐有谁不知道?更知道以后面临的是明枪暗箭,但要问她后不后悔,她会回道不后悔!

至于因为什么,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田小娥见柳青青已经走掉,像没了靠山,浑身上下不自在,觉得寒风阵阵袭来,前方那个矗立的安然,她不敢搭话,这娘们是连柳青青都敢揍的狠人,自己还是少惹为妙,扭过头,见来的这人在二孩身上上下打量,还摸着后背,一脸的关心像,急得快要哭了。

为了让自己不再尴尬,开口问道“阿姨你好,我是志高的同事”

此言一出,场面顿时寂静下来。

张晓娥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不过看他俩的眼神觉得有些不对,赶紧又补充道“志高,你母亲长的真年轻,像是姐姐一样”

在听到这话,两人的脸色都红下来,因为他们也知道,在正常人眼中绝对不可能第一时间想到是那种关系。

二孩缓口气,尴尬的说道“这是我…对象!”

张晓娥听到这话,宛若被雷劈中一样呆若木鸡,眼球在两人脸上快扫视,极其不可思议。

“厄…刚才医生说了,刘经理没有大问题,腹腔内断了一根肋骨,扎到肺部…”张晓娥见情况不对,赶紧转移话题。

话已经说出来,造成影响是在所难免,即使她再怎么努力掩饰,也不可能缓解大家心中的尴尬,事实上,最伤心的莫过于田淑芬,在这个年代还流传着女大三抱金砖的说法,人们可以接受大三岁,但绝无法接受年龄相差太多,起初每次去菜市场,买菜的大姐都会调侃一句:脸色红润了,小对象确实不同凡响。

最开始不适应,久而久之也能坦然接受。

她能接受一个人的调侃,接受一群人的调侃,可每次有外人,需要重新介绍关系的时候,所投递过来的眼神,无疑让她自尊心最受挫,那眼神无疑都在说:这败家老娘们啊,跟狐狸精一样,专门骗小孩。

二孩深吸一口气,知道田淑芬心里不好受,更知道自己无法怪罪张晓娥,想了想又道“娥姐,今晚的事谢谢你,有时间请你到家里吃饭”

“厄,好”她听出来二孩这是在给自己找台阶下“那你们先在这,市里医院联系好了,可能会去市里,我就不跟着去了,你们忙,如果有需要可以说,随时给我打电话”

她说完,特意看了眼安然,这才离去。

安然心中五味杂陈,当初母亲就是蒙着白布从里面推出来的,所以她对这间抢救室非常的厌恶,如果可以远离,一定会转身走到距离最远的地方,她透过门板,望着里面那位夺走她太多第一次的男人。

五分钟后,刘飞阳从里面被推出来,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刚才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保证到市里不能出现差错。

老葛扫了一圈没见到柳青青,还有些诧异,等走到安然正面看到这个女孩的时候,本想着挺直腰,趾高气昂的说两句,可看到那眼神,吓得像乖巧的小猫咪一样,只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还有注意事项,随后扭头离开。

只有安然坐上救护车跟着去市里,二孩两人把钱给了安然,送走救护车之后骑车回家,路上没有交谈,回家没有交谈,睡着一张被子,头朝两个方向…

就在安然去市里的同时。

柳青青坐在桑塔纳车上,她刚刚把万宝路烟头扔掉,此时的路上已经出现稀稀拉拉的人流,有些是上学的学生,有些是起早上班的底层工人,可能这车对小县城来说算是稀罕物,又可能是车牌太臭名昭著,路过的人不禁多看两眼。

柳青青巍然不动,目视前方,她正前方是一家小型胶合板工厂。

漆黑的铁门并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样子。

“咯吱…”铁门出一声噪音,侧面的小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位妇女,推着自行车,车后面跟着一名系着红领巾的小学生。

妇女出来看到车一愣,随后当做什么都没看见,让孩子坐到后座,然后离开。

柳青青看着倒车镜,直到这两人身影消失,才伸手推开车门,奔着里面走去。

还是踩着那双高跟鞋,眼神还是那般犀利,嘴唇上也重新涂抹红色,唯一不同的是,侧脸肿起来一点。

第0135章 飞阳,安然,青青

这扇铁门的小门没锁,柳青青走到跟前推开走进去,胶合板厂里很大,西面、南面都是棚,棚下面都是成型的胶合板,之所以没有墙,是因为这东西做完之后需要通风晾干,遇到刮风下雨拿塑料布盖上即可,东面是一排厂房,里面装着生产所需的设备。

北面也是一排厂房,不过看到门前还支着天线,可以判断出应该是居住用,柳青青站在大院中间,朝四周环顾着,青灰色瓦片、红色砖墙、非常认真的看每个角落,天线杆上拴着两条狗。

都是被称为狼狗的恶犬,就在上个月有刁民翻墙进来偷板子,被这两条恶犬把小腿肌肉咬碎,如果不是及时阻止,可能会把人吃掉。

此时此刻却伸着舌头,摇着尾巴示好。柳青青踟蹰过后,终于朝着房子走去,那两条恶犬出两声低沉呜咽,着急的来回转圈。

这房子和正常居民房没什么两样,进屋就是厨房,路过厨房左手边的门推进去就是卧室,一半是炕一半是地,炕上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着非常具有特色的大葱和大酱,一盘溜肉段,一盘盆小鸡炖蘑菇、还有拌的凉菜,早餐能如此丰盛可谓奢侈。

桌子旁盘腿坐着一位壮汉,正拿着筷子吃着,左脸太阳穴的位置有块青紫色。能装一斤的白色搪瓷茶缸里,装着一半味道醇香的白酒,旁边放着个白瓶,上面只有两字:茅台。

“咯吱…”

听到外面的房门被推开,这人身体一怔,随后伸手端起搪瓷茶缸喝了一大口,辣的他咬牙,抬起筷子夹了块鸡肉往下压酒。

“咯吱…”

第二道房门紧接着被推开,柳青青的面孔出现在这人背后的门口,两人都没说话,也没有刻意向彼此问好,柳青青缓步走过来坐到炕边上,没嫌弃他用的碗埋汰,伸手拿过来,随后又端起搪瓷茶缸给自己碗里倒了半碗。

晨光从窗口照进来,让这白酒上层飘着一层淡黄色油花。

“青姐,我这辈子不服天、不服地、只服你!”他想了想终于开口说话。

端起茶缸喝一口,深呼吸两口气“别人可能不记得你的好,但是我记得,五年前我和大哥跟人火拼的时候,被人砍成重伤,蒙着白布从抢救室推出来,医生和大哥都放弃救治,是你硬给医生拉回去,救了我一条命。我那时候喜欢赌博,家里都败干净,媳妇带着孩子回娘家要跟我离婚,你骑自行车走了三十多公里,蹲在我丈母娘家门口,不吃不喝两天两夜,给我媳妇接回来,我到现在闭眼睛还能想到,你骑自行车回来,后面驮着我媳妇抱孩子的样子,脸上都是汗,后背上的汗已经被晒干形成盐渍,还告诉我,到啥时候得顾家。那年你才二十岁!”

柳青青安静的坐着,不说话、不喝酒、不吃菜,只是眼睛看着还没停止晃荡的酒水,好像男子说到哪,这碗酒水就会出现当时的画面。

“后来遇到严打,兄弟们跑的跑,走的走,我也要走,是你在半路上给拦下来,问我能躲到啥时候?家还要不要了?给我拽到公安局自,后来又找关系给我弄出来”他夹了口菜,眼睛红红的说道“我记得出来的时候问你,为啥是救我不救大哥,你跟我说,蛤蟆他十年二十年出来,我能等他,你蹲两年出来,孩子就得管别人叫爹,这话扎心窝子但是在理”

年近四十的汉子,说着说着眼泪已经掉下来“从那时起我就想,蛤蟆是我大哥,但你不是嫂子,是亲姐!大哥是个粗人,打起架来不要命,靠着一股狠劲出名,为粗犷讲义气,但是心不够细,下面的兄弟有事了,不用说,你知道之后第一时间帮忙,当年我们十几个兄弟,谁没受过你的恩惠?”

柳青青还保持这幅姿势,像是没听见一样。

“说真话,我怕你,真的,有时候睡不着觉的时候就想着你心是咋长的,太细,当年老三家过年没有盐,是你给买一斤送过去,后来有想想,这不是心细的事,而是有心,也往这方面想,说粗话,过了这么多年,我媳妇每个月啥时候来例假我都不知道,是心不够细么?”

“后来要不混了,说要做买卖,我娘家那边人不相信我能学好,我媳妇找七大姑八大姨借钱,借了一圈就借到三百,临走还说一声:买点米好好过日子!呵呵,我操/他妈的,那时候回来我就爬山上去了,想着活了半辈子除了拎刀啥也不会,家都养不了还能干点啥,死了算了,又是你拎着一袋子钱过来,告诉我好好干,钱没了还能赚,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后来我才知道,你给房子卖了”

柳青青直到现在还住在一个不大的房子里,集中供暖的试验区,一定是联排家属房,其实想想也很怪异,蛤蟆能住高档小区,张晓娥都能租个差不多的房子,青姐绝不至于住到那种地方。

他从旁边烟盒抽出一支烟,粗糙的用手背抿了把鼻涕“青姐,其实这么多年我都有遗憾,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逢年过节的时候想去你家给你嗑两个头,真的,男儿膝下有黄金在我眼里就是个屁,跪你柳青青不丢人”

柳青青终于动了动脖子,看向窗外,那两条恶犬都站起来前爪搭在窗台上看里面,黑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柳青青仿佛想到胶合板场成立的那天,自己的贺礼就是两只小奶狗,躺在篮子里连叫都叫不上大声,一转眼,已经能咬人了。

“青姐,这次事情办砸,我知道该怎么做,送行酒喝完了,我只有最后一个请求”

“说”柳青青没回头,从进到院子里开始,只说出这一个字。

“脸是谁弄得,告诉我,我整死他之后再死!”

柳青青把头转过来,目光看到他脸上,这张脸算不上英俊,也从未产生过任何情愫,只是能从上面看到太过回忆,有自己的、有那个群体的、还有千禧年之前那个时代的。

“走吧,这辈子都别回来”她说完,端起碗,把这半碗茅台一口气喝掉,酒水没有半滴洒落的全都进入她嘴里,喝完把碗往桌子上随意一扔,随后站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目瞪口呆,青姐变了。

柳青青,一个没有背景、没有祖辈蒙荫的女孩,从上中学开始,收到的情书比学校的课本还多,校外的小混混为了她不知打了多少架,最狠的一次用刀子把肾扎漏,为的就是能少个牲口碰她。

认识蛤蟆,可能是她人生道路上最重要的一步,都说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必定有个默默无闻的女人,她恰好就是。

她更知道,如果在帮助那些小弟过后,不冷着一张脸,他们就都会对自己感恩戴德,从而忽略了蛤蟆的重要性,只有自己让所有人都敬而远之,那些人才能把对自己的恩情,寄托在身边的男人身上。

她走出门,背影有几分萧索,简简单单几句话交谈,就知道青姐并不是一步登天,她流过汗、流过泪、流过血,然而现在,辉煌着。

“呜嗷…”那两只她亲手选来的恶犬,看到她的背影,出一声低沉的哀鸣。

“咔”火机出一声响,嘴里冒出一阵烟雾。

变了的青姐,不知辉煌能否继续。

与此同时,市里医院。

老葛的朋友在这家医院,所以赶到时已经有医护人员严阵以待,第一时间被推进急救室,刘飞阳的伤并不算很严重,按照正常情况来讲早就应该醒过来,而他却迟迟没醒,医生根据cT片也没现脑部有受到重伤的痕迹,只能先就当下的问题进行处理。

安然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这里的环境要比县里医院好得多,至少墙上不再是刷的油漆,而是贴上的白色瓷砖,医护人员看起来也比县里的要专业的多,大褂上一尘不染,她没有像母亲抢救时那般急促不安,非常镇定,安安稳稳的坐着,时不时会转头看一眼门口。

呐喊过、疯狂过,此时她心里就如潮水退后的沙滩,有点水纹却无伤大雅。

事实上,如果非得给那点波纹挂上名字,应该是柳青青三个字,从上小学开始,她就听到过这个女人,只言片语中能听到在拿两人作对比。

对比的最多的就是美貌问题,那个年纪孩子还不至于用大乔小乔来形容,用的最多的就是港台明星,有人说她像某之琳、说柳青青像某嘉欣。

当然,韵味、气质在那个年纪孩子的眼中,还不知为何物,只是做片面的比较。

初中也有人说过,那些个以为柳青青离开,自己能当上校花的姑娘,正当窃喜之时突然现迎来了安然,个个都闹到灰头土脸,这可以说是她们人生中的重大挫折。

然而对比的再多,却从未出现过在性格上的对比,在外人眼里,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天方夜谭。

时至今日,因为刘飞阳的出现,让这两名女孩碰撞到一起。

安然,没了父母,坚强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笑着面对一切。

柳青青,只身一人,被人们成为青姐,冷眼旁观所有。

第0136章 伊始

刘飞阳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已经是中午时分,不算大手术,在肚子侧面开了个口子把肋骨接上,剩下的问题就是后续观察治疗,唯一让医生诧异的是他到现在还没醒,能用的办法都已经用上,还是没找出原因所在。

安然在长椅上坐到现在,眼睛还是那般有神,看不出半点疲倦,见人出来,跟着一起推进病房随后办理住院手续,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没有经济实力,自然只能住大病房。

天不算凉,担心身体虚弱的刘飞阳冻着,安然轻悄悄的把被子给盖上,由于来的着急,并没携带住院用所需物品,她想着去楼下公用电话亭打电话,让田淑芬把东西带过来,又担心这犊子醒来看不见自己。

肚子咕噜噜乱叫,却没感受到半点饥饿,坐在病床旁边的板凳上,眼神看向刘飞阳的脸庞时顿时变成怜爱,再次抬手悉心的给掖了掖被脚,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恰好照在她额头前的头上,变成淡黄色,宁静宛如微风拂过的麦田,美不胜收。

病房里一共三张床,最左边的空着,最右边还有一人,男性,看上去三十岁左右,带着金丝边眼睛,气质挺儒雅,不过皮肤称不上太好,略显黑,与六七月份下地干农活的刘飞阳肤色有几分相当,不过胳膊上露出的一截胳膊,预示着正常肤色要好得多。

刚看到安然进来也有短暂愣神,感慨这妮子长得如同当年在某博物院看到的,唐三彩侍女瓷瓶,同样精雕细琢,存在即是艺术,收了目光之后便没再多看,转头看向窗外,三楼的高度在惠北市称得上平均海拔以上,能看出很远。

房间内静悄悄,持续两个多钟头,偶尔能听到门外走廊的过路声。

安然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两点半,如果再拖下去,即使田淑芬把物品送过来也无法赶回去,犹豫半晌,目光看向那位一直看着窗外的男子,站起来,故意把调整脚步,先重后轻的走过去。

“这位大哥,打扰一下,我能请你帮个忙么?”安然挂着笑说道,此时的神情,任谁都不会想到她是能抬手打人嘴巴的女孩,并且打的还是柳青青。

“说吧”

他闻言收回目光,没有像登徒浪子似的挂着谄媚的笑,也没有寻常男人遇见安然一样,贪婪的在身上扫上一遍又一遍,很平常,古井不波,除了见到安然第一眼觉得惊艳之外,好似站在他面前的就是位普通女子。

“因为来得急,并没收拾东西,我想下去打电话让朋友把东西送过来,麻烦你帮着照看一下?”安然带有几分腼腆,求别人帮助,在她岁月中屈指可数。

“没事,都在一个病房住着,即使你不说,我也会能照顾就照顾,放心去”他说话倒是很慷慨,目光看向脸上逐渐恢复血色的刘飞阳,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这是江湖术士说的,觉得用在刘飞阳身上也没什么不妥,五官没有什么太过可圈可点的地方,不过让他看着很舒服。

“谢谢,我会尽快回来”

安然听完又笑了笑,起初她以为这人是老师,可看肤色不像,听见声音,觉得声音绵长,隐隐中还有股沧劲的气势,要说有什么背景,也不至于在这个病房,不过她也只是这么一想,并没想着往深了推敲。

安然离开后,这房间就剩二人,可能是医院的气氛使然,又可能是病房太大,人员太少,很容易让人产生孤寂之感。

他下床,站在窗户边,继续看着窗外,外面有小商小贩的叫卖声,还有汽车轰鸣,远处还有蓝天白云,在外面奔波了十几年刚刚回到家乡,都说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催,至于诗中的老头哭没哭泣,内心悲不悲怆,他懒得去理会,反正他倒没有多少故土情结,也没觉得这座城市有多亲切,在他看来这里只不过是生命中的一站而已,如果不是可恶的病症把他困在这半个月,可能早就背起行囊离开。

倒不是薄情,可能太过多情。

天地悠悠匆匆过客,潮起又潮落,恩恩怨怨生死白头,几人能看透?

他不敢说自己已经能把生死看淡无欲无求,至少相对于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以上的人来说,还算淡然,没到老胳膊老腿无法动弹,就要一直走下去,没有目标,只是欣赏两旁的风景,这十几年来,南到海岛北到边疆,东到海边,西到高原,地图上能有标记的城市,多数都有他留下的痕迹。

也想过,哪天走不动了,就在当地住下来。

“醒了?”

安然刚刚走到门口,惊叫一声,她手里拿着在楼下商店新买的暖瓶,这东西易碎,担心拿过来碰到得不偿失。

刘飞阳闻言转过头,脸上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直到此时他才现,人为什么都要结婚生子,就是为了相互有个照应。

“刚醒”他轻轻应一声,看着门口的女孩,眼睛眨了眨。

事实上,从这名男子走下床的时候他就醒过来,那身影遮挡住的阳光恰好是照在他脸上的那束,窗台前的身影称不上宽阔伟岸,就是觉得那身影好似与阳光融为一体,所以就这么看着。

这人听见声也回过头,看了眼,对刘飞阳微微点头,然后继续欣赏窗外风景。

安然是关心则乱,把暖瓶放下就不顾淑女形象的跑出去叫医生,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对他问东问西,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静养休息,如果恢复可以,一个星期左右就能出院,两人还没过蜜月期,安然虽然心有埋怨,却也无法反抗这犊子,隐蔽的抓着她的手放在被子里,揉阿揉,他不是色中饿鬼,却也无法抬头男人的本性,如果不是这房间里还有外人,身子骨也不方便的话,他定会以饿虎扑羊的姿势扑上去。

当然,他还能振振有词的说,床头吵架床尾和,消消火。

攥着洋镐的手,小心翼翼的摸着柔软的小手,最后听到安然肚子咕噜噜乱叫,以强横的态度给她赶出去,手心还有温热,身旁还有余香,他现在来不及想怎么教训邱天成那个王八羔子,而是继续看着那个看着窗外的男人。

“有事?”

他也感受到目光,回过头问道,声音不冷不热,不远不近。

“我叫刘飞阳,中水县人”这貌似是他第一次像别人介绍自己。

他短暂犹豫过后回道“郭雀”

与此同时,家里。

二孩和田淑芬刚刚把需要的物品收拾好,毛巾、脸盆、饭盒之类的生活用品,收拾归收拾,两人却没有太多交谈,像是都在刻意回避一样。

女人,尤其是看见一位比自己漂亮、年轻的女人,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不舒服,暂且不考虑这点,再把这二者之间加上个男人,事情就会变得不一样,田淑芬倒不是看不起二孩,随便以任何角度考虑,都不会想张晓娥跟二孩有一腿,现在令她沉默的原因是,昨夜的尴尬还萦绕在眼前。

“我推自行车送你”

二孩见她收拾完,挺大一包东西,撂下一句转头出门。现在令二孩沉默的原因也很简单,他知道张晓娥没有恶意,可话已经说出来,让他自尊心严重受挫,隐隐有种错觉,倒想着田淑芬能是自己母亲,这样传出去好像更有面子。

田淑芬扫了眼他,跟着走出安然家院子,扭头把门锁上。

二孩回到院子把车推出来,伸手抢过包裹放在后车座上,一声不吭的推车往前走,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路上人不多,老妻少夫闹别扭的场面并没让几个人看到,二孩把车推到站点,支上这车子,蹲地上开始吸烟。

田淑芬终归是要成熟,心里纵使有再多不舒服,也能压下来,想了想说道“你少抽点,这东西对身体没好处,况且你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听到这话,二孩动作一停,隐隐触动哪根神经,以前母亲教育自己好像是用这种口吻,阳哥也是。

深吸一口气“没事,抽不死!”

田淑芬听这口气就知道,心里有气,正想着如何开口说话。

就听身后传来惊讶声音“志高?你俩这是去市里啊?”

说话的是张晓娥,刘飞阳不在她也懒得刻意梳洗打扮,不过无法改变的底板在这,即使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也能让人自惭形秽,见田淑芬回过头,还点点头“你好”

二孩可能自己都没现,竟然已经从地上站起来,还带有几分尴尬的问“娥姐,你咋在这呢?”

“我家就在这里面…”张晓娥倒显得比较大方,回手指了下身后的胡同,那里面是她租的房子“刘经理怎么样了?”

“还行,没有什么大事,这不她要去给送东西么,我过来送送她”二孩解释道。

“真羡慕你们,能夫唱妇随,如此恩爱,那行,我就不打扰你们,得先去酒吧”张晓娥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这话听到二孩耳中,觉得有几分眼外之音。

张晓娥刚走出两步,去往市里的线路车稳稳停在站点。

“我走了”田淑芬至始至终都没说话,现在才算开口。

“行,走吧!”

二孩把包裹从自行车后座上拿下来,递给她,见田淑芬上车离开,往前看了眼,张晓娥还在走,想了想,骑上自行车追上去。

第0137章 风气

站点距离酒吧不是很远,三百米左右,马路是直线,隐约中能看到酒吧牌子,二人之间的距离只需要二孩猛蹬几下就可以,他眼睛盯着张晓娥的背影,倒没觉得有多婀娜,与所谓的移情别恋更差的很远,只是看到就想笑,感觉刚才的郁闷全都能抛之脑后。

张晓娥听到后面有车声,转过头看见二孩直直的奔自己过来,吓得赶紧向侧面退一步。

“娥姐…”二孩龇牙一笑,单手紧捏刹车,后车轮在满是灰尘的马路上划成弧线,扬起一片灰尘才停下,单腿支着地面,又憨憨的笑道“不好意思啊,刚才没注意,骑的太快了”

“没事…”

张晓娥脸色恢复一些,换成另一个人停在面前,一定会认为是用卑劣的伎俩追求自己,不过对二孩倒没那么多想法,仍旧认为是小孩,换个角度来看,还有刘飞阳的关系存在,也谈不上生气。

“这才三点多咋就去酒吧呢?要不然你上来,我带你一段?”二孩说着,把车子扶正,看上去随时要出的样子。

从昨晚看到刘飞阳躺倒地上,自己没能在那之前冲上去,她就知道自己和那个犊子之间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再到医院走廊内,看到长相完全不逊色自己的安然,并且是位敢打柳青青的狠人,心里已经开始本能的抵触刘飞阳,担心和他走的太近,自己也挨个嘴巴没地方说理。

千百年前有位圣人说过: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则不逊远则怨,这句话作用在女孩身上、同样也可以放在任何角度,万事万物都是弹性/事件,一旦过弹性,反弹是必然的。

经过一夜的酵,张晓娥现自己变得非常矛盾,以前勾搭刘飞阳可能是出于物质条件需求,因为在外力的作用想要放弃。正当要寻找下一位金主的时候,猛然现,为什么她能跟刘飞阳?为什么我要离开?

正是这弹性心理,非但没让她当机立断的转身,而且在这犹豫的时候,心里的想法好像更坚定了一些,即使看起来有些虚无缥缈。

“好,那谢谢了”她一笑,觉得自己坐在自行车后座,好像算是曲线救国,说完之后坐到后座上。

“没事,顺路,坐稳了您呐!”二孩学着电视里的京腔,左脚猛蹬地面,车子瞬间冲出去,给张晓娥吓了一跳,双手下意识的抓紧二孩腰部,二孩感受到腰背被被捏了一下,没有疼,而是触电一般的感觉,麻了,这种妙不可言的滋味顿时让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骑稳点,看马路”张晓娥忍不住开口提醒。

“放心,当初我们去水库,我和阳哥比谁骑得快,他让我落后二百多米,我骑得就是个稳字!”二孩笑的合不拢嘴的回道。

心中还在猜想,这种“麻”的感觉是不是张晓娥独有的,当初田淑芬也捏过,在炕上不算用力的挑逗,那时的想法就是把这个娘们压在身下,让她喊一声:小男人我服了!现在没有,被捏的只想笑,不由自主的想笑。

张晓娥没再多说,只是觉得他年纪还小,做事不稳而已。

路上人不多,但还是有人,走在路边的汉子听到后面有车声,都回过头看一眼,然后下意识的往旁边动两步,有两位中水的大学生动完之后,看到后面做的是张晓娥,嘴里不禁骂道“我凑”

他们可能不认识张晓娥是谁,却还没瞎到对美貌视而不见,心里不禁腹诽:都说学时代的爱情最为单纯,可现在找个女友还要给买衣服,社会上也挺好,骑着自行车就能带这种貌若天仙的美人,还是早点毕业吧。

二孩对他们的惊叹声更加受用,有些飘飘然,距离前面的路人还有十米,开始摁上面的铃铛,对别人投递的羡慕目光昂对待。

骑到酒吧门口,像是做梦一般,有种想在县城兜一圈的冲动,让别人都看看。

“谢谢了,我先进去…”张晓娥从后座下来,她断然不知道二孩心里是怎么想的,露出个想笑,转身走进酒吧。

二孩看着她背影,眼睛已经镶嵌在上面,运动装普遍有个特点,就是臀部位置很紧,盯着那包裹到浑圆的臀部,久久不能自拔。

“对了”他正愣神,张晓娥突然转过身“你知不知道刘经理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在哪个医院,哪间病房?”张晓娥追问。

“市医院,三零六”二孩呆呆道。

“好,我进去了啊”张晓娥再次转过身,这次不再回头的走进门口。

原本二孩心花怒放,笑都找不到调,不知为何听见这两句话之后,情绪突然间变得低落下来,自己只能驮着她走三百米?如果阳哥说句话她会在上面坐一辈子吧?又开始想,如果田淑芬也有她这般姿色多好,天天不睡觉,二十四小时带着她逛县城。

叹了口气,又摇摇头,突然想到自己也是酒吧一员,把车子放稳,随后斗志昂扬的走进去。

按理说现在不到四点,距离开门时间还早,大厅里只有两位保洁阿姨在做清理工作,更看不到服务生的人影,张晓娥之所以来这么早,全都是因为一个人,赵维汉,也就是赵如玉的老子。

赵维汉,男,四十八岁,在商场上属于半路出家,从体制内辞职下海淘金。赶上好时代也敢上好政策,在南方赚取第一桶金之后,毅然决然放弃已形成市场格局的产业,认为自己在夹缝中生存做大做强太难,回到相对落后的中水县,可见杀伐果断。

腰包鼓起来,商业头脑也养成,这几年还算顺风顺水,属于在快轨道上一直驰行,前三十五年岁月在他脸上留下的痕迹比较明显,之后的十几年中停滞不前,所以看上去猜不出人到中年。

不高,有些微胖,每当他训斥赵如玉的时候,那个小妮子都会咬牙切齿的骂:我祝你哪天趴小姑娘身上,给人家压死,摊上人命官司。由此可见赵如玉现在的性格一般可能因为童年的空虚,另一半绝对继承他的基因。

二楼的某个包厢里,赵维汉、吴中、柳青青、邱天成,四个人都坐在沙上,没有暴躁的音乐,也没有闲杂人员,谈话氛围还算融洽,吴中向前佝偻着腰手里夹着烟,正在思考什么,赵维汉屁股坐了四分之三,柳青青完全靠实,邱天成狭长的眼睛看着手上,手中正在玩刀。

赵维汉今天过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拆迁的事,报纸上被刘飞阳认为是新鲜事的新闻,早就不知开过多少次研讨会,形成意见之后才出来,所以即使报纸还没刊登具体新闻,实质上大局已经定下来。

这次搬迁工作、盖房子工作,都是他赵维汉的生意。

第一步就是拆迁,赵如玉说过她老子手下养了几十号拆迁队员,这话不假,可也是前两年的事,今年过年的时候他专门回了趟曾经家的地方,就是为了看看哪里有什么新鲜玩意,能引进到中水县。

“外聘”

这两个字让他眼前一亮,以前的拆迁都是小打小闹,也难免会有“磕磕碰碰”的事生,经过法院,由于是公司内部人员也不能不管,精力、物力、财力大大耗费,还伴有名声每况日下,背后遭受乡里乡亲唾沫的风险。

在学到这两个字之后,过年回来第一时间把拆迁队解散,只留下两名部门经理,所以他手中并没什么人。

但是,有钱!

扮演服务员角色的张晓娥端着茶盘进来,倒了几杯茶,分别放到几人眼前。

到了赵维汉这个年纪,已经对情趣不大感兴趣,泄、泄过后扔上一沓钞票,穿上裤子走人是最明智的选择,曾经有位姑娘因为多包养一个月,以为触动赵维汉的真心,哭着喊着要给他生儿子,最后精神分裂,至于这背后有什么道道,可能是极其肮脏的手法,三角眼,薄嘴唇,面无血色白,与赵如玉一样生得薄凉的外貌。

玩的从来都是性,而不是情。

此时,多看了眼张晓娥,泛着油光的嘴角微微上扬。

没有察觉到这幕的张晓娥还在依次送茶,吴中和柳青青倒还正常,送到邱天成的时候,他眼皮一抬,手中转动的刀猛然收住,倒有几分收放自如。不阴不阳的说道“告诉刘经理一声,这里在开会”

现在外界都传说是他找的人,夜里给刘经理堵住,他不正面承认也不否认,任凭众说纷纭,不过现在听他的话大有承认的意思。

张晓娥内心厌恶,却不敢表现出来,尴尬的笑了笑。

“千里马啊,常有,伯乐啊,不常有,马到底是不是好马啊,关键得看骑它的人是不是好人”邱天成难得的多说两句,却用一种忧桑的语调感慨出来。

张晓娥再次泛起鸡皮疙瘩,忙不迭走出去。

赵维汉先是看了看她的屁股,随后看了看邱天成,他听说过这个号人物,不过了解不多,看玩刀有几分气势,清了清嗓子道“青姐,吴总,我看天成就是合适的人选”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138章 云涌

柳青青听到这话倒没着急表态,因为她对拆迁了解的不多,这两年也有,不过都是小打小闹,多数都是占用耕地和坟地一类,所用手段逃不出威逼利诱几个字,如此大规模拆迁还是破天荒第一次,不得不考虑其中的难处。赵维汉这个人心狠她知道,只不过再狠也很不过她柳青青,之所以能过来把钱送上门,看重的就是社会背景,谈完之后所动用的手段不难猜想。

想要把这事应承下来,也得是以酒吧的名义,吴中没被赵维汉口中的巨额数字冲昏头脑,闻言之后先是看了看柳青青,毕竟这酒吧是两人共同拥有,再者说,这几年来他认识的三教九流、社会闲散人员不少,要拉起一支队伍也容易,可专业素质就要差些味道,正如赵维汉说的邱天成,应该是他下面最能撑起场面的。

“青姐,你怎么想的?”吴中眼睛转了转,见她还没有说话的意思,开口问道。

“你们谈,我听就好”柳青青无关痛痒的回道。

她要把吴中赶出去不假,也只能是明里暗里的争斗,如果凡事都能靠暴力手段解决,酒吧内部也会人心惶惶,弊大于利。

吴中闻言搓搓手,摇摆不定,如果要应下来,他本人不可能抛头露面,邱天成冲锋陷阵是必然,后面极有可能加上个刘飞阳,到手的利益分出去一半,这是他不能接受的。况且昨夜天成找人堵了那犊子,出院之后如果要报仇,两人一起合作也不大现实。

扭过头,又看向邱天成“天成,你怎么想的?”

“耽误赚钱的,全都干死!”邱天成回答简洁,力道十足。

“呵呵”最右边的赵维汉眯眼笑了笑,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在必要时刻做出一些非常规手段都是无可厚非的事,配合上邱天成阴翳的表情说出来,让他听得非常舒服,笑道“其实也不用这么极端,咱们做的事情合情、合理、合法,绝大多数民众还是举手赞同的,拆迁之后能住上统一供暖的楼房,干净、卫生,还能获得一笔补偿款,只不过民众嘛,总有一些不知足的刁民,一条鱼腥了一锅汤…”

其实邱天成说的,也正是吴中所担心的,他不敢确定事情展到什么程度,也不确定屁股上会粘上多少腥味,在他心中邱天成有脑子,但绝对不多,做事风格有时候太过极端,总喜欢用最简洁的办法,处理最繁琐的问题,是利也是弊。

“这点想到了”吴中还是先应承一声,随后不在多说。

柳青青仍旧一副漠然的态度,不正面肯定也不侧面否定,眼影下的眼神堪称尖锐,带有一股死亡般的另类诱惑,侧面的脸冰敷整天,几乎消肿,再加上化妆的作用,几乎看不出来。她心中另一个犹豫的点是,把拆迁工作接下来之后,究竟让不让刘飞阳参与,一旦参与,被打上人们避恐不及的标签该怎么办。

虽说有阳光的地方,就必定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当做事形成惯性手法,就会形成惯性思维,久而久之就会变成蛤蟆那样,很有可能被社会淘汰。

“青姐,今天过来呢,就是想提前跟你们说下有这个事,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况且正式下文得在半个月后,在这之前咱们都能谈,细节你们磋商,如果有结果告诉我一声”赵维汉又笑眯眯的说道,他确实没想今天就能签合同确定。

“人呐,有时候就是太优柔寡断了”邱天成又突兀的插一句嘴,有些惋惜,有些苍凉,说完之后,手中的刀又开始飞转动,低着头,看起来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他也算是吴中的“外聘”人员,严格意义上讲,不属于酒吧内部,吴中有时候挺烦他,却有没办法深说,就像在医院的时候,无奈也只能憋着。

“那好,你们商量,我先走”赵维汉见大致意图已经表达清楚,没必要继续在这里,站起来和吴中握手,当握到柳青青的时候,又重重的说道“青姐,其实按照公司做的拆迁预算,现在已经是顶配,再增加预算让我也挺为难,我还是希望你能参与进来”

“我会考虑”柳青青仍旧没表现出大多热情。

“哎…”赵维汉点点头,随后看向邱天成,却现后者根本没从沙上站起来,也没有要握手的意思,转身出门。

吴中觉得邱天成太不尊重,毕竟是财神爷,给使了个眼色,后者也不是不明白事理,把刀收起之后站起来,走在后方,盯着柳青青紧身裤子下的双腿,他就是从这出现的端倪,女孩和女人之间的区别外人可能看不出来,他却能准确的把握,即使是与其他女人不同的,极其细微的变化。

他不知柳青青现在还如同少女的走路姿势、两腿距离,是刻意表现出来的,还是那天晚上没有太多翻云覆雨,不过他几乎可以断定,不是了就是不是了,究竟是哪个挨千刀的王八蛋他不去猜想,因为现在的目标已经成功转向张晓娥。

张晓娥一直在门外,如果里面有人需要端茶倒水能第一时间进去,美女,尤其是鹤立鸡群的美女,很容易沦为公共资源,好在她自己也并不反感每次有客人光临,自己充当服务员的角色,如果有哪个大佬相中自己,也可能会一步登天。

但是,她从不认为这个大佬是赵维汉,身处酒吧对赵如玉的老子多少了解一些,她没有信心能俘获这个薄情男子的真心,被玩了两个月一脚踹开,她能接受,只是心里还抱有一丝幻想,找个长久的伴…

赵维汉推门出来,见这女孩站在门口,眼中又迸出一道精光,这些年来环肥燕瘦、莺莺燕燕已经挑花眼,学术名词可以叫审美疲劳,不过看到这妮子仍然能生出一股,在合理范围内的冲动,着实是值得着重表扬。

他在人前还得保持该有的风度,并没眼睛镶嵌在上面拔不出来,看一眼之后就目视前方,身经百战的眼神看的张晓娥心里没来由的慌乱,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用现在的资本换钱,以后就不值钱,这是一道非常现实的选择题,她一直在这现实之中寻找利益最大化,现在仍旧很茫然。

这眼神并没逃得过吴中的眼睛,也跟着一笑。

一行人顺着楼梯走下楼,下面已经有几位服务生做准备工作,见领导下来都停下手头工作,站直身体,眼神跟着他们的身影走,可见训练非常有素。

二孩在办公室里,手里拿个抹布辛勤表现,这是刘飞阳告诉他的,想要进步就得往领导身边靠拢,每天抢在别人前头把办公室打扫一遍,可能这话从那个犊子口中说出来有些刺耳,甚至带有小人的蝇营狗苟,不过也是人之常情,身上的腰弯下去,心里的腰一直站直,好比铜钱一般外圆内方,可谓方得始终。

他满意的看了眼桌子,已经被擦干净,扭头出门,走过舞台后方往前看,恰好看到一行人走到门口,并且看到最后方的邱天成,心里的火气嗖的一下穿上来,心里认为昨晚是他找人堵得阳哥,牙齿磨得咯吱咯吱直响,攥紧手中的抹布觉得没有杀伤力,眼睛往旁边扫了眼,都是高脚凳。

迅走过去抓在手里,他断然不会想现在报复是不是合情合理,刘飞阳在他心里比自己的命都重要,谁要敢动阳哥一下,玩命也是在所不惜。

双眼死死的盯住邱天成还站在门口的背影,一手拎着高脚凳,步子先缓后急,两旁的服务生还在愕然,不懂他要干什么。

“邱天成,回头看看你大爷”

还剩下几步距离时,二孩瞪眼怒吼一声,步子越来越快,手中的高脚凳已经举起来。

听见喊声,不仅仅是邱天成回过头,就连吴中和柳青青也跟着转过身。

“干你姥姥的,敢半夜堵阳哥,我弄死你”二孩口中喊着,高脚凳迅下落,没有半点差池。

邱天成反应也快,知道自己肯定躲不过去,迅伸手抓向身旁,被突情况弄到措手不及的张晓娥还在站原地,就感觉好像被人拽一下,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侧面倾斜。

二孩瞳孔猛然收紧,因为他看到张晓娥挡在邱天成身前,想要收力,可时间已经来不及。

“啊”张晓娥顿时吓得惊叫出来,脸色瞬间没有血色。

“嘭…”

就看凳脚砸在她身上,好在脑袋从两只凳脚中穿过去,并没砸到头部,即使如此,强悍的力道把张晓娥砸到在地。

“娥姐?”二孩又喊一声,随后抬头看向邱天成“你大爷,你就是个”

“嘭…”

话还没等说完,站在侧面的吴中脸色已经黑下来,能从卖袜子一步步走到今天,最起码的反应还是有的,抬脚踹到二孩侧腰上,力道强劲,二孩向侧面退两步,随后栽倒在地。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见过?”吴中蹙着眉,多看几眼,仍旧没想起来二孩是谁。

(本章完)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139章 雨落

有大老板话,呆若木鸡的服务生终于反应过来,一幅见杀父仇人的模样,七手八脚的把二孩摁倒地上,用力非常迅猛,手脚被摁倒不活血。二孩气鼓鼓的挣扎,可他如何用力都无济于事,酒吧内部的事还不至于上来就把人打死,摁住之后也暂时没动手。

“我刚来几天,刘飞阳是我哥,这个孙子昨晚找人堵的阳哥,肋骨打断一根,现在人还在医院躺着,我打他不对么?”

听到刘飞阳几个字,吴中下意识的看了看柳青青,但没说话,心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后方的邱天成终于上前,脸上看不出有多愤怒,却把放在兜里的刀拿出来,在手中转动,一步步逼急。

“孙子,你不弄死我,等阳哥出来就能弄死你,呸”二孩并没有昨夜的恐慌,正在气头上,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这话并吓不倒他,继续上前。

“如果你那条腿也想断,可以动他”

站在一旁久久未语的柳青青终于开口,声音冷漠却宛如平地惊雷,她一直在观察,看赵志高是不是那人口中说的那样,属狼的,天生反骨,看来看去现好像还真有一些,只是他现在还是狼崽子,不知什么时候能成长成吞噬人肉的巨狼,还有另一种可能,还没成年就被人剥皮抽筋,不过这她都不在乎,现在想的是,如果赵志高就这么灰溜溜的被人废了,传出去他脸上也无光。

果然,邱天成听完收起手中的刀,他对柳青青还是很忌惮,动作行云流水的弯下腰,并没觉得尴尬的问道“小娥,你怎么样?”

看起来还有几分绅士的温文尔雅。

张晓娥还躺在地上没起来,痛的冒虚汗,好在咬住牙没叫出声,也没满地打滚,只是闭着眼睛。

吴中诡异的一笑,随后爽朗开口“给他松开,酒吧内部的矛盾,还得酒吧内部解决,如果有能耐去外边用,在这里把谁弄死也算不上英雄好汉,刘经理的事情已经报警,目前警方还没有结论,不要轻易开口,可能是以前结下的怨恨,幕后没有人指使,一切都得等事情水落石出再说”

二孩从地上站起来,心里气愤难平,可最开始的气势下降,也不能在动手,咬牙问道“娥姐,你有没有事,要不然我带你去医院?”

“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你这孩子啊,就是太冲动”

吴中的动作让所有惊掉下巴,他抬手拍了拍二孩肩膀,一改之前狠辣作风,好似刚才生的就是一股浓烟,转眼间已经消散“行了,大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别在这围着”

服务生闻言,都转身离开。

吴中特意看了眼二孩看张晓娥的眼神,扭头说道“天成,你跟我来办公室,有点事跟你说,青青啊,要不然这事你负责?”

“好”柳青青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吴中非但没有把赵志高赶出去,还一副高举轻放的样子,一定是在背后酝酿着损招,这个小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防不胜防。

二孩硬着头皮走过去,还有几分不好意思,想要伸手给张晓娥扶起来,刚刚触碰到就听她喊出来“疼”

邱天成倒没有过多表现,听完吴中话,一副胜利者的傲人姿态从旁边过去,路过时轻飘飘的说道“小子,这事不算完”

二孩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脸蛋抽搐,却没开口。

“给她抱出来,送我车上”柳青青说一句,随后迈步走出门口,她懒得理会这些小人物的争斗,正在分析着,吴中会用什么损招。

“娥姐,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二孩有些慌乱,嘴里歉意的说着,蹲到张晓娥旁边,一手放在小腿,一手放在后背,这一刻他还没有那么多旖旎念头,等站起来,低头看她的脸近在咫尺,还能感受到她呼吸出来的气息,心里不知不觉中也跟着疼起来,还把她和田淑芬做对比,体重就差了很多。

坐上车,二孩也跟着坐进去,张晓娥痛的身子虚,往侧面倒下,恰好靠在二孩肩膀上,此时的触感要比刚才抱着她还要强烈,犹如又气浪一阵阵向他脸上袭来,转头再次看了看,白皙的皮肤、玲珑的鼻子,长长的眼睫毛。

柳青青把他们送到医院就开车离开,她也不会在这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浪费时间,只剩下二孩陪着张晓娥,其实这伤比二孩后背上的要轻得多,只是生在从小没挨过揍的张晓娥身上显得格外严重。

二孩还战战兢兢的看在后面,医生让她把肩膀裸露出来,二孩短暂犹豫过后没离开,当看到张晓娥肩上光滑的肌肤,心里不由的加跳动,因为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隐隐能看到衣服下面的一抹弧度,隆起的弧度比田淑芬要有力的多,再看到肩膀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歉意又多了几分。

“疼么…”医生用手指轻轻碰了下伤口。

“疼”张晓娥额头上挂着汗珠的回道。

“去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伤及到骨头”医生推了下眼镜道。

一小时后,两人走出医院,除了外伤并没有太多问题,开了点止痛药,出血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天边挂着夕阳周围有火烧云,红色的画卷散着安详的美感,张晓娥站在台阶上并没走下去,两条胳膊都耷拉下来看上去有些滑稽,盯着天边在看。

“娥…”二孩还想表达歉意,可刚一抬头,恰好看到天边的红光照到张晓娥侧脸上,顿时被精致的五官看的硬生生把剩下的话变成“你真美?”

“你说什么?”张晓娥听见他好像说了什么,转过头,其实她并不怎么恨二孩,倒是对邱天成厌恶至极,如果不是他拽自己,根本不会打到身上。

“没,没什么”二孩看到这目光,再次表现出慌乱,赶紧扭过头看向另一边。

“其实你不用道歉,跟你没关系,还有,说不定以后还得管我叫嫂子,用不上自责”张晓娥宽慰道。

二孩想了想,没回话。

张晓娥以为他还是过不去这道坎,为了给以后打好基础,尽量放轻松道“走吧,来的时候是坐车来的,回去就得腿回去,说起来还真是巧,下午是你骑车带我去的酒吧,现在也是你陪我一起回去”

“我以后也能买车!”二孩突兀的回一句。

“呵呵,好,等你以后买车记得带我出去兜风”张晓娥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酒吧里。

吴中靠在办公椅上,用手指轻点着桌面,赵维汉这块肥肉他吃定了,刚才在包厢里的矜持类似于电影里喊的“不要不要”实际意义不大,他思考的更多的是,怎么才能让这块肥肉独自吞下,可以说,和柳青青争权已经从酒吧的战场开辟到拆迁上,他自然不希望柳青青插一脚进来,只是,这一脚无可避免的伸进来。

所以,把自己利益最大化,就是把柳青青利益最小化,二孩的出现,恰好给他提供个思路。

“天成,昨晚的事办的有些瑕疵啊…”吴中不重不轻的说道。

“小试牛刀而已”邱天成靠在沙上,神神秘秘的回道。

“呵呵,也对,一棍子把人打死了反倒不好”吴中刚才找人了解情况,大致知道二孩和刘飞阳之间的关系,相依为命的兄弟可以说比亲兄弟还亲,想要弄柳青青,就得把她身边的人都砍掉,刘飞阳恰好是最关键的一个,而要动刘飞阳,就得的从二孩身上入手。

他心中所想,自然不会对邱天成说出来,又问道“拆迁你怎么看?”

“奔着钱使劲,还有道理可言么?”邱天成一副高人风范的回道。

“呵呵,也对!”吴中点点头,犹豫半晌“这担子压到你身上,能担起来?”

“怀疑我…”

“没有,没有…”吴中赶紧笑哈哈的摆摆手,他倒不是怕,一副笑面虎的姿态,除了对柳青青不能轻易张开血盆大口之外,任何人都是能试探“这样吧,近几天我安排一场饭局,邀请赵维汉,到时候你过去,赵总对你还是比较欣赏的,咱们有话在饭局上再说,到时候把张晓娥也叫上,我看赵总对她好像有点意思”

吴中说完,眼睛仔细打量他脸上细微变化,昨天晚上让张晓娥倒酒的事他也有所耳闻,之所以不主动提,一方面是因为没有露面的必要,另一方就是,他倒希望有个矛盾点,让邱天成和刘飞阳碰一下。

半夜被堵,就是矛盾的升级版。

邱天成嘴角向上勾勒出一抹弧度,在熊猫眼的下面,确实像电视里演的小丑,要说他对张晓娥,纯粹是出于男人的占有欲,见面心动,短短几天也不存在多深的感情,此时一句话能挽救张晓娥的命运,却懒得提。

嘴里只回一个字“好!”

这微妙的神情变化都被吴中看在眼里,他万万没想到邱天成对自己也这么狠,无论怎么讲都是自己心动的女人,不过这非但没引起吴中的反感,反而更加看重他,人只有对自己恨,才能对其他人更狠。

点上一支烟“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本章完)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140章 格局 (一)

古人用: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来表达对时间流逝的感慨和惆怅,刘飞阳没这种兴致,安然可能有,但她不会说出来,虽说没有大雅,小雅还是有一些,眨眼间在医院住了五天,隐隐觉得肉疼,什么都没干时间就这么没了,实则这犊子不好意思表达出来,在这里住院花的是田淑芬的钱,得还,从小到大生病都没打过点滴的他,舍不得话这份钱,再有就是他对医院没有好印象,与经历有关,自己父母,安然的母亲,都是进来就没出去。

安然思想前卫一些,每当刘飞阳侧面说农村的孩子身体素质好的时候,她都会找个另外话题,故意听不懂刘飞阳要出院的意思,她认为有病得治,挺着根本不是办法,还是在医院心里踏实一些,几天以来都在医院守候,好在旁边的病床没人,晚上就住在那里。

每当看到安然吃咸菜和稀饭的时候,都在心里暗暗骂自己,没带她去西藏,还让她跟着遭这份罪,得是多大的孽啊。在他眼里安然仍旧是那个乖巧文静的女孩,动手掌掴柳青青的事,没人提,他也一无所知。

安然每次买饭都会给郭雀带一点,不简不奢,有时候一个素菜,有时候会加上一个肉菜,郭雀也没有推辞,拿过来就吃,每次都吃的干干净净,过后会礼貌的说声谢谢。

男人和男人之前的感情,抛去那些杂七杂八的因素之外就会变得很纯粹,喝一顿酒就能称兄道弟,或者是出于欣赏也能指点一二,几天下来两人感情称不上迅升温,却也让他望向窗外的时间减少。

刘飞阳知道,这个男人几乎游遍了国内的大小河山,有些羡慕、有些憧憬,却不嫉妒。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不可相提并论。

中午时分,安然又出去打饭,病房内剩下两人。

刘飞阳没问过他生的什么病,他也没提过。

“飞阳,我要出院了”

郭雀还有些感慨,在他游历这么多年期间,生病住院的次数不计其数,住院二十天,应该是最长的一次,他从来都认为自己是清心寡欲,没有什么能羁绊住脚步,这次却隐隐有些不舍,刘飞阳,一个普通到再不能普通的人,非要说一点特殊,就是起点比正常人低太多,路人、客人、恩人、贵人,他遇到的没有一百万,也有八十万,练就火眼金睛的眼睛,也没看出他哪里有过人之处,偏偏吸引了一位除了长相美仑美、心地更是出常人坚定、果断、又不缺乏美的女孩。

有些不可思议,非常不可思议,但却没像那些凡夫俗子似的说,你俩不合适,也没有说祝福你俩早生贵子之类的话。

走过万里路、看过万种人,曾经在青海湖边遇到过一位白苍苍的老人,没有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也没有世外高人的与世无争,吃的是五谷米穿的是麻绸棉布,两人在青海湖边坐了一下午,直到天上星罗密布,他学会两个字:气场。这是一个玄学界的词:很奇妙,认为每个人身上都有独有的气场,遇到什么事、吸引什么人、会走那条路,都是气场决定。从这个角度来讲,刘飞阳能吸引安然,也是身上的某些因素决定。

“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在另外一个地点遇见”刘飞阳对这一天早有准备,谁也不可能在这里住一辈子,他已经能走动,只是不能太剧烈,坐起来看过去,突然想起一句话: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名字小好养活,也不知道他的行为和名字有没有关系。

“难,下一站要去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湖边的村子,也可能是山岗的凉亭,我一般是走到前面没有路,无法通行,才会换另一个方向,所以具体在哪,我也不知道,甚至有可能咱们面对面,你问我这是什么地方,我也回答不上来”

郭雀说着,转身走过来,坐到刘飞阳窗边的板凳,他这个人可能是看的多、见得多,身上的气质和普通人不一样,却也不是那种古板、孤立的性格,简而言之,正常人说话会有四个声调,他只有三个,没有上扬的第四声。

“这样也挺好,没有牵挂、没有束缚,电视里不常说嘛,男儿志在四方,你已经是走遍八方了”刘飞阳又笑笑回道。

“中水县?柳青青…”郭雀突兀说出一句,他见刘飞阳愕然,抬手又道“你不用诧异,在住院之前我去了趟中水县,我这人有个爱好,就是走到某地之后问当地的民俗民风,再有打探当地的名人之类,但从不会用笔记上,知道多了是累赘,都装到脑子里,能记住哪个是哪个,忘记了也没关系,这个女子是奇女子”

他顿了下,又补充道“是能媲美你女朋友的奇女子”

刘飞阳本就震惊,听到他居然拿安然和柳青青比较,则更是震惊,两人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安然从来都是洗衣、做饭、上班,性格方面善良、温尔、知性,并没现她哪里能和柳青青那娘们比较,毫无可比性。

并没掩饰自己的想法,他苦笑着摇摇头。

郭雀对他的摇头满不在乎,继续道“我说的话,你可能不爱听,也有可能是你大智若愚,我眼拙,并没瞧出来你哪里有闪光点,可我相信,上天造就一位奇女子,绝对不会让她在家相夫教子,洗衣服做饭一辈子,那样就太暴残天物,所以这几天我都想留下来,看看你俩在一起爆出来什么火花”

对安然如此高的评价,让刘飞阳甚至有些内心窃喜,就像小时候放鹅,那大鹅舒服了总想抻脖子朝天上叫两声,他掩饰的抬手摸了摸鼻子,并没说出那就留下来之类的肤浅的话,得意的道“小然确实挺好,不过我呢,现在是酒吧经理,每个月拿着还算多的工资,挺好,下一步想搞个砖厂,县里要盖楼,那东西利润大,成本低”

刘飞阳倒没掩饰,袒露胸襟的说出来,这几天他躺在床上一直在想着这个事,回想着当初村里有盖房子时候各种用料,他出于人情帮着搬了两天砖,好像听过一嘴。

“小,不过也不着急,黄忠六十岁跟刘备打江山,德川家康七十岁打天下,姜子牙八十岁封呈现,佘太君一百岁挂帅,只要飞得高,从来都不晚”郭雀又莫名其妙的说道。

这一瞬间,刘飞阳突然在想,他在路上是不是也跟人这么说话,总能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这两天他也听过太多新奇的事,珠穆朗玛峰上尸体是路标,黄河下面金子可能比沙子还多,方圆二百里无人的道观里面生活着道士,村民最多的村子可能有几万人。

这些都是郭雀说的,他从来不怀疑真假。

“你知道我这几天在看什么嘛?”他突然又问道。

“风景、过客、星辰”刘飞阳自认为很有水平的答道。

他摇摇头“大!”

随后又道“商人有钱,为官者做高,行者走远,都是能力的体现,或者说格局,有人有一千块,知道用来投资,有一万块就会又来赌博,当村长能把村子管理的井井有条,当镇长可能人仰马翻,走了一万里可能会目视前方,十万里之后就会心生茫然,你看那十二层的建筑”

刘飞阳闻言,确实顺着窗外看去,实则郭雀不说,他也早就注意到,顶楼有三个大字“萱华园”每当晚上就会泛出红光,当他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还惊叹原来楼可以盖这么高,电视上有,远不如矗立在眼前来的惊奇,那时下意识的摸了摸名片,好在还在。

“老板叫丁永强,被称为神仙,在几年前南方有个财团,核心人物叫王爷,两人因为在某些方面生争端,最后在资本市场斗起来,一人做多,一人做空,就看当天的日线图如翻山越岭,仅一天砸进去的资金就够惠北市一年的生产总值,而且,采用的是保证金制度,映射的是后面几倍的资金”

刘飞阳想了想,没应声,因为这话确实搭不上茬,也听不懂。

“奇人,如果有一天你能走到那一步,就成了,你知道他刚刚经商时的豪言壮语是什么嘛?很俗套,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不过最后做到了,也没人在把这个当成笑话”

这个想法刘飞阳确实有过,就是见到神仙第一眼的时候,心中想着要成为这样的人,不过总觉得有那么些虚无缥缈,突然升起一股好奇心,问道“他究竟有多少资产?”

“最后有关部门出面,才把事情压下去,资本市场与现/货市场不一样,价格回归平稳就能保持平衡,资本市场即使k线平稳,也是一地鸡毛,当天传出来三位亿万富翁破产跳楼的丑闻,神仙又用一己之力在三个交易日内,拉升十六个百分点,你说有多少钱?”

“我听不懂…”刘飞阳苦笑着摇摇头,不过听起来很热血澎湃,具体什么意思确实不知道。

(本章完)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141章 格局 (二)

郭雀并没解释,也没说出具体数字,甚至连猜测都没猜测,因为他知道,走到这一步已经不是用单纯的经济实力本身来衡量一个人,还伴随着社会地位和社会影响力,这个是无法估量的,就好比他走过路,已经不能用脚步来算,更重要的事路上的人、事、物以及所见所闻带来的影响。

刘飞阳陡然生出一股自卑感,以前常常听人说没文化真可怕,他知道这句话在理,却没有什么感触,今天听郭雀说这么多,才现原来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就是九牛一毛,拿洋镐抡出的那点道理应用在这社会上远远不够。不求专业,至少能插上两句话,别人说k线,自己能知道macd曲线,说保证制度能应上杠杆。

沉默了一会儿,随后笑道“郭哥,我在点上看有这个家族,那个家族,能传几十代,富可敌国什么的,究竟有没有?”

他说这个问题,一方面存在卑微心里,太专业的问题他听不懂,另一方就是比较好奇,这个年代多被武侠剧熏陶,电视里动不动就出现个不出世的家族,偶尔在江湖上出现个门人都会震惊武林,引起一片哗然。

曾经村里有个整天拿桃木剑的疯癫中年,经常说自己是某某门派弟子,虽说大家都是当笑话听,可自从刘飞阳知道爱因斯坦、梵高都是疯子之后,也懂了一个道理,某些疯子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天才。

“能问出这话还算有点格局”

郭雀难得的露出个笑脸,不过很难看,他说皮肤是在西藏晒的,那地方紫外线强,这几天外面的皮正在干裂,有些像被太阳炙烤几个月的黑土地。

他并没深究刘飞阳的问话是玩笑还是好奇。紧接着又道“有,不过说法不一样,像文艺界喜欢收弟子,你在电视上也应该见过,某些名人弟子多了,并且有几个登堂入室的,会被誉为大师,他的一句话文艺界就会抖三抖,以他为的这群人就算家族,武术界也有,近代最著名的就是当午山的赵宗师,外界说门人三十万,是真是假无从考证,像经济的圈子,叫财团,最著名的就是王爷,是几个人主要人物在投资上统一,行动上统一,每个主要人物下面还有自己利益团体,还有所谓的地下世界等等,都有独有的代名词…不过像武侠小说里那样虚无缥缈的家族,我是没见过,有没有我也不知道”

“那神仙呢?”刘飞阳不知不觉中,又回到这个问题,主要是听到王爷这个词,情不自禁的往这方面想,或者说,郭雀的一番言论像是告诉小孩子,这个世界上糖不是嘴甜的,而是女人的嘴…

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可只有长大了之后才明白这是真理。

郭雀知道他问的不是刚才有多少资产那么肤浅的问题,而是他有没有所谓的家族,想了想,又指向窗外,侧面说道“惠北市是三线城市,挂上萱华园的牌子,一二线城市不表,我知道的三线城市,至少有百分之七十有萱华园的存在”

听到这话,刘飞阳心里更加好奇,不过他并没继续问这个话题,就像村里那个疯癫中年喜欢说自己是武林高手,最后到走火入魔的境界,知道的多固然是有益处,可想的太多、太远,今天种两亩地,明天幻想着成为市里富,容易把人变得浮夸,不切合实际。

但是这一番言论确实为他打开另一扇世界的窗户,站在窗外能窥觑一点里面光芒,让这个犊子很是憧憬。

如果有一天,真的能成为神仙那样的人物,再看看这个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子?再看看今天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在回想到与钱亮那样的人有过矛盾,会是什么想法?

应该是小儿科不值得一提,甚至会笑出声来。

格局,这是郭雀刚刚提到的词,井底之物永远只能看到巴掌大的一块天,放眼天下才有坐拥四海的机会,仔细想想,貌似和柳青青说的野心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难道这就是智者所见略同?“中水县也有个圈子,应该是一群人组成类似财团的模型,有人经商、有人从政、还有人做见不得光的事,算是利益团体,我听说过,没具体了解过”郭雀紧接着又道,诸如此类的模型他没见过一千也有八百,最好笑的是当初在长江某个小支流旁的镇上,见过一群恶霸组成的“水匪”垄断了支流的货运,雁过拔毛。

刘飞阳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如果不出意外他口中说的,就是柳青青一直吊着自己的问题,现在看神仙、看王爷还很远很浮,可这个圈子就在眼前,也是他想要登堂入室的第一步。

“确实有一个,听别人简单提过一嘴,我也没细问”他附和一声。

“先进入那个圈子,在那个圈子里混出个模样,在进入市里、省里、最后放眼全国,如果可以还要放眼世界,这才算是人生,只守着中水县这偏安一隅,永远难成大事,头脑想的长远,脚踩在脚下,这样才能走的更远”郭雀又道。

“呵呵,好”刘飞阳露出一抹微笑,透过窗户看向那萱华园酒店,在这城市里确实有些鹤立鸡群。

“安然,是个奇女子,有她在会事半功,你要好好珍惜啊,千万别给她弄丢了”郭雀深远悠长的吸了口气,顿了两秒,随后站起来,走回自己病床。

就在他刚刚坐上去的同时,安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一身浅蓝色的运动装,扎着马尾辫,脸上挂着能把阴雨天都笑出太阳的微笑。

刘飞阳还是没能看出她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如果要挑出来一点,可能就是:她是刘飞阳的女人。

安然也没察觉到什么,走进来,把饭菜放到桌子上,一如往常的说道“郭哥,吃饭”

“好”郭雀点点头,不嫌麻烦的从病床走下来,接过饭菜,看了眼顿时问道“多加了一个,肉菜,你知道我要出院?”

“都在脸上写着”安然莞尔一笑。

(本章完)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142章 格局(三)

这个世界有人来,有人去,有人注定是匆匆过客,有人能相扶相伴走过一生,与郭雀相遇的偶然,分开的也有些突然,他吃完饭擦擦嘴随后离开,好似多等这一上午时间,就是为了吃顿午饭一样,只留下两句话,要珍惜身边的女人,要把眼光放长放远。

刘飞阳对这两句话不可置否,铭记在心里,看看安静坐在床上的安然,安然手里正捧着一本黑色封面,上面满是洋文的书在看,安静的样子与世无争,好像多了一分与郭雀相遇在青海湖边、仙风道骨老人的味道。

不忍心打扰,也就扭过头看向窗外,外面下起毛毛细雨,远处那十二层的建筑身处朦胧烟雨之中,也多了几分虚无缥缈的仙气,脑中不禁又回想起当初大雪封山时节,那个看起来没有多大波澜的身影。

究竟怎样努力,才能成为能与他比肩的人?

“刘飞阳”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嚎叫,丝毫没有素质可言,尖锐的喊声怕是把其他病房的病人吓得屁滚尿流,丹凤三角眼,柳叶吊骚眉,下身还有两条锥子腿的赵大小姐毫无征兆的出现了,站在门口满脸埋怨的样子“住院不通知我一声,是不是不把我当哥们儿?信不信我我把你肋骨全给打断”

这小妮子今天可能吃错药,竟然穿了一条白色短裙,上身是粉色露脐装,身材确实不错,不过在这个季节可能会有些凉,左右手都拎着袋子,里面装着水果,大步流星的走进来,后面跟着一脸悲剧的古斯雨。

她并没注意到安然,袋子随手砸在刘飞阳腿上,然后一屁股坐到凳子,又喊道“我现你就是矫情,被人揍了不知道跟哥们说?究竟是谁,我帮你出气,打不过他,我开车撞死他”

“小点声,小点声,注意素质”刘飞阳硬着头皮安慰道,他坐在床上要高一点,角度问题几乎把赵如玉上身看了大半,在国外留学几年,某些部位确实有向洋鬼子方向展的趋势,目光越过她看向后面的安然。

安然一脸温婉的笑,已经把书放下,似乎对他有这样一位女性哥们抱着支持态度。

“素质个屁,老娘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人不犯我,踹他一脚,人要犯我,踢掉他卵蛋,当初在包厢你看你挺能打的,怎么现在这么窝囊的?”赵大小姐还是愤愤不平的样子,眼睛眨几下,还真有几分气焰从里面出来。

“我去倒水”安然轻声开口,她知道刘飞阳天生不善言辞,面对这样一头飙的母老虎多半是嗯嗯啊啊的点头答应,所以及时解围。

赵如玉听见声之后,这才扭过头,看见安然的笑容顿时长大嘴巴,大有一副也要把安然哄上床的模样,上上下下打量,最后看到安然拎着水壶出门,这才收回目光,惊愕的看着刘飞阳,极其粗鄙的说道“小犊子,你跟我说,当初在旅店的时候,是不是因为这个娘们才不碰我?长得比我漂亮,看不上我?”

“厄…”刘飞阳尴尬的说不出话,想不通为什么如此“大彻大悟”的赵大小姐,还有这份心理。

终于明白,世界上所有女人的共同点是:她们都是女人!

“行了,今天来有正事,赶紧说吧”古斯雨开口解围,实则他一直没现刘飞阳有什么闪光点,对于赵如玉认的这个哥们秉承着不支持、不反对的态度。

“要不是老娘把你当哥们,说什么也得把那一觉补回来,然后对着你裤裆给一脚”赵如玉咬牙切齿的说道,她心情却是不怎么好,不过不是因为刘飞阳,而是今天市里有篮球比赛,她打扮诱惑去当啦啦队,以为能勾搭到一位人高马大的帅哥,没想到最后落得个败兴而归的下场,人高马大是有,帅称不上。

刘飞阳听到这话不禁打个寒颤,这种事赵小姐绝对能做的出来,赶紧说道“有什么事,说吧!”

“哼”赵如玉冷哼一声,相比较而言,她还是喜欢火或者心里压着火气的刘飞阳,那种布满血丝的冷漠眼神,让她觉得特别爷们,心里莫名的跟着热血澎湃,一旦刘飞阳跟她和颜悦色的说话,倒忍不住想给他拉倒床上。

摆摆手说道“既然我问你是谁你不说,也别怪当哥们的不讲究,不给你报仇,今天来是给你找个活儿,银矿区那一片要拆了,也就是五一前后的事,我想着把拆迁给你,只要把规定区域都给变成平地,能有个几十万,咋样,我这哥们当的没问题吧?”

几十万,这对只见过卖玉米款的几千块的犊子来说,无疑于天文数字,在农村盖房子能盖一排,这还不算,每个房子里面还能放个称得上村花的媳妇,多,真他娘多。不过他还有些诧异,只是几天没看报纸,说拆就要拆了?

“咋样啊,给个痛快话,你要是同意的话,我今晚就给赵德汉的秘书打电话,让他陪我出去吃顿饭”

“咳咳”古斯雨在旁边不自主的咳嗽两声,他太了解赵如玉要弄出什么幺蛾子,无外乎让老赵觉得自己秘书要成为自己姑爷,随后痛下杀手,说白了,就是逼迫他把拆迁交给刘飞阳,要不然自己的亲信都会被自己大刀砍死。

又道“没必要这么极端,飞阳有能力,只要你帮着引荐事情能**不离十”

“屁,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上次找个小狐狸精比我还小两岁,最近正琢磨找个比他大两岁的男朋友,看谁能玩过谁”赵如玉恶狠狠的回道。

对于他们之间的斗嘴刘飞阳无暇参与,还处于几十万的冲击之中,心中狂颤不止,对于随随便便能从包里掏出两万现金的赵小姐来说,自然没必要开这种玩笑,当下只需要说一个“好”字,就能收入囊中,

可不知为何,竟有些难以启齿。

安然打完热水从外面走进来,旁边的柜子里有一次性纸杯,她倒了两杯水,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笑道“我们这里没有饮料、咖啡,只有热水,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赵如玉可能今天受到的挫折比较大,居然找安然寻求安慰,在结果接过的同时,还在手上狠狠的揩一把油。

刘飞阳每次见到安然温润的笑容都能让心静下来,他知道天上不可能平白无故掉下来馅饼,即使有也会把人砸死,谨慎的并没开口,柳青青都得犹豫的事,他一口应承就太鲁莽。

考虑机遇、还得考虑风险,贪心不足蛇吞象很容易被撑死。

“你到底干不干,我可跟你说,如果赵维汉把这活给了别人,再想要出来可就难了,你得给我个痛快话”赵如玉撇嘴问道。

都说男人思考的样子最有魅力,赵大小姐偏偏不喜欢这种类型,认为优柔寡断,她喜欢男人雷厉风行指点江山的样子,觉得特别霸气,即使是放在床上,也喜欢那种能摁住她的,让她无法反抗的。

“真得考虑考虑”刘飞阳挤出一抹笑容。

“贱民!”赵如玉尖酸的骂道“有什么好考虑的,钱就在那放着,只要你伸手去拿就能放到你腰包里,拆迁这活就是那么回事,遇到两个不要命的,死活不搬,你就半夜给他拽出来,铲车一上,两分钟完活,要是敢耍无赖两拳放倒,管他谁是谁,如果他行为再过激点,趁没人时候给他两刀,都找不到地方说理去”

刘飞阳对她的尖酸毫不在意,从农村出来,不能说路没有走偏过,当初如果拎着菜刀给王琳剁了,可能后半生会在监狱,如果给蛤蟆打死,以后也免不了逃亡的命运,他总结出一个道理就是:走路可以绕弯子,却不能走偏!

如果有赵如玉的背景,别说是给两刀,就是把人胳膊腿卸掉,也能摆平,拆迁的活就会变得轻而易举。

偏偏什么都没有,就是一介草民,天上下雨第一时间打到自己头上,这是比较无奈的现实,也是为何穷人的起点要低。

青姐,他突然想到柳青青,如果这娘们能参与进来,依靠她的背景关系,可能会让棘手问题简单的多。

“我尽快给你答复!”刘飞阳犹豫半晌,还是模棱两可的回答。

“真想给你一脚!”赵如玉白了他一眼,随后转头朝安然道“就这路货色你趁早离开他得了,我给你介绍更好的,保证比他爷们!”

“我的男人,千金不换”安然笑道,却异常坚定。

赵如玉一愣,显然没想到能从看似文静的女孩嘴里说出如此铿锵的话,摆摆手“得,真是鱼找鱼虾找虾,你们卿卿我我、夫唱妇随吧,老娘得寻找猎物去,他大爷的,给我惹急了去养老院看一圈”赵如玉说着,从凳子上起来,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又道“尽快给我答复昂,时机不等人”

“好”刘飞阳不重不轻的回道,他一直对赵如玉的性格抱这客观态度,有时候还会想,如果自己有那样的老子,如果赵如玉是自己这样的甚是,会怎么样?

“飞阳…”安然缓缓坐到床上,夕阳下的线条越玲珑,看的人如痴如醉,又道“咱们都穷过,现在过的也挺好,穷不怕,十年、二十年,吃糠咽菜我都陪你,哪怕是一辈子清贫我都陪在你身边,如果你想飞,我不想让你飞的太急,担心你摔下来…”

(本章完)

第0143章 设计

安然的话不多,却字字珠玑,书里书外见过太多少年成名后迅陨落的例子,有人被金钱冲昏头脑,有人被虚名捧到膨胀,更有人飘飘然到众叛亲离的下场。

同时,她不希望刘飞阳被现在的生活挤压到失去正确选择的理智,如果可以,倒是希望可以一步一个脚印走下去,即使最后无法登堂入室,也留得一身清白。

这话她不好太过直白的表达,只能侧面说出来。

刘飞阳知道她的良苦用心,以前在村子里,都喜欢把男人画条线,二十三岁,如果在这之前能讨到老婆是正常水平,在这之后还没能成家就是自己作孽。他没上过大学,也不知道大学里会讲什么人生规划、职业规划等等,也不知道该怎么划线。

这个自尊心极强的犊子,只知道是机会就不能放过,为了接近柳青青他心甘情愿在曹武庙眼皮底下装傻子,为了不得罪赵如玉,他能拿着浴巾给自己搓掉皮。农村的地就那么多,抢别人的肯定不行,想要比别人多产粮只能通过勤奋。而县里不同,这是亲叔叔能坑亲侄女,小子能坑老子的社会,机会都是从别人手里抢过来,固守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绝对不行,他不抓,自然有人抓去。

抓住,不抓住,是舍得还是得舍,他正在犹豫。

就在他犹豫期间,酒吧老板吴中已经开始行动,不得不说,这家伙是个实干派,能走到这步也绝非偶然,他专门找人去了趟省城,因为那里从前两年开始已经有改造工程,花了大血本,给带了五千块钱,要求务必把一切细节都打探清楚,柳青青之所以能叫他小人,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他派去的人不是一位,分批派去两位,回来口述大致能对得上,这才开始行动。

其中一位说的夸张一点,还被他收拾到生活不能自理。

出租车停在中水最富丽堂皇的饭店门口,他从车上下来,后面跟着邱天成还有张晓娥。在他的要求下,张晓娥打扮的与平常大不一样,不忧伤、不颓废、不青春,而是一身黑色的纱质长裙,嘴上画着柳青青独有的血红唇彩,平添几分神秘味道。

以前就是端茶倒水的角色,这是第二次出席正式场合,按理说她应该有些激动,可现在只有紧张和纠结,无外乎人不对,今晚约的是赵维汉,如果那个薄情男子看上自己该怎么办?她还没想好。

“天成啊,在楼上二零三,你先上去,我和小娥说几句话”最前方的吴中走到楼梯旁突然停下。

邱天成仍旧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脖子没动,狭长的眼睛左右看看,随后才一副了然于心的架势走上去。

“来,这边坐”吴中对张晓娥招了招手,率先迈步奔着大厅里一张无人餐桌走过去,坐下之后见张晓娥脸色微红,又笑道“不用紧张,坐”

实则张晓娥已经大致知道他要说什么,今晚听说让自己换衣服出来吃饭的时候,就已经猜出大概,犹豫了下,还是坐下去。

“小娥啊,如果我没记错,你从去年来到酒吧,到现在也快半年了吧”吴中还显得很绅士,端起餐桌上的茶壶,涮了涮杯,倒一杯茶水给她推过去。

“六个月零八天”张晓娥握着水杯回道。

“呵呵,真快,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穿着黄色的薄羽绒服,脸色冻得通红,也没怎么化妆,看起来就跟个小女孩一样,当然,我的意思你现在也是女孩,只是咱们不能一直小下去对吧?人嘛,再舍不得都得长大,如果一直单纯,也是挺悲哀一件事”

“对”张晓娥乖巧的点点头。

“有些事你懂,我也懂,咱们就直说了,当初钱老板来的时候需要随行人员,你跟着参与,今天赵老板可能也会需要,我是希望你能参与进来,放心,补偿嘛,赵老板的不算,我私人再给你一千”

张晓娥本能的想拒绝,可面对吴中她还没有拒绝的勇气,很奇怪,脑中突然想到个名字:刘飞阳,想到第一次看到他时傻乎乎的笑容,想到在老虎屁股后面狂奔的场面,甚至想到在包厢里强吻柳青青的霸道,又生出一股很悲哀的想法,如果今夜真的和赵维汉走了,那个犊子会不会有一点在乎?

吴中见她不说话也不气恼,又笑呵呵的道“其实这个社会挺不公平的,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过了三十就是豆腐渣,你年轻,可也就是这几年的光景,再有个三年五年的时间,就得找个人嫁了,当下社会对两性关系已经抱着开放的态度,不像我年轻那会,新婚之夜不见红都能给退回去,现在也没人在乎这个,结完婚,男人行,能在家相夫教子,可也有出轨的风险,男人不行,还得出去工作,所以啊,谁有都不如自己有,趁着年轻把下半辈子的钱都赚够了,咱以后也不用靠男人…”

张晓娥深吸一口气,吴中说的和她的人生观有一多半的契合度,简单的说,她不否认自己用某些条件换取利益的想法。可也是专车,并不是公交车,如果她能随便找个人的话,也不至于单着到现在。

当然,学校里的精神伴侣,她分的非常明白。

正在这时,就看玻璃窗外有灯光晃过,吴中扭头一看,正是赵维汉的车,赶紧站起来,还不忘小声提醒“笑一笑”

张晓娥见他站起来,自然也得跟迎接,看到窗外的车灯灭,赵维汉从车上下来,心里更是扑通扑通跳的越来越快,如果换成另一个人,她可能都不会这么纠结,走出两步,又不禁想,如果那个犊子在这,又喊一声“小娥,倒酒”自己是不是就能解脱?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正在市里谈生意,耽误些时间”赵维汉笑着和吴中握了握手,眼神若有若无的瞟着心绪不宁的张晓娥,这一身确实勾起他的欲望。

黑色,高贵且神秘,总是能让人想入非非,尤其是配上那勾魂的眼神。

“赵总能来已经是给兄弟面子,荣幸之至,荣幸之至,楼上请,酒菜已经准备好”吴中听他嘴里没有自罚三杯的意思,就知道这牲口是不尝到腥绝对不会吐口的,做个请的手势,随后跟在旁边,隐蔽的看了眼张晓娥。

当时钱书德来的时候,张晓娥可是挽着胳膊陪同,他现在也希望着妮子能更主动一点。

张晓娥还在纠结,她宁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三千块钱就跟了刘飞阳,也不愿意为了更多的价格跟赵维汉,不过看到吴中的眼睛都快瞪出来,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去,挽住胳膊。

“呵呵”赵维汉扭头轻笑一声。

这笑声听到张晓娥耳中,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后背凉飕飕,身上不禁起寒颤,她不留痕迹的看了眼赵维汉的侧面,中年人,除了多了几分富态之外其他平淡无奇,陡然间又冒出个想法,这样的生活是自己想要的?从一个大腹便便男人的床上,奔向另一个男人的床上?她恍然间觉得,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

还没来得及多想,包厢已经到了。

邱天成正坐在里面玩刀,歪着头,嘴角还叼着一支烟,见几人推门进来,只是把刀收住,却没有站起来迎接的意思,当眼神落到张晓娥身上,还露出几分不屑,好似在说,你就是个破鞋,老子不稀罕要了。

“赵总,请上座!”吴中又比划一下。

赵维汉也不推辞,还很友好的对邱天成点点头,坐下之后眼睛又扫到张晓娥身上,娇羞、矜持、紧张等等各种表现的女孩他都见过,唯独张晓娥此时表现出的挣扎和纠结,从未领会过,有些新奇。

吴中不管他是看上张晓娥什么,只是看上就足够了,主动端起酒瓶,往张晓娥的酒盅里倒了一盅,随后故作严肃道“小娥,赵总可是我的贵人,今天无论如何得把赵总陪好,来,先敬赵总一杯”

敬酒她根本没办法拒绝,只好端起酒杯,看起来有些勉强,兴致不高的道“赵总,我敬你”她说完,一口把酒喝光。

“三杯!”邱天成突兀插话,如果不是能听出他声音,看他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还以为别人说的。

吴中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随后又爽朗道“对,三杯,小娥,赵总是贵客中的贵客,必须得三杯!”他说着,不由辩驳的又开始给她倒酒。

张晓娥为难,却不知该怎么拒绝,只好抬手把三杯酒都喝掉。

吴中眯眼一笑,坐回凳子,手在桌子下摁动手机。

与此同时,酒吧里。

现在的人还不多,二孩正站在柜台旁边,百无聊赖的看着台上几名长相不算风骚、穿着不算风骚的女郎跳舞,音乐节奏感不强,也没多大激情,没了张晓娥在前面唱歌,总觉得差了些味道。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娥姐就想笑,不自觉的笑出来,就像村里大仙说的鬼上身一样,不过他并没想着找个人来看,觉得这样还挺舒服,每当从她嘴里叫出来“志高”俩字,好似听到天籁。

远处,有桌客人桌上泛起一阵亮光,看到亮光之后,眼睛盯在二孩身上。

第0144章 爱的太早,发现的太晚

这俩人并不着急,而是在把握时间,这种事与做饭一样,需要掌握火候,早了晚了都不行,大约过一个小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出第二道亮光,两人又等了十几分钟,这才迈步走下高脚凳,此时酒吧里已经人满为患,没有张晓娥暖场,直接进行高氵朝环节,身着暴露,身材妖娆的当家领舞女郎已经在台上热舞,台下的牲口们也跟着左右摇摆。

这两人穿过人群,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像是刚进入酒吧,目标很明确,就是向二孩靠近。

二孩正端着托盘给客人送酒,气氛上来他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虽说来了有几天,但是对台上那几位露胳膊露大腿的女郎还是百看不厌,尤其是她们撅着屁股甩头的样子,觉得特狂野,总想冲上去对着屁股给一脚。

“凑,我就说刚才在饭店那个是张晓娥,还他妈不信,没来吧,这个骚娘们陪着大款吃饭去了”

二孩正盯着台上看,后背突然传来喊声,听到张晓娥的名字触电般转过头,见两个眼圈喝到有血丝的大汉正在谈论,想了想站着没动。

“哎…能是么?”另一人看上去有些不信,抻脖子往舞台旁边看了看,以往张晓娥休息的位置并没看见人影,随后诧异道“好像还真是啊,不过酒吧的人一般都会被保护,她怎么还能被强行拽进包厢呢?”

“保护个屁,这年头有钱就是爷,她都跟人出去吃饭了,是咋回事还不明白么?再说了就行强行给她灌醉了,扔酒店又能怎么滴?完事之后她不能报警吧?我估计过后也是用钱解决,有委屈也得咽到肚子里”旁边这人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样子。

“也对,这年头啊,用钱买性,好逼都让狗草了,不愿意也没招!”另一人摇摇头,听起来还有些感慨“谁让咱们没钱呢,还是看看得了,说不定啊,不情愿也是装出来,骨子里就带一股骚/劲”

二孩一直没动,听见两人对话眉头顿时皱起来,心里陡然生出一股火气,在台下意淫张晓娥的汉子绝对不在少数,但如此肮脏粗鄙的还是第一次听到,可听他们话中娥姐好像是被人控制住,只能压着这股火气,开口笑道“老板,您刚才说的张晓娥被人拽进包厢了是么?”

其中一人瞥了他一眼,带着几分不耐烦的语气“多稀奇个事”

“她不是情愿的,是被人硬生生拖进去的对么?”二孩在强调这句话,心中隐隐有些着急,他不希望娥姐受到任何伤害,她是天使在台上,自己是个路人在台下,能远远的观望着挺好,可有人要强行碰她,就是对张晓娥的污蔑。

“对对对,说不定拽进包厢就让人给摁住了,小崽子,你还有想法啊?”另一人带有几分鄙夷的笑意,身子还跟着音乐摇摆。

这种摇摆以及挑衅的语气,不知不觉中让二孩变得极其烦躁,一想到张晓娥的样子,更是宛如刀割,拳头不禁攥紧,咬牙道“在哪?”

“在哪你能咋地,酒吧里的汉子一半是喜欢张晓娥的,你问问看,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人带走,有几个敢吱声的?小崽子,作为过来人告诉你一句,有些人咱们看看就好,别动真格的,容易受伤”

“我问你在哪?”

那人越是这样说,越是激起二孩的逆反心理,瞪眼问道。

“呦呵,在酒楼,你去吧”汉子轻飘飘的回道。

二孩听见位置,二话不说穿过人群往出走,走到门口,顺着马路开始狂奔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越来越慌,像是自己心爱的东西即将被人抢走,身上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昏黄的路灯下,他的身影快穿行,直奔饭店跑去。

饭店的包厢里,吴中已经酒足饭饱,正靠在椅子上,察觉到兜里的手机一阵震动,嘴角向上勾勒出一抹弧度,仅仅让张晓娥陪赵维汉,这太小儿科,也只能是把关系拉进一步,实际意义不大,他要做的是以所有人为棋子,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达到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二孩,仅仅是开始而已。

眯眼看着赵维汉旁边的张晓娥,这妮子已经有几分醉态,七八分醉,还没到不省人事。

事实上,张晓娥知道自己脑袋已经变的沉重,总想低头,不过意识还算清醒,从进入饭店开始,直到此时此刻,她内心都处于天人交战的状态,一方面是枯燥的现实,另一方面刚刚有些苗头的本心。

她心里一遍遍问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难道就为了那一沓不算很厚的钞票?还是自己的虚荣?

又在问自己,像同龄人一样谈一场纯洁的恋爱不好么?哪怕不算轰轰烈烈,也给自己留下个回忆不好么?

想来想去,她突然又想到了那个犊子的身影,她自己都觉得这是非常可笑的事情,又把这归咎于酒精作用,让自己变得更洒脱一点,可越是怪罪在酒精头上,就越是忍不住往深了想,她机械的喝酒,忍不住开始回忆自己和刘飞阳之间的点点滴滴,坐到他腿上的时候,他好像也起反应了?掐自己屁股的时候,那坏笑的表情真想给他个大嘴巴!在包厢里的时候,如果自己真的转身把门给关上了该多好啊,又或者前几天自己能冲过去帮他抗两下。

最后她现一个可笑的问题,在这两个月的梦幻生活中,自己好像喜欢上那个犊子,以前可能是图他什么,钱或者上升空间?而现在,他即使身无分文,只要那个叫安然的女孩没有陪着他,自己也能去医院任劳任怨的照顾。

人在最低谷或者面临重大抉择时候,想到的人,是最纯粹的。

张晓娥自然也不例外。

她端起酒杯,已经不用谁灌,自己主动喝了一杯,她隐隐有种想哭的冲动,为什么和有些人就是差一步,最后落得个有缘无分的命运,原本以为就是最纯粹的互补关系,猛然回才现自己深陷其中?

为什么爱的太早,现的太晚?

“小娥啊,有点醉了,不要在喝了”吴中抬手往下压了压,见赵维汉也不怎么动筷,又道“赵总,要不然咱们今天就到这,以后有时间在聚”

“也好!”赵维汉深沉的点点头,他早就想离开,奈何不能表现的猴急,他现身边的女孩,喝上酒脸色就会变得绯红,像一朵娇滴滴的鲜花,等待他采摘,看得他意乱情迷。

“小娥啊,扶一扶赵总”吴中站起来意味深长的说道。

赵维汉听见只是呵呵一笑,并不表态。

张晓娥机械的站起来,伸手挽住赵维汉胳膊,与其说他扶赵维汉,还不如说是借力站稳自己,她再次看一眼身旁的男人。

人生如逆旅,有选择十字路口不多,而她挽上的这一刻,就已经证明了做出选择,心里安慰自己,就这样吧,刘飞阳身边已经有安然,自己终归是匆匆过客,况且为了爱情也不是我张晓娥,他大腹便便又如何?他姿态丑陋又如何?

自己要的是更美好的明天,付出了就付出了,至少有回报,留着那点东西不早晚都是让个王八羔子给捅破么?

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下的楼,走到门口时夜风吹过才让她缓过神来,茫然的看着街道,左右只有路灯,在远处好像还有个人影,又不禁想,如果那人是刘飞阳该多好?自己会立刻放弃赵维汉跟他离开,又知道那人不可能是,因为他在市里住院,只能苦笑。

走下台阶,险些摔倒,隐约中好像被人扶稳,仰脖看着天空,市里在下雨这里却是繁星漫天,她又变成傻嘿嘿的笑,自己也不知在笑什么。

“赵总,那我和天成就先行告辞,不打扰你了”吴中伸出手与他握了握。

“好,合作大致是这样,剩下问题以后再谈”赵维汉与他握完手,转身把车门打开,给张晓娥扔到后座,看这妮子躺在后座上软软一滩,神经又清明些许,只想快到酒店把她解决掉。

张晓娥虽说是瘫在后座,却并没闭上眼睛,她仍旧透过车窗看着窗外繁星,眼睛不知不觉中布上一层雾水,她已经彻底接受现实,以前总是憧憬着这天到来,现在却即将生,她仍旧无法释怀为什么所谓的爱上一个人,总是这么晚才现。

那个犊子现自己跟了别人,心里会痛么?

纵使心里有千万种不甘,最后都化为无奈,她缓缓的闭上眼睛,两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心里默念着“再见了,飞阳,再见了,我的少女时代…”

车缓缓启动,开走。

两行眼泪,弄花了她精心妆容。

一个刚刚热起来的心,又如灰死。

远处,那道身影还在狂奔,他眼睁睁的看着张晓娥被人扶出来,又被人扔到车上,最后车开走,慌了,彻底慌了。

原本就喜欢哭的二孩,再次泣不成声,眼泪都滴到身体后方,等他跑到饭店门口的时候,只能看见赵维汉的车尾灯,此时已经不是张晓娥被人偷走,而是他害怕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说不上这是什么感觉。

站在饭店门口的灯光下,无助的哭泣着,像个泪人。

突然,往旁边一看,路边恰好停着刚刚兴起出租车。

第0145章 要人命,二十万

此时的二孩已经来不及多想,迅冲过去,没坐过这东西,却见别人坐过,伸手拽开车门哭喊道“往前开,找刚走那辆车,操你大爷的快点开”他脑中嗡嗡作响,已经语无伦次,司机见他模样,也懒得跟他计较,动车踩下油门,向前驶去,二孩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如果此时有选择的机会,他宁愿伤害施加到自己身上。

县城不大,出租车起步价就能转一圈,赵维汉不可能为了环境舒适开几十公里回市里,也折腾不起,拐了弯停到酒店门口,走下车把后车门打开,张晓娥仍旧瘫软的躺在后座上,眼睛是闭上但没睡着,她不再想刘飞阳,又开始回忆自己的曾经,从上小学开始,老师们都喜欢掐自己的脸蛋,上初中收到情书,上高中追自己的人排成排,上大学有个傻子供养自己。

仔细想想,好像从未真正的谈过一次恋爱,没有享受到见面就会脸红心跳的纯情,是自己成熟的太早,还是接触的人太现实?又在想以后会不会后悔,如果要离开世界的那天会不会遗憾?

再回自己的所作所为,会不会感到羞愧?

恍惚间,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缓缓睁开眼,看见赵维汉带着几分荡笑的脸,酒店的霓虹灯在他脸上,变幻多种颜色,他正伸过手搭在自己肩膀上,应该是用力拽,自己好像坐起来。

张晓娥眼中的世界不再是倒着的,而是正着的,她被赵维汉扶下车,脚踩在地面上才现不仅仅是头重,就连眼皮也睁不开,两人迈了几级台阶,走进大厅里,张晓娥非但没感受到多少温暖,反而觉得刺骨的冰冷来袭,用力抬起眼皮,现前台人员脸上的笑容也带有几分荡笑。

随后又被赵维汉拖着往楼上走,大理石台阶,楼梯拐角还放着花瓶,上到二楼走廊里铺着红地毯,两旁还有壁画,赵维汉扶住她的手,已经开始不老实。

张晓娥无暇顾及这些,她已经心如灰死的认命,心想着就是这个男人,就这样吧。

一身黑色长裙,平添几分神秘和高贵,在这长裙里包裹着就是她珍藏二十年的身体,曾让多少人为之痴迷,在两个月前,工作时穿了一身漏脐装,让多少已经与妻子不睡一张床的汉子,再次回到新婚之夜。

她美,此时又是在台上唱歌时,颓废的美。

“咔…”

房门出一声响,随后被推开,她眼睛睁开一点,看见里面漆黑一片,不到两秒,又是一声响后灯被打开,房里的设施顿时一览无余,赶不上芙蓉山庄的套房奢华,床单却是同样的白,她又被赵维汉搀扶着向前走两步。

“嘭…”

赵维汉猛然用力,把她扔到床上,床很有弹性,身子跟着被弹起来几次。

张晓娥呈个大字型,不挣扎、不反抗、一副听之任之的架势,她看着上方的天花板,那是一面足有床大小的黄铜镜子,看着那镜子中扭曲变色的自己,又笑了笑,随后闭上眼睛。

赵维汉嘴角微微上扬,眯眼盯着张晓娥的玲珑曲线,床上的尤物他见过不少,比张晓娥身材棒的更数不胜数,奈何这张脸蛋是加分项,能勾起他的欲/火,向下一看,长裙已经褶皱,露出光滑白皙小腿,让人恨不得抱起永不撒手。

“嗖…”人扑了上去。

外面,二孩刚刚下车。

虽然不认识这车标是什么,但他非常确定就是这辆黑色轿车,几乎是弯着腰冲进大厅,把坐在前台正意淫张晓娥给人搞成什么样的前台人员吓了一跳。

“娥姐呢?娥姐呢?”二孩还处于癫狂状态,越是接近,这种状态就越明显。

前台人员有些懵,下意识的远离这个疯子,上上下下打量,见穿着服务生制服,上面还有龙腾酒吧的标志,更加莫名其妙,开口道“娥姐?什么娥姐?”

“就是刚才来的,开车来的,外面那个车…”二孩一手搭在前台,一手指着外面的车。

他闻言有些纠结,正常来说是不可能透露顾客信息,可与龙腾酒吧搭上关系,事情就会变得棘手,如果那漂亮女孩是被人强迫带过来的,没有丁点主观意识,事情闹大让那个人见人怕的青姐知道,自己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哥,我求求你,你告诉我她在哪,我求求你,求求你”二孩着急的哭诉道。

他见二孩的模样,终于有些于心不忍的说道“楼上,二一一!”

二孩听见回应,转头开始往楼上跑,刚走到楼上,耳边隐隐约约能听见靡靡之音传来,这种声音是怎么出来的他再清楚不过,以前每当田淑芬出这种声音的时候,他都会兴奋,而现在,像是锥子一下下在扎他的骨头,抬头在门牌上找着房间号,一间不是,两间不是,迅在走廊里穿行。

终于,看到二一一几个数字,抬起手拍在门上。

“嘭嘭”的声音犹如空谷绝响。

“娥姐,娥姐”敲了两声之后并没人应声,又开始瞪眼朝里面喊,仍旧听不到半点回应,倒是把耳边的靡靡之音喊停,顾不得其他,向后退两步,随后猛然用力撞到门上,一下没开,迅撞第二下。

“嘭”房门被撞开,二孩向前趔趄险些栽倒,不过他抬头,恰好看见躺在床上的张晓娥,身上的衣服还没被扒下来,脸上和旁边的被子上满是掺杂着菜的液体,房间里还有一股酒糟酵的味道。

“娥姐!”二孩见状迅上前,双手抓住张晓娥肩膀。

张晓娥意识已经渐渐消沉,感觉自己已经睡着,硬生生被人晃醒,睁开眼睛见是二孩,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看着,想不通他为什么能出现在这。

“走,赶紧走,我带你跑”二孩说着,转过身就要把她背起来。

刚刚回过头,就看见前方有道黑影。

正是围着浴巾的赵维汉,头湿漉漉的显然没洗完。

事实上,赵维汉也有些憋屈,刚刚开始,嘴刚触碰到一起,就被吐了一嘴,还没等反应,这小妮子又喷出来,以前也生过这种情况,但都没今天这么狼狈。

“你是谁?”赵维汉带有几分愤怒的打量二孩。

“干你大爷,我是你爹”此时的二孩已经彻底疯癫起来,见到要凌辱张晓娥的人,还裸露着上身,本能的想着如果自己晚来一点,可能都要遭他毒手,攥紧拳头直直冲过去。

赵维汉在打拼的时候也曾与人动手,也有一股狠劲,只是十几年不动手难免有些生涩,抬手要挡住脑袋。

“嘭”

二孩虽说没有刘飞阳那股彪悍力道,好歹也是跟在屁股后面种了两年地,一拳瞬间砸在赵维汉头上。

赵维汉脑中嗡嗡作响,向侧面退两步,身体靠到墙上才算勉强站稳身体,下意识抬手反击过去。

可二人在气势上已经高判立下,二孩像是一条鬣狗,咬住之后断然不会松嘴,拳头抡的飞起,化为残影一下一下奔着头上砸。

赵维汉刚开始还能反击,几下之后已经被彻底砸迷糊,只能抬手捂住自己脑袋。

坐在床上的张晓娥不由瞪大眼睛,诧异的看着眼前生的一切,怎么进入宾馆的她有印象,喷到赵维汉脸上也有印象,可二孩是怎么出现在这的,她一概不知。

“还想老牛吃嫩草,还想动我娥姐,我弄死你!”

二孩双手抱住赵维汉脑袋,跳起来用膝盖顶着面门,全身的力气都加在上面,又是几下过后,赵维汉眼睛已经睁不开,身体向前倾被拽倒在地,如果说,刘飞阳在任何时刻能都能保持理智,那么二孩一旦动起手来,很容易陷入自己的精神世界。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继续打下去!

见赵维汉倒地,并不甘心,抬脚在脑袋上狠狠踹几下,地面的白色瓷砖已经有血迹出现,可这样还是不能让他停手,扭过头,看见有旁边有板凳,迅走过去抓在手中,到赵维汉身边,举起之后重重砸上去。

“嘭…”

就看赵维汉身体一抽搐,变没有任何挣扎动作。

“志高!”张晓娥终于反应过来,酒被吓醒大半,赶紧从床上跑下来,伸手要抢二孩手中的凳子。

“娥姐,你呗拦着我,我帮你出气”二孩死死的盯着赵维汉。

“我啥时候受气了?”张晓娥瞪大眼睛,极其不可思议的反问道“赶紧停手,再打给人打死了,你跑,赶紧跑”

“啊”二孩听见一愣,再看地上赵维汉身下已经一滩血迹,脑中不由想到三虎子的画面,鬼使神差的说道“你跟我走,我带你跑”

说着,抓起张晓娥的手腕,开始向外狂奔。张晓娥还想解释,可二孩根本没给开口机会,强硬的拽着张晓娥下楼,走出大厅,心里一直忐忑的前台人员看到他俩下楼嗖的一下站起来,见两人跑出宾馆,心里预感情况不对,快像楼上跑去。

两个小时后,中水县传出一条消息,谁能弄死赵志高,十万,打断双腿,五万,把他和张晓娥都弄死,二十万。

第0146章 张良计,过墙梯

长夜幽深,月凉如水,静的可怕。

自从二孩去酒吧上班之后,田淑芬就有每晚看完中央台两集电视节目睡觉的习惯,十点半,银矿区绝大多数家庭灯光已经熄灭,她刚刚把电视关掉要睡觉。

“嘭…”

耳中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落地声,让她顿时把刚闭上的眼睛睁开,这声音田淑芬再熟悉不过,当初二孩就是这么跳进院子,不过二孩已经快一个月没这么做,即使下班回来也有钥匙。

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又听见外面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她心里咯噔一下,这脚步声一定生在院子里,并且绝对不是二孩的,抬头往前方的窗外看一眼,没拉窗帘,能看见窗外的院子,月光如银霜铺盖大地,一切都处于静谧之中。

脚步声在这黑夜里格外清晰,听起来不是一个人,田淑芬下意识以为进贼,身上开始哆嗦,炕头有个手电筒,拿起来握在手中,战战兢兢的瞪圆眼睛看向窗外,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应该已经到达门口,又戛然而止。

田淑芬握着手电筒的手已经不受控制,她竖起耳朵听,还是没有丁点声音,月光透过窗户斜射进地面,好像有云彩飘过,地上的月光忽明忽暗。

足足等了一分钟,还是没有半点声响,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壮着胆子,想要下去看看,刚站起来。

突然

“嘭…”的一声,声响有些沉闷,有人在拽房子的门。

吓的田淑芬双脚瘫软,再次坐回炕上,脚跟往后瞪,身体蜷缩在墙角,眼睛惊恐的看着窗外,房门已经被锁住,外面拽不开,她把手电护在自己胸前,突然想到,这里是自己家,如果外面有小偷的话,应该能把他们吓走,咽了口唾沫,把对准对准窗外想要给出警告,她颤颤巍巍的摁下开关。

“刷…”

光束顿时穿过房间,穿过玻璃,按理说应该照出去很远,可是这光束到达玻璃窗外顿时停住,因为,恰好照出一张人脸…

毫无血色的皮肤,一双麻木的眼睛,瘪下去的鼻梁。

“嗷…”

田淑芬顿时浑身汗毛孔炸裂开,吓得尖叫出来,瞳孔瞬间放大,随后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两分钟后,就听哗啦啦的声音,玻璃被砸开,外面两名兜里揣着刀的汉子进入房里,仔仔细细找了一圈,并没见到二孩身影,其中一人本想着把田淑芬叫醒,问问她知不知道人在哪,可是另一人抬手拽住他胳膊。

叹息道“她就是个妇女,肯定不知道,我估计那崽子抢完人之后直接跑了,哎…这人就他妈没长心,救别人媳妇,让坐在炕上等自己的女人受罪,弄死也活该,走吧”

这一伙人,仅仅是个开始,到后半夜两点,还有一伙人把刀架在田淑芬脖子上,给她晃醒,直到这时田淑芬才明白生什么。

趴在炕上痛哭起来。

二十万,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一笔天文数字,能把曹武庙几辈子传下来的祖产,两间正街门市房给买下来,更能娶个婆娘置办一份产业,想当初赵如玉喊出:谁能把刘飞阳哄上床五万元现金当面点清,还真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想要试一试。即使事情性质不同,可给出的价格也不同,由此可见,赵如玉还真是赵维汉的亲生闺女。

事情生在家里也只是个缩影,外面都已经翻了天,如果二孩和张晓娥露面,不被几个黄毛小子乱棍打死,也会被胡同里冲出来的亡命徒给乱刀捅死,好在,这二人已经人间蒸,没人知道去向。

酒吧里。

柳青青坐在平台的沙上,眼神深邃,妖娆且安静的独自绽放,她手里摇晃着着红酒杯,里面四分之一的酒水如鲜血一般红艳,中水县大大小小的事情,只要她想知道,某人今天穿什么颜色内裤都能一清二楚,不想知道的,也有人会屁颠屁颠跑过来邀功似的告诉一声。

对于赵维汉花钱买人命的事她已经清楚,却坐在这里迟迟未动。

这件事不是冲着她,也不是与酒吧为敌,如果上纲上线的谈论未免太小题大做,青姐霸道,还没达到要护着两个无关紧要人物的地步,在她眼里,赵志高就是个小小的服务生,只要不死在酒吧里,即使死在门前的马路上也与她无关,张晓娥,最多就是个有些姿色的心机女,死活更跟她没有利害关系。

她在乎的是那个犊子会怎么做,一人是与他相依为命的弟弟,一人是跟他往过一段时间暧昧的女孩,按照以往的作风,刚刚认识几天,就能拎着菜刀帮人出头,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他会拎着菜刀去找赵维汉,如果他不松口就玩命,从此亡命天涯?

柳青青想着想着嘴角突然上扬,妖异红唇绽放出的弧度令人如痴如醉,哪怕是万丈深渊也会有几个牲口不顾死活的跳下去。

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与下面跟着音乐就能扭动的凡夫俗子有什么区别?

柳青青本不想插手,可想到这件事对于刘飞阳来说这是个死局,赵维汉不可能在菜刀下服软,他也不可能不管这个弟弟,心思开始活泛起来。

她抬起酒杯,喝了一口。

即使管,也不能直接去找赵维汉,虽说青姐一句话,那个喜欢在娘们肚皮上挥洒汗水的赵维汉不得不放手,但对于大智若妖的青姐来说,让赵维汉心里抱怨得不偿失,必须得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

二孩为什么会去“救”张晓娥,张晓娥又为什么出现会和赵维汉在一起,柳青青已经一清二楚,吴中自认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她眼里就是小儿科,幼稚的可笑。

柳青青再次抬起酒杯,把里面的酒全都倒入嘴里,脸色多了几分红润,身姿多了几分妖娆,吴中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把自己踢出去,那么自己就让他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她放下酒杯站起来,迈着两条长腿走到楼梯,缓缓下楼,一楼的牲口们见状都把眼睛若有若无的向这边瞟,像是柳青青的身段就是烟卷,多看一眼,就能多享受到一点,门口有几位吸烟的汉子,见到她出来,都不禁停下手中动作,下意识把路让开,看到柳青青坐上那桑塔纳轿车,心里才敢恶狠狠的叫一声“真他妈是妖精,让我睡一宿,死了也值了”

柳青青断然不会考虑他们在想什么,启动车,奔着市里走去,她要在刘飞阳知道消息之前抵达,嘴里缓缓呢喃一句“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第0147章 君心当作磐石

自从郭雀走过,刘飞阳这狠犊子就开始逼自己,在安然的书中随便拽出一本,不管能不能看进去,眼睛必须盯在上面,因为他再也不想如鸭子听雷般与人交谈,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广,关键是自己有没有走出去的能力。接触到的人和事也多,这其中终归会有两个王八瞅绿豆看自己对眼的,说不准就有心想提携自己,可他们断然不会提携一个只会拿洋镐刨地的农民。

医院十点熄灯,他这才把书放下,头晕眼花,浑浑噩噩,不过闭上眼睛之后睡的很踏实。

他是随便拽出一本,可安然当初让田淑芬拿来的书都是有深意的,除了一本学习英语的资料之外,一本司汤达《红与黑》和一本黑格尔的《哲学全书》她确实希望刘飞阳能看看,但不会强迫,前一本是希望刘飞阳能在书中看到自己,产生共鸣的同时用以惊醒,万万不能变成于连式的人物,后一本是教逻辑方法,陶冶心境。

可能郭雀说的安然不一样,除了看到眼中乎常人的坚毅之外,又看到两个字“相夫”所谓的相就是规矩,男人也是人,只要是人就会有缺点,用一规一矩来比量,扬长避短、增益其所不能,并且她不会像曹武庙家里的婆娘一样,掐着腰,满嘴唾沫星子的狂喊。

女人如水,温润滋身。

原本刘飞阳打算出院,可看了万种书的安然竟被医生忽悠到点头称是的地步,说至少要住一个星期,也就是后天才能出去,刘飞阳没有执拗,如果在这里能让安然心安,观察下去也无可厚非。他退而求其次的想让安然来自己的床上睡,可这个小妮子竟然红着脸说身体要紧,随后走到右边的病床躺下去。

他望着天花板感慨古人诚不欺我,女人心海底针,自己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走廊里有灯,为了不打扰病人休息瓦数都很低,出来的光也与钨丝灯泡有几分类似,淡黄色,除了为数不多的几间高档病房是实木门之外,剩下的都是门板上面镶嵌两块玻璃,此时此刻,不仅有光照射进来,还能听见走廊里传来咔咔的脚步声,是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理论上讲已经不允许探视,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里的安保程度还没达到走不进来的地步。

安然睡觉很轻,她听见脚步声缓缓把眼睛睁开,心里有种预感是奔着病房来的,所以缓缓坐起身,优雅的抬手把散在眼前的头放到耳后,刚做完这个动作,柳青青已经出现在门口,顺着玻璃看向里面,她的眼神决定不是窥探,平静无波澜。

两人只隔着一层玻璃,望着彼此。

很奇怪,素来与人交好的安然,唯独见到她不会和颜悦色,不过还不至于面若冰霜,用一种比看路人稍漠然一个档次的眼神看着,同性相排斥这句话在二人身上得到充分证实。

柳青青并没停留多久,伸手把门推开,以前她从未正视过这个女孩,即使安然与二孩在芙蓉山庄出来,从她面前路过也并未多看一眼。在柳青青的意识里,皮囊这种东西只是区别每个人的标志而已,漂亮一些能称得上资本,绝对称不上决定性要素,正如刘飞阳所说,再美的女人,不还得被男人压在身下么?

房门出响声,刘飞阳也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柳青青一愣,又看到安然已经坐起来,本能的觉得二人之间有事。

“醒了”柳青青平淡不惊的问道,继续向前走,眼神已经从安然身上落到刘飞阳身上。

“这么晚过来有事?”

刘飞阳双手支撑床板,半坐起来靠在床头,实则这些天以来柳青青一直没露面,让他心中偶感不平,好说歹说也算工伤,不过来探望也就罢了,甚至连句话都没有,后来也就不想了,他还没有那么大闲心非得琢磨出她是怎么想的。

“有事,大事”她缓缓应道,拽出凳子坐在床边,就在两个病床之间。

安然也跟着转过头,尽量让自己平静一些,可她还没达到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地步,神色还有些许不自然。

“就在今天晚上,张晓娥被赵维汉带到宾馆,后来赵志高去了,把宾馆房门撞开,给赵维汉打到中度脑震荡,现在已经放出话来,要两人命,二十万!不仅是流氓老跑心活了,就连菜市场卖猪肉的汉子今晚都去酒吧转一圈,看看能不能碰上运气,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两人没逃出中水,应该在某个角落里藏着,不过被翻出来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柳青青说着,相当没有素质的从包里拿出万宝路,点上一支,白皙的手指比烟杆长,指甲被涂上红色,看起来有几分别样的美感。

刘飞阳心里瞬间咯噔一下,开口问道“强迫的?”

“呵呵…”柳青青不屑的冷笑一声,她听到这话就知道,这犊子还有所谓的正义感,强不强迫又能如何?也没隐瞒的开口道“吴中设计的,利用了赵志高没脑子的弱点,不过没留下任何证据,那个傻逼孩子听到风就是雨,直接跑过去救人了”

刘飞阳蹙起眉,不只是他,安然脸色也跟着变了,当初她被蛤蟆带走,只有赵志高不畏惧死活的救她,从那时起,她就把二孩当做亲弟弟,在二孩没去田淑芬那里之前,连袜子都给洗过。

“你有什么办法救人?”安然突兀开口问道。

柳青青闻言没回头,如果在言语上回击,或者也给安然个嘴巴,那不是她的做事风格,就像当初对刘飞阳说的:你有能耐,慢慢的玩死他…

说道“办法很简单,吴中的目的就想让他去救人,问题的根源在赵维汉那里,只要去了就是进入圈套,依照赵维汉的性子不可能轻易松口,求他没用,跪下也没用,最后想让我出面,即使问题解决赵维汉心里也难免不平衡,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主动放弃,对于商人来说,放弃的理由很简单,只要有足够大的利益就够了,现在恰好是银矿区拆迁,文件没下来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老钱比较看重你,只要老钱能帮助你,不用他说话,让赵维汉看到你在银矿区的影响力,非但不会继续追究,更有可能把拆迁工程承包给你,呵呵,也算是因祸得福”

不得不承认,柳青青说的是个妙计,也确实让吴中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但是,刘飞阳听完这话却犹豫了。

拆迁是块肥肉,对于市井小民来说得是八辈子积德才能砸到头上,按照村里的话是:祖坟上冒青烟,如果他能顺利完成拆迁,这笔钱相当于凭空落到口袋,属于无本的买卖,也是最符合小人物崛起的办法。

然而和郭雀相处几天,听过蟒蛇吞鳄鱼之后被撑的动弹不得,在河边任人宰割的故事。也听过商贾巨富因为一笔款项没及时到位而破产。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口号是响亮,难免有些浮夸。

“县里闻到腥味的不下几十人,眼睛都盯在拆迁上面,其中的利润你应该知道”柳青青见他不说话,开口补充道。从得知这件事开始,她思考的第一位就不是怎么救人,而是怎么在逆境中让自己获得最大利益。

刘飞阳先是抬起头,看了眼柳青青,随后看了眼安然,前者自然是成竹在胸,后者仍旧是忧心忡忡。

开口道“钱再多,我没有那份能力拿,贸然伸手只会让人把手剁掉,我干不来的事不能去干”

柳青青闻言,眼神顿时变了,用极其诧异的眼神看着,有些想不通他为什么拒绝。

又解释道“找老钱出面的办法固然是好,让赵维汉收手的可能性也非常大,但既然我不想跟拆迁染上关系,在这个时间点上就不能做出头鸟”

“你想自己救二孩?”柳青青顿时反问道。

“对,靠人不如靠自己,当弟弟的闯祸,当哥哥的给他承担,赵维汉那里,我自己去处理”刘飞阳极其坚定的回道。

柳青青越来越不可思议,她死死的盯着刘飞阳,想不通为什么如此完美的对策摆在眼前,他居然不用,还大言不惭的要自己解决。

“担心伸手被剁手,后面还有我,唾手可得的几十万,不能就这么放弃”

她直白的说出一句,如果刘飞阳去找赵维汉,不能赵维汉看到他在银矿去的影响力,那么工程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落到吴中手里,这是她不能接受的。

“不做…”刘飞阳缓缓摇头,声不大,力道十足。

柳青青终于蹙起眉,足足沉默十几秒钟,道“你可要想好,这工程对我来说,可能没什么,对于你,是一步登天的机会,放弃了,以后可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她说完,还有些不甘心,期待着刘飞阳能改变注意。

刘飞阳没开口,倒是安然缓缓道“君心当做磐石”

她双眼炙热的盯着刘飞阳,眼中波光粼粼,好像她已经读懂,自己的男人在想什么。

第0148章 没有钱,拿什么对我好

柳青青走出去医院,这个女人即使没能在刘飞阳身上达成自己的想法,也不至于灰溜溜的出去,更没像那些庸俗的胭脂水粉女子一样,留给一个气急败坏的转身,她很平淡,高跟鞋的声音极有节奏的接近,又悄无声息的远去,走出医院,回到车里,她看向那个黑兮兮的窗户。

她从不认为自己会看走眼,在这个叫刘飞阳的身上没生太大的奇迹,却也坐到了许多常人所不能做到的事情。

吴中,是她给刘飞阳设置的最后一道小关卡,自己大善心的想要给他指条明路,这犊子却不领情,不过她也不在乎,如果刘飞阳真能靠自己走过去,她柳青青也不介意给他一阵东风,是扶摇直上九万里,还是在狂风下刮到遍体鳞伤,就看造化。

“自己解决?怎么解决?他在想什么?”柳青青缓缓说出三个问号,眼神渐渐变得迷离,好像想起刚才那犊子说话时的神情,是坚定中透露出一股自信。

这个女人在黑夜中开车来,又在黑夜中开车走。

病房里。

得知此事二人再无心睡眠,刘飞阳心里翻江倒海,脸上却出奇的平静,平静到冷静,冷静到可怕,从第一次邱天成在胡同里堵自己,到进医院,再到二孩身上,这已经是吴中第三次在自己背后下黑手,可谓是不折不扣的小人。

一直以来,刘飞阳崇尚的都是男子汉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从未想过背后使阴谋诡计,耍手段,可这次确实触动他的神经,并且这一招很疼,很让人猝不及防。

安然坐到刘飞阳这张床上,一手抓着刘飞阳的手,没说话,也没出言打扰,留给自己男人充足空间思考,她不会与赵如玉那小妮子一样,认为男人思考是不够霸气的表现,虽说也不喜欢温文尔雅到彬彬有礼的男人,却知道应该张弛有度。

在男人耳中可能只会听出安然那句话的意思是:心志坚定,在女人耳中却能听出别样味道,那是《孔雀东南飞》中的台词,原言为“君当如磐石”表达的是爱情忠贞不渝,可能,安然在潜意识里,已经把柳青青当成要抢走自己男人的对手。

她不动,手上温度微凉可以静心。

这个女孩前二十年的生活可以用波澜起伏来概括,直到二十一年,遇到夺走自己初恋、初吻、初夜的男人,好像一瞬间平静下来,却又被个走过不止万里路的男人道一声:不简单。

“我得走”

刘飞阳思考足足一个小时,这才开口说话,凡事都分轻重缓急,要弄垮吴中固然重要,可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拎着菜刀就要剁人的莽夫,这事放在后面,当务之急是把二孩的事情摆平,他转过头,看向那双见到第一眼,就让他迷恋至今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毫无杂质。

“好!”

安然点头,不问他去干什么,也不会嘱咐小心点,只是微笑着迎上那目光,给予一抹信心“出院手续我给你办,办完之后回家等你”

刘飞阳沉吟片刻“好”

说完,双手抱住安然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一下。

换好衣服,扭头走出医院。

另一边,某个漆黑冰冷的房子里。张晓娥和二孩正身上裹着被子仍被冻得瑟瑟抖,并不是气温低,而是心凉。

二人从宾馆出来之后,并没想着跑到外省市,或者说,即使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只是想找个地方躲一段时间,可没过多久,张晓娥的手机上就传来一条接着一条的信息。

她崩溃了,这个从未想着自己要扛起一片天的女人怎能受得了如此打击?她身上盖着两层被子,蜷缩在墙角,泪水弄花了妆,却又不敢放声哭出来,刻意压制着自己的声音,非常难受。

二孩躲在另一个墙角,被子上面只漏个脑袋,他看娥姐一直在哭泣,心里如针扎一般的疼,想抽根烟缓解一下,却又不敢有丁点亮光,好像四周是密密麻麻的眼睛,唯独没看到自己现在的地方,只要这里有一点不寻常,马上就会有人过来。

他也害怕,想着找阳哥求助,可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抗拒这个想法,尤其是在娥姐面前,不想有半点露怯,也想把自己表现的爷们儿一点。

想了想,缓缓站起来往张晓娥那边靠近,在这里呆的时间够长,视野已经很清晰,他准确的在张晓娥面前停住,小声道“娥姐,你别哭了,有气你往我身上撒,哭的时间长眼睛会肿”

“滚”

张晓娥懒得抬起头,如果现在有任何解决办法,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尝试,不想死,是真的不想死。

二孩深吸一口气,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想当初安然被拐走,阳哥只身闯芙蓉山庄,最终俘获安然芳心,自己做的事情几乎一样,为什么能落入这步田地?

又开口道“娥姐,你别怕,出了事我扛着,这些年想要我命的人多了,曾经在村子里恨我的人也不少,巴不得我出门让车撞死,我不还好好的活到今天么,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放你麻辣隔壁”张晓娥猛然抬头,声音依然被刻意压低,头散乱、眼睛已经红肿,人见人爱的张晓娥,已经如疯子一般模样,她死死的盯着二孩,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也想不懂为什么灾难都降临到自己头上,自己究竟做出了什么,能沦落到如此境地。

“你为什么去宾馆,干你大爷的,你为什么去宾馆,我招你惹你了!”张晓娥咬牙质问。

“我…我知道你被人灌醉带过去,就救你了”

二孩凌乱的解释道,他更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明明是好心,娥姐却对自己是敌对的态度。

“我用你救,我什么时候说过用你救?”张晓娥越说越生气,嘴咧开,又极其委屈的哭出来,一边哭一边道“我跟赵维汉出去开房,是我自愿的,他给我钱,我愿意跟他睡,你告诉我为什么救?你凭什么说救我?”

“我…娥姐,你不是这样的”

二孩眼睛越来越大,他不敢相信这话从娥姐口中说出来,虽说在酒吧里也知道,某些陪酒姑娘只要给的钱多,也能去对面小旅馆里,但他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张晓娥会和她们一样,为了点钱就出卖自己。

“我就是这样的,我他妈愿意这样,你管的着么?原本一切都是好好的,你为什么要害我,我究竟是做了什么孽,能认识你!”

张晓娥的话尖酸刻薄,可这也不能弥补她心里的伤痛,当下面临的性命威胁。

“你真不是这样的!”

二孩咬着牙重复道,不知不觉中拳头已经攥起来,非常用力,整条胳膊都跟着颤抖,他不能想象在自己心中美丽、圣洁的娥姐,会有这样一面,在心里暗示自己,她说的都是气话,是在骗自己。

“刷”

张晓娥见他攥着拳头,一副要飙的样子,立即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毫不畏惧的抬手挠到二孩脸上,顿时四道血粼粼的抓痕,曾经的张晓娥站在台上冷漠,对台下的牲口懒得多看一眼,她忧桑、颓废却又惹一部分人怜爱。

只因为刘飞阳的出现,才把原本包裹在脸上厚厚的妆给擦去,她变得在刘飞阳面前妩媚,对待二孩嫂子般的和蔼微笑。

就在刚才她还在一遍遍问着,我就是个女孩,也只想换取后半生,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对我?

二孩感受到脸上针扎般疼痛,身上那股火气顿时消散下去,瘫软的跪倒张晓娥面前,心中对娥姐的信仰破灭,人顿时变得崩溃,泪水横流,看着眼前的张晓娥,几乎哀求道“娥姐,你跟我说,你不是这样的行么?你是被赵维汉强行拖进去的,你不想这样”

“我想,操你大爷的,我想,我就是要跟他睡觉!”

她丁点不吝啬自己,因为现在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心里的苦闷泄出来一点。

二孩闻言,顿时冲上去抱住张晓娥,又哀求道“你是在骗我对不对?”

“滚蛋”张晓娥看到他恶心到反胃,抬脚开始踹,了疯似的抓挠,奈何二孩紧紧搂住,低着头任凭她如何,毫不反抗。

打了几分钟,张晓娥累了,哭泣声变得更为绝望,她不知道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蜷缩多长时间,只是不想死,自己还有大把的时间,要去旅游还没去,自己的容颜还没老,脸上还没有任何褶皱,正处于花一样的年纪,不甘心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

“娥姐,我带你跑吧,咱们离开这,以前你什么样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我会对你好,拼了命的对你好”二孩哭泣着说道。

在这一瞬间,张晓娥有些心动,倒不是二孩口中的对她好,而是真想跑,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可看到这张令自己作呕的脸,忍不住反问道“那你妈呢?”

二孩被这几个字问的呆若木鸡,他知道那个“妈”指的是田淑芬。

张晓娥看到他的模样,莫名其妙的感到舒服,又冰冷问道“没有钱,你拿什么对我好?”

第0149章 两颗头,二十万

张晓娥的话直白、粗俗、露骨,但她说的也没什么不对,人与人的追求不同,不能拿任何人的价值观对比另一个人的价值观,孰好孰坏本身就是个伪命题,在阴谋家的眼中:这社会处处透露着厚黑,在乐天派的眼中处处鸟语花香,男人与女人不同,大人与小孩也不相同。

她确实不在乎二孩心里会作何感想,也不会怜悯,即使这个男孩在自己面前摆出卑微低如尘土的姿态,也只会更加看轻而已,并不能得到宽恕。

二孩怔怔的看着,他曾单纯的以为,娥姐对自己笑那就是好感,至少比别人特殊。

自己像阳哥似的说一句,我来扛,也能让她心里感觉到踏实。他想不通,为什么同样的事生在刘飞阳身上,就会抱得美人归,为什么同样的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只会遭受冷眼和嘲讽?

这是自己的问题,还是别人的问题?

外面好似泛起鱼肚白,房子里越来越亮,清晨的微观也泛着丝丝凉意,窗外,好似闪过一道人影。

另一边,赵维汉家里。

作为县里的知名商人,从建材起步,做到房地产开商,可以说与市里富钱书德的路径大致相同,中水县,这个放眼全国连百强县城都进不去的小县城,还把房地产商称为盖房子的,可见目光何其短浅。

外界怎么评价他不在乎,那只是一时的,并不是一世的。

可被个小孩打这事与社会评价全然不同,如果不能还以颜色,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沦为饭桌上的笑谈,昨晚从医院醒来,就赶紧回到这个作为临时炮房的家里,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很安静。

由于近期还在确定最后银矿区开细节,电话不能关机,整天都哇哩哇啦响个不停,让他心烦气躁,有几位竞争失败的对手还打过来虚情假意的寒暄问暖,电话里笑呵呵的回应,挂断电话开始骂祖宗十八代,他知道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自己笑话,即使现在也有很多人开始谈论。

从冰箱里拿出冰块,裹上毛巾冷敷脸上肿胀部位,这幅面孔不能出去见人,只好在家里憋着,坐在沙上,像只猫咪一样时不时走到窗台前,看看外面的世界,过了几秒又烦躁的走回去,他不希望电话响起,又期待着有个陌生号码打进来,张嘴就管自己要二十万奖金。

独自坐了一下午,再看窗外已经剩半个太阳,眼看着就要天黑。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他懂,今天是找那对狗男女的第一天,气势也是最高涨的,因为有些人听见钱脑袋一热,属于冲动型找人,过了今天寻找力度就会小很多,过个十天半个月,这事几乎会沦为笑话。

正在这时,放在茶几上的电话突然响起,他走过去一看,是吴中的。

其实他在最开始也怀疑过吴中,仔仔细细回忆在饭桌上的细节,好像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事后他也找人问过饭店服务员,吴中出门之后上了出租车就走掉,并且那个小崽子是几十秒之后就达到,哭的像个泪人一般。

也都在合情合理之中,心里有怀疑,却没表现出来。

“喂…”他不冷不热的接起电话。

“赵哥!”吴中用丧考妣的强调沉重开口,顿了两秒又道“那个叫赵志高的刚来不到十天,可以问酒吧里任何一人,他们都没有交往的迹象!”

“你这是在解释?”

赵维汉冷哼一声,他必须得拿出该有的姿态。

“绝对没有解释,我就是想,千万不要因为他,而影响了我们之间的合作”吴中艰难的把话说出来,眯上眼又道“白天没敢给你打电话,因为没脸,我找他俩一天,还是没找到,赵哥,我比不上你,这次机会不抓住,可能对我人生都有影响”

吴中的话赵维汉相信,这两年来吴中遇山寻庙,见菩萨磕头,就是为了谋求事业上往前走一步,酒吧是活水,有盈利能力,可出去之后只说是酒吧老板,名头有些单薄,这次拆迁是肥肉却称不上大活,但本质上能把名声打出去,为以后铺路。

他听出话外音的问道“你是说有人搞你?”

“没有证据,不好说”吴中缓缓回道。

“你猜猜是谁?”

赵维汉饶有兴致的问一句,柳青青和吴中的事也听说一点,其实他很纳闷,为什么大名鼎鼎的青姐,弯下腰与吴中掰手腕,一只手就能捏死的事,根本不用如此麻烦。

吴中不知道柳青青为什么叫青姐,他赵维汉可是知道一点。

“厄…赵哥”吴中话已经到嘴边,又给咽回去。

“说,不要紧”

事实上,如果在生事情之后,吴中第一时间跳出来澄清自己,赵维汉懒得搭理他,为人太心浮气躁,如果过了今天再来请罪,又有些拖沓,可以说这个时间点把握的刚刚好,也愿意多听他解释两句。

“哎…”电话那边的吴中点点头,眼睛越眯越小。

就在赵维汉打电话的同时,楼下的花坛边上坐着一个人,看上去年纪不大,刚刚二十出头的样子,旁边放着一个黑色的帆布包,挂在上面的标签还没撕掉,应该是刚买没有多久,里面被装的鼓鼓的。

他手里夹着烟,脚下已经有四五个烟蒂。

他又拿起烟放到嘴里狠狠的吸一口,随后把这个烟蒂扔在脚下,狠狠的抿碎,站起来看向四周,远处已经呈黑墨色,正前方的楼上也开始涌现出万家灯火,他眼睛锁定到赵维汉家的窗户,深吸一口气,随后拎起帆布包,拿起来才看到花坛上已经湿了一片,呈黑红色。

“奸商!”他咬牙骂一句,左右看看见没人,从花池中抓起一把土洒在上面。买的时候商家说是纳米技术,不透水,最开始确实没透水,可现在才一个多小时,就已经渗透。

他现在没时间顾忌这么多,行色匆匆走进楼道,比较着急,动作幅度有些大,每隔几级台阶就会看到帆布包下面掉下一滴,落到台阶上,这里灯光比较亮,低下来的水滴呈鲜红色,还有些粘稠,看上去像血。

年轻男子走到赵维汉家门口并没立即敲门,而是定住脚步仔细听楼道里还有没有人,确定没有之后,这才抬手敲门。

“咚咚咚”他敲得不急不缓,极有规律。

房子里的赵德汉已经把电话挂断,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听见门敲门,眉头顿时皱起来,因为这里从未主动来过人。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听起来绝对不像是敲错,他站起来,非常谨慎的一步步走过去,透过门上的猫眼,看到外面年轻男子,见他还要敲门。

想了想,沉声问道“你找谁?”

外面男子听见这声之后,再次左右看看,比他还要小心翼翼,把脑袋凑过来,开口道“两颗头,二十万!”

第0150章 人不狠站不稳

如果用短短一句话来形容赵维汉这几十年的生活,就是:大苦大甜,偶有波澜,当初抛弃妻子下海捞金,落得个孜然一身的潇洒,却也是孤独苦难独自承受,最开始倒卖衣服,谁成想无良的商家竟然玩起偷天换日的勾当,看起来好好的衣服摆到地摊上才之后满是漏洞,赔的血本无归,他睡过桥洞被蚊虫叮咬、住过废弃大楼与蛇鼠为伍,还曾穷到后半夜去饭店门口的垃圾箱觅食。

他前半生都在克制,正如柳青青所说,野心就是克制,他摒弃心里所有杂念,一门心思赚钱,等他赚到第一个十万的时候,去城市最高端会所叫了一个据说拍过电影配角的末流明星,狠狠的睡了一宿。此后他再次收敛心思,时时刻刻告诉自己,有钱真他妈好!

所以现在,他毫不隐晦的表达自己对金钱的驾驭,喝醉酒后大放厥词:要把前半生没玩过的女人统统补回来,要把前半生没有享受过的挥霍金钱的快感统统找回来。

“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这句话在他这里得到充分印证。

他喜欢用过这种介质从而达到驭人的根本目的,却不想染自己一屁股屎,听到门外男子的话他犹豫了,起初是怀疑是真是假,可看到他手里拎着的帆布袋,想着极有可能里面真的装着两颗人头,问题就演变成让不让他进来,让他进来,自己就和事件扯上直接关系,不让他进来更不知这个敢把人脑袋揪下来的狠人会有什么冲动。

他曾看过一本已经忘记名字的书,讲的都是对死刑犯进行的访谈,听到的最多一句话就是:刚开始可能有点慌,杀着杀着就顺手了,一点也不慌。

“我给你放门口?你怎么给我钱?”门外男子等不及的再次开口。

赵维汉听到这话,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嘴里唾液消失非常干涸,一直想着有人打电话找自己要钱,却没想到真正被人堵门口是这种感觉,他心里挣扎好一会儿,如果这人就这么走了被来来往往的邻居看到,后果也难以想象。

“最好快点,血都滴到地下了”门外又催促一句。

赵维汉咬紧牙关,身手可能没有几十年前灵敏,但骨子里的狠劲丁点没消散,外面的虎犊子无非就是要钱,自己给他钱就是,弄死那俩人之后再在弄死自己,没有任何好处。伸手搭在门锁上,轻轻向下扭动。

门开了。

房里的光亮穿过门口,照在门外青年略显阴翳的脸上,门外的丝丝血腥味道刺激赵维汉的鼻腔,他向下看一眼,地面上确实有几滴血点,来不及多想,板着脸饶有气势的说道“进来说”

门外的人并没犹豫,迈步走进来,谨慎的在客厅内巡视。

“不用看”他尽量用一种不命令也不客气的语气,对房间内还有没有人也回答的模棱两可,并且尽量不刺激他。

男子闻言并没说话,进来也只是走了两步就停住身形,见赵维汉把门关上,没有废话的拉开帆布包,拉链出令人心烦的噪音,随后血腥味更重,帆布包里两颗血肉模糊的人头,一个长头,一个短头,有两处没染血、没被头挡住的皮肤是白到毫无血色,看的人心里寒。

“你验验,检查完给我拿钱,我走!”男子说着,把帆布包往递到他眼前。

赵维汉见递过来,下意识向后退一步,他还没傻到用手扒拉一下检查真假,按照现在的技术,只要碰到了自己就和这人头有有关系,事后处理起来非常麻烦。

为了掩饰紧张,抬手指向沙道“先坐!”

“我要钱…”这人耿直道,一副农民的朴实。

“我没想到能这么快,家里没有那么多现金,要不我先给你拿两万,剩下的你给我个卡号,我给你汇过去”赵维汉想了想回道,他现在已经不是用交易的口吻,而是在想办法如何能让这人心平气和的离开。

银行卡,在这个年代还是新鲜玩意儿,一部分生意人已经普及,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民众,还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要现金,如果家里没有,可以打电话让人送来”

“你信得过我?不怕我报警?”赵维汉愣神过后问道。

“不怕,警察过来之前,我能弄死你!”他直白回道。

赵维汉听到这话反而踏实很多,只知道动手的人都是莽夫,单纯的很,想当初在南方的时候有个傻缺,近一米九的身高非常魁梧,只说一句,你媳妇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他回家就给媳妇一顿揍。

换汤不换药,傻子有个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是傻子,只是傻的程度不同而已。

先是爽朗笑一声,随后再次指向沙道“既然你能信得过我,那我也不能坑你,我是商人最重要的就是诚信二字,你先坐着等一会,最晚半个小时,让人送过来”他说完,走到茶几旁拿起电话,在通讯里里翻找个号码,随后拨过去。

“嘭…”

帆布包被男子毫无人道主义精神的扔在地上,能看到里面好像还滚动一下,他走过去坐到沙,拿起茶杯也没管是不是用过的,端起来喝了一口,眼睛认真的扫视着房间里的装修,非常奢华,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比玻璃好看的多,那奶白色门上的花纹,比以前村里任何姑娘的脸蛋都好看,还有大鱼缸…

赵维汉虽说在打电话,眼睛却一直瞟向沙,见男子一副土老帽进城的眼神心生鄙夷,他放出消息买人命已经闹到人尽皆知,这时候玩卸磨杀驴那一套还不是时候,钱能给,又得想办法让自己与这件事不沾上关系,不过也不着急。

对电话里吩咐几句,挂断电话大大方方坐过来。

“二十分钟,大约二十分钟就能送到”

男子点点头,随后端起茶杯问道“还有没,渴了”

“有,喝多少管够,呵呵”赵维汉依旧保持微笑,尽量营造出轻松氛围,接过水杯,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热水,递过来之后又从茶几下方抽出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排雪茄,递过来一支道“抽一根?”

“这是什么东西?”男子异常谨慎的盯着雪茄,随后就让人哭笑不得的说道“这是鸦/片吧?我不吸毒”

“雪茄,外国烟,尝尝吧,跟国产的味不一样”赵维越笑越浓,心里隐隐觉得这个土老帽傻得可笑。

“真是?”男子将信将疑的又问一句,手却忍不住尝试新奇的伸过去。

“对”

赵维汉又拿起火机给递过去,有人说抽雪茄必须得用火柴点燃,对于这种说法他不赞同,也从未那样去做,因为雪茄点燃的方法与香烟不同,不是一边吸一边点,而是拿在手里点燃,也不存在会把某些气味吸进去的可能。不过此时见这个土老帽庸俗的点燃方法也懒得指点。

男子吸了一口,被呛得咳嗽两声,整个脸都处于烟雾包围之中,最后狰狞着脸说道“这东西劲还挺大,不过过瘾,等我有钱了也买点这东西抽,妈的,你们有钱人真是会享受,拿了这二十万,以后我也不用回农村刨地,过人上人的生活”

赵维汉向后一靠,翘着二郎腿笑眯眯的模样,开口道“你要是喜欢,等会这盒都拿走!”

“不用,我有钱了自己买!”听他话里还有一股小人物的倔强,低着头又狠狠的吸了一口,果真还是不争气的咳嗽出来,可能是被呛到,眼角竟然红了下来,有些哀伤的嘀咕道“可这东西再好,我弟弟也吸不到了…”

“怎么了?”赵维汉见他情绪不对,开口安慰,如果在自己家里疯起来可就得不偿失,他必须得保证人到来前,平安度过。

“死了,没死多长时间,等会出门到十字路口,我给他烧两根,也让他尝尝这外国烟是啥味”

“节哀顺变吧,人都有这天,早一天晚一天的事”赵维汉继续宽慰“正好,拿了这笔钱可以去外地散散心,看看风景,看看祖国大好河山”

男子没听他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道“我弟弟这辈子没享过福,从十五岁家人让车撞死之后就跟我相依为命,夏天跟我刨地,冬天跟我站冰窟窿里抓鱼,反正是啥苦啥累就干啥,都他妈是因为没钱,如果早有这二十万,他也不至于这样”

他越说越悲伤,眼神苍凉的看着前方四十八寸彩电,这么大的电视第一次出现在他的世界。

“病死的?”赵维汉好像现点什么,蹙眉问道。

“没钱憋死的!”男子重重的说一句,他愣神,像是在回忆,几秒钟吸了一口又道“今年过年的时候惹了点事从村里跑出来,其实也没多大个事,但没钱,房子赔了地也赔了,不得不出来讨生活,过年的时候买的新东西就是一件红裤头,本想着打工赚钱,日子能越来越好,可谁成想人说走就走了!”

赵维汉眉皱越紧,不知为何,男子短短的两句话竟然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谨慎的再次看了眼,他了解过赵志高的背景,父母双亡,有个相依为命的异姓哥哥,不过没什么能耐,也是酒吧的,还有个寡妇妻子,更是废物一个。

犹豫半天,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来,没能说话。

就听男子又沧桑道“你也知道,我们农村人没什么大想法,小富即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娶媳妇是这辈子最大的事,大约一个多月前吧,他找了个媳妇,年龄大是大了点,但好歹有个家的样子,他这一走,媳妇又成寡妇了”

赵维汉听他把话说完,感觉四面八方开始冒凉风,阴森森的气息,原本对那个帆布包还能佯装镇定,现在却感到恐怖,他盯着这男子的侧脸,好像没有皮肉,那就是一具骷髅。又回头看了看渗血的帆布包,不由想到下面都去哪了?

身子止不住开始颤抖。

正在这时,就听男子又道“哎…我也想了,拿了钱也不跑,弟弟都没了还能走哪去,明天回酒吧上班!”

“嗖”赵维汉听见这话,瞬间从沙上弹起来,后背已然湿透,他惊恐的表情再也控制不住。

男子见他站起来,歪着脑袋目光看向他。

赵维汉再也不认为这是土老帽的目光,而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不由自主的开始向后向后退,缓缓问道“你叫刘飞阳?”

“对,你怎么了?”这犊子极其莫名其妙的看着,抬手指着沙,轻声道“我的故事还没说完,先坐下”

赵维汉这时候哪还敢再坐,只顾着缓缓向后挪蹭,汗水如雨点一般,顺着下巴向下滴,眼睛死死的盯着刘飞阳,脸色惨白,比帆布袋里的人头肤色好不了多少,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哥哥把弟弟给杀了,还能拎着人头来找自己要钱。

最他妈吓人的是,自己还是买凶/杀人的雇主!

这人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变态?

“我不怪你,就怪我自己没能耐…”刘飞阳极其低沉的感慨一句,随后把眼睛一眯,眼里绽放出从未有过的邪光,好似专门调戏小女孩的怪蜀黍,歪着头嘴角上扬,似笑非笑的问道“都是为了钱,你说对不?”

“嘭…”赵维汉一脚拌在帆布袋上,瘫倒在地,身上颤动的幅度已经肉眼可见,毛骨悚然的看着还能安稳坐在沙上的刘飞阳。

怕,是真的怕了,一个连弟弟都弄死的人,还有什么事做不来?

刘飞阳也缓缓站起来,奔着赵维汉走过去“青姐告诉我,给你道歉没用,给你跪下也没用,只有二孩死了才能抵消你的怒火,我心里合计着,有钱拿,还能让找老板不生气,这买卖是值的,就这么做了”

赵德汉见他过来,呼吸已经不顺畅,身上止不住的哆嗦“朋友,兄弟,大哥…咱们有话好好说,没什么过不去的坎,你说要多少钱,说个数,我立马给你…”

“我其实最开始不想弄死他俩,小娥还是我名义上的破鞋,但不弄死不行啊”刘飞阳像是极为纠结的耸耸肩,又道“人不狠站不稳,你说对不?”

“你狠,你真他妈狠…”赵维汉几乎是脱口问出,根本没有过脑。

第0151章 带跑偏了

相传鱼在遇到危险刺激的时候会分泌出一种有激动作用的神经递质,如果刺激太强,就会破坏正常的神经对身体的调节作用,导致呼吸过快、心跳过快等原因死亡。

人不是鱼,但赵维汉也被吓得不轻,他语无伦次,不知该如何与眼前的牲口讲人情味,看刘飞阳站在原地自说自话,好似疯魔般进入自己状态,他在说什么讲什么,赵维汉也不知道,脑中嗡嗡作响,只知道那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刘飞阳自说自话一番,非常悲哀的流出眼泪,几乎到涕泪横流的地步,他说着自己是如何不想弄死这两人,又开始讲述动手时这两人的表情,说着说着,他缓缓蹲到地上,满含泪水的问道“你能理解我么?”

“理解,绝对理解”赵维汉忙不迭的点头,变态,妥妥的变态,这是他心里坚定的想法,与赵如玉第一次见刘飞阳的时候如出一辙,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等到秘书过来,却不知道为什么时间过得这么慢。

刘飞阳摊着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帆布袋子,足足过了十几秒,他抬手擦了把眼泪,又道“你跟我说说,钱是什么东西?”

这句话确实把赵维汉问住,如果按照他最真实的想法,钱是好东西、是万能的,可眼前的牲口情绪极其不稳定,不敢随便乱说,天知道那句话说错了就会触动他,如果在自己身上划两道口子放点血,太过得不偿失。

“不知道?”刘飞阳见他不说话,又问道。

赵维汉看他那双还有泪水的眼睛,心里莫名的生出一股悲哀,也想跟着哭,仿佛想到当初进的第一批衣服被人坑到血本无归时,躲在废弃大楼抱头哭泣时的场景,那是心如灰死,如果不是考虑到家里还有襁褓中的孩子,会毫不犹豫的从楼上跳下去。

悲哀、沮丧、冰冷各种负面情绪接踵而至。

“知道”

当下面临的是性命威胁,虽然想哭,可也得硬着头皮点头应承。

刘飞阳没用他继续解释,向后一仰也坐到地上,无助的看着帆布包,看上去有些抗拒的意味,一边摇头一边说道“不是好东西,真他妈不是好东西,为了它我竟然亲手弄死我的弟弟,张晓娥你见过,美,从小做梦都没梦到过这么美的娘们,屁股大、胸也大,是尤物,尤其是坐到腿上的时候,搂住她的腰,那个软啊,可就这样没了,我要钱干什么?”

赵维汉见他递过来的无助眼神,憋了半天开口道“你别哭,茶几上有纸,要不然你擦擦 ?”

实则赵维汉对他的哭泣还好点,尤其是受不了那种腔调,太过哀伤,称得上听者落了闻者伤心,好比在龙腾酒吧里放一《黄河水》不说听哭一半,四分之一还有的,再加上帆布包里还有两颗人头,死气沉沉的气氛怎么也让人兴奋不起来。

“有酒么?我想喝两口”刘飞阳非常邋遢的抿了把鼻涕。

“有,我给你拿…”赵维汉赶紧回道,说完之后试探的站起来,见他没阻止,赶紧去拿酒,本想着打电话求援,可电话在茶几上,必须得越过他,犹豫一番,还是没冒这个风险,非常大方的从酒柜里拿出瓶xo,递过去

“我爹说过,不开心的时候喝两口酒能好点”刘飞阳接过酒,拧开蒙灌一口,歪着脖子看上去有几分借酒消愁愁更愁的味道“我俩苦,没过过有钱的日子,最难的时候家里就剩一碗大米,缸里有点咸菜,两人看着饭锅哭,吃不饱啊,家里还没钱,出去借还让人笑话,打工还没人要,那种滋味你不懂,想喝药的心都有!”

“我懂,都是从那时候过来的”

赵维汉点点头,他这句话是自肺腑的,没有半点欺骗的日子,创业的苦生活只有创业的人才能领会到。

“你们有钱人的苦,跟我们不一样,差的是买车的钱,我们差的是活下去”

“都一样…”赵维汉叹了口气,鬼使神差的坐下来,缓缓道“二十年前做生意,冬天,南方冷,湿冷,回家洗澡都是用凉水冲,就为了省几个电钱,洗完澡之后钻进被子里,人像冻住一样,身上哆嗦,都想开煤气死了算了,过得是什么日子”

“可是你不能死,你还有孩子,你得为孩子活”刘飞阳抽了下鼻涕,伸手把酒递过去“喝两口,能好点”

“凑,最他妈难得时候,兜里揣着一盒烟,不敢抽,因为出去时候见到人得给烟,每天半夜出去到商场一圈捡烟头,身上三个兜都装的满满的,最多一次捡二百六十多根,你看我现在好,可我现在一闭眼就知道哪个商场哪的烟头多,哪的烟头少,这记忆是一辈子的,忘都忘不掉”赵维汉说着,抬起酒瓶也狠狠的喝一口。

“没在午夜十二点哭过的人,不足以谈人生”刘飞阳没抬头的附和道。

“哭就别提了,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有时候真憋不住啊,想到抛弃妻女的来这地方,孩子等着过年回去她爹能给买新衣服,我还在这边想着车票钱,就想哭,多少次半夜的时候蒙着被子哭,可他妈住的是地下室,中间是木板隔开的,就四平米大,上面放东西,下面住人,屋里说话隔壁都能听见,哭还不敢大声哭,憋屈,心酸,那个时候怎么过的”

赵维汉感慨着,眼圈也跟着红了,抓起酒,又往嘴里送一口。

刘飞阳也没阻止,反而是板不住哭出声来,抬胳膊擦了擦眼泪“难啊…”

“可不是难么,可他妈难能怎么办?咬牙挺着呗,不有这么句话么,有招想去没招死去,死肯定是死不起,就得咬牙活着”赵维汉说着,眼里已经有泪水掉出来,直直的看着前方,又拿起酒瓶喝一口,这次喝的比较多,足足喝了五分之一,放下酒瓶一口喷出来,喝的太急呛到。

他突然瞪起眼睛,非常失态的喊道“可再难,我下辈子还想当个带把的爷们!不为别的,就是想再吃一次苦,再活一次原来创业的时候,我就要看看,能不能笑着面对所有,我要告诉所有人:操你大爷的,二十年后赵维汉是个牛逼人,以前捡烟头,现在抽的是软中华,以前我在窑子旁边的胡同蹲着,今天年轻姑娘得主动贴上来,干你大爷的,谁骑在谁头上,咱们二十年后再看!”

“呵呵…”在他喊完,刘飞阳突然笑出来。

赵维汉原本也有基本刘飞阳刚进来时的癫狂,心中憋闷已久的豪气终于能酣畅淋漓的喊出来,不过听到这笑声,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隐隐觉得自己被这个小犊子带的有些跑偏。

刘飞阳终于抬起头,眼睫毛上还有泪水,可怎么看都不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赵维汉见他盯着自己,眼神又恢复冷漠,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和亲手揪下自己弟弟脑袋的牲口在一起,刚刚的豪气顿时消散如烟,略显呆呆的问道“刚才,咱俩唠的不挺好的么?气氛挺融洽…”

“赵哥,二十年后谁能骑在谁头上?”

“那肯定是你骑我头上…”赵维汉脱口而出,想不通这话怎么刺激到他。

“那我就代表二十年后的我,和今天的你谈谈…”刘飞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顿了下一下又道“你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你一个奇迹…”

第0152章 男人嘛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赵维汉,男,有钱,房地产商,除此之外还有一堆浮夸的名头,这些名头罗列起来能把从农村出来的犊子砸的晕头转向,吃过苦、享过福,九几年的时候狠下心花上万块钱玩末流女明星,这些年在女人身上花的钱,一个巴掌挡不住。但他不傻,知道和女人纠缠太长时间,就不是用钱能摆平,所以他身边的女孩,最长期限是一个月,无论玩没玩够都一脚踹开。

他车上有个红色的通行证,上面还有标志,进入某些单位不用通过门卫,直接能进去的那种。吴中那类人得巴结他,饭桌上放眼看去,十个人得有八个人是穿西装打领带的,最近还迷上新传进市里的高雅运动高尔夫,偶尔会吸一支雪茄陶冶情操。回到县里这么多年,没吃过亏,没有一笔生意利润单薄。

有些人喜欢管他叫赵大明白,因为凡是都看的清。

就这样一个人,被刘飞阳吓得哆嗦,在刘飞阳高压下挤出眼泪,最后被刘飞阳给说动。

他自己也莫名其妙,竟然相信个黄毛小子的只言片语,恍惚好半天才缓过神,最后站到落地窗前点了一根软中华,瞧着窗外万家灯火,眼睛称不上睿智,身材称不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他嘴里说着“我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奇迹”

刘飞阳,从小就是正统的北方教育体制下长大,小时候做错点事,父亲能拿着擀面杖往身上打,最狠的一次用赶马车的鞭子抽,给送到小学,父亲见到老师的第一句话也是“我家孩子结实,不听话就揍,没事”

也曾像所有孩子一样,怀疑自己是不是父亲买方便面赠送的,可直到那突如其来的一场车祸,打破他原本还算安逸的生活,这时候才知道父母的好,生活再苦再难,也会咬牙挺着,他不能说是纯粹的悲观主义者,至少以前在村里的时候他相信日子会越过越好,来到县里在各样的人身上见识到各样的妆,所以也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一些色彩。

他也不是阴谋论者,喜欢把人往好了想,虽说他刚才用出的招数一半是在葛医生身上学的,但现在还没怀疑过,跟葛医生睡一个炕上的娘们,是不是当着他母亲的面搞破鞋,他宁愿相信是这是真的。

嘴里叼着一支国宾香烟,坐在马路边上,望着街道上的车水马龙,都快十点路边还能看到行人,繁华、热闹这是这犊子从医院走出来对惠北市的第一印象,县里比村里好,市里又比县里好百倍。

郭雀说省会比惠北市好的多,隔壁省的省会又比本身的省会好,有个叫京城的地方,南方还有个更为奢华的东方明珠,最南端还有个讲话叫粤语的地方。

他没见过,也想不出来,只是现在有些憧憬了。

脚下又是一堆烟头,都是吸到没有白色烟杆才丢掉的那种,旁边还放着帆布包,不过已经不渗血,血都已经凝固,放在以前他花十块钱买猪血会肉疼,可今天这钱花的值,甚至那价值二十块钱的塑料模特脑袋,还有那价值二十五块钱的假,也没觉得有多心疼。

他和赵维汉说的什么,现在只需天知地知他俩知即可,没必要对任何人讲出来,但是用不上二十年,三个月后,谁成王谁败寇一目了然,他把烟放到嘴里,扭过头,盯着那个在夜里亮起“萱华园”三个字的大厦。

心中不禁疑问,人这辈子,究竟有几人能站在那座大厦的顶端,喊一声:曾经看不起我的人啊,我现在抽的是软中华!

他收回目光,重重的吸了一口,这烟没有雪茄那么耐抽,吸起来却最为舒坦。既然这个社会的资源就这么多,我不动手就有人抢,也和女人睡过觉,何必像个处女似的夹紧裤裆?

这个犊子忍够了,也决定不忍了。

成了败了,好歹做过,大不了,从头再来。

他在这里坐到十二点钟,也准备一直坐下去,天虽还有点凉,可身上穿的是张晓娥那妮子给买的羊毛衫,还算能抗的住,身影在路灯下有些淡薄,远没有“萱华园”大厦那么厚重,嘴上的烟头火光摇曳,远没有天上灿烂星河那么璀璨。

今年气温回暖的要早,他身后人行道旁的柳树枝叶早已成绿色,在夜风中摇摇曳曳,好像从十一点开始,从他面前路过的车辆已经减少,十分钟路过一辆,里面还坐着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有个喝醉酒的美女都已经停下车,摇下车窗看了半天,还是觉得路上的野鸭没有店里的保险,扬长远去。

后半夜一点,远处又来了一辆车,开着车灯,车灯直直照在他侧脸上。

里面坐着的女孩嘴唇上画着妖艳的红色,红到摄人心脾让人沉醉,散着头,染成淡红色,烫的波浪卷,上身穿着肩膀像是被剪子剪开的浅灰色针织衫,露出羊脂白玉般的肩膀,下身是一条天蓝色、大腿处磨成白色的牛仔裤,腿长且圆润,长到即使被拿下去一半也不会被人称为断腿,圆润到即使再加十斤肉,也会被人称为美腿。

她盯着坐在马路边的身影,渐渐放缓车,等到刘飞阳身边的时候,恰好停住。

她没邀请刘飞阳上车,而是推开车门走下来,寂寥的午夜大街传出高跟鞋声,非但没有诡异,反而是别样的诱惑,她熟练的抽出一支万宝路香烟放到嘴里,姿态谈不上优雅的坐到马路边上,她不会对任何人说,这头是她两个小前,把理店的门砸开新做的,也不会说她这身性感到魅惑众生的装扮,上一次穿出来还是三年前。

她吸了口烟,唇彩沾到烟杆上,春风恰好把这味道送入刘飞阳的鼻腔。

什么味,很怪。

“赵维汉已经放出话,不再追究他俩的责任,吴中以为是我求得情,气的脸都黑下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宣布,今天酒吧消费通通五折,不赚,不赔”

身旁的这个犊子,让她怀疑过、轻视过、考验过,然而今天,她是诧异的、震惊的,心中还有些期待,以后会是什么样子的。

“伤不到你,也伤不到他,这人还算没彻底疯掉,这一拳,无关痛痒”刘飞阳缓缓回道,他说完站起身,因为记得柳青青副驾驶上永远会放着一瓶矿泉水,还是当下最高档的一元钱矿泉水,他拿出来喝一口,随后又坐回马路。

柳青青看着他稳稳坐下,看到脸上好像有泪痕,问道“哭过?”

“我不是刘备,哭不来江山”他嘴角上扬,呈现出一抹少有的玩世不恭笑容,又补充道“逢场作戏,剧情需要”

柳青青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即使她心里很想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能让赵维汉改主意,却没问出口,因为如果对这个犊子产生不能控制的好奇,就会落得下乘,她不问,如果他愿意说听着就是了,如果不说,那就等待水落石出。

“你变了,以前的你,无论因为什么,都不可能掉下眼泪,即使是装的”

“是么?”

刘飞阳转过头反问,看着柳青青这张引得万人“亵渎”的脸蛋,心里也有触动,不过也没达到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去恶狠狠啃一场的地步,又道“我以前也哭,经常哭,我爸打我的时候一边跑一边哭,老师打我的时候闭着眼睛哭,让狗撵也哭,让大鹅围住也哭,只是有些事不可避免的生,不能再哭了”

他说着,露出一个与夜风一样,不凉不热,让人非常舒服的笑容。

这一瞬间,柳青青怔了怔,好像今天才认识刘飞阳,并且让自己眼前一亮,光很微弱,但是能看得见,她像是掩饰自己似的再次把烟送到嘴里,轻轻吸了一口,转移话题道“赵志高和张晓娥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虽说现在事情平了,可酒吧内部谣言四起,不能再留着他俩了,都得走…”

“不能走”刘飞阳还是这抹笑容。

柳青青诧异的看了看,显然没想到他会用如此简洁的话来回答自己,称得上有些霸道。

“全世界都在骂他,可他是我弟弟,这就够了”刘飞阳古井不波,伸手抢过她的烟卷,放到自己嘴里。

柳青青是看着他手伸过来,震惊到已经忘记反抗,她想不出以前认识的刘飞阳是真的,还是现在坐在自己眼前的才是最真实。

“张晓娥,我一直认为她没有什么不对,我从村里出来,是为了活下去,她想找个能养得起她的男人是为了更好的活下去,刻薄、冷漠无可厚非,只要不伤天害理就行,至少在我的认知范围内,还能接受得了她的所作所为,给我个面子,把她留下?”

柳青青眼睛越瞪越大,百感交集,当初在自己面前信誓旦旦的说“青姐,我知道以后得管你叫青姐”的犊子,居然管自己要面子?并且说的还是如此从容。

他变了?还是我变了?柳青青有些怀疑。

“你变了!”柳青青迟疑过后,一口咬定道。

刘飞阳微微摇头,看上去像在否定,可力度又不大,沉默半晌道“男人嘛,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

第0153章 回家

如果不是柳青青出现,刘飞阳会在马路边上坐一宿,看清风明月那是文人口中的骚词,他享受不来,之所以坐着是因为他不愿意花比县城高一倍的旅店钱,有用的咱们花不能吝啬,没用的坚决不花,丁点都不能浪费,这是母亲常常刮在嘴边的一句话。

柳青青懒得跟他计较,至于他是怎么找到赵维汉这个鲜为人知的藏匿地点,不用想都知道是赵如玉那个小妮子给她老子出卖了,小子坑老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路上她也懒得再搭理身旁的犊子,沉默不语,看着两旁的景物飞驰而过,气定神闲的开着车。

男孩?男人?

她不愿意浪费脑细胞猜想他究竟受了什么刺激,今晚表现出另一面,他怎么做,自己怎么看就好了。

刘飞阳坐在副驾驶,忙了一天,神经都在紧绷,在他动手的时候心里也没有把握,只是成与不成都得试一试,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好的,现在他让他最担心的是二孩的问题,这崽子现在到底跑到哪去了?事实上,从一个做男人的角度来说,如果刘飞阳听到张晓娥被人强迫的带到酒店,也会过去救,只不过不会这么极端,会先思考一番。

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终于回到县里,以往这个时间酒吧已经关门,今晚仍旧灯火通明,看来五折的刺激还是非常大的。

柳青青把他送到胡同口,用沉默的方式给他赶下车,刘飞阳也没说谢谢之类的肤浅词汇,理所应当的推门走下去,头也不回的奔着胡同里走,这让柳青青启动车的瞬间,对那道背影做了个白眼,连她自己都没现。

刘飞阳走到田淑芬家后窗户的时候,特意往里面看了眼,漆黑一片,房子里面散出死一般的沉寂,虽说没人对他讲过田淑芬这两天是怎么过的,可他知道绝对不会好过,提心吊胆、威胁恐吓,想必应该是在所难免。

他不禁摇摇头,对于二孩两人他从一开始就不看好,之所以没有太强硬的给掰开,是因为已经生实质关系。二孩没见过女人,对田淑芬多半是出于荷尔蒙旺盛,寻求泄,谈不上所谓的爱与不爱,最多是“日久生情”并且能不能生还两说,田淑芬也可能是一半出于生理寂寞,一半是心里寂寞。

向前看窗户已经没有光亮,这个时间安然应该已经休息,想到安然,一阵欣慰,时刻能有个女人在家里等自己,真好。

锁头还是挂上,并没锁上,他走进门熟练的锁上,随后向里面走,这个院比田淑芬家有生机的多,显得格外幽静,那个亲手制作的秋千在夜风下荡啊荡。伸手拽开门,久违的家里气息迎面扑来,舒服到让人感到安逸。

他脚步尽量放轻,担心打扰到安然休息,随后往屋里看一眼,玻璃上的帘子已经被拉上,并不看不见。

一手搭在东屋的门把手。

突然,他察觉到有些不对,眉头微微蹙起来。

房间内。

并不是安然一个人,而是四个,除了坐在炕边上的她之外,还剩下三人,其他三人都严阵以待的姿势、如临大敌的模样,谨慎的看着门口,窗帘都拉上,月光照不进来,房里漆黑一片,只能看到是人影,并看不清人。

“咯吱…”

刘飞阳谨慎的并没直接推开,而是试探的嵌开一条缝,眼睛扫着里面,可通过这一条缝视角有局限性,并看不见什么,只是漆黑。

正在这时,就听安然笑道“回来了?”

“回来了”刘飞阳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两人虽说还没磨合到比翼齐飞、举案齐眉的地步,可有没有危险一听便知,顺手把门都给推开。

那几道人影听见是刘飞阳也都松一口气。

“咔”安然抬手把灯打开。

有了灯光,房间里的一切顿时一览无余,二孩、田淑芬、张晓娥,三人都在地上站着,二孩学着他曾经的模样一手拎着菜刀,蓬头垢面的田淑芬手里拎着烧火棍,红着眼的张晓娥拎着一把铁锹。

全都是一副战战兢兢,颓废到麻木的境地。

他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皱起来,扫视着几人。

“饿了吧,先吃饭,都在锅里”

安然面带微笑,说着走出去,路过时轻轻捏了下刘飞阳的胳膊示意他不要激动,她今天办完出院手续回来,刚刚回到家就察觉到有些异常,田淑芬家的后窗户玻璃已经让人砸碎,可透过玻璃看不到里面人影,等走到自己家的时候,分明记得自从刘飞阳搬到东屋之后,后面窗户的窗帘没放下过,可现在却是放下的。

等开门进到屋里才现,这三人都在蹲在西屋墙根下面躲着,一个个都是无助与绝望的眼神。

“东西放下”刘飞阳低沉说道,说着,走过去坐到炕边上。

张晓娥最先把铁锹扔到地上,身子一软,坐到炕上苦笑着。

二孩的手腕也耷拉下来,向后一靠,靠到墙上,黑眼圈很浓,自从安然回来,看到刘飞阳没跟着回来,他就知道这次又是阳哥帮自己出头,以前每次都是呼出一口浊气酣畅淋漓的感觉,可这次不知为何,毫无任何情愫,不过心里也踏实一点,终于敢拿出田淑芬给他买的吉庆香烟点燃。

最后反应过来的是田淑芬,但她表现最为激动,所有的委屈心酸顿时涌上心头,身子向下倾斜瘫倒在地,但她并没忘记过来抱住刘飞阳大腿嚎啕大哭,哭喊着“飞阳,飞阳,你救救志高,我求你了,你救救他,问小然她什么也不说,我给你跪下,只要能让他活下去就行”

这声音不可谓不大,比早上二孩和张晓娥争吵时,把她引来的声音要大的多。

刘飞阳低头看了眼脚下的妇女,嘴角狠狠抽搐一下,再抬头,见二孩望着天花板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气不打一处来,这犊子最见不得女人哭,如果田淑芬能冷静一点,火气还能小点,可已经哭成这样,二孩身为她男人的二孩居然没过来安慰。

他身上被气的直哆嗦,没顾忌田淑芬,抬手“啪”的一声,一个大嘴巴抡倒二孩脸上,这次他确实用力。

二孩向侧面退两步,随后“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第0154章 何意百炼钢

东北天冷,尤其是到冬天的时候,根据村里的老人说最冷的一年达到零下四十二度,滴水成冰,撒泡尿刚落地就能冻成冰棍,刘飞阳没经历过,体会不到那种寒冷,不过零下三十四五度他倒经历很多次,出门得穿上棉袄,外面套上军大衣,头上还得带着狗皮帽子,有些人会围着围脖,呼出来的气体会在眼眉上结成霜,不能张嘴说话,冻得牙疼。

可再冷也没有光脚站在冰窟窿里抓鱼来的冷,更没有年二十九被人从村里撵出来,走几小时夜路更冷。

直到此时此刻,刘飞阳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深寒,这是自心底里冰冷。

他不怕吃苦也不怕受累,挨打挨骂也能咬牙挺住,最害怕的就是被人在背后吐唾沫、被人戳脊梁,再有一点就是,害怕与自己相依为命两年多的弟弟走歪路邪路,不求上进,一辈子被人称为小农民,回村里上坟得绕路走。

刘飞阳是真生气,以往打二孩一巴掌打下去,这小崽子就会捂着脸说自己知道错了,而现在,躺在地上鼻孔穿血嘴角流血,却还不忘记把烟送到嘴里吸一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田淑芬的哭泣声戛然而止,还抱着刘飞阳的大腿,看看二孩、又看看刘飞阳,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呵呵…”张晓娥突然轻笑一声。

她坐在炕梢,缓缓抬起头,看着刘飞阳的侧脸,眼里已经布上一层水雾,但还没掉下来也没哭出声,水雾如同放大镜把她漆黑的眸子放大,她就这么看着,以前的她从未想过在最绝望的时候,脑中会有“刘飞阳”三字,直到躺倒赵维汉的车里,望向灿烂星河才现,原来有些事后悔,就会后悔一辈子。

她的脸让多少人痴迷?她的身材让多少人垂涎?

可不知为何,会对刚刚脱下军大衣一个月的犊子情有独钟。

刘飞阳大脑已经被怒火烧的几近失去理智,指着二孩喊道“你给我起来,你他妈给我起来!”

二孩不为所动,一口一口的吸着烟,他也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勇气,竟然敢抵抗曾经惟命是从的阳哥,好像那喊声就是犬吠、猪吼,没有半点威胁可言,吸了一口烟,鼻腔里的血流到嗓子里,咳一声,随后扭头吐到旁边。

“你给我起来”

刘飞阳极其不可思议的瞪着眼,手指已经哆嗦。盯着地上这具行尸走肉,这两年来吃的是什么苦,遭的是什么罪,只有彼此知道,就是去年夏天,狂风骤雨把家里的瓦给掀掉,外面下大雨屋里也下大雨,两人都脱掉衣服顶着风雨爬上屋顶,风很大,几次险些给两人吹的掉下下去。

刘飞阳想不明白,曾经跟自己啃窝窝头过来的弟弟,今天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起不起来?”刘飞阳眼里满布红血丝的问道。

二孩确实往抬起眼皮看一眼,不屑的眼神,非常不屑,嘴里的烟已经就剩烟蒂,他又从兜里掏出一支,借着烟蒂上的火给吸着。

“小兔崽子…”刘飞阳牙齿咬的咯嘣咯嘣直响,说着话就要上前。

田淑芬见状,知道刘飞阳身上的腱子肉绷紧了能给人打死,赶紧抱紧,随后扭头喊“志高,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赶紧说句话”

“我没错了,我哪错了?”

二孩终于开口,语气无所顾忌的轻浮,他确实不认为自己做错什么,救张晓娥有错?躲在西屋有错?打了赵维汉那个王八蛋有错?

“你给我让开,今天我弄死他”刘飞阳上前一步,脚上用力,硬生生给田淑芬挪动一步。

田淑芬眼看他上前,又开始嚎啕大哭出来,帮着求饶道“飞阳,阳哥,我求求你,志高知道错了,你就饶了他这一次,现在外面的人都想要他命,你不能不管他啊,现在打他也没什么用,把外面的时候解决了怎么都好说,要打打我,你打我,我替他挨打”

她已经哭成泪人,披头散,像个疯子一般。

事实上,让刘飞阳最开始生气的是二孩做事太鲁莽,根本没考虑到家里坐着的女人,打一次让他长记性,而现在生气是因为他的态度,无法顾忌田淑芬的求饶,抬起脚,直奔二孩的肚子上踹去。

然而,以往从来不反抗的二孩竟然向侧面一滚,奇迹般的躲过去这脚,坐起身,怒目圆睁的看着刘飞阳,与其说他不想认错,还不如说他不想在刘飞阳面前认错,抗拒的不是事情本身,而是这个人。

眼中绽放出的光芒根本不是人类所能出的,正如那晚要打折二孩腿的人所说,是狼的目光,毫无人性可言。

他见状,也愣在原地,嘴里呆呆的问道“你居然敢躲?”

“我为什么不敢躲?”二孩缓缓站起来,脸色憋得通红,又道“我告诉你,我也是个人,不是你想打就能打,想动就能动的,这两年多你打我打的少么?没完了,打上瘾了是么?来,我/操你大爷的,你打我”

二孩说着,抬头挺胸上前一步,情绪非常激动。

“我打死你!你给我滚蛋…”刘飞阳彻底爆出来,脚上用力,给田淑芬踹到一边,随后冲上去,脖子上被气的青筋凸起。

二孩并没退缩,看他给田淑芬踹走,率先出手,抡去拳头砸到刘飞阳脸上,这一下是卯足力气,仿佛把这几年的怨气全都加在上边,胳膊已经抡圆。

“嘭”

刘飞阳对这一下没有任何防备,被直接砸在脸上。

他也迅出手,一拳抡倒二孩脸上,相比较而言,二人的力道差了很多,他这一下让二孩向侧面退两步,身体扶住柜子才勉强站稳身体,并没停手,冲上去薅住二孩衣领,又是抡起一拳,二孩表现出从未有过的决绝,咬住牙,没有丁点退缩的也抡上去。

张晓娥还坐在炕上,至始至终她的目光都跟谁刘飞阳在动,不开口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刚才挂在眼角的泪水已经滴下去,又布上一滴崭新的泪水,她的眼中并没有二人厮打的场面,只是在关注刘飞阳的各种表情。

“别打了,别打了”田淑芬瘫在地上,嚎啕大哭。

这其中最为冷静的莫过于安然,她坐在厨房的小马扎上,锅里是饭,刚才拿出来的时候现有些凉,又把灶引着,正一根一根有条不紊的往里面加柴火,她知道依照自己男人的脾气,即使心里不满当着自己的面也不能泄出来,所以识趣的躲到一边,她是个女孩,却也见过对男孩的教育,这年头都崇尚“棍棒底下出孝子”她也知道自己男人在二孩身上倾注的感情,所以也不想在这情感中扮演任何角色。

男人嘛,打闹过后还是兄弟,即使现在有气,以后也还是兄弟。

一闪一闪的火光映照在她脸上,除了静态美之外,还有丝丝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

房间里的战事还在继续,刘飞阳已经把二孩摁到地上,一手掐住脖子,看上去再有几十秒这个小犊子就会被掐死。刘飞阳的鼻血滴到他脸上,可他仍旧死死的瞪着眼睛,就是不肯求饶。

“飞阳,飞阳,我求求你了,你松开吧,再掐就把人掐死了!”田淑芬已经站起来,双手拽住他,要把他从二孩身上拽下去,奈何力气太小,纹丝不动。

她眼睛往旁边一看,有个玻璃杯,神经兮兮的拿起来,毫不犹豫的对着刘飞阳脑袋拍下去“哗啦啦”玻璃顿时在刘飞阳脑袋上绽放开,一条血线顺着脑门正中间流下来。

“操你大爷放开我男人,要不然我弄死你!”田淑芬砸完之后,赶紧转头拎起刚才二孩手里拿的菜刀,疯子一样,哆哆嗦嗦的比划,眼神无与伦比的坚定。

刘飞阳缓缓扭过头“我们兄弟之间的问题,需要你插手?”

“我不管,赵志高是跟我睡在一个炕上的爷们,谁也不能碰他,你再敢动他我就砍死你”

正在这时。

“谁跟你是兄弟?”赵志高咳嗽两声过后突然笑出来,笑的异常夸张“刘飞阳,我问你呢,谁跟你是兄弟?我姓赵,你他妈姓刘!”

刘飞阳听见这话,又低下头,呆若木鸡的看着。

“你他妈就是个霸王,凡事都得听你的,对也是对,错也是对,别他妈以为在一起两年就能跟我当兄弟,我告诉你,我受够了,凡事都是你出头,你刘飞阳牛逼,谁认识我赵志高?我不是男人么?我不能扛事么?”

二孩面目狰狞的喊道“跟我说你大爷人间正道是沧桑,你跟柳青青之间的龌龊事少么,我告诉你,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少指手画脚,我用不上,我赵志高用不上!”

“你给我下来”田淑芬趁着机会,再次伸手薅住刘飞阳。

这次没怎么用力,轻而易举的拽下来。

刘飞阳脑中嗡嗡作响,做梦都没想到有些话能从自己亲弟弟嘴里说出来,他不敢相信,以为这是假的,瘫坐在地上,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开口。

二孩从地上站起来,扫了眼张晓娥,见她眼神还盯在刘飞阳身上,心里火气又上来,突然抬起一脚,不遗余力踹到刘飞阳脸上,伸手指着他喊道“以前你比我强,但从今以后,我一定活的比你好,一定比你好!”

刘飞阳被踹到在地,甩了甩头,双手机械的支撑在地上,缓缓站起来,最后一脚疼,非常疼,踹到他心坎里。

赵志高见他要站起来,不禁把身子挺的更直,粗鄙的朝旁边吐了口唾沫,又道“以后,我他妈肯定比你强!”说完,重重的看了眼张晓娥,随后道“媳妇,走!”

田淑芬已经忘记外面的危险,顺手把菜刀扔到地上,见赵志高已经转身,快走两步到门口,把门打开。

刘飞阳脸上还在向下滴血,他向前看,二孩已经要出门,不知为何,心中所有的坚持、强硬瞬间化为乌有,只想把他留住,嗓子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看着曾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叫阳哥的身影,废了好大劲才挤出声音

眼神落寞道“二孩,哥错了,你然姐在做饭,再等会,吃完再走”

声音不大,好似还有几分恳求的意味。

“呵呵,操,我以后再吃你们老刘家饭,就是狗揍的!”二孩生硬撂下一句,随后头也不回的出门。

“嘭…”房门被狠狠砸上。

坐在炕上的张晓娥看到这背影明显哆嗦一下,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瞬间滴下来,她还看见那挺直的腰杆好像弯了一点,身形也有些佝偻。

她知道,能把人伤到最深的,都是最亲的人。

却不知道人一生要经历多少背叛、挣扎、磨难?

何意百炼钢?

第0155章 何为绕指柔?

村里有条河,不宽,在夏季最宽的时候也就是几米,冬天更窄,在下游有个位置比较宽,能达到六七米,相对较深,得有两米五左右,是曾经挖沙子的遗迹,只不过挖了几下现存储量没有多少就废弃了。

但这里却成了孩子野浴的地方,等到夏天的时候站在山坡上看,这里围着黑秋秋的一圈,偶尔会有几个白色的,都是村里光腚子的孩子,上到上十四五,下到七八岁,最壮观的时候能围着二十多个,妇女根本不好意思从这里路过。

一九九八年。

这年夏天出奇的热,晚上躺在炕上把窗户都打开,手里拿着扇子身上还跟刚洗过澡一样,他俩热的太难受就出去压刚打出来的井水往身上淋,是冰的,淋上去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过能把燥热压下去也是值得,身体温度降下来,刚回到炕上又开始燥热,两人实在受不了,商量着去河里游一圈。

其实小时候经常去,长大了不好意思,虽说身子没有娘们的娇贵,可也不能随便给人看,现在是夜里,那不可能有人,几乎没怎么犹豫,光着上身走过去,到河边把裤子一脱,就听“噗通”一声,两人都冲进去。

水到晚上很冰,不过两人都能受得了。

刘飞阳在水下游出十几米才把头探出来,可往水面上一看有些懵了,水面静悄悄一片,根本看见二孩在哪里,管不了那么的开喊,喊了十几秒,还是没看到二孩在哪,现在已经不可能是开玩笑,因为正常人不可能在水里憋这么长时间,正想着,就看远处的水面开始荡起水花,两只手在拍打。他没时间犹豫,赶紧游过去,没人教过他游泳,都是在水里练出来的,也没人教过他救人,更不知道应该怎么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二孩脑袋浮出水面。

所以他立即向下潜,到二孩正下方抱住双腿给他托起来,他当时根本不知道人在水里挣扎的时候会有什么举动,一脚已经踩到地面,双手抱着二孩腿往上举,刚一用力,脚往下陷进去一点,下面都是淤泥,踩深了很难拔出来,想着换个位置,可脚还没等抬起来,就感觉肩膀被人踹一脚,右腿的小腿全都陷进去,他还没慌,使劲往出拔,可用左脚用力,非但没把右脚拔出来,左脚也陷下去。

这时候嘴里的氧气已经已经不足,开始咕噜咕噜往出吐,肺部快要憋炸,他的任何挣扎都是徒劳,根本无法动弹,眼前已经开始黑,觉得好像是父母来接自己。

正在这时,刚刚从岸边缓过来气的二孩才现阳哥没了,想到自己刚才踩得人,根本没犹豫,深吸一口气往下冲,又硬生生把刘飞阳给拽上来。

可能听着简单,但俗语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刚刚从死神手里逃出来,有几个人敢毫不犹豫的再跳一次?

一万个人里,不足一个!

所以这几年来,说过二孩是狼崽子的人不少,但刘飞阳从来没信,曾经村里有个身上带纹身的农民,喜欢把一些场面话挂在嘴边,什么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二孩是吃屎的狼,刘飞阳一起之下给他扔到齐腰深的粪池里,就再没人敢说过。

此时此刻,无论他相不相信,事实都已经摆在眼前,人确实走了,并且放下狠话。

二孩砸门涌进来的冷风好似刚刚打到他身上,身形不稳,向后退一小步,险些栽倒在地。

身后的张晓娥咬牙站起来,她从始至终都没觉得刘飞阳哪里特殊,没有如柳青青一样,看重他弯不下去的腰杆,也没有想安然一样,能欣赏出他身上的独特魅力。只是在最紧要的关头,才想起这犊子的脸来。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她眼里含着泪,忍不住从后面怀抱住刘飞阳,脑袋贴到他后背上。

这犊子还处于恍惚中,头脑从来都是清醒的他,这一刻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眼神非常迷茫,感受到有人从身后抱住自己,这才想起来呼吸,缓缓扭过身,看见那一头如瀑布的秀,又看到那张令人痴迷的脸蛋。

他错愕几秒,这才反应过来不是安然,一瞬间推开,向后退两步。

张晓娥在前几秒曾以为自己拥抱了全世界,踏实,前所未有的踏实,被推开才想起来,眼前的他不属于自己。

刘飞阳嘴角抽搐两下,非常痛苦的让自己镇定下来。

可还没等说话,就听张晓娥,缓缓质问道“你推我?”

这种哀伤的语气比刘飞阳乞求二孩有过之而无不及,听得人心酸。

紧接着又道“好,我知道你推我了,但那是以前的张晓娥,现在的张晓娥与以前的不是一个人,飞阳,我再抱你一次,别推开我了行么?”

这个从不掩饰自己物质欲的女孩,在任何方面也不会掩饰,她喜欢用自己的心机,即使在外人眼里都看成笑话,说完话,张开双臂,向前迈步要走过来,眼角含着泪,嘴上却挂着倔强的笑容。

“小娥,别闹,我说了,咱们之间是朋友”刘飞阳看她走进,下意识的向后退一步,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是今天不对,还是有人跟自己故意作对,为什么所有人都莫名其妙。

“我没闹”张晓娥微微昂起下巴,道“刘飞阳,你给我听着,我张晓娥喜欢上你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确定以及肯定,我就是喜欢上你了,我要跟你交往,我要跟你睡觉,没有任何目的的那种!”

刘飞阳听到这话又是一阵头皮麻,脑中嗡嗡作响。

张晓娥见他还在后退,站在原地也不继续追,微笑着,骄傲的道“再跟你介绍一遍,我叫张晓娥,大学生,从小到大收到的情书,卖废纸能养活一家低保户,喜欢过我的男人每人吐一口唾沫能把人淹死,追过名逐过利,但是我从现在开始愿意好好的,我不知道是上天的安排还是冥冥中注定,我坐在过钱书德的床上、也躺过赵维汉的床上,但他们都没能把我怎么样,曾经我以为,我没有转身关门、没有冲过去救你,我们就会错过一辈子,我也以为我没有机会再爱你,可老天给了我机会,让我有资本再次说出这样的话,刘飞阳,你愿意做我男朋友么?”

刘飞阳被她一番话又是震住,平心而论,比上学时语文老师念作文范文都精彩,可其中的话是万万不能苟同的,喜欢、爱?这种字眼好像只对安然隐晦的表达过,现在即使听她说,也有些不知所措。

想了想,开口道“小娥,我们是朋友,真的,好朋友!”

“都说爱情有一百步距离,我往前走九十九步,你走一步就行!”张晓娥眼里的眼泪顺着脸蛋滑落,但是并没哭出声,嘴角依旧上扬。

他不会表达爱,也不会拒接别人,并且还不敢相信,张晓娥喜欢自己?

跟做梦一般,像是电视里演的电视剧,一切来得太突然、太滑稽、太好笑。

张晓娥没等他回话,又道“我知道你现在不好受,我能理解,我有办法让你开心”她说完,站在刘飞阳对面,开始解自己身上的衣服。

“你干什么?”刘飞阳看到这慕,脑中突然清醒了一点。

“不干什么,都说红颜是祸水,我也是,尤其这身子更是,飞阳,反正早晚都得给你,还不如今天就给了你,你要了我,然后我们好好在一起,过小日子,什么都不图,你要我们在一起就好”

她说着,已经把上身脱下来,就剩下最后一件,光滑的小腹上没有半点赘肉,那细到让人心痛的腰肢白如美玉,她的一手已经搭在裤子上。

“穿上,赶紧穿上!”刘飞阳脸色沉下来,转过身,就要往出走。

张晓娥动作更迅,快步走上来,再从后面环抱住他,脸上的微笑瞬间被击垮,哭出眼泪,有些慌乱道“你别走,别走,听我把话说完,我知道你有安然了,我知道!只要你跟她分开,跟我在一起,让我干什么,我干什么,不对,给我你做小,你收了我,我给你当妾…”

“你疯了,先冷静冷静!”刘飞阳犹豫一番,还是没说出太重的话“松开”

“我不松,我不松,我知道我已经错过了两次机会,现在让你从这扇门出去,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刘飞阳,你收了我,我求求你了”张晓娥像是丢了洋娃娃的小女孩,语无伦次的说道。

“你在这样,我们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真的!”刘飞阳咬咬牙,伸手把张晓娥的手腕掰开,他没想到一个弱小女子竟然有这种力道,废了好大劲。

张晓娥见已经抱不住,顿时崩溃了,向后退,指着他破口大骂道“刘飞阳,我/操你大爷,我张晓娥从小到大都是别人追求我,你是我第一个表白的,你他妈到底要不要!”

“咯吱”刘飞阳一手搭在门上,拽开,想要出去。

“不要,行行行,你等着,我出去随便找个牲口,你不要的东西我给他,操你大爷,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都如此卑微的求你了,居然不喜欢我…”张晓娥说着,已经哭到无法说话,缓缓蹲到地上,用最小女孩的姿势埋住头部。

因为她知道,无法做恋人,可能也无法做成朋友。

哭泣声在这深夜里带有几分凄惨。

刘飞阳刚刚迈步要出去,安然恰好从厨房出来,面色依旧,神情依旧,挂着微笑,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手里端着菜板,菜板上放着三碗稀饭,还有两样咸菜。

“饿了吧,吃饭吧,天都快亮了”

刘飞阳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再见到安然第一眼的时候:漂亮,接触时间长了:大大方方,性格好!走到一起又现,这个女孩永远不会让人担心。

安然被刘飞阳看的脸上绯红,从旁边走进去,把菜板放到炕上,低头看向蹲在地上的张晓娥,她的眼神没有绽放出看柳青青时那样的光芒,很平静。

拿起衣服给她披上,缓缓道“我家男人很优秀,喜欢他的人多很正常,你喜欢他我不介意,但是你要带走他我就介意了,可能你现在听我说话,有嘲讽、有讽刺、还有点胜利者的骄傲,但都没关系,我家男人一定把你的事解决了,只是一定有一部分人不知道,还在打你的主意,所以你还不能走,起来吃点饭,咱们女孩子不能生气,气大伤身…”

如果是别人安慰,张晓娥可能会疯狂的上去抡个嘴巴,可从安然嘴里说出来,竟然能让她听进去。

张晓娥极其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看怪物一般看着安然。

安然又笑了笑,眼中像平静湖面。

何为绕指柔?

第0156章 光阴的故事

张晓娥确实吃饭了,喝口粥吃一口咸菜,只是从始至终都没抬起头,偶尔会掉下两滴眼泪,安然会尽快把纸递过去,这顿饭吃的很漫长,从天黑到天明,再到第一缕阳光从两片窗帘中间缝隙斜射进来。

安然把窗帘拉开,是早晨的味道。

张晓娥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自己竟然会坐下来,并且能吃出咸菜是咸的,像是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没有受力点,自己这拳也变得毫无意义。

放下筷子时她才抬起头看向安然,这是一张她见到第一眼时都觉得清纯的脸,想不通这张皮囊下究竟蕴含着什么,如果放在学校里,有男孩喜欢她这样清纯的,自己能用妩媚妖娆把爱意夺过来,可现在竟然再也生不出一点怨恨。

由心而生的感觉:他俩是绝配,他俩才是绝配。

“天亮了,我走了”张晓娥缓缓说出几个字。

“让飞阳送你?”安然笑问道。

张晓娥闻言,看了眼。

安然能坦然面对,可刘飞阳不能,这犊子谈不上宰相肚里能撑船,但也绝对不是小肚鸡肠,只不过总觉得有些别扭,再加上二孩的离开,可以说是他活到现在为止的重大败笔。

“不用,一切都是命”张晓娥眼皮已经水肿。

说放下,绝对是没放下,心里渐渐涌现出一股罪恶感,觉得如果自己再继续纠缠下去就是罪人,这在她二十多年的岁月里是从未有过的,以往无论她打人、骂人或者站在大街上,把捧着玫瑰花向自己求爱的男子狠狠踹翻在地,也从未有过。

“祝你们幸福”她站起来之后,免不了俗套的说道。

“你去送送”安然推了下刘飞阳。

刘飞阳这才有勇气看向张晓娥,他不是傻子,也有拎着两颗假头就敢闯入赵维汉家的魄力,面对情啊爱啊,也没也没迂腐到榆木疙瘩的地步,只是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种问题,短暂犹豫下,还是站起来。

张晓娥并没过多客套,也没怀疑安然的用心,如果再把这个举动理解成示威,那就太过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转过头,没有多少精气神的看向前方,推开门,缓缓走出去,刘飞阳走在旁边,推开外面的门一股清气涌进来,把这股清气呼吸到肺里,整个人都会感觉清明的多,她转头看了眼太阳,被阳光刺的不禁把眼睛闭上,可以说,这个女孩跟了任何一个男人都是上天莫大的恩赐。

比安然矮点,也得在一米六八左右,走进村里会让坐在村口石头上的老大爷,产生小伙子的冲动,她很美。

只不过有的人永远无法把这美拥入怀中。

她在前走,刘飞阳在后跟着,默默无语,步伐不快,走到胡同口的时候,她继续向前,刘飞阳停住脚步。

望向她的背影,没有爱意、没有冲动、没有可怜。

张晓娥走着走着,不禁低下头,两天没洗过的青丝有些蓬松,步伐愈加憔悴,捂住脸,再次哭出声来。

安然见他俩离开,看向窗外,嘴里默默的念着“春心莫共花争,一寸相思一寸灰,我阻止不了别人喜欢你,就要尽可能的阻止别人恨你”

她优雅的站起来,把筷子和碗收起来,送到厨房。

直到张晓娥消失在视线中,刘飞阳才转头走回来,心中五味杂陈,其实现在还如同做梦一般,有人路过对他点头也只是木讷的回应,今天清晨的阳光格外刺眼,刺的他几乎无法睁开,转过头,奔着家里走去。

路过田淑芬家的时候,他不禁停住脚步,从大门能看到后面的窗户,昨天安然回来的时候看到被人砸碎,就叫人帮换上,此时窗帘已经放下,田淑芬声嘶力竭的叫声从里面传出来,像是在示威一样,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响亮,时不时还能听见赵志高狂野的闷声,这俩人如若旁人的肆意挥洒汗水。

哪怕是对面的老汉已经把头探出墙,享受的听着,也没能让他俩收敛半点。

有些女人一转身就是一辈子,有些男人的转身,也可能是一辈子。

刘飞阳点了支烟,莫名的有些伤感,走回院里,恢复他农民本色的蹲在墙根一口一口的吸完,在这里呆了十几分钟,这才站起身,走回屋里。

安然,坐在炕边,双脚耷拉在地上。

脸上是不染凡尘的清纯,眼中如秋水般荡漾,她头上带着个粉色卡,没有任何多余累赘,把头都放到耳后,换上在街上花二十块钱买的碎花裙子,裙摆过膝,她腿微动裙摆会跟着飘飘扬扬。

听到开门声,缓缓抬起头,用最清澈的笑脸看向门口,看到刘飞阳进来,脸上挂上一抹笑颜“裙子新买的,你住院的时候,我下楼买饭,旁边正好有商场”

刘飞阳停在门口,才想起来答应过安然,要带她去市里买衣服,因为住院这事都忘在脑后。

安然见他不说话,走下来说道“用你的钱买的,好看不?”

她说完,在地上转了个圈,能让人忘记烦恼忧愁。

走到录音机前,伸手摁下播放键,这录音机是家里除了电视唯一的大件,还是她父母在世时买的,很大,大约八十公分长,通体漆黑,得有二十几斤重。

里面传来一位有磁性的男声“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以及冬天的落阳,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两个人”

安然跟着音乐翩翩起舞,曼妙的舞姿除了幼儿园那些小朋友之外,门口的犊子是第一个欣赏到的。

她像只天鹅,窗户照射进来的阳光就是灯光,房间就是她的舞台,秀摆动、裙摆起舞,她不是寂寞的舞者,因为台下有心爱的观众。

动作优雅,身姿婀娜,舞步轻盈。

她跳着跳着,跳到刘飞阳面前,一手拽住刘飞阳的手,硬生生给他拽到舞台上。

这犊子不会跳,像是根木头一样站在中间,安然一手搭在他肩膀,昂起白皙的脖子,脸上永远都是“面对生活的笑”

歌曲欣赏不来,舞蹈也欣赏不来,但他能欣赏的了安然,听见音乐声渐渐变小,非常粗暴的弯下腰给安然抱起来,放到炕上。

安然望向他的眼神顿时有些迷醉,呼吸急促,脸上快要滴出血来。

“你知道刚才的歌叫什么名么?”

“光阴的故事”

“对”

安然点点头,随后闭上眼睛。

第0157章 二孩?

半个月时间,眨眼而过。

刘飞阳仍旧是酒吧经理,也还与之前一样,看不出半点变化,好似时光如水,从未留下半点痕迹,现在天黑的时间越来越晚,上班时间也就越来越晚,每天在家里做好晚饭,等安然五点多钟下班回来,两人粗茶淡饭、相濡以沫。

吃过饭可能会看点书,在安然有意识的诱导下,他迷上了《红与黑》名字拗口是拗口一些,看的时间长了也就看进去了,尤其是当他看到于连顺着梯子爬到玛特儿房间时,身上都跟着躁热起来,再看把那外表高冷内心有些变态的玛特儿摁在床上,由心而生一股酣畅淋漓的感觉,甚至坐在墙上跟着喊道“痛快”

安然坐在夕阳下荡秋千,每次看到他跟着看书时表情骤而变幻,都会微微一笑,秋千荡漾的幅度越来越大。

上班之前还是习惯于去曹武庙的食杂店坐一会儿,这老东西每次都是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迎接,时间也并没让他松懈一点,喜欢的把今天报纸看完,看报纸中间的小故事,然后听曹武庙诉说自己如何苦闷,每天有声听不见,半夜睡觉时被声音惊醒还得捶胸顿足的骂,生怕被臭婆娘看出自己心里正在享受,还说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刘飞阳这样,能让他信任的人了,又觉得生活毫无意义,有时候说道特殊声音的时候,都会神神秘秘的从柜台里出来,两眼冒着精光,吓得刘飞阳以为他又想起五万块钱的事。老东西很有表演天赋,他偶尔会模仿出来,如果不是他的嗓音与女孩差太多,都能担当配音工作,总体来说,声音不对,韵味还是有点滴…

有次他学着学着,臭婆娘走进来,然后柜台玻璃被打碎两块,应该是在刘飞阳走后,他把责任都推到刘飞阳身上,以至于现在臭婆娘每次见到刘飞阳进入食杂店,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大约九点钟,他会走进酒吧,有重要的客人会上去敬杯酒,也有喝到七八分醉意的时候,剩下时间就在办公室坐着,这里有柳青青的名字撑着,即使想闹事也得出去闹,柳青青曾意味深长的看过他几眼,总觉得这犊子身上憋着大事,可又一副古井不波的样子,看不出任何端倪。

去供酒的小作坊看了看,酒场老板给他拿了两瓶落灰的白瓷瓶出来,据说是某台的原浆,还是放了十多年的那种,刘飞阳没喝,就在家里放着。

张晓娥还在上班,这女孩除了在这里赚外快也没有其他出路,每天准时上班准时下班,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样子,身上又恢复之前那股颓废、忧桑的气息,眼影画的很重,头也都散下来,每晚必唱的曲目还是《容易受伤的女人》嗓音越纯正,韵味十足。

只是她以前是有意识装出来的颓废,现在是真颓废,身上死气沉沉的,少了股精气神,据说与学校的男友也分手了,那男孩哭的惊天地泣鬼神,听说还追到酒吧来,那时张晓娥唱的是刘天王的《冰雨》歌词中的女孩换成男孩。

二孩,也就是赵志高,没再来过酒吧,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只是每次在深夜里传来的声音,预示着隔壁房子里有人,可能是有意躲避,也可能是作息时间不一样,就连烟筒冒烟都很少看见。

安然去过一次,是把欠田淑芬的钱给还上,回来之后就对刘飞阳说一声过得都挺好,刘飞阳也没多问。

吴中和邱天成很少出现在酒吧里,两人行踪神秘,不知道在研究些什么,至少现在看来没有要使坏的痕迹。

大体上可以说:生活平静。

这天,刘飞阳刚从食杂店出来,走进酒吧,张晓娥正在台上唱着,她的样子让人心疼,再加上唱的比较哀伤,酒吧里居然静悄悄一片,都沉醉在她的歌声里,有两位手牵手的、穿粉色小背心的连毛胡子壮汉,竟然哀伤的掉着眼泪。

刘飞阳从旁边的过道走过,也没能让她转头看一眼。

突然。

一道尖锐的嗓音划破天际“刘飞阳”

让正在听歌的百十号汉子齐刷刷的回头。

向来神鬼不惧的赵如玉大小姐,竟然被她口中的穷鬼们吓得向后退一步,如果不是后面的古斯雨接住,都快掉下酒吧门口的台阶。

她真可谓“横眉冷对千夫指”

唯有张晓娥还在幽怨的唱着,歌声飘飘扬扬。

“看你麻辣隔壁!”赵如玉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喊道。

刘飞阳闻言赶紧挤过人群,点头道歉,才算把刚刚有些苗头的小火苗压下去,硬拽着她给拽出门。

“你松开我,我还就不信了,他们敢动我?”赵如玉被刘飞阳抓的愤愤不平,连连回头叫骂。

“差不多就行了,你一个人还能抵挡了他们啊?”古斯雨很能压事的说了一句,满嘴酒气,在市里玩的好好的,被赵大小姐一个电话从酒桌上叫下来,不得不陪她来酒吧。

“别放屁,闭嘴!”赵小姐一点没给好脸色,嘴里咬牙切齿的骂“谁他妈再敢看我,眼珠子给他扣下来,一帮当王八的货”

刘飞阳眼观鼻,鼻观心,虽说对她没有半点感情,可她这身打扮太过惹人眼球,下身穿了一条黑色的短裙,短到几乎能看到屁股,上身像是穿了一件加宽版胸罩,也就能遮挡住重要位置而已,她这身按照遮盖面积来说,除了里面那些穿着比基尼的陪酒姑娘之外,全中属相屈一指的…少!

“凑”古斯雨无奈的骂一句,随即不在说话。

“行了,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你找我有事?”刘飞阳松开她,觉得她这身衣服在外面站着得让蚊子给吃掉,所以径直往食杂店走。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想你了行不?”

赵如玉/脚上踩着一双类似运动鞋的鞋,刘飞阳是没见过,鞋跟不高,她说话的同时抬起胳膊自然搂住刘飞阳脖子,稍稍点了些脚,某些部位被抻的变形。

“行,我还在想,挺长时间没看见你了”刘飞阳笑着回道,没让她把胳膊拿下去,除了出于礼貌的没有多看之外,也确实不怎么想看。

“这还差不多”赵大小姐满意的点点头,随后轻挑说道“前短时间跟我男朋友去了趟南方,包了条小船夜游秦淮河,谁成想最后给他踹下去的时候用力过猛,给他踹河里了,最关键的这傻逼还是个旱鸭子,差点没淹死,救上来的时候,时间太长,人虽然没死,得了个脑水肿,现在还在医院躺着,点背,这段时间真是背到家了”

“你就作吧,宾馆大床不去,非得玩点花活…”古斯雨又嘀咕一句,从来没在男人身上搭过钱的赵大小姐这次算是栽了,还在他那拿了几万块。

“我愿意,如果条件允许,我上珠穆朗玛峰上踹汉子去,你管得着?”赵如玉略显烦躁的白了他一眼。

事实上,刘飞阳对她的特殊癖好一直不敢恭维,也想不通为什么有那么多傻子着了他的道,对于溺水那哥们也只能是同情,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他率先拽开门走进去,曹武庙认识赵如玉,也就没欠欠的打招呼,只不过看到她的穿着,急的面红耳赤,从来都信奉声音比人美的老东西,第一次觉得,原来穿衣服还能诱惑到如此境界。

“我听说市里有个庙,挺灵的,你可以去拜拜”刘飞阳坐到炕上,简洁回道。

“可拉到吧,不好使,我去年花了大价钱弄了块老坑翡翠,找的师傅雕成的菩萨,又去庙里开的光,还是不行,我现在算是看透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子,我决定闭关修炼一段时间”赵如玉终于把胳膊拿下来,自从男朋友落水之后,又找了一个身材魁梧的猛男,谁成想那家伙是个外强中干的货,中看不中用,这股邪火一直憋在心里。

“你那不叫湿鞋,叫湿身”

“别放屁,再废话给你嘴缝上”赵如玉恶狠狠的骂着。

古斯雨也不生气,向后一靠,一本正经的样子。

“对了,我这次来找你是有正事”赵如玉侧过身子看向刘飞阳,扭动间春光乍泄,让玻璃柜台后面的老东西,偷偷的咽了口唾沫。

“上次你找我说,要直接跟我爸谈,我以为你能谈好,可哪成想你也是个不中用的货,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出去旅游了,直接把工程给你拦下来,现在倒好,拆迁办公室已经组建了,我要先要跟老赵对着干就是给他拆台…”

“组建了?”刘飞阳一愣,没让她把话说完,直接打断。

“对啊,现在就在饭店吃饭了,刚签完的合同,这两天就开始动手了,你别告诉我你还不知道?”赵如玉诧异的喊道。

“我还真不知道”他苦笑出来,这么长时间眼睛一直放在这上面,确实没听到消息。

“你就该受穷,一辈子都是穷命”赵如玉刻薄的咬牙道“老赵,还有公司代表,吴中、那个叫邱天成的二百五,对了,好像还有个你弟弟叫什么…赵志高,对就是他,看上去不大,都在饭店呢”

“二孩?”刘飞阳诧异问道。

第0158章 一路人

饭店,还是当初与张晓娥来的包厢。

吴中知道赵维汉喜好什么,张晓娥那妮子第一次没成功,第二次再给叫来画面怎么看都不太和谐,所以他花了大价钱在中水大学里叫了几位女大学生,模样、身材、韵味,可能都算不上顶级,至少能拿的出手,放在村里也找不到这样的。

邱天成还是那般模样,一副世外高人姿态,话不多,喝酒也是自己端起酒杯,从不与他人一起,旁边坐着一位瓷娃娃脸蛋的女孩,说话也嗲声嗲气,个子不高,梳着短头,偶尔会用崇拜的眼神看向邱天成,显然是酒桌经验不多,几次想拿起酒杯敬酒,又都给放回去,坐着有些拘谨。

吴中还是一副笑面虎模样,不过他的外形有些粗犷,对身边本就是因为金钱过来的女孩没有半点吸引力,这女孩看着高冷了点,端酒杯喝酒时不会吝啬,其余时间不善言谈。

二孩,本名赵志高,年仅十八岁,刚刚成年。

对于吴中为什么找到自己,他也觉得莫名其妙,对跟在身旁,他眼里的装逼犯邱天成更没有好感,当他们突兀把自己和田淑芬截在马路上时,第一反应以为是要干架,可当吴中从兜里掏出一沓钞票摔在他脸上,并撂下一句“你要是想靠娘们,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我没意见,但要是想出人头地,就弯腰把钱捡起来,从今以后跟我吴中混,大富大贵不敢说,吃香的喝辣的绝对没问题”

二孩弯下腰,捡起钱,跟了他。

过程滑稽到可笑,画面简单了点。

虽说田淑芬总觉得这份恩情来的莫名其妙,也天天在心里揣测,但她更知道,自己的小男人憋了十几年的怨气,在村里被人骂成野孩子,来到县里刘飞阳在酒吧名声大噪,他却是个小服务生,心里不平衡,非常不平衡,更知道自己的小男人,想要找这个狗/娘养的社会讨个说法,所以也就听之任之。

二孩有点傻,但也不傻。

以前去给阳哥送饭时,站在玻璃外看到阳哥傻乎乎的笑容,诧异过,后来刘飞阳给他解释说“咱们农民朴实,是优点也是缺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时半伙儿学不来,那咱们就见人办人事,见鬼办鬼事”

这句话他领会到精髓,从今天进入包厢开始,就一个劲的给赵维汉敬酒,能弯下腰绝对不站直,能一口喝完绝对不会喝两口,一口一个赵哥叫着,小嘴非常甜。

赵维汉出于刘飞阳的因素,懒得跟他计较,不过这并不代表着能和这个小崽子在一个饭局上吃饭,后来还是吴中说的话,卑躬屈膝的自罚三杯,已经开始合作,赵维汉不好拂了吴中的面子,也就坐下来。

事实上,吴中是什么目的,他赵大明白心里清楚的很,只是不点破而已。

二孩身边的女孩叫姜丽丽,今年大一新生,家是外省的,上高中时也没怎么学习,天天忙着天恋爱了,要不然也不能来野鸡大学,她看到学校的第一眼就觉得自己上当受骗,奈何学费退不了,也就自暴自弃,有些放纵自己。

不过她长得并不妖,倒是有几分安然的清纯,还有几分张晓娥的颓废,五官摆在一起第一眼不能让人眼前一亮,却属于越看越有味道的类型,耐看!

从她进来开始,就被摆在陪二孩的位置上。

不禁多看几眼,也在心里暗暗揣测,最开始觉得二孩是富二代,吃了会饭觉得不像,没有富家子弟的跋扈,倒是有几分小农民的卑躬屈膝,又觉得是创业阶段小青年,这个想法没过多久又被否定,谈吐间没有生意人的气度,倒有几分谄媚粗俗。

是流氓?这个想法倒要靠谱的多。

喝了两轮酒之后又被否定,想当年她姜丽丽也是当过“大哥”的女人,即使那位大哥头比她头还长,好歹手下有二十几号兄弟,也是敢拿刀子放血的狠人。

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二孩忙着敬酒,她就如贤内助一般倒酒,看到二孩喝到脸色通红,她还会偷偷的把白酒换成矿泉水,要多贤惠有多贤惠,偶尔眼神交错上,仿佛还能看到霹雳巴拉的火花。

由于赵维汉是大财主,吴中能告诉陪着赵维汉的女孩“给你赵哥敬酒”却不能表现的太过直白,偶尔有一两个暗示,这女孩也非常主动。

这名长女孩确实是最解风情的,可以说,她一颦一笑带着的那股狐媚劲能给酒吧的陪酒姑娘们当导师,好好上一课,身材奇好,站起来给赵维汉敬酒时,胳膊会如水波般轻放在赵维汉胳膊上,赵维汉故作高姿态,她也会如瓷娃娃女孩嗲,却不腻人。

赵大明白好这口,跟明白人好办事,与明白事理的女孩更好办事,每次都会象征性的抿一下。

吴中开心,脸上的笑容都是由心而,时不时伸手在旁边高冷女孩腿上捏一把,觉得弹性比其他任何部位都要来的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老吴啊,你也知道,这次拆迁是咱们县里第一批工程,各个方面眼睛都盯在这里,上面最怕的就一件事:群众事件,只要这方面不捅娄子,其他的都好说,有些极端的事情需要用极端手段处理,我想你应该明白…行,剩下的话就不说了”赵维汉蜻蜓点水的提醒一声。

“我懂,我懂”吴中沉重的点点头“赵哥放心,先是不给你添麻烦,其次是不给领导惹麻烦,最后嘛…我给自己找点麻烦!”

“哈哈,好,今天就到这”赵维汉说着站起来。

旁边的高挑女孩快一步站起来,先是弯腰扶住,随后挽住胳膊,一副酒后醉态,小鸟依人的架势。

“保证在期限内完成任务”吴中又郑重的说了句,眼睛不经意的扫了眼邱天成。

世外高人这才懒洋洋的站起来,前段时间眼框乌青还能好点,现在又是一副欠揍的面孔,没有多少恭送的表情,把刀拿出来,放在手里甩啊甩,这一招让瓷娃娃女孩险些惊呼出来,崇拜更多了几分。

二孩根本不用人提醒,弯腰站在旁边,见赵维汉出去,跟在队伍最后方。

几人把赵维汉送上车,直到车远去,这才长舒一口气。

吴中时刻想穿上西装登堂入室,今天套了件白衬衫还有些勒脖子,抬手把最上方的口子解开,在他俩人身上扫了眼,挂着笑道“活是接下来了,能不能顺利完成就得靠你们,大话不说,都拆完,每人搞一辆本田开开!”

“呵呵”邱天成相当败兴的冷笑一声,转头往饭店里走。

吴中知道他脾气,也懒得怪他。

“吴哥您放心,志高一定抛头颅洒热血,谁他妈要是不拆,跟我就是不共戴天之仇,到时候我拎着洋镐刨他家祖坟!”二孩被刺激的豪气凛然。

“呵呵,用不上那么极端,合理合法的事…”吴中轻轻点了一句,随后又看看几名女孩,问道“今晚有没有需要回去的?”

“我回去”表现略高冷的女孩率先开口。

“那…我也回去”瓷娃娃女孩左右看看,小声说道。

姜丽丽开始没说话,看了看二孩,见后者看向自己,这才笑道“也送我回去吧”

吴中点点头,并没挽留,他夜夜不空床却也不必在这几个女孩身上吊死,那高冷的女孩躺在床上想必跟棺材板一样,连叫都不会叫,那瓷娃娃女孩声音太稚嫩,容易生出罪恶感,姜丽丽眼中明显有二孩,也没必要棒打鸳鸯。

从兜里掏出一沓钱,递给二孩“你去,叫个车给她们送回去”

二孩像是得到重大使命一般,收好钱,走到停在路边的出租车旁,绅士的打开车门。

姜丽丽挤在后座最中间,恰好能看见能看到二孩侧脸,犹豫半晌,终于开口问道“赵哥,你是干啥的啊?”

二孩听见这话,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等到姜丽丽又叫一声,这才回过头,这么多年来,赵哥二字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叫出口,回头见姜丽丽的眼睛一眨一眨。

想了想,正色回道“英雄莫问出处!”

“好帅哦”瓷娃娃女孩抬起双手放在嘴边,眼神也是崇拜。

“呵呵…”二孩没学到别的,倒是邱天成身上的神韵学到几分,扭过头看向前方说道“社会上的事啊,你们还是少掺和,也别打听,在学校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

饭店,包厢里。

吴中推门进来,看到邱天成手中还在玩刀,不由笑了笑,他知道在现有的队伍中,把二孩拉进来,并且捧到这张桌上,有些不相符,有强行拉低逼格的既视感,身为二号人物的邱天成不平衡很正常。

坐下来,倒了杯酒放到圆桌上给转过去,见到邱天成面前摁住圆桌,开口道“天成啊,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所以有些事我跟你解释,柳青青那个骚娘们找的赵维汉,把他俩给救出来,这是收买人心的手段,她能救,收买的肯定不是赵志高,而是刘飞阳,而现在这俩人还闹掰了,我查过他俩,这几年相依为命过来的,能掰么?肯定不能,现在谁把菜刀架在赵志高脖子上,刘飞阳第一时间过来玩命,这是人性,变不了”

“拆迁是好活,是肥肉,更是见血的活,让你见血惹得一身骚,让别人见血惹得别人一身骚,咱们就当养了一条狗,嗯…能吃人肉的狗!”

“凑,说这么多干啥!”邱天成缓缓抬起手,拿起酒杯放到嘴边,有些厌烦的又道“我还能想不到么?”

说完,一饮而尽。

第0159章 即将开始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要拆迁的事早就有传言,刘飞阳住院之前已经开始有陌生人进入银矿区考察,前几天更是沸沸扬扬,所以大家对拆迁这二字并不陌生,只是突然摆在眼前,仍旧有些难以接受。

以县城的油柏路为线,另一条线是刘飞阳每天出入银矿区的路,两条线散像是三角形的两个边,在这两条线中间二百零几户人家就是第一批拆迁工程。

银矿区由于历史原因,一直属于银矿自治,毕竟这里大多数住户都是矿上工人,选出个村长再有矿上领导,有一山二虎的味道。早上老钱通知这二百多户人家开会。

房子是安然父母遗产,她理应继承。

刘飞阳吃过早饭,就在家等着,虽说没有在明面上表现出来,心里对拆迁的事仍旧是非常关心,坐了将近两个小时,还不见安然回来,看书也看不进去,坐着实在憋闷,推开门走出去,外面阳光明媚,前几年这个时候刚刚种完地,十几天忙碌已经筋疲力尽,都会在炕上躺着歇两天,现在不用干体力活,可也不轻松。

刚出门就看见几个汉子正从田淑芬家屋里往出搬东西,有条不紊,应该是在搬家,二孩已经进入拆迁队,田淑芬积极响应号召也是理所应当,本想着开口问问,可想想算了,也就没开口。

走出大门,眉头顿时皱起来,门口正对面的墙上被写上一个“拆”字,是用红油漆刷上的,一个圆圈里面是拆,油漆刷的不均匀正顺着墙流下来,拉成几条线,应该刚刷完没多久,还泛着光,油漆味很大,红艳的大字看上去与鲜血没什么两样,看得人毛骨悚然,

他走出门,这才看到,胡同里的几户人家墙上都写着拆字,还拉了一条横幅,上面写着“要让先迁的人得奖,不让后拆的人沾光”

胡同很窄,柳青青的桑塔纳能进来,出去就得小心翼翼的倒出去,田淑芬搬家找的是农用车,俗称四轮子,车停在胡同口,上面已经有衣柜和电视等大件,看上去应该搬了有一阵,坐在架势位的人穿着黑色短袖,胳膊上露出半截纹身,看起来不像好人。

“阳哥,出去啊”

这人见刘飞阳过来,笑着开口打招呼。

“啊,转一圈”刘飞阳微微一愣后答道。

“抽根烟”这人从驾驶位上跳下来,笑的不算谄媚,却也不是很自信,经常去酒吧玩知道刘飞阳是酒吧经理,柳青青的铁杆,他属于小流氓,走这个行当的年龄可能代表一部分,更多的讲究“悟道不分先后,达者为师”谁的名气大,谁就是哥哥。

刘飞阳短暂犹豫,随后伸手接过烟,这些人肯定都是吴中那方面的,但酒吧名义上还是整体,没达到见面就得面红耳赤,况且与这个小人物也犯不上如何,伸手接过烟问道“这都是今天上午刷的吧?”

“嗯,刚弄完没多久,刷上有气势”

刘飞阳点点头,看了眼车上,抬手问道“这是往哪搬?”

“不知道呢,志高就告诉我们先放车上,等他开完会回来再说,开始过来以为拆,没想到让我开车,呵呵”

刘飞阳瞟他一眼,觉得他脑袋不怎么灵光,也就没有多交谈的欲望,附和两句,随后继续往出走,在银矿去转悠,逛了一圈现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姹紫嫣红”十步一个拆字,二十步一条横幅。

“征收补偿有法度,自作聪明定无益”

“东风吹,战鼓擂,改建大势不可违,你一言,我一语,带动签约劝邻里”

“一把尺子量到底,一个政策拆到头”

微风拂过,横幅飘飘扬扬,还有些壮观场面。

拆迁对小县城来说,终归是新鲜事,即使开完会也得有一半人迷迷糊糊,根本不明白什么意思,还有些小孩把横幅拽下来像是舞龙一样,在路上游荡,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一量夏利从矿场那边过来。

还离得很远就开始摁喇叭,玻璃有些反光,没看清里面的人是谁,车开的奇快,后面还扬起一片灰尘,刘飞阳靠在马路边上等它过去,路过时看到二孩和邱天成坐在里面,这车越过他走出十几米后停下,就看二孩从车上下来。

型换了,小平头,身上穿着黑色紧身短袖,手腕上带着一块黄色链子的表,腋下夹着个黑色皮包,下来之后背对着刘飞阳,站在墙根解开裤腰带,舒舒服服的尿一场。

刘飞阳至始至终都盯着他的背影没动,想不通这才半个月没见,与之前朴实的二孩判若两人,比之前浮夸了不少。二孩身子抖了两下,随后提上裤子坐回车里,他的脑袋和邱天成的脑袋并排出现在后车玻璃上,扬长而去,又是留下一片灰尘。

“想不通?”

身后突然传来安然的声音,温柔似水。

回过神,才现安然已经站在身后,不仅仅是她,矿上开完会的人成群结队的出现在马路上,还都在交谈,有些人算着能给多少钱,有些人想着要去哪里找房子,还有人说坚决不搬。

“嗯”刘飞阳叹息的点点头,对于赵志高,就像张晓娥对他一样,只要能迈出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他来走,兄弟到什么时候都是兄弟,只是现在的他不好张嘴而已。

安然走过来大大方方的挽住他胳膊,安慰道“他还小,有些事得自己闯,苦了累了知道疼了,自然就会回来,没事!”

“他性格冲动,我是担心他陷入的太深,跟我打打闹闹的可以,他看吴中的眼神不对,吴中都能给他皮扒了…”刘飞阳沉重的回道。

“没事,肯定没事”

安然把胳膊抱紧几分,这个动作让旁边路过的牲口们,恨不得把刘飞阳大卸八块,心中不禁腹诽,矿上最美的女孩完了,已经彻底沦陷了。

“对了,差点忘记正事,钱伯伯说让你去一趟,说有点重要的事问问”

当初刘飞阳在老钱面前扇自己的时候,安然已经与老钱形同陌路,后来去矿上救二孩,老钱最后的潇洒转身,让关系缓和很多。

“现在?”刘飞阳脸上的表情很微妙。

“对”

第0160章 两章脸

银矿区的人不能说成愚昧无知,工薪阶层比全县百分之八十的农民听起来,名头要好一些,却也都称不上有大智慧,明眼人三两个而已,起初见刘飞阳和二孩住到安然家里,在背后议论母女二人家里住进两个男人,说不定有什么勾当,话都是不当着人面说出来,谈不上好听。

后来安然母亲去世,二孩跪着烧纸刘飞阳抗棺材,让这些人把嘴闭上,渐渐的接受这俩人,至少不排斥。后来传出刘飞阳给钱亮腿打断的传闻,也只是传闻,并没得到当事人证实,他们开始对这犊子心里有些忌惮,见面会挤出个不自然的笑脸。

二孩与田淑芬,刘飞阳只身闯银矿。

这一次确实震惊了所有人,让他们知道这犊子确实像传闻一样,有股子狠劲,再加上有柳青青的出现,都开始传他是走某些不光明的道,忌惮之心更加浓重,有些家长甚至在夜里吓唬哭泣的孩子:再哭,再哭让刘飞阳给你带走!

那孩子果真会乖乖的把嘴闭上。

他自己可能从不认为有什么社会地位,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影响力,但是在矿厂区,在这里住了十几年的工人,可能一时想不起来老李家和老刘家中间是谁家,但一定知道,刘飞阳那犊子住在胡同最里面。

其实想想,最广大的基层也挺可爱,背后吐唾沫的事这帮人,嚼舌根子的也是这帮人,如果一嘴巴打上去,过后说好的也是这帮人…

安然并没跟着来,刘飞阳独自走过去,路上有人对他点头打招呼,他也会笑着回应,除非是在危急情况下,要不然他都是以友好的形象示人,略显友善,有两个大妈还拉住他胳膊,说他最近脸色不对,一定要增加营养补补,刘飞阳被拽的头皮麻。

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

有些事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了,再加上不用拎着洋镐刨地,身材有些福的迹象。

好不容易脱离了两位大妈的纠缠,走到老钱家也是一屋子滞留的人,得有二十几位,客厅里站的满满都是,屋子里被抽的烟雾缭绕,如同一群受惊的羔羊抱团取暖,其实他在路上已经想了很多种可能,大致已经把老钱要问的都想明白。

刚走到门口,房门就被人推开,是矿上一位年轻工人,还打了声招呼。

“飞阳来了…”

老钱有时候护犊子,但能在矿上安稳干这么多年,为人坦荡是必然的,属于拿得起放得下。

“钱叔,你找我?”

刘飞阳笑着问道,走进门,一屋子的眼睛都盯在他身上,上次张牙舞爪拎镐把要揍他的人露出谨慎眼神,一些自认为有正义感的人还有些许鄙视,年轻小伙是崇拜,形形色色,非常复杂。

“来,进来说”老钱看上去很亲密的抬起胳膊迎了下,随后转头对这些人正色道“拆迁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现在都在这也想不出来办法,先回家,我跟飞阳谈点事,剩下的以后再说”

他还没退休,能聚集到他家的多数都是这些年跟在他屁股后面讨饭吃的同事,对他惟命是从,人群哗啦啦的从门口涌出去,路过时还会对刘飞阳点点头,老钱把他请到内屋,钱亮在家,在炕上玩着新买的诺基亚电话,里面有款滚珠下楼梯的游戏。

“随便坐”老钱指了指炕上,随后抬手拍了下钱亮脑门,有点怒其不争的意味,板着脸道“你去泡两杯茶拿上来,天天就知道玩,哪天就给你电话摔了!”

“你不让我…”

钱亮已经玩入迷,被拍了一下才缓过神,话刚说到一半,看到刘飞阳笑盈盈的站在地上,面色顿时僵住,他对安然不死心,爱了十几年的美还是没能彻底忘记,仗着是在自己家里,壮着胆子问道“你来干什么?皮子又痒了是不是?”

“呵呵”

刘飞阳一笑,没应声,抬腿坐到炕边,风水轮流转,以前钱亮的高领毛衣让他羡慕不已,现在不是冬天也穿不上那种东西,他只知道穿着短袖的钱亮,沦落为给自己端茶倒水的角色。

“倒水去”

老钱声若洪钟的喊一声,给钱亮吓得一哆嗦,随后恶狠狠的瞪了眼他,不得不灰溜溜走出去,老钱从柜子里拿出一盒烟,白色皮的,上面只有几个红字,写着“职工专供烟”几个字,拆开放到刘飞阳面前。

他已经不是刚刚进城的土老帽,对这种东西也不会惊叹,就在一个星期前,酒吧来个年纪不大的青年,掏出烟也是白盒的,上面带五角星的那种,比这个要高级的多。

“安涛的事听说没?”老钱坐下来开口问道。

“听说一点”

刘飞阳缓缓应道,事情很简单,就是竞选矿长失利,都说人要拥有多大赞美,就要承受多大诋毁,当初吹嘘他要成为银矿有史以来最年轻矿长那批死忠,现在都开始骂他,说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当个倒插门女婿还想当矿长,让他当都丢人。

他对此唏嘘不已。

“事情可能比想象中的要严重”老钱重重的吸了口烟,随后道“你也不是外人,我也就跟你实话实说了,这件事有内情,老矿长是因为身体不好退休的,要不然能一直干到现在,因为他确实开创了银矿的辉煌时代,大家也都服他,退休也都是深居简出,安涛能爬上来跟他有关系,但没直接说说话”

老钱话锋一顿,又道“可就在半个月前,老矿长突脑淤血走了,在家里走的,没人知道,正赶上换届这个节骨眼上,王琳怕事情传出去,影响安涛前程,就一直压着没说,给老矿长放家里用冰块降温,防止尸体腐烂,后来上面来人主持换届带着礼品去探望,事情才漏出来,都走一个星期了,人啥样就不说了…现在都知道安涛没选上,可不知道因为什么,这件事一旦抖出来,他俩能被活活打死”

刘飞阳听完呆若惊雷,第一反应是畜生,国人都讲究入土为安,王琳竟然让自己的亲生父亲在冰块里过头七?第二反应是,这娘们才是真狠,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最后的反应是:利益这种东西太他妈可怕了。

“我当时听到这事跟你反应一模一样!”老钱心里五味杂陈,可能他距离那天很远,但世事无常谁也说不清楚,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就想着,钱亮能不能那样做,还没放到冰块里就觉得浑身冰冷。

只要是人,就有妥协的时候,所以他现在对钱亮好了很多,那个能玩游戏的手机,就是妥协的表现。

“不知道怎么评价”刘飞阳犹豫半天,嘴里挤出这几个字。

“确实”老钱点点头,随后正色道“飞阳,我今天来是有正事想跟你商量一下,钱叔跟你直说了,由于安涛的影响太恶劣,所以我这个原本没希望的人,很可能往上走一步,选举拖延下来,跟拆迁也有关系,都是影响的问题,我这么说你应该能懂,所以上面的眼睛也在看,我这个老头子有没有能力平稳解决”

“不能影响推进现代化进程,我懂”刘飞阳一针见血的回道。

“是啊,如果拆迁搞出大事,我等了几十年的机会就会付之东流,前一段时间我特意问了下大城市的拆迁,没有那么平稳的,所以我肩膀上的担子很重”

刘飞阳抬头看了他一眼,谁能想到几个月前,还要杀鸡儆猴,拿自己威慑别人,就是个任人宰割的小人物,今天居然能让老钱带着几分苦口婆心的味道说话?

“钱叔,有话就直说,我听着”刘飞阳没有小人得志的挺起挺起胸脯,还保持原有的姿态。

老钱想了想,直接说道“我看刚才来开会除了说话那人,旁边跟着你弟弟,还有个拿刀的人,会上有威胁的意思,也有其他意思,钱叔知道你现在在酒吧当经理,想着能不能与吴总说说,在推进的过程中,尽量避免磕磕碰碰”

刘飞阳犹豫了下没回应,抽出烟点了一支,如果放在平时,能让老钱忌惮吴中,也就是身上不光彩的手段,可现在看标语上就能知道端倪,老钱也不得不低姿态。

“你放心,叔不能让你白说话”老钱说着,回头从刚才钱亮的枕头下面抽出一个牛皮信封,很鼓,看上去怕是会有一万左右“这钱你先拿着,算是帮叔个忙,成与不成,算是咱叔侄俩的关系,说实话,我一直觉得你能成事,就是现在困在这了,如果有阵风刮过,你肯定能飞起来”

刘飞阳缓缓摇头“不是钱的事,拆迁的事我已经不参与,现在说话有些唐突,而且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解决的问题,钱叔,我要是能办这钱就收了,但真的不能办,我也不能伸手”

他万万没想到,平时看上去光明磊落的老钱,居然也会这样,不过转念一想,过年的时候钱亮跟他去拜年已经能看出些端倪。

人嘛,需要两张脸,一张是人前的,一张是人后的。

自己尚且在曹武庙面前装傻子,况且走了大半辈子的老钱。

第0161章 第一枪

老钱并不知道酒吧内部内幕,自然也不知道拆迁本身就是两方的矛盾点,在他看来刘飞阳在那个圈子里,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说话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之所以拒绝无非就两点原因:钱没到位,关系没到位。

沉默了下,拍着自己大腿诚恳道“飞阳啊,钱叔在银矿呆了这么些年,第一届没上去,第二届没上去,整整过了六届,我不是跟你诉苦,前面有个副,放屁不响的滋味不好受,也不是跟翻旧账,小亮有冒犯你的地方,你凭心而论,钱叔是咋做的,我的关系全在上面,现在这种情况没人能说话,社会关系上,我跟柳青青、吴中也没有交集”

“我懂”刘飞阳简洁且沉重的回道。

他知道上面有人压一头的感觉是什么样,以前村里竞选村长的时候,有个人次次参加,却次次落选,最后已经有点疯魔,最后像电影《霸王别姬》里的程蝶衣一样,已经深陷在自己的世界,整天背着手梳着大背头,在村里的路上一圈一圈的走。老钱等了六届,并且在心如灰死的时候,重新燃起希望,天知道这份希望的沉重程度。

老钱见他还不吐口,有点急,身子向前一探“银矿这边钱叔还有点影响力,社会上的事,你帮叔一把?”

刘飞阳知道,老钱能如此口气对自己说话,已经逼到极点,不过他现在去找吴中,商量拆迁的时候尽量把动静闹小一点,不太现实,先不说吴中会不会听,二孩和邱天成心里也都憋着一口气,只能适得其反。

“这个忙,我可能帮不上…”

果然,老钱听他仍旧一口回绝,脸色变了变,不过还没到恼羞成怒的地步,他再糊涂也知道现在不能得罪刘飞阳,这犊子不帮他,要是坑他很容易。

“钱叔,你别着急,这个忙我帮不上,还有别的”刘飞阳脸上露出一抹坚韧,这个想法已经在他心里形成很长时间,与老钱说的差不多,欠一阵风而已。

“还有别的?”老钱一愣,没想出来。

刘飞阳清了清嗓子,坐直腰,一本正经道“钱叔,我说句难听的,即使你坐到一把的位置上,最多也就是一届,毕竟不是年轻小伙,而…”

十分钟后,刘飞阳在钱亮恶狠狠的目光下推门离开。

钱亮还有点骨气,被老钱撵出来倒茶,他能出来,倒茶那种低三下四的活他是觉得不会干的,坐在沙上玩着电话也懒得扒门缝听他们说什么,按耐住几次想用刚恢复没多久的腿,踹刘飞阳的冲动,站起来顺着窗户看他已经出门,这才握着电话走回屋里。

刚把门推开,看见老钱身体直的躺在炕上,双眼麻木的望着天花板。

“爸”他吓得浑身一紧,赶紧冲上去,双手抓住老钱肩膀连连摇晃,以为刘飞阳对他做了什么。

“别晃,再晃死了…”老钱有气无力的说一句,随后叹了口气,缓几秒之后又说出他那句经典的话“生子当如刘飞阳!”

“啊?”钱亮一愣,呆若木鸡。

其实刘飞阳说的话很短,只是一句话而已,用了不到二十秒,剩下的九分四十秒都是在老钱的呆中度过,最后他也没给出准确答案,不过看他的表情,已经能判断出大概,走在回去的路上,看这些横幅飘飘扬扬有种过国庆节挂红旗的错觉,挺漂亮,但看到那红油漆写上的拆字,觉得瘆得慌。

走回胡同口时,给田淑芬搬家的四轮子已经开走,他总觉得,现在的田淑芬与二孩在一起有些不一样,按理说,活了小半辈子的田淑芬绝对不至于对二孩这般言听计从,有句话叫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可她那么大年纪,早就静下心来想着怎么过日子,不能如年轻女孩似的,还幻想轰轰烈烈的爱情。

这只是种感觉,觉得二人之间有些微妙而已。

路过的时候往里面看了眼,大门没锁,窗帘也已经拉开,后窗户也是开着的,能看见里面空荡荡一片,像是热闹过后的一地鸡毛,让他心里更加落寞,这称得上曲终人散?无奈的摇摇头,随后走回院子里。

安然已经把饭菜做好,现在也到吃午饭时间,刘飞阳开工资还了田淑芬,还剩下一部分,两人都没有挥霍的习惯,还如往常一样粗茶淡饭。

然而,刚洗过手拿起筷子,就听见外面霹雳巴拉的鞭炮声。

“谁家宴请?”刘飞阳一愣,下意识的往窗外看了看,正前方没看到谁家冒烟。

“没听说,听声音像是在隔壁”安然也放下筷子。

听她这么说,刘飞阳收回目光,知道指的隔壁是田淑芬家院子,刚才回来的时候分明看到没人,不过现在有人也不奇怪,也不打算多掺和,吃了两口菜,就听到耳边传来二孩的声音。

二孩带着十几名拆迁队员,清一色的黑色短袖,小平头,过一半人胳膊处露着纹身,在普通老百姓嘴里,一定会把他们归咎到流氓一类,拆田淑芬家,更多的是象征行,所以并没带专业人员过来,为了画面整齐。

二孩放完鞭炮,顺着墙爬上田淑芬家房顶,手里拿着扩音器。

开始喊道“依法拆迁、阳光拆迁,这是文件上写的,我们也会严格按照这个执行,今天上午已经在大会上说了,先同意搬迁的邻居们,一定会得到合理的补偿,后搬迁的,甚至不搬迁的,就是在和组织对抗,非但得不到补偿,还容易被抓进去”

刚才的鞭炮已经引起左邻右舍的注意,再加上他站在房顶,位置比较高,胡同那边的墙是邻居的前院,基本没什么遮挡物,都从房里走出来看着他。

二孩看他们的眼神更飘飘然,他知道,直到今天之前银矿这帮王八羔子还在心里骂自己,有些恨自己想要动手,都是碍于刘飞阳的“恶名”才不敢动手,他今天就是让所有人看看,我赵志高也他妈不是吃素的。

一手掐腰,一手拿着扩音器继续喊“田淑芬同志啊,就给我们带了个好头,听到搬迁第一个去办公室签字,并且还是先搬家后签字,这是多高的觉悟,大家都要学学啊!”

“那是你小妈,当然支持你了,我要是你小妈我也搬,昨天半夜就搬走了!”

正对面的傻娘们,还以为现在的赵志高,是曾经那个二孩,直接把小妈这个词说出来。

果然,二孩听见这个词眼角顿时耷拉下来,以前不想被人说是没爹妈的野孩子,现在他最忌讳的就是拿田淑芬的年龄说事,俨然已经成为他不想揭露的伤疤。今天上午帮田淑芬搬家那帮人,回去之后还嘻嘻哈哈的逗他,二孩没犹豫,抢过邱天成的刀,直接刺到那人大腿上。

阳哥说:去酒吧必须得杀两个立威。

赵志高也知道,自己必须给人放点血,才能震住这帮人。

“你瞅啥,根本就是的嘛,这房子是田淑芬第一个男人留下的,现在你是她男人,能不向着你?别说现在正好赶上拆迁这个档口上,我估计你心里早就想拆了吧,跟她在炕上打滚的时候,一想到她曾经也跟另一个爷们在这里打滚,你不想拆了?”

她喊的相当有气势,并且抑扬顿挫感情极为丰富,旁边的邻居虽说看不见人,但却被逗得哈哈哈大笑。

二孩眼睛渐渐眯起来,盯着她,毫无语调的问道“你拆不拆!”

“不拆,这是我家老房子,从我爸那时候就在这住,你放个屁就给拆了?”她听二孩这么问,倒是先有急了。

“呵呵…”

二孩放下扩音筒冰冷一笑。

他笑声还没停止,就看房子下的随行人员,都开始弯腰捡地上砖头,身子向后仰,胳膊抡圆了往妇女家院里扔,中间隔着一道墙,他们也分不清妇女在哪,只是顺着声音扔过去。

顿时漫天的石头袭来,妇女原本站在门口,看到第一块石头过来的时候瞳孔瞬间放大,反应迅敏的开门跑回去。

“哗啦啦…”

家里的几扇玻璃,几乎全被砸碎。

周围的邻居有看到石头飞过去的,都有些懵,因为没经历过这种事。

“操你大爷,我告诉你,拆得拆,不拆也得拆,大锤给我!”二孩喊了一声,随后拎起刚扔上来的大铁锤,一下一下往房盖上砸。

二孩余光中看到隔壁院子里站着一道黑影,不由看过去,见刘飞阳双眼涨红的死死盯着自己,吓得向后退一步,手上动作顿时停止。

在安然家里是因为情绪激动,今天上午是有邱天成坐在旁边,邱天成是能找人把阳哥肋骨打断的狠人,跟他在一起心里有底气,不过现在单独面对,心里还是虚,刚想低下头,又想到早已恩断义绝,根本用不到怕他,眼里再次绽放出精光。

一人站在房顶,一人站在地上,就这么对视着,足足过了十几秒钟。

赵志高终于受不了压力,深吸一口气,脸色涨红的喊道“麻辣隔壁,白手套都给我带上,拆!”

就看,下面那些人齐刷刷从兜里掏出白手套,带上之后有砸窗户的、有拽门的,还有顺着墙头继续往房子上爬的。

好比一群蚂蚁,瞬间爬满了房子,黑压压一片,看的人心慌。

第0162章 残垣断壁

自从那天二孩带着田淑芬走后,刘飞阳就不止一次的冥想二孩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步,也在反省自己的问题,是不是自己的哪些话、哪些做法伤到他。

经常动手?刘飞阳倒不是给自己开脱,每次都是适可而止,打两下就停手,而且以前也是做么做的,并没现任何不妥。自己进酒吧给他带偏了?想想二孩并没在酒吧工作多久,里面的挥金如土、纸醉金迷,能刺激到他,但也不绝不至于到与之决裂的程度。

究竟是为何?刘飞阳断然想不到赵志高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还站在烈日之下,皮肤被炙烤的有种灼烧感觉,眼睛死死的盯着房子上的二孩,后者还在拿着大锤一下一下的砸,比之前卖力很多,从侧面上能看出咬牙切齿的表情,面目略显狰狞。

这边的拆迁已经吸引了大批目光,除了刚才站在自己家院里的邻里之外,其他邻居也都纷纷从家里出来,静观事态展,胡同口已经聚集二三十号男女老少,都在指指点点的看着拆迁。有人想过搬家,离开这片距离县中心相对较远的区域,往县中心走走,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居然是被迫离开这里。

安然,这位恬静似水的女孩再次出现在刘飞阳身旁,自然的抬手挽住胳膊,陪他一起看着,她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到像是看一场生在眼前的话剧,有人卖力表现,有人虚伪迎合,灰尘漫天,当当作响,精彩程度丝毫不逊色于金庸古龙小说里打斗场景。

“他的第一枪打的太响,而且锋芒毕露,很可能为自己招灾惹祸”

安然的话更类似与她在看书时,在书页最下角做注解。

“他现在看到我就是看到仇人”

刘飞阳说话泄了气,身上火山爆的气势顿时消散,取而代之是深深无奈,旁边拆不拆、什么时候拆、怎么拆,跟他都没有半点关系,疲惫的抬手“算了,不想了,外面灰大,咱们回屋”

他看开的说一句,随后转头走回屋里,有些人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最终成佛,有些人潜心修行最后成佛,还有的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路不同、道不同,不能加以批判。

二孩的余光中在没有那两道黑影,终于停下手,站直腰,脸上浮现出一股泄之后的快感,看着隔壁院子,眼睛又盯上那个秋千,其中的一段木头还是他从山上扛下来的,在他心中,之前年月的生活他不去想,也不敢去想,现在的他,已经是一条路走到黑,即使硬着头皮也要走下去。

“哗啦啦…”

已经有人把房顶砸漏,人是在站在承重墙最上方,这是最原始的拆迁方式,房盖已经打开缺口,再要砸断就要轻松的多,几位带白手套的汉子已经抡圆胳膊,继续用力砸着,大约用了十几分钟,就听嘭的一声,一大片房盖塌下去,站在最上方已经能看到屋子里面。

与此同时,胡同口一辆夏利稳稳停在人群后方。

吴中请回来的头号猛将邱天成从车上走下来,狭长的眼睛,细长的身子,抛去他身上恶心人那股劲不谈,倒有几分忧郁和神秘色彩。手中转着刀,冷眼扫了圈围观人群,嘴里冷哼一声,相当不可一世。

迈步往前走,这些人对他们眼中的流氓很是忌惮,不由自主的向两侧退,中间让出一条近一米宽路,他从路中间走过,刚刚越过人群,手中的刀瞬时停住,头也没回的说道“如果想看热闹,就跟我走”

这些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没领会他说话什么意思,见邱天成已经走出几米,这才有人反应过来,试探的跟在后面,有第一个人带头,紧接着有第二个人跟着,随后已经聚集到几十人的围观大军,挤进狭窄胡同,他们步伐不快,也称不上坚定,只是麻木的向前走着。

站在最外围砸院墙的汉子,后背已经累得被汗水浸透,看到他过来停下手中大锤叫道“成哥,你来了!”

“嗯…”邱天成鼻孔出气的应一声,略显高冷,也没做过多表达。

这一手着实让身后那些群众更加震惊,牛人,妥妥的牛人,他的形象怎么看都不会是光辉伟岸,不过能把阴险高冷的程度增加几分,也就跟让人忌惮。

邱天成顺着门口走进院里,站到房子正前方,往刘飞阳住的院子不屑的扫了眼,当初刘飞阳给他的一拳,至今都是心里的伤,时刻想着报复,那犊子肋骨被打折的事外界都以为是他干的,他自己也愿意像后世某些电视上报道的“某某组织宣称对此次恐怖袭击事件负责”直到现在都是一副默认的姿态,别人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不承认不否认。

扭头看了眼,见有些胆大的群众已经跟着走进院子。

抬手指向,两家之间的那道墙,声音有几分僵硬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成哥?”

二孩走到房子边上,蹙眉问道,他和邱天成的关系谈不上多亲密,见面打声招呼而已,知道已经快有上百双眼见看着,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

“我问你,这道墙是怎么回事?”邱天成带有几分上位者烦躁的再次问道,嘴里唾沫横飞。

二孩见他又开始装逼,懒得惯着,沉默着没开口。

“成哥,旁边那院是刘经理家,就是阳哥…”有人反应过来,小声在旁边提醒。

事实上,这也是老钱找刘飞阳的原因,如果说银矿区还能有人让这些流氓畏惧的,也就是在酒吧担任经理的刘飞阳一人而已,他们敢跟着示威,却不敢多动刘飞阳一根毫毛,心中也都本能的认为,刘经理家得最后拆,得商量着拆。

“他家怎么滴?”

邱天成狭长的眼睛又沉下去几分,来之前已经打听清楚,这墙是田淑芬家盖的,拆了也没问题,只不过现在的场合不能解释,影响气势。

刚才提醒的汉子没敢继续应声,乖乖的闭嘴。

邱天成扫了圈,冷峻喊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吴中把我请回来,不他妈是浪费口舌跟你们讲条件的,我指哪你们打哪,就够了!就是把天捅个窟窿,天王老子来追究责任,我也能扛起来,就这道墙,五分钟之内,给我踏平了!”

他这一番话震住了所有人,尤其是围观群众,在他们心中这人是臭流氓,刘飞阳也是狠犊子,他们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这俩人能碰到一起,无疑于哈雷彗星撞地球,都不由瞪大眼睛,想要看一场火花四溅的好戏。

二孩神色凛然,想了想,还是没说话,他也不知道把墙拆掉,会引什么后果,对于阳哥的脾气太了解了,一旦触动底线,那是连张腾都敢放倒的虎犊子,如果,如果阳哥拎着菜刀出来要把邱天成剁了,自己该怎么办?

“还用我说第二遍?”邱天成见这这些白手套没人敢动,阴翳的问一句,脸色也已经黑下来。

刚开始说话的汉子见他看过来,心里挣扎一番,咬咬牙,跺脚下定决心,突兀喊道“拆!”

他说完,抡起大锤开始往墙上砸,这墙就是薄墙,一块砖横着放,并且水泥很少,谈不上结实,他一锤下去,有些砖头已经松动。

另外几人见状,也开始抡去大锤跟着砸。

邱天成站直腰,嘴角抓着一丝狡黠的笑盯着门口,他倒要看看刘飞阳还有什么能耐,他出来,就是与自己为敌,与拆迁队为敌,与吴中为敌!这样吴中就有了找柳青青谈判的资本,自己人不支持自己人工作?你不参与,还拦着?

如果不出来,就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

场面除了砸墙的几人之外,剩下的都如静止一般,绝大多数眼睛也都放在门口,群众们期待着着这个狠人,能出来给他们做个表率。

“咣当…”一终于有大块墙体被砸掉,砸在地面上扬起一阵灰尘。

那房门并没被推开,安安稳稳,连点迹象都没有。

“咣当…”又是一大块墙体被砸掉。

那门还没被推开。

“嘭”一块长近三米长的墙,缓缓倒下,齐刷刷排在地上,出闷雷响声。

那门依旧没开。

围观群众已经开始胆战心惊起来,如果这个狠人都不敢出来,自己是不是就是任人宰割的角色?该用什么办法应对?

“嘭嘭…”

又看种菜院子里六七米长的墙被齐齐推倒,这时再看安然家院子,已经没有任何遮挡,就在眼前,像是在一个院里。

二孩已经把心提到嗓子,额头上挂着豆大汗珠,这不是晒出来的,而是惊出来的,那扇门现在看着安安稳稳,可谁知道什么时候开?

“成哥,推完了!”汉子回过头,累的上气不接下气。

“嗯…”他又是鼻孔出气,随后不再答话,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扇门。

他现在反倒是希望刘飞阳出来,哪怕是什么都不干,撒泡尿也好!兔子急了咬人,这犊子居然什么都不敢,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受窝囊气,得是什么人?要说他害怕了,打死邱天成也不相信,这可是传言整过张腾的犊子。

没有触碰到爽点,反而脚心涌现丝丝凉气。

等了足足一分钟,场面也整整安静了一分钟,那门还没有打开的迹象。

邱天成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对众人喊道“吴中给我请回来,就是处理最棘手的问题,啃嘴硬的骨头,以后这种小儿科的事,别他妈找我”

他说完,蹙着眉离开,步伐比来时凌乱的多,坐上车,看上去还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而院子里的人,一半看着残垣断壁,一半看着还没打开的门。

第0163章 口号

《金刚经》是早期大乘佛教的经典,是宣说般若义的代表作之一,此时的刘飞阳正坐在炕头上,手里捧着一本,这是他去赶集的时候,来了一批和尚宣扬佛法给的,可能是简化版本,很薄也很小,以他现在的觉悟还看不懂这些东西,甚至看的抓耳挠腮,比如什么“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

那什么心可得?此时无心胜有心?

被他强说其词好像还真能开导一点,那院墙他们想推倒就让他们推到,自己闭门不出又能奈我何?

安然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已经被推到的院墙,她知道刘飞阳心里不好受,有二孩的原因,也有邱天成的挑衅,起初还回过头凝望自己的男人,看到他一门心思钻进《金刚经》里也就放下心来,冲动是魔鬼这句话已经被人讲烂,可话糙理不糙,如果真的冲出去事情反而变得一不可收拾,午后的阳光紫外线很强,透过玻璃照到她头上,让头变成淡黄色,宁静的画风很唯美。

看到邱天成离开,又看到站在田淑芬家院子里的群众开始交头接耳,静静的等待着他们都离开,约莫半个小时,隔壁的院子就剩二孩带来的拆迁队,安然这才转过头,走过来坐到刘飞阳对面。

“都走了”声音不轻不重,不急不缓,用她一如往常的语调。

刘飞阳闻言把《金刚经》放下,对着她挤出个笑脸,不说话。

能看懂他的安然,在这张脸上看出一抹自信的笑容,孔子说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放在这里可能不大贴切,粗鄙点说:想要当爷爷,就得先当孙子,无论从生物进化的角度上讲,还是从做人做事的角度,都是非常合理的。

又温柔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放手去做,成了败了,我都在这里等你”

“有你,真好!”刘飞阳由衷的感慨道。

几乎相仿的命运生在两人身上,冥冥中又让两人走到一起,他们之间到现在还没有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却也已经隔不开扯不断。他伸出手把安然拥在怀里,看向窗外,从这个角度无法看到被推倒的院墙…

就在两人享受依偎时刻的同时,外面已经引起轩然大波,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件事,那些二百户之外的群众,用看戏的眼神看着这件事,二百户之内的,都开始胆战心惊,刘飞阳何许人也?那是唐唐的龙腾酒吧经理,能让柳青青帮着出头的家伙,他直到最后都没敢出来,憋在家里受窝囊气,自己应该怎么面对?

让他们搬,百分之九十九不愿意,与钱多钱少没关系,纯粹是感情因素。

银矿清朝时候已经存在,那时是犯人来到这荒山野岭的苦寒之地,在狱卒的看压下挖银,生存环境艰苦与否不谈,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可以说,之所以有这个中水县,都因为是银矿的存在,银矿区从国家成立以来,几十年光景,房子旧了推倒盖起,再推倒再盖,都是祖辈留下来的,也从未出了这个圈子。

一时之间,家家户户中都能听到唉声叹气,整个银矿区都笼罩在朦朦胧胧之中。

搬或者不搬,成了大家的心病。

拆迁指挥办公室设立在县城主干道进入银矿区入口处,原来是某个单位的活动中心,天知道为什么要把活动中心设在这地方,听说自从设立之后就用了不到半年,后来一直荒废,由于这里也属于银矿区,就被赵维汉买下来,现在能当拆迁办公室,将来改造的时候也能当办公室用。

院子很大,得有几百个平方,至少那辆夏利车在里面拐弯调头很轻松,正对面是六间房,没有如民房一般中间有几道隔断,只有两道,适合做办公室,放着几张办公桌也不显拥挤。

今天是拆迁第一天,吴中上午没露面是因为担心银矿区的人情绪激动,自己再栽到里面,见动员会已经开完,没有太大波澜,坐出租车来到院子里,上午特意去市里理的,叫了个据说有等级的理师,黑皮鞋、黑西裤、上身是白衬衫,看起来有几分企业干部的神韵。

“吴总”

见他推门进来,从酒吧抽调出来的会计,连带着其他几名文职人员赶紧站起来问好,他们负责统计,谁家多少面积、该给多少钱等等。其实吴总的活也很简单,想尽一切办法,让那些人在文件上签字,剩下的都是赵维汉公司负责接洽。

他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们该工作继续工作,转过身,径直奔着邱天成走去,脸上挂着笑,对邱天成不站起来迎接没有半点在意,牛人都有脾气,他一直是这么安慰自己,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我听说拆迁工作已经开始了,今天上午就签了一户?”

“一共二百零七户,两个半月工期,七十五天…”邱天成棺材板般冰冷的脸,说话也是冷冰冰的口气。

吴中觉得他不像是以退为进,只是觉得这是该有的脾气,小孩定点投十个三分球进两个可能引人喝彩,乔丹定点投十个进三个可能会骂声一片,牛人都是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滴。

开口安慰道“很好了,万事开头难,有第一个就不愁有第二个,工作一旦开展起来,后面的很好推进,我见过其他地方的案例,刚开始十天半个月,一户没搬走很正常,咱们这都算是最快的”

“其实,也不是只有一户!”邱天成高深莫测的提一句,伸手拿起瓷杯,一手掀开盖子,放在鼻子处闻了闻,叹气道“绿茶,还是去年的,买的时候看着点啊…”

“去,赶紧买盒好茶叶,记得买红茶”吴中回头吩咐。

搞得上过高中的会计莫名其妙,挠着脑袋想,不都说:夏饮绿茶东饮红,一年到头喝乌龙,大夏天的喝哪门子红茶?

吴中这个根本不喝茶的粗人,知道名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喝,这么说也是为了表示自己的重视罢了,不过看起来懂茶的邱天成竟然非常满意的点点头…

“你刚才说不只是一户?”吴中探头道。

“还推了一户院墙!”邱天成放下茶杯,没拿正眼瞧吴中,说话底气十足,完全没有在院子里凌乱走出来的模样,把茶杯放在桌子上,缓缓补充道“刘飞阳家的!”

吴中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一亮,给他打电话的人在电话里并没说这件事,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他什么反应?”

“他敢有什么反应?”

邱天成立即抬头看向吴中,看样子一旦吴中嘴里说出让他不满意的话,会立即动手。并且他没说“能”也没说“会”而用了敢,这个逼装的非常圆润、光滑、没弹性。

吴中愣了愣,随后抬手竖起大拇指“他在你手下,也就是吃亏的命,周瑜和诸葛亮,终究是差了些道行”

“谈不上,我就是不习惯出手罢了,不伤人,没意思,呵呵…”他自己还有些苦恼的摇摇头。

正在这时,身上满是灰尘的二孩从门口进来,相对邱天成的稳坐泰山而言,他的样子着实有几分狼狈,名义上挂着拆迁队副队长,也就是三号人物,可做的却是一线小兵的工作,农村有句俗语: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鸡饲料就下蛋,二孩认为手下有人,自己也算是一界名流,对这点小瑕疵能忍。

“吴哥,您来了”

二孩见状赶紧笑着小跑过来,今天称不上扬眉吐气,却也露了个脸,这都是拜吴中所赐,他得记得人家的好。

“呵呵,累坏了吧”吴中笑着应声,看了眼邱天成见后者面无表情,这才抬手让二孩坐下。

“不累,比在农村时种地轻多了”二孩回道。

“拆得咋样?”吴中又问。

“第一炮是打响了,房盖已经砸塌,我回来时专业的拆迁工人已经进去,剩下的人我让他们挨家挨户做动员工作,现在的问题是,这里除了一条路能进去车之外,剩下的都是七拐八拐的胡同,如果不依次拆的话,铲车进不去,效率慢点”二孩有些愁的回道,自从跟吴总走到一起之后,他一直在钻研,也确实是当成事业干。

吴总闻言沉重的点点头,转头道“天成,你怎么看?”

“那就挨个来,问题不大”邱天成简洁回道。

“你说的轻巧,靠在胡同口的,有两家是矿上主任,一家是会计,剩下一家是副矿长安涛的老房子,都是有身份有背景的人,直接拿他们开刀容易么?”在外人面前二孩能忍着点,在吴中面前,他必须的表现出自己。

“怕拉稀还不吃油水了?”邱天成抬起眼皮,又把刀拿出来。

“动他们是大事,就得一家一家来”二孩黑着脸坚持自己意见“一旦处理不好,很容易把事情闹大”

吴中闻言还露出欣赏的眼神,他本以为这小犊子就是个能把人咬出血的狗,没想到和刘飞阳在一起,还长点脑子。

“不是路不平,只是你不行啊”

“你行你上?”二孩眼睛一瞪,看上去有点急。

邱天成收起刀,冷笑道“我小时候看过计划生育的标语,有力度,咱们一线人员确实得借鉴一下,就能拆自己家,不敢动别人,不行!”

“什么标语?”吴中没等二孩开口,率先问道。

邱天成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咬牙道“一胎生,二胎扎,三胎四胎杀杀杀!”

第0164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人生而不平等,这话骨感且现实。

刘飞阳的爷爷、父亲,甚至再往上算几辈,都是生于村子那片巴掌大的村子,活于巴掌大的村子,最后葬于巴掌大的村子,按照人们的想法,他也是生于这里,活于这里,最后葬于这里,悲观一点说,他以后的孩子也会是这样的人生轨迹。出了村能在县城稳定下来这是光宗耀祖,能找个城里媳妇,传回村子是会让人嫉妒滴。

县里有集市,每逢农历初一初五。

上次刘飞阳闲逛的时候遇到同村人,见到他第一眼没认出来,等认出来之后开始盯着他身上的纯棉线短袖来回打量,做梦也想不到以前吃饭喝稀粥咸菜的犊子,能有这身行头,分开走出很远还时不时回头,最后撞到电线杆上才肯作罢。

而他让人羡慕的衣服对于县城来说就显得稀疏平常了,这里的大多数人,上到高中毕业回家子承父业,再不济也能进入工厂成为有固定工资的工人,偶尔有两位考上大学的孩子,会鸣锣打鼓昭告天下,何等威风。

县里的起点,已经是村里的顶点。

自从进入县城,见识到这个花花世界,进入龙腾酒吧,知道纸醉金迷的生活是什么样,正如柳青青所说,骨子里是难以消磨的卑微,村里与县里的强烈对比,让人心里不平衡,所产生的化学反应就是:卑微的思想必定产生极端的做法。

刘飞阳能控制自己。

赵志高不能,在这个刚刚成年的孩子眼里,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没有半点爽点可言,当初风雪夜走进城的时候,他是哭着走,要回去必定是笑着回,要让所有人看看,曾经骂你们骂我是野孩子,但现在我他妈就是比你活的好!

几天的拆迁工作,已经十几户意志力不坚定的人在文件上签字,吴中给了他一笔不菲的奖金,他第一件事就是,买两条比曾经村里富还要高一档的黄鹤楼香烟,又去市里买一些曾经看都没看过的坚果,带着两名拆迁队员,开着夏利车回到村子,见到人就烟、遇到孩子会给一把坚果。

被十几名他曾经趴在后窗户看戏的妇女围住,现在闭眼睛还能想起谁的屁股上有痣,谁的胸有些下垂,这些妇女问东问西,甚至一副要把他拉倒自己家里吃饭的架势,二孩迎着鲜花和赞美,不禁飘飘然,道一句:男人,就该万众瞩目!

事情并不只是炫耀这么简单,最大的矛盾点在于三虎子的出现,这个曾经扬言要玩他一宿的村霸已经完全康复,可以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洗心革面从头做人,二孩本就下手没有尺度,这几天下来,身上难免沾染上暴戾气息,看到他脸色顿时黑下来,二话没说,带着拆迁队员把三虎子摁在地上一顿乱揍,三虎子不还手,他露面就是打算把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默默的承受着,可村里人看不下去,越是劝架二孩打的越重,最后几位正义村民拔出铁锹才肯罢手。

他又回到曾经遮风挡雨的房子,并没想阳哥是为了替他承担责任才背井离乡,进入房子把吓得瑟瑟抖的妇女从炕上拽下来,炕凿塌、窗户砸碎,锅敲漏,后来要上房揭瓦,终于引起群情激奋,在百十号老少爷们的淫威之下,开着夏利车灰溜溜离开村子。

大快人心的进场落得个抱头逃窜的下场,可叹、可悲。

刘飞阳正坐在酒吧平台上,办公室里有客人,也就没进去。

他今天刚刚听说这件事,终于不得不承认,此时的赵志高已经不再是当初的二孩,岁月这把杀猪刀太可怕,变了一个人,又改变了另外一个人,可他无论怎么感慨,事情该来的还是要来。

酒吧门口,有两人正左右打量的走进来,一人如竹竿一人如圆球,看起来毫无违和感,他们是第一次来这里,惊奇的同时还不得不露出些许厌烦,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表现出他们的高贵。

“问一下,刘飞阳,刘经理在么?”矮胖的娘们拽过一名服务生,趾高气昂的问道。

服务生做的是服务行业,平时对人对事都得露出笑脸,可看到她,着实挤不出来,肥到冒油的脸蛋上偏偏擦了很厚的粉,整体胖了一圈,嘴唇上还抹着暗红色口红,这颜色放在柳青青身上是高贵,张晓娥是诱惑,安然涂上是魅惑众生,可放到她嘴上,不禁让人怀疑是不是大姨妈找错出口,还是有血块的那种。

“请问,你找刘经理什么事?”

“找什么他什么事能让你知道啊?我现在跟你说你敢听么?”这娘们露出不屑,随后烦躁补充道“你就赶紧告诉我在哪吧,我自己过去”

“你不告诉什么事,不能带你过去,刘经理不是说能见就能见”

如果不是看这俩人打扮还算上乘,服务生懒得搭理。

“哎…你怎么说话呢,信不信我让刘飞阳把你开除了”娘们眼睛一瞪,有点急的喊道,她心里的想法比赵如玉那妮子还要直白,来这里的不只是穷鬼,还是下等人,服务下等人的人,自然更是下等。

“别急,别急,消消气”站在她身旁的,看起来相对斯文的男子开口阻拦,伸手推了推眼睛“我们是刘经理的亲戚,我是他叔叔,这是他婶子”

“看清楚了,婶子,亲婶子!”王琳指着自己的脸瞪眼喊道。

服务生蹙着眉,闻到王琳还有些许口臭,向后退一小步,想不通刘经理这么和善的人,居然有这么尖酸刻薄的亲戚,不过看两人的气势,可能真是狐假虎威,确实不能得罪。

只好憋一口气转头向楼上走“跟我来吧”

“就知道耽误时间,怪不得当服务生,一辈子都是!”王琳恶狠狠的诅咒,自从把老父亲用冰块震住的事露出来,这些天她日子过的一直不算很好,除了能把身边的废物当成出气筒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泄渠道。

服务生难听的话听过很多,可不知为何,这话从王琳嘴里说出来,格外让人反胃。

刚刚走到平台,没用服务生开口,王琳快步冲上去,脸上没有眼泪,却能用哭泣的腔调高喊“飞阳啊,你可得帮帮婶子啊,我快活不下去了…”

服务生站在后方没动,对她的作风嗤之以鼻,亲戚?亲戚!

刘飞阳闻言看过去,他万万没想到王琳有一天会过来找自己,这个臭娘们为了安然家的房子,三番两次算计自己,在银矿上那次甚至出言侮辱安然的名声,不过他并没黑下脸,反而是笑眯眯的模样,面对这样的人,跟她动气反而落了下乘。

没用请,王琳直接坐到沙上,完全忘了以前的矛盾,飞阳二字叫的相当亲切,倒是安涛还保持儒雅风度,走到刘飞阳面前,装模作样的伸出手“又见面了,听说你和小然走到一起,我这个当叔叔的由衷感到欣慰,我们老安家都是人中龙凤,希望你以后能好好照顾她”

刘飞阳听到这话有些想笑,安然把他当成亲叔叔的时候,他又何尝正眼敲过这个侄女?没故意板着脸,却也不至于故意迎合,开口道“你先别哭,有什么事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想想办法”

“你能,你肯定能!”王琳听到他话锋松动,赶紧把揉眼睛的手拿下来,非常亲近的往刘飞阳这边动一下,就看沙顿时陷下去深坑,险些把这犊子也带下去,她探出脑袋,尴尬的笑道“其实什么事你也能知道,就是拆迁这点问题,今天下午那个忘恩负义的王八羔子去我家做动员工作了,说明天房子必须拆,我想啊,他背叛了我侄女婿,我必须得出口气,没给他好脸色,让我拿扫帚给赶出去”

“我也伸手打两下,但他跑的挺快,没打到”安涛一本正经的道,尴尬的放下手,坐到身旁。

“对,你别看我家老安身子骨不行,但听说那王八羔子背叛你的事,气的病了两天,今天下午也下狠手了,当婶的跟你说实话,这么多年啊,老安从没生过这么大的气”王琳非常严肃,像是说真事一样,短粗胖的小腿穿着黑色袜,快要撑开线的样子。

“这都是亲戚么,要是别人也不能”安涛又在旁边高深莫测的补充道。

刘飞阳不知道两人来之前经没经过排练,不过此时的双簧确实唱的很好,称得上花钱买票观看也不算吃亏。他对着表演没多大兴趣,直接道“说什么事!”

“哎”王琳点点头,坐在沙上,腿再短点都碰不到地面,她眼里闪过一道光,精明道“现在外面都说你窝囊,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哪能知道这些,婶子理解你,跟吴中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推了你家墙,是为了证明你这么能耐的人都不能阻拦拆迁,别人更不行,我懂,我能理解!”

“呵呵…”刘飞阳苦笑一声,看来在小人的思维中,这世界处处都是小人。

王琳眼睛眨巴着又道“当婶子的肯定得支持你工作啊,对不对,谁让咱们是亲戚呢?我来吧,也不是不拆,只要你一句话,明天我自己给房子扒了,可你看他们给的补偿款有点少,你心里也过意不去对不对?我想啊,多要点,这钱也没到外人腰包…”

“肥水不流外人田”安涛简洁补充。

第0165章 我怕、我要、我想

刘飞阳闻言沉默下来,看着台下。

自从张晓娥变成真颓废模样之后,酒吧里气温好像都跟着下降两度,以前她在台上唱歌,下面那些抠脚汉子是欣赏是聆听,还有些许心疼,而现在,是沉寂、是心酸、唱到动情处甚至会有被情伤过的男女跟着哭出来。

这妮子经历过大喜大悲,现在大彻大悟,如果问她现在的爱情观是什么,她会说:男人?女人?呵呵?哀莫大于心死,她这辈子第一次爱过的男人,确实把她伤的不轻,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柳青青喜欢说: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

在灯光下唱一《千千阙歌》眼神木讷到伤感,神情呆滞到心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演绎着歌词中的奥义。

心疼?同情?

貌似都称不上,这犊子只是有些感慨罢了,把一个女孩推到另一个男人身边,可能有些残忍,可如果这女孩本就不属于自己,也就无可厚非,他有几次想帮着张晓娥找个好人的冲动,最后都无奈放弃,自己的路终归得自己走。

王琳和安涛都是精明人,他俩看刘飞阳目光看向台下,并且眼睛盯在那个女孩身上,心里开始琢磨这犊子是不是有了花心,在一番推敲过后,安涛终于下定结论,她的身材按体积来算,应该只有半个王琳,按皮肤对比,应该是王琳刚出生时那般细腻…综上所述,一定是想要出轨的前奏。

两人对视一眼,还都没傻到要以此威胁,君子成人之美嘛。

“飞阳…”王琳又试探的叫一句,见刘飞阳回过头,这才侧面说道“男人有冲动我能理解,谁都不可能一辈子在一棵树上吊死,像你叔叔,有时候还拎一袋大米慰问女下属,我就当没看见,不过吧,咱们是一家人,我还得站在家长的角度上说两句,外面的野花再好终归不如家里的,玩可以,适当的时候收收心”

刘飞阳断然不是看张晓娥本身,他是在想,一个人究竟伤到什么程度,才能彻底推翻之前几十年构筑起来的价值观?像王琳这样的人,是不是一辈子都在追逐利益的路上,还是完全不顾及脸面、采用各种手段的那种?

王琳见他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没来由的一阵心慌,虽说这眼神不如前几次来的那么凛冽刺人,可那漆黑的眸子中好像比之前多了些深不可测的味道,让她想起自己还是孩子的时候,见过的某位叔叔,也是黑到深邃,后来那位叔叔进入体制,最后做到副省部级退休,想不通为什么同样的眼神,会出现在刘飞阳脸上。

“不收心也行,这就是一个多劳多得的社会,能者占用比普通人更多的社会资源很正常,女性资源也是同样道理”安涛见情况不对赶紧补充道。可能与面相有关系,老安家的人都不会太丑,再加他带着眼镜,任何时候都有几分儒雅味道。

“对对,这根本不是多劳多得的事,飞阳这么优秀的人,有选择权利,再说了,他和安然还没结婚,结婚了还能离婚,想跟谁就跟谁”王琳快补充,表情丰富到把脸上的粉挤碎。在来之前两人就做过预想,按照刘飞阳的性格,再不济也不能揍自己,也就是帮和不帮之间斡旋。

确实,安涛在名义上还是安然的叔叔,一旦刘飞阳动手,在银矿区影响太大,并且在这个时间点,很容易被立为反面典型,引民愤。

“我和小然之间的事就不劳你们操心,拆迁想要更多的补偿款是吧?说实话,这种事我不能随便开口,因为是在分摊集体利益,增加个人收益,传出去影响不好,而且我也没参与这摊”刘飞阳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

“你毕竟是圈内的人啊,咱们之间是亲戚,百年之后不进一个祖坟,可到什么时候,你俩的孩子也有一半安家的血脉不是?”王琳听到这话,已经把刚才的错觉抛到脑后,在她看来,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权是真的。

“你们想要多少?”

“再多要五万吧”王琳眼睛一眨,屁股情不自禁往下动点,下狠心说道“你放心,是亲戚也不可能白让你帮忙,事成之后,婶子给你买两件好衣服,名牌滴”

“留着吧”

这犊子呵呵一笑,内心极度鄙夷,这俩人还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见到三千块医药费,都会感慨天文数字的土老帽“这样,明天上午你们在房子等我!”

“哎…好!”王琳听到这话,眼睛一亮。

心里暗骂这犊子也是生性凉薄的主,不见兔子不撒鹰,大家都是亲戚还必须要点好处,不过这样也行,小地方出来的人,眼界终归低点,放在其他人身上没有五位数肯定下不来,等把钱要到手的时候,随便给买个一两千块钱的衣服,这事也就过去。

“知道帮叔叔一把,好人啊,小然给你我放心,今天我给你保证,我们老安家从来不弄虚的,等你们结婚的时候,一分钱彩礼不要!”安涛豪气十足,把骨子里那点文人气息压榨的所剩无几。

看着两人离开,刘飞阳眼里露出一道少有的寒光,有三分邱天成眼中的阴翳,有三分吴中眼中的阴险,有三分曾经张腾眼中的毒辣,还有一份最纯粹的毒,这才是从村里出来的犊子刚刚养成的。

一道倩影,默默伫立身旁,身上是挥之不去的玫瑰逼人气息。

之所以称为倩影,是因为今夜的柳青青格外妖娆,穿着一身小县城从未见过的深V领长裙,两侧的胸部都漏出来一点,白皙圆润像是刚刚出过的馒头,冒着热腾腾的气体,让酒吧的所有人呆若木鸡,领略以往隐藏在云雾中的风光,这裙子下身开叉,看起来有些散乱,却没人会认为散乱,那时隐时现的长腿,令人意乱情迷,如若身处梦幻,她的头都盘起来高贵且优雅,唯一不变的就是那道红唇,永远骄傲的在她嘴唇上盛开着。

端着个红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刘飞阳,酒杯里的液体还在晃动,幅度不大,如微风泛起波澜。

“我就说你变了,你真的变了”柳青青开口,如同盯着一件工艺品,认真扫视这犊子的每个角落,从脚底到头顶,最后定格在眼睛上。

“是么?可能吧…”刘飞阳古井不波的回道。

人的一生或多或少会遇到知己,红颜、蓝颜,有些知己展到顶端是产生肢体交流,进而流传出这样一句话:男女之间,没有真正的友谊。

他不知道柳青青算不算上自己的知己,这种情愫很微妙,与安然之间是达到心灵契合,一个眉眼就知道对方想要表达什么,不需多言,而在柳青青面前,他更习惯于把心中的话都说出来,一吐为快,并且后者能让他产生追逐感、压迫感、进而激他心中的野性,奋起放抗,他喜欢在这个娘们面前大放厥词,痛快、舒畅。

柳青青故意用优雅的步子在他面前走过,台下的那群牲口见到倩影有出现栏杆边,有些惨绝人寰的叫出来,恨不得把拳头伸到嘴里堵住,不让自己的叫声惊动那无与伦比的美,多多欣赏一会。

她坐下来,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随后把高脚杯放到茶几上。

“知道我穿成这样干什么去了么?”柳青青问道。

“卖浪”

刘飞阳露出个和煦的笑容,没有半点挨天杀的觉悟,极其简洁的亵渎绝大多数汉子心中的女神。

“我去参加聚会,就是对你说的中属相顶级地方,顶级圈子,因为我有预感,你在憋着什么大招,以前你是狗,抢你骨头可能会顺从,后来你是狼,知道血淋淋的抢肉,现在你是头虎,想要一鸣惊人,我的预感从来不会错,所以今天我去是给你铺路,今天把门给你打开,就看你什么时候有资格走进去”

她不喜不怒,不卑不亢,突然变得极为魅惑,悠悠问道“所以呢,你是不是应该对刚才的诋毁,给我道歉?”

“对不起,青姐,我错了”刘飞阳没有丝毫鼓骨气的回道,不过怎么听,都像是开玩笑的意味,没有半点真诚在里面。

柳青青不气不恼的收回目光“你变了,有点俗”

“活在三千世界,谁还能不沾染半点俗气?”刘飞阳无奈反问,随后苦笑着摇摇头“不变不行,变则行!”

柳青青对他的态度有几分莫名其妙,不过没表现出来,直白问道“为何?”

刘飞阳突然默不作声,究竟是为什么,他自己也给不出准确答案,今天的自己是受到二孩刺激?是安然不离不弃?是安涛的丑恶嘴脸?

以前在村里从未经历过的事情接踵而至,他的心没有到千疮百孔的地步,却已经承受太多以前没想承受的事情。

忽然间,他好像想出答案。

他看了眼台下,嘴角上扬,缓缓道“因为我怕,一辈子都这么碌碌无为度过,今天的野心变成明天的耐心,最后变成平常心,我怕一辈子刘飞阳三个字都是个人名,而不是名人!”

“因为我要,把我骨子里的卑微转化为让人仰慕的高贵,我要让曾经的冷眼和嘲讽分崩瓦解,我要成为神仙那样的人,我要指点江山,厉声质问粪土当年万户侯否?”

“因为我想…把你柳青青扔到床上”

他说完,缓缓抬起头。

柳青青迎上这目光,心里陡然一颤,好似微风拂过。

第0166章 你能咋滴

两人并没一直保持如此高压下对话,接下来的话题就要轻松的多,谈天、说地、包罗万象,唯独没有谈情说爱,这犊子能偶尔说两句登不上大雅之堂的污秽之语,却不能步步紧追的调侃,一旦把青姐惹毛了,后果是很严重的。

柳青青能去那个圈子参加聚会,又为什么甘心回到这小小酒吧,到现在也没人能分析出她心中是什么想法,就在今天还有人过问因为所以,她也是不言不语,扳着一张冷冰冰的脸蛋。

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她的眼界觉不在此,刘飞阳的心思也已经在这酒吧,只是什么时候离开,暂时还是个问题,下班时候她还倚靠在栏杆上,翘着让人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屁股,摇晃红酒杯,脸色在红酒的作用下有几分微红,眼神迷醉的盯着那犊子身影远去,直到身影完全消失,她嘴里居然带有几分调皮的嘀咕道“如果你敢把我扔到床上,我不介意像赵如玉那样给你踹到地上”

如果把她口中的“地”理解成地面,那就落了下乘。

事实上,刘飞阳说归说,好像还真没有要把柳青青糟蹋的欲望,即使有时候在不经意间生出一股邪念,也是一半出于男性的荷尔蒙激素,另一半出于糟蹋本身,也就是在过程中没有情感交流那种。

月明星稀,越是靠近银矿区,越能听见犬吠声。

拆迁办公室大院里养了三条狗,据说是退役的警犬,曾经参加过抓捕逃犯,其中有一只还立过功,也不知道吴中是从哪里弄来的,有时候拆迁队员会牵着出去,狗以前可能是好狗,奈何到了恶人手里,被驯化的有几分凶恶面貌,见到妇女小孩会狂吠,伸长的舌头、露着獠牙很吓人,已经成为银矿区的又一话题。

刘飞阳没养过狗,奈何村里的狗没有城里的狗金贵,不用链子拴上,路上柴火堆里都能看见,他知道不能怕这畜生,越是怕它,它就会蹬鼻子上脸,前两天拆迁队员前者它们招摇过市,刘飞阳路过时还示威似的叫两下,被这犊子一脚放倒出痛苦哀鸣,另外两只没敢上,先看着自己主人,见自己主人还赔着笑脸,彻底蔫了。

所以这几天半夜,它们听到脚步声的第一反应是叫,听出那是刘飞阳的脚步之后,赶紧夹着尾巴趴在地上,甚至把眼睛闭上装死。

狗仗人势,到什么时候都是。

银矿区已经有十几处房子已经扒掉,对于整体来说不算什么,奈何都在他回家的路上,残垣断壁有几分荒凉感觉,有些像战争电影里鬼子扫荡过后的村庄,心里默默盘算着明天的事,走进胡同,没有田淑芬家挡着,院墙也被推到,看向家里已经一马平川,孤零零的矗立。

这几天以来他一直在思考,以往有个邻居,暂不说田淑芬二孩能提供多大帮助,如果安然有危险喊出来,好歹有人能出来看看,也会让歹徒心生忌惮,现在倒好,墙都没了,大门锁不锁也没有必要,田淑芬家的拆后的废墟还遗留在这里,隐隐有些荒郊野岭的气息。

他拿出支烟,按照以前的习惯,蹲在窗户下面披着月光静静的吸着,面前的秋千静止不动,透露出几分安详,他吸烟的同时,仿佛能听到房间内安然均匀的呼吸声,也能在眼前描绘出安然宁静的睡姿。

她不是大女人,也不是小女人,只是每天在睡梦中,感受到刘飞阳躺到被子,会下意识抱过去而已。

踩灭烟头,回屋睡觉。

安涛,安然的亲叔叔,结婚对象是老矿长的千金,确实是千金!结婚之后平步青云直达副矿长之位,带着金丝边眼睛,这个人从小就展现出与众不同的天赋,在身边同学都沉浸在金庸的武侠小说,幻想自己是武林高手时,他就开始看刚刚面世的《平凡的世界》开始学习世事无常沧桑变化。

同学们都开始谈恋爱,他却能清心寡欲继续学习,有女同学追求他,他也避耳不闻,出去聚会也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所以他后来追求王琳有个别人不具备的优势:你是我初恋。

貌似仅仅这一句话,征服了撅着嘴唇的傲娇公主王琳。

两人起早就来到老房子,路过拆迁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犬吠没躲,王琳反而气势汹汹的捡起块砖头砸过去,之前憋闷在胸口的浊气一扫而空。

王琳也一样,仗着人势!

老房子已经空了几个年头,屋里落满灰尘,王琳有洁癖的摆摆手,把眼前的灰尘掸到一边,两人来的着急,连早饭都没吃,肚子饿得哇哇乱叫,更别提拿垫子之类的能坐下,只好站在屋里。

“小琳,你说刘飞阳能不能坑咱们?昨天我琢磨半宿,咱们去的唐突,他答应的也唐突,总觉得有些不对头”安涛心有余悸的说道,他是个坚定的唯物论者,坚持一切从事实出,讲证据、讲条理、唯独不讲原则。

“担心个屁,你一辈子就是窝囊废的东西,没看他之前怎么都不开口,后来一听给他买衣服就开口了么,没事!”王琳有些许烦躁,自从父亲走后,担惊受怕患上神经衰弱,还有低血糖的征兆。

安涛抬手推了推眼镜“话不能这么说,人各有强项,我走的是正路,跟他们这些社会渣滓不能相提并论,要说书法、文章这方面,我落他十万八千里”

“文人就教出你这么个东西?一点事扛不起来,最后得让你媳妇低三下四的求人家?安涛,我告诉你,如果你还是个爷们儿,等会他们过来的时候就硬点,别跟在床上似的,今天这钱要不出来,别怪我跟你离婚!”

安涛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昨天已经找过他们的拆迁队如约而至,不过他们口中的王八羔子并没跟着过来,只是几名穿着黑色紧身短袖,胳膊上露着纹身的社会人,其实拆迁的标准已经在大会上说完了,基本上是统一,个别有上下浮动,给安涛的价格已经是向上浮动,希望他能做个表率作用,可还不知足,这就给他划分为“钉子户”的范畴,并且拆迁队也有一定背景,对安涛为什么没能当选矿长,不知道具体原因,却也知道一点风声。

成不了正面典型,就树为反面典型。

三个人,牵着一条狗,缓步走进院子。

王琳透过落灰的玻璃看到他们,立即喊道“精神点,拿出男子汉气概,咱们有刘飞阳撑腰,不能输了阵势!”

瘦如竹竿的安涛听到这话,果真直了直腰杆,如临大敌的样子。

这条狗就是刚才王琳拿石头砸的那只,虽说没砸到,可这畜生记仇,刚走进屋,就对着里面开始狂叫,震的玻璃上灰尘脱落。

“干什么?干什么!我这房子里,拆迁队员与狗禁止入内!”王琳跨步向门口走去,面色涨红的喊道。

他们今天过来,也没有多趾高气昂,毕竟是谈判,还没到动用手段的时候,可听到昨天还低三下四的王琳居然敢用这种口气,手上攥着的绳子放长几分,那恶犬瞬间冲上来,吓得王琳赶紧后退。

咬牙切齿的骂道“流氓!”

“我们是流氓,但不会对你刷流氓,这个你大可放心”说话的汉子往回拽了拽绳子,言谈间好似还有几分气度,走进屋,也没云里雾绕的说话,一针见血问道“安副矿长,你打算是什么时候签字,我们邱哥可说了,钱就在那放着,你什么时候伸手什么时候给你,如果不伸手,他就要一张一张往兜里揣了,标准你知道,严格按照标准线来!”

“厄…这个问题我们还没想好,你们先回去,想好了通知你们”安涛清了清嗓子回道。

“通知屁,这个价就不搬,爱咋咋滴”王琳听安涛没有底气的话,气不打一出来。

他们昨天就知道,这个家是王琳做主,安涛好欺负,又道“安矿,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这项目是县里重点工程,很多双眼睛都盯在上面,如果反应稍稍迟钝一点,大家都闹到不好收场!”

“闹不闹能咋地,就是不搬”王琳裤裆里虽说没有枪,但心里也不慌,只要坚持到刘飞阳过来,一切都万事大吉,掐腰挡在安涛面前。

壮汉察觉到今天的王琳情况不对,心里有些诧异,可也没现有异常情况,黑脸道“我们的策略你是知道的,一味的抵抗,叫你墙倒屋塌!”

“吹牛逼,你塌一个让我看看,我王琳还把话撂这,谁要敢动一分一毫,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王琳气势十足的喊道,昨天大气不敢喘,今天必须找回来。

“你确定?”汉子也有几分火气上来,声音有些变化。

王琳见状,还真不敢得寸进尺,万一那犊子没来,被眼前几人揍一顿没地方说理去。

突然,恶犬“呜嗷”的出一声低沉呜咽,夹起尾巴趴在地上。

王琳看到窗外人影,顿时指着他鼻子喊道“我确定,我非常确定,你能咋滴!”

第0167章 签?不签?

王琳的底气来自刘飞阳,这是毋庸置疑的,在她印象中,这是敢拎着菜刀闯自己家的狠犊子,她心中还隐隐有些期待,刘飞阳站在自己面前,拎起菜刀把他们都剁碎,大快人心,酣畅淋漓。

壮汉们也看到刘飞阳倒来,确实不敢轻举妄动,虽说在办公室里经常能听到邱天成大言不惭的诋毁他,可他们还没傻到要自己对上龙腾酒吧经理,弄不好是要丢了性命的,面对王琳的指手画脚,也保持沉默,听到脚步声已经走进房子,把挡在门口的身体挪开,齐刷刷的叫一声“阳哥…”

多数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叫出来。

“哎,来这么早啊”

刘飞阳打了声招呼,其中两人以前经常去酒吧,看着面熟。

“上面交代下来的任务,得及时完成,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呵呵…你抽烟”壮汉从兜里掏出烟递过去,终于知道王琳的底气从何而来,偏偏这个人物还不能正面抵抗,只能暂时稳住场面,这汉子把手伸到后面,对另外一人做了个手势,这人见状,用拙劣的演技捂了下肚子,随后痛苦的跑出去报信。

王琳不在乎这些,在她看来刘飞阳已经在自己眼前,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问题,带着几分委屈的腔调道“侄女婿啊,你来的正好,他俩加上刚才跑那个狗东西威胁我,要强行把房子拆掉,进来的时候还放狗咬我,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要不然婶子这里痛”

她说着,装腔作势的拍了拍,除了肥肉之外没有半点看点的胸口。

壮汉见他这么说,面色有几分难看,赶紧开口解释道“阳哥…”

话刚说出来,刘飞阳就摆手打断“我能理解,拆迁嘛,一定有言论过激的时候,前几天开完会回来我老婆就跟我说了,政策挺好,补偿标准也公道,该拆就拆,一切按照你们的标准办就行”

“哎,谢谢,谢谢”壮汉面色为难的吸了口烟,他知道刘飞阳的真实意图,也就没顺着往下说,自己没必要当这个出头鸟。

王琳精明的眼睛一转,就知道这是自己亲爱的侄女婿使用的以退为进的策略,并没抱怨,而是抱起肩膀道“要是公道我就不说什么了,可他们给的价钱太低,我这么大个院子就给那么点钱,还有井,那边还有两棵树,这都得给补偿吧?”

“亲婶子啊,你这么精明的人怎么这个时候犯糊涂呢,拆迁改造工程师推进现代化进程的重要一步,不为你想想,也得为我叔想想,毕竟他还是矿上的人,得起个表率作用,你们现在都如此抗拒,传出去让别人咋想?”刘飞阳吸了口烟,把烟雾吐出来,听上去语重心长的劝说。

壮汉已经断定他们是演双簧,可自己的戏份还得有,奉承道“还是刘经理深明大义,知道什么时候该办什么事!”

王琳听到这话觉得有几分不对味儿,横眉看着壮汉,冷冷道“你的意思是我不懂人事呗,我影响你们工作了呗,我告诉你,这家是我的,我愿意拆就拆,不愿意拆我再放一万年你也管不着!”

她唾沫星横飞,喷壮汉一脸。

知识分子安涛适时走上前,有几分气度的拍了拍王琳肩膀,道“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有理不在声高,即使咱们不说话,也已经站在正义这方,小伙子,你回去告诉你们领导,现在的价钱肯定是不能拆,以后再说”

壮汉闻言无奈的看了眼刘飞阳,如果刘飞阳话他不走,也得退出房间,可现在是安涛说,就得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你俩太犟了,这房子早晚都得拆,还不如落得个好名声!”刘飞阳无奈的叹了口气。

王琳越听他劝,就觉得刘飞阳戏做的越足,扭过头伸手薅安涛身上的衣服,安涛不懂是怎么回事,还有些挣扎,可被王林一个眼神瞪回去,拽下来之后,把衣服铺到炕上说道“侄女婿你先坐,按理说咱们的关系,你开口了我肯定得给面子,但是婶子这次真不是打你脸,我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能签字!”

刘飞阳坐到衣服上,无奈的摇摇头。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密集的脚步声,就看大门外面一群穿黑色短袖的汉子,走在最前方的是二孩和邱天成,二孩一直在第一线,不得不来,邱天成是自从上次从田淑芬家凌乱出来,就一直没露过面,今天被二孩叫过来。

汉子看自己的大哥过来,赶紧转身出去,连个声音都没留下。

王琳看到这么一大群人,非但没害怕,倒是心中更生出几分豪气,外面是千万人马才好,这样自己就能借着侄女婿的光辉挥斥方遒。

安涛有几分担忧,紧张兮兮的说道“飞阳啊,等会儿事得稳着点来,千万别动手!”

“不能,我主张拆还能动手么?”

刘飞阳高深莫测的回道,心里在想什么,没人能窥觑出来。

“废物东西”王林咬牙切齿的骂,凡事都怕对比,她现在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当初瞎了眼睛看上安涛,丝毫没有男子汉气概,相比较而言,刘飞阳就要爷们的多,眼神好似暧昧了几分,轻声道“飞阳啊,你不用说话,婶子都懂!”

正说话间,一群人哗啦啦的走进来,邱天成最先进入,看到刘飞阳也没直接开口,他得保持该有的高冷,再者说,对当初在胡同口那一拳记忆犹新,如果在这再被他当着众人面给一下,可就丢了人。

赵志高第二个进来,眉头一直蹙着,他这么长时间不断挑衅,却尽量避免与阳哥有正面交锋,无外乎曾经的印象太深。

后面跟着两名壮汉,剩下的人没进来,都在门外等待。

王琳见他们进来率先开火,针锋相对的喊道“怎么地,人多吓唬我啊,我明跟你们说,这个价肯定不签字,说什么都不签字,你们要是牛逼的话,就直接把房子扒了,把我砸死到里面算了”

房子本就是老房子,格局不算很好,房间更称不上大,涌进这么多人显得有些拥挤,中间都没有多大距离。

“呵呵…”邱天成冷笑一声,仍旧不多言语,习惯的拿出刀把玩。

二孩的眉头又皱起来几分,这种事该他说话,可刘飞阳在这是什么意思,大家心里都知道,当时拆墙的时候没露面,现在露面,除了帮王琳之外还有把当初那口气找回来,他是刘飞阳打倒蛤蟆,单挑一群芙蓉山庄安保的见证者,更知道刘飞阳与柳青青那些猫腻,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能主动露面,就说明已经有完全准备,心中千百个不愿意,却又不得不开口。

道“别以为我们不敢,现在跟你商量,是给你矿长的面子,并不是不敢动你,如果要是用强,不一定谁能玩得过谁!”

“呵呵…”

刘飞阳也突然冷笑一声,他心里仍旧无法坦荡接受,曾经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弟弟变成这个样子,有气、有火、还有一丝苍凉。

二孩听见这笑声,瞬间把话收住,嘴唇动了几下,没敢回应。

“哎呀,小王八羔子,你还敢跟我这么说话?”王琳瞪眼喊道。

“刘飞阳,你是铁了心要帮对么?”

久久未语的邱天成终于开口,收住刀,开口问道。

“我没说要帮,我也从未想过要帮!拆迁是合理合法的,今天过来也是劝他们签字,不信你可以问他,我从进来开始,一直都是这个观点!”刘飞阳不卑不亢道,外面十几位壮汉的压力就是浮云。

“厄…对!”

牵狗的汉子犹豫过后重重点头,仔细想了想,虽说觉得刘飞阳让签字是反话,可好似一直都在强调让他俩签字!

邱天成得到答案收回目光。

“对,我侄女婿是来劝我签的,是我自己不想签,你能把我怎么滴?”王琳相当明事理的喊道。

“价钱还得商量”安涛斯文的补充一句,他见邱天成还得先问刘飞阳,心底气足几分。

邱天成心里也认为刘飞阳说的是反话,毕竟,如果直接把意思表达出来,告诉自己,我就是让他们不搬,我给他们撑腰,这话会留下话柄。

现在自己该怎么解决?他一时之间没想出对策,光天化日之下主动对刘飞阳动手绝对不行,得考虑影响问题。

他不开口,赵志高还得跳出来,心里万万不想在刘飞阳面前落了下乘,硬着头皮道“你别逼我,你会好好听,我能跟你好好说,如果不能好好听,这破房子直接给炸了!”

“吹牛逼,我…”

“啪”平地惊雷。

王琳话还没等说完,邱天成一个嘴巴扇过去,他誓不再打女人,并不代表不打男人,家里有败家的娘们,瘦如竹竿的安涛就遭了殃,被这一巴掌扇到天旋地转,如果不是被邱天成迅身后薅住衣领,险些栽倒在地。

既然刘飞阳一直强调签字,那就顺着他的思路来,倒要看看怎么应对!

王琳被这一嘴巴震的目瞪口呆,神情恍惚,不得不考虑万一真的打起来,自己会怎么样?看外面黑压压一片人,有些慌,想必逃不出鱼肉的命运。

“签么?”邱天成阴翳的看向王琳,目光如刀,威慑力十足。

王琳被这目光吓得一哆嗦,不由看向刘飞阳,这种紧要关头,他在不开口就晚了,自己确实不敢硬挺下去,打在脸上得多痛?

这犊子在一片目光注视下,仍旧安稳的坐在炕上,耸耸肩,平淡道“我一直让签!”

没骨气?腰弯下去?害怕了?

王琳万万没想到刘飞阳此时还说这话,脑中嗡嗡作响,反应不过来究竟是不是反话,也没脑袋多想。

眼神迷茫,呆呆的问道“究竟是签,还是不签啊?”

第0168章 翻手云、覆手雨!

刘飞阳老僧入定一般,屁股下面坐的是安涛的衣服,此时就如同僧尼的蒲团,厚重、踏实,非但没感觉到几年没烧的炕的冰冷,反而有股热气涌现,这一巴掌打到刘飞阳心里,不疼、非常舒服,脸上不能表现,只是平静而已。

昨天他在酒吧的怒吼,一半由于在柳青青面前,不想被那娘们的野性压制,另一半则是说出心中所想。

对王琳的问话无动于衷,闭口不言。

王琳经历了她人生中最漫长的十几秒钟,终究是没能等出答案,让她说同意签字,这比杀了她还难受,毕竟昨晚做梦还梦到一沓一沓的钞票进入自己小金库里,父亲没了,安涛能不能再上去可谓希望渺茫,自己后半辈子就等着这些钱寻找营生。

她眼睛从最初的询问几乎转化为哀求,还是想让这犊子说句话吃颗定心丸。

“啪…”

邱天成可没有那么大耐心,再次一巴掌打上去,吴中把他请回来是让他做事出成绩,不能唐突对刘飞阳动手,但打一个日薄西山的矿长,就好比捏死一条蚂蚁一般。原本就认为刘飞阳说的是反话,那么现在也算是在打他的脸。

声音越冰冷的问道“签不签?”

王琳被这嘴巴吓得身上一紧,缓缓扭过头看向安涛,她嘴上经常骂安涛是活王八、窝囊废,可心里还是爱这个男人的,见被打的鼻口穿血心里有些心痛,想当初自己让他跪搓衣板磕头的时候,也没到这种程度。

安涛上身只剩下个小背心,从未被风吹日晒的皮肤异常白皙,谈不上瘦骨如柴,只是弱不禁风。站在地上脑袋已经被打的迷糊,眼镜不知被扇到哪里去,眼睛时闭时睁,如果不是被薅住,会立即瘫倒。

“签,还是不签啊?”

王琳着急且无助的再次看向刘飞阳,眼圈通红,看起来要急哭了。

不仅仅是她看过来,屋里屋外的眼睛都锁定在这犊子身上,在邱天成、赵志高或者所有的拆迁队员眼中,王琳就是个介质而已,真正的矛盾在刘飞阳身上,他这尊菩萨安稳坐在着,一定有猫腻,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他真的而是劝说搬迁,岂不是不来更好?一切都会顺理成章。

刘飞阳见她又耿直的问,露出些许无奈道“婶子,该讲的道理我都已经跟你讲完了,多说无益,拆迁工作是大势所趋,不仅仅是你家,这二百多户,将来整个银矿区都一定会拆迁,没有办法阻挡,还是早点签字的好”

听他还这么说,王琳心中一颤,声音也变得颤颤巍巍。顾不得有没有其他人,更加直白的道“飞阳啊,你真得说句实话了,要不然你亲叔叔得让人打死,算当婶子的求你了行不,你说句话?”

二孩没敢直接看刘飞阳,但他的眼睛一直若有若无的瞟向这边,变了,他觉得阳哥也变得像是陌生人一样,想当初两人在村子种地的时候,站在地头一看,全村能把上千个下种子的坑刨成一条直线只有阳哥自己,他挂在嘴边的话就是:咱们大老爷们,要走得端、行的直,别弄那么多花花肠子,也别绕那么多弯弯道子。

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当面说一套,背地里做一套!

刘飞阳再次闭口不言,悠闲的抽出支烟,放在嘴里静静的享受着,全屋里只有他“低人一等”也没半点不自然,还回过头看了眼窗户,窗外站的密密麻麻的拆迁队员,抬手示意让他们让开,挡住阳光了,这些队员非但没感受到他目光有多和煦,而感觉刺骨的冰冷,只有一层玻璃隔着,谈不上隔音,里面说什么也都能听到,站在后方的人都开始揣测刘飞阳这厮究竟是什么意思,下意识往两边退,更多的阳光顿时照射进来,能看到大门外也开始涌现出人群。

在他们心中,安涛没选上矿长、矿长选举暂缓,这事很微妙,百分之九十的人心里估计安涛快完蛋,可这并不妨碍还把他树立为标杆式的人物,他家一旦被拆了,那就是大势所趋,会引起羊群效应,他家拆不掉,其他人也会纷纷效仿。

这个简单的道理,邱天成心里清楚,赵志高也知道,所以在这里聚集的时间越长,影响就会越恶劣,事态也会更严重。

“嘭”

邱天成脸色越来越黑,等不及的抬腿踹向安涛肚子,弱不禁风的身子向后退两步,后背顶到墙上,又顺着墙面滑落下来,捂着肚子、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挂在额头,痛的连叫声都无法出。

“安涛!”王琳看到这幕顿时叫出来,心里怕得要死,可一瞬间的真情流露还是无法阻挡,跑过去跪倒安涛身边,哭出眼泪的问道“你怎么样…”

“他…他们是一伙的!”安涛声音非常虚弱,用他知识分子的头脑,分析出现在的状况。

“啊?”王琳哭泣声戛然而止,眼神瞬间变得木讷。

人性的弱点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王琳也一直陷入这个怪圈之中,如果,他们真是一伙的,刘飞阳来的目的是什么?不来岂不是更好?

不仅仅是王琳,听到这话所有人都蒙了,因为邱天成和赵志高非常清楚,刘飞阳不可能与自己同走一路。

他真的是帮自己?邱天成阴翳的脸蛋上有一丝僵硬,这个幼稚想法在脑中刚刚形成,就被抛之脑后,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安涛又为什么说出这话?做戏,看起来不像!

邱天成心里非常凌乱,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志高脑中嗡嗡作响,觉得周身阵阵阴风来袭,好似处于乱葬岗,有些看不懂现在的场面,难道是在做梦?

“唰”

王琳猛然回过头,恶狠狠的盯着刘飞阳,恼羞成怒,觉得自己像是被扒光了扔进男浴室一样,还是那种都只色眯眯的看,不动手的那种,这种滋味让她非常难受,再看到那犊子像个世外高人一样,还在吞云吐雾,气不打一出来,忘记他也是个畜生。

暴躁开口骂道“刘飞阳,我/操你大爷,你他妈敢坑我,说好的帮我要钱,现在居然出尔反尔,你这个小人,你不得好…”

“唰”

还没等骂完,刘飞阳猛然看过去,伶俐的目光让王琳面色顿时苍白,向后一腿,险些坐到安涛身上,她现在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为了钱能算计亲嫂子,为了权能掩盖父亲死讯,这样的人再无路可退,在利益面前也不会轻易吐口。

瘫坐在地上,像个农村骂街的泼妇,双手拍打着地面哭喊道“到底是签还是不签啊?谁能告诉我…”

她哭的声嘶力竭,直插云霄,让站在大院外面的群众都开始暗暗揣测里面生什么,有些人甚至认为是不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猫腻,可一想,王琳张嘴闭嘴就说安涛是活王八也不会在乎这个,说不准还求之不得,交头接耳、乱糟糟一片。

邱天成非常不舒服,觉得四周都被用什么给包裹住,他想挣扎、想挣脱,可又不知该从何下手,转了下眼球,看向刘飞阳,他更愿意相信刘飞阳给王琳撑腰,在背后捣鬼,心里上的交锋已经让他疲惫不堪,百爪挠心浑身不自在。

懒得多思考,咬牙问道“刘飞阳,我问你到底签不签字!”

“签字啊,我一直是来做动员工作,从进屋喘的第一口气开始,都是让他们搬的意思!”刘飞阳好像很没骨气,却又大义凛然的说道。

这个回答几乎让邱天成想吐血,此时他更想得到的答案无疑是不搬。

赵志高也受不了莫名其妙的压力,想让他躺在地上打滚泄,脸色涨红,暴躁的走过去,伸手薅住安涛衣领,硬生生把他从地上拽起来,另一手握成拳头,厉声质问道“你签不签!”

“别拽他,我求求你,别拽他”王琳嚎啕大哭,咧着嘴抬起手想要抢过安涛。

“嘭”赵志高一脚踹倒王琳,高喊道“操你大爷的,听好了,我们不是跟你讲条件,是问你搬不搬!”

他说着,无所顾忌挥拳抡倒安涛肚子上,就看安涛腰部再次一弯顺着嘴里往出流口水。

“别打,被打…我签…不签啊?”

王琳无助的哭泣,像是再问老天爷,迷茫的转过头,又看向刘飞阳,她心里期望着这犊子能看在安然的面子上,帮自己说句话,哪怕是出于同情,赶紧爬过去,抱住刘飞阳大腿“飞阳,帮婶子一把,今天先到这行不?给我们点思考时间,我们好好想想”

“想你大爷,给我揍!”邱天成也急了,想不通刘飞阳和王琳之前到底是怎么商量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邱天成这次话,身后的两名壮汉也快步走来上,抓住安涛双臂给架起来,赵志高挥拳往肚子上抡,他现在的想法也很怪异,如果听到阳哥嘴里说不签字,可能会好受点,一直强调签字,反而觉得心里非常的痒。

“别打了,别打了,我…我…”王琳看安涛已经被打的不成人样,嘭嘭声听起来都疼,终于下定决心,咬牙道“我…”

正在这时,就听刘飞阳悠悠的说道“天成啊,天太热了,让你的人买点冰块降降温?”

邱天成可能不懂,可听在王琳耳中无异于平地惊雷,她呆滞两秒,随后崩溃的喊道“我不签,不签!”

“还是签吧…”刘飞阳慢慢悠悠的劝说。

“嘭…”赵志高又是一拳轮上去。

“签不签!”邱天成狭长的眼睛瞪大几分,高声喊道。

“还是签吧!”刘飞阳继续慢慢悠悠的劝。

“我不能签啊,做不到啊…”王琳又崩溃的喊。

“嘭…”赵志高再次一拳。

“签不签!”邱天成再问。

“还是签吧!”刘飞阳劝道。

“我不能签啊…”王琳崩溃的喊。

刘飞阳嘴角不被人察觉的泛起一阵比冰块还寒冷的笑意。

翻手云、覆手雨。

第0169章 矛盾

房间里进行的如火如荼,大门外也热闹,王琳撕心裂肺的嚎叫声传出来,已经有人跟着胆战心惊,在他们心中,安涛再不是东西至少没贪污公款,王琳是见钱眼开的小人,每逢过年过节不送礼,背后就会给小鞋穿,可无论如何都没到要整死人的地步,窗户都被拆迁队员给围住,能听见声却看不到里面正在生什么,最开始揣测王琳是不是跟人行不苟之事的玩笑话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正色之情。

放在十几年后会想一个很奇怪现象,趴在路上身着破破烂烂、蒙头垢面手里拿着饭碗的乞丐,在下班之后会开上宝马离开。

之所以造成如此现象的最根本原因,是人骨子里都同情弱者,这是人性,亘古至今从未改变,渐渐地人群开始交头接耳议论,声音此起彼伏,不过他们还是没敢进去,一方面是没人敢带头,不团结。另一方面是,畏惧站在院里的一群社会流氓,如果惹火上身得不偿失。

这些拆迁队员们回过头看向大门外,觉得情况有些微妙,人越聚越多,已经密密麻麻只能看见人脑袋,马路堵得水泄不通,大门再宽奈何视野有限制,他们粗略估算应该不下一百号人。

对于县城来说拆迁是萌芽阶段,一切都在探索之中,只能遵循大城市的做法,按照他们的套路往下推进,好好谈对这些刁民没用,只能耍一些手段,这些天以来,往窗户上破鸡血,往门上泼大粪,在就买一麻袋野鸡脖蛇扔到院子里,手段层出不穷,可这一些列都建立在月黑风高的基础之上,光天化日之下闹出这么大动静,还是头一次。

社会流氓也是人,看见门外的群众,心里也有几分担心,如果闹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同时也想不通,平时告诉他们注意方式方法的领导,居然能动这么火气,有些莫名其妙。

而房间里。

赵志高已经停手,累的气喘吁吁,他脚下躺着安涛,脸上除了那两个嘴巴有些红肿和血迹之外,并没有其他外伤,不过肚子里已经翻江倒海,被打倒痉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进气少出气多,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非常痛苦。

“涛啊,涛,你说句话啊,你别吓唬我啊”王琳已经魔怔,蓬头散和她嘴里在酒吧摇晃脑袋的下等娘们没什么区别。

“你他妈签不签!”

邱天成浑身开始哆嗦,是气的,越是听到刘飞阳劝说,王琳否决的越坚定,在他眼里如中了邪一般,他开始怀疑这犊子是不是会什么魔法,想法确实荒诞,可没有其他解释。

刘飞阳说了一句:婶子啊,你咋这么犟啊,随后就没在言语过,此时看着他俩也没半点同情。

贪图小利可以理解,想当初卖玉米的时候,为了多卖一分钱,刘飞阳也笑脸相迎。唯利是图也可以理解,人的追求不一样,刘飞阳为了活着而来到县里,王琳为了钱勾心斗角无可厚非。

然而,理解归理解,这犊子断然算不上宰相肚里能撑船,王琳不招惹自己也就算了,还没达到睚眦必报的地步,可她万万不该来酒吧找刘飞阳,既然是送上门的肉,不吃掉浪费就可惜了。

他冷冷的看着,不说话。

“我不知道我签不签啊!”

王琳崩溃之后心如灰死,她知道外面一定有人围观,这个娘们处处都透露着小心思,希望用惊天动地的叫声把人都引过来,解救自己与水深火热之中,奈何平日里为人不和善,关键时候也没人出头。

很悲哀的想,如果这是老钱,一定会有人冲进来了吧?

“手长在你手上,你跟我说不知道?用不用我给你手剁了?”

二孩瞪着眼,声音嘹亮喊道。眼里满是红血丝,他之所以离开刘飞阳,就是因为受够了阳哥身上的光环,在酒吧里,别人谈起他会说这是刘经理的弟弟,在张晓娥面前,她会把他当成孩子说一句:说不定以后你会叫我嫂子,就连田淑芬得知自己有危险,第一反应也是跪在刘飞阳面前,求他想办法。

他要证明自己强,比刘飞阳强。

但是现在,自己使尽浑身解数,仍旧无法抗衡阳哥,准确的说,现在想听到什么答案,他自己也不知道,只能机械的咆哮。

“不能剁手啊,千万不能剁手啊”王琳像个孩子似的咧着嘴求饶,眼睛不经意间看到刘飞阳的眼神,都会像触电一般赶紧躲开,一旦自己把父亲用冰块震住的事漏出来,别说这个房子会不会被拆,就连现在住的也会被人踏平,趴到地上哭喊“我到底签不签啊…”

“你签不签,自己心里没点逼数么?”

听他的嚎叫,邱天成心里防线也有些崩溃,咬牙切齿的补充道“你应该签!”

“我应该签么?”王琳没抬头,呆呆的反问。

“签!”赵志高一锤定音的喊道。

“可我不能签”王琳无助的喊。

“我/操你姥姥”赵志高彻底疯狂起来,没管王琳是不是女人,抬起脚对着她后背上踹过去,异常用力,提到王琳的肥肉上能看到全身都跟着颤抖,他没感觉自己是踹王琳,而是在踹阳哥,一下比一下恨。

“别打了,别打了,我签…不签啊”王琳扔进不敢吐口。

神仙说:在瞎子的世界,独眼龙就是国王。

这句话再次得到印证,三个傻子,心思不断徘徊在刘飞阳说话的真假中,摇摆不定,刘飞阳说让签,他们以为这是反话,反倒是说不让签才是真理。偏偏他们认为的假话,又没有办法反击。

刘飞阳看着他们滑稽的演出,不禁再次笑起来,如果,神仙在这个地方,他会怎么处理?到目前为止那个不算伟岸的背影,都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高度,如果有一天,再回想起今天的事情,究竟该如何回想?

大门外。

“呼啦啦…”人群中分开一条缝隙,老钱有些沧桑的身影出现,他是在矿上听到这件事,并且听到人越聚越多,赶紧跑过来。

“钱矿长,这帮王八羔子打人,你听听声,都快给打死了”

“对,他们一点好事不干,昨天我上厕所,往坑里扔麻雷子”

“还有我闺女昨天回来,被他们给堵住,非得要处对象”

一时之间群情激奋,吵得老钱耳边嗡嗡作响,说的是什么,根本听不进去,他抬手往下压了压,看向院里,深吸一口气走进去,目前矿上对他出任下一届矿长的呼声越来越强烈,威望很高,自然不能在这时候退缩。

里面的拆迁队员,见到老钱进来,他们认识,却也不得不阻拦,一群人赶紧走上前堵住去路。

“钱矿,里面有些私人事情需要处理,现在不方便让你进去”

“不方便你大爷,你们说,是不是在打人?”群众的情绪越来越激烈,一群羊如果想有战斗力,只需要配备一个狼领,哪怕这匹狼不说话,也是象征。

“你嘴干净点!”队员皱眉道。

“不干净能怎么地,连我一起打啊,你来,你动我一下试试!”刚才说话那人,情绪越来越激动,上前一大步,一副等着挨揍的架势。

队员还真不敢乱动,刚才就知道外面人多,此时涌进来才看到,应该得有几倍之多,这些人每人一口唾沫都够他们游一会儿,动起手来怕是会被踩死。

都蹙着眉不敢说话。

房间内听到外面喊声,再加上挡在窗前的队员都离开,外面的情况一览无余,处于巨大愤怒的邱天成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已经犯了众怒,眼睛眯起来几分,仍旧想不通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刘飞阳到底是让不让签?

王琳的哭泣戛然而止,听到外面嘈杂,知道救援来了,忍住剧痛,瞬间高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嘭”

赵志高下意识对着王琳头上一脚,踢得王琳翻了个身,处于半昏迷状态。

“让开!”

老钱听到呼救声,面色铁青,声音低沉,几十年的威严都集中在这几个字里,听得拆迁队员一阵心惊。

让,还是不让?

一瞬间,这些队员额头上的汗水嗖嗖往下流,王琳和安涛的惨样他们是知道的,一旦被这些人看到,矛盾很可能再拉升一个档次,后果越难以预料。

“刷”

老钱等不及的抬手推开队员,大跨步的越过去,气势十足的走进房子,后面群众密集跟着走过去,站在内屋门口的两名汉子见状,神色紧张,下意识的想要后退。

老钱仍旧一副铁面,走进里面看到王琳和安涛,神色更带几分威严,冰冷的扫向邱天成,后者还不至于傻到这时候还扳着一副脸,缓缓低下头,看向赵志高,后者已经懵了,本能的觉得情况不妙。

又看向刘飞阳,后者仍旧稳如泰山。

外面窗户已经被他们占领,看到两人惨状顿时激动起来,也不知道哪个挨天杀的喊道“早就说了,他们肯定是一伙的,要不然家里墙能轻易被推掉?你看他坐姿就知道,他是老大,今天这事他带的头!”

第0170章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能者、庸者;强者、弱者;智者、愚者,仿佛在词语创立之初就有对立之分,每一个极尽赞美之词背后必定有个肮脏龌龊的词相伴,它们从形形色色的人口中说出,又用在形形色色的人身上,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是名言。

钱亮爱安然十几年,最后知道此生无法得到的时候,结局是散布谣言诋毁。跟随安涛的一批骨干,看到他有再也上不去的苗头,结果是恨不得把他家祖坟挖出来。

爱到极端就是恨,这是必然的演变过程。

当然,前提是曾经的信仰别太惨,如果安涛人魔狗样的出现在他们面前,会在背后叫骂,混到蓬头垢面狼狈示人,他们会说罪有应得,可卑微低入尘土,他们就会不平衡,还会在心里质问,为什么把我的信仰践踏到粉身碎骨?

所以他们必须有个泄口,要把心中的浊气泄出来,目标已经很明确。

刘飞阳从未想过人人都说他好,但也从未想过人人都诋毁他,做自己的事,走自己的路,这是他一贯原则。然而此时,有一人带头说是他领导,必定有第二个响应,带来的后果就是排山倒海般骂声,多数都是他背后玻璃窗外传来。

看到这幕,赵志高好似清醒一些,非但没感受到多少危机感,反而觉得这些人帮自己出了一口气,带着悻悻掺杂几分同情的眼神看着还在稳如泰山的阳哥,不知道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哗啦啦…”

玻璃突然被挤碎,木制的窗户框确实不怎么结实,情绪最为激动的一人已经抬腿迈上窗台,面目狰狞叫喊着“我他妈弄死你们这帮臭流氓”

说话间,已经奔着刘飞阳冲过来。

“大山…”老钱见状,赶紧要阻拦。

奈何窗台和刘飞阳之间也就两米的距离,两步而已,老钱开口时已经为时过晚,这人抬腿要踹向刘飞阳后背。

突然间,刘飞阳从炕上站起来,转身抓住这个叫大山的、一百七十多斤汉子的小腿,与此同时,用力往下一拽,大山根本来不及做过多反应,只觉得身子重心不受控制,整个人直直向地上栽下去。

“嘭…”准确无误的砸到地上。

一切都生在眨眼间。

邱天成在看到刘飞阳站起来的时候,心里就暗道不妙,这犊子现在究竟怎么想的他不清楚,却知道现在的场面一旦不受控制,自己很可能被人踩死,一把小刀无法杀出血路,难道他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玩的也忒大了点,狭长的眼睛中,露出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慌乱。

“还敢打人!”外面的人见到刘飞阳居然敢还手,并且下手如此狠辣,更加确信他们就是一伙,心里火气不断向上翻涌,又有两名汉子跳上来,自己人多,也顾不上是不是社会流氓,只觉得一时痛快。

“住手,住手!”老钱见状,赶紧走上炕阻拦,已经很多年不爆粗口的老钱气急败坏道“都他妈给我住手,谁敢动,今天下午就让他在矿上滚蛋!”

“刷…”老钱话音刚落,场面突然间宁静下来,只剩下外面有零星的叫骂声,可看到周围不再开口,也都乖乖的把嘴闭上。

“有问题,解决问题,靠武力就是莽夫,我们矿上的人就这个素…”

“你你…你放我下来!”老钱的话还没等说完,就听背后传来颤颤巍巍的声音,再看前方呆滞的眼睛,好像都没看到自己身上,缓缓转过身,顿时一惊。

那个村里出来的、睡了矿上最美女孩的犊子,竟然把大山给举起来,双眼涨红的盯着窗外,一眨不眨,看起来有几分疯魔状态,大山被举过头顶一动不敢动,他被誉为矿上最抗揍的人,曾经支在矿井里一根直径二十公分的木头砸下来正中他肩膀,他还能干完一天活回家,此时却有几分颤抖,双脚不能踩到地的滋味着实不好受。

“刘飞阳!你赶紧把大山放下来,有话好好说!”老钱站到炕上,抬手劝道。

矿上所有人都知道他力道强悍,毕竟扛着棺材走了几里路没歇一口气,已经是人尽皆知,但谁也没想到,一百多斤的活人,抓着衣服能给举起来。

“麻辣隔壁的,愚民!”刘飞阳平地惊雷的咆哮道,顺势往前一扔,把大山扔到炕上,险些把抗砸塌,泛起阵阵灰尘,他一个跨步走上炕,刚才跃跃欲试的两人吓的向后退,其中一人步子太大,险些从窗台上翻到外面。

踹外那些人在等待下一步动作,没能开口。

“刘飞阳,情绪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老钱蹙着眉,还算公正的又说一声。

“我还没有好好说话么?”刘飞阳有些暴躁的红着眼睛看向老钱,目光比邱天成手中的刀子要伶俐的多“昨夜我叔叔去酒吧找我,让我掺和拆迁这点破事,凌晨三点下班,八点半就到这,就他妈担心出事,我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你让淡定?我刚才不动,是不是得让你们摁地下踩死?”

“究竟是什么情况,大家也不了解,我们不是仗势欺人,只希望要个公道,把事情讲明白!”老钱挺起胸膛道。

“对,我们就是要个说法,凭什么打人”外面又开始乱糟糟一片。

刘飞阳怒目圆睁的扫视着,几乎在每个人脸上都扫视一遍,待他们都安静下来,掷地有声道“好,既然你们要公道,我就给你们公道,先,我是龙腾酒吧经理不假,但我并不是拆迁组成员,拆迁的一切事宜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们就他妈赚了一个亿,也不给我一分,其次,我能坐着,是因为叔叔给我面子,主动把衣服脱下来,也是我身后的这群朋友给我面子,能让我在这旁听!最后,我如果真能领导他们,我家墙为什么推了?退一步讲,你们认为我跟他们合伙演戏,我又为什么在这个时间点露出来?我他妈买个诺基亚,遥控指挥在你们面前当好人,不是更完美?”

刘飞阳话音落下,最前方的几人已经开始相互对视,觉得说的貌似还有些道理。

“别为自己开脱,为什么打人?”后面还有人不甘心的喊道,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上一个诸葛亮,确实有些人能抓住重点。

“那你们刚才为什么把矛头指向我?”刘飞阳瞬间反问,没等他们回话,立即又道“都他妈愿意相信眼睛看到的,不会动脑子思考,问我为什么打人?我还就把话撂这,别说我没动手,就是我动手也没有毛病,我叔叔愿意让我打!”

“呼啦啦…”这句话刚落,才平息下来的气氛,又引起轩然大波。

“对…别他妈吵,如果是飞阳打我的话,我姓安的认了,自己家人不说两家话!”安涛缓缓扶墙站起来,他的一声如若晴天霹雳,咬着嘴唇内心憋屈,却又无可奈何,把柄在人家手里攥着,只有让刘飞阳高兴,自己日子才能舒坦。

“安矿,有委屈就直说,我们给你做主,咱们矿也有几百年历史,从来都是一致对外”老钱看他起来,情绪稍有波动的说道。

“没有委屈,飞阳,是我请过来帮我做主的!”安涛头也不抬的摆摆手,这位矿上有名的知识分子,眼镜已经不知哪里去,他自己也没想到,会有一天让全矿的老少爷们看到自己狼狈模样,心如灰死的哽咽“天意命难为,人力有尽时!”

“叔!”刘飞阳看他的样子,心痛的表情浮现在脸上,有些悲壮的喊“我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告诉你,差不多就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可你不听啊,拆迁是大势所趋,根本不是一两个人能抗衡的了”

安涛听刘飞阳的语调,再也控制不住,他终于能体会周瑜被诸葛亮气死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抬手捂着眼睛哭出来,虽说他极力控制声音,可还是能让人听到,曾经的矿长候选人,人到中年的爷们,就这样在众人面前哭出来。

“操你大爷…”刘飞阳不知为何的一跺脚,声若洪钟,震的人目瞪口呆,猛然抬起头看向窗外,气的呼吸急促的喊道“我是在龙腾酒吧,也有些社会关系,但他妈我就是个窝囊废行了吧,自己亲叔叔的事管不了!你们这些人中,如果我没记错至少有十人找过安然,要问问拆迁的事?今天我就明说了,管不了,我刘飞阳管不了,谁有能耐找谁去,我对你们笑,并不代表我不会动手,谁再他妈找我套关系,别说我急!”

他说完,看起来气急败坏的要离开。

“唰…”老钱顿时抬手抓住他胳膊,现在已经证明刘飞阳跟邱天成不是一伙,打人也跟他没关系,所以没有继续留下他的理由,老钱想了想,重重道“我代表矿上的人,对你表达下歉…”

“用不上,你也别说我不近人情,反正银矿区都要拆,以后大家是不是邻居还说不上,我以为远亲不如近邻,可终究不是你们银矿的人,出了事第一个屎盆子就往我脑袋上扣,呵呵…拉倒吧,等拆到我家的时候,我就离开”刘飞阳说完,甩开老钱的胳膊顺窗户跳出去。

“哗啦啦”门外的人再次让开一条路,都看着这个受伤男人的背影。

刘飞阳在银矿的人缘一直不错,从那天大妈能拽着他胳膊就能看出来,不至于达到多深的交情,见面也都笑着打招呼,他们确实被第一反应激怒,冷静下来一想,对待邻居都友善的人,怎么会牵头打安涛?

某些人心里还生出一股歉意。

而这个犊子落寞的走出院子,挤出人群,等走到胡同口的时候突然微微一笑,设局、拱火、露脸、信服。

所有都在掌握之中,现在的难题就抛给拆迁队,倒要看看邱天成他们怎么应对。

他心情不错,却没得意忘形的哼起歌。

只是在心里默道:我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第0171章 吴中救场

安涛家的大院,人越聚越多,几乎是半个银矿的男女老少都堆积到这里,安涛他再不济也是矿长,况且拆迁队并没树立啥正面形象,自从刘飞阳走后,叫骂声此起彼伏,一个个叫嚣着要把他们撕掉,如果不是老钱在这里压住场面,早就不受控制。

此时此刻,老钱也是身心俱疲,在他几十年的工作生涯中,处理过的危机事件不少,最严重的一次是几年前塌方事件,通往银矿的大路上占满人,大家情绪都很激动,吵闹声比这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性质终究不同,那次再严重都是人民内部矛盾,而这次是有阶级层面的敌人,后背已经湿透,脑袋里的神经紧绷着。

邱天成和二孩几人已经退到房间最里面,后背靠墙,谨慎的观察对面,视野中的几十号眼睛都如喷火一般,让他们很慌,心里慌得不行,留在外面的拆迁队员早有淹没在人群之中,不知所踪,老钱是后背湿透,他们裤衩子都已经湿透,隐隐有些缺氧的感觉,只有急促呼吸才能缓解一些。

为什么会展到这步田地?他们到现在也没想出答案,只是知道,矛盾一定出现在那个犊子身上,仔细想想,刘飞阳从进来开始,好像真的一直在帮自己说话,从未有过煽动情绪的言论。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老钱抬着双手,声嘶力竭的喊着,额头上的皱纹在这一刻又重几分,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青葱小伙,岁月不饶人,长时间呐喊体力已经不支的现象,他挡在几人身前,尽可能避免矛盾生。

“钱矿,我们都尊重您,也知道您是为了我们好,可他们也太欺负人了,安矿好歹也是我们的矿长,他们敢随便打,传出去让我们脸往哪放?”那个叫大山的人已经起来,在这么多人面前计较刘飞阳刚才摔自己的事,太过小肚鸡肠,对他形象也有损,反倒是把心里的火气泄到赵志高身上,称得上顺势而为。

邱天成心里一颤,他没有刘飞阳那样的口才,也不能站到炕上大喊愚民,对自己的定位从来都是杀手锏,喜欢在背后敲人闷棍之后,用手里的刀轻轻划两下,看到皮开肉绽冒出血,他心里就会得到享受,一直以来,认为面对面打架斗殴与小孩之间的摔跤没什么区别,他不善于也不屑于。

“操,人打了,你们想要什么说法吧!”

赵志高突然站出来,死死的攥着拳头,他一旦冲动起来从来都是对后果不管不顾,捅三虎子是、对田淑芬喊我要跟你睡觉也是。这两年多来,有事找阳哥已经成为习惯,离开阳哥之后,这是他第一次面临大事,所以狠下心必须得站出来。

“你还有理了?小王八羔子,弄死你”大山见他语气还有几分强硬,瞪眼又要往上走。刘飞阳在银矿去人缘可以,不代表赵志高也可以,想当初他骑自行车专往人多的地方骑,着实引起过骂声。

“你消停点,没完了是不是”

老钱已经喊的口干舌燥,人一多就容易乱,大家都认为法不责众,可法律又饶过谁?老钱伸手推开大山,随后又高喊“大家要是还认我,就听我的,都在吵,吵能吵出什么结果?就是把他们打坏了,你们不用承担责任么,别冲动,怪不得刘飞阳说你们都是愚民,做事用脑子行么?先静一静…”

老钱喊完,咳嗽了两声,疲惫的模样着实起到几分感染作用,最前方说话的人渐渐闭上嘴,心痛的看着为矿上兢兢业业工作几十年的矿长。

“我先表明一个观点,打人是不对,可如果我们也像他们一样打人,不也成了流氓了么?安矿的事,必须有个说法,但先别动手!”

“钱矿,你说怎么办,我们听你的”大山又起到带头作用,话音落下,引起一片附和声。

老钱扭过头,看着除了站出来的赵志高,剩下几人堆在一起,瑟瑟抖,邱天成还好点,脸色有些白,其中一人已经吓得尿裤子。

“这件事怎么解决,我说的不算,得安矿想怎么解决”老钱犹豫半晌沉重开口道。

安涛从帮刘飞阳开脱之后,哭泣从未停止,面朝墙壁胳膊支在上面,回忆着自己曾经过往,想当初我安涛也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为何闹到这样?当年也是英俊潇洒,老师眼中的好孩子,父母眼中的乖儿子,姑娘他眼中的帅小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又想到为了钱让嫂子在手术里躺着,为了权让岳父在冰块里慢慢腐烂。

今天的安涛自己,还能认出来?曾经的安涛是何许人也?

老钱把话锋转到他身上并没听见,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剧烈哭泣,不知不觉中,有些为自己感到悲哀。

他无法回答,不代表地上的王琳也无法回答,从小到大娇生惯养,没有公主的脸蛋,却有公主的脾气和公主的身子,从地上站起来,她无法对刘飞阳实施报复,只能把脾气撒到这些人身上,早就看赵志高不顺眼,出手也不管不顾,圆滚滚的身子瞬间冲过去,抬起手对着赵志高脸上抡个嘴巴。

“啪”

小钢炮的身子里蕴含的力量是难以想象的,这一声绝对称得上刺人耳膜,王琳并没就此罢手,两条胳膊轮圆对着赵志高脸上打去,嘴里不断叫喊着“小王八羔子,敢打我老公,脸给你打歪,打的你亲妈都不认识”

狰狞的面孔,了疯似的抡胳膊,完全无法控制的情绪,是现在王琳的真实写照。

赵志高不敢动也不能动,任凭被薅住衣领承受击打,这小犊子与刘飞阳在一起两年多,倔强的劲还是有点的,被打的鼻孔穿血,愣是一声没坑,咬紧牙关聆听着外面的骂声,他不懂,为什么阳哥骂他们,他们非但没反抗,而是反过来骂自己?也不懂,为什么阳哥站出来就能让他们闭嘴,而自己站出来就会挨揍?

难道,老天如此不公?

邱天成站在后方,终于控制住刀瘾,没像往常似的把刀拿出来在手中把玩,站的不算很直,甚至有些佝偻,听赵志高被扇的“啪啪”的声音,也跟着胆战心惊,万一等会打到自己身上该怎么办?

“嘭…”就看赵志高身子一偏,被王琳拽的硬生生砸到地上,弓着身子,有意识的双手抱头,王琳越打越上瘾,抬起脚对着赵志高的身上开始踩,身后一双双麻木的眼睛并没觉得有任何不妥,王琳还是觉得不解气,身子一弯,骑到二孩身上,双手薅住头,拽起脑袋,不断的撞击地面,撞击声不绝于耳。

“哗啦啦…”

外面的人群终于出一阵躁动声。

吴中,拆迁的当家人终于出现,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吴中更是这其中的佼佼者,拆迁第一天开会的时候他没出现,就是担心一旦矛盾激化下不来台,他研究过其他地方案例,都会闹几次不大不小的矛盾,本以为着邱天成能解决,可听到消息之后,才知道这次事情闹这么大,不出面不行,仍旧身着白衬衫,一副领导干部的模样,还配一副眼镜,掩盖身上些许戾气。

他并不是一个人,身旁还有警察,过来维持秩序。

群众事件,在何时何地都是大事,好在现在没闹到到机关单位门前静坐。

“让一让,谢谢,谢谢”吴中低声言语,把姿态放的很低,在接到电话的时候,听到这里有刘飞阳的戏份,没觉得震惊,反而感觉非常踏实,他就想柳青青不可能安安稳稳的看着自己把拆迁工作做完,必须得搞点事情。

浮出水面的好,这样就知道该怎么应对。

群众看到他出现,再次引叫骂,说他是流氓头子,还要求现场的警察给他抓起来,反倒是吴中再次把姿态放低,连连道歉,甚至双手合十,态度异常诚恳,他现在关注的点仍旧不在矛盾本身上,而是以后的拆迁工作是否能平稳进行。

在警察同志的帮助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进屋里,看到地上的二孩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人样,又看到邱天成面色凛然的站着,神色有些不自然,不过一闪而逝。

“钱矿、安矿,不好意思,给你们惹麻烦,今天这个事绝对是意外,当然,我们也不会逃避责任,该负责的一定负责,只是,你们看看能不能让群众先离开?这么多人看着,有些事咱们也不好商量”吴中面露尴尬,眼睛却眨着暗示。

“怎么商量,你看看给我老公揍的!”王琳仍旧不服不忿,指着情绪刚刚有些平稳安涛。

“是是是,这个是我们不对,该赔偿的一定赔偿”吴中挤出一抹笑容,看起来非常真诚,又扭头看向老钱,想了想道“钱矿,人太多,一旦在闹腾起来对谁都不好,要不然这样,你当公证人,咱们换个地方谈,你放心,一定会给个满意交代”

看到吴中卑躬屈膝的模样,老钱作为矿上的代表也不好逼的太死,如果吴中也栽倒这,矛盾就彻底激化,他心里更希望把情绪压下去,平稳解决。

王琳转了转眼睛,吴中的言外之意能听出来,她也知道事情再闹下去,无法收场,还不如要点补偿来的实在,高深莫测的点点头“那好吧…”

第0172章 捧角、卖命

近代史上自从第一个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江宁条约》签订之后,各种不平等条约就层出不穷,大到国家层面的《马关条约》《南京条约》等,中到有些社会影响力的明星,因为一部剧委身与某个猥琐导演,最后只获得个端茶倒水的龙套角色,小到某两位村民之间的借贷,因为利益不得不屈从。

吴中这辈子卖袜子、买辣椒,受过的不平等对待太多了,谈不上无动于衷,至少不会暴跳如雷,几人来到拆迁办公室之后,面对身上令人作呕的点,比让人欣赏点多出几倍的王琳,一直保持笑面虎的模样,面对她飙,笑脸相迎,听到她狮子大开口,也只是象征性的讨价还价,随后就把数字敲定。

对于吴中来说,任何利益都要屈服于经济利益,他知道那些愚昧无知的群众,看待的已经不单单是打人本身,更多的是把注意力放在房子会不会拆上面,如果王琳的房子拆掉,那些人会失望,如果不拆掉,那些人也会效仿。

而事情闹到这步境地,如果再不把房子拆掉,他花钱也没有意义,所以提出的条件只有一个,必须拆!

安涛仍旧闷不做声,外面的短袖被王林扒下去,就穿了个背心,鼻青脸肿的面相有几分狼狈,可被打之后好像清醒了很多,比以往腰杆站的还直,看起来有几分小学语文课本上的古人配图,所谓文人傲骨。

谈了整整三个小时,王琳这唯利是图的娘们,在拿到厚厚的几摞钞票之后,就带着她爷们离开。看他们远去的背影,嘴角狠狠抽搐一下,目露很罕见的阴险光芒,他肉疼,非常肉疼,这笔钱不能管赵维汉要,只能从他自己的腰包里出,并且没有预付款这说,这是之前都谈好的,拆迁队员不能白白给他干活,雇这些队员已经把这几年的积蓄耗费所剩无几,赔完王琳更加捉襟见肘。

扭过头,脸色阴沉下来,扫了眼赵志高,后者比安涛的面目还要狼狈,被王琳扇的几乎看不出来原本面貌,正颓废的坐在板凳上吸着烟,反观邱天成正常的多,又恢复以往那副高冷模样,手中的刀还在快转动。

“究竟怎么回事?”吴中声音低沉。

“都是刘飞阳那犊子挑的事,你不用管了,我整他”邱天成挺起胸膛,高深莫测的回道,声音平淡,带有几分漠然。

吴中闻言,重重的看他一眼,自从把邱天成请回来,他心里就有种异样的感觉,具体是什么说不清,好比邱天成无法走进他心里一样,他也无法看透邱天成高冷表情下的真面目,这种感觉让他很不适应,甚至有几分虚。

“现在不是说怎么弄他,而是我要知道怎么回事”吴中略显强硬回道。

邱天成面无表情,也不回应。

“是这样…”赵志高坐在凳子上没站起,把今天生的一切都娓娓道来,在所有人面前挨揍可谓是丢人丢到姥姥家,这段时间以来,辛辛苦苦构筑起的骄傲堡垒被彻底击碎,他一直在想,明天该怎么继续拆迁工作,逃避离开?或是变本加厉重新构筑?这小犊子想不出来,索性也就不想了,破罐子破摔,既然所有人都知道我被王琳摁地上揍,那就揍了又能如何?

“就这样?”吴中听完一愣,眼睛不由瞪大,故事短了点也简单了点,无外乎就是围绕签或不签进行争执,实则他也被二孩说的云里雾里,刘飞阳要表达的是签或者不签,也没听明白。

“至少我敢保证,从我过去之后到现在这段时间的事,讲的滴水不够,之前生的有百分之八十正确,如果错了,也是他们跟我说错了”二孩吸完一支紧接着又点一支,模样有几分狂风暴雨之后的萧条平静。

吴中蹙起眉,几十年的社会经验告诉他,事情往往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得往深处想,他这个大老粗不懂什么叫“对立统一规律”却也不是吃素的,刘飞阳知道种地得下种子,他知道开酒吧男性牲口再多都维持不下去,必须得有风骚的娘们吸引客流。

走过去坐到凳子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办公桌,又花费一个多小时好像现其中一些端倪。

刘飞阳出现在房子里,所有人都会认为他是帮着王琳,心里本能的认为他是王琳靠山,而王琳也把他当成靠山,底气自然足起来,邱天成动手,打是打在安涛身上,本质上是在敲山震虎,也就是再打刘飞阳,王琳越是犟,就证明刘飞阳给她的底气越足,这样在邱天成的心理上就会越不平衡,进而手段就越伶俐,恶性循环。

矛盾越来越大,后果越来越严重。

想通这些,吴中长出一口气,心里暗暗对柳青青挖掘出来的这个犊子感到震惊,同时也对神仙的眼光毒辣感到震撼,只是扫一眼,就知道这个人怎么样!吴中承认,把一切摆到自己面前,像是考试一样寻找蛛丝马迹,可能得出正确答案。但要让自己设计这一切,是万万设计不出来的。

他甚至开始诧异,那个小犊子真有这个脑袋?

抬起头,看向仍旧稳坐泰山的邱天成,心里有些不舒服,刘飞阳设计出来的这些谁都得中招,自己也不敢保证,但是在事情生之后,他居然没站出来稳定民愤,反而让二孩出头,这是不能接受的。

不重不轻开口道“天成啊,志高终究还是个孩子,你是队伍领导,跟你出去让人打成这样,你有责任啊!”

“呵呵…”邱天成坐在对面,翘着二郎腿一声冷笑,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吴中看到这幕气更不打一出来,又重了一分道“如果谁跟你出去都挨揍,那以后的工作该怎么继续?”

“我是领导么?”邱天成突然抬起头问道。

“你说呢?”吴中冷声反问。

“既然我是领导,那他挨揍总比我挨揍好吧?”他慢慢悠悠的说,拿起刀却没甩,而是用刀尖扣手直接,头都懒得抬的嘴里又道“如果我被打成他这样,以后怎么见人?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喽…”

吴中听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言论,气的气血翻涌,如果不是看邱天成还算办了两次漂亮事,甚至要怀疑他还是不是曾经那个出手就伤人的狠人,死死的盯了几秒钟。

“吴总,咱们之间是合作关系,不是隶属关系,合作不来就一拍两散,能合作的来,就得按照我的方法办事,你看我不爽可以散伙,但是”他顿了一下,随后咬牙道“你他妈不能怀疑我的能力!”

吴中没想到他能表现的如此激动,自己只不过试探而已,心里有火,却知道现在的邱天成如果撂挑子不干,队伍很难撑起来,很憋屈的没有出声。

“哗啦啦…”邱天成突然拿起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情绪越激动。

站起来喊道“操你大爷,我邱天成出道这么多年,不说干死多少人,放过的血没有一千斤,也有八百斤!一次失利凭什么否定我的过往?你有你的脾气,我也有我的能力,吴中,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是你飘了,还是我拎不动刀了?”

吴中被他这么一喊,有点蒙,他也是裤裆里有东西的爷们,身上气的直哆嗦,几次想要站起来,可又咬牙忍住,老板当成这样,已经不能用委屈来形容,好在这办公室里并没有外人,如果有,他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压制住心中火气,硬着头皮道“你有些失态了”

“凑,我就想不明白,一帮愚民还能用我动手?在社会上连点名号没有,弄死他们拉低我邱天成的段位,我不是不能,而是不屑,明白么?”他又厉声质问。

“好好好,你牛逼!”

“行不行,不是别人说的,而是做的,这件事不用你管,刘飞阳嘛,我研究他!今天晚上…呵呵”邱天成说完,转过身踹门而去。

吴中透过玻璃,看到邱天成已经走出门口,轰然起身,双手抓起办公桌用力掀翻。

赵志高看到他模样呆呵呵的笑了笑,没有如以往那般感到不平衡,事情到这步境地,已经不愿意去想别人,只想做自己的事,至于邱天成怎么样他也懒得批判,干活拿钱,简单至极。

吴中知道自己有些失态,深吸两口气,扭头看了眼赵志高,他现在越来越喜欢这小孩,有股当初他从农村出来的狠劲,逼急也能六情不认,抬手重重的拍两下额头,在脑中快思考了一番,随后道“志高,想出人头地么?”

“想,天天想!”赵志高如实回道。

“如果你是这样的,我捧你,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单独行动,拆一家,我给你当面点现金,出了事,我给你扛着”

“不通过邱天成?”赵志高抬起肿胀的眼皮问道。

“通过,具体怎么通过,你自己衡量,等你行那天,我给你捧起来”吴中也没绕弯子,他受够邱天成的跋扈,虽说他想走正路,但下面确实缺个办脏事的人。

“角,都是捧出来的,吴哥,你能信到我,我给你卖命”

赵志高说完,心里又生出一股斗志,感慨着:阳哥啊,你有柳青青捧,我也快走到吴中心里了。

第0173章 突然

刘飞阳回家之后就没再想着王琳家里的事,吴中猜的是对的,却也有夸大成分,刘飞阳这厮断然给不了王琳毁天灭地的勇气,从老钱口中得知的冰块事件是最主要因素,最近他迷上《三国》书是青色封皮箱装版本,没听安然讲过,应该是她父亲留下来的,一家子都有好学基因。

刘飞阳钻进去就再也拔不出来,以前在电视上看过,唐先生饰演的诸葛亮,满嘴之乎者也,听两句没有兴趣,却没想到看到开卷语“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之后,竟然触动了他某根神经,鬼使神差的看进去,看不懂言论,却能看懂意境,比电视上描绘的刀光剑影刺激的多,也要震撼的多。

一下午时光悠悠度过,安然回来吃完饭,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应该是热恋期,却学不来后世小情侣那般搂搂抱抱,偶尔会有亲密接触,舒适、安逸。到上班时间,他走出门就换上另一番面孔,天还没黑,有些青色,余光映在他脸上把五官凸显的更加活灵活现,他不属于鲜肉类型,也不会让姑娘情不自禁的抬手在他脸上摸一把,硬汉,有些人敬而远之,有些女孩叫一声欧巴。

去食杂店看报纸,这老东西一副鬼鬼祟祟的表情,应该是银矿的事传到他耳朵里,心里越觉得这犊子身影光辉伟岸,以前刘飞阳装傻的时候,两人无话不谈,老东西也乐意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谆谆教诲,现在刘飞阳仍旧对他和颜悦色,他却非常悲哀的不敢乱开玩笑。

看来时间真能改变一切,唯独改变不了时间本身。

张晓娥,这个在刘飞阳生命中看似成为过往的女孩,几个月前来到酒吧打工,利用自己的独有的嗓音、迷人的外貌、以及优雅的曲线,目的一半是赚钱买化妆品,另一半是在这个堪称县里最高消费的场所了找个金主,把自己交出去,换取后半生、哪怕是几年的安稳生活,过早的成熟导致学校里那些同学在她眼里显得非常幼稚,有些人还幻想着拿个奖学金,混个学生会干部当当,毕业后在履历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找个比同龄人高工资的工作,他们殊不知,找个好人家能少奋斗二十年、三十年、甚至一辈子。尤其是那个男朋友,用着家长给的微薄生活费讨好自己,自己简单给他些精神上的慰藉,就能乐的晚上睡觉不闭眼。

她迫切的想要比别人早走出校园奋斗,想要早些收获第一桶金,然而今时今日,她却要永远的离开校园,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走进,她自己也不知道。

翘课的时间比上课的时间还要多,终于让学校不再忍受,今天上午家长来到学校,苦苦哀求之下还是获得一张退学通知,十几年从未与人红脸的父亲,为了老师口中的“你看看她都什么样子,穿的像个什么,画的像个什么”而大打出手,最后老师求饶说自己错了,父亲这才把老师从三楼的窗台前拽下来,父亲搂着她迈着正步走出学校,成为校园里近一个月以来最动人的风景。

然而没人知道,父亲在走出校门口,走到周围没人的地方时,狠狠的甩了她一个嘴巴,问她是留在这里继续卖唱还是跟他回家,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张晓娥看着父亲的背影佝偻下去,隐隐有颤抖幅度,好像是哭了。

她学过朱自清老先生的《背影》那时还小,理解不上去,现在能理解上去,原来父亲已经老了…

她拽开门,看到刘飞阳正坐在炕上看报纸,微微错愕之后,平静的走过去坐到旁边,她记得第一次见到刘飞阳就是在这里,没想到最后一次还是在这,在心里安慰着,称得上善始善终吧。

刘飞阳察觉到有人,转过头,恰好看到张晓娥的侧脸,上面她父亲这辈子唯一一次留在她脸上的手印触目惊心,红肿,把原来五官协调散出来的美感,硬生生撕裂开来。

“挨打了?谁打的?”他蹙眉问道。

“我要走了,离开县城,本打算今晚唱完之后默默的离开,不跟你道别,没想到在这里遇到”她硬是把自己语调变得平淡一些,如同她今天的穿着一样,很素雅,衣服是与父亲去学校的那身运动装。

刘飞阳心里没来由的一紧,他从这个女孩身上第一次感受到女性柔软,也真正领会到女性身体的奥妙,原来蹭到身上是会热的,摸到身子上是会颤抖的,他沉默下来,没开口问,担心被她理解成挽留的意思。

曹武庙这老东西听到呆若木鸡,虽说张晓娥每次过来从未给他好脸色,但他喜欢在张晓娥扭头走后,对着那两片看着就有弹性的屁股恶狠狠的磨牙,这样仿佛能让他心里非常爽快,前几天张晓娥穿个黑色短裙过来,他下狠心装作拌到在地,眼睛往上看的时候,看到里面有安全裤,心里还在暗暗誓,下次再穿短裙,我一定要看到。

“奇怪,我为什么会有些伤感呢?我都已经不爱你了”张晓娥没等到回话,昂起头看着天花板上的钨丝灯泡,她这样只是防止眼泪流出来,笑意在嘴角迸开,笑骂道“你这个老和尚,我这么好的姑娘居然不知道珍惜,我祝愿安然早日跟你分手,让你打一辈子光棍,找媳妇只能是自己的左右手,出去叫小姐也染上性病”

她的话是在骂人,却没有半点骂人的味道。

刘飞阳依旧看着她的侧面,心里说平静,好像也不怎么平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可以坦然面对,说爱过自己的女孩,张晓娥出现的突然,极其突然,甚至在他近期的计划中从没有过这样一个环节。

“我谢谢你”他刻意放松的回道。

“混蛋”张晓娥又笑骂一声,像是小女孩在撒娇,低下头看向这犊子的脸,把眼里的眼泪收回去,又笑出来“我都要走了,你再也看不见我,骂你,你回应一下会死啊”

“中水县就是屁大个地方,从街头走到街尾,路过几个人都能查出来,呆着没意思,我相信里,离开这个地方能活的更好,早死早生”很难相信这话从这犊子嘴里说出来,就在半年前,他还安逸的守在村里,现在居然会说县城小。

“我是走,不是归西,ok?”张晓娥气急败坏的反问,漆黑的眸子里面波光时隐时现,也不知眼睫毛为什么会比正常人长处那么多。

“ok!”刘飞阳用他蹩脚的鸟语回道,心里想到可能再也看不到她,也有点伤感,不是其他情愫,而是曲终人散的萧条。

“瞅瞅你那个傻样,来,再给大爷露一个巍然不动的傻笑”张晓娥抬手勾起他下巴,像是嫖客在打量小姐,这句词是她无意间走进办公室,在抽屉里现的,她第一眼时被那铁画银钩的笔锋震撼倒,第二眼是被上面的文字惊呆,等看到第三眼的时候,现这好像是柳青青曾经在自己兜里拿出来的纸,想到刘飞阳,顿时气得小脸通红,磨着银牙叫道:我一定要得到那五万块钱。

“嘿嘿”刘飞阳果真露出个傻笑。

神韵与之前一模一样,看的曹武庙有种刘飞阳还在这里打工的错觉,想上去对着屁股上踹一脚,却看的张晓娥哭出来,眸子细腻的盯着他,眼泪低落,她是个女孩,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有多坚强,如果遇到个能降服自己的人,倒愿意像个小女人似的撒娇。

“变了,一切都变了”她感慨出来。

不知这个词是怎么,好像在一时之间从所有人嘴里说出来,难道这是那些小女生吹捧的水星逆行?好像有些不搭边。

张晓娥低下头,晶莹眼泪低落,折射出来的光比那钨丝灯泡要亮的多,眼泪打在运动裤上,打湿一片。

“我叫张晓娥,从小就招人喜欢”她声音孱弱,像是在自述“幼儿园的时候,过节要上台上跳舞,跳白天鹅,那时我父亲给我买了第一双舞鞋,我没有舞蹈底子,不过上台之后,所有的眼睛都看在我身上,因为我漂亮,我特招人稀罕你知道么,谁见了都想抱抱我,后来我爸告诉我,女孩子要矜持,所以我就不让人抱了,那时我现我越是远离他们,他们越想抱我,所以就学会骄傲的昂起下巴,我是小公主,所有人心里的小公主”

刘飞阳见她眼泪一直在滴,伸手朝曹武庙要了沓纸递过去。

张晓娥接过,擦了擦眼泪,纸浸湿眼泪却没止住。

“我记得初中升高中的时候,我没考好,父亲骑自行车带着我去找学校,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同学已经有坐车去学校的了,为了保持骄傲,保持我的公主形象,已经两年没让他送我上学,坐上自行车的时候,他让我做前面,等看到我做后面之后,他说了句,孩子长大了,去学校,他托关系求人,每次都让我在外面站着,不让我进去,可我趴门缝上能听见他在里面卑躬屈膝求人的声音,我攥紧拳头,一个小女孩攥紧拳头,我现这个世界没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我骄傲,可父亲在我心中的形象更为骄傲,我无法想象他在别人面前低头的样子,所以从那时起,我就誓要找一个人上人,不在别人面前低头的男人,我还要让这个人回去帮我报仇,让那些我父亲曾经对他们低过头的人,都滚到我父亲面前低头”

刘飞阳蹙着眉,他万万没想到张晓娥曾经的风骚还有这方面原因,甚至有些庆幸,自己父亲一辈子践行的道理就是:挺直腰杆做人,可又有些悲哀,与黑土地为伍能求到谁?走到外面世界,谁又改变谁?

她苦笑着“可社会并没那么简单,男人只在乎女孩的身子,糟蹋过后还会骂一声婊子,高中毕业时,我的一个室友哭了,我们都以为她因为分别伤感,可后来她却说,怀了男友的孩子,那个人渣把报考学校填完之后,就人间蒸,堕胎还是我们陪着去的,钱也是大家凑的,那时我的很悲哀,我想如果有个人把我踹了,至少我得在他身上要出来堕胎的钱吧?”

“上了大学,我记得还是父亲送我来的,他看着学校大门的眼神很失落,他没想到自己的闺女会上这种学校,没有电视上的气派,门也不大,里面也不大,可他还是对我说,挺好了,你是爸爸的骄傲,那时我没有挽住他胳膊,我们两个单独走进学校,因为我知道他言不由衷,最后送他回去,上车的时候,他还说有空往食杂店打电话,别心痛电话费”

她说着,突然停住,咬住嘴唇道“奇怪,我说这些干嘛,我为什么要说这个?”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都在听”刘飞阳在旁边说道,又拿出纸递过去,补充道“很认真的在听!”

张晓娥咧开嘴,完全没有女孩的样子,哭泣声愈演愈烈,在简陋的食杂店里,像个在幼儿园没人跟她一起玩耍的孩子。

刘飞阳知道她想表达的是,自己在这里做的一切,只想到自己现在的感受,看到父亲转身的一瞬间,才回想起来远方还有个家,她还想质问:人这一生要伤害多少挚爱的人?她想回家,又得走下去,这无奈要伤多少至亲的人?

只不过她情绪激动到无法表达罢了。

“我要走了”张晓娥哭泣过后声音沙哑,又委屈的道“原本想着唱完今晚再走,可现在也唱不了了,就这样吧,也不跟任何人告别了,能看到你挺好,天啊,我这是怎么了,我想说什么,怎么不会说了”

“抱抱你”刘飞阳又挤出一抹笑容,带有安然的七分春风,张开双臂。

张晓娥一愣,随后拥入怀中,把脑袋埋在胸膛,恨不得挤进去,眼神无助的看着前方“刘飞阳,我好像后悔了,我不知道上天给人一辈子多少次后悔的机会,可如果能回到过去的话,我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我也不会这活…”

“我懂”刘飞阳拍着她后背,眼神透过玻璃看向窗外。

她在怀里想着:人这一生要爱过多少无缘的人?又伤了几次至亲的人?回望去,为什么现在的路不是曾经的彩虹桥?又为什么被时间改变了模样?

曾经,只是曾经,现在,只是现在,未来又在哪呢?

有些可笑,只是年轻读不懂。

有些悲伤,只是年龄已太高。

恍惚间,人生有多少突然?

张晓娥默默的离开了,是否还会回来?

ps:加了个大章,月票,月票,多方谈话,得进前十…

第0174章 这字到底该不该签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代表一片云彩。

这诗是徐志摩所做,如果问一百个人,会有九十九个人回答,名字叫《再别康桥》是他离开学校时所做,但还会有一人标新立异,回答是为了他追求的灵魂伴侣林徽因所做,具体是真是假无从考证。刘飞阳看着旁边的炕,上面仿佛还有张晓娥留下的温度,身上也还有这妮子留下的气息。

曲终人散,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没有心思继续在这里坐着,出了门回到龙腾酒吧,曹武庙这老东西可能是情到深处,今天出奇的大方,竟然没有管他要纸钱,只顾着低着头唉声叹气,不得不承认,柳青青即使穿着短裙他也不敢假装摔倒偷窥,只有张晓娥才是相对平易近人的对象,他能肆无忌惮的在那娇躯上意淫,更能眼睛盯着屁股上拔不出来,又想到以后可能再也看不到她,嘴里开始嘀咕“为啥走的时候不抱我一下呢?”

没了这妮子的龙腾酒吧,就像是赤壁战之后的铜雀台,总有些萧条味道,台上是那个男歌手救场,长相还行,唱的也行,弹得一手俘获女人心的吉他,偏偏没有娘们喊着要包养他,所以也就是不温不火。

从舞台侧面绕到办公室,人虽然离开,心情也有些低落,但该继续的还要继续,工作也还得做,伸手推开门,顿时一股烟雾冲击过来,很浓,像是电影里的毒气弹。透过烟雾看见,今天人员格外齐全,柳青青、吴中、赵志高、邱天成,连带着一位中年,是酒吧的财务,刘飞阳管不到这块,所以平时交集不多。

“吴总,青姐”

刘飞阳打了声招呼,看到柳青青脸上有几分不悦的表情,装作毫无察觉,却又立场鲜明的坐到柳青青旁边的凳子上。

“飞阳啊,你来的正好,今天的事还得谢谢,如果你是你在场压事的话,恐怕撑不到我过去就会惹出祸端,这么长时间的努力,险些功亏一篑”吴中拍着手,做着犹有后怕的表情,实则心里在期待今晚邱天成的表现,已经摆好姿势准备看一出:狗咬狗一嘴毛的好戏。

“都是一家人,我做的也是我应该做的,没什么,对了,晓娥让我跟你二位说一声,从今天开始她就不来酒吧工作了,要去外地看看…”

“什么?”赵志高听到这话,身子顿时坐直,表现非常强烈,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刘飞阳。

刘飞阳眉头顿时蹙起来,并不是反感他,而是看到他的状态就知道心里还有张晓娥,田淑芬怎么办?虽说被敲了下,但刘飞阳不会小肚鸡肠的跟女人置气,平心而论,这样反而让他能高看几分,无论男人女人,看到自己的伴侣受气还能无动于衷,还是个人了?

“她去了哪?”

赵志高紧接着站起来,眼神中已经出现火辣辣的炙热,他恨,为什么她走,也是跟一个狠心拒绝她的人告别,他怒,张晓娥这个骗子说过:如果有一天你开车,我会坐到后座上,他一直为了这个目标努力,耳边那女孩坐在自行车后座的说笑声犹在耳畔。

“志高,有些激动了”吴中在旁边冷声提醒,在他心里,女人这种生物除了泄生理需求之外,最大的作用就是暖被窝而已,对女人动情是弱点,是弱点就容易被人抓住,如果一个男人想要成事,最好斩断情丝,孜然一身。

赵志高心有不甘的低头看了眼,攥紧拳头,一屁股又坐回去,低着头,咬牙回想张晓娥的一颦一笑。

“青青,咱们还得谈正事,酒吧股份我占多数,你占少数,可合作这么多年一直商量着来,这次我也没打算动强,今天上午的事你知道,刘经理也在场,王琳那个臭娘们开口就是三万块,一副耍无赖的样子没办法不给,事闹得太大,影响太恶劣,我也跟你说实话,手里的资金已经没了,现在必须在酒吧抽调…全部资金!”

吴中靠在沙上,一副严肃的样子,上层建筑都是由经济基础决定,酒吧是颗摇钱树,没有活动资金,自然得过来拿。

“一共就七万块,你拿走酒吧不开了?现在是淡季,回笼资金太慢!”

柳青青的脸万年不变冰冷,她除了在刘飞阳面前少有的几次笑,对任何人都这样,说实话,配上一副黑丝袜之后,恨的人心里痒,会激兽欲的让人想把丝袜撕碎,恶狠狠的告诉她:高冷是种病啊!

所谓的淡季和旺季是相对而言,赵如玉说一楼的都是穷鬼,按照人群构成来说着实有些无法反驳,小县城消费力不强,又没开放到白领都认同这个鱼龙混杂之地,多数都是些民工,恰好现在是忙季,务农的务农,打工的打工,忙了一天没精力来这种东西地方,况且张晓娥一走,痴迷她的那些抠脚汉子,可能也会伤心离去,相比较冬季下降一半有些夸张,三成还是有可能的。

“你留下一万流动,剩下的一万我拿走”吴中沉吟片刻道。

“这个月需要进酒”柳青青回道,吴中先期投入多少她算过,为了打出名号,进三十名拆迁队员,犯了和前几年的赵维汉一个毛病,养人而不是雇人,可能所谓的名声因素要大于经济付出,除了这块资金之外,还有买个破车,补偿王琳。

“酒场那边,我给老李打电话,可以拖欠一阵子,资金拿出来给我运转!”吴中不紧不慢道。

柳青青的眼睫毛呼扇一下,精致的鼻翼上泛着光,细腻到让人想伸手指剐蹭,中水县的大事小情还没有能瞒得过她柳青青的,老钱找刘飞阳她知道,更是根据推测,以刘飞阳的操性应该又靠着嘴皮子跟老钱/达成某些协议,起初她以为成功了,现在又开始怀疑了,如果两人真的达成某些协议,老钱今天不出面该多好?弄出**,并且是大规模的**,吴中想继续拆迁不可能,举步维艰,最好的结果是混个囫囵保身。

她断然不会想这犊子是因为仁慈,要保邱天成和赵志高的命,要说保赵志高也有可能,这样只会让她低看一眼,前几天他听人说在山里现老虎幼崽,她才知道,原来他是担心怀孕老虎被神仙射杀才铤而走险,男人会怀孕?不能怀孕也没必要仁慈。

而事实是老钱出面了,拖延到吴中过去,成功把事情化解掉,这让她很费解,费解过后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他和老钱谈崩了,第二是他在酝酿更大的故事。

相比较而言,柳青青更觉得是后者。

她现在也是在侧面帮一把,断了吴中的经济线。

不过余光中看到的非但不是这犊子的感恩之情,反而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这让她有几分不平衡。

奇怪,我柳青青也会动为了点小事跟他生气?

“哎…一人是娘们儿,一人心是娘们儿,你们谈吧,我去办点爷们的事!”邱天成玩着刀站起来,懒洋洋中带着不屑,出言也不客气,转过头看向刘飞阳,鼻子里出一声冷哼,随后转身离去。

事实上,刘飞阳觉得这个人有些奇怪,当初夜里在银矿被自己一拳放倒,他没有蛤蟆的抗击打能力很正常,也没有神仙保镖能一拳把自己胳膊震到脱臼也很正常,但能被吴中请回来供上,为啥会如此弱不禁风?着实让人费解,并且没人看他亲自动手过,所谓的神龙见不见尾也都是传言,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玩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刀,就是狠人了?

不过看到他离开,总有股不祥的预感。

没人理会他,关上门之后又继续商讨。

“青青,这次是我人生中的重要关口,说求你可能有些滑稽,但我就是想动这笔钱,无论如何,不能低于六万!”吴中抬手,摸了摸脸,大有一锤定音的架势。

柳青青刚从“赌气”的状态中缓过来,已经和吴中纠缠了两年,她不介意再纠缠一段时间,仍旧太极推手的道“不仅仅有酒场,还有服务员的工资,上面的固定开支,以及流动资金,拿可以,拿不了那么多,最多三万!”

吴中听到柳青青不依不饶的口气,终于生硬几分道“按照股份来算,我占百分之七十,七七也应该四万九千块吧,当老板的这点权利没有么?”

“你是要跟我分家喽?”柳青青突然带着三分妩媚的直白问道,这几年来,已经很少有人看到“青姐”是什么样子,如果刘飞阳真的与老钱没谈拢,她不介意让吴中见识一下,什么叫来自青姐的怒火。

吴中看到她眼神,心里猛地一震,竟有几分畏惧,妩媚到最高境界是:销魂蚀骨,他突然担心自己有一天连渣都剩不下。

正在这尴尬瞬间,就听刘飞阳缓缓开口“青姐,其实我认为,吴总的工作咱们应该支持,毕竟他好了,大家都会好,挂着龙腾酒吧的名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柳青青闻言,极其不可思的转过头,想不通他问什么会帮刘飞阳说话,双眼直直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睛,居然没有从那眼睛里读出什么?

红唇微启“好!”

而吴中身体忍不住一颤,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与十年、二十年后的某个呼风唤雨的人物,的少时成了敌人,不过这并不是他最担心的,悲哀的现,自己不知道应该拿不拿这笔钱。

好比王琳崩溃的咆哮“这字到底签不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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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5章 我叫邱天成

所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吴中前些年没皮没脸的事没少干,因为一双袜子耍无赖,卖辣椒的时候还曾因为多赚几个钱,坐车出去二百里买空心秤砣,可这几年来,他不断的往脸上贴金,钱有了差的就是社会地位,穿西装打领带固然舒服,却也得配得上身份,乞丐打领带只会被认为笑谈。

需要思考钱拿不拿确实有些悲哀,不过他不拿也找不到其他办法,出去借钱?这显然不符合他一贯作风,传出去也不好听,所以在柳青青同意之后,他只思考了不到五分钟,就从财务那里取走六万块,剩下一万是酒吧开销。

带着二孩走出门,脸色变得没有在办公室里那么难看,对于柳青青的媚眼心有余悸,天知道这个娘们为什么能有这种眼神。对刘飞阳的关键时刻开口说话,也是心有戚戚焉,难道这犊子又玩了一手心里作用?

想归想,却没有深入的想,邱天成那个王八羔子今夜就要对上从村里出来的虎犊子,如果他有一百万,哪怕邱天成的赔率是零点一,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压上去,而不会买刘飞阳一块钱。

走过喧闹大厅,站在台阶上看了眼赵志高,后者手里拎着钱袋子,心却没放在钱上,张晓娥的离开,已经把他的心也带走,当服务生的时候,他喜欢站在台下欣赏那娇艳的美,走出酒吧到开上夏利,有多少次都想冲进来喊一声:娥姐,你坐我车后座啊?之所以没冲进来,是因为他担心自己的车不好,张晓娥不上来。

“啪”吴中抬手搭在他肩膀上,赵志高的浅薄神态还不足以让他猜测,开口道“志高,你现在确实还小,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会现,娘们这种东西是最廉价的商品,一百块能让街边的小姐脱下裤子,一千块能让看似纯洁的女孩立马变成床上的荡妇,一万块能享受一次强奸带来的刺激,如果有一百万,能让任何女人为你吹箫,张晓娥走了,确实是走了,可你想想,如果现在你用一千万挽留她,她能走么?”

赵志高心情低落,自从进城以来,张晓娥可以是在他心中最完美的女人,家里炕上坐着田淑芬不假,可过了最开始激情那股劲,每次回家躺进被窝,偶尔出于需求耸动几下,也没有了当初要紧紧搂住她的感觉,田淑芬注重保养,奈何岁月让她肌肤失去弹性,他扭过头看向吴中。

吴中仍旧一副谆谆教诲的样子,又开口道“其实我特别不理解,现在这些小孩口中的情啊爱啊,分手过后要死要活,他们何时想过,现在睡得是别人将来的媳妇?旁边躺着又是别人的老公?玩一玩行,别动真格的,要死要活更让我看不上你”

“我知道了吴哥”赵志高心里无法接受,嘴上又不得不答应,站在台阶上不能迈步。

“知道就好,学学赵维汉,前半辈子当苦行僧,现在天天当皇上,说明啥?这操蛋的社会:只要你有钱,跟谁都有缘?”他说着,背着迈步走下台阶“所以你现在别想这些,没了张晓娥,还有王晓娥、赵晓娥,只要一门心思把钱赚了就好,等你开上本田、丰田,说不定她还得回来倒贴你”

“嗯”二孩不可置否的点点头,被吴中这么一说,心情好像好了点。

正在这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两人面前,从车上走下两位穿着清凉美女,短裤,短袖、露出百分之八十的肌肤,身段可以称得上上乘,女孩看到赵志高微微一笑,有几分与穿上运动装的张晓娥相同的青春气息,含蓄道“赵哥,我们又见面了?”

“姜丽丽?”赵志高一愣,扫了眼前面的美女就认出来是那晚陪着吃饭的女孩,当时还想着互相留联系方式,奈何都只有邮编…

“哈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走,吃饭去…”吴中大哥派头十足,率先迈步离开。

姜丽丽走过来挽住赵志高胳膊,另一手抬手顺了下挡在眼前的头,二孩见状好似,感受到一阵春风拂面。

后面是酒吧灯红酒绿,好似又有一人在这灯光中迷失自我。

另一边,邱天成。

他从酒吧出来之后回到拆迁办公室,里面有十几名常驻人员,方便晚上做事,站在门口,斜长的眼睛一扫,选出几名看着魁梧的汉子,社会上都认为他邱天成只会背后打闷棍、捅刀子,他今天就要证明一下,什么叫泰山压顶,让你毫无办法。

起初并没告诉这几人要去干什么,只是带着他们走出指挥办公室大院,邱天成一马当先的在前,这几人气势汹汹跟在身后,虽说刚刚闹出大事,可有足够的诱惑能让所有人不顾生死,让他们全然不在乎。

傍晚时分安涛家房子被钢铁巨兽推到,闹得人心惶惶,都在背后纷纷议论是不是达成什么协议,可安涛又闭门不出,让人无从推测,近一段时间来银矿区的休息时间明显晚很多,就是担心睡着了被人拽出去,他们趴在窗户看到邱天成带着队员招摇过市,又是胆战心惊,开始腹诽是哪个倒霉蛋,随后一阵叹息,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头啊…

路上不算黑,至少坑坑洼洼都看得见,这群夜半杀神走过大路,风风火火的来到胡同里,直直看去,正前方好似有个房子孤零零的矗立着,有一扇玻璃透出微弱灯光,有些飘摇。

邱天成嘴角微微上扬,笑意并不友好,从兜里掏出刀,继续迈步上前。

距离那房子越来越近。

房子里,钨丝灯泡下炕头正坐着一名女孩,安然,脸上挂着与世无争的淡然,手里拿着一本刚刚买来,余华老师的著作《活着》以前的她从来不看这种悲观中彰显乐观的书,书中的徐福贵再怎么笑对人生,终归透露出一股苍凉,然而最近因为赵志高的离去,她开始学会欣赏无奈,不想再悲观的泄,指着天空骂“操你大爷,老天爷”

安然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把书放下,不禁感慨道“人生是无常的醒来,一梦接着一梦”

“刷”

话音刚落,房门被人从外面拽了一下,刘飞阳让她锁上,她照着做,所以并没拽开。

她知道来者不善,却不为所动,仅仅是看着窗外。

门外的壮汉拽门并没怎么用力,实则有些心虚,谁都知道这是阳哥家,并且还有最后的底线:祸不及妻儿,可邱天成身上散出来的阴翳气息着实不敢反驳,只好照做。

“成哥,锁上了”壮汉说话声并没刻意掩饰。

“我还不知道锁上了?”邱天成眼皮一抬,有几缕微观映照在他脸上,还有几分渗人,抬手道“拽开!明人不做暗事,进去也得走门”

壮汉为难的蹙着眉,今天不能说对刘飞阳没气,一旦真的闹腾起来所有人都难以完整保身,可又不得不畏惧。

“噗呲…”邱天成见他犹豫,极其诡异的出手,一刀捅在壮汉大腿上。

“嗷…”汉子刚叫出一声,咬牙把嘴闭上,用手捂着大腿,鲜血奔手指缝里止不住流出。

“不伤人,都不知道我是邱天成啊!”他略显悲伤的感慨一句,没多看这壮汉,扭过头问道“你给门拽开?”

“啊,好好好我拽我拽”

被吓得目瞪口呆的众人这才缓过神,拿着镐把打架斗殴、拿着刀给人放血的事都干过,唯独没见过上战场之前,先给队友捅一刀的。

变态,这是所有人心中油然而生的想法!

不过邱天成这一手也着实起到效果,呆若木鸡的队员走上前,拽住门把手,开始用力狠拽,门跟着颤颤巍巍,好歹算是抵住第一波攻势,并没被拽开。

房间里的安然听见门声,心跟着颤抖两下,但并没慌乱,站起身走进厨房,刚走卧室的时候,甚至于外面的队员对视一眼,纤细的手腕,嫩白的手指,却能铿锵有力的抓起案板上的菜刀,又缓缓走回屋子,坐在炕上等待。

“刷…”就在她坐下的一刻,突然听见一声。

门没开,门把手被拽掉。

“成哥?”

队员颤颤巍巍的看着邱天成,手里抓着把手,不知所措,生怕这家伙也给自己一刀。

“锁挺结实!”邱天成让所有摸不到头脑的回道,门一定是拽不开,好在还有窗户,他迈步走过去,夏天的窗户都开着,不过有一层纱窗,抬起还带有血迹的刀给划开,随后手伸进去掀开窗帘,恰好与安然四目相对。

看到她手里抓着菜刀,顿时冷笑出来“你是要跟我对砍的意思?”

还没等安然回话,他又道“今天算你捡到便宜,也就是我,换成另一个人你也不可能安稳坐下,我邱天成是有原则的人,不对女人动手!也不对女人用强!来就是让你通知他,今天后半夜两天,我在拆迁办公室等他!”

安然少有的蹙起眉,想不通这人闹了这么大阵仗,就是这点事?

不仅仅是安然,就连队员也有些懵,有些人在心里窥觑安然已久,每天早上骑自行车路过的身影,已经成为早餐后的甜点,不看到心里痒的慌,周六周日都会在安然以往路过的时间,望着街道怔怔出神,来的时候还在心里默默想着,如果生点惨绝人寰的事,自己应不应该也脱下裤子?

“呵呵,记住了,我叫邱天成!”他说完,一摆手转身离开。

队员们看他走出几步,这才缓过神,跟着跑上去。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176章 逆鳞

邱天成回去的路上还是走在最前方,与来时的气质如出一辙,严肃、深沉、还有几分神秘色彩,没学过孙子兵法,却在心里开始想着排兵布阵,关于张腾绑架安然的事他听过一点,还有人说张腾是因为得罪刘飞阳而死的,他对此冷冷一笑,高傲的邱天成不想论证,他只需要知道一点,安然是刘飞阳的逆鳞。

队员还走在后面,队形比去的时候要凌乱,心里都有几分莫名其妙,如果不是畏惧他手中的刀,都会抓一把瓜子开个小型研讨会,研究下这变态心里是怎么想的?

“你们诧异?”邱天成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主动开口。

这些队员听见他出声,并没敢应承,只是把目光落在他后背上。

“安然这娘们在刘飞阳心里是什么位置,我想都应该知道,你们看没事、欣赏也没事、甚至于拿一束玫瑰花跑到安然面前求爱也没事,但不能碰她和诋毁她,老钱的儿子钱亮因为散布谣言,被刘飞阳把腿打断,更有传闻蛤蟆的死与他也有关系,他在社会上已经被传的神乎其神了,可在我眼里也就那么回事,小儿科,不值得一提”

邱天成一边走,一边甩着刀,说话貌似也在跟着节奏,他目不斜视,漆黑的马路两旁有拆迁废墟,乍一看起来还有些樯橹灰飞烟灭的味道。

队员们听他解释,还是没反应过来,面面相觑。

“哎…我邱天成要干,就得干最牛逼的人”他冷冷的说出,随后又道“生活这点小事啊,太无奈,就像是摔角场上,七十五公斤级的选手,不想搭理五十公斤级的,差的太多,欺负人没意思,可有时候又不是靠自己主观意愿能改变的了,金主出钱让必须得上擂台打一场,七十五公斤级的选手担心胜之不武,他还不想欺负人,所以啊,就给五十公斤级的灌点兴奋剂,社会给不了公平,选手给对手公平,呵呵…”

邱天成至始至终都用着同情刘飞阳的语气,他确实是在惋惜,挺好的一个人,就要这么陨落了。

此时这些队员才听明白是什么意思,简单的说,直接堵刘飞阳太小儿科,他要揍的一定是发了疯的犊子,这样才有丁点的反抗能力。

“至于安然,良禽择木而栖,等我干掉刘飞阳再把她收入怀中,两人在一起,男人得儒雅,在你们未来的嫂子面前,太粗俗反而不好,至少我的给她留下完美的印象”邱天成言语中透露着一往无前的自信,像是大局已定“公平、公正、公开,我的原则!”

“成哥牛逼!”后面队员忍了半天终于开口应道,越是看邱天成的背影,越是觉得伟岸,得是什么人才能有这种自信?

“那还用说么,呵呵…”邱天成高深莫测一笑。

前方已经能看到拆迁指挥室大院,灯光比民宅亮的多,用的是通天探照灯,他突然停住脚步,抬起手道“等会儿啊…”

另一边。

刘飞阳正站在酒吧门口,头顶灿烂星河,脚踩三级台阶,闪烁的霓虹灯无法改变他脸上宁静到刻板的表情。

种地比别人多用一颗种子,没来到酒吧之前,就知道在食杂店里悉心观察酒吧人和事的犊子,怎会放心安然一个人在家?他虽然不说,但每个月五百大洋不是白花的,那天被赵志高用石头砸的娘们,每天夜里在看守自己家的同时,也留意安然的动静。

她现在对刘飞阳说的话还铭记于心,安然有危险,给我打电话通知奖励五百,如果她有危险时你冲上去帮助,奖励五千,你受伤奖励五万…

所以今晚察觉到安然家情况不对的时候,就拿起菜刀准备过去,没等跳过墙头,邱天成一行人已经出来。

刘飞阳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另一之后拿起打火机。

“咔”火机绽放出的光比不上霓虹灯,却能照亮他的脸,更能看出丝丝愤怒表情。

邱天成说的没错,安然是他逆鳞,任何人都不能触碰的逆鳞。

他嘴里吐出烟雾,烟雾后的脸庞变得朦朦胧胧,自己走了第一步,吴中让邱天成挑衅是反击,别的事可能忍下来,发生在安然身上,无疑是把所有事情提速。

“阳哥,你要的东西”刘飞阳身后传出声音,是一名穿着制服的服务生,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帆布袋,能看出袋子里装着东西。

他闻言伸手接过,拉开拉链看了眼,随后若无旁人的把里面东西拿出来,这是一把管刺,并且看起来明显比市面上流通的要好得多,属于专业器械,这种东西看上去是一根钢管,前半截是空心管,能拧开,拧开之后会发现空心管里面是一把匕首,形形色色各有不同,有些是类似于军刺,有些类似三/棱刀。

他把烟放在嘴里,双手给拧开,应该是很长时间没用过,衔接位置已经生锈,还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拧开之后,里面是一把匕首,与市面上的也不一样。

服务生左右看看,神神秘秘的说道“阳哥,你别看这东西没啥造型,但是快的很,捅人一下能直接把人捅透,前面的刀是钢筋做的,绑火车道上让火车压过成个片,放在炉子考炭之后用锤子砸,最后用电焊弄上去,我小时拿这个上山遇到傻狍子,就一下把腿给剁掉,您要的着急,如果不着急我还能拿回去让我爷爷锤两下,更快!”

刘飞阳不着急表态,拿手指肚试了下,刚刚触碰到,皮肉已尽被划开,看来服务生所言不假,抬手把嘴里的烟头扔掉,又拿起钢管拧回去。

“谢了”

“您看看您说的这是啥话呢,给你阳哥办事不是应该的么?不过…这东西用完了就别还我了,我也就敢给畜生放点血,呵呵”服务生说着,憨态可掬的挠挠头,他断然不会想刘飞阳也是上山打猎,还是大半夜打猎。

“放心吧,跟你没关系”

刘飞阳不会连累无辜的人,没那个爱好,也不是那个脾气,今天晚上,是他计划的最重要一环,如果成了,飞黄腾达,如果败了,灰飞烟灭。

“哎哎…那我回去工作了!”服务生弯腰点点头,随后弯腰离开。

实则注意门口的人并不少,服务生说话神神秘秘与掩耳盗铃没什么区别,只是为了寻求自我心里安慰,刘飞阳拿起管刺这一刻也没打算避讳,就是要去弄邱天成。

“哒…”迈步走下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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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177章 茶来

刘飞阳去找邱天成的消息,在酒吧内快速扩散,像是一阵寒风袭来,瞬间吹遍大地。有几名喜欢凑热闹的汉子,冲出来站在门口,抻脖瞧着那远去的背影,浑身起鸡皮疙瘩,冰冷,刺的人心里发寒,不过好像是有股魔力,让他们不甘心就这么收回目光,直到那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还有些意犹未尽,回头感慨:今晚怕是要出大事了

事情也传到吴中耳中。

他正和赵志高还有两名女孩在饭店包厢里吃饭,没有外人,他有心捧赵志高,所以也没有刻意装出绅士态度。所谓的最铁关系就有:一起嫖过娼。他不拘谨的女孩动手动脚,险些就要在这里上演一出活春宫。

赵志高还是受不了如此亲密,以前见过阳哥和张晓娥暧昧,貌似与柳青青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希冀过,可现在真有个女孩坐自己身边,他反倒是不知该从何下手。吴中的动作以及女孩的放荡笑声,听得他心里惊涛骇浪。

“赵哥,我敬你一杯”姜丽丽端起酒杯,显得很大方。

“哎…”赵志高正沉浸在偷窥与明视的挣扎之中,吴中身边女孩时隐时现的部位,让他跟着心猿意马,端起酒杯,刚要与姜丽丽碰杯。

“不能这样喝”姜丽丽缓缓收回酒杯,魅惑的眨眨眼,没有柳青青的炉火纯青,不过对付赵志高也够了,目含春水的盯着他,随后端起酒杯自己喝了一口,赵志高还没瞧出她的意图,就看姜丽丽已经站起来,屁股一扭坐到赵志高大腿上,歪着身子,双手怀抱住脖子,嘴唇渐渐凑过去。

赵志高心脏扑通扑通乱跳,拒绝的想法转瞬即逝,随后亲上去,品尝着从姜丽丽口腔中流进来的液体,好像,还有点甜味?

吴中看到他进入佳境,笑眯眯的在女孩身上狠狠捏一把,他本就生性多疑,所以现在还不是非常信任赵志高,担心和刘飞阳有联系,突兀开口道“刘飞阳去找邱天成,他今晚很可能有去无回!”

“啊?”赵志高一愣。

“呵呵,没事没事”吴中闪烁其词,又开始与女孩卿卿我我。他自信自己这双眼睛已经达到火眼金睛的地步,敲一眼不能说准确断定出什么性格,却也能八九不离十,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最准确的,赵志高的眼神中有震惊有差异甚至有同情,唯独没有慌乱,这让他非常舒服。

赵志高瞧着吴中已经伸到女孩衣服里的手,蹙着眉不再言语。

“来,赵哥,喝酒”姜丽丽再次端起酒杯。

“喝酒,喝酒”

相比较饭店的纸醉金迷来说,刘飞阳身处的画面就要苍凉的多,独自走在街道上十几分钟后,终于能看到指挥办公室的灯光,隐约间能听见那几只恶犬嚎叫,除了路灯相伴看不到半个人影,灯光下的脸庞仍旧没有半点表情,只是低下头,抬手把帆布袋的拉链拉开,拿出管刺拎在手中,随后把帆布袋丢到一旁。

目不斜视,继续向前走。

指挥办公室门口站着两人,正紧张兮兮的盯着路上,看到刘飞阳已经不足五十米,赶紧转头跑回去报信,在这些社会流氓心中,刘飞阳之所以称为阳哥,就是在龙腾酒吧的位置,如果邱天成存心要搞他,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今天能把大山举起来着实震惊了众人,但他们认为,单靠一股蛮力不行,关键得有技术…

“咯吱”汉子拽开指挥办公室房门跑进去,随即正色道“成哥,刘飞阳还真来了”

“呵呵”邱天成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椅上,诡异一笑,随后拍着扶手站起来,饶有气势的整理下衣服“还真有不怕死的啊,来,把凳子给我搬出来!”

“哎”这人点点头,快速跑过来端起邱天成的凳子。

邱天成又抬手指向旁边站着的十几位穿着黑色短袖流氓,鼻口出气的道“你们,列队!”

“唰”这些壮汉闻言,齐刷刷走到墙边,墙边正竖立着一排镐把,动作井然有序,每人拎起一根镐把之后快速往出走,有条不紊。

邱天成走出门口,回头瞧了眼,见凳子已经放在地上,又慢悠悠的坐下去,翘起二郎腿看向门口,如果再端杯茶水倒有些欣赏风景的架势,他的两边数量对称的站着壮汉,个个面露煞气,一手拎着镐把,一手放在身后,如果从一边看去,会发现呈一条直线,列队非常整齐。

刘飞阳逐渐接近,那恶犬的嚎叫声也变成呜咽声,他向前看去,是一条漆黑的马路直通银矿,在这中途有个小胡同,最里面有个房子,房子里面坐着他心爱的姑娘,又是几步之后,走到门口,当看到大院里的情况只是不屑一笑。

要打便打,所弄出的这些阵仗都是形式主义。

邱天成看到他出现,二郎腿晃了晃,后背靠得很实,用着半慵懒半不屑的语气问道“听说你找我啊,我左有青龙,右有白虎,你怎么跟我斗?”

刘飞阳快速扫了眼,邱天成左右加在一起大约有二十名汉子,不可小觑,没回话,不慌不忙的把短袖脱下来,右手抓住一角,左手快速缠绕,把管刺紧紧绑到手上,身上还有个背心,有些类似健身房教练穿的紧身,胳膊上线条分明的肌肉在灯光下活灵活现,后背上隐隐有些倒三角的味道。

“呵呵,这中水县里,想要挑战我邱天成的人也得有个千八百,如果我要挨个弄死,我也会被累死,你找我可以,但是得先打倒我手下的这些弟弟,过了他们,你才能有资格跟我比划比划”邱天成今天的话格外多,甚至比他从出现在中水县之后的所有台词加一起都多。

说完话,拿出刀在手中甩啊甩。

刘飞阳向来崇尚的是:会咬人的狗不叫,除了必要的话,他在这种时候从不会多说一个字。

望着前方,简洁道“不想残的,滚!”

“哒…”邱天成左边的一位汉子,神色肃然的向前迈一步,盯着他开口道“刘飞阳,成哥说了,我们不能以人多欺负人少,那样胜之不武,传出去也不好听,我叫王三,道上给面子的叫我一声三哥,蛤蟆哥活着的时候,也叫我一声小三,你先跟我打,如果能过了我这关,再接受别的,不过看在青姐的面子上,我劝你最好是现在就走,刀枪无眼,你年纪还小,打残了后半辈子的生活很难想象!”

“呵呵”这笑声并不是刘飞阳发出的,而是邱天成,他一拍扶手,竖起根手指道“去,给我倒杯茶…”

“哒”刘飞阳懒得回话,抬腿向前走。

“你躲好了!”这汉子见刘飞阳的眼睛从始至终都没看过自己,有几分愤怒,迅速冲过去,镐把在身体后蓄力,等距离刘飞阳还有三步的时候,手横着抡起镐把。

“嘭”瞬间砸在脸上。

不过这并不是王三手中镐把,而是刘飞阳手中的管刺,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要论玩镐把这犊子是这些人的爷爷,管刺未发先至,没把管刺前段拧下来已经算是天大的恩赐,下手毫不留情。

“嘭”

并没打第二下,这声音是王三倒地发出,他倒的直接,倒的彻底,是纯粹的倒下。脸蛋侧面正嗖嗖往出冒血,看样子颧骨已经被砸碎。

仅仅一下,抡倒一人,确实让这些汉子刮骨相看,原来青姐看重的并不是个懦夫,奈何邱天成坐镇,还得保持队形。

刘飞阳这一手能震惊所有人,唯独吓不倒他邱天成,甚至没在这吴中请回来的头号打手心里留下半点波澜,莫名其妙的抬手拍了拍,嘴里神神叨叨的道“好好好,这样才更有意思,小子,我现在对你有点感兴趣了”

“哒…”刘飞阳刚上前一步。

“刷…”顿时从侧面走上来两人,看起来一模一样,不用想,一定是双胞胎,看来他们爹娘前半辈子操碎了心。

“我给你介绍一下,他俩一人叫文龙,一人叫文虎,前年严打的时候,两人半夜摸进仇人家里,顶风作案,可谓是一身虎胆,你要小心了哦”邱天成抬起手,像是在调侃小孩一般的说道。

说话时,这两人已经走上前,挡在刘飞阳对面。

“滚不滚”刘飞阳冰冷而麻木。

“走吧,以后见面还能叫你一声阳哥”文龙开口道。

他话音刚落,这犊子率先动手,管刺划破空气,带着嗡嗡的嘶鸣声,直奔文龙打去,这两人不愧是两兄弟,文龙抬起胳膊要硬生生的扛这一下,与此同时,文虎抡起镐把直奔刘飞阳脑袋上抡去。

这犊子与文龙动作如出一辙,也是抬起胳膊挡住。

“咔嚓”管刺接触到文龙的一刹那,就听见骨头断裂声,甚至能胳膊已经呈现出凸字型。

“嗷…”别说用胳膊挡钢管,看他胳膊上的几条刀疤就知道,砍刀也挡过,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下力道会这么足,骨头的断裂让他一瞬间惨叫出来,重心不稳,倒在地上抱着胳膊痛苦哀鸣。

“嘭…”文虎的镐把也打到刘飞阳胳膊上,但是这杨木的劣质镐把根本无法穿透坚如磐石的肌肉外壳而伤到骨头,甚至看到有些回弹。

他顿时哑然。

夜幕下的刘飞阳眼睛渐渐布上红血丝,扭过头看向文虎。

没有同情,没有迟疑,举起管刺,直奔他肩膀上砸去。

“嘭”强悍的力道,让文虎脚下支撑不住,膝盖一弯,直直跪到地面。

“咯吱…”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端着茶杯出来的壮汉看到情况顿时懵逼,惊愕的嘀咕道“倒杯茶的时间,躺下俩,跪下一个?”

邱天成仍旧不屑,抬起手道“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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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178章 谁上,谁死

刘飞阳手中的钢管还搭在文虎的肩膀上,没挪开、没继续用力,外人眼中看起来可能是出于疼痛而不得不跪下,但是文武自己知道,现在并没感觉到多痛,而是整条胳膊都失去知觉,酥酥麻麻,是硬生生被摁下来。

刘飞阳在来的时候就没打算对这些汉子造成太多伤害,如若不然就会直接拧下钢管,露出里面锋利刀片,白刀子红刀子出。

“嗷…”短暂的酥麻感觉过后,剧烈的刺痛感钻心袭来,文虎触电一般,身子一歪躺倒地上,咧嘴嚎叫的同时,双脚不断蹬着地面,泛起阵阵灰尘。

邱天成仍旧有条不紊,接过茶杯之后,二郎腿甚至悠闲地晃了晃,在他看来,刘飞阳打倒三个只是刚刚开始,自己有十八个人,想要弄死他还不容易?况且这些都是小怪物级别的,自己才是真的的**oss,掀开茶杯盖子,吹了吹,随后喝了一小口,抬起手递给身旁的壮汉,十字交叉的放在膝盖上。

挑着眉道“如果你现在走,我只需留下你一只手而已,错过这次机会,可就再没有机会喽,我邱天成说话向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他不是在征求,也不是在询问,而是抛出一道选择题。

刘飞阳缓缓抬头,看向正前方,之所以没动并不是害怕,而是还没完全失去理智,对面还有十多位壮汉,擒贼先擒王固然是好,可冒然前进只会让自己瞬间淹没在人海中,他自信,却没张狂到认为自己能把他们都打到的地步,况且这些人与芙蓉山庄的安保性质不同,后者是以保驾护航为目的,在能压住局面的时候不会刻意把事情扩大,而前者干的就是黑夜行走的勾当,打架斗殴已经成为家常便饭,绝大多数都是手上沾过血的流氓,后者是家禽,前者也鬣狗。

既然走进院子,他就没打算过出去,成是这里败也是这里,灯光下的轮廓变得更为清晰,周身没有一人,只能孤零零的奋战。

“好好好,既然你不知死活,那我就成全你,去,会会他”邱天成又开始轻飘飘地发号施令,手一抬,两侧出来四人,他们还处于莫名的震惊当中,中水县手段如此伶俐的除了百十年前那位土匪头子之外,也就剩下赫赫有名的张腾,刚才甚至没看见钢管是如何打上去,只是看到人躺下。

不过心里并没太紧张。四个人打一人,还用得上计较?

“这是我新任命的四大天王,其中左边的那个,前几天挨家挨户动员拆迁的时候,有位不知死活的愚民拎着菜刀出来,他上演一出空手夺白刃,好生了得,还有最右边的那位,有个滚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179章 然然?

刘飞阳在来之前就想好这步,只是比他预想中的快一点而已,如果他不打算见血,也不会拿着这东西过来吓唬人,他还在一下一下的拧,摩擦声听得人心烦,等把钢管完全拧下来,里面的刀锋终于面向众人,反射着凄寒不带有半点人情味的寒光,在夜色下格引人瞩目,并没把钢管放下,拎在左手中站直腰杆,再次看向对面。

他一个人,一把刀。

对面的汉子几乎是不约而同的皱眉,突然间觉得对面的犊子遥不可攀,他脚下躺着七个人,除了两人昏迷之外,剩下五人都在咿咿呀呀的叫着,模样痛不欲生。

“八大金刚?”

邱天成惊奇的发现自己叫完之后,并没人站出来,悠闲晃动的小腿突然停住,转过头看向身旁的汉子,见后者一副畏难情绪,冷声道“怎么滴,我说话不好使了么?”

汉子眉头越皱越深,试探的迈出一步,却发现没人跟着自己一起出来,没有半点犹豫的退回去。

“唰”邱天成抽出兜里甩刀。

“成哥!”这汉子赶紧叫出声,对这个变态的家伙讳莫如深,转过头攥紧拳头道“成哥,我们是出来赚钱,不是来玩命的,你也别说我怂,没动刀子都已经打成这样,如果动刀子肯定得闹出人命,前两天碰到个算命先生说我最近有血光之灾,我不怕死,但不想死的这么早,别人上我能加油,我自己…不能上了”

“呵呵”邱天成冷笑一声,看上去并没怎么在意,把头扭到另一边,对另一位金刚问道“你也不敢上呗?”

“你要说不敢也对!”这位金刚咬牙回道。

别说今晚只给他们五百块,就是五千也没人能再上去,刚才刘飞阳的眼神已经充分暴露出,就是准备玩命,谁也没傻到为了钱去拿性命但赌注,人多是优势,可其中有一个彪子没控制好力度把人打死,大家都得摊责任。

“好好好,看来只能我自己上了,没想到这点事,还得我亲自动手!”他苦笑着摇摇头,随后站起来,一脚踩在凳子上,弯下腰,一条胳膊搭在膝盖上,仍旧是不屑的盯着刘飞阳,另一手快速的玩着刀,比之前所有的难度系数都要高,玩着刀的同时,还加上上下左右摇摆,与最近正火热的里,发哥摇色子的模样差不多。

刘飞阳站在对面没动,面无表情,静静的等待邱天成表演完毕。

邱天成面目越来越狰狞,突然把刀向后一插,插到刚才说话的壮汉腿上。

“凑…”这壮汉本以为他不会发飙,都已经放松警惕,没想到还是受到伤害,算是条汉子的咬紧牙关,捂着腿没叫出声,血光之灾成真。

周围一片哑然。

邱天成丝毫不顾忌别人的感受,狭长的眼睛一直与刘飞阳对视着,拔出刀叼在嘴里,刀上的血迹沾到嘴唇上,倒有几分诡异的色彩。

刘飞阳微微蹙起眉,没有心思把邱天成的动作与村里跳大神的张阿婆进行对比,抬腿迈过地下躺着的人,奔邱天成走去。

那些汉子见他过来,生怕伤及自身的向后退一步,队形顿时变得散乱,只剩下邱天成一人,气势如虹的踩着凳子。

“等会!”他把刀拿下来,突然高喊。

这一下确实让刘飞阳停住,要说中水县有几个人让他没看透,首先当属柳青青,第二个就是邱天成,柳青青是黑洞,那么后者就是浓雾之中,隐隐约约。

“嘭…”

他抬手把刀插到木质扶手上,刀尾还有颤动幅度,力道十足。见刘飞阳没动,伸手脱下自己衣服,这才看到他身上满是纹身。

“我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喊声宛若平地惊雷,就连狭长的眼睛也张开一半,又厉声质问“跟我邱天成斗,你有那个实力么?”

躲开的壮汉不禁再向旁边退两步,因为他们感觉,沉寂已久的成哥终于要发飙了,转过头看去,灯光下的成哥,身影原来也可以这么伟岸。

心中不禁猜想,柳青青手下的头号猛将,对上吴中千里迢迢请回来的悍将,究竟会是怎么样效果。

此时此刻,这些壮汉无疑化为看客,静静的观察着,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扫视。

两人中间,不足五米距离,中间貌似有一道强风袭来,预示着战火即将开始。

“哒…”刘飞阳率先向前一步,死死的盯着,心中不得不谨慎,以前他一直认为邱天成有时候过于浮夸、有些神叨,直到刚才的一声呐喊,少了些阴翳气息,多了几成男人的阳刚。

邱天成缓缓站直腰,把踩在凳子上的脚拿下来,眼睛没有半点畏惧的对视着,一把同样泛着寒光的甩刀握在手中,谁是准备出击。

“哒”刘飞阳又走上前一步。

“呵呵…”邱天成仍旧不动,泛起一丝冷笑。

“哒”刘飞阳步子没有停顿,又上前。

正在这时,邱天成突然一动,牵动所有人的心。在众目癸癸之下,并没冲上前,而是一转,没回头抬手道“这么多人看着,我不想让你丢脸,进屋来”

他说完,伸手拽开只有一步之遥的办公室房门,里面的灯光传出来,他迈步走进去。

刘飞阳没摸清他的意图,但也不会怕,没有放松反而更加谨慎的向门口走。

“当…”邱天成进去之后,有弹簧的门自动回弹,关上。

“咔…”紧接着传来莫名其妙的一声响动。

刘飞阳隐约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又上前两步,身体拽到门把手上,用力一拽,门没开,被锁上了!

两旁的壮汉都期待着他把门拽开,看看狠人之间是怎么打斗的,刚刚没拽动,以为是他故意。

突然,就听有人略显懵逼的嘀咕“成哥怎么跳后窗户走了?”

“啊…”听到这话,个个呆若木鸡。

“凑”刘飞阳最先反应过来,猛地用力拽下门,这房子已经荒废好几年,门锁也没换过,比不上安然家里的结实,被用一拽,顿时变成两半,刚刚把门打开,就看后面的纱窗已经被划开一条口子,被夜风吹得飘飘扬扬,而房间里,哪还有半点邱天成的身影?

他顿时有种被戏耍的耻辱感,二话没说,奔着纱窗跳出去。

而外面的那些汉子还没反应过来,面面相觑,都在猜测成哥因为什么走了?难道是身体不舒服?又或是有什么突发状况?

心中都在猜测,却摸不到头脑。

刘飞阳一脚迈上窗台,随后跳出去,出去之后是后院,也挺大,向前一看,正看到邱天成骑在墙头,准备往下跳。

他扭头看到刘飞阳的身影,吓得妈呀一声,嘴里无比崩溃的喊道“这是哪来的虎犊子啊,我操他大爷”他说完,嘭的一下跳下去,常年不离身的刀也随手扔掉,扔的非常潇洒,非常果断。

这出戏他再也不想演下去,一个人打了七个,并且没有后退的意思,自己上去也是挨揍的勾当,更有可能没命,况且工资还不高!

从墙跳出去是一条胡同,这里的房子不属于当下拆迁范围,都在林立着,漆黑一片,没找方向,甩开膀子末路狂奔,他腿被柳青青打折一回,走路一瘸一拐,跑起来幅度更大。

刘飞阳身上被气的直哆嗦,说实话,他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这家伙是什么重量级的选手,或者说无法相信吴中那么精明的人会找来个骗子,迅速跑过去,脚在墙上踩一脚,一手搭上墙头跳过去,远处黑兮兮一片,看不见人影,不过能听见越来越微弱的脚步声,跳下墙,立即循着脚步声跑去。

相比较而言,他的速度要比邱天成快的多,如果放在白天,会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会急速拉进。

邱天成快速跑着,慌里慌张的回头看,他同样看不见人影,却能听见脚步声,这种来自黑暗中的恐惧更让他崩溃,一想到那泛着寒光的刀片,吓得快要哭出来,感觉裤裆一阵温热。

霎时间,没有之前的阴翳、没有偶然迸发出来的爷们气息,居然抬手捂住嘴,夹紧裤裆的跑着,不过嘴里依旧神神叨叨嘀咕“妈妈呀…”

听声音,略有几分妩媚。

又跑出一段,再往前看,是一扇大门,被锁住的铁门,透过上面的镂空能看到,里面是一户人家,他眼神顿时呆滞下来,跑过去踹了一脚,没踹开。

“死路!”他咧嘴叫道。

“哒…”身后的胡同内再次响起脚步。

已经适应月光的邱天成,朦胧中看到个人影正在靠近,右胳膊貌似比左胳膊长一点,没有着急,没有喊叫,不急不缓的靠近。

正是刘飞阳!

这犊子心里五味杂陈,说是愤怒,貌似还有一些想笑,就在刚刚他才确定,这家伙居然与原来村口的恶犬一样,会龇牙叫,也能露出凶悍像,但给它一脚之后,顿时会原形毕露的夹尾巴逃跑,自己居然和这种人成为对手。

前方的邱天成看他越走越近,面孔也越来越清晰,身上止不住颤抖,仿佛看到死神在慢慢靠近,有些崩溃的哭出来。

双膝一弯,直直的跪倒地上,发自肺腑哭喊着“阳哥,我虽然去找然然了,但是我就是去装个逼,连玻璃都没敢砸啊…”

刘飞阳眉头一皱,继续上前,然然?...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180章 帅哥,玩么?

从村里出来到现在也有几个月时间,中水县这个花花世界不敢说全领会一遍,也是十之八九,酒吧里聚集了三六九等人流,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形形色色各有不同,按理说他应该面对任何都能坦然受之。

可现在面对亲昵称呼还能让他起鸡皮疙瘩,前十九年都在村里,叫人也都是直呼其名或者叫两个字,已经在骨子里有深深烙印,酒吧的陪酒姑娘偶尔会调侃的喊他一声“阳阳”还会让他不自在。

此时此刻,听到邱天成管安然叫“然然”有种想吐的感觉。

邱天成见他越走越近,见那双眸自比周遭的黑暗还要黑的多,开始用膝盖向后挪蹭,嘴里又求饶道“阳哥,阳哥…你别看我长得不招人待见,但我真是个良民啊,妥妥的良民,这些年除了在猪肉上划过口子,也就刚才给人放过血,我也不想走到今天这步,这步,真的,你饶了我行么…”

刘飞阳眉头深深皱起,看着一米远的邱天成哭的可谓是梨花带雨,还翘着兰花指用手背擦了擦眼泪,他在酒吧遇到过一对同性恋,其中一名穿粉色衬衫的受,与邱天成一模一样。

难道这又是套路?

这犊子不是悲观者,也不是阴谋论着,但是这中水县教会他,时刻要用怀疑的眼光看世界,没有半点迟疑,抬手把刀片架在邱天成脖子上,只需要微微一动,大动脉就会被割断。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别闹”邱天成幽怨道。

正在这时候,身后方的房子终于走出来人,是一名中年,拿着手电筒往门口照过去,看是刘飞阳,正想打招呼,上前一步视野也发生变化,看到他手中拿着东西,下意识闭上嘴,迟疑着又上前一步,看到地上跪着邱天成,吓得一哆嗦,双腿一软坐到地上,赶紧跑回去睡觉,闭眼默念阿弥陀佛。

邱天成见刘飞阳不动手,也不说话,眼睛向上看着,眨了眨,眼泪把他阴翳的眼睛洗的格外透彻,大有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求饶道“你放了我呗,我就是出来装的,不信你去我现在住的地方看看,枕头下面还放着一本,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写的我天天晚上看,真的,我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着,今天应该怎么装成爷们,后来我发现少说话不能露馅,就起高冷范儿,你相信我…”

“说吧,还有什么遗言”

刘飞阳懒得计较这些是真是假,如果今天最后不是震住那些汉子,后果绝对要比现在严重的多,或者说,自己有可能已经被扔到臭水沟里,敌人怎么对待自己,即使不加以砝码,也得还回去。

“啊…”邱天成听到这话,脸色吓得煞白,把膀胱里刚刚积攒下来的几滴液体流出来,嘴唇颤颤巍巍无法说话。

死亡?这个词不止一次在他脑中闪现过,从上幼儿园开始,因为这张看起来不像好人的脸没少挨揍,上小学一年级被同学骂成强奸犯推到粪池里,由于是在简洁的户外厕所,中间是坑两侧是男女厕,并且相对,他站在里面恰好看到对面的女同学撒尿,没被淹死算福大命大,可老师也给他打上偷窥的标签,强行退学。

小孩知道强奸是啥意思?

这是他第一次产生自杀的念头,伴随着死亡。

回家之后,老爹给他买了一只羊,放了两天半,爬羊身子下面裹羊奶,被老爹撞见,这才知道自己儿子有特殊癖好,而这时肯定是没有的,呆两年之后面相越来越丑,他爹在喝过酒之后都会暗暗想着:这孩子是基因突变还是老王的孩子。

十几岁的时候去打工,好不容易找了份端盘子的工作,最后饭馆黄摊还怪他克的,非但没给工资,反而给他踹一脚,出了门流落街头,他发现自己穿的破破烂烂,别人都绕着自己走路,壮起胆子抢了个劫,还被女孩给说动,把钱包还给人家,最后女孩报警抓进去蹲了一年,这时候他想死,

直到现在他都恨那个女孩,想不通为什么没人认为自己是好人。

难道长得吓人,就一定是坏人?

监狱生活更不用提,天天被人搂着睡觉,那位大哥说了,就喜欢他这样:爷们的脸,女人的心。

邱天成想不明白,自己上辈子是作了什么孽?

“我我…我想我妈”邱天成断断续续的说道。

突然,刘飞阳眼中寒光一闪,架在邱天成脖子上的刀片微动,几滴血珠渗出来。

邱天成感受到脖子一阵冰凉,以为动脉已经被划开,顿时嚎叫出来,撕心裂肺的挣扎着“我不想死,不想死”悲哀之情比丧考妣还要强烈,胡同里除了回音还有哀伤。

“你必须得死!”刘飞阳变得很有耐性的说一声,声音向后飘扬,直达身后漆黑的胡同。

“我还没活够…”邱天成绝望的叫道。

“下辈子,做个好人”刘飞阳举起刀,瞄准邱天成脑门,就要劈下去。

正在这时,就听身后的胡同传出两个字“住手!”

这声音如鬼魅,突兀出现,言语中带有着无法抗拒的坚定,一张让人痴狂的容颜,在月光下渐渐清晰,面无表情,逐渐靠近。

刘飞阳确实没有动手,嘴角诡异的露出一抹笑容,只是这笑容越来越冰,让人感觉越发寒冷,他并没回头迎接,而是等待这人靠近。

“你早就知道我在,故意做给我看的对么?”她又向前走几步,到刘飞阳身边停下,目光向下瞧了眼邱天成,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没用的东西!”

“青姐,你救我,你救救我,我要死,我真的要死了…”邱天成噘着嘴,哭泣声越来越大,可能觉得这样力度不够,跪着爬过去,抱住柳青青的小腿,脸蛋紧紧贴在,穿短裙的柳青青腿上,一副誓死不撒手的架势。

“再碰我,我弄死你!”柳青青冰冷道,声音听得人不寒而栗。

果然,邱天成听到这话瞬间松开。

柳青青没再搭理他,而是扭过头看向刘飞阳,眼神也不再是那般冰冷,而是变得有几分魅惑,开口道“给我个面子,放了他可好?”

“所以,那天堵我和二孩的人,不是他找的,而是你找的”刘飞阳转过头,迎上目光。

“我已经提醒过你,他就是个小丑,跳梁小丑”柳青青倒很坦然,没有半点欺瞒的意思“其实这么做目的很简单,并不是针对你,而是赵志高,那小东西天生反骨,留在身边早晚是祸害,还不如早处理了好,他现在卖了你是条狗,再过个十年八年就是只狼,现在咬你不疼,十年后就会冒血,你无法割舍,我就帮你弄他喽”

“呵呵…”刘飞阳麻木笑出来,低下头,没时间欣赏她的美,也没时间贪婪吮吸她身上的香气,不紧不慢的解开缠在手腕上的衣服,一圈两圈…

有些女孩适合在灯光下,有些女孩适合在花丛中,而她柳青青无疑就是夜里的妲己,只有月光才能把他凸显的更为动人。

她拿出烟,点燃,嘴里又慢慢悠悠的说道“其实吴总能找到他我也很意外,两年前酒吧生意不好影响到我的利益,恰好我想看看,是不是猪站在风口上也能飞起来,我安排他和吴中有来一次偶遇…”

“所以他只是表面上的人,之所有没人看到他动手,而那些人都倒下,是因为根本不是他动的手,而是那天堵我和赵志高的两人”刘飞阳没等她说完,直接打断,缠在手上的衣服已经都解开,随手把管刺扔到地上,晃了晃已经不过血的手腕。

“答对..啊”

柳青青刚说出两个字,就看刘飞阳腰部瞬间一弯,双手抓住柳青青给抱起来。

“嘭”顶到胡同墙面,一切发生的太快,饶是淡定的青姐也被惊的叫出一声。

她的身子已经被刘飞阳抱得悬空,两条如羊脂白玉般的腿在刘飞阳腰的两侧,两人近在咫尺,眼睛的直线距离不超过十公分,能呼吸到彼此呼吸出来的气体,四目相对着,姿势异常暧昧。

如果这一幕放在中水大学的胡同里,说不定还会产生些多余动作。

邱天成一瞬间忘记哭泣,惊愕的看着,想当年他名声正响的时候,被突如其来的鲜花包裹到忘记自我,只是在办公室里摸了下柳青青的手而已,就被把腿打折,按照这样计算,这犊子是不是得千刀万剐?

柳青青在一瞬间呼吸有些急促,心跳加快,甚至脸色微红,只是她很好的调整自己,让这种状态转瞬即逝。

刘飞阳如同用看站街女般廉价眼神盯着她,赤裸裸的亵渎和低贱,他确实怒了,邱天成这个假战士,打乱了他所有计划,而柳青青在两年前的一个随意实验,竟然在今天产生化学反应,他现在恨不得扒光柳青青。

反观柳青青又恢复正常,对刘飞阳的眼神完全不在意,抬起手,把烟卷放在嘴角吸一口,烟雾吐到这犊子脸上,也调侃的道“所以,你永远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对蛤蟆是这样,对那俩人也是这样,你是中水县,唯一一位能在他俩手下逃掉的人,也可以说是,有机会转过身的人…”

刘飞阳突然邪恶的往前一顶,嘴角抽搐,咬牙骂道“彪子!”

柳青青一愣,随后肆意的笑出来,学着站街女的口气,挑眉道“帅哥,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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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181章 医院,交款

夜幕下、胡同里、微风过、香气流,伊人姿色倾人国,一颦一笑倾人城,怎么看都应该是人间最唯美的景象,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换成另外一个爷们,有幸摸到柳青青那双被人说成够玩一辈子的腿,是会让人疯掉的,所谓:一点凉蟾窥慢,钏敲玉腿生寒,怎一个飘飘然了得。

然而这犊子却没有半点成为幸运儿的觉悟,仍旧冷眼针锋相对,比胡同里流过的夜风要冰冷的多,他的眼睛只放在那眼睛上,红唇、琼鼻,甚至额头散下来的几缕青丝,都没能分散开半点注意力。

两人之间的对话戛然而止。

柳青青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淡,她今晚没有认真涂抹粉彩,却也没疏忽勾勒线条,这种姿势没让她感到压抑,反而慢慢放松下来,平淡中带有些惬意,舒缓中又带有些挑衅的看着,感受到腿上一双老茧渐渐消退的手,还有几分温热。

心外无物的对视。

邱天成又蒙了,他的哭泣是被硬生生憋回去的,好比一个屁放到一半不让继续放,这种滋味非常难受,然而他又不敢出声,一方面是不想破坏这种美感,另一方面是怕惊动了二人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二人在抱着,他只能跪着,甚至连头都不敢低,怕被误会成偷窥裙底风光。

足足过了十分钟。

柳青青的下巴才微微昂起来,她发现刘飞阳大有一副跟他时死磕底的架势,冷声道“放我下来!”

“你先开口了”

刘飞阳非常小儿科的回道,嘴角勾勒出一抹坏笑,眼神不再廉价,却也不是十分昂贵“你的目的是什么?几年前的无意举动被挖出来,这个可以称之为巧合,但我不相信以你的能力,愿意甘心守在这个小酒吧里,他是小丑,吴中在你眼里也是个小丑,甚至可以说成你伸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的角色,可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走,我就走了”柳青青回的平淡,吐气如兰,气体恰好打在他脸上没有半点遗漏。

“目的在我身上”听不出刘飞阳是悲哀,还是庆幸。

柳青青着实令人匪夷所思,这个青姐的名头也令人匪夷所思,而这个女人身上的秘密更是多到令人发指。

“是,也不全是,我说过捧你,就一定会捧你,这个小酒吧对我来说太小,也无法圈禁你,所以在多数人眼中的牛人,在你面前才会不堪一击,我说过,另一扇大门我已经帮你打开,就看你什么时候走进去,那里,才是符合你能力的世界”

柳青青不急不缓回道。

“我应该是恨你还是应该爱你?”刘飞阳确实不知该如何对待这个女人。

“恨我?爱我?”柳青青眼神突然变得有些迷离,爱这个字眼对她来说太过陌生,酒吧里那些汉子的爱是出于对她高贵的狂热,社会上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对她的爱是出于对她身子的痴迷,听上去带有几分无奈的开口“恨我吧,爱我柳青青的人太多了,况且,我也不需要爱…”

这犊子好似读懂那眼神中转瞬即逝的一丝心酸,作为她和张腾之间故事的唯一见证人,知道曾经的柳青青的也是女孩,也曾刻骨铭心的爱过一个男人,不知不觉中,看到这迷离到哀伤的眼神竟然有几分心疼。

“你也爱上我?”柳青青见他迟疑,突然略有嘲讽的问道。

刘飞阳闻言,这才反应过来,眼前是位能销魂蚀骨娘们,刚刚产生的心痛消散殆尽,恶向胆边生的手腕上一动,托在那屁股之上。

“嗯…”柳青青的嘤咛声顿时袭遍胡同,好似有阵阵回音,她白皙的脖颈好似又长了一份,月光下也更诱人几分。

“嘭…”跪着的邱天成听见这声骨头瞬间酥软,摊坐到地上,一个劲往嘴里咽唾沫,口干舌燥。

“你知道么,你会为这一下付出代价”柳青青没有反抗,没有恼怒,略显平淡的问道。

刘飞阳和煦一笑“女人,还是有男人捏的好”

说完,手上再次一用力。

这次柳青青没有出声,眼神有几分麻木,脖颈上的好似微微一动。

这犊子把柳青青放下,不带半点回味的转过身,向胡同外走去,嘴里悠悠的道“青姐,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的外壳撕裂,让你赤裸裸的站在我面前,你记住,女人终归是女人,再强,皮肉也是软的…”

柳青青还站在墙边,眼睛死死的盯着刘飞阳的背影,听到这话,也没有回应,直到那背影消失不见,脚步声也再也无法听到,这才收回目光,看向邱天成时变成死气沉沉的冰冷。

“青姐!”邱天成赶紧跪起来,刚才心中的旖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恐惧。

“上次是右腿,这次是左腿”

邱天成闻言,如释重负的赶紧把左腿伸出来,这种结果对他来说,已经再好不过,他心一横,随后咬牙道“柳青青,我是真爱你,真的,今天你弄死我都行,我就想知道一个问题,你究竟把第一次给了谁!”

一分钟后。

寂静的银矿区传来一声嚎叫,惊天动地。

胡同中走出一人,穿着短裙,面色冰冷是冰冷了点,但并不妨碍人们对她趋之若鹜,她走出胡同,脸庞在月光下越发清晰,停顿不到一秒,向银矿区外走去,裙摆随着夜风起舞,隐约间能看到腿上有红色指印…

另一边。

吴中刚刚做完运动睡下,他不得不承认岁月不饶人,再好的蛋糕吃多了也会腻,还没等睡实,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吵死人不偿命的响起,一遍接着一遍。

对面刚说出一句话,他轰然坐起来,惊愕问道“没打过?”

等对面说出第二句话,他眼神发直,随后呆若木鸡的问道“还跑了?”

短短六个字,已经颠覆了吴中的人生观,放下电话之后,呆呆的坐在床上,上身光着,皮肤都好似失去弹性一般,脑中嗡嗡作响,他在幻想着今晚应该是什么场面,邱天成跑路的时候是什么姿势?

“怎么了?”女孩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抬手把床头灯打开。

看到光亮,吴中这才从幻境回到现实,在他几十年的生命中,第一次面临这样的事,收购辣椒被人骗过,卖袜子也被人坑过,可那终究是小事,根本不伤筋动骨,这次不同,他跑了还不算,跑之前竟然牵连那些人被揍。由于充血脸色已经变得涨红,硬挺住心里的暴躁,没有多余脑子搭理只能称之为一夜夫妻的女孩,再次拿起电话,给邱天成拨过去,心里本没抱着多大希望,却奇迹般的拨通。

“喂”

此时的邱天成刚刚被柳青青打断腿,靠在墙上歇气,咬紧牙关,语气略显严肃。

“你在哪呢?”吴中憋住火,他还在幻想着邱天成是一名悍将,可以说抱有一丝侥幸心里。

“不知道,不过还在银矿区,没有灯,我对这里不熟!”邱天成尽可能简洁回道,说完一句话,赶紧捂住嘴,龇牙咧嘴的发泄下疼痛。

吴中眼睛死死的盯着床单“我听说刘飞阳去办公室,你跑了?”

“这个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确实!”邱天成倒是坦然。

“为啥呢?”

“一个小人物,我弄死他没啥名气,不弄死他身份有损,想来想去,觉得走是最好的办法”邱天成高深莫测的回道,有几分冷漠,听起来更是高高在上的味道。

吴中攥紧拳头,手指咔咔作响,如果他知道邱天成是那副滑稽样子,恐怕要气的背过气去,可悲哀的是他并不知道。

“你跟我说的,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现在咋办!”

“凑,你忘了我是邱天成?他们这些废物,七个人没干过一个,剩下的直接不敢动了,欺负些市井小民可以,放眼社会上根本拿不出手,也不陪让我带他们”邱天成一顿,随后恶狠狠道“这样,你给我拿三万块钱,我给你叫俩亡命徒过来,一次性解决他,顺便把柳青青也摁倒!”

吴中听到这话,顿时沉默下来,自己想的是什么居然也无法确定。

“吴中,我的作用是啃最硬的骨头,跟个小人物玩刀,刀沾上血都是我邱天成落下风!这种情况,你说我能跟他动手么?”他又厉声质问。

“我想想!”吴中深吸一口气,随后挂断电话。

“呵呵…”邱天成一笑,见屏幕已经不再显示通话,粗鄙的朝旁边吐了口唾沫,咬牙骂道“傻逼,吴大脑袋,不坑你坑谁…哎呦,我的腿啊”

吴中仍旧呆呆的坐在床上,身后的女孩很有眼色,知道他心情不好,并没有穿衣服,芊芊玉臂环抱住他,安慰道“你们大人的世界我不懂,可我知道气大伤身,遇到事看开点,实在不行我再帮你泄泄火,终究是能过去的”

吴中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他这么精明的人,此时却不知道该不该再次相信邱天成,无外乎,曾经那个悍将给他的印象太过深刻,当初那么复杂的局面,这人能单枪匹马,秋风扫落叶之势抚平,可谓雷霆万钧。

“对了就做,错了就不做,反正不管对错我都支持你!”女孩阳光一笑。

“小孩才讲对错,大人只看利益”吴中生硬的说着,推开女孩,站起身开始穿衣服。

“你要走?”

“医院,交款”

天知道刚刚到手的六万块,没等的捂热,就得拿出去是什么心情。

出了门的一刻,嘴里重重的嘀咕道“刘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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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182章 田淑芬怀孕

曾经的刘飞阳以为来到中水县就到了另一番天地,好比古人终于知道,天不是圆的,地不是方的。所以他站在酒吧感慨,这是村里一辈子都看不到这样的场景。进入酒吧,见过有人在包厢里挥金如土,有人在娘们的肚皮上纸醉金迷,他曾狭隘的想过,这辈子就这样,拿着不拉低社会平均水平的工资挺好。

见过神仙,那种生活对他来说还太远也不够贴切,虽说真真切切存在,但也无异于天方夜谭。

自从半夜被堵,住进医院,在那里遇到一位皮肤像黑土地,被烈日炙烤到干裂的男子,同住一个屋檐下,几天下来他又学会了一个词,格局!中水县再大只是偏安一隅,这里没有江南水乡,小桥流水的韵味,也感受不到站城墙上望惟余莽莽的豪气。

所以这犊子又知道得往上爬,站的高了,才能看的远了。

做个不算很恰当的比喻,比如电视上报道出的某些大老虎,当个小官的时候兢兢业业,清正廉洁,一旦有天身居高位,就会改变初心,伸手去拿、去抓。

他现在还不想走的太歪,至少现在是这样。

柳青青说野心就是克制,这话是有道理的。

然而,有人看得远,有人看的不够远,也不懂得什么叫克制,极端一点讲:没被柳青青看重,也没遇到郭雀。

好比赵志高,他和刘飞阳一起从村里出来,最大的爱好就是看电视,喜欢趴在热炕头上看电视,五一种地,十一收玉米,其中会有施肥、除草,反正阳哥让干活他就跟着干,不让干活就看电视,偶尔夜里睡不着的时候,会抬起眼皮看阳哥已经熟睡,跳过墙头到隔壁老王家后窗户看会戏,看到浑身燥热的时候再骂一句:还不到一分钟,没劲!

不能说没有理想,梦想就是娶个媳妇、生个娃,然后天天没羞没臊的过日子,虽说肤浅是肤浅了点,但活的很快乐,至少没什么烦心事,自从来到城里,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睡到田淑芬炕上认为走到人生巅峰。

可当几次被人误会,那是自己母亲的时候,自尊心受到极大侮辱,偏偏没办法反驳,后来来到酒吧,才看到原来陪酒姑娘穿个裤衩子就能招摇过市,这些比田淑芬还美、还要年轻的女孩,花个二百块钱就能消费一次,他感到不平衡。

当那个犊子被人称为阳哥,自己还停留在“阳哥的弟弟”的时候,更加不平衡,就因为多了三个字,前者让女孩们主动往上涌,自己却只能看着,尤其是张晓娥那样的美女,接近自己也是为了讨好阳哥,这更加不平衡。

在来之前的两年,生活经历一模一样,吃的饭、喘的气、甚至拉的屎都一模一样。

为什么他比我强?

在一系列的负面情绪下,他和刘飞阳渐行渐远,又在吴中的有意指引下,变得唯利是图,但平心而论,他对现在的生活还是比较满意,至少躺在自己胸膛上的姜丽丽,皮肤比田淑芬要好,表现没有田淑芬的狂放,要羞涩内敛的多。

村子里的人,骂我、咒我、侮辱我、诋毁我,又能何妨?

我抽的烟比村里首富还好,怀里的娘们比村花还靓,手下管的人比他刘飞阳还多!

时至今日,究竟谁成谁败了?

“咚咚咚…”砸门声传来,随后就听见吴中的声音“赶紧起来,跟我去医院一趟!”

“刷”

赵志高对砸门声置若罔闻,但是听见吴中的声音条件反射的坐起来,回手打开床头灯,还像是做梦一般,姜丽丽也从睡梦中醒来,惺忪睡眼看着赵志高,他早已没有昨夜看到姜丽丽那黑色蕾丝裤时候的紧张,显得稀疏平常。

“吴哥,出事了?”赵志高赶紧掀开被子走下床,拿起浴巾把下身挡住,走到门口拽开门,见吴中黑脸站在门口。

“赶紧穿衣服,去医院!”吴中话不多。

“哎…”赵志高没关门,没多问,赶紧跑回去。

与此同时,刘飞阳已经像个没事人一样,闲庭信步的回到家里,习惯性的洗脸、用湿毛巾把身子擦拭一遍,邱天成划破的窗帘已经被安然用线给缝上,进入被子,迎着习习夜风,相拥而眠,所有的种子已经种下,等待着事情的慢慢发酵就好。

然而,他们能相拥而眠,却有人得独守空房,田淑芬!

这是位守了两年寡的妇女,在这两年生活中,心比嘴干净、身子比还心干净,那些想半夜爬到她炕上的汉子,不是被她骂走,就是被打走,最后她也不知道被那个小冤家灌了什么迷糊药,竟然乖乖的俯首称臣,相比较安然和刘飞阳的平淡如水而言,两人之间确实发生了轰轰烈烈的大事,轰动了整个银矿区,在县里也被人津津乐道。

两人也着实度过了一段蜜月期,恩爱有加,每天不搂搂抱抱像是差了什么环节,可这种恩爱只是荷尔蒙的迸发,刹那间烟火,两个月左右,就变得平淡了些,最直白的表现,那个小犊子已经不再会半夜偷偷爬起来,压在她身上道一句“淑芬,我又想你了”

从进入酒吧到与刘飞阳决裂,从认识吴中到银矿区拆迁。

她的生活就呈滑坡下降,这种哀愁她没有表现,那个小男人貌似也没有注意到。

此时是凌晨三点钟,天还是黑色,不过再过一个小时左右,就会泛起鱼肚白。

田淑芬躺在炕上,双眼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眼球上布满血丝,已经麻木,旁边的被子是瘪下去的,枕头上也没有脑袋枕着,她虽然什么都不说,但什么都懂,到现在还记得赵志高在离开刘飞阳家里的时候,重重的看张晓娥那一眼。

那是什么眼神,没上过几天学的田淑芬形容不出来,不过知道很复杂。

她实在不愿继续在这冰冷的炕上躺着,坐起来,看了眼窗外,窗外也不再是熟悉的景象,院子比以前小很多,几米距离就是另一户人家的房子,自从搬到这里以来,她终于理会到什么叫: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也知道故土难离是什么意思。

走下炕,在侧面的墙上拿起一件外套披上,推开门走到院子里,左右看看,仍旧觉得寂寞萧条,以前虽说炕上没有爷们,却也没有这份心境,没有任何装饰的脸上长出一口气。

“哇…”她突然觉得一阵干呕,顿时弯下腰,干呕了几声之后,除了吐出点口水之外,并没有任何其他东西,还觉得眼前漆黑一片,随时都要倒下去。

近一段时间以来,她一直有这种反应,起初以为吃错东西,调整之后还是这样,又认为是二孩经常夜不归宿自己担心的,这种说法看似合理,可她调整心态之后并没有半点改观,反而越来越严重。

有的时候躺在炕上,四肢无力,想坐起来都很困难。

猜测过自己是不是生病了,又不敢去医院,担心真的查出什么。

她伸手扶住窗台,缓一分钟左右,非但没得到改观,反而越来越严重,胃里翻江倒海,大有一副要把胃都吐出来的架势,赶紧回屋找了片胃药吃下,可刚放到嘴里,闻到药味儿,顿时恶心到把胃液吐出来,脸色、眼球,都被憋得涨红。

低下头,头发散乱到像个疯子。

突然之间,觉得自己荒唐到有些可笑,支持自己男人的事业,在银矿区已经骂声一片,到头来的结果是,他忙着事业也忘了自己。

以前的田淑芬活的还算精致,至少不会自甘堕落到像个寡妇,想不通自己现在是怎么了?发了半天呆,觉得没人爱自己,那就应该自己爱自己,站起身在柜子里找出最漂亮的衣服,对着镜子画上口红,抹上粉底,出门骑上自行车,直奔医院。

二十分钟后。

“怀孕?”田淑芬坐在医生办公室,惊愕的叫出来。

“对,你不说已经两个月没来例假了么,还伴有呕吐、四肢无力,尤其是早晨的时候最为严重,这些都是怀孕的表现”医生值了一夜班,正是最困得时候,说话时眼睛已经快睁不开。

“我不能怀孕…”田淑芬呆呆坐了一会儿,这才说道“我跟我前夫结婚十多年都没怀孕,怎么现在就怀孕了呢?”

“检查过么?有没有可能是他不行?我跟你说,现在已经不是旧社会了,造成无法怀孕的原因可能在女人身上,也能在男人身上,以前是不是你男人的问题无法确定,不过根据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你应该是怀孕了,要是想确定,等到八点上班时候验血就可以”

“我怀孕了?”田淑芬做梦一般,她早已经放弃这辈子当母亲的想法,被人称为不会下蛋的母鸡已经习惯,甚至还自嘲说:这世界上没有牛能耕明白自己这块地!眼圈变红,泪水刷刷的往下流。

“那你忙,我出去等着…”田淑芬站起来,眼神已经呆滞,机械的转过身走到门口,出去之后坐到长条椅上,准备等到八点上班。这值班办公室就在进入楼的第一个房间,她屁股刚刚坐稳。

孩子他爹和吴中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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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183章 自古老葛饶过谁?

如果不是现在看到田淑芬,赵志高有时候已经忘记还有这样一位女人存在,她比自己大十几岁,生活上无微不至的照顾、提出各种无理需求都会满足,然而这些,都抵挡不了一个客观因素:这样的女人无法带出去,都认为是自己母亲,别人在面前给笑脸,背后会说什么难听的话可想而知。

赵志高看到田淑芬的第一眼并没认出来,无外乎他做梦也没想到这能在这里遇到,等发现坐在长椅上的娘们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并缓缓站起来,这才认出,脑中轰的一声,炸的他昏天黑地,一瞬间忘记往前迈步。

“志高,你咋来这了呢?”田淑芬的反应与他天差地别,见二孩脖子上有道红印,下意识以为是血迹,走过去,抬手就要抚摸。

吴中见过她一面,有印象,也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他本就对女人没什么感情寄托,再加上现在心情不好,懒得打招呼,生硬的说出一句“我在病房等你”随后迈步从田淑芬身旁路过。

“啪…”见田淑芬的手伸过来,赵志高下意识抬手阻挡。脸色异常难看,那些被刘飞阳打伤的流氓都在这里住院,外面都知道他妻子是位大龄妇女,却没人见过她本人。

田淑芬的手被打到一边,再看赵志高脸上的表情,好像明白了什么,就在错愕间,突然发现那红色不是血迹,而是女孩的口红,不仅仅是脖子上,耳朵上也有,这一幕,无疑是在刚刚还喜极而泣的田淑芬心头上浇了一盆凉水。

这段时间她也想过,男人嘛,都是爱偷腥的猫,谁敢保证一辈子不出轨?就连前夫那样的老实人,在喝过酒之后还想着是不是花三十块钱去发廊,况且赵志高还年轻,喜欢玩一点很正常。

以前她能接受,也能忍受,只是现在的有些敏感,眼神也变得像看陌生人一般。

赵志高见她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变得更为烦躁“感冒就吃点药,我朋友都在这里”

“你的意思是我给你丢脸了么?”田淑芬无辜问道。

“小点声,有什么话回家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场合”赵志高蹙起眉,并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耳中已经听到前方病房里传来交谈声,担心他们出来看到田淑芬,又听到你妈怎么跟着来了之类的话,继续催促道“你先回去吧,我有事”

说完,也越过去,走向病房。

田淑芬呆呆的站在原地,眼前赵志高的离开如同把她魂也带走,身体晃晃悠悠险些倒下,看着正前方的大门,外面已经泛起鱼肚白,青色的天际线有几分寒气,医院的压抑气息更是让她喘不上气来,本想着把怀孕的消息告诉他,换来的只是只言片语。

转过头,恰好看到那身影推门走入病房,精气神瞬间被抽空,变成行尸走肉,想不通,为什么当初有块肉都得跳墙偷偷送给自己的男人,如今怎么变成这幅模样?在银矿上当着众人面都敢高喊“我愿意娶田淑芬”的男人,如今怎么变得如此冷漠?

“哒…”

田淑芬向前迈步,她不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强人,曾经的她蹲在墙根下撒尿,听到隔壁有人帮着安然放鞭炮,都会感慨“家里有个带把的爷们是不一样”年纪大、心智成熟,却也愿意当个小女人。

想法有些可悲、也有些可笑。

“哒…”

她又挪蹭另一条腿,胳膊顿时耷拉下去,眉眼也下垂,嘴唇有轻微颤抖却被牙齿咬住,每走一步,掉下一滴泪,这个孩子要不要?出生之后他父亲又在哪里?

已经忘记是骑着自行车过来,顺着马路,机械的挪蹭两条腿,走着…

病房里。

赵志高并没太担心她,虽说近一段时间以来,回去的次数明显变少,停留的时间也逐渐变短,但每次田淑芬都是露出一副笑脸,把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再者说,她之前的两年都是一个人过得,也没看到瘦了。

病房里的气氛很压抑,几乎都沉默着不说话。

一战过后造成的后果很简单,两人胳膊被打断,一人颧骨被打碎、一人肩胛骨骨裂,还有一人门牙被怼掉,最轻的是耳朵撕掉一半那位,已经缝合完毕,消炎就可以,剩下一人是颈椎遭受到重击,好在他受伤时刘飞阳已经有些蜕力,要不然这一下高位截瘫少不了,只是现在还没缓过来,在床上躺着。这些人在给吴中打过电话之后,就都集中在一间病房,再加上两位被邱天成捅伤的汉子,这里非常拥挤。

吴中刚才已经从他们口中发现端倪,那个傻逼妥妥是个骗子,只是,为什么曾经能雷霆万钧,现在会猪狗不如让他费解?咬紧牙关,把要吐出来的一口老血硬生生咽回去,低沉中掺杂无奈问道“他没打过,还跑了,这都不算,还捅了两个自己人?”

“应该是想吓唬刘飞阳,没唬住!”腿受伤的壮汉闷声道。

吴中比刘飞阳追邱天成时候,心情还要复杂还要憋屈,从把这个骗子请回来之后,花在他身上的不下两万块,这钱说多不多,但放在这个年代绝对不少。

吃好了、喝饱了、他居然跑了!

“那他在捅你们的时候,没察觉到异常么?”吴中攥紧拳头问。

满屋子人都盯在吴中脸上,知道这位酒吧大BOSS气的不轻,这句话没人敢回答,人的名树的影,如果混出名堂还能被人随便挑衅,还混个什么劲,都说貌由心生,邱天成的外貌确实有几分吓人。

吴中脸上横肉颤抖,按理说这些人是给他做事,受伤、出事,自然会掏医药费,退一步讲,如果他们真的把刘飞阳解决,也乐意与把兜里的钞票撒出去,只是现在群龙无首,赵志高立即提枪上马很难撑起这份担子,如果亲自出面就落了下乘。

可不掏医药费,下面的人心就真的散了,队伍以后也真的不好带。

“丢人啊…”吴中思来想去,没有想出办法,有些崩溃的感慨。

这些汉子闻言,都不由低下头,没有心情腹诽,自己只是小弟角色,怎么能弄的过酒吧经理?他们心中也有些担心,这件事传出去,以后该怎么混饭吃。

一时之间,房间内的气压再次下降,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来。

“就这样吧…”吴中摇摇头,拍腿站起来,事实已经注定再去生气已经没用,现在需要思考的是解决办法,这些人的医药费拿不拿,选择有些无奈,却也赤裸裸的没有余地,拆迁还得继续,没了人,就没办法继续。

身形看上去有些沧桑的走到门口,拽开门,奔着等了一宿的值班室走去。

值班室里还是那名医生,疲惫不堪的趴在桌子上,救治他们的医生,在救治之后已经回去,只剩她自己一人,听见开门声,说了句请进。

“你好,我是来交医药费”

医生闻言,赶紧坐直,里面那些汉子是什么样的人一目了然,对待能给这些人出面的人,自然不能轻视,抬手指向对面的凳子“坐吧”

“哎…”吴中点点头,又恢复他以往的和气,只是在这和和气中透露着疲惫,见医生把单子递过来,厚厚一沓,不禁感到肉疼。

“都在这,你自己看一下吧,我们这里虽然是私立医院,但也本着医者仁心的态度,救治你的朋友,用的都是进口药,手术都是在医院领导葛主任的带领下完成…”医生见他看单据,简洁解释。

“三万六!”吴中看到后面的数,身体僵住。

“这只是昨晚的医药费和手术费等,并不包括今后的住院费和药费,葛主任临走的时候特意让我转达给你,如果不想让他们留下后遗症,最好都留院观察,我们院也会派出最好的医师团队跟踪治疗,只是…得先预存医药费”

“多少?”吴中缓缓抬头。

“两万吧,这是经过葛主任的计算,得出来的数字!”医生推了下眼睛,想当年她和葛医生一起进的医院,在公立时代都停滞不前,没想到一旦改制之后,葛医生坐火箭往上走,营销手段让人不佩服不行。

“两万…我一共就六万,一晚上给我甩出去五万六,就剩四千!”

如果说,昨天上午刘飞阳出现在王琳家里,可能是巧合,那么现在已经非常明显,这个犊子算准他出现之后,自己得找人弄他,也早就准备好接招,昨晚拿钱的时候他帮着说话,实质上就是在赌博,赌自己找的人弄不过他,让自己这笔钱都当成医药费,并且他知道酒吧有多少可挪动资金。

这是在打经济仗,要把自己的流动资金耗空,让拆迁停止运转。

如果他输了,就会一败涂地。

偏偏,那个犊子赢了。

医生瞟了瞟了他一眼,见他面色不对,可又不得不提醒,弱弱的说道“先生,不是两万吧,是两万八!如果按照六万计算不是剩四千,而是差四千!”

“我操/你大爷”

饶是以笑面虎著称的吴中也受不了这种刺激,脏话脱口而出眼睛瞪得比灯泡还大。

自古老葛饶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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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184章 怎么抗衡?

今天早上银矿区刮过一阵风,歪风、邪风,古人用: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来形容雪景,那么把其中的“梨花”变成“菊花”就能充分概括这场风刮过的盛景,银矿区的人们目瞪口呆,街头巷尾都在议论邱天成被刘飞阳给打跪下的事,小孩还会眨着呆萌的眼睛问“不过年不过节的跪下,会给压岁钱么?”

有些嘴上有毛的老头还会摸着胡须,高深莫测的道“跪下?那你们是没看到风雪山神庙,那可是严冬天气,彤云密布八十万禁军总教头刘飞阳…”

没人知道传言是从哪里出来的,但确实是一夜之间铺天盖地的袭来,昨天银矿区的老少爷们儿已经把拆迁队堵到安涛家里,他们单纯的认为,如果不是老钱拦着不让动手的话,可能以后就没有拆迁队这说,自己也不用再挪蹭地方,奈何王琳那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在得到钱之后,竟然主动签了字、拆了家,起了个负面作用,闹得人心惶惶。

心里在骂着矿上领导不作为的同时,人人都在心底里呼唤着能有一位救世主、能有一位替他们出头的人出现,恰好,刘飞阳的行动,无疑为他们打了一针强心剂,让所有人心中的反拆迁心思变得活跃起来。

终于相信酒吧的刘经理不是窝囊废,而是一位狠人,只是没惹怒他而已,毫不夸张的说,如果银矿区也有村长选举,此时刘飞阳出任村长的呼声要远远高于老钱。

早上,甚至有几位刁民把拆迁的横幅撕掉,拿到家里烧火。

事情的主要当事人刘飞阳并没有飘飘然,仍旧吃着安然做的稀饭馒头,夹起几块咸菜疙瘩一起咽下去。

安然确实受到惊吓,只是邱天成的拙劣伎俩并不足以轰塌安然的心理防线,她穿着白色短袖,一条粉色碎花裙子,素颜朝天面带微笑的坐在那个犊子的自行车后座,她喜欢在这里笑,不喜欢在宝马里哭。

刘飞阳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从银矿区骑出来,路上对他打招呼的不下二十人,还有一些送孩子去上学的家长,告诉孩子“你以后要成为刘飞阳那样的人,绝对不能向恶势力低头”

一时之间,他还成了榜样。

骑到油柏路上就要舒服得多,至少不会再有人离很远就喊早上好、吃没吃,他是乐得清闲。

安然并没环抱住他,只是优雅的抓住腰侧坐着,清风吹乱了她散开的发,清纯加倍。

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担忧,别人都夸自己的男人、敬自己的男人,可这无疑中把他摆在出头鸟的位置,有子弹来袭,第一时间会打到他身上。

向前探了探头,看向棱角分明的侧脸,这张面孔在安然面前从不会挂上愁云,时时刻刻风轻云淡着,他心里承受的压力,安然能懂。

轻声道“三十六计,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呵呵,我还以为《三国》是叔叔看的”刘飞阳笑道,他目视前方,眼神里除了笑意没有任何波动,单单弄垮吴中没有意思,就像吴大脑袋说的:小孩才讲对错,大人只看利益!又像是柳青青说的,你现在是个虎犊子,知道从别人嘴里抢肉吃。

吴中很不幸,成了第一个被抢的人。

拆迁是快肥肉,现在的刘飞阳终于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这肥肉,我吃定了!

所以现在,弄吴中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在银矿区树立威望,自己做了个局让所有人都陷入绝望,又出了个头,让所有人看到希望!

光辉形象自然而然确立。

安然不会认为这是阴谋诡计,自己选定的男人无论对错都是对的,这个女孩与世无争,看似娴静如水,也只是这小小的中水县没人能读懂她罢了,郭雀说了一点,不够透彻。如果被神仙看到也有幸送一句话,想必是:你能为刘飞阳烽火戏诸侯的傻,站出来化为魅惑众生的褒姒,但要记住,顶罪不如顶天下。

一针见血,评价极高。

“我确实不看《三国》只是父亲在世的时候,天天抱着看,久而久之不看也知道一点”安然好似想到父亲以前坐在厨房的小马扎上,一边烧着火一边看着书,有时候火已经烧到眼前才想起来在做饭,灰头土脸的模样总能让她放声大笑。

安然父亲最喜欢的情节是空城计,最喜欢的人物是诸葛亮,可能有些肤浅,但这个情节看了不下二十遍,得出的结论是:人的一生败一万次都可以,只要活得够长就好了,从一个落魄的文人嘴里说出如此现实的话,何其悲哀。

“你知道曹操?”安然莫名其妙的又问道。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刘飞阳顿时知道安然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这个女孩担心说的太直白,而伤到自己,可哪有这么脆弱。

“你会么?”安然没有像以往似的适可而止,而是继续追问下。

“会!”刘飞阳犹豫片刻,视野中已经出现幼儿园的大门这才回道,并且回答的很简洁,没有一丝累赘。

安然闻言顿时沉默下来,裙摆与青丝随着风飘扬,她低头看着地面,不知不觉中把手抓的更紧,每个女人心中都有白马王子,而骑白马的无论是唐僧还是王子都是正面形象,两旁景物飞驰而过,羡慕眼神一如往日的多。

“咯吱…”刘飞阳捏下刹车,停到幼儿园门口。

沉默许久的安然突然笑出来,跳下自行车,动作极其大胆的在街上探过头,蜻蜓点水的在这犊子侧脸上蜻蜓点水的亲一下,阳光下的笑脸格外动人,眼神格外清澈。

“我陪你”

三个字不多不少,不轻不重。

说完极其潇洒的转过身奔着里面走去,她深知,王子有一天会成为暴戾的君王,唐僧骨子里过于迂腐,世人皆醉,唯有安家大小姐独醒。

这一刻,只要他刘飞阳敢杀,安然就敢埋。

这犊子骑在自行车上,一脚支撑地面,望着安然走进去的背影,朴素的斜挎包是她唯一的装饰,身形进入幼儿园,又出现在窗前,对着外面摆摆手,他才一蹄子蹬出去,回家!

事实上,吴中说刘飞阳算计他是对的,安然说的也是对的。短短几个月,这犊子就能在对立的两方势力之中兴风作浪,可谓是进步神速。

然而,这还不算完整…

回到家之后,一如往日的把上衣脱掉,豪放的光着上身,把洗衣盆里打好水,把安然昨天脱下来的衣服和自己昨天脱下来的衣服,全都放在里面,搬个小马扎,拿出搓衣板,开始洗衣服。

坐在院里旁边没有遮挡,落得个视野开阔,偶尔有走过的胡同的娘们看到他居然在干这种活,都不禁哑然失声,在当下年代,男人洗衣服只有两种可能,妻管严、倒插门,貌似那种说法都不怎么好听。

他在安然家住是倒插门?

她刚刚有这种想法,赶紧甩甩脑袋清掉,先不说他三个月工资能不能买下一个小院,就是身上那股爷们的劲也不可能受气,突然之间有些伤感的抹了抹眼泪,自己家那个臭爷们,过了半辈子别说给洗袜子,就连洗脚水都没自己打过,搬一天砖赚三十块,偶尔赚四十块,回家还得多喝二两酒…

有能力的人都是没脾气的。

自怨自艾的叹气,为啥我还是一枝花的时候,找对象不把眼睛擦亮呢?

“哗啦啦…”

听到刘飞阳倒水声才想明白,原来现在流的泪,都是当初找对象时脑子里进的水。

刘飞阳万万想不到,自己洗个衣服能让别人发出这么多人生感慨,把外衣都洗完,晾在绳子上,随后走到屋里拿出个小盆打上清水,把安然的内衣内裤扔进去,安然确实落落大方,两人也有肌肤之亲,不过终归是女孩子,都有害羞的点,起初为了不让刘飞阳洗还都给藏起来,最后抗争两次之后,只好红着脸默认。

这是贴身衣物,不能在外面,就坐在屋里。

与此同时,银矿区,胡同外,再起引起轰动。

事情很简单,这次拆迁的当家人吴中,连带着人们口中忘恩负义的小王八羔子一起出现,有些人觉得事态严重了,可能要闹大。有些人抓着瓜子看戏,想着刘飞阳给他俩都打跪下。他俩出现的目的也很明确,没带多余的人,也没在指挥办公室停留,径直奔着刘飞阳家里走去。

吴中从来都不是一个能任人宰割的人,在他还卖袜子的时候,进货渠道坑了他,他就得坑客户,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邱天成跑了,医药费也拿了,拆迁工作变得举步维艰。自然得找罪魁祸首要个说法,即使刘飞阳做的看似都合情合理。

两人在前方走着,后面的妇女开始指指点点,直到他们进入胡同,这才不甘心的停下脚步,吴中一边走一边深呼吸,他在调整自己的心态,现在把那个犊子碎尸万段的心思都有。

赵志高面色也十分凝重,阳哥什么实力他心知肚明,吴中的实力他也一清二楚,并且吴中不会像邱天成那样逃跑,也不会像邱天成那样小儿科的排兵布阵,有多少实力会直接用出来,平推了刘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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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185章 谈崩

两人走进院子的时候,刘飞阳就听见脚步声,不确定是谁,却赶紧把脸盆放到厨房里,回屋拿起毛巾刚要擦手,吴中和赵志高的面孔出现在视野之中,这二人的出现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吴中不是这么猴急的人,以为会过几天,至少等事情影响消散一些再来。

“吴总,您怎么了来了?坐,我去给您倒茶”刘飞阳受宠若惊的笑着,学到吴中身上三分虚伪表情。

“不用忙,就说两句话”吴中赶紧抬手,面上挂着僵硬的笑容,像是进入自己家一样,随意向前走两步,坐到炕边“昨晚的事我听说了,邱天成这个王八羔子啊,我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把朋友逼到对立面上,不听,说句心里话,你揍他没毛病,揍死他丫的才好”

“呵呵…”刘飞阳有几分尴尬的笑了笑,没坐,站在柜子旁边回道“其实这事我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昨晚太冲动,本来只想着找邱天成一人,没想到他们挡在前面,就顺手给收拾了,吴总,您应该知道农村出来的孩子能找到城里媳妇已经是祖坟上冒青烟…”

“我懂我懂”吴总点头表示理解,心里暗骂这个犊子装傻充愣倒是个好手,以前可能还有几分相信,现在完全当耳旁风来听,拍着腿,惆怅道“昨晚后来发生什么我不清楚,不能下定论,不过你可以放心,以后在看见他,我直接帮你废了他!”

刘飞阳相信这句话是真心实意,不过是不是帮自己就有待考证,在一旁笑着不说话。

赵志高从进来开始就站在门口,再次进来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好似就在昨日,炕梢上还坐着张晓娥,那女孩正在低头落泪,他不说话,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让他赶紧跑吴哥已经怒了,这话不能说出口,说等死吧,貌似也没有意义。

吴中抬起眼皮扫了眼,见他没有应承的意思,也懒得云里雾里的说,直接道“飞阳啊,咱们是一家人,我也就不跟你说两家话了,昨晚的事影响太恶劣,当然,没有追究你的意思,受伤那些人也怪他们自己不长眼,挨揍活该,只是现在外面都在疯传咱们酒吧内讧,好说不好听,我想啊,给大家证明一下,你起个带头作用,这房子尽快拆了,标准咱们走内部,做的是给外人看的”

“这个…”刘飞阳犹豫着没回应。

这种反应在吴中的预期之中,如果这犊子能签字的话,根本不用等到今天,也不会闹出幺蛾子,只是现在还没到翻脸的时候,不冷不热的问道“还有些为难?”

“不是为难…”刘飞阳深吸一口气,随后看向他“实话跟你说了吧,这房子究竟怎么回事,二…志高都知道,我在这里住名义上是男主人,实质上是小然的房子,她这么长时间没提这事,我知道她是为我考虑,可我也得为她着想不是,本来找个农村对象就让人指指点点,我再让她把房子拆了,那步把父辈积累下来的好名声都给败了么”

“拆迁这事合理合法,你应该知道”

“话是这么说,事不能这么办啊,毕竟在这里住着,民众的思想还接受不了,吐沫星子能淹死人啊”刘飞阳犯愁的从兜里把烟掏出来,拿出一支给吴中递过去,恭维的弯腰点上火,非常客气。

吴中吸了一口,蹙眉道“主要是现在银矿区都在看你,我拆另外十户,也没有拆你家一户的影响力大,如果你家不拆,都会效仿啊…”

“说的就是”刘飞阳赞同的点点头,看起来也挺着急上火,想了想道“就在刚才,后院的张大爷还过来,指着我鼻子说,小刘,当初你丈母娘没的时候,我可是跟着抬棺材的,拆迁的时候我不指着你帮我说句话,但不能在背后干做损的事…”

“确实僵住了,呵呵…”吴中嘴里吐着烟,泛起冷笑。

站在一旁许久的赵志高见时机成熟,能带他过来绝对不是让他当看客,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刘经理,咱们是从一个村出来,也在一起生活一段时间,你的脾气我了解,是,你常常挂在嘴边说衣食住行一样都不能少,可这里毕竟不是你的家,房子是安然的,搬迁就不一样了,房子上面能写上你的名字”

“有你说话的份?”刘飞阳声音突然间冷下来,看过去。

赵志高深知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心里吓得一紧,缓缓把头扭向一边,没敢对视。

“哎哎哎,不要激动,大家还在一个酒吧,再说了,志高挂着酒吧经理的名字,怎么不能说话?”吴中抬起手,当成和事佬模样。

“你签不签吧!”

赵志高又冷声道,已经被这眼神吓唬两年多,再次见到虽说害怕,可一想到自己是吴中的亲信,不得不再次强硬起来。

“你是在跟我说话?”

刘飞阳声音变得越发冰冷,死死的盯着他,除了心里一直以来对他的自甘堕落之外,更看到脖子上的口红。

“拆迁是大势所趋,你签字也得签,不签也得签!”赵志高硬着头皮把话讲出来。

吴中愿意看到这副局面,也计划好这副局面,谈崩之后用强,在柳青青那里也有个说法,不至于师出无名,眼睛在两人之间扫视。

“小兔崽子,脾气又痒了是么?”刘飞阳说着,攥起拳头就要迈步过去。

“飞阳!”吴中瞬间起身,终于能表现出心里的愤怒,像是在压着火气道“志高说话是有几分唐突,但也是我要表达的意思,过来就一句话,搬还是不搬!”

吴中说出这话,算是把刘飞阳逼到墙角,因为他说话的语气已经不容许搪塞。

“搬是肯定搬,只不过不是现在”刘飞阳停住脚步,低声回道。

“现在不要求,中午,车我已经给你联系好,房子也准备完,你只需要收拾收拾,拿着东西入住就行,这房子,我今晚就要拆!”吴中进一步说道。

“今晚难”刘飞阳缓缓道。

“这样,我中午让车过来,也让人过来,都会帮着你搬,你搬了就是给吴哥面子,如果不搬,也别怪我不给她柳青青面子”

吴中说完,毫不拖泥带水的走出去,二孩跟在身后。

拆迁办公室大院,还剩下的二十几名壮汉已经严阵以待!

再动手,不可能是一个一个上,而是二十根镐把齐刷刷砸过来。

硕大的房子只剩刘飞阳自己,他望着窗外。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186章 出发

吴中亲自过来,再到不欢而散,耗费时间不长却已经把整件事定性,也像安然说的,自己的男人把自己摆在出头鸟的位置,枪已经打过来,就看能不能接得住子弹,如果真有一身钢筋铁骨,那么在矿厂区的威望别说是选个村长,去矿上直接担任个副矿长,想必举手赞成的也大有人在,如果接不着,可能就身败名裂了。

这犊子收回目光,重新走到厨房里把脸盆拿出来,坐在小马扎上揉搓着衣物,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洋洋洒洒的铺盖在他身上,眼神中迸发出一道坚毅目光。

所有的事情都好比上床,得有过程,过程的舒适、急促、撕扯暂且不论,为的都是最后那几秒钟,如果单单认为这样就结束,那只是兽性的发泄,上不了大雅之堂,即使两人身份都非常耀眼,能拍成无码电影流传后世,被人们提起来也只能是亵渎的笑笑。想要让事情完美解决只有一个办法:怀孕、生子!

产生化学反应。

一直以来,这犊子都算得上主动出击,做的事是阴谋也是阳谋,并没有避讳任何人,都是摆在台面上,邱天成中招,吴中也中招,只是现在到了该了结的时候。

吴中走回去的路上,脸色故意放的很轻松,恢复以往笑面虎的模样,即使与刘飞阳出现在胡同内,群众所表现出的态度天差地别,但他也不在乎,他不会像赵如玉那般肤浅的表达:酒吧一楼都是穷鬼,却也认同这个说法。

人生而不平等这是事实,如果用金钱来衡量人的成就,千万富翁要比百万富翁强,这是毋庸置疑的,自己是鸡窝里飞出的金凤凰,而他们劳碌半辈子只是工人,其中的天差地别一目了然。

走回办公室大院,里面站着的汉子顿时站直腰杆,二十多位黑色短袖的汉子站在一起,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一股杀气,都是严阵以待的表情,等待吴中发号施令,他们今天上午没去做动员,因为都知道有大事发生,目光跟随着吴中的身体移动。

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吴中把钞票都撒出去,落得兜里比脸干净,却也让这些汉子知道,出了事吴中是会负责的,并且管到底,信心更足。

吴中扫了一圈,对他们的状态比较满意,微微点头,并没过多言语,从这些人中间走回办公室里,里面只有几名文职人员,见他进来也都站起来打招呼。吴中现在的心思没放在刘飞阳身上,在他看来,那犊子再勇猛也不可能与自己手下这群暴力机器对抗,确实是只需要一个回合就能平推掉,主要矛盾是那个臭娘们,如果柳青青也弄出一群社会老炮来对抗,局面还会陷入尴尬。

坐到旁边的沙发,拿出电话给柳青青拨过去。

此时此刻的柳青青正穿着一身真丝睡衣,乳白色,胸襟前是绣上去的一朵玫瑰,红的妖艳动人,坐在窗前的竹编摇椅上,尽情的沐浴阳光,如果这一幕被那些抠脚汉子看到,都会愕然惊呆:原来没有咄咄逼人霸气气息的青姐,也能沐浴阳光。

听到电话响起,没睁眼的拿起电话放到耳边。

“青青?”由于电话那边没出声,吴中先是试探的问一句,等了两秒钟,这才抬手摸着下巴说道“咱们合作这么多年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刚才我去刘经理家里一趟,动员拆迁的事,可我听他的意思是死活不愿意签字啊,事情僵住了!”

“然后呢?”柳青青悠闲的晃了晃,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如果不是有副妲己般祸国殃民的皮囊,像极了迈步走进夕阳的老人。

“别人媳妇搞破鞋,咱们看看热闹骂一句就算了,可自己媳妇出轨,那得揍啊”吴中带有几分为难口气的试探,说完话都屏住呼吸,眼中有道邪恶的目光流过,如果她柳青青诚心要保,自己也不介意试探下你柳青青究竟什么实力。

“揍就揍,与我何干?”柳青青不急不躁的回道,说完终于缓缓抬起眼皮,露出里面让人痴迷的眼睛,以往这双眼睛盛气凌人了点、也冷漠了点,然而此时此刻,多了几分温柔,更增了几分诱惑。

“那我揍他了?”吴中嘴角诡异一笑,再次试探。

“揍!”柳青青简洁的说出一个字,没摁下挂断键,随手放在旁边玻璃圆桌上,拿起上面的红酒杯,动作不急不缓到优雅,嘴角不可察觉的上扬,她现在懒得管那个犊子,嘴里小声嘀咕着“我让你揍他,你也未必打得过吧?”

喝了一口酒,放回酒杯的时候,因为摇椅摇晃,不小心洒落一点,恰好在胸襟上,她不在意,继续闭着眼睛享受,然而那点酒水却开始兴风作浪,在这睡衣上不屈不挠的蔓延,酒水浸过的睡衣透明了一点,里面的风光好像乍泄一点。

单单看那深不可测的沟壑,就能猜出来为什么会被人称为尤物…

吴中静静的等待一分钟,终于确定柳青青已经不再听电话,挂断之后瞥了眼窗外,以赵志高为首的流氓们正三三两两聚集在一堆。

狡兔尚且有三窟,更何况他吴中,见那些文职人员还在站着,对他们摆摆手十一出去,他们已经感受到吴中身上的低气压,巴不得快点出去,带着落荒而逃的意味推门离开。

吴中见门关上,凭借记忆在电话上摁出一串数字,响了几声听到被对方挂断,可不到一分钟,他电话响起来。

“找我有事?”

对面这声音听起来年纪不是很大,刚才应该是说话不方便,对于吴中能给自自己打电话,还挺诧异。

“我需要你做点事”吴中倒也直接。

“别,你家的超级流氓邱天成都跑了,我碰上刘飞阳就是被活活打死的下场,银矿区现在太乱,我还是不参与的好”对面略显畏惧的拒绝,显然对银矿区的现状比较了解。

“放心,不用看到他,如果办成,就再也没有刘飞阳这号人物”

“当真?”这人有些心动。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答应你的,到什么时候都有效,而且,你是做这件事最合适的人选!”

“我考虑考虑!”

“别,这件事挺急,我给你发信息,你直接过去,看完之后删掉!”吴中说完,挂断电话,眼球一圈一圈转动,随后手指飞快的编辑完短信发过去,等手机再震动,显示信息已经送达,这才满意的站起来。

所有准备工作已经完毕,就差拆迁。

刚把门打开,大院里的嘈杂声戛然而止,吴中迎着太阳,豪气油然而生,憋屈了这么长时间,终于等到一雪前耻的机会。

环顾一圈,随后震彻山谷的喊道“都他妈给我站直了!”

“哗啦啦”

以二孩为首的拆迁队员,不禁把身体绷紧,双目炯炯有神的看着。

“从拆迁开始到现在,已经快半个月时间,成绩不能说没有,但是很不理想,工作效率相当低下,拖的时间长,到我手里的钱就少,同样,给你们的工资更少,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总之我对现在的效率非常不满意,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把今天的拆迁当成拆迁工程的里程碑,必须迈上一个新的台阶!”

“吴哥,你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做”赵志高最先应声。

“对,你说拆哪,我们就过去拆哪!”其他的拆迁队员赶紧应声。

吴中非常满意他们现在的状态,严肃的等待他们声音落下,随后道“攘外必先安内,自己家里人都拆不掉,还谈什么拆迁?我已经和刘经理说好,等会大家直接过去,帮他把东西都搬到车上”

顿了下,又道“必要时刻,可以采用些强硬手段!”

“顺者昌,逆者亡!”二孩下定决心喊道,虽说心里有那么一丝丝愧疚,不愿意看到阳哥落到狼狈下场,但他有今天都是自找的,如果不存心和吴哥作对能这样?其实他心里也想不明白,以前都很聪明的阳哥,居然在这事上糊涂,可悲、可叹。

“顺者昌,逆者亡!”这些汉子齐刷刷的喊道,声音震天惊呆路人。人心都会有邪恶,他们也希望看到一个正迈步走向神坛的人被硬生生拽下来,会露出什么惨样?

吴中越来越满意。

正在这时,门口停下一辆农用四轮车,正是当初给赵志高搬家的那辆。

“出发!”吴中大手一挥。

“哗啦啦…”这些汉子再次齐刷刷转身,手里并没拎着镐把,但是有三人肩上扛着麻袋,跑出去扔到车上,砸的咣当一声,镐把都在这里。

吴中并没动,目送着他们远去,他不愿意见太过血腥残酷的场面,稳坐泰山就好,等到人都消失在视线,转身回到办公室里,坐在昨天邱天成坐的椅子上,扶手上还有被捅出来的刀印。

很有眼色的文职人员看到吴中心情不再是刚才那般压抑,赶紧泡了杯新买的红茶,给送过来“吴总,您喝茶…”

“好…”吴中端起来,悠闲的小啜一口。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187章 英雄末路

在抗日剧中经常能看到的场面是,一辆军绿色的卡车走在中间,两旁是步行士兵,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煞气十足,拆迁队的军事素养和正规部队没办法比,冒黑烟的四轮车与军车也没办法比,但这些都不妨碍队伍招摇过市让人退避三舍,群众本都知道事态严重,却没想到会闹到如此阵仗。

吴中出现不能小打小闹,他们也不能去转一圈就回来吧?

都呆呆的望着,甚至还能看到砂石路面上留下的脚印,会感慨这种阵仗在银矿区是绝无仅有的,原本都幻想着刘飞阳能把吴中打跪下的人,也都开始暗暗担心,那个犊子千万别让人打死了啊。

胡同太窄,四轮车进不去,还像上次一样停在胡同口。

赵志高从兜里掏出烟,宁心静气的站在队伍最前方吸着,以前无论怎么跟刘飞阳红脸都是小打小闹,这次才算动真章,看了眼手腕上新买的手表,时针在十一点位置,分针也到十一点半,时间已经差不多,狠狠的吸了口,随后扔到地上用脚踩灭。

回头道“你们先跟我进去,东西别拿,还没到那时候”

“明白…”后面的壮汉点点头,隐隐有些激动,像邱天成说的,打小孩没意思,就要啃嘴硬的骨头。

“走…”赵志高摆摆手,率先迈步奔着胡同里走去,在这里住的时间不算长,却给了他太多记忆,想当初是冬天流着鼻涕走进来,遇到然姐的时候模样有些狼狈,被所有人误会成流串犯,受人白眼,再到跳墙到田淑芬家、再到离开,可以说这里是孕育他成长的胡同,也让他完成人生蜕变的胡同。

望向最前方孤零零的房子,眼神还有几分迷茫,落魄是从这里开始,辉煌也将在这里起步。

后面的汉子没有他这么多感慨,只是拿了钱就得办事,今天把这房子拆掉,以后就有大把的钞票流进自己口袋,二十几人涌进胡同,队伍拉的很长,黑压压一片让人不寒而栗,墙两边的邻居听到脚步声看戏一般的出来看热闹,可当看到是拆迁队的时候,又吓得灰溜溜走回去,家里有小孩的还都进屋把孩子眼睛捂住,生怕看到带血的场面,给孩子造成心里阴影。

队伍距离房子越来越近…

事件的另一位当事人刘飞阳,此时正坐在屋里炕上,面前是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盘辣椒土豆片,还有一碗白米饭,旁边躺着本《三国》,过得很悠闲,没有半点危险即将来临,自己应该多多准备的觉悟。

他没看过别的版本,对于人人都喜欢的诸葛亮他提不起来半点兴趣,觉得矫情了点,三顾茅庐的扭捏暂且不谈,挥泪斩马谡总有些惺惺作态的意味,当然,他不知道这只是罗贯中先生的润色,正史上马谡是被王平抓捕后病死狱中。

刚把一口饭放到嘴里,就听见外面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震的玻璃跟着嗡嗡作响,不过还像是没听见一样,该吃吃,该看看。

赵志高拽门走进来,见他的样子眉头顿时皱起,心里没指望着刘飞阳能如何害怕,也希望他是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子,毕竟事情已经表明,闹到极端动手时必然,走进卧室,见刘飞阳还没抬起头,站在原地死死的盯了几秒钟,觉得自己表现的太为激动就落了下乘,伸手拽过一旁的板凳,坐到正对面。

“说实话,我做梦都没想到有这么一天,以前的我就想着,跟你屁股后面挺好,有吃有喝,你还能像我爹似的天天想着攒钱给我娶媳妇,不用操心,活的快活”

刘飞阳闻言这才抬起头,看到窗外有几名汉子正在盯着这里,赵志高身后也站着两位,都抱着肩膀一副愤愤不平的架势。

声音依旧很平淡的开口道“如果你愿意,现在也能跟在我身后,大富大贵不敢保你,但能让你走到哪都让人竖起大拇指,说咱是个爷们,粗茶淡饭没有山珍海味吃的痛快,可吃不腻人,也能活一辈子”

赵志高闻言缓缓摇头,叹气道“回不去了,是你说的,咱们七尺男儿就得出人头地,我现在有手机,有手表,出门有车,晚上有人安排吃饭,比谁活的都好,而且我选的路没错”

“我害过你么?”刘飞阳双眼突然炯炯有神的盯着他。

放在以前,他看到阳哥这幅神情就会知道,阳哥已经对所有事成竹在胸,现在也能知道,只不过不相信了而已,沉默半晌开口道“阳哥,签了吧,这里和村里不一样,咱们看不懂的人太多,看不明白的事也太多,村里三虎子就是霸王,放在县里狗屁都不是,咱们村的首富,放在县里在街边有套门市房的都比他有钱,吴老板你惹不起,念在你之前帮过我的情分上,你现在出去,我不碰你!”

“还要揍我?”刘飞阳突然笑出来,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坐直的看着他。

“如果你不当这个出头鸟,不会把所有矛盾都集中在你身上”赵志高没正面回答,却也给出答案。

“呵呵!”刘飞阳再次冰冷一笑。

赵志高终于抬起头迎上这目光,知道自己说再多好话也没用,无法改变刘飞阳要抗争到底的事实,这次没有退缩的与那双眼睛对视着,十几秒钟后,开口喊道“来啊,帮刘经理把东西都搬出去!”

“咔嚓”这些人刚想动,刘飞阳抓起餐桌上的饭碗,重重摔倒地上,并没管别人,仍旧盯着赵志高问道“二孩,当哥的再问你一句,能不能回来?”

这声音好似从位阅尽世间沧桑的老者口中说出,苍劲、绵长但难以掩饰其中的悲哀。

赵志高听到这话,有一瞬间确实心动了,眼中的刘飞阳也变成那个无所不能的阳哥,他想再回到那屁股后面狐假虎威,仿佛回到在村子里爬隔壁老王家后窗看戏被抓住,阳哥踹自己一脚之后问老王,我弟弟只有我自己能打,你揍一个我看看!每次老王都只能憋气的扭过头,他那风骚的媳妇还扭着屁股勾引模样。

可这种念头一闪而过,曾经的梦幻都归咎于太年轻,看不懂,当长大之后才发现,所谓的信仰太过苍白,还不如现实利益来的实在。

“回不去了”

“那好,我刘飞阳今天把话撂这,跟我在一起生活几年,我什么样你了解,家具家电都在这放着,谁要是敢动一下,我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他声音宛若平地惊雷,震的人心里发慌。

“刷…”所有的汉子一时之间还真没敢乱动,都把眼睛盯在赵志高身上,等待他继续发话。

赵志高放在桌子下面的拳头紧紧攥住,低下头,眼睛死死的盯着桌面,虽说知道刘飞阳不可能有翻盘机会,但听他说出这话还有些动摇,以前的阳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假大空话从来不会在他嘴里讲出来。

厉声道“你知道你为什么只能是个酒吧酒经理,上不去,也赚不到钱么?就是因为太迂腐、太固执、也太霸道,认为谁都得围着你转,谁都得听你的!”

他顿了下,紧接着话锋一转道“但他妈人在强悍的实力面前是拗不过的,我不行,你也不行,曾经的阳哥也不行!给我搬!”

“呼啦啦”听到赵志高发话,这些人不在沉默,连带着外面那些人也都开始顺着门口挤进来,见到什么拿什么。

“刷”

刘飞阳瞬间站起来,脸色铁青,身上颤抖,看上去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放下!”他闷声喊道。

“外面的,白手套给我戴上!”赵志高针锋相对,仍旧坐在凳子上,他没看刘飞阳,眼睛盯着桌面,如果再继续讲道理,拖得时间太长在吴中眼里也会减分,人不狠站不稳,这是阳哥经常说的,最近一段时间他也总结出个道理,有些粗鄙,话糙理不糙:吃屎,看上去挺难,但吃起来千万别为难,吃的越慢越难,一口气吞下去反倒没事!

“嘭…”刘飞阳伸手拍着桌子,咬牙道“你们这是在逼我!”

“第三组,把镐把拎起来,谁阻拦搬,杀无赦!”二孩仍旧不抬头,但说的非常果断,声音飘出窗外,瞟向天空。

外面没进来的汉子闻言,果真跑回去扛着麻袋往回跑,八位汉子,每人手里拎着一根镐把,冰冷麻木的看着窗户里面,如果刘飞阳轻举妄动,第一时间破窗而入。

剩下的汉子见到队友已经把武器拿起来,也壮起胆子,搬东西的动作不再畏首畏尾,开始拿大件,卧室里的电视被抱起来,没有停留的走出门。

刘飞阳又盯向赵志高,周围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过客,与他无关紧要,只有这人他还有一点在乎。

艰难开口道“当哥的最后问你一遍,能不能回来,别跟吴中一起!”

赵志高抬起头,看到刘飞阳的脸色,不再是担心和畏惧,取而代之的是同情和悲哀,想当年多牛逼个人物,十几岁就没了父母,一个人撑起家活下来,并且村里谁看到都说是好样的,眼神温和了一些,缓缓道“你太感性了…”

“嘭…”刘飞阳一屁股坐回炕上,这一瞬间,眼神呆滞一旦,腰好像弯下去一点,人也变得苍老一点。

周围的人都在搬,他刘飞阳怎么阻拦?

柳青青曾经不甘心的质问过上苍:为什么英雄要有末路?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188章 我有三千袍泽

赵志高仍旧在椅子上,一手搭在桌子,另一手夹着烟,带有侵略性的架势。刘飞阳也依然坐在炕上,双眼还是那般呆滞,他没动,静静的等待。中间只隔了一张桌子,像是象棋的汉界楚河,两军在对垒着,一旦刘飞阳有什么风吹草动,二孩会立刻拍案而起,外面的那些汉子也会迅速拎着镐把冲进来。

最开始的时候,虽说有武力保驾护航,可走进这屋里的汉子还会有些担心,他们都知道这犊子什么武力,万一他冲动,谁也不敢保证能混个完整保身,可十分钟过去,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太阳都已经斜挂在天空,也没看到他能有什么过人举动,由最开始的谨慎变成猜测,再由猜测变成释然,再有释然变成嘲讽。

已经出现过一位邱天成,没想到还能遇到第二位,他确实能打不假,可也只是能打,当下社会不是靠个人英雄主义就能撑起一片天地,还得有朋友、有人脉,说的粗鄙点就是人多。

三个多小时过后,房间内已经空徒四壁。

“赵哥,搬完了…”一名汉子走到赵志高旁边说道,累的汗流浃背,黑色的短袖上已经出现白色汗渍。

“嗯…”

赵志高点点头,看向刘飞阳,与其说是同情不如说是鄙视,曾经的阳哥也只能是阳哥,走的确实比自己快一点,但没有自己融入社会的能力强,也就注定没自己爬的高,站起身清了清嗓子道“走吧,这里马上就要拆了,如果你还继续在这里的话,不敢保证有没有意外发生”

“我都没同意,你凭什么拆房子?”

“凑…现在说这话有意义么?”二孩变得越发鄙视,扭过身率先走出门口。

“刘经理,出去吧,别让我们为难…”一直站在赵志高身边的汉子吊儿郎当的说道。

“房子不能拆!”刘飞阳重重的说一句,随后站起来走出门,这话听在拆迁队员耳中,无异于猛虎临终前的呜咽,声调还是那般吓人却没什么威慑力,站在窗外的汉子甚至挑衅似的抡起镐把把窗户玻璃砸碎,随后发出一阵戏虐的笑声。

二孩站在门口,听出那脚步声也没回头,悠悠道“家具都在胡同外,你想去哪直接说就行,车费我已经给过了,算是还了在一起两年多的恩情,我估计这次失败柳青青也不能再重用你,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我能帮你的尽量帮你一把”

这貌似是刘飞阳第一次站在赵志高身后,也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他,确实有些不同的感觉。

“啪…”他一手搭在赵志高肩膀上,看向天边的太阳,眼中突然一道寒光闪现,有几分邱天成的阴翳道“在我面前,你永远都是弟弟!”

说完,没等赵志高反应,手上猛然用力抓住他肩膀,使劲往后一拽。

赵志高几乎是拽着倒飞出去,就听嘭的一声,瘫坐到房子里。

“你们帮我搬家,算是饶你们一死,如果再他妈敢拆我房子,别怪我不客气”他掷地有声的说完,迈步走到墙边,伸手异常矫健跳上去,随后顺着墙走到房子上,站在这种高度几乎能俯瞰整个银矿区。

他环顾四周,有天边的云、有地上的人、有炊烟渺渺,有江山如画。

原本银矿区的群众看到拆迁队进入,又看到搬东西,以为这犊子也跟王琳一样,就有三把刷子,用过之后再没招数,站在胡同里看戏都有些心灰意冷,可现在看到他站到房子上,看到那一夫当关的神情,不由放大眼睛,又看到希望。

究竟是谁的落魄从这里结束?谁的辉煌从这里开始?

“我/操你大爷…”赵志高万万没想到刚才还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刘飞阳,居然能在背后对自己下手,瘫坐在地上懵了足足十几秒钟,脸都气绿了嚎叫出来,站起身,看到院里一个个还处在懵逼之中的拆迁队员,气急败坏的骂出来“还看你麻辣隔壁呢,给我拆!”

“哗啦啦…”这些队员才如触电般反应过来,抡起手里的镐把,对着各个窗户的玻璃开始砸。

“大锤给我!”赵志高浑身气的直哆嗦,伸手叫道。旁边拎着大锤的汉子闻言,顿时把铁锤递过来,他抓在手中直接奔着墙头走去,有句俗话叫: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平房虽说没有瓦,可只要房盖砸漏,也就预示着房子已经废掉。

他刚刚爬上墙头,就听下面有人喊道“赵哥,小心!”

等他再回头,就看到刘飞阳已经站在房盖边缘,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眼皮下垂非常不屑,这无疑让他火气更盛“你…”

“你没有说话的机会!”赵志高刚刚说出一个字,刘飞阳顿时抬起脚对着他的脸上踹下去,力气不大,却足以让赵志高掉下墙头。

“保护赵哥!”有眼疾手快的汉子跑过去给他接住。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如此蹂躏,算是丢人丢到姥姥家,揉了下酸痛的鼻子,看到满手掌都是血迹才发现,自己已经鼻孔穿血,挣脱开壮汉站直身体,脖子上青筋凸起的喊道“你不仁,也他妈别怪我不义,白手套全都带上,镐把全都拎起来”

“哗啦啦…”

地上放着的两个麻袋顿时被人拽起来,那些空手的每人抽一根镐把,吓得站在田淑芬家院里看热闹的群众都不禁向后退一步。

“给我揍,打死我负责!”赵志高面目狰狞的又喊。

这些汉子早已跃跃欲试,谁要是能把龙腾酒吧的刘经理打倒,以后在中水县也是能叫出名号的人物,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奔着墙头跑去,可刚刚爬上墙,就面临与赵志高一样的问题,一个四十二号的脚丫子,毫不留情的踢过来,他们上的乐此不疲,刘飞阳踢得乐此不疲。

倒下三个人之后,他们盲目崇拜数量优势的梦已经破灭,这里条件根本不容许多人通行,可以说,只要是个会踢球的小孩都能守住。

二孩脸色越来越黑,他知道这样下去非但上不去,还让人看笑话。

突然,他想起来安然家好像有梯子,向四周扫了眼,果然在前院里看到,立即跑过去,抓起梯子支到房边“从这里上!”

十几名汉子闻言,跑过来顺着梯子开始向上爬。

看戏的人群不禁抬手捂住惊愕的嘴巴,之前确实能守得住房子,可现在腹背受敌,恐怕要凶多吉少。

果然,刘飞阳刚刚墙头的汉子踢下去,已经有人顺着立在侧面的梯子爬上来,出现在他后面。

“唰…”刘飞阳察觉到异常,猛然回过头,双眼死死的盯着那汉子。

“啊…”这汉子一愣,一门心思的想着冲上来,却突然间悲哀的发现只有自己在房子上,一个人对上那犊子只有挨揍的份,汗水一瞬间顺着额头流下来,又看到他面露凶色的奔自己走来,转过头,非常精明的选择从房子上跳下去。

“废物!”赵志高咬牙切齿的骂。

不仅仅是跳下来的这一个,顺着梯子上去,脑袋已经出在房盖上的汉子,看到队友跳下去,也没有傻呵呵的往上冲,跟着跳下去,明哲保身。

刘飞阳见梯子上已经没人,转过头冰冷的看向墙头,一名胳膊上纹着纹身的汉子腿已经搭在房盖上,正悻悻得意自己上来了,甚至幻想着只要一镐把抡倒那犊子脑袋上,明天自己身后也会跟着一群小弟,就能扬名立万。

猛然抬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瞳孔瞬间放大,动作瞬间凝固住。

“哒哒…”刘飞阳快速上前两步。

“凑…”这汉子手上哆嗦,没抓稳,直接从房盖上掉下去,平拍在地面之上,在地上痛苦挣扎。

赵志高牙齿磨得咯吱咯吱直响,耳边甚至能听到那些愚昧群众的嘲笑声,现在上不去,也给他提供了思路,只要梯子够多就可以。

“去,找梯子!”

几名不想再往上冲的汉子赶紧转身,向胡同外跑去。

攻势一瞬间暂停。

刘飞阳瞟了眼地上的二孩,不屑的笑了笑,风轻云淡的从兜里掏出烟,点上一支,不知疲惫的环顾四周,已经聚集到上百双的眼睛都盯着房盖上的他,而他却在欣赏风景,心里有些哀伤的想到,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站在这里了吧?

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走到房子另一侧,看向大门口,想到自己在那里看到安然第一眼,她看到自己第一眼时防备的表情历历在目,让这犊子不禁笑出来。

这个简单的笑容又震惊了所有人,他是在干什么?难道傻了?如果等会几个梯子一起进攻,他该怎么守?

有些彪悍的妇女甚至有帮着刘飞阳出头的意思,又想到家里还有孩子,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担心这个让自己惦念的小冤家。

“让开,让开…”

半个小时后胡同内突然传来汉子的声音,刚才出去的那些汉子已经扛着梯子回来,并且不是一个,而是三个!

扛进来之后,分散的立到房子边。

赵志高盯着房子上的身影,嘴角泛起一阵冷笑,他现在只想蹂躏那道身影,没有任何情面的那种。

眼睛眯起来喊道“给我上!”

“哗啦啦…”二十几名壮汉分散在五个梯子,顿时如蚂蚁上树一般,看的人心里发慌。

而刘飞阳这次没有反抗,甚至连动都懒得动,只是悠闲的站在原地,嘴里吞云吐雾。

好似只是眨眼之间,房盖的五个位置,已经站着五名手持镐把的壮汉。

只不过不知为何,他们竟然都目瞪口呆的站着,一动没动,好似被雷劈中。

“呵呵…”刘飞阳一笑,把手中的烟头弹到下面,双手插兜的正色道“我有三千袍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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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189章 跪不跪

在之后的几年里,原银矿区民众都在议论,偶尔也会发出争吵,主要有两个观点,一种观点认为,在这些汉子都爬上去不敢动的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刘飞阳辉煌的开始,另一种观点则是认为事情还没结束,差了个尾巴。

视线回到当下。

赵志高站在院里指挥,看到上去的汉子一动不动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硬着头皮喊道“都看你大爷呢,干他啊,出了事我扛着!”

暴躁的怒吼之声,震彻银矿区。

房上的五名汉子闻言,几乎同一时间转过头,脸上的畏难与震惊表情不言而喻,有两位小腿已经颤抖,握着的镐把已经脱落,弯下腰,如果站的太直重心不稳,颤抖的幅度很有可能让他们从房子上摔下去。

“操,你们,给我上…”赵志高脸色乌黑。

已经爬上梯子的汉子由于上端被挡住,刚才都停止动作,他们不知道发生什么,听到命令,面露兴奋顺着梯子继续向上爬,一脚迈上房顶,把挡住进路的汉子推开,心里暗骂他们是废物东西,几个人被一个人吓得不敢动。

可刚刚站直腰,与最先上来的五名汉子表情如出一辙,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哎哎哎…”一名刚刚上来的汉子看到情况,脚下一抖,胳膊不断挥舞控制重心,最终还是从房子上摔下去。

看到这慕,不仅仅是赵志高愣了,就连站在田淑芬家院里的群众也都开始眨着迷茫的眼睛,搞不懂究竟发生什么情况,面面相觑,都希望从旁人眼里得到答案,再抬头看向房盖,刘飞阳的身影不至于夺去太阳的光辉,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有些妇女自怨自艾的想到,为啥君生我未生,君生我已老啊?

“一帮废物!”赵志高咬紧牙关,随后径直走向梯子,推开站在梯子旁的汉子,开始向上爬,心中已经确定事情有猫腻,但他是这次拆迁的领导者,关键时候自然得出头,寥寥几步之后,走到房盖上,恼怒的推开挡在身前的壮汉,眼前的视野顿时开朗。

这一刹那,他的表情也如同被混凝土浇筑。

就看,房上确实只有刘飞阳自己,但是他身后的院里,已经站了密密麻麻的壮汉。

这些汉子整齐划一,横是横、纵是纵,制服清一色的迷彩服,每人手里都拎着橡胶辊,眼睛死死的盯着房子上,煞气十足,威势震天,那一双双眼睛中貌似透露着怨恨,只要他们敢对刘飞阳有丁点不敬,会毫不犹豫的冲过来把他们砸到粉碎。

赵志高忘记呼吸的咽了口唾沫,视线往旁边一扫。

原来不仅仅是当初被砸玻璃的娘们院里站着队伍,就连一墙之隔的隔壁,也站着队伍,都列成方队像是在等待刘飞阳检阅一般。

三千袍泽夸张了点,十倍于拆迁队应该有吧?

“银矿保安队?”赵志高呆呆的说出口,心里异常凌乱,因为在之前的所有拆迁活动中,哪怕有过格举动,矿上的领导也都装聋作哑避耳不闻,背后的压力来自哪里不言而喻,怎么突然之间站出来?

这一瞬间,气氛陡然凝固。

“咯吱…”

那娘们家里的房门突然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人,悠悠青衣、扬扬青丝,迎着天边的余晖笑着,眼睛锁定到房盖上,眼神有情、有爱、有崇拜。

她嘴里缓缓道“会当击水三千里,自信人生二百年,刘飞阳,you are my hero!”

“呵呵…”刘飞阳和煦一笑,回头看着那个陪自己吃糠咽菜的女人,也不知为何,她在余晖下是那么的美。

四目相对,真情流露。

“操/你大爷,给我上,出了事算我的”赵志高心中陡然生出一股火气,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丢脸,如果再狼狈逃窜,那么以后会被人踩到尘土里,发了疯似的不管不顾冲上去,恶狠狠的盯着以前的阳哥。

“嘭…”他举着拳头还没等砸上来,刘飞阳一脚直奔小腹,仅仅一下,把赵志高踹的向后倒飞出去。

“咣当”赵志高双膝砸在地上,捂着小腹痛苦到一句话说不出来,面色苍白,看起来像是跪在距离刘飞阳两米远的前方。

“啪嗒…啪嗒”眼泪瞬间流出眼眶,憋屈哭了,为什么自己还弄不过阳哥?

其他的汉子见状,更为紧张,他们本就没打算冲上去,神神叨叨的望向前方,见那犊子的目光看过来,这一刻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口出狂言的说要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此时此刻,他就是瘟神,躲得越远越好,也顾不得顺着梯子,转身就往房子下跳。

旁边的围观群众看到他们如下饺子般跳下,更是震惊,都搞不懂发生什么情况,站在房上能看到后面院里,但他们的高度无法看到,甚至有人心中都在猜想,他是不是被住在半山腰的神婆带了护身符,请来了天兵天将助阵。

眨眼之间,房盖上就剩下他们二人。

赵志高哭泣声越来越大,身体跟着震动,刚刚成年的人都想把孩子这个标签从自己身上撕掉,但是在刘飞阳眼中,他始终是个孩子,重重的看了几眼,却没说话,任凭他痛哭流涕。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围观的人越聚越多,胡同里已经堆满人群,就连田淑芬家院里也变得拥挤,继续这么发展下去,真的快有三千袍泽了吧?

就看,在这拥挤的人流中,有一道身影正奋力穿行,像是一条蚯蚓弓着身子翻开泥土,听到他声音的人都回头看一眼,随后自动把路让开。

这人正是吴中!

拆安然家,不容许失败,他吴中也输不起了,如果拆不掉,以后的工作没办法推行,面色看起来有些着急,可心中并不怎么急,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反正自己都是最后的赢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到院子里。

“吴哥…吴哥”那些壮汉见吴中过来,顿时有了精神支柱,眼神冒光,有两位脚崴了坐在地上的汉子,也都忍着痛苦站起来。

“拆迁是合理合法的事,怎么能闹到这样,该看病看病,没事啊…”吴中面色浓重的安慰一句,随后走到梯子旁,也开始顺着梯子往上走,站在地上仰望刘飞阳,他没那个喜欢,也没那个爱好。

周围的人群在这一刻,又开始抱起肩膀看戏,心里重新燃起刘飞阳给他打跪下的愿望。

走到房子上,看到赵志高不争气的在哭,心里愤愤不已,表面上却还得装出大哥风范,先是弯腰给他扶起来。

“吴哥,你看看后面,他玩阴的!”赵志高哭的像个孩子,泪眼婆娑,非常憋闷的说道。

“没事没事…”吴中嘴里轻声安慰,看了后面,气的咬牙切齿,以前矿上闹不起事,是因为没有带头闹事的人,刘飞阳确实把自己塑造成领袖形象,但是要动用矿上的保安队,可不是一个形象就能解决,还得有权!

他们的出现,一定是有个不顾自己前程的傻逼家伙,要死挺刘飞阳,心里在暗暗腹诽着:过了今天,就不仅仅是下岗那么简单,还要让他墙倒屋塌。

吴中站直身,终于看向对面的犊子。他不得不承认,这犊子确实有勇有谋,是个难得一见的人才,只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与自己成为对手,心里居然生出一股兔死狐悲的同情。

开口道“飞阳,咱们终归是一家人,你说你至于把事情闹到这步么?拆迁对你对我都好,也是有利于社会进步的事,别争了,拆了吧”

“拆一定得拆,只不过不是你,而是我!”刘飞阳不急不缓道。

“呵呵…”吴中摇头一笑,随后有些无奈的感慨“我一开始就想到你小子没憋什么好屁,我拆不掉拖延工期,赵德汉有理由把我退掉,然后你接手?孩子,你还小,这么想太天真了点,贪心不足蛇吞象,是会被撑死滴!”

“人不发横财不富,马不吃野草不肥”刘飞阳回道。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拆不拆?”吴中表情突然变得阴冷,几百号人看着,他既然敢走上来,就一定得有足够的把握,如果也像解决王琳那样,屈辱的割地赔款,那么今天就是一败涂地。

刘飞阳眉头不可察觉的蹙动一下,因为他感觉吴中话里有话。

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对谁来说都没有后退的余地,挺起胸道“不拆!”

“好好好…”吴中抬手摸了摸脑袋,顿了不到两秒,随后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大约在三个月以前,有一队打猎队伍进山,遇到一只怀孕的母虎,其中一位傻子怕一尸两命,就不顾生命危险的把老虎吓走,勇气可嘉啊!”

听到这,刘飞阳鼻翼一颤,心里的预感越来越不好。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吴中眼睛,心里泛起一阵冷笑,随后又道“老虎这个东西不多见,听说还被列为保护动物,冒着生命危险是应该的,可人命也不轻啊,对于亲人来说,一尸两命是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阴影,多的话我不说了,我相信你能听懂…”

刘飞阳的脸色也渐渐黑下来,心里火气翻涌,他已经通过吴中的隐蔽手势,知道暗指的是谁。

“当然,我的条件很简单”吴中一顿,突然高喊道“你给我跪下!”

“哗啦啦…”下面顿时哗然一片,听不懂吴中云里雾绕的在说什么。

只是,他们看向刘飞阳,那犊子的身影竟然不如之前那般坚定,面色忽青忽黑,好似心里在剧烈挣扎着。

曾经为了一只毫不相干的怀孕母虎,能扫了神仙的兴致,能冒着生命危险保它安全,那么现在面对有些交情的,怀了赵志高孩子的田淑芬,该怎么抉择?

跪还是不跪?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190章 一脚定江山

看吴中,背手而立挺起胸膛,大有一副横刀立马架势,脸上横肉丛生,少了几分小人的戚戚焉,多了几分枭雄的豪迈,他心里清楚,只要那双膝一弯砸在地面之上,那个犊子的人设顿时崩塌,辛辛苦苦树立起的威望也会随之分崩瓦解。

在很久之前他就对邱天成说过:刘飞阳那人我了解,别看他跟赵志高分开了,可一旦后者有危险,他会第一时间出现,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身形绷直如青松,目光如炬,已经吃定。

反观刘飞阳,身体震动幅度越来越大,双拳时而紧握,时而放松,额头上的汗水刷刷往下流。

房下的群众,几百双眼睛都盯在那犊子身上,看到他的模样心也跟着悬起来,虽说听不懂吴中说的是什么,但知道一定是非常重要的事。

吴中微微一笑,扭头瞥了眼赵志高,他心里觉得刘飞阳正在考虑事情的真假,所以不介意进一步刺激,开口道“志高,今天天还没亮的时候,咱们在医院看到谁你还记得吧?”

“啊…”赵志高一愣,他没看到刚才吴中通过手势指向自己,也对田淑芬不能怀孕的传言深信不疑,根本没往自己身上想,被吴中这么一问,弄的有些懵了。

吴中根本不在意他会不会回答出来,说的一切就是在刘飞阳心中加码而已。

又催促道“我就给你三个数的时间,跪不跪,你自己选择!”

声若洪钟道“三…”

刘飞阳听见这话,嘴唇张开,像是鼻子呼吸进去的氧气已经不能支撑他大脑运转,下面的群众这一瞬间也都屏住呼吸,睁大眼睛。

“我吴中向来的原则就是以德服人,银矿区拆迁合理合法,更符合政策,任何阻挡拆迁的人都是反动分子,都是对立阶级,必须打倒!”吴中面色也渐渐严肃起来,双眼死死的刘飞阳,声音从最终喷薄而出的喊道“二!”

听到这声,刘飞阳身影突然晃了下,看上去像是要跪下,人群中顿时发出惊呼,瞪大眼睛不想错过任何细微动作,他们不知道那道身影现在承受的是什么,却希望他能抗住压力,心里承受能力不强的都捂住嘴巴,害怕自己真的叫出声来,破坏了气氛。

“小人、恩人、贵人、畜生!我吴中活了半辈子,别人用在我身上的修饰语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不过这些我都不在乎,我认准的事就会做下去,坚定不移的做下去,刘飞阳,我今天问你是跪还是不跪!”

他声音宛若平地惊雷,震的人心里发慌,眼睛快从眼眶里瞪出来的又道“一!”

“呼…”刘飞阳突然长处一口气,脸上都换成释然的表情,仿若身处幻境,周围老少妇孺的眼神对他没有半点影响,胳膊没有精气神的向下耷拉着。

“跪在我脚下!”吴中看他模样,就知道他心里已经下定决心,抬手指着自己脚下。

“哒…”刘飞阳有些悲哀的向前走一步,已经在在乎这是不是公众场合。

“哒…”他又向前一步,想到人生终究有很多抉择的时候,赵志高的话粗鄙,却也有道理:屎难吃,但一旦到了必须得吃下去的时候,千万别犹豫,越慢越难。

赵志高看他过来,没有多少即将报仇的快感,心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好像有点事自己不知道?

“哒…”刘飞阳又上前一步,但他突然停住脚步,缓缓转过头,看向那娘们院里的安然。

安然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天边夕阳的红光照在她脸上,多了些娇羞抚媚的味道,这个女孩仍旧没有半点担忧的表情,她与那目光四目相对,即使全天下都在揣测自己的男人是不是要跪下的时候,她也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的笑着:我的男人不会跪下!

吴中没想到他还有这种闲情雅致,心里想着,他跪下之后,待到身败名裂之时,倒要看看这个娘们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

正当他心里幻想着。

“刷…”刘飞阳猛然回过头。

这眼神让吴中突然之间有种不好的预感,没等开口就听“给我跪下吧…不跪下,你也没有开口的机会!”

“嘭…”刘飞阳话音刚落,迅速向前两步,吴中见状瞳孔陡然放大,根本没有反应的机会,就觉得一辆卡车撞到自己肚子上,疼痛的感觉已经微乎其微,直觉得两旁的景物飞驰而过,并且逐渐上升,不对,是自己在下降!

难道这犊子不顾田淑芬的死活了,肚子里还有孩子啊?

这个念头在吴中脑中一闪而归,随之而来的就是屁股一阵酥麻。

围观的群众都不由睁大眼睛,脑中的第一个念头是爽,早就看不惯吴中颐指气使的作风?第二个念头是难道他疯了,把人从房上踹下去,是可能出人命的!第三个想法是:这一蹄子力量太强…

“嘭…”

就看吴中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恰好落到那秋千之上,只是绳子的承受能力着实禁不住他一百多斤的烂肉,他先是飞到上面,随后绳子崩开,又直挺挺的坐到地上,如同孩子,两腿伸直目光呆滞。

刘飞阳走到房边,虎视眈眈的盯着地上的吴中,又让所有人听不懂的喊道“跟你玩的是小子,跟我玩的是老子!”

吴中眼神再次方亮,转瞬即逝的黯淡下去,才明白原来自己数的三二一,是刘飞阳在给自己机会。

声音宛若一道冲击波,让所有人惊在原地,麻木的看着站在房檐上的身影。

“哗啦啦…”就看人群中挤出两道身影。

钱亮和田淑芬出现在公众视野中,田淑芬眼睛已经哭红,望向上方“志高,我怀孕了!”

赵志高眼皮眨了眨,有些懵,脑中嗡嗡作响,盯了足足十几秒,脸色瞬间沉下来,无语的嚎叫道“我媳妇?说的是我媳妇?吴中…我操/你姥姥”

他叫骂完,也不管不顾的从房上直接跳下去,身形先是顿了下,随后奔着吴中跑去,脚下无情的直奔脑袋…

“好…”

不知谁在人群中第一个拍手叫好,紧接着有第二个传来,随后就是排山倒海般的掌声,眼睛,齐刷刷的看向那站在房子上的夕阳下身影。

这一刻,他比太阳光辉。

这一刻,吴中身败名裂。

一脚定江山。

刘飞阳走出的这一步绝对不是偶然,在他坐在曹武庙那个老东西的食杂店里,看到报纸上写着银矿区分批拆迁的时候,心思就开始活跃,还在翻兜里的名片,看都有卖什么的,自己能不能从中分一杯羹。

思来想去,沙子、砖、石子、钢筋等等,都得需要本钱投入,盖楼用料不是一车两车,数字会非常巨大,自己有门路,再东挪西凑的弄个一两万块钱投入进去,所赚取的利润非常有限,这犊子知道一步一脚印,一口气吃成胖子很容易被噎死。

可这年头不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遍地黄金只要勤劳肯干就能打下一片天地,这年代利益蛋糕都已经摆在台面上,你不吃别人就吃,谁吃的多了、消化的好了,也就胖起来了。

所以他开始把目光瞄准相对无本的买卖,拆迁!

当晚刘飞阳拎着两颗假人头闯进赵维汉家,一方面是帮赵志高平事,一方面是为自己的利益作出努力,这犊子的态度是:我不想证明我行,但也他妈得证明我不行!

把赵维汉吓得险些尿裤子,又把他灌到已经掉出眼泪,见时机已经成熟,终于开始正题。

这个时候,赵维汉对他的严肃表情根本不信任,畏惧成分要占大多数,至于那句你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你一个奇迹,更是黄口小儿的放荡之语,不能往心里去。

“赵哥,我知道你不相信,没关系”刘飞阳说着,拽起黑色帆布袋,赵维汉以为那包里除了人头之外还有作案工具,吓得脸色瞬间白了。

赶紧劝道“我相信你,真的,你怎么说我怎么听,别激动就好!”

刘飞阳没有言语的伸手把人头从袋子里拽出来放到地上,外面血肉模糊让赵维汉几乎不敢正视,咽了口唾沫,放缓呼吸。

“赵哥,你看着!”刘飞阳说这话,抬起拳头砸到人头上,这塑料的人头顿时瘪下去“假的,花钱从卖衣服哪里买的模特脑袋,头发也都是假发…”

赵维汉眼神瞬间直了,心里有股火气想拍案而起,可被人称为赵大明白的他,压制住了,因为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打的过刘飞阳,吃亏的事他不能干。

“赵哥,我能让你怕也能让你哭出来,能证明点东西,却也不能证明啥东西,我不提这个!”刘飞阳顿了顿,随后越发正色道“你在乎的是钱,我想要的也是这个东西,却也不全是,青姐她捧我,可她捧我一天、捧我一年,我要是个狗犊子做不成一点成绩,她也伤心,所以现在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她,吴中比我有社会影响力这个不假,即使你现在给我拆,我也不敢保证比他拆得好,但是我能保证,他比我拆得不好!”

主语定语的转化让赵大明白有点懵,没听懂。

刘飞阳把所有的台词在心里想了一天,对着模特的脑袋还练几遍,所以没有停顿,没有卡壳,不急不缓的又道“安涛是我亲叔叔,老钱是伯伯,这俩你应该都听过,前者是呼声最高的矿长继选人,后者是资格最老的矿长,他俩说话不敢保证,三天之内全拆掉,但肯定比吴中有效率…”

赵维汉好像觉得他确实是跟自己谈这事的,心里警惕渐渐放松一点。

“你现在给我,我也不敢接手,这是实话!我只希望你,有一天吴中干不下去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我…”

“你打算怎么做?”

“翻手云,覆手雨,加上三千袍泽…”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191章 独有的浪漫

曾经有个著名的案例,说是一位父亲看到儿子到了结婚的年龄却还没有对象,于是他就对儿子说我给你介绍个女朋友吧,儿子说不要,父亲说这女孩是比尔盖茨的女儿,儿子乖乖点头同意,他又找到比尔盖茨,说我给你女儿找个女婿吧,比尔不同意,父亲说那男子是世界银行副总裁,比尔同意。父亲又找到世界银行总裁,说我给你找个副总裁吧,总裁不同意,父亲又说,那孩子是比尔盖茨的女婿,总裁点头。

最后他的儿子成了副总裁,成了比尔的女婿。

当然,这只是一个类似寓言似的案例,并不真实,可其中反映出的道理很简单,用粗鄙的形容词来说就是:投机倒把。

刘飞阳在这次拆迁中无疑扮演了这样一个角色,在赵维汉那里许诺自己一定比吴中强,对于商人来说,强不强不所谓,只要在工期范围内能把规定的区域拆除,这笔钱让谁赚了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他和吴中之间打的头破血流,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买、卖。

刘飞阳就是个二道贩子,深知只有在赵维汉哪里许诺不行,即使自己在拆迁过程中兴风作浪,搅合的拆不下去,也得想想以后自己接手该怎么拆下去,要想在赵维汉那里卖出去!就得找个人买进来。

老钱无疑是最为合适的人选,首先,在银矿有影响力,几十年的老矿长,其次,他快到了退休年龄,没有了权利不会被人抓住把柄,最后,他有个不争气的儿子。

当天老钱主动找到这犊子,让他很意外,当听说安涛可能上不去则更加震惊,又听到老钱,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想要奔着矿长之位猛攻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

稳定压倒一切,这是名言!

他想往上走,就必须得附和上面的态度,附和大政方针。

刘飞阳坐到他家炕上苦思冥想,如果不跟老钱合作,跟安涛那对唯利是图的夫妻在一起搞事,极有可能把事情办砸,背后出卖自己也不敢保证。

他终于想出个关键点,开口道“钱叔,当上矿长是你几十年的梦想是吧!”

“对啊…”老钱拍着大腿,口气中有些犯愁,因为刘飞阳一直没吐口,他尽量把自己摆的低姿态一点,有博得同情的意味,又道“祖辈都是在这片土地长大的,也不只矿长本身,有了这个名头将来进祖坟都能光彩”

“钱叔,我是当小的,再把话说的直白点,你有没有私心我不知道,但你上去了,有实权的时间最多三年,你能把钱亮捧到哪步?”

老钱蹙着眉,没吱声。

“钱叔,你能用一辈子的遗憾,换你儿子一辈子的成全么?”刘飞阳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老钱。

那张苍老的脸,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我和赵维汉已经达成协议,吴中拆不了我就接手拆,只要你帮我,工程款三七开,我三,你七!出头的事我来,最关键的时候,你帮一把就行…”

不得不承认,这犊子不仅下手狠,出手也狠,几十万的真金白银一句话就撒出去,种地专业户的他深知,如果地里缺苗再补终归是差一些,最好的结果是,一次性就让玉米苗长出来,用好种子、多浇水、多施肥。

不出手则以,出手必然听见响!

很庆幸,他在两个出口大国之间左右交涉,最终获得了贸易顺差,成功赚取了外汇。

此时此刻。

刘飞阳和安然坐在房顶上,刘飞阳正坐着,安然靠在他肩膀,享受着属于二人的静谧时刻,天已经黑下来,星汉灿烂闪闪烁烁,一道银河横亘其中,美不胜收,挂着的明月美轮美奂。

最悲剧的莫过于胡同口的四轮车司机,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开车,也不知自己应不应该离开。

不知道是谁说的一句名言:这个世界有人哭、有人笑,吴中哭出来的一刻,就是刘飞阳笑出来的开始,不过他并没着急去找赵维汉要胜利果实,他知道这里对安然有特殊感情,出生、成长、再到送走父母,这里给她留下的记忆太多太多。

这犊子骨子里还是农民习性,天大地大媳妇最大,火急火燎的找赵维汉,把安然一个人丢下的事他干不出来。

习习夜风吹过,他抬起手把安然搂的更紧一点,那不算娇弱的身子又往过一偏,脑袋顺着肩膀滑落,滑到刘飞阳腿上,安逸的枕着,这个女孩从来都自信没有选错人,以前对待邻居的指指点点避而不闻,她也不在乎,不过现在自己的男人像所有人证明,是自己找对了他,心里异常舒坦。

“我在这里住了二十一年,真快”她嘴里悠悠的发出一声感慨,随后调转目光,看向刘飞阳的脸庞,抬起手抚摸上去“也很幸运在这里遇到了你”

把一切事情都做完,他心里也是难得的踏实,一天不把吴中搞垮他心里总是悬而未定,滋味不好受,脸上挤出个会心的笑容“我也很幸运遇到了你”

安然并不是不善于表达,而是认为心有灵犀一点通,有些话她不愿意说出来,默默的留在心里,让刘飞阳去感受、去体会,可能这是她独有的浪漫,宛若秋水般清澈的眸子,其中涟漪荡漾的看着。

人如其名,喜欢安静、静谧。

刘飞阳一直觉得能够遇到这样一位,带回村里能让数十个家庭引起纷争的女孩,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又缓缓道“柳青青说,带我见识一下中水县的最顶级圈子,已经把门给打开,我想走进去看看”

柳青青这三个字,一直是安然心里的痛,她对张晓娥赤裸裸的表白能无动于衷,却对柳青青看刘飞阳的一个眼神都可能横眉冷对,无外乎这个女人让她感觉到危险,好比一条与世无争的小白蛇,看到一条色彩斑斓的野鸡脖蛇一样。

“好”

安然轻声应道,她断然不会耽误自己男人的前程,甘于平凡是一种态度,苟于富贵那就是造孽了,她不幻想未来的一天,刘飞阳还站在房盖上让人瞩目,却能接受还像今天一样,自己仰望着他,朱唇微启,在清风明月下缓缓又道。

“飞阳,江山尚有铁蹄,我,陪你戎马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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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192章 八十万,你的!

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可以说比较灰暗,县里的公安局拘留室荒废已久,因为这年头已经不流行这种做法,刘飞阳可以说是近两个月以来,第一位在这里过夜的人,里面能有十几个平方,有类似曹武庙食杂店里的一排火炕,只不过这里是木头的,宽度大约在四五十公分,坐上去没问题,可要是躺上去休息很遭罪,不能翻身。

一日三餐规律的多,也没受到所谓的严刑逼供,他负责做事,屁股自然有柳青青给擦。

吴大脑袋躺在病床上还想抗争,要把刘飞阳踹他的一脚告上法院,企图以杀人未遂唯由,让这犊子进去关个十年八年的,社会上现在有这样一种传闻,说吴中就是犀粪蜣、俗语叫屎壳郎,看起来埋汰,可你要踩他一脚,周围会溅射的都是屎,更埋汰。

与小孩输不起玩赖没什么两样。

柳青青终于把他青姐的风范展露出一角,出手比刘飞阳还狠,从与张腾一起创立,到今天已经有几年的酒吧,直接撒手不要,站在吴中的病床旁只说了两句话:如果能不咬住刘飞阳,酒吧股份都给你。吴中点头同意,可第二句话让他几乎崩溃,柳青青转过头一边迈步走出去,一边说:你不追究他的了,但我要追究你的。

所以当天晚上,就有两名男子拎着铁锤闯进医院,溜进正胆颤心惊的吴中病房,他夸张的喊叫着、求饶着,可都无法挽回,仅仅两锤子膝盖骨被敲得粉碎,这辈子能不能再站起来,只能祈求医疗发展水平。

这两人并没跑,成功被送进精神病院。

刘飞阳真正的深陷囹圄之中,对外面的消息也听不见,至于外面怎么评价他这个下山虎也全然不在乎,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刘飞阳这三个字已经响彻大街小巷,千禧之年中水县最为耀眼的犊子。

伊人陪同戎马,又何惧战场厮杀?

这是他此时最真实的写照。

让他意外的是,把他从局里捞出来的人是以男人为乐的赵家如玉大小姐,这妮子站在公安局门口,穿着要多清凉有多清凉,如果不是她那双让人敬而远之的三角眼,恐怕会有大胆之徒在公安局门口犯罪,站街女看到她的穿着,都会觉得自己包裹太为繁琐…

旁边跟着古斯雨,其实他一直没怎么瞧得起刘飞阳,总觉得赵如玉找个这么个哥们是败笔,把整体逼格都拉低,然而此时,看到刘飞阳从局里出来不得不正视,从头到尾打量一遍,好似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心里琢磨他是怎么走到今天这步的。

刘飞阳站在门口,重重的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在里面的两天没觉得多枯燥,甚至无师自通的把自己的未来规划一遍,整体脉络清晰,细节有待考证,看到赵如玉微微一笑。

这个笑容让这妮子恶向胆边生,攥起铁拳冲过来,胸前肥肉乱颤,看得人心里七上八下,拳头怼在他胸膛,恶狠狠的道“操你大爷的,你怎么没死里面,我就是贱,多余过来给你赎身,等下次你再进去,我肯定花大价钱找两个彪形大汉扒你裤子”

“疼不?”刘飞阳还是那样笑容,虽说赵如玉嘴上一直把他当哥们看待,但他知道,到什么时候都是得不到的东西是最好的,物是、人也是,保不齐这妮子哪天心血来潮就会给自己灌点迷糊药,所以他对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直保持着点到即止。

“哎呀…还别说,你这胸脯子怎么长的,这么硬”赵如玉小脸通红的揉着手腕,从她在床上的态度就能看出来,这妮子可能斤斤计较,但绝对不是认死理的人,说她洒脱,还有点傻,说白了,和任性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昂起脖子又道“上次你找我,问老赵在哪,我还以为你俩没谈拢,好家伙,你这个虎犊子居然敢骗我?说,当时你都对老赵做了什么!”

“厄…”刘飞阳不禁哑然失声,他从没想对赵如玉解释过这事,说来还有些愧疚,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赵哥怎么说的?”

“他说,那王八羔子可吓死我了”赵如玉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懒得计较称呼,也不会计较辈分的问题。

刘飞阳闻言不禁摇头笑起来,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能从赵维汉嘴里听到这话,说明事情在他心里影响不是很大。

“走吧,一会赵叔叔等急了”古斯雨见两人相谈甚欢,站在车旁提醒道,在别人面前他可能是古家少爷,但是在赵如玉面前,永远都扮演未婚夫兼跟班的角色,见到刘飞阳目光看过来,主动点点头,又见刘飞阳走过来,从兜里掏出一盒没见过的烟,抽出一支递过去“如玉眼光不错,你确实让人出乎意料”

“谢谢”

刘飞阳接过烟,没有太多寒暄,他一直都认为自己和古斯雨是两个世界的人,前者从小的娇生惯养,自然而然生出一股傲气,即使刻意伪装也都在细节之处流露出来,曾经钱亮的高领毛衣都能让他羡慕两天,古斯雨的黑色轿车自然更刺激的多,倒不是刻意抵触,只是不会主动接近。

“真受不了,赶紧开车,我估计咱们来这么点时间,老赵又能给我找个小后妈!”赵如玉咬牙切齿的嘀咕道,看来这段时间受了刺激。

“上车吧”古斯雨又说一句,本想着从赵如玉嘴里说出来,他这烟除了最看重的人,连身边的朋友都没拿出来过来,你受到不一般待遇,可赵如玉不说,他也不能主动提。

饭店还是当初吴中请赵维汉吃饭的那家,毕竟县里能拿得上台面的就这一家,装修称得上有些档次。

路上的时候刘飞阳就在猜想,赵维汉会找自己谈些什么,从不打无准备之仗算得上他的特性,即使心里已经有谱,也会把多种情况想出来,好比小学的数学题,除了一种算法还得想出另外之中算法。

下了车,走进饭店,门口的迎宾服务员也都换成开叉红色旗袍,虽说长得还不如酒吧里的陪酒姑娘,贵在装扮不浓,服装整齐,已经去过芙蓉山庄的他,能坦然接受这一切,要不然看到现在服务员都得露出大片白肉,可能心有戚戚焉。

赵如玉一马当先,生怕她老子在包厢里行不苟之事,没有半点尊重的推开门,随后冲进去。

“前一段时间赵维汉认识个女孩,喝醉了,两人还闹了一出拜天地,差点白纸黑字的写出来家产要分给那女孩一半,如果不是如玉恰好回家,可能已经签字了”古斯雨走在旁边解释,即使有意与刘飞阳拉进关系,说话的语气也听不出多亲密,称得上还端着架子,保持该有的范。

“赵哥还能干出这事?”刘飞阳一愣,在他的印象中,赵大明白是人精中的人精,尤其在女人这方面,绝不会有半点纰漏。

“玩累了呗,人嘛,活一百年计算,也就三万多天,谁能大干三万场?女人也就那样,风情有万种也就玩个三十年而已,况且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咱们都是男人,也都知道心有余而力不足是啥感觉,找个稳定的总比飘着好”

古斯雨坦诚说道。

刘飞阳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他还没傻到问赵如玉为什么不支持,现在老赵赚一块她能花八毛,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分摊她的利益,自然不能同意。

看来这些富家子弟,没有一个不会算经济账啊。

正交谈间,两人也走进包厢,里面除了赵维汉之外还有一名中年,看起来挺儒雅,不过根据座次来看,不算什么重要人物,赵如玉已经愤愤不平的坐到椅子上,抱着肩膀,三角眼与她老子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赵叔…”当着父女俩人,自然不能叫出赵哥。

“飞阳啊,我这么唐突的把你请过来不介意吧?呵呵…先坐”他伸手指着椅子,随后又道“以前不知道你和如玉认识,如果早知道,最开始拆迁的工程也不能落到吴中身上,咱们之间可算是九曲十八弯啊…”

“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把如玉说出来,她也为难”刘飞阳看到赵维汉屁股先挨到椅子上,随后开缓缓坐下,他还没膨胀到认为自己把吴中踹到就天下无敌,时时刻刻怀着一刻谦卑的心,这是曾经坐在炕上喝酒的汉子说道。

“对,二者不能混淆,咱们生意就好谈了”

赵维汉半附和半主动的笑着,事实上,他心里还是有点怕刘飞阳,这犊子拎着两颗假人头就敢找自己,天知道有这份虎胆能做出什么事来。当然,他能如此着急把刘飞阳捞出来,没等着柳青青伸手,最主要的原因是,社会上已经没人敢接手拆迁工程,吴总好歹也是有一号的人物,说倒就倒,没人傻到给自己招灾惹祸。

“赵叔是个实在人,说话也就不拐弯抹角,拆迁是咱们之前就定下来的,今天吃饭签合同就是走个流程,你有能力,当叔的也能信到你,来…”他说着,伸手一指旁边。

那个中年顿时站起来,手里拎着两个黑色皮箱,放到餐桌上。

赵维汉紧跟着站起来,伸手搭在皮箱上,他摁下锁,就听“咔”一声。

箱子盖顿时弹开。

刘飞阳在电视上见过,这箱子是用来赚钱的,不过因为是正对面挡住,并看不见里面有多少,赵维汉解开一个,紧接着又解开另外一个箱子,随后转动餐桌,两箱子粉色的新版人民币顿时映在眼前“八十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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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193章 钱比女人香?

八十万多不多?不是很多,那是非常多!按照当时的上海二手房价三千元来算,可以买近二百七十平,如果按照刘飞阳最熟悉的玉米来算,能买一百八十万斤,再折合成他家的年产一万斤玉米来看,能抵挡的上一百八十个家庭,毫不夸张的说,以前他们全村,一年收入也就是这些而已。

刘飞阳看到这些钱有点蒙,眼神发直,在前二十年的生命中,他看到的最大的钱是卖玉米时的四千块,拿在手里厚厚一摞,青色的,上面有四个伟人头像,每次他都会小心翼翼的查几遍,生怕数错。如果这八十万,用手数得数多长时间?

“傻了?”赵如玉这妮子看到她老子有气,也懒得对刘飞阳改变口气“我告诉你,你别看老赵有钱,但他也抠,赔本的买卖从来不干,以前给别人结工程款的时候,都分批来,百分之五十、三十、二十,他这次对你这么大方,估计是没憋什么好屁,你得小心点,他最擅长的就是给别人卖了,还让别人帮他差钱”

赵维汉深知自己闺女的脾气,也懒得搭理她,上次被她抓到自己和她同学搞到一起,过后给了两万块钱,出南方玩一圈回来还不是叫自己两声爸?不过这次赵维汉并不打算屈服,他要跟赵如玉对抗到底。

嗤之以鼻,默不作声。

刘飞阳也见过大钱,当初在包厢里那妮子随手就拿出五万,一个月前还有位光头金主,给陪酒姑娘小费就是三万,不过那钱再多终归不是自己的,羡慕不来也震惊不到心坎里,现在才是唾手可得,强压住心里的震撼,收回目光抬手摁在箱子上。

“嘭”箱子瞬间关上。

赵维汉看到这慕笑意更甚,三角眼也变得更小,在他看来男人这辈子追求的无外乎就两样,钱和权而已,女人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必需品,即使现在也就是找个心理慰藉而已,他不怕刘飞阳没需求就怕没爱好,只要爱钱,以后合作就容易的多。

“无功不受禄啊”刘飞阳几乎是咬紧牙关说出来,又转动桌子,把两个黑色皮箱给转回去“赵总,商业合作按照正规程序来,咱们谈交情但也得谈现实,不能逾越框架,我是个小地方出来的人,没见过大钱,种地不能一口气种完,今天我拿这钱,晚上我就恨不得把银矿区都拆了,可我知道这不现实,我拿一分钱干一分活!”

但刘飞阳把话说完,不仅仅赵维汉愣在原地,就连坐在一旁的古斯雨都险些把心里仅存的那点鄙视挤出去,这些年他花他老子的钱,没有八十万,三五十万一定是有的,饶是他刚才看到这些现金摆在眼前也被震惊,他和赵如玉一样,都喜欢玩,唯一不同的是他不会像后者那样一脚给人踢开,喜欢看把钱拍在床头时,女孩撅着光溜溜的屁股用窃喜的眼神把钱装进包里,没指望刘飞阳也能露出那种表情,却没想到能拒绝。

钱不是放在兜里踏实么?女孩不是放在床上踏实么?

“好!”

赵维汉憋了半天,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心里的震撼不亚于古斯雨,当初他看到第一笔六位数的时候,可是暴发户心态叫了个最贵的小姐,就是这份心境,比普通人高了不少。

“你是不是傻,还真信我的啊?钱得拿着,老赵这些年拖欠民工钱的事没少干,他现在是主动给你,等你主动管他要那天,连孙子都不如了”赵如玉时刻把自己的亲爹树立为方面典型,又夸张道“我可告诉你,到时候别指望我能帮你出头,这年头,别管欠钱还是赚钱,钱在谁手里谁就是爷,我当他闺女已经够遭罪的了,在成孙子我可做不出来!”

“如玉,别闹…”赵维汉冷声训斥。

从赵哥到赵叔,再从赵叔到赵总,其中的称呼转变别人听不出来,却都实打实的砸在赵维汉心里,这孩子现在算不上炉火纯青,以后肯定不得了,突然想起来昨天柳青青找自己,要把他也送到圈子里,嘴上是应承,可心里漠然。

如果以为弄倒了吴中就算个能人,那就太过小儿科,圈子里的人哪个不是有背景的?除了她柳青青背景有些朦胧,就连那个与人“品茶”的娘们都是能人,更别说那些脸上皱纹能夹死苍蝇的老头子了。

寻常的生意人想要进入这个圈子,好比钱书德要攀附上神仙,难于上青天。

然而,此时此刻他倒有些期待这个年轻人走进去,倒不是指望着他大放异彩、震惊四座,就想看看他能不能坐稳,是一个月被踢出来,还是三个月。

“怎么的,有了媳妇忘了闺女呗?我还就告诉你,你带回一个骚娘们,家里就得闹出命案,不是她死就是我亡,如果她把我弄死了,我就看你后半辈子怎么面对个杀人犯,如果我侥幸活下来,就看你能不能让你亲闺女在监狱里过一辈子!”

赵如玉说完,抱起胳膊靠到座椅上,俨然一副尘埃落定的架势。

赵维汉对这个闺女是又爱又恨,爱很正常,当爹的没有一个不爱的,恨也很简单,表面上跟古斯雨成双入对,背后那点事当家长的怎么能看不清楚,最开始怒目圆睁的喊:女孩子要矜持!随后变成,如玉啊得有点尺度,再然后,你看看你现在都什么样子了,最后他只好妥协的说:千万别染上病啊。

能让他欣慰的一点是,自己闺女踹人,并且不收钱!

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也不好太发火,他的面子怎么也比赵如玉的要重要,转移话题笑呵呵的道“飞阳啊,我听说你和如玉之间还有点小故事!”

“厄…我去趟洗手间!”

说这话的并不是刘飞阳,而是古斯雨,有些事暗地里怎么做都行,但不能明着说出来,他好歹也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如果刘飞阳真的讲出来,自己这个活王八的帽子是扣定了,还不如走得好。

“吃菜,吃菜!”没等刘飞阳说话,赵维汉抬起筷子道,他是被闺女给气糊涂了,看到古斯雨站起才想起那些。

一顿饭,没有太大起伏,也没有太大波澜。

最终刘飞阳还是收了钱,不过并不是八十万,而是四十万,因为合同上写着先付百分之五十,把赵维汉几人送走,刘飞阳独自站在饭店门口台阶上…颤动!

确实是在颤抖。

如果不是箱子是纯牛皮的,锁是黄铜的,很有可能被晃悠碎,这是正常人的表现,他能镇定的收下这笔钱反而不正常,正值中午,在烈日下占了足足十分钟,才缓和一些,导致后面那些旗袍服务员,都看怪物的看着他,癫痫犯了?

假如知道他箱子里拎着四十万,会叫一声阳阳欧巴吧?

他迎着烈日的炙烤,看着前方的街道,有人步行、有人骑摩托、还有人开车,他在饭店门口的身影称不上伟岸,却绝对是最引人注目的,原因很简单,他又一动不动的站了半个小时。

契约精神,这对小县城来说是很陌生的词,最早可以追溯到古希腊亚里士多德时期,后来又被卢梭写成《社会契约论》广泛流传,哲学的的起源都源于人的思想思考,所说没有听过那些高大上的理论依据,但人心中都有杆秤…

四十万,老钱得分走二十八万。

刘飞阳的额头嗖嗖往下冒汗,此时手中黑色皮箱的对他的炙烤要远远浓与烈日,与老钱之间只是口头协定,因为这种事没有办法写成书面文件,如果他现在走吴中的老路,找一批社会流氓强拆,效果绝对比吴中好,毕竟威望已经打出来,这样,现在的四十万包括将来的四十万,全都是自己的。

人不发横财不服,马不吃野草不肥。

赵维汉发家也是坑了几个兄弟,首富钱书德更是有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

只要心够狠,这么做也没有错!

“呼…”他终于长处一口气,开始迈步向台阶上走去。

男人和女人分手了,还能做朋友,那就是扯淡。

男人和男人因为利益闹掰了,还能合作,那也是扯淡。

砸的时候是直接咋迷糊老钱,如果现在不兑现承诺,老钱一旦发火,银矿区拆迁就不是举步维艰那么肤浅,可谓处处是地雷阵,可如果钱给他,拿了钱不办事,那就是另外一说!

坐上出租车,直奔银矿区,抵达老钱家门口。

这两天老钱也没闲着,拆迁工作虽说停止,但他的前程也成了迷,时不时背手在银矿去走走,看着残垣断壁,如果这活没接到刘飞阳手里,自己得不偿失,如果刘飞阳没给钱,把自己装进来,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刷…”他看到刘飞阳从门口的出租车上下来,并且手里拎着个黑箱子,脸色顿时变了,心里有种莫名的期待,心脏通扑通乱跳。

“这逼出来了?”钱亮一愣,言语没有多少恭敬,在银矿区也算天字号的公子哥,必须得有该有的脾气。

“咯吱…”刘飞阳步伐极快,就在老钱愣神间已经拽门走进来。

“飞…飞阳,有事啊?”老钱的语气已经不对,说话都带着粗气。

“有事!”刘飞阳没有废话,钱难分,但分的时候千万别犹豫,嘭的一下把皮箱砸到炕上。

“咔…”锁打开,箱盖如期而至的弹射开。

“这钱,你七,我三!”刘飞阳重重说道。

“降压药拿来…赶紧赶紧!”老钱捂着脑门喊道。

钱亮根本没听见,呆呆的望着一箱子钱,嘴里呆呆道“钱比女人香啊…”

说完,擦了一把鼻血。

ps:先说一下,今天还有一章,不过得到十一点半了。更新问题,更新问题,一直都是个问题……这两天确实生了一点小病,还有些处方药吃过敏了,所以有点不稳定,时间也不固定。然后一定是尽快稳定下来,明天不稳定,就后天,最晚是后天!一定会在固定时间更新出来,以后也都在固定时间更新。每天三章,每章三千加…坐到日更万字左右。然后两种方案,一种是上午十一点一章,下午五点两章,或者下午五点一起发出来,选哪种?以后一定会稳定、固定的,再次感谢大家支持,这次活动拿了个月票新星,丁总2500票、阳哥1000票,各位兄弟的滴水成海,都是大家给的,爆发,我们贰零一八年开始吧。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194章 三人交锋

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不假,当一摞摞红艳的钞票摆在任何人面前,都会失去理智,老钱也知道仅仅凭借调动保安队这点事,绝对不值五十六万,况且刘飞阳已经把前期都铺垫完,把拆迁队搞得天妒人怨,他做出的一切都是顺水推舟而已,工作几十年,加在一起的工资别说五十六万,就连二十八万都很难保证。

所以当刘飞阳离开的时候,他立即走回矿上,组织了新一轮拆迁动员大会,并且当天下午矿上最抗打的大山买断工龄下岗,带着几名保安队成员入驻拆迁队办公室,正式化为拆迁员,开始挨家挨户做动员工作。

这犊子虽说刚来县里半年,但是在二孩身上让他看明白一个道理,凡事都得平衡,他不会阴暗的想老钱会不会把他踢出去,直接找赵维汉接洽,可必须得防止老钱心里不平衡,觉得自己干的活多拿的钱少,影响拆迁进度。

也在社会上雇了几个人入驻办公室,潜台词是我也在出力干活,得让老钱觉得他拿多了,愧疚!

有老钱的影响力,再加上吴中带了个还算可以的头,仅仅一星期时间,签了不下五十户,有些需要拆迁的房子已经连成片,终于不再用人工拆迁,钢铁巨兽推土机入驻银矿区,侧面的排气管冒出黑烟,发出几声咆哮,缓缓向前开动,能听见咣的一声,就看已经存续了二十几年的房子晃动,几下之后彻底坍塌…

放眼望去,银矿区已经一片废墟,废墟之上有带着黄色安全帽的工人正在清理里面的金属,主路上,有一排平头卡车在等待运走残渣。

银矿区的拆迁,在刚刚步入七月份的时候,如火如荼的进行。

家里。

安然和刘飞阳正在吃饭,桌子上摆着一盘土豆丝还有一盘溜肉段,溜肉段在东北算是一道名菜,工序很繁琐,需要把肉切成小段,用淀粉包裹起来下油锅里炸,第一遍炸熟第二遍炸酥,呈金黄色看起来非常诱人,可这并没结束,还需要下锅翻炒,配上辅材,辣椒、胡萝卜等等。

安然喜欢吃这个,刘飞阳也愿意给她做,只是觉得味道相比较二孩做的差了些,材料用的一样却做不出来那个味,着实是个怪事。

提到二孩,这个小犊子带着田淑芬走了,他在把吴中踢到鼻孔穿血之后,带着田淑芬不知去了哪里,刘飞阳找过,并没找到,还去了大学找那个叫姜丽丽的女孩,仍旧一无所获,刘飞阳反思过、惊醒过、现在担心着。

天边的太阳已经渐渐下落,光也变成红色,顺着窗户涌进来,温馨饱满。

酒吧已经被柳青青抵给吴中,吴中又变成废人已经无法经营,人心惶惶的过了几天就关门大吉,对此原来那些暗暗惦念刘飞阳的陪酒姑娘,也都开始在背后骂他,如果不把吴中弄垮,她们也不至于失去工作。

当然,她们的工作很容易找到,最苦的是曹武庙那个老东西,一个食杂店,一个旅店,都是依靠酒吧生活,现在酒吧关门,他那里就门可罗雀了,偶尔有两位怀旧的汉子去他那里喝瓶啤酒,老东西会抹着眼泪说:飞阳是个能人啊,其实心里已经把他家八辈都骂了一遍,赚不赚钱是小事,关键他再也不能听到旅店里的靡靡之音,偶尔来了两个,还是下面村子里出来偷情的男女,皮肤比他嘴里的臭婆娘还要粗糙,怎一个凄凄惨惨戚戚的生活…

看来一将功成万骨枯这话,不仅仅是放在战场适用,商场同样适用,只要是追逐名利的地方,就必定会有人为了别人的成功做出牺牲,付出代价。

不想成为被牺牲的那个,只能往上爬…

刘飞阳抬起筷子给安然夹了块肉段,这个女孩子在半年之前脸色还有些营养不良的苍白,最近好得多,红润有血色也变得诱人的多,好比高山上的雪莲终于生出粉红色的花蕊,最让刘飞阳幸福的是,某些部位好像迎来了二次发育,他奢侈的带安然去市里商场逛了一圈,买了一堆衣服,她是天然的衣服架,或者说某些衣服只有在她身上才能凸显出价值,最后就售货员都说,不去当明星可惜了。

这时候,娱乐圈貌似也很乱,只是没传出来。

“柳青青…”安然一笑,说出她最不愿意提及的三个字,脸颊还出现酒窝。

“不急,明天咱们去寺庙上香,捐点香火钱…”刘飞阳微微一顿之后把话题差过去,他知道安然对柳青青有抵触心理,可是现在确实需要这个女人,或者说对这个谜一样的女人还比较感兴趣,自从拆迁开始,这个女人一直没出现,所谓的要把他带到中水县最顶级圈子的诺言也没有兑现,不过他不着急,有些事强求不来。

最近他迷上安然父亲留下来的一本牛皮纸封面的书,没有名字,开篇只写了个“缘”字,力透纸背笔走龙蛇,里面讲的也是这种奇妙的东西,带有些玄学色彩。

安然何尝不知他在照顾自己的感受,也夹了一块肉放倒他碗里,随后道“柳青青,她就站在窗外…”

刘飞阳一愣,猛然回过头,发现那丰满的身材,波浪卷的散发,精致的五官、万年不变的红到妖娆的唇彩,不是柳青青还是谁?

她看到刘飞阳回过头,笑意中仍旧带着三分高冷,转身奔门口走来,随后听见开门声,又听见高跟鞋的声音,最后终于出现在视线之内。也不知为何,她今天穿着特别性感,裙子短到以刘飞阳的视角都能窥觑其中秘密,上身紧到像是勒紧了原本凸出来的弧度。

她不看刘飞阳,反而目光挑逗似的看向安然,有几分玩味、有几分挑衅,要把那夜在胡同里,刘飞阳施加在她身上的不屑全都发泄出来。

安然起初还有些冷对,随后就开始变得自然,心里纵有千般不满,还不至于在自己男人面前一直保持横眉。

“你有事?”

刘飞阳不算客气的问道,他不喜欢任何人用这种眼神看安然。

“都到你家了,还不让我坐下来吃一口?”柳青青收回目光,低头暧昧的看向刘飞阳,语气则更加暧昧,她不会故意拖长音发嗲,奈何这个女人骨子里带有**蚀骨,她如果想高冷,能让人体会深寒恐惧,如果想妩媚,能让人知道什么叫一笑芳华。

“我去拿碗…”安然表现出她很好的涵养,站起来奔着厨房走去,两人擦肩而过。

柳青青嘴里诡异的发出一阵笑声,随后又调侃道“你老婆出去了哦,这里就咱们两人!”

“捏死你!”刘飞阳面露狰狞,咬牙切齿的道。

柳青青听到脚步声回来,故意坐到旁边的凳子上,也是距离刘飞阳最近的位置,刘飞阳是他见过最为特殊的男人,安然也称得上她见过最特殊的女人,说来也很奇怪,原来酒吧里有个号称小乔的张晓娥,圈子里有个号称赛西施的娘们,都不能让她提起来半点兴趣,即使她们干出杀人越货的勾当,都震惊不到自己。

偏偏对这个素颜朝天,没有大放异彩,甘心在刘飞阳身边做个小女人的娘们,心里会不由生出一股调侃之情,好比看到一条晒太阳的小白蛇,就像拿棍子不重不轻的挑逗,看他是不是传说中的白素贞。

还是因为那个嘴巴?也可能是,又好像不是,在她看来,安然就是女版的刘飞阳,心中有猛虎,却偏偏生的女儿身,可悲、可叹、可惜。

看到刘飞阳的影子,又找到自己的影子…

安然走进来,把碗筷放到柳青青面前,也没在意座位的问题,道“菜可能有些凉了,这种菜没办法热,你对付吃吧”

“没事,我就是尝尝飞阳手艺”柳青青到不客气,用她白皙纤长的手指拿起筷子,好似她手里拿着烟头一般,有种别样的美感,另一只手抓起散发,幅度过大,头发还在刘飞阳脸上扫一下,极其淑女的放到嘴里。

刘飞阳心里恨得牙痒痒,在某一刻真想不带任何感**彩的把这娘们摁在身子下面,质问她:你还是不是妖孽了?哪怕她楚楚可怜的求饶也不放过。

安然看向刘飞阳,露出一个理解的眼神,她知道柳青青用的伎俩很拙劣,可心里就是板不住生出一股火气,不是扇嘴巴那种,而是想把盘子拿起来,菜都到她嘴里,问一声:好吃么?

柳青青低着头细细咀嚼,她很莫名奇妙,自己在这一刻好似开天眼一般,没抬起头,脑中却有两人眼神交错的画面,她想笑,又想加入其中,甚至还能插上一嘴: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三人各怀怪胎,已经说不上是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还是,三个人之间的火花四溅。

柳青青咽下去,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非常做作的擦了擦嘴,可她的做作有无法让人生出厌烦,把染上红色的纸巾扔到刘飞阳面前,看向安然道“我今天过来是想跟你商量件事…”

“青姐还有商量么,有话直说就好”安然也很浮夸,本想着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可清纯的脸庞挂不上那种令人作呕的色彩,倒和柳青青半斤八两。

刘飞阳也不知道这时候该不该插话,觉得这俩女人已经开辟了新战场,不带自己玩了…

柳青青眼睛更加挑衅的一眨,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我要借你老公一宿!”

安然奇迹般的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她装不出来柳青青的诱惑,用独有的大方笑道“用完,走么?”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195章 心里不慌

现在的他与刚刚走出村子的犊子相比变了很多?

可能是,最开始出来的他总会挺起胸膛,目视前方,迈着比任何人都坚定的步子前进,没有阻碍、没有牵绊,目标更是朦朦胧胧,只会说:活出个人样给自己看,却不知活到什么样算是人样。也可能不是,至少在她柳青青的眼里,这犊子腰杆要是一如既往的直。

他居然能在饭桌上当着安然的面,伸出他那今年夏天第一次没被晒黑的手,摸到自己的脸蛋上,然后又配上那副看着廉价站街女的表情,何其可恶?

不过她柳青青没这么容易就被打到,虽说这辈子从未被任何人廉价看过,哪怕是还在上学时,她都是校外那些混混口中梧桐树上最高枝的凤凰,此时却无师自通的还以一副更加廉价的羞涩,只是这羞涩总让人觉得其中有些猫腻,她好像有病?即使不要钱也没人敢轻易碰?让人觉得给她一块钱都是亏的。

安然则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对桌子对面的男人动作视而不见,她是个独自扛起生活重担两年的女人,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她却每天乐此不疲的忙碌,并且看上去能一直照顾下去,坚定的心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斤斤计较,况且自己的爷们还是帮自己出头。

三人的交锋如同一块被扔进湖面的石头,荡起阵阵涟漪,在狭小的屋内荡漾开来,房间内都充斥着火花,噼里啪啦的火光,如果有个路人路过,会吓得退避三舍。

最终,刘飞阳还是跟着柳青青走了。

从来不在人前秀恩爱的两人,竟然在柳青青面前玩起了接吻的把戏,对此柳青青的忍俊不禁,还生出一股享受。

两人出了门,门口停住一辆崭新的玩具宝马E38,比原来柳青青开的桑塔纳要大气的多,也要霸气的多,通体漆黑,犹如巨兽一般趴在这里,不过对于男人来说,车可以称之为第二个老婆,在刘飞阳眼中,不亚于香港电影中一位丰乳肥/臀的比基尼女郎,趴在牌桌上舔着嘴唇一点点爬过来,非常野蛮的侵略性。

“你的?”

刘飞阳转头问道,他不怎么懂车,却也知道这辆车比他银矿区拆迁的利润还高,在酒吧的柳青青每个月工资不低,但是要说开得起这车也是天方夜谭,这车比整个酒吧都贵。

“给你的”

柳青青转过头,看上去还没从刚才的状态中出来,仍旧是一副挑逗模样。

谁相信她谁就是傻逼,刘飞阳自然不会想着这东西能随手送人,在他的认知里,柳青青开桑塔纳确实低端了点,至少得如赵维汉弄个进口车,再不济也得开个外国品牌的,突然间拎出来这个庞然大物,让他无法接受,没打算掩饰,走过去摸到车上,不亚于抚摸到羊脂白玉/肌肤上,光滑、细腻、摸的人舒坦。

“还不信,真是给你的…”柳青青踩着高跟鞋,一步步走过来,两条腿迈动的幅度总能保持在荡妇和淑女之间,有些诱惑还有些优雅“这东西在你眼里可能是望尘莫及的,但是在有钱人眼里确实个玩具而已,如果哪天心情不好,可以买一辆砸一辆,都是无所谓点事!”

“你就狠狠的吹牛逼,我听着!”刘飞阳不甘心的收回手,摸的意犹未尽。

“难道在你眼里,柳青青就是个开桑塔纳的娘们,开上宝马还不会打方向盘了?”柳青青坐到车盖上,把她的万宝路拿出来叼在嘴里。

貌似去年的日历,上面配图就是一位女郎坐在车上,村里人能买到这种图案都会兴奋两天,有些汉子半夜都得借着上厕所的由头拿起手电筒看一眼,无外乎画中的香车美人村里看不到,可谁又能想到,今天的刘飞阳面前站着比画中还香的车,还美的人?

刘飞阳没理会她,有那个时间还不如欣赏车来的痛快,他仔细在脑中搜索关于这辆车的印象,貌似在小县城里没见过,难道和钱书德一样,买了个悍马收藏之用?

柳青青转过头看到他冒光的双眼,把烟扔掉“我带你转一圈…”

要说坐豪车刘飞阳也坐过,想当初钱书德陪同神仙打猎,开的车比这个还要好,可那时候没时间享受,全身心都放在调侃张晓娥上,现在不同,虽说不会幻想柳青青的车就是自己的,距离终归近点,没有那么远,坐在副驾驶上还慵懒的伸伸腿,感受真皮座椅带来的舒适,空间大,也软和。

“舒服?”

柳青青转了一圈之后,终于开口问道,她的红唇在擦嘴那一下,擦掉一点,不如以往来的完整,总有些残缺。

“这不是你的吧?”刘飞阳挠着头,倒有几分憨态可掬,他突然间想起来,好像听人说过柳青青背后有人,再加上邱天成那个天才演员在她身上看出点猫腻,并且这变化还是在邱天成第一次走后发生的,貌似与青姐这个名号响起来的时间吻合,如果说,这车是她背后那个人的,貌似说得通。

毕竟柳青青要依靠的人,得是头巨兽。

“是不是我的有关系么?你只需要知道,即使我现在开着它走到天涯海角,它也会跟我一起,我开着它,它就是我的”柳青青一如既往的霸道,说话总是显得自信无比。

刘飞阳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出奇的没有反驳。

“你从村里出来,来到县城又进入酒吧,再到拿下吴中赚取人生第一桶金,对于小县城来说,你可以算得上完成一次完美的逆袭,开出来这车就是让你看看,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精彩,中水县只是第一步而已,多数人都是肤浅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能力极限,吃惯了大葱蘸酱,突然有一天吃上生猛海鲜,很容易拉稀,这话糙了些,却也不无道理”

“我柳青青这辈子见过太多的潮起潮落,也见过了太多碌碌无为的平凡人,多数人期待的生活都是温水煮青蛙,稳重有进,偶尔有一天天上掉馅饼,就如范进中举一样,会立刻疯掉,你见到八十万现金还能保持理智我很欣赏,可我又不赞同,记得对你说过,我要让你像战士一样战斗,不知疲惫的向前,如果有一天,你看到八十万、八百万、哪怕是八千万也能毫不犹豫的搂在怀里,那才让人佩服,说实话,现在的你做出任何事都不会让我意外,我也很期待看到你成功那天”

对于这娘们异于常人的思想刘飞阳也不会感到意外,赵晓饿乐意与做小女人,安然说会坐在家里炕头上等待他回来,赵如玉那妮子偶尔还会有些冲动,不用脚踢,用刀给人逼下床,形形色色。

可她们都不是柳青青,中水县只有一个柳青青,惠北市只有一个,甚至全国也只有这样一位永远特立独行的娘们,她骄傲的时候能霸气逼人,忧伤的时候还能自我欣赏,着实需要经历风吹雨打的功底。

那十二万块钱已经用去两万,剩下的十万在银行存着,还记得去银行那天,坐在二楼办公室的领导听说有大笔资金存入,亲自下来,一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临走时还翻出去年的做活动时送的电饭锅,非得塞到他手里。

东西不重要,这是他第一次感觉扬眉吐气的时候。

慵懒的向后一靠,被柳青青说的有几分激动,莫名的激情澎湃。

柳青青目视前方的开车,双眼在忽明忽暗的路灯下依然那么坚定,缓缓又道。

“从农村出来的孩子,我见过不止一个,有些失败了,有些成功一半失败了,有些走到成功的边缘失败了,原因很简单,浅薄的底蕴和骨子里的卑微,无法驾驭当下的财富,膨胀了,之后就炸裂了,你是我第一个主动帮助的,也是要帮你走进圈子的,不用急,今夜我就带你去看看,酒吧是纸醉金迷的场所,不过还有梦幻色彩,至少在酒精的作用下都会失去三分理智,而那里,才是真正的富丽堂皇,不是装修,是人!他们平时保持理智,喝完酒更会保持十二分理智,明枪暗箭防不胜防,你成了,就真的成了,你败了,也会比大多数人精彩”

听到这,刘飞阳终于提起来兴趣,柳青青已经用这话题吊着他很长一段时间,里面的牛鬼蛇神他还真想见识见识,这犊子天生就有一股不服输的劲,越说所有人都在怀疑,越要做出成绩给所有人看,不为打所有人脸,也要给自己个说法,至少以后别人再说自己不想的时候有话安慰自己:那帮王八蛋说的,不用管。

柳青青一脚刹车,把车停下,正前方是银矿区,晚上已经停工,可还是能看到探照灯下有人影穿梭,手里拿着铁夹子,后背背着布袋子。

她缓缓转过头,带着半分欣赏半分亵渎的眼神“你从这里起步,也是从这里开始,我现在要带你去看看,准备好了么?”

“裆下有枪,心里不慌,干他丫的”

刘飞阳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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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196章 是不是要起飞?

人上人,天外天,天上之人是神仙。

神仙没时间关注惠北市中水县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他身边的保镖齐青钢却时时刻刻把眼睛放在中水县,准确的说,应该是放在刘飞阳和柳青青身上,男人是神仙送名片的,女人是能让神仙说奇女子。齐青钢站在巨人肩膀上,他本身无职无权,可说句话却比萱华园大区总裁还要管用,最粗鄙的讲,他要是办一场宴请的话,收到的支票数量都能有厚厚一摞,刘飞阳十个拆迁赚不来,赵维汉一年也赚不来。

巴结阎王的人多,巴结他小鬼的人更多。

这个人天生冷面,再加上从部队里出来,脸上写满了正直不阿,所以多数人都被他一个眼神或者一句话吓跑,小人物看大人物是望山峰,大人物看小人物是瞧蟋蟀,齐青钢俯视着摆在石台上的椭圆盒子,里面有个叫刘飞阳的下山虎正和有个叫吴中的上山虎斗的死去活来,他不禁被其中的波澜起伏牵动,看着时而蹙眉时而欢笑,他的立场绝对站在刘飞阳一边,毕竟能一拳打麻自己胳膊的人,少之又少,不用去探究式后者是出于多大的愤怒才挥出这拳,看的只是结果。

觉得自己有些溜号,赶紧站直身体,扫视着台下众人仔细观察风吹草动。

每年的七月份都是萱华园集团的半年总结,时间固定,地点是随机抽取,不过都是在当地的萱华园酒店,酒店里也有足够规模的宴会厅,丁永强喜欢中华古典,这里的装修也是古色古香,正前方的主席台背景以一副八米长、四点五米高的水墨名画《春山瑞松图》为背景,米芾的的画少了些棱角,多了些温润。

没放上灯笼,是这里的总经理特意命人摘下去的,画的两旁已经有金柱飞檐,再用灯笼显得繁琐了点,也紧凑了点,地上铺着红毯,不算很厚,因为他知道每次开会都得站几个小时,太软了怕坚持不住,吃不上劲,两年前有个倒霉蛋拼了半辈子爬上来,就因为开会的时候太累摔倒,第二天卷铺盖走人,不过也给了不菲的退休金。

成功人可以儒雅,但杀伐果断是必须的,也就是军事外交两手抓,两手都要硬。

每次开会对当地的总经理也是考验也是机遇,各个细节都得想到,头上的灯,不能发出白光,照的时间长会让人眼睛发晕,也不能发出黄光,显得太不严肃,必须的调整到暖色调,有色度变幻,再比如人站的时间长容易放屁,憋住固然是一种办法,但总有人憋不住,就涉及到香薰等等。

神仙不崇尚狼性企业,认为有些偏激,也不太赞成中庸之道,觉得缺少锐气,属于半军事化管理,不要求像齐青钢一样必须军姿,但必须站直、站稳。

此时此刻,全集团总经理级别以上的管理人员,足足占了一百零八位,如学校体操时排列,全都是西装革履,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刘飞阳看到一辆宝马能瞠目结舌,看到这慕恐怕会如临深渊,所谓的人上人社会,已经不仅仅包括金钱概念,还有社交圈子、社会地位等等,这些人中某些人的工资可能没有后世的一线网红赚的多,但并不排除,他们是网红背后公司的股东。

“都站直了!”

神仙发现有几人已经有坚持不住的迹象,黑着脸,声音铿锵的说一句,一个麦克风通过大厅四周的四个扩音筒发出来,绵长有力。

刘飞阳没看过他发火,至少在放手老虎的时候,也没看出他又任何心里波动。

可下面这些人不敢怠慢,赶紧站直身体,重新焕发昂扬斗志,继续盯着台上,把眨眼的频率都放缓。

神仙以身作则,他们站着听,自己也站着说,已经持续两个半小时。

齐青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站在主席台侧面,除了眼睛在动,头部一动不动。

突然,他发现站在第三排的一人,眼睛时闭时睁又要昏倒的迹象,也不知为何心理有种莫名其妙的危险预感。

“嘭…”这人终于体力不支的摔倒在地。

每个人之间都隔着一米远,再加上空间很大,并没砸到其他人。

有人心在心里感慨,为什么不想想其他办法?对于五六十岁的人来说,一动不动的站几个小时确实有些刻薄,可这不仅仅是对生理的考验,更是对脑子的考验,只要想到了就是站一天一宿也不是问题,毕竟医学非常发达…

神仙的讲话没停,也没人敢动,甚至连眼睛都不敢往地上看一眼。

宴会厅侧面的三米多高的古色古香木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两名抬着担架的医护人员,带着口罩身穿白大褂,直奔那名男子走去。

齐青钢眼睛如鹰眼一般,死死的锁住这俩人,危险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没有其他顾虑,他的第一责任就是保护神仙安全,迈步奔着两人走去。

这两人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非常专业的先是查看男子情况,随后才想着把人抬到担架,就在抬上去要站起来的一刻,突然,手上一松,瞬间转过身,从怀里抽搐一把泛着寒光的刺刀,异常刁钻的直奔齐青钢心脏上捅去,这一下不可谓不迅猛。

齐青钢没躲,左手抬手抓住刺刀,一瞬间鲜血横流,他面不改色,另一手握成拳,直奔下颚打去,就看男子双脚几乎被打到离地,两眼一翻昏死过去,等再回头,另一名乔装打扮成医生的人,已经快冲上主席台,眼看着要刺向神仙。

他迅速起步,瞬间爆发出来的速度不比任何专业选手慢,后发先至,就在那男子举起匕首的一刻,他从台下跃起,一脚踹向男子腰部,男子向后倒飞出去,身体重重砸在背景墙上,一口鲜血让那黑白的水墨画凭空多了点红色。

整个过程持续不到二十秒,台下的人心里震撼,奈何神仙还在站着一动不动,也不能发出半点声响。

“负责化工的是谁?”神仙打断原有的讲话,让人摸不到头脑的问道。

“丁总,我是…”一名看起来六十多岁的人站出来。

“把他们用的匕首收起来,检验材料,给你一年时间,研发出来...继续开会”说完,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进行原有的讲话。

刘飞阳拆迁,让人在背后嚼舌根,神仙无论对错总有一批人是记恨他的,想要经历多少赞美,就要承受多大诋毁,看来这句话是不无道理的。

一个半小时后散会,齐青钢跟在他旁边走出去。

台下的各个公司总经理们见门关上,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交头接耳的小声交谈。

两人刚刚走出门,门外等候的一排秘书都不禁站直身体,有多少领导,就有多少秘书,其中一男一女走上前,男士看起来干练,女士看起来优雅。

女孩跟在后面道“近一个月的国外行程安排,七月八号早飞往…”

等女士说完,男士走上前,手里拿着个本子道“近一个星期的国内行程安排,七月三号,也就是明天要出席经济论坛,在惠北市萱华园酒店…”

“惠北市?”神仙没说话,倒是齐青钢提出质疑,这个经济论坛是一年一度,每次不是选在超一线城市,就是选择副省级城市,选择惠北市这个在华夏版图上不怎么亮眼的城市,着实有些让人意外。

“上面印发的文件上是这么说的”男士答道。

“柳青青,刘飞阳…”神仙脱口而出这两个名字,脑中顿时闪现出当天打猎的画面,那个穿着军大衣从山坡上跑下去的犊子,还有那个竟然在席间不留痕迹离开的女人,他倒不是有气,如果他愿意,有很多靓丽女明星叫他一声干爹,在个小地方被人放鸽子,想想还有些好笑。

身后的一男一女摸不到头脑,也不敢多嘴。

齐青钢快速上前两步,摁下电梯,待几人都进去,他见神仙心情不错,随后开口道“其实我一直在关注这两个人…”

他的话极其简洁,用不到一百个字概括刘飞阳从个酒吧经理到拿到拆迁的全过程。

神仙在绝大多数的时候,脸上都是儒雅笑容,听完之后脸上笑意更浓,大人物的成长惊天动地,小人物的奋斗同样可歌可泣,饶有兴致的问道“他是不知道那张名片的作用,还是没打算用那张名片?”

“这个不好说,如果是前者,他走进那个圈子之后应该就能知道,如果是后者,只能说他脊梁不是一般的硬”齐青钢沉吟片刻回道。

“起点低,心里终归有些自卑,有时候不一定是不想用,而是不敢用”神仙一针见血说道,说话间走出电梯,嘴里又感慨“柳青青确实是个奇女子啊”

“要不然,我联系一下她?”齐青钢没有任何掩饰的道。

“呵呵,不用,告诉惠北市的负责人,跟我一起走”神仙说完,不在过多言语。

齐青钢一愣,别看下面这些总经理都顶着萱华园的名头,在地方上能有些社会地位,可毫不夸张的说,其中至少得有三分之一没见过丁总本人,不是这种开会,是单独约谈五分钟以上,毕竟管理层人太多,集团总部的高层更多,还抛去会议、考察,根本没有时间。

那么现在要召见个三线城市的负责人,如果提一嘴刘飞阳,那个穿军大衣的犊子是不是要起飞了?

齐青钢赶紧快走两步,跟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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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197章 又是一个妖孽?

霓虹闪烁五光十色,清风拂柳景色宜人。

中水县顶级的圈子居然不在中水县,在刘飞阳的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他没认出来柳青青的宝马也有客观因素,自从几个月之前柳青青跟他提过之后,这犊子嘴上不说,看上去在耐心等待,实则借着赶集之名没少在县里的大街小巷里转,也没看出来哪个建筑物堪称上成,更也没看哪里有豪车聚集。

柳青青嘴里的解释是,在村里都是村长了,还在村里斗有什么意思?中水县屁大个地方,一群人聚在一起,还能把利益蛋糕扩大?一根筷子是让人折断的,两根筷子是让人夹菜的,十根筷子才不会被轻易撼动,所有的圈子建立之初都不是为了跟自己人争名夺利,而是抱起团来到外人嘴里抢食。

对于这话,刘飞阳深信不疑。

两人先去了市里的商场,现在叫做购物广场,淑德购物广场,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钱书德的产业,只不过把其中一个字变得更有商业意义,柳青青花了大价钱给他买了一身正统的商务装,整个人精神抖擞很多,看起来更像是商业精英。

前几天的时候他带安然来一次,这里的物件要价极高,不符合绝大多数人的购物观念,也超出惠北消费水平太多,最后还是刘飞阳强硬的要求下,安然挑了一件波西米亚风格的淡黄色碎花长裙,穿上那叫一个美轮美奂。

所以服务员对这个挨天杀的犊子印象极深,看到今天又带来一位完全不逊色于安然的美女,都以为他是隐藏在民间的富二代,算得上长相一流的富二代,有人在用手指对他偷偷比划家里的座机号码,看到他根本没多看的时候,恼羞成怒的照了照镜子,道一句:我究竟差哪了?

人吃五谷杂粮分为三六九等,上至富商大贾下到贩夫走卒。有社会老炮、有腰缠万贯、有戏子、有文人。

柳青青很早就说过,官场上的权你这辈子是很难追求的了了,那就只能用钱来堆砌堡垒,证明自己的社会地位,听上去有些庸俗,可事实确实是这样,如果要在惠北市成功,就得认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狠人、认识指点江山的官人、认识挥金如土的商人。

她还给刘飞阳简单的讲解了下商场的运作模式,由于绝大多数品牌都是人们无法消费的,可要打造高级购物广场又必须有,钱书德非常豪气的免了五年租金,并且季度营业额没有达到该品牌的平均营业额他给补齐,就是一个烧钱模式,目的很简单,赌的就是未来几年的经济发展水平能提升上去,他的商场能占据龙头主导地位,目光放的远。

这钱他能烧的起,别人未必有这决心,每年白白扔掉的钱在七位数以上,并且不是一开头,听得刘飞阳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隐隐又有股热血沸腾的感觉,在村子里看的是几千,到县里是几万,在千禧年兜里有十万的小伙子,觉得算得上人上人,如果兜里揣个一百万是啥感觉?

想想都舒服。

出了商场,刘飞阳问出一个幼稚的问题“造一个这个样子的商场,得多少钱?”

“多少钱?多少钱也造不来”柳青青非常敷衍的答道,随后不再言语的开车。

二十分钟后,宝马在幽暗的小巷停下,放眼望去,小巷里确实有不少好车,也看到赵维汉的,在这里已经不足挂齿,刘飞阳坐在车上莫名其妙,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看起来和银矿区的胡同没什么区别,最多干净了点,楼高了点。

“很意外?”柳青青把车停好,拔下钥匙,望着侧面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前一段时间电视上播出来茶馆充当地下/钱庄,洗黑钱的地方,外表看起来其貌不扬,可谁能想到每个月的流水高达九位数?每一个进去的人至少得是千万身家”

“这里呢?”

刘飞阳也看过去,无论柳青青怎么解释,他还是难以填平心里的巨大落差,可能与钱书德的芙蓉山庄比不了,至少也得比得上那些几层楼高的会所,看那不大的木制牌匾上写着“中水茶楼”四个字,黄色的底黑色的字,在晚上看起来与林正英《僵尸》系列里的客栈没什么区别,尤其是还挂着两个红灯笼,下面还有本不属于北方的竹子,这里风大,摇摇曳曳,有几分渗人。

“千万不全是,百万还是能够得上的,你要记住,走进任何一个圈子都要比单打独斗靠谱的多,不敢说在他们身上你能挖到多少财富,至少能拉高你的眼界,百闻不如一见,走,下车!”

柳青青说完推开车门走下去,这一瞬间又恢复以往那个睿智的青姐,高冷中带有些许霸气,让人很不适应。

刘飞阳也推开门走出车,站直腰杆的看着这个外表诡异,里面透露诱惑的茶楼,他抬手整理下衬衫衣领,知道有选择的十字路口不多,是福是祸,都得走进去试试。

看到柳青青已经迈步走向台阶,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走上去。

“咯吱…”柳青青刚刚走到门口,房门被人从里面拽开,这门居然是朝里开的。

两名高挑美女,画着淡妆,凹凸有致的身材,微微弯腰招呼道“青姐好…”

门刚刚打开,清香的茶气从里面扑面而来,倒多了几分世外桃源的仙气,正对面是假山盆景,只不过比较大,足够挡住人视线向前,美女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刘飞阳,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不应声。

他一脚迈进去,还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自己梦想的、期待的、柳青青一直吊着胃口的究竟是什么?

绕过这盆景,就听“咯吱”一声,两名女孩已经把门关上。

刘飞阳走过去,眼前豁然开朗,正前方的大厅里放着一张近十米长,两米宽的实木桌,看起来是整根木头做成,木桌两旁放着红木椅子,大约二十把左右,周围有书画、有鱼缸、有冒着青烟的香炉。

只不过,原本应该坐满的人,只坐了寥寥七人,都在齐刷刷的看着他,目光有和善、有玩味、还有冷漠。

柳青青并没继续带着他,独自走过去,拽出最末端的一把椅子坐上,看起来比大多数人悠闲的多。

刘飞阳迎上他们的目光,脸上没有挤出僵硬的笑,也没有刻意保持严肃,一如往常。

坐在桌子最顶端的有位白头发老头,饱经风霜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有的只是浑浊。

吸引男人目光最多的生物,绝对是女人。

就在这桌子的最前方,有个半米高的金身关公,手拿青龙偃月,不怒自威。

而这关公前方,有位虔诚上香的女人。

虽然给刘飞阳的只是背影,可这背影,冥冥中让人无法把视线移开,她身上好似散发着让人欲罢不能的气息,又一个妖孽?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198章 难道要旁听一辈子

闻香识女人,喝茶品男人,这是张曼口中的名言。

她说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如绿茶,刚刚摘下叶子就倒入热锅里翻炒,喜欢喝这种茶的看上去清新淡雅,其实骨子里都有股倔强。三十几岁的青年如乌龙茶,属于半发酵产品,除去了绿茶的青涩多了股回味绵长,五十岁以下的男人如红茶,是全发酵产品,马上到了知天命的年纪,心中还有些不灭的幻想,汤红汁弄,是另一翻韵味。

至于五十岁以上的男人,她没兴趣去品,过了知天命生活已经不能起太大波澜,也不是她欣赏的类型,哪怕偶尔蹦跶出一位绿茶里的尖茶,太平猴魁,也只会让她眼前一亮而已,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当然,这位深通六大茶类,品遍十种名茶的女人之所以被人津津乐道,甚至在惠北市小有名气并不是因为对茶艺的精通、对茶水的研究。喝茶品男人,突出的是个品字,茶需要在喝到肚子里品,男人需要在床上展现风度。

如果单纯的认为一战到天亮在张曼心中就会留下痕迹,那就大错特错,她是个女人,并不是位人尽可夫的荡妇,这是她对自己的定位,虽说这些年爬上她床头的人不少,上至大集团掌门人下至小公司代表,可没有一人在过后说过她半点坏话,甚至在过后谈起来都是对她的亵渎,让人讳莫如深。哪怕是阅尽女人妩媚的情场老手与她风流一夜过后,也会念念不忘朝思暮想,这是能力、也是魔力。

即使三年前那位与她快活过的、现在已经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也是垂眉在茫茫红尘中寻找张曼的影子,不惜花重金请一位明星快活、在小巷里找最廉价的小姐,用钱砸晕最高贵的主妇、体会优雅的社交名媛,可在看尽这些之后,还是仰望天空感慨道:食其髓、知其味,生平最恨不能夜夜与之欢好。

也有人问过他:为什么不再去找张曼?

他会苦笑着摇摇头:他不找我品茶,我何德何能去找她?

越是被人压在身下,在人心中的形象越是神圣不可侵犯,这是什么样的女人?

刘飞阳强行把目光挪开,迈步往桌子旁走,按照顺序推算,赵维汉应该在十五六位左右,他深知这里不是在电视上表演,靠着一股蛮干劲就能闯出名堂,现实中有条条框框,并且很复杂,随便僭越是容易挨揍的,他没有傻到去坐那白胡子老头旁边空座,也没有站到柳青青旁边停下,那样就成了马前泼水的小男人。

另辟蹊径的越过会议桌,身形越发挺直,不卑不亢的向那关公走去,财神,生意人都得拜。

张曼闭着眼睛还在虔诚的祈祷,在心中默念也没人能知道她说什么,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走来,也没睁开眼睛。

刘飞阳从旁边的案板上请下香,拿出三支在蜡烛上点燃,只是匆匆一瞥,就感觉到异样,这是他之前从未感觉过的气息,犹如村里玉米栅栏里冲出来的土耗子,看到一只迈着轻盈步子跳舞的波斯猫,很惊奇这个世界上还有如此奇怪的猫咪。

张曼的身上充满了城市女性的知性,又有都市女性应有的优雅。

可能那些男人心中最想表达的是: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柳青青靠在椅子上,盯着那背影,心想这犊子逆境商还可以,故意没人搭理他,他却能急中生智的找到另一种办法,人再大肯定大不过关二爷,先拜关二爷没有任何瑕疵,如此一来,这些人开头的第一枪就被轻而易举的化解。

正对面的白胡子老头叫马汉,与包青天手下的那个马汉同音同字。

看他座位就知道,当属这里的佼佼者,看年纪应当六十岁以上,身着一身领导人都喜欢的青纱短袖衬衫,少了些官气,倒多了些匪气。

对于他过去的那段历史他本人从不愿意提及,四十年前干的那些勾当也都是传言,不过在改革开放之初,这家伙已经是中水县的名人,人人都在忙于生计的时代,他家的柜子里就藏着两件貂皮大衣,万元户的时代,他媳妇已经坐在炕上数钱数到手软。

相传在十年前,钱书德还不是首富,所做的钢铁产业恰好赶上遇冷期,险些申请破产,最后是求着马汉借他一笔钱才起死回生,不过最后不知怎么,可能是因为利息纠纷,两人闹到不欢而散,其中细节也没有外人知道。

“刘飞阳?”

虔诚上香之后的张曼转过头疑问道,她不是赵如玉那种饥渴少女,也断然不会用看猎物的眼神看向刘飞阳。

那里有个尤物叫张曼,这是赵如玉对他说的,如果不出意外眼前这人应该就是。

“曼姐你好,我是刘飞阳…”

这犊子确实不是不知应该怎么称呼,反正看她年龄比自己大,就放低姿态的叫出来,他这几天恶补了商务礼仪,生怕出洋相,所以看张曼没有伸手的姿势,也没抬手。

“曼姐?呵呵,不错…”

她一笑,不知何意的回道,这笑容与安然的不同,让人感觉的也不是如沐春风,而是一场从都市刮向村里的、带有香气的微风。

她身穿藏蓝色白点的裙子,原本比较随意,可偏偏腰间扎了一条黑色布制腰带,看起来就要严谨的多、也成熟的多,好似腰带以下都是腿,这裙子刘飞阳见过,是在钱书德那个商场的某个橱窗里,要价不菲,抵得上他在酒吧的一个月工资,她头发不长,淡红色,拉直了或许会到肩膀,可在末梢都烫起来,露出白皙的脖子。

又重重的看了眼刘飞阳,转过头说道“既然你叫我一声姐,那我就提醒你一下,这张桌你还坐不上来,所以刚才你进来之后,除了拜关公之外其他的任何做法都会令你陷入尴尬,现在呢,拖是拖不过去了,最好的办法是搬个凳子,坐在桌子第二排”

张曼声音不高冷,倒有几分姐姐般亲昵。

刘飞阳听到这话心里暗骂柳青青那个臭娘们,从门外到门内不过二十秒时间,活生生的给自己演了一出“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谢谢…”他也转过头,恰好看向柳青青,后者倒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没什么谢的,你是走进我们这个圈子,年纪最轻的,现在虽然说只能旁听,可还有以后,加油,看好你”她说完,奔着会议桌走去,居然在排名第十位的凳子坐下去。

刘飞阳别无选择,只能按照她说的办法做。

从一旁搬了个凳子,想了想,放在柳青青身后坐下。

心里没有不平衡那是假的,他没指望有个万众瞩目的开场,也做好了有点考验的准备,可你柳青青一直吊着我,最后连桌都不让上,确实有些过分了。

“我跟你们提过,刘飞阳,三拳放倒张腾,张腾除了乱叫几声之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又弄垮吴中抢了拆迁的活,够狠、有勇、有谋,以后他就是咱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柳青青一如既往的霸道,说话也用一锤定音的口气“你们可以反对,但反对无效”

“呵呵,我这个老头子还没那闲心管这些,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你推荐进来,你和大先生的关系…”

“说正事!”柳青青没等马汉说完,板着脸打断。

这个老头子还真识趣,硬生生的把话憋回去,看上去没有多怕柳青青,倒是不愿意和小女人一般见识的神情,开口又道“维汉,银矿区那片地八月中旬能开工吧?”

“这个得看飞阳的进度,如果他明天把银矿区都拆了,后天工人就能进驻”赵维汉把身子向前一探,显得毕恭毕敬,回答完之后又看向刘飞阳寻求答案。

刘飞阳见目光看过来,本想着开口,可还没等说话,马汉又扭头看向张曼“我记得上次你跟我说过要把市里的链条厂拿下来,要不然我也入一股?”

“随便,入股的人越多越好,风险一起摊着”张曼没有拒绝。

“一股五十万?”旁边坐着的汉子问道。

“那也算我一个好了,银矿区开发你占百分之十,我也想在你公司插一脚…”赵维汉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道。

突然之间,办公桌上七嘴八舌的开始说起来,谈笑风生,话里话外都是生意经、去哪里赚钱,如果需要多少资金。

刘飞阳还稳稳的坐在板凳上,没办法插话,实则心里有股悲哀,以前听柳青青说过,赵维汉只是靠后的座次,听在耳中,终归是没有发生在眼前来的震撼,自己费尽心机找到赵维汉弄了个拆迁的活,对于一个小农民来说八十万自己足以震破天际,但是现在看来,远远不够,谈论的动辄几十万上百万,让自己插一脚,兜里也没充足子弹。

柳青青倒没有和他们交谈,点起万宝路,没回头的问道“心里不舒服是吧?”

“确实差的多,人外有人”刘飞阳看着她的后脑,随后点点头。

“那你有没有想过,没人重视你,该怎么办,要旁听一辈子?”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199章 过来帮老娘干架

明星们渴望走在红毯上、占据镁光灯下最多的镜头,登山者登上东南岳,又希望攀到珠穆朗玛峰上向世人证明,就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当个班长能牵手最漂亮的女同学,浮躁的社会中,人人都喜欢走在最前沿,尤其是惠北市是钢筋水泥构筑的社会,比中水县里要冷酷无情的多,等级划分也要严格的多。参谋不带长放屁也不响,这话粗鄙却讲的现实,在这个小圈子里,腰包里的钞票不够厚,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

刘飞阳现在早已经不是那个在村里,看着满栅栏玉米卖不出去发愁的犊子了,在村里固步自封是常态,进了城不知进取就是变态。

柳青青迟迟没能等到刘飞阳回话,转过头见他正盯着桌子发呆,心里笑出来,脸上却一如既往的高冷,她知道这是被刺激到了,并且刺激的不轻,好比农村里的娃娃考上重点大学成了村里的骄傲,在家里大摆宴席接受人们祝贺,满心欢喜的走进校门却发现,原来这里自己的分数是最低的。

极端的环境必然造就极端的做法,那个骄傲的大学生除了自暴自弃低迷下去,就剩下饿虎般的啃食图书馆的书籍来丰满自己了,她很兴奋,在那眼神中看到的是后者。

抬起烟放在红唇里吸一口,不缓不急道“以前也有人进来过,跟你一样,是坐在第二排旁听,他很迫切的需要融入这个圈子,不想继续做局外人,像赵维汉的房地产、张曼要投资的链条厂,这些都是稳赚不赔的生意,插一脚就得几十万上百万,算得上拿利益换人情,不涉及根本和股权大家相互照应,可那个人刚来不能直接插手这个,因为他没有什么能带给别人,只能投风险最大,一次赚了两次赔了,整个人的精神就崩塌了,你要记住,咱们虽说都在一个圈子之内,但这里终归是名利场、生意场,在这里没有善意,没有恶意,只有生意,还有利益!”

刘飞阳能听见她的话,不知不觉中眼前交谈的众人在他眼中变得虚幻,好似九月份坐在地头看着随风摇曳的玉米杆,有股茫然也有股心动。

“马老爷子身边的位置是谁坐的?”

刘飞阳声音不大,不足以让他交谈的众人听见,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叫出一个称谓,他从一开始就注意到,这桌子的最顶端有两个位置,关于“左尊”还是“右尊”的问题在华夏几千年文明中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不过此时赵维汉明显比坐在他对面,也就是左边位置的男士笑容要多,从中可以发现一些端倪。

马汉坐在最前端的右边位置,也就说明,左边的空位上应该坐的人,比他在这个圈子里的地位还要高。

如果这里只有这一张桌子,那么那个人无疑是食物链最顶端的。

“高启亮!”柳青青没有犹豫的回道。

非常奇怪,当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刘飞阳开始在脑中幻想那个人长什么样子,是虎背熊腰的典型东北大汉,还是身材瘦小传说被心眼坠住不长身高的人,或是儒雅文人又或是面目刚毅的汉子。

“他就是大先生?”刘飞阳终于收回盯在那把椅子上的目光,迎上柳青青,这个女人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眼中眼罕见的流出一道无奈的光。

“不是,大先生不在这里”她摇头道。

“他就是你的男人吧?”他还算委婉的问道。

“以后你慢慢就知道了,现在说这个还早”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把脑袋转回去,嘴里又道“明天市里要开经济峰会,这个圈子里最出色的商人也就是高启亮也过去了,因为会议规格比较高,今晚都得在规定酒店下榻,其实他人还不错,原本说你过来的时候他会出席,只是恰巧赶到一起”

虽说柳青青主动把话题转移开,但他还是敏锐的抓不到那眼神中的一丝异样,如果不出意外,现在已经可以断定,那个叫大先生的人与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并且从马汉刚才说话时的无奈语气可以分析出,大先生绝对不是一般的猛人…

以前他对这个圈子好奇,现在则更为好奇,这里有进二十把椅子,如果都坐满了人,那个叫高启亮的人或者是马汉需要筹措资金,是不是说句话就有几千万进账?手掌分开是手指,攥起来就是拳头,如果这个圈子合起来诚心要打一场经济战的话,那么即使是市里首富钱书德也得深思熟虑才能做出决定吧?

好比在县里,服务员没有社会地位,但是穿着龙腾酒吧的衣服出去,其他家的服务员都会黯淡无光,今天的出场看似古井不波,好像冥冥中已经得到了很多东西,至少眼界开阔了,他现在不佩服这个圈子里的任何人,而是佩服拳头之上的胳膊,能把一盘散沙集合到一起,是位牛人。

前方的交谈还在滔滔不绝的继续,没有刚才故意给刘飞阳板着脸那么严肃,而是有说有笑相谈甚欢,张曼是个能吸引众多眼球的女人,不过很遗憾,刘飞阳的出现只是让她多说了几句话而已,县里出来的新人并没能吸引到她的眼球,只是偶尔目光看过来,见刘飞阳正在看她,会知性的点点头。

至于赵维汉,只是刚刚提了嘴飞阳两个字,随后也懒得过来跟他寒暄。

其他人则更不会主动找他攀谈。

整个茶馆里,除了那两名高挑的美女之外,好似就剩他和柳青青两个闲人。

柳青青是自己世界里的强者,不会感受到孤独,刘飞阳看似坐在板凳上无所事事,实则内心开始盘算着怎么能向前一步,旁听这二字传出去有些不好听。

说白了,现在就是在赵维汉手下捡一些残渣剩饭吃,怎么吃、吃多少,在体型上也无法超越赵维汉,如果想被人认可,必须再次另辟蹊径,他眼中好似充满了汹汹战火,瞄准马汉身边的位置,如果一伸手,几千万的资金到手是什么样子?

今天对我爱答不理,明天让你高攀不起,该是什么感觉?

不得不承认,此时的刘飞阳已经完全着了柳青青的相,心中有猛虎,这个女人也成功把他心中的虎崽子,孕育成一头猛虎。

一个小时后,这场不算规模宏大的露脸正式落下帷幕,还如进来是一样,这颗小石子并没在湖面起泛出太大波澜,马汉最先离开,与柳青青道个别离开,可能是年纪关系,称呼为青青,其他人则千篇一律的叫了声青姐。

这个知道的越多,就越感什么的女人,有时会笑一笑,多数的时候都在板着脸。

张曼在刘飞阳身边路过,留下一股身上自带的香气之外别无其他,事实上,刘飞阳对这个女人还是比较有兴趣,并非男女之间或者是“品茶”而是他现在终于知道,女人成功的途径比较单一化,即使柳青青也未能免了俗套。

“这个给你,电话号已经写到纸上,我的电话你应该知道,有什么问题打给我就行,一般是每个月的中旬大家聚集到一起,或者有些私事也可以在这里谈,还有市里有新的大项目,一个人两人的胃口吃不掉,大家会聚集到一起共同出资拿下来,总而言之,你自身的价值越大,在这个圈子里的话语权就越大,遇到问题大家能帮助你的概率越高”柳青青做出最终总结,从包里抽出一个崭新的诺基亚手机,递到他手上。

“好…”

刘飞阳坦然接过,这段时间一直想买这个东西,奈何没用过,还没能适应潮流,也就迟迟没动。

“你可以继续在这里坐着,尽情欣赏这座茶楼,说实话,我希望你能走的比我预想中的要好”柳青青说完,没有半点当司机的觉悟,转身出门,她站在茶楼的台阶上,两旁除了些竹子之外,还有两座大象的雕像,不过很小,除去底座之外也就二十几公分高。

这个在红尘中挣扎的女人,从不会对任何人袒露心扉,她心底里在想什么、下一句又会说什么,未曾有人知道,眼神又变成刘飞阳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有些迷离、有些惆怅、还有些淡淡的哀伤,她望着这座已经渐渐陷入昏睡中的城市,又低头看了眼寂寥无人的小巷,嘴里缓缓呢喃道“三年、五年、十年、又或是一辈子…”

整个茶馆里只剩下刘飞阳,这犊子还安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低头摆弄着手机,那两名服务员站在前台处看着那道背影,对于她们来说别管是第二排,哪怕是在门口站着也要比这扇门外的路人要强的多,眼神中迸发出莫名的崇拜,少女心扑通扑通乱跳,面带潮红。

“叮铃铃”刘飞阳刚把电话号发出去,第一时间响起。

“刘飞阳?”电话那边响起赵如玉的声音,有几分质疑。

“这么晚还没睡觉?”刘飞阳听到电话那边声音比较嘈杂,这妮子应该是在过她口中的夜生活。

“听到是你声就对了,我给你发地址,不管在哪里,赶紧过来帮老娘干架!”赵如玉火急火燎的说道。

ps:今天剩下一章在七点半,从明天开始,每天上午十一点一章,下午五点两章,固定更新。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00章 毫无征兆的一嘴巴

盛世华庭,近一年来惠北市最火爆的夜场,称得上惠北市夜生活的先驱者,如果把已经关门的龙腾酒吧比做成当初他们打猎的长山,那么盛世华庭就是泰山,完全没有可比性也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之上。从消费者的角度上来看,这里已经不局限于龙腾酒吧一楼的还有淡季旺季之分,一年四季都是人气爆棚,被拿着高工资的白领认可,也被一些商人当做招待生意伙伴之地。

关于“干架”这个词,貌似已经从他的生活中消失很长时间,在县里与吴中一行人动手,都有逼不得已的成分,还有一些鲜为人知的目的,像赵如玉这妮子一样与人发生口角到大打出手,还真很少有。

他叫了个出租车来到盛世华庭门口,着实被震撼道,这是相比较之前的所见所闻而言,以前一直认为酒吧得像县里那样,门口灯光得暧昧,暗示着里面有些让人感官刺激的娱乐项目,门口再站着几名胳膊上有纹身的内保,预示着里面非常安全。

可这里没有,十几米高、近五十米长外墙上雕刻着浮雕,其中应该有些名画,不过他没见过,墙的下方每隔几米会有探照灯,黄色的灯光打在墙上平添了几分贵族气息,门口是凸出来的一块,旋转门。

“井底之蛙,管中窥豹,中水真他娘的太小了!”刘飞阳恶狠狠嘀咕一句,今天他受到的刺激着实不小,心中隐隐理解赵维汉当初赚了第一桶金之后,为什么会舍得花大价钱叫了一流小姐,用眼睛看另外一个世界,永远太浅显,走进去才明白啥叫身临其境,才知道得继续向前。

刚刚走到旋转门里,看到里面一点,强压住土包子的心态,表现出镇定自若的神情。

“欢迎光临盛世华庭,老板晚上好…”

他一脚刚迈进大厅,就听耳边莺燕其鸣,眼前满园春色,正前方是一处旋转步梯,画了个圈直接通向二楼,一楼举架比较高,得有六米左右,导致步梯也拉的很长,而在这步梯的右侧,每级台阶上站着一名面带笑容的靓丽女孩,她们服装统一,是介于新娘装和伴娘装的白色长裙,头上戴着仿钻石的璀璨皇冠。

毫不夸张的,任何一名雄性被这几十位“新娘”笑眯眯的看着,身体的荷尔蒙都会通过某个器官表现出来。

“老板您好,请问几位?”旁边的服务员跟上来,身体微弯的问道。

“找人”刘飞阳简洁回道,随后重新挺起胸膛,迈步走上台阶,唐僧都能在女儿国坐怀不乱,自己还比不上那个和尚了?

“不怕没能力,就怕没想法”刘飞阳又在心里默默的说一句,每迈上一步台阶,心智好似更坚定一分,这个创意放到中水县,即使龙腾酒吧有青姐的名号撑着,怕是也抵挡不了几天,男人都是感官动物,这话是书上说的,如此一来的视觉冲击要比原来那些穿着比基尼的陪酒姑娘,还要让人流连忘返。

不是路不平,只是你不行。

这犊子一时之间竟然忘记自己来的目的,开始想自己身上的不足,柳青青说过:张腾的失败是社会转型期的产物,转型要经历阵痛,也必须要淘汰一批人,为了防止不被社会淘汰,首先是思想,其次才是其他。

那服务员听他是来找人,也没不识趣的向他推销是不是要带一位“新娘”上去饮酒作乐。

刘飞阳走上楼,听见刺耳的音乐,这里已经有些趋近于现代,不再是中水县的偶尔会用迪斯科热场,而是全程放着让他耳所未闻的重金属音乐,转过弯,如桃花源一般豁然开朗,就是正规的舞池,场地比较大、装修比较奢华,灯光已经有闪光灯存在。

里面正群魔乱舞、人影闪闪烁烁。

声音太吵,他没走进去,站在拐角处拿出电话给赵如玉发了条信息,告诉自己就在门口,来之前的电话里赵如玉口气确实着急,但并没听出有多大事,况且在他的意识里这妮子从来都不是吃亏的主。

眼前有男男女女来回穿行,他发现每个人身上都带有着都市气息,可能没有张曼来的那么浓烈,却也是这犊子身上不具备的,自从搞定了老钱,钱亮见他一口一个阳哥之后,他已经不再会生出自卑心理,所以看着有些羡慕之外,别无其他。

旁边,走出来一名染着黄头发青年,穿着裤裆快要到膝盖的裤子,左右看看,见刘飞阳,也没有太多尊重,吊儿郎当的撅嘴问道“你就是刘飞阳啊?”

这一瞬间,他不由提起戒备心,以为这小子是对伙的,可想想,这么大的场子绝对不至于在里面就发生战火,点点头“是!”

“凑,咱们是来帮玉姐干架的,还穿了一身正装过来,你以为是谈判昂?”他上上下下打量,没有战前的紧张,反而轻轻松松,转头跟着音乐蹦蹦跳跳的道“跟我来吧,玉姐在里面等着呢…”

刘飞阳心生鄙夷,却又不得不进去,其实他很不喜欢这类小混混,可别人的生活他无权评判,走进舞池里,音乐顿时变得震耳欲聋,少了些龙腾酒吧里的臭汗味,多了些怡人清香,穿过拥挤人群,终于看到侧面的卡台上赵如玉的身影,她独自一人站起来,周围一圈的沙发上坐着十几位青年,有些是在中水见过的,绝大多数都是陌生面孔,穿着打扮都可以,看起来都是富家子弟,也属于赵如玉那个小圈子里的人,古斯雨坐在她身旁,脸上看不出来有多大笑意。

她看到刘飞阳走来,从茶几和沙发之间的缝隙绕出来,迎上前很亲昵的搂住刘飞阳脖子,一嘴酒气的说道“好哥们,我就知道我有事你肯定能到场,妈了个巴子的,今天干死那个小贱人,敢跟老娘抢男人,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好哥们刘飞阳,中水县的吴中知道不,被他一脚从房盖上踹下去,差点给踢死,今天他是咱们的头号战斗力,等会你们就看他是怎么大杀四方就完事了”

“来了…”古斯雨站起来招呼一句,他是男人,自然能体会男人的尴尬。

“你先坐,等会儿就过来了,打的时候不用留情,出了事我扛着”赵如玉强行把他摁到沙发上,随后该干什么干什么。

“怎么回事?”刘飞阳有些看不懂情况,他能过来纯粹是出于朋友之间的道义,心里还是希望事情能和平解决。

“老娘们之间的争风吃醋,没事,打不起来,就当过来放放风了”古斯雨拿个新酒杯倒了杯酒,伸手递给刘飞阳。

他没拒绝,接过来却也没喝,虽说在酒吧工作几个月,但他还是不喜欢这种环境,乌烟瘴气很容易让人丧失理智,抬头憋了眼赵如玉,随后又问道“她现在是在这里等仇家?”

以前的古斯雨看不上他,认为农村出来的孩子终归比自己矮一等,即使奋斗半辈子,还不如自己直接接手家里企业资金来的庞大,可今天听他的父亲古清明说,柳青青把刘飞阳带进那个圈子,不得不高看一眼,至少不得罪,算的上提前投资。

笑道“称不上仇家,就是插座插销那点事,我们在县里算得上一流公子哥,但在市里不是,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不会惹自己无法摆平的人,对面的娘们等级都差不多,今天吵两句,明天父辈可能坐一起谈生意,没有深仇大恨,就是不吵一下面子上过不去,以前也常有的事”

古斯雨说过两句话之后,倒显得越发轻松。

刘飞阳点点头,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以前安然也经常自己在家,那是因为工作需要,这段时间他基本都是按时起床按时回家,心想着应该给安然也买个电话,以后联系起来方便。

“哥们儿,县里出来的猛人还怕干架啊,刚才听说你给吴中差点踢死,真的假的?”刚刚领路进来的黄毛见他坐下问东问西,更带着几分调侃。

刘飞阳转头看他一眼,懒得搭理。

“废话,我哥们还能有假”赵如玉听到,低头冷声道。

“啪…”这黄毛嘴里笑嘻嘻的抬手对着赵玉茹屁股就是一下,听起来很用力,又道“跟我说说是发展到哪步的哥们呗?”

“滚蛋,没你想的那么龌龊”赵如玉烦躁的叫骂一声,对拍那一下没有半点在意,继续看着前方。

刘飞阳眉头不由蹙起来,虽说他对赵如玉的作风问题一直都不怎么感冒,但她被人这么拍打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如果赵如玉愿意到可以,总觉得那一巴掌有轻薄的意味。

这犊子最怕别瞧不起他,同时也反感别人瞧不起他朋友。

“臭鱼烂虾,在国外留学两年回来,学了一身洋毛病!”古斯雨嘀咕着。

正说话间,就看人群中走过来几人,为首的一名女孩的穿着,比起赵如玉的暴露程度丝毫不逊色,头发上编者密密麻麻的辫子,画着烟熏妆。

“小贱人,你还真敢过来!”赵如玉气急败坏的走过去。

“啪…”

这女孩毫无征兆抬手,一嘴巴异常瓷实的打在赵如玉脸上。

沙发上的众人,包括古斯雨在内,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完蛋,这里可是齐老三的场子…...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01章 而是命令

齐老三,家里祖上就不是走正经行当的人,中水县经常说的百十年前有号土匪,据说他太爷爷就是那里的二当家,手上的鲜血能染红半片山坡,等到他爷爷那辈赶上抗日,重新做起土匪勾当被击毙了,他爹还好点,结婚的时候已经是新华夏,也干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活的最给祖辈丢脸却是唯一一位病死的。

不过他的儿子都出息,大儿子二十三岁拎着菜刀垄断猪肉市场,人称齐老大,发了笔横财,知道自己要出事的时候把钱挖坑埋起来,最后因为武力抗法被击毙,这笔钱就保存下来,二儿子活到三十二,因为个女人杀了人一家八口,还上了新闻。

有如此的家庭背景必然成就齐老三,上学的时候学校门口蹲一排小混混,个子都比他高半头,等他走出门却得齐刷刷叫一声:三哥!原因很简单,两个哥哥虽然没了,可社会上但凡有些名号的流氓都是跟他俩哥哥混过。

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

况且齐老三充分继承了家族血脉里的狠辣,前些年严打刚刚结束,有些逃到外地的流氓回来,当天就被他堵到家里,借着这个人人惊魂未定的时机,一举奠定惠北市举足轻重的地位。

大浪淘沙,淘的永远是沙,张腾面临的转性阵痛在他这块巨石面前不存在,他一直做着灰色产业,在惠北市的话语权也越来越稳,有过几个不开眼的流氓老炮从监狱里出来挑衅他,现在也都没有踪影。

这些年来,敢在他齐三爷场子里惹事的人凤毛麟角,即使有人在这里发了脾气,也得有个带光环的祖辈过来擦屁股,寻常人除了躺着出去别无他法。

赵维汉在这里也得赔笑脸。

然而,赵如玉不是她老子,这妮子娇生惯养长大,脾气上来更是不管不顾。

就在众人还处于懵逼之中的同时,就听她疯了一般刺耳嚎叫,抬手薅住对面那女孩头发,三角眼里迸发出刺眼的毒光,她本生性凉薄,动起手来更是没有尺度,使劲往下一拽,另一手操起茶几上的酒瓶,没有半点犹豫的奔着女孩脑袋上砸去。

“哗啦啦…”酒瓶顿时在女孩头上炸裂,一滴滴血迹顺着头发向下滴。

“操你大爷的,臭婊子,敢打了,敢打我?”

刘飞阳此时算是见识到什么叫最毒不过妇人心,赵如玉并没就此罢手,嘴里叫骂着手里还拎着碎掉的酒瓶,不断奔着女孩头上捅过去,速度快慢无法分辨,只能说在闪光灯的边缘,很有节奏。

那女孩已经被打蒙,没昏过去还算比较抗揍,嘴里嘶吼着喊救命。

“凑,赶紧拉开,赶紧拉开…”古斯雨终于反应过来,站起手从后面怀抱住赵如玉,硬生生开始往后边拽,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撼动赵如玉,抓的太紧,回头朝黄毛那边人吼道“还看你妈啊,赶紧过来拉开…”

“滚蛋,松开我…”赵如玉穿的本就不多,被撕扯着皮肉又露出大片,只是这时候没人欣赏,就连黄毛也无暇把视线放在上面。

“你们是傻的么?选齐老三的场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还动手了”黄毛眼神有些呆滞的嘀咕道,眼前的一幕对他来说像是做梦一般,突然缓过神,转头看向在一旁还稳坐泰山的刘飞阳,瞪眼骂道“土老帽,赶紧上去啊,帮你哥们儿”

刘飞阳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懒得和这种角色一般计较,如果赵如玉挨揍了之后还能保持理智捂着脸蛋的说:你敢打我?反而在刘飞阳心里落了下乘,女孩子,有时候还是任性一点无理取闹一点,反而显得可爱,至少现在的赵如玉不是只会骂龙腾一楼都是穷鬼的那个女孩。

刘飞阳没动,是因为不可能帮着赵如玉揍个女孩,况且这妮子也不吃亏,他在观察那女孩身后的男孩,如果他们敢动自己再动也不迟,虽说不赞成动手,可也不能眼看着她吃亏,这妮子脾气不好,但是对自己还是没的说,当初拆迁的时候也是第一个想到自己。

护犊子是刘飞阳的最为严重的毛病。

这边的战争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目光,最靠近的一圈人已经停止跳舞,肾上腺激素快速分泌的看着这里。

“救命啊,你们看什么呢,打她,打死她我负责”那个女孩已经带着哭腔,她家里有个亲戚最近可能要往上走一步,虽说就高了一级,可实权就要强的多,敢动手一半是出于家里的底气,另一半则是带有赌徒性质,赌赵如玉不敢还手。

没想到居然还手,还还的如此迅猛。

她身后那些人也目瞪口呆,眼前发生的一幕已经大大超乎他们的预料。

“嘭…”这女孩终归是坚持不住,身体一弯趴在地上,身体下坠的力道让赵如玉不得不松开她头发,却也拽掉一条小指粗的辫子,前方没了力道,古斯雨终于能把这小妮子挪走,

“你是不是有病,她先动得手,你看看我脸,看看!”赵如玉异常抓狂,从小没被打过,怎么受得了这种委屈。

这么一看,古斯雨对她还真不错,只要是个人就知道谁跟这两个疯娘们沾上关系很容易深陷其中,但他还是毫不犹豫上去。

“差不多得了,这是齐老三的场子,你想想后果!”古斯雨脸色也黑下来,他平时很惯着这妮子,打骂都无所谓,可这次玩笑确实有些开大了。

果然,赵如玉听见齐老三这三个字也清醒了很多,甩甩胳膊暴躁道“你松开我”说完伸手抓了下头发,一屁股坐到刘飞阳身边,抢过刘飞阳手里的酒杯,还很仗义道“你胆小不敢动手我不怪你,没事,我在等着,赵维汉不能眼睁睁看我死这里,你赶紧走…这个傻逼娘们上来就打我,我弄死他”

刘飞阳闻言没动也没回话,几个月的夜场生活让他知道,在这里闹事先动手和后动手没有区别,只要动手,就不能完整出去,当下面临的问题已经不是这些富家子弟,而是夜场方面。

“你没事吧”对面的人群中终于有人敢动,蹲到那女孩身边轻声询问。

女孩倒也是个烈性子,刚才呼喊着救命,现在却一手扶着身边的朋友要站起来,满脸是血,头发已经一绺一绺,模样甚是狼狈,腰还没等站直就恶狠狠的盯着赵如玉,活脱脱的女鬼。

“看你妈干啥,还不服啊,臭婊子”赵如玉坐在沙发,俨然一副要再起来的架势。

“你少说两句”古斯雨满脸愁容,正想着是不是现在赶紧打电话。

突然,就看那女孩也疯了一般,拿起茶几上的酒瓶冲过来。

刘飞阳见状刚要起身。

“嗖…”就看一道黑影飞过来,直直打在女孩胳膊上,是一把橡胶棍,女孩一瞬间再被打到,捂着胳膊痛苦的咿咿呀呀。

“哗啦啦”

就听见响起密集的脚步声,闪光灯已经换上白灯,音乐也已经停止。

场上的绝大多数目光已经看过来,就连在钢管上的领舞女郎,也顺着钢管滑下,看着这边的情况。在场的年轻人抱着看戏的心态,一些年纪比较大都在摇头叹息:现在的孩子,太年轻气盛,终究还是要吃亏了吧?

看到这一棍打过来,刘飞阳也微微蹙眉,如果再稍稍偏一点就打到女孩脑袋上,这一下要比赵如玉打一百下都重,也不知应该说打的准还是打的不准,不过都不难看出,这里对在场子闹事是零容忍态度,甚是脸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赵如玉倒是扳着僵硬的脸,一旁的古斯雨手上已经开始颤抖,握着电话的手想要播出电话号,可迟迟没能播出去,无外乎颤抖幅度太大,豆大的汗珠挂在额头上,摇摇欲坠。

“你放下电话!”

一群穿着黑色短袖的汉子终于挤过来,十几位,每人手里都拎着一把橡胶棍。

“啊…”古斯雨一愣,硬着头皮不敢答话,只能乖乖放下电话。

刘飞阳余光中又出现一位汉子的身影,正是刚才站在侧面高台上扔橡胶棍的男子,长相比较凶恶,满脸横肉,一米八几的个子,看上去比当初的张腾还要大上一圈,当初乔老三定下的规矩,如果有人闹事,第一时间防止他们与外界联系,如果有重要人物说情,不能在动手,可不动手又损了自己的面子。

所以一视同仁,先揍一顿再说,哪怕有天遇到了不能惹的人,出了事也有他扛着。

这男子走到人群最前方,扫了一圈,唯独在刘飞阳身上多停留一秒。

“螃…螃蟹哥,你在这啊”黄毛战战兢兢的站起来,小腿肚直颤眼神已经有些躲闪,他确实是不想挨揍,只能先说话,嘴里干到没有一点水痕强把话说出来“螃蟹哥,我家是开屠宰场的,就是城郊的屠宰场,我爸曾经跟乔老大混过,并且刚才我也没动手”

十几人已经把两伙人团团围住,没有半点缝隙让人逃脱,这个叫螃蟹的男子眼睛看过去。

“嘿嘿,我爸管乔三爷叫一声三哥”黄毛赶紧补充道。

“嘭…”螃蟹根本没考虑黄毛嘴里的话,抬起脚,把黄毛踹回到沙发上,甚至还能看到回弹的动作,力道何其大、

霸气道“市里谁没跟大爷屁股后面混过?谁不管三爷叫声三哥?给我揍!”

“哗啦啦…”这些汉子早有准备,听见命令的瞬间举起橡胶棍,不留情面的对着两队人砸去,胳膊已经抡圆,最先遭殃的是那女孩带来几人,不敢还手,唯一的办法就是双手抱头被硬生生砸到在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这些人紧接着奔沙发上冲过来,所有人动作如出一辙,全都是双手抱头,哭丧着脸承受狂风暴雨。

古斯雨还算大气,第一时间把赵如玉扑倒在身下。

“嘭嘭”声不绝于耳,看得人触目惊心,有些胆小的已经把头转过去,场面太过惨不忍睹。

一名汉子刚刚绕过茶几,早就看没有抱头动作、并且还稳坐泰山的刘飞阳不顺眼,早早举起橡胶棍,直奔脑门砸去。

“刷…”刘飞阳猛然抬手,用手掌硬生生接住这棍,手臂有向下的动作也只是缓冲而已。

这男子一愣,想要拽回棍子,手上用力却发现纹丝不动,像被焊接在一起。

就听这犊子开口道“他俩是我朋友,不能动!”

不是商量,不是恳请,而是命令。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02章 两个选择

螃蟹,齐老三手下的头号干将,有人说,社会上失踪的那些流氓老炮有一半是出自他之手,为人除了比齐老三少了些头脑和大局观之外,狠辣程度不让丝毫,甚至在某些意义上有过之而无不及,当然,所谓的头脑和大局观也是相对而言,大国宰要比小国国王头脑还要睿智,如果把他放在中水县也是横着走的人物。

刘飞阳此言一出,顿时吸引螃蟹的目光,螃蟹这副面相放在门口能吓鬼,走在路上能吓人,眼睛渐渐眯起来,再一次认真打量这个年纪不大的犊子,其实从一开始的时候,螃蟹已经注意到他,来这里消费的也有穿着西装革履,下班没来得及换衣服的人,只是那些人身上的气息和刘飞阳不同。

气场,这是从郭雀嘴里说出的一个很具有玄学意义的词,但没人能反驳,杀过人的狠人与小偷小盗气息自然不同,儒商和暴发户的气质也不尽相同。

刘飞阳给他的第一感觉是同道中人,却又不像,说他是高级管理又差了些味道,阅人无数的螃蟹一时之间竟没能看出他的属于哪个阶级层面,看他身上穿的衣服,价格没有让人瞠目结舌,却也能登得上大雅之堂。

那名男子没等到螃蟹发话,一时之间还真不敢乱动,呆呆的转过头,有些尴尬。

“你是在跟我说话?”螃蟹缓慢问道,语气中难以掩饰一抹暴戾,伸手拿过旁边人手中的橡胶棍,迈步就要走过来。

龙腾酒吧那样的小场都能挤百十来号人,况且这里,放眼望去都是呆萌的眼睛,有些时候做不是给自己出气而是给外人看,有个腰缠万贯的老子就敢在这里闹事,那么盛世华庭也不能称得上“盛”

“你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但,他俩是我的朋友”刘飞阳迎上那目光,不卑不亢,嘴角甚至流出一丝风轻云淡的笑意。

见到螃蟹要动手,周围的男子都渐渐收住动作,目光没有丁点和善的向刘飞阳看过来,一副要群起而攻之的架势,他们刚才动手没有轻重之分,那个黄毛已经被砸哭,咧着嘴却又不敢发出声,古斯雨后背疼痛到痉挛,脸上已经做不出平静表情,感受到后背没有重击,这才缓缓直起腰。

赵如玉也不傻,知道一瞬间的冲动已经造成严重后果,开始还期待着赵维汉能来救,可动起手来才发现,以齐老三的操行即使自己老子过来,不死也得蜕层皮,脸色苍白,听到刘飞阳说话,无助的看过去。

开始暗暗为身旁的犊子担心,心里那些义气不足以填平恐惧的沟壑而开口阻拦,不过看他风雨不动的坐姿,心里居然隐隐有些安稳。

“小子,有时候肯为朋友出头是好事,可不自量力很容易把自己搭进去”螃蟹已经走到身前,有些警告的意味。

“你能奈我何?”刘飞阳昂起头,继续风轻云淡的笑着。

“好好好,我螃蟹上次动手还是三年前…”他话还没等说完,手上已经抡起橡胶棍直奔刘飞阳脑袋,划破空气发出嗡嗡声,力道十足。

刘飞阳神色凛然,对那些男子的伎俩可以徒手接住,对于螃蟹的不敢大意,赶紧向侧面一动,橡胶棍砸在沙发上,如敲鼓一般雷鸣,螃蟹并没有就此罢手,也跟着向侧面迈一步,继续举着橡胶棍奔头上砸。

“嘭嘭嘭”

螃蟹砸了三下,刘飞阳翻了三圈,一切都发生在电火石光间,速度非常快,看得人胆战心惊,那些顾客已经不知该担心刘飞阳,还是应该对螃蟹的速度拍案叫绝。

沙发已经到了边缘,再侧面就是一堵装饰用的矮墙,刘飞阳无路可退,螃蟹还在紧追不舍。

突然,这犊子不再躲避,瞬间站起来,抬起左臂绷紧肌肉挡住橡胶棍的来路,右手握拳,拳风异常凛冽的直奔螃蟹面门轰去。

“刷…”橡胶棍直直砸在胳膊上。

与此同时,螃蟹才发现着了刘飞阳的道,看到眼前有黑影袭来,已经来不及躲闪,只好要紧牙关等这一下到来。

然而,他眼睛几乎对到一起看着拳头过来,可迟迟没感受到大脑眩晕。

拳头停住了!

周围的男子几乎同时瞪大眼睛,山上容易下山难,出拳容易收拳难,零点几秒之前还在惊叹这一拳的威力,现在就得咂舌守住拳的控制。

这犊子断然不会对任何人讲,这是在田间地头抡洋镐刨地时练出来,每每听到背后有人打招呼,第一反应都是转过头回应,手腕扭过,腰也伤过,现在很强悍。

“咕噜…”螃蟹咽了口唾沫,终于反应过来这拳头停住,手上的橡胶棍也没再击打,外人看的只是形而他知道其中内涵,拳头过来的时候分明感受到是空气先被积压到脸上。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就在这万众屏吸的时刻,就听他平地惊雷的问道“没完了是么!”

只要长耳朵就能听出其中蕴含的爆炸力道,更没有人怀疑,如果螃蟹说出半点不逊,这个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就会大打出手,并且心里的天平都已经倾向他,这个年轻人能大杀四方。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螃蟹深知对面的人已经手下留情,自己继续紧追不舍和疯狗没什么区别,况且全场的眼睛都在看着,再动手也脸面无光,他收回橡胶棍,再次认真审视这个男子,在市里凡是叫得上名号的人他都见过,眼前这人绝对不在此列,最近也没听说有那个后辈迅速崛起。

死死的盯着刘飞阳,想了想开口问道“兄弟,混哪的啊?”

“呵呵,走的道不一样!”刘飞阳收回拳头,把刚才脸上挂上的那点戾气消散去,重新焕发出笑容,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丝毫怯场,显得非常自信。

螃蟹没开口,心里还在想着这人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却也不能就这么让他们走掉,传出去折了齐三爷的面子,想当初一个在省里有些背景的公子哥过来,只是对陪酒姑娘轻薄,最后都被敲碎一根手指,断然不能让他们这么离开。

可眼前这犊子挺起的腰杆,确实让人不能轻举妄动。

正在这时,就听人群中哗啦啦一声,围观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窄路,从这窄路中走出一人,年纪约莫在四十岁左右,个子不高,看起来不到一米七,也很瘦,称得上干瘪,嘴唇有些红到发紫,略显病态。

如此形象,就是盘亘在惠北市的大枭,齐老三。

“三爷…”周围男子见到齐老三,弯下腰毕恭毕敬的叫道。

“三哥…”螃蟹也转过头叫道。

刘飞阳见他眼神盯着自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心里一颤,这种压力与柳青青给他的不同,柳青青是在暗中窥觑的毒蛇,让人得防着她突然冲过来咬人一口,也与神仙的的不同,神仙是大气磅礴,铺天盖地袭来。

齐老三是箭,箭头泛着寒光,锋利到轻轻触碰就会开膛破肚,并且不是一支,是万箭齐发让人无处躲闪,有种面临死亡而又无力抗从的绝望。

“完了…”赵如玉心里原本还有些期望,希望这犊子能震惊四座,带着自己出去,可现在看到齐老三,这点期盼荡然无存,脸色越发苍白。

“妈妈呀…”黄毛咧着嘴开始叫出声,正如螃蟹所说,社会上谁见到齐老三不得叫声三爷?他口中的爸爸能叫三哥,也只是能叫而已,如果愿意叫,叫亲爷爷也未尝不可。

只是齐老三认识谁?

被打倒的女孩知道事情越来越大,没闹到齐老三哪里还可能有解决余地,一旦他露面,那就是任何人的账都不买,她不寒而栗,眨着眼睛弯着腰寻找逃跑时机,看到缝隙,原本想静悄悄的出去,可刚刚退到边缘,围着的男子仍有没有半点留情,举起橡胶棍蹲着后背狠狠的砸一下,悲催的女孩再次被砸到在地。

刘飞阳深知低头认错是没用的,跪下也没用,所以继续保持和煦的笑,挺起他宁折不弯的腰杆。

齐老三走过来,脸上的笑意比刘飞阳少不了多少,走到面前,抬手惊人惊掉下巴的抬手拍了拍刘飞阳肩膀“小伙子,身手不错嘛,是不是练过?”

如果把他的笑理解成长辈询问,那就太过天真,现在所有的箭已经摆在他眼前,只要稍有不慎,不会给任何喘息的机会,顿时万箭穿心。

那些顾客看到齐老三出面,激情更加澎湃,有些自认为尤物的小姑娘,在这里蹲了一年也没看到他身影,更别提上去勾引了,一些人已经站在板凳上、桌子上,就看围观的顾客以这张卡台为圆心,呈扇形扩散,呈阶梯状上升。

“练没练过都是次要的,如果我有心动手,他的下场,至少比我朋友要惨”刘飞阳目光始终没有闪躲,没有之前的凌厉,多了股沉稳。

“先坐…”他伸手指了指沙发,依旧显得很平常,不像螃蟹那样急躁,不缓不急的坐到沙发上,很舒服的向后一靠。

刘飞阳也没犹豫,随后坐到距离他一个身位的旁边。

“小伙子,我的场子开了这么多年,从无到有从大到强,凡是在这里闹事的没有一个能完整出去,你身手不错,给你两个选择,一个跟我,我保你富贵荣华,二是我不动你,从这里爬着出去!”

他伸手指向地面,语气不重却不容质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03章 大枭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齐三爷对那帮富家子弟说,说不定真有胆小的跪倒地上在几百号人眼前爬出去,原因很简单,这年头只有极少数的手机有拍照功能,在这些顾客里有没有还得两说,大家谁也不认识谁,谈不上丢多大脸,况且被齐三爷逼的像狗一样爬的大有人在,成名多年的老炮都当众跪下,更可况靠父辈才能来这里消费的子弟。

然而,刘飞阳跟他们不同,这犊子不是不能下跪,他下跪的次数多了,在父母的灵柩前跪了几天几夜,作为刘家人,每个来宾给父母烧纸都得叩头感谢,父母走的第一年,地里干旱的时候还曾半夜跪在炕上问老天什么时候下雨。

只不过,无缘无故他还没弯下过膝盖,就连腰都未曾弯下。

听到齐三爷的话,莫名其妙的摇摇头,闭上眼睛抬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看起来很苦恼的样子。

围观的人在螃蟹时期还敢交头接耳议论,此时是齐三爷亲自坐镇,即使心中感慨那犊子的样子有些让人摸不到头脑,却也不敢开口,只能用两只眼睛看着。

螃蟹在观察刘飞阳的一举一动,社会上想走到齐三爷身边的人太多,能走进来的太少,能让三爷亲自开口的更是从未有过,不过他心里有种预感,这人绝对不会点头,甚至有可能反抗,所以必须严阵以待。

就看,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向齐三爷,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开个三流酒吧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是么?”

“这么说你是尊大菩萨喽?”他不温不火的反问。

“大菩萨不敢说,只是在帝都玩过,某个跟这里规模相当的夜场墙上有我的照片而已!”刘飞阳也向后一靠,一副请他走都不走了的样子。

此言一出,就连赵如玉那双三角眼都开始放光,她并没听过刘飞阳讲过这段历史,心里本能的不相信,不过听他语气,竟然开始将信将疑。

“大城市与这里不一样,阴沟里翻船的太多了…螃蟹,给我揍!”他脸色不变,可话已经尖锐的多。

果然,螃蟹闻言再次提起橡胶棍,二话没说的直奔刘飞阳脑门上砸去,速度奇快,根本不给人反应时间。

赵如玉已经抬起手捂住嘴巴,担心自己尖叫出来。

“嘭…”力道奇大,声音激烈。

然而,这一滚并没砸到刘飞阳脑袋上,而是一偏,直直落在肩膀上方的沙发靠背,能看到沙发被打下去一道凹陷,螃蟹和齐老三配合多年,真大假打,打的重或轻,已经不用眼神交流,听语气就能发现端倪。

这一棍子下去,刘飞阳仍旧纹丝不动,对身旁的棍子不理不睬。

这一瞬间,他的淡定在配上刀削一般棱角分明的脸,无疑成功的把那些想要勾引齐三爷的尤物转移到自己身上,小女孩眼中迸发出莫名的崇拜,有背景、有能力,勾搭上他还愁飞黄腾达。

“呵呵”刘飞阳嘴里泛起一阵冷笑,看向螃蟹“我记得我问过你一次有完没完?”

迎上这目光,螃蟹心里没来由的一紧,权者、贵人、流氓,他仍旧没分辨出眼前这人属于哪一阶级,转过头,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的询问眼神。

齐三爷多年的风霜雨雪还不至于让他如此色变,不过刚才那一眨不眨的眼睛着实让他心里震撼很多,在经济会议期间、一个从未见过的面孔、能让螃蟹吃亏的身手、稳若泰山的心态,难道他是外地过来开会的人?

就在他还在思考期间,就看刘飞阳又慢悠悠的站起来,抬手抓着螃蟹的胳膊,伸手要抢过橡胶辊,螃蟹象征性的抗争一下,发现力道着实无法抗衡,为了避免再次尴尬,只好松开手。

“有完没完?”刘飞阳语气已经有些变了,死死的盯着螃蟹问道,两人仅半步之隔。

“朋友,你究竟是干什么的!”螃蟹皱起眉,声音沉重的问道,有些话齐三爷不能问出口,就得他说。

“来,看着棍子说话!”

刘飞阳说完,瞬间抬起手,直奔螃蟹砸过去。

“螃蟹哥”后面的男子反应很快,见刘飞阳抬手,捂着脑袋跳起来挡住。

“咔嚓…”螃蟹之前是吓唬,可这犊子确实是下狠手,橡胶辊准确无的砸在那男子的手指上,粉碎声听的人百爪挠心,就连哭泣的黄毛也霎时间目瞪口呆。

这男子不愧是齐三爷手下,第一时间抬起另一只胳膊咬在嘴里防止自己叫出来,胳膊被咬出血,也是个狠人。

“操你大爷…”还没等任何和人发火,刘飞阳先暴躁起来,回头看向齐三爷,掷地有声的喊道“我今天还把话放着,这俩人是我朋友,必须得带走,你给我两个选择,那好,我也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现在带着他俩走,第二,我让人接我走!”

在自己的场子,在众目癸癸之下,自己的人当着自己的面被打,饶是齐三爷也有些挂不住,抬起头看过去,冰冷道“小伙子,你确定跟我死磕?”

“我只想带我朋友走”刘飞阳耿直道,余光中刚有赵如玉的表情,就赶紧跳转目光。

“让你这么走了,我惠北市齐老三以后怎么在社会上立足”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刘飞阳已经把今晚才拥有的电话拿出来,看上去在翻找电话号码。

齐老三看到这慕,嘴角狠狠的抽搐一下,面色越来越黑,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你走!”

“呵呵”刘飞阳见达到目的,也没有咄咄逼人,顺手把电话收起来,走到赵如玉身边,伸手给她从沙发上拽起来,这妮子呆若木鸡,还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两条腿迈步也都是机械般的行进,他另一手拽起古斯雨,后者的状态几乎差不多,耳中嗡嗡作响,觉得像在做梦一般。

“阳哥,我我…咱们是朋友!”黄毛眨着眼睛,嘴里乞求道。

“我给你十分钟时间,如果还能让我的人看到你,我保证,天王老子来也保不了你!”齐三爷仍旧一动不动,身子好似更加萎缩了一点,浑身散发着死气沉沉的气息。

“你放心,说不定再见到我的时候,咱们能坐起来一起喝一杯”刘飞阳无关痛痒的撂下一句,说完转过身,奔着人群走去,已经不用开口说话,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

“阳哥,阳哥…我呢,咱们是朋友!”黄毛不甘心的从沙发上站起来。

“腿!”齐老三盯着那消失在人群中的三道背影,身体渐渐颤抖。

刘飞阳仍旧见不改色走在最前方,走到楼梯的时候那些“新娘”已经不再站成一排,而是扎堆的在台阶下方,原本还有小声议论,可看到刘飞阳出来立刻变得鸦雀无声,有些眼神躲闪、有些眼神爱怜,她们在这里工作最长的已经两年时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不借助外力出来。

“新娘”看到那身影从台阶上下来,好似自己的新郎来接自己一般,面带潮红,身体不禁生出一股燥热,隐隐有些难耐。

三人在注视下走出门口,停车场上穿着制服的人员看到他们都一阵面色尴尬,上面的事已经听说了,不知该不该像往常一样过来询问。

“开车来没?”刘飞阳脑中有些眩晕的问道,被夜风微微吹拂,抬手搂住赵如玉。

这妮子能感受到他的重量加在自己身上,心里好像明白一些,越发的觉得这犊子与常人不同。

“我开车来的,在那边…”古斯雨也不会想他是在占赵如玉便宜,面色凝重的说道,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地方。

“别慌,别跑,慢慢走!”刘飞阳忍不住提醒道,目视前方,靠着最后一股毅力行进,别说其他人,就连他自己都感觉刚才发生的如做梦一般。

他不说还好些,古斯雨听到这话险些脚下一软坐到地上,出是出来了,以后该怎么办?

终于走到车旁,打开门坐进车里,这犊子顿时开始剧烈喘息,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干心里没谱的事,在里边打起来,他有信心干翻几个,但觉得不能出来,在夜场的经验告诉他,一旦有人闹事,坐的最稳的人绝对不能乱动,这种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精神病,第二就是真有背景。

“你没事吧?”赵如玉看他呼吸急促,伸手拍着他胸脯。

“没事,就是裤衩子湿透了!”他言语粗鄙,却带着玩笑意味。

“我给你洗…”赵如玉埋怨似的重重拍一下。

然而,他们现在是走出来,可作为惠北市大枭的面子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被人刮去一层。

办公室里,齐三爷脸色越发阴沉的坐在办公椅上,螃蟹站在他对面。

“我跟他了下手,反应很快,如果我俩打到一起,最多四六开,我四他六,面孔也陌生没见过,还穿着商务装,应该是来开会的”螃蟹再次解释,他心里也憋着一股火,可现在这个时间点上,聚集的不是惠北市的人,而是整个华夏甚至于亚洲的经济大鳄,组织官方也都是天上的人物。

“老了老了,少了年轻时候的冲劲,给我查,如果那小子真的有背景就算了!如果就是空有一副硬拳头,乱棍砸死…对了,连带着他带走的两人,不,两个家庭,一切灭掉!”齐老三终于展现出他大枭的本质,杀伐何其果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204章 腰,永远不可能弯下去

夜幕下,微风徐徐。

刘飞阳独自一人站在惠北市护城河边,他很迷茫、踟蹰不前,过了一会儿之后他把双手支在河边的栏杆上,身体微微弯曲。为了迎合经济会议,护城河的河岸上亮起暗黄色灯光,这是比城市路灯、县里的灯火更为摄人心脾的美景,不仅照亮了上方的依依垂柳,更照亮了河里的滚滚流水。

在这流水中,映出他的脸庞上面有些愁容,转眼随着水波变换成另一翻模样。

已经是后半夜,放眼望去目光能及的几百米甬道上没有半个人影,除了树叶的沙沙声、流水声之外没有其他声响。

事实上,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到现在他都如做梦一般,进到梦寐以求的圈子去看看,却发现根本没人重视自己,犹如路人又好似空气。莫名其妙的被赵如玉那妮子叫到盛世华庭,与惠北市的大枭弄到一起,靠着连续抡十天洋镐的劲把牙咬住,装了个空前绝后的大/逼。

他知道事情不能就这么结束,赵如玉知道、古斯雨也知道。

所以在刚才分别的时候,赵如玉那妮子拍胸脯保证,她就是拼了命也要保刘飞阳安全,就连古斯雨也义正言辞的说:朋友,我现在终于知道如玉没看错人,你是个爷们,放心,古清明弄不过他乔老三,但人脉还是有的,到最后就是赔钱道歉的勾当,多少钱我家出了。

话是这么说心意刘飞阳也明白,可并不托底,要知道齐老三在开口打剩下那些人的时候可没有半点犹豫,那些人的家庭背景加起来总要比他两家要强得多,这件事不是不能结束那么简单,而是不能简单的结束。

灯光照在他侧脸上,在刚毅的轮廓上看出一丝疲惫,确实有些累了,自打进城以来不知疲惫的往上爬,可面对的人越来越有背景,和他们二位富家子弟称兄道弟,可人家一年的消费,赶得上自己费尽心机琢磨吴中几个月的所得,能与在别人眼中神秘的青姐偶尔开开暧昧玩笑,可那终归是柳青青愿意的前提下,如果后者不想,可以把自己像臭狗屎一样踢开。

谁有都不如自己有。

这话是他爹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农村人说话是肤浅了点,却也有道理,他现在看似光环挺多,始终生活在虚幻的梦境中,认识的人多、认识的与自己不同等级的人多,这并不代表也步入那个阶层。

顺手点了支烟,抬起头望向正前方,有座大厦上方写着“萱华园”三个字,白日璀璨黑夜霓虹,昼夜屹立。那里消费高也不高,花上几百块钱就能住一晚,如果乞丐想要进去只要付得起房费也可以,可能进去,也不代表就是出入那里的钻石领,就像他今晚一样,装了大犊子而已。

向后退两步,坐到树下的木制长椅上狠狠的裹着烟头,说白了,他现在心里很虚,一半是心虚,如果被齐三爷找到该怎么办,他还没自负到自己单枪匹马就能灭了盘亘在惠北的娱乐公司,说剁碎了喂鱼好点,至少还能见到天日,要是像电视里演的用混凝土浇筑成个石头快沉到江底,那可就暗无天日了。

他对自己的未来规划很长远也很丰满,钱亮一口一个阳哥刚刚把他从高领毛衣的自卑中解救出来,银行卡里还有十万块钱没来得及挥霍,二孩那个小犊子都能有个孩子,自己还没体会到儿女绕膝,安然那个让他心旷神怡的女孩仍旧坐在家里炕头上等着,自己说好的要照顾她一辈子。

这一次,他对人生第一次出现了悲观感慨。

风越来越清,越来越凉,树下身影越显淡薄。

他的另一半心理是空虚,自己还踌躇满志要大施拳脚,不到十个小时之前还盯着高启亮的椅子,那是野心促使他想要达成的目标,不甘心就这样,没能有个像样的产业,甚至没能像曹武庙那个老东西似的有个食杂店,站在父母坟前说要活的人样出来,现在刚刚走到半路就戛然而止,人世间这一遭未免来的太短暂了些。

好像越想越悲观。

可如果要问,再给他一次机会会不会再去挑衅齐老三,答案还是肯定的,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不卑不亢、面对任何人都不能低三下四,自然不能像那些娘们似的男子一样,只会抱着脑袋等着挨揍。

又想从兜里拿出烟,突然,一张名片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他手中,上面的六个字并没因为几个月以来都放到兜里磨损,反而变得熠熠生辉“丁永强,萱华园”神仙二字对任何人都是一线希望,他死死的盯着名片,第一次动了要寻求帮助的念头。

可当下面临着一个非常悲哀的问题,怎么才能找到他?这次经济会议也参加了?不过这都不是主要的,问题在于因为会议规格太高,萱华园酒店门前的街道全部封锁,会议期间除了在其他宾馆居住的领导和参会人员能进出之外,进门必须得凭借证件,今天上午还在县里就听人说,经常上新闻的人物都来了,安保级别相当高,周围的制高点都被封锁,怎么靠近?

一时之间,好像陷入了绝境。

“叮铃铃…”他兜里的电话突然响起,回过神才发现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已经坐了整整一夜。

“你惹到齐老三了?”

电话刚接通就听见柳青青急促的问话,说来也巧,她电话昨夜掉到地上摔倒关机,今天起来就接到铺天盖地的消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蹙着眉,不再是之前的风轻云淡。

“对”刘飞阳没问她怎么起的这么早,也没问她怎么知道,非常简洁的回了句,看向前方,已经有早起的鸟儿出来吃虫,在清晨的青雾中还有些和谐景象。

“齐老三在市里成名多年,出名了的睚眦必报,这一劫要躲肯定躲不过去,只能想别的办法解决”柳青青口气越发严肃,中水县的青姐,圈子里的青姐,可对上市里的大枭也得掂量掂量,只要谈不拢就得落得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局面。

刘飞阳之所以没找她,是因为还看不透青姐究竟是什么实力,她背后的那个“大先生”究竟有多大,再者说,柳青青有些时候做法确实有些不妥,比如要把二孩腿打断,却也不能否认她是自己的领路人,麻烦事自己惹得,把这种天大的麻烦转嫁给她,太不人道。

“我也想了,想了一晚上,没想出来”刘飞阳无奈的摇摇头,他倒不是抱怨,而是由心而生的感慨“这次踢到马蹄子了”

“会议持续三天,高启亮不可能出来管这些事,而且,他和齐老三也算是生意合作伙伴,你在那么多人面让齐老三下不来台,他也不好为你出面”柳青青像是对刘飞阳说,又像是对自己说,她在想一个个解决办法,又在否定一个个解决办法。

今晚在听说这个人名的时候,刘飞阳特意回想了一番,好像还真听人提过,高启亮的主要产业是酒场,是体制改革之后从国家手里买的濒临破产的厂子,近十年来做大做强,他的酒场并不是给龙腾酒吧供应假酒的小作坊,而是从德国引进的几条生产线,市里的百分之八十的啤酒出自他手,在全省也占有一定份额。

中水县能出现这样一位牛人,也算是福地。

“用不上,虎人跟命斗傻狗撵飞禽,命中该有这样一劫是死是活都是命,呵呵”刘飞阳居然还能笑出声来,身旁已经有路过晨练的老人,他们能在这个时间点看到年轻人还挺意外,都多看了两眼。

柳青青听到这话没有出声,刘飞阳也想不到电话那头的女人已经气到浑身颤抖,柳青青纤长的手指死死握住电话,继续下去只有两种结果,电话摁碎手指捏断,她足足沉默了一分钟,随后厉声骂道“刘飞阳,我/操你大爷的,你要说这是命,那好,我现在挂了电话继续睡觉,就当我在雪夜里看的带孝布还能挺直腰杆的犊子已经死了,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你自己都放弃我在说什么也没用!”

刘飞阳被她暴躁的骂声骂的愣住,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回话。

“你大爷的,就当我柳青青瞎了眼要帮你一把,半年时间,好,我就当这半年都他妈喂了狗,你要死要活最好死远点,你们村里的人不都看重祖坟么,那我告诉你,祖坟也别进,有人给你立衣冠冢我也给你刨出来,安然你也放心,我会帮她找个好人…”

“我/操你大爷…”刘飞阳没等她说完,瞬间从长椅上站起来,叫骂声没有丝毫考虑到周围晨练老人的感受,瞪眼又道“我告诉你,你别刚我,别的本事没有,在齐老三找到我之前冲进你家里给你办了是没有任何难度!”

提到祖坟和安然,确实都是他的底线。

“你要是个爷们你就来,死在我手里总比死在齐老三手里要好,弄死你之前,先给你脊梁骨敲断!”柳青青也喘着粗气,非常罕见的失态,刘飞阳走到今天这步都是她循循善诱的结果,好比看个孩子长到今天这步,突然说不玩了,认命了,心中是巨大的落寞和愤怒。

刘飞阳没有立即回话,有些被柳青青给激怒。

柳青青也不开口,等待他的答案。

刘飞阳沉默的时间比她要长的多,眼睛死死的盯着地面,胳膊上的肌肉突出线条,他心里在剧烈挣扎着,柳树下的身影好像都有些晃动。

他在想,以前天塌下来能咬牙扛起来那股劲哪去了?

他在想,带着二孩含恨离开村子都没回头看一眼那股劲哪去了?

他在想,坐在食杂店里为了目标能认真把出入龙腾酒吧每个人都记下来,那股劲哪去了?

被时光消磨,还是被刻意丢掉?

足足十分钟过后,他挺起胸咬牙道“柳青青,你他妈给我记住了,我是个男人,思考的问题很简单:活着的时候怎么站着,死了之后怎么躺着,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腰,永远不可能弯下去!”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05章 发好人卡了?

柳青青对他表现出的态度很满意,要的就是他这股向死而生的劲,对于她本身而言,有困难不怕,担心的是像歌词唱的那样:最怕你突然说要放弃。没到拨云见日的时候想要往上爬只会越走越累,好比做生意经过很长一段时间才有步入正轨一说,这段时期可长可短,可阳光总在风雨后。

她换下睡衣,从柜子里拿出衣服,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停着宝马,与这座小县城的贫穷程度格格不入,其实关于她为什么之前开着桑塔纳,不仅仅是刘飞阳有过疑问,就连酒吧一楼的汉子也曾暗自深思过,然而她从不亲口回答,所以这个问题也就渐渐放下,现在看到她开上这车,人们都会由衷的说一句:这才应该是青姐嘛。

她简单的画了两下,急匆匆的出门,并没直接赶到市里,而是去幼儿园把安然接上,现在的社会已经不是上世纪的社会,还会讲究什么道义,所谓的只有一个利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可不想刚刚让那个人挺直腰杆,又因为个女人消沉下去。

安然什么不问,也什么都不说,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欣赏飞驰而过的景物,日光照在她脸上,好似也能看到一丝愁容,再不喜欢柳青青也知道这个女人有什么能力,能让她如此作风就一定是大事,脑中仍旧能想起前一段时间,刘飞阳拎着十二万块钱回家,把钱洒到炕上时,那脸上露出的满足劲。

手指分开是手掌,握起来才是拳头。

柳青青一边开着车,一边开始通知圈子里的人开会。

事实上,她的担心是非常有必要的,几乎就在她出了县城的同时,两辆黑色轿车进入县城,车上坐着的汉子无不手持凶器,镐把这种东西能打死人不假,可不够惨也没有威慑力,这些人学着上世纪某黑帮的样子都拎着斧头,接到的命令也是杀无赦,八位身着统一的魁梧大汉,带上墨镜比电视里的特工还要骇人,下车的一刻就注定成为小县城里的谈资,他们踹开大门,走进院里,把斧子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现没人之后又去了幼儿园,才发现扑了空。

好比一阵狂风,瞬间刮遍中水县城,就连声势浩大的拆迁工程也被迫停工。

此时此刻齐老三仍旧坐在办公室,他的办公椅靠背很高,正靠在上面闭眼小憩,虽说人到中年,可精力一点不比青壮年小伙差,晚上依然能夜夜笙箫,假如刘飞阳是个毛头小伙子也就能好点,打死拉倒,偏偏得知他是刚在中水崭露头角,那踩在自己头上必须得用最残忍的手段处罚。

对于社会上的人来说,打倒一位大哥是成名最快且最为直接的手段,他刚刚走进这行的时候也用过这种方法,他齐老三绝对不能成为任何人的垫脚石,所以他已经否定神不知鬼不觉弄死刘飞阳的想法,必须得弄的声势浩大,手段极其残忍,这样才能杜绝其他小流氓的蠢蠢欲动。

螃蟹坐在侧面的沙发上,手里正盯着电话,消息是他撒出去的,可以说全市有头有脸人的眼睛都盯在这上面,也都在寻找刘飞阳,从消息撒出去已经过了一个小时,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回馈,这对以效率著称的团队算是个污点。

“螃蟹啊,听说他是中水县那个圈子的成员?”齐老三眼睛没睁,干瘪的身材坐在标准的办公椅上,看起来有些滑稽。

“对,准确的说是昨天刚刚加入他们那个商圈,是旁听位置,毕竟这个小崽子的经济实力属于拉低平均水平”螃蟹目光看过去正色回道,这消息早就从别人口中打探出来。

“那两个也是?”齐老三抬起腿,把双腿放到办公桌上,已经登堂入室很多年,可还是改不了最初的习惯,喜欢怎么舒服怎么来。

“那女孩父亲叫赵维汉,近两年也做房地产,不过规模不大,一直都在县城的边边角拿地,那男孩父亲叫古清明,主要产业是承包了中水县里的几片山,生产是木材,都算不上入流的人物,只是一直在那个圈子里,根深蒂固,与高启亮的关系还可以!”螃蟹把其中细节娓娓道来。

“高启亮,呵呵,他开会去了,再者说我管他要一个人,他还能跟我撕破脸皮?近两年走得近也是生意需要,要不然我认识他是谁?”齐老三慢慢悠悠的说道,略显悠闲,走的路不一样,办事手段也不一样,注定谈吐风格也不一样。

“终日打雁反被雁啄眼,呵呵,挖,今天天黑之前,必须给他挖出来!”

“要不然,我直接去他们那个茶楼要人?如果不行,一把火给他们破茶楼给点了”螃蟹脸上露出一抹厉色,他和齐老三差的还有一点是商业头脑,也正是为什么说,他在狠辣程度上有时候比较起齐老三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原因,考虑的少,做事直接。

“不急,再给他们一点时间,如果他们要诚心包庇,我也不介意用斧子告诉他们,什么叫真正的流氓,一帮商人,呵呵,就是个屁!”

齐老三底气十足,他也确实有这个底气,俗话说: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本就是刀口舔血的人,真的发起疯来谁都怕。

螃蟹点点头,看了眼电话,随后嘴里道“家里没有,东西都挺整齐,看起来应该是昨晚没回家,他那个女朋友也失踪,能不能跑了?”

“跑?放心,有人能找到他!”

另一边,茶楼。

刘飞阳听柳青青说完,是第一个赶过来的,这里不对外开放,却也二十四小时不休息,服务员已经换上另外两名,身材同样高挑相貌同样姣好,新来个成员的事已经有人告诉她们,当听说是个年轻帅哥的时候还暗暗腹诽,年轻也是相对的,年纪得四十以上了吧?毕竟这里除了两位堪称妖孽的女性之外,年纪都得四十五以上,平均年龄在五十岁。

可当真看到刘飞阳的时候,才发现所言不假,像是看到宝一样眨眼放电,已经确定这就是金龟婿,所以听刘飞阳说要洗洗脸的时候,表现的异常殷勤,一人帮着打水一人帮着挤洗发水拿毛巾。刘飞阳也深知不能太过扫了她们的兴,宰相门前七品官,有些事她们知道的未必比局内人少。

如果她们知道,现在全惠北市都在找眼前这人,不知该作何感想。

说来也奇怪,只是昨天在这里不被人重视的坐了一会儿,再来到这里居然有股亲切,有种家的感觉,谈不上温暖但踏实了很多,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精神作用?

他洗漱之后,就坐在凳子上等待,平生第一次生出股被人审判的感觉。

第二个到来的是赵维汉和古清明。

古清明与古斯雨长得有七分神似,多了股沉稳和皱纹而已,看两人脸上的黑眼圈就知道昨夜一定是没睡好,孩子惹上了齐老三这尊大菩萨,当老子的着实够愁的,尤其是今早听说齐老三已经把话放出来,更是胆战心惊。

“飞阳来了啊?”赵维汉看到刘飞阳在这里坐着,率先打了声招呼,随后道“这是你古叔叔,叫古哥也行,咱们都是自己人没那么大讲究”

看来昨晚的忙确实不白帮,好像亲近一些。

“古哥,你好…”刘飞阳伸手与他握了握。

“昨晚的事多亏了你,要不然如玉和斯雨一定得吃亏,如果你能把这关挺过去,咱们一起好好喝一顿”他说话声有股子干练劲,也很脆,就像用电锯砍木头一样。

“他俩是我朋友,看到不能不管,都是应该的…”刘飞阳简洁回答,隐隐有些不对的感觉,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如玉我已经说她,这丫头,从小娇生惯养没大没小惯了,做事也不考虑后果,昨晚回家就让我关家里了,找了两人看着她,她愿意玩,我就憋她十天半个月,看看他能不能憋死”赵维汉脸色一黑,字里行间充满着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斯雨也让我关起来,以前啊,就是太由着他,明天准备让他跟着工人进林子,在里面工棚睡一段,体验下他爹曾经是怎么一根一根砍木头的,工人用锯,让他用斧子”古清明的脸色也有几分难看。

这俩人说话,像是对刘飞阳说又好像不是,听他们说话也插不上嘴,只好在一旁附和的笑笑。

“来,坐吧”赵维汉指了指椅子,随后率先走过去。

古清明倒是稍微犹豫,想了想又抬手拍了拍刘飞阳肩膀“小伙子,你是个好人,我代表斯雨和如玉,再次感谢你”他说完,也走过去,坐的位置比较靠前。

刘飞阳脸上还是那抹笑容,可心里已经越发觉得事情蹊跷。

好人?

以前在村子里听到这话可能是赞美,到了城里就知道有时候也是贬义,女孩对备胎说你是个好人,同事对每天第一个来擦桌子擦地的同事说你是好人,老板对只会闷头干活不吵着加薪的员工说,你是个好人。

刘飞阳缓缓转过头,看两人喝着茶,嘴里不禁嘀咕道:这是给我发好人卡了?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206章 舍,得

今天来的人要比昨天多得多,足足坐了十几位,多数都是陌生面孔,如果说他们的名字,刘飞阳可能在邻居口中听到过,但是看本人对不上号,这里坐的都是中水县人,并不意味就在中水县生活,其中最长的一位已经有十年没回县里,产业都在市里,回去也没有必要。

他们进来的时候路过刘飞阳会看一眼,也没有寒暄,甚至在字里行间懒得提及,即使进了这个门,在他们眼里也是个不入流的小家伙,如果刘飞阳有个过硬的老子可能还会重视,孜然一身就难以感慨了。

刘飞阳此时终于能明白张晓娥心中的憋闷,去二流高中的家庭却硬生生被塞到贵族学校,走进去不等于融入进去,到最后发现终归是个局外人,他们消息不鼻塞、眼耳没失聪,却就是懒得理会自己。

刘飞阳也不再自讨苦吃的看前方,企图和谁眼神对视上有些交流。坐在柳青青位置的斜后方自顾自的想着自己的问题。

他身后响起高跟鞋的“咔咔”声,这不是柳青青的,那就是张曼的。

这个女人的背景刘飞阳一直没搞清楚,因为有些问题太敏感不能一蹴而就,得慢慢来,原以为着她也会把自己当成空气,没想到走到身边竟然拽出一把椅子坐下,这位能把上床比作“品茶”当成科研,用科学态度对待的女人,着实有几分与世俗格格不入,身上散发出的城市女性的知性气息,放在村里能让拴在村口的驴叫唤起来。

昨天没仔细看也不能仔细看,现在面对面坐着,才发现她五官称得上精致中的精致,皮肤细腻到犹如煮熟的鸡蛋清,杏核眼、长睫毛、柳叶眉,嘴唇不是像柳青青那样让人死亡的深红色,是淡淡的唇彩,很性感、很优雅。

“听说你昨天在盛世华庭把齐三爷吓住了?”

她声音不带有挑逗,倒有些激动的情绪在里面,可能女人骨子里都有英雄情结。

“装的有点大了,我也害怕”刘飞阳难得的坦诚回道。

当今社会女性的年龄已经不能从面相上分辨,只要保养得当也会有鹤发童颜这说,张曼看起来大约三十岁,身材也没有走样,比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女性要好,到了这个年纪女性朋友可能都会悲观的说,我已经三十了,青春不在了,可在男人眼中,这个年纪无疑是最黄金的年龄,经历人事、身上散发着成熟的诱惑,一颦一笑尽显美感。

“你倒是诚实,不过这件事也够你吹一辈子,齐三爷这辈子就被两个人吓到过,一个是他死去的酒鬼老爹,一个是他垄断猪肉市场的哥哥,就连灭人全家的二哥他都不怕”张曼干练的短发在说话时会微微颤动,一缕一缕的芳香入鼻。

刘飞阳无奈的摇摇头,能惹事不厉害,能平的了齐三爷那才是真正的牛人,如果他愿意还能捅出比这更大的篓子,只是不能那么干而已。

张曼见他不回话只顾着摇头,不急不恼,当初柳青青说要带进来一个人的时候,她还冷眼过,现在看来这男孩倒有几分骨气,男孩,在张曼眼里他就是个男孩。寻常人别说能吓住齐三爷,恐怕连大气都不敢喘。

她认真的打量刘飞阳,几秒钟之后站起来,拎起整洁没有丁点装饰的蓝色挎包道“相信已经有人安慰过你,我就不多说了,祝你好运吧!”

“谢谢”刘飞阳轻声道。

相信有人安慰过放在别人身上,可能还有点价值,可刘飞阳想起自己的处境,总觉得有些嘲讽,他看着张曼走开,女人的背影未必比正面少了诱惑,至少对于眼前的女子是,穿着衣服也难以掩饰里面的冰洁玉\/肌,那光滑的后背相信有人愿意挖下眼睛来看,每走一步屁股也跟着扭动,像她这种能不沾染半点风骚、扭到浅尝辄止,诱惑到恰到好处,着实令人惊叹。

“唰…”原本如苍蝇般嗡嗡的大厅里,顿时鸦雀无声,齐刷刷向门口看去。

柳青青站在盆景边缘,冷眼扫了一圈,随后迈步走进来,她虽说坐在最后一把椅子,但没人敢忽略青姐的作用,迈动两条长腿,头一次出现了睥睨的霸气,就连坐在最前端的马汉看到这副样子,也微微蹙眉,心里有几分七上八下。

她坐到凳子上,把包往桌子上一放,没刻意的砸下去,也不至于让人听不见声。

待包放稳之后,开口道“叫大家来的目的已经都知道,就是昨晚在盛世华庭的事,刘飞阳、古斯雨、赵如玉,他们三人惹到齐三爷,现在道上放出话来,就要他们三个的命,严重性我不说你们也知道”

开场白称不上简洁,但绝对一针见血。

马汉这个白胡子老头胡须下的嘴唇微微抽搐一下,他坐在最顶端,以往即使高启亮在这里,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问一嘴你有没有想说的,今天柳青青上来直接说,话语生硬而强硬,分明就是骨子里没看的起他。

“青姐,如玉是我的独生女大家都知道,我这个当老子不能说多出色,但是现在看有人要她命,不可能坐视不理,只要不伤害如玉,剩下的一切事情都好商量”赵维汉顾不上那些,率先开口道。

“我家几代单传,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斯雨落得个残疾,只要能摆平,付出什么我都愿意!”古清明面色凝重,他是这个圈子最开始加入进来的人,平时对马汉尊重,可谁都知道,遇到事情还是青姐管用。

“我刚才托人打听过齐三爷的口风,态度很坚决,就是要他们三人的命,钱肯定解决不了,他也不差钱,得想想别的办法”柳青青的口气一直很冰冷,没有半点感情色彩。

“要我看他的坚决也有回旋余地吧?三个人是一起走出来的,但真正动手的只有一个人,他齐老三现在是面子上挂不住,心里未必想弄死几个晚辈,只要把面子找回来,再给他一笔补偿,应该没什么问题”沉默的马汉终于开口,并且言语犀利,第五句才开口,这是以往从未有过的,话里话外还有一丝火气。

在场的无一不是人精,谁能听不出来话外之音是什么,大家也都心知肚明,马汉跟柳青青不对付,对她背后的“大先生”更是有些愤愤不平的味道,自从这个圈子成立以来,确实摆平了几件棘手的问题,可本人从未露过面,所谓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

“那你打算怎么办?”柳青青目光越过办公桌,直达马汉脸上。

“我想怎么办,那不得问你柳青青怎么办么”马汉向后一靠,嘴唇稳稳闭住,一副拱完火就走,装了逼就跑的架势。

坐在斜后方的刘飞阳,眼神有些麻木,一动不动,他不是傻子也能听明白,再联系起刚才赵维汉和古清明的话则更为显而易见,他俩在自己面前说把孩子关起来,就是断了自己怀恨在心的念头,也别找赵如玉他俩,你联系不上。

无论这是不是无奈的抉择,都是残酷的决定!

“咳咳…”人群中传出来一声咳嗽声,随后就听一名男子道“青姐,我说句话你别介意,你要说在盛世华庭对面建一座规模相当的娱\/乐城我同意,三百万五百万我都能出,但是现在问题明显不是这样,已经超脱生意范畴,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齐三爷现在已经疯了,更没有道理可讲,用咱们的嘴对上他手里的拳头,吃亏的肯定是咱们!”

“对,硬碰硬不行,得迂回着来!”旁边的一人赶紧附和。

赵维汉咬紧牙关,低着头没看任何人的道“我在这个圈子这几年,跟大家也都有交集,咱们不提感情,就说生意,我房地产公司的百分之三十五股份都是大家的,创造利润多少就不说具体数字,我老赵这些年拉下来脸说句话,求大家保我闺女一命!”

“老赵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他闺女没了,我儿子也得打一辈子光棍!”古清明赶紧说道。

“呵呵…”张曼冷静的一笑,但没说话。

话虽然没说出来,大致的意思大家都已经清楚,大致的基调也都定下来。

“让大先生出面说句话,这让都好!”马汉仍旧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他不想参与其中,希望风险转移。

“有点事就找他,咱们这些人坐到一起干什么?”柳青青也向后一靠,凌厉的眼神扫向桌子上每一个人,言语中已经有丝丝怒意。

听出她有火,现场突然变得寂静起来,雅雀无声、针落可闻。

古清明和赵维汉对视一眼,不得不再次出头,谁心里都清楚柳青青是要保刘飞阳,可如果真的掐起来,难免两败俱伤的局面,不符合任何人的利益,干架不是目的,恰好背道而驰。

赵维汉硬着头皮异常直白的道“如玉从小没吃过亏,我也不舍得打她,昨晚的事原本是个教训,能让她长点记性,可刘飞阳自作主张把事情闹大,现在闹到不可收拾,我们不妨想想,他齐三爷再愤怒也不至于把人打死,退一步讲腿打断了,也就是几个月不能下地的勾当!”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不如舍一人而求全!”古清明更加直白的补充。

舍?得?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07章 黑云压城城欲摧?

美国有句谚语:打不过的敌人就是朋友!看来老美的人民也是有点智慧的,齐三爷口中已经把他们当成臭鱼烂虾,然而他们不知,还妄图用绥靖政策来化解这次危难,至少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

此时此刻的刘飞阳就坐在柳青青的斜后方,他已经无暇再看这些人的嘴脸,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这无可厚非,再者说这一幕他又不是没见过,想当初在村里出来的时候,与现在的性质相当,都是遭到群体遗弃,他还不能起来说话,还没能摆脱旁听的身上。

聪明的他也知道,一旦站起来这些人就会群起而攻之,到时候事情会变得更加无法收场,在几道不怎么直接放在他身上的目光之下,拿出烟放在嘴里,看起来有些愁容的吸着,这里的人都吸烟,也没有人会避讳这个。

如果我是谁,我就会怎么怎么样。

这是上小学时候老师启发孩子思考所提出的问题,刘飞阳还记的自己说:如果我是科学家,我就发明种地机器人,坐在地头看它们干活,志向何其远大?

他现在在想,如果我是高启亮,这些人会说把自己推出去平息齐三爷的怒火,再破财免灾?显然是个伪命题。

柳青青闻言把目光看到古清明身上,后者身体一紧,不过迅速恢复坚定,父亲为了孩子能做出任何决定也能做出任何妥协,这点无可厚非,只是他恰好触碰到柳青青的点上,这目光比刚才还凌厉几倍。

声音犹如一条野鸡脖蛇在吐着蛇信子,有些阴冷“这就是你最后的意见么?”

古清明犹豫着不敢立即回答,他手下有一批伐木工人,当初去山上考察的时候遇到一只近两米长体重在五百斤左右的野猪,那些工人都勇敢的把他挡在身后,最后成功猎杀,但他从未想过这样就能抗衡自小就在流氓堆里长大的青姐,况且现在背后还有个大先生的存在。

古清明不敢接话,没人敢接话,如果涉及到马汉的自身利益,他或许会顶两句嘴,可现在完全不是这种情况,他不会傻乎乎的再冲上去,适可而止。

静,大厅里出奇的静,好似喘气声音都能听见,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凝重的表情。

“咔嚓…”还是突然间,外面响起一道惊雷。

天空有预谋的变得阴云密布,一副随时要哭泣的样子。

柳青青又调转目光,看到稍近一些的赵维汉脸上,阴阳怪气的道“你的最后意见呢?”

赵维汉心里恨啊,可偏偏又无能为力,他不是吴中那个被一叶障目的家伙,知道柳青青发起火来恐怖,自然不敢硬碰硬,额头上已经挂上豆大的汗珠,两手捂着桌子上的茶杯,开口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也是最简便的办法,当然,如果青姐你能想出来别的办法,我也没有意见”

此话一出,已经代表了妥协。

能在这里做服务员的女孩,绝对不是一般女孩,如果曹武庙那个老东西有幸得到其一,家里的食杂店早就变成超市规模,她们都是未必下得厨房,但一定上的厅堂,见这次谈话的气氛太过严肃,拿起托盘,盘里放着几个茶壶,姿势优雅的走进大厅,按照每个人的喜好给每个人添茶。

像秘书注意到办公室内的老板训斥人太狠的时候,也会用这招,意图是稍微改变下节奏。

添到刘飞阳的时候,发现他连茶杯都没…

柳青青确实接收到这个信号,稍稍改变下语气,巴吐出来的蛇信子收回去一点“谁还有要说的?”

有喝茶声,没有回话声。

看起来局势暂时被青姐给稳住了。

“咔嚓…”耳边响起第二道惊雷声,天空的乌云越聚越多,被压的越来越低,刚刚到中午,已经有沉入黑夜的既视感,正是李贺口中的黑云压城之景。

小巷里的风要比其他地方大得多,青砖地面上有被刮下来的叶子一个劲翻滚着向另一边跑去“中水茶楼”这块古色古香的木匾两侧的红灯笼,被吹得已经呈六十度角,随时要掉下去,那本就不属于北方的竹子,在这风中被冻得瑟瑟发抖。

茶馆里正针锋相对,外面昏天黑地,而就在这小巷口,三辆黑色轿车依次开进来,带着一股杀气,好似突然出现又好似突然停住,稳稳的停在中水茶楼前。

“嘭…”

三辆车,十二道车门同时弹开,从车上走下十五人,为首的一人正是齐老三手下的头号干将,蛤蟆!

他走到台阶下方,抬头望着中水茶楼的牌匾,嘴里露出不屑的笑容,剩下的汉子在他身后一字排开,面色凝重,没有一人在苟于谈笑,双眼无不绽放着冰冷的目光,他们服装整齐划一,清一色的黑色西装,在七月份的天穿上这个可能会捂出痱子,奈何齐三爷发话要给他们这个圈子点颜色看看。

“抄家伙”

螃蟹嘴里不屑的说出一声,他这个人瞧不起任何除了自己行业的人,认为爷们就得真性情,整天在背后研究别人,算计着蝇营狗苟的小利还不如挥刀自宫算了,男人得横刀立马,快意恩仇。

“哗啦啦…”后面的小弟齐刷刷把挎在后腰上的斧子拿下来,摘下刀锋上的保护套,握在右手上。

“走!”螃蟹说着,迈步走上短短台阶。

里面的两名服务员刚刚倒茶水回来,没看到外面情况,刚把茶杯放下,就看见螃蟹推门走进来,赶紧道“先生,我们这里是私…”

“嘘”两名女孩没等说完,螃蟹抬手比划禁声动作。

其实再让她俩说话也不敢再说,已经看到后面拎斧子的小弟进来,吓得花容失色,螃蟹张开双臂,抬起胳膊搭在两名服务员肩膀上,搂着她俩往里走,越过这盆景,看到里面大厅。

所有人,无一遗漏,全都在这里坐着。

马汉最先看到他们,脸色顿时变得不自然。

等其他人也转头的时候就看到,螃蟹带来的那些小弟已经都冲进来,跑动非常迅速,几乎在眨眼之间把他们团团围住,手里的斧头虽说没驾到脖子上,但都已经半抬起来,如果再有人敢轻举妄动,极有可能落下。

刘飞阳本想着第一时间站起来,可看到柳青青的背影仍旧安稳,也就等着,不得不说,知道的越多,就会越发觉得这女子神秘,她的心境是很多汉子都没有的。

“螃蟹哥,三爷这么做有点过分了吧,冲到这里来,当我们好欺负?”最先开口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张曼,女人相比较男人有天生的优势,大概就是如此,她口气如何嘲讽,也不能让个男人动气。

螃蟹先是看了眼刘飞阳,冷冷一笑,搂着两名噤若寒蝉的服务员继续向前,都是在惠北市抛头露面的人物,更何况张曼又是那么出名的女子,他自然认识。

“曼曼,我来这里的意思绝对不是欺负人,是你们扫了三爷的面子在前,我们在后,今天我们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带走昨天从盛世华庭走出去的那三个人,再让他们走一次,看看还能不能出去,对了,我就看到一个,另外两个呢?”

说完,还无所顾忌的左右看看。

“螃蟹,你这么闹就有些玩大了!”马汉黑着脸道,他身后也站着一名拎斧子的成员,被人威胁着,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

“马老爷子,你也别怪我,谁让你们这里有不懂事的人呢,来之前三爷可说了,人务必要带走,你们给个准话,人是让带还是不让带啊?”螃蟹胳膊上用力,把两名服务员推出去,面孔越发狰狞。

原本局势已经被柳青青给稳住,他们的出现无疑是再掀波澜。

“不让带!”沉默依旧的柳青青终于开口,没有半点畏惧,声音犹如平地惊雷。

“唰…”

螃蟹闻言瞬间转过头看过去,他知道圈子里有青姐这么一号人物,只是从来没见过,除了感慨美貌,目光没有半点怜香惜玉。

“呵呵”他身上的气势突然消散“你就是传说中的青姐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美人,大美人,怎么现在要保护那个小崽子?”

“我保他你能奈我何?”柳青青仍旧不为所动。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把螃蟹给将住,他对这个圈子里的构成早有耳闻,知道这娘们身后站着个被叫做“大先生”的人物,据说手眼通天。

“你保不了他,三爷想让人三更死,还没人能活过五更”螃蟹眼睛死死的盯着柳青青“来,把那个小崽子给我带走”

螃蟹话音落下,顿时有两人走到刘飞阳是身边,还没等抬手。

“他站着出去,你们都得爬着出去!”柳青青重重说出一句,非常自信,又非常霸气。

“吓唬我?”

“可以试试!”她继续保持着原有态度。

螃蟹又盯了几秒钟,他确实不敢把柳青青怎么样,也确实不能在这里怎么样,说是一回事做是另外一回事,摆出架子是一回事,动手更是另外一回事。如果今天把这里的人都砍了,齐三爷再厉害也无法摆平,这是非常现实的问题。

他发现自己无法在柳青青身上找到一丝破绽。

“哈哈哈,大家都是朋友,生意场上也是合作伙伴,何必要闹到面红耳赤,没有杀父之仇也没有夺妻之恨,大动干戈不至于”螃蟹突然之间爽朗笑出来,笑的很坦然,像是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未发生过“这样,我先去外面坐一会儿”

他说着,转过头奔着外面走去,等走到盆景的时候,突然停住脚步,没回头的道“今天第一次见面,我给你面子!叫你一声青姐,是给足你面子!一个小时,如果不把刘飞阳送出来,别他妈怪我翻脸不认人,走”

黑云压城城欲摧?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08章 一个面子,买五分钟命!

有句俗话叫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经济实力在座的这些人加起来绝对要比齐老三高得多,奈何后者根本不玩这套,一副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架势,现在螃蟹的态度也很明显,虽说出了这道门,可并没离开,就在门外等待。

螃蟹也懒得坐回车里,一个小时很短,眨眼间就能过去,他极有耐心的站在中水茶楼的牌匾下,多年的刀光剑影生活有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如果不是三爷吩咐他要先礼后兵,刚才在里面就会一顿斧头劈死刘飞阳,又抬头不屑的看了眼上方,如时间到还没有个满意的交代,把这破牌匾拿下来也未尝不可。

茶楼里,比刚才还要寂静的多,死一般的沉寂,门外的凶神恶煞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他们心里有火却又敢怒不敢言,赵维汉从来都不是个胆小的人,但涉及到儿女没有一个胆大的父母。

螃蟹的出现是不是给众人看无所谓,既然已经出现,那就得想办法应对。

他汗水像是从天空中乌云渗出来的雨点,刷刷往下掉,抬手擦一下道“青姐,事到如今只能把大先生请出来了,别人和齐三爷说不上话,一旦他们发起疯来,后果不堪设想”

“你怕了?”柳青青的脸色变得越发阴沉,她万万没想到齐三爷居然能如此不留余地,最起码的反应时间都没给留下。

“我怕!”古清明也不再退缩的开口,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现在已经是千钧一发之际“想当年乔二爷刚刚有些名声的时候,就能灭人全家,手段有多残忍?乔三爷这些年做的事比他哥哥有过之而无不及,我不敢赌他心里还有仁慈,我是生意人,不是在道上走的,赚钱也得要命!”

他话音刚落,赵维汉再次开口“更何况,刚才的架势也都看到了,我想大家也都不会认为他们把斧子拎出来是吓唬人的吧,你青姐要保他我没意见,可不能置大家的危险不顾!”

“什么叫大家的危险?”柳青青这条色彩斑斓的野鸡脖蛇,再次吐出蛇信子,气势更加睥睨。

然而之前是没有外在威胁,至少来的不如现在这么危急,可是现在人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算盘,商人可以冒风险,却得有与相匹配的收益,像这种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傻瓜勾当,他们不可能去做。

“青青啊,你现在一直质问也没有意义,现在已经过去十分钟,如果不想出个万全之策,后果大家都清楚!”马汉黑着脸,说话口气比刚才和蔼的多,但绵里藏针,把柳青青又推到前台之上。

“办法有,也很简单,咱们是个圈子、是个集体,在中水市这几年来没人敢小看咱们,只要紧紧抱团不让刘飞阳出去,我就不信,他齐三爷敢让人在这里撒野”柳青青终于说出自己一直以来思考的问题,铁了心打一场,他齐三爷也得掂量掂量,这里每个人都是小绵羊,可组在一起就是庞大的势力。

“呵呵,我是商人,为了赚钱冒多大风险都行,但要是玩命,我没这爱好”桌子上突然发出一个不冷不热的声音,位置还比较靠前,是位五十多岁的男子。

“你要退出?”柳青青还在以她弱女子的身躯抗衡着。

“青姐,退肯定是不能退!说句实在话,如果是再座的任何一位有危险,我拍着胸脯上都没问题,问题出现在要让大家为了一个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到的人,去抗衡齐三爷,这有些不现实把,或者说,即使我们把他保下来,他又能给我们带来什么?就凭他打倒蛤蟆?凭他踹了吴中一脚?钱不是这么赚的,商人也不是这么做的!”他情绪比较激动,一边说话一边拍着桌子。

这个人性子比较直,也确实说到大家心坎里,所有人关心的问题都是为什么要保?

果然,他说完紧接着有人跳出来附和“要是说集体抗衡齐三爷,我也不赞成,去年的时候,我的配货站有几辆车在半路上让人劫了,百十万的货丢了是小事,关键是车和人,我在外地又没关系,最后托朋友找的螃蟹的弟弟,他带几个人从外地把车捞出来的,我拿钱他办事,一码归一码,不能讲有感情,可现在背后捅人一刀,有点太不是东西!”

“对,如果他要是做这张桌就算了,就是个旁听的位置,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有人更加直白的补充。

一时之间,场面乱哄哄一片,犹如一群乱飞的苍蝇,叫的人脑袋疼。

张曼听他们群情激奋也不跟着附和,她知道柳青青这个提起是公厕里扔炸弹,激起民粪了,现在看来这招称不上好棋,却也不能称得上昏招,只是错误的低估了人们的畏惧心里而已,她不跟着打压已经算有情义,断然不会帮着柳青青跟众人作对。

把凳子挪出来一点,后仰着脑袋看向坐在柳青青斜后方的小孩身上,让她惊奇的是,那脸上居然没有丁点濒临死亡的畏惧,一如既往的平静,他是太过信任柳青青?还是神经有些大条?张曼想来想去也没想出答案,现在有的只是丁点可怜他。

刘飞阳没注意任何人的目光,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犹如囚徒等待着最后的宣判,无论结果如何都已经能坦然的接受,耳边的嗡嗡声无法到达他心扉,更没时间考虑那唾沫横飞的桌子上干净与否。

他在想,人要走到哪一步才能摆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处境?

“嘭…”耳边突然响起炸裂声,让他回到现实世界,就看柳青青已经拍案而起,霎时间针落可闻,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她不退缩也不低头,冷冷的扫了一圈,她知道在这一刻说出再多铿锵有力的言语也无法挽回局面,当人们潜意识通过嘴里表达出来,并且不是一人,是十几人的高度统一,那么继续辩驳下去的结果也是可以预知的。

此时此刻,唯一的办法就是有个大人物出来,能给他们乖乖闭嘴,而这个人,只能是大先生!

她已经无暇训斥这些目光短浅之人,刘飞阳即使是个旁听,却也是圈子里一员,他们只看到未来的利益却没看到事情的影响,她拎起手包,奔着侧面的一个单间里走去,背影充满了落寞、还有些秋天的萧条。

“嘭…”房门再被重重砸上,青姐消失在里面。

她没有开灯,周围漆黑一片,没有窗户,伸手不见五指。

从包里掏出手机,刚摁了一下,屏幕上发出微弱的黄色光照在她脸上,可以看出她眼皮耷拉着,嘴角有些颤抖,红唇也失去一些光芒,犹如两天没见到水的玫瑰花…

大厅里,没有了青姐突然间再次沉寂下来,不如刚才那般压抑,却人人心中都有些紧张,都在等待。

刘飞阳仍旧一副没心没肺的嘴脸,平淡到无动于衷,冷静到与世无争,他稳稳坐在椅子上,比刚才坐的还踏实。

这些人的嘴脸在他心里也无法引起半点波澜,刚才还不被人重视,现在已经有人开始回过头看向他,赵维汉和古清明的眼神中能看出一丝愧疚,更多的还是老母鸡护小鸡仔的决绝。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整整过去四十分钟,里面还是没有半点动静,那扇门也没有要打开的迹象,有人看时间,距离螃蟹规定的一小时只剩下五分钟。就看抬手喝茶的人越来越多,频率也越来越快。

“咯吱…”

突然发出一声门响,只是这门并不是侧面的房门,而是茶楼的门声。

两名螃蟹带来的小弟出现在盆景侧面,出言没有半点客气的道“还剩三分钟,螃蟹哥说了,剩两分钟的时候掐电话线,剩一分钟安型号屏蔽器,如果想报警快点,如果不报,就要大开杀戒!”

“嘭…”马汉也拍案而起,吹胡瞪眼的喊道“反了你们,我就在这坐着,我看你们动我一下试试!”

这两名小弟没搭理他,只是静静的等待。

其中已经有人开始想,是不是现在给刘飞阳推出去。

“两分钟!”小弟道。

“一分钟!”

“三十秒…”

“哗啦啦…”就听门口再次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螃蟹没露面,可那些小弟已经进来,斧子都拎在手中。

这次谁都不能入之前那般淡定,看到他们的一瞬间,几乎都从凳子上站起来,戒备的看着,下意识的往一起聚集,抱团取暖。而在这个“团”中,刘飞阳再次被排除在外,因为这犊子至始至终都没站起来,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坐的安稳。

“哗啦啦…”这些小弟分开道缝隙,螃蟹从中间出来,不屑的扫了眼,抬起手腕看眼时间“十秒,准备!”

“刷”小弟们听见命令,动作整齐划一的抬起斧子,目光不仅仅看向刘飞阳,还看向前方。

“五秒!”

“咯吱…”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侧面的门终于被打开。

刘飞阳所有动作戛然而止,看向那门口,他注意到那红唇好似不如之前那般诡异。

“螃蟹,再给我柳青青一个面子可好?”

“有再一再二,还想再三再四就有些蹬鼻子上脸了!”螃蟹歪着脖子看过去。

“出去,等五分钟!”

“呵呵,青姐既然说话,面子肯定是要有,走!”

这一刻结果好像已经注定,一个面子,买五分钟的命。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09章 胡同里

为只为那尘世转变的面孔后的翻云覆雨手,来易来,去难去,数十载的人世游…此时这歌词放在这里好似变得极为贴切。螃蟹带着人退出去,那些聚在一团的人心里的石头也落地了。

柳青青此时已经没有多余的目光看向其他地方,都盯在刘飞阳身上,那脸庞棱角分明,那脸庞承受了太多他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坚韧,那今年夏天才没被晒黑的黄皮肤,还有两个漆黑发亮的眸子。

她缓缓走过去,极为哀伤,心里有些自责,这种感觉是在她二十几年的岁月中从未有过的,如果,没有那雪夜路灯下的匆匆一瞥,可能他不会有今天的下场,如果,不是自己一味的逼着他前进,把他拔到一个本不属于他的高度,可能不会得罪这种无法抗衡的人物,再有如果…

“青姐…”刘飞阳挤出一抹极为难看的笑容,看着柳青青越来越近,这张脸第一次看到是在蛤蟆的车里,那迷离的眼神让他妄自菲薄,只是惊鸿一眼,却让他当天晚上还能在脑中准确勾勒出容颜。

“怪我么?”柳青青问的极为简洁,她走到刘飞阳身边并没坐下,就站在原地,多情自古伤离别,更何况这一分别今生无法再见,她本还有很多话要说,都涌到嘴边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怪,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与任何人无关,我还得谢谢你,如果不是进城就遇见了你,我可能在工地上搬砖头”他顿了下,苦笑的摇头又道“比别人搬的多,却拿一样的钱”

柳青青看着他,眼里已经没有以往的尖锐,有的是力不从心的无奈,大先生不开口谁也没有办法,她自作主张只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刘飞阳见她不开口,缓缓站起来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是个女人,再高冷跟我这样的爷们终究是差了点,人早晚都有一死,无非就是早点晚点,等到了下面,咱们还做朋友”

“其实你不用死,茶馆有后门,你可以跑!”柳青青眼里不知不觉中布上一层浓雾,因为她知道眼前这犊子的选择,也知道他一定会这么选择。

她话音落下,刘飞阳还没等表态,倒是另一群人不由瞪大眼睛,如果刘飞阳在这里消失那还了得?虽然都不敢在这时候打扰青姐,但他们都谨慎的盯着,一旦发现刘飞阳有要跑的迹象,会毫不犹豫的给抓回来。

刘飞阳转过头,看了眼柳青青所说的后门方向,当看到那群人的眼神又不由笑出来,他没有半点要奔赴刑场的觉悟“不跑了,累了,其实到城里这段日子挺值得,手机,我们村都没几个,酒吧,也没几个人进去过,还有你,多少人心目中的女神,能在胡同…呵呵,我这辈子,值了!”

刘飞阳说完,心中的悲伤也难以掩饰,深吸一口气又道“再看到志高的时候跟他说,当哥的从来没怪过他,养孩子、养老婆,别走歪路”

柳青青听到他交代后事的语气,更感哀伤,仿佛这里就是灵堂,那张桌子就是灵柩,而一个大活人马上就要毫无生机,她眼影下的眸子一眨,泪水从眼里掉落下来,上次哭泣还是因为蛤蟆的跳楼,她张开双臂,做临终前的拥抱。

刘飞阳也张开双臂,这貌似是他第一次没有半点亵渎意味的拥抱,以往的时候头要在言语上征服,甚至在心里蹂躏,感受到那丝丝玫瑰花凋谢的香气,感受到穿过衣服的体温,现在的他只想抱一抱而已。

“对不起”柳青青突兀说出一声,不重不轻,距离她上次说出这三个字,已经是十几年前,还是位学生的时候。

“对不起”几乎就在她开口的同时,刘飞阳也说出一声,他面对给他种子化肥的老村长愧疚过,面对安慰他好好活下的相邻愧疚过,而这一次,他的愧疚是因为再没有机会报答提携过自己的人。

两人拥抱的时间不长,十几秒钟,等再分开时才发现柳青青已经哭化了妆,只是没有出声,这个酷爱皮裤、黑色的女人在这一刻显得不那么倔强,眼里出现一次本该女人拥有的神色。

“青姐,谢谢你,没机会报答提携之恩,此生遗憾”他说完向后退一步,挺直腰杆深深的鞠了一躬。

柳青青看到这幕,也会像张晓娥在那个胡同里走出去时,抬手捂住嘴巴,担心自己哭出声来,她是柳青青,任何时候都不能声嘶力竭,别人的感观,她自己的心里,都已经把她拘束在这个“青姐”的框架里。

在场的人看到这慕,无不为之动容,可动容终归是改变不了决定,跟着有些伤感而已,张曼要比他们激动一点,眼圈也跟着红了,望着桌子最前端的两人,瞪大眼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男孩?男人?这一刻在她心里无疑是后者。

“走了!”刘飞阳直起腰,眼圈也有些红,仍旧不是怕,而是眼前的青姐再也见不到。

“走吧!”柳青青硬生生压制住哭泣声,说出两个字。

刘飞阳没有说那些:下辈子再还恩情之类的鬼话,有没有下辈子谁能说的准?他只是在转身的一刻,站直身体,腰杆更挺了几分,目视前方,迈着从村里出来的坚定步子,向茶馆外走去,以此来告诉柳青青,你没有看错一个从村里出来的虎犊子。

众人像是阅兵,他们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没想到这样一个孩子能坦然面对外面的牛鬼蛇神,如果他还有以后的话,那还得了?

“操\/他妈的,哭了呢!”

从张曼知性的嘴里道出一句粗鄙的话,抬手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没有心情补妆的向前两步坐回凳子上。

人人都拉拢着脑袋,就连马汉都有些伤感的坐回凳子。

柳青青仍旧站在原地,望着刘飞阳消失的方向,直到确定他已经不可能转身回来,这才抬头望向天花板,让自己接下来的泪水不再流出来。

大厅里静悄悄,这种静都不一样,好似没人存在,处处透露着诡异。

刘飞阳越过盆景的时候,他顺手从这个大假山下拿走一块写着“抗鼎天下”的小石头,说小也是相对而已,走出来不等于束手就擒,他站着死不能跪着生,乖乖的出去吓到屁滚尿流的求饶,这事绝对做不出来。

拽开门。

“咔嚓…”第三道闪电划破天际,随后就听见滚滚闷雷声,电光好似让他的脸更加坚毅一些。

螃蟹已经站回车旁,看到刘飞阳独自走出来,又看他手里拎着一块长条石头,不屑的笑了笑,他身后的十人已经严阵以待,目光都锁定在他身上,没有人眼中是带有感情。

“哒…”他迈步走下台阶。

“三爷的意思是让我活着带你回去,他想问问,京城哪个酒吧的墙上有你的照片!”螃蟹悠悠问道。

“我活着出现在他眼前,死的就是他!”刘飞阳又迈步走下。

“顽抗到底喽?”

“抓一个够本,抓两个赚一个!”刘飞阳走下台阶停住脚步。

“凑,敬酒不吃吃罚酒,砍死!”螃蟹神情一凛,没有过多废话的命令。

“哗啦啦…”憋了整个上午的雨水终于下来,来势汹汹,瓢泼大雨,瞬间把人衣服浸透。

这些小弟得到螃蟹的命令也不留情,除了在小巷两端看守的四人之外,剩下十人几乎是同一时间举着斧头冲上来。

看到这慕,吓得茶馆里面的两位服务美女,顿时惊叫出来,捂着耳朵蹲到柜台下面。

柳青青已经坐回椅子,听到尖叫声,身体如过电一般颤抖一下,桌子上发出一阵阵叹息。

刘飞阳没有太多实战经验,可没见过猪跑还吃过猪肉,他知道站在原地只有死路一条,没打算跑,却也没打算就这么被打倒,他盯着最左面的一人,见他们刚有起步的架势,率先冲上去,举起手中石头,这次是真奔着要命去的,速度极快砸下去。

“咔…”这人反应也开,抬起胳膊挡住。

可刘飞阳强大的力道几乎把胳膊砸成九十度角,他砸完一人,立即收手,知道到什么时候都不能把后背留给敌人,赶紧转过身,然而,终究是差了一点。

“撕拉…”斧子的刀锋还是碰到他后背,一刀三十厘米长的浅浅口子,正在往出冒着血珠,鲜血刚刚出来就被雨水冲刷掉,流到地上。

这些人动作整齐划一,见刘飞阳沿着小巷后退,四个人排成一排,不给他半点向前的机会,同时间机械的挥动斧子,如同闸刀一般。

刘飞阳被逼退几米之后,牙关紧紧一咬,如此下去就会退到巷口,腹背受敌,已经没有退路,突然不退反进,横向抡起石头,直奔最左边一人脑袋。

“嘭…”石头稳稳砸到,就那人身形一偏,瘫倒在已经开始有积水的地上。

“卡茨…”与此同时,最右边那人的斧头也砍在他左臂上,没伤及骨头,从肉上削过去,这口子比较深,已经能看到里面的皮肤。

然而,刚刚被抡倒那人的位置瞬间有人补上,这闸刀继续开动,可刘飞阳身上的伤势不可逆转。

螃蟹也站在瓢泼大雨中,走在闸刀的后方,晃了晃脑袋,骨节发出咔咔两声,他抬手把脸上的雨水擦下去,看向刘飞阳嘴里阴翳的笑道“是你能打,还是我人多?”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10章 三爷,是谁?

刘飞阳从未指望能杀出重围,也确实是奔着拽倒一个够本,砸倒两个赚一个目标,只是眼前的这些小弟比起中水县的流氓强上太多,配合井然有序,犹如那天在指挥办公室的两兄弟,让他一时之间找不到破绽。

他不得不再次挥舞着手里的长条石头向后退,雨水落在他头上,然后顺着脸上流下,脚踩的地面已经有近一厘米高的积水,流动的速度比他向后退的速度快得多,除了他左胳膊正在滴血之外,水流已经呈现红色,都是被他砸倒在地那两人流出来的。

“让开!”这配合天衣无缝的四人背后突然传出来一声爆喝。

就看这四人两两分开,从正中间跳出一名小弟,高高跃起,蓄力已久,举起斧头直奔刘飞阳脑门劈下。

刘飞阳抬头向上看,强悍的力道促成迅猛速度,两人几乎四目相对,他来不及多想,举起石头挡在头上。

“咔嚓”斧子硬生生把石头拦腰劈断。

好在也改变斧子方向,锋利的斧子斩断他刚刚长处的一点长发,能看到头发在眼前飘飘扬扬下落,斧子顺着他眉心向下,不足一公分,越过高耸鼻梁,当到达鼻尖时划出一道几乎不可见的口子,只是那渗出来的一滴血预示着这男子的阴谋已经得逞。

这男子落地之后不依不饶,斧子竖劈横砍,速度奇快。

刘飞阳在两个呼吸间竟只能后退,他在心里默默估算着距离,如果再往后退,二十米之后就对到达巷口,届时才是真正的腹背受敌,身形向左面躲闪,躲过凛冽的斧风,与此同时,抬起只剩三十公分长的右手握住的石头砸上去。

“嘭”石头砸在胳膊上,力道已经远不如第一次那么迅猛,即使把胳膊砸到变形,可继续这么下去,体力耗费也是个问题,到最后难免落得被砍称肉泥的局面。

天空中的闷雷声源源不断袭来,雨越下越大。

“一起上!”螃蟹见那一字排开的四人并没跟上,烦躁的催促。

这四人闻言不再犹豫,再次如之前,举起斧头冲过来。

没有退路,硬着头皮上也只是死路一条,突然,他做了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决定,扔掉手中石头,抬手薅住正前方被砸断胳膊这人衣领,全身力气都集中手臂上,就在把他薅出来的同时,另一手薅在腰带上,那四人已经举起斧头即将下落。

“起!”刘飞阳牙缝中传出一声惊雷,这男子还没来得及惊恐,双脚已经脱离地面,被刘飞阳硬生生抬起来。

“卡茨…”

就在他抬起来的瞬间,那四把斧子已经劈下,劈到男子后背、腰部、屁股和小腿。

“嗷…”这男子顿时惊恐的叫出来,声音穿过小巷,直达中水茶楼,听得里面的人低下头,端起茶杯时能看到里面的茶水晃晃荡荡,门外究竟是怎样一番场景,又或是人间炼狱,他们不敢想象。

虽说他们看到刘飞阳的意图时已经尽力收住力道,可惯性无法改变,几道血流拼命的往出流,男子在挣扎,可刘飞阳牢牢抓住不放手,把他当成盾牌用力往前推,这四人对他的动作猝不及防,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竟然被压制着向后退。

“废物!”后方的螃蟹面目变得越发狰狞,眼看着这几人即将退到自己身边,伸手抓过斧子,向前迈一大步,举起来,毫不留情的奔着刘飞阳脑门上斜劈过去,刘飞阳见状,顺势松开这人。

“嘭”他重重的砸掉地上。

螃蟹手中的斧子比之前来的所有都要迅猛,不如刚才那名男子套路俗套,却力道强劲,如果被砍中骨头都会被剁断。

此时此刻,脚下的水流已经变成红色。

刘飞阳想还击,奈何手上没有任何东西,一时之间,被逼的再次后退。

“刷…”斧子划在他左肩,顺着胸膛向下,衣服被划断,身体再增加一道伤口。

螃蟹显得非常自信,稳扎稳打不急不躁。

“放倒三个,也值了!”刘飞阳眼中陡然迸发出一道寒光,再看这着寒光消散后的眼神,俨然是视死如归的架势,猛然上前,右手握紧拳头再次冲上去。

“嘭…”仅仅一步之遥,拳头瞬间接触到螃蟹脸上,能看出他侧脸已经变形。

不过螃蟹好歹是齐三爷手下第一打手,被打的同时,手中斧子也挥出去,力道不如清醒时那么强劲,却也足以剁断皮肤。

“卡茨…”斧子镶嵌在刘飞阳刘飞阳的左边肩胛骨中,这一瞬间,疼到险些痉挛,脑中也好似遭到重击,晃晃荡荡。

“上…”剩下的几人见他左胳膊已经耷拉下去,称得上没有任何反抗能力,不再排好队形,同一时间举起斧子,瞪眼冲过来。

“干倒螃蟹,赚了…”

这是此刻刘飞阳仅存的念头,右拳不在停顿,再次攥紧砸倒螃蟹脸上。

“嘭…”螃蟹向侧面退两步,伸手支在车上晃了晃脑袋,汽车的警报声此起彼伏响起。

有没有人能看到我放倒了几人?有没有人记得多年前的雨天里,有个叫刘飞阳的在这里死去?死亡究竟是什么滋味?他看到这群牛鬼蛇神不知疲惫的再冲过来,竟然又生出莫名其妙的悲哀想法。

“值了!”他嘴里又念叨着,眼神也渐渐变得迷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听见身后的小巷口传来“嗷”的一声,这声音撕心裂肺,比刚才被砍四斧那人叫的还要惨烈,这一声惨叫过后,紧接着就是第二声惨叫。

就在这漂泊大雨中,看到从正前方的巷口走进一人,打着伞,伞下轮廓刚毅,身姿挺拔,没有让人称赞的特殊高大身材,却能给人铁塔般的感觉。

这人的突然出现让小弟们手中动作猛然停住,刘飞阳是背对着无法看见,可他们却看清这人动作是何其敏捷,出手是多么果断,仅仅两下,自己的两名伙伴就躺倒地上痛苦打滚,连站起来的意愿都没有。

危险,这是所有人脑中不约而同冒出的想法,看着这人越发走进,竟然隐隐有想要后退的想法,刚刚缓过来一点螃蟹从车旁站稳,看到这个陌生面孔走来眉头不由蹙起。

“受伤了,社会流氓?”他走到刘飞阳身边停住脚步,瞥了眼肩膀上的伤口,看上去挺严重,不过还不致命。

刘飞阳在听到叫声时就知道有异常发生,他不知是福是祸,只知道不能转头把后背留给他们,此时听见声,又看到旁边的身影,这才敢转头看过去,他做梦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他,不亚于在地球上看到嫦娥。

“齐青…齐哥?”这位神仙的贴身保镖,一拳能把自己胳膊震到脱臼。

“你怎么跟这些人扯上关系?”齐青钢没有半点转弯抹角的问,跟在神仙身边时间长,大枭见过不少,根据他的眼光来看,在一个惠北市的流氓头子,最多也就能是个小虾米而已。

这次的会议级别太高,除了参会本人之外,别说是保镖,就连帮着拎包的秘书都无法进去。他早上出来去了趟中水县,对于他来说,泡吧把妹子的事干不出来,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找人切磋切磋,当初在芙蓉山庄的一拳让他对刘飞阳产生极大的兴趣,至少他在刘飞阳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没有这样的力道,所以过后也愿意把眼睛放到惠北市,多看看这个小人物的成长。

“惹了点麻烦”刘飞阳一时之间竟然有点汗颜,他能听出齐青钢话里有些许鄙视的意味。

“朋友,我们之间是私人恩怨,你最好别插手!”螃蟹见两人居然当着自己的面交谈起来,有些许怒意,即使感觉到齐青钢危险,可自己人多。

“别动他,算是给我个面子,你们都是惠北市的人,山不转水转还会有见面的那天!”齐青钢打着伞,浇在雨伞上的雨水好像变少了很多。

七月份的天,女人的脸,说变就变,好像晴了…

“惠北市?呵呵…在京城的某个酒吧墙上也有你的照片?”螃蟹半试探,半故意不屑的问道,意在给下面的小弟打气,又走到队伍的最前方,上上下下的打量齐青钢。

“照片?”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齐青钢有些摸不到头脑。

“朋友,我给你面子,刚才打我两个手下的事就不追究了,但是他是三爷要的人,谁都保不了,如果你再不走,可能会溅一身血!”螃蟹的语气渐渐冰冷下来,一脸的警告之像,凡事都得做了才能知道,再像昨天一样被人给唬住,传出去他也不用在社会上混了。

“不可以?”齐青钢反问道。

“砍他!”螃蟹说动就动,没有半点废话,举起斧头奔着齐青钢脑门。

而后者不慌不忙,向侧面一动轻飘飘的躲开,与此同时收起雨伞,左手抓住螃蟹手腕,右手已经把雨伞调转方向,向前一勾,并没挂住脖子,而是勾在喉结之上,再一用力,螃蟹立即弯腰,他猛然抬腿向下劈到螃蟹肩膀上。

“嘭…”不到两秒钟,刚才还站着的大活人,已经爬到地上。

后面的几秒依旧举着斧子,但是没动,一个个瞪着眼睛呆若木鸡,如此利索的身手,惠北市能有?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刘飞阳也被镇住,他只在精武门中看过陈真有这样的身手,以为都是虚构出来,没想到真有人能做成这样。

齐青钢愿意把眼睛放在惠北市,也只是关注那两个人而已,多余的事他也不算很清楚,见他们已经不敢动,想了想问道“三爷,是谁?”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11章 风雨之后,有彩虹!

异性只为繁衍后代,同性才是人间真爱。

这话有些狭隘也有些片面,异性之间可以相扶到老一辈子,同性之间也能有单纯的欣赏,就齐青钢而言他对能一拳打麻自己的刘飞阳就是这样看待。原本今天的行程很简单,就是去中水县找刘飞阳过过招,当然,属于不用任何技巧单纯比拼力道,算不上检验前者,而是看自己有没有进步,他在中水想没找到,并且见别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异样,就没再自讨没趣的问,而是回到市里。

刘飞阳、柳青青。

这个女人是神仙口中的奇女子,对于中水县的这个圈子齐青钢已经了解透彻,更觉得一个女人能走到这步让人拍案称奇,他出现在这小巷里,也正是想看看这个“中水茶楼”究竟是什么样子,只是没想到刚刚到巷口就看见眼前这慕。

起初他有些失望,看刘飞阳的力道、刚猛以及速度都与半年前无法相比,差了很多,身材有些发福,叹息挺好的一个苗子就这样荒废掉,可转念一想,商人追求利润、学生追求成绩,每个人的目标不同,也不能指望刘飞阳像自己一样追求武学上的造诣。

现在的他相比较半年之前那个穿着军大衣的人,已经进步很多。

“盛世华庭老板,惠北市有名的大哥,社会地位很高,而且心狠手辣”刘飞阳如实回道,他还在诧异齐青钢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也没心思小人得志似的对地上痛到冒虚汗的螃蟹,继续蹂躏。

前方的小弟还处在懵逼之中,不知是否继续上,虽说对面最多算得上一个半战斗力,但给他们的压力不亚于千军万马。

齐青钢不可能理会他们这种小人物,当做空气一般,闻言之后顿了两秒,他在思考是不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他跟在神仙身边,见过的枭雄大鳄太多太多,西北的响马是何其狠辣的人物,坐在草原上与神仙喝马奶酒,也得用杯顶碰腰,神仙评价过的大人物人多,小人物很少,可评价过的人最后都成为响当当的人物。

思考过后问道“也就是说,如果那个叫三爷的不闭嘴,这事不算完”

“对…”刘飞阳点点头,没有矫情的捂住肩胛骨上最重的伤口,已经能看到骨头,可与性命相比终归是小事。

“走,找他!”齐青钢没有半点废话,挺好的一个苗子在半路上夭折有些可惜。

刘飞阳听到这话一愣,下意识的看向齐青钢,还有些不适应,他从上学开始,打架就没有找家长告老师的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挨揍,这是他遵循的最浅显的原则,尤其是从父母走后,更是习惯于用自己的肩膀扛事,再苦再难都自己挺着。

就在他愣神期间。

螃蟹要紧牙关伸手支在水坑里要站起来,今天的狼狈是他几十年社会生涯从未有过的,当初被人砍倒在地,也能像个爷们一样,没流血全身是泥,简直就是耻辱。

“还看你大爷呢,砍他!”他面目狰狞,率先向刘飞阳冲上来。

“刷…”齐青钢猛然回头,眼神如刀子一般,见刘飞阳再次被缠住,两步折返回来,出手速度比半年之前高上不止一个档次,冲到人群中,左右躲闪,斧子如同安了导航,每次都能正确的避开齐青钢身体。

“嘭…”他拳头刚猛,与刘飞阳的悍劲不同,有几分军体拳的味道。

他每出一拳,必定伴随着一个人倒下,不过他张弛有度,打的都是人身上最脆弱且不致命的位置,不到三十秒时间,地上咿咿呀呀倒了一片。

再看能站起来的,只剩下螃蟹和刘飞阳而已。

刘飞阳左臂已经用不上力,正在与螃蟹交缠,体力耗费太多已经落了下风,齐青钢不屑于在背后偷袭他,绕到正面“嗖”的一个直拳直轰面门,螃蟹也不甘示弱,与当初刘飞阳的样子如出一辙,一拳奔着他拳头砸过去。

螃蟹对上刘飞阳说四六开是他自己的夸大之词,最多三七而已,半年前巅峰时期的刘飞阳都被齐青钢打到脱臼,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嘭…”他的拳头刚举到一半,被齐青钢一拳轰倒。

倒的非常彻底,非常果断,正如他脾气一样,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刘飞阳脸上已经没有血色的白,脸颊上都是豆大的汗珠,他看着面前被砸到的一群人,再看他风雨不动的身影,更加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中水县很小,惠北市貌似也不大。

“你…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螃蟹鼻梁被砸断,眼睛睁不开,门牙也被砸掉,但他还是不甘心的问道,心里已经想到这人是真正惹不起的,可嘴上不愿意承认。

“还能走么?”齐青钢没顾虑那个多余的声音,看了眼刘飞阳问道。

“能,没事!”他尽量挤出个无所谓的笑容。

“盛世华庭…”齐青钢嘴里嘀咕着迈步走出小巷,他心中隐隐还有些期待,倒不是面临多严峻的挑战,而是很长时间没松松筋骨,跟在神仙身边没有打架的机会,即使有也都是奔着要命来的,神经必须紧绷,解决必须迅速,今天是个难得的机会,要好好放松放松,这个不算太刻板的人,娱乐的方式确实有些单一。

刘飞阳看他从身旁路过,骨子的小市民思想还在作祟,自尊心太强,找别人替自己出头这种事他干不出来,总觉得有点小家子气。之前无论多紧要关头从未动用过那张名片,有不知道那名片作用的因素,再有就是,给名片是善意、给笑脸是好意,如果把对方的善意好意当成可以惹事的资本,那未免太过腹黑。

此时此刻,看前方齐青钢已经快走到巷口,心一横,能找到人也是资本、也是人脉,更是当初自己不惧生死换来的尊重,拉大旗扯虎皮一次也没有多大影响,穿着一身被砍成布条,并且浸满血的衣服,快步跑出去。

“刘飞阳!”螃蟹倔强的睁开眼睛。

“刷…”刘飞阳闻言瞬间转过头,他没有把螃蟹四肢剁掉是容忍,后者如果把这种容忍当成可以出口成脏的资本,那他也不介意压低身段,再去教训教训。

“我就一个问题!京城的酒吧墙上,究竟有没有你的照片!”

“呵呵…”刘飞阳冷笑,并没回答,坐上被齐青钢拦下的出租车直奔盛世华庭。

与此同时,中水茶楼里。

柳青青还坐在办公桌的最后位置,面无表情,只是一支一支的吸着烟,眼里也不在有红血丝,而是白到让人怀疑是不是假的,瞳孔黑,黑到让人无法转移开视线,她的目光落到办公桌上,从未离开。

至于门外的那个人是死是活已经不用考证,只希望着这场雨能把血迹冲干净,让小巷里不在有血腥味,重新散发出雨后的芳香。

她在想,那孤魂是否会在茶楼前徘徊?

自从刘飞阳出去之后,大厅里的气氛就压抑着,都无法坦然接受刚才还坐在这里的大活人,突然间变成肉酱,跟着水流一起消散,有两人试图通过说话来改变气氛,刚开口就发现,这种死气沉沉是不可逆转的。

都耷拉着脑袋,等待风雨过后。

张曼从不吸烟,此时此刻嘴里却在吞云吐雾,眼睛也愣神的盯在桌面,商场的尔虞我诈、社会的冷酷无情她都见识过,生死离别她也经历过许多次,可她也不知怎么了,竟然会对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伙子的离开,有如此深的感触。

“滋”

烟头烫到手才缓过神,赶紧给甩掉,纤纤玉指上出现了个黑点,进而变化成水泡,以肉眼能看见的速度起来,她没时间心疼被人称为漂亮到灵动的手,伸手拿起包,率先站起来“雨停了,我走了…”

说完,没有任何停顿的转身奔门外走去。

一桌子男人都抬头目送着她,对于这个敢第一个出去的女人有几分敬佩,看着她背影消失在盆景另一侧,这才有人第二个站起来,没说话,只是转身出去。

“啊…”这人刚刚迈动步子,就听盆景那边传来张曼的叫声,很短但很尖锐。

听到这声,柳青青身体又如过电般一颤,牙齿咬在烟头之上,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越发让人感到冰冷,她对刘飞阳说:我是女人还是小人,惹到我会缠着你一辈子的!

赵维汉与古清明对视一眼,两人都想提出来赔偿的事,可现在这个气氛下明显不适合商量,只能又把心提起来,乞求着齐三爷的怒火能完全消失,至少能用钱补上,哪怕多到肉痛也认了。

那男子担心张曼被吓晕过去,所以赶紧快步跑,他一动,紧接着有人站起来,都冲向门口。

然而越过盆景,看到张曼捂着嘴站在门口,有人试探的探出头看,也不由瞪大眼睛,呆若木鸡。

“那那那…那个是螃蟹?”有一人惊愕问道。

他们没有看到心中所想的刘飞阳的五脏六腑,反而看到满地爬着的都是螃蟹带来的人。

“刘…刘飞阳呢?”又有人瞠目结舌道。

他们都在寻找,可却是没找到那身影,每个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现在的情况很明显,虽然不合理,像是做梦,可事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反驳。

柳青青不知何时已经站到后方,她望着天上,那一道拱形的虚幻笑了笑,这一笑倾国倾城,嘴里缓缓呢喃道“风雨之后,有彩虹!”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12章 绘声绘色的表演

当螃蟹给柳青青一个小时的时候,有人打电话回来汇报过这事,他没在意,让人直接堵到中水茶楼里是给外人看的,得把沉寂已久的齐三爷招牌亮出来,只要是过去,目的已经达成一半,剩下的一半也是小事,不足挂齿。

他刚刚酣畅淋漓的大战一番,那名从外国的来这里淘金的金发碧眼大妞被他搞得欲仙欲死,对于这方面的能力他一直很满意,穿着闪闪发光的金色睡袍,吹着绝大多数人还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空调,生活何其惬意,走出房间来到客厅,沙发也都是欧式的,富丽堂皇,也可以说很俗套,从茶几下方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是别人送他的烟,不是雪茄,同样是酱色的杆。

这房间就在盛世华庭的天台上,是他后建起来的,晚上的时候盛世华庭人山人海,他会站在某个高地选今晚的床伴,建在这里方便,符合他一贯强调的:效率!

吞云吐雾之后开始把玩手里的电话,看着有没有重要信息,他很诧异自己的电话号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总有那些登不上台面的女孩给他发信息勾引,不好威胁不好打骂,这无疑成了乔三爷最幸福的烦恼。

“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以往这个时候没人敢敲门,因为没人知道他战斗什么时候结束,坏了三爷的兴致也是大错。

“进来”他放松过后心情不错,还有小伙子的精气神,中气十足的说道。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一名黑色短袖汉子,刚才还坐在楼下心疼那外国娘们伺候个老头子,可自从进来两个人之后,不得不上来,没敢往那没关门的卧室里看,灰溜溜的走到跟前道“三爷,外面来两个人,说要找你,其中一个是昨天在这出去的刘飞阳,另一个人没见过…”

“刘飞阳?”乔三爷眉头一皱,万万想不到这个人名还能出现在自己耳中,心中顿时对螃蟹有些不满,人终归是老了,身手不如以前利索。

“对”汉子点点头“他身上有伤,看上去应该是被划开,肩膀用衣服包住,旁边那人倒是没什么明显外伤,看上去也想练家子,口音也不是中水本地的!”

“这是找到靠山了”乔三爷本就不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隙,他已经把刘飞阳的底细查的清清楚楚,往上扒三代都是贫农,根本没有丁点过人的背景,不过对他能找到靠山也不例外,谁还不认识两条臭鱼烂虾。

又问道“螃蟹还没有消息?”

“我刚才打过电话,关机了”汉子战战兢兢的回答,面对喜怒无常的三爷,任何时候都是小心为妙。

“废物!”齐三爷听到这话气的冷哼一声,随后站起来“螃蟹做不完的事你做,螃蟹做不成的事你做,如果你办的比他漂亮,他的位置你坐”说完,头也不回的奔着卧室走去,在惠北市的地位足以让他有恃无恐,刘飞阳能找的人,更是不值得重视,有下去操心的时间,还不如在洋马身上扬我国威。

汉子微微佝偻着腰,不知道三爷说话是真是假,不过想想就让人激动,听到卧室里传来异域风情的声音,赶紧退出去,没买票就参观还是不好滴。

与此同时,楼下。

刘飞阳和齐青钢站在大厅里,这个时间没人,就连那一排新娘子也没有出现,只有几名穿着黑色制服的内部保安,和刚刚来上班的服务生,现在的刘飞阳已经是盛世华庭的名人,他非但在虎嘴里把牙,拔完牙之后还给了老虎个嘴巴,告诉它消停点,莫名其妙的是老虎好放他走了。

无论最后结果如何,这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壮举,都能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齐青钢站如松,目视前方,被人团团围住也没有半点异常,心里还有些微微不快,原以为能大展拳脚,却就这么几个人,他和这些人打起来可能有些欺负人,奈何跟着神仙东奔西走,已经有两年没去某些有名的拳馆、道馆一人挑战全馆,手确实有些痒。

刘飞阳站在身边,仍旧没有小人得志的指手画脚,却有着小人的戚戚焉,齐三爷啊齐三爷,你以为来的是条虫,没想到是条龙吧…

“哒哒…”刚才去汇报的那男子终于顺着楼梯下来,看他故意憋住的笑容就知道结果如何。

穿过人群到达最前方,很有脑子的开口道“三爷说了,你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他可以不追究,但是这小子必须留下,不弄死他不足以立威!”

“我是来拜会他齐三爷,他居然视我不见?”齐青钢言语有些生硬。

汉子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气势与常人不同,甚至是他之前从未见过,有股刚罡烈的气息,说话时像是迷倒里的石门移过来,看不到边际,即使手中有锤子也不敢轻易去砸。

“三爷不是不给你面子,想要拜会可以,改天再来!今天把他带来,算上你给三爷带的见面礼,我替三爷笑纳”他说着,仗着自己人多鼓起勇气向前迈步,抬手要抓在刘飞阳肩膀上。

“你们三爷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齐青钢顿时抬手挡住,牢牢抓住那手腕。

汉子忍着痛没叫出声,像个小丑一样喊道“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干他!”

话音落,身后的一群人蜂拥而至。

刘飞阳虽说左胳膊已经用不上力,战斗力大打折扣,但也不能看齐青钢自己战斗,没有武器,抬脚开始踹,右手攥成拳头看到有人过来会毫不留情的招呼上去。

羊群再多,面对野兽也只有乖乖送命的份,所谓的挣扎也只是“咩咩”的叫两声而已,他们面对普通人仗着盛世华庭的名头,能堪称一方杀神,可面对的是完全不在乎齐三爷的两人,况且齐青钢的战斗力已经恐怖到一定境界,如果说他能一个打几十个有些夸张,直白一点讲,普通人挨一棍子可能叫出声,即使他把打死,也不会说出半个字来。

跟在神仙身边,接触的都是最核心的东西,如果这样的人与普通人一样还了得。

他犹如无人之境,别人的拳头砸在他身上犹如打到钢筋铁骨,而他砸过去一下,必定伴随着惨叫声,寥寥不到十人,没用上一分钟时间,全部倒在地上哀嚎,齐青钢意犹未尽的收回拳头,他并没使出全力,如果像那天开会时对付那两名男子一样,怕是要惊动很多人。

“齐三爷在哪?”齐青钢对主动躺在地上的一人问道。

这人穿着服务生制服,他本就不是社会人,只想装死躲过一劫,见这个杀神对自己问话,身体颤抖没敢应声。

齐青钢看着他的目光,随后转过头看向大厅一角,那里有个圆形的东西,刘飞阳不认识这东西,不代表他也不认识,向侧面迈一步挡住。

服务生犹犹豫豫的还是不敢说,这么多人听着,传到三爷耳中绝对会死到不能再死。

刘飞阳也知道与他们纠缠有失身份,虽说不被人看重,但从未把自己定位成服务生行列,此时顾不了那么多,走上前,伸手薅住服务生衣领,给拽起来“你带路!”

“娘希匹!”正在天台卧室的齐三爷气的脸色乌青,他花大价钱引进的这些设备,绝对不是为了看到这幕,最初的设想是更加有效率的挑选女孩,躺在床上等着女孩进来,是什么感觉?

从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身上爬下来,身下堪称短小精悍的不洁之物还有能继续战斗的架势,可见心里并没有多虚,虽说感叹齐青钢的身手不寻常,可螃蟹发起火来也能打到六七人,手中有武器,以一个砍十个也不是没有过。

再次穿上睡袍,气冲冲的坐到沙发上。

既然他俩要找自己,那就在这里等着好了。

门外,那名服务生战战兢兢的把两人带到天台上,正对面就是堪称豪华级的逍遥窝,刘飞阳不疑有诈,因为那晚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好像听人提出一句,松开吓到快要尿裤子的服务生,迈步率先走过去。

短短十米距离,眨眼之间走到。

齐青钢又变得如同在神仙身边,沉默寡言,最初期待着那股兴奋劲没有发泄出来,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压抑。

“咚咚咚…”刘飞阳谨慎的抬手敲门,再一次面对惠北市大名鼎鼎的三爷,没有之前的压抑,反而生出勃勃斗志。

“进来…”这个干瘪男人依旧稳稳坐住。

刘飞阳看了眼齐青钢,见后者仍旧面不改色,稳稳抓在门把手上,随后把门拽开,顿时一股女性的香气和酒水气息扑面而来,他看过去,这身狼狈模样和齐三爷的一身金袍呈鲜明对比。

“你能来这找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孩子挺好,只是你也成功的激怒了我!”齐三爷笑眯眯的看着,从茶几下方拿出一个黑兮兮的铁块,随手往茶几上一扔“在电视上见过这个东西吧,我这个人讲理,现在还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跪下来给我嗑三个响头,然后出去跳楼,这样能留个全尸,二是被我一枪崩掉,脑袋像西瓜会瞬间炸开”

齐三爷一边说一边比划,绘声绘色的表演。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13章 一家人?

我哭够了,不会再哭了,这话是安然说的。

我怕够了,不会再怕了,这是刘飞阳此时心里想的。

从他和赵如玉古斯雨分别的那一刻开始,在护城河边坐了一宿、被柳青青两句话惊醒、茶楼里被众人推到前台、小巷里濒临绝望、齐青钢的出现让他看到生机,豪不夸张的讲,这些事用嘴说起来简单,组合到一起放在任何人身上,精神都容易被压到崩溃,他也很疲惫也很累,所以看到惠北市有名的大枭拿出一把黑漆漆的手枪没有半点意外,这也为什么是他先一步走进房子的原因。

心里除了闪现一丝失落之外,并不打算继续妥协。

上身是光着,衣服都绑在肩膀上,有丝丝血迹从衣服渗出来,眼神变得麻木心智也变得更加坚定,对于他来说,齐青钢出现的一幕就已经算赚到,活到现在是多活了几个小时,齐青钢把自己带到这,面对枪口必须得自己站出来。

男人肩膀有伤,也得扛事。

嘴唇已经泛白,盯着他道“三爷,我敢出现在你面前就不怕你弄死我,就是要问一句话:在我这小人物身上,您能找回多大的面子,我血洒到这屋里,会不会脏了你地上的羊毛地毯,捏死我就是勾一勾手指的事,可洗个毯子得晒几天吧!”

“呵呵,孩子,嘴还挺利索,如果不是你成功的激怒了我,或许还真会考虑考虑你说的话,只是现在,我已经没有耐心了”齐三爷仍旧靠得安稳,他没见过齐青钢,能感受到他身上磐石般的气势,可那又如何?齐三爷走到今天,靠得就是搬倒一个个看似不可能移开的大人物,多关注了两眼,没引起多大波澜。

那位金发碧眼的大妞听不懂他们之间的对话,躺在床上特意调整个角度,当看到刘飞阳身上还没完全消退的八块腹肌,再有那丝丝血迹,刚才齐三爷没有帮她完成的事,一瞬间达成精神满足,为了能多看几眼,拿起浴巾包裹在身上光脚从卧室里走出来,在刘飞阳身前路过,故意高傲的没有回头,她喜欢齐三爷身上的霸气,也喜欢后者身上的肌肉,走到沙发边上,乖巧的躺下去,头枕在三爷的腿上,那浴巾好像滑落一点…

刘飞阳无暇关注她在背地里的搔首弄姿,还是不卑不亢的说道“没有第三种选择么!”

“没有…”齐三爷笑眯眯的摇着头,伸手抚摸着大妞的脸蛋。

刘飞阳不再询问,既然已经走到这步,抱着齐三爷殒命更好,被枪崩也没啥可惜的,扭过头看向齐青钢,想了想道“齐哥,要不然你先离开?”

他很犹豫,最后还是没说出谢谢二字。

“打算拼命了?”齐青钢只是在这站,就会有铁塔的感觉,下盘非常稳。

“想试试!”刘飞阳沉重中带着一股解脱的口气,他知道快不过枪,也想拼一下试试,记得在村里看的电影叫《力王》里面的男主角身中五颗子弹还没死,看看是不是真的,反正就几米距离。

齐青钢读懂他眼中视死如归的劲,与当初在山庄里有些雷同,也不完全一样。

齐三爷没有心情听他俩在那里道别,伸手抬起枪,还向大妞那试探的递了下,想给她个表现的机会,可后者吓得赶紧把头埋的更低,他也就笑哈哈的把枪收回来,对准刘飞阳“要拼是吧,可以,站那别动,你迈步我打死你!”

“吹牛逼!”

刘飞阳突然极为粗鄙的转头骂道,既然目标已经定下,剩下就是坚定不移执行,看着前方枪口,没有半点犹豫的立即迈步。

“亢…”沉闷的枪声非常果断响起,他齐三爷自然不能说一套做一套。

然而,他所想的一击毙命并没发生,就听“哗啦啦”一声,沙发正面的彩电被打倒粉碎,屏幕已经炸裂。

刘飞阳没倒下,不仅仅是他没反应过来,就连刘飞阳本人也觉得诧异。

齐三爷瞬间觉得情况不对,调转枪口再次对准刘飞阳。

然而他枪口还没完全调转过来,手腕突然感受到重击,已经麻掉,枪顺势掉落到地上,他刚要弯腰捡起来,就听齐青钢冰冷的道“如果你再敢碰枪,我不介意把你手废掉!”

刘飞阳已经被彻底震住,如果说在小巷里齐青钢干脆利索的身手,是一个保镖必备的素质,那么现在根本没看清手枪是怎么掉的,有些太过高深莫测。

“废你大爷…”齐三爷偏偏不信这个邪,自己手里有枪居然打不到两人,这一刻当初那股彪悍劲展露无遗,弯腰再次捡枪。

“嗖”就在他弯腰的瞬间,齐青钢手中再次一动。

“凑…”饶是曾经以悍勇著称的齐三爷这一刻也忍不住咬牙骂出来,放在茶几下面想要捡枪的那条手臂已经不受控制,完全麻掉,脸色瞬间变得涨红,他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处境,抬头咬牙问道“你是谁?”

齐青钢面色如石板一般,没有半点变化,也没回话。

刘飞阳最初的想法是要以一命换一命不假,那也都是基于在能换命的前提下,而现在,齐三爷显然没有反抗能力,再上去换命显然不值当,况且,他现在突然间发现,已经不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么简单,电视里演的貌似也不完全是虚构,他看到掉落在侧面地上的硬币,很难想象刚才就是用这个东西…

齐青钢也不会对任何人解释,所学这个也属于无奈,每次神仙陪着领导出国考察,庞大的考察团配备最高规格的安保团队,团队是统一安排,私人保镖不允许带热武器,担心有意外因素,每个保镖都得练就一身能过得去安检的绝活。

在普通人眼里他出手确实快,但是在中华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眼里,还是很慢,把“三洞归仙”练到极致会被人称之为鬼手,那才是登峰造极,只不过当下的传承流落到街头成了糊弄傻子的骗术,可悲、可叹。

“他是谁?”齐三爷见在齐青钢哪里找不到答案,看向刘飞阳,他再佯装镇定,脸色也掩饰不了心中泛起的滔天巨浪。

刘飞阳突然间发现,不仅仅有前方的两双眼睛在看着,后方还有一道伶俐的目光,应该是齐青钢正在盯着他,看他怎么做。

“三爷,我想我现在有资本跟你谈谈!”刘飞阳走过去坐到侧面的单人沙发上,那大妞心里素质极好,并没表现出惊慌,甚至调整个比刚才更加诱惑的角度。

“哼哼…跟我谈!”齐三爷还有几分不屑,输人不输阵,他齐三爷能这么被吓倒,也不能在道上毅力这么多年,胳膊上的酸麻没缓过来,索性向后一靠不再管地上的手枪。

“我没有资本么!”刘飞阳歪头看过去,掷地有声的问道。

“朋友,你到底是混哪的,报个名号,说不准咱们之间还有朋友认识”齐三爷不甘心的再次望向齐青钢,刘飞阳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真正的大鳄在,他自然不会舍近求远,只要把齐青钢安抚妥当,自然又回到掐死只蚂蚁的问题上。

齐青钢已经没了兴致,自然也不会说出半点话,可能是习惯于在神仙身边默默无语的冷眼盯着一切,安稳的站在原地,没有半点继续掺和的架势。

“现在跟你说话的是我,听不见么”刘飞阳突然发出一声极为低沉的声音,这是他前所未有的阴翳,如黑夜中的花斑豹,躲在草丛后面只漏出两个闪闪发光的眼睛。

齐三爷听见声,嘴角又是一阵冷笑,至始至终他都没瞧得起刘飞阳,如股市,偶尔会有上扬,趋势始终是下降。

“啪…”刘飞阳看到这笑容,突然伸手向前一探,一嘴巴毫无征兆的扇在齐三爷脸上,后者被扇的趔趄,瘦弱身躯压在大妞身上,久久未被激发出来的怒火,终于浮现出来,立即起身,看架势就要还击。

“唰”就在他起身的瞬间,刘飞阳竟然无师自通的从地上捡钱手枪,顶在他脑门上,二者四目相对。

“刚才我有堵枪眼的魄力,你就赌我现在有没有扣扳机的脾气!你动,我打死你!”刘飞阳声音不大,但底气十足。

齐三爷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虽说比刘飞阳矮了不少,但身上的气势绝对不逊色半点,不大的眼睛中迸发出令人发指的寒光,两人足足对视十几秒钟,他并没从那眼神中发现一丝动摇的可能,想来想去,最后从牙缝中迸出两个字。

“你狠!”

说完,一屁股砸回沙发。

刘飞阳也没哆哆逼人继续用枪顶着他,死人可以什么都不想,活着,就必须得想办法更好的活下去,让齐三爷低头肯定没那么容易,即使现在答应,可齐青钢走后世什么样不可预知,这一刻,他再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这个世界太大了。

“这个事,怎么能算完”刘飞阳虽说站到上风,却并没用多高傲的语气。

“把你脑袋剁下来算结束!”齐三爷还保持着自己的骨气,他知道这个时候说好听的谁也不能信,已经近二十年没被打过的脸上出现手指印,传出去就不用再混。

弄死他?刘飞阳在心里思考着,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齐三爷不松口没办法继续,面对这种成名的滚刀肉,只有死亡才能划上圆满句号,可弄死他之后,事情该怎么解决?

齐三爷一直仔细观察着,见他眼里流露出杀机,心中暗道不妙,现在的年轻人为了登堂入室什么都能干出来,就像小学时候老师说的,财富、地位都是零,命才是首位的一,只有命在后面那些零才有意义。

见刘飞阳手中攥着的枪越攥越紧,有要动手的迹象,心里咯噔一下,当死亡这两个字萦绕在脑中,就会让人陷入深深地恐惧,齐三爷没活够,身旁还有金发碧眼的大妞,如果他喜欢,随时能叫来个非洲娘们,他还有数不清的财富。

突然,他见刘飞阳有要抬起枪的迹象,赶紧开口道“其实这件事想要解决也不是不能!”

“怎么解决”刘飞阳看着近在咫尺的齐三爷。

“很简单,你给我跪下,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小伙子,不要指望着一身是胆就能闯出一片天地,今天杀了我,你绝对活不过三天,而且我敢保证这三天你会活在炼狱之中”齐三爷虽说主动开口,但仍旧有着该有傲骨。

刘飞阳蹙起眉,人活着无非是选择一种死亡方式,浑浑噩噩的死去他也不甘心,此时此刻,他有些纠结,齐青钢给了自己见到齐三爷机会,如果最后高举轻放未免太过儿戏,况且,还不能判断他口中是真是假,万一追究呢?思考间,眼中杀意越来越浓。

“等等!”齐三爷见状,后背瞬间湿透,他觉得如果自己晚说话一秒钟,都可能命丧黄泉,舔了舔嘴唇,大脑飞快运转着,最后道“小子,如果你跟我混,我可以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刘飞阳听到这话,下意识的缓缓摇头,他仍旧记得齐青钢在小巷口说的:你怎么跟这些人混到一起?

想要走远,路首先不能走偏。

他缓缓抬起枪口。

这一瞬间,齐三爷呼吸陡然急促起来,眼睛也不再如刚才对视那样冒着精光,如死鱼眼一般黯淡下去,死亡并不可怕,就连小学生在激动的时候都能喊出一声,你牛逼你弄死我的台词!可怕的是死亡渐渐来临,不断撩拨。

“小伙子你听我说,做事想想后果,我死了,道上全得买你命”齐三爷说着话,汗水随着额头流下来,用力睁着眼,多年以来的纸醉金迷生活让他习惯发号施令,如果不是现在,已经让他忘记原来自己也会害怕。

“三爷,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信,黄泉路上等我一会儿,过几天下去找你”刘飞阳说这话,手枪已经盯在他脑门之上,麻木冰冷的道“我下去之后,还揍你!”

“等等!”齐三爷在这个虎犊子眼里看到的分明就是慷慨就义的决绝,喊出这两个字已经破音,他没在看刘飞阳,感觉嘴里干渴,闭上眼睛用力的咽了口唾沫,汗珠挂在下巴上摇摇欲坠,睁开眼时眼睛已经枯萎下去,仿佛有些褶皱,缓缓道“你不能杀我,我就是个在前台的小人物,后面有人,我死了,他首先就不能放过你,而且他的势力不是你能想象的…”

“他是谁?”刘飞阳端着枪的胳膊稳稳不动。

那大妞有些神经大条的开始让浴巾故意滑落,坦胸漏背呈故意勾引态势。

“我不能说”齐三爷攥紧拳头,咬紧牙关又道“刘飞阳,我齐老三在社会上这么多年,能把我逼到这步上的人没有,你算值了,今天让你走,过后就一定不会追究…”

“背后的人是谁?”没等他说完,久久为语的齐青钢终于开口,还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如炬,已经把刘飞阳提到这步,不介意再往前动一步,况且今天还有口浊气没发泄出去。

“我说出来他,你们都得死…”齐老三扭过头道。

“惠北市,呵呵!”齐青钢难得的露出嘲讽笑容。

齐三爷听到这话,又看向指在自己额头的枪口,为今之计如果不说出来只有死路一条,内心极度挣扎,十几秒过后终于下定决心,只有把那人搬出来保命,开口道“我得打电话请示一下!”

“随便!”齐青钢嘴里飘出两个字,走过来坐到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暴力是解决问题的最直接办法,但永远不是最根本办法,既然齐青钢想一劳永逸的解决,刘飞阳也不介意静观其变,他在安然父亲留下的黄皮书上看到这样一句话“人这一辈子,至少得抓住三次机会,抓住一位贵人”

齐三爷看到他枪口向下终于松口气,抓起茶几上的电话,想了想,走回卧室,没敢关门,第一反应就是把脸上的汗水擦下去,定了定神后拨通电话。

“喂…”电话那边想起的是个儒雅男声。

“杜老板,我这边出了点问题,可能需要你出面调解一下!”齐三爷站在窗台边如临深渊的佝偻着腰,假如让社会上的人看到他这个样子,恐怕会惊掉下巴。

“市里?”对面只是不恍惚忙的疑问。

“不是,可能是来开会的人,现在要弄死我,如果您不出面,我可能…”齐三爷把话说到一半,后面没能继续说下去。

“呵呵,都以为小地方没有金龙,等我!”

“您来?”齐三爷惶恐中带着窃喜。

“整个华夏有几尊大菩萨?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动我的人!”对面说着,迅速挂断电话。

齐三爷听到忙音,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他和杜老板的关系是非常隐蔽的存在,就连跟在他身边的螃蟹都蒙在鼓里,杜老板何许人也?那是通天的人物!他并没在卧室里呆太长时间,转身出门,又保持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还没傻到在杜老板来之前把他们惹火。

“他说过来!”轻轻说一声,犹豫着没敢坐下,站到茶几边缘。

刘飞阳懒得应声,看出来齐三爷脸上的窃喜却没理会,齐青钢又是什么样的人物?

时间不长,大约十五分钟后,天台上走上来两人,为首一人西装革履,看起来五十多岁,可精气神很好,走起路来两腿像是踢出去一样,标准的人逢喜事精神爽,他旁边跟着的一人安稳如标枪,面色冷峻,是保镖角色。

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轻车路数,直奔着房间走去,透过玻璃看的个人影好似齐老三的,让他心中不禁冷笑,他杜老板这辈子最愿意打的就是牛人的脸,曾经从省里下来一位干部,托大,照样被他轰出门。

看马上到门口,身后的保镖赶紧快步上前,帮着把门拽开。

杜老板挺起胸膛,做好会一会神圣的准备。

“哒…”他刚一脚迈进去。

“杜老板…”齐三爷赶紧转过头,笑着弯腰迎接过来。

杜老板看他脸上的红肿,脸色顿时黑下来,打人不打脸这是最浅显的道理,尤其是需要在人前露脸的人,看到前方有个小孩看着边,故作严肃的道“谁打的你…”他眼神往侧面一扫,顿时补充道“都是应该的…”

杜老板说完,赶紧挤出个笑脸,越过齐三爷直奔齐青钢跑去,抬起双手笑道“青钢啊,你在这怎么不早说呢,你看看我空手过来的…”

此话一出,不仅刘飞阳愣住了,就连齐三爷都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

而杜老板带来的那名保镖,更是乖巧的退出房门。

齐青钢脸色要多黑有多黑,能听到他攥拳头的骨节咔咔响声,他万万没想到惠北市最大的流氓头子居然是自己人,盯着他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丁总怎么说的!”

“厄…呵呵”

杜老板顿时尴尬的笑笑,前两天开会回来和丁总坐的一个飞机,这是集团副总裁以上级别才有的待遇,所以外界纷纷猜测,他是不是能往上走一步,不调到总部,也是替代那天在会议上昏倒的男子位置,他自己对这种说法也是半信半疑,今天之所以能出头,是告别一下曾经的合作伙伴,再有就是要进步了,得在阳光下晒一晒。

杜老板做的再不对,终究是自己人,齐青钢跟在神仙身边这么长时间,也不是不通人情世故,憋住心中的火气,指向刘飞阳道“丁总在飞机上说的小子,就是他!”

杜老板闻言顿时转过头,这几天都在忙着酒店招待的事,并没忘,只是没来的及去调查,看到本人就在这,再看他一身伤口顿时明白怎么回事,不过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笑着抬起双手过去“刘先生,幸会幸会,我是萱华园酒店惠北市总经理,我姓杜…”

刘飞阳也万万没想到,事情能发展到这一步,一切转化的太快,让人猝不及防,看着那灿若菊花的脸,从沙发上站起来伸出手,应该有的剑拔弩张气氛好像和谐了很多“你好,你好…”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杜老板感慨。

“对,长江后浪推前浪嘛,一代更比一代强!”

神出鬼没的齐三爷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手里端着托盘,现在脸上的褶子比他之前几十年都多,笑的如全盛菊花,把托盘上的茶杯分别放在几人身前,任劳任怨的口气道“匆匆泡的茶,可能差点味,如果味道不对跟我说,重新来…”

最后一杯茶放到刘飞阳面前,弯着腰,带着几分埋怨道“你看看,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是,以后有啥事跟你三哥说,必定肝脑涂地!”

“呀…”这神经大条的大妞惊叫一声,终于反应过来,原本霸气的齐三爷,现在居然在做服务生的勾当,还弯着腰,她反应慢动作却不慢,惊叫时浴巾已经完全掉落,对着刘飞阳不停眨眼放电。

ps:大章,不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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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14章 飞阳之夜,全场免单

突如其来的开始、曲折离奇的过程,莫名其妙的结束。

齐青钢受不了现场这种情况,对于杜老板打不能打,骂貌似也没有那个资格,茶水没等喝就怒气冲冲的离开,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刘飞阳这个劫难竟然是自己人弄出来的,神仙常常挂在嘴边的两句话是:能当地区总经理未必有当大区总裁的能力,要物尽其用!要与当地的各个阶级打好关系,但不能牵扯其中。

第一条是工作能力,齐青钢无权评价。但针对第二条,杜老板显然是僭越了,并且涉及的非常彻底。

看到齐青钢离开,杜老板也没有心思继续在这里阿谀奉承,一旦齐青钢把事情传到神仙耳中,别说自己能和神仙坐一个飞机回惠北,恐怕会后悔没把自己从半路上踹下去,对刘飞阳握手寒暄一句,也急匆匆的离开,当务之急是把齐青钢安抚好。

齐三爷能走到这步,除了傍上杜老板这颗大树上的小树枝之外,头脑自然精明的很,他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杜老板、保镖、刘飞阳,都是和神仙有些关联的人物,最亲近的无疑是贴身保镖,至于杜老板和刘飞阳孰轻孰重现在不好判断,不过伟人曾说过: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管他轻重,只要能有关联都要巴结。

他那一身金色睡袍变得黯淡无光,送走两人见刘飞阳还坐在沙发上,赶紧快步小跑回来,对于他来说,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妞的和兜里的钞票一样,用完还有,见她发情似的迫不及待想勾引,心里莫名的骂道:外国妞比国内还骚。

用瘪嘴的鸟语道“艾斯,法克!法克!”

大妞充分理解他那鸟语是什么意思,迈着扭捏的步伐,坐到刘飞阳沙发扶手上,咬着嘴唇倒多了几分异域诱惑,非常主动的搂住刘飞阳脖子,脑袋就要往下谈。

“嘿嘿,外国人都开放…”齐三爷坐回沙发,尽量找到平等的交流角度,见刘飞阳没有半点过分动作,还以为是故作正经,又道“飞阳老弟如果不好意思,我下面还有两个非洲来的,肤色是差了点,但长得绝对精致,身材也好,也比她主动…”

“不好这口!”

刘飞阳抬手阻止动作愈演愈烈的大妞,身子向前探抓过茶杯,思考着,齐青钢能鄙视他,但自己不行,终归在这惠北市的一亩三分地里,齐三爷再怎么瘦死也比自己大,三教九流的人都得交,单个人叫人脉,聚集到一起就是关系网,不走这条路不代表不能认识。

喝了口茶水道“三爷…”

“别!”刚刚说出两个字,齐三爷眼睛一瞪,故作严肃道“别人叫我齐三爷,老弟你这么说不是骂人么,咱们之间以兄弟论交,你要是愿意叫,就叫一声三哥,要是不愿意叫,就喊一声老三!”

权势,真他妈是个好东西!

“那我叫你三哥吧”刘飞阳想了想开口道,伸手推开如章鱼一般还往身上贴的大妞,说实话,身材确实不错,比以前在村里看碟片里的那些女郎身材要好的多,皮肤也白,不同于正常黄皮肤的白。

“哎,这就对了嘛,都是男人,不需要那些磨磨唧唧的话,不打不相识”他看出刘飞阳是真有些抗拒这些事,抬手拍了拍,随后对她使了个眼色,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不得不离开。

见她出去,齐三爷又往侧面挪动一点,意在离刘飞阳的单人沙发更近,又开口道“事到如今当哥的什么也不解释,我是真小人,绝对不是伪君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也干不出来,你在茶楼的事我听说了,都是赵维汉和古清明那两个王八羔子鼓起来的火,把你推出来也是私下里商量好的,这样,我把这两个小人脑袋揪下来算是给你的见面礼,咱们兄弟之间,以后慢慢相处…”

刘飞阳没想着他是开玩笑,只要自己点头,他一定会把他俩乱刀砍死。

有些事听起来爽快,但不能那么做,虽然他现在的位置看起来有些虚浮,但齐老三本人深信不疑,他摇摇头,转移话题道“对了,中水那个圈子里的大先生你知道么?”

“这个当哥还真不知道,就听说是位手眼通天的人物”齐老三的态度越发诚恳,一口一个哥,听得刘飞阳身上起鸡皮疙瘩,但他本人并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又道“当初我和高启亮吃饭的时候,聊到过这个话题,他说只有里面那个青姐见过,根据判断应该也是中水县的人,但中水还有哪位牛人,他也不知道…”

刘飞阳闻言点点头,他问,除了好奇的因素之外,更多的是想找到两人之间的共同话题,把关系拉进一步,假如也像齐青钢那样离开,一桩好事就变成坏事,他深知不能呆太长时间,这样有失自己在齐三爷心中的神秘位置,寒暄几句后,要起身离开,突然注意到地上还有齐青钢用过的硬币,随手捡起来。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不愧是丁总的保镖,身手确实了得”齐三爷看到硬币也跟着感慨。

当初《赌神》电影最火热的时候,刘飞阳还跟着练习一段飞扑克牌,最好的成绩是能两米之内镶嵌到玉米杆里,后来因为心疼玉米就没练,他把硬币揣兜“今天的事几人知道就好,别传出去!”

“这个你大可放心,除了咱们几人,绝对不会传到外人耳朵…不过,你确定不用当哥哥的帮你出口气,那两个小人物还是…”

“你都说是小人物,没必要”刘飞阳并不托大的含笑拒绝。

雨后的阳光格外刺眼,刚刚出门的他险些睁不开眼睛,向远望,又看到那萱华园酒店,今天的事情已经彻底颠覆他的之前辛辛苦苦构筑起来的世界观,一个大集团的小经理,居然能是惠北市赫赫有名齐三爷背后的真正大老板,那么全国有基数庞大的萱华园,它们构筑起来的会是怎么样的集团,如果丁永强想要当一个人背后的老板,会把这个人扶持到什么高度?

不敢想象,有些恐怖。

他在门口叫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路上他一直盯着窗外,看着这座城市已经亮起的万家灯火、霓虹闪烁,心里在思考着自己和那个人究竟差了多少?又应该用多少年去努力才能达企及?

他想着,又从兜里掏出那张名片,面无表情的看着上面六个大字。

把目标订的太远,容易让人浮夸,把目标订的太近,容易固步自封。

按照他最初的计划是,进入这个圈子之后积累人脉,再赚取人生中的第一个一百万,再那张桌子上坐稳之后,赚取人生的第一个一千万,至于以后,只是泛泛想了丁点。

而现在看来,显然有些不切合实际,所谓计划没有变化快,那个圈子已经把自己踢出来,再想回去也不太现实,心中不能说没有愤怒,相比较他们假惺惺的说舍不得自己离开,最后还把自己踢出来要好一点,至少不会觉得恶心。

现在唯一让她有些念想的还是柳青青这个女人,她在茶馆侧面的包厢里的四十分钟究竟做些了什么没人知道,更无法考证她和大先生之间都交谈了什么。

他掏出兜里的电话,才发现已经关机,他听过电话进了水就会坏掉,有些心痛这一千多大洋,又给放回兜里,打算明天问问手机店能不能修,好在钱已经不湿,司机只是仔细看了看确认不是假钱也就没找麻烦。

借座机给柳青青打了个电话,跟着医生走到处置室,肩膀处的伤和被斧子剁断的一块皮肉是主要伤口,剩下的都不深谈不上缝合,当问到他是什么时间造成的这些伤口,医生听到他嘴里精神病人一般的回答,都有些凌乱了,瞪眼问他知不知道什么叫:感染、细菌滋生、破伤风…

刘飞阳又恢复他坐在曹武庙食杂店炕上傻到可爱的笑容,嘴里就一句话:农村人,不矫情!

饶是心志坚定的医生最后都不禁翻白眼对待,她看过怪物,还是第一次看到不把自己命当回事的牲口,缝合、包扎,最后是坐在大厅里打点滴。

大厅里人比较多,几乎是座无虚席,他突然之间发现一条发财的好路,只要这个世界还有人,貌似医院就不会破产,可是想想又觉得好笑,赶紧把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从脑中剥离出去。

他的身影在大厅的病患中人群中并不起眼,奈何有人的眼睛只放在他身上。

柳青青,接到电话之后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在小巷里看到螃蟹一行人都躺地上打滚的时候,她看到天边有道彩虹,知道刘飞阳的好日子快要来了,她今天都在等待电话,每次有除他之外的电话打进来,只是看一眼号码就会失望,接起来也是兴致不高的敷衍两句随后挂断,这是怎么了,柳青青自己也说不清楚。

她站在大厅的拐角处,拎着包,她眼中确实只有一人,可大多数人眼中已经有了她,在顺着她目光看去,看到正在凝视沉思的刘飞阳。

他是感受到不善的目光排山倒海般袭来,这才有所察觉,扭过头,一眼锁定柳青青,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有种久别重逢的感动,最后都通过笑容表达出来。

他笑,柳青青却不笑,反而变得越发严肃。

挎着包女王范十足,从大厅正中间昂起白皙的脖子走过来,刘飞阳旁边的男子心里很是挣扎,最后还是不甘心的把位置给让开,她走过来,恰好坐下。

开口却没有半点善意的道“我还以为你会被三爷砍死,没想到活下来,挺好”

刘飞阳笑盈盈的看着,怎么都能在她的话里听出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此时此刻,他觉得和柳青青之间的距离前所未有的近,他看向那红唇,严谨的青姐今天红唇上勾勒的有些潦草,人中位置的唇彩多出来一点,是来的时候着急了?

带着几分调侃道“我要死的时候,你抱了我,那我现在活下来,你是不是应该再来一个安慰的拥抱?”

柳青青没有像往常一样,扭动她五彩斑斓的身躯,做出死亡诱惑,显得非常正经,开口道“你现在最应该想想以后怎么发展,现在外界还都在猜测你是不是跑路,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把他们放倒的,之后又去了哪里,但我看你现在的状态,应该已经全部解决,没了圈子相当于没了平台,更少了商机,独自爬起来很困难…”

刘飞阳听到这话也收起了玩味之心,齐老三这个人脉固然重要,但不打算与他走的太近,或者说在他手里捞金就落了下乘,自己手里现在有十万,赵维汉那还有十二万,上午在茶馆里义正言辞的说自己耽误工期,要收回去,可现在量他也不敢,要是拖欠自己这个“农民工”工资,齐老三这条疯狗可不是闹着玩的。

二十二万,能办的事好像挺多,又好像什么都干不了。

柳青青已经从别人那里听说,是有人把他救走,只是刘飞阳不说,她也不打算问,面对一片片亵渎的目光她选择漠视,在哪都是焦点,她已经习惯了。

“你有什么好主意?”刘飞阳想了想问道。

“这个问题你问我还真是问错人了,应该问问你们家安然,我把她接到市里的时候,还不忘拿着一本写着“经济”二字的书,看起来已经开始丰满自己,做好随时帮助你的准备”

刘飞阳听她说话,并没有半点动作,目光落在那堪称羊脂玉的肌肤上,虽然柳青青倔强的看着前方不与他对视,可总能听出话里有股酸溜溜的味道,这不准确,甚至有点讥讽的错觉。

对于安然,刘飞阳一贯保持的宗旨就是:开开心心就好不强求任何,愿意当幼儿园老师就让她上班,如果在家里当个家庭主妇,刘飞阳更是举双手赞成。

正在这时,柳青青的电话突然响起,她刚刚把电话放到耳边,顿时愕然,看向刘飞阳,嘴里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究竟对齐三爷做了什么?”

“怎么了”刘飞阳看她脸色变化,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柳青青并没立即回答,又看他脸上表情,发现并不是装出来的,这才道“今晚的盛世华庭”

“飞阳之夜,全场免单!”

ps:这章也不短,今天就这两张吧,咳咳,绝对比平时字数多的多。。。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15章 明天,咱们去买套房

至于今晚盛世华庭的景象,刘飞阳单凭想象是想不出来的,他见过最大的场面就是龙腾酒吧打折的时候,一楼已经人满为患,狂欢到后半夜四点才彻底离场,想想面积几十倍于龙腾酒吧的盛世华庭,场面应该更为震撼,至于免单一夜的消费,恐怕不比他现在所有资产加起来少。

果然是大枭,出手就是非同凡响。

好在现在的刘飞阳也不是刚从村里走出来的犊子,格局很重要,去地摊不讲价那是脑袋大,去专卖店还要赠品只会拉低逼格,心里除了震撼之外,并没表现出太过复杂的情愫,既然他齐三爷主动示好,示好到有些夸张,自己也没必要在这里咒骂。

“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嘛?”柳青青很好的抑制住自己的激动,她看过来的时候,头发垂下来挡到眼前。

“我们村里有句老话:人怕出名猪怕壮!”刘飞阳看问题的角度与常人不大一样,他听到之后也未有半点激动,柳青青把他位置拔高到圈子里,只能是旁听的位置,赵如玉给他招惹到齐三爷这样的对手,差点被砍死,现在又把他名字在全市人民中亮出来,算是开了个天大的玩笑,等待的他的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退一万步讲,今夜过后,刘飞阳这三个字在某一个阶层中会如雷贯耳。

没用神仙拽,只是神仙的保镖露个面,就把他拽到半空中,得是多强大的力道。

柳青青未在他脸上看到半点窃喜神色,以前她认为自己一只手能握紧刘飞阳,后来能抓住,再后来能盯住他,最不济也能知道他心里的大致想法,而现在,看那有一道浅浅伤痕鼻子下的嘴唇,只要不开启,好像有些猜不透了。

收回神道“知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是好事,可也不必太过担心,出了名,带来的利要大于弊,至少能抵消的了你走出圈子的弊端,在惠北市能跟三爷说上话的人不多,现在他这么看好你,路也会更顺畅”

如果让她知道不是三爷看好,而是有巴结的意味,不知该作何感想。

但这话刘飞阳不能说,也不会说,讲出来难免有些小人得志的意味,见左右善意的目光太少,多数人都是偷偷瞟向柳青青,即使有几道不经意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也都变成恶毒。

看来最难消受的还真是美人恩呐!

见点滴已经差不多,没用护士拔针而是自己拔出针头,扔下之后落荒而逃,近则不逊远则怨,有时候说的不仅仅是女人也是男人,这些病友没有同情心的对刘飞阳,现在他走了反而希望再回来,无外乎,他身边坐着的美人也跟着离开。

柳青青的大宝马毫无道德的停在医院门口,这车放在市里也是天字号豪车,已经引起围观,都在指指点点估算着价钱,更有甚者趴在车窗户看看里面是什么样。

名不副实,这是刘飞阳刚刚走到门口时心里迸出的一个词,并不是指柳青青,而是齐三爷捧起的自己的名头,和自己现在的实力极不相符,相当于平地起高楼,外表金碧辉煌里面却空徒四壁,何其哀哉…

柳青青在众目癸癸之下打开车门,引起惊呼声一片,再看旁边穿着病号服的刘飞阳,心中顿时明白了大概,得到的赞美、得不到就诋毁,这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心理,多数人都在暗骂柳青青是被包养贱货,还有极少数说刘飞阳是个小白脸,只有寥寥几位思维异于常人的看客再说:这俩人好像挺般配。

刘飞阳胳膊上吊着块木板,根据医生的话是防止伤口抻到,乍一看起来比较吓人,实际情况并不严重,柳青青没问目的地,径直把他带到一家通讯商店,市里就是比县里热闹,现在这个时间在主干道上还能看到人,放到县里也就龙腾酒吧门口还能看到人影。

柳青青先是买了一个新款的诺基亚,想了想,又买了另一个,她冷脸保持严肃,可在刘飞阳心里现在的青姐和以前的青姐相比也变了味道,第一次看到她哭是因为蛤蟆,告别她心中挚爱流出眼泪无可厚非,第二次见到她流泪是因为自己,发现这个女人不只是会吐出蛇信子,也有女人的一面。

“你一个,你们家安然一个”她把两个手机递过来。

你们家安然,这话听起来总有股怪味,不过刘飞阳也没有反驳,心安理得接过电话,两人虽说算不上同生死,但也称得上共患难,他想说一天没吃饭了,找个地方吃点,话到嘴边又给收回去。

“你以前的电话号不符合你的身份了,挑一个吉祥号?”柳青青倒没多想的转过头,看着老板拿出的几张写满电话号的纸。

“用不上,我觉得我现在的挺好,尾数两个六,六六大顺”当下有电话的人毕竟是少数,电话号没有那么杂乱无章。

“给你要尾数四个八的,安然四个六的?”柳青青看的异常认真,没理会他的话。

老板听到这话就知道是个大主顾,赶紧把另一沓电话号也拿出来“您看看,还有五连的…”

刘飞阳无暇批评奸商,赶紧又道“真用不上,我这个人你了解,还是喜欢脚踏实地的好,太浮夸的东西不适合我,用我之前的电话号就行,小然也不用,随便买一个就好”

“好…”柳青青鬼使神差放下,手指随便点了一个“就拿这个”

惹得老板用哀怨的眼神,恨不得把刘飞阳打回原始状态。

另一边,宾馆里。

这是一家装修称得上上成的宾馆,毕竟萱华园之类的顶级宾馆这几天都处于不对外状态,四楼,安然抱着双膝坐在飘窗上,望着三层楼高的柳树树冠,透过不算浓密的树叶能看到比以往要亮的路灯,她在期望着路灯下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走来。

一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从她坐上柳青青车的一刻就知道刘飞阳一定出事,是大事,她不争、不吵、不闹,因为知道这种时刻自己的任何极端情绪都是无用功,她在床上从天明坐到天黑,又在飘窗上从路灯亮起坐到月亮挂起。

一个人在陌生的房间,难免会有些凄凉孤寂,可她是精神世界的强者,用沉默击碎一切,月光穿过玻璃恰好照在她脸上,精致五官美轮美奂,月光下尤为天作之合,犹如精心雕刻出来的美玉。

自从那个夜晚开始她就从未后悔过,好女从一而终,这是安然的人生信条,她看过上午的狂风骤雨,见过午后的雨过天晴,又见到那绚烂彩虹。

如果等不到刘飞阳,自己该做什么?

这个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她坚定不移的看着飘扬柳树枝,始终贯彻在坐在炕上等他的诺言。

十一点钟。

一辆她熟悉的宝马车停到马路对面,在树下显得有些突兀,车门并没立即打开,两分钟后才从车上下来一人,正是她最熟悉的身影,没有计较他都在车上干了些什么,嘴角自然而然的上扬,眼中泛出粼粼光彩,但她并没下来,而是歪头顶在膝盖上,就这么看着,尤为享受。

她看到那人影好像看到自己,还露出一副没心没肺笑脸,让她更为受用。

楼下的正是刘飞阳,他倒不是不相信医生的话,而是不想让安然太过担心,把只会渲染病情的板子给拿下去,穿着宽松的病号服,除了鼻尖上的一点伤之外还真看不出来其他,他下车第一时间就奔着宾馆窗户看去,当看到那身影心里感觉久违的踏实。

这个女孩什么都不说,在家里也只是依偎在他身边,可二人却能达到心灵上的契合,类似古人说的:心有灵犀一点通。

刘飞阳过了马路,走到柳树下时正好听见宝马的起步声,很迅猛,像是在咆哮,他心中感慨万千,柳青青是好人,这话说出来可能绝大数中水县人民都不信,都宁愿相信她是杀人不眨眼的大姐大,至少目前来看,刘飞阳自身是这么认为的。

他还有些心疼这个外表高充满尖刺的霸气玫瑰,望着车消失在马路,惋惜她如此刚强的女孩,身后还站着一个男人,是协商四十分钟无果的男人,那男人应该生性薄凉吧?

走进宾馆里,前台坐着吧员,现在还不怎么严格,况且现在的身份证与后世聚酯材料的身份证无法相提并论,坐电梯来到楼上。

长长的走廊里铺着红地毯,心中突然有种悸动,中水县已经成为过去,惠北市才是现在和未来,衣食住行四个方面,他最看重的一直都是住,这是根的所在,是落脚地。

“咯吱…”前方的一道房门发出响声。

门先是嵌开一条缝,随后渐渐拉开,走廊里的灯光映照在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柳青青见过她的峥嵘,张晓娥领教过她的磅礴,这个从刘飞阳一无所有开始,陪伴到今天的女孩,只有在刘飞阳面前少了几分仙气…

“回来了?”她走到走廊里,微微笑道。

“回来了!”刘飞阳点点头,随后又道“在这里不合适,明天,咱们去买套房!”

“好”

看来,扎根市里已成定局。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16章 我是马汉

月子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妇同罗帐,几个飘零在外头?

诗的年代久远,却总能在千百年后准确无误的找到对照,就在刘飞阳和安然相拥而眠的同时,可愁坏了赵维汉和古清明,两人下午走出茶馆时看到螃蟹一群人躺在水坑里的狼狈模样,第一反应是完蛋了,刘飞阳这个小王八羔子一脚踢在齐三爷的卵蛋上,后果不堪设想,必须尽快解决。

后来又听说刘飞阳是被一个人身手强悍的人救走,不仅仅是他俩,当时所有茶馆里的人脑中不约而同的冒出个想法:大先生出手了!

这年代监控是稀罕物,还没达到普及的程度,只能根据别人描绘得知那是一位身手非凡的汉子,知道归知道,还得静观其变,可等了一下午时间,也没听到有什么爆炸性新闻,刘飞阳更是销声匿迹,心里又开始揣揣不安,他们试图联系柳青青询问事情的真相,发现青姐已经不再接他俩电话,为了避免火上浇油,只能找人侧面询问,可也没问出什么。

齐三爷要找的是三个人,跑了一个,就剩他俩。

圈子里能和齐三爷说上话的只有高启亮,在开会联系不上,剩下的也就只有马汉马老爷子。

两人好言好语的把马老爷子请出山,马老爷子联系一圈也没能找到齐三爷,面子上挂不住,有句话叫“老小孩小小孩”这话不无道理,虽说在齐三爷面前没有那么大面子,但是按年级划分,他应该是齐三爷父亲那一辈人,晚上带着他俩,直接来到盛世华庭。

赵维汉和古清明都称不上经济巨鳄,可都是舍得花钱的主,简单商量了下,今晚消费先砸个二十万的酒水钱,能见到三爷,每人再出一笔数字,争取把这事赶紧解决,要不然睡觉都不踏实。

他们三人刚进来的时候,活动还没正式开始,赵维汉要了个卡台,毫不吝啬从楼梯上带走十位“新娘”坐稳沙发,每人小费先砸一千,十位女孩齐刷刷的一声相公好,险些把马汉叫到脱离小蓝片行列,老脸通红,还有些害羞。

古清明的酒水没少点,满满一桌子,啤酒、洋酒、鸡尾酒,干果、水果、无花果,毫不夸张的说,把这些东西上齐,这座已经成为全场的焦点,除了他们三位男性之外,裸露着一排大长腿,何其夸张,对于从来不干赔本生意的赵维汉,难得的很受用,收起以往的性子,没有去调戏一名饥渴难耐的白领少妇,安安稳稳的坐在马汉身边,甚至连手都没摸在“新娘”腿上。

马汉心里对赵维汉鄙夷,可嘴上也不好说你靠边让女孩坐这,扫了一圈,义正言辞的道“这个场面行了咱们来,是给他齐老三面子,他也不可能劈头盖脸的不识好歹,就这么等着吧,估计很快就有经理过来”

“对对对…”赵维汉显得胆小甚微的点点头,这里他以前来过不止一次,可每次都在包厢,楼下太嘈杂,深吸一口气又道“老爷子,你说真是大先生出手保的刘飞阳,那为什么在茶馆里还做出那副样子?”

“看不明白了?”马汉向后一靠,他右边坐着女孩,老当益壮的在女孩手上摸啊摸,略显不屑的道“柳青青这是给咱们下马威,以前她虽说不说话,可身份摆在那里,有意见的时候大家都会顺从她,这次把她刚刚带进来的人推出去,并且还是要保的人,面子上过不去了,先让刘飞阳出去,再让大先生救了他,这样能堵住你们的嘴…”

马汉的话有点绕,却也不难理解,古清明赞同的点点头“姜还是老的辣啊!”

“呵呵,敲山震虎这点事,小儿科罢了,不说柳青青,她是个女人,就那个叫刘飞阳的小崽子虽说被大先生救了,可不也得藏起来不敢露面么?解决问题,不等于当缩头乌龟,如果跑路能彻底解决,那还需要平事干什么?”

马汉一副看透一切的样子,手进一步放在女孩大腿上,她对这双除了骨头就是皮的老手,没有半点兴趣,奈何钞票使她开心。

“说句公道话,刘飞阳确实不错,这么跑了可惜了!”古清明还算仗义。

“两年吧,两年之后三爷火气消了就能回来”赵维汉也惋惜的点点头。

“如果你俩认为可惜,我等会可以与齐老三说说,多加点钱,放刘飞阳一马”马汉知道他俩不可能同意,底气十足的道。

旁边的女孩见他管三爷叫老三,眼神莫名的崇拜,身体靠近了一点。

正在这时,一位穿着经理制服的男子走过来,手里一瓶好酒,站在茶几正前方道“各位老板晚上好,这瓶酒是飞阳哥送你们的,祝你们今晚玩的开心,玩的愉快…”

“飞阳哥?”马汉搂着已经搂住女孩,手中的动作与愈发大胆,刚刚装了一把,现在有人往枪口上撞,自然不能在女孩面前丢了面子,抬起眼皮道“他人在哪桌?等会儿也帮我给他送一瓶,礼尚往来,呵呵…”

听到他这么说,经理尴尬的笑了笑。

正在这时,全场的灯光突然间熄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音乐也随之停止,现场只有嘭嘭的心跳声,通过分散在各个位置的音响播放出来,所有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知道一定有节目,心仿佛也跟着播放出来的节奏一起跳动。

那心跳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几秒种后“嘭”的一声,像是心脏爆炸一般,就在这瞬间,灯光亮起,照在领舞台上,正中间是主持人,他的两侧站着十几位穿着蝴蝶翅膀衣服的女孩,面容姣好身材一流,与此同时,分散在四个方向的升降台也缓缓攀升,上面站着四名金发碧眼的外国大妞…

就听主持人低沉的声音,一字一句道“今晚,飞阳之夜,全场免单!”

话音落,他身后的那些女孩非常狂野的依次把翅膀撕掉,刚刚看起来还是“爱做梦的女孩”突然间变成比基尼女郎,画风从唯美转变成性感,转变太快让人血脉喷张,音乐同时响起,这些女孩动作整齐划一的开始摇曳身姿…

现场气氛瞬间爆发,尖叫声、呐喊声,遮天蔽日袭来…

“让我们感谢飞阳…”

“我马汉在惠北这么多年,没听过这么一号人物,外地来的?”马汉受不了他们的尖叫,坐在沙发上憋着正前方的舞台,对还站在经理问道“他在哪桌?”

经理也跟着激动,这种场面是盛世华庭从未有过的,回过神,见他们在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点了这么多东西,妥妥的土豪,想了想,走进茶几里弯下腰道“说实话,飞阳哥长什么样我也不知道,这次活动是三爷亲自安排的!”

“飞阳?”赵维汉嘴里嘀咕着,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脸色一变,叫道“能不能是刘飞阳?”

“不可能,他就是个小孩”马汉立即否定。

“我听说飞阳哥年纪确实不大…”经理在一旁适时的补充,左右看看,随后神神秘秘的道“听说跟三爷斗过法,螃蟹哥现在还在医院住着呢,是位背景通天的公子哥!”

“噗…”听到这话,一旁喝酒的古清明一口喷出来,瞪大双眼写满震惊,心里扑通扑通乱跳,毫无节奏。

“真…真是他?”赵维汉双眼麻木呆呆的问道。

“你们认识飞阳哥?”经理更加激动的反问,听到他开口问,周围的女孩齐刷刷看过来,都在等待答案,能让三爷闹出如此动静的人,该是什么样?最关键的是,还是个年轻人!

赵维汉的后背瞬间湿透脑中嗡嗡作响,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飞阳是刘飞阳。

古清明眨着眼深呼吸着,大脑眩晕,隐隐有些缺氧的感觉。

马汉表情僵硬,刚才女孩崇拜的目光,现在变得更加崇拜,可不知为何,让他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难受,非常难受,没有回答他们的话,而是嘴里郑重道“这是大先生出手了!”

“老爷子,那咱们现在怎么办?三爷手上没见血…”赵维汉不无担心的道,已经顾不上是否人多嘴杂,又往马汉身边挪动“不都说刘飞阳跑路了么?”

“大先生能量大啊…”马汉又面色僵硬的感慨。

古清明拿起张面巾纸,把嘴上的酒水擦干,也不甘心的往前方舞池看一眼,怎一个群魔乱舞了得,透过刺耳的尖叫和闪烁的灯光,隐隐能听到有女孩在喊飞阳的名字,心里越发变得震惊。

深吸一口气道“老爷子,要不然找青姐说说,也让大先生说句话!”

马汉闻言低头沉思,已经不是宁不宁愿相信此刘飞阳与彼刘飞阳的事,而是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认为是大先生,再找大先生固然是一种办法,可这样他来就没有任何意义,也凸显不出自己,大先生有权也好有势也罢,但是自己身边这俩人有钱,是带着诚意过来。

这种时刻必须镇定。

抬手指向经理,面色凝重的道“去把你们总经理叫来,就说我是马汉…”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17章 全场都免,你们不免

经理并没否定,简单思考过后就点点头离开,首先他们在未开始之前就点了这些东西,自然有经济实力,其次听他们话里好像和飞阳还认识,待经理走后,马汉的心再也无法平静,他这么大岁数的人早已告别夜店,如果今天不是他俩好话说尽的邀请,根本不可能出面,见周围女孩的目光还在向前在自己脸上没拔出来,原来的痛快非但没了,反而领会色是刮骨钢刀的真谛。

下意识的抬手道“让他们小点声,叫的人心烦…”

旁边眼巴巴看着他的赵维汉鼻尖上有开始挂着汗珠,这里有人心里存在半点怀疑,那么无疑是他,当初那犊子拎着两颗假人头就敢来找自己还历历在目,要说刘飞阳敢不敢找齐三爷,这个还真说不准。

“是是是…”赵维汉改变不了环境,也必须得应声点头,向前看看一眼,男男女女已经彻底疯狂,除了扭动身体之外,都开始举起酒瓶凌空往嘴里倒,洒出来的酒水在脸上绽开,然后顺着脸向下流,衣服湿了,裤子也透了,裙子更贴在身上…

“老板,你们真认识飞阳哥啊,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坐在古清明身边的女孩求知欲极强的眨眼问道,端起杯酒递过来,吐气如兰,带着丝丝诱惑。

“也是个生意人!”古清明想了想随后回道。

他端起酒杯刚放到嘴边,就听女孩又笑道“好有范哦,如果下次你们一起来,一定要把他介绍给我,来,我用飞阳哥的酒敬你一杯!”

古清明听到这话险些又一口喷出来,眼神发直,他不得不正视的问题是:本来打算用钱投石问路,现在路是问到,可石头没扔出去,点了满满都是可人家不要钱,刘飞阳请客,这事有点闹心…

赵维汉也很是犯愁,这里是开放式卡台就在大厅边缘,最开始那批人知道他们是要的酒水,准备自己消费,都用羡慕的眼神,可现在刚走到这边的人见到他们如此阵仗,全都嗤之以鼻,不花钱还要这么多有点蹬鼻子上脸了,为了躲避一片一片袭来的目光,有些烦躁的对旁边几位女孩道“你们几个去跳会舞,就在茶几对面”

女孩们对他还是带有崇拜,欣然答应,除去三名没站起来之外,剩下七人在茶几对面站成一排,随着音乐开始热舞,身材异常火辣。

赵维汉没感觉到享受,反而越来越心惊,总觉得事情有蹊跷,探过头又小心翼翼的问“老爷子,你说是大先生出手么?”

“肯定是,没跑!”

他话音刚落,这群姑娘后面挤进来一人,年纪在四十岁左右,穿的比较正式,负责盛世华庭运营和组织活动,在正常生意上,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姑娘们见他过来,齐刷刷的站起来叫声经理好。

他没见过马汉但名字一定听过,刚才已经听下面负责经理简单解释,了熟于心,表现的很客气,主动抬手笑道“马老爷子过来,欢迎光临,蓬荜生辉…”

赵维汉和古清明也站起来,马汉也不托大,站起来握住手没放开,坐了请的手势,侃侃而谈“你好,先坐,已经得有二十年不来这地方了,那时候叫歌舞厅,惠北还没有就省会有两家,没想到二十年后的今天是这个样子”

“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这种放松方式越来越受欢迎,呵呵”经理附和着坐到沙发上,并没有半点异常表现。

这种场合让马汉开口,赵维汉二人就在旁边抻脖听着,很认真。

“第一次见面,咱们喝一杯,今晚活动弄得不错,阵仗挺大”马汉老当益壮,豪爽的伸手拿起杯子,他知道不能上来直奔主题,得循序渐进、旁敲侧击的一点点来。

“三爷亲自定下的活动,阵仗必须大,意在让全市人民都知道”

经理看到前方舞池里气氛高涨,感到非常欣慰,三爷刚刚跟他说的时候还遭到强烈反对,一晚上损失的元气得用多长时间恢复过来他再清楚不过,可听到利弊之后,也欣然同意。

“这个刘飞阳我认识,能力、头脑、情商各个方面都不错,人也长得出类拔萃,可根据我了解,他和老三的之间的距离很大啊,老三怎么能亲自为他办一次活动?”马汉还保持着自己该有的姿态,年纪差这么多,叫三爷他叫不出口。

听到这话,不仅赵维汉二人等待答案,就连姑娘们都竖起耳朵听。

经理犹豫片刻,开口道“从活动到现在,打电话问我的不下二十人,一般人我没告诉,但马老爷子你开口问,我必须的说,这个飞阳确实是你们圈里那个刘飞阳,他跟三爷发生点矛盾不知你们知不知道,就今天下午,单枪匹马找到酒吧来,浑身是血啊,跟三爷在楼上单独呆了一个多小时,具体聊什么没人知道,反正出来时已经称兄道弟了…”

赵维汉听到这话仿若身临其境,惊的一哆嗦,手中端着杯,杯里的酒水溢出来洒到裤子上,眼神变得茫然像是失了神。

“就自己?”马汉听到这话,不甘心的追问。

“就自己,要不然怎么说是个人才呢,能跟三爷称兄道弟,你们圈子里出个人才啊”经理不无感慨道。

周围的女孩听到这话,险些惊呼出来,她们上班的时候消息已经被严密封锁,也是刚刚才得知一点,眼睛顿时放光,心中开始幻想他闯进来时候的样子,手上拿没拿东西,身高多高?

“我们圈子确实出个人才!”马汉不可置否的点点头,面目表情越来越僵硬,他心里不信,可嘴上又不能表现出来。

“我还听说啊,三爷本打算跟他拜把子当兄弟,后来被飞阳给婉言拒绝了,不过现在道上已经放出来话,动他刘飞阳跟动三爷没什么两样,人啊,要是自己行到哪里都行,谁能想到农村出来的小孩一举成名天下知,机会,还得抓住机会!”

古清明身体已经硬住,不知该怎么回话,他对经理的话有三分疑虑剩下七分相信,毕竟堂堂的经理不可能信口胡诌,心里有点后悔,早知道刘飞阳能自己把事摆平,还不如不给他推出去,还能记得自己的好。

想着想着,身体突然一紧眼神也愣住,经理话里话外都是你们圈子里的人,是三爷还不知道刘飞阳出来是被动出来?刘飞阳也没说?如果已经称兄道弟,那如果他知道了该怎么办?

瞬间觉得周身冰冷,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看马汉的眼神貌似有几分饥渴。

马汉准确的抓捕到这抹神情,除了老小孩之外,还有句叫:树老灵人老精,他不是毛头小伙,古清明思考到的问题他自然也能想到,开始权衡这次出面是不是明智,齐老三和刘飞阳的关系已经达到这种地步,自己冒然出面很容易被打脸,万一不同意可丢了大人。

见他愣神,经理适时的又补充道“今天下午我特意了解下他的过去,是从村里被撵出来的,三爷知道这事都急了,听说现在有一批人正往他们村赶呢,我估计啊,曾经把他赶出来的那些人都遭殃了,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都知道莫欺少年穷,可谁能做出来?”

“啪嗒…”赵维汉眼神发直的,手中的酒杯顿时掉到地上,转过头颤颤巍巍的问道“真去村了?”

“那可不,说不准得闹出人命,这些年三爷的脾气你们还不知道么!”经理有些替古人担心的摇摇头。

“马老爷子,你看看咱们怎么弄?”赵维汉说话的声音已经没有底气,单单刘飞阳就够受的,如果齐三爷再发火可能会家破人亡。

“哎呀…”马老爷子面色突然一紧,抬手捂住胸口,有气无力道“赶紧叫救护车,心脏疼,心脏病犯了…”

“药在哪?药在哪?”古清明顿时站起来。

“这里太吵,氧气也不够,先扶我出去…”马汉面露痛苦的叫道,抬起手,经理反应非常迅速的给架起来,女孩们赶紧疏散人群把路让开。

赵维汉也想跟着查看情况,却被身后的古清明一把拽住,低着头咬着牙说道“他是装的你没看出来么!这老东西明显不打算趟这潭浑水了”

“啊…”赵维汉微微错愕,他只是一时有些昏了头,随后就反应过来,马汉跟齐三爷本身就不对等,能说上话也是用钱在搭桥,现在刘飞阳跟齐三爷已经走到这步,多少钱都难以填平,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咱们现在怎么办?找青姐?”

“得找刘飞阳开口”古清明身上已经湿透,却能一语中的,他俩直接找齐三爷就是挨揍的份,下午柳青青的态度已经明了,现在只剩下刘飞阳。

“找他?这小子当初拎着刀闯我家里了,现在杀了咱们的心都有”

“啊?”

“要不然你以为拆迁的活能落到他头上,就看到有股狠劲,谁他妈也没成想能这么狠,早知道就不给他推出去了,现在这事弄得…”赵维汉有后悔更有些慌神,突然之间发现全世界都是敌人,没有朋友。

“等会说…”古清明赶紧让他闭嘴,这里是酒吧人多嘴杂,万一被有心之人听去很危险,听舞池里还有人在喊飞阳的名字,觉得全世界都是眼睛盯在自己身上,慌张道“走,赶紧走,出了这里再说…”

“刷…”他刚刚走出两步,几名内保挡到身前“把台钱结了…”

“啊?”古清明一愣,看几人都拎着橡胶棍棒,来者不善。

就听这汉子掷地有声道“全场都免,你们不免!”

“嘭…”赵维汉听到这话,双腿一软瘫倒在沙发上,眼神越来越涣散,嘴里呆呆道“今天来干啥”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18章 突如其来的汽油味

找男人要找玩够的,找女人要找伤透的,这句话简明要厄的表达两个意思:男人有不行的那天,女人有心凉的那天,除去那些杂七杂八的炕上因素,刘飞阳很庆幸自己出现在安然的生活中,是在安然母亲倒下之前,能让自己陪她一起度过,也能在她即将崩溃的时候让她悬崖勒马。

她父母为人和善,在银矿里落得个好人的名声,在她父亲离开的时候家庭遭受重击,难免会有风言风语传出来,她也亲身感受过什么叫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坚强的活着,驱壳包裹已经被戳到千疮百孔的心,心在慢慢愈合结痂,最后也硬了一点。

能悬崖勒马就证明还没有铁石心肠,她更知道现在的生活弥足珍贵,所以从不强求也不要求,只是在刘飞阳进入龙腾酒吧的时候,担心他会成为“于连”式人物,当听昨天听说要在惠北扎根,她知道自己的男人已经顺利度过财富积累的第一阶段,至少还没在六位数的财富中迷失自己,也没像范进中举似的疯掉。

男人喜欢车,女人才喜欢房,这是后世某个专家口中的话,事实大概如此,没有自行车的刘飞阳看到柳青青第一眼的时候就想过,是不是有个桑塔纳就能带上这样的女人?女人是一半,车是一半,只是他的境遇与大多数不同,知道“家”这个字眼的稳定性,房子的需求要大于购车的冲动。

所以两人早早从宾馆起来,准备去看房。

安然从县里出来的急,穿的很朴素,就是个白色的短袖上面印有个商标,扎着马尾辫素颜朝天,下身一条运动裤,脚踩平底鞋,刘飞阳也不注重自己的外在,早上就在街边小店里买个宽大的衣服穿上。

安然心疼他身上的伤口,又知道自己表现的太多担心会化为他的压力,也就是多看了几眼之后挽住刘飞阳胳膊挽的更紧,会议期间除了要保持市容整洁之外,更要突出惠北市的特色,早餐店都把早餐摆在外面,还有刘飞阳从未听过的,看上面的牌子也刚换上没几天,写着“正宗惠北风味”吃了两口之后,发现有些拉低平均水平,还不如安然母亲腌的咸菜好吃,但还是吃完。

当下房地产还属于低迷状态,没有那么夸张,一切都处于合理的消费水平。

市里当下新建的小区只有两个,一个是原有的旧城改造,和银矿区性质相当,有大量回迁户,供选择的商业住宅不多,另一个是钱书德开发的住宅,按照惠北市的消费水平来算是豪宅,位置相对偏远了一些。

两人到这里已经是下午,售楼处的售楼小姐看到两人身上穿着并不像腰缠万贯的主,热情度不高,在沙盘上讲解了下,最后给他俩发张宣传折页,递了两瓶矿泉水,然后就坐回前台等下一位客人。

两人坐在侧面的休息区,这样也好,刘飞阳受不了跟在身旁喋喋不休的营销方式,拧开手里的矿泉水递给安然,问道“你看上哪个?”

“第一个就挺好”安然浅笑道,她从来都不喜欢华而不实的物质需求,就像她家原来的房子,在胡同最里面,胡同的窄度量四轮车都进不去,每到秋天买煤的时候都得用推车一袋一袋弄进去,累,却从未想过搬。

刘飞阳盯着手上的折页,图上画的有山有水树还多,环境和以前村子的渺渺炊烟有异曲同工之妙,他确实喜欢这里,当然,并不是因为苛求环境和虚荣心,因为他一直都知道,在村里生活永远是农民,生在县里可能就是工人,环境太重要。

“这里也行,就是贵了点,而且离市区远,上班不方便”安然喝口水,见他缄默又补充一句,说的狭隘点,她可能幻想过从自己的家里住到另一男人的家里,却从未想过买房这档子事,看的时候已经有些激动,见刘飞阳心里已经开始有倾向更为激动。

“以后还得买车”刘飞阳坐的很安稳,说出这话犹如白开水一般平淡,昨晚回去躺在比曹武庙小旅馆的床,高上不止三个档次的床上,他就在想,神仙、齐青钢、杜老板、齐三爷、高启亮、赵维汉,这些人都比自己强,抛去前三者世外之人,剩下的几位都是真真切切存在自己身边,这还不包括柳青青和他背后更加神秘莫测的大先生,他不是争强好胜的人,只是得让人看得起自己,在任何场合、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至于心虚,不会再有齐三爷找自己这样的事发生。

柳青青拽了自己一把,齐青钢拉了自己一下,齐三爷又捧自己,该怎么合理转化成财富。

“再看看实地吧,买房子是大事,以后就是我们的家”安然拧上瓶盖,话音落到家的时候咬音很重,她不舍得胡同里的房子,终归还是被拆了,现在县里的地点只是临时租用给不了她归属感。

“也对,看看实际的”刘飞阳点点头,他现在倒没有天马行空到想着怎么赚钱,一心一意办好一件事就够了,招呼起刚才的售楼小姐,要去住宅里里看看,售楼小姐欣然应允,在这里呆着也着实够无聊,没有发生狗血的发生嘲讽他俩买不起房子的剧情,一切都很自然。

不得不承认钱书德在这方面做的很好,无论售楼小姐态度是否消极,但得罪客人的事杜绝发生,该做的工作一样不落,比如刚才的送水、介绍,再比如现在的领路、介绍绿化面积等等。

有人工湖、有木栈道、有几尾红鲤,凉亭里还有白发苍苍的老人,有儿女绕膝的天伦之乐,在沙盘上看远不如身临其境来的惬意,刘飞阳能感受到走在木栈道上的安然,抓着自己的手更紧了,隐隐还能察觉到手心上的汗水。

他扭头一笑,安然脸红了。

小区是去年竣工今年正式开售,只是价格让人望而却步,一直处于平平淡淡的状态,才卖出去一半,尤其是带装修也阻挡了一部分购房者的购买欲望,售楼小姐带着走过木栈道、越过人工湖,终于来到楼前,每栋楼有两个单元,每个门口都有两个雕像,下面有类似莲花底座,上面有个小象,象喷出水落到底座上并会溢出来,不过有三层,水波到最下面一层就会停止。

“这里是我们的特色,象取太平吉祥之意,水在玄学上是财的意思…”售楼小姐机会每个细节都在讲。

博览群书的安然此时像个学生一样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错过某个细节。

让刘飞阳意外的是,这里只有四层楼却用了电梯,这个东西刘飞阳没坐过几次,还觉得是个新奇玩意,当初第一次坐的时候还想着,如果有个这个上山砍柴可就省力的多,坐上电梯她还在讲这是从德国进口的,保证安全。

她拿出钥匙把门打开,刚开门,就像是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简欧风格不失大气又不失家的温馨,让刘飞阳眼前一亮。

眼界需要一点点开阔,他还没能坐到心止如水,眼前的宅子与在电视上看的豪宅几乎不差啥,甚至更胜一筹,走进屋里,像是那天晚上第一次钻进安然被窝,心跳加速,隐隐有些血脉喷张,安然如出一辙,这里是她未来生活几年,甚至几十年,每天都会坐在这里等身边的这个男人回来,抓着刘飞阳的手更紧,快要焊接到一切。

“这里是一百四十八平,三室两厅两卫生…”她又开始逐一讲解。

刘飞阳跟在身后,也开始认真仔细的听,这种房子放在村里是能当博物馆用,就连村里首富看到都得上街买二斤旱烟:省钱、攒钱,咱也买一套!他突然想到,如果父母知道他要买这个房子,在天之灵也会欣慰。

“这是样板间,简欧风格,同等面积的还有田园风、古典…”

风不风格刘飞阳听不懂,只是眨着闪闪发光的眼睛转头问道“你看怎么样?”

“太大了,而且房间太多也没必要…”安然确实喜欢,也确实太大。

刘飞阳看她的眼神知道说的极为坦诚,他想买这套,可能有一部分还未消退的村民习性,小市民思想作祟,另一部分是他确实一眼相中,一点点原因是,柳青青说,你现在的身份得换上四连的电话号吧?

他极其认真的思考着,甚至都想到村里三虎子那个地痞嘴里说的:不会花钱哪会赚钱,钱呐,花出去是钱,不花就是纸。

“对了,我们小区的主打特色是密码锁,就是门口的防盗门,如果你们确定下来要买,会有专门人给你换上,而且锁都是在国外进口,我敢说市里绝对没有,省里寥寥无几,全国不在多数”售楼小姐把房子讲解一边,终于说道最有特色的地方。

“密码锁?”刘飞阳头一次听到这个。

“类似现在银行推出的银行卡,进门需要密码不用钥匙,小偷想进来也进不来,非常安全!”

“买吧?”刘飞阳听到这,心中的天平已经完全倾向,但还是询问道。

“听你的”安然声音不大的回道。

“那就…”

“嘭…”刘飞阳的话还没等说完,就听房门突然发出响声,原本是开着的房门,瞬间关上声音很响,吓得售楼小姐险些尖叫出来。

“南北通透,风比较大,可能是谁把楼梯间的窗户打开了”她缓过神来赶紧解释,刚才听到刘飞阳说要买,意味着这个能大赚一笔,比突然关门要刺激的多,看眼前男人的目光有些变了,心想着隐藏还挺深。

刘飞阳也没多想的点点头“怎么个流…”

他的话又没说完,不过这次并不是外部因素打断,而是自己戛然而止,从小在纯天然的环境中成长,整天呼吸没被污染的清新空气,鼻子一直比较灵敏,他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汽油味。

转头向门口看,好像还真有液体从门缝上顺着门流下来,他心里咯噔一下...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19章 混过、爱过、现在想死

刘飞阳脑中有两个想法,一是齐三爷突然变卦,明面上是在捧自己与自己称兄道弟,实则已经怀恨在心,忘不了那一嘴巴,二是名声大噪带来的负面影响。

此时没有时间探究其中原因,对二人做个禁声动作,神色严肃的奔门口走去,伸手搭在门把手上,轻轻往下一拧能拧动,也就意味着能打开。

不过就在这门锁发出轻轻响声的同时,门外传来一个男声,听起来年纪不大,带着几分颓废道“你可以开门,不过火机就在我手中,外面全是汽油,只要我轻轻摁下手中的火机,嘭,这里一瞬间就化为火海…”

他的声音透过不算严密的门缝传进来,除了那几分颓废之外,还有些病态,听声音与电视里演的精神病人无疑,刘飞阳听他这么说确实不能轻举妄动,耳朵紧紧贴在门上,听着门外细微响动。

安然神色凝重,盯着门口刘飞阳的身影,她已经看到从门上滑下来的汽油,刚刚由于激动造成的脸色绯已经消退,相比较而言,售楼小姐的脸色就没有那么镇定,捂着嘴脸色苍白,夏季制服的黑色紧身裙正在颤动。

“朋友,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我们无冤无仇不至于…”

“你是不是刘飞阳?如果是就没错了,呵呵”他没等刘飞阳说完,开口打断。

这人年纪确实不大,看上去二十几岁,下身穿着一条最流行的牛仔裤,上面给个划开的三角口,在这年代不代表时尚而是狼狈,再看上面的泥点和水渍更加证明这点,上身是白色短袖同样脏兮兮,脸上更好不到哪去,黑眼圈很浓眼里布满红血丝,头发已经有油光,眼神空洞无神,右手拿着一瓶本地产的烧酒,左手拿着一次性打火机。

这扇门对面是邻居家的门,这男子正坐在两扇门中间的地上,靠着墙,一口一口往嘴里灌酒,地面上确实已经湿漉漉,旁边还放着已经倒空的塑料桶。

乍一看这人就三个字:邋遢、颓废、死气沉沉。

刘飞阳蹙眉想了想,听到叮当酒瓶撞击在地上的声音,至于那是酒是水无从判断,他收回目光看到噤若寒蝉的售楼小姐,还有一动不动的安然,有些人在寻常时刻美轮美奂,在特殊时候就能表现出强大的自制力和峥嵘,安然显然是这种,上天给了她不同寻常的生活生长环境,就注定她不是平凡女子,刚刚刘飞阳趴在门口的时候,她已经把现在情况想一遍。

门外把汽油点上,短时间内无法威胁到房内安全,并且门外那人选择的伎俩很拙劣,这里是三楼,把窗帘绑在固定物体上顺着下去不是难事,还有最简单的办法,拿出电话报警就是了。

只不过,门外那人能准确说出刘飞阳的名字,这其中必定有蹊跷,所以她并不急着逃脱。

“别怕,没事!”刘飞阳走过去安慰一声。

“嗯”售楼小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她想到站窗口呼救,又担心激怒门外的人,没想到报警,毕竟这年代手机还没普及。

刘飞阳只是与安然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彼此眼中相信彼此的信念,无需多言,他是走到窗台前,往楼下看了眼,这里比寻常住宅楼高,却也不难下去,与安然的想法如出一辙,逃避断然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只有问清才能一劳永逸。

而门外的男子也没发现漏洞,或者说大脑已经短路,后脑顶在墙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手臂机械的挥动着酒瓶,把辛辣的白酒灌进嘴里,乍一看还有几分可怜模样,他并不着急,也没有寻常精神病人表现的那么激动。

刘飞阳站到窗台上,把这里自带的窗帘拆下来,拧成绳子又绑在暖气上,试了下觉得挺结实顺着下去不难,做完这一切有折返回门口,贴在门上又听了几秒。

缓缓开口问道“咱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么?”

“没有过节,就是看不管你小人得志的样子,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身旁跟着个男人,靠着一股莽夫的劲就敢去找齐老三,还他妈把齐老三吓住,一夜之间名字就在惠北大地上响起,成为大街小巷的谈资,你有啥?你跟我说说你有啥?”他非常神奇的回话,不急不缓,语气中还透露着一股生无可恋的味道。

听他这么说,刘飞阳有些懵,要说他是齐三爷的人,齐老三的叫着没有半点尊重,言语中还对自己有很大不满,在脑中回忆着声音,刘飞阳不敢说见过一百个人能记住八十个人的声音,六十个还能达到,当初要不是没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现在也是名牌大学的学生。

突然,他脑中还真有一丝线索,这个声音他听过,就是昨天!醉醺醺说话有几分改变,但其中最基准的音色还是那样。

他闭上眼睛在脑中仔细回想,那个服务生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当天他和齐青钢起找三爷,有个主动躺在地上装死的服务生,最后被他粗暴拎起来带路。

“你是不是姓洪?”刘飞阳还是不大确定,很难相信当时险些被吓到尿裤子的人,居然敢干出拎着汽油要烧死自己的勾当。

“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洪,名灿辉!”他显得比较光棍,对刘飞阳认出自己有些意外,只是不足以撩拨已经被酒精麻痹掉的神经,拎起酒瓶猛管一口,酒水顺着嘴角流出来,掺杂着口水把衣领浸湿。

刘飞阳断然想不到他此时是这个样子,印象中长得还算上层,按照农村的话叫“立整”又开口道“因为让你领路的事报复?你有没有想过,杀人放火,这两种罪名都是重罪,一旦火烧起来,你这辈子就完了?”

“凑,小爷我还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有报复心,宰相肚里能撑船,我不是宰相,肚子里还是能装点事的,就是看不惯你的逼样子而已,你找齐三爷能把他吓住,现在我找你,你不害怕么?人都一样,欺软怕硬,豁出去一条命还说不准谁能吓住谁”

他对面是电梯,电梯旁边就是步梯,步梯上有个窗户能直接看到窗外,能看到杨柳依依草长莺飞,他眼神也透过窗户瞟向外边,沉浸其中。

刘飞阳闻言回头看一眼,对她俩摆手示意往窗户那边靠,他听过一句话:有能力的人没脾气!所以这么长时间一直低调行事,从未过分的表现出自己的优越,更没有被当下的成功冲昏头脑,说自己装逼?这个他不认可…

神仙说:在明眼人的世界,眼睛大反而不知道眯起来装小,是容易挨揍的,难道应验了?

“朋友,你是要钱还是要什么,都好商量!”刘飞阳想了想,步入正题。

“怕了?我就说嘛,这个世界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呵呵”洪灿辉自嘲的一笑“我不要钱,也不要你命,就是想给自己证明一下,我他妈不是个废物,当我鼓起胆子干点以前不敢干的事,这世间舍我其谁?”

疯子,不仅仅是刘飞阳这么想,就连后方的售楼小姐有收起恐惧感到惊愕,这是在哪冒出个神经病?

刘飞阳越发感到迷糊,可他并不会相信洪灿辉的疯言疯语,又再次抓到门把手上,想要试探的开门看看。

“咔…”

火机声有预谋的响起。

“别动!这扇门打开,这里瞬间会变成火海,烧吧,烧吧,烧干净这世间一切…”他张开双臂,火苗在微风中奄奄一息还没熄灭,这地上满是汽油只要轻轻触碰到,后果会变得不堪设想。

刘飞阳听他嘴里神神叨叨的话,没有再动,神色却变得越来越严肃“你看不惯我,我知道了,不往多说,现在惠北市看不惯我的人没有一千也得有八百,可他们都没来找我,只有你过来,不可能就这点原因吧?”

“他们都是懦夫,只有我胆大呗,这世间凡夫俗子千千万,有几个能跟我比得了的?”他眼皮已经向下耷拉,看上去随时要闭上眼睛,裤子被汽油浸湿一片,他说完这句话突然间变得极为哀伤,眼里变得更红,低着头,嘴里呆呆的重复“我洪灿辉曾经是多么骄傲的人,有几个跟我比得了的?”

恰好一阵清风顺着窗口吹进,让他已经泛着油光的头发,飘飘荡荡,这个年轻人的身体好似越发蜷缩几分。

刘飞阳能感觉到他在说话,只是声音太小无法听见,不知为何,他听洪灿辉的声音,竟然有些“同情”这个精神病人,他说不出来,觉得很微妙。

“你知道什么叫绝望么?”他突然又问出一句。

绝望,这个词刘飞阳经历过并且不止一次,最后都咬咬牙挺过来,现在的他只会把眼睛向前看,前方是一片光明坦途。

“经历过!”他声音低沉几分回道。

“你不懂…”洪灿辉一口否定,盯着地面上装着汽油的油漆桶“我混过、爱过、现在想死…”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20章 燃烧后的骄傲该怎么继续

刘飞阳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什么,但他听村里的老人说过,自杀的人到阎王爷那里是最低级的鬼,下辈子投胎会畜生道,过猪狗般的生活,这句话起初是老人用来安慰他的,这么多年他一直铭记在心里,所以如果真有下辈子,为了当人重新活一次,这辈子也要好好活着。

门外的洪灿辉虽说是冲着刘飞阳来的,但他根本威胁不到。

前段时间他看报纸,上面刊登了个跳楼的案例,后面有个专家进行点评,其中有个词深入人心:中年危机!

上有老下有小,人生的路已经大概如此,没有退路前路已经定型,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除了安于现状貌似没有抗争的办法,只要在这平淡的生活中稍稍出现一点波澜,极有可能造成神经崩溃,进而走极端…

他不知道为了绝望和想死这个词会出现这个年纪的人身上,如果说真的死掉,貌似听他的话与自己有点关系,现在的刘飞阳已经大致可以确定,洪灿辉和所谓的不平衡到报复社会没什么两样…

刘飞阳的出现也确实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一直以来的紧绷神经彻底断了,酒精作用下人的思维都是天马行空,他语气越显伤感,自言自语道“我是谁啊,我是洪灿辉,上小学的时候是班级尖子生,上中学的时候开学老师就让我当班长,我学习好长得也帅,到了青春期我女朋友是学校的校花,她每天情书收一堆,最后却跟我走在柳树下,谁他妈不羡慕我?校外的混混喜欢上她,放学堵她,我拎着凳子腿出去把他们都给打跑,后来回学校都叫我辉哥”

刘飞阳并没经历过他这些,大概能理解上去,有点一知半解。

“后来我们分手了,因为我又交了女朋友,校外的,长得也好穿的还少,跟我初恋牵手就会脸红的劲过去,我就开始对她进行堡垒打,上了一垒上二垒,最后上三垒,我得到她全部的时候正好中考,我不学习也靠上重点高中,进学校的第一天就都知道我是辉哥,教导主任也找我,告诉我别惹大事就行,高中有其他学校的女孩,天天在我身边转啊转,随便挑,我就学会了喝酒、逃课后来跟着校外的朋友吃曲/马多,吃到飘了的时候,我就觉得全世界都是我的…”网首发

他苦笑着,眼神里充满迷茫,回忆着当时的点点滴滴“后来因为学古惑仔在学校收保护费,家长来学校把我带家去,休学两年,我就在社会上混阿混,跟了个大哥,喜欢去学校门口蹲着,看他们放学的时候,认识我的人再叫我一声辉哥,后来出去打架,我最好的兄弟让人砍死,大哥又进去了,对伙的人满世界找我,最后花了钱把事摆平,又拖关系给我送进学校,我看淡了不愿意混了,整天学习,可学校那些人没有不怕我的,几班大哥见到我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

他一顿,拿起酒瓶又灌了一口,呛的险些吐出来,干呕几下缓过气又道“我脑袋聪明,考上大学,学的是金融学,四年本科,升学宴那天就是家里的亲戚,都说我浪子回头金不换,是家里的骄傲,上大学我更知道好好学习,还得过奖学金,当过学生会干部,女朋友的大长腿,一到夏天的时候闪的人眼睛生疼,毕业了和平分手,那次我哭了”

他回忆着自己的曾经过往,这次顿的时间比较长,足足几十秒才又出声“大四时候实习,去了一家金融单位,一共三个人,成绩最好的是我,工作最优秀的是我,平时跟领导出去喝酒的还是我,可一年之后留下的却是另外俩人,因为我没钱没关系,好吧,我认了,就自己找工作,私企肯定不如国企好,我工作两个月之后赶上金融危机,全他妈下岗,再找工作发现适合我的没了,又不能回家,每次通话的时候都跟他们说我过得挺好,突然回去邻居看我得啥眼神?我辉哥丢不起那人,在陌生的城市又得吃饭啊,找了半个月最后去卖保险,又他妈赶上裁员,我又下岗了,那也得活下去,兜里比脸干净,可没人用我,都说大学生挺好,但就是不用,最后看到盛世华庭供吃供住就去吧,身段放低点没啥,工作两个月遇到以前的同事了,他们喝酒我端盘子,让我坐下喝我没好意思,你知道我当时啥心情么,你知道他们背后咋说我么?”

他说着说着,眼里布上一层浓雾,门里的刘飞阳也深吸一口气,他一直挺直腰杆,就是因为知道被人瞧不起的滋味不好。

“难听,很难听,笑声比西游记里妖精笑的还难听!你知道他们嘛,没文化,上学的时候都是天天挨揍的主,现在就他妈比我强了,谁能想到?我就安慰自己,最穷不过要饭,不死终能出头,把脸皮弄厚点也没啥,笑呗,愿意怎么笑怎么笑,辉哥不在乎,可是你一个臭流氓凭啥能红遍惠北啊,还来看这么好的房子?为啥要薅我衣领让我带路啊?我洪灿辉比谁差?”

他陡然间爆发出来,瞪着眼睛盯着门口,脸上已经有眼泪掉落,喊声惊雷,要紧牙关又道“我是辉哥,为啥我纯洁的初恋最后被床上那点事弄到肮脏?为什么我的骄傲被社会一点点泯灭?为什么我的棱角被生活无情的磨平?为啥曾经让我用脚踹的人,现在都能在背后指点我?又为什么我不认识现在的自己了?”

刘飞阳听着他声嘶力竭的怒吼,石化一般站在门内,低着头,开始猜想他现在应该是怎样的状态。

他的质问刘飞阳也曾坐在寂寥无人的旷野上对着星空发问过,为什么我只想种种地老天不遂人愿,为什么曾经抓住蝉都会笑欣喜若狂,现在抓住野鸡都只是想今天的肚子能填饱,又为什么骄傲的走进中水茶楼,里面却没有人正眼看自己。

曾经以为花不会凋谢,长大后知道更惨的叫干瘪枯萎。曾经以为天不会变黑,长大后知道更悲剧叫暗无天日。曾经以为水不会流走,长大后知道更痛心叫鱼儿不来。

“我并不是不认识现在的自己,而是我他妈努力过,骄傲过、万众瞩目过,却发现生活反而比我预想的越来越远,我第一眼看到某嘉欣的时候,想着长大要娶个这样的媳妇,可现在连女朋友都没有,第一眼看到奔驰车的时候,想着以后一定要买一台,现在却想着能有个自行车就好,小时候我想着要富可敌国,现在就想着填饱肚子就好!”

他已经泪流满面,人几乎出于崩溃的边缘,理想的丰满被生活这把刻刀,一片一片削成现实的骨感,以前想的和现在做的天壤之别,他哭喊道“谁都告诉我要有理想,要有梦想,可没人告诉我梦破了怎么办,都告诉我要去环游世界,可没人告诉我脚上应该穿多大的鞋,我不说,谁还记得那个学校曾经有个辉哥?”

“我怕,十年后二十年后我还这样,这场游戏我不玩了,累了,太他妈累了,我也不做梦了,彻底服了”他说着整个人向侧面瘫倒,直直躺在汽油里,把酒瓶里的最后一点酒灌倒嘴里,喝完扔掉酒瓶,酒瓶顺着楼梯滚下去,一层一层下落,发出叮叮响声,他举着大火气,嘴里大吼道“操你大爷的青春,我咋就回不去了呢,我真的还想再做一次梦,当初骄傲的辉哥,怎么就能不如一个臭流氓…”

他说完,缓缓闭上眼睛,手臂缓缓下落。

“咔…”手中的火机绽放出火苗,随着他的手臂,一点点向汽油滑落。

房里的刘飞阳也跟着有感触,只是他神经异常敏感,物伤其类,他断然不想一个酒鬼就这么在自己面前死去,听到那最后的哀鸣,预感情况不对,赶紧拧开门锁,当看到外面的时候,那手臂正在下垂,来不及多想,迅速踢到那手臂之上。

“刷…”这一次性火机几乎平行的贴着汽油飘远。

然而,火苗炙烤着挥发的汽油,最终落到那地上。

“轰…”几乎是一瞬间,就看汽油上方出现蓝色的火苗,随后像千万只蚂蚁似的滚滚袭来,速度极快。

“凑…”刘飞阳瞳孔瞬间放大,下意识的弯腰拽住他的两个肩膀,赶紧往门里退,顾不上自己肩膀上传来的剧痛。

“嘭…”就在他把扔进闭上眼睛的洪灿辉拽到房子里的同时门外已经烧起熊熊大火,而洪灿辉裤子上已经燃起火苗,逐渐攀升,转眼间烧到后背。

刘飞阳在电视上看过救活方式,手速奇快的抓在腰间,一手抓着衣服,一手抓着裤子,转眼间给脱下来。

在刘飞阳出门的时候安然已经走来,此时见他身上还有火,半点迟疑的用身体压在火苗之上。

眨眼间,房间内除了两团衣裤在燃烧之外,没有半点火星。

刘飞阳手已经变成红色,胳膊上有血迹溢出。

安然起身握住刘飞阳的手,而后者盯着地上的人。

人醉了,火灭了,燃烧过后的骄傲又该怎么继续?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21章 不讲理,讲责任

人老了就喜欢回忆这是至理名言,步入社会喜欢回忆学生时代,有几位一起吸烟头的朋友,还有一位坐在班级里贼清纯的姑娘,失败者喜欢回忆辉煌,那是指点江山激昂文字,成功者喜欢回忆曾经苦难,流落街头四处彷徨。谈不上回忆这事时好时坏,只能说被狗/娘养的时间改变了我们模样。

刘飞阳一直不评价任何人的生活,小姐有小姐的舒服,嫖客有嫖客的猥琐,就连曹武庙那个老东西都能在枯燥生活中给自己找点乐趣。他称不上好人,遇到乞丐兜里有零钱或许会给,但绝对称不上坏人,不会把任何人践踏的体无完肤。

楼道里烧起来的熊熊大火很快就引来注意,安然也打电话报了火警,由于并没有可燃物,汽油烧过之后造成狼藉一片之外并无其他,他们几人都没冒险离开,当把火灭掉,外面的人冲进来,房间内顿时人满为患。

刘飞阳和安然坐在沙发上,安然心疼的看着他已经被烧红的双手,前方的售楼小姐开始对来人讲起火原因等一切过程,洪灿辉醉的非常彻底,现在还没有醒来迹象。

“要不然,你帮他一把?”安然耳中听到什么危害公共安全罪,看样子要报警处理,沉吟片刻后说道。

刘飞阳闻言看向她,一时之间没想通什么意思,有个词叫救急不救穷,他把洪灿辉的命保住已经算仁至义尽,没有必要进一步再去帮助。

“他是大学毕业,放在金融危机没爆发之前的几年金融行业很热门,他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刚才他的话我都听见,步入社会没有太过傲人的事迹,但他是从国企、私企、被开除、端盘子再到今天走极端一步步滑下来,这时候你帮他一把,一定会给你…”剩下卖命两个字安然没说出来,她也相信刘飞阳能理解上去。

刘飞阳不傻不笨,自然能知道,但还是沉默的没开口。

“因为二孩的事?”安然一直不愿意提及,她知道这是刘飞阳内心最深处的伤痛,人这一辈总有两个掏心掏肺对待的兄弟,这种兄弟的背叛,愈合期甚至要比相处周期更长,即使愈合也会结痂落疤。

他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有这方面因素也不全是,他现在已经适应一个人独来独往,觉得身边跟个人就是累赘,冬天上山抓野鸡,有时候能看到雪地里的脚印,看一群一群像狗一样的爪印那是狼群,看一条线那才是真正的老虎,山中之王。

这个睿智的女孩在平时都能充分理解刘飞阳的心理,一旦她要开口,就必定是抓住问题的要害,缓缓又道“一个人可能走得快,一群人才能走得远,如果为了以后必然得有团队,就像赵如玉,她身边必然跟着古斯雨,两人称不上团队,但绝对比一个人独来独往的要好”

安然犹豫着还是没将最近抱着恶啃的《经济》里面讲的大道理给说出来,不是担心他听不懂,而是觉得现在说这些还早。

刘飞阳也不是冥顽不化,有些时候确实觉得分身乏术,比如现在的银矿区拆迁,没有信任的人在现场盯着,虽说一切都是老钱父子再弄,自己只等着收钱就好,却也要时时刻刻知道进度。

他现在担心的是,这个洪灿辉心里太过脆弱,究竟能不能用上。

“您好,您好,不好意思让您受惊了,我是这个项目的现场负责人…”一名中年走过来,脸上挂着笑,谦卑的抬起双手。

“你好…”刘飞阳只是瞟他一眼,连屁股都懒得从沙发上抬起来,他倒不是托大,而是他们已经进来五分钟,都在喋喋不休的问着售楼小姐,而没有走过来关心一句,小气?有些时候确实应该计较。

经理也能看出刘飞阳的不满,眼睛转了转,心中还有些忐忑,刘飞阳倒没什么值得他担忧的,而是安然,粗鄙的说好马配好鞍,安然这样的女人即使一身没有半点华丽的装饰,站在任何男人身边也能拉高不止一个档次,他必须得想想男人是什么身份,不过该说的话还是的说出来,仍旧笑道“我听说这次火灾事故是因为这名男子找您来寻仇造成的,所以想进一步询问,呵呵”

“什么意思?”刘飞阳声音顿时低沉下来,就连安然也变得脸色难看,两人都察觉到他话里有话。

“这样,我看你也受了伤咱们先去治疗,在我们这里发生,所有的医疗费用由我们承担,剩下的话咱们慢慢说,不着急!”经理保持着笑面虎模样。

“有什么话还是现在说出来的好,不用等以后!”刘飞阳声音越发严肃,房间外的消防队员已经离开,就剩几名地产的人在,那名售楼小姐不知何时已经哭出来,看上去有几分凄楚模样,她的同事正站在旁边安慰。

“哎,也好,现在说明白的好”经理满嘴应承,回头搬了把椅子坐到两人对面,清了清嗓子道“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火灾事故虽然没造成人员伤亡,但是财产损失是不可估量的,高温很容易致使楼梯结构改变,我们需要找专家来测量是否还适合居住,除此之外还有影响问题,你也看到了,我们这里并没卖出多少套,有购房者本打算买,可现在听说发生火灾很容易放弃购买意愿,所以责任问题需要有人承担!”

“你跟我们说这些没必要,我们也是受害者,事情发生在你们这里,小区安全是不是也得承担一部分责任?”安然适时的开口道,经理话虽没明说,可话里话外的走向已经相当明显。

经理没想到这位看起来美到与世无争的女孩,居然也能开口,不过她既然说话,后续也省了很多麻烦,坐直腰正色道“该是我们承担的责任,一定会承担,但是事情因你们而起,你们该承担的责任也一样不能少!”

“你穿稀把纸抠漏弄手上,赖卫生纸厂家生产不合格?”刘飞阳顿时火大,他愿意帮洪灿辉是自己的事,可经理如果往身上推,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刘飞阳一直保持的原则是:我能给但你不能要。

“顾客,你这话说的有些埋汰了”经理的声音也变得低沉,发生这么大的事必然得有人承担损失,看地上洪灿辉的样子不像是能赔得起,那就必须得转移到另外一方,他背靠着市里首富钱书德,人脉、势力各个方面都不落下乘,凭什么不追究?

又道“你们是利害双方,打人者与被打者同样责任,我会请事故专家评估,不过现在,你们不去医院也就不能离开,小梦,关门!”

“不讲理?”刘飞阳眼睛瞪起来。

“不讲理,讲责任!”经理面孔渐渐变得狰狞。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22章 谁没听过?

有人受苦有人受累更有人受罪,最窝囊的莫过于受气,当初二孩用冰钳扎三虎子,很大原因是源于刘飞阳的话:咱们大老爷们还能让人欺负?在县里生活半年,又来市里跟齐三爷怼一下,可以说他已经很大程度上收敛自己脾气,但骨子里的东西这辈子很难改变,他听经理这么说,火气越来越浓,如果不是安然牢牢抓住他手,恨不得上去给两嘴巴。

门关上,房子里好似进入另外一个世界,完全封闭有些压抑让人喘不过气,几名售楼处的人员如竹签一般立在原地,称不上面目可憎,也算不上和善。

经理从一名小职员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太知道凡事得小心谨慎,相比较失火带来的影响,他更愿意得罪这两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他也在心里反复揣摩过,这俩人绝对不是富家子弟,言谈举止不像,要说是低调的官二代更不像,不可能来这里买房,所以充其量就是兜里有点钞票的普通人而已。

“关上门是什么意思,不让我们走了?”饶是心静如水的安然也忍不住蹙起眉,话里有几分火气。

“那不能,不让你们走叫非法拘禁,违法的事我们不可能做,只是现场的责任你们必须承担,也别说我欺负人,具体数字我绝对不会说,一切都是有事实依据,该承担多少就是多少”经理用着一锤定音的口气。

此时的刘飞阳除了因为经理的关系之外,更加心烦的是原本规划很好的买房,居然能闹到这步田地,说天不遂人愿有些夸张,只是想不通平静的生活为何总有波澜,波澜不大,甚至在岁月的长河中很快会被遗忘,但就是会在特定的时刻扰人心神。

“那你口中的多少,又是多少?”刘飞阳抬起头死死的盯着他,没被外界的虚名膨胀到自己是个大人物,但面对这样的这样的人物,却是提不起来过多兴趣。

“我都说了,这些不是我能确定的,按责任划分,第一批只是维修费用,包括墙面的修复等等,工程部那里很快会给出预算,对了,我们已经报警,这已经是危害公共安全,相信警察很快就会到来,当然,这部分不用你承担责任,你也不用害怕!”经理正襟危坐,高高在上,话里话外还有为他们考虑的味道。

“我说过我怕了?”刘飞阳有些受不了他轻挑的口气,言语更加不善。

安然担心他言语过激之后化为行动过激,微微侧过身,另一只手也握住刘飞阳的手,又递过来一个温润如水的眼神,刘飞阳准确无误的领会到这个眼神,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心态平复一些。

坐在对面的经理和站在旁边的男性牲口,看到这个眼神之后也如有一缕春风拂过,心中不禁跟着荡漾,哑然失神,钱书德的秘书孙红文,在半年之前曾经有过亲身接触安然的机会,但他最后以失败而告终,究其原因,除了老板还没休息他需要随时等待召唤之外,更是因为安然自带的气质就是犹如雪莲,让人不愿轻易亵渎,只想沉静欣赏,甚至在过后不惜冒着巨大风险欺骗刘飞阳,而达到自己的心里安慰。

“咳咳…”经理也发觉自己失态,尴尬的抬手放到嘴边咳嗽两声,心里想着这世间还真有能焕发男人第二春的女人,还有些想不通,上次去总公司开会的时候,听说钱书德跟秘书有一腿,那女人他知道,相貌、身材、气质确实有几分诱人,也只是想让人立刻把她摁在床上的诱惑,与眼前的女孩根本比不了。

“你不怕可以,但确实造成严重后…”经理的话没等说完,他兜里发出一阵响声,伸手拿出来是一部小灵通,当下诺基亚是奢侈品,小灵通也是刚刚在南方实验完毕传到惠南,算得上潮流典范,胳膊几乎画圆的放到耳边。

有几分显摆意味的道“说吧,什么事”

刘飞阳被安然安抚的好了些许,但还有几分烦躁,站起来走到窗边拿出烟点上,望着楼下的花花草草,还有消散的围观人群,又恢复之前的太平景象,他不知道人的心情和天气有没有关系,阳光明媚确实能让他舒服点。

安然依旧稳稳坐在沙发,扭过头看着他的背影有几分入迷,自己的男人身上发生过奇迹,也有过非常人的经历,她不敢说现在对刘飞阳的评价都是正确的,至少有八分道理,她更不是一味的只会献媚自己男人的小女人,深知男女之间相辅相成。

现在她的评价是:能抗事尤其是能抗大事,弹簧一般的性子,困难来的越大他就会变得越发有弹力,也更具有爆发力,但是小事很容易让这个村里出来的男人变烦,比如:当初钱亮带着小武一行人把他堵到家里,最后去老钱家用一个嘴巴了事那次,再比如,去酒吧立威在个叫张宇的服务生身上,最后被柳青青咬嘴,比如这次…

都是用极为干脆利落的手段,解决乱人心神的小事。

“厄…”接起电话的经理口中突然发出一声类似自来水回水的呜咽,眼神变得孱弱,偷偷瞟了眼安然,又跟着扭过头看向站在窗台的背影,有几分迟疑的质问“你确定…”

随后站起来,要奔里面的卧室走去,路过售楼小姐的时候,捂住小灵通问道“你知不知道他们叫什么?”

售楼小姐不知所以,也跟着放小声回道“男的叫刘飞阳,女的不知道…”

“啊…”经理听到这话,脸色不知不觉中白了几分,开始迈步走到卧室里面,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这才敢大声说话“你说他就是三爷口中那个刘飞阳?”

“肯定了,没错,你看他身上有没有伤就对了,他们到售楼处的时候巡警正好路过就看到,现在不只是道上的人知道,上面也都在找怎么突然冒出这号人物”对面是售楼处的工作人员,他们报警之后来人先去的售楼处,当询问情况的时候就发现有些莫名其妙,所以多问一句,秉承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让他们售楼处自行解决。

“这可难办了”经理犯愁的挠挠头,他虽说不是社会上的人,可惠北市的大事小情一夜之间就能传遍,昨天他在酒桌上还对刘飞阳评头论足,没想到这尊菩萨今天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怎么了?得罪了?”对面有些替他担忧,能跟三爷走一起的人,那都是杀伐果断的狠角。

“也没有,都是依照章程办事”经理简单应承一句,断然不能在下属面前落了下风“行,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说完,挂断电话,抬手无关痛痒的扇了自己一个嘴巴,站在卧室里来回踱步,把刘飞阳扣住有私心,如果起火事件传到总部是他的污点,获得合理赔偿能抵消一些,强行推到刘飞阳身上也不是不行,只是没想到这是一块大石头,石头没动踢得自己脚疼。

“点背,真他妈背,怪不得昨天出恭带血丝的!”他恶狠狠的叫骂一声,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走出去。

刘飞阳已经吸完烟坐回安然身边,心情稳定很多,见他出来抬起头。

此时经理不敢再认为这眼神和善,怎么看怎么冰冷,多年的素养让他深吸一口气就有所缓和,又坐到两人对面的板凳上,义正言辞的开口道“刚才我们内部开个小型会议研究了下,失火传出去对我们也有影响,所以对外宣称就是防火演习,至于责任嘛,也不用你们承担了,这个人您放心,我们一定会严肃处理…”

“不追究了?”刘飞阳眉毛一挑,微微错愕。

“您毕竟是我们的顾客,哪有让顾客赔偿的道理,我们自行承担,呵呵”经理胆战心惊的保持镇定自若的样子,他说完这话,旁边的售楼人员都跟着愣住。

“那不行,我还必须得赔偿,说个数吧”刘飞阳向后一靠,略显倔强,他知道与接的那个电话有关系,心里开始想着应该是谁打过来的,齐三爷?柳青青?从来都是一拳一脚讨生活的他,还没有享受过名声带来的红利,自然也想不到完全无逻辑的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

“这…”经理以为他要开始追究,头皮瞬间麻掉,他也认识社会上的两个半人物,知道这类人的做事手段,挤出一个更加灿烂的笑脸,没有底线的说道“您看看您这么说话不就是骂人了么,顾客就是上帝这是原则,怎么还能让您赔偿呢,不用不用”

“说个数!”刘飞阳突然沉下脸厉声道。

“那就给五十块钱买两桶涂料,一桶也行!”经理下意识道,看的周围人更加错愕,想不通平时高高在上的经理,为何如此低三下四。

“你确定?”刘飞阳再问。

“那…那就不用了,真不用!”此时他想哭的心都有,想不通为何总有这样那样的烦心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刚才你说是消防演练,也就证明他是你们的人对么?”安然突然开口。

“啊…”经理再次一愣,尴尬的扭头看向洪灿辉,貌似自己的话把自己逼到死胡同里,没有任何办法的抬起手,双手合十道“阳哥,嫂子,你们说他是就是,说他不是就不是,我走到今天这步不容易啊,求你们了”

“你认识我?”他的一番话倒给刘飞阳弄蒙。

他皱着脸道“惠北市还有几个人没听过?”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23章 傻女人,不傻!

新买双鞋,刚刚走出商店被人踩一脚上面有个脚印,后者还赔礼道歉,该不该计较?走在路上,被两位系着红领巾的小学生骂一句,这两小孩骂完就跑,该不该去追?被一条狗咬了,又该不该咬回去?问题都挺无奈,对个正常人来说都遇到过,也都挺无解,而此时此刻刘飞阳面临的又是同样的问题,面对经理的坦诚求饶,一口一个阳哥的叫着,是不是该赏他几个嘴巴泄愤?

怪不得柳青青喜欢把:短的是人生,长的是磨难挂在嘴边,有些时候的小事让人哭笑不得。

刘飞阳和安然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这,他俩也都不是小肚鸡肠到斤斤计较的人,没有佛家的慈悲为怀,想着如果换成别人是不是就被讹诈上,他俩不是别人,一位叫刘飞阳,刚刚在惠北市大放异彩男人,一位叫安然,注定与众不同的女人,叫了个救护车,把洪灿辉的送到医院,在一群售楼人员的簇拥下,沿着来时的木栈道无功而返,经理还义正言辞的命令周围人员,以后再看到刘先生过来,第一时间通知他。

原本应该皆大欢喜的购房也在无奈中落下帷幕。

两人叫了辆出租车来到医院,在车上时安然仍旧握着刘飞阳被烫红的手,称不上严重,大拇指和食指有两个水泡还能活动自如,来到医院时洪灿辉已经得到紧急救治,身体上与刘飞阳一样多数为一度烫伤,头上有二度烫伤,很长一段时间应该是光头,两人交了些住院押金,没等他醒来就离开。

安然认为他还可以,能帮助刘飞阳,不过也强调顺其自然,两人都不会等他醒过来站在床头,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说:我救了你,你以后得给我卖命,这样太过小儿科。

狼若回头必有原由,不是报恩就是报仇!

如果他醒来之后穿上鞋就走,那么这种人也没有留在身边的必要,如果他能主动去找,那么留在身边也未尝不可,这样更能死心塌地一些。

宾馆的舒适大床比家里的炕要好,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我,虽说要进军市里,当下还得回到中水县,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刘飞阳特意看了眼远处依旧屹立的“萱华园”三个字,实则洪灿辉的发泄也不仅仅是个例,想的太多得到的太少,当二者之间的不平衡到心里极限,人崩溃是自然而然。

回到县里的时间还早,两人并没直接回现在租的房子,而是在中途下车牵手往银矿区走,仔细想想,两人貌似从来都没有二孩的浪漫,还会骑自行车带着田淑芬去春游,在市里呆了几天,回到县里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没有行人专用道,也没有那么多花花草草,车辆过的时候还会泛起一阵灰尘,着实有伤意境。

“你说我应该干点什么?”刘飞阳很没有情调的问出一句,他现在确实很迷茫,想过很多赚钱的办法,又都一一否定,也对柳青青说过,后者却让他问安然。

安然微微一笑,夕阳的红光照在她脸上倾国倾城,她在想这好像是这男人第一次询问她关于事业上的事,她能坐在炕上等待,也愿意坐在炕上等待,可骨子里却是个独立自主的女人,只是为身旁的男人改变而已,不过这并不证明她没做好要帮助刘飞阳的准备。

“互联网、资本市场、实体经济,你想做哪个?”安然几乎没有停顿的问道。

“啊?”这个还是土包子的人被说的一愣。

安然这才发现自己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回答的太过着急,掩饰似的抬起左手把眼前的秀发放到耳后,解释道“互联网就是刚刚兴起的,咱们县里的电脑房算是一种,不过也不对,像外国推出的能在电脑上聊天,听说咱们这里也有了,叫企鹅,还有能查询资料的引擎”

安然本还想解释,可看刘飞阳一头雾水,笑笑没再继续说下去,她已经预感到未来的一段时期内互联网会快速发展,但专业性太强,也不适合,紧接着道“资本市场简单的说就是用别人钱给自己赚钱,实体经济,这个简单说,比如曹先生的食杂店,柳青青的酒吧…”

刘飞阳能预感到她说的挺好,可听的一知半解,有些理解不上去。

“砖厂!”安然突然说出最具体的想法。

“你也是这么想的?”这个想法刘飞阳不止想过一次,可不懂技术也没有那么庞大的资金,多次动了念头也多次放弃。

“我查过资料,当下社会经济发展的趋势和前些年的欧美国家很像,互联网、资本市场,房地产一定会蓬勃发展,太大的对咱们来说有些困难,做小的就剩下砖厂的利润最大,投入少赚钱快,只要遇到两个开发商,就能赚到盆满钵满”安然说出这话带有股女性的骄傲,她除了略显严肃之外,也确实一直在笑。

刘飞阳确实有些震惊,他从未把安然当成涉世未深的女孩,但也绝对没想过她能知道这些东西,还说出什么欧美国家…

诧异道“你怎么能知道这些?”

“看的,上次你住院的时候我看的书就是讲外国话的教材,我们幼儿园有台电脑,连接了互联网,有些东西在上面也能学到,还有个同事她家搬市里去了,每个周末她都给我带点外国的资料回来,咱们是发展中国家,有很多情况与发达国家前些年一样”安然笑的越来越开心,因为她从刘飞阳的眼神中看到一丝窃喜的表情,这让她非常受用。

“真是捡到宝了!”刘飞阳有些汗颜道,自己还像回事似的自己也废寝忘食的跟着看,可看的东西大相径庭,生活中应用也都野路子,比如现在,好像除了点钱,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安然听到这话小脸挂上绯红,她在幼儿园听园长说你是个好老师,可能会说声感谢,但是自己的男人夸赞心里是另一番滋味,与刘飞阳的手拉开,像个孩子一样调皮的抬高腿落到地上,轻声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果你还是会种地,我给你调查哪种玉米籽长得最好,如果你创业,我帮你考察市场环境,就是你什么都没有那天,咱们大不了再像过年的时候喝白粥吃咸菜”

刘飞阳闻言顿时停下脚步,转过身直直的看着安然。

“干嘛”安然脸色越来越红,在那火辣辣的目光下不由低下头,她并不是不会撒娇,只是以前看刘飞阳累的半死才回家,不忍心撒娇,只能坚强。

“你真美!”刘飞阳说着,向前一拥,抱住安然的腿,用没受伤的右臂给抱起来。

“哎呀,在马路上…”她脸色红的快滴出血来,如蚊子般的声音说道,只是低下头,不敢用眼睛看四周。

“马路上能怎么地,我自己媳妇,我愿意…”刘飞阳抬起头,看着那美轮美奂的脸,对视那纯净如水的眼睛。

“嘭…”旁边突然出来传来一声。

“你看看,你看看,大马路上一点不嫌害臊,造成交通事故了吧?”耳边又传来一个非常恼人的噪音。

钱亮,左腋下夹个黑色皮包,竖个大背头上面啫喱水喷的铮亮,右手还拿着一个电话,原本他就是银矿区的天字号公子哥,这段时间腰包鼓了,隐隐有像浪荡公子的方向发展,路旁戴眼镜穿中山中的男性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脸色通红的扶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远去,嘴里还嘀咕着:现在的年轻人不像我们那会儿了…

刘飞阳循声看去,正看他晃晃悠悠走过来,自从跟老钱合作成功,再有他救了田淑芬之后,关系缓和很多,也能像寻常人交流。

“我媳妇,我乐意”把安然放下来笑道。

“多水灵个大白菜,让猪给拱了!”钱亮忍俊不禁的感慨道,要说他心里没有安然不可能,只是已经接受这辈子再也得不到安然的现实。

“你才是猪”安然心情不错的笑骂一句。

“对对,我是猪,可惜没有白菜啊”钱亮非常光棍的回道。

“我俩正要去矿区看看,现在进展的怎么样?”刘飞阳道。

“能怎么样,加速进行呗,耽误赚钱的半夜把人拽出来,铲车直接推掉”钱亮有些夸大其词,从兜里掏出芙蓉王,递给刘飞阳“原本停工了,传出你在市里跟齐三爷掐起来,后来又是你的专场,别说复工,就连钉子户都没了,乖乖签字,现在银矿区那帮不务正业的小青年都以你为榜样呢,对了,你还在真别过去,那帮虎老娘们能给你摁地上,说啥都得借一下你的优秀基因!”

“滚蛋…”刘飞阳接过烟却没点上。

“还不信”钱亮撇撇嘴“走吧,去饭店吃口饭,我提了一辆捷达,还没到,等过两天就能开回来”

正在这时,安然兜里的电话响起,这是她接到的第一个电话,上面是一串号码,尾数是四个七,她接起来放到耳边,刚刚听一句话随后就放下,转过头道“找你的,她说她叫张曼,现在在曹武庙食杂店!”

“张曼?”刘飞阳一愣,脑中浮出那充满都市诱惑的身躯,他知道今天找他的人一定很多,所以电话没开机。

“去吧,我回家等你!”安然没有半点虚伪的道。

刘飞阳想了想“也好”

“你先走吧”安然又是一笑。

路边有出租车,刘飞阳顺手拦了一辆,他倒没担心钱亮,中水县现在还没人敢动她刘飞阳的女人。

钱亮看着和远去的出租车撇撇嘴,调侃道“你对象去找另一个娘们了,不担心他搞破鞋昂?”

安然表现的低落一点,却没有太过担忧,也就柳青青那条野鸡脖蛇能让她忌惮一些,收回目光回击道“农民能养肥猪满圈,帝王才能后宫三千…”

“哎…你好像傻!”钱亮错愕在原地,一句话颠覆他二十多年的人生观。

安然笑笑没回话,又看向远方,心里默默的念叨“帝王有后宫三千,母仪天下只能一人”

中水县小试牛刀 告别一七迎一八

首先首先首先,对大家说声,新年快乐,万事如意,一八年芝麻开花节节高。

一七年十月二十五日《下山虎》正式更新,到今天六十七天,数字挺好,一个六一个七,哈哈哈。

更新问题吧,从十一月份正式更新开始,平均每天万字左右,这个速度放在网文界绝对不拉低平均水平,放在网站内,也是能上更新榜的速度。

一七年更新努没努力,还有上升空间。

好了,正式开始总结一下,机缘巧合下认识我的编辑胡子,然后正式签约纵横中文网,我没记错下山虎的开头应该改了三遍,大纲也改过两遍,自从发书以来,就有种声音,说和某个超级大神的像,这个吧,我是在写之后,大约三十章左右才开始看你们说的哪部,有些汗颜,没有可比性,逼格差太多,阅历也差太多,文笔也需要提升,现在还没看完…

所以吧,关于这个就没必要争执了,有什么好争执的呢,对不?

看过我之前写的朋友都知道,风格基本都是这样,没有变过,牢骚点也喜欢讲点浅显道理,文中还说点古诗词啊啥的,有时候还小文青的感慨一下,不知是好是坏,我的编辑告诉我:都是读者找作者,还有作者找读者的,得累死你!

想想也对,所以想咋写就咋写了。

有时候想写意境、写韵味,总是感觉差了一点,哈哈。

然后很幸运有因为下山虎能让各位看到,相信缘分,缘起缘落都是缘,缘聚缘散都是缘。

欣赏不欣赏吧,也都谢谢支持我的人,丁总大哥的至尊,阳哥的至尊,还有尚哥的黄金盟主,老朋友洪灿辉的盟外站过来的。也有新朋友,资阳龙霸霸啊,经藏啊等等。

其实刘飞阳对柳青青说的那句话也是我想说的,人家支持你,自己也得拿出点东西来,都是想看到你成功那天,一直不温不火的大家心都凉了,觉得不值当了,那就太得不偿失。

所以呢,我也很着急,哈哈。

展望二零一八呢,就是尽力写出更好的剧情,不辜负每个支持我的人,不再有卡文的时候,能专心致志的写,然后大家多多订阅,我能长点买断价,生活有保障一些,哈哈哈。

其实想说的挺多,又觉得说得多牢骚。

最后就祝大家:二零一八心想事成,没有对象的找到心仪对象,有对象的和和美美,成家的子孙满堂,女孩越来越优雅,男人越来越有魅力。

祝所有人:大吉大利,财源广进,好人一生平安。

风里雨里,老井在这里等你

老井。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24章 难道要品茶?

男人都是顺毛驴不能逆着来,抓的紧近容易适得其反,女人也不能太强势,武则天褒贬不一慈溪更是遗臭万年,至少在家庭生活中女人还是弱势一点好,适当的给男人放松空间他会产生愧疚,是夫妻之间的调情剂,有情的男人产生愧疚会对你更好。

这些乍一听起来有些歪理的话,都是幼儿园年过半百的幼儿园长教导安然的,她对此也深以为然也深信不疑,所以她从未对刘飞阳说过,如果你有一天出轨我就把你弟弟割掉这样的狠话,哪个成功男人身边都有几只嗡嗡的苍蝇和发了情的猫咪,适可而止,这个女孩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在钱亮的懵逼的目光中,也奢侈的坐上一辆出租车离开。

钱亮望着远去的出租车,又站在原地足足十几秒钟,最后咬牙切齿的骂道“都他妈说恋爱中的女人没有智商,我看你简直就疯了,当初我喜欢你的时候,在你面前吸烟都不行,现在刘飞阳搞破鞋你还惯着他,如果这种事被我安叔叔知道,他能从矿井里出来,你知道么?”

没有怕女人的男人,只有爱女人的男人,这句话相对的就是:没有傻女人,只有愿意装傻的女孩。当然,好女从一而终是安然骨子里的思想,不忘初心也是刘飞阳的原则。

曹武庙食杂店。

这个老东西最近瘦了很多,他甘心守在偏安一隅不证明没有上进心,生意一落千丈也让他茶不思饭不想,甚至于偶尔旅店里来个面容姣好的女子,他都懒的心思活泛到把臭娘们支走自己听听声,请了个财神,非常奢侈的请了几盒香,早晚供奉也没多大起色,图个心里安慰。

每天都百无聊赖浑浑噩噩,此时却让他“春心萌动”仿佛找到新婚之夜的雄风。

正对面的火炕上坐着个女人,正是张曼。

他很好奇刘飞阳这小瘪犊子到底有什么魔力,坐在这里找他的女人一个比一个漂亮,他对安然没有兴趣,看起来太过纯洁升不起邪念,柳青青更是,那双对他总是冷冰冰的棺材板面孔,只能让他在背后盯着屁股恶狠狠的骂两句,张晓娥可以说距离他最近的,只是偶尔对他不屑的眼神总让他贼闹心,心有戚戚焉。

张曼不同,就是最正统的女性,身上女人味十足,一颦一笑没有刻意诱惑却让人心驰神往,称得上满足男性的所有幻想,学生眼里的老师、病人眼中的护士、乘客眼中的空姐、浪子眼中的少妇,尤其是不会保持冷漠。

刚才还对曹武庙露出个笑脸,让这原本站起来的老东西不禁再次坐下,美到让他起生理反应。

几十年没害羞过得他居然红了脸,偷偷打量张曼,上身穿着肉色的紧身凯袖衣服,有些类似毛衣的料,他没见过,还想着是不是给那个臭婆娘买一件增加点美感,可是幻想出那个脸、那个身材穿上这衣服赶紧摇摇头,下身是过膝长裙,灰色的,露着半截小腿皮肤奶白色也光滑,脚下踩着一双高跟鞋,他也知不道咋能有人把衣服穿到如此淋漓尽致,看着看着狠狠的咽了口唾沫。

张曼安安静静的坐在炕上,与那天开会不同的名牌包在旁边放着,扭头看向窗外,龙腾酒吧的牌子虽然不亮却还挂着,她知道那个年轻的孩子是从这里起步,孩子,一想到这个词她不禁想笑,觉得自己再这么称呼他就有些幼稚,显得自己像个孩子。

“嘭…”曹武庙看到这笑容激动的一蹬腿,撞在货架上,发出毫无违和的响动。

“怎么了?”张曼问道。

“没事没事,痒了一些,呵呵”曹武庙忙不迭的摇头,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滑稽的理由能不能糊弄过去。

张曼早就知道他在偷偷盯着自己,也不在乎,明里暗里的眼神投递到她身上的得以千为单位,不算这个,出席酒会、晚宴饭桌上,暗示她要和她“品茶”的男人也得以百为单位,已经习以为常到毫无感觉,对着曹武庙又是微微一笑,杏核眼上的长睫毛呼扇一下,让这老东西险些坐到地上。

“内个,我能问问你跟刘经理是怎么认识的么?”曹武庙犹豫半晌终于问出口,他并不认为刘飞阳比自己有魅力,自己好歹也是发酵到纯正的男人,像烈酒,自己属于打开罐子就能熏倒人的那种。

“做生意,生意伙伴”张曼说话抑扬顿挫,语调丰富。

“哦…”老东西忍俊不禁的点点头,没话找话的道“我这食杂店最近生意也不好啊,正想着是不是应该转型,就是不知道干啥…”

“根据自己喜好,只有自己喜欢才能全身心投入到事业当中,这样事半功倍”张曼的声音不甜、不腻、不清脆,丝丝知性。

“这对,想当初我开这家食杂店的时候,家里人也不同意,最后是我排除众意强行开的,我想啊,大老爷们得有点自己的主见,最起码得能抗住事了,厄…这食杂店也辉煌过!”曹武庙感慨万千,一副论成败人生豪迈的架势,拿起支烟,深深的吸一口,透过烟雾那浑浊的有轻微甲亢的眼睛,想要掉出来一样。

“呵呵…”张曼看他的样子,发出一声让人听不出嘲笑的笑声。

“咯吱”正在这时,生锈的铁门被刘飞阳拽开,发出恼人的噪音。

刚一开门就看到坐在炕上的张曼,那双透露着女性优雅而有涵养的眼睛,不做作再任何人面前也不落下乘。

“曼姐”刘飞阳一如往常的开口叫道,没有丝毫不自然,虽说这个女人在当天也如路人一般冷眼旁观,除了心里波动之外没有言语上的阻挠,但刘飞阳还不至于悲哀到相信,全世界都得义无反顾的帮自己,不出头也没啥,应该算是理性。

“不好意思,打扰你和你女朋友的单独相处时间,来的有些唐突”张曼一笑,很尊重的从炕上站起来。

昌武庙看那顺下去的裙摆,把刚才露出的小腿又遮挡一些,心里气啊,恨不得把刘飞阳的祖宗骂一遍,以外他都刘经理刘经理的叫着,这次很有脾气的撇撇嘴,脸屁股都没抬起来。

“折煞我,曼姐叫我必须随叫随到,呵呵”刘飞阳一笑,扭过头恰好看到愤愤不平的曹武庙,这老东西也看到刘飞阳,赶紧从凳子上站起来,挤出一个灿若菊花的笑脸“曹哥这两天胖了…”

“瘦了,心思多,烦!”曹武庙带着几分孤傲的口气。

刘飞阳没在应承,他在来的路上想了很多种可能,也想不通张曼为什么找自己,两人就是有过几面之缘的泛泛之交,除了男女之间好相处一点,比普通路人强不了多少,更没什么交情。

“坐…”刘飞阳指着火炕,见她坐下,坐到有两个身位的旁边。

以前在村里,那些妇女很少有穿裙子的,即使有,也都是劈开腿粗狂的坐在柳树下的石头上,来到县里,安然穿裙子却也都是淑女作风,柳青青很少,唯独这个张曼的姿势让人眼前一亮,她在坐下之前会把双手放在屁股后面,自然而然的拉直裙子之后才坐下,透露着骨子里的涵养。

刘飞阳觉得她与众不同,曹武庙更是咬紧牙关才能憋住悸动。

“给你打电话你关机了,实在没办法才打到你女朋友那里,希望原谅”

“没事,曼姐这么远过来找我,有事吧?”刘飞阳不知情趣的直接点题,相比较坐在这里欣赏她的优雅,倒更愿意回家与安然相依相偎。

张曼不重不轻的看了他一眼,以往那些白胡子的老男人、穿西装的中年人、自以为风流的浪子,那个不是云里雾里的不愿意进入正题,就是为了多和自己说会话,偶尔遇到个像刘飞阳这么干脆的,背后也没憋着好屁。

“确实有点小事,前些年我父亲开了砖厂,效益一直不错,可是后来家道中落,父亲又生了两年病砖厂就一直荒废着,砖窑、模具一直在那里放着没动过,你也知道,那场子越放越不值钱,我最近在市里做链条厂,也无暇顾忌这些,所以就想着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可以低价盘给你”

张曼口中的“砖厂”二字彻底触动了刘飞阳的神经,想什么来什么?天上掉馅饼?老天开眼了?刘飞阳断然不相信这些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没有必要来找自己还给送蛋糕。

“曼姐,你这话说的我心花怒放,呵呵”刘飞阳看出她那看似没有半点严肃的眼睛中,正在仔仔细细打量自己,也没掩饰,更加直白的说道“砖厂是朝阳产业,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这个时候放弃不明智啊”

“我有一棵树,再去吃一个梨,太肤浅了…”张曼不重不轻的解释道。

刘飞阳不可置否的点点头,确实,在那个圈子里张曼的座次要比赵维汉靠前,赵维汉这些年都懒得亲自开个砖厂,更何况是她,对于亿万富翁来说分散精力去干几十万的生意,显然是所得利益还没有耗费的精力值钱。

“也对,可选择的是我,让我有点受宠若惊,呵呵…”

“谁让你才是刘飞阳呢?”这话有旖念,可从她嘴里说出像是老师教导学生,没有半点诱惑成分。

不过他心中还是一阵狂颤,听说过张曼善于品茶,难道她要品茶?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25章 刘经理慢走啊

这个想法在刘飞阳存在不足一秒钟就消散殆尽,张曼看起来三十岁左右,风韵犹存用在她身上显然太过不合时宜,张晓娥那样的女孩是水*刚刚成熟,她就是牡丹花刚刚盛开,如果她勾一勾手指,会有大批登徒浪子摆到在她是石榴裙下,体验一把什么叫做鬼也风流。

“我确实是刘飞阳,可还有张飞阳、赵飞阳…”他尽力用平淡语气回道。

两人中间隔着两个身位,却也是近在咫尺,张曼能看到他刚刚有过欣喜又归于平静,目光变得更加温和道“确实有很多飞阳,但只有你是从村里出来,到龙腾酒吧,灭了张腾又毁了吴中,最后从三爷手中逃脱并且能让他跟你称兄道弟,我不敢说看人准确无误,至少也能八九不离十,半年之前你能这个食杂店,半年之后你在哪里我猜测不到!”

“投资么?”刚刚钱亮给的芙蓉王还在兜里,他本想拿出来,又觉得在女士面前吸烟有失礼仪,也就没动。

“正解,不只是你知道砖厂是朝阳产业,目光长远点的生意人都知道那是朝阳产业,只是蝇子腿的肉太小,有能力的人看不上,没能力的人做不起,现在的你属于有能力还做不起,最悲哀的类型,在这时候我帮你一把,相信你会记得我的好,等你飞黄腾达那天也不忘拽你曼姐一把!”

张曼把话说得越来越直白,她看出刘飞阳有吸烟的冲动,转头冲自己包里掏出一盒红色的软中华自顾自的打开,她不吸烟,但包里总会放上一盒,车里的后备箱也总装着几条,烟的旁边还有几瓶茅台,已备需要的时候能随时拿出来,她打开烟盒抽出一支递给刘飞阳,随后自己也拿起一支,点上之后一直在手里放着,没再吸。

刘飞阳重重的吸了口,突出烟雾道“曼姐,有话你就直说吧”

“你是阴谋论着?”张曼诧异道。

“不是阴谋论,只是不相信天上掉馅饼,说你提前投资我相信,但是还不足以信服我,你别笑话,如果不是青姐把我带到市里,看到盛世华庭的奢华、看到茶楼外的豪车,我骨子里就是个小农民,以前见过的最大资金就是每年卖玉米的几千块钱,当初看到龙腾酒吧里的女孩,才知道女孩还能穿着这样,等到了市里才明白漏不是最大的诱惑,有钱人玩的都是感觉…”

他这番话还算诚恳,听得张曼咯咯笑起来,并没回答,而是转移话题道“青姐,柳青青,那是一个很奇怪的女人,也是个厉害的狠角色,吃人从来不吐骨头”

“柳青青我认识,确实跟正常女人不一样,很怪!”曹武庙看了半天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原本要吸烟表达下自己的忧桑,看到张曼掏出软中华后顿时蔫了,他象征性的买过一条,现在放到落灰没卖出去一盒,自己还舍不得吸…

张曼听他说话很尊重的看了眼,见刘飞阳还在沉思,又道“听到这话可能认为我在挑破你们之间的关系,但她确实是这样,你想啊,一个大美女跟这些男人在一起,有胆小的就有胆大的,更有看到她美貌失去心智的,大约两年前,中水茶桌上有一人晚上约她吃饭,喝酒的时候给她下药,又给她带到宾馆,当时的柳青青已经不省人事就是羔羊,任人宰割,可那人最后还是没敢动她,最后在宾馆走廊里跪了一宿”

刘飞阳一愣,没听柳青青提过,想了想道“你跟我说青姐这些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也不是秘密,在圈子里人尽皆知,足足谈了一年”她见刘飞阳没继续应声,又道“那男人要碰他的时候大哥大响起来,对面就说了一句话,两个字”

“什么?”刘飞阳忍不住问道。

“爸爸”张曼一顿“那是他儿子的声音,你说在吃饭之前就会把别人的家人控制起来,该是多恐怖的存在?所以在茶楼里的人没人敢惹她,也没人会惹她,马汉而偶尔挑衅一下也就适可而止,上次你出去是所有人联合一起才违背她,好在平时的时候她也不参与任何事宜,就是静静的坐在最后一排”

“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青姐!”刘飞阳听完一笑,他知道柳青青身上的秘密多,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玩笑似的过往。

“也对”张曼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她扭动了下身子,某些部位跟着颤动,看的曹武庙险些再蹬腿踢到货架之上“其实我说这些的目的很简单,柳青青这个女人绝对要比我危险一万倍,她给你的你能心安理得接受,我给你的也不必拒绝,再者说,我这是转手给你,并不是白白送给你”

“什么价格?”刘飞阳并不是一个容易被轻易说动的人,只是他经过权衡之后,发现现在自己确实需要个实体,距离中水茶楼远了,不证明以后的路就没了,岂因祸福避趋之不贴切,却也正是这样。

“你的经济状况我了解,三十万拿不出来,二十万也拿不出来,十万?如果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合同”张曼满意的笑了笑。

她不是柳青青,可能在某些方面存在欣赏却并不足以成为领路人,在柳青青眼里他的同意可能标榜为果断,但是张曼眼里最多就是知道抓住机会,和普通人区别不是很大,她可以把上床说成品茶,是香茗又或是清汤寡水,但也不是随便就与人品的。

换句话说:柳青青的帮助是全身心的,而她带有些施舍的意味,只不过她长得太过面善、举止太过优雅、谈吐带着知性,让人不愿意把肮脏龌龊的词用在她身上而已。

可要说她玩弄刘飞阳,貌似也说不上,没必要。

刘飞阳确确实实调查过,当下砖厂火热要从别人手里买,即使是小型的没有五十万不可能,自己开办是个路子,牌照现在几乎不审批办下来可以说难上加难,像她这种荒废几年的砖窑,折价三十万确实合理。

“有点少!”刘飞阳想了想道,他一直以来的原则的都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面对张曼,还不想欠她太多。

“你说个数?不过要把我在你身上的提前投资算出来,我还指望着你欠我一个人情,等以后你起来的时候别忘了你姐,拽一把!”

刘飞阳听到这话呵呵一笑,腹诽着怪不得这个女人能走到今天这步,除了品茶之外确实有一定能力,她来找自己送上一份大礼,无论有没有其他想法都带着一份情谊在里面,自己把价说的多,情谊淡薄了些,说的少,又觉得不值当。

这个度在哪?

他突然一笑,看着张曼的眼睛“曼姐,我可不懂什么大红袍、云雾茶,以前在村里的时候没茶,苏子叶晾干了都能喝一段!”

张曼显然没想到他会抛出这个话题,微微愣神过后道“茶是发酵的好喝,最不济也得半发酵,苏子叶干瘪,我没兴趣!”

“我这有猴魁!太平猴魁…”曹武庙再次来了精神,转身从货架上拿出一袋售价三块钱的假冒伪劣产品,悻悻的笑道“早知道张小姐喜欢这个,我早就拿出来了,到我这里也得尽地主之谊不是,我喝了半辈子茶,这个不错…”

他的一番话把二人弄的苦笑不得,显然不明白其中内涵,刘飞阳突然想起以前有对面的姑娘来这里做一会儿,这老东西会在姑娘走后立即坐到位置上享受残留温度,如果,张曼真的喝了茶,他会不会去闻印在杯子上的红唇?

天马行空的思维让他泛起一身鸡皮疙瘩。

“你想吧,想好了价格告诉我,天快黑了,我得回市里”张曼站起来,拎起包主动伸出手“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张曼的手不凉,温热。

“这就走啊,不喝茶了?”曹武庙眼睛一瞪,从货架里赶紧冲出来,想着伸过去手又发现张曼已经放下,没有握手的意思。

“不喝了…”张曼笑道。

“回去慢点开,最近正在运银矿区的废渣,都是大车,那帮虎玩意就想着多赚取,车开的快啊”曹武庙为了避免尴尬,悻悻的抬手挠挠头。

张曼的座驾是一辆凌志,很有小资情调,貌似这并不是她唯一的车,看到她上车远去,曹武庙的目光仍旧不肯收回,要不是旅店里传来一声严肃的咯痰声,他还得看一会儿。

“死老娘们,天天惯得可严了,连点正常的社交都不让!”他不禁翻白眼嘀咕。

刘飞阳有时候就在想,曹武庙这样活着也挺快乐,至少能让很多围城里的人羡慕,看他的模样,忍不住调侃道“曹哥最近变大方了!”

“哎…什么叫变呢,一直这样好么?我这么大个老爷们还舍不得一袋茶叶了?”他见刘飞阳笑而不语,顿时板着脸咒骂道“小瘪犊子,你知道什么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么?我是见到女色就忘了自我的人?”

“对对,你不是”刘飞阳摸着鼻子,阴阳怪气的说一句。

“那对,我其实是想把那条中华卖给她,喝了我的茶必须得买我的东西,就是走的太快,没来得及推销”他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扭过头要往食杂店走。

刘飞阳不怀疑别人,但是对他确实了解的太透彻,再多呆一会儿说不定会让自己把那条中华消化掉,赶紧转头道“那行,你忙吧,我的回家了…”

“走吧,记得明天来上…”他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突然预感到不对,再回头时发现刘飞阳已经走出几步,想了想还是战战兢兢道“刘经理慢走啊…”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26章 酒醒了,办明白事

柳青青,这个在午夜绽放的妖娆女人,此时正坐在中水茶楼里,她不喜欢喝茶,更没有张曼那种闲情雅致还把茶水寓意为男人,她喜欢喝酒,唯独喜欢喝红酒,以前在龙腾酒吧的时候就会格格不入的端着高脚杯坐在平台上,睥睨楼下,她不把这些归结于习惯,也不归结于爱好,对她来说这是减压的独有方式和享受,有时候还会晃着里面的红酒说这是消遣。

她仍旧坐在坐在最后一张椅子上,手腕白皙如天鹅颈部,左右坐着两人,正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古清明和赵维汉,马汉已经不露面,嘴上说着让孩子躲家里、进山里可这样终归不是办法,得罪齐三爷的事悬在心里像一把利剑,随时要刺下来,不解决睡觉都不踏实,想来想去,最后也只能求到青姐头上。

“现在要找你们的是齐三爷,不是我,跟我说不上”柳青青没看他俩,视线在会议桌上平行过去,直达那尊镀金关公,面前的香还在冒烟,是柳青青刚才点上的。

“话是这么说,可我们跟三爷说不上话,本想着找刘飞阳看看,他能不能帮忙说一句,电话又打不通一直在关机,现在是实在没办法了,我俩想着你能不能跟大先生说一声,我们也不求能像三爷捧刘飞阳那样,只要这事过去就行,青姐你放心,我们懂事,该怎么做就怎么…”赵维汉脸都皱在一起,看起来非常纠结。

现在最令他担心的还有赵如玉的状态,最开始会骂他两句,可自从昨晚,不吵不闹,就坐在房间里乖乖的呆着,他一说话,赵如玉还会说:你不用解释我理解你,没事!他非但没感觉到欣慰,反而更加担忧,自己现在的样子绝对不是自己希望成为的样子,他一直都不是好榜样,却也不希望孩子像自己学习,看赵如玉的状态,跳楼的心都有了。

“什么叫你们懂事?”柳青青转过头,扫向赵维汉。

对于男人来说她是褒贬参半,对于女人来说她就要赞誉过多,中水茶楼一共八位女孩轮班,除了一位之外,剩下的七位无不想成为她这样的女人,坐的安稳,活的自信,那帮臭爷们都得俯首称臣。

此时在哪盆景侧面的女孩都流露着崇拜的目光。

“青姐,之前的事是我们不对,要打要罚你只要一个眼神就行,我们错了!”古清明也收起了他的脾气,不得不卑躬屈膝的道。

“国际著名的超级大国都有解散的一天,更何况这么大的小圈子,民主,咱们这里是讲究民主的地方,当初把他推出去我最后无能为力也算是帮凶,所以没有必要打你们,也没有资格罚你们”柳青青说着,喝了一口红酒。

诺达的茶楼里,几米长的实木桌只坐了三人,看起来空旷了点,更多的是萧条,两人听到这话无不噤若寒蝉。

“青姐,我这么大人了,还得让我给你跪下么…”赵维汉相当没办法的说道,当初在吴中面前那点可怜的骄傲,已经体无完肤,中水县他是名人大势力,放到这个圈子里很渺小也很卑微。

柳青青沉默几秒,随后缓缓道“让大先生出手不可能了,我也没有直接和三爷对话的必要,现在唯一能说上话的就剩他自己,我可以给你们提个醒,张曼去县里找他,和我说的是要把她父亲的砖厂转让给他,他现在缺个赚钱的营生,已经有人提前送给了,呵呵…”

“我这盖楼用砖可以都从他那拿,先付款!”赵维汉顿时接道。

“有家有运木材的车,可以无偿给他使用,用多长时间东西”古清明赶紧道。

“这世界上缺雪中送炭的贵人,永远不缺趋炎附势的小人,知道他为什么关机么?三爷给他办了个专场,名声在外,今天给他送钱的、送女人的能把电话打爆,那些人之前没见过他,却能下血本巴结他…”柳青青说了一半,没继续说下去,她的豁达释然不是不愿意计较,而是有些人如蝼蚁,不愿意多看一眼,如果计较激起来,那绝对让人肉疼,带血丝的疼。

两人听到这话,无奈的对视一眼,都被嘲讽到脸色通红,说来也怪,他们舍得下血本巴结齐三爷,却不愿意花同样的价钱去让刘飞阳出面,心里本能的还认为刘飞阳就是个毛头小伙子,这种改变,不是一天两天能改过来的。

“要不这样,我俩组织个会议提议让刘飞阳再进来,他名声有了,也有直接能上桌的资格,有些商机大家一起商量,总比他单打独斗的要好!”古清明反应还算快,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赵维汉听他这么说,心里也开始权衡,力度确实比之前大得多。

“咱们这里还没有先例,出去的人能回来…”柳青青放下高脚杯道。

“规矩都是人定的!没有什么可不可以,清明的这个想法,我赞同,双手赞同!”赵维汉补充道。

“这些话跟我说不上,得去找他”柳青青的话越来越短。

两人都是聪明人,再次对视一眼就知道青姐是赞同这个思路,随后站起来道“青姐,我们就不耽误你了,先走…”

柳青青又看向关公,但是没应声,听到他俩故意放轻的脚步声,最后听到外面传来的关门声,嘴里缓缓呢喃道“人,终归是群居动物,单打独斗没前途,我还指望着你把高启亮挤下去…”

门外,赵维汉和古清明面色凝重的出门,当初要把刘飞阳拉出去泄愤是他俩提议的,现在要把刘飞阳请回来也是他俩开口,虽然还没开口,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沉默着谁都没好意思说话,心里的想法一模一样,他们不知道看到刘飞阳之后会不会见到小人得志令人作呕的嘴脸,更不知道那村里出来的犊子会不会提出让他们想死的条件。

两人走到车旁,古清明没开车,两人来一个地方动静闹得越小越好。

赵维汉打开车门坐上去,古清明坐上副驾驶,依旧没说话,也没开车。

足足一分钟过后,赵维汉率先开口“去县里么?”

“走吧…”古清明空灵的长出一口气“现在情况已经这样,苦啊难啊都得受着,就他妈想不明白,活了半辈子最后得跟我孩子一般大的小崽子低头,老赵啊,心里憋屈啊!”

“看开点,就当过年上错坟了…”赵维汉心里也苦却还是硬着头皮说一句,这车里没别人说的比较直白,拐出小巷,走上亮着路灯的马路“这两天我也想了,孩子小不定性,没成家也不知道责任,这次是捅到马蜂窝,说不定下一次还得惹到说,两人磨合的也差不多,实在不行就结婚吧!”

“结婚?”古清明听到这话一愣,两个孩子什么样当家长的心知肚明“是不是照了点?”

“不早了,时机已经够了!”赵维汉又说一句。

“也对,等这次事过去得好好商量商量…”古清明嘴上答应着,动作却已经有所否定,很不自然的动了动。

走出惠北市,进入与中水县交界,弄弄的乡土气息扑面而来,路灯忽名忽暗,灯光时有时无。

“嘭…”车内突然发出一声极其细微的响声,两人都没在乎,没有交谈的看着前方。

突然,有路灯顺着玻璃照进来,后座好似也不那么黑暗,车座下面有个东西在动,正在缓缓升高,当身体升到与车座齐平的位置,终于能看清楚是个人,他动作小心谨慎如履薄冰,生怕再发出一点声响,一手摁在车坐上,身体继续向上,显然已经在车上呆了很长时间,在小巷里没动,在市里没动,进入这里他才起来。

马路两旁都是荒地,玉米苗刚刚长出来,能一望无际,却也是周遭漆黑,有灯光照过去会发现有几个坟头。

这人还没打算惊动他俩,待身体完全支起来,这才坐到后座上,就在正中间,能顺着挡风玻璃看向前方,他眼睛有些浑浊,里面有红血丝,盯着二人的后脑,双手放在膝盖上,右手却拎着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刀柄位置还泛着猪油,这是在肉摊上买的。

车内静悄悄,几乎没有声响,他仍旧不着急的稳稳坐着,面色冰冷而麻木。

“刷…”正前方过来一辆车,开着远光,让赵维汉失去视线。

心里本就沉重而烦躁,见车过去不禁骂道“操/他大爷的,最烦这样不变灯的,出了事都有责任,哪天心情不好弄俩探照灯按上,晃死他…”赵维汉说着,转头看向古清明,视线不经意间扫向后视镜,看到昏暗环境下的一双麻木眼睛,有开到后座上居然坐了个人,吓得一激灵,呼吸顿时停止,脚挪到刹车上。

没敢回头,也没敢继续确认,战战兢兢道“老古,老古,你看后座上是不是坐个人”

他心里还抱着侥幸,是灯光过后才出现的幻觉。

古清明闻言,睁开微闭的眼睛,扭过头恰好与这人四目相对,身上汗毛顿时立起来,弹射般躲开,断断续续道“真真…真有个人!”

“咯吱”赵维汉一脚急刹车停下。

他自己闪了一下,而后面那人却非常迅速,身子迅速向前一探,一手越过正驾驶车座抓住赵维汉,另一手拎着刀架在脖子上。

“孩…朋友,拿得罪你了,三爷的人么?”赵维汉几乎快吓尿裤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三爷,一动不动。

就听这声道“我哥把我从火堆里拽出来,身上有火是他用肩膀的血给浇灭了,剩下的火是嫂子用身体压灭的,酒醒了,得办点明白事,我就叫洪灿辉!”

Ps:谢谢三位大哥新年霸气开场,丁大哥十万币、阳哥十万币、尚哥十万币...也谢谢各位朋友,昨天ly616yl得收尾,谢谢。突然又一个推不掉的饭局...得出去,再有两章吧,十点和十二点,大家新年快乐,开开心心。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27章 开疆扩土,肝脑涂地

两人并没听说刘飞阳去买房失火的事,可能在小范围内传播,却还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马路上十分钟不会过一辆车,路灯昏昏黄黄带着几分诡异气氛。

古清明听洪灿辉的语气,再看那已经剃光的头,虽说没弄明白他说这话具体是什么意思,但看那刀绝对不是假的,一手搭在车门上,做着随时要冲出去逃跑的准备,之所以还能坐着,很大原因取决于和赵维汉之间割舍不断的利害关系。

赵维汉就没有他那么淡定,彻底慌了神,刀架在脖子上,再稍稍用力自己可能就会命丧黄泉,身体不动眼睛却一直向下瞟,颤抖道“兄弟,有话好好说,你哥和嫂子是谁我不问,就说多少钱,我包里有一万五的现金,希望抬抬手…”

洪灿辉面部表情犹如石板一般僵硬“先把车钥匙拔了!”

一旁的古清明喘息不断加重,却又得硬憋住呼吸,以前遇到这样的人会下意识认为是劫匪给点钱了事,还犯不上要命,然而现在正处于神经敏感时期,惹得人都是喜欢玩命的人,稍有差池可能就会了结还算辉煌的一辈子。

赵维汉没有反抗余地,只好乖乖照做。

“扔过来!”洪灿辉见他拔下来又命令道,赵维汉闻言手部向后一扔,车钥匙化成一道弧线砸到后车座。

“我现在把刀放开,下车,我去年参加过马拉松跑完全程,如果你认为能跑过我大可以跑,但是被我追上,就地乱刀捅死!”一个有勇气用汽油烧纸自己的人,可是比闭上眼睛咬住牙就敢跳楼的人狠的多,说话的语气也可想而知。

“不跑,不跑,绝对不跑!”赵维汉几乎被逼的要哭了,这几天的忙忙碌碌的状态让他随时处于爆发的边缘,也曾暗暗发誓,等这件事过去了一定要找个外国娘们狠狠发泄,此时好比打喷嚏硬生生憋回去,难受,非常难受。

“开门,下车…”洪灿辉死死的盯着二人,缓缓把刀子收回来,用力过猛,在赵维汉的喉结处留下一道不算很深的伤痕。

见赵维汉把车门打开,他赶紧打开,并且率先一步走下车把车门关上,此时此刻他俩才彻底看清洪灿辉的面红,光头,头上还有几处类似疤瘌的伤痕,乍一看起来与刚刚放出来的人没什么两样,形象甚至更狰狞一些,夜风吹在两人身上,把他们吹得摇摇晃晃,险些栽倒在地。

想当年赵维汉能为了一点利润在南方跟人动刀,古清明当初在老林里也曾对那些偷树的刁民斗殴过,都是狠人,都被岁月磨没了脾气。

洪灿辉在他俩对面,并没立即上前,曹武庙的小食杂店尚且是中水县的消息集散地,何况他在盛世华庭工作那么长时间,想打探点当红人物的信息很容易,从医院醒来,发觉自己死,又问护士情况,当得知一切之后他坐在床上足足想了一个小时,只思考两个问题:还有没有死的勇气?没有!人一辈子有几次死的机会?最多一次!

自己体验了一把假死已经赚到,既然死不了就得好好活着,假死的时候是遭人唾弃,那么真死的时候一定要风风光光!

赵维汉干渴的咽着唾沫,他能看出洪灿辉的脸色变化,以为那是在思考是不是弄死自己,跑一定是跑不掉,并不是被吓到不敢跑,而是双腿已经软了,没有抬腿的力气。

“听说是你俩合伙把我哥推出去的?”洪灿辉路灯下的脸越发渗人。

“刘飞阳?”古清明听到这话,下意识开口道,他站在车那边属于相对安全距离。

“嘭…”赵维汉听到这三个字双腿更软,直挺挺的跪倒地上,瞧不起归瞧不起,不能否认那犊子骨子里的彪悍,不说去自己家的事,退一万步讲,即使大先生开口有几人敢去单独面对三爷?

“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不管跟你这么说,青姐还有老古,我都跟他们说我后悔了,一时被鬼迷心窍,真的,真的”赵维汉跪在他面前语无伦次的强调。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仅仅是古清明一愣,就连洪灿辉也没想到,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能说跪就跪。

“你承认了!”此时的他已经来不及做任何表情。

“对不起,就是一时之间鬼迷心窍”喷嚏打不出来容易憋出眼泪,暴躁无法发泄进而演变成委屈,他有一半是被刘飞阳吓得,另一半是真憋屈,自己只不过是想保护女儿安全难道有错?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啪…”他抬手给自己一个嘴巴,哭诉道“你跟飞阳说说,没有过不去的仇,他跟如玉还是好朋友啊,我俩正要给他赔礼道歉去,就差一步…”

他不认为洪灿辉是自主行动,断定是刘飞阳派过来的。

洪灿辉被他哭的一阵烦躁,扭头看向站在车另一旁的古清明,后者还像是看戏一般抻脖子观望,见他目光看过来,吓得一哆嗦。

“还有你一个!”

“啊?”他一愣,紧接着这杀手拎刀过来,下意识的围着车绕圈。

洪灿辉见他居然敢躲,陡然加速,古清明也紧跟着加速,两人围着车走了半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机械动作,当路过赵维汉的时候,双膝一弯“噗通”也跪倒地上,在生死面前他还没傻到要和比他小二十岁的人来一场马拉松赛跑。

“朋友,朋友你听我说,当初把飞阳推出去确实不对,但也不是不能解决,你说个数,你说个数多少都行,我倾家荡产都给你行不?”古清明见他绕过车过来,跪着向后退,相比较赵维汉而言,还有些理智。

“我哥肩膀上被砍一斧子,胳膊上掉块肉,身上三道疤!”洪灿辉走到跟前,并没有步步紧逼,没犹豫道。

“五十万!我们哥俩一人五十万”古清明赶紧开口。

“对对对,给”赵维汉点头应承。

洪灿辉蹙起眉,他再怎么心静如水,赚的钱除了吃饭之外连买烟都得思考,现在突然听到这么大数字,难免气血翻涌,一年工资,十年工资,足足六十年工资!蹙起眉道“现在让人送钱,现金!”

“好…”赵维汉忙不迭的点头,试探的把都伸到兜里,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这才敢把电话拿出来,在一瞬间他想着要报警,可又想想,搬到刘飞阳怎么对青姐交代?怎么对三爷交代。

有时候最无奈的问题并不是上厕所没纸,而是擦干净之后,还想再拉…

洪灿辉靠在车上,手里拎着杀猪刀欣赏清风明月,两人跪在地上,开始打电话筹钱,两人的秘书都很精明听出话的意思,可最后都被再三强调这事不能报警,洪灿辉听着倒没多想,如果警察来了,能在听到警笛之前就解决了二人。

一小时,路过三辆车,还有一辆是手扶拖拉机,由于洪灿辉看到车时候会把刀放在身后,也都只是诧异没能过问,又过了一会儿,远处一辆车疾驰而来,车里的两人看到自己老板在地上跪着,再看到车边站着一个光头,心立刻提到嗓子,把车停下,两人下车都非常懂事,自己的老板跪着最好的做法就是跪下把头压低,一时之间好似电视里演的文武百官上朝。

“嘭…”两个黑色皮箱扔到地上。

“赵总,我俩没凑齐一百个,只有七十六…”

听秘书这么说,两人也不知该怎么继续,都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

洪灿辉把箱子打开,粉红色的钞票在路灯下格外刺眼,心里被重击,嘴上没吐口的说道“剩下的钱,明天补齐!”

“好好…”两人赶紧点头。

他拎起箱子,打开车门走上后座,所有的事情都打探清楚,唯独没打探到刘飞阳住哪“上车,去找阳哥!”

“啊?”两人下意识的以为没完还要继续,可看他安稳的模样,又硬着头皮走上去。

刘飞阳租的房子在胡同里,这年代除了主干道两侧的门市房也没有大路,几乎都是胡同,县城也比不上市里,到八九点钟就漆黑一片,十点看完中央台的电视看不到几片星火,刘飞阳回来把张曼的事和安然说了,她给出的意见是实地看看,刘飞阳对此深表赞同,决定之后就关灯睡觉。

“咚咚咚”两人都已经进入梦乡,突然听到敲门声,冬天防止玉米被人偷去养成的习惯,有些动静就能醒过来,安然睡得也不沉,缓缓睁开眼睛。

把灯打开,刘飞阳光着上身,下身是一条类似篮球服的大裤衩,走到门口打开门,言语有几分不善喊道“谁啊?”

“阳哥,是我…”门外的洪灿辉深吸一口气,心里下定决心,第一次开口叫着实有几分困难。

不知为何,他来听到刘飞阳的声反而踏实很多。

刘飞阳听出是他的声音“等会儿”说着,回头看一眼,安然正双手抓在头发上,用个皮套把头发绑起来,动作有几分被人吵醒的慵懒,没有丝毫怨念还挂着笑,抓起衣服穿在身上。

刘飞阳看她整理完,也没顾忌自己的形象,穿着裤衩子走过去,把门打开,看到洪灿辉身后还跟着他俩顿时一愣,想不到怎么能组合到一起。

“阳哥,我弄死他俩容易,可就帮你做这点事不值当!”

刘飞阳对他的开场白并不感冒,更带着几分莫名其妙。

“阳哥,我死过一次,以后想好好活着,你就看我行不行”他深吸一口气,随后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洪灿辉行,为你开疆扩土,我是个卵蛋,那就为你肝脑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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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28章 明天出门

黑夜中嘹亮的嗓音,掷地有声的口气,怎么听都有股革命先烈视死如归的劲。

刘飞阳被他说的更是震在原地,大裤衩在夜风下飘飘扬扬,门里门外几双眼睛对视着,几秒钟之后,他才稍稍有些缓和,目光越过他,到达赵维汉和古清明脸上,心中有几分不满,脸上还是笑道“赵哥、古哥,来,进屋…”

洪灿辉还是不了解刘飞阳,如果是二孩那个小犊子,见刘飞阳如此状态会在心里笑开花,他知道阳哥只会把真正在乎的人表现的漠不关心,不在乎的人才客客气气。

“厄…不用不用,站着就挺好!”这俩人已经被洪灿辉给吓破胆,一脸苦笑的模样向后退,这扇门像是鬼门关,让他俩噤若寒蝉。

“灿辉,你嫂子应该在烧水,去帮一把!”刘飞阳也不习惯这么叫,可此时确实没有别的办法。

洪灿辉原本拉拢着脑袋,攥紧拳头等待他对自己的态度,甚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听他这么说,眼中顿时一亮,重重的点头“嗯”回答完迈着轻挑的步伐像房子里走去,每只手都拎着箱子。

房间里的安然确实正在烧水,身上有披了件外套,坐在小马扎上。

“嫂子,不用你干,我来!”洪灿辉走过去说道,没有刚才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安然大致想到有今天这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她没有故意推辞的说不用,而是站起来笑盈盈的道“你阳哥一定会成功!”

“我知道”洪灿辉看着熊熊火光,眼神越发坚定。

刘飞阳的身手他见过、他的人脉也见过、名声更是大到让很多人望尘莫及,他在这个年代能考上本科大学的脑袋不傻,知道阳哥的实质内在,一定能填满现有名声,目前看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自己早一天绑上这艘战车,就能比别人跑的更快。

安然看他低头烧火的样子也没再过多细问,低头看向地上的两个箱子,想了想给拎起来,她相信自己的男人不是不知道这里是什么,之所以能让他带进来,一定是没看见,每只手拎起一个,几十万块钱加两个箱子的重量还不至于让这位曾经做家务活手上磨出一层硬皮的女孩抓不起来,她走出门,见刘飞阳正背对着自己,缓步走到身旁。

“飞阳,当哥的真不是那个想法,就是一时糊涂,你别多心,真是一时糊涂,再者你跟如玉之间的关系…”赵维汉还在滔滔不绝的解释,他见洪灿辉对刘飞阳的态度,心里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更加忌惮,以前是瞧不起,从今天开始是害怕!

刘飞阳倒一直保持着微笑,听到身旁有脚步声,扭过头看到安然拎着箱子过来,看到箱子他顿时明白什么意思,刚才洪灿辉进去的时候他确实没注意,接过来嵌开一条缝,看到里面慢慢钞票并没表现出太多,心里早有准备。

“这是当哥的一点心意,因为我们的过错受伤,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古清明吹着漆黑胡同的嗖嗖夜风,房子的灯光只能照亮半边脸。

“这是多少?”

“七十六个,还差二十四个明天给你送过来”

“我要四十二个!”刘飞阳想了想说道。

“啊…哦,幺幺八这个数挺好,呵呵…”赵维汉反应很快的挤出笑容。

“不是再让你们拿钱,而是我一共收四十二个,最近确实需要,四十个是拆迁尾款,两万算是医药费,我知道我不收,你们当哥哥的心里肯定过意不起,这钱收了,谢谢”刘飞阳面色坚定,态度诚恳。

“这…”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刚才的反应是刘飞阳狮子大开口,现在反倒是不知所措,古清明面色为难道“飞阳,这钱你该收收,当哥的一点心意!”

“不用”刘飞阳说着,把箱子都打开,其中一个多应该是五十万,另一个少是二十六万,他从多的箱子里拿出八个放到另一边。

“这,飞阳啊,你收下吧”赵维汉见他不收钱,心里反而越发些慌张,这年头还有不见钱眼开的人?

安然倒没有像普通女人一样,刘飞阳收的越少,她反而越开心,生活中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人太多了,为了眼前的蝇营狗苟而毁了名声进而断了前途的人比比皆是,安然会有情调的表达:小不忍则乱大谋,柳青青嘴里是:野心就是克制。

“不能收,放心吧,你们的事我知道,三爷那边我会沟通!”刘飞阳把他俩后路堵死,他实在是提不起来兴致,大半夜的站在门里,与站在门外战战兢兢的两人继续寒暄,该表达的意思表达到在浪费口水也没必要。

“呵呵…”赵维汉又尴尬的笑笑,显然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姿态。

“这样,我现在给三爷打电话”正常人这个时间在休息,三爷正在选角,上午通话反而不合适,刚要回去拿手机,安然神奇的从兜里掏出来,她在听到刘飞阳叫“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准备。

他没有古人的文采,也说不出得此良妻夫复何求的话,只是做出个笑脸。

接过电话放在手里,一直关着的手机被他摁住,随后发出一阵亮光,不到五秒钟,就听电话嗡嗡个不停,满是信息,他摁着退出键却也抵挡不了潮水般的信息,十几秒时间,上面显示六十多条,随后立即有电话打进来…

十分钟后,刘飞阳见终于不再响起,争分夺秒的拨出去。

“飞阳老弟…”电话那头传出齐三爷爽朗的声音。

“三哥…”

谁能想到,半年之前还是穿着军大衣,坐在曹武庙炕上对谁都嘿嘿傻笑的犊子,现在开口于惠北市的巨擘称兄道弟?实则刘飞阳在当天就对三爷说过不用追究,现在也只是给他们二人个心里安慰罢了。

他俩见挂断电话,顿时恢复精气神,声音都有底气几分“飞阳,这钱你拿着,就当赵哥借你的,你现在创业需要钱,等你有了再还给赵哥!”

“呵呵…”刘飞阳无关痛痒的一笑。

“你们聊,我先回去…”安然对他俩点点头,露出一抹倦容的转身。

恢复精气神的古清明并没察觉到这点,开口补充道“来的时候我都跟老赵商量了,这次县里盖楼,砖只用你的,车我出!”

“再说吧,这样,有什么话以后说…”刘飞阳见他俩没完,终于下了逐客令。

两人心情不错,也是迫不及待要离开这个地方,惹得他反感太过得得不偿失,道了两声你忙过后,把让他回圈子的话暂时压在心底,打算先和圈子沟通好再来安抚这边,把所有的都堆积到今天,也有些疲惫。

两人离开之后,刘飞阳关上门走回屋里。

剃着光头的洪灿辉已经从马扎上站起来,叫道“阳哥…”

“出门到马路上往东走有家宾馆,睡一觉,明天早上八点跟我出门”

“哎…”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29章 有点愁人

刘飞阳今天仍旧没开机,他知道凡事都有热度,热度过去一切才能变得水到渠成,他不是小人得志变轻狂的性子,担心电话中有人会扰乱自己心神,早上起来一如往常的送安然上班,与其说她上班,还不如说去辞职,两人见惯了惠北市的繁华,回到县里难免萧条,再者说,去市里已经成定局。

与安然分别之际用她的电话往曹武庙的旅店公用电话打了下,现在晚上也没几个客人,他落得个早睡早起,这年头实行双向收费,犹豫半天才接起来,听到是刘飞阳,又恢复往日一口一个刘经理的叫着,言语极近恭维到胆小甚微。

他一手拎着黑色皮箱,里面是给老钱的二十八万,现在早已没了当初那股舍不得的劲,见过中水茶楼里几十万上百万的生意,又见到盛世华庭的场面,知道这点钱只是个开端而已。

他不善于言谈,现在还好点,刚刚从村子出来的时候,见到安然的第一天说话不到一百个字,他知道失败过的人才会更珍惜成功,很想与洪灿辉翻开了揉碎了把所有话都说明白,可又觉得大老爷们促膝长谈与村里的娘们没什么两样,太墨迹,也矫情了点。

看到洪灿辉从远处过来,光头还挺显眼,走进了只是简单打声招呼,洪灿辉主动拎起箱子,他负责要钱,并不管怎么花,把这个投名状递出去就不用操心,快走到银矿区的时候就能看到满天灰尘,很大也很浓,听见嗡嗡的铲车声,更能看见运送废渣的车从里面出来,走进一看,他以前每天下班走的路右侧已经一马平川,只有寥寥几户矗立着,左侧不属于这期拆迁范围,也就还没动。

拆迁队里除了刘飞阳出费用雇的几个人之外,剩下的都是钱亮找的朋友,还有大山他们,竖背头喷啫喱水,穿个白衬衫腋下夹个黑色皮包,一时间形成了风潮,在这次银矿区获得利益的人几乎都是这种打扮。

见刘飞阳过来,有些年长的喊一声飞阳,多数都叫阳哥,尤其受不了那些抓着瓜子嘴里挂着瓜子皮的妇女眼神,就像钱亮说的,要给他摁倒地上借用优秀基因,好在有洪灿辉,说不定会发生一处人间悲剧。

从默默无闻到人尽皆知,从一个穿着军大衣半夜在雪地里跋涉的犊子,到现在的油光满面,腰杆没完反而越来越直,有人把理想丢弃于时光,有人把信仰忘掉在路上,他依旧默默的向前,不卑不亢的走着,至少现在,在父母坟头憋得一口浊气,终于得到发泄。

进入老钱家的时候,后者正整理房前的院子,里面有块土地种满蔬菜,他现在觉得当初认准刘飞阳太他妈明智了,比当初义无反顾进入银矿要正确的多,矿上除了一把领导有个专车之外,这么些年谁家买过车?我老钱是头一号,以前当领导,别人见自己点头哈腰,总觉得有股虚伪成分,只要时光不老权利终究会丢掉,那些人的恭维也会变得漠视旁观,现在好,自己在院里种菜钟会有人进来攀谈,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也想辞掉现在工资不高的稳当工作,下定决心跟他闯一闯。

权利是别人给的,钱是自己赚的,放到兜里真爽!

见刘飞阳进来,赶紧放到手头工作,看到箱子之后激动的脸色通红,这箱子他认识,与当初刘飞阳装钱的箱子一模一样,把二人请进屋里看到里面果真是钱,更是激动的手有些颤抖,等刘飞阳要走时拽着胳膊要留下来喝酒,最后见他身上有伤才算放过。

银矿区的人现在都求着他,但是他得求着刘飞阳,心想着让他再带带钱亮,可见旁边有人不是说话时机,也就没开口。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他本很低调的行事,却没想到出门时引来更大的轰动,都在询问剩下的房子什么时候拆,女人见到别人家拿钱开心,想着也能潮流的烫个头发,男人也想买个黑色皮包,再打打两毛五的麻将…

好不容易从银矿区出来,两人叫了个车直奔张曼口中的砖厂,他是今早问出的地址,也在县里离得不远,出租车司机越走越胆战心惊,因为后面那个光头看上去不像好人,位置还有点荒凉,最后停到工厂门口,一副落荒而逃的架势离开。

这里确实有些荒凉,地势比较高,四周都是玉米地,从这里看下去能看出很远,两人站在砖厂门口,透过生锈的铁门看向里面,砖窑已经长满野草,院子里也满满都是。

刘飞阳抬起脚,粗暴的踹在铁门上,铁链子发出铛啷啷的声音,门没开,门墩子险些倒掉。

“有些破旧啊…”洪灿辉无奈的感慨一句。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问题…”刘飞阳沉重的回道,想得美是一回事现实是另一回事“挖土、和泥、打胚,烧制,还得有熟练工人,事情很多,最关键的是周期问题,黏土晾晒和烧制很费时间,能不能赶上县里建设!”

“这个我不咋懂”洪灿辉缓缓说出一句,他上过大学也是经济类毕业不假,可大学里学习的都是《微观》《宏观》《西方经济》等等,都是大理论,不适用这里。

刘飞阳在之前就已经把烧砖所需的流程都研究透彻,如果现在让他当个烧砖工人,可能也有半副架子,他在心里简单计算过,现在已经临近七月份,做好一切准备,出第一批转得八月中旬到九月份,而东北这鬼天气开工建设也就到十月中旬左右,之后下雪了,不可能继续建设,别人更不可能因为用自己的砖而放缓工期。

他看门墩子要倒也就没继续踹,后退两步顺着墙跳进去,红唇那会紧随其后,院子很大,至少得有万平左右,地上还有几堆几年前晾晒的黏土,几堆做成形的胚子,成砖倒是没看到,应该都被人偷走了。

烧砖的窑类似电视里看的西北窑洞,不过是长长一排,足有三十米长,具体能烧多少块刘飞阳没计算过,不过实际价值绝对要比张曼说的高。

两人拨开野草走进去,里面还好没有草,除了黑点之外说话有回应。

安然的母亲说:我织毛衣织的慢,那就慢慢来。

刘飞阳看重的不只是当下的的收获,还有更长远的受益,要不然也不能选择这个行当,只不过他的经济状况有点愁人,把这个弄下来得用全部资金,如果今年回来的钱是少数,兜里与没有几乎等同。

这让他感觉很不好。

而今年的用砖旺季已经来了,并且不等人!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30章 安然的生意经

有人说过,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远方的苟且!这话对刘飞阳显然不适用,对于他来说,不算今年,只要明年能照常开工烧出砖来,那就是“远方有诗和学姐”都是美好的事情。

当下国家还没有禁止烧制红砖,市场蓬勃发展,对于刚刚创业的人来说,这是一辆快速列车,早一步上去就先一步到达。

他继续往砖窑深处行走,有几束光会透过其他门照射进来,现在思考的已经不是与不与张曼签订合同,而是该怎样快速获利,他深知步伐太快会扰乱心智,所以在生理上保持闲庭信步从而影响心里,让自己尽量放缓下来,能静下心思考。

唯一表现出来的动作就是手上抓着一枚硬币,正是当初齐青钢用的,他现在已经摸到一点门路,用大拇指和食指的手指肚捏紧硬币,拇指快速向内用力,硬币会瞬间贴着手心滑落出去,熟练之后硬币的速度会快到肉眼无法看出,准确些会进入衣袖中,从而达到瞬间消失的效果,与齐青钢的方向不同,却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洪灿辉跟在身后缓步走着,他不明白现在阳哥心里在想着什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却还是压制不住刚刚升起来的激动情绪,砖厂建立起来自己好歹也是元老级的人物,跟对一个人,生活就会产生质的飞跃。

“先回去”刘飞阳在前面的一个出口停住,看向门外的满园野草,心里也不再荒芜,想法很多,现在还不能系统的归纳出来。

“好”洪灿辉自然没有异议,在盛世华庭工作几个月,练就的最大本事就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能沉默也能笑出来,更能把心中的想法憋在心里。

怪不得说:苦其心志之后才能增益其所不能,如果他还是当初那个刚走出校园的小伙子,性子绝对不会这般沉稳。

这里没车,两人顺着路下去又等了十分钟左右,才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回县中心,先回到家接上安然,一起来到一家不大的饭馆,要了两样家常菜。刘飞阳不愿意把烦心事跟安然说,可自从听安然讲解互联网之后,更愿意让她帮着出出主意。

三人分别落座,现在刘飞阳心里已经有了大致想法,开口道“县里一共有三家大砖厂,张曼的比他们小,却也小不了多少,如果今年咱们不参与,明年也不好再插一脚,以前买化肥种子,今年在他家明年还会在他家,小事能形成合作关系,大生意都更注重生意伙伴的稳定,所以,明年咱们还有插手的机会,但绝对不如今年插进去来的实在!”

他的语调挺严肃,以前在酒吧当经理的经验告诉他,别看供酒的小酒厂是假酒,可每个月供货量稳定,其他小酒厂一直来推销却迟迟插不进来,他担心这点,非常担心。

“要不然,我去找他们谈谈?”洪灿辉听完突兀开口,他是知识分子,奈何过往的经历告诉他,流氓比循规蹈矩赚钱更快,不讲理比讲理更好生存,现在的思维有些极端。

“咱们不是流氓,打架斗殴的事最好少干,朋友能交,路千万不能走偏”刘飞阳黑脸训斥一句,他从未把自己摆在流氓的位置,也从来不想用暴力解决问题。

神仙,好像不能动手打架吧?

“知道了…”洪灿辉点点头。

“你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安然就坐在他身旁,没有如蜜罐一般需要时时刻刻的抓紧手,她也不是那种只会躲在男人怀里的小女人。

“有个思路”刘飞阳点点头,随后正色道“我看电视上演二十年前下海经商那批人,口中常常念叨一个词:批条/子,咱们也可以有类似的做法,只要把赵维汉安抚住,第一年先当二道贩子,从他们手里买砖卖给赵维汉,差不差价无所谓,先把关系稳定住,剩下几家要开工建设的,也能找领导去谈…”

安然对刘飞阳能不能谈下来,不抱有怀疑,他现在说句话别说县里的工地,市里的多数老板都得点头应承,如果不答应玩点手段,第二天停工是必然的,毕竟跟三爷搅合在一起“臭名远扬”喜欢给他办脏事的大有人在。

洪灿辉是要弄黑,刘飞阳的手段有些灰,这些安然都不赞同,做生意得有做生意的态度,更有其中的法则。

“源头能安抚但是不能以势压人,他们现在嘴上不说对以后发展不利”安然表现的也挺严肃,她现在的脸庞清纯,可能在未来很多年很难改观,如果成熟那天,穿上一身工装,大有美女总裁的风范。

刘飞阳听她这么说,犹豫着没说话,他知道这样不利却没有更好的办法。

“老公,咱们不图青史留名,成功那天也不希望万人敬仰,但是万一哪天从神坛上跌下来,不能让人唾弃,得让人几个人念着咱得好”她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温和下来。

刘飞阳看到这目光,不可置否的点点头,随后道“我懂,放心…”

“不过咱们从他们手里买砖这个思路很对,只是不需要和源头打好招呼,经济学上有局话叫:未来价值一样的组合,当前应该有一样的定价”

“无套利法则?”洪灿辉听到这话,眼睛顿时放亮很多,经济学是他的专长,尤其是那些理论依据,每次考试之前都背得昏天黑地,睡觉说梦话都嘀咕着这些。

“呵呵,对”安然见到他插话,脸上笑意更浓,有些话自己的身份不好说出来,洪灿辉反而能表达。

刘飞阳不懂什么法则,只是听上去挺高大上的东西,再次转头看了眼安然,越发的觉得不可思议,他有自信了解身旁女人的每个细节,却不知道这个女孩肚子里到底有多少墨水。

正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一批人,都是弄到灰头土脸的拆迁工人,他们没想到能在这种小饭馆内遇到“刘总”打了声招呼,坐到本就不大饭馆旁边的桌子,说话也不如以往那么大声,都在小心翼翼交谈,这里是他们习惯性的吃饭地点,现在是中午休息,人越来越多,三五成群的人从外面进来,都是粗狂的汉子说说笑笑,可进门看到安然,先是被惊了一下,又看到刘飞阳,声音都放低。

大厅里的气氛顿时之间变得有点诡异,他们这样,刘飞阳还有些忍俊不禁,有些东西自己认为不行,得是别人捧的,他自己都没想到居然有一天会稳坐泰山,别人噤若寒蝉。和老板说要个包厢,老板之前没认出来,听工人说才知道他就是刘飞阳,没有半点舍不得的把十人包厢的门打开,让他们进去。

被工人打乱了节奏也好,洪灿辉没有继续说套利法则一共有五层,层层递进,只把最终一层说出来,嘴里嘀咕道“未来值钱的组合,当下也值钱”

“刷…”说到这,她眼睛再次睁大,直勾勾的看向安然“嫂子的意思是?”

安然微微且和煦的笑着,没有倾国又倾城,只是春风一缕缕溜过,算是认同洪灿辉没说出来的话。

瞎子的世界独眼龙就是国王!

不知何时刘飞阳也变成了瞎子,他能打,在神仙的保镖齐青钢面前很渺小,他也能思考,却在这两个专业学者面前干瞪眼,不由的苦笑着摇摇头,世界那么大,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啊。

安然知道刘飞阳心里的想法,伸出手握在刘飞阳桌子下的手上“帝王未必什么都会,只需要眼睛比别人亮就好,识人、用人才是最难的学问”

“你们刚才说的什么?”刘飞阳并没有多大失落,只是有些感慨罢了,这二人都在帮自己想办法,从来都是亲力亲为的他高兴还来不及。

“未来之前的组合,当下不值钱是因为,还没有人想到!”洪灿辉重重的说一句,脸色憋得通红的,又道“别人没想到的事,我们能想到,这就是机会,我们上学时学习经济学还对应高等数学,二者比照着能得出正其次函数,还有定价函数,如果通过图形画出来,就能得到一个大致的获利区域,可能是任何曲线…”

“说简单点!”刘飞阳一头黑线的道。

“厄…就是说我们当下从他们手里买砖,不如直接把砖厂买来!”

“钱呢?一个砖厂至少七十万,三个大型砖厂得二百多万,这还不算其他杂七杂八的砖厂,如果真有这么多钱,就不需要干这个买卖”没弄明白,刘飞阳也没心情吃菜。

“其实要买砖厂也不用真买,买砖就可以”洪灿辉心里有大致路数,脸上笑容也变得灿烂。

“蹊跷板…”安然扭过头,在一旁轻声提醒。

刘飞阳听到这个词好像明白一些,沉思着想了一分钟,突然间豁然开朗,更加惊愕的看着安然,两人的话与其说“买”还不如说要给击垮,让他们都干不下去,好比当初把吴中给击垮一样。

“我看过两本人物传记,讲的都是资本大鳄,金融巨头,他们现在口口声声说着投资,可在最初的阶段都是投机,每一次获利都伴随着数以万计的人失败,最严重的一次还闹到过席卷整个亚洲的金融危机,有人破产有人跳楼,狼藉一片哀嚎遍野”安然端起茶壶往刘飞阳面前的杯子到了点茶水“我希望也能陪你看到那天,这不是过错,这是生意!”

她把水壶倒满,又把茶壶放回桌上。

ps:今天差一张,明天补上。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31章 五十万

洪灿辉是大学毕业,深知理论知识,他的学术专业程度在这个时代难能可贵,毕业之后没几次接触专业的机会,并不能学以致用。安然没上过大学,她的学来,有过几年世事坎坷的磨炼,让她知道有些东西存在书本上而有些东西重于实际。而刘飞阳没上过几年学,他的一切都是靠经验总结,也会在那些中吸取别人的经验,完完全全野路子。

三人谈不上谁更厉害,术业有专攻。

只是刘飞阳是核心,一切都得他拍板定夺,当初弄垮吴中有个人因素在里面,吴大脑袋绝对算不上好人,弄垮塌他刘飞阳也不会有多大牵绊。而现在是要挤垮的是几位循规蹈矩的生意人,这个让骨子里还有农民淳朴的他于心不忍。

能感受到安然攥着的手越来越紧,他嘴唇紧闭眉头微微锁住,足足过了几分钟后,他突然张开嘴深吸一口气,想通最终目的不是人,而是生意,这二者之间有本质不同,看了眼安然,随后看向洪灿辉问道“现在缺的是什么?”

“钱!”洪灿辉心里莫名的激动,他希望跟着阳哥大施拳脚,越大越好,喝了口茶水补充道“需要多少现在还不知道,给我三天时间,我能算出来具体数字!”

安然听到刘飞阳这么问也长舒一口气,看向刘飞阳的眼神越发柔和,穷人穷的是思想,富人富的是思维,像齐三爷那样喊打喊杀固然能走出一条与众不同的路,但她更希望自己的男人走上最正统的道路上。

“用不用先跟柳青青提前打好招呼?”安然轻声提醒,其实她心里已经计算过大致需要多少,之所以现在不讲出来,就是要看看洪灿辉的执行能力如何。

“也好!”

刘飞阳简洁回道,如果必然得借钱执行,貌似也只能对柳青青张开嘴,见安然把自己手松开,知道这是让自己出去通话的意思,更知道安然是在表达,担心自己说话太拘谨不够自然,也没有矫情的非得在这掏出电话,走出门,大厅里原本还有小声交谈声,见他出来顿时鸦雀无声,他也不耽误时间,顺着门出去站到饭馆门口,眼前就是县城里最大的主干道,此时却被运送废渣的车霸占一般。

半年前他看这条路布满积雪,看这座县城充满敬畏,谁能想到半年后今天,路是为他而开,县城已经可以藐视?

这一年,后世的某个行业巨头还坐在比这家饭馆大不了多少的饭店内,对手下十几名员工做着类似心灵鸡汤的演讲,十几年后有了某东。这一年,某位后来的首富第一次登上权威财富杂志,就在一年前,他才怀揣着五十万创立公司而已。

时间能蹉跎什么谁也想不到,岁月能促成什么更不得而知。

重新开机,手机又滔滔不停的震动起来,犹如海潮一浪接着一浪,震动的时间长度足以当成某种器具使用…

停顿之后这才给柳青青拨过去“青姐”

“说…”柳青青依旧坐在茶馆里,大厅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人,眼睛的余光发散到每个角落,犹如野鸡脖蛇正在穿行巡视自己领地。

“声音这么凉,弄的我有点不适应”刘飞阳嘿嘿的笑着,听声音比坐在曹武庙炕上时候好不了多少。

柳青青不自然的把下巴微微上扬,眨了下眼,自从她开着宝马把刘飞阳送回安然等待的宾馆,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她像是变了个人,把刘飞阳很少见到的冰冷,渲染成自己的主色调,对任何人都冷冰冰,除了面若冰霜,气息更是让人寒冷,握着电话听刘飞阳调侃,却没回话。

“你有事?”刘飞阳等了会儿,发现自己的笑声换来的是沉默,以往的柳青青在自己面前还会保持六分和颜悦色,现在的状态让他摸不到头脑。

“说你的事”柳青青又道。

两名服务员就站在盆景的侧面,偷偷的打量坐在最后排柳青青的背影,也不知为何,以前的青姐冰冷显得高贵,现在的冰冷让她们觉得诡异。

“如果你有事就说”刘飞阳语气也渐渐跟着低沉下来,头上是阳光明媚、眼前是车水马龙,可这都不能让他心情好点,莫名的跟着柳青青的节奏在走。

那两片红唇,在末端位置紧紧贴住,人中下方好像露出一条缝隙,里面漆黑,那一双眸子,在长长的睫毛下,四周白中间黑,黑到发凉。

那缝隙变大一点,睫毛呼扇一下,眸子收缩一点,这一切转瞬即逝,又变成孤零零坐在椅子上的青姐。

“有屁就放!”她带着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僵硬道。

刘飞阳微微蹙眉,他不知道这两天柳青青遇到什么,可想想貌似没有什么能打乱她的节奏,其实那天晚上什么也没做,柳青青把车停到宾馆对面,没说话,只是从烟盒里拿出一支万宝路香烟,默默的吸着,当时的刘飞阳原本想立即下车,可发觉她的状态有些蹊跷,眼睛空灵的看着前方,路灯透过挡风玻璃照在她的脸,那脸上时而变化。

原本想开口说话,可又都咽回去,他是等柳青青把这烟头熄灭,才说一声我走了,然后下车。

“青姐,你什么样我知道,跟我不用藏着掖着的,真的,有麻烦就跟我说!”刘飞阳短暂犹豫过后,开口道。

“咔”柳青青毫不留情的拿下电话挂断,扔到桌子上,再次抽出她标志性的万宝路,享受着独自一人身处空旷的静谧,眼神也变得木然几分。

嘴里吐出烟雾,烟嘴上印上红唇,算是增添几分色彩。

“嗡嗡…”桌子上的手机震动,屏幕亮起,显示有一条未读信息,也正是刘飞阳发过来,她眼睛锁定在上面,几秒钟过后才有动作,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没人知道,只是在看到信息之后,眼神中有一抹难捱的失落,同样转瞬即逝。

“嗡…”

这边的刘飞阳还站在饭店门口,看到信息回过来,只见上面写着“五十万…”

同样不知为何,他非但没有借到钱的快感,反而心里生出一股股无奈,很诡异,盯着上面简洁的三个字,想回又没回,最后深吸一口气,转头走回饭馆。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32章 一场游戏一场梦

刘飞阳开机一共不到十分钟却有个重要电话打进来,齐三爷,嘴里说着今天务必让他去市里,有重要的事找他,听语气还很严肃,实则自从盛世华庭出来,他就在心中告诫自己要减少与齐三爷的交流,社会上的人性子爽朗、做事也快意恩仇,是爷们内心深处向往生活,只是当下社会这条路不是主旋律,甚至连旋律都算不上。

现在齐三爷眼中两人还是蜜月期,如果轻易就折了他的面子,对以后发展不利,刘飞阳权衡一番之后,决定去看看,也提醒自己保持本心。

他还是琢磨着应该在市里有个落脚的地方,所有的经济都得投入到砖厂上,买房有些难度,租一个还是很轻松,人终归是群居动物,人脉关系都在市里,即使不亲近也不能走出太远。

洪灿辉率先离开,他现在是一腔热血想要大展拳脚,匆匆的吃了两口,就把包厢留给他们二人,前去寻找调查各种所需数据。

对于刘飞阳还要去市里,安然没有任何异议,从她得知身旁的男人有野心那天开始就已经做好这种准备,家庭与事业这二者之间本来就是矛盾的问题,尤其是在创业初期显得更为尖锐,安然也能很好的承受这种孤独。

他并没把安然独自留在县里,两人来到市里,下午时间恰好能看看房子,他们不确定需要在出租屋里住多久,可能几个月也可能一年两年,所以要求比较严格,选来选去也没看到比较中意的,最后在一家看上去不落档次的宾馆开了间房。

刘飞阳去忙碌,安然继续等待。

事实上,三爷这些天过得也不是很好,杜老板自从那天跟着齐青钢离开之后,人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没有半点音讯,他确定跟自己搅合在一起不至于命丧黄泉,可毫无联系让他心里有些慌张,好比情侣间每晚会互道晚安,连续几天失踪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绿。

最初的阶段需要借着杜老板身后“萱华园”的名头拉大旗扯虎皮,这么多年过去,他独自联络的关系早已发展到盘根错节,即使没了杜老板也能屹立在惠北市,可多年的社会经验告诉三爷,多个靠山多条路,用钱维系的情谊比嘴上说的要牢靠的多。

他不怕花钱,怕的是花不出去钱。

见快到与刘飞阳约定的时间,开始穿衣服,干瘪的身上穿着白衬衫,还多了几分严肃,他站在镜子前盯着镜子中的自己,身旁有个女人正帮他整理衣领,看上去三十几岁,模样一般脸上也不施粉黛,面孔符合岁月剐蹭留下的痕迹。

“小萍”三爷镜子中的眼神看到她身上,嘴里道出两个字。

“怎么?”女人闻言抬头看向镜子,镜子中的两个眼神恰好触碰到一起。

“没事”很难相信惠北市的巨擘齐三爷也有欲言又止的时候,眼神还有些躲闪的意思。

“呵呵”女人一笑,随后继续帮着整理。

齐三爷走出这扇门,这女人扮演老妈子的角色开始整理卧室里,三爷和其他娘们翻云覆雨过后的床单,任劳任怨一言不发,而三爷出门之后则换上在大多数人面前那副自信的面孔,闲庭信步的走着,再牛逼的人物也有温柔的一面,再厉害的狠人,也会偷偷想起自己的初恋…

刘飞阳到达盛世华庭的时候夜晚刚刚拉开帷幕,那一条长阶上女孩们正在列队,见他进来原本整齐的队形瞬间被打乱,双眼放光的看着这个叫飞阳的男子,崇拜着、爱慕着,如果他愿意今晚就能达成安然口中的后宫三千。

他被一双双眼睛看的浑身不自然,还得谨慎防备她们随时冲下来。

战战兢兢的拉过一名服务生问道“三爷在楼上?”

“飞阳老弟…”刘飞阳刚问出话,就听上方传来爽朗的声音,齐三爷恰到好处的出现,顺着台阶向下走,嘴里又道“你可是大忙人啊,如果我不是一再要求,可能想要见你得下辈子…”

刘飞阳听他这么说,心里莫名的颤抖,从飞阳之夜再到今天这两句话,无不在渲染自己的特殊位置,他知道三爷为什么这么说,原因无外乎看重齐青钢那点关系,千穿万穿唯有马屁不穿,多拍拍总是没坏处的。

“三哥啊,这两天忙到昏天黑地,不是没时间而是时间不是我的…”刘飞阳声情并茂的附和一声,紧接着走上楼梯。

那些女孩见他终于敢走上楼梯,挑衅式的挺起胸脯要筑起一道人墙,奈何有三爷在这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露出幽怨的眼神。

“忙点好,忙意味着有钱赚,有票子花,呵呵…”

说话间两人已经相遇,三爷倒还好比较自然,他每次出现必定在一片注目下,刘飞阳受不了,想着加快步伐赶紧离开这里,前两天他看到一片报道,讲的是岛国的慰安夫,那些虎背熊腰的男人无一不是要征服女性的姿态,两天之后都会吓得瑟瑟发抖,以至于患上精神病。

一个女人是享受,一群女人就是折磨,他没有自大到能一人抵挡百万湿的地步。

“车开出来了么?”三爷对跟在身旁的男子问道。

“已经在门口停下”

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能问有什么事,显得太毛躁,跟着走出门口,一辆奔驰车已经在等待,他认识车标却不知道具体型号,只是看上去绝对不比柳青青的档次低,两人坐上车,奔驰车缓缓开动,刘飞阳没问去哪他也没说。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三爷主动开口道“三哥这次找你来呢,没别的事,就是看你这两天太忙,让你出来放松放松,你现在年轻不知道,等你到我这个岁数就会发现身上的毛病都是年轻时候落下的病根,就说我后背吧,曾经让喷子打过一枪,后背上都是铁砂现在还没取出来,一到下雨天痒,奇痒无比,所以啊,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没事勤给自己找找乐子…”

听他的话有几分语重心长的味道,刘飞阳还没死傻到说:你现在已经功成名就而我还得奋斗,因为这话听起来总有几分酸楚的味道在里面,他深表赞同的点点头“对啊,也得欣赏欣赏沿途的风景…”

“这对,我就欣赏你豁达的性子,呵呵”他把手放在腿上又道“今晚的一切都不用你操心,等会看哥哥给你安排,保证让你不虚此行”

“已经快出了市区?”刘飞阳不经意间看向窗外,马路上已经看不到车辆,路灯也越来越稀松,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到是不是三爷故意把自己拉倒这里,要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这个想法转瞬即逝,即使有,也没必要自己亲自出面。

“对,在郊区”三爷笑呵呵的点头“有些事情在市里不方便,做的太明目张胆的不好,放到郊区反而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就是没说出来”

刘飞阳简单应承一声,随后不再说话,前方已经出现个建筑物,有些亮光也有些突兀,外表看起来就是一个旧工厂,并无半点特别之处,距离地点越来越近,能看到门口还站着类似保安的人,腰间挎着类似橡胶棍的东西,貌似是电棍。

这里实行会员制,饶是三爷的车进来也得停下来检查,检查没有异样,车窗缓缓关上,他开口道“杜老板自己的产业,谁来都得给些面子…”

“排场很大啊…”在外面没看出来,可看院子里停得车就知道,整整几十辆,不能算都是好车,却也没出现桑塔纳捷达之类的,进入院里有专人指挥倒车,看起来还很专业。

“确实,在这里聚集了惠北市上层的那批人,市里那些ktv啊,酒吧啊,都是给小孩玩的,这里才是真正消遣的地方,走,下车”齐三爷说完,没用司机帮着把车门打开,而是独自走下车。

刘飞阳从另一边下来,没有玻璃阻挡看的更加清除,却也没在这厂房的外表中看出什么,那门前也有保安,还有几名身材高挑长相一流的女孩,穿的很清凉却不漏点,相互交谈着。

“出来赚钱的,算得上惠北最高级的野鸡!”齐三爷见刘飞阳的眼睛看向那边,他已经司空见惯,迈步向前走又道“也就那些在里面输到剩一次放松钱的人会找她们,当哥的给你找了个绝色美女,等会进去你看看,保证能让你眼前一亮,对了,好像还是个处…”

“呵呵,好”刘飞阳也随着露出几分荡笑的点点头。

赌场?这是他心里的第一反应,又走进两步,隐约中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呐喊声,这门口的两名保安还算客气,没有再搜查一遍,那几名女孩显然经常混迹这里,叫了声三爷,随后用勾魂的眼睛看向刘飞阳。

拽开门,声音陡然大了几度,隐约中能听出“打死他…”之类的话。

这里面还有一扇门,门口也站着人,不过这次就是身着旗袍的女孩,目光落在他们的脸上,见走过来,推开第二道门。

霎时间,山呼海啸袭来,震的人耳膜生疼。

刘飞阳顿时觉得自己的人生,一场游戏一场梦。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33章 不想让你看到这样的我

左手是理想,右手是现实。

这是现在刘飞阳真真实实的写照,每个人都希望着出门开的是兰博基尼,家里床上躺的是倾国妲己,饭桌上是达官显贵,随手就是三五千万,过着飘飘然的生活,用玩味心态蹂躏人间,然而多数人醒来的第一件事是今天上班是不是要迟到,回家的第一件事是想今晚应该吃什么。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这扇门缓缓打开,正前方是一个铁笼,围在拳台上的铁笼看的人很压抑,铁笼里正有两名裸着上身的男人在贴身搏斗,拳拳到肉,俨然一步至死方休的架势,与正常的拳击不同,都没有带拳击手套,都是用着身体的各个部位尽可能击倒对方,头、拳、手、肘、腿、脚,能活动的部位都用上。

这一幕刘飞阳好似在碟片里见过,是在村里的时候,没想到这一幕有天会真真切切出现在眼前,所带来的震撼是可想而知的,当然,更让他震惊的是,这里面远远比外面看起来奢华,有些类似运动场地的建筑,呈阶梯状层层向上,此时已经坐满了人群,每个人脸上都狰狞着、呐喊着、咆哮着,好似在场中的是他们,又好似他们能用嘶吼出来的声音击倒对方,每个人都是近乎疯狂。

“震撼吧?”齐三爷的声音在这山呼海啸声中顽强的挤出来,他看向前方倒没有刘飞阳那般震惊,显然习以为常,更多的是享受,一手搭在刘飞阳后背上“走,咱们进去看”

“好”刘飞阳佯装镇定下来,他无法想象就坐在斜前方位置的女人,白天会穿上制服担当公司管理层领导,谈吐间也是知性优雅,一到这里看到自己支持的选手被击倒,会愤怒的双手薅住自己头发,有时还会薅掉一束,看到支持的选手赢得比赛,会吼到嗓子沙哑,脖子上青筋凸起。

“这里已经有五六个年头,最开始是打拳赛,那时候国家也刚刚认可,还给发了牌照,可后来拳赛渐渐没落,规矩太多、束缚太多,尤其是选手们打起来也会束手束脚,看着没意思,后来渐渐发展成为无限制格斗,随便打,打的对方倒地起不来就是胜利,人嘛,也都是从动物演化过来的,骨子里还是野性,这里恰恰能激发野性”三爷在旁边不紧不慢的解释。

进这扇门旁边就是电梯,两人走进去,电梯直达最上层,开了门有专门的服务员等待,见二人出来,乖巧叫了声三爷,在前方抬手引路。

这里是最上一排,都是包厢,包厢与包厢之间会有几米空隙,能看到下方,从这角度看下去,比龙腾酒吧平台看一楼要霸道的多,也更能让人享受的多,在呐喊声中心情会自然而然的跟着焦躁,这种焦躁像心里憋一口浊气,想要呐喊出来。

“这么打下去会打死吧?”刘飞阳向下看着舞台,问一句。

“打不死,人还没有那么脆弱,这几年来就死过一个人,也无伤大雅…”

前方的美女已经停住脚步,伸手直向里面包厢,三爷率先走进去,刘飞阳紧随其后,这里的包厢都是突出来的建筑,所以有人路过也不会阻挡视线,里面有沙发茶几,还有电视电脑,类似于个小型KTV,正前方是两扇玻璃,关上能隔音,此时就是关的,隔音效果不错,透过玻璃就能看到拳台。

刘飞阳刚刚坐下去还有些不自然,他敢说全市一百四十五万人口中,得有一百四十万不知道这个地方,剩下五万人中,得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没来过,只是听过,自己进入这里,在全市都能算是佼佼者,可白天却为了砖厂发愁。

进入这里是梦幻,出了这里就得面对现实。

不是一场游戏一场梦是什么?

这位美女帮两人把茶倒好,随后乖巧的退出去,这里就剩他们二人,三爷浅酌一口茶道“飞阳老弟,我听说你现在还没有个实体生意…你别介意啊,我说话直”

这里在某些层面的人眼中确实不是秘密之地,想当初柳青青还来过两次,后来受不了呐喊声就不来了,进入这里不一定有多大背景,但能坐到楼上,无一不是有跺一跺脚就会引发地震的人物。

刘飞阳也在心里想着,自己好像又是来到这里身价最低的,在心里苦笑着,嘴上缓缓回道“我人生中有两个贵人也是我的引路人,老师教学生知识,是教他们安身立命的办法,但不能直接给钱,他们给我思想,剩下的都得自己一点点来…”

齐三爷不可置否的点点头,要说他没有目的也不现实,找个饭店吃饭要比这里实际的多,说送刘飞阳个绝色美女,只能是手段不是目的,更多的是他联系不上杜老板,看看能不能从刘飞阳嘴里打探些情况。

“要不这样,我在市里还有一栋门市楼,前些年打算弄个桑拿浴,后来因为某种原因没做成就一直荒废着,里面装修到一半,风格有些过时,如果你愿意用你就拿过去,接手去做,女孩方面我给你出一部分”三爷向后一靠,笑盈盈的道。

开窑子?想想确实挺美妙。

刘飞阳不评判任何人,也不会瞧不起任何人,以前在酒吧的时候那些陪酒姑娘喝多了吐到他裤子上,也从来没黑脸训斥,都是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但他绝对不会自己开个窑子,这是原则问题。

“哎呀…不行不行不行,我怕开两天半让自己给弄黄铺子”他用着极其轻松的语气笑着摆手。

“哈哈…”齐三爷一笑,

刘飞阳趁着他没说话赶紧说道“最近弄了个砖厂,想着从小点的生意开始做,慢慢来,先把根扎稳,我在二十五岁之前给自己一次失败的机会,不都说失败是成功他妈么,自己不摔个跟头,永远不知道走路得啥姿势”

“没必要,如果你愿意完全可以一步登天,和青钢说说资源很大,人脉关系足以让你在惠北市平地高楼起万丈,说实话,有时候我都羡慕老弟你的关系”三爷在进一步试探。

“唐僧嘛,性子直,不经历九九八十难,不让妖怪抓两次总觉得浑身瘙痒”刘飞阳也端起茶,他平时对三爷保持尊重,但要是面对试探必须的强硬一点、坚决一点,否则像吴中那样看透自己什么都没有,还不是敢把钱亮腿打断嫁祸到自己身上?

“性格能像唐僧,脾气不能像唐僧,哈哈…”三爷坐在对面又是爽朗笑着,这间包厢应该是他固定的,沙发比较小,所以他翘起二郎腿也不会显得有些滑稽,见刘飞阳话里软中带硬,也没继续试探,齐青钢已经露面,这关系该巴结还得巴结,说的太多反而不好。

“唐僧嘛,就得一关一关来,女儿国国王现在上不来,就来点小妖精”他说着,摁到茶几上的一个按钮,刚才领路的那名女孩又走进来,三爷道“去把她们几个叫进来…”

刘飞阳不动声色的看着,眼中甚至有些笑意,出门在外逢场作戏是必然,只要觉得对得起安然就行,没一会儿时间,刚刚出在门外的几名野鸡走进来,不得不承认,她们能在这里招揽生意,要比街角胡同那些女郎完美的多,与盛世华庭的女孩姿色持平,却能玩开的多,穿上衣服能摆出大学生的清纯,脱下衣服能露出妖精本色。

她们刚进门,就极具风骚的主动坐到身旁。

“这是我兄弟,你们得叫飞阳哥…”三爷抬手介绍道。

“飞阳哥…”如果把这声叫理解为三流女郎的矫揉造作就落了下乘,有诱惑又不失矜持。

刘飞阳从未叫过这种服务,看得多了,也能学出七分样子“哪的啊?”

她就坐在刘飞阳身旁,桌子上有橘子,正在帮着扒开“就是隔壁省的,阳哥今天买的谁啊?”她说着话,把扒好的橘子递过来。

“还没动,先看看”刘飞阳知道她问的是下方打拳,可以买谁胜,也可以买接连几场的颜色,都是有赔率。

“旋风不错,已经连胜十二场了,下一场就是他打”女孩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也能看出一些门道,给出的建议也很中肯。

“呵呵…”刘飞阳一笑并没应承,扭头看下下方,已经又换上两人,现在正处于白热化阶段,比这个更加狂野的是座无虚席的呐喊声,刘飞阳无法想象他们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下呆的,如果不是这里有玻璃挡住声音,他也会如柳青青一样,没有再来的欲望。

“哎…换人了?”三爷刚才一直在与刘飞阳交谈,也没注意场中情况,每一场打完都有节目表演,唱歌跳舞之类,有时候也会上一群肌肉男秀一秀身材,勾引那些饥渴大姐。

“她应该结束了,马上就能上…”三爷话没有全部说完,突然戛然而止,眼中冒光的对门口招招手“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出个声,来来,这是我的贵客,一定要给陪好…这是婉儿,这里的头号美女!”

刘飞阳身旁坐着女孩,挡住了视线,听到三爷这么说,探出身子看向门口,原本脸上的笑容也顿时僵住,下意识道“小娥?”

“啪嗒…啪嗒”张晓娥已经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正在无声的掉落眼泪,低下头,像个做错的孩子。

“不想让你看到这样的我…”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34章 再见

此时的张晓娥身着一身唐朝女性衣服装扮,淡黄色衫裙、粉色圆领袍,盘起的头发带着鹖冠、上身有一条革带,酥胸半露有一道不深不浅的沟壑,上边一直到脖子是大片雪白肌肤,脸庞还是那般诱人,以往示人多了几分疲惫的苍白,而现在有些哭泣过后的红晕,她站在门中一动不动,几乎不敢正视刘飞阳。

命运很滑稽,放在她身上尤为滑稽。

自从她从县里出来,去了一家理发店打工,这时她只想要一份稳定的工作,不靠任何人吃饱饭就可以,以前的那些化妆品啊、名牌包啊都可以不要,谈不上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只是摒弃以前的生活方式。

她的相貌注定引起过多的苍蝇,那些理发师、就连老板都喜欢调侃她,最后被一位来理发的顾客看上,半个月时间每天风雨无阻的过来,张晓娥对大自己二十岁的男人并不感冒,只是理发店里推动力加上这人的牵引力让她有了进一步交流的想法。

女孩,在千禧之年高速发展的社会中难能可贵,尤其是她这么漂亮的,当这人得知是女孩的时候,虽说不懂什么叫持续发展,却知道这算是不可再生资源,心思活泛到不能自己吞下,要换取更大利益,介绍给了另外一人,这人看到也是眼前一亮,好比捧着水蜜桃恨不得立刻咬上一口,然而,他也忍住了…

又经过两次,居然到了三爷面前,而老当益壮的三爷居然也忍住,他要送给背后的靠山杜老板,把她安排到这个场子是希望在她身上增添更多的附加价值也就是包装,好比头牌、又是让那些在全场里的牲口垂涎,别人都得不到的,偏偏让杜老板尝鲜,这样能大大增加爽点。

可谁成想,恰好赶上会议杜老板迟迟没来,现在又赶上刘飞阳的离奇出现,三爷在取舍面前,选择了让刘飞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过程滑稽而可笑,却又真真切切的发生。

“小娥?”三爷一愣,眼睛不由瞪大,因为张晓娥一直说自己叫婉儿,张婉儿。

“你们认识?”他的视线又在二人之间来回扫视。

刘飞阳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心中一阵狂颤,震惊到已经来不及回应三爷,站起来问道“你在这里工作?”

“嗯,有一阵子了”张晓娥点点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刚刚进入房间的几名女孩都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对于“婉儿”的突然出现着实让她们议论一阵,她们承认这个女孩比自己漂亮一点、干净一点,却都没自惭形秽,有时还会感慨自己当年太容易把自己交出去,不懂得物以稀为贵的道理。

“这事闹的,你们还是老朋友,呵呵…”三爷笑意越来越盛,他不拘小节,懂得感官感受,如果婉儿和这些野鸡共处一室就把她也拉低几个档次,挥挥手把这些女孩都赶出去。

也不知为何,刘飞阳看到她的样子一阵心疼,想当初在龙腾酒吧的时候,这个女孩最擅长唱的就是《女人花》现在也是女人花,只不过哭泣了而已,也在红尘中摇曳的幅度变大。

刘飞阳看向三爷,忍俊不禁道“确实是老朋友”

“那你们聊,我出去转一圈”三爷爽朗道,他不敢说自己看人能看到骨头,可看出二人之间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还是很容易,他既然已经把自己舍不得品尝的桃子送出来,就不介意进一步坐嫁衣。

以前的张晓娥是明智的、理性的,她非常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非常清楚自己下一步要干什么,只是命运的波折让她彷徨,望向周遭仿如深处迷雾,发觉自己像一件物品被推来推去,目的地是哪里也不得而知。

与其说她没想过逃避,还不如说放弃抵抗。

“刚见到你的时候,想问问你现在过得好不好,可话没说出来就哭了,真丢人”张晓娥咬着牙,尽力克制自己情绪的说道。

“先进来坐!”刘飞阳率先坐回沙发,心里五味杂陈。

张晓娥身着的衣服都是轻纱制成,走起路来飘飘扬扬平添几分仙儿气,如果不是在哭,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杨玉环,她坐到刚才三爷的位置,两人都沉默着,十几秒过后,她终于抬起头,缓缓道“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你时,你坐在曹武庙的炕上,这才多长时间,你能坐在拳场的顶端,真厉害…”

刚刚哭过的嗓子怎么听都有股伤感的味道,他正视过去迎上张晓娥的目光,他一共见过三次张晓娥的失落,第一次是在胡同,第二次是在店里,第三次是在这里,他也想用老朋友再见面时的姿态,抱在一起都不会产生旖念的纯情,可现在却发现,这个女孩子好似伴随着自己成长的每个重要节点。

“你的事我一直都知道,灭了吴中,又吓住三爷,我一直在关注着你,只是你不知道我的存在”张晓娥又缓缓道,随后低下头眼泪再次掉落,嘴里缓缓呢喃着“接触的人多了才知道曾经的好,我以为自己走掉会彻底忘记以前的一切,没想到时间越长回忆就越浓,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咱们第一次见面,我一定会是纯情到骨子里的淑女,不给安然半点可乘之机…”

她紧接着又道“可什么都回不去了,如果能回去,我上高中时就会谈一段什么都不想的恋爱”

刘飞阳也没问她现在过得怎么样,看状态就知道,以前的张晓娥眼神偶尔会有狡黠、处处透露着小心机,被他归结成可爱,现在给她的感觉却是被来到市里的短暂经历磨到遍体鳞伤,不会无病呻吟的装成颓废,而是心如灰死。

“我可以给你找个工作,不累,赚的不少,也不用在这种乌烟瘴气的环境里!”刘飞阳想了想道,他想的是茶馆的服务员,如果张晓娥还是以前的想法,这也不失为一种方式,如果不是,也足以保障生活。

“我刚才在想,怎么能在你面前,把在你心里脱掉的衣服一件件穿回来,呵呵”她苦笑出来。

初中的时候她动过心,高中的时候已经变得现实,大学时候演变成心机,那些所谓的男友都如过眼云烟,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的就是对刘飞阳的单相思,三爷那样的人都会在叫“小萍”的女人面前欲言又止,她更会在夜里深深思念一个人。

而那个人无疑是她此时最不愿意面对的。

她本以为当天洒脱的转身离开就能彻底放手,却没想到思念会在心里发酵,渐渐的演变成喜欢在暗中窥觑那个犊子的消息,这算是她枯燥生活中唯一的点缀。

“你在这都做什么工作?”刘飞阳尽量把话题变得轻松一点。

“唱歌,跳舞,每个周末最大一场混战的时候也会去举牌子,最后的任务就是等你出现”张晓娥脸上挂着自然而然的苦笑。

刘飞阳知道她话里有无奈成分,所谓的“你”也不是特指他,而是三爷发话让她陪着的人。

“其实可以不这样生活”刘飞阳看了窗外,貌似上一场刚刚打完,拳台上没有人,隐约间还能看到有血迹,工作人员跳进去,手里拿着抹布给擦掉。

“上一场是旋风的,你没看到可惜了…小旋风!”张晓娥见她目光转向窗外,嘴里道。

刘飞阳对拳赛没有丝毫兴趣,对那近乎野蛮的搏杀更加漠然,所以也不会多想她的话里有没有其他含义,看现在没人就又把目光收回来,事实上,他知道现在还没完全消化张晓娥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眼前的现实,这算是啥,缘分?命运?

可能都算不上。

“最近有人说这里的老板倒台了,过一段时间可能会换新老板,是不是你?”张晓娥用惯性思维思考,她原本应该是陪杜老板,现在却被送到这里。

“不是,我要弄个砖厂,还没开始建设,当下的经济实力放在这里连末流都算不上,可能与工作多年的小姐身价没什么两样”刘飞阳顿了一下“徒有虚名,不真实,最多是出席的场合,接触的人,所得到的眼界要高出与我同档次的人”

“男人一生要抓住两位贵人,女人一辈子要抓紧一个男人,你做到了,成功了,我没做到,所以浑浑噩噩”

刘飞阳闻言深吸一口气,重重的看了她一眼,他很希望张晓娥不再过这样的生活,却又无权干涉。

他哪里知道现在已经是干涉,并且干涉的非常彻底,三爷可能不在乎一位实权领导,但他也知道得抓紧刘飞阳,张晓娥跟他之间有点故事,那么就不可能再当成交际花似的被送来送去,已经吩咐场子里的人,务必把张晓娥像国宝一样保护起来,任何人不能品尝。

干瘪的身躯上有个不大的脑袋,脑袋上的眼睛泛出精光,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包厢里的两人交谈很久,大约两个小时左右,张晓娥除了伤感之外有几次欲言又止,刘飞阳以为她还是想表达那些意思,也没主动问。

张晓娥眼睛已经没有眼泪,眼圈还是红色,站起来道“你今天要我么?”

刘飞阳一愣,随后缓缓摇头。

张晓娥本想再进一步刺激,你不要就是别人的,话到嘴边没能说出口,苦涩道“我走了”

“再见…”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35章 吓我一跳

刘飞阳坐着没动,看着张晓娥出去这才点上一支烟,三爷也没这么快回来,就他自己坐在包厢里,扭头看向玻璃窗外,往这个包厢里看的眼睛好像更多一些,他现在无暇分析这些眼睛是什么意思,心里是什么态度,他很静默,什么都不想再想,只希望能把这一支烟慢慢吸完。

房间内还残留着张晓娥留下的气息,她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香气,是再多香水都遮挡不住的,事实上,在之前一段时间刘飞阳也想起过这个女孩,当然,不能归纳为思念范畴,只是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的生活,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晃晃荡荡。

那时的他很青涩,那时的她也很单纯。

只是无痕岁月改变了两个人,刘飞阳在外人面前俨然一副成功者的架子,张晓娥却成了越来越多人口中的龌龊女人。

她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做错了什么,生活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三爷是五分钟之后才进来,他看出刘飞阳心里有一点点难受,很知趣的没谈及张晓娥,更没有盛情挽留,女人懂男人,最懂男人的还是男人,尤其是走到三爷这步,更是人精中的人精,不到一个小时,草草收场。

刘飞阳没用他送,到市区里下车自己叫个出租车回去。

好比那些白领金领晚上放肆一夜,第二天还在正常上班。

时间,一眨眼过了三天。

这三天时间过得很简单,刘飞阳买了一本经济类的书狠狠饱读,因为他再也不想在洪灿辉和安然面前做个瞎子,并且拿个小本子,把上面看不懂的话,翻译成自己的话给记下来,比如做空,就是拿着洋镐刨地刨出个大坑等待人掉进去,坑满了,自己就上来了。

业余时间会拿着齐青钢的硬币在手里把玩,现在的速度和熟练程度,足以让硬币凭空消失,想要达成齐青钢那样,只需要把方向对外准确度练好,偏偏这两样又是最难,他试了试,在身前一米放个蜡烛,十次能有三次把蜡烛火焰打灭,想要更上一步可谓任重而道远。

安然,傍晚的时候会与刘飞阳牵手在马路上转一圈,散散步。

柳青青也还是那样,她不会主动联系刘飞阳,习惯性的每天守在茶馆,有时是她一人,在这里坐着就是一整天,有时有其他成员过来谈业务,她会躲到那个当初给大先生打电话的包厢里,好像是生病了,心病,病的不轻。

赵维汉和古清明两人在等待时机,其实两人也有自己的想法,说是等事情风平浪静、风头过去一点,实则是现在就提议让刘飞阳回来,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这天上午,刘飞阳家的院子里终于走进来一人,带着鸭舌帽,步伐急促。

“咯吱…”外面的房门被拽开,这人匆匆进来。

“黑了”刘飞阳坐在炕上,手里拿着一本书。

“晒得,也没事,黑色代表健康,呵呵…”这人正是消失几天的洪灿辉,马上进入七月份,太阳最毒的时候,三天跑下来风吹日晒也着实遭了不少罪,面貌有些狼狈,在刘飞阳面前还有些拘谨,站在地上没敢动。

“坐吧,你嫂子去幼儿园看同事了,柜子上的暖壶里有凉白开,喝水就自己倒!”刘飞阳把书放到一边,他这些天之所以没再去市里,是因为在书里学到一个词叫时间成本,也就是时间问题,在县里能亲眼看到每天拆迁的进度,以此估算出用砖的时间,还特意点了下钱亮,让他不用着急,在工期内完成就行,给自己争取更多时间。

洪灿辉确实渴了,倒一杯水没够,又喝一杯才坐到炕上道“所有的数据我已经调查清楚了,如何把他们弄倒,大致想法也通过数据表达出来,现在就差付诸行动”

他说完从兜里掏出个本子,给刘飞阳递过去。

刘飞阳没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就说咱们第一步该怎么办!”

“找孔瘸子!”洪灿辉抬手摸向鼻尖,眼中发出浓浓战火。

孔瘸子,男,五十岁左右,说来他和张腾还有些渊源,上世纪蛤蟆刚刚出道的时候,孔瘸子就已经是中水县有名的流氓头,为人孤傲自负天不怕地不怕,也正是滚刀肉的架势出的名,手下聚集了一群社会闲散人员,学着电影里的流氓收保护费,也确实风光过一阵,后来弄了一家台球室,算是据点,曾经说过最著名的话就是,我要成为东北第二个乔四。

好景不长,刚刚露头的蛤蟆来捧生意,带着几个小兄弟过来,这时二者的对比就是天上地下,蛤蟆也才不到二十岁,身旁的女孩也是学校里水灵灵的大姑娘,孔瘸子仗势压人要抢他女朋友,二者就此展开矛盾。

当时道上没人看好蛤蟆,都在研究他的死法,甚至很多人提起都会问蛤蟆是谁。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这小子带着几个小兄弟居然不要命的打散了孔瘸子的队伍,蛤蟆浑身是血的追着孔瘸子,最后都快跑到下面村子,孔瘸子体力不支倒在路边。

白天的时候还叫孔大哥,晚上就是孔瘸子了。

可以说,他是蛤蟆上位搬到的第一座大山。

他也聪明,知道混下去没前途,反正钱也捞够了还不如借此机会金盆洗手,腿瘸一条总比混到后来没命的好,后来就开办的砖厂,十多年过去加上他在社会上还有些影响力,渐渐的就发展成为三个大型砖厂之一。

“咯吱…”砖厂门口一辆出租车停下。

刘飞阳和洪灿辉走下来,已经计算和调查几天,所有细节都清楚,也就没有必要再拖下去,刘飞阳刚刚下车,就看见院里已经堆满了红砖,一眼望不到头,粗略算下来得几十万块,还有光着上身的工人正在从窑里往出推砖整齐堆放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做正经生意,还有些紧张,深吸一口气随后走进去。

“小伙子,有事啊?”从大门旁边的值班室走出来个老头,看上去年纪挺大,眼睛有些睁不开的样子。

“大爷,孔老板在么?我们找他有点事商量…”刘飞阳真诚笑道。

“你说什么?”大爷弯下腰把手放到耳边。

还有点耳背,刘飞阳不明白孔瘸子怎么找这么人老头过来看门,上前一步声音加大几分道“孔老板在不在,我们找他有事!”

“哦,要买砖是吧,你们往里走…”大爷回答的极其真诚。

刘飞阳无奈的摇摇头,随后向院里走去,有刚刚烤好的砖出来,温度比正常地方要高上两度,没走几步就汗流浃背。

“找人啊…”一名站在砖堆上的工人见他俩一直在看,主动问道。

“对,找孔老板!”洪灿辉开口回道。

“往里走,最东边有个财务室,他在那里…”工人好心的指着里面。

刘飞阳越走越震惊,本以为着张曼的砖窑三十米长已经够大,没想到这里足足比那里大一倍,有些砖窑门已经封住应该都是在烧砖,正常竞争绝对是竞争不过,毕竟这里出砖稳定。

“我在外面看过,没进来看!”洪灿辉凝重说道。

“另外两家也是这规模?”刘飞阳边走边问道。

“差不多,小也小不了多少,现在的储存量都在百万以上,一方面是不确定赵维汉及其他开发商怎么拿,还有就是大家也都怕砸手里…”洪灿辉在一旁解释道。

正说话间,两人到财务室门口,洪灿辉抬手敲门,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两人走进去,财务室不是很大,一张桌子一个沙发一个茶几,财务是位女性,对于见惯太过美女的刘飞阳来说长相一般,不过放在这里绝对能吸引眼球。

沙发上坐一位男士,正在喝茶,见两人进来也没打招呼,有点斑秃,想必他就是孔瘸子。

“孔大哥?”刘飞阳对沙发上试探的叫一句。

“你是?”孔瘸子听刘飞阳这么叫他,抬头上下打量着,没认出来是谁。

“我叫刘飞阳,以前在龙腾酒吧打过工…”刘飞阳不重不轻的提及道。

孔瘸子刚刚听到这几个字吓得一激灵,因为他上个星期还在饭局上骂过这犊子,就是点好小人得志,孔瘸子属于不是江湖人但喜欢过问江湖事,与三五个朋友在饭桌上喝酒,他能把中水县大事小情都说明白,更喜欢摆老资格。

眼睛眨巴几下,试探问道“找我…有事啊?”

“呵呵,有点商量商量,第一次上门有些唐突,没带东西…”刘飞阳见他没让坐,也就站着没动。

话是正常礼节,可听在孔瘸子耳中显然不对味,嗖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可没指望现在风头正盛的刘飞阳是善男信女,咽了口唾沫,郑重道“我告诉你啊,你可别乱来,我砖厂里三十多号工人,要是掐起来不一定怎么回事!”

“啊?”这番莫名其妙的话给刘飞阳弄一愣,转头看了眼洪灿辉,后者显然也摸不到头脑,想了想觉得好像是自己恶名远扬造成的后果,哈哈一笑道“孔大哥,你别多想,我来就是问问砖厂的事,我最近也想弄一家砖厂,找你取取经”

“这点事?”孔瘸子眼睛一转问道。

“对,要不然你以为”

“凑,吓我一跳”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36章 一辆黑色轿车

同行是冤家,这句话放到哪里都不假。

孔瘸子得知他只是过来问问,心情放松不少,可也有些忌惮,想当初他的腿就是被二十岁的毛头小伙给打断,不想再一次发生在自己身上,带着几分拘谨的客气道“早就听过飞阳老弟的名声,没想到今天能过来,先坐,先坐…”

刘飞阳闻言坐到沙发上,开始不修边幅的说着没用的话题,十几分钟过去,最后犯愁的说道“孔大哥啊,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砖厂是朝阳产业谁都知道,城市发展越来越快,都得用砖,可现在一个厂子在我手里,没办法开工,原料什么的都好弄,最关键的是错过机会了…”

孔瘸子能听明白他的话,不过并不打算继续说下去,嘴唇上泛着油光道“你说的那个砖厂我知道,当年老张弄的,后来有病就一直荒废着,当时还是县里最大的砖厂,可这几年发展的太快,已经跟不上节奏了,能满足普通民房的需求,承接大型工程不行…”

“米饭粒小,也得填饱肚子啊,我想着能不能从孔哥这先借三五十万块砖,让弟弟先在工程建设中插一脚,等我工厂能开工再还你,要不然买也行…”刘飞阳也不再兜圈子,把话说出来,两眼真诚的看着。

孔瘸子万万没想到他能把话说的这么直白,找竞争对手借砖,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但他还不敢一口咬死说不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是真担心挨揍,掩饰自己情绪的端起茶杯喝一口。

刘飞阳更进一步道“我的砖厂最快最快也得九月末能正常开工,到时候一切都晚了啊,孔大哥,你帮我这一次,我以后都记得你的好!”

如果这些话换成另一个人来说,孔瘸子的小暴脾气会用他的瘸腿一脚给踹出去,这已经不是来商量也不是来请求,简直就是二皮脸,好比一条疯狗咬住裤腿死死不松口,孔瘸子双手攥着水杯,思考过后,抬手放到刘飞阳腿上“咱兄弟俩谁跟谁啊,别说是借,就是给你三五十万块都没问题,但是你也得理解兄弟的难处,这砖厂当初开的时候是我媳妇家里拿的钱,说好听点我是厂长,说难听点啥也不是,门口看门的老头看到没,那是我爹,今年都七十九了,没办法,我那败家媳妇一看老头闲着就难受,这样,我今晚回家跟她商量商量,当哥的尽量给你争取,可如果不行你也别怪哥哥行不?”

刘飞阳听到那老头是他父亲还挺诧异,砖厂的工作环境可想而知,比下煤矿干活强点,却也不多,进砖窑一次得喝一瓶水,老头不涉及进砖窑却也得承受灰尘漫天,更何况年纪已经太大。

他又道“既然这样当弟弟的也不为难你了,你看这样行不,找个理由开除几个工人,然后弟弟接过去,有熟练工人进度至少能提前半个月,你也知道,这活没人愿意干,现在年轻人都希望出去闯闯,干不了体力活,年纪大的学的还慢…”

孔瘸子听到这话顿时全身僵硬,他听人说过刘飞阳,仗义、杀伐果断、出手狠辣,都怀疑眼前坐的这个是假冒伪劣产品,见过脸大的,没见过脸这么大的,可又不好拒绝。

“这样,你等我一会儿,我往家打个电话!”孔瘸子有点承受不住的站起来,相比较工人而言,一定是砖头不值钱,他这里开足马力一个月在三百万块左右,平均每天十万,刘飞阳要三五十万块,也就是三五天的工作量。

“好…谢谢了”刘飞阳屁股很沉的没站起来,一副不达不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他没有庆幸的与洪灿辉对视,还是满脸沉重,毕竟这里还坐着一位财务。

此时的财务对刘飞阳也嗤之以鼻,作为孔瘸子的小老婆,听他嘀咕过中水县出这么一号人,如果不是心有忌惮,一定会站起来冷嘲热讽几句,见孔瘸子出去,紧接着也跟着出门。

孔瘸子正站在墙根吸烟,见她也出来,看了眼没说话,心里已经把刘飞阳骂了不下八百遍,但凡他能打过刘飞阳,哪怕是势均力敌,现在一定召集工人给他用砖头抡出去。

“这犊子脸有点大啊”财务愤愤不平的骂道。

“嘘…”孔瘸子谨慎的做了个禁声动作,抬手给她拽到一旁“你小点声,别让他听到!”

“听到能怎么样?他还能打我个女人不成,我就想不明白了,长的也挺好名也挺好,居然能是这种人,真想挠他一顿!”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看开点…”孔瘸子有事从来不用跟媳妇商量,甚至躺被窝里都用不上结发夫妻,裤裆里那点事这个小媳妇就能满足,开口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的有用么?现在已经堵门口了还能给他折回去?我现在就是担心,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以后没完没了可怎么办?”她抱着肩膀有几分妖。

院里的工人无不幻想能在她身上发生点什么,当然,都是那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发泄,当初两人没勾搭到一起的时候,还会做菜带过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孔瘸子都不待见的爹,久而久之两人走到一起,她现在进入大门会说一句:老东西别挡路…

“他敢?”孔瘸子听见她这么说眼睛顿时一瞪,泥菩萨尚且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在自己女人面前,绝对不能窝囊。

“当初我老孔也是在道上有一号的人物,别看现在我不混了,但朋友遍天下,他要敢蹬鼻子上脸,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现在怎么办?”

“借他四十万块,反正都得还,他那个小破砖厂我知道,一天也就三万左右,四十万够他还半个月!”

两人心里都有气,可被堵到这里也没办法拒绝,打开门之后又都换上另一扶面孔,刘飞阳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见二人进来顿时从沙发上站起来,双眼可怜巴巴的看着。

“你放心,当哥的已经和你嫂子商量完了,砖有,先借你四十万块,院里有,直接来车运就行!”

“哎呀…”刘飞阳顿时换上如释重负的笑脸“亲人,以后你就是我亲哥哥,这样,我晚上在县里弄个饭局,到时候咱们兄弟不醉不归”

“这个…”孔瘸子有心想与刘飞阳走的近点,刚说出两个字就感受到后背一阵酸痛,被掐的可想而知,赶紧开口道“今天不行,已经和朋友约好了,改天,改天当哥哥的请你!”

“也是做砖的?”刘飞阳眼睛冒光的问道。

孔瘸子很敏锐的抓捕到这束光,不禁倒吸口凉气,忙不迭的摇头道“不是不是,就是以前的朋友,大家很久没聚了!”

“啊…”刘飞阳眼神中出现一股非常肤浅的失落,随后道“那这样,你先忙着,我出去找车,大约今天晚上或者明天就来车,当弟弟的再说一句,谢谢了!”

“呵呵,好…”

财务顺着窗户见刘飞阳身影已经走远,收回鄙夷的目光,略带几分埋怨“你就不应该提改天那两个字,看到他眼里的光没,就这种臭不要脸的货色,说不定改天还真来了”

“我他妈说出来也后悔了,凑!”孔瘸子烦躁的摆摆手。

出了门的二人刚刚走到门口,老头又从值班室里出来,非常关心的问道“生意谈妥了?”

“谈妥了”刘飞阳大声的回道。

“差点价啊…”老头脸上比刚才刘飞阳装的还失落,扭过头嘴里用他认为的很小声嘀咕着“这狗蛋啊,差价就便宜点呗”说完这话还不忘扭头补充道“下次再来”

“好”刘飞阳对他的听力实在不敢恭维。

“不来了,这咋不来了呢…”老头又嘀咕着,缓缓走进值班室。

刘飞阳看了久久才收回目光,脸上早已没了在财务室时候的脸色,感慨道“只有不孝顺父母的儿女,没有不惦记儿女的爹娘啊!”

“孔瘸子也不是啥好东西,要不然不能拿他开刀!”洪灿辉在一旁也略有感慨的补充。

“今天把我前二十年的脸皮都用上了,呵呵”刘飞阳苦笑着摇摇头,走出两步回首望着满院子的红砖“柳青青曾经对我说过,没有西施的姿色千万别学西施的姿态,东施效颦有时候比光腚子还让人笑话!谁都知道东施,可如果在县城裸奔一圈,当时引起轰动,三五年后也会被人忘的一干二净…”

这话与其是说给洪灿辉听,还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他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装成那副样子,假如自己对着镜子,可能也会作呕吧?

“没上位之前,可以适当的做点位置下面的事…”洪灿辉反应很快的补充道。

“呵呵,走吧…”刘飞阳说完,转身走开。

正在这时,就看远处行驶过来一辆黑色轿车,与赵维汉的车是一样,两人站到路旁让他先过去,这车目的地很明确,路过二人之后一头扎进孔瘸子的砖厂。

刘飞阳微微蹙眉,不知为何,他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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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37章 神秘高老板

这车进入院子停下,孔瘸子的父亲再次从值班室里跑出来,问他要干什么,好在旁边有工人不需要他多费口舌,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位男性,穿着白色短袖衬衫,下身穿着一条西裤,看起来挺有范也挺有涵养,年纪约莫在四十五岁左右,问出的问题与刘飞阳一样,都是找杜老板。

工人没有像对待刘飞阳那样敷衍,而是在前方引路,把他带到财务室门口,帮着敲过门之后才离开。

里面的孔瘸子心里有火,本想在这里上演一场泄火大战,听到敲门声赶紧把伸到小媳妇衣服里的手拿出来,装作一本正经的喊进来。

看到这男子,第一反应就是个大主顾,下意识的站起来道“你好,我是这里的老板,我姓孔!”

这人不高冷也不故作姿态,给人的感觉是板起脸严肃笑一笑还挺随和,伸出手道“我姓高,今天过来是想看看砖,如果价格可以的话,打算买一些!”

“价格好说,好说…”孔瘸子听到他说这话,心情貌似好了一点,做个请的手势道“高老板你先坐,咱们慢慢说…去泡杯茶”

小媳妇很乖巧,之所以上位就是因为懂得在人前给足他面子,笑着做自己应该做的工作。

“我刚从其他砖厂过来,给的报价是四分钱一块!”高老板是个很务实的人,开篇直接点题,习惯性把问题都先谈明白,这样吃饭喝茶也香,就连喝酒都不上头。

“四分?”孔瘸子听见这数字一愣,当下的市场价是五分钱一块,成本在三分钱左右,利润拦腰截断可不是小数目,这意味着以前给小媳妇买件衣服花四十,现在只能花二十,所造成的后果是两人之间可能不和谐,问题相当严重,

他把头往前一探,轻声问道“我能先问下高老板需要多少么?”

“你这个一个厂子肯定是生产不出来,你这里的生产量我能全包!”高老板异常霸气的回道。

孔瘸子听到这话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今年不同往年,县里有个银矿区改造的大工程等着,所需砖头数量是天文数字,要不然他也不敢在院里准备这些砖头,往常年份,最大的工程就是单位、工厂翻修,剩下就是民房之类。

“高老板也是做房地产的?”

“算是,也不全是,呵呵”高老板笑了笑,这时候小老婆刚刚泡好茶送过来,算是给二人喘息时间。

面对他欲拒还休的回答,有些让孔瘸子摸不到头脑,如果他是做房地产的还好,利润少点就少点,用货量大,把关系稳定住为以后着想,不敢确定也八九不离十,看他穿的就不像普通人的样。

“四分…有点艰难”孔瘸子面色纠结,进一步试探他的态度,一块砖一分钱利润,每个月生产三百万块,就是三万,听起来很少,但放在农民家庭人均年纯收入不足一千五的年代,这就是笔庞大的年代,够以前当农民的刘飞阳累死累活干十年。

“你一家砖厂的出货量不足以满足我,也不足以满足赵维汉,说句简单的话,现在多你一个工厂不多,少你一个工厂不少,如果你生产出来的砖卖给赵维汉,也就是四分钱的价格!”高老板端起茶杯,浅酌一口,随后身体微微向前,这是很有进攻性的姿态,能对对手造成心里压力。

孔瘸子不傻,他听出这其中话里有话,很有可能不是看重自己而是针对赵维汉,眼睛转了转,赵维汉可是中水县的名人,大老板,自己每年赚的钱还不如他家孩子花的多,能针对赵维汉的人,还能是小人物?显然不能!

笑问道“这其中还有赵老板的事情?”

“四分,如果可以,咱们现在交钱,你这里的砖我今天就会运走,并且你接下来生产的砖,我也全部收下”高老板办事不墨迹,雷厉风行。

孔瘸子从未经历过这种谈判方式,以往那些人来买砖,用个三五万块会磨磨唧唧的讲价,还装模作样的扭头出门,看不能再便宜了就扭头回来,他从谈判的主导者变成被动者,这种滋味很不好受。

“我能问问,四分是谁家出的么?”

高老板没有跟这种小人物谈判的经验,几万块钱的生意,着实不值得他亲自出面,奈何这是一步重大布局,不容有半点闪失,只要垄断建设的任何一个环节,赵维汉都会变得举步维艰,当下是红砖楼的市场,混凝土框架加空心砖的做法还没传过来,没有砖,他赵维汉拿什么建?

“呵呵,大厂子…”高老板无关痛痒的点一句。

“这样,你先坐,我出去一趟…”孔瘸子内心翻涌,艰难的走出门,小媳妇倒完茶就出门,在门外焦灼等待,见他出来眼神换上询问目光,用砖量大利润却比以往低,总数上可能比以往高出许多,可他还是接受不了薄利多销的方式,简单的对小媳妇附和一句,最后打电话给其他砖厂。

高老板确实不是先来这里,而是与另外的砖厂谈妥才过来,正如他所说,如果赵维汉到用砖的时候,也就是这个价格,对于砖厂来说卖给谁都是卖,他打过电话,见确实有些砖厂已经开始装车,也确实出自高老板的手笔,心中更是翻涌。

“咋样…”小媳妇满心关切的走过来问道,往年利润都在几万元,今年突然来了大生意,开足马力每个月就能赚三万,其中的对比非常明显。

“麻辣隔壁的,人就是不知足的动物,有一块钱的时候想着两块钱,赚一分钱的时候,想着每个能赚两分钱该多好,操/他大爷的!”孔瘸子咬着牙自言自语,他这是在骂自己,也是在给自己下决心,现在是三万,如果卖五分是不是六万?

“差不多就行了,现在干两个月就抵得上一年,再说,他说全要,只要把钱给咱们就是真的,实在不行还有赵维汉托底,到十月中旬十一月份还有四个月,干好了咱也能买个差不多的黑轿车!”小媳妇在乎的只是现在能赚多少钱,她有时候看不惯孔瘸子的优柔寡断,不像个爷们,有时候也想是不是当初让张腾把锐气都给打没了。

“那就卖了?”

“谁来不都得卖么,给钱就行!”她帮着下定决心。

“那就卖”他重重的一跺自己的瘸脚。

一个小时后。

砖厂门口停了几辆运砖的大车,以往用砖数量超过五万块孔瘸子负责给送过去,这次不同,他的拖拉机跑掉车轱辘才能把一百万块全给运走,所以院里的工人全部负责装砖,高老板也仗义,一百万块砖,四万块钱,当面给了孔瘸子,一天利润一万,这是他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的,握着厚厚的一摞钞票,手隐隐有些颤抖,身旁的小媳妇眼睛更是冒光,抽走两千块,准备明天去惠北市里买两件像样的衣服…

不仅仅是这里,县里的三家大型砖厂,连带着三家中型砖厂全都在轰轰烈烈的运送砖,如果从鸟瞰图看上,像是天要下雨了蚂蚁正在搬家,出现再县城主干道上的运砖车,已经远远超过清理银矿区废渣的车…

运送工作持续到晚上八点,中水县砖量库存的百分之八十,全部都被这个神秘的高老板收入囊中,近六百万块,一天耗费二十四万人民币,算上其他费用,二十七万左右。

钱不多,却足以让某些人心慌。

此时刘飞阳没有任何架子的坐在曹武庙食杂店里,安然在左洪灿辉在右,刘飞阳的眼睛盯着外面马路,眉头紧缩的看着外面,这场买砖的游戏中把那些小砖厂给排除在外,即使他的砖厂开工,也不一定能参与其中,但他如果想参与,只要高老板想在中水县地界上混,就得给他这位别人口中的地头蛇面子。

“没事,不可能一口吃个胖子,钱今年赚不到明年再赚,咱们的砖厂赶不上今年,也能赶上明年…”安然撇过头,望着刘飞阳的侧脸。

“这个高老板出现的很奇怪,可能是有人想故意扰乱市场,如果他把所有的砖都买到手里,后果就是赵维汉的工地必须停工,如果想开工必须得高价买,很容易从买方市场变成卖方市场…”洪灿辉凝重道。

现在的刘飞阳不至于是个瞎子,能听懂这个简单的词汇,缓缓开口道“如果是卖家市场,下一步就是砖涨价,这个人来势汹汹,到时候涨价也一定会疯长,赵维汉不差几十万的小钱,这个人也不差,如果两个人杠上,会长到突破天际!”

安然闻言没说话,只是越发抱紧刘飞阳的胳膊,有些事不能想,越想越容易掉进去出不来。

“我也好奇,这个姓高的是从哪冒出来的”曹武庙坐在柜台里诧异的挠头“我这里虽然没有以前那么火爆,但也有人过来,隔三差五还会聚集到这喝酒,消息也能听到,可没人提过这人是何妨神圣!”

“灿辉,明天找人把院子里的草拔了,砖厂准备开工!”刘飞阳终于收回目光。

想的再多,不如做的实在。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38章 滚

事情一旦开始就没有收手的迹象,能在任何领域做出成绩的人都不是傻子,很显然,人称赵大明白的赵维汉也把一切看得一清二楚,起初他并没动,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的发生,并不是危机意识不足,而是他不认为这个高老板是自己的对头,调查过,此人背景和出处一无所获,他就这样等了四天,终于有些坐不住板凳,因为高老板还没有收手的迹象,以一副鲸吞姿态收购中水县所有的砖。

当然,那些日产量在五八千块、只能满足民房需求的小砖厂并不在此列。

高中有一门课程叫地理学,有一课叫城市规划建设,里面所讲述的就是污染型企业在城市的选址,毫无疑问得在下风口,东北的风向基本一样,冬天西北风夏天东南风,砖厂是夏天污染型企业,选择都得在城市西北方向,这也正是为什么前些年用砖市场不景气,中水县还会有如此多砖厂的重要原因。

赵维汉坐在办公室里,他的座椅是真皮老板椅,能三百六十度旋转,下面还有几个圆球能随意转动,在当下是新鲜物件,办公桌也纯红木,背后墙上是他找书法家写的“宁静致远”四个字,他面前放着一杯热腾腾的茶水,脸上展现出一丝丝愁容。

“咚咚咚…”敲门声轻缓响起,没用赵维汉说进来,那天给送钱的秘书推门进来,步伐犹如猫行,几乎听不见声响,他走到办公桌前,身子微微弯腰道“老板,今早那个高老板又派车去砖厂收砖,把昨天的生产量全都运走,还是放在他租用的野地里…”

赵维汉原本是闭眼沉思,听见这话缓缓睁开眼,这几天他调查的最重要一项就是,市里、县里,还有没有要上马的大工程,县里没有,市里那几家也都了熟于心,没听说最近又批了哪,况且砖运走之后就在县里的一块野地里放着,有巡逻队看守防止偷盗。

“能是冲着咱们来的?”赵维汉不得不疑问道。

“如果从其他县城买砖,运输成本会大于砖价本身,我计算过,把砖放到地上,成本在六分五左右…”秘书侧面回道,面色越来越沉重,照这么发展下去,很容易被高老板扼住咽喉,后果不堪设想。

赵维汉早就看明白这点,端起茶杯喝了口,心里想着事忘记茶水温度,刚刚放到嘴边嘴唇上就被烫到一块皮,变得有些烦躁,粗暴的把茶杯往办公桌上一砸,茶水晃晃荡荡出来,洒到办公桌,秘书见状赶紧从兜里掏出纸巾擦干。

“你有什么想法?”赵维汉黑脸道。

“我认为当下的问题应该先与高老板接洽,事情最好和平解决,因为现在咱们面前其他的办法成本太高,中水县内部供应目前来看还是最有效的办法,一旦咱们也介入市场,与高老板形成对手关系,价格拉高是必然结果,这样成本也会增加…”秘书面面俱到的回道。

赵维汉深吸一口气,打价格战他不怕,羊毛出在羊身上,银矿区的楼除了回迁户之外还有商品楼,价格稍稍高一点这钱就能赚出来,他咽不下的是一口气,什么狗屁高老板都敢给自己下绊子,外地人还敢来这插一脚。

“银矿区还有多长时间拆迁完毕?”他又问道。

“三天之内一定能结束!”秘书肯定道。

赵维汉听到这个日期又是一阵烦躁,拆迁结束意味着下一步是打地基,地基之后就是上工人砌墙,到时候没有砖没办法开工。

“这样…你先去找他试探态度,如果能商量就商量着来,如果不能商量,就跟他掰一掰手腕,麻辣隔壁的,要是冲着我来,我还真不介意碰一碰”赵维汉越说越狰狞,抬手解开自己衬衫最上方的扣子,这段时间他过得确实憋屈,自从赵如玉得罪了齐三爷之后没一件顺心的事,就连以前天雷勾动地火的欲望也小了很多。

“我?”秘书眨眼问道,身形越发佝偻声音飘忽“是不是有点不够规格…”

“没事,你先接触!”赵维汉一锤定音。

事实上,高老板成为那些砖厂口中的大老板,吞下整个县城的砖,每天耗费几万块钱,对于真正的有钱人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但对于他们来说,高老板每天的花费是他们之前一年的利润。

赵维汉不信邪,让秘书去探探虚实。

秘书从办公室里出来心中还有些忐忑,以前也独立处理过这类事件,但都没这次来的突然,来的紧迫,最严重的一次也就一拍两散的结果,不耽误整体进程,而这次显然是走在钢丝绳上,处理不妥可能造成严重后果,处理妥当,说不定以后老板知道,赵如玉勾搭过自己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出了门,开上公司里常备的一辆车直奔中水县,他已经知道高老板下榻在哪,正是当初赵维汉挨揍的那家宾馆,心里权衡着该用怎样的姿态,又该用怎么样的策略。

“咯吱…”他一脚刹车稳稳停在宾馆门前,旁边还停着黑色轿车,他认识,这正是高老板的座驾,锁好车门快步走进去。

“先生你好,请问是住店还是找人”前台见有人进来,热情招呼道。

“那辆车的主人是在三零三吧,我是他朋友,过来找他有点事”秘书停住脚步客气回道。

“请问你是?”前台莫名其妙的问出一句,紧接着又道“高老板吩咐过,如果有人来找他先问姓什么,然后再通知他!”

“你就说我是赵维汉的秘书…”他的心情不知不觉好了点,既然高老板已经算到有人会来找,那么他一定有自己的利益诉求,这样好,大家谈的也能轻松点,走到前台旁等待她打电话通知。

然而前台并没打电话,而是从下方拿出个信封递过来“这是高老板交代的,如果是秘书来找他,就先把这个给你!”

“好”秘书没有肤浅到问这是什么,接过信封走到另一边,防止上面的内容被人看了去,拆开之后里面是信纸,他迎着阳光打开,目光落到信纸上脸色顿时绿了,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

只见上面铁画银钩的写着一个字“滚!”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39章 烟花般璀璨

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无云,烈日炙烤大地。

张曼的砖厂门口有块石头,不大,只是人能弯腿坐着类似小马扎。刘飞阳正穿个白色短袖衬衫坐在上面,这种装扮是当下的主色调,他也不例外,后背靠着的就是砖厂门墩,这里地势高,视线向前能看出很远,黑土地上绿油油一片,生机勃勃。

他一个人的身影在这里显得很孤单,如果换上阴天下雨的场景会让人联想到失恋的男子,额头上已经被晒得出现一层细密汗珠,鼻尖上也有,嘴里冒着烟脚下足足五根烟头,种地有种地的难处,希望风调雨顺,做生意也有做生意的难处,得想着把握时机。

这几天以来,砖厂都在有计划进行,也可以说成按部就班没有啥色彩,第一天雇人把院里的杂草清理掉,第二天第三天找人打土,今天开始晾晒,雇的人也不是专业工人,都是临时找的出力工人,正在院里把土铺开进行晾晒,其实院里还有一小堆几年前的土,能做砖,不过也就是一天的量,作用不大。

“刘老板…”从门口里走出来一名壮汉,是劳动工人,身上的背心已经被汗水浸透。

“哎…”刘飞阳答应一声站起来,扭头看向院里,所有人都已经停手,地上的土也都铺开“弄完了?”

“弄完了,活本就不多,大家也都想着早点弄完回家,甩开膀子干,呵呵”他脸上挂着朴实的笑。

刘飞阳往下一看,他裤子上也出现水渍,绝对不是尿的而是被汗水给浸透,尤其是腰部位置,看上去都能拧出水来,他再怎么处境艰难也不能拖欠这些人工资,从兜里掏出九张钞票给他递过去“辛苦了”

“没文化,干的就是出力的活,有啥辛苦不辛苦的”他朴实回道,随后伸手接过钱,身后的汉子看到钱已经拿到手都露出笑容,他又道“刘老板,你也不用上火,今年没敢上这波行清还有过年,都能赚回来”

他的安慰听在刘飞阳耳中可能没有安然作用那么大,但也听得舒坦,曾几何时他也像汉子这般质朴,在村里种地之余邻里家有盖房子的也去帮忙,不要每天二三十块的工钱,供顿饭就行,现在从村里出来了,心态也变了,看到满地都是钱自己偏偏捡不起来,着急的心痒。

“呵呵,对,罗马都不是一天建成的更何况是砖厂,慢慢来”刘飞阳笑着回道。

“那行,你忙吧,如果以后还有出力的活再招呼我们”汉子道一声随后转头回到院里,他们汗珠掉地摔八瓣每天赚三十块,三十人才九百块,都是整钱现在没有办法分,得下去找银行换成零钱,一群人顺着门口出来,见到他还会打招呼,刘飞阳也点头回应。

“这年头啥也不好干啊,你们看到没,刘老板嘴角上起个血泡”刚才拿钱的汉子走出一段距离,有些同情道。

“都是火,办这么大个砖厂,在这放着不赚钱就是赔钱,搁谁身上谁都得上火”另一名工人附和,太热,把上衣脱下来放在肩膀上。

“生意真不是谁都能做的啊,这要是放我身上,看别人都赚钱只有自己家没冒烟,都得找根绳上吊,买这个砖厂不得几十万啊?”

“现在砖厂的牌照不批了,一个牌照就得几十万,别说还有这么大场地…”

这一群汉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走远,声音不大,不至于传到刘飞阳耳中,他还站在门口看着这群人的背影,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这话听起来浮夸了点,做起来也有些浮夸,他之前想了很多,却都没能想到能这么艰难,腿弯曲,再次坐到这块石头上,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都处于晾晒工序,锁上门不用管。

刚才里面还有点人气,现在工人都走了,就剩他自己孤零零的守着,就像村口树根下的老头一样,怎么看都有股垂垂暮年的味道,他再次点起一支烟,实在不愿意回头望空荡荡的院子,又不愿意离开自己的第一个产业,就这么坐着,直到夕阳西下,天边的云彩已经变成火烧云,照射下来的是红光,这才站起身,转过头伸手搭在门上,刚一拽,铁门发出咯吱的刺耳噪音,正前方的几个砖窑门里已经漆黑一片,黑到让人不禁怀疑里面会不会冲出野兽,他把门锁上,顺着小路一人孤单行走,只留下地上一堆烟头。

刘飞阳回到家时安然已经把饭菜做好,她已经摸透刘飞阳回来的规律,每天都会早早准备,安慰人的话就是那些,说多了非但不会起到好的效果,反而会让人听的厌倦,她也不再多问。

一张饭桌,一个菜,两碗米饭,两个人。

就在刘飞阳还承受着这份煎熬的同时,赵维汉的秘书已经回到市里,他一下午时间都没露面,一方面是没看到人就被赶出来,着实有些丢人,他需要时间来消化,也借此来掩饰自己办事不利的事实,另一方面是,他身为秘书就是要操劳赵维汉的琐事,砖厂的具体细节还需要再三推敲。

开车回到公司,见老板的灯还亮着,忙不迭的跑上去,上楼时在心里反复组织语言,企图让屡战屡败的丧气转化为屡败屡战的斗志。

赵维汉生活作风让人不敢恭维,但如果把他只想为性中野兽就落了下乘,能走到今天这步和他努力无法分开,公司职员工作到五点下班,他忙起来完全就是忘记时间的疯子,工作到后半夜是常有的事。

门口再次响起敲门声,随后又是秘书推门,迈着几乎不发出声响的步子走进来。

“老板…”秘书站到办公桌前,轻声细语的说道。

他已经跟在赵维汉身边很多年,两人配合的也默契,赵维汉的一个眼神秘书能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听他的口气赵维汉也能猜出大致结果,抬手指向对面的椅子“坐吧…”

秘书点点头随后坐下去,开口道“我和他简单接触一下,态度很强硬,话语中也没有表明他要这些砖干什么,主体意思已经表明,接下来还会大批量的买砖,囤积!”

秘书顿了下,随后又道“并且今天下午我走访砖厂发现流传这样一种说法,高老板在买砖的时候,有言外只音是冲着咱们来的,可能用砖这一项影响整体工程建设!”

“呵呵…”赵维汉没说话,嘴里却发出无比阴冷的笑声,他不得不承认这一招很恶毒,但是要搬倒自己没那么容易,这是一种手段,算不上办法。

秘书小心翼翼的观察他脸上的表情,有句话叫宰相门前七品官,有时候他的一句话比公司副总还要管用,毕竟能对首脑人物起到吹枕边风的效果。

赵维汉脸上表情时而变换,做生意不能做拉高成本的事,这是原则,可生意是人做的,只要是人就有脾气,他这段时间也正处于火山爆发的边缘。

“他真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秘书郑重的点点头。

“哼,一条小虫子就敢自称过江龙,我再不有点脾气,大家都快忘记我在二十年前也是敢拎着砍刀跟人抢市场的狠角色!既然他要玩,我就跟他玩玩,他买咱们也买,拉高价格我能赚回来,他的那批砖在野地里用不上,过了今年冬天,我就看他还能干什么!”

赵维汉抬手狠狠的一拍桌子,眼里绽放出一丝战斗的光芒,正如他所说,如果那位高老板真的是奔自己来,他不介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只要楼起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也买?”秘书呆呆的问道。

“买!”赵维汉不容置疑道。

当晚,赵维汉就在中水县放出话来,他不惧怕任何人,任何阴谋诡计在他面前都是小儿科,砖厂生产出来的砖他有能力全部吃下,只要砖给他,就是他的生意伙伴,在以后的工程建设中,用砖首先考虑在这次站在他一边的人。

放出来的话已经把所有路堵死,就是让人站队,并且没有半点可以斡旋的余地。

而高老板也不甘示弱,拿着电话给几家砖厂打遍电话,所说的话也相当明确,他虽然是第一次与众位老板接触,但能做到两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货款两清绝不相欠,并且愿意以每块砖四分五的价格收购,同样的有多少要多少。

突然之间,所有的砖厂老板都表现的目瞪口呆,茫然失措不知该怎么站队,可他们回到家里关上门就会笑的合不拢嘴,这些天都在期盼着他们二人能打起来,现在真真切切发生,就意味着利润会滚滚而来,已经有些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多储备,现在怎么生产也都是有数的…

而刘飞阳,正坐在院里望着夜空中的星星,最近几天已经有向烟鬼方向发展的趋势,烟不离手,安然知道他心里事情太多,也就没管,安安静静坐在屋里看书。

“叮…”手机发出一声响,打开之后见是洪灿辉发过来的,上面只有四个字“打起来了”

他看到这几个字,眼中一道光彩瞬间流过,把嘴里的烟头拿下来,用大拇指和食指掐灭烟头,火星呈一条线下落,落到地上熄灭,他眼中映出火光,很璀璨,像是烟花。

ps:没卡文,后面怎么写都知道,只是最近留言的朋友少了,后台的数据又有些静止,今天就这两章吧,我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写...嘎嘎嘎,明天还是上午十一点,下午五点,准时,准时。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40章 愈演愈烈

秃鹫喜欢腐肉,苍蝇寻觅臭味,只要有利益存在就能让人趋之若鹜,从原来的四分钱涨到现在的四分五,准确的说是获利增加百分之五十,为什么之前不多储备成品砖,成了现在大家心中的诟病!在以前是担心生产砖头多了卖不出去,现在是快马加鞭的赶着生产。

赵维汉和高老板这场轰轰烈烈的战斗中,看似已经把刘飞阳排除在外。

早上,刘飞阳在家里吃过稀饭,他除了嘴角上昨天工人看到的那个血泡之外,在嘴唇内延又出现一个,很大,像个红豆粒镶嵌在嘴唇上,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懒洋洋的铺撒在地上,可这也改变不了他心中的烦闷。

抬起筷子夹了口安然做的咸菜,没放入口,而是把筷子停在半空中,顿了下道“我听说今早小砖厂卖给盖民房用的砖已经五分三了,涨了很多”

赵维汉和高老板拿砖是大批量,最初市场五分钱的时候,他们就是四分,与这些小批量的不同。

“任何事,最遭殃的都是底层人民,对于农村来说盖个房子是好事,所用的钱都是从牙缝里一点一点省出来的,现在成本增加…”安然简单提及一句,并没继续往下说。

“按照书上写的,现在最有效调节市场的办法就是增加供应量”刘飞阳也欲言又止,继续这么说下去又回归到砖厂不能开工的问题,是个烦心事。

“别想了…”安然放下筷子,浅浅提醒道。

“好…”刘飞阳终于刚才夹起来的咸菜放到嘴里。

俗话说:几家欢乐几家愁,刘飞阳有烦心事,孔瘸子已经乐开花,看上去如果再笑一笑能把他那条瘸腿给治好,这些天的利润已经够他往年一个多月的所得,最关键的是不涉及收不回来款项问题,高老板买砖都是当场给现金,这无疑是最舒服的做生意方式。

此时此刻他正在院子里,望着空荡荡的院子,心里异常踏实,地面上有红砖搬运过后留下的碎沫,犹如一层金灿灿的金子铺撒,他说不出“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的文艺范,却能在小媳妇在床上的表现,得到久违的满足。

侧面的砖窑正在有工人开窑,里面是八万块砖,在门打开的一刻,他从兜里掏出最近刚换上口味的芙蓉王香烟,有钱了,自然得享受,赚十块钱时抽大前门,赚一百块还抽那个让人笑话。

“每天要能生产二十万块该多好!”他咬着烟嘴,恶狠狠的嘀咕一句。他已经知道这是人性贪婪所展现出的弊端,可就是控制不住去想,当初四分钱卖砖他想着涨到五分钱,现在眼看着要涨到五分,他知道再增加利润得靠出货量。

“咯吱…”一辆运砖的车从门口进来,稳稳停在院里,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来运砖。

最初的两次孔瘸子会欣喜若狂的上去迎接,就像是情侣之间,有热恋期、过渡期、消退期等等,现在不只是有高老板这一个床伴,赵维汉也能触碰到他的爽点,自然不用像之前那样撅着屁股主动靠近。

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位年轻人,这几天都是他代替高老板出面来买砖,他看见孔瘸子还在,笑呵呵的走过来。

“孔老板,早上好啊…”

反正都得在我这买砖,孔瘸子觉得多给他一根芙蓉王都浪费,兜里的烟盒也没再掏出来。

“好…好好”孔瘸子换上一番严肃脸,回话兴致也没以前那么高。

“孔哥,你是不是有事?有事就说,呵呵…”男子笑道。

如果现在面对的是高老板他不敢表露心态,是个小人物抱怨一下也无伤大雅,深吸一口气道“赵老板的话你们应该知道了吧,说的不给人半点退路啊,你也应该理解,他是土生土长的中水县人,现在不卖给他反而卖给你们,以后没办法解释”

“你是担心今年过后,明年如果我们高老板不再过来买,还得罪了赵维汉,没办法交流对吧?”男子一愣,随后就用自己话表达出来。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提前打个预防针,如果有一天也卖给赵维汉,还希望高老板不要怪罪,毕竟眼光太短浅反而容易把自己坑了”孔瘸子悻悻的说着,眼睛犹如扫描似的观察对方每个表情,见有微微蹙眉动作,心里也跟着颤抖一下,担心是不是说的力道有些大了。

“你的担心我懂,那就这样,我现在给高总打电话,看看能不能出个让大家安心的价格!”

“这样好么?”孔瘸子眼睛眨啊咋,还担心把话直接传到高老板耳中把后者惹怒,一旦退出就得不偿失了。

“没啥好不好的,高总不差钱,嘴边常挂着的一句话就是让大家都富裕起来,这样,我争取一下看能不能从今天就开始”男子说着,从兜里掏出电话向一边走去。

孔瘸子看他远走心里跟着扑通扑通直跳,犹如找到第二春的感觉,如果价格还能往上挑一挑,那么今年所获得的利润将是前几年的总和,他看着男子的背影,从未觉得,原来男人也能如此迷人…

按耐住自己的性子,站在原地没动,让自己看起来更淡定一些。

两分钟后,男子攥着电话折返回来。

“高老板咋说的?”孔瘸子还是控制不住,上前一步到道。

“今天的砖价五分五,让大家安心!”男子重重回道,言语中难免有一丝豪气。

“嘭…”孔瘸子听到这话,双腿一软,瞬间瘫坐在地上,五分五的价格是这些年从未有过的,已经达到历史最高点,这么算下来所获得的利润也将是之前多少年没有得到的,他很狡猾的没有问这是不是真的,而是竖起大拇指“高老板牛逼!有钱!”

“呵呵…”男子淡笑出来,这笑声怎么听着都有股阴冷的问道。

五分五,高老板既然把价格抛出来,就绝对不会是只顾着孔瘸子一个人,而是针对所有砖厂,他没放出话来说要怎么样,可是明眼人眼中不难看出,这是把赵维汉往墙角里逼,一时之间,所有砖厂的老板都数着钞票,瞪着眼睛观看失态的发展。

另一边,赵维汉公司。

“咚咚咚…”从来都是敲门就近的秘书今天敲门之后在门外等待,他也没想到高老板能行事如此伶俐,如此不计后果,这分明就是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把大家弄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进来…”赵维汉阴沉着脸,已经有人把消息汇报到他这里,如果现在能见到那个高老板,掐死他的心都有。

秘书听见声,佝偻着腰推门进来,有些紧张的抬手推了下在鼻梁上滑落的眼镜,他在这出戏里也没扮演好角色,如果当初他把没见到高老板的实情说出来,让赵维汉亲自去谈,可能不至于演变到今天这种地步,他知道对于商人来说,没有硬生生烧钱却不计回报的生意,矛盾越大,越容易坐到一起和平解决,如果这两人坐到一起,自己的好日子也快到头了。

他战战兢兢走到赵维汉面前,缓缓道“老板,咱们今天出去的车,只有在小砖厂收购了一点砖,剩下的又被高老板买走,银矿区的清理工作已经完成,明天是破土动工仪式,需要红砖已经迫在眉睫,如果现在不储备以后恐怕来不及,会耽误工期…”

赵维汉听见这话,脸色是黑的心里却是活泛的,这么多年他不是没低过头,也不是没弯过腰,甚至给洪灿辉那个小崽子还跪下过,为了利润更能把这口气咽下,缓缓开口道“高老板到底什么来路?”

秘书心里咯噔一下,一旦把事情转移到人身上,可能就离事情解决不远了,腰又弯下去一点道“我现在听人说这样一种说法,他以前也是做地产生意,在南方因为竞争问题导致公司倒闭,这是他回北方打出的第一枪!”

“第一枪就冲我来了?”赵维汉眼睛一瞪。

秘书把头低下,没敢应声。

“他大爷的,还真以为我好糊弄,给我收砖,不管他出多少都比他高五厘!”赵维汉站起来,双手掐腰恶毒道“在南方给他打倒,来中水我赵维汉就给他摁死!”

话音落,中水县每块砖六分钱已经成定局,每块砖的利润达到三分钱。

马克思说:如果有百分百的利润,资本家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

这些砖厂老板称不上资本家,但也已经疯狂。

而这个消息传到刘飞阳耳中,已经不是起两个血泡那么简单,上火、牙疼,左边的脸蛋已经肿起来很大一块,已经有些变形,他没在家里坐着,也坐不住。坐在曹武庙的食杂店里静下心来思考问题的根本原因所在。

得出的最关键一环就是,没有成型的原材料,只要弄到原材料就能立马开工,十几天后砖窑就会源源不断的出砖,到时候自己也能参与到这场利润掠夺之中。

这么想着,缓缓从火炕上站起来,原材料孔瘸子有,答应的那四十万块砖现在还没借,现在不借砖借原材料他应该不能拒绝吧?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41章 要卖砖厂

刘飞阳一如往常,走到路上叫了辆出租车直奔孔瘸子砖厂,这些天洪灿辉没露面,还在背后研究他的大数据、理论之类的,安然是个女人,更不适合与他一起抛头露面,所以从砖厂购买半成品原材料开始,都是刘飞阳一人忙碌着,这些天最好的消息就是胳膊上的伤口愈合,肩胛骨上的伤口拆线,不能用太大力也是行动自如。

他到达孔瘸子砖厂的时候,大院里已经看不到整块的成品砖,有工人在做模子堆放到一起,准备着进窑烧制,旁边还有一堆如小山般的原材料,他瞥了眼,已经知道孔瘸子在哪,也就没有问路,直奔财务室过去。

孔瘸子心情谈不上好,只是奢侈的让工人去饭店要了两个菜,还要了瓶档次不错的酒,正坐在办公桌上与小媳妇借酒消愁,他现在的烦恼是想着,如果当初那一百万块砖没四分钱卖掉,而是现在的六分钱,得他妈多赚多少钱?

酒盅不大,小媳妇给他倒酒,他端起来一饮而尽,夹了口肉菜放在嘴里吧唧嘴,透过窗户看到刘飞阳的身影正走过来,动作顿时停住。

小媳妇也抻出脖子看过去,见是刘飞阳,原本想要去市里买衣服的兴致都消散如烟,嘴里愤愤道“你看吧,我就说这个臭无赖得赖上你,他大爷的,这种人就不能给他好脸色…”她的话比较刻薄,这都得益于腰包越来越鼓,说话也有底气。

“凑,一天就得有点烦心事,消停过两天日子不行!”孔瘸子把酒盅放下,不得不站起来,至少现在来看还不敢得罪刘飞阳。

“等会说话注意点,别有的没的都说!”小媳妇不放心的提醒,想了想,赶紧把新买的酒藏起来,换上以前喝的散装烧酒。

“我知道…”孔瘸子应一声,随后推开门,看到刘飞阳笑哈哈的招呼道“飞阳老弟,今天这么有时间来看你哥啊,来来来,正好吃饭,咱俩喝两杯…”

刘飞阳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看起来像是走投无路过来求援,他知道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不好,得慢慢来,有酒喝两口能把话说的更明白,他硬挤出一抹笑容“好…”说完,迈步走进去。

“你们先吃着,我出去看看…”小媳妇懒得招待他,不冷不热的说一句之后擦身而过,随后出门,可想到走后孔瘸子不一定说出什么话,自己必须得在一旁看着,板着脸又走回来。

“别站着,咱哥俩之间不用客气,坐就行,有时候忙我就在这里吃饭,啥东西都有,这是新筷子,你用吧,肯定不脏,还有杯子…”孔瘸子很客气的从旁边柜子里把餐具拿出来,摆到刘飞阳面前。

“我也是个粗人,干净埋汰没事,农村有句话叫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以前在村里吃黄瓜摘下来就吃,从来不洗,呵呵”刘飞阳接过碗筷,露出个在小媳妇眼里令人作呕的笑容。

“那对,自己家种的都是绿色蔬菜,我也不洗,听说现在出什么用药催熟的黄瓜、西红柿,那种东西不行,吃多了都有毒”孔瘸子一边倒酒一边说道。

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刘飞阳喝的挺多,他有几次想开口都被酒给噎回去,迟迟没能把意思表达出来,孔瘸子喝的不多,主要是那娘们一直在旁边用眼神瞟他,每次本想多喝点都留下一半在酒盅里,再者说,他对刘飞阳的到来预感很不好,心里也挺谨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咔…”刘飞阳把酒盅砸在桌子上,脸色喝的通红,咬咬牙艰难开口道“孔大哥,实不相瞒,今天过来是有点事,想找你帮帮忙!”

孔瘸子听终于说到正题,面色有点僵硬,如果不涉及到利益的事,他到愿意和这个中水县的后起之秀套套关系,可现在他即将变成自己的竞争对手,说是利益捆绑到一起显然是不存在,是冤家永远是冤家,改变不了。

“老弟有事就说,当哥的能帮一定帮你!”他留有余地道。

“那我就直说了”他不禁坐直身体正色道“我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也了解,砖厂有了,工人只要花钱也能雇到,最主要的原因就一点,没有成品原材料,晾晒黏土太耽误时间,我想啊,你这里晒完的多,能不能给老弟匀一点,别让砖厂闲着,能早点开工就早点开工”

“这个…”孔瘸子微微犹豫,他刚才看到刘飞阳第一眼的时候还有些可怜,几天下来瘦了很多,嘴上还有泡,脸也肿了,他也有过处境艰难的时候,就在前两年砖的行情不好满院子砖卖不出去了,犯愁的好几天睡不着觉,闭眼睛就是砖,甚至想到过上吊自杀,好在最后挺过来,还越来越好。

“当初想到难了没想到能这么难,天天一堆破事”刘飞阳双眼直勾勾的看着茶几,一副面临审判的架势。

小媳妇看孔瘸子的面色就知道,这家伙有心拒绝嘴上又不好说出来,市场行情再好,也没必要傻到给自己培养个竞争对手,她适时开口道“按理说这时候没有我一个妇道人家说话的份,但我跟你孔哥啥关系你也能看出来,我插一句话,你孔哥走到今天不容易,就昨天,刚给工人涨完工资,我们赚钱也不能亏了他们,还有黏土价也都增加了,造出每块砖的成本也增加不少,县里三家大型砖厂,还有几家中型的,小型的更多,我想不明白你为啥赖上你孔哥了,有点事就过来,有点事就过来,当我们好欺负啊?”

“你闭嘴”孔瘸子黑脸训斥道。

“没事没事…”刘飞阳尴尬的笑了笑。

“根本就是嘛,当初用砖已经答应给你了,可现在不是赵维汉要用,是人家高老板要用,一口气全部吃完,给你四十万块就是白白把钱送给你,也不涉及以前把关系稳定的问题,你要是差钱了就吱声,借钱不是不能借给你,要用原材料这不强人所难么,你听过在牌桌上借钱的?”

小媳妇眼睛一瞪,这番话尖酸刻薄、铿锵有力,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贼他妈损!

刘飞阳听完这番话脸色又红了几分,嘴里还是那副被人掐住脖子的笑容,心中五味杂陈,可还必须得在这挺着,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能坐在这里。

“我让你闭嘴听见没,滚犊子…”孔瘸子嗖的一下站起来,有几分要急的意思。

“咋地,我不要名不要分的在床上跟你滚床单十多年,我他妈还没结过婚图啥啊,不就是想看着你一天天好起来么,现在为了你兄弟还要打我一顿呗,那你就来,我就看你孔瘸子是咋做人的,对所有人都有情,就对我没情!”

她挺胸抬头,一副要冲上来主动挨揍的架势。

“操你大爷的,败家老娘们…”孔瘸子还往上一步。

刘飞阳万万没想到能发展成这样,如果真让他俩打起来,自己以后就再也没脸过来,所以赶紧站起来拦住孔瘸子“孔哥孔哥,别激动,是当弟弟的不对确实有些急糊涂了,只要有原材料马上就能开工,现在偏偏就差这点事没弄明白,这样吧,我再找被人想想办法!”

“跟你没关系,这娘们就是欠揍了,今天我必须得教育教育她,你不行走啊,黏土想要多少就拿多少,做成的模子要拿也成,咱们大老爷们不蒸馒头争口气,还能被个娘们给教育了?”孔瘸子瞪着眼睛,显然入戏太深,与刘飞阳推搡着马上要动手。

“拿吧拿吧,你都给他咱俩喝西北风去,你为了他着想行,他咋不为你着想呢,他现在就是个空架子,好听点是有个砖厂,不好听连个屁都没有!”小媳妇越说越激动,抬手喊道“谁都知道赚钱,你把黏土卖给他,他咋不想着把厂子给咱们呢!”

“刷…”此话一出,房间内的温度陡然下降几度,三人都冷静下来。

有个成语叫一语中的,有个俗语叫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于刘飞阳来说,只要他现在想发财路子确实太多了,毫不夸张的说,他这个名字就值钱,市里那些做灰色产业的,只要挂上刘飞阳就等于间接与三爷有接触,生意会安稳的多,钱都是白白给他。

如果做正当行业,想要在谁的公司插一脚也很正常。

张曼低价给他个空壳,按照现在的行情砖厂绝对是抢手货,价格比前一段时间高很多,这一倒手就有几十万的资金进账,也算是做了笔买卖。

对于孔瘸子来说,再建设个砖厂困难,同样需要周期,面对的问题比刘飞阳还要棘手,但如果能买一个建好的砖厂,自己有工人有原材料,立马就能开工,就相当于多了一颗摇钱树!

“嫂子说的有道理!”刘飞阳突然一句话打破宁静,眼神没有之前的无奈,反而变得炯炯有神,看上去像是在认真思考。

孔瘸子眼睛转了转,也没有刚才的暴跳如雷,试探的问道“你真有卖砖厂的打算?”

“我要的是钱,有了钱能干别的,砖厂可以卖!”刘飞阳坚定道。

有了这句话,孔瘸子和小媳妇相互对视一眼,心思都开始活泛,看来今天这出双簧还是有效果的么。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42章 不懂事

砖厂在前些年还不温不火,比工人好但也就和规模大一点的批发商店利润相当,也就是从前两年开始,流传着说马上跨世纪还是千禧年,要住上新房子的说法,盖民房的变得起来利润逐渐攀升,直到今年市里有大规模项目,砖厂算是看到一线曙光,曙光照亮未来的康庄大道。

可就在之前一段时间高老板还没出现的时候,利润也远不如现在这么高,只是能让人笑出来而已,这几天以来价格逐渐攀升,取而代之的是砖厂价格也跟着升高,物依稀为贵,全县里上档次的砖厂只有刘飞阳一家在出售,价格更是高的离谱。

孔瘸子和他小媳妇并没表露出立即要买的态度,而是在刘飞阳走后两人开始算计起来。

刘飞阳这么长时间憋在心里的浊气一扫而空,他发现以前自己的思维陷入死胡同里,万事都想到偏偏没想到要给卖掉,这么做虽说有些辜负张曼的心意,可仔细想想,她要的是自己欠她人情,并不是真的希望自己把砖厂做起来,只要这个人情领会到,剩下的问题不大。

回家之后,把这个想法和安然说,安然坐在炕上浅笑着不说话,那一双会说话的水汪汪大眼睛,一眨一眨,有几分任他自说自话我什么都听不懂,就是孩子的架势,这是刘飞阳第一次从安然眼中看出类似狡黠的光,原来这个心静如水的女孩,也会有按捺不住自己内心的时候。

“疼么?”这些天安然对血泡装作视而不见,此时终于开口问道。

“起来的时候很疼,现在好了,没感觉!”刘飞阳坐在她身边,一手抓住她的手,以前种地的时候,他已经习惯于等待,种下一颗种子得几个月以后才能收获,可伟人说过一句话: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人放在最后,也是最难弄的。

“以后下手轻点,我心疼”鲜于表达情愫的安然奇迹般的伸出手,放在刘飞阳侧面上,深情款款的看着,这一段时间以来,自己男人怎么样过得她再清楚不过,哪天都得趁自己睡着,偷偷爬起来站在夜空下吸两支烟,员工纵有千千万,承受压力的只有领导一人!

“好在成功了,如果没咬出泡,而是直接咬破更难受”刘飞阳一笑,用更不好的境遇来衬托现在。

“坏蛋…”安然轻轻拍了下他胸部。

这个刘飞阳从未经历过的动作,一时之间让他哑然失语,险些血脉喷张,如果是个娇羞的小女人也就罢了,能习以为常,只有在这个女孩身上才能绽放出惊艳效果,强烈对比几乎成为他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坏蛋二字犹在耳畔,久久回荡。

“干嘛?”安然被他看的脸色绯红。

“我把窗帘拉上…”刘飞阳体温陡然上升,走下地,直奔窗户走去,安然坐在炕上脸色恨不得滴出血来,即将发生什么再清楚不过,两人同居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在白天。

“当啷…”刘飞阳刚刚走到窗台前,院子的铁门响起,随后就听见外面有人叫喊“飞阳老弟,飞阳老弟你在家么?”

这声音是孔瘸子的。

刘飞阳听见这声愤恨的一咬牙,不想应声,回头看向安然,她更是低下头像是被人发现似的羞愧难当。

“去开门…”带着几分柔弱的命令道。

“一天天啊,没有点消停日子!”他嘴里嘀咕出孔瘸子刚刚说过的话,深吸一口,让自己变得更加镇定一些,走出门爽朗笑道“孔哥这么闲着,过来找我有事啊?”

“不是你孔哥找你,是你嫂子…”他小媳妇站在旁边,梳洗打扮过后有几分姿色,对于二十多岁还没有老婆的小伙来说,绝对是杀手级别存在,她手里拎着两瓶好酒,都是刚刚花了大价钱买的,看刘飞阳逐渐走进,一改中午时的语气,笑道“这不你走了嘛,当嫂子的就反思自己,今天说的话确实有些过分,你孔哥还一直说我,就想着过来给你赔礼道歉…”

“不用,嫂子说的都是实在话,我之前做的有些事确实不妥!”刘飞阳笑着把门打开。

“老娘们心里都放不住事,我就说飞阳老弟不可能在乎这点事,她不听,非得让我带她过来给你赔礼道歉”孔瘸子说话有着亲近的意味,也不在说一半留一半。

他已经在小媳妇的鼓舞下彻底迷失自己,摇钱树就在那放着,看刘飞阳的架势是真要卖,卖给别人还不如自己抓在手里,有了两个砖厂就是中水县最大的厂子,那就是砖王,这还是非常有诱惑力,想想就觉得满足,尤其是以后钞票滚滚而来。

“嫂子多心了”刘飞阳略显无奈的回一句。

“不多心,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嫂子就是妇道人家,你别跟我一般见识…这是前些年别人送你孔哥的,挺多年了,没舍得喝”她抬手把酒给刘飞阳送过去,只顾着几年窖藏没看生产日期,在触碰的时候手还不轻易的触碰一下。

孔瘸子装作没看见,这个媳妇虽说没有柳青青那么有名,不能在中水县排的上号,但是在老一辈的人中也是小有名气,如果不是当年自己还是社会大哥,也不能把还是女孩的她哄到被窝里,这么多年用钞票养的没多少皱纹,反而有股韵味,在砖厂的时候她不让化妆,担心那些汉子干出点不好的事。

“弟妹没在家啊?”孔瘸子转移话题道。

“孔大哥吧,飞阳刚才还跟我提起你,说今天在你那吃的饭,今天既然来了就不准走啊,在这里吃!”安然适时的从房子里走出来,脸上的绯红已经消退,说话清脆,不失礼仪。

孔瘸子看到安然脸色顿时变得尴尬,他还指望着让刘飞阳和自己小媳妇之间闹出点尴尬,让自己这个当“哥哥”的能批评两句,以此能更好谈买砖厂的事,现在看来,自己想的有些狭隘。

“这是我爱人,安然…”刘飞阳做了个隐蔽的坏笑,随后介绍道。

她怎么看着笑容都有股勾引的味道,心里愤愤不平,如果没有安然可以理解为他已经上钩,偏偏他爱人是比自己年轻漂亮的女孩,怎么都觉得自己的诱惑有些廉价。

“弟妹漂亮,飞阳老弟享福了,郎才女貌,郎才女貌!”孔瘸子悻悻的说道。

“走,进屋说…”安然又笑一声,随后走到刘飞阳身边“刚才龚老板可来电话了,说砖厂四十五万点现钱,如果可以就从市里过来,今天就能把合同签了!”

“四十五万我搭理他?让他滚蛋,老乔给我五十万我都没点头,低价卖给他,我傻啊?”刘飞阳有几分烦躁的回道,见他俩还站着不动,抬手道“哥嫂,别站着了,咱们先进去…”

孔瘸子他倆对视一眼,内心忍不住狂颤,两人商量一下午的结果是给四十万,其中十五万是现金,二十五万是欠条,这十五万还是多年节衣缩食剩下来的。

“好,走走…”孔瘸子尴尬的点点头,随后迈步走进房间,农村的格局都一样,与他家里也差不多,没什么可稀奇的,坐到炕上又忍不住看向小媳妇,有些不知该怎么开口。

她白了眼孔瘸子,勾引这招不行,又有别人出价,如果不立即把事情解决很可能错过时机,笑道“老弟啊,其实嫂子过来,除了给你道歉之外也想问问砖厂的事,你跟你孔哥的关系那就不多提了,都一起喝过酒…”

“我俩关系确实好!”刘飞阳坐在炕头,抬手摸了摸鼻尖。

他突如其来的反常态度,让她心中不禁大骂,谁都一样,别他妈涉及钱,涉及到就换上另一副面孔,面对刘飞阳不冷不热的语气,表面上还得干笑着“对啊,要是别人嫂子就不说话了,跟你就直说,砖厂你们卖给别人不如卖给我们…”

“飞阳,市里的王老板来电话了,先给我发的信息,说五十五万,电话接还是不接?”安然在厨房里烧水,一改常态,说话声很大。

“接个屁,没看我哥跟我说嫂子也问砖厂的事么,别人的先不谈!”刘飞阳有几分烦躁的喊道。

这话是对安然喊的,可听在二人耳中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他们无法判断真假,却知道这正是中午对付刘飞阳的伎俩,被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屁股下面都有些坐不稳。

“老娘们家家见识短,嫂子,你接着说!”刘飞阳道。

“哎…”她点点头。

正常来说,一个中型砖厂价格在五十万左右,大型的在七十万,而近一段时间砖价飞涨,中型的也能卖到七十万,刘飞阳的场子虽说荒废几年,但也能正常开工,就像现在的砖价,几家掐起来抬价到六七十万也正常。

原本指望着打感情牌,可现在这个感情貌似有些稀薄,难受的往刘飞阳这边动一下,笑道“价格方面嘛,我们可能没有他们那么多,但是还有别的办法,你看看你孔哥,瘸子,就当为了感情我们能给…”

“孙老板也来电话了,六十万,接还是不接啊?”安然非常突兀的喊出声,顺势把她的话打断。

“不接、不接!没看我嫂子也在谈这事嘛!老娘们家家的不知道轻重缓急呢”刘飞阳看上去也有点急,站起来道“嫂子,你们先坐,我去教育教育她,不懂事!”

“别…”孔瘸子非常矫健的拦住刘飞阳去路,他现在已经确定这是演给自己看的,偏偏没办法反驳,一想起今天中午刘飞阳的模样,脸上的皮好似被揭下来一层,抓着刘飞阳的胳膊,咬牙安慰道“别跟弟妹动气,她也是为了你好”

“不懂事!”刘飞阳气鼓鼓的骂一句,顺势坐回炕上。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43章 资金回笼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句话绝对不是一句笑谈,放在大多数人身上都会神奇应验,所谓时势造英雄首先都得时势,其次才能有英雄出现,在大利大义面前人的选择可能是坚定的,但在浮躁的社会争夺利益,不考虑自己得失而一味在乎别人的感受,那就是傻子。

孔瘸子没心情评判刘飞阳现在这副嘴脸是不是小人得志,他现在需要关注的是砖厂能不能够收入自己囊中,拿出几十万现金他肯定没有,这些年赚的钱都养了小老婆和孩子,家里婆娘也分担一点,所以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一道难题。

把刘飞阳扶回炕上之后迟迟没坐下,就站在地上为难的沉默着,侧面是小媳妇火辣辣的目光,以前是刘飞阳看到地上有钱捡不起来,现在是他看到前面有颗摇钱树拿不下,心情几乎是一模一样。

“嫂子,你接着说你的,不用听他说话!”刘飞阳从兜里掏出烟给孔瘸子递过去,从始至终,他都没抽到孔瘸子兜里的芙蓉王香烟,不是他不想,而是后者没给过。

“哎…”她又尴尬的应声,来之前已经计算好了,无论六十万的价格是不是高于砖厂实际价值,在砖的行清一片向好的时间点上肯定都会有人出,她现在已经知道安然这是说给自己听的,继续用低价买入就有些不现实,在心里组织半天语言也不知该怎么出价。

“咔…”窗外的天色渐渐黑下来,刘飞阳回头把灯打开。

趁这个瞬间,小媳妇又递给孔瘸子一个让他当机立断的眼神,孔瘸子看到之后终于坐到炕上,六十万,如果按照当下的利润两个工厂同时开工,至少需要一年半的时间能回本,其实这已经是很赚钱的买卖,一年半之后剩下一家工厂,即使倒闭土地也能值钱,更何况不存在倒闭的可能。

重重的吸了口烟,抬头道“飞阳老弟,砖厂我们肯定是有心买,当哥的就问你一句实在话,如果我要买,得多少钱!”

前些日子这个从村里跑出来的犊子还坐在曹武庙的食杂店里骂高老板,如果不是他半路杀出来,工厂可能正常运转了,也能搭上赵维汉那条线,今年不好明年是好的。现在却要感谢他,半个月时间砖厂价格已经翻倍。

他向后一靠,靠在墙上,在两人的目光下足足思考了五分钟,开口道“孔哥,咱们生意是生意,人情是人情,就像今天我嫂子说的,没钱我可以借给你钱,但剩下的就得根据市场价走,我要说七十万你背后得骂我,六十五万,如果你能拿出来这钱,咱们现在就签合同!”

两人听到这话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孔瘸子累死累活这么多年,只有十五万家底,六十五万比要了他命还难受,心中不禁腹诽,你以为这样我就不骂你了嘛?操你八辈祖宗…

“不能便宜点了么?”小媳妇厚着脸开口道,大有几分刘飞阳去求她时候的架势,不同的是刘飞阳的面孔存在于阳光下,而她的面孔存在于灯光下,差了些味道,她心中比孔瘸子还着急,如果拿下砖厂获利最大的不是别人,而是她。

“这个…”刘飞阳有几分为难的开口。

“孔哥,嫂子,你们先喝茶,等会儿我开始做饭,晚上在这吃不准走!”安然适时的端个托盘走进来,上面放着茶杯,身上恬静释然的气息淡了点,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息,还系了个围裙,更像个家庭主妇,把茶水放到两人面前,在他俩都能看到的角度,白了眼刘飞阳,警告意味十足。

刘飞阳很知趣的没有再故作暴躁,对安然的警告悻悻接受,没有继续说话,端起茶杯把自己嘴堵住。

两人现在没心思思考刘飞阳是不是妻管严,既然弟妹已经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再看不出猫腻与傻子没什么两样,当下需要思考的是自己能不能拿出来六十五万,值不值得拿出这么多钱。

人在花一块钱的时候可以随心所欲,花一百块就要思考能不能再赚回来,如果赚不回来就得喝西北风,学术界称之为风险。

他们再次对视,都能从彼此眼中看出鸡肋之感,有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还有些无法下定决心。

“叮…”正在房间里充满静谧的时刻,刘飞阳的手机发出声响,是一条信息,他拿出来看了眼,安然也把头凑过来看着,小嘴顿时分开,一副惊愕的样子,就连刘飞阳嘴角也不由抽搐一下。

七十五万,信息上的数字已经出到天价,好比砖块在一天之间长了三分。

当时张曼来找刘飞阳的时候,属于半送卖性质,而且三十五万属于市场价,意味着他现在只要转手就能赚四十万,这比他在银矿区拆迁中赚得多得多,两人盯着信息血流都不由加快,隐隐有些激动的架势。

出名要趁早,以前看这句话有弊端,当利润真真切切摆在眼前,才知道绝对是真理!如果他没有进入圈子认识张曼、没有与三爷掐到一起,也不会有今天的收益。

四十万,他把现金拿回以前的村子,是能让大姑娘抱在门柱上不走滴,快抵得上村子的一年生产总值。

他们俩也看到二人的表情,心里不确定是什么但也八九不离十,房间不大,四个人却都在天人交战着,十分钟后。

孔瘸子一咬牙“老弟,人生有选择的十字路口不多,机会错过一次,下一次再他妈啥时候过来就不一定了,老哥我是半截子入土的人,你说六十五万,那就六十五万,但是这钱不能一下拿出来现金,我先给你十五个,剩下的给你打欠条行不?”

事实上,他说这番话也是厚着脸皮,拿出十五万与没拿根本没区别,就像刘飞阳要管他接晾晒好的黏土是一个道理,借鸡生蛋,这个词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太难。

小媳妇见刘飞阳迟迟不肯回话,也跟着下定决心,揭老底道“先给你二十五万,嫂子这么多年攒了十万私房钱,都拿出来!”

孔瘸子听到这话一愣,诧异的看着她。

“你别怪我跟你离心离德,这么多年我没要名分,就捞了点钱,有一天你喜新厌旧把我踹了也有个保障,现在有事我能拿出来就够意思了…”小媳妇略显直白的解释一句。

二十五万,这个数字挺大但也改不了借鸡生蛋的本质,刘飞阳还是那副为难模样,心里已经开始倾向于信息上的数字。

“孔哥,要我说你现在已经是中水最大的砖厂了,没必要非得盯着飞阳的,不瞒你说,也就是你们之间有感情在,正常做生意我一定会卖给别人,现在出价到七十五万,现金点,说句不好听,你给我二十五万,在这个社会能干啥,我也挺飞阳说了,当初找你们的时候不想让你们为难,现在你也不能难为我们不是”安然专心致志的唱着白脸,一副小女人家的精明算计。

“是是是…”孔瘸子无奈的点点头。

“你们要是能拿出五十万我都认了,可二十五万太少了点,一桌饭一个人吃不下,吃多了也会撑到,可有胃口大的…”

“刷”安然的话还没等说完,就看孔瘸子身体顿时坐直,眼睛在眼眶里转啊转,他突兀道“这样,你们等一会儿,我出去打个电话!”他说着,满脸严肃模样站起身,从兜里掏出电话奔着门外走去。

中午时小媳妇的一句话,起到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效果,现在安然的一句话,也产生同样的效果,孔瘸子一个人吃不下,那就再拉过来一个伙伴,纵使心里有千万般不愿意,也比落入别人腰包里好。

小媳妇看他出去,想了想,也跟着走出去。

房间里就剩他俩,相互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中看出与刚才截然不同的笑容,不是很温润也没有春风和煦,取而代之的是无奈,深深地无奈,刘飞阳抬起手握在安然手上,以前就听人说:人都会变成自己最不想变成的样子,如果她俩做的一切被外人知道,可能会惊掉下巴,不敢相信安然唯美的皮囊下还有一副影后级的演技,也不敢相信曾经那个穿着军大衣的淳朴犊子,脱下军大衣是这个样子。

“哒哒…”门外传来脚步声。

“飞阳老弟,决定了,给你五十万现金,剩下十五万打欠条!”孔瘸子还没等走进来,声音已经率先飘进来,脸色涨红,五十万的资金对于他来说是笔天文数字,即使说出来,也能让人心驰神往。

“欠条能打,还得按市场走,这钱的算是借你的吧?要不然我们拿这钱干什么都行,况且十五万也不是个小数字,得有抵押!”安然恶狠狠的白了眼刘飞阳,指责他这笔买卖做赔了,语气略显冷漠。

这眼神看在孔瘸子眼中,足以弥补安然话里的刻薄,在他看来把砖厂拿到手中,就相当于赚了钱,毕竟现在卖出去也能卖的比这个价格高,安然越是生气,他心里就越是庆幸,捡了个大便宜。

“呵呵,行,都是按规矩办事!”他强忍住笑意,坐回炕上端起茶水悠闲的喝了口。

两个小时后,孔瘸子和他的小媳妇以及另一个大型砖厂的厂长,拎着五十万现金过来,与刘飞阳签订合同:砖厂作价六十五万卖给二人,其中五十万以现金支付,另外十五万以抵押方式,抵押砖厂,如果一年后无法还清,刘飞阳有权强行收回砖厂,除此之外,十五万元的年利息为三分,还款额为十九万五…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44章 抵押贷款

刘飞阳把砖厂卖出去的消息不胫而走,像是一阵风眨眼间刮遍中水县砖厂圈子,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人要办成一件事的因素有很多,魄力无疑是最关键一环,昔日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是何等魄力?孟母三迁也能称之为大刀阔斧,有人在惋惜自己没有足够魄力拿下砖厂,更多的人是在叹息没有足够经济实力。

孔瘸子站在刚刚购买的砖厂里,成型的胚子正在被工人一块一块送进砖窑,还有工人已经开始在里面生火,进行第一批烤制,他手里夹着芙蓉王香烟,身旁跟着面容姣好的小媳妇,就在昨天回去,他仿佛找到二十年前的自己,狠狠的做了一夜,今天非但没有精神萎靡反而意气风发,看到烟筒冒出浓烟,已经预料到那红色的砖头变成粉红色的钞票,身心舒坦到不行,下身好像又有了反应…

与此同时,赵维汉和高老板的竞争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银矿区已经破土动工开始打地基,当下的楼房还没有地下车库这说,所以地基很简单,是用大块石头加上水泥浇筑,上层用钢筋混泥土固定,然后就能盖楼。

高老板一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架势,除了第一天与各个砖厂老板谈完之后,鲜于露面,不过他已经和赵维汉死磕到底,今日收购的砖价已经涨到六分八,并且放出话来,这个楼绝对不能让赵维汉盖起来,按照中水县每天生产六十万块砖计算,他在野地里已经囤积一千多万块。

赵维汉看到工地旁只有寥寥几堆砖头,气的咬牙切齿,他不差钱,也能不计成本的收购砖,可还如之前一样,想不通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疯子,暗中找人去外县卖砖,他并不是不想打这场战争,而是理智告诉他,只要自己稍稍拖一下价格,那个疯子还会花大价钱买砖。

好比钱丢了和钱扔了,任何人都会选择后者,几十万对他们来说不至于伤筋动骨,却也能感到刺痛。

然而让赵维汉无语的是,外县那些蝇营狗苟的小人听说是他要买砖,把原本落地六分五的成本,硬生生抬高到七分五,也想从中发一笔战争财,气的赵维汉与刘飞阳一样,嘴里起个红豆粒大的血泡…

哪里有抱怨哪里就有商机。

刘飞阳还守在中水县,兜里有了大批资金,去惠北市的计划却出乎意料的搁浅下来,安然虽然辞职,却还是离不了那些孩子,早上起来像个义务工人一样,尽职尽责的去幼儿园帮着教书。

“铛啷啷…”院里的铁门发出一声响。

刘飞阳正坐在炕上,劳逸结合的手里捧着一本名家的传记,听见声响抬头向窗外看去,从窗前路过的人头戴鸭舌帽,上身是地摊货的运动版短袖,随后听见房门响动,紧接着是内屋门被推开。

“阳哥!”来人正是消失已久的洪灿辉,他站在地上,双眼泛光的看着炕上的刘飞阳。

“回来了…”刘飞阳一笑,抬手从身后拿出个黑色皮箱放在炕沿上,随后把锁打开,在箱子打开的一刻,里面东西刺的人眼睛生疼,正是孔瘸子拎过来那五十万现金。

对于洪灿辉来说,他活到现在看到最多的钱不过几千元而已,突兀把这么多现金摆在他面前,身形止不住颤动,点头应声道“回来了!”

“原本指望着砖厂能算个实体慢慢发展扩大,可惜半路杀出个高老板打乱所有计划,不过这样也好,砖厂卖出个好价钱,比内在价值高了不少,别人都看孔瘸子第二个砖厂开工眼红,后悔自己没有那样的资本,尤其是那些小砖厂每天生产出来的太少,高老板和赵维汉都看不上眼,砖厂老板更是看人眼红,我听说今天民间借贷已经开始活泛,那些中型砖厂老板都想着趁这个时机收购一些小砖厂壮大自己实力,银行贷款太难,而咱们有钱,我想了,五十万按三分利算一年能赚十五万,也不少,所以想放出去…”

刘飞阳眼睛盯着钱,带着几分商量和询问的意味,三分利相比较银行贷款听起来很夸张,可与所谓的高利贷有本质区别,当下民间比较流行的话就是:三年本利平,指的就是三分利息。

洪灿辉双眼死死的盯着刘飞阳,不知不觉中布满一层红血丝,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你还有别的想法?”刘飞阳看他的模样,诧异问道,他倒希望这个经济学的高材生能另辟蹊径的想出发财的好办法。

“阳哥,你知道里的程蝶衣最后为啥自杀么?”洪灿辉咬牙问道。

“为什么?”刘飞阳一愣。

“不疯魔不成活!”洪灿辉重重说道,随后上前一步走到炕边,伸手抓起箱子里一摞钞票“就在前几天我还想着,你是不是值得我抛头颅洒热血的人,真的,以前心里可能有些怀疑,可就是今天、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一句话:天生我材必有用,如果你不成功,那绝对是老天爷瞎了眼…”

刘飞阳听到这话,不禁哑然失笑,随后笑骂道“滚蛋,说赚钱的事别扯那些没用的,这些钱你拿走,放出去,我想着最近两天去市里看看有没有其他赚钱的行当,如果有,咱们就研究研究,没有就再想起他办法!”

“我能骂娘么?”洪灿辉莫名其妙道。

“不能!”刘飞阳一口否定。

“那我无话可说”他顿了顿,随后把钱箱子合上,拎在手中郑重道“这钱我拿走,阳哥,我谢谢你能信任我,放心,一定会把事办的明明白白!”

刘飞阳摆摆手没再说话,看清一个人需要多大成本?这是亘古以来不变的话题,所谓共患那不能同富贵大致正是如此,五十万很多,在这个年代足以让人乱了心智,至少目前看来,足够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如果洪灿辉也像二孩一样,在特殊时刻让心里的阴暗面占据精神主导,那刘飞阳也认了,就当买个教训。

想到二孩,他又有些伤感,看向窗外仿佛在窗上能映出那小子的轮廓,说到底他还是个孩子,谁在年轻时都有叛逆期,也不知他现在过得怎样。

洪灿辉出门以后,叫了辆出租车直奔县城砖厂最密集区域,这笔钱早一天放出去就早一天能算利息,他心里很急,没有通过别人放出话,而是找了家复印社印了很多小广告,又雇了两个工人贴在大街小巷。

抵押贷款,三分利。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当天下午三点,终于有第一个人用公用电话给他打电话,两人在饭馆见面,当洪灿辉得知这人是个赌鬼的时候,脸都气绿了,险些拳脚相加给赶出去,好在最后控制住,并且抵押两头牛和三间瓦房成功贷款五千。

他此举意在打出名声,也确实产生效果,赌桌上那些赌鬼输了钱之后几乎都来抵押贷款,洪灿辉开始有节制的放款,三天时间,放出不到两万。

而这天,财大气粗的高老板再次把砖价提高,达到惊人的七分二,险些把赵维汉气到住院,他亲自去找这个神秘莫测的高老板,也是连门都没进去,在宾馆门口抬头看上去,有个身影正在窗里站着,差点从地上拎起砖头抡过去,最后稳住心神,走上车对外放出话,无论高老板出多少他都要高出一分!

这进一步刺激了中水县用砖市场。

这样也好,两位身价几百万的大老板打架,也能让下面的人喝口汤。

“叮铃铃…”

洪灿辉这几天都没有大钱放出去,只能如热锅上蚂蚁干着急,睡觉也都是浑浑噩噩,处于半梦半醒状态,听见电话响声,条件反射的接起来,清了清嗓子道“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请问你是洪老板嘛,我想贷款!”对面传出来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小,得五十岁以上。

“我们这里是抵押贷款,利息比银行高,而且抵押作价比银行滴!”洪灿辉习惯性的把丑话说在前头,以免以后惹麻烦。

“这个我知道,已经了解过了,就是想问一下,十五万能贷么?”对面声音底气不足,能走到贷款这步,一定是把存款都拿出来,并且把亲戚朋友都借个遍,他确实也是这样,只是现在就差这些。

“能,只要你的抵押物足够值钱,不容易贬值!”洪灿辉走下床,说话带有几分严肃,这是几天以来最大的一份。

“我有个砖厂能抵押,贷款都是一年期的吧?”

“对,如果你提前还款我们利息还是收取一年的!”洪灿辉在地上来回踱步,他心里着急,如果这笔做成,算是有个良好开端。

“我懂我懂,你们也不容易,这样吧,咱们约定个地方,见一面签合同”实则对面的男子比他心里还急,早一天把钱拿到手就会早一天收购小砖厂,小砖厂的产砖量入不了高老板的发言,但如果能跟他的中型砖厂合起来,也相当与一个大砖厂的规模。

“好,你把砖厂的牌照带来,我给你准备钱…”洪灿辉说着挂断电话,眼里流露出一丝狡黠的光芒。

ps:今天与老朋友吃饭,贪了几杯有点迷糊了,针对这几天的事原本想解释一下,写了很多最后又都删除了,两句话吧,第一,有人说水和拖沓,我敢说我从入行开始态度就是端正的,因为我知道靠什么吃饭,主观上从未敢“水”过,第二,我以前是做金融的,有句著名的话叫“横有多长竖有多高”我想达到这个效果,谢谢所有支持的朋友,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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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45章 上来,我跟你谈谈

市里,中水茶楼。

柳青青好像已经习惯独自一人守在这里,好似上班一般每天朝九晚五,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连衣裙,上身很紧,腰间有革带,下身裙摆很大,嘴唇的颜色比以前更深了几分,有些发黑,更像是人们口中的姨妈红颜色,她没有把头发梳起来,虽说外表给人的感觉是冷冰冰,不容易接近,但看她头发新烫成波浪卷似乎心情不错。

面前桌子上摆着一瓶红酒,还有一只高脚杯,高脚杯上印有她唇彩的颜色,眼睛时而低垂时而看向正前方的关公,时不时还会扫视茶楼四周,她很享受自己在这里小憩。

服务员会偷偷的看向她的背影,这身黑色再配上柳青青的气质实在不敢让人轻易靠近,她们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有时候都会刻意把呼吸声降低,没有任何女孩会自惭形秽的认为自己不漂亮,只是在这霸气朵玫瑰面前,任何花都会枯萎。

有玫瑰、有牡丹。

张曼知道最近柳青青都在茶楼里,所以今早就开车过来,角度决定态度,她能与人品茶却不证明是个随便的女人,换而言之,那些庸俗的男人也入不了她的视线,这朵富贵且知性优雅的牡丹从不认为男人比女人地位高多少,不过没达到柳青青那种要把男人压在身下的霸道,如果说有个男人能征服她,她倒乐意于在家里相夫教子,花着老公的钱出去购购物、做做美容之类的。

推开茶楼的的门,那两名服务员轻声迎接,声音还是没敢大几分,怕坏了里面青姐的兴致。

张曼说:女人要优雅。

所以她从不会素颜朝天的示人,每次都打扮的恰到好处,她高跟鞋的声音是这茶馆里最大的声音,越过盆景看到柳青青的背影一愣,事实上,她也有一段时间没看到青姐,今天看到给她的感觉很不好,莫名其妙,像是变了个人。

柳青青听到声音,抓起酒杯喝了口,女人天生就不适合群居,尤其是两个同样出色的女人,碰到一起无疑于火星撞地球,只是两人没有利益交集,又不涉及到抢男人的事,所以也能坐下去聊一聊。

张曼走过去坐到她旁边椅子,把包缓缓放下,见柳青青的目光看过来“当初是你说刘飞阳正在事业上升期,差一点帮助,你不想出面帮他,让我把那个荒废的砖厂给他,我照做了,可他却把砖厂给转手卖了,剩下的钱拿出去放贷,恕我直言,这种做法很卑劣,让我很鄙视!”

她这样的女人再怎么生气,也不至于像村里的娘们一样,掐这样抻脖子喊,说到卑劣二字甚至有种美感,仅存在都市成熟女性口中。

“再拿个杯子”柳青青不紧不慢道。

“卖了六十五万,现在已经把钱全都放出去,每年也能赚个二十万左右,也对,我不怀疑他能不能把钱要回来,这算是稳当钱”张曼轻飘飘的说,却难以掩饰其中的鄙夷口气“青姐,我说实话,他刘飞阳勇猛是勇猛了点,但眼界和格局还差了点,对于一个村里出来的犊子,再怎么控制也无法抑制赚取蝇头小利的心”

“你懂个屁!”柳青青朱唇微启,盯着她似笑非笑道。

突如其来的粗鄙言语把张曼骂的错愕,呆呆到有些愣神,看着那一双完全不逊色于自己的眼睛。

柳青青动作很慢,端起红酒瓶吧酒水给张曼倒上“刘飞阳是你给他个支点就能撬动地球的男人,谁的眼界高谁的眼界低现在还不能下定论!”

张曼足足缓了十几秒钟,才从挨骂的错愕中缓过来,她倒不至于与柳青青对着骂起来,但也死死的盯着柳青青,凭借着女人敏锐的直觉,重重道“柳青青,你别告诉我你爱上了那个男人!”

“我没爱上,但我敢保证,你会爱上…”

柳青青说着拿起酒杯撞在张曼酒杯上,喝下一口又道“男人,尤其是想要成大事的男人,就得有以天地为局,以所有人为棋子的魄力,如果他弯下腰我看上不上,反而就喜欢他在蝇营狗苟中追求大开大合的腰杆!”

“我爱上他?我这辈子不可能爱上他!”张曼也端起酒杯,放倒嘴边顿了下“在你嘴里评价很高么,你确定你没爱上?”

“你懂个屁!”柳青青再次似笑非笑道。

中水县。

赵维汉今天亲自去县里找那些砖厂老板,他原本已经想好对策,知道最近一些日子大家都在忙着吞并其他小型砖厂,学术上叫“并购、产业升级”他懒得管这些,只知道由原来的三家大型砖厂变成以孔瘸子为首的超大型砖厂,周围跟着五家大型砖厂,主要的产砖也都是这些。

哪里有抱怨哪里就有商机,适当的换一下就是哪里有忧愁哪里就有商机,都在忙着并购,钱除了管亲戚借的、拖欠原材料的,更主要来源是那个所谓的洪总,他知道那个洪总就是洪灿辉,是刘飞阳的人。

所以他想出的办法也很简单,反正早晚还钱利息都是那些,自己把这个钱掏出来提前还给刘飞阳也不会落得埋怨,几天时间收了二十万利息,说起来刘飞阳还要感谢自己。

这钱自己拿,砖厂的抵押合同在自己手里,那么他们还有什么理由把砖卖给那个该死的高老板?

这招不险,是一步很稳当的棋,还能套牢以后的关系。

他开车走进孔瘸子的院里,看到院里还有几堆砖恨得牙痒痒,即使他也不由骂一句无奸不商!现在大家都知道在手里留存货,等价格再高出一些在卖,以前每天能收五十万块,现在只收三十万块,剩下二十万块都留在手里。

“嘭…”他推门走下车,秘书赶紧下来跟在身旁。

院里的工人都是中水县人,也知道这是赵维汉,不禁多看几眼。

坐在财务室里的孔瘸子看到他亲自过来,先是一愣,随后发出奸笑,谁能想到那么大的老板有亲自过来找自己的一天?看赵维汉快走进,这才推开门出来迎接,爽朗笑道“赵总亲自过来,有事啊?”

“过来看看,有点事商量一下”赵维汉心里骂他是个小人,脸上不动声色。

“来来来,赶紧进来坐,我这里比不上你的办公室,小点也简陋…”孔瘸子做了个请的动作,随后喊道“赶紧泡茶,拿好茶!”

小媳妇这些天容光焕发,一方面是赚的多了,另一方面是发现老孔一天比一天能干,自己如狼似虎的年纪还隐隐有些吃不消。俗话说,贫贱夫妻百事哀,有钱了各个方面都不一样!

孔瘸子这种角色在赵维汉眼里不值得一提,也不会像刘飞阳先说一堆废话,然后再切入主题,他屁股刚刚坐稳,直接开口道“老孔啊,我听说你在刘飞阳那借钱了,抵押的砖厂吧?”

“啊…对!”孔瘸子一时之间没摸清他的意图。

“我今天过来就是这事,这样,你欠他多少钱我给你出了,利息还比他少一分,砖厂抵押给我,这样也方便以后合作!”

小媳妇一听倒茶的动作顿时停住,第一反应是这是好事,一年少一万五千块啊!可随即就反应过来这并不是好事,如果真得同意赵维汉,以后的砖必须卖给他,那样没了高老板砖价就得掉下来,孰轻孰重一目了然,非但不能同意,还得告诉所有人不能同意。

孔瘸子也反应过来,干笑着不应声。

“怎么?每年少那么多利息还需要思考?”赵维汉眼睛瞥向他问道。

“赵总,实不相瞒,就在今天早上高老板也打过电话,他说给一分利就行,呵呵…”孔瘸子把话说到一半,很好的停住。

赵维汉现在听到高老板这三个字就作呕,无法判定是真是假,却也难以掩饰的脸色黑下来一点。

“赵总,当下都讲究市场调节,说实在话,管刘飞阳借钱是为了扩大生产经营,还钱是一年以后的事呢,现在不着急!”

“咳咳…”秘书轻轻咳嗽两声,随后从兜里掏出电话看一眼,随后趴在赵维汉耳边小声嘀咕两句。

“什么时候的事?”赵维汉眼睛一瞪,很诧异问道。

“就现在,挺着急的,咱们得尽快赶回市里…”秘书义正言辞道。

赵维汉脸色变得越发严肃,站起来,直直的奔着门外走去。

“这就走了?”孔瘸子诧异道,不明白出什么事,却知道赵维汉的屁股还没坐稳,跟在赵维汉身后,一瘸一拐的小跑着,看到赵维汉坐上车,又看到他出门。

“出什么事了?”小媳妇问道。

“管他干什么,当务之急是赶紧打电话,通知所有人,不能管赵维汉借钱”孔瘸子指点江山的吩咐,随后双手一掐腰,粗鄙道“麻辣隔壁的,老板再大,不也得上我这来买砖么,没有我的砖,他楼就起不来!呸!”

而上车的赵维汉和秘书并没有之前那么严肃,换成一脸愤怒之像,察言观色,为领导解围都是必须要学会的课程,在刚才那种情况下,孔瘸子搬出高老板明显是不像往下谈,而赵维汉继续说下去更是有失身份,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就是想办法脱离,秘书编出个理由让他脱身才算合格。

“娘希匹,都特么是有奶便是娘的小人!”赵维汉起的破口大骂。

“我再去找高老板谈谈?”秘书战战兢兢中带着小心翼翼。

“谈他麻辣隔壁,让我看到他我弄死他,以为我是吃素的”赵维汉抬手解开扣子,抬起手指道“你去找点人堵宾馆,我赵维汉就要看看他是什么实力,敢跟我碰!”

“哎…”秘书点点头,拿出电话就要找人。

正在这时,就听“咯吱”一声,司机一脚急刹车停在原地,赵维汉脑袋撞在前车座上,撞得七荤八素。

“你他妈怎么开车的,不会开赶紧滚蛋!”赵维汉心情本就不好,顿时变得暴躁。

“老…老板,有个车停在咱们前面了…”司机颤颤巍巍的解释。

赵维汉捂着额头向前看去,就看前方听着一辆与他车一模一样的车,那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人,四五十岁,穿的很儒雅,带有几分上位者的气息,正在慢步走过来。

“咚咚咚…”这人走过来敲了敲车窗玻璃。

赵维汉蹙着眉,想了想把车窗放下“朋友,没有你这么开车的吧!”

这男子和煦一笑“事出紧急情非得已,我姓高,别人喜欢叫我高老板”

赵维汉听到这几个字,一股火气直冲头顶,眼睛开始冒绿光,恨不得立刻掐死他。

高老板对他的状态很满意,站在车外不温不火的又道“截停你的车不是本人的意思,而是我老板要见你,他就在车上,希望你能过去一趟!”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请你把路让开,如果不让开我就开车撞了,小李,打火!”赵维汉黑脸道,回过头,眼睛已经不再看他,如果不是见他还有几分气质,赵维汉还真有下去跟他动手的打算。

司机哪敢违背赵维汉的意愿,听见吩咐,赶紧打火。

这高老板仍旧不为所动,又是笑道“我们老板说了,如果你不过去见他,他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他很牛逼嘛,让我赵维汉后悔!”他呼吸不禁加速,身上有几分颤抖,是气的。

“他怎么样我不敢说,毕竟是我的老板,不过中水县、惠北市,都能叫出名声!”

“老板,要不这样,我下去看看?”秘书适时开口道。

赵维汉短暂犹豫了下,他绝对不是傻子,高老板这样气质的老板都得给人打工,那一定是个大人物,更何况他也说了,没说话算是默认。

秘书心领神会,推开车门赶紧走下去,心里也带着几分火气,刚才看自己老板吃瘪都想下去动手,走到车旁。

“刷…”后车窗缓缓放下,露出一张拨开云雾见日出的纯粹笑脸。

“去,把赵维汉叫过来…”

“哎…”秘书看到他一愣,额头上瞬间冒出细密汗珠,忙不迭的小跑回去,看向高老板的眼神都已经变,没进入车里,直接弯下腰道“老板,要不您过去一趟?”

“呵呵…”赵维汉嗤之以鼻的冷笑,他之所以笑是因为不能在高老板面前落了下乘,转过头,看向秘书。

秘书哪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咬牙道“车里坐的是刘总…刘飞阳!”

“哪个刘飞阳?”赵维汉一愣,根本没往那个有些名气的、比赵如玉年纪还小的男子身上想。

“就是刘飞阳,摆平三爷的那个!”秘书又提醒道。

赵维汉一听,身体如触电一般,原本是靠在座椅上,瞬间坐直,赶紧推开车门,他怕刘飞阳,更怕他身边那个叫洪灿辉的虎犊子,与秘书一样,几乎是小跑着过去,到车窗旁弯下腰,对这个社会上的后起之秀挤出个菊花般的笑脸道“阳哥…”

此时的刘飞阳上仍旧是白色短袖衬衫,但下身换成了西裤皮鞋,腰间的腰带熠熠生辉,他看着赵维汉,温润笑道“上来,我跟你谈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46章 我要哀嚎遍野,狼烟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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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当赵维汉听到刘飞阳的名字走下车,再到来到这辆车旁,所做出来的一系列动作都是机械动作,脑中嗡嗡作响,根本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再透过车窗看到车里安稳坐着的刘飞阳,不由感觉周遭冰冷,觉得自己好像沦陷在一个严密而严谨的计划之中,并且到现在还无法察觉。

他坐上车,近距离观察刘飞阳,觉得这个犊子的气质和以前大不相同,身上多了一股范儿,上位者的气质,不是孔瘸子那种咋咋呼呼的指点江山,而是真正经历沉淀过后所提取出来的精粹气质。

在之前他认为刘飞阳有脑子,不过终究是小聪明,最多掺杂点他恐怖的武力值,这个时代有钱连命都可以买,武力就是个屁,他终究还是没敢把后背靠在座椅上,心有戚戚焉。

“看到我很意外?”刘飞阳脸上始终挂着微笑,以往的白衬衫穿在他身上都有股不伦不类的味道,最多是他还算爷们的颜值能撑起几分,而现在有几分真正商人的味道。

“阳哥…我现在还懵的,如果你不出现我都会找人对高老板做些不好的事…”赵维汉苦笑着摇摇头,他知道这时候带点不满比一味的恭维效果要好。

“老高是演员,在京城电影学院门口蹲过,据说还演过什么戏”刘飞阳尽量简洁解释,此时此刻那个叫高老板的仍旧站在赵维汉车旁,没过来,他们演艺界流传着一句话就是“再厉害的影帝也有笑场的时候”所以尽量减少出现在公众视野的时间,以免露出马脚。

紧接着又道“好了,咱们开始说正事,我听说你要借他们钱把我的还上?”

“啊?”赵维汉一愣,他显然没想到事情这么快能传到刘飞阳耳中,不自然的笑了笑,动作变得越发拘谨,正常来说他把钱借出去,那些砖厂老板把钱还给刘飞阳,刘飞阳还能快速收回利息,这是皆大欢喜的事,而现在高老板既然是刘飞阳的人,那么背后一定有更深层次的目的,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话。

“他们硬着头皮用高息从我手里贷款,也不会低息在你手里借,你信么?”刘飞阳扭着头,声音不重,却一副不容置疑的口气。

“我信…”赵维汉现在是深信不疑,已经从孔瘸子那个傻逼那里感受到一切,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别说是借给他们钱,就是倒给他们利息,都不可能有人借。

“当利润过高的时候是容易让人红眼的,他们现在都沉浸在赚钱的美梦之中,脑中已经形成僵硬模式,产砖,赚钱,产砖,赚钱,砖价会一直涨,他们的利润会越来越大,殊不知这就是一场梦,是梦终究有破灭的时候…”刘飞阳说着,脑袋向后仰过去,在外人眼中竟然能看出一种病态的享受。

赵维汉很慌,他不喜欢这样的刘飞阳,觉得坐在身旁的人深不可测,仍旧想不通刘飞阳捏造出来个高老板,花钱高价钱买砖,甚至不惜成本的抬高砖价这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说他拖延自己工期,那么恭喜他,目前看来已经是成功了,然而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无法获得半点收益,甚至自己的钱都搭进去,难道说就为了放出那六十五万获得利息,这未免有些太小题大做。

“你借不出去钱我敢肯定,所以你也别借了,至于砖你也不用买了,我有,全都可以卖给你!”刘飞阳又转过头,从兜里掏出一只香烟,认真的观察赵维汉表情。

“阳哥你都说话了,那没问题,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说个价,我全收了!”赵维汉狠下心说道,他舍不得把钱扔在与高老板斗争上,但要给刘飞阳,当初与古清明凑出来的一百万都能给,现在买砖这些自然能获得出去。

“不不不,不是肥水,是瘦水,很瘦!”刘飞阳一口咬定,轻轻的吸了口烟,吐出来的烟雾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三分?两分?只要你开个价我就可以卖给你!”

“唰…”赵维汉听见这话身体再次僵硬,双眼呆呆的看着对面的男子,疯了,绝对是疯了,花大价钱买的,低价卖出去,这就是白白扔钱,他早就想过小人物见到大钱无法驾驭,但是没想到刘飞阳居然选择一种花样作死方法。

他看到那张脸上露出越发病态的笑容,俶尔,那笑容中又多了几分无与伦比的自信味道,这更加让他莫名其妙。

“对,就是卖给你,很低价!”刘飞阳又补充,说话时没有半点颤抖,很稀疏平常,好比花一毛钱买块糖那么简单。

“阳哥,你这是…”赵维汉刚刚说出几个字,顿时停住。

他突然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仿佛置身于深海中正在不断下沉,周遭漆黑、冰冷、没有半点借力点,任凭他如何挣扎都在下沉,让他窒息、绝望、恐惧。

“你,你要砸瘫痪中水县的砖市!”他突然问道,就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对,我就是要砸瘫痪中水县的用砖市场,我手里有将近三千万块砖,没有这个实力么?”刘飞阳反问道。

赵维汉听从他口中确定,不由咽了口唾沫,后背一瞬间被汗水打透,想想都觉得可怕,一个人要斗整个中水县的用砖市场,这是张曼手中的小格局?他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脑中在幻想着后果,越想越觉得绝望。

即使与他没有本质的关系,也让他疲惫到无法呼吸。

“当下的中水县砖厂格局已经发生变化,由原来的三家大型砖厂为首,变成由几家大型砖厂,一家超大型砖厂为首,砖价涨了、造出每块砖的成本涨了,他们只要是并购其他小型砖厂的,几乎都在我这里贷款,五万、十万、十五万,还欠着亲戚朋友的钱,还欠着原材料的钱,只要,我让他们今年卖不出去砖,明年的砖价回归正常是必然的,我赔钱,他们赔的更多!”

刘飞阳能有底气说出这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这都得益于洪灿辉这段时间精密调查,每家砖厂有多少资本、市场砖价到达哪个节点成本会上升、资金借贷成本…等等,这是一项非常繁琐而浩大的工程。

安然说:一个人能走的快,一群人才能走的远。

如果没有洪灿辉,先不提刘飞阳懂不懂、能不能算出来所谓的获利区间,他根本没有精力做这些,再厉害的人也分身乏术!

“让砖厂瘫痪不是目的,你是让所有人都破产!他们借贷的成本高,如果今年我不从他们手里买砖,别说明年,用不上一个月,他们就会因为无法回笼资金而垮掉!所有的钱都用在并购上,无法回笼资金,工人的工资开不出来,原材料会因为拖欠过多而停止供应,最关键的,从你手里贷款的资金才是最后一根稻草!”

赵维汉顺着刘飞阳的话往下说,越说越颤抖。

“然后呢?”刘飞阳似笑非笑的又道。

“然后就是停工,破产,你会以无法偿还贷款为由收购他们抵押的砖厂,我相信,即使你不去找他们谈抵押,也会有人受不了利息越滚越多,而提前把砖厂抵押给你,最终的结果就是…全县的砖厂,都是你的!”

赵维汉早就有心里准备,可说出最后一句话仍旧有些难以置信。

“啪…”刘飞阳听他说完,把嘴里仅剩的一个血泡咬破,计划了、谋算、蛰伏,加在一起快一个月的时间,终于能心安理得的把自己掩人耳目咬出来的血泡咬破。

他每天晚上从被子里爬出来,站在星空下吸烟,并不是因为没有财路,而是在焦急等待着这天,他很难耐又很激动。

他无所事事时去曹武庙的食杂店坐着,也不是因为心里苦闷想找个人闲聊,而是通过曹武庙的那张大嘴巴,把某些隐晦信息给放出去。

去找孔瘸子,也不是卑躬屈膝的求他帮助自己,而是每一步都在给他心里暗示,让他按照自己设计的思路一步一步走,一步一步走进精心构筑的计划之中。

人不狠,站不稳。

这句话用在现在反倒有些狭隘,最争取的解释就是,这个社会的财富永远都是由多数人的手里流到少数人的腰包,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他在中水茶楼前,险些被斧子劈死所发出的感慨。

他在那一刻想,难道我的人生之旅就这样短暂?

没有领会过死亡,永远不知道当下的难能可贵,难道还要碌碌无为,三十岁、四十岁,还是中水茶楼前任人宰割的小喽喽?

他不甘心!

“阳哥,你这招太狠了!”赵维汉咬紧牙关,汗如雨下,直到此时此刻他终于不得不正视这个男子,从心底里认可,他有一天终将成为男人,真正的枭雄。

“生意归生意,人情是人情,赌场上没有因为他是我兄弟,我俩关系好就故意让他赢两次的,因为让的不是一把两把的得失,而是在牌桌上的运气!”刘飞阳顿了下,又笑道“当然,我看他活不下去下了场给他点,那是我愿意的!”

“所以,你现在要干什么?”赵维汉噤若寒蝉道。

刘飞阳缓缓转过头,看向窗外,野地里玉米苗已经小腿高,绿油油一片生机勃勃,他眼神有几分迷茫,嘴里却宛如惊雷道“我要,哀嚎遍野,狼烟漫天!灿辉,给我砸…”

当天,高老板囤积三千万块转开售,每块砖价格四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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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47章 见面

狠与不狠,永远都是对比出来的。

厨师的祖师易牙献菜,把儿子做成汤呈上去,汉唐帝王为了发泄自己的欲望,女儿能拿来泄火,南朝宋皇帝刘子业为了尝尝亲戚是啥味,把姑姑和姐妹都弄上床榻,最为熟知的杨广为了能到皇位也能把他爹杀了。

当然,刘飞阳不是变态也不会做到这种地步,说白了他斗的是人,为的是生意,优胜劣汰是上天给的原则,没有高明与不高明,只要我比你高明,生意就是我的,这是一笔很寻常的生意,如果他们能打垮刘飞阳,这犊子倒愿意接受这次血粼粼的教训。

然而,当这个价格报出来,无疑是在中水县里的砖厂圈里投放出一颗原\/子弹,震的人头脑发晕,就像赵忠祥老师那独有的雌性声音讲解《人与自然》

“野兔们在悠闲的吃草,它们突然听见警报,那是危险的气息,它们竖起耳朵,用后脚坐在地上,抻长脖子,睁大眼睛在草原上寻找,原来那山峰之上出现一匹觅食的饿狼,它们顿时作鸟兽散,跑回自己的洞里,有一只落单,它拼命的奔跑,与饿狼上演一出追逐大戏,我们能从鸟瞰摄像机中看出,野兔在草地上飞奔、转弯、继续飞奔,它嘴里发出吱吱的叫声,那匹饿狼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最终野兔还是被饿狼咬住脖子,它奄奄一息,眼里好像有泪水掉落,可那匹饿狼同样瘦骨嶙峋,他同样需要补充食物,我想,他今天能饱饱的美餐一顿…”

人比动物复杂,也就注定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更加残酷。

当孔瘸子知道高老板开始卖砖的时候,第一时间是笑着摆手不相信,等接到第二个电话开始恍然失神,他与赵维汉最初的想法一样,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高老板收购这些砖他粗略的算过,均价得达到六分钱左右,将近一个月时间,再加上之前存货都被收购,大约是一百八十万的钞票,这是一笔多大的数字?

按照京城通州2000年房子均价一千八计算,能买一千平!

高老板以四分钱全部卖出去,也是白白损失六十万,更何况人都是要赚钱,他为什么要赔钱?

此时此刻,孔瘸子的砖厂里聚集了十几位砖厂老板,大大小小都有,当下孔瘸子的砖厂最大,出了这档子事自然是以他为首,众人七嘴八舌如热锅上蚂蚁急的团团转,又如无头苍蝇似的乱飞,发出嗡嗡作响的噪音。

孔瘸子被烦到接近火山边缘的暴躁,气的一跺他的瘸腿暴躁喊道“都他妈别吵吵了,能争出来个屁,现在都已经这样,想的应该是怎么解决,麻辣隔壁的!”

被孔瘸子这么一骂,顿时鸦雀无声,他在社会上混过现在接触的社会人也多,所以走正常路数的老板都有些怕他,都眼巴巴的看着。

“你去,让工人拿几个凳子!”孔瘸子对小媳妇说道,言语中难以掩饰火气,财务室太小根本涌不进去这么多人,都得在烈日下曝晒,好在现在也没人计较汗流浃背,孔瘸子从兜里掏出电话,给高老板拨过去,却传来一位字正腔圆的男声,后面还跟着一堆鸟语,主旨就是两个字:关机!

“操\/他大爷的…”孔瘸子狠狠的咬了牙,最近刚刚享受到当大老板的感觉,出门在外别人也会喊一声孔老板,人还处于半空中下不来。

“关机了是不是?刚才我给他打电话也关机,这个王八羔子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从咱们手里买砖,低价卖出去,他买就买吧,还他妈这么低!”一位老板拍着手,急的毫无办法。

“这都不是关键的,前些天求咱们买砖的赵维汉,今天也直接去那买砖了,我听说俩人称兄道弟还在一起喝酒,光今天上午就买了五百万的,这么下去没人上咱们这来买啊,成砖院里还有二十万,这是小数字,窑里多,九个门都打开还有将近一百万块!赵维汉不买这全都砸手里了!”

另一人瞥他一眼,捂着半边脸,牙疼道“你这还是小事,就他妈刚才,卖原材料的也给我打电话了,问我现在砖价往下掉,能不能把钱收回来,欠他的钱啥时候给,这个小人,当初看砖价嗖嗖往上涨,他也跟着往上涨,现在砖价掉了根本没提掉价的事,而是管我要欠款,当初说好的随便赊…”

“大家别着急,终会有解决办法的,先坐先坐”

小媳妇这时候也没了主意,只能让工人搬凳子,让他们坐下。

要说难,最难的一定是孔瘸子,他投入最大,刘飞阳卖给他的砖厂日产量在五七八万块左右,但那是日产量,并不是砖窑里同时烧纸多少块,就在前两天刚刚把砖窑塞满,两个砖窑加一起手里囤积一百五十万块。

“谁有好主意,说说!”孔瘸子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好办法。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砖价涨上去,这样下去肯定不行,砖砸手里,我自杀的心都有!”一名男子攥紧拳头恶狠狠的道。

“你咋涨,现在卖四分五都不会有人来买,你咋涨?”旁边一人道。

“你他妈帮着谁说话呢,四分五卖都赔钱,必须得涨到五分,借钱都是有利息的”这人顿时瞪眼回击道。

“我他妈想按金子价格卖,得有人买,涨价还有用你放屁!”他异常烦躁,低下头重重裹着烟头。

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他脸上也挂不住,嗖的一下站起来“操你大爷的,你骂谁呢?”

“你再骂我一句?”

“我还揍你…”这人脾气非常不好,说话的同时直接扑了过去。举起拳头对着对方脸上砸去,他动作太突然,众人还没得来得及反应,两人已经在地上滚起来,身上都是灰尘,掀起一阵阵浓烟。

“凑,赶紧给拉开,两人都六十多岁了,火气比我还大!”孔瘸子赶紧站起来,指着地上喊道。

好在人多,没有发生人命关天的事,只是一人鼻青脸肿,另一人本就稀疏的白发被耗掉一绺,两人从地上站起来依旧不服不忿,一副要弄死对方的架势。

“我活了半辈子还没受过这气,你们松开我,今天我俩必须躺下一个!”

“吹牛逼,别看我今年六十七,每天搬个上千块砖还是没问题,你要是认为你行,那就来…”

正在这时,孔瘸子电话响起,他拿起来放到耳边,对面刚刚说出一句话,他不由夹紧裤裆站在原地神情恍惚几秒钟,随后缓缓放下,看向前方还在拉架的众人,脖子上青筋凸起喊道“别他妈吵了,砖价掉到…三分五!”

“刷…”此言一出吵闹声顿时停下,都回过头看向孔瘸子。

“又…又掉了?”一人站难以置信的问道。

“高老板放出话来,今天不买,明天三分!”孔瘸子手机都快攥碎的回道。

“嘭…”人群中一人毫无征兆的倒下,张开嘴,呆呆的望着天。

“降压药在哪,降压药!”有人知道他有高血压的毛病,蹲在身旁问道。

“不吃了,想死…”他生无可恋道。

“说啥呢,啥事都得挺过去,坚持住!”其中一人在他兜里找到降压药,拿出来塞到嘴里,旁边还有人把水杯递过来。

他吃下药后又缓缓道“我拼了半辈子,家底全都压在砖厂上,还管亲戚借的钱,还有贷款,如果砖价上不去,我几十年的努力毁于一旦…”

他说完,年近五旬的男人,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哭出来。

其他人见状,都跟着莫名的哀伤,这里有几人不是一屁股饥荒?

“不行,得想办法找到高老板,问问他到底啥意思!”孔瘸子突兀发声,他知道现在自己想让砖价涨上去不可能,并不是人为能控制,只有高老板不再低价抛售,才是解决的根本办法。

“对,找他!”紧接着有人附和,看他来脸色,已经完全没有当初见到高老板像见到财神爷一般客气,犹如杀父仇人一般。

“走…”孔瘸子一摆手,率先走出砖厂,身后跟着十几位砖厂老板。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奔着高老板所在宾馆走去。

与此同时,曹武庙的食杂店内。

刘飞阳正穿着他会见赵维汉那身衣服坐在火炕上,面前放了瓶啤酒,冰镇啤酒外面有水珠的那种,曹武庙不敢说话,乖巧的坐在柜台里面眼巴巴的看着。

因为,门外停了辆宝马,面前坐着柳青青。

曹武庙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柳青青,他没想到这娘们比以前还有韵味,身上流露出让人窒息的诱惑,他眼睛偷偷的一遍又一遍扫视着。作为同谋柳青青在茶馆里守了这么多天,刘飞阳在等待她也在等待,等待最终结果。

刘飞阳原以为看到柳青青时,她会有个笑脸,说自己办得好,谁成想面若冰霜,不苟言笑到让人尴尬,她面前什么都没有,也没喝酒。

“青姐,说谢谢见外,能借我这么多钱,这瓶酒我干了”他说完,举起酒瓶开始往嘴里倒酒。

柳青青转过头,比她腿上黑丝袜还要漆黑的眸子,盯着这个见过最大钱就是几十万,却敢管自己借百万以上资金的男人。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48章 武庙,拿瓶酒

事实上,此时的柳青青看坐在身旁的男子并没以前那种感觉,以前感觉他就是在自己手上的蚂蚁,如果拿个樟脑球画个圈,他很长时间才能走出去,还记得在大半年之前自己对他的第一个告诫:摸屎不染血。

时至今日他已经不再需要自己的引路,甚至有些做法是自己都未曾想到的,她以前没注意,现在近距离观察,原来这个男人下巴上已经有青色的胡茬,嘴唇上也有剃须刀刮过的痕迹,这些天的等待很漫长,除了手机响起之后是一条信息,上面写着“借钱”之外,没有半点寒暄言语。

“是不是爱上他了?”

这个话题在柳青青眼中莫名的可笑,自从蛤蟆纵身一跃之后,她的心扉就再也无法对任何人打开,爱这个字眼甚至是从蛤蟆说出那句“今晚去我家睡”之后,就从她的字典里抛出去。

她认为“爱”很廉价,所有的浪漫都会转化为性欲,任何的甜言蜜语都会变成床上的呻吟,这是很悲观的想法,也是她此时心里最纯粹的想法。

就在那天张曼问出这个话题之后,她回到家里拿着红酒杯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思考良久,为什么他只要开口自己就会没有任何做作的愿意付出?直到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她才强迫自己给出一个答案。

他是一件作品,自己精心雕琢出来的作品,自己愿意在他身上无休止的投入。

至于她把这个想法强塞进自己脑中,转身回到卧室里,是否褪去身上的真丝睡衣进行一级睡眠,那就不得而知了。

刘飞阳一如既往的喜欢在柳青青面前,即使她再怎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会感到很舒服,像是八岁时别人给过的第一个一块压岁钱,小心翼翼的放进裤衩前面的兜里,即使在走路的时候会不舒服,也能像拥有全世界般快乐。

他乐意与在柳青青面前表露自己,毫无保留的把全身心托出去,无论在食杂店、在酒吧又或是在中水茶楼,红颜知己这个词他不知道能不能用在柳青青身上,要说懂自己,安然可能最懂自己,但和柳青青在一起,哪怕是吮吸到她身上的香气,都会跟着飘飘然也。

一瓶啤酒被他一口气喝完,冰冷的温度似乎并没让他冷静下来反而越发激动,他粗鄙的抬手用手背把嘴角的酒水擦下去。

“青姐,我不想说一辈子,因为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柳青青看着他,不说话,撑起酱色衣服的弧度,似乎并没有上下颤动,心跳没加快,心如止水。

“独立生活那年我十七岁,村里都在纷纷议论我活不下去,最后肯定得出去要饭,还有好心人给我大米、白面,可是我都没要,我就想证明给所有人看看,我能活下去还能活的挺好,以前的我也喜欢睡懒觉,也愿意跟着其他孩子偷偷拿影碟机看外国大片,第一次看的时候全身发烫,要爆炸一样喝了好几碗水,你别笑话我,自从独立生活之后,我还想去看看,不看到总觉得生活中差点啥,可他妈我知道,有看大片的时间,帮邻居板砖就能心安理得的吃三大碗米饭,吃肉也好意思多夹几块!”

柳青青不知是否感兴趣,只是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她精致的侧脸上,眼睫毛上下煽动,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刘飞阳脸上始终挂着笑容,抓着酒瓶道“我这人不喜欢欠人情,你别看我现在,当初在村里的时候有一年没钱买种子化肥,都是老村长给的,等秋后收于玉米的时候,我趁着二孩睡觉偷偷装了几袋玉米给倒到他家玉米堆里,老村长到现在都不知道,我也没想过让他知道,你都想象不出来我那时候的感觉,贼开心也贼满足,是自从我父母离开之后露出的第一个会心笑脸…”

柳青青点上一支烟,对刘飞阳投过来的目光视而不见,对于这小子的性格已经摸得一清二楚,有仇他可能心善的不再报复,但是有恩一定会报恩,想当初再茶楼里的鞠躬柳青青现在闭眼睛还能感受得到。

那不是在自己面前把腰弯下去,而是腰杆更直。

“我见过最大场面就是在这,当初神仙过来的时候,我坐在柜台里面望着窗外的几十台车,那群人上人都在,首富钱书德才能见面,其他人连门都没进去,那时候说我也想成为神仙那样的人,就像小孩说长大想当科学家一个道理,没啥实际意义,但是我懂了一个道理,任何世界都是有人来有人去,嘿嘿,我还感觉自己总结的很精辟,所以我想要走进任何一个世界,而不想从任何世界滚出去!”

刘飞阳又想喝酒,但发现酒没了,自己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

“所以你想壮大自己,让他们求着你回去?”柳青青终于说出她的第一句开场白,这是自从她那天挂断电话之后,与刘飞阳说的第一句话。

“算,也不算!”刘飞阳拿出一瓶酒,还按照以前的方法用牙给咬开,把瓶盖吐到地上,直白的道“那个圈子对我不重要,可有可无,回不去无所谓我也能当成从来都不了解,我唯一不想辜负的人是你!”

他说完,坐到炕上。

曹武庙听见这话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眼睛在这二者之间来回扫视,他早就发现这俩人之间有猫腻,一直没敢确定,震惊之余还有些悲喜交加,悲的是这么妖艳的青姐居然被他给玩了,喜的是当初他就对刘飞阳说过:咱们男人这辈子一定要上一次这样的女人,刘飞阳跟自己有关系,就当帮自己了吧…

柳青青不会像他那样无知的想,知道所谓的辜负并不是男女之情,而是这份提携恩情,可这还是让他情不自禁的直了直腰,掩饰似的抬起烟卷吸了一口,那万宝路的烟味刺激的抽烤香型香烟的刘飞阳险些也犯烟瘾。

“我对你的付出,从来没想过得到什么”

“以前我不信,现在我信了…”刘飞阳不可置否的重重点头“第一次借五十万的时候,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借我,真的,心里没有底,因为当时在饭馆里,洪灿辉就是说了,并没算出来,可后来愈演愈烈知道五十万不够,又借了五十万,我想给你打电话又不知道咋开口,发过信息没想到你又借了,等第三次的时候,我没给你发信息你就知道我没钱了,银行过来信息显示到账一百万,看到那一长串钱的时候我都蒙了,打经济战太费钱…青姐,你咋这么有钱呢?”

他问着,又抬头看向柳青青,也不知为何,他很想知道答案,又担心她口中说出答案是“大先生”三个字,等待的有些焦灼。

然而柳青青给了个最直接也是最无奈的答案,对这个问题置若罔闻,把头撇到一边,这些天她确实是在等待,但是她没有刘飞阳那么忐忑,在她看来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青姐人美,不差钱!

刘飞阳见她的态度悻悻的笑了笑,心里早就有想法见见那个大先生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面时会是怎么样的场景。

“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所有的网撒下去就等着捕鱼,可问题才刚刚开始,你手里的砖足够砸垮市场不假,但如果现在有一大笔资金介入,把你的砖全部都收购,最后你手里没砖,就没有翻本的机会!”柳青青不冷不热的说道。

“这个问题早就考虑到,砖厂的资金已经空了,再说,中水的有钱人都在圈子里,让赵维汉一口气拿出一百多万现金,也不是容易的事,当初他和古清明两人凑现金才凑了不到一百万,我敢保证,没人想得罪我,至于惠北市里,知道我刘飞阳的名头,也很少有人敢掺和进来!”

“这么自信?”

柳青青的话中竟然带着一丝嘲讽味道,不过她并不否定刘飞阳的话,有时候一个名字能解决太多问题,即使刘飞阳没有任何抵押的找那些放高利贷的贷款,相信都没人敢管他要利息。

“跟你青姐学了这么长时间,难免沾染一丝仙气儿”刘飞阳嘿嘿的嗤笑着,他已经把任何可能性都计算过来,安然也复核过,洪灿辉也计算过。

这也是为什么洪灿辉要骂娘的原因,因为从始至终,刘飞阳都把自己投入到这场戏里,分饰两角:导演兼演员。

柳青青有些哑然,想想貌似很久没有听见这么清新脱俗的马屁,看到那张得意的脸,她有种想泼一盆冷水的冲动,神态没有变化,嘴上却道“没人掺和是没人掺和,可你别忘了兔子急了还咬人,把他们逼到绝路后果也很严重,砖就在那放着,万一狗急跳墙后果很严重!”

“玩暴力?”刘飞阳抬手摸了摸鼻尖,一如既往的轻飘道“我要收购,所用的手法没有见不得人的,他们输,也是自己眼光不够怪不得别人,所以他们也不能用暴力手段,我不威胁,他们也不能恐吓,我能给,他们不能伸手,这是原则!”

“我是说,如果他们狗急跳墙,去把砖都砸了!”

刘飞阳一顿,眼里陡然一抹寒光扫过,他从不是好人也从不是恶人,他在一定框架内循规蹈矩,既然制定了游戏规则,那就得遵守,任何人越界他都有越界的办法。

一手抓在酒瓶上,眼睛死死的盯着柳青青,不屑道“他们要金戈铁马,我不介意血流成河!”

柳青青听到这话,再看到那坚定不移的眼神,心中陡然一股豪气而生,杀伐果断,特殊时期用特殊手段,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又能横眉冷对千夫指,那才是爷们,如果刘飞阳此时说再看看,或者其他的话,那么在她柳青青眼里反而落了下乘。

她的眼神也一动不动就这么对视着,朱唇微动,坚定道“武庙,拿瓶酒!”

“嘭…”这老东西一屁股坐到地上。

认识柳青青这么多年,她刚才居然叫自己武庙,险些喜极而泣,从地上站起来“哎,给你拿冰镇的,冰冰凉!”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49章 狗急跳墙

柳青青提供资金支持,安然和洪灿辉提供技术分析,那个高老板被推到台面,刘飞阳运筹帷幄,这场大戏中每个人都是必不可少的重要组成部分,缺一不可,两位始作俑者能坐在这里喝酒,能谈天说地,而问题矛盾的另一方显然没有他们这种闲情雅致。

孔瘸子,男,五十岁左右,当初是社会上的大哥,被蛤蟆出道给打倒,趁机退出那个乌烟瘴气的圈子,经营了一家砖厂多年以来有些家底,却被刘飞阳一计搞到墙倒屋塌,目前人还处于有理智状态,他带着十几位砖厂老板来到酒店,却被告知那位高老板已经退房离开,就在听到这个消息的同时,那位心里承受能力低的老大爷,再一次瘫倒在地,这次比较严重,人直接被送到医院。

一群人顿时暴跳如雷,不相信酒店的话,从一楼翻上去每个房间都被翻开,甚至还遇到一位家里亲属在这里偷情,最后还是没看到高老板的身影。

直到这时,他们彻底慌了。

所有人都处于暴走边缘,自古以来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断财路那么简单,如果明天那些砖真的三分钱抛售出去,就已经不是哀嚎遍野那么简单,持续的压价可能导致家破人亡。

这是非常惨的一幕。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要把那些砖收购回来,可前一段的并购已经闹到筋疲力尽,他们凑到一起也就能拿出十万块,无疑于螳臂当车。

突然,一个人名响彻在众人脑畔,赵维汉!

就在今天上午他刚刚说过可以提供低息贷款,只有他有这钱,也有这么大的财力,他们觉得用电话说不清,十几人叫了几辆出租车浩浩‘荡’‘荡’杀向市里,杀到赵维汉公司。

此时的赵维汉也是心里戚戚焉,他发现自己身边站着一位未来枭雄,这让他尤为感慨,甚至琢磨着是不是让赵如‘玉’跟他进一步塔上关系,对于‘女’儿的生活作风他再了解不过,如果能说服她不用脚踹刘飞阳,也不是不可以的,最后觉得有些荒唐,自己同意,赵如‘玉’同意,刘飞阳还不一定同意嘞…

这群人走上楼梯时吓得工作人员闪躲,秘书赶紧跑过来汇报,等赵维汉想躲出去的时候,这些人已经把他堵到办公室,多大的办公室挤进来十几人都会显得拥挤,在赵维汉眼中,他们哪里有当初的意气风华,活脱脱的一群孤魂野鬼。

孔瘸子站在最前方,开口道“赵总,今天过来有些唐突,但真的是‘逼’的没办法了,你借我们钱,给利息,只要把这关过去就行!”

赵维汉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刘飞阳设计出来的路数再借他三个胆子也不敢参与其中,他本就生‘性’薄凉,在想起他们当初卖砖的小人嘴脸,自己也是软磨硬泡愣是没买到几块,背手厉‘色’道“银矿区已经开工,流动资金都投入到哪里,我现在没钱”

“当初你还说能给我贷款,低息的…”孔瘸子没想到他能决绝的这么干脆,把话下意识说出口,心里准备的一番词语也全然没用上。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我就一句话,没钱!”

“嘭…”他话音刚落,顿时有人跪倒地上,泪如雨下的喊道“赵总,我求求你帮我一把,没有这笔钱我活不下去啊,现在砖厂里的砖全都压着,一块都卖不出去,来的路上借到三个催账的,还有一个是亲戚!”

赵维汉嘴角狠的‘抽’搐一下,心里有短暂触动,随后再次僵硬起来,现在看他们可怜,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贪婪,这是他们最大的特点,多数人只看到他们现在困难的一面,却忘记了吞并其他砖厂时‘露’出的獠牙。

“我没钱!”赵维汉再次道“请你们立刻离开!”

“我们是老乡…”

“‘操’你大爷的,我买砖的时候说,以后都在你们哪拿砖,谁卖给我了,我出的钱比高老板少一分,谁他妈念在老乡的份上卖给我一块了?”赵维汉也没‘激’怒,在他看来跪下不是求助,而是在‘逼’宫,说出老乡更是在道德角度要挟他,有宛若惊雷的喊道“别跟我提感情,伤钱!哪凉快哪呆着去…”

“你还是人了?”孔瘸子站在办公桌对面被骂脸上火辣辣的疼,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

“我是人,更是个商人!如果你们现在三分钱把转卖给我,我倒不介意全都给吃下!”赵维汉把黑下来的脸蛋瞥向一边,正对着窗户,已经掉下来的太阳,让他脸‘色’更是跟着‘阴’沉几度。

“那我们就是等着赔钱,赵维汉,我们是幼儿园同学!”

“滚蛋”赵维汉抬手怒道“给他们‘弄’出去”

秘书呆呆的点头,走过去,到孔瘸子身边道“孔老板,你也别怪我们,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如果当初你们能不谈利益只谈感情,绝对不会发展到今天这步,走吧!”

“啪…”孔瘸子见赵维汉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可,也跟着慌了,听见秘书的话更是抬手一嘴巴打上去,当年的脾气有涌上来,瞪眼道“轮倒你个小王八犊子教育我了?”

“你怎么打人?”秘书捂着脸,极其不可思议。

“我他妈打你,我还打死你!”孔瘸子发起疯来不管不顾,再次一拳打上去,其他人也都急于寻找发泄点,瞬间冲上来,眨眼之间秘书被放倒淹没在人群之中,这群人已经完全丧失理智,大脚丫在秘书身上不断游走。

前方的赵维汉见情况不妙,也管不了那么多,嘴里喊着来人,随后也冲上去。

半个小时后,一行人无一逃脱全部被带到派出所,好在秘书受的伤不算严重,小臂骨折和轻微脑震‘荡’,赵维汉心里有火,可面对这么多人也不愿把事情进一步闹僵,颧骨上被打青一块,做完笔录就气鼓鼓的走了。

他们一群人平均年龄都在五十岁,年纪最大的已经快七十,在这里面在出现意外事故没有办法承担责任,所以定‘性’为治安事件,‘交’一些罚款就能走,别看罚款数额不大,但对于已经捉襟见肘的众人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都是把最近几天手里的流动资金拿出来,兜里几乎空空如也。

常言道:冲动是魔鬼,他们一时的冲动必然引发更严重的后果,犹如多米诺骨牌一般,一块一块倒下,首先是工人听说老板被抓,全都消极怠工,相比较而言他们是最底层的人,凭力气吃饭,少干一天就少赚一天钱,最主要的是担心要不来钱。

就在他们出来的同时,所有工厂几乎已经停工,不过院里都是灯火通明,站着各方的人,他们不是来要账,就是来询问砖厂情况。

晚上八点,孔瘸子院里支上一盏探照灯,犹如白昼。

下午时那些盖民房的小户已经开始倾向高老板,还有一些趁着砖价便宜而买一些囤积,为以后盖房子做打算,他们的用砖量很少,加一起几十万块而已,不过这也证明了一个趋势,所有人都导向高老板。

从派出所出来,有两人没回到县里而是已经住进医院,彻底病倒。

孔瘸子也丢了魂,坐在下午时小媳‘妇’搬的凳子上,垂头丧气连连叹息,脚下一堆烟头,想当年被蛤蟆把‘腿’打断都没如此绝望,他面前坐着的已经不到十人,模样如出一辙,全都失魂落魄,从远处看这里就是一处烟头,他们吐出来的烟雾要比烧砖冒出来的还多,直‘插’云霄。

“我‘挺’不过去了,回来的时候买了两瓶耗子‘药’,砖价一直这么下去就剩下死路一条,现在都不敢接电话,全是要账的,煤钱、黏土、车钱、工钱…这辈子就没这么难过”其中一人缓缓道,听他的声音已经没有多少愤怒,而是愤怒发泄过后仍旧无能为力的无奈。

“到黄泉路上咱哥俩做个伴,我把绳已经准备好了,一脚踩在凳子上,可回头看看家里的婆娘,我儿子上个月才生的孩子,等了半辈子抱上孙子了,想死发现死不起!”另一人更加绝望的附和,一手连连拍着自己大‘腿’。

孔瘸子也接到询问电话,但他更多的是打出电话借钱,以往那些跟他称兄道弟的酒‘肉’朋友,现在都避而远之,有三三两两答应借的,也就是五千八千的小钱,现在没人能知道砖价什么时候能涨上去,也不知道天什么时候能晴。

“要不,你回屋歇一会…”小媳‘妇’关心道。

“高老板,只要高老板不这么卖砖,咱们就有救…”孔瘸子咬紧牙关道。

“现在找不到高老板,别想了…”小媳‘妇’越来越心疼,隐隐有掉眼泪的趋势。

“找不到高老板,能找到砖”孔瘸子嘴里嘀咕着,突然眼前一亮,只要不让他卖砖一切问题都能解决,嗖的一下站起来。

众人看他站起来,目光瞬间投递过来。

“砖,不能让他卖砖!对…他的砖在哪咱们知道,堵住,不让他卖!”孔瘸子瞪着眼睛,越想越‘激’动,仿佛找到求生之法,声音越变得越来越大,深吸一口气喊道“朋友们,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不让他继续卖砖,咱们就有救!”

“你说咋办?”

“干他娘的,一个外地人敢坑咱们,回家,组织人,把他砖全给围起来…”

柳青青说狗急跳墙,更何况是人?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50章 野地里

孔瘸子这个人还是有些能力,当初能当上大哥现在是砖厂老板,组织起来一队人马是轻而易举的事,在他一番言语煽动之后,硬生生把院里还在滞留的十几位老实工人,煽动到义愤填膺,达到与砖厂共存亡的态度,除此之外,剩下的不到十名砖厂老板也都开始做工作,每家每户出几人,这就是几十人的队伍。

在不到一个小时后,孔瘸子的院子里最多的不再是砖,而是人!个个群情激奋,一副开天辟地的架势,每个人脸上甚至出现一抹杀气。

刚刚步入新世纪,不能称之为法律意识淡薄,但绝对没有后世的谈虎色变,法不责众,这是大家的心理,想当初县里的医院要变成私立医院被群众堵住,计划搁浅了三年。

孔瘸子已经站到板凳上,环顾着这群人,高喊道“砖厂是我的命,也是你们的根,砖厂开不下去,大家都得下岗喝西北风去,现在姓高的在背后算计咱们,眼看着就活不了了,我孔瘸子活这么多年就一个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死也得咬他一口,等会如果他们敢来硬的,我第一时间上去拼命!”

“我也不活了,早死早超生!”有一名老板附和道。

“对,如果砖厂倒闭了,我们都得喝西北风,我家孩子还上学,没有钱他以后只能跟我一样,为了他也不能让场子倒闭!”有工人跟着附和。

“这么多年了,让我走我也不想走…”另一人喊声更大。

转眼间,喊声此起彼伏,三人成虎,这几十人喊起来可想而知。

孔瘸子看到这慕仿佛找到当年带着小弟、拎着砍刀与人站在马路中间厮杀的感觉,豪气油然而生,大手一挥“上车!”

“呼啦啦…”这七十多号人听见命令,立即转身奔运砖的四轮子车走去,如上战场般跳到车上,都雄赳赳气昂昂的目视前方,身边还拎着铁锹和洋镐。孔瘸子跳下凳子,一瘸一拐中带着意气风华,三辆四轮车是接连停下,他走到最前方的四轮车前,从上面拿出摇把,插在四轮车里,孔武有力的晃了几下,随后就看四轮车发了火似的颤动起来,最前端的排气管中冒着黑烟。

与此同时,后方两辆车也被打着火。

孔瘸子再次看一眼,把摇把扔到车上,坐上去,踩离合挂挡给油门,带着队伍向野地浩浩荡荡进发。

此时已经临近十点,天空中繁星点点是难得的好天气,夜风迎面而来是那么怡人,然而这群凶神恶煞让画风变得不再唯美,此时的县城已经陷入沉寂,四轮车的响动震透半边天,穿过县城主路,吓得偶尔路过行人赶紧避让…

三辆车上站满了人,犹如阴兵借道。

与此同时,野地里。

自从第一天用砖时这里就雇了人,毕竟不像是在院子里,四周没有围墙,如果有刁民过来偷那就得不偿失,大约有二十人左右,都是原来银矿区拆迁队的人为首的还是钱亮,这里没有电,出来巡逻都靠手电筒,新建起来的临时休息的简易房里照明方式更为古朴,就是油灯。

好在是盛夏,不涉及取暖问题。

到目前为止知道刘飞阳是主谋的人还不超过一个巴掌,钱亮正享受着在中水县出名的快感,高老板为啥不找别人偏偏找自己?当初跟他说我那边还有工地可能没有精力,他还是要找自己?

那不就是名声带来的附加价值!

有些时候他甚至有种错觉,刘飞阳如果要混迹中水县也就不过如此,他承认自己比刘飞阳差点但绝对不多!简易房里搭的临时木板炕,能休息,他们都是白天休息晚上熬夜,此时正有几人坐在一起打扑克,钱亮没少输,但他不在意,这些人张嘴闭嘴都得管自己叫亮哥,一句亮哥输多少都是值得的。

“你们玩吧,走了!”钱亮把牌往炕上一扔,站起来拿起包夹在腋下“后半夜的时候都放激灵点昂,拿钱办事,千万不能丢脸”

“放心吧亮哥,没事…”

“行,走了…”钱亮应一声然后转头,大家都是老朋友也不用说的太多,出了门望向四周,漆黑一片有些荒凉,还剩下两千多万块砖都堆放在野地里,每五万块砖呈一垛,中间留有缝隙,几乎一眼看不到边际,远处有朦朦胧胧微弱光亮,这是他根据拆迁经验分配出去的巡逻队伍,看样子得走出去一百多米,钱亮微微一笑,对他们的做法很满意,心里更加满足,所谓的指点江山应该不过如此,晃了下车钥匙,奔他刚刚提的车走去,刚打开车门,听到远处有轰隆隆的响声,他能听出来这是四轮车的声音。

停在车旁看了眼,这条人迹罕至的路上好像还真出现车灯,不过他并没在意,路虽说是坑坑洼洼的土路,也不能霸道的不让人走,坐上车里,打着火就要离开,掉头回去,走出大约几十米就与四轮车相遇,他看到坐在最前方的孔瘸子还没多想,等路过时看到四轮车后方站满人,并且还不是一辆,手里拿着铁锹,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一脚急刹车停在原地,脚心发凉的看着后视镜,灯光不明还有月光,依稀可见四轮车拐到简易房前,车上的人齐刷刷跳下来,只是一瞬间后背开始出汗,知道这些人是奔着这里来的,来不及过多考虑,赶紧掉头回去。

“嘭…”

前方的孔瘸子最先跳下车,目标非常明确的直奔简易房里走去,里面的人已经玩的入迷,等孔瘸子进来才发现,都把手中的牌放下,回头叫道“孔哥…你咋来了呢?”

“认识我昂?”孔瘸子言语轻挑反问道。

“认识,当年我姨家的哥跟你混过…”这人嘿嘿的笑着,赶紧走下炕,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站满人,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呆呆问道“孔哥,这是有事啊?”

“凑,认识我就行,我问啥你答啥,多说没用的我削你听见没!”孔瘸子并没因为有点关系而把语调放轻松,当年他就是靠着一股睥睨的劲成为大哥。

这人听见这话一愣,站在原地不敢乱动,因为外面的人群已经把窗户堵死,具体有多少人不敢判断,硬要出头真容易挨揍,他身后的几人也都站起来,谨慎的看着。

“孔哥,你说!”

“你们这里谁是带头的?”

“亮哥,钱亮,他爹以前是银矿的副矿长”

“凑,老钱是吧,我知道他,二十年前带小姑娘上歌舞厅,最后跟人打起来还是我出面摆平的,有点小权胆子不大,钱亮他人呢?”孔瘸子已经找到当年的气势,万万不能掉下来,没人没钱他是孔瘸子,后面跟着一票兄弟他还是大哥,在来时的路上已经想好了,高老板躲起来就是不想来软的,既然来硬的,谁怕谁?

“亮哥刚走,你有事跟我说就行!”这人还算仗义。

“你跟我对不上话,他电话号多少…”孔瘸子略显烦躁,他不愿意跟小人物多费口舌。

正在这时,就听后方人群哗啦啦一声,钱亮从人群中挤进来,这一路走的心惊胆战,他听见人群中议论不让卖砖,还有些人已经到砖垛前方,抡起洋镐把砖刨碎。

“怎么回事?”钱亮走过来问道。

“孔哥说找你,有事!”这人向后退一步,把位置给钱亮让出来。

钱亮以前作为不务正业的公子哥,社会上那些事都知道,听过孔瘸子的名声,伸出手道“孔哥,你找我?”

“你就是钱亮?”孔瘸子只是瞥了眼,没有抬起手的意思,挺了挺胸脯更加不屑。

“对,我就是,有事你说!”钱亮尴尬的收回手,憋得脸色通红,以前搞拆迁的时候大家还都顾忌着邻里,没有太多过激动作,对他来说这无疑是最为考验的一次。

“我跟你说的上么,现在给高老板打电话就告诉他一句话,我孔瘸子在这,让他立刻来见我,半个小时不出现,砖全给他砸了!”孔瘸子话音落下,他身后几位年龄在四十到六十的老板们,还都露出一副恶狠狠的表情。

钱亮犹豫了下,如果现在给高老板打电话,显得自己太废物,人家花钱是让自己解决问题的,如果出了事就找他,没有给自己钱的必要!

“有事跟我说就行,我能做主!”

还没等孔瘸子说话,身后一人指着他鼻子骂道“小瘪犊子你懂个屁,如果不是看在你家老头子的面子上,我都揍你了知道么,帮着外人坑自己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你说话注意点”钱亮眼睛一瞪,也有火气。

原本已经丢了魂的老头看到自己人强兵壮,彻底把心中的懦弱掀翻,大有一副老夫聊发少年狂的意味,上前一步怼在钱亮胸膛上“我不注意能怎么滴,你敢揍我啊?”

“刷…”钱亮一股火气涌上头顶,就要上前。

“啪…”孔瘸子瞬间出手,嘴巴突然打在钱亮脸上,声音犹如晴天霹雳,震的人脑袋嗡嗡作响。

“我混社会的时候你们还撒尿和泥玩,跟我扯社会上这一套还差了几十年的道行”孔瘸子声若洪钟,抬手薅住钱亮衣领“小崽子,你是不服么,说个不字,我让你躺着出去!”

钱亮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气的浑身颤抖。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51章 救火队员

自从那次给张腾跪下之后,钱亮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最初的想法是想给安然证明自己,可后来慢慢发现,人在最极端的情况下都会被激发出来一个不一样的自己,让人感到陌生,甚至让人感到恐惧,就算不为了安然也为了自己,要证明自己并不是那样的人,所以他就下定决心以后要男人一点,爷们一点。

可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是什么道理,最终还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你用这个眼神看谁呢,看谁呢!”孔瘸子抬手一下一下拍在钱亮脸蛋上,没怎么用力,但却比用力还疼,有啪啪的响声,更加刺耳的是这群人嘴角若有若无的嘲笑。

“孬种,就你这样还搞拆迁…”孔瘸子使劲向后一腿钱亮,后者退两步才稳住身形,嘴角有一道血迹缓缓流下来“赶紧给高老板打电话,耽误一分钟我揍你一次,再耽误一分钟再揍你一次,你就看,你是脾气硬还是我拳头硬!”

声音在狭小的简易房内,久久回荡,油灯映出的孔瘸子面孔更加狰狞几分。

钱亮还用固有的倔强,低下头咬着牙没掏出电话,里面仅剩的几人也不敢轻举妄动,目光有些闪躲。

“嘭…”孔瘸子一抬腿,踹到钱亮小腹,他再次向后退两步撞到墙上。

“要是传出去我孔瘸子踹你,那是欺负人,可他妈我就欺负你了,谁又能把我咋地!”孔瘸子盯着他厉声质问。

钱亮仍旧没回话,后背贴在墙上一动不动。

“好好好,我都几十年不动手,非得逼我是吧,来,告诉外面的砖垛先推到一个!”

有了孔瘸子的命令,原本用洋镐刨砖的人更加肆无忌惮,他们就是干这个的,自然知道如何用力才是最简便的方法,几十人背靠着砖垛用脚蹬着地面同时发力,就看砖垛倾斜,随后听见哗啦啦一声,掀起滚滚浓烟,简易房都跟着颤动两下,原本堆得整齐的砖,倾泻满地。

“你没完了是…”

“啪…”钱亮刚想暴怒,再次被孔瘸子一嘴巴扇回去,这次他动作更加彻底,打完之后身体也跟着冲上去,眨眼间两人纠缠到一起,看到这幕,孔瘸子身后的老板也都老当益壮的冲上去,如同下午围殴赵维汉秘书,对着已经被打倒在地的钱亮踹过去。

“别动…”他们本想帮着钱亮,可立即被拎着铁锹的工人们威胁到停在原地。

拳脚如雨点般在钱亮的身体上倾泻而下,他只能护住头部,在地上一动不动,孔瘸子踹两脚深藏功与名的退后,把他交给其他老板,他们下手比孔瘸子还狠,毫不留情,个个如吃了小蓝片。

“行了,给他电话拿出来,找高老板!”孔瘸子再次命令道,地上的钱亮在他眼里如蝼蚁,根本不值得一提,接过从钱亮身上翻出来的手机,找到高老板的电话号给拨打过去,原本指望着能打通,却没想到仍旧是关机。

“你们还有什么联系方式?”孔瘸子一脚踩在钱亮脸上问道。

“没有…”钱亮被打的迷迷糊糊,说话有气无力。

“还是不老实啊!”孔瘸子狠狠的向下用力,钱亮的嘴已经被踩到张开“好,既然你是搞拆迁出身,那我就告诉你什么叫拆迁,来,人全给我拽出去,这破房子给我拆了!”

“哗啦啦…”听见孔瘸子再次命令,那些工人顿时走进来,架着他们硬生生给拖出去。

他们基本没怎么反抗,也不敢反抗,外面有多少人他们不清楚,并且理智告诉他们,即使与社会人拿刀对砍也不要惹已经发了火的“老实人”钱亮仍旧是最惨,被人拽着两条腿扔到外面土地上。

孔瘸子点上一支烟,盯着房子,异常霸气道“中水县就是屁大个地方,一个外地人敢跟我斗?我孔瘸子多少年不摸刀不假,那是因为我不愿意拿,现在我把刀拎起来,还他妈谁行,从现在开始,我让他姓高的卖出一块砖他能卖出一块,我不让他卖,全都得在这放着!还他妈弄个保卫室,给我拆了!”

他一声令下,前方十几位拎着洋镐的工人无所顾忌的砸到墙上,这本就是简易房,设计之初就没有计划使用多少年,很脆弱,打下去几下墙里面已经出现裂纹,又砸两下,一大块墙被凿塌。

“你大爷…”钱亮上手支着地面,看房子马上要塌,有些愤怒的要站起来。

“嘭…”孔瘸子再次一脚踹倒,眼睛都懒得睁大一条缝隙,嘴里缓缓道“小崽子,我劝你赶紧联系高老板,如果他再不出面,我不妨考虑一下把你腿也打断一条!”

“就是欠揍,天生当狗腿子的角色!”剩下老板见今天出马就立竿见影,心情都好了很多。

“中水的砖厂我没说要压价,一个外地人敢跟我嘚瑟,哼哼…”孔瘸子越来越满足,回头看着众人道“兄弟们,咱们今天就在这里不走了,我就不信,还有谁能阻挡的了咱们一起!”

孔瘸子话音刚刚落下,就看那条坑坑洼洼的土路上又亮起车灯,一辆黑色轿车正在驶来,距离还很远,不过能看见。

“好像是高老板的车!”其中一人道。

“现在是黑天,他又能如何?”孔瘸子已经彻底找到当年当大哥的感觉,眼睛盯着那辆逐渐驶过来的车,非但没有半点紧张,反而隐隐有些期待,他倒要看看高老板有什么办法,如果能和解更好,如果不能和解他也有手段。

“咯吱…”这辆车缓缓停下。

副驾驶和驾驶位走下来两人,一人是穿着白色短袖衬衫、黑色西裤、黑皮鞋,腰带还反射着月光,脸上挂着笑意,目光一往无前,不是刘飞阳还能有谁?

身旁的洪灿辉与他打扮几乎相仿,实则他不同意阳哥在这个时间点上露面,风险太大,对于他们的闹事只要一个电话拨出三个数字就能解决,可阳哥说治标不治本,担子还是抗在自己肩膀上踏实,这是最后一关,让别人解决终归有些飘忽,他拗不过也只能跟着来。

“刘飞阳?”孔瘸子看到那身影居然是刘飞阳,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做梦也想不到这里能出现这犊子的身影,见一点点走过来,咽了口唾沫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其他人同样震惊,将近一百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

“都在呢,这么多人挺热闹,呵呵”刘飞阳的声音听起来比这夜风吹在人身上还要怡人,几日不见貌似多了几分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意思。

“刘老弟,其实在这里看到你我不意外,真的,中水县有头有脸的就那些人,他高老板想要平事也就你能出头,也只有你有这实力!”孔瘸子语气有些凝重,他混过社会,相比较别人而言更知道里面的肮脏与暴力,刘飞阳能在这个层面有名声,绝对是狠角色,不过现在涉及的是生死存亡的事不能轻易放弃,又道“但是,当哥的求你给我面子行不,这事你别管,是我跟姓高的私人恩怨!”

“对,高老板往下压价,太气人了…”旁边有人附和。

刘飞阳停住脚步扫了一圈,没说话的摇摇头,奔着地上的钱亮给走过去,到他跟前弯下腰给扶起来“受累了!”

钱亮在这种时刻看到刘飞阳心里还有些不舒服,他还记得当初在安然家,他一拳给自己打晕过去骂自己是废物,别看平时能叫阳哥,却也不愿意把狼狈的一面让他看到,声音还有几分微弱道“拿钱干活都是应该的,高老板找你了?”

刘飞阳缓缓摇头。

身后的孔瘸子刚听到“受累了”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再看到他摇头,心里莫名的舒服起来,只要刘飞阳不参与就好办。

可随后一句就让他崩溃。

“高老板,是给我打工的!”

“哗啦啦…”这一句话不足十字,没有任何修饰语,却在人群中激起千层浪,各个呆若木鸡,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或者神经错乱。

近在咫尺的孔瘸子几乎被震晕过去。

刘飞阳抬手拍了拍钱亮肩膀,见他眼睛瞪大到一个能掉出眼球的弧度,又是温润一笑,再配上月光下的肤色,恰如对赵如玉说的: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飞飞…飞阳老弟,你说啥?”孔瘸子已经被震惊到磕巴。

刘飞阳转过头,字正腔圆的解释道“贷款公司是洪总的,这些砖头是高老板的,而洪总和高老板都是我的!听明白了么?”

“不可能…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孔瘸子瞪眼道。

“是砖厂,抵押砖厂,咱们破产了砖厂都是他的了,有合同在!”另一人反应还算迅速的呆呆道。

“正解”刘飞阳不急不躁的点点头“你过呢,今天还得再多加一项,推到的那些砖得赔偿我,还有这个简易房也得赔偿我!”

“你麻辣隔壁,你以为我怕你…”孔瘸子得到证实,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让人想像傻子一样玩弄并不好受,委屈到想哭,在破产面前心里的那点恐惧还算了上什么?

“你可以不怕我,但我能整服你”刘飞阳不急不躁,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完全没有置身于几十位拎着铁锹工人之中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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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52章 万夫所指,仍当心如磐石

月色下的刘飞阳能意气风华,旁边的洪灿辉就必须枕戈待旦,眼睛在这几十人中来回扫视,一旦发生骚乱务必要保证阳哥安全,他以前在盛世华庭见过是如何当手下的,当哥的有事自己必须肝脑涂地上去,虽说《古惑仔》已经教育人们,进出之后再出来非但不能成为大哥,还会被后起之秀骑在脖子上拉屎,但他也不介意用来时临时放在兜里的凶器做出点惨无人道的事。

谨慎的盯着,任何人有风吹草动,他会第一时间冲上去。

孔瘸子看刘飞阳这一身白衬衫,再听他的话不禁向后退一步,并不算是怕,而是被气势给震到,可随后想到身旁都是自己的兄弟,他就一人而已,所有人都加上也才二十人左右,打起来谁赢谁输显而易见。

心底里的那点卑怯渐渐被填满,抬手指着刘飞阳的鼻子骂道“我拿你当兄弟,你跟我扯这套!小人,你就是个活脱脱的小人!”

“手拿开”刘飞阳目光伶俐,如刀子一般扫到孔瘸子脸上,眼里反射出来的光比月光还要冰冷几分。

“你个小人,搞得我倾家荡产,我跟你拼了…”侧面的一位老板情绪非常激动,得知事情的原委,恨不得把刘飞阳千刀万剐,说话间已经冲过来。

“嘭”洪灿辉眼疾手快,在这位老板还没到达刘飞阳身旁,迅速出脚踹到肚子上,趁着老板弯腰,一肘击顶到后背,这老板直直趴在地上,按照洪灿辉的话是我也在社会上玩过两年,别人还都叫我一声辉哥。

“他们敢动手打人,兄弟们,给我揍他…”孔瘸子已经彻底不管不顾,理智被怒火淹没,头脑被愤慨占领,有了他的话,就看人群其齐刷刷向中间汇聚,都举起铁锹洋镐,一副要拼命的样子。

刘飞阳的出现让这些保卫队员有主心骨,可人数终归是少数,还有几人手里没有武器,武器都被埋葬在被推到的房子中,不过看他们冲过来也不甘示弱,一时之间短兵相接,叫骂声连天,脚步踩在地上灰尘一片片扬起,霎时间发生流血事件,有人被打倒在地。

好在,没有人敢直奔刘飞阳上来。

孔瘸子知道,一旦打起来自己是站在上风没有冲锋陷阵的必要,也完全忘记出来之前所说的第一个上去拼命,向后退一步退出安全距离,指着刘飞阳鼻子又喊道“让我服,我现在就问问你服不服!你这个破砖还敢不敢卖!欠你的钱还敢不敢要!”

他身旁是穿行人群,洪灿辉小心翼翼的跟在身旁挡住来人,周围已经彻底乱套,用人仰马翻形容不足为过,虽说他还能稳如泰山的站着,但是洪灿辉已经顺着额头流汗,带来的那些工人下手没轻没重,那些年纪六十岁的老板都如吃了小蓝片,生猛无比,照这么下去非得闹出人命不可。

“咔…”刘飞阳扔进一动不动,周围的一切好似跟他没半点关系,甚至从兜里抽出烟悠闲的点上一支。

“正主在这呢,给我揍他,打死了我负责…”侧面一位老板,手里没拿武器但他能指挥下面的工人,见到刘飞阳有些嘲讽的模样,顿时如刨他家祖坟的神情,已经失去理智,就是要弄死他,完全不用负责任的样子。

“不打到脸上不知道疼,削他,弄死他,小崽子敢跟我孔瘸子斗,知道啥叫底蕴不!这就叫底蕴”孔瘸子仍旧精明的没上前,站在人群中仍旧指着他鼻子跳脚喊。

“嘭…”侧面一人本想拿着铁锹拍刘飞阳,被洪灿辉抬起来硬生生抗住,他们的力道可想而知,洪灿辉的手臂已经麻掉。

而刘飞阳仍是不紧不慢的吸烟,他又从兜里掏出个东西,足有手腕粗一手长,呈个圆柱体上面带着撚,当下这种东西还没有固定商店销售,只要是个商家就有过年卖剩下的,俗称:麻雷!

过年放着听响玩的。

他给点着,上面的撚在夜色下绽放出诱人的光彩,他眼睛就看这,甚至想到安然喜欢放鞭炮但是不敢,还想到今年过年时,那个女孩站在门口握着耳朵的笑脸,沉浸在幸福回忆中人会自然而然笑出来,他也不例外。

“炸药?疯了…他要同归于尽?”孔瘸子吓得一颤,这种东西虽说是放着玩的,但上面扣个铁盆,能炸起来十几米高,威力也很大。

他还没等跑,就听“咣”的一声,在霎那间照亮大地,又在转眼间重回与夜色,声音在堆满砖头的原野上久久回荡,震人心脾,如果跟他们大喊大叫那就落了下乘。

这一声炸裂过后,所有人都呆呆的站在原地,手中动作瞬间停止。

所有人一动不动,但是刘飞阳动了,他转过头奔着刚刚被推到的砖垛上走去,沿着这个砖垛走上旁边整整齐齐的砖垛上,他转过身看向众人,在这个角度看,有人躺在地上,有人满脸是血,有人还举着洋镐,不过此时,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望向砖垛上那个有些朦胧的身影,今天是农历十六,刘飞阳背后的月亮很大很远。

“打够了?”他置身事外的开口,抬起手里的烟吸上最后一口,随后给扔到一边。

“我这个人讲理,做生意讲究的是谁更高明,如果想要用暴力手段解决问题,全县的流氓都会跟着我过来,与他们相比你们这些出苦大力的工人算个啥?是下手狠还是力气大?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家有口,说实话,我不愿意把你们逼到绝路上,咱们简单的算笔账,保卫队员挨揍了,有伤治伤有病看病,即使残疾了我也给一笔安家费,你们呢,鼻子出血都得掏自己兜里的卫生纸堵住,还指望他们帮你们?”

刘飞阳声音不大,却宛如一道冲击波冲击着场中,原本举着武器的工人听见这话,不禁把手中的武器缓缓放下。

洪灿辉捂着胳膊,钱亮脸上被人怼一拳,颧骨已经青了。

“别听他说话,给我揍他,打死他砖都是咱们的,揍他…”孔瘸子见情况不对,有急忙开始喊,不过并没有起到作用,根本没人动弹,声音如跳梁小丑一般滑稽。

相比较他的急躁而言,刘飞阳则越发镇定,居高临下的又道“我是生意人,用脑子做生意的人,我可以再帮你们算一笔账,即使弄死我,你们认为这些砖就能弄走了,就能不卖了?都是成年人想问题应该理智点,明天还是这个价格卖出去,与你们最大的关系就是少赚几天钱而已,砖得用,砖厂还得开,老板是谁都得用工人,而你们还得照常干活,他们手里现在屁毛没有,还指望着他给你们开工资,都是自己家场子的工人,你们老板外面欠多少钱应该知道吧?”

“当啷…”有人听到这话,手中的洋镐顿时扔到地上,有人第一个放下,紧接着就有第二个,随后是一片声响。

“干什么呢,拿起来,给我拿起来,再他妈不拿起来我开除你…”又一个老板急了,因为他发现现场的局势已经被刘飞阳控制住。

“提钱伤感情,但咱们活着没有这东西没办法吃饭…”

“不能让他说,给拽下来…”孔瘸子抓到问题的关键点,又指着刘飞阳喊道,可是这次仍旧没人动,几位老板看他们不动,额头冒汗的只能自己冲上来,再任由他这么说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可没上前几步,就被仅剩的几位能站起来的队员给挡住。

人都是逼出来,这句话从任何角度、任何人身上都得到充分应验,如果不是今天,从来都是少言寡语的他,都没想到自己能有这份口才,没有停下的又道“所以咱们今天就伤伤感情,你们现在给他们干活,也是白干拿不到工资的,我相信这里面有干日工的吧,就是一天一结算,不是按月开”

“我是…”一名身上都是土的工人喊道。

“他今天给你工资了么?没有吧…”刘飞阳心里有底,却也不想让他继续说话“今天没开,明天不会开,后天更不可能给你,换句话说,即使砖都卖了他们也得先还外债,原因很简单,你们好糊弄,为什么不想想,欠你们的只是几十几百的工资,而欠煤钱、黏土钱…那都是几千上万甚至几万,他们比你们着急不?那为什么这帮人不敢煽动他们过来打仗,而煽动你们?很显然,把你们当傻逼用,话难听,但你们想想是不是这么回事!”

“哗啦啦…”刘飞阳话音落下,人群中开始小声议论。

发展到现在,他算是已经完全掌握了情况。

“别听他的,千万别听他的!”孔瘸子越来越急,他发现原本的统一战线好似要分崩瓦解成了对立面。

“那听你的,那听你的!”钱亮终于恢复神气,就站在砖垛下薅住孔瘸子的衣领,嘴巴一下一下打上去,也不用力,侮辱成分居多,问一句打一下看起来非常气人。

“还有,现在受伤的这些保卫队员,我会考虑是否追究法律责任,别他妈抱侥幸心理,农民起义几十万人都被镇压,就几十人还想翻了天?”刘飞阳又抛出个重磅炸弹。

“那是他们带我们来的,他们是主谋!”顿时有胆小的喊道,因为现在地上有几人还在躺着,看情况没有生命危险却也很严重。

刘飞阳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和煦,比月光还要灿烂“是不是主谋我不管,如果你们现在离开,我刘飞阳以人格给你们两个保证,第一,不起诉,第二,砖厂开工之后你们的工资只会比现在高,不会比现在低!”

“我们怎么相信你!”

“滚蛋,谁再废话一点承诺没有”刘飞阳知道话越说越多,把局面稳定住再把他们赶走就够了,多说无益。

“凑,我媳妇还在家炕头上等着我,走了!”顿时有工人转头离开,他是权衡利弊之后得出的最正确结论,打下去没钱有责任,真不怪刘飞阳骂,如果现在还继续站下去,那就是真的是傻逼了。

“我是开车的,明天还有人家要饲料,我得给运回去…”又有一人说着,走到四轮车旁边,拿出摇把开始打火。

“在这走回去得一个小时,我得坐车…”

眨眼之间,形势发生质的变化,都丢下武器,奔着四轮车上跳,原本能坐两个人的前座,现在硬生生急了五个,来时候是三辆车,回去时候连辆就能装下,看他们的排列方式大有某些国家的风范…

“走了呢,走了呢?”孔瘸子懵逼的嘀咕道。

“不走等你啊,你走等你啊!”钱亮越打越用力,孔瘸子已经被扇到鼻孔流血,他现在已经彻底承认阳哥就是阳哥,自己差了点道行,不过能在手下出口气也挺好。

“不走等你啊?…啪”

直到现在这些老板们不得不正视的事实就是,自己已经没人了,打一定是打不过,周围已经被愤怒的保卫队员给围住,他们手里的橡胶辊没放下,只要从村里跑出来的虎犊子一声令下,很可能会被打死在这野地里。

“刷…”一股热流顺着裤裆流出来。

“嘭…”打不过那就只能求,其中一人看起来大约得五十五岁以上的老板,顿时跪倒地上,抬起头仰视砖垛上的身影,着急道“飞阳…飞阳老弟,阳哥,我求求你别砸价了,在这么砸下去就真的家破人亡了,活不起了,求求你给我一条活路,我给你磕头了…”

他说完,脑袋不断起伏。

刘飞阳知道,今天过后先不提要不要账的人,那些工人也不可能再干没有工钱的活,所有砖厂都得陷入被动停工状态,他仍旧在砖垛上背手而立。

“嘭…”

紧接着又有一人跪下,哭着求饶道“我一辈子的心血不能就这么毁于一旦啊,求你了给我们一条生路,砖厂,我给你百分之三十干股,不,五十,七十都行,只要你别再砸价了,活不下去啊…”

“嘭嘭…”这些人紧接着全都跪下。

孔瘸子已经面如死灰,败了,彻底败了,他瘫坐在地上双眼呆滞的看着砖垛,嘴里缓缓嘀咕着“完了,什么都玩了…”

砖垛下的哀求声比任何哀乐都要伤感,刘飞阳嘴角微微有些抽搐,咬紧牙关让自己不发声,下面年纪最大的比他爷爷小不了几岁,此时却都老泪纵横的哭求着,他转过头问着月光,是不是自己变了?

就在这哀求声中他得出一个答案:一将功成万骨枯。

狠下心又道“灿辉,带倒下的朋友去医院验伤,三天之后开始收砖厂,谁不给,起诉他组织暴力打砸私人财物…”

“刷…”洪灿辉听见这话瞬间抬头向上看去,内心震撼无比,他在这些人的哀求声中险些都要跟着哭出来,把他们扔在这野地里就是一群孤魂野鬼,可怜,只要是个正常人听见他们跪着哭求都会跟着哀伤。

他想不懂阳哥为什么这么狠,这是把人往绝路上逼。

“操你大爷…你就是要逼死我们?”

“你这个杂种…”

“有娘生没娘养的孩子,你要遭报应…”

“你家祖坟上会被人撒尿,你爹也不是好东西…”

他们见打不过、求不成,最后只能破口大骂,一时之间,所有污秽的语言统统袭来。

刘飞阳还望着月亮,月光下的脸庞已经没有一丝波动,他的影子落在砖垛之上,他在想人生这条路该怎么走?

何为对?何为错?何为抉择?又何为方向?

他想:对是对,错是错,放下是抉择,扛起是方向。

万夫所指,仍当心如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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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53章 两条蛇

一辆黑色轿车安安稳稳停在路旁,车身上的油漆黑到发亮,这是与赵维汉相同的品牌,在小县城里并不多见,偶尔在街上路过会让人投递过来羡慕眼光,现在这车就这样停着,如果被齐青钢看到他会敏锐的判断出车里还有人。

确实,车辆还有两人并排而坐,她们二人身上发散出来的香气在车内交织到一起,难舍难分似乎在争夺高地,丝毫不比外面的一切要逊色,其中一人叫柳青青,一人叫安然。

柳青青作为“股东”她有权利见证一切的发生,也要亲眼看到自己投入的巨款究竟能不能收回成本,她有理由坐在后座上。

安然是刘飞阳的女朋友,在看到柳青青出现以后一反常态,不再坐在家里的炕头上等待,而是要求跟着一起过来,她用的理由顺畅自然,天塌下来咱们二人一起扛着,我安然生是你的人,死与你一起做鬼。

安然在左,只要轻轻转头就能看到那站在砖垛上的身影,嘴里缓缓道“成了!”

“我最先发现的璞玉又经过我的雕琢,自然会成”

柳青青要看向窗外视线得先越过安然,可以说多了一道工序,她的笑意通过红唇表达出来,嘴里又说出有几分歧义的话“飞阳难啊,赚了钱下面的人分,所有的骂名都得他一人背着,以后在中水县再提起刘飞阳三个字恐怕会毁誉参半,不,毁的多”

柳青青声音不大,奈何车也不大,所以声音格外清晰。

安然不为所动甚至心如止水,她的视线没有从车窗外收回来,她看到那些砖厂老板还在地上迟迟不肯起来,已经不是跪着而是坐着,耳边依稀能听到污秽言语,目光逐渐变的迷离道“那又如何?他是人,不是好人不是坏人,不是能人更不是恶人,他是男人,是我安然的男人,尽管外面流言蜚语回到家里我会帮他沏一杯热茶,心着了凉,也能让他暖和”

“男人,你的男人?”怎么听柳青青的话都有一股嘲笑,类似只会坐在路边嗑瓜子娘们的味道,如果这个语气被人听见恐怕会让人大跌眼镜,这还是那个青姐?然而她自己却没有半点要改变的觉悟。

“确实,像他这样的宝贝男人,任何女人都会抓在手里,晚上得搂在被窝里生怕他半夜跑掉那些会浪/叫的野猫,你可得看住喽,站的越高风越大看的景色也就越美,他能不能站稳这个不重要,只要能站上去即可,他眼界高了视野也就开了,以前是看到胡同里的花,现在能看到草原,谁也保不齐哪块云彩有雨,更无法判断哪片草地上的野花会让人弯下腰”

安然听到她的话好像有一丝触动,不过看到老板们已经站起来,又回归于宁静,她对别人从来都是微笑面对,唯独对柳青青设有防备,不过此时并不打算与她高声争论横眉冷对,像那些泼妇似的掐腰骂大街、薅头发拽衣领,她这辈子也学不会。

身上穿的是刘飞阳花四位数给她买的白色连衣裙,上面有花纹,这是她这辈子穿过最漂亮的裙子,贵不贵不重要,重要的是谁给买的,连衣裙的做工、剪裁、布料都是她以前那些衣服无法比拟的,穿上之后犹如电视上演的富家千金。

温文尔雅道“在家里腻了,难免会出去逛逛,只要他愿意,我倒乐意让他出去走走,没有对比怎么能知道谁更好,野花香拿到温室里未必能活得好,因为他不是牛粪也不是化肥,他看花是欣赏是闻香,并不是用来当摆设”

柳青青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她在安然面前也懒得用一副冷冰冰的面孔,身上还穿着她酷爱的黑色系衣服,黑色的高跟鞋、黑色的短裙、黑色的紧身上衣,她没穿丝袜,算是身上最大面积的点缀,别人驾驭不了,偏偏在她身上会让人享受。

刘飞阳没给她买过东西,哪怕是一盒万宝路香烟,反倒是这个女人无休止的在他身上投入,一人是付出一人是获取,谈不上谁高明谁傻子,她透过车窗玻璃也看到窗外,适应了光线只会看的越来越清晰,看到孔瘸子已经有气无力的奔着四轮车走去,宛若行尸走肉,又看到刘飞阳从砖垛上跳下来。

眼睛好像小了一点,但嘴角是上扬,转移话题道“他心里有苦,可对谁都不能说,有人会认为他的绝情是小人得志,认为他的心狠是骨子里卑微的迸发,还有人会说他今天的做法惨绝人寰,他不能辩解,只能忍着”

“想要成功谁背后没有点脏事,别人说的不重要,我能理解,如果他今天心软了那么败的就是他,也没有人会同情,那些人做的只会更加变本加厉,这世界上没人哭,哪有人笑?”

对于安然说出这话柳青青并不意外,从在县城的那个嘴巴开始,她就认定这个女人不是和好哄的角色,让她当刘飞阳背后的小女人不是不可能,前提是那犊子身旁没有一位与他比肩的娘们。

柳青青不是大智若愚的女人,她丝毫不掩饰自己身上的妖孽气息,犹如她最喜欢的红色唇彩,就是要惊艳众人,她不懂郭雀在青海湖边学到的那套理论,什么气场啊,会吸引什么样的事啊,她只知道,饿虎再小也需要几平方公里的森林让它撒欢,小了就跑了。

至于所谓的正确人生观、价值观,想法是不是有些偏激之类的,柳青青从来都不会抓住不放,迎合这个社会比迎合自己要容易的多,多数人都在卑躬屈膝的迎合社会,总要有那么几位格格不入的人,挺直了腰杆不被所有认可,甚至让人在道德角度上批判。

他们不屈服社会,只为迎合自己。

她柳青青是这样,安然是这样,刘飞阳更是这样。

骂就骂,打就打,嘲讽就嘲讽,你在背后指点可我就没做错又能如何?

柳青青原本想吸支烟,可又觉得被安然误以为是在恶心她,那就不好了,比烟杆还长的白皙手指迟迟未动,耳边听到四轮车的轰鸣声,又看到孔瘸子开车离开,刘飞阳站在人群中间不知吩咐着什么,她终于收回目光,看向前方。

月光原本是照在她的正脸上,这下又变成侧脸。

“砖厂忙完了就得去市里,他不可能在这偏安一隅守着,也不会在这里守着,舞台太小无法施展开拳脚,他要唱,观众太少,他要跳,灯光太暗,市里的舞台够大,可他一个人不成戏,需要一个舞伴,只有案女搭配,干活才能不累…”

“舞台大小我无法控制,上台做戏那种事我跟干不出来,坐在下面当个观众就好,如果他要表演与个演员发生点什么触动了我,我还能给他鼓掌,因为我知道那是戏,明星还需要点花边新闻炒作提升知名度,有些过火的事我也能接受…”

安然虽说是背对着柳青青,但看到刘飞阳已经走过来,还是情不自禁一笑,她不是挑衅也不是故意炫耀,而是油然而发,缓缓收回目光,与柳青青的姿势如出一辙,都是目视前方。

“你不担心假戏真做?”柳青青脸色逐渐恢复冰冷,她并不是故意对安然,而是不想把在安然面前表现出来的神态让任何人看到,哪怕是刘飞阳也不行,毕竟青姐从来都是,冰冷到不可侵犯。

“担心!”安然反其道而行,笑意越来越浓,因为她想用自己的笑脸让刘飞阳放松一下,嘴里又道“你知道么,客舍青青柳色新,柳色再好再新终究是客舍的景物,哪怕有一天控制不住在旅店过了一夜,连消费都算不上,只能说累了、阴雨天,歇歇脚而已,路很长,客很多…”

“你当真你能安稳不动,泰然处之了?”柳青青瞬间回击道。

车外,刘飞阳正在一步步走来,事情进行到这一步也可说完全收网,收回成本创造利润只是时间问题,其实他刚才站在砖垛上想的有两个问题,一是如果这两千万快砖是两千万摞钞票该会怎么样?他记得郭雀说过,神仙与王爷两人在市场上打架,一天砸进去整个惠北市的年生产总值,后来神仙又用一己之力三个交易日拉起十六个百分点,实际投入不一定有两千万摞人民币,但波及的应该不止这点,这是什么样的手笔?男人一辈子,必定要大开大合。二是,鸡毛满地该如何重新修订?

他走到车旁,打开车门上去,在村里开过拖拉机,这东西比拖拉机好开的多,刚刚坐上车就觉得气氛不对,来的路上都在想今晚该如何如何,还有洪灿辉在一旁,心思根本没放在她俩身上,此时透过后视镜,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一黑一白,一冷一热,都靠在彼此的车门旁目视前方,中间有能坐下一人的缝隙。

“先回县里吧,这里荒凉…”他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悻悻的道出一句。

他只是察觉到不对,哪里能想到一条草地蛰伏的野鸡脖蛇,和一条在石头上晒太阳的小白蛇刚才狠狠的掐了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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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54章 再约拳场

威逼利诱,所谓的手段也逃不出这几个字,砖厂剩下的事很复杂,不过有洪灿辉在管理也用不上刘飞阳亲力亲为,在最初计算出的获利区域目前已经显现出来,柳青青前前后后共计投入二百万,算上刘飞阳手里的二十几万加上安然家房子的拆迁补偿,目前手里就剩下不到十万。

虽说手里没钱,但用了二百多万成功收购市场价在五百万左右的几家砖厂,算起来已经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要厂子不要砖,这是刘飞阳学神仙的做法,拉起市场不至于让他们都上吊自杀的手段。

他从来都不希望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可自从来到县城之后知道林子大什么鸟,不可能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也就坚持自己的本心,赌桌上赢钱,私下能给是自己愿意,任何人强求不得。

囤的砖按照,砖窑里正在烧制砖数量的多少、院里原材料的多少,按照作价补偿给他们。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当天砖价长到五分钱每块,而中水县的百分之八十砖厂已经在刘飞阳控制之中,剩下的那些也都是只能满足民房需求的小砖厂,构不成威胁,从狭义角度上讲,刘飞阳已经在中水县形成垄断地位。

即使他说砖价涨到六分,赵维汉也得咬牙挺着,因为从外县买砖成本更高,补偿之后野地里还剩下七百多万块,折价三十五万,这算是第一笔回笼资金。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刘飞阳并没坐享其成,而是立马从老板角色变成推销员,每天忙着市里的大大小小的工地跑,企图靠自己的嘴皮子说动他们,有时候忙的顾不上吃饭,就买个面包坐在车上吃。

一来可以锻炼自己,二来也有成就感,他并没说自己是刘飞阳,因为这个名字本身就是影响力,居安思危,想着有一天当刘飞阳这三个字不再值钱了还剩下什么?所以他尽量丰富自己,连续在酒桌上喝了几天,以前在村里认为自己能喝,到县里也能行,可是跟这帮管原材料的喝酒才发现,他们是真能喝,看起来其貌不扬喝酒最少都得两瓶打底,白酒…

每天晚上回家安然都会备好醒酒汤,她看着心疼,可嘴上也不能说什么,知道这是所面临的必然选择,她本就不是小女人,所以也不会掉着眼泪说:你为什么不陪我,只要刘飞阳认为值得,那就是值得的。

也不是没效果,三个工地每天能消化二十五万块砖,并且由刘飞阳负责运送到工地,车费他们出,从这里还能小赚一笔,他现在最迫切的是想把柳青青的钱给还上,别的能改,这个脾气还是改不了。

当那些人签订合同的一刻才知道,他并不是所谓的化名而是刘飞阳,震了一惊,最后几人轮番把他喝倒之后才算报了隐瞒之仇。

从此,中水县少了一个人人都怕的恶名人物,而多了一位人称砖王的刘飞阳,人们看到的都是好,偶尔会提起坏,没用上半个月时间砖王二字已经掩饰了他曾经用过的手段,所谓浮华背后不是沧桑就是肮脏大致正是如此。

有一件突如其来的事在惠北市发生,简单的讲就是一家酒店的总经理跳楼,可复杂的是这家酒店叫“萱华园”老板神仙,那是在前一段时间开经济会议都坐在第一排的主,并且前面桌子还得用正楷书写“丁永强”三个字。

他不喜欢繁琐会议,如此人物都抱怨过,奈何有些级别的会议他不参加就算不上会议,有时候他也和大多数人物一样,有无奈!

此时此刻的他正在西半球的某个国度里,队伍走在最前方的是出现在新闻上的人物,每次新闻必然会出现几个关键词“强调,指出”他跟在后面,周围都是在国内跺一跺脚的经济大鳄,这些国内顶尖的商人聚在一起规模可想而知,下飞机是红地毯,两边有白皮肤的穿着军装的拿着乐器奏乐,记者比考察团的人还多…

齐青钢不能走在队伍中,就在记者身后,手里始终攥着一枚硬币。

多少富豪榜上的人想挤进这个队伍,哪怕进来一次扔到十位数也可以,可神仙上飞机之前嘴里却道一句:每次都点名!

他的无奈可能大多数人不理解,还会在背后骂他!

如果把惠北市那个刘飞阳拉进来,考察回去之后,已经不能用身价倍增来形容,毫不夸张的说,坐镇省会的领导都会来找他谈谈,是不是得扶贫?不多,两个县就行。

所以,杜老板的下台也不是神仙的手笔,齐青钢没敢说,不想给他添麻烦,也担心他发起火来影响太大,回到公司之后对总部的一名副总提了一句,经过严格的调查筛选之后,才重新确定上位人员。

用心做好每个细节,这是“萱华园”总部草坪上某块石头上刻的,没有落款,有人说是神仙亲自写的,但无从考证。

杜老板是升职了或是平调还好,而是直接被辞退,以前利用大旗树的敌人通通找上门,小人物尚且有两人老死不相往来,他树立的敌人级别可想而知,他了解惠北萱华园的构造,半夜偷偷爬上去,纵身一跃,悲剧的是跳到空调外挂机上没死,又没有第二次死的勇气,蹲了一夜第二天被解救下来,一时间闹得沸沸扬扬。

有人想要了解内幕,多方打听无果,还有人说在他没被辞退之前,总部已经收到关于他的多封举报信,不过同样无法考证。

因为知道事实真相的不超过一个巴掌。

三爷这些天吃不香睡不下,他没想到人说倒下就倒下,心里有准备来的太突然,整天闷闷不乐,弄的这个社会人心惶惶,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惹到他生气,更有些在背后诋毁他的大哥直接跑路避风头。

杜老板的蝴蝶效应不轻,震荡了惠北市上层社会。

三爷不愿意放弃搭上萱华园这个大牌子的机会,去结交新来的总经理,被拒接几次之后发现这人与杜老板截然不同,也就放弃,突然想起来他还有飞阳老弟…

今晚八点,仍旧是位于偏远郊区的那家拳场。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55章 小旋风

关于对待三爷的态度,刘飞阳的立场一直很明确,不主动靠近和不刻意疏远,保持应有的安全距离,可面对他三番五次的邀请不可能经常性拒绝,适当得同意一次。事实上,他现在对这个惠北市的巨枭还保持应有的敬畏心里,以前他是有名没有实,名不副实,富丽堂皇的名头里面没有实际内容,垄断中水县用砖算是把内部填充一些,却还是无法支撑现在的名头。

看到自己的长处,更要重视自己的短处。

他还没傻到用自己的最有点来评判自己的社会价值,用水桶的最短板,是他正确认识自己的原则,只要短板比别人高了,一切才算名副其实。

他并没与三爷一起来,因为再去找他也不方便,就在这里集合,下了出租车望着这座外表其貌不扬的建筑,谁能想到里面有着山呼海啸的呐喊声和最野性的战斗?只要是个人就会有压力,工作、生活、家庭,有压力就需要释放,这里就像是最大的出气筒供人们发泄和呐喊。

犹如潮水,里面的世界永远不知疲惫的翻滚。

他是迈步走进院子里,停车上仍旧是豪车林列,甚至能看到很多稀有品牌,今天门口的人很奇迹的没有对他进行安全检查,还弯下腰叫出一声阳哥,这让他略感诧异,惹得身旁坐在做检查的风骚娘们对他不停放电,在检测仪发出滴滴响声的时候,她甚至还媚眼如丝的发出一声呻吟。

让开车带他过来的奔驰男脸色乌黑,又不得不对刘飞阳挤出个灿烂笑脸,不进行安检直接进门,这得是什么样的人物?没几个人知道这里的老板是杜老板,都知道是位神秘人物,想当初有位省里下来的考察干部进入这里都得乖乖安检。

好,那个太遥远,名义上的老板齐三爷都得安检之后进来,这个年轻小伙子不值得她放电?别说是她,身旁那个五十岁的、挎着爱马仕的大姐,如果不是觉得姿色和那位骚娘们差一点,也会撅起嘴唇眨眨眼睛。

刘飞阳犹如在鬼门关上走一遭,赶紧进去,躲避背后那一双阳刚身躯之上的阴柔眼睛,假如还是半年多前坐在曹武庙炕上的他,会傻乎乎的说一句:大哥,你这粉背心穿的太有感觉了,红色的挎包更美…

刚进门,就有身材高挑的美女等待,穿着旗袍开叉部位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小腿微微弯曲做个标准礼仪道“阳哥,楼上的包厢已经准备好了…”

“你也认识我?”刘飞阳记得上次带路的并不是她。

她笑而不语,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比杂志上那些模特要动人的多,刘飞阳本不想上去,又受不了下面的山呼海啸,认为在这里逗留时间长都会换上短暂性的耳聋和耳鸣,抬手示意她可以引路,随后走入电梯。

今天的拳台周围倒没有铁笼,拳台上有两位赤裸上身的壮汉正在厮斗,其中一人是长头发,脸上已经变成红色,头发被汗水和鲜血浸透,顺着发尖向下流,刘飞阳走在最上层准备进入包厢,对于某些莺莺燕燕来说能走在这层的人,要比下面的格斗精彩,有些甚至从兜里拿出个小本本,对刘飞阳进行简单概括,身高相貌等,最后进行打分,不可谓不用功。

刘飞阳对这样近乎野蛮的项目不恭维,也欣赏不来,他上次回去之后还查了下资料,貌似从古罗马的角斗场开始这类项目都是供贵族消遣,他还自嘲的笑了笑,看来有些格局怎么也提不上去。

进入包厢声音就小了很多也清净了很多,三爷还没到来,在这里看下去会让人异常享受,极大限度的刺激人多巴胺分泌,变得兴奋、霸气,带有睥睨之姿。

一缕香气袭来,预示着房门被人打开,一名女孩正站在门口望着那玻璃窗前的背影,她叫张晓娥。

自从上次三爷看出两人之间有猫腻之后,就把她列为国宝级稀有品种,并且在她身上印了个章“供刘飞阳专享”其他人可以欣赏却不能亵渎,她也从以前的工作变到领导岗位,说白了就是闲职。

三爷这个人很精明,他懂得男人看上女人,除了那副皮囊之后更看重的是身上的附加价值,粗鄙点讲再好的娘们几次过后也找不到刺激的感觉,他不要求女人是不是内在有销魂蚀骨的属性,能魅惑住男人的心,他得用自己的手法让这个男人恋上这个女人。

把张晓娥准备给杜老板的时候,提前让她唱歌表演,万众瞩目,达到别人都能看,只有你能尝的心理享受,而现在他要呈给刘飞阳,知道这犊子从小在村里长大,没见过太多新鲜玩意,就让张晓娥穿上最正规的工作制服,让他在床上能达到农民翻身做主的感觉。

不得不承认,三爷精的很。

刘飞阳回过头,见张晓娥没有上次的哀婉情愫心里稍稍好受一点,他知道来这里见到她是必然,却又不能不来。

“又见面了…”刘飞阳笑着问候一句,抬手指向沙发“坐吧”

不知为何,张晓娥现在给他的感觉很不好,与任何感情无关,而是颓废到极致自然而然的升华,又或者说,身上有股看破红尘的味道,眉眼间有些许对世俗的割舍不断之外,剩下的犹如电视里的得到尼姑。

“上次我就问你,这座拳场的下一个老板是不是你,你还骗我说不是”张晓娥坐下,抬手把挡在眼前的头发放到耳后,如果她动作再自然一点,可以被理解成为慵懒,很有诱惑的感觉,可她做的总有些“矫枉过正”说不清道不明。

刘飞阳听见这话一愣,坐到她对面回道“真不是!”

张晓娥没继续纠缠,而是抬起头笑道“恭喜你,成功把砖厂收入囊中,我一直在这里注视着,说实话,看到你走的每一步我都跟着胆战心惊,心想如果有任何一人看穿你的目的,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没有强大的资金支持看透也不管用,从外县买砖砸中水县的市场,效果是一样的,只是过程曲折很多”刘飞阳简简单单解释。

“你成功了,历史是由上位者书写,我替你高兴!”张晓娥又是一笑,还如她的神韵、动作,超脱了苦笑和无奈,让人在压抑和空灵之间徘徊。

她过得不好,很不好。

见刘飞阳无法应声,主动道“今天是小旋风第十九场比赛,如果今天赢了,明天再赢,他就能获得五万块奖金,并且有个拳场的长期合约,生活也算有了保障”

“小旋风?”刘飞阳猛然间想起来,上次张晓娥也提及过这个三个字。

“你认识他,马上上场了…”张晓娥说着,目光看向窗外。

刘飞阳也跟着转过去,灯光瞬间暗下来,随后突然有一束光照在场中,一个人在灯光中浮现,刘飞阳看到这人嗖的一下站起来,宛若晴天霹雳“二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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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56章 没有刘飞阳的人生,不完美

≈bp;≈bp;≈bp;≈bp;二孩,本名赵志高,今年十八周岁,十五岁那年父母和姐姐出车祸身亡,此后的两年与刘飞阳相依为命,曾经有从死神手里逃出一次再救刘飞阳一次的勇气,难能可贵不足以表达,万中无一不过尔尔。

≈bp;≈bp;≈bp;≈bp;在岁月即将来到第十八个年头的时候他与阳哥背井离乡走出村子,天真快乐无忧无虑,最大的爱好就是趴在炕头上看电视,与隔壁的寡妇田淑芬的交融可以理解为一时荷尔蒙过剩,少女好骗,少男更好哄,人在**无法得到发泄的大背景下,任何做法都不会唐突,后来在阳哥的带领下他来到龙腾酒吧端酒。认识了他人生中第一个真正爱上的女孩,张晓娥。

≈bp;≈bp;≈bp;≈bp;他每天沉迷于站在台下看着她歌唱,她笑跟着笑,她哭跟着伤心,曾经暗暗发誓要让张晓娥坐在自己车的后座上,心爱的女人爱着自己最亲近的男人,酒吧里的灯光、人们的视线,中水县的镜头也都落在他身上,同时出来的自己就是个路人角色,他不甘心。

≈bp;≈bp;≈bp;≈bp;有人说他天生反骨,他确实反了。

≈bp;≈bp;≈bp;≈bp;从县城里出来,在惠北市跟地痞打了一架,一人放倒三个壮汉后被人发现,带到这个地方,没啥名气打一场二百块钱,走投无路的他认为值得,几场下来别人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小旋风,因为打起来只是进攻从不防守,小旋风的名声响起打一场现在已经给五百块。

≈bp;≈bp;≈bp;≈bp;如果说他走进拳场是偶然,那么留下来就是必然,因为爱情。

≈bp;≈bp;≈bp;≈bp;爱情是什么?

≈bp;≈bp;≈bp;≈bp;二孩不大懂,刘飞阳这犊子也不咋明白,因为这东西本身就虚无缥缈,唯美的爱情需要用时间验证,凄婉的爱情还得有个变成蝴蝶的结局,常常挂在嘴边的轰轰烈烈也得思考过后的悲欢离合。

≈bp;≈bp;≈bp;≈bp;张晓娥也不懂,现在的她只是喜欢打探刘飞阳的消息,安然也不懂,她只是享受刘飞阳在身边的日子。柳青青也不懂,她会说男人那种狗屁东西我已经不再惦念,饶是知性优雅的张曼女士可能也无法解释清楚,她会说品茶如果是爱情的话,那么顺着尿道出去的那些液体是糟粕,被人吸收的就是精华,可精华在哪?听过没见过。

≈bp;≈bp;≈bp;≈bp;现在的二孩仍旧被这种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纠缠着。

≈bp;≈bp;≈bp;≈bp;刘飞阳走到窗边双手支在窗台上,胳膊已经开始颤抖,眼袋甚至有些颤动,二孩在他眼中始终是个孩子,做错了能改就好,只要他愿意回来始终能接纳“壮了,个子也长高了,棱角也出来更像个男人”

≈bp;≈bp;≈bp;≈bp;张晓娥还坐在沙发上,这个高度足以让她看见全场,二孩身上只有一条蓝色运动裤衩,胳膊上肌肉横亘线条分明,小腹上也练就出八块腹肌,胸前的肌肉好似石头般僵硬,张晓娥听见刘飞阳嘴里的话呆呆的笑了笑,笑容在她脸上更是如山谷中的一声回音。

≈bp;≈bp;≈bp;≈bp;“你早就知道他在这里?”刘飞阳没转头,眼睛还死死盯在二孩身上,他正在迎合周围人的呐喊,站在拳台的边缘皮带上,脖子上青筋凸起,用双拳砸着自己胸前肌肉,嘴里在喊什么听不清,与发火的大猩猩类似。

≈bp;≈bp;≈bp;≈bp;他在这角度能看见周围的人都站起来为他呐喊,同样的声嘶力竭。而刘飞阳没有半点为他高兴,甚至没有以前那种当哥哥的时候看到他成长起来而兴奋,有的是无奈和无力,他认为自己的亲人在哗众取宠,甚至有些心酸。

≈bp;≈bp;≈bp;≈bp;如果不是认识的太过深刻,他要怀疑这个男人是曾经那个趴在炕头的男孩,是那个夹着包蝇营狗苟的男孩?

≈bp;≈bp;≈bp;≈bp;“你还是不相信我,我说过,我想把在你心里脱下去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回来,如果你认为我是这样的人,无话可说”张晓娥无奈道。

≈bp;≈bp;≈bp;≈bp;刘飞阳没想到她会这么敏感,回头看一眼,看见她的眼神盯着窗外,犹豫着没有解释,上次张晓娥还说,如果能最先认识他也能变成清纯玉女,穿着校服扎着马尾辫走在梧桐树下的女孩。

≈bp;≈bp;≈bp;≈bp;张晓娥已经没有心思感慨,她看开了,生活就是生活,现实就是现实,二孩做错再多只要刘飞阳一句话他随时能有重来的机会,谁让他有个哥呢。而自己的认识的刘飞阳不是二孩面对的刘飞阳,他不给自己畅游的池塘,所以没有资本任性,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活着,也挺好。

≈bp;≈bp;≈bp;≈bp;“刚才你说十九场什么意思”刘飞阳看到场上又走上来一人,像是外国人,不过应该也是亚裔。体型看起来比二孩大很多,身上也是肌肉横亘,这里是无限制格斗也不分重量级,谁把对方打到起不来就是赢家。

≈bp;≈bp;≈bp;≈bp;“就是这里的一个规则”张晓娥把目光收回来,落在刘飞阳背影上“这里的机制没有国外那么完善,也没有专业的选手进行表演,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字,打!贵在真实,正常选手打了一场会休几天,恢复体力还有身上的伤口,而每天都换人不符合观众胃口,观众都喜欢看一个人连连受挫又能一直站起来,所以就设置了一个类似通关的环节,不休息挑战,今天打完明天继续,连续打的天数越多最后积累的奖金越高,他已经连续打了十八天都赢了,今天是第十九天,赢了有三万,明天再赢有五万,”

≈bp;≈bp;≈bp;≈bp;“如果输了呢?”刘飞阳蹙眉问道。

≈bp;≈bp;≈bp;≈bp;“输了就都没了,这里更注重释放野性,成王败寇,没有机会”张晓娥缓缓回道。

≈bp;≈bp;≈bp;≈bp;“叮”房间里也发出一声响,预示着比赛正式开始。

≈bp;≈bp;≈bp;≈bp;二孩确实像小旋风一样,不求防守一味进攻,刘飞阳看到他出拳的速度和脸上表现出来的神情,眉头越皱越深,酒品看人品,拳风看作风,他出手狠辣每每都是攻击敌人的要害,并且不留余地全身力量都加在上面,而对手明显是老手,经验丰富,趁着二孩出拳的瞬间,转过身抓着二孩的胳膊用个过肩摔,二孩反应相比较之前迅速很多,抬手勒住对手脖子,用了全力,看上去要把对手脖子勒断。

≈bp;≈bp;≈bp;≈bp;这一幕无疑刺激了在场众人,嚎叫声已经透过玻璃传递进来,丝丝入耳。

≈bp;≈bp;≈bp;≈bp;“这么打下去会出人命”刘飞阳不有道。

≈bp;≈bp;≈bp;≈bp;“二孩赢了才能打下一关,那人赢了能得到一万五的奖金,都是为了钱,只是这里表现的更直接一些”张晓娥已经对这种事习以为常,曾经出过一次人命,但她也是听人说的,被打残、造成终身无法治愈伤的不少,几乎每天都在这里上演。

≈bp;≈bp;≈bp;≈bp;她不再说你要了我吧这样肤浅的话,被一次次拒绝过后已经有些漠然,但她也喜欢看,喜欢看这背影一点点成长,她更喜欢在暗中打探刘飞阳的消息,知道他是从一个月以前喜欢穿白衬衫,黑西裤,脚上踩一双黑皮鞋,更知道他现在身上穿的衬衫是安然陪着一起去买的,花了大价钱。

≈bp;≈bp;≈bp;≈bp;这张让人舍生忘死的脸蛋上,眼神越显宁静。

≈bp;≈bp;≈bp;≈bp;“这种活不好干,也不能干”刘飞阳一边说着一边摇头,他看场中已经白热化,两人也不在讲究什么路数,拳拳到头的相互打着,二孩脸上已经被打变形,眉骨、颧骨、鼻子、嘴角全都是伤口。

≈bp;≈bp;≈bp;≈bp;“可又能怎么活?”张晓娥言语中带着一股悲哀。

≈bp;≈bp;≈bp;≈bp;正在这时,三爷终于姗姗来迟,穿着宽松的练功服,手上还拿着两个核桃,脸上有股佯装镇定的虚伪。

≈bp;≈bp;≈bp;≈bp;“飞阳老弟,不好意思,有点事给绊住了”三爷一脸笑呵呵的解释。

≈bp;≈bp;≈bp;≈bp;刘飞阳终于转过后,也笑出来“三哥”

≈bp;≈bp;≈bp;≈bp;张晓娥很识趣,她知道自己在三爷的眼中就是个礼物角色,他想利用自己和刘飞阳的关系,却不能让自己碍了眼,见他进来缓缓起身离开,如果有需要会留下自己,没有需要就这么离开也算是恰逢其时。

≈bp;≈bp;≈bp;≈bp;她出了门也没听见一句挽留,顶层的每个包厢门口都有一位专职的旗袍美女,在这个类似运动场的一圈,站着十几位,中间都隔着十米左右距离,对于外人来说这也是一道亮丽风景。

≈bp;≈bp;≈bp;≈bp;她并没立即下去,就站在两个包厢中间的栏杆上看着拳台,凝视动作不知装饰了多少场中汉子的梦,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和二孩之间也没什么过分的举动,二孩更是没表露出心意,还如刚刚去酒吧时,能默默的注视就好。

≈bp;≈bp;≈bp;≈bp;二孩的余光中好似看到栏杆处有个人影在观望,分神看了眼。

≈bp;≈bp;≈bp;≈bp;对手正是抓住这个瞬间,高高跃起一脚劈到脖子上,整个人直挺挺的摔倒,对手并不松口,趴在二孩身上用拳头一下一下重击。

≈bp;≈bp;≈bp;≈bp;张晓娥不为所动,下面支持二孩的观众却都火了,各种声音铺天盖地袭来,恨不得上去把那人撕烂,二孩挣扎两次之后还是没能起身,人也彻底瘫倒在拳台上,裁判看人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爬到二孩边拍着地板还是倒计时。

≈bp;≈bp;≈bp;≈bp;那名拳手已经还是接受欢呼。

≈bp;≈bp;≈bp;≈bp;突然,不知从哪里出来一名壮汉快步冲上台,正是那人后背,还没等那人反应过来就从后方用小臂勒住脖子,开始想拳台边走,等退到边缘他又猛地用力,就看两人身影一同摔下拳台“嘭”的一声,非但没让这些观众意外,反而嚎叫声越来越大。

≈bp;≈bp;≈bp;≈bp;裁判懵逼的看看周围,随后举起趴在地上的二孩手臂,他赢了。

≈bp;≈bp;≈bp;≈bp;声音再次大几度险些把房盖掀翻。

≈bp;≈bp;≈bp;≈bp;“有个叫刘飞阳的哥哥,你怎么会输?”张晓娥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包厢,她甚至能想到里面那犊子谈笑风生的样子,嘴里缓缓呢喃道“并不是谁都有刘飞阳,没有刘飞阳的人生,不完美”

≈bp;≈bp;≈bp;≈bp;p:还有一章在七点半,打脸了,啪啪疼,稍稍有点卡文,见谅。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57章 蜡烛,牢笼

张晓娥下楼之后并没继续在场里,而是走出门口站在星空下,在拳场的后面有一片树林,还有凉亭流水,相比较里面的喧嚣而言这里静谧了很多,只不过总有多巴胺分泌过剩的人在树林里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发出不那么令人愉悦的噪音。

她走到凉亭坐下,身后的树林在夜风中摇摇曳曳,此时就有两个人影在哪树叶遮挡住的月光之下,来这里就是为了放松,发泄压力,也没人会刻意计较这样是不是雅观,反倒是比外面的旷野安全很多,那男子看清来人是张晓娥之后,原本要偃旗息鼓谁成想又再展雄风,惹得女孩心里暗骂这买卖做赔了。

张晓娥望着天上的月亮,犹如老尼入定,把不好的渣滓过滤出去,剩下的就是黛玉葬花的别样美感了,她正前方的小路走过来一人,跌跌斜斜步履蹒跚,同样对那野猫嚎叫习以为常没有半点感慨,他低着头,上身套上个在地摊买来的短袖,下上是一条短裤,脚上穿着脱鞋。

像早就知道张晓娥会在这里一样,走进凉亭里坐在对面的长椅上。

“他来了对么?我看到了,应该是他…”说话的正是二孩,脸上的血迹已经被擦掉,肿胀却不能消退,青一块紫一块,眼睛也就剩下一条缝隙,手里拿着一根大前门香烟,他现在赚的不比以前少,档次却降了很多,还不如当初田淑芬给他的吉庆香烟。

“对,在楼上,齐三爷的那个包厢”

张晓娥回应口气如同老朋友,并没因为二孩的爱、还有曾经的过往而变得有些波动。

二孩还低着头,他很累,身上已经被打散,只是靠着外面的皮肉包裹着,仔细观察会发现他大腿内侧在颤动,那是剧烈疼痛造成的痉挛,他得咬住牙不能叫出来,不想在张晓娥面前叫出来,也不能吃镇痛类药物,那样会麻痹神经降低他反应速度,最大的消遣就是吸口烟,可又不能多吸,会降低肺活量。

“我还是不如他!”二孩沉吟良久,说出一句才把烟放到嘴里,重重的吸了一口,大前门算不上好烟,他吸得幅度让白色的烟杆上挂着黄色的烟油,还憋下去一点。

现在的他说出同样的话比之前有味道的多,至少这张脸上已经褪去稚嫩成长出刚毅,假如现在给田淑芬放在他面前,他断然不会再说出我要跟你睡觉之类的话,面对张晓娥,他也能控制住自己不说出半点过分言语。

吐出来的烟雾被夜风吹散,他抬手看了眼烟头,见白色的部位还有一点,重重的吸了两口才把烟头踩灭“如果今晚他不在我就输了!”

二孩说完,站起来把脚搭在长椅上,爬下来手支撑在地上做俯卧撑,速度不快,趴下去和抬起来都坐到位置才做下一步,张晓娥还在对面坐着,月光下的脸庞犹如布上一层浓霜,她望着月亮的唯美和二孩的运动画风极其不协调。

被人看到甚至会理解成暗示。

但如果认出来这人是小旋风,就没人会有这种想法了,只要是这座场里的常客都知道,这人活脱脱就是个疯子,他在台下的表现和台上如出一辙,后台等待上场的时候或许会保存体力,可下了场只要还能睁开眼睛就不会让自己闲着,有杠铃和沙袋,最不济的时候眼睛睁不开,还有意识,他也会一直做仰卧起坐锻炼腹肌。

他从来不坐车和骑自行车,跑着来再跑着回去,据说这样能锻炼腿部力量。

张晓娥终于转过头看向他,没有嘲讽而是在叙述事实道“有些人注定要坐在楼上看,有些人注定在台上打,没有可比性也比不了…”

二孩的下巴上已经滴出汗珠,汗水划过伤口的感觉他已经耐受,感受不到疼痛,汗珠又掉落在地上,他支起身体想了想道“阳哥的话年轻听不懂,年纪大了,又晚了”他说完,手臂弯曲又放下去。

他现在终于知道阳哥经常说的少说多做是什么意思,第一天来的时候,勉勉强强打赢一个最低级别的选手,过了两天遇到个厉害点的只有挨揍的份,可当每天两千个俯卧撑下来,只用了一个星期,发现曾经能虐自己的对手,经不住两拳,当每天再加上一千个仰卧起坐,他发现被人踹到肚子上也不再那么疼。

跟着阳哥屁股后面抡洋镐给了他一部分天资,每天疯子般的锻炼算是后天努力。

转眼间,汗水在水泥地面上已经形成一滩“所谓的年轻都是托词,阳哥说,咱们没爹没妈更没有祖辈蒙荫,吃一粒米都得抡一下镐,以前没当回事,现在懂了!”

他在别人面前从不提阳哥二字,偶尔说起会说有个人,他以前也想不到在张晓娥面前能这么自然的说出这个名字。

张晓娥对他近乎疯狂的锻炼自然不会表现出半点异议,别人还有人指导,他只能靠自己,曾经也有过教练要教他专业格斗技巧,可对于只舍得抽大前门的二孩来说舍不得花那份钱,都是从别人的实战中学习。

她有种错觉,好像能在现在的二孩身上找到那个曾经坐在食杂店炕上嘿嘿笑的身影,已经很久没有几分嘲笑别人的蛾子现在也不会嘲笑他,难得的表现出一丝舒适,她把两条腿都放在长椅上,双手环抱住膝盖后背靠在木柱上,再次看向月亮。

“我有种预感,他和三爷之间的蜜月期会结束,到时候两人之间会是一场昏天黑地的厮杀,很惨烈,鲜血会染红这条河,流的不再是水而是血…”

二孩听到这话一愣,他从未思考过刘飞阳层面的问题,偶尔遇到她,会从她嘴里听到那个曾经对他比兄弟还亲的哥哥的消息,目前思考的最多的是,田淑芬肚子已经显现出来,再过四个多月,他就要当爸爸。

心里想不想,抗不抗拒不重要,这就是事实。

“齐三爷势力很大,据说咱们场子里的保安队长就是他的人,那天我走路撞到一下,下盘很稳,阳哥现在的时候我不知道,不过以前的阳哥绝对斗不过他!”二孩脑中不由浮现出那双面孔。

那是一个穿着保安制服,身高在一米七五的男人,看起来挺壮,却看不出其他的过人之处,名声远不及三爷手下的第一打手螃蟹,可拳场里没人敢忽略他的存在。台上是戏,台下是人,这是他们所有选手都知道的道理,台上打残对方是为了赢,台下能一起喝酒时朋友。

“据说在厂子刚开业的时候,请来了两位国外的专业格斗选手,身高都在两米,体重都在三百斤,两人在台上打到你死我活,最后急了,是位保安队长给分开的,应该是他”

“现在阳哥别说能打过他,就连你都不一定,他曾经说过不喜欢暴力,也不注重这方面”张晓娥倒没继续说那位保安队长的事,她也是见过神仙的人,以前不懂,现在才明白那是什么样的人物,没看过齐青钢出手却也知道那是恐怖存在,格局已经提升上去很难再下来,不夸张的说,现在的的张晓娥见到神仙口中的那些宗师也不会太过震惊。

地方太小,偶尔有两位仙人路过也是云游,不会过多停留。

“那么打起来阳哥凶多吉少”赵志高微微蹙眉,随后舒展开,不知疲惫的继续做着,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想像,也什么都不想管,只愿意沉浸在这座拳场中,赚钱给田淑芬,给他肚子里的孩子,偶尔用不带亵渎的眼神看一看那个埋在心底的女孩,这样就够了。

再说什么追求啊、抱负啊,显得太过遥远,习惯了现在的机械生活,也不再奢求大富大贵,有的人精彩有的人就得平庸,习惯了平庸未尝不是一种享受。

“我只是有这种预感,三爷不断的接触他背后一定有目的”她顿了下又道“青姐,傻女人,她就像月亮里的嫦娥,只与自己怀里的兔子作伴,看过广寒宫外的荒芜,以为这个世界都没有花…”

赵志高不懂得为什么突然转移到柳青青身上,对于那个女人他无权评价,也琢磨不透,更不会过问,挥出一拳心态就成熟一点,再回头看看曾经的问题就有些荒诞可笑,他还没有闲心想阳哥会不会有两个媳妇或者三个,终于停下动作,全身已经被汗水浸透。

沉吟片刻后道“如果你再看到他,帮我跟他说声谢谢…”

“明天呢,第二十场,打的是过来的北极熊,你胜算不大”

二孩一愣,想了想道“如果能多说一句,再帮我跟他说声对不起吧!”他说完,没有半点想要和张晓娥暧昧的迈步走出凉亭,走在小路上,身影在月光下越显模糊,倒是比之前的二孩多了许多沉稳。

张晓娥把脑袋放在膝盖之上,面色平静到枯燥,月光银白到冷清。

他们二人本是社会中独立个体,却因为一个人相遇,又都和那个人产生关系,又都是因为他从中水县出来。

这个位于郊区鲜为人知的拳场,困住了一只扑火的蛾子,又圈养了一头从村里出来的犊子。

而刘飞阳又在扮演什么角色,蜡烛?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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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58章 青梅煮酒论英雄?

齐三爷,惠北市大亨,他已经过了像当初张腾那样需要转型阶段,完成原始的资本积累,已经在原有的基础之上稳步拔高,按照今时今日的地位来看已经触及顶峰,他也不会像首富钱书德那样放弃自己最开始的钢铁行业,把自己标榜为房地产商人,名下的娱乐产业足以让他日进斗金。

与其说结交刘飞阳是为了多一个能搭在天上的靠山,倒不如说为了增强自己的脉络,让身体变得更通透。

正如张晓娥所想的一样,他现在确实坐在包厢里谈笑风生,刚才二孩被人摁地上打的时候,他只有一个轻轻蹙眉动作,已经把他背景调查清楚的三爷就会准确领会,从而在人群中冲出一位壮汉把那人打翻在地。这种情况以前也有过,观众也不会感到诧异,来这里的都是发泄,突如其来的变化更能刺激人的神经,从而变得更加癫狂。

三爷不会说那个人是我安排的,刘飞阳也不会道一句谢谢,大家心知肚明。

包厢里只有他们二人,外面的喧嚣无法传进来,包厢里显得格外安静。

三爷端起茶杯,终于步入正题“说实话,杜老板下去我不意外,也早就有这个心里准备,只是真切发生在眼前,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刘飞阳到现在还没摸透他的目的,如果说他只是来找自己闲谈倒也有这种可能,谁让齐青钢那号人物的出现已经打乱了三爷节奏,让他知道惠北有自己的存在,可本能告诉他,三爷没有那个时间闲扯,每走一步背后必有其目的。

“确实很突然”刘飞阳算不上小心翼翼的点头回道。

“在杜老板没下去之前,就有消息称萱华园总公司里收到他的多名举报信,老弟,我是客观的说你也不要在意,我能有今天都是杜老板一步步帮扶起来的,人生少了他这样一位贵人会走不少弯路,就在下去的前一天我们还通过电话,风声已经出来,滥用职权、贪污,最气人的还有一项与女下属通奸,文件上是盖章的,弄的很正规,一点脸面没给留啊…”

三爷话里难以掩饰几分愤慨,他人到中年保养的却很好,再者说,浓缩的都是精华,他的身形注定不会老的那么快。

杜老板之于齐三爷,就好比柳青青之于他,刘飞阳能理解齐三爷的感受,假如有一天柳青青失魂落魄、面目颓废甚至于跳楼,他也会觉得做梦一般。

“英雄有末路,红粉化骷髅,确实很悲哀,能在萱华园这种公司熬出头,去其他公司当总部高层绰绰有余,可惜了”刘飞阳充分站在他的立场上道一句。

宁为鸡头不为牛后,这句话是千古留下来的名言,却从不是刘飞阳的原则,现在的他知道一块钱与一块钱有本质区别,对于城市来说不够吃一顿饭,对于农村来说自家院里的蔬菜已经能满足生活,这钱就会攒着。

所谓的相同只是在一定意义上,本质上的眼界不同,如果他上过大学,毕业之后也面临着找工作的问题,那么他一定会进入大公司当小职员。

“从天上到地下的滋味不好受啊,先不提他现在的生活,以后也是个问题,被萱华园开除是个污点,别的公司看重能力想用他也不敢,能想象到以后会举步维艰”齐三爷叹息一声,随后又道“这座拳场当初就是在杜老板的提议下建立起来,这么多年来他不参与具体经营,却是实际老板,现在人走了,这里却留下了”

拳场的主要盈利模式是门票、对拳手下注的抽水,还有其他的附加服务,日盈利现在刘飞阳无法估算,不过他刚才简单计算下流水,每日至少在八万元以上,听起来没有动辄百万千万的大开大合,奈何这里三百六十五天不停歇,每年的流水都高达三千万,这笔数字不要说放在当下,放在十几年后也非常可观。

沙发上原本一手扶着沙发边缘的刘飞阳,听见这话身体向后靠了靠,拳场二字恐怕才是齐三爷今天谈话的核心,可想想有觉得和自己关系不大。

还没等他说话,三爷又道“这里名义上一直都是我的,可实质上算是萱华园衍生出来的一个品牌,杜老板人已经彻底消失,我接手过来是顺理成章,可我心里始终过意不去,这些天我想了又想,老弟,有个忙只有你能帮我啊!”

他说完,脸上的愁容越来越浓,看向刘飞阳的目光也越来越暧昧,即使他极力掩饰,却还是被刘飞阳抓捕到。

“三哥你说…”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

“拳场卖给你!”

短短几个字在刘飞阳心中无异于重磅炸弹,脑中嗡嗡作响,短时间无法看透他这句话背后的真谛,这里位置偏远、装修档次相对低,但是每年的盈利绝对不会逊色于盛世华庭,三爷平白无故就要卖掉,这显然不合常理。

刘飞阳眼中的尖锐眼神一闪而过,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三爷你可别逗我,老弟心脏不好,这里我有心思想买也没有那个经济实力,并且对运营这些一概不懂,你给我我都无能为力…”

“你先别着急拒绝”三爷把身子向前一探,两人沙发中间有实木茶几,他抬手抓起紫砂壶,帮刘飞阳倒了杯茶又给自己的杯加满“老弟现在是创业初期当哥的知道,目前看来让你吃下这个胃口可能大了点,所以也不着急,我听说南方已经推行首付和分期付款,咱们也学这套,至于价钱你不用担心,咱们兄弟之间如果你点头,数字你看心情给…”

三爷把这壶茶水倒掉,重新洗茶、添茶、加水。

“三哥啊,你可别折煞我,这座拳场还是您经营,我每次来能让我在包厢坐坐就行,如果可以,下次把站在这门口的美女换一下,我看站在八号包厢的美女不错,模样好、身材好、凹凸有致”刘飞阳说着说着,言语开始变得轻浮。

顶层是一个圈,从这里能看到正对面的包厢,看不见玻璃里面却能看清站在包厢旁穿着红色旗袍的美女,他转移视线的看向窗外,心里却开始快速想着三爷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现在确实很有经济实力,每天赚得是之前一年的倍数,可要吃下拳场终归是差很多。

“说实话,如果能经营下去当哥的也不会提这个,人老了,精力一天不如一天,就想逍遥自在的活着,不想给自己添那么多俗事,前半辈子打打杀杀,后半辈子只想安安稳稳的生活,有心情了,还能去外地看看…”他说着,用木夹子夹起刘飞阳刚刚喝过一口的茶杯,把里面的茶水给倒掉,很讲究的重新烫了烫杯,这才把刚弄完的第三泡茶给刘飞阳道上,茶水呈淡红色。

“听说现在有专业经理人团队,如果三哥想放松,可以雇个人…”刘飞阳收回目光,很正经的提议道。

“信不着啊,这里的倍数调整一个水,每夜差的可能就是上万块,打一场假拳,损失的就是六位数,以前找过一位还是名校的研究生,履历也显眼,可面对一天买一套房的利润,人还是会被蒙蔽双眼的…”

三爷又道“老弟,你就不要推辞了,这里你接手我就可以卸甲归田,是我这么多年的心血,交给你,我也放心!”

刘飞阳一边听一边摇头,他是个从来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的人,即使柳青青的帮助他也曾怀疑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最近才确定下来,他不相信齐三爷会像柳青青一样对自己。

“三哥,我现在只想好好弄好砖厂,盘子铺的太大,我也没有那个精力!”

“要不然你再好好想想?”

“不用想,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三哥认你这个弟弟,以后再来让我坐包厢就可以”

三爷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喝了口茶水,随后又不甘心道“要不然这样,咱们俩一起,我把股份转让给你一部分,经营你来,我要分红!”

相比较之前而言,这个提议实在的多也靠谱的多,只要他轻轻点头,相比较现在的收入还会有质的飞跃。

“你就饶了弟弟吧,我对这里真没多大兴趣,志不在此,如果能把那些拳手换成姑娘我还能有些兴趣,这里阳刚之气太足不适合我,呵呵”刘飞阳说着,也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余光认真打量齐三爷脸上的风吹草动。

“可惜了…”他脸上出现一抹难捱的哀愁,见刘飞阳把杯子放下,又端起紫砂壶帮着往里添一点,嘴里缓缓道“惠北市不大,我这个人又有些孤傲这些年交的朋友不多,忘年交又只有你一人,如果把这拳场卖出去,我是希望在你手里”

“我能理解”刘飞阳点点头,心里有种很微妙的感觉,让人很烦躁又无法解释清楚。

“咔…”三爷把茶壶放回茶几,发出一声轻微声响,他身体向后靠。

遗憾感慨道“庸人太多,英雄寥寥,除了给你,任何人我都不放心啊…”

刘飞阳听到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一个词不由浮现在脑中:青梅煮酒论英雄?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59章 品茶?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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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飞阳有这个想法之后觉得有些可笑,要说三爷是长歌当啸指点群雄的曹操,自己也断然不是一味装孬的刘备,况且自己也没有往他那条路上走的想法,人间正道是沧桑,至少他现在还是这么认为,与三爷闲扯了一会儿随后告辞离开,无论三爷心里怎么想的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齐青钢的余威犹在。

只是在刘飞阳离开之后,三爷干瘪的身躯翘着二郎腿,嘴里饶有兴致的哼着《智取威虎山》眼睛透过玻璃盯着下面拳台,倒有几分悠闲模样,拳台上的厮杀他不在乎,如果不是刘飞阳,那个叫小旋风的被人打死才好,毕竟营销需要头脑。

不到两分钟包厢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位汉子,身着保安制服看起来挺魁梧,想必他就是二孩口中的那名保安队长,这人身高并不出众,不过脸上带着一股阳刚的劲,与所谓的暴戾不同给人感觉很正派。

“三爷…”他走到沙发边站稳身形叫一句。

齐三爷并不着急答应,而是继续看着台下,他很享受这种睥睨一切的感觉,下面叫的越欢他就越享受,到他齐三爷这个位置,可以说已经有资格听到上层世界的丁点事情,刘飞阳在中水县的时候就知道有神仙这号人物的存在,可以说是万幸,住院时见到郭雀,更是万幸。

只是他的认知还停留在经济实力的层面,至于那五花八门的世界一概不知,神仙说:当午山曾经出个赵宗师那是太极大家,能称为集大成者,这种宗师都是不出世的人物,知道的人寥寥无几,更不是偶尔出现在电视上的花拳绣腿,被人认可得有实力,换句话说那得让想挑衅的人闭上嘴。

“介念,你怎么看他?”

如果单纯的认为齐三爷只是靠一刀一刀拼起来那就大错特错,想要成事必须得有三点:天时地利人和,天时是曾经那个相对宽松的年代,地利是惠北市的带来的成长土壤,人和就是自身实力,曾经的螃蟹可能与三爷称为兄弟,两人背靠背拿着砍刀拼杀,但靠着一股狠劲远远不够,除了表面上的时候,还得有暗地里的实力和背后的关系。

普通人看到的永远都是二维世界,也就是平面上的东西,偶尔能在报纸新闻上看到被人津津乐道的名人出事,那也是外人想让看到的,只有爬的高才能看到上层,也就是三维世界。

在街上抓一个人问他懂不懂什么叫“金枪刺喉”会有百分之八十的人兴奋说见过,就是扎枪顶在喉咙处能把扎枪顶弯,他们不知道枪头是钝的,问他们见没见过手断板砖,也会说见过,可不知道那不是劈的而是震的。

三爷背后的关系是杜老板,暗地里的实力就是这个介念,如果让螃蟹跟他打,五个螃蟹未必能进得了身,当年三爷遇到介念的时候他还是个小伙子,现在的年龄也年近半百,三爷从未问过他是从哪里来,他也从未主动讲过。

曾经有过一次被人用狼牙棒袭击后背的经历,用的都是纯钢钉打造,可打到身上只是有两道露出点血丝并没扎进去,硬气功相当了得,被传的神乎其神的一次就是分开两个外国大汉了,也有拳头打在身上,可他纹丝不动,以往一拳能把这种身材人打飞的外国壮汉还没等缓过神,就被他一拳打断胳膊,另一位则是被他踹下拳台。

三爷派人查过却都没有结果,所以这么多年心里有个谜团,如果“介”换成“戒”可能就是他在某一时期的名字。

“金鳞岂是池中物”介念言语不急不缓的道,他知道这么多年来齐三爷仍旧在试探自己,认为自己会相面之术,毕竟这身功夫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出处。

他不解释也从来不说,只是今天多说了一句。

“哦?”三爷听到这个回答还挺意外,转头看了他一眼,电视上演的未必都是假的,一人砍翻七八个人三爷在年轻的时候也能做到,所以见过介念出手,认为他能打翻十几人不在话下,俨然奉为世外高人的角色。

“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听你对人有这么高的评价,过人之处在哪里?”三爷逐渐把刚才的轻挑换成严肃,一本正经的问。

介念不吃他这套,只是缓缓摇头,不多言语。

三爷蹙起眉,陷入深深思考。

事实上,刘飞阳的格局远远不止他表现出的这点,如果他想说,能把在医院郭雀对他说的那些奇闻异事原原本本的阐述一遍,恐怕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只不过闭上眼睛展现出来的东西,始终是梦,睁开眼睛看到的景物才是现实。

整天嘴里说着南方的王爷怎么怎么样,神仙会在惊蛰之前一段时期辟谷修身养性,太浮夸也不现实,远远不及思考卖一块砖能赚多少来的实在。

伟人说:不在站自己的阶层讲话,是容易挨揍滴…

当下刘飞阳思考的问题还是二孩,这个他用情最深也伤他最深的人,他从不以圣人来标榜自己,认为自己就是个普通人,往最小了说他坐在公交车上有位老太太上来,他会站起来给让座,如果那位老太太一副大义凛然也无可厚非,换成不屑一顾理所应当,他要计较起来可能不让。

对别人可以,可对二孩偏偏狠不下心当成路人看待,脑中久久回荡着二孩被人摁下面揍的画面,曾经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怎么就变成八块腹肌的汉子?曾经喜欢趴在炕上看电视。现在又为何趴在拳台上。

想到明天他还有一场更为艰苦卓绝的战斗,心不由提起来,二孩放不下脸跟他道歉,他也放不下腰杆去找二孩。他没有车,给高老板配的车是租的,出了门也没有兴趣叫辆出租车,一个人顺着路边吹着清风一点点往城里走。

并不孤单,几名穿着短裙的女孩,沿着他的足迹跟随,都犹犹豫豫不敢上前,有人装成刚刚失恋的样子,有人嘴里喷着酒气像是喝醉,还有人我行我素的卖弄风骚,原因很简单,能在拳场顶层下来的人尤其是这么年轻,无疑是报纸上说的金龟婿,不说名正言顺,做个偏房也不是不可以。

自从他在龙腾酒吧当上经理,就知道这种事情是不可避免,也就习以为常了,走出大约一公里左右,除了那几名女孩之外已经寂寥无人,四周都是旷野,在拳场里流出的汗水渐渐被夜风吹干,思绪也变得越发清明。

砖厂收入囊中,有稳定的货币支持,是时候该想想下一步做什么,谋求稳定这样过一辈子也未尝不可,他偏偏不是这个性子。

他一边走,一边想着。

后方,一辆很有小资情调的凌志轿车缓缓开来,车灯照亮刘飞阳前方的路。

没走出几步,这车在他身边缓缓减速,副驾驶的车窗慢慢放下,先是涌出来一阵怡人响起,随后听见一声怡人叫喊。

“飞阳,是不是忘记你曼姐了?”

刘飞阳转过头,从车窗看去张曼的笑脸是那么优雅,也跟着一笑,如果说安然是他梦寐以求的妻子,柳青青是所有男人心目中想要征服的对象,那么张曼这种女人无疑满足了所有人男人的性幻想,她的名声不好却不能否认一个事实,与他品过茶的男人都对她舍生忘死。

赵如玉能把给男友带的的绿帽子搭成一座桥,她也能,唯一不同的是,要娶她的大有人在。

“怎么可能,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刘飞阳一笑,很自然的拉开车门上去,他不知道当初在茶馆张曼义愤填膺去找柳青青的事,即使知道也不能说什么,对于帮助自己的人,刘飞阳一概很大度,没有达到他们的心理预期发两句牢骚也正常。

看到他上车,后方的几名女孩都懵了…

今夜的张曼仍旧风采逼人,她车上有独特的香气融合了她自身的香味。

“虽然不知道这句话真假,不过我还是很爱听,走吧,喝一杯?”

“喝一杯?”刘飞阳心情不错的抬手摸了摸鼻尖,看上去有些犹豫。

张曼根本没往他会调侃自己那方面想,看到他有些拘谨的动作,带着几分挑逗道“怎么,家里那位管的严啊,她还担心你在外面找小的?”

“也不是”刘飞阳定了定神,一本正经道“曼姐,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喝酒行,喝茶得再想想,太快了…”

张曼哑然失语,呆呆的看着他,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很多却很有男人味的脸庞,身上好似散发出一股意乱情迷的味道,也很严肃的问道“你真的想品茶?”

“啊?”刘飞阳转过头,见她脸上已经挂上一抹绯红,配上她独有的气质,当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心里扑通扑通乱跳,憋了半天道“曼姐,别闹!”

“你确定不品茶?”张曼停下车,脑袋自然而然的探过来,不会让人觉得突兀,反而让人觉得惹火,她嘴里呼吸出来的热浪,一浪一浪打在刘飞阳的脸上,近在咫尺的距离汗毛好似交缠到一起。

“真他妈妖孽!”刘飞阳万万没想到会自己搬石头砸自己脚,咬牙切齿骂道。

“呵呵…”张曼听到这话坐回去捂嘴笑的前仰后合“放心吧,喝酒!”

ps:先谢谢丁总的捧场,上一段剧情还以为设计的很好,可呈现出的成绩一般,马上进入下一段了,今天到这,晚上好好想想该怎么写,谢谢一直支持我的朋友,一生平安。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60章 我若盛开,蝴蝶自来

零点酒吧,位于惠北市的一条背街里,门脸不大,也没有像其他酒吧似的,门口会站着一群觅食的莺莺燕燕,很静谧,如果不是牌子上写着酒吧两字很难让人联想到里面概况,张曼把车停好率先走下去,挎着她的名牌手包,刘飞阳从另一侧下来,眼睛不由自主的放在张曼腿上,他发现丝袜这种东西能为女人提升几个档次的美感,尤其是在午夜…

被人看的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刘飞阳在她心中还没有达到柳青青的重视,所以余光中看到刘飞阳的眼神也不会有太多介意,两道身形钻进酒吧,刘飞阳才发现自己想的有些狭隘,这里并没有其他酒吧的喧嚣,显得格外宁静,装修的也很简单,放着悠扬的轻音乐,坐着几位客人说话也都轻声细语,喝酒没有大开大合,倒入吃饭一般细嚼慢咽,灯光昏暗到暧昧,气氛清净到舒适。

也对,如果她这种女人去盛世华庭那种地方劲歌热舞,有失身上韵味。

两人找到一处靠墙的角落坐下来,张曼好像经常来这种地方,点了两杯叫蓝色火焰的酒,刘飞阳坐在她对面,中间隔着一张古朴原色木桌,事实上,刘飞阳这么长时间一直想对她表达谢意,没有她的砖厂不可能有后来的故事,更不可能有今天的自己,只是这段时间忙到昏天黑地,难有闲暇。

张曼眼睛里永远不会出现柳青青那种尖锐的光,她的眼神很让人享受,好似一张温柔大床,除了温暖还有细腻,她看着那白衬衫,心中猛然发现自己貌似已经很久没这么凝视过,以往那些大腹便便的老板穿上白衬衫也凸显不出气质,反而能让她透过这薄薄的一层布看到里面的本质,穿的更好只为脱得更快而已。

“这里很不错,能放人放松”刘飞阳简洁评价。

这个男人让她失望过、愤怒过、鄙视过,然而时至今日她不得不高看一眼,除了那白衬衫之外,更为可歌可泣的是发展迅猛,张曼没有庸俗到会对小人物崛起表示赞扬,她一直都是个很理智的人,不为金钱论,只看重未来的投资回报。

“确实,我已经在这里坐了十年,只要有时间就会来喝一杯,每次都喝到七分醉意,半梦半醒的回去,然后什么都不想的关上门睡觉,等第二天起来拉开窗帘,又会看到阳光明媚”

两杯酒被服务生送过来,确实是蓝色,酒杯也很精致,像一件工艺品。

刘飞阳有心提及砖厂的事,因为当时的资金全都投入在打那场战争中,关于砖厂的定价一直没给出,这事也一直悬而未决,在这种环境下想要高谈阔论都会被压下去,气氛已经决定,他并没着急提,而是顺这话说道“心情不好喝酒确实能解决烦恼,醉了就什么都不想了…”

“不,我从来不会把自己喝醉”张曼端起酒杯,她经常说女人要优雅,端起酒杯的动作也不会太突兀,倒是很有韵味,刘飞阳也跟着端起酒杯轻轻撞一下,她又道“一旦喝醉了,凡事都不受自己控制,给了别人可乘之机也给自己留下遗憾,不值当”

说完,把酒杯送到嘴边,蓝色的液体顺着她粉红色的嘴唇流进去。

事实上,相比较张曼今天找自己的目的,他倒更愿意了解张曼这个女人,在村里的时候看一眼这种女人,只能在电视上,那时还很单纯,不知道左右手能当成女朋友用,如果学会了有理由相信他会对电视上的“张曼”做出人神共愤的事。

“也对,女孩子应该有安全意识”

“女孩子?”张曼好似听到了惊骇世俗的词,两眼盯着他,其中有多少诧异。

又感慨道“早就过了是女孩的年龄,虽然没结婚,可别人看我第一眼就是少妇,女孩让人联想到的是清纯,妇带来的是欲望,本质不同”

“厄…”刘飞阳略微有些尴尬,没想到能引得她大发感慨。

然而张曼不仅是感慨,还有回想,眼睛看着桌子渐渐转换成迷离,她在想女孩子这个词有多长时间没用在自己身上,以往那些身价接近九位数大老板都是色眯眯的揩油,即使不经意间路过也会盯着屁股看两眼。

惠北市还流传着这样一句话:骚,这个词不好听,骚到清纯,那就是张曼了。

所以没人会在背后诋毁她,更多的是闭上眼睛冥想,冥想那晚的所有,错过丁点细节都是人生一大憾事。

她深吸一口气,看到刘飞阳还有几分尴尬未消的模样,轻笑起来,转移话题道“其实我今天找你并不是巧合,拳场那种地方不适合我,也很少过去,你离开的时候高启亮正在开会,等他回来没来得及主持会议就去省里主持建厂的事,前两天刚回来,赵维汉和古清明提议让你再回圈子里,已经举手表决同意,得找人问问你的态度,免得你到现场闹出尴尬,青姐是世外高人什么事都不管,赵维汉和古清明看到你玩偷天换日的一手已经吓破胆子,生怕再跟你扯上瓜葛,其他人跟你不熟,所以这个任务就交到我身上..”

她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你放心,我今天不是找你要答案的,当初把你赶出去历历在目,就这么回去我也替你不值,只是告诉你,想回去随时能回去…”

说的轻松,当时的情况远远比她嘴里讲出的要激烈,柳青青坐在最末尾一言不发,第一次露面的高启亮坐在最前方,当赵维汉和古清明提出来的时候,马汉那个自视甚高的老东西脸都快气绿,当初是他出头要把刘飞阳赶出去,打算帮着解决三爷,可连三爷的面都没见到,最后不得不装成心脏病逃离,这是耻辱,被一个小辈打脸是莫大的耻辱,他甚至不敢想象刘飞阳再次坐到这里会发生什么情况,再看那小子归来已经是众望所归,好似一口粘痰没吐出来就得咽回去…

“他们倒是会找人…”刘飞阳笑着摇摇头,说回去,那是必然的,当下社会单打独头很难出头,融入那个集体才能快速发展。

“男人嘛,永远是女人最好说话,没办法就过来喽”张曼仍旧显得很平静。

“高启亮是个什么样的人?”刘飞阳非常感兴趣这个话题,他也侧面询问过,每个人嘴里的高启亮都不一样,孰真孰假很难判断。

“跟你差不多吧,也是从小一步步坐起来的,只是他走的路线跟你不一样,属于某个特殊时期之后的第一批大学生,毕业之后就分到了啤酒厂,从技术员、车间副主任、到车间主任,他有个好机遇,是改革时期对一部分人的红利,他抓住了,也就发展起来了,路数现在不适用,没有当时的历史条件…”

刘飞阳大致能听懂她的话,前一段时间他看了一本外国人写的书,上面有一条就是“能量守恒定律”其中的话晦涩难懂,不过大致意思还能知道,所谓的消失就是:从一种形式转变到另一种形势,有人在社会转型期经历阵痛,那么就有人获得红利。

“他资产能有多少?”刘飞阳一直很好奇这个问题。

“用数值衡量没价值,到达一定位置更看重的是附加价值,比如上次开会,因为是在惠北市,所以惠北市有六个名额,他是其中之一,再比如说每年的市里、省里的代表会议,他也得参加”

“惠北市才六个名额?”刘飞阳一愣,他看过报纸上的报道,开会到场人数在两千以上,当然,是除了记者之外。

“往年没有!”

刘飞阳又是震惊,他知道开会的名头大的吓人,前方已经挂着“亚洲”二字,却没想到参会人员的级别如此高。

张曼端起酒杯,随着悠扬的音乐浅酌一口,脸上挂着酒后的细腻红晕,坐在这里犹如一朵盛开牡丹,异常诱人。

“也就是说,按照社会地位来讲,高启亮在惠北市能排到前六”刘飞阳在心里揣摩半天,终于简洁的总结出来。

“差不多”张曼没有否认“中水县能出一个高启亮已经很难得,咱们县里的启亮小学就是他捐资建立的,还有中学的翻修,赚钱了不忘回馈家乡,是个好人!”

刘飞阳的关注点不在这个问题上,他只是想把惠北市的情况进一步摸透,又道“那么钱书德能排到第一!”

这个问题确实把张曼问住,她思考十几秒钟“在当下的社会环境下,按照个人资产价值来衡量位置,他确实是第一位”

她说完看到刘飞阳又陷入深深思考,安静的没再说话。

任何人被这样一位尤物美人注视着,都会意乱情迷,然而此时的刘飞阳没心思享受,既然决定要往上走,就得想着该怎么努力,实则张曼说的话很隐晦,更多的意思是不能看资产,还得有名头,最简单的事车前挂个红色的通行证,这才叫地位。

但是,地位对于商人来说又与资产相辅相成。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也得弄点名头,比如代表啊、出席会议资格啊…

有些钱,会多了几个酒肉朋友,坐到拳场包厢,后面会跟着一群莺莺燕燕,拿下砖厂,那个圈子让自己回去,还有自己摆平了三爷,张曼才会想着把砖厂卖给自己。

他突然想明白一个道理,端起这蓝色火焰一饮而尽。

那就是:我若盛开,蝴蝶自来。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61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高启亮,可以说是整个中水县人民的骄傲,人们每每提起他都会竖起大拇指说他是个牛人,更是个好人,可能是没有赵维汉那么艰苦卓绝的创业经历,也没有在有了积累之后扬言要把之前那些年没玩过的女人都给玩了,没有喝过的酒都给喝了。

准确的说他是个文人,属于腹有诗书气自华那种类型,没有安然父亲那种自视甚高的迂腐,有坐上办公室的能力却强调文人傲骨的穷酸味,但也没达到安涛那种小心专营,摒弃一切的地步。把他身份都摘除之后,可能像个大学教授,又或是河边钓鱼、修身养性的人。

偏偏,他身上名头罗列到繁琐。

刚刚从萱华园酒店出来,与几个生意伙伴谈投资的事情,喝了点酒,五分醉左右,刚走出电梯旁边就有一名男子走过来,看步伐与正常人不同,孔武有力节奏不乱,前些年刚刚发生香港富商被人勒索十个亿的新闻,贴身保镖已经成为富豪的象征,高启亮做好事却也经常挨骂,直到现在中水县还有个饱一顿饿一顿的中年说“高启亮啊,我认识,当年上学的时候我俩前后桌,他就知道学习,我天天揍他,那人胆小,打他嘴巴从来不敢还嘴”

他长得面善很普通,身上也没有惊天地泣鬼神的大气磅礴,岁月应该在他脸上剐蹭出来的皱纹一道不少,作为中水县圈子的执行人,大先生手下的第一人,可能是这个圈子里唯一对柳青青从不怀疑的人,那个女人小了他近三十岁,却也能放下身段的平辈论叫,他不叫青姐,叫青青。

穿过大堂走出门外,一辆色轿车稳稳停下,这辆车在当下极其少见,惠北市有一辆,省里或许能找出一辆,放眼全国也不多,就是迈巴赫!如果不是他与德国某个啤酒厂谈合资的事,可能也无法从厂家直接订制。

他坐上车,保镖与他并排坐在后座,今夜还要赶回省里谈建厂,时间非常紧凑,这么多年以来已经养成闭上眼睛就能睡着的习惯,他此时闭上眼睛,却没有心思睡觉。

俗话说人生三大喜:升官发财死老婆,他的接发妻子在前些年辞世,也没再找过,更没有需要发泄的去包养个用金钱维系的情妇,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工作上,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给有关单位提意见、每个月还会去学校讲一个课,公司的事情,他都在尽心尽力的做,中水县这个圈子,他也事无巨细的指引方向。

司机把车开上高速路,直奔省城。

高启亮脑中浮现出一个名字:刘飞阳!

初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几个月以前,柳青青与他通过气,要把刘飞阳带进圈子,他自然没有异议,这个圈子的人越多越好,只要不是滥竽充数就行,后来等他进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会议期间,分不开身,要不然也会亲自现身给柳青青一个面子,等会议开完的时候,刘飞阳又已经离开,称得上阴差阳错。

当赵维汉和古清明提出让他再加入的时候,他充分能感受到坐在身旁的马老爷子呼吸急促,大有一番不情愿之意,对于这个比自己还大一辈的老爷子,他一直都保持尊重态度。

“老板,刚才您在吃饭的时候,马老爷子来电话了”

车上一共四个人,除了他和保镖之外还有司机和秘书,说话的正是秘书,他跟谁高启亮多年,知道什么时候是睡着,什么时候是没睡。

“说什么了?”高启亮好似预感到有这种情况,没有半点诧异。

“什么也没说,只是问你在不在,我回答不在他就把电话挂断”秘书看着后视镜,生怕语调大一点打扰他现有意境。

高启亮仍旧不为所动,连眼睛也没睁开,他没见过刘飞阳本人却见过照片,活了半辈子看人一眼就知道性格大致是怎么样,浓眉,比正常人浓很多,心智坚定至极,嘴唇稍厚重情重义,唯一让他看不懂的就是鼻子有些深奥。

秘书不知道高启亮心中在想什么,却知道马汉打来电话是什么意思,想了想又道“老板,前一段时间我了解过那个叫刘飞阳的与柳青青小姐之间的一些事情,可以说关系比较暧昧,两人之间有很多过分举动…”

高启亮听到这话,脸上仍旧没有变化,坐在他身旁的保镖却感受到他手指一动,这是情不自禁的下意识动作,但他不会参与这些,主要任务就是保障安全而已。

“继续说…”高启亮出乎意料道,貌似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哎…”秘书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想着那些该说那些不告诉说。

高启亮也了解秘书,他不是个庸人,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秘书把自己家亲戚放到啤酒厂里当个工人,逢年过节也会收礼品,只要不过分,高启亮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照实说”又补充道。

“哎…”秘书再次点头,缓缓道“第一次发生在中水县银矿的矿长家里,刘飞阳喊话要骑在柳青青小姐身上,她非但没有以往的愤怒,还笑说等着,第二次是在龙腾酒吧,他当着很多人面强吻了柳青青小姐,第三次…”

“说!”

“第三次是在一条漆黑胡同里,根据一位叫邱天成的供述,两人曾用非常暧昧的姿势站了交流了很长时间,并且他一口咬定柳青青小姐已经不是…”

“刷”高启亮听到这话,瞬间睁开眼睛,眼里有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光一闪而过,又开口问道“姿势有多暧昧?”

“柳青青后背贴在墙上,双腿盘在刘飞阳的腰上,身体也几乎贴在一起”秘书说着,后背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汗水浸透,他觉得事态有些严重。

高启亮闻言眼神陷入沉思,十秒钟过后,无所谓的轻笑出来“柳青青看重的人不能有庸人,如此看重的人更不能是庸人,只是不知道大先生什么时候能知道…”

他说完,又缓缓闭上眼睛,一副不再过多言语的样子。

秘书看了几秒这才心有余悸的把目光收回来,他也是文人,并且是名牌大学毕业,中水县圈子里的事他也了解一些,在他们那辈新婚之夜发现妻子不是…都能退婚的年代,对女人的要求着实有些刻板,想不通老板为什么能如此淡定。

不过他也没有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必要,老板的心思他也没办法揣摩。

买房,这件事终于提上日程。

直到此时此县里已经确实没有值得他留恋的地方,砖厂已经走上正轨,利润已经能满足他当下的生产经营需求,每个月近四十万的入账已经成功让他在这个年代跨入土豪行列,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早在十天前就已经买车,当然,不是那种开出门谈生意的车,而是给洪灿辉来回跑工厂和工地的车,本打算买一辆皮卡,底盘高,后面还能装些东西,可红唇那会说没必要,开那个车费油,就买了一辆二手的捷达,他整天穿梭于各个工地工厂,造的灰头土脸也乐在其中。

刘飞阳给他的工资很高,每个月的工资至少比他之前一年的工资要高,听工人说着小崽子在拿到第一份工资之后,去市里买了两件价值过四位数的衣服,拎着手包,里面装着现金去了趟盛世华庭,叫了一位最唯美的新娘,原本那些人还以为他消费不起,可拉开手包之后让人惊掉了下巴,赶紧俯首称臣,不过也有人诋毁,说他不是从好道来的钱,说不定很脏,可当他知道现在的洪灿辉是跟着刘飞阳一起讨饭吃的时候,曾经那些侮辱他的服务生一口一个辉哥叫着,那位新娘当晚就飘飘欲仙了…

刘飞阳是事后听说,有股火气,他本身就是个小人物,当看到财务给自己的账单时也有股豪气,要上长山最顶端问问谁主沉浮!可他压制住了,知道这股小人得志迸发出来很可怕,也很容易让自己迷失。

他担心洪灿辉变成这样,可谁成想后者就像什么事没有一样,穿梭在各个工地仍旧是那般任劳任怨,也就没说。

今天早上他和安然先来到市里,安然也不再是那副随意的布衫打扮,因为在县里的时候,晚上吃过饭出来遛弯,那些下了班的工人不知道在哪里学的词,会叫一声“刘夫人”她再向以前那么穿已经不太合适,显得太稚嫩。

现在的她喜欢把头发用发簪挽起来,看起来成熟的多,也有韵味的多,站在穿白衬衫的刘飞阳身旁很合适。

“张曼找我了,想让我回那个圈子…”两人在市里的树荫下满布,并没像第一次那样急匆匆的冲到售楼处里。

今天是出来买房,相对轻松,一身波西米亚风格的碎花长裙穿在安然身上再合适不过。

“应该回去…”安然简洁道。

“当天被赶出来的无奈犹在心中啊”刘飞阳已经适应有事吐露出来,说的也跟轻松。

安然能理解他的感受,堂堂七尺男儿被人像丧家之犬一样轰走,往刀口上送,那种心情是没人像尝试第二次的,比挫折更要洪水猛兽。

她想了想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ps:谢谢ly616yl的捧场,感谢,然后还有一章,在八点钟左右。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62章 车祸?人祸?

语义饱和,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当人们看一个字时间久了,会突然感觉到这个字很陌生或者不认识,科学家们通过研究得出,如果短时间内发生多次刺激,大脑神经会产生抑制,也就是不接收了,饱和了。

看字是这样,看人也是这样。

刘飞阳在安然身上到现在还没出现过这种“饱和”换句话说,这种饱和肤浅了点,他所感到的陌生是安然在某个特定时点迸发出的倔强,又或者说一两个字,一句话!如果她不这么说,外表看起来像是贴在日历上的香港明星,微微一笑,不逊色于某嘉欣。

温婉可人,知书达理。

“这么看我干嘛…”安然见刘飞阳带着几分陌生的眼光看着自己,不由问道。

倒不是安然偶尔露出来的不同会影响她原本在心中的形象,而是有些颠覆了最开始的熟悉,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和父辈的影响都是大男子主义,所以对安然偶尔的一语直达根源,除了欣喜之外还有些戚戚焉的感觉。

他就这么轻飘飘的回去自己心里不舒服,张曼也觉得不值,可仔细想想,那个圈子还没到离开他不行的地步,或者说,相对于那个圈子来说他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让他回去是有柳青青的影响,不让他回去,也无可厚非。

张曼那天说了句话让刘飞阳记忆深刻:脱了衣服,还装什么人?

这句话在当时有些歧义,可仔细想想其中的道理非常奥妙,如果他是高启亮那样的领导者,别人不用八抬大轿请他回去可能落了下乘,但他还是个小人物,即使别人用八抬大轿来接,他坐上的一刻就已经把脸给丢尽了。

自视甚高的后果有两种,其一被人捧杀,其二被人用脚踹,总而言之都没好下场。

离不开那个圈子,那么“十年不晚”确实是最正确选择,憋屈了点、无奈了点,这也是最让人高看的一种方式。

“没事”

放在别人身上,会忍不住抬手刮一下她的鼻子,可刘飞阳还是不习惯这么亲昵的动作,尤其是在大庭广众那么多号色狼看着,容易激起民愤。

阳光穿透浓浓树叶,有几缕照射下来落在安然脸上,两人向前走,那阳光交替不绝好似在脸上跳舞,着实增添了几分颜色,安然不由把环抱着的胳膊抱得更紧,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上的一双穿纯白色布鞋,鞋边位置沾染了丁点泥土。

“是不是现在的我,不是你最开始期待的样子,有时候的我让你感觉很陌生?”安然语气有几分低落了,她在想之前在砖厂让刘飞阳不能松口,哪怕别人苦苦哀求,在今天让他先低头,后面还跟个“仇”字,她眼睛看着那丁点污渍,又道“其实这些天我也想了,有些话确实不应该从一个女孩子嘴里说出来,像容嬷嬷”

刘飞阳对琼瑶剧不怎么感冒,奈何这个年代电视剧就那么几个,他听到这话很诧异,不懂安然为什么会往这方面联想。

“跟这个没关系,我在想回到圈子里应该怎么办,下一步应该干什么,砖厂已经彻底扎实,惠北的需求量就那么大,要是卖到外地也不现实,我不想守着这丁点生意过活,得寻求下一步目标”

安然何其睿智,怎能不明白他是故意转移话题,并没顺从他的话,而是道“飞阳,你是我的第一个男朋友,以后也会成为我老公,还会成为孩子的爸爸,这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以前没有任何经验,这种身份在书上找不到答案,我只能自己摸索,希望能帮到你,也希望能在你焦虑的时候提出最客观意见…”

发嗲卖萌的事安然做不出来,两年来照顾病重母亲早就让这个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孩沾染三分俗气,她没有生在王公贵族家庭,自然没有那么高的眼界,也没生到富商大贾家里,自然知道凡事得来不易,她的所有,都是被生活一点点磨炼出来。

“我懂”刘飞阳转过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有时候的我放不下的并不是事情本身,而是心里那股气,小人物要面子,大人物讲原则,这二者同样可笑,在工人面前他们叫我刘总,要是走进那个圈子他们还叫我刘总就是骂人,没到那个位置,用那时的眼光看待现在的问题,显得有些荒诞,十年不晚挺好,呵呵”

刘飞阳说完,看向前方马路,人行道和机动车道中间有一排花池,里面红黄绿争奇斗艳,都是为了迎合会议准备的,现在还没凋谢,市里繁华,更多的是充斥着忙碌,年轻人为了生计奔波,老人在悲春伤秋的想着自己跨世纪了。

安然听出他话里没有半点歧义,说的很自然,应该是赞同自己,终于微笑出来,她是个坚强的女孩,但也希望可以逛逛公园,闲庭信步的消遣,能挽住身边人胳膊就很幸福。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我的存在,现在的你可以左拥右抱?或者说我的出现太早了点?”

刘飞阳非常狡猾的没立即回答,他居然从安然的眼中看出一丝狡黠,千算万算没想到她在这里等着自己,看来女人终归是是女人,都逃不了“小肚鸡肠”的特性,他一本正经道“我这个年纪放在村里孩子都能打酱油了,缘分使然从来都是应该,三岁不早,百岁不晚…”

这确实是个很有意思的问题,如果没有安然,刘飞阳现在应该在干什么,不妨简简单单的推演一下,认识柳青青应该是必然,进入龙腾酒吧也是必然,那么之后的路就要缤纷的多,没人会拿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做赌注,他也不是守身如玉的和尚,酒吧里的陪酒姑娘应该是夺走他第一次的罪魁祸首,然后是有了第一次之后,第二次就难免的…

没有了安然的拘束,他也可能不会这么清白,做事可能会更加极端一些,柳青青可能给把他屁股擦的干净,又或者放弃,他沦落到铁栅栏里面。

蝴蝶效应太可怕。

“真的?”安然刚刚从低落中缓过来,情绪似乎正在向高涨的道路上不断进发,她今天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当然是真的,日月可鉴”刘飞阳的语气也轻松很多。

安然松开挽住他胳膊的手,而是抓在手中,她能表现出的最为俏皮的动作就是向前迈步的时候,直直抬腿,稍稍高一点,此时又换上这样动作,每每抬腿长长的裙摆都会飞起来,像是孔雀开屏,引得路人瞠目结舌。

树荫下悠然行走的她,缓缓又说“这些天我自己在家的时候就想,如果没有遇见你,我会变成什么样,我想在母亲倒下的时候我也会跟着倒下,又或者我会自甘堕落,再或者是报复这个社会,你别笑我,其实有一段时间我真想过这老天挺不公平,只是遇见你之后才觉得自己挺幸运,以前在你去酒吧半夜才能回来的时候,我甚至笑醒过,别人可能不理解,但我有多幸运只有我自己知道…”

半夜笑醒?

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好笑,可又想到自己也笑醒过,又觉得一阵欣慰,只有极少数的家庭能坐到心灵契合,越来越多的是同床异梦,最开始的那些激情都被演化成亲情,离不开,习惯了,仅此而已。

刘飞阳很享受安然快乐的样子,觉得很满足,尤其是她签字自己的手笑会得到极大的满足,他转过头看到安然的侧脸,情不自禁抬起手放在那发簪上,轻易一碰,把发簪拿下来,如瀑布般的青丝顿时铺散开来,被微风吹散。

“干嘛?”安然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几分惊奇道。

“你这样更美!”刘飞阳看的有几分入迷。

他从来不会说情话,偶然间迸发出的一句与安然偶尔的一语中的没什么区别,都有些惊骇世俗,安然顿时停住脚步,她本领先刘飞阳半步,停下来恰好是在对面,如羊脂白玉般的肌肤美伦美观,那眼神中带有的几分窃喜更添加几分色彩。

这一刻,花儿争奇斗艳。

这一刻,世界仿若宁静。

这一刻,树枝轻轻摇摆。

这一刻,一辆摩托车正从刘飞阳身后袭来。

一辆摩托车出现在人行道上并不是什么大惊小鬼的事,素质这二字永远只对一部分人受用,可这人白天带着全副武装的偷窥就有些装酷的嫌疑,起初速度并不快,至少这个速度给他反应躲避任何行人的事件。

突然,他陡然加速,摩托车发出一声刺耳咆哮,头盔下一双冰冷的眼睛死死的盯住刘飞阳后脑,他一手伸到怀里,从里面拿出一根十几公分长的铁棍,一甩,顿时变成几十公分。

“小心…”

正当刘飞阳享受她赐予的唯美时,突然间看到安然的眼神变成惊恐,下意识的回过头,就看到一道黑影袭来,还没等来得及反应,就觉得身体被一股力道撞开。

“嘭…”

刘飞阳栽倒,栽倒在花池里,在他的视野中,一根甩棍硬生生砸到安然头上,安然呆呆站在原地,一瞬间,额头一道血迹流出,她转过头,眼中的惊恐已经变成刚才那样一人,她看着刘飞阳,嘴角又咧出一抹笑容,很开心的笑。

这一刻,世界仿佛限于宁静。

“安然…”刘飞阳撕心裂肺的喊出来。

安然想开口,却发现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她觉得天旋地转,视野中的刘飞阳逐渐升高,那裙摆还在不知疲惫的雀跃着,而它的主人,却倾斜的栽倒…

“嘭…”这一声响仿若砸在刘飞阳的心上,也让这世界霎时间恢复喧嚣。

“安然…”他又声嘶力竭的喊一声。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63章 昏迷

八月份的天燥热难耐,烈日炙烤大地,油柏路面仿佛要被烤化。

刘飞阳正在医院走廊内徘徊,宛如孤魂野鬼在游荡,他正前方是抢救室,走廊里还有其他人的喧嚣,可这些都无法刺激到他耳膜进而给大脑神经传递信息,他完全封闭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他恨透了这个地方,每每进来必定伴随着噩耗,如果现在有另一种选择,哪怕是跳入十八层地狱,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跳进去。

白色衬衫已经不在洁白,上面有他坐在马路上抱着安然时留下的血迹,此时已经干涸,他面色麻木至极已经没有情绪调动任何表情,哪怕是哀伤。他感觉像做梦一样,脚下飘忽,踩在地面上软绵绵,如行走在半空之中,身旁也空洞无物,只有只身一人,任何事物在他眼里都会扭曲变形。

身处的世界只有在眨眼之间才会变得现实,而就在这眨眼瞬间的画面,满满都是安然的一颦一笑,还有她在自己眼前倒下露出那抹笑容,还有想说话而说不出来的无奈。

最后倒地的一声响,犹在耳畔。

“先生,先生…”

刘飞阳的世界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喊,但他不敢确定,因为这叫声太过虚幻,从四面八方传来。

“先生,先生…”

他又感觉到有人在拍自己的肩膀,可还是觉得有些朦胧,像是有一阵风吹来,只是比刚才大了一点而已。

“这是病危通知书,请您尽快签字”

“刷…”刘飞阳听到这声猛然回过头,就看正前方有一名身穿白色制服的护士,护士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有人咆哮、有人哭泣、有人乞求也有人像刘飞阳这样麻木到看起来像个傻子。

“请您尽快签字”护士说话间把手里的病危通知书推过来。

刘飞阳机械的接过来,拿起笔,一时之间竟然忘记自己名字该怎么写,脑中好像又听到签字二字,这才宛若晴天霹雳的把他拉回现实,匆匆忙忙谢谢自己名字,护士也来不及多说,见他签完字抢过来转身跑回抢救室里。

手术室里,安然正躺在手术台上,上头的无影灯覆盖她全身,面无血色双眼紧闭,看得人只有黛玉葬花的心酸和无奈,她身上连接着各种仪器,旁边有个显示器,上面是安然的各项生命体征,目前看来还算平稳。

突然,就看显示器上原本波浪形的图案变成一条直线。

“病人已经停止自主呼吸”旁边盯着显示器的戴口罩的护士赶紧道。

“推一针肾上腺素!”这医生额头满是汗水,进来短短半个小时,病人就已经发生两次心脏停止跳动。

另一名医生闻言,动作极其迅速的撬开玻璃瓶,用针头把里面的肾上腺素吸出来,随后注入到安然身体里“注射完毕!”

“没有变化…”盯着显示器的护士紧急道。

正在给安然做心肺复苏的医生已经累得喘气不在匀称,他断然是不希望任何一位病人在他手里走掉,尤其是花一样年纪的女孩,与他的女儿年纪相仿,喊道“除颤仪准备”

“除颤仪准备完毕!”护士拿着除颤仪送过来。

医生接过除颤仪,其他人稍稍向后退一小步,他对准安然的身体摁下去,随后往起一拽,就看安然身体几乎被拽的脱离床板,随后又重重的砸下去,那浸染着鲜血的青丝犹如波浪刚刚扬起又落下。

“心电图没有变化…”护士眼睛死死的盯着显示器,看完之后,扭头喊道。

“准备二次除颤”医生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充电完毕!”

医生再次接过除颤仪,重复刚才的动作,抢救室里的几双眼睛全都盯在安然身上,他们都知道,现在已经不是和医学在斗而是在与天斗,所有的抢救手段都已经用完,再不能恢复自主心率做的再多都是徒劳,并且除颤也有风险。

“嘭…”安然仍旧双眼紧闭,身体再次被拽离床面,随后又重重的砸下去,那双人见人爱的眸子貌似已经失去了水分。

“心电图仍旧没有变化”

听到这话,整个抢救室里都弥漫着一股哀伤的气息,空气仿若凝固,所有人的眼睛都再次看向安然,氧气罩里的水雾已经渐渐消失,变得清明,医生双手拿着除颤仪无力的耷拉下去。

“伤的太重了”其中一名医生语气低沉道。

“设备拆了吧…”拿着除颤仪的主治医生眼角有些湿润,从医这么多年见过太多生死离别,还是第一次如此痛心,他把除颤仪放到一旁,扭过头转身出门。

守在仪器旁的护士这是第一次进入抢救室,没想到第一次就遇到这种情况,眼泪已经开始向下掉落,安然看起来比她小却也小不了几岁,她有几分不舍的搭在仪器上,哭泣声愈演愈烈,刚想抬手擦眼泪。

突然,就看原本一条直线的心电图又开始有波浪,并伴随滴滴的声音,上面的心跳、血氧饱和正在逐渐升高…

“病人恢复自主心率…”

“刷”原本已经走到门口的医生听到这话,立即转头看向显示器,上面的各项数据确实正在恢复正常,瞬间跑回来,指挥道“病人脑中有淤血,立即联系脑外,准备上开颅手术…”

陡然间,抢救室里又恢复紧张气氛。

氧气罩里开始出现水雾,安然的胸前有起伏,只是她的眸子依然闭着。

安然觉得自己走在一望无垠的沙漠里,分不清东南西北完全没有方向,头上是白的,太阳在哪里无法分辨,地上是黄色细沙每走出一步脚都会陷进去几公分,步履维艰,她在回过头,发现自己没有留下丁点脚印,从哪里进来又要去哪里他一概不知,很无助、很茫然、很绝望…

抢救室里的气氛无法传递出来,外面宛若宁静世界。

刘飞阳已经不在走动,坐在长椅上耷拉着脑袋看着地面,他煎熬着、难耐着,同时心里又抱有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他以前在县里,去集市上收到过一本寺庙的宣传手册,他看过几遍,上面有一句话通俗易懂“当欢场变成荒台,当新欢笑着就爱,当记忆飘落尘埃,当一切是不可得的空白,人生,是多么无常的醒来?”

他也希望这是梦,乞求着这一场梦快点结束,再抬头,还能看到那张让他如沐春风的笑脸。

烈日演化成夕阳在天空中摇摇欲坠,日光变得昏黄,医院的走廊内有白炽灯代替,刘飞阳宛若石化一般,坐着一动不动。

他在回忆过往,第一次看到安然是在胡同里,自己穿着军大衣,她推着自行车从院里出来,只是惊鸿一瞥,这个女孩惊艳了她的世界,从此两人命运避免的交织在一起。他在想,安然母亲走后,那个坐在炕头上抱着膝盖蜷缩,生无可恋的女孩,自己曾多次在暗中偷偷看着她,他在想每晚回来都会坐在那窗台下吸一支烟,吸着烟、看着星星、感受着她的存在,那时的天很冷,心里很热。

他在想,初夜那晚安然化的妆,用红纸染色的嘴唇,那宛若秋水的眸子,那有几度温热的肌肤,留下的那一点血迹。那一声刻意压制却又不经意间迸发出来的呻吟,那紧紧抱着自己,在后背上留下的几道抓痕。

她喜欢笑,她的母亲告诉她,爱笑的女孩会有好运,她不喜欢哭,还曾信誓旦旦的说我这辈子再也不会哭了,她有时候会很坚强,坐在家里等着刘飞阳迟迟未归也不会抱怨,她脾气很好,在幼儿园那些不省心的孩子气的她面色涨红也能笑着说不生气,她偶尔会漏出娇羞,当刘飞阳要帮她洗贴身衣物的时候,她会红着脸藏起来,回到家发现已经洗好了挂上,面色更是能滴出血来。

刘飞阳身上所有关节已经固化,他脑中还能想起这个陪伴自己的女孩,从无到有,从冬天舍不得烧煤到现在要在市里买房,从顿顿饭吃咸菜到现在能随意吃肉,她不埋怨也不抱怨更不会撒娇撒气。

她只会说:刘飞阳,我不能帮你,但我能坐在炕头上等你回来。

她只会说:刘飞阳,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要了我,那这一辈子我都是你的人,休想甩掉。

她还会说:刘飞阳,江山尚有铁蹄,我陪你戎马。

一切的一切都向更好的方向再走,为什么突然遭遇此劫?已经习惯了有她的存在,又该怎么过活。

“啪嗒…”从不落泪的犊子有一滴眼泪掉落,砸在地上的瓷砖上,摔成八瓣。

他嘴里缓缓呢喃道“安然,早上醒来看不到你,我该怎么活?”

并不是刻意往这方面想,而是他对这里确实有太多怨念,他不喜欢搞那些花花肠子,能牵手一人,共度一生很好。

“咯吱…”听见一声开门声,他条件反射的看向门口。

一名穿着手术服的医生终于走出来,他也终于站起来想开口问,却发现嗓子已经被卡主。

“你是病人家属吧?”

他忙不迭的点头。

“你先做好心里准备,病人手术很成功,但还没脱离危险期,度过危险期之后,什么时候能醒,能不能醒,还不好确定…”

“什么意思?”刘飞阳带着几分抗拒的问道。

“有可能会陷入植物状态…”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64章 名片

安然陷入昏迷的消息不胫而走,当下的刘飞阳可能不是那些资产多少亿、有社会影响力的大鳄,但在他手下讨饭吃的工人也有二百多号,再算上那些车主和用砖的工地,他的关系脉络已经在不经意间形成,县里,谁人不知刘飞阳?谁人不知他身旁站着一位倾国倾城的安然?

此消息一出,像是一场狂风瞬间刮过中水县,成为街头巷尾的议论对象,连带着惠北市也感受到这场狂风的浓烈。

三爷,惠北市某个层面的第一人,向来说一不二,就连在市里能排在前六的高启亮的面子,他也不一定给,他与刘飞阳称兄道弟,在得知安然被人袭击重伤住院之后,第一时间放下手头所有工作赶到医院,一身夏季唐装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脸上悲悯中掺杂着愤怒,惠北市蛰伏在暗中的流氓全部出动,街头巷尾都能看到有穿着黑色短袖胳膊上纹龙画凤的彪形大汉,他们双眼如饿狼,在人流中寻觅着那个骑摩托车的男子…

三爷大动干戈,坐在刘飞阳身边接了不下五个警告电话,可他依旧不为所动,连带着周边县城的流氓也都在县里寻找,根据路边一位商家的监控视频,截图打印出来,每人手里都带着肖像,站在街头巷尾对比,搞得大街小巷人心惶惶。

洪灿辉也赶过来,不过他在这之前还做了另外一件事,就是去找孔瘸子和那些砖厂老板,他这个比刘飞阳行事还要极端,所作出的事情仅次于伤天害理,最终确定不是这些人找的凶手才赶过来。

柳青青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少有的失态,她手里本坐在茶馆里,手中拿着高脚杯,刚刚接到电话手上一抖,酒杯脱落,酒水洒到身上,然后摔个稀碎,对于安然她甚至比刘飞阳还要了解,这个女孩放在古代绝对是后宫之主的存在,也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位能让她高看一眼的女孩,当初那个嘴巴,现在脸上还有些灼热,她能倒下?如果倒下刘飞阳又该如何?没有心思继续思考下去,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门口的服务员瑟瑟发抖,步伐急促的出了门赶到医院。

拳场里,静静等待刘飞阳采摘的张晓娥听到这个消息被震荡到呼吸急促,安然,那是让她诚心承认自愧不如的女孩,她甚至想过,如果安然愿意,完全能成为第二个柳青青,她思考完安然,也把问题想到刘飞阳身上,曾经为了那个女孩能不知死活的闯芙蓉山庄,这次又该怎么办?他应该会伤心至极,自己应该陪着他,张晓娥这么想着,也冲出拳场,不过这时她没有半点趁虚而入的想法。

刚走出门,才想起来有必要告诉二孩一声,闯入拳手休息区,把问题与二孩讲了之后,二孩身上肌肉瞬间绷紧,线条中蕴含着爆炸力量,他没有问是谁,因为现在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冲动的孩子,如果知道那人是谁,恐怕也轮不到自己插手,他当机立断决定今晚不打了,哪怕这是一场,足够让他孩子喝上洋奶粉的拳赛。

医院的走廊里,人群越聚越多。

几十双眼睛都盯在刘飞阳身上,各不相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保持着出奇的安静,他站在玻璃窗前,望着里面躺在病床上的安然,面色仍旧苍白,三千青丝已经被斩断,闭着眼睛看起来很安详,各种仪器显示生命体征也平稳。

可就是,不肯醒来。

“什么时候醒来,能不能醒来…可能陷入植物状态”这些话在刘飞阳脑中一遍又一遍回荡,他身形几经晃动才勉勉强强站稳。

柳青青作为第一个欣赏他的人,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即使站在侧面,看到的只是侧面,也难免被他身上散发出来颓废所感染,她本不是喜欢悲春伤秋的女子,此时却深吸一口气,把头扭向另外一边,不看了,不再看了…

三爷活了半辈子,生老病死不谈,那些惨死街头的兄弟一双手绝对数不过来,此时坐在长椅上,看着那潇潇然的背影,甚至回想起自己曾经爱过的女人…

走廊里聚集的人并没因为临近夜里而减少,反而增多,那些奔着“刘飞阳”三个字来的人,只能排在队伍的最末尾。

医院的楼下豪车满布,让人瞠目结舌。

刘飞阳本是个小人物,今夜却轰动了整个惠北。

他倔强的不肯收回目光,可床上那人却绝情的不再看他一眼,他咬紧牙关,也狠下心不再看她,希望这个女孩能认输的道一句挽留,然而他回过头却没有听到任何声响,转过身才看到有这么多人,他麻木的扫了一圈,目光看上去在每个人脸上都有停顿,稳住身形,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大家,都回去吧!”

没着急抬起来,而是稳稳停住。

后面那些人没上前方露个脸还有些不甘心,他们之前都没见过刘飞阳,这次正想拉拉关系,却没想到有同样想法的人不计其数,正犹豫期间,看见那条野鸡脖蛇已经转过头,把蛇信子吐露出来,不得不退避三舍,又看到三爷站起身不怒自威的模样,只好转过身离开。

转眼之间,走廊里就剩下几人。

“我出去一趟”他像是自言自语的道一声,然后迈步往电梯处走去。

柳青青没跟着走,她只是看着这背影心里止不住的颤抖,人生在经历重大变故之后,对一个人的影响是莫大的,她有种预感,今后的刘飞阳可能让他变得越发陌生。

三爷也站在原地,微微蹙眉,在他眼中那背影有些佝偻,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那背影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他感觉很危险,说不清道不明。

张晓娥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直就这么看着。

洪灿辉知道阳哥在遇到问题的时候,喜欢一个人静下来思考,他是这些人中受到恩惠最多的,堂堂七尺男儿,在看到嫂子躺在病床上时眼睛一直红着,看到阳哥离开,眼泪顿时掉下来…

刘飞阳渐渐离他们远去,走进电梯,看着电梯门上反射出来的自己,朦朦胧胧,却前所未有的面目可憎,他心里有个声音在问自己:那人是冲你来的,凭什么让安然承受这一切,连自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你还是个男人?

走出电梯,出了门,坐上出租车。

一直蹲在树下吸烟的二孩看到这样的阳哥心里宛如刀割,想到那个下雪天,那个犊子站在雪地里,看着死掉的三虎子还能安慰自己,别怕,有哥在!没爹没妈没饿死,几十里的雪地没冻死,曾经那个从来都是站在自己身前的阳哥哪去了?

看到出租车离开他变得无比烦躁,站起来像个疯子,用双拳捶打着比他身体还粗的树干。

直到此时此刻,好似整个世界都变了一样。

刘飞阳无暇欣赏车窗外的万家灯火,更不想体会里面的悲欢离合。

当出租车停下,他面前有一栋惠北市最为庄严的建筑:萱华园酒店。

以往路过的时候他都会心生感慨,自己什么时候能拥有这样的产业,又该如何奋斗?然而现在,他没有心思思考这些,他手里抓着一张金色名片,上面只有六个字而已,却是凡人登天的最好方式,因为名片的主人被人称之为:神仙!

他曾幻想过多次走入萱华园酒店,万万没想到是这样一种方式,无暇分散视线看那些衣冠楚楚的经营,更无法想出入这里的人得身价多少,只是走到前台。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助您的?”前台看到他的第一反应是愕然,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幅模样敢走到这里,不过还是保持良好的素养。

“我要找丁总,就是你们萱华园集团的总裁”

疯了?傻子?四位前台齐刷刷的看向他,心里的想法同时而生。

“这是丁总在之前给我的名片,你看看,上面没有电话号只能来这里”他的声音有几分空灵,还带着几分有气无力的孱弱。

前台接过名片看到这鎏金外表,顿时变得木讷,因为她们无法触碰到这个等级,本能又告诉她们这个是真的,四个人凑到一起欣赏着,又看刘飞阳的狼狈模样,青色的胡茬已经长出来,有些邋遢。

这邋遢中貌似有股气质,她们不得不播出电话给上层领导。

值班的副总经理想法与她们如出一辙,本能告诉他不是假的,可又没见过,只好像新来的总经理汇报。

刘飞阳表现的像是一个进入城市的拘谨农村人,让他坐下就坐下,让他喝水就喝一口,不主动攀谈,也不愿意多回话。

不到十分钟,从总公司刚刚调过来的总经理衣冠整齐的从门口进来,听到有人拿着丁总的名片,这不是小事,处理不好就会成为他职业生涯的污点,哪个能得到名片的不是人中龙凤?

他常年在天子脚下,眼界自然没有那么低,见过扫大街的环卫工是因为把家族企业给了孩子,闲不住出来解闷,更见过在菜市场跟人砍价的妇女,孩子是手里握着十位数以上的基金经理。

在确认名片无误之后,弯腰道“您是要找丁总么?”

“对!”

“我立刻帮您联系…”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65章 一个“帮”字

头顶是蓝天白云,前方是一望无际的碧波草场,清风带着些许温和少了几分炎热,远处还有成群的野生动物,一颗歪脖子树上栖息着一头吃饱的狮子,悠闲的俯视着他丰足粮食储备,而在这远处站着几人,一人背手而立,面色有几分享受,正是神仙。

他身旁的齐青钢就没有那么悠闲,手里罕见的拿着一把三十几公分的军刀,在非洲的草原上他也不敢大意,谁也无法断定前方的草地下是不是沼泽,里面有没有巨蟒或者鳄鱼,不仅仅齐青钢自己,后方还跟着几名黑人,都是全副武装谨慎的观察周围,比齐青钢还要紧张,他们搞不懂这位黄皮肤的人为什么喜欢这里,美景是美景,却连那么多大人物都参加的会议都能推掉,有些得不偿失。

扶贫,可能是到达一定层面上必须要做的事。

高度不同,角度也就不同,扶贫这二字对一个家庭可能就是“困难户、低保户”对于大一点的就是“贫困村、贫困县”等等,可当扶贫二字上升到战略意义,那么考虑的就要多得多,有人不理解为什么来这么遥远还给这些外国人,总结起来就四个字:国际关系。

他的身份注定不能做慰问一个贫困户那么简单,也确实被连轴转的会议搞到头脑发昏,找了个理由忙里偷闲的出来,他在前年来过这里一次,几乎没有变化,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国家做的最好的一点就是环境保护。

齐青钢兜里的电话响起,看了眼是从公司总部打过来,总部的人担心打扰到神仙,询问是必然,齐青钢在电话里问了情况,听说是有人找老板还是拿着名片,更是惠北那个不起眼的小地方,刘飞阳,这三个字一瞬间出现在他脑中。

事实上,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想起过这个名字,也有很长时间没关注惠北的情况,他是个武痴,讲究大开大合,本以为那个小人物半年之后相见会给自己惊喜,却没想到身体发福,力道不如以前,让他有些失望也就不在关注。

不过此时他还没小气到要从中作梗,细心地看了眼时间,国内应该已经是午夜时分,能这个时间打过来情况必定十分紧急,他道了句等等,捂住话筒道。

“丁总,您还记得惠北市的刘飞阳么?”

“刘飞阳,柳青青”他脱口而出,甚至在一瞬间形成了画面,不过在他脑海中的影响,刘飞阳还是穿着军大衣的。

“他找您,应该是想要寻求您的帮助”

“打过来吧”他在给出名片的时候,就没想着有一天会不接,能做就做,不能做就不做,这是他的原则,砌墙刚闻言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神仙的电话给递过去,对耳边的电话说一句可以之后,快速在手机上编辑出一条信息发出去,他要了解事情的始末。

刘飞阳正坐在总经理办公室,总经理姓郑,郑总亲自帮他泡了一杯武夷山的大红袍,受神仙影响,总经理级别的都喜欢在办公室背景墙上挂一副山水画,纯墨色不带点缀,上面会有些题词,当听到办公桌的座机响起,心里不由有些紧张,他被调任到惠北是公司副总裁进行的诫勉谈话,见过神仙,没说过话。

这种电话都是由中转之后进行对接,并不需要播出,当他看到上面一些根本不像号码的数字之后,知道电话那端一定是丁总。

说话变得越发客气“刘先生,已经接上了”

“谢谢”刘飞阳仍旧客气的说一句,站起来走到办公桌旁,他心里没底,那么大个人物会不会分心帮自己,他没有半点把握,抬手把电话接起来。

“丁老板…”

“小友,好久不见,要邀请我去你们那打猎么?”神仙心情不错的开了句玩笑,他心里甚至没有半点思考刘飞阳会说什么,会寻求怎样的帮助。

“呵呵…”刘飞阳尴尬的笑了笑,多半是苦笑,站在别人的办公室,想要找一位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寻求帮助,他多多少少感觉到有些凄凉。

“如果您想来随时可以来,我还给您带路,上回放跑那只老虎听说已经下崽了还在山上,放跑一只,这次还您两只”

神仙怎么能听出来这是强颜欢笑,诸如此类的电话他接的太多,有些人想说又不敢说,有些人打电话过来肤浅的想要借钱,更有人滑稽的在别人面前炫耀能跟他通话,救急不救穷,这是他对任何事的态度,所以也就是他给了小人物名片,时至今日还没有人能让他刮目相看的重要原因,多数都是通过一次话之后把名片收回来。

当然,所谓的刮目相看是相对而言。

“呵呵,好,找我有什么事情说吧”他不温不火的微笑道。

“我爱人因为救我受伤了,医生说她可能再也醒不过来,现在还在昏迷当中,所以我想问问您有没有认识好医生,能救救他!”刘飞阳说到后来几乎是乞求的态度,他现在确实无助,每每想到安然躺在病床上的样子百爪挠心,他现在急需一位能让自己相信的人,说一句她能治好,哪怕是骗而已。

神仙闻言,嘴角的笑渐渐收起来也换上严肃表情,有人借钱、有人保命,可谁都是为了自己,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那张名片的附加价值究竟有多大,要让救活另外一个人,哪怕是爱人也是第一次。

“具体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是脑部受损伤…”刘飞阳把在医院里医生讲的那些话,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站在侧面的郑总听见刘飞阳说的是这个问题都愣了,就这么点事?本以为动辄十位数的资金断裂…

正在丁总犹豫期间,他咬紧牙关又道“她是我的初恋,也是我这辈子的第一个女人,也会是唯一一位,就在她遭遇重创的前两分钟,我们还在讨论我们的未来,我爱她,求求你帮帮我”

刘飞阳没掉眼泪,可这哀鸣听在任何人耳中都难免跟着悲伤,孟姜女哭长城能成为千古故事,如果主角换成个男人恐怕会更胜一筹,郑总都开始跟着心痛,他心中有种闷气,想喊出来说我救她,可没这个能力。

然而丁总不是他,倒不是心硬如铁,而是不想让电话那头的人失望后看到希望,最后又成绝望,凝重道“生、老、病、死,这是任何人没有办法改变的自然规律,我希望你能明白这点”

“她才二十几岁”刘飞阳已经不知该用什么哀求。

“好好照顾她吧,我帮你找最好的脑科医生”神仙顿了顿,随后又道“再送你一句话,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他说完,挂断电话。

背过手看向这无边无际的草场,草场与蓝天相接,从左到右环顾了一圈,嘴里感慨道“前年来的时候,这里是这样,人却老了两岁,万年之后这里还会是这样,而人又会在哪里?又会老了几岁?”

关于安然被袭击的经过,还有这段时间惠北市与刘飞阳有关的大事小情,已经完整发送到齐青钢手机里,他很惊讶也很正经,没想到那小子能变成现在模样,他并没立即把手机递过去,神仙不经常大发感慨,需要给他时间消化,不能打扰。

至于刚才送刘飞阳的那句话单纯的理解成为一句古诗词太过小儿科,如果没有经历过风吹雨打世事无常,根本无法理解上去,那是人生的一种境界。

“说吧”大约两分钟后,神仙开口道。

“好…”齐青钢点点头,随后开始字正腔圆的念出来,从进入酒吧、银矿区、砖厂、齐三爷、圈子,到安然、柳青青、张晓娥、张曼,全都事无巨细的讲出来,他不错过任何细节,又不会讲的太繁琐,可这也足足花了十分钟时间。

神仙听完沉默几秒钟,随后道“几次危机都没用那张名片,以小博大,不错”

他断然不会迂腐到计较刘飞阳所用的那些手段,换句话说,那些手段在他面前不值得一提,不是以结果论,而是对成功看的太明白。

“青钢,如果不是因为他爱人,他会在什么时候用那张名片?”

这个问题确实把齐青钢难住,他刚才有一小段隐瞒,也可以说是总公司的人刻意没提,就是在小巷里他出手的事情,因为任何人都知道神仙发起火来很严重,也不会让他因为下面人就能解决很完美的事情发火,在心里仔细权衡着,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

“性命攸关,没用那张名片,他的爱人没到生死关头,却能拿出所有”神仙顿了一下,随后道“有情才能有义,有情的人都不会太差,可以帮帮他!”

“刷…”齐青钢听到这话不亚于被雷击中,精神有些错愕,这个帮是超脱医疗之外的。

神仙说扶贫,那是对非洲一个效果的基础设施援建。

神仙说资本,那是把指数三天之内拉起十几个百分点。

神仙建立萱华园,这三个字就在全国遍地开花。

齐青钢露个面,尚且能让三爷吓破胆,神仙道一句帮帮,又会到达怎样的程度?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66章 先去病房

这是刘飞阳第一次来到这里,也是第一次站到这个高度欣赏这座城市,他挂断电话之后缓缓扭过头,身体还处于半麻木状态,对外界刺激感受不强,眼眶因为过分激动而导致有些乌黑,眼里满布血色,只是现在的血丝不带有半点攻击性。

办公室里采用的是落地窗设计,在郑总的目光下他缓缓走到玻璃窗旁,向下看,能直接看到午夜里的寂寥街道,偶尔路过两个人也如蝼蚁一般渺小,路过一辆车,能沿着马路的方向看它究竟要去哪,他倒不会感叹男人就要到这种高度,心里的想法是如果没有这扇玻璃跳下去会怎样。

自杀的人下辈子会投胎成为畜生,这是他在别人嘴里听来的,然而此刻他确确实实产生这种想法,耳边好像传来笑声,那是安然亲切的召唤,眼前的玻璃窗好似也浮现出安然的影子,她散着发、穿着裙子,微风拨动裙摆,她在欢呼着雀跃着。

不禁想抬手触碰,手指刚接触到玻璃窗上,那身影如水波一般散开,笑声也消失不见。

梦境无法替代现实,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幻想出来,扭过头不再看窗外。

“刘先生…”郑总见他回过神叫道。

“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了,你忙,我先离开”刘飞阳说话还是有气无力,面色也变得有些许苍白。

“要不然我送你?”郑总试探的问,他没有挽留,也知道刘飞阳不可能在这里闲扯。

“不用了,谢谢”他再次真诚回答,然后直奔门口走去。

郑总站在原地久久未动,还被那莫名的哀伤感染,叹了口气,随后重重的坐回沙发。

刘飞阳走出去要比来时引人注目的多,那几名前台女孩类似肃然起敬的站在里面,就连副总经理都在一直守候,他率先跑一步帮着把门打开,刘飞阳的这身打扮本就引人注意,再加上内部人员对他的恭敬态度,一时之间让滞留在大厅里的客人不禁交头接耳。

出了门叫辆出租车回到医院,一切都在行云流水的进行。

当他走出电梯的时候,看到走廊尽头只剩下两个人,柳青青和张晓娥,今夜有一批砖出窑,洪灿辉必须回去盯着,他现在能做到最好的就是不让生意再出问题,三爷也已经离开,他注定不可能在这里停留过多时间。

柳青青已经不如之前那般情绪激动,又恢复了冰冷面孔,她看到那局行尸走肉出现,心里竟然不自主的升起一股愤怒,以前她看重的是小人物的脊梁,也不知那脊梁还能硬到什么时候,她没从长椅上站起来,就这么转过头目光稍有冰冷的看着他一点点靠近,如果不是念在对安然有些欣赏的份上,她不毫不犹豫上去给那犊子一个大嘴巴,告诉他打起精神,不就是个女人么?

张晓娥看待问题的角度则大大不同,没有柳青青的客观死板,能坐在这里除了对安然的尊重之外,剩下的是对刘飞阳的爱慕和可怜,她曾经希望有一天刘飞阳也能对自己这样,只是这一切遥不可及,她站起来望着,同时欣赏着他偶然间迸发出的柔情。

刘飞阳走到床边,继续望着里面,望着走廊里的灯光映射下那张伴随他走过最艰苦岁月的脸庞。

“醒来,醒来”他在心里默默的念着。

身后的两人默默的凝视他的背影。

走廊里的三人,画风出奇宁静。

然而,医院里宁静外界却越发喧嚣,神仙说给他找最好的脑科医生,那就是在全国范围内最好的,当天夜里,两架飞机分别从京城和南方飞往惠北,上面乘坐的无一不是医学泰斗级人物,甚至有一位是从未上过任何医疗杂志,也从未发表过任何学术论文的超泰斗级,因为他的身份必须保密,也只给某一部分特定人群看病。

他们的远行无疑是在医学界引起轩然大波,更让风暴中心的惠北市变得万众瞩目,所有人都在猜测是不是有哪位大佬病倒在惠北,要不然不可能这些人急匆匆的赶来,就连惠北市最顶尖的人物都有些茫然,他从未接到过任何通知说有大佬出现在自己的地界,就在他接到消息的同时,省里的电话也打过来…

在黑夜的时候,来的人都是某一层面的人。

而当清晨时分,无疑又拔高一个层次,最先来的是一名经常在惠北电视上看到的人物,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人,有院里的领导、还有其他部门,在来的路上他已经把刘飞阳的身世背景调查清楚,并没有太多过人之处,充其量就是一条小鱼在海里泛起了几个浪花而已。

刘青青和张晓娥看到这人到来,都不由的张开嘴巴,甚是愕然。

大佬亲自来了?

他走过来,先是心痛的和刘飞阳握了握手,随后当着刘飞阳的面询问了下安然病情,院领导事无巨细的作答,他又强调必须要用最好的医疗设备,务必保证安然的生命体征稳定,最后又与刘飞阳握手,然后保证道:请你放心,惠北市对犯罪分子从来都是零容忍…

这人停留了短短五分钟,可在惠北市引起滔天巨浪。

三爷在梦中被电话吵醒,接起来听到那人亲自去医院,顿时困意全消,几十年不被任何所动的他,竟然呆呆的坐在床上几分钟没缓过神。

高启亮也接到消息,同样是从梦中醒来,自己要见他都得提前预约,看他有没有时间,他怎么能亲自去医院,还是为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圈子里的人则更加震撼,在这个圈子中,也就高启亮有资格和那个人谈谈发展方向之类的,其他人也只是能从电视上看到。

在这天清晨时分,清醒的人要比睡梦中的还多。

而刘飞阳三个字,彻底闯入某一层的视线之中。

“下面多了很多便衣…”张晓娥到安全通道往楼下看了眼,她的经验告诉她,那些看起来悠悠荡荡的人都有背景。

“你出去的时候,到底坐了什么?”柳青青无比诧异的问道,她不知道刘飞阳还能联系上神仙那样的人物。

“希望她能醒来吧…”刘飞阳又缓缓道。

与此同时,医院门口两辆房车停下,那些便衣顿时变得紧张,他们不是来保护安然的,而是来保护这些国宝级人物,他们在惠北卡个跟头都会被称为诟病。

市里的人和院里的领导都站在门口等待,见车停下赶紧上前。

这些泰斗有些神色疲惫,有些精神抖擞,他们没有寒暄,为首的一人声若洪钟道“先去病房…”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67章 最小意识状态

在来时的路上,他们已经对安然的病情进行讨论,脑部受重伤致使昏迷不醒并不少见,虽说人的头骨比较僵硬,可脑中的构造比任何精密仪器都要复杂,只要造成给出血对脑中任何一个部位造成压迫,都会引发十分严重的后果。

电梯门打开,一行人匆匆走出来。

柳青青不关注医学界的事情,不认识这几位泰斗,但是她认识走在人群中的领导,看着这些平均年龄在六十岁以上的专家款款走来,仿佛走廊那段的空气被挤压过来,让这头的气压变得越来越高,压的人胸口沉闷。

眼神越发惊愕,再扭过头看向刘飞阳,发现他眼睛还镶嵌在玻璃里的病床上。

张晓娥表现的直接一点,她从拳场出来的着急,还是那身工作制服,在刘飞阳后方轻轻拉了下他的衣角,缓缓道“来人了…”

感受到动作的刘飞阳才从凝视中缓过来一点,看到他们走过来仿佛看到希望,他想不到这些人聚集到一起就会引起医学界震撼,却明白神仙找过来的人绝对不会是泛泛之辈,站了几个小时的双腿已经变得坚硬,双手合十,微微低头道“谢谢,谢谢你们过来…”

“这位是患者的丈夫…”后面的领导不确定他们认不认识,介绍道。

事实上,这些泰斗们只是接到电话,希望能帮助资料一位脑部受伤的患者,治愈患者的身份他们也不大清楚,只是打电话过来的人让他们无法拒绝。

“我们会尽力让她恢复”为首的老爷子简洁说一句,随后从刘飞阳身旁越过,走进重症监护室里,开始进行简单的生命体征查看,有人在拿手电筒看瞳孔,有人看显示器上显示的各种数据,还有一位老爷子在号脉。

他们的话听在刘飞阳耳中,无疑是最美的天籁,原本已经麻木的神经再次变得活跃起来,有些紧张、有些期待还有些害怕,手指竟然有些微微颤抖,正如神仙说说,生老病死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自然法则,如果安然现在的状态只要手术就能恢复,那么这里有全国最好的外科医生,如果是脑中有淤血,那么这里有最好的学术大师,能准确的判断出从哪个位置下刀,只是安然现在的昏迷属于神经系统范畴,这个任何人无法给予解释。

这些人的到来不仅仅是外面世界忙碌起来,医院内部也变得紧张兮兮,这些人中的任何一位留在这个医院内,都会让医院提升一个等级,如果他们全都在这里,恐怕比三级特的医院的级别还要高。

院长亲自去把安然的各项化验结果取来,随后这些专家出来就在隔壁的无人病房继续研究治疗方案,这个楼层除了性命攸关的患者之外已经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在电梯处和安全通道处已经有专人看守。

社会大鳄齐三爷,如果他愿意,能组织起一批非常规的“敢死队”手下的小弟更是多到数不清,他在天亮以后来到医院,美曰其名是关心弟妹的情况,可是走到医院,刚刚走进电梯就看到一位实权人物,已经摁下四楼的按钮,只是电梯在四楼打开时里面空空如也,三爷被人从三楼请下去,没让上来。

马汉马老爷子,在圈子里算是高启亮之下的第一人,就连现在的市里首富钱书德,在某个特殊时代还管他借过钱,他本想仗着自己的地位,过来医院看看,如果那些人能给自己看看病就更加完美,可是刚到门口被人看出来意图,当问清之后连电梯都没让进,就被请出去…

那些排不上号的老板就更不用提,他们手里握着可能是用数字来计算的身价,但想接近这些国宝存在的区域,还是太稚嫩了点。

这层楼还是那般宁静。

刘飞阳已经坐回长椅,左边坐着柳青青,右边坐着张晓娥,这些专家已经足足开了两个小时会议,还是没有得出明确答案,这两个小时的煎熬也只有刘飞阳一人能体会,柳青青看在眼里,张晓娥痛在心里。

从南方赶过来的专家刚刚赶到,些人来的并不唐突,下飞机时已经有人在等待,他们也直接赶来医院,风尘仆仆的进入会议室,这其中有一位治疗“植物人”最专业的专家,他的孩子因为事故变成植物状态,最终在他的努力下三年后醒来,并且身体的各项技能没有受损。

地方小不小,得看体型大不大。

这些人平时是分散在全国各地,能聚集到一起,恐怕一个省份都没有承载能力。

会议并没有结束的迹象,时间长到甚至让刘飞阳忘记天空是什么颜色,他从昨天到现在滴水未进,加上心里的忐忑几乎快到蜕力状态,就是靠着一股气在撑着,身影在这狭长的走廊内越发让人心酸。

事实上,神仙对齐青钢的问题,刘飞阳心里早有了答案,他不知那张名片的具体价值,却能感受到拿在手里的分量,当初齐三爷要弄死他,没有去求援这是事实,如果不是因为安然,他倒愿意向父亲说的:咱们是农民,可种的粮食养活了十几亿人,见到谁都不差啥。这个名片给他带来的更多是精神作用,他能给我名片,我值得他给名片,拿出来能找到神仙不是能力,有一天拿出名片能拨通电话叫他出来坐下喝口茶,那才叫牛人。

他对谁都不说,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达到,可一直努力着。

会议持续到中午,还没有结束,反而愈演愈烈。

市里的人物已经把事情始末、刘飞阳家里往上三辈查的清清楚楚,为什么引来这么多大鳄,大致脉络也已经清楚,在这种时刻,刘飞阳说惠北好可能没什么效果,但他要说一句不作为,可能传出去很远!

关于那个摩托车手,已经成立了专案小组进行调查,这年代监控还没普及,去也有不少,一旦进入官方视线,所展现出的恐怖调查能力会让人大吃一惊,短短两个小时已经确定,那名摩托车手在袭击安然之后,顺着主路向西北行驶,沿着这条线索追查到中水县城,并且在一位商家的监控视频里得出,这人确实出现中水县,只不过没有摘下头盔…

刘飞阳屁股如同焊接在长椅上,这个高度足以让他看到里面病床上的安然,直到现在他仍旧没有脑子思考,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心里想的只是让她快点醒来。

又是两个小时过去。

“咯吱…”旁边的病房终于发出一声开门声,随后看到院长走里面走出来,到刘飞阳身边小声道“刘先生,专家已经商量出方案,你过来听一下最终意见?”

“好…”他站起身的时候骨头发出几声响,全身的关节接近固化。

佝偻着背影,步伐踉踉跄跄,走进旁边病房。

里面的专家眼睛齐刷刷放在他身上,这幅神情他们不例外,也不会表现出太多差异。

“刘先生,请坐吧!”那位从来没上过杂志的老爷子开口道,头发已经雪白,脸上也不可避免的出现老年斑。

“谢谢…”刘飞阳嗓音有几分飘忽。

他看刘飞阳坐稳,缓缓道“我们通过各种数据分析,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安小姐并不是陷入植物状态!”

“刷…”听到这里,刘飞阳眼睛陡然散发出光彩。

老爷子看出他的眼神,更读懂他心中的期望,不由的摇头叹了口气“她目前应该是处于最小意识状态!”

刘飞阳听不懂,但也没着急问。

“最小意识状态在很多时候都会被人成是植物人,但本质上不是,简单的说,处于最小意识状态的病人,身体的各项机能都是正常,有自主的新陈代谢等等,在某些时候你甚至可能看到打哈欠、打喷嚏等情况,有自主运动状态”

他看见刘飞阳鸭子听雷的状态,想了想,一针见血道“她苏醒的概率要比植物状态高很多,是倍数关系,具体是多少倍目前还没结论!”

“也就是说,她还得睡下去?”刘飞阳问话的同时脑袋再次麻掉。

“在今后的一段时期,她可能会听懂一些简单指令,比如你把手放在她手上,告诉她握紧,她会下意识的握紧,只是这种状态,当代医学还没有有效的治疗手段,在绝大多数觉醒的案例中,都是受到外界刺激,所以我们给出的建议是,多陪在她身边,尽量与她交谈!”

“明白了…”刘飞阳要紧牙关重重道,根据他的理解就是安然只是睡着了,睡的很轻,有时候还会翻身说梦话,但就是不醒来。

他缓缓站起来,对着这些医学泰斗深深的鞠一躬,他相信这些人已经探讨了多种治疗方案,只不过针对这种状态还不能得出有效的效果。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可能把人从阎王手里拉回来,但就是叫不醒“装”睡的人。

他站直之后转过身,开门走出去,步履蹒跚,比走进这间病房的时候还要颓废,柳青青和张晓娥见他出来,都站起来等待答案。

他看着前方,视线渐渐变得模糊,画面变得朦胧。

“嘭…”他身子一歪,昏倒过去。

ps:谢谢丁大哥、ly616yl的捧场,感谢感谢,还有一章,八点钟左右。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68章 我要和这个世界谈谈

刘飞阳可能从未期待过唯美的爱情,惊天地泣鬼神轰轰烈烈的那种他也不稀罕,从小就在村里长大,最粗鄙的讲,这里没有城里的纷繁世界也没有那些五花八门的娱乐活动,最主要的方式有三种,第一,坐在树根下东家长西家短,第二,聚在家里不是看电视就是打牌,第三种,就是那些关上灯做的事。

在人们还不认识苍老师的年代,一切都显得那么晦涩。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式一直在他骨子里,家里有个人等着,粗茶淡饭过一生挺好,以后再有孩子,再教育儿女,他向上爬却从未把这些东西摒弃掉。

正如柳青青所想,经历重大变故人都是会变得。

刘飞阳到目前经历过两次,第一次是父母离开让他从个孩子变成男人,这一次是安然不知何时才能睁开眼睛,他没有余华老师笔下“徐富贵”那种看淡一切不屈不挠的精神,他所有的克制都是为了至亲至爱的人。

然而,现实却把他几乎把看重的人和事消磨殆尽。

昏迷中的刘飞阳做了个梦,梦中他一个人在荒岛上,这里有蔚蓝清澈海水,有细白沙滩,身后是树木成荫鸟语花香,岛上有瀑布有温泉,猴子吃香蕉,野马吃青草,一切宛若童话里的世界,他寻觅着、呐喊着,偏偏不见父母和安然的踪迹,他想离开,可眼前是无边无际的大海,跳进去游一段,又会被一个浪打晕,等醒来的时候又在沙滩上,没人能说话,没人能交流,身边再也感受不到温度…

这童话王国里有数不尽的凄凉。

他终于睁开眼睛,感受到四周都是白色,以为还在梦中是被阳光刺醒,下意识的起身想要奔海里走去,刚一动才知道疼痛感是那么真实,浑身如散架一般。

“你醒了?”耳边传来个声音,他扭头看过去是张晓娥,这个女孩从刘飞阳昏迷开始,就一直守在这里,困了累了也只是把头搭在病床边休息一下,直到现在她也没有产生任何想法,甚至于来探望的人心里的想着这妮子终于有机会了,她也没有产生一丝一毫。

看到她带着几分欢喜的眼睛,这才想到已经从那个梦里出来,现实的压抑感铺天盖地袭来,几乎成为他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渴了吧,这有水”张晓娥起身,从身边床头柜上拿起个水杯,里面是带着温度的温水,给他递过来。

刘飞阳缓缓摇头,向后靠,靠在病床上,麻木的看着前方。

病房里几乎已经被鲜花和水果堆满,都是别人来探望送来,上面的名字绝多数刘飞阳都没听过,他只是劳累过度昏迷,并无大碍。

“我睡了多久?”

“两天两夜”张晓娥本想说二孩来过,可想想觉得不合时宜,安然现在的状态恐怕没人能弥补得了他心中的伤。

“那些专家都走了?”

“在当天夜里就都赶回去”张晓娥如实答道。

刘飞阳点点头,他不是个狭隘的小人,他很大度,想当初认识曹武庙的时候,那个老东西出言不逊他也懒得计较,甚至还能尽心尽力的帮他把火炉升起来。然而此时心里却有自责和无力感交织着,他在想,这是自己的爱人,如果是神仙的爱人,这些专家是不是得留下一两位,随时关注病情?

认识神仙,不等于自己就是神仙,那些泰斗出现也是出于对神仙的尊重,而不是自己。

不是路不平,只是自己不行!

“咯吱…”

病房的门再被推开,穿着还是那般冷艳的柳青青走进来,这两天她并没守在这里,不过看面容也憔悴很多,妆容难以掩饰脸色苍白,她并不是一个人,身旁还跟着另一位女士,张曼。

这个女人对刘飞阳倒没有太多情愫,只是前两天的刘飞阳所展现出的铺天盖地实力让她震撼,在惠北市呆了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平时能有这样的事情出现,当时的戒备状态俨然比肩那次会议级别,就连态度强硬的三爷都被镇压下去,她现在对这个男人很好奇,想钻进去一探究竟。

“醒了?”

柳青青不说话,张曼用她独有的优雅问候一声。

“醒了”刘飞阳友好的点点头,那些医学泰斗的研究结果,已经代表了全国医学界的最终宣判,安然有很大概率醒来,但什么时候醒来无从而知,他已经想通,无论接受与不接受都没有可以上诉的地方,生活赋予的磨难,由不得自己反抗。

“青姐,安然还是那样?”他主动问一句,没问别人,而是问的柳青青。

事实上,这个女人在之前做了很多种推演,醒来之后的犊子应该会是怎么样?是狂躁的还是消沉的,即使自己在看到蛤蟆跳楼的时候,也难以控制的情绪迸发,她希望在刘飞阳身上看到奇迹,然而心理又觉得不可能。

但她听到这平静的话,再看到那执着的眼睛,终于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里酝酿发酵,压制住这股情愫道“还是那样,已经转到普通病房,就在旁边,请了个两个护工,二十四小时轮流照顾”

“护工都是以前银矿区的邻居,能给然姐讲讲小时候的事”张晓娥补充道。

如果自己是村里那个抡洋镐种地的,或者说还是那个酒吧的小经理,那么安然有没有现在的治疗环境?答案是否定的,一切的上层建筑都得决定在经济基础之上,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这三个女人都不懂他心里在想什么,即使她们三人都猜测的不同,却都不能猜到。

刘飞阳把头扭向过去看向窗外,又是夜里,灯光反射到玻璃上呈现出镜面效果,他看不到繁星满天,只能看到玻璃中朦朦胧胧的自己,也扭曲了一点,面目变得更加可憎。

“袭击安然的摩托车手已经找到…”柳青青想了想,觉得事情早晚得知道,还不如让暴风雨早点来。

“死了!”刘飞阳没等他说完,开口打断道。

她们三人听见,再次变得震撼,张晓娥是最轻的,在她心中床上的人俨然无所不能,其次是柳青青,她微微蹙起眉,刘飞阳说出这俩字还能如此平静让她感觉很不好,最严重的是张曼“克制没我这欲有求于我也”她觉得床上的人越来越陌生,在这陌生中又生出一股伟岸。

一个想法油然而生,当初那个砖厂卖的真他妈值!

“确实死了,在中水县的水库里发现的,渔民不经意间用网捞起来,这个人你也认识,是以前跟在钱亮屁股后面混的小武,我调查过他,一个月以前被查出来肝癌,已经是晚期,在水库溺死也是自杀…”柳青青平淡不惊的讲出来,眼睛锁定在刘飞阳脸上,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他又作案动机,也有作案条件,更有这种手法。

“不可能是他,他背后有人”

刘飞阳依旧世外高人的态度让柳青青憋了一口闷气,她没有得到任何愤怒,这让她感觉很不好,就好比当初安然看见母亲下葬不哭一样,这么下去人是可能憋坏的。

“他背后确实有人,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五万资金,已经证实这笔钱不是他家的拆迁款,查到后来是一个境外账户”

“我的命就值五万,也不知道是我命贱还是他命贱”

刘飞阳竟然用带着几分嘲笑的口气说出来,他不是算命的,不能算谁能活到哪天,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进行推演,小武那点胆子还不至于敢动自己,站在他面前能吓死他,如果背后有个大人物那就另当别论,可是这个人物再大也就是惠北市的这些人,大不过神仙,如果神仙没出手很好办,出手了小武必死无疑,一旦查出来吃不了兜着走。

听到这话,不仅仅是柳青青,就连张晓娥也觉得有些反常,眼前的人好像阴翳一些,刚才的那声嘲笑听的人心里发寒,她本想伸手抓住刘飞阳的手,抬起来,最终又放下去。

刘飞阳察觉体力已经恢复一些,掀开被子走下床“我看看看安然”

几人都没动,并不是不想动,而是刘飞阳给他们的气势就是让她们不能动弹半分,穿着一身病号服的犊子走到走廊,里面有家属穿梭,他推开隔壁的房门,看到安然正躺在床上,当看到她的一刻,心酸难免涌上心头,步伐变得越发沉重。

她没了三千青丝,却断不了他的牵挂。

坐在床旁的护工缓缓站起身,直直的看着。

“咯吱…”虽然刚才刘飞阳表现的平静,但都担心他做傻事,她们三人也都走进来,看到刘飞阳站在病床旁,没有说话。

刘飞阳抬手摸在安然脸上,凝视着这张脸庞,嘴里缓缓道“你不希望我消沉下去,也不希望溺倒在温柔乡对么?就在出事的前几分钟,你还告诉我让我回到圈子…”

安然闭着眼睛,不为所动。

“我不能就这样,老婆,你醒的时候房子没有买成,等你醒来的时候,我送你一个王国,还有上次那件两千多块的衣服没舍得买,等你醒来的时候,我送你一座商场”

安然仍旧没有相信他的鬼话,也没有从睡梦中醒来。

刘飞阳捏了捏她的脸蛋,最后挤出一抹笑道“老婆,为了你,我要和这个世界谈谈…”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69章 一股一百万

刘飞阳就这突兀的回到圈子里,在情理之中又在多数人意料之外,在场的无一不是所谓的成功人士,这其中有人从小人物摸爬滚打走过来,有人是继承父辈财产,更有像马汉这样的往上数几辈子就没穷过,到底有多少家底没人知道。

他们都以为得闹出点事端,却没想到如此平淡无奇。

高启亮还在省里筹划建厂,这次又没出现,不过这次来的人要比他第一次走进这里来的人要多,除了高启亮的位置之外几乎座无虚席,赵维汉和古清明也不敢再夜郎自大的认为他是个小人物,他们规规矩矩的喝茶水,因为感觉在不知不觉中,再看他得仰视。

茶馆里没有变化,一切还是那么古朴,巧合的是今天上班的服务员正是当初刘飞阳走出去那天值班的二位,双眼放着精光,再看他身上穿的白衬衫已经显得很自然,没有上次来时那么拘谨。

柳青青仍旧坐在最末尾,闭口不言,对任何投递过来的询问目光都选择无视,大厅里能坐着十几人,还能保持针落可闻着实有些出奇。

刘飞阳并没坐,走进来之后还像第一次一样,直直奔着正前方的镀金关公走去,他能感受到有几道刀子的目光刮在脸上,可这些都无所谓,走到关公身前点了三支香,放在手里诚心的闭上眼睛,他心里在念叨着,嘴里却没讲出来。

别人只要扭头就能看到他的背景,而马老爷子想看只能一百八十度回头,好在他也不愿意看刘飞阳那令他作呕的背影,也就没回头,后背靠实在椅子上,面色难以掩饰的低沉,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但绝对有无缘无故的恨,有些看只要看一眼就会道出一句:我不喜欢他…

初次见到刘飞阳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后来有发生去三爷求情,再加上这次医院,要知道他当年患上肠癌,拖了很大关系才找到前几天来的一位泰斗,最后泰斗的面都没见到,是他徒弟接待,本以为能花钱让他徒弟做手术,最后就给安排个病房,如今那位泰斗出现,陈年往事也涌上心头,相当心酸。

他的沉默并不是像其他人那般不敢言语,而是刻意闭口不言,没有高启亮这里的大大小小事宜都是他做主,刘飞阳初次来到这里上香是为了拖延时间,因为这里没有他的座位,他本人也不知该坐哪里,拘谨,小人物的拘谨。

如果这次不说话,他只有两种选择,第一,站着不肯坐下,称得上小人物的倔强,可难免有哗众取宠的画面,第二是乖乖走回柳青青身后坐下,不过他时至今日的是会影响力,坐到那里就落了下乘。

无论如何,马老爷子想想都有些爽点。

刘飞阳把三支香分别插在香炉里,扭过头,看到几道目光看来,没有任何畏惧的对视过去,嘴角还挂着微笑,向前两步,动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啪”他抬手拍在马汉肩膀上,力道不大,却有响声。

马老爷子还沉浸在幻想他尴尬的画面中,被突如其来的一拍,身上一哆嗦,险些从凳子上掉下去。如此动作让马汉憋得脸色涨红,猛然回过头。

而等待他的却是一张笑脸“老爷子,我坐哪?”

马汉盯着他的眼睛,嘴唇微微颤动,他想爆发,在场的有他几十年的老朋友,可谁敢如此对待?不过又觉得就这样爆发出来,自己像个小丑。

已经能感受到所有目光都注意着自己,死死的盯了两秒之后,不咸不淡道“你觉得你应该坐哪?”

“你确定要让我说,我说完你能同意?”刘飞阳继续笑着,这笑中有张晓娥感受到的阴翳,犹如一股秋风顿时让场中萧瑟些许,笑声从会议桌爬过去直达最顶端,落到柳青青耳中让她微微蹙眉。

马老爷子盯着他的眼睛,又是犹豫了几秒,他不敢确定这个犊子能说出什么惊为天人的话,确实不敢让他自己说,咬紧牙关道“老孙,往后面动动!”

他的做法很客观,时至今日的刘飞阳确实有资格坐在前几的位置,没有钱,名声已经大到瑕不掩瑜的效果,原本希望自己的大度来抹黑刘飞阳小儿科的动作,从而拔高自己。

然而,就听这犊子又道。

“谢谢了…”寥寥三个字,轻描淡写不重不轻。

他迈步向座位走去,可这三个字险些把马汉的一口老血逼出来,有内伤,面色已经由红变化到铁青。

其他人听见吩咐规规矩矩的站起来向旁边挪动个位置,还没人傻到要惹这个风头正盛的小伙子,他们心里都在猜测这人到底是什么背景。

刘飞阳安安稳稳的坐下,他上次来的时候喝茶却没有茶杯,这次旗袍美女看见,直接端个茶杯送过来摆在他面前。

大厅内再次陷入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对这个“不速之客”心存畏惧。

就连坐在第十位的张曼都得像前方看才能看到刘飞阳的脸,直接坐到第五把椅子,在这个圈子的影响力可想而知。

“开会吧”柳青青知道这么下去还是尴尬,主动开口道。

有了柳青青开口这些终于长舒一口气,也不知为何,以往都很融洽,他一个人在这里坐着就会有格格不入,让人浑身不自在。

马汉清了清嗓子,不得不开口道“今天是刘飞阳重新回来的第一天,之前那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我想飞阳既然走进这扇门就代表着既往不咎,咱们中水县圈子成立之初是要聚沙成塔,把手指变成拳头,咱们每个人的力量不大,但聚集在一起在市内也是不可忽视的经济组成部分,我相信,以后的经济建设中,我们中水人能占有更大的席位,好了,话就这么多,之前大家有没见过飞阳的,有什么想问可以问…”

正常的开场白应该抑扬顿挫,却被他说的毫无慷慨可言。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本就心眼不大的马汉还有情绪,谁当出头鸟谁就算是间接得罪这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头。

但有人不怕,别人都对刘飞阳的实力心存揣测,赵维汉是真真切切感受到,安然昏迷张晓娥心思还没等活络,他的心就已经活络了,昨晚还跟赵如玉商量着多与刘飞阳接触,可这不肖子孙却说没脸见,坚决不见。

正色道“关于飞阳我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现在我们是生意伙伴,为人正直、豪爽,并且非常信守诺言,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他的加入,咱们的事业都会更上一层楼,银矿区二期工程应该在明年年初就能批文,我打算邀请飞阳共同开发…”

“刷…”此话一出,让所有人不禁愕然。

他说的不是入股而是共同开发,这就相当于把手里的钱白白送出去,已经超脱伙伴范畴,简直就是阿谀奉承,投资的是这个人。

“呵呵…”刘飞阳无关痛痒的一笑,他梦想着有一天能走到赵维汉前头,只是没想到能来的这么早。

“我的链条厂也走上正轨,最近要和某个重工对接,如果飞阳感兴趣,我们私下里也可以谈谈”张曼不怎么干雪中送炭的事,但锦上添花还是可以。

另一人想了想,也觉得这是靠近他的好时机“我的服装厂最近也有资金缺口,如果刘老弟有意愿涉及服装产业,咱们也可以进一步磋商…”

“我的…”

不知为何,原本只是简简单单的第一次入场,一瞬间演变成各家各户都需要投资,所需要的恰好是刘飞阳的投资。

张爱玲说:出名要趁早。

天知道她是经历怎样的岁月才能总结出如此精辟的话,好比明星,要花几十万请吃一顿饭都大有人在,名望带来的效果,确实超乎人想象。

坐在最前方的马汉面部如石雕,他也没算到能有这样一环,脑中回想起当初这个圈子成立的时候,自己稳坐泰山,每有一个新成员进来都会先向自己弯腰问候,什么时候有过其他成员对新来的成员拍马屁,而把自己置身事外了?

这种感觉让他很不爽…

柳青青罕见的端起茶杯,实则她是通过端茶杯的动作观察刘飞阳,变了,确实变了,这是她心中最直观的想法,这个犊子少了当初那股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多了一股悠闲自得的享受。

事实上,刘飞阳确实在享受着,以前的他只想走好每一步,稳稳当当不给任何人留下话柄,然而安然的昏迷却让他明白一个道理,只要是人就不可能坐到让所有人都满意,人也说不定哪天就被突如其来的车给撞死,稳稳当当不如大刀阔斧,他现在认为老天爷欠他的,虔诚注定换来转头空,他要索取,不知疲惫的夺回前二十年的胆小甚微,放到怀里,只让自己观摩。

他安安稳稳坐住,在一片交谈声中抬起手往下压了压。

刚刚喧嚣一点的大厅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我最近打算成立个公司,差点钱,当然,不是管各位借钱更不是要钱,也是股份制,大家入不入股全凭自己意愿”

他顿了下又道“一股一百万!”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70章 值不值?

人不发横财不富,马不吃野草不肥。

现在的刘飞阳有经济基础,也可以说很有经济基础,在中水县、在惠北市走一圈,他的身价要超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然而,他上面还有百分之五,这让他很不甘心。

此言一出顿时哗然一片,他的话虽那么说,可事实摆在这里,没人会考究他究竟要做的是什么项目,只能看见他稳稳的坐在这里,面色冷峻中带着一股凛然。

他没脑子饱读《公司法》《股份原则》现在想的只是想干什么再说,前提是兜里有钱。

在场的还是没人能先开口,因为这已经不单单涉及到持股的事,明摆着就是要抽取他们的流动资金,要是拿出来也不是不可能,心里都在琢磨着,如果自己先开口说认购一股,那么别人认购的多,这脸该往什么地方放。

马老爷子脸色越来越黑,没有高启亮他是当之无愧的巨头,即使高启亮在这也得尊重他这个前辈,刘飞阳来别人都在阿谀奉承他,现在又要大刀阔斧的进一步行动,这是绝对不能容忍。

端起茶杯,轻轻咳嗽一声,这一声把所有目光重新吸引到他身上,穿着宽松的练功服,乍一看起来有些仙风道骨的气质,茶杯刚刚放到嘴边,没喝进去,压制住心中的火气,用长辈的口吻道“飞阳啊,有项目是好事,究竟是什么说出来大家听听,能坐在这里的都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经验丰富,讲出来如果有不足的地方大家都能给你提提意见,况且你的砖厂刚刚步入正轨,还没进入彻底稳定期,步子迈的太大不是好事”

绵里藏针,骂人不带脏字,这话的意思明显却让人挑不出毛病。

马老爷子说完,他们的视线又重新回到刘飞阳脸上。

“呵呵…”在一片询问的目光下毫无尴尬,轻轻一笑,嘴里听起来像是打趣的轻描淡道“我刘飞阳坐在这里让你们入股,还用项目么?”

马老爷听到这话,刚刚喝进去的茶水险些一口喷出来,紧闭嘴唇硬生生给憋回去,眼里难以掩饰的一抹毒辣之色,太嚣张、太狂妄,小人物崛起的目中无人在他眼中表现的淋漓尽致,别人不敢说话,他把水咽下去像是高度烈酒一样咬咬牙。

“话不能这么说,人情是人情,生意是生意,你只需要简单说一下就可以了,像那些商业计划书,发展规划等等就不需要看了,你刘飞阳三个字确实有影响力,所以只要你提出来我们也不会派人是考察,至于可行性都按你说的为准”

如果说,就落了下风,如果不说,又中了他的圈套,可谓进退两难,不得不承认马汉还是有些道行。一时之间,气氛变得非常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生意,人情,就是说你非得要掰扯明白喽?”刘飞阳又轻飘飘说道,从兜里掏出烟在众目睽睽之下点上,吐了口烟雾继续道“老爷子既然想听项目,等散了会我找你单独谈谈,呵呵…”

“你”马汉险些没控制住情绪,因为刘飞阳话里话外带着一丝丝威胁的味道。

“刘飞阳”这三个字的热度还没消散,尤其是最近两天坐在茶馆里的人都在讨论,听到不是害怕刘飞阳,而是担心别人害怕。

“我最近公司资金比较紧张,认购一股!”赵维汉继续充当排头兵,他不揣测刘飞阳能走出多远,只需要考虑他一定比马汉那个老东西活的时间长就够了,年轻就是资本这句话在某些时候听起来可能有些嘲讽,但是现在确实的重要一环。

他看到马汉威胁的目光的看过来,赶紧把头低下。

“我也认购一股!”古清明又跟赵维汉牢牢抱成一团,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超脱儿女亲家,而是一起下过跪的兄弟。

“刷…”马汉的目光瞬间像古清明看过去,后者的表现与赵维汉如出一辙,把头瞥向另一边。

刘飞阳没有听过“预先取之,必先予之”这样的古人圣言,但他在之前的生活中确实是这么做的,与他最初的选择一样,互联网快速发展、资本市场未来必定蓬勃,可他最终还是选择实业,看得见摸得着心里踏实。

只不过,那是以前。

现在的他心里想法是,让我回到这个圈子,你们能给我带来什么?我给你们的不谈,得先看出你们的诚意。

“我认购三股!”张曼这个年轻且有姿色的富婆再次恰到好处的开口,她的话无异于重磅炸弹,这里她算不上最有钱的,但绝对是最睿智的,刘飞阳和马汉的交锋大家都看在眼里,那么她这么说,无疑于立场鲜明的在支持刘飞阳。

果然,马老爷子不可思议的看向张曼,这丫头是自己从小看到大,从一个小屁孩到今天接手父辈产业,想当初她父亲还向自己取过经,马汉万万不敢相信她居然能说出这句话。

而张曼倒显得光棍,她能走到今天,除了在某些必要时刻品茶之外也有独到的判断,她想不通为什么马汉看不上刘飞阳,却也想通投资有风险的朝阳要比投资稳健的夕阳来的更加靠谱。

“我认购两股!”坐在刘飞阳对面的男子开口,按照座位次序来看,他是在第六位,经济实力可见一般。

这里没人愿意得罪刘飞阳,更不愿意与马老爷子交恶,毕竟生意上的关联太过密切,他们也想不通马老爷子为何要这样作茧自缚。

正当剩下的人心里还在犹豫之时,马汉自己却有些坐不住了,原本无可厚非,却被刘飞阳硬生生拔高到人情的位置,并且还真有人冲着那狗屁人情购买虚无缥缈的股份,嗖的一下站起来,眼睛冷冷的扫了一圈,如果他继续坐在这里,只能是脸皮被一层一层刮下去。

“你们先聊,我还有点事先离开!”他生硬的放下一句,随后迈步往出走,有一位他的死忠赶紧站起来,也要跟着离开。

刘飞阳坐着没动,目光也没偏移,手中夹着烟嘴里却缓缓道“老爷子,走的这么着急肯定是有大事,晚辈冒昧的问一句,你入不入股啊?”

听到这话,刚好走到他身后的马老爷子顿时停住脚步,这是在步步紧逼,双眼喷火的低头看着这背影。

“认购应该是自愿的吧,我不认购,我做生意也讲人情,但不会受胁迫,今天这你说认购我参与不来,也不打算参与!”马汉没说话,倒是跟他站起来的跟班,比较激动道。

“唰…”

刘飞阳手上一动,随后就看那人抬手捂脸,听见叮的一声,一枚硬币直直掉到地上,没人看清是发生什么,看上去更像是刘飞阳隔空扇了个嘴巴,并且还打到人。

齐青钢那套手法他还没练到炉火纯青,但一张会议桌之隔还不至于马失前蹄。

“什么东西…”他只感觉到脸上疼并且灼热,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什么,明白猫腻一定在刘飞阳身上,顿时怒火中烧,眼睛瞪起来要动手。

“咔…”刘飞阳脖子左右晃了下,发出清脆的骨节声响。

这人原本的火气不得不硬生生憋回去,在座的众人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犊子是在茶馆门口打倒三爷一队人马的狠人。

“不可理喻,如果再这么搞下去就会乌烟瘴气!”他憋屈喊道。

“你再废话我不介意让你看看什么才叫不可理喻!”刘飞阳目光陡然变得冰冷,在人们眼中,比柳青青的尖锐多了几分铺天盖地。

都开始面面相觑。

“要钱是吧,好,我给你一千万,我敢伸手拿,你敢伸手接么!”马汉气的浑身直哆嗦,在以前的会议中也发生过争吵,但都在合理的范围之内,也都是生意上,刘飞阳的出现无疑是把矛盾托向另一个极端,更加赤裸裸,更加激烈。

“啪…”刘飞阳抬手把一张银行卡拍在桌子上。

“卡在这,你打过来,我不敢花出去以后见你面叫爷爷!”

听到这话,一直都在保持沉默的柳青青终于蹙起眉,马老爷子这些年是退步了点,远不如八九十年代那么有名望,在生意上一直中规中矩,也被很多后起之秀给超越,但他的底蕴是没办法否认,几代传承下来的关系和人脉已经不是单单“马汉”两个字能代表的了,马汉的身下有儿有女,孙子辈也都开始登堂入室,再加上那些同姓异姓的亲属,身后是个不容小觑的家族。

刘飞阳刚来就把矛盾变得如此白热化,显然是不明智的,有些愚蠢。

“好好好,我马汉活了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借钱如此理直气壮,呵呵…”他说完,重重的看了眼刘飞阳,一甩胳膊,憋着火气推门而去。

“嘭…”茶馆的门被他重重摔上。

没了马汉,视线还得再回到刘飞阳身上,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其中一人硬着头皮道“我买一股!”说完,站起来离开。

“我买两股…”同样离开。

“我买一股…”跟着离开。

十分钟后,茶馆里还剩下八人。

“两千三百万…”张曼嘴里缓缓嘀咕道。

“值得么?”柳青青在心里闻着。

而刘飞阳,依然坐在椅子上。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71章 潜在的危险

人多力量大,这是老祖宗留下的真知灼见,每个人看起来拿的不多,但聚到一起就是一笔天文数字,刘飞阳本以为在得到这个数字之后会激动到颤抖,就好比当初看到赵维汉拿出八十万现金,然而他却心如止水高兴不起来。

并不是他可以压制,而是确实没有愉悦的因子躁动。

剩下这八个人,除了柳青青什么都没做,换句话说,他与刘飞阳之间已经不用购买股份来表明心意,最多的是张曼,三百万,除了赵维汉和古清明,剩下的三人都是二百万,他们倒不是慧眼识人,而是对刘飞阳目前展现出的实力有兴趣赌一把,赔了不至于倾家荡产,赢了能赚个钵满盆满,这笔买卖很划算。

“不值!”柳青青在心里得出答案,把这两个字说出口。

能坐下二十二人会议桌,就剩下他们显得有些空旷,柳青青这话正是他们心中的想法,在这个圈子里如果真的有项目,并且项目有前景,想要筹措出几千万就是分分钟的事,上次张曼链条厂需要筹措资金,说笑间就把资金找齐。

刘飞阳拿出一份计划书或者谈谈想法,筹措的资金要比现在多,还不至于得罪马老爷子,更不至于闹到圈子里大家都尴尬的地步。

刘飞阳闻言看过去,他并不认为自己的做法有些极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以前的隐忍是因为想更进一步,夹起尾巴做人要比狂妄好得多,可现在发现,有些人只会蹬鼻子上脸,他是个抡洋镐出身的犊子,更是在村里活不下去被赶出来的下山虎,安然填满了他的精神世界,可安然倒下了,他也不再压抑自己野性,从现在开始谁惹他他就咬谁。

轻则皮开肉绽,重则粉身碎骨。

“没有什么值不值,存在即是合理,我做的,就是有理!”刘飞阳回答还算平静,抓起水杯喝了一口,他不懂茶,也猜不出来这是女孩特意给他泡的上等碧螺春,毫无品尝可言的一口气全部喝完,把空茶杯放回桌子,眼睛盯在桌子上的银行卡,想不通这么大的卡片里面即将有一笔天文数字。

这个回应让柳青青眉头再次蹙起,不过并没继续说。

张曼的投资绝大多数是理性释然,其中有一部分感性因素,她见识过这个男人在安然病床前的霸道,身上散发出来是她从未感受到的气势,从另一个角度讲,如果有个老爷们能为了自己跟整个世界谈谈,哪怕他是个乞丐,也不介意疯狂的品一回茶。

诗人很多,只有一个李白,有些霸气只能身上修得,装未必装的出来。

忍不住提醒道“飞阳,有句话叫老小孩小小孩,马汉年纪偏高,想法有些固执,有些因循守旧的思想是他的底线,今天你俩闹到这样,得小心点…”

她说的很隐晦,意思也已经表明。

“对啊,尤其是今年,老爷子一直处于爆发边缘,每次说话稍有不慎他的脸色会变化的很快,都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接自己去,老爷子今年正处在坎上,他嘴上说不怕,心里怕的要命,一直想找人把这股火气撒出去”其中一人点头附和,他是自己开私立学校,人口结构适龄学生越来越少,再加上教育政策的优惠,前些年赚了些钱这两年一直在走下坡路,也得想着转变产业。

“没事,长江后浪推前浪,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呵呵”刘飞阳平静的语调难以掩饰其中的狂妄。

他话音刚落,兜里的电话响起来,看上面的电话号码是个座机,以为是医院打过来的,面色变得凝重的接起来,话到耳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惠北市萱华园总经理郑总,电话里笑呵呵的说一起吃顿饭,刘飞轻声回了句,随后没多寒暄的挂断电话。

神仙说帮他一次,那就是真的帮他一次,从这种人物嘴里说出来的话,不可能只是说说而已,只是他不能亲自出面,力道太大容易招致仇恨,下面的人足矣办明白。

刘飞阳看了眼时间,现在刚刚下午两点钟,距离晚饭还早。

可他在安然窗边做出的承诺必定要实现,已经成为他的心理目标,在不断暗示自己,只要构筑起一个王国、建起一做商场那个女孩就会醒来,他必须得争分夺秒,利用起一切能用的时间,不让自己闲暇下来。

站起来缓缓道“你们聊,我先走…”

“这就走了…”赵维汉赶紧站起来,有挽留的意味,他在中水县是大人物,在这个圈子里着实排不上号,更别提放眼惠北市,他还想与刘飞阳说说注意马汉,可又不敢开口,显得太多胆小甚微。

“走”刘飞阳极其简洁的说出一个字,随后不停歇的离去,从柳青青身边路过,这个女人不禁向后微微一动,轻轻的吸了口气,空气中里满是刘飞阳的气息。

再听到关门声,带走的不仅仅是那两名旗袍美女的芳心,更有大厅里这几人的心绪,相比较而言,他们更希望看到的是刘飞阳稳扎稳打,从不大放厥词,就这么轻飘飘的走掉,总让他们觉得心慌。

都不禁把目光看到柳青青脸上,虽说她从不参与生意上的事,始终保持客观立场,但谁都能看出来她对刘飞阳比别人暧昧,赌注在刘飞阳身上,还有一部分是希望柳青青也参与进来,她进来,大先生的寓意就明确。

大先生,那是比高启亮还牛逼的神秘存在。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你们聊”柳青青表现的一如既往冷艳,懒到多有一丝停留的离开。

再听到关门声,剩下的他们六人心里更加没底,不知道接下来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都在沉默无语,圈子里一直是表面繁荣,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就能想到这点,这么多人坐到一起怎么可能没有争端,只是从未有如此激烈的时候。

“我听说马老爷子的孩子前段时间弄了笔贷款,要城里建筑公司修路?”赵维汉再次开口,把话题往马汉身上引。

“老爷子守旧了点,马亮这些年确实不错,在咱们这里也能排上前几”另一人面带愁容的道。

马亮,马汉的儿子,自身有进入圈子的实力,惠北市下属一个县的水泥路都是他修的,如果不是担心授人以柄,马汉不会那么坚决否定自己孩子进来。

“听说他姑爷又要升了,十一左右就能把前面那个副字给去掉,权利大不少啊”古清明悠悠的叹息一声。

“老爷子的弟弟在医院,也就是这个把月的事,打拼了半辈子,膝下无儿无女,也没有老婆,这一大块资金应该的并到老爷子手里!”开学校那位也道。

“长他人志气,没自己威风!”张曼不冷不热的道了句,拎起挎包,踩着高跟鞋不做任何停留的离开,她是个女人,没人会计较语气的问题,只是见他离开脸色又都难看几分。

并不是灭自己威风的问题,而是马汉确实是个恐怖的存在,别看他表现出来的格局低点,做人也没有那么粗犷,但他之所以能做第二把交椅,那就证明得有底子,也侧面证明了钱书德管他借钱的传言不假。

“别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另一人说完,也站起来离去。

“走…”有人叹了口气,随口也离开。

转眼间,刚才还是有人气的茶楼里,此时就剩下两名旗袍美女,空荡荡的,有几分萧瑟。

与此同时,马汉也没闲着。

在茶楼里受的火气还没消,坐在家里的客厅沙发,脸色低沉道冰点,他家住的是别墅,自己建的,在城郊,所以不存在配套设施,不过内部装修奢华,富丽堂皇的欧式装修,家具也用的纯欧洲进口。

“老爷子,刘飞阳太嚣张了,不能就这惯着,他女朋友受伤能让市里的头头亲自去看,也能惊动国内专家不假,但他太过膨胀,已经到目中无人的地步”

跟班姓常,就坐在他侧面的单人沙发,脸上被硬币打的一块已经有淤血,目前还是红色,疼倒是能忍,脸上的伤让他咽不下这口气。

“哼,小人得志便骂娘,你看着吧,我现在就敢说他这样的用不上一年,绝对得灰飞烟灭,什么东西,我年少轻狂的时候他爹还没出生,现在跟我扯这套!”马汉生硬的骂道。

“对,我就看着他失败的那天,他这么搞很快就会天妒人怨,到时候他也离死亡不远了”

老爷子顿了顿没有立即应声,沉默几秒之后才开口道“这次风刮得确实有些怪异,那些专家过来,我听说和萱华园的那位有些关系,这两个人怎么能有关系?”

常老板消息没有马汉这么灵通,不过也听到一点风声是大人物发话,想了想道“刘飞阳家里往上数三辈都是贫农,走出县里都是有次数,要说是亲属不可能,我估计外面现在说的都是谣传,具体的内幕应该还出现在柳青青身上,可能是大先生找的关系…”

听他这么说,像是给马汉打开了一条思路,以为刘飞阳能跟神仙走到一起,太过令人匪夷所思,不是不相信,而是没办法让人相信,转过头道“你仔细查查?”

“好…”常老板点点头。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72章 再阳能有刘飞阳阳?

晚上八点,萱华园酒店。

这是刘飞阳第二次迈步走进这座惠北市地标性建筑,虽说时隔不久,但走进来的判若两人,那天他灰头土脸犹如行尸走肉,今天锐意进取意气风发,从前台美女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那天看到的第一眼想的是傻子,今天想的好帅,等在人出来他就是那天来人的时候,双手不禁捂嘴犯了花痴,目含秋水暗送秋波。

只不过她们并没有插话的机会,站在门口已经有一位高挑美女在等待,这是郑总安排迎接的,水至清则无鱼,神仙当年还赶潮流的包养女明星,他也不会苛刻到让下面的人不近女色,原则就是:不乱搞男女关系,突出一个乱字。

大厅里还是那样,聚集了各个层面精英,他们不好奇刘飞阳是谁却对这女子身上的韵味有几分窥觑之意,她跟在刘飞阳身旁引路,走到电梯旁摁开电梯。等电梯门关上这几名前台不禁窃窃私语,想着跟刘飞阳走到一起应该不大可能,能把跟在他身后的年轻帅哥掉到手中也行,想一想就飘飘然也。

萱华园七层以下有中规中矩的饭厅,有当下流行的自助餐厅,还有一层是电影放映室…可以说,这里能满足一切身心需求,七层以上除了最顶层以外都是房间,包含标间、套房等。

七七七号包厢里,惠北市萱华园总经理郑总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在天子身边成长起来的他知道,神仙这个人有时候做事很随性,心情好的时候甚至能和公司里的扫地阿姨交流两句,发起火来连国外那些金融财团的面子的不给,就在两年前,某个国外品牌产业要在国内建游乐园,就因为说了一句,国内没有新鲜玩意在娱乐项目上很落后,他一气之下放出话来,你建什么我建什么,你在哪个城市我在哪个城市,票价只卖一半,让你三十年不盈利,搞得那个品牌不得不灰溜溜离场。

当然,神仙还是太远,现在的目光得放在刘飞阳身上。

在刘飞阳和神仙通话的那天晚上,他就把刘飞阳的背景全部找出来,实则也不仅仅是他,惠北市有些关系门路的都已经知道刘飞阳的背景,现在都很好奇他的能力,也都对他的神秘出现抱有猜测。

这颗新星升起的太快,闪瞎了所有人的眼睛。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是上头昨天夜里给他的指示,并且是神仙亲自发话,还如以往那般,具体事宜要由他办,正在想着一会儿的谈话思路,包厢内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两名为了让气氛不至于冷清的女孩。

走廊里刘飞阳正在缓缓走来,他身后跟着的是被前台盯上的洪灿辉,女孩表现的很中规中矩,没有发生故意摔倒需要搀扶的瑕疵,走到门口先是敲了敲门,随后把门推开,微笑的站在一旁让刘飞阳先进去。

“刘先生,又见面了,你好你好…”郑总听见开门声快步走过来,在了解的一切之后,他判定刘飞阳和神仙之间可能没有想象的那么传奇,不过能让神仙亲自发话,也堪称神奇,这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

“你好…”刘飞阳轻了轻握了握手然后松开。

这幅态度让郑总心里一颤,比较那天的态度少了几分客气,多了几分凉意,面色不动的笑道“先坐…你去通知服务员上菜”

包厢里的女孩都在笑看着,到了这个地方,如果还刻意卖弄风骚就无法登上大雅之堂,没有刻意装成淑女,也不至于让人反感,刘飞阳身旁的女孩短头发,长得与安然还有几分相似,只是身上的气息截然不同。

从医院出来看到阳哥第一眼洪灿辉就发现,阳哥变了,没有以前那么爱笑,也不会和颜悦色的开玩笑,给人的感觉很严肃、不怒自威,不只是女孩期待完美的爱情,男人也幻想过,他以前很羡慕阳哥和安然,现在却觉得一个人挺好,爱得深伤的也深。

分别落座之后闲聊着,菜很快上来,有一条鱼,鱼头在郑总的授意下对准刘飞阳,他也没推辞,酒是白瓷瓶的茅台,菜也都是酒店内最出名的特色菜,可以说,这顿饭的规格已经相当高。

身旁的女孩站起来,帮刘飞阳把酒盅满上。

“刘先生,我年近比你虚长几岁,如果不介意,我叫你一声刘老弟?”郑总端起酒杯,说实话,现在的刘飞阳给他的感觉很不舒服,总有股敬而远之的味道,只是他的大度还没到计较这些的地步。

“郑哥”刘飞阳和颜悦色中确实有股疏远,他并不是想要这么表现,而是他实在想不起来什么叫做虚与委蛇,想什么做什么挺好。

见他端起杯,洪灿辉也跟着端起来,那些女孩自然锦上添花。

郑总在来之前没想过刘飞阳是这幅态度,也就没用小酒盅,考虑到他朴实的性子,用的都是二两半的大酒杯,并不能一口喝下,郑总这个人很注意细节,碰杯、喝酒、放杯事无巨细,身旁的女孩也得到事先招呼,在看到刘飞阳放下杯子时,伸筷子帮刘飞阳夹菜放到盘子里“这是特色菜,你尝尝…”

刘飞阳点点头,但并没回应。

“刘老弟,今天请你过来是有件事想与你商量一下,我们集团正在剥离不良资产,惠北的房地产公司列入不良行业,正在打包出售,当然,之所以称之为不良是因为当初丁总的思想是不能竭泽而渔,虽说惠北市的市场不大,但养的人多,这一块对于我们来说可有可无,但会断了很多人的财路,所以近两年来没有在惠北承接项目,资质是一级,想问问刘老弟有没有兴趣接手…”

话是郑总说出来的,他并没震惊,但听在洪灿辉耳中宛若晴天霹雳,目前的房地产市场还处于一片死水,可这其中也有利润,再者他上大学时候就做过经济模型,按照西方国家的经济发展趋势推演本国,当时得出的结论是,房地产必定是未来井喷的行业,只是还得过几年不得而知。

他一瞬间呼吸变得急促,出手就是一级资质的公司,这得是多大手笔?扭头看到阳哥,脸惊讶的表情一闪而过,随后又是那般严肃,有些着急,几乎喊出来我们接手。

确实,面对刘飞阳的镇定郑总也有几分诧异,其实他说的话不假,萱华园这个名头就是影响力,如果要参与到这个小地方的厮杀优势是显而易见的,就好比某达商场,很多城市都希望去建设商业,所带动的经济是次要,公司名声已经能当成城市名片,没有某达,证明城市发展水平不行,没有参与,是给其他公司活路,精力都用在大城市。

“有!”刘飞阳一锤定音,这两天他确实在想这些,只是目前创办这类公司条件比较严格,后续事情比较附加,所以一直处于搁置状态。

“不过手续好像很麻烦”

听刘飞阳这么说,郑总心里略有失望,这件事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没指望能对自己感恩戴德,哪怕露出点受宠若惊也好,唯独从他嘴里说出来像是买件衣服那么轻松。

“手续的问题不用你费精力,因为是我们主动剥离,所以后续的手续我们也会有专人跟进,走增资扩股,达到控股的方法,能省下很多麻烦”

他说着话端起酒杯,示意刘飞阳。

刘飞阳面色严肃中还有股凝重,虽说端起酒杯,可总有股心不在焉的味道,看的旁边的女孩惊为天人,她没见过太大的场合,能来到萱华园陪着总经理吃顿饭已经算是解锁人生成就,她在想身边这人得是什么样的实力,能对此波澜不惊?身价几十个亿,上百亿,还是每年出现在国家富豪榜上的人?

不知不觉中,眼神变得有些敬畏。

“我听说市里的体育场最近要搬迁,在城郊新建体育场,那块地好像要公开拍卖!”刘飞阳喝了口酒,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

听到这话,郑总心里越发变得无语,公司还没有拿到就惦记拿地的事,想的有些太过遥远了点,可刘飞阳的话也不能不接,缓缓道“对,下个礼拜就要公开拍卖,招标书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递交上去,所有端口都已经封闭”

他倒不是有气在搪塞刘飞阳,而是程序确实是这样。

刘飞阳想了想,开口道“郑哥,能不能想办法加个塞,也进去争一争?”

郑总今天一晚上,终于听到他嘴里有些亲和的话,可这话说得却让他哭笑不得,这明显是让他违反程序做事,事是死的人是活的,能是能,只不过无法避免麻烦,上一任总经理杜老板下台就是因为参与地方性/事件,这是雷区不能触碰,但丁总又明确的说了,想必能法外开恩。

他扔进客观道“刘老弟,能是能,不过那块地的意义不大,在市中心地价却低到出齐,根据调查报告显示那块是以前的万人坑,下面白骨比较多,当初之所以建体育场有一种说法就是用阳气震阴气,建好了房子,怕是惠北的本地人也不会去买啊…”

“没事,体育场再阳还能有我刘飞阳,阳么?帮着想想办法”刘飞阳端起杯,示意了下,剩下的酒水一饮而尽。

ps:先谢谢昨天ailixing888的捧场,然后简单说两句吧,这段时间更新就没稳定过,主要原因是心态爆炸...坐在电脑前四个小时写不出来一个字,一直在反思,觉得越是自己抗拒就越容易深陷其中,所以就不想了,今天下一章得六点十五左右,第三章得八点十五到八点半,从明天开始,上午十一点一章,下午五点两章,严格执行“吾日三省吾身”谢谢大家,明天必然准时,差一分我扇自己一个嘴巴....带响的那种!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73章 挂上一抹绯红

刘飞阳不傻,相反很聪明,当初进入中水县的时候他沿着街道走一圈就能记住大大小小商店在什么位置,如果不是那个年代没有意识到学习的重要性,他本人也不懂学习这二字的含义,可能在高考之后惠北市某个学校挂上横幅还有“刘飞阳”三个字。

那张名片,如果不是因为安然他可能在很长一段时期都不会用,即使他用来救安然,也没打算用第二次,萍水相逢求着帮一次是情谊,第二次就是不要脸,现在明显是那张名片带来的附加价值,再加上此时的他不介意把自己的脸面丢地上,彻彻底底的求着帮助一次。

都说嫁入豪门能少奋斗三十年,这句话就是个屁话,至少少奋斗三辈子。

遇到一个贵人,少奋斗三十年,这倒很有可能。

此时的刘飞阳心里要抓住,嘴上也必须的抓住,依靠丁总的赏识有同台竞技的资格,这是渔网,他没说直接把地要来,这是尺度,那块地是鱼,人家送他个渔网里面再有鱼显然意思就变了。

郑总把他送到电梯口,那名女孩挽住他胳膊给他送上车,与洪灿辉两人来到护城河边,他站在护栏边望着下面河水,石雕的栏杆有几分古风味道,自从会议结束护城河边的灯光就没灭下,也算给市民提供休闲场所,这里他只来过一次,就是被三爷全市通缉的前夜,他深陷沼泽之中无法自拔,几度濒临绝望,心态一直崩溃。

时至今日,这里就代表着希望。

那滚滚河水翻滚不出大江东去的味道,却能让他生出一股谁主沉浮的豪气,当初跳下去是要淹死自己,现在站在边上就要看看水里的影子究竟会不会被淹没。

“没有消息?”

“没有,小武的父母对那笔钱一概不知,他那个在矿上的亲属也不知道,我查过小武之前一段时间的生活轨迹,几乎都在市里混迹,尤其是他在查出来自己罹患癌症的时候,还在盛世华庭待过一段时间,应该就是我走之后,我也查过与他在一起的女孩,并没有得到有用信息”

洪灿辉站在他身后,这段时间除了砖厂运营之外,最重要的人物就是调查是谁找的小武,他每天睡眠不足四个小时,电话里有风吹草动就立马从被窝里爬起来,哪怕相隔几十公里,也立马赶过去。

刘飞阳听到这话,嘴里轻挑道“盛世华庭,齐老三?”

洪灿辉听到这话,想了想又道“跟三爷应该没关系,他家拆迁给的补偿款,一半都花在盛世华庭,与他有关系的女孩有七人,并且在出事两天前还找个两名女孩大被同眠,那天晚上小武喝的挺多,嘴里一直嘟囔着要做点让人刮目相看的大事,我仔细问了问,女孩说,那天已经表露出是要杀人的意思,对幕后主使也提及点,不像是社会中人,应该是你的罪过的一个人!”

“赵维汉、古清明、马汉、中水砖厂…还有那个叫大先生的…”

这么一算,刘飞阳曾经得罪过得人确实不少,他本不想把大先生加进来,可再想想,当初那个人也是不顾自己死活,还是在柳青青苦苦哀求之下,貌似也有动机。

洪灿辉看着他的背影,认真权衡过后道“赵古二人如果要找也应该是找我,没有理由,砖厂那些人也已经排除,就剩下马汉和大先生,而且,目前你跟三爷处于蜜月期,敢在这个时间点蹙眉头的应该是自身不怎么畏惧三爷的人,至少他能有办法摆平三爷…”

刘飞阳没立即回话,路灯照在身上,影子倒映在水中,他看着水中的自己仔细想了想,如果一切按照正常进行,那一甩棍打在自己头上,也是非死及重伤的结果,按照三爷与自己的关系,做做样子能行,应该不会太过深究,只是他的做样子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赵维汉显然不敢。

三爷,社会大鳄,也是家族传承下来,有些底蕴。

马汉,富过几辈子,子女都有进入圈子的实力,底蕴也深。

至于那个神秘的大先生,太过高深莫测,如果想接触他只能靠柳青青。

“不能把齐老三排除在外”刘飞阳又道,他再次用了齐老三这个名字,而不是三爷,也不知为何,他现在对三爷不再是当初那种有关系不深交的态度,而是觉得这个人很假,让人琢磨不透。

“高启亮…”他脑中又不由想到这个名字,感觉也很不好,也觉得这个人很虚伪,背地里说不定做了多少肮脏事情,虽说两个人现在没有交集,可他总觉得这个中水县走出来的天之骄子,对任何人都有敌视态度。

洪灿辉不禁深吸一口气,这些人哪个都是在惠北市有影响力,都代表着一定级别,谈不上谁更牛,在各自领域都是佼佼者,阳哥对上他们其中任何一个,胜算都不多。

“对了…”他陡然想起一件事,眼睛泛着光道“其中有一名女孩说,小武曾经说过:刘飞阳你们知道吧,他跟三爷称兄道弟,如果我把的惊天动地的大事做成了,也不会比他差啥…”

这句话洪灿辉一直没想明白,角都是捧出来的,阳哥今日的地位有很多种,所谓的灰色,是跟三爷称兄道弟,三爷在捧,圈子内,是柳青青在支撑,柳青青在捧,经济实力一直是阳哥最薄弱的一环,可如果搭上这其中任何一人,给个机会也能飞黄腾达。

所有人都有可能,也都值得怀疑。

刘飞阳也蹙着眉,这句话不至于鸡肋,可营养价值也不高,侧面证明确实找他的是个大人物。

“继续给我查!从银行开始,需要钱拿钱,需要人雇人,那个人不可能一点线索没留下!”刘飞阳重重道。

“好…”身后的洪灿辉点点头。

刘飞阳并没再回县里,因为那里离安然太远,也没买房,他要等着安然醒来一起,只是租了一间房,上面写着拎包入住四个字,在此时他的思想中,房子这个词只能代表本身,不是家,也不是他之前认为的根。

小区刚刚建成两年,共六层楼,没有电梯,他租的是第三层。

此时此刻,他租的房子里正有一位女孩,穿着宽松的家居服,头发自然的扎成个马尾辫,脚上踩着一双崭新的粉色拖鞋,袖子上还带着一双套袖,她正跪在地上,手里拿着抹布一遍遍的在擦地,额头上有汗珠,让她的头发都贴在额头上,看穿过客厅的阳台上挂着床单、被罩、还有衣服,应该都是她的杰作。

忙碌了一天很累,可脸上却难以掩饰的笑意,她正是张晓娥。

这个女孩今天刚刚得知刘飞阳租房子,也知道管刘飞阳要钥匙不现实,也不能给,所以就去中介上演了一出泼妇骂街的大戏,中介不得不承认她是刘飞阳的正房老婆,用手里的备用钥匙跟着过来把门打开,还让她配了一把,着实不怎么规范。

这个女孩与刘飞阳之间几个词就能简单概括,调戏过、动情过,深爱过,然后心如灰死,仰望着,关注着,依然深爱着,最后死灰复燃。

她坐这一切任劳任怨,并且乐此不疲,闻到这房子里弥漫着一股洗衣粉清香味,她非常满足,刘飞阳身边有安然的时候她出尘,安然昏迷她又入世。

把地擦完,站起来双手掐在腰上扭了扭,婀娜的曲线再配上这副动作,如果她胆敢在马路上做出来,天知道会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后果,回头望了眼已经擦完的地面,反射着灯光心满意足,突然发现个严峻的事实,拖鞋并不干净,她没心思理会自己已经跪出红色印子的膝盖,把鞋脱下来拎在手中,另一手拎着抹布走进卫生间里,拧开水龙头,用她细腻的手坐着她这辈子都未曾干过的活。

当初在县里住平房,张晓娥也是雇佣酒吧的阿姨帮自己打扫卫生。

她很幸福,也觉得这样很快乐。

洗完抹布给晾上,看地面已经不再有水分,这才重新把拖鞋穿到让人垂涎的脚丫上,走进旁边厨房,上面有一系用品,碗筷都是小玩意,电饭锅都是新买的,一袋刚刚打开的大米,一桶橙黄色的都有,还有各种各样装在袋子里的蔬菜,这都是她今天中午去市场买来的。

其实她在回来的这一路上也问过自己,这么做道德么?她想了一路,心中没有半点对安然的诋毁,却想通男人身边终究需要个女人,如果安然醒来,自己离开也未尝不可,反正现在她是不想再错过这个机会。

此时此刻的张晓娥,又恢复那个站在龙腾酒吧舞台上,装作颓废,用哀伤嗓音唱着《容易受伤的女人》的女孩。

她翻开旁边做菜的书,第一页是西红柿炒鸡蛋,也觉得自己做其他的有些难度,看了一遍,觉得就是小儿科,先用电饭锅把饭做上,肚子咕噜噜一声,才想起来收拾了一天自己还没吃饭,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钟。

她不确定刘飞阳今夜会不会回来,脸上难以掩饰一抹低落,随后就调整过来,俏皮的一拍肚子“我告诉你昂,抗议无效,好饭不怕晚,得等等”

“咔…”她话音光落,门上有一阵钥匙响动。

她顿时变得紧张起来,不会动弹,脸上挂上绯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74章 扑火的晓娥

这个房子对刘飞阳而言没有任何感情,只是每夜的睡觉之地而已,所以也没尽心尽力的收拾这里,刚打开门,洗衣粉的清香扑鼻而来,地面也赶紧很多,最主要的还亮着灯,知道他住在这里的人并不多,用手指能数过来,蹙眉走进来。

“你回来啦…”

张晓娥在厨房内战战兢兢的走出来,双手放在身前,十指不停摆动,她心里紧张和忐忑交织着,所以说话的声音也带有几分飘忽,脸上不施粉黛,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

“你怎么在这里?”

刘飞阳的声音有几分不近人情,对于这个女孩子他一直当做朋友看待,可能在几个月之前的某一天,他心里邪恶的想过要把她摁倒地上,可这种想法已经很长时间没出现过。

张晓娥听见这话心中难免有些失落,灯光下的脸庞变得有几分尴尬,但她还是装作没事人一样倔强的笑出来,道“我听人说你在这里住,然后就去中介找钥匙进来的,我想你一个大男人在家,肯定不会照顾自己,吃饭也不能按时,就过来给你做做饭、洗洗衣服,也照顾你的生活…”

刘飞阳面色低沉的向前两步,从他身旁路过,走进客厅里坐到沙发,面前的茶几上水杯已经装满水,他拿起来喝一口。

张晓娥见他脸色难看,赶紧跑过来,站到茶几对面盯着他又道“这水还是中午烧的,有些凉了,我闻到你身上有酒气,要不这样,我给你烧点热水你喝下去暖暖胃,也能让胃里舒服点…”

“坐”刘飞阳放下茶杯,指着自己身旁。

张晓娥微微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没有询问为什么,从茶几旁绕过来坐到沙发上,她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这么坐着居然会脸红心跳,坐姿有些拘谨,抬手把额头前的秀发放到耳后。

刘飞阳不说话,张晓娥就坐姿有些偏的看着他的侧脸,只有两人的客厅里并不空旷,也没有那么充实,更没有多少暧昧。

“喜欢我?”刘飞阳终于转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睛。

张晓娥又是一愣,有些诧异他为什么会这么问,愣神过后重重点头“嗯”

就在她刚回答完,突然意识到不好,因为明显看到刘飞阳眼中闪过一道极其具有侵略性的光,她的意识刚刚在脑中形成,随后就看刘飞阳瞬间扑过来,把她压倒在沙发之上,嘴唇贴在嘴唇,正在上下其手,宽松的家居服只有薄薄一层,着实起不到防护作用,所有的位置瞬间被侵占。

如果换成另一种场景,哪怕是喝多,如果换成另一个时间,哪怕是他和安然吵架,张晓娥都不会抗拒,可就是这个时间点上,张晓娥不知为何感到莫名心酸,她想推开刘飞阳却发现自己的力道不足以推开,睁大眼睛,看着这张面孔,她感受不到任何其他情愫,哪怕是呼吸急促赤裸裸的要发泄,她看到的只是一种报复,一种阴翳,她知道刘飞阳不是在报复自己,而是在报复他本身。

“你起…”张晓娥重重的喊一声,还没等把开字说出来,嘴唇又被堵上。

这次她下了狠心,咬在刘飞阳嘴唇之上,开始并没有用力,可随着刘飞阳已经把她上衣解开,她终于用力,一股咸腥味在口腔内蔓延。

即使这样,刘飞阳还是没能停止动作。

一手搭在张晓娥腰上,抓住裤子用力向下拽,只能保持裤子不掉下来的腰带没有任何挣扎,瞬间被拽掉一半,张晓娥突然间感觉,这个男人是陌生的,自己从未见过他的这一面。

“刘飞阳,你醒醒…”张晓娥有些害怕的喊道。

他仍旧不为所动,继续做着有些疯癫的动作,此时已经魔怔,坐起来,双手抓在张晓娥的裤子上,再次用力,已经被完完整整的褪下来。

张晓娥也得到了喘息时机,她也坐起来,突然抬手“啪”一个嘴巴准确无的砸在刘飞阳脸上。

这声先仿佛在房子里来回游荡,也让刘飞阳的动作戛然而止,张晓娥咬着嘴唇,蓬头散发,身上除了已经被撕开的衣服已经再无其他,她死死的盯着刘飞阳,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体,两秒之后,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

“刘飞阳,你什么时候想要,我什么时候给,好,既然你想,那来吧…”她说着,向后一倒,再次躺倒沙发上,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又喊“来啊!”

“呵呵…骗子!”刘飞阳呆呆一笑,嘴里嘀咕道,极其蔑视的看了眼张晓娥,站起来,从兜里掏出根烟给自己点上。

张晓娥的眼泪顺着脸颊流到沙发上“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你犯不上对我耍混,你感觉全世界都欠你的,但我张晓娥不欠你的,你要我给,你不要的,我也都给了”

“你走吧…”

“我不走!”张晓娥重重说道“我告诉你,别指望着用这点卑劣的伎俩让我离开,你就是个狗犊子,我现在躺在这你都不敢过来,想吓走我,不可能!你需要发泄你憋在心里压抑,那又能怎样,人长这么大谁没失过恋,谁没有过想死的时候,我再告诉你,如果你以后再敢这么对我,反抗一下都是狗日出来的,就看到最后谁心里不舒服!”

她说完,抬手把自己眼泪擦掉,坐起来拿起裤子套在自己身上。

刘飞阳刚才的动作一半是压抑使然,另一半也确实想用自己都不认识的一面吓走这个女孩,重重的吸了口烟,想了想还是没说话,绕出茶几就要出门。

“刷…”张晓娥见状,瞬间从沙发上下来,快跑几步堵在门口。

“不许走,这是你的家,哪也不许去!”她眼里残留的眼泪背后是无与伦比的坚定,面对男人都怕的刘飞阳没有半点惧色。

刘飞阳停住脚步,冷声道“让开!”

他嘴上还有血,被咬破的伤口仍旧不断的往出涌。

“不让,打死都不让”她针锋相对对道,她本就不是个坚强的女孩,也从来不吝啬自己的眼泪,看刘飞阳的模样眼中又布上一层浓雾,今天过来是她深思熟虑过后的决定,断然不能轻易放弃。

“我第一次见你面就在心里骂你是狗犊子,以后还这么骂你,我过来是我倒贴,我贱,但你别指望就这么甩开我,也被想着跟我共处一室就背叛安然,刚才你做什么你心里清楚,亲了亲了,摸也摸了,跟我装什么处男,我不用你负责,但也不想看你这么作践自己”

“你让不让开!”

“不让!”

他深吸一口气,他从来不小觑女人,更不否认女人在刹那间迸发出的决绝,就这么与张晓娥对视着,发现这女人丝毫没有退让的迹象。

“刘飞阳,我喜欢你也不是我愿意的,可偏偏就喜欢你,我不跟安然比也不想跟安然比,她是她我是我,也从未想取代她在你心里的位置,去医院,我也能帮照顾她,不是我大度,而是贱!”

听她这么说,刘飞阳嘴角不由抽搐一下,身上的气势被这个女孩硬生生给撕扯掉,出轨这种高级消遣方式他玩不来,思想中也没有想过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向后退一步“我不需要人照顾,自己活得挺好!”

“你活得好是你的事,我愿意照顾是我的事”

这房子一室一厅,刚进门就是玄关,右手边是卫生间,往前走两步的左手边是厨房,厨房的门紧挨着卧室的门,再往前走是客厅,他们正处于狭小的空间内,经过刚才的一番撕扯,张晓娥没来及整理,除了穿上裤子之后,上衣还是坦胸漏背的状态。

不要跟女人讲理,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尤其是发了疯的女人。

刘飞阳嘴唇紧闭面无表情,但他默默的转过身,再次奔着沙发走去。

在转身的这一刻张晓娥也松了口气,刚才发生的事不在她预想之中,但刘飞阳要离开她早已想到,她没动,看着那背影有些沧桑,好像还有些佝偻,直到他坐下,她才迈步向前走去,没有言语的走进厨房,又想到刘飞阳已经吃过饭,没顾忌自己肚子咕噜噜乱叫,用水壶接了水,插上电。

走出门道“我睡卧室你睡沙发,当然,如果你也想睡卧室我没意见!”

她说完,奔着卧室走去,等走到门口停住脚步,咬着嘴唇,没回头的道“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管安然叫姐,如果没有那么一天,她醒来我会离开”

这次她走进卧室把门关上,但是没锁。

刘飞阳点上烟,一支接一支的吸着,看到门缝里传出亮光,又看到门缝里的光线熄灭下来,他脑子很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什么都想了一点,又什么都没想。

房间里的张晓娥靠在床上,蜷缩着身体嘴里咬着被子,她怕哭出声音来,眼泪一滴一滴掉落,泪水转眼间打湿被子,垂下来的头发已经完完整整遮挡面容,不容许任何人窥觑其中的憔悴。

他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她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他第二天醒来没看到人,却看到桌子上留下个纸条“我去医院照顾然姐…”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75章 把他留下

刘飞阳坐在沙发上,没到日上三竿却也是天空放亮,惠北市比较那些大城市而言空气质量好很多,尤其是早上从窗户吹进来的清风让人心旷神怡,他的电话一直调成静音状态,时不时会看两眼,有重要人物的电话会回过去,其他一概不管,如果放成铃声每天会被莫名其妙的电话吵死。

常言道:吾日三省吾身。

每日忙忙碌碌貌似已经很久没有时间静下心来思考,脑中中都被那些杂七杂八的思绪填满,他扭头看着窗外,依稀能听见有人的欢声笑语,高兴不起来也没办法高兴,他的生活近段时间已经被灰色调填满,房子里只有他自己也不会觉得冷清寂寞,相反他很享受这种清静,冥想一会儿,然后起身去洗漱,换了身张晓娥洗过的衣服,好似这一夜之间,房子里多股张晓娥身上独有的香气。

安然是雪莲、柳青青是玫瑰、张曼是富贵牡丹、张晓娥更加类似栀子花,白色有绿叶,能放在花盆中养,也更加接地气一点。

出了门,叫了辆出租车,直奔一家名叫信德地产的公司,房产公司还没拿到,相信依照郑总的速度办事效率应该很快,他以前没用自己的名望做过事情,借钱是第一次,这次就是第二次,他要在保证那块地自己稳稳拿到并且价格不会太高,就得先把所有参与拍卖的对手都给清除掉。

信德地产,老板贾信德,年纪在五十岁以上,靠了点父辈的关系,从包工头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种人物听起来很渺小,不过把刘飞阳身上别人附加给他的身份去掉,也是需要他仰视的人物,单从那奔驰座驾就能看出来经济实力。

出租车停到门口,付了款下车,这时的公司还没有集中在写字楼里,几乎都有独立的办公地点,信德是三层小楼,门口还摆放两个石狮子,他走上台阶推门进去,刚进门的正对面是前台,有两名姑娘正坐在里面,还摆上电脑。

二十多岁,穿着白衬衫,走路也没有模特的摇曳,在前台姑娘眼中称不上大人物,更看不出他身上蕴含的王霸之气,只是抬头扫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玩着扫雷游戏,经历过职场的残酷,懒得对这些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和颜悦色,眼睛盯着电脑屏幕。

刘飞阳刚刚走到前台,还没等开口。

就听她道“应聘去二楼,左转最后能看见有人在排队,排在后面就行”

刘飞阳这才看到,侧面的墙上贴着一张“招聘会在二楼”的字样,是用白纸打出来的,他并没言语,早就听说过社会竞争激烈,他这个走野路子的人一直没有机会亲身接触,又想到自己貌似是第一次走进正规公司,不动声色的扭过身,从旁边的楼梯走上去。

那姑娘故意拉长声,用恰到好处的声音道“现在的学生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问个路连谢谢都不会说,这样的在社会上还能干点啥?”

刘飞阳没搭理她,走上二楼,左边是公共的办公区域,一大群人都坐在自己办公桌上,几乎都配备电脑这种东西,看起来大气磅礴,有两人桌上还放了笔记本这种新奇物件,他又往右面看了眼,是个走廊,不长,有一个卫生间,一个写着茶水室,还有会议室等等,走廊里已经有近十位来应聘的,有些人坐在塑料板凳上,有些人站在地上。

同龄人,甚至年纪稍长一点的人在他眼里都显得稚嫩,不过看他们忧心忡忡的样子,好似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去曹武庙食杂店里上班,他并没走到这些人中,而是向左边的办公区走去,闲庭信步好似视察一般,看每个人正在干什么。

他是第一次来到公司,想着自己以后应该也有这样的公司,有些人看他过来,像是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看着他,领导这么走是视察,一个刚来的大学生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被工作磨没了锐气的人也懒得说他,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他的身形在办公区域格外突兀,不至于土老帽进程,见到打印机上面有字会感到新奇,更不至于对电脑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发问,他走了一圈,对这些人的工作已经了熟于心,都是在画图和测算数据,最边上的几人是算账的。

“是来应聘的吧?”一位好心大姐开口问道。

“对”刘飞阳点点头。

她手里抓着水杯刚打水回来,如果不是看在刘飞阳长相还有几分招人稀罕,面对第一个见自己不笑的人也懒得搭理,指了指右边“应聘都在那边排队,好好发挥,争取以后能做同事”

“谢谢…”刘飞阳还是客气的说一句,不过有些牵强附会的意思。

这位好心大姐听得很是尴尬“去吧去吧…”随后摇摇头端着水杯回到自己座位。

有句话叫择日不如撞日,他现在的选择是择事不如撞事,既然所有人都已经误会他是过来应聘的,就装一装应聘者,也算提前熟悉下流程,以后都能用得上,他走回右边,还有一个塑料凳没人坐,拽过来坐下,倒有很多人在站着忐忑不安,他本身就不是过来找工作,自然没有他们的紧张,稳稳做住倒是让人刮目相看,有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他树立为潜在对手。

刘飞阳不动声色,静静坐着。

信德地产在这两年坐的不错,前年开发一个容纳五百户居民的小区,去年是七百五十户,今年已经达到一千户,这在惠北的房地产开发中也占有举足轻重的位置,据说今年对体育场的地势在必得,而且已经放出来说要竞争到底,以一副鬣狗的嘴脸露着獠牙,好似还真没几人能跟他死磕。

大约十分钟过后,就看从三楼走下两人,一名中年男士,身旁跟着一位年轻美女,等他走到二楼的时候,又从二楼的办公区域走来一人,是位年轻小伙,刘飞阳没有经历过面试,也不知道其他公司怎么样,却在心里默默记下,三人为佳,男女老少都应齐全,想着早知道这样应该把洪灿辉叫过来,让他多学学,只是现在找他可能时间来不及,等他赶到这里面试已经结束。

看见他们,这些应聘人员都站起来,刘飞阳这次没有托大,也不想还没有看到其他就被轰出去,唯一不同的就是脸上始终做不出别人那样的笑,人力资源,说来就是看人选人,为首的中年在这行里小半辈子,也算是慧眼识人,他确实是第一眼就相中了刘飞阳,与其他人不同,气场不弱。

只是不能表现出来,从这些人中路过,走到旁边的会议室里。

那位女性职员并没跟着进去,站在门口道“大家听我说,今年的招聘与往年不同,第一项是做测试题,这张试卷是国外选拔高级管理用的,请大家认真作答,一会跟我进去不要交头接耳,更不好东张西望…好了,进来吧!”

她说完,转过头率先走进去,其他人跟在身后一个一个走进,刘飞阳几乎出于最后位置,里面是很正常的会议室,只是应该是员工开会的场所,简朴了点,与学校教室一样,有几张课桌还有些凳子,座子上都已经放了白色的试卷,中年男人在正前方正襟危坐,剩下的两人站在中间,让他们坐下之后,这人都开始在在试卷上做题。

刘飞阳拿起试卷看了看,上面不是专业知识,可能是第一关更注重人格的选拔,上面都是些自主发挥的选择题,比如:家里恰好有急事,正好赶上红灯,下面有连个选项,闯红灯,不闯红灯。

别人都在低头作答,唯独他坐直看着,确实有些鹤立鸡群。

那名中年经理端起水杯看了眼,不急不缓道“这位同志,测试是有时间限制,如果再不做答,就没有时间!”

刘飞阳闻言,扭头看了他一眼“是不是全选第一个你们就会录用?”

狼性团队,是当下最流行的一个词。

经理听见这话,微微一愣,更多的是没听出来半点尊重,确实是都选择第一个能更加附和公司需求,听上去是偏激了点,可实质上却能创造更多效益。

放下茶杯道“哪里毕业的?”

“中水大学”刘飞阳信口胡诌道。

他本是想了解更多流程,现在看来明显没有太大兴趣。

旁边的年轻男子看见,轻声提醒道“跟领导说话要站起来..”

如果放在以前他遇到这种情况,很可能按照规矩来,只是现在觉得意义不大。

中年很大度的抬手示意他不用站起来,一脸笑眯眯的模样,想着这次招聘都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中水那所野鸡大学着实培养不出来人才,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进来的,他点点头道“你叫什么名字?”

“刘飞阳…”

这三个字已经在某种层面响彻半边天,依照中年的地位可能听过,但绝对没见过,事实上就连贾信德都没见过,自然不会往那方面联想。

“小李啊,先把试卷收上来进行打分,对了,把他留下…”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76章 我能收购这家公司

刚才的问卷是调查谁的价值取向更符合公司利益,把试卷收上去,他们三人在前方小声谈论起来,其实选择很简单,就是看谁的第一个选项多,这样能代表着更有狼性,就公司而言,他们不需要选择那种赞成中庸之道的新人,注入新鲜血液是为了多一些朝气,刚刚进入公司就中庸,那么工作几年之后会变成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机械化。

刘飞阳刚才的作答看在他们眼里与傻子无疑,但心里也后悔,如果自己敢顶撞两句,是不是也能被前方的经理高看一眼,随后就摇摇头把这个想法一扫而空:守规矩、守规矩,这是学校教的…

大约五分钟过后,做完统计留下五个人,算上刘飞阳六个,其中还有一位三十多岁,刚刚从别的公司被开除到这里来碰碰运气。

他们几人都被告知在走廊里等待,只留下一位进行面试,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关,刘飞阳也坐在走廊里,等待已经无意义可又想知道是什么流程,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也不差这一个小时,他身旁坐着一位身材稍稍有些胖的人,看上去像是应届毕业生,脸上还残留稚嫩,紧张兮兮的攥着拳头,应该是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戴着眼镜,穿的工作服,看上去很有书生气。

他应聘的岗位应该是财务会计一类,还从兜里掏出个类似小人书的小本,都是自己做的笔记,还在背诵上面的财务原则,应付账款、应收账款什么的。

“背这个有用么?”刘飞阳不禁问道。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呵呵…”胖子憨厚一笑,为了发泄紧张主动攀谈道“听刚才你说是中水大学毕业的?”

“对”刘飞阳点点头。

“我是东方财经毕业,等会面试加油,说不定以后能成为同事”他报出自己的学校,是整个东北地区排名靠前的学校,俗称重本。

坐在胖子身旁的一名年轻人顿时有些不爽,鄙夷的往这边看了眼,读书人高傲,这是千古留下来的劣根无法更改,也好理解,他是重点大学却跟个野鸡大学毕业的人在一起面试,着实有失身份。

刘飞阳对他的眼神置若罔闻,也没必要跟这样一个小人物计较,从兜里掏出烟,白色的盒子上面写着特供二字,不过烟杆上写着中华,这是昨天郑总送他的,通过那名姑娘的手送来,烟盒递过去给胖子,后者连连摆手,他羡慕刘飞阳这样的魄力,却不敢在这里搞事情。

“同学,在公共场所吸烟不文明,我劝你尽快把烟掐掉”刚才露出鄙夷眼神的男子皱眉提醒道。

文明,这两个字永远都是在人前表现出来的,或者说只有在某一些人口中才会讲出来,这些天刘飞阳见的太多了,穿的道貌岸然的老总,他不会在大街上随意吐痰,但背地里会想着今晚睡哪个下属,一位人们眼中的女强人,她会在镜头前面强调着保护环境,背地里把污水管道插到河里,谁文明?谁不文明?

不过刘飞阳还没闲到要跟他计较的地步,有些肮脏,多数人没资格见到,有些文明,只存在于表象,他站起来很有闲心的提醒道“像这种面试,你看手中的那些东西没用,去企业工作,得从企业角度出发…”

他说完,走进旁边的卫生间里。

这个胖子一愣,摇摇头没再说话。

“总有些人自视甚高,以为自己什么都懂,以为自己什么都厉害,可最后呢,还不是考了个野鸡大学,出来也是社会的蛀虫!”那男子又嘀咕一句。

只不过他的音量没能控制住,恰好被刘飞阳听到。

“唰…”突然从卫生间门口伸出一只手,手上有个烟蒂,这手轻轻一弹,准确砸到那男子头上,火星四溅。

“凑,你他妈是傻逼么?”这男子嗖的一下的站起来,瞪眼怒骂,没有掩饰的声音顿时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办公区的人都抬头看向这边。

刘飞阳表情还是那般麻木,他倒不是个读书无用论的人,相反,他还非常赞成学习,只是有些无法抗拒的条条框框把人给拘束,如果让他从这人和胖子中选个下属,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气盛才叫年轻人,太老成反倒不可爱。

“干你大爷的,这工作不应聘了我也得揍你!”他见刘飞阳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怒气冲冲的走过去,走到跟前,抬手就要薅住刘飞阳衣领。

“嘭…”没有丁点怜悯的一脚直接袭击到他肚子上。向后退了两步,随后摔倒在地捂着肚子,疼的直掉汗珠,胖子本想站起来拉架,可发现刘飞阳没动那人也起不来,一时之间有点尴尬。

“有时候逞能的人要比冷眼旁观更加可恨!”刘飞阳不紧不慢道,他做法有些极端,也确实有些极端,只不过这让自己很舒服,还是那句话,多数人都在苟且的迎合这个社会,总需要那么两个随心所欲的人。

听见外面有响声,会议室里的那名男子推门出来,看到一人捂住肚子躺在地上,脸顿时黑下来“怎么回事?”

“这这…”胖子左右看看,没敢回话。

“他俩打起来了,因为那位同志在走廊里吸烟!”说话的是那位三十几岁的人,由此可见被开除还是有理由。

他听见这话,看向刘飞阳的眼神变得有几分阴冷,在这里敢动手打架,刘飞阳还是头一遭,可他还没等说话,经理就走出来,看了看场中情况,随后板着脸道“你俩都进来吧!”

地上这人见领导已经出面,也不好再过深究,只是留下一个此事没完的眼神,忍住疼痛走过来。

“以后想骂人,最好当着人面骂,这样才像个男人,背后谈论,好话也变成坏话…”刘飞阳带有几分不吝赐教的架势,嘴里轻飘飘的道。

“闭嘴!”门口的男性职员恶狠狠的提醒。

待两人都走进去,刚才在里面的求职者垂头丧气的出去,总觉得自己的作答还能再完美一点,这样被录取的几率的能大一些。

前方是三人,他俩并排坐在对面板凳上。

那名女性职员低头翻找一会儿,也没找到简历“刘飞阳是吧,这里怎么没有你的简历?交上来了么?”

“人都在这,要简历有什么用?问吧,你们问什么我答什么”刘飞阳言语没有起伏道。

女职员看了看经理,见经理面色更加低沉,经理的任务是选人用人,他能看出刘飞阳身上貌似散发出一股戾气也能称得上锐气,情人眼里出西施,经理恰好看上他这点,确实让人无语,刚刚在走廊里也印证这点,给他安排到与拆迁队沟通上磨练几个月应该能适应岗位。

“请注意你的说话态度”男性职员又阴沉着脸提醒道“我们这里都是有程序,如果没有简历,请你离开!”

“呵呵…”刘飞阳一笑,向后一靠翘起二郎腿不在说话。

这一幕算是彻底惹火了经理,但他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让自己失态,清了清嗓子道“这次招聘是有比例限制,也就是说,你们二人之间只能留下一个,现在我问什么,你们可以答什么,好了,请说你们对各自应聘岗位的理解!”

“我先说吧”旁边男子率先抢道,随后忍着剧痛坐直身体,字正腔圆道“我应聘的是公司物业部门的工作,我在学校担任过组织部长,在去年的大四实习期间,在省会的小区参加过实习也是同岗位,有三个月的工作经验,能积极协调各个方面关系…”

不得不承认,他的履历在应届毕业生中算是精彩,比别人有优势。

“你说吧”女性职员道。

“我跟他一样,除了学校之外,也是学生会的也参加过实习”刘飞阳轻飘飘的道,心里已经记住了这个环节与刚才问话时的话术。

他话音刚落,房间内鸦雀无声,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虽说外表穿的很妥当,长相也还可以,可脑子不好用是大忌。

“领导,他就是过来的捣乱的!”男性职员压制着火气,只要领导开口,他不介意让刘飞阳知道什么叫铁拳。

经理也是怒火中烧,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求职者,他不动声色的压压手,又开口道“还挺巧,说说你们的工资要求吧!”

“我需要期待的工资是一千二每个月!”

“我也一样…”刘飞阳没等他们开口直接道。

“你”这男子再次站起来,看上去还要动手,碍于房间里有人,只能死死的攥紧拳头。

“坐下”经理冷冷呵斥一句“你们所提的要求不难达到,前提是你们得为公司做出贡献,现在请你们说一下,如果已经成功应聘,该如何开展工作?”

“我会先组织一次活动,为以后的开展工作打下基础,然后再…”他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这些话显然已经在他心中组织很久,说的流畅没有半点停顿。

“你还是一样?”经理向后一靠,终于有要发飙的迹象,生冷的喊着。

“确实,他又说了我想说的话”刘飞阳不可置否的点点头。

“既然你们哪里都一样,我没有必要用两位一样的人为公司工作,这样,我听听你身上与他不一样的点,如果你说出来的让我满意,我不妨考虑给你两个月的试用期!”经理脸上挂着一抹阴冷的笑,现在如何弄他都是小儿科,弄进公司再慢慢折磨,已经想好他只要回答的还能听得进去,就留下。

“不一样?”刘飞阳确实深深的思考了一下,最初的目的就是看看正常人的路径应该怎样,还有如何招聘、他们是怎样工作,都是以客观的角度再看,现在让自己主管发挥,还有些不会了。

“是男人,就应该有主见啊…”经理端起茶杯,高深莫测的讽刺一句。

刘飞阳抬头看着他,又看了看身旁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子,缓缓道“我想应该是,我能收购这家公司!”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77章 您还挖墙脚么

此话一出,饶是以看人为工作的经理也不禁把水喷出来,喷的极其突然、喷的极其果断,没有丝毫留恋的意味,经理目瞪口呆的看着,就连坐在他两旁的职员也都哑然失语,疯子,傻子,在哪冒出来这么个东西?

信德地产在市里称不上数一数二的大公司,但也是能叫的上名字的,没人怀疑他的话是真是假,怀疑的是他这个人的真假。

旁边的男子原本心里有火,还想着等会怎么收拾他,可听到这话吓的赶紧站起来躲到一边,精神病杀人是不犯法的。

会议室内的画面好似凝固住,只有刘飞阳还能笑的出来。

他的笑容在任何人眼里都被理解成病态。

“叫保安!”经理已经懒得再废话,这种人留下来是祸害。

男性职员点点头,谨慎的盯着刘飞阳,心里想法如出一辙,疯掉的狗连主人都咬,疯掉的人更不用提,他担心这人冲起来掏出把匕首给自己两下,那就太得不偿失,他关上门出去,房间内又少了一个主力,瞬间变得有些怪异。

女性职员脸色已经吓得苍白,看了眼经理,觉得这时候是应该自己出面,风险和机遇并存,一旦能安抚好,那么领导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战战兢兢道“既然你都如此有钱,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应聘?”

“我从未主动说过自己是来应聘的,都是你们说的”刘飞阳不在乎他们的怪异眼光,缓缓答道。

女职员又道“如果你不是来应聘,那就是来找人,我们公司里有你的朋友?”

“确实是来找人,是不是朋友不好说,现在不是,以后可能是!”刘飞阳继续答道。

女职员听他这么说,想了想问道“那你找的人是谁?”

“贾信德,就是你们这里的老总”刘飞阳觉得她一句一句问太墨迹,继续道“商量一下关于体育场地皮的事,听说他想要,我也想要,然后过来告诉他一声别争了”

经理听到这话气的险些拍案而起,身上直哆嗦,贾总在公司是传奇的存在,能一步步建立公司,今年五一还评委劳模,如果不是明哲保身的性子在拘束着他,恨不得一脚把刘飞阳踹倒,狠狠蹂躏。

“厄…”女职员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一束光照过来能看到她口腔中的小嗓子,异常的难受,浑身不禁泛起鸡皮疙瘩,硬着头皮道“贾总是您的朋友,失敬失敬,如果您找贾总可以直接给他打电话,没必要来这里面试啊”

她恨不得站起来给自己两巴掌,从未觉得自己能有和精神病说到一起的天赋。

“只是碰巧,看看你们办公流程,也看看有没有人才顺便挖一挖墙角,呵呵”刘飞阳说着,抬手一指她“你不错,关键时候能出来担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考虑跳槽,我可以给你涨工资,比这里高!”

“我嘛?”她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这辈子第一次觉得被人夸是这么难受,感觉再说下去自己也要变成精神病,尴尬道“呵呵,我暂时还没有跳槽的打算”

“可惜了…”刘飞阳无奈的耸耸肩,其实他现在一半认真一半也在开玩笑,年龄是个从不被人信任的东西,如果今天换上一位五十岁的人穿着整齐坐在这里,他们可能会深深思考一下,偏偏自己年少。

生活没有乐子,就算给自己找点乐子。

指点江山的道“你当领导还可以,可是给我的感觉差了点味道,如果现在你出言我能高看一眼,说不定也能挖你去我的公司,工资也能提高!”

“挖我?哼哼…”经理情不自禁冷哼一声“请问你的公司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名字,这个问题确实把他给问住,到现在还没想过应该叫什么,萱华园,有含义、有意境、听起来更让人舒服,他一直都没思考这个问题。

正在这时,姗姗来迟的保安终于冲进来,足足五位,都穿着保安制服手里拿着橡胶辊,听说会议室里有位精神病人,他们表现的也很谨慎,进来之后并没立即冲过来,而是站在远处看着。

看到自己的人到来,经理顿时恢复精气神,重重的一拍桌子,破口喊道“小兔崽,我们信德公司也是你能来撒野的地方,保安,给我把他轰出去,如果敢反抗就打,打出事我负责!”

保安听到这话,开始迈步上前,走廊里已经堆满了人,都是在看戏。

“你们确定要这样做?”刘飞阳仍旧在坐着,一动不动,不过他说话声陡然变得冰冷下来。

伶俐的目光看的保安心里一阵寒冷,犹如寒风刮过,都下意识停在原地。

“还看什么,给我揍,给我揍他!”经理在前面已经急了,嘴里喷着唾沫喊道,外面那么多人看着,如果今天不把面子找回来,恐怕以后都没办法抬头做人。

面试精神病,这得多大的心啊?

保安这次不再犹豫,举起橡胶棍直直奔着他脑袋上砸去。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听走廊里有人喊道。

“住手!”

这声音谁都认识,正是公司老总贾信德的声音,此时的贾信德站在走廊人群最后方,额头上已经急的冒汗,他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况,却听到经理的喊叫声。

就在一个小时之前他接到朋友电话,说是萱华园旗下的一家房地产公司正在增资扩股,新加入的股东叫刘飞阳!并且已经确定参与这次体育场的拍卖之中,不仅仅是他,市里所有的房地产公司老总都接到消息,几年不动的庞然大物突然动了,看架势还要变主人,这事着实值得重视。

在办公室里想了足足一个小时,听到楼下有动静,走下楼站在楼梯上听说来个年轻的精神病找他,信口开河说要体育场,心里陡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在近一段时间的惠北市,刘飞阳这三个字已经被妖魔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只是有些人听过没见过罢了。

走廊里的人听见喊声,都匆忙回过头,见是贾总,道了一句之后让开一条路,他步子有些沉重,心里预感越来越不好,在这个时间点上万万不愿意惹刘飞阳那尊瘟神,不过这么多人看着,不至于战战兢兢,穿过人群来到门口,刚往门口扫了眼,就看见他在照片里见过的人出现在眼前,脑中眩晕不到一秒钟。

含笑着抬双手走过去“刘总,刘总,不好意思,有失远迎啊,都怪他们不认识您,让您受惊了…”

贾信德不至于笑的恭维,只能说表现真诚。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您?他不是疯子?居然真的认识贾总?看起来还挺厉害?这一瞬间颠覆了所有人的世界观。

经理这才想起来,原来传说中的刘飞阳就是他?真的这么年轻?他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刘飞阳也站起来,与他握了握手,这是他第一次见贾信德,开头道“就是一出闹剧,让所有人都散了吧”

“哎,好好…这样,咱们有事去我办公室聊?”贾信德迟迟不肯放手的问道,搭上这样一个神秘人,对他来说不至于飞黄腾达,但要得罪这样一个人,绝对没好果子吃。

“不用了,就一句话,体育场的地我要了,你争也可以,不过不争咱们以后是朋友!”刘飞阳抽回手道。

“呵呵…”贾信德干笑两声,没想到刘飞阳这么直接。

“走了,你好好想想…”刘飞阳抬手拍了拍他肩膀,随后迈步离开。

正前方没离开的经理看他要离开,吓得屏住呼吸小腿直哆嗦,三爷的兄弟是好人,只乞求今晚回家没有流氓坐在沙发上。

而那名女性职员眼睛转了转,谁更厉害已经不言而喻,声音弱弱的问道“刘总,您还挖墙脚么?”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78章 手臂无力垂下

柳青青在市里也有房子,小区不错,但房子不大,只是一室一厅的小房子,房内弥漫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穿着真丝睡衣,里面穿着比较拘束的衣物,不过阳光透过睡衣里面的那些已经若隐若现了,少了些冲击但多了些诱惑。她坐在沙发上,并没张曼那么考究,讲究女人时时刻刻得优雅,头发没绑上也没化妆,除了自带的霸气之外更多了几分慵懒。

从刘飞阳走出信德地产开始,她的电话此起彼伏响起,有她在市里的朋友也有圈子内的人,电话中都在提及一件事,刘飞阳做法有些疯狂,去了信德地产明目张胆的告诉贾信德别争这块地,其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刚刚得到消息这犊子又去了另外一家,并且直接杀到董事长办公室,谈话内容没传出来,想必也逃不出体育场那块地的事,几乎在一天时间,所有人对惠北市这个后起之秀有了重新认识。

来电话的多数是抱怨,在这么下去很容易造成天妒人怨。

她能理解刘飞阳,想当初张腾跳楼的时候,她也想过要报复这个社会,报复是一种发泄渠道,并且能发泄的淋漓尽致,只不过当时的客观条件使然,中水县在她眼里就是巴掌大的地方,都称不上发泄,对上神仙或许能撒撒火气,可后者又太强悍,最后用理智克制住情绪,一点点过到今天。

一个小孩,丢了心爱的玩具,除了哭泣之外就剩下躺地上耍混了。

现在的刘飞阳就出于后者。

“叮铃铃…”她放在茶几上的电话再次响起,看了眼号码是赵维汉的,犹豫着接起来。

“青姐…”赵维汉颤颤巍巍的叫道,已经有些吓破胆,想着刘飞阳用这样的手段对自己,是该抵抗还是该人命,可是想想貌似怎么选择都是难题,最后只好庆幸跟刘飞阳站在一边,可又面临新的难题,刘飞阳得罪的人越多,翻船的可能性越大,自己的小体格很容易被淹死。

又道“我刚才听朋友说飞阳去长城地产,好像还动手,给老板揍了,差点没给人从楼上扔下去,要不是保安冲进来可能真给人扔下去,两人现在应该都在警局调查…”

“他自己能出来…”柳青青嘴上说的轻松,嘴角却不由抽搐一下,有些生气,没想到这犊子对一个大公司老板说动手就动手。

“这个我倒不怀疑,毕竟安然住院的时候市里有人去看望,应该都认识飞阳,只是现在好像有点过分了,你能不能劝劝?”赵维汉试探问道。

对于惠北市来说,房地产公司兴起没两年,正所谓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纵观历史不难发现每有王朝更迭的时候前些年必定是小国林立,然后分出个几强几霸,最后才是一统天下,惠北市的房地产行业正处于: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的时代,房地产公司多,争地的也多。

“还有其他的事?”柳青青略显刻板的反问。

赵维汉是心有戚戚焉,腹诽着柳青青也是个母犊子,让她劝说希望不大,本想着寻求心里安慰也没寻求得了,说一句没事了,听到电话里传来忙音才把电话挂断,他心里不踏实,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从砖厂的时候他就看出这个枭雄起来是必然,只是没想到能崛起的如此迅猛,自己貌似连提意见的资格都消散殆尽。

正在这时,电话叮的一声响起,他赶紧拿起来,见是柳青青的心里顿时舒服了一点,看来这个女人还是明白事理的,可看到上面的信息脸都黑下去,只见上面写着“他怎么样?”

赵维汉也不敢不回,只能如实回道“听说保安也动手了,但是没打过!”

回过信息等了两分钟也没再有信息回来,嘴里嘀咕着:我他妈咋就遇见这种不讲理的人!嘀咕完走出门对秘书咬牙道“告诉司机,让他现在来楼下接我,去庙上拜拜佛…”

这边,柳青青。

她虽说对赵维汉懒得多说,但对刘飞阳现在的行事确实有些不满,扭头看向窗外,太阳已经快要落下去,犹豫足足半个小时后,终于还是拿起电话。

“青姐”

此时的刘飞阳正站在公安局门口,刚刚被放出来,那位悲催的老总心里有气,可刚刚接到电话,市里的大流氓螃蟹就坐在他公司的大厅里,放出话来,他阳哥如果有丁点意外,让所有工地停工,更接到朋友的电话让他明哲保身,他也不得不妥协,最后说了句不追究率先离开。

“你不能这样做”

柳青青这句话蕴含着心酸,像是看到自己的孩子,辛辛苦苦把他抚养成人,现在正处于青春期的躁动,比较叛逆,说重了不行,说轻了还没有效果。

“没什么能不能,那块地想要以最低价拿到手,只能用这种办法”他顿了顿,又道“趁这股热劲还没过去,能做多少事就做多少吧,以前胆子不想作风太拘谨,我本身就是野路子出声,如果中规中矩的走,最后下场只能更惨!”

“什么意思?”

柳青青皱起眉,听出来话里有话,如果说知道刘飞阳和丁总之间关系内幕的,柳青青算一个,因为这么长时间刘飞阳从未逃出她的视线里,她已经通过之前的线索和那家房产公司判断出来,这一定是神仙出手,但更加能确定的是,神仙不可能像自己一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他。

“你是说,你跟神仙断了联系?”

“呵呵…”刘飞阳苦涩一笑,没肯定也没否定,没有柳青青就没有自己的今天,他即使再可憎也不会像那些市井小民一样,有了千万身家,看不起曾经帮助过他的百万富翁,恩情永远会记在心里。

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不破不立吧!”

“如果你跟神仙断了联系,这么做就是在玩火”柳青青表情越发严肃,一旦有人识破神仙不再帮他,那么巨龙咆哮也会有声音消散的一天,山中不仅有飞禽还有走兽,后果不堪设想。

“玩火也是一场大火,我要荡涤这一切”他重重道。

柳青青听到这话瞬间从沙发上站起来,全所未有的愤怒,她那纤长的手指看上去要和电话同归于尽的架势,快要捏碎,咬牙质问道“就他妈为了一个娘们?”

“你被人袭击,我也这样…”刘飞阳望着前方路上的车水马龙,嘴里缓缓道。

“刷…”柳青青在听到这电话的一瞬间,身上的力道顿时消散,手指和电话之间也不再拼个你死我活,取而代之的是柔软,身上全所未有的酥软。

电话两边宁静了十几秒钟,柳青青身上再次发力,不过她语气再怎么僵硬,力道也小了很多“咬牙道如果你为我这样,安然会去医院把我掐死…”

她说完立即挂断电话,手臂无力垂下…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79章 拍卖会

柳青青,一个比较神秘的女人。

没听说她有什么产业,却能开着豪华的宝马,更没听说她有什么经济来源,却能对刘飞阳出手就是两百万,没听说她跟任何男人有交集,却没了完璧之身,挂断电话之后,罕见的愣神坐在沙发上,眼神中少了几分往日里的尖锐,竟多了些柔情,她望着电视里的自己,那黑色屏幕中的影子有几分虚幻,缓缓抬起手放在自己脸颊上,像极了一朵自我欣赏的玫瑰花。

而这边,刘飞阳听见电话被挂断也把手臂垂下去,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沉默许久之后,伸手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闲暇的日子里还是更多的陪在安然身边。

眨眼间,一个星期过去。

这些天发生的事很简单,那家地产公司已经完成增资扩股,虽说目前刘飞阳还没达到控股的效果,但这也只是时间问题,需要一个过渡期,这家公司的的负责人姓戴,别人都叫他戴总,这家公司名头并没挂着“萱华园”原本属于控股子公司,名字很俗气叫“阳光地产”

刘飞阳的介入,萱华园的原本的班底必定要离开,只是他现在手下还没有人才能掌控的了这家公司,所以还是原来那些人。他在所谓的董事会上露过脸,可以说,已经实际当家作主,不过也把筹集的资金花费大半。

买了辆车,一辆奔驰S600,比较他现在的经济实力来讲有些奢侈,可对比他现在的社会地位绰绰有余,车是从省会提的,车牌挂的是四个八,他如此大刀阔斧的举动又是震撼了一批人,车牌没有达到五连那么招摇,却也已经让人刮目相待。

奇怪的是这些天圈子里保持出奇的安静,只是偶尔跳出一两个不和谐的声音,也犹如苍蝇乱飞,除了发出有些恼人的声音,并无半点实际意义,与他站在一起的人都在默默关注,冷眼相对的人也不知在窥觑什么。

这天,终于到了拍卖会。

所有参与竞标的人刘飞阳已经通通找了一遍,来这里就是个过场,实际意义不大,拍卖会召开地点在某局三楼会议室,刘飞阳来到时门口已经豪车林立,多数都在百万以上,能在钱书德开发的高档小区买五套房。

某局门口,已经有记者等待,体育场这块地虽说在风水学上不怎么好,可毕竟位于市中心,在要拆迁之初还引得一些市民抗议,属于举世瞩目的大工程,这些记者见到刘飞阳的车停下,赶紧拥上来。

记者属于无冕之王,笔杆子下面能写出一片天地,刘飞阳是新晋贵人,自然是他们最为关注的对象,况且这些记者也消息灵通,知道其中的一些内幕。

车上一共四个人,司机是刘飞阳在挖的公交车司机,在开公交车之前给某位领导开过轿车,姓姜,都叫他老姜,副驾驶坐着洪灿辉,后摆是他和戴总。

洪灿辉率先下车,绕过车头帮刘飞阳把车门打开,戴总自己下车。

刘飞阳走出来刚刚站稳,就有个话筒递到他面前,是位打扮干练的女记者,开口笑道“刘总你好,作为阳光地产新加盟的股东,除了进一步增强公司实力之外,有没有专门为了这次拍卖会的意思呢?是否是为了在拍卖会上取得优势?”

刘飞阳穿了一身西装,罕见的把外套也给穿上。

他现在已经知道,为什么在某些机构中宣传部会位列重要位置,口舌太过重要,能借此把形象、意识、理念传达出去,并且宣传出去的形象带有硬性灌输,由不得人狡辩,因为无论是否有争议,形成的文字画面都不会再改变。

清了清嗓子道“我们确实为这次拍卖会做了充足的准备,在戴总的主持下,阳光地产增资一千五百万,并且近期准备继续增资,初步预算是不亚于八位数!”

在镜头下的刘飞阳侃侃而谈,露着言不由衷却无法让人辨认出是否虚伪的笑脸。

洪灿辉站在他左边张开双臂拦着记者,让他们不至于太过拥挤,老姜站在右边动作如出一辙,而车另一边的戴总身边就要冷清许多,有两个记者正对他做访问。

记者也是人精,以前见过刘飞阳的照片,第一次见到真人除了感慨年轻之外,更能从坐车的位置、开车的车门分辨出谁重要。

“刘总你好,我是惠北早报的记者,之前有消息说在今天之前您已经与各家老总私底下有接触,请问这是真的?还有消息说,因为此时您还和某家公司老总大打出手,请问这是真的么?”另一名男记者把话筒凑过来。

此话一出,现场的嘈杂声顿时小了几度,显然这是他们心中共同的问题,只不过没人敢蹙这个眉头。

“完全子虚乌有”刘飞阳重重喊道,脸色越显严肃,又义正言辞道“我是生意人,更是一名良好市民,目前的身份职位还限于阳光地产的董事会成员,不存在影响其他公司决策的做法,并且本人最近正在补习法律知识,一切招标行为都会按照招标法去做,绝不会触碰任何红线!更不会做出大打出手等鲁莽行为”

“咯吱…”他话音刚落,就听旁边一辆宝马车停下。

“是长城地产老板的车…”记者中顿时有人认出来。

车里确实坐着长城地产的老总,他经历过多次拍卖会,知道门口必定有记者,为了避开时间故意延后过来,没想到又被堵住,进了某局的院子就不可能再出去,被拍到说不准会被描绘成什么样。

此时只好硬着头皮打开车门下车,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记者顿时蜂拥过去一批,看清他脸之后显得兴趣愈浓,直白问道“老总您好,外界都在传言在您的办公室和刘总打大出手请问这是真的么?”

距离不算远,刘飞阳能听见他们的问话,不知不觉中貌似脸上火辣辣的,于此同时又有记者把话筒递到他面前“请问刘总,这位老总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刘总,拍卖会马上开始了,如果在不经常可能就会迟到…”旁边的洪灿辉费力提醒道。

而旁边的记者显然对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听见洪灿辉的话,担心他离开,不甘心的追问道“还有人说你们动手已经惊动了警察局,是不是真的呢?”

正在这时。

“刘老弟,好久不见,好久不见…”记者的话音刚落,长城的老总就抬着双手过来,笑的异常真诚,他也被记者烦的不行,心里在诅咒刘飞阳,可脸上还必须的装出故人相见。

“成哥啊,他们居然说咱们之间有矛盾,呵呵…”刘飞阳也伸手过去。

“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走吧,拍卖会马上开始”他非常用力的捏了捏刘飞阳的手,还晃了晃。

镜头在捕捉他们二人脸上的细微表情,很遗憾的事没有看出半点矛盾存在,反而表现的关系非常密切。

“先请…”刘飞阳抬手笑道。

“一起一起…”他客气一句。

说话间,两人已经同时迈步走上台阶,那些记者还不甘心,不过矛盾点已经转移到这位老总身上,在后边追问着“请问您脸上的伤是如何造成的…”

此时的二人也不会再回答他们问题,都含笑着迈步往某局内部走,进入大厅里,顿时变得不那么嘈杂,也比外面的温度低了几度,比较凉爽,可比这更凉爽的是两人的脸色,几乎同一时间把脸放下来,都变得比较低沉,没了和颜悦色,多了针锋相对。

侧面有电梯,两人进入电梯,直到上到三楼电梯门打开,两人脸上才重新绽放出笑意,又开始互相谦让着谁先出去,因为这里也有镜头,甚至还有一家省里的媒体…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正前方是主席台上面摆着名卡,只是领导还没进来,背景墙是一处被放大的惠北地图,用红色的水彩笔把这次拍卖的体育场给圈出来,上方还写着关于这次拍卖会的横幅。

最后一排是记者的长枪短炮,都已经架好,拍卖会开始就会打开镜头,这里有惠北电视台、省媒等主流媒体,在这个时代看电视称得上最大的消遣,新闻的观看群体非常庞大,即使今天的拍卖会只能在今晚的新闻中出现不到二十秒,可一个镜头就能让几乎上百万人见到…

每个人的位置已经确定好,中间留有缝隙,以便各自团队之间商量,有号牌,刘飞阳是三十七号。

两分钟后,领导开始进场主持人也走上台,第一项是领导宣扬市里的态度和这次拍卖会的精神…

刘飞阳本以为来到这里能让自己兴奋一点,可现实却没有,看前方的领导致辞,他如鸭子听雷一般,眼睛没动心却飘远,就像他提那辆奔驰,别人看着都觉得非常爽快,而他坐在里面却没有半点感觉,就是个代步工具。

“哗啦啦…”现场响起一片掌声,预示着领导的讲话结束。

主持人再次拿起话筒,字正腔圆道“二零零零年,八月二十八日,体育场地块项目拍卖会现在正式开始,低价八百万,每加价一次五十万…”

Ps:谢谢洪灿辉的捧场,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80章 恶意抬价?

这年,惠北市的楼房均价不足五百元,新楼盘、距离学校近能到七百上下,首富钱书德开发的惠北市高档小区,也就是洪灿辉拿汽油的那个小区,标价也才一千二百!一位重本大学毕业的学生,心里的预期工资才是一千二,实际拿到手的不足一千而已。

这年,还没有雾霾的说法,这年,手机还是奢侈品,这年,弄潮儿的穿衣风范甚至不如后来的杀马特。

这一天,刘飞阳才刚刚算得上崭露头角。

“九百万…”说话的并不是刘飞阳,而是另一家地产公司的老总,其实说他是“陪标”不准确,更加类似在电视上看到的,每次奥运会万米长跑都会有个领跑运动员,看他一直处于第一位置,可跑了五千米过后他就会自动离场,主要作用就是冲开气流,开疆扩土。

“一千万…”又有另一人喊道。

这人也是一样作用,都是和刘飞阳事先商量好的,他现在无所畏惧,可还没傻到自己给自己找难堪,对于某些事上面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不能触碰底线,如果八百万他出个八百五十万直接拿下地,那么上面的人心里难免会不高兴。

“一千零五十万!”最先开口的那人慷慨激昂喊道,听起来有几分急眼的意思。

“一千一百万!”另一人跟他杠上的喊道。

看他俩的表演,刘飞阳靠在椅子上好像看到好玩的事情,险些笑出来,能走到这步谁都是演员,他曾经说想到过人需要两张脸,只是没见到有一天自己的演技也能出神入化,视线在他俩之间来回交替,紧紧咬住牙关让自己看起来更严肃一点。

“一千二百万!”

“一千二百五十万…”后喊的这人看上去有些怂了,往词加价都是一百万,这次却变成五十万。

两人还相互和狠狠的对视一眼,前方的领导高深莫测的拿着水杯喝一口,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这会议室里的人多,可多数都是来充场面,有些人从始至终都没有举起号牌的意愿,有些人则愤恨的骂着刘飞阳那个王八羔子,偷偷的瞟一眼,见他正襟危坐的坐着,恨不得往他屁股下面倒点强力胶水,让他永远站不起来。

“一千三百万!”

“一千三百五十万…”

刘飞阳也拿起水杯喝了口,他在等待自己的心里价位到达,举个牌一锤定音结束拍卖,只是当下还得等等,这种事情好比男女之间,钱少了,小姐不舒服,钱多了,客人不舒服,必须得谋求个双方大致能接受的价位,然后再没羞没臊的滚床单。

退一步说,钱少了滚床单了,小姐事后会反思是不是得再赚他一笔,找补回来,客人也会想为什么这么便宜,是不是有病!钱多了滚床单了,客人会觉得冤大头被宰,客人也得想着下次可别遇见他,跟我讲价可咋办?

“一千四百万…”这人迟疑了两秒钟才举牌,这已经比低价高出六百万。

“一千五百万!”洪灿辉听他喊完,立即举起号牌,刘飞阳没让他干千钧一发横空出世的事,没啥意义。

当看到刘飞阳这桌出手,现场突然寂静下来,最后一排记者手中的长枪短炮全都对准,还有一位记者跑过来给个特写,在镜头面前,戴总还是坐在居中位置,左边是刘飞阳,右边是洪灿辉。

前方的拍卖师等了几秒,见下面的人没有再出手的意思,拿着话筒笑道“一千五百万,三十号阳光地产出价一千五百万,这是一块不可多得的好地,距离交通枢纽惠北火车站、汽车站不足一公里,毗邻最繁华的商业中心…”

主持人滔滔不绝的开始烘托气氛,然而下面仍旧是无动于衷,有些人在交头接耳的商量着,却没有举起号牌“看来一千五百万已经超出很多人的心里预期,一千五百万一次、一千五百万两次…一千五百万…”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一千七百万…”

这次足足加了两百万,而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信德地产的老总贾信德,他坐在第一排,自从刘飞阳进来就没回过头,刘飞阳也没巡视都有谁到来,贾信德一直坐的比较安稳,不动声色,现在突然袭击。

周围的眼睛瞬间全都看向他,这次虽说是拍卖会,可最后花落谁家都心知肚明,为了一块在风水学上有争议,并且后市不可预期的地得罪刘飞阳没有必要,疯了,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而贾信德却没有半点凌乱,任凭他目光来袭只管目视前方,脸上异常自信。

“信德地产出价一千七百万…”拍卖师慷慨激昂的喊道。

就连坐在主席台上的领导都露出几分不可思议的表情,不过他们站在公正的立场,还不至于参与到下面的争斗,价高者得!

“阳哥…”洪灿辉蹙眉看向刘飞阳,一切的计划都是完美的,不明白半路怎么杀出个程咬金。

刘飞阳也饶有兴致的看着贾信德的背影,嘴角依旧含笑,这个老总确实是他浪费口舌最少的,他也相信贾信德是个明白人,既然自己有意愿与他成为朋友,后者对自己置之不理,那么也没必要继续用热脸贴冷屁股。

“叫!”

“一千八百万…”洪灿辉再次举起号牌。

贾信德仍旧不动声色,他已经感受到后背传来冰冷的目光,以往确实如刀子一般,但是今天他嗤之以鼻,靠着椅子,鼻孔出气不经意间重了一下,旁边的秘书准确领会他的意思,立即举起号牌“一千九百万…”

“两千万…”洪灿辉紧接着举起来,心中愤怒和热血沸腾交织着,这可是两千万人民币,不是废纸,在这个年代,一个城镇的财政收入能有这些?

贾信德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旁边的秘书再次举起号牌“两千一百万…”

听到这声,旁边的老总都不由皱起眉,体育场的地正常情况能建设七百户左右,按照每户八十平每平七百来算,是近四千万,当然实际一定比这个多,违建…

按照能卖出四千五百万来算,地皮用去一半,这笔买卖就是赔钱,更何况,惠北市目前还没有公摊面积一说,所谓的八十平就是室内面积,楼梯等建筑面积都是成本…

刘飞阳笑意越来越浓,死死的盯着贾信德,他也知道这笔账,现在赚的少,但不能说一定赔钱,羊毛出在羊身上,有找补回来的办法,只是平白无故就夺去了他几百万的利润,这是难以承受的。

“叫!”

“两千二百万”洪灿辉再次举起号牌,这比预期的多花了七百万,他现在已经不激动,而是纯粹的愤怒,阳哥手里有多少资金他不知道,但知道一定比这个少。

贾信德一副争到底的架势,已经不考虑成本,端起水杯喝一口,脸上挂着悠然自得,淡淡道“继续”

“两千三百万…”

此话一出,场中更是他却无声,贾信德成为不可置否的焦点,有人觉得舒坦,他们是在刘飞阳的高压之下不敢征地,现在有人帮他们出头,再看脸上的模样,心中已经暗暗幻想出刘飞阳吃瘪的模样。

“叫…”刘飞阳又道。

“等等”戴总终于开口,蹙眉道“刘总,如果这个价格拿走,所产生的利润已经存在风险,如果继续整下去,很可能赔钱,而且后续在银行审批的时候,也会考虑到这点,贷款会比较难,最好慎重”

他在惠北虽说没走上舞台,但也是这方面的行家,思考比较冷静说话也比较中肯。

洪灿辉拿不定注意,感性告诉他打死他丫的,可理性告诉他不能就这么争下去,转过头看着。

刘飞阳的脸上笑意越来越浓,已经有几分让人琢磨不透的意味“叫!”

洪灿辉听见这话,深吸一口气“两千四百万!”

目前已经是低价的三倍,超出这块地的实际价值,就连前方的领导都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争的太厉害。

贾信德听见这个数字,嘴里甚至冷哼一声,轻描淡写的道“继续”

“两千五百万…”

听到这话,刘飞阳脸上的笑容趋势终于停住,甚至有回落的趋势。

“阳哥,贾信德背后应该有人…”洪灿辉蹙眉道。

这一点刘飞阳也想到,如果在两千万以内可以说是在竞争,毕竟还是有赚头的,只能说贾信德脾气刚烈,不向刘飞阳低头,可现在明显已经超出成本和预算,陷入恶意竞争序列,即使今天拍卖会结束刘飞阳争到地,那么关系也已经交恶,贾信德没有实力与刘飞阳一争高下,那么他现在还敢如此作为,必定是背后有所倚仗。

“叫!”刘飞阳又道。

“两千六百万…”洪灿辉面色红到快滴出血来,硬着头皮道。

“继续…”贾信德古井不波“多加点…”

“两千八百万…”秘书一时之间都觉得豪气冲天,举起的号牌都高了几分。

听到他如此坚决,刘飞阳的面色终于阴沉下来,在叫下去就是往出扔钱,比预期高了一千三,能买下中水县的半条街。

“再整下去太不理智,已经没必要…”戴总再次劝说道。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81章 突变

整个会议室内就是那位秘书和洪灿辉的表演,当然,这是通过镜头给外界传递过去消息,在场的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贾信德在与刘飞阳较劲,鸦雀无声,所有的视线都放在刘飞阳身上,期待他的下一次叫价,尤其是那位被揍的鼻青脸肿的老总,作为这些老总中唯一一位感受过刘飞阳拳风的,更期待他狗急跳墙,做出点不雅的事。

刘飞阳脸色阴沉到阴翳,以至于周遭的人都能感受到这片的低气压,如果就这么放弃,首先是不符合他的初衷,其次是近期没有比较靠谱的地块,这样神仙给他的渔网在短时间内无法打上来鱼,可如果不放弃,叫价就是扔钱,贾信德又是一副不死不休的姿态。

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贾信德还在前方稳稳落座,这块地已经志在必得,赔钱的买卖既然做了,那么就一定有做到底的理由。

“两千八百万!信德地产出价两千八百万,有没有更高的了,近期新闻上有国内专家的专版文章,指出未来房地产行业必定成井喷态势,体育场位于市中心,已经不仅仅是本身的价值,还有公司的名片,附带的影响力…”

拍卖师还在尽心竭力的烘托气氛。

可真正能伸手的就是刘飞阳,他不说,也没人能说。

刘飞阳的眼神盯在贾信德后脑上一眨不眨,心中在思考着究竟是谁能在背后支撑贾信德,目前其他老总都不敢争,至少能证明一点,神仙的余威犹在,能支撑他做这件事的只有两点原因,其一,不惧怕神仙,不过惠北这屁大的地方貌似不存在这样的人物,其二,通过某种渠道得知神仙只会帮自己一次,这点就比较恐怖,只是,如果他背后那人真的知道,为何不把消息放出去,让更多的人加入进来,这样胜算更高。

“看来两千八百万已经是最高价了,两千八百万一次…”拍卖师手中拿着小锤子,环顾场中。

“呵呵…”贾信德嘴里发出一阵妙不可言的微笑,抓起水杯,再次喝了一口。

“两千八百万两次…”拍卖师已经举起木槌。

“咔咔…”刘飞阳开始晃动脖子,任谁看他的表情都知道应该敬而远之,显然是发火的前奏,有人期待着现在就动手,还有人冷眼旁观。

会议室内很静,静到就连前方主席台上的领导都能听见刘飞阳的骨节声响,暗暗皱眉,虽然也是第一次见面,但他们知道就是他的爱人生病惊动了国内医学专家,更是引得市里头头亲自探望。

贾信德也听见,心里有些担心,脸上却变幻一副针锋相对的表情,想着等会打起来,自己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得抡他两下,手上抓着的杯子没放下,准备当武器使用。

所有人都已经看出情况越来越微妙,变得越发谨慎。

拍卖师重新扫一圈,见还没有人说话,提起一口气势如破竹的喊道“两千八百万三次,成…”

“嘭”话还没等说完,会议室紧闭的房门被人突然撞开,力道之大声音震耳欲聋,就看四位汉子冲进来,为首的一人长得比较瘦弱,带着眼镜文质彬彬,只是此时此刻却面目狰狞,进门第一时间盯着贾信德,破口大骂道“贾信德,我操/你大爷,敢睡我媳妇,给我带绿帽子,我今天跟你拼了…”

他说完,迅速向前跑。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猝不及防,哗然一片,已经有人从凳子上站起来看戏。

贾信德听见喊声,猛然回过头,看见来人一愣,这人确实是他公司一名职员的老公,只是这人出了名的窝囊,并且贾信德与他老婆的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几乎是路人皆知的故事。

看见他冲过,下意识的要躲开。

可这人已经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出来,显然是不再顾忌,过来之后第一时间伸手奔着贾信德脸上挠去,不是打而是挠,旁边的秘书不能看着领导这样,相当尽职的挡在身前。

“卡茨…”一道血淋淋的爪印在秘书脸上诞生。

“你别胡言乱语,这里是某局,国家机关”贾信德一边向后闪躲着一边喊道。

“你给我带绿帽子就是要弄死你,她昨晚睡觉说梦话都说贾哥轻点…”男子破马张飞的喊道。

他带来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已经派上用场,两天跳到桌子上开始踹贾信德,贾信德在这方面显然不是行家,被人一脚踹到脑袋上身形一斜,脚下不稳的摔倒,这俩人并没放手,跳下桌子对着贾信德开始踹。

场中顿时乱糟糟一片。

拍卖师尴尬的站在台上,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们,这时候落锤太不严肃,转过头看向主席台上的领带,不知下步该怎么办。

“住手,叫警察过来…”领导已经拍案而起,不过对已经疯掉的众人显然没有用,喊声只能淹没在打骂声中。

主席台最中间位置的领导依旧正襟危坐,他脸色也黑下来,对于经常能在会被电视台露脸的他,发生这种事与打他的脸没有两样,虽说每次上电视,都是有个画面,少有说话的时候,但身份在某种程度上也能代表着惠北市形象。

他已经把眼光看向刘飞阳,有几分愤怒的意思。

不仅仅是他,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是刘飞阳搞出来的,只有少数人能在客观的角度上进行揣测,觉得前后表现有冲突之处,比如现在这个时间点不对,事件平息下来拍卖会还在继续,改变不了贾信德出价最高的事实,地仍旧是他的,再者说,如果是刘飞阳找的人,完全没有在千钧一发之际才出来的理由,价格已经被拔高太多。

也不仅仅是他们,就连洪灿辉都觉得莫名其妙,戴总也抱着怀疑态度。

事实的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刘飞阳也不知道为何,他稳稳坐住没动,表情却有些复杂,看前方那几名汉子下手确实狠,没有武器,可依旧一副不弄死人不罢休的架势,贾信德已经被摁在桌子下面,踹到满脸是血。

刘飞阳抬起头,目光迎上那位领导,没有心虚的退缩,而是心若磐石的坚定。

领导再次蹙眉,他也不相信能惊动那些人物的人会是用如此滑稽的手段,简单的想了想,就发现这件事另有蹊跷。

可终归是有反应不过来的,可以说,一半的目光都看在刘飞阳侧脸上,目光畏惧中带着愤怒,后怕中带着恶毒。

刘飞阳对他们的目光不做任何回应,前方的嘈杂声也与他无关,端起水杯润了润嗓子,缓缓道“不怕背后有人搞,就怕背后没人帮…呵呵”

戴总听见这话,诧异的转过头,可见他一副闭口不谈的架势,也就把后面要说的话咽回去。

“哒哒…”走廊里终于传来脚步声,六位警察冲进来,第一时间奔着前排跑去,他们所用的都是最常见的擒拿方式,很好用,不到五秒钟就把冲进来的这些人给分开,把那几名暴徒都给摁倒地上。

“公然传入国家机关,扰乱拍卖会,都带走,严肃处理!”最先站起来的领导一手掐腰喊道,大有力拔山兮的意味。

“是…”这几名警察站直身体答道,押着嘴里还在叫骂的几人快步离开会议现场。

贾信德已经被踹到浑浑噩噩,眼睛时闭时睁,满脸是血,躺在桌子底下还没起来,趴在他腿上的是秘书,也被打的没有人样。

“老贾,没事吧?”就坐在旁边的一位老总蹲到地上关切问道。

贾信德喘着粗气,衣服上都是脚印,衬衫已经被人踢开,越来越多的老总围上来,看着地上的贾信德。

“老贾,用不用叫救护车?”又有人问道。

而老贾胸前仍在起伏,不回话。

后方的刘飞阳三人还在坐着,这会议厅内也只有他们能坐的安稳。

“拽我一把”贾信德咬咬牙,抬起手,旁边人见状伸出援手给拽起来,他上次挨揍还是几十年前上学的时候被父亲打,再次经历身上要散架一般,等站稳身形周围的人向后退了点。

“贾总,需要去医院就医么?”坐在最中间的领导终于开口,言语中难以掩饰一丝火气。

“没事,一切都是小手段,扰乱拍卖会秩序的伎俩太肤浅,我可以继续参会!”贾信德要紧牙关,留给刘飞阳威武不屈的背影。

“继续!”领导再次发话。

“哗啦啦…”其他老总虽然心有关心,但必须得保持大会的严肃性,也都走回去坐下,心里对刘飞阳更加憎恨几分,在商业上大家有过威逼利诱的时候,可那些终究摆不上台面,都得在私底下进行,现在恨不得马上让贾总拿地,资金不够借个一二百万也可以,就是不能让刘飞阳小人得志。

“咳咳…”拍卖师见大家全部坐好清了清嗓子,贾总也安稳落座,眼神还是那般坚定不移,这次不再刻意挑起气氛,只想着赶紧结束“两千八百万一次,两次,三次…成”

“等等!”拍卖师又是最后一个字没说出来,锤子没等落下被人打断,而打断之人正是贾信德。

“刷…”一时之间大家目光齐刷刷看过来。

就看贾信德缓缓站起来,嘴里道“这个价格我不能接受!”

领导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异样。

“我要加价,惠北贾总不差钱…”他嘴里又道。

突然,他抓号牌举起来,屁股一扭,疯癫道“一个亿,两个亿…十个亿,我出十个亿买这块地,有没有人跟我争!”

又威武道“一百个亿,我要买下惠北市!”

疯了,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般看着他。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82章 手段

贾信德没有丁点疯癫的觉悟,目光如炬的盯着主席台,抬手一拍胸脯又道“一百个亿,洒洒水啦,我银行账户还有很多啦,都是美金!别说买下这一块地,惠北市未来十年的发展规划给我看看,全部投资啦…”

这已经不知是会议室里第几次鸦雀无声,但不能否认的是,这次寂静要比之前几次寂静的都彻底,就连刘飞阳都感觉不可思议,前方的贾信德还在手舞足蹈,最前方就是他的的舞台,所有人都是观众。

“阳哥,这家伙是精神病?”洪灿辉在一旁小声问道。

“没听人提过,贾总虽说在惠北市不是最大的,但下面涉及公司职员、包工头、农民工,一系列牵扯起来有几百人,他的身体状况大家时有关注,并没传出来他患病的消息”说话的并不是刘飞阳,而是坐在正中间的戴总。

“有些蹊跷…”刘飞阳嘴里缓缓道。

“嘭…”刘飞阳话音刚落,就见满脸是血的贾信德突然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两眼翻白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

“快叫救护车…”

坐在正中间的领导终于站起来,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没想到一个简单的拍卖会能闹出这么多事端,他心中也想着事出蹊跷,暗暗攥紧拳头打算追究到底,眼神不由再次盯到刘飞阳身上,他堂堂能出现在电视新闻中的领导,即使刘飞阳背景再硬,也有给找些麻烦的资本。

“贾总…”身上同样狼狈的秘书顿时喊出来,蹲在地上又手指摁人中,看上去慌不择言的喊道“你别在这里犯病啊,贾总…”

“哗啦啦”

听见这话,周围的人面色都变成惊奇,秘书作为最亲近的人自然能知道其中内幕,犯病?如此说出来贾信德真的有病?这里不乏贾信德多年的好友,却都没听过他身体有任何毛病。

“到底怎么回事!”领导迈步走下台,到贾信德身边见他已经停止口吐白沫,但身体还有轻微抽搐,如果在这里闹出人命,他多多少少会受到影响。

听到这话,其他人也都好奇的看着。

“这这…”秘书抬头眼巴巴的盯着,额头上出来的汗水已经把血迹冲刷掉一些。

“说”领导多年以来的上位者气息终于展现出来,本就不怒自威,命令起来更是让人无从抗拒。

秘书咬咬牙,低头下定决心道“贾总在半年前被查出患有癫痫!”

此话一出顿时哗然一片,癫痫就是俗称的羊癫疯,主要成因是脑神经元异常放电导致,这种病多数发生在儿童身上,到了青春期以后患病几率会大大减少,贾信德人到中年还能如此有些奇葩,不过也不能说不存在,著名的功夫巨星李小龙死亡病因,官方给出的就是癫痫猝死症。

领导眉头越皱越深,看贾信德的症状确实是符合癫痫发病症状,又抬手催促道“叫救护车快点…”

“还有…”秘书扔还低着头没敢抬起,颤颤巍巍道“贾总患病的不仅仅是癫痫,还是比较少见的右额癫痫!”

“什么意思…”领导开口问道。

他知道一点,但并不是这个领域的专家也从未深入研究过。

“右额癫痫就是会被认为成精神病,在发病时他脑中会产生幻觉,刚才他说自己有钱并不是假话,而是当时脑中确实已经产生画面,还有一点重要的特征就是容易攀比,上次在去外地考察,路过公园看见有人跳舞,他也跟着上去跳,跳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发病…”

尬舞?听到这话刘飞阳也从位置上站起来,刚刚那几人进来可以被理解为是有人故意在耍手段,那么现在贾信德发病没有办法解释,并且听他秘书的解释,一切都显得合情合理,一切病症都是有迹可循。

洪灿辉和戴总跟在身后,其他老总都在贾信德一圈围着,见他过来,主动让开一条缝隙,之前他们也以为那伙人是刘飞阳找来的,包括现在也是,只是更多的人都反应过来刚才贾信德不计成本的叫价,很有可能是发病导致。

领导见刘飞阳过来,看一眼没说话,他心中则更加活络,这块地值多少钱他再清楚不过,一千八已经是最大的价钱,价格再高就得通过一些非常规手段获利,存在风险,这对任何一位商人来说都是需要仔细思考。

假如,贾信德真的是因为发病所导致的叫价,那么存在推翻之前结果的可能性,这场拍卖会很可能流产,再者,也算是把刘飞阳从中作梗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这么一想,心中的愤怒好似降下去一点。

“老贾怎么能得上这种病,之前没听说啊…”有人沉重的嘀咕着,物伤其类,这里几乎都是人到中年,钱有了、事业也有了,最害怕的就是“病”这个字。

“上次跟老贾一起吃饭就觉得不对劲,以前都是别人帮着挡酒,那次他自己喝的,喝到最后舌头已经不听使唤,还在想着喝…”最先开始叫价的人也开口说道。

领导知道他是跟刘飞阳一伙,不过对其中的话也相信一半。

“嘭…”会议室的房门再次被打开,一群医护人员走进来,先是对贾信德做了基本的生命体征检查,随后给抬上担架离开。

“先休息…”领导重重的说一句之后,转头走出门奔着旁边的办公室走,这次拍卖会全市瞩目,他来到现场有坐镇作用,但是对于这种情况也不敢轻易的发表结论,必须得请示更上层领导。

没了他们,会议室里的气氛好似瞬间被抽空,刘飞阳又坐回位置,一想到前些天在老贾公司被人当成精神病,而今天确实与“精神病”打了一架,并且还没打过精神病,怎么想都有些可笑。

休息的时间很长,足足等到贾信德被送到医院做了检查,确诊为右额癫痫才进行下一环节,市里几个头头碰头决定,体育场的地本就在民间存在争议,宜早不宜迟,所以把贾信德之前的叫价全部剔除,追寻到贾信德叫价的前一次叫价,也就是洪灿辉所喊出的一千五百万。

此言一出,叹气声、苦笑声、无奈的表情在会议室里交织着,本想着有人能挑战这个后起之秀的权威,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在原地踏步。

“一千五百万一次!”这无疑是拍卖师从业生涯最为难熬的一次,可谓百转千回,他不再想有任何横生枝节,只想把拍卖会快点结束,拿着佣金早早离开“一千五百万两次,一千五百万三次…成交!”

“咚”锤子落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他自己都像是做梦一般,难道这样就成了?

“哗啦啦…”前方的领导带头鼓掌,随后响起雷鸣般掌声。

戴总最先站起来,刘飞阳和洪灿辉紧随其后,镜头还是那样对准的都是戴总,接下来都是些程序性问题,先交了百分之十的保证金,把文件拿到手,等做完这一系列程序已经是下午时分。

恭喜声、打电话过来祝贺声,刘飞阳而过快听到起老茧。

他走出某局,迈步走出门口时还不由感慨,看来人类病态的迹象也就是精神病罢了。老姜已经开车停到门口,奔驰车、四个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这件事达成了,自己的下一目标应该干什么,还有些迷茫…

戴总还有些事要处理就没出来,只有他和洪灿辉两人,洪灿辉帮他把车门打开,随后坐到副驾驶。

刘飞阳在闭目养神,思考着人生目标,车刚刚走出大院。

“叮铃铃…”他的电话再次响起,从兜里掏出电话一看,是柳青青发过来的,并没有恭喜祝贺之类的话,而是给他发了一个地址,是一家小型的KTV。

KTV包厢里,柳青青坐在沙发上,即使现在是白天,这里没有灯看起来和夜晚无疑,只开着转动的彩灯,发出红蓝绿等光线照在墙上也是个小点,它们游走攀爬,柳青青手里拿着一个红酒杯,眼睛盯在酒杯上晃啊晃,好似沉迷其中。

这包厢里不只有她自己,旁边还坐着一个人,女人,正是张曼,她嘴上说着要时时刻刻保持优雅可却没有柳青青那股仿若来自九幽深渊的淡定劲,今天的拍卖会她全程在关注,一直捏了一把汗,这块地抓不住,下次就得等到猴年马月,虽说拿出三百万对她来说不至于伤筋动骨,但拿出钱的初衷是让刘飞阳尽快腾飞。

她也穿着黑色的上衣,胸部以上是纱质,能看到里面皮肉,昏昏暗暗中显得额外诱惑,当听说贾信德出价两千八百万的时候心都已经提到嗓子眼,在听到传回来的消息说刘飞阳要动手,不动钱,更是险些吐出来。

直到,她看到柳青青播出一个电话,随后拍卖会的局势就陡转直下,变成另一种画风,她心里才稍稍踏实一些,再听到贾信德羊癫疯被带走,她整个人都愣住,最后得知之前都推翻重新来过,她终于知道这个娘们的恐怖。

能让画面陡然转化,这得是什么手段?

ps:谢谢ly616yl的捧场,谢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82章 包厢

事在人为。

柳青青,人称青姐,在她的眼影下是一双深邃的瞳孔,脸上的妆容更是让人无法分辨她准确的表情,但要只知道,混迹在圈子中并且能让所有人忌惮的青姐,今年才仅仅二十五岁!称为女孩不足为过。

只是这个女孩在二十岁的时候就能做出骑自行车几十公里,在人家门口蹲着两天两夜,并且成功把人媳妇接回来的惊为天人举动,她能走到今天这步也就不会让人意外了。

张曼面前放的是一瓶比较廉价的啤酒,上面还有水珠,很凉,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压制住心中的躁动,她扭过头,看着只有两米之隔的柳青青,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能这么帮他,你还跟我说不喜欢他?”

她死死的看着柳青青,生怕错过一点细节。

柳青青还在晃着酒杯,眼睛向前在其中,略显迷茫的眼神有种令人发疯的诱惑,张曼很妖孽,与她品过茶的男人都舍生忘死想要再赴床畔,而此时她却不得不承认,假如这个女人也能放开自己,与她同度良宵的人怕是会不能再看别人。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声音虚无缥缈的传来。

“对,你那不是喜欢,你那是爱!”张曼不甘心就这样被回绝,重重道。

柳青青听到这话,摇晃的酒杯终于停下,她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张曼,这一刻,张曼甚至都被她刹那间所展现出的芳华所倾倒,惊愕的张开小嘴。

“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我给你个建议,不要轻易与他品茶,这犊子大男子主义太严重,如果你跟他上过床,恐怕以后再也不能风流成性…”柳青青的声音越显空灵。

“不过你也可以试试,安然在昏迷,以你的手段未必不能降服得了他”

张曼愣了愣,强行把自己的视线从柳青青那容颜下拔下来,不甘服输道“与他品茶?呵呵…我承认他这一段时间的霸道令人刮目相看,但让我在毫无利益的情况下与他走到一起,不可能…”

“说大话不好哦…”柳青青调侃的一笑,终于把那红酒喝到肚子里。

“干柴烈火也未尝不可…”张曼终于随后目光,说了一句带有六分违心的话,不过还有四分真诚的意味,如果这话让被人听到,恐怕想破头皮也会再增加两分,毕竟有六分希望就有可行性。

“咯吱…”就在张曼话音落下的同时,把外套脱掉,就剩下白衬衫的刘飞阳终于走进来。

他看到不仅仅有柳青青,还有张曼在场,心中一丝异样划过,尤其是看到张曼面前还有几个空瓶,就知道两人在这里已经不是短时间,柳青青换上一副世外高人的面孔,又开始轻轻摇晃酒杯。

倒是张曼站起来,优雅中不失妩媚的道“恭喜你,成功拿下体育场的地,我已经看到一颗新星越来越耀眼…”

“呵呵…”刘飞阳一笑,抬手解开衬衫最上方的一刻扣子,领子翻开看起来更风流了些许,他走过到张曼身边,动作极其自然的抬手搂在张曼肩膀上,手上甚至还用了下里,把张曼的身体紧紧贴靠在自己身上。

张曼在一瞬间变得极其不可思议,与她品过茶的人很多,但那个人在人前不是把她奉为女神,何人敢动作如此轻浮?

她知道这些天刘飞阳毫不讲道理的所作所为,但没想到用在自己身上。

“你敢搂我?”

“你不是我姐么?”刘飞阳轻挑的一笑,手也没拿开,屁股往下一沉坐在沙发上,张曼腿上一软也跟着坐下去,她脑中嗡嗡作响,即使以理智著称,这一刻内心也止不住翻涌,这一刻她甚至再问,自己在干什么?

刘飞阳用上又用力一点,她几乎是斜靠在刘飞阳身上。

她没有挣扎,却定了定神抬起头,妩媚笑道“你的意思是先叫姐后叫妹,叫来叫去叫媳妇?”

刘飞阳低下头,余光中却能准确的看到坐在旁边的身影,她晃动的酒杯好像停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更盛,低头调侃道“不行么?”

“我担心你身体吃不消哦”张曼鲜为人知的妖孽气息越来越浓,吐气如兰,气体最先是在刘飞阳的脸上,缓缓向下,透过那翻开的衣领抵达胸前,她抬起一根手指,轻轻的摁在那皮肤之上。

“敢搂我的人不多,敢在我没有允许的情况下搂我的人,你是第一个…”

“终归得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别人无法领略的放荡,我也想一针见血的试一试!”

“血?见不到了…只是我对针没兴趣”张曼把火候掌握的很好,说话间,已经非常巧妙的脱离刘飞阳怀抱,笑声中还是透露着诱惑。

她把身子向前一探,伸手拿了瓶啤酒。

正是这瞬间,刘飞阳转过头透过她的后背,明目张胆的看向另一边,柳青青貌似也感受到那目光来袭,动作一停,也转过头看一眼,眼神中貌似少了些冰冷,两人的交流转瞬即逝,柳青青也眼神中也没有哀伤,似乎对这二人的调情、污言秽语没有半点兴趣,继续摇晃着红酒杯。

“曼姐敬你一…”

张曼打开啤酒,扭头要递给刘飞阳,可她话还没等说完,刘飞阳的手往她腰间一搭,粗暴的再次给她拽到自己身边。

这次的动作要比之前力道大的多,也要令人猝不及防的多,张曼嘴里发出一声轻呼,身体再次靠在她身上,这次不可思议的眼神也要震惊的多,抬起头。

“你要与我品茶…”

张曼的身体对于任何男人来讲都是尤物,所以才导致了当初的某位老板寻遍大江南北终不得其解的风流故事,柔软的肌肤带着恰到好处的弹性,只是轻轻一碰,就能窥觑其中娇媚。

“更像霸占你的美…”

刘飞阳挑逗的一笑,以前在村里能看到这样的女人,绝对能让村里鸡犬不宁,换到县里,也没有谁能与她身上的优雅比肩,他仿佛回想起见到张曼第一眼的时候,那是在关公面前虔诚上香的妖孽,好似一只白狐,跪在佛祖面前潜心悔过。

张曼也已经很久没被人这样触碰过,以往的那次不是商定好标的,人魔鬼样的走进宾馆在大床上翻云覆雨,她不是公交车,也不是私家轿车,更不是昂贵的豪华车,而是法拉利FXXk,除了限量之外,更重要的是没人能合法驾驶上路…

她听到刘飞阳这么说,盯着刘飞阳的眼睛,见那眸子中还是微笑的,不知不觉中,她血流变得越来越快,浑身也变得燥热起来,咬了咬嘴唇,目含春水的挣脱开刘飞阳怀抱,站起来到旁边的点歌台摁了两下。

刘飞阳后背靠在沙发上,略显悠闲,看到张曼走到正中间,她下身穿着一条不算很短的黑色裙子,脚踩一双高跟鞋,她盯着刘飞阳,咬了咬嘴唇,其中的诱惑不由言说,抬起腿,手往脚上一搭,随后抬腿甩了下。

就看高跟鞋直奔刘飞阳飞过来,速度不快,曲线带着有没,恰好砸在刘飞阳身旁,她紧接着又把另一只甩过来,光着脚站在地上,视线终于偏移,斜下方的看着,而正在此时,音乐声陡然响起,不是那种暴躁的重金属音乐,但也轻缓,只能说节奏比较快,张曼的身体跟着音乐开始扭动起来。

她又走到一旁的钢管,一手抓住,身体有节奏的摩擦几下。

一看张曼的架势就知道她练过,比盛世华庭的领舞不让城隍,在昏昏暗暗的灯光线,能令任何男人血脉喷张,她屁股崛起的弧度恰到好处,身姿如水蛇一般萦绕在钢管周围,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又把手指放到嘴里,眼睛意乱情迷的微微张开…

在她跳起舞的一刻,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意乱情迷,带着旖旎,就连空气都充满热度,张曼再抬手解开头发,三千青丝下垂,她狂野的摇晃起来,这一幕,是任何人都围城见过的。

哪怕刘飞阳只有轻浮的意味,也不知不觉中心跳加速。

旁边的柳青青也放下酒杯,欣赏着张曼不为人知的一面。

张曼松开钢管,走到门旁,轻轻按了下,房间内的灯光顿时变幻,变成当下刚刚兴起的闪光灯,看人好似再看照片,一白一暗。

耳边充斥着音乐,眼前是张曼的画面。

她可能是热了,就看这照片中,张曼双手搭在衣服上,等再亮起已经能看到肚脐,等再亮起,里面的贴身衣物已经暴露在空气中,再次亮起,张曼脖子以下已经已经展露无遗,只有那薄薄的一层。

然而,灯灭了没在亮起,也不对,是刘飞阳感受到脸上一阵温热,带着些香气,天知道张曼是怎么在这种视线下能准确的把衣服扔到她脸上,张曼已经彻底撒开野性,她并没结束自己的动作,但也不是上面,摇晃着身体的同时双手搭在裙子上…

看到这一幕,刘飞阳不禁拿起啤酒猛灌一口,要知道前面的女人是张曼!

然而,灯光再次亮起,没看到张曼褪下衣物,她只是把裙子腰部撑开,正扭捏着诱惑着。

却看到侧面一个人影站起来,青丝如瀑布一般散在空中,柳青青,正在像舞台中间走去。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83章 可能是马汉

柳青青突然的站起,让这包厢里更增加几分春色,她迈步走的动作在刘飞阳眼前好似幻灯片,这犊子尽情的欣赏这幻灯片所带来的快感,张曼似乎对她的突然出现有些意外,可在这意外之外,是女人之间寸土不让的争夺,她变得更加大胆,双手向下一拽,顿时达成满园春色关不住的效果。

张曼不仅仅是把女人要优雅这句话挂在嘴边,更是表现在实际行动上,即使是每天忙碌过后,她还会抽出时间去上一上当下刚刚兴起的贵族运动,瑜伽,身材自然不必言说,假如这房间灯光明亮,她是妩媚,可现在闪烁中却能让人仿若置身于虚幻世界之中,只有两块遮羞布的张曼就让人感到妖异。

她让多少人为之沉醉?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雌性气味在刺激这刘飞阳的鼻腔,后者还稳稳的靠在沙发上,手里那瓶啤酒已经下去大半,美酒醉人,美女更为醉人,以前的他从未幻想过纸醉金迷的生活,而现在正默默感受着。

柳青青是否学过舞蹈无从查证,以前的她是在夜场工作,对那些最为诱人的动作耳熟能详,走到张曼身前,手脚齐动,用肢体在描绘着最美的画卷,刘飞阳第一次见到她这样,别人没见过,让柳青青跳舞恐怕只存在于梦里,虽说身上穿的比张曼要多,但青姐只要微微一动就够了。

然而,正当刘飞阳满足于现状的时候。

就看柳青青也把双手搭在衣服上,向上一掀,鲜于向人鲜露的羊脂白玉/肌肤已经漏出来,这一刻,刘飞阳身体不禁脱离后面沙发,有几分发呆的看着,他没想到柳青青也能有如此野性的一面,这并没结束,柳青青最为诱惑的抚摸自己身体,掀开衣服,把最下沿咬在嘴中,眼神也变得赤裸裸的狂野,只是这种狂野让人销魂蚀骨,她手又搭在衣服上,向上一撩,内部衣物已经一览无余,她的身材不比张曼差,单从水蛇腰的角度讲,比张曼还要细上几分,柳青青好似沉醉在音乐的节奏中,把这件衣服脱下来,自我享受着。

张曼看到她居然也脱衣服,微微错愕过后,脸上的笑意变得越发浓重,扭过头在黑白交替的画面中,伸出舌头对刘飞阳抛出个媚眼。

“疯了…”刘飞阳的眼睛已经镶嵌在这两人身上,她们在场中犹如两条蛇交缠在一起,这一幕颠覆了她俩在刘飞阳心中形象,那身上只有三点的是优雅的张曼?那上身已经剩下最后一层的是高冷的青姐?

“咔…”好像发出了一声微弱响声,就看柳青青裤子上的扣子弹开,只需要再轻轻向下一拽,就可以完完整整的褪下。

张曼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她更加期待的是柳青青也能脱下来,她盯着柳青青的眼睛,一副抗争到底的笑容,双手都已经放在后背上,只要柳青青敢脱她就敢更进一步。

果然,柳青青在刘飞阳惊愕的眼神下双手搭在裤子上,轻轻褪下一点,里面是黑色。

“咔…”张曼更是无所顾忌的解开扣子,那衣物看上去若绵绵的贴在她身上。

刘飞阳顿时气血翻涌,身体温度逐渐上升。

她们两人还在互相挑衅的对视着,柳青青看上去还有脱下的打算,张曼也准备把它拿下来。

正在这时,音乐声突然消失。

没有了节奏,画面再完美也像是丢失了一些东西。

而柳青青的动作有些出乎意料,向上用力又把裤子提上,她扭过头看到刘飞阳的面孔,开口道“穿上吧,再继续下去便宜的是他…”

此时的刘飞阳已经不大会做出害羞的表情,除了跟着激动之外其他都坦然受之,用着一种近乎玩味的眼神看着两人。

“呵呵…”张曼一笑,果然没有让刘飞阳得逞的伸手向后背,熟练的把扣子给系上,不过衣服已经被她扔到刘飞阳这边“看了就看了,如果他喜欢,也未必不能再多看一点”

没了音乐,不单单是闪光灯显得片面,就连闪光灯下柳青青的脸色也变成往日那般高冷,让刘飞阳有种错觉,宛如隔世,好似刚才的一切都存在于梦中。

“咔...”柳青青走到一旁把闪光灯关掉,换上天花板四周散发出微弱灯光的橘灯,灯光是暧昧了些,刚刚从那种气氛下恢复过来也感受不到多少,柳青青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捡起自己的衣服,穿在身上,她的动作优美,可穿上之后又变成带刺的玫瑰,走到沙发边,坐下来把那红酒一口喝下,白皙的脖颈让人沉迷其中。

张曼也走回来,捡起裙子穿上,穿上衣服,又踩起高跟鞋,完完全全是人前知性的张曼,她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诱人气息…

几人都坐回沙发,好似刘飞阳刚刚进入酒吧,一切从头开始。

刘飞阳不怀疑,如果他刚刚也走上去也有过分举动,张曼是否会被就地正法,他扭过头看向所有人眼中的尤物,好像更加尤物了一些。

“下一步设计方案和银行贷款,这个对你来说不难,我相信现在想要给你贷款的银行已经打爆了你的手机,然后就是破土动工,今天是八月二十八,算九月份,你最多还有两个月的工期…”柳青青一开口,把这房间里残留的丁点气氛给击打粉碎,把话题转移到工作上。

设计,这确实是个问题,刘飞阳不懂这方面东西,阳光地产的原班人马早已经把方案图纸设计出来,贷款也不难,就在来这一路上已经有几家银行联系他。

但是在这所有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

他还没迂腐到留恋刚才气氛,柳青青公事公办的态度,他也不再拐弯抹角,开口道“我的青姐,背后算计我的人是谁?”

他还是不愿意相信别人赐予的表象,所以在来的路上,路过医院门口的时候洪灿辉已经下车赶往医院看贾信德的情况,不得不承认洪灿辉在某些方面是一把好手,在刘飞阳还没走到KTV的时候,就已经把消息传递回来,贾信德根本没病!

所谓的羊癫疯根本就是装出来。

柳青青闻言,选择沉默相对并没回话。

刘飞阳看过去也只能看到侧脸,他没在轻浮的调戏张曼,而是向后一靠重重道“贾信德没病,他要装出来就一定有不能言说的苦衷,我想来想去问题还是出在那一伙人身上,是他们接触过贾信德之后,后者才起了变化,所以我猜想一定是他们在殴打贾信德的同时通过某种手段传递了信号,逼迫贾信德就犯,而他发生这种情况最大的受益者是我,能帮我的人,到现在还没上我这邀功请赏,我想来想去也只有青姐你了,再进一步说,临时应对不可能把所有环节的都设计的这么完美,从安排那些人,到贾信德必须发疯,再到医院,这一系列需要时间筹备,而能筹备,并且是针对贾信德,那么就一定是之前得到消息,所以你早就知道有人要在这次拍卖会上做手脚,我说的没错吧,青姐?”

身旁的张曼闻言,露出一丝惊愕之外并没多说,在柳青青摁出那个号码的时候,再到拍卖会结束,她就已经推算出大致的结果,与刘飞阳说的不谋而合,只是她没想到刘飞阳在没有看见柳青青这些动作的情况下,还能完完整整的推演出来。

他话音落下,房间内的气氛再次陡转之下,变得有些微妙。

冷静下来的柳青青对刘飞阳能推演出来并不意外,如果他还是当初那个雪夜里神经大条的犊子,这么长时间没有进步,反而落了下乘,她抓起红酒瓶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一副世外高人的态度默不作声。

“是谁?”刘飞阳死死的盯着她再道,言语中已经带着丝丝愤怒,并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背后那个人。

“我说是谁,你也斗不过他,并且我很不喜欢你现在的状态”柳青青不重不轻的提醒道。

“大先生?”刘飞阳又问。

“你把一切想的太简单了…”柳青青叹息一声,抬手又把红酒送入口中。

“有些人并不是表面露出的那么简单,好比你曼姐,她坐在这里看起来只是个女人,有时候玩的比较疯,但只要她想,惠北市敢跟她死磕到底的人太少,步入社会这么多年关系网已经巩固,并不是现在只有名声的你可以抗衡,有种无形的实力,叫做底蕴!”

刘飞阳对这种叫做底蕴的实力不可置否,他目光转瞬间变得柔和,收回一点看向张曼。

张曼对柳青青用自己做例子并不反感,事实也正是这样,秦桧尚且有三位交心的朋友,不如社会这么多年的她,能不顾一切帮她的朋友有几位,那些与她站在一条线上的朋友更是数不胜数。

有种关系平时不用,只有在危难之时才能显现出来。

“刷…”刘飞阳再次伸手,速度不快,蕴含的力量却无法否定,一手搭在张曼的腿上,一手抱住后背,瞬间用力把张曼给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此时的张曼心跳再次加快,有一有二没有再三再四,仔细想想,上次被人如此霸道的戏弄,还是上学时纯情的自己。

“他的叫底蕴,我的叫实力,说吧,是谁!”刘飞阳已经把张曼彻底抱在怀中。

“你要跟他斗,最少得五年之后!”柳青青说着,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出包厢。

刘飞阳见她离开才收回目光,如果是大先生,她绝对不回有五年这说,双手怀抱住张曼的肚子,微微用力张曼嘴里甚至发出一声嘤咛,呼吸急促道眼睛已经无法完整张开,刘飞阳把嘴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你说是谁?”

被一股热浪袭击,已经很少分泌的多巴胺旺盛涌出,她脸红心跳,意乱情迷道“可能是马汉…”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84章 留个念想

刘飞阳听到马汉这两个字,眼中陡然一道伶俐的目光闪过,这个老爷子在圈子里稳坐二把交椅,为人古板迂腐了些,可下面的人的公司多少都会有他些股份,资产暂且不提,他后辈子孙多数都有些身家成就,每个人都为人中翘楚,再者他活了七十多年,如果堆砌底蕴重要一项是时间的话,那么他绝对比任何人都要有优势。

刘飞阳脑中已经幻想出马汉那张皱纹横亘的脸,手指张开,微微用力的捏在张曼肚子上,这女人顿时被无情的大手袭击到身子瘫软,眼睛已经睁不开,向后靠把头靠在刘飞阳肩膀上,如果这一幕被外人看到,恐怕会传出更多的花边新闻。

她已经彻底沉醉在这怀抱之中,好似第一次被人拥抱住,整个人都处于飘飘然之中,此时此刻,那些平日里表现出的优雅,在床上表现出的放荡全都消散殆尽,她很享受这片刻的温存。

虽说这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人,气温却渐渐升高,不是两条蛇交缠到一起,而是她在刘飞阳身上尽情游荡。

以前的刘飞阳作风正派,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还有另外一个女人,那些逢场作戏都是过眼云烟,家里始终有个叫安然的女孩,然而现在,他认为全世界都欠他,不否认这是一种病态心理,但他并没有主观想过从这病态中走出来。

他手掀开张曼的衣服伸进去,不再有任何阻挡的紧紧贴在一起,哪怕他是不带有半点发泄意味,很漠然,可他的牙齿已经轻轻咬在张曼耳唇之上…

男人如此柔情的袭击,任何女人都是无法承受,这朵盛开在惠北市的富贵牡丹,已经被人轻轻摘下,就看她翻过来坐在刘飞阳腿上,衣物渐渐褪下,褪的非常彻底…

柳青青有一点说的是对的,这犊子之所以不碰太多女人,是因为他无法幻想与他滚到一起的女人爬上另一个男人的床上,只不过那是以前,那是想霸占,现在的他已经看开这个步入性开放的时代。

张曼说:穿上衣服是贵妇,脱下衣服是荡妇。

刘飞阳说:我需要,你来,我不需要,你走。

失恋的人嘴中常说,我这辈子不会再爱了,刘飞阳恰好感同身受。

“飞阳…”张曼嘴里发出一声婉转的轻呼,她睁开眼虚幻的看着眼前的男子,随后演变成山呼海啸般跳跃的音符。

张曼貌似很久没有被征服过,她能把这种事比作品茶那种高雅品味,就极其讽刺的说明了有几分看淡意味,她洒脱到已经不在乎与自己在一起过的男人,然而现在,她浑身瘫软的躺在沙发上,看着站在地上正穿衣服的男子,身上都是汗水,头发也被浸湿,她眼中虽说只能看到那朦胧的背影,却是在清晰的享受着。

她有气无力的张开嘴,说道“我…”她本想说我不是在与你品茶,因为我在你面前无法表现出荡妇那般狂野,刚才的我就像是个女孩一样,可只说出一个字就没能再说下去,因为她能看到那背影有一丝冷漠,担心被拒绝之后坏了气氛。

躺在沙发上的美人就这么看着,看到刘飞阳把衣服一件件穿完,直到出门离去,背影消失在门口,甚至脚步声都从耳边消失不见,这才收回目光,抓起衣服挡在身上,刘飞阳走的很果断,一句话没有留下,她却并不怪罪,翻云覆雨怕是刘飞阳赐给的最好礼物,闭上眼睛嘴里苦笑道“柳青青啊柳青青,我是砌墙的砖头后来居上,如果你知道他跟我发生了关系,怕是自杀的心都有了吧?”

她说完,嘴里再次露出一丝苦笑,仿佛想起大学毕业的前一晚,那个夺走自己初夜,并且让自己全身心投入的男子,当时他站在湖边拉着自己的手说,有人喜欢上你,他能把我留在学校里当辅导员,我需要这份工作…自己当时是苦苦哀求他,可那个男子更决绝的跳入湖中,如果没有这份工作就会自杀,爱到尽头就是傻逼,张曼也傻逼的被男子带到那人家中,还找了个荒唐的借口离开,弯腰把门关上,房间里只有两个人,那人就是赤裸裸的亵渎了,张曼没有哭,而是尽心竭力的迎合,那种音乐也不知正坐在楼下花坛的男子能不能听到。

张曼成就了别人,毁了自己!

从天真到豁达,究竟经历了多少人渣?张曼可以很负责任的说,一个就够了,从此惠北市多了一位与人品茶的极品尤物,迷倒了万千男人。

当初那个男人离开,没说一句话。

今天这个男人离开,也没说一句话。

不过现在的张曼已经不会指责刘飞阳的绝情,反而有一丝兴奋,她知道如果安然还能站起来,刘飞阳也不会有今天的粗鲁,他是因为女人变成这样,自己是因为男人变成这样,同类之间反倒多了一丝欣赏。

她休息几分钟坐起来,被滋润过得牡丹变得更为娇艳,穿上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完,拎着她的包,步伐有些轻飘的走出门口,她并没出门,而是熟悉的走到后方办公室,没有敲门的直接进去。

“曼姐…”对于一个小KTV来说,张曼是财神爷的存在,刚才有服务生传回来包厢里的消息,让老板险些也叫来一位姑娘,偷偷的走出几步,学习曹武庙也干起偷听的勾当,只是听了两声,就差点让他失血过多而亡。

“多少钱,说个数!”张曼把包放到办公桌上,打开之后从里面抽出一个黑色的本子,夹着一张支票,还挂着一只笔。

“什么多少钱?”老板一愣,随后嘿嘿笑道“就是点酒水,曼姐再给钱不是骂人嘛…”

“我要买你的KTV!”张曼没有太多兴趣,言语有些冰冷,她现在只想赶快回家躺床上好好休息“一百万?一百二十万?”

老板听到这话呆若木鸡,他从未想过要把这里卖掉,虽说只有二十几间包厢,可好歹也是刚刚装修过,愣神过后笑道“曼姐别开玩…”

“一百五十万!”张曼生硬打断,这里连带着楼最多不超过一百万,已经是溢价。

“你在真想买?”老板又道。

“一百六十万…”张曼又在向上加价。

老板狠狠的一咬牙,向下低头看到张曼短裙下面的腿上好像有两道红色的印记,百爪挠心道“就一百六十万,卖!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说…”张曼声音中带着慵懒道。

“我…我想与你品茶!”老板说话呼吸都变得急促,两眼更是火热,单单那种声音都能让他如临梦境,如果有幸走到一起,别说卖给,就是给她些股份也不是不能商量。

“嗯?”张曼一愣,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曼姐,就一次,不用一百六十万,一百五就卖!”老板身上开始哆嗦,面色渗血的红。

张曼直直的看着他,诸如此类的话明示暗示已经不知听了多少次,她自己也不知为何今天如此反感,并没动怒,而是带着一丝挑逗的道“刚才压在我身上的男人叫…刘飞阳!”

“嘭…”老板听到这个名字腿上一软,又坐回凳子。

如果他不提这个要求,可能会多赚个几十万,可话已经说出来,这钱就注定进不了他的腰包,没得到人又没赚到钱,有些可悲。

等张曼走出来,支票没了却收获了一个KTV,她站在门口看着已经亮起路灯的街道,嘴里又缓缓道“算是给自己留个念想吧…”

与此同时。

郊区的一栋别墅里正热热闹闹,今天是马汉的家庭聚会日子,马氏家族与他同辈的就剩个弟弟,还在医院躺着,所以多数人都来这里,他有一子一女,晚辈有五人,孙子辈还有六位,别墅足够大,十几口人在里面并不显得拥挤。

马汉靠在沙发上,旁边坐着他儿子马亮,也已经年近五十,近些年主要做道路工程,身价近九位数的大老板,旁边还有一位斯文男子,带着眼镜看起来很正派,是他姑爷,有消息说马上能往上走一步。

马汉是大半截子埋入土的人,事业上也没啥追求,讽刺的说,除了放在儿女们身上的目光之外,穷的就剩钱了。

他从某种渠道得知,刘飞阳和背后的萱华园集团就是点头之交,帮一次不会再帮,虽说有人对他这么说,但他并不确定,今天的只是试探。

那块地值多少钱大家心知肚明,所以他给贾信德的条件很简单,你就争,如果建完之后赔了钱算我的,赚了把钱还我就行,原本没有希望的贾信德对此诱惑自然无法抵抗,心中那点猜忌也被马老爷子表现出的自信所抵消。

此时此刻,马老爷子心里有火,一方面是来自贾信德,自己的话虽那么说,可这人居然敢把自己当冤大头宰,那是足足多了一千多万,再者是试探,争到这种地步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尺度太过严重。

另一方面是柳青青,如果钱花出去给刘飞阳点教训还是可以接受,钱没花出去人还得罪了,有些得不偿失,他千算万算柳青青那娘们居然能干出绑架人儿女的勾当,还逼迫贾信德就烦,所谓最毒不过妇人心…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85章 上门

马汉家里比较传统,除了保姆在忙碌之外,女性成员基本都走入厨房,那些小孩也都聚在一起不敢过来打扰,马亮已经得知今天在某局发生的故事,还不知道这里与他父亲有一定关系。

主动开口提道“爸,最近咱们中水县那个刘飞阳在市里风头很盛啊,今天又拿了块地,我想着最近联系一下,大家的根都是在中水县也算是老乡,圈子不能进,朋友应该交!”

“这话说得对…”姑爷抬手推了推眼睛,深沉道“刘飞阳这段日子的做法虽说有些天妒人怨,但不能否认他走的确实挺快,上次开会的时候,有位领导还提起这个名字,跟他走的近点,只要把尺度掌握好是件好事!”

“哼…”马汉听他俩都如此推崇刘飞阳,不由的冷哼一声。

“咋了爸?”马亮看老爷子脸色不对,转头问道。

“刘飞阳就是个二十多岁的娃娃,连你的一半年龄都没有,根本不值得一提,他能走到今天,就是有两个贵人相助罢了,把那些人刨除他什么也不是!”马汉越发鄙夷,有些话他能憋在心里,没办法说出来。

“悟道不分先后,达者为师嘛,呵呵…”马亮又笑道“能遇到贵人也是一种能力,年纪也不重要,从古至今流传下来的人物,多数都在少年时就天赋异禀了,他要是人到中年才有现在成绩,反倒不值得重视”

姑爷作为外姓人,尤其是还在体制内工作,察言观色的本领一流,见老爷子这次的愤怒不像是以往的说话争执,而是心底里的火气。

开口道“话得分两面说,年轻人气盛是好事,锋芒太露反而容易招惹祸端,他这么走下去,我看长不了,坎坷得多啊…”

“他的启动资金怎么来的知道么?”老爷子火气好像消了一点“弄出个子虚乌有的项目,明目张胆的管大家借钱,堵在门口不让出去,完全就是臭无赖的形象,最后凑出来两千多万,除了这块地之外,剩下的钱都得去银行贷款,你们看着吧,稍稍有些苗头,他的资金练就会瓦解…”

“借钱?您也借了?”马亮顿时问道。

“我借他?我有心借他,他有胆子拿么?我马汉在商场上沉沉浮浮几十载,还头一次听说有人敢威逼利诱我,就是一个黄口小儿,几千万还敢登上大雅之堂?”马汉蹙着眉,发泄对刘飞阳的不满。

“确实,钱走到一定层次就是数字,钱书德的一个商场项目,就是八位数扔进去…”姑爷点头应承。

马亮也听出父亲对刘飞阳怨气很足,沉默半晌道“爸,你以前不是经常教育我,冤家宜解不宜结么,能用钱靠近的关系,还是走进的点好…”

“钱我宁愿喂狗,也不会借给他,哼…他是个什么东西!”越是听儿子这么说,他越是对刘飞阳反感,言辞也更为激烈。

他话音刚落,就听旁边突兀道。

“爸,您的朋友来拜访你…”说话的是他闺女,年近五十保养的很好。

“刷”

几人聊得比较投入,听到这话才把目光看过去。

前方站着一位穿白衬衫的男子,身高一米八左右,站的笔直,腰杆更硬,不是刘飞阳是谁?

刘飞阳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以前是大人不记小人过,现在是睚眦必报,得知是这个老东西在背后耍手段,如果不来也不是他性格。

马汉看到刘飞阳的瞬间,以为是在做梦,脸上的皱纹都已经凝固住。

“你是…刘总?”马亮率先站起来,认出来他,也不知道刚才的话被没被听到,只好抬手笑道“不知刘总过来,来来,先坐…”

熟悉马汉的人都知道,每个月的最后一个双休日是马老爷子家宴,很少有人过来打扰,面对这个不速之客,没达到鸦雀无声的地步,眼睛也都若有若无的看向这边。

马汉回过神,板着脸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对于刘飞阳的突然到来感到意外,更多的是愤怒,越是反感的人越出现在眼前,脸色比刚才又沉了几度。

“谢谢…”刘飞阳和煦一笑,马亮本已经把侧面的单人沙发给让出来,却没想到他居然绕过去坐到马汉身边。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变得尴尬,马汉是一家之主,坐的是主位,表现的是睥睨气势,一个客人来了坐在他身旁,显然气氛不大协调,看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

“刘总今天刚刚把地收入囊中,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怎么有兴趣来看老爷子?”姑爷绵里藏针的问道。

“你还是个外人,跟我说不上话!”

任谁都没想到刘飞阳开口能如此噎人,听到这话的瞬间,姑爷脸色顿时被噎成绿色,就连马亮都看怪物一般的看着他。

刘飞阳丝毫没有客人的觉悟,翘起二郎腿,向后一靠,悠闲的动作与马汉的刻板形成鲜明对比,仿佛他才是主人,马汉是言行拘谨的客人。

“我今天来主要有两件事,第一是问问老爷子,我刘飞阳貌似没得罪你,居然弄出个贾信德那样的跳梁小丑,叫价叫到两千八百万,马老爷子财大气粗啊,跟我说说,他拿到地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没有证据就不要乱说”马汉有些心虚,声音还是底气十足。

看到来者不善,所有人都不由向沙发这边聚拢过来,那些孙子辈的二十岁左右的男子,更是换上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目露凶光,十分不善。

“刘总,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马亮也蹙起眉,他已经看出刘飞阳是过来兴师问罪,要靠近是要靠近,但如此作风让他也有一股火气。

“证据,我刘飞阳能过来找你就是证据,没别的意思,就是给我个说法”刘飞阳从兜里掏出烟,自顾自的点上一支。

马汉扭过头瞪着他“这里是我的家,不欢迎你,请你立即离开”

“怎么跟我大爷爷说话呢,小崽子你是不是欠揍了,你出来,咱俩练练…”一名孙子辈的人跳出来,看上去十六七岁,如果不是身旁有妇女拦着,已经快冲过来。

刘飞阳抬头看了眼,吐口烟道“就你这样的,明天上学得挨揍啊…”

“你!”马汉顿时抬手指向他。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86章 昏倒

刘飞阳的狂妄一半是愤怒使然,另一半是骨子里的野性使然。

跑到马汉家里,在家庭聚会时刻,竟然当着爷爷和父亲的面教育儿子,这事怎么听怎么滑稽,柳青青的话已经把问题表达很明确,依照刘飞阳现在的发展速度,和马汉之间的差距在五年以上,然而他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妈,你别拉着我,我今天必须修理…”这小孩越说火气越大,就连周围几名血气方刚的小伙也隐隐有要动手的架势。

“刷…”

众人只看到刘飞阳手上一甩,并没看到什么东西出来。

“凑…”这小孩嘴里骂着,下意识的一捂眼睛,随后就看鲜血顺着手指缝流出来,眉骨出已经被豁开一条不大的口子。

“血…”就听后面有人惊呼一声,随后两眼泛白吓得昏过去。

刘飞阳与张曼亲密,已经达到了人们口中的负距离接触,可比这更为亲密的是一块钱纯钢硬币,几乎是每夜睡觉之前他都会攥在手中,有时候在思考问题的时候,也会在手中转动,没达到齐青钢那般远距离的准确度,却在几米之内能保证万无一失。

“小犊子,敢来我这里撒野,今天我弄死你…”

隔辈人亲,马汉见到刘飞阳竟敢狂妄的动手,气的险些两眼一翻昏过去,血气不断向头上翻涌,站起来指着正襟危坐的刘飞阳鼻子破口大骂,随后抬手就要有动手的架势。

“哗啦啦…”刘飞阳的一手顿时激起民愤,都叫嚣这要上来。

正在这时,就听“克次”一声。

刘飞阳从怀里掏出一把二十公分的杀猪刀,并没捅人,而是一刀插入旁边的沙发,仍旧是坐着,声若惊雷的喊道“操你大爷,当初齐老三带着十多人在中水茶楼门口都没放倒我,你们就看,我一把杀猪刀能捅死几个就完事了,不怕我,行,今天碰我一下,灭你满门!”

马汉的手已经抬起来,看见刘飞阳把刀拿出来停到半空中,再听刘飞阳把话说完,顿时宛若石化的站在原地,别人不清楚当天的情况,马汉是亲身经历的,站在中水茶楼门口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血流成河,螃蟹的人都在地上痛苦打滚。

刘飞阳有这能力,也有这实力。

“北山火葬场每天都得烧百十号人,我也没听说哪个是你弄死的,吹牛逼,你碰我一下试试…”又有一位二十几岁的男子跳出来,这人是马汉弟弟的孙子,冲过来就要动手。

“你回去,别闹…”姑爷见状赶紧拦在他身前,刘飞阳翘着二郎腿阴翳的表情,确实有几分欠揍,可他知道这人本就不是走好路的,如果再见血得不偿失。

“姑父,你别拦着我,你们不总说我不走好路么,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流氓也是有用处的,你松开我,我揍他…”有些名字他听过,但有些人他没见过,刘飞阳那三个字在低层混混中就是个名字,挂在嘴边调侃之用,反正也见不到。

在十几道目光中的刘飞阳还坐着没起来,一手稳稳抓住刀柄,不在乎旁边两人的撕扯,他来就是打算撕破脸皮,也不会在乎尺度问题。

“你别动,他跟市里的三爷是兄弟…”姑爷在在推搡着,咬牙轻声提醒。

“我管他三爷不三爷,在我眼中就爷爷自…”他说着说着,把话一停,身上的气势也降下去,微微错愕道“盛世华庭的齐三爷?”

“对”姑爷憋了一口气的点点头,实则他也有私心,正是自己提拔的关键时期,刘飞阳起不到作用,但他要给自己一刀那就另当别论。

听到这话,能看出其他人眼睛都不由大了几分,沙发上的影子好似变了一副漠样,他们都听过刘飞阳,也知道这个人年轻,但是没想到能这么年轻,目光也都变得不可思议,他们认为刘飞阳是圈子中的,那么与马老爷子的关系必然很好,其中的一位妇女还悻悻的对同事炫耀过,自己家的老爷子与惠北市风头最盛的犊子是要好朋友。

却没想到非但不好,还闹的僵到这种地步,竟然被找上门来。

“你这是在威胁我?”马汉气的鼻翼直颤,目光尖锐的看过来,他也没想到刘飞阳能蛮不讲理到如此地步。

“随便你怎么想,是你惹我在前,找你在后,今天不给我个说法,我还就不走了”他身上的气势一散,悠闲的换上另一幅二郎腿,左腿在上右腿在下。

马亮不是圈中的人,却关注着圈中的事,刘飞阳前一段时间冲进地产公司打人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虽说很多人跳出来辟谣,可在某个层面中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攥紧拳头,已经几十年没打架,想动手,可理智告诉他用武力对上这个犊子太不明智。

很有大局观的扫了一圈,看见孩子眉骨还在冒血,压着火气道“你们先上楼…”

这里除了马老爷子就是马亮最大,地位也最高,见他发话心中不忍离去,可又不得不迈步往楼上走。

“哗啦啦…”脚步一动,响声再次响起,这些人多数为女人和小孩,一步三回头的走上楼。

楼下顿时变得清静很多,算上刘飞阳在内一共四个人。

“刘总,无论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你今天做的这事不地道”马亮挺起胸膛,试图与刘飞阳进行交流,多年的风吹雨打告诉他,一旦赤膊上阵难免两败俱伤的局面,今天忍着,明天还能找补回来。

“来我家,打我的人,还出言威胁,做的有些太过分”

“然后呢?”刘飞阳冷漠的抬起头,没有再提贾信德,而是直接道“我就是要个说法,给,还是不给?”

“我马汉活了大半辈子,今天算是开眼了,好好好,要说法是吧,我给你”马汉胸前剧烈起伏,顿了下又道“不错,是我和贾信德提前沟通,我有钱,愿意烧钱玩,千八百万在我眼里还真不叫问题,就是看你不算眼要给你找麻烦,你敢把我怎么样?杀了我么?”

马汉非常激动,如果不是姑爷在拦着,现在有上前拼命的架势。

“我是生意人,鲁莽的事不干!”刘飞阳毫不脸红的说道。

“其实要个说法很简单,只要你承认了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我今天来的最主要目的是第二件事,想必老爷子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给我准备了一千万,我盼星星盼月亮也没盼来,就亲自上门问问,老爷子,你借我的钱,啥时候给?”

“你他妈说的是人话?”马汉怒火中烧喊道。

“唰…”刘飞阳把刀从沙发中拔出来,站来盯着马汉,姑爷还算有些担当的挡在马汉身前。

紧张兮兮道“刘总,你最好控制控制,如果动刀了,一切就没有挽回的地步,现在这种情况咱们不是不能谈,只要你把刀放下,大家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谈,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呵呵…”刘飞阳轻轻一笑,随后道“我今天过来也不是来闹事,主要目的就一句话,大老爷们吐口唾沫是根钉,你借我钱我不敢借,那我管你叫爷爷,但你既然把话说出来,还不拿出钱,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三天,你不把钱打到我账户上,再见面,你得管我叫爷爷…”刘飞阳掷地有声的说完,迈步就走。

“操你大…”

马汉听到这话再看到他转头,瞪眼举起拳头就要动手,可话还没等说完身体直直向后倒过去,硬生生被气昏过去。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87章 效果明显

刘飞阳听见后方马亮尖锐的喊声,没回头,也对马老爷子的状态也大致能知道,这人如果度量大也不会跟,按照年龄才是他孙子辈的自己一般见识,来这里找他不是目的,气昏过去也才算小有成就,推门出来之时,背后更能听见妇女的喊叫声,有些人看见老爷子昏倒已经哭出来,开始打电话叫救护车。

外面又是繁星满天,清风徐徐。

临近九月份就没有七八月份那么热,夜风吹在身上非常舒服。

正门口停着一辆奔驰,正是刘飞阳的座驾,车旁还站着一人,垂头丧气的嘴里叼着烟,一直在等待,此人正是洪灿辉,实则这一段时间洪灿辉都处于巨大的焦躁之中,他走到刘飞阳身边的时候,刘飞阳还是个小有名气的“无业游民”兜里怀揣着二十几万正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从砖厂这一路走过来,他发现阳哥的脚步越来越快,自己前行的速度已经降低了整体进程。

现在砖厂他也能管理的很好,甚至买了一块能取土的地,大大降低成本,可一旦涉及到市里,涉及到房地产、涉及到下面更多的利益纠纷,有些摆弄不明白,觉得自己毫无用处,以阳哥现在的需求怎么也得配备个一流高校毕业,并且有过工作经验的人。

“阳哥…”他见刘飞阳走出来,扔掉烟头快步迎上去。

“有心事?”刘飞阳漫步过来,听他声音就知道情绪不对。

洪灿辉走到车边伸手把车门拽开,想了想没好意思说,正想关上车门就听刘飞阳又道“坐后面”

他一愣随后点点头,绕过去从另一侧坐进来,心里还有些忐忑,这辆奔驰他经常坐,但每次都极其鲜明的坐在副驾驶位置,他知道自己的位置也摆的很明确,前方的老姜知道每晚去医院是刘总的必修课,见两人坐稳就开始向医院进发。

刘飞阳略显疲惫的靠着,闭上眼睛,二孩把他伤的很深以至于如果当初不是安然说话,弄死洪灿辉的心都有,可一旦接受了,就会全身心接受,况且洪灿辉做的也没任何问题,车窗外的路灯透过车窗交替闪烁在刘飞阳脸上,就看他张嘴轻声道。

“感觉自己不行,力不从心?”

“啊?”洪灿辉一直规规矩矩的坐着,没有刘飞阳那么舒坦,听见说话却没见阳哥把头扭过来,他知道这是对自己说,沉默着没说话。

“我当初参加工作的时候,在龙腾酒吧,算是中水县大的,位置直接是经理,可被一个小小的服务生挑衅,有令不出门的时候,也有人阴奉阳违,还有人在背地里嘲笑”

关于阳哥的过去洪灿辉了解一点,毕竟在砖厂在县里,闲聊的时候常有提及,扭过头认真的听着并没开口。

“有位置、有权利、管不住人,这个很憋屈,我记得最多的一次是蹲在你嫂子窗户下面吸了半盒烟,不知道该咋办,柳青青也不帮忙,更没有支持的态度,如果管理不了他们我下台是必然”

“最后你挺过来了”洪灿辉接话道,他现在也有类似的处境,不过比当初刘飞阳面对的要好很多,他管理任何人都会听,但是他去到公司,那些人商量着设计图纸、水泥的号大小、动辄上百万的资金调配,领域太过专业他插不上话,所产生的无力感也让他憋屈。

“是挺过来了,因为我想通一个道理”刘飞阳缓缓道。

“最近的统计结果,咱们国家今年十二点六七亿人口,能在这么多人中相遇是缘分,恰好遇到的这个人愿意拉你一把,这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如果当时我认输了,可能毁的就是一辈子,所以必须抓紧柳青青,她没放弃我之前,我不能放弃,即使她放弃我,我也得在另一个地方做好,让她看看当初没有看走眼”

洪灿辉看他眼之后缓缓低下头“我懂了阳哥”

声音虽轻,可他心里又升起一股斗志,阳哥都没放弃自己,自己又何必自怨自艾,不懂可以学,李嘉诚当年也是个学徒工开始,知识从未有与生俱来。

“有一句话一直支撑着我,送给你”

刘飞阳终于睁开眼睛,眼中带有安然三分春风,道“就算不能证明我行,也得证明我不行…”

刘飞阳话音落下,老姜刚好把车停在医院门口,他推开门走下去,留下呆呆的洪灿辉,他攥着拳头心头有股力量要喷薄而出,没做,连证明不行的机会都没有,他全身紧绷的推开车门,叫了辆出租车直奔阳光地产,把那些所谓的专业数据一一看在眼里,记在脑中。

而医院里,刘飞阳正坐在安然窗边,那张唯美的面孔与往日无疑,除了头发少一些之外。

每天这个时候都是他最能放松心神的,安然曾经说过:我永远坐在炕头上等你,貌似从这个角度上说,她并不算个骗子。

张晓娥站在一旁,护工识趣的退出去,近段时间张晓娥更加收敛自己的性子,像是在刻意模仿安然,做出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每天早上把饭给他做完就来到医院,晚上跟着刘飞阳一起回去。

“小然,我今天拿了块地,要盖楼,从外国请的设计师,他以前是设计游乐园的”刘飞阳握着安然的手,感觉还是那么熟悉“这次不按常规的盖,风格都是欧洲那边的,里面绿化面积大,像公园一样,比钱书德的小区还好…”

安然眼睛还是紧闭着,她这个女孩适合安静,当初的刘飞阳就迷上了她安静看书的样子。

“我刚才去找了马汉,他在背后给我下绊子,我给他气昏过去了,也不知道是对是错,如果你在我旁边可能有更好的办法,但没有你,我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刘飞阳轻声细语的说着,柔情似水,完全不像是在人前表露出那样尖锐。

张晓娥微微蹙眉,她在拳场混迹两个月自然知道马汉是谁,全市大大小小的势力也都知道,那马汉别的不谈,单说他曾经能借给首富钱书德资金,家底不是一般厚实,看着刘飞阳的后背,有些担忧。

“今天我还睡了一个女人…”刘飞阳没有隐瞒的又道。

“刷…”张晓娥听到这话,眼睛再次睁大,变得极其不可思议,这么长时间以来两人虽说共处一室,但从未有过任何僭越之举,一人睡客厅一人睡卧室,哪怕她夜里起来穿着清凉的去给刘飞阳盖被子,也从未发生过其他接触。

张晓娥除了安然之外不服任何人,以前在酒吧的时候她或许会怕柳青青,但是在几经周折的爱情面前,哪怕是那条野鸡脖蛇拦路她也敢迈过去,呼吸越发急促的看着刘飞阳,想开口质问,又觉得在安然面前问不妥当。

“那女人你认识,叫张曼…是个很成熟的女人”

还没等张晓娥心中的猜忌结束,刘飞阳就主动把这个答案说出来。

张曼她也见过,那是个能与男人谈笑风生的娘们,她心中有股醋意,不由的低下头。

而床上的安然竟然有了变化,嘴角微微一动,看起来像是在微笑,似乎又是很同意刘飞阳的做法,可能她不希望刘飞阳就这么颓废下去,安然不算极端,称得上很理智。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柳下惠似男人,怎么听起来都有些假正经的味道。

如果是安然第一次微笑,刘飞阳或许会激动,现在的笑只能称为欣慰,因为已经不是第一次,就在三天前,说到两人的第一次安然还握了握他的手,似乎在阻止他不让他说下去。

“你能理解我对么?”刘飞阳看着那脸庞,又问道。

这次安然没笑,貌似对这个话题并不在意,她好像更愿意听到单纯的交/合。

这一夜,刘飞阳坐在床前开始畅想他们的未来,安然也没再笑过,好像在真的睡着了,十点半,他照常离开,出了这扇门,张晓娥挽住他胳膊回到家里,这是一位丝毫不逊色张曼的美女,她之所以不能称之为尤物,是因为在某些方面还没有经验。

与此同时,那家KTV。

张曼在买下这家KTV的时候就说过一句话,那间不起眼的小包厢不允许任何人进入,此时的包厢已经被她改造完成,沙发挪出去,换上一张欧式的大床,里面也装饰的与家里卧室无疑,倒有几分温馨的味道,作为包厢小了些,作为卧室就大得多,侧面还摆一张欧式沙发,旁边有桌子,桌子上有蜡烛有红酒。

女人想要征服男人很难,管住胃,只存在与理论之中现实中并不切合实际,美轮美奂的容颜、婀娜多姿的身段、或是风骚的床上功夫,倒是个不错的理由,只不过,容颜易逝、身段易凋,床上那点事也会腻。男人犹如发了情的公狗,只要是想,对着空气也能自我满足,也就是所谓的精神出轨。

相比较而言,男人征服女人就要容易的多,正如张爱玲所说:征服女人要通过她的阴/道,仅此一样而已。

现在看来,貌似效果明显。

谢谢昨天捧场的朋友:丁总888、ly616yl、请喊我丶驰锅、韩学峰...感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88章 伊甸园是否还能存在

张曼心满意足的看着被自己改造完成的包厢,灯也换上水晶吊灯,很亮却不刺眼,她褪下自己的衣物,换上一件红色的丝质睡衣,坐在沙发上倒上一杯红酒,更有几分气质,她与柳青青不同,柳青青喝酒是消遣、是打发时光、更是一种态度。

在张曼身上,彰显的就是这个女人的小资情调。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开心,一边喝着酒一边想笑,摇曳的身子如长在河底的水草一般悠闲自得,被伤透的张曼是个不婚主义者,她从不幻想哪个爷们能对自己从一而终,不是不愿意赌一把,更是担不起那份责任。

直到现在她也没有让刘飞阳娶了自己的打算,玩嘛,花花世界何必当真,只是刘飞阳恰逢其时的出现填补了她心里的空白期,愿意再尝试一下爱到死去活来的滋味,算是给曾经纯情的自己一个完美回馈。

放下酒杯,躺倒床上,慵懒到更有几分诱人。

她本想着抬手把灯关掉,正在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这门锁是张曼选用的最新产品,指纹密码锁,并且很结实,她可不想自己在刘飞阳身下承欢的时候,突然冲进来个醉汉看到现场直播,密码只有她自己知道,发给了刘飞阳也不知道他是否看到,并没有走下床,用遥控器打开电视,画面中顿时了走廊内的场景,这监控也是她安排的独到之处。

“柳青青?”张曼看到画面之人眉头不由蹙起,现在已经快十一点钟,想不通她为什么来找自己,并且事先还没有任何交流,难道是因为刘飞阳?这么想着貌似有几分说的过去,这个女人高冷了点,可时刻都保持着高冷就是种病,至少张曼认为是病态。

走下床把门打开。

柳青青面色越发阴沉,看到张曼这身打扮,又看到房间内的装饰,就知道传到她耳中的消息是真的,嘴上冰冷问道“你跟刘飞阳睡了?”

“男欢女孩,用睡这个词不好…”张曼无所谓的笑笑,她知道柳青青恐怖,却还没达到要怕的地步,况且也不需要怕,安然出现她或许会有所收敛。

柳青青瞟了她一眼,迈步走进屋子,扫了圈里面的装饰,这哪里是卧室,分明就是温柔乡,墙上还有一副张曼的裸体油画,重要位置用手遮住,一看是出自大家之手,线条勾勒的恰到好处,甚至比本人还要诱惑。

“怎么样,我大学毕业的时候,一位美术专业的教授给我画的,我的青春都在里面”张曼关上门走回来道,看着画,非常满意。

“你跟他不是玩玩?”柳青青盯着画,没转头的道。

“他玩的起,我玩的起吗?”张曼拿出一个新的高脚杯,倒上红酒给柳青青递过来“这种事,永远是女人吃亏,看的再开也不例外…”

柳青青接过酒杯,没回话。

然而张曼却没立即放开,而是笑吟吟的道“不过话说回来,青姐是希望我玩玩,还是用真感情呢?”

关于这点事,已经不是张曼第一次挑衅,柳青青朱唇紧闭,并不回话。

张曼松开酒杯,笑的前仰后合,仿佛见到了柳青青吃瘪的模样,又进一步笑道“放心吧,玩不玩也只是我自身的态度,并不代表刘飞阳,如果他一个月只来一次,我也没意见,如果青姐有兴趣也睡这里,我更没意见,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很看得开…”

“刷”柳青青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

如果放在平时,张曼或许会收敛,缓另一个话题,更有可能忌惮,偏偏在男女这方面,她是柳青青的师傅的师傅,所以她目光如何尖锐,也构不成威胁,张曼反而会认为是恼羞成怒。

“骚蹄子!”柳青青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呵呵…”张曼毫不在乎的一笑,没回话,却在心里想着:怕是有些人想发骚还没有机会吧?

柳青青喝了一口酒,紧接着步入正题“马汉是你说出来的?”

谈到这个话题,也能和所谓的底蕴构上关系,马汉这两个字刘飞阳猜不出来,张曼却能,无外乎在圈子时间久了,有人愿意透露给他,刘飞阳再怎么伶俐,根基浅,也差了些。

她知道如果是小事柳青青不可能这么晚来找自己,也变得冷静下来“怎么了?”

“你说呢?”柳青青声音越发冰冷。

这一下午时间,张曼都忙着各种采购,对外界的事不闻不问,装饰一间等待男人的房子,可以说是女人最幸福的时刻,她连手机都懒得看几次,都沉浸在幻想之中。

“出了什么事?”

“那个骑在你身上的男人,去了马汉家,就在刚刚马汉刚从抢救室推出来,高血压,他拎把刀过去,险些给赵维汉气死,现在外面都已经疯了,我接了不下二十个电话,都是在试探口风,大有联合起来弄死他的意思!”柳青青把骑这个字咬的很重,带着丝丝的鄙夷。

张曼听见这话心里咯噔一声,事到如今也没心思计较柳青青话里的不妥,神情变得更为惊愕,有多大的赞美,就有多大的诋毁,刘飞阳的崛起伴随着一片唾沫星子,现在大家的火气都已经到了极点,要群起而攻之是必然的。

“他跟神仙有关系,别说是他们,就是齐三爷出手,让全市的流氓都参与,就算首富钱书德经济封锁,也不可能扳倒!”张曼异常严肃道,这么说也只是给自己寻求个心理安慰,自古以来王朝都能推翻,农民起义更不在少数。

神仙吓人,可当在生死关头,没有人愿意束手就擒,更何况是这些大老板。

“你还在做梦?”柳青青像是看个孩子一样看着她,开口道“神仙不可能再帮刘飞阳,他们两人没有那么深的交情,更何况,你看他现在的做法是人做出来的么?分明就是一头下山的饿虎,要吃尽一切,即使帮了这次,也不可能逃得了下一次…”

“怎么可能?”听柳青青如此说,张曼开始有些惶恐,圈子里这些人联合起来,就连钱书德都得退避三分,想当初这些人联合起来,齐三爷都没敢在茶楼里动手,更何况,现在已经不单单是圈子里,外面那些房地产大佬也都蠢蠢欲动。

刘飞阳再怎么坚若磐石,恐怕也抵挡不了狂风。

“他为什么要去找,还把马汉气到住院…”张曼仍旧不敢相信。

“还不是你,给你弄舒服了,你还有脑子?”柳青青言语讥讽道。

张曼不会计较这些,双腿一软坐到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面上她花五位数买的羊毛毯,刚才还是悠闲自得的水草,现在就变成一朵渐渐凋零的牡丹花,如果没有神仙的支持,刘飞阳不存在半点胜算。

齐三爷是个关系,可这位大佬也不愿意参与异常你死我活的战争,况且他走的本就不是好路,他一旦参与,就是闹出人命的勾当,这些人物看似不大,可每个人身价都不少,死了一位市里都不可能坐视不理。

“高启亮!高启亮呢?自己家的事的关上门来解决,他不出面?”张曼想到了圈子里的龙头,这个在市里都能排的上号,经常去省里开会的人物,啤酒最近都上了隔壁省电视台的广告,俨然要进军整个东北市场的架势。

“出国了,新建厂需要生产线去国外采购,并且是十点的飞机!”

“刚走?”张曼不是傻子,高启亮的举动显然是不想参与其中,这个圈子中经济体量最大的人物,他一个人占据着半壁江山,已经闻风躲开。

“现在应该还没飞出国…”

张曼听到这话,神情又是萎靡下去,突然,她又想到了一个人。

眼巴巴的问道“大先生,他能出手么?只要他出手就行!”

“你说呢?”柳青青反问道。

看到刘青青的眼神,张曼心里又是巨大的失落感涌现出来,她是女人,敏锐的观察到柳青青对刘飞阳的可能存在情愫,但却忽略了这个女人是大先生独享的食物,如果大先生出手,也是要弄死刘飞阳,绝对不会帮助。

果然,柳青青紧接着道“我要出去两天,不在惠北市”

“那这么说,他就没有胜算了?”张曼非常自责,如果自己没有飘飘然的说出来,刘飞阳就不可能去找马汉,更不可能让这个庞然大物苏醒过来,年纪大了,糊涂了,号召力却是非同凡响。

“也不能说没有胜算,跟他站在一条线的不还有你么,赵维汉、古清明,还有其他几位,联合起来也能凑出几个亿的资产,流动资金也能凑出来两三千万”

这句话更为刺耳,这点流动资金,连马汉自己都比不上,就更别说还有其他人了,一旦对刘飞阳采取经济制裁,多方位封锁他,很快就会垮掉,自己跳进去也会瞬间剁成肉馅。

“你能帮他对么,哪怕是杯水车薪?”柳青青扭头道。

“刷…”张曼抬起头,没等回话,电话嗡嗡的震动起来,看到名字牙关紧咬的接起来“爸…”

“你张叔来找我了,说最近公司出了些问题,我想想,还是我接手吧…”对面传来一个苍劲的声音。

“爸…”张曼惊讶的喊道。

“这段时间回家住吧…”他父亲说完,挂断电话。

柳青青好似没听到,环顾着四周,看到每一个细节之处都被装饰到精致,嘴里嘀咕道“这伊甸园是否还能存在?”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89章 危机

就在一个小时前,另一家医院里。

人上了年纪都会都有些老年病,只要抢救及时问题不大,也不会像安然似的得在医院里住下,马汉人是醒来却没着急出院,他在等,看看究竟能有谁在这个时间看自己,套用一句最俗套的话,能在午夜十二点过来敲门那都是真爱。

马汉是单人病房,在市内也算是高档,类似酒店的套房,这里能满足生活所需一切要求,已经配备煤气,病床房间外的会客室里,坐着站着人不少,家属只有马亮自己,马汉最争气的姑爷由于身份问题,不适宜与这些人搅合在一起,都是有身份的人,说话轻声细语,脸上表现愤怒却没太过狂躁。

这个圈子好比前苏,聚在一起是能跟老美掰手腕的,马汉作为代表人物,关系自然不能局限在圈子内部,得建交!比如孩子下午才回到家中的贾信德,比如那位被刘飞阳摁在办公室狂揍的老总,都赫然在其中。

刘飞阳能让众人忌惮的身份其中一项是他也属于圈子成员,现在明显是这个圈子内部出了问题,他们自然得过来狠狠扒刘飞阳一层皮,不能让他过的太舒坦。

“咯吱…”

连接两屋的房门被拽开,马亮扶着马汉走出来。

“老爷子…老爷子…”众人见状赶紧上前迎接。

马汉精气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看到这些人涌上来,心里甚是欣慰,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之所以不在病房那屋是不想留给众人病恹恹的样子。

“这么晚了,大家都过来干什么,就是一点小病…”马汉含蓄的道一声。

“老爷子,刘飞阳太气人了,跟我们扯那些歪门邪道的可以,可你们是在一个圈子里,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居然一点面子不卖给你,冲到家里,他太猖狂了!”被刘飞阳揍过的那名老总率先开口。

“对,太猖狂…”有人面色激动的附和。

马汉抬手往下压了压,表现的很大度道“年轻人嘛,一时气盛可以理解,缺乏社会磨炼,等受过两次挫折之后自然知道收敛,没事,没事…”

一群人围在马汉身边,他也环顾一圈,看到贾信德也过来愤怒的同时也有些许欣慰,想着这傻子不把价叫的那么狠刘飞阳也不可能过来,或者说,你把我马汉当傻逼,自己叫价的时候心里一点尺度没有?

“老爷子,不可能就这么算了,有些人不打到脸上不知道疼,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如果咱们圈子任由他这么乌烟瘴气的闹下去,早晚得分崩瓦解,我听说张曼那娘们已经跟刘飞阳好了,就今天下午两人在包厢里发生关系,并且张曼还把那KTV买下来,看样子可能在处对象…”马汉最忠实的跟班瞪眼说道,他姓常,也年近五十,不过在马汉嘴里他是小常。

“张曼…”人群中顿时有人不可思议的惊呼,声音尤为尖锐“你是说刘飞阳给她征服了,确定男女关系了?”

他挤过到小常身边情绪起伏越来越大。

“对…”小常咬牙点点头。

“我当初说跟我结婚,家产划到她名下,怎么能跟刘飞阳…”这人不敢相信的嘀咕着,人到中年的老爷们,一想到张曼竟然噼里啪啦开始掉眼泪,心里很苦,他爱张曼爱到死去活来,现在每天还坚持早上早安,晚上晚安。

“啪啪…”旁边有人拍了拍肩膀,以示安慰。

他表现的激动,还有至少三人都重重的叹了口气,闭上眼睛都是张曼曼妙的样子,可能现实的讽刺之处正是如此。

每个渴望得到而又得不到的女人背后,都有一个玩她玩到腻的男人…

“这样就更不能留下刘飞阳这个祸害,老爷子,只要你说句话,我们也不管神仙不神仙了,大不了就是一条命,反正早晚都得死,就跟他拼了,按照他的性子一定会愈演愈烈,我们也还得活在他阴影之下…”一人攥紧拳头道。

“对,老爷子,只要你说话,我们就能甩开膀子上,东北这破地方以前就是流放之地,谁也保不齐往上数十八代就是个重犯,都是老爷们不能怕他”又有人开始附和。

马汉心里乐开了花,虽说他没到返璞归真的地步,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大家为他马首是瞻,这让他心里非常受用。

相比较而言,站在一旁的马亮就要清醒的多,但他不能说话,自己的父亲都被气到差点死掉,说什么都显得胆小甚微,像个没有血性的爷们,他心里的主张是从长计议,不能拍脑门一热就弄刘飞阳。

黄袍加身不一定是好事,自古以来也就宋太祖赵匡胤成功,其他人偷偷穿龙跑不是被处死就是满门抄斩,蹙着眉不言语。

“他这个人身上流氓气息太重,咱们不能跟他一样啊…”马汉叹了口气。

“那就在经济上制裁,咱们这么多人,挤的他一点生存空间没有,他有砖厂,那好,咱们就按他的办法买砖,砸中水的用砖市场,一家扔个十万二十万就能给他砸破产”一名圈子里的人说道,这些人的身价,都不差十万二十万,从外地买砖到中水来卖,一夜之间就能让刘飞阳的砖厂陷入困境。

“对,他不开工建设么,也砸他,他雇哪个工头,大家一起出钱花高价不让他去,用不上多,一个月,就能让他今年血本无归…”

“还有银行贷款,所有人都跟银行有业务往来,我就不信为了个刘飞阳能把跟咱们的关系都断了,没有贷款,他手里根本没钱…”

众人越说越激烈,已经把处置刘飞阳的办法想好。

“不对…神仙那边?”终于有人意识到这个问题,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沉默下来,他们之前说要拼,没说具体,靠着一腔热血,可现在所有的计划都是用资金支撑,如果神仙真的无条件支持刘飞阳,这些人加一起也不够看。

房间内鸦雀无声。

“我有个消息…”马汉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缓缓道“这次我之所以支持小贾,是有人说神仙以后不会再帮他”

“哗啦啦”

此言一出,各个如打了鸡血一般,全都精神起来,不出两秒钟,房间内顿时炸了锅,声音铺天盖地的袭来,没有了神仙,他刘飞阳还是个什么?群情激奋,恨不得现在去刘飞阳家里,把他拽出来五马分尸。

“静一静…”马汉抬手往下压了压,装作很为难的样子道“在听我说一句,我们中水县的圈子,之所以能在惠北市屹立不倒,就是因为团结,内部矛盾从来都是内部解决,大家的好意我知道了,谢谢,你们插手,不太方便…”

“那就给他踢出来,老爷子,我提议明天你组织一次会议,再给他踢出去,看他不顺眼的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只要他不在圈子里,弄死他别人也说不出来什么…”小常顿时跳出来。

“对,给他踢出去…”

“我们不能让老爷子难做,只要他不是圈子里的人,我们封锁他…”

“就这么定了吧,大家心往一处用,专门打刘飞阳…”

一个小时后,似乎就这么商定,惠北市顿时刮起一股风,传出来一个叫“射日联盟”的名号,内部有人策应,外部有人等待,只要刘飞阳被踢出圈子,立即对他进行经济制裁!

第二天一早。

刘飞阳接到通知,说要在中水茶楼开会,所有成员到场。

张晓娥今早起来并没去医院,她本就不是笨女人,在所有人都在享受爱情的时候,她能另辟蹊径的寻觅金主,也是另一种角度上眼光长远。

两人坐在餐桌上,刘飞阳喝着粥吃着咸菜,面前还摆着一份而惠北早报,上面已经刊登出昨天拍卖会的消息,对贾信德的闹剧只字未提,只是写着“阳光地产”中标,下面是洋洋洒洒的几百字,配上的图片是戴总和领导握手,电视上有他的镜头,报纸上没有。

新闻,在底层人眼中叫新闻,在上位者眼中是故事。

并且知道的还不一定准确…

看着他不紧不慢喝粥的样子,张晓娥心里一阵担忧,虽说没接到任何消息,却知道气昏马汉的事没那么简单,面对那样一个庞然大物,她不知刘飞阳该怎么走。

这个女孩最初很高傲,那些存在于龙腾酒吧一楼的穷鬼在他眼里都懒得给个笑脸,可遇到刘飞阳之后,她变得很卑微,爱的更为卑微。

“刚才我听电话里说要去开会?去圈子里?”张晓娥看着他,身上的围裙还没摘掉。

“对…”刘飞阳放下报纸,拿起勺子,把最后一口粥喝完。

“恐怕来这不善”张晓娥蹙眉道,比即将去开会的刘飞阳还要忐忑。

“帮我穿衣服吧”刘飞阳站起来,走到镜子面前。

张晓娥叹了口气,从柜子里拿出西装,套在刘飞阳的白色衬衫上,刘飞阳站的笔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张晓娥把衬衫最上方的一颗扣子系上,又开始帮他系领带,等都弄完,她回头看了眼镜子,那里的人比平时更帅了,更有气质,正因如此才越发令她着迷,阳光通过窗户铺撒进来,好似配了一些。

她恍惚几秒,回头看向站在面前的人,柔声道“飞阳,小心点!”

“你管我叫什么?”刘飞阳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微笑道。

张晓娥有些迟疑,没理解什么意思,只是呆呆的看着。

“犊子!”刘飞阳一字一句道“所以谁碰我,我咬谁…”

张晓娥看到他的脸色呆若木鸡,充满戾气,却更加令她沉醉。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90章 投票

中水茶楼门口豪车遍地,茶楼内部死气沉沉。

曾有人粗略计算过,把高启亮这个庞然大物剔除在外,这些人的资产加起来超过十位数,并且不是一开头,如果再把高启亮算在内,财富总和比市里首富钱书德弱不了几分,会议桌两遍已经坐满了人,每个人脸上都挂上凝重的表情,有人不断的端起茶杯喝,有人沉默不语,但做的更多的动作是,抬起手中的烟卷放到嘴里,大厅烟雾缭绕。

门口的两名女孩在这里工作近两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紧张气氛,噤若寒蝉,瑟瑟发抖,预感着茶楼里有大事发生。

最前方的关二爷金身前的香炉里,已经插上几十根香,有些已经燃烧到根部,有些刚刚燃烧不到两厘米。

马汉在前方正襟危坐,闭着眼睛,大有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圈子里的人昨晚就去了几位,可有人去的消息、他们商定的结果已经传出来,所以即使马汉闭口不言,大家心里也都清楚今天开会的目的是什么。

每个人都各怀鬼胎,不过这里最为忐忑的要数赵维汉、古清明、张曼三人,前二者是当初最先附和着支持刘飞阳的,最后一位刚刚在身体上被征服,心里上也差不多,她现在着实是捏着一把汗,说是小三、姘头这类话太难听,她希望在刘飞阳身上找到的是感觉、青春、回忆、激情这类虚无缥缈的东西,所以本质上有着不同,需求的少、付出的也就多,昨晚一夜未睡,想着如果父亲没把产业收回去,这时候自己该怎么办?

赵维汉和古清明愁容满布,两人都知道站队立场,走对脚步这件事太重要,马老爷子能急匆匆的开这个会,就说明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他俩在马老爷子这个所谓“射日联盟”面前,太过微不足道,送上去也是找死。

“咳咳…”马老爷子的忠实跟班小常轻轻咳嗽一声,皮笑肉不笑的道“刘总有些不尊重时间了,快九点还没过来,呵呵…”

“刘总现在是全市的红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应该有点架子”另一人言语中带着讥讽的附和。

“年少得志不是件好事啊…”旁边一人摇头感慨。

说话声越来越大,不过马老爷子像没听见一样,他们说他们的,自己潜心向佛,面色没有丝毫变化。

听到他们开始讨论,赵维汉二人一声没有,就连当初借刘飞阳资金,那位开学校的老板也都闭口不言,因为没办法反驳,刘飞阳现在已经成为众矢之的,这时候谁跳出来就相当于把自己摆在极端位置。

之前可以理解为争风吃醋,现在就是你死我活。

张曼听他们议论,眉头紧缩,偶尔中能听见有人话里带着她,说什么主动往刘飞阳身上靠,想男人想疯了,不过话音很小,能听见而已,她脸色铁青,咬紧牙关当做没听见,众人之所以能如此胆大妄为,更重要的一点原因是,今天坐在最末尾的位置是空的,柳青青已经消失不见,这就等于刘飞阳在圈子中最强有力的支撑已经躲出去…

可能是有意为之,又或是懒得打扮,张曼今天穿的就是昨天那身衣服,纱质的上身里面肌肤若隐若现,甚至能窥觑某些重要位置一点。

“娘希匹,就是个小孩,得了志还猖狂上,这种人敢去我家,我弄死他”一名汉子怒目圆睁的喊道。

“欠揍,小时候挨打轻了,等会敢顶嘴就得揍他”另一人义愤填膺的附和。

气氛已经愈演愈烈,房间内嘈杂声一片,骂的赵维汉端茶杯的手已经不稳,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连门口的服务员也都跟着担心,那个穿着白衬衫的阳哥,可是她们心中的白马王子。

就在他们叫骂声一片的同时。

“咯吱…”奔驰车稳稳停在中水茶楼门口,等刘飞阳下来,车子又如往常一般停到停车位里面。

刘飞阳迈步走进台阶,脸上过着微笑,步伐比以往还要稳几分。

里面的服务员见状,心里满是担忧,又不得不把门推开迎接。

“帮我整整衣服…”刘飞阳走进来和煦笑道,在车上坐的时间长,难免会有些褶皱。

“啊?”她一愣,旗袍勾勒出的曲线跟着颤抖一下,这里有那座假山盆景当着,里面看不见,她想不通为什么耳中已经开始污言秽语,他还能如此淡定,见刘飞阳的镇定,好像也跟着平静一些,有些不自然的抬起手,帮着拽了拽领带。

“刘总,小心一些…”她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了眨。

“呵呵…”刘飞阳见她整理完,自己又拽了下,好比情窦初开少男少女般好奇,抬手在服务员脸上抹了把,她脸上尚有温热,刘飞阳已经向前迈步走过盆景,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从会议桌侧面走到关公面前,一如既往的请香虔诚祈祷。

“唰…”

原本还是嘈杂的大厅,见到他进来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近二十人,将近二十种不一样的眼神看着,刘飞阳上完香,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没有阴翳,极其自然的翘着二郎腿,服务员很快把茶水送到他面前。

他端起来喝一口,仍旧雅雀无声。

开第一枪太难,没人愿意出这个头,刚才能说,现在不敢说。

过去足足两分钟,犹如两年,脸上都在煎熬着。

小常硬着头皮看了眼马汉,老爷子还在闭目养神,双手在给自己打气的第一个开口“刘总,昨天你去老爷子家,给老爷子气住院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听到这话,张曼汗水瞬间打湿后背,知道该来的终于要来了,转过头,眼睛执着的看着,希望这个男子力挽狂澜,可又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我听说还差点没从抢救室里出来…”刘飞阳看着他道。

“你…”小常憋了一口气。

“嘭…”旁边一名男子饶有气势的一拍桌子,脾气刚烈,瞪眼道“你作为始作俑者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么?我们这个圈子建立之初就秉承着团结二字,有困难一起面对,遇到外敌大家联合起来一起对抗,可你倒好,老爷子德高望重你居然去他家里?还有没有点尊老爱幼精神!”

马汉缓缓睁开眼睛,对会议桌上抱着冷眼旁观的态度,仍旧不说话。

“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你自己说说,自从你出现以来弄出多少祸端,大家聚在一起是赚钱,不是为了惹火,这次为了一块地搞得天怒人怨,你知道你给我们带来多大的灾难?”另一人死死的盯着刘飞阳道。

有些人就是这样,必须得找一个道德的制高点进行抨击,总是认为自己师出有名。

“害群之马,败类!”另一位戴着眼镜,看似挺斯文的男子道。

赵维汉越听越心惊,他想到会很激烈,却没想到能如此激烈,目光根本不敢往桌子上看,只能低着头装作与世无争,古清明心里也甚是震惊,有些后悔,当初不应该那么快跳出来帮着刘飞阳,雪中送炭的活儿不是谁都能干的。

刘飞阳心里清楚,他们刻意不提马汉支撑贾信德与自己争地,那么自己说出来也没用,他们不讲理,也不会讲理,所以就闭口不言。

“刘飞阳,你没什么要说的么!”小常也一拍桌子,嗖的一下站起来,气势唬人的道。

“你想听什么?”刘飞阳向后一靠,瞟了眼问道,没有太多戾气。

“做了什么事,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我认为你心里清楚,首先是给老爷子道歉,其次是主动滚出这个圈子,别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大家脸上都挂不住…”小常话里有话的威胁一句。

道歉之后出了这个圈子这事就能了结?显然不可能,至少马汉心里没打算就这么解决,道歉也好不道歉也罢,这种事必须得扼杀的彻底,如果这次处理不好,以后是个阿猫阿狗都敢来挑衅自己,那还怎么能被人叫为老爷子?

他得意洋洋的用余光瞟着刘飞阳,看他该怎么应对。

“这样就能解决?”刘飞阳笑着问道,眼神犹如在俯视一只蝼蚁,看的人非常不舒服。

“嘭…”那位性质暴躁的男子拍案而起,指着刘飞阳鼻子喊道“道歉都是轻的,你应该跪下道歉,然后把砖厂还给那些人,像你这种卑鄙无耻的小人,就应该找根绳上吊自杀!”

“继续”刘飞阳嘿嘿的笑出生来,并且异常开心,这幅样子在谁眼中都是病态。

“你…”这人眼睛一瞪,被噎的哑口无言。

“投票吧…”不动如松的马汉终于开口,深吸一口气,看上去有些艰难的站起来,完全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缓缓又道“我马汉活了七十多年,不敢说对得起谁,但绝对问心无愧,并不是不能受委屈,而是得以身作则告诉所有人,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没了德,就得付出代价…”

这老爷子,也开始为自己寻求制高点。

“那好,咱们就投票,我就不信了,这种人还能留着他,我第一个举手!”小常率先举起手来。

ps:还有一章哈,八点左右,回来的比预期晚了点,明天必然准时更新,然后谢谢捧场的朋友:丁总888、书友54900443、ly616yl、西风颂歌...感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91章 继续表决

“等等”就在小常举手的同时,桌子上突然传出来个女声,这里唯一的女性就是张曼,说话的也自然是她,只见她鼻翼上已经出现汗珠,缓缓站起来,已经经历过这么多男人,好不容易才寻觅到一位能让自己多巴胺旺盛分泌的男子,她不甘心看着刘飞阳就这么陨落。

女人比男人绝情,可绝大多数时候,都比男人柔情。

“刷”她一开口,绝大多数的目光都看过来,其中不乏恶毒的目光,心里在暗骂她是婊子,赔了身体又要赔上前程,以马汉的脸色最为低沉,他知道张曼改变不了什么,可也担心节外生枝。

“大家听我说一句,飞阳这件事做的确实有些冲动…”

“这是冲动?这他妈叫道德败坏,人品问题”小常没让她说完,言辞激烈的打断。

“刷”刘飞阳的目光顿时看过去,比之前的温和而言要冰冷的多,看起来有几分要动手的样子,小常感受到这目光,双腿顿时一软随后又咬牙站直,但是不敢过多言语。

张曼站起来心里承受了多大压力可想而知,她人脉关系再广,也广不过这些人联合到一起,见没人要开口,又开口道“他还小,请大家想想他的年纪,做错事可以理解,只要改过自新就行,我相信他以后能为我们圈子发展做出更多贡献…大家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不需要!”这句话正是刘飞阳嘴里说出来的,他面色越发冰冷,他想了很多,却没想到最后有个女人帮自己出头,还是自己认为的“水性杨花”女子。

“飞阳…”张曼不可思议的扭过头,眼睛前所未有的大。

“你看看,这是他自己说的,大家举手表决吧…”小常又着急跳出来。

“等等!”张曼再次打断,她非常清楚刘飞阳一旦走出这个圈子会发生什么,如果争取到马汉的原谅,那么外面那些地产老总做事会忌惮几分,毕竟敢正面对抗这个圈子的人没有,曾经市里有位身价上十位数的大老板,瞧不起他们这些人聚在一起说就是乌合之众,最后都没用高启亮出手,他们就成功把这人给拉下马,直到现在还有人唏嘘。

张曼从凳子里绕出来,走到刘飞阳身后,一手搭在刘飞阳肩膀上。

感受到这触感,这犊子身体身子微微一颤,从安然倒下他就不相信什么狗屁爱情了,若不盛开哪有蝴蝶来?人这一辈子有几人能陪着吃糠咽菜?没有现在的身价,在任何人眼里都是个穿军大衣的小人物,男人这么看,女人也这么看。

“飞阳,你出来,我跟你说两句话…”张曼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这柔情似水,让在座的大老爷们羡慕不已,可既然得不到,就得在心里暗骂她是骚婊子。

刘飞阳深吸一口气,在众目癸癸之下站起来,扭过头,很好的把那点感动埋藏在心底,脸上麻木而坚硬。

两人走到侧面包厢,里面有灯但是没开,门上有磨砂玻璃,能透过微微光亮,包厢里是日式榻榻米装饰,刘飞阳坐到这边上,张曼站在门口没动。

“飞阳…”张曼眼圈微红的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谈爱不爱的太奢侈,我本以为经历这么多之后,这辈子不会再有激情了,可自从遇见了你,我发现又开始有心跳,不想束缚你,权当是为了我行么?别让我刚刚迸发出的这点激情,瞬间化为乌有。低下头,现在弄不过马汉,你的产业他要击溃就是几天的事情…还有以后,忍一时!”

刘飞阳抬起头看向张曼的脸蛋,她泪水已经从眼眶里流出来,是谁说婊子无情?

他更是有些感动,伸手一拉,把张曼拽到自己腿上坐下,伸手环抱住。

“咯吱…”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是赵维汉和古清明二人进来,看到他们这幅坐姿本应该惊讶,却被心里的消极给遮盖住,不过外面的人看到这幕再次炸裂起来,纷纷开始骂这犊子还有心思抱娘们,关上门,声音顿时小了很多。

“飞阳…”赵维汉重重呼吸着,他想起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这句话,已经断定刘飞阳就是枭雄,偏偏在路上会被人斩断,这事非常憋屈!如果他有神仙那样的能力,他会毫不犹豫的拽一把。

他叹了口气又道“老话说的好,人到中年万事休…那些脾气在小人物身上发泄发泄就行了,大人物惹不起,谁都不是天生的怂蛋,只是被岁月磨平了棱角,让我们哥俩豁出去身家性命赌一把,这事干不出来…”

“我懂!”刘飞阳还紧紧抱着张曼,感受着柔软,实则这俩人能进来已经让他大吃一惊,本以为今天没人会帮自己,甚至都不敢看自己一眼。

“我们哥俩商量了,如果你今天道歉让老爷子满意,肯定站出来保你,说实话,就看你这么掉下神坛,我们哥俩也不甘心”

赵维汉长相薄凉,尤其是那张薄薄嘴唇更让人看不出有半点情谊,谁能想到他会站出来?

“对,英雄哪有没低过头的,韩信不还忍胯下之辱么,现在弄不过低头没问题,我们哥俩当初还给洪灿辉跪下了,没啥过不去的坎”古清明也跟着开口劝,双手握着空拳,在蓄力又得无奈的松开。

刘飞阳沉默不语,微弱的灯光照在他脸上,也看不出半点表情。

“别让我仅有的柔情消散殆尽行么?我对男人没感觉了,真的没感觉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上床称之为品茶么,不是那些高大上的理由,而是这两个字的首字母连起来是嫖/娼,跟他们睡觉,就当成是让鬼压了,我在寻求心理安慰,飞阳,我求求你,今天低头,只要我们保你不被赶出去,外人也得忌惮…”

张曼转过身,近乎哀求的说道。

“你们都想让我给他道歉?”刘飞阳声音仍旧冰冷。

“就低一次头,站起来的不是男人,能跪下去才叫爷们儿”张曼执着的说道,心里期待着他能点头答应。

面对他们的目光,刘飞阳心里一软,是啊,谁没低过头?当皇上的有几人不是从当太子开始?今天过去还有明天,这点面子早晚能找回来,可随后再次硬起来,凭什么给他道歉?

“不道”刘飞阳缓缓摇头,推开张曼站起来,在欣慰的同时又有些悲凉,如果现在是安然站在旁边,她嘴里一定会说出来:就不道歉,大不了我再陪你吃糠咽菜一次。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他心里苦笑,国人万万千,懂一人的能有几人?

“你咋这么犟呢!”张曼听到这话顿时崩溃,他们二人也是面面相觑,泪如雨下的又喊道“柳青青说你腰杆硬,可你这样早晚让人打断!”

刘飞阳对她的话避而不闻,决绝道“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没人能让我弯腰,老天爷也不行!”

他说完,从两人中间穿过去,拽开门。

“刷…”原本大厅里都在纷纷议论,可门开的一刻又陷入沉寂,鸦雀无声静的人心凉,看着他缓步走回来回到自己座位,又看到赵维汉和古清明摇头出来,最后看见张曼擦着脸上的泪痕走出来,花容失色,大打折扣。

马汉虽然没听见他们在里面说什么,不过看表情也能知道一二,缓缓道“商量出什么结果了么?”

没人回话。

“如果没什么问题,那投票就开始了…”马汉又环顾一圈。

仍旧没人应答。

马汉对这一幕非常满意,正色道“本着公正的原则,在没人反驳的情况才能进行投票那好,既然没人反驳,同意刘飞阳离开圈子的,请举...”

“嘭”马汉的话还没等说完,就听外面传来一声巨响,应该是门被人踹开。

突如其来的一声让所有人一哆嗦,唯有刘飞阳面色低沉的坐着。

“哒哒…”紧接着就听到脚步声,人不多一人而已。

就看洪灿辉的身影出现在盆景侧面,手里拎着一把足足有一米八长的大刀,与正前方关公手里的青龙偃月有几分相似。

众人看到这一幕,下意识的站起来,像是看怪物一般。

“阳哥,我来晚了…”洪灿辉走到刘飞阳身后道,他拿的这把刀三十多斤,他立起来砸在地面,地上的木质地板顿时出现个凹陷。

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不懂刘飞阳是闹哪出。

“命是我救的么?”刘飞阳稳坐泰山,开口问道。

“没有你,没有我的今天!”

“我现在想要你命怎么办?”

“我躺地上不用你动手,把刀立起来再倒下去足够把脖子砍断”洪灿辉带有几分病态道。

“先留着你,帮我做一件事,等会看见谁敢举手,就剁谁手!”

刘飞阳把话说完,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眼神变得有些颤动,这么大的砍刀,别说砍,碰一下都的砸到骨头,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看向马汉,多数人额头上已经挂着豆大的汗珠,更有甚者小腿开始哆嗦,他们逼急了敢惹刘飞阳,可刘飞阳要急了能做出什么事,不敢想象!

马汉一瞬间老脸通红,咬牙道“你确定要这么玩?”

“他再废话,砍他!”刘飞阳盯着桌子,面色毫无情感可言。

洪灿辉瞬间把目光看过去,马汉心头一惊,身上颤抖的没敢说话。

“坐下,表决!”刘飞阳前所未有的冰冷。

“刷…”

在青龙偃月面前哪还敢反抗,刘飞阳说完的瞬间齐刷刷坐回凳子,如小学生上课一般坐的笔直。

“我让你坐下了么?”刘飞阳缓缓像马汉看过去,别说是面目表情,就连声音都变得狰狞。

马汉还在错愕,洪灿辉已经机械的迈步走过去。

“唰…”他看到这幕,立即站起来。

“继续说,表决…”他收回目光,正色道。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92章 呵呵

刘飞阳就坐在这里,他没有巍峨的身形却给众人泰山般的压力,所有人都知道,他前一秒是这个表情后一秒还是这样,可就是忍不住想看看,大厅里静悄悄一片,各种复杂眼神再次交织到一起,甚至呼吸都不敢大喘气。

“既然刘总说了表决,那咱们表决就开始”马汉咽了口唾沫,犹如吃了口狗屎一样,说话非常费劲,被人用刀逼着的感觉异常难受。

“同意刘总出圈子的请举手”

他说完,大厅内还是静悄悄一片,古色古香的茶楼里很是威严,与《水浒传》里的忠义堂还有几分相像,虽说站在最前方的是马汉可真正拍板的是刘飞阳。

足足十几秒过去,没人敢把手抬起来,反而是汗水越来越多,有些人已经顺着下巴开始向下滴,有人气,却死气沉沉。

“你的提议,你都不举手,还指望别人?老爷子,是不是得起个带头作用”刘飞阳没看他,嘴里不急不缓的道出来。

马汉闻言面色一紧皱纹更深了一点,他知道洪灿辉这个人,当初敢坐在汽油里并且还点火了,已经不是玩命那么简单,自杀的方式有很多种,自焚无疑是最极端的,能干出这种事的人绝对不是善男信女,所以那把刀随时都能砍下来。

“呼呼…”他急促的喘息着。

“不起个带头作用么?”刘飞阳终于转过头,眼神轻佻的对视上马汉。

“你不要逼人太甚…”马汉身上开始哆嗦,一般是怕的一半是急的。

张曼蹙起眉,她那双刚刚哭过的眼睛又恢复黑白分明,她倒没有感觉刘飞阳这么做爽快,而是知道,刘飞阳实际上已经离着圈子越来越远,形式上没有排除在外心理上已经产生隔阂,好比夫妻之间没了感情,一张床也睡不下两人。

她看着刘飞阳越显哀伤,他刚才为什么抱自己?难道是一切都想好了就是要鱼死网破,拥抱是留给自己最后的温存?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认输,哪怕是被硬生生拉下去,也要站直了出口气?

“我就逼你怎么样,来,举手!”

马汉一听这话,咬紧牙关,手上哆哆嗦嗦的要抬起来。

一旁的洪灿辉也果断,看他有抬手的趋势,向后退一步,双手抓着刀已经抬起来,如果马汉达到一定高度,极有可能抡过去。

“唔…”众人看到这慕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看着一米八长的大刀抡过去就不是砍手腕那么简单,极有可能剁进肚子里,眼神都变得有些惊慌。

“啪嗒…”马汉脸上也开始向下滴汗,进退两难,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最后给你们三秒钟时间,同意我出去的就把手举起来,如果在不举手,可就不算了哦”刘飞阳像是哄小孩一般轻笑出来。

马汉都不敢动,更何况是他们,没人敢多说一句话。

“老爷子,你看现在这个情况…”刘飞阳耸肩问道。

“那就是这个议案没有通过,你还是圈子里的人…”马汉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事到如今这个所谓的表决已经没有实际意义,逼到这一步,谁都不可能往后退,所谓的没通过出门还是群起而攻之的下场。

“这就对了嘛,大家是一家人,得关起门来来说话…”刘飞阳双手一排桌子站起来,缓步走到马汉身边,抬手搭在他肩膀上,沉默两秒,随后开口道“老爷子,虽说没给我踢出去,可我吓到了可怎么办,之前的是就不提了,但是今天你得给我个说法,不摆掰扯明白,大家都不能走…”

马汉看着就在侧脸旁近在咫尺的目光,心里开始气血翻涌,他马汉何时受过这种气?

“呵呵…”刘飞阳嘴里笑着,松开全身绷紧的马汉,还拍了拍他肩膀,从身后绕出去,走到桌子另一边,他落地的脚步声是这大厅里发出的唯一声音,每走出一步,有人紧张有人长舒一口气,听到脚步从背后响起却又不敢回头看,只能静静的等待,这种感觉太令人绝望。

小常已经预感到情况不对,脸上的汗水刷刷往下流,紧张到快要叫出来,身子坐的笔直,脑袋也一动不动,但瞳孔却都挤在眼角盯着刘飞阳来的方向,他感觉心脏快要从嘴里跳出来,隐隐有些窒息。

“常老板…”刘飞阳到他身后,双手放在他双肩上。

如果今天没有这事,刘飞阳是什么后果他心里清楚,所以现在也不会念想着刘飞阳能手下留情,逼上眼睛都是自己血肉模糊的样子。

这声音在他耳中犹如深渊呼唤腿上一软,一股暖流从裤裆里流出来,战战兢兢的扭过头。

“咱俩算是老相识了,我记得第一次三爷找我的时候,你也是跟着开口,叫的还挺欢,怎么样,觉得我不适合这个圈子么?”刘飞阳非常有闲心的帮他揉着肩膀。

力道不大,却让小常百爪挠心,感受不到舒服,让他觉得惊悚。

“没…没有!”他舌头已经开始打卷,说话说不利索。

在场的人都能看到刘飞阳,却都低着头不敢看,谁也不敢保证下一幕是不是带有血色,担心成为一辈子的阴影,只能自顾自的在心里祈祷平安,小常扫了一圈,见没人敢说话,只能转头求助马汉。

带着哭腔道“老爷子…救我!”

马汉也是水深火热之中,自己都顾不上自己,哪有心思管他,目光躲闪开。

“哎…”刘飞阳还抓着他肩膀,嘴里发出一声轻忽,他是弯下腰侧过脸看旁边的男子,有带着几分疑惑的表情问道“朋友,脾气不暴躁了?”

这男子听见这话下的一哆嗦,这时候说暴躁就是个傻子,把头埋的更低。

小常还挺感谢他,终于把怒火转移了。

“来,刀拿来…”

刘飞阳抬手说道,眼睛死死的盯着男子,洪灿辉闻言,绕过会议桌把刀送到刘飞阳手中,此时马汉也挺感谢他,这刀比马汉个子都高,放在旁边不是一般威慑力。

“站起来,拿住!”刘飞阳薅住他衣领,半推半就的给薅起来。

见到这一幕有些人想跑,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腿上如同灌铅一般,站都站不起来。

刘飞阳单手拎刀递到他手中,他胳膊已经止不住颤抖,别说是拿刀,端茶杯都端不起来。

“拿住…”刘飞阳又把刀往他身上一推,嘴里暴喝道。

“嘭…”听见这话,腿上一软再次坐回凳子,可怜兮兮的抬头叫道“刘…刘总,我错了!”

“不牛逼了?你的小暴脾气呢?”刘飞阳抬手拍着他脸蛋问道。

手上没用多少力气却能发出声音,一声一声传来听得人胆战心惊,张曼看着刘飞阳,眼睛一眨不眨,在欣赏这个男人最后的表演,就连赵维汉和古清明二人都五味杂陈。

“没…没脾气”他战战兢兢的又道。

“嘭…”他话音落下,刘飞阳手上粗暴的一用力,瞬间把他脑袋摁在会议桌上,相比较而言,这声音要大的多,震撼心扉,让那些身子已经垮塌下去的人不禁再次像小学生一般坐直。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刘飞阳一手摁着他脑袋,身子再次弯下去看着他,多多少少有些病态“不中用啊?”

他眼神无辜的又质问一声,见这男子隐隐有要恐惧到窒息,转过头,又看向小常,小常本以为自己逃过一劫,见他突然看向自己,吓得把肚子里仅存的那点液体都给挤出来,犹如在一条生活在传说中的巨形森蚺,它身子都在后面,唯有脑袋突兀的出现在脸颊侧方。并且还盯着自己,突出蛇信子,没人怀疑它张开嘴是不是能把人生吞活剥。

“啪”刘飞阳又抬起左手摁在小常脑袋上。

“怕么?”

“怕…”小常脱口而出。

“你主子不救你啊?怕也没用啊”刘飞阳一字一句的问道。

听到这话,马汉老脸一紧,心里悲怒交加却又不敢说话。

“这样吧,你俩之间有一个人能站着出去,打一架,谁赢了谁站着出去”正在小常愣神期间,刘飞阳突然薅住二人头发,重重的往中间砸“嘭”的一声,两人脑袋顿时撞到一起。

“动手!”刘飞阳突然爆喝出来,声音宛若惊雷“你看着,他里不动手,全他妈剁了!”

洪灿辉闻言,机械的抬起刀,一副看押武士的架势。

“啊…”小常已经在崩溃的边缘,脑袋是被撞得晕乎乎,但他更想活下去,嘴里叫喊着使出传说中的王八拳,不断的像暴躁男子身上砸去,而这人也不是吃素的,毫不犹豫的反击,一时之间,两人手脚交缠到一起。

见到这一幕,有人感到悲哀,有人感到庆幸,更令他们麻木的是在高压之下的丑态百出,两人很快就见血,一人是鼻子一人是嘴角,都下了狠手。

刘飞阳很满意的笑笑,又走回马汉身边,问道“看着自己手下的两条狗咬到一起,有啥想法?”

“你…你…你...厄”马汉无地自容,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任何,最后一瞪眼,嘴里发出一声呜咽向后倒过去,高血压又被气犯,昏死过去。

“嘭…”而前方,那名暴躁男子,已经被小常放倒,小常骑在他身上,挥舞着双拳不断像脸上砸去。

刘飞阳站在最前方,环顾坐在椅子上的众人,嘴里轻笑一声。

“呵呵…”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93章 黑熊

疯了!

这是所有人对刘飞阳下的定论,看着站在最前方正在微笑的他,已经抛去他原本的面孔,在众人眼中犹如从地上爬起的一具骷髅,得意的样子让人毛骨悚然,他渐渐把笑容收紧,变得越发阴沉进而转化成阴翳,就连张曼这个女人都感到不可思议,看一眼如坠冰窟,身上止不住的打寒战。

刘飞阳缓缓转过头,走到关二爷面前,背影有着数不尽的凄凉同时又越显坚定,他看着镀金关公的眼睛,嘴里声音不大问道“二爷,没有人帮你,你该怎么办?”

关公怒目圆睁,手拿青龙偃月刀,美髯栩栩如生。

他站立着,却不回话。

刘飞阳等了许久也没等到答案,心里很是荒芜,嘴上坚定道“信神不如信自己,我命由我不由天,天要灭我我灭天!”

他说完,突然转过头,也如关公一样怒目圆睁,再次在每个人脸上看一遍,那些好的、坏的、担忧的、无奈的眼神全都看在眼中。

“走!”嘴里发出一声爆喝,随后迈步向前,按照他来时的轨迹向门口走去,没人看他,更没人站起来送别,除了当初说下为他开疆扩土誓言的洪灿辉之外,他形影单只,路过那两名穿着红色旗袍的女孩,她俩眼里已经有了泪花,在这个圈子呆的时间久了,闭上眼睛都能想到后面事情的发展趋势,看来英雄即将走到末路。

关上门,坐上车,消失在她俩的视线中。

大厅里仍旧鸦雀无声,每个人心头都有块石头,他们已经不会跳出来暴躁的喊刘飞阳就是个王八羔子、臭流氓,因为这时候谁说话声稍稍大一点,都会被认为是跳梁小丑。

张曼身子瘫软的坐在椅子上,已经提不起半点力气,目光呆滞盯着桌面,嘴里呢喃道“完了…都完了”

赵维汉和古清明也在唉声叹气,年轻气盛是好事,可超过一定尺度就会演变成坏事,还有两人站起来捏着马汉的人中…

在茶楼里的事不胫而走,一时之间那些大老板人人自危,不是担心刘飞阳有什么绝地反击的手段,而是害怕他把自己堵到路上做出狗急跳墙的事情,能推的会议活动基本全部推掉,深居简出。

与此同时,所谓的“射日联盟”已经开始出招,第一步就是打压刘飞阳的根基企业,中水县砖厂,所使用的手法与当初刘飞阳用的如出一辙,从外市县不计成本的运砖,狂砸中水县市场,并且原来那些用砖单位也开始拒绝购买刘飞阳的砖,更为彻底的是,拿出资金让所有工人全部停工…

在这些富豪面前,刘飞阳加在一起不足千万的砖厂已经进入萧条状态,仅剩下门口两位不愿意离去的老大爷,与他们为伍的只是一条大黄狗,仿佛一夜之间,砖厂的空地上已经开始生出杂草、铁门也开始生锈…

昔日的辉煌都如过眼云烟。

盛世华庭,最顶层。

三爷面色低沉的坐在沙发上,正对面的门没关,里面是卧室,透过门口能看见被子里面延伸出一条光滑白皙的长腿,枕头上还有一名女孩,长相漂亮,看来外面世界的翻天覆地并没影响到齐三爷的正常生活规律。

他一直都在关注着事情的风吹草动,有人侧面询问过他会不会帮刘飞阳,他给出的答案模棱两可,但是看他现在样子已经下了决定,不能帮,面对那些人的滔天怒火,三爷能用极端手段镇压下去,可也把自己陷入巨大的危难之中,现实社会有几人不是束手束脚,正常斗争可以,他一插手性质就变了,容易给自己招惹灭顶之灾。

柳青青。

这娘们正在另一个地方,她的消息从不闭塞,所以知道的不比任何人少,刘飞阳是一头猛虎,可被人围住是困兽之斗,胜算小于等于零,她插手也无法更改事情的发展变化,原因很简单,闹得太大…

她目前身处一家酒店里,身上穿着酒店自带的浴袍,没有化妆,也没有梳洗,头发有些蓬松,这里的位置很高,她站在落地窗前能俯瞰大半个城市,白天,看不到万家灯火,只能看见行色匆匆的路人,所给人的感觉也是焦躁不安。

她美眸眨了眨,像是很费力才能睁开,叹息道“命里有时终会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也罢…就这样吧…”

她这一声叹息,貌似也把刘飞阳放在万劫不复的位置上。

直到此时此刻,刘飞阳称得上孤立无援,犹如水中的浮萍,什么时候消失在人们视野中,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然而惠北市,有人要想这一进程再次加快。

马汉身体素质还算过硬,如果换成另外一个老头连续两天被气昏过去,可能就一命呜呼了,这次昏迷的时间比较长,直到昨天夜里才醒过来,今天脸色才恢复一些,不过躺在病床上像是被抽干了水分,变得有些干瘪,老态龙钟。

病房里没有外人,都是他的晚辈亲属,围在病床边关切的守候着。

人挺多,却唯独不见他的亲儿子马亮。

父亲第一次被气昏过去,用常规手段进行经济打压,现在已经第二次,他作为儿子再不出头,已经不是有头脑理智那么简单,自古以来杀父之仇就是不共戴天,每次想到父亲的样子他就宛如刀绞,他要弄死刘飞阳,必然要弄死刘飞阳。

他正在位于惠北市西面郊区,这里有一处民房,院子挺大,里面随处可见各种运动器材,有单双杠、沙袋、还有杠铃,周围两户都没人,房子已经生出杂草,偶尔能听到村里的狗叫声,不过也距离很远。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马亮推门从车上下来,正常情况下这种事他不应该出面,只是既然要弄死刘飞阳必然一击命中,不能打草惊蛇,需要找个好手来办,这个人他早就知道,以前也听人说过,他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当初还嘲笑生意人用不上歪门邪道,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亲自上门拜访。

下车之后左右看看,见路上并没人,这才走到铁门前敲了敲。

开口问道“熊哥在家么?”

“谁?”

正在院里举着杠铃的男子问道,光着上身,身上肌肉横亘,还有几道伤疤,只要是见过他的人都会记得,更会惊讶的叫出来:黑熊!虽说没有熊瞎子那样的身材,身高不过一百八十公分左右,但是所有人都记得,他曾经在拳台上一拳打翻身高在两米的巨人。

没错,他是拳场里的人。

“我是马亮,有些事想找熊哥商量…”马亮本应该胆战心惊,可想到父亲的样子心又横下来。

黑熊闻言,眉头皱了皱,随后把杠铃扔到地上,地面顿时被砸出两个小坑,走在俗世中都吃五谷杂粮,很少有人能像齐青钢那样成为武学疯子,他得吃饭他也有需求,不过来找他的老板太多,把马亮这号人物已经看得很轻,走出去,拽开门。

“先进来吧…”

马亮曾经看过黑熊在台上打拳,手肘掌腿无所不能,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拳场之所以能存续到现在,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少了电视上那些花哨的东西,一个字:干,就完了,所以场面都非常血腥。

“哎”马亮点点头,随后走进院子,无暇光顾四周。

“说吧,什么事…如果想请我当保镖就免开尊口了”黑熊面色沉静的说道。

每个人的喜好不同,曾经有老板开出七位数的天价请他当保镖都被他拒绝,说起来有些浮夸,这里面涉及到自我价值的问题,根据权威统计,成就感最足的是福利院、医生等这类偏向服务型行业,并不是那些高薪职业。

他在拳台上打拳,打出一记好拳能听见呐喊,好比医生从死神手里拉回一位病人,作者写出一个精彩桥段,别人认同自我满足,他懒得跟在人身后一年出不了两次手的感觉。

“不是这个,我想请熊哥帮我弄个人…”马亮沉重的说出来。

“弄个人?”黑熊一愣,他这个人还算正常,并没有再举杠铃表示自己有多强悍,除了身上爆炸的肌肉之外,一切都显得很正常“什么人?”

他并不知道外面已经翻了天。

“刘飞阳…一个惠北市后起之秀”马亮缓缓解释。

“刘飞阳?”黑熊再不问世事也听过这个名字,想当初拳场都已经传遍了,这个人要成新老板,虽说最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没成,还是让人记忆深刻,面色渐渐凝重起来,摇头道“这个人我动不了?”

“为什么?”马亮有些愕然,他在来之前也调查清楚,刘飞阳有个弟弟也在拳场,伸手不凡,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假如他弟弟出现,别人出手未必能一击得中。

“惠北市有两个人我打不过,一位是拳场的保安队长介念,另一位是钱书德身边那个姓裘的老头,当初小旋风打二十关的时候,本应该止步第十九关,可刘飞阳说句话就让他打赢,并且介念找我,告诉我也得败在小旋风手下…”黑熊倒没有隐瞒,不过听他这么说,他应该就是当初的第二十关,恐怖如斯!

也能听出这个人不傻,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该低头得低头。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94章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马亮听到这话有些不知所措,这位黑熊是他能想到最厉害的人,如果找别人,也把二孩出现的概率抹杀掉,问题还是有些难办,因为传说中刘飞阳也身手不凡,还有一个办法能干脆一点,用热武器,可那样性质就变了,和谐社会中有几人听过枪声?

“当初有传闻刘飞阳接手拳场,是因为三爷在后面,可现在三爷不帮他,他也已经成为全市的公敌,你出手不会有影响!”马亮想了想道。

“你回去吧,别人可以,对他不行,抱歉”黑熊说完,扭过头开始踢侧面的沙袋,仅仅一脚,把近百斤重的沙袋几乎踢成平角,如果是个人的话,极有可能把肋骨踹断。

马亮看着他背影,不甘心就这么回去,知道有个保安队长,也听人说那人功夫了得,但那是三爷的人根本请不动,至于首富钱书德的保镖更不用想,他在心里简单算了一笔账,如果把那位第十九关的人找到,再假如小旋风出现,就有十足把握?

显然是存在风险,也不想冒这个险。

上前一步道“熊哥,我家老爷子今年都七十多了,他刘飞阳两次把老爷子险些气死,并且还用刀威逼,就算看到老人的份上,出一次手?”

黑熊听见这话,显然有些触动,虽说称不上习武之人,但忠、孝、义还牢记心中,动作停下并没回头。

马亮一看有戏,继续又道“他刘飞阳起家就不光彩,搜刮民脂民膏,想当初跟他一起争砖厂的人,现在还有在医院住院的,而且前一段时间买地,干的也是打家劫舍的手段,所用手段都不光彩,如果不是逼到无可奈何,我也不会惹他…”

“你说得是真的?”黑熊蹙眉问道。

“一切都能打听到,只要你随便问问就能知道!”马亮赶紧回道。

黑熊听见这话沉默半晌,低沉道“要命不行,废他双腿…”

与此同时,另一边。

刘飞阳正站在体育场里,一人站在主席台上,身影显得有些渺小,按照计划今天是破土动工之日,是找先生看的,然而约定好的工程队一个没来、那些铲车之类的也没到场,体育场本就是瞩目的工程,原本说市里会派一位实权人物参加,最后说领导临时改变行程,要派一名接近退休的老领导过来…

也不是很冷清,至少记者比预定的来的要多,原计划几家报纸,最后连电视台、广播电台的人都过来,结果很明显,就是来看笑话的。

那位领导看现场记者比人还多根本没下车又回去,萱华园的郑总说堵半路上,唯一来的就是还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戴总,不过他来就是简简单单说两句,连铁锹都没碰,更别提所谓的破土动工。

计划是上午九点五十八分,可实质是没开始就已经结束。

刘飞阳在这里没动,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他还站在主席台上,体育场四周已经写着拆字,可毕竟没拆,有人进来进行最后的健身,有人踢球,有人跑步,还有老人推着老伴来这里回忆过往。

乍一看上去,一片歌舞生平的景象。

刘飞阳向前走两步,身上的西装外套早已脱掉,就剩下一件衬衫,他走到主席台边缘,再往前一点就会掉下去,有正在踢球的小孩忍不住看过来,暗骂他能装逼,他们哪能知道这块地的所有者只是比他们大几岁的青年。

他腿上一弯,坐下去,双腿耷拉在下方,主席台至少有四米多高,跳下去摔不死,断腿骨折还是有可能的,他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环顾这四万多平的体育场内部,仿佛在这喧嚣中感到久违的自然与轻松。

“哒哒…”后面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一位穿着旗袍、曲线婀娜的女孩正走过来,旗袍两侧开叉让人想入非非,头发挽起来还有几分成熟的魅力,穿上高跟鞋身高在一米七四左右,很少见,脸上的眼睛含着一汪湖水,让人流连忘返。

她正是张晓娥。

刘飞阳今天的女伴。

今早起来,刘飞阳像个没事人一样,完全不顾及昨夜用砖市场的变故,斗志昂扬的穿上西装,头发还喷点啫喱水,看起来意气风发,要求她今天跟着过来,一个人显得太单薄,张晓娥以为他有绝地反击的手段,坐在奔驰车里还隐隐有些激动,可来到现场之后失落的情绪难以掩盖,寥寥无人…

刘飞阳说想静一静,她走了,等了一天也不见刘飞阳踪迹,又回来了。

她并排坐到刘飞阳身边,两人的影子被夕阳拉的很长,映在主席台上,张晓娥身子一歪,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淡黄色的头发更加适合亚洲人的黄皮肤,让她在阳光下美轮美奂,看的踢球的人更有劲,在刻意卖弄球技。

“足球闹心啊…”刘飞阳饶有兴致的评价一句。

“我本以为待到你归来时,我能陪着君临天下…”张晓娥话里难以掩饰的哀伤,嗓子已经有些沙哑“飞阳,我们败了么?”

她没说你,而是说的我们。

“规则不成熟,那个人就在对方门框前等着传球,已经越位了”刘飞阳嘴里又道。

张晓娥听见这话,心里断定这个男子在强颜欢笑,他心里究竟有多凄苦没人知道,眼睛更湿润几分“我听说男人碰女孩会转运,我还给你留着呢,要不然试试吧…”

她说这话没有那些污秽思想,而是求人不成、求神不成,开始祈祷那些外界传闻的流言蜚语真的会有效用。

刘飞阳听到这话终于有些触动,摇头道“都是骗人的,这话是从以前流传下来,那时候没有这么开放,结婚之前都是完璧,说的是结完婚之后就知道责任了,能更加奋发图强,与转不转运没多大关系”

“试试吧,万一成功呢?”赵晓饿还靠在肩膀,情绪没有多大波动,她见证了刘飞阳脱下军大衣又穿上西装,到现在四面楚歌,顿了两秒又道“即使不好用,我也想给你,证明我还能陪着你,不能君临天下,那就陪你东山再起,你肯定能行,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爱上的男人…”

刘飞阳缓缓转过头,看着张晓娥已经有眼泪从眼里流出来,抬手帮她擦掉“你还是太傻,别哭了,你看看那夕阳多美?”

他说完率先转过头,看向夕阳。

也就是这时候人们敢与它对视,一旦再次焕发光彩,还有谁抵挡的了它的光辉?

张晓娥没看夕阳,而是看向他。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谢谢昨天捧场的朋友:丁总888、ly616yl、st芊芊...谢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95章 夜色下

远在天边,神仙。

惠北市的萱华园老总觉得,刘飞阳既然是神仙看好的人,发生这件事有必要跟他说一下,哪怕是探探口风也能对自己的下一步行动起到指导作用,今天他确实有意捧场,哪怕是站脚助威不发表实际言论,可走到中途得知,那里的记者比来的人还多,也就没必要到那里哗众取宠,臊得慌。

他知道神仙正在国外,全萱华园集团更知道神仙每早起来有打太极的习惯,他特意算准时差,等到后半夜才往总公司汇报,争取到亲口说出事情的机会。

此时神仙正在一辆去往某公司的车上,身着一身太极服,在来这里之前他特意去了一次当午山,与现在被外界称为宗师的掌门人针对此次出行商讨一番,其实他来这个国家的目的也很简单“推行国语,推行功夫”

有人说他总是把自己标榜的太高,认为自己是传递民族使命的使者,就好比某些慈善家捐款高调宣传一样,而评判他的那些人总是说慈善家捐款太少…

他不在乎,也一直这么做。

得知刘飞阳在惠北市所作所为的时候,也微微蹙眉,走到他这步只能说把曾经脱下去的衣服一件件都穿回来,并且还极其光鲜艳丽,他没做过你死我活的事不可能,他曾经没把人逼到绝望也不可能。

齐青钢坐在他旁边,以便随时能出手,来这里他并不看好,宗教信仰、政治文化等等与国内不尽相同,也不看好神仙能有什么成果,已经在去的路上更不好再说什么。

神仙第一想法是小人得志!

风风雨雨经历过太多,对人性、人心不能拿捏到精确万分,也是有自己的独到见解,面对突如其来的财富很少有人能合理分配,更难压制住自己愈显膨胀的状态,刘飞阳显然是有些飘飘然也。

可又觉得刘飞阳不是那样的人,神仙这辈子经历的危机太多,各个方面都有,在想他现在面临的自己曾经有没有面对过,又是怎么解决的。

他正闭目沉思,车子突然停下,外面当地警察组成的护卫队也跟着停下,可拦不住言辞激烈的人们,已经有人冲过来拍着车窗玻璃,正前方还有两位金发碧眼的大妞,脱光上身表示抗议,肚子上写着一顿英文字母,画面非常混乱。

“老板,现在最好把头低下…”齐青钢盯着车窗外,异常谨慎的说道,如果在国内防弹玻璃能解决一切,可这是国外,极端分子太多,保不齐用出重型武器。

“把头低下…”神仙没动,嘴里鬼使神差的嘀咕一句。

心里所想还是刘飞阳的问题,在最开始把头低下确实是个办法,然而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见神仙没动,齐青钢也不好再出言提醒。

自己现在有警察、防弹玻璃、齐青钢,可以不为所动。然而刘飞阳没有这么多保护,他又该怎么面对?他把自己想成刘飞阳,又开始闭目沉思,对外面的喊骂声置若罔闻。

看问题,抓住主要矛盾,其次是次要矛盾,主要矛盾先抓主要方面,然后是次要方面。

当下的主要矛盾是马汉一方,其次才是那些房地产老总。多数老人都迂腐,这是不争的事实,马汉必定得把这口气出了,以后才有脸在圈子混,而那些老总最严重的一位是被揍一顿,次之才是贾信德,因为这里还有柳青青的戏份。

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是马汉,他年纪大德高望重有起领头羊效果,如果他能从心底里原谅刘飞阳,这个联盟就少了一半锐气,其次才是衍生出来的家里人的怒火,比如马亮在外面联络各种事宜…

把复杂的问题系统化,这是神仙多年以来思考问题的办法,看似是危局,他已经把逻辑关系、矛盾点,层层递进的想出来,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这么看起来,所有事情已经条理清晰。

神仙还在闭眼想着解决办法,车又缓缓动了…

事实上,当初都说神仙不会再帮他也不准确,因为听起来有些老死不相往来的意境,如果刘飞阳手里真有好的项目,未必不能让公司入一股进去,只是那叫合作,叫生意。

并不会毫无需求的帮助。

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车队终于在一座典雅古朴的建筑前停下,在车还未完全停稳之前,他好似感受到要到达似的睁开眼睛,眼里有沧桑有睿智,还有一丝丝的笑意“天无绝人之路,只是人能不能想到…”

他说完,车门被人打开,他迈步走下去,却没发出要帮助刘飞阳的指令。

这么看来,刘飞阳确实已经孤立无援。

惠北市。

刘飞阳一如既往的去医院陪安然说话,然后与张晓娥一起回去,十点多的小区里只有零星几户亮灯,还都是灯光透过窗帘,并不明亮,天有些阴黑压压一片,不见月光,小区内的路灯只有几盏,无法照亮全部。

至少无法照亮两楼中间的绿化植被,仔细看或许能看出来,那植被中供人休息的石凳上坐着一个人,但寻常走路根本无法发现。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嘴里说着“他在惠北市只有两人打不过”的黑熊,他断然不是邱天成那个嘴炮,能被拳场设定为第二十关,实力自然了得,他在这里已经坐了两个小时,丝毫没表现出焦躁,极其有耐心的等待猎物归来,肱二头肌已经把黑色短袖撑紧,让人不由想到他一拳放倒两米高壮汉的场景。

“咯吱…”一辆车在侧面的主路停下,是奔驰,下来的正是刘飞阳和张晓娥。

楼前是横向小路,石砖铺成不能过车,都得在侧面的主路停下。

他看到下来两人,眉头一皱,给他的消息只说是这个时间,并没告诉身旁还有女孩,在这里动手会被女孩发现,他又没有打女人的习惯,抬起的屁股又放回去,如同潜伏在暗中的熊瞎子,盯着前方二人。

刘飞阳和张晓娥并没感觉到危险,在他们心中那些人都是生意人,只有在极端情况下能做出狗急跳墙的勾当,已经把自己逼到这步,没必要再找人弄自己,张晓娥还是旗袍,不过已经披上了刘飞阳的外套,正小鸟依人的在他身旁。

“嘭…”两人拽开楼道门,缓步走进去。

黑熊盯着楼道里的声控灯一层一层亮起,最后看到三楼的房间终于也亮灯,张晓娥还把窗帘拉上,犹豫了下,觉得现在动手不是最好时机,这楼一楼二楼都有防盗栅栏,要顺着爬到三楼很容易,他想了想,还是等到午夜…

正当他打定主意之时,突然就看主路对面的两楼中间的绿化植被石凳上站起来一人,同样穿着一身黑色,不仔细看无法看见,他站起来之后目的明确,直奔这边走来,逐渐接近主路路灯,面庞也越发清晰。

黑熊察觉到有人影看过去,看到这人之后微微蹙眉,他的出现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看他的路线就知道是奔自己来的,黑熊坐着没动,等待他靠近。

“哒哒…”

这人走路没有焦躁,按照原有的步调靠近,走到黑熊面前停住不动。

“你不应该过来…小旋风”黑熊嘴里缓缓道。

台上是戏,台下是人,在台上打的你死我活,在台下未必是仇人。

“熊哥,算我小旋风求你,别对阳哥动手”

小旋风,也正是二孩,给他发信息的不是别人正是张晓娥,倒不是知道有人要暗算刘飞阳,而是求一个保障,而他也没说什么,直接点头答应过来。

黑熊闻言微微摇头,嘴里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既然接了就得把事情办好,听我的回去吧,你不是我对手,而且,你对那房子里的女人是什么感情,拳场的人都知道,他残了,你的机会更大…”

“有些人能爱,却也只能在心里放一辈子,不一定非得得到,你说她没用,我今天过来是为了那个曾经对我最好,却又被我伤的最深的哥哥”二孩每每想到刘飞阳就感到哀伤,年轻做了太多错事,又有太多遗憾没办法弥补。

“不走?要在这里打一场?”黑熊抬头道。

“来了,就没想回去”二孩甚至一笑,抬手在这自己衣服,生怕衣服等会被撕碎,他现在打一场拳给的不少,却每天都把钱拿回家交给那个怀了他孩子的女人,舍不得多抽一支烟,更舍不得买衣服,这件是他和田淑芬遛弯的时候,花十五块在地摊上买的。

因为他知道,自己多花一分,肚子里的孩子就少花一分。

“你这是何必呢…”黑熊见他的架势,也从石凳上站起来,抬头把外套脱掉。

“嘭…”就在他脱衣服的瞬间,二孩攥紧拳头,拳头划破空气,直直奔黑熊脸上砸去,他胳膊很粗,比张晓娥的小腿还要粗几分。

黑熊万万没想到二孩能如此着急,毫无防备,被一击打中,如果是普通人这一拳能砸昏过去,可黑熊仅向侧面动了两步就稳住身形,双臂一撑把硬生生把衣服撕碎。

“嘭…”二孩紧接着第二拳过来,黑熊来不及反击,只能绷紧肌肉把小臂挡在眼前。

“熊哥,等我打我的时候下手重点…”二孩连连挥拳,与他在拳场的名声一样,不要命的进攻,咬牙又道“然后对阳哥下手的时候,轻点!”

“我会的…”黑熊说着,终于开始反击。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96章 出门

俗话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二孩不要命这股劲确实是他的加分项,但黑熊在自由搏击界混了十几年,经验、速度都处于巅峰状态,远远不是刚出茅庐不到半年的小伙子能追得上的。

最开始还能势均力敌,可不到一分钟,二孩被稳稳压制住。

“嘭…”又是一拳砸到二孩肩膀上,几乎把他整条手臂都震麻掉,二孩头上已经被砸出血迹,在额头上与汗水混在一起向下滴,黑熊也不好受,刚才被二孩砸到一拳,左眼已经肿胀乌青,就剩下一条缝隙。

“你现在走吧,我等会下手轻点…”黑熊知道,从这时间点过去,二孩的体能会逐渐下降,届时胜负就是二八开。

“我得把你体力耗尽…”二孩咬着牙,又冲上去,身子向下一弯,双手顿时环抱在黑熊腰上。

黑熊太知道他要做什么,双腿张开稳住下盘,同时用肘部不断锤击二孩后背“嘭嘭嘭”的声响听得人浑身不舒服。

“起…”二孩拼尽了全力,猛然用力抱起黑熊,二人的身影在毫无月光的夜里仿融为一体,黑熊没想到他最后还能迸发出如此的战斗力,向下看着,一手抱住二孩的脖颈,另一只手挥拳又向头上砸去。

二孩险些站立不稳,小腿上肌肉绷紧,抱着二百斤的黑熊竟然跳起来几公分,与此同时,身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上身,像是抓着苍蝇拍狠狠砸下去,就看二人身影都倾斜的向地面掉落,就听“嘭”的一声。

这声音比之前的要大的多,竟把楼道里的声控灯都震亮。

这里不如拳台上平整,二孩更不会选择草地往上砸,两人齐刷刷倒在植被里,黑熊位置高,角度大,落地自然伤害更大一些,后背已经被树枝划出几道口子,更严重的是有一块小石子已经扎进他的皮肤,不深,只有三毫米,却正在往出冒血。

两人的画面没有静的时候,都在紧张激烈的进行。

直到现在黑熊还紧紧握着二孩的脖颈,另一手挥拳向上砸,二孩大脑已经开始恍惚,胳膊也是抡圆了砸向黑熊肋骨,动作不花哨,也没有武侠中那么惊天动地,纯粹是硬汉之间的硬碰硬,追求的是拳拳到肉。

突然,黑熊双腿一夹,盘在二孩肋骨上,他双腿之间的力量,即使有个打满气的篮球都能被挤成椭圆形,更不要说肉身,在他用力的瞬间,一股钻心的刺痛向二孩脑中袭来。

“还不停手?”黑熊脸上青筋凸起,沉声问道。

“刷刷…”二孩费力的翻滚,想要面部着地,这样才能站起来。

黑熊见他不肯罢休,双腿再次收紧。

仿佛听到“咔”得一声,二孩脸上汗水比血还多,脸色也变得惨白。

“断了,但还没扎到内脏,我再用力你可能死到这!”黑熊冷声提醒,实则他也不好受,体力消耗大半,没想到今天的小旋风能如此强悍,依照现在的实力,对上第十九关已经没问题。

“嘭嘭…”二孩在拼劲全力,已经翻过来跪在地上,看样子要站起来。

黑熊瞳孔猛然一缩,犹豫了下,还是没能狠心继续用力,无外乎二者之间并没有矛盾,他瞬间松开,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恰好,二孩也刚刚站稳身体,正不要命的挥拳打过来。他也瞬间一拳打出去。

“嘭…”犹如当初齐青钢和刘飞阳对拳一样,二人直接对上,黑熊的胳膊还能伸直,而二孩的胳膊已经开始哆嗦,随后耷拉下去…

更为残酷的还在后面,黑熊之所以能成为最后的BOSS,是因为他两只手臂同样刚猛。

“嘭”的一声,左拳瞬间砸在二孩脸上。

就他的身影凌空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了两下,想站起来,却没站起来,黑熊没再动手的向前一步。

“你能这样我很惊讶,但你打不过我…”黑熊全然不顾及自己身上的伤口,蹙眉说道,他也是拳手,在台上一直不认输会被人活活打死,能有几人不顾死活打到还有一口气在?况且那个自由搏击的拳场没有规矩,更不会有裁判上来告诉下手轻点。

“呵…”二孩刚想笑,嘴里一口胃液喷出来,体力已经严重不支,不过脸色在极其有限的光亮下显得越发开心。

“等我上去,给你叫救护车,但是现,得睡一会…”黑熊说着一脚踢在二孩下颚上,二孩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黑熊收回脚,伸手到后背把镶嵌在后背上的石子拿下来,也累的不轻,左眼正在快速肿胀,已经剩下一条缝隙,身上被汗水洗刷一边,他坐回石凳又抬头看向楼上。

“刷…”正在这时,客厅的灯恰好灭掉。

楼上的刘飞阳和张晓娥二人并没有缠绵悱恻,还如以往那般,一人睡在卧室,一人躺在沙发,他没有像在人前那么凛然,脸上挂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常言道:没有在午夜十二点哭过的人不足以谈人生,现在的刘飞阳比寻常人有资格的多,按照当下的经济水平来看,他绝对是经历了大起大落。

纵观古今,凡事成大事者必当经历几个阶段,忍辱负重、意气风华、面临绝望、凤凰涅槃,最后才能指点江山,每一步在心里上、生理上、外部环境上都是极为严峻的考验,平凡人在最后之所以平凡,是因为身上从未发生过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吸过一支烟,对那虚掩的门不闻不问,就像当初把张晓娥摁在沙发上一样,他现在也不会冲进去把当下的命运寄托在那些传闻身上,信人不如信自己,这是他的真实写照。

窗户没关上,夜风吹动窗帘飘飘扬扬,是纯粹夜的静谧,刘飞阳闭上眼睛,在沙发上躺的异常平整。

而楼下,黑熊在掐算着时间,见指针已经快到一点,整个小区里只有三三两两在亮灯,终于从石阶上站起来,先是舒展下身体,身体里发出咔咔的骨节响声,打斗时间短,可消耗的体力不亚于一场万米长跑,现在的体力只有巅峰时六七分的样子。

看了眼地上的二孩,伸手掏出手机播出急救电话,随后决绝的向楼前走去,他双手搭在防护栏上,发出轻微响声,双手一用力,身体被拽上去脚踩在栅栏上,动作不是很快,但是很稳,发出的声响也极其有限。

曾经有项科学调查表明,火灾发生时国人的死亡率是国外的几倍,除了教育问题之外,更多的是国人重视防盗轻视放火,把逃生窗口按上保护网,最终作茧自缚。

“刷…”

黑熊艺高人胆大,已经爬上二楼的栅栏顶部,他一脚踩在栅栏上,另一只脚伸到栅栏内部,以此来固定身体,缓缓站起身,还没等完全站直手已经能搭到三楼窗台,他抓住,这次彻底站稳,等站直身体肩膀位置已经超过窗台,他眼睛透过飘飘扬扬的窗帘,能看到正在沙发上休息的刘飞阳。

“咯吱…”一手搭在纱窗上,轻轻往侧面滑动,已经嵌开一条缝隙。

在午夜的窗台上突然冒出半个身子,能把女孩吓昏过去,也能让男人毛骨悚然,偏偏吓不到已经睡着的人,黑熊的眼睛死死盯着刘飞阳,手上的动作不急不缓,足足花了三十秒钟才把纱窗拉开供他进去的幅度。

停止动作,双手再次用力,整个人越过窗台跳进客厅。

而沙发上的刘飞阳还在安稳睡着。

他一点点缓步接近,茶几上有个玻璃的烟灰缸拿起来抓在手中,左手微微抬起准备摁住刘飞阳嘴巴,两人之间距离越来越近,已经不足一米。

黑熊又上前一步,身体微弯,准备下手。

“刷…”

正在这时,刘飞阳眼睛突然睁开。

没有似刀般凛冽,反而带着一股迷茫。

黑熊见状瞳孔陡然收紧,他本想神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之后走掉,没想到现在被发现,他并没着急动,四目相对着。

“黑熊?”刘飞阳有些震惊,但声音被刻意压低,面临如此大事怎么有心思睡觉,当黑熊站在外面的时候,他就敏锐的感觉到夜风气息不对,只需要微微睁眼就能看见有人,如果是别人他会瞬间起来,面对拳场最强悍的人心里也是没多少底气。

“我只要你两条腿!”黑熊没有诧异他认识自己,只要去过拳场看过自己比赛的人都认识。

刘飞阳罕见的变得有些迟疑,微微蹙眉“谁让你来的?马汉?”

“没意义…”黑熊并不着急。

“也对”刘飞阳点点头,想了想道“有事出去说,晓娥在睡觉!”

他说完站起来,越过黑熊走到门口把门拽开,穿的很清凉走出去,黑熊也没犹豫,刘飞阳的做法更可以说正中下怀,在这里打起来很容易惊动张晓娥,到时候事态说不准会变成什么样子,看着刘飞阳的背影,心道他算个爷们。

走出门轻轻把门关上,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声。

只是这也让床上的张晓娥走下来,在这个时间点,女孩要比男人更为敏感,刘飞阳都无法睡着,更何况是她,走出来进沙发上已经没人,眼泪不知不觉中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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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97章 车祸

楼下,刘飞阳和黑熊二人已经走出小路,到主干道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的并不远,大约有两米左右,黑熊在之所以能如此是对刘飞阳的实力了如指掌,他不会像其他那些打手似的高高在上俯视蝼蚁,却也尊重刘飞阳的选择权,算是给小旋风一个面子。

刘飞阳走到小区门口还没有停下的意思,直接走上外面马路商家前,马路两旁的商家全都关门,带有一片萧瑟,街道上偶尔过一辆车算是把萧条的意境剥削几分。

“就这吧!”刘飞阳突然停住脚步,在树根下面回过头。

“是你主动躺下,还是我动手?”黑熊缓缓道。

“凑,活了这些年没怕过,不打就跪下了算什么爷们,有招出招吧”刘飞阳话虽然坚定,可怎么听都有些悲凉。

“刷”黑熊说动就动,攥紧拳头直奔刘飞阳打来,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脑袋。

在他拳头过来的同时,刘飞阳瞳孔陡然缩紧,可以说,这是他见过除了齐青钢之外最强的人,看他出拳的速度和角度就知道其中蕴含的爆炸性力量。

不过刘飞阳并没退,一如既往生猛的抬起拳与他直直对上。

“嘭…”

二人之间的力量对比已经高判立下,几个月以来都混迹在各个酒色场上,身体素质大不如以前,他顿时被震的整个胳膊都麻掉,不过黑熊也不好受,他现在无法发挥出全力,酥麻的感觉与刘飞阳如出一辙。

然而,他又用了对付二孩的手段,左拳瞬间打过来,刘飞阳见状第一时间抬起胳膊挡住,与此同时抬腿踹到黑熊肚子上。

“嘭嘭…”声音同时响起。

黑熊向后退了一步,而刘飞阳向侧面退了三步。

“再来…”黑熊叫喊一声,刘飞阳的实力比他预想中的要高点,但问题不大。

“你大爷!”刘飞阳从牙缝中挤出一丝声音,见他过来也没有后退,迈步向前,他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别人要弄死他也不可能一次失败就放弃,所以今天这劫只能自己过去,他率先抬手,直拳直奔黑熊。

黑熊终究是经验丰富,体力还没完全恢复,现在继续拼尽全力只能越消耗越快,避其锋芒的向侧面一躲,随后抬脚直奔刘飞阳肋骨,如此近距离想要躲开不可能,他只能学着小孩的办法,硬生生抗这一下,然后抱住黑熊的腿。

“嘭…”刘飞阳已经做好准备全力迎接,可这一下还是险些让他吐出来,一手顺势抱住,另一手不断从侧面向膝盖上砸。

黑熊暗暗吃惊,他没想到刘飞阳居然能用这种手段,绷紧肌肉,一条腿支撑身体跳起来,随后就看以刘飞阳抱着的那条腿为圆心,像个圆规一样踢过来,另一脚直奔刘飞阳脑袋。

这一招看起来很华丽,更多的是实用,如果被踢重别说是刘飞阳,哪怕是在格斗场上那些以抗打而著称的家伙都得倒地不起。

感受到寒风袭来,刘飞阳出乎意料的并没躲,就连黑熊都感到诧异,随后就看,刘飞阳又以自己为圆心,像是抡链球一样开始抡黑熊,如此一来黑熊这一脚的威力就大打折扣,踢到刘飞阳脑袋上,让他一阵恍惚却并没倒。

随后带来的就是刘飞阳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转眼间已经过了两圈,好似脱落一般,黑熊暗暗心惊,突然想起来在拳台上之所以没人这么干是因为四周有阻挡,只要被对手抓住皮带,这个办法不成立,然而现在没有。

他想着尽快脱离,腹部用力要起来抱住刘飞阳脖子。

“滚!”刘飞阳嘴上突然发出一声爆喝,手上松开黑熊的腿,就看黑熊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足足三米多远才落到地上“嘭”的一声,极其响亮,并且滚了个圈。

他并没停手,在松开黑熊的瞬间身体也跟着过去,面对这样的人错过一点时机就相当于耽误战机。

黑熊身上痛,非常痛,但他在拳场上受到的伤比这样好不了多少,刘飞阳这一击固然刚猛,还没达到让他站不起来的地步,灵便的向后一滚。

“本想着给小旋风面子,下手轻点,现在看来不用了…”黑熊说着也没后退,迅速冲上来,两人再次纠缠到一切,相比较刚才而言,现在才是黑熊的实力,身上的各个部位都能当成武器使用。

刘飞阳连连出拳,拼命进攻。

两人在午夜的打斗如果让寻常人看到可能会落荒而逃,嘴里还得骂一句:两个不要命的虎犊子。

“嘭…”黑熊用面部硬生生扛了刘飞阳一拳,但他也没吃亏,知道刘飞阳的左肩曾经受过伤,强力一击下去。

“刷…”刘飞阳咬紧牙关,感觉整个人都要昏过去,还没完全愈合的骨头硬生生被黑熊震开。

“嘭…”黑熊紧接着又是一拳。

“你姥姥…”刘飞阳怒目圆睁的盯着他,左胳膊除了疼痛之外无法用力气提起来,两人距离太近,抬腿不适用,唯一能用的就是又拳,卯足力气再次打过去。

“嘭…”

这一拳可以说是刘飞阳近几个月以来,挥出的最有力一拳,黑熊的鼻梁瞬间塌下去,鲜血如注流出来。

拳手最基本的一点就是眼睛必须时时刻刻睁开,他看到拳过来,也没松懈,扪心自问比刘飞阳抗揍也比他力气大,所以不防备,拳头也打过去。

黑熊向侧面踉跄三步勉强站稳身体,而刘飞阳退了两步之后,脚下重心不稳倒在地上。

经常打拳,与长时间不锻炼的区别终于显现出来。

黑熊如刚才刘飞阳一样并没给半点喘息时机,三步并做两步上去,而这时的刘飞阳刚刚起来。

“自己趴下,何必费这么大劲?”他嘴上言语,手上也没停歇,这一拳抡过去,把还没站稳身体刘飞阳再次轰倒。

“嘭…”刘飞阳直挺挺躺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近些天来每天两包烟加上没有运动,肺部险些炸掉,大脑有些恍惚,眯着眼看夜空都觉得天旋地转。

黑熊看他不起来终于松了口气,他也快到体力极限,弯下腰双手支在膝盖上喘息着,脸上已经认不出原本的模样,尤其是左眼眶,刚才又被刘飞阳刮了下已经睁不开,面部表情不用做出愤怒相,已经有些吓人。

他深吸一口气,马路上车不多,终究还是有过往车辆,如果有人多管闲事报警问题就不好了,他走到刘飞阳身边,双手抓住胳膊开始往路边拽,那里高低不平,只要把刘飞阳腿斜放着可以用脚给踹断。

“啪…”已经把姿势摆好。

“我们打拳也讲究个度,无论是多大的拳场上也没人攻击重要部位,哪怕是生死关头,这不仅仅是度,还是规矩,你之前做的太超出范围,所以要你两条腿不冤!”黑熊嘴里缓缓说着。

刘飞阳呼吸是匀称一些,可身上软趴趴的根本没有力气,事到如今已经不是有没有能力反抗,而是反抗不了,他看着漫天繁星,微微一笑。

“动手了,忍住!”黑熊提醒道,随后抬起腿就要踹上去。

正在这时,突然传出来一个女声。

“住手!”

黑熊听见声音扭过头,就看远处以为女孩正在走过来,他认识,在拳场里呆了那么长时间怎么可能不认识,在拳场里张晓娥自称婉儿,只不过没说过话,他蹙着眉并没立即动手,看着张晓娥一步步走过来。

“傻姑娘…”刘飞阳看到她过来,嘴里挤出三个字。

张晓娥已经收住眼泪,上身披着一条长款披肩,她人还没到,香气已经传过来。

“这里不适合你!”黑熊看她走到自己身边,皱眉道“你不用开口,看在小旋风的面子,我已经留情…”

“早就告诉你小心点,你怎么不听呢?”张晓娥眼睛灼热的盯着他问道。

“成王败寇,惹到天怒人怨已经没办法挽回,跪着生还不如站着死,呵呵…”刘飞阳轻笑着回道,没有与她对视,而是把头转到另一边。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能东山再起么?”张晓娥直直问道。

“哪还有机会了…”

“我说的是如果!”张晓娥突然变得极为激动,冲着刘飞阳喊道。

突如其来的炸裂声响让刘飞阳一愣,也让黑熊感到不可思议,这个女孩在拳场时一副出尘的样子,就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何时有过如此模样?

“你说话啊…”张晓娥已经喊破音,声音异常凄凉。

不过她这般喊叫的同时,就看缠在披肩里的胳膊瞬间拿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刺刀,没有丁点犹豫的奔着黑熊捅过去。

“噗呲…”黑熊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能做出这件事,立即反应过来捏住张晓娥手腕。

“跑,快跑,别再惠北市,去另外一个城市…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等你,然姐有我照顾?”

话锋转变太快让刘飞阳感到错愕。

“给我松开!”黑熊嘴里爆喝,张晓娥捅一刀之后就坐在地上抱住他的腿,牢牢抱住,这对接近体力透支的黑熊来说是很大困恼。

“跑啊,赶紧跑…”张晓娥声嘶力竭的喊道“如果你不跑我就死在你面前!”

“操你大爷…”黑熊已经彻底暴躁起来,他不愿意对女人动手,并不代表不能。

“凑…等我!”刘飞阳心一横,从地上爬起来,呈斜线快速向远处跑去,越过人行路,越过绿化带,爬到机动车道,眼看着要到马路对面。

“凑…”黑熊脸上嗖嗖开始冒汗,弯下腰,双手掰开张晓娥的手。

“我在这里等你…永远等你!”张晓娥笑里喊着泪朝远方喊道。

而正在这时,就听“咯吱…”一声急刹车声,一脸高速行驶的车直接撞到那人身上,他呈一条抛物线,足足飞了六七米又重重的砸到地上。

这一瞬间,张晓娥笑容瞬间凝固住,黑熊也抬起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远方。

谢谢昨天捧场的朋友:小腸志暘...感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98章 死亡

一条空旷的午夜街道,周围没有半点人影,刘飞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生死,尤其是在昏黄的路灯下,那身下流出的一滩鲜血格外引人瞩目,张晓娥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就连黑熊眼神都有些麻木,在夜里开车快很寻常,马路上过车也很寻常,可车撞上正在奔跑的刘飞阳就有些匪夷所思,不敢让人相信。

然而事实的真相就摆在眼前,由不得人抗拒。

“刘飞阳!”张晓娥终于哀嚎出来,松开黑熊的腿,慌里慌张的奔着几十米前的街道跑出过去。

跌跌撞撞,越过绿化带时甚至摔到地上,又倔强的站起来。

黑熊眼睁睁看着张晓娥跑到刘飞阳身前,他头皮有些发麻,肚子上插着的刀还没拔出来,低头看了眼,一手捂住防止刀头随着身体幅度而乱动,造成更大伤害,在来之前他确实没想弄死刘飞阳,如果下死手刘飞阳怕是撑不了几个回合,发生这样的情况只能说:人狂自有天收,他想了想,扭过头向反方向离开,走在足足三层楼高的树下…

张晓娥已经跑到刘飞阳身边坐到地上,满脸是血只能依稀的看清轮廓,她抱着刘飞阳脑袋,泪如雨下,已经哭到看不清原本的模样,她仰起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夜空。

又在午夜里发出一声凄凌的哀嚎“飞阳…”

而刘飞阳,闭着眼睛,始终没有睁开的迹象。

二十分钟后,医院。

刘飞阳被送进抢救室,张晓娥在门外坐着,走廊里空空如也正亮着白的灯,突然从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来人的轮廓渐渐清晰,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马亮!

黑熊离开之后去了他经常去的诊所,第一时间把消息传递给他,马亮听到这个消息一阵恍惚,倒不是他还要祈祷刘飞阳平安,长命百岁,而是不敢相信发生这样的事,像做梦一般,还有一种感觉是当设定一个目标,这个目标达成了,突然变得茫然失措,不懂下一步应该干什么。

“刷…”

就在马亮脚步停下之时,张晓娥突然抬起头,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犹如从地下爬出的厉鬼,还是穿着红绣鞋、红衣服的女鬼,怨气十足。

如此眼神看的马亮一阵心惊,感觉四面八方阴风阵阵,他蹙起眉,又转过身离开,始终能感觉到那眼神盯在自己后背上,让他不禁把脚步加快。

走廊里再次只剩下张晓娥单薄的身影。

刘飞阳出车祸正在抢救的消息不胫而走,顿时引起一片哗然,虽说知道黑熊插手的人不超过一双手,但人们都纷纷猜测这应该是一段曲折离奇的故事,如若不然谁会在半夜去马路上闲逛,还恰好被车撞了?

张曼得知消息时还是凌晨四点钟,天没亮,她瞬间坐起来,无所谓爱与不爱,眼泪如泉涌般掉落下来,她没开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床上足足坐了十几分钟,脑中嗡嗡作响不敢相信,等回过神,赶紧跑下床直奔医院…

三爷也得到消息,但他这次没有表现出当初安然出车祸时的愤怒,很冷静靠在床上,一支烟接一支烟吸着,按照他的做法别说抢生意、在茶楼里公然侮辱,就是骂他一句都可能叫人把对方乱刀砍死,刘飞阳发生这种事他不意外,是事情发展的正常规律,没有唏嘘、没有想着去看看,等吸了六支烟之后,关上灯躺回床上继续睡觉。

洪灿辉是迷迷糊糊走进医院,进来之后站在急救室门口望着里面一动不动。

最幸福的莫过是安然,她也躺在病床上,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

外地,柳青青。

当她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脸色异常平静,平静到令人可怕,从那个穿军大衣的小伙,一步步走到今天,可以说她的功劳最大,刘飞阳好比她的孩子,含辛茹苦培养起来,现在处于叛逆期却被人给撞成这样。

她没有停留的走出酒店,直奔机场,三个小时后飞机稳稳停落在惠北机场,她出了航站楼直奔医院,这时的张曼才刚刚到不久,走廊里人不多,除了她之外剩下两女一男,那些所谓的生意伙伴一个没来。

大家都在观望,不知事态会如何发展下去,以前就觉得刘飞阳没有胜算希望,现在看来一败涂地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即使他不死也得落得个重伤,在医院养病不用太长时间,只需要一个月,就能让他生意全部破产。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大致就是这个道理。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最终的结果是如何。

天空破晓时分,走廊里好像更亮了一些,同时照着进来的斑驳日光,让人感到格外清凉。

“咯吱…”好像听见一声响。

几人的眼睛都齐刷刷看向门口。

随后就看见抢救室外面这扇门被推开,一名带着白帽子的医生走出来,没有人问他怎么样,都在眼巴巴的等待答案,他看了看最前方的洪灿辉,叹了口气低沉道“我们尽力了!”

“刷…”此言一出,站在最后方的柳青青脚下突然一软,身子险些栽倒在地,眼睛迷茫的看着前方。

“什么意思,你的话什么意思?”洪灿辉已经听明白,但他不敢相信,双手抓着医生肩膀,瞪眼问道,眼里的眼泪已经出卖他。

“腹腔内大面积内脏受损,脑中也有淤血,实在是伤的太重,节哀!”医生摇摇头,推开洪灿辉离开。

“不可能,阳哥不可能死,操你大爷,你给我回去,赶紧回去…”洪灿辉情绪激动的抓住医生,把他往手术室里拽。

张曼已经抬手捂住嘴,泣不成声,美好的东西都是转瞬即逝。

“先生,先生…请你冷静一点”医生正说着话,刘飞阳已经被推出来,身上盖着白布。

“飞阳…”张晓娥跑到床边掀开白色的帘子,露出的面孔正是刘飞阳,双眼紧闭,嘴唇发白,她哀嚎着,绝望着。

“回去,推回去…”洪灿辉堵到前方,用力往抢救室里推。

柳青青还站在最后方,望着只有几米远露出来的面孔,眼里是掉着泪却没哭出声音,她倔强的看着,不让自己有半点激动,看到前方的撕扯嘴角甚至露出笑容,抬手擦干眼泪,转过身踩着高跟鞋离开“咔咔”的响声犹如摩尔斯电码,敲击出两个字:报仇!

另一边,马汉病房。

相比较刘飞阳那边的凄凉来说,这里就要热闹的多,这个老头让刘飞阳气昏两次没有死掉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第一次还恢复了精气神,这次不可能再恢复,毕竟年纪太大,岁月不饶人,养了几天脸上还挂着疲惫与憔悴。

外面的会客室里人满为患,而一门之隔的病房里却只有他们父子二人。

马汉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里咯噔一下,很快就联想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最希望刘飞阳死的除了自己之外,就剩下自己自己儿子。

“回村了?”马汉苍老的声音响起,眼睛有些浑浊。

“回去了,从抢救室出来没进太平间,农村人嘛讲究个落叶归根,死之前没穿上衣服,死后穿的”马亮点点头,声音不高的回道。

人说没就没了,还让他有点伤感。

“哎…”马汉叹了口气“他这算是横死,连祖坟都不能让进,就得找个光秃秃的山坡,而且听说他家里房子也抵给人了,灵堂设在哪啊?”

“也不是在家,听说是在地里搭的棚子”马亮又低声回道。

听到这话马汉没立即回话,他怕死,非常怕死,一想到刘飞阳躺在棺材里的样子自己都觉得浑身冰冷,沉默几秒钟后问道“亮啊,你跟我说实话,刘飞阳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马亮听到这话抬起头,恰好迎上马汉的眼睛,他看到这眼神不再有几十年前眼神明亮、意气风华,也没有在住院之前那种指点江山,更没有平时交流时的蛮不讲理,有的只是浑浊和质问。

“跟你有关系对嘛?”知子莫若父,看马亮的神情他就猜出一二。

“没想弄死,就是想废了他两条腿,他在跑的过程中出的车祸…”马亮叹了口气缓缓道。

“知道这件事的有几人?”马汉又问。

“不算刘飞阳和我,绝对不超过一巴掌”马亮思考过后,很保守的把数字往大说。

马汉听到这话蹙起眉,在想着应该怎么把马亮屁股擦干净,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足够摆平,可就害怕横生枝节。

“那个撞人的司机必须得找到,他有可能是关键!”马汉抬手道。

与此同时,有两名穿着便衣的男子走进病房,推开门看到会客室里都是老总,扫了一圈并没发现目标,直奔里面病房走去,这些老总察觉到他俩气质格格不入,但却没开口问。

“咯吱…”推开门进来,顿时让马汉二人一愣,门没锁,但很少有人不懂规矩。

“你好,我们是市局的,这是我们的证件…”男子说着,从上衣兜里掏出证件,晃了下又道“现在有些案情需要向马亮同志了解下情况,请跟我们去局里一趟…”

马亮一愣,想了想道“我和你们…”

“在这种时候最好不要说出任何人,免得沾染上关系”便衣很懂人情世故的道,

听他义正言辞的话,马汉想了想“这位同志,我能打个电话嘛?”

这两人对视一眼,随后不卑不亢的回道“可以,不过还是这句话,目前只是配合调查阶段,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你们是市局的?”马亮又疑问道。

“刷…”另一名男子也把证件掏出来,撩开外套的瞬间,露出一把明晃晃的手铐,威胁意味不由言说,意思是他们能进来说话已经很给面子。

马亮沉默半晌道“爸,您先养着,我去一趟…”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299章 难题

马亮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二人带走,原本外面的会客室里还有小声交谈,可看见之后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没必要讲出来。

三人走下楼,医院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私家轿车,这俩人还算客气的没给马亮带上手铐,只是一左一右看着他防止逃跑,马亮扫了一圈并没看到警车,反而是行走的路线距离这辆私家轿车越来越近,微微蹙眉察觉到有些不对。

这辆车是丰田,按照配置档次来算比赵维汉的车还要好一点,依照当下的经济水平,警局无法配备这样车辆,在周围还有小贩叫喊声中缓缓把眉头舒展开。

“警察同志,我还有些东西忘在病房里,需要回去交代一下,这样…给我五分钟时间,我马上下来”他尽量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道。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其中左边的人开口道“什么东西?”

不可否认这俩人乍一看长相确实挺正派,身上也有股训练有素的气质,可一旦发现他俩有猫腻之后,形象就会变得越发鬼祟,马亮的心不由提起来,又道“就是一些医嘱还有最近公司准备的材料,我得尽快嘱咐下去,马上下来…”

“到警局在说”右边这人冷声开口“先走,回警局!”

马亮越想越不对,在刘飞阳已经死亡这个节骨眼上,他下面的人也能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一旦坐上车离开他们再不是真警察,自己的性命就完全交在别人手中,额头上开始涌现出汗水,看这俩人已经向前迈步,立即转过身就要跑。

“刷…”

左边那人反应极其迅敏,瞬间抬手抓住他手腕,与此同时另一手已经奔他侧腰顶过来,马亮明显感觉到有个尖锐物体。

“别动,在医院门口捅死你,你憋屈不!”

“朋友,周围都是人,马路上也都是车,你想想后果,一旦动手你也跑不掉”马亮呼吸急促的反驳道,确实,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

“拽上来,反抗就捅死他!”右边那人声音极其低沉的说道,毫不在意,率先打开车门坐在驾驶位。

“走…”左边这人又用力往上一顶。

马亮咬着牙,他不敢幻想自己逃跑的几率有多大,这俩人敢装警察从医院把自己带出来,这份胆量想不提,现在必定出于神经敏感期,惊到他们说不准真的一命呜呼。

他俩坐上后座,这人一直拿刀逼着马亮,车走上路,一直本着出城方向走去,大约半个小时后四周已经荒无人烟,两片都是废弃的工厂,他被两人带进工厂里,第一件事就是扒光防止外逃,手和脚用绳子绑起来,除此之外没说话也没对他进行蹂躏,犹豫极其一般事先设定好程序,都按照程序一步步走。

“弄完了…”

等所有工序完成,一名男子拿出手机编辑出一条信息。

另一边,医院里。

在马亮被带走的同时那些人已经涌进来,不明所以的七嘴八舌问着,马汉自然不能说出实情,即使大家心里都清楚是怎么回事,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他们当初组合在一起成立所谓的“射日联盟”目的就是为了把心中的恶气出掉,而现在刘飞阳已经尘归尘土归土,这个联盟的主要目的已经不存在,算是聚在一起闲聊。

“说来也挺可惜,才二十多岁,他这样的就算是人死了钱没花了,还留下一大摊子事呢…”其中一人摇头感慨。

“他自己愿意这么狂,如果当初能收敛一点也不至于造成现在这种后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没啥可感慨的”另一人声音低沉的附和,他这话引起了多数人的共鸣,周围四五人都跟着点头。

“嘿嘿…”其中有一人神神叨叨的笑出声,嘴里呆呆的嘀咕着“张曼又是自由身了…”

马汉还惦记着马亮,虽说黑熊确实是马亮找的,但真正促成刘飞阳死亡的是那辆肇事逃逸车辆,屁股上有屎却不算多,他担心有人从中作梗把罪名硬按在自己孩子头上,这样得不偿失,刚才当着警察的面没好意思打电话,现在正想着是不是应该询问一下,只是病房里人太多不适合,忧心忡忡的靠在床上,对他们的交谈置之不理。

“老爷子,你先好好养病,过两天我们再来看你”终于有人要离开。

“好好…”马汉点点头,故意露出疲惫之色。

其他人见状,也都缓缓离开,三三两两结成队,不到两分钟病房再次归于宁静,马汉抓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想了想,应该给那位领导打电话不至于影响太大,又不至于毫无力度可言。

正在他犹豫期间,就听“咯吱”一声,外面的房门被人推开。

他赶紧放下电话。

“咚咚咚”

敲门声紧接着响起,听这个声音他已经知道是谁,一定是那个鼻青脸肿的小常。

“进来…”

房门被推开,果然是小常的身影,昨晚用冰敷了半宿,脸上肿胀消退一些,颜色还留在上面,他挤出个异常难看的笑脸,战战兢兢的走到马汉病床旁。

马汉有些迂腐,固执,但还不至于没有脑子,小常过来干什么他心里已经了然,嘴上却问道“还有事?”

“呵呵…”小常先是尴尬的笑了笑,坐到板凳上还故意往马汉身边凑近一点,略带腼腆的说道“老爷子,刘飞阳说走就走了,留下一堆烂摊子啊,中水县有块砖厂,市里还有块地…”

“你想要?”马汉直白问道。

“谁不想要啊…”小常这么多年为他马首是瞻,说话也没太拐弯抹角“是个人都知道砖厂就是造钱的机器,尤其是听说上面下文要推进现代化进程,建设是必然的,砖价还得往上涨,以前看不上是因为砖厂太小,五十万八十万不值得出手,可现在不一样,那犊子虽说没干好事但也有点能力,砖厂都集中在他名下,加在一起也得几百万,已经是块肉值得下嘴了,我拿下来不就相当于老爷子你拿下来么…”

“再说体育场那块地,他当初用什么手段拿下来的大家都知道,如果不是他威胁,那块地得竞拍到两千万左右,他死了萱华园不可能接手,还得放出来,就是花个一千七八买下来也有赚头…”

马汉当初只是为了出口气,弄垮刘飞阳,再者说刘飞阳走的太突然,没给任何人反应时间。

“你这么想,别人也得这么想啊…”马汉蹙眉叹了口气。

市里能吃下砖厂,或者是敢吃下砖厂的人,也就是刚才在病房里这些人,原因很简单,这些人聚在一起打的猎物别人想吃一口就是欠揍,可当初弄垮砖厂花费资金是大家平均分配,现在把砖厂都给一人,恐怕难以服众。

要把砖厂平均分配,对这些大老板来说,又称不上是肉。

“老爷子,咱俩这关…”

小常话还没等说完,就听门外又传来脚步声,随后响起的是敲门声,两人对视一眼,同时露出无奈的表情。

“进来…”老爷子又道,小常也规规矩矩从床边站起来。

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贾信德,他看到小常一愣,随后就缓过神,心里清楚按照关系来算小常才是最亲近的人,大家各怀鬼胎却还是得走程序化问题,贾信德叫一声老爷子,马汉说一句你有心了,几句话过后终于步入正题。

贾信德开口道“老爷子,这屋里没外人,我说话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当初在拍卖会上,对抗刘飞阳我是在第一线,对此我孩子差点没回来,这次说一起弄他,出人出力我都走在前面,现在刘飞阳留下的这些东西肯定得有人接手,体育场那块地我想要,只要你说句话让别人不跟着争,在一千九的基础上,少花多少钱,我给你…”

贾信德不开口则以,开口确实有魄力,假如花了一千五,就会给马汉四百万好处。

听到这话小常脸色顿时一变,现金的诱惑可比纯粹的关系更为诱人,眼睛转了转,见老爷子没开口,也忍住话没说。

“咱们这个联盟,一直都是听您的,只要您说句话就可以”贾信德又道。

“呵呵…”没等马汉说话小常冷笑出来,他担心马汉真的开口,自己的利益就没了,皮笑肉不笑的道“贾总财大气粗还能看上这点小钱,当初竞价都拍到两千八!”

贾信德听见这话坐直身体,面色有些清凉“如果当初没有刘飞阳,那块地也是我的,其他人争不过我…”

正在这时,外面貌似又响起推门声,随后又传来敲门声。

把老虎打死,不可能任由皮肉腐烂,必须得把利益分割明白。

马汉能当这些人的领头羊,现在自然也是,他的病房从中午开始就没断过人,直到晚上七点钟,参与到这场轰轰烈烈打压刘飞阳运动中的人,百分之七十都单独来过,只是之前没商量,很容易撞车…

“呼…”

直到七点半,马汉终于神色疲惫的躺下,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嘴里嘀咕道“刘飞阳啊,你死了却把难题留给我了…”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00章 遗嘱

身价百亿的富豪,辞世之后最担心的事子女争财产弄到你死我活,帝王驾崩之后,可以想象子孙们为了皇位都得你死我活,新皇登基得杀两个亲人才能震彻朝野,再往大了说,帝国攻打小国之后硕果累累,还涉及到分赃的问题。

刘飞阳死了,这些遗产该怎么分,是个最大的难题,处于权利中心的马汉要是自己吞了不服众,分给一人更不能服众,平均分配不是块肉,没人稀罕吃!

难题,确实是个难题,马汉躺在病床上脑袋已经混沌,被他们一下午时间吵到两眼昏花,等到八点钟时候才想起来马亮,可一想到心里更加慌乱,都已经去了这么长时间居然一点消息没传回来,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把电话打给他熟悉的内部人,可内部人员说并没有人去找马亮。

听到这个消息,马汉精气神十足的从病床上弹起来,手开始微微颤抖,预感越发不好,等到十分钟之后电话再次响起来,对面给他的答案是市局、下属部门都没有马亮的影子,甚至连刘飞阳出车祸都没有人报案!

“嘭…”马汉身体有重重的砸会床上。

“不对,不对…事情不对!”他嘴里止不住念叨着。

于此同时,村里。

刘飞阳的灵堂设的很远,并没在他家住宅,毕竟现在已经不属于刘飞阳,去别人家院里不合适,农村人最看重的是地,去村里打听一圈百分之九十没有房本,却都有地契,当初走的急没来得及签任何手续,法律意义上讲这地还属于刘飞阳,三虎子的姐姐也没有拒绝的理由,灵堂就是用木头支成的棚子,里面放着一口棺材,四周还有各种各样的殡葬用品。

按照习俗应该吹吹打打三天,可这里没用,显得很单薄,棺材已经被盖住并看不见里面,市里来的人只有赵维汉和古清明,烧了两张纸之后坐了一个小时离开,三爷的手下螃蟹也来了,烧了纸却没停留,县里来的人就比较多,老钱父子、银矿区的领导、还有曹武庙,这老东西出奇的大方,拎了足足一袋子黄纸,还没等到灵堂前就开始哭,他确实是真情流露,闭上眼都是他曾经抢刘飞阳饭盒的画面,他也是真心中意刘飞阳,至少那时候还有个说话的人,而现在食杂店也快开不下去了…

村里的人比较多,毕竟刘飞阳在这里生活了十九年,挨家挨户都来人烧上两张纸。

晚上九点,基本都回家。

还留在这里的人不多,张晓娥跪在前面悲痛欲绝的烧纸,两眼已经哭到肿胀,在无法挤出泪,人也如丢了魂一般呆呆的看着正前方的黑白照片,旁边的板凳上坐着洪灿辉,二孩也从医院出来,没让田淑芬来,坐在洪灿辉身旁。

张曼和柳青青坐在车里,这里没有电,靠一盏长明灯无法照亮,只能让玉米地中的灵堂更加凄凉,用的都是车灯。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两人,当初险些被二孩捅死的三虎子和不肯离去的曹武庙,这个时间已经没人有心情欣赏美女,都沉浸在哀伤之中。

刘飞阳虽然不在村里,但他的消息时时刻刻都能传回来,今天他干了什么,明天又在哪做买卖,以前村里人给孩子举例子都是,你再不听话我就不要你了,让你像刘飞阳一样自己刨食吃,现在说的都是,你得好好的,像刘飞阳学习当大老板赚大钱,甚至那些放牛放羊的村民路过他父母坟前还会说一声:你家孩子好样的,牛啊,咱们村里这一百年都没出过这样的人…

村里人则更感唏嘘。

时间越走越快,转眼间已经临近午夜,张曼本想过去替张晓娥,从理论上讲她才算刘飞阳的女人,但张晓娥很犟死活不肯离开,就这么跪着烧纸。

“这个女孩太傻了…”张曼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前方,她已经过了最开始悲伤的那股劲,能坦然接受现在的境遇,没了就是没了,再伤心也回不来。

柳青青坐在旁边,嘴里吸着烟不说话。

“太快了,跟做梦一般…”张曼嘴里又叹息一声,伸手拿起柳青青放在车上的烟,给自己也点了一支。

“那个叫黑熊的没抓住,应该是跑了”柳青青终于开口。

“主要是那个司机,如果他肇事之后没逃逸,而是第一时间把飞阳送到医院,可能有救活的希望”张曼说着,还忍不住攥拳头。

柳青青向前看,嘴里莫名其妙的嘀咕一句“黑熊、司机都是关键,必须得抓住!”

“对,必须的抓住…”张曼点上烟重重附和。

柳青青鬼使神差看向她,让人琢磨不透的摇摇头。

灵堂前,洪灿辉、曹武庙、三虎子三人见时间差不多,起身准备去打墓,村里人都埋在山上,挖开二十公分的土后很容易遇到大块石头,这是最难办的,所以必须得提早上山,红唇那会开着张曼的车,去村里又接上两个人拿着工具去山上,位置是下午时候先生订的,说是风水宝地。

“大侄子哎…”曹武庙挖着挖着,情绪又崩溃了,趴在土堆旁开始失声痛哭。

紧接着洪灿辉开始掉泪。

而灵堂前就剩下张晓娥和二孩两人,二孩也跪倒地上,开始往里添纸,一切都在寂静无声的进行着。

凌晨三点钟,天空还是黑色一片,即将成熟的玉米在风中摇摇曳曳,从远处看已经能看到来人,都是来帮着抬棺材的,由于是上山路,用了足足十六人,按照规矩出力的人不能空手,柳青青从车上拿下来足足一箱中华,每人一条。

绑上麻绳,拴在木头上,十六人都弯腰把木头放在肩膀上,张晓娥抱着照片,二孩也没顾忌辈分的踩着绑在扫帚上的黄纸。

“起灵喽…”先生看准时间,对着天空嚎叫一声。

随后十六人齐齐用力,棺材瞬间被抬起来。

“嗡…”哭泣声顿时铺天盖地袭来,都是悲痛欲绝,仿佛让旁边的玉米都跟着哀伤。

这里只有他们几人哭泣声是真的,剩下都是在县城里红白班子雇的专业哭坟人,没停留太长时间、也没走正规殡葬程序,更没明目张胆的请人吹唢呐,所以只能用哭泣声来代替。

送丧队伍很快走上砂石路,这条路通往山上,马路左边就是野浴的地方,也正是当年冬天刘飞阳带着二孩用冰钳抓鱼的那条河,现在看去,仿佛还有他们的影子,送葬队伍大约四十人左右,队伍拉的很长…

送上山,把棺材放到墓旁边,还要看最后一眼,先生说了几个属相回避,随后就要开棺。

“不用了!”人群中的柳青青突然开口“直接埋!”

这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她看来,柳青青的大名谁都听过,尤其是在这中水县城尤为震耳。

“柳小姐,这个不符合…”先生还要解释。

“不用符合,我说埋就埋”柳青青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坚定。

“青姐,我还是飞阳抬到棺材里看到,怎么的也得告别啊?”张曼站在旁边,不可思议的道。

“埋!”柳青青一如既往的冰冷,语气到符合现在的气氛。

张曼听柳青青如此决绝,咬咬牙,没再说话。

“嘭…”棺材被放倒墓里。

“填土!”柳青青已经取代了先生的位置,虽说谁都不知道这个女人要干什么,可谁都没法反驳这个眼睛如刀子般的娘们。

“埋…”二孩紧接着开口,拿起锹开始往里填土,每动一下就会牵扯刚刚接上的骨头,可这个时候也没心思思考这些。

“阳哥…”洪灿辉掉眼泪叫道。

“大侄子啊,咋说走就走了呢…”曹武庙又开始哭泣,跪在地上对着坑又喊“我都没看到你最后一眼呐,才二十多岁咋就走了呢…”

短短十分钟,坟头已经起来,而棺材已经没有半点身影。

任他再厉害的人物,到这一步也尘归尘土归土了。

回去的路上不能转头,都得大步流星的向前走,最后只留下一座孤零零的坟头。

两个小时后,天已经彻底方亮。

中水县的一家饭馆里,张晓娥、柳青青、张曼、洪灿辉、二孩,五人坐到一张桌上,老板听说柳青青过来,特意把厨师叫过来给做的饭菜。

“吧嗒…”柳青青拿出一个文件袋,扔到桌子上中间“刘飞阳在安然出事的第二天就把这个写好了,一直在我手里,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拿出来,没想到现在拿出来,你们看看吧,谁的名字都在上面,补充条款一直到他拿到那块地,所以刚开始没有名字不用着急,后面还有…”

“这是什么?”二孩开口问道。

“遗嘱!”柳青青坐在最中间,又点上烟道“当初袭击安然的人本应该是找他的,所以他就预感到自己可能有突然离开的那天,把后事都安排好了,没烦恼!”

“打开吧,都看看,已经经过法律程序,都有效”

“刷…”张曼犹豫着伸出手,那文件袋打开,里面是一沓文件,而最醒目的两个字莫过于:遗嘱!

谢谢昨天捧场的朋友:丁总888、ly616yl,感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01章 事有蹊跷

这份遗嘱表述的内容很简单,没有那么多虚无缥缈的辞藻,所用之词都是一针见血,砖厂归赵志高,里面现有的砖和砖厂衍生的应收账款归洪灿辉,体育场地块以及银行账户的一半资金归张曼,另一半资金归张晓娥,阳光地产公司的股份归柳青青。

最下方写着一行小字:务必把本人发妻一直照顾下去,拜托。

发妻指的自然是安然。

这份遗嘱中谈不上谁获利最大,也不能说谁获利最小,柳青青拿大头是她应得的,没有她就没有今日的刘飞阳,乍一听张曼拿的挺多,但地只是交了保证金,还有一千多万的亏空,银行账户里不足一千万给她一半,算是给这个与他发生过关系的女人一个交代,剩下几百万给张晓娥足够她安安稳稳过后半辈子,当然,按照现在的物价水平来看,能当富婆过。

他没忘记与自己一起从村里出来的弟弟,给了价值几百万的砖厂,也没忘记与他一起走过来的兄弟,砖厂砖窑的砖加在一起,还有外面的欠款,也能被称为天文数字。

其实这么看来,刘飞阳拼下的家底也不少。

但不要忘记,不算张曼的三百万,刘飞阳外面还有两千万的欠款,理论上讲承担遗产更要承担债务,只是这钱怎么还,该谁还又还多少,并不是他们能决定,而是看外面人会怎么要,圈子里那些人知道柳青青拿了刘飞阳的钱,怕是也不敢要,只能自认倒霉借给一个死人钱,想要,就得找软柿子捏…

当看完遗嘱,几人都沉默不语,大家眼泪都已经哭干,就呆呆的坐着。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柳青青沉默半晌之后,嘴里终于叹出几个字,她坐在正中间的位置,即使刘飞阳在时都得管他叫一声姐,也没人能反抗她说的话。

房间内烟雾缭绕,桌子上摆满菜也没人有心思吃一口。

“呵呵…”张曼又呆呆的笑出来,刘飞阳把她的情还了,顺便把她当初给砖厂的恩也还了,可这文件在手里拿的难受,倒宁愿刘飞阳还出现在她面前,两人一起走入辛苦构筑的伊甸园里。

“我不做房地产,他给我地有啥用?”嘴里看似埋怨的嘀咕一句,事实上她确实是在埋怨,好比刘飞阳当初说安然是骗子一样,并不是拿地的本身。

“我天生就没有做生意的脑袋,砖厂给我,两天就得弄散”二孩咬着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到现在满脑子里都是阳哥的音容笑貌。

“安然我照顾,给她送终…”张晓娥开口表态。

“哎…”洪灿辉重重的叹息一声。

“那就这样,走吧…”柳青青拎起包,率先离开饭店。

随后各自走掉,刘飞阳就像是家长,他没了,这些人一哄而散,刚才还有些充实的包厢转眼间就剩下满地的烟头,还有缭绕的烟雾,空荡荡的,又好似有人在游离其中。

当天下午,马汉家里。

马汉自从知道马亮被假警察带走,提着的心就一直没放下,他想报警可又害怕撕票,大致是谁绑架的他心里有个预估,不敢确定,所以只能守在电话旁,等待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有人给他打电话提要求,自从回来,手里就抱着电话没放下,家里人问马亮他还得胡诌说说去外地考察不方便接电话。

他已经熬到心力交瘁,头发不仅仅是白,已经向下掉。

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几十平的客厅除了他再没有别人,有些空旷还有些寂寥,每每有电话响起他都急匆匆的接起来,然后失魂落魄的说两句话敷衍挂断,马亮是他的独生子,与刘飞阳出车祸一样,都来的太快让他猝不及防,几天前还能拿着关公刀威胁的人,现在已经躺在黄土包里,前一秒还在他病床旁的人,后一秒被人带走就咋无音讯了。

让他如做梦一般。

“叮咚…”外门的门铃声突然响起。

一楼保姆室里的保姆听见之后赶紧从房间走出来,步伐放轻,生怕打扰到老爷子的思考,打开门见是小常,还在嘴边比划了一个“禁声”的动作随后放他进来,小常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缓步走进,看老爷子的状态微微蹙眉,好像又苍老的多。

对于马亮被人带走的事他还不知情。

“老爷子…”他走到眼前,弯腰叫道。

马汉听见声才回过神,抬起头见是他,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叹气道“坐吧…”

“哎…”小常乖巧的点点头,眼睛一转说道“老爷子,您别跟这帮小人置气,刘飞阳刚没就都惦记着人家的产业,最起码得等事情过一段时间再说…”

他顿了下,把身子往前一探,神神秘秘的道“不过外面可都疯了,刘飞阳把那块地给张曼,而张曼又不做房地产,都传言说她要把地转让,贾信德和另外几个公司老总都去找她要买地的事。砖厂没给洪灿辉,给了他那个打拳的弟弟,那小子不会经营,我估计也得卖出去…”

马汉已经不关心这个,现在满脑子都是马亮的问题,但是不能当面说出来,还得期待着电话响起,能得知马亮的消息。

叹了口气道“车祸的事查的怎么样?”

“要说这事还真有点蹊跷,市里的修理厂我都找了,根本没找到有车修理,后来我又找了那条街上的商铺,终于找到一家门口有摄像头的,并且把车拍下来了!”小常说到这事一本正经,能帮马汉办事,对他拿下砖厂十分有利。

“继续说…”马汉见他停顿有些烦躁。

“哎哎…那辆车挂的是假/牌子!”小常眼睛一阵灼热,化身推理专家道“我顺着这条找到另外一个监控,上面显示那辆车在十点左右就路过,但一直没从另一端的监控出去,刘飞阳出事都已经是后半夜,出事之后才出去,很有可能这辆车一直在这里蹲守,本来的目的就是要撞死他,因为刘飞阳从医院出来是十点半,那个人可能一直没找到下手的机会,说不定准备蹲一宿,准备第二天早上撞死他!”

“什么?”马汉听到这话脑中嗡的一声,他本来就觉得刘飞阳出车祸不对,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故事。

“就是这点事,看来那辆车是铁了心要弄死他,他也是的,大半夜的还主动出来了…”小常像是惋惜傻子一样摇摇头。

马汉眉头深深皱起来,他之所以没多想,是因为他知道刘飞阳出来是马亮找的人给他弄出来,沉默半晌道“你觉得雇那辆车的人是谁?”

他觉得这是一次机会,马亮之所以被绑架,很大原因是因为对方把刘飞阳的死归咎到马亮身上,如果这时候能有另一个人成为事情的主谋,那么马亮现在的安全系数将大大增加,他有必要那这个人找出来。

小常左右看看,虽然没人,但这也快成为他习惯性动作,神经兮兮的道“其实逃不出四个人,圈子里就是我和老李,如果不是刘飞阳用砍刀在后面逼着,我俩也不能打起来,他还没打过我,心里肯定有气,外面的人就是贾信德和成哥,贾信德不用提了,成哥被刘飞阳摁在办公室差点从楼上扔下去,他心里能不恨么,做房地产的有几个不够狠的,就是没逼到那步…”

马汉一听,觉得确实有道理,也能成为解决问题的主要方向。

正在这时,他电话突然响起,看一眼是陌生号码,激动的手快颤抖起来,是一条信息,上面写着“报警就撕票!”

马汉见到上面的字赶紧靠到一边,小常见他不让自己看,眼观鼻、鼻观心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马汉人老但信息还是会发,快速回道:恳求保证犬子安全,要钱说个数,如果为了刘,还有待进一步磋商,我能找到撞他的幕后主使。

他颤颤巍巍的发过去,等了足足十几分钟,还是没见到回信,有些心灰意冷,去也别之前好了很多,至少有个目标。

瞬间扭过头道“小常,你还得进一步努力啊,得把幕后主使抓出来,越快越好!”

“啊?”小常一愣,不明白他为什么关心这个,刘飞阳死了就死了,跟谁也没有太大关系。

“如果你能找到,砖厂我帮你想想办法,他那个弟弟还不如他,没脑子,我帮你花一半价钱给弄来!”

听到这话,小常瞬间精神起来,他知道给老爷子递话的人不是三个两个,都看着砖厂,如果能落到自己手里是大好事一件,站起来拍着胸脯的保证道“您放心,给我三天时间,我肯定给你找出来!”

“好好好…”马汉连连点头,不过还是忧心忡忡的拍着手。

他突然响起一件事,刚才已经有人给他打过电话,但刚才的状态没心思思考。

抬手又道“对了,刘飞阳在圈子里借了两千多万,他死了,这笔账谁来还?”

“厄…”小常闻言顿时有些尴尬,缓缓道“因为这点事,也已经吵翻天了,矛盾的就是现在不知道应该谁来还!”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02章 后刘飞阳时期

后,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字,这一个字可以抵挡得了长篇大论。比如三国时期,加上个后字就是后三国时期,代表的是最有名的曹操、关羽等人死去,曹丕等继位到南北朝的一段时期,在现代主义前加上个后字,就是后现代主义,代表着超越启蒙阶段的一段时期,再比如李后主李煜等等。

现在姑且可以称之为:后刘飞阳时期。

如同王朝更迭一样,刘飞阳所留下的问题也很简单:蛋糕该怎么分,欠款应该怎么还!

当天下午,张曼买的那家小KTV里。

贾信德最先来到,他知道指望马汉不可能把问题办成,因为大家谁都在等待马汉做决定,虽说他是那个所谓都的射日联盟的领头羊,但这个圈子就是临时建立起来的,如果马汉说把这块地给其他人,贾信德肯定不同意。

靠人不如靠自己,他得率先过来争取。

张曼的伊甸园不能让别人进入,就在隔壁的包厢,她和贾信德二人分别落座,身着一身黑色,代表着还未从刘飞阳离开的悲伤中走出来。

贾信德有些难以启齿,瞟了眼张曼,下定决心道“张总,我听说最近你的链条厂还要引进一条生产线对吧?做摩托车的传动链?”

“消息还挺灵通…”张曼笑笑回道。

“一直在关注,张总是大美人,不说做生意在街上看到都愿意多看两眼,呵呵…”贾信德说这话确实不是恭维,他也想跟张曼品品茶,奈何对方不给机会。

张曼听他这么说,笑意渐浓,唯有哭肿的眼睛影响了几分姿色,不过整体韵味还是让人沉醉其中,她灼热的盯着贾信德道“贾总,那个死鬼是我男人,他刚刚下葬,你就来我这要买地不好吧?”

眼神灼热,话语却拒而远之。

如此说话确实让贾信德下不来台,老脸通红,干笑了两声,随后道“张总既然把话说到这了,我也就不隐瞒,当初这块地就全都盯着,最后落刘飞阳手里,现在也全都看着,你的生意不涉及这块,况且你也说卖,卖给谁都是卖,只要你开个价,我不讲价就拿过来,你需要资金,我能给你拿出来五百万…”

毕竟不是谁都能像刘飞阳那样巧取豪夺,一张嘴说“借钱”就能凑出来八位数,对于一个公司来说,五百万的流动资金已经很多,贾信德也下了决心要拿下来。

“再等等…”张曼收回目光,伸手拿起茶几上的啤酒灌进嘴里。

贾信德没明白什么意思,搓了搓手问道“张总的意思再等几天?”

“刷…”正说着,房门被人推开,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刘飞阳揍了的成哥,还有那位对张曼舍生忘死的老总,贾信德看到来人顿时一愣。

“不用猜了,他俩也是我叫了的,当初拍卖会是你们竞争,现在没了那个死鬼咱们再开一次拍卖会,都想要地,那好,开价吧,谁给的价高就谁拿…”张曼言语没有刚才的轻挑,又恢复了在生意场上睿智的张曼。

不否认这女人能发展起来靠了父辈的家底、姿色的优势,但是如果自己没有点真才实干也不可能走到今天这步,她又喝了一口,没有看他们,看着正前方又道“你们也别怪我把话说得难听,他尸骨未寒,说是你们联合起来把他逼死的也不足为过,我心里肯定有气,不过生意归生意,那块地起价一千五百万,谁出的多给谁!”

他俩也已经坐到沙发上,听到张曼这么说话都有些尴尬,同行是冤家,尤其是有利益的时候,这个冤字就会被无限放大,惠北市这么多年只出了一个“中水圈子”期待着已经没有目标的联盟成员还能亲如兄弟就是个笑谈。

换句话说,他们在当初的拍卖会上本来就是竞争对手。

“我出一千六百万…”贾信德板着脸道,心里暗骂张曼这个臭娘们耍心机,都聚到一起喊价这不是找打仗么。

“我出一千七”成哥没有犹豫道,他坐在转弯的沙发上。

“曼曼,你就说想要多少钱吧,你开口,我把公司给你都行…”那名老总看到张曼的眼睛一阵心疼,甚至开始幻想如果自己死了,张曼能不能为自己哭一场。

“你要是这么叫价直接把地给你得了,咱们在一起商量价钱,不是给你谈情说爱!”贾信德冷声开口,他不甘心被这个搅屎棍把地拿走。

“那怎么了,我愿意给你管的着么,反正这钱也没进外人腰包,曼曼,两千万这地我买了,咱们马上签合同,我给你转三百万…”这老总又说道,他本是个很理智的人,遇到张曼被迷疯了。

“呵呵,你出两千万,我出两千一百万…”成哥冷声开口,当初能坐在一起竞拍,大家实力都差不多,没有刘飞阳那个在某些程度上突出的虎犊子,谁也谈不上怕谁。

贾信德有些犹豫,原本以为自己第一个来,花个一千八九百就能把地拿下来,毕竟转手就转三四百没有理由不卖,实际价值也就是这么多,现在倒好,这娘们使出这么个损招,就是希望看狗咬狗一嘴毛。

“我出两千二,给曼曼钱我愿意…”那老总又拍腿喊道。

他是热情,可坐在沙发上的张曼对他置若罔闻,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等待他们叫价。

“我出两千八百万!”成哥再次开口,看过来道“给曼曼钱,继续叫,你出到三千万这地就给你了!”

成哥自从被刘飞阳揍完都成行业里的笑柄,刘飞阳又倒的太快根本没给他报仇的机会,这次准备把地拿下来狠狠的回击一下,跟贾信德还能商量,遇到这么个货完全没道理可讲。

“你跟我叫嚣?”他眼睛一瞪瞬间站起来。

“别吓唬我,你要是行你就叫,不行就乖乖眯着!都正常喊价,谈你大爷感情啊,有感情你就花一个亿卖,把公司抵押出去,不整天想着要把公司送给张总么,现在机会来了,喊吧,一个亿…”成哥在刘飞阳面前没脾气,不代表是个怂人,或者说拍卖会的时候他在电梯里敢不屌刘飞阳,也是有脾气的。

“行了你俩,就一块地!”贾信德开口阻拦。

“看来你们没商量明白,我也没时间在这里听你们吵架,这样,三天后还是这个包厢,你们私下里商量,我把合同带来,谁来我就跟谁签!”张曼说话间已经站起来,优雅的朝他们一笑,可动作还是拒人千里之外,直接走出门。

“呵呵…咋不给了呢?都给她…”成哥又嘲讽一句,站起来道“张总跟他啥关系谁都知道,她就是心里有气看着咱们干起来!”

“干起来我怕你?”这位老总很有脾气的又道。

“还得找老爷子…”贾信德犹豫半晌,觉得还是得让马汉主持,一旦争气来这块地的价格更高。

与此同时,同样的事情在医院上演。

天色已经擦黑,张晓娥坐在医院里照顾安然,就是陪她说说话。

病房里突然冲进来三位中年,长相谈不上凶神恶煞,但绝对不友好,其中还有一人鼻青脸肿,正是那位在刘飞阳的高压之下和小常厮扭到一起的人,叫老李,几人进来就把张晓娥围住,吓得护工在一旁瑟瑟发抖。

大喜大悲之后的张晓娥很平静,对他们到来并不意外,甚至没从凳子上站起来。

“刘飞阳生前欠我们钱你知道,他现在没了,把钱都留给你,作为他的小媳妇,这钱你必须的还…”其中一人说道。

“呵呵…这么着急要账?”张晓娥苦笑道,没回头,看着呼吸匀称的安然。

“早晚都得还,快点的吧,我们不是差一百万的人,但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把钱拿出来,我们也不会找你麻烦…”另一人又道。

“不他妈拿钱,发生啥事可就不好了!”老李终于开口,他心中也有股火没发出去,说话毫不掩饰威胁之意。

“刘飞阳外面欠了两千多,我就分了不到五百,你们找我要我给,别人找我要我怎么给?”张晓娥缓缓又道。

她的平静甚至都懒得回头激怒了老李,没顾忌男女,伸手薅在张晓娥的头发上,向后一拽,恶狠狠的道“小娘们,别他妈以为跟刘飞阳睡两天就没人敢动你了,你要不还钱也行,跟我睡两年一百万我不要了!”

张晓娥被拽的险些栽倒,仰头看着他眼睛瞪得很大,脖子都被抻长,头上很疼却没叫出声,眼神看得人非常不舒服。

“你他妈还不还钱…”老李被她这种冰冷的眼神看的有几分难受,又道“以前不能动你是有刘飞阳,他现在死了懂么,整急眼我给你跟她一起办了!”

老李指着安然。

另外两人觉得这么做不对,但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也就没出言阻止。

张晓娥抬手掰开他的手,很倔强的又转回目光看向安然,嘴里道“钱我有,但两千万的饥荒还不上,你来我给别人的我办法交代,财产不光我自己拿了,谁该还多少现在还没有定论,如果你能保证我把钱给你别人也不找我,那行,但你无法保证,我也不能给你!”

“小娘们,你还敢跟我讲条件!”老李抬起手就要打。

“打吧,打死也没钱,你敢碰我一下就去法院告你!”张晓娥眼睛还是那般大,含着泪道。

“老李…先走,先走再说…”旁边终于有人不忍心道。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03章 你们买不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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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妈的孩子像根草,没有男人的娘们是个寡妇,日子也不好过,张晓娥和刘飞阳之间虽说没有什么实质关系,但是在外人眼里看来她就是刘飞阳的小媳妇,钱自然得她还,在刘飞阳留下这些遗产中,只有张晓娥的位置是最轻的,洪灿辉也什么没有,但至少是个男人,别人还有所顾忌。

要钱,都得找她要。

都说当老板的穿着西装革履素质应该高,其实也不尽然,玩弄女下属农民做不出来,地沟油也不是寻常人能发明的,只是有些人的肮脏在人前能很好的掩饰,如果不是另外两人拦着,老李没发泄出去的那股火气必定要发泄在张晓娥身上,他可能不敢做出过格举动,但薅头发打嘴巴这种事他一定能做出来。

临走时嘴里还骂着污言秽语,恨不得在言语上把张晓娥蹂躏一遍又一遍。

而张晓娥就是坐在板凳上看着安然,她倔强的瞪着眼睛,没回头,上身挺的笔直,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迟迟没掉下来,这只扑火的蛾子在刘飞阳活着的时候就一直在扑火,现在刘飞阳没了,火好像越烧越大了。

站在床板对面的护工战战兢兢走过来,还心有余悸,张晓娥的年纪跟她孩子差不多大,她受到最多的伤害就是家里那个爷们打过她两次,外人哪有机会动她,更别说嘴里还骂骂咧咧,那几位凶神恶煞看的她害怕。

“孩子…”她声音还是难以平静。

“阿姨”张晓娥仰起头把眼泪倒流回去,甚至还挤出一抹笑脸。

护工看她这样心里有些心疼,不能哭,眼泪已经流出来还得硬生生憋回去,这种滋味她没体验过,却知道非常不好受,心一软,原本话已经到嘴边又改口道。

“小然是我看着长大的,不说感情,更何况我还拿着这么高的工资,我不走,但是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这里来一批人又来一批人,我看着你这样不好受…”

她说完,自己都要憋屈的哭出来。

“不走,飞阳生前是啥样,现在还得是啥样…”张晓娥坚定道。

犟种她这辈子见过不少,如此的女孩子还真是少见,有几人能不妥协?

正说着话,房门再次被人推开,也是圈子里的人,目的也很明确,柳青青那里不敢张口,跟张曼说又抹不开面子,只能找这个女孩,不过他还很友好的拎着一个果篮进来,放到床头柜上先是嘘寒问暖一番。

坐在赵晓饿旁边,眼睛已经上上下下看了一圈,心里还暗道刘飞阳那犊子这辈子也没白活,就搞极品娘们。

叹了口气道“按理说飞阳刚走,我现在说这话不合时宜,可早晚都是这回事你也别介意,钱呢,我借他一百万,他把钱都留给你,是不是得把这钱还了?”

张晓娥还是那句话,不到五百万的资金堵不住两千万的窟窿,没钱。

“要不这样吧,我也没别的要求,认识我的人都知道两年前我老婆就走了,一直单着,如果可以咱们试着交往一段时间,那钱我就不要了…”

他说话还很含蓄,只是五十岁的人对二十几岁的女孩说这种话,总有股怪怪的味道。

“其他方面你也放心,衣食住行我都管了,每个月再给你一万零花钱…”

“你要包养我?”张晓娥扭过头问道。

看的一旁的护工更是心疼,张晓娥的美貌是她的优势更是弊端,以前有刘飞阳在,即使有人窥觑也不敢说出来,而今天来的人,几乎一大半都会明里暗里表达这个意思,她不懂男人为什么都好这口。

“咳咳…”他假正经的咳嗽两声掩饰,当下包养个女大学生已经成为潮流,他曾经试过两千块一个月的,除了年轻点提不起来其他欲望,刘飞阳的女人不同,美貌值这个价钱还有附加爽点,那可是刘飞阳睡过的女人啊…

“话不能这么说,交往凭感觉,而且你付出你也得到,算是交换”

张晓娥已经对这种嘴脸司空见惯,收回目光不回话。

“这样,你考虑考虑,我不逼你,我知道钱你还不上,就算是用另一种形式偿还”他说着,站起来道“过两天我再来,女孩嘛,值钱的也就这两年,如果你三十四岁我不可能提出这种方式对不?”

待他走后,护工的眼睛盯在张晓娥脸上,越发心疼,不能说刘飞阳作孽,但却给这个女孩子造成巨大的磨难。

“我去洗手间…”张晓娥缓缓站起来,扭过头离开,身形很是单薄,病房里有独立的洗手间,她走进去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知不觉中眼泪就掉下来,随后咬紧牙关不哭,可情绪迸发的太快,犹如洪流一般彻底击垮她的心里防线,泪如雨下,在狭小的洗手间里,在照不亮人心的灯光下,她不再掩饰自己的脆弱,缓缓蹲下去抱头痛哭,然后向后一坐,坐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嚎叫,哭声在这里来回游荡,声声不绝。

显得非常无助,这日子才刚刚开始,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护工听见声,知道洗手间里是什么状态,这次忍不住也跟着哭泣起来,抬起手用袖子不断擦拭眼泪…

这一瞬间,病房里好似又恢复刘飞阳刚刚送葬时的凄凉。

前路在哪,未来又该怎么过?

没人知道。

远在中水县城,一家宾馆里。

二孩和洪灿辉坐到一起,都说男儿要参军,能锻炼出阳刚之气,走上拳台也有异曲同工之妙,至少最基本的是在对方把拳头打过来的时候,要睁开眼睛看,不能闭上眼睛自欺欺人,他学会了该如何面对生活,也学会了应该走自己擅长的路。

砖厂一直以来都是洪灿辉管理,他没经验,也愿意听。

嘴里叼着劣质烟卷,面带愁容,脸色有些发白,断掉肋骨在没有扎到内脏的情况下不算大伤,只要调养就可以,只是不敢用力。

“真的要卖?”二孩还有些不甘心,虽说他没参与其中,但知道这是阳哥一步一步建立起来的,当初废了多大心血。

“不卖中水县的市场就一直被压着,放在手里就是等着赔钱,所有都砖厂都停工,他们是大老板能拖得起,咱们拖不起,等的时间越长就越不值钱”

洪灿辉无奈道,要说不想卖他是第一个不想卖,砖厂的建立和整合,每一步都有他的功劳,像个孩子一样一步步看着成长壮大。

“哎…”二孩叹了口气,不甘心。

“今天下午已经有人给我打电话了,说的是要买砖厂,所有砖厂打包给他,能一次性把钱款付清,还有人出的价格比他高,但是钱只能先给一半,剩下一半打欠条”

“麻辣隔壁滴,这种人全都得弄死,阳哥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也不可能让车撞到,都是他们逼得!”洪灿辉攥紧拳头,如果不是理智在压着他,极有可能去找这些人,刘飞阳的车祸虽然没报警,但所有人都没放弃寻找,他的位置不高得不到小常那样的资源,这一切都在柳青青手里把控着。

二孩蹙着眉,他也不是孬种,只是成熟了很多,拳场上有假拳的存在,让他学会了一个词叫:规矩!

“如果抓到撞阳哥的那个人,我会亲手报仇!”他重重说道,狠狠的吸了口烟,随后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等了几秒问道“这砖厂得怎么卖?”

“最好的办法就是都聚到一起,拍卖,让他们狗咬狗…”

“我现在打电话…”二孩说动就动,这个时间确实有点晚,可他们如果想要砖厂就必然得过来,把今天联系他的挨个打一遍…

一个小时后。

宾馆的门口豪车林立,这间屋子里不算他们二人已经有六七人,大半是圈子里的,还有两位是地产的老总,自己有砖厂供砖这样成本能节约很多,砖厂虽说没有体育场值钱,但这里的附加价值是“垄断”可想而知其中的诱惑。

砖厂的起价是八百万,其中六百万是砖厂本身,剩下两百万是所有砖窑里砖的作价。

事实上,这个起价就已经是砖厂的实际价值,再高一点就是赌的未来前景,大家的加价都不多,喊道最后才喊道九百五十万,并且是非常勉强的喊出来。

这么多人被两个小孩玩弄,心里都不舒服,如果不是顾忌他俩的拳头可能早就拍案而起。

“凑,你们聊,我先离开…”一位圈子里的人率先站起来,脸色明显是不高兴,弄垮刘飞阳的砖厂每人都出钱,不多,十万八万,可现在他们钱扔出去,却把砖厂给了另外一个人,心里非常不舒服。

花钱叫了个小姐,走上床脱下衣服,却发现小姐掏出了自己想拿出来的东西,不光是钱花的冤,这事想想还有些反胃。

“我也保留意见,拍卖可以,我同意,但是弄垮砖厂是大家的功劳,我们钱不能不就这么扔掉,谁拿砖厂都行,把我们当初的投入给补回来!”另一位地产公司老总说道。

“这办法行!”

“呵呵…我花了将近一千万买的,还得补出去二百万,我冤大头啊?当初砸价的时候都没事,现在看到钱了一个个都争,呵呵…”出价最高的那人连连冷笑,花这些钱都已经勉强,再往出扔钱,与傻子没什么两样。

“你们买不买?”洪灿辉看他们掐起来,毫不掩饰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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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04章 问题一件一件扑来

他的这副嘴脸大家都看在眼里却又无可奈何,因为现在洪灿辉和二孩手里掌握着主动权,砖厂他们说卖就卖,说不卖就不卖,反正都已经陷入停滞状态没有退路,属于破罐子破摔,而对这些老总不同,早一天拿到就早一天赚钱,更少了被人抢去的风险。

洪灿辉问完,房间内鸦雀无声,出价最高的这位老总也不是傻子,他能一时情急把话说出来,可既然有人提出赔偿的就必须得考虑考虑,自己吞了砖厂不赔款可能成为众矢之的,赔款又肉疼。

进退两难的抉择。

“挺好个香饽饽没人要了?”二孩扫了一圈,见每个人脸上都很凝重,开口又道“这样吧,今天叫你们过来也挺匆忙,谁都没有心里预期,给你们三天时间把一切都想明白,谁能拿着钱过来,砖厂就是谁的!说实在话,价确实不低,不过明年不赚钱后面肯定能赚回来,再过几年不说赚多少,至少厂子都剩下了…”

二孩说这话谁心里都明白,看重的也正是未来发展前景。

“你们聊吧,我先走…放心,我回去能会认真思考!”刚才叫价最高的老板板着脸站起来离开,他后面紧接着又跟一位,这俩人平时关系就好,此时一起走也不足为奇。

两人走下楼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暴躁,不过脸色已经黑下来,攥着拳头出门,拽开车门坐进车里。

“娘希匹,这俩小王八羔子,今天明摆着涮咱们,干他大爷的…”这老总气的脸色通红,上车开始骂“那个逼人也是,出价靠自己实力,他拿不出来这些钱竞争不过,还能把之前投入要回去的?”

“别生气,共患难易同富贵难,亲属之间都是这样呢,看开点”跟他上车的这位老总还很淡定,抬手拍了拍他大腿“这块肥肉大家都想插一脚,以前刘飞阳在的时候有共同目标,劲往一处使,现在刘飞阳没了就各自为政,谁心里都有小九九,不过我提醒你,砖厂处理不好就是烫手的山芋”

“这个我知道,如果不想别的刚才我就签合同了,到时候我买下来都管我要钱没地说理!”他撇撇嘴道。

“这事得找老爷子定夺,当初要弄刘飞阳是他带的头,咱们也都是奔着他的面子去的,每一步咱们都参与,现在有肉必须得分分”这位老总又道。

“他分,如果把砖厂给别人咋办?大家出的钱一样多,谁都出那么大劲,他给谁不给谁?”他转头问道,也觉得有道理,马汉说句话大家都没办法反抗,不过心里担忧的是当初在医院那天他就去找马汉,并且许诺的蛋糕并不小,老爷子含糊其辞并没答应。

“现在有更好的办法么?如果你冒头就把自己摆在刘飞阳的位置,到时候大家一起整你怎么办?就得他说话,没别的招…”这位老总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心里也想吃掉砖厂,要不然今天不可能过来,只是九百多万的价格他没办法接受而已。

“死了死了还给人找麻烦!”他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最初的联盟已经从专心致志弄垮刘飞阳转移到“分赃”的问题上,好比老子没了小子争家产,从古至今,血溶于水的亲兄弟为了利益打到你死我活的例子数不胜数,更何况他们本身就没有多大交情。

只是爷爷没了,还有个当爹的存在,能稳住大局。

中水茶楼,柳青青。

所有人都指望着她能找到撞死刘飞阳的真凶,可这女人却出奇的安静,不急不躁,一如往日的坐在茶楼里喝着红酒,圈子里的人找张晓娥要账,房地产老总征地,剩下一批人把眼睛盯在砖厂上,这些消息无时无刻不传回她的耳中。

她表现的无动于衷中,喝红酒的同时可能会接到几个电话,都是侧面询问的,毕竟大家对弄刘飞阳的时候她没有出手抱有好感,认为她还没有迂腐到一定境界,她不直接参与,却能在电话里提醒一句:这个事我之前没参与,之后也不会参与,如果有疑问要去找领头人:马汉!

大家心里都明白,柳青青确实没帮刘飞阳,但是对逼死刘飞阳心里有气,说出马汉这两个字不禁让人怀疑是不是抱有敌对态度,在刘飞阳和马汉之间站队,大家都选择前者,如果换成最神秘的青姐,那么天平就要倾斜。

事实上,她在最开始的时候确实去找了黑熊、还有查那个车的线索,只是不知何种原因突然停滞了…

柳青青的推波助澜,无疑把马汉又摆在领头羊的位置。

第二天,马汉家里。

最初是来一个人,然后是来两个人,随后进来一队人,最后干脆圈子里的人、还有刘飞阳得罪的那些老总通通过来,因为谁也不想落了下乘,秘书、司机没有资格进入,仅是这些人就已经将近三十位,把马汉家的大厅堆积的密不透风。

第一个人是来送礼的,第二个人也是来送礼的,然后发现大家的想法都一样就堆积到一起。最后来的人知道有人会等不及送礼,想要错开时间能单独说话,却得知消息全都去了,再不去很有可能被抢蛋糕。

站在楼梯上看去,密密麻麻都是人脑袋。

好在马汉家本就是家族聚会的地方,凳子足够多,沙发也足够长,全都能坐下,不过隐隐有种缺氧的感觉。

马汉这两天的精力全都放在马亮身上,儿子被绑架当老子的怎能不着急,他们在争刘飞阳留下来的遗产他已经听说,并没往上面用过多精力,也是没有多余精力,今天他们都来到这里跟做梦一般,看这满屋子人不知不觉中有些烦躁。

“老爷子,大家都在这等你主持公道,张曼已经放出话要卖地,谁出的钱多就给谁,我们私下里也接触过,拍卖形势,可一旦拍起来价格就得偏离实际价格,尤其是这里面还有跟张曼关系好的…”

贾信德等了半晌,见没人开口,终于率先开口。

“我插句话…当初让市里的工地停工、银行停止贷款,还有方方面面的关系不去捧破土动工的场,大家谁也不比谁出力少多少,都是做房地产的自然知道那块地的价值,先说一句话,也都是心里想的,地让老贾拿去我不平衡,我拿去还有其他人不平衡,所以不管是谁拿,得把大家之前投入的都补上,树是大家浇的水,长出果子不能让一个人拿去”

成哥重重的把话说出来,没有引起一片哗然,却都在心里暗暗点头,这里拿到地的人只能有一个,不拿地是大多数,自然是希望没有损失,不过心里都抱着侥幸,心有戚戚焉。

争地的人说完,争砖厂的人自然也不能落了下风,其中一人开口道“我的意思与成哥一样,砖市是大家砸下去的,果子不能让一个人摘了…”

马汉正襟危坐在最中央,越听他们说话越心烦,想站起来喊我儿子的性命都在别人手里,你们还有心思算计这些东西,可他不敢说,怕传出去被撕票,就在昨晚还有个电话打过来,电话那头只出了个声音,他却能听出来那就是马亮,心里稍稍宽慰一些。

“老爷子,我们不想要多大蛋糕,就是想把刘飞阳欠我们的钱追回来,目前手里有钱的就是刘飞阳的小媳妇,可她手里不多,想要全还完不肯能,当初借的时候没有抵押,可他是拿这个钱买地了,按理说市里体育场的地我们也有股份,卖出去也好要钱…”

老李开口说道,这一伙人以他为首。

实则这里的关系非常复杂,圈子里的人借了刘飞阳钱,买地,可这其中还有一部分要想要砖厂,称得上一人分饰三角。

关系的乱直接传递给马汉,也让他头脑发昏。

前两人的话他没想好怎么回,不过老李说的话他已经有了对策,向后一靠,严肃开口道“如果我没记错,当初刘飞阳借钱的时候我是不同意借的,直到现在我们之间也没有任何债务关联,他死了,你们得找他的继承人要钱,跟我关联不大吧,让我还钱?”

“老爷子,我们没有那个意思…”另一人开口道,他是听了柳青青的话找老爷子来主持公道,也确实,除了张晓娥手里有钱,就剩下张曼了,他们不好意思开口,就得找个人把话说出来,马汉德高望重自然合适。

“我们是想啊,您给划分一下,继承他遗产的那些人每个人应该出多少,又或者我们谁去管谁要,现在的情况摆在这,张晓娥的钱最容易拿出来,张曼也好点,那个叫洪灿辉和二孩的手里没钱,剩下青姐我们没办法开口…”

听他这么说,确实是个好办法,如果不出意外也是柳青青教的。

办法是好,只是又把难题留给了马汉,他之前习惯于被人捧,现在因为马亮没那个兴致,可再一次拒绝又不符合他的性格。

他面色越想凝重,站的多高就得承受多大的冷风,刘飞阳死后的遗留问题,开始一件件向他扑过来…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05章 各争功劳

马汉这么多年来处理过的棘手问题很多,年轻时候买了全县的第一辆车,被人半路截住拿刀架在脖子上最终都能化险为夷,还有一次去外地送货,对方是位无良的商家,为了不给款项放藏獒咬他。

只是近十年来,年纪越来越大,也到了利用前半辈子打下的名声享受的时候,要不然他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也不可能与圈子里的人搅合在一起,他喜欢被人追捧,更喜欢别恭敬的求他指点江山。

只是从来没想到能会是所有问题一起袭来。

这一刻,他甚至希望刘飞阳还活着。

他沉默半晌,终于开口道“要账的问题很好解决,既然大家没办法分配,那就用最简单的办法,抽签,抽到谁管谁要钱!”

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中庸却又行之有效的办法。

只是他说完并没有人应声,因为大家都期待着能从张晓娥手里要钱,况且,当初借钱的时候有人是二百万,如果抽到柳青青这钱与扔掉没什么两样,剩下最重要一点原因就是,这里有当初与刘飞阳一起站队的校长,还有一些与马汉、亲近、疏远的人,他们不相信能在公平情况下进行。

“我同意!”坐在单人沙发上的小常见即将冷场,率先把手抬起来,他在关键时刻必须得站出来,心里还惦记着砖厂。

“既然老爷子发话了,我也同意!”老李低头沉思一番,当初他能站起来攻击刘飞阳,就证明他也是马汉的忠实班底。

“老爷子,我们借多的是不是得多抽两签,这样才公平!”校长开口道。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言语略带讥讽道“当初刘飞阳得势的时候,主动往他身上靠,恨不得倾家荡产帮助他,现在刘飞阳死了又找老爷子主持公道,如果你当初不借钱能有今天的事…呵呵,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说话的这人也是圈子中人,当初跟马汉一条心不借钱,最后勉强拿出一百万,但平时不怎么说话。

校长听到这话脸色气的通红,可押错了就是押错了。

就听那人言语极其激烈的道“老爷子,还有在座的各位,刘飞阳没了咱们不说他,就说当初跟他一条心的,帮着刘飞阳对抗老爷子,现在着急往老爷子身上靠,也就是脾气好,要是我一脚踢那边去,见风使舵的小人,呸…”

“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当着几十人的面,校长也忍不住站起来,面红耳赤的喊道,已经不存在指桑骂槐,就是赤裸裸的在骂他。

与讨债队伍无关的人都在眼巴巴的看着,像是看戏一般,就差抓一把瓜子了,马汉脸上气的直哆嗦,在茶馆里吵就吵了,现在还有外人在场,眼睛死死的盯着二人。

那人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一旦发起火来脾气也很刚烈,嗖的一下也站起来,瞪眼喊道“我放不放干净也是这样,老爷子以前对咱们怎么样?你当初找不到生源的时候,老爷子出钱在报纸上给你做的广告,可你呢,看到刘飞阳要起来贱嗖嗖的上去,刘飞阳没了,好,这钱你就不应该要,我都替你臊得慌!”

“你大爷…”校长终于急了,脖子上青筋凸起的抓起凳子就要开打。

“我怕你?”这人一喊,也抓起凳子要打。

现场好几十人在,不可能让他俩打起来,赶紧给拉开。

“嘭…”马汉气的拍案而起,指着他们道“打,都松开让他们打,正好打死一个别人还能多分点钱!赶紧打!”

“老爷子,我就是替你感到不平,我知道你得顾虑大家的感受,可当初是怎么回事大家都看在眼里,借一百万是无可奈何,借两百万就他妈是贱,这钱我不要了,爱谁谁要,我他妈就看着,有些人是咋还意思往回要钱的…”他声若惊雷的喊道。

把大厅里的人几乎惊呆,看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因为都知道平时怎么样,他说完也没停留,脾气很大的转过头离开,出了门开上车远去,走出一百米左右他拿出电话发了条信息,很长,但开头是两个字:青姐…

这人走后的马汉家里像是秋风刮过一样有些萧瑟,人人心里都有股火气,在心理学上这叫集体意识,简单的讲大家心里有共同期盼的目标,很容易衍生出来同样的心里感受,在玄学上叫做气场,在科学上叫做电波。

“抽签,一百万算一股,当初借二百万的抽两次,上面写谁名管谁要!”马汉黑着脸一锤定音的道。

事情要一件一件解决,那些要砖厂和体育场的人也不着急。

校长咬了咬牙,总感觉有其他目光盯在自己身上,尤其是以当初借一百万的人最为严重,其他那些房地产老总好像还有些嘲笑的意味,他心一横,活了半辈子也不能让人看笑话,况且抽签也不一定能抽到谁。

“老爷子谢谢了,这钱我自己想办法!”他说完,扭头就走。

“你想办法,现在去找张晓娥啊,让刘飞阳知道得从坟里爬出来砍你!”老李也开口讽刺道,他性子刚烈,看不上这个开学校的臭文人,平时也不怎么友好。

校长脚步一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道“我管谁要你管不着,最后要不出来,我也认了!”

这次说完不再有任何停留的走掉,而他走出一百米之后也拿出电话,开头两个字是:青姐!

如果大家都同意还能抽签,现在已经有人离开就没办法进行,比如四个人抽到张晓娥,他们在要的同时校长也去要,还是没办法进行下去,见校长离开,当初和刘飞阳站在一起的另外两人中的其中一人,也站起来说了句有事先行离开。

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刘飞阳那个男贼没了,柳青青那个女贼已经在背后盯上马汉,当初就说过要报仇,自然得搅得不得安宁。

马汉深吸一口气,刚才说话那人和校长不开口,没人知道这背后有柳青青的戏份,让他暴躁的原因是,以前圈子里吵归吵,却从未有过这种情况,转身离开就相当于不给他面子,尤其是在众目癸癸之下。

“老爷子,消消气,跟他们生气犯不上,要不然就先解决其他问题!”小常在旁边小声提醒道,抽签没办法进行,目前也没有其他解决之道。

马汉鼻翼抽搐着,他不能再次发火,那样就落了下乘,重重的看了眼老李,在推断出可能找人开车撞刘飞阳的嫌疑人中,可能又他一个,而他刚才又迫不及待的跳出来,身上的嫌疑更是加大几分。

“行,那就先说体育场的事!”他咬着牙略显憋屈的坐回沙发。

圈子里的一批人见今天没办法解决欠款,都起身起来,房间里顿时空旷了很多,大约还剩下二十人左右。

“就按照刚才小成说的,谁拿到地,把大家的损失都补上,当时的花费不多,差不多一百万左右,这个钱拿出来应该不费力气!”

马汉低着头,沉着声。

在市里弄垮刘飞阳破土动工确实没需要花费多少钱,就是那些挖掘机、工人之类的,但这里涉及到隐性投入。

果然有人开口道“老爷子,银行那边是我多年的关系,当初我确实没拿钱,可关系是我找的,现在管的这么严,给个十万八万的都不可能让领导说话,不给刘飞阳批贷款纯粹是关系,这是人情,也得算进去…”

“照这么说领导改变行程也是投入,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也没必要说出来,按照程序那天有个大领导参加,可最后没来,这份功劳不能抹去,咱们退一万步讲,如果大领导过来,后续会引起很多蝴蝶效应,比如机械那边也会来,毕竟不能让领导冷场,紧接着就是破土动工顺利…”另一人也跟着开口。

旁边一人拍腿也道“工程队那边以前在我手下干过,谁都知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尤其是他们就相当于给自己找个营生,他们能把合同推掉,不能说咱们给了十万就不干吧,过今天还得过明天,这关系算成资金得折合多少?”

“机械那边是我找的…”

“照这么说,我们拿钱的还出的最少了…”

声音几乎是一瞬间响起来,声音很大,像是无数只苍蝇在耳边乱飞,让人心烦意乱,在张曼面前争地靠的是钱,在马汉面前争地靠得就是当初的功劳,谁都不甘心落入下风,多说一点就代表着有更多的机会。

马航抬起头看向前方,一手抓着腿,手指都快扣到大腿里,非常用力,他从来没指望能当一个媲美“中水圈子”的联盟的领头羊,不过也没想到这个联盟在失去目标之后,在利益面前能变得如此脆弱。

给谁不给谁让他决断,这是一块任何人都没办法分好的蛋糕。

他当初能当上领头羊,马亮心中冒出了一个词“黄袍加身”那时候预感已经不好,现在镇不住这些人,原因只有一个,他的实力比任何人都强,却没强到大先生之于中水圈子那般,超出大多数人太多,能力异常恐怖。

旁边的小常看到这幅画面,额头上汗珠满布,战战兢兢,心里想着,照这么下去不得打起来啊?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06章 司机老姜

“嘭…”

马汉终于忍无可忍,照这么下去即使自己高血压不犯,也得被他们吵到昏过去,他重重一拍茶几,脑中晕乎乎的道“既然大家都想要,好,那就大家一起分,你们平均出钱成立个公司,把地买过来,赚了钱平均分!”

此话一出鸦雀无声,分散在各个凳子上的老总们,脸色的火气还未消散。

马汉不能再说抽签,显得昏庸无能,有些办法用一次是好招,再用第二次就是昏招,他急中生智说出的这点确实是个解决办法,但这却是一记异常无能的办法,有个姓马的小个子见到地上有一百块钱他不会去捡,因为利用捡钱时间所赚出的钱已经是这个多少倍,所以对这些老总们来说,运作一到两年甚至三年周期才能赚取一两百万,太过耗费精力。

体育场整块地是肉,分开了就是鸡肋。

“怎么的,都不说话了?如果都没意见那就这么办…”马汉冷声开口,他现在恨不得赶紧让他们离开,自己清静清静,小常进来之后还没来得及汇报那辆车的问题,据说有了新的消息。

“老爷子,体育场分割之后不能成为项目,挺好的地块这么弄可惜了!”贾信德想了想开口道,在寂静的大厅里算是一枝独秀。

“对,凡事得商量着来!”成哥也在一旁简洁说道。

现在问题的矛盾点是,说都不愿意平白无故拿出当初打压刘飞阳的资金,又都看着一块肉在嘴边放着不能吃,这是个十分纠结的问题。

“哼…”马汉扫了一圈,冷哼一声,焦躁说道“我现在能想出的办法就这一个,我指定给谁有用么?我说给小贾,你们能不管他要钱?能心里认同就给他?要是听就这么办,要是不听,就自己想办法…”

“您是让我们自己争?”

其中一名老总坐直问道,这人是当初帮着刘飞阳喊价那位,他也是被逼无奈,这次出钱打压刘飞阳也跳出来。

“我出两千五百万,有人争的过我就拿去,不过多余的钱我不出,当初打压的时候可没说有现在这事,大家都心甘情愿…现在让我出这钱太冤”说话这人是喜欢张曼那位。

“什么叫你不出,大家都同意的事你说不出就不出了?就凭你这态度,体育场一定不能落你手里!”最先开口那人又道,脸色也沉下来。

“跟我争地你有这个经济实力,现场拍一下?”喜欢张曼这人略显鄙视的叫嚣道。

“你大爷…”这人确实没有他钱多,有些恼羞成怒的站起来,嘴里还骂骂咧咧。

“去你爹的…”他俩坐的比较近,喜欢张曼这人没让他把话说完,直接伸手打过去,嘴里神神叨叨的喊“我愿意花钱,给我家曼曼多少我愿意,家产给他都行…”

“你过户!明天就过户!”成哥听见这话也急了,当天在包厢就是用这句话怼的他不得不转移思路,脾气异常暴躁的也冲过去。

“哗啦啦…”凳子顿时被掀翻,形成二打一的局面。

周围的人反应过来,赶紧给拉开,某国国会上高高在上的议员们能大大出手,他们打起来自然也不例外。

看着前方乱糟糟的场面,马汉觉得脸上很热很热,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

“行了…都几十岁的人还动手,传出去都让公司笑话”贾信德还挺有担当的喊一句,饶有气势。

喜欢张曼这人已经吃亏,鼻孔被打倒流血,他抬手用手背上抿了下,头发也被抓到竖起来,剧烈喘息道“行,动手是吧,我他妈今天把话撂这,体育场的地我争到地,谁怕谁啊?当初让刘飞阳摁办公室揍,拍卖会上连个屁都不敢放,敢跟我动手,那好,我就是比你们有钱,加价呗,来,就看谁钱多赔得起!”

他说完,直接转头离开,甚至没多看马汉一眼。

“你们松开我,别拉我…”成哥被骂的有些无地自容,转眼间就成了个欺软怕硬的小人,不过话说回来,他确实不敢惹急刘飞阳“你们别拉着我,在动我跟你们急听见没”

“嗖…”就在所有人都拦着成哥的同时,刚才最先动手那位老总瞬间冲出去,看样子要去不死不休,等他走出门口,喜欢张曼那位老总已经坐上车,他气急败坏的对着车开始拳打脚踢,嘴里不断出言辱骂,后来见倒车离开,也赶紧走上自己的车追上去。

等走出几百米后,两人不约而同的拿出手机。

“曼曼,为了你我可都挨揍了…”

“张总,体育场的事,咱们还有故事…”

直到两辆车都消失不见,坐在别墅里的众人这才收回目光,大厅里的气氛无疑又压抑几分,压得人喘不上气来,对于他们来说动手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现在居然能动手,非但没有找到激情澎湃,反而有些可悲。

马汉始终坐着没动,心里悲凉的笑了笑,活了大半辈子,已经无法感慨人为了利益什么都能做出来,知道这是人性使然,自己参与进去也会卷入漩涡之中。

“都走吧,我累了…”马汉不重不轻的说一句,站起身,奔别墅二楼走去。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众人才缓过神,都默默无语,逐渐离开。

不过走出门车上了市里的主路就明显能看出层次感,有些车在刻意靠近,有些人在刻意疏远,现在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如果说给马汉送礼,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事情定下来可以,已经闹到人尽皆知马汉再亲自指点一人已经不大现实。

他也知道明哲保身。

一小时后,贾信德和成哥坐在一家茶馆里,就他们二人喝着清茶。

贾信德转动着水杯道“叫成哥来是有事情商量,体育场这块肉一个人吃下不可能了,两个人合作也能吃个半饱,并且没有马汉撑腰,这些人也联系不起来,联系起来想要打压咱俩也困难,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局面,还不如把曾经付出的十万二十万咽到肚子里…”

实则贾信德说的道理很简单,就是个除法的关系,假如以前是十个人对付刘飞阳一个,是十倍力量,现在他俩联在一起对付另外八个,就是四倍力量,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谁都得斟酌。

“各站百分之五十!”成哥没有丝毫废话道,这种事宜早不宜迟。

“可以…”贾信德点头,又冷笑道“马汉那个老东西,需要出气的时候让大家都帮着,大家一起出钱,现在倒好他的目的达成了,无欲无求了,选择退了…”

“早知道这样就不应该弄刘飞阳,让那个犊子气死这个老东西!”

同行本就是冤家,还能指望这些人相亲相爱不现实,诸如此类事件在惠北市各个角落上演,有些事两人聚到一起,有些事三人聚到一起。

除了讨债大军没办法联合之外,窥觑砖厂的队伍更加直白,因为大家都得到了一个消息,小常已经又折返回马汉家里,小常是马汉的狗腿子人尽皆知,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多多少说有些担心,还有些愤怒。

还有一句简洁的对话。

“弄砖厂我出力了,老爷子当面不管,背后要是敢帮小常说话,这事肯定不算完!”

“年纪大了,有些糊涂了…”

事实上,小常确实折返回马汉家里,不过两人还没说到砖厂的问题。

小常一如往常的坐在那个单人沙发上,面色沉重。

道“老爷子,那个车找到了,是一辆报废车,并且我通过内部关系调取了那辆车当晚出现在市里交通岗的所有录像,监控上显示出那个人,带着帽子只能照清楚一半的脸!”

“就一半?”面对这件事马汉可比其他的要心急的多“没看见那个人的全脸?”

“看是没看到,不过…”小常顿了下,一点点说出来能表示自己努力找了,沉重开口道“不过我找到市里大学的一位美术教授,他曾经给刑侦队画过画像,他根据半边脸划出另外一半,虽然不像,但还能辨认出是谁”

“谁?”马汉眼睛一瞪,热血澎湃。

“刘飞阳的司机,姓姜!”小常抛出重磅炸弹。

马汉听到这个消息全身顿时僵住,他的司机开车给他撞死了?这事怎么想怎么诡异?

小常见他沉默又道“根据这个消息,我又找了沿街监控,确定他是在十点把车开到位置,然后取了刘飞阳的车,把刘飞阳送回去之后,又坐回坐辆车,我断定,只有他能确定刘飞阳几点出门,所以他就一直蹲守!”

“目的呢?他撞死自己的老板?”马汉不可思议问道,身上已经酥酥麻麻,眼睛越瞪越大,总觉得有些蹊跷。

“应该是收了别人的钱,买凶杀他!”小常再次咬定,他必须得装作有信心,因为还有砖厂的承诺跟着。

“不对不对不对…”马汉越想越觉得这事有些怪异,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地上来回踱步,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根据马亮跟他透露的是,刘飞阳在逃跑的过程中被车撞倒,他能出来很正常,可为什么选择这个门?又没跳墙跑,偏偏能让车撞倒呢?

当然,他还不知道是刘飞阳先走出小区的,以为从房子里就开始打。

他一圈一圈的走着,突然,身上一阵冰冷,想到刘飞阳有没有可能假死?可这想法在脑中一转而空,刘飞阳被撞飞是亲眼目睹的,棺材都已经埋了怎么可能假死?可这一切的一切又有太多巧合没办法解释。

不放心的转过头,抬手道“小常啊,交给你个任务,只能你自己知道,帮我找个叫黑熊的人,拳场的拳手,什么都不要问,你把他带到我面前,砖厂的事我去谈!”

“哎…”小常顿时笑出来。

马汉点点头,有些着急的拿出电话编辑信息道:撞死刘飞阳的人叫老姜,是他的司机,请务必保证犬子安全…

谢谢昨天捧场的朋友:书友32744192、书友宗楀、ly616yl....感谢感谢,看到在某个APP上捧场和留言的朋友,我没办法回复啊,也看不到是谁捧场,一句话,风里雨里,老井在“纵横”等你。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07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常言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大坝修建的很难,想要弄垮就容易的多,只需要两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就可以。

地点还是在张曼为刘飞阳准备的温柔乡里,就在旁边的包厢,张曼饶有兴致的喝着啤酒,面前还放着一盘水果,她的气质注定她不会像粗狂汉子那般一瓶一瓶的喝下去,而是一口一口的喝,如同品红酒一般,有很多情调在里面。

类似贾信德和成哥的小联盟,最先的提出者不是他俩,正是坐在这里的娘们,她在背后搞小动作,自然要比别人看的长远,每一步必须得计算精确,她本身也是商人,太知道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

包厢里只有她自己,灯光还有些昏暗,却并没看出来萧条,充其量是孤芳自赏,从一个商人的角度来讲,她这么做是极其不理智的,从道义、从情感上来说她心甘情愿这般,抬着如天鹅颈一般的手臂,又把一口酒水倒入嘴中。

这时候,透过虚掩着的门听见从走廊里传来脚步声。

来人是两位,正是追出来的那位老总还有那位喜欢张曼的老总,此时二人脸上没有在马汉家里时那般针锋相对,倒显得很友好,其实仔细想想就能发现其中的猫腻,张曼能想到这步,之前就已经安排妥当,要不然两位老总哪有那么容易动手。

这位老总推开门,看见她的样子把自己脸上的伤痛都已经忘掉,他是真心疼张曼,知道刘飞阳的死把她的心都带走,还宁愿像个小狗一般趴在张曼身边,给她安慰。

“曼曼…”老总有些哀伤的叫道。

“坐吧,文件都在这…”张曼从身旁拿出个档案袋,扔到二人面前的茶几上,其中手续很复杂,只是暗地里交易把一切都给简化,免得麻烦。

另一人坐在沙发上,抬手拿起档案袋打开,认真审视里面文件,做一场戏就能得到百分之五十的体育场,相信任何人都会做,他看的异常认真。

而这位老总眼睛还盯在张曼身上,屁股情不自禁的往近挪了挪,等剩下十几公分要挨到的时候,被张曼一个拒人千里之外的眼神,弄到停在原地。

“曼曼,你看你这两天都瘦了,别伤心了好不好?”

“签字吧,签完字地就是你们得了,后面的程序也没人会为难你们…”

“你看看你说的,我是为了要一块地嘛?就是赚太多钱也比不上你啊,该吃吃该喝喝,别想太多了啊,看你这样我心疼!”他说着说着,眼睛都快红了。

“没问题,可以签!”相比较而言,另一位老总则要理智的多,他全程都在看文件,生怕错过哪一个细节,看完之后坐直道。

“那就签吧,先给公司打电话准备资金,签上名字之后钱必须立刻打过来”张曼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准备着呢,早都准备完了,跟别人一起能欠款,对曼曼你,我不可能有半点闪失”

“我也准备好了…”另一人道。

张曼听完没有废话,从包里拿出笔,接过文件就要在上面签字,另一位老总一瞬间感觉热血沸腾,刘飞阳费尽心机争来的地,拍卖会上弄出那么多幺蛾子的地,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落在自己口袋里。

“刷…”

张曼大笔一挥迅速签上自己的名字,随后把文件给他们递过去。

“我就欣赏张总雷厉风行的作风,呵呵…”他先是赞扬一句,随后也快速签上自己的名字,直到这一刻,石头终于落地了。

“叮铃铃…”正在这时,张曼放在茶几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屏幕发散出来的光要比包厢里的光亮很多,她看到名字之后眉头顿时一皱,抓着电话站起来向门外走去。

五分钟后,张曼看起来有些愤怒的走回来。

开口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老位老总,合同咱们是签完了,地也是你们的了,但我现在有一个请求,这份合同还没拿出去,作废行不行!”

“唰…”听见这话两人顿时一愣,呆若木鸡,契约精神是生意场上最重要的,想不通她为什么能如此迅速的反悔。

“怎么了曼曼…”他站起来道。

另一位老总蹙着眉,沉默不语,让他也当做作废太滑稽,打心里不愿意。

“没事,就是问你们能不能当做没签这份合同”张曼还保持的非常严肃,看起来犹如泰山压顶般的难捱。

“你要说不算,那行,我就当不算了!”他倒很光棍,向后一靠。

另一位老总瞟了眼,仍旧沉默不语,他知道问题肯定是出在那个电话上,心里在想着谁能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这个人又得是什么力度才能让她出尔反尔。

“我叫你一声哥,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没发生过什么,今天就让你给我个面子行不行!”张曼重重说道,听起来像是在下最后通牒。

“行”这位老总狠狠的点点头“但是,你得告诉我给你打电话的人是谁!”

“现在不能说,不过你放心,最后是什么结果我都会给你个交代”张曼就站在茶几对面,虽说能看见尤物曲线,可她话里的压抑竟让人无法提起欲望。

“曼曼,不管你干啥我都支持你!”这人又站起来,伸手拿过合同,非常洒脱的给撕掉“好了,现在合同已经没了,你不用担心啊,没事的,有事及时跟我说!”

“凑…”另一位老总有些急,事已至此再无其他办法,站起来就要离开,路过张曼身旁的时候停住脚步,他本想说没有这么做生意的,可又觉得说多了没好处,顿了不到一秒越过去离开。

“你也走吧!”张曼说着,转过身出门回到隔壁的房间。

他无奈的摇摇头,叹了口气走出门,外面的天色已经擦黑,刚走下门口的台阶就听见一声车笛,看过去原来刚才离开的老总并没走,他走到副驾驶旁开门上去。

这位老总迫不及待的直白问道“兄弟,你跟我说实话,刚才你就坐在张曼身旁,看没看到是谁给她打的电话?”

“应该是姓马…”他深邃的点点头。

“这个老东西…”这位老总半信半疑的嘀咕一句。

与此同时的马路对面还停着一辆车,档次不算太高,里面坐着的两人却都很有身份地位,正是贾信德与成哥。

贾信德眼睛盯着KTV门口,眼神略显尖锐,其实他们早就过来,只是认出了门口停着的车并没进去,此时见到这俩人从里面出来,心里一股火暗暗升起来。

“看见了吧,都各怀鬼胎,这俩王八羔子演的一手好戏啊,在别墅里打架再追出来,这就比咱们掌握了先机,先一步与张曼洽谈…”贾信德阴翳道。

成哥刚把电话缓缓放下,脸上满布疑云“他们好像是没签上合同,有人给我传过来消息说,原本都已经把资金准备完毕,之前还提醒着及时打款,可现在两人都已经出来,款项还没打出去…”

贾信德已经不抱多大希望,可听到这话眼睛顿时转了转,思考过后问道“能不能先签的合同后打款?”

“不像…”成哥缓缓摇头,指着窗外道“你看他俩出来的神态,应该是中途突然发生什么变故,由不可抗拒的原因改变…”

“不可抗拒的原因?”贾信德嘴里缓缓嘀咕。

而另一边。

柳青青这条野鸡脖蛇的力度比张曼有过之而无不及,张曼最多是依靠手中的体育场能达到诱惑程度,令他们带有些不情愿的遵从,柳青青几乎就是命令态势。

也是一家茶馆,但不是中水茶楼,柳青青、校长、还有那位与他吵架的人坐到了一起。

日式榻榻米建筑领他们没办法坐在凳子上,柳青青下身穿着丝袜短裙,盘腿而坐,对面的两人却不敢多看美腿一眼,表现的不至于战战兢兢也都有些拘谨,他们想不通在弄死刘飞阳的时候不出手,现在却在背后报复是什么意思。

简而言之,他们心中认为性价比不高。

“乱了么?”柳青青不重不轻的问道,还饶有兴致的端起茶壶帮他们两人倒茶水,眼睛盯着水流,泰然犹如老者。

“基本上是乱了,尤其是因为体育场那块地的问题,在马汉家里的时候都已经打起来,现在更是各怀鬼胎,背地里开始较劲,砖厂的情况我听说也差不多,与他们一样,基本都是各自为政,谁都想要也是谁都不想出钱,相对而言就是要账这方面好点,因为大家都只能找张晓娥要,那姑娘脾气也倔,到现在谁的也没给…”

校长大致把外面的情况说一遍。

柳青青给他倒完茶,又紧接着给另外一人倒,仍旧没抬头,眼睛看着水流道“你说现在马汉振臂一挥,还能有以前的号召力么?”

这人认真沉思一会儿道“其实局势很简单,敢在老爷子面前动手就是个信号,他能不能有凝聚力不知道,但是现在有人第一个说他,肯定有第二个人跳出来,因为当初弄刘飞阳的时候他是头头,并不是谁都跟他一样,没几年时间,兜里腰包也够鼓,无欲无求了,多数人都是壮年,都得想着以后发展,以前有敌人的时候他指点江山,现在分蛋糕他退出去,一旦分配不公,怨气都得发在他身上…”

柳青青听完莫名一笑“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08章 大风起

一眨眼,时间已经是三天以后。

接触张曼的人很多,都是为了体育场的地,再没有动手的情况,是因为这些人没有时机聚到一起,如果聚到一起,说不准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在暗中竞价,都在揣测对手能出多少钱,自己联合谁又能达到利益最大化,价格不知不觉中又抬到两千万。

砖厂的情况如出一辙,不过价格没有多大进步,还是在九百五十万上下浮动,洪灿辉和赵志高貌似乐意与看他们狗咬狗,故意让两伙人碰到一起,马老爷子不管这些,没人压着也就不管不顾,大吵了一架,最后还是没有谈拢,不欢而散。

说是九百五十万,可有些人已经把借刘飞阳的钱一笔勾销不算了,这么看来也多加了很多。

最惨的还是张晓娥,她咬紧牙关谁来要账都是那句话,狼多肉少没办法分,甚至有人动用社会力量要偷偷修理她,她也察觉到这点,躲在医院没出去,这里也能满足一切需求,被人薅过头发也被打了嘴巴,最后还是倔强的让眼泪倒流回去。

对她最有利的一点是安然住的病房是高等病房,两旁也都有人,并且很有可能是某些退休领导,让来要账的人有几分忌惮,不敢把事情闹得太大。

这天,无疑于所有事情的转折点,无外乎一个人:黑熊!

他自从那天回来之后就一直没露过面,如果是打断刘飞阳双腿他根本不会跑,社会上的事有社会上的一套规矩,他也不惧怕这个,关键是死人了担心官方力量来找他,蛰伏这些天见官方还没有动静,也就大胆的回来。

小常心里也着急,看着那些人都奔着砖厂用力,生怕错过机会,一直在马汉耳边吹耳旁风,拖住时间,而马汉还得指着他办事也确实招呼了两句,小常不负众望,在见到黑熊回来的第一时间,把他请到马汉家里。

“咯吱…”

时间拖得越久对小常越不利,他现在抓紧一切可以抓紧的时间,车停到马汉家门口都采用的是急刹车方式。

马汉眼眶乌青,牙疼到腮部肿胀,这几天以来人又瘦了一圈,已经不仅仅是单单担心马亮了,而是他搞不懂那劫匪究竟要干什么,之前是发信息,让听听声,昨天竟然打电话让他和马亮说了十几秒钟话。他挂断电话觉得莫名其妙,甚至想到了上路前给吃顿好的,昨天的电话算是告别?

除此之外,他心里还有种不好的预感,很微妙,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就是看什么都烦躁,容易发火。

此时听到车停下,赶紧站起来,瘦到脸上的颧骨已经高高凸起,他快步走到门口把门打开,看见小常旁边果真跟着一个人,不知不觉间呼吸急促了起来,比见到姑娘还要激动,关于司机老姜的踪迹暂时没找到,他只能把心中的猜测都压在黑熊身上。

“老爷子,这就是黑熊…”小常笑着介绍道。

“来来来…赶紧进来!”马汉略显热情。

在来的路上黑熊也想过是不是要弄死自己灭口,他可谓艺高人胆大,腿上虽说有伤,对付三五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几人进了别墅,马汉急不可耐道“小常啊,你先在楼下喝喝茶,我俩上楼聊”说完,做了个请的姿势,但是他自己在前面带路。

两人来到书房,分别落座。

马汉已经没有闲心绕弯子,直接开口道“先生,今天把您请过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了解一下当天的情况,您放心,马亮既然是我儿子,我不可能坑他就不可能坑你,让外人知道对谁都没好处…”

马汉担心他不说实话,所以把一切表露的很直白,他心中一直觉得事情不对劲,刘飞阳被车撞死太蹊跷,他倒不是怀疑死没死,而是为什么就死了!

“不知你想听什么?”黑熊听到是这事心里也咯噔一声,其实他这些天也在琢磨当天的事,后半夜的车并不多,几分钟能过来一辆,人就更别提,走出几百米不会见到人影,偏偏这一辆车和一个人就撞到一起,贼巧合。

唯一能说通的可能是:夜车开得快,刘飞阳跑的急。

“全部,从头到尾说一遍…”马汉说着,打开抽屉拿出两万元现金放到黑熊面前的桌子上,出手非常大方。

黑熊并没着急拿钱,而是把这一切娓娓道来。

马汉听的是目瞪口呆,浑身颤抖,后背已经湿透,额头上挂着汗珠,等黑熊把一切都说完他像是丢了魂一般愣在原地,眼睛已经瞪大到一个寻常人做不到的角度,眼球快要掉出来一样,他心惊胆战,感觉像是走到了荒漠中,毫无方向可言…

“一切就是这样,之后我就走了,救护车什么时候来的我也不知道…”黑熊最后总结。

“你是说,你在去找刘飞阳之前,跟他那个弟弟交了手,还就是在刘飞阳家楼下?”马汉神经兮兮的盯着他问道。

“对”黑熊重重点头。

“如果照这么说,二孩知道打不过你,他必败无疑,你也一定会去找刘飞阳,刘飞阳也打不过你,所以在当时的情况下,你打断刘飞阳两条腿已经是定局?”马汉说着说着,鼻尖上也开始挂着汗水。

“对!”黑熊再次点头。

“那他有没有可能通知刘飞阳,为什么不让刘飞阳跑?等着你去打断他两条腿,废了后半生?”马汉不像是问他,而更像是问自己。

这个问题黑熊不是没思考过,他不是脑子笨的人,只是拿钱办事,懒得用拳台上那套思考对方还会有什么路数,况且是个已经死去的人。

“刘飞阳这个人狂傲自负谁都知道,他不跑也很正常…”黑熊勉强回道。

马汉摇摇头,汗珠已经掉下来“这个问题先不思考,再说你俩并不是在房间内交手,而是他主动走出门,走出小区的,你不觉得这个很荒谬么?”

“因为当时婉儿在场,也就是你们说的张晓娥,她认识我,刘飞阳也不想让她知道,这点上我俩一拍即合,所以就同意他这个,能省去很多麻烦,还有小旋风的原因,我俩在一个拳场工作,关系好坏,他的面子还是要给”

黑熊解释道。

“不对不对…”马汉像是想到了非常恐怖的事情,眼神都开始变得惊悚,以前他不知道这么多细节,觉得一切顺理成章,可听完之后发现漏洞百出,他低头思考两分钟后最后问道“你是亲眼看见刘飞阳被撞死的对吧?”

“对…”黑熊点头肯定道。

突然,他想起来一个事情,准确的说并不是亲眼看到刘飞阳被车撞到,刘飞阳是斜着过马路,他向斜前方看有树挡着,会产生非常小的视觉盲区,其次就是,在刘飞阳被撞的时候他正低头摆脱张晓娥的纠缠,听见刹车声才抬起头,等看过去的时候刘飞阳已经是在半空中,随后砸在地上…

“不对,我看到的是他被撞之后,正在撞的时候没看到!”

马汉原本已经开始回想之前的细节,突然听到他说这句话,吓得浑身一激灵,呆滞的看着他。

黑熊把刚才心中所想的说完,又道“并且事后我想着赶紧走,没过去看,距离也太远我只能看到穿的衣服是刘飞阳的,身材也像,脸部并没看清!”

马汉听到这话瞬间呆在原地,甚至忘了呼吸,身上止不住的开始颤抖,顿了几秒之后,拿出烟哆哆嗦嗦的点着,一个想法在他心头不断的涌现出来,那就是刘飞阳没死,这个想法是极其恐怖,他又开始想在医院刘飞阳被宣布死亡的时候,除了那几个人之外并没有人看到,况且,当初给贾信德安排上右额癫痫这种莫须有的病状就是柳青青的做法,花了钱,医院那边说一句刘飞阳死了很简单…

烟头已经烫到手部,他一哆嗦给扔到地下,用脚狠狠踩灭,又开始想最近两年对土葬管的很严,刘飞阳有那个能力,可从医院死亡有几人不去火葬场?偏偏他就没进去,还听说入土的时候并没开棺告别。

一个一个疑点铺天盖地向马汉脑中袭来。

他哆嗦的幅度越来越大,如果说刘飞阳真的假死,那么问题就会变得严重,他最关心的是马亮,没死,绑架马亮的人极有可能就是他!

可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什么?

马汉开始气血翻涌,他得罪了这么多人,都想让他破产死亡,他装死正中所有人的下怀,大家都失去目标,留下来的遗产还能保值卖出去,他收回资金能去另外一个地方发展。

想到这,他突然像是打开了另一扇世界的大门,对,如果真的没死,那么极有可能是这个想法,这是利益最大化的办法!

“对了,在出车祸前一秒婉儿说了一句话:我在这里等你,永远等你!”黑熊蹙着眉又道。

“嘭…”马汉听到这话,气的瞬间站起来,他现在已经认定刘飞阳没死,既然没死,跟他在一起的小媳妇肯定知道,眼里迸发出一阵凶恶的目光,咬牙道“我能让你装死一次,就能让你真死一次,不管你是人是鬼,都得给你揪出来…”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09章 继续吹

半个小时后,小常开车,马汉亲自来到医院。

此时的老爷子已经愤怒无比,他不得不承认刘飞阳玩的一手好棋,但心里想的更多的是,姜还是老的辣,如果自己棋差一招可能就中了刘飞阳的圈套,让他把资产都卖出去,带着一笔天文数字去外地发展,所谓的遗嘱啊、分给谁啊,都是个屁,他想着他自己才是真的。

两人上了电梯,一路上马汉都是板着脸,小常也不敢多问,只能乖巧的跟在后面快步行走。

“嘭…”马汉一脚踹开病房的门,鹰眼环顾着里面。

护工都已经习惯这种事,这两天来她经历过的惨痛教训也不少,还有人威胁着让她离开,如果不是张晓娥一味的出高价她可能就走了。

张晓娥还坐在安然的病床旁,背对着门口,她内心毫无波澜,这些天下来脸色憔悴了很多,甚至比床上的安然脸色还要差几分,没化妆,头发如杂草一般枯燥,眼睛执着的看着安然,不会移动半点。

可怜的是日光照射进来,恰好映在她的脸上,却无法唤醒那位往日里带着笑容的晓娥,看的让人心疼。

马汉走到她身边,背手而立,嘴里突兀说道“刘飞阳没死对不对,撞得那个人是谁我不知道,可能是个花钱买来的替死鬼,又或是他亲身上阵,老姜是他信任的司机,他压上身价性命赌一把,如果没被撞死就可以说大获全胜了,因为面对我们的联盟他没有办法,只能束手就擒!”

张晓娥微微动了一下,随后又恢复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坐在这里。

“把刘飞阳叫出来吧,告诉他我已经知道他的所有计划,继续在背后当缩头乌龟不像个男人,他不要卖体育场么,不是要卷款潜逃么,那好,我可以让他这边卖出去,另一边要债的就上门,钱,他一分带不走,跟我斗,他还太嫩了点!”马汉声若洪钟的道,抬头挺胸显得无比自信。

没把张晓娥吓到,倒是把身后的小常吓得呆若木鸡,他是真怕刘飞阳,已经给他打出阴影了,一个已经埋到土里的人现在再爬出来,是何等恐怖的事情,眼神非常无辜的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呵呵,我倒宁愿他没死,如果他还能站着,一定会弄死你们!”张晓娥听马汉说刘飞阳还活着,不知不觉中已经掉出眼泪,她说要弄死也是真的,因为这声音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还有些尖锐。

“还在演戏?”马汉蹙眉问道。

“对,刘飞阳是还活着,今晚就去找你们,所有人都不得好死!”张晓娥像个怨妇一般,又是恶狠狠的道。

马汉听到这话,心里狠狠的拧了一下,他敢弄刘飞阳,可对那虎犊子颇为忌惮,如果真的活着怕也是个难办的事情,他斜眼看着张晓娥,认真观察脸上细微的表情,希望能从中得出一丝丝线索,看了好一会儿又道。

“我还希望他今晚可以去找我,呵呵…敢跟我斗”马汉冷哼一声,随后道“就是告诉你一声,帮我转达给他,所有的是都摆在明面上好,在背地里装死像个小人,没必要,如果他能行就开诚布公的谈谈,如果不行,也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呵呵…”张晓娥轻笑一声,眼泪继续往下掉。

她的哭泣,在马汉心里达到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效果,如果她说话可能还会分析出一些东西,什么也不说,让他心里也不托底,他不敢动张晓娥,毕竟马亮现在还在别人手里,他有所忌惮。

又道“给你一天时间,如果刘飞阳不露面,别怪我出手无情,把地和砖厂都卖了,钱都帮他换欠款,你告诉他,不要质疑我的能力,因为我有这个实力!”

马汉说完,转身就走,决绝到不给张晓娥半分讨价还价的机会。

这个女孩在他们离开之后仍旧没停止哭泣,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足足过了一分钟后,她才站起来,缓步走到窗台边上,目光向下,恰好看到马汉二人走出医院。

她身上气势顿时一松,像是做贼似的有些慌慌张张,从兜里掏出电话,开始找号码编辑信息,主旨只有两个字:还钱。

二十分钟,收到张晓娥信息的人过来,人不多只有三位。

张晓娥突然从病房自带的衣柜里拿出三个皮箱,打开之后里面是三百万现金,看的在一旁的护工脸都绿了,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拿上,滚蛋!”张晓娥把皮箱扔过去。

“操你大爷的小娘们儿…”

“再不走我就喊人了,说你非礼”张晓娥冰冷打断。

她脸上的泪痕此时成了加分项,都在猜测她怎么突然开窍要还钱了,之前还哭过,究竟发生了什么?

最后过来的人是老李,在人前挺正经的人在张晓娥面前有些下流,他晃晃悠悠的走进来,走到张晓娥身边,抬起手要摸张晓娥脸蛋,可被向后躲开。

“呵呵…”他脸上挂着淫/荡的笑容,也不在意,坐到张晓娥的凳子上挑眉道“我听说你要还钱了?其实这钱我不都拿走也行,跟我睡一宿,一万两万你开个价!”

“拿上钱,滚!”她仍旧是这句话。

“骚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老李嗖的一下站起来,向张晓娥靠近,她被逼的连连后退,最后到墙角无路可退,抬起手要勾住张晓娥的下巴“皮肤不错么,这样,我给你开价到三万,睡一宿咋样?”

张晓娥脸上挂着愤怒的表情,但没应声。

“刷”他又粗暴的抬手薅住张晓娥头发,眼睛一眯,嘴恶狠狠的道“小妮子,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是陪我睡觉,算是帮刘飞阳付利息了,第二是,我花了十万找人,三天之内一定轮了你!”

“滚蛋,赶紧滚…”一旁的护工已经看不下去,拿起茶杯举过头顶,看样子随时要打过来。

“凑…”老李不屑的骂一句,但也松开,他不能在医院闹太大“就给你两天时间思考,第三天事情发生可就别怪我”他说完,转身拿着箱子离开。

看到他离开,护工身上的气势消散一空,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张晓娥看着她的模样,想安慰却欲言又止…

与此同时,张晓娥还钱的消息不胫而走,让圈子里的都目瞪口呆,这位一直以来都表现强悍的娘们怎么突然还钱了?

最终,在内部流传这样一句话,马汉去了医院,张晓娥哭过…

有人紧接着去医院要账,却发现她又一如既往的强势,任打任骂,就是不还钱。

那位校长还大发感慨“没有那个背景,抓不住张晓娥的要害想让她还钱就是做梦,至于她的要害是什么,恐怕只有一个人清楚…”

他话没说出来,大家心里都清楚,因为惊奇的发现,拿到钱的三位都是马汉的死忠…

而另一边,马汉的别墅里。

他是信誓旦旦的去了医院,可回到家坐在沙发上又开始前思后想,被车撞出几米究竟的多大伤害他不知道,却知道车祸是会死人的,给人一万让他去杀人,可能会有穷凶极恶的匪徒去做,可给一百万让人自杀,却没人会干,他思考着难道是刘飞阳亲自上阵,又觉得不现实,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实在太过冒险,再怎么信任老姜也也不可能用性命相待。

思考到最后,发现是个疑局。

一旁的小常如坐针毡,他心里念念不忘刘飞阳还活着,回来的路上想到愣神险些追尾,终于忍不住开口道“老爷子,刘飞阳真的还活着?”

“不确定,已经给他一天时间,看明天,不出来可能就真的死了,出来了…我也有办法弄他,想跑,我马汉在惠北市这么多年还能让他跑掉?”

“哎哎…”小常连连点头,心里念念的还是砖厂的问题,如果真的活着他也不敢接手砖厂,如果真的死了,别人还都在努力自己又落了下风,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问问,道“老爷子,那砖厂的问题…”

“不着急,等明天!”马汉心里也有些着急,他想看到结果,更像看到刘飞阳真的活着被自己灰溜溜逼出来的样子,这样想想都有快感,那时候他交换的筹码就只有马亮,确定马亮在他手里,解救办法就很多了。

小常听他这么说,心里知道没错,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不舒服,老爷子一次次的拖延自己,虽说都有足够的理由,可这事已经拖了太长时间,万一今天他们把砖厂卖了,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全都白费,没地说去。

“咯吱…”门外有辆车停下,马汉扭头看一眼,认出是自己儿媳妇的车,微微蹙眉,这么长时间一直都说马亮出门,看来今天得再想个理由搪塞。

小常也看到,知道如果再继续坐下去不好,站起来告辞,走出门坐回车里打火离开,走出二百米之后,手机叮的一声响起,上面是一条信息,只见上面写道:晚八点钟在中水县酒店敲定砖厂归宿,望各位有意愿的老板参加…

小常看到这条信息,一脚刹车停在原地。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10章 最后一个疑点

他的第一反应是给马汉打电话,告诉老爷子这件事,因为信息上写着的是“敲定”就意味着砖厂拖了这么长时间一切都要尘埃落定,手刚拿到电话,又变得犹豫,如果真如老爷子猜想的那样,刘飞阳装死是为了携款潜逃,那么今天老爷子去医院无疑于打草惊蛇,让这一切都变得提速。

现在之所以有这条信息,是因为刘飞阳即将要离开!

想到这,他向后一靠倒显得很放松,他没有被人抓住的儿子,所以看问题比马汉能客观一些,就刘飞阳和马汉的实力而言,高判立下,刘飞阳逃跑也是必然选择。

他心中也开始想老爷子为什么有这个猜测迟迟不肯动手,还要等一天,难道是故意给刘飞阳喘息时间?

这又是为什么?

告诉老爷子或者不告诉,这是个比较纠结的问题。

他在车里足足坐了二十分钟,最后决定暂时不告诉,先去看看虚实,如果最后真要落入他人手里再把老爷子叫出来也能力挽狂澜,直接告诉老爷子,很有可能逼得卖砖厂时显得畏首畏尾,毕竟老爷子说:前脚把砖厂卖掉,紧接着要债的人就能上门。

谁都得掂量掂量。

与此同时的别墅里,马汉仍旧坐在沙发上,旁边坐着马亮的媳妇,虽然已经五十岁但保养的很好,有股雍容华贵的气质,两人面前还有个三四岁大的小孩,是马亮的孙子,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结婚都早,她没工作,日常任务就是照看孙子。

起初还听信老爷子的话,说马亮出差开会,可这么长时间过去,傻子都能反应过来其中有猫腻,她实在担心最后无奈的过来。

马汉四世同堂也算是享尽天伦之类,他看着蹲在地上玩耍的曾孙迟迟不肯收回目光,心里的忐忑好像放下一些。

“爸,您跟我说实话,亮到底怎么了,要不然我每天睡觉不踏实”儿媳一脸的苦恼,他是后来听说马亮被警察带走,可问了一圈之后并没找到。

“出差了…”马汉实在找不到其他理由。

“爸…”儿媳重重叫出来,她嫁过来也快三十年,不能说对马汉了如指掌,也知道七七八八,看此时老爷子的样子就知道事情不对“我听人说他是被警察带走,我问了但是没找到,是不是被其他部门?”

听见儿媳这么说,也为他打开一条思路,收回目光面色变得很沉重“你就别猜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马亮现在很安全,用不上几天就能回来”

他嘴上是这么说,心里没有丁点底气,说刘飞阳活着也是他绑架的马亮只是个猜测,有这种可能性,万一明天刘飞阳没出来,自己的这个猜测错了,那么问题还需要从头开始。

“检查院?工作上的问题?”儿媳顿时变得凝重,做生意,尤其是道路这种油水很大的工程,难免产生这样那样的瓜葛,有些人倒了就会牵扯出一大串人。

马汉重重一拍大腿“我现在跟你说,你也是瞎操心,放心吧,所有的一切我都已经安排妥当,用上一个星期他必然安然无恙回来!”

儿媳蹙起眉,没再说话。

正在这时,蹲地上玩的曾孙跑过来,站在马汉面前奶声奶气道“曾爷爷,我会读心术,我昨天新学的读心术,昨天都给我爸爸读出来了”

“哦?你会读心术?不愧是我老马家的子孙,哈哈…”马汉根本不相信这个小孩的话,都天真,喜欢异想天开。

这小孩看上去挺聪明,见马汉的模样也就知道不相信,有些不高兴的沉下眉,扭着小脑袋在周围找了一圈,还撅着嘴唇道“奶奶,你帮着看着点,看我给太爷爷的心里读出来…”

儿媳心有忧虑却不忍否定孙子的要求,看着他一样一样寻找。

小家伙找到一个遥控器、一盒烟,一个火机、还有个抱枕,振振有词道“我现在转过去,这四样东西你随便指一样,我不看就能知道你选择的事什么”他说完,还真转过头,憨态可掬的抬手把眼睛捂住“选吧…”

马汉就是图一乐呵,随便抬手指向打火机。

“太爷爷选完了,你可以猜了…”儿媳轻微摇头道,有些东西一旦看穿了就显得幼稚不堪。

小家伙倒兴致十足,嘴里不知道在哪里学来的咒语,嘴里不断念叨着,最后道“打火机,我的读心术告诉我是打火机!”

马汉一愣,看了看儿媳想不通他是怎么猜出来,这里没有镜子不存在反光的问题,孩子后面又不可能长眼睛,难道是蒙的?他来了兴趣,又道“我在指一样东西你能猜的到么?”

“尽管来…”小家伙信心十足道。

马汉想了想,指在遥控器上面。

“可以了,再猜猜吧…”儿媳见老爷子有兴致,也跟着轻笑起来。

小孩脑袋晃了晃,随后道“遥控器!”

听到这话马汉心里一惊,如果第一次是蒙的第二次怎么可能还会蒙对,心里隐隐有种想法,是他们老马家出了个神童,随后又指向烟,小孩立即说是烟,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自己竟然没看出来他是怎么猜出来的,为了考验他又伸手指向窗外。

“选完了…”儿媳又笑道。

马汉眼睛灼热的看着他的后背,就看小孩竟然抬起手指进行掐算,一副认真的样子,十几秒后缓缓道“太爷爷,你耍赖啊,说好的只能指这四样,你还指其他的…”

马汉身上不禁颤抖一下,他不知这孩子为什么如此聪明,难道真的有读心术存在?

“太爷爷,我现在学的还少,等以后我把读心术炼成就能知道你指的是什么…”小孩转过头,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这是他看电视学来的,废了好大功夫才学会。

“不得了,不得了,告诉太爷爷是怎么做到的?”马汉疑问道。

“等我学成了再告诉你,我要记住几十样,上白样!”小孩很有志气道。

“你可饶了奶奶吧,奶奶怎么可能有大宝贝聪明,你能记住,奶奶记不住喽”儿媳摇头轻笑着,在外行人眼里这确实就是读心术了,但这是表演型魔术,这层窗户纸只要捅破,其中的奥妙很简单。

“什么意思?”马汉敏锐的抓住她话里的不对头。

“老爷子你不经常看电视不知道,这个就是很简单的表演,他一个人完不成我得配合他”

“怎么配合?”

“你看桌子上上的排列顺序,第一个是遥控器,如果你拿起这个我就说,可以猜了,拿起打火机,我就说再猜猜吧,如果你选的这里没有,我就说选完了,你的注意力都在小家伙身上,殊不知其实我已经通过另一种方式把信号穿给他,昨天他爸爸回来也被吓一跳…”儿媳笑盈盈的说出来。

“原来是这个样…”马汉的子字还没说出来,笑声戛然而止,人突然间像是凝固住一般,一动不动。

吓得儿媳脸色顿时一变,关切问道“爸?”

“别说话…”马汉神神叨叨的抬起手,眼睛死死的盯着茶几,不知不觉中身子又开始哆嗦,不经意间,他好像知道刘飞阳被车撞的秘密,张晓娥在刘飞阳正在被撞的时候说过话!

他之前一直半信半疑,最主要的原因是,人被车撞倒是会被撞死,如果事先能传递信号那就另当别论,根据黑熊的口述刘飞阳是跑了一段距离之后才选择过马路,他为什么选择过马路?为什么不选择直接过马路?为什么不选择一直向前跑?

他偏偏跑过去还被撞了!

一场诡异的死亡方式,好像正在被马汉一点点解开。

儿媳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也不顾上别的,再次问道“爸,爸,你到底怎么了?”

“骚婊子,敢跟刘飞阳一起来坑我!”马汉老脸通红,死死的握紧拳头,手背上的青色血管已经凸显出来。

“啊?”儿媳听到这话顿时懵了,这是在骂自己?眼巴巴的看着。

“操你全家的敢跟我斗,那好,我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马汉突然想起来,在马亮被绑架的时候,自己还小心翼翼的把每一步进展汇报过去,像是个傻逼一样被人玩弄,分明就是在告诉刘飞阳,自己已经查到哪一步。

“爸,我怎么了?”儿媳被吓得噤若寒蝉。

“你想用这个方式躲开避其锋芒,那好,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泰山压顶!”马汉已经进入自己的状态,面目变得狰狞。

“唔…”小家伙看到他这个样子,顿时被吓哭,往奶奶的怀里钻。

马汉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他现在已经确定刘飞阳没死,并且也只有他有理由绑架马亮,还用极其滑稽的绑架方式,时候还让自己通话。

他还没彻底疯狂,知道马亮正处于危险之中,一旦自己表现的太过浮躁很有可能激怒了刘飞阳,做出惨无人道的事情。

在试探的时候他可以毫无顾忌,一旦确定必然有所保留。

“呵呵…”他突然又不愤怒了,嘴里发出一声莫名其妙的冷笑,看的旁边的儿媳也快要跟着哭出来,马汉眯着眼盯着前方。

其实能更加确认刘飞阳死没死,还有一个办法:撅坟!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11章 电话

马汉已经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并且已经过去几十年,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老人不疯狂,一旦疯狂起来摇曳出的舞姿比酒吧里的女郎还要妖娆,他有地位、有钱、有人脉,现在发火了还有谁能阻挡?

他断然不是那些犹犹豫豫的懦夫,这些年被人捧的已经忘记挨到地上是什么感觉,他一直在天上飘着,说动就动,本想把小常叫回来让他跟着去撅坟,可想想这种事还是不要让圈子里的人参与,无论是不是刘飞阳的权宜之计,传出去对他都有影响。

叫了两个偷鸡摸狗的汉子,长相也称的上贼眉鼠眼,人一穷想法就多了,也会变得穷凶极恶,听说这俩人前些年去南方也挖过坟,经验老道。

三人开着车直奔村里,找个村里人问出坟地所在,马不停蹄的上山。

马汉背手而立,全然没有即将撅人坟的忐忑,倒显得意气风发,身后的两人拎着洋镐和铁锹,也不害怕,大约七点钟三人来到坟前。

已经进入九月上旬,白昼逐渐变短,现在天已经有些黑色,坟周围是东北地区常见的松木,偶尔还能听到从老林里传来的乌鸦叫声。

刮过的阵阵凉风,并没能吹灭马汉心中的豪气,他盯着坟头毫无感情色彩而言,大手一挥“挖!”

这两人就是拿钱办事的主,也不是传说中的摸金校尉出身,不会叩拜,更不会点上蜡烛,往手上吐口唾沫开始抡洋镐往下刨土,刚埋上几天的坟头很容易挖开,左边那人一镐下去已经深深的镶嵌在土里。

马汉转过身,在山坡上望着山下的村子,有渺渺炊烟升起,还能看见斑斑点点的星火,他之所以过来,就是不相信任何人的眼睛,现在的他只相信自己!

“嘭…”那人又是一洋镐下去,听到一声闷响,不是砸在土里,而是砸到棺材盖上。

“用锹把周围清理一下,挖开一条缝敲棺材…”其中一人经验老道的说道。

另一人闻言,没有丁点废话的走上前,先是站在棺材盖上,把盖子上的一层浮土弄到一旁,随后沿着棺材盖四周开始清理。

马汉来时已经做好心里准备,可转过身,看到红色的棺材完整落到自己眼中,还有一阵伤感,自己百年之后怕是也会躺在这里,四周已经漆黑一片,往远看只能看到松树树干挺拔的矗立着,山上的风很冷,能吹进骨头里。

“嘎嘎…”又传来一声乌鸦叫声,在山林里让人不寒而栗。

“嘭嘭…”拿着洋镐的汉子已经开始从侧面抡洋镐,棺材盖都是钉上钉子,打不开,得利用洋镐给撬开,而棺材盖与下层之间没有缝隙,他们又没带专业工具,只能利用这种笨方法。

这种声音与刚才的乌鸦叫声仿佛产生共鸣,震的马汉微微有些害怕,他来的时候靠的是一股愤怒,时间越久愤怒的成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觉得周身冰凉,他感觉不自在,好像在暗中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就藏在某棵松树后面,要给自己致命一击。

“加把劲,快点弄!”马汉蹙眉道。

“快了,已经豁开一条缝,再深点就能把洋镐塞到里面撬开!”

他们在来之前就知道是撅人坟,本不想做,因为传说这是伤阴德的勾当,下辈子得投入畜生道,只是面对马汉开出的数字没办法拒绝。

木屑已经飞溅出来,看的马汉越来越心惊,越是接近真相他变得越发忐忑,担心棺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具腐烂的尸体,那样可就这辈子都会有阴影,可如果棺材里面空空如也,又该怎么办?

他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做的这个决定有些冲动,事已至此,不得不狠下心咬紧牙关挺住。

“嘭…”又是一声,洋镐终于插到缝隙里面。

这人抓住镐把,用力一撬,就听“咯吱”一声,钉子被从木头里拔出来一点,发出的声音不大却极为恼人,听的人心里发慌,非常难受。

这人又把洋镐向里面延伸一点,另外一人赶紧把铁锹塞到里面也跟着撬。

“咯吱…”又是一声。

这次钉子已经完完全全被拔出来,棺材嵌开一条缝隙,这缝隙里面漆黑一片,看不清究竟有什么,不过确实有股腐烂的气息传来,令人作呕。

马汉抬起手捂住口鼻,变得战战兢兢,那条缝隙里面好像也有双眼睛在死死的盯着他,让他心脏扑通扑通乱跳。

“来,搭把手给掀开…”汉子把洋镐扔到一旁,蹲在地上双手插到缝隙里,另一天闻言也蹲到他身旁,双手插到里面。

“起…”二人齐齐用力,就看棺材开被掀开,角度越来越大,里面的东西也逐渐呈现在眼前。

马汉不敢看,又不得不看,他小腿一边看着一边颤抖,等棺材盖被掀开到能进入月光的时候,他双眼瞬间变大,瞳孔开始发散,浑身汗毛孔顿时炸裂开来。

“妈呀…”他惊恐的发出一声惨叫,双腿一软坐到地上,险些从山坡上滚下去。

这两人听见他的叫声把棺材盖扔到一边,等看到里面的时候也不禁向后退两步,哆哆嗦嗦的瘫坐在地上。

就看,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出现在棺材里,红嘴唇、大眼睛、浓眉毛,嘴角还泛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最恐怖的是,它并不是躺在里面,而是坐在里面!

后背稳稳的靠在棺材板上,眼睛阴森恐怖,仿佛在说:你来的太迟了。

这东西学名叫:替身,就是用纸扎的小人。

马汉几乎被吓的丢了半条命,闭着眼见,身上不受控制的颤抖,刚才看到的是什么画面他已经不敢想象,只知道有人在冲着自己笑。

裤裆,已经湿透。

另外两人好点,脸上如水洗一般,他们没有金刚钻也不敢揽瓷器活,最开始被吓到,也瘫倒在地上,十几秒钟之后就缓过来,试探的从地上站起来,拿出手电筒往里一照,棺材内部能看的更加清晰,与当下的棺材内部几乎一样,地面铺上黄色的绸缎。

“呼…”汉子深吸一口气。

扭头看向还没敢睁开眼睛的马汉,想了想道“老爷子,你跟这个人得多大的仇啊!”

马汉听见声,这才敢试探的睁开眼睛,又看见棺材里的纸人,吓得心脏快要停掉。

“你不用怕,有我们哥俩在这肯定能保你安全,别说个平民墓,就是帝王大斗也能给撬开!”这人走到马汉身边,伸出手给马汉拽起来。

另一人还站在棺材旁,盯着里面蹙眉道“你得罪的这是什么人呢?他应该是知道你要来撬开,你看看这里面,不仅仅是这一个纸人,还有个躺着的和正坐的,这三个纸人无论你从那个方向打开棺材,都能看到…”

马汉已经顾不得自己尿裤子这事,哆哆嗦嗦的走到棺材旁,当看见里面的情况又哦吐出来,异常难受。

“这个不算啥,已经快腐烂完了,在这个季节敢死四五天的尸体你再看看,那叫在恶心,都是蛆…”

“哇…”马汉听见这话,又是一口吐出来,胃都快顺着嗓子出来。

“不是人,应该是猪排骨,还有猪肉…”另外一人拿手点头晃了晃,沉声道。

“哇…”马汉听他说话,这辈子再也不想吃猪肉。

“老爷子,下一步该怎么办?”

“走走走…”马汉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他此时已经没心思考虑刘飞阳的问题,就想回到家里好好喝一杯热茶,心里不禁骂自己,已经确定刘飞阳没死,为什么还过来遭这份罪!

另外两人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呆,这山上大大小小的坟头得有上百的,来的路上就遇到十几个,他们倒不怕,是认为这地方损耗阳气。

三人已经得到答案,手上的工具也扔掉,急匆匆的往山下走。

突然,在这阴暗之中传来笑声。

“呵呵…”像是男人被人捏住了脖子,又像是女人唱戏时候发出来。

“谁?”汉子胆大的向四周扫过去。

可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什么,直觉得阴风扑面而来。

这男子一声问话后,笑声又凭空消失,好似从未出现过一样。

马汉脊梁骨发冷,头发已经站立起来,他想说肯定是刘飞阳,可又觉得这地方不安全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呵呵…”这汉子回头的瞬间,又发出一声笑,阴凉深远,声音比刚才大,还能传来回音,像是多少人在一起笑,久久不绝于耳。

“走走,赶紧走…”马汉说话的声音已经变了,险些大便也失禁,如果真的是刘飞阳,他能在这里弄死自己。

他说完,拽着汉子的胳膊小跑起来。

“呵呵…”那笑声如影随行。

三人迅速跑到山下,坐进车里。

直到此时马汉才稍稍觉得安全一点,可车窗外仍是漆黑一片,他担心突然有一张白色脸趴在车窗上看着自己,又或是自己旁边突然出现个人,穿着白衣服散着头发…

“走走,开车,走…”马汉破音喊道,几乎吓到魂飞魄散。

汉子也不停留,打着火就要远去。

正在这时“叮铃铃…”马汉的电话突然想起,吓得他不禁把屁股夹紧。

拿着电话看到屏幕,恰恰是那三个字:刘飞阳!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12章 群情激奋

屏幕中发出的光亮恰好照亮马汉的脸庞,此时这脸上毫无血色可言,精神被吓到晃动,看起来犹如干尸,也就是还有皱纹能证明这是一个活人,手机的响声仍旧没断还有震动的嗡嗡声。

车行驶在回到城市的砂石路中还很颠簸,不过马汉已经全然不会理会,电话的响声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屏幕上出现一个未接电话的字样,停止了震动,他心中也像是跟着平静下来,抬手在脸上胡乱的擦一把,脑中非常混乱,而电话也再没响起,等车行驶到油柏路的时候,他才缓和一些。

终于敢抬起手看向电话,路的两边已经出现路灯,光线透过车窗玻璃照射进来,貌似车里也没有之前那么恐怖。

随之而来的就是心中愤怒情绪不断暴涨,他终于可以不加怀疑的断定,刘飞阳真的活着,就躲在暗中,而他的目的自己也了如指掌,就是要在暗中操控一切,想到这,马汉攥着电话的手险些把电话捏碎,极其用力。

“小犊子,敢跟我斗!”马汉愤怒的咬牙道“好死容易,赖活很难,想跑,没那么容易!”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已经是八点多钟,马汉坐到家里沙发上,把门都锁好,心里终于彻底踏实下来,开始权衡该如何让刘飞阳一切计划流产,欧式沙发上的身影此时看起来倒有一股稳坐泰山的意味。

“叮铃铃…”

正在这时,他的电话再次响起,而上面出现的三个字没有半点变化,还是刘飞阳,他嘴角勾勒出一抹蔑视笑容,之前刚刚从山上下来心神不稳,现在已经可以很好的拿捏一切,这次也没着急接起来,他断定刘飞阳打这个电话是来求饶的,自己一旦出手,他的那些产业就会被讨债大军瓜分。

等了三十多秒后,这才不紧不慢的接起来,故作深沉道“喂…”

他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到另外一方耳朵里,这人正在一家清雅的茶馆包厢里,盘腿而坐,一身白衬衫,嘴唇上有青色的胡茬,有些沧桑、男人味却越发浓重。

不是刘飞阳还能是谁?

他不否认马汉的思路很好,也一步一步推导出所有过程,不过真的去撅坟,这个是他没有想到的,他面前放着一杯汤汁浓郁的红茶,对面还坐着一个人,准确的说是女人,有着妖异的红唇和一双看淡一切的眼睛,唯有垂下来的几缕青丝有些凡尘的味道,她黑色的衣服胸口很低,能看到一条引人遐想的沟壑。

她叫柳青青,此时的眼睛盯在坐在对面的男人身上,不想有半点情感色彩,却流露出丝丝担忧,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可以说九十九关都过去,就差最后一哆嗦就功成圆满。

“老爷子,好久不见…”刘飞阳微笑着开口,经过这一点时间的忐忑,他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也类似所谓的烟嗓。

马汉一听果然是他,在心里简单权衡一下,开口道“既然已经露面了,咱们就名人不说暗话,装死避其锋芒这个办法很好,最初我也确实被你骗了,但是绑架马亮是你最大的败笔,如果你不绑架他,可能我就不会沿着这条线索找下去,也不会给你挖出来,你也能逃之夭夭从另一个地方开始…”

刘飞阳成熟了多,也稳重的了多,尤其是脸上浮现出的风轻云淡色彩,与他现在的年纪极其不相符合,他能听出马汉电话里的自信,也能听出对自己的鄙夷,却并不在乎。

他是真真切切死过一次的人,虽说当日撞车是找个专业人士,所谓的专业人士就是电视上看到的,能从几米高台平拍到只有二十公分水里,却能安然无恙的人,每每电视上播出还会写上“专业动作,请勿模仿”

他经历过四面楚歌的绝望,更知道今天能坐在这里来之不易。

附和道“确实,一切都被你看穿了!”

“如果我现在报警,以我的能力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吧?”马汉语调降了很多,他如果报警最次也能给刘飞阳按上个通缉犯的罪名,那么刘飞阳这辈子都已经毁了,不过他还没彻底疯狂。

又道“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把马亮放了,然后立刻滚蛋,如果以后再让我听到你的声音,别怪我再弄死你一次!”

“我放了马亮,你就能放过我”刘飞阳抬手端起茶杯,气定神闲的喝了一口,一抬头,恰好迎上柳青青目不斜视的眼睛,他和煦一笑,柳青青顿时深吸一口气把头扭向另外一边。

“当然,我马汉向来说话算话!”马汉嘴上是这样说,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先把刘飞阳安抚好,然后再找人弄死他,反正外界都说他已经死了,那么真的死亡也无伤大雅。

“可以”刘飞阳重重道“不过,你需要告诉我安然的事情跟你有没有关系!”

“安然?”马汉一愣,没想到他突然跳到这个频道上,嘴里夸张道“一个长相有些姿色的娘们儿,还用不上我下手,我马汉这辈子也不会做出背后算计人的小人勾当,哼哼,我也不会像你这样…”

刘飞阳至始至终都用着很平缓的语气,可当听到马汉这话,他心里不由有些伤感,把安然打成植物人的幕后真凶他必然要揪出来,不是马汉,那又能是谁?

“咔…”柳青青不合时宜的点上一支烟,眼睛还倔强耳朵看着另一边,对刘飞阳的话装作避而不闻。

“我们做个交易吧,你宣布不再插手中水县圈子的问题,让我坐到二号的位置,并且再借我资金!”

“什么?”这话在马汉耳中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你一个连产业都快没有的丧家之犬居然跟我谈如此滑稽的条件,他咬咬牙道“你确定要再跟我斗一斗!”

“这么说就是不同意了?”刘飞阳又问道。

“笑话,我马汉这辈子大风大浪不知见过多少,如果我腰杆不够硬的话也不能走到今天,就给你一次选择,立即放了马亮,要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没机会了…”刘飞阳悠悠的叹一句,随后平静的挂断电话,端起茶杯继续品茶,眼神有些浑浊。

一旁的柳青青仍旧没正眼看他,但拿出电话,几个按键快速的按下去…

马汉听到挂断的声音传来,气的瞬间把电话扔出去,站起来怒目圆睁道“好好好,既然你要跟我斗,我就要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死你!”

与此同时。

中水县的酒店里,洪灿辉和赵志高这间房已经坐满了人,都是过来买砖厂的,持续到现在已经一个多小时还没有定论,房间内乱糟糟一片,各种吵闹声,叫骂声。

“好了好了,大家静一静!”洪灿辉接到信息,立即站起来,抬手往下压了压,见目光都看过来,开口道“根据大家的报出的方案我们哥俩已经商量好了…”

“卖给谁?”顿时有人急不可耐的问道。

“常老板,过来签合同吧!”二孩也跟着站起来,把文件摁倒桌子上。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呆若木鸡,而小常更是晕乎乎,自己刚才只不过是报了两次没有多大竞争力的价格,这么大的馅饼怎么就落到自己头上?

“你还买不买,赶紧过来签!”洪灿辉沉声道。

小常有些迷糊的站起来,还没等迈步走。

就听嘈杂声瞬间而起,排山倒海般让人无从抗拒,再高一点都能把房盖震下来。

“不行,他的价格没我出的高,而且我还是一次性付款,凭啥给他啊…”顿时有人瞪眼睛喊道,愤愤不已。

“对,我们这些天来中水多少趟,必须得给我们个理由,要不然今天谁都别出去,你俩能打,但也不能把我们当傻子玩!”另一人也跟着喊。

就听人群中突然出现个熟悉的声音,正是那天骂校长不要脸,还要账的那位,他抬手指着洪灿辉道“是不是有人打招呼了,等了这么长时间没结果,为啥刚才你看一眼电话就有结果!”

“对,你他妈是不是早就想好给小常了,就让我们过来当陪衬的!”

“我凑,要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给他,我不同意…”

都在七嘴八舌的喊着,根本不给洪灿辉和二孩说话的机会,小常也懵逼的站在原地,想着是老爷子出手了?

“是不是马汉打的招呼!”就听那天跟校长对峙的那人又道。

此言一出,场中声音顿时小了很多,都在看着他,他一跺脚“看我有什么用,之前老爷子就打过招呼,告诉大家别着急,他还去了医院,把刘飞阳小媳妇弄哭了,当天就把钱还给老李他们,当谁是傻子啊…”

所有人心里都有猜测,也知道老爷子看重小常,但是没人敢当面说出来。

“你别血口喷人…”小常先急了,他有些心虚。

“要不是老爷子打的招呼,我脑袋揪下来给你们当球踢,大家凭本事赚钱,他说对付刘飞阳都出力,可现在刘飞阳没了,他把蛋糕给小常,我第一个不愿意!”

“老爷子确实有些糊涂了…”

“你再说一个!”小常等着,顿时要动手。

“看到没,就是老爷子打的招呼,把咱们当傻逼玩呢”这人再次开口,随后直接对小常动手,嘴里振振有词道“让你跟马汉那个老东西合伙坑我们”

“老爷子这么干不公平!”人群中又传来声音。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13章 骂声一片

就在中水县点起烽火的同时,市里也不平静,张曼把这些老总都聚集到萱华园,所用的理由与洪灿辉如出一辙,今天要把体育场的地定下来,这件间厢算是萱华园里数一数二的包厢,圆桌上已经坐满了人。

坐在主位的正是张曼,梳洗打扮过后又恢复往日的干练,她面前摆着一沓文件,正是体育场地的文件。

感受到电话震动,清了清嗓子,环顾一圈之后道“大家都是明眼人,关于体育场的利害大家也都知道,我也就不做过多累述,这么长时间大家也都在私底下较劲,拖下去像是我张曼在挑起是非,地已经定下来,贾总过来签字吧…”

她话音落下,所产生的效果与在中水县一模一样,所有人都齐刷刷把眼睛放在贾信德身上,两秒钟之后引起轩然大波,房门已经挡不住嘈杂声,隐隐与拳场的呐喊声有些类似。

贾信德也有些懵,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怎么能突然就落到自己头上?

“张总,这么做不能服众吧,有出的钱比他多的,有开的条件比他好的,从哪个角度上看也不能落到他头上…”正对面的老总喊道。

“对,如果早就定下来,还叫我们过来干什么?”

“不管给谁,之前我们的投入必须的补上,要不然不能走!”有人脾气刚烈的一拍桌子,脸色已经漆黑。

“较劲归较劲,可他妈名不正言不顺的就把地拿走我心里不舒服,今天必须得掰扯明白!”

张曼听他们吵,不急不躁,向后一靠安稳的坐在椅子上,任凭他们说任何,都是一副打定主意的样子。

突然,就听喜欢张曼的那位老总道“老爷子,是不是老爷子开口了?”

“唰…”这个声音像是一只穿云箭直达每个人的耳膜,视线又都看向他,想不通他为什么这么说。

“条件都摆在明面上,谁的好谁的坏大家都了如指掌,如果说张总能以如此价格给老贾,那一定是有人说话了,大家想想,谁能有这个力度!”这人循循善诱的引导。

“咱们这些人虽说都参与,但是在老爷子心中肯定有远有近,想当初在拍卖会上他贾信德就是老爷子的急先锋,最后还被按上个莫须有的病症,老爷子一直没补偿他,这次正好是个机会…张总,你说实话,是不是有人跟你打招呼了!”

听他这么说完,所有人的眼睛又看到张曼身上。

张曼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不开口回应。

就听她身旁的人说道“我不知道是谁打招呼,但是我刚才听见,张总的手机确实响了!”

此言一出,所有的矛盾点顿时引到马汉身上,前几天去他家里的时候还装作假正经,一副功成身退的样子,而现在又偷偷的在背后搞小动作,人群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他们本就不是圈子里的人,对马汉也谈不上有多敬畏。

一人指着贾信德鼻子问道“你说,你他妈是不是和姓马的勾结到一起!”

“嘴巴放干净点…”

“放你大爷,我准备这么长时间,玩呢…”

“哗啦啦…”原本的争吵声瞬间演变成叫骂声。

而此时,所有的表现都传到刘飞阳耳中,他坐在包厢里稳如泰山,品尝着上好的红茶。

只是他的安逸并不能代表所有人,比如此时正暴跳如雷的马汉,被个小人物如此戏弄是万万不能忍的,他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由于马亮的关系他并不敢直接激怒刘飞阳,却并不妨碍要给这个小人物一点教训。

思考出办法,觉得有必要打个电话,拿出电话打给小常,让他去找洪灿辉说已经看透了刘飞阳的幺蛾子,不要再扇风点火。

“叮铃铃…”

小常的电话顿时响起,如果是以往他看到马汉的电话会立即接起来,这次看到名字顿时噤若寒蝉,他身处宾馆里,已经看出行形势不对,如果刚才不是被人拉开,自己很有可能躺着出去,有第一个人开口骂马汉,紧接着就有第二个人跟着。

“老爷子的电话,怎么不接!”旁边人看到小常响起,又看到名字,下意识喊道。

“滚蛋…”小常后背已经湿透,略显烦躁,站起来想要出去接电话。

“刷…”前路顿时被人挡住。

“操你大爷的就在这接,看看老爷子咋说,张晓娥还钱的时候就没有我们的份,都给跟他最亲近的人,现在砖厂也给了你,我不服…”

“对,在这接!”剩下的人七嘴八舌的喊道。

小常急的额头上都是汗,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如果不接这些人恨不得把他吃了,咬咬牙,摁下接听键。

“怎么这么长时间”马汉带有几分愤怒,以往哪次都是在十秒之内,这次居然等了三十秒,随后他带有敲打意味的说了这辈子最错误的一句话,冷声道“还想不想要砖厂了?”

“操你大爷…”与校长对骂那人,也就是柳青青安排的人听到这话直接喊出来,宛若惊雷,带着无比愤怒。

“你在哪,我怎么好像听见小赵的声?”马汉皱眉疑问道。

“不只是有小赵,还有我!”出价最高的人一把抢过电话,他心中的火气已经完完全全被柳青青安排那人给勾动,恶狠狠的道“老爷子,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这么多年在圈子里不能说谁没帮过谁,但你也得有尺度吧,还有你这么做人的?”

马汉觉得莫名其妙,完全摸不到头脑,甚至怀疑自己打错电话,拿下来看一眼,又放到耳边,脸也黑下来,居然敢说自己老糊涂,这是多少年都没听过的话。

冷声道“你这是在跟我说话?”

“操你全家,不只是在跟你说话,还骂你,老死头子…”柳青青安排那人又开始喊。

他再次点火,这一瞬间火药顿时爆发,骂声铺天盖地的袭来,所有人心中的不满都发泄出来,通过话筒传到马汉耳中,他越听越懵逼,竟然从电话里听出十来个声音,都很熟悉,最开始他侥幸的以为是他们骂错了,后来居然听到有人点名道姓的骂他。

他的火气也上来,对着电话暴躁的喊两声,可这些通过话筒传出去收效甚微,他身上气的直哆嗦,伸手一摁,把电话挂断,低着头看着地面,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些天他的精力都放在马亮身上,对外面的事几乎不管不问,也是刻意回避。

他刚陷入冥想不到一分钟,桌子上的电话叮铃铃的响起来,他看了眼,是喜欢张曼那位老板,顿了下接起来。

有些火气的发出一声“喂!”

“你他妈还叫人了?”这人火气也大,他并没离开,就在饭桌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打的电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面“都他妈快要入土的人了,还在背后玩暗箱操作的事?当我们是傻子么?”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马汉越来越迷茫。

“还装傻是么,也行,我给你打电话就一件事,我要干你闺女!”他说完,瞬间挂断电话。

包厢里陷入片刻沉寂,突然有个人开口“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了,那天下午我已经和张总签合同,就是因为那个老东西打个电话合同没成,现在看来他早就有想法,浪费我这么多精力,不行,我也得骂他两句…”

他说着,也伸手拿出电话打给马汉。

这边的马汉还处于满头雾水之中,活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被人骂过,而今天突然都是骂自己的,这背后一定有猫腻,见到电话又响起来,深吸一口气,又接起来。

“你是越活越畜生么?当初你说弄刘飞阳都捧你,用完我们把我们一脚踢开,就你这样的,死了坟都得让人撅开…”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马汉也火起来,嗖的一下站起来,老脸通红。

“再不干净,也没你吃屎的嘴臭…”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喂喂,你他妈在说我一句!喂喂…”马汉气的呼吸越发急促,刚刚顿了几秒,就听家里的座机也响起来,随后手机也响起来…

“嘭…”马汉呆滞的坐回沙发,瞪着眼睛道“这一定是刘飞阳搞的鬼,一定是刘飞阳搞的鬼!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都打电话骂我?”

他想不通也想不明白,任凭刘飞阳再有能力,也不可能同时把刀架在这么多人脖子上,逼迫他们骂自己。马汉突然之间觉得自己陷入巨大的阴谋之中,他一定是在背后做了手脚,可什么手脚能让他有如此凝聚力?

座机和手机的铃声此起彼伏响起,一个接着接个,很少有间歇的时候。

这个老人的身影已经开始颤抖,他仍旧没有想通。

在很久以前柳青青就说过:最能让男人痴狂的无非就两样东西,一个是权,一个是钱,权很多人都无法达到,那么就剩钱了,换句话说就是利益!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这块蛋糕分配不均,矛盾自然而然爆发,并且还有几条泥鳅在其中翻江倒海。

客厅里的电话响声刚刚消失,马汉好像又老了几岁,他还没想到答案。

“叮铃铃…”

电话再次响起,上面的名字赫然是:刘飞阳!

ps:谢谢丁总的捧场,感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14章 三个问题

就在所有矛盾爆发的前一天,惠北市的北山山坡上,站着两个人,刘飞阳和柳青青。

这里的地里位置很高,自北向南而视能俯瞰整个惠北市,尤其是在天色黑下来之后,能看见万家灯火,仿佛整个城市都被踩在脚下,让人不禁飘飘然也。

刘飞阳不变的白色衬衫,眺望着远方。

柳青青身着一身连衣裙,裙摆与青丝一同被夜风吹得飘飘扬扬,她本想提醒下刘飞阳最近有些太猖狂了,要适当收敛一下,免得招惹杀身之祸,可还没等把话表达出来,刘飞阳主动叫她出来。

两人都是饱经生活折磨的人,心理要比同龄人成熟的多。

“我最近太惹人注目了是么?”刘飞阳主动问道,月光下的侧脸变得越发坚毅,也具备了成熟男人的轮廓。

柳青青可能是被吹冷了,抱着肩膀陪他一同眺望远方,却没有说话。

“多数人的生活都是温水煮青蛙,上学、毕业、找到一份工作、娶个老婆、生儿育女,最后老去…”刘飞阳饶有兴致的感慨,他眼睛里已经印出万家灯火的投影“年少时的理想抱负被社会消磨殆尽,那些志气和激情也在平淡无奇的日子里消散如烟,人人都会说我要俯瞰这座城市,多年以后再回首望,成了上班打卡、下班回家的人,偶尔有些聚会算是生活点缀”

“我研究过历史,多数成大事者都有濒临死亡的瞬间,他们或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又或是侥幸生还,都不能否认一点,死神曾经眷顾他们”

柳青青对他的话不做任何表态,既然他已经认识到这点,那么就应该有所收敛。

“青姐,你都认为我猖狂,那么诺大的惠北市有几人能不记恨我?”刘飞阳转过头,看着这个比她大几岁的女孩,吹乱的发挡在她脸上,在这犊子眼中没看出有多高冷,倒想着就这么静静的欣赏。

他沉吟片刻悠悠道“我不想让我的生活像白开水一样,有短暂的沸腾之后又变得平淡无奇,喝进去最多是解渴,换上包装卖出去也就是一块钱而已,我得折腾,我不是等着风的猪,也不会迷恋老天能对我有更多眷顾,没有机会,我得自己创造机会!”

柳青青感受到他的目光,也不知从何时起,她竟然对这目光变得有些畏惧,倒不是怕,而是他看着自己就会让自己变得不舒服,拘谨,想要躲闪,吹着有些微凉的夜风才能让她故作姿态,她不禁站直身体。

“你想怎么样?”

“想死…”刘飞阳说话间先后一靠,靠在车上,顺手点了支烟“都说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我不用别人让我疯狂,自己先疯狂起来,也顺带着把他们逼疯,这样才有机会让他们灭亡!”

“你知道的,神仙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帮我一次又一次,而我现在的发展速度已经是极限,再上一步,保守估计是十年后,二十年后,我等不及,那时候我已经老了,我怕有一天搂着如花似玉的美人却力不从心,我怕有一天开上顶级跑车别人却都管我叫大爷,我还担心,我也会变成那种循序渐进的人…”

“所以呢?”柳青青对视上他。

这个女人确实是适合在夜里,尤其适合在清凉的夜晚,她不用谈情说爱,站在这里就会让人意乱情迷。

“所以我得死一次!”刘飞阳又说出这句话,吸了口烟,吐出来的烟雾转眼间随风飘散“在所有人都不想看到我的时候,我恰好如他们所愿,然后给他们留下一堆烂摊子,让他们狗咬狗互相撕扯,他们咬起来,我的机会就来了…”

柳青青微微蹙眉,睿智的脑袋也没想出来刘飞阳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如果我没有走出村子,会生与厮、活于厮、最后死于厮,村子不大却也是个社会的缩影,我见过一百八十斤的胖娘们因为欲求不满而搞破鞋,他那个瘦小的丈夫甘愿当活王八趴在被窝里哭泣,最后奋起放抗选择的方式是,他媳妇结束之后他会跑进去收费,还见过亲兄弟在父亲死后因为两间瓦房打的你死我活,直到现在见面都不说话,更见过三虎子她姐姐想要我家的房子,放着她奄奄一息弟弟不救,而是先藏起来,等拿到房子之后才会给他送到医院…”

“阳光有照不到的地方,人性有美就有丑!”

“你是想在你死后,让他们争砖厂、体育场打起来?”柳青青想到这一个点,可还是想不出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他辛辛苦苦换来的产业,最后就是为了抛出去看他们争斗?

“不完全准确”刘飞阳把手中烟头一扔“所以接下来就是我今天找你的主要目的,把马汉变成这些人的首领,他这个人我了解过,属于顺毛驴,顺着他走怎么都行,一旦骂他两句他会记恨一辈子,喜欢被人捧着,所以就把他捧得高,最后让他摔的疼!”

“人都是给一块钱是亲人,给一百是仇人,说实话,想当初刚刚进入酒吧张宇挑衅那次,我对你不帮我还有些怨念,真的,你把我带进门却看着我自生自灭,只需要你说一句话就能解决的小问题,只不过后来我知道这么想有毛病…我这样,别人也这样,人都是这样,只要他们出现分配不均的问题必定会去找马汉,我相信马汉也解决不了,所以机会就来了…”

“你想让我找人帮你拱火?”柳青青问到最关键的点,刘飞阳说的,所有事情都水到渠成,但如何保证事情按照预想的发展是最大问题,最直接的解决办法就是,找几个人让他们在运行轨道出现偏差的时候,及时给拽回来。

这人只能是他们联盟的内部人,并且还不能让他们知道计划,所以用的理由只能是给刘飞阳报仇。

“也差不多,还有一点是得让马汉没心思想这些事,他一旦看穿,问题会很麻烦!”

“马亮!”柳青青重重道。

刘飞阳听见这话一笑,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与安然同等大智若妖的存在,自己只要提出来,就能想到接下来该怎么办。

“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不成功该怎么办?”

“不成功,我就带着钱离开,现在都说,再穷不过要饭,不死总能翻身,况且我不穷,也算是个不大的富人”刘飞阳看着她的眼神好似又灼热几分,缓缓道“青姐,雁过留影人走留名,我刘飞阳这辈子当不了马前泼水的小男人,我要的是让所有人知道,这世界,我来过!”

“刷…”柳青青一愣,她看着此时在她眼前不足两米的微笑脸庞,竟然有些心跳加速,几年前也有人在她面前说过类似的话,那个人叫蛤蟆,当天刚刚经历一番鏖战,浑身是血的坐在诊所里,他粗狂的气息说着文雅的诗句,他指着自己的大砍刀道“青青,我这样的才是大老爷们,男儿仗剑酬恩在,未肯徒然过一生,总有一天,我会让中水县永远忘不了我蛤蟆的名头…”

往事历历在目,那粗狂的声音犹在耳畔。

她回过神,知道自己有些跳戏,把头扭到一边又看向远处的万家灯火,风好像又大了一点,让她的秀发越显凌乱,裙摆也扬的更高。

嘴里缓缓道“好,只要你能死的明白,剩下的事我帮你!”

刘飞阳看着她的身影,从第一次见到,那个坐在车里的妖艳女子,到今天两人能站在山上交谈,只是弹指一挥间,可每一件事都印在心里,他把屁股脱离车,走到柳青青身旁,比她高上半头,恰到好处。

如此近距离,她身上的香气阵阵扑鼻而来。

“青姐,大先生最近还好么?”

柳青青听到这三个字身体陡然一紧,脑中已经幻想出一个模糊的轮廓,看起来很健硕,五官却模糊不清。

“我不折腾,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都赶不上他,可我一旦折腾起来,终有一天我能把他的女人压在身下!”

“刷…”柳青青听到这话,猛然转头看向他,眼神里有些愤怒,还有些不可思议,这话听上去像是小人得志的狂妄,还很粗俗露骨。

刘飞阳也转过头,和煦一笑“别紧张,他只有你一个女人么,我说的可能是其他人”

柳青青转过身,不再和他有任何交流的回到车上,如果刘飞阳没有画蛇添足的说后半段话,可能真是卑微的心里爆发,一旦加上,就是在套大先生的身份,她还没有傻到现在就对刘飞阳透露…

不过在转身的瞬间,脸上好似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此时此刻,马汉眼睛快要瞪出来的看着电话,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刘飞阳搞得鬼,都是他在别后耍诈,就剩下一层皮的手缓缓像电话伸过去,拿起来放到耳边。

接起来咬牙切齿的骂道“小犊子,我会让你不得好死,一无所有…”

“你的联盟呢?”

“现在还有谁会听你的?”

“现在应该都是骂你的吧?”

刘飞阳不急不躁,简洁而清晰的问道。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15章 活活气死

在马汉的心里刘飞阳始终都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从他一开始进入圈子就没高看一眼,直到现在也不认为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可谓是把老人的固执表达的淋漓尽致,他的叫骂声已经把保姆惊出来,就站在后面看着,发如此大的脾气,她在马汉家十几年都没见过。

“你用的这些都是阴谋诡计,不入流,我有钱,我可以把你的砖厂、体育场,统统买下来,我还可以联合所有人再让你死一次…”马汉脖子上的青筋已经凸起来,他是恨,已经恨到忘记马亮还在刘飞阳手里。

刘飞阳抓马亮只是起到分散精力的作用,他不是匪徒,也不会做出要弄死谁的勾当,现在也不会用马亮威胁他,听到这话之后端起茶杯喝了口,反问道“你有钱,你确实有钱,你能把全世界都买下来,但是砖厂和体育场,我都不卖你,你闹不闹心?”

“你大爷…”马汉听到他类似小孩调皮的话,开始气血翻涌,假如刘飞阳站在他面前,他能老骥伏枥的拿起菜刀狂砍“跟我马汉斗你没有那个实力,你就是村里跑出来的村夫,一介草民,我老马家是富过三代的,你斗不过我…”

“现在跟你斗的不是我,而是曾经帮你一起打我的人,你想打却打不着我,你闹不闹心?”刘飞阳继续用这样的语句问着。

马汉被问的烦躁无比,他倒愿意刘飞阳也像自己一样破口大骂,这样能舒坦一点,偏偏他还一副调侃意味,马汉知道自己这样已经落了下乘,必须得压制住脾气,戒骄戒躁,深吸一口气道。

“我马汉这辈子风风雨雨尽力过太多了,想这么就斗过我,告诉你,连门都没有,一会儿我就给他们打电话,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你策划出来的,就是让他们记恨我!”

“如果他们接到你电话,第一句话就是操你大爷,你闹不闹心?”

“别说了…你他妈别说了!”马汉暴跳如雷的喊道,吓得身后的保姆都不禁向后退一步,可她担心老爷子的身体,只好眼巴巴的看着。

马汉觉得全身有用不完的愤怒,却找不到发泄对象。

“我不说也行,那我就问问你,你的联盟呢?还有谁听你的?还有谁不骂你?”刘飞阳再次问道“其实吧,老爷子,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一脚都已经踩进棺材里的人了,还让所有人骂,如果换成我,我挺闹心!”

“你个小…”马汉话还没等说完,声音戛然而止,他瞪大眼睛身体直挺挺向后栽倒,手中的电话也掉落到地上。

“嘭…”身体砸到沙发上,开始抽搐。

“老爷,老爷…”保姆见状顿时吓哭出来,赶紧跑过来拨打急救电话。

而这边,刘飞阳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喊声,就已经把电话挂断,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刚才说话那么轻浮,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心里默默计算,也在为马汉悲哀着,这应该已经是第三次被自己气晕过去,周瑜被诸葛亮气三次尚且会死掉,更何况他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昏一次扒一层皮…

“有些伤感?”柳青青终于开口问道,作为事件的总指挥她已经想到会有今天的结果,她是女人,却没有妇人之仁,这种时候只要想想马汉是怎么对待刘飞阳的就可以。

“我性本善,奈何天不渡我,生在一个人吃人的社会…”刘飞阳无奈的摇摇头。

近些年来有个词最为流行,所谓:寒门再难出贵子,究其原因无外乎社会财富已经形成固定模式,每个人掌握多少,每个阶层掌握多少,在没有极大社会转变和新的特定条件出现的情况下,很难出现天翻地覆的变化,所谓努力、所谓进取,必定是在固定阶层中脱颖而出,小学选班长会有几个沮丧的落选之人,上班当领导必定在人群中脱颖而出,就连找配偶都得经过层层厮杀,突出的就是一个难字。

“你善良?”柳青青仿佛听到了二十一世纪最大的谎言,她没笑到前仰后合,目光却变得调侃的多。

“我能认为你是在调戏我么?”既然她都能落落大方,刘飞阳何苦装纯,目光若有若无的盯着她身前的一道沟壑,青姐不能亵玩,他是很认真的在看。

柳青青对外面的情况已经了如指掌,就在刚刚自己的放出去的几个钉子成功又挑起了战争,这个联盟没了马汉带头,内部再不和谐,已经名存实亡了,谈不上再联合起来攻击谁。

她一直紧绷的神经也终于放松下来,饶有兴致,对刘飞阳赤裸裸的目光不管不顾,甚至做出个妩媚的姿态,把胳膊向前放到茶台上,下巴顶在手心上,距离更近一点,那如凝脂般的肌肤变得更有冲击力。

“好看么?”她吐气如兰的问道,声音孱弱到让人毫无防备,听上去即使把她惨无人道的摁倒,她也不会做出半点有力的反抗。

“好看…”刘飞阳色眯眯的咽了口口水,眼睛彻底镶嵌在里面,这包厢里里只有他们俩人,榻榻米恰好能当炕用,比炕软乎点。

“那天在KTV还没看够?”柳青青极具诱惑的又问,声音变得缥缈,直入心扉。

“想摸…”刘飞阳露出个只有坐在曹武庙炕头上才有的傻乎乎笑容。

柳青青看到这笑容恍然间又生出一股错觉,好像昨天才认识刘飞阳一样,从昨天到今天,究竟经历了多少?这件白衬衫又是他怎么换来的…

“给你摸…”柳青青再次向前一探,她那个不足以媲美张曼,却足以傲视多数人的凸起已经越过茶台。

刘飞阳刚抬手,就很睿智发现柳青青目光中有一抹狡黠,这在她身上是极其不常见的,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犊子向后一靠,眼观鼻鼻观心的道“阿弥陀佛,施主,你着相了!”

“哼,你敢碰我一下,手给你剁掉!”柳青青极其野蛮的叫道,收回身子,却没把衣服向上提,还是刚才那副样子,她就是想调侃一下,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都处于高压状态,每天只有五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其他时间都是在考虑今天发生的一切有没有漏洞。

正要抬手倒茶,却发现那双眼睛还在看着自己,这次不是胸,而是脸,随后也想起来刚才自己说话的语气有些娇嗔的味道,一瞬间,脸色沉下来,又恢复那个清冷的青姐。

“究竟那一面才是真的你?”刘飞阳不禁问道。

柳青青嘴角微动,有些话到嘴边却没能说出来,转移话题道“贾信德那个人有些不对,他背后极有可能有人…”

刘飞阳见她不愿意多提,也不强求,而是附和道“我想到了,一个马汉不足以让他在拍卖会上跟我叫价,或者说,马汉无法给他那么足的底气!”

这个猜测刘飞阳心里一直都有,只是没说出来。

柳青青只是有这个感觉,听他也这么说,基本就可以确定,这次主动说道“据我所知,不是大先生!”

“我在想,支撑贾信德的人,能不能和造成安然重伤的是一个人…这个人得有实力,才能让贾信德有恃无恐!”

“所以…地必须得卖给贾信德,看他知道你还活着之后,还不还回来”柳青青顺着说道。

“对”刘飞阳重重点头“青姐,你得帮我铺路,准备回圈子…”

“好…”柳青青丝毫不拖泥带水的答应。

刘飞阳活着,这个消息只有小范围知道并没传出去,他也没暴露在公众视野,因为现在还不到时机,他还在等…

只是这个时机来的很快,快到出乎他意料。

当天晚上马汉第三次被推进抢救室,结论为脑部出血,治疗方式只有保守治疗和开颅手术,在得知马汉昏迷的时候,马亮就已经被放出来,身上除了有些邋遢和蚊子叮咬的伤口之外,并无其他,这个年代/开颅手术还不成熟,他征求医生意见之后,决定转院,连夜却省里医院。

可刚刚被抬上救护车,马汉却奇迹般的醒过来,看起来和没睡醒一样,其他体征与正常人相仿,又昏了一次仿佛想通了很多,看到马亮就坐在边上,抬起手想要摸马亮的手,眼角还有眼泪掉出来。

“爸,你放心,没事啊,医生说咱们到省城就好…”马亮看父亲这副模样,心痛的也开始跟着哭。

“不用了,我看到你奶来接我了,我也快要走了…”马汉虚弱道。

“爸,你刚才就是做梦,没事的啊,没事…”马亮紧紧握着他的手。

马汉废力的摇摇头,此时眼中不带有愤怒、不带有火气,只是老人该有的浑浊和沧桑,更多了丁点慈祥,闭了下眼睛又睁开,嘴里缓缓道“孩子,你一定要答应爸一个要求,要不然我死不瞑目…”

“你说,你说”马亮好像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已经哭成个泪人,他问过保姆,应该是跟刘飞阳有关系,他错愕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绑架自己的是谁。

“你听好,这辈子千万不要与刘飞阳为敌,千万,千万…能离他远点就远点,别招惹他…”马汉呼吸已经变得有些困难。

“爸?”马亮想不通,听父亲的意思是不让自己报仇。

“离得越远越好,越远越好,他不是人…”马汉后面想说什么并没说出来,手已经放下,也停止了呼吸。

“爸!”

马汉被硬生生气死…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16章 回到圈子

马汉死亡的消息比刘飞阳当初还要轰动,这个老爷子没在中水县里呆过几年,多数时间都是在市里,人脉关系上确实强出刘飞阳很多倍,就连官方都专门派人过来表示哀悼,着重肯定了老爷子这些年来对惠北市经济发展做出的贡献,并且希望马亮带着家族荣誉感继续做出贡献。

马亮对外宣称的原因是突发脑溢血死亡,耳中还久久回荡着父亲临走前对他的告诫,这已经是第二天,他知道刘飞阳还安安稳稳的活着,再回过头看每一步计划确实是天衣无缝,让他不禁感觉周身冰冷,这样的人确实有些恐怖。

他心中有恨,又不得不遵从老爷子的遗愿,对今后的自己也有了定位,要冷眼旁观,看刘飞阳走到哪一步跌落下来,又会摔成什么样,最后被人什么打败。

追悼会中午结束,最后化成一坛骨灰等待着好日子在送到墓地里。

马汉的尘归尘土归土,代表着一辈子的得失只留有后人评说。

同时也代表着利益分配的结束,砖厂到最后还是被小常拿走,背地里都看不惯他,可签上字之后大家也都无可奈何,体育场落到贾信德口袋,没有成哥!所以多数人对贾信德都不满意,背地里又是一番勾心斗角。

日子平静了几天,马汉的影响也逐渐消散。

这天,中水县圈子的人再次聚集到一起,除了在外考察的高启亮之外座无虚席,一切如故,镀金关公前插满了香火,最末端的位置还是柳青青,只是最前方的两个位置空着让人们唏嘘。

人们都在小声交谈着,不明白柳青青把人都叫过来是什么意思,却也没多问。

事实上,私底下的怨恨绝对没有明面上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这些人中大部分人的借款都没要回来,二孩和洪灿辉又找不到人影,张晓娥没钱,逼死她也拿不出来剩下的八位数,对张曼也不好意思提。

其中有一个人,好像想到了今天是怎么回事:小常!

他自从拿到砖厂之后,没敢开工,甚至连账本都没敢多看一眼,这几天来也都闭门不出,活的战战兢兢,他坐在椅子上不断喝茶,额头上一层一层汗流下来,有马汉的时候还能跟刘飞阳对抗一下,马汉没了,自己只有挨揍的份。

旁边的人见他状态不对,伸手推了下。

“嗷…”小常见鬼似的突然叫出来,声音极其尖锐,让所有人不禁停下动作都向他看过来。

“你怎么了,我碰你一下还给你吓到了?”旁边这人笑盈盈的说道。

“别闹,别闹…”小常懒得理会任何人的目光,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刘飞阳,这人究竟活没活着他不知道,说活着没看见人,说死了又不大现实,让他感到恐怖的是马汉都能死,刘飞阳要是想弄自己,得死到不能再死。

“你生病了?”旁边的人再问,他平时与小常关系还行。

“兄弟啊,我求求你了,别说话行不,让我消停待一会儿…”小常无可奈何的道,看起来急的都快要哭了。

“是不是昨晚你家媳妇对你做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我前一段时间遇到弟妹,看她好像胖了呢…”老李坐在对面,他和小常关系谈不上好,但作为少数几个收到钱的人,心情不错。

小常抬头瞟了他一眼,没应声,心里琢磨着你要是知道今天干什么,你比我还害怕。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啊,你说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了,非得娶个年轻媳妇,能不害怕么,开始新鲜,几个月之后啊,也就是那么回事…”老李振振有词道。

关于要弄张晓娥的话他也就是吓唬吓唬,毕竟吹牛也不上税,如果那小妮子真的能主动投怀送抱,他也能让小娥见识一下男人的雄风。

“你咋知道呢?”旁边一人笑呵呵的调侃。

“咳咳…不可说不可说”老李抬起手,高深莫测道,嘴角的坏笑让人不禁想入非非。

好似没了刘飞阳那个祸害,这里在表面上又恢复以往的一片繁荣。

“咯吱…”传来一声轻微的开门声响,所有人都没注意。

一位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男子走进来,就是很普通的平头,不过长得很精神,皮鞋擦的铮亮,他对这里很熟悉,进来之后直奔盆景一边走去。

站在一旁的迎宾第一想法是这人长得还挺帅,要告诉他这里是私人性质,不对外营业,可把嘴张开就再也没能收回去,抬手捂着嘴,眼睛像是见鬼了一样瞪得很大,这人怎么能和刘飞阳长得这么想!

“嘘…”刘飞阳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挂了个禁声动作。

这两名女孩顿时脸都白了,好在没有昏过去,看着刘飞阳从旁边越过走进大厅,仍旧一声没敢说。

刘飞阳还按照以往的程序,走进之后目不斜视的直奔正前方关公,要去上香。

坐在一侧的人最先看到他,其中一人嗖的一下站起来,惊恐的瞪着眼睛没敢说话,随后旁边的人也注意到,目瞪口呆的看着,紧接着是这一圈人都在看向他,如同看到鬼魅一般,还揉了揉眼睛…

眨眼间,大厅内雅雀无声。

背对着刘飞阳这一排的人,见他们有异常也回过头,当看到刘飞阳从身后路过跟做梦一般,头皮瞬间麻掉,身体止不住开始哆嗦,这究竟是人是鬼?

“嘭…”老李表现的最为直接,扭过头看到刘飞阳,吓得顿时从凳子上掉下去,坐到地上,脸色瞬间雪白,麻木的看着周围。

刘飞阳没顾忌身后的形态各异,走到正前方,点上香之后虔诚闭上眼睛,随后把香一根根插到香炉里。

“我就说活着,真活着,来了吧,遭报应了吧…”小常嘴里神神叨叨的嘀咕着,站起来低着头,根本不敢看那背影。

唯有柳青青能泰然处之,就连张曼都跟着激动,她隐约中感觉到刘飞阳没死,除了棺材没打开之外,还有柳青青让她做的一切很莫名其妙,眼里布上一层浓雾,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很激动。

针落可闻的大厅里,所有人都在看着把背影,而他却在不紧不慢的上香。

等都插上,他回过头环顾一圈,随后平易近人的笑道“怎么了,大家都不认识我了?我叫刘飞阳,前一段时间出差现在回来了…”

“真,真的是飞阳?”赵维汉激动到有些磕巴,这些天他没少受人排挤,此时刘飞阳再次出现,无疑能让他底气足一些。

“那还有假,有血有肉的,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我死了的消息,坟还让人给刨了,呵呵…”他云淡风轻的笑着,走到自己位置坐下,扫了一圈见都不坐,又抬手道“坐啊,真不认识我了?上次投票的时候大家不都反对我出圈子么,所以我现在应该算是圈子里的人吧?”

“对…刘总从来都没出去过…”让人诧异的是,居然是小常第一个站出来。

“刘总至始至终都是我们圈子里的人,啥时候走了?要说他不是,我第一个不愿意…”另一人赶紧跳出来。

“哎呀…飞阳啊,你都不知道,这些天我这个当长辈的都想死你了,这个圈子没有你根本不成样子,回来的好,回来的好!我提议啊,大家鼓掌欢迎飞阳荣归故里…”他说完,第一个带头鼓起掌,非常用力,恨不得把双手拍烂。

前两秒掌声还有些稀疏,可两秒之后就如雷鸣一般,尤其是那些之前围绕在马汉身边的人,更加卖力。

刘飞阳稳稳坐着,扫视着每个人脸上的表情,能看出其中言不由衷却又不得不拍手的无奈,虽说马老爷的死传出来与刘飞阳没什么关系,但是人人都在往这方面靠拢,对他的忌惮已经达到谈虎色变的地步。

他没有飘飘然的享受,心里很平静,如果自己这次失败了,怕是再没人会记得刘飞阳这三个字怎么读。

他迎上张曼布满秋水的眼睛,这个女人在遇到刘飞阳之前已经洒脱到一定境界,可自从那天在包厢之后就已经堕入凡尘,她没有傻到要拘束这个男人,也从未幻想着要把刘飞阳当成一生的伴侣,只是在当下这个特定的时点,她愿意全身心投入而已。

目光有些埋怨、有些责怪。

他一笑,张曼也破涕为笑。

掌声渐渐沉下去,刘飞阳本坐的是五号位置,他的左手边是所谓的三号人物,一位儒商,此时却忐忑不安,想了想,还是站起来,坐在刘飞阳前边觉得浑身不自在,坐在刘飞阳右手边的七号也不是没脑子的人,见他站起来,主动往侧面挪了一个身位,而对面的四号也不敢托大,也开始往后动…

像是整体平移。

刘飞阳虽说还坐在五号的位置,但他前四把椅子都已经空空如也,向前看去,他的身影尤为突出。

直到此时此刻,他的目的可以说完全达到,把马汉拉下马,自己才可能更进一步,在这个圈子里只有位高才能权重,获得的资源才能更多…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17章 爆发

掌声渐渐停止,取而代之的就是一片沉寂。

这些人中大多数都参与到打压刘飞阳的运动中,更有少数对张晓娥那位可怜的小妮子出言不逊,肢体上还发生轻亵动作,人们心里担忧着,害怕着,生怕门外又走进来一位拎着一米八长的关公刀,进来的犊子。

“唰…”刘飞阳看似是轻易的站起来,却让人们倒吸一口凉气,战战兢兢的盯着他。

很快,见到他走到最前方绕到办公桌另一边,坐在刘飞阳这边的人松了一口气,他不急不躁的在这鸦雀无声的大厅里缓步向前,每每走过必定伴随着两人的胆颤心惊,几步之后,他突然停住脚步。

“刘总…”他正前方的这人嗖的一下站起来,哆哆嗦嗦的叫道,后背已经全然湿透,正常的生意竞争他们敢拍桌子瞪眼睛,但是面对他这样不讲理的人毫无办法。

“啪…”刘飞阳抬手放在他肩膀上。

他好似感受到千钧重,身子顿时一矮,如果放在以前可能还敢叫出来,可此时大家因为要账和砖厂那点破事都面和心不合,根本找不到几个队友。

“别怕,跟你没关系,好好坐着…”刘飞阳轻轻拍两下道。

他说完,就看身子一弯蹲到地上,这个动作看蒙了所有人,想不懂这是要干什么,他眼神透过凳子腿的缝隙,看到会议桌下面,伸手道“李总,你看看你这样干什么,大家都在坐着你怎么跑桌子下面去了,来,我拽你一把…”

众人听到这话才发现,原来老李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

“别过来…”老李看到他伸手吓得一蹬腿,赶紧往后退,会议桌是一块大木板,下面用木头撑起来,不高,老李坐在下面得弯着腰,但他看到刘飞阳的时候就已经彻底懵逼,摔到地上再也没起来,想着不站起来应该能躲过一劫。

此时在他的眼中,刘飞阳无疑就是阎王爷派来夺命的小鬼,不,他就是阎王!离得越远越好。

“我是好心,在桌子下面多憋屈,连腰都直不起来,赶紧出来,等会还有事要说”刘飞阳说着,身子又往前探一点。

“我不出去,就在这里!”老李夸张的喊道,哪还有刚才谈笑风生的样子,身上已经湿透,刘飞阳怎么对自己他不敢想象,却知道如果有人调戏自己老婆,绝对不能轻饶。

众人都想看看老李现在是什么情况,又不敢低头,只能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心里暗暗为老李感到悲哀,唯有坐在最后方的柳青青还算淡定,靠着椅子,眼神没有半点波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静静的喝着茶就可以。

“你确定不出来?”刘飞阳轻挑问道。

“刘飞阳…我就问你一句话,现在给你道歉行不行,之前的事我错了,我管你叫爷爷,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老李心脏隐隐有从嗓子蹦出来的架势,再这么下去也和马汉情况差不多。

“呵呵…可以,你出来吧!”刘飞阳盯着他,尽量真诚道。

老李显然没想到他能这么轻松就答应,突然间有些呆滞,都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以此观点最悲哀的莫过于,我说爱你,而你却不相信。老李也不相信,他不相信这个睚眦必报的犊子就能这么轻易的饶了自己。

随后变得极其委屈,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办,还没有任何人站出来为自己求情。

“刘总,咱们做一笔交易行不,从张晓娥那要回来的资金我还回去,并且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这钱我也不要了!”老李抬手指着他重重道。

“还是不出来?”刘飞阳又问,话锋一转“我今天刚回来你就不给我面子,不好吧?”

“你他妈要跟我死磕到底了?”老李发现求饶没用,交易没用,开始变得疯狂,面目狰狞的盯着他。

刘飞阳没说话,鬼神莫测的一笑。

“操你大爷,我错了行不行,你想要啥就直说…你大爷…我真知道错了!”老李心情变得极为复杂,整个人也在崩溃的边缘上游走,一边求饶一边骂。

“来,让开…”刘飞阳抬手拍了拍眼前这人,他闻言之后动作极其迅速,不只是站起来,还把凳子给挪走,让刘飞阳有进一步靠近的空间。

老李见刘飞阳又能上前,吓得浑身一颤,左右看看,撅起来在桌子下面开始逃窜,他不知道能去哪里,只知道让刘飞阳抓到一定没好果子吃,人到中年被逼的像只老鼠一样在桌子下面来回乱跑,不禁让人感到唏嘘。

上次是因为齐三爷,他被赶出去又被请回来,这次是引起众怒之后靠着实力回来,上次他没有把动静闹得太大,灰溜溜的回来,他嘴里还说谁人能不受点委屈,而这次他不打算低调,人不轻狂妄少年,况且老李还出言威胁一个女人。

他不能进去,可老李来回乱动无法抓到,脸色顿时黑下来,站起身,见会议桌上都低着头一副垂头丧气的嘴脸,也无暇顾及这些,迈步向门口走去,走路带风,风中掺杂着让人敬而远之的阴沉,两名迎宾美女看他走过来,面带潮红的看着,这里上年纪的人太多年轻的帅哥太少,看他朝着自己走过来怎能不激动。

刘飞阳并没和她们产生交流,而是伸手拿起旁边的拖把,抓在手中走回去,老李是趴在地上,已经看到他走回来,心里又凉了半截,头一次如此绝望。

“都让开…”刘飞阳停住脚步沉声道。

“哗啦啦…”没有一人敢露头与他产生交集,一瞬间全都脱离凳子,事不关己的站到一旁,心里暗道最好轻点。

“咣当…”刘飞阳暴躁的把凳子掀翻,低下头找到老李的位置,用拖把怼过去,老李反应也迅速,又在会议桌下面乱爬,不过他也知道这样只能拖得了一时,根本不能从根本上解决。

他向前一看,就看到一双美腿还垂下来,不用想,那一定是柳青青的,顾不上刘飞阳的拖把有多吓人,赶紧爬过去,嘴里叫喊着“青姐,青姐…救救我,我求求你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救我一次…”

说话间,他已经爬到柳青青脚下,牢牢抱住柳青青的小腿,已经逼到绝路再找不到其他方式,还是那句话,物伤其类,任谁看到他的状态都会跟着伤感,小常哆哆嗦嗦的已经站不稳,也快要摔到地上,当初拿砖厂的时候就晕乎乎,现在直觉得这是一个烫手的山芋,赶紧扔出去…

柳青青对他的求饶置若罔闻,她再绝情终归是个女人,更能知道张晓娥当初面对的是什么,当一个女人面对一个男人走投无路的时候,那才叫真的绝望,眼睛看着正前方关公,不作答,哪怕是在场的所有人眼睛都看向她,希望她能出手相救,就当是救自己,可她仍然不为所动。

“青姐…”老李晃了两下小腿见没反应,一瞬间哭出来,老泪纵横。

正当他把希望还寄托在柳青青身上之时,刘飞阳已经怒气冲冲走过来,眼睛里红血丝密布,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老李察觉到异动,扭过头恰好迎上那双眼睛,吓得又惊叫一声,想要缩回桌子下面。

“唰…”刘飞阳快速上前一步,抬脚踩在老李手上,与此同时弯腰薅出老李的衣领,猛然用力,硬生生给拽出来。

“救救我,谁能救救我…”老李疯狂的开始喊。

“站起来…”刘飞阳胳膊用力,一点点给提起来。

老李知道事到如今怎么做也没用,自己现在面对的处境正是当初刘飞阳面对的无助,一瞬间也变得疯狂起来,没用刘飞阳动手,举起拳头直直打过来,狰狞喊道“这是你逼我的!”

“刷…”从来不动手的他根本没有战斗力可言,甚至没有言语那般凶猛。

“嘭!”刘飞阳也瞬间挥出一拳,力道和速度要大很多,老李被打中向后退两步,周围围观的人也赶紧向后退,生怕血迹沾染到自己身上,老李捂着嘴,放下来看见已经全是血迹,牙齿已经麻到没有感觉,也变得穷凶极恶,与其被揍还不如拼一次,看到有凳子,迅速的抬手抓起来,举过头顶奔着刘飞阳要砸。

“刷…”相比较而言刘飞阳的动作就要快的多,手中的拖把划破空气,发出嗡嗡声,在老李刚刚举起凳子的时候,已经准确无误砸到他脸上。

“咔嚓…”拖把不是很结实,只有两根手指粗细的木头,瞬间折断。

与此同时,老李又向侧面退两步,举起的凳子成了负荷,重心不稳,嘭的一下摔倒在地,脑中已经晕乎乎,下意识的要爬起来,刘飞阳哪里会给他机会,拿着剩下的半截拖把,奔着脑袋又是一下。

紧接着,又是一下,又是一下…

老李满头是血的倒在地上,人还有蠕动,可看的周围人胆战心惊,他们眼中的拖把已经化为残影,刘飞阳疯狂的不断打击,好似打在他们身上,都跟着瑟瑟发抖…

ps:感谢今生只恋的捧场,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18章 一个一个来

如果说,刘飞阳之前的狂傲一半是装出来的,有特定的目的在里面,那么现在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发泄,他得告诉所有人,我回来了!

麻木而机械的挥动手臂,原本一米多长的拖把,几下之后只有三十公分,握在手里露出不长的一截,刘飞阳白色的衬衫上已经粘上血点,地上的一摊血越来越大,老李已经不知道抱头,整个上身都在血泊之中。

这里敢于和刘飞阳说话的就是那几个人。

赵维汉也感到恐怖,当初在门口与螃蟹酣战的时候,他就发自内心的说过,他下手太狠了,可那次终究是只有结果没有过程,当一切血粼粼的发生在眼前,还是觉得触目惊心,见刘飞阳再这么下去,能把老李活活打死。

试探的上前一步,开口道叫道“刘…飞阳啊,差不多就行了,老李是犯过错,死不足惜,可法律社会把自己也搭进去得不偿失”

老李朦朦胧胧中好似听见天籁之音,感到非常庆幸。

“是啊,飞阳,差不多就行了…”张曼也纠结的走过来,她听说老李的事,也恨不得打断他的狗腿,可她毕竟没有柳青青那么狠,见到此情此景心生可怜。

“铛啷啷”

刘飞阳把剩下一截拖把随手扔到地上,站直身体,眼睛已经恢复清明,在别人眼中还是那副病态,他目光向前看去。

“哗啦啦…”正前方的人不禁后退。

又向后看去,后方的人也开始后退。

“不服是吗?我当初就说过,要是做生意能让我吃亏是你厉害,可他妈跟我玩社会上的手段,别怪我心狠手辣!”

声若洪钟,震的人耳膜嗡嗡作响。

“打电话,给抬走!”刘飞阳生冷的撂下一句,随后在众目癸癸之下径直回到自己座位坐下,见他坐,仍旧没人敢动。

“还需要我请你们坐下么?”他盯着桌面道。

听见他声音又有几分向发飙的方向行驶,古清明率先迈步坐回凳子,虽说他在这次事情当中没帮助刘飞阳多少,但也没把自己摆在对立面,有再大的火也发泄不到自己头上,有了他带头,剩下的人相互对视之后也试探的坐回去,规规矩矩,挺直腰杆,像是等待训话一般。

他懒得再提发生一切是因为马汉找贾信德与自己竞价,人在做天在看,至少他不认为自己有做错的地方,见所有人都落座完毕。

清了清嗓子道“在座的各位都是我叔叔伯伯辈分,年纪最小的也比我大一轮以上,按理说这桌上没我说话的份,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谁都做了什么,谁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我就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还之”

“曾经就不再提了,如果大家认为我刘飞阳有资格坐在这张桌子上,就麻烦举个手,也算是正式认同我!”

“我同意…”赵维汉再次最先举手,他一早就认定刘飞阳不能拘束在此,这次磨难逃过了,还有谁能阻挡的了他?

“举手就是个形势,我不举手也没事,因为我是从心里认同!”又有一个声音响起,他嘴上这么说,手却抬起来。

“这话说得对,就是个形式问题,都是从心里认同的…”另一人慢慢悠悠的抬起手。

敢说话的,都是没去找张晓娥要债并且没参与砖厂的。

剩下的人凡是与刘飞阳有半点纠葛,都只能规规矩矩的抬起手,桌子下面的小腿都在颤抖,生怕步入老李的后尘,心中都在想着对策该怎么应对。

“全票通过!”张曼激动的叫出来,抛出刚才的血腥画面,她见到能让自己心甘情愿臣服的男人更进一步,心中也跟着自豪。

“你看看,我就说没人不同意吧…飞阳啊,你弄的这个表决有点多余了…”又有人带着埋怨的口气说道。

在几个月前刘飞阳遇到一位叫郭雀的病友,他曾给刘飞阳讲过这样一个真实的事,说的是某位在财富榜的富豪,全国知名,在进行某次记者招待会入场的时候,他的秘书跟在身旁,两人没有交流就是平静的走着,几步之后那富豪身子一抖,披在身上的风衣掉落,旁边的秘书恰好接住,又走几步遇到个俗人,这富豪一抬手,秘书规规矩矩的把雪茄送上,富豪吸了两口往后一扔,秘书准确接到又给装起来…

充分说明两点:位置多高的人都需要拍马屁,位置越高,拍马屁的境界越高!

在座的众人在这方面不是人中翘楚,也是顶尖级的,话带着埋怨,却让人听着异常舒服。

刘飞阳闻言不由笑出来,他一笑,都跟着轻松很多,众人充分体会到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他收起笑意,一本正经道“既然全票通过,我也就不发表感言啥的了,大家都是老朋友,我这人就喜欢讲实话,不喜欢弄那些虚头巴脑的,咱们这个圈子之所以能屹立在惠北市商圈,让任何人都忌惮三分,就是因为团结,让大家心往一处想不现实,但遇到外敌的时候,我还是希望能一起面对,至少任何人遇到问题,我刘飞阳第一个站出来!”

“对,自己家人打起来让外人看笑话,以前的事咱们不提了,翻篇了,从今往后,大家要时时刻刻记住都是中水人,往上数两辈,谁家的祖坟都在中水,还有可能是邻居”

小常见刚才自己没能把握时机,现在必须跳出来,他也从来都是自己给自己创造机会,要不然不能为马汉鞍前马后,现在给刘飞阳说开心了,自己的危险系数就少一点。

“今天我也表个态,砖厂是历史遗留问题,本来就是刘总辛辛苦苦闯出来的产业,在我手里也是个过渡,我愿意还给刘总!”小常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觉得豪情万丈。

大家抢到头破血流的生意,就这么轻而易举让出去。

不过大家心里都知道,这是小常在示弱,有些人已经开始权衡自己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能让刘飞阳把对自己的怒火消除。

“咳咳…”又有一人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的造纸厂最近面临排污的问题,现有排污标准不合格,得从国外进生产线,如果刘总有兴趣可以入一股…”

“我下面的车队里还有几台接近年限的四轮车,城里进不来了,在农村运个土、拉个砖还能行…”

一时之间,那些与刘飞阳有纠葛的人都迫不及待抛出好处,声音嘈杂无比,都不算很夸张,但加在一起也很恐怖。

柳青青饶有兴趣的点了一支万宝路,只是用余光看着他,心里想着,今天的他算是盛开了一点吧?这些人不算蝴蝶,也是蜜蜂了。

刘飞阳见说话的人越来越多,已经听不清,抬手往下压了压,沉吟片刻开口道“我就是个俗人,你们这么说我可以理解为道歉吧?”

他问完,很多人老脸一红,没人回答。

“算!”小常又跳出来。

“那也好,矛盾都消除了以后大家没隔阂,呵呵…”他顿了下,看上去像是在深思熟虑,随后道“这样吧,想道歉的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19章 不谈未来,只活当下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说的大致就是刘飞阳现在的状态,他不傻,能精心设计出这么个环节并且成功的把自己推上高位,怎么可能是傻子?打老李是必然,他需要找一个渠道来发泄自己威慑别人,也给晓娥一个公平。

他把自己推上来,绝对不是要当一个暴君把所有人都得罪,而是借助集体的力量进一步来拔高自己,剩下的愤怒能表现却不能太过极端,所谓仁义是笼络人心的最廉价成本,他倒不指望所有人都能像小常之于马汉那样鞍前马后,至少不希望和多数人的关系是建立在威胁之上。

柳青青走了,在看到有人提出要对刘飞阳进行补偿的时候,她就起身离开,以前她坐在那里不说话,可一旦动起来就是所有人的焦点,今天她的光环弱了很多,走到盆景旁边才有人注意到,还是那两名迎宾美女。

可以看出,她俩的目光也都放在那个荣归故里的男人身上,对柳青青的路过只是向后退一小步表示尊重,随后又看向前方侃侃而谈的男人。

柳青青不会在乎这些,走出门站在台阶上并没着急下去,而是左右看看,突然见到路边的柳树上已经有黄色的叶子,在这一瞬间,秋天已经悄悄来了,她不喜欢这个季节,可以说恨透了这个季节,想当初蛤蟆就是在这个季节被抓进去,人人都说秋天是用来分手的,她在那个秋天确实感受到身边少了个人的凄凉,她喜欢冬天,尤其是飘雪的冬夜。

女神在台阶上看风景,而她又装饰了别人的风景,一阵风吹过,她额头上散落下来的几缕青丝飘飘扬扬。

大厅内。

张曼没有走,她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赤裸裸的目光看向刘飞阳,听着那犊子面带笑容的高谈阔论,话里讲的是什么对她来说不重要,只要能看见那张脸就好,这个在商场上睿智的女人此时的智商正无限接近于零。

经历太多往事,缺少澎湃激情,她心甘情愿的变成一个傻瓜,即使现在的年纪走在路上别人会指点她为少妇、是熟女,但是谁说少妇的年纪不能有孩提的纯真?当看到刘飞阳向后一靠,高深莫测的与这些中年男人说着荤色段子,眼神里还流露出一丝男性牲口独有的猥琐,她恨不得走上前去抓住他耳朵狠狠的拧一下,告诉他晚上回家。

可她知道这不现实,自己拴不住刘飞阳,倾尽毕生所学也拴不住,张晓娥也不行,柳青青或许能跟他纠缠不清,但也很难取代安然的位置。

眼看着人越走越少,她也不在乎现在已经几点钟,动作越发大胆,像个上学的纯情少女,趴在桌子上把侧脸贴在手背上,清澈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在那脸庞之上,耳中好像又听到他的哈哈大笑声,有些夸张,而站在他身旁的那人弯着腰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这一刻她想走上去对着那犊子屁股蛋/子一脚,不为别的,就为发泄一下心里隐藏已久的傲娇。如果那位爱她爱到舍生忘死的老总知道她居然能有如此姿态,恐怕找根绳上吊的心思都有。

“叮铃铃…”她包里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响起,被突然打断,她心里还感到有些烦躁,打开包看到居然是父亲的电话,犹豫了下,自从那个联盟成立开始,企业的控制权一直都在父亲手里,还没还回来,她也倔强的没回家去住,称得上僵持状态。

“爸…”她站起来接起电话,走到一旁。

“哎…还生我气呢?”父亲的声音充满慈祥,还有些沙哑。

这一瞬间张曼还有些自责,心里一阵酸楚。

就在她犹豫期间听见父亲又道“爸爸老了,人呐,不服老就是不行,我听说那个叫刘飞阳的没死,又出现在中水圈子里了?”

“嗯…”张曼点点头,她知道一辈子都要强的父亲,让他承认自己错误是一件多困难的事,不知怎么开口,又陷入沉默。

而父亲也沉默下来。

一人在话筒这边,一人在话筒那边,足足过了五分钟。

又是父亲先开口“我听说那个叫刘飞阳的有女朋友,在医院里,是植物人?”

“嗯,出车祸,医生说是最小意识状态,相当于睡眠状态”张曼解释道。

“那…他能娶你么?”父亲在心里斟酌很久,还是不得不把这个话问出来,他见张曼又沉默,再次开口道“孩子,不是爸爸催你,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他能玩的起,你玩不起啊,再过两年已经不是老姑娘那么简单了,咱们也不能不嫁人对么?等我和你妈走了,你没丈夫没孩子,让我们怎么能走的安心啊”

以往听见这个话题,她都会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或者是借机逃走,有时候还会和父亲争吵两句,而今天她却没有心思争吵,还回过头看了眼那张面孔,现在让她离开刘飞阳/根本离不开,可又不知当下的关系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爸,你放心吧,我自己有分寸”张曼心酸道。

“哎…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这段关系,不管到啥时候,父亲都支持你”他脸上皱纹横亘,满头银发也没刻意染成黑色,外面的风言风语他不是没听见,所有的流言都涌向自己的女儿他怎么能不伤心,可又不愿意干涉张曼的生活。

从小就惯着,三十岁了还惯着。

“啥时候有时间让他来家里吃顿饭啊,爹亲自下厨给你俩做饭…”父亲对话筒笑道。

张曼能听出来这是在佯装笑容,也知道父亲已经被外面的流言所伤,这是在用自己的身躯把那些冷嘲热讽都抗住,让所有人都看看,我老张是知道这些的,并且那个拱了我闺女的姓刘的犊子我也见过,他们俩人是在交往…

想到这,张曼抬手捂着嘴险些哭出来,这些年自己的所作所为,虽然没人诋毁,但在邻里之间也口口相传,深吸一口气道“行,等他有时间我让他去吃饭…”

“哎…”父亲又笑了笑,随后道“我已经跟我那几个老兄弟说了,他们当初跟我闯了十多年,现在也都到抱孙子的时候,还在岗位上太累了,让他们提前退休,拿着公司给的退休金能环游世界,应该颐养天年…”

“爸!”张曼瞬间叫出来,工厂是在她手里发展壮大的不假,可当初父亲留下的一批班底还在,这么多年来她做的所有决定第一时间都会传达到父亲耳中,虽说没有太大掣肘,可也让人不舒服,提了多次都无功而返,没想到居然主动提出来。

“就这样,老了,看人不准了,呵呵…”父亲说话间已经把电话挂断。

张曼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掉出来,捂着嘴不让自己出声,身体背对着众人颤抖,忽然间感受到后背有一双手搭在自己肩膀上,扭过头一看正是刘飞阳,而大厅里也已经空空如也,无所顾忌的靠过去,嘴中呢喃问道“你会娶我么?”

“不会!”

刘飞阳没有半点停顿的回答,听起来还有些绝情。

张曼没想到他能否定的这么彻底,闪着泪光的眼睛看着他,咬牙道“你真无耻!”

“是你说的,女人这一辈子总会遇到几个人渣,把我算作一个”他顿了下,又补充道“但我能保证,我能是最后一个!”

“你怎么保证?”张曼看着这个自信到野蛮的男人,破涕为笑道。

“在我之后,如果你能爱上一个男人,恰好他敢甩了你,我会毁了他!”刘飞阳缓缓道。

他最初和张曼走到一起,有兽性的发泄、有欲望的诱惑、还有利益的牵扯,但却从未要亵渎过她,如果把这二者的结合算成生物学上的构造,可以简洁的归纳为带套子的繁衍后代…

“你确实很犊子!”张曼再次评价。

此时的她犹如懵懂少女,只想轰轰烈烈的爱一次,哪怕这是一段无疾而终感情,成与不成由不得外人评说,自己开心就好了。

“还有更犊子的…”刘飞阳说着,身子一弯,把张曼抱起来。

她脸上顿时布满一沉红晕,她从来都是很狂野,也不会在乎这里是否有人存在,意乱情迷的依偎在刘飞阳怀里“我们不谈未来,只活当下”

走进旁边的包厢,关上门…

与此同时的医院里,在这场大戏里的苦情担当张晓娥也迎来了春天,在外人眼中她还是刘飞阳的小媳妇,刘飞阳说不生气他们不信,还得找人吹枕边风,所来之人都是这些老总的女下属或是情妇,没有正宫娘娘,倒不是对张晓娥的鄙视,而是担心身份的问题产生阶级矛盾。

这本就是个资源不平等的社会,各种资源都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比如美女资源,所谓的出轨只是在道德角度上进行批判,无法代表社会现实,如果做一项科学调查,得出的结论极有可能是:没有出轨的男人是没有资本出轨,没有出轨的女人是没有姿色出轨。

当然,社会是美好的,出轨是应该用唾沫星子指责的,忠贞不渝才是社会的主旋律…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20章 回道原点

面对这些人的狂轰滥炸,张晓娥已经忙的七荤八素,她有一种冲动想把这些人都赶出去,可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这些人都是带着礼物来的,有皮包、有香水、还有美容院的卡,再看病床旁边堆积成山的礼物,已经快达到放不下的地步,更有甚者,看到安然换下来的衣物还没来的及洗,撸胳膊挽袖子准备亲自上阵。

其实从马汉的事情中还能得出一个道理,黄袍加身必定代表着更低一层的意愿,如果赵匡胤不称帝,跟他打江山的人也不能被封为元帅将军,此时的情况也一样,张晓娥不怎么乐呵,旁边的护工已经开始变得受用,这些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一口一个姐的叫着,嘴里还说着她从未听过的恭维之词,突然间觉得跟一个好男人太重要…

折腾到晚上六点多种,太阳已经快落下去,这些人才如潮水般褪去。

张晓娥满头汗水的坐在凳子上,身心疲惫,望着堆积成山的礼品她就猜出来刘飞阳已经露面了,相比较这些名牌而言,她更迫切的是想要见到刘飞阳,她时时刻刻能感受到他就存在于周围,可不露面让她思念更甚。

看着时间,已经快到他以前每晚来的时间,不知不觉中心跳开始加速,面色也带着红晕,她挑了几样护肤品送给护工,告诉她十点半以后再回来,起初这个朴实的妇女还不敢拿,后来见张晓娥态度强硬,拎着走出去…

她赶紧从抽屉里拿出化妆包,马不停蹄的对着镜子开始打扮自己。

“哒哒…”走廊里果然如约而至的响起脚步声,她背对着门口的身影隐隐有些颤抖。

“咯吱…”又听到门被推开,她感受到自己面色已经达到发烫的地步。

刘飞阳一进门就看到她的背影,隐隐有些心疼,这些人中只有她的活最难做,这段时间下来瘦了很多,让人感觉她很憔悴。

刘飞阳本想开口说话,张晓娥也打算让他先呼喊自己的名字,可感受那气息越来越近,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站起来,扭过头看过去。

“你回来了…”

“嗯,问题都解决的差不多了”刘飞阳点点头,挤出一抹笑容,她确实是瘦了,本就很瘦的身子从正面看来,好似一阵清风都能把她刮到。

“内个…你先坐,我给你倒杯水,这些天然姐一共打了两个哈欠,抬了下手,还笑过一次,活动比以前更频繁了…”张晓娥一边倒水一边说道。

正在她说话间,床上的安然嘴角又轻轻动了下,好似在庆祝刘飞阳的凯旋归来,他看着那面庞,头发已经长出来很多,显然是张晓娥精心梳理过,也找了理发室进行打理,刚刚不到十厘米长,像个假小子一样,如果穿上西装再贴上两撇胡子,一定是让女人痴迷的英俊男人。

“谢谢了”他说一声,随后没有客气的坐到张晓娥的位置,抓住安然的手,感受到一丝温热,心里好似更踏实一些。

“你喝水”张晓娥动作还有些急促的把水递过来,就站在身旁,又说道“那些东西都是别人送来的,本不想收,可人太多我又拗不过她们,等我找个时间都还回去”

“不用,留着用吧…”

病房里只有他们三人,安然还在沉睡中,气氛有些尴尬,张晓娥想找话题,又觉得说什么都说不到正题上,很快,房间内陷入冷清的状态,张晓娥的体温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下降,她本以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刘飞阳会对自己表达一丝情谊,或者看到今夜精心打扮的自己会有一些心动,可得到的反馈让她有些心灰意冷。

时间来到十点半,又到了起身离开的时间,以往张晓娥都会跟着迈步离开,可这次等到刘飞阳走到门口她还耿直的站在床前,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她听到开门声,又听见脚步停止,知道刘飞阳停在那里并没有动。

看着安然的面庞,有些伤感道“刘飞阳,我是什么意思你清楚的!”

他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该来的迟早都是要来,想了想,还是不开口的好。

张晓娥并没因为他的不开口而变得收敛,继续道“可能在你心里我还是那个心里阴暗,一心想要搭上个大款的晓娥,可我现在告诉你,我不是,我只是想再爱一次,有些话我不在背后说,然姐在这,我今天就问你刘飞阳,究竟能不能要我!”

还没等刘飞阳回答,她声音大了几度又道“别跟我装假清高圣人,我知道谁也代替不了然姐在你心里的位置,但你已经跟那个叫张曼的搞到一起,凭什么我就不行?而且我也说过,如果然姐醒了我会离开…”

最难消受美人恩!

此时的刘飞阳算是真真切切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抬头看向那消瘦的身影,有几分于心不忍,其实她和张曼不同,最粗鄙的讲,刘飞阳当初的兽性有大部分原因是张曼的自身条件问题,而张晓娥还是个完整的人,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

“刷…”张晓娥猛然回过头,眼圈红红的盯着他。

“谁这一辈子都要经历几段恋爱,有初恋、有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情、还得有刻骨铭心,我现在就问你,把你虚伪的面具拿下去行不行,我真的没有奢求你会陪我走多远,只是现在我需要你陪我走一段路,咱们搭个伴不行么?”

“你有点着相了,对你没好处,而且我这个人你知道…”

“我知道,一定不会有结果,如果你像以前那些爱我爱到死去活来的男友一样,可能我还不稀罕”张晓娥没让他说完开口打断,随后迈步,一步步走过来,到他身边,倔强的昂起脖子看着他。

“何必呢…”刘飞阳叹了口气,他本以为在安然昏迷之后,自己能坦然的面对一切,就像之前的张曼一样,品茶嘛就两个字,轻轻松松就能写出来,一共才十八笔而已,喝进去尿出来更简单。

可当一切发生在面前,是剪不断,理还乱。

“我把你当成我的泄/欲的工具可以么?”张晓娥生冷问道“哪个少女不怀春,我现在发情了,需要你让你报答我帮你瞒天过海之恩行么?”

“啊…”刘飞阳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瞬间打破现有的意境。

刘飞阳回过头一看,正是护工,被自己吓昏过去…

两人把她叫醒,又简单的把事情跟她讲了一遍,这才打消她心中的疑惑,不过她还是用心有余悸的眼神看着,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以为过了头七还能还魂…”

两人走下楼时,那辆奔驰已经在等待,开车的还是老姜,这个人比较内向不善言语,恰好也是看重这点才让他当的专职司机,两人回到阔别已久的房子,里面弥漫着以前残留的丁点味道。

该说的话已经说完,张晓娥也没再多提什么,进门之后把东西放下,在卧室里找了件睡衣直奔卫生间里,没多久就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不得不承认这水流声听得他有些心猿意马,余光看过去能透过磨砂玻璃看到里面的曼妙曲线,若隐若现。

他现在脑子很乱,该如何取舍还没有清晰的梳理出来,坐在沙发上抬手把电视打开,上面出现一个乐队在舞台上的画面,耳边传来动感的音乐“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假如你已经爱上了我,就请吻我的嘴…”

“咯吱…”

刚刚听到这句,就看卫生间的门被人突然推开,水流声也突然停止,随后就见到张晓娥围着浴巾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都贴在一起,肩膀旁的锁骨凹陷里好像还有些许水渍,她执着的看着,迈着两条让人痴迷的长腿,一步步靠近。

“要爱上我你就别怕后悔,因为一天我要远走高飞”

电视里又传来崔健沙哑的嗓音。

“我不后悔,也让你远走高飞”张晓娥还在一点点靠近,眼里也有水雾,声音轻柔至极的说道。

“刷…”她话音落下,抬手放在胸前拽了下浴巾,浴巾瞬间掉落,一具酮体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他眼前。

“我没想到你能如此废物,你不主动,那就我主动…”张晓娥已经打定主意,她不想以后也不在乎以后,活的是当下,说话间身子向前一倾,倒在刘飞阳身上。

“你…”

“别说话,吻我”张晓娥疯了一般拥吻上去。

他没有再装腔作势的反抗,双手环抱住张晓娥,坐起来,随后又站起来,张晓娥双腿夹盘在他腰间,两人拥吻着,刘飞阳抱着她向卧室走去,卧室里没有开灯,拉着窗帘,唯有从客厅里传来的一缕灯光,可这无法完完整整照亮卧室,里面昏昏暗暗。

两人交缠在一起,没多久,张晓娥咬着嘴唇发出一身嘤嘤,额头上都是汗…

之前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那个第一次见面就坐在刘飞阳腿上蹭啊蹭的浓妆艳抹女孩,那个心灰意冷离开中水县的女孩、在拳场里穿着古装起舞、又是卸掉妆容的蛾子,两人认识大半年,折腾一圈又回到原点…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21章 花在刀刃上

刘飞阳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张晓娥的身影,不过能听见声音透过门缝传来,睁眼望着天花板,回想昨夜发生的一切好似做梦一般,本想着拿起手机看一眼时间,却发现床头柜上烟和火机已经摆放整齐罗列,无疑是那个女孩的细心之处,伸手拿过来,见时间已经是十点钟,可以说是他这些年来起的最晚的一次,这都归咎于昨夜的疯狂,折腾到太晚。

点上烟看着电话,上面的未接电话和未读信息很多,多数都是来问候的,还有些是女孩过来表达情意的,手机是静音模式,想必张晓娥是让他安稳睡一觉,见没有太过重要的事情,吸完烟放下电话,掀开被子发现床单上还有蹭上的血迹。

其实有些事情也挺无奈,无论这个女孩怎么说,发生关系的事实改变不了,并且在当下国家的国情,注定不能把所有关系公布于众,有些关系很晦涩,不能说出来,他也不是矫情的人,有关系负责就是了,至于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

从柜子里找一件宽松衣服,推门出去。

张晓娥正在往餐桌上摆放食物,有煎蛋、面包和牛奶,除了贴身衣物之外全身上下只有一件刘飞阳的衬衫,穿在她身上有些宽松,恰好能把屁股盖住,下面裸露着长腿,脚踩一双拖鞋,头发挽起来并没刻意化妆,风姿卓越。

“醒了?我觉得时间差不多就把早餐提前准备出来”这可能是她近半年以来露出的最纯真笑脸,阳光透过窗户斜着进来,使她笑容更加灿烂。

“我先去洗漱”

刘飞阳也没含蓄,自然的说出来,走到卫生间里发现牙膏已经帮着挤好。

张晓娥也走过来,她从来都不会掩饰自己的开心,倚在门框上面若桃花的笑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

“你这么看我心里紧张”刘飞阳嘴里还有牙膏,被她赤裸裸的眼神看的有几分凌乱。

“我愿意…”她不落下风回道,随后一拍脑门“差点把重要的事给忘了,洪灿辉和志高早上给我打电话了,说要过来…我看你睡觉就让他们晚一点来…”

这俩人虽说不知道刘飞阳是假死,一切都按照柳青青的安排走,但不能否认他俩都是功臣,如果不是二孩提前打电话过来,也不可能那么完美,昨天太忙,根本没时间找他们。

“现在让他们过来…”刘飞阳想了想回道。

张晓娥本想着享受一下两人的早餐时光,可听他这么说也没反驳,走回去拿起电话,其实她和张曼是一类人,都属于那种很有小资情调的都市女性,差异是,张曼有撑得起她小资的资本,而张晓娥没有,再有就是年龄的差距导致阅历的不同。

她知道两人必定就在周围守候,所以打完电话就回到屋子里换上一身能在外人面前穿出来的衣服,也是家居服,宽松中透露着慵懒。

果然,刘飞阳刚用毛巾把脸擦干,敲门声就响起,等他走出来,张晓娥把门打开二人已经进来。

“阳哥…”洪灿辉声音不大,但能感受到声音是从胸腔内发出来,双眼泛着光,看的人瑟瑟发抖,刘飞阳都在怀疑自己就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

相比较而言,二孩则要表现的低沉的多,走进楼道的时候就脸色通红,进门之后心跳隐隐加速,现在也是想开口而难以启齿,毕竟这是他离开之后第一次见到刘飞阳。

“还不认识了?正好,刚做完饭,坐吧,一起吃点…”刘飞阳抬手指了指餐桌。

“我就说你不可能轻易被车撞死,如果这样就陨落那你也不是阳哥”洪灿辉激动的情绪难以言表,他是昨夜知道的消息,今早小常打电话过来要交接砖厂,但他没搭理,摸不准刘飞阳是什么态度。

“可拉到吧,听你说话我总感觉你要对我做点啥事,呵呵”刘飞阳一笑,目光越过洪灿辉落到二孩身上,长高了、结实了,看起来也成熟的多,眼眶有些黑,应该是这么长时间没睡好觉。

“瘦了…”刘飞阳轻轻又道。

二孩听到这话又有想哭的冲动,他体重比以前重,面部确实瘦了很多,话不多就两个字,却无疑是直接插到他心坎里,如果是个外人,开场白怎会如此简单?

抬起头迎上那目光,开口道“阳哥…”

“赶紧坐”刘飞阳心中百感交集,却没有表现出来,率先坐到餐桌上。

这二人一动一静,对比十分明显。

“你回来咱又能勇往无前了,他奶奶的,前一段时间没少受气,那帮老东西都在背后挤兑,恨不得拿着菜刀剁了他,如果不是今早给我打电话套关系,以后都不叼他们”洪灿辉倒无所顾忌,伸手拿起面包片开吃,他是早上八点就到了,一直在楼下花坛坐到现在。

“工人都回来了?”

“回来了,根本没有打电话,传出来那天被车撞的不是你,是另一个跟你同名同姓的,今早就堵在门口要上班,说来人也是贱,当初被迫停工的时候,一个个吵吵要工资,害怕像当初他们似的连工资都发布出来,现在倒好,一个个说着上有老下有小迫不得已,就差坐门口哭了..”洪灿辉愤愤不平道。

人都是趋利避害,这点刘飞阳倒能理解,他也不会跟那些底层工人计较,干一天活赚一天钱,尤其是出力气的行当,很讲究工资能不能得到保障。

“回来就行,看今年能不能多囤砖,估计明年市里还得有大动作…”刘飞阳想了想道,今年能把砖都卖出去不假,还有个时间问题,现在已经临近十月份,东北这地方最晚也就能建设到十月末,十一月初,之后天寒地冻没有建筑条件。

所以很多靠天吃饭的行当被迫停工。

“这个我也想到,对了,我有个想法…”洪灿辉放下面包,一本正经的坐直“中水的砖厂都是咱们的,可现在存在的问题是分散在各个位置,规模大聚不到一起,并且这里还涉及到效率的问题,十个砖厂得有十个人管理,要不然盯不过来,这样一是浪费成本,二是不方便统一规划,我想能不能都集中要一起,合成一个大厂,这样效率就高得多,叠加上成本算在一起,至少能节省百分之十!”

砖厂是根,刘飞阳一直认为有洪灿辉就够了,所以眼睛从未过多的盯在上面,即使有风言风语说某个厂的负责人有以权谋私行为,他也从来没管过,认为洪灿辉能处理好,现在提出想法,也确实值得重视。

张晓娥坐在刘飞阳身边,闭口不言,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

这一幕被二孩看在眼里,生意场上那些事他不懂,可他却能感受到张晓娥的细微变化,恐怕自己一直爱着的女孩,已经变成女人了,有些伤感还有些想笑,更由衷的感到欣慰,可能自己藏在心底的女孩,也只有阳哥能配的上她,有些谨慎的抬头看了眼,那脸庞印在心中,念想在慢慢消散。

“地是问题,没有那么大块地,现在也不好批,再有时间也是个问题…”刘飞阳想了想道出问题的关键。

“这个你放心,交给我处理就行,前一段时间就装孙子了,不只是给那些老板装孙子,还给领导装孙子,现在县里提倡招商引资,我找人弄个投资商的身份批一块,不仅是地能下来,近几年的税收还能减半?”

洪灿辉一副摩拳擦掌的架势。

刘飞阳对这些事不太了解,因为他只需要懂一点,知道怎么用人就够了,可最起码的人情世故还是懂的,这个方法咋一听起来可行,但实质上并没给县里增加就业机会,属于投机取巧,一旦追究起来可能是个问题。

“还是小心点,有些线不能碰”刘飞阳提醒道。

“嘿嘿,这个你也放心,我都想好了,如果中水不行就换地方,隔壁县巴不得咱们过去,只需要把在中水的平移过去就行,劳动力遍地都是,技术工种和原材料都在,阳哥,商人在不成阶级敌人的情况下,永远是组织的朋友…”

刘飞阳听到这话一愣“你从哪学来的?”

“找人学呗,不会就得学,要不然咋吃饭?”洪灿辉高深莫测道。

“好好学吧”刘飞阳点点头,随后道“差钱就说话”

“就等你这句话”洪灿辉突然叫出来“先给拿一百万花花,不过这钱也能回来,想办法法把原来的砖厂用地转移出去…”

他说完,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自从刘飞阳拿到体育场那块地之后,他没日没夜的泡在戴总身边,跟这个商场老油条学了很多,刘飞阳出事之前的那段时间,他早上站在戴总家楼下等着拎包,晚上像是保镖一样给送回去,现在看来也确实把他思维教的活络一些,如果假以时日,让他撑起生意也不是不可能。

“给你二百万,要做成最大的,我们的万里长征,才刚刚开始…”刘飞阳没有丝毫吝啬。

小时候常常能听见父亲说:钱要花在刀刃上。

什么叫刀刃?

不让前程姹紫嫣红,就让自己见血,这就叫刀刃。

PS:感谢丁大哥捧场,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22章 啥时候还钱

刘飞阳能坐在家里与洪灿辉畅想着未来,但是外人不能,曾经那些打压他的老总们都吓得瑟瑟发抖,一方面是反应过来马汉的突然死亡可能与假死的刘飞阳有关系,另一方面就是刘飞阳当着所有人的面暴打老李,心里都清楚这犊子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生怕他堵到自己门口,扼杀了自己的面子。

当然,这里最为严重的莫过于贾信德,因为他手里拿着体育场这块烫手的山芋,他不傻,从得到刘飞阳没死的消息之后,除了担忧,更多的是在想刘飞阳究竟是什么意思,按照当时的情况,大家已经分崩离析,不把地卖给自己也不可能联合起来再对付他,而他偏偏把地给了自己!

他不会狭隘的想刘飞阳设计这么多,就是为了把曾经辛辛苦苦得来的地送给自己,这背后一定有不能言说的秘密,偏偏是自己,没有成哥!

他蹙着眉坐在办公椅上,已经没心思试探新来的女秘书是否能接受其他,脑中想着这块地该怎么办,自己是开发还是给还回去。

他正想着,电话突然响起来,看了眼号码顿时变得拘谨的多,看了眼门,确定是关严的,这才把电话接起来,小心翼翼道“喂…”

“联系过刘飞阳么?”电话那边直接开口问道。

“还没有,不知道您有何指示?”贾信德想了想问一句。

其实他还有些纳闷这个人为什么现在打电话过来,当初他之所以敢叫价,除了马汉之外确实有这个人的原因,毕竟那个老头给不了他如此大的信心,可后来柳青青抓了他的孩子,这个人没露面、没吭声、没出手,后来都聚集到马汉病房的时候,这个人一如既往的保持沉默,在今天这个电话之前,都像凭空消失一样。

不过他不敢抱怨,对电话那头的人讳莫如深。

“主动联系他,把地给他!”

这人坐在一间明亮的屋子里,三面环窗,手上还夹着雪茄,半眯着眼睛有些阴翳,没人会怀疑他眼中阴翳背后的果断,说话间带着上位者的气息,很是坚决。

贾信德听见这话之后并没立即回话,这么好的地已经拿到手,让他送出去不甘心,他确实是怕刘飞阳,可只要这个人在后面挺自己,根本没有必要害怕,因为刘飞阳的手段跟他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他也想不通这个人为什么不露面,非得在暗地里搞刘飞阳,并且早就有消息说,刘飞阳和神仙之间的渊源没有那么深厚。

“不愿意?”这人似笑非笑的问道。

听到这突然变幻的声音,贾信德吓得一激灵,回过神,喘息有些急促道“其实,这块地我可以开发,也可以给你一部分分红,更何况我觉得,在你面前刘飞阳就是个小人物,没必要…”

“刘飞阳藏起来的一面,你永远不懂…”这人没让他说完,悠悠叹道,他现在是举世皆醉我独醒,认识那犊子的角度与所有人不同,又一针见血道“这是在试探我呢,他就是想看看你背后有没有人…”

贾信德不承认、也不想承认自己害怕刘飞阳,他本以为自己把地拿住,刘飞阳上门来要也不给,这人毕竟曾经在背后帮助过自己,不可能不管,可此时听见他这么说,心里狠狠的拧了一下,不舒服,像吃了一坨大便般难受。

社会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让个不守规矩的小人物牵着鼻子走。

“哎…”他无奈的答应一声。

对面听到他答应挂断电话,随后抬手吸了口雪茄,感慨道“阴暗的心里状态往往会让人下出一步臭棋,非常臭的棋…”

贾信德见挂断电话,坐回办公椅蹙眉想了好一会,既然要把地还回去,那么宜早不宜迟,现在就要起身准备。

他俩之间的对话不可能传出去,外人也注定不可能知道,一切都有规律的进行。

而刘飞阳这边,洪灿辉没时间与刘飞阳叙旧,在得到资金之后立刻起身去准备整合事宜,前一段时间憋在心里的浊气都要在工作上发泄出来。

《三国中》有这样一句话“卧龙凤雏,二人得一可安天下,子初孝直,若亡一人则汉室难兴”放在当下社会可能不适用,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逻辑,张曼的父亲创业还得有几位老兄弟,得有人相助,所以单靠一人向前走是艰难的。

洪灿辉现在还不是能管得住钱袋子的“子初”但已经在奔向“子初”的路上高速向前。

刘飞阳也没继续在家里停留,对于体育场那块地他并不担心,贾信德不还也认了,正好能着挖出来他背后究竟是谁,如果挖出来之后他就是弄伤安然的人,这笔生意就是值得的,如果没挖出来或者挖出来那人不足以畏惧,这块地的问题就要说道说道。

他们三人走出门,准备去看看怀孕的田淑芬,也顺便考察一下他现在的居住环境,以前的二孩很能说,嘴里每天叨叨个不停,现在却变得很内向,在刘飞阳刚刚提出来的时候还推三阻四,可两句话之后就默认同意。

下了楼,坐上车之后按照二孩的指引直奔郊区走去,是拳场的那个方向,二十分钟后奔驰车在郊区主路上停下,再进里面就是七拐八拐的胡同,与银矿区有些类似,车进不去,路也坑坑洼洼。

“你在这住?”张晓娥望着里面,有些惊奇的问道。

二孩在拳场赚的不少,完全有能力租个更好的房子,知道他节省,却没想到节省到这种地步,有句话叫“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在她看来城市的郊区都不如农村,最主要一点是这里鱼龙混杂,外来务工人员很多,很不安全。

刘飞阳也蹙了蹙眉,向前看去是一条笔直的胡同,微风拂过有阵阵的尿骚/味,能看见有几户大门口还站着浓妆艳抹的女子,年纪挺大,是干什么的不必言说。

“前一段时间租了个楼房,可淑芬身子越来越重,上下楼不方便,就在这里买了套院子”二孩还在最前方引路。

刘飞阳一身西装,张晓娥穿着黑色的端庄连衣裙,看上去就知道价值不菲,她挽住刘飞阳的胳膊,精致的脸蛋和修长的身材看起来就不是这里的人,他俩路过隐隐成为风景。

还能听到那些女子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这样的男人,来找我白玩都行,不要钱…”

“你个骚蹄子又浪了,他身边娘们穿的一双鞋,够你挨半个月炮…”

“这地方不安全…”刘飞阳又向前走了一段说道,背后那些人的议论都听在耳中,懒得跟她们反驳。

“对啊,环境也不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张晓娥也变得凝重的提醒。

这里随处可见光着上身的男子,身上都纹龙画凤,有的还带着几道刀疤,看到她路过眼睛镶嵌在身上再也拔不下来,蹲在地上的都会缓缓站起来。

“呵呵…”二孩苦涩的一笑,却没应声,继续在前方带路,没走到这个胡同的尽头,中间还有个横向出来的胡同,转过去还有几十米,他抬手指着“最里面就是我家…”

“二孩,真不能在这地方常住,如果差什么娥姐给你添,不为自己想,淑芬都没办法出来遛弯…”有些话刘飞阳没办法说出来,只能张晓娥开口。

同样是从村子里出来的两人,一人现在已经百尺竿头,而一人却越显落魄。

二孩闻言身形一颤,脸色通红,他何尝不知道这里不适合长久居住,白天还好点,晚上更甚,犹如百鬼夜行,胡同里经常能看到睡在地上的醉鬼,这里有小偷、有小姐、有流氓,可以说城市中最阴暗的角落。

只是他这几个月来赚的钱全都填补在这里,楼房是租的,而这里是他自己买的。

“淑芬,淑芬…你看看谁来了”二孩故意没回答张晓娥的话,走到门口对院子里喊道,他一手搭在贴门上,伸进去从里面把门打开。

“谁来了?”田淑芬坐在院里的摇椅上晒太阳,听见二孩的声赶紧站起来。

当门打开,刘飞阳和张晓娥见到田淑芬的一刻愣住了,眼前的田淑芬哪还有当初风韵的样子,脸上不加以粉饰,水分更像是被肚子里的婴儿榨干,看上去就是一位中年妇人,挺着肚子,脸上还出现黄褐斑。

田淑芬也是一愣,从一个女人的角度,当初她无条件支持二孩并没什么错,但她终归是没能及时把二孩从歪路上解救下来,再次见到有些尴尬。

“飞阳来了,进屋坐,正好还有些茶叶”她招呼道。

刘飞阳环顾着院里,洗衣绳上还晾晒着衣物,有一块地种着蔬菜,面前是几间平房,这么看起来并无不妥之处,只是外部环境太过差强人意。

“好”他点点头,心情有些低落,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慨,想当初自己骑自行车带着安然,二孩带着田淑芬去水库踏青,那时候生活艰难却意气风发。

再看现在,一切梦中景象。

他刚刚走两步,就听见后面传来叫喊声“小王八羔子,出去还知道回来啊,今天让我堵住了,说吧,钱想啥时候还?”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23章 惹事

刘飞阳闻言回过头,就看胡同里缓缓走来三人,都光着上身,为首的一人肩膀处还纹着一条披肩龙,年纪约莫在三十岁左右,身后的两人一胖一瘦,胖子体态魁梧,眼睛极小,看起来也不像好人,瘦子梳着偏分头,用贼眉鼠眼形容再恰当不过,身上有一道蜈蚣似的伤口攀附着,看起来让人触目惊心。

二孩见到他脸色顿时一变,有种无可奈何在里面,而田淑芬呆呆的站在原地,脸色吓得煞白,不知所措。

“呦,找来帮手,能帮你还钱啊,呵呵…”为首的男子荡笑道,眼神落到张晓娥身上的时候明显瞪大几分,这种女孩、这种气质放眼这破地方一百年也出不来一位,顿时感慨惊为天人。

“阳哥,要不然你俩先进去,我跟他们说两句话”二孩见他们越走越近,沉声道。

“也好…”刘飞阳看出来他的难处,却并没多提,二孩多次拒绝帮助就说明现在的自尊心极强,如果突兀的帮他很容易伤到,重重的看了眼这男子,随后搂着张晓娥向房子里走去。

田淑芬也没停留,在前方带路进来。

内部也很简单,与多数东北民房一样,进了门就是厨房,侧面门进去就是卧室,一半是炕另一半是地,房间里买来的二手柜子,还有个电视,很简朴却收拾的很整洁,炕上还放着几件小孩的衣服,都是田淑芬手工缝制。

门外带头的那名汉子猥琐至极,见张晓娥转身还当着二孩的面弯下腰,想要偷窥张晓娥不长的裙下风采,二孩见状赶紧向侧面挪一步挡住视线。

“孙哥,钱的事能不能再缓一段时间,前一段时间有点事,没去拳场,现在兜里有点紧,就几天…”二孩商量道。

“就几天?再给你一个月能把钱还上不…”这个叫孙哥的男子并不怎么在乎二孩的话,视线越过他,仍旧不肯对已经坐到屋里炕上的张晓娥放松,少看一眼就抓心挠肝。

“…”二孩顿时无言以对。

房间内的刘飞阳巡视一圈过后,见地上田淑芬有些拘谨,脸上的表情还挂着担忧,主动问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催命的!”田淑芬愤愤不平,话里丝毫不掩饰对外面那些人的鄙夷,但她知道二孩不愿意让刘飞阳过多参与自己的事,要不然也不能让他们先进来,所以就没往下说。

“我听他说还欠钱?”张晓娥主动问道,她和二孩同在拳场有交流的时候不多,对他的生活了解一知半解,不是很详细。

刘飞阳曾经多次说过,他不想让自己的生活变得索然无趣,他要折腾,即使生活是壶白开水,他也不希望是贴上标签只能卖一块钱的那种,他折腾了成功了,这是很幸运之处,回过头却发现太多的人都处在温水煮青蛙的生活里,现在的他倒不是脱离群众,而是占有财富衬托起来的社会地位,让他逐渐远离了最底层社会。

门外那几个流氓他不看在眼里,自然而然的生出一种蔑视态度,如果他们不是这副打扮,可能还会高看一眼,在他看来,流氓也好,不是流氓也罢,不指望人人都能像齐三爷那样稳坐泰山,指挥着下面人打打杀杀,却也得跟上社会进步的步伐,这种光着膀子,走路都不会走直线,永远只能是社会底层的混混。

“欠个屁钱,就是讹人…”田淑芬恨得咬牙切齿“看我们是外来人好欺负,就一直欺负我们!”

“讹人,那怎么不报警?最不济也揍他们啊,二孩打他们三个绰绰有余”张晓娥听得有些着急,二孩的能力他是她看在眼里,怎么可能任人欺负。

“警察前脚走,他们后脚来,能有什么办法,都是无家无业的地痞流氓”田淑芬叹了口气,这段时间过得确实有些憋屈,渐渐打开话匣子。

“别说动手,当初就是因为动手,志高打了他一拳,去医院做个鉴定是脑震荡,非得让赔医药费,不给就天天晚上过来砸玻璃,抓住他还打不服他,第二天还过来砸,几天下来他也被折腾的没脾气了…也就这么过着”

话很简单,一块狗皮膏药贴身上了。

“志高晚上上班,就我自己在家,那能怎么办,斗也斗不过,就只能这么挺着”田淑芬说话间也坐在凳子上,肚子鼓起来像个皮球,算起来预产期应该在元旦左右,还有两个多月。

“那就任由他们这么欺负着?”张晓娥有些火气,从炕上站起来怒视着窗外。

田淑芬不说还好,其实说完这也是很现实的一个问题,学校里有那些不良分子欺负老实人,以前在村里三虎子也耀武扬威,按照东北话说叫“拿住了”一层又一层的往下刮油。

“就这么过着吧,他们要的不多,每次五十一百”

“一共欠多少钱?”刘飞阳终于开口问道。

听到这话张晓娥还有些不可思议,听上去不像是把之前的找补回来,而是打算丧权辱国的割地赔款。

“没多少钱…”田淑芬知道刘飞阳什么意思,不好意思说。

“哎,咋还动手了呢…”没等刘飞阳再问,张晓娥就惊奇的指着窗外。

循声望去,就看那个叫孙哥的男子已经掐住二孩的脖子,脸上挂着凶恶之像,正在不断的把二孩向后推,二孩也不反抗任凭他如何,屋里的田淑芬悠悠叹了口气,想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

身后的一胖一瘦两名男子已经越过二孩,直接奔房子这边走来,随后听见脚步声,进来之后眼睛先在张晓娥身上停留一圈,然后直奔电视走去,胖子抱起电视。

“两位兄弟…”

“滚蛋,臭娘们,要不是看你挺着个大肚子,我们哥几个就给你拉胡同里赚钱还债”瘦子没等田淑芬把话说完,指着她打断。

“别整她,没电视值钱…”胖子抱起电视机就要离开。

“住手!”张晓娥怒气冲冲的堵到门口,伸手指着他们“你以为你们光着膀子身上有几道刀疤就是社会人了?大老爷们对一个女人指手画脚算什么能耐,欠多少钱说话,我给你们!”

他俩之所以没对张晓娥太过轻蔑,是因为看她穿着不凡不想惹太多麻烦,主动招惹自己那就另当别论了,把刘飞阳当成空气,胖子抱着电视机往前一顶,惊的张晓娥赶紧后退一步,他见自己得逞,嘴里发出一声满足的笑声,开口道“小娘们,有正义感是好事,但也得看看自己体格能不能上前,你说我这样的往你身上一趴,不得压死你啊?”

刘飞阳听到这话,眉头顿时一皱,开口道“说话放尊重点?”

“你有脾气?”说话的并不是这两人,而是那名叫孙哥的从门外走进来,他从来都看不上这些穿着西装的所谓人上人,就像刘飞阳看不上他一样,认为都是软柿子随便捏,没等抬手就吓得屁滚尿流。

说话间走进来,眼睛还是不愿意从张晓娥身上挪开,另外两人跟着荡笑着,走进郊区这片地方,就是天王老子也不好使,孙哥虽说在外面没什么地位,但是在这里有绝对力度,最简单的说,那些站街女没有敢收费的…

张晓娥见他不怀好意的眼神,下意识的往刘飞阳身边靠拢。

那名瘦子眼疾手快,横跨一步挡在张晓娥身前。

“刷…”刘飞阳见状没有半点犹豫的出手,伸手薅在他头发上向后一拽,使劲向下一摁。

“嘭”的一声,这瘦子顿时倒在地上。

任谁都没想到他会如此迅速的出手,并且出手能如此立竿见影。

“操你大爷的…”胖子见状,举起电视机就要砸。

“等等!”后面的孙哥赶紧开口,还抬手拽了一把胖子。

“孙哥…”二孩见状,以为他要动手,也赶紧上前一步挡在刘飞阳身前。

“滚蛋,没你事…”孙哥又推了下二孩,开始上上下下打量这个本不属于这里的人,见刘飞阳被自己毒辣的目光看着,竟没有半点退缩之意反而抬头挺胸,让他心里也不禁开始揣测这人是什么身份。

“呵呵…行,看在你看起来像个文明人的份上,我也不跟你动手,胖子,先把电视给送回去”

“孙哥…”胖子有几分欲言又止的模样。

“送回去…”孙哥带着几分愤怒的吼一声,随后抬起手指点了点刘飞阳“咱们山不转水转,来日方长,我看你能管他到什么时候”

他说完,扭过身走掉,身后一胖一瘦跟着冷哼一声,也灰溜溜的逃出去。

事情看起来有些滑稽,实际则不尽然,这个叫孙哥的人还没有傻到硬着头皮吃眼前亏,二孩一个人就能把他们打的屁滚尿流,更别提身边还多一个,只要能走出院子,剩下的事都好办。

张晓娥见刘飞阳就这样放他们走了,心里还有气没消,可刘飞阳不说话她也没办法开口。

“阳哥…现在已经下午了,要不然咱们出去吃点饭?”二孩想了想,他也知道后续会怎么发展,那个叫孙哥的是睚眦必报的主,自己能抗住,没必要把阳哥也搭上。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24章 住手

刘飞阳既然敢让他们走,就做好了他们回来报复的打算,弄这些小虾米没什么意思,倒不如把他们一锅全给端掉,不为所动的坐回炕上,心里想的更多的是有些心疼二孩,只要是人就有弊病,同情弱者就是最大的弊病,想当初吴王不同情勾践也不能落得个覆国的下场,尤其这个人还是亲人范畴。

“吃饭就不必了,刚吃完饭过来,再坐一会儿”

二孩还是有些担忧,如果刚才的孙哥守规矩也不能称之为地痞流氓,这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说句毫不夸张的话,半夜里听到有个女人喊救命,大家都以为是在做情趣运动,他也知道阳哥这是准备再拉自己一把,还有些心酸。

“你别担心,有你阳哥在什么事都能解决,就三两个地痞流氓还能翻了天”张晓娥愤愤不平道,她见过二孩“辉煌”的时刻,在县里夹着包,在银矿区那片指点江山,身后还跟着十几二十位拆迁队员,那是多不可一世。

没经历沧海桑田,却见到成功之后的落魄。

“哎…”二孩叹了口气点头。

以前能不可一世的时候,有吴中在后面罩着,之前在落魄惹出篓子还有阳哥扛着,现在不同,天上下雨直接浇到他头上,刮一阵风直接吹到他身上,充分知道什么叫人情社会,关系才是最重要,他再能打,也打不烂滚刀肉,更打不净一批接着一批的砸玻璃队伍。

田淑芬蹙着眉,她对刘飞阳的做法不是很认同,刘飞阳现在在惠北市赫赫有名她知道,但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尤其是自己还得在这里生活下去,这个女人的丈夫因为矿难死亡,之后的两年中活的也很精致,自从怀孕,再加上二孩的落魄,使她更加看透世态炎凉,以前喜欢照镜子打扮的漂亮一些,现在两天都懒得看一眼镜子中的自己,常常在心里念叨着“就这样吧”

她希望自己的生活是一壶温水,不想再沸腾,只需要平平淡淡即可。

“要不你回去跟我干吧,还是干你老本行,体育场得拆迁…”刘飞阳沉默半天,终于抛出橄榄枝,说是体育场就是个由头,他希望把二孩从这种环境中拉出去。

“呵呵…以后再说吧,淑芬,倒点水”二孩扭过头道,忙着转移话题。

以前的二孩狂妄自大,现在充分认识自己,即使要拆体育场也是时间问题,并不存在人为阻力,也没有他用武之地。

“你还死要面子活受罪有什么意思,志高,不往长远说,再有两个多月淑芬姐就要生了,她总不能抱着孩子出去,见到的都是那些人吧,不为你自己想想,也得想想下一代…”张晓娥把话讲的很直白,她与二孩的关系一直不是很近,但也不远,况且此时又是站在“嫂子”的角度,说话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我算过,现在打一场能给六百,按三天一场算,一个月能赚六千,攒半年钱就能够付首付的,明年开春的时候就能买楼,那时候孩子也不大,影响不多”二孩终于开口拒绝好意,他是没脸再走到刘飞阳身边。

“你就是犟”张晓娥美眸一瞪,扭头看向刘飞阳,在回头的瞬间恰好看到胡同里浩浩荡荡走过来的一群人,这年头杀马特还没流行起来,也有了前兆,除了带头的孙哥之外,后面跟着的人头发染成五颜六色,在阳光下如花儿一般灿烂。

他们不断靠近,孙哥晃着膀子自以为是古惑仔里的浩南哥。

二孩也注意到这个情况,站起来凝重的看着前方,见那些小混混手里拿着刀枪棍棒心里有些不托底,他肋部的伤不至于让他打不过无名小卒,可与这么多人纠缠起来还有些吃力。

“飞阳…”张晓娥抬手抓了下刘飞阳胳膊,也有些担忧。

“没事,你在屋等着…”他说话间站在来,并没有过分担忧,二孩家里本来就过得清苦,如果在房间内吵闹起来再碰坏什么东西那就得不偿失了,率先走出,二孩见状也只好跟在身后。

两人走出门时,孙哥带着一群人已经走进院子,这群小混混很有纪律性的在孙哥身后站成一排,他们都是附近站街女的后台保障。

“还行,没跑,不过你跑也跑不了…”孙哥说话一如既往的带着夸张语气“我看你穿的人模狗样,应该不差钱,这样也好,省的我动手之后麻烦,赵志高欠我四千块,刚才你又给我弟弟拽倒,小腿骨折,我也不讹你,再加六千块钱就行,一共一万块,拿出来可以走,如果拿不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

他身后的“妖怪”们手中拿着武器,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个个歪着脖子没几分站样。

“好,我给你钱,等着我去拿”刘飞阳没有过多挣扎的点头答应,说完扭头回屋,这年头还没无纸化交易,能刷卡的地方也就寥寥几家高消费的地方,基本上都是现金。

张晓娥见他回来,眨着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窗户只有一层纱窗,不隔音,刚才说的话也都听入耳中,刘飞阳不喜欢当下流行的拿个黑皮包夹在腋下,总感觉有装的成分在里,抬手拿起张晓娥的包,从里面抽出一摞钞票走出去。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对面那群混混眼睛已经亮了,他们是属于高工资行业,每个月能拿两千块钱,所谓钱不是好道来的,也不会好道走,挥霍无度,这些人加起来可能存款都不足一万块。

孙哥也没想到他能轻易的把钱拿出来,看起来丝毫不在乎这一万的得失,不过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让他不至于心虚,市里再牛的人物进入这胡同都晕头转向,更不用说他还是土霸王。

“刷…”刘飞阳拿着钱随手一扔,一摞钞票在空中划一道弧线飞过去。

“拿上钱可以走了?”他悠悠的又道。

孙哥脸色憋得通红,总觉得要的少了点,遇到这样的冤大头不狠狠宰一顿心里不舒服,可话说出去当着这么多人面有些下不来台,突然,他眼睛向房间里一扫看到正对面的张晓娥,那精致的脸蛋和穿在身上显得端庄的束身连衣裙,让他不由咽了口唾沫。

“我走可以,但是还有个条件!”他狠下心,抬手指向房子里“你得让她也跟我走,刚才的补偿只是对我兄弟的,不是对我的,我不要钱,只要她!”

“孙哥,差不多就行了,别把谁惹急了…”二孩黑着脸,紧紧的攥着拳头。

“轮到你说话了?”刚才那名瘦子没来,胖子无所顾忌的把手中钢管扔过来,二孩反应迅速,把头向侧面一偏躲过去,就听“哗啦啦”一声,玻璃顿时被砸碎。

二孩开始剧烈喘息着,很明显是压制着火气。

“以后说话,分点时间,分点场合,再敢开口房子给你点了!”胖子恶狠狠的威胁道。

二孩仍旧低着头,不言语。

刘飞阳倒不以为意,浅笑着又开口“那是我的女人,把她给你肯定不行,换个条件”

“这么说就是谈不拢喽?”孙哥说话间开始向前移动,身后那群人也跟着过去,密密麻麻一片,大有泰山压顶之势,到刘飞阳身前不足一米远的地方又道“看你穿的不错,应该识时务,我要跟你说我手上有几条人命你可能不相信,但是站着走进这里,躺着出去的不在少数,具体数字我不跟你说,也能猜到…”

“如果今天不把她给我,你肯定是出不去”

“孙哥…”

“啪”

二孩刚开口,身旁的胖子一个嘴巴打过来,伸手点着他的脑门“告没告诉你别说话,听不懂人话么,站稳了,再看到你牙,漏一颗打一个嘴巴!”

刘飞阳看到这幕终于蹙起眉,眼神顿时变得尖锐很多,冷声开口道“你再敢碰他一下,腿给你打断!”

“呦呦,生气了?”孙哥见他有些动怒的迹象,反倒笑出来,瞥了眼胖子“你揍他,我看看他怎么把你腿打断的”

“好嘞”胖子嘿嘿一笑,举起手又要对二孩打下去。

“刷…”他手刚刚举起来,就被刘飞阳抬手掐住,胖子试探的动两下,发现骨头都要被捏碎一般,疼的直冒虚汗。

“松开…”身后那群小混混见状,立即举起武器指过来,看样子马上就要动手。

“敢动我的人,原本她跟我走这事就算过去了,现在可没这么简单,给你三个数,如果不放开,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孙哥并没立即动手,也阴着脸道。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嘛,咱们大老爷们,走到哪不欺负别人,也不能让人欺负!谁敢动手往死打,打死我负责”刘飞阳阴沉着脸色说道。

这句话二孩已经很久没听到,再次听到难免热血澎湃,当初走到哪他都说:我有阳哥!抬起头一圈一圈的扫着。

这些人对发起火的二孩颇为忌惮,只是人多能有些心理优势。

“凑,敢到这里来撒野,给我揍他!”孙哥瞪眼一喊。

“哗啦啦…”这些人举起武器就要动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就听后面传来一声粗狂的声音。

“住手!”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25章 新的线索

这声音有几分平地惊雷的气势,在狭窄的胡同内更是平添了几分刺耳,听得众人一惊,迷茫的回过头,就看一名壮汉,身后跟着密密麻麻一大群人走进来,相比较而言,这群人气势就要吓人的多,清一色的黑色短袖,都梳着平头,胳膊处有些露着纹身,但走路姿势绝对不轻浮。

这些小混混回过头看到这一幕,顿时吓得脸色变白,他们在郊区能耀武扬威,终归是上不了台面,而对面那群人才是妥妥的社会人,手中虽然没拿武器,一个人打他们两个三个绝对不成问题。

刚才没人听到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此时回过头看到,再看他们越来越近,顿时吓得小腿直哆嗦,手中的武器也不禁垂下去。

孙哥紧跟着回过头,这些小混混向两边退去,留出一条路供他视线通行,当他看到来人的时候,眉头顿时皱起来。

“阳哥…不好意思,来晚了,让你受惊了…不好意思!”为首的一人是一名壮汉,看起来就有几分吓人,在社会上也有个名头,叫做:螃蟹!

巨擘齐三爷手下的第一人,在惠北说句话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凡是在社会上能叫出名号的,见到他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螃蟹哥。

当然,那是在别人面前,在刘飞阳面前他这种优势就荡然无存,即使三爷亲自过来也得亲切的叫声飞阳老弟,外界都猜测刘飞阳和神仙之间的交情深浅,齐三爷是亲眼见过齐青钢帮他出头,认识程度不同。

这群混混都知道他就是螃蟹,再看他管眼前这人叫阳哥,心里更加没底,难不成这人是某位二代,一想到这个,不禁浑身打寒颤。

“没事,还麻烦你走一趟…”

自从在中水茶楼前把螃蟹摁倒,两人之后见过不到三次面,都是刘飞阳和三爷在前走,他在后跟着,交情谈不上多深,不过见到刘飞阳的信息必须得赶过来。

“螃蟹哥,这…”孙哥感到莫名其妙。

“闭嘴!”螃蟹狠狠的瞪一眼,没让他把话说完,走到刘飞阳跟前很文明的抬起手道“昨天和三爷吃饭还念叨你,说你露面也不吱一声,没把他当朋友…”

孙哥听到把三爷搬出来,不由向后退一步,剩下的小混混都瑟瑟发抖,门口被螃蟹带来的这些壮汉给堵住,想跑也跑不掉。

“忙,确实太忙了,等有时间我找三爷赔罪,呵呵…”刘飞阳平静一笑,其实他是故意把螃蟹叫来。

人情社会交往主要有两种体现方式:一是有些关系用一次少一次,二是有些关系越用越活络,前者是二者身份差距过大或有恩情,二是同等地位之间,和三爷那一派的人走的不近,但绝对不能疏远。

“内个…小孙惹到你了?”螃蟹试探的问道,当他接到刘飞阳信息的时候,看到这个位置心里就咯噔一下,又不得不过来。

“出现了点矛盾!”刘飞阳并没一口把话说死,他见到螃蟹带这么多人过来就知道事情不对,以他的名头带着两三个人来,这一片都得立正站好,带这么多人来很有可能是给自己撑场面,实际效用反而减少很多。

他听刘飞阳这么说,眼睛转了转,回头冷声道“全都蹲地抱头,谁敢站起来,腿打断!”

“哗啦啦…”顿时听见武器掉落声,随后就看这些小混混动作熟练的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几十人的场面也堪称壮观。

看到这么一幕,刘飞阳更加笃定他这是做戏给自己看。

“螃蟹哥,这都是我的人,你这么做有些不对吧!”孙哥攥紧拳头,咬着牙硬是没蹲下,他在这一片好歹也是大哥级人物,传出去没面子。

“我说对就对,还用得上跟你解释?”螃蟹脸也黑下来,带有提醒的又道“这是刘飞阳,阳哥,跟三爷得平辈论交…”

孙哥听见仍旧没有太大拘束,还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像个受气的少爷扭头看向一边,没想到粗狂的外表还有颗公子的心。

螃蟹想了想,抬手道“阳哥,咱们进屋里说两句话?”

“也好”刘飞阳点点头,螃蟹的表现让他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个阶层的混混还能有些背景,转身走进屋里,田淑芬原本吓得脸色煞白,看到刘飞阳找来人心里才平复一些,张晓娥还是那副样子,在看到螃蟹的时候浅笑一下。

螃蟹点点头,解释道“阳哥,门外那人叫孙涛,是这一片的地痞流氓,不是啥好人,与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没什么两样,他随便弄没事,但是他有个姐姐叫孙莉,现在给贾信德贾总当小的…”

贾信德?刘飞阳听到这个名字一愣,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自己正想着该怎么找他,没想到他小舅子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就听螃蟹又道“我最近两年跟贾总关系走的挺近,他手里拆迁的工程,基本都承包给我,所以这事…还有一点是,当初他姐还在医院当护士的时候,三爷正好住院,与三爷之间还有一段故事,不过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他可能觉得贾信德在刘飞阳心中分量不够,所以又搬出来一位。

刘飞阳听到这,脑中嗡的一声,隐隐有种感觉,贾信德后面那人是齐三爷!

对于螃蟹与贾信德合作的事他早有耳闻,毕竟有些事也只有螃蟹能出面,就像当初赵维汉找吴中一样,这个他不在乎,可他姐还跟三爷有过曾经,这是大新闻。

他开始在心里不断推演,在当时的已知条件下,市里敢对刘飞阳动手脚的人不多,三爷仗着他不同寻常的位置,确实有这个资本,也能给贾信德这个信心,现在又多了两人之间有这层关系,更有可能之间早就有往来。

只是三爷没有理由这么做,或者说没有理由在很早之前就袭击自己。

螃蟹见他一直沉默着不说话,以为他要思考处不处理,抬手拿出烟递给刘飞阳一支,也让二人之间的动作不那么尴尬。

刘飞阳看到烟缓过神,没接,示意这里还有孕妇,螃蟹也不好自己吸,又给放回去。

“开春的时候贾总有一片地要拆,本想提一下他这个小舅子,可这家伙烂泥扶不上墙,三天闹出两起重伤害案,最后不得不给他撵回来,他在这里就占山为王,这地方上不了台面,就算他自娱自乐了…”

原本刘飞阳心中的疑虑已经打消,听他又解释一番觉得有些画蛇添足,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传统的流氓早就活不下去,像中水县的张腾就是被时代抛弃的人,螃蟹与贾信德有利益往来这很正常,却隐约中觉得螃蟹的为难,其中还有猫腻。

齐三爷夜夜做新郎是人尽皆知的事,螃蟹也不可能对一个女人记得那么清楚,能记住,其中必有更深一层的原因。

看起来很惊奇的笑道“没想到三爷跟贾总还算的上连襟”

“呵呵…”螃蟹也跟着摇头笑了笑“就那么回事吧,想当初孙莉也是惠北市有名的美女,三十多岁了,年华不在人老珠黄,也就贾总还能养着她,惠北市不大,有名的女人也就那么多,都在这些人手中来回转…”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就把问题留给了刘飞阳,他想要个说法,这里很有可能有齐三爷的故事,不要这口气又咽不下去,如果单纯是他本身也没什么,懒得计较,关于女人这方面他从来都很吝啬,不容许别人说一句。

正为难着,就听从外面又传来脚步声,孙涛气鼓鼓的走进来,刘飞阳究竟是谁,他在这闭塞的地方守着自己的王国确实没听过,他从来都是不受气的主,要不然耐着性子听他那个姐夫训斥两句绝对不至于过得这么落魄。

就在刚刚,他拿出电话打给贾信德,想着让贾信德说说,别让螃蟹管这些事,没想到姐夫听见刘飞阳三个字放下电话要赶过来。

他明显会错了意,以为姐夫要来帮自己出头,进屋就道“螃蟹哥,你别管这些事,等会儿我姐夫过来”说着,还瞟了眼张晓娥,眼神很是肆虐。

“贾总来?”螃蟹眉头一皱。

“嗯,我姐夫说了,让你们都别动,马上就过来”他顿了下又看向刘飞阳,眼里满是得意。

身后的张晓娥越看这眼神越觉得不舒服,往刘飞阳身后躲了躲。

“美人…”他看张晓娥躲开,有些调戏的追问。

“啪”话还没等说完,刘飞阳突兀抬手一个嘴巴,极其响亮。

“哎呀…你小子就知道偷袭是不?”孙涛懵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瞪眼跳起来就要揍,贾信德不擅长社会那一套,好歹也是身价九位数的老板,在他心中姐夫就是神,打出重伤害姐夫也能擦屁股。

“你消停点吧!”他刚跳起来,螃蟹抬手给抓住,脚离地面的给推到门口,画面极其滑稽,螃蟹有点发愁,心里还念叨着贾总过来也只是挨揍的份…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阳哥十万币豪赏!谢谢:卢英杰、腹黑的小男人、书友宗楀、皇朝中我指鹿为马...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26章 转变思路

贾信德在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想着该如何把地给刘飞阳送回去,让他凑上前去热脸贴冷屁股这种事不愿意干,他确实没有马汉的身价和影响力,但刘飞阳抛去不守规矩的那一套比他强不了多少,身价还没有他高。

目前能让他最为忌惮的就是圈子里的身份,这也是所有人忌惮的,毕竟中水县那些人联合起来,就连首富钱书德都得避其锋芒。

现在又听到自己的小舅子得罪了刘飞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搞不懂这俩人怎么混一起,却也知道这是个机会,谈不上好事也说不上坏事。

从主路下了车,身后跟着秘书两人快速走进来,迎面吹来的被烈日炙烤出来的尿臊气息险些让他吐出来,他冬天来过两次,都是陪着孙莉,沿途的女人们看到又一位西装革履的人进来,还觉得挺诧异,以为今天是什么日子,往常这里穿衣服的都看不到几个。

贾信德直奔孙涛的老巢,抓住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小孩,让他领路往二孩家走,刚进入胡同口直线看过去,看到站着满院子的人心里有些恍然,他没想到事情闹这么大,孙涛手下那些歪瓜裂枣他见过,别的不行,吹牛一个顶俩。

走近前,有人认识他,叫了声贾总,他透过窗户看到里面确实出现刘飞阳的面孔,心里早有准备,可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姐夫…姐夫你来了!”孙涛见到贾信德,眼前顿时一亮,忙不迭的跑出去,给刘飞阳留下一个等死吧的眼神。

“哎…有点不知轻重了”螃蟹无语的看了眼刘飞阳。

“孩子小,一直有人帮着未必是好事”

他一个二十岁的人说三十岁的孙涛,却让人没法反驳。

贾信德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孙涛捂着脸冲出来,与以往一样,除了那副哭丧像之外,更多了些楚楚可怜,蹲在地上的那些小混混见到靠山过来,都来了精神的站起来,而螃蟹带过来的人也不好再出言。

“姐夫,就是屋里那个小王八羔子揍我,你看看,你看看,都肿了”他指着自己脸蛋诉苦道,丝毫没有察觉到贾信德脸色变化“螃蟹也跟着和稀泥,一点不向着我说话,你拆迁的活就不应该给他”

“闭嘴!”贾信德黑着脸,低沉吼一声。

越过他继续往里面走,孙涛还以为像每次似的认为自己不争气,没多想的跟在身后,贾信德进去见到刘飞阳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觉得头皮发麻,他从来不认为这犊子的笑容是抱有好意。

弯着腰抬起双手道“刘老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这人是我弟弟,大字不识一个,就能干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勾当,给你添麻烦了”

孙涛见到自己姐夫过来,居然是这副姿态,顿时一愣,站在身后,没反应过来的迷茫问道“姐夫,他打我,你还说我?”

“啪…”贾信德大义灭亲的回手打一嘴巴,用力比刘飞阳有过之而无不及。

“刷…”外面那些小混混反应就要比孙涛快得多,见风向不对,第一时间又蹲地抱头,齐刷刷的,场面何其壮观。

“你打我?”孙涛难以置信。

“啪…”贾信德反手又是一嘴巴,他今天过来就是做戏做全套,心里明镜似的,没有麻烦刘飞阳还要找自己麻烦,现在出问题,如果自己不快刀斩乱麻说不准弄出什么幺蛾子。

指着鼻子又道“你给我闭嘴,再说一句话还打你!”

孙涛憋屈的捂着脸,沉吟半天,终究没能说出口。

螃蟹站在一旁也懒得劝阻,如果不是有利益往来,他连贾信德都不认识。

贾信德打完回过头,见到刘飞阳还是这副笑容,心里捉摸不定,又开口道“刘老弟,其实我也看他不顺眼,真的,既然惹到你头上了,随便揍…”

刘飞阳原来的想法确实是借机修理下贾信德,可就在刚刚,他突然想到了更好的办法,在贾信德背后有人支撑他的前提下,自己能保持宽宏大量,甚至于与他亲密无间,那么他背后的人会怎么想?

这么想着,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极为真诚“贾大哥这么说就是折煞我了,说实话,刚开始我要知道他是你的弟弟,根本不能惹出来这么多麻烦,没事,都是小事…内个,二孩,你去泡两杯茶拿上来…”

贾信德看到刘飞阳这样,顿时有些懵了,他不相信眼前这人是什么善男信女,这背后肯定有什么阴谋。

急忙开口道“那不行,有错就得认,他的脾气我了解,一定是他先惹到你了”

板着脸又道“孙涛,给你阳哥道歉!”

孙涛很憋屈,却不得不听姐夫的话,别看他混的不怎样,要不是每个月能从姐姐那救济点,恐怕连现在的日子都不如,把捂在脸上的手拿下来,不情愿的开口“阳…”

“真不用,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贾大哥,你坐…”刘飞阳没等他说完就打断,越说越客气,弯下腰隐隐还有些恭维的意思。

这一幕把所有人看的都莫名其妙,张晓娥的眼睛里充满不可思议,螃蟹瞪着眼睛,就连田淑芬这个妇道人家都把手掐在腰上,可最哆嗦的还是贾信德,刘飞阳越是亲近他越感到恐怖,心里想着肯定没憋什么好屁,如果能把体育场的地直接扔给刘飞阳,他会扔下就走,不会有半点停留。

“不行,他不给你道歉我这个当哥哥的心里不舒服,孙涛,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

“真不用,太客气了不是…坐坐,就是炕比沙发硬了点”刘飞阳越来越亲密,抬手抓着贾信德的胳膊,就要把他往炕上拉。

这次贾信德实在没有退路,不得不硬着头皮坐下来,他宁愿让狗添一下,也不愿意让刘飞阳碰到自己的胳膊,衬衫下面的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贾大哥,我正好准备去找你,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也好,咱们就趁这个机会把问题都说清楚,其实事情很简单,就是体育场那块地”

旁边的孙涛见姐夫对刘飞阳都讳莫如深,终于蔫了,即使正对面就是身材玲珑的张晓娥,也不敢多看一眼,低着头,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

“刘老弟啊,我也想说那块地的问题,当初是因为传出来你的消息,所以才有了争地的事情,现在你回来了,君子不能夺人之美,地是你的还是你的…”贾信德拍着腿,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对于他俩之间的勾当螃蟹漠不关心,其实他听烦这些人之间云里雾绕的说话,想走,又觉得现在不是时候,坐在一旁喝着二孩递过来的茶水,悠闲自得。

“不不不,贾大哥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咱们之间我就不跟你玩虚的,实话实说,地我肯定是想要回来,但毕竟是你凭本事买过去的,我想了想,咱们能不能这样,共同开发体育场的地,前一段我简单了解下,如果找不到好的包工头,质量极有可能不过关,他们要想从中捞一下很容易,还涉及到其他方方面面的关系”

刘飞阳说的极为坦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道“我在这方面是新兵,不像老哥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各个方面都门清,不只是我,我的团队也都年轻,担子没抬起来再把腰压弯,得找个老前辈带带”

阴谋?赤裸裸的阴谋!

贾信德听得胆战心惊,他已经有主观意识,能从刘飞阳嘴里抢出来的肉,都得是带血丝的,他现在要把利益主动送给自己,背后肯定有更深一层的打算。

“这样,咱俩各占百分之五十…”

这个声音犹如地狱的呼唤,险些把贾信德惊的站起来,猛然抬头看向刘飞阳,随后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尴尬的笑出来“老弟啊,不是当哥的不想参与,而是没有那个精力,城市化进程越来越快,公司又新弄了两块地,虽说不大也得用人手,所有人都撒出去,实在是分身乏术…”

贾信德转念一想就猜出来他是要借自己之手给他赚钱,他才没那么傻。

不过他确实会错了刘飞阳的意图,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凝重的思考一番,又开口道“这样,贾大哥占百分之三十,就当帮扶兄弟一把”

他一口一个贾大哥,叫的贾信德恨不得现在就走,屁股不自然的抬起来又重新坐回去,总觉得自己轻易开口说话就会掉进陷阱里,这些天他也对马汉的死亡做了些调查,可怜那个老人到死可能都没想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骂他。

他也害怕。

“你看先这样行么,咱们近期先把那块地交接一下,我也开会研究一下,毕竟公司还有很多股东,这么大的事得集体做决定才行,我争取一个星期之内给你答复?”贾信德知道现在和他纠缠下去没实际意义,先采用拖字诀,回去再做打算。

“也好,我是真希望贾大哥能参与进来”刘飞阳点点头。

正在这时,就听“嘭”的一声。

两人交谈甚欢,都忘记外面还有蹲着满院的小混混,时间不长,却硬生生给晒中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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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27章 高启亮归来

贾信德又在这里寒暄十分钟左右,他怕呆的时间太长被刘飞阳给绕进去,起身告辞时生怕刘飞阳放低姿态,提前摆的更低,双手合十弯下腰告别,两人离开,院里蹲着的小混混自然也跟着离开,只是看他们浩浩荡荡的出去有些滑稽。

孙涛在房间里没敢说话,可走出一段之后对他这个便宜姐夫发出疑问,想知道这个叫刘飞阳的家伙是什么人,贾信德回的话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据说是从救护车上发出来的呜咽:他不是人…

他一边走一边捂着鼻子,对这种环境实在不敢恭维,脑中挥之不去的是刘飞阳要拉他入股的事,走了一路也想了一路,上车之前才坚定想法:跟他合作,这辈子都不可能,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螃蟹也没在这里多停留,贾信德刚离开就跟着走了,临走时还说有时间一起吃饭。

刘飞阳望着正对面狭长的胡同,久久不肯收回目光,今天来这一趟也不能说没有收获,至少知道贾信德和齐三爷之间存在着某种渊源,当初在拍卖会上,敢叫价的不是被揍的成哥,而是矛盾并不大贾信德,这其中必有缘由。

至少现在,他把齐三爷列为重点考察对象。

收回目光见田淑芬和二孩都在对面站着。

“给你…丢脸了”

二孩沉默半晌,他没说添麻烦,也没说谢谢,而是用丢脸了这三个字,在一段时期内,他认为生活很不公平,同样是从村里出来凭什么他能行我不行,后来才明白,照葫芦能画出来瓢,却画不出来那种材质,言谈举止、行事作风、为人处世都是学问,自己学不来。

“还打算在拳场干下去?”

刘飞阳心酸道,今天如果不是得知孙涛和贾信德有关系,或者说自己有更深一层的目的,解决的可能更痛快一些。

“嗯,打算干下去,我的身体还能干个三年五年,攒点钱像曹哥似的开个食杂店”

这次二孩说的倒很正常,没有之前的遮遮掩掩。

刘飞阳再次环顾了下这个简陋的家,其实不难看出,虽然他和田淑芬在一起还不到一年时间,所谓的激情早已消失殆尽了,当初的冲动化为现在的成果,他现在在拳场打的不是为了生活,更多是为了责任。

心想着以后的路还长,也就没现在要求他跟自己回去。

时间已经很晚,再过两个小时就要黑天,今天来算是正式看看这个弟弟,就一起出去吃了顿饭,走出胡同的时候,已经能看到蛰伏在房子里的女孩,比下午的时候多了很多,一路上能有三四十位,再看二孩的时候也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孩,而是眼中带着精光,就连看田淑芬的眼神都羡慕的多,这让田淑芬很受用。

任谁都没想到住在最里面的二位,能和市里赫赫有名的大佬扯上关系。

并没去大饭店,就在临街一排的小饭馆,要了四道菜,菜码很大,张晓娥也能喝酒,看到赵志高过成这样,豪爽的举起杯喝了一小瓶惠北大曲,他们二人每人喝了瓶一斤装的大曲,二孩说了很多,徘徊在回忆和畅想之间,最后不修篇幅的开始瞎幻想。

这顿饭本打算是在天黑之前吃完,毕竟田淑芬身子不方便,可吃着吃着就吃到后半夜,已经繁星满天才分道扬镳,二孩彻底醉了,嘴里说着胡话,又把他俩送回家,刘飞阳脱下衬衫抱了些柴火把炕烧热才走。

二孩在听到门锁上的一刻,把装睡的眼睛睁开,趴在炕上整整哭了一夜…

生活无论好与坏,日子还得继续。

其实刘飞阳的生活很简单,也有规律,他现在留存在心底的执念是把弄伤安然的人找出来,他知道,这个人极有可能是现在的自己弄不过的人,所以才迫切的发展壮大,另一点是,从未放弃过对安然的救治,找了传说中的神医进行针灸,可并没什么效果,试用了最有效果的高压氧舱,收效甚微。

他徘徊在县里和市里,洪灿辉要的大块工业用地已经批下来,地理位置还挺好,在市里和县城之间,据说要打造工业区,不仅仅是砖厂,市里也将把一批污染性企业转移到这个地方。

有人对刘飞阳提出过畅想,为什么不同时开工,那样所赚取的利润一定比现在可观,他摇摇头说:贪多嚼不烂,这个回答让人大跌眼镜,心里念叨着他还有收敛的时候。

转眼间过了三天,贾信德那边还没有反馈过来消息,不过他不着急,只需要等着就是了,等他给出具体的意见之后,再研究下一步对策,他简单拜读过《厚黑学》这本书,知道如果自己与贾信德走的越近,他后面的人越慌。

好女怕勾搭,正是这个道理。

上午去了趟地产公司,他还有些惭愧,除了戴总和几名高管之外,其他员工都不认识,这些天戴总也着急,只要体育场开工他就可以全身而退,以他在萱华园里的履历,到另一家公司能谋求个不错的职位,或者说再给他安排个其他职位,没必要在这里一直耗着,奈何的是刘飞阳不开工,业务没有走上正轨他的使命就没完成。

“叮铃铃…”

刘飞阳正想着去体育场看看,电话却突然响起来,拿出来一看是张曼发过来的信息,上面只有几个字:高启亮回来了。

一名司机,副驾驶上坐着秘书,后座上还有两人,其中一人正襟危坐,身材魁梧,眸子明亮,而他身旁坐着的一人则是踏踏实实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呼吸匀称,看起来正在小憩,看车就已经知道是谁,作为惠北市唯一一辆迈巴赫,车主自然是高启亮。

刘飞阳现在在圈子里,坐的是第五把交椅,实质上已经是高启亮之下的第二人,而这个所谓的第二人,与高启亮之间存在着巨大断层,财富的差距得在百倍左右,他手里握着全省大多数的啤酒份额,啤酒口感在隔壁省也有口皆碑,尤其是这次从国外回来,据说花了几个亿引进的啤酒技术和生产线,要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目标直指东北市场。

车行驶到高速公路出口,车速放缓,高启亮感受到变化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眼窗外并没有太多变化,心中要有些感慨,他去的那个国家每年都会变一个样,也不知惠北市什么时候才能发展起来。

马汉的问题他知道,尊重这个老前辈的同时,心里也在叹息,他不会站在刘飞阳和马汉二者之间的任一角度思考问题,看的很客观,年轻人气盛,老人气沉,二者之间发生矛盾是必然的,他知道开头,却没想到是这种结局。

当得知马汉死讯的时候,他还沉默了几分钟,最后吩咐下属送了个花篮。

他并没第一时间去中水茶楼,而是去惠北的公司总部。

只是他不去,别人都已经赶到。

中水茶楼里,刘飞阳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阵仗,坐在这里面的人可能都畏惧柳青青身后的大先生,但毕竟大先生神龙见首不见尾,听过没见过,只是有极端问题的时候出来解决两次,所以上次刘飞阳归来,柳青青让他们过来还差两位没来,今天全部到场,即使高启亮没说什么时候过来…

刘飞阳不知道这里人对自己是否还有敌视,目前看来,表面上有说有笑,没人夸张的喊让他等着瞧,看高启亮如何惩治你。

见他能安稳坐住,还和旁边的人谈笑风生,张曼心里却没底,高启亮给人的感觉一直是儒商,从底层一步步走上来的,知识分子,可这个知识分子并不迂腐,如果还有人联合起来找高启亮出头,后果不堪设想。

她想了想,觉得有必要给刘飞阳打个预防针,站起来走过去,到旁边拍了拍肩膀,随后率先出去,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俩之间是什么关系,所以也就没投入过多目光。

两人走出门,张曼不掩饰的直接开口“这几次你在的时候他都没出现,现在回来我总觉得他不怀好意,你得小心点,他有可能对你发难!”

这个问题刘飞阳也思考过,他心里有种很微妙的感觉,只是听到这个名字,觉得和他之间注定做不成朋友,圈子内外,对高启亮的评价是一致好评,把这个人说的近乎完美,没有瑕疵,所以他本能的怀疑这个人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应该不能”他还是摇了摇头。

“即使是有也是以后的事,他刚回来第一天应该不能太为难我,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也是这里的人”

“还是小心点好”张曼想了想,看看周围,上前一步轻声道“我听人说,高启亮这么多年没有再婚是因为喜欢柳青青,都是小道传的不知道真假,只是柳青青背后有人,他一直不敢动手,所以也就等着…”

“刷…”他听到这话顿时一愣,这个消息倒是第一次知道。

他之前怀疑过大先生,但是没把太多目光放在高启亮身上,当时的猜测是,因为那段时间和柳青青的表现过于暧昧,大先生出手要弄死自己,那么现在看来这个高启亮身上也多了一些嫌疑。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28章 是否有双眼睛

刘飞阳并没和张曼在外面逗留多长时间,把这件事记在心里走回去,大厅内都在低声议论,更没引起多大轰动,他坐到凳子上的时候眼睛若有若无的瞟向柳青青,这个女人一如往日的安稳坐着,就坐在最末端。

刘飞阳一次次的认为,这个女人是自己的红颜知己,她在自己面前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可言,当初在银矿区的胡同里抱过,在酒吧里亲过、在KTV包厢里见过,甚至还站在北山的山坡上一起互诉衷肠,现在看来,她身上还有很多秘密不为人知。

刘飞阳从未否认过这个女人有魔力,能吸引人的眼球,只是没想到她吸引的人物都如此通天,大先生、高启亮,这两个名字开始在他脑海中萦绕。

还得加上个齐三爷,这三人都有可能是袭击安然的幕后真凶,现在看来,前两者几率大一点,后者几率小一点。

柳青青虽说是没看过去,却能在余光中感受到那目光看过来,尤其是进来之后频率增加,不用想,一定是那个被征服的娘们在背后说了什么,所以她也有意无意的看向张曼,红艳的嘴角向上勾勒,发出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微笑。

她掩饰自己的笑容却越显神秘。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过去,刘飞阳敏锐的听到有开门声,声不大,还在议论的众人可能没听见,他随后就听到门口的高挑女孩说道“高先生,回来了…”

这个用语比较特殊:回来了!

可能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足矣弥补任何鸿沟,在那些女孩眼中,饶是年少多金的刘飞阳也只能让她们两眼冒光,豪门和金主有本质区别。

他转头看过去,看到穿着一身做工精致西装的高启亮越过盆景,这是刘飞阳第一次看到本人,比出现在报纸上的照片精神的多,脸上始终挂着微笑,这微笑之下是用财富堆积起来的自信,他缓步走过来。

“高先生…”座位上顿时有人见到,站起来打招呼。

“高总”又有第二个人站起来,称呼不尽相同。

却有一点是相同之处,都如孩子见到久出刚归的家长般亲切。

张曼又不自主的看向刘飞阳,担心一会儿会弄出什么幺蛾子。

高启亮对他们点头示好过后,目光直直看到刘飞阳脸上,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刘飞阳本人,没有上下打量,只是泛着笑意。

“高总你好,我是刘飞阳…”

他走出凳子上前一步,主动抬起双手,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现在确定高启亮与安然的受伤有关系,他拼了命也会上前掐死他,现在不确定,还是把姿态摆的更低的好。

“比报纸上看起来精神!”高启亮握住他的手道“早就听人说咱们这个圈子里进来新鲜血液,一直没有机会见面,今天见到本人,果真是意气风发,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众人都在站着看一号人物和二号人物的初次见面,有些心里阴暗的家伙还想着高启亮不能给他好脸色,现在却是大失所望,非但没有不和,反倒是很是亲昵。

“走了点投机取巧的路子,再加上有贵人的提拔,运气好,想着向高总学习取取经”刘飞阳收回手,也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他的这幅姿态也让众人大失所望,如果对高启亮也像是对马汉那样,他可能会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偏偏没有,更像个晚辈。

“取经谈不上,大家能坐在这里,又都喝一个地方水生长起来,互相帮助,互相促进…”别人可能没听出来刘飞阳的意思,他却明白,这是在试探自己是否有敌意,要不然投机取巧这句话也不能出现在这个场合,不过他并不在意,又笑道“坐吧,大家都坐”

他说完,走到自己的一号位置坐下。

二号、三号、四号位置都空着,而位置的主人都坐在刘飞阳后面,他扫了眼,对这个事情早就听说。

这个圈子里,明面上能扛起大梁的只有他和马汉,他是社会地位让人信服,马汉是资格老,如果没有这俩人的话,下面就会乱成一锅粥,不可能让那个神鬼莫测的大先生亲自出面。

刘飞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也想看看这个局面高启亮究竟怎么处理,究竟是否对自己进行攻击,他的余光敏锐的捕捉到,高启亮坐稳之后看了眼柳青青。

“我不在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首先是外面组成个所谓的联盟对咱们其中的成员进行打击,其次是马老爷子的辞世,这二者之间有必要联系,事情虽然过去,可我认为有必要进行反思啊…”

高启亮,身份地位在市里能排上前六,出门需要配保镖的人物,回到圈子里的开场白并没有过人之处。

“高总,事情在某一时点确实有些激化,如果你在,可能处理的更完美一些…”说话的是原本的三号,之前不怎么说话。

“事情过去了,没有再提及的意义,可也反应出来咱们这里的很多问题”高启亮没有再过多提及,而是沉重的吸了口气道“我想说的是,咱们这个圈子成立是为了团结起来更好的发展,进来拜的是关公,不仅是财,还有个义字!不管什么时候,中水人永远是中水人,家里人再不对,也不能让外人欺负!”

霸道,刘飞阳心里得出一个词,这点倒和他很像,当初在村里的时候二孩没少闯祸,但他从来不让别人说二孩丁点,此时除了关注高启亮的性格之外,更重要的是看能不能跟自己扯上关系,现在看来,好像没有这个意思。

虽说高启亮没有用训斥语气,而是有些惋惜,但其他人都都默不作声,像是被老师训斥的小学生,看来他在这里的位置比所谓的一号还要高一些。

也对,这里某些人有摆脱不掉的麻烦,用钱无法解决,靠关系还得高启亮开口,有这个圈子,大家是为了聚在一起抱团取暖,但不能否定的是,这里一定有人是为了离高启亮更近一点而进来的。

“内讧可耻,被外人欺负羞耻!”刘飞阳沉重的开口应声,他觉得到了自己该发声的时候。

“对,就是这个意思…”高启亮点点头,简洁接道。

两人一唱一和的姿态让人不禁猜想是不是之前就有过交流,搞得人莫名其妙。

他紧接着又道“好了,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到此为止,我看前面的位置都空着,也不能就这么空下去,咱们这里讲感情、讲资历、更讲能力,之前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飞阳做的不错,我认为他有能力坐在这个位置,大家有没有什么意见?”

“哗啦…”

此话一出,场中顿时齐刷刷看向他,心中更加笃定他们之前就有过交流,每人眼中都露出茫然,刘飞阳前方没人不假,可他终归还是第五号位置,就好比某地领导突然身故,排名靠后的领导前方一片坦途,不过组织上并没有在他前面安个“代”字。

刘飞阳心中也是一颤,他确实对马汉的位置窥觑已久,之所以还能坐在自己的位置,并不是因为小心翼翼,而是最前方只有两个座椅,高启亮并不经常在,那么旁边的人无疑是主持工作…

别人都怕他,和本身就有位置这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以前能借助中水圈子打人,而坐上去是能指挥圈子打人。

他本就对高启亮抱有另一种看法,此时又如此直接的捧自己,非但没有感受快感,反而让他如履薄冰。

“高总,以我的能力坐上去有些勉强,在坐的各位,比我经验丰富的,比我有能力的大有人在…”

他把不准这家伙是什么意思,还是进一步观望的好,他能斗过中水县那些井底之蛙的砖厂老板,能斗得过马汉这个迂腐老头,对上面这位五十多岁能把啤酒厂领导蒸蒸日上的老总着实没有把握。

事实上,他现在与那天在二孩家里,贾信德的心情一模一样。

“现场情况已经证明一切”高启亮把双手都搭在会议桌上,这是经常开会留下的常规动作,嘴里又道“现在国家都提倡领导干部年轻化,我们这帮老家伙锐气不足,都缺了创业之初那股干劲,创业变成守业,所以才有了之前的问题,年轻人嘛,头脑要比我们灵光…”

不把视线对准外,就把目光看向内,高启亮说出的这个理由确实有些剑走偏锋,可又不无道理。苦难兄弟,富贵仇人,如果当初对上一个强大的敌人,可能马汉也没有眼睛放在他身上。

刘飞阳听他说完,在众目睽睽之下看上去像在思考的样子,随后缓缓摇头。

没等开口,就听高启亮又道“让你坐这,也是大先生的意思!”

这句话无疑是重磅炸弹,瞬间席卷大厅内,所有人的视线都向柳青青看过去,这里有资格见到大先生的只有两人,当初的马汉也没有,一人说,就得有另一人证实。

柳青青对众人的目光不理不睬,双眼有些冷漠的看向刘飞阳,开口道“确实是大先生的意思…”

不知为何,刘飞阳感觉身上像是被一双怨毒的眼睛给盯住,好像在天花板上,又好像在后背处,盯得他脊梁骨冒凉风。

PS:谢谢阳哥的再次十万币豪赏,谢谢丁哥连续万币赏,感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29章 这一坐,是对是错?

伟人说: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伟人当时的出发点刘飞阳不知道,他自己的理解是:与天斗即是与命运斗,与地斗即是与周遭环境斗,与人斗那就是真的与人斗了。

一个企业的成立、发展、壮大,都是循序渐进的过程,但进入二十一世纪就走进了所谓人情社会,埋头苦干固然能成就一番事业,但真正走出来的人绝对是凤毛麟角。

关系、人脉、人情往来,这是必不可少的环节,钱书德现在风光,但他没有个好爹走不到今天这样,再说当下富豪榜上的人,得有一大部分是在特殊条件下成长起来的。

无论何时何地,即使十几年后火热的人工智能也是以人为主体。

他不用考虑砖厂也不用考虑地产,这一切洪灿辉已经能管理的随心应手,做的更多的是在砖厂、地产出现问题的时候,他能及时出来解决,包括贷款、包括任用、更包括有关部门的关系,总而言之,他不管事,管的是人!

刘飞阳也把目光看过去,看到柳青青那双漆黑的眸子下隐藏着很多东西,却不能挖出其中在真谛,这也让他有些不安,在以往的“斗”中,他不能算无往不利,也从未落得过下风,此时却摸不到半点头脑。

“我没有意见,飞阳确实有这个能力,我举双手赞成!”

开口的是校长,他不懂刘飞阳心里想法,只知道当初柳青青也给他安排挑拨离间的活儿,心里本能的认为这是柳青青努力的结果,刘飞阳越好,他自然也就越好。

“我也没意见”赵维汉立即跟着附和,眼中甚至冒着灼热的光,如果刘飞阳坐上那个位置,自己也能有更好的前程。

这些人本就畏惧刘飞阳这个不讲道理的犊子,同意的直接开口,不同意的都默不作声,让他坐上第二号宝座的进程出奇顺利。

刘飞阳没开口,心中还在权衡着这么快就让自己坐上去,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鲜为人知的目的,尤其还是那个背景莫测的大先生开口说话。

“飞阳啊,这是众望所归,你就不要推辞了”高启亮又语重心长的开口“你是新鲜血液,所有人的意思都是不能只让你留存在某个关节,流遍全身才能肢体更协调,咱们这个圈子才能快步向前…”

柳青青听他又开口,终于把放在刘飞阳身上的目光收回去,向后一靠,自顾自的点起一支万宝路香烟,犹如一朵带刺的玫瑰,任何人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尖刺,她静静的吸着,遗世而独立。

“好…”刘飞阳面带凝重的开口,如果再一味的退让就不是从村里出来的虎犊子,他知道有个词叫“捧杀”现在是捧了,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个杀字,从凳子上站起来环顾一圈开口道。

“既然大家都相信我,我也不再推辞,首先谢谢大家的信任,其次,我将尽我所能寻找惠北市新的商机,与所有人一起把我们中水的力量发挥更大,在惠北市的经济发展中谋求更大的位置…”

刘飞阳说完,微微弯下腰做出了个鞠躬的姿势,发言简洁,程序化。

“啪啪…”高启亮率先站起来鼓掌,满脸笑容的看着刘飞阳。

紧接着赵维汉跟着站起来,也拍着手,张曼紧跟着.一时之间,会议桌上所有人都站起来,包括柳青青在内。

刘飞阳能感受到这其中目光有真心祝贺的,但还有漠然的、不平的、愤怒的,这些他感受到心里,脸上却做出被委以重任的激动。

高启亮绕出凳子向后退一步,帮他把马汉曾经坐的凳子拉开,刘飞阳笑着点点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也走出凳子,在他转过身的瞬间,恰好看到正前方的镀金关公,手持青龙偃月刀,美髯栩栩如生,不怒自威之相。

他与关公的对视转瞬即逝,站到桌子的最前方,从这个角度看整个会议桌截然不同,两旁的人还都站立着,从侧面看过来。

“刷…”他腿上一弯,屁股缓缓挨到凳子上,坐稳、坐实。

“哗啦啦…”见他坐下,两旁的这才齐刷刷坐回椅子。

见到这幕,只要是个爷们都会油然生出一股豪气,之前的都太小儿科,现在,才算是面前摸到指点江山的一个门槛而已,现在,他说话这些人不在是被迫的听,而是必须得把耳朵竖起来,他做的每个决定,都即将代表圈子整体的利益,对外的身份更多了一个中水圈子二号交椅。

“这一坐,究竟是对是错?”

他面色冷峻,心里还在感慨,其实他真正意义上走上台面,到现在只发生过两次,如果把成功说成有无数级台阶,他现在只是迈上两层而已,第一步是当初在龙腾酒吧,站在平台上俯视着一楼的群魔乱舞,第二步就是现在,不用转头、不用侧身,只需要向前看就能把所有人的表情看在眼里。

现在他觉得,如果当初就坐上这个位置,还用费尽心机的把中水那些砖厂收入囊中?

高度决定角度,角度,决定态度!

高启亮这次回来的目的可能就是要把刘飞阳推上来,因为之后并没说其他有用的话题,甚至连被刘飞阳打成重伤的老李都没提及一句,与众人侃侃而谈,作为这个圈子的领头人也希望能看到中水的商人发展越来越好,他还带回来个消息,省里极有可能在明年开会决定,对惠北市加大经济投入,打造成除了省会之外的第二大城市。

这个消息大家早有耳闻,工作会议、研讨会开过不止一次,之前是很多城市竞争,惠北市的几率大一点,现在高启亮既然开口,他就一定知道了其中的内幕消息,刘飞阳还暗暗心想,难怪洪灿辉批地的时候说市里的一批污染性企业都要集中在那个地理位置,看来市里已经做前期计划。

“飞阳,明天在中水县的芙蓉山庄有个酒会你参加一下?”高启亮见他们都开始议论,没再参与,歪过头很亲切的问道。

芙蓉山庄,可以说是刘飞阳一切的一切开始的地方,在那里他英雄救美俘获安然的芳心,又靠着一股向死而生的劲让柳青青有所青睐,更因为他异于常人的表现而收获了神仙的一张名片。

如果没有那次山庄之旅,可能现在的所有都将改写。

“高大哥组织的?”他不习惯叫的太亲昵,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普通。

“对,请了几位明星,是一个剧组的,公司刚刚制定走出去的战略,靠传统的商标很难打通销售瓶颈,只能请明星做代言…”高启亮点点头道,他没有解释利用明星吸引人流,也展现公司实力这类繁琐的话,又道“这个电视剧你应该看过,天天在电视上放,其中的几位女主角条件不错…呵呵”

他露出个男人都懂的表情,却不是很做作。

“哦哦…我知道她们!”刘飞阳闻言恍然大悟的样子,也跟着笑,心里却没多大兴趣,张曼是市里的交际明星,张晓娥在酒吧、拳场也是万众瞩目,他认为明星也就是那么回事,认识的人多了一点而已。

一号和二号相谈甚欢,下面自然不会有人打扰。

在这里坐了大约两个小时,最后还有人催促刘飞阳体育场赶紧动工,再拖下去今年可能打不完地基,耽误工期。

当然,这是好心。

大家分道扬镳,刘飞阳坐到车上离开,等走了一段之后发现张曼的凌志车尾随上来,他让老姜靠边停车,下车之后走到紧跟着停下来的张曼车上。

此时二人的脸上都挂着一层阴霾,刘飞阳没听过“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圣人名言,却知道马汉是怎么死的,坐到这个位置不一定是好事,同时要承担风雨。

“我总感觉事情太突然,说不清哪里不对头…”张曼蹙着眉,担心刘飞阳走进某个圈套之中。

刘飞阳又何尝不是这种想法,只是他还没想出来究竟能因为什么,向后一靠,透过天窗看向外面天空是灰色的。

张曼转头看了他一眼,她绝对不希望这个男人再有什么波澜,女人的心思终归要比男人细腻一点,想了想道“之前弄马汉有柳青青参与,按照大先生的性格很有可能吃醋,他应该是想找你才对,现在却帮你,不是好事!”

“柳青青、大先生、高启亮…”刘飞阳嘴里念叨着。

“所以当下最重要的是弄清楚究竟谁才是推你的主要人物,如果是柳青青还好点,可能是出于你们之间的关系,但她这么做也为难,但要是大先生,情况可能有些糟糕,我想他应该是借高启亮的刀打你,毕竟…”

张曼越说越凝重,这是个死循环问题,到最后已经眉头紧皱,迟迟不肯松开。

她说,刘飞阳就在听,能把她口中讲的、心里想的全都吸收,可不到揭晓真面目的时候,谁也不知道这一步棋背后是什么含义。

张曼的话音刚落,刘飞阳当着她的面给柳青青拨过去,这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头一次觉得自己与青姐之前还存在间隙。

见电话接通,问出了心中所想的那句“青姐,这一坐,是对是错?”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30章 地图上的红点

此时的柳青青已经回到家中,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个收拾完毕的黑色行李箱,朴素无奇,如果刘飞阳再晚五分钟打过来她可能电话就关机了,并且人也会消失一段时间,她对接到刘飞阳的电话并不奇怪,这么晚才打来还有些出乎她意料。

“你认为是对是错?”

她声音不大,并且脸上的妆能看出来是精心雕琢之后的结果,比任何时候都要精致,五官更为立体,红唇更为娇艳,同时也更加让人望而却步,她很冷…

刘飞阳听见这话并没立即回答,在张曼的灼热眼神下沉默,自己争取来是好事,别人赐予的让他心里别扭。

“好事,是好事,可我想问问你是对是错?”刘飞阳重重道。

“可能是对的吧…”柳青青用极其不肯定的语气叹息一声,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整个人都像泄了气一般,拿着电话的手臂无力垂下,有些茫然的环顾着四周,这个她生活已久的房子,过了一圈之后她眼里再次恢复清明,身上的气势也陡然恢复,没看还在显示通话时长的电话,准确的摁到关机键上,摁住,直到屏幕黑下去才站起来,拎着行李箱把门打开。

门外已经有两位穿着黑色西装,带着黑色墨镜的男子等待,站如标枪般笔直,见她出来,伸手接过行李箱,柳青青把别在胸口上的太阳镜拿下来,也带上,率先迈步往楼下走去,昂首阔步,自信而霸气,身后两人动作整齐划一的跟着。

走出楼道,门前已经停了一辆黑色轿车,没挂车牌,其中一人快步上前把车门打开让她坐上去,他坐在后座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像极了当初刘飞阳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这么坐在张腾的桑塔纳后座上…

车换了,人也换了。

轿车开动,消失在小区里。

刘飞阳坐在张曼的车里,听到电话传来忙音的时候就把手臂拿下来,张曼坐的很近,她听到刚才柳青青的叹息声,在心里思考着也没发现有什么端倪,突然,她好像想到了一件事,瞬间拿起自己的电话看了眼日期。

“今天是九月二十三日,秋分!”她惊愕的叫一声。

刘飞阳转过头恰好迎上她的眼睛,没等问话,就听她又道“每年的秋分她都会去见大先生,如果不出意外,她现在应该是正在去的路上…”

刘飞阳听到这话眉头微蹙,在见大先生之前这个节点上,高启亮归来,没有追究自己责任,反而把自己捧起来,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大先生的想法,有可能是假借高启亮之手要弄掉自己,两个强势的人在一起,早晚会有矛盾。

如果是高启亮的想法,是否是把自己进一步暴露在大先生的视线之下,从而引起更多关注,产生矛盾的一天他直接出手让自己灭亡?

如果是柳青青的主意,刘飞阳倒宁愿相信是她有意再帮自己一把,惹得大先生不高兴,她现在过去补偿。

他坐在车上吸了支烟,张曼也不会娇气的埋怨,从始至终都是担忧的看着,一支烟过后没多言语的走下车,回到自己车上。

南方有王爷,刘飞阳从郭雀嘴里听过,王爷是一个人但他代表的是一个财团,与中水县的圈子几乎一样,只是把资产、人脉、社会地位等等放大了千倍万倍,他们那个财团在王爷的带领下是能与神仙斗一斗的狠角色。

刘飞阳现在也有这个位置,只是看他如何利用。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遥的京城,一辆奥迪车从某条最宽阔的大街上路过,并不是这一辆车,后面还有几辆一模一样的车,成一竖排,引人注目。每个车里都坐着经常被人提及的人物,而那些所谓的财富榜上的人一个没有。

最前方的一辆车,开车的是位梳着平头的年轻小伙,即使开着车,也没有寻常开车的懒散,后背挺的笔直,目视前方,眨眼的频率也相对较少,应该是经过专业训练。

后座上坐着一个人,正在翻看手里的文件,正是神仙。

齐青钢罕见的没有出现在他身边,也对,因为驾驶位上的司机也不是他的专职司机,有些地方不是随随便便能进去,连站门口等待都不行。他刚刚开完会出来,参会人员不多也没有记者,会议级别控制在穿西装不打领带,他在翻看文件的过程中,能看到最上方有一排小字“激活区域经济,东北篇…”

有些事情国家扶持是一方面,能把小渔村变成国际化大都市,这是国家能力的强力表现,可另一方面是,也得让企业家主动参与进来。今天就是听取他们意见的会议,不正式,却很重要。

他一页一页的翻看数据,等翻看到最后的时候,车恰好在酒店门口停下。

酒店门口,齐青钢早已等待。

“谢谢你…”

神仙客气的对司机说一句,没用齐青钢开门,自己推开车门走下去,任何人站在能让卡车横向进去的门前,都会变得很渺小。只不过,人终归要比门有诱惑力,站在大堂里的前台看到他眼前顿时一亮,不禁心潮澎湃。

这里也是萱华园酒店,在十年前刚刚建立起来的时候,还被誉为建筑与艺术的结合,成了这一区域的最大亮点,即使现在拿到惠北市那个穷乡僻壤都让人目瞪口呆。

两人走进大堂,总经理顿时迎接过来,搞得那些入住的客人莫名其妙,这么大的领导居然在挂着胸牌,迎接一个人?

神仙与他握了握手,在他的指引下走进电梯,先是去会议室听了半个小时报告,这才回到为他准备的房间里,今天开会并没有最终结论,其中的细节还得推敲,这个周期可能是一个月,也可能是以年为单位。

齐青钢泡了一杯清茶端进来,送到他办工作桌时神仙也累了,恰好把文件放下,齐青钢余光中瞄到上面,恰好看到有东北两个字,关于刘飞阳,齐青钢又重新把视线放在他身上,包括刚刚发生的一切,他都能准确知道。

这么长时间神仙一直忙,他也没来的及说,想了想道“丁总,刘飞阳化险为夷了…”

“嗯?”神仙端起茶杯,轻轻发出一声疑问,他本以为刘飞阳会灰飞烟灭,或者即使能成功也得是几个月之后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

齐青钢见他有兴趣听这些,原原本本的讲一遍,也算是让他缓缓脑子。

“野路子出身,确实与常人不同…”神仙听完发出一句简洁的评价,随后问道“他那个小女朋友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当中,不过…当初袭击的人已经大致确定”齐青钢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说出来“是…身份是…”

当初找线索的时候,小武的银行卡是通过国外账户汇款过来,别人可能没有关系,齐青钢的人脉顺藤摸瓜就很简单。

神仙听完这个人名,罕见的没有出言表态,既然知道谁是幕后黑手,那么再去推敲其中的缘由就会变得很简单,他没有说这个人是不是下手狠了点,也没评价这种报复方式是否极端。

“没告诉刘飞阳,因为以他目前的能力,只能采取最极端的报复方式,那样很有可能是两条人命”齐青钢又补充一句。

“柳青青也知道?”

神仙见过太多美女,对柳青青之间也不存在念念不忘之类的情愫,只是认为在一个县城,乃至惠北市出现个这样的女人,尤其还是在男人中鹤立鸡群的女人,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他也愿意给个评价:奇女子。

“可能知道,因为就在今天,她把刘飞阳捧上“常务副”的位置,应该是担心他某一天突然发现袭击安然的人,会采取疯狂报复,把他身上的担子压的多一点,行动起来会变得笨重一点…”

神仙点点头。

“并且,柳青青刚刚收拾行囊赶往机场,去见了那个大先生”

这次神仙微微错愕,他很少喜形于色也不禁做出这幅表情,随后一笑,看起来很会心,一边笑眼睛还放大一点,像是刚才困扰他的一页数据突然间想通。

齐青钢看他的样子,也跟着笑起来,还很无奈的摇摇头。

神仙收住笑声之后站起来,走到侧面,墙上挂着一副全国地图,只是与市场上流传的版本不同,这张地图上有省、市轮廓却并没有写上名字,图上有很多红点,大小、空实不同表示产业大小,他抬手指在惠北市。

这个点放在这张图上毫不起眼,他抬手点了点“这里的故事很多啊,也诞生了两位奇人,以后很可能有更多的故事,如果刘飞阳能把他女朋友受伤,留在心底里的心魔过去,前途不可限量…”

齐青钢本是附和的在看,可听到神仙这么评价,眼睛不禁聚焦在那个红点上,神仙看人几乎没有看错过,如果不出意外,这句评价很有可能会印证刘飞阳的以后。

此时这张地图上最低等级的小红点,好似闪着光,让人愿意驻足多观望一阵。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31章 必须挖出来

所谓时势造英雄,在和谐社会的大背景下,古往今来那些大将、帝王、甚至于妖孽可能不大会出现或者说出现的很少,但在经济欣欣向荣的今天,人们更愿意把目光放在新闻、电视上,也就促成了另一种人尽皆知的人物:明星!

刘飞阳从小就没有过追星梦,不过是个男孩都经历过喜欢看美女的阶段,他更喜欢香港电影里那些,当下的女明星们还更有各的姿色,远没有后世撞脸那么严重,都大同小异。

高启亮开口,他也答应,就必须得过来。

因为没参加过这种酒会,特意询问了下,据说得带一位女伴,张晓娥穿着一件晚礼服与他并排坐在后座,洪灿辉坐在副驾驶,这里对刘飞阳有不同意义,对张晓娥也代表着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路过芙蓉山庄门前那条桥的时候,她手死死的攥紧刘飞阳,手心一直在出汗,有些羞愧。

刘飞阳倒不认为有什么,过去终归是过往云烟,好的坏的代表不了将来和现在,一路上他脑中都在思考着洪灿辉的提议,也找个明星做代言,起初他还否定,高启亮的啤酒需要有代言很正常,消费品,在大家不知道口碑质量的情况下,看到彩纸上印着明星头像很有可能有选择倾向。

可砖厂和房子怎么听起来都跟明星不搭边,砖厂不可能在砖块上印上明星头像,彩纸的印刷成本都快赶上砖头本身的成本,房子也不怎么现实,到现在还没听说有哪个房企找明星做代言。

洪灿辉又说,就当花钱买个心里踏实,体育场的位置毕竟存在很多敏感问题,只要是惠北老人都知道,下面曾经是万人坑,如果花二三十万请个代言,哪怕就漏了脸也会增加关注度,再加上广告投入,可以让体育场那块地没建设起来就达到引人瞩目的效果,会消除很多潜在的隐患。

再者,别人不做咱们做,通过明星效应从而塑造本身的影响力。

刘飞阳确实被他的构想给说动,还道了声: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所谓“品牌”才是核心竞争,要不然凭什么神仙的一张名片就能贷款,提到萱华园三个字,或者是萱华园旗下某某公司生产,就能让市场认可?

所以今天带他过来,也让他趁机跟那些明星接触一下,简单交流,如果可以进一步合作的话,刘飞阳再露面也未尝不可。

已经能看到芙蓉山庄的大门,上次来还是冬天,这里看起来冷冷清清,现在是夏末秋初,这里却是春意盎然,天色虽晚,那些花儿还在灯光下争奇斗艳,远远望去能看到当初刘飞走过的甬道,绿树成荫,树干上挂着古色古香的红色灯笼。

进门并没遭到阻拦,老姜把车停好之后坐在车上没下来,三人走下车。

停车场上已经豪车遍布,高启亮组织的酒会,必定汇聚了惠北市最顶尖的一批人。地点就设定在正对面大楼的一楼大厅里,已经能看到里面有人进去。

“惯得,真是惯的啊…”洪灿辉穿上一身西装,头发也长出来,看上去挺精神,摇头又叹道“这帮人的身价都是被你们这样的傻大款给惯出来的,就一帮演电视的,跑到咱们这地方还得给足面子热情招待,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附加价值高嘛…”刘飞阳撇他一眼,笑呵呵的回道。

之前说他有过看美女的阶段,现在早已过去,其实他不怎么重视这些人还有另一个原因,前两年爆出当红女明星与百亿大款的惊天新闻,其中涉及方方面面,最主要的就是两个字:钱和色。

直到现在影响还没消失,还有句话挂在人们嘴边,娱乐圈的水有多深?

“说的也是”

洪灿辉不可置否的点点头,虽然看不上,但现在毕竟得用人家,如果特意去找个明星代言可能要大费周章,现在就送到嘴边能好谈一些。

“我喜欢演小姐的那位,在电视上看着真漂亮…”张晓娥挽着他胳膊,为了缓解心中紧张开口道一声。

“主角太贵,阳哥不说他们剧组都过来了嘛,如果可以的话让那个演丫鬟的做代言就行,曝光度不比主角差啥,看过电视剧的都知道,而且能便宜点”洪灿辉算的很明白,目前没想达到高启亮的效果,也就没必要用那么大牌。

“一会儿你看到主角帮我要张签名,配角的也要…”张晓娥又道,她作为来宾,去找那些人要求签名未免丢了刘飞阳的身份。

“没问题”洪灿辉摆手同意。

“走吧,先进去,中水圈子毕竟是高启亮娘家人,如果进去太晚不好”刘飞阳说话间,已经开始向前走去。

从停车场到大厅的这段路之间有来来往往的人,多数都面熟,却没说过几句话,走进大厅,里面已经有几十人,男女各半,好在这里足够大并没显得拥挤,放着高雅的轻音乐,都端着红酒杯,一副电视里演的上流人士聚会的样子。

刘飞阳不按常理出牌,但还没鹤立鸡群到违背众人的做法,也端起一杯红酒,与认识的两位先聊着,洪灿辉已经离开,打听那些明星的下榻之地。

几分钟后,他余光中突然出现一道躲躲闪闪的人影,回身看过去,正是贾信德!

“看过来了…”

跟在贾信德身边的女伴,用余光注视着,见刘飞阳看过来赶紧说道。

“怎么走哪都能遇到他!”

贾信德不禁咬牙切齿的嘀咕,在接到高启亮邀请的时候,他就不想过来,因为他知道一定会遇到刘飞阳,这犊子没教训自己的小舅子孙涛也没为难自己,他总觉得背后没憋好屁,所以躲得他越远越好。

“向咱们这边来了”女伴又道。

“走,赶紧走…”

他不能抹了高启亮的面子,可此时却有点后悔,他是真怕一句话不对,入了刘飞阳的道,自己跟马汉似的也死不瞑目。

后方的刘飞阳看他略带抱头逃窜的身影,眼睛渐渐眯起来,觉得有些好笑。

做个最简单的对比,王爷财力、人脉都不如神仙,却能与神仙掰一掰手腕,无外乎是背后的财团。之前的刘飞阳可能在人脉、财力上也不如这位老资格地产老总,但他坐上第二把交椅的时候就代表着一切陡然转变,现在的刘飞阳说一声,每人出二三百万,近半个亿的现金,能把贾信德砸死…

“贾总,贾总…”刘飞阳开口叫道,毕竟人太多,他不能叫的太大声,有伤大雅。

“快走,快走!”贾信德听到叫声装作没听见,还小声开口提醒身边的女伴,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步伐越显急促。

当传出来刘飞阳坐上马汉位置上的时候,他心里凉了半截,以前自己背后的那个人还能无条件的支持自己,现在要是再跟刘飞阳斗一斗,可能也得下决心了,他很茫然,不知为什么自己突然就变成小人物。

“贾总…”刘飞阳看他越走越快,有些控制不住笑意的叫道。

“再快点!”贾信德恨不得三条腿长自己身上,赶紧离这个瘟神远一点。

“贾总,刘总在叫你…”

正在这时,刚刚走进大厅的一名老总相当识时务的站在贾信德身旁道。

贾信德听到这话,恨不得跳起来骂娘,想不懂哪都有多管闲事的人,可脸上还得挤出一抹感谢的笑容“是么,没听见,呵呵…”

他知道这一幕一定被刘飞阳看在眼中,说完话又转过头,果真看刘飞阳正一脸人畜无害的走过来,先入为主的观念,即使刘飞阳捧着一盆仙草过来,他也认为是毒药,看他越走越近,只好硬着头皮道“刘总,你叫我?”

“贾总走的很快么…”刘飞阳不重不轻道,见他身旁的女人与那天的孙涛有几分相同,想必应该就是螃蟹口中的孙莉,成熟是成熟了点,不过还没到人老珠黄的地步,能把她带到这个场合,看来贾信德应该对她宠爱有加。

“呵呵,刚刚吃了口蛋糕,腻得慌,多走两步有助于消化”贾信德找了个很蹩脚的理由,其实他很认真的研究过刘飞阳的履历,可谓一步一个脚印,又可以说每一步都在剑走偏锋,他想不通这么一个小人物为何能走到今天。

“正好,我也想出去转转,咱们一起出去走走?”

刘飞阳提出邀请,他不知道在这个大厅里有没有在背后支持贾信德的那个人,不过有没有都得向他靠近,传到那人耳朵中想必是不小的轰动。

“哎…也好,也好,山庄在群山峻岭中,空气比市里新鲜的多,适合散步”

他不知道刘飞阳有什么目的,只是没办法拒绝,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刘飞阳先走。

这事他没有拒绝,也做了简单分析,贾信德之所以能有如此战战兢兢的表现,有两种可能:一是背后那个人没厉害到让他不畏惧一切,二是目前支持他的力度轻了。

可无论出于何种,刘飞阳必须得把他挖出来。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刘飞阳、丁总888、ly616yl...感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32章 女星白梦洁

树林位于楼的侧面,正是当初神仙打太极拳的地方,有石凳石桌,都是钱书德花大价钱从从南方运过来的沧山白,极为考究,今天来这里的人都是在惠北有一定地位,自然也做不出与女伴钻小树林的勾当,所以这里很是清静

灯光是地灯,如果在树林挂上红灯笼非但没有美感,反而让人觉得非常恐怖。

几人分别落座,刘飞阳开口问道“这些天忙,也没时间在一起交流,不知贾总入股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一开口,贾信德又蒙了,如果说前几天问可能需要自己的技术和人才,那么现在完全没必要,他们圈子里也有人涉猎,只要刘飞阳需要很多人愿意效犬马之劳。难道他要让自己资金入股然后搞架空那一套?想吞并自己投入的资金?

他脑子天马行空的开始思考。

“这些天有一位董事不在,可能过几天回来,刘总,我一个星期之内给你答复”他还想采用拖字诀。

“贾大哥,这里没有外人,我就跟你说实话,咱们兄弟之间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太浮躁,至少我认为体育场的利润还不足以让你我翻脸,吞了你的几百万投入,我富不到哪去,少了你的投入,对我来说是少了一位朋友啊”

刘飞阳就坐在他正对面,一副真诚至极的样子,至少听的张晓娥信以为真。

贾信德好歹也是沉浮几十年的人,人性的弊端他有,比如之前在拍卖会上扬眉吐气的狂妄,但更知道沉稳,听刘飞阳说话的语气他能信一半,其中的内涵不考究也罢,抬起头痛心疾首道。

“确实是个难办的问题,这样五天时间,五天之内一定给个明确的答复”

所谓明确,只是研究出个不能插手的恰当理由。

刘飞阳知道,只是几次靠近还不足以坐实“奸情”必须得让贾信德尝到甜头,他背后的那个人才能彻底感受到危机,他抓住贾信德,万万不能松手。

“我的计划是在十一之前开工,因为十一期间领导都很忙,没有时间参加破土动工仪式,再继续拖下去上冻之前不能让地基结实,极有可能耽误几个月的周期,时间比较紧迫”刘飞阳沉重的开口,这话他不是对自己说,更像是把心里的计划表露出来。

“如果贾大哥说再用五天时间可以,我再等五天,在市里大哥的人脉比较稳固,咱们俩一起拿起铁锹会比较好看”

孙莉,这个女人能从个护士成为市里有名人物的宠儿,绝对不仅仅是因为年轻时候有个漂亮脸蛋,脑子必须活络,识大体已经成为“花瓶”必备的素质,那么她的加分项就是能读懂自己男人的难处,给予必要的安慰。

关于刘飞阳这个人她听过,今天是头一次见到,前两天弟弟打电话过来诉苦,她还觉得莫名其妙,是什么样的家伙能让贾信德畏惧成这样,现在看来这人确实有两把刷子,他嘴里先是强调了一遍难处,最后下定决心的说再给五天时间,到时候贾信德再推辞就给了他发火的理由,可如果五天之后答应非但违背了初衷,反而不如现在就拍板力度来的更强一些。

短短两句话,就把贾信德推到进退两难的地步。

贾信德怎么能听不出刘飞阳的含义,他现在确实到了畏阳如虎的地步,古人常说:文治武功,学文是为了治,学武的目标是为了功,他余光打量着对面坐着的年龄不足自己一半的小犊子,心里有种冲动,答应得了,他以后说不定发展成什么妖孽状态。

但种种理智告诉他,还是尽量离他远点好…

“这个…”

“刘老弟,我找你找的好苦啊…”贾信德刚刚开口,就听身后传来一个略显豪放的声音,齐三爷!

自从刘飞阳露面之后两人还没见过面,并且在刘飞阳假死那段时间他也没提供过任何帮助,不过这些没必要计较,人都是趋利避害,或者说自己死的太逼真,他手里攥着一串手串,据说是从西藏买的,价值不菲,身上没有穿着西装,而是一身唐装,这个老头干瘪了点,却能把唐装穿的饶有气势。

刘飞阳循声望去,下意识的打量下贾信德和孙莉,果然,这俩人都表现的有些不自然,他没有太多停留,赶紧站起来迎过去。

“三爷啊,都说赢得生前身后名,可直到死了之后才能知道别人怎么对你,这些天太忙,晕头转向…”

对于这个齐老三能出现在这里,刘飞阳倒没有太多意外,他好歹也是惠北市的巨擘,况且当下的社会打打杀杀的事已经很少,大家都闷头发财,齐老三前半辈子污点多,他不洗白,也不想洗白,但只要不做出挑战官方底线的事,还真没有人会动他。

“三爷…”张晓娥跟在刘飞阳身边也点头叫道,说来还的感谢他,如果不是他头脑转变的快,说不准张晓娥早就被送到当初那位杜老板的床榻。

“呵呵…”齐三爷笑着,笑到一半看到身后的贾信德和孙莉,面色变得难以掩饰的尴尬,随后语调降了几分问道“贾总也在这啊…”

“三爷,刚才跟刘总谈了点生意上的事”贾信德微微弯腰回道。

刘飞阳最多是不守规矩,这位齐三爷手上就是沾满鲜血,相比较而言他一定是更尊重后者。

刘飞阳在他脸上除了看到刚见第一眼的时候有些尴尬之外,很快恢复正常,不过这一点点尴尬已经足够,可以证明齐三爷和那位孙莉之间有点小故事,他一手拉住三爷的手腕“体育场那块地的问题,我的公司刚成立没多久,阳光地产的老班底面临着功成身退的选择,所以得找个信得过的人一起合作…”

“贾总是个不错的选择,这些年来有口皆碑”三爷点点头,在刘飞阳的邀请下也奔石凳走去。

他身后还跟着一人,长得很敦实,身着也很普通,脸上如刀削石凿一般,谈不上帅气,只是把男人的阳刚之气展现的淋漓尽致,这个人刘飞阳见过、也听二孩提过,这个人正是拳场的保安队长,叫介念。

当初黑熊说过一句话,除了介念和钱书德身边那个姓裘的老头,惠北市还没有他不敢挑战的人,可以看出介念身手十分了得,他沉默寡言,三人落座之后,他只是在一旁站着。

“是啊,我和贾总之间也算有点交情,可合作的事贾总显得有些慎重,我们接触多次,也没给出确定答案…”刘飞阳看似抱怨的瞧了眼贾信德,顺带着也看了眼介念。

“好事嘛,大家一起参与,我就是不涉猎这方面,要不然当哥哥的肯定全力支持你”三爷爽朗笑着,手中不断转动手串,扭头看向贾信德“贾总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在刘飞阳面前,他变成了小人物,在齐三爷面前他更是没有多大台阶能站,灯光下的脸色有些紧张,吸了口气尽量镇定的答道“顾虑倒不至于,只是生意上的合作得保持着该有的谨慎,于我好,于刘总也好…”

“也对,只有敬畏钱财,才能让钱财滚滚而来…”

三爷倒没有以势压人说你必须合作,这位巨擘在不发火的时候还是很和蔼的,如果平时开口就让人瑟瑟发抖,那是变态。

他们三人在聊,张晓娥三人就站在旁边,孙莉多年的经验告诉她,清风明月下三人侃侃而谈可能会坐一会儿,所以比张晓娥成熟很多的走到大厅里要了一壶茶水出来,在一旁端茶倒水。

大厅里人越聚越多,交谈声不大,都在与自己的生意伙伴聊着,看起来,倒是他们几人更有意境。

与此同时,在正对面的主楼里,这栋楼是包厢和下榻之地,当初安然也正是被送到这里。

这些明星们都在三楼休息,三楼楼道里还站着几位保镖。虽说没有后世那么夸张,一线明星需要配备个保镖团,十几人护送,但每人配备一两位还是必要的。

高启亮请的是那个剧组的主创,四女三男,分别在七个包厢内。

其中靠近外侧的包厢,里面有三人,坐在镜子前的女孩正是洪灿辉想要联系的那位,在剧中扮演丫鬟,没有主角那么轰动,也小有名气,身着一身晚礼服,身材、相貌、包括气质都是一等一的,应该很注重这方面的保养和训练。

她身旁站着的是化妆师,正在帮她勾勒眉毛,透过镜子能看到有一人正坐在沙发上,这人也是男性,穿着打扮比女性还前卫,粉色衬衫,绿色短裤,耳朵上带着耳钉,脖子上围着装饰用的项链。

女星透过镜子看了眼他,有几分不情愿的道“芬奇哥,这次过来代言他们拿大头,我只拿一小部分,想不通还要穿成这样,走个过场就行了,明天还得拍广告和平面…”

这位叫芬奇哥的男子听见她这么说,一翘兰花指,表情很严肃,只是声音有点娘“白梦洁,我告诉你千万不要抱这种想法,一会儿去现场要笑,要笑懂么?你得开心,今天来的都是有钱人,角都是捧出来的,如果他们能投资,你的成名几率会大大增加懂么!”

“这穷乡僻壤,能有什么有钱人…”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33章 冷场

当下社会早已过了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所谓辨识度源于曝光度,曝光度越高,预示着这朵花盛开的越娇艳,其他资源也会接踵而至,白梦洁虽说不是什么大明星,可也有富豪叫价十万请她吃一顿饭,花二十万做点饭后运动。

她从来不排斥芬奇哥也就是她的经纪人给她介绍这样的业务,可也得是腰缠万贯的金主。她曾经在公司的年会上见过一线大腕的男友,那才叫深藏不漏,穿着不太昂贵的衣服,却能花大价钱捧自己的女友,即使最后那位女星找到更好的金主,她的男友也是微微一笑,所付出的巨额资金丝毫不会心疼。

惠北市这地方,她确实认为不会出现这种傻大款,或者说,有人傻,没有大款。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谁啊…”白梦洁坐着没动,芬奇哥从床上走下来。

“芬奇哥,外面有位先生想见梦洁小姐”开口说话的这人是保镖,在刚刚到达凤凰山庄的时候芬奇哥就有吩咐,告诉他对待这里的人千万不能像对待外面那些堵在机场的粉丝一样无理,得客气、得尊重。

这保镖身后站着的人正是洪灿辉,他在刘飞阳面前嘴上对这些明星嗤之以鼻,可站在门外隐隐有些激动,这是正常的生理表现,他从来都没幻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坐下来与出现在电视上的明星侃侃而谈,而今就要成现实,听到保安开口,不禁站直身体,拽了拽自己的西装,看起来更精神一些。

“等等…”芬奇哥也有些激动,看了眼白梦洁提醒道“等会好好表现,对于这些人交朋友总要比给冷脸的好…”

“我懂,我懂!”白梦洁深吸一口气,她也一样,嘴上说这里没有大款,心里还是希望有个石破天惊的家伙,能拿出八位数甚至九位数投资一部电影让自己当女主角,这样就可以扶摇直上,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拍了拍胸脯,让自己变得镇定一点。

“咯吱…”芬奇哥见她已经准备好,先是挤出个笑脸,然后才拽开门,当看到洪灿辉的时候,心里有些欣喜还有些失望,五味杂陈,无外乎年纪太小,这种人可能冲动,但资金雄厚程度远远不如“他老子”来的敦厚,对,他已经把洪灿辉归位于富二代的序列中。

“你好,请问你找梦洁有事情么?”

洪灿辉哪里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想着趁酒会开始之前接触,毕竟结束的太晚,晚上冒昧打扰又显得不尊重,明天更找不到他们在哪里。

“有些事情…”洪灿辉伸出手点点头,并没直接道明来意。

“进来坐吧,梦洁刚刚化完妆,正好有十几分钟休息时间”芬奇哥也在一步步试探,并没表现的太过恭维。

洪灿辉跟着走进去,路过玄关,转过弯看到白梦洁本人,他瞬间被惊艳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这个时代的明星还很原汁原味,长相各有千秋,这位白梦洁正是以一副清纯脸动人的娇滴滴的美女,又如画中走出来的仙子。

他透过镜子,看到白梦洁的脸,整个人愣在原地。

“咳咳…”芬奇哥轻轻捂嘴咳嗽一声,他对洪灿辉的表现很满意,诱惑越大,付出的也就越多。

“啊…呵呵”洪灿辉尴尬一笑,看到镜子中的脸眨了眨眼睛,再看到那漏出来的羊脂美玉般的背部,心里扑通扑通乱掉,脸色瞬间通红。

“先这边坐吧…”芬奇哥做个请的手势。

“哎哎…”洪灿辉还有些失态的点点头,走到旁边沙发坐下来,理想毕竟是理想,现实才是现实,他本以为就见个人自己并不会有失大体,却没想到还是紧张,他刚刚坐下,白梦洁从凳子上站起来转过身,她身着是晚礼服,可很前卫的在侧面有一道缝隙,步伐迈大的时候能看到里面的长腿。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洪灿辉,是阳光地产的副总…”洪灿辉这才想起来介绍自己的身份,克制自己不看白梦洁那条若隐若现的长腿,说话间,从兜里掏出名片给芬奇哥递过去。

镀金的,富二代,就是个闲职。

芬奇哥心里本能的想到这个三个词,毕竟洪灿辉太年轻,听说是地产公司,芬奇哥脸上变得更为灿烂,现在没有后世那么谈房色变,却也都知道这是朝阳产业,他小心翼翼的收好。

“不知洪总过来是?”

“是这样的,公司想请梦洁女士做代言人,我们公司这次开发的地块设计为欧式园林风格,其中有几栋也会涉及到国风,梦洁小姐的气质很符合公司需求!”

涉及到正事,他摒弃心中的杂念开始侃侃而谈,从阳哥救自己,再到没放弃自己,他就发了誓必须要与之前的落魄远离,不想再过给人端盘子的生活,那就得专业一点。

送钱的行当,芬奇哥自然是心里乐开了花,这次过来是以男一女一为首,他们能赚到,但绝对不多,就在刚刚白梦洁还抱怨钱少,没想到现在就有金主送上门。

“确实,梦洁最近接了两部戏,计划在年前开拍,一部是与国外的大腕合作,科幻片,还有一部是翻拍国风经典,都很符合…”芬奇哥点点头,脸上装作严肃,对白梦洁挥挥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这样能离洪灿辉近一点。

事实上,经纪人和明星之间的关系很复杂,可以相辅相成,也可以互为左右。经纪人会随着明星的知名度增长而水涨船高,同时,如果经纪人想坑明星只需要接两个烂片就可以。

白梦洁的知名度还没到能随意更换经纪人的地步,目前情况,她还得服从安排,见芬奇哥挥手,坐下来,含笑的看着洪灿辉。

洪灿辉原本镇定,被她一个眼神看的又有些心猿意马,呼吸都变得带着热气,他没接触过这方面,所以还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着“对啊,我们也正是看中梦洁小姐的未来发展,所以打算签长期合约,并且我本人,也是梦洁小姐的忠实粉丝…”

“谢谢洪总的赏识…”白梦洁优雅的的回应一句,笑靥如花。

类似今天的这种酒会她不知道已经参加过多少次,这次谈不上是规格最低,更称不上上等,小地方终归是抓不到金龙,不过能拉来一些投资也可以。

这句话听得洪灿辉有些飘飘然,声音清脆如百灵鸟一般,与电视上的效果有些出入,来之前还特意找了下新闻,说这位白梦洁小姐耍大牌,现在看来,分明就是故事需要而炒作的嘛,平易近人的很。

“是你演技好,尤其是在小姐含恨出嫁那一段,你跟着哭,把人的心都哭碎,演技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洪灿辉又道。

“呵呵…”白梦洁又是优雅一笑,楚楚动人。

芬奇哥本以为这种富家子弟不会看那种洗脑言情剧,没想到还真知道一点,眼睛一转,心中笃定这位对梦洁有意思,要不是最近档期排的比较近,说不定他还真能让白梦洁与洪灿辉谈谈情,说说爱。

开口问道“不知贵企业这次代言的预算大约在多少?”

“一百万吧!”洪灿辉思考之后沉重道。

他来之前与刘飞阳说的二三十万,是一年的预算,可进来之后看到白梦瑶的一身行头和手表价值,觉得自己开价有点少,周期太短不好讲价,但他也不会乱花阳哥的钱,这是三年的代言费,超出不是很多。

“一百万…”芬奇哥听见这话,眼睛顿时一亮,白梦洁在代言这方面接的很少,这次如果不是沾了剧组整体的光,可能与她无关,并且代言的业务是对双方都有利的,明星能增加曝光度,企业能引人定睛。

白梦洁也是微微触动,一百万虽说没高出市场价太多却也不少,如果直接抛出个天文数字,那就是对自己有企图。

“你对代言有什么想法?”芬奇哥转头问道,他倒没想宰洪灿辉,只是讨价还价是必要的流程。

“并没有太诱人的地方,而且是房企,只要没大步扩张就会拘泥在惠北市,没有其他消耗品流通的快,对我也起不到宣传作用…”白梦瑶有些无奈的笑着。

洪灿辉知道他们说这些话的意思,但他毕竟是给阳哥工作,不能花钱如流水,得精打细算着来,想了想道“我们的最高预算只能在一百二十万以内,这是我的权限所在…”

他身子向前一探,眼睛看着白梦洁的眼睛,还有些侵略的架势。

白梦瑶和芬奇哥也都知道,他说出这句话就意味着,再加价很可能会打水漂,白梦洁抬腿调整个姿态,芬奇哥道“一百二十万,确实看出了洪总的诚意,只是不知贵公司的合约长度大约在?”

“三年,三年内,公司市值至少会翻一番,拿地会成倍增长…”洪灿辉豪情万丈道,他对阳哥的拿地能力有这个信心。

芬奇哥心中窃喜,谁说小地方没土豪?

嘴上却略显凝重道“咱们是第一次合作,洪总既然有诚意,我们也会拿出足够的诚意,一百一十万,三年,三百三十万!”

“啊…”洪灿辉听他这么说一愣,眼睛转了转,笑道“我想你是误会我的意思了,一百二十万不是一年,而是三年!”

“刷…”此话一出,顿时冷场。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34章 让他出去

事实上,洪灿辉说出的这个数字并不是空穴来风,他在来之前找了一位朋友问过,当然,这位朋友是广告公司的,最近想搭上刘飞阳,一直在与洪灿辉密切接触,行业关系与娱乐圈也沾点边,他告诉洪灿辉的是白梦洁片酬在一集三万元左右,代言在三十万一年。

房间内只有他们几人,在冷场几秒钟之后,芬奇哥终于咧嘴笑了,笑的很开心,指着洪灿辉道“洪总真能开玩笑,咱们之间当朋友交,下一次在采访中免费帮你宣传都可以,无伤大雅,无伤大雅…”

不仅仅是他,就连白梦洁在愣神过后也含蓄的笑着,她不相信,心中早已笃定洪灿辉就是富二代,一个小房企都动辄几千万上亿的资产,会差这点钱?她抬起曾经坐过珠宝代言的手,虚掩嘴,在笑声中好似更加清纯迷人几分。

洪灿辉看的有几分着迷,恍惚中还觉得是在看电视,如此气氛下不能保持太过严肃,实则他心里也以为芬奇哥在开玩笑,他找的人再不靠谱也不能差距如此之大,如果计较就显得太小气。

“那就谢谢二位了,我们这行业不比你们,竞争压力大啊,如果能在新闻媒体上说一句话,哪怕是提到名字,也会为以后进军外省市地产业留下伏笔,这是好事…”

“双赢,双赢…”芬奇哥点点头,眼睛不经意间看了眼手表,见距离晚会正式开始还有分钟,他心中清楚这些时间不足以谈具体细节,但是得把谈细节的时间敲定下来“明天和后天是高总开发布会的时间,流程安排的比较紧凑,要不咱们后天,在市里的萱华园酒店签合同…”

“好,那咱们到时候在联系”

洪灿辉听他这么说,心里的石头也落地,眼睛不禁再次看向白梦洁。

女明星,即使长得再丑看时间长也会发现她顺眼很多,就像某些滑稽戏演员,单从长相来看可能不比农村蹲在村口嗑瓜子的妇女强多少,但要是有个明星的光环,就会惊奇的发现她好像还能看的过去。

白梦洁本身就是美女,加上明星的身份无疑更加动人。

“祝我们合作愉快…”白梦洁矜持的伸出手,她知道自己的皮囊是天生的资本,也不介意让无法领略到她风光的小人物们,趁机小小满足。

圈里那么乱,装纯给谁看?

是给那些屏幕之外的观众看的,绝对不是像洪灿辉这样的金主。

“合作愉快…”洪灿辉也伸出手,当触碰到她手上的时候感觉有些凉,却电的酥酥麻麻,好似刚刚有悸动那会,松开之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又问道“按照流程是不是应该先缴订金?”

“其他人用,像洪总你就不用了,那样显得太见外…”

这桩美事敲定,就意味着他也能拿一笔费用,脸上自然喜形于色,又不留痕迹的对梦洁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应该更进一步。

“对,别人需要,你就不用了,我还想以后咱们的关系不拘泥于合作伙伴,也可以成为朋友…”白梦洁站起来,一身晚礼服在她身上恰到好处,正应了那句:邻家有女初长成。

在她站起来的瞬间,身姿波动空气,一股浪潮迎面像洪灿辉扑来,他吮吸到其中香气,更加心旷神怡,灵魂仿佛都跟着晃荡两秒,稳住心神道。

“芬奇哥,梦洁小姐,这毕竟是咱们第一次合作,程序该走还是要走,以后成为朋友,咱们还有很多次合作机会,我听说定金一般为百分之三十,这样,你先把账户给我,我让财务把钱先打过来…”

“洪总有魄力,就是不一样…”

芬奇哥笑着也不再推辞,万一等会遇到其他明星,也要找做代言把自己顶下去那就得不偿失了,他在这个圈里呆的时间比白梦洁还要长,见过太多艺人因为错过一步而鸡飞蛋打。

“你稍等,我这就拿过来”

他说完,向旁边的手提包走去。

化妆师早早的躲到一边,沙发前就剩下他和梦洁,洪灿辉心里又开始扑通扑通乱跳,以往都是在电视上看,头一次距离这么近,他能看到那裙外的每一寸肌肤,白,看着就光滑。

白梦洁心里想着这人确实有点经济实力,说不准以后接触时间长了,也能让他捧自己两次,如果他的经济实力达到一定程度,并且能娶了自己,退出娱乐圈也不是不可能,何必每天在这里勾心斗角。

她矜持着不言谈,洪灿辉已经忘记怎么开口。

很快,芬奇哥拿着一张卡片走过来递给洪灿辉,他也不做作,立即把账户给公司发过去。

“应该很快就到”

“那,我们先去宴会厅吧?时间快要到了…”白梦洁说着,向前一步走到洪灿辉身边。

对于这一幕芬奇哥还深表欣慰,看来她也快出徒了。

洪灿辉还没傻到说你先走吧这类的话,自从跟了阳哥,别说原来盛世华庭那些姑娘们开始对他念念不忘,每次在酒桌上不用自己带女伴,对手方都给给他配备,环肥燕瘦都见过。

“叮…”两人刚走到门口,芬奇哥手机响起来,看到上面的汇款金额,微笑着要把手机放回去,突然,他意识到不对,再次拿起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数字是:三十五万!

“等等…”他顿时开口喊出来。

已经快到门口的洪灿辉和白梦洁顿时回过头,都很诧异。

“怎么了芬奇哥”

“洪总,你这个金额不对吧…”他脸上还挂着笑,知道不能立刻就把人得罪,没有搭理白梦洁的眼神,又道“三百三十万的百分之三十应该是,一百万,这里只有三十五万…洪总,你这个玩笑让人心脏不好受啊…”

洪灿辉脑袋也晕乎乎,随后道“对啊,就是三十五万,咱们刚才不都说好的嘛,三年一百一十万”

旁边的白梦洁听到这话,眉头顿时蹙起来,不过没开口如果她突然发难后面不好收场,万一是误会怎么办?

“我之前打探到梦洁小姐的代言费在三十万左右一年,所以才报出的这个价格!”洪灿辉见他表情,又解释道。

“刷…”听到这话,芬奇哥的脸上再也无法自然,但他还没傻到得罪一个当地的地头蛇,尴尬的笑道“洪总,你可能误会了,三十万的代言是梦洁前一段时间,随着这部言情剧的大火,梦洁代言费的价格也高了一些,正常大约在八十万一年…”

听到这话,洪灿辉脸色也不自然,八十万听起来不多,可在这个年代大约相当一百位刚刚毕业大学生,一年的工资总和,这笔支出就大大超出他的预算。

“看来是我的消息有误,呵呵”他也知道不能把关系闹得太监,脑中快速思考,投入八十万也可以,但只能一年,并且得推后,得在房子即将建成的时候。

深吸一口气道“如果这样的话,我得跟老板请示一下,毕竟我是副总,还是为人家工作,这么大的投入没办法排版…”

他也想采用拖字诀,然后想办法把钱要回来。

“你,是给人家工作的?”白梦洁敏锐的抓住这句话,眼睛瞪得犹如灯泡问道。

“自己的家族企业,现在流行晚辈给长辈打工…”芬奇哥走过来,一半在圆场,一半也在试探,相比较而言,他说话就比梦洁有心计的多。

洪灿辉倒没多想,开口否定道“开公司的是我一个朋友,没有血缘关系,我只是为他工作,所以这么大的数字我确实做不了主”

白梦洁听到这话,眼里终于露出一丝鄙夷,下意识向后退一步,

芬奇哥也是一愣,脑中直迷糊,这么多年来接触过他的小人物也有,比如某个公司的部门领导,但那个领导背后依靠的公司足以弥补这一鸿沟,并且在谈判的时候也会手握重金,像这种几十万都做不了主的人,就敢上门来谈。

没有钱,跟你玩呢?

“洪总是给人打工的啊,呵呵…”芬奇哥重新上下打量了下洪灿辉,他知道高启亮,这个人在惠北市可是牛人,只来找梦洁首先就证明经济实力没有那么强,语调又压低了几分道“洪总,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涉及到这么大的金额,最好让你的领导过来”

他把“这么大”咬的很重,听得洪灿辉有点尴尬。

梦洁想起来自己居然往一个伪富二代身上靠,刚才握手的时候自己还故意动了动,就觉得一阵反胃,新闻上报道的耍大牌面孔瞬间暴露无遗,抱起肩膀斜视着洪灿辉讽刺道“今天的酒会知道么,这是你们市里的高启亮亲自为我们办的,呵呵…你们老总挺厉害嘛,想要找我代言就派一个副总过来,还是连几十万都做不了主的人,我真的不敢想象,你们公司能有什么经济实力”

洪灿辉看到那长相清纯的脸,居然能说出这番话,一阵错愕,刚才与她站到一起还有些心动,她还有些娇羞,怎么突然感觉整个人很陌生。

“行了,芬奇哥,先让他出去,我还差点妆没化完”白梦洁越来越烦躁,摆手示意给他轰出去。

ps:一百万字了,虽然没有达到当初预想的成绩,差了很多,加油...愿下一个一百万字还能看到诸位。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35章 莫名一笑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很多人听过却没见过。

白梦洁确实是个还不大出名的小明星,现在人们见到她会认出电视里的名字,而不会说出她的本名,原因只有一个,还没红到遍地开花,但是她这两年来经历过的酒会、晚会、宴会很多,见过的大人物更是多不胜数。

有上市公司老总、有富家豪门的公子、有南方财团的主要人物,这些人哪个不是跺一跺脚地都得抖三抖,白梦洁见到他们确实得仰视,但已经把眼界练到很高,不屑于与洪灿辉这种平凡人为伍。

“洪总,你先请吧…”芬奇哥也暗自摇头,自己居然有看走眼的时候,富家子弟、企业老总算是地头蛇,一个在小城市里给人打工的副总,年薪二十万已经突破天际,实在称不上眼前一亮,也不值得让他过多恭维。

洪灿辉万万没想到他们变脸会如此之快,脸色也掉下来,沉声道“我过来是真心实意想要合作,虽然我现在无法做出决定,但我能请示领导”

“不是你请不请示的问题,而是涉及到合作,必须得你们领导亲自过来”芬奇哥想了想又补充道“洪总,你资格差了点!”

“跟他废话干什么?赶紧整走…”白梦洁变得烦躁不堪,如果放在京城或者其他大城市,这种小人物根本近不了她身边,保镖已经给拦回去,也就是在这个穷乡僻壤让人糊弄一回。

洪灿辉闻言望过去,见她已经坐到镜子前,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镜子里的脸,很清纯又很狰狞,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心里的火气小一点,这种人,即使阳哥过来也不能让她代言,说不定哪天就翻船。

沉声道“我出去也可以,请把刚才打过去的定金退给我!”

“让你们领导亲自过来,好了,现在你可以出去,如果再不出去我就要叫保安了”芬奇哥声音也变得冰冷,刚才他提到高启亮,见洪灿辉根本没有对比的意思,心中大致了然他背后的人能力也不怎么样。

洪灿辉听到这话,火气更大,咬咬牙道“我们老总没时间过来,请把定金还给我!”

“我的时间不是钱么?”白梦洁透过镜子瞪了眼洪灿辉“你以为我的时间跟你们的一样,你们一天混吃等死拿工资,而我是按分钟赚钱,你耽误了我多长时间心里应该有个大概,这笔费用不打算出了?”

“你们这个破地方,如果不是高总请我过来,我这辈子都不会来一次,几十万块钱还值得计较,真是笑话,你这样的永远是井底之蛙!”

白梦洁说话越来越刻薄。

“你们这是打算不还钱了?”洪灿辉眼睛一瞪,呼吸也变得不匀称,对于他来说,这么长时间都兢兢业业,大把消费的时候有,都是在能赚取更大利润的前提下,细枝末节他很计较,从不多花一分钱,就是为了报答阳哥的知遇之恩。

代言没办成可以,还扔出去三十万,最后得让阳哥亲自来谈,绝对称得上事故。

“不是不还钱,而是,你没资格要!”芬奇哥难得露出一丝阳刚“派你过来已经是对我们的侮辱,也不是不讲道理,就是想见你领导要个说法!”

“钱,你必须的还!”洪灿辉攥紧拳头道,隐隐有要动手的迹象。

“呦呦呦…你们这里都这么野蛮么?梦洁就在这里坐着,如果她在新闻媒体前面部有伤口,再多说一句话,不用报警,粉丝就会把你们公司骂破产了吧”

芬奇哥嗤笑道,明星确实有这个能力,说好不一定成,说不好一定会让人狗血淋头,造成很大的麻烦,如果所有的明星组成一股势力,怕是非常恐怖。

洪灿辉听到这话,也恍然醒悟,肺部都快气炸,可又无可奈何,动手一定会造成无法挽回的影响。

“滚蛋!”芬奇哥一摆手,突然喊出来。

洪灿辉脖子上的血管已经出来,无比憋屈,站在原地身上气的直哆嗦,这哪里是明星,分明就是流氓。

“什么人都敢往台面上走,真是把自己当根葱了,我告诉你一句话,有些人,是你一辈子无法企及的,连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芬奇哥悠悠说着,转过身又要往里走。

洪灿辉知道,如果动手一定是不明智的选择,他闭上眼睛再次深深的吸了口气,扭过头无奈的把门拽开。

耳边还能听到,白梦洁的讽刺声“就一个给人打工的傻子,还敢来这里,我怎么这么恶心呢?”

“傻逼呗,你不要在意,不要被个傻子影响心情,等会儿得笑,记住了,笑才能有老总舍得投资…”芬奇哥又在嘱咐。

狭长的走廊,昏黄的灯光,红色的地毯,几名身着西装的保镖。与进来时的心境完全不同,已经跌落到冰点,看起来失魂落魄的背影,构成一道风景线。

他被人鄙视过,被人鄙视过很多次,可自从跟着阳哥闯荡还没被人如此羞辱,羞辱过后自己又找不到一点办法。

“咯吱…”刚刚走到一扇房门前,房门被打开。

走出来的也是一名女性,是这部剧的主角,也是当下比较火的女星,叫秦芳,她看见洪灿辉之后还很友好的点点头,但并没有交流和对话。

外面,树林里。

刘飞阳和三爷和贾信德还在侃侃而谈,都是他俩在说,贾信德是个捧臭脚的角色,刘飞阳视线透过贾信德,恰好看到从楼里失魂落魄出来的洪灿辉,脸上的笑容没变,心里已经知道结果,相处几个月来他对洪灿辉的脾气已经摸的差不多,自尊心极强、也有一腔热血的干劲,是个非常得力的助手。

这树林就在停车场旁边,直线看过去不过二十米左右,他看到洪灿辉走到车旁边,点了支烟还唉声叹气,这就有些不寻常,其实对于能不能代言这事刘飞阳并不怎么看重,有和没有差距不大,但是关于洪灿辉他还是比较看重。

站在一旁的张晓娥是时刻关注着他,视线也相同,见刘飞阳看过去,也看到洪灿辉,随后就感受到腿上被人不留痕迹的拍了拍,知道刘飞阳是什么意思,迈步向洪灿辉走过去。

“刚才说到钱书德,其实在他身上还有件很有趣的事”三爷转动着手串,侃侃而谈“大约在十几年前,那时候我刚刚可以,他也还不是首富,正好赶上钢铁遇冷期,价格大幅度下降,一批钢铁都砸在手里,这孙子心情不好在街上闲逛,被站街女硬生生拉到房子里快活一次,后来觉得不对去医院检查,才发现得了病,给吓的啊,到现在还不怎么近女色…”

“这件事我好想也听过…不过现在都说他不敢出去是因为怕媳妇?”贾信德在一旁附和。

关于首富钱书德不怎么近女色这个消息,刘飞阳还是第一次知道,饶有兴致的看着,想当初他已经把张晓娥拉到房间里,最后没成,看来也有一定原因。

“也有这方面吧,没有他老婆他也走不到今天”三爷不否认这点。

其实关于这个刘飞阳倒有所耳闻,毕竟钢铁这两个字代表很多东西,能涉及到里面无一是凡夫俗子,他又向前看了眼,见张晓娥已经走到洪灿辉身旁,洪灿辉也若有若无的往这边看着。

“钱老板这些年做的很大,听说公司计划五年内,在惠北市东部再造一座城!”刘飞阳缓缓道,当他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愣,随后就羡慕道:有钱、任性!

“这孙子就靠吹牛起家,想当初在马汉那忽悠一批款子,后来也因为目标没达成两人掰的,钱是还了,可那时候的千万和现在的能比么?”三爷作为地地道道的牛人,从他爷爷那辈就名声显赫,对于上层的事知道的清清楚楚。

“市里想要发展新城,但是钱书德自己肯定拿不下来,还得有外人参与,他就是先把口号喊出来,气势打出来…”

“去年钱老板对外说的是,固定资产二十八个…”贾信德又在附和。

“有钱人啊…”刘飞阳悠悠感慨,他确实从三爷嘴里知道很多曾经不知道的事情,比如上次在惠北市举办的会议,惠北市去的那六个人中还有位女性,比如这些人中只有高启亮是从平民爬上来的等等。

“哎…”刘飞阳突然灵机一动,开口笑道“贾总,要不然咱们这次合作就当一次实验,如果市里正式下文开发新城也能再抱成一团,那么大个蛋糕咱哥俩必须得吃一口”

贾信德这么长时间都提心吊胆,生怕刘飞阳再提合作的事,突然说出来,身上吓得一哆嗦,仿佛不是要跟他合作,好似告诉他要马上给他下锅吃掉,他面色僵硬的看着刘飞阳“我再想想?”

“合作是好事,我弟弟这人别的没有,就是从来不坑朋友,体育场那块地你不参与,有很多人排着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三爷帮着说一句。

“我再想想,我再想想!”贾信德小心翼翼的回道。

“呵呵,不急…”刘飞阳高深莫测的笑着。

“先走吧,开始了…”三爷道一句。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36章 知道始末

宴会厅里,高启亮站在前方感谢各位来宾,一般情况像这种刚刚签约之后的宴会都是小规模的,都是吃顿饭之后合影留念就结束,奈何他请的明星多,再加上其他人员得两桌,倒不如组织个活动让大家联络下感情,也算是给这些明星面子。

刘飞阳手里也端着酒杯,与其他人一样静静的听着,不过脸上与其他人不同,带着嘴角上扬的微笑,眼睛闭上一半。

他心情很不好,因为张晓娥归来把洪灿辉的一切都跟他说了,虽然洪灿辉还有所隐瞒,并且告诉她不要跟阳哥说,她也刻意删减一些,却还是让刘飞阳有些愤怒。

洪灿辉给他带来什么,他未必要赠与什么,但有一点,必须得让跟着自己的人心是热的,帮他做事的人受了委屈,他不能帮人出头未免会让人寒心,眼睛一直看在穿着晚礼服,外表清纯动人的白梦洁身上。

她说想见自己,那好,就让她见见,看这三十万是不是能生吞了。

白梦洁就站在高启亮身旁,也在台上,她每次下飞机都有十几个粉丝举着牌子接机,最大场面是到大学去路演,一千二百人的大礼堂座无虚席还站着几百号人,那些人眼睛都看在自己身上。

可不知为何,此时却觉得有根针扎在自己身上,很难受,就这几十号人,并且自己还不是最闪耀的,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已经扫了两圈,也没发现任何端倪。

“唰…”

刘飞阳侧身被人碰了下,随后就听到一个酸丢丢的声音传来“身边有个美人还不够,非要盯着台上的明星看,入迷了吧?要我看她们也不怎么样,如果你有钱让晓娥拍个电影,她也能成为大明星…”

声音是张曼的,穿着一身灰金色的晚礼服,高贵大气很多。

她在某些特定时刻会是小女人,但更多的时候是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张总,她不会吃张晓娥的醋,也不会吃台上那些明星的醋,上次还说,再快活两年找个人嫁了,生不出孩子会后悔一辈子。

“那个女人欠我三十万”刘飞阳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随后喝一口,他对明星不刻意拔高,但也不会刻意贬低。

“欠你钱?”

张曼仿若听到天方夜谭,小嘴惊愕的无法合拢,她本以为这犊子要经历下女人中的奢侈品,却没想到是这个理由,周围都是人,她说话声并不大,又往刘飞阳这边靠拢一点道“那你打算让她怎么赔偿?”

听她声音,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调侃意味,也对,这确实不是什么大钱。

“那就看她打算怎么赔喽…”他脸上也绽放出一丝笑意。

张曼听他的语气不禁白了眼,随后又道“像她们这种人,在普通人眼里都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就好比我走进村子一样,所谓距离产生美,咱们看她们太远,不过这都不是主要的,我建议是别冲动,毕竟她们还有一定社会影响力,影响的不是惠北,而是全国…”

“我有分寸…”刘飞阳说着,迈步向前走去,高启亮的发言已经结束,预示着酒会正式开始,其中多数人都围在那几名主角周围,只有寥寥几人围在白梦洁周围。

白梦洁心里很烦躁,脸上挂着笑,在几人中间犹如天上仙女下凡,她的身价没有其中任何一人高,却从心底本能的瞧不起这些人,无外乎她见过的富豪太多,围在主角周围的或许能有些投资,这几人就是小虾米。

眼睛不经意间看过去,正看见一男一女走来,男人帅气、女人漂亮,只是一眼就能认出他们身上的衣服是有名的牌子而不是手工定制,也提不起来多大兴趣。

见他们奔自己走来,很有涵养的点点头,把刚才在洪灿辉面前的狰狞,遮盖的完美无瑕。

“刘总…”

“刘总…”周围几人见刘飞阳过来,开口问候时不留痕迹的向后退一点把路让开。

外界都传说刘飞阳风流成性,还有一手驾驭女人的绝活,要不然那活的比男人还潇洒的张曼怎能俯首称臣。

见到这一幕白梦洁眼中一亮,看来这帅气男人的地位比身上的穿着要高的多。

“你好,我叫刘飞阳…”他伸出手,简洁的自我介绍。

“你好”

白梦洁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她相信这里所有人都认识她,眼睛看向张晓娥,她没想到这破地方还能有这样极品,如果放在娱乐圈里能豁的出去自己,混个三五年未必不能成为个小明星。

这幅矜持的样子,加上楚楚动人的身段,要不是早就知道本性,恐怕多数人都会被骗。

“梦洁小姐,我想与你谈一谈合作代言的事情,不知现在是否有时间?”

“这个…一般来说,都是与我的经纪人谈,我是演员,对商业上的事情了解很少”白梦洁露出个微微抱歉的表情,如果不是得保持必要的形象,她倒乐意与刘飞阳进一步沟通,以此来摆脱这些人的纠缠。

“请问你的经纪人在现场?”他又问道。

“在…”白梦洁伸手一指远处穿着红绿相间的芬奇哥“他就是…”

“好的”刘飞阳点点头,没多停留的直奔另一边走去,他不窥觑白梦洁的美貌,自然不会说没用的废话。

芬奇哥从进来开始就左右逢源,保持该有的姿态又不高傲,把公关能力展现的淋漓尽致,就这么一会儿工夫,约下了一个价值不菲的饭局。

刘飞阳眼睛锁定在他身上,几步之后到达身前。

“刘总…”周围的老总们又开始打招呼。

随之而来的是芬奇哥也把目光看过来,按照他的专业眼光来看,这幅形象能在荧屏上出演硬汉。

“你好,我是阳光地产董事长,刘飞阳!相与你谈谈合作…”他直接道明来意。

听到阳光地产几个字,芬奇哥敏锐的想出来正是刚才那个傻子的老板,他没想到这个人也如此年轻,不过既然是董事长就说明不是骗子,脸上变得严肃些许。

“这里不是谈合作的地方,要不然我们找个僻静的位置?”

“好…”刘飞阳微笑的点点头。

“这边请…”芬奇哥做了个请的手势,随后看了眼正在观望这边的白梦洁,给个两人都懂的眼神,告诉她已经把正主钓出来。

出了宴会大厅,直奔下榻之地。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37章 聒噪

房间内,芬奇哥请两人坐下,还很客气的倒了杯水,他心中断定,刘飞阳既然不是骗子还如此年轻,那么也只有两种可能:大家族的富二代,另一种就是很隐晦的关系。

“想必刘总能过来找我,刚才的事也听说了,我本以为洪总是你的位置,所以多谈了一会儿,最后还闹出点小误会,呵呵…”芬奇哥稳稳坐住,他相信刘飞阳是聪明人,大家把刚才的事情轻描淡写提一提就过去了,在这个话题上纠结没意义,大家也都难看。

“确实不大,找梦洁小姐代言是洪总的提议,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咱们之间的关系也有修缮空间”刘飞阳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芬奇哥听出刘飞阳的意思,很明显是不打算继续合作下去,那么他过来的目的就很简单:要钱!

这笔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芬奇哥没有说傻到要得罪一条地头蛇,但也不愿意轻易放过刘飞阳,当然,指的是机会,如此年轻就有如此修为,惠北市虽然不大,拿出个几百万给梦洁做一笔投资也是肉。

“对对对,咱们之间的关系不只是合作伙伴,还会是朋友”芬奇哥眼睛转了转,觉得自己再聊下去意义不大,当下最关键的是让梦洁回来,让她亲自过来抓住机会。

正想着,房门突然被人推开,走进来的人正是白梦洁,其实从刘飞阳与芬奇哥离开,她心思已经活络起来,赶紧回来,最主要的是她受不了那些有实力的富豪都围绕在主角身边,感觉自己被冷落,周围的几根臭鱼烂虾对自己提升无法起到实质作用。

芬奇哥看到她进来眼睛顿时一亮,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道“梦洁,这位是刚才那位洪总的老板,刘总…”

张晓娥见到这幅姿态微微蹙眉,像极了拉皮/条的。

“刘总你好,我们刚才见过的…”梦洁优雅一笑,见芬奇哥的动作就知道身份,这是多年合作形成的默契,比在洪灿辉面前动作幅度大得多,主动走过来,对刘飞阳的没站起来也并没太多怨念。

实则张晓娥原本处于激动状态,她偶尔会看那些言情剧,这些明星距离她太遥远,坐在树林里的时候都迫不及待想要过来看看,只是经历洪灿辉的事变的冷淡的多。

刘飞阳点点头,也不在拐弯抹角,直接点明来意道“我听洪总说只有我过来,才能把订金退还,所以现在是不是应该退回来”

一身西装、屁股坐实在沙发上,脸上挂着笑,旁边还跟个美人。

他俩没想到刘飞阳能把话说的如此直白,相互对视一眼。

“退是一定要退的…”芬奇哥尴尬的笑了笑。

白梦洁还以为他过来是谈继续合作,没想到是个来要债的主,热情顿时消了很多,本打算坐在侧面,离刘飞阳近一点,听到这话只是坐到芬奇哥身后。

“只是,代言的事咱们还有进一步洽谈的空间,与洪总谈的价格并不是最终…”芬奇哥到底是老油条,还能保持笑着说出来。

“不必了”刘飞阳没让他说完抬手打断,目光如炬的霸气道“如果有合作可能,也是下次,这次有两点要求,第一把定金退回来,第二,你们俩需要向洪总道歉!”

“什么?”

白梦洁顿时叫出来,自从出道以来并不是没受过委屈,可那些都是当红明星、导演、金主,什是时候轮到个小地方的人都敢让自己弯腰。

芬奇哥尴尬的拍了拍她,深吸一口气道“也可以,为了下一次合作嘛…这样,你们先坐,我去给公司的人打个电话,让他们尽快把资金退还给刘总”

“芬奇哥?”白梦洁满脸的不可思议。

“听话…乖”他安慰一句,随后拿着电话出去,白梦洁愤愤不平的黑着脸,坐在沙发上也不再言语。

走到卧室里的芬奇哥并没给公司打电话,而是给高启亮公司的副总,这个人是负责与他们洽谈的,他需要了解关系。如果刘飞阳真的背景深厚,别说是道歉,就是让白梦洁倒搭也未尝不可,本就是一个名利场,越高级的光鲜必定衍生更高级的污秽,这是铁的定律。

中水县的长山在黑夜里的阴暗面积,也比不上泰山的在烈日当空时的阴影,体积差距,注定无法比较。

很快,芬奇哥的电话接通,电话那头是一位儒雅的男声,可以想象,高启亮战船上的人看刘飞阳是什么态度,他爬的再快也只能是二号,所以在电话里并没太为夸赞,算是客观的说,他就是个从村里出来,运气稍稍好点的虎犊子…

听到这话,芬奇哥脸色顿时黑下来,起家是靠卖砖头起来,所谓的房地产公司董事长,到现在还没有成品项目,装什么大尾巴狼?

“嘭…”芬奇哥气鼓鼓的推门而出。

见到这幕,白梦洁眼前顿时一亮,他见过芬奇哥发火,却从未见过发这么大火,以往都是背后摔手机之类的,心中还隐隐有些期待。

他走到刘飞阳面前,黑着脸冷声道“这里不欢迎你,立刻出去!”

“刷…”听到这话,第一个站起来的居然是白梦洁,眼里的光芒越来越盛,她一直都不怎么舒服,如果不在这些主角周围,她也算个明星,可主角都在她的光芒从未发散出来,这让他很不舒服。

“怎么了芬奇哥?”她附和道。

“就是个骗子!”他抬手指着刘飞阳的鼻子,在希望过后的失望就是绝望,丝毫不吝啬自己的阴暗,扯着公鸭嗓子又道“就有一块地还没把楼盖起来,敢跟我说是房地产公司老总?我以为多大呢,闹了半天前一段银行都停止对你贷款,差点破产了,现在来我这装大尾巴狼?梦洁知道么,明星,全国多少双眼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有时间跟你废话?赶紧滚蛋,滚得越远越好…”

“你怎么说话呢?”张晓娥美眸瞪着,脸色气的通红的站起来。

“呵呵…”白梦洁抱着肩膀冷笑一声,鄙夷的看了眼还有脸坐着的刘飞阳“小妹妹,我劝你一句不要把眼界放的这么低,也就是在这地方,在京城一板砖砸下去砸到五个人,三个人比他有钱,剩下俩人比他有权,赶紧离开他吧,在这人身上耗费青春没意思…”

“你…”张晓娥被噎的说不出话,她万万没想到,白梦洁比洪灿辉叙述的还要刻薄。

“不要废话了,你如果愿意进娱乐圈,我可以带带你,也给你找一位地产老总,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地产”芬奇哥又低头看了眼刘飞阳“大骗子,你还在这坐着嘛?不滚蛋?”

“还钱,如果不还钱、不道歉你们走不出去惠北!”

刘飞阳向后一靠,面色变得越发清冷,其实他在来时也抱有幻想,毕竟在电视上也看过白梦洁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很单纯。但现在的模样也能接受,他早就知道人有几副脸皮。

“你敢威胁我?”芬奇哥气的一掐腰,活脱脱的“泼妇”本性,瞪眼吼道“我们来,是高总花大价钱请来的,就你这种伪富豪,一辈子都没有见到我们的资格,还敢威胁我?”

“保镖,给他俩轰出去!”白梦洁烦躁的向门口喊道。

“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张晓娥还是难以置信。

“嘭…”话音刚落,守候在门外的保镖推门进来,身高八尺,体态壮硕。

“他俩,给撵出去…”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还钱了是么?”刘飞阳的声音终于变得阴冷,隐隐有要发火的迹象。

“哼哼…你还不知道吧,就在刚刚,有人花五万请梦洁吃顿饭,还有人花十万让梦洁陪他打高尔夫,按照时间来算,你俩耽误的时间已经够多了,不存在还不还钱的说法,如果细细算来,你还应该给我们梦洁钱..”

“撵出去,撵出去…”白梦洁摆摆手,转过身要奔卧室走去,懒得再逗留。

“先生…”保镖上前一步,刚说出两个字。

“刷…”刘飞阳目光瞬间扫过去,声音不高却极其坚定道“你再废话,今天弄死你!”

保镖看到那坐在沙发上的身影,体态称不上魁梧,可说出来的话如此铿锵有力,让人不容置疑,他看向刘飞阳的眼睛,微微蹙眉,敏锐的感觉到他说的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想了想,没敢开口。

“哎呀…还敢威胁!你知不知道,只要我们在电视上说一句话,你的地产公司就会让人群起而攻之,梦洁的百万粉丝就会口诛笔伐,到时候..”

“啪…”芬奇哥的话还没等说完,迎面一巴掌甩到他脸上,声音极其响亮,看愣了保镖,更震住已经离开的白梦洁,致使她呆萌萌的回过头。

动手的并不是刘飞阳,而是张晓娥,这妮子还在上学时就在酒吧混,自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近一段时间温婉些许,骨子里还很狂野。

“聒噪…”刘飞阳还安安稳稳的坐在沙发上,不重不轻道。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38章 你阳哥护犊子

芬奇哥,在娱乐圈里混迹快十年,算不上大人物也是小有名气,他捧红了一位当下的二线艺人,还有两位三线艺人,算上白梦洁这位已经迈步走进三线的艺人,称得上有所成就,当下在娱乐圈里,不知有多少小姑娘想让他帮着运作,更有甚者开出的价码已经可以用身体补偿,还有公司花大价钱请他。

这么多年,吃过苦受过累,现在已经到了可以用积攒的名声获取报酬的地步,即使这次白梦洁不是主要人物,当初高启亮公司的那位副总请他也是好言好语,他万万没想到居然被一个女人给抡了嘴巴,还如此响亮。

房间内随着这一嘴巴的声音消散,画面好似定格了一般。

就看芬奇哥鼻子里缓缓流出一道血迹,速度之快,眨眼间越过嘴唇流到下巴,进而滴到地下。

两秒钟之后,芬奇哥眼睛一瞪,无比崩溃的喊道“臭娘们,你敢打老子!”

说话间,手已经举起来,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打回去。

“嘭…”

刘飞阳上身几乎没动,就看小腿一抬,踹到芬奇哥小腿上,后者脚下不稳,几乎是一瞬间趴到地上。

他不否认张晓娥的做法有些冲动,却也无可厚非,如果走到今天这步还任人宰割、受人侮辱的话,那也没有继续奋斗的必要,他收回腿,身体再次变得潇洒坐着。

“芬奇哥?”白梦洁极其惊讶的瞪大眼睛,她做梦也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人敢动他们,上次去了一个县城,当地的领导亲自作陪还连连敬酒,为的就是让她这位公众人物能在媒体上说一句“这里不错”

她迅速跑回来,蹲在地上看着芬奇哥。

这一脚,对于村里的犊子来说,能迅速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对于个普通人来说,也只是咬咬牙说还有点疼的勾当,但他不一样,这么多年走到哪都被人捧着,养尊处优惯了,坐车都得减震效果好的…

“你…你这个莽夫,我要让你付出代价,一定付出代价!”白梦洁牙关紧咬,抬起头恶狠狠的看着刘飞阳。

“你还看着干什么,去叫人,赶紧去叫人!”

保镖闻言,瞥了眼刘飞阳,随后退出去。

刘飞阳对他的离开没有阻止,他认为自己占理,如果眼前的这位白梦洁能让他被迫低头的话,这幅腰杆也不至于直到今天。

高等级必定衍生高等级的阴暗,低等级必定存在低等级的粗鲁,开始时与他们说之乎者也他们选择不听,那么动手也无可厚非。

“我说了,谁来也不行,不还钱你们走不出惠北!”刘飞阳没有紧张的点了支烟,舞会上就这点人,也就高启亮能让他忌惮几分。

“你死定了,死定了!”白梦洁气的浑身直哆嗦,也不再是纯洁面孔,变得面目可憎的多。

“我都已经十几年没挨过打,居然在这破地方挨揍…我明天要去市里问问,这究竟是法治社会还是你们这些流氓的天下!”芬奇哥一手支撑着地面,在白梦洁的搀扶下缓缓站起来。

他确实有这个资本,当下全国各地都在招商引资,各地也都开始找形象大使,已经有好几个县城联系过他,被那些领导捧到飘飘然,他相信惠北不愿意得罪他。

“你再敢废话,我还扇你!”

张晓娥黑脸盯着他,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气势确实有几分吓人。

就如同张晓娥想不明白白梦洁为什么会是这副嘴脸一样,他们想不明白这个看似花瓶的臭娘们,居然还有如此魄力。

他抬手抿了把鼻血没有说话,仔细听着外面的声音,等待救援到来。

她们三人在站着,刘飞阳在坐着,画风确实不怎么协调,尤其是这犊子脸上还压着火气,看起来更像是领导发火,而几人噤若寒蝉。

门外,终于传来哒哒的脚步声,很密集。

保镖出去之后并没有惊动太多人,他知道这对白梦洁也有影响,只要先把里面的匹夫赶走,后面的问题都可以从长计议。

他叫了芙蓉山庄的保安,足足十几位,都拎着橡胶棍快步跑来,钱书德今天没来,却也给山庄负责人打过电话,告诉他们要保证这些明星安全,上升到追究责任的程度,他们自然尽职尽责,听到呼唤迅速行动。

“嘭…”房门再次被保镖撞开。

“哗啦啦…”十几位安保人员迅速冲进来,眨眼间已经把沙发围住,原本很大的房间内充实了很多。

“就他,先给我揍,出了事我负责…”芬奇哥见状,怒火嗖的一下就上来,脸部呈现猪肝色的指着刘飞阳的鼻子喊,也就是在惠北,人生地不熟,在公司的所在城市他也认识几位走在社会上的朋友,毕竟那些跟在屁股后面的狗仔很恼人,有时候拍到照片就会敲诈,得用非常手段解决。

“影响我负责,高总也会帮着摆平!”白梦洁也抱起肩膀,与芬奇哥合作一段时间,她自然也见识过阴暗面,不至于像小女生似的吓得瑟瑟发抖。

说完话,怨毒的看向还能安稳坐在沙发上,神经大条的刘飞阳,恨不得用眼神给他大卸八块。

“动手,揍他”芬奇哥迫不及待的跳脚喊起来,他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刘飞阳跪地求饶的样子。

然而,让他大失所望的是,这些安保人员非但没动手,反而有些畏惧的表情,开始向后退。

“还需要我给高总打电话,让他亲自过来命令你们?”芬奇哥已经气糊涂,伸手薅住最前方的保安,让他往前走。

正在这时,就听一声戏虐的声音响起“你们还要跟我动一次手?”

“不敢,不敢…不知道是刘先生,如果知道,我们就不上来了,抱歉…”为首的安保队长额头上顶着豆大的汗珠,有些慌张的回道。

如果在其他地方,刘飞阳可能正中下怀,毕竟认识他的人太少,但是在芙蓉山庄,这些安保人员可是亲眼见证了这犊子在雪夜里闯入,用恐怖的身手放倒几位,并且当着钱书德的面,把他最信任的秘书孙红文腿打断。

当然,最让人恐怖的是,事后钱书德居然没有追究,这种人是他们万万惹不起的存在。

“你说什么,他就是个没背景的毛头小子,你居然管他叫刘先生?”芬奇哥听到安保人员的话,瞬间懵逼。

白梦洁站在一边,身体莫名的凌乱起来。

保镖也是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

“不好意思,你们之间的事我管不了…”队长声音变得无比坚定,转过身对刘飞阳敬个礼,随后一摆手“走…”

“哗啦啦…”

这些安保人员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呆了不到一分钟,房间内又剩下他们几人。

直到现在芬奇哥等人还如做梦一般,脑中嗡嗡作响,根本不知道应该干什么,眼神非常迷茫,难道,是那位副总的消息错了?

刘飞阳看着他们的模样,嘴角泛起一丝嘲笑,放下二郎腿站起来。

“唰…”

白梦洁和芬奇哥的动作整齐划一,齐刷刷的向后退一步,变得异常谨慎,战战兢兢的看着。

“还钱,道歉,二者缺一不可!”刘飞阳缓缓道。

芬奇哥咽了口唾沫,小腿止不住哆嗦,总觉得他要揍自己,颤颤巍巍的开口道“刘…刘总,我想这其中肯定有误会,咱们之间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对…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谈,我们是高总请过来的客人,如果事情传到高总耳中,大家脸上都没有光彩”白梦洁心里砰砰乱跳,她如看瘟神一般,看着正对面的刘飞阳。

“现在转账…晓娥,给灿辉打电话!”

“哎…哎”芬奇哥忙不迭的转头,鼻尖上都是汗,也没敢擦一下,扭过头从房间里抱出个笔记本,打开之后,登陆上今年二月份刚刚推出的网上银行,看着电脑屏幕,心脏都快从嗓子跳出来,手一直在哆嗦,总觉得那双眼睛盯着自己,动作慢一点就可能挨揍。

张晓娥从包里拿出银行卡,给放到茶几上,抬手的动作让白梦洁一捂脸,生怕嘴巴打到自己脸上。

“哒哒…”

洪灿辉再次走进来,看到阳哥,又看到嘴上都是血的芬奇哥就明白怎么回事,心里狠狠的拧一下。

“阳哥…”他走到身旁叫道。

“道歉”刘飞阳看向白梦洁。

白梦洁先是沉默,咬着嘴唇还是下不定决心,突然感受到那眼睛越发冰冷,心一横,弯腰鞠躬道“洪总,对于刚才的出言不逊我感到抱歉,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

这可是明星?在当下最火热电视剧里饰演丫鬟的角色?前几天给父母打电话,他们还正在看那部电视剧,此时她却在自己面前弯腰?

洪灿辉也跟做梦一般,蹩脚说道“起来吧…”

“钱已经转过去了…”芬奇哥也抬起头。

刘飞阳没有言语,见目的已经达到转过身离开,张晓娥快步跟上挽住胳膊,洪灿辉蹙着眉跟在身后,等走出楼,他咬牙开口道“阳哥…”

“你是我的人”刘飞阳没让他说出来,目视前方又道“我能打你,但别人不能骂你!”

“你阳哥护犊子…”张晓娥扭过头挤出个无所谓的笑脸,一针见血的补充。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39章 赔礼,道歉

明星,在互联网已经到来的时代,在人们的消遣中占有日益重要的比重,也就促成了这一群体超然的位置,去某地演出,有领导接见是常有的事情,走在马路上,后面跟着一群粉丝,即使做出有悖常理的现象,也只要在媒体上颠倒黑白的说一声,大家也会信以为真,然后对另一方群起而攻之。

正如他们所说:如果不是高启亮请我们来,你这辈子都没有见我的机会。

确实,这点刘飞阳不否认,但更为关键的问题是他也没打算见…

所谓距离产生美,在电视上看白梦洁确实很有仙气,可接触时间长了,发现她也会扣鼻屎,便秘的时候也会挤眉弄眼,发现也就那么回事。

刘飞阳没再回去,他今天过来也是高启亮邀请才来,给高启亮和三爷发了条信息,随后就坐车回去。他在十个月前第一次来这里,穿着军大衣,第二次来,已经坐上了奔驰。

他一直扭头看着窗外,这个时间点正是昼伏夜出人们出动的时刻,在大街上构成另一幅景象,谁也不知这座霓虹灯笼罩下的城市究竟有多少鲜为人知的故事,更不知惠北市以外的世界,繁华下面还有多少阴暗角落…

更不知躺在病床上的她,究竟什么时候能醒来。

见他看的愣神,洪灿辉不忍心打扰,坐在副驾驶上手指不停的摆弄,他知道阳哥这么做是给自己出气,不责怪,却也知道当下的快意恩仇必将衍生更大的矛盾,现在已经开始,应该在不久的将来爆发。

到时候阳哥是否能全然保身是个未知数,他心里有点慌,毕竟白梦洁出名对应的位置是全国,而这里只是落后省份的一个市,怎么听都有些天上地下的味道,如果那个娘们真的在新闻媒体上乱说,或者煽动粉丝,后果不堪设想。

他想着想着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如果自己不异想天开的找白梦洁代言,也不可能有现在的事情,他也想快意恩仇,可心里想的更多的是让阳哥这条战船怎么才能无往不利,刚刚平息马汉,再惹上这个,中水县的圈子怕是不够看,他抬头看了眼后视镜,见阳哥还扭头看着窗外,心里想着一会自己还得回一趟芙蓉山庄,找他们谈谈,如果彻底被吓住还好,一旦有要报复的迹象,自己给自己腿打断,也不能让他们报复。

“咯吱…”

老姜缓缓把车停到医院门口,虽说现在时间有点晚,可陪安然说话是每天必不可少的流程。

“他们开价多少?”刘飞阳并没下车,而是转过头问道。

洪灿辉听见这话一愣,随后道“一年一百一十万!”

“哦…”刘飞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足足思考了一分钟“明天你在财务上支一年的代言费,他们如果在新闻上乱说,找公关怼回去,钱不够,随时往上加…”

“啊…”他听见更加诧异,这根本是烧钱打仗,并且毫无意义,全然不像阳哥的行事作风。

正在他错愕期间,就听刘飞阳平静道“以前我常对二孩说,咱们首先是人其次是男人,可以打不过挨揍,但不能让人欺负,可以让人骂,但不能让人唾沫星子喷脸上,她是明星看不起咱们,咱们也看不起她就是个戏子,花钱能出气的事阳哥挺你,钱不够就在财务上拿,再不够我在圈子里凑…她嘴里喷唾沫,你就找人往她脸上吐痰…”

“可是…”洪灿辉还是觉得不妥,这点委屈他能受。

“就这样,我上去陪你嫂子,小娥,你也先回家吧”刘飞阳说着,推开车门站到地上,并没立即离开,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去,扔回车里,穿这个白衬衫潇潇洒洒的走进医院。

秋风吹过,还有点凉。

张晓娥和洪灿辉都看的入神,看着那钟爱白衬衫的阳哥背影,那背影好像很洒脱,又比往日沉重了些许,走进医院里,消失在视线之中。

刘飞阳冲动且理智,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他看似几次冲动的背后,都有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目的,而今天,对于账上资金已经捉襟见肘的刘飞阳来说,更是一场倾家荡产的战斗。

两人收回目光,前方的洪灿辉蹙了蹙眉,他对阳哥的性格也了解,护犊子是必然,却不会做这么冲动的决定,哪怕是明早再说出来,也算是思考过。

扭过头问道“娥姐,阳哥是不是心里还有其他事情?”

张晓娥听见这话心里的某根弦也被撩拨一下,耳边仿佛能听到那根弦回音,她也察觉到从山庄回来的刘飞阳有些异常,以往坐在后座,她会牵着手,而今天她更像是牵着一根木头,没有半点交流。

若有所思缓缓摇头,并没应声。

洪灿辉见状想了想,他一直管张晓娥叫娥姐,见到张曼叫曼姐,虽说知道她们与阳哥之间的关系,但能让他叫出嫂子的只有安然一人,沉吟片刻后道“娥姐,那我先走了…”

“好”

张晓娥答应的瞬间,不自觉的再次往医院看一眼,那个男人的心思,她从来都猜不透。

洪灿辉下车,走出大约二百米距离停下脚步,蹲在马路边连续吸了三只烟,他年纪比刘飞阳大,但绝对没经历过刘飞阳那么艰苦的日子,所以他叫一声阳哥心甘情愿,一边吸着烟一边望着过往的车辆,他知道今天的生活来之不易,阳哥给的情领了,自己也得办出相对应的事,自己是解决问题,绝对不是添麻烦的。

“操/他大爷,要杀要剐认了”他把嘴里的烟头扔到地上,用脚踩灭,面色坚定的伸手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师傅,往中水县走…”

下定决心,自己再委屈,也不能让这条船承受多余的风浪。

与此同时,中水县芙蓉山庄。

白梦洁与芬奇哥坐在沙发上,两人并没立即找高启亮,因为担心他们都是惠北市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说不准不会帮自己出头,倒打一耙就得不偿失了。两人又通过多方打听,得知那个叫刘飞阳的果真就是个小老板,如果非要加上点名头,就是中水县圈子的二号人物。

这种破圈子白梦洁嗤之以鼻,她见过桌子上坐着身价十位数的富豪组成的圈子,更见过上市公司老总的指点江山,这些狗屁商人加在一起,怕是都没有其中一位身价高。

报复是必然的,白梦洁不能平白无故的给人道歉。

“芬奇哥,这事必须要个说法,他的地产公司现在还欠着市里的款项没给,如果没有贷款都可能经营不下去,不能让这种人欺负!”

“我懂,我知道!”芬奇哥比她还委屈,可是结结实实挨了一嘴巴,他正在思考该怎么对待“不能惊动高启亮,他俩是一个圈子的,关系应该不错,也不能主动找市里提这件事,这样太没有威慑力,得让他们被动知道,媒体,必须的联系媒体,把我脸上的伤发上去,还有,惠北市有个叫齐老三的在这方面关系很硬,但是听说他与刘飞阳关系不错…”

“那就不找他,给国内几家主流媒体打电话!我就不信,一个小小的惠北市企业,还扳不倒他!”白梦洁又抱起肩膀。

“还有企鹅,得把企鹅的签名改了,引起粉丝们的关注,我再找人写一篇日志,你贴到空间里,最后还得找几位明星联合起来,一起口诛笔伐,把他塑造成黑社会性质的团伙,这样就能把你摆在弱者的角度上,让更多人同情也能引起更大的轰动…”芬奇哥眼睛直直的盯着桌面,经验老道的滔滔不绝说着,一旦发出去众口铄金,任何层级面临的压力都是铺天盖地,即使刘飞阳清白,也会面临巨大麻烦。

白梦洁听见之后眼前一亮“还能起到炒作效应!”

“任何不以炒作为目的的新闻,都不是好经纪人做的事,放心吧,题目我都想好了,就叫:清纯女星异地演出遭人威胁,经纪人舍身保护身负重伤”芬奇哥眼里冒着光,他甚至能想到这则新闻的轰动。

首先是女星,其次是弱者,最后是黑社会性质团伙,想想都有爆点。

“高,确实是高!”白梦洁听他说完,落寞的心情瞬间高涨起来,只要能火,任何手段都是值得用的,她也能想到如果新闻上出现芬奇哥被扇肿的侧脸会是什么效果,更能想象到惠北市迫于压力必须得出面沟通,甚至直接对刘飞阳的公司进行查封熄灭万千网友的怒火。

“我现在就联系,争取明天早上出现在网络新闻中,哼哼…我让他死的一点渣都不剩”芬奇哥眼中迸发出一丝毒辣,说完话,站起来走到一旁伸手拿起电话,就要开始联络。

“咚咚咚…”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随后听见保镖的声音“芬奇哥,外面有人找…”

“等等…”芬奇哥放下电话,皱眉走过去伸手把门打开,当看到保镖身前站着的是洪灿辉的时候,下意识的向后退,瞪着眼哆哆嗦嗦的问道“你又来干什么,不怕我报警么?”

“赔礼,道歉!”洪灿辉挺起胸膛道。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40章 跪下

事实上,洪灿辉这个决定也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除了刚才他所想的那些原因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原因是:他没有信心能用新闻媒体对抗白梦洁。

毕竟,她们的工作性质和媒体打交道比较多,一旦赔了夫人又折兵是他万万不想看到的,所以这一路上想了很多,已经把最坏的结果都想到,也就没什么好畏惧的。

芬奇哥见到他这副样子本能的不信,哪有来道歉还能抬头挺胸的,指着洪灿辉道“我告诉你,别把人惹急了,如果你要是识趣就赶紧离开,免得最后大家撕破脸皮!”

他穿着不像男人,说话更谈不上有什么阳刚之气。

“我真是来道歉的,说吧,怎么样才能让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洪灿辉仍旧不卑不亢,站在门外也没乱动半分。

刘飞阳跟他说的那些话也不是白说,都记在心里,只是现在形势逼人,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真是来道歉的?”芬奇哥见他又强调,谨慎的对他上上下下打量,生怕身上藏有武器对做出不轨行为。

“真的!”

芬奇哥眼睛快速转了转,心想着他自己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偷偷过来,最不济也是那个叫刘飞阳的知道利弊,暗示他过来,毕竟对上自己没好处,他这么想着,脸上突然戏虐的笑出来。

“来吧,你先进来,你也进来…”他对洪灿辉说完,紧接着对保镖说,还没傻到让他一人进来,那样就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房间里的白梦洁听出洪灿辉声音之后就竖着耳朵听他们对话,并没露面,此时听到脚步声,赶紧板起脸,又恢复黑压压一片,演技相当了得。

洪灿辉走进去,站在中间,芬奇哥围着他左一圈右一圈的看着,嘴里还发出吱吱的恼人声响,一手抹在下巴上,看起来不怀好意。

此时的白梦洁在洪灿辉眼里已经没有那么高大,与盛世华庭里的女孩差不了多少,不过他既然是来道歉的,也就没继续高姿态。

“是你们那个土鳖刘总让你来的?”芬奇哥问道。

“说吧,想要怎么样才能让之前的事一笔勾销”

“这个简单,那个小妮子扇了我一嘴巴,你们刘总也踹了我一脚,我也不讹你,十万块医药费这个没问题吧?”芬奇哥道。

洪灿辉听到这个数字眉头顿时一皱,他相对于普通的工薪阶层是超高工资,可也没攒下十万块,他硬着头皮算了算,如果借钱的话应该能借到。

“可以…”

“呦,没看出你这个打工仔还挺有钱,我现在变卦了,十五万,少一个子都不行!”芬奇哥说变脸就变脸,对于他来讲,能多要一点就是一点。

“你…”

“你没资格跟我讲条件,信不信我现在一个电话,能让所有人都骂你们公司!”芬奇哥变得无比强势,瞪眼喊道。

洪灿辉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他相信这话不假“好,十五万!”

“然后呢,你得给我赔礼道歉”

洪灿辉脸色憋得通红,看着他,深鞠躬道“芬奇哥,之前的事对不起,请你给我一次机会”

“呵呵…”白梦洁与他同时一笑,眼里尽是鄙视。

“好了好了,我这么大度的人原谅你”芬奇哥抬手拍在洪灿辉后脑上,说的难听点,就像在拍一条狗一样“起来吧”

“芬奇哥,钱我明天会给你转过去,现在可以走了么?”洪灿辉控制着脾气,挤出一抹笑容道。

“当然不能,还有我的呢”白梦洁从沙发上站起来,如同高傲的女王,一步步向洪灿辉走来,步伐很诱人,却没人愿意欣赏,她到洪灿辉面前冷声道“如果我没记错,刚才我给你弯腰道歉了吧,你是不是应该还回来?”

一旦不再重视她,她就如跳梁小丑一般,洪灿辉看着她的眼睛“好,梦洁小姐,我给你…”他说话间就要弯下腰。

“不不不,我想你误会我,我给你弯腰,但你不能这样”

听到这话,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白梦洁指着地面道“你得给我跪下!”

“唰!”洪灿辉猛然抬头看向她,他不是那种为了利益能抛弃一切的人,下跪对于某些人很简单,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很难,跪下的不仅仅是身体,更是一个爷们的骄傲,活这一辈子,就是为了站着直,躺着中!

“啪…”白梦洁显然没有同情他的觉悟,洪灿辉在她眼里就如蝼蚁一般,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这辈子都会在惠北市,不会有大出息也不会再见面,她狠狠的抽了洪灿辉一嘴巴。

“跪下!”

洪灿辉瞪大的眼睛,已经能看到眼球里的红血色,他来之前甚至想到打断自己一条腿来让他们不再追究,却没想到会是这个要求,看着白梦洁,鼻翼开始颤抖,身上也开始颤抖。

“啪…”她已经把自己清纯的女神外衣解开,也就变成一具粉红骷髅,喝血的那种,又是一嘴巴打在洪灿辉脸上。

怒道“我不喜欢别人用这种眼神看我,转过去!”

洪灿辉不为所动,死死的盯着。

旁边的保镖已经见惯了白梦洁丑恶的一面,也不会大惊小鬼,只是随时准备出手。

“好好好,不跪是吧…”白梦瑶咬着牙点头“芬奇哥,给网络媒体打电话,让他们现在就发布我在惠北市被黑社会性质团伙威逼的新闻”

“好嘞…”芬奇哥说着,拿起电话又要播出号码。

洪灿辉还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双手攥紧拳头,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刘飞阳那厮身上大男子主义有些严重,洪灿辉自然也是这样,没有狂妄到唯我独尊的地步,但要说给人跪下,他活了二十几年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一面是自己的骄傲,另一面是铺天盖地的新闻打击。

“我可要播出去了哦…”芬奇哥似笑非笑的在一旁说道。

“等等!”洪灿辉知道他在威胁,可却是拿捏到命脉,深吸一口气,随后呆呵呵的笑出来“是不是只要我跪下来,这件事就能过去!”

“那当然,我白梦洁说话算话…”她习惯性的抱起肩膀,半耷拉眼皮看着。

“我跪…”洪灿辉突然变得极为无所谓,看着白梦瑶,眼神也没有任何侵略性,身子一弯,先是一只腿跪到地上,另一只腿变得极为沉重,他用尽所有力气掰弯,足足花了十几秒时间。

“嘭…”另一个膝盖也砸到地上。

“梦洁小姐满意了么?”他挺直上身,仰望着问道。

“滚蛋…”白梦洁潇洒的一摆手,扭过身,迈着模特步奔着卧室走去。

“呵呵…”洪灿辉又笑出声,声音不大,双手支在地上把双膝撑起来,这是一种极为笨拙的方式,站起来之后,亦步亦趋的走出房间。

芬奇哥一直看着,在心里腹诽着“梦洁原谅你,我没有啊…”

就在门关上的一瞬间,他摁出发送键。

ps:谢谢昨天捧场的朋友:丁总888、腹黑的小男人..感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41章 三爷

究竟是:不下跪是男人还是跪下去才是爷们,这个问题很难,刘飞阳不大懂,也从未细细思考过,如果真的有一天必须得用下跪来换取一些东西的话,对于他也是个难题,至少现在看来,他非但不会跪下,就连腰都不肯弯下去一点。

洪灿辉从这栋楼里出来,背后是金碧辉煌,哪怕是放在省会城市也不逊色的建筑,侧面是还在进行宴会的大厅,透过玻璃窗能看到里面三五聚在一起的成功人士,虽然走了很多,但还剩下一小部分。

他越走脚步越重,到最后已经到了步履蹒跚的地步,低着头,没有生无可恋的悲哀,也没有面如死灰的落寞,只是脸上表情呆滞而凝固的走着,放眼这座山庄处处都透露着高大上的气息,唯有他自己落魄的多,显得格格不入。

他还不知道芬奇哥那位恬不知耻的不男不女的人,此时正在房间里打电话联系媒体,准备利用他们炒作,况且他也无法想象人会无底线到如此程度。

好似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房间里的芬奇哥已经挂断电话,他联系了五家媒体和两位水军的领导,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早上就会有关于“惠北市阳光地产、刘某某的负面/新闻”并且是洪水猛兽般来袭。

届时没做任何准备的刘飞阳,可能会面临泰山压顶的压力。

外面的洪灿辉才刚刚走到门口,出租车没离开,一直在等待,司机也是惠北市土生土长的人,来中水县无数次,还是头一次看到有这种地方,很新奇的坐在车里看着山庄内部,尤其是看到停车场的车时,他都能叫出车主的名字。

“嘭…”洪灿辉打开车门坐上车,没有哭泣、没有怨恨、也没说着要报复回来。

只是叹了口气道“回市里!”

“好嘞…”司机兴致很浓,今天发现新大陆了,明天与那些司机朋友有的吹,熟练的启动车往市里走,想了想问道“兄弟,这里面都是啥人啊?我看做广告的高总车也在里面呢…”

“有钱人,惠北市最上层的有钱人基本都在,今天是高启亮组织的,请明星,小姐出嫁那个剧组都在…”洪灿辉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前方,没有任何语调,但说的很多“山庄是钱书德的,他一年都来不了几次,都是借给朋友办酒会用”

“吱吱…前一段时间就听人说那些明星要来,我还不信,没想到真来了…”司机对他的话深信不疑,噘嘴称奇,随后转过头神神秘秘的道“那个演丫鬟的白梦洁来没?那姑娘长得纯啊,咋就进娱乐圈了呢,听说娱乐圈挺乱,她咋样,应该不是那人…”

洪灿辉本以为自己在听到这个名字会很有怨念,甚至会暴走,然而真听到之后他居然很平静,自己都难以想象为何古井不波,饶有兴致的抽出支烟递给司机,自己也点了一支,吸了口道“就那样吧,电视上看的就是乐一乐,不能当真!”

“这话我信…”司机把车窗摇下来,嘿嘿的笑着“听说他们都明码标价的,白梦洁得多少钱?”

一股冷风吹进来,让车内空气新鲜很多,他好似很享受风吹,把自己这边也摇下来,一只胳膊搭在车窗外,好在路上根本没车。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因为没那个兴趣,也没聊…”

“我要是像你们这样的成功人士啊,花钱也得玩一次,可惜了,我就是个开出租车的,一年到头来也就攒下个几千块钱,估计连门都进不去”

“我像成功人士?”洪灿辉扭过头笑道,他看到自己现在的形象,以为很落魄。

“还不成功?你看这大中华抽的,比我一天赚的都多”司机长得就笑模样,他又吸两口,生怕被风吹得燃烧的快,自己吸不到。

“你还这么年轻就抽这烟了,我估计啊,以后在惠北肯定能知道你的名字,说不定十年二十年后能给钱书德整下台,他个龟孙…”

“哈哈…”

两人走了一路也聊了一路,说说笑笑,半包中华到市里已经全都吸掉。

一人吸得是哀愁,一人吸得是欢乐。

他确实没思考今夜背后的波涛汹涌,某些明星没有新闻都得自己制造一些热点话题,更何况像白梦洁这样一心钻研的小明星。

他以为结束,可远在京城的一家媒体办公室,三名文案职员正在埋头苦干,旁边还有大量废稿,一名中年女性背着手在身后来回踱步,她随手抓起一篇稿子,标题上赫然写着“惠北市某光地产刘总…”

“不行,不行,这样不够爆炸,要爆炸性懂么!”她看到稿子连连摇头,随后又伸手抢过一名职员手中的稿子,看了看烦躁到“用威胁这个词不行,力度不够,要用胁迫、胁迫!”

“好好好…”职员连连点头。

“还有你那篇,用动手这个词太隐晦,要暴力一点!”她看了几篇还是没看到满意的文章,略显烦躁道“大家注意了,白梦洁是清纯女星,要以这个接入点入手,怎么才能引起大家的注意呢,颠覆,要颠覆!”

她喋喋不休的同时,就在马路对面的楼里,这是一家娱乐杂志社。

“告诉印刷、排版快点,记得把白梦洁在剧中哭泣的照片贴上去,还有他经纪人的侧脸给个特写”这是一位中年,背着手想了想又道“绘图的,把经纪人脸上的巴掌加深,最好看起来立体一些,这样更有视觉冲击…”

十分钟后,杂志的封面排版完成,上面标题赫然写着“掌掴清纯女星,地方势力无法无天?”

“好好好,就这个,开始印刷!”

“哒哒哒…”位于郊区的印刷厂在听到消息的同时,机器开始快速运转,一本本杂志从机器里出来。

明早,街头小巷的报亭里都会摆上这样一本。

这仅仅是个开始,此时在南方某地的某个工作室里,几位油头垢面的青年正坐在电脑旁,桌子上还能看到吃剩下的泡面盒,他们眼睛好似镶嵌在电脑里,电脑屏幕上是一堆代码,旁边的一人正在用当下的企鹅工具聊天,足足十几个聊天界面…

互联网时代,要懂得运用网络暴力!

“哎…这个叫刘飞阳的得罪谁不好,非得得罪明星,履历还挺完美,比那些从国外留学归来的海龟还要胜一筹,年纪轻轻就能有这么大个公司…”

“能力有什么用,主要还得有脑子,年少得志不一定是好事,明早帖子发出去,几十万人都得骂他,到时候他就是有通天的能耐,有关部门也得把他查个底掉,我就不信这帮做生意的,谁屁股上还没点屎”

“也对,也对,这么快就陨落了…”另一人叹息摇头。

不得不承认,芬奇哥如此强大的公关能力,即使洪灿辉拿了刘飞阳的钱去找人公关,也很难取得优势,明星本身就带有流量,自身相当有几十万水军,简而言之,洪灿辉花一百万也很难有白梦洁在媒体前掉一滴眼泪的效果。

这本身就是一场非常悬殊的战斗。

此时的白梦洁正在房间里,对着镜子往脸上贴面膜,嘴唇紧闭,也能听到她哼哼出来的声音,正是电视剧的主题曲,心情相当不错,她懒得去想刘飞阳明天狼狈的样子,更懒得去想他会不会也跪在地上求自己,因为这种小人物这辈子很难有再见到自己的机会。

“咚咚咚…”

正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

“谁啊?”白梦洁穿着白色睡袍站起来,这个时间点只有亲密的人才能过来。

“我”门外的芬奇哥回应一声。

白梦洁走到门前把门拉开,见不只是芬奇哥自己,身后还跟着一位笑眯眯的干瘪中年,芬奇哥眼疾手快的把她脸上面膜拿下来,刚洗过脸、又敷了面膜,犹如水嫩荷花,光彩动人。

“梦洁,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三爷,惠北市扛鼎人物…”芬奇哥眨着眼睛,这是两人都懂的信号。

“三爷,你好…”白梦洁伸出手。

“先进去坐…”芬奇哥又道一声,他正愁没有最直观打击刘飞阳的手段,三爷就送上门来,现在让他去弄刘飞阳不可能,不过今晚过后就无法判定了。

“梦洁比电视上还要漂亮的多…”齐三爷坐稳沙发,笑眯眯的盯着白梦洁走动时露出的两条长腿。

三爷夜夜做新郎,这是惠北市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也是年轻时候留下来的习惯,手里拿着砍刀,他不知道哪天会被人乱刀砍死在街头,还是被官方抓到监狱里,所以一直秉承着及时行乐的宗旨,惠北市的玩腻了,好不容易逮到个明星,自然不能放过,哪怕是花大价钱…

“三爷,你们先聊,我还有些事情”

收了钱,芬奇哥再耽误时间就太无耻,在他看来这才叫金主,出手阔绰,比那个伪富豪强了千倍万倍。

白梦洁听他这么说就知道所有细节已经谈妥,自己也不需要废话,大眼睛眨了眨,开口问道“三爷,我们去卧室里聊?”

“也好…”三爷点点头。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42章 我带你去

男欢女爱,这是个很隐晦的话题,也是个无法避免的话题,白梦洁万万没想到这个干瘪老头能迸发出如此惊人的战斗力,三爷也没想到外表清纯的娘们能如此形骸不堪,不过这也正和了他的意。

第二天一早,白梦洁悠悠醒来,睡眼惺忪的看了眼旁边的男人,站起来拿浴巾裹住身子,走下床要奔客厅走去,她要打开笔记本,看看这一晚上都发生了什么,无论三爷再有钱、再能征服她,只要不能长期投入也只是一夜风流罢了。

职业道路,这才是她追求的问题。

“咯吱…”

刚刚打开门,床上的三爷也睁开眼睛,向前看到白梦洁的背影,他非常满意,这钱花的比较值,如果价格能低点他不介意长期保持关系。

“出去啊…”

“啊…”白梦洁吓了一跳,回过头看三爷已经醒来,脸上顿时挂上娇羞的粉红色,金钱和情欲交易在这个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重要的是能不能抓住回头客,她深知一点,假如三十几岁还不能混出一些名堂的话,自己也不再值钱,吸金能力会大大折扣,得趁着现在多捞一点。

“您醒了…”她说话间走回来,不着急见证铺天盖的新闻,走回床上把裹在身上的浴巾扔掉,钻进被子里依偎在三爷身上。

“老了,老了,人不服老不行,还是比年轻时候差了点”三爷伸手从床头柜上拿烟点起来。

“您厉害着呢…”白梦洁娇羞一笑,她这话确实是由心而发,三爷比那些大腹便便的金主强上很多,眼睛转了转,抬头看过去“三爷,我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是关于你认识的一个人”

“我认识的人?”三爷一愣,瞥了眼她,如果要是投资方面他选择不谈,守着惠北市当个土皇帝也挺好,但如果是人就可以听听“说吧…”

白梦洁听到这话变得严肃很多,坐起来抬手捂住胸部,她知道看多了容易审美疲劳,这样才更能彰显诱惑“是关于刘飞阳的”

她很狡猾的没有继续说,而是观察三爷表情,而后者是几十年的老狐狸,怎么能轻易被她看出心中所想。

白梦洁没有得到答案,继续道“就在昨夜我们之间发生了一点矛盾,她的女伴打了我的经纪人,并且还逼的我给他的下属弯腰道歉,三爷,这件事我觉得我挺委屈,想着你能不能帮我要个说法”

“呵呵…”三爷老奸巨猾的没有表态。

酒吧里那些女孩,有很多人守候几个月就是为了能走上他的床榻,从而在社会上更进一步。对白梦洁,他需要付出六位数,这本身就是差距,看重的还不是头上的一圈光环,他知道白梦洁不可能只有找自己这一种手段,如果真的想让自己帮着出气,也不可能收费那么高。

白梦洁又看着他,并没从那浑浊的眼中读出任何信息,心想着老东西倒滴水不漏。作为聪明人的她自然不能步步紧逼,又躺下去蜷缩在三爷怀里,楚楚可怜道“明星看似是个很光辉的职业,其实是个名利场,盯在身上的眼睛太多很容易招惹麻烦,我又是个弱女子,走到哪里都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倒没想着报复,就是想让三爷说句话让我心里平衡一下…”

三爷不会被她三言两语说动,心中也挺莫名其妙,自己这个小兄弟冲动是冲动了些,但怎么惹上了这帮人,绝对是麻烦大于收益,非常没有必要。

“其实我也找了一些媒体朋友…”白梦洁见他仍旧不表态,再次开口,手在三爷胸膛上不断抓挠。

“媒体朋友?”三爷听到这话一惊。

他这个大老粗可能不懂信息社会是什么,但唾沫星子能淹死人这个道理了然于心,手上的半截烟灰在抖动瞬间掉落。

“其实也不是我啦,就是芬奇哥心里过不去,找了几家媒体想要爆料刘飞阳的黑历史,还有他女伴掌掴芬奇哥的事情…”

明星的影响力三爷知道,家手下那些姑娘还能让人流连忘返,更何况这些人。

“爆料了么?”他严肃问道,眼中闪着光,不知道正在想什么。

“现在网络新闻和几家媒体杂志应该都刊登出来了,我刚才是要拿电脑看看!”

三爷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严肃的蹙起眉,足足思考了一分钟左右,拍着白梦洁的后背“你拿过来看看…”

“好…”白梦洁说着,又站起来,裹住身子迈着两条长腿,没穿拖鞋向客厅里走去,三爷自己在房间,他又点了支烟,眼睛眯起来,一口一口机械的吸着,白梦洁把电脑拿过来,躺到三爷身边,熟练的打开电脑,登上她所联络的新闻门户网站…

“唰…”看到新闻上的内容,两人脸色同时一变。

与此同时,刘飞阳正坐在家里客厅,阴沉着脸,洪灿辉低着头站在他对面,张晓娥站在一旁脸色雪白,没敢说话,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刘飞阳如此愤怒。

今天早上起来,刘飞阳说要去贾信德公司继续找他谈共同开发的事情,让洪灿辉跟着一起,后者推三阻四,刘飞阳敏锐的察觉到有些异常,又过问了联系媒体的事情,他也满口答应,最后给公司财务打电话发现洪灿辉根本没支钱,隐约中还听到他在四处借钱,最后强硬态度给他叫来,却发现脸上还有手指印。

洪灿辉看阳哥的脸色就知道,这件事触碰到他心坎里,微微扭头看向张晓娥,向她求助,可张晓娥这时候也不敢开口劝说,她深知这犊子哪哪都可以,唯独护犊子这点太为严重,想当初当着神仙的面,能为了一头怀孕的母虎不顾自己的性命,这已经说明了很多东西。

“阳哥,真是昨晚去酒吧消愁,喝多了跟人打起来了…”洪灿辉硬着头皮解释,他难以想象说自己又折返回去,是什么样的后果。

“咔咔…”刘飞阳攥着拳头,手上的骨节咔咔作响,他不会相信洪灿辉这个理由,心中已经断定就是山庄那些人干的。

“谁?”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我不认识那小子,染个黄头发,应该就是小混混”洪灿辉继续编造。

“刷…”刘飞阳顺手拿起烟盒砸过去,杀伤力不大,可也砸出气势,抬起头,身上散发出来的愤怒让人瑟瑟发抖,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洪灿辉,咬牙喊道“我昨晚跟你说什么了?”

“咱们能挨揍,不能让人欺负…”洪灿辉完整的把话叙述一遍。

“就他妈是贱,究竟是谁!”刘飞阳又喊。

听到这话,洪灿辉再次不言语,他对阳哥的咆哮非但没有委屈,反而心里一阵暖意,如果是个路人会管自己是死是活?

“叮铃铃…”

正在这时,张晓娥的手机突然响起,她赶紧捂住电话让声音小一些,看了眼名字,是自己的大学同学,与她关系还算可以,毕业之后就去了京城,她本不想接,电话却一直在响没有挂断的趋势。

想了想扭头走回卧室接起来,电话刚刚放到耳边,就听见同学急促开口道“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可急死我了,对了,惠北市的刘飞阳是你男朋友吧?”

“啊,对,怎么了?”张晓娥被她弄的莫名其妙,这个同学家里有些关系,要不然也不能去京城上班,对惠北市的了解还算透彻。

“怎么了,上新闻了呗,娱乐杂志的封面…”同学手里拿着一本今早上班时买的杂志,上面赫然是芬奇哥被掌掴的消息“就是白梦洁的经纪人被打了,说是刘飞阳身边的女人,我想啊,有没有可能是你?你上学的时候脾气就…”

“不是我!”张晓娥矢口否认,脸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你这么说,那就一定是你了,牛掰,不过得想想怎么解决啊,现在我们公司都在议论这事,已经说是某地产的老总…”

“啪”

张晓娥没让她把话说完,瞬间挂断电话走出去,她心里非常慌,也清楚舆论是白梦洁的优势,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推开门走到刘飞阳面前道“飞阳,昨晚的事上新闻了…”

“什么?”洪灿辉听到这话脑中嗡的一声,表现的异常激动,瞪眼看向张晓饿,难以置信的又喊道“他大爷的,这个骚蹄子都说不追究了,上新闻了?”

刘飞阳蹙起眉,没说话。

“麻辣隔壁,就是欠干的货…”洪灿辉为了摆平这件事,已经把所有的尊严都放下,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身上要爆炸一般,他太清楚一旦捅上新闻对公司有什么影响,茫然的转过头,看到厨房,想也没想的冲进去,抓起菜刀就要往出走。

“灿辉…”张晓娥见状赶紧给他拉住。

“娥姐…我他妈都给她跪下来,她还跟我扯这套,你说我不弄死她活着还有啥意思?”洪灿辉已经彻底崩溃,他本来很平静的接受,现在风平浪静背后的暴风雨已经来临。

“刷…”刘飞阳听到跪下二字,瞬间站起来,身体紧绷到颤抖。

嘴中道“我带你去!”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43章 再去芙蓉山庄

一辆奔驰轿车,一条几乎看不见车辆的马路,两旁是野地,地里的玉米叶已经枯黄,往年的这个时候,刘飞阳都会站在玉米地里,身上穿着劣质的迷彩服用镰刀收割玉米杆,累了点、灰还大,每天回家洗脸的时候水都变成黑色,可他心里是高兴的,看到今年比去年收成好更是会会心一笑。

伟人说:人不站在自己的阶级上说话,是容易挨揍的。

他自打进城以来就学着伟人的言行,自己什么身份、该说什么话、做什么样的事、用什么样的态度,安然曾经说他骨子里很难改变农村的卑微,这话不假,他挺直腰杆就是为了让人看得起自己,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落下乘。

此时此刻,他彻底/火了,犹如十个月前安然被带到芙蓉山庄时的火气,他再上芙蓉山庄,就是为了找一找曾经的激情,要个说法!

车很快拐上甬道,远处的芙蓉山庄已经若隐若现,他打听到这些人还在这里并没有离开。

“咯吱…”车开进山庄里,并没在停车场停下,而是稳稳停在主楼门前,里面的安保见状赶紧冲出来,可看到车里下来的人是刘飞阳之后,都面带惧色,看到他脸色阴沉,很识趣的没有开口问他过来干什么。

“哒哒…”他迈步走上台阶。

天气不错,晴空万里无云,走进楼里,就是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洪灿辉跟在身后,目光一往无前,来都来了,再去想闹出什么后果没有必要,显得太过谨小慎微。

“哒哒…”他又顺着楼道上去,脚步声在楼里泛起阵阵回音,他没有愤怒不堪到步伐凌乱,而是一步一个台阶的慢慢上着,他过来不是追究为什么捅上报纸,没有对方手段高明只能说技不如人,自己追究显得恼羞成怒,还有些小肚鸡肠。

他过来是要问问,谁给他的胆子敢让洪灿辉跪下!

两人很快走到三楼,门口还有保镖看守,当刘飞阳身影出现在走廊的一刹那,守在白梦洁门口的保镖眉头顿时蹙起来,他看到这个人脸上虽然不狰狞,可身上散发出来的是死气沉沉的气息,这也让他非常不舒服。

另外几名保镖也都转过头,心里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唰…”刘飞阳停到他身前,比他矮了几公分,此时却用抬起头藐视的眼神看着,毫无语调的开口道“昨晚他在场?”

“对!”洪灿辉在后面点点头。

“刘…”

“啪…”保镖刚说出一个字,刘飞阳瞬间抬起手嘴巴抽过去。

保镖见他过来就知道今天事情可能麻烦,想过会动手,没想到能这么突然,想到这么突然,没想到自己竟然连手都没抬起来,他是保镖不假,可比较三爷身边的保镖、钱书德身边的保镖差了很多,他的作用就是阻拦粉丝、防止登徒浪子上前揩油,而后者都是为了保命。

“啪…”就在他愣神期间,刘飞阳反手又是一个嘴巴。

声音何其响亮?

房间内的白梦洁听见之后吓得一哆嗦,双眼发直,小腿止不住颤抖,绝望的看着芬奇哥,颤颤巍巍“芬奇哥,怎么…怎么…办啊!”

芬奇哥刚才一直站在窗口,当看到一辆价值两百多万的奔驰行驶进来眼前一亮,这种车即使放在他所在的圈里也能拿的出来撑排场,还以为哪个老板回来,多看了一眼,当看到刘飞阳和洪灿辉走下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像崩塌了一般,身上止不住冒虚汗,这短短几分钟,他一直竖起耳朵听着门外,听到那声音,再听到啪啪两声,就知道完了。

“芬奇哥…”白梦洁抬手抱住他胳膊,急的快要哭出来,自己只是出言侮辱洪灿辉几句,那个小地方的虎犊子就会让自己弯腰道歉,昨天可是把洪灿辉逼到跪下,天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

“要不然咱们报警吧!”她仿若看到一线希望。

“你认为有用么?”芬奇哥眼里也是止不住的颤意。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给咱们打死!”白梦洁崩溃的喊出来,她越想越绝望。

“有办法,一定有办法…”芬奇哥神神叨叨的嘀咕。

门外。

保镖被刘飞阳两嘴巴扇的眼冒金星,鼻子止不住的往出流血,他也算与白梦洁走过南闯过北的人,地方势力见过不少,更知道不能惹,尤其是感受到刘飞阳的力道之后,更清楚这不是一个善茬。

不过脸上的愤怒还是难以掩饰。

“唰…”刘飞阳的动作一气呵成,抬手捏在保镖喉结上。

“嘭…”保镖被推得向后一靠,后背都贴在门板上,刘飞阳的力度能让他喘息,却也是非常难受的再喘息,此时保镖脸上那抹愤怒终于消散如烟,他略显恐惧。

“敲门,敢废话一个字让你爬着出去…”刘飞阳随后松开。

走廊里还有其他明星的保镖,他们谈不上是朋友,就是纯粹的同行,都往这边看过来,想不通究竟发生了什么。

被松开的保镖深吸一口气,昨天那种情况他无法反抗无可厚非,今天要是再放他们进去可能自己饭碗就会丢掉,心中在挣扎着。

“我来…”洪灿辉上前一步,抬手敲了敲门。

“嗷…”里面顿时传出一声见鬼似的尖叫,白梦洁惊悚的看着门板,身上的汗毛都已经竖起来,心跳过快大脑缺氧,隐隐有些要晕厥的迹象。

“得跑…得跑!”芬奇哥嘴里不断的嘀咕。

房内二人之前的对话没听见,但刚才的一声尖叫却听在耳中,分明就是知道他们在外面,洪灿辉又敲了敲门,里面鸦雀无声,死一般的沉寂。

“踹开!”刘飞阳等不及的阴沉脸喊道。

洪灿辉得到命令,也不装成善男信女,向后退两步,猛然用力向门上踹过去。

“嘭…”

走廊顿时发出沉闷一声,久久不绝于耳。

“嗷…”房间里的白梦洁听到外面正在踹门,仿若一脚踹到她心脏上,惊悚的看着那颤抖的门板,五官都纠缠在一起,腿上发软,险些坐到地上。

自从上次刘飞阳夜闯这里之后,钱书德就把门都换上高档门,门锁异常结实。

不过洪灿辉并没放弃,他见一击不成,又向后退两步,靠到对面的门上,瞬间起身,用整个身体的力量砸上去。

“嘭…”又是一声,这次门好似震动一下。

其余的保镖都在蹙眉看着,想不通有什么深仇大恨能如此对待,他们的眼神有少数放在洪灿辉身上,更多的是放在他站如青松,一动不动的刘飞阳身上,那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他们觉得很压抑。

“嘭”洪灿辉第三次撞上去。

“咯吱…”门嵌开一条缝,门锁已经弯掉。

洪灿辉见状,瞬间抬起一脚踹在门上“咣当…”这次门瞬间弹开。

站在一边的保镖顿时绝望的靠在墙上,缓缓蹲下去,他知道等会里面发生什么,自己无能为力,只能让里面的人自求多福。

洪灿辉率先进去,刘飞阳紧接着进入,他刚刚进入就察觉到有清风迎面而来,蹙着眉,进去环顾一圈,在客厅里并没发现人,卧室的房门紧闭,他迈步往过走,洪灿辉更快,先他一步走到门前,抬脚踹上去,这扇门不如房门结实,一脚之下顿时弹开。

就看卧室里也空空如也,窗户打开,窗帘和床单被系到一起耷拉到窗外,洪灿辉走到窗前向下一看,白梦洁已经站到地面上,芬奇哥还有两米左右到达地面,他们常年在外拍戏,吊威亚是常有的事,不存在恐高,对于速降的绳结也比一般人了解的多。

“嗷…”白梦洁正向上看,看到洪灿辉脑袋吓得惊叫一声,转过头就跑,完全不顾及自己的清纯玉女形象,芬奇哥也如看到鬼魅一般,吓得松手掉到地上,紧接着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逃走。

“追!”刘飞阳脸色愈发阴沉,一旦被他们跑掉,再找到可就真的难了。

刘飞阳在走,洪灿辉转头快跑,他也知道事情闹到这步,千万不能就这么放他们离开。

刘飞阳刚刚出了房间,到走廊里。

“咯吱…”

侧面的一扇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女士,长相没有白梦洁那么清纯动人,但是气质出尘,她正是昨天洪灿辉出门遇到的那位,这部剧的女主角:秦芳。

刘飞阳此时无暇把眼神看向她,压着怒火让自己还保持原有的步伐,他不淡定,脾气有时候很急,却学会了遇到事不能慌、不能乱。

秦芳看着刘飞阳走到自己身边,又看到他路过,最开始是正脸,然后是侧脸,最后是背影,她是听到有砸门声被惊出来的,出来就看到这一幕,视线放在刘飞阳背影上,直到那背影消失,这才微微皱眉的收回目光,扭过头又看到白梦洁的保镖呆滞的蹲在地上,房门也开着。

对她自己的保镖问道“怎么回事?”

“刚才…”这保镖一字一句的把刚才的经过完整叙述一遍,他作为全程唯一一名能冷静看待的保镖,叙述的很客观,不留死角。

白梦洁的保镖像是才反应过来,看向秦芳,眼中迸发出一丝希望,带着几分沙哑的嗓音哀求道“求求您救救梦洁小姐…”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丁总888、腹黑的小男人、书友55023434、书友宗楀...感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44章 齐三爷

秦芳,今年三十几岁,无论再忙每周至少会做一次全身保养,局部保养在两次以上,所以如果走在马路上,抛去明星光环人们会认为她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身材谈不上妖孽,面相更说不上祸国殃民,但是整体组合在一起就会让人觉得很舒服。

前两年好似还默默无闻,近两年突然异军突起,各大卫视荧屏上都有她的身影,演技精湛,出尘的气质会让人不由联想到《神雕侠侣》里的小龙女,只是那是在电视中,这才是活生生的人。

新闻报刊上从来找不到她的绯闻,更没听说被哪个导演潜规则,喜欢穿修身衣服,偶尔新闻上出现她穿着波西米亚风格长裙的照片会让人眼前一亮,皱起眉会让人想起园丁,笑起来更如邻家大姐姐。

接触过她的都会有个最中肯的评价:人好。

延伸一点说就是身上大家闺秀的举止,这种在一颦一笑间展露出来的超凡气质,只能是在几十年的生命中朝夕养成,装未必装的出来,俗话说:三富养一贵,三代富商才能培养出一代贵族,而她身上正是贵气。

可又比财富堆积起来的贵气更纯粹一些,背景自然不言而喻。

此时的她听到保镖求救,微微蹙眉,对于白梦洁的作风早有耳闻,知道事情一定要比表面看起来的复杂,她贵气,却不是同情心泛滥的圣人,每次遇到求助,都是力所能及的帮助,假如对方强硬也只是适可而止,并不会因此记恨谁或者用背景压谁。

“刚才走的那人你认识?”

她要把所有的经过都问清楚,虽说是一起过来的,可未必要一起回去,假如白梦洁真惹得天怒人怨,只能摇头无奈。

“他叫刘飞阳,惠北一家房地产的老总”

“老总?”饶是见过太多天之骄子的秦芳也不禁诧异,无外乎太年轻,她认识的朋友多数都是在家里企业挂名,最年轻也得三十几岁才能称得上“总”字,

随后心里有些偏向于白梦洁,富家子弟、某些二代的作风她了熟于心,有位与她在一个院里长大的朋友,前些年因为看上圈里一位女星,最后不惜通过手段得到手,肮脏的事她也见过挺多。

“对,最先跑的那个是副总…”保镖又点点头道。

“你跟我进来…”她想了想,转身回到房间,让保镖把之前的细节讲来。

保镖忙不迭的跟进去,他对这位秦芳的背影了解一点,像自己这些人的保镖都叫雇佣自己的人为“某某小姐”而秦芳的保镖也叫她为“小姐”,不带名字,二者之间就天差地别,放眼惠北恐怕没有她解决不了的事情,放在这个省里,听到她的名头也能有几位大佬帮忙,即使放在京城,搬出她家的老爷子也能绕着走两圈。

与此同时。

白梦洁就没有她这么淡定,坐在副驾驶上,早上起来刚刚穿上的百褶裙都快被汗水浸透,可见慌乱到什么程度,她头发乱糟糟的,像是被刚刚凌辱过,没有半点清纯女星的样子,时不时看向倒车镜,正后方有个黑点咬住不放,正在逼近。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事情为什么会闹到如此地步,她想不明白,就连芬奇哥都想不明白,现在心里的想法就是不能让后面的车追上。

“找谁有用,能找谁,应该找谁!”

她显然已经放弃了高启亮,这犊子能做出如此疯狂的事,就是没把高启亮放在眼里,再用这个没用的办法属于多此一举。

驾驶位的芬奇哥心里在祈祷着上苍,赶紧给他派一位天神相助,要不然今天必定大难临头,还能开车是靠毅力在撑着,嘴唇发白止不住颤抖,他还需要感谢高启亮给他配了辆车,供他们看看惠北市的纯天然风光。

“芬奇哥…怎么办呐,公司已经不管了…后面那个犊子究竟是什么人”白梦洁无比崩溃的哭出来,已经语无伦次。

“别哭,别哭,你哭我也想跟着哭…咱们要坚强!”芬奇哥嘴上是这么说,眼里却噼里啪啦掉眼泪,他从事这个行业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事情,网络上原本已经发出去,可不到五分钟全部被删除,所展现出的力量根本不是常人所能理解,即使是当红的一线明星,也不可能有如此强大的公关能力。

那些报刊也只是卖出去几册,还没到人流高峰期就被全部收回。

当然,这都不是最吓人的,让他们绝望的是公司现在已经不接电话,完全把他们的生死置之度外。

这究竟是为什么?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

“我控制不住…要不然咱们停车吧,要杀要剐随他们,我不行了,心脏受不了…”白梦洁捂着脸,越哭越剧烈,这步棋究竟哪错了,为什么惠北市这个小破地方还能有如此通天的关系,她很恍惚。

“不能停,不能停…你听我的”芬奇哥赶紧眨眼把眼泪挤出去,担心看不到方向,脑中猛然想起来个人名:齐三爷!

“三爷,你给三爷打电话,找他,他是地头蛇,能管的了刘飞阳…”

“他能行么,今天早上没表态就走了”

“能不能行也得试试,必要的时候给他一些好处也是可以的,他不帮可就真没有活路了!”芬奇哥咧着嘴道。

现在已经是绝境,好像再怎么坏也不能比现在更糟糕,白梦洁拿出电话,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刚刚知道电话的三爷打过去。

此时的三爷,正坐在盛世华庭最顶层,他自己修建的堡垒中,他在这里已经度过了几年时光,来过这屋子里的女孩更是不计其数,此时此刻,房间内除了他却空空如也,干瘪的身子坐在欧式沙发上,窗户多,阳光充足,闭眼正在思考什么。

“叮铃铃”

电话突然响起,他看了眼是白梦洁的,其实因为什么事他心里大致清楚,他那位小兄弟什么脾气他更了解,眼睛死死的盯着电话,看起来内心极度挣扎,第一遍响声他没接。

“不接!”

“打,接着打…”

“叮铃铃…”

三爷的电话第二次响起,这次他看着电话的眼神终于有些颤动了,伸手过去,犹豫着接还是不接。

“不接就继续打…”芬奇哥一边喊着,一边崩溃的咧着嘴哭,他看见倒车镜里的点越来越大了,现在是在县城,等会进入市里车速无法提起来,很容易就会被抓到。

这一声呼唤三爷仿若听见,抬起手拿起电话,接起来放在耳边。

“三爷…三爷,你救救我…”白梦洁见电话接通,对着电话开始狂喊。

“你别着急,跟我说你们的位置…”

后面,奔驰车确实比高启亮给他们配的商务车性能优越,奈何芬奇哥玩命的踩油门,县城的路上车少不假,终归还是有车,老姜在公交线路干了几十年,追求的只有两个字:安全,头一次开这么快的车,额头上也挂着黄豆粒大的汗珠。

“马上能追上!”

老姜见前方的车已经进入市区内,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一旦他们走上环城路,继续玩命的跑,很有可能出现车辆不受控制的情况,现在好的多。

洪灿辉坐在副驾驶,死死的盯着,看距离大约还有一百米左右,拳头上的青筋凸起来。

而刘飞阳还坐在后座,闭目养神,他还不知道舆论影响已经莫名解决的事情,正想着应该怎么解决,准确的说是怎么才能解决!

白梦洁把舆论已经导入,自己没接触过这方面,谈不上有关系…

突然。

就听洪灿辉声嘶力竭的喊一声“小心!”

就看对向行驶而来的一辆大车突然有个左转的动作,看上去直奔奔驰车袭来。

如此速度想要急刹车肯定来不及,老姜瞳孔瞬间放大,向右转方向盘,马路不宽,洪灿辉的视线中已经出现机动车道和人行道中间的绿化带,在他的视线中马上就要撞上去。

就在这眨眼之间,老姜硬生生把方向盘像左转回来,说起来,一切都发生在电火石光间,洪灿辉心有余悸的向后看一眼,那辆大车已经远去,看起来更像是吓唬一下逃之夭夭。

老姜没说话,喘着粗气,后背已经湿透,换成个经验不足的司机,一定无法驾驭刚才的情况。

他眼睛盯着芬奇哥的车,已经开始有意识的放慢速度。

突然。

“凑…”洪灿辉瞬间叫出来,就看刚刚要过红绿灯路口,并且是绿灯,只不过从侧面冲出来一辆闯红灯摩托车,那摩托车主看上去也很是惊慌,不过他的动作已经出卖他的行动,很有经验的把摩托车一斜,主动倒在地上。

“咣当…”这摩托准确无误的卡在奔驰车下面。

“咯吱…”奔驰拖着摩托,在地上摩擦大约五米左右,发出一阵恼人噪音,老姜不得不把车停下,而摩托车主已经在地上滚出十几米远,还有生命体征,正在抱着腿打滚。

“操/他大爷…”洪灿辉再向前看去,芬奇哥的车已经越来越远。

“叮铃铃…”

寂静的车内突然有电话响起,是刘飞阳的。

而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把闭着的眼睛睁开,如一位老者的眼睛,有些沧桑,有些浑浊。

拿出电话一看,上面显示三个字:齐三爷!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45章 那屋有床

奔驰车横亘在十字路口,现在已经临近中午,有学生午休有上班族中午休息,十字路口一圈人很多,骑自行车和骑摩托的,男女老少,不下百余位,此时眼睛都放在奔驰车上,不忍离开驻足观望,对于他们来说,看热闹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这车在惠北市很少见,看个新奇。

“叮铃铃…”

电话还在响起,刘飞阳眼中闪过一丝阴翳,他们俩可能也知道这个时候响起电话意义非同寻常,整齐的保持沉默。

刘飞阳一手放在电话上,拿起来先是放到耳边。

“三爷…”他嘴里叫出两个字。

“盛世华庭…”在电话中开口的并不是三爷,而是一位女士,这女士刘飞阳见过,正是长相不错心甘情愿给三爷当保姆那位,她说出这几个字之后,没有一丝拖泥带水的挂断电话。

刘飞阳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又把电话给放下,洪灿辉抬头望着后视镜,能看到阳哥的眼睛,他刚才听到三爷二字心里咯噔一声,如果说有一个意外可能是巧合,这个摩托车主在放学时间闯红灯不是小事,他既然能把自己车弄停,就说明背后有缘由,而在惠北市能有如此能力的人不多,齐三爷恰恰算一个。

洪灿辉蹙着眉,想不通三爷为什么出此下策,为了一个女明星?为了能风流快活?这个理由显然不成立,放眼惠北市,在不为了利益的情况下,要随随便便捏死阳哥,就是钱书德那位巨贾出现,也得在心里想想。

“咔…”

刘飞阳一手搭在车门上,推开车门迈步走下去,当看到他周围的人不禁瞪大眼睛,惠北市偶尔出现的豪车,那位车主不是人到中年的老板?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年轻的。

他没在乎这上百道从四面八方投递过来的目光,孤零零的站在烈日下的十字路口,远处已经有交警走过来。

“刷…”

洪灿辉不知道阳哥为什么会这样,从宴会回来就觉得他心里憋着事,难道要与齐三爷一决雌雄?刚刚冒出这个想法洪灿辉就不禁打寒颤,三爷能在惠北市屹立十几年不倒,家里的“臭名”能影响几代,绝对不是没有道理的,不讲背后盘根错节的关系,放眼惠北市,凡是在社会上有点名号的见到他,都得规规矩矩的叫一声三爷。

这是何等庞然大物的存在?

“同志,你好…”交警过来很文明的先是敬个礼。

“我司机处理…”刘飞阳说一句,随后转身离开,洪灿辉见状跟在身后,两人并没在马路上走,而是往路边去,守在路边观望的人见他过来,情不自禁的让开一条路,刘飞阳并没从这路中间穿过,而到路边转过身,挥手拦了辆出租车,见车停下开门坐上去。

“盛世华庭!”

“唰…”听见这话洪灿辉眼睛不由放大,这个时候去盛世华庭干什么。

“要人!”刘飞阳好似读懂他心中所想,口中说出两个字,缓缓闭上眼睛又道“他给我,还是三爷,不给我,以后就是齐老三…”

说完,不再言语。

出租车渐行渐远,只留下一片狼藉,老姜站在路中间处理事故,围观的人也恢复原本的行程路线,熙熙攘攘,一片繁华景象。

与此同时,盛世华庭。

芬奇哥已经开车准确停到盛世华庭门口,门口站着一位壮汉等待,见他们车停下,又看到白梦洁逃命似的下车,他却没有半点急促,嘴里不紧不慢道“放心吧,不用慌,他刘飞阳再厉害也弄不过三爷的一小根手指头,来到这里你们就安全了…”

“三爷在哪,三爷在哪?”白梦洁不顾及形象的伸手拉住壮汉胳膊,语速极快的问道。

“跟我走”壮汉有占白梦洁便宜的心,却没有那个胆,三爷看上的人谁敢轻举妄动,转过身在前面带路。

此时的白梦洁别说对三爷,就是一个乞丐说能保证她安全,也会毫不犹豫的付出所有,芬奇哥跟在后,慌里慌张的回头看刘飞阳追没追上来,还不到一个小时,人瘦了一圈,脸色也变得颓废。

盛世华庭虽说地处落后的惠北市,但里面的装修比京城的一些娱乐会所也不差啥,更重要的是大,京城寸土寸金很少有这种规模的,芬奇哥走在楼梯上,心里踏实了一些,还感慨小看了三爷这个土皇帝。

三人很快来到天台,进入三爷的逍遥窝。

走进门,三爷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白梦洁见状没有半点矜持,表现的比昨夜还要淋漓尽致一些,哭的梨花带雨的直奔三爷跑去,到身边并没扑上去,而是一屁股坐在三爷脚下,抱住三爷的腿,语无伦次道。

“三爷,以后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要什么都行,我就是你的人…”

齐三爷何尝不知道她嘴里都是骗人的鬼话,在他眼里这种花钱就能弄上床的货,比楼下那些陪酒姑娘都不如,至少那里还有两位坚持卖艺不卖身,不过他既然已经帮了就没有必要道破这一点,身子向前一探,抬手勾住白梦洁的下巴。

白梦洁顿时楚楚可怜的看过去,二人视线交错,好似还会擦出火花。

“我和他之间的问题,与你没关系,安心…”三爷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

白梦洁见状,简单思考一番,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她与刘飞阳没见过两次,也能感受到那犊子是个极为强势的人,这俩人有矛盾是必然的,顺势坐到沙发上,用她一米七三的身子,依偎在一米六几的三爷怀里。

“揍他…就得揍他!”芬奇哥扯着公鸭嗓尖锐喊道,所有委屈一瞬间涌上心头,也学着白梦洁的样子冲过去坐在三爷腿下,只是他没敢抱住而已。

大约二十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停在盛世华庭门口。

从车上下来两人,正是刘飞阳和洪灿辉。

相比较而言,刘飞阳两年的拿洋镐刨食吃的经验比洪灿辉的底子深厚,但是在这之后步子就要比洪灿辉迈的大的多,所以洪灿辉更知道今天的生活来之不易,他一路上都在思考会发生什么后果,他想把牙齿咽到肚子里,可看阳哥的样子,终究还是没能说出来。

门口还站着壮汉,见他进来挑衅的扬起脖子,只不过刘飞阳/根本没看他,从旁边路过把他当成空气,有条不紊的迈步上楼,这里他来过多次,目标非常明确,这一路上看到不少人,比平时多得多,都在用挑衅的目光看他,但是都被他略过,这些人也没敢动手,看他过去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哒…”

他一脚迈到天台上,阳光顿时扑面而来,转过身就看到三爷的逍遥屋,没有半点迟疑的过去,洪灿辉跟在身后,表情越发凝重,四下看着,看有没有顺手的武器能做防身之用。

“咯吱…”

刘飞阳伸手把门拽开,向前看去白梦洁正依偎在三爷怀里,头发也不再凌乱,衣服也收拾整齐,更像是一只波斯猫,安静的睡着,听到人来才睁开眼睛,那眼神也带有几分鄙夷。

“三爷…”

刘飞阳开口叫出来,走上楼时的严肃表情看不到丁点,很热情,笑的很亲切。

“刘老弟,还折腾你过来一趟,来来,坐…”三爷也在笑,抬手指着一旁的单人沙发。

芬奇哥站在沙发后,在他眼中这俩人脸上的笑容同样浮夸,在京城时出入酒会,很多人都是脸上在笑,转身的一瞬间就开始骂娘,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刘飞阳走过去,要坐在单人沙发上。

突然,就听喊叫声传来。

“站起来!”

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白梦洁,声音极其尖锐,更让人猝不及防,她已经把头脱离三爷的身体,缓缓坐直,脸上的表情像极了男人常年不回家的怨妇,死死的盯着刘飞阳。

芬奇哥不禁站直身体,三爷笑而不语,高深莫测。

所有的目光都放在刘飞阳身上。

“呵呵…”他一笑,对白梦洁的尖叫没有任何表态,稳稳坐住。

“我让你站起来没听见么…”白梦洁恨到极致,她就是找到靠山的波斯猫,借着别人的贵族气息,也能脱离猫的本质,气鼓鼓的站起来,奔着刘飞阳走来,两步之后走到刘飞阳身边,抬手就要打下去。

三爷对这她副样子置若罔闻。

“刷…”刘飞阳突然抬起头看向她,眼神冰冷麻木。

白梦洁被这眼神看的一愣,手举在半空中。

“打他…打他!”芬奇哥着急的跳脚喊道。

“刷…”白梦洁也不再犹豫,手掌挥着就要落下。

“骚娘们…”洪灿辉已经看出来三爷是铁了心要保她,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作威作福,哪怕是违背原则,或者今天横着出去也认了。

嘴里骂出来的同时,迅速上前,一脚踹到白梦洁侧腰上。

“嘭…”她瞬间被踹回正面的长条沙发。

刘飞阳对眼前的一切不为所动,而是奔着三爷看过去,嘴里笑道“三爷,我和他们有点小矛盾,要人…”

“呵呵…”三爷也笑出来,闻言向后一靠,抬手指着卧室“那屋有床…”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46章 我嫌你脏

对于三爷的心里活动轨迹,外人无法知晓,从他那看过刀光剑影的眼睛中分析不出半点,这个干瘪老头仅仅说了几个字,却让房间内的气氛瞬间掉到冰点,究竟是什么意思?很难猜测出其中内涵。

芬奇哥呆愣在原地,洪灿辉也没继续动手,白梦洁捂着肚子蜷缩在沙发上,已经叫不出来声音,房间内霎时间有些冷清。

唯有刘飞阳和三爷对视着,刘飞阳眼神有些深邃,三爷眼神略显浑浊,如果把二人眼中的目光连成一条线,就能看出其中有噼里啪啦的火光。

持续的时间不长,仅仅三秒钟。

“谢了…”刘飞阳没考虑他话里的含义,而是按照自己的思路,他既然敢来,就做了最坏的打算,抬头看向洪灿辉“她管你要多少钱?”

“十五万…”

“三爷已经给指一条明路,这钱就不可能再要回来,十五万睡一觉亏是亏了点,也能收回点成本”刘飞阳自说自话着,眼神突然间变得极其狰狞“给她拽进去!”

洪灿辉站在一旁,没反应过来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三爷…梦洁…”芬奇哥听到这话有些着急,低头看向三爷,想不通刚才已经说得好好的,怎么突然间演变成这样,只是他看三爷的眼睛还盯在刘飞阳身上,后面的话硬生生憋回去。

刘飞阳再看向三爷,目光又柔和了很多,嘴里轻轻飘出三个字“拽进去…”

洪灿辉听到这话也不再犹豫,梦洁是三爷要保,自己是阳哥带过来要个说法,所有事情已经超脱于事情本身,更深层的是三爷和阳哥之间的交锋,他也不是圣人,更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当然,也不是性中猛兽,达到为了女人已经放弃一切的地步。

现在,他必须坚定的站在阳哥一方。

没有犹豫的上前,抬手薅住白梦洁衣服,丝毫不怜香惜玉,硬生生从沙发上给拽下来,白梦洁还痛到没说出话,她现在终于感受到恐惧,虽说平时也用身体换取一些资源,更能赚取一些报酬,但绝对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发生一切。

她是明星,被誉为清纯玉女,有上百万的粉丝。

然而此时在洪灿辉的手下变得毫无反抗之力,像一只小绵羊。

洪灿辉拽了两步,觉得这幅姿态太费劲,一弯腰,双手搭在白梦洁身上,用公主抱的姿势给抱起来,白梦洁没有力气反抗也不敢睁开眼睛。

“呵呵…”三爷嘴里发出一声笑,收回目光目视前方。

刘飞阳也把目光收回来,翘起二郎腿坐着。

“这这这…”芬奇哥急的直跳脚,但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洪灿辉并不耽误,抱起来之后就奔着卧室里走去,他走出几步,沙发周围的空间大了些许,这两人都坐在沙发上,都在守护自己的领地。

“咯吱…”洪灿辉把门踢开,顿时看见里面的欧式大床,这是三爷的御用之地,这里已经不知留了多少女人的汗水,但是男人,除了三爷之外还没有其他人。

“我错了,钱还你…还你,我知道错了…”白梦洁忍住疼痛,终于挤出声音,身上也不知是痉挛还是害怕,一直在颤抖。

“嘭…”洪灿辉面无表情,伸手向前一放,给她扔到床上,这床弹力很大,能看到白梦洁被床弹起来几下。

“嘭…”就在白梦洁被扔到床上的同时,芬奇哥双膝一弯跪倒地上,从沙发后面爬出来,跪在三爷脚下,他倒不是心疼白梦洁,而是见过太多女星因为喝过“酒、水”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无法从梦魇中醒来,最后销声匿迹,白梦洁不能说是他带过最有潜力的,但当下电视剧正火热,绝对是前途最光明的。

这事在圈子内无可厚非,可被一个小人物如此蹂躏,他担心白梦洁无法修整过来,那么自己很长一段时间的饭碗,里面也不会有几个饭粒,为了自己,他也必须得有所行动。

在三爷脚下哭诉道“求求你救救梦洁,求求你…”

三爷面色阴沉,却闭口不言,越来越黑。

他见求三爷无果,赶紧向刘飞阳爬过去,房门没关,他看到洪灿辉已经把外套脱下来,赶紧收回目光,老泪纵横的看向刘飞阳“我错了…钱都还你,我给双倍,对不起,给双倍…”

刘飞阳也不会对他的行为有半点怜悯,闭口不言,目视前方。

“嘭嘭…”芬奇哥见如此力度不够,赶紧趴在地上开始磕头。声音极其响亮,要不是三爷在地上铺了毯子,他会磕到头破血流。

“我求求你了…要不然我来,别动梦洁…”芬奇哥实在找不到任何解决办法的哭道。

房间内的两人交锋还在继续,都不说话,气氛压抑到极点,放在窗台上的盆景,好似都在瑟瑟发抖。

床上的白梦洁已经彻底崩溃,她只恨自己不应该看不起这个小地方,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她看着洪灿辉,嘴里还在连连道歉,可这些都无法改变当下流程,她先后退,也跪到床上,苦苦哀求。

“刷…”洪灿辉一脚迈到床上。

“咯吱…”

正在这时,外面的房门突然被人拽开,走进来的是一名女性,赫然就是秦芳!他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人是她的保镖,另一人是白梦洁的保镖。

见她进来,齐三爷和刘飞阳的眉头同时蹙起,他们再不关注娱乐圈还不至于孤陋寡闻到如此地步,况且当下的娱乐多数都是电视,对于秦芳的大名早有了解,也更知道她背后的支撑深不可测。

两人目光齐齐看过去。

“你们好,我叫秦芳,是白梦洁的朋友,听说她给你们添了麻烦,所以想过来了解一下…”她落落大方的说道,面对沙发上的二人,没有丝毫怯场,隐约能感受到身上渺渺生出一股仙气,这是从小就在那些指点江山的大人物中成长起来养成的,这份淡然,没有特殊培养很难滋生。

“秦芳…芳姐,芳姐,你救救梦洁…”芬奇哥见到来人,没站起来,而是跪着爬到秦芳脚下。

这短短不到两个小时,秦芳非但知道事情的始末,甚至知道刘飞阳这个人的完整经历。

“刘老弟,事情有些难办…”三爷主动把目光看过来,想不通为什么秦芳会突然出现。

听到三爷十分亲近的语气,刘飞阳也把目光看过去,视线也不再尖锐,而是心里狠狠一颤,这个老狐狸,好像有点摸不透了。

“三爷,今天谢谢了…”

“咱们是兄弟,说那些外道”三爷又回一句,这才站起来向秦芳看过去,站起来,笑着主动抬起双手迎过去“秦小姐,昨天在酒会上见过一次,可是没来得及说话…呵呵”

刘飞阳也跟着站起来,但是没装出三爷那般笑脸,一如既往的严肃,他在想着今天的事情要怎么解决,如果她说一句话就收手,显然不符合自己的性子,要是硬来,后果又无法想象。

“三爷你好,久仰大名…”秦芳也伸出手,她上前两步,余光中看到有个人影冲过来,正是寻求庇护的白梦洁,犹如行尸走肉,跑过来之后躲到秦芳身后。

“秦方姐…”

对于她,秦芳只想说一句话: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可能说出来,没搭理她,转头看向刘飞阳,主动抬起手迈步走过去“刘先生你好…”

“你好…”刘飞阳抬手握了握,见洪灿辉已经站到门口,看着她的眼睛没有半点遮掩道“事情的始末你应该也了解过,这一切都是我们占理,我只是要个说法,如果秦小姐一定要强行干预我这个小人物的事,未免失了身份”

她身后的保镖听到这话,微微蹙眉,精神的盯着。

饶是素养走在娱乐圈顶尖的秦芳听见这话,心里也是一愣,他知道这个人脾气强硬,但没想到说话如此不客气,她从来都是把自己摆在客观角度,不会把矛盾引到自己身上。

“我想刘先生误会了,你是讲理的人,我也是,梦洁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她给你赔礼道歉是应该的…”她松开手笑道。

“先坐吧…”三爷脸上还在笑着,完全看不出身上的尖锐,几人都坐下后他又道“想必秦芳小姐对白梦洁的作风也有耳闻,我们是小地方不假,可不能让人看不起,尤其是梦洁小姐之前做的事,已经是对人格进行侮辱,必须得进行应有的赔偿…”

三爷铿锵有力的一番话听得所有人一愣,难道,他的本意就是帮洪灿辉出头,把白梦洁叫到这里,就是为了不让他们追的那么累?

“首先声明一点,我不要钱,被人讹的钱再要回来我拿着也不痛快!”刘飞阳向后一靠,显然态度非常明确。

“齐三爷和刘先生打算怎么解决?”钱芳问道。

“阳哥…三爷”站在卧室门口的洪灿辉想了想开口道,他知道这俩人的意思,不要钱,那就是用身体补偿,也不是补偿本身,而是被一位她看做蝼蚁的小人物蹂躏,这种淋漓尽致的报复感。

他向前走两步到中间,又道“这钱是我出的,我也不打算追究了,没钱,有骨气,至于她用其他方式赔偿,她愿意,我不愿意,因为…”

他说着猛然转头看向白梦洁,双眼满布血丝的盯着她,咬牙道“我嫌你脏!”

“嘭…”

白梦洁听到这嘶鸣,仿佛灵魂都在颤抖,下意识向后退一步,脚下不稳的瘫坐到地上,睁着惊愕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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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47章 梦想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难听出来,洪灿辉的这声是从内心深处呐喊出来,以至于白梦洁坐在地上只是看着他,显然六神无主,对于她来说,这一句话比蹂躏她来的更为切肤,被一个小人物压在身下,就当是做了个梦,可现在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那居高临下的蔑视眼神,永远都忘不掉,她呆滞,以至于怎么被人扶起来的都不知道。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已经完全丧失了反抗能力,任人欺辱都是她自作孽。

十分钟后。

白梦洁和芬奇哥走出盛世华庭,两人搀扶着。

“他骂我…他骂我…”白梦洁嘴里呆呆的嘀咕着,眼睛盯着地面,瞳孔已经涣散。

舆论的压抑被人莫名的压下去,公司已经不接电话,在惠北市没有任何朋友,两人犹如丧家之犬走在马路上。

“芬奇哥,他骂我,你看到那眼神了么,他有什么资格骂我,这个破地方连三线城市都算不上,他就是个打工仔凭什么骂我?”

白梦洁抬起头,乞求的看着芬奇哥,希望从他嘴里能听到丁点能得到安慰的答案。

“哎…”芬奇哥叹了口气,他现在思考更多的是以后该怎么办,看公司的架势很有可能把他们弃之如敝履,抓住白梦洁他可能有一丝翻本的希望,如果没有白梦洁,他就彻底成了孤家寡人。

“谁能想到这个破地方还有能人…如果我要是知道他们有这样的关系,打死我,我都不会惹他们”

芬奇哥很后悔,他本以为这是一次出色的炒作,却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现在已经能想到圈里那些人嘲笑的嘴脸。

“我们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他居然敢骂我!”白梦洁耿耿于怀,比杀了她还难受,说着说着,眼泪又要掉下来。

“要不然…”芬奇哥说着一顿,下定决心的看着白梦洁道“要不然我们就去找刘飞阳吧,以他的能力完全可能把你捧起来,梦洁,你听我说,想要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虽然咱们之前做错了,但也不是没有改过的机会…”

“你让我去勾引他,像他身边那个金丝雀似的当小三?”她极其不可思议的反问道。

“梦洁!”他看白梦洁隐隐有激动的趋势,转过身,双手抓住她胳膊“这是一次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我有预感,再过三年,你要是能在她身边呆三年,未来的一线明星就是你,没有付出哪有回报…”

“不…不”白梦洁推开他,连连摇头向后退“我不可能在这个小地方,穷乡僻壤,他的一个下属敢骂我,我凭什么跟他,我要报…”

“哎…白梦洁?”

这时一个挂着菜篮子的大妈认出她,眼前一亮,激动的跳起来喊道“真是你,真是你,大明星…”

与此同时,一家茶馆包厢里。

刘飞阳神奇的和秦芳坐到一起,这包厢里只有他们二人,洪灿辉和她的保镖坐在大厅里。

秦芳对刘飞阳的履历很感兴趣,对于她来说,明天听说哪家集团的领导换成一位三十多岁的年轻人,她不会意外,因为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又听说哪个基金换了个从海外归来的博士当经理亦不会大发感慨,因为接触的圈子都是精英,习以为常了。

唯独对一个小人物刨食吃,能刨到今天这种地步,让她眼前一亮。

“认识萱华园的丁总?”秦芳笑道。

她的笑容很像刘飞阳刚刚独立生活的时候,村里那位给他送来三十块钱的婶子,只是在她这个年纪的身上,说成邻家大姐姐更为贴切。

“见过一次,帮过我…”刘飞阳简洁回道,他不知道秦芳为什么邀请自己出来,心里更多的是惦记舆论的事情。

秦芳点点头,她曾在自己家老爷子的寿诞上见过两次,对于那位大集团的领导人很是崇拜,查出来神仙曾经帮过他,她也想看看这人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不如那些大家子弟圆滑,比普通人见到自己多了一股不卑不亢。

她把自己亲手泡好的一杯茶递到刘飞阳面前,欺霜赛雪的手腕很纤细,有种骨感美。

“整天忙着拍戏,很久没有研究茶道了,味道可能差了些,你尝尝”

刘飞阳端起来,他对茶一直没有太大研究,也违背自己的性子往品茶上靠拢,可总觉得不如用瓢喝凉水来的痛快。

“在这个时代明星被赋予一层别样的光环,没有平息舆论的能力,还敢三番五次的招惹明星,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

“没啥怕的”刘飞阳喝了口茶水,把茶杯放回茶几上“所有的事情都是她搞出来的,唾沫星子是能淹死人,可我自己不想闭眼睛谁又能把我掐死?”

秦芳的交际圈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好像还是第一次听见如此粗俗的话,不可置否的摇摇头“如果你有机会再往上走两步就不会这么说了,骂声太多终归是有影响…”

刘飞阳没时间听她教导,终归是两个世界的人,或者说他对秦芳身上散发出来的贵气有几分自卑,开口道“秦芳姐,我和你不同,我少干一分钟活就得饿肚子,所以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问完了我得回去处理事情”

“姐?”秦芳罕见的一愣,看向刘飞阳的目光顿时柔和了很多,随后就把那一丝幻想给抛之脑后“没什么问题,就是感觉你的脾气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从你身上能看见他的影子…”

“那恐怕让你失望了,我就是我,颜色不一样的烟火,哈哈”他不重不轻的开了个玩笑。

“更像了…”她嘴里缓缓又道。

三年前的某一天,京城里出现一个爆炸性新闻,有位姓秦的公子半夜跳楼自杀,留下的遗书上面写着:我只想走我自己的路,爱我自己爱的人,为什么都逼我?宁死不从…对于他的自杀人们唏嘘不已,想不通他的配车都已经挂上特殊号牌,怎么能走到今天这步,如果再等二十年,三十年,说不定都能是上新闻的人物,可就这么陨落了。

“你有没有感觉他像一个人?”走出茶楼的秦芳脸上不带笑容,少了贵气多了哀愁。

“有点像…但也不全是”身旁的保镖出奇的能接上话。

“弟弟走了三年,我遇到过很多与他脾气相仿的人,他是最接近的,但终归不是”秦芳更是哀愁,走上车离开…

她没像神仙似的留一张名片,也许很快忘记有刘飞阳这个人。

刘飞阳也没跟她谈太多话题,更不知道她曾经还有个弟弟。

如果她能把刘飞阳当成弟弟,说不定能获得什么逆天宠爱,如果刘飞阳知道她一直寻找弟弟的影子,说不准能抓住这次机会,但是,终归就是这么匆匆相遇、匆匆离开。

刘飞阳和洪灿辉并排而立,看着车远去,直到车消失不见,他转过身不慌不忙的走回茶楼里,他看到洪灿辉脸上的手印心中还是难以控制怒火,让他们离开是洪灿辉自己的决定,无可厚非。

“阳哥,三爷到底什么意思?”他跟在身后道。

刘飞阳有种怀疑,三爷就是贾信德身后的那个人,今天在沙发上之前的种种,几乎全部都印证这个,可是当秦芳一出现,三爷的举止完全推翻之前的推测,提出屋里有床,是他主动说的,如果不是脸上那副严肃的表情,可能刘飞阳那时候就已经相信,他是用个计策把白梦洁抓住。

“不知道…”他摇摇头,确实猜不透。

如果三爷是贾信德身后的那个人,今天完全可以在其中用更多的手段,比如在秦芳面前帮助白梦洁,再稍稍拱火,达到自己和秦芳对峙的状态,那样才是灭顶之灾,他偏偏没有,还帮助自己说话,这就很怪异。

“我总觉得,三爷心里可能有很多故事,昨天你们还坐在一起喝茶,今天怎么可能就变成这样?”

洪灿辉挠头道。

刘飞阳坐下来,看着坐在正对面的他,想了想道“委屈你了”

洪灿辉蔑视与否,他不碰白梦洁都是最好的抉择,把憋屈咽到肚子里,不至于把阳哥逼到绝路。

他一愣,摇头道“委屈啥,都是应该的,我相信我骂她比玩了她更难受,那十五万块钱她在兜里揣多长时间,就得难受多长时间,她花钱的时候还得想到我,这么说我都赚了”

“你跟我说实话,让你把她抱进卧室的时候心没心动?”

他再次一愣,抬头看过去,阳哥已经不再是那个严肃的阳哥,而是有点八卦的朋友。

“开始没有,给她扔到床上的时候心动了,一想到这是明星,惠北又有几个人玩过?我现在想想还激动,不得不说她是真瘦啊,抱起来根本没感觉,但是该长肉的地方一点不少,这就是个怪事!”他嘿嘿的笑着,放松起来显得贼猥琐,又道“不过我不后悔,在那种情况下碰她我成啥人了?阳哥,等有一天你也开个公司,专门培养明星,我当个领导就行,听说玩她们根本不用手段,排成一排主动往床上爬…想想贼有感觉!”

“呵呵,行!”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48章 王爷

一副三米高的美女油画,画中女人鼻梁高耸,身材凹凸有致,双眼迸发出几缕意乱情迷,半遮半掩的衣服看得人通体舒畅,不过看这女人并不像国人,有些像欧美人种,非常丰腴,更是迷人,比当下最有名的欧美女星不让丝毫。

背景是在一片草地上,到了夕阳西下之时。

如果有时间在画前走几圈,会惊奇的发现无论在各个角度,这个女人的眼睛都在看着你,那眼神能把普通男子看到难以自持。

虽说没有蒙娜丽莎那么出名,但有此功底一看就知道出自名家之手,曾经有人花近九位数买这幅画,但是主人没卖。

此时到了夕阳西下之时,橘黄色的阳光铺撒在草坪之上,把站在草坪上几人的影子拉的很长,放眼望出,这草坪的末尾是群山,仍旧是生机勃勃的绿色,连到一起仿若无边无际。

有一人正在挥舞高尔夫球杆,做出即将击打动作,左边站着三位男士,都穿着运动装,正在全神贯注的等待他把球打出去,右边站着一位女士,运动鞋、白袜子,上面就是修长笔直的美腿,穿着白色短裙,再上身是粉色的T恤衫,头戴一顶白色的遮阳帽,辫子从后面漏出来。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不看这女子的脸,只看她的身材配上衣服就能想象的到这应该是什么妖孽级的存在,当然,脸是必须要在意的,背影杀手在这世界上已经成为特殊群体的存在。

仔细看去,会惊讶的发现,与那幅油画上美轮美奂的异域风情脸庞一模一样,那画中画的人正是她!

这样的女人站在任何男人的身边,都会让那个挨千刀的提升几个档次,哪怕是乞丐也会让人误以为是流落民间的王子,此时却乖乖的站在旁边。

“嘭…”

站在中间这人终于把杆挥舞出去,打完球,他懒得再看一眼这球进没进洞,转过身随意的把球杆递给这女子,而这位女子心甘情愿的拿起球杆,没有丝毫不耐烦。

随口问道“是那个姓丁的出手?”

听他开口就能猜出大概,因为在整个华夏,敢这么称呼神仙的没几个人,哪怕是在背后,传出去都是甩不掉的麻烦。

这人正是王爷!

几年前在资本市场上与神仙斗的你死我活,一天的投入就是惠北市一年的生产总值,出手何其恐怖?

“他最近正忙着开会,应该不知道,也没时间关注这些,极有可能是下面的人出手,那家公司虽说股权转让已经接近尾声,但还挂在萱华园的名下,他开会,下面公司出问题,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旁边跟着的人解释道。

王爷个子很高,体态魁梧,长着立眉,人中很深,算命瞎子看一眼就会说,这是大富大贵且心志坚定之像。

他一边向前走,一边把手套摘下来,旁边的女子赶紧伸手把手套接过来,女神在他眼里就是玩物,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给供奉起来。

“就是个公司转让,怎么闹出这么大阵仗?”

王爷不得不怀疑其中有什么猫腻,惠北市那个破地方发生天大的事也影响不到他,更入不了他的法眼,但是铺天盖地的舆论就不一样,虽说只有短短几分钟出现,但对他的影响已经够了,自从那次资本市场博弈之后,他和神仙之间又发生几起并购案。

没有大动干戈,资金太小也提不起来他的兴趣,这么多年来一直准备找机会再打一场。

他不注重实业,更希望玩经济暴力。

“一切资料都打出来,正在休息室放着,股权收购方叫刘飞阳,没有背景也没有关系,可能是那位大善人又大发慈悲当烂好人了,呵呵…”

旁边这人一边说话一边笑着,听起来更有几分嘲笑的意味。

“去非洲扶贫,去欧洲开武术馆,我们这位丁总确实干了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王爷背着手阐述道。

几人听完都哈哈大笑,在他们看来,这就是高调作秀的举动,是值得鄙视的。

就连身旁跟着的异域风情女子都跟着一笑,只是她笑的很唯美,脸上的皮肤如婴儿一般细腻,她行走间很美,美到她只应该存在于那副油画中,而不应该出现在现实之中。

几人走进休息室,王爷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拿起摆放整齐的一摞文件看着,上面有刘飞阳从出生开始的履历,详尽到他是哪天与安然在一起的都记录在册,看了一圈,除了刘飞阳气死马汉让他可圈可点之外,并没有太多闪光点。

因为刘飞阳那点他实在看不上眼,有一条人命,值得多看一秒。

他的关注点只留存在神仙身上,那才是他的对手。

看完一遍,刚要把文件放下,桌子上的一本杂志突然进入他的视线,这本杂志正是刚发行没几本就被人收回去的那版,封面上芬奇哥脸上的手掌印不值得一提,他眼睛定格在一张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孩图片上。

清纯,饶是对王爷来说也有几分诱惑力。

“这是谁?”他点了点图片。

“白梦洁,是一位女明星,也是这次事件的当事人,只是命不好,想通过爆料公司来搬到那个叫刘飞阳的,没想到那家公司还在萱华园旗下,属于踹到驴蹄子上了,我听人说公司好像要封杀她…”

“看上了?”旁边一人眯眼笑道。

“看起来不错…”王爷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他从不以圣人来标榜自己,也不会像某些人一样主张简朴,他很奢侈,生活非常奢侈,要不然也不能请一位名家为身边的女孩画一幅画。

“我这就去联系…”坐在左边上的人立即站起身,非常有效率的拿出电话。

而这位异域风情的女子像是没听懂一样,仍旧面带笑容,实则她听的懂,并且延伸到自己即将会离开这个人,有些失落却不能表现出来。

王爷转头看了眼她,本想着让她离开,可看到那张脸竟然犹豫了。

不赶走,那就一起。

常言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白梦洁这妮子如果不惹到刘飞阳,不会被逼到弯腰道歉,不道歉她就不会想到报复,不报复就不会爆料到萱华园头上,也不会落到现在犹如丧家犬的地步,可不惹到萱华园这只巨兽,就入不了王爷的法眼,更没有机会翻盘。

跑到王爷的床上,她的春天就来了。

三天后。

原本被封杀的白梦洁突然开记者招待会,她并没有说在惠北市的事情,而是讲述之前她被雪藏的传闻,解释说:只是从一家公司到另一家公司的过渡阶段,并且透露她刚接了一部新电视剧,担任女一号。

发布会结束,她坐在休息室里,脸上挂着阴翳的表情,嘴里阴冷道“骂我、辱我,等我有一天爬到一线,让你们一次性还回来!”

她很聪明,知道现在让王爷弄刘飞阳不现实,她不着急,在等。

“叮铃铃…”电话响起,她看到上面备注赶紧接起来,甜腻道“干爹…”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49章 最后的拉拢

自从知道这次大难不死纯属巧合之后,刘飞阳就感到唏嘘,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自己差的确实不是一星半点,事实上,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种感觉,满脑子都沉浸在要给安然报仇雪恨的想法之中,很少有那股斗志。

换成另一种说法是:他已经把目光局限在这惠北市的偏安一隅,少了第一次看到安然时想的:原来县城里才有这么漂亮的女孩,没了第一次看到柳青青时:我跟这个娘们差多远的感慨,也没了第一次看到神仙的时候想着的得努力多少辈才能达到这样的高度。

白梦洁的问题对他来说是一个教训,血淋淋的教训,不过他不后悔,如果是自己就忍了,可以不再追究,但是对洪灿辉不行,人心散了,这个队伍也走不远,洪灿辉的抉择与他的放弃完全是两种概念。

芬奇哥口中的:没想到小地方也有真能人,在此时的刘飞阳眼里看起来就是个屁话,当今社会早已过了隐于山林的年代,能人,都得往大地方走。

他现在走不出去,也不可能走,不过把眼界又开阔了一点,原来有百万粉丝的人睡一宿需要六位数,外表清纯骨子里也可能是个婊子,他听张晓娥说了白梦洁高调复出的消息,对此只是付之一笑,如果她还敢来,还会让洪灿辉给他摁倒床上。

刘飞阳坐在车里,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

凡事都有影响,这次事情的影响就是,戴总在三天之内给他打了两遍电话,如果再不动工耽误工期是小事,他离不开是大事,其实表达的意思很隐晦,最直接的目的是,一旦破土动工预示着扶持刘飞阳的路即将结束,阳光地产也完全能脱离“萱华园集团”序列,这样以后再有麻烦,与萱华园扯不上关系。

总公司那些人都知道,刘飞阳是丁总的关系,也就没提及消除影响所用的费用问题,能催促他快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他何尝不知道是这个意思,想要破土动工容易,只需要询问领导时间即可,领导什么时候有时间什么时候动工,也不找那些掐着手指的人看时间,主要的问题是他放不下心中执念,必须得把贾信德背后的人给挖出来。

本想着是三爷,可又觉得他没有理由,现在怀疑高启亮,因为自从白梦洁的事情过去之后,两人一直没联系过,后者也装聋作哑的没有提及。

怀疑谁,都没有证据,所以只能继续拉拢贾信德,让他背后的人慌张然后露出马脚,今天洪灿辉去督建砖厂,只有他自己过来,也没配备秘书,一切的一切都在亲力亲为。

十分钟后,车停在贾信德公司门口,刘飞阳没等老姜下车,自己推开车门走下去,进入公司,前台的接待看到有奔驰车就是知道是大老板,当看到刘飞阳的时候吓得脸色都变了,之前大闹招聘会的时候她们见过,后来听说贾总在拍卖会上又被这犊子摆了一道,此时看到他,吓得脸色苍白。

“坐…”刘飞阳往下压了压手,看她们面色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其实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个很和蔼的人,脾气也很好,想当初曹武庙那老东西没少踢他屁股,他从来没红过脸。

接待神奇的听从他的话乖乖坐回去。

他从侧面走上楼梯,二楼还是那样,所有工作人员都在勤勤恳恳的工作,想着趁现在多出成绩,到年底能拿一笔不菲的年终奖金,他没刻意的去办公区露脸,看到他的人也不多,顺着楼梯走上三楼。

准确的说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上次是匆匆而行,也是走廊,不过看起来房间格局就要大很多,总经理办公室和副总办公室等等,他饶有兴致的打量,想着自己公司应该怎么构建,戴总要撤离也是把他剥离,有些人员可以被他高薪挖过来,但是办公地点他一直没有着落,当下都流行公司在独立的办公楼里,也没找到合适的。

他刚向前走两步,就看有个脑袋从门里伸出来,这扇门没关。

站起来道“先生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业务么?”

“我找贾总”刘飞阳正色道,心想着贾信德也不是什么好鸟,上次看秘书还是男士,这才过了一段时间就换成了女士。

“请问您有预约么?”她又含笑道,刚来没几天也不认识刘飞阳是谁。

想比较而言他更愿意关注这里面的构造,戴总的秘书他见过,是在办公室门口开辟出一块开放的办公区域。

“你跟他说刘飞阳来找他”

听到这话,秘书脸上顿时变得有些僵硬,程序化的笑容也凝固,这些天她没少从贾总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也知道是个年轻人,万万没想到会这么年轻,贾总每次提及无不唉声叹气,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刘飞阳见状也没为难她,心想着以后自己配秘书一定要配个更加成熟老练一点的,她这幅样子只要长眼睛都能看出背后的故事,拿出电话直接打给贾信德,还没等贾信德接电话,就看旁边的门打开,贾信德闷头从里面走出来。

“小李…呵呵”刚说出两个字,就看到站在走廊里正盯着自己笑的刘飞阳,赶紧把手中的电话挂断,让自己不那么尴尬,抬手迎过来道“刘总,你看你过来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来来…咱们进办公室说”

“我要是提前打招呼,还能找到你么?”刘飞阳似笑非笑的调侃一句,并没太往心里去,他知道对于贾信德来说,与自己站到一起有多难,可能没看透自己的目的是什么,但猜出来自己没憋好屁。

贾信德办公室很大,不算很奢华,两人刚刚坐下,秘书将功补过的泡了杯茶水端进来,眼睛若有若无的瞟向贾信德,大有讨饶之意。

“刘总…喝茶,喝茶”

他脸上流露出一丝丝紧张,当初在芙蓉山庄约定的五天即将过去,他心里还是拿不定主意,如果没有身后那人对刘飞阳的敌意话,说不准他会主动用热脸去贴冷屁股,哪怕是混了脸熟也行,关键是他知道背后那人与刘飞阳之间隐隐有不共戴天的趋势,两人打起来自己不说站队在哪一方,至少别把自己搭进去,如果非得要选,他还是愿意选择背后那个人。

一个刚出茅庐的小伙子,一位在惠北市经营几十年的老人,二者之间不谈实力,还存在底蕴的问题。

“白梦洁知道吧?”

刘飞阳今天过来,就是抱着一锤定音的态度,毕竟没时间再耽误下去。

“知道,知道…”贾信德坐在身旁的长沙发上连连点头,关于刘飞阳和那位女星的事他也听说了,一知半解,对其中的内部了解并不透彻。

“本来我和她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可他偏偏招惹我,前两天传出来她被封杀的消息,这个你只要去网上看一看就知道,贾总,我这个人你应该知道,对待朋友和对待敌人是两种风格,有时候略显残忍!”

“唰…”贾信德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自己再用拖字诀肯定过不去,就是要个准确的答案,如果以前,他可能还会壮起胆子给他轰出去,毕竟身后有人,可现在,他不愿得罪中水圈子里的佼佼者,刘飞阳如果真疯起来就拿钱砸自己,太过得不偿失。

他能当排头兵,绝对不能无畏的上去送死。

刘飞阳风轻云淡的端起茶杯,浅酌一口,缓慢的给放回去又道“都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体育场开发项目,咱俩能成为朋友,又能一起赚钱,何乐而不为呢?”

看他说话慢慢悠悠的样子,贾信德都感到着急,低着头沉思着,这些天他也想了很多,也想过自己与刘飞阳走到一起,背后那人很可能猜忌,只是没把这种意识想成刘飞阳的主观意识罢了。

“刘总在娱乐圈还有关系啊…”他尴尬的附和一句。

“我没有,就是认识朋友比较多,公司挂的名头…”他不重不轻的提及一句,眼睛没睁眼看贾信德,话更类似轻飘飘的传出来。

贾信德为难的抬起手摸着额头,当初马汉那个老东西咬定说,刘飞阳与神仙关系不大,泛泛之交,直到最后也确实没看到神仙出手,他一直都信以为真,可现在又听刘飞阳提出来,再结合女星都能被他摆平,所展现出的实力绝对不是惠北市一个小地产老总能拥有的,他心中不禁又开始犹豫。

如果刘飞阳身后真有那尊大神在,那么选择就毫不犹豫了。

不过他心中还是没有底,沉默几秒钟,抬头郑重道“刘总,你公司在发展阶段,现金流可能不那么充足,这样,我以拆借形式拿出三百万…”

“我像差钱的人么?”刘飞阳没让他把话说完,掀起茶杯盖子,把茶水和盖子一通摆在贾信德面前。

他怎么会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选茶水以后就是朋友,选茶盖,说不定现在就会头破血流。

“你…真与神仙有交情?”他咬字极重的问道。

“你说呢?”刘飞阳目光如炬的反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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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50章 姿态和人脉

拉大旗作虎皮的事刘飞阳以前不屑于做,拿洋镐刨地养成的性子是,我出一份力吃一碗大米饭,不去偷抢别人的,你也不能来我这里动手,属于中规中矩的一个人,可自从来到县里,又来到市里,柳青青把他带进圈子就在告诉他一个事实:关系、人脉,这是在成功道路上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

他说出神仙这个名头,贾信德能信,别人说出神仙,贾信德可能一个嘴巴扇过去,这就是差距,换句话说:也是能力的一种表现形式。

从贾信德公司出来,刘飞阳就给戴总打电话让他安排公司的人过来签合同,戴总一直都知道他在等什么,听见这话心里的石头也落下来,立即派人赶过来,据说贾信德在签合同的时候迟迟不肯落笔,险些把笔杆捏碎,签上自己大名时手都在颤抖。

出资五百万用于前期建设,占百分之二十股份,并不包括后期投入…

贾信德能走到今天这步绝不是偶然,在刘飞阳和背后那人之间做出选择之后,就坚定不移的提出如此合同,按照目前的市场来看,他绝对赚不到钱,最多是收回成本,当然,他看中的是刘飞阳未来的发展…

他目送着阳光地产的人员离开,背着手站到窗台前,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下面繁华街道,看着车水马龙,口中呢喃着“这是一场豪赌…”

对于他来说是一场豪赌,对于刘飞阳来说又何尝不是?依靠着搬出神仙的名头才能让他合作,并且还没有点名道姓的说小心谁,可见背后的人在惠北市会有如何根深蒂固?

这是一座大山,刘飞阳必须要搬开。

洪灿辉曾经想过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我的年纪比阳哥大,学历比阳哥高,工作能力也不逊色他,怎么他就成为领导,而我还在他手下?

从中水县的砖厂他看出一点,有些主意自己能想出来,未必能做的出来,面对那么多人的求饶,有几人能不心软?从弄死马汉他又看出来一点,他不仅仅是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面对黑熊那样的对手都敢冒着被打死的风险试一试,更敢被推进太平间里跟几具尸体躺一会儿,是何其恐怖?

这次面对白梦洁他好像又学到一些,不低头,打死不低头,不否认这是个弊端,但是面对那种压力又有几人能做到?心志坚定已经令人发指。

而今天,他又看到了阳哥鲜为人知的一面,酒量大!

萱华园酒店的包厢里只有六人,除了他俩之外正对面还坐着一名约莫在三十五六岁的男人,带着眼镜,看起来温文尔雅,这男子喝一口,刘飞阳一杯下去,不是那种小酒盅,而是标准的二两杯子。

剩下三名都是洪灿辉带来的职员,女性,点缀之用。

饭局进行到现在还不足一个小时,刘飞阳已经连续下去五杯,这一斤酒要比慢慢喝下去劲道大的多,哪怕平时有两斤的量也得迷糊。

并且言谈举止也不像从村里出来的傻犊子,更像是个常年混迹在酒桌上的老油条,面对刘飞阳的恭维,那人只是含蓄的笑不露齿,时不时满意的点点头,动作都不大,能感受到其中的肯定。

带来的女孩时不时会开两个玩笑,不过分敬酒。

大约两个小时后,酒桌终于结束,那人穿上外套起身告辞,东北这地方不像沿海,也比不了南方城市,经常性的骤降温度而且昼夜温差很大,还有两天就进入十月份,中午像夏天,烈日高挂穿夏装即可,太阳落山之后温度只有零上几度,骑摩托穿上军大衣也不会觉得暖和。

刘飞阳和这位人走在走廊里,送他下楼,洪灿辉和那些几名女孩并没出来。

看步伐,刘飞阳抬脚的动作还稍稍落后一些,走到电梯处时刘飞阳赶紧上前一步帮着把电梯门打开,如果这一番动作被最先欣赏他的柳青青看到,会不可置否的摇头笑笑,意味深长的感慨,这犊子腰杆弯了,随后她就会变得正色:没弯,甚至比以前更硬。

这男子见电梯即将到达,时机把握非常准确的转过身,伸出手道“预计会在九点半抵达,十点半有个会,最多停留四十分钟…”

“好的,好的,我安排,保证让领导满意…感谢王秘…”刘飞阳义正言辞的应承下来。

他话音刚落,电梯门恰好打开,这位被称为王秘的人走进去,二人挥手告别。

刘飞阳见电梯门彻底关上,并且已经运行到下一层,这才转身奔包厢走去,步伐比刚才快了些许,进门之后,看到他们几人都把目光看过来,抬手并没说话,扭头走进卫生间,竖起中指毫不犹豫的奔嗓子扣去,这些酒他能降服,只是留在肚子里等其自然挥发出来,说不定明早头脑还昏昏沉沉。

洗了手,又擦了把脸,看了看镜子中面色微红的自己,这才推门出来。

“九点半到,十点十分走,下车之后还有讲话,不能显得太匆忙,控制好时间,其他人的讲话尽量简洁…”刘飞阳面色比较严肃,一边说着,一边走回凳子坐下去,向后一靠,终于把刚才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

“体育场拆迁,市里早就有想法,定下来之后也是全民瞩目的工程,虽然体量不大,也有过一次要动工的影响,可市里派人来是应该的,没必要这样…”

洪灿辉看阳哥喝成这样从心里感到不值,明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给我拿碗米饭…”刘飞阳对旁边的一名职员道,转头看向洪灿辉“雪中送炭的事不常有,抓住能称之为机会,可锦上添花的问题经常能摆在眼前,他们来露脸,不是为了咱们,在这之前咱们能做出姿态,他们会感觉舒服,他们舒服,咱们就舒服了…”

他接过饭碗,赶紧往嘴里赛一口,夹起一块鱼肉也塞进去,喝一肚子酒,刚才根本没吃饭,只有几口菜起不到半点填饱肚子的作用。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旁边一名姑娘激灵的说道。

这女孩是洪灿辉的大学同学,家里也是惠北市,毕业之后就在一家公司当职员,学校里那些荣誉让她的底薪比普通员工高出一百块,前一段时间两人相遇,洪灿辉就把她招到自己麾下,业务能力谈不上如何出众,但要比新招进来的员工踏实肯干。

男人坐在一起吃饭无聊,饭桌上叫几名女孩作陪已经成为风俗,能说成潜规则,但没有某些圈子里那么阴暗,对于她们来说,能和领导开阔视野、更能多认识两个人,也乐在其中。

“刘总说话不像你这个年纪能说出来的,太老练了…”

见她开口说话,另外一名女孩也想开口,她是原来戴总公司的,挖墙脚挖过来的,属于少数不安分子,毕竟挂着萱华园这个公司里就代表着只要不犯大错,一辈子收入都有保障,可问题是想要爬上去太难,她正是看中这家公司年轻,也跟着拼一次。

“听多了,就会了…”

这话刘飞阳确实由心而发,如果还是刚刚从村里出来,他喊的最有力道的话也就是对柳青青说:我要跪下也是趴在你身上!今天坐在主位的人不同,以往都是他坐在主位,恭维、奉承、马屁听得太多,别人说,他就听,也能学个七分神似。

“你们也吃,刚才没吃多少…灿辉,明天让礼仪早点到,动静闹大一点…”

“放心吧,等会我去现场盯着,争取在前半夜都布置完成,流程我找主持人再核对一遍,保证做到万无一失”

在此之前,也就是戴总催促的时候,所有流程都已经订完,差的就是贾信德,如果他再拖刘飞阳还真没有更好的办法,貌似只能撕破脸皮,并不能因为他耽误工期,如果再拖几天,上冻之前不能把地基打完,差的可就是半年。

这次不等同于上次,刘飞阳非常重视,这可以说是他在惠北市登堂入室,有实业的第一枪,必须打响。

刘飞阳点点头,吃了两口饭之后心里还是不放心,领导的出现是重中之重,这个环节不能出错,所以才有了今天的酒局,可现场的布置也比较重要,他放下碗筷。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回去睡会?昨晚就忙到半夜…”洪灿辉跟着站起来。

“盯一会儿就回去”他抓起外套,风风火火往出走,他心里难以掩饰的激动,金榜题名时他很难达到了,在事业上有建树是一件大喜事,从拿到这块地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月余,耽搁太久了。

半个小时后,市里最有争议的体育场中灯火通明,主席台上,体育场四周,不下三十名工作人员,正在紧张的核对每个细节。

体育场里没有绿色草坪,杂草倒有很多,就在体育场最中间的位置,有两人正望着前方的主席台,灯光到达这里已经有些灰暗了,只能隐隐约约看清,其中一人身上披着绿色的军大衣。

如果曹武庙看到会感慨,我曾经还赏过这犊子饭吃。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51章 成功大致如此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刘飞阳确实没有还乡,而是把村长请来,用两个字评价村长:好人,用一个字评价他,当之无愧是个“人”字,可能有出于炫耀的成分,但他是想对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人炫耀,你没有看错人。

从他父母离开,村长给种子化肥,又教他怎么种地,到了哪个节气应该去地里锄草,每个环节都手把手的教,他知道刘飞阳要强,每次都选择在夜晚背着手走在村子里,趁人不注意再进去教导。

他走下车,刘飞阳亲自打开门,把他请上红地毯。

村长今年已经六十几岁,身子骨还算硬朗,这次走路没有像在村子里似的背着手,而是抬起手时不时的擦一把眼泪,他官不大责任感很强,血管交错的手牢牢抓住刘飞阳手臂,声音沧桑的感慨道“飞阳啊,我活了快七十年,咱们村第一次有人能弄出这样的阵仗,咱们村人杰地灵,好地方,好地方…”

红毯两边是穿着仪仗装的高挑美女,这是洪灿辉在惠北市大学里联系的倚仗队,各个脸上带着笑容,洋溢着青春活力,腰上挎着鼓,正在有节奏的敲打,每位走上红地毯的来宾都由一名穿着旗袍的高挑美女引路,此时他们二人前面就走着一位。

“都是在您老的引领下,咱们多少年没有恶性/事件,都是您的能力…”刘飞阳尽量放慢脚步,让他有时间环顾四周。

“不一样,不一样,如果你要是回村里,咱们村能更富裕”村长越说越感慨,也有点伤感“要是你爸妈还活着,睡觉都能笑醒,这样也行,他们在那边也欣慰了…多少年,多少年…咱们村从来没有出过你这样的大老板,咱们村养人,你们老刘家出人才啊…”

刘飞阳搀扶着他走上主席台,每走一步也很心酸,如果他们真的看到这幕,那位豪爽汉子也会喝一口高粱酒,道一句:我儿子好样的。

走上主席台,这里的视野就要开阔的多,能俯瞰整个体育场,此时主席台上已经有几个人,张曼和张晓娥都在其中,陪着来宾交谈,戴总已经坐在这里,上次拍卖会他是主角,今天刘飞阳才是主角。

老村长这辈子走出村是有次数的,来市里还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惠北市不如现在的县城繁华,他站的高望的远,看到体育场上已经停着十几台大型挖掘机,挖掘机旁还站着几十名头戴黄色安全帽的工人,抓着刘飞阳的胳膊更紧了几分,向四周看去,有几条被氢气球拉起十几米高的条幅在空中晃晃荡荡,处处彰显着大气。

先是摇头,又是点头,抬手重重的拍了拍刘飞阳肩膀“这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老了,看一看就行了…”

睹物思人,堵人思物,他也没想到自己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站在这里看下去,仿佛天下都在脚下,豪情万丈。

“老村长,您坐,您坐…”刘飞阳给拿过来一条凳子“小娥,帮我照顾下”

“你去忙,你去忙…”村长说两声,眼睛又恋恋不舍的放到台下风光上。

刘飞阳从旁边走下去,这里不仅仅有鼓,还有当下比较罕见的萨克斯,还有长笛,洪灿辉按照刘飞阳说的热闹点,也确实把阵仗弄的很大,他顺着红地毯往体育场入口走,不时有人进来,相见时都交谈几句。

与其说今天是破土动工仪式,倒不如说刘飞阳像所有人展现自己的交际圈子,认识到自己与混迹在荧屏前白梦洁的差距之后,除了给安然报仇之外,他现在只想好好赚钱,不招惹其他是非。

“咯吱…”

一辆迈巴赫轿车停下,刘飞阳快步走过去,等他走到跟前,高启亮的司机恰好把车门打开,高启亮走下车。

这位啤酒大拿仍旧没有半点敌视的眼神,一如往日那样有亲和力,他不提关于白梦洁的问题,刘飞阳自然也不会在今天给自己找不痛快,和谐,是当下社会的主旋律。

“天好,人好,事更好…”高启亮与他握了握手,中气十足道。

“看到高哥,心情更好”刘飞阳伸出手笑道。

旁边有记者,也有洪灿辉安排的照相师、摄影师,他们的作用是抓拍今天的刘飞阳,每个笑脸、每次伸手都要记录在内,等十年后,二十年后再翻开来看。

“咔…”就在两人握上手的瞬间,一张照片已经定格在这个时刻。

两人在旗袍美女的引领下缓步向前,有些市民也来见证存在几十年的体育场,在社会进步条件下的最后一面,他们之前不认识刘飞阳,但都知道高启亮,见到他都出现开始窃窃私语。

“吴市过来?”高启亮开口问道。

“体育场一直是市里的老大难问题,比较重视,吴市在大约九点半左右抵达…”刘飞阳一边走,一边应道。

“吴市过来规格大气很多…”高启亮点点头,向四周看了看,又嘱咐“围观的群众有点多,一定要做好安保工作,有些人在这里运动几十年、十几年,已经有很深感情,千万不能容许骚乱的事情发生,这是你第一次在公众场合露脸,在必要的情况下,可以提前把有倾向的人请出去…”

高启亮像个老者,孜孜不倦的教诲,他的年纪足以有刘飞阳父亲的年纪,听起来更带有长辈的口吻。

“三爷的人、我的弟弟,和周边的民警都在,在必要时刻会采取手段…”刘飞阳坦诚道。

在人群中赫然能看见一个面孔相对年轻的大块头,正是二孩,穿梭在人群中,来回巡视着。

这次与以往不同,当初在中水抢砖厂他只是每晚坐在夜空下吸几支烟,搞马汉,也只是背地里坐在沙发上沉思,说白了,一切都是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这次是光明正大的露脸,是登堂入室,他很激动,假如这次出现一点点纰漏,有人胆敢在现场闹事,无论是谁,他都会用极端的手段报复。

“注意就行,好了,你不用管我,去忙吧…”走完红毯这段,高启亮道。

刘飞阳也没客气的把他送到主席台上,转过头又向入口走去,准确的说他现在的心情像自己结婚,又像孩子结婚,心里有些慌但是很幸福,等走到入口时,齐三爷已经走上红毯,这干瘪老头今天穿的很喜庆,红色唐装。

“三爷…”刘飞阳抬起双手快步迎过去。

周围围观的人群看到高启亮是交头接耳,看到齐三爷就是震惊,作为惠北市的人谁都听过齐三爷的名头,其中有几位本想着闹事的老头,偷偷把横幅往怀里掖了掖,面露难色,不为自己着想也得为孩子着想,齐三爷心狠手辣,不讲究祸不及家人那套。

“刘老弟,这个排场不错,爽快…”三爷爽朗的笑着。

“都是朋友给面子,没有你们,哪有今天的我…”

前方的旗袍女郎做了个请的姿势,开始在前面引路,两人亲切的聊着,聊到主席台边,刘飞阳再次折返回来,看一眼手表,已经九点二十七分,他知道身为领导对时间把握的可以说是细致而为,在某些场合会精确到秒,站在入口等待,不再送任何人,过来的老板都交由贾信德和洪灿辉带领。

九点二十九分。

“咯吱…”一辆奥迪停下,后面跟着一辆合资轿车。

刘飞阳见到正主到来,心里难以控制的嘭嘭乱跳,市里首富钱书德是委员,高启亮是省级代表,就连齐三爷前两年还有个杰出慈善家的名头,一旦身份往这方面靠,就意味着离成功更进一步。

不仅仅是刘飞阳上前,等待已久的记者也都表现出浓厚的兴趣,长枪短炮对准奥迪车,在这么多人注视下,吴市不可能让别人帮着打开车门,刘飞阳也不会傻乎乎的打开,他有意识的放慢脚步,等吴市下车站稳,这才走上去。

吴市也走上前一步,伸出手,笑道“惠北已经很久没有年轻企业家了,小伙子不错,好好干,只要符合政策、有利于经济发展、能推进社会现代化进程的好事,我代表市里支持你的工作…”

权利,这是个很微妙的东西,它好似一碗春药,无论男女老少喝下去,都会焕发出勃勃生机,而有权利的人,也沾染上三分药性,他的一番话也能让人心潮澎湃。

此时的刘飞阳正是如此。

他倒不是幻想,而是刻意确切的说,今晚的晚报和明天的早报,都会刊登他和吴市握手的照片,并配上文字,标题就是“推进现代化进程,支持有理想、有干劲、有担当的青年企业家…”等等。

吴市站在主席台中间,对着话筒,声音通过两个扩音器传出去,笼罩在体育场,更传递到周围群众耳中...

九点五十五分,吴市讲话结束,戴总用两分钟简洁发言,高启亮作为企业代表,再次阐述体育场拆迁的重要性。

十点零一分,剪彩结束,鞭炮并没响起。

等到掌声落下,体育场里鸦雀无声,刘飞阳终于走到正前方,身后是主席台众人,前方是下面几百号眼睛,他深吸一口气,对准话筒,顿了两秒声若洪钟道:动工!

“咣当…”

一瞬间,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挖掘机司机跳上车,就看挖掘机向四面八方涌动,戴着安全帽的工人也拿起工具向周围看台走去…

他缓缓站直身体,心里的石头终于安稳了,眼神变得有些迷茫。

站台上、看台下,成功大致如此。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52章 一团蛇

大多数人都有过这种感觉,心里一直惦记的事情有一天达成了,会有些茫然,像做梦一般,本以为会出现坎坷、曲折,想不到会顺顺利利,此时的刘飞阳就有这种感觉。

他带着安全帽,身后跟着十几人,都是他公司新招来的员工还有贾信德派出的员工,一行人走进工地,半个月过去体育场四周的看台已经拆除完毕,正在向下挖,十几台挖掘机轮流作业,地下已经挖出长度在二百米,宽度在一百米,深度在四米五的深坑,不要说人站在里面,就是挖掘机在坑里也显得非常渺小。

“挖掘工作今天能全部完成,预计明天开始进行基地工作和地下车库的施工…”站在刘飞阳身后的一名贾信德公司代表说道,人到中年,经验丰富。

刘飞阳面色凝重的点点头,最近几天夜里已经出现上冻情况,不过不严重,按照往年的施工经验进入十月份就会停止施工。

他向前走两步,到深坑边上,再向前一点就会掉下去。

身后的洪灿辉见状,赶紧往边上凑了凑,以防万一。

“十一月份之前能达到正负零么?”刘飞阳开口问道。

所谓的正负零粗俗解释就是:以地面为基准,地下是负地上是正,完成地面以下的所有工作。

这中年听到这话,面色有些为难,他是项目的主要负责人,虽说是副的,洪灿辉是正,但现在后者还处于学习阶段,并不能做十分专业回答。

“时间很紧,按照正常的工期推算得在一个半月,还是没有任何天气因素的影响,并且地下车库在惠北市居民楼建筑中是第一例,难度相对较大”

身后的一群人听见他解释也相互点头,这些人中很多在动工之前没见过施工图纸,当把图纸摆到他们面前的时候,都有些懵,只要有图纸工程就能坐起来,关键问题是没做过这样的工程,都是心有余悸。

搞不懂这位年轻的老总消消停停赚钱不好么,非得另辟蹊径的整洋事?按照当下最普遍的做法打地基盖楼,十一月份之前出现正负零是妥妥的。

刘飞阳听他这么说更加面无表情,站在最前方也没回头,别说他们之前没见过,就连贾信德在出资之前都没见过,只有戴总找的设计师寥寥几人见过而已。

对此张曼还特意找过他一次,告诉他这块地本来就有争议,投入太多极有可能血本无归,义正言辞的让他改图纸,哪怕是耽误工期也得改。

不过被他拒绝了,给出的说法是:我要为安然建立一个王国。王国,必须得像童话一般。他现在心中还想着,只要王国建立起来安然就会醒来。

惠北有句老话:人归先妻,地归本主。说的是人逝去之后要与第一任配偶合葬,哪怕改嫁再婚,土地得归原来的主人。

刘飞阳为了安然,张曼也无可奈何。

“投入人力呢,成倍的投入?”他又道。

“也不现实,临近十一月份,所有的工地都在抢工期,这时候人手比较紧张,而且包工头和开发商之间多数都是合作多年,让他们放弃原来的关系很难,零星那些工人凑齐怕是得十一月份…”

刘飞阳听到这话,不为所动,其实只要把地基建起来,在这坑的四周用石头垒起来,就算今年的工作圆满完成,至于车库里面的骨架、承重完全可以明年再说,不耽误整体进程。

“有没有可能几项工作同时进行,比如钢筋工现在开始施工,把框架弄好,再下到地基里面…”他扭过头,见这十几人都是面漏难色。

说是抢工期,这么做也就能抢一天罢了,最早是从现在开始,最关键的问题也是,没这么干过。

这些人哪里知道刘飞阳是盼着早结束一点,安然就能早一天醒来,无论是不是真的,他已经把这个当成信仰。

“我认为没必要,目前的工程进度已经达到原本的预期水平…”

他在身后说,可刘飞阳的目光已经被坑里的动作给吸引过去,就看见坑里有一群人奔着一辆挖掘机方向汇聚,都在跑,并且跑的很急促。

“什么情况!”刘飞阳抬起手指过去。

身后的一名现场负责人拿出对讲机,赶紧询问,他在这个工地是头头,可在这群人面前就只能站在最末尾的位置。

对讲机的声音很大,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声音,所有人一愣,都呆呆的看过去。

刘飞阳也蹙起眉,因为他听见对讲机里传出来的声音赫然是:发现一窝蛇!

在很多地区还传播着封建迷信,认为这东西是某种神灵的化身,刘飞阳不信这些,他现在连老天爷都敢骂怎么会信这些,照这么说某一地区的人还吃这个,那这个神灵得活的多悲催?

“走,去看看…”刘飞阳说着,率先迈步走去。

事发地点在坑的那边,大约有一百多米远,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过去,有些人畏惧这东西,走的心惊胆战,奈何刘飞阳在不得不硬着头皮跟着,走过斜坡,一群人下到坑里,还剩几米看过去,就见到有胆大的工人已经抓起一条拿在手中。

见到他们过来,围观的工人让开一条路,顺着缝隙看过去,赫然见状前方是一卧蛇,粗略看上去得有三五十条,都是东北最常见的野鸡脖蛇,五彩斑斓。那些蛇想要爬出来,被守在周围的工人给推下去。

刘飞阳走到蛇窝旁,见里面有血迹,有几条蛇已经被拦腰斩断,并没死透,正挣扎着还想活命,如果有密集恐惧症的看到这幕恐怕会顿时吓晕过去,有些蛇盘成一团,有些蛇活力四射的站直了打量四周,吐着蛇信子准备随时攻击的架势。

“这这…不…”

一名跟在刘飞阳身后的人已经吓得浑身直哆嗦,脸色苍白,他不单单害怕,还很敬畏这种生物,本想着说不祥,当着刘飞阳的面又不敢说。

“阳哥…这蛇有毒!”洪灿辉见他还想上前,赶紧从后面给拉住,他知道这蛇毒性不大,但是对某些人的体质来说很致命。

“没事…”

刘飞阳甩开他上前一步,就站在坑边上,脚下一条蛇已经爬出来,周围的工人多数都是农村出来,经常能看到,所以不怎么害怕,但是这些蛇聚在一起也有几分畏惧,他们没想到平常都是站在坑上面看着他们干活的老总也有这份胆量,一时之间,多数的目光都投递过来。

这条蛇不仅爬上来,而且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贴着刘飞阳的腿要往上爬。

“赶紧,给弄一边去…”身后一人惊慌喊道。

就看,旁边一名胆大的工人敢迈步上前,刘飞阳一弯腰,左手去调戏那蛇,趁这蛇扭头的瞬间,右手迅速捏在蛇头之上,出手奇快。

他从小就在村里长大,这东西非但见过还搂着睡过觉,每次下雨之前这东西都愿意往屋里爬,尤其是夏天睡觉不关窗户,睡觉时感觉到身上有一道凉意,妥妥是这个东西爬进屋,他没抓过一百条,也得有八十条。

周围的人见到这幕,顿时变得有些震惊,没看出来这位老总是练家子。

他一手捏着蛇,转头问道“这一铲谁挖的?”

“我…”从人群中颤颤巍巍走出来一名青年,年纪不大,与刘飞阳相仿,走到面前时都快哭出来,他平时不怕,看到这么多害怕了,尤其是看到自己还弄死了两条,封建迷信作祟生怕遭报应。

如果是寻常情况,哪会有这么多蛇聚到一起?

“就挖了一铲全给挖出来了?”刘飞阳又道。

“对对…就一铲子”他小鸡啄米般点头。

“刘总,我看这事有点怪啊…”身后一名穿着白衬衫的也开口提醒。

山上的蛇窝有一米两米是最深的,这个深度已经超过三米,虽说比其他地方高了一截,可也已经很深,这里原来上面是体育场,有草,有蛇也正常。

他没应声,随手把这条蛇扔回坑里,又上前一步,一脚迈进去。

“哗啦啦…”看到这一幕周围的人都蒙了,他们敢抓蛇,可进去给多少钱都不干,身后一群坐办公室的领导更是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头上嗖嗖往下掉汗珠,以前就听说过这位刘总是个疯子,此时却真真切切感受到。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转手从民工手里拿了一把铁锹,把周围的蛇给扒拉开,最下方的泥土顿时漏出来一点,被这么多蛇爬过的土地很光滑,他又连续翻,大约翻开一平方左右。

“有人放的!”他眼睛盯着地面道。

此言一出,顿时哗然一片,都在交头接耳的议论。

“阳哥…要不你先上来?”洪灿辉上前一步,被刘飞阳翻开的一平方很快又被蛇给覆盖上,密密麻麻,看得人脊骨发寒。

“给我查,昨晚谁来过这片…”刘飞阳阴沉着脸,转过头走上来,腿上还盘着一条,他一弯腰,又给抓起来,没回头的扔到坑里,他向上面走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中水县小试牛刀 新年快乐

(这章可能会订阅,但不会扣费)

今天是农历二十八,明天二十九,后天是国的传统节日新年了,老井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然后和大家聊两句吧,嘎嘎…其实有些话已经憋在心里很久,想说又觉得矫情,最后还是觉得说出来,前一段时间一直处于崩溃状态,不如意,成绩、生活各个方面都出了点小问题,每天浑浑噩噩的,自己也不知道在干什么,最近好了点。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主要原因还是成绩的问题吧,都说:角不捧不红,可角有人捧了还不红是自己的问题,前两天算了算,从我接触这行开始,丁大哥在我身的投入,相当于我家两年的收入了,真的,这些钱除了买房子时东拼西凑,都没见过。阳哥,这本书的主角,一共打赏也有几万大洋,尚大哥,不怎么说话。

别人付出了,收效甚微,我自己还不知道该怎么回报,难受。

再回首看过去,我写到现在总共也写了五百多万字,近两年时间,曾经踌躇满志,以为能有一席之地,可到现在还是个刚刚温饱的写手,还需要努力多久,还能努力多久?以前的身体素质很好,可今年进了两趟医院,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感受过“年危机”突然之间迷茫了。

不是纯粹的,因为我还没到年,哈哈。

好在慢慢调整过来了,现在状态挺好。

断更?烂尾?这是不可能的,老井这辈子都不可能断更烂尾!!!

厄….从明天开始做十天两更党,也是一直到正月初八,过年嘛,事情多,回家不存在码字的可能,这十天每天两更,二十章存稿已经准备….还差几章,马写。

最近的剧情说一说,有些人物现在看似没用,但能写出来肯定是有用的,第一卷还有百十来章结束,进入第二卷,正好也能趁着过年这段时间好好想想剧情,争取写出更好的。

说这么多吧,再次祝大家新年快乐,感谢,感恩。

本书来自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53章 应该怎么办

以前觉得很梦幻,因为从来没如此顺利过,现在他反倒踏实很多,这个人终于出手了。

最近这半个月来刘飞阳消停很多,除了忙着公司选址和业务之外,最大的事情就是修复之前产生伤痕的感情,有圈子里的人,有原来得罪的地产老总,还有那些被自己霸气无意间伤到的众人,他知道同行是冤家,却也没有必要一见面就像仇人似的打的不可开交,就连当初被他揍的成哥都在一起吃了两次饭,把酒言欢。

路走远了,就得想想怎么走稳。

他没逼迫贾信德必须说出在背后支持他的人是谁,只是表现的十分亲密,像是无话不谈的多年老友,这一切可以理解为作秀,就是给他背后的那个人看,现在看来,他背后那个人终于忍不住。

刘飞阳坐在车上闭目沉思,他在猜想这个人是谁,两旁的景物飞驰而过,越走越荒凉,不过透过挡风玻璃能看见前方有一座在惠北市称得上恢弘的建筑物,正是惠北机场,其实在这个经济落后的三线城市,马路上车都不多但有个机场很滑稽,究其原因也是历史原因,以前东北是重工业基地的时候这里是战斗机场,后来改造成客机场。

他要去接一个人,柳青青。

这女人已经消失很久,就连刘飞阳破土动工的大事都错过,也没打个电话祝贺,音信全无,根据张曼说的她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见大先生,上次张曼还说这次比每年时间长了两倍左右。

大先生,这也是刘飞阳怀疑的目标,对于这个深不可测的人物,他不怎么怀有敬畏之心,能藏住不算牛人,像神仙那样藏都藏不住才叫叱咤风云。

在惠北市柳青青没与任何人传出绯闻,也就高启亮敢窥觑,却又不敢真刀真枪的冲上来,俨然已经成为大先生的私有物品,他相信以大先生的能力可以看出自己与柳青青之间,在某些方面存在诸多不妥之处,报复也很正常。

他走下车,缓步走进机场,望着尾号是六五的航班,是从祖国最南方飞过来的,他突然想起柳青青在很早之前对自己说过一句话:没见过海,谈什么仁义?现在看来,这娘们应该经常在海边。

阳光、沙滩、椰子树、比基尼,想想都是一番美景。

只是他现在没有心思幻想这些,除了接柳青青之外,脑中还在思考着那些蛇是谁放的。

出站口已经有人涌出,他强行把所有的猜想都抛之脑后,站直身体、目视前方,很快,就看见一名女性从拐弯处走出来,身体修长,踩着高跟鞋更是鹤立鸡群,穿着黑色长裤,露出几公分羊脂白玉似的脚腕,上身穿着长款的羊绒大衣,敞开怀,里面是酱色毛衫,脸上带着墨镜,隐约中能看见墨镜之下的眼睛,有几分深邃。

拖着行李箱正缓缓走来,比电视上现在炒的正火热的模特走秀霸气很多,更能引人定睛,其他接机的雄性牲口已经不看自己的伴侣,而是看向她,脑袋都随着他的步伐转动,等看到正对面站着一名英姿勃发的年轻人时,顿时心如灰死,好马配好鞍…

对于这女人,刘飞阳从最开始的仰望,到后来的平视、再到现在能随意的开两句玩笑,进步很大,但他从未有想要霸占的想法,简而言之,发于情止于理,因为他从不认为现在的自己能拴住这条放在蛇窝里都没有蛇敢靠近的野鸡脖蛇,女强人张曼、骨子有野心的张晓娥,在她面前太小儿科,她说假如她躺在床上,安然能把她掐死。

她又何尝不是这样的狠人,如果两人有什么,她非但会掐死安然,就连张曼和张晓娥也顺带着收拾了…

看着她走过来,刘飞阳上前一步,微笑着张开双臂。

看到这一幕,原本有丁点幻想的雄性牲口们,已经捂住眼睛不忍心再看,看到这样的美人被男人拥在怀中太过遭罪。

然而,以前的柳青青说不准会进行友情拥抱,可这次却停住脚步,没有上前,抬手把行李箱拉过去。

“不让抱,还让我过来接机,是不是有点太不人道了?”刘飞阳尴尬的放下手臂,嘴里嗤笑道,眼中已经把柳青青的所有表情看在眼里,她显得有些疲惫,即使化了妆掩盖,也并没掩盖住其中的苍白,更让人心疼的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憔悴。

“拎箱”柳青青回答很简洁,说话间从刘飞阳身边越过去,看到这一幕,那些人脸上顿时浮现出笑意,原本以为天造地设,现在看来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他听着高跟鞋的声音越走越远,无奈的摇摇头,伸手搭在拉杆箱上,柳青青这段时间经历什么没有心思猜想,想必与自己有关,与大先生也有关,转身时柳青青已经走出几米,他快步跟上去,在旁边走着。

“工地里发现了一窝蛇?”柳青青波澜不惊道,再恐怖的蛇怕是都没有她两片红到妖异的嘴唇令人望而生畏。

“消息这么灵?”刘飞阳一愣。

“转机的时候开了电话,很多人说这件事”

对于她这个回答刘飞阳不可置否的点点头“确实,只是他们走的很匆忙,可能是担心动静闹得太大,用锹挖的,蛇窝下面还有挖过的痕迹,不过这点事影响不了整体进程”

“你得想想怎么补救,众口铄金,在场的人知道怎么回事,传出去口口相传,都变成坏事了”柳青青一边走一边说。

关于这个问题,刘飞阳也想了,放一团蛇是小事,传出去是大事,那块地原本就有争议,再加上有心之人刻意煽动情绪,以后的销售是很大问题,有些人不迷信,可能还会在意风水问题。

砖厂确实能给他提供源源不断的资金流,可在体育场工程面前就显得捉襟见肘,在圈子里集的资金买地花费大半,控股阳光地产花费大半,目前的建设依靠贾信德的资金注入维持,为了保证现金流,他已经把地抵押给银行换成贷款。

可以说,一旦房子卖不出去,银行贷款没有在合同期限内还上,他构筑起来的大厦会瞬间崩塌,届时圈子里的人能挺他,可社会上的声望也很难支撑他继续前进。

“得早点把这个人挖出来,有他在后面,诸事不顺”刘飞阳想了想沉重道。

已经走出航站楼,老姜站在车旁见他们过来,赶紧迎过来接过箱子,打开后备箱放进去,刘飞阳把门打开,让她先上。

“即使把他挖出来,知道那个人是谁,可你没办法动他,你又该怎么办?”柳青青坐稳,也没把墨镜拿下来,说话不带任何感情,更像是事先设定好程序,现在讲出来。

柳青青说的这个问题,确实是最让刘飞阳头疼的问题,把那个人找出来又该怎么解决?

从在马路上袭击自己不成重伤安然开始,到拍卖会上在背后支撑贾信德,也很难保证当初马汉那些人中有没有他的推波助澜,再到现在的蛇窝,可以说积怨已久,矛盾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酝酿完成,并非找出那个人就能解决掉的。

“你找到他,却弄不过他,只能让你们之间的矛盾更加直白,这是一个必须考虑的问题”柳青青又开口提醒“从他的种种迹象表明,是要弄死你,他现在不露面是有所顾忌,所以你必须得有个万全之策”

“得罪哪尊菩萨了呢?”刘飞阳向后一靠,他在柳青青面前很少掩饰自己,能活的很舒坦,在此之前他一度把柳青青当成自己的红颜知己,只是越来越觉得这女人身上秘密太多,还应保持适当距离。

他扭过头笑道“你说有没有可能为了个女人,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你为了安然重伤多少人?”柳青青针锋相对,没正面回答,也算是一种回应,他随后又道“如果大先生想弄你,你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他要是想放蛇就不是几十条,把你地下车库几万立方米的坑用蛇给填满!”

“吹牛逼,你让他放一个我看看?”刘飞阳嗤笑出来“他在你心中、在所有人心中都是神,可在我心里也就是个人名而已,他在厉害我也没见过…对了,你去哪?”

刘飞阳很好的装个逼之后没让柳青青反驳,他确实是这么想,可再让柳青青说话味道就变了。

果然,柳青青终于有了一丝反馈,撇过头看他一眼,随后深吸一口气“去医院!”

刘飞阳闻言微微一愣,随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她的肚子“怀孕了?”

“看安然…”柳青青声音也变得有几分低沉,,显然是压着一股火气。目视前方,鼻翼微颤。

能让柳青青提起重视的女人,貌似只有安然这一位,就连那些领导夫人都未必能让她多看两眼。

至于她为什么如此有兴致的刚下飞机就去看,刘飞阳没问也懒得问,更多的开始思考柳青青提出来的问题,找出那个人之后,应该怎么办?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54章 好像在哪见过

酒逢知己,棋逢对手,说的应该就是柳青青和安然。

医院的床边,柳青青坐在凳子上,一路上从未摘下的眼镜终于摘下去,露出带有疲惫神色的眼睛,殷切的看着床上的安然,她的眼神,关心程度比刘飞阳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从进来开始就坐在床边,从未调掉转过姿势,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宛若石化一般。

她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没人知道,却能让人感觉到她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心里憋了千万句话,正在用精神与床上的伊人沟通。

天黑的越来越早,现在还不到六点钟已经昏昏暗暗,马路上亮起路灯,病房内也闪着灯光。

张晓娥从未放弃照顾安然,也一直秉承她对然姐的承诺:我只是借刘飞阳玩一玩,等你醒了我就把他还给你。她把安然照顾的很好,皮肤红润,定期会找理发师为安然做发型,并且从未相似过,女孩爱美,她就把当下最流行的发型弄到安然头上。

让床上的伊人不单单是唯美如童话中女孩,偶尔还会大放异彩的变成性感姿态。

刘飞阳站在窗边,凝望着马路,他一直都坚信着安然会醒来,只是现在还很困,需要多睡一会儿,说不定某天某月她突然站在身后,俏皮的喊:刘飞阳,你往哪看呢,你媳妇在你身后…

他一直期盼着,等待着。

病房里的几人都不说话,好像都在做无声的交流,相比较而言最为尴尬的就是张晓娥了,其余几人都是妖孽级的人物,她是个很平凡的女孩,当然,除了长相让人流连之外,她下午刚刚去录像厅取过照片,厚厚一摞,足足几百张,还有两张光盘,都是记录在开工仪式那天的所有细节,这病房是豪华病房,电视影碟机应有尽有,她打算把这些都展现在安然面前,能给她一些触动。

不得不承认,她要霸占刘飞阳,却从未阴暗的希望安然一辈子醒不过来,他知道有些男人拴是拴不住的,就像一段恋爱,全身心投入,只要过程不要结果。

大约七点钟,刘飞阳抬手看了下手腕,他每天忙忙碌碌行程安排的很满,等会儿要去拳场一趟,不是为了齐三爷,而是给二孩站脚助威,这小子又开始打那个所谓的闯关赛,今天是第十六关,难度不大。

“刷…”

柳青青终于从凳子上站起来,脸上难得的出现一股释然的表情,好像与安然之间的交流已经结束“我打听到一个人,三代中医,针灸手法在上层圈子里享有盛名,说不定能对她的病情有帮助”

“在哪?”

这么长时间来,刘飞阳各种办法都已经试过,那些在某个地方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神医,来到这里之后也都灰溜溜离开,最接近成功的一次也是针灸,安然打了个哈欠,又抬了下手,可眼睛终究没有睁开。

“当午山,在当午山脚下开医馆的,据说老祖宗曾经是宫里的太医,后来隐姓埋名到那里,如果有想法可以去试试,不过能不能成我不敢保证”

“等下雪我去一趟…”他说着,转过头看向床上的安然,每次看到这面庞都会让他前所未有的踏实,她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即使现在是睡眠也能让人心旷神怡。

有时候张晓娥看到这温暖的眼神心里会有一些失落,时间长了也就适应了。

“我送你…”他看柳青青要走,主动开口道。

张晓娥把两人送到门口,随后就走回病房里,她知道刘飞阳一会儿要去拳场,也就没等待,拿起那厚厚一摞照片,坐到安然床边,最上方的一张正是刘飞阳和吴市握手的画面,她脸上迸发出一阵满足的笑意,随后介绍道“这是破土动工那天市里派来的领导,发表了讲话也对他的做法表示高度赞扬…”

“这张是他们村的老村长,他说这人对他有恩,这位老大爷坐在主席台上都掉眼泪了,嘴里一直念叨着村里出人才…”

张晓娥一张一张,不厌其烦的介绍。

另一边。

刘飞阳把柳青青送到家里,但是没进门,只是把箱子递给走进门里的她,柳青青也没说什么谢谢,从医院出来的这一路,也没再过多言语,天知道这段是日子这娘们身上发生了什么,总让人觉得她变的越来越拒人远之,以前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冷让人不敢靠前,现在隐约中能感觉到她在往出推…

去拳场称的上是刘飞阳这段时间最放松的事了,以前的他每天不忙,只需要把大方向把握好就可以,归其原因还是没有什么事干,闲的慌,而现在一秒钟恨不得掰成两秒钟用,更有感触的就是花钱如流水一般,洪灿辉是干将,可也是花钱的狠人,每次见到都会问一句:能不能批点款子…

公司刚刚成立,还在往正轨上发展,一切都需要经济支持。

以前他不懂那些人为什么能在喊声刺耳的环境下乐不思蜀,现在他懂了,忙起来神经都会紧绷着,头皮都是硬的,有压力的时候需要呐喊、需要咆哮,更需要找刺激。

他很长时间没来这里,老姜找不到还是他指的路,进入拳场大院也没人阻拦,以前这里背地里的老板是“萱华园杜老板”现在这里的老板是齐三爷,谁都知道这辆大奔是三爷小兄弟的,自然不会蹙眉头。

老姜对这里大为感慨,比去芙蓉山庄还要震惊,他算是在惠北活了几十年的老人,居然不知道有这个地方,刘飞阳告诉他听着点电话,也可以进去看一看,老姜很朴实,除了开车之外从不多言,摇摇头拒绝。

刘飞阳没有多言的走进门,刚进去就能感受到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都像是吃了药一般,把从未示人的一面露出来,他在一名女郎的引领下来到后台,这里做了隔音处理,不如楼上那么安静,声音也小了很多。

里面有很多壮汉在做赛前热身,还有许多穿着运动装的中年一边给选手按摩,一边指导,他扫了一圈,锁定二孩位置,唯有他孤零零的坐在那里,手上拿着一瓶矿泉手,脖子上挎着一条白毛巾。

这些壮汉有的知道刘飞阳,毕竟是上报纸的人物,有些人还记得当初小旋风闯关的时候应该是失败的,被这个人往包厢一坐就扭转了战局。

不仅有梦想,还得有钱,说的大致就是这个道理!

见他进来都把目光看过来,不难发现其中眼神带有着期待,如果有个这样的哥哥,谁还拼死拼活的在这里赚这点辛苦钱,早就飞黄腾达了。

这个效果,也是刘飞阳故意想要的,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才一个多月,二孩并不能发挥出全部实力,如果以前,他也不至于过来。

有人推了下二孩,他缓过神向这边看来,看到刘飞阳出现,顿时站起来。

“阳哥…”

刘飞阳走过去拍拍他肩膀,肌肉很硬,线条分明,嘱咐道“等会在场上小心点,要是不行就认输,淑芬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千万别弄出幺蛾子”

“没事,正好给我打个大满贯庆祝我儿子生日”他嘿嘿的笑着,个子隐隐有要超过刘飞阳的趋势,再加上大块头,看上去能把刘飞阳给装下。

“千万别逞强,你专业水平不如人家,尽量多用巧劲”他又嘱咐道,以前就知道很多拳手都有专业教练,今天见到了。

“明白,我尽量快点解决战斗,晚上咱俩吃烧烤,我请你”

“行,你几点开始?”

“应该在九点钟左右,前面有三场,等他们打完,时间长短不一定”

“你热身吧,我去楼上坐一会…”他又拍了拍二孩,随后转过头离开,都看着他的背影,时不时的摇头叹气,还有人在心里腹诽:还打他大爷拳,不如出门认个好哥。

“刘老弟!”

刚刚走出后台,就看到一个干瘪身影迎过来,正是齐三爷。

刘飞阳过来并没通知他,太过暗箱操作不好,没想到他居然也在。

“今天正好华庭那边没事,就上这来看看…”他顿了下,声音降低很多,神神秘秘的道“自从晓娥走后,这里就再没有能拿出来撑场面的女孩,今天正好来了几位,一个团队,等会儿咱哥俩好好挑挑…”

“哈哈,好…”他跟着猥琐一笑。

好似又回到他第一次来这里,三爷在前方引路,表现的很客气。

两人上了楼,进入包厢,分别落座,观望着台下惬意十足。

而另一边,张晓娥还在安然床边,一张一张照片的给介绍,她刚刚把一张照片放下,紧接着拿起一张,扫了眼随后道“这上面是贾信德和齐三爷,贾信德是这次体育场开发的合作方,三爷是…”

张晓娥说着说着,话突然停住,整个人像是过电一般,变得目瞪口呆,她隐隐觉得这张照片哪里不对劲,低头再看过去并没发现,贾信德作为股东接齐三爷很正常,两人下车握手也很正常…

随后,她瞳孔突然放大,好似赤裸站在旷野里,浑身冰冷,照片中三爷那眼神好似在哪里见过…

ps:今天是情人节,有情人终成眷属...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55章 门口守着介念

张晓娥来市里已经几个月时间,在走到刘飞阳身边之前的一段时间,她几乎都处于三爷的掌控之下,当时三爷的目的是把她捧起来,捧出一定名望之后送给杜老板,所以就造成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张晓娥混迹于一群阳刚汉子之中,她本身还是一名如花似玉的美人,难能可贵的是完璧之身。

如此条件不要说放在拳场里,就是放眼惠北市,也是上流社会的宠儿。

人在精/虫上脑的时候做事是不会顾忌后果的,要说张晓娥从来没受过威胁不现实,在几个月之前,她刚刚表演完毕,在掌声中没有半点满足的走出拳场,那时的她喜欢坐在后面的凉亭里,清风、明月、流水,偶尔还能听到几声鸟鸣。

心灰意冷的她不晒日光而享受月光。

就在她享受静谧之时,突然被人从背后一把抱住,那人是拳场里的一位拳手,嘴里说着污言秽语,手上动作也不老实,拳场后面树林本就是得天独厚的条件,发生难以启齿的事即使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出手。

正在她即将绝望之时,有一个人出现了,是拳场的保安队长介念,作为拳场的第一战斗力在小范围流传,张晓娥也确实见证了他的强大,连续几拳,拳拳带风,并且全都击中要害,她刚刚缓过神自己得救了,才发现那名拳手已经倒下…

事后介念把那名拳手和张晓娥一起带到三爷面前,三爷问她想要怎么处理,她没回应,这时候三爷就露出过这种眼神,从那以后那名拳手再也没出现过…

此时的张晓娥浑身一激灵,赶紧甩甩头把这种想法甩出去,深吸两口气让自己变得镇定一些,嘴里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三爷和刘飞阳之间没有不共戴天之仇,怎么可能会用这种眼神看他,角度问题,一定是角度问题…”

这妮子没多想,只是心有余悸的把照片放在一边,又拿起一张照片道“这张是他在主席台上的时候,他就说了两个字:动工…气势恢宏”

与此同时,拳场。

刘飞阳和三爷坐在包厢里,透过玻璃能俯瞰整个拳场,这才是上位者的角度,拳台上刚刚结束一场战斗,自由搏击相对而言比较血腥,流血是必然的,两名拿着拖把的工作人员赶紧冲上去把血擦掉。

“女团马上上台了,老弟等会儿看上哪个跟我说话,都包在哥哥身上”

三爷翘着二郎腿,一手拄在沙发扶手上,脸上的笑容比平时多了几分,原本脸上还算平整,硬生生挤出几个褶子。

“那得看有没有看得上眼的,我这人口味比较挑剔,一般的还看不上…”刘飞阳抬手摸了摸鼻尖,略显一本正经道。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称不上刘飞阳的一项专业技能,现在也练到熟能生巧的地步,实则也不存在违背原则的问题,即使神仙前一段时间开会,对领导说话的口吻也不能与对下属说话口吻相同,只能说一切都是社交场合必备的。

“有个岛国的,有个半岛国的,还有个俄国的…属于混合女团,兄弟只要提出来,没有当哥哥的做不到的”三爷眯着眼看着他,神神秘秘又道“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弄来的,准备了有一段时间,自从杜老板下台之后,就着手准备,你看着下边,有三分之二是冲着拳赛来的,还得有三分之一是奔着看她们来的…”

“魅力这么大么?”

刘飞阳看起来有几分兴致的坐直身子,扭头看向窗外,拳台上已经清理完毕,等待她们就可以。

“洋玩意而嘛,这几个国家虽然离咱们近,但也不常能看到,现在都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她们在国内值一万,在咱们这就值十万,人都是喜欢稀罕物件,尤其是那些不是自己的…”三爷侃侃而谈的解释,也跟着扭头看向窗外。

这个干瘪老头说话好似若有所指,眼睛又眯起来几分。

现场的灯光已经黑下去,只有一束亮光从天棚上照射下来,直指出场位置,一群活力四射的青春女孩正走进场中,身上穿着很暴露,短裙已经不能再短,上身只把重要部位保护住,可又很诱惑,如果不作出太大幅度并不能让人大饱眼福,只能看的人心猿意马,她们洋溢着笑容走上台,站成排好的队形。

并没像每次一样,冲着各个方向,而是面部全都冲着刘飞阳这边,虽说不能准确的看到五官,面部轮廓和身材无一例外都看在眼里,着实称得上精品。

一共有九名女孩,其中两名黄头发蓝眼睛。

“最中间那位就是岛国的…”三爷抬手一指。

“娇小玲珑”刘飞阳点点头评价。

这年头岛国对国内的某种文化输出不如欧美国家,譬如后世的苍老师也还没万众瞩目,如果占有,也是泄愤的程度占大多数。

“就是前天,有位老板花两万块要包一宿,她没同意,我猜想是那人长相太过鄙陋,不像老弟你,等会把她叫上来说不定对你一见钟情,不需要花钱就能弄到床上…”

“我对岛国还真没多大兴趣,都是黄皮肤黑眼睛,不开口说话根本分辨不出来…”刘飞阳眼睛也眯起来的一点,他回答的很迅速,可说完话就一副闭口不言的模样。

“看上那位俄国的?”三爷惊讶的转过头,盯着他道“洋马性子很烈,而且人种的生理构造不同…”

“哈哈…这种事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刘飞阳暧昧一句,随后向后一靠,带着几分享受道“三爷还不知道我么,我这个人很怪,有时候追求的是一种感觉,任她美若天仙我可能不多看一眼,长相普通也可能念念不忘,说实话,在我眼里黄头发还真不是加分项,不如自己国内的实在…”

三爷还没收回盯着他的目光,那双小眼睛背后也不知道隐藏着什么,几秒钟之后笑出来。

缓缓道“洋妞不常见,尤其是三哥还有能力让她服侍你,如果相中就说话,错过这个村可没这个店喽…”

“再看看,再看看…”

刘飞阳对他的一个劲推销并不感冒,只是把眼睛放到外面欣赏那些女孩的舞姿,不得不承认,这些女孩都是专业的舞者,每一个动作做得恰好好处,漏出来一些,转瞬即逝,看的人心里痒痒,再看那些人声嘶力竭叫喊的神情就知道,她们的吸引程度绝对不亚于一场精彩的拳赛。

这个包厢里只有两人,刘飞阳坐着一个沙发,三爷坐着一个沙发,中间隔着的茶几就像是棋盘上的汉界楚河,两人静悄悄的对垒着,可能从三爷的出现就带着一丝不寻常的气氛,进入包厢之内更带有几分压抑。

突然之间,两人都不说话,包厢之内静悄悄的,他俩都扭过头看着窗外,外面的光要比包厢内亮的多,灯光映在三爷脸上,能看到他眼角处有很深的皱纹,映在刘飞阳脸上,能看到嘴上挂着笑,眼神好像在这几名女孩身上巡视,寻找着今晚的猎物。

一切都在无声之中。

这包厢外就要嘈杂的多,看那些汉子狂热的眼神就知道,在这些女孩上浪费了多少心血,都从凳子上站起来,好似追求明星的狂热粉丝,挥舞着手臂跟着音乐呐喊。

而那些女孩更是带着激情的扭动,呐喊声给她们平添了许多动力,渐渐的额头上、脖颈上已经能看出汗水,她们貌似知道今天三爷在,眼睛多数时间都放在那包厢看不透的玻璃上,露出更多的笑脸,期待着今晚能被临幸…

二孩坐在休息室里,今夜的战斗对他来说难度不大,只是阳哥的到来,让他自己想打的精彩一点,像是孩子要拿出成绩得到家长的认可,他隐隐还有些激动,站起来,走出休息室,也想看一眼楼上的包厢。

恰好,服务员拎着两打啤酒路过,正要走进电梯。

“赵哥,这是给三爷包厢送的?”二孩走过去,因为在他知道楼上那些包厢都有固定客人,今晚并没看见哪个包厢侧面站着服务女郎。

“啊,对…楼上就三爷一桌”这个被二孩称为赵哥的人点点头,电梯门已经打开,他要迈步走进去。

“等会儿…”二孩赶紧上前,一把抓在啤酒上“给我,我给你送过去…”

关于二孩有位手眼通天的哥哥的事情全拳场都知道,他虽然被称为赵哥,可丝毫不敢摆出当哥的架子,见二孩要送,也没说什么,抬起啤酒给他。

二孩走进电梯,心里想着等会应不应该跟阳哥说点啥,很快,电梯打开,这是二孩第一次来到这层,从这个角度看向拳场会让人情不自禁的生出一股豪气,仿佛所有人都在脚下。

他抬头向前看去,顿时一愣,因为三爷包厢侧面不仅仅有一名女郎,门口,台下看不见的位置更守着一个人:介念!

此时的介念也注意到电梯门打开,扭头看过去,当看到来人是二孩的时候,微微蹙眉。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56章 录像中的端倪

介念并没动,对于二孩的到来很意外。

同时,二孩对这位平时只活动在一楼的保安队长也很意外,不过脸上并没表现出什么,拎着啤酒走过去,打招呼道“念哥,这是三爷要的啤酒,我给送进去”

“给我吧”介念声音很浑厚,也很有男人的阳刚之气,说话的同时,已经伸出手要拿二孩手中的啤酒。

“不用,我直接送进去就行,都走到门口了…”二孩心里很诧异,嘴上却带着几分客气的说道,他说完,就要绕过介念敲门进去。

“刷…”介念顿时向侧面动一步,挡住他的去路。

又开口道“三爷和刘总正在谈事情,你不方便进去,把酒给我下楼,等会儿的拳赛好好打,别给你阳哥丢脸就行”

他这人可能不会客气,即使话里带有几分关心意味,从他嘴里说出来也是冷冰冰,带着几分不近人情。

“呵呵…”二孩尴尬的笑了笑,察觉到有几分不寻常,不过并没多想,三爷和阳哥之间是亲密无间的朋友,上次在家里,阳哥打一个电话就让螃蟹带着几十人过来,那得是什么关系?心想着可能是真有事情在谈,现在不方便。

抬手把酒递过去“那行,就麻烦念哥了,等会儿瞧好吧,一定会拼尽全力…”

“好…”介念简洁的回道,并没立即转头进去,而是把酒拎在手中看着二孩,二孩也知道继续在这里站着不合适,不说其他,能在三楼站着的女郎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素质能力超强,平时这层来的人都是达官显贵,自己一个拳手的身份的确会被人诟病。

他走出一段距离之后,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三楼平时也不可能有人闯上来,不需要有人把守,如果是普通人就算了,偏偏是介念亲自出马,如果谈生意,得谈多大的生意?进入电梯之后转过身,发现介念的目光还看着自己,其中貌似带着敌对,他微微蹙眉,心里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与此同时,医院内。

张晓娥还在一张张的把照片背后的故事讲给安然,只是相比较之前有些兴致低落,那张照片中三爷的眼神一直萦绕在她脑海里,吓人,非常吓人,刘飞阳发火时多数都会怒目圆睁,像传说中的关二爷,带有男子的阳刚之气,而三爷更偏向阴冷,像曹操,眯着眼睛让人不寒而栗。

正在这时。

“咣当…”房门突然被人撞开。

“刷…”吓得张晓娥瞬间站起来,神经兮兮的看向门口,当看清来人之后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下。

进来的人是张曼,穿着一身职业装,脸色红扑扑的显然刚从酒桌上下来。

“小媳妇,脸色这么白,你阳哥最近没时间安慰你么,呵呵…”张曼醉醺醺的走进来,别看这娘们平时一副优雅姿态,喝完酒之后也会原形毕露,走三步,有两步不在点上,她也经常来看这个正宫娘娘。

她没指望着抓住刘飞阳,只是该尽到的责任必须尽到,至少在张晓娥面前不能落了下乘。

小媳妇,是她对张晓娥的独有称呼。

张晓娥听得多了也就见怪不怪,重新坐回凳子上“咱俩半斤八两,我小,你也不大”

她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收拾相片要装起来,刚刚放到信封里,一扭头,又看到三爷和贾信德握手那张,蹙着眉。

“我不大么,我哪里不比你大…”张曼脸上挂着几分坏笑,她倒没把张晓娥当成敌人,正如刚才说的: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看见张晓娥手里拿照片,一把给抢下来“你个小妮子,刘飞阳安慰不了你,想男…”

后面的话还没等说出来,眼睛就锁定在照片,所有的话硬生生咽回去,她也注意到三爷看贾信德的眼神,这位叱咤惠北几十年大佬的阴翳眼神何其让人畏惧?她以敏锐的嗅觉感觉到,这眼神不对,其中一定有故事。

“你也觉得不对?”

张晓娥看她的样子,没心思与她做口角之争,重新站起来凝重问道。

这眼神充满敌视、阴翳、仿若看到仇人,让张曼顿时就醒了大半,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还是洪灿辉跟她说的,前一段时间在盛世华庭三爷和阳哥差点打起来,后来莫名其妙的和好了,阳哥也觉得三爷的反复有点怪。

她又想到贾信德后面一直有个人,利用贾信德搞刘飞阳,其实她也分析过,甚至想到齐三爷身上,只是没有找到理由,哪怕半点理由都没找到。

“确实有点不对”张曼这次变得严肃的多,也不再开玩笑。

“这是在破土动工当天照的,今天刚洗出来,他与贾信德之间能有什么矛盾?”张晓娥并没听说盛世华庭的问题,也没联想到刘飞阳身上。

“孙莉…他俩之间曾经有个女人,男人嘛,都是那点事…”

张曼嘴里说出这句话,好似把自己也说服了,把照片递还给张晓娥,坐到另一边的凳子上“今天怎么样?”

“老样子,打了一次哈欠…”张晓娥仍旧心有余悸。

曾经有位大学教授提出了一个问题,问雪化了是什么,那些博士硕士脑洞开大的回答是:水、蒸气形态、化学元素等等,回家被小孙子一句道破:雪化了是春天。

相比较张晓娥而言,她没有张曼的阅历,也就没有张曼那份豁达,张曼多了这份豁达,多年的经验更让她多了一些复杂,想问题不纯粹,喜欢权衡。

“哎…有时候真不知道应该企盼她醒来好,还是希望她这么一直睡下去”张曼已经把刚才的问题抛之脑后。

张晓娥没回应,她突然想起来还有两本碟片,找到这两本放到碟机里,打开电视,顿时出现当天的画面,第一幕是刘飞阳的近身,只有寥寥几人,旁边的洪灿辉还在问激不激动,刘飞阳露出个最纯粹的笑脸说激动,好似新郎结婚一样。

对于这个,她现在没心思欣赏,因为三爷那种要杀人的眼神挥之不去。

她摁下遥控器,一直在快进,转眼间,已经到了末尾阶段。

“刷…”画面中突然出现了齐三爷的座驾,正从远处行驶过来,看到这,张晓娥心瞬间提起来,她潜意识里还有个声音,刘飞阳好像跟她说过,必须拉上贾信德是为了背后的人,目的之类的…

“你看这个干什么?”张曼扭过头,有几分不解。

正当她说话间,电视中的屏幕已经切换到接待的人脸上,而这人正是贾信德,从画面中能看出贾信德的面色顿时一僵,笑容也变得极其不自然,如丧考妣一般。

到这,第一盘光盘结束。

这画面带来的冲击力要比相片来的强烈的多,贾信德的表情确实很怪异,看到这幕,张曼也微微蹙起眉,她刚才确实没多想,只是现在不得不多想,几乎就是在看到这画面的瞬间,病房内的气压陡然升高,压的人快喘不过气来。

张晓娥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脑中不自觉的往不好的地方联想,她也说不上这究竟是什么感觉,屏住呼吸,电视中已经显示到第二本光盘,画面是接着刚才,只是镜头没有对准贾信德,而是对准三爷。

但看到三爷的表情,二人不寒而栗,画面中的三爷确实在笑,只是笑的很诡异,仿若蔑视蝼蚁的嘲笑,尤其是距离镜头越来越近,像是下一步就要冲破电视,从里面走出来一样。

有音乐声、有敲鼓声,只是现在听在二人心中跟着一颤一颤。

两人屏住呼吸的看着,几秒钟之后,贾信德和三爷两手相握,在一瞬间,三爷迸发出照片中的那种眼神。

“这是…因为个女人能发出来的?”张晓娥呆呆转过头朝张曼问道。

张曼一手抓住床单,脸色雪白,她刚才没多想,仔细想想,孙莉和贾信德之间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三爷完全没必要在这个场合皮笑肉不笑,或者说,因为个女人不至于让他全程都做出这种表情。

眉头紧缩,脸色越发严肃。

“他嘴里好像在说什么…”张晓娥又盯着画面,由于太嘈杂,只能看见三爷嘴在动,并听不清他口中具体言语。

“退回去…”张曼凝重说道。

她也了解刘飞阳拉拢贾信德的目的,只是她万万不敢相信背后那个人就是三爷,而且这一切能让自己抓到蛛丝马迹。

张晓娥按照她的话,把画面退回去,重新回到两人握手的瞬间,又看一遍那种眼神,又看了一遍嘴型,两人越看越冰冷,虽说都不懂唇语,但活了几十年也能分出一二。

“你…你说三爷口中说的是什么?”张曼手心上都是汗,双眼死死的盯着电视,她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答案,只是不敢说出口而已。

“你…找死?”张晓娥断断续续的说出来,带着几分难以置信,她并不能完全分辨出三爷说的是什么,但这个几个字,她心中还是有些把握。

张曼听到这话,瞬间转头看去过,呼吸有几分急促“我也是这么看的…可三爷为什么”

她说到一半,后面的话终究没说出来。

ps:今天是新年,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57章 有理由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外面发生的一切刘飞阳可能不知,二孩进入包厢无果,两位女孩发现三爷和贾信德之间极度不寻常。

当然,所谓的商女不是她们,而是那些跳舞女郎,此时都面带潮红的站在包厢里,齐刷刷站成一排,没有急着搔首弄姿,却也时不时用眼神暗送秋波,不能说所有女孩都唯利是图,但能在这里的,就说明了一定情况。

刘飞阳面前放着一瓶啤酒,档次不高,就是高启亮公司生产的大众消费啤酒,他侧坐着身子,眼睛在这一排女孩身上来回扫视,手上摆弄着一枚硬币。

“刘老弟挑花眼了?”

三爷爽朗大笑,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这是所有男人毕生追求的目标,在这座拳场里他就是主宰,更是独一无二的王者,他有说任何话的底气。

抬起手又道“洋妞不错,诚心建议老弟试试,在惠北市这破地方,几年见不到一根杂毛,出现了就得抓住,如果这次放手,说不定还得等几年时间”

这一排女孩站在任何男人面前,足以让人意乱情迷,环肥燕瘦所带来的冲击力恨不得把人视网膜闪瞎,房间里除了他们两名男性牲口之外,再无半点同性声音。

“她比较好…”刘飞阳抬手指了一位,是位黄皮肤黑眼睛的国人,看上去年纪不大,还带有几分未走出校园的青涩,此时被点到,很快娇羞的低下头。

她本想迈步上前,随后就听三爷道“她不行,都是国人,只要花得起价钱就连白梦洁都能乖乖走上来,这种常见的还是不要的好,只有寻常见不到才能称之为机会,我酒吧里确实有几位,可那些太放荡,已经找不到最初的感觉,这个好,纯一点”

三爷眼睛里流露出一丝丝精光,看他的坐姿,也大有指点江山之意。

两人不像是在选,更像是在辩论、在探讨,都没有着急。

刘飞阳又扫了一圈,刚才那名女孩见自己被否决,脸上难以掩饰的出现失落,她知道如果发生什么这些大人物不能亏了自己,甚至比在这里跳一个月,机会好点比跳半年所能得到的还多。

“那位不错,个子高挑,身材丰满,最主要的是腿长,我这个人喜欢腿”刘飞阳又抬手指了一位,也是国人。

这女孩模样,身材在这里算是出类拔萃的,脚上踩着高筒袜把小腿包裹住,短裙下面露出的长长一截也能让一般女孩羡慕不已。

“她也差了些味道”三爷缓缓摇头“还不如她,这女孩来自半岛,是咱们惠北大学的交换生,虽说都是黄皮肤黑眼睛,但毕竟不是我国人,走在街上路过也未必能分辨的出来,现在她已经暴露了,再不抓住就是老弟的不对了哦…”

“想来想去国外那些还是不适合我,我这个人比较传统,尤其是对自己看的比较重,我能欣赏谁是对谁的恩赐,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还是给国人比较好”

刘飞阳手里的硬币越转越快,在右手的手指缝中快速跳动,好像吸附在上面,每次看上去都要掉下来,最终都游刃有余的落到旁边的手指缝里。

“老弟自视甚高啊…”三爷没转头,还看着这些女孩,突然意味深长的道一声。

这些女孩对他俩的话莫名其妙,好像听懂了几分,又好像一句没听懂,她们其中有人见过这种级别的老板,担心她们怀孕从而要挟,常常会采取一些手段,把刘飞阳的话也这么理解没毛病,可总觉得有所指。

“厄…对女人这样,对男人…没兴趣!”刘飞阳看似正经道。

“哈哈…那就随便老弟吧,我老了眼光与你们年轻人不同,还是喜欢那些未知的”他说完,对那名金发碧眼的洋妞摆摆手,后者见状,迈步走过去,一举一动间都带有舞女身上独有的韵味,她坐到三爷旁边,熟练的拿起一粒葡萄塞到三爷嘴里。

三爷笑逐颜开,显然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配合,他嘴里的葡萄没等咽下去又道“老弟要喜欢左拥右抱我也不介意哦”

“有这心,没有这腰子,一个就行了…”刘飞阳对第二次选择那女孩摆摆手,后者也迈着几分类似模特步的步子走过来,她个子确实很高,如果穿上高跟鞋应该与刘飞阳不相上下。

“老弟真能开玩笑,谁不知道当初拳场的婉儿都被你征服了,你的光景还长,倒是哥哥我啊,怕是没有几年能活动身子骨的机会了,老了,人不服老不行”他摇头感慨,随后又道“给你哥倒酒…”

刘飞阳身边这女孩闻言,并没把酒倒入酒杯里,而是抓起一瓶拿在手中,甜腻道“哥哥我敬你,这瓶酒我干了,你随意…”

她说完,拿起酒瓶放在嘴里,咕噜咕噜的喝下去,看她喝酒的动作与展现出来的面貌有天差地别,长相甜美,喝酒豪爽。

“今天是遇到茬子了…”刘飞阳深吸一口气,把酒瓶握在手里“我是个男人自然不能让你比我喝得多,这瓶酒我干了!”

他说完,也是把酒放在嘴边,一口一口的喝下去,喉结一直在涌动,速度不快,比这女孩还慢了几分。

“好…”三爷看过来拍着手。

而那些女孩并没退出去,就站在一旁,看到三爷拍手,也跟着拍手,动作幅度大了些,有两位甚至跳起来,仿若从出生开始,第一次见到如此爽快之人。

刘飞阳放下酒瓶,抬手擦了把嘴,一手粗犷的把女孩搂在怀里,眯眼问道“我看你这样是不服啊…”

“随你”女孩娇羞的点点头。

“再来…”刘飞阳又抓起一瓶。

三爷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一手捏在洋妞的腿上,洋妞的腿有几分微红。

包厢内春意盎然,包厢外野性十足,位于二孩前一组选手已经开始搏斗,都是身高在一米九左右的壮汉,这里的格斗与某国的还不一样,某国的格斗是观赏性,假打真摔,而这里是真打真摔,几乎是两人刚刚交上手的一瞬间,已经有血迹出现,血腥味十足,拳场的人被这一幕刺激的更为激动,站起来摇旗呐喊…

与此同时,医院病房。

两人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都知道贾信德背后有人,又都知道三爷要弄死贾信德,他们不免把问题往刘飞阳身上想,尤其是张曼听张晓娥说,刘飞阳现在正在三爷的拳场里,吓得险些从凳子上掉下去。

“打电话…打电话…”张曼已经有些神经质,感受到前所未有压抑感。

张晓娥本不想打,并不是不想通知,而是一旦事情如她们猜想的那样,现在告诉刘飞阳这个消息难免会带来其他影响,还是等他从拳场出来的好,可听这张曼这么说,她也没了理性,拿起电话拨过去…

张曼双目火热的盯着她,看她脸色越来越白,着急的开口道“没人接?”

“不在服务区…”张晓娥呆呆的抬起头看过去。

“刷…”张曼听到这话腿上一软,向后退两步靠住窗台才站稳身体,她脑中嗡嗡作响,不知道现在应该干什么,三爷的手段,只有听过这个名字的人应该都知道,是何其残忍,报警?这个想法只能存在于想法之中,不现实。

惠北市能硬抗三爷的人有谁?

钱书德,惠北首富,地位超然,在市里省里关系错综复杂,更有消息称钱书德的企业可能并入“萱华园集团”这确实是个强悍人物,关键是,他不可能出手帮助刘飞阳!

高启亮,圈子的佼佼者,在惠北市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每年的纳税在惠北市排在前列,可他出现,三爷需要给面子?堂堂的社会巨擘如果铁了心要做一件事,高启亮也只能摇头叹息罢了。

柳青青,大先生?这确实是个人物,可问题是他能出手么?

“你背后的人是不是齐三爷,是不是齐三爷?”张曼还在想解决对策,就听张晓娥的声音已经在病房内炸裂,她必须要确认这点,手里拿着电话,异常激动。

贾信德还坐在办公室内,从他得知工地被人放蛇,就知道矛盾终于激发,一下午时间都恍然失神,当听到电话那头张晓娥的怒吼声却显得出奇平静,因为他知道,当齐三爷这三个字能从张晓娥嘴里说出来,一切就已经晚了。

他没有遮掩,也没有搪塞“是…”

他说出来长出了一口气,憋在心里这么久的石头终于落下去,以前还期待着刘飞阳背后有神仙,可从最近的种种表现来看,自己应该被那个犊子忽悠了,他心如灰死,提不起一点反抗的欲望。

刘飞阳拿什么与三爷抗衡,乖乖认打认罚罢了。

“不要问我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了解三爷从几个月之前就已经开始着手想弄他了,犹如眼中钉肉中刺,杀之而后快…”

“没有理由啊,没有理由…三爷怎么可能恨刘飞阳,还是从几个月之前开始?”张曼听到电话里穿来的微弱声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嘴里不断的嘀咕着。

正在这时,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有理由…”

而声音的主人正是柳青青,她突兀出现在门口。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58章 今夜重头戏

柳青青还穿着她下飞机时的那身衣服,看起来应该是回到家之后并没换下来,此时的她把扣子系上,一身黑色,高贵、端庄更有几分神秘,那漆黑的眸子看人一眼,仿佛就能把人心道破,她一步步走进来,高跟鞋的声音好比丧钟一声声敲响,听的人头皮发麻。

“你知道…”张曼极其不可思议。

柳青青没看她,而是走到床边,坐到安然旁边,安然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这一黑一白形成鲜明对比,房间里仅有四名雌性,气氛诡异到极点。

“齐老三,家里往上数几辈都是老偏门的,最出名的是他那个祖宗,在几十年前是土匪的二当家,手上人命无数,他爹差了点,他的两个哥哥也都是欺行霸市的存在,也是轰动一方的人物”

她看着安然,不像是在说话,而像在平静的叙述一件事情,也不是给她俩听,而是独独讲给安然一人,话锋一转道“但是,无论他家里的祖上有多厉害,也都没有他齐老三成就高,即使去省会,人们也会提及惠北市有个齐老三,那是巨擘,唯一一位整合惠北市,在灰色边缘存在的人,他自己是一个级别,剩下那些有名的大哥们,与他至少差了三个档次,即使他手下的螃蟹放在惠北市,也能横着走…”

“完了…”张曼嘴里不由迸出两个字。

她说的这些张曼怎么能不知道,之前沉浸在为什么发生矛盾,现在想的却是实力相差太悬殊,刘飞阳的名是人叫出来的,而三爷的名,是几十年沉淀出来的。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一件事”柳青青依旧古井不波,仿若在拳场的刘飞阳生死与她关系并不大“十几年前的齐老三狠是狠了点,但绝对没有今天的成就,按照那时的趋势发展下去,他最好的结果是成为一名有名的小大哥,盛世华庭、拳场,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产业通通与他无关,之所以有今天,是因为他生命中遇到一个人,贵人!”

“贵人?”

张晓娥双眼灼热的盯着她,并不友好,更能看出其中的敌对。

“一个人修炼一辈子,悟不透的一个道理,只需要有个师傅轻轻指点一句即可,齐老三正是遇到了这么一个人”柳青青顿了下又道“十几年前惠北市招商引资,那时的人们思想都已制造业为主,能增加就业岗位,他们找到萱华园集团,多次会谈之后都被否决,最后还是省里出面谈的,神仙无关痛痒的在惠北市建了一座酒店,成为地标建筑,而这座地标建筑的负责人姓杜,人称杜老板!”

“几个月前跳楼自杀,没死掉的那位”张曼不由想到那个人,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她知道的都是表皮,远远没有柳青青知道的这么透彻。

“就是他的出现,让齐三爷有了进一步向上的机会,他背后靠得是萱华园集团,在当时全国都已经知道,惠北为了能让集团进一步投资也不好与杜老板关系搞得很僵,相反,需要保持亲密无间,而这个杜老板手腕超高,他知道自己在明面上没办法做到一言堂,那就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他找到齐老三,让齐老三放手去做,背后的影响都由他摆平,从此,这位被称为三爷的人就开始飞黄腾达了…”

“可有几个人能知道,他只是个傀儡,当了十几年的傀儡,直到那次赵如玉那个小妮子惹事,刘飞阳帮她出头才打破这种平衡,齐老三本想着弄死这犊子,却没想到也和萱华园有关系,直接找到他头上,哪怕最后把杜老板搬出来也无济于事,还把杜老板搭进去”

柳青青低头又看,目光落到躺在床上的安然脸上,她对着这张脸问道“你说,如果一个人当了十几年傀儡,他背后的人突然没了会怎么办?”

“他不再是傀儡,而是真正的齐三爷?”

回答的并不是安然,她还在安详的睡着,说话的是张曼,平时别人如果对她说三爷只是个傀儡她会选择一笑置之,不会往心里去,而现在说话的是柳青青,即使是天方夜谭,她也必须洗耳恭听。

“杜老板成功的把狼崽子养成一头巨狼,人都是这样,给他一块钱他会感恩,给他十块就会变成仇人,齐老三在杜老板面前没有反抗之力,他也不敢反抗,如果萱华园的负责人在惠北死于非命,别说他,就是上面的人也扛不住压力”

柳青青继续叙述道“这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想着反抗,突然有一天杜老板没了,呵呵…刘飞阳来了,这个人也是与萱华园有关系的,你们认为齐三爷还能看着他做大,然后当一辈子的傀儡,直到死那天都不能当家作主?”

“如果是我,我会反抗!”

张曼在气势全开的柳青青面前,犹如学生般听话。

灯光下的柳青青,犹豫一块巨石,轰然却安稳,床边的柳青青又如同一朵玫瑰,霸气且淡然。

“与其说他是恨刘飞阳,倒不如说恨那个集团,他憋屈了十几年,压抑在心中十几年的豪情,要一瞬间迸发出来,刘飞阳对他有威胁,所以他必须得弄死刘飞阳,如果不弄死,有一天这头出了村的虎犊子长成猛虎,极有可能把他吃掉,他不敢赌,他怕,尤其是看着刘飞阳成长的太过迅速,他必须得采取行动,放了蛇,我以为会沉淀一段时间,让刘飞阳慢慢去找,却没想到他能如此迫不及待…”

“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齐老三要弄死飞阳,你更知道今天他去拳场会有危险,没出言提醒?”

久久未语的张晓娥终于开口,攥着拳头,眼睛满布红血丝的盯着柳青青,她不理解,非常不理解,明明说一句话就能让刘飞阳逃脱囹圄,却放任不管。

柳青青转过头,对张晓娥的眼神置若罔闻,青姐会被人吓到,显然是不存在的。

“我为什么要管?为什么要提醒?即使他今天不去拳场,齐老三还有别的动作,你认为他会看着刘飞阳把楼盖起来?”

“那也不能让他去拳场送死!”张晓娥针锋相对的喊道。

比较张曼,她不是阅尽风花雪月,所以心思更加纯粹。

“这都是他的命,他的造化…”柳青青前所未有的冰冷,好似刘飞阳就是个无关的人,她重新看向安然,嘴里缓缓又道“一直以来齐老三的动作都是循序渐进的,也就是最近动作才加大,那人把你打成这副样子,出手就奔着要命去的,究竟是不是他呢?”

“那你来干什么,就是为了告诉我们这些,让我们等着他死?”张晓娥上前一步,咬牙切齿的问道。

“救这个女人,她是个妖孽,只是现在睡着了而已,如果刘飞阳真的死了,她有能力报仇,对了…顺带着告诉你们,赶紧走,说不准齐老三兽性大发,对你们再做出一些惨绝人寰的事…”柳青青不重不轻道。

她的话音落下,房间内死一般的沉寂…

事实上,事情到现在已经非常清楚,再纵观三爷和刘飞阳的相遇,从第一次盛世华庭组织的飞阳之夜,再到来拳场三爷对他极为恭维,再到后来能坐在一起喝茶谈论刘备和曹操的论英雄,到拍卖会等等…

这几个月以来,三爷在一步步试探,他在看到刘飞阳黔驴技穷只能以装死对抗马汉,心里已经有了脉络。

再进一步想,如果那天白梦洁躲到三爷怀里,没有秦芳这个程咬金突然杀出来,可能刘飞阳走不出盛世华庭。

实则也不全是,那天没有介念,刘飞阳有把握先把三爷处理掉,可能三爷也看出来这点,今天,就让介念堵在门口…

此时此刻,拳场。

刚刚那两位对决的选手已经下台,拳台也清理完毕,此时灯光一闪,一束光照亮出场位置,身上只穿着一条红裤衩的二孩赫然站在灯光下,看台上的观众顿时站起来,嘴里呼喊着他的名字,山呼海啸般的声音滚滚传来。

二孩看了眼楼上包厢,开始迈步向拳台上走去,目光无比坚定,今天他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战,更是向阳哥证明自己,在呐喊声中走到拳台边,向上连跳两步,跳上拳台,跳过皮带,稳稳落下,他又向包厢看去,恰好看到介念,眉头微微一蹙,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刷…”第二道光线从另一边传来,站着一人,穿着蓝裤衩,这人刘飞阳认识,正是那位扬言要打断他腿的黑熊!

黑熊盯着二孩,一步步走来…

而二孩,眉头深深皱起,这不应该是今天的挑战…

包厢里,刘飞阳面前的茶几上已经摆满了空瓶,最先与他喝酒的那名女孩已经躺在他脚下不省人事,刘飞阳看上去斗志昂扬,除了脸色红之外,看上去还算正常,他身旁坐着另一名女孩,是最开始指着那位。

“咣…”两人撞了下瓶,随后对着瓶开喝。

三爷坐在对面,也喝了点,不超过两瓶,他还是坐在沙发,脸上还挂着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见刘飞阳一瓶下去,笑道“刘老弟,你的弟弟上场了,今夜的重头戏”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59章 喝多、打倒

刘飞阳听见他的话,反应一秒钟,看起来是酒精上头的后遗症,他顺着窗户看向窗外,拳台上裁判已经站在中间,把二人分开,正在交代这什么,不过没几秒钟,裁判就退到拳台下,手里拿着个铃铛,轻轻一晃,发出刺耳声响。

二孩在拳场被称为小旋风,即使面对黑熊,也迅速冲上去。

“你看,这就是我弟弟,勇猛,今天的挑战对他来说难度不大,没意思…”刘飞阳收回目光,满嘴酒气的挥挥手,随后伸手拽过身边的女孩,手直接插到衣服里,右手抓起一瓶啤酒“再来啊…”

“来吧…”女孩没挣扎,接过啤酒开始往嘴里灌。

“呵呵…”三爷看到这幕也没再言语,任凭胡作非为,目光没离开刘飞阳,伸手拿起一瓶酒放在嘴边喝了一口,一旦知道他的目的,他的表情就变得狰狞很多,就像是在暗中窥觑的饿狼,眼睛泛着光,一旦猎物有所动作,他会要不犹豫的张开血盆大口,硬生生撕碎,然后全部吞到肚子里。

门外的介念守候着。

拳台上,二孩与介念已经打得难舍难分,二孩一手抓住介念胳膊,不断的向手臂上捶去,拳头之快,犹如雨点一般不断下落,介念绷紧肌肉,一条胳膊被控制住,另一条手臂弯曲,用肘击不断捶打二孩头部。

二孩先昏还是介念胳膊先断,成为人们嘶吼的爆发点,这些观众比之前呐喊的声调要高得多,仿佛天花板都要震掉下来,站起来仿若他们也在场上厮打般激动。

“唰…”

包厢内的刘飞阳站起来,他根本没看窗外,可能是酒劲已经上头,他站起来的同时硬生生把身边的女孩也给拽起来,放在衣服里面的手也拿出来,非常叫嚣的看着对面还站成一排的女孩们,喊道。

“来来来…不服的都往前上一步,趁着阳哥心情好,把你们都一并解决了!”

为了不影响观看效果,这房间的光线并不明亮,有几分昏暗。

“我来…”一名女孩说着蹩脚的中文上前一步,她是那位娇小玲珑的岛国女孩,很有礼貌的鞠了个躬,抓起一瓶啤酒,对着瓶开始喝。

“好样的,来”刘飞阳一举瓶,仰脖喝下去。

三爷仍旧不为所动,今天已经打定主意要动手,他之前的十几年,在人前是大哥人后是小弟,这种窝囊他再也不想感受了,别人每叫他一声三爷,他的心就仿若针扎一般的痛,他等待着,犹如老猫抓到耗子,不着急,慢慢玩弄。

“咔嚓…”

拳台上发出一声清脆响声,不大,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黑熊的胳膊明显有断层,被二孩硬生生打断,相比较而言,二孩也好不了多少,他能躲开几肘,并没躲开全部,大脑昏昏沉沉,脚下步履飘忽,眉骨和耳朵正在流血,身上已经有几道血迹,与汗水掺杂到一起,浸透裤子。

二孩甩了甩头,让自己变得更清醒一点,盯着黑熊,再次冲上去。

“不自量力…”

格斗讲的是全身技巧,所有关节,断掉一只胳膊会影响整体协调,但并不会因此大打折扣,没有手,还有脚,黑熊在说话的同时,脚已经踹过去。

“哎呀…啊”

包厢里发出一阵尖叫,却并不是惊恐,而是带着几分惊喜,玩笑一般。

刘飞阳已经喝到脖子通红,脸部更不用提,他有些玩嗨了,没有看一眼窗外,完全沉浸在这酒池肉林之中,抓着啤酒瓶,一手捏住口部,连连晃动,里面的酒水如水枪一般喷涌而出,没有遗漏的洒向那些女孩,她们好比受惊的小鸡,都聚成一团,有两位会逃到另一位,刘飞阳哪肯放过,这瓶没有,第二瓶接着来。

这些女孩转眼睛衣服被浸透…

“你过来…”刘飞阳随手把酒瓶扔掉,粗暴的从她们之中拉出一位拽到自己身边,这名女孩全身都已经渗透,在没有秘密可言,刘飞阳脚下画圈的说道“来来来…不服是吗,我是酒神,再来…”

“是…”这名女孩乖巧答应,抓起酒瓶开喝。

刘飞阳也不犹豫,动作比以前夸张些许,不过也算是抬头喝酒。

“呵呵…”三爷盯着他的背影,继续笑着,他确信刘飞阳喝的再多,已经看透目的,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他自己出门,介念会毫不犹豫的下手,如果挟持自己,那么等待的就是官方,要说敢碰自己一根毫毛,与他有关系的所有人,都不能幸免于难。

“嘭…”

拳台上的二孩跳起来,举起拳头对着黑熊天灵盖砸下去,这一拳着实不轻,看的场中一部分人哑然失声,心想着如果打在自己身上可能会被打死,然而黑熊何其强悍,只是腿下一弯,抗住的同时一手挥拳直奔二孩肚子上。

“嘭…”

二孩被结实砸中,看起来像是凌空被砸出去,落地之后退了两步,咬紧牙关,目光谨慎的看着,一股酸水顺着嘴里流出来。

“噗…”

包厢里的刘飞阳,嘴部张开,一股洪流喷薄而出,能看到他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下去,都是酒水,毫无遗漏的都吐到墙上,他眼里憋得满布红血丝,吐完之后站起来,把手里的酒瓶举过头顶。

“再来…”

这些女孩也彻底玩疯,像是在台上跳舞一般把刘飞阳围在中间,蹦蹦跳跳,每个人手里都抓着酒瓶,见刘飞阳喝酒,也都举起酒瓶放到嘴里,没有半点犹豫的喝下去。

三爷对他的动作毫不在意,相反,他倒更愿意欣赏窗外的那场战斗,现在没有单方面的蹂躏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三分钟,最迟五分钟那个叫二孩的就会被摁在地上,有可能会被打死,又可能被打成残废,他翘着二郎腿,手指有节奏的拍打着腿部,不急,三爷十几年都等了,还差这一会儿时间?

“继续来…”刘飞阳眼睛时闭时睁,今天到目前为止喝的酒,绝对要比二斤白酒更为有劲,他抬手把自己的上衣脱掉,露出还有八块腹肌痕迹的上身,耷拉着脑袋,看上去肢体已经隐隐不受大脑控制,变得发沉,隐隐要倒在地上。

“阳哥,我敬你…”三爷身边的金发碧眼的外国大妞也站起来,抓起啤酒,说着还算能听得进去的国语。

“好好好,来…”刘飞阳来者不拒,眼睛嵌开一条缝,与这名女郎撞了下杯,继续喝下去。

“咣当”

这并不是撞杯声,而是黑熊跳起来一腿劈在二孩肩膀上,在几百人目光中,二孩脚下一软,单膝跪地,他的身体巅峰时期并没给黑熊致命伤害,意味着他逐渐开始落入下风,额头上青筋突区,感受着泰上压顶的重量,他腿用力却并没能站起来。

黑熊瞪着眼睛,他全身的力量也都加在这一腿之上,没放松,而是继续用力,继续向下压。

二孩上半身已经被血和汗水混在一起的液体涂满,几乎看不到原本的肤色。

“嘭…”

包厢里的刘飞阳感觉天旋地转,向后退两步,浑身松软的坐到沙发上,闭着眼睛喘着粗气,喉咙好似被火灼烧,这种滋味非常难受,那些女孩并没有放松,而是紧追不舍,都涌过来坐到他身边,每个人手里也还拎着啤酒,嬉笑着、劝说着让他继续喝下去。

三爷不骄不躁,饶有兴致的拿起一粒葡萄放入嘴里,今天刘飞阳喝到不省人事他得死,不喝酒还得死,用一个词形容心在的他就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他心中已经断定萱华园与刘飞阳联系没有那么密切,可他不敢冒那么丁点风险,即使真出现万一情况,追究下来也认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嘭…”足足扛了半分钟左右,二孩终究是没站起来,现实终究是现实,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他和黑熊之间还存在这巨大的差距,黑熊一腿压在他肩膀上借力,跳起来另一角踹到二孩侧脸上。

就看二孩直挺挺的栽倒下去,砸到拳台上,大脑晕乎乎的已经提不起来半点力气,仅剩的力气支撑着把眼皮撑开,看着楼上包厢。

“哥…”他嘴唇张开,却没叫出声音。

“嘭…”包厢里的刘飞阳靠在沙发上的背部一滑,整个人横向倒在沙发上,他也想用力睁开眼皮,刚睁开一点,又沉沉落下去,想站起来,脑袋与沙发仿佛沾到一起,无法他抬起来。

“嘭…”黑熊上前一步,蹲到二孩身旁,在几百号人近乎丧心病狂的嘶吼声中,一拳砸在二孩头上,极其用力,甚至能看到二孩脑袋有回弹动作。

“噗…”躺在沙发上的刘飞阳,嘴里又喷出一口酒水,把嗓子都给堵住,这口酒全部吐出来才能深深的吸一口气。

“嘭…”黑熊又是一拳。

“噗…”刘飞阳又吐一口。

三爷还坐在正对面,从始至终没有站起来,甚至连屁股都懒得挪动一下,那名女郎又坐回他旁边,依偎在这干瘪老头的怀里,三爷的手,依旧有节奏的敲打着腿部…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60章 走到门口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没有退路可言,拳台上是囹圄,从黑熊出现的一刻就注定不寻常,上次作为最后压轴的人物提前出场,不用想,一定是在三爷的授意之下,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当着刘飞阳的面活活打残、打死二孩,所有的一切都让他看在眼里。

包厢也是囹圄,牢牢锁住刘飞阳,正如柳青青推测的那样,三爷放了蛇,这种方法需要长期发酵,在没有更直接的手段之下,只能采用这种办法,而现在,刘飞阳竟然自己送上门,他怎么会放过这次机会?

三爷瞧了眼窗外,那些不知内幕的观众还在咆哮,他们的声嘶力竭成了三爷眼中最美的风景,收回目光又看了眼刘飞阳,他躺在沙发上,肢体还有轻微动作,不过看上去再有几分钟就会睡着。

就在他目光盯着的同时。

“呵呵…”

沙发上的刘飞阳突然笑出来,眼睛没睁开,只是咧着嘴与醉汉没什么两样,更多了几分无奈的成分。

“刘老弟想到什么开心的事了?”三爷饶有兴致的对这名醉汉问道。

这几名女孩见三爷开口说话,也都不敢叽叽喳喳的说话,退到一旁,规规矩矩的站着。

“呵呵…”刘飞阳又在笑,笑声不大,但连续不断,笑着笑着又一口酒水喷出来,他还有丁点意识,身子一偏吐到沙发下面,一手牢牢抓住沙发没掉下去,睁开眼睛,只能张开一条缝隙,眼里满是泪水。

哀伤的叫道“爸、妈,儿子想你们了…”

在如此场合说出这句话显然不合时宜,很突然,听的这些女孩面面相觑,却不敢言语,三爷身子向前一探,与这个醉鬼对话道“想父母很正常,老弟…”

“爸、妈…”刘飞阳仿若沉浸自己的状态,没让三爷说完,就夸张的喊出来,他翻回沙发,面部朝上,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想你们了…想让你们睁开眼看看今天的儿子,我不用你们操心了,别人有的一切我都有,比别人过的更好,以前咱家过年的时候舍得买肉吃,现在不用,我能天天吃肉…”

醉鬼说醉话,三爷没有过多表情的听着。

“爸,你说生我那天下大雨,我妈还大出血,眼看着就要一尸两命,你说你坐在门槛上哭了,不担心我,担心再也见不到我妈…”刘飞阳眼睛再次闭上,咧着嘴对着天花板上喊,声音除了几分醉态之外宛若平地惊雷“生儿难,养儿更难,你们从小就告诉我,咱们学习不好可以,但不能不会做人,咱们要行的正走的直,儿子做到了,儿子来到市里…”

刘飞阳的声音在包厢内久久回荡,他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个受伤的孩子,已经完全找不到在人前穿着白衬衫指点江山的样子,泪如雨下,以往的形象被彻底颠覆。

“我多想你们睁开眼睛看看,爸,我想让你说一句,儿子你是好样的,妈,我想问问你,我是你的骄傲么?我多想你们还能坐在我面前,我陪你喝两杯,我再给你洗洗脚,可怎么就没了呢,你们才是中年,还有大把的日子没有享受,我想结婚,让让你们看看孙子,哪怕就是看一眼…”

他撕心裂肺的嚎叫声震彻着每个人的耳膜,酒后吐真言,可能这是他从未表露出一面,也是藏在心底的肺腑之言,刘飞阳哭的非常感伤,好似在说胡话,可这胡话又能感人肺腑,以至于旁边看着的几名女孩,也跟着偷偷掉泪。

三爷微微蹙眉,有些感触,却不至于伤感,干瘪的脸庞如刀削一般坚定,静静的坐着,没在多言。

拳台上的黑熊已经渐渐停止动作,喘着粗气,不过裁判并没宣布结果,也就意味着继续,地上的二孩还有知觉,看上去正在往拳台边的皮带处爬着,幅度很小,浑身是血的他已经把拳台染红一片。

“嘭…”

包厢里的刘飞阳在沙发上一翻,整个人平拍到地上,他没感觉到疼,而是蹬着腿,胡乱的挥舞着胳膊,看上去在手舞足蹈,继续咧着嘴喊道“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妈呀,你知道我看别人过年都有母亲做的新棉袄,我也在想你么,我不敢出门,坐在炕上把窗帘拉上,就怕看到别人从门前路过,我也想要新衣服…”

他说话断断续续,像是哭泣到上不来气一样,身体抽搐两下,继续喊道“儿子活的憋屈啊,我什么都不想干,也不想有太大成就,就想趴在炕头上没出息的让你们养我一辈子,哪怕天天打我骂我,可你们怎么就走了呢…”

“啪嗒…啪嗒”

看到在地上打滚的模样,这些女孩眼泪也止不住,无外乎刘飞阳哭出来的声音,闻者落泪听者伤心,她们在侧面站成一排,都抬手捂着嘴巴,身体在抽动。

三爷深吸一口气,也开始有感触,他何尝不是这种想法,从小都生活在父亲、哥哥的影子之下,唯独对那个母亲印象很浅,不是他不想,而是没见过,在他那个年代放学都由母亲接送,而等待他的多数都是流氓,在别人羡慕的目光下,他很空虚。

不知不觉中,房间内哀伤气氛弥漫。

“我还还来得及孝敬你们,我想带你们去旅游、想跟着你们一起吃饭,还想等你们生病那天守在病床上边照顾你们,看着你们青丝变白发,看着你们脸上皱纹增加,如果可以我多想回到十几年前,我们一家人都盼着过年包顿饺子…”

他说完,又蹬了两下腿,仿若身上都被束缚住要挣脱开,看到他这幅模样,已经有名女孩缓缓蹲下去,把头埋下,尽力控制自己哭泣的声音。

三爷再次深吸一口气,心情越来越低落,如果只是刘飞阳自己这般醉态还好,奈何房间内都在掉眼泪,男人更能理解男人,刘飞阳现在说的话勾起他的回忆,也是他藏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

“我很累,我什么都不想去思考,我就要活我自己,没有拘束,没有压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想逃,去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太累了…”

他声音像是最后的呜咽,透露着丝丝凄凉,在不大的包厢内这种凄凉还是无限制的弥漫,三爷情不自禁的抓起酒瓶,狠狠的灌了一口,眼角貌似也有些湿润,有些感触他比刘飞阳体会更加彻底,别人看上去他是三爷,可这背后的错综复杂关系,每走一步都要权衡各方面利弊的压力,他又能与谁人说?

“累,我就想放松两天,把门关上,把窗帘拉上,躲到一个谁都找不到我的地方,人活着太累了…”

这话平时的刘飞阳说不出来,也就是喝了这么多酒之后,才能道出一二。

这些女孩闻言,哭泣声也越来越大,又有一名女孩蹲下来又坐到地上,刘飞阳说累,她们更累,每天都要靠着皮囊和舞姿取悦别人,每天重复着机械的生活,幻想着找个好人嫁了,可那好人又在哪呢?

渐渐地,这些女孩也哭出声音,一个人是丁点声音,两个人就会加倍,三个人就会成平方趋势加倍。

“嘭…”又有一名女孩坐在地上,哭泣声甚至比刘飞阳声音还大。

转眼间,房间内哭声震天。

三爷又抓起一瓶啤酒,这么多年来的压力与辛酸在这一刻仿若涌上心头,都看到贼吃肉,没人看到贼挨揍,关于孙莉的事情他没对任何人说,当初在住院的时候两人走到一起,三爷还是刚刚成名,孙莉也还是个姑娘,原本让很多人羡慕的一对却被一个人硬生生拆散,杜老板!

他还记得杜老板问自己:是要美人还是要江山?

他还记得自己把孙莉送到宾馆时,她临进门前看自己的一眼,那如刀子一般的眼神让他心里在滴血,这么多年都在滴血。

他也曾问过自己,如果再有一次机会该如何抉择?

“活的这么累是为了什么,惠北市首富上面有省里首富,省里首富上面有富豪榜,富豪榜上还有国家首富,一步步走,一点点争,太难了…”

刘飞阳动作越来越剧烈,他踉踉跄跄的爬起来,抓起一瓶酒放在嘴里,又开始喝。

“唰…”三爷也抬起手,放在自己眼前,把被哭泣声包裹之下流出来的眼泪擦干,他低着头,也在想,自己已经这么大年纪,争到什么时候才能享受自己的生活?还是要这么一直前行,直到闭眼的那刻?

刘飞阳身体在包厢内摇摇晃晃,他哭丧着脸向女孩走去,抬手搂住唯一一名还能站着的女孩,他随后把嘴对着女孩的脸上亲下去,这女孩也极其迎合,火热的吻下去,两人相拥在一起。

动作幅度很大,彼此恨不得把脑袋装到对方脑中,他们身体来回挪动。

“嘭…”发出一声不算很大的声响,不经意间靠到门边。

三爷显然也听到这声音,他扭头看了眼,就看这俩人还如火如荼的拥吻着,心里很哀伤,也很憋闷,看到刘飞阳的动作仿若也找到了发泄渠道,瞥了眼身边的女孩,饿虎扑羊的把她摁到沙发上。

“咯吱…”刘飞阳一手放在身后,拽到门上。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61章 动手

门嵌开一道缝隙,发出的声音刻意忽略不计,就看刘飞阳背靠着门,他原本已经睁不开的眼睛突然嵌开一条缝隙,越过这名女孩的耳边看到齐三爷身上,齐三爷的动作远远比他的要大的多。

在门开的一瞬间,外面山呼海啸的呐喊声冲进包厢,只不过在疯狂的三爷耳中并没引起波动。

他缓缓向后退一步,人已经退到门外。

齐三爷要弄他,他又何尝不是主动来找齐三爷?几个月前的这个包厢,三爷论英雄的声音犹在耳畔,半个多月前,因为白梦洁三爷所展现出的敌对眼神他不能忘记,就像柳青青所说,你知道这个人之后,拿他有什么办法?

暂时没有办法,但得知道这个人是谁。

他还与这名女孩拥吻着,眯着眼死死盯着齐三爷,缓缓后退,能走出这间包厢逃生几率就大了一半,见女孩也粘在自己身上走出来,心里不禁扑通扑通乱跳,如果这时候齐三爷反应过来,很难逃出生天。

“唰…”正在这时,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刘飞阳侧身,面色严肃的盯着,三爷给他的指示是,看到刘飞阳出来,再看自己的眼神,可以立即拿下。

刘飞阳的心瞬间提起来,不过看上去还是和女孩忘情拥吻,他能感受到侧面如锥子般的目光盯在自己身上,这时候不能慌,露出蛛丝马迹就有可能命丧于此,从三爷的突兀出现,再到让他选女孩,刘飞阳可以肯定,如果自己敢没有尺度的选择那名金发碧眼的洋妞,会立即被人乱刀砍死。

介念蹙着眉,他并没立即动手,心里幻想过多次刘飞阳逃出来的样子,平静的走出来、或是胆战心惊的出来,都能称得上是在常理之中,可这副样子他万万没想到,见刘飞阳向自己靠近,他向侧面退一步,扭头看向房间里。

本以为着三爷能给出指示,却看到三爷已经彻底玩疯了似的与那女孩在沙发上滚动起来,地上还有几名女孩哭泣的撕心裂肺。

为什么会演变成这种地步他不大懂,更觉得莫名其妙,最为严重的是他拿不定注意,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看那些酒瓶就知道刘飞阳绝对没少喝,如果说他在酒精的驱使下兽性大发可以理解,貌似这么想着也不存在要逃跑的问题。

刘飞阳能感受到那目光还在盯着自己,他身上反着光,看不出是汗水还是酒水,手也开始不老实的在女孩身上乱动。

女孩意乱情迷,嘴里发出让人心猿意马的声音。

这声音在这里被遮盖的很好,不过还是有一丝一缕落在介念耳中,他近色,却没有站在这里看别人取乐的兴趣,动手或者不动手,他比较纠结。

“刷…”刘飞阳一弯腰,双手抓在女孩腿上,硬生生给她抱起来,上前一步,又给顶到墙上。

介念眉头紧缩,看了眼刘飞阳又看向包厢里,他拿不定注意,因为看刘飞阳的样子太像喝多之后的发泄,不存在看透目的的可能,犹豫几秒,见刘飞阳已经抬手解自己的裤子,甚至于台下都有人注意到这边,都在期待着他们表演。

他决定还是让三爷拿主意,也就是问句话的事,抬腿迈步走到包厢里,迈过一名在地上的女孩,到三爷身边,眼前的一幕着实不敢恭维,抬手拍了下三爷肩膀。

三爷已经彻底疯了,沉浸在自己的发泄之中,感受到有人拍自己,缓缓抬头,看介念站在自己眼前,心里咣的一声,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脑袋,扫了一圈没看到那犊子的身影,还没等介念说话,他就开口问道“刘飞阳呢!”

三爷所有的想法都被一扫而空。

“在门外…”介念郑重回道。

“唰…”三爷听见这话瞬间起来,他太过投入,根本不知道门是什么时候开的,向前看门口空荡荡。

见三爷不回话,而是看向门口,介念也转过头,当看到门口空空如也的时候,脑中也嗡的一声,瞬间迈步跑到门口,向侧面看,只有女孩一人呆萌萌的站着,再向前看,刘飞阳已经走入电梯,正对着自己,那眼睛怒目圆睁的盯着。

他没多想,迅速迈步冲过去,然而电梯正一点点在关上。

三爷也看到这一幕,顿时气得浑身直哆嗦,脸色如锅底般漆黑,今天遇到刘飞阳是偶然,撕破脸皮也突然,他做梦都没想到刘飞阳能反应过来,并且跑掉,他确实不怕刘飞阳,怕的是没一次性把这犊子弄死,反过来咬自己,并且调查取证刘飞阳和萱华园的联系已经几个月,万一这他活着出去之后,真的能搬出萱华园这个靠山,自己该怎么办?

他身上散发着死气沉沉的气息,一步一步向前走。

“啪…”路过这名女孩的时候抬手抡个嘴巴,这女孩还沉浸在刘飞阳为什么放下自己跑掉,猝不及防,被打的直接躺在地上。

最前方的介念已经跑到电梯边上,可电梯门关死不可能打开,他神情一凛,没有丁点思考的从三楼跳下去,跳到观众看台上,随后快步往下冲。

楼下,电梯门打开,刘飞阳从里面快步走出来,额头上都是豆大的汗珠,明知道有些不寻常还能喝多,是个神人,他显然没修炼到这种地步,喝到自己差不多的量,赶紧吐出来,门口的女郎的见到他出来,很惊讶为什么光着上身,身上还有很多糟粕痕迹,想开口打招呼,却发现刘飞阳已经越过。

介念还在往下走,视线死死的锁定门口,他眼中已经看到刘飞阳出现,想过去,可身前都是激动的观众,举步维艰,抬起手对着门口安保高喊“抓住他…”

这声音在山呼海啸声中被淹没,没传出去多远,他眼睁睁的看着刘飞阳走出门,也顾不得推搡,一脚踹到身前的人,顿时形成多米诺骨牌效应,这里与体育场看台构造一致,根本没人能站稳,介念抬脚踩在一人身上,跳起来,嘭的一下跳到地面上,随后毫不迟疑的奔着门口冲过去。

门口,刘飞阳已经过了第二道门,他看门口迎宾还能对自己打招呼,就知道里面的事情并没传出来,此时的眼里没有半点泪痕,更没有丁点迷醉,他身上也散发着阴沉沉的气息,在这星空下直奔自己的车走去,步伐很快,类似于小跑。

“咣当…”他走出十几米左右,就听身后的门像是被人突然撞开,听见这声,他不再有半点矜持,瞬间迈步奔着车狂奔。

介念看到这慕,脚步再次加快。

十几米的距离像是天堑,介念知道自己追不到,对停车场的保安狂喊“拦住他…拦住他…”

这声音宛若惊雷,听得保安一愣,更让在外面逗留的顾客齐刷刷把目光看过来,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两人。

“开车!”刘飞阳也对这车的方向狂喊。

相比较而言,老姜就要敬业的多,他关注着门口,看到刘总这幅模样,已经发动车,又听到刘总喊声,开车迎过去,速度非常快。

“咯吱…”

一脚急刹车停在刘飞阳身边。

刘飞阳也没迟钝,拽开车门迅速上去,就在车门关上的瞬间,介念已经到达车旁。

“跑…”

听到这话老姜一脚油门踩下去,就看车胎在地上冒出一阵白烟,随后弹出去奔着门口走去。

介念继续不舍的在后面追着,对着门口的保安喊“关门…”

门口的保安刚刚听到声音,就看到一辆奔驰车疯了一般过来,吓得赶紧往侧面退,紧接着就听咣当一声,奔驰撞断栏杆冲到马路上。

介念刚刚跑到门口,见奔驰车已经冲出去不下百米距离,扭过头恰好见到有辆车要出来,没多想,走到驾驶位旁边打开车门,给驾驶员拽下来,随后直挺挺的向马路上追过去。

败笔,这次是介念的职业生涯中是最大的败笔…

而此时此刻,三爷刚刚从门口出来,这个干瘪老头在夜空下并没有浮躁,显得很沉稳,无论之前的十几年是不是有个杜老板,他也是明面上的大哥,几十年的岁月沉淀早就让他能很快调整自己心态,他看着门口。

介念是他的底牌,可在现实社会中哪有人能以一挡百?

显然不现实。

这么多年不用介念,最大的原因是没有让他动手的机会,社会上的那些事都是打打杀杀,让他过去显然大材小用了,暗地里的力量能保命,明面上的势力能出名,只有两条腿走路才能走的快。

三爷不急不缓的从兜里拿出电话,他之所以能有今天的地位,是因为小弟多,在惠北市谁见到他都得乖乖的叫一声三爷,远远不是在之前刘飞阳面前表现的那么和蔼可亲,他很狰狞,手上的血很多。

“动手…”他对电话里说了两个字,随后挂断电话,继续看着门口,嘴角微微上扬,强大的自信展露在身上。

之前与刘飞阳都是遮遮掩掩,那么现在既然已经把脸皮撕破,就没再藏着掖着的意义,他要拍死刘飞阳,把这个让自己睡不好觉的犊子捏死。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62章 现在还活着

就在三爷说出动手这两个字的同时,盛世华庭的楼后院里,这里平时是给给客人停车之用,相当于停车场,可是现在却没有闲杂车辆,四辆黑色轿车,十几辆摩托,前方还站着三十名左右身材魁梧的汉子,面露煞气,清一色的黑色西装外套,气势相当吓人。

螃蟹站在这些人前方,刚刚把电话放下,他不知道三爷是怎么想的,却知道自己报仇的机会来了,想当初刘飞阳在中水茶楼前让自己颜面扫地,成为惠北市的笑谈,直到现在还有人背地里提及这件事,他面色装作没事,也不敢报复,心里一直很窝火,他也是堂堂七尺男人,却只能看着三爷和刘飞阳在前面走,自己在后面跟着。说难听点,刘飞阳放个屁第一时间喷到他脸上。

也是成名多年的大哥,他刘飞阳凭什么后来居上?

“小龙!”螃蟹粗犷的喊一声,气势如虹“你带几个人开车去医院,把那个叫安然的、和张晓娥给我抓回来!”

“是…”一名壮汉应声道,扭头点了几个人,开上一辆车离开。

“疤瘌脸”螃蟹把目光扫向另一边“你带几个人去刘飞阳工地,告诉那些干活的回家搂媳妇,再让他们转告其他工人,明天谁他妈敢去工地上班,就地腿打断!”

“是…你你,还有走,跟我走”这名壮汉也比较激动,喊声不比螃蟹小多少,带上几个人也开车离开。

“小凯!你带人去中水县的砖厂,要砖窑火全给我灭了,门给我堵上,有敢废话的,就地打倒!”螃蟹大有指点江山的气势。

“是…你们跟我走!”小凯一挥手,也开上一辆车离开。

他们离开,螃蟹面前还站着一半人,十几位,他晃了晃脖子,发出骨节的咔咔声响,嘴角挂着与三爷相仿的,令人脊骨发凉的笑容。

“剩下的人,跟我走,咱们去堵刘飞阳…”

他说这句话并没喊出来,相反,语调很低,听的人瑟瑟发抖,说完话迈步向最后一辆车走去,这些人并没动,而是等待着。

“哗啦啦…”从侧面走出一人,拎着一个麻袋扔到地上,这些人见状,迅速走上去,打开麻袋把手伸进去,再拿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斧子,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其中的锋利程度不言而已,剁在人身上怕是能把骨头剁碎掉,这些人每人拿出之后,塞到衣服怀里,动作井然有序,放进去之后也都训练有素的找到自己的位置,有人上车,有人骑摩托。

“嗡…”螃蟹的启动,车灯顿时射出两道光速。

“唰…”剩下的十几辆摩托同时点火,发出阵阵咆哮,车灯瞬间把院里照亮。

螃蟹的车缓缓开动,走出院子,这十几辆摩托车跟在身后,眨眼间上了主路,在马路上排成一排,气势让神鬼退避三舍,他们直奔郊区走去,要堵住刘飞阳的归路。

清风、明月、繁星。

本应该是静谧的午夜此时却多了一层阴暗,更是暗流涌动,像是个巨大的绞肉机,稍有不慎就可能把人命变成枯骨。

五分钟,距离盛世华庭最近的医院,终于有人闯入,四名壮汉冲进医院,他们刚进来就让气氛顿时降了几度,犹如鬼魅横行,趴在桌子上的值班护士被他们路过的风吹醒,睁开眼时看到几人的背影,惊愕的张开嘴巴,听着传来的哒哒脚步声,没敢问话。

这四人目的地很明确,直奔走廊的中间位置,走到门口,为首的人也没有半点犹豫,抬起脚踹过去,就听一声巨响在走廊内炸裂,门开了,几人冲进屋子,扫一圈发现已经人去楼空,并没耽误,立即转头离开。

八分钟后,位于市中心的体育场工地,有五名汉子传进来,站在坑边上看了眼,里面还有挖掘机作业,他们分工相当明确,五人分开,奔着周围立起来的大号探照灯走去,有这个探照灯能让工地黑夜如白昼,他们走到灯下面,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奔着灯砸过去。

“咔嚓…”探照灯顿时砸灭,一道光线消失。

“咔嚓…”另一边的探照灯紧接着被砸灭。

又过了几秒钟,五个探照灯被砸灭,工地上暗了一半,坑里开着挖掘机的司机察觉到情况不对,熄火跳下车,等他们想问问什么情况的时候,这五人已经奔着工棚走去,他们进门的动作与在医院那几人如出一辙,粗暴的把门踹开。

巨大的声响让里面几十名正在休息的工人瞬间睁开眼睛。

“咔…”灯亮了,所有都齐齐的看向门口,察觉到来人有些不寻常。

“你们…”为首的工人从木板床上走下来。

他话还没等说完,为首的壮汉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号匕首,直奔大腿上捅过去“噗呲”一声,就看这人腿上鲜血喷涌而出。

“从现在开始,这个工地停工,明天看到谁,埋了谁!”这壮汉说完,拔出匕首转头离开,只留下在地上握着腿惨叫的工人和鸦雀无声的众人。

十五分钟后,位于惠北市和中水县之间的新建砖厂,被一辆车破门而入,从车上走下几名黑装汉子。

“哎你们…”一名值班的工人迎上来。

为首的壮汉顺手拿起一块板砖,快步上前,举起来毫无征兆的拍在这工人头上,直接拍昏过去,他们走到砖窑,这砖窑并没密封,他们把门打开,从一旁的水缸里拎出几桶水,浇到火里面,把火全部熄灭…

三爷出手,仅仅不到半个小时,刘飞阳的产业全都被动瘫痪。

也就是在这半个小时之内,刘飞阳也三爷翻脸的消息传遍惠北市的大街小巷,有不下二十人接到电话从梦中惊醒过来,靠在床上发呆,他们同情刘飞阳,也感到惋惜。

三爷作为惠北市的老牌大哥,只要上了一定年纪的人都知道十几年前三爷的手段,单单是腥风血雨已经不能概括,可以说是让人感到绝望,而刘飞阳坐在惠北市的后起之秀,风头正盛,锐气足够了些,底蕴与三爷不在一个层次,毫无胜算可言。

与此同时,一个从未出现过的房子里,张曼、张晓娥、床上躺着安然,窗口边站着只吸万宝路的柳青青,消息她们也已经知道,张晓娥低头掉泪,张曼面色难看。

“这么说,刘飞阳还活着?”张曼望着柳青青的背影,恳求问道。

“现在还活着…”柳青青没有半点感情的回答。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63章 不敢杀,敢打

郊区通往城市的路上,一辆奔驰车在末路狂奔,开车的老姜第二次经历这种情况,比第一次操控好的多,心态又崩溃的多,以前当公交司机的时候赚的少是少了点,可还能对自己的命运有所把控,自从给刘飞阳当司机,先是开车撞人,然后是追车,现在是负责逃亡,以前经常在电影中看到的桥段,他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做梦都没想过。

后背已经湿透,屁股也已经湿透。

时不时的看着后视镜,后面的车死死咬住不放,两道车灯像是一双眼睛,摄人心脾,他每看一次心就跟着颤抖一分,心里祈祷着今天赶紧过去。

后方的车,介念表现的则要愤怒的多,眼睛几乎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快要把方向盘捏碎,他本和刘飞阳没有矛盾,只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即使要处理也是干脆利落的处理,而现在,这个污点是他不能接受的,一会儿如果抓住刘飞阳,他会用最残忍的手段对待。

脚下猛踩油门…

最前方,守在郊区与市区的连接处,有一辆车横在马路中间,两旁是停成一排的摩托车,已经把这条马路死死堵住,要冲过去,只存在与理论之中,现实生活不可能发生,螃蟹坐在前车盖上,嘴里叼着烟,他已经能看到远方几百米距离有一辆车驶来,重重的吸了口烟道“拿东西…”

“刷…”

这些人闻言,整齐把藏在衣服里的斧子拎在手中,严阵以待。

等那辆奔驰车停下,他们就会把刘飞阳活活砍死在车里,根本不给下车的机会,这其中有参加过中水茶楼前战斗的,对刘飞阳没有半点怜悯之心,他们知道对那犊子的怜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看着车越来越近,螃蟹把手里的烟头弹到一边,一阵夜风吹过,地上的烟头滚了几圈随后消失在视线,吹的这些人衣服飘飘扬扬。

“刷…”螃蟹从里怀抽出一把杀猪刀,这是他的成名武器,想当年就是靠着这把刀帮齐老三打天下,上面沾过不下二十人的血迹。

“怎么办,怎么办?”

老姜哆哆嗦嗦的嘀咕,显然也看到螃蟹等人,在他眼中这些人如同阎王手下索命的小鬼,胳膊开始哆嗦,奔驰车也开始在马路上划成S形。

“能冲过去么!”刘飞阳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冰冷。

“难,很难…”老姜腿上也开始哆嗦的回道。

“停车!”刘飞阳等了几秒,突然喊了一声。

“咯吱…”老姜没有半点犹豫,一脚刹车踩下去,滑出几米才稳稳停下。

“跳下去,跑…”刘飞阳又道。

老姜早就等待这个指令,即使边上有个耗子洞都恨不得挤进去,他就是个平凡人,没有刘飞阳那么大的产业,也没有那么大的势力,以前做公交车司机的时候,遇到不讲理的客人甚至会被骂两句,他也都能忍下来。

“嘭…”他打开车门,甩开膀子奔着旁边的野地里跑去,确实是玩命的跑,落到那些人手中天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死法。

“咯吱…”大约十秒后,介念的车稳稳停在车后。

堵住马路的螃蟹微微蹙眉,他看到停在一百米左右远的车驾驶位弹开,有个人跑下去,但凭着跑的姿势判断那人应该不是刘飞阳,并没看到有人再跑,又看到介念停下,一挥手,坐上车也奔着奔驰开过去。

奔驰车只有驾驶位的车门弹开,其余车门紧紧关着,在月光下孤零零的躺在路边,也不孤单,就像是一头生命垂危的猛虎,正在被狼群包裹住。

“呵呵…”车里传出一声无奈的笑声,其中透露着无尽的苍凉。

“刷…”介念率先下车,谨慎的奔着车走去,车模贴的很厚,并看不清里面情况,他担心刘飞阳从哪个门突然冲出来,向侧面退一步,找到自己能躲避开攻击的安全距离,继续缓缓向前,他并没最开后座车门,而是直奔着驾驶位走去,走到旁边,目光终于能落到里面。

“呵呵…”里面又传来一声凄婉的笑。

“刷…”介念看到这幕顿时一愣。

“咯吱…”正在这时,螃蟹带着一群人停到车前方,走下车,看到介念浑身颤抖的模样顿时皱眉,他坐车来,眼睛一直看着这边,没看到介念与人交手,更没看到有其他车门打开,相比较而言,他比介念要大胆的多,走到副驾驶抬手把车门拽开,没人!

又把后面车门拽开,仍旧没人。

“人呢?”螃蟹猛然抬头问道。

介念听见他问话,嘴角抽搐两下,一弯腰,从驾驶位上拿起个电话,屏幕还亮着,上面显示着通话时长,他拿起来放到耳边,咬牙切齿道“你在哪!”

如果这里没有刘飞阳,只能说明,他趁着介念抢车的时候,跳车跑乐。

“你以为我能告诉你?”话筒中传来一个调侃的声音,放着扩音,落入所有人的耳膜,螃蟹闻言脸色瞬间滴血的红,假如今天被刘飞阳跑掉,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很容易藏一个人,这还不是最恐怖,就怕这犊子变得无所顾忌,变成一个亡命之徒,在暗中偷偷给自己一下。

“你跑不掉的!”介念生硬开口。

“现在呢?我没跑掉么?”刘飞阳一副云淡风轻的轻松语气,随后话锋一转,冰冷道“武力,你可以,玩脑子,你就是弟弟!”

刘飞阳说完,直接挂断电话,根本没给介念说话的机会。

“嘭…”介念抬手把手机摔得粉碎,气势越来越低沉。

“凑…车给我砸了!”螃蟹无比崩溃的喊道,已经被气疯,如果现在刘飞阳在他面前,他不会考虑是否能打过,会第一个冲上去。

“嘭嘭…”身后那些人对奔驰没有半点怜悯,在这个年代价值七位数的车,转眼间面目全非。

与此同时,另一边。

三爷并没回到包厢里,已经没了刘飞阳,再继续坐那里已经没有意义,也提不起半点享受,他坐在张晓娥喜欢坐得凉亭里,周围站着一名壮汉,正是黑熊,虽说刘飞阳已经跑掉,不过他并不着急,因为脚下还躺着一位对刘飞阳来说非常重要的人,二孩!

此时二孩已经醒来,被冷水泼醒,他躺在凉亭中间,身下是一滩血和水混杂在一起的液体,人已经出于蜕力状态,不能做出半点反抗,哪怕是站起来都要费九牛二虎之力。

如果刘飞阳能不顾他这个弟弟的死活,齐老三倒是能对他高看一眼,敬他是条心狠的汉子,可是不能,齐老三研究过他所有的资料,包括从走出村子开始一切的一切,他放不下也割舍不掉。

原计划是给二孩挖个坑埋了,现在就用这块肉吊着,他相信刘飞阳早晚会过来救。

“三爷,怎么处理?”

黑熊站在二孩的脑部边上,他也有感情,要不然当初在刘飞阳家楼下也不能对二孩留手,只是这种感情在三爷面前变得很淡薄,再加上有利益驱使的情况下,更是无足轻重,弄死二孩就是动动手的事。

“不急,先给他带到地下室里,再找人看住他,用不上两天,刘飞阳一定会主动联系”三爷微笑着胸有成竹道。

“你大爷…”二孩脸部贴着地面,饿狼一般的目光锁定齐老三,用后脚蹬地想要起来。

“嘭…”黑熊没有半点手软,抬起一脚踹在后腰上,又把二孩踹回地面。

老三对他的目光毫不在意,二孩位置太低,对他构不成威胁,如果连二孩的眼光都需要愤怒他也不会被人称为齐三爷。

站起来,背着手,闲庭信步的往远处走,嘴里悠悠叹道“有没有萱华园的介入都得再搏一次,再不疯狂,我就在真的老了…刘飞阳,必须的捏死!”

“是么?”

这在这时,突然有个声音传来,就看旁边的树林里猛然穿出来一人,犹如鬼魅一般直奔齐老三冲过去。

齐老三见状瞳孔猛然收缩,还没等有所动作,这人已经冲到身边,一把泛光的匕首已经驾到齐老三脖子上。

“小兔崽子,你居然敢回来!”他并没惊慌,而是咬牙冲着树林里问道。

就看树林里又走出来一人,面孔在月光下渐渐清晰,光着上身,正是趁着介念还没追出来就已经跳车离开的刘飞阳。

“我为什么不敢?”刘飞阳反问道,扭头看向黑熊,看的后者微微蹙眉。

“阳哥,我弄死他!”抓住三爷这人正是洪灿辉,他比较紧张,面对的可是堂堂惠北市大佬,排的上号的人物,刀锋已经嵌入三爷脖子,有丝丝血迹流出。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三爷要发火早就有端倪,自己不以身试法永远不能让他露出狐狸尾巴,来是来,可也得有准备,洪灿辉早已在墙边等待,随时跳进来。

“你问问你阳哥敢么?”齐老三愤怒归愤怒,但他说话很有底气,并没因此像赵维汉之流而跪地求饶。

“确实不敢…”刘飞阳不可置否的点点头,走到齐老三身边,微笑着抬起手“啪…”一个嘴巴毫无征兆的扇过去。

三爷瞬间回过头,恶狠狠的盯着他

“但是我敢揍你”刘飞阳说着,抬手又是一个嘴巴。

“啪”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64章 不超过两个回合

如果死亡能解决全部问题,那么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问题的存在,所谓的死亡只是对自己的解脱,从而把问题转移到最亲近的人身上罢了,除此之外还要多了一些悲伤。纵观国内外的此类事件不难发现一个现象,每位类似三爷的人物死于非命,都会引起一系列后果,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凶手从来没有逍遥法外的,不会给发荣誉勋章,甚至还会面临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情。

三爷不等同于马汉,后者是有经济基础有人脉有社会影响力,但与三爷最重要的区别就是,背后的关系足够错综复杂,能做到他这步,背后一定代表着一部分的灰色利益。刘飞阳不傻,他知道轻轻的给三爷一刀容易,洪灿辉就能解决,可这一刀过后,也代表着惠北市,乃至省里都再不会有供他栖息的土壤。

他想在惠北市玩,就得守这里的规矩。

三爷能死,但绝对不能以这种方式死。

“你敢打我?”

齐老三极其不敢相信的盯着他,这张脸是被所有人称为三爷,已经十几年没有遭受过这种蹂躏,脸上火辣辣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他想过刘飞阳回来,却没想到他敢杀个回马枪,这分明是感触龙潭又如虎穴。

“你有一句话说对了,我刘飞阳这辈子都不可能置自己的亲人于不顾,这是弊端,也注定我成不了像你一样,为了前程能把媳妇送进别人被窝里的枭雄,不得不说,三爷,你是真狠,我曾经有位朋友喜欢趴在旅店门口听声音,不知道那晚你有没有趴在门口?”

刘飞阳满脸如春风般和煦的笑意,他脸上不着急,心里把控着时间,从介念出门到拿起电话用了二十几分钟,也就是说,他回来,至少需要二十分钟时间,他不介意拿出十分钟与三爷回忆回忆往事。

“你…你怎么知道的?”

三爷脸上额头上的血管已经凸起来,怒目圆睁,这是他最不愿意提及的往事,被人把这层伤疤揭开,恨不得把刘飞阳生吞活剥。

“世界上有不透风的墙么?我知道自然有我知道的道理…”刘飞阳说话间,转过头奔着凉亭里走去,嘴里又缓缓道“三爷刚才在包厢里也听哭了吧?其实说的不只是我,也是你的故事,能坚持每年父母的忌日、过节都去给上坟,你也是个孝子,现在想不想妈妈?”

“你大爷…”三爷从牙缝中低沉的挤出几个字,死死的盯着刘飞阳的背影。

“别动…”洪灿辉又用力给他勒住。

刘飞阳已经走到二孩边上,旁边的黑熊攥紧拳头,一脸谨慎。

“哥…”二孩沙哑叫道,还是非常虚弱。

“没事,咱们还像以前一样,天塌了阳哥顶着,只要有我在,任何人都伤害不了你!”他没动黑熊,因为知道自己的三拳两脚对这种抗击打能力堪称非人类的犊子,没有半点作用,也就省省力气,他伸出手,拽在二孩胳膊上,把他从地上给拽起来。

“哥…”二孩在站起身,又叫一声,他只有把胳膊搭在刘飞阳肩膀上才能勉强站稳身体,最后要紧牙关,学着刘飞阳一直教他的,抬头挺胸,把腰杆站直。

刘飞阳又看向三爷,呲牙笑道“也累么?从我第一次去你那里就发现你那里酒多,后来听人说你喜欢在半夜喝酒,而且每次都把自己喝到酩酊大醉?是被杜老板骑在身上太压抑了,活的憋屈,幻想着有一天也能当家作主?”

三爷已经顾不上脸上的疼痛,如果现在能把刘飞阳的嘴缝上,他能舍得花万金,自己喝酒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但从未有人敢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他的腿开始颤抖,气的,嘴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上来,我背你…”刘飞阳一弯腰,拿捏着时间差不多,二孩多次告诉自己要坚强,可是面对阳哥,不知不觉间总能触碰到泪点,阳哥把自己当亲弟弟,这么多年从未变过,他咬住牙,不让自己哭出来,往背部上一趴。

刘飞阳抬手抓住他双腿,背着他一步步走出凉亭。

“你会死,我保证你会死的很惨!”三爷见他们要离开,自己手里再也没有威胁刘飞阳的筹码,以后只能靠找他,如果不露面很难找到,忍不住开口。

“真的么?”他走到三爷身边,没有了刚才那股轻挑,抬头看着月亮冷清问道。

“这么多年来,得罪我的人没有好下场…”三爷仍旧没有半点软弱,他忍了十几年,最后迸发的激情,不可能在威胁之下低头,早就在生死线上挣扎过多次,对于他来说,死亡并不可怕。

刘飞阳盯着月亮看两秒,缓缓转过头,看向近在咫尺的齐三爷,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难以掩饰的坚定。

重重道“今夜如未死,卷土定重来”

他说完,瞬间抬起脚“嘭…”的一下踹到三爷肚子上。

就看三爷倒飞出去,足足两秒,倒在地上还滚了两圈,捂着肚子,痛苦到一句话说不出来。

“走…”刘飞阳背着二孩,再从走向树林中。

洪灿辉率先跑进去,到墙边两步翻上,骑在墙上,等刘飞阳过来的时候伸手抓住二孩,把他也给拉倒墙上,在院里能云淡风轻,此时必须得抓紧时间,并没怜惜二孩,推了把二孩把他从墙头上扔下去。

“咣当…”一声,震彻旷野。

这墙下正挺着洪灿辉在中水开的皮卡车,刘飞阳的动作行云流水,翻墙跳下去,两人进入车里,启动车,缓缓消失在夜空之下…

院里。

黑熊跑到齐三爷身边,身上惊的全是冷汗,他不知道什么是杜老板,只是隐约中记得曾经三爷经常陪着一位中年过来,那位杜老板与他的关系并不大,也无关痛痒,他必须的把眼前这位干瘪老头安抚好。

“三爷,你怎么样?”他弯下腰,一脸紧张问道。

这个大块头站在三爷旁边,就好比老母鸡站在小鸡仔旁,对比非常强烈。

三爷肚子里已经痉挛,刘飞阳养尊处优几个月体能尚且不如从前,更何况他已经潇洒了十几年,他身上提不起来丁点力气,被这一脚踹散架一般,还躺在地上,一句话说不出来,身体止不住颤抖,后背已经被疼出来的汗水浸透。

打三爷嘴巴,给三爷踹飞,这两件事传到社会上会让人瞠目结舌,想当初有个大哥只是在背后诋毁三爷,最后落得个后半辈子坐轮椅的下场,对比起来,不亚于彗星撞地球。

“要不,我先给你扶起来?”

黑熊知道这里随时有人过来,一旦被人看见,那么三爷的脸面彻底扫地。

“扶!”

三爷足足憋了五秒钟,才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如果放在几个月前,这犊子刚刚从村里出来,扛起一棵树能从山上下来的体能,一脚妥妥把三爷内脏踹碎,现在差了点,也让他非常难受。

黑熊闻言,弯下腰双手夹在三爷腋下,给他拎起来。

他疼的龇牙咧嘴,站不直腰,耻辱,刘飞阳带给他的耻辱不亚于当初把孙莉送到杜老板那里,他眯着眼睛,怒火中烧。

半个小时后。

三爷和刘飞阳彻底翻脸的消息传到每个人耳中,这次不等同于之前零星传出来的,而是螃蟹亲自给所有与刘飞阳有关系的人打的电话,主要的话就一句:沾刘飞阳者死!字里行间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坚定。

一名包工头来到医院,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愁容满面,他得知手下的工人被捅,后来知道是三爷的人,现在又听到这个消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拿不定注意,想了想掏出电话打给车队队长。

“老八…现在处境有些艰难啊,明天就打地基,咱们干还是不干?”

“干?你不要命了…”队长是帮刘飞阳运石头和水泥的,也是个中年人“我真想不通你为什么能问出这话,就刚才,市里的赵总也联系我了,告诉我把眼睛擦亮点,做事注意点,这帮神仙打架,溅到咱们身上一个火星,都能把咱们烧死…”

“话是这么说,可这么大个老总,齐三爷说灭就能灭了…”包工头难以置信。

“别说是他刘飞阳,惠北市有几个人敢得罪三爷的?听我一句劝,就消停眯着吧,三爷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现在全市都把眼睛放到这块,市里的孙总厉害不,那是身价上亿的老板,听说这俩人打起来都不敢露头,多问一句都不敢!”车队队长非常懂行情的回道。

“哎…这是今年的大工程,明年的活都有着落了…”包工头摇头叹气。

“你可拉倒吧,没钱能活,没命你还要钱干啥,我跟你说,如果他俩打起来买票的话,能把体育场坐满,大人物都看着,咱们小人物就别掺和,市里都刮起十级大狂风了,咱们就看着…不过啊,也看不了几天,我估计刘飞阳在三爷没面前最多两个回合…”

“懂了”包工头把电话挂断。

两人的对话只是今夜惠北市的一个缩影,最小的缩影,还有许许多多被人称之为大老板的老板,都在进行此类对话,不过所有人达成一个共识,刘飞阳绝对撑不过两个回合。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65章 阳哥,我错了

中水茶楼,里面坐满了人,这是除了高启亮归来那天第一次座无虚席。

当然,也不全是,最前方的两个位置空空如也。

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愁容,齐三爷,惠北市大枭,十几年前就已经登顶至今无人能超越,刘飞阳和马汉之间代表着新老力量的交替,那么与三爷之间不存在是否新老的问题,正如社会上谣传的那样,一人是石头一人是鸡蛋,最多算是煮熟了的鸡蛋,可仍旧逃脱不了以卵击石的本性。

柳青青坐在最末尾,嘴里点燃一支万宝路,从进来开始就吸着,几乎没怎么断过,她脸上了抹了粉,却难以掩盖其中的黑眼圈,除了那抹红唇依然傲然盛开之外,其他方面比往日里黯淡很多。

“青…青姐,要不然你说句话,大家这么坐着也不是办法”

张曼眼睛已经肿了,她敢露面,即使昨天三爷让他们去医院也只是抓张晓娥和安然,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这条长桌围着的十几人听到张曼开口,几乎同一时间看过去。

“让我说什么?”

柳青青懒得看她一眼,盯着渺渺升起的烟雾,这个女人从昨天到现在没有发表过任何见解,哪怕张晓娥险些跪地上求她,让她帮帮刘飞阳。

“飞阳这次事惹得有点大…”赵维汉也开口,他抬手揉了揉眼睛,十几位大烟枪连续吸着,已经让这里烟雾缭绕,他眼睛被呛得睁不开。

“好好的怎么能惹到三爷呢”古清明蹙着眉嘀咕道,他很愁,从心理上讲他想帮助刘飞阳,可还不到一天时间,刘飞阳所有产业都停工,这还不等同于之前,那是商业手段,这次三爷纯粹就是想拍死他,自己没有说话的空间连手都插不上。

“刘飞阳是能人,我相信他能创造奇迹,这小子最能创造奇迹了,多少次都化险为夷,这次还能,你们就不用担心了,说不定他现在在哪躲着,趁三爷不注意上去给一刀”说话的是小常,整个会议桌上只有他最轻松,那犊子死了才好,他会拿两挂鞭炮偷偷的放,庆祝一下。

说完话略显轻松的向后一靠,摇头晃脑点一根中华香烟。

此时没有人会在意他的小人得志,都在想自己该怎么办,刘飞阳自从昨夜之后就消失,手机关机联系不上,谁也不知道在哪里,现在很多人说他连夜跑了,可能已经出省,甚至可能连夜出国。

毕竟他装死三爷也不可能放了他,得把他尸体挖出来挫骨扬灰。

“要我说啊,你们都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我阳哥是那么轻而易举被打倒的么,他齐三爷算什么,就是原来咱们北边那个乔老四过来也不是对手,咱们该吃饭吃饭,该赚钱赚钱,天黑就闭眼睡觉,说不定还能做个美梦,呵呵…”

小常见没人开口,又悠闲的补充一句。

自从马汉死后,虽说刘飞阳没把他怎么样,但他能感觉到在这个圈子里明显有人远离自己,变得不受待见,这种感觉让他很憋屈,他个小犊子凭什么能耀武扬威,就是靠着一股不要命的热血?那好,现在遇到个比他还不要命的…

“你就不担心刚把眼睛闭上,刘飞阳就站在你旁边?”

张曼听他冷嘲热讽,恶狠狠的看过去,肿起来的眼睛有几分吓人。

“担心,怎么不担心,可吓死我了…主要他人在哪呢?他自己惹完事就逃命,孤家寡人一个,你还指着他回来娶你啊?就是玩玩的勾当…”

小常丝毫不在意张曼的目光。

“你…”张曼瞬间拍桌子起来。

“我怕你?”小常也嗖一下站起来,瞪眼针锋相对,这段时间他瘦了很多,穿着个屎黄色的西装,身段看上去比张曼还要妖娆“就会张开/双腿抢生意,你说你还能干点啥?现在看你新鲜,等你脸上都是皱纹,牙都掉光了看谁还往你床上爬…”

“你他妈的…”

张曼瞬间拽开凳子,奔着小常就要冲过去,胸前来回起伏,显然是气的不行。

“行了!”

两人还没等触碰到一起,坐在稍稍靠前的、开私立学校的校长开口喊出来,声音巨大,惊的两人停住动作,他对三爷的理解比别人还要深刻一点,学校门口蹲着的小混混,都是三爷曾孙子辈的。

“不管怎么说,刘飞阳也是圈子里的人,而且还在二号的位置,他在这说话,咱们都得听着,虽然现在走了,可也没必要出言诋毁他…”

“凑!”小常鄙夷的骂了一句,他位置虽说不靠前,可大多数人选择明哲保身,也不会出来抵抗他,他抬手整理西装,扫了一圈,又开口道“我小常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一号人物,今天我还就把话撂这,嘴长我身上,我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谁他妈再敢逼逼一句,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他刘飞阳会动手打人,我也会!”

说完,一屁股坐回凳子。

“你他妈动我一下试试…”张曼推开拦住他那人,还要往过冲,张曼不发脾气可也有脾气,在商场上混迹这么多年,没有点气场怎么能谈生意。

“臭娘们…”小常知道肯定会有人拦着,坐着没动。

赵维汉看到这慕,无奈的摇摇头,刘飞阳这次捅的篓子确实太大了,所有人都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本就是一场没有可比性的战争,三爷在惠北这么多年,绝对不是吹出来的,他想了想,扭头又问“青姐,能不能让大先生说句话?”

“你说呢?”柳青青瞬时反问道。

周围的几人闻言也都不由摇摇头,所有人都注意到,这次柳青青去见大先生的时间比之前长,这其中很有可能有不能对外人说的事,并且很大概率也在刘飞阳身上。

“哼…大先生,有没有大先生谁看到了,你看到了,我看到了?天天把这个名挂在嘴边,弄的跟神仙似的,就差拿个牌给挂起来了,每天上几炷香!”

小常突然又开口,无所顾忌,直指大先生。

“刷…”他说完的一瞬的,房间内顿时雅雀无声,不懂小常有什么底气敢如此说话,就连柳青青都尖锐的看过来。

以往的小常看到这幕会吓得尿裤子,可今天没有,脸上都没有半点紧张,甚至能看出一丝变态的享受,已经无所顾忌,说话也就不再遮拦。

“大先生牛逼,可吓死个人了,他之前做了两件大事,还想着靠那两件事过一辈子啊?他要是真行,你就让他来惠北我看看,看他能不能整过三爷”小常又点起一支烟,没看柳青青,目视前方道“女人啊,都他妈那点能耐,把腿劈开就能吓死个人,真应了那句,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地了,呵呵…”

“你有点…”赵维汉黑着脸出声。

“哗啦啦…”话还没等说完,小常端起茶杯砸到地上。

“有点什么,有点什么?”他瞪着眼睛,面色通红,显然就是要爆发的样子“我现在就把话说明白,操/他大爷的,刘飞阳再牛逼他也是个人,遇到三爷下场只有一个死,不管我这么认为,全市都这么想的,你们要是替他担忧就是贱!”

“你…”古清明拍案而起。

“唰…”他刚刚起来,小常抽兜里掏出一把甩/刀扔到桌子上,高喊道“你要是认为你皮子硬,就过来试试,当初刘飞阳刀子硬,你就看我能不能三刀六洞就完事了!”

眼前的小常让所有人感到陌生,惊愕的看着,大厅内死一般的寂静,针落可闻,这一刻他就是焦点。

正在这时,有一个声音传来。

“我试试…”

“你皮子…”小常听见声,下意识的拎起刀站起来,扭过头,可下一秒就如见鬼似的的震惊在原地,身体不自主的开始颤抖,眼神都开始变得摇晃。

“刘飞阳…”另一人惊愕的站起来,呆呆的看着。

“你居然没走…”赵维汉也站起来,在他们的印象中,惹完三爷最明智的办法只有跑,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哪怕是在惠北市,藏在地下都会给翻出来,然后大卸八块。

此时还站在这里,与傻子没什么两样。

“为什么要走?”

刘飞阳和煦一笑,他从旁边的包厢里出来,穿着他最钟爱的白衬衫,头发也做了个发型,精神、阳光、干练,他看着小常,一步步走过去。

“你…你…你别过来,我有刀,我捅死你!”小常哆哆嗦嗦的喊道,犹如见了鬼一般,他是真害怕,这犊子已经成为他的梦魇,舔着嘴唇,向后退一点,顿时顶到桌子上,再无退路。

“你刚才想说我皮子硬是吧?”刘飞阳继续向前,不急不躁“我皮子不硬,但是我刀子也硬!咱俩试试?”

他说着,站在原地没动。

小常使劲的咽了口唾沫“你别跟我耍嘴皮,你哪有刀,吓唬我?”

“这有…”就听旁边传来一声,古清明瞬间站起来,跑到一旁把当初洪灿辉留下的关公刀拎过来,递到刘飞阳手中,二十多斤,一米八长。

小常看了眼关公刀,又看了眼自己手中一手长的甩/刀。

“嘭…”他顺手把刀一扔,直直跪到地上,哭丧着脸叫道“阳哥…我错了”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66章 我要,平地高楼起万丈

小常不敢反抗,哪怕是把刀顶在刘飞阳的肚子上,他也不敢再往前一下,这都是之前给他吓破胆的后遗症,此时跪到地上,众人眼睛都看在他身上,但没有一人开口为他求情,相比较而言,他们更愿意把目光落在刘飞阳身上,确实,他的突然出现比之前所有讨论都要刺激的多。

假如三爷知道他出现在这里,会让上次的情况重新发生,一群人拎着斧头冲进来。

“哒…”

刘飞阳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向前走去,手里拎着关公刀,无悲无喜,也看不出他有什么异常,单单看这个人很难想象他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阳哥…阳哥…误会,都是误会!”小常抬起手,保持跪着的姿势一点点向后挪蹭,抬起双手连连摇晃,他的小腿已经退到桌子下面,后背再次顶到桌子上,又没有了退路。

“来,脖子伸出来…”

刘飞阳抬起另一只手也抓住关公刀,看上去下一步就是往下砍,这种大刀砍在人脖子上会出现很平滑的伤口,也就是说,一刀能让人头分家。

“嗷…”小常听到这话,顿时尖叫出来,魂已经吓飞,脸上苍白,瑟瑟发抖的像个傻子一般。

“哗啦啦…”其他人听见这话也都不禁屏住呼吸,他们不敢怀疑刘飞阳会不会真砍,不知不觉中,心也跟着提起来。

“刷…”刘飞阳瞬间举起关公刀,并没瞄准脖子,而是像以前用洋镐刨地一样,奔着小常脑门上劈下去。

小常已经吓傻,犹如一条流浪狗,忘记尖叫,只会瑟瑟发抖和大小便失禁。

在众人的眼中,刘飞阳的刀在空中化成一道弧线,先是仰视,而后是平视,最后是刀锋落到桌面以下再也无法看见。

“嘭…”小常身体顿时砸到地上,口吐白沫,身体不断抽搐,一个劲的翻白眼,与当初贾信德在拍卖会上癫痫发作如出一辙。

他不是癫痫发作,而是被硬生生吓得。

刘飞阳宛若雕像,手中的关公刀锋距离地面五十公分左右停住,稳稳定住,他不能砍,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砍。

“嘭…”坐在旁边的人一屁股坐到地上,眼神发直,心有余悸。

刘飞阳回过神,把刀收回来,对地上已经被吓抽的小常没有再多看一看,更懒得做出一个蔑视的表情,他随手把关公刀扔在一旁,砸在地上发出铛啷啷的声响,转过身,奔着自己的位置走去,他坐皮卡逃出来之后,从半路下车,中途换了两辆出租车,最后才来到这里,在包厢里坐了一夜,思考了一夜,吸了一盒烟。

惹到齐三爷,如果道歉有用的话,他会诚恳的说声对不起,然而现在主动权不在自己身上,三爷摆明了认为自己是威胁,要把自己除掉。

他这一夜都没开灯,也一夜没合眼,思考着该如何才能在三爷的惠北市,再次化险为夷。

这一夜,比第一次坐在河边的那夜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最终,他想明白一个问题,所有人都认为自己对上三爷是以卵击石,毫无胜算,那就要让所有人看看,自己非但不会被弄死,还得活着,得活的很好!

“刷…”他一屁股坐到二号位置,抬头看向前方,现在呆住的不是他,而是众人,他抬手往下压了压“坐,都坐…”

气氛有些诡异。

可也都听从他的话缓缓坐回凳子。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不用我说大家也都知道,可能比你们知道的还要严重一点,齐老三一个星期之内不会露面,因为脸被我扇肿了,肚子上还踹了一脚,没把这个干瘪老头肚子踹碎算他福大命大,他现在要弄死我,全市的小混混、老社会都在街上晃荡,希望看到我把我抓回去到齐老三那里领赏…”

他坐在最前方,背后靠着镀金关公,平平淡淡的把话说出来。

可这些话听在众人眼中无异于平地惊雷,还敢动三爷?看来已经不仅仅是弄死那么简单,古代有个刑罚叫千刀万剐,他们都不怀疑三爷会不会用如此恶毒的手段。

“飞…飞阳!”

赵维汉硬着头皮开口,他一直都是刘飞阳的铁杆,嘴上磕磕巴巴一半是因为这犊子的突然出现,另一半是险些闹出人命而心有余悸。

“实在不行就跑吧,找个地方东山再起,你账上要没有资金,我赞助!”

他根本没提产业能不能卖出去的事,三爷要搞垮的东西,最后也只能落到那干瘪老头手里,别人不敢伸手。

“他就是个老流氓,做事情毫无原则可言,继续在这里危险太大,你要走,我也拿点!”古清明面色凝重道,他和赵维汉的想法一样,这犊子现在锐气很足,如果这次能化险为夷,再有资金支持,平地起高楼不是难事,也愿意跟着赌一把,赌他出去十年二十年后能王者归来。

其他人都跟着点头,交头接耳,也有人跳出来说给他拿钱,在另一个地方开始。

“值了…”刘飞阳看到这慕,嘴里轻轻念叨出两个字,曾几何时自己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这里面真心希望自己好的人不超过三个,心里诅咒自己出门让车撞死的得在十个以上,时至今日,有这么多人能慷慨解囊,也算这些人交下。

“怎么就能跟三爷扯到一起呢…”

张曼再强终究是个女人,她越想越变得绝望,在心里憋了半天,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别人都看着,她抬起手背擦掉眼泪。

“你还年轻,有拼的资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的配货站里中午有一趟去南方的车,运送羊的,委屈是委屈了点,不过应该没危险…”

又有另一人开始出谋划策,已经开始算起逃跑路线。

刘飞阳依旧坐着,小常在他心里根本留不下半点波澜,今天早上让门口的女郎打了水擦了擦身子,可却洗不掉心里的阴霾,他点了根烟,扫了一圈,只有几位不跟着掺和,也都不算面目可憎。

柳青青这娘们还坐在最末端,从始至终都没说过话,也不参与任何讨论,别人用眼神看过来,她也当成没看见,事实上,从帮刘飞阳脱下军大衣,让他穿上西装,再到今天穿上白衬衫也能让人叫一声刘总,已经做到仁至义尽,她出不出手,帮不帮助,由不得任何人评说。

她心善能开口说一句,不高兴闭口不言也强求不得。

“飞阳,你说句话啊…咱们不能就在这坐着,在这里没人能找到,一旦出了门让人看到,你的生命就有危险!”一名年纪比较大的人诚恳道,看他的表情也确实在替刘飞阳着急。

“我是这个圈子的二号,没有高总,我说话能代表咱们圈子的决定对吧?”刘飞阳想了想开口道。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得想怎么跑,再…”

他话没等说完就被刘飞阳抬手打断,他闭嘴,大厅里又恢复静悄悄

刘飞阳又从座位上缓缓站起来,阳光照进来,照亮了他犹如刀削出来的棱角分明脸上,他再次扫了一圈,开口道“他齐老三,有人、有人脉,天时地利人和都让他占了,可也不是不能战胜的!我刘飞阳既然惹他,就想跟他碰一碰…”

此话一出,所有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就连柳青青都抬起头看向这边。

“当然,无畏的对上他就是去送死,所以我需要大家的帮助…”他说着,顿了一下,见没人开口又道“理论上讲我说话管用,可这毕竟是大事,我愿意尊重大家的意见,咱们圈子很久没活动,跟他齐老三干,如果大家都同意,我当前锋,要死,我第一个死!我死了大家也不用了给我报仇,如果有心帮我收个尸就行,坑早就挖完的,埋在那里…”

“怎…怎么干?”

刘飞阳这话在他们脑中犹如晴天霹雳,一帮做生意的老板去跟社会人玩命?这显然是天方夜谭,太不切合实际,先不说能不能把刀子拎起来,看到对面冲过来,得吓跑一半,好好的日子凭什么玩命?

“你们放心,不是跟他动刀子,而是跟他玩脑子…”刘飞阳想了一宿,确实想出一个办法,可能弄垮齐三爷,又道“这么多年来他齐老三之所以能稳坐泰山并且在惠北凌驾于各位之上,最关键有两点原因,第一是他的交际圈子比咱们广,背后的关系比较复杂,所接触的部门和涉及到的利害关系人数目众多,并且存在一定灰色交易,关系牢不可破,第二点是他的手段与诸位不同,很卑劣,用最直观最粗暴的办法解决问题…”

抓住主要矛盾,所有人都知道刘飞阳说的就是主要矛盾,如果三爷背后的关系没了,下面的小弟没了,他就是个干瘪老头,可知道归知道,该怎么解决。

“飞阳…你想怎么样?”又有一人开口。

“我要钱,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他用一个盛世华庭笼络人脉,我建一个维多利亚把他击沉,我要,平地起楼高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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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367章 螃蟹到来

穷人,穷的是思想,农民伯伯种地所出的力气,比领导视察走的千山万水还要耗费体力,不是做不到,而是想不到!

对抗齐三爷,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梦一样的故事,如果他那么好对抗哪还有今天的一切,早就让人拉下神坛。

只是,刘飞阳所提的确实是个方法,背景关系之前交集不多,是因为生意不同,如果刘飞阳真的能建起一个“维多利亚”能把这独独的一棵摇钱树变成两颗,那么势必要分散他背后的关系,把这一点打破,他手下那些小弟也就不存在敢胡作非为的可能。

靠社会流氓那一套不是对手,做生意,这里随便拉出一个都不会比三爷差。

只不过,谁敢?

就在他们开会的同时,盛世华庭的齐三爷手上多了一条信息,他眯眼看着,脸被刘飞阳两巴掌扇肿一圈,这段时间确实没办法出去见人,可这一切并不妨碍在后台遥控指挥,他退出这条信息,重新播出几个数字。

两分钟后,螃蟹推门进来。

“三爷…”

螃蟹从昨夜到现在没合眼,有些疲惫,却斗志昂扬,一日不找到刘飞阳他心里不踏实,即使外界都说那犊子早就逃之夭夭,可他不信这个邪,走过来站到面前。

“中水茶楼记得吧?”

三爷不急不躁的问道,今天已经临近中午,还没有萱华园那边传来的压力,他心里稍稍放松一点,摁死刘飞阳更是势在必得,他之所以不放手,是不敢赌,万一几年后刘飞阳把与萱华园那条线拧的更牢靠,自己就会岌岌可危。

别人触碰不到神仙,刘飞阳能,这是最大的矛盾点。

“记得…”螃蟹点点头。

“刘飞阳在那里,坐着,据说还穿着个白衬衫,呵呵…”三爷略显藐视的笑了笑,他不需要任何人帮助,如果真的需要,摇旗呐喊一声会发现全市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会站在他这边。

对抗一个小人物,还找盟友,脸上臊得慌。

“唰…”螃蟹听到这话,眼中顿时闪过一道精光,没有紧张,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极其邪恶的笑容,点点头道“明白!”

“手脚利索点,在那里先别弄死,把四肢先砍断,然后拖出来,对了,也别带回来,看着心烦…”三爷这次没喝酒,喝的是茶,武夷山的云雾茶,掀开盖子吹两下,然后喝一小口。

“您就瞧好吧…”螃蟹道了一声,扭头出去,他不紧张,更没有昨晚那种焦躁,他要慢慢的玩死刘飞阳,仿佛那就是一只鲜美的小肥羊,等待他下嘴。

走下楼,拿出电话开始打电话,五分钟后,后院又站了十几位汉子,螃蟹满意的扫了一圈道“把斧子都给我拿上!”

“哗啦啦…”这些人齐齐上前从麻袋里拿出斧子拎在手中,在白日里看上去绝对要比黑夜渗人的多。

中水茶楼圈子里那些小绵羊他是见过的,待会看到刘飞阳被砍断四肢拖出去,说不定会吓昏过去两个。

“出征!”他大手一挥,这些人齐齐转身上车。

四辆车出了停车场,直奔中水茶楼。

与此同时,中水茶楼里的气氛还压抑着,他们断然想不到消息已经泄露,那群凶神恶煞正在赶来。

刘飞阳提出个方法,就像是画了个大饼,可行性不得而知,这张饼能不能填饱肚子更是个未知数,谁也不敢轻易表态,帮刘飞阳逃跑是一回事,站到齐三爷对立面是另一回事,不得不斟酌再三。

刘飞阳又坐回凳子,他手里夹着烟,烟灰已经长长一截,并不是忘记吸,而是已经吸不进去,能感受到从嗓子到肚子里的一段气管已经被烟油堵住。

他不强求这些人,可机会从来都是自己争取,而不是别人送到手里,必须得争取!

清了清嗓子开口又道“他齐老三能安稳这么多年,也是到了该换一换的时候,皇帝轮流做,今年到我家,武力打不过他,就用钱砸死他!我算过一笔账,盛世华庭的净资产不足一千万,拳场是隐形产业,不能摆在台面上,也折算成一千万,再把他的人脉和顾客都算成资产的话,不到三千万!这笔钱放在任何人头上都很多,但是放在大家身上不多,平均每人一百五十万!”

“我用一千五百万建一座维多利亚,把他的盛世华庭挤垮,断了他的经济,后面的人自然不满意,他们少得多少,我给补上!”

“这…这能行么?”

有钱确实好办,只是还下不定决心。

“还是那句话,要死我是第一个死!我会先去省里找一家律师事务所,还会找一家评估机构,保证我死之后资产能第一时间变现还给各位,赔会赔点,但绝对不会损失很多…当然,这是最坏一种情况”

想好路,还得想好退路,才能让他们出手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凑…要干就干,怕他个卵蛋,我公司账上不到二百个,你拿走一百五!赔还能赔死我,潇洒了半辈子我就不信还能卡到这…”赵维汉突然拍桌子喊道,憋了很久,一口气说出来,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

“我拿二百个,拼了,他大爷的…”古清明紧跟着喊道。

“我先声明一点,我不要任何股份,都是各位的,可能每个月给诸位带不来多少利润,但夜场资金回笼快,起来,最多三年能收回成本!”刘飞阳有补充一句。

张曼抬手把眼泪擦干,咬牙道“别看我是个女人,但我爷们要做的事肯定支持,这辈子最后爱的一个人,还理性他大爷,豁出去了,链条厂生产线不进了,我给你出五百个!”

“凑…钱么,二十多个人砸不死齐老三,这钱打水漂没听到响也是命,我出两百个!”

“我出二百个…”

“我出三百个…”

一时之间,众人心底里的壮志顿时被勾出来。

“我再补充一句,这些钱会成立一个单独账户,如果我有意外,保证诸位能第一时间撤回…”刘飞阳再次补充,他不悲不喜,很淡定,向前一看,还注意到柳青青眼中冒出一道狡黠的光。

她没帮,却做得最多!

这娘们早早就知道是齐老三在背后捅咕,如果不出意外,这次把刘飞阳推上来很可能是她的主意,去的时间长,极有可能是因为这件事对大先生解释。

一分钟过去,嘈杂声没有消失,数字已经出来,整整四千八百万。

“这些钱,砸死齐老三…”张曼继续咬牙切齿道,那个干瘪的老头子,既然要弄死自己的爷们,还尊重个屁。

正在这时“咣当…”一声。

房门被人踹开,还没看到人,就听见一个声音传来“挺热闹嘛,呵呵…”

“螃蟹哥…”小常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像个怨妇似的喊道,迅速飞奔过去。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68章 社会VS钱

螃蟹穿着黑色风衣,他属于标准的东北汉子身材,体态魁梧,身影从盆景旁露出来,一脸笑意,尤其是看到正前方坐着的刘飞阳,笑的更浓,他手里并没拿武器,缓步走进来,知道刘飞阳那厮自己可能打不过,也没托大的往前上,走到桌子旁,把柳青青身旁的空凳子给拽出来,坐下去。

“哗啦啦…”

跟着他走来的十几名小弟并没包围,而后是在他身后齐刷刷站成一排,斧子都拎在手中,表情无比严肃,更是带着一股凶神恶煞之风,看的人不寒而栗。

坐在旁边的几人迅速站起来,下意识的往旁边退,离螃蟹越远越好,生怕他哪根神经搭错给自己一斧子,那就得不偿失。

螃蟹的到来,像是泰山压在众人身上,刚才还群情激奋,瞬间喘气都变得有些困难,很怕,这些人都是不守规矩的臭流氓,说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来。

“螃蟹哥,就是他,就是他,要拿大关公刀砍我,差点没给我吓死!”小常守在螃蟹身旁,一把鼻涕一把泪,犹如受委屈的小媳妇,之前很怕,现在有了靠山根本不用畏惧刘飞阳,如果他敢过来,说不准还会赐两个嘴巴。

“就他?”螃蟹闻言轻挑的看过去,一手放在桌子上,坐姿异常放松。

“咔…”他身旁的柳青青点了支烟,站起来,用纤长的手指夹着烟走在大厅里,这女人从来都是我行我素,不给任何人面子,螃蟹可能看不上她,她又何时正眼瞧过螃蟹?走到刘飞阳身边,拉开高启亮的凳子坐下去,没有开口说半句话。

“就他,就他…之前还打过我!”小常要把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出通风报信的就是小常,今天之前的狂妄也定是有所依仗,心里蔑视,嘴上却不敢说出来。

“怎么打的,怎么打回来,挺大个老爷们,这点事还用我教!”螃蟹视线爬过桌子,越到刘飞阳脸上。

自食恶果,这犊子没有任何抱怨,如果刚才能砍死小常就没有这么多事情,只是生活偏偏没有如果,他向后一靠,心跳也没加快,显得很平静的与螃蟹对视着,假如他们没来,这些钱打到自己账户里,然后再与三爷斗,会有些胜算。

现在,一切都已经葬送。

“我?”小常一听,顿时有些为难,刘飞阳把脸伸过来他敢打,自己走过去胆战心惊。

“不是你难道是我?”螃蟹笑呵呵的反问,他就是想让个小人物羞辱刘飞阳,然后自己再出手,这样才能把之前丢失的面子给找回来。

“我我我…”小常嘴巴开始卡壳。

“凑,没有社会胆,就愿意装社会逼,干他,我挺你…”螃蟹又道。

“哎…”小常闻言,扭过头看向刘飞阳。

而后者根本没有看他,面色平静、脸色平静,大脑却在飞速运转,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是他上次放弃的时候,柳青青对他嘶吼的,当下的处境该怎么解决?对面是十几位手拿斧子的社会人,而自己孤立无援,打,肯定是打不过,只能被活活剁碎。

周围人都看着,有几人汗水下来已经把外套里面的衬衫打湿,咬紧牙关让自己不叫出声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是不敢动,生怕动了引起螃蟹的注意,不能站着走出去,他们恨小常,刚刚有些雄心壮志,就被浇灭了。

“凑…”小常双手攥拳头一跺脚,给自己打气,刘飞阳再牛也是一个人,自己这边都是人,用唾沫都能淹死他,鼓足勇气向前方走,走两步,看到地上的关公刀,拿起来拎在手中,很重。

“小常你…”赵维汉咬牙要开口。

“去你奶奶的…”小常没让他把话说完,抬起一脚踹在肚子上,像是在做战前热身,一脚之后并没停手,龇牙咧嘴的对着赵维汉身上打去,好在没用刀,赵维汉也不敢还手,一旦还手后面那些人一定会冲过来。

双手抱着头,任凭小常蹂躏。

这一出闹剧在几十号目光之下发生,可都不敢言语。

“让你跟我嘚瑟,敢说话,敢说话?我打死你…”小常今后也不打算在这个圈子里继续停留,下手也就没有尺度,手动的同时,嘴也不老实。

“呵呵…”螃蟹晃着脖子笑了笑,看向前方道“阳哥,这个姓赵的应该是你最忠实的守护者吧,看着他挨揍有没有点心痛,有没有点愤怒?是不是有想骂街的冲动”

“咱们是一个集体,合在一起则所向披靡,分开了,什么都不是!”刘飞阳并没回答螃蟹,而是类似自言自语的开口“当初成立这个圈子的意义就是有困难大家一起面对,团结,如果我们不团结传出去只会让人笑话,那么这个圈子也就名存实亡了…”

“你想表达什么?”螃蟹又慢慢悠悠的问道,这张桌上,看起来只有他们两人能平静的坐着。

刘飞阳不被他干扰,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走“当初我坐到这个位置,大家也都听到一个词,注入新鲜血液,我刘飞阳没有大能耐,但是有一腔热血,这辈子腰没弯过,城里的这些花花肠子我不大懂,所以之前做事很鲁莽,我爹也告诉过我一句话,咱们老爷们,站着死,但绝对不能跪着活!”

“砍他!”螃蟹对小常喊道,目光变得有些冰冷。

小常得到指示,心里的怒火也被激发出来,再看坐在最前方的刘飞阳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害怕,鼓起勇气继续向前走。

刘飞阳仍旧懒得看小常一眼,不急不躁的继续道“刚才我说了,如果要死,我肯定死在大家前面,往大了说,咱们能有今天都是革命先烈用鲜血换来的,咱们国人从来都不缺堵枪眼的勇气,一个堵不住就两个,两个堵不住就三个,日本鬼子都能打跑,还能被这几个流氓给吓住…”

小常已经走过来,眼里迸发出一道阴翳的光,随时要动手。

“你指望一屋子的小绵羊,堵住狼群?”螃蟹不怒反笑,笑的很开心,像是听见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你大爷的,敢打我…”小常听见螃蟹底气十足的笑声,也不在顾忌,抬起关公刀就要奔着刘飞阳砍去。

“唰…”正在这时,刘飞阳突然从凳子上站起来,向侧面一躲,一手抓住关公刀柄,虎目圆睁,右手卯足了力气,拳中带风,直奔小常打过去。

嘴中喊道“可他妈带头的是一只猛虎”

“嘭…”话音落下的同时,一拳已经轰倒小常面门,就看小常没有后退,而是身体呈直线向后仰去,平拍到地面之上。

一拳打昏!

刘飞阳猛然回过头,眼中终于迸发出凛冽的寒光,对视上螃蟹。

“凑,给我砍他!”

螃蟹看到这目光,顿时急了,一挥手喊道。

“哗啦啦…”后面的小弟闻言,直奔刘飞阳冲过来。

圈子里的人顿时开始颤抖,一场血案即将发生。

“操/你大爷”刘飞阳抓起关公刀怒吼一声,直面他们,嘴里又喊道“朋友们,咱们站到一起就能无所畏惧,咱们加一起二十个亿的资产,三爷动手了,今天这里见血了,你就看市领导里能不能忍着他齐老三!”

“刷…”听见这话,柳青青第一个站起来,挡到刘飞阳身前。

张曼见状,也迅速跑两步跑到刘飞阳身前,二十个亿,在这个年代是个庞大的经济数字,这些人聚在一起硬抗首富钱书德,后者也得退让三分,这些人每年给市里的税收,绝对够一个贫困县的年收入,市里能眼睁睁看着?

“凑…”古清明一跺脚,也迅速跑到刘飞阳身前。

校长见状也不再犹豫,迅速跑到旁边。

“哗啦啦…”凳子坐的人一瞬间反应过来,近二十人,全都围在一起。

刘飞阳手拿关公刀,从人群中挤出来,站在最前方,虎视眈眈的看着螃蟹。

这些人怕三爷,是因为一群羊缺了一头猛虎带头,现在有了,他齐老三敢轻举妄动?他就是条龙,也得爬着!

“给我砍他们…”螃蟹气急败坏的又喊一声。

“别动,别动…”围在刘飞阳身边的人顿时喊道。

这些小弟确实不敢乱动,把他们吓住,他们不值得一提,可吓不住,这些都是身价在几千万有些是九位数的大老板,一斧子下去,即使有个当局长的爹,这些人也能请个战无不胜的律师给自己送进去。

更何况,他们就是普通流氓。

“砍他,砍他…”螃蟹看这些人不动,瞬间从凳子上站起来,他做梦也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一幕,在刘飞阳的带动下居然能聚到一起了?

这些小弟左右看看,还是不敢乱动。

“你最好给你家主子打个电话问问,就是他来了,敢不敢动这些人!”柳青青终于开口,话不多,却字字珠玑。

“还用问,我今天就砍了你们!”螃蟹迅速上前。

“刷…”刘飞阳手持关公刀,上前一步,单臂抬起来,刀尖直接指在螃蟹面前。

瞪眼喝问道“你有实力,我有钱,你敢砍我,还是我能砸死你!”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69章 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螃蟹本想着上前,可关公刀瞬间抬起来让他停住脚步,鼻孔里喘着粗气,眼里满是怒火的看着刘飞阳,双手紧紧的攥住拳头,有些想法,只是在怒火迸发的一瞬间丧失理智,清醒下来,就能分辨出其中利弊。

这些人要是拼了命的保刘飞阳,今天砍伤两个,明天盛世华庭至少得整顿一个月,一个人的能力确实不值得一提,可这些一起,那就是一股庞大的实力,中水县的圈子,以前表现在生意场上,而今天,却能硬生生抗衡齐三爷的队伍。

“呵呵…”螃蟹突然笑出来,能看出还有怒火,这是强忍着,抬手让后面的小弟把斧子都放下,歪着脖子看着刘飞阳,讥讽道“别以为拿了把破刀就能当关公,你身后这些人能保得了你一时,保得了你一世么?在这里不见血,那好,完全可以,我出去之后就守在门口,有能耐你这辈子别一个人出现…”

螃蟹说着,耸了耸肩向后退,扫了一圈威胁道“好样的,好样的,你们抱成团是吧,没有亲人么,没有子女么?有些家的孩子正处于叛逆期吧,今晚有可能有些小流氓带他们去吸粉,还有可能去开房哦,十几岁的姑娘,怀孕了,还不知道孩子他爹是谁,呵呵…”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退。

“我让你走了么?”刘飞阳终于开口,声音冰冷道“门给我关上!”

“哗啦…”

门口的女孩都已经吓破胆,可听见刘飞阳的话还是下意识的把铁帘子给拉下来。

“你还敢动我?”螃蟹极其不可思议的转过头。

“你多个卵蛋,打的就是你…”刘飞阳也不管不顾,说话间,拿着关公刀抡上去,直奔螃蟹脑袋。

螃蟹眼神顿时变得惊恐,他万万没想到这犊子居然敢对自己动手,而且是奔着要自己命来的,不过他到底经验丰富,不打一架他心里也憋屈,并没后退,而是上前一步躲开刀锋位置,硬生生抬起胳膊扛了下刀把手,类似钢管。

只不过,他错误的估计了刘飞阳的力度。

在接触的一瞬间,就听“咔嚓”一声,胳膊被打断,这还不算,整个人像是被车撞了一般,向侧面退两步趴到桌子上才算停住。

“哗啦啦…”后面的小弟见状就要上前。

“别动…”古清明顿时紧张兮兮的抬手喊道,身上已经湿透。

“别动!”这声是螃蟹喊出来的,有些憋屈,可不喊出来不行,一旦事情不受控制,交上手,自己扛不住,三爷也抗不住,全都得锒铛入狱。

他刚刚喊完,还没等起身,就看刘飞阳又冲过来,此时的刘飞阳已经把关公刀扔掉,这东西太长,近距离不好用,刘飞阳走上前,一把抓住螃蟹头发,随后右胳膊抡圆了奔着脸上打去。

“嘭…”

螃蟹能打,但刘飞阳即使退化的再多,抡了两年洋镐的底子,还不至于退到打不过一个社会流氓,一身子力气还在,这一拳直直打到脸上。

就看螃蟹刚刚被薅起来的身子再次趴到桌子上,而刘飞阳的左手已经多了一绺头发,是刚才薅下来的,他用起力气来,自己都控制不住!

螃蟹终归不是小常那些的业余选手,抗击打能力极强,看到桌子上有茶杯,拿起来转身奔着刘飞阳砸去。

“去你…”他嘴里叫嚷着。

“嘭…”刘飞阳还没等他彻底转过来直直一拳,凛然道“我给你还手机会么?”

这一拳把螃蟹打的头晕目眩,鼻孔穿血,嘴里的牙也没有知觉,顺着嘴角流出来的液体都是血沫,他还能分辨大致方向,知道刘飞阳就在身后,不甘心的继续打去。

“你…”

“嘭…”刘飞阳就站在他身后,看到他转身,再次一拳“嘴长在你身上,你能倔强的开口,我也能有脾气的让你闭嘴!”

“咳咳…”螃蟹趴在桌子上挤了挤眼睛,让自己变得更清醒一些,咳嗽一声,一颗门牙吐出来。

那些小弟看的胆颤心惊,他们知道,自己的大哥已经完全落入下风,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再这么拖下去,也只是被活活蹂躏的份,

他们知道归知道,刘飞阳并没有因此放手,又伸手薅住螃蟹头发,向后撅着脖子。

“来,告诉我,谁给你的勇气来这里找我?”

“嘭…”说完,根本没有回话的机会,一拳奔着后脑砸上去,螃蟹的脑袋像是皮球似的摊在桌子上。

“哎呦…疼,疼…螃蟹哥!”

原本是对垒的场面,突然传出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人群的脚下传出来,低头看去,正是昏迷的小常悠悠醒过来。

“这个叛徒!踹他…”古清明见状,丝毫不留情面的奔着小常踹过去。

小常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看迎面而来一个四十八号大脚,随之而来的铺天盖地的鞋底,这些人都围成个圈,对着小常开始踹,鞋底如雨点一般…

最外围的赵维汉挤了两下没挤进去,着急喊道“都起开,都起开,让我来…”

他们在踹,刘飞阳还没停手,螃蟹已经被揍的满脸是血,人也浑浑噩噩,但是被刘飞阳一手耗着衣领给拽起来。

“站着进来,好,躺着出去…”

刘飞阳一松手,向后撤一点,随后迅速抬起脚,一脚踹到螃蟹肚子上,这一脚绝对要比踹三爷的一脚重的多,螃蟹倒飞出去。

“嘭”的一声砸到地上,周围的小弟面面相觑,仍旧不敢有动作,螃蟹捂着肚子,想要站起来,可跪在地上之后用脸顶着地再也站不起来,像是一条虫子,弓着身子形成化石。

这犊子又上前两步,看准螃蟹脚腕,猛地一脚躲下去。

“嗷…”螃蟹撕心裂肺的喊出来,在脚腕的疼痛之下,肚子的疼和胳膊的断已经不是大问题,面目极其扭曲的嚎叫着。

“呼…”刘飞阳长吐一口气,没再上前,抬头看向这群小弟。

“哗啦啦…”他们齐齐的后退一步,谨慎中带着畏惧的看着,砍刘飞阳他们敢,可这些老板冲上来,还手是死路一条,不还手就等着挨揍。

在经济社会中,注定是兜里的钞票更能让人腰杆直一些。

“你们回去告诉齐老三,他成功激怒了我,我和他不死不休!”

刘飞阳猩红的眼睛盯着他们。

站在螃蟹身旁的一人,呆板的点点头,随后试探的弯腰抓着螃蟹一条胳膊,眼睛还盯在刘飞阳身上,向后拽。

“滚!”

“刷…”另一人也冲上前,抓住螃蟹胳膊,两人合力,极其迅速从地上给拖出去。

“嗷…”螃蟹撕心裂肺的叫声没停。

门打开,人出去,螃蟹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而站在里面的刘飞阳,听到关门声脸上的愤怒之相瞬间消失,他眨了两下眼,又深吸一口气,险些要倒下去,又拼尽全力站稳身体。

他知道,险象环生的第一劫挺过去了。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70章 谢谢,我的朋友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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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三爷并没着急,他不是黄口小儿,也不是社会上那些浮躁的小混混,而是真真正正成名多年的大人物,他对刘飞阳的鄙视底气十足,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资本,坐在沙发上,面前站着一位从师范学院叫来的女孩,面相清纯站姿稍显清纯。

他舒适的靠在沙发上,手拿着青花瓷茶杯,正在认真打量,以往可能是出于欲望,叫这个女孩来是出于某些社会上流传的目的,要转转运,压在心底里十几年的憋闷即将彻底扫除,怎么算都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过来坐…”三爷浅浅道一声,端起茶杯浅酌一口,他并不着急,以往十几年都是活在别人眼中的齐三爷,有故作姿态的成分,而从今天开始,就彻彻底底是让人退避三舍的大哥,在这惠北市也没人能与之抗衡。

即使首富钱书德也不能怎么样,领域不同,不能作比较,那个号称圈子领头人的高启亮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眼,如果敢指手画脚,三爷还真不认识他是谁。

这女孩低着头,不敢看三爷眼睛,却能感受到有眼神在自己身上游离,三爷如此奢华的屋子,是女孩这辈子都没见过的,电视里的太遥远,不真实。她闻言,不敢有半点反抗,规规矩矩的绕过茶几,坐到三爷旁边,中间隔了一米左右。

如果她和楼下那些金丝雀一般,进到这里就嗲声嗲气的撒娇,这干瘪老头反倒没多大兴致,说她是完璧也不会相信,他又抬手拍了拍沙发“坐近点,我也不能把你吃掉…”

“嗯”女孩紧张的点点头,很羞涩,往中间挪蹭一点。

小孩再如何捣蛋或是做出惊天动地的大事,人们对他的评价多为天真,反观活到一定年纪,最好是有些能量的大人物,做出与小孩一样的事,会让人们恭恭敬敬的道一声:您老返璞归真了。

这是境界,三爷现在已经开始追求境界!

从今往后,他喝茶只会喝武夷山的云雾茶,喝白酒,那些窖藏典范、中华名酒他通通不看一眼,就喝藏了二十年以上的惠北高粱烧酒。

地位上很难突破,就要突破自我。

他伸手向前探,帮女孩倒了杯茶,把茶杯端到女孩面前,饶有兴致的问道“你看这是什么?”

“茶…”女孩开口应道。

“什么茶?”三爷又问。

“绿茶”女孩看了眼缓缓道。

“然后呢?”三爷微笑着看着她。

“不知道了…”女孩说话间又把头低下去。

“这是绿茶的一种,可又不是普通的绿茶,喝云雾,得有一定年纪,靠品…你尝尝”三爷说着,把茶放到女孩手里,收回身“一百人有一百种品发,对那些养生的人来说,这对肠胃好,对喝茶的人来说,这茶浓郁请香,可对我来说,平的是人生百味,入口先是苦,最后是甜,咽下去之后会觉得荡气回肠,张嘴吸口气茶香犹在,更像是对往事回首…可惜了,之前喝酒把味觉刺激到,不那么灵敏,我现在也只能品出这些境界,太深奥的还需再过几年…”

他摇了摇头,看上去有些惋惜。

“喝茶还有这么多境界?”女孩惊奇的问道。

“那当然,普通人喝绿茶为了清热解暑,登不上大雅之堂,世事洞明皆学问,这小小的几片茶叶里可有大文章”

如果有路人看到,会说是父亲教育女儿。

“你懂的好多…”女孩由衷的赞扬一句,开始对这个人有些好奇了,女人天生对强者崇拜,她知道这人是三爷,本以为是个面带凶相的汉子,来了之后再到现在,发现他还有些儒雅,心情好了很多,也变的有些轻松。

“等你过几年就懂了,得有一定阅历,急不得”三爷满意的笑了笑,这也是情调的一种,公式化的开始,程序化的结束毫无意义,如果这女孩能有崇拜情绪在床上,可能会产生大放异彩的效果。

“呵呵…”女孩一笑,抬手把头发放到耳后。

“走吧,进卧室里聊…”三爷看到她的动作,眼里瞬间一亮,不妨进一步发展,说话间已经站起来,背着手奔卧室走去,看起来还有些严肃。

女孩稍稍矜持了下,也跟着站起来。

“咚咚咚…”

正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啊…”女孩瞬间被吓得叫出来,经历这种事,无论三爷说的再好也不能彻底抵消心里的紧张,突然听到敲门,自然反应不过来。

“没事…”三爷风轻云淡,告诫自己追求的是境界,也就不能被这些琐事扰乱心性,开口道“进来吧!”

“嘭…”

他能若无其事,可外面的人并不能,听见三爷开口,顾不上规矩的拽开门进来,没想到三爷就在门口,看的一愣,随后慌慌张张道“三爷,不好了,出事了…”

“别急,别急!”三爷抬手往下压了压,扭过身走回沙发,坐下去“把气喘匀再说话,还没到火烧眉毛的时候,说吧,出了什么事”

这名小弟咽了口气,颤颤巍巍道“螃蟹哥让刘飞阳给揍了,刚送到医院,胳膊断了,脚骨可能也有危险,人现在昏迷不醒…”

“刷…”三爷听见这话,脸色瞬间憋得涨红,呆呆的坐在原地,足足过了十几秒,深吸一口气继续保持姿态开口道“螃蟹带了十几个人,没弄过刘飞阳?”

“不只是刘飞阳,还有圈子那些人”小弟说话有些急促,显得语无伦次“也不知道刘飞阳给他们吃了什么药,全都挡在他身前,没办法下手,如果我们要动手就势必先弄他们,可…可这些人都是有身份的,动一个两个还可以,如果全动了…螃蟹哥没让出手,他自己和刘飞阳单打的…然后…然后就被打住院了”

这小弟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不可闻。

螃蟹的做法没有瑕疵,这是毋庸置疑的,即使三爷在场,那些人不要命的拦着也无可奈何,但螃蟹气势汹汹的去,铩羽而归,甚至是住院,这传出去是在打他的脸,比刘飞阳扇的嘴巴还疼。

“他傻么,跟那个犊子单挑…”

三爷的拳头不由攥紧,强忍着怒火道,脸色已经渐渐沉下来。

“不是螃蟹哥要跟他单打独斗,而是刘飞阳抓住螃蟹哥不放,原本都要走了从长计议,可他把门关上,把我们困在茶馆里出不来…”小弟也有些憋屈。

三爷嘴角止不住的抽搐,一群羊有只猛虎带头与古语说的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有异曲同工之妙,他能想象出现场的情况是怎么样,冷哼一声“我的人说打就打了,好大的胆子…”

小弟想说你脸上还肿着,别说螃蟹,可这话万万不能说出口,瞟了两眼,又小声道“刘飞阳还说…”

“还说什么?”三爷眼睛已经眯起来。

“说…要与你不死不休!”

“哗啦啦…”

三爷听到这话,所谓的修身养性顿时消散如烟,随手把茶杯砸到地上。

“嘭”这女孩腿一软,坐到地上,吓得瑟瑟发抖,恐怕这才是手上沾满鲜血的齐三爷,刚才的一面只不过是装出来的罢了。

“小崽子…”三爷咬牙切齿的说出三个字。

“叮铃铃…”正在这时,放在茶几上的电话突然响起,三爷面目狰狞的看一眼,见是盛世华庭总经理打过来,犹豫一番,还是接起来。

“三爷,不好了…”刚接起电话,就听对面传来个慌里慌张的声音。

“说!”听见他的口气,这个干瘪老头心里一紧,预料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刚才啤酒厂来电话,从今天开始,停止对咱们的一切酒水供应!”

“高启亮,我操/你大爷”三爷听到这话,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他与高启亮合作多年,虽说在啤酒厂的销售额中,只占有不大的份额,可自己好歹是堂堂一方大枭,平时见到高启亮也不会矮半分,有点脾气更可以不正眼看他,偏偏,这个人也捅自己一刀!

“咔嚓…”他顺手把手机摔倒地上,愤怒之情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

惠北市,不仅仅有高启亮一家酒场,但是啤酒厂确实只有这一家,那些洋酒啊、烈酒啊,一些小酒厂能用酒精勾兑出来,可没有消耗量最大的啤酒,这生意该如何继续?酒吧不用提,拳场那边的啤酒也是营收。

不喝酒,哪来的激情?

与此同时,中水茶楼里,小常刚刚被抬上救护车带走,这些人与他都十几二十年的交情,打归打,不可能打死,只不过从今以后小常会步履维艰,恐怕会孤立成一介凡人,刚才已经有人明确表态,要在小常公司撤股,他的公司,不出一个月就会申请破产。

此时此刻的茶楼里静悄悄的,都坐着,脸上有还未消退的激情,可都没说话,想着以后该怎么办,三爷断然不能就此放手,他们也不可能现在收手。

刘飞阳自从螃蟹走后,就一直坐在最前方,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面色平静,不知在想什么。

正在所有人都以为这种平静还要持续下去之时,就看刘飞阳缓缓站起来。

他们的目光也都看过来。

他环顾一圈,无悲无喜的开口道“谢谢了,我的朋友们”

说完,深深的鞠了一躬,头压的很低,再低一点能碰到桌子上。

大厅里仍旧静悄悄。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71章 那试试

这犊子从来不弯腰,比他抡了两年还没抡断的洋镐还要硬的多,他不是不能弯,而是只能对有恩的人弯,当初也是在这茶楼里,那时的他坐在最末端,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被人推出去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向柳青青鞠了一躬。

他们看到这幕都哑然失语,刘飞阳是啥人物?当初敢闯芙蓉山庄,后来知道门外都是凶神恶煞还只身一人出去,能硬生生给马老爷子气死,这种人给自己鞠躬说谢谢,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有些感慨,还有些人想着能让他给自己鞠一躬,花再多钱都值了,别说是对抗齐三爷,就是钱书德说要开战,也得掰一掰手腕。

性格决定命运,人格组成人脉。

从在村里开始,问十个人得有九个人说老刘家那小子行,人好,谁家有事都主动过去帮忙,到县城里住在银矿区,遇到看着面熟的人,从来没用别人先张过嘴,都是他主动点头示好,来到市里,他暴戾过一些日子,但从未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并且在之前的一段时间从来都是积极主动的修复关系。

他不弯腰,除了特殊时期外,他从不仗势欺人,他用一点一滴的小事汇聚成自己的人格,再用人格散发出的独特魅力,让人能想帮助他,这种人即使老天想为难,可也挡不住要被海水淹死的时候,下面有人顶着他浮上来!

有些人弯腰不值钱,有些人鞠躬值万金。

这犊子显然是后者。

走出中水茶楼,白衬衫在只有零上几度的秋日里飘飘扬扬,身形何其潇洒?

此时的他正坐在安然的床边,望着那被夕阳映红的脸庞,已经整整坐了五个小时,他一句话没说,也相信这妮子能听到自己心里的想法,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他做不到,再修炼个十年八年也够呛能达到。

对张曼,绝大多数原因是那段日子过得太苦闷,其中还有一点点肮脏的因素。

对张晓娥,他没有悸动,更加类似于几十年老夫老妻之间的亲情存在,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也不知道,可能这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是不公平的。

女人要经历人渣,男人也做过错事。

如果把错综复杂的两性关系归咎于败笔的话,他身上确实有污点,按照柳青青的话来讲,这是弯下腰了?

他抬手,帮安然把散在前的秀发别到耳后,他看到这张脸总能想到自己当初看到这妮子的第一眼,她推着自行车从胡同最里面的院里出来,看见自己时谨慎的眼神,又能看到自己不好意思的模样,要不是有二孩胡搅蛮缠,可能自己就从她身边路过了。

相遇从不华丽,相处没有波澜,相知平平淡淡,相爱无怨无悔。

他看着这张脸,希望她醒来,哪怕做出生气的表情。

卧室的门被打开,洪灿辉推门进来,脚步极轻,看到阳哥坐在床边的背影心里也跟着揪了一下,他经历过轰轰烈烈的爱情也谈过清澈如水的初恋,更在潇洒的时候与小姐暧昧过,但没有经历过长相厮守是种什么滋味,理解不上去,看阳哥的样子好像是:痛,并快乐着?

他不得不走过来,在旁边道“阳哥,再不走赶不上飞机了…”

“走…”刘飞阳收回思绪,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帮安然掖了掖被脚,扭过头看门开着,张晓娥正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起来心无旁骛,她能不能看进去没人知道,脸上是笑出来,这里是柳青青找的,院子里没有富,都是贵,对门就住着一位处级,地理位置特殊,齐三爷的胆子再大也不敢来这里抓人,况且柳青青也安排人守着。

“要走了?”

张晓娥感受到目光,扭过头问道。

“走!”

刘飞阳坚定的道一声,随后推门而出。

张晓娥看他离开,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有些哀愁,不过并没达到伤感的程度,迈着两条穿着家居服的长腿,走进卧室,代替刘飞阳守在安然身边…

齐三爷,如果在惠北市用经济体量来排行的话,他至少得在二十名以外,杂七杂八的产业加起来,也就是和圈子里前几的人相当,之所以能赫赫有名到让人不敢轻举妄动,主要是不守规矩和手段令人发指,刘飞阳借助圈子里的力量能在经济上与他对抗,可在阴暗面还是娃娃与成人的区别,他担心齐三爷继续狗急跳墙。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他也躲不起。

所以得一颗红心两手准备。

当下电视上有一线明星出行都得雇佣个安保团队,十几人穿西装戴墨镜,气势吓人,他也打算弄个这样的阵仗,只要保证安全,把一切都压在经济上,三爷就没有那么可怕,当然,他的这些人与三爷的人不同,性质不同,不会主动出击,只会被动防守。

“你同学那位表弟毕业了?”

登机的广播响起,两人走向飞机。

雇佣保镖团终归是常规手段,不能对三爷造成实质性伤害,就像是三爷往坑里放蛇一样,这是长久打算,属于慢性发酵,想要重击三爷还的用点最直观的办法,比如从拳场下手,一把火烧了、再开个拳场难度系数太高,并且有些灰暗,他不能去做,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位能打的,在拳台上把拳场的选手都打倒。

两人现在去,就是找洪灿辉同学的表哥,据说很能打。

“肄业!”洪灿辉答道“前一阵子我俩通话的时候说的,好像是某个富豪去学校选保镖给他选中,其实就是临时的,他看那富豪欺男霸女看不过去,出手给富豪打伤,后来被学校开除…我见过一次,看上去就像练家子”

刘飞阳闻言点点头,已经走上飞机,所说的学校是指京城的某个体育学院,专门为国家培养参加奥运会级别的选手,以前可能没人注意,可随着电视的普及,电视明星的名声越来越大,有几位武术明星被扒出来有这学校的背景。

甚至有人说,那里面培养出的武打人才比体育人才更厉害。

单单是这点还不足以让刘飞阳心动,更重要的是洪灿辉的那个同学来自北湖省江丹口,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当午山所在地。

他研究过介念,有人说他曾经是某派弟子,因为破了戒被逐出山门,以前应该叫“戒念”天下武功出少林,介念能有如此恐怖的格斗能力也就很好理解,当午山是中华传统道教的发源地,元末明初的张三丰身手何其恐怖,几百年传来下,哪怕是在山下住的村民也能有些底子。

就连神仙对太极都推崇备至,其中自然无假。

两人坐到座位上,刘飞阳心中还在算着惠北市的这一团乱麻,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

“对了,我来之前青姐交代过那个医馆就在当午山脚下…”洪灿辉又提醒一句,他指的是柳青青口中说的神医,传统针灸的那位。

“得去拜访一下”刘飞阳不重不轻的回道,其实心里对这个希望不大,不过也不能开口说丧气话,试一试,万一能有效果呢?

有件悲催的事情是,两人都是第一次坐飞机…

飞机里乘客并不多,只坐了三分之一左右,其中第一次坐飞机的看起来不只是他俩,还有人兴奋的叫着,更有人趴在窗户上看着。

“先生你好,飞机即将起飞了,请系一下安全带…”

这时旁边有个甜甜的女声传来。

刘飞阳睁开眼睛看过去,就看一名穿着空姐制服的女孩站在一旁微笑着,这个年代的空姐选拔很严格,比模特有过之而无不及,质量是上上层。

“嘭…”刘飞阳用胳膊隐蔽的推了下已经看愣神的洪灿辉。

“啊?”洪灿辉感受到瞬间回过头,呆呆的问道“怎么了?”

刘飞阳故意把头扭到一边,并没回话。

空姐经常能见到这种目光,所以就见怪不怪,再次笑着提醒“先生,请系上安全带”

“哦…好”刘飞阳像是没听见,倒是洪灿辉小鸡啄米的点点头,下意识的奔着斜后方拽过去,开车时的安全带都在这面,可伸手过去发现空空如也。

空姐很有涵养的笑了笑,弯下腰,帮洪灿辉系上,他看着空姐的侧脸,眼睛再次愣神。

而坐在一旁的刘飞阳很有风度的没让空姐帮着系,自己拿起安全带。

“祝你们旅途愉快…”她道一声随后迈步离开。

直到她走出很远,洪灿辉才回过神,这种女人经常在梦里出现,现实中倒是第一次见到“刚才有事!”

“现在没事了…”刘飞阳不重不轻回答,他不可能说自己没找到安全带在哪,又问道“看上了?”

“嘿嘿…”洪灿辉倒没多想的露出憨厚一笑。

“别因为琐事影响自己的生活,看上了就去追,你是给自己生活,不是给别人,错过了一次再后悔也没用,而且有些人,错过了一次,可能这辈子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刘飞阳突然开口道,他觉得洪灿辉这段时间过得并不比自己轻松,各个方面都得兢兢业业的负责,需要个女人陪伴。

“那试试?”洪灿辉开口道。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72章 到了惠北市你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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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晓倩,空姐,在上高中的时候航空公司来选拔空姐,凭借着出色的身高和极具亲和力的面容成功入围,又以在学校里的优异成绩,不用参加高考直接录取,可以说是智商和美貌都在一定水平线上的女孩,

刘飞阳以前认为电视上演一见钟情都是骗人的,可自从见过安然之后,充分认识到自己思想的狭隘,他对洪灿辉的性格有所了解,比较踏实上进,也有一定的大局观,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他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伯乐,但愿意帮助一个知道努力的人,也不希望像人们口中说的,万恶的资本家那样把人潜力都榨干,让人像个机器一样连轴转工作,如果洪灿辉有些业余生活,他举双手赞成。

即使现在是特殊时期,更应该调节心态,放松生活。

飞机已经起飞,目标是北湖省,还没脱离惠北市辐射区,飞机也在攀爬阶段,他向下看着,惠北市只有不大一块,在这个角度能充分领略到什么叫万家灯火,有一块区域亮灯密集,那是惠北市中心,齐三爷的产业就在其中。

周围的灯火斑斑点点,围绕在亮灯中间,犹如众星拱月。

按照城市规划的角度来说,城市应该分为若干个功能区域,可万变不离其宗,最亮的区域永远是最让人憧憬的。

就下面的亮光分布做个比喻的话,最亮的是钱书德、高启亮这类富豪,资产得在十位数以上,他们处于最中心,而齐三爷独树一帜,在另一端自己形成一个亮点,同样引人注目,自己就像那一长条路灯,被人关注却称不上风景…

全市的眼睛都在看自己与三爷的战争。

他看着窗户,往后退一点就能从玻璃中看到自己的投影,有些虚幻,并不真实,当飞机爬行到飞行高度,惠北市已经消失不见,他又向后一靠,闭上眼睛开始思考产业的事。

那些包工头和车队在三爷的淫/威之下不敢开工,这很正常,自己也不能强求,好在马上进入十一月份,也没有开工条件,没有无限制的耽误下去。

三爷断然不是马汉那样气死拉到,也不是那些砖厂老板,压垮之后没有反弹。

纵观几千年历史,小孩之间的打架,一架结束,叛乱可能几个月就被镇压下去,当上升到国家高度的战争,时间跨度都是以年为单位计算。

三爷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也不知道明年开春能不能结束?

他缓缓闭上眼睛,思考着一件事又一件事。

如果安然在,她会走上来,走到刘飞阳侧面,凝望着他的鬓角,轻轻道一声:别太累,你都有白头发了,然后抬手把他那根没人注意到的白头发薅下去。

他在思考,洪灿辉心思已经活络起来。

看人看第一眼是外在表象,第二眼就会被一颦一笑散发出来的气质所吸引。

杜晓倩折返几次,询问各位旅客有没有需要,声音清脆,仪态端庄,每次都能让洪灿辉的眼球跟着游离。

两人坐的位置能看到空姐的休息区,上面挡着一个帘子,下面是空的,看不到脸,但是能看到腿,洪灿辉倒不是有特殊癖好喜欢盯着看,而是控制不住看到腿,从而在脑海中脑补出主人的样子。

姿色与杜晓倩能持平的女人他见过,气质如此优雅的就是频危物种,已经多年没追过女孩的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下手。

扭头看了眼阳哥,见后者还在闭目养神,现在是夜里,见有人要毯子盖在身上,鼓足勇气喊道“空姐…”

“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杜晓倩素养很高的立即站起来,掀开帘子后问道。

“可以给我拿一条毯子么?”

“稍等…”杜晓倩微笑着,转身回去。

这一抹笑容看的洪灿辉心花怒放,暗暗攥了攥拳头给自己打气,十几秒后,她拿个毯子折返回来,递到洪灿辉身边“先生,您要的毯子…”

“哎…”洪灿辉身上灼热的点点头,接过来之后,硬着头皮问道“我听你口音也像是本地的,是省里人?”

诸如此类的问话,杜晓倩没听过一千遍也有八百遍,微笑道“是省里的…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么?”

“我是惠北的,想和你交个朋友”他在这方面的智商有些锈住,问了几句发现自己嘴比较笨拙,也就直接简明要厄。

洪灿辉能感觉到此话一出,前后的几位旅客都把目光看过来,调戏空姐的事常有,虽说现在还没有后世风气那么浮夸,可谁都知道与空姐发生故事那是头等舱的权利。

不浮夸,却物以稀为贵,惠北市流传的说法是:空姐都是凤凰,只是看飞到哪颗梧桐树,什么时候落下罢了。

“对了…我叫洪灿辉!”他看杜晓倩面露尴尬,不忍心放弃的又补充一句。

“洪灿辉?”

异常怪异的是,杜晓倩听到这话并没用笑容拒而远之,而是发出一声疑问,眨着杏核般清澈的眼睛看了看他,随后越过去看了眼还在闭目养神的刘飞阳。

“对,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惠北洪灿辉是我了!”

洪灿辉注意到她的目光看向阳哥,也扭过头看一眼。

周围的人还在诧异,以前调戏空姐哪次不是铩羽而归,这小子看上去穿的没自己好,手腕上也没带什么名牌,竟然能让空姐恍然失神?

他们还在观望,就看杜晓倩奇迹般的伸出手道“你好,我叫杜晓倩,也是惠北人…现在正在上班,如果你还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

她又留给洪灿辉一个微笑,然后缓缓离开。

洪灿辉看着她的背影,有几秒钟的无法自拔,直到那帘子再次放下,他才收回目光,悻悻的搓了搓手,随后憨笑出来,可几秒钟之后,他脸上的笑容渐渐变成疑问表情,惠北人,听见自己名字诧异,又看了眼阳哥,莫非她知道自己?

而另一边。

另一名空姐坏笑的推了下杜晓倩,神神秘秘道“同志,我要郑重的告诉你,你是有男朋友的人,发现金龟婿赶紧交出来,要不然…哼哼”

她们在飞机上经常开这样的玩笑,谁说没有流落民间的王子?之前的一位同事就和一位坐在经济舱的年轻人交往了,后来才发现,那位朴实无华的小伙,居然自己开家公司,资产已经七位数…

“别闹,就是以前经常能听我爸提起的人,现在看到了…”杜晓倩娇嗔一声,随后也坏坏笑道“如果你要勾搭,勾搭里面睡觉那位,那是钻石婿”

“钻石婿?”

“你要是在惠北,就知道刘飞阳了…”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373章 追赶

就在刘飞阳赶往外地寻找援兵的同时,齐三爷再也坐不住凳子,十九世纪提出的“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理论”在上百年过去之后更加被人信奉为真理,粗鄙的解释就是: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最憋屈的是,齐三爷现在有钱,却花不出去。

盛世华庭最顶楼。

酒吧负责人、拳场负责人、螃蟹以及几位副总都在其中,齐三爷推崇的修身养性已经被践踏的体无完肤,实则他现在还如同做梦一般,万万没想到刘飞阳能把那个中庸的中水圈子带到这种地步,竟敢与他为敌,最可气的是高启亮那个王八羔子居然也敢在背后给自己一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齐三爷干瘪的手上拿着一只有他三根手指粗的雪茄烟,其他人坐在周围愁容满面,心里都没有很好的注意,想要长吁短叹,又不敢轻易出声。

“啤酒还能坚持几天?”

他重重的吸了口之后问道,这么多年来没人敢挑战他得权威,定语主要放在这个“敢”字身上,以前有些矛盾摩擦,螃蟹露了面,如果遇到滚刀肉半夜从房子里拽出来拉倒北山,都会乖乖的俯首称臣,纯粹的讲,还是第一次敢有人跟他拼手腕。

“三天吧”酒吧经理深吸一口气道。

“我这里也差不多,以前都是每五天补一次货…”拳场负责人面无表情道。

其他人听见他俩的话,面色更凝重几分,啤酒不等同于白酒,造假相对困难,同时惠北人已经喝了几十年正宗惠北产的啤酒,酒吧的人逃脱不了惠北市民,一旦突然变幻口味,来酒吧的消费者不买账,非但是当下的酒水危机问题,还有未来的客流问题。

这个干瘪老头很风光,在惠北说一,很少有人敢跳出来喊二,只是他这种风光建立在上面有人,下面也有人的基础之上,而维系上下关系最重要的一环就是兜里有票子,一旦盛世华庭和拳场不能正常运转,他本人的资产足以让他逍遥后半生,可如影随形的社会地位就会面临威胁。

“三爷…”酒吧经理清了清嗓子,他从盛世华庭开业一直到今天,都在总经理的位置上,看着这里从一个小酒吧发展成为惠北市乃至在省内规模都排的上号的大夜场,如同对待自己的孩子,倾注了太多感情。

“在上来之前我和酒场的销售经理沟通过,这个命令是高启亮直接下达,不过根据他的意思是,执行程度的严肃性还有待考证,目前可以试一试的解决办法是让其他夜场从酒厂进酒,再转嫁到咱们身里,不排除高启亮只是给刘飞阳做个样子的可能,刘飞阳刚刚到市里不到一年时间,而咱们是十几年的合作关系,应该不能把人逼到绝路”

三爷闻言并没着急表态,这张脸在水晶吊灯下好似老了几分,他还保持刚才的姿势,眼神浑浊且深邃,经理考虑的是让酒吧运营,他心中所想是如果捏死刘飞阳,成名这么多年绝对不是外强中干的花架子,全市人眼睛都盯在这上面,他一手捏着那犊子是应该的,两个回合都会有人说稍稍慢点,拖得时间长,他的形象惠北拉下神坛,从而那个身影会逐渐升高。

成人去幼儿园打架,不能一脚踢飞几米本身就是弊病,他的社会地位决定应该思考如何迅速解决。

“他走了?”

沉吟半晌终于问道。

“已经上飞机,目的地是北湖省,目前去干什么不得而知”

螃蟹无精打采的坐在一旁的轮椅上,从抢救室里出来并没在医院多呆,这是他第二次栽在刘飞阳手下,他住院势必会有人来探望,来一个人就是在他脸上打一巴掌,他丢不起这个人,也显不起这个眼,头上缠着纱布,胳膊上夹着板,脚下还缠了几圈,狼狈的非常彻底。

齐三爷微微蹙眉,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和这个小崽子打擂台已经落了下乘,再被他牵着鼻子走显然跟逊色一筹,向后一靠,稳稳靠在沙发上,当下令他为难的更重要原因是,自己是穿鞋的,刘飞阳是光脚的,二者身上所系的牵绊不同,工地停工、砖厂关门,都是季节性行业,也符合生产周期,实质上目前还没打到要害处。

而自己却感受到疼。

他浑浊的眼中好似有道光在暗暗升起,没有大气磅礴却显得很尖锐,又思考了足足十分钟左右,缓缓抬手。

“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先把酒吧和拳场稳住,剩下的问题以后再说”说完,摆了摆。

这几人见状都欲言又止,不敢违背三爷意愿,都有些不情愿的站起身离开,螃蟹重重的看了一眼,对于三爷的铁石心肠他再了解不过,曾经有位兄弟被人打倒膝盖粉碎性骨折,这辈子也只能坐在轮椅上,没几年就消失在公众视野中,他知道,今天三爷不表态,以后也很难在表态,可能自己的一辈子,也就到此为止。

叹了口气,用一只手,笨拙的转动轮椅萧然离开。

“废物!”

三爷见他出门,脸色变得异常阴翳,咬牙切齿的骂一句,他已经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如果螃蟹进门能表现的强势一些,不会给刘飞阳联合众人的机会,更不会有现在的处境,也就是有几十年的感情在,假如没有,早就把他剁碎了扔到海里。

“咯吱…”

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里面卧室的房门被人推开,从里面走出两人,面色严肃,每走一步都能看出与常人不同,正是拳场格斗能力最恐怖的黑熊和不怎么出手的介念,介念走过来坐到侧面单人沙发,黑熊规规矩矩的站着。

“其他人都被藏起来,现在还没找到”介念简洁说道。

从得知螃蟹进医院开始,三爷就知道刘飞阳一定会龟缩起来,找到他希望不大,应该找他身边的人逼迫就烦。

不过得到这个答案她并不意外,把刘飞阳的情况放在自己身上,也会赶紧把人藏起来,想要打,唯一的可能就是游击战。

“他去了北湖省,目的地还不明确,不过还没下飞机…”

“我去!”黑熊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去年,乃至两个月之前他还能大言不惭的说在拳场干一辈子,可天气越来越冷,之前留下的毛病都一一浮现,他不得不想以后该怎么活,能搭上齐三爷的船,自然是美事一件。

“你去干什么?”三爷眉毛一挑,饶有兴致的问道。

“我就是个匹夫,让我用脑子做生意的事我不会,但动动手自认为还行,他去北湖省,就别回来了”黑熊攥紧拳头重重道。

“呵呵…”三爷神秘一笑,非但黑熊不是生意人,他也不是,能动手的事为什么非得吵?原本也不是善男信女,把刘飞阳留在北湖是一劳永逸的做法。

“事情闹得有点大…”介念在一旁蹙眉提醒,他倒不是不敢,在所有事情没摆在台面上的时候弄死刘飞阳是一回事,现在全市的眼睛都在看着,再弄死他是另外一回事,最关键的还是上面的态度。

“闹得大又如何?”齐三爷咄咄反问,面色绷紧严肃道“在惠北,我就是土皇帝,把那个中水圈子都屠了那是吹牛,把刘飞阳拖到菜市口斩首就是一句话的事,我让他活他能活,让他死,上面头头说话我也不给面子,当我齐老三就这点实力?哼哼…”

他们二人见状,不由感觉周遭冷风刮过。

有可能齐三爷在刚才那批人面前表现出的是一副面孔,严肃、沉默这是为了通过他们向外界传递讯号,三爷真的急了,不狂傲是为了给自己留有台阶,现在才是真真阵阵的齐三爷。

所有人都看着,但还是要弄死他…

当晚,黑熊坐上一架飞往北湖隔壁省份的飞机。

另一边,两人下飞机之后并没立即离开,而是守在航站楼里,事实上,刘飞阳在飞机上小憩却无心睡眠,洪灿辉与杜晓倩搭讪的时候他没睁开眼睛,却把对话完完整整的听在耳中,关于那句带有疑问句的洪灿辉三个字,还有看过来的目光,他都能感受的到。

他没想着这其中能有什么故事,只是感受到洪灿辉确实心动,在不耽误整体进程的情况下,可以适当给他一些私人空间。

“紧张了?”刘飞阳看了眼身旁局促不安的洪灿辉问道。

“有点,嘿嘿…”洪灿辉憨笑一声,望着出口,他也是一个不愿意错过机会的人,既然阳哥说挺自己,也没有必要装作矜持,如果能把空姐带回家,是会让邻居羡慕到掉落眼珠滴。

“多少年不追女孩了,心里扑通扑通乱跳”

“自信点,没事!”刘飞阳微笑着目视前方。

说话间,旁边的出口已经有人走出来,为首的是几名男性,穿着统一服装,个子不高长相周正,相比较而言,后面摆成一排步伐整齐划一的空姐们就要吸引人眼球的多,还有人拿着相机在留影纪念,她们步伐优雅、自信更不缺少女性魅力。

“呼”洪灿辉长吐一口气,鼓起勇气叫道“小倩…”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74章 绕一圈,再回到这里

杜晓倩走在队伍中间,听见有人喊自己名字转过头,看到洪灿辉走过来,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程序化的笑容,其实她对洪灿辉不反感,如果没有男朋友也不是不能接受他的追求,只是现在仅仅能把关系局限在朋友二字之上。

并没拘谨的走出来。

“你在等我们家小倩?”

没等杜晓倩开口,后面冒出一个古灵精怪的声音,同样穿着空姐制服,拎着拉杆箱,姿色相貌差不太多,可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就要逊色一点,她嘴上是对洪灿辉说,眼睛却飘到站在后方没动的刘飞阳身上。

她叫黄月容,作为杜晓倩最好的闺蜜,在飞机上没少问关于那位“钻石婿”的故事,无奈杜晓倩也了解的一知半解,她并没了解太清楚,可抓住两个最重要的关键点,未婚、多金,假如刘飞阳能抱着一束玫瑰花过来,她会考虑要不要接过来。

“嘿嘿…”洪灿辉脸色憋的通红的再次憨笑,他不是情场高手,除去前几年那些过家家似的爱情,还是很纯洁的人。

“你别闹…”杜晓倩轻轻呵斥一声。

“我告诉你,追我家小倩的人太多了,你要是想抱得美人归得拿出点真本事,要不然排队都得排到明年”她声音很清脆,不矫揉造作“这样吧,现在也临近午夜了,先找个地方吃夜宵,本宫先考察考察你…”

“月容?”杜晓倩显然没想到她会说这些。

“好好好,地方你们随便点!”洪灿辉不可能放过这次机会,忙不迭的点头,对一个人的心动甚至要比恋爱时候还甜,不太过分的要求他基本不会过脑子。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俩先等着,我们换衣服”黄月容说着,抬手挽住杜晓倩胳膊,转身奔机场里自带的更衣室走去,洪灿辉看背影看的入神,心里更是扑通扑通乱跳。

她们二人回到更衣室,杜晓倩有些着急,赶紧开口道“不回基地了?等会还需要开会?而且我是有男朋友的人,你让我半夜与他们出去吃饭?”

员工管上班的地方叫公司,她们管下飞机休息的地方叫基地。

“安啦,安啦,每次开会都死那点事,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句话,等会打电话请个假,就说我肚子痛半路去医院,没事的”黄月容开始解自己的上衣,虽说不至于迫不及待,但要比平时快很多。

“让他们请你吃宵夜,姐们儿还没有那么好心,只是利用下你的色相让我接近钻石婿,说实话,如果我也是惠北的,也和他们有共同话题,你让我带你还不带你呢”

杜晓倩听她这么说,无奈的摇摇头,实在没办法的也开始解自己上衣“都是男追女,可你倒好,给自己创造机会倒追男人…”

“你也别说我,假如我有个像你一样的父亲,还做什么空姐?让他说句话,进机关单位找个坐办公室的工作,整天喝喝茶看看报,还有固定工资拿,最主要没风险,还至于像现在做四休二,每天忙得马不停蹄?”

黄月容已经开始换裤子,还不忘催促“你快点…”

两人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谈及这个话题,杜晓倩也不在意,实则她父亲已经不是第一次与她谈及工作问题,但她每次都拒绝,不想活在父辈的影响之下,也很反感体制化的工作环境。

“你就浪吧…”杜晓倩白了她一眼,如果被外人看到会大跌眼镜,可她们二人对这种交流习以为常。

“浪个屁…所处环境就是乌漆嘛黑的,你看那个小孙,刚上班几个月就跟机长勾搭到一起,我有一次在去卫生间听到,她还打算先怀孩子然后要跟机长结婚,哎,凡人的苦,你这样的二代不了解...走吧!”

“你别拽我,扣子还没系上…”

门外刘飞阳和洪灿辉还在等待,看他慌张中带着微笑的傻样,就想到自己蹲在安然窗根下吸烟的样子,想必应该差不了多少。

他没关注门口,而是在偷偷打量这座机场,都说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可没见过泰山,即使村里放羊那位每天都站在长山之巅,也想象不出来什么叫巍峨,坐飞机时他偶尔会看向窗外,有时候能看到云彩,他才发现云上的天还有那么高。

他又想到了第一次住院时候,遇到的那位一直不停歇在奔走的男人,词汇放在他嘴里叫做画卷,勾勒出一幅幅新奇的场面,换成另一个人说就会空洞无味,归其原因还是两个字:格局!

以前与钱亮有过矛盾,现在想想小儿科般可笑,与吴中发生争执,现在看看,那个屁大点的酒吧,与盛世华庭比又算得了什么?不知某年某月再想想今天的一切,对上的大枭齐三爷,是否也能是这般低头看去。

见多才能识广。

就在他还在感悟的同时,杜晓倩和黄月容从更衣室里出来,十一月份的北湖天气夜晚已经有些凉,对于东北过来的人感觉还可以,毕竟那里已经开始下雪,黄月容穿着牛仔裤高跟鞋,曼妙曲线展漏无疑,杜晓倩穿的宽松些略显慵懒。

两人走出来顿时成为一道风景线,吸引大片目光,没了制服诱惑,多了一丝本身的性感。

“我们想好了,就去吃火锅,惠北那旮沓天寒地冻的,都愿意吃这个”黄月容依旧挽着杜晓倩的胳膊,像是不经意看一眼,看到刘飞阳身上,见后者见到自己居然没有眼前一亮,也不灰心,主动伸出手道“你好,我叫黄月容,咱们在飞机上见过”

“刘飞阳!”他笑着点点头,倒没有过分热情,女孩尤其是美女他见过太多,已经有些审美疲劳了,况且他也不希望再让自己身上沾染这些俗事。

他之所以能来这里,找洪灿辉那个同学的表哥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柳青青说过,在当午山脚下有家中医馆,那里有位针灸大师被人传的神乎其神,想把他请去为安然看病,如果那妮子醒过来,哪怕是吃糠咽菜,也会笑出声来。

“切…”

黄月容在心里冷哼一声,对刘飞阳的不冷不热嗤之以鼻,实则她和刘飞阳是一类人,没有机会也要给自己创造机会,但总能在心里把握尺度,不会很无脑的贴上去付出一切,最后落得个人才两空的下场。

“那,我们先走?”洪灿辉眼睛时不时放在杜晓倩身上。

“走吧,等会儿饿出胃病了…”黄月容谁先迈步离开。

北湖省会,全国著名旅游城市,自然风景和人文气息都很浓郁,车窗外灯红酒绿,已经有后世雏形,经济发达程度至少领先惠北市二十年,对于生活在惠北的人来说,这里应该算是天堂,第一次来的人看到这里的场景会忍不住拍手撑起。

刘飞阳也不例外,只是这么长时间以来已经磨练出一定城府,坐在副驾驶上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车窗外,在后座的几人眼里看上去倒有些深邃,路灯透过玻璃照在他脸上,更显得有几分忧郁…

只有一面之缘,黄月容说爱不爱显得太浮夸,只能说现在看来附和她择偶的一切标准,而且都超出很多,手放在下面抓着杜晓倩的手,手心已经出现汗水,心里还骂他是榆木脑袋,自己这么个大美女坐着也不知道搭讪。

过了二十分钟,才来到她们点名的火锅店,据说是每次在上飞机之前必须要来吃一次的地方,口味儿不失特色又很符合东北人口味,这里仅仅是一家很普通的火锅店,里面的装修却抵挡的上惠北中等水平,小资情调的饭店。

四人分别落座,都是她们俩在点,他们坐着。

为了给洪灿辉创造机会,坐下之后刘飞阳也没像在车上似的一言不发,说说笑笑,气氛很是融洽,杜晓倩几次想说自己有男朋友,话到嘴边都被黄月容放在桌子下面的手给掐回去,她现在还不认为自己和刘飞阳能发展出故事,自然不会让这条线断掉。

几人正说话间,从楼梯上走过来两人,一男一女,男性长相帅气,带着眼镜斯斯文文,女孩姿色也算上乘,十指紧扣,看起来恩爱有加。

男子身子刚刚越过二楼平面,不经意间朝窗口看了眼,看到杜晓倩,面部表情顿时凝固,嘴角甚至抽搐两下。

“怎么了?”身旁的女孩见他不动,诧异问道。

“走,先走…”男子并不多提,赶紧松开女孩迈步下楼,在他的认知里杜晓倩是非常注重保养的女孩,虽说航班有时候延误会熬夜出行,但在正常时间点,她从来不会错过睡美容觉的机会,出现在这里,还有男性,并且没告诉自己,这是大问题。

“究竟怎么了?你跟我说说,别吓唬我…”女孩看起来很关心他,走出门口波不急待的问道。

“没事,突然想起来教授让我写的论文还差一点,明天必须得交上去,你知道教授脾气很不好,明天交不上去又该发脾气了…”男子和煦一笑,抬手摸着她的头发解释道“这样吧,我还得去外面取个样本,你先回去,做完了明早给你带早餐…”

“好不容易等到熄灯在宿舍跳出来的,现在回去大妈又得…”

“乖…”

“那好吧,你自己多注意下,好好休息,别累到”女孩依依不舍,走上路边的出租车,坐上去离开。

出租车走出很远,他还在站着挥手,直到出租车消失在视线之中,他才走上另一辆车上。

冰冷道“绕一圈,再回到这里…”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75章 傻女人有个老子

洪灿辉红着脸,呼吸有些急促,一半是酒精作用,另一半则是鲜有的几次给杜晓倩夹菜动作留下的后遗症,刘飞阳坐在靠玻璃窗边的位置,他和黄月容之间交谈适可而止,把风趣幽默的一面让洪灿辉展现出来,也没有像在惠北酒桌上表现的那么轻佻浮夸,更多的是在考察杜晓倩。

知道她是惠北人,凭借她展现出来的一颦一笑判定她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子女,至少脱离了工薪阶层,有些气质是从小家庭环境熏陶出来,装未必能装的像,刘飞阳不敢说自己是火眼金睛,至少经常和那些社会老油条打交道,也练出几分功底。

黄月容应该简单的多,家庭处于小康阶段,不愁吃不愁穿也富裕不到哪去,但是他没问两人的身份背景,第一次见面说这些还为时尚早。

“你俩明天要去当午山?”黄月容眨着大眼睛,她没刻意保持矜持,也没有装成淑女样子,我行我素,从火锅上来开始就小鸡啄米般不停歇,现在也算酒足饭饱。

“去旅游,然后看看中华传统教派,在惠北早上起来跑步的时候经常能听打太极的大爷阿姨说当午山,想着过来看看”洪灿辉不算敷衍,回答的很真诚,话说对黄月容说,可说完之后总是情不自禁把目光落在杜晓倩脸上。

杜晓倩为人大方,却也经不住他目光的狂轰滥炸,面带绯红。

“租个车,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开车去,五六个小时左右就能到了,如果坐火车现在未必能买到票,最主要的是…”黄月容话音一停,眼睛一转看了眼刘飞阳,带有几分怒其不争道“还能带两个人…”

“你们也去?”洪灿辉听见这话眼前一亮。

“你们也没问啊…”黄月容撇撇嘴回道。

杜晓倩扭过头,极其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这个魔怔闺蜜,手放在桌下开始掐她的大腿,她们做四休二,之后两天休息不假,也有充分自由,可去当午山往返需要一天,没有多少时间停留,并且还和两个陌生男人出去…

黄月容对她的警告置若罔闻,兴趣十足的又道“上次去还是前年刚毕业,匆匆忙忙,云海、日出、青松都没来得及欣赏,前一段时间原本想去,可是我们的杜大小姐懒得动,就一直拖延了,如果你们能租到一辆舒适的车,我俩不介意在后座上蹭个位置,说到底还是便宜你们了…”

“能,肯定能!”洪灿辉眼睛放光点头,他看出来杜晓倩有些为难,所以趁着她还没表态之前,赶紧点头应承下来。

刘飞阳开始有些不适,随后也就放宽心,她们只有两天时间,耽误不了太久,并且开酒吧不是着急就能成的事,资金好办,最重要的还是如何打破齐三爷根深蒂固的关系,工商、卫生、消防等十几个部门,各个部门都存在一定阻力,话说出来简单,事难办,正是这个道理。

神仙推崇太极,修身养性,也正好在当午山的大环境中凝神静气,把一些问题想得更透彻一些。

急不得也就不着急,种玉米还得半年收获,成败得看老天爷是否风调雨顺,现在好歹主动权都把握在自己手里,他正想着,突然感觉到周围气氛有些冷清,收回心神,扭头看餐桌旁正站着一名男子,微笑着伸出手。

杜晓倩也站起来面色难看,洪灿辉表情凝固,黄月容惊讶的张着小嘴。

“阿…阿康,你怎么在这…”杜晓倩看起来有几分着急的问道。

这个叫阿康的男子微笑着回应一下,手还抬在半空中,作为政治经济方向的研究生,又是在全国最顶级的学府,智力过人的同时情商也低不到哪去,一眼就看出来刘飞阳是主角。

“你好…”刘飞阳也看出来这是撞车了,心里对杜晓倩的印象大打折扣,并没托大的站起来伸出手。

两个人简单一握,随后分开。

“阿康,你听我解…”杜晓倩在他面前露出小女人的一面,也就是传说中的智商为零,着急的快要哭出来。

“与朋友出来聚会很正常,我相信你”阿康转过头拍了拍杜晓倩的脸蛋,随后又道“我可以坐在这里么?原本在网上查的天气预报,看上面几个省有暴雨,以为飞机会晚点,呵呵…”

“切”

黄月容惊讶之后没有好脸色,扭过头冷哼一声,她认为杜晓倩这个男朋友就是人生中的最大败笔,污点!说严重点就是衣冠禽兽,看起来没毛病,彬彬有礼,可他心思缜密到令人发指,杜晓倩在他手里就是被玩弄于鼓掌之中的角色,假如走到最后可可以想象杜晓倩生活在什么样的水深火热生活之中。

“可以,可以…服务员”

杜晓倩听他这么说,心里更为愧疚,阿康经常突然出现在机场,手里拿着一支玫瑰花,或者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给她惊喜,如果不出意外,阿康的原计划应该是买些夜宵去机场给自己送去。

刘飞阳对他的感觉也不是很好,想到一个人,就是被人传的近乎完美的高启亮,对谁都和颜悦色让人挑不出问题,都是让人感觉这完美之后还有另一副面孔,区别在于高启亮圆润、浑厚,完美到浑然天成,而这个阿康还处于有棱有角阶段。

相比较而言,洪灿辉就要失落的多,从阿康出现的一刻气氛就陡转之下,二者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自然不言而喻,低着头给自己倒了杯酒,猛灌一口。

“还没自我介绍,我叫张子康,朋友都叫我阿康,是大学的研究生,同时也是小倩的男朋友…”他端坐着,双手支在腿上道。

“准确的说是,小倩花钱供出来的大学生…”黄月容一点不买账,更不掩饰其中的鄙夷,在一旁声音不大,却能让所有人听到的嘀咕一句,她心情不好,如果阿康不出现说不定现在都要商量明天的行程安排,被他这么一搅合全都泡汤。

“月容…”杜晓倩赶紧推一把,让她别说。

阿康倒不以为意,一直保持微笑,好似这句话并不能给他带来半点痛楚。

“阳哥,要不然咱们先走,明天还有事”洪灿辉受不了这种气氛,他不是那种看人有男朋友还穷追不舍的主,你名花有主,我也不拆散,大家各走各的道,省的以后纠缠不清还麻烦。

“走吧”刘飞阳也没多想。

“你们是小倩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我刚来就走,这样不太好吧…”阿康赶紧站起来,他说话好似有股魔力,让人不忍心拒绝。

“我们真还有事,下次吧!”洪灿辉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不给面子是不是…”他故作姿态,带有几分开玩笑的意味。

洪灿辉还有些为难,虽说以后能不能再看到杜晓倩都是未知数,可就这么走掉确实不合乎礼节,再让他坐在凳子上,如坐针毡。

“你是干啥滴,给你面子?”

没用他说,刘飞阳在后面突然开口,阿康是开玩笑,他却很严肃,一本正经,之所以这样是心里有气对杜晓倩这娘们没办法发泄,阿康只要不傻就能看出气氛,还挽留就是没憋什么好屁,刘飞阳没有受虐倾向,懒得惯着他。

“厄…呵呵”阿康心里素质再好,也没想到他能如此张狂,干笑两声把路让开,又道“慢走,慢走…”

“太假了,我跟你们一起走!”黄月容摇摇头,立即站起来。

等他们走下楼梯,阿康这才收回目光,坐回椅子上。

“你别生气,我都不认识他们,就是惠北的老乡”杜晓倩解释。

“没事,我又点了一盘你最爱吃的…”

他们两人卿卿我我,刘飞阳三人已经走出店里,希望又到失望,洪灿辉的心情再也高兴不起来。

“你们别怪小倩,她有男朋友的事是我一直不让说出来的,一方面是我确实不看好阿康,另一方面是给我创造机会…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黄月容气的用一手给自己脸蛋扇风,说话很坦然,见刘飞阳目光看过来,又道“我确实是想接近你,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你别以为你自己是故事中的男主角,是个女孩就会贴上去,我是每次回家被父母逼的不行了,想赶紧把自己嫁出去,正好的条件也都附和,要不是小倩知道你的背景,我懒得搭理你…”

听她的一番话,居然给刘飞阳气笑了,身前是车水马龙,他站着没动笑道“我有什么背景?”

“就是自己开公司的呗…哎呀,算了算了,不说你”黄月容摆摆手,又看向洪灿辉道“姓洪的,如果你要真看上小倩了我举双手站成,虽说没接触多长时间,但一定比阿康那个虚伪男强,如果你想追求小倩我给你提供条件,最好能把她撬过来,这么多年,上学、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小倩供他,就为了得到点甜言蜜语,这个傻女人,有个当消防头头的老子,想要找什么样的没有,非得在这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刘飞阳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消防?

夜场利害关系最严重的部门就是消防!

“她养着他?”洪灿辉反问道。

“你以为呢!哎…永远不要低估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之后的愚蠢程度!”黄月容无语的摇摇头“孟姜女不把长城哭倒了么,女人为了男人,做出任何事都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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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76章 这个杀手有点衰

女人为了男人,做出任何事都在情理之中,刘飞阳坐在出租车后座上,扭头看着窗外心中反复思考这句话,安然为了自己承受当头一棒,至今昏迷不醒,这个直教人生死相许的字眼在男女之间或是沉重、或是廉价,总有付出一方和承受一方,在当下越显浮躁的社会中经常能在电视扫黄打非节目中听到这样的表达:你为什么出来?没有钱,我和我男朋友要生活…

这座比惠南先进二十年的城市,给不了他归属感,也无法让他静心思考,隐约中想到柳青青。

与张曼那娘们是尝尝鲜,独立自主的都市女性,最初的滚床单有冲动成分,可那丁点感性也会随着汗水消失殆尽,她很理性,对二者之间的定义是:一个边做边爱的故事。

与张晓娥之间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山水画,即使画卷唯美也不如油彩话那般五彩斑斓,对于懂得欣赏的人来说堪称波澜壮阔四个字,对于凡夫俗子来讲,也就是黑白两个色调而已。

霓虹灯透过车窗,让他瞳孔中出现这座城市的轮廓,车快速行驶,把城市被动的从他眼中带过,柳青青,这个被他定义为红颜知己的女人,她在惠北确实有点屈才,走在这里的午夜街道,才能像玫瑰花似的绽放出一丝无畏的凄美。

她为了自己是否付出了很多?

答案是必然的,自己身上的每个重要节点,都有她留下的深深烙印,她爱过张腾,并且说这辈子都不会再爱,身边却多了个大先生,他们二人之间就究竟是性、是欲、是利用、是包养?

与自己之间是爱、是情、是牵绊、是撕扯?

他现在搞不懂也想不明白。

把黄月容送回基地,这妮子下车时还冷哼一声,作为家族中硬件设施最出众的女孩居然没有男朋友,每次回家都是众矢之的,她也是在这番狂轰滥炸之下选择偏离了方向,前两年还能再等等,现在的她也着急。

“不搭理姐,姐也能潇洒转身,谁还没有点脾气”

她嘟着小嘴,踩着高跟鞋,缓缓走进楼里。

两人这次的行程安排不算很满,时间控制在一个星期之内,住宿地点是来时订好的,本想坐火车去,经过黄月容的提醒发现租车是个好办法,时间灵活自主,没急着回酒店,而是让司机找了一家租车公司,找到第三家的时候终于找到一家营业的,交了押金拿着钥匙开出来。

车里只剩他们二人。

“我得追杜晓倩”洪灿辉突然冒出一句。

很显然,之前没注意到交流中的细节,现在反应过来,阳哥说建一个“维多利亚”洪灿辉就把所有利害关联人调查清楚,其中那些是和三爷暧昧的,那些是三爷原配的,又有说话有分量却和三爷不那么亲密的。

消防的头头,又是姓杜,那么这个人就清晰的浮现在洪灿辉脑中。

“如果是真喜欢,可以去,我支持你,如果是因为别的,你可以不考虑”

刘飞阳坐在副驾驶上,目视前方,这个时间点比刚才冷清很多。

“真喜欢,也有她父亲的关系”洪灿辉很坦诚,说的也很坦然,没有任何一种行当能脱离体制之外单独运行,就连生活在密林深处的动物,还得靠野生动物保护法苟活,不主动靠近,只会越来越远。

“阳哥,咱们现在的处境看似风光,其实很难,齐老三兜里有钱花不出去,买不来酒,咱们也一样,咱们有酒没有文件,工商倒好说,圈子里的人都有关系,可卫生、消防还有其他的关系不硬,只能一点点来,即使现在文件都批下来,酒吧开业,三天两天过来检查,十天半个月整顿一次也受不了,只能现在把关系稳定住”

“与杜晓倩之间,好歹我还有点喜欢成分,说利用难听了点,我能真心对她好就够了,至于以后再说以后的,现在得走这步棋!”

刘飞阳闻言并没着急表态的点了支烟,最近他吸烟的频率明显增加,早上起来还会咳嗽几声,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同时也要有多大责任,他现在是扛着泰山与齐老三对抗,石头硬碰硬谁也不怕谁,一旦撞击程度迅猛,并且没看到齐老三有要落败的趋势,这个泰山很容易因摇晃程度剧烈给他压死。

简而言之,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发生之前那次:把他推出圈子平息齐老三怒火的情况。

到那个时候,就是众叛亲离,没有一点翻身余地。

“担心引起老杜的反感…”他悠悠的叹了一声。

“这个尺度我会拿捏,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我不会对杜晓倩进行任何实质性动作”洪灿辉想了想重重回道。

常言道县官不如现管,况且当下消防属于部队序列,有很大的特殊性,平时与老杜没有太多交集,可一旦用到他甚至是比某局的一把领导还要难啃的骨头。

“千万注意!”刘飞阳再次叮嘱。

“好…”洪灿辉再次郑重回道“明天早上,我去接黄月容,让她俩也跟着一起去当午山?”

“好!”刘飞阳简洁回道,随后闭目养神。

与此同时,一架从惠北飞到北湖省的飞机刚刚降落,并不是省会而是在地级市,每天只有一架飞往省会的,时间过了,又着急,只好买的这个,从出站口走出来一人,长得很结实,眼神很是尖锐,犹如一只豹子,盯在人身上会让人浑身发冷,只带了一个手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不像旅游表现的兴奋,也不像探亲似的大包小裹。

他很严肃,还有几分深沉,因为是来杀人的!

正是黑熊。

快步走出航站楼,门口停着一排出租车并没着急上去,而是走到一边,找一个僻静的角落拿出电话,左右看看确定没人之后把电话开机,凭借记忆播出一个号码,把电话放在耳边,还在看着周围,表现的异常谨慎。

把人打断腿困难,杀人很简单,拿着一把杀猪刀,只要在脖颈上轻轻一划,或者对准心脏一下就OK,并且这次也不会像之前的情况那样,念及人情还留有手段。

声音在几秒钟之后响起“喂…”

这是一个比较尖锐的嗓音,听声音就能想象出来对面是什么尖嘴猴腮的面孔。

“我,黑熊…”他开门见山道。

对面听见这话没了声音,足足过了十几秒才重新响起,也开门见山道“人目前在酒店,你还别说,这俩人心挺大,下飞机还约了两个空姐吃饭,没带走挺可惜的,呵呵…”

黑熊听他不着四六的话眉头微微一皱,这是很严肃的问题,哪里容得下开玩笑?想了想有问一句“确定么?”

“朋友,请不要怀疑我的专业性,你个东北那嘎达跑出来的人,能在网络里联想到我这个私人侦探,就已经说明我的专业程度,人盯着呢,两人住进宾馆并没出来,也没叫服务…我能非常肯定的说,房间里只有他们俩人!”

这人说话带有口音,不过还算普通话,能听清。

黑熊抬手看了眼手表,这里距离省会有三百公里左右,火车需要五个小时,开车大约需要三个半小时,时效性一定是开车最优,此时已经将近凌晨两点,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赶到酒店会在六点钟左右,按照时间算,刘飞阳和洪灿辉应该还没醒,到那动手买上午的机票回惠北,落地也就在中午左右。

他在心里权衡一番后问道“我在昌宜,能不能想办法在当地搞一辆车?”

“黑车?”

“可以…”

“十分钟后,有人联系你,记住,我是专业的,只要在北湖省还没有我搞不定的事!”对面的侦探傲然回道。

“继续盯着吧!”黑熊硬着头皮把电话挂断。

十分钟后,黑熊电话果然响起,双方约定地点后黑熊叫了辆出租车前往,他与刘飞阳一样,没心思欣赏窗外风景,只想着计划应该怎样实施才能更完美,这里是南方不等同于惠北,监控数量已经有些规模,虽说也没有普及到大街小巷,也得想个最完美办法,让自己的面孔暴露在警方监控下可能性最低。

二十分钟后来到约定地点,路边停着一辆运菜的箱货,看车牌是在电话中谈及的车辆,确定之后并没着急上车,而是扫了一圈,看前方有个还在营业的食杂店,推门走进去,这个食杂店比曹武庙的规模要大得多,已经有超市的规模,里面还有水果,黑熊走到货架最里面拿了一把水果刀,又拿了半个西瓜,付了钱出门。

街道上零星有两个人影,他穿过马路,最开门直接上到副驾驶,身子刚上去突然一愣。

“你就是老黑吧?”司机的是位农民打扮的中年。

黑熊走下车,身子矮了一截,错愕的回道“对!”

这个箱货就两人座,副驾驶上还坐着一位跟车妇女,显然没有他的位置。

“跟我来吧”司机把驾驶位的车门推开,走下车,绕过车厢到最后方把车厢门打开。

“咯吱…”在听到声响的同时,黑熊下意识一捂鼻子,蹙着眉向后退一步。

“现在都提倡绿色蔬菜,前两天用这车运了两筐鸡粪,味还没散,将就一下,几个小时就到了!”司机侃侃而谈的解释。

“你…知道我要去干啥么?”黑熊异常无语的反问道。

“干啥不也得坐车么,赶紧上去吧,别耽误时间”司机不吃这套。

黑熊咬咬牙,再耽误下去时间不够了,心一横,抬腿走上箱货里。

“咣当…”车门一关,里面顿时漆黑一片。

空气不流通,气味更加扑鼻,他身体颤抖着,却不敢轻易移动丁点,为了掩盖气味,啃了一口西瓜。

这个杀手有点衰。

ps:六点半还有一章...正在加快速度。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77章 这个杀手有点衰(二)

不打无准备之战,更何况追女孩是件非常专业的事,刘飞阳没有啥经验,这辈子除了和安然两情相悦之外,其他人都是追他的,洪灿辉冥思苦想一宿终于把几年前那些手段想出来,好在女孩永远是女孩,再老套的手段也不会让人反感。

鲜花与赞美,再加上一点死皮赖脸不失为一种有效的手段。

酒店楼旁的街道上,一辆厢货车停下,此时刚刚六点钟,还算是清晨范畴,有雾,不是很浓,司机跳下车也很谨慎的左右看看,运菜是一回事,运人是另一回事,见没人注意到赶紧把箱货门打开。

“俺滴娘哦…”

门刚刚打开,司机顿时惊呼出来,下意识向后退两步,就看黑熊盘腿坐在车厢里,抻着脖子看向门外,黑眼圈好似画的一样,呆滞的盯着外面,没有蓬头垢面,却让人一眼感觉到身上散发出的鸡粪气息…

“朋…朋友?”司机抬手在黑熊眼前晃了晃,也有点害怕,看他身旁的西瓜皮都被啃成没有丁点红色,也搞不懂这个东北跑出来的同类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我没事!”

宛如石化般的黑熊奇迹般的张开嘴应一声,回过神重重的吸了口清新空气,绝处逢生的感慨“出门外在,不容易啊…如果我没猜错,你这里不仅是鸡粪,还有人的吧?”

“嘿嘿…”司机见他没事,咧嘴笑出来“朋友鼻子真贼,那是我运送途中内急没地方就在车上解决,都几天了,也就你还能闻出来…”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夸赞,黑熊心里窝囊又无可奈何,假如现在孜然一身他绝对不会轻易离去,奈何现在有任务,一肚子的苦水只能被宰心里,舒展了下僵硬的身体,走下车,要奔着酒店走去。

刚走出几步“叮铃铃”电话声突然响起来。

用最贴切的形容词来说,黑熊现在抓心挠肝,恨不得跳进长江里洗个澡,心里想着赶紧弄死刘飞阳然后离开,而电话响起又不能不接,他看了眼,是那位三爷给他联系的侦探,放在耳边。

“喂…”

“你到了么?”侦探开门见山问道。

“马上,还有两分钟就能上楼…”黑熊没有隐瞒,心里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晚了!”侦探也有点可惜,他接的活是按整体,在黑熊见到刘飞阳之前一切都得负责,就差一步他就能事了拂衣去,他开着车,眼睛盯着前方“你现在赶紧坐车来中央大道这边,他们刚出酒店,不知道去哪,他们也是怪物,六点多钟就出门,差点跟丢了…你赶紧过来吧!”

黑熊听到这话,嘴角一阵抽搐,如果自己刚才能说好废话两句说不定就能赶到,和现在后悔也来不及,左右看看,出奇的是很宽的一条马路竟然没有出租车。

“跟住!”

“放心吧,我是专业的,你赶紧过来,一宿没睡觉了,位置我五分钟给你发信息”侦探说完,立即挂断电话,盯着前方的一辆黑色轿车,车里坐的正是刘飞阳和洪灿辉。

黑熊也想立即完成任务,处于崩溃边缘,再次左右张望,还是没有车过来。

“朋友…你去哪啊,我再送你一段?”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叼着烟养神的司机,他晃晃悠悠的走过来,很友好的递过来一支烟,要说现在黑熊怕谁,这司机绝对算是其中一个,可见到司机过来,心中突然变得五味杂陈起来,坐还是不是坐?

那种气味绝对是一种煎熬。

不坐,没有车又错过机会。

心里很是挣扎,摆手没接烟,想了想,心一横,几个小时都挺过来,也不差这半个小时,眼睛一闭就能过去,艰难开口道“也行,麻烦了…”

他说完,就要迈步往车厢走。

“等会儿…”司机给他叫住,笑嘻嘻道“不着急,不着急,我爱人在车厢里,现在时间太早,公共单位都没上班,她在里面解决下内部需求,不过你放心,都是拿塑料袋装起来,扔到垃圾箱里…”

黑熊听到这话,胃里一阵翻涌,险些一口吐出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

刘飞阳和洪灿辉已经抵达目的地,正是黄月容口中的基地,三层楼,不时能看到有身材高挑的美女在里面穿行,都是空姐之类人员,平时两人不可能有现在这么争分夺秒,可有杜晓倩在,必须得表现的积极一些,洪灿辉在酒店订的早餐,现在还热的,给她们送来,刘飞阳靠在车旁,洪灿辉在楼门口来回踱步,与大学生在宿舍门口等女朋友如出一辙。

楼内,黄月容已经穿戴整齐,画了个比在飞机上素雅的妆,看起来多了几分清纯味道,她们住宿环境相对较好,两人一间,对面床上正是杜晓倩,昨夜吃完宵夜之后,阿康她把送到宿舍楼下,轻轻吻了下额头就离开,阿康儒雅,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愤怒,可杜晓倩觉得自己的男朋友生气了,很懊恼,回来之后想了半宿,刚刚睡着不大会儿。

黄月容透过窗户看见楼下的二人,有些心疼自己的闺蜜,可她总觉得杜晓倩在阿康身边不会有好下场,狠心扮演恶人的角色,给杜晓倩介绍男朋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走到床边,深吸一口气,开始摇晃她的胳膊。

“小倩,小倩,外面有人找…”

“嗯…”杜晓倩口中发出一声嘤咛,她睡得迷迷糊糊,头发很乱,眼皮很沉,身上穿的少女系的睡衣也失去几分颜色。

“阿康找你,在楼下…赶紧起来,电话都打到我这了!”

听到阿康二字,杜晓倩身上顿时被电流划过,一瞬间睁开眼睛,那点困意也消失全无,黄月容口中的傻女孩,确实和正常人不一样,两人是高总相恋,也可以说阿康是她的初恋,上大学两人异地感情却没变,这时候老杜已经允许女儿谈恋爱,起初老杜不看好阿康,却也不干涉,后来阿康研究生考上全国知名学府,关系才算缓和一点,算起来已经有七八年的感情,可她每次看到阿康还能找到第一次牵手时的悸动。

难能可贵的同时,突出一个“傻”字。

“哪呢?哪呢?”

她迅速翻身起来,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发。

“在楼下,让你赶紧下去…”黄月容调侃的目光,掩面而笑,与以往一模一样。

杜晓倩闻言,也没像楼下看一眼,踩着粉红色的拖鞋,赶紧向楼下跑去,黄月容见状叹了口气摇摇头,跟在身后。

就在两人下楼的同时,对面的楼里。

一名男子正拿着望远镜在盯着窗口,见杜晓倩下楼,放下望远镜,脸上浮现出一抹与以往不同的阴翳,看得人心里发寒,这人穿着得体仪表堂堂,还有些文人气息,正是阿康!

他拿着杜晓倩给他的生活费,口中说着等以后在家工作了,他闯出一番事业了,要金屋藏娇,让她在家相夫教子,却在这之前在对面租了个房子,目的就是为了监视杜晓倩,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他太了解自己女友的愚蠢程度,也太了解她家里对自己的影响,如果迈步走进那扇门,就意味着起步比那些同学早了二十年,以后飞黄腾达不成问题。

他不容许自己设定的轨迹有半点偏差。

把望远镜扔到地上,扭头在桌子上拿起他让人送来的早餐,拎着下楼,又是那个无微不至的阿康…

基地楼下,杜晓倩跑出门看到站着的人不是阿康而是洪灿辉,脚步顿时变得很重,心里还有一丝怒火,到这一步她已经是骑虎难下,却也得把自己的态度表达出来,闺蜜这次却是有点过火。

“小倩…”洪灿辉上前一步。

杜晓倩不太会生气,嘴里更听不见脏字,也就是在黄月容哪里学到几句污秽的话,不过也不能骂出口,没应声,扭过头看向黄月容。

没等她说话,黄月容就抢先一步道“灿辉说为了给你赔礼道歉,请咱们去当午山游玩,车接车送还包含拎包服务,我是答应了!”

“我不去”杜晓倩斩钉截铁道,黑着脸。

“为什么不去,都是朋友,一起出去放松放松怎么了,你还守着你那个阿康啊?你说说这些年他除了能甜言蜜语哄你,还做过什么?上学都得你供,家穷是理由么,那么多勤工俭学的,也没看到他去…”黄月容比他还不平衡。

“你再说他别怪我跟你翻脸…”杜晓倩加重语气道。

“这么多年的闺蜜,都是为了你好,我确实做得不够好…”

正说话间,突然有个声音传来,正是拎着早餐的阿康,他路过洪灿辉身边的时候还很有涵养的点点头,随后抬手把早餐给杜晓倩递过去,微笑道“我刚才听说要去当午山?正好,我也想去看看,如果不介意的话咱们一起去?”

“哼…”黄月容把头扭向一边。

“阿康…”杜晓倩面色微红。

“你不介意我也去吧?”阿康没回答她,而是看向洪灿辉。

洪灿辉已经打定主意,自然不会退缩,挺起胸膛道“好啊…”

刘飞阳从始至终都靠在远处车旁,像个世外高人一般静静的看着,不表态、不说话、更没有半点表情。

十五分钟后“咯吱”一声。

一辆箱货停在基地门口,司机熟练的跳下车打开车门,刚打开就看到黑熊盘坐在车里,哆哆嗦嗦,眼神呆滞,生无可恋、绝望。

“厄…这是?”司机有点蒙,不明白他为什么又是这副表情。

“要不然…直接上高速吧!”黑熊嘴唇颤抖的说出来。

谢谢昨天捧场的朋友:丁大哥,谢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78章 得道高人

洪灿辉开车、刘飞阳坐在副驾驶,杜晓倩坐在后座中间、阿康和黄月容分列左右。

开车是一件很磨人的活,五六个小时对老司机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洪灿辉来讲则身心困乏,走了两个小时左右,腿部肌肉已经有些酸痛,无奈得咬牙坚持住,刘飞阳没有顾虑任何人感受的会时不时吸着烟,把车窗摇开让清风进来。

他很忙,包括洪灿辉在内,两人在两个小时内接了不下二十个电话,都是惠北市的一举一动,关于黑熊到来的消息他还不得而知,却知道三爷已经开始在各个层次施压,这个干瘪老头没有傻到要用自己的关系对抗圈子整体关系,而是做些无关痛痒、拿不上台面又非常恶心人的动作。

赵维汉在开发县里的银矿区,现在也进入冬季停工状态,施工材料有些在工地放着,市里最有名的站前偷盗集团和公交盗贼,都转移目标进入赵维汉的工地,他们拿的东西不多,一根钢管,一辆手推单轮车,报警不是大罪又防不胜防。

这背后谁是推手自然不言而喻。

再比如校长的私立学校门口,小混混数量明显增加,并且在学生宿舍楼后有小混混跳墙进来勾搭女学生,张曼链条厂的公司大巴经常会被人把车胎扎漏。

目前的情况是报警没办法抓,整还整不过,事都不大,足以扰乱人心神。

刘飞阳闭上眼就能想象的到惠北现在是什么样暗流涌动的场面,据说齐老三也在积极活动,已经近两年不亲自应酬的他也已经出动,与各部门的头头灯红酒绿,目的很明确,就是让刘飞阳的目标无法达成。

都知道刘飞阳要弄个“维多利亚”选址、施工单位没人知道在哪,批文手续还没完全。

他在进攻、三爷也在进攻,虽说没有真刀真枪的掐到一起,暗地里的较量已经刺刀见红,被个小人物挑衅,三爷输不起,这犊子身家性命都压在上面,也输不起。

黄月容常年在飞机上,不是头等舱,也见过达官显贵,甚至还见过在富豪榜上全国有名的人物,知道那些大人物都是电话不离手,发号施令,在飞机起飞的一刻才会把电话关掉,她懒得理会旁边二位,对刘飞阳越发满意,从杜晓倩口中得知的终归是冰山一角,具体情况还得靠自己感受。

她大眼睛眨阿眨,问道“你每天都这么忙?”

愿意当成朋友和抱有不轨之心靠近异性是两种性质,刘飞阳还没到把自己包裹成刺猬,对异性敬而远之。

“差不多吧,以前可能轻松点,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

“难怪”黄月容深表赞同的点点头“也只有像你这么忙才能有现在的成就,如果像某些伪公子哥似的整天游手好闲,也注定一事无成”

她不在乎杜晓倩的感受,换句话说是太在意这个闺蜜,也只有她敢这么说,不怕后者心生怨言。

杜晓倩怎么能听不出来她是在讽刺阿康,曾经有很多次问过她,究竟是为什么,回答只有两个字:虚伪!抬胳膊轻轻碰了下,让她稍稍收敛。

阿康也能听出来,但他毫不在意,脸上挂着古井不波的微笑。

“还不知道飞阳是干什么的?听说是自己做生意的?”

“房地产大佬…没有靠任何人!”没用刘飞阳回答,黄月容就带着鄙夷的意味如数家珍道“只要是在惠北的人都知道刘飞阳三个字,对了,前提是得有一定社会地位,普通小市民可能听过,没有资格了解具体,资产就不用提了,体育场有块地,要建会惠北最高档的住宅区,哎…我突然想起来你也是惠北的,过年研究生毕业要找工作吧,我劝你现在赶紧拍拍飞阳的马屁,说不定能给你份工作…”

“月容!”杜晓倩忍不住打断。

“呵呵,没想到刘先生这么厉害…”阿康心里有些震惊,面色却不表现出来,一本正经道“古语有云,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发力的时间点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有天真到飞阳名下讨口饭吃,可不要推辞哦…”

话是这么说,却没有丁点的低三下四和溜须拍马成分,一流学府的政经专业高材生,在这个年代是热门人才,他走出校门会直接被人称为“凤凰男”只是现在,他还有些心虚,左右下意识的抓紧杜晓倩的手。

“招聘的事灿辉负责,我不怎么参与”刘飞阳轻描淡写的回道,可谓没给一点面子。

洪灿辉闻言谈不上得意,却抬头看了眼后视镜,恰好抓捕到阿康眼中一抹不寻常的光,让他微微蹙眉,他不是常戚戚的小人,抛去的杜晓倩爱慕之外对阿康没有多大反感,可看到这抹光,心中变得有些警惕。

他不能开口,这时候说任何都会被杜晓倩认为小人得志,那样就落了下乘。

“灿辉是人力资源主管?”阿康不为所动的继续问道。

“算是吧,跟着阳哥混口饭吃…”

洪灿辉不确定靠嘴皮子功夫能在阿康面前讨到好处,所以尽量营造朴实一面,不能加分,至少不能减分。

“你就别谦虚了,当初说租车就是随口一提,没想到你还真租车,还敢上高速,应该是自己有车吧?”黄月容见缝插针。

“有一辆破车”洪灿辉目视前方。

“我就说嘛,别说是在惠北,就是在这里有车都的是成功人士,别说是开车,很多人都没做过私家车”黄月容说着,眼睛若有若无的瞟向阿康那边。

杜晓倩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这个闺蜜油盐不进,一副要把阿康挤兑到死的架势,心中有些后悔跟他们一起出来,只好对阿康投过去一个心疼的眼神,抓着的手握的更紧。

阿康理论基础相当雄厚,他来的目的就是让这个登徒浪子知难而退,却没想到他们背景如此深厚,转换思路,抬手把杜晓倩搂住,达到进一步刺激的效果,嘴中轻飘飘的道“对了,我有个好朋友的父亲在惠北国土工作,也姓刘,飞阳既然是做地产的应该认识”

他说的这人是一把手,只要是在惠北设计土地行业的人都知道。

“吃过一次饭”

走了近三个小时,窗外已经出现群山和密林,郁郁葱葱、连绵起伏,比以前中水最大的山还要雄伟的多,人间美景,美不胜收。

阿康没想到刘飞阳会是如此回答,说实话,刘飞阳的姿态让他很不爽,正常的商人听见“国土”这两个字,虽说不至于溜须拍马,也得表现出一丝热情,而后者却没有丁点情绪变化。

他稳住心神,继续儒雅道“刘叔叔人很好,喜欢下棋,每年放假回去都会去他家杀两盘,做菜也很好吃,尤其是带有东北特色的溜肉段是一绝,等今年放假我回到惠北,约刘叔叔咱们一起吃顿饭,聚一聚…”

他没憋什么好屁,那位姓刘的最不喜欢下棋,也最烦做菜,当然,这些都是家里人知道,外人很难了解。

“呵呵…我大爷还是总统呢,提人算什么能耐”黄月容冷笑一声,扭头看向窗外嘀咕道。

“人脉嘛,更何况是家宴,就是交个朋友…”阿康不急不躁。

“吃饭是够呛了,那位姓刘的已经被双规,听说问题挺严重,没有死罪,五年应该出不来,如果想吃饭,应该只能进去…”洪灿辉继续开着车,懒得看后视镜。

阿康听到这话,面色终于变得有些尴尬,他嘴里说是好朋友,其实就是同学,已经多少年不联系,只是今年暑期回去的时候听说还是管国土的。

“人间正道是沧桑啊,刘叔叔人很好,做官差了点…”

没有感到惊讶,也没有继续话题,为了避免再次出现漏洞直接进行总结,也只有他这样的人能做出来。

“哎呀…我牙疼!”杜晓倩捂着脸,继续讥讽。

车上的气氛谈不上有多尴尬,但没有之前的你一句我一句,阿康学乖的不再开口,只是搂着杜晓倩越来越紧,刘飞阳满脑子都是惠北的一举一动,洪灿辉在追女孩这方面表现出惊人的毅力,连续开了近四个半小时,终于下了高速,进入市区内,本想着在市里吃口饭继续前进,可黄月容说没剩多远,倒不如到山脚下先把住宿地点定下来,然后在吃饭,还能睡个午觉什么的。

对于她的提议全票通过,洪灿辉又任劳任怨的奔向景区,也不是没有收获,杜晓倩对他小声说了三个字:辛苦了…

就在刘飞阳他们敲定住宿地点,已经坐在餐馆里吃饭的同时,一辆箱货终于走进景区辐射范围。

司机熟练的跳下车,多年以来的送菜经验让他稍稍感到疲惫,却没有太困乏,走到车厢,左右看看,随后把车厢门打开。

“嚯…”

在门打开的一刹那,司机顿时捂鼻子倒退两步,蹙着眉看向车里。

就看黑熊精神抖擞的从车上跳下来,比之前都要精神焕发,显得斗志昂扬,一副忘我的境界。

“你…你昨晚吃的啥啊?而且…咋没用塑料袋呢?”司机颤颤巍巍的问道,此时车厢里的气味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浓郁,扑鼻、打脸。

“韭菜盒子粘蒜酱!”黑熊傲然回道,他本是高冷的人,奈何内急改变他的模样,闻别人不如闻自己,况且他已经适应。

“哎呀…才发现你说话都是韭菜发酵的味…”司机再次向后退一步。

“呵呵…”黑熊蔑视一笑,没有过多表态,在这周围扫了一圈,终于看到远去一家门口挂着红灯笼,上面写着客栈,根据信息,刘飞阳他们就在那里。

“哇…”他正看着,突然听到旁边一声,回头一看,原来是跟着的妇女也下来,当走到车厢的时候没控制住,跑到呕吐出来。

黑熊眼睛一瞟,微微摇头,得道高人的架势背手离开。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79章 上山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黑熊也急不得,这里是旅游区,人流比较大,冒然动手很容易把自己暴露在公众视野之中,从而让自己的行动加大困难,最有利的一点是刘飞阳几人选择下榻地点类似农家乐的民宅,挂着客栈的牌子与四合院差不多,都是平房,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潜入很容易,或者找其他合适时机。

他也很好奇刘飞阳为什么如此心大,惠北市的烂摊子放在普通人身上已经焦头烂额,这家伙居然还能有闲情雅致来这里游山玩水,并没与那位侦探断联系,还让他监视刘飞阳,黑熊则是买了件衣服,找了家不用身份证就能入驻的小旅馆,洗了个澡,褪去一身惹人注目的气味。

就在对面那家客栈里,刘飞阳几人正在品尝当地特色,一张大圆桌,能坐十人,不仅仅有他们五人,还有其他几名游客,听口音是南方人,他们几人本就心怀鬼胎,在黄月容的刻意安排下,洪灿辉挨着杜晓倩而坐,他也毫不吝啬自己的殷勤,哪怕是有阿康在一旁,还会时不时的给杜晓倩夹菜。

后者一个劲的拒绝,洪灿辉都是憨厚的笑笑不说话,继续我行我素。

错乱的关系把其他几位旅客看的眼花缭乱,隐隐中也能察觉到不寻常。

一顿饭平淡无奇的吃完,不仅是开车累,坐车也累,黄月容吵着要先休息,当午山顶晚上不能上去,去其他小山头也可以,怎么也得先养足精神,为了表达与刘飞阳坚定站在一边,抱着杜晓倩的胳膊给她拉倒自己房里。

洪灿辉和刘飞阳一间房,阿康就成了孤家寡人,他依旧很有涵养,对这个安排没有半点异议,还能微笑着告诉杜晓倩,即使是睡午觉也要盖着点被子,千万别着凉。

回到房间,这两名女孩产生不算激烈的争执,最后谁也没说服谁,阿康则无心睡眠,即使昨晚已经用望远镜盯了一夜。

他察觉到这是一次危机,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他心思很深沉也很缜密,清楚自己在洪灿辉面前,除了那几年感情之外没有任何优势可言,坐在窗口,手里抓着个水杯,眼睛继续一眨不眨的盯着杜晓倩的房门,生怕那女人或者那男人做出过分举动。

眼睛越眯越小,变得狭长。

而刘飞阳和洪灿辉,两人坐在床上,面前放着两份地图,都是洪灿辉刚刚买回来,一份是整个市区的地图,另一份是当午山的旅游地图,第一份是为了找洪灿辉同学的那个村子,第二份是找柳青青口中的中医馆。

很幸运,在地图上都有标记,去村子开车在半个小时之内能到达,中医馆距离只有两条街,走路去即可。

如果不是有杜晓倩,两人绝对不会在这里逗留,办完事赶紧走,时间比较紧迫。

“我那个同学没手机,都是在网上联系,听说在当午山当导游,现在应该没时间上网,要不这样,我去找一家网吧,把电话号给他留下,让他看到回个电话?”

手机,在这个年代终归还没到大众普及的地步,资金可能是一方面,更多的人是思想观念没有转变过来,觉得用不上。

“不着急,晚上再说就可以”刘飞阳眼睛盯着地图,他不是把人榨干的“黄世仁”想要马儿跑得快还得让马儿吃草,凡事都得一朝一夕的来,急不得。

“你先休息会,在上山之前去外面买双运动鞋,三六、三七左右,小倩的鞋应该是新买的,有些夹脚不适合爬山,尽量挑宽松一点的,再买两件薄外套,山上可能冷…”

洪灿辉听见这话一愣,随后点点头,在来的路上他就想着该怎么追求,已经忽略了细节。

“惠北市那边的事你暂时也别管,给你打电话的,让他们直接打给我,你现在就一门心思把杜晓倩抢过来,你俩走到一起,就是大功一件!”

刘飞阳想了想,还是把这句话表达出来,他本想给洪灿辉留有时间,可齐老三步步紧逼,已经不能在按兵不动,至少得做出点成绩来给圈子里的人看看。

他不大会追女孩,却知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在来的路上他已经让柳青青把阿康的底细调查清楚,家是惠北市南面的一个小村子,考上大学的时候镇领导亲自参加升学宴,也算是十里八村的名人,只是家庭成分让人大跌眼镜,父亲是个烂赌鬼,母亲是个疯子。

安然常常在心里想,飞阳可别变成“于连”似人物。

其实她这么想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直到今时今日刘飞阳也不能说把骨子里的卑微全都剔除出去,再过个十年八年或许可以,至少现在还有残留。

他注意观察过阿康,一举一动都在压着自身带有的盛气凌人的傲气,换句话说,他在用自己的傲气掩饰内心的极度空虚。

无法否认当下是男性为主导的社会,他的附加价值在杜晓倩面前差了十万八千里,所以他经常表现自己坚强的一面,让杜晓倩依靠他,这样才能找到些许平衡,一旦有另一位比他条件优秀的人出现,他就会表现的比较狂躁,或者另一种极端。

也就是他主动要求一起来,说白了,就是在宣示主权。

当然,这些都不是刘飞阳这位写的一手好字却没上过几天学的庄稼汉能总结出来的,都是他坐在曹武庙食杂店的炕头上看报纸知道的,上面有个专栏,专门研究那些“杀人犯、抢劫犯等”的心理活动轨迹。

所总结出来的只有两个字:落差。

看完地图,重新规划了下这几天的行进路线,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躺在床上,只有耳目清明才能做出最清新的思考,他并没把自己对阿康的分析对洪灿辉讲出来,有些问题只应该在适当的时机暴露。

下午三点钟,黄月容敲响房门,脸上的表情很明显在说她那个闺蜜又跑到自己男友的房间里提供叫醒服务,进门时刘飞阳二人已经收拾完毕。

黄月容靠在门口,她长得女人味十足,却有点男孩子性格,即使是主动靠近刘飞阳,也不会给人感觉贱嗖嗖的味道。

“本想着坐缆车上到山顶,去观里逛一逛,可谁知道缆车坏了,只能靠自己腿着往上爬,也就能爬一个小时作用,太高了天黑没办法下来”

“你腿长,能上去!”洪灿辉站起来笑道。

黄月容听见这话一乐,她更愿意听见刘飞阳的夸赞,不过洪灿辉说的也很受用,看了眼门外,对面的房门还没打开,神神秘秘道“我可跟你说,我这个闺蜜什么性格你应该知道了,从来没受过什么挫折,社会阅历不多,说白了就是有点傻,如果你俩走到一起之后敢辜负她,别说我找姐们挠你”

“放心吧,我不是那样人…”他继续表现自己的憨厚。

黄月容美眸一转,看了眼刘飞阳,见他没有搭讪自己的意思,心里不禁肺腑一声“呆子!”随后转身离开去砸阿康的门,生怕他占了自己闺蜜便宜。

阿康和杜晓倩牵手走出来,出乎刘飞阳意料的是,这个阿康也注意到细节,杜晓倩脚下已经换上一双崭新的旅游鞋。

“月容,山上气温要比这里滴,阿康看咱们出来的着急没带外套,刚才特意去市场买的,这个你穿上…”杜晓倩身上已经穿上淡粉色外套,又把手里的淡绿色外套递过来。

阿康并不言语,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神情中自然而然迸发出得意神色,他并没想到,奈何看到洪灿辉去买…

“切,我不要他的东西”黄月容爱憎分明的白了一眼,抬手挽住杜晓倩胳膊“走吧走吧,等会儿上不去了…”

洪灿辉苦涩的笑了笑,跟在身后,几分钟之后来到山门口,售票厅已经排起长龙,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三男两女的组合称得上是一道风景,吸引了多数人目光,洪灿辉刚想去,从侧面走过来一位带着遮阳帽,腰间挎着包的男子,长得贼眉鼠眼,尖嘴猴腮,不用想,是卖票的,这种做法在各大景区屡见不鲜,多花点钱可以免去排队之苦,属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没有什么好讲究。

买了票,正式走进景区,面前是登天石阶。

就在他们进入的同时,那名票贩子身旁又出现一人,带着鸭舌帽,一身崭新的衣服,眼睛死死的盯着已经迈步走上石阶的几人,这人正是黑熊。

没有动手的时机可以不动手,但机会都是自己创造出来的,一味的等只是被动获取,他得跟在后面,万一刘飞阳那厮欲/火焚身,把身边那位高挑美女拉进树林里,机会也就来了,从票贩子手里买了票,保持三十米左右距离。

如果刻意看,会发现他与走走停停的游客不同,但游客太多,很少有人会盯着他。

之前的几次机会都从手尖悄然溜走,如果这次再有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

两队人,间隔不变的向上走着。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澹台丶经藏、书友宗楀...感谢感谢,然后六点半还有一章,最后,老井在纵横...其他地方给我留言的朋友,看不到啊。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80章 黑熊?托?

这几人中要说最有文化的一定是阿康,对当午山最了解的也是他,一天一宿未睡,却丝毫没表现出疲惫,一路上滔滔不绝的说着,路过名胜古迹也能讲解一番,并添加一些自己的见地。

他要是当导游,一定很出色。

杜晓倩两眼放光的看着,眼神中难以掩饰的崇拜,阿康是她的初恋,从她收到阿康写给她的第一封情书开始,两人的命运就不可分割就纠缠到一起。

都说男人专注的样子最迷人,女孩单纯崇拜男人的眼光又何尝不是这世间最强烈的春/药?

杜晓倩的回眸一笑,带有几分安然的清澈。

几人走走停停,洪灿辉一直跟在杜晓倩身后,拎水拿包,任劳任怨,刘飞阳者一如既往的保持少言寡语状态,全身心的欣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走到半山腰位置路过紫耀宫,阿康又开始如数家珍的把这宫的所有典故讲述一遍。

太过投入,不知不觉中天色已经暗下来,几人还没有踏上返程。

阿康嘴里还在讲述“个人认为,中华五千年文明孕育出来的唯一一个教派就是道教,阴阳学说更可以称为所有哲学思考的起点,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几千年来之所以没发展起来首先是秦始皇的焚书坑儒!”

“焚书坑儒?”杜晓倩好奇的眨眨眼睛。

“对!”

阿康点点头,几人走到一处平台上,站在台阶边上回眸望去,能看见连绵无尽头的群山,还有就在身前的渺渺雾气,背手而立,会让人情不自禁生出一股豪气。

他挺起胸膛又道“大多数人都是根据表面意思进行理解,实质上是焚诗书、坑术士,所指的术士是什么不言而喻,秦始皇要长生不老,命人炼丹,可天下哪有长生不老之人,最大不过两甲子而已,秦始皇见没有成效,一气之下把那些炼丹派的几乎赶尽杀绝,使得一部分精髓没能传承下来…”

杜晓倩没再说话,眼睛却越发闪着光。

黄月容倒不以为意,继续嗤之以鼻。

刘飞阳站在后面,饶有兴致的听着,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他不在乎这个一流学府的高材生某些方面比自己强,听着就是了。

“这个还不是最主要原因”阿康抬起手指,显然进入自我境界“在封建社会的时候,讲究皇权天赐,一般都称皇帝是真命天子,天龙,可龙究竟什么样谁也没看见,这其中有神话色彩,皇权为了加强统治地位,必定会利用教派佐证,简单的说:儒家讲究中庸、不好不坏、佛家是: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而这里则讲究:道法自然…你们说,如果你们是皇帝会让民众信任哪个?打压哪个?”

阿康说完,扫了一圈,像是个提问题的老师,在每个人脸上扫了一圈,当看到洪灿辉的时候,难以掩饰的一丝得意。

“一定是前两者!”杜晓倩立即符合道。

“对喽,让民众都变成温顺的小绵羊,这样才利于统治,不像现在,这才是真正的百家争鸣,这里是中华传统孕育出来的流派…”

阿康说着说着,摇头替历史环境惋惜,看他叹息的模样,大有几分文豪气息。

然而,此时的刘飞阳并没有多大心思倾听,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身前的石阶上,他们现在在这里停留了大约十分钟左右,石阶上有个人也站了十分钟,虽说天色已晚,还没达到看不清人的地步。

隐隐约约能看清轮廓。

之前没注意,是因为下山的人增多,而现在,周围已经寥寥无几,那人还在原地就显得突兀一些。

他微微蹙起眉,总觉得这个身材轮廓在哪里见过,由于自上而下的看,角度有偏差,一时之间没看出来。

“装也装够了,走吧,肚子又饿了…”黄月容说一声,迈步向山下走。

刘飞阳闻言并没动,他有种不不好的预感,果然,声音传到那个轮廓耳中,那身影率先转头下去,看到他行走的步伐,刘飞阳瞳孔顿时一缩。

黑熊!

脑中冒出这两个字,心里紧接着咯噔一声,看黑熊走下几级台阶,更加确定,他万万没想到三爷能有如此决心,追到这里要弄死自己,咬着牙,脸色阴沉下来,瞬间上前一步抬手抓住黄月容手腕。

“怎么了?”黄月容回头惊呼一声,心里阴影有些激动。

“灿辉…”刘飞阳压低声音说出两个字,随后用眼神瞟了下前方向下走的身影。

洪灿辉见过黑熊,印象不深,不过看阳哥的脸色就知道有大事发生。

“走,上山!”他话不多,语气却无法让人抗拒。

洪灿辉也没多问,抓起杜晓倩的手腕扭头向上走。

“哎哎…你抓我干什么?”杜晓倩被突如其来的一幕弄的有点蒙,见自己的手腕被抓住吓得花容失色。

声音很大,足够让黑熊听见,果然,黑熊听见之后停住脚步,转过头阴翳的看了眼台阶之上,原本保持安全距离,见天黑下来,担心跟丢,距离短了很多,他死死的盯着,假如有被发现的苗头,也顾不了那么多,必须得上去。

一手已经插到兜里,握住水果刀。

对上黑熊,他们五个人几乎没有胜算,刘飞阳扔下他们自己跑,或许有一线生机。

刘飞阳也在注意黑熊,见他停住脚步,目光看过来,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他没有丢下同伴自己跑的习惯,如果黑熊是奔着要自己命来的,这俩女孩也很难逃脱。

没敢轻举妄动,装作很随意的把黄月容抱在怀里。

黄月容正在莫名其妙,脸上有些温热。

可还没等说话,就听耳边传来刘飞阳不大的声音“灿辉,你带他们往山上跑,我挡一会,应该是冲我来的,跟你们没关系…”

这一番话,顿时给两名女孩弄蒙了。

洪灿辉也蹙起眉,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坚定道“要走你走,我留下!”

“这是命令!”刘飞阳严肃道。

“这究竟怎么了,怎么还上山?”

杜晓倩没弄明白什么情况,不可思议的问一句。

“唰…”

这一句话传到黑熊耳中成了导/火索,他心里也是咯噔一声,没想到居然能被发现,如果这次机会错过,以后很难有机会,不再多想,低着头,转身奔山上走来。

只有二十级台阶左右,不远。

“走走走,赶紧走…”刘飞阳呼吸已经变得急促起来,额头上顿时出现汗珠,对于黑熊的恐怖格斗能力他再清楚不过“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去…”洪灿辉突然松开杜晓倩,奔着山下走去,他不可能让阳哥以身涉险,挡子弹也得在最前方。

然而,有人速度比他还快上一步,阿康晃了晃手腕,一副古井不波的样子,迈步向台阶下走去,刚才对两人眼神交流就看在眼中,没表态是觉得滑稽。

英雄救美这种情节不应该出现在故事中么,竟然还能搬到现实?

既然你俩都在推辞着谁当英雄,那么我就来吧!

他以为,黑熊是刘飞阳雇的托…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81章 一直看着你,盯着你!

女孩要富养,男孩要穷养,不知这是哪位圣人留下的大道理,不否认在一定程度上有教育意义,可这句话从主动赋予变成被动接受,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阿康心中所想有些阴暗,却也是特定环境所致。

实质上刘飞阳与他差不多,后者也从不承认自己是阴谋论者,他宁相信欢花是红的、天是蓝的、河水是清澈的,只是从一个小农民成长到今天,他不得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走好每一步,可能在外人眼里看起来心思过于深沉,实际上,走走停停,从未忘了初心。

他见阿康上前心里暗道不妙,黑熊能千里奔袭到这里,绝对不是为了打断他手脚废他四肢过来,如果两人接触上会有什么后果可以想象。

然而,还没等他出言阻止,就看阿康已经停住脚步,位置的关系使他看起来趾高气昂,不急不缓开口道“朋友,我们要下山你也下山,我们说要去山上你就转头上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自认为自己说话抑扬顿挫有几分气势。

黑熊闻言一愣,搞不懂哪里跑出来的傻子,抬头看了眼,面色冰冷“滚蛋…”

说话间,脚步没停的继续上来,二者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你俩赶紧走…”刘飞阳死死的盯着黑熊,他很反感阿康,却还没达到能让这无辜的人为自己送命的地步,一人做事一人当,从来都是他的原则。

黄月容见他口气不像开玩笑,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头,她就是个女孩,虽说没有温柔女性那么弱不禁风,终归无法改变从未经历凶险场面的本质,不知不觉中心跳开始加速。

“快点跑,我没跟你开玩笑!”洪灿辉也如临大敌,语气眼所未有的严肃,有咬牙道“阳哥,你带着她俩走,我知道你是好大哥,可现在是非常时刻,你走了,他齐老三睡觉得做噩梦,如果今天都搭在这,就再也没有翻本的机会”

“朋友,你能听见我说话么!”

阿康听到后面两人对话,察觉到有一些真实苗头,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他也不能退缩,看着已经走到身边的黑熊,抬手顶了下,学着学校里那些篮球队成员的架势。

“有事说事,能给句痛快话不?”

黑熊自从落到北湖省这片土地上,可以说一件好事没遇到,对于车厢那段遭遇他能坦然接受,可记忆是挥之不去的,有些烦躁,却也不想节外生枝,抬头看了眼石阶上方的平台,刘飞阳貌似已经被说动,有要走的迹象。

“滚蛋”

他抬手扒拉开阿康胳膊,快步向上。

“跟我动粗是不是?”阿康见他动作粗暴,也有一丝火气,杜晓倩在看着,被他这么轻易越过少了些男子汉气概,抬手抓住黑熊胳膊没让他上去。

“看我长得文明,就以为我是吃素的?”

“噗呲…”看没人注意到,黑熊懒得废话,从兜里掏出匕首对着阿康肚子上就是一刀,他一身腱子肉,即使控制力气,刀身也全部插在阿康肚子里。

“嗷…”

这一幕就发生在眼前,所有人看的真真切切,黄月容顿时被吓得花容失色,她哪里见过这阵仗,一声尖叫在山中久久回荡。

“阿康!”

杜晓倩瞳孔瞬间放大的叫出来,想不通画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阳哥,你走…”

洪灿辉瞬间推了下杜晓倩,把他推到刘飞阳身边,随后不在拖延的冲上去。

刘飞阳脑中嗡的一下,该如何取舍,在不到一秒钟之内准确分辨出来,现在跑确实能让三爷做噩梦,可也失去了一直以来赖以发展的凝聚力,传回惠北市这是巨大污点,很容易让中水圈子里的人心涣散,所谓死也会死在你们前面,就会变成一句空话。

“你俩跑,往山上跑”刘飞阳说着,也迅速冲上去。

黑熊见状有些着急,要把匕首从阿康肚子中拔出来,他猛然用力,奇迹的手腕被阿康用双手攥着,第一下并没拔出来。

“唰…”

洪灿辉直接扑过去,他知道直接打未必能在黑熊手中讨到好处,冲了两步凌空跃起,要抱着黑熊一起从石阶上滚下去,显然一命换一命的节奏。

“嘭…”

他身体撞到黑熊身体上,计划中的滚落并没发生,黑熊下盘极稳的居然没有撞动,犹如一块巨石稳稳在石阶上,他知道有阿康这个拖油瓶行动大大不便,还没丧失理智,不着急拔出来,而是推着阿康往侧面绿化带里。

“噗…”他一动,阿康嘴里顿时喷出一口血,他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刘飞阳是怎么知道这人是动真格并不是演员,后悔,非常后悔,只要自己过年毕业,有很多皇粮单位聘请自己,即使进入体制内,凭借自己的岳父也能平步青云,美好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就此陨落。

“哗啦啦…”他退两步之后被黑熊怼到绿化带里,脚下重心不稳,身体向后倾倒,不过他还没放弃,知道这把刀拔出来,自己凶多吉少,拼了命的抓稳,瞪大眼睛,看着黑熊的面孔,嘴里缓缓道“你是真的?”

“嘭…”刘飞阳也冲到跟前,在这种生死存亡之际也顾不上是否安全,跳起来,抬手砸在黑熊脑袋上。

黑熊见状,立即放弃拔阿康肚子里的刀,抬手保护住头部,向后退一级台阶让自己站的更稳,另一手挥拳做出进攻动作,速度奇快。

他们在拳场这些人,包括二孩在内,抗击打能力已经达到畜生级别,毕竟这是看家本领,也是饭碗,毫不夸张的说,他站着不还手让普通人打十分钟,未必能把他打昏过去。

“阿康…”

杜晓倩见他躺倒绿化带里,确实是个傻女人,没有想着逃跑反而是不顾安危的冲上来。

黄月容已经跑出十几米,听见喊声回过头,看到他们几人已经打到一起,惊恐的看着,胸前起伏已经可以用频率来形容。

“救命啊,救命啊…”她声嘶力竭的开始呼喊。

声音在山上久久回荡。

天已经黑下来,人不多,终归还是有人,至少观里还有道士。

黑熊听见他呼救,心里更是着急,如果没有阿康那个二百五,一切会很顺利,偏偏冲出这么个东西,以一对二丝毫不落下风,还稳稳压制,只是没有刀,要用拳头活活打死刘飞阳有些费劲。

对双方都有利的一点是石阶比较宽,可能是考虑到游客一直爬上坡太过劳累,这段路故意设计成走两小步才能上一级台阶,宽度大约在五十公分左右。

从黄月容的角度看上去只能看见几人在交缠,具体是谁打了谁几下,打到那个部位已经看不清。

“刷…”

黑熊迅速轰出一拳,直奔刘飞阳面门,普通人一拳能打出一百到一百五十公斤,功夫大师李小龙也就在一百六左右,而黑熊测过,他用尽全力打出一拳在一百七十五公斤上下,这与活跃在专业拳台上的靠拳头吃饭的职业选手已经不相上下。

有力量就意味着有速度,没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想要躲开根本不现实。

刘飞阳只是下意识抬起双手挡住,在黑熊拳头接触的一刹那,顿时感觉到脚下重心不稳,被撞的向后退两步。

洪灿辉在侧面,见根本打不动这个怪物,从背后跳起来,双腿夹在黑熊腰间,双手捂住黑熊眼睛。

而黑熊终归是经验老道,精通这种技巧,不慌不忙的把胳膊伸向脑后,夹住洪灿辉脖子,猛然用力,就看洪灿辉在他头上化成一道弧线被硬生生摔下来。

“嘭…”

仿佛能听到五脏六腑震动的声音。

黑熊并没迟疑,上面的娘们还在喊,用不了多久就会来人,他迅速上前两步再次奔刘飞阳冲过去,刘飞阳瞳孔一缩,躲已经躲不掉,只能硬抗。

抬起拳迎过去。

黑熊见状大喜,他就怕这厮跑,未必能追的上,准备硬抗他一拳然后给他举起来从台阶上扔下去,活活摔死。

他见还有几十公分就能抱住,一弯腰,准备抓起来。

突然。

感觉到脑中一黑,眼球遭受到重击,好像被打碎一般,钻心的疼痛。

刘飞阳出拳是假,甩硬币是真!

这是从神仙的贴身保镖齐青钢那里学来,已经练了半年之久,把力量集中在拳头上可能作用不大,但集中在狭小的硬币之上,就会爆发出惊人力道。

“凑…”黑熊咬紧牙关骂出来。

刘飞阳见他抬手捂眼,没放过机会,再次出拳本着黑熊另一只眼睛上打去。

“哒哒…”

这时,山下已经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隐约中能看到是穿着道袍,步伐轻盈,速度极快。

黑熊另一只眼怒目圆睁,他知道再不跑,自己很有可能跑不掉,心中快速权衡着,也明白想要弄死刘飞阳已经不大现实,抬手挡住他一击,随后转过身,跳到绿化带内部的密林之中。

“阿康…阿康…谁能救救他”

杜晓倩抱着阿康的脑袋哭的梨花带雨。

阿康很后悔,不甘心,自己前程似锦怎么如此就能葬送?他好似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眼睛时闭时睁的看着杜晓倩,嘴里喷着血。

嘴角上扬,终于挤出一抹不再掩饰的阴翳笑容,只是杜晓倩没有察觉到。

他张开嘴,嘴里是猩红色,断断续续说“我…我…会一直…看着你!盯着你!”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82章 当午山颠打太极

一只土狗临终前的呜咽与一只饿狼垂危之际的嘶鸣同样可悲,阿康称不上狗也谈不上狼,准确说是狼狗,他年轻的时候或许出彩,成为很多人仰望的目标,可终归在平平淡淡的日子里过着平淡无奇的生活,最后死去。

他确实死了,死的很彻底,在把那句话说完就已经咽气,黑熊的一刀扎在小肠上把小肠扎断,在推动的过程中位于身体内的刀尖又把肝脏划开。

他很普通,只是个缩影,就像在东北街边的烧烤店里总能看到喝的面红耳赤的大汉,光着上身,一手抓着啤酒,回忆以前的事,他们现在平凡着,阿康是死去了。

之所以说这人是狼狗,还是在他临终前留下的那句话,他在用最后的丁点骄傲,来表达不甘。对于杜晓倩来说,她现在闭上眼睛就能想到阿康临终时候的眼神,泛着光,那句话在脑中久久回荡。

当午山脚下有一家小型医院,只有两层楼,以前是镇医院,后来游客多了,当地部门增加医疗设备能达到县级医院规模,他们几人在当地做完笔录,回到医院已经是后半夜,主要是为了陪杜晓倩。

她神情呆滞的坐在太平间门口的长椅上。

刘飞阳眉头紧索站在一旁,刚才做笔录的时候他并没说太多,只是说以为是抢劫的,在看到黑熊的一刻,又看到阿康上前,他就知道可能会有这样结果,只是当一切真正发生还有些难以置信。

可以说这个人是替自己死的,没有他,躺在里面的就是自己。

“你们滚!”

从来不会言辞过于激烈的杜晓倩,偶尔骂人会像百合花一样让人眼前一亮,现在却透露着苍凉,她声音不大,却能在走廊内来回反射,直指人心。

洪灿辉有些心疼,看杜晓倩就这么坐着,眼里再流不出眼泪就知道这件事对她的人生无异于毁灭性打击。

“滚!”

杜晓倩头发散下来,发梢震动,愤怒到即将爆发。

刘飞阳抬手抓住洪灿辉胳膊,趁虚而入固然是追女孩的好办法,前提是得考虑这女孩的心里空旷程度,一层楼高可以填满,十层楼高跳下去可能会被摔死,现在的杜晓倩显然是百层千层,谁都无法弥补,只能靠沧海桑田慢慢填补。

洪灿辉转过头,见阳哥在摇头示意自己离开,深吸一口气,散下来的秀发已经完全遮挡住杜晓倩的脸,看不见容颜,重重的看了两秒,转头离开。

脚步声在走廊内徘徊,听得人心烦意乱。

刘飞阳示意黄月容好好照顾她,也跟着离开。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原本循序渐进的走未必不能把杜晓倩从阿康身边夺过来,从而搭上老杜这条线并且绑严实,来了黑熊要弄死刘飞阳,有阿康挡刀大难不死逃过一劫,现在又彻底伤了杜晓倩的心,她不把怒火加在刘飞阳身上,让他爹搞小动作就得千恩万谢了,再要搭上可谓是天方夜谭。

没有太惊心动魄,却是百转千回。

“他说他会一直看着,一直看着我…”没有其他人,杜晓倩在闺蜜面前就没必要装作坚强,她掉着眼泪,嘴里嘀咕着“你知道么,他是我见过最完美的男人,照顾我无微不至,有文化、有涵养、彬彬有礼,我本以为就这样和他走过一生,可谁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他说他会看着我,我也能感受到他还在我身边,我爱他…”

黄月容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到长椅上把杜晓倩抱住,想要和什么人站到一起,就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心里对刘飞阳的印象已经大打折扣,当然,是钻石婿的印象,她可不想嫁入豪门之后天天担惊受怕,以后的尺度掌控在朋友之间!

“他说会看着我…可他在哪呢”杜晓倩抬起头,无助的向四面张望,寻觅着阿康的眼睛。

医院门外,刘飞阳走到马路边上,从兜里掏出烟,竟然缓缓蹲下去,就犹如他第一次进入中水县城那般,那时他穿着军大衣,把头上的狗皮帽子摘下去,脑袋上会冒着热腾腾的白气,人一生要经历多少生离死别他不大懂,也从未想过。

父母的离开让他未来的路变得迷茫,柳青青亲口承认她甘愿站在他面前脱光,那个叫蛤蟆的男人死,让他知道风光无限的人也会有走投无路的时候,安然母亲是最正常的死亡。

世事无常。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只认识两天时间,阿康死亡会有这么大感触。

他重重的吸了一口,烟杆都已经憋下去,吐出来的烟雾足以把他的脸遮挡住。

“逝者为大,告诉惠北的人,给阿康家里送一笔抚慰金,然后再想法设个局把他爹手指剁了,让他以后再也不敢进赌场…”

刘飞阳条理清晰的吩咐着,他心情虽说低落,还没到无法用脑子思考的地步,知道给阿康那个烂赌鬼老爹多少钱,也都会输到牌场上,没办法安安稳稳过活。

“明白”洪灿辉点点头,他心中也清楚,阿康因为阳哥丢失生命,恐怕以后和杜晓倩之间在没有联系起来的可能,她应该会恨自己,两天时间就说刻骨铭心的爱上一个人太滑稽,准确的说是短时间过不去这个坎。

“你同学那个表哥我就不亲自过去了,你联系一下,只要开出的条件不太过分都可以,跟他说打赢一场一千,如果他能把介念打倒,我会额外给他奖金”

刘飞阳不紧不慢的说着,他之所以能来这里有一部分原因是巧合,因为柳青青口中那个中医馆也在,两方面原因促成。

“好”洪灿辉回答依旧简洁。

“尽量抓紧时间吧,惠北市形势逼人…”他还蹲着,抬手把烟嘴送到嘴里,清冷的马路上,他的身影在路灯下被拉的斜长,山口,风大,吐出来的烟雾转瞬即逝“如果明天中午能办完,直接买机票会惠北,让之前联系那些退伍兵接站”

“太阳升起我就联系”洪灿辉又道。

刘飞阳闻言,把烟头放在脚下踩灭,随后站起来,大喜大悲,大喜之后有大悲,同样在大悲之后心思也会异常沉稳,此时的他站起来不如以往那般青松锐气,眼睁睁看着身前一个人被人捅死,或多或少会得到沉淀,他转过头,看向在夜色中朦胧的当午山,高耸入云,不知千百丈。

“回去休息吧,我上山看看…”

他说完,背着奔山上走去。

洪灿辉没有劝,刚刚发生命案,警方已经派人连夜搜山,黑熊早已不知跑到哪处荒郊野岭,只要不是自己想跳崖,不存在安全问题。

山门因为警方进入并没关,山下守着的人也知道他是当事人之一,所以并没阻拦,他沿着石阶,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他不得不承认现在体力大不如以前,有人进步,有人后退,刚刚从村里出来那会儿别说是黑熊,就连齐青钢也能对上一拳,对付二孩就是一只手的事,二孩用半年时间练出一身腱子肉,而他用近一年时间成功把八块腹肌变成四块,照这么下去再有两个月就会变成一块…

沿着石阶向上,起初还有路灯,当路过第一个道观之后,就变成黑压压一片,面前是不知绵延多远的石阶,孤零零的一人向上攀爬,并没感觉到累,满脑子都惠北市的一举一动,还有自己应该怎么应对,他甚至都不知道现在走到哪。

开酒吧、抢关系、拼资金、砸拳场。

这些都是大树的主杆,还有具体细节需要添加,他得一点点添加细节,对上根深蒂固的齐老三没有优势。

他在睡觉,这犊子在思考如何应对,算是一点点把劣势缩小。

在当午山顶有一座乘虚宫,据说这三个字明朝某位皇帝亲笔书写,这乘虚宫左面是一处峭壁,峭壁上有一块突出怪石,旁边被人凿出一条纯石台阶能下去,站在这怪石上能一眺千里,见云卷云舒,观绵延群山,仿佛世间被踩在脚下,豪气二字已经无法扛起大旗,当得人间仙境之美。

据说有很多富豪榜上的人花大把资金要站在这怪石上欣赏日出,为的就是追求“守得云开见日出”的人生境界。

然而这怪石为乘虚宫所有,他们看不上那一串数字的钱财,除了当年被人们推崇为宗师的赵宗师能随意进出之外,就连现在乘虚宫掌教也不能随意踏入,因为那里代表的已经不仅仅是一处位置,而是一种境界。

此时此刻,刘飞阳已经走上来,抬头望去就是恢弘的乘虚宫,向侧面看就是面前群山,眺望远方达不到站在怪石上睥睨天下的效果,也称得上脚踩山河。

他才注意到,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还没看见太阳。

站住没动,没继续向上,让他停住脚步的并不是美景也不是卷云,而是望向那处怪石,那怪石犹如平整的脸上伸出舌头,只有几平米的大小,三面悬崖,而现在,那怪石上正站着一个人,穿着太极服。

一招一式行云流水、松柔慢匀、开和有序。

刘飞阳望着他的动作,又透过他身体看向天边,太阳已经缓缓升起…

当午山颠打太极。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83章 思想决定高度

丁永强,萱华园集团,被人称之为神仙。

在某些人口中他就是个沽名钓誉的骗子,那位南方财团的掌舵人王爷每每提起他都会不屑一顾,还有人说他是慈善家,前些年发洪水他曾亲自抵达现场参与救援,更捐出天文数字,更有人骂他,有人用针扎小人,他确实不是心慈手软的主,当年与王爷在资本市场掀起那场波澜不知让多少人倾家荡产,又让多少人走投无路选择自杀。

财富榜上从未看过他的名字,不过即使排在财富榜首位的大富豪也得对他保持敬畏之心,因为国人讲究内敛,能被人推到明面上被大多数人熟知的人物,未必是真正的牛人,相比较之下,他与当下的国家首富,名字响亮程度要差的太多。

有人粗略的对他名下的企业做过统计,资产构成最主要部分是商场,惠北市首富钱书德走的就是他的模式,在全国萱华园控股商场有一百零三家,参股也在百家以上,其次就是酒店,五星级达到二十六家,至于商业地产、医药、制造等行业加在一起足以形成一篇报告。

到达这个位置,不是数字,而是社会地位和影响力。

刘飞阳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他,他还记得有人曾对他说过一句话“在惠北的经济会议如果他不参加,那还叫什么经济会议?”

当初刘飞阳不懂,现在明白了,就好比后世某个姓马的不参加互联网大会一样,总会让会议有瑕疵。

齐青钢仍旧一动不动站在旁边,身姿挺拔,貌似是注意到有人在看这里,转头的一瞬间,锁定刘飞阳身影,波澜不惊,昨晚山下发生命案他有所耳闻,这么长时间以来对刘飞阳的关注也从未间断,所以对于他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

刘飞阳还站着没出声,齐青钢也不言语,画面静态,唯一的动态就是神仙在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打着太极,完全投入其中,没有任何可以影响,等他做完收势动作,太阳刚好从山后完全展露,彻底照亮这片大地。

神仙回过头,看到刘飞阳难得的表现有几分诧异,齐青钢的关注只是在神仙随口问起时能答上,并不需要事无巨细的汇报,也没有时间听。

看到他脸上有笑容,刘飞阳这才有所动作,他确实不知道神仙在这里,遇到了,自然得上前打个招呼,纯粹的讲,这应该是第二次见面。

“丁大哥,早上好…”

他也露出一抹笑容,能有今天柳青青是主因,神仙的影响也有着不可磨灭的作用,要不然还没等在圈子里站稳脚跟,可能就被市里那些人给生吞活剥,这么算下来,也是有恩。

打完太极的神仙没有刚才那般专注,多了几分亲和力,对于“丁大哥”这个称呼也不计较,对于一些人来讲应该是最真诚的表达,从齐青钢手中接过毛巾,一边擦汗一边走上台阶。

即使刘飞阳与他的社会地位相隔十万八千里,也没有一丝蔑视,倒显得很正式的说道“缘分这个词很微妙,来乘虚宫的人很多,如果不出意外,在这个时间点上来的人,这么多年来,你应该是第一个”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经常爬山,在惠北市工作爬山的机会很少,来这里旅游看到山心痒痒,情不自禁上来了”他还算憨厚的回答,并没提及自己的问题。

“有问题,心烦!”神仙看透他心思,浅笑道“这里山风很大,还没能吹散你身上的烟味说明吸得不少,从山底爬上来得三个小时以上…昨晚山下发生的命案与你有关系?”

刘飞阳听到这话一愣,他担心神仙误以为自己是知道他在这里故意上来,所以找了个自认为说得过去的理由,没想到短短一句话就被接触。

不仅他愣住,就连齐青钢也没想到老板会主动问话,他不禁多看几眼刘飞阳,以前可能觉得有过人之处,后来越来越觉得平凡,几次想正视又都没提起来兴趣。

“呵呵,什么事都瞒不过您的火眼金睛”他干笑一声“昨夜的事就是个意外,半路上遇到劫匪,这次来这里还是为了我爱人,听说山脚下有一家医馆,针灸很神奇,想请他去惠北看看对我爱人的病情有没有效果”

“王氏医馆”神仙听到这话抬手指向一旁的石凳,如果刘飞阳说是旅游散心,不会是减分项,也不会是加分项,唯独这么说他有所感触,率先坐下去

“那王氏医馆祖上是宫里御医,最传奇的是悬丝诊脉,据说某位皇后在生产时候他还在诊脉,判定生命迹象,只不过后来因为对皇帝性命无力回天,被太子一气之下斩首,后来有传了几代,分出几个支脉,山脚下这户是当年跟着宫里那位妇女西逃时候趁机溜走的,拿手的确实是针灸,可以试一试…”

“试一试的次数太多了,已经能很平淡应对”

刘飞阳这话不假,确实是真情流露,当下国内的医学手段和民间流传的偏方都用上,除了国外那些还在考证的医疗手段之外,可谓拼尽全力,收效甚微。

“情缘两边两陌路,咫尺一厘一天涯”

神仙嘴里不由说出这两句话,可能不合适,确实最贴切。

其中还有什么深意刘飞阳不知道,根据字面意思确实很悲情。

“我相信她能醒过来,只是现在不愿意醒来,时间不到,所以也不着急,这个女孩陪我走过风雨、经过磨难,中途虽然有些瑕疵,可等我成功那天,她一定是站在我身旁的女孩”刘飞阳有挤出一抹笑容,很倔强的笑。

这笑容他在张晓娥面前不能展露出来,张曼更不用提,柳青青也不曾领略,因为所谓的倔强,只是在力不从心时还不肯服输,前提是,面前坐着一位能让他心悦诚服的人。

神仙恰好就是。

“一定能醒过来!”

神仙也跟着点点头,大风大浪、生离死别、沉沉浮浮他见过的是刘飞阳的倍数,心态沉淀到坚如磐石,却也有共性,那就是在年少时也有过真挚的感情,或许说他心里的某个角落装着一位扎着麻花辫的姑娘。

“生意上遇到难处?”神仙主动转移话题道。

相比较与那些手握天文数字的老总们各怀鬼胎,还不如与一位无关利害的人谈天说地,这叫放松,他知道担心爱人是什么样,刘飞阳绝对不纯粹。

“和对手竞争”在神仙面前就像个羔羊,很温顺,或者说也没有必要表现的有棱有角,太过尖锐害人害己“这对手势力比我大、人脉比我足、经验比我老道,而且现在双方已经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唯一的优势就是能调动的资金比他多,只是,他的资金是固有资金,而我的资金是筹措出来”

他从山脚下想到山上,认为自己一切都想到了,却还担心有不足,所以很诚心的把问题说出来。

“也是惠北市的?”神仙问道。

“对,现在我的生意已经全面停产,如果他不倒就是我倒下”刘飞阳说话还带着笑,显然没有话里那么苦恼,他没点名道姓的是谁,免得有让他帮忙的意思。

神仙也不会问,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如果想让谁成功很简单,难得是看着一个人自己慢慢爬起来,指点不伸手。

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貌似也很贴切。

神仙结果齐青钢端过来的清茶,喝了一口,想了想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能走到今天么?”

刘飞阳缓缓摇头,这个他自然不知,如果知道能发展的更快。

“其实很简单,就是一句话:站在风口上猪也能飞!”神仙说到这个话题表现的很严肃,双目炯炯有神,彰显睿智,他抬起手指又道“前些年的资本市场、近年来起步的房地产、还有未来必定蓬勃的互联网,任何人只要抓住一点都能赚的钵满盆满,但这是风么?不是!”

“你要知道,站的越高,骂你的人就会越多,哪怕是路人也会在心里揣测你为富不仁,站在风口上飞起来,并保证不被吹到偏离路线,这种风才叫风!我做的一些事很多人感到可笑,去非洲扶贫、去欧洲开武馆,都是杯水车薪的行当,但对于我来说,这就是站在风口上!”

“把握时代脉搏?”刘飞阳豁然开朗道。

“对”神仙满意的笑了笑,他没想到刘飞阳脑袋这么灵光,一点就通“有些人是希望你生死,有些人是能把握你生死,前者再多也只能是想,后者再少,一个人就足够了!当下国家需要的是扩大国际影响力,那么我站在国家层面上不能做多大的事,小事,我在一直做,这是态度问题,假如有一天,国家也需要出一款汽车,能抗衡奥迪公司,并且是自主品牌,这时候萱华园要出资,国家能拒绝么?”

刘飞阳点点头,其实神仙的意思很简单,最简单的例子是:职员去公司上班,跟对领导这是风口,也只是普通人的风口,而神仙的眼光是直接放眼整个公司,公司需要什么,我做什么,如果公司的广告牌坏了,没有资格联系广告公司来人修,也得提前拿个梯子把广告牌用交代给粘上…

思想决定高度。

“你这是在拍国家马屁啊…”刘飞阳很真诚的笑出来。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84章 阿康的形象

提到惠北市,人们会首先想到钱书德,再问些阴暗的东西可能还会说到那位干瘪大枭齐老三,十年后、二十年后人们可能忘记惠北市谁当家作主,但这两个人在人们记忆中无法泯灭,演员千万,明星寥寥无几,身价数十亿的老板在全国数不胜数,能出现在杂志论坛上的没有几人。

从成功到成名,是许多人一生无法触及的门槛。

带入到仙侠类中是需要渡劫,那几道天雷加身之威多数人无法承受。

如何能快速成长,神仙给他提供个思路、指引个方向,如果能真正领会到其中精髓,刘飞阳三个字就不仅仅是个人名,还能代表一种形象。

当下国家需要提升国际影响力,神仙在无怨无悔的做着丁点小事,谈国家对刘飞阳来说太缥缈,不切合实际,还是说比较贴切,惠北市现在需要什么?

他并没在山上呆太长时间,神仙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放在他身上,聊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他下山是走在最右侧,旁边就是绿化带,有扶手,他手没抓在上面,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上山容易下山难,上山时心不在焉迈空最多是摔一下,下山走空一步就会滚下去十万八千里,他一边走一边想着。

神仙站在最高一级台阶边缘,眼中没有苍茫大地,唯独看向下山的孤零零背影,齐青钢始终如一如标枪般站在身旁。

惠北市究竟需要什么?

作为农业城市,经济水平近些年来随着粮食价格稳步提高,但对比南方那些企业遍地的城市来讲,这里贫困的很。

推动经济发展,带动就业?

心有余而力不足。

改造城市面貌?促拆迁,建新城?

这事怎么看都像是给自己谋取利益。

神仙的话还有另一层意思: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穷,如果把“风口”都当成人的话,无疑是最愚蠢的想法,因为人比山水更不靠谱…

“所有的关系都要适可而止,任何事牵扯到政治就很复杂,把握尺度,不能受牵连,靠国家,只要国家不倒,萱华园的牌子就不会倒,靠惠北市,只要市里还是王土,刘飞阳三个字就能永远屹立”他心里默默的念叨着。

走到一半,缆车已经开通,他并没继续靠腿部下山,坐上缆车也无暇欣赏大好河山,还在全神贯注的思考问题。

与此同时,另一边。

杜晓倩和黄月容已经从医院走出来,对于阿康的尸体,法医已经做完全部取证,下一步就要进行火化,要取得家属同意。

杜晓倩认识阿康那位烂赌鬼老爹,见过几次面,吃过几次饭,更被后者勒索过几次钱财,她把阿康的死讯艰难说出口,可那位赌鬼却回了句正在打牌,没时间,这无疑让杜晓倩的人生观再次遭受重击。

赌博,能让人乱了心智。

她只是女朋友,在法律意义上没有签字资格,所以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前天吃饭的时候阿康跟她说刚刚完成一篇论文,是关于经济社会发展,还说这是他迄今为止写出的最满意的一篇论文,有望在市一级别的内参上发表。

两人因此还忘情拥吻一番。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完成阿康意愿,把他的遗物都整理出来,出了医院,她就像亡了丈夫的女子,去旁边商场换上一身纯黑色衣服,头发也挽起来,面色憔悴、眼神呆滞、身子消瘦,然若行尸走肉。

坐了五个小时火车,回到省会,黄月容给基地打电话声称发生重大变故请假,两人走进阿康学校,走在曾经牵手走过的梧桐树下,不得不承认黄月容是个好闺蜜,找宿管阿姨说明情况,在她的带领下几人来到宿舍。

宿舍内只有一位同窗在,听说阿康遭遇意外一阵错愕,随后只是叹息一声,并没有太过分的表达,看起来有几分薄凉,指着阿康的床铺说那就是,就坐回自己穿上,黄月容站在一旁,没有帮着,让她自己亲手整理。

她倒不是小人之心,而是有些诧异,这位同学的反应与正常同窗应有的反应差太多,还有是,阿康的同窗居然看起来对杜晓倩完全不认识,着实是个怪事。

杜晓倩心无旁骛收拾着,阿康东西不多,很穷酸,过了半个小时整理完毕,却没发现口中的那篇论文。

“虽然我们交集不多,也不大了解他,但一个人说明就没了,还是挺可惜的…”坐在对面床铺的同窗见她收拾完,这才开口叹息。

杜晓倩一愣。

黄月容心里有些触动,开口道“你们不应该在一起住一年多了么?”

“入住是一年多,可他也不怎么回来,不是在外面跟你一起住么?”同窗也很诧异,向杜晓倩看过去。

阿康每次都跟她说在宿舍,在外面租房子,这无异于天方夜谭,不可能的事。

“他不怎么回来?”黄月容再次问道,她与自己闺蜜工作在一起,休息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杜晓倩在哪里过夜她再了解不过,原本想问阿康是不是还有女人,可眨眼看了看杜晓倩,觉得这时候问这个不合时宜。

“对,你们居然不知道?在这里住了一年多,他回来的次数手指都能数过来”同窗也有点被问懵了,在两人之间扫了扫,又道“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说,看你们的打扮应该不是学校里的吧?既然阿康没了,也就不存在祸从口出,听说过阿康与一名女研究生关系挺好,我原以为你就是她…”

“轰隆隆”

这话在杜晓倩耳中不亚于晴天霹雳,她腿上一软,险些栽倒下去,可缓了两秒之后就再次站稳,阿康不可能背叛自己,他那么完美的人。

“怎么能找到那女孩!”黄月容听到这话有些急,她一直认为阿康是伪君子,却没想到这其中确实存在猫腻。

“找导师就行…”

十五分钟后,办公室。

“阿康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可就是不怎么努力,我一批只带五名学生,从各个角度讲他都是是最优秀,只是性格内向,不善与人交谈”

导师摇着头。

“他有些观点确实是我们没想到,不交流,可能是我们的境界不在一个层次之上”

一名研究生道。

杜晓倩有点蒙,今天听到的所有评价,好像都变了一个人,说的完全不是在自己眼前那位彬彬有礼的男朋友,应该是一位躲在角落里的人,不敢见阳光、没有朋友的人,如果不是有照片她就像做梦一般。

黄月容怀疑他,却从未怀疑到这种程度,也迷迷糊糊。

“死了?就是住在那房子里被他包养的女孩…”说话的这女孩刚刚进来,正是那天陪着阿康一起去火锅店的女孩,她没有卿卿我我时那么亲密,也显得有几分凉薄,丝毫没放在心上。

“年少、有钱,知道疼人,现在社会上都说女博士不好嫁,女硕士也一样,其实有自身因素,尤其我们这个方向的,很枯燥,我需要一个人照顾,他恰好愿意照顾,也就一拍即合,不谈感情,只谈需求…”

她的一番话让两人又蒙了,房子?被包养?还被冠上年少多金?

黄月容搂住杜晓倩,让她坚持住别倒下,开口问道“阿康在外面还包养了女人,你却不管?”

“说了只谈需要不谈感情,他有钱愿意浪管我什么事?我跟踪过一起,差点被他发现,后来也就不扯这套了,没意义”她抱着肩膀,说的很无所谓。

阿康有钱么?很显然,连学费都是杜晓倩在供养,准确的说是拿她的钱出去玩,而她还傻乎乎的被蒙在鼓里。

杜晓倩全身都已经麻了,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你能带我们去吗?”黄月容咬着牙,她要看看阿康究竟保养了哪路货色,居然会把自己闺蜜比下去。

女孩看了眼手表回道“可以…”

进入小区,黄月容眉头紧锁,这里绿化称不上好,楼房年代也有些念头,想不通被包养的女孩居然看不出阿康是位假大款,当然,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与这楼只有一路之隔就是基地。

在这里包养女孩,是不是太嚣张了点,性质太恶劣了点。

杜晓倩已经走不动路,脚下瘫软,她不想把阿康的真面目一点点掀开,她宁愿相信自己印象中的假阿康,她很抗拒,她想要逃。

但黄月容很坚强,一直扶着她前行。

“就这里,应该是四零一,要上去你们上去吧,我得赶紧回学校,对了,如果要在办追悼会的话告诉我一声,我也去送个行”

女孩说着,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开。

“月容,我…”杜晓倩已经六神无主,她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精神已经恍惚,动作迟缓,如果不是长相太多喜人,打扮利落,会被人认为是疯子。

“我知道,我懂!”黄月容点点头,双手抓着杜晓倩的双肩“听着,咱们是好姐们,这口气我必须帮你出了,你不用上去,我看看那个贱人究竟长什么样!”

“不上去行么…”杜晓倩哭诉道。

“没事,我去…”黄月容坚定道。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85章 精神失常

杜晓倩咬了咬嘴唇,她这二十几年来都生活在蜜罐里,在家有父母宠着,父辈的关系使她上学时也没发生被小混混围追堵截的故事,换句话说她活的很梦幻,像是童话,她本人也没练就出太多心机,从心里年龄来讲,她与刚刚成年的姑娘差不多,承受能力不强,阿康的死让他六神无主,外人口中的形象让她觉得颠覆。

然而,还有更大的秘密等待她发现。

黄月容说完之后就抬腿走进楼道里,老式居民楼,楼梯间用的并不是玻璃窗,而是用砖块构造出来的镂空图案,阳光透进来,被切割成一束一束照亮,杜晓倩知道自己这个闺蜜的性子,担心她们再打起来,不情愿却也走进楼道。

刚进来就能闻到一股发霉的味道,在风下还没吹散,想必是多年沉淀。

黄月容发觉她跟上来,停住脚步等了几秒,两人一起上楼,光天化日之下,她们要做的又是站在道德角度上的抓小三,没有鬼鬼祟祟,上楼上的很坦然,只是不知为何她们每上一步都会有回音,脚步落地声像是砸在心上。

杜晓倩情不自禁抓住黄月容胳膊,越走越艰难,去敲门、门又打开,走出一位身材比自己好、长得比自己漂亮的女孩该怎么办?是不是阿康的出轨就是理所当然?心里还在幻想,这一切就是一场梦,里面根本没有人,都是那名同学胡编乱造的,阿康是好人,他爱着自己,他临终前还说会一直看着自己,这是爱到深处的表现。

黄月容停住脚步,向前看就是四零一,黑色的铁皮防盗门上面用朱红色油漆写上四零一三个字,看上去应该刚写上去不久,也就几个月时间,她回头看了眼,随后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打劲,其实她是为了能让自己闺蜜早些能从阿康死亡的阴影中走出来,她知道,如果阿康就这么离去可能会让杜晓倩这辈子都念念不忘,只有看清虚伪的真面目,才能从阴影中走出来,开始新的生活。

“咚咚咚…”

她抬手砸门。

听见声响,杜晓倩向后缩了缩,她不想看见,也难以承受。

几秒钟,里面没人应答。

“要不然咱们走吧?”杜晓倩道。

黄月容没回应,我行我素的继续敲门,用拳头砸,声音比之前大了很多,听在杜晓倩耳中把耳膜震的生疼,几声之后,里面还是没传出任何动静,黄月容蹙了蹙眉,难道是不在家出去了?

她没出声,因为自己的声音伪装不出抄水表粗犷嗓音,假如里面有人听见自己说话也未必能开门,她继续敲两声,仍旧一无所获。

“走吧…”杜晓倩又道。

黄月容不甘心却也没办法,好在对面就是基地,能盯着那个女人什么时候回来,点点头,转身就要离开,刚一抬脚落下,她浑身一股电流扫过,定在原地。

“怎么了?”

“有东西!”黄月容神神秘秘道,抬起脚,看向脚下,这是一张红色的地垫,上面还有写着出入平安四个字,她弯下腰把地垫掀开,下面赫然躺着一把金黄色的钥匙。

看形状,应该就是这扇门。

“不好吧…”杜晓倩在不知不觉中抓住黄月容胳膊的手又加大几分力气,她依旧想退缩,现在的主动权都在自己身上,假如黄月容把门打开,看到里面有女性用品,再有阿康的贴身衣物,那么一切就会变成事实,她这么多年赖以骄傲的爱情就是一场骗局。

“都走到门口了,怎么也得进去看看,小倩,咱们是闺蜜,即使没有男人,咱们也不靠爷们,你想哭,我把肩膀借给你”黄月容说话间弯腰把钥匙拿起来,站直身体把钥匙插到钥匙孔里,轻轻转动。

“咔…”锁开了。

听到这声不仅仅是杜晓倩心里扑通扑通乱跳,就连黄月容呼吸也变得急促,她咬着嘴唇,鼓足勇气抬手把门拽开。

“唰…”一股阿康身上的气息顿时迎面而来。

这是只有三十几平的房子,一进门应该是客厅,只是房主隔开,当成一个小卧室,剩下只有不足一米宽的过道,一面是卫生间,一面是主卧室。

黄月容迈步进去,主卧室、小卧室、卫生间就连卫生间旁边的厨房门也在关着,她不知为何,刚一门就有股压抑的感觉传来,觉得这里阴森恐怖,心提起来,抬手把主卧室的门推开。

“咯吱…”

这木门十分老旧,发出一声恼人的噪音,缓缓打开。

主卧室内的陈设一点一滴暴露在她的视线之中,随着门的缝隙越来越大,她的视野越来越开阔,看里面的情况也越来越清晰。

同样,她的瞳孔越来越大,脸色越来越来白,身体开始颤抖,幅度也变得越来越大。

她发誓,这是她这辈子见过最恐怖的场面,比游乐园里面的酆都鬼城、十八层地狱要吓人的多,她汗毛孔已经炸裂开来。

这卧室大约有十平,正对面是窗户,此时拉着窗帘,灯光不明,有些昏暗,一杆非常专业的望远镜正夹在穿台前,正对面是哪不言而喻,以这个望远镜为中心,两边有很多下半身坐在地上,上身靠在墙上的“人”

有小丑、有熊、有玩偶…这些无一例外都是在咧嘴笑着,看向门口,笑的让人不寒而栗,都是能穿在身上的衣服,像是在商场门口发传单的那种。

这个也很好接受。

最让人头脑发麻的无异于墙上,贴着密密麻麻的照片,一张挨着一张,墙上、柜子上、天花板上满满都是照片,而这些照片中的主人公只有一个:杜晓倩!

有她在与同事吃饭时,有她在飞机上,有她出去逛街还有几张是她在低头看电话,囊括了生活中的细微小事,而拍照方式全都是偷拍,这里任一一张照片,杜晓倩完全不知情。

此时此刻,黄月容脚下已经灌铅,挪不动半步,惊恐的看着房间内,她无法想象假如有一个人给自己拍这样的照片,在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该是什么样的生活,她侧过脸,想要逃。

出乎意料的是,杜晓倩此时却表现的非常坚强,她越过黄月容,平静的走到卧室里面,看向四周,又看向天花板,眼睛渐渐红了,缩着脖子,抬手薅住自己头发,转过身,盯着黄月容。

无助叫道“月容…”

“走走,走…”黄月容觉得冷风直吹脊梁。

正前方的墙上还有个白板,上面像是画了一颗树,开枝散叶,写着数字和文字,隐约中能看见:二十六岁进入体制…三十岁…三十岁,这个完美的人,在还没毕业的时候就开始做了自己人生的完整规划。这白板下面还写着两句话“寒门再难出贵子,盯住杜晓倩,相当于抓住人生…”

“我走不了了,走不了了…阿康他说他一直看着我,盯着我,他临死前还在盯着我”

“嘭…”黄月容听到这话,再看那出于昏暗中的闺蜜,双脚一软,坐到地上。

“他盯着我,他一直在看着我…他在看着我”杜晓倩耗着自己的头发,非常用力,疯了一般在原地打转,嘴里不停念叨。

在不了解这一切之前,阿康的话可以理解成爱,可看到这一切,细思极恐,如临深渊。

四个小时之后,刘飞阳和洪灿辉来到省会。

只是这次车里又多了一个人,名叫魏良胜,二十几岁,在家务农,上次洪灿辉见到他还是几年前,比较之下模样憔悴了很多,他就是要找的那位练家子,京城某体育学院毕业,寻常人三五个近不了身。

他出现的时间晚一点,如果昨夜就跟在身边,能跟黑熊过过招。

按理说是件应该庆祝的事,也得为他接风洗尘,可突然接到黄月容的电话,在电话里支支吾吾也没说清楚,只知道杜晓倩躺在医院昏迷不醒,好朋友今天都当班,没办法了。

能再次走到杜晓倩身边,自然是非常乐意,所以也就把应有的流程给耽搁。

几人来到医院时已经天黑,黄月容惊魂未定的坐在病房里,守在病床旁边,亮着灯,每每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都会颤抖,担心是阿康找来,拉上窗帘,害怕阿康的脑袋突然出现在窗户之外…

几人找到病房,推门进来时黄月容还吓得尖叫一声,认了两秒才认出来是刘飞阳几人。

进入医院,是刘飞阳这辈子最不愿意做的事,尤其是看到有人在病床上躺着,就会想到安然,宛如刀割一般。

坐下来,听黄月容断断续续的把所有经过说一遍,饶是七尺男儿也感觉到周身冰冷,想到那一双眼睛就在身边,都有杀人的冲动。

“医生怎么说?”洪灿辉攥着拳头,现在还恨不得把阿康挫骨扬灰,这人心里应该是极度扭曲。

“脑电波极其不稳定,恢复需要周期…”黄月容说着说着,眼泪不停滑落。

正在这时,床上的杜晓倩,缓缓睁开眼睛,她眼神空洞无神,望着天花板嘴里呆呆的念叨着“他在看着我,盯着我…”

如此症状医学上叫:精神失常。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86章 爸、妈

精神失常,在医学上有很多表现,有精神分裂症、狂躁症、抑郁、焦虑等等,严格意义上说,杜晓倩偏向于焦虑,确切的说:被吓出精神病,会伴有并发症。

她从醒来之后就一直念叨,足足一分钟过后,才反应过来周围有人,犹如受惊到走投无路的野鸡,把身子都蒙在被子里,嘴里不停的呼喊“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不认识人,不认识黄月容。

由于表现的太过强烈,医生给打了一针镇定剂,重新沉沉睡去。

事情演变到这种地步,可以说所有人始料未及,她能恢复,需要悉心照料和漫长的恢复周期,一年或者两年。

从惠北飞往这里的飞机都是在夜里,算下来现在刚刚起飞,老杜已经过来,在午夜时分就能抵达。

医院门口,洪灿辉和刘飞阳站到一起,两人愁容满布,不知老杜的到来会引发什么后果,无论这件事刘飞阳是不是被动,是不是由他引起,都没办法进行推测,一位父亲为了女儿,是能与天下为敌的。

如果老杜真把这笔账算在刘飞阳头上,工地、砖厂,根本不用齐老三继续施压,这位掌管消防的头头,只要一句存在安全隐患,就能让刘飞阳无限期停工,如果按照神仙的理论来说,有些人想让生死,有些是掌管生死,老杜无疑是后者。

“我娶杜晓倩!”

洪灿辉突然开口说道,这是在他心中反复思考的结果,阳哥给了自己机会,自己也应该做贡献,飞阳这艘大船在海里已经风雨飘摇,这时候再有些波澜很有可能会石沉大海。

刘飞阳闻言没看他,而是挺起胸膛道“不用!”

如果是以前,洪灿辉要娶杜晓倩他会举双手赞成,而现在显然不具备条件,那是个精神病人,走到一起并不是说靠一股冲动就能解决一切,如果一辈子不好,很有可能会把一辈子都搭上。

“阳哥,长大的标志就是学会妥协对么?”洪灿辉吸了口烟,抬手又抽出一支,用手中的烟头把新烟点着。

“说实话,杜晓倩长得美,漂亮,家庭背景和文化素养也好,从在飞机上看到第一眼的时候我就喜欢她,即使知道她的底细之后我也觉得能配得上她,因为我在刘飞阳手底下干事,咱们的大船还没扬帆起航,就都是在惠北有一号的人物,等以后飞黄腾达,说不定我还能是报纸上的人物”

刘飞阳面色沉重,没应声。

“爱情这个东西从我这个大老爷们嘴里说出来可能有些矫情,但它真的说来就来了,昨晚回去我也一宿没睡,甚至都想上观里拜拜天师,看他们有没有办法下个咒语啥的,让月佬把红绳拴到我身上,幻想着有一天上街她走在我身边,让别人偷摸的回头看看我媳妇多漂亮,贼有快感!”

“这段路很长,有可能十年,二十年,你都要过着非人的生活”刘飞阳想了想说道,即使洪灿辉掩饰的再好,他也能看出来这其中有因为自己的成分。

“我知道…”洪灿辉向后一靠,靠在医院冰冷的外墙上,仰脖看着天空,望着繁星满天。

又道“我从小就有个梦想,想着我的人生不能将就,工作要成为人上人,娶媳妇得是万众瞩目的那种,可慢慢长大了,经历的多了,才知道娶老婆的花费比嫖几十年还要奢侈,呵呵…有点嘲讽,杜晓倩有今天,我在其中有不可磨灭的责任,这份责任我不能逃避,得扛起来,再有就是我也真喜欢她,二者加到一起有足够让我娶她的理由,或许之后还能锦上添花,那就再好不过了…”

出门在外,要的就是面子。

社会上讲究面子,在那个严密的体制内也讲究脸面,他老杜的女儿被人吓成神经病,如果不做出回应会被外人耻笑,阿康死了,这笔账必然记在刘飞阳头上,杜晓倩的样子不可能继续工作。

在家里呆一天,老杜就会被人在背后嘀咕一天。

刘飞阳这辈子终究过不去“情”这个字,父母情、男女情、兄弟情。

如果他能狠下心来,他以前不去管二孩或许会走的更远,用洪灿辉做赌注,换取太平和关系,他还是下不定决心,感受到一阵夜风吹过,阴冷,直入骨髓,他身体动了动。

洪灿辉在后方看着他的背影“阳哥,天意命难为,人力有尽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你不也一样么?如果嫂子现在安然无恙,你不会这么极端,退一步想想,或许小倩能好,只需要一段时间也已,这么算下来我还是赚到,不是为了你,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如果杜晓倩嫁出去,这对老杜的影响就会微乎其微,可以说这是万全之策。

刘飞阳沉默足足五分钟,叹了口气道“自己决定吧”

他不是不想继续劝阻,而是知道洪灿辉说这么多,心意已决,继续反对只会让他偷偷的去做,改变不了,不如支持。

“嘿嘿…”洪灿辉憨厚一笑,视线随着刘飞阳的身影进入医院,他并没动,而是把手里从未熄灭的烟给吸完,扔掉烟头抬手摸了摸脸蛋,走到停车场开上车,直奔这座城市的飞机场。

洪灿辉,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家庭,家庭背景没有赋予他太多的光环,但他自己从上学开始就是风云人物,考试拿过第一,成为老师口中的好孩子,在学校吸烟早恋堕落,后来又辍学去混社会,身上有刀疤,也曾拿着砍刀给别人造成这辈子都无法抹去的印记。

见过人情冷暖,品尝过最底层的社会挣扎,后来明白人间正道是沧桑回学校继续学习,考上个不太出彩的大学,本以为这个年代的大学生会很值钱,谁成想从最初的高点一点点滑落,最后沦为给人端茶送水的服务生。

严格意义上讲他心里也扭曲过,生活不如意要拉着一位自认为不如自己,却活得比自己好太多的刘飞阳一起自焚,得救了,给他机会了,改过自新了,浪子回头金不换了。

如果现在给他一次机会重新活,他会很俗套的好好学习。

他只管刘飞阳叫阳哥,只管安然叫嫂子。

为了刘飞阳的生意,最多时候三天两宿没合眼,刚刚接手地产公司不懂,跟在别人屁股后学,为了砖厂的销售陪人喝到吐了再吐,破土动工的时候,穿着军大衣在体育场蹲了一宿,生怕出乱子,几次遇到危险都是以命相搏,为的就是保护阳哥安全。

而此时此刻,在别人眼中他是献出自己,而他自己却不这么认为。

走到机场,把车子停稳,等到惠北飞来的航班落地,他微笑且自信的看着出站口。

当看到老杜夫妇出来,他挡到身前。

航站楼有几百人,他们并不显眼,然而下一秒。

“嘭…”洪灿辉直直跪倒地上。

“爸,妈…”

犹如把石子投入湖里,以几人为中心荡起阵阵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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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87章 栉风沐雨,砥砺前行

老杜祖籍也是东北,但不是惠北市,在惠北工作几十年,称得上地地道道惠北人,无法否认社会是呈金字塔形状上升,越顶层的圈子越小,当走到最顶层也就那几个人而已。

杜晓倩在飞机上时就说过,他从父亲口中听过刘飞阳、洪灿辉这两个名字,他们之间可能没见过,但绝对知道。

洪灿辉的先发制人让老杜有口难言,在公众场合扳着脸又无可奈何,出了航站楼,洪灿辉开车,夫妻俩十指紧握坐在后座,直奔医院。

刘飞阳心里算着时间在楼下等待,见车到来没有阿谀奉承的上前握手之类,那些繁文缛节能省则省,来到病房,这个七尺汉子看见躺在病床上的女儿,抬手揉了揉眼睛,这是他的独生女。

要说成功,并不是官位多高,财富多寡,对于老杜来讲这辈子唯一的作品就是杜晓倩,可谓倾注了毕生心血。

他把黄月容叫出去,两人在安全通道里交谈,黄月容把从刘飞阳上飞机开始的全部经过,事无巨细的讲述一遍,老杜只是在几个关键点刨根问底的问询。

他不是傻子,如果智商有瑕疵也不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同样,只要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在女儿精神失常的大背景下,没有人能够做到真正的理智,站在窗口盯着街道,足足看了一个小时,才能让心情平复一些。

洪灿辉的那声“爸妈”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四点钟,天还没亮,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阴风刺骨。

刘飞阳、洪灿辉站到老杜面前。

老杜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打量二人,从理性角度出来,杜晓倩今天的后果主要归咎于阿康,与二人有关系但不大,可阿康已经死了。

再有,如果在杜晓倩选择男友在洪灿辉、阿康之间摇摆不定的时候,他一定是支持洪灿辉,原因很简单,结果不会骗人,洪灿辉已经在某种意义上成功了。

“我的女儿,不能将就!”

老杜的开场白很是唐突,他酝酿了半宿的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这话并不是说同意洪灿辉的追求,而是告诉他如果为了妥协,大可不必。

“我的感情,不会将就!”

洪灿辉挺起胸膛回道。

刘飞阳则站在一旁沉默不语,像是身处世外,又像是融入其中,游离在边缘来来回回,如果洪灿辉接手这个盘子,对任何和人来说都是美事一桩。

“我的女儿,不能将就!”

老杜再次说出这句话,他这次表达的意义与之前不同,称得上是一种延续,普通人喜欢简明要厄,说话直奔主题,老杜的几十年被环境熏陶的也喜欢玩文字艺术,简而言之是,小倩精神失常,你能照顾不能所有,至少在她精神紊乱的时候,不能做出过分的事。

“我的感情,不会将就!”

洪灿辉在表达,某些事情是两情相悦,他也不会把杜晓倩当成提线木偶那般,圈养着她。

刘飞阳拿出烟,自顾自点燃,虽说老杜没与他对话,可他站在这里就代表着进行交流,有很一部分是说给他听得,他扮演着家长的角色,如果洪灿辉出了丁点问题,都会对他进行追究。

“我的女儿,不能将就!”

老杜第三次说出这句话,他双目炯炯的看着洪灿辉,两秒之后从身旁越过,这是对洪灿辉最后的警告。

“不会…”洪灿辉听到关门声,终于长舒一口气,他第一次面对上位者的咄咄逼问,承受着空前压力,后背早已经湿透。

目前看来,这一关暂时平稳落地,并且以后要获取消防之类的,只要手续合规,应该不会遇到任何阻力。

不知哪位指责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我不想走,想歇歇,可刚坐下来会看到身前身后的人,为了他们,不得不站起来再次前行…”

这话有些无奈,却很现实。

刘飞阳瞧着洪灿辉,思绪纷飞,以前觉得村长是天底下最大的官,总有村民偷偷往他家塞鸡蛋,来到县里,觉得银矿区的老钱就是一手遮天的人物,谁想去矿上拿一份工资,他说话就管用。

又认识了赵维汉,觉得那就是挥金如土的金主,能让自己闺女每年几十万的消费,从未见过这么潇洒的人,后来知道马汉…

现在回首望去,请村长来参加破土动工仪式,那叫让他见世面,他会红眼的同时感到震撼。

老钱经常会带着钱亮来看看安然,借机对他说两句有活干提点一下,说白了就是现在得巴结他,让他赏口带肉汤的饭。

赵维汉已经为自己鞍前马后,每次有决定他必然是第一个站起来的人。

那个叫马汉的老家伙也已经尘归尘土归土。

曾经的天,此时都被看在脚下,曾经的人,现在只能让他们看到背影,曾经的遥不可及,都变成不屑一顾。

现在的老杜能拿捏到他命脉,假如自己是在当午山颠打太极的神仙,老杜敢如此铿锵的苛责,他能有资本讲自己的闺女不将就?

显然不敢,更可以说没有资格。

刘飞阳缓缓抬手,轻拍两下洪灿辉的肩膀,不重不轻道“你的感情,哥不会让你将就!”

“嘿嘿”洪灿辉再次露出憨厚的笑容“要不然咋管你叫哥呢!”

刘飞阳把手拿下来,没说话,走下楼梯,泛起一阵阵回音。

无论洪灿辉是否对杜晓倩有感情存在,在没有其他路可选的情况下结合,终归是一种妥协,现在妥协,以后就要有不妥协的资本!

他没再回病房,而是走出医院,刚刚请来的“武术家”魏良胜很有眼色的当专职司机的角色,车行驶在泛起鱼肚白的街道上,在冷风冰雨下再次走向当午山,还差一个针灸大师要请,为了安然,现在还有个杜晓倩…

他目视前方,无悲无喜,眼睛平静到有些浑浊,神态镇定到孤寂。

怎么才能以后不需要妥协?

现在,栉风沐雨,砥砺前行!

他嘴角微微勾勒,缓缓闭上眼睛。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88章 继续出招

当午山脚下某个村子,人家不多,只有一百多户,进入二十一世纪除了偏远山区之外几乎没有村落能称得上与世隔绝,有些落后,还不至于消息闭塞,此时正有一人走在村里的街道上,一手捂着眼睛,衣服褴褛有刮痕,手指缝隙里还有血迹,他低着头,急匆匆走过。

此时天刚蒙蒙亮,村子寂静,偶尔能听到两声犬吠之外,没有人影。

好比他一个人晃荡在孤城。

这人正是藏匿了一天一夜的黑熊,拳手在拳台上不但要讲究迅速进攻还要讲究有效防守,要刺杀刘飞阳有计划,虽说遭遇的有些突然,还不至于手忙脚乱,逃跑之后就在山里徘徊,奔着在地图上显示的村子走来。

在拳场经常受伤,久病成医,他有最基本的医疗常识,在确定自己眼睛的伤暂时不能威胁到生命安全的情况下,他开始仔仔细细回忆当时的过程,回想着用水果刀捅的那人有没有生命威胁,因为需要对失态严重性有粗略判断,以便下一步行动。

出手迅速程度、力度、位置等等,他得出一个结论,那人凶多吉少!

以往哪次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都干脆利落,唯独遇到刘飞阳三番两次栽跟头,并且栽跟头的方式都很滑稽,让人莫名其妙,他都在想那犊子是不是老天派来的克星,愤怒、暴躁又有些无力。

当这些情绪都发泄过后,他需要想怎么才能脱身。

他在村里晃荡一圈,终于在一户人家里看到有晾晒的衣服,他现在穿的衣服在山里来回游走已经潮湿,并且这种潮湿已经近二十四小时,继续下去很容易会的皮肤病,再者也需要达到掩人耳目的效果,手脚很利索的跳墙进去,拽了两件衣服又跑出来…

十分钟后,换好衣服,得想办法离开。

其实他心中有个顾虑,就是无法判断齐三爷的真实态度,假如这次弄死刘飞阳,可能万事大吉并且找个饭碗,关键是刘飞阳安然无恙,自己身上又摊上人命官司,一旦被抓,齐三爷也是买凶/杀人。

这个干瘪老头心狠手辣,这么多年来他放过的血能把商纣王的酒池填满。

老头现在是希望自己活,还是死?

他找到一处僻静角落,拿出电话,心里也略感焦虑的打给齐三爷。

与此同时,身处惠北盛世华庭最顶端的齐三爷,坐在沙发上,眯着眼睛,身上散发着让人窒息的深沉,当初那位侦探是他让人联系的,那边发生的一举一动他知道的时间点不会比作为当事人的黑熊晚多少。

没弄死刘飞阳,到弄死个无辜的人,吓坏了一名女孩,这女孩还和一位气质出众的中年有联系,最可气的是把照片传回来,居然是惠北市的消防头头…

别说她齐老三,就是诸葛亮在世也很难算到这一步。

三爷有气,怒火滔天,得知之后说出的几个字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叮铃铃…”

电话声突然响起,三爷的目光没看过去,倒是走上前台的介念一眼盯在电话之上。

他站起来,走到电话旁,深知赚哪份钱,办什么事,对于那边警方事态了解到什么程度并不清楚,他们不敢轻易联系黑熊,而现在这个时间点有电话突兀打进来,是黑熊无疑,齐老三不能接,万一被警方锁定,再说些不该说的话难辞其咎,这份责任得介念扛起来,电话他接,即使被警方监听也还有可以斡旋的余地。

“喂…”他放到耳边。

黑熊听到介念的声音一愣,心里顿时凉了半截,不亲自对话极有可能是要弃他的意思,他嘴唇微微抽搐,还故作镇定的开口问道“三爷呢?”

“刚出门,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

介念一如既往的冰冷,话语简洁。

“我得走,能不能想个办法”

黑熊也不拐弯抹角,无论如何,警方的态度最明确,抓到之后故意杀人罪是不可避免的,当下有两条路可供选择,其一是三爷帮助,其二就是自己逃跑,可出来的着急,身上只有为数不多的现金,跑不到哪去,更何况眼睛现在问题不大,再拖下去极有可能诱发新的问题。

介念沉默两秒,随后道“半个小时后,换一部电话给你打!”

他说完,立即挂断电话。

转过身站到齐老三面前,开口道“要不然,我去一趟?”

齐老三眼中有道光闪过,弃黑熊或是保黑熊,把黑熊放在身边就是定时/炸弹,说不准哪天引爆,从理智上讲让这个人无法开口是最正确的选择,也应该这么做。

“有把握么?”

他确实被刘飞阳弄的有些杯弓蛇影,那犊子几次在危境之下逃脱,不否认有运气成分,可万一黑熊也有这运气该怎么办?一旦他逃走就相当于把矛盾彻底激化,说不准就咬自己一口,在惠北他是土皇帝,出了惠北关系人脉都大打折扣。

介念想了想道“黑熊在我手下撑不过三招!”

这短短一句话无异于平地惊雷,让齐老三眼睛终于睁大一点,他知道介念身手很恐怖,却没想到恐怖到这种地步,要知道刘飞阳在对上黑熊的时候,只有逃跑的份,相当于幼儿园的娃娃对上成人,介念有底气说黑熊是个垃圾,岂不是说,他要弄刘飞阳,一脚能踹出几米?

“得把握尺度!”

他点点头,算是赞同这个提议。

介念没有回话,立即转身走掉,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么多年仅仅出手一次的介念,终于要真正展现自己的威力。

他走后,房间内就剩下齐老三自己,根据现在的信息反馈过来,刘飞阳看上去应该是游山玩水,至于为什么有如此闲情雅致他不关心,需要的是迅速瓦解刘飞阳背后的支撑,拖得时间太长,没有好处,尤其是可能搭上老杜这个关口。

他拿出电话,摁了一下,简单交代两句。

随后自信一笑。

两个小时后,圈子里那名校长的私立学校。

他坐在会议室里,焦头烂额,面前是两位教导主任,在社会上有些关系,但和纯粹的社会人无法相提并论。

“今天上午接到十几位学生家长的电话,现在这帮孩子啊…”一名教导主任说到一半,没能继续说下去。

“哎…”另一名教导主任叹了口气,也无法应对。

学生把床单绑在暖气片上,半夜的时候顺着床单出去玩,不仅有男生,还有女生,矛盾的种子可能是以前埋下来的,但是在今天早上事情发酵,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处于叛逆期,经不住勾搭,男孩出去玩被揍了,女孩出去玩怀孕了。

私立学校最重要的招牌就是封闭制度,让家长省心,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学校的责任是不可推卸的!

校长低着头,裹着烟头一口接一口,家长在找,老师也在反应,就在刚刚一名自称是社会上某某小弟的同学,竟然把老师给揍了。

可谓内忧外患。

私立学校除了封闭性,更重要的一点是升学率,普遍做法就是“买”好学生,非但不用交学费,还得每年给补助。

想当初他就说现在做学校利润不大,这个私立学校的利润甚至不如某些连锁的课后补习班,他不想干,想转型,要不然也不能积极的帮助刘飞阳,就是想在这个新贵身上获得该有的报酬。

“嘭…”会议室的房门被人突然撞开。

跌跌撞撞的冲进来一名女教师,看见校长也顾不上仪态,急忙汇报道“校长,操场上打起来了,初二和初三打到一起,把板凳都给卸了,几十人打到一起…”

“刷…”校长听到这话,二话不说的直接跑出去。

发生这样的事一定是有推手,这些孩子都喜欢在社会上认识个大哥,那么背后的推手是谁的人就不言而喻。

一旦出现问题,教育部门、舆论压力、家长…后果难以想象。

与此同时,中水县银矿区,赵维汉工地。

前两天下了一场雪,苍茫大地银装素裹,但在工地上,不难看出有密集脚印,在这中间还有一摊血迹,很新鲜,显然是敢留下不久。

中水县医院,一间病房内正鬼哭狼嚎,腿上帮着绷带,嘴里还骂赵维汉丧尽天良等等。

旁边的办公室,赵维汉、警方、病人家属坐在一起进行短暂协调。

“二十万,少一分都不行,要不然就走法律程序!”家属破马张飞的喊道。

“他是去我工地偷东西,掉坑里腿摔断了,让我赔钱?”赵维汉咬牙切齿问道。

“谁去你们那偷东西了,我们是散步,散步懂么,再说了,你那是工地不写个标语什么?里面有坑,有钉子不设立个告示板?”

“写的,不都让你们偷了么…”赵维汉黑着脸,这就叫天降横祸,在家猫冬,却突然惹上这档子事。

“我们是散步,散步!”家属狂躁喊道。

“冷静,冷静…”民警抬手往下压了压。

“嘭…”

办公室房门被人推开,是见谁坑谁的老葛,推了推眼睛道“又送来一个,说是没事溜达,走路脚让钉子扎了,后来听人说是工地,周围没有告示要报警…”

“妈卖批哦…”赵维汉气的身上直颤抖。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89章 心态

一条具有现代特征的小巷,小巷一旁是带有古色古香的建筑,据说这里是清朝满族的发源地,有一座楼房前挂着两个红灯笼,灯笼上写着茶,下方还有两座大理石的象雕,寓意着太平吉祥。

正上方有个牌匾,龙飞凤舞写着四个大字“中水茶楼”

此时里面再次烟雾缭绕,自从刘飞阳到来之后,这里貌似经历了很多次这种场景,比之前几年的还要多。

茶楼大厅里正前方的镀金关公前插满了香,预示着今天座无虚席。

很嘈杂,吵闹声让人心烦意乱,多数人脸上都布满焦躁。

那位叫柳青青的娘们依旧坐在最末端,与世无争,深红色唇彩勾勒出的嘴唇永远那么妖艳,她画着黑色的眼影,身穿黑色高领毛衣,除了把女性之美全部展现出来之外,更多了几分高贵与神秘。

她不说话、不开口、不表态。

除了她之外的另一名女性成员眉头紧缩,显然也遇到了烦心事,张曼,作为与刘飞阳有着肌肤之亲的女人在这次灾难中也受到不小冲击,班车不被放气,只是今天早上在班车上班的途中“撞”倒了一位过路老人。

声称是班车故意撞过来的,要赔偿。

最前方的两个位置都是空着的,高启亮家大业大,不能每天来这里,没那个时间,至于对齐老三的啤酒危机,据说是某位领导打过招呼,没有直接供应,对于冒名领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事不能怪他,就像神仙一样,背后的关系复杂。

他代表中水圈子的同时,还作为惠北市参加那次会议的六个人之一,行事牵绊太多。

“在来的路上,领导打电话了,学生是未来,如果再发生恶性/事件,会对学校的资质进行检查…”校长板着脸开口。

这次事情闹得太大,没有直接在全市范围内进行点名批评已经是留住面子。

“齐老三这手玩的阴啊,不亲自动手,忽悠那些学生内乱,他们能有什么心机,现在问题出了,还找不到他头上!”

坐在校长旁边的一人摇头叹息。

幕后黑手是齐老三大家心知肚明,最激烈的矛盾是,问题够突出,却偏偏没有办法上纲上线的要说法。

其实这也是齐老三的聪明之处,一方面他知道用纯社会手段,把刀架在这些人脖子上很容易让自己陷入囹圄之中,市里也不能坐视不理,需要控制在尺度之内,另一方面是,既然你们有钱,那就想办法让你们破财,出一些肉疼又不是数字太大的钱财,不至于把事情闹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双方也还有磋商的余地。

换句话说,你们如果撤资,咱们还是朋友。

“你这还行呢,中学生终归年纪不大,我纺织厂最近经常有醉汉调戏,当众脱自己裤子,我这里都是女工,传的沸沸扬扬,今早还有家属给我打电话,谁也不能容许自己爱人上班时参观一遍其他男人,让邻居知道都不好听…”

另一人唉声叹气道。

此话一出,气氛更低沉些许。

大厅里沉寂几秒钟过后,有人开口道“我听说飞阳去当午山,身边还跟着两名空姐?”

这个消息,不用想都知道是被有心之人放出来的。

张曼眉头不由皱了下,昨天她和刘飞阳通过话,貌似确实听到女孩的声音,至于刘飞阳身边有多少女人她不在乎,在乎的是在这个时间点,怎么去谈儿女情长?

“张总,这事你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我也没有别的意思,飞阳年轻,能玩的动,只是他游山玩水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大家虽说没多大损失,可也不能这么干等着”

坐在张曼对面的人一摊手,十分无奈的说道。

“再这么下去,等他回来的时候“天”就已经变了…”

旁边一人摇头附和。

他是好心提醒,这个圈子在一定时期内有凝聚力,如果在耽搁十天半个月,谁也不能看着他在外面玩,而自己坐在这里承受压力,大家齐心协力干好一件事不容易,要说散很就是眨眼之间的事。

张曼抬头扫了一圈,这时候即使是装也得装出对刘飞阳百分百信任的样子。

“大家再挺挺,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你们回头想想,刘飞阳说过的话哪次食言了?而且大家也都知道他的经历,他总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挺住现在,等他回来一定会给我们奇迹”

“话是这么说,我们也不是抱怨,只是现在所有问题都摆在台面上,我说句难听的,咱们这里再出现一个向着齐老三的,用不了几天,大家都会撤资,飞阳自己那点资金和人脉没办法和齐老三抗衡…”

“对,我们也是为了他好,攻城略地不在兵多寡,还得有将有主心骨,他不在,我们东一拳西一脚的很容易被打垮…”

这人言辞倒不吝啬,说的也是真理。

“快,很快,昨天我们通过话,他说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大家着急,我相信飞阳心里更着急,他一定是在做万全准备,齐老三不等同于其他人,如果一味的逼他,把他惹急了对大家都没好处,慢慢来…”

张曼还在安慰,在不知不觉中后背已经湿透,香汗透过毛衫,散发出一股她独有的女性气息,能刺激任何雄性的荷尔蒙。

“这他妈的,法院传票来了…效率没得说,呵呵…”

座位上又传出一声无奈到极点的苦笑声音,对于他们来说,都经历过打官司这些事,但还没达到虱子多了不痒的地步,能少一件事,谁愿意多一件事?

也不知张曼的两句话是否起到安稳效果,大厅里又开始交头接耳的各自交谈起来,时不时还能听到叹气声,提到刘飞阳三个字。

柳青青从始至终没说话,甚至连眼球都未转动,但她却把所有人的表情和细微动作都观察在眼中,她向后一靠,谈不上优雅,只能说略带洒脱。

心里默默的念叨着“刘飞阳啊刘飞阳,三个和尚没水喝的故事你应该明白,更何况这么多人,他们力指一处不易,各有想法很简单,如果你再不作出点成绩,后续力量难以为继,商人商人,得先说商再讲人,如果你真的把他们都先当成人再言商的话,商可就变成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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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90章 王紫竹

惠北市的事态传到刘飞阳耳中,中水茶楼里的态度也第一时间被他得知,柳青青的想法也是他心中所想,如果再不做出点成绩、对齐老三做出些反击,中水茶楼里那群“羔羊”极有可能会不受控制,变得像无头苍蝇乱撞。

小孩才讲对错,成人看重利益,正是如此。

他此时又来到当午山脚下,从山脚望向山顶,上方云雾缭绕,一派仙家福地之景,这里看不到那处怪石,也没人能想象的到站在悬崖峭壁突出的一块怪石上,睥睨山河迎着日出打一手太极是什么感觉。

至少现在的刘飞阳无法体会。

魏良胜上过京城体育学院,与刘飞阳相仿,超强的身体素质是常年做农活练就出来的,从学校肄业回家之后也没把做农活这种事放下,身体素质还算处于巅峰,他个子不高,只有一米七五左右,一身精壮肌肉,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与山上那些道人的步伐还有几分相似。

话不多,没有太明显的性格特征。

人都是经历风雨之后才会成长,殴打雇佣自己老板的事十八岁能做出来,二十八岁做不出来,如果现在让他回到从前,他会很凄凉的说:要努力工作,骂两句就骂两句吧,又不能掉块肉。

作为山脚下村子的人,自然知道王氏医馆的存在。

有句话叫距离产生美,齐青钢知道神仙也会犯胃病,喝多的时候脸色也会红,距离近了,神秘感反倒不浓。王氏医馆在一部分人耳中传的神乎其神,可在魏良胜眼里和普通中医馆没有太多差别,也没有太玄乎的事情传出来。

尤其是在西医得到认可的大背景下,中医更是在夹缝里生存。

魏良胜在来的路上又简单说了下王氏医馆的情况,最为耀眼的无疑是一个字“寿”据说上一位走的时候是一百零六岁,现在这位当家作主的也有八十几岁,身子硬朗,每天还能爬到当午山三分之一再下来,不过他已经不出诊,大事小情都交给儿子,儿子五十岁左右,守着山脚下的医馆,过着穷不到哪去也富不起来的日子。

魏良胜开车来到街口,是在不太出众的背街,为了营造文化意境,整条街都仿照古代进行二次修建,青石铺地,亭台楼阁,现代化气息不浓,这背街上也多是商家,衣食住行囊括各个方面,街道上穿梭的游客不少。

“里面是步行街,车进不去,那王氏医馆就在最中间位置…”魏良胜停车说道。

“下车吧”

刘飞阳心里有事,语气并不重,他这人骨子确实是农民性子不假,朴实,却还没到对谁都掏心掏肺的地步,与魏良胜目前只是单纯的雇主与员工的身份,谈不上多亲密。

魏良胜显然被这几年的平淡生活磨没了棱角,想要学专职司机的样子,跳下车帮刘飞阳把车门打开,却又没有经验,行动生疏,思维迟缓。

好在刘飞阳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独自推门下车。

刚下车,浓郁的香火气息扑面而来,对于闻香的人来说,心旷神怡。

刘飞阳在前,魏良胜跟在身后,行走在小巷里,有目的,也就少了左顾右盼,两人目的地明确的来到医馆。

原木色牌匾,上面有黑色写的字,站在门口能闻到里面的草药味儿。

门没关,看进去正有一名年纪约莫在二十几岁的青年站在柜台里,他身后是上百个药匣,上面写着当归黄芪等中药,他低着头正看着柜台上的药单,旁边还放着一摞已经用牛皮纸包好的中药。

他貌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看向这里,抬起头,看到站在门口却没进来的刘飞阳。

黑色风衣,黑色毛衫,一条西裤,一双被擦得锃亮的皮鞋,脸上有几分疲态,身子挺拔如当午山上的青松,浓眉大眼,眉毛有微微向上倾斜的迹象,鼻梁高耸,人中分明。

在当午山脚下他也沾了一丝“周易”之气。

凭借着自己浅薄的学识都不难判断,面前站着的是一位心智极其坚定,性格坚如磐石之人。

风衣在微风下晃动,却始终无法脱离左右,这个人的“气场”很强。

刘飞阳见他打量自己,迈步走进去。

“你好,请问是买药还是看病?”

这年轻男子主动开口问道,并没像服务人员似的挂着笑容,倒显得很严肃,双眼始终不肯离开刘飞阳的脸部。

太深奥的东西他还没研究过,不过这人绝对不只是仪表堂堂那么简单。

“看病!”刘飞阳倒是微笑回道。

进门之后左右打量,在外面看只是冰山一角,进来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左面也是一排药匣,也有足足上百种,也站着一名年轻伙计,右面有个桌子,刷上黑漆,后面还坐着一位带着老花镜的先生,年纪很大,胡须发白。

“看病这边来,请坐…”这老先生听说是看病,主动开口道。

正面的年轻男子见刘飞阳要坐过去,突然开口道“伯伯,我给他看…”

听到这话,不仅仅是这位老先生一愣,就连刘飞阳也觉得莫名其妙,年龄注定是个被人容易当成重要依据的东西,就好比他刚刚进入惠北市遭到所有人鄙视一样,更何况行医是门技术活。

说话间,那名年轻男子已经从柜台里走出来,坐到老先生旁边的位置,抬手示意刘飞阳请坐。

刘飞阳见他的动作也来了兴趣,打量这名年轻男子,单眼皮,眼睛称不上大,长到一个恰好到孤傲的幅度,很白,细皮嫩肉,皮肤不次于黄月容那个女孩,让人看上去想忍不住摸一把,脸型算是瓜子脸,嘴鼻不如男人大气,却比女人豪放。

简而言之,如果他从娘胎里出来的时候是女性,称得上尤物。

刚才坐下的时候先拽了下裤子,这个人不是注重规矩,而是心中傲气十足。

刘飞阳伸出手,放在桌子上,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这人既然什么都不问,也就什么都不说,实则这都是基于他有了大致判断基础之上,这人年轻却能从刚才的语气里分析出对老者不是那么看重。

能说明一个问题,老者是员工,他是老板。

这人年轻,不是魏良胜口中的老板,那么就应该是他的儿子。

他伸出手,没开口,把手搭在刘飞阳脉搏上,闭上眼睛,倒有几分高深莫测的模样,十几秒后,缓缓道“你最大的问题是肝脾不和…”

说完,睁开眼睛像是期待答案。

刘飞阳闻言笑了笑,却没应声,想要收回手腕,这年轻人看上去有些样子,却终归年龄太小经验不足,他前一段时间因为胃溃疡去医院做的检查,近一段时期内一直在酒桌上,胃部已经出了问题,他没对任何人说,一直靠药物扛着,除此之外可以说身体倍棒。

年轻人见他有收回手腕的动作,猛然用力把他手腕摁住。

嘴里缓缓迸出三个字“胃溃疡!”

听到这话,刘飞阳瞬间一愣。

年轻人显然对自己这句话说的非常满意,嘴角微微向上勾勒道“中医与西医不同,西医对症下药,中医追求本源,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经常喝酒,伤了胃,只不过胃只是表象出来的病症,并不是根源问题,还是肝脾不和”

“有点意思”刘飞阳笑出来。

“左手给我…”年轻人又道,刘飞阳并没抗争,也没必要抗争,把左手伸出来,号脉右手对应的:肺脾命,左手对应的是心肝肾,号的是寸、关、尺三脉。

“你近期干火旺盛,焦躁不安,刚才说话的时候看到你舌苔很厚也印证这点,心脏也有些小问题,很有可能是作息不规律引起…不过总体来说,并没有太大问题,都需要调养即可…”

年轻人收回手,对自己的判断信心十足,挺起胸膛有些傲然。

王紫竹,这个年轻人的名字,咋一听起来有些女性色彩,可实质上是个纯爷们,这么多年他听过最多的话就是咱们祖上那是给皇后号过脉的,御医,比今天那些享受津贴的专家还牛。

他十八岁高中毕业辍学,家里也支持,认为有一门技术到哪都饿不死,医者,见过太多生死,也就对生活质量不那么苛求,辍学之后就在家里医馆,他们王家人有精通医术的基因,虽说没有崭露头角,却也学了一肚子真才实干。

两人默默对视着,寂静无语。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但有无缘无故的恨,此时说恨不确切,简而言之,一个骄傲的人看到另一个同样骄傲的人,第一反应绝对不是惺惺相惜,而是在想他为何能如此,这是人性的弊端,无法更改。

“谢谢…”刘飞阳收回手腕道出两个字,对于王紫竹略带的戒备并不挂在心上,他是来请他们出诊的,没必要节外生枝,又道“我听说王家祖传针灸很神奇,不知对最小意识状态、精神错乱,有没有帮助?”

“你?”王紫竹简洁反问。

“不是!”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91章 凤压龙?

姑娘们往往幻想王子骑着白马或者脚踏七彩祥云来见自己,男人幻想着舞台上万众瞩目的女神对自己惊鸿一瞥,从而深陷泥潭无法自拔,或是在苦难是有两肋插刀的兄弟,或是在无助彷徨时有位拉扯自己的贵人。

相遇,从来都是一场不太华丽的修行。

刘飞阳和王紫竹的初次见面,只是一人站在柜台里,一人站在门外,毫不相干的两人对视之后进而把手搭在一起,右手又换到左手,蜻蜓点水般触碰,皮肤贴到一起。

听起来有点暧昧。

正厅后的客厅,也是原汁原味的古典装饰,红木交椅不如黄花梨最重,却也有滋有味,青花瓷茶杯里泡着当午深山里一颗野茶树的茶叶,平时王紫竹喝不到,只能偷偷藏起来一点,今天竟然鬼使神差的拿出来。

魏良胜没进来,这里只有他们二人。

“针灸是我们家祖传的医术不假,只是现代人多相信西医,讲究药到病除,没有耐心依靠中医调养,尤其是针灸很多人已经不相信有效了,不知刘先生为何不远千里来我们这”王紫竹带有几分高深莫测的警觉问道。

事实上,对于他的的举动刘飞阳有几分莫名其妙,自己是来求医,行或者不行,出诊费多少,这才应该是交谈的关键,而现在王紫竹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更像程序设定,一点点询问,很磨人耐心。

“听说的,我爱人已经把各种办法都试了,在不伤害她、不让她承受更多折磨的前提下,我愿意用尽浑身解数,王先生,如果是因为某些条件才能让你父亲出诊的话,现在可以提出来”

王紫竹并没立即回答,双目盯着刘飞阳,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眼神毫不遮掩,赤裸裸的,假如对面坐着一位大姑娘,会被他的眼神吓到瑟瑟发抖。

看不透,他就是那个人?

王紫竹心里默默思考着。

“这里需要我父亲坐诊,让他去东北不是条件的问题,而是不可能动”王紫竹摇摇头“虽说我们祖上留下的家训是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可我父亲已经有近二十年没出过门,他得守着这片家业…”

在他们王家医术不确定能不能治好的情况,怎么听王紫竹的话都有些夸大其词,换句话说,他的骄傲在刘飞阳心里没有任何基础。

只是刘飞阳没必要讽刺他的夸大,文人尚且有几分傲骨,医者多些脾气也是应该。

你们这几间房的家业很大?这话也没问出口。

“能不能见到你父亲一面,我想当面与他交谈下情况,哪怕他不能亲自前去,能交代些注意事项、按摩办法也可以!”

他的态度一如既往诚恳。

有几分枭雄气息,却总觉得差了些什么,王紫竹心里又泛一阵涟漪。

“我父亲不在,在当午山上辟谷,如果你想要找他得一个月后再来”王紫竹摇摇头,收回心里的思考,端起茶杯送客之意明显。

刘飞阳也不是没有眼色,站起身“那好,我有时间的时候还会过来…”

听到这话,王紫竹没站起来,只是点点头倒了一句好,随后毫无礼貌的只是目送他离开。

大约过了一分钟,蹙眉起身走到前厅,见刘飞阳果真离开,心里还有些失望,心情低落的走到后面,打开后门,眼前出现一个小院,格局方正,还有正在晾晒的草药,他穿过小院,到正对面房子的门前敲敲门。

“进来…”里面传出一位中气十足的声音。

王紫竹把门打开,里面仍旧是清宅一般,正对面是两把交椅,一张桌子,一面是床,另一面是书架和书桌,一名中年人正会挥毫泼墨。如果外人突然走进这里,会以为自己穿越,或者闯入某个影视基地。

“爸,刚才来了个人!”王紫竹走到书桌前说道,低头看向宣纸,上面写的是岳飞的《满江红》任谁看到这人儒雅的面貌都不会想到他会写如此血腥的诗词。

“说”

他手中笔没停,连头也没抬。

“是个年轻人,二十多岁,东北人,是女朋友因为脑部遭受到重击昏迷不醒,类似植物人,听说咱们家针灸独到,想请你去东北帮着看看…”

就连神仙都知道的王氏医馆,怎么可能就是只有一间门市的小医馆?面积可能不大,名声可谓不小,说二十多年不出诊只不过是个托词,这些年来给看过病的达官显贵组在一起能编成加强连,人数不少。

所谓的不知,只是在某个层面的不知,就像是王爷,如果不是因为那次在资本市场和神仙闹得太大,高启亮都没听过有这号人物,也就惠北市首富钱书德,有资格知道一点内幕。

父亲知道他能亲自跟自己说这件事,绝对不是看病这么简单,没问话,等待下文。

“爸,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山上的赵宗师跟爷爷说过,五十年后咱们家会遇到一位贵人,能让咱们王氏的医术名满天下?虽然那时候没有我,但我知道的很清楚,这句话是在五十年代说的,算下来,今年刚好五十年…”

“而且你没看看到刚才来那人,相貌五官,都是非常人之相…”

王紫竹说着说着,眼神中有几分灼热。

“二十几岁,东北人?”听到这,父亲才重视起来,嘴里念叨着几个字,放下笔,凝神思考着。

华夏五千年文明,不否认流传下来有糟粕的文化,但也有精华更有精髓,国之大运、山川走向,风水五行,甚至在国家层面还有认可的研究机构。

看相属迷信,面由心生就属于常理。

身处当午山大环境中,即使避而不闻,多多少少也有阴阳五行熏陶。

“当年赵宗师就是随口一说,不能当真”父亲犹豫半晌,叹息一声继续拿笔书写。

从他父亲那辈算起到今天,给针灸过的权贵有国家层面的领导,有富豪榜上的人,但他们王家到现在还是这一亩三分地,原因很多种也很隐晦,冰山一角的原因是:没人愿意主动推进中医发展…

又道“东北那地方,就是几百年前出了个爱新觉罗,牛人是牛人,可闭关锁国坑了华夏几百年,位置有局限性,视野有局限性,如果是长三角、珠三角的人,或许还能当真…”

王紫竹闻言眉头紧缩,对这个回应显然不是很满意,他总觉得有什么信息被忽略掉。

突然,他眼前一亮,盯着父亲道“我说怎么总感觉他差点意思!他在惠北市…从玄学上来讲那地方养女不养男,某朝几位皇后都出自那附近不远,尤其还有臭名昭著的…慈!”

“啪嗒…”父亲听到这话,手中的笔突然折成两断,很玄乎。

他抬起头盯着王紫竹,一字一字道“凤压龙?”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92章 谁会是凤凰

凤压龙,这三个字听起来很让人惊悚,最著名的就是那位慈…太后的墓碑上雕刻着很多凤压龙的图案,而那位太后生前垂帘听政,皇帝之位有名无实,她集所有大权与一身,也着实达到了凤压龙的效果。

天时、地利、人和。

这些讲起来很轻松,如果套用在玄学中确实值得思考。

遥想当年的诸葛亮空城计用的是如何鬼神莫测,堪称经天纬地之才,可他偏偏就输在了天时上,如果上方谷一战火烧司马懿没有天降瓢泼大雨,那么哪有司马家窃国?哪有后来的两晋?

恐怕历史都会改写。

刘飞阳也不是没有感慨过,他在中水县的时候,经常会思考:我怎么能跟这些人扯到一起?能被个连纨绔都称不上的钱亮欺压,去酒吧能被一个叫张宇的小服务生挑衅?他觉得很憋闷,力不从心。

好在最后挺过来,在柳青青的引荐下成功进入中水圈子,并以此接触到惠北市的天地,可谓可喜可贺,然而,就在人生即将一片坦途的时候,问题一件一件接踵而至,好似都是事先设定好的程序,圈子的不容忍、马汉的横眉冷对、买地时的风波四起、齐老三的以死相逼。

事实上,刘飞阳不想跟他们斗,只想安安稳稳的赚钱,拿洋镐抡出一个坑得一棒玉米,他也想走一步留下一个脚印。

只是,问题再一次出现,安然被人莫名其妙的袭击,昏迷住院至今没有醒来,推动着他不得不加快脚步,从而能找到真凶,并有实力为安然报仇。

每个人都想把他拉下马,困难重重。

他还想去外面看看,惠北终归是个经济不发达的三线城市。

二线城市、一线城市、乃至京城是什么样的风光他还没见过,想走却被牵扯,走不掉!

此时又听到凤压龙这个词,貌似还真有那么些贴切。

如果真实存在,那么这个凤是谁?是惠北本就不是他赖以生存的乐土?还是有个女人是凤,而这个女人又能是谁呢?

神仙,商场起起伏伏、家族荣誉变迁、权利交替更迭,他都见过的太多太多,他这样的人已经能发出“万古长空,一朝风月”的感慨,堪称人生智者,他从不轻易评价任何人,却对柳青青有过多的评价,总归起来就是三个字:奇女子。

这个坐在圈子最后一位,从冷漠观察的女人会是凤凰?

曾经还有这样一种假设,神仙没见过安然,没办法评价,如果他见到安然会说:周幽王为了褒姒烽火戏诸侯,褒姒万夫所指…你记住,不要做褒姒,顶罪不如顶天下!

评价非但不逊色柳青青,甚至还要更胜一筹,这位现在还躺在病床上的女孩,会是凤凰?

张晓娥,曾经的心机女孩,她的心机在刘飞阳眼中很肤浅,所以演变出一股傻傻的可爱,经历过一番风雨之后,现在甘心守在刘飞阳身边,照顾安然,无微不至。

但所有人都忘记了一个细节,在去年首富钱书德请来神仙上山打猎的时候,刘飞阳带路,一行人在雪地里上山,中途遇到过一只松鼠,谁都知道这东西不好吃,也没什么价值,玩玩、逗个乐子而已。

当时这个女孩小鸟依人的在钱书德身边,看到松鼠,在所有人都未曾反应过来之时,迅猛出击、当头一棒,一棒把松鼠打死,出手何其狠辣?

她现在仍旧平淡,可是否还会有当头一棒,是否会是凤凰?

张曼,这是个与所有人都不同的女子,不同之处就是她经历过的男人,甚至比刘飞阳见过的男人都多,她温柔知性懂得察言观色,尤其是还有个漂亮的脸蛋和在床上让人的满足,如果作为妻子,她不失为最合适的人选。

她习惯在中水圈子里,默默的注视自己的男人,她习惯于风流过后表现的更加女人,依偎在刘飞阳的胸膛。

闻香识女人,品茶品男人。

这个妖孽想要把控男人的心可以在做到润物细无声,她要控制男人,能让人舍生忘死。

现在,她把不求未来只活当下挂在嘴边,可以后呢?他会是凤凰?

如果真的有凤凰,恐怕还得把那个蒸蒸日上却对刘飞阳恨之入骨的女明星白梦洁给加上,依靠上王爷,未来一片坦途。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基于王氏父子的理论是正确的基础之上,究竟是真是假,没办法考证,也无从考证。

刘飞阳没听见,听见之后他也会付之一笑,因为自从来到县城里他就把狗屁的命运放在脑后,所谓命运只不过是莫须有的束缚罢了,农村有句粗鄙的话:怕得脑血栓还不拉屎了?

他不会去怀疑。

此时此刻,从医馆里出来就去了旁边的一家小吃店,长途跋涉肚子已经咕噜噜乱叫,要了两样东西填饱肚子。

其实他的果断离开一部分是理性使然,他也会害怕,担心自己斗不过齐老三,万一王家的针灸有效果,安然醒来恰好看到自己横尸街头的一幕,她会怎样?倒不如让她睡着,未来的某一天可能会醒来,可那时已经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另一部分是感性使然:他想着自己斗过齐老三,功成名就、登堂入室,等安然醒来时,已经把花园王国建好,她会惊呼一声:我就说没看错自己的男人,你是我的骄傲…

“叮铃铃…”

放在桌边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他伸手拿在旁边看了眼,备注是张曼。

没离开,就坐在位置上接“喂…”

“你究竟什么时候回来?”

张曼站在医院角落里,捂着电话,左脸通红肿胀起来,头发还有些散乱,显然是刚刚发生过事情,说话也是压低声哽咽着。

“怎么了?”刘飞阳听她语气不对,顿时变得严肃。

柳青青那娘们与世无争,什么都不管,除了第一次被螃蟹堵在茶楼里时她有些激动,后来都很淡定,尤其是见过大先生回来,更加洒脱,不问世事。

所以圈子里的人都在看张曼,她是自己最亲密的人,在此刻她的安稳程度甚至能代表身处异省的刘飞阳,她慌了,圈子里就乱了。

“没,没事…”

张曼断断续续道,其实在听到刘飞阳是声音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后悔,不应该打扰,让他把一切捋顺再回来,可实在是太憋屈。

她是女人,斗不过齐老三,只能找男人。

“等着吧,快了…”刘飞阳想了想道。

“不着急,我就是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都…”说着说着,张曼都觉得有些心虚,声音越来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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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93章 跑车,公交车

今天一早,张曼照常洗漱打扮,圈子里的事情足以让她心烦,却还没达到昼夜难寐的地步,她说女人时时刻刻要优雅,本身也是这条路上坚定不移的执行者,已经入冬,外面皑皑白雪,气温零下十几度,只是对她这位出门上车,下车进办公室的女人影响不大。

依旧我行我素的穿着清凉却不至于风骚露骨的装束,裙子的长短程度刚刚好。

为刘飞阳专门买下来的温柔乡,已经取代了家的概念,即使刘飞阳不怎么过来,她也习惯于在这里过夜,为了就是那床上残留的气息,呼吸进去,身体通透。

她出门,锁门,踩着高跟鞋、挎着包走在走廊里,这个时间点员工还没有上班,KTV里只有两名值班人员,她的高跟鞋声逐渐向走廊尽头的大厅飘去,如果有任何一位客人看到走廊里这位尤物逐渐靠近,都会眼前一脸,并说宁愿花十倍普通陪酒女的价钱,让她陪着喝一次酒。

她穿过走廊,刚刚来到大厅,阳光透过玻璃门照进大厅里,尤其是跳跃到她精心装扮的脸上,更加美艳不可方物。

她刚刚迈步要走出门。

“咯吱…”

门口传来一声急刹车,一脸白色的宝马轿车稳稳停到门口,就在台阶下方。

她心里咯噔一声,觉得不妙,这车突兀的过来一定是有目的。

果然,还没等她做更多思考。

“嘭嘭…”

四个车门齐刷刷打开,从车上走下四位浓妆艳抹的妇女,穿金戴银,珠宝气息十足,当下有所谓的“千斤组合”她们四位应该不让丝毫,走起路来地动山摇。

在下车的一瞬间,就看到正在玻璃门内的张曼。

“就是她,就是这个骚蹄子,勾引我丈夫…”其中一位穿着黑貂的妇女抬起有张曼小腿粗的胳膊指过来,怒目圆睁,说话间快步走上台阶,直奔里面冲进来。

张曼大脑嗡的一声,有点蒙,惠北市那些老总夫人她都知道一二,眼前这几位确实没见过,不过见来者不善,转过头就要回到房间。

她刚动一步,就听“嘭”的一声,这几位妇女不是开门,而是硬生生把门撞开,速度奇快的奔着张曼跑过来。

优雅不等同于傻,眼看着这几位不是善类,张曼也加快脚步,变成小跑。

只不过,她的跑与这几位妇女终归是有差距,后者是双开膀子狂奔。

“哒哒…”张曼的高跟鞋声刚在走廊内回荡。

“你给我站住,骚娘们…”为首的妇女高喊,说话间已经到张曼身后,瞬间抬手薅住张曼头发。

张曼痛的一龇牙,险些被拽倒,而这妇女并没客气,死死薅住,看起来大有不把头发薅掉不罢手的趋势。

“你们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们,在这样我报警了!”

张曼虽说疼,但还有理智,没有慌乱的喊叫,蹙着眉语气严肃。

“啪…”其中一名妇女走到张曼正面,把对命运的不公全都发泄在这一巴掌上,凭什么你堪称尤物,我被人称作肥婆?这一巴掌不可谓不用力,把张曼扇的浑浑噩噩,羊脂白玉的小脸上顿时出现手指印,那精巧的鼻子下也有一道血流出来。

“你不是愿意勾引人家爷们吗?愿意跟人上床吗?我老公咋样?你这个不要钱的烂货…”走到身前的这名妇女一边粗鄙的叫喊,手上也没停,抬手抓着张曼羊绒大衣上,猛然用力,就听咔的一声,扣子硬生生被撕开,露出里面的黑色薄毛衫。

“你松开,你们这是在犯罪知道嘛!”

张曼羞愧却气氛,她的大腿还没有这些人脖子粗,显然不在一个重量级上,并且敌众我寡,毫无反抗之力。

“你勾搭别人老爷们不犯法,给我扒了她,扒了她!”薅住头发的妇女面目狰狞的喊道,她手上再用力,硬生生把张曼拽倒。

“嘭…”张曼摔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

妇女们毫不留有空隙,蹲到地上伸手帮张曼宽衣解带。

狭长的走廊,昏黄的灯光,张曼撕心裂肺的嚎叫,以及一张张冒着油的狰狞面孔,再有画面,就是值班室里两位盯着电话,吓得瑟瑟发抖的看门人员,有些人,他们惹不起。

任凭张曼如何挣扎,最终还免不了赤裸羔羊的命运,衣服如纷飞的柳絮,一件件脱离她的身体,都是女人,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最关键她身上不可避免的出现手印,是那种用力捏…不是掐,而是硬生生捏出来的印记!

五分钟后。

“呸…”为首的妇女站起来,一口唾沫吐到张曼脸上。

咬牙切齿的骂道“臭娘们,再他妈勾引我老公就不是这下场,给你拽马路上扒光,让所有人都看看你究竟是个怎么样的烂货!”

此时的张曼生无可恋,平静的躺在大理石地面上,闭着眼睛,身上一道道红印之外,眼角有两滴泪痕划过,这次只是警告,下次一定会更为严重。

“舒服了?呸…”

其中一位妇女又吐一口,正中张曼鼻梁,很恶心,她领略完整风光之后,还得出了一个精准的人生感悟:笔是一样的笔,脸上见高低…

“我看她这个骚样,就恨不得找两个大老爷们儿给她轮了,反正都是不要钱的烂货,谁玩不是玩?”

又有一名妇女居高临下的鄙夷道。

“哗啦啦…”

这名妇女的话音刚落,为首的妇女从兜里拽出一沓照片,甩到张曼脸上,照片在空中飘飘扬扬,如天女散花一般,纷纷落下。

“这些都是你干的好事,我告诉你,不仅仅是这些,还有很多,如果想让这些照片传遍大街小巷,都认识你张曼的话,你大可以我行我素,对了,还有互联网,我都给你发到网络上…”

张曼听到照片二字,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她抬手拿起贴在脸上的照片,当看到上面正是自己熟睡的样子,瞳孔瞬间放大,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罩,白色的枕头,这是在宾馆里…

她顿时变得有些慌乱,随手又拿起一张,这是自己的背影,赤身裸体的背影…

又拿起一张,这是自己熟睡的时候,被人自上而下照的,姿势被人刻意摆弄过,挡住重要位置,虽说看不到,可这姿势总有刻意诱惑的意味,还有洗澡的、脱衣服的…

“在哪弄的,你们在哪弄的?”

张曼瞪大眼睛,终于开始手足无措。

“我花钱买,你们说要多少,我求求你们了…”

而这几名妇女闭口不言,抱着肩膀盯着她,戏虐的看着,笑声在走廊内久久回荡。

此时此刻,张曼刚刚与刘飞阳通完话,她是个极其理智的女人,知道这是齐三爷进一步进攻的手段,如此桃色新闻犹如扣在脖子上的锁链,再紧一点能勒死人,却偏偏没有办法上纲上线。

她明白,只有把一些希望都寄托在刘飞阳身上,才能解决,可究竟怎么解决,她也毫无对策,有些事在暗地里与摆在台面是两种概念,一旦照片传出去,不仅仅是身败名裂那么简单,更是惠北市上流社会口中的婊子,影响几年都不会消散…

“咔咔…”

她正站在窗口凝思,甚至在某一时刻有种冲动,让刘飞阳像齐老三低头算了,这样自己就能完整保身,却知道这不可能。

后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没回头,已经知道来人是谁。

“出了事找他了?慌了?”

柳青青,好像什么事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张曼来医院很隐蔽的进行,却被她精准找到,她走到窗边,并排而立,嘴唇上的红色一如既往的高傲。

“如果你照片被曝光出去,你不慌?”

张曼没有柳青青那么大智若妖,谈不上充分冷静,还有几分火气。

“我没有照片,也不可能让任何人拍照片”柳青青罕见的一笑,望着窗外又道“你有没有想过,现在流的泪,都是你当初贱嗖嗖与那些男人上床时,脑子里进的水?”

“我轮不到你讽刺我?”

张曼猛然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她,屈辱感油然而生。

柳青青不会被她的眼神吓到,也不可能吓到,淡然若仙的又道“齐老三,横行惠北市多年的大枭,手段层出不穷,他现在还没丧失理智,要与所有人为敌,如果把他惹急了,像十几年前似的重新拿起刀,去找你的就不是女人,而是男人!”

张曼咬牙切齿,眼神中的怒火无以复加。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柳青青仍旧不紧不慢“刘飞阳对上他胜算本就不大,我不希望有个只会躺床上撒娇的娘们影响他的轨迹,任何人都不行,如果你再敢打扰他,我不介意把你卖到山沟里给畜生当老婆,记住,我不是开玩笑…”

“你他妈也只是个知道陪男人睡觉的烂货,敢威胁我?”

张曼呼吸变得急促,不受控制的攥紧拳头。

“烂货?”柳青青一愣,转过头戏虐的笑着“跟我比?我再烂,是跑车,你就是个个公交车…”

她说完,转头要离开。

张曼望着她的背影,恨不得上去把这个火上浇油的女人五马分尸,可现实是,大先生她惹不起,男人与男人的区别。

她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道“如果你有被那犊子压在身下的一天,我会狠狠的在身后踹一脚,你等着…”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94章 温柔乡,英雄冢

熊瞎子,动物界的大力士,眼神不好,却有敏锐的听觉和嗅觉,是游泳和爬树高手。

刘飞阳生长的村里四面都是山,没有大河,不足以让熊瞎子展现出色的游泳天赋,倒是听人说过在山里见到这畜生爬上几米高的树杈休息,它们不善于捕猎,可是当偶遇猎物时会盯住不放,即使猎物的攀爬能力远远高于它,也能上树,它也不会放弃,会在树下守着,等待猎物掉下来,有时候还会撞树把猎物晃下来。

有人说遇到熊瞎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躺地下装死,在刘飞阳看来这无疑是最愚蠢的决定,虽说他没见过这畜生,却知道它们和小孩同样心性,有时候攻击人并不是为了伤害,更多的是好奇想要玩耍。

装死,只会被活活玩死!

最好的办法就是反抗到底,直到弄死一方。

齐老三就是熊瞎子,大力士,在惠北市每走一步都会地动山摇,按照皮毛颜色来看,他是当之无愧的王者,这只黑瞎子很聪明,知道一点一点试探,循序渐进,先是用无关紧要的小事试探态度,随后用不入流的手段让圈子里的人破财免灾。

现在又开始咆哮,敲山震虎。

他稳坐盛世华庭最顶层,张曼的事情是他再一次试探,起到在那个圈子里插上一根刺的效果,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圈子里那些老总,至少有一半身上有着桃色新闻,摆到台面上足以乱人心神,如果把对张曼的做法施加到他们身上,太难以承受。

谁也不想在街上走着走着就冒出来一伙人,声称是自己情人的三姑六大爷,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说玩弄女人感情的同时还在拳打脚踢。

大家都是走在台面上的人,被揍一顿,不疼,却也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在有心人的渲染之下,中水圈子里又开始人人自危。

张曼,刘飞阳的情妇,她都能在自己门口被揍,还谈什么安全?

全都开始深居简出,躲起来,在没有必要露面的情况下尽量缩着。

齐老三不直接把矛盾激化,不动刀动枪,却一直在骚扰着,圈子里的人无比烦躁,而这种烦躁的发泄点只能是一个人,刘飞阳!

赵维汉家里,正是当初刘飞阳破门而入的房子,赵如玉在刘飞阳把事情平息之后,就被他送出国留学,除了赵维汉偶尔带回来一个姑娘之外,可谓十分冷清,此时他对面坐着一个人,是他的口头儿女亲家古清明。

谁都知道,他俩是刘飞阳的铁杆。

大家也都猜测,张曼结束之后,紧接着倒霉的就是他俩,尤其是是赵维汉,他身上的桃色新闻一抓一大把,外面冲进来人揍完他,把女孩的相貌形容出来让他猜,他至少还得有三个选项,环肥燕瘦都经历过。

“要不,给飞阳打电话?”

古清明垂头丧气,当年跟别人争山头,对方扬言要一把火把山上木头都烧掉,他都没如此为犯愁过。

“如果能在电话中解决问题,早就联系了,他人不在,单靠名字压不住,齐老三也不会停止行动…”

赵维汉叹了口气道,穿着睡袍,家里又暖气也不冷,从他这身打扮来看就知道,根本没打算出去。

“原本都计划好好的,他突然走了,而且还没说干什么”古清明烦躁的搓着手,抬头看了眼赵维汉,想了两秒小声道“能不能像外界传闻的那样,他装个逼之后就跑了?毕竟齐老三不是普通人,他根本不走正路,刘飞阳出现在他视野中就是一个死字…”

“别…”赵维汉紧张兮兮的立即打断,要说对刘飞阳的了解,他比古清明要高上一个档次,当年能闯入自己家里是何等彪悍,这样的人不可能逃跑。

“一定是有事给绊住了,用不上两天就能回来”

“关键是现在不光我这么说,大家都是这么猜的,咱们信任他,可管不住别人的嘴,现在传的沸沸扬扬,他的女人让人扒光了揍,比打他脸还严重,现在都已经一天了,他还没有任何态度,这正常么?是个男人该干的事么?”

古清明说着说着有些激动,脸色越来越红,原本能安安稳稳的做生意,现在却弄的如过街老鼠一般,如果刘飞阳爬的越高,他们获得的资源越多,这个道理谁都懂,可现在还没达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程度,都绑在一条船上,太过激进。

赵维汉见状抬手拍了拍他肩膀“老兄弟,我知道你心里有火,可现在这事就发展到这步谁有办法,齐老三摆明了是要弄死刘飞阳,说咱们是善人,不忍心看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太夸张,如果刘飞阳成了,咱们不也有利么…”

“就是心里不平衡,好好的日子…”

“咚咚咚!”

古清明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传来敲门声,短暂而急促,似乎敲得门板跟着颤动。

“唰”

赵维汉猛然转头看向门口,这个房子算不是隐蔽,但知道的人绝对不多,当初要不是自己闺女把自己出卖,累死刘飞阳也不可能找到这里,平时十天半个月都不见有敲门声,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却突然传来。

“先别说话”他压低声音道。

“咚咚咚”

敲门声继续响起。

古清明蹙起眉,第一反应就是齐老三的人过来,张曼之后紧接着就是他俩,就看赵维汉站起身,紧张兮兮,小心翼翼的奔着门口走去,他心中也怕,虽说齐老三现在还没让任何人发生血腥的事情,保不齐他疯了就拿谁开刀。

走到门口,咽了口唾沫,顺着猫眼像门外看去。

“赵老板,你在家么?”

“成哥?”赵维汉透过猫眼看到来人瞬间一愣,回头告诉古清明,古清明听到这两个字也是一愣。

成哥,当初马汉要弄垮刘飞阳的时候,他和贾信德可谓是哼哈二将,出了不少力,后来因为刘飞阳的“死亡”和大多数人闹掰,等刘飞阳活过来之后,他像一只小猫咪似的乖巧的眯起来,不言不语。

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了?

他也是做房地产,重点放在惠北市,与赵维汉有交集但不多,认识,泛泛之交。

赵维汉想了想,随后道“来了来了…”然后把门打开。

“赵老板,是不是不待见我?还是在家里金屋藏娇?”成哥见门打开,高深莫测的开了句玩笑。

“哪里,我和老古正在闲扯,来,进来坐…”赵维汉热情回道,把路让开。

成哥并没换鞋,迈步走进去,脚底的积雪融化,在地板上留下污痕,几人都当做没看见,在沙发上分别落座。

成哥不拘谨,俨然有股客压主的气息,挺直腰杆。

赵维汉和古清明对视一眼,心中都在苦笑,看样子来者不善。

“这个你们看看…”

成哥从手包里拿出一沓照片,放到两人眼前,上面的女主角是谁不言而喻,照片尺度很大,两人都是匆匆看一眼,随后就放下,并且翻了个面,让背面朝上。

“红颜祸水啊…刘飞阳挺精明个人,偏偏搭上这么个女人,都是大老爷们,谁都承认张曼是尤物,可美女应该是公共资源,他一个人霸占了,太不地道了点…这照片有很多,三爷说了,如果张曼不撤资,这照片就会传遍大街小巷,你们说,那娘们会不会背叛刘飞阳?”

成哥身子向前一探,很有侵略性,其实从他进入房门第一步开始就没掩饰自己的来意,很显然,给齐老三当说客的。

他仅仅不太长的一段话,却简明要厄,直指人心。

张曼,在面临如此危机的时候如果妥协,那么圈子里被刘飞阳聚集起来的凝聚力就会分崩离析,如果有三分之一的人不再支持刘飞阳,那么对上齐老三都没有胜算。

拳头之所以有攻击性,就是因为所有手指都在跪着呐喊!

“其实是怎么回事大家都知道,如果没有你们这些人支持,他刘飞阳就是死狗一条,多少年来没人敢挑衅三爷,就连钱书德的车跟三爷碰到一起,都得钱书德向后退,把路让开,咱们说实在点,三爷说像钱书德似的捧一个人起来没那么容易,但要把一个人拉下马就容易的太多,他就是阎王爷,得罪他干什么”

赵维汉脸色平静,出奇的平静,他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什么。

开口道“三爷说没说,假如我不撤资,他会怎么做!”

“这个你大可放心,三爷说了,社会转型这么多年,他已经不想再给人放血,来找你们是因为还能看得上,咱们把话题回到原点,赌一把,张曼会不会妥协三爷?”

成哥眯眼一笑,张曼妥协就会犹如多米诺骨牌一般,圈子里会有一大批人倒戈,就连自己的女人都不再支持,谁还能支持?

赵维汉听到这话,咬咬牙,不知该怎么回话,情谊上他希望自己与刘飞阳同生死、共存亡,理智上却允许他这么做,刘飞阳没了,齐老三想收拾自己,就如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

“三爷给了你什么好处?”古清明苦笑道,确实被抓住七寸,赌张曼会不会妥协,确实没有多大底气,不是不信任,而是问题太严重。

往长远了说,即使最后刘飞阳赢了,那么这些照片的流传也足以让张曼羞愧到难以见人,这辈子都抬不起头。

“体育场!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成哥十分坦然,向后一靠道“我可以告诉你们个秘密,今夜的盛世华庭顶层,正在举行酒会,都是惠北商人…”

两人蹙眉,不明所以。

“张曼也去了!”

成哥紧接着抛出重磅炸弹,炸的两人七荤八素、目瞪口呆,张曼怎么能走到齐老三身边,什么影响不知道么?

“温柔乡是英雄冢啊…”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95章 妥协

盛世华庭,顶层,高朋满座。

这里临时被三爷改造,把沙发茶几等都搬出去,不到一百平的客厅不是很大,容纳二十几人还是没问题,水晶吊灯闪烁,照亮客厅中间的长桌,与那次在芙蓉山庄高启亮的摆设相仿,有红酒、有食物、有甜点。

齐三爷的身份不适合举办这类东西,他接触的多数为粗犷汉子,现在场中都是文质彬彬西装革履的老总,看上去总有些不协调,只是齐三爷发出的请柬,没人敢不来。

与楼下的重金属音乐不同,这里放着悠扬的古典乐,少了躁动多了几分意境。

齐三爷没有刻意组织话题,让他们自由交流,各说各的,他则是拿着一个红酒杯穿梭,见到人简单聊两句,然后换下一个人,没有主题、没有主旨,更像是在放松。

事实上,他这一行为就像西方国家进行军事演习一样,属于秀肌肉,给人看的。

张曼来参加酒会的消息不胫而走,手机已经开启了狂轰滥炸模式,圈子里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打电话询问是怎么回事。

她作为与刘飞阳最亲密的人,突然走进齐三爷,太过耐人寻味。

此时此刻,圈子里已经人心惶惶,不知该如何站队,彻夜难眠。

他们知道,即使张曼倒戈,只要自己坚持支持刘飞阳,问题不大,可最关键的是谁也不能保证别人是否这么想。

此时此刻,张曼正坐在房间里,也就是三爷那张夜夜不空的床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身旁的床头柜上有几摞照片,都是她的,按照三爷的话说是:今晚这些客人不能白白跑一趟,得给些纪念品。

张曼不敢让这些照片流出去,被胁迫的过来。

红色的床单、被罩、枕头,都是为她特意准备,红光迎面,没有喜庆却只有哀伤。

她本就不是个无所畏惧的坚强女人,生意场上她或许称得上铁腕女强人,但在生活中她更愿意自己是个小女人,有小资情调。

辛辛苦苦构筑起来的生活,她不想就这么彻底葬送。

此时她很焦虑、很纠结、很痛苦。

盯着照片的眼睛红红的。

曾几何时,她以玩弄那些男人为乐,看着他们为自己舍生忘死的丑态而感到兴奋,又看到他们平日里道貌岸然,脱下衣服火急火燎的样子而作呕,还有那么一段时光,她因为能躺在那犊子的身边而感到骄傲。

遇到潜力股,哪怕抓不到那个人、也抓不到他的心,等待有一天他走上高位时,也能幻想着我曾经陪过他,这是很美妙的事。

别人在报纸上看到他,会向自己想要他是惠北的,而自己却知道他是村里的,这很有爽点。

只是现在,该如何抉择?

“咯吱…”

房门被推开,齐三爷走在前,身后跟着一名服务生,端着托盘,托盘上放两支高脚杯,里面装着红酒。

张曼见他进来,瞬间从床上站起来。

“不要这么戒备,算起来咱们认识的时间,比你与刘飞阳还长…”三爷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回过头,拿起一支酒杯递给张曼。

张曼微微迟疑,还是抬起手接过酒杯。

三爷看到这幕,笑意更盛。

下药,这种低端的手段三爷不会做,就楼下那些女孩而言,看上那位直接拽上来就是了,不用浪费太多唾沫,他不在酒水里做手脚,张曼却不知道,她迟疑过后接过酒杯,已经证明很多事情。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感情啊…”

三爷饶有兴致的感慨一声,他自己也拿过一杯红酒,并没看张曼,而是走到窗边,这里能看到盛世华庭的门口,在这夜晚依旧人声鼎沸,无数人来,又无数人走。

张曼转过头,穿着高跟鞋的她比这位干瘪老头高了半个脑袋,只是气势与身高无关,她只是个无法抗从的羔羊,生杀大权都掌握在别人手中。

“你是个明智的女人,你知道如果不过来,这些照片就会立刻传遍大街小巷,可也说明,你与刘飞阳之间没到生死相依的地步”

三爷望着万家灯火,品了一口红酒,异常自信道。

窗外的灯火映在他的脸上,能看出那么一丝不寻常的玩味。

“我能过来,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得把底片给我”

张曼盯着他的后背道,照片是小事,只要有底片能有无数张照片。

“其实刘飞阳这辈子也值了”三爷并不回答张曼,按照自己的思维逻辑继续说下去“从一个山沟沟里走出来的娃娃,没有学问、没有背景,只是凭着过人的胆识和坚韧的性格就走到今天这步…”

“你要知道,并不是随便一个人都有资格与我齐老三当对手的,他能凝聚起圈子的力量,确实让我震惊…只是你来,圈子就要散了,可惜”

他摇摇头又道“对了,还有个肯为他挡铁棍的女人!”

“安然是你让人打伤的?”张曼听到这话,瞳孔瞬间放大,语气已经变了,这是刘飞阳心里的坎,也是所有人心里的疑问。

齐老三不回答,不承认也不否认,继续按照自己的逻辑。

道“虽然他只跟我做了不到一个月时间的对手,但他足以让人记住一段时间不是么?”

说话间,他转过头眯眼看着张曼,把红酒杯放到窗台上“我齐老三没怎么动用社会关系,就是简单出手而已,如果我要发起火来,提起刀,他确实撑不过两个回合?”

张曼蹙着眉看着近在咫尺的齐老三,他说话神神叨叨,让人脊骨发凉。

她过来,就已经做了选择,影响也确实传出去,她不想再纠缠。

“三爷,我已经过来,请把底片给我!”

“你知道刘飞阳最让我生气的一句话是什么嘛?”三也不紧不慢的的上前“他说我的起家是靠把老婆送给别人,我不否认,确实是这样,可我心里也苦他不知道,也不会理解,唯有切身体会,才能知道其中的百爪挠心!”

“三爷…”

张曼看他过来,谨慎的向后退。

“酒杯都接了,还在装纯?我要让他知道,自己的女人躺在别人被窝里,却又无能为力是个什么样的感受,我不逼你,当初杜老板也没必逼我对象,所以我得让你心甘情愿的躺在床上…”

“嘭…”张曼已经退到墙边,无路可退。

“你能来,今晚我不给他们照片,你主动躺倒床上,我把底片给你!”齐三爷犹如一杯温水,缓缓说道。

“不能用其他办法解决么?”张曼咬牙问道。

“三…”齐三爷直接开口,威胁意味十足。

张曼心里陡然一紧,还如何抉择?

“二…”

张曼咽了口唾沫,今天过来,已经说明了很多,刘飞阳会怎么对自己很难说,如果不把底片拿回来,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一!”三爷重重的喊出来。

“啪嗒…”张曼眼里掉出眼泪,身体瞬间如烂泥一般,看着透过眼泪,已经扭曲变形的干瘪身躯,多年的生意经验告诉她,一方面亏本,就得在其他方面找补回来,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不能做。

“你的选择是?”三爷又在笑,戏虐的笑。

“哒…”张曼向前迈出一步。

“哒…”她又迈出一步。

三步之后坐到床上,擦干眼泪,苦笑一声,心里默默道“飞阳,你别挂我,张曼只是红尘中,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子…”

她默念完,闭上眼,躺倒床上。

“呵呵…”三爷把眼睛眯起来,也像床边走去。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96章 拖时间

房内有伊人,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那伊人是惠北市赫赫有名的一朵金花张曼,貌似也不是什么秘密。

自从她跟了刘飞阳以后就彻底金盆洗手,没和任何人暧昧过,确实招致很多人怨念,他们对刘飞阳敢怒不敢言,这是大背景使然,神仙说:位置越高骂你的人越多,这话不假,在场的二十几人中就很多盼着刘飞阳出事的。

他们看似淡定闲聊,各自交谈各自的事情,实质上都在关注齐三爷的一举一动,张曼在,又把自己叫过来,很明显是在向所有人秀肌肉,现在他走进房门,又把房门关上,谁也不可能单纯的想,夜夜做新郎的三爷,和天生尤物的张曼只是在里面喝喝酒、聊聊天,至于会发生什么苟且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

从门关上的一刻,窃窃私语就从未停止。

一名身高在一米六,体重在一百六左右,有些斑秃的老总,看到门关上的一刻就把酒杯放下,声音不大,略带怨念对身旁的人感慨“手拿玫瑰追求心爱的女人,她矜持着不肯点头,对所有人说要等待心爱的王子,王子出来了,土匪也出来了,与王子风花雪月又被土匪抱上床,她不等王子会平平淡淡,等待王子之后就会有大甜大苦,生活啊,往往就是如此讽刺…”

“遇到事了,每个人都是生活的哲学家,你比喻的精妙!”旁边的人赞同的点点头。

“想当年张曼年轻的时候,市里领导的公子不知拒绝了多少,其中不乏省里的公子,可她不同意,如果同意了还能有今天的灾难?”这人又在感慨,心里酸酸的。

惠北市的上层圈子确实不大,翻来覆去就是那些人。

“她应该很后悔吧?”

一名女性同情的看了眼房门,跟对了一个男人,飞黄腾达,跟错了一个男人,如临深渊,她现在真实感受的到。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有人摇头“现在还没看明白么,刘飞阳的女人已经爬上了三爷的床,他能做什么,唯一的办法就是装成什么都不知道,当个活王八罢了,早就有人说过,他在三爷手下撑不过两个回合,三爷还没有彻底出手就已经是这个结果,如果出手了…”

“他就不应该招惹三爷,现在落得这么个下场,生意没了,家也不敢回,最主要的是自己的女人还让别人给睡了,图的什么,一口气?终归还是太年轻,不懂得隐忍”

这人说完,叹了口气走向一边。

他们本是几人围在一起,见他离开,剩下几人并没停止交流,还在谈着,刘飞阳和齐三爷这场战争全市眼睛都在关注,谁会赢早就有定论,都想着有一天刘飞阳会突然离奇死亡,可能是车祸,有可能是喝多了掉进河里。

但都没想到,会是这样奇葩的方式,女人主动靠拢,想想还有些可笑。

与此同时,齐三爷走进房间,把门关上的消息霎时间传开,互联网时代即使相隔千里,也能在转瞬到达。

中水圈子里的人,无一睡眠,他们在听到张曼去盛世华庭时就变得紧张兮兮。

这不是一个能让人兴奋的信号。

他们没办法阻止,也没有能力阻止,都静静的在等待事态发展。

“咔嚓…”

开学校的校长听到这个消息,气的把手中的水杯摔倒地上,浑身激动到颤动。

“嘭…”

随后,他身体一软,呆呆的坐回沙发,眼神茫然,异常无助,已经睡觉的妻子听见声响赶紧从卧室里跑出来,她从未见过丈夫这般沮丧。

“完了,全完了…”校长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怎么了?”妻子紧张兮兮的跑过来。

“张曼跟人睡了,刘飞阳败了…”校长有气无力。

每次支持刘飞阳,他不拿最大的数字也是前几,虽说刘飞阳败了,齐三爷也不大可能继续对圈子里的人开刀,但代表着希望破灭,哀莫大于心死。

一栋高档住宅。

“我早就该想到,我就该想到!他说出去就是个谎言,这犊子就是为了骗钱跑路,他的女人都投靠了敌方,还拿什么跟人斗,笑话,就是个笑话,刘飞阳,我操/你大爷…”

一栋复式住宅。

“他干什么?他在干什么?难道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他能跑么,不能跑吧?走时候还说谢谢,不像是要跑的样子啊,可他已经跑了…”

一个位于郊区的宽敞院子。

一人正在用脑袋咣咣撞墙“三百万,三百万!活了大半辈子居然让个小孩玩弄于鼓掌之中,耻辱啊,得撅了他家祖坟,这个兔崽子,媳妇都跟了别人,我…我…”

诸如此类的声音,在惠北市络绎不绝。

有人惋惜、有人嬉笑、有人冷眼旁观、有人侃侃而谈着,刘飞阳当一回王八至少能活命,这买卖不亏。

与此同时,赵维汉的公寓里。

成哥没走,刚刚把电话挂断,他并没放到耳边,而是直接放的扩音,电话里简明要厄,就是齐三爷进入房间,张曼坐在床上,没有后续!

至于里面会不会有旖旎画面就靠人脑补,只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已经独处一室。

赵维汉坐在一旁,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咬紧牙关不出声,灯光下的脸庞变得无比纠结,他突然想到个画面,就是那犊子从自己手里赚到八十万的时候,他看到第一眼表现的很淡定,可走出饭店的时候步子都开始凌乱,当时赵维汉就在窗边看着,一切都看在眼中,这么长时间他没对任何人说,都憋在心里。

现在情况已经很明朗,他仍旧难以置信,换句话说,即使现在刘飞阳回来,也已经回天乏术。

败了就是败了,很彻底。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想三爷为什么选择张曼,又为什么让我来找你俩,情况已经非常清楚,都是他的铁杆,所以你们的表率作用会很大,张曼已经用行动证明立场,现在是你俩了!”

成哥不再咄咄逼人,放到很放松,因为已经胜券在握。

“啪嗒…”

赵维汉的汗水落到下巴上,凝成一大滴掉落下来,他像是做梦,感觉突然之间一切都变了,已经没有力气攥紧拳头,他也不知该怎么办。

成哥并不着急,又道“大家都知道,三爷不是善类,如果他想玩死谁有一万种方法,你俩再想想,在你们圈子里出了个骗钱跑路的大骗子情况下,还有凝聚力?恐怕高启亮亲自坐镇也不行吧,没有凝聚力,三爷管圈子里要个说法,点名道姓的要你俩,是不是不算大问题?”

“唰…”赵维汉猛然抬起头看向他,脸色苍白。

“呵呵…”成哥暧昧一笑“你别激动,事情闹得挺大,市里眼睛都看在这上面,闹出人命来三爷也不好解释,只是,他冲动起来可就不一定喽!”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可成哥背后靠得是齐老三,偏偏这种威胁有效。

“你现在只要高呼一声,刘飞阳就是个骗子,你打电话要撤资他给你骂了,一切问题迎刃而解,并且我相信,现在你们圈子里对刘飞阳有怨念的人绝对不在少数,就是差一个带头的而已,不敢露头,是因为大家都期待奇迹的发生,可是,这世界上真的有奇迹么?”

成哥轻挑又问。

“老赵…”古清明也没了主意,不过有些松动的叫了一声。

“哎…”赵维汉叹了口气。

正在这两人有所松动的同时,盛世华庭,最顶层,房间。

齐三爷靠在床头,衣服还没脱,嘴里叼着他只有在高兴时候才会吸的雪茄香烟,觉得这东西够劲,吸起来爽快,他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眯眼看着张曼。

张曼正站在地上,床的正前方。

就在五分钟以前,他刚刚走到床头,张曼突然问他一句话“我该怎么办?”

看那楚楚可怜又掺杂着绝望的眼神,换成普通人就心软了,三爷没心软,却觉得这是个很有意思的话题,一个案板上的鱼肉,突然开口说话,问被吃到肚子里究竟是冷是暖同样可笑。

“我能跟在你身边么?”张曼又问。

三爷产生过疑虑,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却发现又没有什么多想的,她的照片在自己手里攥着,为了后半生不想流传出去这是必然,现在门已经关上,影响也已经出去,貌似没什么可担忧!

“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男人对我痴迷么?”张曼又抛出重磅炸弹。

她说完之后,从床上又起来,走到地上,突然间变得媚眼如丝,一点点宽衣解带,看来这个女人已经做好了打算,良禽择木而栖这是自然规律。

万事俱备又不差东风,三爷有时间欣赏她曼妙的脱衣舞姿。

身份不一样,感觉不一样,张曼跳舞与楼下那些舞女跳舞是两种感觉。

他不着急的欣赏着。

然而,张曼的一件外套却脱了整整两分钟,一件毛衫又脱了三分钟,还剩个纯白色吊带,里面还有一层,虽说能看到一部分羊脂白玉般的肌肤,可没那个耐心继续欣赏。

张曼还在前方摇摆着身体,脱衣动作突然停滞,只有舞姿。

突然,三爷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眼神变得尖锐起来。

生冷开口“你在拖时间!”

“啊?”张曼听到这话,吓得尖叫出来,脸色瞬间变白。

三爷见状,瞬间从床上坐起,一股危机感越演越烈,袭上心头。

麻木道“拖时间的目的是什么?”

ps:谢谢刘飞阳十万币豪赏,感谢我武功那么高、澹台丶经藏...谢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97章 承担

“嘭…”

最顶层的房门被人突然撞开,声音巨大,宛若平地惊雷,惊的在里面跳舞的人们齐刷刷看向门口。

撞开门的是一个人,他并不是主动撞开,而是被人扔进来,现在还躺在地上抱着肚子打滚。

一股冷气吹进来,变成白色雾气,在这白色雾气中走进一人。

个子一米八左右,走起路来虎虎生风,步伐极稳,眼神如刀子一般,脸上写满刚毅,有人认识他,知道他叫赵志高,都管他叫二孩,是刘飞阳的弟弟,能杀到这里来也算是一号猛人,都很识趣,选择明哲保身,静静的看着并没开口说话。

二孩目的地明确,并没过多纠缠,直奔着卧室走去。

“操你大爷的骚娘们,敢耍我…”

三爷对她的表现已经恼羞成怒,冲过来,不顾及任何对她拳打脚踢,房间隔音很好,并没听到外面动静,此时已经把张曼摁倒地上,一手薅着头发,另一手无情的对着脸部抡过去。

“嘭嘭”两声,张曼头晕眼花。

“刘飞阳在哪?目的是什么?他不可能有挽回的路数,影响已经传开,都知道你让我玩了,还是你主动过来的!”

没人能看见,三爷懒得装什么绅士,面目狰狞。

张曼惨叫着,双手抱头,一概不回话。

“操你…”

“嘭…”

齐三爷刚要继续动手,卧室的门一脚被二孩踹开,突如其来的一幕,看的三爷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就看二孩一脚踹过来,三爷下意识的抬手捂住脑袋。

“嘭…”

干瘪的身躯被二孩一脚踹的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止,胳膊没断,却也没了知觉,他刚刚抬起头,就看二孩已经面无表情的走过来,在二孩面前,他就是个老头,毫无还手之力。

二孩走过去,伸手抓住,一手抓着三爷的裤子,另一手抓住胳膊,瞬间给抬起来。

他仍旧没忘记反抗,抬起另一只胳膊疯狂的捶打二孩,只是他的力度实在微不足道,就如蚊子叮咬一般,二孩抓起之后奔门口走,当他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事,深吸一口气,向前一抡,硬生生把三爷扔出去。

三米远后才砸到地上。

他捂着肚子,极其痛苦,在众目癸癸之下被人蹂躏算是丢人丢到家,想要站起来。

“打女人,你算什么男人?”

二孩并没动,冷冰冰开口道。

正在这时,张曼适时的跑出来,脸上有淤青、有血迹、头发乱糟糟,一看就知道刚刚经历过蹂躏,只是她的衣衫还算完整,三爷的衣服也与进去时没什么两样。

在场的客人都蒙了,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进去十几分钟,就是谈天说地,并没有实质性动作?对了,还有殴打张曼?

所有人的视线在几人身上徘徊。

张曼委屈的咬着嘴唇,含着眼泪站在二孩身后,怨毒的盯着三爷。

“你大爷…”齐三爷站稳身体,咬牙道。正如所说,没人敢动齐老三重点是在敢字上,如果有人敢揍他,他就是个干瘪老头。

“弄几张假照片就敢威胁,如果这样,是不是你得把盛世华庭给我?”二孩不急不缓的又道。

三爷站着不动,也不开口,中间的安全距离足够他把气势重新散发出来,蹙起眉,没听懂二孩话里含义。

“照片嘛,谁都会弄,阳哥说了,正面上打,真刀真枪的他陪你玩,那些肮脏的手段谁都有,这些,算是阳哥给你的见面礼…”二孩说着,从兜里拿出一沓照片,抬手扔过去,照片飞行一断距离后不受控制,如同那些妇女扔张曼照片一样,如雪花一般飘飘洒洒下落。

然而,照片落到地上,如此距离已经能让人看清楚。

人群中顿时发出一声惊呼,都变得目瞪口呆,就连三爷也瞬间放大瞳孔。

照片上,都是一位位型男,八块腹肌,体型高大威猛的那种,其中有些人他们还认识,是拳场的那些拳手,照片上的型男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光着身子,当然,这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照片上还有另一位主人公,是一位干瘪老头,齐三爷!

有些照片中不只是两人,还有三人、四人…

“哇…”人群中不受控制的发出一声惊呼。

张曼的照片只在几人中小范围流传,而这些是真真切切摆在这些人面前,上面的内容不能说是桃色,准确的说是“屎黄色”的新闻,任谁都没想到三爷会有这样一面,而根据显示的内容,他无疑还是被动一方。

“假的,假的,你大爷…都是假的!”

三爷看到这些照片再也无法淡定,语无伦次,整个人都陷入疯狂的状态,这种照片传出去,没人会考虑其真假,都会潜意识的相信其内容,即使解释,也没办法解释清楚,三爷转过头,直奔房间角落的花瓶跑去,在那后面藏着一把枪,他要杀了二孩。

“刷…”

二孩见状迅速起步,后发先至,毫不留情的对着三爷后背又是一脚,直接把他踹飞出去。

“嘭…”向前两米,随后重重的砸在地上,这次他五官都纠缠在一起。

“假的,你不也是想用假照片威胁?”二孩嘴角上扬,蔑视的一笑“如果不是阳哥告诉我,是有身份的人,不能为了一杂碎弄脏自己,今天我就弄死你!照片不只是这些,如果你还想看,明天会传遍大街小巷,就看你怎么做了”

他说完,扫了一圈还在震惊中的各位,扭过头,脱下外套给张曼披上,二人不急不躁的离开。

“假的…假的!刘飞阳在哪,弄死你…”三爷崩溃的叫喊着。

“三爷,三爷…”

这时众人才围到齐三爷身边嘘寒问暖。

两人走出门,并没顺着楼梯下楼,盛世华庭的安保力量二孩自己要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还有可能,带着张曼就有些为难,两人走到楼边,向下望并不是正街,而是盛世华庭侧面的马路,有人,不多。

“委屈点…”二孩在房间里表现的淡定,出来就不得不紧张,说话的同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绳子绑在张曼身上,不足一百斤的体重在二孩手里变得不值一提,张曼也狠下心,三楼掉下去只要不死头部先着地,摔死的可能性不大。

二孩像是在农村时去井里打水一样,迅速给她顺下去,随后把绳子拴住,自己也顺着下去,惊呆了过路的人,又眼睁睁看着他们逃之夭夭。

等走出一段距离,张曼这才想起来把一直在通话中的手机挂断。

今天上午,张曼心里委屈难以承受,以至于让她给刘飞阳打了个电话,刘飞阳知道,能让张曼情绪失控的联系自己,一定是出了她难以承受的问题,电话中没多说,是他不想让这女人情绪失控。

挂断电话之后,他紧接着联系到柳青青,被揍、照片,这两件事浮出水面。

照片是命脉,以三爷的为人作风来看,如果张曼不屈服他确实能让照片传遍大街小巷,这是刘飞阳不能看到的,谈判、索要,貌似没有基础,这个干瘪老头也不可能跟他对话,这么看来,貌似只有张曼屈服,才能让照片危机短时间内得以缓解。

只有这一条路,那么也必须走这一条路。

接下来该怎么办?

刘飞阳坐在副驾驶上闭着眼睛,鼻尖上都是细密的汗珠,眼角经常会不自觉的抽搐,他从来都不相信这世界上有什么是人办不到的,只有办不到的人,没有办不到的事。

如果张曼妥协是必然,那么该如何挽回,如何千钧一发?

在即将到达北湖省会的时候,他又接到电话,是齐老三威胁张曼让她参加今晚组织的局,如果不去,照片公之于众。

张曼又慌了,在电话里已经忍不住落泪,男人尚且承受不了口水和唾沫,况且她是个女人,名声很重要。

去,貌似又成了必然。

这对刘飞阳是个进退两难的抉择,在所有人面前张曼靠近齐老三,这是个极其危险的信号,按照夜夜不空床的作风,张曼会被齐老三抱上床,并且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让她碰了张曼,这是刘飞阳万万不能承受的。

可依然是照片的存在,这是个死局。

抵达省会,已经是四点钟,天气不好,灰蒙蒙一片,刘飞阳已经近五个小时没说过话。

其实他如果想解决对策很简单,只需要找人控制住张曼,不让她去酒会,过后照片流露出来,张曼身败名裂,他回去只要装成愤怒的呐喊两声,叫嚣着要找齐老三报仇,相信也能稳定住局面,毕竟圈子的人已经绑在一起,还没有想第一个跳出来。

但他没选择这么做,这个女人已经把所有能拿出的资金支持自己,甚至于放弃引进生产线,不能舍弃。

她去,不能让齐老三碰,就得去救,只要电话保持畅通,就能在最关键时刻出现,这是刘飞阳用几个小时思考出来大致思路。

他又坐在出租车后座上,穿梭在异省,奔郊区走去。

张曼受不受伤害,对自己来说是关键,可对外人来说就没有那么重要,只要关上门他们就会相信,已经碰了,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用,如果能让众人接受得需要更惨的结果…挨揍!

把张曼挨揍的一面呈现给所有人,就会让大家本能的相信,还没发展到最关键一环,只是这种挨揍也不能是在床上,因为那样就凌辱,需要有个更为妥当的被揍方式。

激怒,这两个字浮现在刘飞阳脑中。

让齐老三相信张曼去是有阴谋,不失为一种很好的激怒方式,在她正在被揍的时候,二孩破门而入,再加上威胁二字,貌似能极大消除影响。

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照片,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上飞机前,他看到机场旁的广告,想起一个词,P图!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先发制人,带着齐老三的照片先在小范围公布,那么接下来张曼的照片,就会让人有先入为主的观念,即使他公布,也会让人想是他恼羞成怒的报复,影响力会大大消除。

他在赌,齐老三不能与张曼鱼死网破,他的名声一定要比张曼更重。

齐老三出了个难题,刘飞阳在坐上飞机的时候才想出完整的解题思路,在飞机即将起飞之前,才把所有交代下去。

如果是一张试卷,能给六十分,刚刚及格。

因为这一切都是基于齐三爷自负的前提下,有机可乘,要不然二孩不能顺利进入。

刘飞阳本有更好的选择,他没选,在他让张曼去的一刻,就意味着同样承担压力,一旦二孩不能成功进入,那么张曼最多会被人说成交际花、墙头草。

刘飞阳则面临着众矢之的、无依无靠、万丈深渊的结果。

实质上,他比张曼承受的要多得多…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98章 拳场

马奇诺防线,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法国人为了防止德国入侵构筑,全长约三百九十公里,耗资五十亿法郎,修筑十二年,可谓铜墙铁壁,有人骄傲的说:这是永远不会被攻破的堡垒。

历史告诉我们,没必要正面强攻,还可以绕过去。

二孩也没有强攻盛世华庭,绕过去即可,他自己上来的方法很简单,只要无惧无畏的抬头向上走,没人会阻拦,因为这么多年来谁都知道楼上是三爷的下榻之地,楼上有个把门的,足以把握情况。

两人从盛世华庭顺着绳子逃跑并且当众羞辱三爷的消息像是一阵风,瞬间刮过惠北市大街小巷。

这个消息不亚于张曼去盛世华庭,震的人头脑发晕。

紧接着传来的就是,张曼在受胁迫的情况下去了,却因为拼死不从受了伤,脸上的肿胀程度比她进来时严重很多,她拼命不从,三爷拼命的揍,险些把她打死。

一时之间,贞洁烈女四个字萦绕在人们心头。

听到这个消息最振奋的无疑是中水圈子里的人,他们经历了等待、失望、绝望、现在又看到希望,那个叫赵志高的小崽子绝对不能是私自行动,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挥,而这个指挥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此时此刻,赵维汉家里。

“叮铃铃…”

赵维汉的手机突然响起,是信息。手机放在茶几上,这一晚上他接了不知多少电话,都是在沟通刘飞阳的问题,他已经烦躁不堪,尤其是还有成哥这个扫把星在一旁虎视眈眈,每接到一个电话,就让他身体冰冷一度,没有好事,都是坏事。

然而,却从未有一个电话能让他精神抖擞,因为上面的名字是刘飞阳三个字!

赵维汉有些犹豫,他突然间不敢看了,生怕刘飞阳说对不起三个字,成哥在似笑非笑,赵维汉感受着那目光,咬牙伸出手,打开信息,看到上面的字眼前顿时一亮,因为上面不是三个字,而是两个。

揍他!

赵维汉正错愕着,就听“叮铃铃…叮铃铃”古清明和成哥的电话同时响起,两人都接起电话,可脸上的表情却截然相反,古清明如见世外桃源般豁然开朗,成哥的面色却越发惊讶。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奇迹怪异。

坐在中间的赵维汉左右看看,为人精明的他顿时看出来局势陡转直下,见到两人都挂断电话,抬手摸了摸脸蛋,神秘莫测的说道“老古啊…刚才的信息是飞阳的!”

“什么指示?”古清明问道。

“就两个字”赵维汉顿了下,转过头盯着成哥道“干他丫的…”

“啥?”成哥被看的一愣,心里有些慌,急促道“别闹,都是文明人!”

“去你大爷的…大半夜上我家威胁谁呢,私闯民宅知道不?”

赵维汉憋屈了一晚上,下手极其果断,一拳头把成哥打成乌眼青。

“老赵,你歇一会儿,让我来…”古清明顺势站起来。

“别闹,别闹!”成哥抱着头,无辜的叫喊。

那栋高档住宅。

“我就说嘛,这小子就会创造奇迹,他骗钱跑路那是不可能的,虽然没露面,可在暗中肯定是看着,不能跑,肯定回来了…可他在哪呢?”

那栋复式住宅。

“哎…人心啊,真他妈复杂,挺大个老爷们就是吐口唾沫是个钉,当初刘飞阳都说了要跟齐老三干到底,为啥都不信呢?现在回来了吧…不对啊,回来了咋没露面呢?”

那个四合院。

“人家早就表明态度,要死肯定死在我们前面,天塌下来他扛着,就是他跑了我也就损失点钱,还能破产么?这嘴啊,一天天就愿意说些没用的,不想了,睡觉!哎…他在哪呢!”

校长家里。

“老婆啊,刚才摔那个杯子是咱们去年上景德镇旅游买的那个么?”校长眨着眼,有几分小孩子呆萌的状态。

“嗯”老婆点点头。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摔杯子”

“你想摔啥?”妻子谨慎问道。

“你瞅瞅你吓得,啥也不摔,喝喝茶、看看电视多好…用脑袋都多余,有人扛着…”校长嘿嘿的笑起来“不过,他人在哪呢?”

刘飞阳在哪,成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此时此刻,位于惠北市郊区的拳场,在几百个座位中,很普通的一片区域坐着两个人,不太惹人注意,因为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在拳台上,多余的力气都在用来呐喊,这两人正是刘飞阳,和他请来的在京城体育学院进修过得魏良胜。

“怎么样,有信心么?”

刘飞阳没要啤酒,而是要了一杯清茶,与周围格格不入,他并没飞到惠北,航班太少,而是坐到隔壁省的省会,又坐了两个小时火车,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第一站就是拳场。

“我试试…”

魏良胜不多废话,站起身,穿过人群奔着拳台上走,在这种环境下,即使温顺的绵羊也能学野狼咆哮,不否认这里很病态,却也能极大程度激发人的肾上腺素。

刘飞阳微笑着,品着茶看向拳台。

魏良胜已经走到拳台边,想当初在学院进修的时候,没少打擂台,腿部比他有力量的有几个,可那几位是参加亚运会的百米选手,胳膊比他有劲的也很多,那是国家队举重预备队员,能打的也有,那是从进入校门开始,就被人预定为私人保镖。

拳台上一名选手眼看着就要制服另一人,已经压在拳台,不过二人还在撕扯。

魏良胜在几百号人的目光中跳上去拳台,他也很壮,可与这些大块头选手不是一个级别,观众都有些懵。

就看他抬手拍了拍一人肩膀,这人刚回过头,他迅猛一拳。

“嘭…”这位壮汉甚至都没看清是谁,直挺挺的向后倒去,闭上眼睛昏迷过去。

全场内很奇怪,有一秒钟集体安静,几百人前一秒还在山呼海啸的喊,后一秒就鸦雀无声,是非常恐怖的事情!

他们的震惊也只是持续一秒,随后喊声比刚才又提高几度。

那名险些被制服的拳手,以为他是来帮自己的,从拳台上站起来,还要感谢,话没等出口。

“刷…”魏良胜迅速一脚。

二百多斤的拳手没来得及防守,就看横向飞出去,撞到皮带上又弹回来,脚下不稳,跪在地上,极其痛苦。

拳台上能站来的只有他自己,观众喊声越演越烈。

刘飞阳也是震惊,他是第一次见到魏良胜出手,想过能给排行榜上的富豪当保镖的人会很强,却没想到他会这么强。

有传说李小龙的出拳速度是一秒九拳,魏良胜逊色,貌似也在一半以上!

刘飞阳收起震惊,盯着台上笑意越来越浓。

国家机器培养出来的选手,对上这些野路子综合格斗选手,能否把他们全部挑翻?

今夜注定风起云涌。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399章 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刘飞阳端着茶杯悠然自得,坐在人群中毫不起眼,这里多为中产阶级,还没达到见到他就能认出来的程度,除了喊叫声有些嘈杂之外,也算是一片乐土。

谋定而后动,这是他一直遵循的原则。

就像当初种地得计算哪天落种子一样,先计算好,一旦种子落到地上用土给埋起来,就再也没有反悔的可能,他现在就是,与其继续殚精竭虑,还不如宁心静气的享受着。

他能享受,正在门口的经理却有些摸不到头脑,他并没立即派人过去交涉,而是观望着,以前也有观众看到自己支持的拳手落入下风,跑到拳台上,就与那次二孩打比赛有人把对手踹到一个样子。

魏良胜不是他们的人,是观众,以往每次都是观众出于愤怒上台,然后被拳手一巴掌抡下去,能把拳手打倒还是第一次出现。

“经理…要不然我上去给他扔下来?”

经理身边出现一名拳手,穿着红裤衩,身上肌肉线条分明,足足有一米九高,上身没穿衣服,好像抹了油,泛着光。

歪着脖子又道“总有些不怕死的货色上来,就是给他们惯的…”

经理瞥他一眼,台上打拳只是一种手段,并不能称之为直接赚取利润的途径,国家强调以人为本,这里也强调以人为本,偶尔有一名观众上台,无论结果是被一拳打趴下还是纠缠几下之后被打倒,都能极大程度调动观众情绪,来这里就是为了寻找刺激,看到意料之外的一幕,自然是乐不思蜀。

经理居中调度,并没看到刚才的情况,只是听人说有观众上台把两人都打倒,他猜想运气的成分居多,压倒骆驼的往往不是繁重的行李,而是最后一根稻草,那两名拳手已经到了最后阶段,筋疲力尽,能被打倒也有情可原。

他思考之后嘱咐道“上去可以,得轻点,他们毕竟是普通人,如果下手重的话出了问题也是麻烦”

“放心,只是给他们一点教训,不能太用力!”拳手傲然点点头。

“去!”经理简洁回道。

他的话音刚落,这名高大威猛的拳手已经迈步奔着拳台走,灯光师极其配合,让全场的灯光暗了几度,一束强光照到拳手身上,跟着他的步伐一点点向拳台上走,起到万众瞩目的效果。

他恶狠狠的盯着拳台。

魏良胜没有被吓得屁滚尿流,站在拳台,巍然不动,他一身完整的装饰证明他也是顾客,他不动,人们大为吃惊,惊讶的同时从凳子上站起来,他们都是顾客,本能的支持为魏良胜,呐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都在站着,刘飞阳依旧坐着,渺小了很多。

“嘭…”

这名拳手跳上拳台,两人面对面站着,视觉问题,身高看起来足足差了一个脑袋。

“如果你现在滚蛋,我不介意下手轻点把你扔下去,如果继续站着,我会把你打昏过去”拳手以他独有的视角蔑视着。

“要来便来!”魏良胜背手而立。

“打倒你,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奖金提成,可是不弄你,我心里又不舒服,小子,我只想提醒你,这世界上作死的办法有很多,你无疑选择了最愚蠢的一种”

拳手说话间,上前一步,他并没出拳,而是要用最具有视觉冲击的方法,抓住魏良胜,把他举起来扔到台下。

“刷…”

魏良胜面色不变,可腿部已经飞过去,速度奇快,直奔拳手胸膛。

俗话说: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拳手对魏良胜能有如此刚猛的拳脚十分震惊,瞳孔不自觉的放大,只是已经错过了先一步进攻的机会,现在只能防守,双臂挡在胸膛,要硬扛住。

“嘭…”

魏良胜一脚落在拳手手臂上。

拳手还没等把放在胸前的手臂分开,魏良胜另一只脚接踵而至,看到这慕,拳手心跳陡然停止,心中有个想法,这人绝对不是普通顾客。

然而,他刚刚想到此处“嘭…”第二脚一脚踹到胳膊上。

这脚很重,让他痛苦的向后退两步。

一脚,两脚,终归是普通人的范畴,魏良胜虽说没毕业,好歹受过三年国家力量的培养,他第一脚落下,第二脚踹出去,看似进攻完毕,实质上以刚刚落下来的那脚为基点,瞬间把身体机能爆发出来。

转身高踢!

柔韧性和平衡力、爆发力必须经过专业训练,他恰恰就是。

正当拳手以为魏良胜所用招数用尽之时,想要反击,却看到第三脚过来,心中惊讶之情难以附加,只是这种惊讶刚刚产生,第三脚已经过来。

“嘭…”

他再次向后退两步,只是身上的力道并没完全发泄出去,还得继续退,到皮带边,上身不稳,已经向后倾倒,等他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发现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下落。

“嘭…”从拳台上掉下去。

突然间,现场再次雅雀无声,这次比之前持续的时间要长,都在呆萌萌的看着拳台上那人。

其中可能有拳手大意的成分,但不能否认,魏良胜给他踹下去,只用了三脚而已!

“刷…”

站在门口紧盯着拳台的经理,顿时变得脸色煞白,懵了,彻底懵了,双腿失去知觉,挪不开半步,他之所以能在这里是担心拳手把顾客打的太严重,万万没想到是这种结果,下意识的抬手顶了下放在鼻梁上的眼睛。

拳台上那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可这里是三爷的场子,谁敢来这里挑衅?他盯着魏良胜,完全是陌生面孔,以前并没见过。

“哒哒…”

他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是高跟鞋的声音,回头望去是一位身材凹凸有致的女人,如果不看脸,仅是那双腿和傲人的上身就已经让人无法自拔,她的脸不能说丑,只是化了很厚的妆也无法应该淤青和肿胀。

这女人正是张曼!

此时的张曼脸色非常平静,没有被打时的惨叫,也没有心慌时的迷茫,她走出盛世华庭还换了件衣服,聪明的女人,纠结的点永远都是男人,她知道自己走进盛世华庭的影响是什么,但这个男人还让自己这么做了。

说白了,刘飞阳就是在伤他自己,而成全自己。

从这一刻她就知道,自己在刘飞阳身上所有的投入都是值得的,所以从来都是优雅示人的张曼,才能让自己如此面孔出现在公众视野。

经理只是匆匆一瞥,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哪见过,可没有脑子多想,还是拳台上的问题最为关键,在大庭广众之下,尤其是现在所有人的立场都在支持拳台上那人,如果手段用的太阴暗,极有可能带来非常不好的影响。

他想了想,对身旁的服务员道“去,把拉斯叫出来…让他上台!”

张曼知道刘飞阳的座次,刘飞阳也掐算着时间,从张曼走到这排开始,两人就远远对视着,张曼不看路,而是看着他。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去中水县的事,那是在曹武庙的食杂店里,坐在炕上,那时这犊子还只是一个无业游民,没有正当职业,也没有正经产业,靠在吴中手里撬了一笔拆迁的活发家致富,面对自己,他能装成侃侃而谈,实则心里早已经对自己弃之如敝履的砖厂垂涎三尺。

这个男人自己鄙夷过、猜忌过、讽刺过、冷漠过。

而现在却深爱着,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张曼一步步向前走,看着那温润如玉的笑脸。

不知从何时起,已经习惯有事找他,只要他说的都是对的,只要他说的都是应该坚持,只要提出来的都要毫无保留的遵守。

每次看到那张脸,哪怕是他坐在圈子里最前方,不断吸烟蹙眉,都是一种享受,都能沉醉其中。

张曼走到刘飞阳身边,坐下去,一同看向拳台。

她没说一句,他也没道一声。

拉斯,战斗民族血统,体型比刚才那位拳手又大一圈,胸口浓密的护胸毛,像是没进化完整,带有一股野性的彪悍。

他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跳上拳台,并没过多言语,待那一声铃铛声响起,率先进攻。

他双臂能抬起捷达车!

“唰…”拳风迅猛,并不防守,腿部跟进全方位进攻。

现场无疑又到了高潮阶段,呐喊震的人耳膜生疼。

魏良胜不慌不忙,这些野路子在他眼里除了力道值得重视之外,毫无章法,他被逼退两步,同时也挥拳。

“嘭…”一拳砸在拉斯左臂上。

拉斯并没停止进攻,如一只北极熊不断扑过去,魏良胜并没选择硬碰硬,他知道,与这些人拼体力还真未必有胜算。

左右躲闪,每每躲闪之时都会迅速出手,胳膊、脸颊、后背。

犹如一只灵敏的猴子,在戏耍北极熊。

拉斯脸色狂变,愤怒之情难以言表,出手变得越来越频繁。

魏良胜依旧那样,在躲闪中寻找时机。

终于,他躲过拉斯直拳,凭借身高优势从拉斯腋下钻过去,到达后面。

拉斯刚想回头,就看魏良胜背对着他举起胳膊,反向勒住脖子。

他瞪着双眼,终于咆哮一声,仿佛把肄业以来所有的委屈都凝在这呐喊声中,弯下腰,猛然用力。

拉斯突然变得惊恐。

过肩摔!背对着背的过肩摔。

就看拉斯身体在空中化成一条弧线,略过半空,随后下落。

“嘭…”拉斯五体投地。

现场突然间再次寂静,今夜给他们的震撼确实太多,所有人都变得目瞪口呆,魏良胜上前,一脚踩在拉斯脑袋上,拉斯越挣扎,踩得力气越大,最后只好不甘心的放弃挣扎。

正当所有人的视线都其中在魏良胜身上。

“唰…”

他突然抬手一指人群中。

几百号人的目光顿时被吸引过去。

就看那里坐着一男一女,男人端着茶杯,稳坐泰山。

女人缓缓站起来,傲然看向拳台,朱唇微启,睥睨一切道“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00章 三爷来

张曼,听过她名字的人,绝对要比见过她的人多。

此时这女人傲立于拳场,气势如虹,脸部的伤已经无伤大雅,单单凭借着散发出的这股气势,已经能让人乖乖的摆到在石榴裙下,毫不夸张的说,她此时的亮相要比张晓娥在这里跳了两个月影响力还大。

她就是焦点,如一朵富贵牡丹花傲然盛开。

她的底气,来源于身边的那个男人,那个端着茶杯正在品茶的男人,见过刘飞阳的人也不多,不过要比张曼多得多。

有拳场的工作人员就已经足够。

“刘飞阳?”

站在门口的经理看到那脸庞,额头上的汗瞬间流下来,谁都知道这犊子和三爷现在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拳台上那个人指向刘飞阳,那么和刘飞阳是什么关系,应该不用过多猜想,他能过来就一定是有底气。

拳场之前最能打的就是黑熊,今天不在拳场里,已经消失很长时间,谁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保安队长介念是个身手恐怖的家伙,据说比黑熊还要厉害几个档次,只是他也不在。

上去几个人,或者以全场的力量对抗拳台上的怪物,貌似是个不错的办法。

只不过,问题出在刘飞阳身上,已经超脱了他的权限,必须得立刻禀告给三爷。

他抬头擦了把头上的汗水,嘴里已经干涸,来不及追究责任,异常严肃道“肥牛在不在?”

“在,就在后台休息!”

服务员已经彻底懵了,他在拳场工作近一年时间,今天的情况无疑是最诡异的,让他感到麻木,拳场里的观众都如打了鸡血一般亢奋,跟着张曼的节奏呐喊,叫嚣着让拳场拍出个能打的。

“让他上去,告诉他无论如何得坚持!”经理抬手嘱咐,这个叫肥牛的并不是很能打,但却是拳场里最抗揍的,身上有肌肉,都蕴藏在厚厚的脂肪层下面,体力不行,站着让正常拳手打,也得个一分钟才能倒下,稍带些反抗得十分钟左右。

经理咬咬牙,又道“如果他也坚持不了,谁抗揍让谁上,实在不行让舞女上去跳舞,先把情绪稳定住,等到三爷过来…”

“明白”服务员也变得紧张兮兮。

盛世华庭,最顶层。

三爷面色铁青,太阳穴处青色血管已经突出来,眼睛死死的盯着地面,面前是个黑色的铁盆,里面有燃烧过的痕迹,都是二孩留下的那些照片,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大大超乎他的意料,捏造自己的“屎黄色”新闻,好似做梦一般。

原以为能死死捏住刘飞阳的命脉,没想到到头来是这个解决。

如果见到他,千刀万剐已经不足以平息怒火,要将他挫骨扬灰。

“叮铃铃…”

电话突然响起。

站在他身前的螃蟹一直如空气一般,听见电话铃声,这才转动眼球,见三爷不接,他上前一步拿起电话,听到那头是经理的声音,又听到内容,不自觉的站直身体,转头看向三爷。

“刘飞阳在拳场!”

“刷…”

三爷瞬间站起来,嘴角抽搐,从牙缝中蹦出一个字“走!”

彻底发火的齐老三不亚于被激怒的熊瞎子,别说敌人爬到树上,即使爬到楼上,也要把高楼大厦夷为平地,他来不及等待队伍组织完毕,让下面的人自行前往拳场,他坐上车,螃蟹开车,毫无畏惧的前往。

十分钟之内,不下十辆私家车打着双闪走上惠北市通往郊区的油柏路上,里面坐着魁梧的东北汉子,车座下、后备箱里,装着满满的镐把…

而另一边,拳场。

很多人已经反应过来,今天的事情有些怪异,只是大多数人都愿意沉迷于这种假象之中,看热闹又不嫌事大,这一小部分人只好顺应趋势,继续跟着叫嚷。

那位叫肥牛的汉子确实抗揍,坚持了整整八分钟,魏良胜每攻击一下,他身上的肥肉都会乱颤,犹如电视中的岛国相扑选手。

大多数人沉迷于假象,坐在刘飞阳和张曼身边的几人就不能那么淡定,他们情不自禁的想要远离这个敢在三爷场子里闹事的疯子,一旦发生情况,这里无疑是重灾区,短短两分钟之内,他周围已经空了一片。

两人的身影顿时凸显出来,变得异常引人注目。

拳场经理在门口和门外之间徘徊,心里焦急难耐,盼望着救苦救难的齐三爷赶紧过来,那犊子气场太大,自己压不住,有些要崩溃了,瞧了眼拳台上,那位怪物有体力不支的现象,身手已经比刚才迟缓许多,但拿下这场比赛只是时间问题。

“咯吱…”

寂静的停车场内泛起一阵急刹车声,一辆轿车突然停下,泛起一阵烟雾,带有轮胎摩擦发出的味道。

拳场门口的迎宾看到这车,知道正主已经来了。

齐三爷没等别人帮开车门,走下车,面色前所未有的阴沉,迎宾本想打招呼,可看见他的样子被吓得瑟瑟发抖,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

门刚被打开,排山倒海的声音已经透过第二道门缝传出来,震耳欲聋。

“咯吱…”

第二扇门被经理推开,他看到齐三爷眼前顿时一亮,找到主心骨,快步迎上来,弯腰道“三…”

“啪…”

齐老三平时还是很注意形象,几乎不怎么抹杀下面的人的面子,而现在,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扇了经理。

“他是怎么进来的?”

“这…”经理低下头,没办法回应,这里好歹也坐了几百号人,并不是太正规场所,也不存在检票制度,几十人排队进入时,很容易混进去。

这话只能在心里想想,不能说出来。

他见三爷要进去,没敢捂脸的走在前方,把门推开。

“唰…”

在门开的一刻,灯光师把强光打在门口,照亮齐三爷。

见过刘飞阳的人少,见过这个干瘪来头的不在少数,百分之八十以上,见他都亲自过来,就知道今天这场戏会掀起惊涛海浪,刚才还呼喊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雅雀无声。

拳场里座位密集,那一块空洞太过显眼。

齐老三一眼锁定刘飞阳。

而刘飞阳好似没看见他,微笑着端起茶杯,看着拳台,悠闲自若的继续品茶…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01章 还用上人不?

一只已经成长为青少年的老虎,虽说不如成年虎那般有杀伤力,却也不是一般人能惹的起的存在,一只成年的熊瞎子,即使不发火,翻个身也能吓走一旁窥觑的猛兽,地处东北平原的惠北市貌似是个特例地区,山多,猛兽也多。

不可否认,刘飞阳这一手非常拙劣,他用自己的狭隘心态,故意对三爷避而不见。

偏偏,三爷非常吃这套,他不可能因为刘飞阳不看他,而在这里一直等待目光看过来,几百双眼睛,一动不动太尴尬。

他得迈步,得到达刘飞阳身边。

“哒…”他盯着刘飞阳,迈步向前。

这么看来第一步交锋好像是输了。

事实上,惠北市所有人都不知道刘飞阳去南方干什么,要不然也不能把他逃跑的传言,传的那么逼真,三爷知道他带着两名空姐游山玩水,也很诧异,此时见到台上那位魏良胜他终于明白,原来是去找帮手。

如果要是别人,齐三爷不可能露面,直接让人抬出去扔河里即可,刘飞阳不一样,他给自己带来太多意外,有太多意想不到,如果贸然动手再吃亏,恐怕惠北市明天会传出来各种各样的版本。

拳场里的气氛很诡异,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声音的分贝却从未达到噪音的程度,三爷靠近刘飞阳的步伐,已经超越拳台上的刺激程度,一部分人在屏住呼吸看着。

“哒…”

三爷迈步最后一步,到刘飞阳身边。

有以为二人会面红耳赤的狂喊,实质上却没有,都显得很淡定,三爷缓缓坐到刘飞阳身边,他看了眼拳台,示意该有的节奏继续,这束强光顿时从他身上离开,照向拳台,只是还没有任何噪音,让人不适应,感觉很压抑。

“你的胆子很大,敢一个人来这里,就靠他?以为他自己能保证你的安全?”三爷收起怒火,带着几分骄傲的试探道,这是他的场子,情不自禁会生出一股高傲。

“你猜在座的几百人中,有没有我的人?”

刘飞阳终于扭过头,看向齐老三,让张曼沉醉的笑容又挂在脸上。

三爷也转过头,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三十公分,可谓是近在咫尺,他死死盯着刘飞阳的眼睛,在二人眼神交错的瞬间,火花四溅,之间的高压电流能把人瞬间烤焦。

刘飞阳有什么资本敢来这里,确实是他一直没有攻克的难题。

“哈哈哈…”三爷突然爽朗的笑出来,抬手搭在刘飞阳肩膀上“三哥早就跟你说过,我的就是你的,想来就来带那么多人干嘛?”

他话锋一转,神神秘秘问道“跟三哥说说,你的人都坐在哪里?”

“到处都有,足够挑起事端,让这里很多地方都变成拳台”刘飞阳也收回目光,高深莫测道“这拳场在惠北本就是很隐晦的存在,这么多年没有取缔的唯一条件就是稳定,没有爆发过大规模事件,偶尔有拳手被打成重伤,乃至死亡,都被你以影响力给压下去…三哥,如果这里突然间爆发骚乱,人流从那个狭小的门口挤出去,会不会发生踩踏事件?”

“你不敢!”

他一如既往的自信“如果你敢做出越格的事情,在盛世华庭,赵志高就不仅仅是动手那么简单,他会直接弄死我,你不敢让他弄死我,是因为知道我死了背后的影响没办法消除,换句话说,你现在的实力还没到能像我一样无法无天的地步,所以我敢弄死你,你不敢弄死我,这叫实力,实力的差距!”

张曼之所以敢过来,是因为她无条件相信自己的男人,她无法否认二者之间目前确实存在鸿沟,三爷要见某位领导,或许能直接把电话打到领导手机上,刘飞阳则需要通过秘书转达,这就叫差距。

“说实话,我很佩服你的勇气,敢主动来我这里,之前有那么多次机会都被我白白浪费掉,这次不会了,你得死,活不过今晚!”

“你说这么多,只是为了证明你的心虚,不是么?如果你真敢赌一把,现在大可让门外那些人进来,如果我没猜错,外面得有几十号人,手持刀枪棍棒,都在等待你的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把我剁成肉酱…只不过,这个决定你不敢轻易下,你看不透我,我能看透你,这也叫差距!”

刘飞阳古井不波,微弱灯光下的脸庞越显坚毅。

他猜的确实没错,此时全场外的停车场里有一队车格外引人注目,清一色的黑色轿车,堵在门口,这些车旁边并没站这人,排成一排,散发着让人瑟瑟发抖的杀气,透过挡风玻璃能看出驾驶位上都坐着人,眼睛无神,死死盯着门口。

只要有个电话响起,这些车的车门会瞬间弹开,就会如蚂蚁过境般走出密密麻麻的汉子,做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哈哈…打打杀杀的事我已经几十年不干了,没必要,凡事都能协商解决!”三爷大言不惭的道一句,转过头,越过刘飞阳,看了眼张曼,主动转移话题道。

“刘老弟,到达咱们的位置,女人、女孩可以说要什么来什么,就是白梦洁那个三流明星也能让她乖乖的在床上俯首称臣,当哥的替你不值,没必要身边带着这么个烂货,对你名声不好,把她交给我,我帮你处理了…”

“烂不烂,那是以前,自从跟了我之后就没有那些桃色新闻,你也知道,我就是个农民,骨子里就是小农思想,能讨到老婆已经是祖上积德,别说三妻四妾了,有个女人能不要名不要分的跟在我身边,管她以前怎么样干什么?”

“不在乎?”

“不在乎,女人有些事做错了,未必需要一辈子去弥补,只需要遇到一位愿意原谅她的男人即可,恰好,我就是…”

如果不是两人的交锋她没有资格上前,她现在恨不得抱着刘飞阳啃一口,这辈子听过情话、好话、阿谀奉承太多太多,却没有一句能让她如此感动。

“不把她交给我,你走不出去的”三爷感到可笑的摇摇头,看上去很惋惜,实质还是在试探,他必须得搞清楚刘飞阳来这里的底气出自哪里。

“婊子的情,戏子的义,还有那些所谓的兄弟情,我一概不相信,钱用的时候是真的,花开的时候是真的,女人,扔到床上才是真的,你现在也不用,借我用用?”

三爷眯着眼,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我也很佩服你,敢在我面前说这句话”刘飞阳突然转过头,并没有肢体动作。

三爷自然毫不畏惧迎上去,外面的队伍已经严阵以待,如果有一丝苗头会立刻进来。

拳场里本就都在注意这里,他们听不清这二人在说什么,却看到两人对视在一起,眼神不善,一瞬间都把心提起来,三爷和刘飞阳,两位老将要赤膊上阵了?

“啪啪啪…”

刘飞阳果真抬起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拍在三爷脸上,不重,但这个动作足以让所有人感到震撼。

意味深长的道“你真是欠揍啊!”

“我这个人没有什么能力,就是村里跑出来的穷小子,来到外面见识到花花世界,遇到几位能为我舍命的兄弟,又遇到几位甘愿为我放弃一切的女人,他们,不可辱,你再废话,我揍你!”

三爷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看着那深邃的眼神,突然笑起来,收回目光。

从来没人敢这么对他,旁边坐着的是百年难得一遇,不守任何规矩的犊子,他并不是作死,而是在找死。

“叮铃铃…”

外面的车内突然一阵响铃传来。

“刷…”

车里的人甚至都没接电话,听到响声,瞬间推门下车,拿起武器,十几辆车同时开门的场景足以让人震撼,几十位汉子瞬间走进门。

“嘭…”

拳场的门瞬间被撞开。

这里本就安静,大家都在观望这场战争,所以在他们开门的瞬间,所有目光集中过来,他们没用寻找,立即锁定齐三爷位置,迈步走过去,观众们本以为就几个人,可那扇门走出来的人好似不间断一般,足足三十几位,在拳场里穿行。

霎时间,针落可闻。

“你的人呢?”齐三爷傲然问道。

“啪啪啪…”

刘飞阳并没回话,而是抬手拍了拍,声音不大,却能传出很远。

他掌声刚落。

就看侧面的观众席里站起来一位汉子,穿着黑色的羽绒衣,很普通,无半点过人之处。

他抬起手“咯吱”一声,迅速把自己羽绒衣外套脱掉,里面是穿着迷彩服的短袖,贴身那种,能看出肌肉轮廓。

“也是能打的那种?你让他一个打三十几人?”三爷无所谓的笑了笑。

“唰…”

三爷话音刚落,就看前后左右又站起来几人,站起来之后,动作如出一辙,迅速抬手把外套脱掉,里面是迷彩服。

他们快步到刘飞阳身边,挡在身前,谨慎的盯着即将过来的壮汉们。

“他们几人,胜算不大,我的人是要玩命的”三爷一如既往的微笑道。

“刷…”

以刘飞阳为中心,以十米为半径,这范围内突然又站起十几人,动作还是那般,脱衣服,露出迷彩服外套,跑过来。

“呵呵,还用上人不?”

刘飞阳转过头暧昧问道。

三爷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嘴里一声没有。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02章 两件事

经常能听到这样一句话:财富、地位、权势等等都是零,唯有性命是一,因为这个一的存在后面的零才有价值,如果没有一,后面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这话不假,刘飞阳深表赞同。

曾经多次把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甚至是千钧一发的境地,现在终于开窍了,因为在当午山上看到神仙,又看到他身边的齐青钢,那么逆天的存在身边都得有个防备,自己没必要托大到刀枪不入的地步,自己也是人,也会有性命威胁。

对上齐老三,首先得保证自己不死,才能有剩下的故事。

在北湖省时,本以为搭上老杜这艘船无望,他对洪灿辉说“让他们去接站”

所指的他们,就是这些人!

刘飞阳见三爷不说话,一手拍在三爷大腿上,诚恳道“咱俩走的路不一样,说实在的,你那些手段我不屑于用,杀人这种事快意恩仇,终归违背了社会主旋律,虽说我没有你这些小弟,可我有钱啊,有钱能使鬼推磨,肯为我保驾护航的一抓一大把,这些人都是退伍兵,你猜他们打起来谁能赢?”

齐老三身体被气的止不住哆嗦,眼睛死死的盯着地面。

他们几人都被这些退伍兵给围在中间,那壮汉也已经抵达,周围的观众已经被吓得退避三舍。

两大阵营。

一伙是上身统一迷彩服的退伍军人,赤手空拳,脸上带着男性阳刚之气。

另一伙是手持棍棒的社会人,清一色黑色制服,手里拎着镐把,有男人的彪悍,却无法掩饰其中阴翳的戾气。

几十号人对视着,等待一声令下。

拳场的观众再也没有看向拳台的,都已经把目光看向这边,灯光师不敢再自作主张,为了防止不必要的意外发生,拳场内开着强光,灯火通明。

几百号人屏住呼吸的样子何止壮观二字?

“呵呵…”齐老三突然释然的笑出来“老弟,你话说的好听,可说到底,你还是跟我一个路数,这么多人聚起来,本身已经有灰色气息了吧,如果再动起手来,你也会扣上不好听的帽子,我不在乎,这么多年都被人这么说过来的,上面念我并不惹出大是大非,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你也这样,你说他们能不能发火?”

有阳光的地方就有黑暗,齐三爷恰恰占有惠北市黑暗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份额,刘飞阳此时的动作,已经很隐晦的像黑暗进军。

“不不不…”刘飞阳赶紧摆手,看上去有几分玩味在里面“你是用暴力手段为经济保驾护航,你是不被允许的,而我这些人是保镖,换句话说,他们不会主动出击,只会被动防守,也就是你想动我,得先把他们打倒!”

三爷听到这话,刚刚装出来的笑脸再也无法做出,脸色铁青的让人感到压抑,攥起拳头,虽说他们都被退伍兵围在中间,没有人能看见,可他心里十分憋屈,这是在自己的场子,自己的地盘,如果眼睁睁的看着刘飞阳走掉,那么明天的惠北会刮什么风,谁也不可预料。

“你这是铁了心要跟我玩到底?”齐老三咬牙问道。

“不急于一时,在我第一次拿起菜刀的时候,柳青青对我说过一句话:摸屎不染血,真正的牛人是懂得慢慢玩死对手,一刀一枪的得失对我来说意义不大,我要温水煮青蛙,慢慢玩死你!”

刘飞阳说完,又笑眯眯的盯着他。

“刷!”

齐老三瞬间站起来,怒目圆睁的盯着。

“别生气…马汉就是被我气死的,你可别成第二个”刘飞阳友好的抬起手,拽着齐老三胳膊又给他拽下来,让他重新坐会椅子上“棋逢对手,这盘棋才刚刚开始你就突然死亡,那样太没意思,咱俩慢慢来…这里是拳场,你那些拳手都能上台,还有能打的没,让他们上来!”

“你知道黑熊和介念不在!”齐老三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眼神阴翳的盯着刘飞阳“既然你知道我跟你走的路不一样,更应该知道,我他妈就敢干你”

齐老三再次站起来,一字一句道。

“给…我…揍!”

他不可能受人威胁,自从杜老板走了之后,他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受任何人约束。

“哗啦啦…”

这些壮汉听到三爷命令,也不再犹豫,他们本身就是经历了大小恶战熬到今天,没有退缩,瞬间举起镐把冲过来。

三十几位凶神恶煞,齐刷刷的跑动带起一阵阴风。

这些退伍兵也没退缩,虽说已经不再是军人,可曾经的刚猛是会在身上留下一辈子印记,见敌人过来,二十几人迅速冲上去。

“嘭…”

双方最前排人员接触的瞬间,犹如炸弹爆炸一般荡起层层冲击波,割裂空气,震荡开来,离得进的观众向后退的步伐十分慌乱,大有人仰马翻之势,拳台之隔的对面,观众都情不自禁向后退一小步。

身上想激素快速分泌的看着乱糟糟的场面。

“嘭…啪…咣当”

两方人加一起总数在六十几人,混战到一起的场面可想而知,不时有人员倒下,看台成阶梯上行,能看到有人已经顺着阶梯滚下去。

镐把在刚刚接触的时候还能发挥作用,等都厮扭到一起就显得捉襟见肘,倒不如拳头来的实际。

张曼仍旧坐在刘飞阳身边,她很紧张,手心上都是汗水,她见过打架,如此大规模的斗殴还是第一次见到,并不是担心自己挨揍,而是在想身边的犊子是怎么做到心如止水,还能端起茶杯慢慢品尝的。

刘飞阳巍然不动。

身旁的一幕幕好似与他无关,即使有身穿迷彩服的汉子就倒在他脚下痛苦嚎叫,也置若罔闻,无动于衷。

不仅仅是他,齐老三也没动。

他手中没有茶水,只是把双手搭在自己双腿上,正襟危坐目视前方。

两军对垒,千军万马从身边而过仍旧镇定自若,这才是大将风范,很显然,两人都已经做到这点,他们追求的并不是过程,现在只需要等个结果而已。

所有的观众齐刷刷看向这边,透过闪烁的打斗人群,能从缝隙中看到这两个“怪物”在惠北市,能如此淡定与齐三爷并肩而坐的,恐怕只有这一人了吧?

“你走的终归是野路子,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刘飞阳目视前方,微笑道。

“呵呵…”齐老三笑而不语,可心里已经翻起惊涛骇浪,如果没猜错刘飞阳再来之前就已经做好预算,自己能调动多少人,能有多大战斗力,看起来他们的二十几人对上三十几人有些劣势。

可真打到一起并没有差,可谓势均力敌,隐隐中还有压制。

刘飞阳继续侃侃而谈道“你在用笑容掩饰你内心的慌张,因为你没想到我会用这手,在惠北多数人都怕你,就是怕你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而我不怕,拿洋镐抡地,这辈子干过最多就是硬碰硬的事,你要打,我陪你…看,你的人能站起来的已经不足一半了!”

诺达的拳场,杂乱无章的打斗,可这其中焦点只有他们二人,齐老三明白,刚才有人挡着,现在没有人,如果自己做出过分举动,或者被刘飞阳激的焦躁,传出去极有可能被人诬陷夸大,得淡定。

他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这又能怎样?我齐老三活了半辈子,走到哪都是象征,他们赢了如何?你敢弄死我?”他狂妄道。

说话间,能站起来的人已经越来越少,阶梯看台上已经躺下四十号以上满地打滚的人,有些人面部已经被鲜血浸染,有些人捂着胳膊嚎叫,可谓哀嚎满天,遍地狼烟。

“小孩子脾气?”刘飞阳突然无语的笑出来,眼神变得有些浑浊,好似在回忆“我上小学的时候打架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这个,有时候打不过别人,为了让气势不落下风,总会在最后说一句:你牛逼就弄死我…”

“可那终究是小时候,现在咱们都是成年人”刘飞阳喝了口茶,咽下茶水道“我明确说过,我不敢弄死你,可逼急了,也说不准!”

“刷…”

齐老三听到这话,嘴角狠狠的抽搐两下。

他知道,这犊子放在战乱时期,绝对是能说出: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的主!

“嘭…”

还没等齐老三开口,就看最后一名黑衣汉子已经倒下,五官纠缠到一起,极其痛苦,抱着胳膊,来回打滚,就在两人侧方。

他的落地声犹如一块石头,砸在齐老三心上,沉甸甸的。

“你败了,我这里还剩两人能站起来!”刘飞阳把剩下的茶水一口喝完。

“那又如何?”齐老三心里拔凉拔凉,可嘴上还是不服输道,他错误的预估了刘飞阳的实力,以为他还会像以前一样只身前来。

“那又如何?”刘飞阳抬手摸了摸脸蛋,转过头,还没的盯着。

齐老三看到这眼神,本能的感觉不好。

“刷…”正在他还思考期间,刘飞阳迅猛站起来,伸手薅住齐老三衣领,把他这个干瘪的身躯硬生生给提起来。

全场人看到这慕,心也提起来。

“操你大爷…”刘飞阳突然面目狰狞的高喊出来,声如洪钟,震人耳膜,他把头向前一探,只有几公分就贴到齐老三脸上,怒目圆睁的又道“你给我听着,我这次出去就两件事:一,抢你的钱,二,灭你的人,你这破拳场开一天,我来踢一天,直到把所有拳手都打跑,关门为止!”

齐老三头发都在颤动,双眼喷火一般盯着刘飞阳。

而这时,刘飞阳突然松手,极其滑稽的整理下衣服,面色看出丁点愤怒,很阳光,像个大男孩,他抬起胳膊,张曼适时的走到这胳膊之下。

“走…”他嘴角微微向上胳膊,迈步向前。

身后,只留下孤零零的齐三爷。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03章 恐怖的介念

拳场外,一股股冷风来袭。

已经进入冬天,天上是云遮月,大概是又有鹅毛大雪要片片袭来,拳场院里被清理的很干净,看不到丁点雪花,不过站在这灯火辉煌的门口远眺,就能看见远处的苍茫大地都银装素裹。

很清凉,很落寞。

一辆奔驰车从大门口进来,没接受检查,停在刘飞阳面前,一直在守候的二孩开车过来,刘飞阳回眸看了眼拳场灯光,吓得门口迎宾瑟瑟发动,在她们眼中这就是凶神恶煞,刘飞阳坐上车,远去。

进入市里,回到家,也没受到任何阻拦。

他安全回家的消息第一时间传遍惠北,让所有人瞠目结舌,他们不得不重新定义惠北市的局势,虽说对刘飞阳胜利仍旧不抱有太大希望,却觉得这场戏越来越有看头,所有人都在把眼睛擦亮,盯着事态进一步发展。

拳场内,那些退伍兵相互搀扶着起来,踉踉跄跄走出去。

他们下手可能不如那些黑衣男子阴险毒辣,选取的角度却十分刁钻,都是关节位置,缓过疼痛需要很长周期,所以他们能站起来,剩下的黑衣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嘴巴闭严一点,不至于太丢脸。

拳场内一如既往安静,都知道三爷是在气头上,没人敢像刘飞阳一样挑衅他的权威,这个干瘪老头在年轻的时候也让仇家砍过几刀,逼的走投无路的时候,甚至在胡同垃圾堆里藏了一宿,走到这步,没有任何人是一帆风顺,他也是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立地成魔。

继续站着,只会成为别人眼中的跳梁小丑,他背着手,步子没有任何凌乱的走在众目睽睽之下,脸色犹如刀削石刻,不是很正经也看不出平静,凝固、刻板、僵硬,这是他心里承受的最大限度。

原以为他会顺顺利利走出门口,留下众人议论纷纷。

“咯吱…”

他刚走到休息室旁,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人,隐约中还能闻到汽油味,齐老三不傻,知道在打起来的时候,休息室那些拳手没有冲出来就一定是受到了掣肘,此时能掣肘的人已经露面。

相比较齐老三的档次确实有些不入流,但他很善于玩汽油,这人正是洪灿辉!

“呦…三爷!”洪灿辉看到三爷一愣,微微弯腰规规矩矩的叫道。

“有老杜罩着你,更喜欢玩火了是么?”齐老三一语双关的问道。

透过门缝,能看到休息室的地上有水渍,这牲口发起火来连自己都烧,更别提别人,二孩半个凳子坐在门口可能有人敢挑衅,但抱着一桶汽油的他,还真没人敢轻易尝试。

“那没办法,谁让我老丈人就是干这个的,如果惠北十几年不失火他也快到头了,火越大,他的位置越稳嘛,嘿嘿”洪灿辉略显憨厚的回道,回答的轻飘飘,已经听不出多少尊重。

老杜有部队经历,为人刚正不阿,他不可能为了私事动用公权力,可如果在女儿精神失常的前提下,有个愿意照顾他女儿,并且条件不错的“女婿”这个女婿还受到了歹徒的威胁,他会不会发疯这是谁也无法预料的,至少齐老三在相对平衡的情况下,绝对不愿意招惹大权在握的老杜。

齐老三平静的点点头,他的平静更像是心如灰死“你祝愿老杜这辈子都不退休吧,他退休的那天,就是你死无葬身地的那天”

他说完,迈步向门口走去。

“三爷慢走…”洪灿辉站在背后喊道,见齐老三背影消失,脸上的笑容渐渐沉下来,也变得很阴冷,乘龙快婿这个名字本身就不是褒义词…

半个小时后,盛世华庭最顶层。

近百平的客厅里只有齐老三自己,孤零零的坐着,整个人瘦了一圈,任凭灯光多亮,也照不亮他心里的阴影,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必须重整旗鼓扳回一城,今天的失败可以归咎成大意,那就保证以后不会有大意这种情况发生。

他点上了雪茄烟,却没吸,夹在手里任它燃烧。

渺渺烟雾爬过他脸颊,把刚刚生出来的几道皱纹填满,自己的优势是什么?能玩见不得光的手段,敢找两人给他弄死。刘飞阳弄了个保镖团,花钱雇的,有了这层铜墙铁壁貌似这个优势不复存在!

背景深,势力大,一呼百应。

现在的刘飞阳俨然是他们那个狗屁圈子的掌舵人,自己对商业涉及不多,真弄起一个商圈对他们产业进行冲击不现实,有消息说刘飞阳要建一个“维多利亚”这貌似是个冲击点,只是现在还没找到在哪…

还有人员…

齐老三在沙发上做了足足几个小时,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这才回过神,冬天天亮的晚,已经六点多,他想出最重要一环,也是当下的第一步。

拳场的问题。

刘飞阳找来个伸手恐怖的魏良胜,就是奔着把所有拳手都打服的目标,如果事情真发展到这一步,刘飞阳就是用杠杆撬动了地球,不让他进?貌似也不现实,昨天刘飞阳的喊话有几百人听见。

身份不一样,注定做出的选择也不一样,与刘飞阳比他是成人,有个幼儿园的小朋友说半夜砸你家玻璃,吓得提前把铁板按上是会被人耻笑的,反过来,如果自己要打刘飞阳,这个小朋友把玻璃按上铁板是正常选择。

如果不让进,就又落了下风。

他并没感觉到有多累,伸手拿起电话,拨通号码。

“三爷…”电话那头迅速传出来介念的声音。

“你找一家打印社或者网吧,我把拳场的监控给你传过去,刘飞阳从北湖省找来一位高手打擂台,你看看…能不能打过他!”

现在的三爷,无比谨慎。

介念闻言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眼前方,纬度问题,冬天的时候南方要比北方亮天早,前方是一个村子,渺渺炊烟,已经能看到街上有人。

“我能打的过…”

介念想了想回道,昨晚就已经有人把电话打他手机上,描述了魏良胜出手的全过程,又道“他在京城体育学院进修过,不过受地域条件影响,逃脱不了以柔克刚的路数,而我自幼修的是硬气功夫,他的矛对上我的盾还差点,还得再练两年…”

平时的介念话不多,知道齐老三现在心情不高,所以多说了几句,给他点信心。

“那就好…那就好…”齐老三点点头。

“如果一切顺利,我买今晚的航班回去…黑熊就在我周围,他说八点联系我!”介念有抬头扫一圈,并没发现那里有可疑情况。

“好”齐老三说完,不再废话的立即挂断。

与此同时,村子里一家民房的柴火堆里,这柴火堆乍一看与正常的没什么两样,仔细看就会发现,其中好像堆放的并不严密,有缝隙,如果再拿手电顺着缝隙照亮里面,就会惊讶的发现,里面被人挖空,躺着一个人。

暗无天日,只有一丝微弱的光,狭小的空间里无法让人伸直腿,这人蜷缩着身子,谨慎的盯着外面,这人正是黑熊。

从山上出来,在村里偷了衣服,本想着进入县城再想办法逃离,却发现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这里终归没脱离旅游辐射区,有些旅游会顺着路走进来,出于治安需要,经常有警车巡逻,便衣的密集程度是普通地区的三倍以上。

他不能冒险,得躲起来等待。

这几天以来过着非人的生活,渴了,半夜却河边喝水,饿了,就在河里抓只有手指长的小鱼,不敢引火,生吃!

眼睛已经发炎、化脓,再想恢复听起来是天方夜谭,伴随的还有高烧不退。

他没有退路,唯一的办法就是寄托于介念,要不然出去不是被警察抓就是病死。

手机只剩下最后一点电量,看时间,已经是七点五十分,这种等待,不仅仅是介念煎熬,就连他也难耐。

“东边,第六户人家,后院的柴火堆…”

黑熊编辑出一条信息,他已经懒得兜圈子,当没有其他路可选的时候,还不如硬着头皮,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

介念接到信息,快步奔着村里走,他背着旅行包,也装成旅游模样,村子里的人对这副装扮的人已经见怪不怪。

介念装成游客,还询问了下哪里能上山,用不上五分钟的路,他绕出一个半小时。

“嘭…”九点半左右,他见没人能注意,顺着院墙跳到后院。

柴火堆里的介念全神贯注的盯着,听见细微声响,知道人已经来了,并没隐藏,推开挡在“门口”的柴,伸出脑袋。

介念见状微微蹙眉,凭借他敏锐的嗅觉,看玻璃的无痕就知道,这家主人不在,可能出去打工、也可能很久没回来,这倒是有利之处。

看到黑熊从里面出来,快步过去。

“是三爷让你来杀…”

“嘭”黑熊的话没等说完,介念迅猛一拳。

黑熊知道他过来只有两种可能,即使高烧,也处于全身戒备状态,看见介念挥拳,迅速抬手挡住头部。

“咔…”接触的一瞬间,黑熊胳膊被打断,人向后侧两步,险些跌倒在地。

“呵呵…”黑熊绝望的笑了,面如死灰。

介念无动于衷,跟上前两步,第二次挥拳,这次黑熊来得及做任何反应,人直挺挺的向后倒下。

两拳KO黑熊。

在倒下去的一刻,黑熊看见天是蓝的,心是黑的…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04章 无条件捐款

中水圈子里已经沸腾,没用人组织,没有人联络,今早都自发的来到中水茶楼,年纪越来越大,发现过年越来越没意思,然而今天,他们比过年还要兴奋。

齐老三有一句话说对了:如果刘飞阳卷钱跑路,那么这个圈子就会人心匮乏,到时候即使高启亮再次组织可能也爆发不了多大的凝聚力,也就这个圈子的创办者,那位神秘的大先生能有些影响。

只是,这是一道最简单的题,放在试卷上也就五分的那种。

刘飞阳回来了,并且打响第一枪,这个圈子的凝聚力则愈发坚固。

早上七点开始,这里就络绎不绝的来人,到现在已经坐满。

他们脸上洋溢着高傲,还有人在细说昨夜在拳场的完整过程,无外乎他们是胜利的一方,怎么说都行。

又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刘飞阳到来,最前方的位置空空如也。

不过他们没有怨念,也没有嘀咕,脸上嬉笑着说小别胜新婚,一定是昨夜劳累过度,没看张曼也没来么,对此说法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又过半个小时。

“咣当…”

外面的房门被人拽开,平时毫不注意这些细节的众人,今天出奇的耳目聪慧,第一时间闭上嘴,齐刷刷的看向门口。

只是,进来的人让他们比较失望,并不是刘飞阳,而是两名辅警。

“大家好,相信这里有很多人认识我,我也就不绕弯子,昨夜在郊区发生群体打架斗殴事件,有目击证人称这次的组织者是刘飞阳,也有线人说他就在这里,所以我们要把他带回去接受调查…”

他话音落下,大厅里针落可闻。

谁都知道这是齐老三想出的卑劣伎俩,如果刘飞阳没回来,可能有人会跳出来骂街,只是现在的凝聚力空前,不骂他们已经很给面子。

“你看我们这里谁像刘飞阳,就带走谁,没事,随便…”

赵维汉向后一靠,恢复二十几岁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这是在抗拒,你有义务配合!”辅警声音降了几度,不论结果如何,有人举报就得调查,这是正常程序。

“义务我一定配合,只是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如果你想翻就翻吧,能翻到就带走…”

“实在没办法交差就把我带走,这个锅我替刘飞阳背了!”校长没让赵维汉把话说完,迫不及待的跳出来。

“正好家里没人做饭,把我带走也行,还能免费吃几顿,呵呵”另一人也跟着附和。

辅警蹙起眉,察觉到自己进来不是个明智选择,自己明显成为众矢之的,被晾在这,犹豫几秒,一声没有的转身离开。

“哼…连个编制都没有,这种智商只会被人推上前台…”

还没等他们出去,就有人高声嘲讽。

五分钟后。

又听见开门声,大家翘首以盼以为是刘飞阳过来,再看去脸色顿时变得黑下来,是城管里的临时工,也是被推上台面的小人物,说是中水茶楼前清雪不合格,让他们立刻拿清雪工具进行清理。

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所谓的临时工也不是什么好人,与齐老三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还是那样,癞蛤蟆上脚面,恶心人。

“清雪是吧,恶心我们?…行,一共没多大个地方,干就完事了,天天坐办公室也不怎么动,就当锻炼身体了”

古清明突然站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并不认为这是交锋失败,换句话说,这两人就是希望看自己抗拒,从而能进行污言秽语或者其他手段,偏偏不让他得逞。

他走到这两人身边,学着刘飞阳的样子道“你让我清雪,我就清雪,你难不难受?”

“你给我放文明点!”一人有些激动的喊出来。

另一人见状赶紧拽他胳膊,他们进来时万万想不到这些平时高高在上的老总们,居然能亲自动手干这些事。

“别生气,都清雪还有什么可急眼的,你们让怎么办就怎么干呗,我也去,在这里呆的还有点热了呢,呵呵…”古清明旁边位置的人也站起来。

“算我一个,老当益壮!”又站起来一人。

他们过来,本是抱着硬碰硬,辱骂甚至于动手都是可以的,却没想到蓄力一拳打到棉花上,软绵绵的毫无作用力可言。

“干他齐老三我们不行,但是不给刘飞阳添麻烦,这点还是能做到的,别说清雪,就是吃雪,我也咔咔啃两口…”有人摇头晃脑喊道。

“你他妈…”这名临时工又要急。

“走!”身旁的人赶紧拽他一下,硬拖着他离开,能发火的前提都是这些人抗拒清雪,一旦顺从他们客观上没有任何理由发火,强词夺理,最后受伤的只能是他们。

“嘭…”

又进来一群白大褂进行检查…

柳青青,她还坐在最后一位,虽说现在是冬天,仔细看会发现她已经提前进入春天,她想笑,只是用自己的高冷压制,犹如刘飞阳抓鱼那条河里,上面有一层冰碴,下面已经是滚滚河水。

她早就对刘飞阳有过定义:向死而生,总是在绝境中谋求爆发力,说实话,在张曼走入盛世华庭的一刻,她已经开始安排给张曼卖到山沟里的路线,这个娘们毁了刘飞阳,再留着她没有任何必要。

却没想到,这只是掩人耳目的手段,她眼前一亮。

自从见过大先生回来,她和刘飞阳之间一直保持距离,假如还是以前那种尺度,她会抬手摸在刘飞阳脸蛋上,学着以前龙腾酒吧的陪酒女郎口气道。

“姐姐真是越来越疼你了…”

中午、下午,应付完各种检查天色已经擦黑,却没有一人说饿,也没有一人提前离开,一起对抗着齐老三的正面力量。

柳青青至始至终没动,喝茶、吸烟,是她两个动作。

她知道,能有如此的凝聚力可能是那犊子刻意为之,如果长时间看美女会产生审美疲劳,但如果在山上住两年看到凤姐也会产生冲动。

如果上来就对抗齐老三非但得不到好处,很有可能撞一脸灰,但隐忍一段时间,让圈子里的人感到憋屈,特定的时间点,哪怕是他站出来骂一句齐老三,都可能有让人称奇的效果。

柳青青想笑,想笑这犊子没少学厚黑学。

“青姐…飞阳年轻我们能理解,但你是不是让他适可而止,张曼也一天没来,再把身子累坏可就不好了”这话也就铁杆赵维汉敢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他话音刚落,大厅里爆出哄堂大笑,即使他们今天已经应付的筋疲力尽。

就连柳青青也跟着高深莫测的笑笑,美艳动人。

“嘭”

房门又发出一声响,他们本以为又来人了,却听到几个字“今天的报纸”

惠北晚报,要求门市商家必须订阅。

“啊…”紧接着就听到一声惊呼,随后看迎宾女郎满脸潮红的跑进来。

“报…报…报纸”她语无伦次道。

“什么报纸!”

对于他们来说,新闻就是故事,唯一的可看性就是趋势,坐在最外边的一人站起来,抬手接过报纸,当看到上面的内容,顿时也变得惊愕,张开嘴。

“怎么了?”

所有人都变得谨慎,生怕出什么变故。

就看,报纸的头版头条上写着:飞阳地产无条件捐款三百万,支持惠北民生设施建设。

下面附上一张照片,赫然是刘飞阳与某领导的握手。

众人呆若木鸡。

ps:谢谢昨天捧场的朋友:澹台丶经藏、月下无限....感谢,感谢,今天还有一章,在八点,谢谢大家支持。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05章 维多利亚

三百万多不多?答案是非常多,按照今年大约学生毕业工资来算,够雇佣几千人,国家富豪榜上,今年的国家首富资产才不过一百五十亿元,相比较后世的动辄上千亿,存在超过十倍的差距。

按照后世来算,得在四千万左右。

这对当下任何人来说都是不小的冲击,一时之间,惠北市上层人物已经不能用瞠目结舌来形容,都会不禁发出疑问:他是傻子?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明面力量不可能帮助他对抗齐老三,最多就是不给他制造阻力罢了,最关键的问题在于,看不到任何实质性回报。

花三百万买个头版头条、还有个臭名声,就是冤大头。

然而刘飞阳却已经乐不思蜀,这个冤大头他当的非常开心,虽说沿着成功人士的轨迹行走未必能获得成功,但神仙不会骗他,花钱拍惠北市马屁他非常乐意。

刚刚从市里招待所出来,酒喝了不少,面色微红。

今夜魏良胜又去拳场,对此他不太放在心上,二孩也跟着去了,还有一批退伍军人,齐老三不想在所有人面前出洋相,最好的办法就是打碎牙齿咽到肚子里,除非能找到一个对上魏良胜不落下风的对手。

他站在门口等了十几秒钟,放在停车场的车终于开过来,原来的司机老姜因为受不了刺激主动提出离职,刘飞阳给了一笔惊扰费也就同意,他现在还没找到专职司机,让二孩当,可他今晚跟着去拳场,只好把洪灿辉临时叫出来。

见车听到身边,抬手把门拽开,坐上去说道“这一步终于是迈出去了,以后一定会…”

话刚刚说到一半,就被一股扑鼻而来的香气打断,这香气诱人,出现的更为诡异,刚扭过头,车已经打火起步。

“青姐…”他咧嘴一笑。

当初第一次见到柳青青的时候,是她坐在捷达车里,可后来知道,这女人不喜欢万物萌生的春天、不喜欢绿叶飘浮的夏天、对萧瑟的秋天也不怎么感冒,唯独喜欢冬天,尤其是飘雪的夜晚。

“房子已经找好了,钱亮父子也在里面,现在主体工程已经接近尾声,就差购买设备和找专业人员调试,里面的女孩、调酒师之类的我还有些关系,以前龙腾酒吧那些还能找到,只是,她们质量参差不齐,对上龙腾酒吧的软件设施终归差了点味道,如果想挤垮盛世华庭,这方面还得下功夫”

柳青青缓缓开口,向左打方向盘,驶出招待所大院。

“咱俩刚见面你就说这些,没了情趣…”刘飞阳无语的耸耸肩,一直盯着柳青青的侧脸,脸上挂着酒后,醉态的笑容。昏黄路灯透过玻璃,照在柳青青脸上,是那么的美艳。

他说有几位肯为他卖命的兄弟,又说有几位能为他放弃一切的女人。

柳青青显然不属于后者,但她无疑是最懂刘飞阳的人,古语中有一知己死而无憾的知己。

“如果你再这么看我,被安然知道会吃醋的,你知道,她对我很敌视,我对她也没有什么好感”柳青青没砖头,盯着前方波澜不惊的说道,有些人是夜的精灵,她是,有些人温婉、清纯、妩媚,她显然不是,但是她身上有种其他女人都不具备的特质:野性!

这女人骨子里就是一条对特殊人群有致命伤害的野鸡脖蛇,她那红唇犹如蛇皮,五彩斑斓十分诱人,又没人敢轻易领略,被她咬一口天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刘飞阳听到这话收回目光,也看向前方“张曼跟我说了在盛世华庭的一切,有句话是齐老三不经意间漏出来的:有个肯为她挡铁棍的女人,张曼再问是不是他打伤的安然,他就不再回话,我有理由相信这里面和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以前是被动防守,以后要主动进攻…”

“有这个闲心,你还是想想如果让齐老三知道维多利亚该怎么办吧,装修简单,可引进设备就无法保住秘密,到时候他想做文章很简单,你用找来的那个南方人去拳场挑衅这步棋走的很对,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有一天失败了,拳场还能正常运营该怎么办?一个拳场、一家夜店,两者的稳定现金流已经能跟你抗衡一段时间,圈子里的钱固然是一种办法,可不能因为你,都像张曼那个傻乎乎的娘们一样,把维持公司正常运作的资金都拿出来,齐老三着急打败你,你也得着急,你俩半斤八两!”

柳青青一举说到要害。

刘飞阳不可能因为洪灿辉说一句他同学的表哥很能打,就坐着飞机去北湖省寻找,这其中还有很多比较,知道能打的人不少,就要比较个子头上的光环,简而言之,企业招聘,来惠北大学,不回去中水大学。

魏良胜确实是其中最能打的,可如果与那位从不出手的介念打到一起,谁赢谁输还真不好说,万一输了应该怎么办。

刘飞阳向后一靠,其实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找到魏良胜已经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总不能去找神仙,让齐青钢来收拾介念,这样显然不切合实际。

“打不过就放弃这条路!”

刘飞阳想了想,郑重回道“我当初找他,就是为介念预备的,如果他也打不过就没办法了,总不能像齐老三一样玩阴的,偷偷弄死介念,犯法的事不能干…”

柳青青没想到他居然能说的这么坦然,到有点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以前的刘飞阳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现在懂得在小事小情上取舍,也算是一种进步。

“关系!”柳青青到处两个字“其实现实很枯燥,没有那么多花花世界可以想象,齐老三最赖以生存的就是他背后的势力,如果保护没了,他的盛世华庭和拳场就是空话,天上掉多大雨点都浇到他们头上,不能被一城一地的得失迷惑,抢关系,你得抓紧时间!”

这一刻的柳青青极其冷静,也极其睿智。

她也像被人一样为刘飞阳拍手叫好,却更知道提醒刘飞阳要抓住主要矛盾。

“说实话,我很不愿跟他们打交道,但是不打不行!”

刘飞阳长出一口气,透过挡风玻璃,前方已经出现一栋破败的建筑物,就与盛世华庭隔了一条街,这里以前是医院,精神病院,后来因为搬迁一直废弃,国人都很迷信,觉得里面怪力乱神,再加上属于国有资产售价极高,也就一直废弃着。

此时这栋建筑物里面漆黑一片,玻璃还有破碎,北风呼呼的刮进去,如果靠近甚至能听到嗡鸣声,在夜晚里十分诡异,让人感到惊悚。

柳青青把车靠近大门,从手包里掏出个钥匙,摁了下,那看上去已经生锈的大门竟然缓缓拉开,这院子很大,足有几千平,此时都是白雪,看不到半点脚印,柳青青把车停到门口,两人推开车门走下去。

正前方的玻璃楼门拴着铁链,透过玻璃隐约能看到里面原本的设施,此时都已经落满灰尘,如果是一个人闯入这里,会被吓个半死。

两人很有默契,都不说话,顺着墙根走,踩在白雪上回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这楼四层高,大约一百米长,两人从正门口走,大约五十米左右到达侧面,侧面是防火通道,在楼外建的楼梯,每一层都有入口。

这楼梯是铁的,锈迹斑斑,看上去会被踩断。

两人有惊无险的到达四楼外面,柳青青又从手包里拿出钥匙,插在门里。

她并没继续刚才的话题说,有些关系你不想去靠近也得靠近,而是道“你今天捐的钱,差不多够买下半个医院了…”

刘飞阳不可置否的摇摇头,并没说话。

“咯吱…”这铁门发出一声响,随后就听见走廊里传出阵阵回音,声音令人汗毛孔炸裂开来,透过门,能看到这是一条直线走廊,能一眼看到最那边,只是现在漆黑一片,还有嗡嗡的风声。

“想看看你走这些天的成果么?”柳青青终于露出一抹笑容,略带得意,只是刘飞阳站在她身后,并无法看到。

“看看吧…”刘飞阳不禁站直身体,挺起胸膛。

“唰…”柳青青准确的摸到电闸上,向上一推。

这一瞬间,整个大楼灯火通明。

“咯吱…”马路上响起一阵急刹车声,随后就听见咣当一声,车撞倒树上,他就是个路人,每次夜晚经过这段传说有事的废弃精神病院都提心吊胆,此时突然亮起灯,假如是一个个亮起还好,恐怖的是,全楼一起亮灯,犹如一头在暗中窥觑的巨兽突然睁开猩红的眼睛。

他坐在车里,人没有大事,却哆哆嗦嗦的叫喊着,闭上眼睛不敢看周围。

亮灯的瞬间,柳青青脸上的笑意更浓,这是她这段时间最满意的作品,一点一滴都凝聚了她的心血,每天坐在电脑前面,用聊天工具的摄像头看不止一遍,所以的设计都出自她的手臂。

刘飞阳也笑了,与外面的破败相比,这里宛若人间仙境,比起盛世华庭也不让丝毫。

他知道:维多利亚号应该选个良辰吉日起航了…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06章 那就明天

正前方的走廊,两侧墙面用壁纸包起来,色调以暗黄色为主,壁纸上有纹路,金色的纹路,天花板也装修的别举一个,选用类似铜镜的反光材质,人走在走廊里抬起头能看到自己的身影,地面也铺上防滑瓷砖,四个字形容就是:贵气逼人!

刘飞阳紧跟着迈步走进去,一股热浪迎面而来,这里并不冷,很暖和,整栋楼里分布着大大小小几十个电暖气,现在都在工作,他回手把破败的铁门关上,又向前迈步,走廊里会传来回音。

“这是四楼,被改造成大包厢,由原来的几间病房连起来合成一间,面积都在五十平以上,这一层楼的任意房间规模,都可以媲美盛世华庭最大包厢”柳青青走在前方,一边走一边解释。

“盛世华庭只有两间,而我有一层楼!”刘飞阳傲然回道。

盛世华庭的最大包厢刘飞阳去过一次,虽说没呆多长时间,可对里面的面积也有个预估,就在五十平左右。

柳青青并没着急回话,走到一间包厢门口,伸手把门推开,惠北市一流的包厢呈现在眼前,水晶吊灯,唯美的壁画…这里不像是包厢,更像是宫殿,只不过这里现在还没有任何硬件设施,比如沙发茶几之类,也没有所需的设备,比如电视、电脑。

“从外面看是有窗户,可窗户已经被从内部封上,从外面看到的里面都是壁纸贴上去的…”柳青青抱起肩膀,昂起下巴,高傲的看着自己的作品,她仿佛能看到这里的门庭若市、纸醉金迷。

刘飞阳去当午山,吸引齐老三目光,转移他注意力,柳青青就在暗中整理这一切,刘飞阳想了很多,能扛起大旗的也就柳青青自己,当初对她说出来的时候还有些忐忑,生怕她拒绝,没想到她却能满口答应下来。

“你对这种环境好像有特殊感情”刘飞阳想了想,高深莫测道。

柳青青显然没想到他会冒出这样一句话,身体不自主的僵硬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初,她不回答这个问题,开口道“为了掩人耳目,至少不明目张胆,太大的家具并没购买,等你回来,还有设备也得抓紧联系,我算过时间,等一切都调试完毕可能需要半个月时间,再加上整理器,至少需要二十五天以上”

“哒哒…”

走廊内已经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老钱跑在最前方,身后跟着钱亮,最后方还有几名穿着大裤衩的工人,在当时的惠北市已经没人敢接刘飞阳的活,要装修只能找中水县的人,钱亮自从在刘飞阳手里拿下银矿区拆迁的活,在拆迁界已经小有名气,他发现自己赚的越多,与刘飞阳差的就越远,最后干脆就放弃了。

老钱总安慰他:孩子,不是你不够好,是他跑的太快。

我当初就说他绝对不能困在中水县,咋样,现在应验了吧?

刘飞阳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推开门迎出去。

老钱看到刘飞阳眼睛瞬间一亮“刘…刘总!”

“钱叔,咱们之间就被弄那些虚头巴脑的,你能来帮我,这是份情,我得记得”刘飞阳笑道,其实给他装修确实是个苦差事,为了尽量把动静闹小,吃喝拉撒睡都在这栋楼里解决,从他们进来开始就没出去过,有电,却从来没开过灯。

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原始生活。

“啥情不情的,没有你,我还在矿上沾沾自喜,人呐,有时候真得改变,还是你的脑袋灵光,要不然都没有我们老钱家的今天,就说身后这帮小子,每年冬天都在家里打麻将消磨日子,现在能干点活挺好…”

一年时间过去,老钱非但没见老,反而意气风华。

刘飞阳扫了一圈,点点头“你们辛苦了,等基建都结束给你们发奖金!”

“我得要双份昂…”钱亮顺时接一句,自从当上了拆迁的小头头,买了个车,夹着包,整天悠悠逛逛,反正吃穿不愁,剩下的也就消费是个乐子了,可这次装修,老钱薅着他耳朵让他亲力亲为,干不了专业工种,就当力工,手上磨出不止一个水泡,他知道父亲什么意思,为了给刘飞阳留下个好印象,这里装修是小伙,如果明年开春体育场那块地开始建设是大活,拉起一票人建设,说出去就是:包工头,那是用百万为单位计量的行当。

“呵呵,行…”刘飞阳一笑,并不反感。

“要不然咱们下去看看?”老钱试探问道。

“走吧”刘飞阳抬手回道。

一行人众星拱月般把他请下去,柳青青就跟在身边,这里她在聊天工具的摄像头里见过不止一次,可身临其境终归是不一样。

“咱们这楼大是大,可这也是缺点,就是太大了!”老钱走在刘飞阳右边,落后半步解释“电视上的夜店我见过,都是以正方形为主,咱们这里细长,一层楼近两千平,长就占了近一百米…”

几人来到三楼,装修与四楼几乎一样,只是包厢略小。

一边向下走,一边道“我们按照青姐的意思办,把一楼除了承重墙之外的其他墙都给砸掉,二楼,以走廊为分界线,右手边的房间留着,左手边的房间全部砸掉,地面也都砸掉,构成像龙腾酒吧里小平台那种格局…”

正说话间,已经抵达二楼,眼前的一幕让刘飞阳再次眼前一亮,这楼梯正对着门口,虽说门口丝毫没有装修,还灰尘遍地,但丝毫不影响左右两端,左右各五十米,二楼已经被砸的镂空,就剩下侧面一排房间,从房间里能直接看到一楼。

空旷,大,太大了。

“大也有大的好处,省里夜店最流行的做法是分为上半场和下半场,上半场一般在晚上三点之前,下半场一般是三点以后到天亮,上下半场得分为两个区域,一面是大众化路线,另一面是高消费…所以以大厅为界限,右边是上半场,左边是下半场,连续开放!”

柳青青适时开口,被她这么已解释,好像刚刚好。

“废渣呢?”刘飞阳好奇问道,砸楼这么大的工程量拍出来的废渣一定不在少数,可现场却没看到丁点残渣。

“填地下了,还灌的水泥,很结实,要不然开业之后几百人一起蹦能把楼崩塌了”老钱在一旁解答“原来地下是做CT,照光室啥的,这东西都有辐射,像咱们市医院是在旁边单独盖个小楼,这里比较老,都挖的地下室在地下做这些,砸下来的废渣正好填上”

“楼体还得加固,砸地面很容易对楼梯造成损害,如果有安全事故就是大事!”

他站在楼梯上并没动,压制着心中的兴奋,这么长时间已经养成了,在高兴之前,先考虑风险的本能。

“这个也没问题,楼是以前高盖的,那时候人比现在淳朴,尤其还是国家单位,这里用的砖都不是现在的红砖,而是青砖,水泥也比现在常规建筑号大,这么说,往楼里扔一颗炸弹都未必能炸倒…二十多人拿电镐砸了一个星期才砸完”

问到这,貌似就没有多大疑问,当下最关键的问题是引进设备和人员,然后进行精装了。

“好好好…”他连连点头。

听到他这么说,老钱父子脸上涌现出笑容,他们最担心刘飞阳不满意,假如有些地方有瑕疵让他蹙眉,那么以后的关系就得再思考思考。

“哒…”刘飞阳终于迈步下楼,看着自己的维多利亚,挺起胸膛,豪情万丈。

这里的规模比盛世华庭大,装修比盛世华庭好,娱乐设施更完善,等到开业的时候价格设定比盛世华庭更低,就是要挤垮他。

“在万人坑上开发房地产,在精神病院里开酒吧,惠北市,你也做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柳青青突然莫名其妙的说一句,听不出是褒是贬。

刘飞阳一愣,随后哈哈大笑,他笑,老钱父子也跟着笑,伸手的几名工人也跟着笑,这种笑声迅速传到正在包厢里休息的工人耳中,他们也开始笑。

一时之间,整个楼内都是笑声。

与此同时,一辆从北湖省飞往惠北市的航班刚刚降落,从出站口走出来一人,看起来就与周围乘客不一样,格格不入,这人步子不紧不慢极有规律,目视前方,从不左顾右盼看美女之类的。

他正是从南方赶回来的介念。

弄黑熊,他没有任何心里负担,等人们发现黑熊的时候,恐怕就剩下一具枯骨了,即使后来被发现,也会被人认为是眼部发炎而病死,毕竟刘飞阳的证词中有他基上黑熊眼睛一项。

走出门,上了辆出租车。

他深知齐老三养自己这么多年已经到了用的时候,即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叮铃铃…”

他手中的电话突然响起,上面是两个字,三爷。

“喂…”

“今天,魏良胜和二孩一起来的,他们俩人现在已经打伤了四位!”齐老三咬牙道,他就坐在拳场的顶层,双眼喷火的盯着。

介念明白,这是让自己过去。

但他很冷静,想了想回道“我从昨晚开始,辗转几千里还没休息,如果对上魏良胜,有赢的概率,但不敢保证稳赢,休息一天,明天我能稳赢他!”

“那就明天…”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07章 进攻

在万人坑上盖房子,在精神病院里开酒吧,这话不仅仅是从柳青青嘴里说出来。

等第二天一早,太阳升起,有人看到这座废弃精神病院的大门居然打开了,并且楼门里还人来人往,都在诧异究竟在干什么,毕竟荒废年头有点多,以前也有打开大门的时候,那些十几米的挂车会在里停几天,可今天看到一车一车的家具往里面运送。

都是长沙发,茶几,还有吧台货架之类的。

难道这破地方被人买下来当仓库使用?毕竟现在外表看起来仍旧破败不堪。

这种猜测并没持续多久,等到中午时分,已经有人窥觑到其中内幕,这地方是刘飞阳要开酒吧,名字叫维多利亚,第一批到来的人是圈子里的人,他之前都知道刘飞阳要建,可就是提了那么一嘴,之后并没有下文,他们也不好催促,等今天走进医院里,彻底被雷到,这分明就是世外桃源嘛。

如果把外表改善一下,是惠北市有一冉冉升起的地标性建筑,不高,贵在奢华,他们也总算知道刘飞阳把钱都花在哪里。

刘飞阳站在楼门口,北风呼啸而过,今早就已经雇了一批工人,把大院里的积雪都扫一遍,清理的干干净净,这院里都是水泥地面,有些地方坑坑洼洼需要修缮,只是零下十几度的气温确实不利于外部施工,只能先这样。

没了积雪,有了人气,这座精神病院焕然一新。

“院长”手里夹着烟,旁边站着一名女孩,扎着马尾辫,穿着淡蓝色的短款羽绒衣,下身紧身牛仔裤,一条酱色长筒靴,长相唯美,头发被染成淡黄色,这女孩正是张晓娥。

今早来到这里震惊不已,她现在就是个规规矩矩守在安然身边的女孩,知道刘飞阳的一些事情,并不知道太多,她在楼上楼下转了几圈,仿如置身于梦幻之中,仍旧难以置信,此时刚刚平复一点。

“我有两个同学,马上也要实习了,她们之前就经常出入夜场,如果需要的话我让她们先过来…”张晓娥试探问道,她把话说得很隐晦,说白了,与她曾经的状态一样,都是想找个金主换点钱花,可以来驻唱,必要时候也能充当其他角色。

“你看行就行!”刘飞阳一笑,并没拒绝。

事实上,一人两人根本解决不了大问题,这里需要的是大批量进驻,其他岗位先不提,服务生得在六十人到七十人,雇工总数一定得超过二百。

就连停车场的保安,都得配备四个。

还是那句话,太大了!

刘飞阳说完转头进入楼里,砖厂那边没有生产条件,体育场更不可能动工,所以他的整个团队都扑在这上面,洪灿辉手里抓着对讲机,挨个房间对沙发拜访位置进行检查,柳青青把以前关系的电话给他,他在拿着对讲的同时,电话还在时不时响起。

“哎…阳哥!”他见刘飞阳进来,迅速从楼梯上走下来,开口道“青姐给的电话号现在已经不做单一设备,他们是整体样板出售,分为高中低档,价格比预算的要高出一截,而且他们是在最南方发货,运过来大约得一个星期,安装得在半个月以上!”

“时间有点紧!”刘飞阳往边上退一步,把路让出来,供工人们畅通通行。

“设备应该是最先进的吧?”张晓娥站在身旁问道。

她对这种地方也有特殊感情,无论好坏,毕竟曾经这种地方支撑了她一段时间生活。

“这个倒是,他给我在晚上发的视频,有他们的成品,还有实景效果,我也在网上找到电话打给南方的酒吧,简单问了两个问题,设备型号都能对得上”洪灿辉满脸笑意,虽说当下的最主要任务是给杜晓倩照顾好,可也得给她们母女单独相处的时间,趁着她们二人在一起,总是能跑出来。

“该花的钱得花,不能吝啬!”

刘飞阳一锤定音,如果这里的吸金能力不如盛世华庭,那么产生的效果将会大打折扣,风头,一定要全面盖过盛世华庭。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嘿嘿…”

洪灿辉一直没敢与对方咬定,主要还是差在价格上,既然阳哥不在乎,他掏钱自然也爽快。

当下最主要的问题是人,女孩。

与此同时,盛世华庭宿舍楼下。

二孩正带着十几位退伍兵,临时干起来发传单的行当,上面写的是招聘夜场公关经理,底薪两千元起,酒水提成,有全勤奖…月入过万不是梦。

在十几年后月入过万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奢望,放在当下,其中诱惑力可想而知。

短短一个小时,宿舍楼里已经传遍,这些姑娘们都在议论这件事,她们身处这个行业的漩涡里,太知道这个行业的特性是什么,每有一家新开的夜场,势必会对原始夜场进行冲击,这种冲击力要比其他行业大的多,一个夜场高朋满座可能就是几天的事情,如果衰退下去,也不会超过一个月。

夜场走的是现金流,每个月的经手资金都是天文数字,一年的经手资金甚至不比一家房地产公司差啥,尤其还是在惠北这种肉多狼少的地域条件下。

有些女孩已经开始蠢蠢欲动,她们是吃青春饭,能赚钱的就是这两年,等年纪到三十岁以上就得另谋行业。

“咣当…”

宿舍的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一名男性,是盛世华庭的副总,主抓这方面工作,他并没敲门,走进来看到房间内桌子上放着传单,几名女孩围坐在一起研究上面的条件,心里闪过一丝怒意,可脸上却还得装出笑容。

“忙着呢…”

这些女孩心里有愧,见他进来面露尴尬,缓缓站起来。

“坐坐…我来就是跟大家谈谈心,顺便传达下三爷的决定”他表现的很随意,走过去坐到凳子上,又道“三爷考虑到大家都是老员工,这两年来兢兢业业也为公司创造不少利润,所以决定给大家涨涨提成系数…”

就在一百米外的盛世华庭,最顶层。

“哗啦啦…”

齐老三气的把手中茶杯摔到地上,极其用力。

他坐在沙发上,对面站着五六名中年男人,都是盛世华庭的骨感成员,此时都屏住呼吸,面色严肃,不敢轻易表态。

“好好好…这王八羔子是花别人钱不心疼!我倒要看看他还有多少钱能挥霍…”

齐老三咬牙切齿的骂出来,当他听到精神病院被刘飞阳买下来,并且基础装修已经完成,整个人呆了足足十几秒钟,像是做梦一样,算上刚才摔的那个杯子已经摔了第三个,好比风平浪静的湖面,突然浮上来一艘潜水艇,并且子弹已经上膛,对准自己,怎能让他不意外?

客厅里气氛无比压抑,这几位骨感也都提心吊胆,盛世华庭这些年能平稳运行主要有三方面,第一,三爷的名声在外,场子里很安全,第二,每个人都兢兢业业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没有量级在同等次的对手,其他酒吧有两层楼已经是最大规模,毕竟投入高风险太大。

三爷见他们都不说话,抬头扫了一圈,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一点问道“他们现在都已经来我们楼下发传单抢人,你们说说,有什么办法?”

站在最中间的两人面面相觑,对视一眼之后,左边的人站出来“三爷,刘飞阳现在摆明了是想于咱们拼资金实力,如果单靠这个的话,咱们可能不占优势,如果配上其他手段,或许还有胜算的可能…”

所谓的其他手段,就是让三爷玩黑的。

砸场子、搞事情、或者往刘飞阳场子里添加点不好的项目,恰好警察进来,都是最常规的做法,这些做法,齐老三也想到了,可刘飞阳那犊子花钱如流水,雇了一大批安保人员,把自己周围构筑上铜墙铁壁,如果再去找人闹事,势必会发生大规模的恶性/事件,这是上面人不允许的。

“有没有其他办法?”齐老三又问道。

听到这么问,右边的人站出来,面色有几分为难道“三爷,正常竞争,在没有外界强力干扰下就是拼资金能力,如果对上其他人,可能在环境等方面做文章,可他是新开业,环境找不出大毛病,酒水有高启亮担着也不会出太大问题…”

说着说着,他自己都不忍心说下去,归结到底就一个字,钱!

“他有钱就是爷爷了?”三爷眼里迸发出一道精光,声音低沉问道。

客厅里鸦雀无声,没人敢回答。

“哗啦啦…”三爷见状,怒火中烧,这次抓起茶几上的紫砂茶壶,他确实是气疯了,也没顾忌这是不是他的最爱,抬起来砸到地上。

几位经理顿时变得战战兢兢,他们不回话是因为心里清楚,有钱确实是爷爷,偏偏刘飞阳那个圈子给他的资金支持,是爷爷的爷爷,如果一味的打压盛世华庭,极有可能拖垮,这是不得不正视的现实问题。

齐老三嗖的一下站起来“我有拳场还有酒吧,他跟我拼现金流,有这个实力么?”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08章 再去拳场

刘飞阳有没有这个实力,并不是他说的算,而是中水圈子里那些人给他的支撑,这貌似是中水圈子成立以来,最为艰苦卓绝的一场战争,败了,从此这个圈子就会在惠北市黯然失色,如果成了,就会璀璨耀眼冉冉升起。

刘飞阳把自己与齐老三的矛盾转嫁到中水圈子,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谁都不容许退缩,所以对谁来说,都是你死我活的地步。

齐老三口中的拳场和酒吧为他提供现金流,这点刘飞阳也注意到,要不然他不能找来魏良胜去打擂台,据说昨夜魏良胜打了四场,赢了四场,二孩打了三场,赢了三场,现在已经有拳手开始抗拒上台。

他们的收入构成有一部分是出场费,另一部分是胜利的奖金,面对稳输不赢的比赛,只要不是傻子,谁都没兴趣上去挨揍,那点微薄的出场费还不够医药费的钱。

况且,以前打拳大家都有个尺度,台上是戏,台下是人,谁也不可能要打死谁,而这两人却是下狠手,奔着打残来的,昨夜魏良胜赢了四场,有三场是打断对手胳膊,二孩还把一人眉骨抡碎。

这些拳手也都知道,并不是奔着他们来的,也就不愿意当替罪羊,胳膊短了休息几个月,太过得不偿失。

当然,损失最严重的并不是他们,而是拳场!

之前就有说过,这个拳场的利润最主要方面是买拳手输赢,有赔率,见过魏良胜的出手狠辣程度,自然都会买他,而拳场不可能突然叫停这一项目,那样就厕所里扔炸弹激起民愤了。

根据传言,昨夜的前三场还有少数人买拳手,等到第四场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人买拳手赢,全部下注在魏良胜和二孩身上。

赔率已经达到了最低级别的零点一,可还是赔到了六位数字,不是一开头。如果按照这种趋势推演下去,用不上半个月,拳场就会关门大吉。

有了昨夜的渲染,今天的拳场更是人气爆棚,刚刚下午四点钟,已经陆续开始有人进入,就怕找不到好位置,而来的这些人,无疑都带着皮包,包里放着厚厚的一摞钞票,假如今晚,魏良胜和二孩还能保持全胜战绩。

那么,对于齐老三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晚六点。

萱华园酒店包厢,刘飞阳、二孩、张晓娥、洪灿辉、魏良胜五人坐到一起,门外还有两人在把手,外界都说刘飞阳胆小甚微,出门得带着一批人,胆子与老鼠差不多。

对此说法刘飞阳不否认也不回应,他是真担心齐老三这只熊瞎子突然扑过来,反正历史都是由上位者书写,他不想弄个创业未半中道崩殂的结果,嘴长在别人脸上,愿意说就说。

平时只有别人宴请他才会来这种地方消费,而今天是主动过来,就是再向外界表达信号,我的资金实力很雄厚。

关于这点,也没人否认。

购买精神病院的资金已经传遍大街小巷,有人说七百个,也有人说一千个,虽然都没得到刘飞阳亲口承认,但大致就是这两个数字,加上几个月前的体育场,再加上入股阳光地产达到控股,最终更名阳光地产,还有之前的捐款三百万。

有人算过,他短短半年时间,折腾出去近四千万资金。

放眼惠北市,也就排名前几的富豪能有这么大手笔。

像贾信德、成哥这类的老资格开发商,努力了半辈子都拿不出这么多现金流。

有人说中水圈子里的人傻,也有人说刘飞阳借鸡生蛋玩的好,说法众说纷纭。

一个小时后,吃的都差不多。

“介念回来了!”

二孩缓缓开口,这一句话无疑是重磅炸弹“如果不出意外,今夜他就会出现,这个人的实力我看不透,有一次我打完拳出门他在门口,走得急并没看路,撞到他身上,如果是普通人,哪怕是其他拳手被撞一下也会微微动一下,而他却纹丝未动,脚下极稳!”

听到这话,最严肃的不是别人,而是张晓娥。

她在拳场工作两个月,对于这名高深莫测的保安队长交流不多,经常能看到却从未说过话,拳场这些拳手最能打的是黑熊,最抗打的是肥牛,但这两人都不敢招惹介念,曾经有一次拳手在台上打急了,下手毫不顾忌,俨然要拼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裁判不得不上去拉架,可被拳手一脚踹下来。

最后介念只是走到拳台边上让他们停手,两人竟然奇迹的分开,场面非常震撼。

但她没说话,只是转头担忧的看向刘飞阳。

“他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会硬气功夫那位?”魏良胜想了想开口问道,他没见过介念,这几天已经听过太多,被妖魔化。

“还有人说他做过十年以上的俗家弟子,后来又剃度,只是违反了戒律被赶下山,跟在齐老三身边也有十几年,还没出过手”!

洪灿辉略显凝重的开口解释。

介念,齐老三最大的底牌和倚仗,自然不能像那些为了比赛应运而生的拳手一样,他的存在是齐老三的生命保障,实力可想而知。

魏良胜闻言,先是看了眼主位的刘飞阳,随后又道“我家就在当午山脚下,自打记事开始就看老人们打太极,太极讲究的是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他的硬气功夫对上那些拳手或许管用,但对上我,可能差点意思!”

这话,介念同样说过。

“不能大意!”刘飞阳终于开口,能把拳场的拳手都给打服,固然是个很好的办法,可正像柳青青所言,万一魏良胜失败怎么办?

拳场为齐老三提供稳定现金流,有了拳场,后续的事情会更麻烦。

“放心,我会尽我所能”魏良胜诚恳的点点头。

“要不然这样,如果是介念上台,我先上去,先拖他一段时间,把他体力耗掉一些,等我之后你再上去,这样胜率能更高一点!”二孩想了半天,这是他能想出的最好办法。

“没必要,如果他真有传说中那么恐怖,可能就是几下的事情,还算给他热身了!”

有些话刘飞阳没办法说出来,只能洪灿辉讲,之前他们俩去拳场都没留手,相信介念也不会,二孩上去断胳膊断腿得不偿失。

张晓娥听到这话,下意识的抓紧刘飞阳手臂。

“走吧,今天我陪你们去,去现场给你们打气…”

刘飞阳说着,站起来,穿上衣服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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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09章 刘老弟,好戏要开始了

刘飞阳的奔驰车当初被螃蟹带着一群人给砸成废铁,这种事没办法追究,凭借刘飞阳的一面之词,齐老三也不会承认,跟不会赔偿,所以他这段时间开的都是张曼的车,除了那款凌志之外的黑色轿车。

那天他就是被这辆车节奏,有很多人认出来,大门口还在滞留的观众看到这辆车过来,都下意识的给让开,门口的保安更是紧张兮兮,如临大敌,他们终归是齐老三阵营中人,万一刘飞阳兽性大发对自己进行蹂躏没地方说理去,都乖巧的躲开。

天黑,北风呼啸。

尤其是在这郊区,四周都是旷野,寒风更加肆无忌惮,刮在人脸上犹如刀割一般疼,车刚刚行驶到院子里,就能看到停车场已经没有空位,也对,马路上还停了一排。

洪灿辉由于得回家陪伴杜晓倩并没跟过来,这车里就他们四人,赵志高开车,按照术语来讲他们就是过来“踢馆”的,也不用考虑太多影响,赵志高一脚刹车把车停到正门口,门口的两名迎宾面露难色,也不敢过多言语。

“嘭…”

车门被打开,只是被打开的并不是这辆车门,而是跟在身后的一辆客车,刘飞阳还没托大到独自来这里,他也不想相信齐老三因为一次受挫就放弃了对自己的谋杀,假日自己独自出现,恐怕没等进门就会被乱刀砍死。

客车门被打开,从车上跳下来近二十名汉子,今夜的服装就要比昨天统一的多,清一色中山装、黑皮鞋,他们下来,在车前站成两队,面色严肃,给人无形压力。

“嘭…”

这次才是刘飞阳下车,车门被坐在副驾驶的魏良胜跳下车打开,刘飞阳这才下来,张晓娥从另一侧车门出来,绕过车尾,挽住他的胳膊。

他确实是从村里跑出来的虎犊子,但不喜欢装犊子。

有时候装,也是为了给外人看。

他迈着四方步走在前,二孩和魏良胜分裂两边,后面跟着化为四排的汉子,他们步伐统一,没有丁点凌乱,进入第一扇门,在里面取暖的做生意姑娘们顿时呆若木鸡。

里面的山呼海啸声已经传来,现在还没正式开始,都在议论着今夜事情会怎么发展。

“唰…”

第二扇门被打开,刘飞阳的身影暴露在拳场之中,靠近门口位置的人最先看过来,先是惊愕,随后就两眼放光,捏着嘴唇挤出一声口哨,紧接着相邻的人看见,就像是传染病一样瞬间袭遍拳场,目光齐刷刷看过来。

刘飞阳今天并不坐在观众席,如果还坐在观众席难免有失身份,走到旁边,等待电梯到最上层包厢,曾经那个齐老三要弄死他的包厢,他俩进入电梯,身后的汉子们走上观众席,到最上方。

当初介念从这里跳下来追刘飞阳,现在他们就从这里上去,一人弯腰当成缓台,另一人站在后背上,双手搭在栅栏边翻上去,他们动作极为灵敏,等刘飞阳进入电梯时已经上去三位。

电梯门打开,刘飞阳和张晓娥走出来,楼上等待已经将近十人。

看见二人,抬起胳膊做出小跑动作,跑在前方,每隔两米留下一人,就像是古代城墙上的卫兵。

两人走在“城墙”上,接受着下面或是怨毒,或是羡慕的目光。

装是装了点,也正是他们想要展现出来的效果,齐老三三番两次想要自己的命,他现在也需要告诉所有人:我刘飞阳就是来搞齐老三的!

每个包厢都有旗袍美女引路,此时走在最前方双脚不禁发软,面露紧张,鼻尖上已经出现细密的汗珠,一方面是身后的人,另一方面是,她在这里工作了几个月,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多双眼睛看向自己这边。

好不容易走到包厢门口,松了口气,站在门旁“先生…里面请!”

刘飞阳伸手把门推开,门刚刚打开,就看到里面有一双黑眼圈很浓的脸,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里夹着一只已经吸了一半的雪茄,看起来有几分悠闲。

正是齐老三。

他看到刘飞阳进来,并没恼怒,反而很和煦的开口道“刘老弟这么有闲情雅致过来看热闹啊,快坐,上次在这个包厢里没喝好,今天咱们要痛快喝一场,一醉方休!”

他说话时不断挥动着弯曲的手臂,烟杆上的烟灰不断掉下来。

“忙了一天,过来放松放松,没想到三哥也在,呵呵…”刘飞阳坐到沙发上,并没有太多敌视,继续大喊大叫失了身份,还不如淡定如初,他愿意装,自己就陪着装。

“听说介念回来了…把屁股上的屎擦干净了?”

“差不多吧,在惠北市便秘,去南方看了眼”三爷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在他不作出凶狠之相的时候,看起来还有几分和蔼可亲。

“今晚他也上台?”刘飞阳问道。

“你猜…”

“哈哈…”

短短几句话,只有三人的包厢内瞬间被笑声填满。

魏良胜和二孩并没来到楼上,就在一楼,做着随时出战的准备,他们两人没有休息室,所以就在擂台边上的观众看台,周围时不时传来让他俩加油的声音,还有妇女在暗送秋波,还有人把纸条传过来,写着:拳台上的汉子,你威武雄壮…

套路还是像以前一样,等第一波拳手打的差不多,他俩其中一人上去,把这俩人都扔下来,然后就站住拳台不下来。

二孩有些紧张,魏良胜固然强悍,可对上从不出手的魏良胜,究竟谁输谁赢还确实不好判断,如果输了,那么对阳哥影响太大,他转过头,发现魏良胜正在发呆,有些魂不守舍。

“啪…”

他抬手放在魏良胜大腿上,道“想什么呢?别紧张…拳场永远在这里,咱们是流动的,如果今天打不过还有以后,阳哥经常说老天饿不是瞎家雀,介念已经中年,咱俩还年轻,练个一年半载也能找补回来…”

“呵呵”魏良胜干笑一声,点点头,没有过多言语。

二孩明显注意到,自己在把手放到魏良胜腿上,他有一丝慌乱闪过,觉得怪异,没多想,以为是紧张。

他还想说话,有位女观众跑过来,管他俩要签名,谈话被迫终止。

与此同时,另一边,休息室里。

介念坐在休息室的床上,闭目沉思,俨然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他并没换衣服,还是平时穿的黑色西装,他的出现,让这里的拳手打了鸡血一般亢奋,可他闭眼,又让这里没人敢开口,有些压抑。

这里有十几名汉子,都时不时的把视线放在他身上。

“咯吱…”

房门被人推开,那天被齐老三打嘴巴的经理走进来,脸上的肿胀还未消退,扫了一圈开口道“肥牛,小强,你俩准备下,今天你俩上第一场…”

“啊?”

这来人听见之后一愣,在他们看来,介念都已经出现了,分明就是要说上台的节奏,根本用不上自己,况且上去就是挨揍,更有可能断胳膊断腿。

“啊什么啊,这是三爷的决定!”经理眼睛一瞪。

有能力的终归是斗不过有权的,两人无奈,心里根本没有多少斗志,开始做战前准备。

五分钟后,全场灯光暗下来,主持人慷慨激昂的介绍出场选手,灯光师随即把强光照在门口位置,肥牛近二百七十斤的身躯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他还表现的比较激动,像是大猩猩一样捶打自己胸口。

放在以往,这动作早就引起山呼海啸,而今天,只有不算嘈杂的呐喊声,谁都知道这不是重头戏,看过魏良胜和二孩打拳,再看他们就有些索然无趣了,在那几声喊叫声中,甚至还有人在喊“下去吧…”

这对肥牛的心里是极为打击的。

他对手的出场还不如他震撼,有些冷清的走上拳台,以前他们打起来或许有表演成分,而今天就是花拳绣腿,十分钟后,肥牛终于体力不支的倒在拳台上。

“刷…”魏良胜刚想上去,被二孩一把拽住。

“今天我先来吧!”他说话时已经站起来,知道洪灿辉不让自己上台是为了自己好,可今天是最关键的一步,自己必须得为魏良胜分担点压力,他站起来,原地起跳,跳上拳台。

“嗷…”

这一瞬间,拳场内达到高潮,突然爆裂开的音波好似能把人震晕一般,他的动作不繁琐,仅仅两拳就把已经油尽灯枯的另一名拳手打昏。

拳台上,只有他一人能站起,成为焦点。

“刷…”一束强光照向门口,从休息室里出来一人。

看到这人,刘飞阳眉头顿时一皱,他以前来的时候见过,这选手算不上很能打,处在拳场中间水平,现实并不是通话世界,靠着一股勇气就能变身超级赛亚人,他对上二孩绝对没有胜算,甚至不会超过七分钟就会被打倒。

按照正常逻辑来看,介念应该出现,因为能减少损失,可偏偏这人不是。

这时,就听齐老三道。

“刘老弟,好戏要开场了…”他吸了最后一口雪茄,把烟头掐死在烟灰缸里。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10章 很难预料

第一局,与刘飞阳的预测没有多大出入,大约七分半钟左右,那名拳手被二孩一拳抡倒在地,满脸鲜血,身上也被血水和汗水浸透,模样很是狼狈,更有些惨目忍睹,以前或许会留有余地,现在是毫无顾忌。

二孩也学聪明了,并没有狂风暴雨的进攻,打拳是个体力活,以往都是打一场下去,而现在要做的是挑翻全场。

那名拳手倒下,二孩并没有因此而停手,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那名拳手身边。

“兄弟,别怪我,你只是在错误的时机站到了错误的阵营,在家休息两月吧!”二孩说完,抬脚踩在这人胳膊上。

“咔嚓!”

这人咬紧牙关,脖子上、太阳穴上青筋凸起,硬是没叫出声来。

二孩转过身,举起双手做出胜利者的姿态,在拳台上转了一圈,这一幕才是这些观众想要看到的,气氛越来越往好的方向发展。

楼上包厢里,这里就清静的多,杂音能听到一点,但绝对不多。

“小旋风现在戾气太重了,不好,以后一定是会吃亏的…”齐老三不慌不忙的评价“他在拳场里呆过,不念及旧情也就算了,但做人留一线这是为人准则,都是出力气讨生活,断了人胳膊这两个月的生活就会难以为继,不好…”

灯光照在这干瘪老头脸上,倒有几分高深莫测。

刘飞阳不好的预感从未消散,他思路很清晰,就是要把拳场里的拳手都打服、打到抗拒上台为止,没有拳手上台表演何来的生产力?这里也就名存实亡了,偏偏齐老三还让这些人上来送死,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拳场就是战场,这小子我了解,说来跟三哥还有点像,他也属于不给自己留后患的那种人,就像刚才那人现在是打不过他,谁知道再过两个月或者一年半载是不是能把他打趴下,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么做我能理解”

刘飞阳心里预感不好,脸上却十分淡定,侃侃而谈,大有一副旁观者的态度。

“是么?”齐老三一愣,重重的看了眼拳台“你还别说,确实跟我有点像,半年前谁知道小旋风的名头?他也就是靠着一股伶俐作风能在这里生存,不错,呵呵…”

张晓娥坐在刘飞阳身边,虽说她在这里工作过一段时间,却还是没能完全适应这里的环境,尤其是看到二孩在台上,每次对手出拳她都在提心吊胆,生怕有意外发生,只是当下的形式不由她做出任何表情,只能保持缄默的坐在这里。

休息五分钟,第二场开始。

这次出来的仍旧不是介念,是一名比刚刚那名选手强一点的选手,当初二孩闯关的时候,这人排在第十五位,二孩赢归赢,可那是休息一天之后的结果,现在连续作战,对体能和精力是极大考验,长时间的神经紧绷,会产生精神疲劳,这个影响比较大。

魏良胜坐在台下,不言不语,拳手出来的时候他向门口看了眼,随后就收回目光,其实他的身影有些突兀,很多人都知道他是主角,也愿意把过多目光放在他身上,期待他赶紧上台大杀四方。

“嘭…”

这名拳手跳上拳台,一声响之后,两人迅速攻击对方,能站在拳台上的都是硬汉,在能抓住对方漏洞的时候不介意硬碰硬,二孩为了能快速解决战斗,故意露出个破绽给对方,果然,这名拳手见状,迅猛出击,一拳打在二孩左胸上,心脏仿佛被打的颤动一下,与此同时,二孩抬手抓住他打过来的胳膊,压住肘关节,双脚突然离地,身体凌空向地面爬下去。

拳手万万没想到他会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如果硬抗极有可能胳膊被扭断,他不得不也跟着向下跌倒,一瞬间,两人齐齐跌倒在地,只是这种招式是二孩想出来的,他在主观意识上已经占有优势,见对手果然跟着倒下,迅速调整姿势,用双腿夹住对手脖子,狠狠勒住。

拳手拼命的要掰开二孩大腿,头部已经缺氧,感觉脖子要被二孩给勒断,几下之后,已经做不出有利的挣扎,二孩没放手,拳手已经开始蹬腿、翻白眼。

看台上的观众已经都知道,拳台就是个小战场,是刘飞阳和三爷之间的你死我活的战争,但是他们没想过会闹出人命,他们追求的是刺激,看的是心跳,如果有人命发生就让事情有个质的变化。

渐渐的,看到拳手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他们的喊声也越来越小,瞪眼看着。

“唰…”

二孩终于松开腿,而那名拳手瘫软在地板上,一动不动,紧闭双眼,看上去果真如死掉一般,只是在两秒之后,这名拳手突然长大嘴巴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缓过来,随后开始剧烈的喘息。

看到人没事,观众又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二孩身上已经湿透,上身反着光,体力已经有些不支。

台下的魏良胜见状,走到拳台边,顺着一旁的台阶走上来,没有啥大将风范,可没人敢忽略他的存在,这家伙出手恐怖如斯,这两天在观众席上已经有人开始对他的来路进行猜测,有些身份地位高一点的,能知道点上层的事,会夸夸其谈的说:他是从当午山来,是山上宗师的嫡传弟子,练得可是一身真功夫,在全国大赛上还拿过奖。

“你先,歇一会儿,剩下的我来!”魏良胜走上拳台道。

二孩知道,自己继续打下去胜负概率很难判断,歇两场,如果后面还是这种小虾米,再上去也不迟。

“好”他点点头,随后走下拳台。

楼上,包厢。

“这个人不错,很有大将风范,放在古代也是赵子龙那样的人物,昨天我看他比赛了,体型与这些拳手不是一个重量级,却往往能用巧劲化险为夷,还能达到克敌制胜的效果”

齐老三翘着二郎腿,指点江山。

昨天?

刘飞阳仔细回想了下,昨天他在市里协调事情,晚上又与柳青青去了精神病院,没来拳场,也没怎么关心。其实他一直都明白一个问题,目前与魏良胜之间还是单纯的从属关系,他能为了钱帮自己打比赛,假如有个人出更高的价钱他有可能就帮了别人。

当然,这一切基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理论之上。

为了防止齐老三收买他,二孩与他之间可谓寸步不离,根据二孩的描述,魏良胜没有与任何人接触过,不存在收买的可能。

“这才是传统功夫的博大精深嘛,国人中庸,讲究彬彬有礼、温其如玉,不像欧美国家那样野蛮,所以自由搏击这项运动落后了几十年,国内现在也在摸索阶段,并不完善”

他故意避重就轻,担心一不小心就着了齐老三的道,从进来开始,齐老三给自己的感觉就是神神秘秘,说不准是他故意装出来的,目的是为了乱自己心神。

第三局很快开始,又很快结束。

第四局,也只是用了两分钟而已,对魏良胜来说,算是刚刚热身。

中间有个表演环节,持续时间长短不一,今天就在半个小时左右,最先上台的是当初陪刘飞阳喝酒的那些女孩,他向楼下一看,甚至找到那名与自己拥吻的女孩,说来还是利用了她,有些愧疚。

刚刚说完不能让齐老三乱了心神,可他的做法很诡异,不得不多想。

按理说介念压轴出场情有可原,只是这中间休息是什么意思,还这么长时间,难道是刻意让他们二人恢复体力?

倒不是刘飞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种做法齐老三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出来。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魏良胜率先跳上拳台。

“刷…”

一束强光照在休息室门口,一个人的身影瞬时出现,这人正是恐怖莫测的介念!

他平静的望着台上,没有半点紧张之色。

随后,开始迈步向台上走去。

魏良胜注意到他,更听到耳边传来二孩的声音说他就是介念,不要大意。

懵逼的莫过于这些观众,都在猜想齐老三是不是黔驴技穷了,竟然把保安队长派上来,介念很恐怖,也只是在小范围流传,还没普及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不过很快就有人反驳,说是送死也得找个像样的,说不准这个保安队长能绽放出奇迹。

“嘭…”

介念跳上拳台,古井不波的望着魏良胜“我见过你!”

“我听过你!”魏良胜提起几分重视。

“叮…”比赛开始。

包厢里。

齐老三把手放在大腿上,手指很有节奏的敲打,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掩盖不住,缓缓道“刘老弟啊,介念是我手下最能打的,这些年来虽说不出手,可出手必伤人,我跟你透露一下,大约十年前,我的一个仇家找来一帮跆拳道高手…他一人,打跑六个,至今没有败绩!”

“呵呵…”刘飞阳一笑“很难预料”

他说完,转头看向窗外,看向已经打到难舍难分的二人。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11章 胜负

魏良胜和介念交手的一刹那,就都感受到彼此的实力强悍。

魏良胜用四两拨千斤的推手,卸掉了介念的多数力道,还剩下一点刮在表皮上,火辣辣的疼,像是用砂纸磨了一下,速度奇快。

介念这一拳谈不上快准狠,却也不是一般人能躲闪的开,至少在这个拳场里能躲开的不足一半人。

两人都没有肆意进攻,因为谁都知道电视上那种大战三百回合太过虚幻,高手过招往往是几招之内定胜负,两人都在寻找时机,短短几次交手也都是试探。

到达一定境界,没有花拳绣腿、也没有狂风暴雨,反而是返璞归真了,现在的两人显然就是这样,看台上的观众在不知不觉间跟着他俩的节奏呼吸,由于进攻不激烈,几乎都是一触即分,也不能给观众提供喊叫的爆发点,场中静了很多。

“打拳是手段,不是目的!”

介念谨慎的盯着他,眼睛炯炯有神,能抓住魏良胜的每个细小动作,他又道“像你这样的人跟在刘飞阳身边有些屈才,我不知道他给你开出什么样的价码,只要你能弃暗投明,每天什么都不用做,也能给你开出三倍工资!”

距离远的观众可能听不见,坐在拳台边的二孩对这话清晰入耳,他瞬间看向魏良胜,就看后者嘴角微微一抽搐。

“要打就打,把你打倒,刘老板同样能给我开出更高的工资!”

听到这话,二孩才稍稍把心放在肚子里。

“敬酒不吃吃罚酒…”介念嘴中说着,随后迅速出手,直拳奔着魏良胜脸上打去,他的姿势不华丽,甚至称得上难看,步子左右张开很大,难看的同时,也证明下盘极稳。

魏良胜反应迅捷,看他拳锋过来的同时,也迅速抬腿奔着介念腹部踢去。

“刷…”

两人几乎都是吃到对方的苦头。

魏良胜再次卸掉介念的力道,而介念选择硬生生抗住这一脚。

“嘭…”介念身子微微一颤,但并没动。

这足以让所有人震惊,观众席中发出一声惊呼,因为他们都知道,即使那个身如铁塔般的肥牛被魏良胜踹一脚,都会向后退两步,而这个体型不大的保安队长竟然能抗住,他们终于发现,原来事情不是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唰…”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魏良胜并没把宝全都压在这一脚之上,虽说介念纹丝不动让他也有些惊讶,可招数已经出来就不能收手,第一脚刚落,第二脚接踵而至,奔着介念的胸腔。

“嘭…”

格斗一般都是光着身子,介念同样如此,他仍旧没有躲避,靠着一身硬气功夫抗住,这一脚让他左腿向后退一步,等魏良胜脚底脱离他皮肤的时候,能看到上面还有脚印,紧接着,魏良胜第三脚接踵而至。

转身高踢,他第一次出现在拳场时的成名技术!

看到这,全场的人都屏住呼吸静静的看着。

“嘭…”

介念仍旧没有躲避,他抬起胳膊挡在侧面,继续硬抗,只是这第三脚的威力要比前两脚重的多,如果换成别人,胳膊早就会被踢断,介念显然没想到他的力道如此强夯,向侧面退三步才稳住身形,胳膊有点麻。

至此,人们越来越觉得介念恐怖。

“他恐怖的点不仅如此,想要吃肉就得先学会挨揍,人们都只知道他的硬气功夫,却不知道他身上每个关节都如混凝土浇筑,传说中拳王泰森三拳打穿墙面,给介念足够时间,他未必不能”齐老三仍旧翘着二郎腿,言语中难以掩饰的得意。

刘飞阳挂着微笑,心里却变得有些凝重,魏良胜有没有底牌他不知道,如果仅仅如此的话,介念进攻他该怎么办?刘飞阳心里更清楚,说是能打穿墙面,重点是不是打穿,而是手硬,普通人打几下骨节都会断裂。

果然,就在包厢里交锋的同时。

介念也回过身形,攥紧拳头,猛然上前两步,一拳直奔魏良胜挥过去,他与魏良胜一样,不可能把希望寄托在这一拳之上,出拳的同时,脚步猛然用力跳起来,起跳高度比普通人高,却没达到超脱认知的地步,大约一米左右。

跳起来的同时,横向出脚。

魏良胜见状瞳孔猛然一缩,当午山注重轻,介念所在俗家弟子修炼重,他显然没想到介念能如此出手,立即向后退,被逼退一步,然而介念并没放手,身子刚刚落地,以左脚为重心,右脚抬起来超过一百二十度角,再次直奔魏良胜面门。

魏良胜迅速向侧面一退,借力打力化解掉这一危机,可刚刚接触的一刻,酥麻的感觉袭遍全身。

他们的动作确实没有多花哨,但没有人能小觑,就连休息室里的二十几位拳手也都走出来,站在门口观看这一场旷世之战。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们心里清楚,如果谁敢托大的接下介念一脚,逃脱不了内脏被震裂的结果,看的他们后背嗖嗖冒冷风。

“这一回合两人打了个平手!”

齐老三抬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道。

他嘴上是这么说,语气早已出卖了内心的骄傲,魏良胜出招介念硬抗,介念出手他只能躲闪,谁强谁弱已经有了大致判断。

“确实是平手!”刘飞阳附和一句,端起面前的茶杯,浅酌一口。

“介念太仁慈,刚才明明有机会击垮魏良胜,他只出了三招,如果连出十招恐怕姓魏的已经躺地上了!”齐老三无奈的摇摇头,有些指点江山、还有些惋惜的味道。

“不过刘老弟你别着急,咱们就是看戏的勾当,在我看来,打倒魏良胜就是时间问题,着急不得”

“也未必,介念固然大气磅礴,但是对体能的消耗是个不得不考虑的问题,再过两分钟,介念可能会体力不支…”刘飞阳看着窗外,严谨的分析。

“呵呵…”齐老三一笑,心里却腹诽着煮熟的鸭子,肉烂嘴不烂。

拳台上,两人在经过试探,摸底之后。

进攻、防守,都陡然伶俐起来,因为心里对对方的实力已经有了大致判断,出手也不在顾忌,他俩的体型相比较那些拳手而言,都能称得上是“娇小玲珑”

大而笨,小而快,这是在同等专业水平下不变的真理。

就看,拳台上的两人迅速纠缠到一起,介念出拳,魏良胜化解,而魏良胜出拳,介念选择硬抗。

足足过了三十几秒。

见惯了那些大家伙把人举起来砸在地上、踹人一脚能踹出去几米的强硬招数,反而对两人的迅捷感到震惊,以往那些大家伙打斗都是一招一式,而他俩出手每每都伴着后手,犹如浪潮,一浪接过一浪。

拳场内终于达到今夜的最高潮。

“嘭…”

介念终于抓住魏良胜的防守漏洞,一拳打在肩膀处,能看见魏良胜身子明显一偏,右脚向后退才稳住身形。

“唰…”

不过他也没放弃,借着介念打过来的力量,向前一拽,介念的身子也跟着向前走一步。

两人分开的一瞬间,能看到介念的眼皮上都挂着汗珠,短短五分钟过去,对体能消耗太大,魏良胜好一点,却也差不太多。

两人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棋逢对手。

介念心里非常清楚,长此以往下去,自己不占有任何优势,如果在自己的体力巅峰时期不能打倒魏良胜,那么接下来就会是寒潮,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防守要比进攻省力,这是必然规律,魏良胜也知道在这个时期内自己胜算不大,想往后拖。

“结束吧!”

魏良胜嘴里迸出三个字,晃了晃脖子,出现骨节咔咔的声响,话音刚落,身子就犹如猎豹一般,迅猛冲上去。

看到这,二孩一瞬间忘记呼吸。

魏良胜下意识蹙起眉,做好防守打算。

“嘭嘭嘭…”

介念的拳头犹如雨点一般袭击过来,魏良胜应对的已经有些疲态,身上轻轻重重的挨了几拳。

“噗…”

魏良胜竟然被打的吐一口血。

与此同时,介念的进攻还没有停止。

“哈哈…刘老弟,这个小魏还是差点火候啊…”齐老三不阴不阳的道,眼中已经不再掩饰其中得意。

张晓娥闻言,抬手抓住刘飞阳胳膊,她了解如果魏良胜输了将会是什么结果,咬着嘴唇闭口不言。

“还没到最后结…”

刘飞阳嘴中的果字还没说出来,就看拳台上的魏良胜已经被介念逼的连连后退,此时已经靠在皮带上,嘴里流出的血迹已经在下巴上呈一条线下落,眼睛已经时闭时睁,精神恍惚。

看到这一幕,拳场的观众全都惊呆了。

“倒!”

介念怒目圆睁的高喊,再次跳起来举起拳头,他跳起来足足高了魏良胜半个身子,拳头已经对准魏良胜的天灵盖,要砸下去。

“好!”包厢里的三爷看到这一幕,下意识的拍案而起,豪气油然而生。

反观对面的刘飞阳,嘴上是挂着笑,可这笑容难以掩饰的僵硬。

“唰…”介念迅速落下,没人会怀疑这拳头的威力。

正在这时。

就看原本已经睁不开眼的魏良胜,猛然睁开双眼,像是回光返照一般,他极其神奇的弯腰向前一步,更为滑稽的是,他居然把脑袋插到介念裤裆下方。

这一幕常见于父子之间,俗称:骑脖颈。

介念面色第一次出现慌张,可已经为时已晚,高手过招,只需要抓住一个破绽即可,魏良胜本就在皮带边上,他借力向后一仰,瞬间把介念扔出拳台。

“刷…”

介念一手抓在皮带上,但是皮带有弹性,下落的惯性导致他的脚已经落到地上。

没打倒,却打出拳台。

“好!”刘飞阳看到这幕,也突然站起来,拍着手,脸上笑容十分灿烂。

齐老三本处于胜利喜悦之中,没想到剧情突然间反转,耳边猛然传来刘飞阳的喊叫。

被吓的一哆嗦。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12章 就这样败了?

不仅仅是包厢里的两人没想到,就连外面的观众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一瞬间,拳场内针落可闻。

按照正常格斗规则,只有打趴下、打服了才算取得胜利,介念被扔下台不足以证明什么,只是谁都知道这是一场关乎楼上包厢里两人角斗的比赛。

有些聪明人抬头向楼上望去,想看看那俩人现在是什么表情,只不过玻璃反光,并没能看见一二。

“咳咳…”

魏良胜确实是筋疲力尽,咳嗽两声,嘴里还有血迹出来,半睁着眼看台下的介念,身形摇摇晃晃。

介念愣了两秒,随后抓着皮带的手松开,他没看任何,整个人的气势突然消散,犹如一句行尸走肉,瞬间没了精气神,十几年不出手,今天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是这个结果,他很难接受。

犹如一壶老酒放了十几年,想打开的时候突然发现已经变成一壶白水,索然无趣。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呵呵”

介念苦笑一声,摇摇头,没有继续上台,顺着拳台边灰溜溜的出去。

全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看着他一步步向前走,等走到门口位置,那些拳手自觉的让开一条路,等介念越过他们,视线又随着介念的身躯飘远。

“咳咳…”魏良胜又咳嗽两声,他的任务已经完成,走到皮带边,走下台。

“赢了?”二孩还如做梦一般。

楼上,包厢。

“怎么可能?”齐老三瞪大眼睛,有些懵逼的看着窗外,他太知道介念离开意味着什么,他走,并不是因为输了比赛,而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怎么办?

齐老三在心里自问着,如果没有介念,就是魏良胜一家独大的场面,那么面对这样一位下死手的对手,将没有拳手再会上台,届时这个拳场也关门大吉了。

“三哥…这个介念有能力是有能力,就是高傲了点!”刘飞阳走到他身边,陪他一起看着窗外。

身后的张晓娥脸上再也抑制不住喜悦,险些笑出声来。

“唰…”齐老三,猛然转头,怨毒的看着刘飞阳,其中的怒火不言而喻。

咬牙切齿道“我他妈早晚弄死你!”

“这个我早就在回道,不用解释,当下该想想你这破地方怎么关门吧?对了,我还是那句话,你这里开一天,我来踢一天!”刘飞阳面色严峻道。

“操你大爷…”齐老三身体气的直哆嗦。

“走了…”

刘飞阳懒得跟他纠缠,转过身,张晓娥很有眼色的走过来挽住他胳膊,二人迈步离开。

刚刚走到门口。

“咯吱…”房门被人推开。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上来的魏良胜。

一瞬间四目相对。

“打的不错!”刘飞阳开口笑道,能打出如此效果,也不枉费自己去北湖一次。

“谢谢阳哥…”魏良胜简洁回一句,随后向前两步从刘飞阳身边越过,走到齐老三跟前道“三爷!”

“唰”

听到这两个字,张晓娥猛然回头,就看见齐老三哪还有刚才那般如怨妇一样的神情,眯着眼,似笑非笑。

刘飞阳大脑嗡的一声,感觉后背冒凉风,站着没动,也没转过头,表情已经冰冷下来,魏良胜管他叫三爷?这话听起来跟做梦一般,因为这几天他根本没有与外界联系的机会,更不可能与齐老三接触。

难道是刚才在拳台上。

“刘老弟,意不意外,惊不惊喜?”齐老三缓缓开口,他一抬手,魏良胜拿起雪茄给递过来,还帮其点燃,他吸了口雪茄又道“来,转过头看看你三哥,想当初你就是靠演技从这包厢里逃走的,不得不说,当时声情并茂确实给我弄糊涂了,现在怎么样?你三哥的演技有没有进步?”

从第一位拳手出场开始,刘飞阳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想了很多,却万万没想到问题会出现在魏良胜身上。

见刘飞阳还不转身,齐老三上前两步,回到沙发上又道“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这句话不假,其实吧,你输得不冤,他打不过介念,再练两年或许可以,现在还差点火候,之所以让小魏赢,我就是想看看你小人得志的嘴脸,把你捧到天堂再摔倒地面,这样才能疼嘛!”

刘飞阳终于转过头,他确实震惊,想要压制怒火,却只能挤出来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看向魏良胜,魏良胜眼神躲闪,没开口问他是什么时候跟齐老三勾搭到一起的,既然能勾搭就一定有缘由。

“三哥…你真的把握骗了”他耸耸肩回道。

“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介念先出场么?”齐老三挑眉看向他,笑道“因为我有钱啊,即使全场都下小魏赢又能如何,一晚上赔个十几二十万对我来说就是洒洒水啦,小意思,也可以说是为你的失败庆祝庆祝,助助兴!”

“呵呵…”刘飞阳一笑,面色逐渐开始恢复平静。

他现在需要开始计划以后怎么办,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寒冬!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报复心里很强,曾经你说我卖了自己老婆才有今天,这个我不否认,所以后来我想玩你的情妇,没玩成也无伤大雅,反正以后多得是机会”

他摊开双臂,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又道“但是咱们之间的账的慢慢来算,你当一回演员从我手下逃走,今天我也当一次演员,这个扯平了,你能烧钱,我也能烧钱,这个也算是半斤八两…”

“说完了?”刘飞阳问道“说完我就回去了,挺累的,等过一段时间维多利亚开业,还得请三哥多捧捧场,你知道,新开业的场子不好起来,得需要人捧!”

“跟我耍嘴皮子功夫?”齐老三面色一点点阴冷下来,恶狠狠的盯着刘飞阳又道“放心,捧场我一定会去的,只不过你要知道,我走到哪,都不一定是好事!”

“欢迎!”

刘飞阳撂下一句,转身就要离开,大脑有点晕,看眼前有点重影,只不过他知道不能把自己的颓态留给对手,挺直腰杆,一步一步的向前。

“小瘪犊子,你拿什么跟我齐老三斗!”

他瞬间站起来,这几天以来的压抑瞬间迸发,眼里满布红血丝。

刘飞阳已经走出门口,听见喊声他身形一顿,看向前方自问道:今天就这样败了?

ps:感谢捧场的朋友:丁总888、资阳龙霸霸、ly616yl、唯心hb...谢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13章 哪里冒出来的怪物

两天前,北湖省当午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子。

介念两拳抡倒黑熊,此时的黑熊尚有呼吸,只不过已经很微弱,眼睛的感染再加上头部的重创已经让他昏迷,如果不能及时得到救治很难继续生存下去,介念心里掐算着时间,这里距离最近的机场大约需要三个小时,而那个机场飞往惠北的航班都在晚上。

现在才是上午十点钟,有大把时间可以挥霍。

他就守在黑熊身旁,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更为了排除他杀的假象,他找了个蚂蚁洞,从里面抓出千百只蚂蚁放到黑熊身边…接下来的画面太过残忍。

最后把黑熊放回柴火堆里盖住。

介念跳出院外,本打算原路返回,可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刘飞阳是来到当午山脚下才找到的魏良胜,也就是说,魏良胜的出身或者工作逃不出这范围。

他走到山上,找到有信号的位置,给三爷拨回去。

“喂…”

齐老三声音苍凉,他现在把全部的宝都押在介念身上,万一介念对上魏良胜出现半点闪失,对他来说都是重创。

“刘飞阳找的人能有如此身手必定在当地很有名气,而我正好在当午山脚下!”介念表情严肃,根本没提黑熊的事。

齐老三何等聪明,听到介念这么说,瞬间反应过来,釜底抽薪!

“形貌和名字好办,具体的家庭住址问不出来!”齐老三犹豫半晌道。

“够了!”介念把目光方远,看向山下的村子。

村子和城市里的高楼大厦不同,一个有几百人的村子,只要询问一名村民都可以确定这村里有没有这个人,大家很熟悉,城市里即使住在对门,都可能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甚至于一个月见不到一次。

五分钟后,介念起步下山,他倒不是对上魏良胜心里没有底气,而是觉得刘飞阳身边有这样一位高手存在,对以后的行事终归是阻挠,能把这种阻力减到最小又何乐而不为?齐老三也同意,更乐意于对刘飞阳釜底抽薪。

不得不承认,命运是个很无耻的玩笑,这个村子恰好就是魏良胜的家庭所在。

介念的年纪已经无法装成魏良胜同学,只好说是魏良胜不如社会上认识的朋友,村民不疑有他,很热情,口口念念的说他本应该是村里最有出席的孩子,从小就能跑,一百米能领先第二名十米,上了体校本应该是练短跑,可后来因为个村里人都没听过的骨龄不得不变成散打、武术之类的。

也很出色,最后上了京城。

短短五分钟的路,村民差不多把魏良胜的经过说了一遍。

魏良胜的家很简陋,甚至不如当初刘飞阳在农村的房子,进门是厨房,厨房旁边就是卧室,一共就这两间,这么多年的积蓄都供魏良胜读书,也没有经济条件修缮。农村人朴实、热情,至少魏良胜的父母是这样。

这时介念已经坦白,并不是什么朋友,而是魏良胜在大学时代的专业课导师,正好来当午山旅游,就过来看看。

听到这话,父母顿时觉得来了贵客,要留他吃饭,介念也不推辞,心安理得坐下。

喝了点酒,话匣子打开,要找魏良胜寥寥,这个家庭没电话,魏良胜也没有,但是他走的时候给留了个电话号码,应该能找到。

介念知道刘飞阳已经杜绝魏良胜和外界的联系,就是担心有策反的故事发生,几人来到村里的商店,用公用电话给那个号码打过去,接电话的是二孩,听到是个妇女声音不疑有他,但魏良胜接起来还叫了一声妈之后,他就很识趣的退出去…

“我是介念,你应该知道,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咱们都是跟三爷混的!”

介念见他俩嘘寒问暖已经差不多,适时接过电话。

魏良胜以前可能不知道三爷是谁,但他现在清楚,并且非常了解。

“你要干什么?”

任谁听到敌人在父母身边,都会变得紧张兮兮。

“别担心,最近学校有个肄业生召回计划,都是国家培养出的人才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流失,按照召回方案,是对来自山村的同学进行补助,为了免除后顾之忧,也会对家里进行安置,房子会进行翻新改造…”

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别人可能听不懂,魏良胜明白是什么意思,降或者不降他很纠结,来的时间不长,可对齐老三的恶名已经如雷贯耳,太知道这位惠北市巨擘能做出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别伤害我父母!”

话说到这,一切都已经清晰明了,所以魏良胜今天的反水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在早早就已经有预谋,齐老三表现出的一切,也都是在他知道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表现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高强度刺激刘飞阳。

此时此刻。

刘飞阳还站在门口,守在三楼的十几名退伍兵足以保证他的安全,但不足以挽回已经失败的局面,齐老三在后面高喊:小瘪犊子,你拿什么跟我斗?

他竟然一时间语塞,烧钱绝对能烧死齐老三,可这是个很漫长的过程,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除此之外还有个不确定因素,人心!

他现在的资金来源都是圈子里的支持,而齐老三都是自有资金,如果这场战争打一年,圈子里可能不会有所改变,可两年、三年,他们不可能用自己的资金来填这个窟窿。

刘飞阳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茫然,包厢里的齐老三还在通过门口死死的盯着他,他看向前方,好像有一人正在缓缓走来。

眼前的这人不高、不胖、不瘦,长相有几分清秀,换句话说是,他化上妆之后未必不比女人漂亮,尤其是皮肤细腻程度足以让多数女孩望热却步,他嘴角微微上扬,有些玩世不恭,还有些只有底蕴家族才能酝酿出的高傲。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他开口道“阳哥,介念已经倒了,现在差个包厢里的魏良胜!”

这人,正是当午山脚下那个传承十几代王氏医馆的少东家,王紫竹。

同样是在几天前。

刘飞阳因为心里对惠北市的局面惦念不忘,所以并没在医馆里做太多停留,他出门之后,跟着魏良胜就已经上高速回省会,然后迅速上飞机飞回惠北。

他如此轻描淡写撩拨,让王紫竹心里有一丝难捱,这些年来寻医问药的不乏商贾巨富和达官显贵,如果按照当年赵宗师的说法,确实会遇到这么一个人,即使是你,可你现在还没有走到万众瞩目的一步,不懂谁给他的傲气。

风压龙,这是他父亲口中的说法。

当说出这三个字之后,父子俩坐到正厅的木椅上,心情都有些沉重,话是这么说的,可究竟有没有这么回事,谁也不好判断。

“爸,这可能是一次机会!”王紫竹沉吟半晌,坚定开口道。

“看病的人多了,可有几人能因为看一次病,就毫无保留的帮助?如果把他爱人的病治好就能让他对你毫无保留,那么之前那些达官显贵怎么说?”

父亲终归要沉稳一些,付出和汇报未必成正比,况且医生治病救人算天职,称不上多大付出,让刘飞阳无所顾忌的帮助也是天方夜谭。

出一次诊,换一些诊金,这话听来靠谱,可他家偏偏不缺那点诊金。

王紫竹微微蹙眉,他也懂得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更为赢得人青睐,可这种机会不常有,他蹙起眉又道“不管能不能行,怎么也得试试,咱们家医术传了这么多代,高不高超不是自己说的,事实证明有多次把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如果再不有点动作,我会守着这个医馆过一辈子,我儿子也是,如果不出意外,我孙子还是…祖祖辈辈都这样,我不甘心!”

父亲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说话。

哪个人不是从年少时的豪情万丈到青年踌躇满志,中年又变成中规中矩?

这种豪情在平淡无奇的日子里一点点被蚕食,最后消失殆尽,变成坚守偏安一隅,所谓的脾气被生活打磨的再无棱角。

同样的不甘心,他父亲也有过呐喊,可最后变成习惯舞文弄墨、修身养性的中年。

“真的想去试试?”父亲深吸一口气问道。

“人生三年一个关,五年一道坎,用三年时间赌一把未来,成了证明我眼光没错,输了,也没有什么值得后悔的!”王紫竹又道。

父亲这次沉默的时间比较长,他的心理活动轨迹不好预料,足足半个小时后,开口说出两个字“去吧…”

第二天,他踏上飞往惠北的航班,晚上十点,他看到刘飞阳和一个女人走进精神病院,当晚十二点,他又去拳场看到魏良胜和二孩在踢馆。

今天天黑,他就坐到了观众席上,又听到刘飞阳和齐老三的矛盾。

刚才,他亲眼目睹了介念被魏良胜扔到拳台之下,隐隐中,觉得两人在弄虚作假,介念失败的方式滑稽,这一切能骗得了外行人,却骗不了他。

所以见介念出门,他跟着出去。

而现在他走上楼的第一句话就是:介念倒了,还差个魏良胜?

究竟是什么意思,刘飞阳也有点懵。

认识他,却想不通是哪里冒出来的怪物。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14章 彻底怒了

王紫竹并没解答刘飞阳心里的震惊,走到刘飞阳身边。

张晓娥见他过来不禁放大眼睛,她想的问题要比较感性,如果眼前这男子穿上古代的服装,白衣诀诀长发高挽、怕是和天龙八部里的段誉有的一拼,听他叫声阳哥,应该是没有恶意。

包厢内的齐老三并没看到人,却听到突然传来个声音:介念倒了,还差个魏良胜?

究竟是什么意思他也不大明白,蹙起眉。

身旁的魏良胜身体一颤,谎言能让人相信其中得掺有一半真话,刚才在台上的结果已经注定,也得有多半是真实,他确实受了伤,也准确的听出这声音是王紫竹的,想不通他为什么能出现在这里。

刘飞阳微微一笑,并没肤浅的问你怎么出现在这里,而是顺着他的话说“那就把魏良胜也解决了!”

王紫竹并不反驳,点点头,越过刘飞阳,身影顿时出现在门口之中。

齐老三见他年纪不大,并且是从未出现过的面孔,以为他是刘飞阳找来的,潜伏在暗中的人,变得异常谨慎,眼看着王紫竹一步步向前。

缓缓开口道“孩子,你应该知道这是哪里,门外那些退伍兵能保的了刘飞阳,未必能保得了你!”

“齐三爷?”王紫竹反问道。

这两天他在这里观察情况,见过齐老三,却从未这么近距离的见过,上上下下打量,最后竟然微微摇头。

他不否认这个干瘪老头有在鲜血中沉淀出来的气势,只是见惯了那些游走在边缘的大枭,齐老三这样的也就不太值得重视。

转过头,看向魏良胜“我不明白你因为什么临阵反水,但我想告诉,十年后、二十年,你再回想起今天,会发现自己做了一个最愚蠢的决定!”

魏良胜闻言并不回应,而是调整姿态,他知道这人绝对不是抱着善意。

“弄死他!”齐老三见他如此轻视自己,嘴里恶狠狠发出命令。

魏良胜闻言并不犹豫,瞬间出脚,力道与巅峰时期差了些许,踹到人身上也能达到制敌的力度。

他出一脚,王紫竹向后退一步。

他再出一脚,王紫竹再次向后退一步。

第三脚,转身高踢。

王紫竹没有选择硬抗,也没有选择后退,而是一步上前速度奇快的抓住魏良胜脚腕,与此用时另一只手,挥拳打在大腿处。

“唰…”

画面好似一瞬间停止一般,魏良胜的一条腿还在半空中,这种凝固就在一秒之间,随后就看,魏良胜的脸色突然涨红,难以承受的面部抽搐。

王紫竹紧接着也学着魏良胜当初借力打力对付介念那般,身形如鸿雁惊水般轻柔,向后退一步,压着魏良胜的腿,向下坠。

“刷…”

魏良胜貌似预感到不好,可腿部不听使唤跟着下坠,眨眼之间,他的腿部已经完整贴到地面。

下叉,这姿势是下叉无疑。

看到这一幕,门外的张晓娥不禁抬手捂住嘴巴,她没想到这个青年伸手如此惊为天人,那可叫魏良胜,京城体育学院毕业,生长在当午山脚下,来到惠北之后未尝败绩,此时竟然被人轻而易举的打倒?

“你身体全盛时或许能与我过上几招,现在差太多…如果想打赢我,先能打趴下介念再说吧”

王紫竹说着,缓缓站起身,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势。

齐老三已经目瞪口呆,他终于想明白那句介念倒了是什么意思,虽然知道这就是事实,可心里仍旧是不敢相信,居然被这样一个毛头小子打败,那是介念,自己最坚硬的底牌!

别人不了解魏良胜现在的真实处境,他自己清晰无比,还在地上下叉,并不是不站起来,而是没办法站起来,右腿已经没有知觉,麻了,王紫竹刚才一拳看似轻松实则选择位置十分刁钻,通俗的讲就是打在麻筋上。

“三十万!”齐老三迅速调整心态,挺胸膛,当着刘飞阳的面干起了挖翘脚的勾当。

虽然这个墙角,刘飞阳自己都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的。

“年薪三十万,无论你在哪,足够你在京城买一套房!”

他说的严肃、认真、隐隐中还有股一本正经。

门外的刘飞阳至始至终都没转头,可听到这话,不得不转过头,他弄不明白王紫竹是什么路子,却知道一定不能让他落到齐老三手里,那样没自己好果子吃。

齐老三见刘飞阳要再次走进来,立即改口道“五十万,你知道这个年薪放眼全国已经不低了,在惠北市足够你挥霍,并且,盛世华庭和拳场的姑娘,或者全市范围内,只要你看中,我齐老三都能拽到你的床上!”

王紫竹闻言微微摇头。

刘飞阳上前几步,站到王紫竹身边,不说话,一脸得意的盯着齐老三。

“一百万,再加上奖金,再给你配一辆奔驰!”

齐老三价码越来越高,无法否认他已经有些慌了,如果王紫竹存心要来踢馆,那么将不再有拳手上台,届时这个拳场将会关门大吉,相比较拳场而言,一百万就是哄幼儿园小朋友的数字。

“三哥,我站着一句话不说,你认为你能争过我么?”刘飞阳笑盈盈的道。

“闭嘴!”

齐老三瞪眼怒吼,已经不再掩饰自己的崩溃态势,即使多年的城府,在这一刻都毁于一旦,拳场是他的一条腿,粗壮程度甚至要超过盛世华庭,这条腿断了,胜利的天平好似要有所倾斜。

面色通红,抬手又激动道“小子,你说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我都给你!”

“我要人生!”王紫竹咬字清晰,异常简洁。

“人生?”齐老三一愣。

“我能给他人生!”刘飞阳温润如玉的笑起来,转过身,他已经想明白,王紫竹这样的人一声阳哥肯定不是空口白牙就能叫出来,既然他千里迢迢的来找自己,就说明自己身上有他看重的东西。

钱财是身外之物,不是为了这个。

“三哥,我还是那句话,你这拳场开一天,我来挑战一天,直到关门为止,当弟弟的劝你一句,为了避免损失,还是今天就关门吧,免得大家脸上都闹得不愉快”

刘飞阳声音渐渐飘远,因为身影已经走出门口。

“小子…”齐老三见王紫竹跟在后面走到门口,又叫一声,重重问道“你知道什么叫人生么?”

王紫竹身影一顿,没回头,也没回应,一秒之后迈步离开。

“你不懂!”齐老三见他出门,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阴沉“我不能成就一个人,但我能毁了任何一个人,你们…没有人生!”

他说完,拿出电话放到耳边,麻木道“对惠北所有社会喊话,认我齐老三的,今夜全部出门,用刀,见到刘飞阳和他身边的人,全部乱刀砍死”

上次是齐老三托大,带了一点人来,而这次他被彻底逼疯了。

一位地级市桌面以下说一不二的巨擘,彻底发火该有多恐怖?

ps:临时有点事哈,得出去....今天先到这里,然后正好也能想想,什么样的才能让大家接受,谢谢你们,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15章 三百万,玩呢?

“唰…”

一名少年刚刚接到电话,挂断电话之后立即掀开被子,虽说现在是午夜,却一点睡意没有,起身打开灯,把衣服一件一件往身上套,比较着急。

“咯吱…”

推门走进来一名妇女,穿着睡衣,看见少年的动作一愣“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

“嗯,有点事!”少年点点头,走到衣柜旁拿出意见人造皮的黑色夹克穿在身上“你咋还没睡呢?”

“孩子,再有几个月就高考了,你在家好好休息行不,别出去玩了!”妇女商量着,几近哀求的口气。

“哎呀…你不懂,今晚的事足以改变惠南市历史的!”少年从她身边挤出去,换好鞋,头也不回的出门,走到楼下,从雪堆里翻出一把形貌凛然的剔骨刀,踹在怀里,目光坚定,里面还冒着近乎炽热的光。

不考虑他与母亲之间的关系是否畸形,也不考虑他是否头脑一热,位置和刘飞阳之间究竟差多远。

这少年一定是没资格与齐老三对话,都是下面的人一传十,十传百,穿到他耳中,只是不难看出,齐三爷的子孙覆盖已经到这一层面,可见有多恐怖。

就在齐老三拨出这电话十分钟,能看见从惠北市里的KTV、酒吧、麻将室等娱乐场所,居民楼、郊区等人流繁多之地,不断有人涌出,怀里鼓鼓,看上去里面一定揣有东西。

街头、巷尾、十字路口等位置都三三两两的青年在来回张望。

与此同时,通往郊区的路上,不下十辆出租车、私家车构成的队伍打着双闪正在驶来。

这队伍构成的成分复杂,有社会无业游民、有小偷扒手、有在公安挂名的在逃人员,更有一下向往快意恩仇的小孩。

而在拳场里,齐老三还在包厢里正襟危坐,介念和魏良胜分列两边,两人表情很复杂,痛苦、愤怒、不甘交织着。

齐老三的面色则更为复杂,他知道这么做已经近乎疯狂,电话不断响起,三六九等的人都有,但他一个没接,就是担心这里有说情的人无法拒绝,这个干瘪老头很清楚,疯狂一次可以,长此以往下去自己也会大难临头,同时他更明白,断了拳场这条大腿,那么胜利的天平可能真的向刘飞阳倾斜。

无论在任何时候,经济基础都是一切的基准。

假如再不弄死刘飞阳,自己可能就会被后浪拍在沙滩上。

他今晚必须要弄死刘飞阳,哪怕是在刘飞阳死后,自己也会对此付出惨痛代价。

市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这个消息最先在那些所谓的社会有名有号大哥中传开,他们错愕失神过后电话从未停止过,都是来交流当今惠北市形势…

与此同时,郊区的路上,刘飞阳的车里。

“叮铃铃…”

刘飞阳电话响起,郊区路灯不亮,车里很黑,这突然响起的电话很刺耳,灯光亮起的很突兀。他还没来得及和王紫竹交谈,更没来得及询问他为什么来、又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看了眼电话号码,是柳青青的。

看到这三个字,就想到那张充满野性的脸,对于青姐,他的情愫比较复杂,哪怕是最顶尖的科学家也无法准确分析成分,还没来得及打电话告诉她胜利消息,看来她已经知道。

“青姐…”刘飞阳坐在后座,接起电话。

“跑!”

柳青青嘴里说跑,尤其是开头就是这一个字,着实让人惊悚“齐老三已经疯了,市里已经布上天罗地网,你回来就是找死,别跟我说你身旁有退伍兵,他们能一个打十个,能打一百个么,现在、立刻跳下去跑,先把今晚挺过去!”

刘飞阳听到这话,身体瞬间变得坚硬,还没反应过来,在当下和谐社会的大背景下,他不大相信有人敢做出挑战国家机器的事,哪怕是之前在拳场,第二天也有领导进行警告,要弄死自己,还得让后面一车的退伍兵形同虚设,那得是多少人马?

他正犹豫期间,透过挡风玻璃看正前方的路上,已经开始出现打着双闪的车。

“跑!”

柳青青暴躁的怒吼一声,她身处市中心,对现在的危急情况了解比较透彻,更知道这次是比当初刘飞阳去拳场更为紧要关头,那次还有缝隙,三言两语还有逃脱可能,而这次,齐老三下的死命令就是见面就砍死。

“凑…”刘飞阳听到她如此激动,也不疑有他,瞬间变得凝重“停车!”

“咯吱…”二孩一脚刹车停在原地。

“下车,跑,往野地里跑,告诉后面的退伍兵,分头跑!”刘飞阳说着,已经推开车门,一手拽着张晓娥,跳过路边的排水沟,跟着野地里跑去。

二孩不明白怎么回事,却知道阳哥的决定没有错的,拔下车钥匙,也打开门下去,跑到客车边上,对里面喊了声,随后快速跟上刘飞阳的脚步。

这个结果,在王紫竹的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外,狗急跳墙是必然选择,想当初有一位大枭找自己父亲看病,可那位大枭已经到了生命垂危,即使华佗在世也难以挽回,他手下的人还扬言要杀自己全家,这群流氓都这样。

他也跳下车,跟在身后跑。

“咯吱…”

又一声急刹车,是迎面而来打着双闪的队伍,车头险些撞到刘飞阳的车上,他们眼睁睁看着刘飞阳下车跑掉,所以停车之后也没犹豫,毫不掩饰的从怀里把砍刀拿出来,拎在手中,指着刘飞阳的方向瞪眼喊道“追!”

他话音一落,旁边的几人紧接着起步奔着野地追过去,面露凶恶,一副恶魔降临的架势。

“咯吱…”紧接着有第二辆车停下,从车上下来的人,动作如出一辙,先是把怀里的武器拿出来,随后跳过排水沟,直奔野地里追去。

黑色吸收任何光线,白色反射任何光线,这是常理。

东北平原、惠北山多,可能种地的位置多数是一马平川,这野地上覆盖着一层雪,即使没有月亮、在午夜,也不会有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放眼望去,野地里有几个人影一目了然,所以刘飞阳四人的身影,也很难逃出追兵的视线。

“哥,趁现在人还不多,我过去把他们挡住,你们先跑!”

二孩在旁边,面色焦急,这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说出来,可每次都被否决。

“咱们继续跑下去也是无用功,除非能跑一宿,可天亮之后是啥情况咱们也不知道,我就跟他们干了!”

“咱们不是流氓,拿什么干?”

刘飞阳也急,语气并不好,他从未把自己定义为流氓,即使那些退伍兵也只是保障安全而已,在齐老三铁了心要玩见不得光的手段,他确实应对乏力。

张晓娥的速度跟不上他们几人,尤其是这里地上还有积雪,深一脚浅一脚根本用不上力,她知道自己必须的跑,如果被人抓住极有可能是威胁刘飞阳的筹码,所以废话没多说,把一只手递给王紫竹。

左边是刘飞阳,右边是王紫竹,两人机会给她拽飞起来。

“操/他大爷的,就应该弄死齐老三!”

二孩回头看一眼,距离最近的人大约四五十米左右,是第一车的四个人,已经被拉成一条线,可这一条线之后,就是一大群人,形象点说是呈降落伞形状,有一人在前,后面是密密麻麻的人流,得有几十人,全都甩开膀子狂奔。

刘飞阳闭口不言,只顾着门口跑。

这种时刻已经顾不上憋不憋屈,韩信还有过胯下之辱,齐老三也在垃圾桶里藏一宿躲避仇家,再者说,如果能弄死齐老三他早就下手,齐老三死了他一定得跟着陪葬,他死了,齐老三未必能躺倒棺材里。

这就叫底蕴。

当初马汉死的着急,如果死因是他杀,刘飞阳最轻的结果是锒铛入狱。

“以前就听说这地方乱,没想到真见识到了,呵呵…”

王紫竹倒显得很轻松,刘飞阳的磨难越大,就越发印证他的猜测,所谓成大事者苦其心志,他又想起凤压龙,看了眼张晓娥,难道是这女孩就是?如果没有她,几人的逃跑速度将会大大增加,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始终拉不开距离。

与此同时,位于郊区的拳场。

今夜的比赛已经落下帷幕,换句话说,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的拳赛索然无趣,都只是表演而已,已经开始离场,不到十五分钟,拳场内已经寥寥无几,齐老三透过玻璃看向拳场,心中生出一股苍凉。

昔日这里人山人海高朋满座,现在是门可罗雀凄凉无比。

“咣当…”

拳场的大门一脚没人踹开,为首的是一名全副武装人员,手里拿着第一颗是橡胶弹的九七式防暴枪,随后就看一大群全副武装人员如鱼贯入。

“三爷…”介念看到这一幕蹙起眉。

“无所谓!”齐老三嘴角微微上扬,脸上挂着病态的笑容“已经找到刘飞阳在哪,他没了,一切万事大吉,如果他活着,这里也经营不下去,现在封不封都是戏,一切成败,咱们今后再看!”

介念虽然听他如此豁达,可心里还是有一丝丝难捱,毕竟他在这里呆了十几年,见证着这里从弱小到强大,像是他的孩子,倾注了很多心血。

齐老三站起来,走到玻璃窗旁,盯着楼下的人员毫无语调的道“你以为刘飞阳捐了三百万,玩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16章 拼了

拳场里滞留的观众都被遣散,那些拳手都被带到正厅里,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站成一排。当下社会被主流认可的拳赛大多通过一种模式,由传媒公司主办,通过电视广播、网络等形式传递出去,是以弘扬传统武术为主要目的…

三爷的拳场,与所谓的地下拳场性质还有所区别,虽说是以把人打倒为目的,但这里这么多年只发生过一起失手把人打死的事情,更多的是娱乐性和观赏性。

说白了,相比较黑拳,人身和人权有保障。

基于这点,这里才能在惠北市屹立这么多年,而现在有部门介入就代表着已经走入公众视野之中,究竟如何拿捏,还得看上面是如何定论。

“哒哒…”

门外很快传来脚步声,没敲门直接进来,是一名中年人,一脸正气。

三爷嘴上说的坦然,可心里还是过不去这道坎,现在天黑,一旦天亮了会怎么他心中也没把握,现在是抓到刘飞阳的位置,能不能弄死是个大事,他背着手,身形不动稳如泰山,与进来这么中年四目相对,这时社会巨擘的气势才完全展露无遗。

即使泰山压顶,他也能抗住。

“扣起来…带走!”

中年一声令下,从他身后走出几人,拿出手铐,给齐老三三人分别扣上,带回去市里。

就在他们赶回市里的同时,全市闪烁着红蓝交替的灯光,在夜幕下的街道上不断穿行,车上或多或少坐着一名两名胳膊上有纹身的汉子,手上是明晃晃的手铐,熟悉的车鸣声响起,才能让这场群魔乱舞的闹剧收场…

一间十几平的屋子,开着暖气也还让人感觉刺骨的寒冷,这间房里的设施很简单,最前方是一张老式办公桌,桌上放着笔和纸,后面有两个板凳,凳子上没坐人,在房间的前方,左右之间还摆着一张铁质凳子,凳子都焊在地面之上,十分牢靠,凳子正上方有一盏发出昏黄灯光的钨丝灯泡,灯光只能照亮一两平方米的样子。

在这二者之间坐了一人,正是赫赫有名的齐三爷。

上次来到这里已经记不清是何年月,触感已经忘记,他此时正闭目养神,一个人在这房子里也不寂寞,他的思路很清楚,广撒网少捕鱼,现在看似外面的所有骚动都已经平息,可最关键的问题仍在进行,只要弄死刘飞阳,就没事。

一场在平原上上演的追逐战还在进行。

此时已经跑了四十多分钟,与其说跑,还不如说快走更为贴切,几人在雪地上留下一排脚印,这脚印随后就会被大批脚印所覆盖,北风呼呼刮过,呼啸声让人心烦意乱。

刘飞阳把外套给扔掉,外套的重量已经能称之为阻碍,他身上也被汗水给浸透,头发像是刚刚洗过澡还没擦干,炙热的汗水流出来的瞬间与冷空气接触,变成白气,整个人犹如得道成仙一般,白气在头上渺渺升起。

不只是他这样,另外三人也都雷同。

从鸟瞰图看上去,几人的身影在平原上就是几个黑点,还是后面比较壮观一点,已经由最初的扇形被拉成一条直线,能跟上脚步的就剩下不足十人,百米之后还有二十几人,最后还有十几人。

齐老三没说谁把刘飞阳的人头拿下来给多大奖励,不过想想就能让人兴奋,十万?二十万?恐怕只能是意想不到的数字。

“飞阳!”张晓娥咬紧牙关,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是我拖累大家,要不然就给我放下吧,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咱们都栽倒这,连个报仇的人都没有,实在是跑不动了,真跑不动了…”

“二孩!”

刘飞阳面色预感凝重,他也意识到身后那群人已经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继续跑下去,除非能完全脱离他们的视线才有可能逃得掉,而现在的地理条件明显不允许,前方隐约中能看到漆黑轮廓,那是山,很伟岸,连绵不见边际,只是看起来近,跑还得跑一阵。

二孩闻言并不废话,快速上前一步到张晓娥身前,弯腰给她背起来,在起来的一刻明显看到身形有些颤抖,腿部已经严重蜕力,现在都是在靠着毅力支撑。

“飞阳…你把我放下吧!”张晓娥已经哭成泪人,她知道这时候哭会扰乱大家情绪,可无论如何都无法控制。

刘飞阳并不回话,回头看一眼,远处的追兵也明显是强弩之末。

现在拼的几率大不大?

打倒他们几个很简单,可耽误的时间足够后面的人全都追上,届时想要逃走难上加难。

继续向前,怕也是一条绝路。

正在这时,就看侧面“唰”的一下,一束灯光照过来,紧接着是第二束,然后是第三束,随后就听到嗡嗡的轰鸣声。

摩托车!

排水沟的宽度,再加上路边还有不高的护栏,轿车过不来,摩托车却能过来,只要力气足够大,几个人抬着能越过来。

看到这一幕,几个人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他们不会奢求有人能来救,过来的人一定是齐老三的。

这种位置虽说骑摩托车有难度,可对于一些老手来说,未尝不能试一试,更何况不用全速前进,普通人一百米的速度勉强达到每小时三十公里,长跑能达到一半都是牛人,摩托只有保持四十到五十,对于他们来说就如飞一般的追赶。

“拼了!”

二孩听见这声突然停住脚步,把张晓娥给放下来,他身上只剩下一件贴身衣物,也腾腾的往上冒热气。

不仅是他,听到摩托车响的同时,刘飞阳也想的是拼了,跑一定是跑不过,还不如趁着有点体力拽到一个是一个,总比最后筋疲力尽倒在地上任凭对方在自己肢体上肆虐要好。

“唰…”刘飞阳瞬时停住脚步,要紧牙关。

其实他之前就想过齐老三要弄死自己的决心,却没想到自损八百的决心,闹这么大。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谁都无法保证他有宣示主权的成分在里面,换句话说弄死刘飞阳已经不是主要部分,他在还想看看上面的态度。

“看情况,能抢车就抢,抢完继续跑!”

刘飞阳深吸一口气,顺手把自己毛衫脱下来,里面还剩下一件背心,他肌肉规模称不上波澜壮阔,还能剩下点棱角,把毛衫一点点缠在自己胳膊上,站直腰杆,看着对面的摩托车驶来。

几人列成一排,最轻松的还是王紫竹,他刚来,没必要拼命,如果一会儿有希望逃过这一截,他不介意锦上添花,现在雪中送炭的几率不大,倒不如自己跑掉,就当是看走了眼,也不会有太多负罪感。

过来的足足五辆摩托车,一人骑行,身后的人见他们停下,把怀里的武器拿出。

摩托车迅速靠近却没减速,对于他们这些飞车党来说,快速作战已经修炼成本能。

就在他们停下的同时,正前方的追兵也即将到达眼前,只是在这些人也体力严重不支。

“刷!”

最先过来的一辆摩托从身旁路过,后座的人举着砍刀对准刘飞阳一刀落下。

刘飞阳本能的向后一退,随后要伸手抓着这人,可摩托车速度太快,还没等出手已经越过去。

几人的阵型迅速转换,变成三角形,把张晓娥围在其中。

“唰…”

紧接着过来的一辆拖摩托,直奔王紫竹。

只不过他选错了目标,要说几人还有一丝余力的,就是这个不吸烟极少喝酒的青年,每天爬当午山是日常锻炼,他的体力至少还剩下三分之一,见摩托车过来,反应极其灵敏的躲开,随后迅速出脚踹在摩托车后座上。

“嘭…”

摩托车尾部不稳,拐了两下之后,倒在雪地上。

“抢车!”

刘飞阳迅速高喊一声。

抢车是理想,现实是对方根本不会给他抢车的时间,话音刚落,紧接着又有摩托车过来,二孩已经彻底豁出去,见摩托车过来,毫无顾忌的跳起来扑上去。

“嘭…”

摩托向前行驶两米左右,也倒在地上。

二孩瞬间一口血顺着嘴角流出来,这两名摩托车手摔得七荤八素,他还有些意识,迅速抬手,一拳一个,两拳过后两人昏死过去,他半眯着烟,意识有些模糊,可还是抓去那人手中的砍刀,弯腰站起来。

“阳哥…走,走!”

他说话很费力。

刘飞阳瞳孔狠狠一缩,知道抢车这条路也已经不大现实,因为正前方的几位跑过来的汉子,已经到达眼前。

“紫竹,你带着晓娥跑!”他从牙缝中挤出挤出几个字。

王紫竹蹙起眉,权衡着场中情况,齐老三的人犹如江水一般滔滔不断的涌过来,现在是最有翻盘希望,再拖一会儿更没希望。

“克次…”刘飞阳已经冲过去,他抬手用绑着羊毛衫的小臂挡住一刀,同时,迅速挥拳奔着这人胸腔砸过去,他现在是彻底拼了全力,自己也预感到,想要跑掉的希望不大。

那几位骑摩托车追来的骑手已经下车,就在旁边,拎着砍刀,不断逼近。

呈一个圈,从四面八方包围。

“小心!”张晓娥瞬间尖叫一声,随后上前两步挡在刘飞阳后背。

“克次…”一刀砍在张晓娥肩膀,直达肩胛骨,血流如注。

奇怪的是她不再哭,而是想笑:在刘飞阳身上她浪费了太多机会,这次应该不会了吧?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17章 车来

第0417章

那间黑屋子里,齐老三已经不在凳子上坐着,他站起来,背着手来回踱步,没有通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更没有过路的人来看他一眼。外面现在怎么样了他不知道,那个创造了太多奇迹的犊子能不能活下来,他也不好判断。

时间犹如一位妙龄少女,她最先让人相信,让人痴迷、在等待的过程中发现原来自己就是备胎,可初心依然不改,盼望着她有一天能回头,然后如胶似漆的滚到一起,等蓦然回首时才发现,原来她真的走掉,又要去勾引别人…

齐老三不知在这里坐了多久,只知道自己下巴上已经出现胡茬,走的褪也发酸。

疲态在他脸上攀爬,愁容开始在眉宇间蔓延。

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吧,可为什么还没有消息传来?

时间慢点,天别亮…

而另一边,野地里。

这个时间点应该是一天之中最冷的。

远处有群山,脚下是无边旷野,头顶是灿烂星空,如果在这种环境下搭个帐篷,一男一女依偎在一起未尝不是个美事,只是旁边有旁观者就不大好了,况且旁边着还不是一位,而是一大群人。

张晓娥一手捂着肩膀,很倔强的没有掉下眼泪,刘飞阳一手搂着她,谨慎的盯着四周,王紫竹和二孩又背靠背挡在身后,地上躺着近十人,多数都在抱着胳膊打滚,一半是出自王紫竹之手,有三位是二孩,另外两人是刘飞阳。

面对如此伶俐的手法,这些汉子也不敢在上前,人很多,现在只要把他们围起来,等剩下的人都到了就可以,完全没有必要,继续硬碰硬的上,万一打不过呢?

地上的白雪,已经被斑斑点点的血迹浸染成红色,就像是上幼儿园时老师给戴的小红花,傲然绽放,只是现在难逃凄婉。

“三爷说了,他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只要你现在放弃抵抗,并且愿意在他手下做事,他给你开出的条件不变!”

一名手持砍刀的汉子,瞪眼说道。

这话并不是对刘飞阳,而是对王紫竹。

“呵呵…”

王紫竹蔑视一笑,他刚才确实是想要跑不假,可是不知不觉中就被气氛感染,张晓娥都能帮刘飞阳挡一刀,自己还不如个娘们了?

要说跟齐老三做事,他还真没看得上,虽说这么多年都守在医馆里,可来请他的人并不少,即使大部分都是看中他的针灸,可那些人都是大富大贵,比较之下,齐老三渺小了点。

“敬酒不吃吃罚酒!”

这汉子咬牙切齿的骂一句“兄弟们,给我砍,谁能把刘飞阳脑袋砍掉,以后就吃香的喝辣的!”

他说完,身先士卒一个冲上来。

有了他的带动,旁边两人紧接着奔刘飞阳过来,砍刀举过头顶,可谓用尽了全力。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态势,刘飞阳也已经筋疲力尽,只是看着他们过来,不得不硬着头皮迎上去,他胳膊上的毛衫已经被剁成布条,没有实际用处,胳膊粗也有两道被砍的痕迹。

“阳哥…”

二孩见状,也迅速冲上去。

三人的方向不同,二孩看向刘飞阳势必会给对方留有机会,就在他转头的一刻,一名瘦小的青年举着武器冲过来“嘭…”他应该是“编外”人员,用的并不是刀,而是一根甩棍,这甩棍结结实实的打在他后背之上,二孩刚才被摩托装的本就有内伤,这下之后,嘴里有涌现出一股咸腥味。

“滚…”他紧接着回过头。

能者多劳这话不假,王紫竹的伸手固然恐怖,可经不住一批一批的冲上来,况且刚才还跑了那么远的路,他身上到现在还没有伤口,算是奇迹。

见刘飞阳被围攻,也要过去,也是在他转身的一瞬间,这些人就如鬣狗一般冲上来,牵制着他。

刚才说话的那名汉子,眼睛快速眨了眨,随后喊道“手里是棍子的打赵志高,他有内伤,棍子比刀好用!”

“用你妈…”刘飞阳已经上气不接下去,上前薅住这人衣领,看出他是个小头目,举起拳头,奔着这人嘴上打去,他不是职业拳手,也没有以前那么恐怖,但足以让这人满嘴喷血。

“嘭嘭嘭…”刘飞阳快速几拳。

与此同时,这些人的身后又上来一批人,迅速加如战团,刚刚上来的人,体力还算充沛,他们多数都瞄着刘飞阳,因为只有弄死他才是万事大吉,终于有人又看准机会,对着刘飞阳的后脑要一刀剁下去。

“阳哥…”二孩一声高喊,被牵制的距离太远,冲不过来。

王紫竹蹙起眉,他身边围着六七人,都没想着进攻,而是迅速的抡刀像是绞肉机一般,让体力逐渐下降的他也难以过去。

这人刀已经举起来,看前方三人都在举刀,想着刘飞阳一定反应不过来,心里已经看到自己功成名就。

“唰…”他瞪眼挥刀下去,毫不留情。

“卡茨…”

刘飞阳感觉后背一重,向前动两步,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身前,确实没注意到后面。

还没等回头,就听到后面的二孩嘶吼道“娥姐!”

就看张晓娥的侧脸一直到前胸,已经出现一道血痕。

“骚娘们!”

这人见自己的致命一击居然被她挡住,怒火丛生,没顾忌张晓娥是不是女人,举起刀不断落下,张晓娥没办法躲,躲开就把刘飞阳暴露出来,她只好抬着胳膊挡住。

这个时候,也没人会留情,刘飞阳前方的几人,不断的挥舞砍刀。

渐渐的,两人已经看不清原本面孔。

“嘭…”随之而来的就是体力不支同时倒在地上。

“你大爷…”二孩见到这慕,已经彻底疯了,没顾忌迎面而来的棍子,上前一步。

“嘭嘭…”他刚上前一步,四把铁棍齐齐砸过来。

而王紫竹也要冲过去,“克次…”六七把刀锋迎过来,对现在的他来说,是无法承受的力量。

刘飞阳和张晓娥二人被围在中间,刘飞阳已经迷糊了,脑部供养不足,不过隐约中感觉到身上压着东西。

张晓娥还有意识,睁开眼往刘飞阳身上爬,不顾及身后的刀光剑影,她不知道自己在刘飞阳生命中能发挥什么作用,好像是这个?

“给她拽下来!”有人喊道。

“滴滴…”

正在这时,一阵车笛声终于传来,四辆车正在飞速前往。

第一辆车副驾驶上,坐着一位嘴唇涂抹上妖异红色的女子,她眼神麻木的看着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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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18章 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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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青青,不可否认她是个很神奇的物种,在中水县时她被人称为青姐,只要是个人就得敬畏三分,当时人们以为她倚仗张腾,那个被生活折磨的穷困潦倒的男子,来到市里,她坐在圈子里最后一位,据说是背后有位叫大先生的人,这人究竟是谁,长什么样,手段究竟有如何通天,刘飞阳听过,却没见过。

此时她的出现让人看到一线曙光。

“撞过去!”她毫无表情,话语间充满了冷漠,瞳孔中出现一群人围成圈,对着中间人不断挥刀的画面,好似有一丝触动,微微昂起下巴。

开车的是位人高马大的汉子,听见柳青青的话没有否定,严格执行。

他们本以为来的是自己人,所以看到车之后并没停手,有人弯腰要把张晓娥从刘飞阳身上拽下去,这妮子后背已经犹如被血冲洗一般,皮开肉绽,上面密密麻麻的刀口,如羊脂白玉般的光滑背部,可能再也无法回去。

最恐怖的是她的眼睛已经睁不开,意识在一点点消散,不过她靠着仅有的一点意识,牢牢抱住刘飞阳,把刘飞阳身体的绝大多数面积挡住,死也不松手。

“凑,手剁了!”为首的汉子见拽不开,又开始发号施令。

另一人闻言,没有怜香惜玉,举起刀奔着张晓娥手腕就要剁下去。

正在这时,就听“嘭”的一声。

最外围的人已经被车撞倒,有反应过来的人已经高喊出来“不对,来的是对方的人!”

听到这话,场中还剩下二十几位汉子齐刷刷回头看向这几辆车。

几辆车车门齐刷刷弹开,从车上跳下来十几人,手里也拎着东西,柳青青也走下车,之所以没继续冲过去,是担心在碰到刘飞阳,她走在这群汉子最前方。

“柳青青?”

这边的人好像认出来她是谁,蹙着眉谨慎的看着,又道“别人都叫你青姐,我也叫你一声青姐,相信你能过来不会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情况,三爷下定决心要办的事,最好别掺和,免得惹火上身…”

“唰…”

走在柳青青身边的汉子瞬间抬起手,他手里拎着的是个帆布袋,没打开,袋子顶在说话这人脑门上。

这人感受到里面物体,表情瞬间变得坚硬,面色苍白,一声没有。

画面突然间变得静态。

柳青青看了眼张晓娥,又向下看了眼,见到刘飞阳,此时刘飞阳的面部和身上已经完全被鲜血浸染,如果不是很熟悉的人,第一眼未必能认得出来,她收回目光,浓重眼影下的眸子,好似出现了一丝哀伤,看向这名男子。

“青姐,你这么玩过线了吧,社会有社会的规矩!”

这男子硬着头皮说道,他们到现在都用的是冷武器,如果要搞到违禁物品未必很难。

柳青青上前一步,走到她对面,两人之间间隔不足二十公分,四目相对着。

突然,就看柳青青手臂一摆。

“嗷…”

随后就听见这男子刺耳的惨叫声,他双手捂着裤裆,身体已经倒下去,有血迹顺着手指缝里冒出来。

看到这一幕,让所有人心里生寒,三爷这边的人下意识向后退一步。

柳青青扫了一圈,嘴里缓缓道“全都剁了!”

“哗啦啦…”她话音刚落,随着她一起来的汉子如饿虎扑羊的奔着对面冲过去,而三爷的人,几乎本能的后腿,掉头逃跑。

“嘭…咣…克次”

霎时间,原野上人仰马翻,变成人间炼狱,一朵朵犹如她似的妖异红玫瑰在雪地上绽开。

“阳哥…”

已经没了阻力,二孩红着眼冲过来“娥姐!”

刘飞阳和张晓娥都已陷入昏迷状态,眼睛紧闭着,对外界没有丁点反应。

王紫竹也走过来,弯下腰摸了摸张晓娥的脉搏,在触碰到的瞬间脸色顿时一变,那脉搏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紧接着伸手摸向刘飞阳,情况也差不多。

凝重道“得立即送医院,再晚恐怕来不及了…”

“走走,赶紧走…”二孩已经抓狂,抬手抱起刘飞阳往车上走。

二孩开一辆车,柳青青开一辆车,王紫竹从里怀掏出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两根银针扎在刘飞阳梁丘穴上,这无疑是他遇到过最为棘手的情况,效用大不大他也不好判断,只能尽自己所能。

在他看来,张晓娥要比刘飞阳还严重一些,所以回去的路上他跟在张晓娥身边。

为了防止太过颠簸,两车直线开出旷野,顺着地头又走了大约一千米左右才上到羊肠小路,这里有桥,能上到主路,刚刚上到主路,测速瞬间提起来,迈速表迅速飙升,王紫竹从小盒里拿出银针,越扎汗越多…

十五分钟后,终于进入医院,推进抢救室。

刘飞阳被解救的消息,一瞬间传遍惠北,眼巴巴看着这件事的人不在少数,他们听到刘飞阳进入抢救室还没出来,更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张曼率先抵达医院,脸上还未消肿,坐在抢救室门口眼泪噼里啪啦的向下掉…

随后是圈子里的人陆续赶来,半个小时内,走廊里已经聚集了十几人,面色都异常严肃,没人敢轻易表态。

所有人都在猜测刘飞阳是死是活,他死了,成功者就是三爷,相信他会很快就会被放出来,如果刘飞阳活了,那么他受伤的事势必要追究下去。

抢救室里刘飞阳双目紧闭的躺着,旁边挂个血袋,正在往身体里输血,医生正对他身上十三道刀口进行缝合…

而另一处,那个小房间里,齐老三仍旧在背着手来回踱步,胡茬好像又长了一些,面色变得越来越疲惫,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人与他交流过,也没有任何消息传递过来,只能等待,这种等待是很磨人的,让人心烦意乱。

他心里估算着时间,现在大约五点了吧,再过三个小时上面领导就会抵达办公地点,如果不出意外,一个小时内,结果应该就能出来了吧?

究竟是刘飞阳三百万马屁拍的响,还是自己这几十年积累的关系硬?

他心里也没底,只能继续来回踱步。

时间很快,转眼间天已经亮了,六点多。

刘飞阳和张晓娥都在抢救室里,没有丁点消息传来,也没有医生走出来能说一句话,让大家心里有个思路,走廊里的人越聚越多,洪灿辉从进来开始就红着眼睛,强忍着没让自己眼泪掉下来。

人是多,却能保持着出奇的安静,没人任何一人开口说话,都只是静静等待结果。

与此同时,局里已经接到报案,野地里发现大片血迹,虽然没有抓到任何一人,但也已经开展专项调查,几十位警察把现场封锁,对着地面上为数不多的脚印、车印、还有摩托车印进行取样分析。

有消息称是以齐老三为首的犯罪团伙作案,并列举出几个人名,这几个人都与齐老三密切相关。

七点,天下已经大白。

警方已经开始对提到人名的几人进行抓捕,只是去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当下还没有实质证据表明是他们所为,所以无法发出通缉令,只能存续在内部调查取证阶段。

今天对全市上层的人来说,无疑都是个里程碑式的日子,甚至关注度远远超过他们的本职工作,时不时的会询问刘飞阳究竟醒没醒过来,有些人站在落地窗前远眺,像是前方有位绝色美人,让他们茶不思饭不想。

医院内。

人员还在继续增加,放眼望处,密密麻麻都是人,想当初在县里的时候,柳青青要废了二孩双腿,刘飞阳阻拦也受了点伤,住院时门可罗雀没有丁点人探望,不足一年时间,他能走到这步也算是值了。

“咯吱…”

走廊内突然发出一声开门声。

“刷…”

几十人齐刷刷的看向门口,很默契,没有一人开口问怎么样。

医生没出来过,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阵仗,看到一双双面孔,本职工作带来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你们放心,病人已无生命危险,只是当下还需要调养…”

“呼…”

一瞬间,所有人长出一口气,喜悦之情攀爬在脸上。

这些人一同出气不亚于十级狂风,能吹得人瑟瑟发抖。

很巧,这风吹到了那个小房间里。

“嘭…”齐老三向后木讷的向后退两步,眼神呆滞,一脸的茫然,不说市里安排多少人,就是前赴后继投入到旷野里也有几十人,居然没弄死刘飞阳。

“三爷…”房间里还站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人,也是满脸愁容,他手里抱着个文件夹,声音微弱的又道“拳场的封条已经贴上…”

昨晚只是清场关门,还没贴封条。

齐老三没回话,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意外。

“盛世华庭消防检查不合格,限期一个月整改,整改期间不得营业…”这人又道。

齐老三仍旧没回话,麻木的听着,整改一个月很正常,这个时间足够刘飞阳的维多利亚营业,到时候大家同一起跑线。

“还有…”这人变得胆小甚微,打量着三爷,前两个都是能预想到的结果,不伤及根本,最后一个就要有爆炸力,见三爷目光看过来,只能开口道“中水圈子那些人今天都去市里了,想要对惠北的投资环境要个说法,市里也派出重量级领导接待,领导表示对真凶一定追究到底…只不过,现在还没有证据指向您,您可以先出去…”

“呵呵…”齐老三听到这话,居然笑了。

笑的很颓废,不难看见鬓角处满是白发。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19章 纠缠不清

齐老三,根正苗红的社会人,祖上是土匪,父亲小偷小摸,家里两个哥哥都是名震惠北的恶霸,如果这时候有“二代”这种说法,他已经是三代四代,从还是学生时候开始,就在社会上有些名号,等他走入社会时就已经成为焦点,虽说还有一些他哥哥没来得及收拾的地痞流氓,也被他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归拢,成为惠北市独一无二的巨擘。

这几十年来刀光剑影他经历不少,最终稳坐惠北第一把交椅的宝座,没人敢挑衅他,哪怕市里首富钱书德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怕不怕死,也怕他逼疯,像是在旷野上被那群流氓狂砍,钱书德早就被剁成肉酱。

当查封拳场,盛世华庭停业整顿的消息一出来,惠北市一片哗然,有些市民不知道其中内幕,开始胡乱臆想说齐老三得罪了某位省里大佬的公子,还有人说昨夜那里发生命案,更有甚者说齐老三其实在他的顶层圈养了一批女孩,以非人类手法对待,现在东窗事发。

他们的臆想做不得真实。

上层的人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也都看出来风向不对,虽然现在三爷还在外面闲庭信步,可胜利的天平已经发生倾斜。

还有人坐在萱华园酒店的包厢里,喝过酒之后把刘飞阳之所以能成的原因总结出来,第一,年轻,体力好,如果换成另一个人,哪怕是四十岁的也不可能跑一个多小时,更不可能在失血那么多的情况下活过来,都是年轻、命大。

第二是特定的时点,市里需要考虑社会影响,齐老三的拳场加酒吧,再算上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产业,养活了也近一千人,为惠北提供了一批就业岗位,这些年做过的事也不算大是大非,也就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刘飞阳把他逼疯,让市里看到不能任由他发展下去,毕竟前些年隔壁省出现个叫乔四的,担心最后尾大不掉,那样就有一批人遭殃。

第三点也是最后一点:就是那三百万的问题,一市的财政绝对不差这点钱,差的是有一个带头的企业家为市里做贡献,有一个带头的,剩下的人也都会积极效仿,要不然当初也不可能上午谈完,晚上就在报纸上刊登,三百万不多,无偿捐出来却需要很大的魄力,仍旧以钱书德为例,他捐过最大的款项也就五十万而已。

刘飞阳是他的六倍!

其实关于捐款这点说法也众说纷纭,对于市里的企业来说能拿出这么大一笔钱的不多,有这个魄力的没有,有人说他是花别人钱不心疼,还有人说这是别人给他出的招,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他走进领导视线,从而获得更过关注。

总而言之,他们的说法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当下的惠北市没人敢再小瞧,被人砍了十三刀还没死的刘飞阳,就连最开始充当说客的成哥,都果断背叛了齐老三的阵营,找到贾信德两人结伴而来,站在病房外没进去,从包里拿出一支据说百年的野山参送过来,给刘飞阳补补。

洪灿辉没给他好脸色,他又是弯腰又是作揖,折腾了二十分钟最后忐忑离去,以往每次把礼物送出去,都能心情愉悦,这次却更加胆战心惊。

刘飞阳还在昏迷当中,为了防止影响他休息,在医院留守的人并不多,来探望的人也都被打发走,只剩下洪灿辉和二孩、王紫竹,还有柳青青和张曼。

他们几人在病房里守着,洪灿辉和柳青青来到走廊。

“齐老三从那里出来之后没回盛世华庭,去了一个公寓,进去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我让人在那盯着呢,如果有机会…”

洪灿辉低着头,面色还是那般阴沉,他本以为兵强马壮去拳场没事,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直到现在还在后悔。

“看着就行,剩下的不用做!”

柳青青也在这守了一天,脸上难免会出现一丝疲态,她心中也恨齐老三,却还没丧失理智,几十年的底蕴都能做出如此处罚,如果这时候齐老三出事,是个人都得往刘飞阳身上想,到时候结果有偏离预期。

“不用别人,我自己上,手脚利索好说,如果弄的有尾巴我自己跳楼自杀,肯定不会连累任何人!”洪灿辉生硬的又强调一句。

“你现在的任务是尽快把维多利亚弄起来,仗着你的关系和现在上面态度暧昧,把各种证件都批下来,剩下的事不用管!”柳青青重重的看他一眼,随后强调。

空旷的走廊里只有他们二人,咳嗽一声都会有回音,二人的交谈声却始终没造成多余声响。

“青姐,你看看阳哥现在…”

“不用管!”

柳青青没让他说完,开口打断,转身回到病房里开口道“你们都回去吧,谁家里都离不开人,今晚我在这守着!”

二孩家里有位即将临盆的田淑芬,算来还有一个月左右。

洪灿辉家里有位精神失常的女友,他得尽到该近的义务。

安然那边有保姆,却也得用个人守着,以前是张晓娥,现在只能是张曼辛苦点。

“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这么多人留在这也没必要,走吧!”

柳青青又强调一句,话不多,却不容置疑。

洪灿辉刚刚进门,听到这话站着没动,二孩坐在床边,脸色苍白,他被摩托撞了一下,后来又被一群人用钢管围攻,身上没有伤口,内脏受到些损害,也得静养调理。

“麻烦你了!”

他第一个站起来。

张曼抬手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咬着嘴唇站起来,并没说话,拿着挎包头也不回的出门。

转眼间,房间内就剩下柳青青和王紫竹。

直到最后王紫竹受伤也是最轻的,除了疲劳过度之外,只有一小条伤口,缝针都用不上,刚刚与刘飞阳接触,还没断定他是否有前程,不付出那么多也无可厚非。

两人在病床一左一右,中间隔着双眼紧闭的刘飞阳。

“谢谢了…”

柳青青沉默半晌,还是说出这三个字,她这辈子说谢谢的时候屈指可数,幼儿园时候在老师的教导下或许说过几次,等她走入社会,第一次染黄头发,夹起万宝路的之后,好像还没人听过。

“无所谓谢不谢,医者治病救人,应该的!”

王紫竹回答的倒很坦然,他对刘飞阳用的针少,对张晓娥身上扎了不下十根,不可否认他在看到张晓娥伤口的时候确实有点慌,以往都是父亲治病救人,他还是第一次自己经历这么大场面。

隐白穴、梁丘穴、孔最穴、鬼垒穴…凡是他印象中能止血的穴位,全都用银针扎上。

好在,最后也抱住了张晓娥一条命。

即使再醒过来的张晓娥,也不能与以前一样…

“以前在电视上看的中医都是白胡子老头,文质彬彬,没想到现实中差别这么大,听说了你打败了介念,不错…”

柳青青盯着他,眼神称不上尖锐,但绝对不是友善,似乎有些忌惮还有些愤怒,似乎是爱恨交加,如果让外人看到,绝对会被这眼神吓到。

王紫竹依旧无所谓,还保持着自己,回道“电视上演的一部分是真的,另一部分看过之后笑笑就可以,现代医学公认人体三百六十一主要腧穴,老中医得精通单穴、双穴、经外奇穴,共计七百二十个,其中一百零八个死穴,这一百零八中还有三十六致命穴,每个穴位有什么效果都得烂熟于心,怎么能不会点功夫?”

柳青青闻言之后点点头,看向病床上的刘飞阳,恢复了一点血色,和正常状态终归是有差别,一双眸子碧波流转,她看了一会儿,发现王紫竹的目光没有从自己脸上离开,再次抬起头。

“你有事?”

“其实我不仅仅会点中医、会点功夫,风水堪舆之术也懂一点,在当午山下沾了些仙气,看人也略懂一二…”

王紫竹微笑着回道。

在野地里的时候他没拼尽全力,可来到医院,确定刘飞阳活下来,他心中的信念更深了几分,古往今来每个成大事者或多或少都在死亡边缘游历过,刘飞阳没死,那就证明以后会更好。

凤压龙,一直是他心中的执念,柳青青他见过一次,只是那夜的匆匆一瞥,本以为凤凰会是张晓娥,可这妮子舍了命也要为刘飞阳挨刀子,他有点不敢相信,至于那个张曼还没来得及深入研究。

他想找出来谁是凤凰,谁会压着刘飞阳。

“你想给我看?”柳青青一愣。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看看”王紫竹又道。

“算了吧,我不信这个东西,我只相信自己”柳青青摇摇头,不算委婉的拒绝。

王紫竹并没放弃,只是他也没开口,而是坐在对面,视线在刘飞阳的脸上和柳青青的脸上来回徘徊,迟迟不开口。

柳青青倒也镇定,并不打扰他,一直看着床上。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王紫竹重重开口道“你俩这辈子,注定纠缠不清!”

这个结论让柳青青一阵诧异,甚至能看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转瞬即逝,没被任何人抓捕到,她既不否认也不加以肯定。

而是微笑出来,盯着刘飞阳道“如果能举案齐眉,谁又愿意纠缠不清?他还有个女人,叫安然!”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 420章 那就一点点,玩死他

温柔乡是英雄冢,这话是马君武在中写的。

纵观古今在石榴裙下陨落的英雄并不在少数,唐玄宗的马嵬驿兵变,周幽王等等都与女人有关系。

只不过放在刘飞阳身上好像有些不大适用,与他有过肌肤之前的女人,安然还在床上无法睁眼、张晓娥身中数刀、张曼脸上的淤青还未消退,他身边的女人,好像都得承受额外的磨难。

此时此刻,重症监护室里,张晓娥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双目紧闭,面上有没有血色已经无法看见,因为全身上下都裹着纱布,只露出眼皮、鼻子和嘴,她孤零零的躺着,没有任何人陪伴。

入夜时她病床旁的仪器散发出微弱的光,天亮时阳光透过窗帘招进来。

她曾经站在刘飞阳面前,倔强的喊:我就是爱你,你是个犊子我也爱你,谁让我他妈就是一只就会扑火的蛾子,即使在刘飞阳昏迷时,她趴在刘飞阳身上为他挡刀是还在幸福的想:我应该不会再错过他了吧?

这个女孩现实过、疯狂过、最后都围绕着一个“傻”字。

她确实很傻,太傻了。

虽然刘飞阳没看见,她自己也没多大感觉,但是当天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伤害的不仅仅是后背,当她帮刘飞阳挡第二刀的时候,脸颊直到前胸就划出一刀几十公分长的伤口,光滑白皙,犹如煮熟鸡蛋清一般的脸蛋已经被砍透。

有一条缝隙,能透过脸蛋看到里面口腔。

事后必然会进行缝合,而当下的技术无法让她复原,很难想象那么单纯的女孩脸上趴着一条令人作呕的蜈蚣会是怎样。

刘飞阳呆呆的望着天护板,他是今早清晨醒过来,还没等睁眼,嘴里说出的两个字就是小娥,有些记忆他很模糊又很真切。

隐约中记得当时自己倒在地上,眼前出现一张人脸,看上去有些陌生,又很熟悉。

王紫竹也在这里守着,看到刘飞阳醒来,习惯性的摸了下脉搏,见已经彻底无碍就离去,把病房的空间留给他们二人。

柳青青昨夜迷糊了半宿,身体还有些困乏,但却敏锐的听见刘飞阳嘴里的话,她看着。

所以等刘飞阳睁眼的时候,她机械的回道“没有生命危险”

刘飞阳听到这话之后,就再也没说过话,一直睁眼看着天花板,哪怕是柳青青把医生叫来,医生对他问询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也没开口说半个字。

他在回忆当晚,思绪如潮水般一浪接着一浪涌来,画面陡然变得清晰,像是用影碟机看电影一样,正在后退,所有人物都在一步步退回原点。

“小心!”

他耳中猛然回想起这两个字,然后就是张晓娥肩胛骨上被砍一刀,紧接着是自己上前拼了,后背一沉,然后摔倒在地,还有人喊着娥姐,感受到身上有一股热水冲刷下来,转瞬间就会变得冰凉。

“卡茨…卡茨…”的声音犹如魔咒一般在他脑中久久回想。

上午九点半开始,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不过都被坐在门口的王紫竹给挡回去,短短半个小时时间,门口的鲜花和营养品已经堆积如山,在走廊里已经对通行形成障碍。

刘飞阳不说话,柳青青也就静静的坐在旁边。

直到中午时分,他终于转过头,看向柳青青,嗓子沙哑,声音犹如从缝隙中挤出来一样,红着眼问道“她怎么样了?”

渴求的眼神像个孩子。

柳青青从未见过他如此状态,受不了这种眼神,把头扭向一边,侧面回道“能活下来已经算是奇迹,也就是有王紫竹在场,如果没有他,你们两人的命都保不住”

“他怎么样了?”

刘飞阳的嗓子已经肿起来,说话十分吃力,他不甘心听到这样的回答,又问一遍。

“脸上被砍一刀,后背十八刀,腰部以下十三刀…”柳青青也惋惜道。

她也是女人,骨子里逃不了女人的性子,要知道丝袜、短裙这类衣服是她第一个穿到中水县城里,她非常清楚,不让女孩穿裙子是多大的残忍。

刘飞阳听到这话,眼里渴望的目光瞬间黯淡下去,变得有些浑浊,嘴唇一直在颤动,他深呼吸两口,又艰难道“我想去看看她”

“好…”柳青青没有反驳。

两名医生还有四名护士,可谓是全副武装,单人病房的病床都能挪动,下方有轴承。

病床前段被摇起来一点,刘飞阳躺在上面类似半坐着,柳青青在前方开路,王紫竹在后方殿后,这层楼的住院患者已经见怪不怪了,那门口的礼品已经可见一般,进入电梯,上了一层。

这层就要冷清的多,几乎看不见几个人。

不知为何,刘飞阳突然间感觉全身冰凉,瑟瑟发抖,望向前方竟然有些抗拒,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也不敢接手这个现实。

安然的昏迷他刚刚能坦然,现在又是一个女孩。

走出二十几米,最前方的柳青青停下脚步,她看了眼里面,然后转过身不再看过去。

刘飞阳的病床被推到玻璃窗边,他咬紧牙关看向里面。

看到一双清澈中透露着疲惫的眸子,正散着喜悦,看过来。

张晓娥也醒了,她全身提不起来一点力气,其实她自己也没想过能有醒来的一刻,当时的想法是:飞蛾扑火的结果既然早都注定,那就把最后时刻留在他的怀里。

她从醒来看到四周无人,有些慌了,慌乱过后就是望向玻璃窗外,等待着。

好在,那个人终于出现。

她想露出个微笑,可嘴唇刚刚微动,脸部一阵抽搐的疼。

刘飞阳看到病床上那个身上被包扎犹如粽子的张晓娥,非但没有感受到喜悦,反而变得越发哀伤,他直直的盯着,眼球一动不动。

张晓娥看到他的状态,有些心慌,想说话告诉他不用担心,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用力,都只能发出丁点声响,她顿时变得害怕,一着急,眼泪顺着眼角流出来,打湿纱布。

刘飞阳看到她哭出来,眼睛仍旧没眨。

“啪嗒…”

一滴眼泪悄无声息的下落。

“齐老三呢?”刘飞阳攥着拳头开口问道。

“拳场封了,盛世华庭整顿,齐老三还没脱离组织社会团伙的嫌疑,市里做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最大力度了,毕竟没有证据,齐老三现在公寓里,如果你要弄死他我不拦着,相反,我还能给你找两个身手利索的,只是你要想想,你俩加一起被砍了近五十刀,苦难过来了,最后你跟他闹到个以命换命的结局,合适么?”

柳青青开口,没顾忌在场的任何人,也不怕这些医生护士传出去。

“那就一点点,玩死他…”刘飞阳坚定道。

沙哑的嗓音,听的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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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21章 八点零八分

医生看到重症监护室里的张晓娥醒来,就立即联系主治医生过来检查,根据两人的病情来看,能醒过来就不太有可能出现生命危险,接下来的主要问题还是静养,刚刚受伤,气虚血虚,需要的是时间。

张晓娥从重症监护室里转移出来,住进了刘飞阳的病房,两人床挨着床,看上去像是合并成一张,最开始两天,两人只是手碰到一起,然后又沉沉睡过去,等到第三天的时候精力已经恢复很多,至少说话的声音开始有力量,不再沙哑。

等到一个星期过去,刘飞阳身上的缝合痕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张晓娥需要换纱布,她不等同于刘飞阳,需要大面积的换,刘飞阳没避讳,医生也没把他病床退出去,他就躺在旁边眼睁睁的看着她身上的纱布被一圈一圈被拆下来,最开始是白色的纱布,然后有些药黄色,最后隐约中能看到黑红,等纱布完全从她身上脱落下来,刘飞阳目瞪口呆在原地。

眼圈瞬间红了,身体止不住颤抖,攥着拳头的手已经把指甲扣到肉里。

昔日那完美无瑕的躯体,今日已经不堪入目,身上三十几处缝合刀口,最长的有几十公分,最短的也有几公分,它们几乎是横亘在张晓娥身体的各个位置,犹如大大小小的蜈蚣,让人头皮发麻,尤其是刚刚缝合过的伤口,皮肤下陷,还没凸出来。

最严重的莫过于她脸上,那一道在左脸上的刀疤,先不说对她的美貌有何影响,就是走在街上,怕是也会有无数人指指点点,议论是非。

医生见过刀疤,救治过最严重的,一人身上就有五十几处,可那是男人,她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漂亮的女孩受到这种伤害,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越拆线越心惊,到最后自己眼圈都已经红了。

张晓娥回过头,她那三千青丝都已经被刮掉,光头,头上还有一条刀疤,无法否认头发造型是女孩的加分项,可纯天然的美女是不用任何添加剂的,她显然就是。

每当夜里她都会猜想自己身体变成什么样,已经想过太多可能,做过最坏打算就是曾经在报纸上看过的那样,有位女孩被泼硫酸毁容,皮肉模糊。可安慰终究是安慰,当那一道道缝合痕迹出现在她的余光中,心里几近崩溃。

看着刘飞阳,犹如初次见面,唯唯诺诺的问道“我不漂亮了是么?”

如果从窗口照进来的阳光有愈合一切的能力,刘飞阳拼了命也让它们包裹在张晓娥周围,只不过光没有,他们只能让人眼睛刺痛,进而让人不忍直视罢了。

“漂亮,你是最漂亮的!”刘飞阳挤出个笑脸,然后借着阳光刺眼的理由,把头转过去一点,深吸一口气。

张晓娥见状低下头,双手不断摆弄手指,以前的她喜欢摆弄自己头发,只是现在没有,正是沉默间,眼泪一滴一滴的下落。

她又低声道“但是我不后悔!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那样做”

刘飞阳调整好心态,也坐起来,先是抬手把她眼泪擦干,然后摸到她左脸的刀疤上,伤口已经愈合,还没拆线,看起来有几分狰狞。

“我不能哭,我得坚强!”张晓娥像是给自己打气,可在刘飞阳的手接触到她脸庞的一刹那,她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向下掉。

旁边的医生也被触动,转过头,偷偷的抹起眼泪。

“古希腊有个爱与美的女神,叫维纳斯,后来有位叫亚历山德罗斯的雕塑家,通过雕塑的形式把维纳斯展现出来,少了两条胳膊,名字叫米洛斯的维纳斯”

刘飞阳摸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道“从今往后,你叫刘飞阳的张晓娥…”

张晓娥仍旧低着头,不回话,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

遗憾、后悔,终归是人生不可或缺的一种经历,有太多的往事值得缅怀,也有太多的情感是值得悼念,如果能重来会怎么样,可生活偏偏没有如果,曾经在路边傲然盛开的一朵野花,她站在龙腾酒吧的舞台上,不供任何人采摘,却让所有人欣赏。

如今,这朵小野花在秋风中飘摇,叶子有些枯黄,花瓣在渐渐掉落。

虽说红颜终会化成枯骨,可晓娥的花期未免了太短了点。

如果曾经和风细雨,谁又不傲然盛开?

美,或许本身就是一种别样脆弱,它经不起任何捶打。

时间一点点快速划过,转眼间已经半个月过去,刘飞阳身上已经拆线,能下地行走与正常人几乎无疑,至少穿上衣服的时候没人能看出来他挨过多少刀。

张晓娥还得在病床上休养,刘飞阳在的时候她会挤出笑脸,等刘飞阳的视线不在她身上,她会闷闷不乐,心事繁重。

齐老三刚刚受到严厉警告,不敢轻举妄动,所以维多利亚的装修正在飞速进行,比预想中的要顺利的多,专业设备是一个星期前弄南方运过来,公司专门派人按照,一个星期过去各种设备都已经调试完成。

各项业务的人员都是柳青青帮忙联系,现在也全部准备就绪。

至此,所有环节都已经步入正轨,洪灿辉任飞阳地产旗下维多利亚娱乐会所总经理,负责全体事宜,下属五名副总。

赵志高任人事部经理兼保安队长,负责除财务、经营之外,一切涉及稳定的问题。

王紫竹挂名人事部经理,实则为刘飞阳司机兼贴身保镖、秘书。

张曼挂名副总,监管财务,为中水圈子推举出来。

……

二零零零年,十一月三十号,夜,星空漫天。

维多利亚正楼前铺着红地毯,直到大门口,院子里灯火通明,主楼外表并没经过粉饰,在地灯的映照下有几分破败,还有几分诡异。

这正楼前站着十几人,男士全部西装领带,目光严肃切带着喜悦的盯着门口,在北风中没有丝毫摇晃,女士则清一色的红色旗袍…

维多利亚大院外的马路上,已经造成交通拥堵,马路两边停了数十辆私家车,其中不乏百万级别的豪车,他们都在等待,还没开始进入。

再加上看热闹的散客,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

七点是五十五分,一辆崭新的黑色奔驰轿车停在门口。

从车上走下两人,一人是穿着西装的刘飞阳,一人是左脸上有刀疤的张晓娥,她穿着粉色长裙,后背的刀疤清晰可见。

张晓娥挽着刘飞阳胳膊,顺着红地毯向前走。

维多利亚今天开业,时间为八点零八分。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22章 高朋满座,青蝇吊客

两人顺着红地毯走到最前方,天很冷,人心很热。

这是自从刘飞阳出院以来,搞出的第一个动作,极其高调,吸引了全市人民的目光,他们可能不在意刘飞阳和齐老三之间究竟谁赢谁输,但是不得不重视每天在交通广播上的新闻,维多利亚在盛大起航当天,会举行烟火表演,时长为半个小时。

今年的正月十五在市里体育场举行一次,不仅是本市居民前来,就连外市县也有开车过来,吸取了上次的经验,今天门大门外有消防严阵以待、还有便衣在维持秩序。

刘飞阳二人在目光中走到最前方,转过身,目光比这北风还要凛冽的看向门外,等待着时间一点一点划过。

此时停车场上没有车,两旁摆满了烟花,为了防止意外,燃放烟花的人都是鞭炮厂的专业人员。

时间来到八点零五分,维多利亚的骨干在刘飞阳身后站成一排,各个精神抖擞,目视前方,今天开业,必须得把精气神拿出来,这里年纪最大的是一名副总,已经五十多岁,此时也是虎目圆睁,看不出丁点疲态。

大门外那些来捧场的人此时都坐在车里,对于他们来说,今天来与不来就相当于一次站队,所有人都知道刘飞阳和齐老三之间一定会垮掉一个,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如果是平平常常隐蔽进行还可以。

可刘飞阳的意思明显是把所有事情都搬到台面上,最主要的是,中水圈子里的人已经提前开始活动,把商业伙伴都给叫来,圈子里的人不再畏惧齐老三,明目张胆的拉关系,谁也不好拒绝,每人叫来两位,一传十、十传百…就到了现在这个局面。

洪灿辉站在刘飞阳右侧,抬手看了眼手表,随后小声道“还有三十秒…”

听到这话,刘飞阳身后的人又把身体站直几分,各个犹如标枪一般。

张晓娥脸上在笑,她明白,只有站在刘飞阳身边才没有人敢小觑,如果自己单独走在马路上,说不准会有人嘲笑。

“十秒!”洪灿辉盯着手表。

听到这话所有人心里都跟着噗通噗通跳。

“三秒!”洪灿辉的语气也在轻轻颤抖。

刘飞阳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夜风让他的头发摇摇晃晃。

“二…”

“一!”

“唰…”当洪灿辉的话音落下,就看维多利亚围墙四周的地灯突然清凉,几十道光束直插夜空,让这里变得更加璀璨。

“点火!”

这话声音是刘飞阳的,又好像不是他说出来的,因为几乎没人看到他嘴唇震动。

“嗖…”

一颗烟花瞬间起航,几秒之后,在空中炸裂开来。

“嘭”的一声,人们期待的圆形烟花并没出现,而是在天空中出现一个字“维”

照亮夜空,更震彻惠北市上方。

“嘭”紧接着第二颗在空中炸裂开来,也是个字“多”

这种烟花或许在电视上见过,但在惠北市燃放,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剩下的字人们已经不需要猜想,可即使心里知道,隐隐还有些期待,果然不出所料是“利和亚”

紧接着就是烟花齐齐上天,照亮以维多利亚为中心的大街小巷。

刘飞阳转过身,身后的人把路让开,这里的门是玻璃旋转门,从外面看过去,里面的富丽堂皇已经一览无余,这旋转门两侧还有正常的玻璃门。他走在最前方,进入旋转门里,剩下的人从两侧进入。

等进入内部,顿时温暖如春。

正前方是楼梯,都被镶嵌淡黄色防滑瓷砖,这楼梯类似于电视里上个世纪的风格,开始是十几级,然后是个平台,过了个这平台就有左右两个方向楼梯,都能上到二楼,此时这个楼梯上,还有二楼的卡座门口,齐刷刷的站着近百位姑娘,目含春水、妩媚动人,服装是统一的白色连衣短裙,这其中不乏从盛世华庭挖过来一部分。

一楼的两侧,站着服务生,白色衬衫、黑色马甲,带着领结,全都严阵以待的样子。

刘飞阳扫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转过身看向门外,气势如虹道“准备接客!”

“刷…”门口的的几名迎宾闻言,顿时把两侧的玻璃门给推开。

看到这一幕,门外的人接收到信号。

以赵维汉和古清明为首的圈子成员率先走上红地毯进来,虽说两边还有烟花在燃放,可这东西只要不炸对旁边的人几乎没多大影响。

赵维汉踏进旋转门,刚刚走到内部,也被震撼到,盛世华庭与这里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竞争的结果可想而知,他还没来得及向刘飞阳祝贺。

就看这些姑娘齐刷刷喊道“欢迎光临维多利亚…”

上百位姑娘声音聚在一起的效果可想而知,赵维汉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里不只是有眼前这些,上面还站着一排,几乎是一眼看不到边际。

“飞阳,恭喜恭喜…现在的生意是越来越大了,也多样化了…”

开口说话的是贾信德,他到现在还有体育场那块地的股份,之前一直龟缩着,像只波斯猫一样闭上眼,选择两耳不闻窗外事。

“感谢贾总多来捧场…”

已经开始营业,刘飞阳再像之前那么严肃已经不合时宜,况且贾信德在进来的时候就把手抬起来,必须得给予回应。

他伸手与贾信德的手握到一起。

“老弟啊,之前一直想请你吃饭,咱们聊聊体育场的事,可一直忙给耽搁了,今天你先忙,等你有时间咱们再聊聊行不?”

贾信德一脸真诚,握着的手并没松开,他知道现在已经不能选择继续回避,如果自己再不站出来向刘飞阳的脚步靠拢,很有可能被别人后来居上,他用屁股想都知道,今晚来的人一部分是给刘飞阳面子,另一份肯定是过来拍马屁的。

毕竟现在的局势已经有些明朗,他齐老三以前是不涉及房地产,如果涉及的话,想要拿几块地难度不大,而现在刘飞阳跟齐老三对着干,虽说他不涉及齐老三的那些隐晦业务,但是没人敢不重视这块。

惠北有句老话: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刘飞阳显然是不要命的主,谁也不愿意得罪他,甚至比之前对齐老三还要讳莫如深。

贾信德还没等待答复,就听后面又有人道“刘总,恭喜恭喜…”

贾信德回过头,就看外面的人已经源源不断的进来,清楚已经没有说话空间,再多说只会让人反感,叹了口气,直奔楼上走去,让服务生开个最大的包厢,然后再拿两瓶这里最好的酒…

刘飞阳不收礼,那么今夜来捧场的必定是高消费。

刘飞阳在大厅迎接了十五分钟左右,见重量级的人物已经到场,转身走到四楼,最大包厢这层,王紫竹和洪灿辉还有二孩跟在身后,张晓娥跟在身边,他们能过来捧场,是给他面子,他自然也得把礼数尽到。

像是宴席一般,每个包厢进去敬酒,他们几人也端着酒杯作陪,后面还跟着几位穿着红色旗袍的女郎端酒,都知道刘飞阳身体不好,所以也没人挽留让他在包厢里坐一会,四楼大包厢结束时,刘飞阳肚子已经起来,脸色微红。

还有三楼,相比较而言他在这层就喝的少的多,都是轻轻抿一口,奈何包厢太多,等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就跑进卫生间无耻的用中指扣向嗓子,一股洪流喷薄而出,他脑子已经迷迷糊糊,擦了把脸,继续奔向酒场。

一个小时后,从最后一个包厢出来,勉强站稳身体,至少不用人搀扶,张晓娥已经去陪她在中水县上学时的同学,洪灿辉几人也都分散在各个包厢,今天尽兴,以后他们才能支持工作。

刘飞阳一个人走上四楼,走到最左侧,打开放火安全门,开门的瞬间一股寒风迎面而来,让他清醒些许,踩在已经生锈的铁楼梯上,一步步向上,当走到楼顶时,他一愣,因为楼上还站着一人。

这人长发飘飘,下身的裙子也被吹得翩翩起舞,虽然穿上了一身长款羽绒衣,可她的身影还是那么单薄。

她是柳青青,不知为何站在这里。

刘飞阳走上楼顶,一步步逼近,空气中的玫瑰香气越来越浓。

柳青青应该也注意到有人过来,但并没转头观望。

刘飞阳越走越近,却越来越感觉哀伤,不知为何,今天的柳青青格外憔悴,他走到柳青青身边,也顺着她的目光向前看去。

四层楼的高度在当下惠北已经可以远眺,正前方是惠北市的中央大街,最宽的一条马路,除了维多利亚的门口,在这个时间点都有些冷清。

“你哭了?”

刘飞阳察觉到柳青青的眼睫毛有些湿润。

“你不同样不快乐?”柳青青并没回答,而是反问道,迎面而来的北风,让她眼睛不能完全睁开。

“确实…”刘飞阳并没否认,而是拿出烟点上,他望向前方的万家灯火,远眺的同时也是在俯瞰,按理说今天应该高兴才对,可他却始终没有触碰到能兴奋起来的点,缓缓又道“一天不弄垮齐老三,我浑身难受!”

“现在还不够?”柳青青顿了下“你,高朋满座,他,青蝇吊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23章 我不认输,谁能让我输?

事实上,柳青青在任何时间出现在任何地点,刘飞阳都不会感到意外,想当初在中水的时候,她可是敢在夜里跟着自己走半个中水县的人。

要知道,当时是在飘雪的夜晚,刘飞阳头上顶着孝布,怀里揣着菜刀。

但是能从她嘴里听见“这还不够”

足以让刘飞阳感到震惊。

在他的印象中,乃至在所有人的印象中,柳青青都是个狠辣的角色,这条野鸡脖蛇不咬人还好,发火的时候能追出几公里,并且咬到之后不会轻易松口。

“你好像变了?”

刘飞阳没有继续追问她掉泪的原因,可能是眼里进了沙子,又或是想到什么,只是他现在确实感觉到,站在身边的柳青青与以往不同。

“我不知道,我的生活怎么被我过成了这个样子,原计划都是好好的,可活着活着,就发现一切与设想的背离,并且背离的原来越多”

她更加莫名其妙的发出感慨。

刘飞阳没继续追问,他发现自己也没有原来快乐,如果现在要说他最幸福的是那一段时光,他会果断的回答是坐在曹武庙的炕头,每天有所期盼,并且不那么沉重,下午的时候盼着安然过来送饭,晚上的时候想着回到家能蹲在安然的墙根下抽一根旱烟,然后睡过去,第二天照常上班。

“刘飞阳,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也会像齐老三一样,被新人给踢下神坛,你要明白,齐老三可是惠北市独一无二的大枭,他不是张腾、不是吴中更不是马汉,他的位置足以让百分九十九以上的人仰望,可他这样的人也有光环黯淡的一天,如果你也有这么一天,你该怎么办?”

柳青青少有的声情并茂表达,不像是以往的青姐,更像是活了二十几年的柳青青,她不像是在问刘飞阳,更像是在问自己。

刘飞阳的沉重是因为背负的太多,不明白她为何有这样的情感。

不重不轻道“如果你遇到问题,可以跟我说!”

柳青青听到这话,突然转过头,眼神中竟然有一些无助,她看了两秒,眼神又变得坚定起来,随后就是刚刚的颓废一扫而空,霸气道“我柳青青会遇到问题?这辈子都不可能有难住我的问题…”

刘飞阳摇摇头,没有回应。

与此同时,公寓里。

这是齐老三的房产,也可以说是他十几年前的房产,自从盛世华庭开业以来,他就住在最顶层,还没回来过,如果不是盛世华庭停业整顿,那里太冷清,他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到这个几十平的小房子。

今天维多利亚开业,从这里能看到燃放的烟火,很璀璨。

介念、魏良胜、还有螃蟹都在这里,他们本想把窗帘拉上,可被齐老三给制止,说看不见光还能听见声,没有必要。

这房子的客厅不大,宽度只有三米左右,有沙发,有茶几。

此时的茶几上摆着一个棋盘,齐老三坐在沙发上,螃蟹在对面拿个小马扎,两人正在下棋,介念和魏良胜愁容满布的坐在一旁,闭口不言。

现在的齐老三相比较盛世华庭最顶层的三爷,好像老了很多,一个月的时间,他头上已经出现比黑发还要多的白发,脸上的皱纹也明显增加。

螃蟹,从齐老三出道开始就跟在身边的兄弟,几十年过去,却从未走到他的心里,有几次被边缘化,又有几次临危受命。

这次不同,在以前支持齐老三的人都选择中立,中立的人开始倒戈的情况下,他却主动回来。

“死棋?”

齐老三盯着棋盘,嘴里冒出两个字,他手里拿着一摞吃掉的对方的棋,不断摆弄,发出咔咔声响。

“死棋!”

螃蟹开口肯定道,自己的连环炮已经把齐老三逼到毫无退路,在作出任何抗争都是徒劳,两人以前经常下棋,可所谓的以前也有十年了,自从齐老三成了三爷,螃蟹还是螃蟹之后,两人就从未下过棋。

“要不然缓一步?”螃蟹开口问道,以前两人经常在这样。

齐老三认真的盯着棋盘,审慎思考,自己只剩下一个车,还有两个没过河的小卒,而螃蟹还剩下两个炮和一个马,要说缓一步未必不能翻盘,只是翻盘的概率不大,下到最后很有可能自己一无所有剩个光杆司令。

如果走到这步被人赢了,未免太过难看。

“不缓了!”齐老三思考之后摇摇头。

“不缓可就输了”螃蟹抬头看着他,他突然之间觉得三哥老的太快,好像都已经不认识,曾经背靠着背让十几位仇家围在中间还能睁开眼睛,大吼着让他们来的豪情已经不在,犹如做梦一般。

魏良胜和介念看了眼棋盘,也都莫名感到悲哀,他们都知道下的是棋,棋上表达的却是惠北市的局势。

“曾经有一步棋下错了,一步错,满盘错”

齐老三悠悠的叹道,他说的错是不应该那么着急追杀刘飞阳,如果按照以前的套路,撩拨圈子的那群人,最后赢的极有可能是自己。

只不过,当时全惠北人的眼睛都在盯着,自己唐唐三爷如果不干出点什么,就落了下乘,容易被人看轻。

“不对,那步棋没下错”

齐老三又开口否定,要怪只能怪刘飞阳命大,如果他死了,那么一切都不是现在这种情况。

“今天维多利亚开业,听说惠北市中层以上的人,去了大部分,就连上次开会的那几个都有人打电话过去表示祝贺”

螃蟹声音不高,因为现在谁都认为,刘飞阳是即将升起的新星,而齐老三注定成为他崛起路上的垫脚石,在没有野地事件之前的刘飞阳,充其量就是在人们口中流传,值得重视,可把三爷摁倒则大为不同,这是实质性的向前一大步。

“这样不能翻盘了么?”

齐老三还盯着棋盘,自言自语道。

他越是说,房间内的气压越低,其他人还好点,魏良胜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如果当初跟着刘飞阳从那个包厢里走出去该多好,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自从进入这间屋子开始,他就没笑过,有几次更是偷偷在厕所给自己两个嘴巴。

“能翻盘!”

齐老三突然开口,重重说道。

“唰!”几人同时把目光看向他,像是看到希望带有几分炽热。

随后就看,齐老三一手搭在棋盘上,抬手一掀,把棋盘扔到地上,棋子散落一地。

齐老三挺起胸膛,又恢复神奇,傲然道“我不认输,谁能让我输?”

三人目瞪口呆。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24章 三十年、十五年、当下

从说书人口中经常能听到两个词,上山虎和下山虎,下山虎是饿虎,出山是为了生存,而上山虎是猛虎,是巡视自己领地,虎毛浓密王者之姿。

刘飞阳走到今天完全是被一步步逼出来,假如三爷没有步步紧逼,他可能会满门心思扑倒砖厂和体育场上,他只想好好活着,是下山虎无疑。

而齐老三最初是高高在上的上山虎,只是被刘飞阳挑衅成狂躁的黑瞎子,维多利亚的开业更是扎伤他一只眼睛,这头黑瞎子非但没有沉寂,反而变得更加狂躁。

齐老三见几人目瞪口呆的神态,无所谓的摇头笑笑,转过头看向窗外,透过窗户依稀能看到维多利亚的地灯照出冲天光柱,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收回目光,抬手指向对面的电视柜“那里有酒,喝点…”

螃蟹闻言转过头,从柜子里拿出瓶酒,是惠北大曲,上面已经有些灰尘,看上去有些年头,茶几下面一层有杯子,螃蟹拿出四个依次摆上,随后拧盖酒盖,要逐一倒酒。

“两个就行…你们两回屋呆一会儿,我和螃蟹叙叙旧!”齐老三再次开口,语气就略显沉重,这话听的两人微微一愣,唯独螃蟹平静如初。

两人愣神过后点点头回到卧室里。

客厅不大,齐老三和螃蟹的身影却填不满,一个茶几,茶几上摆了两个酒杯、一瓶白酒,没有丁点小菜。

“记不清咱们上次这么坐在一起喝酒是什么时候了”齐老三端起酒杯,悠悠感慨一句。

“得十二年前了”螃蟹苦涩回道,作为多年的兄弟,他知道齐老三心中想的是什么,这都出于他太了解眼前这位心狠手辣枭雄的性格。

“咱们第一次喝酒还是上中学的时候,为了个女孩打架,对方人多势众把咱们打的鼻青脸肿,气不过就逃学回家,偷的我爸的白酒,那时候还都是用塑料袋装的,咱俩喝了一袋,最后躺在炕上胡言乱语,说终有一天惠北市惠北咱们压在脚下”

齐老三苦笑着,喝口酒,眼神变得迷茫,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好似能看到两个还穿着校服的孩子。

“是啊,太快了,一眨眼几十年就过去了,跟做梦一样”

螃蟹喝完一口之后就端着酒杯,迟迟不肯喝第二口,他有些心酸,对,就是心酸,就在两个月以前他们还是惠北市独一无二的佼佼者,可两个月之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想当初平刘疤瘌的时候,咱们十几个兄弟,被他带人堵在胡同里,被沙喷子顶在脑门上问敢不敢还手,是你在后面喊了一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然后咱们拼了,砍翻他们二十多人,拼到最后能站起来的就剩咱俩,身上已经被血浸透,好在最后赢了,把刘疤瘌砍翻…”

“从那以后第一次有人管你叫三爷”螃蟹记得很清晰“你耳朵都被砍掉却不知道,最后咱俩累的没劲靠墙根坐着,看到你耳朵没了还在笑,我身中八刀,你身上被砍十二刀,最深的一刀已经看到肋骨”

“那是我人生重大转折点!”

齐老三的今天有一部分得天独厚的优势,但更多的是自身拼搏,阿斗那路货色给他江山给他诸葛,最后还是俯首称臣的结局。

常言道:看见贼吃肉,看不见贼挨揍,齐老三身上的刀疤漏出来,足以让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瞬间昏死过去。

齐老三抬手把白酒一口喝下去,脸上开始爬满微红“一个转折点就必定伴随着另一个转折点,我住院时照顾我的护士,我爱上了她,恰好她也喜欢我这款,本以为就能这样天长地久,却没想到出来个杜老板”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他看上了她,所以我就得把她送到他的床上…”

“后悔么?”螃蟹并不知道准确经过,但隐隐约约能感受到蛛丝马迹,他把酒杯放回茶几上,发出咔的一声,不算很大,没用齐老三回答又道“但是我后悔,其实我也喜欢她,如果当初在病房的时候,她爱上的是我而不是你,可能不会有今天…”

齐老三听见这话沉吟半晌,缓缓抬头看向螃蟹,年轻的时候自己也像现在这般干瘪,螃蟹却一如既往的人高马大,那护士爱上自己却没爱上他,是个怪事,盯着螃蟹的脸问道“恨我么?”

“三十年的兄弟,恨的起来么?”螃蟹苦笑着。

“三十年”齐老三嘴里反复咀嚼,又灌了一口白酒之后才道“兄弟,你得帮当哥的做一件事!”

“既然都叫兄弟了,说吧”螃蟹突然眼圈一红,抬头看向齐老三“我多想咱们之间只是三哥,不是三爷…”

齐老三再次沉默了。

五分钟后,就听咣的一声,客厅内只剩下他自己,螃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齐老三还端着酒杯,眼神发直,他在想三十年的感情换来今天的结果,身影在钨丝灯泡下犹犹如垂垂暮年的枯树,生机已不再。

他深吸一口气,拿起茶几上的电话给介念拨过去,卧室里的介念看到电话,接起来,听到电话里让他出来二字,立即迈步,旁边的魏良胜看到齐老三翻棋盘的一刻心里就开始慌乱,他知道事情不好,又不知道哪里不好,刚才在床上的时候不止一次想过要回老家,可又舍不得每个月以万为单位的回报,他很纠结,感觉自己陷入围城里出不去。

又看到介念出去,他觉得胸口沉闷。

介念走出卧室,见只有他自己坐在沙发上并没感到意外,也是从翻棋盘的那一刻开始,介念就知道问题越来越严重,把棋盘扔到地上是什么意思?

既然下不过,那就重新洗牌!

“坐,陪我喝点…”三爷看到介念一笑,眼神很暧昧,这么多年来介念为他解决很大麻烦,也只有他在,自己才有底气与任何人对话,他就相当金钟罩,保护自己刀枪不入。

介念平时不吸烟不喝酒,今天却出奇的坐下来,拿个新杯子,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不过他并没端起来,倒满之后就放在桌子上,齐老三端酒,他拿起来撞一下,不喝,又给放回去。

“都说你会推测,咱俩认识这么多年还没让你给我看看,介念,你说三哥这关能不能过去?”齐老三很平静,笑呵呵的问着。

介念却蹙着眉,他没看齐老三,而是盯着桌面。

“但凡有一点办法我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刘飞阳是铁了心要跟我斗到底,啤酒都是从高启亮那里拿的,那个畜生虽然也给我供酒,可跟刘飞阳的成本能一样么?他盈利我还得赔钱,况且他后面还有一群富翁支持,这么斗,用不上两年,盛世华庭就得破产…”

齐老三把身子向前一探,有几分渴求道“如果是你,是风风光光的死去,还是到最后被人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再想辙?”

介念眉头更深几分,维多利亚开业,有消防严阵以待,有便衣维持秩序,虽说这都是常理之中,但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敢保证是不是上面在传达信号,如果三爷没了支撑,就是齐老三。

“三爷,从十五年前咱俩相遇,那时候我穷困潦倒你能给一口饭吃,我就说这条命是你的,什么时候想要什么时候拿去,有什么吩咐你直说!”

“十五年?”齐老三眼里又一阵迷茫,他貌似也没想到与介念都认识这么多年“钝刀子切肉很疼,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刘飞阳肯定是想慢慢折磨我,但是我不能给他这个机会,所以得尽快有个了断,你…”

“刷…”

介念听完,抬手把酒杯拿起来,灌到嘴里一口喝下,沉重放下杯子,顿了几秒,随后一言不发的离开。

直到现在,客厅里就剩下他,还有卧室里的魏良胜。

齐老三没让他出来,而是自己站起来,抓起酒瓶,拿着两个杯子奔卧室走去。

魏良胜刚才趴在门缝上听,声音太小,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他知道一个一个谈话绝对不是好事,在卧室里焦急的来回踱步。

“咯吱…”房门被推开。

魏良胜猛然回过头,看到那头白发,尴尬的叫了句“三爷…”

“坐…”齐老三走到床边坐下去。

魏良胜闻言也不敢反驳,只好心神不宁的坐在床边。

齐老三开始倒酒,倒好一杯给他递过去“小魏啊,咱俩认识时间不长,但都是实在人,有什么话我也就不缠着掖着的,直说,我想跟你做一笔交易!”

“交易?”

魏良胜听到这话一愣,手上微抖,酒水洒了一半。

“对,交易!”齐老三重重肯定“我知道你家庭条件不好,给你准备了一笔钱,足够你活后半辈子,娶媳妇、生娃、赡养父母都够”

“三爷…你说,我听着!”魏良胜艰难开口。

“其实很简单…”

当齐老三说完,魏良胜整个人僵化在原地,十几秒后,面色开始变红,人也开始颤抖,他心里正在挣扎,这个决定很艰难,可又想到那个数字,一咬牙道“好!”

齐老三闻言微微一笑。

三十年的兄弟、十五年的圈养、当下的利益。

是他最后一搏。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25章 开始

每个人都生活在围城里,有人羡慕的想要进去,有人憎恶的想要离开。不可否认现在的刘飞阳确实如柳青青说的那样:不快乐,哪怕不至于这样,也构成了不纯粹,上次下雪的时候他能为了安然夜闯芙蓉山庄,管他谁是谁,靠着一双拳头就是说话的资本,而现在,他前行的步伐要看清前路的同时,更要想想身后的人。

沉重,非常沉重。

他正在宾馆的一间带有麻将机的房间里,除了他一个雄性之外,另外三人都雌性,或是浓妆艳抹或是风韵犹存,其中一位是盛世华庭的姑娘总管,手下几十号姑娘,原本这种勾当应该由洪灿辉来做,奈何这娘们比较高冷,放出话来说除了刘飞阳不见。

她面前摆着厚厚的一摞钞票,预示着即将有足够理由出卖齐老三。

刚才还在说“我下面的姐妹吃的是青春饭,风往那边吹我们就得往哪边走,婊子无情这就话听起来埋汰人,可有情,谁又能养我们?用十年光景赚半辈子花的钱,未必比那些劳碌半辈子的人面目可憎”

她信奉的道理是: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说不准谁死谁前边,今天你笑话我,明天就去你坟头上撒尿。

左边那位身材姣好的姑娘是盛世华庭的头牌,她没啥权,但人脉极广,能在盛世华庭那种大环境下当头牌,长相未必就是倾国倾城,但吸金能力,换句话说是,肯为她花钱的金主大有人在。

曾经一晚上三位老板为她争风吃醋,用手提箱撒钞票,直到现在还广为流传,俨然已经成为高消费的象征。

她倒没有像刚才那娘们似的拼了命的捞钱,有几次刘飞阳放水故意不胡牌,还有几次故意给刘飞阳放水,她有钱,这几年赚了不少,可钱有了要的就是地位,来之前她还在心里琢磨一句话:那个张晓娥也是酒吧里出来的,说好听点是歌手,说难听就是卖唱的。

她也想着能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剩下最后一位是盛世华庭的财务,副的,也做了十几年,今天是被连哄带骗拉倒这里,要说忠诚度,她对齐老三绝对是最高,可刘飞阳给出的价码让她脸红心跳,十几年的夜场生活也让她知道,这张桌上另外两人要走,那么盛世华庭就相当于垮了半边天。

她听人说过,刘飞阳背后是整个中水圈子的财政力量,现在明显就是用钱压垮齐老三,她很纠结,不知该怎么办。

王紫竹跟他一起来的,受不了这里的烟雾缭绕、各怀鬼胎,在走廊对面开了个房间,开着房门,保障安全。

从上午开始,一直玩到下午三点钟,刘飞阳带来的资金没输掉,她们包却快装不下了,这一场赌注不小。

等走出门时几个人都心满意足,看起来在丰足赌注的背后达成了不可告人的目的。

当晚七点。

夜场这种常所没有太固定的营业时间,至少惠北市是这样,天黑开始顾客络绎不绝,等玩的差不多就到散场的时候。

今天是盛世华庭停业整顿之后的第一天营业,需要轰轰烈烈的大排场来抵充这段时间的晦气,可刚一开门,就发现情况不对,以往在那环形楼梯上站成一排的几十位姑娘就剩下几位,并且心不在焉,愁容满布,没有了之前那股期待客人到来的精神。

楼下的服务生也都垂头丧气。

总经理预想到维多利亚的开业会有一定冲击,却万万没想到会冲击到这个程度,以往人山人海的酒吧,今天门可罗雀,正厅里的客人只有三十几位,就连调酒师都少了一位,这绝对是他从业以来遇到过最为棘手的情况。

问题出在哪,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的楼上楼下来回走了不下四圈,最后迫不得已只好往最顶层上去。

齐老三今天刚刚回来,阔别已久的最顶层让他感到陌生,尤其是卧室里面从沿海省份、据说是纯进口的欧式大床,承载了他太多的回忆,从今天下午回来开始,他就没坐过,在这里一遍一遍的走着,要看清每个角落,哪怕是地板缝隙里的一点尘埃。

“三爷…姑娘都让刘飞阳撬走了,还有其他人…”

经理走进来直接点题,他没说太多,也不敢说太多,今天第一次见到三爷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就像是电视新闻上报道的那些大老虎一样,曾经意气风华,如今满头白发。

他走到经理跟前,抬手拍了拍肩膀,并没关注生意上的事,而是问道“刘飞阳也联系你了吧!”

经理错愕半晌,以往每次面对三爷都是战战兢兢,而今天三爷的口气让他想到猛兽临死前的呜咽,物伤其类,有些悲哀道“找了,工资是这里的三倍,但是我没答应,因为人活着不单单是为了钱,还得为了情!”

“你的心我懂”三爷叹了口气又道“如果他再联系你,你就过去吧,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知道,该走的走了,该散的也都散了,我用几十年时间建立起盛世华庭,可毁掉就是两个月的时间,你能找到更好的出处,我也放心…”

“三爷…”经理眼睛越来越红。

“都这么大人了,别煽情,你也有家需要养,也有孩子,走吧,他要不找你,你就主动点,没什么大不了的!”三爷摆摆手,随后转过头让他离开。

经理看着他的背影,越显佝偻,最后咬咬牙走出去。

与此同时,维多利亚。

今天才是刚刚开业的第二天,最初的这股热乎劲还没消退,楼下已经人头颤动。

办公室位于四楼,最右侧的房间,面积不大,包厢都是由两间病房改造,而这里只有一间,刘飞阳、王紫竹、洪灿辉和二孩正坐在这里。酒吧规模确实不小,可也是相对于顾客来讲,在刘飞阳名下称不上多大的产业。

“盛世华庭那边有人盯着,据说多没少人,按照这么下去,再过一个月左右就得黄摊子,并且他那边的姑娘都来咱们这边,即使现在有人,也无法满足顾客需求,可以说把他都后路都堵上!”

洪灿辉攥紧拳头道,在今天之前他着实憋了一口气,看到盛世华庭现在的窘境,才算是把这口气出来一点。

“钱亮父子已经去了,估计马上就能到,给咱们在这里装修的几十号人都过去,每个人给二十块钱经费,买瓶啤酒,能跳半宿!”

二孩也开口说道。

这是他和洪灿辉一起研究出来的策略,盛世华庭人太冷清齐老三未免伤心,为了防止他悲痛欲绝,给他送去点客人,还是消费不闹事的那种。

“先按这种步调来,等过一段时间,看他坚持不下去姑娘再给他送过去一批,客人你们也安排,多去捧捧场,得让他看到希望,等他缓过来劲的时候再把人撤回来”

刘飞阳敲定基调。

如果就这么挤兑盛世华庭,直接给挤破产了没意思,得让他看到希望,等他心里有希望之后,再让他陷入绝望。

“明白,咱们就这么反复,不动手也不吵吵,折腾他一年半载!”洪灿辉嘿嘿一笑,略显猥琐,齐老三现在最迫切的就是生产力,给他送去时生产力,哪怕有阴谋,也得先停一段时间。

“你们也得注意安全,他被杜老板压了半辈子,刚独立自主有遇到这档子事,很有可能狗急跳墙…”

刘飞阳不放心的嘱咐,他话音刚落。

“叮铃铃…”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响起。

他瞥了眼,开口说道“我让你准备的录音笔准备没?”

“在这呢!”洪灿辉从包里掏出来一根笔。

刘飞阳接过来,放到电话旁边,摁下开关才接起电话。

“刘老板么?我是小郑,盛世华庭的…”电话刚刚接起来,对面就迫不及待的介绍道,仔细听声,正是刚刚从最顶层走出来的经理。

“有事?”刘飞阳冷漠问道。

经理听到这话心里凉了半截,伸舌头舔了舔嘴唇这才战战兢兢道“我想了,在维多利亚上班离家近,咱们之前说的现在还有效不?”

“什么?”

刘飞阳又问,电话就放在桌子上,放着外放,所以几人眼睛都盯在电话上。

“就是三倍工资的事,呵呵…良禽择木而栖,我在盛世华庭干了这么多年,成绩是有目共睹的,能力也是”经理心里扑通扑通乱跳,生怕刘飞阳反悔。

“哦…”刘飞阳意味深长的叹一声,随后道“不算了,已经找到合适人选!”

刘飞阳说完,挂断电话,随后暂停录音笔,假如这个经理能坚持到最后,等盛世华庭关门之后在说这个,刘飞阳未必不能给他一个饭碗,当初在齐老三有希望的时候他不忍心插一刀,现在却下狠心火上浇油,完完全全小人嘴脸,也不值得高看。

“这个给我们的三爷呗?”洪灿辉精明的拿回录音笔。

“呵呵…”刘飞阳高深莫测一笑。

“我都不忍心看他众叛亲离的下场…”洪灿辉担忧的摇摇头。

然而,就在洪灿辉想着什么时候送录音笔的同时,齐三爷已经知道。

这经理放下电话,犯愁的撇撇嘴,整个惠北市大场子就这两家,能请得起自己的就是这两家,如果盛世华庭垮了,自己该怎么办?

他扭过头,顿时看见眼前有个人影,吓得一激灵,脸色苍白道“三…三爷?”

他目光向下看,这个干瘪老头手上攥着一把明晃晃的刺刀,正眯眼盯着自己笑。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26章 毁灭

意某利有位著名官员,叫贝鲁斯科尼,官不大、权不高,出名的事件也很简单,他恭维自己的上司说:你长得这么英俊,我把我妻子献给你吧!这话被他妻子知道了,对此他在报纸上做了道歉,并辩解说:怎么能相信政客的话呢,如果相信,今天的意某利会变成什么样子?

齐老三不是政客,但他心却异常黑,能实质性的把女朋友献给杜老板。

所以他的话也就笑笑而已。

经理看他眼睛里好像有些猩红,明显泛着恶光,吓得一步步向后退,哆哆嗦嗦的又道“三爷…怎…怎么了?”

“没怎么,十几年不动刀子,手痒”齐老三不阴不阳道,一步步逼近。

经理的另一个失误是太过迫不及待,刚刚走出最顶层,还没等下去,就站在楼顶上打电话,所以现在他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已经退到楼边,没有后路可退。

“三爷,不是你让我联系刘飞阳的么…”经理抬起手,急的已经快哭了。

“呵呵…”齐老三一笑,突然出刀,直奔经理腹部捅过去。

“噗呲…”

经理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被一刀捅中,顿时觉得身上的力气全然消失,整个人都在瘫软。

“噗呲…”

齐老三不会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别看这这个干瘪老头看上起没有武力,却也是从底层一步步走到今天,爆发力十足,又上前一步,左手搂着经理,右手不断挥动,几秒钟之后,经理双腿一软,几乎是贴着齐老三的身体栽倒在地,瞳孔开始涣散,身体抽搐。

齐老三并没动,身上还有溅上去的血点,冰冷而麻木的盯着经理,缓缓抬起手,把刀锋放到自己嘴边,极其变态的伸舌头舔一口,在月光下犹如吸血鬼,他嘴唇上的红色比柳青青还要妖异。

他能亲自动手,并且动手就闹出命案,证明这个人已经彻底疯了,是那种毫无顾忌的疯掉…

他就站在经理旁,任凭冷风从身边划过,站在盛世华庭的最顶层,拿出电话,极其简洁的说出两个字:动手!

就在他说出这话的同时,已经在某小区的蹲守一天的身影,突然抬头看向院墙里的楼房,有一个位于三楼的窗户拉着窗帘,亮着灯。

那是二孩的家,并且确信二孩不在,他妻子田淑芬在家里。

他左右看看,见并没人注意到这里,向上一跳,双手搭在墙边,胳膊用力,身体快速翻到小区里。

这房子是刘飞阳给赵志高买的,进入冬天,他那个位于棚户区的家实在不利于胎儿生长,这里楼下是刚刚引进的门锁,没有钥匙进不来,安全性也有。

这人走到门口,本想轻轻把门打开,不吵到任何人,只是手指刚刚触碰到按键上,门口的声控灯突然亮起来,把他吓了一跳,谨慎的看向四周,并没人,这才重新触碰按键上,他并没呼叫哪户人家让他把门打开。

而是在上面重复的输入数字,井六个零井…安全门锁都会有预留密码,是电子锁系统里自带的,一般只有物业人员知道,况且进入这扇门不等同于进家门,对懂得之人来说,不难打开。

他打开楼道门,迅速进入楼内,脚步极轻,除了楼门口的声控灯亮起之外,楼内灯没有亮起,他一步步走上楼,等走到楼梯平台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照到他的脸上。

这人正是螃蟹。

他不再掩饰,从怀里拿出一把杀猪刀,握在手中。

事已至此,齐老三给他交代的任务很明显,不道德、不仁义,更可谓泯灭人伦,但他为了三十年的兄弟情义,还是过来了…

房子里,田淑芬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她也不再像以前那般喜欢看这种东西,心思都在肚子里的孩子上,现在只是为了打发时间而已,她打了个哈欠,看了眼电视上方的日历,上面有个数字被圈上,那是预产期,还有一个星期…

她站起来,挺着肚子准备回去睡觉。

正在这时“咚咚咚…”

敲门声毫无征兆的响起。

田淑芬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挺着肚子一步步走过去“谁啊?”

与此同时,另一边也在进行。

一人带着鸭舌帽,行走在夜幕中,也站在楼道门外,他抬头向上看,有一个窗户拉着窗帘,不过不难从窗帘缝隙中看到有一丝微弱的光传来,这光类似床头灯,不亮,有些昏暗。

他同样谨慎的左右看看,见没人,走到门前并没选择试密码,而是向上一跳,双手搭在雨搭上,这个年代的雨搭最高不过两米五左右,个子高一点的伸手都能碰到,他双臂用力,整个人翻到雨搭上方,面前就是窗户,窗户另一边都是楼梯,一楼和二楼之间。

他双手抓在窗户边缘,向上一抬,一扇窗户被卸下来,寒风吹进楼道里发出呼呼的声响。并没有其他顾虑,身形敏捷的跳进去,脚步也极轻,声控灯也没亮起,他一步步向上,走了两层,到一扇新安装的防盗门前停下脚步。

“咚咚咚…”

他一手堵住猫眼,一手抬手敲门。

发出声响的瞬间,声控灯亮起,麻木到毫无表情的脸庞,正是介念!

而这扇门正是刘飞阳的家里,他蹲守了一天,确信张曼和安然都在里面,并没出来过,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人。

敲了两声,并没人开门,从兜里掏出几根铁丝,插到钥匙孔里。

三爷圈养了他十五年,现在终于派上用场,无论道义何在,他是在报恩…

“咔…”等到第三根铁丝进去的时候,门锁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响,他伸手抓在门上,门开了…

而就在十分钟以前。

维多利亚的后院,墙头上露出个小脑袋,左右张望,见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他迅速扔过来两个油桶。

“嘭嘭”两声砸在地上,随后跳过来。

他拿出个鸭舌帽戴在头上,拎起两个油桶,走到楼侧面,顺着生锈的铁楼梯上楼,可谓一步三回头,极其紧张,有惊无险的来到楼顶,拧开盖子开始往房顶上浇,这是豆油桶,味道却是汽油的。

一阵风吹来,把他头上鸭舌帽吹掉,月光下的面孔正是魏良胜。

至此,三爷能亲自动手捅了经理也就没有必要大惊小怪,他知道钝刀子割肉疼,所以也不给刘飞阳机会让他使用刀子,他们老齐家就擅长这个,他哥哥就是给人灭了门最后吃了枪子。

他不想看到自己一点点破败,那就在还有些光辉的时候结束生命。

一代枭雄,自己不想玩了,也要毁掉刘飞阳的一切。

ps:谢谢昨天捧场的朋友:西楼888、书友宗楀、书友46962367...感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27章 小人儿

当晚八点,维多利亚前院停车场最先有人看到苗头不对,房顶上突然变红,好像有火光传来,几乎是在眨眼之间,火光陡然增大,急速蔓延,房顶上已经亮起冲天火光,还掺杂着滚滚黑烟。

着火了!

魏良胜在心里苦苦挣扎之后,还是一把火点下去。

这一瞬间,停车场上人仰马翻。

“着火了,着火了…”有不怕死的保安的,瞪眼跑进大厅里,站在大厅里左右高喊。

维多利亚里面仍旧歌舞升平,对于他的喊话有些将信将疑,有些这置若罔闻,以为他吃错了药。

“真着火了,赶紧疏散顾客,赶紧,给洪总打电话,快点!”他再次高喊,前台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又透过玻璃看到停车场里的慌张人群,终于信以为真,也变得慌乱的开始拨打电话,另一位前台一手摁下警报铃声。

“铃铃铃…”

急促且刺耳的警报铃声陡然响起,洪灿辉的岳父是消防头头,维多利亚在这方面不能出现差池,所有人员都经过简单的培训,至少知道得先疏散顾客。

这铃声犹如初春的一声惊雷,震的维多利亚走廊里的服务生目瞪口呆,短暂的两秒过后,同时有序转身推开包厢房门,组织里面顾客逃生。

一时之间就看,密集的人流从门口喷涌而出,其中不乏身着极少的陪酒姑娘,他们逃出来之后并没离开,而是站在停车场里抬头看着楼上的漫天火光,不时交头接耳,各种猜测声响起。

办公室,只有刘飞阳和洪灿辉二人,他们接到电话之后也是一愣,随口跑出来站在楼梯上组织逃离,两人面色无比凝重,为什么失火这事已经不用考究,有消息传来是汽油味,那就一定是有人放火。

好在放火这家伙并不专业,是从楼上开始点火,如果是从楼下,说不准就会酿成人间悲剧,这里的几百号人逃出去是个问题,见走廊里已经没人,刘飞阳和洪灿辉一人在三楼,一人在四楼,生怕有那个喝多的醉汉在角落里没出来。

迅速检查一圈,见并无遗漏,这才跑出门。

两人出门时停车场已经人山人海,全都在眨眼观望,眼前的漫天火光在惠北市并不多见,几十年都没有着过这么大火…

火光已经照亮了半边天,吸引了仅有一条马路之隔的对面楼房居民,四层楼,高度恰好能看见房顶,有一家三口都在窗边观望,时不时的抬手像是世外高人式的评头论足,他们原本很和谐,却因这场火灾起了争执…

就在另一端,齐老三还站在盛世华庭最顶层,他饶有兴致的爬上了自己盖得逍遥屋最顶层,经理的尸体就在斜下方,他懒得处理,这个高度在当下的惠北市已经能名列前茅,向四周远眺,无边无际。

当看到那远处火光亮起的一刹那,他嘴角情不自禁的向上勾勒,露出一丝微笑。

每个人都有筹码,他给魏良胜开出的恰恰是足以让他心动的筹码,反正都已经决定鱼死网破,要那些钱有什么用,生带不来死带不走的物件。

在他眼里这火光要比那天的烟花好看的多,让他赏心悦目,乐在其中,刚才打电话的时候第一个是魏良胜,事实上,这也是他最没有底气的一个电话,时间短、交情浅、仅仅是靠利益维系任谁都没有多大把握。

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是得到自己想要的。

既然魏良胜都能把事情办得如此漂亮,那么螃蟹和介念应该也不会有任何闪失。

这一刻,这个干瘪老头的身影不凄凉、不悲伤,大有一副山登绝顶/我为峰的架势,他现在只需要等待,等待好消息一件一件传来。

与此同时,螃蟹刚刚敲响房门,田淑芬也刚刚走到门口。

她一手已经搭在门把手上。

正在这时“叮铃铃…”家里的座机电话突然响起,并且响起的毫无征兆,在住进这里的一个多月以来,也就二孩偶尔会往回打个电话,她没亲戚、也没朋友,二孩不在家,这个所谓的家就冷冷清清。

门外的螃蟹刚才明显听到门把手发出轻微响声,已经做好准备,把杀猪刀握牢靠,还没等有所动作,听见门里电话响起,心里咯噔一下,这种紧急时刻谁都会变得敏感,即使他玩刀几十年,放过的些不少,可难免还是有有所进展。

心里扑通扑通乱跳,甚至求上天保佑,赶紧开门。

楼道的灯已经灭掉,螃蟹的一双眼睛格外让人惊悚。

田淑芬手没往下摁,而是抓住的同时回过头,看着好似被铃声震动到已经颤抖的座机。心中已经猜测出这是二孩打过来的电话,但她却犹豫了,一时之间愣在原地不知该何去何从,眼神变得很迷茫。

时至今日,她终于正确的体会到自己与二孩之间的感情为什么不被人看好,曾经那个跳墙过来,说婶子我要跟你睡觉的孩子,可能就是一时之间的荷尔蒙迸发,从未碰过女人,只是好奇,像是发了情的公狗控制不住而已。

时间越长,就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情感在快速流失,想当初在中水,二孩跟着吴中搞拆迁的时候还包养过女大学生,田淑芬知道,却从未讲出来,因为她知道如果二孩把自己抛弃,惠北银矿区的人用唾沫星子淹死。

自己怀孕,来到市里,二孩嘴上不说出来,可心里还是惦记着拳场里的张晓娥,对自己更多是义务和责任罢了,换成另一个女人为他怀了孩子,他也会这般对待,甚至会更好。

以前田淑芬还能接受,男人嘛,哪有不偷腥的猫。

可最近,她却控制不住自己陷入这种死循环当中,尤其是每每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她更加心如死灰,想当初在刘飞阳的炕上,她和二孩睡觉时凑到一起,下了炕还能照镜子说自己是田大美人,而现在,就是个蓬头垢面的妇人。

她觉得对不起二孩,用孩子牵绊住了二孩。

换句话说,她换上了产前抑郁。

螃蟹把耳朵贴在门上,并没听到田淑芬离开的脚步声,知道她还站在门口,可为什么不开门也不去接电话,这让螃蟹有点蒙了。

他知道继续等待不行,随后又抬手敲了敲门,压低声音道“淑芬,开门!”

田淑芬还凝望着电话,眼神有些呆滞,听见门外的叫声,根本没过脑子,以为是二孩的声音。

“咔…”她向下一划,门开了。

他没事,螃蟹听到这声却在一瞬间把心提到嗓子眼。

“嘭…”的一下把门撞开。

门后的田淑芬来不及躲闪,被门撞了一下,向后退两步,脚下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

她极其痛苦却咬紧牙关没叫出来,在她倒地的同时,就看睡裙转瞬间湿透,双手捂着肚子,面色越来越白。

在进门之前,螃蟹设想了千万种见到田淑芬的方式,也设计了千万种一尸两命的结局,只是眼前的一幕,大大超乎他的预料,又懵了,手里提着刀不知如何是好。

“啊…”田淑芬终于忍不住疼痛叫出来。

脸上已经被汗水浸透,嘴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血色,也变得苍白,劈开腿,躺在地上与电视里的产妇造型无疑。

“凑!”螃蟹心一横,迈步向田淑芬走过去,想着闭眼睛一刀的事,早弄完早利索。

“啊…”田淑芬叫着,突然抬起身子,看向自己的下身,奈何有裙子挡住她看不见任何,眼泪瞬间留下来,向上看螃蟹已经过来,像是没注意到螃蟹手中的杀猪刀一样,无助的喊道“我求求你,帮我叫救护车,要生了,要生了…我没生过孩子,没经验,叫救护车,去医院…”

螃蟹闻言又是一愣,如果田淑芬跪地求饶,他未必不能下手,如果说还有几天生孩子,也能给他一刀,可现在的问题是羊水已经破了,孩子马上要出来,他确实有些难办。

“啊…”田淑芬双手攥着拳头,喊声越来越大,身体不断的想起来看看究竟怎么样,可仍旧无法看到。

“凑!”螃蟹看她的样子终于有些心软,迈步向电话旁走去。

“时间不够了,好像出来了,要出来了…”他刚刚到电话旁,就听田淑芬又无助的喊着。

螃蟹再次一愣,犹豫了两秒,他发誓当初被十几人围攻都没有现在这样的心情,好像脑子被人用水泵给抽空,完全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两秒之后,又回到田淑芬身边,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掀开裙子盯着。

嘴里道“再加把劲,脑袋已经快出来了!”

“啊…”田淑芬一边疼痛着,一边声嘶力竭的吼叫着。

“再加把劲!”螃蟹跪倒地上,也顺着脑门淌汗,比他自己出生的时候还紧张。

“我没有劲了,没有劲了…”田淑芬像个孩子般的哭喊着。

正在这时,就听楼道门被打开,随后传来密集的上楼脚步声。

“二孩…”田淑芬哭喊着,已经筋疲力尽。

然而,这一声二孩犹如晴天霹雳,瞬间让螃蟹的脑子变得清明,自己是来干什么?绝对不是帮田淑芬生产,又听到楼道里好像有脚步声,应该是二孩回来,心里那丁点的可怜也消失殆尽,瞬间站起来,提起杀猪刀奔着田淑芬挥过去。

“噗呲…”这一刀干脆利落,直插田淑芬动脉上。

只不过,田淑芬并没因此变得惊慌,而是再次起身,看着自己的下身,要紧牙关没叫出来,瞪着眼睛,全然不顾自己的伤口,把力气都留下。

随后就听“哇哇哇…”的哭泣声,一个浑身是血的孩子生在地上。

而这时,二孩刚站到门口,惊恐的看着门里。

田淑芬笑看着他,用她这辈子最美的笑容,这个高度好像也让她看到那个浑身是血的小人,身体一点点下落,眼睛缓缓闭上…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28章 带着医生,看三爷

田淑芬,女,不到四十岁,前夫与安然父亲是工友,因为一次矿难被深埋在矿井下,山上立了个坟头也只是衣冠冢而已,年轻时被矿上称为田大美人,结婚后也不失风范,尤其是在没了丈夫之后,她活的好似更为精致,因为她不想在被冠上“张寡妇”之外,还被人说成虎老娘们儿,她有姿色也很爱美,如果生活在城市里有足够的物质条件打扮,未必不能活成张曼那样的小资女人。

然而,到现在一切终归是尘归尘土归土了。

二孩站在门口,看到她躺在血泊中已经忘记了动作,就这么看着,即使发生在眼前仍旧不敢相信,其实他以前就表达过对现在生活状态的总结:对付活着,这并不是他也患上抑郁症,而是还没享受好年轻要当爹了,曾经与田淑芬之间的如胶似漆,到头来才知道那不是爱情,就是一时需要的激情。

等他想真真正正开始一段懵懵懂懂感情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没有资格。

他想过如果没有田淑芬自己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想了很多,都是建立在如果的基础之上,生活偏偏没有如果,但是想,他也从未想过田淑芬会死掉,人不在这个世界上。

看那脖颈上的血迹已经不再流出来,人好像也没了呼吸,耳边只有那刺耳的娃娃哭泣声音,眼里顿时浓雾密布。

“刷…”

他猛然抬头,看向门里的螃蟹。

有句话叫:我不敢弄死你,但发起火来也说不准,想当初二孩发火是敢用冰钳捅三虎子的主,而现在他已经彻底失去理智。

螃蟹并没怕,在他给田淑芬一刀之后竟然笑了起来,佛家说: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螃蟹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这些年生孩子没屁/眼的事没少干,但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动手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动手之前,支撑他的是与三爷三十年来酝酿出的感情,迫使他必须划下去,可刀落下,这三十年的感情就消失殆尽,他再回头看看自己做过的事,感到自己对自己也很陌生,好在让她把孩子生出来,算是罪恶感减轻一点。

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是不后悔。

当然,这些话都是他心中所想,并没有机会说出来。

二孩两步上前,哭丧着脸,挥起拳头直奔螃蟹面部,螃蟹没躲闪,他也不想躲闪,江湖道义在这个钢筋水泥构筑的社会里早已不见,让他震撼的是,田淑芬到生命尽头还能把这个小生命挤出来,看一眼之后才闭眼。

“嘭…”

二孩的拳中灌输了千百斤,在接触的一刹那甚至发出一声爆裂声。

“哒哒哒…”螃蟹向后退几步,随后躺在地上。

二孩已经疯了,走过去骑在螃蟹身上左右开弓,拳头如雨点一般下落,仅仅几秒钟,螃蟹面部已经血肉模糊,嘴里不断往出喷血沫...

他并不是自己回来,门口还站着几名维多利亚的保安,见到这幕,赶紧上前拽住二孩,几个人合力把他摁倒地上。

“我操/你大爷…”他声嘶力竭的喊着。

与此同时,安然的住所。

介念还站在楼道内,听见门锁发出“咔”的一声,向下搬动门锁,轻缓把门拽开,就连楼道的声控灯都没亮起,刚刚嵌开一条缝隙,能看到客厅,里面漆黑一片,应该并没有人,他又把门拉开一点,一脚迈入客厅之中。

迎面而来的女性香气在他心里没有丁点波动,等第二只脚迈步进来,他才定睛左右观察,右边的卧室房门下方传出一道微弱的光,这卧室的窗户正是在外面能看到的那扇,如果不出意外刘飞阳的原配夫人安然和情妇张曼应该都在里面,他缓缓走过去,步伐没迈太大是担心惊动周围的人。

齐老三一共打出三个电话,第一个是给魏良胜,让他火烧维多利亚。

第二个打给螃蟹,让他弄死田淑芬。

第三个就是给介念,让他来这里,之所以选择介念是因为他身手利落,这里住的人非富即贵,谁也不知道遇到什么突发情况,也只有他能应对。他选择静悄悄进行,是在给自己留后路。

走到房门前,转动了下门锁,并没转动开,他微微蹙眉。

卧室的门锁与防盗门不同,质量差了十万八千里,介念如果要强行闯入只需要把门锁向下一掰,就能把这个破门锁给弄断。

“咚咚咚…”他抬手敲门。

赌张曼听不出来自己声音,开口道“曼姐你在…”

他本想说自己是维多利亚保安,阳哥让回来取点东西,看门没关就进来了,可是他刚刚说出几个字,就听见里面“嗷…”的一声,有些尖锐。

房间内,床上躺着安然,她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面色微红,犹如刘飞阳看到她的第一眼,而张曼却已经变得惊悚,满头大汗的盯着房门,手足无措,门前已经用卧室里的床头柜、书桌等物件顶住。

介念的话被叫声打断,他猛然反应过来事情可能漏了,问题出在哪里他现在没时间思考,只能尽快把事做完,他向后退一步,随后抬起脚踹在门上。

“嘭…”

“嗷…”张曼再次尖叫,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她好像看见门板震动一下,跑到窗台边向下望,三层楼的高度对个男人来说可能摔不死,在有性命威胁的情况下,极有可能跳下去之后还能跑,可对她来讲就难于上青天,跳下去也是被追上的下场。

介念见第一脚没踹动,这次向后退两步,他要思考的不仅是影响,还得有时间!

再次上前“嘭”的一声踹在门上,这次门以肉眼可见的颤动一下,但仍旧没打开,也没听到门锁坏掉的声音,他又察觉到不对,里面一定用东西给堵住。

“嗷…”

张曼见门这次颤动的幅度更大,吓得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在地,她知道一旦介念进来自己的性命一定不保,整理精神,两步上顶到门口,她细胳膊细腿实在提供不了致命的支撑,双手拿着电话,拨了几次才拨通过去。

对着电话高喊道“你大爷,你到底到哪了,已经来了!”

楼下,正有一辆车刚刚驶入小区,一人开车,副驾驶的人拿着电话,表情无比严肃,正是王紫竹。

“嘭”他好像电话又听到一声撞门声。

“撞们呢,又撞门呢!”张曼语速极快,没给王紫竹反应时间,她别后被桌子的撞得生疼,有些崩溃的又骂道“你他妈告诉刘飞阳,我今天要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了他,十秒,十秒钟你要不出现我就死了…”

“马上,马上!”王紫竹也着急,他已经看到正前方的楼,大约还有几十米。

张曼的打电话声音没刻意掩饰,门外的介念也听到,他不知是真是假,以为是这娘们故意喊出来吓唬。

几次撞门都没撞开,这次他必须一击得逞,足足向后退了五步,看姿势不像继续用脚踹,而是要用身体顶开。

“咣当…”

这声音并不是他撞门声,而是从楼道里传出一声响,随后是密集的脚步声,介念眉头越皱越深,其实现在面临的处境与刚才螃蟹的一模一样,只是中间多了扇门而已,现在出门跑未必能跑得掉,可弄死里面那两个女人之后,再跳窗户逃跑好像也是一种办法。

听脚步声越来越近,也不再犹豫,猛然上前,像是跳远一样,最后一步身子是飞起来,顶到门上。

“咯吱…”

发出一声极为难听摩擦声,是门里的家具划破地面,张曼无法承受如此力量,被撞的后背几乎断裂,她硬挺着疼痛要把门关上。

只不过,介念撞开的门缝已经足够一人通行。

张曼刚要动,一只手已经顺着门缝伸进来,这手无疑是她这辈子见过最恐怖的。

“你大爷的刘飞阳,做你女人咋就这么难呢…”张曼崩溃的叫骂出来,在地上一步步向后退。

正在介念刚刚伸进来一只手的同时。

王紫竹已经出现在房门口,他一眼看到介念,二者顿时四目相对。

介念看到他大为意外,自己来刺杀安然是三爷的安排,也只有三爷自己知道,而刘飞阳能准确的派出王紫竹,难道是三爷透露的消息?

还没等多想,就看王紫竹已经冲过来。

几米的距离的移动也就是一秒钟而已,他知道这个人出现在眼前,自己今天的行动已经落空,但他没有像螃蟹似的放弃抵抗,迅速钻到卧室里面,门锁已经被撞坏,他也没关门,进去之后目标也相当明确,直奔对面窗户…

“咣…”

他刚到窗户边,介念已经顺着窗户跳下去。

等王紫竹到窗户边上,介念已经在地上滚了两圈站起来,急速向黑暗中逃窜,几秒之后,身影消失不见…

“刘飞阳,我干你大爷…”张曼还坐在地上,身上的疼痛表现在五官纠缠到一起。

王紫竹并没听出她有多少真心实意的骂,更像是小女人对男人的抱怨。

而另一边。

一辆白色的车停到盛世华庭门口,这车上还画着红色的十字。

是辆救护车无疑!

门口的迎宾看到这幕都好奇的眨眨眼睛,以往有突发情况都会提前通知一声,让她们带路,或者有人在门口等待,今天这辆救护车出现的莫名其妙,并且还没有响笛。

就在她们诧异期间,车门被推开,从车上跳下来两名护士和一位拎着急救箱的医生,司机也从另一边跳下来,把担架从救护车上退下来。

这是一张空担架很正常。

她们越来越觉得懵,因为这医生护士没有丁点紧迫感,像是在散步。

“嘭…”副驾驶的车门紧接着被打开。

当她们看到从车上走下来的人,顿时长大嘴巴,瞳孔也开始放大。

那穿着休闲西装,里面是白衬衫的,不是刘飞阳还能有谁?

“等会儿注意点,不能闹出人命!”刘飞阳下车之后吩咐一句。

“刘老板放心,急救,我们是专业的…”医生抓着急救箱回道。

刘飞阳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走进盛世华庭。

带着医生,看三爷!

ps:谢谢阳哥的捧场,然后,到了与齐老三收尾的时候,稍稍有点卡文,齐老三的结局已经有大致轮廓,差的是精雕细琢,所以今天到这,我好好想想,明天或者后天,把今天欠的一章补上,谢谢大家支持。然后呢,明天中午十二点以后捧场是双倍月票,一直到十九号,如有能力也愿意支持的朋友,可以支持一下,不强求哈,谢谢大家,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29章 错愕

刘飞阳的出现让原本还算平静的盛世华庭顿时引起轩然大波,犹如外太空飞来的陨石,砸到海面上一时间激起了千层浪,以往这个时间点楼梯上的姑娘们早已经各就各位,而今天人不多还没了生意,她们目视着刘飞阳上楼,更对他身后的奇葩队伍噤若寒蝉,隐隐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这里的保安也不敢拦刘飞阳,放在几个月以前或许能上前问问,那时刘飞阳在酒吧里要保赵维汉的女儿赵如玉,他们还能拿起橡胶棍砸这个登徒浪子几下,时至今日,位置已经差的太多,没有开口说话机会。

眼睁睁的看着刘飞阳走到楼上,然后顺着后搭建的楼梯上去,来到顶楼,刚把门打开就感觉到冷风迎面袭来,吹的人瑟瑟发抖,再向上望,那个干瘪身影还站在最上面,吹了半宿的冷风也没感觉多冷,站直如松,仿佛找到当年的意气风华。

他听到声音,回头张望,恰好迎上刘飞阳的目光,事实上,他对见到刘飞阳并没有太多意外,今晚一切的一切,效果就是让刘飞阳成为孤家寡人,当一切变成现实,这个从村里出来的犊子发火是必然,来找自己也就顺理成章。

“刘老弟,感觉如何?”

齐老三背着手,一脸自信的笑容,居高临下问道,他确实很得意,如果不出意外今晚的计划应该都成功了,这样即使刘飞阳活着,后半生也有挥之不去的阴影。

刘飞阳不习惯抬头看他,走到一边,顺着梯子走上去,刚刚上到房顶,这里的风好像更冷一些,他微微蹙眉,看到刚才由于房子挡住并没看到的经理,只是现在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没做过多留意。

“我不否认你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最优秀的年轻人,能认识神仙,或许有什么孽缘,可之后的事多数都是你自己努力,能被我齐老三当成对手,也算你这辈子没白活,只不过你终归是太年轻,嫩了一点,我想拉着你鱼死网破,你也没有可选择的余地,可能从明天开始惠北市再没有三爷,但我走的不后悔,开心!”

他看着刘飞阳一点点上来,始终微笑,缓缓道。

刘飞阳西裤的裤管很松,被夜风吹得拍拍打打,甚至发出声响,他并没立即回话,而是站在这里看向远处的维多利亚,此时火光已经熄灭只剩下冲天的灯光,看向那灯光,眼神变得有些迷离有些惆怅。

齐老三盯着他的背影,似笑非笑。

“我是从村里出来的”刘飞阳的开场白如此简单,声音不大、语气不重,点上一支烟缓缓又道“因为一点事被弄的无家可归,从进入中水县,看到这个光怪陆离、五彩缤纷的世界开始,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成为人上人,不能再被人向土狗一样赶走,都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在村里生活了近二十年,骨子里的农民习性暂时无法改变,我以为,这个江湖是有规矩的,祸不及家人,就像金庸老先生笔下的武侠世界,还讲究最起码的社会道义,人伦纲常…”

在齐老三看来,他就是痛到最痛处,已经不知怎么再痛,所以才能用出这种超脱人类情绪的空灵声音。

“道义?规矩?”齐老三嗤之以鼻“成人世界的规矩就是弱肉强食,成王败寇,还讲规矩?就跟小学生打架输了告老师有什么区别?我齐老三这辈子信奉的原则就是:能动手,尽量别吵吵,能斩草除根,就不给自己留后患!”

刘飞阳缓缓回过头,他确实很平静,平静的吓人。

齐老三看他转过来,更加傲然“我承认我败了,你年轻,我跟你耗不起,一年两年或者十年八年后的失败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区别,都是失败,所以我走,也得让你后半辈子不得安宁,做梦看到我就瑟瑟发抖,以后提到我就咬牙切齿,呵呵…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这一刻的齐老三,已经完全不畏惧刘飞阳做出任何,他早就做好了被弄死的打算,所以在临死之前也要说痛快。

“确实…”刘飞阳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是我没想到你能对孕妇下得去手,他还有几天就要生产,应该生个男孩,这几天志高都在问我孩子应该叫什么名字”

“刘飞阳!”

齐老三上前一大步叫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能走到今天,为什么能让人提起我就得叫声三爷么?我把自己女朋友送到别人床上,给我当保姆的娘们为我怀了四次孕,其中三次是我用脚给踹掉,剩下一次是给下的药,还有曾经跟我一起走过来的兄弟,除了螃蟹不成事之外,其余两位一个让我用毒品灌死,另一位我给他绑了,当着他的面弄他女人,活活给气死,就因为我活明白了:想要成事,人就得把丑恶的一面给自己看!自己都能把自己玩死,还有啥事干不成?别说她是孕妇,就她是我老婆,能让你后半辈子生活在痛苦中,我下手时也不会脸红心跳!”

“你狠!”刘飞阳嘴里道出两个字。

“狠不狠都是别人说的,我齐老三从不对自己做出任何评价!”

“那你猜猜,现在的维多利亚在干什么?”刘飞阳盯着这个在月光下,面目已经没有任何血色的干瘪老头,不急不躁的问道。

“善后、安慰、往长远了一点想是准备修缮工作!可怜洪灿辉那位便宜岳父,他主管这方面,自己的姑爷就闹出这么大动静,估计也用不了两天就会退休,可惜了”齐老三感触很深的摇摇头。

刘飞阳看着他眉飞色舞的表演,也跟着摇摇头,道“一个月前你在拳场说的,你不喜欢欠别人,追求个公平,更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咱俩是一类人,我也不喜欢欠别人的,现在还记得我刚来到市里的时候你在盛世华庭的动作:飞阳之夜,全场免单,听的人热血沸腾,现在我也有个酒吧,是还你的时候…”

“什么意思?”齐老三听见这话一愣,顿时变得有些戒备。

刘飞阳并没立即回答,而是从兜里把电话拿出来,拨通个号码,齐老三也盯着电话,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嘴唇不禁紧闭上。

“阳哥…”这两个字突然从电话里飘出来。

“魏良胜?”齐老三听到这声瞬间叫出来,头皮霎时间麻掉。

“你三爷在旁边,跟他说两句!”刘飞阳古井不波的开口道。

魏良胜沉默两秒,随后道“三爷,自古以来杀人放火都是连在一起的,是重罪,钱我是想要,但是得有命花啊,维多利亚里哪都有监控,我放完火之后就是个死,我是家里的独生…”

“不对,火着了,我看到着火了!”齐老三没让他说完,像是见了鬼似的惊恐喊道。

“火是在房顶烧起来,稍稍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火应该从下面点…”刘飞阳把电话挂断,自己给齐老三解释“小魏看到你不行了,他更知道背叛我是什么下场,也了解放火是什么罪,他前后左右都是死路一条,唯一的办法就是,带着投名状来我这里,争取我的原谅…所以,你现在没接到螃蟹的电话,应该也接不到介念的电话”

“不对,不对,火已经烧起来了,而且水车就已经去了,还有顾客也一定疏散,是烧完了,你在我这里故意刺激我对不对!”

齐老三抬起手,好像在一刹那间老了几岁,他不敢相信刘飞阳说的是真的,心里本能的在抵触,不断的摇头。

“找两个不燃烧东西,铁皮桶、食堂后厨用的铁盆,里面倒上一点汽油,再往里面扔两双劣质的黄胶鞋,有火,烟还大,从你这里看过去是最佳的观赏地点”

“你在骗我对不对?”三爷像是发现新大陆,故作镇定的道。

“所以水车来也可以说是消防演习,并且人员都撤离出来,据说还要给我们评个消防先进单位…”

“你姥姥…”齐老三没等他说完,顿时喊出来,这一切的一切他不敢相信。

刘飞阳并没因为他的突然喊叫而停止“为了消除影响,让顾客更愿意接受,所以除了说是消防演习之外,还得加以安抚,也就是说,今夜的维多利亚是:三爷之夜,全场免单!”

“不对,你在骗我…”齐老三眼睛开始睁大,变得越来越激动。

“对了,我这个人不做亏本买卖,嘴上说是全场免单,实质上是有人买单,魏良胜买单,这是他的投名状,用的应该是你给他的钱…对了,不是三爷之夜,是齐老三之夜!”刘飞阳露出一抹春风般的笑意。

然而这笑,在齐老三眼里却异常恐怖,嘴里神神叨叨的道“当初你在拳场就是靠着一张嘴逃出去,现在你也在骗我…你的一切都已经毁了”

“所以你接不到介念和螃蟹的电话,你猜,他们没成功?”刘飞阳眯眼笑道。

“你骗我,你是在骗我!”

最后一句话成为压死齐老三的最后一根稻草,他不敢相信,如果今晚的一切都没成功,那么自己要同归于尽的幻想就彻底破灭,相当于自己挥出去一拳,打在棉花上,眼睛霎时间变得猩红,人也被刺激的疯疯癫癫。

“唰…”他一眼瞄到地上的刺刀,弯腰捡起来,迅速向刘飞阳捅过去。

他超常发挥的状态刘飞阳或许有些忌惮,现在的样子实在构不成威胁,看他捅过来,向侧面一躲,同时抬手握住齐老三的手腕,另一手也迅速抬起,搂住他,随后把他脖子狠狠夹在腋下,只漏出个脑袋,向王八一样。

齐老三苦苦挣扎,却撼动不了半分。

刘飞阳越勒越紧,仍旧平静的道“江湖还是那个江湖,你刘老弟已经不再是那个刘老弟了…”

说完,更加用力。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30章 不是齐老三

失去信念很可怕,齐老三做出的一切,都是基于能让刘飞阳后半生生不如死的基础之上,如果说魏良胜没成功、螃蟹和介念目前也未知,那么这是让他无比恐惧的,简而言之,失败并不是大事,可怕的是他不能拉上刘飞阳一起。

手上的刺刀已经被刘飞阳卸下去,但他还不肯放弃,脸色被刘飞阳勒的涨红,能呼吸,困难很多,两人的姿势像是父亲教育儿子,他干瘪的身体做不出半点有效挣扎,不断的挥拳往刘飞阳肚子上打,可这就是杯水车薪,不能撼动丝毫。

刘飞阳没有反击,拽着他一步一步往房子边缘走,齐老三抗争着不想过去,却在力量面前只能俯首称臣。

“三爷,如果你当初没有惹该我多好!”

这一声真真切切听在齐老三耳中,话是刘飞阳说出来的,却直插他心扉,这么长时间从未说过后悔,可他心里已经把肠子悔青,如果不招惹刘飞阳自己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齐老三,更可以说,如果稍稍重视一点中水圈子里那群沉默的/羔羊,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败了,他不甘心,要不然也不能做出鱼死网破的举动。

刘飞阳勒住他脖子的胳膊突然松开,齐老三弯腰喘息着。

“刷…”刘飞阳突然抬腿一脚,踹在齐老三侧腰上。

就看齐老三重心不稳,身体一栽从房盖上掉下去。

“嘭”的一声好像震彻夜空。

三米高的距离不至于摔死人,也能让齐老三痛不欲生,躺在盛世华庭主楼的房盖上,挣扎几下要站起来,无果之后抱着身子开始打滚,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

站在门口的医生虽说见过太多的生生死死,可对眼前的一幕还是心有凄凉,要知道躺在面前的人是三爷,曾经惠北市首屈一指的大枭,去医院做检查都得副院长级别的出来接待,而今天却被人肆意蹂躏。

刘飞阳看着齐老三,转过头顺着梯子走下去。

“你他妈肯定是骗我,跟你有关系的人都死了对不对?”齐老三忍住疼痛,恶狠狠的盯着刘飞阳问道。

“你猜!”刘飞阳正一点点靠近。

“我猜你大爷…”齐老三知道落到他手里给自己一刀算痛快的,一定会生不如死,虽说不是什么好人,但尊严也不能被践踏,他骂完之后,转头看向楼下,三米高的距离摔不死,那三层楼是否能摔死?

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决不能给他继续蹂躏自己的机会,抬腿直奔楼边缘跑去。

刘飞阳早就防着他这手,死对一些人来说从不是难事,难的是生不如死,他恰好不能让齐老三就这样陨落,立即上前两步,在齐老三即将到达边缘的前一秒。

“嘭…”一脚给他横踹出去。

这个干瘪身影犹如风筝,被踹的向侧面飞出两米,掉落到地上之后还滚了两圈。

“不可能,我齐老三的设计天衣无缝,魏良胜这个王八羔子能背叛我,可我养了介念十五年,他是个狼崽子也喂熟了,对付两个娘们不成问题,当初跟我打天下那些人之所以还有螃蟹能剩下,就是因为这个人傻实在,我们三十年的感情,他就是死,也得帮我把事办完,不可能背叛我,所以你就是在骗我对不对?”

齐老三捂着肚子,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嘴里神神叨叨的嘀咕个不停。

“你猜!”刘飞阳仍旧是这句话。

“你大爷的…”他彻底崩溃的叫喊一声,再次起身,又要往边缘跑,从楼上跳下去。

“嘭…”刘飞阳见状,也紧跟着上前,再次一脚踹到齐老三侧腰上。

结果与刚才如出一辙,在他即将跳下去的瞬间,被一股力量向侧面掀翻,他感觉腹腔内的肠子好似已经断掉,极其痛苦,这次想要站起来,力量却无法集中,只好不甘心的躺在地上,用他这辈子最阴冷的眼神盯着刘飞阳一步步走来。

“杀人越货的事我不干,我相信天道有轮回,更怕报应遭到我身上,你不能死,至少不能我在场的时候死!”刘飞阳走到他身边,弯下腰,抬起一只手抓在齐老三脚腕上,站直腰像是拖一团烂肉似的又把他拖到医生身边。

“你松开我!”齐老三想要挣扎,却无从下手。

“我刚才跟你说过,我是村里出来的,信封好死不如赖活,时间那么久,现在就闭眼不再看花花世界多可惜”刘飞阳说着,眼神看向齐老三脚腕,像是在看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极其认真。

“以后坐轮椅吧!”

他口中突然说出这几个字,在话音落下的同时,抬起脚踩在齐老三脚腕上。

“嘭嘭嘭…”并不是一脚,而是连续踩出去几脚。

“嗷…”瞬间袭上心头的疼痛感让齐老三猝不及防,面目扭曲的叫出来,惨叫声震彻夜空,让楼下站在门口的迎宾和停车场保安为之一振,来回寻找声音来源,最后能确定是在楼上,但不知道发生什么。

齐老三抱着脚腕来回打滚。

刘飞阳看向他没有任何同情,哪怕是丁点,让人感到恐怖的是,至始至终他都没有过分激动,很平静。

“一条腿还能用拐杖,得两条腿!”

刘飞阳说着,看准时机对着另一条腿猛踩上去,又是连续几下。

这次齐老三没叫出来,而是直接昏死过去。

他转过头,看了眼后面的医生,护士已经被吓得脸色苍白,要不是今晚的出场费能顶的上两个月工资,早就逃之夭夭,病患见过很多,可那都是已经发生过的,眼睁睁的看着事情发生难免觉得心底生寒。

医生面部表情也变得坚硬,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拿下急救箱,对着齐老三的脚腕进行包扎,缠好之后,又从急救箱里拿出个针管,还有几个小的玻璃瓶,极其专业的进行抽取,对着齐老三的两个脚腕,还有两条手臂注射进去。

刘飞阳见他注射完毕,从护士手里接过一瓶矿泉水对着齐老三脸上倒下去,流出来水流被风吹得歪歪斜斜,好在还有大多数落到脸上,零下十几度,没达到滴水成冰的程度,也让人感觉刺骨冰冷。

几秒之后,齐老三终于悠悠醒过来,睁开眼睛看到刘飞阳,面色顿时做成愤怒之相,他本能的想要反抗,却发现手脚已经不听指挥,完全没有知觉。

“你对我做了什么?”他汗毛孔已经绽开,未知的恐惧袭上心头。

“放心,就是小剂量的麻药,死不了人!”刘飞阳笑着上前一步,走到他头部旁边,左脚抬起,放到齐老三手指上,缓缓道“脚没了,还有手,虽然拎不动砍刀,但是还能动枪,你确实把我吓到了,所以手也不能留下…”

“你别得寸进尺!”齐老三几近绝望的喊道。

他看到刘飞阳的脚踩在自己手指上,正在用力的碾着,已经有血流出来,可自己丁点知觉没有,这比刚才还要恐怖多,好像这东西不是自己的一样,可心里又在暗示自己,手指是自己的。

“嘭嘭嘭…”刘飞阳又开始向上跺脚。

“你弄死我,杀我了,操你大爷的,你杀了我…”齐老三的声音撕破夜空,如果现在有把刀,他会毫不犹豫的给自己一刀。

“不杀,你死了我没办法交代!”刘飞阳冷静到让人发指。

他踩完一只手,紧接着对另一只手踩下去。

“你他妈不得好死,你一定会下地狱,我干你八辈祖宗…”齐老三脑袋不断要挣扎起来,可四肢不听使唤,这就是无用功,脑袋磕到地上发出咣咣的声响,他见咒骂没用,嘴上终于松动,喊道“我服了…我真他妈服了,你弄死我行不,求求你了!”

“不…安然在你的手下变成植物人,她还躺着一天,你就得躺着一天,她什么时候醒,你什么时候死!”

“不是我!”齐老三脱口而出,进而又咆哮道“找人伏击你们的不是我,你想想当时神仙刚走,齐青钢都出现了,我可能在那时候动手么?虽然现在看来像是我,但这是有人栽赃,有人在栽赃!”

“唰…”刘飞阳听见这话,平静的一夜脸色顿时变了。

结合现在的剧烈矛盾往回推算,说明齐老三要除掉自己的种子早就埋下,也正是齐青钢出现的时候,照这么说来,齐老三确实嫌疑最大,只是他能在极端情况下说出不是我,几乎可以证明所言不假。

如果不是齐老三,能是谁?

刘飞阳一瞬间没了方向,喜欢柳青青的高启亮?柳青青背后的大先生?

“真不是我,我他妈在那个时候不可能惹你!”齐老三像是个孩子,在极力辩解。

刘飞阳蹙起眉,现在没时间过多考虑这个问题,再次抬腿,奔着正准备继续辩解的齐老三脸上踹过去,出脚极快,没一会儿就血肉模糊,胳膊腿已经开始痉挛抽搐。

“刘…刘总,差不多了,得救了!”医生战战兢兢的出言提醒。

刘飞阳闻言收回脚,想了想嘱咐道“先送医院,看住了,醒过来之后联系我”

“哎…”医生点点头,随后转身道“赶紧,赶紧,抬担架上,送急救车…”

就看,几人手忙脚乱的把齐老三抬到担架上,走下楼,穿过往日金碧辉煌的盛世华庭大厅,在一片惊愕目光中离开,没人出言打扰。

他们心中难免唏嘘,三爷好像要完了。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31章 二孩要走

刘飞阳曾经在酒桌上听到这样一种说法,为什么工作搞不好?一是寡妇睡觉,上面没人,二是小姐睡觉,上面老换人,三是夫妻睡觉,自己人搞自己人。

精辟且到位。

齐老三走到今天这步的原因也大致如此,最重要的一点是:上面没人。

曾经那些铁的关系,在刘飞阳出了三百万抢了个大风头之后,就不得不考虑影响,再加上中水圈子里那些人去市里询问,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当下社会的主旋律经济发展,与齐老三相比,刘飞阳带来的是惠北建设,而不是拍一部分人马屁。

神仙的一句话,一语点醒梦中人。

究其原因还是格局的问题,位置高了也就看的远了,在当午山颠打太极,就是要比在广场上意境深远,这是没办法否认的事实,高度不够,眼光就有局限性。

齐老三住院的消息以盛世华庭为中心,以百公里为半径划圆,在这个信息流传速度大爆炸的时代,不到五分钟内,震的人头晕耳鸣。

不仅仅惠北市的人,下属市县也在第一时间听到。

集体把目光放在维多利亚和这个惠北市的后起之秀身上。

当晚十二点,在人们的唏嘘声中并没看到维多利亚关门,反而是歌舞升平,门口进入的豪车已经把停车场中价值在二十万以下的车给挤出去,清一色的轿车,这在惠北历史上是不多见的,半年前有一次,就是那次会议,可牌照是天南海北。

当晚一点,有人去医院探望齐老三,刚刚推开门,听见里面传来一声苍老且虚弱的声音“来了”然后来探望这人没继续进入,竟然原路返回,弄的齐老三望着天花板连连叹息,人走茶凉、世风日下。

当晚两点,维多利亚的大厅由于顾客太过拥挤,不得不提前开放后半夜才开放的场子,同时进行,刚一开场,座无虚席。

没人愿意离开,因为都知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现在看来齐老三已经倒下,可谁知道会不会有绝地反击的招数,所以都在这里等待,别用心之人会时不时看向门口,想着突然有大批人员进入,把这里给封掉。

五点,按理说这个时间点就剩下几名不愿离开的醉汉,可今天仍旧门庭若市,不得不抽调休班的服务生加班,前后忙碌,有人会时不时看向手表,再有一个多小时天就要亮了,到时候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早八点,终于传来爆炸消息!

有官方人员进入医院探望齐老三,这人位置不高,权利不大,可在这敏感时期都被理解成一个积极信号,虽说之前给过齐老三警告,但毕竟经营了半辈子,堪称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刘飞阳如此蹂躏。

人们摩拳擦掌,都睁大眼睛,期待着故事翻转。

然而,在太阳已经挂起来,惠北市已经回温的九点钟!

盛世华庭门口突然挂出个牌子:歇业。

只有这两个字,并没给出过多的解释。

这时候已经有一些人开始想齐老三是不是彻底败了,被人欺负到如此狼狈,竟然没人为他出头,哪怕是口头警告下刘飞阳。

当然,还有另一部分人揣摩着,停业是积蓄力量,以备要给出轰然一击。

上午十点钟,有人看到一辆奔驰开进大院里,有心之人认出这是刘飞阳的座驾,这个消息一出,全体沉默了,他们不想相信又不得不相信,在惠北市风光了几十年的三爷,好像没了倚仗,即使想要再次崛起,怕是也没有供他生长的沃土。

今天唯一的生存方式就是:刘飞阳做着,他看着,刘飞阳说着,他听着。

然后坐在轮椅上,眼睁睁的看着这犊子逍遥快活,最后在郁郁寡欢中死去,时不时还得受到以前仇家的凌辱。

对了,就在刘飞阳进入大院的同时,外面还流传出一句话:三爷是刘飞阳的好哥哥,谁敢要他的命,就是要刘飞阳的命…

当天下午五点,有人看到他从大院里出来,具体在里面都谈了些什么,没人知道,也没有任何风声流传出来,外界都在猜测他的背后一定有某位大佬支持,或者说他是谁的私生子。

与此同时,当初安然住院时从全国各地赶来专家的话题,再次成为整个惠北市的热闻,有人说他与神仙不只是泛泛之交,这背后一定有猫腻。

当然,都是猜测。

可如论如何,倒下了齐老三,成就了刘飞阳,此时此刻从村里出来的犊子,才算是彻底打响他进军惠北市的号角。

这次人生中的重大转折,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刘飞阳家里,所有人都坐到一起,整个事件因为田淑芬的离开,而变得有些瑕疵,本应该是高兴的事,却无法让人笑出来。

进入冬天,吃火锅。

客厅里放着一张桌子,几人团坐在一起,正中间是锅,四周是蔬菜和肉类,冒着腾腾的热气,却没有人动筷。

田淑芬埋了,二孩甚至没看刚生出来的孩子,抱着田淑芬,开着洪灿辉以前开的皮卡车,连夜赶回中水县里,没找先生看时间,也没有太多繁琐程序,他把车开到半山坡上,背着田淑芬来到前夫的衣冠冢前面,拿着洋镐和铁锹给刨开,把人送到薄板棺材里再给埋上,最后坐在坟头前烧黄纸烧到天亮,又回来。

整个过程很平静,回到市里直接去了医院,看了眼被送到保温箱里的孩子,躺在医院的长椅上睡了半天,下午才起来。

在他回中水的时候没跟任何人说,等回来睡醒之后,才把这一切讲出来。

他回家换了身衣服,又来到这里。

刘飞阳知道二孩心里苦,他很自责,事实上,他把一切的可能都想到了,各个环节都做到天衣无缝,唯独没想到田淑芬,这个他不反驳,偏偏只有田淑芬出事,这让他心如刀绞,却又没办法表达。

现在不是与二孩解释的时候,等会儿没人再慢慢讲也不急。

他拿起筷子,刚要开口。

“哥,青姐,朋友们…这可能是咱们最后一次在一起吃饭了,吃完这顿饭,我就离开惠北!”

二孩毫无征兆的开口,并且语不惊人死不休。

惊的坐在对面的刘飞阳所有动作都僵住。

气氛也跟着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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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32章 人在做,天在看

二孩到很平静,看起来这个这个决定已经在心中酝酿了千百遍,他拎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们不用劝我,看我这架势就知道已经下定决心,阳哥,你了解我的,下定决心之后就不会再改了,免得闹出依依惜别的场面,大家也都挺尴尬…”

二孩嘴很能说,当初住进安然家的时候就是靠他的一张嘴,只是后来离开中水来到市里,生活受到重大挫折之后变得沉默寡言。

“你走了,孩子怎么办?你一个大老爷们能养好他?”张晓娥蹙眉开口。

此言一出,二孩明显顿了下,他确实想了很多,唯独这个莫名其妙来到世间的孩子,让他手足无措,不知该作何打算,都是男人在没有孩子之前,自己还是个孩子,而赵志高的成熟却不是因为那个小生命,而是田淑芬。

“娥姐,只能麻烦你了”二孩憨笑一声,也有几分无奈。

“你自己的孩子,你不养让我给你养?”张晓娥瞪眼反问道。

刘飞阳不说话,连带着王紫竹和洪灿辉也沉默寡言,张曼心有不快,柳青青则一如既往的沉默。

“呵呵…”二孩又是一笑,眼睛盯着酒杯,用大拇指和拇指捏着在桌子上转动两下,缓缓开口道“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说出来,又知道我说出来之后,大家一定都没心情吃饭,可我在大家吃完饭之后说出来,又会让你们所有人觉得我喝多了,说的是醉话,而那些话你们不会认为是“醉话”会认为是酒后吐真言,所以我想现在说,没有抱怨,没有其他意思,就是趁着清醒把所有事都讲出来,这样也不会有隔阂”

他作为刘飞阳的“亲弟弟”洪灿辉和王紫竹没办法开口,张晓娥不知道他要说什么,倒是张曼蹙起眉,柳青青警告的看向他。

“说!”

刘飞阳看着他,目光不算尖锐。

二孩对柳青青的眼神选择无视,继续转动酒杯,坐在那里即使周围都是人,也觉得他孤零零,格格不入,开口问道“人都是自私的对么?”

此言一出,让房间内的气温陡然下降几度,这个开场白貌似很尖锐。

刘飞阳也觉得不自然。

“至少骨子里,本能的反应是自私的,人都这样,无一例外…”二孩继续转动酒杯,发出不大的摩擦声,可在这安静的房子里,足以让所有人知道。

没人开口,二孩又道“当天咱们坐在办公室,你接到魏良胜的电话,他跟你说现在就在墙外,受到齐老三指示要烧了维多利亚,问你他现在停手算不算投名状,把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其实保安早就注意到了,这个我知道,即使他不打电话过来,这火也放不起来,在你说可以的同时,他又告诉你,齐老三一共找了三个人,除了他之外还有介念和螃蟹,每个人都有人物…”

“我的第一反应是安然!”刘飞阳把话接过来,确实,在知道齐老三还派出介念和螃蟹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要动安然,所以让王紫竹立即往这里来。

其实当天发生什么,在这几人当中已经称不上秘密,所以听到二孩提出这个,也都没多大意外。

“然后呢,你又想到青姐,又想到要推了砖厂,最后又天马行空的想到能不能是要炸体育场,所想的一切,都是以你为中心,与你有关系的”二孩仍旧不抬头“当然,你们可以骂我是白眼狼,也可以说我是狼崽子,可谁能想到,我已经走到门口淑芬才闭上眼睛是啥心情?这一天我都在想,哪怕是提前一分钟回去,阳哥能早点想着会不会有人动田淑芬,她都不至于死亡,我家到酒吧就五分钟的路程,绝对不远,可就在这五分钟之内,那个给我生孩子的女人就没了…”

刘飞阳深吸一口气,向后一靠,没想到就是没想到,他并没多说。

“公交车上都得给孕妇让座,谁能想到他们对孕妇也吓的去手…”张曼有点看不过去,冷声开口。

她原本还想说话,却被刘飞阳抬手打断。

“我能想不到、灿辉也能想不到、紫竹也可以,可阳哥是干大事的啊,他得比别人想的更多啊,我不撒谎,在之前的两年生活里,他在我心中一直是神的存在,可为什么还能有想不到呢?又为什么想不到会落到我身上呢?”

二孩终于放开酒杯,摊手问道,他现在确实陷入这个死循环中,为什么偏偏死人了,死的还是自己的女人。

事实上,这其中的巧合任何人都不曾知晓,当初齐老三打三个电话,第一个是魏良胜,然后是螃蟹,最后是介念,在魏良胜与刘飞阳通话的时候,三爷正在命令螃蟹,他们几乎一起挂断电话。

等刘飞阳让王紫竹来这里的时候,齐老三刚刚打给介念。

如果齐老三打电话的顺序换一下,介念在前,螃蟹在后,可能一切都不养,虽说其中的时间差只有短短几十秒,但已经能改变很多问题,如果再拖个几十秒,田淑芬的房门没有响起,电话先响起,那么螃蟹砸开房门的时间足够二孩刚回来…

“你这么想太偏激了!”张晓娥也开口提醒。

“是偏激了,我知道,所以我才选择在喝酒之前说出来,只是心里的不痛快,在心里憋着有气!”二孩终于抬起头,向后一靠,看向正对面的刘飞阳“阳哥,你跟我说兄弟之间有话就得说出来,现在说出来了,我承认有抱怨的成分,因为我觉得欠那个女人的,以前活的时候没觉得有多对不起她,可她走了,回想起之前才知道欠她很多,她跟了任何一人都比跟了我这个人渣强,真的,没有享过一天福,在县里时候让人戳脊梁骨,来到市里更过得不是人的日子…如果上天能给我一次机会,我肯定不会再招惹她,真的,但我会紧跟着你,阳哥,我抱怨归抱怨,但你还是我哥!”

“我…”

“你没有资格抱怨,如果你不回去螃蟹会帮着田淑芬接生,过后还有可能打电话给他们娘俩送到医院,是你的突然出现惊到了螃蟹,他才弄死的田淑芬,要怪,也只能怪你”

刘飞阳刚开口,柳青青直接打断,她知道这犊子不善于处理掺杂情感的事情,所以就强硬了终止二人之间的对话,在柳青青看来,过程怎么样不重要,结果只要是齐老三倒下,刘飞阳站起来就可以。

柳青青一针见血的又道“天生反骨就是天生反骨,反到骨子里这辈子也改不了,不用狡辩,因为这种阴暗的心思只有你能衍生出来,洪灿辉没抱怨、小娥也没抱怨,在不知道介念和螃蟹去向的时候,谁也不上神仙算不出他们会威胁谁!”

柳青青的话可谓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但没人附和,因为柳青青能说,他们没办法提。

“够了,吃饭!”

刘飞阳脸色也不好看,但他拿起筷子,夹了片肉在锅里涮了涮。

二孩沉默半晌,缓缓抬起手抓在酒杯上,站起来“这杯酒我敬阳哥,敬大家…就因为我脑袋上长了块骨头,算了…”

他说着,一杯白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转头拿起衣服挂上的衣服,推门而去。

他一走,像是把房内的气压都抽空,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刘飞阳。

刘飞阳把放在锅里的筷子拿出来,把肉放到嘴里“挺香的,吃吧!”

如果没有田淑芬的事情,这是顿庆功宴,普天同庆的庆功宴,偏偏出了点无法逆转的瑕疵,又有二孩的满心怨气离开,也让这顿饭变得乌烟瘴气,大家都沉默寡言,喝酒也都是喝闷酒,都没了兴致。

两个小时后,洪灿辉回家,王紫竹进了房子对面的房子,张曼和张晓娥在收拾碗筷。

刘飞阳和柳青青来到卧室,他就坐在安然的床边,这个女孩长得文静清纯,就连睡姿都能起到安慰人心神的作用。

刘飞阳喝了很多,脸色微红,看着安然,嘴里却是对柳青青说。

“你心真狠!”

“最毒不过妇人心,我早就告诉过你!”柳青青倚靠在窗边,回答的没有丁点波澜。

在当天螃蟹和田淑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刘飞阳不知道,但柳青青能准确的说出来,这话一定不是螃蟹说的,那么就剩下唯一的解释,柳青青知道一切经过,换句话说,全过程她都了如指掌。

“呵呵…”刘飞阳苦涩一笑,田淑芬已经成为他计算中的最大败笔,又问道“如果王紫竹没有及时赶回来,你会怎么做?”

“留着安然,弄死张曼!”

柳青青回答的简洁、直白、切让人毛骨悚然。

都已经鱼死网破了他怎能不防止齐老三做出狗急跳墙的事,王紫竹现在住的房子,也就是对门,也被刘飞阳租下来,介念来的时候柳青青就在对面,里面还有几个汉子,并且还有那天在野地里出现的热武器。

要不然他也不能安稳坐在维多利亚,只是他更没想到,柳青青居然能沉得住气,眼看着介念砸门依旧无动于衷,最后如果不是为了麻痹齐老三的王紫竹赶到,可能真会发生惨剧。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刘飞阳很平静的问着。

“流血,才能代表着权利更迭”柳青青也很平静“不流血,你拿什么动齐老三?”

“刷…”刘飞阳猛然抬头看向柳青青,感觉这个柳青青越来越陌生。

柳青青妖艳的红唇微微张开,一语双关道“人在做,天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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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33章 考察

没了齐老三,生活陡然间变得平静下来,没有波澜,一切宛如流水般平静进行。

怪不得都说意志在平淡无奇的日子里渐渐消磨,时至今日来讲,不谈财富,仅是刘飞阳接触的人,已经达成了活出个样来给自己看的最初目标,很奇怪的是这个从村里出来,充满野性的犊子竟然也习惯了这种生活节奏。

这是很可怕的。

二孩确实走了,带着三分抱怨,带着三分委屈、还有三分不甘,剩下的一分可能就是柳青青所说,他脑袋上那块骨头还没彻底砸碎,如果从他自身来讲,在中水县时是慷慨激昂的站在刘飞阳对立面,现在还能坐下来喝杯酒,已经进步了很多。

张晓娥给孩子找了个奶妈,她也像是找到了精神寄托,眼睛无时无刻不盯在孩子身上,人变得憔悴,笑容却比从前多了很多,甚至有几次刘飞阳要带她出门,都被婉言拒绝,以孩子为借口说没时间。

社会上的风言风语又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说这是刘飞阳的私生子,之所以脸上有刀疤的晓娥还能享受飞阳下的光辉,就是因为这个孩子,她以此为要挟。

外界的传闻影响不了任何人,如果刘飞阳把这点事还需要放在耳中,那么他和齐老三两个月以来的争斗话题,能被人用唾沫星子给喷死。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

刘飞阳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窗外,皑皑白雪已经包裹住整个城市,昨晚应该下了一夜,起身,抬手放在睡在身旁的安然脸蛋上,看了眼,随后掀开被子走出来,到客厅里拿出杯水漱漱口,坐在沙发上点了支烟。

这不是好习惯,可他改不了。

事实上,自从齐老三陨落,二孩走掉,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时间,元旦都已经过去,他总共去了不到三次维多利亚,对他来说,眼光更愿意放在体育场的问题上,因为这才是大生意。

齐老三没了,阻力小了,剩下的就思考如何建设,可建设之后怎么才能把楼卖出去。

这些天来,接触他的、接触洪灿辉的,甚至有人竟然找到王紫竹,都是为了明年开春的建设,当时因为齐老三的横插一脚导致被迫停止,现在又开始阿谀奉承。

建设有合同,前一个施工队在当时的特殊背景下,不得不停产,刘飞阳没追究,他们现在也不好意思拿合同说事。

人情似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刘飞阳不是小人,但他不介意当小人,合同已经收回来,放在手中。

除了怨,还有恩。

圈子里的那些人可谓不遗余力的帮助,虽说剩下的钱已经还回去,盛世华庭的关门预示着维多利亚的流水将会源源不断,可他总感觉差了些什么,一直在琢磨自己有什么回馈给他们,还没想出来。

吸完这支烟之后,走进浴室里冲了个澡,等洗漱完毕出来时,张晓娥已经坐在餐桌上,旁边放着婴儿车,里面有个熟睡的婴儿,长得白白胖胖,不像二孩,眉眼间倒和田淑芬有几分相似。

也是从齐老三倒下之后,王紫竹就从对面的房子搬出去,在小区里里又找了一个,张晓娥住进去,就在对门,方便有个照应。

“对了,你是今天去海连市吧?”张晓娥猛然想起来。

“对,下午的车,晚上到”

刘飞阳点点头,抬手给自己盛了一碗粥。

“什么时候回来?”

“还不知道,应该得一个星期左右,小年之前应该回不来…”刘飞阳简单思考了一番,给出答案,这次去海连市并不是他主导,所以也没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市里组织的考察团,由领导带队,点名有几人陪同,作为惠北市公益活动最热心的刘飞阳自然有一号。

当然,这次不是做公益。

据说市里要建设开发区,去海连市先观摩、交流、吸取成功经验。

“海连市靠海,气温虽然比咱们这里高,但是潮,跟咱们这边的冷不一样,得多穿点”张晓娥嘱咐道。

刘飞阳刚想给她个没事的眼神,抬头却发现这妮子根本没看自己,眼睛都放在这个小家伙身上,只好无奈的继续吃饭。

吃完早餐,王紫竹掐着时间准确过来,这是他每天的必备工作之一,给安然针灸,一开始的时候,安然还有些反应,有一次类似条件反射的把手抬到四十五度角,可后来效果越来越不明显,现在已经有些机械的进行。

至少刘飞阳心里有一丝声音是这样认为。

好在能感受到她的温度、她的心跳和呼吸。

王紫竹撤针之后又进行头部按摩,十五分钟,奇怪的是他从未对安然的病情又任何表态,也没有表现出放弃,可能他也当成一项工作。

中午,刘飞阳终于踏上了前往集合地点的旅程,在市招待所,人员安排除了几位企业家之外,剩下的都是工作人员,各个部门的都有,他在休息室里吸烟闲聊,门没关严,嵌开了一条缝隙。

他正说话,眼睛不经意间扫到门口。

“唰…”恰好有个人从门前路过。

这个人从出现到离开不到一秒钟时间,可对见过他的人已经够用,刘飞阳脸上的笑容渐渐沉下来,但也不至于冰冷,只是很严肃,转过身对旁边的人问道“不说钱总这次有事没参加考察么?”

所谓的钱总,就是市里首富钱书德。

“对,原本领导点名了,可听说被他拒绝,怎么了,刚才看到了?”这人说着,也朝门口的方向看了看。

“看刚才过去一个人,长得跟钱总挺像…”刘飞阳随口答道。

“那就差不多,等会出去看看就行了”

“呵呵…”刘飞阳笑着,继续开始闲聊,他刚才看到的人并不是钱书德,而是一个在他脑海中已经快被遗忘的人,孙红文,也就是钱书德的秘书。

想当初在芙蓉山庄的时候,他因为欺骗刘飞阳动了安然,被刘飞阳一怒之下踩断了腿,从那以后就再也没出现过,甚至从未听到过此人的消息。

要说恨,他应该也恨刘飞阳,并且,在街道上的一棒子,最初目标是刘飞阳,并不是安然…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34章 再见钱书德

孙红文和蛤蟆,也就是中水县以前的社会老炮张腾,两人之间还有微妙的关系,根据柳青青所说,张腾就在机缘巧合下认识的孙红文,从而在那次严打中有惊无险的在铁栅栏里走了一遭。

宰相门前七品官,不得不承认作为钱书德的秘书,孙红文能调动的资源比一般小老板要多得多,有很多要搭上钱书德这条大船的人,首先都得在他这里买票,他未必能促成好事,可要吹枕边风办一件坏事很容易。

刘飞阳从未关注过这个人占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走在巨人的身后,往往容易被忽略,此时再见到,难免天马行空。

刘飞阳和身边的人聊了半个小时左右,市里接送的客车停到宾馆门口,不大,一车能坐十五人,考察团一共能二十几人,分了两辆车,领导所上的车辆与职位挂钩,刘飞阳他们所坐就与财富多少成正比。

毫无疑问,刘飞阳上的是后一辆车。

弄垮齐老三算是登上另一个台阶,让他名声大噪,可这种名声要转化成实质的财富需要很漫长的过程,至少现在而言,领导介绍他的时候首先提到的是,中水商人的领军人物,潜台词就是他代表着一个集体。

走出门,上了车,坐在靠窗位置,等了一分钟左右看到钱书德和带队领导从门口并排出来,两人说说笑笑,果然,又看到孙红文,他和另一人跟在身后,满脸堆笑,几步之后四人上了客车。

这个考察队伍中虽说商人只有几位,但都是在某一领域能拿叫得出名号的人,可这些人中只有钱书德有资格带着秘书,说明其地位超然。

车缓缓开动,直奔惠北市火车站,从侧面的大门直接把车开到火车站里,司机把时间掐算的相当精确,等车进入站台,火车刚刚停下。

火车票是提前分发好的,每个人在什么位置心里都十分清楚。如果让刘飞阳选择,他宁愿选择坐飞机过去,只需要一个多小时,上火车得七八个小时,即使是卧铺也不舒服。

事实上,这种公务性质的出行刘飞阳很不习惯,规矩太多,约束也太多,尤其是周围都是年龄比他大出很大一截的人,他们说话太过老气横秋,权衡的多难免有些不自然,他对面坐着的还是刚才在休息室里那位。

姓黄,叫黄伟龙,五十几岁,根正苗红,祖上就是做汽车零配件生意,某个大厂的配件是他家供应,到他这一辈把这种关系进一步巩固,逐步发展壮大,虽说不能比肩钱书德,可身上也有很多头衔,能去省里开会的那种。

“刘老弟,关于这次市里要建开发区有没有什么想法?”他闲着无聊,主动提起话茬。

刘飞阳还在思考有没有可能是孙红文下手的事,被他一句话给拉回现实中,开口回道“不说方案报上去,还没批下来么?”

“批是肯定能批下来的,现在全国都在搞开发区建设,主旋律就是这个,像你们做房地产行业的属于在白纸上作画,与开发区建设一拍即合,我们就完喽,地方就在那,不能轻易挪,而且发展也有局限性,单子得看工厂给多少…”

刘飞阳以前与他见过一次,刚才是第二次,现在才算是第三次。

要说开发区建设他有没有想法,那一定是有想法,只是他现在的想法还不足以得到支持,换句话说,外面一屁股债,欠银行的、欠圈子里人的,当务之急是得想办法把钱给还了,东北这地方一到冬天天寒地冻,没办法开工建设。

他没有搪塞,却也不用把心里想法说出来,开玩笑的道“黄哥也要进军地产?”

“不瞒你说,确实想过!”黄伟龙很坦诚“可是后来想想又放弃了,投入太大,风险太高,一旦资金链断裂就是多米诺骨牌效应,很有可能把现有的企业给拽下去,人老了,有时候只是想想,却不敢动手了,呵呵…”

刘飞阳刚想开口。

就听旁边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没有门,敲得是卧铺之间的隔板。

刘飞阳转过头,出现在眼前的人顿时让他表情僵硬。

就看孙红文站在原地,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见他看过来,又尴尬的说道“刘总,咱们之前见过面,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就在刚才,刘飞阳还想着有什么办法能试探他,看安然的伤与他有没有关系,想了很多又被一一否定,因为太过突兀不合适,又不能选用齐老三那种草莽气息的作风,却没想到他突然找到自己。

站起来道“记得,孙秘可是我见过的第一位牛人,怎么能不记得?”

皮笑肉不笑刘飞阳学了几分火候,现在却没用,因为这节车厢里人多嘴杂,板着脸闹出不愉快,谁脸上都没光,所以他笑的很真诚,像是两人之前的事不是不愉快,而是坐在一起把酒言欢。

“刘总就这就折煞我了…”孙红文抬起手,看着带有几分畏惧,又不得不过来的焦虑,心中五味杂陈。

“孙秘找我有事?”刘飞阳与他握了握手问道。

“是老板知道刘总也在考察团队中,原本中午的时候就想见一面,可被事情给缠住,所以让我请刘总过去一趟…”孙红文收回手道。

刘飞阳一顿,实在想不出自己与钱书德有什么交集,要说他的身份地位,确实有资格让秘书来叫自己过去一趟,又完全没必要,不过现在已经派人来了,孙红文还极其明智的说了个请字,不过去就驳了钱书德的面子。

“走吧…”

“哎…”孙红文点点头,还很拘谨的做出个请的手势,然后在前面带路。

刘飞阳特意观察了下他的腿脚,如果一直盯着看确实能看出有些毛病,但不仔细的话没任何问题。

难道钱书德要追究之前的事?

他随后就摇摇头,如果想要追究可能早就追求,完全不用等到今天,那时候自己是任他捏死的蚂蚁,现在可不是,想要动自己他也肉疼,由于之前的不愉快,这犊子本能的抱着敌视态度,一直板着脸。

走了十几米,来到钱书德所在的卧铺。

他正带着个金丝边眼睛,手里拿着一本由国外撰写的杂志,满是洋文,刘飞阳心里微微震惊,没想到钱书德还有如此修为,全市人都知道他的起家背景是有个好岳父,甚至有人还抓住这个说事,现在看来与他自身也有莫大关系。

他感受到旁边有人,放下书转过头,看到刘飞阳之后缓缓站起来。

“刘老弟?”

虽然是笑着说出来,可身上的这么多年熏陶出来强夯气息绝对不容许忽略,就这样一个人,即使扒掉他身上的首富光环,穿上迷彩服、黄胶鞋、在扛上一杆洋镐,也没有人能认为他是农民。

他显得很热情,主动抬起手,另一手还拍在刘飞阳肩膀上“现在回想起去山上打猎就在在昨天一样,你知道么,丁总那时候就对我说过,你小子金鳞不是池中物,没想到才短短一年时间就应验了,来,坐…”

他如此热情给刘飞阳搞得莫名其妙,尤其是话里话外还透露着一股长辈的关怀,更让刘飞阳摸不到头脑。

“我就是运气好点,小打小闹,在钱总面前不值得一提…”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摸不清他具体什么意思,只能无关痛痒的拍他两下,说完话,缓缓坐到卧铺上。

“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像我这样的老家伙这辈子已经看到头了,以后的世界啊,终归是你们年轻人的…”钱书德仍旧很亲切,好像刘飞阳的到来是他的远房亲戚,很能让他兴奋,抬手道“小孙,再拿个杯子给飞阳泡杯茶…”

孙红文得到吩咐,没有丁点迟疑的从行李箱中拿出个盒子,放在走廊的桌子上,里面是一套非常专业的喝茶工具,紫砂壶、紫砂杯、木制镊子等等…看孙红文的每个动作,应该是特意学习过。

刘飞阳心里有些震撼,以前在村里的时候从不喝茶水,就喝井水,刚打上来的最好,到县里上班或许会喝点茶,也都是用瓶子放上茶叶、盖上盖子,一大口一大口的喝,来到惠北市认识张曼,她对这东西比较考究,每次都要喝所谓的功夫茶。

但刘飞阳还是不习惯。

现在看到钱书德一声令下,孙红文就做出整套/动作,出奇的没有反感,反而觉得也只有这样才配的上他首富的名号。

“呵呵…”刘飞阳闻言干笑一声。

曾经凭借着一股愤怒的气势,能冲进山庄,对这个首富不管不顾,而现在他真切感受到压力,不得不承认几十年来沉沉浮浮酝酿出的气势就是要比草莽高出一大截。

说实话,刘飞阳很羡慕。

钱书德笑归笑,但终归少了些在神仙面前的那种情真意切,又开口道“前一段时间你和齐老三的事我听说了,他是个匹夫,不守规矩,这些年来惠北市都已经被他搞得乌烟瘴气,这件事,刘老弟做的大快人心”

刘飞阳心里咯噔一下,匹夫、不守规矩?说的是齐老三,还是在暗指自己?

ps:临时有点事,得出去一下,今天到这,抱歉,抱歉。

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人数破纪录了:刘飞阳、丁总888、江湖人称9爷、胡子胡子胡子、书友46962367、书友54232262、书友55360539、我武功那么高、qdtss、书友宗楀、难得糊涂_、myhay、土匪哥的歌、甜甜布朗尼....感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35章 收编

人有一百万的时候想要一千万,有一千万想要一个亿,市里崭露头角想要去省里扩张,等在省里有些名气之后,更想着要在全国的财富榜上留下名号,所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大致如此。

钱书德关注刘飞阳,远远不止他口中说的那么轻描淡写,具体要追溯到半年前,安然受伤全国各地医学专家扎堆来到惠北市,当时就连市里领导都已经惊动,钱书德怎么可能不知道?当他知道是为了个叫刘飞阳的人来,很惊讶,再一调查发现这个刘飞阳正是年初上山打猎带路的那个娃娃,更为惊奇。

实则要不是神仙临走时的敲打,刘飞阳不可能安安稳稳活到今天,钱书德是商人,不是圣人,在自己家里,自己的秘书被人把腿打断,这是耻辱…

刘飞阳脸上还挂着微笑,心中还盘算着他是什么意思,钱书德和齐老三虽说没什么交集,但都在一个市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可想而知钱书德一定受过齐老三的气,毕竟那只熊瞎子发起火来就要灭人满门,正常人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他是自身污点太多,这些年欺男霸女不得人心,很多人都想着报复他,我就是被推上前台而已…”刘飞阳想了想,话中还是有很大空间的回道。

钱书德的眼神透过镜片,脑袋晃动幅度不大,却已经把坐在眼前的刘飞阳上上下下看了不下三遍,他很诧异也很震惊,现在坐在眼前这人与一年之前已经判若两人,身上褪去了当时的棱角,变得稳重。

在自己面前有压力的年轻人太多,他却能在敬畏与自我之间找到一个合适的尊重角度,不惹人反感,又不至于战战兢兢,这是种功夫。

“过程不论,结果是好的嘛,呵呵…”钱书德一笑,这时孙红文泡好茶放到刘飞阳面前,又道“尝尝,这是我在南方发现的野茶树,每年产量不多,丁总喜欢这个口味,我每年都会送过去一点…”

“好茶!”刘飞阳喝一口,简洁评价出两个字,铿锵有力。

他和张曼在一起的时候,也听她讲过茶,比如:龙井清高鲜爽、铁观音醇厚甘鲜、碧螺春饮后回甘等等,但他确实不敢轻易对这野茶有所评价,担心被理解成卖弄。

“刘老弟和丁总还有联系?”钱书德缓缓开口,怕这才是他找刘飞阳的主旨。

“联系不多,丁总忙,不能经常叨扰…”

刘飞阳还是把不准他是什么意图,要说通过自己找神仙,不大现实,所以得防止他在试探自己与丁总的关系,万一他要翻出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追究,神仙的名头也是倚仗。

“是啊,听说上个月在黄浦江边买了块地,要建造全国最顶级的商务酒店,超五星级,大手笔,并且设计师请的是国际上有名的几位,设计规格就是按照地标建筑的标准”钱书德言语中略带感慨,神仙的大开大合是所有人所希望的,他贵为一市首富,想法充足,却还有很多他当下无法支撑起来的梦想。

差的可能是资金,又可能是关系。

刘飞阳又在这里坐了十几分钟,东一句西一句,最后甚至聊到了当初上山打猎的事,但对芙蓉山庄的问题只字未提,起身告辞,心里还是没琢磨出钱书德究竟什么意图,要是说没什么意图只是简单聊聊,好像又不大现实。

回到卧铺,黄伟龙正欣赏窗外风景,社会的高速发展让一个词提升到日常生活小事,就是所谓的效率,他每次远程出行都选择飞机,坐几个小时火车,在他这么多年的生活中屈指可数。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看到刘飞阳,笑道“回来了…”

“哎…”刘飞阳回应一声,坐回床上,也看向窗外道“这边的雪就没有咱们那边大,有些地方还能看到土地,地里的庄稼也和咱们那边不一样,已经出现水稻”

“惠北穷就穷在水上了,几十年前汽车公司建厂的时候,原本有两个选择,第一选择是惠北,第二原则才是省会,可评估之后给出的是水域不发达,就被迫选在省会,要不然我的工厂在运输成本上能降低百分之五十以上”

黄伟龙提到这个话题就有些无奈,如果都在惠北市,几乎没什么成本,现在却得每天生产出来用挂车跑高速,费时费力还增加成本。

“黄哥为什么不像高总似的在省会建厂?”刘飞阳好奇问道。

黄伟龙听到这话话题更无奈,苦笑一声“我倒是想,可不让啊,厂子解决了一部分人就业问题,这些员工都是土生土长的惠北市人,如果厂子搬到省会,他们势必面临着下岗,上千人,对任何工厂来说都是老大难的问题,对领导来说更是…”

刘飞阳听他说完才知道自己问的问题有多无知,高启亮的啤酒厂是消耗品,即使全国各地都建厂,惠北的也不可能关闭,因为当地已经有消费市场。

“老钱不也是么,想走,走不出去…”黄伟龙又补充道。

“钱总?”听提到钱书德,刘飞阳眼睛微微一亮,他在之前对钱书德了解的少之又少,所以才对今天的谈话觉得莫名其妙,如果把他的一切都知道,可能会找到方向。

“你不知道?”黄伟龙看刘飞阳的状态,就知道他有些懵,也没掩饰,因为这件事在惠北市已经传开了,不是什么秘密。

继续道“钱总在惠北的发展已经触碰到天花板了,不有这么个词么,钱半城,走两步就能看到他的商场,再走两步就到他的房企…夸张是夸张了点,可也差不多,前两年一直在谋划海外上市,要改注册地点,市里一直拦着不让,后来又找萱华园的丁总想着走交叉持股的路线,可是一直被拒绝…”

黄伟龙说的词放在一年之前刘飞阳可能是一头雾水,但是想现在也能明白其中的道道,不至于鸭子听雷,确实,对于钱书德来讲,惠北市已经没有太多商机可供他发展,小的看不上,大的又没有。

他在惠北市,市里给的优惠政策都是其他省市无法比拟的,如果想更好操作提升影响力,上市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能上市,与大集团挂钩也是可行办法,貌似去年上山打猎时,只言片语提到过。

“对于钱总来说,也是尾大不掉,进退两难”刘飞阳感慨道。

“看他风光,都有本难念的经…”黄伟龙也跟着点点头。

与此同时,钱书德的卧铺。

“恨他么?”

钱书德的开场白很简洁,力道十足,如此粗鄙的开场白,他好像很就没说过,这是他第一次谈论这个问题,当初住院的时候也没问过只言片语,只是让他好好养伤,其实钱书德有换秘书的想法,最终孙红文伤好之后还能回归原位有两点原因,第一是用习惯了,顺手,第二就是,看在他身上的眼睛太多,孙红文错归错,并不是无法原谅的原则性问题,他不能让人说成始乱终弃。

孙红文坐在对面,刚才刘飞阳的位置,听到这话身体瞬间一直,有些僵硬,他了解自己的老板,从不会无的放矢,说出的话必然是有根据。

孙红文犹豫片刻,随后就点点头,把心中的话稍加雕琢道“没有最初的愤怒,但腿上的伤,永远是个痛!”

钱书德是个商人,他看问题都是站在纯粹的商人角度上出发,如果能被情感左右想法,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称得上警告的说道“以后不要再搞小动作!”

孙红文面色更是一紧,再次点头“我明白”

钱书德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随后把头看向窗外,他的难处确实很明显,惠北市的优惠不忍心放弃,扩张到外地目前来说并不是最佳选择,只有在有一定影响力之后才能得到更大的优惠,所以国内上市的路行不通之后,准备去国外,可遇到了阻力,目前最行之有效的办法就是搭上萱华园的大船。

丁总的避而不见让他很难受。

他把心中的想法又权衡一番,回过头抬手吩咐道“你去把刘飞阳名下所有企业的资产、负债、现金流、未来发展规划等等做个整理,在抵达海连市之前形成文件给我,越详细越好…”

孙红文听到这话眼前一亮,跟了钱书德这么多年,脑子自然不笨,他现在辞职去一家小公司完全能胜任副总甚至总经理的职位,立即站起来道“我现在开始整理…”

孙红文说完,从行李箱中拿出个黑色的笔记本电脑,并没坐在这里,而是走到餐车里坐下,电话放在耳边,吩咐着公司的人立刻开始核算,把现有的资料发到他电脑上。

手指敲在键盘上发出霹雳吧啦的声响,一项项数据出现在眼前。

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老板要这些资料的寓意已经非常明确,目前而言的,刘飞阳就是个幼苗,构不成竞争关系,也不值得太过重视,之所以能重视,是因为他和神仙的关系,如何能让他为自己办事。

就剩下并购一条路,简单的说,钱书德要收编刘飞阳。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36章 车祸

宁为鸡头不为牛后,这句话已经被人给说烂,听起来豪情,其中还掺杂着一股倔强劲。但不能否认有这样一群人,他们琢磨着商机,建立公司,在即将走入正轨的时候会把建立起来的公司打包出售,放弃独立当家作主的机会,换取真真切切的利益。因为谁也不敢断定今后的发展会是什么样子,用未知的风险换取眼前的利益,貌似也不吃亏。

从刘飞阳现在的资产情况来看,也就是砖厂给他创造了几个月的利润,其他部分还没产生效益,资产负债抵消的话,也就是个小老板。

钱书德看重的是他的能力,还有与神仙的关系,如果并购成功的话,可能给他安排个联络神仙的活。

至少这一切,已经在钱书德心中形成想法。

这一路上刘飞阳一半时间在与黄伟龙闲聊,另一边时间则是在休息和思考,他万万想不到钱书德是抱着这个心思。

当晚十点钟,一行人才从火车上下来,海连市已经派大巴车前来接站,其实这个时间点很尴尬,晚饭时间过了,吃夜宵又有些唐突,所以除了主要领导进行交流之外,其他人都只有活动。

海连市是刘飞阳第一次来,对于东北人来说,这里就是经济的最前沿,当然,还是以东三省为区域,宾馆距离海边不远,刘飞阳整理完行囊就走下楼,闲着无聊,刚出门,掺杂着咸腥味的海风迎面而来。

刚开始闻到不适应,过一会儿竟然觉得挺舒服。

隔了一条马路就是广场,很大,据说是旅游景点,要去海边得从广场中穿过去,奈何这个时间点和这个季节并没有多少游客,他走到广场上还有些突兀,柳青青曾说:没见过海谈什么仁义,现在看来应该是见到了,他心中隐隐有些激动。

都说经常看海会使人胸襟宽广,不得不承认,还没等到海边,听着潮起潮落的声音就忍不住想开怀大喊一声,明月倒映在海里,随着碧波来回荡漾,美轮美奂。

刚刚走出几步,就听见远处传来“嗡嗡”的轰鸣声,很低沉,像是车。

他循声看了眼,并没看到有车过来,只能听见声,也就没再注意的向海边走,这个广场是个圆形,并不只是最外围一圈是马路,犹如一块蛋糕被切了几刀,刀口处都是道路。

……

远处,一辆红色的低矮轿车正在飞速行驶,发出轰鸣声刺人耳膜,这种声音隐隐还能让人热血沸腾,被识货的人看到会说,这不是轿车而是跑车,那站起来的马是车标,叫法拉利,几百万一台。

这车里坐着个女孩,二十几岁,长相谈不上有多漂亮,但一身奢侈打扮,无疑让她气质提升了两个档次,皮肤也保养的很好,撅起嘴的傲气就不是一般身价能酝酿出来的,她双手抓着方向盘,瞪大眼睛盯着前方,脚下猛踩油门,看不出有多专注,倒是有几分愤怒之相。

她确实很愤怒,就在今天中午父亲带她参加了个饭局,她本不喜欢跟这些老气横秋的家伙在一起,奈何父亲一再要求,最后无奈的去了才发现,根本不是以往那种联络感情饭局,而是要把自己嫁出去,说的再难听点就是联姻。

她曾经很叛逆,十六岁的时候因为父亲让她出国留学,她离家出走一个人坐火车去了南方,到黄浦江边还喊着“没有任何人能主宰我吕婷婷的生活”

虽说最后结局不大完美,也算是对她老子发起第一波抗争。

后来大学毕业回国,也成熟了多,看着身边的朋友一个个嫁给了不喜欢的人,还得在人前做出恩爱状,让她崩溃到绝望,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她知道自己可能也无法逃脱这样的命运,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会到来,却没想到来的这么突然。

不嫁的话已经说了一下午,母亲长吁短叹并改变不了父亲的决定,最后竟然把她锁在屋子里反省,上大学时练就的技巧终于派上用场,趁着父母睡着,用床单从二楼跳下来。

找朋友借了辆车,只有在速度中才能发泄一点。

海连市的本地居民都知道,这个广场已经成赛车场,每当午夜都会有发动机的咆哮声,主要原因有几点:路宽、人少、弯道多,还没有红绿灯。

吕婷婷开着车,脑中忍不住今天中午那个即将成为自己老公男人的嘴脸,看起来斯斯文文、名校毕业,可实质上骨子里就是个浪荡公子,据说这些年为他堕过胎的女孩已经能坐满一桌,她和父亲说,父亲居然不相信,仍旧一意孤行。

她越想越生气,蹙着眉手脚并用,就听“咯吱…”一声,一个漂亮的飘逸呈现出来,从广场的最外围道路,进入中间道路,地上留下轮胎印记,空气中飘出一股烧胎味道。

刘飞阳刚走到广场四分之三位置,前面是一条马路,过了马路就是广场最中心的小广场。听到这声忍不住回头看一眼,瞄到法拉利车山上,第一反应是真漂亮,他曾经在杂志上看过这车,现实中看到还是第一次,站在人行道上,看着车驶过来。

吕婷婷的视野中只有路,脑子很乱,她现在的想法是快点开,越快越好,油门踩碎才爽快,眼看着到横向马路,再次手脚并用,要飘逸着过去,然而,原本应该换挡的手第一下竟然抓空。

“刷…”陡然间,吕婷婷脑中那些杂七杂八的想法一扫而空,有点慌。

而这慌乱带来的连锁反应就是接下来的动作也有些迟疑,等她回过神,眼看着已经要到横向马路,可车速并没降下来,迅速转动方向盘,同时踩下刹车。

“咯吱…”

刹车声更加刺耳。

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以沉稳著称的法拉利跑车由于速度太快,竟然在马路上站立起来。

刘飞阳还在路边上,这车就在他眼前,看到这幕不由睁大眼睛。

“咣当…”法拉利横向又滑出去几米,随后彻底翻过去。

“妈的…”他嘴里下意识的骂一句,原本出来看看海,放松心情回去睡觉,很好的夜晚,没想到遇到这档子事,周围连人都没有,又不能见死不救,迅速上前两步跑到车前,车玻璃已经被震碎,他蹲在地上看到一个女孩正闭眼睛坐在里面,系着安全带。

“喂,醒醒,能不能听见我说话?”刘飞阳叫两声。

里面的吕婷婷双眼依旧紧闭,没有任何反应,虽说安全气囊已经弹开,但她脑袋上已经有血迹顺着头发上流下来。

刘飞阳抬起手,伸进去放到她鼻子下,发现还有呼吸,但是很微弱。

迅速站起来拨打急救电话。

广场上虽然人不多,但终究还是有几位,见状都跑过来看戏,刘飞阳询问了下,发现他们之中并没有懂得医学常识的,吕婷婷这个样子,刘飞阳也不敢动,担心其他部位有伤造成二次伤害。

这些人过来围观,却都站在几米开外,一副敬而远之的样子,他们中多数在议论车,少数在议论人。

大约五分钟后,终于听到车笛声,急救车停下,身穿制服的医护人员走到车边,开始对吕婷婷的生命体征进行检查。

“你是伤者的朋友?”医生看向刘飞阳问道,其他人都距离很远,只有他站在中间。

“如果需要去医院缴费,我可以先跟着过去!”刘飞阳没正面回答。

医生得到这句话已经足够,又道“伤者现在被卡到车里,初步判断了下,头上的血应该是被玻璃划破,颈椎没有明显扭伤…”

“没有生命危险最好”刘飞阳盯着车,点点头。

“这个还不好判断…”

说话间,吕婷婷已经被拽出来,放到担架上,刘飞阳再次走到车旁蹲下,在里面找到手包拿起来,他跟着上了救护车,等进入医院,吕婷婷被送到医务室,这才开始在手包里翻找,拿出电话,给通讯录里备注为爸爸的人拨过去。

十五分钟后。

“哒哒…”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一对夫妻走过来,男人器宇轩昂,女人雍容华贵,但现在都面露焦急和疲态。

“你好,请问你是刘先生么?我是吕婷婷的父亲…”

他走到刘飞阳身前问道。

“你好,电话是我打的,你们放心,刚才医生说她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现在在做进一步检查,问题应该不大”刘飞阳说话间,把手包和电话递过去“这是她的随身物品…”

“谢谢,谢谢…”妇女听到这话,一边抬头抹眼泪,一边感谢。

相反,父亲却变得有几分愤怒,嘴里甚至还能听见极细微的声音说不争气的孩子,他打开自己的手包,从包里掏出两摞钞票,递过来。

“小兄弟,谢谢了,这个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你务必收下…”

两万块是巨款,但刘飞阳还真不差这份钱。

还没等推辞,就听传来一个声音“吕叔叔,这钱你不用给他,更不用对他表达谢意,因为婷婷的车祸,与他有很大的关系…”

ps:还有一张,七点钟左右。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37章 离开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变得尴尬。

刘飞阳循声望去,就看从走廊另一边走来一人,身高在一米八左右,长相斯斯文文,符合人们口中金龟婿的标准,一身考究的西装,看上去价值不菲,眉宇间带着富家子弟的骄傲。

他叫程牧野,是今天刚刚被定位为吕婷婷未婚夫的男人。

“牧野?”

吕婷婷的父亲叫吕青,是海连市有名的商人,在前些年海参圈盛行的时候,也投入其中,赶上一股寒潮,其他商人都赔的锅漏盆漏,他却有魄力把房子地都抵押出去再干一次,所以别人赔了,他赚了。

靠海吃海,这些年生意已经扩大到进出口上。

从吕婷婷打个电话就能借到法拉利,不难看出其经济实力。

“吕叔叔、阿姨”

程牧野走到跟前点点头,恭敬的叫一声,身上有些酒气,来之前正和朋友在酒吧里喝酒,广场那边有跑车翻车是大事,很快传到他们这个富家子弟的圈子中,又得知是吕婷婷,立即赶过来。

他叫完之后,目光再次看向刘飞阳,并不友好“在来之前我给保险公司打了电话,询问事故原因,根据他们了解到的情况得知,在事发之时你也在现场,并且就站在那个路口对吧!”

他们夫妇二人对程牧野的印象很好,要不然也不能要把女儿嫁给他,听他这么表达,好像也觉得其中有猫腻,表情变得严肃些许,但并没着急表态。

“你要说明什么?”

刘飞阳没打量他,而是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问道,这年头做好事都会被怀疑,真是个笑话,心中有些怒意。

“事发路段的路况并不复杂,简单来说,婷婷出事的路段是T字形,并且那一圈都有监控,根据上面显示,自从婷婷开车出现时候你就站在原地没动过,并且在一直看着,视线随着她的车在移动对吧?”

程牧野叙述的调理清晰,咬字极其清楚。

刘飞阳微微蹙眉,他确实在看,一方面是因为车开的太猛,他马上要过马路,虽说有段距离,可万一出现点状况得不偿失,没有必要跟个疯子抢路,另一方面是,法拉利惠北市没有,不仅是他,路上随便换成一个人可能都会看几眼。

“继续!”他说道。

“还用继续么?”程牧野寸步不让。

看向吕青又道“叔叔,婷婷的车技怎么样你我都清楚,她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就参加过拉力赛,回来之后一直是超跑俱乐部的成员,我俩之前的交集不多,可凭着这几点就能断定,在正常情况下是绝对不会翻车的,出现这种情况,一定是有外力因素干扰!”

“你是说我一直盯着她,把她看分心了?”刘飞阳火气更盛,这明显是强词夺理,按照村里的话讲,自己拉不出屎怪地球没有吸引力。

“正解!”

程牧野倒没有丁点动摇,一口咬定结果,身体还不由挺直几分,像是完成一件极其专业的推理工作。

“我没时间跟你扯,她开车在我面前翻了,我把她送到医院,问题就这么简单”刘飞阳从未指着能获得报酬,但也不会就这么被人冤枉,说完话,向前迈步就要离开。

“唰…”程牧野顿时向侧面一步,挡住他去路。

“朋友,你能把婷婷送到医院我很感谢,但事情因你而起,你必须要负起责任,如果不是你站在路口看着她,她不可能出现这么低级的失误!”

吕青夫妻二人也觉得程牧野的说法有些牵强,但作为自己的准女婿,胳膊肘不能向外拐,好在现在女儿是没事,让他们折腾也没什么不可。

正在这时,医生从里面出来,给了他们离开的理由,都上前两步过去询问。

“我的要求很简单,不用你赔偿,等婷婷醒来给她道个歉就可以”程牧野义正言辞的又道,看吕青二人走远,低声道“朋友,三万块买你说声对不起,比他的两万还多一万…”

听到这话,刘飞阳顿时一愣,感情这小子是要花钱买面子。

程牧野急于在吕青夫妇二人表现,这一切都是他来的路上想出来的,把责任归咎于第三方,并且是自己找出来,不要赔偿是不欺负人,看刘飞阳的穿着也不像有钱的主,要个道歉是据理力争,真心关爱吕婷婷,整体做法张弛有度,能让吕青再高看一眼。

即使吕婷婷醒过来,能放下面子说是自己原因,他也可以说成是爱的太深,神经错乱。

整体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完美!

如果遇到个真正的游客,三万块钱买三个字,一字万金,说不准就真答应了,但刘飞阳没必要因为这点钱干这事。

很客气道“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无能为力,抱歉!”

说完,要从程牧野旁边越过去,已经快十二点,回去洗漱一番就要一点钟,明天还得起早去产业园区考察,实在没工夫闲扯。

“三万五,朋友,这钱不少了!”

程牧野偷偷看向吕青二人,又小声道。

“与钱没关系,即使你出十万我也不会做…”刘飞阳回答的很简洁,脚步没停。

程牧野万万没想到还有不要钱的主,刘飞阳穿的不能说太简陋,但这一身运动装加起来绝对不到五百块钱,这三万多拿出来自己都觉得肉疼,他不能让刘飞阳就这样走掉,那样自己太没面子。

“刷”他瞬间伸出手,拽到刘飞阳胳膊上。

又小声道“听你口音不是本地的吧?过来旅游?有钱拿的事情还不做,如果今天出车祸的是你,家人在外地着急不?”

“刷…”刘飞阳猛然转过头,他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威胁,齐老三找了几十人不也没砍死自己么。

声音冰冷道“滚蛋!”

自己不是这里人,用不上怕他,更不可能成为朋友,也就没必要客气。

程牧野被这眼神吓了一跳,随后就调整姿态,冷笑道“脾气很硬么?信不信我能让你走不出海连”

“在哔哔,我让你走不出医院!”刘飞阳说完,强硬的甩开胳膊,迈步离开。

他从来都是顺毛驴,如果这人好言好语的商量,让他帮个忙,而不是一开始就拿钱趾高气昂的要砸晕谁的姿态,说不准能帮他说两句好话。

程牧野胳膊被弹开,气的嘴角直抽搐,他这人很现实,现实到认为自己就是比这些身穿运动装的小人物牛叉,自己才是人上人,他信奉着瓷器与瓦罐不能硬碰用,看着刘飞阳丝毫不给面子的离开,眼神变得越来越阴翳…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38章 一天

“咯吱…”

就在刘飞阳从楼梯拐角处消失的同时,CT室的房门终于被推开,吕婷婷被放在病床上推出来,头上缠着一圈纱布,腿上也缠着一圈,人已经醒过来,只是眼睛睁开幅度幅度不大,面色苍白,还有几分虚弱。

程牧野见状,只能收回心情,做出个担忧的表情,走过去伸手扶在病床边关切问道“婷婷,你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吕婷婷见状,把头撇向一边,故意不言语,她承认富足的物质条件是先天优势,也知道在这种优势堆积到一定程度,自己必然要做出某种牺牲,在车翻起来的一刻她就已经看开了,没有程牧野还有、张牧野、李牧野,自己要嫁的人自己注定无法做主。

“她死不了,就是轻度脑震荡!”吕青板着脸开口。

“闺女,牧野知道你出车祸第一时间赶过来…”母亲见她样子觉得尴尬,开口缓解。

“应该的,应该的…”程牧野眼睛还盯在她身上,一脸担忧。

可心里却非常不屑的冷哼,他和吕婷婷一样,知道生在这样的家庭里从一开始命运轨迹就已经被规划好,包括上学、结婚、生子等等,所以他在订婚之前,可以用近乎渴求到疯狂来形容生活状态,结婚对象是个明白事理的还好,大家各玩各个的,谁也不干扰谁,如果是个严厉的娘们,形势会有诸多不便。

在老一辈人没退休之前,他们貌似没有离婚的权利,所以会很麻烦。

“头疼么?”他情真意切的抬起手,要抚摸伤口。

“啪…”吕婷婷虽说没看这边,但余光感受到有黑影过来,迅速抬手把他的手给打到一边。

“婷婷!”妻子见丈夫脸色越来越黑,赶紧出言提醒。

吕婷婷闻言又是倔强的把头向下沉几分,眼里有些雾水,都说当生活变成无力反抗就要去享受,这种心灵鸡汤吕婷婷喝不来,她能被动接受,却不会贱嗖嗖的呻吟附和。

“惯得,就是惯得!你一个女孩开车出去,还开的那么快,都是从小到大给你惯的,我告诉你,从明天开始你就老老实实在家呆着,银行卡全部冻结,还有车钥匙都给我放家里!”吕青抬手指着她,气的身体直抖,要说心疼他心里也在滴血,可话到嘴边就变了味。

“叔,婷婷知道错了,我带她向你道个歉,她现在就是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得让她歇一歇…”程牧野适时开口,完全站在吕婷婷的角度上,又没抹杀任何人面子。

他见过的女孩很多,环肥燕瘦种种,清汤挂面、浓妆艳抹、甚至是一些小演员都有过肌肤之亲,可谓阅女无数,之所以最后家里选择吕婷婷,他本人也没有太多反感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她的身材好,还看得过去。

一米七五的身高称得上女孩中的佼佼者,不胖、很瘦,却也没瘦到就剩下一把骨头,一双长腿足以让她能在T台上当模特,也对,当年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学校就把她的照片印在海报上,给那些即将择校的学生看。

有胸,没波澜壮阔到让人瞠目结舌,也不会被人指着说那是飞机场,平平常常,长得不符合国人对美女的审美标准,倒是附和西方人对东方人的印象。

总体评价下来就三个字:有气质。

“我是怎么来医院的!”吕婷婷终于开口,仍旧没回头,言语中难以掩饰僵硬成分,她记得出车祸时在隐隐约约中听到个男声,自己也眯开眼看了看,但脑袋太晕,已经记不清相貌。

“被人送来的,这些你就不用关心了,我们会处理好…”母亲关切的回道,她已经注意到刘飞阳离开,刚才也觉得程牧野的理由牵强,不过跟在丈夫身边这么多年,也学会了该如何留有余地,她没问,担心程牧野下不来台。

“我的事不用你们,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自己感谢他…”吕婷婷僵硬道。

“没有联系方式,人把你送到医院就走了,你别多想了,好好养病行么?”

吕婷婷闻言,更加针锋相对的道“我这个人你们了解,从不欠别人人情,如果不找到他我这辈子心里难安,更没有心思考虑别的事,你们谁都不希望订婚宴上,我心里想着另一个男人吧?”

其实她很聪明,知道能在这个时间点去广场的,一半是玩车的富家子弟,另一半就是外地的游客,本地人很少有去,风大还冷,既然嫁给程牧野已经成既定事实,给他们添点堵也未尝不可。

海连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没有联系方式找一个人难于上青天,说不准已经坐车走了。

“你…”吕青闻言顿时抬起手。

“叔叔…”程牧野面色如初的挡到身前“婷婷能有如此心意是好事…你放心,这个人我帮他找”

“慈母多败儿,都是你惯得!”吕青又抬手指了指妻子,随后一跺脚,转身离开。

吕婷婷见父亲离开,眼里蓄谋已久的那层薄雾终于变成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

刘飞阳早早起来,在宾馆统一吃早餐,对于昨晚的事并没放在心上,也没觉得以后能发生什么故事,吃完早餐就坐上海连市安排的客车前往产业园区,他们选择的路线是滨海路,左边是山右边就是海,有惊涛拍岸,波澜壮阔美不胜收。

都对这种美景交口称赞,现在也就是季节不合适,山上的树光秃秃没有叶子,如果在繁华夏季,山上郁郁葱葱、鸟语花香,再迎着海风会更惬意几分。

路上大约半个小时左右,进入产业园区,实质上就是开发区的最重要一角。

惠北市是三线城市,过来考察就是学习经验,看有没有能搬到惠北市的。

下了车,进入一家名字叫“天天科技”的公司。

几十人的队伍可以用浩浩荡荡来形容,刘飞阳还走在偏后位置,黄伟龙走在身边。前方有公司派出的讲解员,也就是公司老总,每到一个环节都会毫不吝啬的耐心讲解。

这种走走停停的步调会让人觉得很累。

“刘总…看领导的表情,应该是对这个项目伤心了”黄伟龙在刘飞阳身边道。

刘飞阳闻言透过人群缝隙往前看一眼,见带队领导听得无比认真,也跟着点点头“这种技术导向型产业没有地域限制,主要是人才问题,如果惠北也能吸引一批科级人才,再加上扶植政策,也能建成以科级为核心的产业园…”

“不现实!”黄伟龙却出奇的摇摇头,他声音不大,并且队伍中不乏小声交流,也就没人太过关注,他又道“现在都在讲什么互联网,还有人吹嘘出虚拟经济,这些太梦幻了点,如果当成试验品可以,当成产业来做风险太大…”

风险,这已经是第二次从黄伟龙嘴里听到风险。

上一次是房地产。

刘飞阳笑而不语,想当初安然曾说过,未来将会有三种行业快速发展,资本市场、互联网和房地产,前两项刘飞阳不懂,接触房地产是因为在农村盖过房子,还算搭点边,从砖厂一点点渗透。

其实近半年来他也感受到互联网的力量,最直观的见就是:电脑房越来越多,有些已经改名叫网吧…

“刘老弟…”黄伟龙跟着队伍中,叫声亲切了一点“还记得去年有个新闻么?”

“什么新闻?”

“我也是听朋友说的,咱们国家有个公司,南方的,老板去国外电视台做访谈,声称未来有台电脑就能卖东西,只要动动手指就能买东西,说的跟真事一样”黄伟龙言语中很是不屑“后来主持人问他,他现在是什么身价,有一百万没,他居然回答了一个我未来会有很多一百万,这种人啊,好高骛远,不肯脚踏实地终归成不了大事,丢人都丢到国外了…”

刘飞阳听到这话心中很是诧异,有个不被人理解的想法,如果能成了说不定会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开口问道“他说没说怎么卖?”

“忽悠呗,其实说白了,他就是兜里没钱要靠着一张嘴忽悠投资,能骗点是点,新闻是去年的,还是前年的…反正现在是听不到消息了,估计是没骗到”

黄伟龙撇撇嘴,看向前方。

他哪里知道现在谈论的家伙已经登上国外的杂志了。

“能人还是多…”刘飞阳深吸一口气回道,有些事别说是想到,就是见都没见过,北湖省是他第一次上飞机,来海连是他第二次拓宽视野,挂不得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视野和眼界,确实是个问题。

接下来的行程很枯燥,他预感这个行业应该会好,可身边没有任何人懂,况且现在负债太大也没有这个精力,甚至想到了如果有个类似黄伟龙口中的疯子来找自己多好,投入资金占有股份,万一成了呢…

中午在产业园里吃的套餐,和工人一个待遇,却都吃的津津有味。

下午又考察两个项目,回到宾馆三点半,有开了一个小时的总结会。

五点钟左右,这一天的行程结束…

ps:十六号捧场的朋友:资阳龙霸霸、笨猪八戒、书友55365404、书友55365694、书友55352032、书友55312515、那又怎样331、书友28915052...感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39章 偶遇

冬日,这个时间点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作为副省级城市,海连的经济发达程度要比惠北高得多,尤其是广场这片区域,代表着海连经济发展的最前沿,四周高楼林立,各种高档会所、酒店数不胜数。

一家在广场边缘的粥成里,玻璃窗旁正坐着两个人,正是程牧野与吕婷婷,面前都放着海参粥,却都没心思喝一口。

吕婷婷是今天下午出的院,程牧野一直贴身照顾,按照她父亲的想法是继续给她锁到家里消磨她的性子,她心里也清楚,父亲是说出来就做的出来的主,为了避免这种命运,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程牧野带着出来。

好在,程牧野也愿意帮这个忙。

说找刘飞阳,如果碰到了或许会表示感谢,但碰不到也不会刻意搜索。

两人出来就想着分道扬镳,可父亲铁了心要教育她,一直派人在后面跟着,绕了一下午,只好装出样子,在这里等待她的救命恩人出现。

“我了解你的过去,咱俩不合适!”吕婷婷头上的纱布已经拿下去,就剩下一小块贴着,她的两条长腿叠在一起,抱着肩膀。

“谁跟谁合适?”

程牧野无奈的摇摇头,他在长辈面前是个彬彬有礼的孩子,在同龄人面前从不伪装自己“咱俩的命运都是从一出生就被安排好,也不仅是咱们,你看周边的朋友,有几个是合适的?可两年之后孩子不都出来了么”

吕婷婷听到这话,眼睛越瞪越大的看着他。

程牧野赶紧抬手,又解释道“你别生气,我这个人呢是真小人,但不是伪君子,在女人堆里说话习惯了,表达的直白了点,简单的说咱们都是被绑到床上的,一天两天能忍,过个十天半个月,你要是矜持也可以,但你不能妨碍我在外面花花草草”

“你真无耻!”吕婷婷瞪他一眼,随后看向窗外。

他们的位置不高,就在二楼,从这里能看到灯光下的广场,没有寒风还觉得挺漂亮,路边停了一辆黑色轿车,就是他父亲派来监视的。

程牧野也循着目光看过去,又道“这不能算无耻,古人都说食色性也,我喜欢玩是我的事,如果你想出去玩也可以,但最好出海连,更好是走出东三省,因为说不准遇到哪个朋友,我不想被人说成带绿帽子”

“你为什么不和家里说,我是女孩,可你是男孩,你还有选择的权利啊”吕婷婷听到这话有些激动,声音大了几分。

程牧野倒一如既往的平静“你是最好的选择,相比较那些出国之后就疯玩的女孩,你还能干净一些,况且你身材比她们好,气质也比较出众,再怎么选择也都是在这一小圈里挑,还不如是你!”

“你就非得祸害我?”吕婷婷更为激动。

“不能是祸害吧,至少我的心现在还没死,也就是没玩够,说不准在过个三五年能收心了,也会柴米油盐的过日子,到那时候,咱俩可能真会成为夫妻!”

程牧野耸肩回道,他轻声轻语不像是在研究自己的婚后生活,更像是在做一道不是很复杂的数学题,正在一点点推导。

“你/妈的…”吕婷婷嘴唇微动,声音极小的骂一句。

程牧野看她嘴唇能猜出来她说的是什么,但并不在意,这些年来被人指着鼻子骂成人渣的次数太多,还有拽着他胳膊声嘶力竭的挽留,最后都成过眼云烟,吕婷婷最终也会这样,愤愤不平的骂,最后变成无力抗拒。

他再次看向窗外,刚要欣赏波澜壮阔的海面。

突然,有个身影映入他的眼帘,没穿昨天那身运动装,穿着个风衣,多了几分贵族气势,可那称不上奢侈品的风衣,仍旧不能让他的形象在程牧野眼中拔高到不能动的地步。

路灯下的行人正是刘飞阳!

昨天程牧野确实动了要教训教训他的火气,可后来没来得及行动,吕婷婷就被推出来,耽误了时机,他也不会刻意去找,但遇到了就得另当别论,瞥了眼坐在对面的吕婷婷,心里不禁冷哼一声,救你的人当着你面走过都没认出来,还把他推出来当挡箭牌,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

不声不响的站起来,走到洗手间旁拿出手机。

“程哥…”

“带两个人,来海边,找几个人…”

刘飞阳昨天就要来这里逛逛,可被突如其来的车祸给耽误,今天时间还早,海边的人也多,正好是出来的时间,人多热闹。

自从父母离开以后,他自己也觉得性格变得有些孤僻,但是不纯粹,就像以前村里谁家有出力气的活他都会主动帮着去做,只是不善于融入年轻人热热闹闹的场合中,比如维多利亚,从开业到现在他去的次数用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他喜欢在人群中遗世独立,听起来有点装叉的成分,但确实是这样,他能做个很好的聆听着,却不是倾诉者。

有惊无险的走到海边,这个海并不是传统沙滩,因为这个广场就是填海造陆,更加类似大坝,身前有一圈铁锁链,再向前一步会自己跳到海里,今天是涨潮,恰好风很大,浪头十足。

面海而立,风衣被吹得拍拍打打,头发也有些凌乱。

周围有热恋中的男女,也有外地赶过来的游客,欢声笑语不停,一片和谐景象。

刘飞阳很喜欢这样的场景,尤其是向远眺无边无际,充满未知引人遐想,觉得投入其中应该贼刺激,站到中间位置虽说四周无人,苍茫一片,不知应该去哪里,可走到哪里都是方向。

“唰…”正当他欣赏期间,一双胳膊毫无征兆的搭在他肩膀上。

“哥们儿,外地过来的吧,我们海连市美么?”这说话声并不算友好。

刘飞阳闻言转过头,一名二十几岁的青年正站在旁边,神态轻浮至极,又回头一望还站着四名青年男性,都歪着脖子看着,还有几名高挑美女,都在戏虐的抱着肩膀。

“有事?”刘飞阳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故意过来找茬的。

“按理说海连是旅游城市,对待你这样的外地游客应该友好,可不知道为啥,我就看你不顺眼,想教训教训你咋整!”

这男子又轻浮说道。

后面的几名美女顿时在戏虐中加了点同情,谁不知道这帮公子哥不好惹,前一段时间有位不开眼的人招惹到他们,被他们开着车从身后撞过去,这辈子站起来是不可能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坐在轮椅上数钱,闲下来再后悔不应该惹他们。

“你真他妈倔强,呵呵…”

这几位被酒色掏空的公子哥他还真不放在眼里,更多的是不屑。

“有种!”他还挺佩服的竖起大拇指“不过你这种骨气在我眼里没用,想轻点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你们与那个叫牧野的是朋友,他让你们来的?”昨天听吕婷婷的父母叫过一句。

“重要么?”这人又道“走不走?”

“滚蛋!”刘飞阳烦躁的骂一句,随后转过身,没心情继续听他们聒噪。

他刚走出两步,正对面的女孩身子突然一偏,像是跟踪导弹一样从刘飞阳旁边擦肩而过,摔倒地上。

“哎呀,你这人怎么这样,占人便宜还想跑,非礼啦,非礼啦…”

她的演技确实不怎么拙劣,翘着的手指,在配上梨花带雨的表情,活脱脱的怨妇。

“凑,揍他!”刚才搂住他的男子一听,真像是老婆被人摸了一样,从后面伸手要抓住刘飞阳衣服。

另外几人也是不怕事大的主,听见喊话,同时冲上来。

刘飞阳蹙起眉,搞不懂做个好事也能落到这步田地,挨揍的是他不能干,但也不想惹事,感受到身后有风,只想防守的挥手抡了一拳。

“嘭…”

一拳竟然准确无的抡倒这男子脸上,刘飞阳没用多大力,可这人没挨过揍,向侧面退了两步,紧接着就倒在地上。

身前的人也已经过来,他赶紧抬手挡住。

原本莫名兴奋的几名女孩,看他一拳放到一个变得目瞪口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边的情况很快吸引旁边游客的注意力,一时之间,目光齐刷刷看过来。

刘飞阳被逼的向后退两步,这些天闲下来也会和王紫竹学两招,所以他们的路数只能称得上花拳绣腿,比原来齐老三手下的汉子都要差上几个档次。

“抱住他,抱住他!”

几人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随后就看最左面的人,张开双臂。

刘飞阳面色变得更为严肃,倒不是担忧,而是再不下狠手,他们几人很可能纠缠不清。

“嘭…”这次出脚不留余地。

踹到正对面一人肚子上,这人向后退两步,随后倒在地上痛苦打滚。

人群中顿时发出一声惊呼,谁都能看出刘飞阳的应对自如,还有他们的千奇百怪,也对,他们靠得不是这个,而是兜里的票子和背后的老子。

“敢还手,还敢还手!信不信我给你送进去…”又有人惊呼一声。

与此同时,就听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从最外围的围观人群中挤出几人,身着制服,后背还背着武器。

“住手,抱头蹲下!”

听到这话,这几名公子哥顿时停手,但并没蹲下,一人眯眼笑着“早就跟你说了,如果想轻点,就跟我离开…”

“疼,去医院,验伤…疼”在地上那名公子哥不断的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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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40章 一声冷笑

局里。

对刘飞阳的询问工作已经结束,但现在还不能放他离开,因为被刘飞阳一拳抡倒那人现在已经进医院,声称脑袋痛、恶心,要将责任追究到底,被他一脚踹倒那人一直在干呕,说腹部严重不适,需要住院观察治疗。

即使医院检查结果已经断定没有明显伤,可他们一口咬定。

广场这片的便衣已经在这里工作几年,对于这些玩车的富家子弟有印象,对于这些人的性子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发展到这步也觉得很无奈。

如果是正常的打架斗殴,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协商赔偿就能离开,他相信刘飞阳的笔录,可又不得不谨慎处理。

“吸烟不?”前方的民警问一句。

“拿一支吧…”刘飞阳开口道,因为不是大事,也就没给他上手铐之类的,很自由。

民警闻言从凳子上站起来,抽出只烟给递过来,很友好的道“咱们说句无关的话,其实我们连海本不是这样,只是你惹得人太过尖端,根据现场情况调查,有其他围观群众帮你说话,可…”

“我懂”刘飞阳点上烟,吸了一口,他心中一直权衡着要不要给考察团打电话,如果他们出面由官方沟通这事会变得很容易解决,可他不好意思,觉得丢脸,出来考察居然能跟人打起来。

传到惠北得让人笑掉大牙。

他一直在等,等与对方见面,看能不能私下解决。

“在这里有没有朋友?”民警又问道。

“没有…”刘飞阳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哎…”他叹了口气,又坐回凳子上。

门外。

一辆稳重的奔驰车停下,从车上下来两人,一男一女,男性面色严肃,女性面色焦急,正是在旁边粥城闲聊的吕婷婷和程牧野。

程牧野接到电话,听见他们几个人居然没打过刘飞阳,他蒙了,到不是对他们的战斗力有质疑,而是怀疑刘飞阳是不是傻子,这些人开的车价值加起来是一笔天文数字,毫不夸张的讲,他们这些车堵住海连市一位社会人的车。

那社会人都得想想,是不是自己惹了什么事。

所谓量变产生质变,钱多了,社会地位就不可同日而语。

“程哥…”看到两人过来,坐在大厅里的一位青年从长椅上站起来。

“他俩怎么样?”程牧野满脸担心的问道,无论他是否实心实意,表现出来的确实十分担忧。

这青年先是眨眨眼,随后义愤填膺的道“那小子下手太他么恨,俩人都进医院了!”

“怎么能闹成这样…”

吕婷婷开口问道,她和程牧野圈子里的人不熟,但都见过,如果现在与程牧野分开就是被带回家的命运,所以跟着过来。

“有点小摩擦…”这人没敢多提。

“现在什么态度?”程牧野问道。

“官方是一定希望协商解决,可咱们人出了这么严重的问题,那一定得考虑咱们的态度!”他回道。

程牧野点点头,想了想道“婷婷,你先在这等我,我去一趟…”

吕婷婷对他没有什么好感,但也不至于在这里面红耳赤的骂起来,想着再等一会把后面的跟屁虫摔掉,去机场买张最近起飞的机票,出去玩一圈。

程牧野见她坐下,转过头,在转过头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开始荡漾,在他看来,刘飞阳的生杀大权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即使不能在正规渠道把他怎么样,那俩人身上的伤,就能讹的他倾家荡产。

找到位民警,让他带进调解室,刚刚坐稳,刘飞阳与刚才说话的那位进来,民警坐到中间,刘飞阳坐到他对面。

程牧野看刘飞阳脸上并没有太多担忧心里还有些震惊,难道这小子也是外地的公子哥?看今天的穿着,生活应该很富足,只是外地的公子哥,在他面前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两位当事人都到场了,咱们也不说虚的,你玩车应该见过我执勤,这位同志是外地的游客,所以一定要考虑影响!”民警话不多,意思表达清晰。

“你的意思,我朋友被打事情就得这么算了?”程牧野仍旧很轻挑,他并不认为自己的社会地位比这些穿制服的低多少“目前的解决办法就两条,第一条,给我朋友赔礼道歉,并且赔偿,第二条,就是法院,在这之前请遵守程序…”

民警听到这话脸色也有些难看。

“说个数吧!”

刘飞阳心里做好了自认倒霉的打算,以后做好事之前想考虑成本,假如这群本地的公子哥用手段验出个伤来,自己再被拘留得不偿失。

“你很有钱?”程牧野眉毛一挑“三十万,伤病补偿每人十万,营养费每人五万!”

“咳咳…”民警听到这话顿时咳嗽出来。

“我有钱给你拿,你有命花么?”刘飞阳听到这个数字,话语陡然变的冰冷,与齐老三针锋相对时骨子的痞气顿时展露出来,眼睛瞪起来,犹如饿虎。

程牧野被他的气势和眼神震的一愣,心中第一想法就是,这人手上绝对见过血,不是什么好人,这一瞬间甚至连呼吸都已经忘记。

民警也为之一振,他见过太多不务正业的闲散人员,说话的气势远远不能与之想必,如果真是走那个行当的,位置可能要高出几个档次,眼前的人与刚才做笔录时的人相差太多,判若两人,他不得不上上下下重新开始打量,表情也变得凝重。

突然,注意到刘飞阳袖口的胳膊上,好像有道疤,蹙起眉,拿出手机给外面的同时发信息…

“威胁,看到没,警察同志,当着你的面还敢威胁!”程牧野抬起手又恢复气势道,刚才确实有一瞬间很震惊,可震惊过后必然得保持自己的气势。

“同志,请注意的言辞”民警开口提醒道。

刘飞阳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情道“说个合理的数字,你说出来,我给你,咱们两清”

“我不要钱,缺的是个交代,这样,如果你站在海边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兄弟道歉,我可以考虑原谅你!”程牧野咄咄逼人道。

正在这时“咯吱”一声,房门被人推开,就看一条大长腿率先迈进来,随后看到吕婷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见到刘飞阳的面可能认不出来,但刚才那一声“有命花么”太有穿透力,这声音她记得,进来之后一眼瞄到刘飞阳身上。

试探问道“昨晚是你救的我?”

刘飞阳没想到她也跟着过来,想了想回道“对”

吕婷婷听到这话,先是惊喜,随后变成愤怒,她不相信事情会这么巧合,如果有蓄谋,那么就和程牧野脱不了干系。

缓缓向程牧野看过去。

程牧野见状,没有想象中的慌乱,反而变得更加光杆,向后一靠,原本只是想轻轻教训下这个小人物,如果吕婷婷要往深了探究,那就得更严肃的说道。

果然,吕婷婷得到答案,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你故意搞他?”

“呵呵…”程牧野一声冷笑。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41章 来人

吕婷婷脾气比较急,她之所以到现在还与程牧野在一起,是因为想甩开后面的尾巴,见程牧野不屑的表情,上前两步走到身边,怒气冲冲的拍桌子喊道“我问你话呢,你是不是故意搞他?”

“咳咳…”民警轻轻咳嗽一声,开口提醒道“请不要在这里咆哮,注意场合!”

说完,眼睛在几人中来回打量,虽说吕婷婷从进来开始话并不多,但也透露其中端倪,几人之间很明显之前还有猫腻。

程牧野蔑视的看着刘飞阳,冷声道“小子,咱们之间的问题是我故意搞你么?情况很明显,你打伤了我的朋友,需要赔偿!”

刘飞阳被他聒噪的有些烦躁。

还没等说话,就看吕婷婷伸手怼在程牧野胸前,声音压低一些,但还是难免其中的怒意“你真特么无耻,要赔偿是吧,好,你说个数,我给你!”

“你别闹!”程牧野蹙起眉“有些问题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再者说,你是我的未婚妻,而他就是个外人,这辈子都没有再见面的可能”

“放屁!”吕婷婷脱口而出,抬手指着他鼻子道“你现在的做法如果被我爸知道,我就不信他能让我嫁给你,人品太次,道德败坏…”

她越说越激动,伸手到挎包里就要把电话拿出来,在她看来,无论处于何种原因,刘飞阳救了自己都没可能站在对立面,现在程牧野的嘴脸正如他所说,是真小人,如果被父亲知道,说不准还有退婚的可能。

“唰…”程牧野见她拿出手机,抬手抓在手腕上。

“你松开!”

“婷婷…”程牧野抬头看向她“一面是我两个兄弟住院,另一边是你要保这个罪魁祸首,我只想说一句:现在你还不是我妻子,如果让我在你和兄弟之间选一样,只能是后者!”

“滚蛋…”吕婷婷再次一甩手,看了眼刘飞阳“没事,你别怕,等我爸知道这件事他会给你一个交代”

刘飞阳一摊手,表示无所谓,他一直在冷眼旁观,也看出来他们二人之间可能存在问题,吕婷婷的想法明显是借题发挥,进而让这桩联姻产生隔阂。

程牧野咬咬牙,知道这件事一旦闹到吕青那里,自己不占理,以吕青的社会经验不难看出其中内幕,万一真的对自己产生看法,太过得不偿失。

“OK、OK…”他抬起双手“这件事本来就跟我没关系,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来处理,如果你现在一定要把矛头归咎到我身上,我可以退出,就让他们私下协商解决”

他说完,摁着桌子站起来,心里对外面那几个损友骂了百遍,几个人居然没打过一个,其实程牧野最初也没想把刘飞阳怎么样,揍一顿出出气就可以,如果给刘飞阳揍了,就省了现在这么多麻烦,赔点钱而已。

再者就是没想到吕婷婷居然能听出来刘飞阳的声音,这调解室的破门扳也不隔音。

“你回来,让他们协商解决是什么意思?”吕婷婷听出其中端倪。

“唰…”程牧野猛然回头,咬牙道“你自己想想,把问题捅到吕叔叔那有没有好处,我就不信,他能为了一个不相干的路人,让他们几人白白挨揍,我现在的忍让是基于你是我未婚妻的基础之上,如果再得寸进尺,别怪我不客气!”

“咯吱…”他话音刚落,房门被推开。

一名民警带着一位中年人走进来,中等身高,穿着呢子大衣,看起来气宇非凡。

“爸?”吕婷婷先是一愣,随后眼中迸发出惊喜,如果刚才程牧野的一番话被听见,足以让他在父亲心中的影响大打折扣。

“吕…吕叔叔!”程牧野尴尬在原地。

吕青听到汇报说两人进了派出所,第一反应就是这闺女又闯祸了,等再听到汇报说,程牧野进入内部,吕婷婷坐在大厅等待,自然而然的想到这位准姑爷身上,自己出不出面?他稍加思考之后就决定出面,因为自己的人看着他们,他俩都知道,什么都知道还不出面也可以,说成孩子的事让他们自己处理。

可出面会对这段姻缘锦上添花。

吕青扫了一圈,看到坐在正对面的民警,抬起双手走过去,很客气“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民警不认识他,不过看这位玩跑车的孩子管他叫爸,想必身份不能简单,站起来握手道“人民的公仆,应该的…”

“同志,我在来的路上简单了解下情况,不算很严重,这样…我们先私下协商,得出个最终结论在汇报给你?”吕青道。

民警沉吟几秒钟,点点头“也好…”

说完,走出去。

他离开之后房间内就剩下四人,气氛变得有些微妙,毕竟吕青的身份不一样,这些二世祖是享受父亲的余晖,而现在是真正的太阳出来。

吕青看了眼刘飞阳,这房间内三个人都站着,唯独他还能安安稳稳的坐着,刚才看到第一眼的时候还以为是另一个人,再仔细打量发现,穿上风衣的孩子比昨天那位纯运动装的孩子,气质挺拔很多,这份定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在旁边的位置坐下,主动开口道“孩子,我听说你和牧野的几个朋友闹了矛盾?”

“爸…是他”吕婷婷见父亲开口有些偏离方向,有些着急。

“闭嘴!”吕青顿时怒吼一声,深吸一口气,又看向刘飞阳“孩子,年轻气盛我能理解,打架在我年轻时候也是常有的事,可出了问题就得负责是不?这是最起码的责任…”

吕婷婷听到父亲这么说,像是听到天方夜谭,变得越发不可思议,眼睛瞪得越来越大,诧异的看着。

程牧野有点蒙,刚才自己说的那番话并不友好,难道走到门口的吕青并没听见?

刘飞阳这才转过头,打量近在咫尺的吕青,事实上,他对吕青的说辞并没有多大愤怒,放到能稀疏平常的接受。首先昨天的车祸吕婷婷并没有致命伤,说是救命之恩好听一些,难听点说就是帮着叫了个救护车,其次,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台上无大小,台下立规矩,刚刚认的女婿不可能当着外人面揭穿,有事也得回家关起门来解决,并且在刚刚有婚约的前提下,关系还很脆弱,需要维护。

一个路人,一个准女婿,孰重孰轻高判立下。

“我可以理解为你现在要追究我的责任?”刘飞阳反倒笑出来。

这个笑容有些诡异,看的吕青心里一凉,如果他不是神经大条,就应该有所依仗。

“爸,明明就是他救了…”吕婷婷还要解释。

“闭嘴!”吕青板着脸怒喝,也是为了把自己心中那丁点猜忌喊出去,走到他这一步,海连市对他来说已经不是很大,有头有脸的人都认识,并没听谁提过眼前这号人物,况且他还年轻,也不可能是自身有什么强横背景。

吕婷婷平时敢对抗几句,可见到父亲发火,心里有再多不平也得忍住,面色气的通红。

程牧野听到这一声怒喝,眼前一亮,看来自己这位准岳父还是很看重自己的嘛,帮亲不帮理,这个我喜欢,很识趣的走到旁边饮水机旁,接了杯热水,殷勤的送到吕青身前。

吕青看一眼,并没拿,缓缓道“要追究你的责任说的有些严重,可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了事得认,念在你昨天帮婷婷打了个电话的份上,赔偿就不用了,他们的医药费我可以负责,你道个歉就可以!”

吕青心里很清楚,程牧野找几位公子哥教训刘飞阳,一定是心里有不平衡,让他道个歉不算欺负人,这样对谁都说的过去。

刘飞阳闻言无语的摇摇头,不卑不亢的道“你们是地头蛇,所以我这个在你们眼中的外地游客,就得让你们欺负,无论对错,我都得道歉?”

吕青嘴角微动,想说话却并没说。

“直接说吧,如果我不道歉也不赔偿,会是什么后果?”他笑问道。

吕婷婷一直盯着他,现在也有点弄不明白他究竟是不是正常人,对待程牧野如何态度恶劣都可以,而自己的父亲最看重的是面子,况且二者的能力也不是一个档次,如果让父亲下不来台,后果会变得非常严重。

“如果…”

“你道歉吧,道个歉就没事了,我保证!”吕婷婷没让父亲把话说出来,急促的开口。

“如果怎么样?”刘飞阳没理会吕婷婷,横眉冷对的看向吕青。

程牧野听到这话心中嘿嘿一笑,想着这小子果真是个傻子,吕叔叔在前年也是登上滨海十大企业家的人物,那是一般的地头蛇么?

“你道歉啊,你道歉啊…”吕婷婷明显看到父亲背影一抖,变得越发着急,一但发起火来,自己没办法左右事情走向,想不通一个外地人有什么底气这样,心里对刘飞阳竟然隐隐有种怒意,恨铁不成钢。

“如果怎么样!”刘飞阳盯着他,虎目圆睁的喊道。

此话一出,房间内陡然鸦雀无声,就连站在走廊里的民警也是一愣,心里想着里面能不能再打起来。

吕青从兜里掏出手帕,擦了擦被喷在脸上的唾沫星子,也生气了,盯着刘飞阳这个不识时务的小人物,一字一句道“如果不道歉,你走不出海连!”

“吹牛逼!”刘飞阳异常粗鄙的骂出来,伸手把兜里没没收的电话拿出来,就要给海连市这边负责接待他们的人打过去,他还就不信,要不出个说法。

“咯吱…”

刘飞阳刚刚拿出电话,就看房门再次被推开,走进来一位穿着西装,拎着公文包的男性,看上去不到四十,一眼瞄到刘飞阳,赶紧走过来,歉意道“刘先生,不好意思,来晚了,来晚了…”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42章 庆幸?悲哀?

这男子带着金丝边眼睛,很儒雅,抬着双手的走动很真诚,从吕婷婷身旁路过,又从吕青的凳子后面越过去。

刘先生?

听到这话几人心里咯噔一声,如果是个寻常游客,绝对不会被称之为先生,吕青扫了眼过来的男人,并不认识,有可能是某个公司的负责人,换句话说刘飞阳与本地某家企业有联系。不过这些吕青不在乎,在海连市能让他低头的企业太少,相反,多数企业在他面前都矮一等,面色还保持着该有的严肃。

刘飞阳看他过来,只是从凳子上站起来,并没刻意挤出笑脸,谁说他心中能理解吕青的做法,但一味地咄咄逼人确实与身份不符,道歉对有些人来说可能就是三个字的问题,但对于刘飞阳来说,很严肃。

与来人双手握到一起,顿了一秒说道“海连市的人民,不怎么友好!”

来人听到这话,面色一阵尴尬,如果刘飞阳是来海连的游客,哪怕是在海边随手扔个垃圾都有资格教育他,管他在惠北是何等地位,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可他现在的身份是惠北市考察团成员,所站的角度是代表惠北市形象,对他的影响会进而影响到整个考察团对海连的印象。

毫不夸张的说,假如刘飞阳肚子痛,他们得赶紧找找是不是饭菜不符的原因。

“对不起,对不起,让刘先生受惊了,这是我们的失职,您放心,我们海连一定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他一如既往的诚恳,满脸歉意。

刘飞阳松开手,点点头没说话,坐回凳子上。

程牧野最开始对来人还有几分重视,可听到“我们海连”几个字的时候,顿时变得嗤之以鼻,看来人的年纪早已脱离了二代的行列,又不像是开疆扩土的一代,市里的牛人他与父亲见过不少,这人显然不在印象之中。

他很精明了的看了眼吕青,见吕青板着脸还有几分火气。

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请问你怎么称呼?”

来人本想直接对话吕青,转过身却发现吕青根本没看自己,却被个孩子居高临下的开口,微微一愣,随后回道“我姓常!”

“那我就暂且叫你常老板,我就想问问,你有什么资格代表海连?”程牧野脖子以外,略显鄙视。

吕婷婷微微摇头,她不否认这人刚进来的时候确实有冲击力,只是这种冲击力源于没有任何人想到,稍加思考之后就发现,海连市的牛人父亲都认识,来这人看着不面熟,甚至都不认识自己父亲,应该不算大鳄,心里变得更加交集。

从道义角度上讲,哪怕那不算救命之恩,也算是帮过自己,并不希望父亲把他怎么样,眼睛一直盯着刘飞阳,给他使眼色,让他赶紧道歉。

来人被程牧野又噎了下,他心中应对的办法有千万种,可跟个孩子继续讨论下去没意义,想把矛头对准吕青。

“呵呵…”刘飞阳突然高深莫测的一笑,笑声不大不小,谁都能听见。

他不善于当小人,却不介意给这位常主任扇扇风,点点火。

果然,来人听见这笑声面色憋得通红,心里已经开始破口大骂这几位不开眼的,但他还得保持该有的风度,看向吕青道“在来的路上我已经简单了解过事情经…”

“孩子的事情,孩子处理!”

吕青没让他把话说完,竖起手指打断,又如坐在董事会最高席位上那般,意气风华“我之所以过来,就是希望事情可以妥善处理,不损害双方利益,目前看来情况已经很清楚,当事双方是他们其中有两人被打进医院,伤情不稳定”

吕青尺度把握很好,留有余地。

常主任话又没说出来就被打断,面色已经憋成猪肝色。

吕婷婷从始至终没开口,她一直在观察,刘飞阳能不能绝地反击、还是道个歉灰溜溜出去她也很纠结,刚才还指望这个姓常的能有点身份,现在看来远远不是,他站在原地被噎的说不来话的模样,根本不像指点江山的人物,最多就是个帮人办事的,让他跟父亲握手,显然差了几个档次。

硬着头皮有开口道“你道歉吧,我父亲这人度量大,他说出来的话从来都算数,只要你道歉肯定能走出去,就算是帮我行不?”

“闭嘴!”吕青从鼻孔里挤出两个字,力道十足。

吕婷婷赶紧紧闭双唇,看着前方刘飞阳仍旧无悲无喜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冒出两个字:傻逼!自己都已经这么说了还找死,带有怨念的瞪了刘飞阳一眼。

商人追逐利益,在吕青看来,哪里有利润存在得争得抢,像这个姓常的这幅模样,被人抢了话茬都不能抢回去,实在干不成啥大事,应该不是啥大人物。

“和谐社会,还能有杀人不偿命,欠债不还钱的事,呵呵…”吕青冷笑着又说一句。

常主任被憋得直冒汗,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心里也憋着一股火,常年跟在领导身边被打断说话的次数多了,从未像今天这个窝囊。

“常主任…这很明显是说给我听呢!”刘飞阳再次开口。

常主任站在中间,两位当事人都坐在凳子上,一脸不满的表情,说白了就是受夹板气,抬手擦了下汗,开口道“…”

“常主任?这位刘飞阳可能是你老板的合作伙伴,或者是合作伙伴的孩子,你立功心切我能理解,听你口音是滨海本地的,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们也不欺负你,吕叔叔是对外贸易公司的老总,我家是做科技的,在产业园…他打伤那两位,家里也都做点生意,资产不多,都在九位数以上,不是一开头哦!”

说话的是程牧野,既然已经知道吕青的态度,他就不在掩饰自己的锋芒,必须得尖锐一点,这样以后才能保护好他女儿么,刚才他还没想到来人能干什么,听说是主任,倒是与自己家公司的办公室主任有点像,都是那副样子。

常主任再次被打断,差点没一口气憋死,他知道在这样下去不行,变得更为严肃,生冷说道“是么,正好我也在大公司就职!”

“大公司?”吕青抬起头,微微一愣“你是哪家公司的我听听!”

说完,终于端起面前的水杯。

“华夏人民共和国,海连市,开发区…”常主任道。

“开发区什么?”程牧野见他话锋陡然停住,开口问道。

“就是开发区,我公司下属科级公司一百零三家,对外贸易公司,二百三十四家,小微企业五百八十家…没有你家公司大么!”常主任瞪眼说出来。

“哗啦…”

吕青听到这话手上顿时一头,热水都洒在衣服上,脑中嗡嗡作响。

刘飞阳听到这话差点笑出来,这位常主任负责他们的衣食住行,还有行程安排,属于两个团队之间的连接点,慈眉善目的一个人,脾气很好,现在看来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

“你刚才说你家有公司在产业园里是吧?产业园也在开发区里,你说出来,我听听是什么公司!”常主任盯着程牧野问道。

“这…这…这”程牧野听他这么问,顿时懵了,开发区里的大头头他都认识,但确实不知道常主任是哪号人物,或许自己爸爸认识?

吕青赶紧把水杯放回桌子,没来得及整理自己,瞬间站起来,他的主要产业并不在开发区,但也知道里面好像有位姓常的。

看着常主任,挤出一抹干笑,抬手道“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人一家人…”

常主任瞥了眼他手,并没抬手,刘飞阳在这看着,必须得给足面子,保持立场,冷冷道“如果能让我开口说话,说不准还真能是一家人!”

“呵呵…呵呵”吕青继续笑着,再次看了眼刘飞阳,他绝对不是某位公子哥,这个吕青心里有把握,难道是开发区的公子?应该也不是啊,并没听说谁家有这么大的孩子。

“这其中有误会,常主任,来,咱们坐下聊!”吕青把刚才自己的凳子给拉开,让他坐下去,心里还在猜测刘飞阳是什么身份。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吕青自然也没有必要惹这个麻烦,但如果常主任咄咄逼人的也可以抗拒,想了想又补充道“前一段时间寒潮来临,张市检查海域的时候,还特意指出稳定和谐是大方向,没想到今天就闹出不愉快…”

常主任缓缓坐下去,嘴里轻轻回击道“确实,今天上午王市在陪同刘先生所在的考察团时,也强调过安全问题,企业不能有安全隐患…”

吕青一听到这话,彻底呆在原地,王市?那是头头,比张市要高出两个排名!呼吸陡然间变得急促,如果这事捅出去,自己在领导面前就是减分项,是非常低级的减分项,面色突然变得涨红,要滴出血来,看向刘飞阳也变得有几分畏惧。

“考察团,王市?那是我家啊…惠北来的?”程牧野听到这话,下意识的说出来,眼睛瞪得溜圆,原本今天他也应该跟着父亲见见,奈何守着吕婷婷。

“程奇?”常主任问道。

“对,那是我爸!”程牧野呆呆的点头。

“那是今天的讲解员,还认真回答了刘先生提出的两个问题!”常主任道。

吕婷婷的听到这话,顿时惊愕的张开嘴巴,她不知道是该为这个小人物的脱离虎口庆幸,还是要为父亲踢到铁板悲哀。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43章 你以后还会再来么

房间内陷入一阵沉寂,几家欢乐几家愁。

“刘…刘先生,其实这件事的起因并没有多大,是你救了我婷婷,俗话说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只是出了点小瑕疵,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吕青硬着头皮说道,面带畏难之色,一个考察团有多重要他知道,代表了团队意志,惠北的考察团更是代表了一个市的意志,已经不能划分来看,必须得整体来看。

刘飞阳靠在凳子上,不言语,用手指有节奏的敲打桌面。

如果这个世界能用“对不起,没关系”来形容,那就简单的多,刘飞阳不愿意与任何人为敌,他信奉的原则就是我不欺负任何人,谁他妈也别惹我,最初他都已经打算赔钱,可对方寸步不让,现在也别谈度量的问题。

“咔咔咔…”刘飞阳敲击桌面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听到。

听在程牧野心中,无疑丧钟一般,听得他腿越来越软,从他与吕婷婷在粥城的谈话就能看出来,这是极其理智切现实的人,他知道自己能有的一切都是靠老子,如果老子被敲打,自己说不准得像吕婷婷一样,被父亲限制各种自由。

心里有些恨刘飞阳,你有这层身份怎么不早说!

“刘先生作为惠北市,飞阳地产董事长、维多利亚娱乐会所董事长、名下砖厂份额更是占有整个惠北市建设的一席之地,还是商圈的主要领导到人之一,这次惠北市考察团商人代表只有七位…”

常主任见刘飞阳不满意,继续不咸不淡的敲打。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担忧,好在警察同志办事比较细心,向惠北警方核实了刘飞阳的身份,惠北警方也知道他是这次考察团成员,要不然刘飞阳的电话直接打到上面,这是他工作生涯的重大失误,是会被批评的。

他现在只想让事情在这里结束,尽快了结。

当然,他不知道民警的本意是“你有命花么”把他理解为灰色人物,以为跑路过来的。

吕青听到这话更加尴尬,知道这是在提醒,他也不想把事情捅出去,不知不觉中后背已经湿透,想了想探出头道。

“刘先生,你看现在时间刚刚八点钟,要不然咱们先出去,边吃边聊?”

刘飞阳继续不言语,我行我素的敲打着桌面。

“那个…刘先生…”程牧野呼吸已经不顺畅,看着刘飞阳古井不波的面孔,更加战战兢兢,他不相信骨气,还记得自己父亲拉投资的时候蹲在风投门口,一守就是两天,只要能把事办好,付出任何都是值得的。

“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给你道歉,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吕婷婷刚刚能接受画风转变,直到现在还没有开口,她一直在看着刘飞阳,心中五味杂陈,很奇怪,自己居然不为父亲着想,反而觉得有一丝爽快,她知道很病态。

至始至终都没坐下,用他的大眼睛就这么盯着那张棱角分明,标准的男性面孔。

“厄…考察团这次过来,除了考察产业园之外,据说还有意向与海连市缔结成兄弟城市,惠北都知道,重要的交通枢纽,除了海运之外,铁路、公路运输都极其发达…”

常主任继续敲打,刘飞阳不满意,那就到满意为止。

“嘭…”

听到这话,程牧野双腿顿时一软坐到凳子上,脸上开始冒虚汗,虽然无法断定常主任口中已经达到战略高度是真是假,但清楚,这件事已经远远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自己父亲过来,或许有协商的余地。

他的动作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也让吕青眉头蹙起来,心里变得越发艰难,捅出去,领导给自己打电话,哪怕不直接批评也是他不能接受的,宁愿赔了三五百万,也不远被上面说一句。

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开口道“刘先生,这件事的最主要责任在我,是我没有调查清楚始末,希望你能原谅这一次,不要介意”

他能站起来说,就已经很严肃了。

这时的刘飞阳才扭过头,看他一眼,并没有小人得志的不屑,很平静,开口质问道“如果我没有这层身份,只是个游客,是个小人物,今天是不是把腰打断了也得给你道歉?”

常主任对刘飞阳火气像是没听见,无动无衷。

吕青心里一紧,沉重道“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

刘飞阳盯着他,再次闭口不言。

吕青想了想,把头一低,把腰缓缓弯下去,在刘飞阳眼前化成一道弧线,九十度鞠躬。

“小人物天生就该被鄙视么?就应该任人欺负么?”刘飞阳再次问道。

吕青还弯着腰,没抬头,保持这个动作。

刘飞阳缓缓站起来,抬手放在吕青肩膀上“说莫欺少年穷,我这个心底善良,如果狠点,直接反馈给领导,是你的污点不?”

“对不起!”吕青又低了一分。

“啪啪…”刘飞阳抬手拍了拍他肩膀。

“起来吧,做人的道理你肯定比我懂得多,多说无益…”刘飞阳说完收回手,迈步直奔门口,开门走出去。

听到关门声,吕青这才把要支起来,满脸汗水,却又得挤出一抹笑容,问道“常主任,你看事情已经解决了,是不是没有上报的必要?”

“再说吧,再说吧…”常主任随口回道,他没想到刘飞阳说走就走,赶紧追出去。

“这就走了?”程牧野坐在凳子上,嘴里呆呆的嘀咕,还有点蒙。

他之所以找几个人教训刘飞阳,并没动用其他手段,是因为人物太小,不值得动手,如果遇到个档次稍稍低一点的,必须的狠狠蹂躏才爽快,他想不懂刘飞阳为什么不再有点附加条件。

吕婷婷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程牧野,不知道在想什么,猛然转过头夺门而去。

门外,刘飞阳刚刚走下台阶。

“刘先生,事情也算完美,发生这件事是意外中的意外,希望…”常主任跟在身旁。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刘飞阳会心一笑。

“哎…”常主任点点头。

吕婷婷也跑到门口,看刘飞阳已经走出几米,她看着那背影,站在台阶上并没下来,盯了两秒喊道“你以后还会再来滨海么?我叫吕婷婷,电话是…”

刘飞阳听见喊声,缓缓转过头,看了眼她,收回目光摇摇头,坐上常主任的车离去。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44章 安涛和王琳

有风度、内敛,又不失张扬、锐气。

这是站在台阶上女孩对刘飞阳最终的评价。

她从来不相信生活是那些狗血的言情剧,两人一见钟情陷入爱河,然后结婚生子最后相濡以沫,到目前为止,只能说刘飞阳身上有一些特质吸引了她,站在满天星空下,空气中有微弱的咸腥味,吹着海风,这一幕无疑是最浪漫的。

只是场景有些悲凉而已。

微风吹拂她的长发,其实她长得并不漂亮,也不符合大众对美女的定义,气质出众,与那些走在T台,被人在身材投入目光要比在脸蛋上投入更多目光的超模有些相像。

也对,她在留学期间主修的是工商管理,可经常去设计学院与人共同开发潮流服装,投入很多,没成功罢了。

后背传来脚步声,在她喊出那句话的时候,吕青就已经走出调解室,女儿说的一切都听在耳中,不知为何,心中竟然少了几分忐忑,多了几分平静,走到吕婷婷身边,开口道。

“回家!”

吕婷婷并没立即回应,扭过头看向从后面缓缓走出来的程牧野,耷拉着肩膀,垂头丧气,在她眼里与死狗差不多,眼里少有的出现一丝恶毒,冰冷道“如果不是你,我爸会在这里丢人…”

“我?”程牧野已经彻底没了精气神,仿佛力气都被抽空,看着那恶狠狠的目光,想要反驳,又不知该如何回应。

“回家!”吕青迈步走下台阶,沉着脸。

吕婷婷又重重的看他一眼,随后才走上前挽住父亲胳膊,是个乖巧的好女儿,坐上车离开。

程牧野还心存忐忑,主要原因是担心这事捅到他父亲那里,吕婷婷是他的选择却不是唯一选择,见两人离开,抬手拽了下衬衫,身上已经被汗水尽头,想抬手给自己一个嘴巴,却又下不去手,摇摇头,最终离去。

……

刘飞阳回到宾馆,洗了个澡睡觉,这种事根本没放在心上,也不知道今夜有几人失眠,至于吕婷婷的电话号也没记,他并不认为自己今后与这妮子还有交集。

第二天一早继续跟着考察,由于得写成报告总结,他还特意买了本《总结艺术》类的书,虽说没上过几天学,字写的不是一般苍劲有力。

所谓字如其人,应该差不多。

海连市对开发区的建设,多半企业都在发展“高新技术”都是一些刚刚流行起来的电子产品,刘飞阳每次都跟在后面认真的看和听,心里有想法蠢蠢欲动,奈何他现在盘子铺的太大,圈子里已经对他投入几千万,再拿出钱对他们的生产经营也产生障碍,银行贷款也没有任何抵押品,并且投入并不是小数字。

有想法,也只能压下去。

白天考察,晚上就在这座东北最发达的城市大街小巷的转,好在没有在发生意外情况,他一小部分是看风土民情,另外是看这座城市的发展,海连除了喊出要打造高新技术核心之外,还有个响亮的口号是区域金融中心。

刘飞阳走了一条街,发现上面各种“实业公司、投资同时、基金公司”层出不穷,这里究竟有那些是正规的,那些是顶着金融的帽子,他没办法判断,如果安然走在身边,应该能说出他们的运营模式,洪灿辉跟在身边,也能找出理论框架。

这种日子有规律的过了几天,考察最后一天是自由活动,留给他们买土特产的时间,如果王紫竹也跟着过来,或许他能买点大件,可他只有一个人,大包小裹的太麻烦。

就在路边买了几个海螺壳,上面刻有生效,东西不大,算是个纪念,挑了半天,给安然挑了个发卡,上面有个海浪图案,很精致,只要是女孩没有不爱美的,安然这些年来都素颜朝天,从不加以粉饰。

如果给她一桌粉彩,她能倾国又倾城。

拿着发卡站了好久,幻想着安然带上的样子,对着自己微微一笑,那应该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其实要说王紫竹的针术没有效果,也不尽然,他偶尔会给洪灿辉的对象杜晓倩用针,以前杜晓倩精神失常的时候,会发了疯似的喊不要看我不要看我,还会躲到角落里。

而现在发疯的频率明显降低,剧烈程度也在减弱,据说有时候还会对着镜子看看镜子中的自己,最厉害的一次竟然会拿起口红对着自己涂抹。

按照王紫竹的说法,最晚不过半年就能让杜晓倩恢复如初,只不过吓到了元气,会身体虚弱,说话底气不足,洪灿辉不在意,对女孩来说娇小柔弱也是一种美。

当要给柳青青选礼物的时候他犹豫了,不知应该选什么。

如果没有这个女人,不可能有自己的今天,而她又不差钱,不需要贵重礼物。

而她在自己面前从未表现出小女人的一面,那些化妆品、饰品,她显然不屑于装扮,选个海螺壳又觉得轻。

选来选去,直到天黑才花了十块钱买了一面镜子,能合上装在包里的小镜子,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难道想让她多看看自己,不再那么高冷,多一点女人味?

终于踏上归程。

与此同时,惠北市。

维多利亚自从开业以来几乎座无虚席,尤其是在盛世华庭关门之后,这里更是人满为患,毕竟代表了最潮流的夜场水平。

“咣当…”

一名穿着军大衣的男人,脸上有长时间风吹日晒留下的痕迹,头发应该刚刚理过,只是水平实在不敢恭维,参差不齐,他扛着个麻袋,里面鼓鼓的,应该装了个不少东西。

“你是不是瞎,推一下就完事了…还往上撞!”

说话的是名女性,中年妇女,穿着红色的花棉袄很喜庆,只是红脸蛋很严重,她见男人撞到旋转门上,怒其不争的骂道。

“我在电视里上看的,不都自动开么…”男人解释道,伸手推门。

两人走进大厅里,看着恍如皇宫的装饰停在原地,抬起头看着与他家房子差不多高的水晶吊灯。

“哎哎…现在还没开门,五点以后再来”走出一名服务生,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消费,所以并不算热情。

“跟我说话呢?”妇女听到这话眼睛一瞪,相当彪悍的掐腰喊道“知道我是谁不?你们老板得管我叫声婶!这是他叔叔…”

男人一听,面带尴尬道“我叫安涛,你们老板媳妇的叔叔,麻烦你给他打个电话…”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45章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安涛和王琳,这二人算得上刘飞阳进城以来认识的第一批人,从利用安然母亲住医院要给安然借款开始,后来又把父亲的用冰块给冰住,可以说一点人事不干,典型的唯利是图小人嘴脸。

自从银矿区拆迁以来,两人也算是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后来用冰块镇住老矿长的事还是被抖出来,两人被矿上工人堵在家里差点被打死,俗话说祸害遗千年,他俩修养了一个月之后又生龙活虎的重新复出,虽说工作没了,可拆迁给的补偿款还在兜里放着,再加上王琳这些年没少占小便宜,兜里腰包还算鼓着。

两人在市里买了个楼,安涛还好点,能出去打打工,帮家里补充些,王琳是土生土长的大小姐,之前的事并没给多少教训,仍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又过了两个月家里的存款所剩无几,王琳竟然跟人跑了…

不过看她现在这样,也没闹到好下场。

她身上的衣服是买的,特意装成穷酸样,脸上的红血色就是晒出来和冻出来的。

服务生听他俩这么说,不敢再轰出去,这里的人对老板的故事都知道一点,是农村出来的,有个原配夫人好像确实姓安,据说貌似天仙谁也没见过。

“内个…你们真是老板的亲戚?”服务生问一句。

“那还有假?本姑奶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王琳,不信你去县里打听打听,谁不知道刘飞阳的规规矩矩的管我叫声婶子?想当初他穷的叮当响还是我给他钱活过来的,还有他丈母娘住院,也是我出的钱…”

王琳直到现在也没多大觉悟,她生在高干家庭,时刻告诫自己,阶级立场不能与这些给人打工赚钱的为伍,即使穷,也得有骨气。

安涛抬手拽了拽王琳衣袖,示意他小点声,还有些不好意思,自从在银矿去被刘飞阳设计之后,他下了很大决心要和这娘们儿离婚,可王琳又把她父亲拿出来说事,直接他鼻子说没有我爹不可能有你的今天,你就是白眼狼。

安涛心一软,只能破罐子破摔对付过。

后来王琳跟人跑了,他生活算是平稳两个月,直到某一天门被人敲响,穿的破破烂烂的王琳站在门口,哭爹喊娘的叫着,他坚硬起来的心再次融化,到现在这几个月时间,好日子没过多少,倒是把刘飞阳褪下去的军大衣给穿上。

服务生听她破马张飞的大喊大叫,不禁有些唏嘘,老板看起来不像读书人,说话却是和声和气,从来没听他喊过,怎么有这样的亲戚,真是一种米养百种人。

“你别拽我,这是啥丢人的事啊?他当初受咱们恩惠还少么,现在发达了就要忘记穷亲戚啊?”

王琳把安涛的手甩开,看聚过来的人越来越多,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颐指气使,她就是想把影响放大,把刘飞阳摆到台面上,让所有人都看着,以至于他不好意思拒绝自己请求。

他又道“按理说快过年,都是晚辈给长辈送礼,我俩大老远来的,还给他那一麻袋东西,现在要避而不见啊?”

“你小点声…”安涛被人脸看的通红,总感觉他们看自己的目光像是看猴似的。

“不小声…”王琳瞪他一眼,抬手指向服务生“你…去给你们老板叫出来,就说他叔叔和婶子活不下去了,投靠他来了,能不能给口饭吃!”

“哎哎…你先这边坐”

服务生汗颜,实在想不通,他指了指旁边的真皮沙发,随后转过身,他的级别联系不上老板,只能往上汇报,走回去走到前台,让她们给经理打电话。

短粗胖的身材配上个花棉袄,还有几分喜庆,如果不是那张让人作呕的嘴脸,或许能当个吉祥物看,她走到沙发上坐下去,拍了拍沙发表面,更加印证刘飞阳现在活得很好。

事实上,从在县里出来以后与县里人就没有联系,她担心让人找到现在的住址,再来人把家砸了,直到前两天遇到个中水县下面村子的人,才听说原来安涛出去跟人下棋时听到的刘飞阳,就是自己认识的刘飞阳。

夫妻俩已经商量一个星期,主要是安涛不好意思。

可王琳非得拉着他来,还故意装惨的买了点土特产,他也想着能不能重新找回当年在矿上的威风,就来试试。

前台的电话直接打到经理办公室。

刘飞阳不经常来,洪灿辉保持一周来三四次的频率,毕竟地产那边也得盯着,砖厂也得考虑过完年开始囤砖,外部条件不允许,就得创造条件,一旦开春各个工地开工,用砖量一定是大规模的。

二孩把孩子扔给张晓娥,这妮子全身心头扑在上面,更没事时间过来。

青姐倒是经常来,她总是在二楼要个包厢,拿支高脚杯再拿支红酒,不与任何人交流的看着楼下群魔乱舞,好像很沉醉在这种环境中,有人说,好像看见过她眼圈红过,都是谣传并没证实…

但她今天也没过来。

这里最大的头头就是经理,他知道刘飞阳跟着考察团去海连,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确定,也不敢轻易打电话,只好自己下来,走到楼梯,看到沙发上坐着两人的造型,也有点惊讶,没想到这年头居然还有这幅打扮。

“你好,你好…请问你们就是刘总的叔叔和婶婶?”

经理走过去,抬手笑道。

安涛看见来人西装革履,不由要站起来握手。

“对,我们就是!”王琳伸手拽了下安涛,把他拽回沙发,自己也没站起来,瞥了眼经理,上下打量,给经理看的有点懵。

她鼻孔出气的又道“我侄女婿为什么没下来?是你下来的?看不起我们穷亲戚呗?”

经理略显尴尬,他下面人不多,服务生加保安妥妥过一百号人了,上个星期,自己上补习班的儿子被几个小混混堵住,他一气之下去了二十多保安…

就在这种环境,难免有些匪气。

可面对的是刘飞阳的亲戚,他不好太强硬,只能解释道“刘总没在这,前几天随着考察团去海连考察,具体哪天回来我也不好询问!”

“你有他电话没,给他打电话,就说我来了…”王琳又道。

经理站在他面前,心里有些不平衡,刘总与自己说话都是很和气,你一个亲戚居然如此趾高气昂,不过他也没必要得罪,职业素养很好的又解释道“刘总跟在领导身边,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不方便,我没办法判断,所以…”

“呵呵…”王琳冷笑而生,瞄着经理道“刘飞阳准备好的说辞吧,故意躲着我?”

“这个真没有,去滨海考察都已经上报纸,上面有刘总的名字,如果你看你几天前的报纸就能看到!”

王琳眼睛一转,估摸着这应该是真的。

话锋一转问道“你们这里现在谁是老大?”

“我就是!”经理被她语气问的有些反感。

王琳撇撇嘴,又摇摇头“别看你年纪挺大,但管理经验真不行,我都在这坐多长时间了,连口水都没人送,我家安涛,想当初在银矿当矿长的时候,手下也有几百号人,谁不服服帖帖的,这种漏洞是工作疏忽,放在以前得点名批评…”

要不是刘总家亲戚,旁边的保安早已拎着橡胶棒冲上来。

“赶紧,倒杯水…”经理异常无奈的吩咐道。

“不用了!”王琳板着脸抬手,扭头推下了安涛“咱们跟飞阳是自家人,他不在咱们得替他把把关,你看看那迎宾站没站样,有些工作你得说!”

安涛没想到话题能转移到自己身上,被她推得一愣,随后看到她一个劲的眨眼,硬着头皮站起来“还可以,就是有点小瑕疵…”

迎宾穿着红色旗袍,本是很漂亮的姑娘,听他们说自己,顿时脸色一红,把胸挺起来一点。

经理站在旁边更加尴尬,他知道的内幕要比普通服务生多,刘总那个姓安的对象可不仅仅是原配那么简单,那是糟糠之妻,对她的宠爱任何人都赶不上,这俩人是安然的亲戚,只能小心翼翼对待。

“这样吧,咱俩转一圈,先检查检查…”

王琳也站起来,搭住安涛胳膊,居高临下的态势又问一句“我们逛逛自己的产业,没什么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经理已经挤不出来笑,回头扫了一圈,指了名服务生“你过来带二位楼上楼下转转…我楼上还有点工作需要处理,这样,你们逛着,有问题叫我!”

他说完,也不等二人回话,赶紧转过头上楼。

王琳看了看他背影,扯着嗓子喊道“好好工作啊,别弄出漏洞!”

“你小点声不行么,这又是闹哪出啊!”安涛已经被看的无地自容。

“你懂个屁!”王琳又骂一句“安然一直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刘飞阳肯定觉得心里亏欠她,咱们过来一定不能是以前那种态度,本想着他要是生意不大,就找个闲职工作,对付点钱花,可干的这么大,咱们得想想以后啊,你当过矿长有经验,以前矿上几百人你都能管过来,管这里不绰绰有余么?”

“你啥意思?”安涛被她说的有点懵。

“榆木脑袋,咱们只要来这里就成功了,自己家人,你要往上爬还不快?等个一年半载的,你肯定得跟那个老家伙争权,咱先压着他,等咱们进来也不敢欺负咱,最后给他挤出去,这里咱们做主!”

“你…想的太远了!”安涛一阵无语。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两人交谈声不大,却把前面带路的服务生听到顺拐,莫名的感到凌乱。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46章 回县里

王琳和安涛,两人在楼下转了一圈,来到左侧只有在后半也才开门的小酒吧。

此时里面姑娘们正在这里休息,齐刷刷一排大长腿,足足四十几位,穿着相对暴露却不露点,看的王涛鼻血直流,两人还吵了几句。

为了不给丈夫留下负面影响,她站在门口狠狠的批评了这些姑娘,告诫她们要把狐媚用到正地方,姑娘们听得噤若寒蝉,最后得知是刘飞阳亲戚时,默不作声。

两人又来到二楼,在王琳的怂恿下安涛渐入状态,把军大衣脱掉,里面是个以前买的毛衣,王琳也褪去花棉袄,露出里面的小衣,为了彰显地位,后面跟着两名服务生专门拿衣服的。

安涛对他们工作提出三点要求。

一是安全生产。

二是客人至上。

三是这个酒吧姓刘,必须紧密团结在刘飞阳周围。

楼梯处。

经理已经下来三趟,把作风很好的他,逼的像做贼似的偷偷瞄着刚刚来到三楼的二人。

旁边跟着个服务生,蹙着眉,愤愤不平的道“真是阎王好哄,小鬼难缠,刘总来都没像他俩这样,这个逼装的不是一般大!”

经理见他们要回头,赶紧收回身子,他们已经在这里转了一个小时,看样子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们这就叫狐假虎威吧?”服务生问道。

“闭嘴!”经理也有火气,想了想道“人到一定阶段,就得有一定困恼,刘总就到这步了,像糖尿病似的,都是富贵病!”

“穷在路边无人问,富在山林有远亲…”服务生点点头。

经理沉默半晌,也看出这俩人不是什么好鸟,但他没办法说,心里想着客人马上进来来了,他们别在闹出什么幺蛾子“不准确!”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服务生又道。

“干活去!”经理留下一句,迈步走上楼梯。

其实他也想不明白,刘飞阳怎么能有这样的亲戚,就算是没有血缘关系,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俩那样只想让人上去给两巴掌,他回到办公室,觉得洪灿辉跟在刘飞阳身边最长,能知道一些内幕,看看他怎么安排。

“叮铃铃…”

洪灿辉正在火车站,身旁站着王紫竹,他一直盯着手表,还有五分钟左右刘飞阳的列车就快进站,过来接站的,听见电话响,见是酒吧打过来的,接起来。

“喂”

“洪总…你现在忙么?”经理只是酒吧的,而洪灿辉是所有刘飞阳名下产业的,位置差了很多。

“在车站,阳哥马上就到,最好长话短说”洪灿辉回道。

“哎…”经理先是应一声,随后道“酒吧里来两位刘总的亲戚,下午过来的,一直在视察工作,到现在还没走,我看马上就要营业了…”

“亲戚?”洪灿辉一愣,在他的印象中,阳哥好像并没什么亲戚。

“叫安涛和王琳,夫妻俩,说是刘夫人的叔叔和婶子”

洪灿辉听到这俩名字嘴角顿时一紧,他弄砖厂的时候听说过这俩人,确实安然的亲戚,属于从来不干人事的那种,没少坑阳哥,他本想说撵走,可又觉得自己说不妥,阳哥前一段还跟他说:咱们钱有了,得要名了,羽毛弄干净点…

在这个时间点轰走他俩不合适,况且家事是最难办的,自己说的太多没必要。

“这样,你现在找地方让他俩吃顿饭,如果休息就找个宾馆让他们休息,阳哥马上到了,等会跟他说…”

“哎,好…”经理说着,听见电话已经挂断,这才挂断电话。

洪灿辉的听筒声音不算大,却能被站在旁边的王紫竹完完整整听到,他倒不是故意要听,只是恰好罢了。

“亲戚找上门了?”王紫竹目视前方,背手而立道。

“恶狗!”洪灿辉的回应要比经理尖锐的多,他扭头看了眼王紫竹,虽说这么长时间与王紫竹的交流很多,他还去家里帮杜晓倩针灸,可总觉得格格不入,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中间隔着一层膜似的。

王紫竹像是遗世独立的仙人,他总能很巧妙的找个角度看待所有问题,即使他现在就站在身边,也会感觉距离很远。

“先冲上来不可留,后冲上来不可留,不冲上来不可留”王紫竹缓缓道。

他总是莫名其妙的道出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洪灿辉有些习惯,还不完全习惯。这句话的意思他还是听懂了一点“你是说,直接给撵走就对了呗?”

王紫竹缓缓摇头,不再说话。

洪灿辉一笑“阳哥不可能那么做,他是从小人物爬起来的,知道在危难时有人拉一把有多重要,所以他愿意拽我一次,他这人不愿意计较过去的事,那俩人虽然可恶,他应该还是能帮…”

王紫竹仍旧不说话。

洪灿辉想了想,开口问道“你跟我说说,当午山上是不是真有神仙,就像电视上演的,哪哪又出现佛光啦、哪个僧人又烧出舍利子啦,还有那些能腾云驾雾的…”

“你看那是电视,我学的是推理,不一样”王紫竹简洁道。

“有,还是没有?”洪灿辉不甘心,自从遇到刘飞阳之后,他就感觉命运有时候挺奇妙,说不准谁哪天能变成什么样,所以王紫竹经常神神叨叨的说话,他总感觉其中有内涵。

“凤压龙,如果刘飞阳真能成事,他得在女人身上栽大跟头!”王紫竹突然转移话题,无比坚定。

洪灿辉以前好像听他说过,现在又听他说,心中震动一下,阳哥身边这几个女人,他认为没什么不妥,如果换成别人,社会上会说污秽的形容词,偏偏到这,觉得跟谁都挺合适,也没什么诟病。

他小声道“现在没别人,你跟我透露一下,凤是谁?青姐?嫂子?晓娥?张曼?”

“学艺不精,看不透…”王紫竹把话堵死。

洪灿辉耸耸肩,又等了两分钟,火车终于进站停下,考察团还保持应有的阵型,出了火车站才解散,这个时间点也不可能继续开会。

刘飞阳下车的时候就看到他俩,与周围几人握手告别之后才走过来,没等二人开口,直接问道“晚上能不能上坟?”

洪灿辉接过包。

“各地风水、山川走势不同,规矩也不同,如果本地没有特殊习俗,也没有明确的说不可以…”王紫竹想不通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那行,走,先回县里…”刘飞阳说着,走到路边车旁,把车门打开坐进去。

他的天马行空问话,让洪灿辉把王琳和安涛到来的消息给忘了…

谢谢昨天捧场的朋友:夯上瘾、洪灿辉、书友55365694、书友宗楀、ly616yl...感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47章 生活百态

过年祭祖是传统习俗,刘飞阳不敢说自己多孝顺,但有些事情他从不会落下。

回来这一路他把这几天行程简单算了算,发现时间非常紧凑,各个方面的关系需要处理,有些人是在年后拜年,有些人则是年前需要探望,再加上公司还得举行活动,算下来,一直到正月里应该都是在忙碌。

洪灿辉开着车,王紫竹坐在副驾驶,刘飞阳坐在后座。

路过新建砖厂的时候他特意停了下车,此时砖厂里面并没开工,只有门卫室亮着灯,里面坐着一个看门的大爷,他车的后备箱有三样东西常备,茅台酒、中华烟、还有为数不多却足以解决燃眉之急的现金。

都是以备突发情况。

他下了火车直接过来,也没准备东西,厂里的各种设施都得指望看门大爷,所以也没吝啬,从里面拎出来三条中华烟,门卫工作是三班倒,一共有三位,每人一条,他们一定舍不得吸这个,如果能找个地方换成现金,就算是给他们的年终福利。

敲开门,告诉他剩下两条分给另外两人,又寒暄两句,随后离去。

新建的砖厂在中水县和惠北市之间,所以还得继续向前行进,又过了大约十五分钟,中水县的轮廓已经出现在眼前,快过年了,很多家门口都挂着红灯笼,非常喜庆,这座小县城也比往日多了些活力。

进入主干道,往前走大约二百米,就看见马路边有一人穿着棉袄,双手插在袖头里,哆哆嗦嗦的在路边站着,他面前有个桌子,上面摆满了黄纸。

“在那停!”刘飞阳开口道。

“我看着他好像是曹武庙呢?”洪灿辉看到人影,开口回了句。

那人确实是曹武庙,自从龙腾酒吧关门之后生意一天不如一天,他这个人没有太大野心,却也知道旁边开个旅馆能多赚点,只是现在没有稳定的客源,勉勉强强维持生活。

“咯吱…”洪灿辉一脚刹车停到路边。

“买纸不?还有烟花爆竹,都是最新款的…如果买的多价格可以便宜”曹武庙看车停下,迫不及待的开始吆喝。

“叔…”刘飞阳推门下车,开口叫道,其实他对曹武庙还是很感恩,无论如何是他在最紧要关头给了自己一口饭吃。

曹武庙看来人穿着铮亮的皮鞋,还有呢子大衣,一时之间没认出来,他还是上次刘飞阳装死的时候见过一次,到现在也几个月时间,见刘飞阳走到跟前,这才恍然大悟。

“大侄子?”他眼睛冒光的叫道,自从刘飞阳灭了吴中之后,他战战兢兢的叫过一段时间刘总,此时又改口。

刘飞阳听着没有反感,反倒觉得亲切,对面的龙腾酒吧已经破败,牌子已经掉了,他向前看,见旅店和食杂店的灯还亮着。

“哎呀呀…我还以为你把叔给忘了,走走走,进屋待一会儿”曹武庙十分热情道。

刘飞阳想了想,随后点点头,跟着走进去。

火炕还是那个火炕,货架也还是那个货架,就连里面的气味都没有多大变化。

他一屁股坐到炕上“热乎!”

“这都凉了,你等着,叔再给你往炉子里添点煤,十分钟就上来热气,都烫屁股!”曹武庙嘿嘿笑着,有种见到故人的喜悦。

刘飞阳听到这话一愣,确实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按照以前的曹武庙,烧炕用的煤都得敲碎了和上黄泥再用,想在他手里占到一点便宜无异于天方夜谭。

吃饭舔饭碗的曹武庙是一般人物?

“瞅瞅你那个损色!食杂店还是食杂店,但你叔已经不是你叔了!”他话里还有股破茧重生的豪气。

刘飞阳闻言哈哈笑一声“那也不用,坐一会儿就走…”

看到货架上有些东西已经落了灰,开口道“最近生意咋样?”

“你说不用我还真不跟你客气”曹武庙一屁股坐到刘飞阳身旁“就那样吧,平时半死不活的,过年这两天还凑合,勉强混口饭吃…哎,你看叔是不是变了?”

“好像胖了”他回道。

“不是这个,太肤浅!”曹武庙撇撇嘴“我现在心境不是一般的好,就前两天有个小崽子半夜把玻璃给砸了,我根本没追究,大度!突出一个大度!”

刘飞阳看他眉飞色舞的样子有些哑然。

“中水县这片,你曹叔也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当初你知道,我辉煌的时候这里多少人,每天晚上坐都坐不下,地下还得站两个,现在完了,没人了!”

刘飞阳听到这话干笑一声,这事还与他有很大关系。

“大侄子你别多想啊,没有埋怨你的意思,我就是经历这一次大起大落啥都看明白了,都是过眼云烟,以前想得多,看别人敲一下柜台都心疼,现在没事…”曹武庙说着,把头转过来,凑近一点,神神秘秘道“不瞒你说,我以前愿意趴门口听声你知道哈,现在没啥人了,也听不见了,可我生活状态居然好了,精神不少,你别笑话,现在你婶子老稀罕我了,现在没在这,那是回家给我炖老母鸡汤,让我补补…”

“厄,你牛!”刘飞阳汗颜的竖起大拇指。

“过年了,谁还没有点进步呢…”曹武庙傲然道。

这时听到门外有人敲玻璃喊“老曹,给我拿点呲花,他妈的,还有几天过年就放完了,现在这孩子,太败家…”

“来了…你先坐啊,马上回来!”曹武庙拍了拍刘飞阳大腿,急急忙忙的冲出去。

刘飞阳坐在这里,见他出去,仔仔细细的把这食杂店里看了一遍。

这里应该算是梦开始的地方?

并没太过停留,走出门时曹武庙正与来人站在小摊前讨价还价,那背影也不再像以前滑稽,他在这里拿了几摞黄纸,顿了下又拿了两把小烟花,他给钱曹武庙推搡着不要,刘飞阳坚持要给,最后不多不少的花了二十二块钱。

坐上车,他还时不时的看着那身影。

站在路边的小摊上,手插在袖头里,哆哆嗦嗦,遇到零星路过的人,还叫喊着推销。

称得上一道风景。

车开到野地里周围已经不见半点灯光,行在小路上很突兀,好在雪很厚,以前也有车路过,地面还算平整,他先来到的是安然父母坟前,虽说没办仪式,但也认定这就是他的岳父岳母,安然正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如果有人路过这个坟头未免太过凄凉。

他烧了一沓,又在坟头上压了些心黄纸。

洪灿辉和王紫竹也跟着下车鞠了个躬,一共花了不到十五分钟,几人开车远去。

回村里。

刘飞阳竟然还有些陌生,他一路上都扭头看着窗外,不言不语,都说故土难离,这是生他养他的村子,在这里过了近二十年的光景,有太多记忆割舍不去,大约二十分钟后,村里的轮廓已经渐渐清晰。

他没进村里,倒是停了一会儿,然后就奔着村口的小路直接上山,洪灿辉来过一次,对这里的坑坑洼洼不熟悉,刘飞阳就在后面指路,车开到上脚下上不去,他走下车,这次并没让二人跟着,因为山路崎岖不平,还被积雪覆盖,这条路他走了十几年,闭眼睛也能摸上去,两人跟着万一出现点闪失得不偿失。

刚下车,就觉得山风呼啸,刮在脸上如刀子一般刺痛,四周漆黑一片,只能从山里听到有树叶的沙沙声传来,如果换成另一个人晚上来这里,怕是会被吓个半死,他却出奇的平静,亦步亦趋的走上山,并没花太多时间。

到山上积雪就薄了一点,有树冠挡着,放眼望去能看到十几个坟头,都是村里的人,他还能准确的叫出名字,手里拎着一瓶酒,拿着一盒烟,到达前面把酒打开往地上撒了撒,又把烟打开点上一支。

最后才跪下去开始烧纸。

微弱的火光无法照亮这连绵群山,火苗只能把他脸烤的灼热。

也不知是想道小时候的事,还是被风吹了眼睛,眼圈渐渐变红。

黄纸也一点点变成黑色灰烬,一座孤零零的坟丘,前面跪着个人。

待黄纸彻底燃烧完毕,里面没有半点红色,他嘴里缓缓问道“爸、妈,我是你们的骄傲么?”

回答他的只有风声,听不到半点言语。

二孩父母离得不算很远,他手中还有几张黄纸,二孩不能回来行孝,他就代替,烧了一沓,没说话的离开,从这里看去,能看到远处的村子,有零星灯光,还能看见一条弯曲的深沟,那是积雪覆盖下的河流。

山养他,水也养了他。

回去的路上步伐就变得轻松的多,了了一桩心事,不过也慢的多,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正是这个道理。

刚刚串出树林,走到半山坡,就看到车旁围了几个人。

今天虽然月亮不大,但四周都是白雪,这玩意不吸光,看的还算清楚。

距离太远也听不清楚,好在没有过激的动作,有些诧异,按理说这个时间点不可能有人来这里,即使在这里也跟自己没关系,搞不懂他们为什么围在车旁。

在安全的前提下加快脚步,下山。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48章 难事

车旁围着四个人,其中一人看上去已经六七十岁,带着针织的帽子,胡子很长。

正是当初体育场破土动工时刘飞阳请去的老村长。

他身边还跟着三名汉子,其中有一人也是刘飞阳的老熟人,三虎子!剩下两人则是村里的村民,他们本坐在老村长家里,后来听在外面玩的孩子说,有个黑色轿车在村口停了会儿,然后去山上了。

老村长断定这就是刘飞阳的车,急急忙忙带着几个人赶过来。

他们过来围在车旁,向车里看,见刘飞阳并没在车上,还以为判断错了,如果不是村长见过洪灿辉可能就会错过这次机会。

洪灿辉记忆力比较好,认得他,邀请老村长上车上坐着,他拒绝,又问他有什么事,也不回答,洪灿辉下车陪他们吸烟,几人也像是沟通好了似的,都不言语,察觉到自己在下面有点尴尬,又坐回车上,感觉莫名其妙。

王紫竹从始至终也没下车,一直冷眼旁观。

老村长的胡子被吹得异常凌乱,脸上有愁容还有疲态,更多的是无奈,嘴唇已经干裂出血,一直垂头丧气。

三虎子和另外两人都用脚提着地面的雪,时不时会看一眼这黑的发亮的轿车,想着能不能上去坐一会儿,又不好意思开口。

“村长,要不然咱们上山去找找?”三虎子开口道。

“等着…”村长沉声说出两个字,又补充道“等会儿都别瞎说话,听见没?”

“放心…”几人异口同声答道。

洪灿辉坐在车里更加莫名其妙,本能的觉得心里不是什么好事,想着要不要给阳哥打个电话告诉他从另一条小路下来,可又觉得不现实。

“哎…那好像有个人,是不是飞阳?”其中一名村民指着山坡道。

“应该就是了,这大半夜的哪有人上山!”三虎子附和一句,说现在是半夜,其实也就八点多钟,村里人休息时间比较早而已。

“下来就好,下来就好…”村长隐隐有些激动。

刘飞阳越走越诧异,他心中想了很多结果,甚至都想到劫匪这种荒唐的推测,他太了解村里人的生活,看中央电视台,七点半新闻结束,八点电视剧开演之前妥妥都趴在被窝里等着,偶尔有几个没在家的,也是在外面玩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回去。

并且她回来也没惊动任何人,不应该出现这种情况。

刚刚走下山,向前看,那几人已经奔自己走过来,中间隔着大约二十几米,认出来是老村长他们,他对老村长还是比较尊重,赶紧快走两步。

“你们这是找我有事?”刘飞阳走到跟前,直接点题的笑着问道。

既然是他们,围在自己车旁就是肯定有目的。

“我就说你孝顺,肯定得回来上坟…”村长没好意思直接说,先是奉承一句,其实从他这句话也不难听出,在这里等刘飞阳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刘飞阳也听出话外音,看向三虎子道“三哥,你们这是出了什么事?”

这一声三哥把三虎子叫的莫名凌乱,脸上的皮肉像是被冻住一样,不知该怎么笑了,他不敢说话,用眼神看了看老村长。

“你吃没吃饭呢?要不去我家吃点,让你大娘给炒两个菜,咱们爷俩喝点?”村长又开口道。

刘飞阳想了想,知道他们肯定是出了问题,现在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去、喝酒,问题都不大。

难的是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刘飞阳并不认为自己能办的了一切。

“这样,咱们先上车…”刘飞阳想了想,抬手指着车道。

“也好,也好…”老村长点点头,扭头看向他们“你们先回去,我跟飞阳说…”

“我陪你,你俩先回去!”三虎子开口道。

这俩人并没有异议,点点头,随后离开,刚才也看到车里有几个人,坐不进去那么多。

三人回到车上,老村长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打开话匣子。

其实问题的起因还要从刘飞阳走出村子开始,他刚走出两个月,村里就传回来他在龙腾酒吧当经理的消息,都能吸上几块钱一盒的烟,煞慕旁人,这进一步刺激了村里年轻人蠢蠢欲动的心。

村里生活轻松归轻松,却也无聊,夏天种一亩三分地,冬天就在家里天天打扑克。

继刘飞阳出去两个月之后,终于有了第一批出去打工年轻人,他们混的不算好,也不算坏,有在外面挨欺负的,也有在外面尝到甜头的。

村里孔瘸子的儿子就属于尝到甜头的那批人,腊月二十从外地赶回来的,很风光,进村就开始发烟,大中华,当天下午就告诉村里人在市里买楼了,没等到天黑家就已经搬走了,他临走时家里却留下了几个人,说是就是靠他们发的财。

这几人很能说,并且嘴也会说,短短两天时间,就和村里那些妇女们打成一片,经常是嘴角有沫子还在滔滔不停。

事情转变是在半个月之前,他们终于把怎么赚钱的办法说出来。

按照他们的说法:他们是七零九工程的,这个工程是国家扶植的一个民生工程,主要做法是在全国范围内开展民生项目……国家的太大,能赚钱的办法很简单,既然是民生,就要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现在正在公开募股,每户五千块就能买一股,什么不用干,等着收钱就行,如果有亲戚朋友加入,可以算是个人业绩,每有亲戚买一股,就能提成五百!

现在可以说大半个村子都已经沉浸在这种梦幻中,搞得乌烟瘴气。

“传销?怎么不报警?”刘飞阳听到这不禁开口问道。

“没用,咱们这里距离县里太远,等警察来了人早就跑了,等警察走,他们人又回来了”三虎子叹了口气“就十多天前,村西边的老八想报警,半夜上厕所让人套上麻袋,差点没打死…现在的问题不是警察解决,是人都已经魔怔了,村长说话没人听,都听他们的…”

刘飞阳蹙起眉,这是他的家乡,自然不希望这地方有这种事,沉默着没有开口。

“他们每天上课还有个主题,我记得昨天,就是:你想快速成为像刘飞阳那样富有的人嘛…”三虎子开口道。

“飞阳啊,咱们村就出来你一个成功人,不瞒你说,前几天想给你打电话,可问了一圈没人能找到电话号,去市里又没人敢去,就刚才出来,都得有人向他们报信,我现在是没办法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村里的人都上当受骗,你见多识广,看看有没有啥招?”

老村长满脸皱纹,为村里贡献半辈子,退休了遇到这档子事,这些天他跟人说都是骗子,没少让人戳脊梁骨。

半辈子攒下的声望,在诱惑面前已经毁于一旦。

ps:今天先到这哈,明天正常。这几天在忙着找工作,有时候出去面试,没来的及写细纲,所以剧情有点零散,趁着今晚把细纲研究好,明天一切更新稳定,谢谢大家。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49章 有人报信

刘飞阳手里握着硬币,不断摆弄,车里开着灯,还算明亮。

坐在一旁的老村长和三虎子都蹙眉不语,他们现在确实是丁点办法没有。

那些人都是无业游民,他们的根在这地方,谁也不敢保证类似村西边老八的事再次发生,穷凶极恶拼不过这些人,靠嘴说不过这些人,报警时间长,这些人打游击战,总能让人不痛快。

他们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刘飞阳能出头。

村长是明白人,知道现在刘飞阳家大业大,没必要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从未强求,只是在商量着。

“先去看看吧…”

刘飞阳沉默一会儿之后,终于开口说几个字。

要说他三观不正也不贴切,他的犹豫并不是对那些传销分子的同情,而是这些人把人打断腿、控制人身自由是常有的事,并且花样百出善于洗脑,如果不是发生在他曾经的村子里,他断然不会掺和这些。

都说富贵不还乡如衣锦夜行。

他偏偏好这口,要不然也不能选在晚上回来,只是在村口停留一会儿并不进村。

听到这话,村长和三虎子如释重负。

“谢谢,感谢…你还没忘记村里的父老乡亲…”老村长一个劲的拍刘飞阳大腿。

洪灿辉本想无奈的和王紫竹对视一眼,转过头却发现王紫竹目视前方,没有多余表情。

“开车,去村委会!”刘飞阳开口道。

本想躲着,终归还是进入村子。

此时此刻,就在原来孔瘸子的房子里,他们一家搬走,就成了这些人的窝点。

在这个年代传销活动在南方沿海一带已经盛行一阵,东北地区很少见,原因就是一个字,穷!中水县的人得有一大半人不明白传销是什么意思,更别提这个穷乡僻壤的小村子了,村民们都在做着快速致富的梦,有夫妻俩甚至是交了双份入会费。

拉来一个人入股就能赚五百,拉十个人入股不就回本?拉来一百个…

他们这个团伙主要有七人,为首的四十多岁,长得有几分儒雅,也对,如果他长相凶穷极恶可能不会有人相信他是国家工程的联络人。

都管他叫树鹏。

此时正盘腿坐在炕上,炕上摆着一张桌子,他披着棉袄手里拿着钢笔,正在整理账目,仅从窗帘上的影子来看,还有些熬夜工作的辛劳。

炕梢躺了一排,都是答疑员,说白了就是大忽悠。

桌子对面坐着一名满脸横肉的壮汉,对外宣称是给配的保镖,国家工程担心有反动分子捣乱。

“谁能想到人均年收入在几千块的村子,不到一个星期,账目金额居然达到了八十多万…”树鹏放下笔,刚把账目整理完,深吸一口气感慨着“人多力量大啊…”

对面坐着的人后背有道疤,所以内部人都管他叫疤瘌。

疤瘌重重道“农村人赌性大,还贪多嚼不烂,以前我们村年人均收入在一千元的时候,就有人一夜之间输了几万块,他家没那些钱,可这钱从哪来的?”

树鹏眼睛一眯“这么说还有潜力?明天把提成涨到七百…”

疤瘌人长得凶,也足够狠,想当初在南方的时候都是把人关在屋子里洗脑,有人要逃跑他没少下手,打断人胳膊腿是常有的事,但他没有树鹏心那么野,也很谨慎。

瞥了眼地上的柜子,里面满是现金,钞票有红色的也有青色的,

“差不多得了,等两天咱们就走吧…”他想了想道。

“哎…不着急,不着急!”树鹏微笑着抬起手,拽了拽肩上的衣服“农村就这个时候最有钱,出外打工的回来了,玉米也卖了,你没看这两天卖玉米的明显增加了么?有些想等到年后的现在也卖了,你看着吧,用不了两天,还会迎来一次缴纳高潮,到时候,资金破百万不是梦…”

疤瘌闻言低下头,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树鹏心野,疤瘌手黑,只要树鹏能想出来,疤瘌就能做出来,这对组合出道两年多来,一直无往而不利。

正在这时。

“咚咚咚…”响起了敲窗户声。

树鹏听到这声,非但没有震惊反而笑出来,这些天半夜被人敲玻璃是常有的事,都是那些胆小甚微又不忍心放弃利益的人过来送钱。

他清了清嗓子道“谁啊?”

“我,树鹏,是我…”这声音像是被刻意压低。

是个女声,如果仔细听还会发现有点熟悉,正是三虎子的姐姐,当初就是她主谋把刘飞阳的房产和地都霸占。

她弯着腰站在窗外,穿着灰色棉袄,鬼鬼祟祟,还不时左右看看,生怕人发现。

“你去开门!”树鹏对疤瘌道。

他对这个妇女有印象,据村里人说她手里有些闲钱,卖了个房子,至少能出得起一股的钱,只不过她经常询问还没买,普通人早就烦了,唯独树鹏有这个耐心。

他把账本合上,疤瘌下地开门。

“咯吱…”房门被打开。

三虎子的姐姐一脸憨笑,从门帘里挤进去,她年纪四十左右,可看上去得有五十以上。

“来了,快坐,快坐…”树鹏很客气。

三虎子的姐姐有几分不好意思,但还是坐下去,她也不会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道“树鹏,你这么大领导来村里不容易,现在谁都知道你是财神爷给我们送钱来了,可是以五千为一个收费标准,有点太多了…”

“老姐姐啊,如果要是我个人的生意,你不用出资我都会给你股份,可这是七零九工程,国家的生意,上面有眼睛盯着,所有文件都是红头盖章的,我们也必须得按规矩办事”树鹏话语中无奈与同情交织,让人深信不疑。

“我懂,我懂,你们都是干部,有纪律!”她点点头,即使坐到炕上还是不放心的左右打量,然后小声道“我给你个重要消息,然后你给我便宜点行不?”

“什么重要消息?”

“九千,直接算我拉来两个人,你给我算两股行不?”她精明的没有回应。

树鹏仔细看了看她“这么做确实行得通,但是我得担风险,怕上面查…”

“兄弟,姐姐家就这些钱,你要是行,我现在就交!”

“先说消息吧…”树鹏严肃道。

“哎…”她再次往前凑了一点,缓缓道“刘飞阳回来了,就是你讲课用的那个人,我亲眼看到村长和我弟弟去山脚下找的他,我一直盯着没回来,刚才看他们开车去老村长家了…内个,我弟弟就是一时被老村长蛊惑了,我这算将功补过不?”

听到刘飞阳三个字,树鹏嘴角瞬间一紧,来到这里之后他听了太多关于这个人的事迹,是个厉害的家伙,而老村长又是坚定的反对派,天天说他们是骗子,要不是老村长在村里有威望,担心引起众怒,早就把他家房子点着了。

这俩人走到一起会产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

树鹏看向疤瘌,可见疤瘌也深深蹙眉。

树鹏必须得防止有人捣乱,想了想道“先交钱!”

“哎…”三虎子姐姐脸上乐开了花,从怀里掏出一摞用报纸包的钞票递过去,别人最少交九千五,自己交九千,这村里还有比我聪明的人么?

她没注意到,树鹏表情越来越严肃。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50章 孙子,爷爷

莎士比亚说:生存还是灭亡,这是一个问题!

现在摆在树鹏和疤瘌二人面前的也是这个问题,村里人没啥文化也没见过市面,被一通忽悠拿出钱也没什么好惊奇,但刘飞阳不同,不管怎么讲也是在市里混的风生水起的人物,二人倒不是怕他,而是担心他在村里的影响力,让自己的计划流产。

如果他也有给人洗脑的功能,让村里人现在就把钱要回去,这一趟就是白折腾。

两人把三虎子姐姐打发走,坐在炕上沉默不语,炕梢躺下那些人都是下面办事员,想不出有意义的对策。

树鹏点了支烟,吸一口之后道“现在走,能走,但是就这么走了我不甘心,这娘们这样的都能把钱拿出来,剩下的人也差不多了,再有几天就能把这里挖空”

疤瘌听着,但是不说话。

“可如果不走,一旦这些人反应过来,咱们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可能会有危险”树鹏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疤瘌讲。

疤瘌依旧不语。

“不能坐以待毙!”树鹏重重说道。

……

老村长家里,刘飞阳几人都坐在炕上,面前摆着两块钱一斤的劣等茶,白瓷茶杯里的茶水呈深红色,茶水已经下去一半,还是没有更好的对策。

对于刘飞阳来讲,这次算是无妄的磨难,他之所以能跟着过来,并不是站在道义上,而是看在以前乡里乡亲的份上。

老村长坐在刘飞阳对面,唉声叹气“现在怎么说村里人都不信,都想着发财的梦,已经出现拿利息借钱的情况,在这么下去,村里这些年的继续都得被他们骗走”

老村长确实道出了刘飞阳最为难的点,这几个传销分子没什么可怕的,想收拾他们有几十种办法,还不会重样。难的是村里人怎么交代,都把他们奉若神明,如果随便懂了他们,明天都有可能有人上山刨他家祖坟。

“飞阳…我听说你跟市里那些玩黑的认识,要不然让他们过来吓唬吓唬?”三虎子站在地上,穿着军大衣内胆,就是很薄的黄棉袄,他算是被二孩一钳子捅到改邪归正,明白这世界上没有谁怕谁这回事。

此时这么说,也是被逼的毫无办法,看那些人来气。

洪灿辉和王紫竹在椅子上坐着,至始至终都没表态。

“铛啷啷…”

正说话间,村长家大门发出一阵声响,拉着窗帘,并看不到外边。

“你去看看谁来了…”村长抬手一指三虎子。

三虎子还没等动,就听“咯吱…”一声,房门也被人拽开,紧接着就有两人走进屋子。

一人长相儒雅,看起来像是文化人,一米七五左右,穿着西装还挺考究。

另一人身高在一米八以上,满脸横肉,平添了几分匪气。

正是树鹏和疤瘌。

二人走进屋,刘飞阳抬头看去,并没开口说话,村长见状微微蹙眉,三虎子登时愣在原地。

倒是树鹏表现的很善于言谈,笑着对村长点点头“不好意思啊,这么晚过来…我听人说飞阳回来了,就过来看看,你…就是飞阳?”

他听过,也知道很年轻,可看到真人还是有些错愕,抬起双手想要握手。

刘飞阳见他弯着腰,手已经举在半空中,仍旧没有抬手,用着不算友善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二人,他现在终于明白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话,看树鹏的样子,绝对不像是有胆量违法犯罪的人,更像是个公司的中层领导。

他对刘飞阳的不善没有感到半点不妥,干笑着把手收回去,两只手搓了搓,就站在刘飞阳面前的地上,也没想要坐下。

洪灿辉和王紫竹都看过来,依旧不表态。

“早就听说过飞阳年轻,没想到这么年轻,进门时我俩看到大奔驰了,得二百多万吧?看着贼气派,人也精神,做大买卖的跟我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就是不一样,呵呵…”树鹏微微弯腰的拍着马屁。

身边的疤瘌倒一脸谨慎,没有他的阿谀奉承姿态。

“你来到底什么事?没事请离开,这里不欢迎你们!”村长横眉冷对,厉声开口。

“老爷子,都一把年纪了别动气,这不就是想看看村里出去的牛人嘛,是我们学习的榜样,真没别的意思,见一面,交个朋友!”树鹏又道。

“飞阳坐的是正经生意,你们是诈骗,根本不是一路人也不可能交朋友!”村长瞪着眼睛,面色已经红起来,也就是刘飞阳在这坐着,放在平时没人的时候,他早已经开骂。

“老爷子,话有点难听了啊,不也有人回本赚钱了么,这不是诈骗,就是一种新的营销模式,在国外有很多国家都已经认可了!”树鹏耐心很好,脸上看不多半点愤怒,一直保持微笑,即使是在骂人,也让人无法忍心下手。

“哼…”村长冷哼一声,肯定说不过他们这些靠嘴皮子吃饭的。

树鹏再次把目光放在刘飞阳身上,他能察觉到刘飞阳好像有意愿要插手这件事,顿时也觉得棘手,这里人多说话不方便,腰又弯了几分,像个太监一样商量着问道“飞阳,咱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预感到咱们之间会有很多话题,要不这样,我现在在哪住你也知道,咱们去那里聊聊?还有菜,咱们边吃边聊…”

“哪的人啊?”刘飞阳终于开口问道。

“等等…”树鹏一抬手,随后用手往上拽了拽裤腿,紧接着就看他身体一矮“噗通”一声跪倒地上,就在眼前,满脸笑意又道“你坐着问,我跪着回答,呵呵…我老家离这里也不远,坐车也就三个小时左右,也是农村的,十几年前出来讨饭吃,全国各地都走遍了,到现在还没回过老家…”

见他这副样子,别说是村长,就连王紫竹和洪灿辉也有几分凌乱,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事,没开始说话先跪下了?

奇人!刘飞阳看着他则变得越发严肃,他这个样子,确实连骂他都张不开嘴。

“钱都退回来,然后离开,我就当什么事没发生过一样,也什么都不知道…”刘飞阳没对他姿势提出任何评判,只是把自己该说的话说出来。

“飞阳,跟你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在村里我也听过你,知道你上过报纸与领导关系密切,前一段时间还把市里的一个大哥给平了,说实在的,我怕你,真的,跟你比起来我在各个旁边都不占优势,可谁不是混口饭吃,我这里摊子已经铺了这么大,现在收手也挺不方便的,你就抬抬手,放了我一马?”

树鹏昂着脖子,表达还算清晰。

疤瘌面无表情,心中也是震了一下,在他印象中这是树鹏第二次给人下跪,第一次的时候是十几年前,还没出村的时候哄他媳妇不要回娘家。

刘飞阳想了想,莫名其妙的开口道“以前底子干净么?”

树鹏一愣,随后就想出来他是什么意思“出来单干这么多年了,不习惯在别人手下办事,自己养活自己挺好的…”

刘飞阳确实想收了他,因为能弄话里感受到,他跪下去的时候心里绝对没有脸上表现出的那么轻松。

只不过,如果跪下去低三下四的说话就能解决问题,那这个世界上需要法律干什么?是不是喜欢某冰冰,只要跪下去就能陪着共度余生?

不现实的问题。

“一天时间,把所有人的钱都还了,然后离开!”他又回到这个话题上。

树鹏见他如此坚定,鼻翼微微颤动一下,想了想道“钱,都是他们自己交到我手上的,我没有去谁家偷也没去谁家抢,后果怎么样也怨不得别人,说难听点,这些人名义上是你的乡里乡亲,可实质上跟你没半毛钱关系,我来这半个月时间村里有一家过寿的、一家结婚的、还有两家因为其他事宴请的,饭桌上交谈的话题都是你,可谁家也没打电话让你回来参加…”

“刷…”

洪灿辉听他语调不对,顿时从椅子上站起来。

疤瘌反应更快,见他站起来,瞬间把藏在怀里的杀猪刀抽出来,泛着寒光,指向洪灿辉。

“跟我玩黑的?”刘飞阳带着怒意道。

“不敢!”树鹏不卑不亢的回道,随即转头吼了一声疤瘌,后者闻言把刀给收起来,不过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穷凶极恶,放血的事他没少干,捅两个人也不算啥。

他又道“刘老板,你吃饭我也得喝汤,这件事你不参合行不行!只要你现在回市里,今后每年过年,无论我在哪个方向,都朝惠北市给你磕各响头,今年的,我先磕了…”

说完,脑袋就要往地上砸。

“唰…”刘飞阳瞬间一抬脚,顶在他下巴上,没让他把头磕下去。

树鹏感受到这个动作,眼里顿时一道阴翳的光划过,面目变得越来越阴沉。

他并没继续低三下四,缓缓抬起头,随后从地上站起来,盯着刘飞阳“你也是生意人,知道断人财路等于谋财害命,这一晚上都在你面前装孙子,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爷爷了?”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51章 滚蛋

可能现在,才是树鹏的本来面目,他之前的一切都是装的,只是在惹不起的人面前装成弱势,如果能蒙混过关很好,不能蒙混过关也不能坐以待毙。

“刷…”听到他语气再次改变,疤瘌再次把杀猪刀抽出来。

“你大爷的…”洪灿辉现在文质彬彬,但他骨子里就是不要命的主,看到杀猪刀,回头拿起椅子就要冲过来。

“刷…”

还没等两人交上手,树鹏抬手抓住疤瘌的胳膊,让他把刀放下,又盯向刘飞阳,咬牙道“既然我让你走你不走,就他妈得给我滚出村子!外面的…让人过来…”

听到这话,村长和三虎子一愣,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埋伏。

门外窗户边确实站着一个人,听到里面的喊话,快速拿出电话播出个键,随后跑到门口把大门彻底打开,咯吱的声响听的人心里发慌。

随后就看,村里的马路上,两旁不是有人从家里冲出来,有些人衣服还没穿好,蓬头垢面,这些人像是中了邪一样,步伐极快,直奔着村长家这里走来。

有些人拿着手电筒还好,剩下一些就穿梭在昏沉的月光下,犹如鬼魅一般。

几乎是眨眼间的功夫,马路上已经多了二三十号人,并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最先出来的一人已经进入院子里,但并没开门进来。

院子里已经有人等待,就是树鹏手下的那几位讲师,都在盯着窗户看。

在房子里也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听见院里越聚越多,所有人都预感到不好,村长更是气的直哆嗦。

抬手指着他“你…你…”

树鹏脸上挂着得意的笑,下者劳力、中者劳智、上者伐人,在他看来自己这步棋走的是最妙的,回头看了眼王紫竹,又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人应该会点功夫,是你的贴身贴身保镖吧?”

刘飞阳更加认为他是个奇人,能想到把被他成功洗脑的人做底牌,非常不简单。

“我不跟你拼,被说疤瘌自己,就是三个五个疤瘌也未必能打得过他,小心驶得万年船,飞阳,我是真担心你给我打倒了绑上送派出所去,不得不防着点,你信不信,今天你碰我一下,走不出这个村子?”

“你他妈的…”洪灿辉听不了他的轻蔑语气,举起板凳抡过来。

“咔嚓…”疤瘌上前一步,抬手挡住,但是没还手。

“别他妈给脸不要脸啊!我忍你一次,再敢动手,我让你让你躺着出去…”树鹏表情变的越来越阴冷,与刚才判若两人。

“啪…”刘飞阳见他回头骂洪灿辉,瞬间站起来抬手一个嘴巴。

声音极其响亮,扇的树鹏向侧面退一步,歪着身子险些倒下,他抬手一抿嘴,嘴角已经有血迹流出来。

他缓缓起身,恶狠狠的看着。

“我打你了,我看你怎么让我出不去?”刘飞阳盯着他问道。

树鹏咬咬牙,没回话。

这时,外面的院里已经站了三十几人,农村的院子大,可那是后院,房子前面的院子已经人满畏寒,放眼看去都是人头,嘈杂一片,有人对刘飞阳的奔驰车评头论足,也有人眼睛冒着炽热的光,幻想着在不久的将来也能买一辆。

“刘飞阳,你出来!”

不知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声音很响,震彻夜空。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房子里。

房子里的树鹏听到这话,咧着嘴呵呵的笑起来,晃了两下脖子,十分挑衅的扭头走出门口,疤瘌紧随其后。

“你看看,都魔怔了…”老村长无语的拍着手。

这一步刘飞阳已经想到,只是没想到能在今天晚上发生,他一直防着,所以才先来到这里而不是直接惊动树鹏他们。

“刘飞阳,你出来,凭什么你赚钱不让我们赚钱,看我们找到个好项目眼红了是不?”又有人对着窗户开喊,看来刚才的一段时间,树鹏手下的那几名讲师没少做功课。

树鹏站在人群最前方,歪脖子看着院里,他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再呆几天,就可能有几十万的收益,这是他万万不愿意放弃的。

房间里的老村长听到他们喊,气的又要出去,路过刘飞阳的时候,被刘飞阳一把拽住。

“没用,警察来他们就跑,警察走他们再回来,这么明显的特征村里人不可能看不出来,他们现在还相信,只能说明这些人说的太厉害,谁出去都不行!”

刘飞阳已经看得非常清楚。

“可…可也不能让他们这样啊,到时候他们钱都被人骗走了,我哪还有脸见地下的祖宗啊?”老村长眼圈已经红了,隐隐有落泪的迹象,他是真伤心。

这时,就听门外又有人喊。

“三虎子,你给我出来…”

“我姐?”房间里的三虎子一愣,迷茫的看向四周。

她已经交了钱,那就得全身心帮着树鹏,说不定以后提成还能高点,掐着腰,晃着脖子对窗户喊“姓刘的,以前我是占你家房子了,但你也给我弟弟打伤了啊,咱俩谁也不欠谁的!但是今天,你要耽误我们发财,别怪我跟你玩命,你赚钱了回村里了么?谁求你办啥事了?村里谁吃到你一块糖了?”

三虎子一听,顿时急了“凑,这个虎老娘们儿,肯定交钱了…”

“不行,不行,我得跟他们说清楚…”老村长又想着出去。

刘飞阳依旧牢牢抓住他手腕,没让他出去。

“现在已经这样,出去只能让矛盾更尖锐,等会儿再说”

“可…”村长一脸为难。

就听门外又喊道“你有钱了,开着大奔驰,听说还好几个媳妇,你过好了就不让我们也过好日子呗,怕我们追上你,抢了你的风头呗?我还就告诉你,现在你是老板,以后还不一定谁是老板,风水轮流转…”

“对,轮流转…”

此言一出顿时附和声一片,乍一看,张嘴的不下二十人。

“滚出我们村!在坏我们的项目,别怪我们把你家祖坟给平了,我村里怎么出了你这样的败类,富起来不想着大家,看我们要有钱了,你回来捣乱,还叫人了?”

“对,出去,赶紧滚蛋…”

骂声越来越多,他们已经彻底红了眼。

房间里洪灿辉听到这话,攥拳头骂道“都他妈欠揍…”

王紫竹也有些不舒服,总体来说在承受范围之内。

“我还是什么都没提,已经开骂了,我要是跟他们讲这是骗人的,得把我车砸了,呵呵…”刘飞阳被他们的愚蠢给气笑了。

“滚蛋!滚蛋…”三虎子的姐姐,举起拳头冲天,抻脖子喊道。

看到这一幕,身后的人紧跟着附和,就像是他们上课一样,齐刷刷的举起来。

“滚蛋,滚蛋…”已经聚集了四十多号人,异口同声喊道。

声音震耳欲聋,就连山上的猛禽都被吓得瑟瑟发抖。

树鹏眯眼笑看着…

ps:谢谢昨天捧场的朋友:温故而...感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52章 管闲事

刘飞阳坐在炕上,点了支烟。

很难想象外面有几十号人在对他叫喊,他还能不为所动,甚至有几分悠闲。

“飞…飞阳,我也没想到情况能变成这个样子,如果知道他们中毒这么深,就不让你回来了…”村长站在地上急的团团转,原本是不忍心看村里人受骗,才东奔西走,最后想到把村里最厉害的人请出来。

刘飞阳的故事已经成家长教育孩子的教科书,他还以为教科书亲临现场,能够有一丝作用。

“没事…”刘飞阳无所谓的摇摇头,心里没有太多波澜。

“不他妈管了,一个个活该上当受骗,让人卖了还帮人数钱!”三虎子咬牙骂一句,气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愚民,都是愚民,我没上过两天学也知道天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都欠揍!”洪灿辉气的脸色通红,攥紧拳头又道“阳哥,要不我给市里去个电话?叫两车人过来,张嘴骂的,牙全给打掉…”

“没必要”刘飞阳继续吸着烟。

门外,树鹏见叫嚷有一会儿,还不见刘飞阳出来,心里有些不托底,如果刘飞阳铁了心要管这件事,他还真没招,人脉、实力、法律层面他都处于下风,现在的办法也是在激怒刘飞阳,让他一气之下心凉,不再管这些没脑子的村民。

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所以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还记得我给你们讲过的课么?这个世界上,财富永远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有百分之一的人,拿着百分之九十九的财富,我们想要变得富有,就要挤进百分之一的人中,对不对!”

“对!”身后几十人异口同声道。

“市场的蛋糕就那么大,我们进去了,就要分享别人的财富,那他们势必要阻拦我们,现在就遇到了阻力,我们应不应该让他滚蛋!”树鹏面向着他们,慷慨激昂的又喊道。

“是,让他滚蛋…”

“他不走怎么办?”

“给轰出去…”有个讲师率先开口。

“轰出去,轰出去…”气氛无疑又达到一个高潮,声音此起彼伏,在他们心中已经认为刘飞阳成为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彻彻底底的对立面。

“我去…”三虎子的姐姐上前一步,自豪感十足,一想到以后不但能每年分红,拉进来人还有提成,这可比城里人上班都爽快,脖子一昂,嘴里喷着唾沫又道“必须得让他滚蛋,他不出来,那就给他拽出来!”

“我也跟着你去…”紧着走上来一名村民。

“我也去,我也去…任何阻止我们赚钱的都是反动派,应该打倒!”

一时之间,走上来十几人。

树鹏没笑,脸上保持严肃,一副凝重表情。

“咯吱…”三虎子的姐姐率先拽开门冲进去。

走到屋里,站在门口也没进去,抬手指着刘飞阳的鼻子横眉冷对道“姓刘的,我能给你敢出村子一次,就能赶出去第二次,你走不走,不走我就给你扔出去!”

“姐…”三虎子嗖一下站起来。

“闭嘴!”她彪悍的气息展漏无疑。

“你…”村长也开口。

“你也闭嘴…”她反应相当迅敏,还没等村长说完,已经打断“有人说过,成功的道路不可复制,多数的成功,都是不被人理解的,我们正在自己的道路上摸索前进,你们没资格指手画脚!”

“你不出去我们就给你扔出去,车也砸了,滚不滚!”她身后的汉子也跟着开口喊道,义愤填膺,像是见到杀父仇人。

“走!”刘飞阳把烟头扔掉,嘴里道出一个字,随后从炕上站起来,看了眼她。

她一掐腰,一挺脖子,完全不落下风,一想到以后自己也会变成成功人士,心里就忍不住激动。

“飞阳,你…哎”老村长也毫无办法了,继续让刘飞阳在这受委屈,是自己不地道。

刘飞阳没说话,走到门口,她把路让开,就顺着缝隙走出去,一路上没有和善的眼神,多数都是恶狠狠的盯着,巴不得他赶快离开。

洪灿辉和王紫竹跟在身后,两人的脸色都变得铁青。

“日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当你们幡然醒悟那天,就会念着飞阳的好…”老村长悲凉的发出一声呜咽。

“该,都活该!”三虎子也已经认命了。

刘飞阳已经走出房子,见树鹏正盯着自己,他没与之对视,而是扫了一圈身后的村民,曾经多么可爱的人啊,现在都被洗脑成这幅样子,一个个带着病态的精神抖擞,满脑子都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按照病症来算,已经病入膏肓。

他继续向前,人群让开一条缝隙,他从中间走过,去年被迫离开村子与现在的日期没差几天,气温也差不多,时间都是在天黑。

可那时是自己离开,现在是被轰出去。

“什么东西,赚了点钱就以为自己是人上人了?他就算是狼心狗肺的畜生…还有脸回来!”人群中不知谁小声骂了一句。

“呸,吐死他…”有个妇女跟着附和。

“对…呸呸呸”紧接着很多人附和。

直到现在,刘飞阳终于蹙起眉,他已经走到大门口,并没回头。

他不愿意锦衣还乡是不想炫耀,做人低调,却也不想有人在他背后吐唾沫,从小到大最忌讳的就是这点。

“麻辣隔壁…”洪灿辉身上气的直哆嗦。

“别回头,走!”刘飞阳重重道,随后伸手打开车门,坐上去。

发动汽车,离开。

树鹏看到他离开,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去一点,看着这些村民,他都想骂一声傻逼,他抬手往下压了压,见都安静下来,义正言辞的说道“大家也都看到了,我们的事业越是到关键时期,就会有更多的阻力,七零九工程是国家工程,红头文件都给大家看了还有人不相信,今天也就是大家团结,如果不能齐心,就被像刘飞阳那样的资本家给骗了,所以我决定,上面的雷我扛着,把实惠让给大家,从即刻开始,每拉来一位客户,提成七百!”

“好…”人群中顿时有人吼一声。

随后掌声如雷。

“好人啊,好人啊…知道我们赚钱不容易,真是大好人…”人群有人激动的感慨,就差掉眼泪了。

“那…那我好像赔了点呢…”三虎子的姐姐有点懵。

另一边,奔驰车正在回县里的路上。

洪灿辉愤愤不平的说了两句,知道阳哥心里烦,所以也就没说太多,要是按他的脾气这种事就不会再管了,费力不讨好,还得忍着骂名。

刘飞阳思考了一会儿,当初那两年没少靠他们帮助,最简单的说,父母走的时候他对任何事情都一窍不通,打墓、抬棺等等都是他们出力帮助。

羊知跪乳、乌鸦反哺。刘飞阳从来都是知恩图报的人,树鹏一走,村里多年的积蓄被一扫而空,届时就是人间悲剧,他相信一定会有人上吊自杀,并且还不会是一个。

有些事做了未必会有人感恩,可不做,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

他万万不想这样。

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犹豫了下拿出电话。

……

这些天以来,柳青青的生活一直很规律,有时候会在维多利亚的二楼包厢,拿上一支高脚杯、再要一瓶红酒,从这里俯视着一楼的人,一坐就是半宿,就在半个月前,有人注意到她,本以为借着自己的几分帅气,能勾引到这个堪称绝品少妇的女人。

他哪里知道这是个毒死人不眨眼的野鸡脖蛇,刚刚领略到丁点温柔,正心花怒放着,就被柳青青从二楼给推下去,据说现在腿上还绑着板。

没人敢再打扰她,她也乐于安静,凌晨一点钟左右回家休息。

时不时还会去小巷里走一走,在飘雪的夜晚居多,小巷没人,她一个人也不会感到害怕,喜欢站在路灯下面,抬头张望,看着雪花一片片像人间的袭来。

喜欢涂红唇的青姐,骄傲着、不凋零。

原本这种生活还能持续几个月,至少雪没化开,这条野鸡脖蛇会冬眠。

然而今天,她听说了一个消息,让她有些震惊。

她坐在中水茶楼里,对面还坐着一位中年男性,并不是圈子的内部人,有几分面生。

“你确定?”柳青青有几分严肃的问道。

“还没提上董事会,不过几名董事都已经知道,据说已经开始起草文件,在年后就要启动…”中年男人回答的也很严肃。

“他俩没有交集,怎么会…难道因为神仙?”柳青青疑惑道。

“有很大可能,钱书德一直在接触萱华园集团,而自从齐老三倒下,刘飞阳与神仙的关系再次引起人们的猜测,钱书德,很可能看重的就是这点!”男人点点头。

正在这时“叮铃铃”柳青青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响起。

说曹操,曹操就到,来电话的正是刘飞阳。

男人一看,见自己的问题差不多说清楚,起身告辞。

柳青青接起电话,刚放到耳边就听到刘飞阳说“青姐,在县里找两个盯梢的好手,去我以前的村里…”

他后面说的是什么柳青青根本没仔细听,有些无语的想着:人家的手都已经开始向你抓过来了,你还有心思管闲事?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53章 世故

从刘飞阳出道开始,每走一步,柳青青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记,换一种说法是,她辛辛苦苦培育了一颗树苗,悉心灌溉修剪,至于这颗树木成长起来,她所希望的是开花结果、是享受树荫、还是伐木取材,这个无人得知。

但都不能否认,她给刘飞阳提供莫大的帮助。

挂断电话之后,就在中水茶楼里坐着,诺大的大厅里,十米长的原木会议桌,只有她自己,刘飞阳口中的找两个人对她来说是小菜一碟,只需要打个电话就可以,中水县的青姐,这点实力还是有的。

她抱着肩膀,低眉沉思,能让她做出如此姿态的必定是来自钱书德的威胁,这个惠北市的一哥,就连市里领导都得有三分倚仗的彪悍人物。

他要吞了刘飞阳的所有产业,顺便吞了刘飞阳这个人。

当然,这种并购暂时还不能理解为恶意的,高启亮有实力在省里建厂,是因为生产需求需要,钱书德作为首屈一指的人物,没有扩张太快,是因为市里担心他的重心偏移,对惠北产生影响,如果哪天控制不住了,以钱书德实力在省里也会有一席之地,再过个十年八年说不定在一定区域内也会很有实力。

惠北的钱半城、资产二十几个亿…

如果刘飞阳放弃自己的公司,搭上这条大船,未必在不就的将来就不能扬名立万。

只不过,那犊子能甘心么?

柳青青现在纠结的是这个问题,通过刚才打电话的语气来看,刘飞阳应该还不知道钱书德已经对他资产进行评估要准备收购,柳青青也没说,因为还有几天过年,一切都等到年后再说。

她抬起头,不经意间看到正前方手持青龙偃月的关老爷,对视几秒。

想着钱书德的眼睛现在绝对是盯在刘飞阳身上,哪怕没直接关注,也会有专人盯着一举一动。

突然,她眼里有道光闪过…

……

农村,树鹏的房子里。

今夜把刘飞阳轰走算是完成了初期计划,但他心里还是不踏实,按照以前严谨的程序来看,在这里的活动漏洞太多,在南方的时候,他们会把人都关到一起,禁止与外界联系,跑了一个人他们都得赶紧转移藏匿地点。

树鹏又坐回炕头上,靠着墙,身上披着棉袄。

“刚才又多了四万多!”树鹏非常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他早就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还了解的非常透彻,四万多绝对不是一笔小数字,村里大多数人攒了半辈子也没这个家底,现在这四万多的分量比箱子锁的那些还要重,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他今晚就要跑路离开。

“差不多就行了,我总感觉事情要坏!”疤瘌坐在炕边上,想了想补充道“刚才我又问了下刘飞阳的事,他绝对不是吃亏的主,今天晚上狼狈离开,说不准啥时候就杀个回马枪,到时候想走都不好走…”

“村口安排人盯着了?”树鹏蹙眉问道。

“盯着了,可我还是觉得不保险”疤瘌又道。

“目前村里的人都处于梦幻之中,他们这些人我了解,做梦容易,梦醒难,毕竟都穷怕了,发财梦都嵌入到骨子里,咱们现在把钱退给他们,他们都得骂你,你信不?”

疤瘌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就像老村长东奔西走说是骗子一样,主要问题是没人相信。

“妈的,再等等,明天最后再捞一天,不管多少都跑!”树鹏一锤定音,把披在身上的棉袄拿下去,躺进被窝里睡觉。

村口,正有一人站着来回踱步,像是移动小山一般,倒不是他体型长得大,而是身上穿的太多,零下三十度的气温,撒泡尿到地上都会冻成冰棍,非常冷,他只能依靠走动的方式取暖。

农村的黑与城市里不同,城里最起码还有路灯,而农村就是伸手不见五指,尤其是在后半夜,月亮即将消失的时候。

这人守了一宿,冻得尿了三次。

想回去睡觉,可又响起疤瘌的手段、现金的诱惑,只能咬牙听着。

在他身后,好像有“咯吱咯吱”的脚步声,这是人踩在雪上发出的声响。

他好像也听见,回头看一眼,后方是村里的路,一条直路,白天的时候一眼能看出去很远,现在天黑,他仔细看了看,并没人,又仔细听了听,刚才的脚步声也消失。

转过头,继续盯着前方,跺着脚。

“咯吱…咯吱…”这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唰…”

他猛然回过头,再次看了看,仍旧没看见人。

“谁啊,我告诉你别闹,人吓人,吓死人,听到没!”他试探的对四周喊道,两侧都是院子围墙,并没有什么遮挡物,前方更藏不了人,他又仔细听,还是没有声。

刚刚转过头“咯吱咯吱…”脚步声再次响起。

这声音听得他头皮一阵发麻,看不见人,只能听见声,在夜晚里着实有些诡异,他咽了口唾沫,弯着腰想奔着声音来源找去,刚刚走出几步。

突然。

对面的院子围墙里露出个脑袋,圆形,没有鼻子没有眼睛,面部光秃秃一片。

他正在这面墙下寻找,越走越心惊,没注意到对面墙头上正有个脑袋观察他,哆哆嗦嗦的开口又道“是不是老六?你别他妈整事啊,等会儿我找到你,弄死你!”

就在他说话间,就看旁边的墙也有个脑袋缓缓升起来,相比较而言,这个还能看出点人的形状,就在墙头上盯着他。

“你再不出来,我可急眼了啊,我生气啥后果你是知道的!”他嘴里又开始絮叨。

墙头上的两个脑袋对视一眼,都点点头,缓缓上来,很谨慎,并没像刚才似的蓄意发出脚步声。

“这他妈的,我听错了?”他刚刚放松,直起腰来,余光中就看到对面墙头上有个黑影“凑…”

他刚想骂出来,身后墙上那人已经跳下来。

“咣当…”恰好把他压在身下。

另一人见状,也跳下来,动作极其灵敏的冲过来,走到身旁,双手抓在头上,把上面圆滚滚的摩托车帽摘下来,露出一张常规人脸,他下手极狠,手里抓着摩托车帽,对着地上放风的人猛砸。

“嘭嘭嘭…”

几下之后,那人彻底昏死过去。

他传了口粗气道“青姐给安排的这是什么活,蹲了俩点,肾都能冻坏…”

“轻点哔哔吧…”地上这人倒很稳重,从那人身上起来,又道“赶紧给飞阳打电话,让他来人,咱们好交差…”

与此同时,县里。

此时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仍旧能看见县里招待所,一间房子正亮着灯。

这房子里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是刘飞阳,另一人看起来五十岁左右,有几分威严气势,两人已经熬了半宿,说实话,刘飞阳也有几分提心吊胆,交谈不多,一直喝着茶。

“叮铃铃…”他放在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

不仅仅是刘飞阳一震,就连对面的中年也情不自禁把目光看过来。

刘飞阳深吸一口气,要杀要剐,全看这一个电话,刚刚接起来放到耳边,电话那边的人已经把主旨简洁说出来。

“怎么样?”这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刘飞阳放下电话,双眼少了疲惫,多了些光亮,重重道“不负众望!”

这人一听,顿时从椅子上站起来,眼里比刘飞阳还要灼热,抬手满意道“你小子有前途啊!”

“给领导解决烦恼,这是应该的…”刘飞阳腼腆一笑。

“走!”这人大手一挥,率先迈步出去。

刘飞阳并没跟着,就站在房间里,他与这个队伍一起出现显得不合时宜,这人出去的瞬间,就看对面房间的门被推开,走出一人是秘书模样,随后从楼外就能看见,不断有房间灯亮起…

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人也形态各异,有精神抖擞的汉子、也有娇小柔弱的女人,还有人扛着摄像机…

走廊里声音消退,这间房门再次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人,正是王紫竹。

他也一直没休息,就看着今晚的行动,说话没有掩饰的道。

“没想到你这么世故…”

“世故?”刘飞阳一愣,随后笑出来“过年了,就当送礼了,况且村子里那些人也不相信我,只能找个让他们完全相信的人,这人经常在电视上讲话,他们见到就会相信滴,一举两得,一箭双雕”

“确实是送礼,把放哨的用手段给处理掉,然后让他去收割果实,高!”王紫竹坐到旁边“你不回村里看看?”

“不去!”刘飞阳异常坚定。

他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自己没时间,只能快刀斩乱麻,另一方面是,确实不想让村里人受到损失,如果现在回去,无论结果如何,一定是说什么的都有,他选择眼不见心不烦。

“你要成了…”王紫竹竖起大拇指。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楼下已经整装待发,为首的事一脸黑色轿车,后面是四辆警车,最后方是一辆写着新闻采访的车,凌晨三点二十分,浩浩荡荡向村里进发。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54章 狡兔三窟

走在世俗中,谁能不染凡尘?

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拷问。

这次去海连市除了开拓视野之外,也在那个叫吕青的商人身上学到点东西,把无关紧要的问题,转变成自己所需要的利益。

吕青想通过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告诉程牧野,我是你的好岳父。

刘飞阳也学会通过一群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向领导的脚步靠拢。

可能王紫竹说的对,世俗,可谁有能不世俗?

车队浩浩荡荡向村子里进发,大约二十几分钟,已经抵达村子附近,除了第二辆车开灯之外,其余车辆都把车灯灭掉,缓慢行驶,尽量把动静闹到最小。

守在村口的二人看到正主已经到来,对着地上放哨的人又是狠狠捶一下,随后跳进院里,车队没进村子,就在村口停下,几辆车的车门同时打开,从车上跳下二十几人,井然有序的走进村子。

悲催的放哨人在昏迷中已经被逮捕,等他醒来时可能也很懵逼自己为什么在局里。

逮捕一人,预示着这次行动已经有良好的开端。

树鹏一伙人居住在村子中央,距离村口一百多米左右。

就在他们行进的同时。

“嘭…”有个黑影从旁边的院墙跳进来,脚步放轻,却也很急促。

他走到门口,拽了下房门,好在门没锁上,直接走进去,他满头大汗心里慌乱无比,刚才已经看到有车过来,如果被他们堵在屋子里,即使自己不是传销分子,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推门走进屋,里面鼾声连天,好在没有臭脚丫子味。

“谁!”

房间内突然发出一声,随后就看一双眼睛睁开,正是疤瘌。

走进来这人只犹豫了一秒,随后就看疤瘌一手伸到枕头底下,从里面抽出杀猪刀,这是他这么多年养成的习惯。

“朋友!”进来这人脱口而出,随后拿出手机,找到睡在炕头的树鹏脸上。

伸手拍了拍“你出来,我有个项目找你商量!”

疤瘌果真没动,蹙着眉,一手攥着杀猪刀在思考着。

树鹏感受到有人在拍自己,缓缓睁开眼睛,当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人,那点睡意顿时消散如烟,他们这个团队走南闯北还没有过闪失,此时被人冲到屋子里,才反应过来,着实让他有些意外。

“别吵,如果我要是敌人,早就动手了明白么,你出来,我找你有点事!”这人站在炕边,咬牙说道,他担心牙齿张开,慌乱的情绪会让声音太大,吵到多数人。

树鹏蹙起眉,看了眼疤瘌,想了想,坐起身拿起衣服披在身上。

这人为了不让其他人怀疑,也没催促,只是攥着拳头心里默默的算着时间。

树鹏披好衣服,下身有一条棉裤,也是多年养成的习惯,当初做学院的时候,就是因为别人都需要穿衣服逃跑,而自己能直接跑,才在警方手下逃了一次。

这人率先转头走到厨房里。

疤瘌见树鹏也走下炕,手里的杀猪刀还没有放下,他心里扑通扑通乱跳,事出反常必有妖必有妖,觉得有些不对劲。

“什么事?”树鹏走到厨房,开口问道。

“跑…”这人抓起他胳膊就要出门,声音不大,局限于两个人能听见。

这一个字把树鹏吓得一激灵,他这辈子干过最多的就是跑,最喜欢这个字,也最反感这个字。

树鹏站着没动,如果认识这人倒还好,可眼前的面孔完全是陌生的,是敌是友,他现在还无法分辨。

“刘飞阳把事捅到市里了,领导亲自带队过来抓你们,我进来时已经到村口,在不跑就来不及了…”这人声音压得极低的解释。

“已…已经来不及了!”

树鹏嘴里缓缓说出两个字,他的眼睛通过玻璃,看到院子里,现在已经有人开始顺着墙往里跳,并且已经跳进来一人,正缓缓向门口靠近。

“刷…”这人闻言瞬间回头。

当看到墙头上有人跳进来,吓得险些小便失禁,自己不是啥重要人物,可如果被抓住,警方拷问之下,把自己的身份关系摸清楚,那对身后的人绝对是巨大灾难。

树鹏也开始颤抖,但他能当组织者,还有最起码的理智,已经不想为什么村口放哨的人连消息都没传递出来,他赶紧上前两步,把门插上,随后转头回屋。

“麻辣隔壁,为啥这事赶到我头上了!”这人无比凌乱的嘀咕一句,已经绝望了。

“唰…”还没等动,就感觉胳膊被人拽了一下,又把他拽进屋子。

随后就听树鹏道“你想死,我还不想死…”

他说话间,抬手把被子掀开,里面有四万多块,是今天晚上收的钱,还没来得及放到箱子里,他憋了眼箱子,上面有锁,想要打开已经来不及。

“到底怎么了!”疤瘌还躺在被窝里,用一只胳膊拄着炕,压低声音问道。

树鹏没说话,把钱踹到怀里之后,走到后窗户前停下,抬手放在窗户上。

来人跟在身后,疤瘌有些心惊。

与此同时,门外已经站了一排警察,都等待发号施令,有人透过窗户向里面看一眼,这里只能看到厨房,并没察觉到异常。

房间里,树鹏已经把后窗户打开,并不是想象中耳朵窗外,而是出现个柴火堆,正好把窗户挡住,树鹏顺脸淌汗,站到窗台上把一个捆玉米杆扔到屋里。

“哗啦啦…”

发出不算剧烈的声响让疤瘌一惊。

身后的来人,裤子已经湿了。

同时,门外的警察也好像听到里面有动静,靠近门边的人抬手拽了下,发现门已经锁上。

房间里树鹏把第二捆玉米杆扔到屋里。

“哗啦啦…”

睡梦中的几位讲师悠悠转醒,都有些迷糊。

“刷…”突然从后窗户里有一阵冷风袭来,吹得来报信那人裤裆拔凉拔凉。

“爹啊…你干啥呢?”他已经崩溃的问道,外面没有丁点动静,让他心里崩溃无比。

“上来…”树鹏回头叫了下这人。

他走上前,这才发现在柴火堆中间出现个直径在六十公分左右的水泥管。

与此同时,门外的警员已经全都准备完毕。

“行动!”门外突然喊一声。

“哗啦啦…”随后就看到卧室和厨房的玻璃齐刷刷撞碎,有人顺着窗户进来。

“不许动!”

“凑…”树鹏手里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个瓶子,他顿时摔倒地上的两捆玉米杆上,一股汽油味迎面而来。

“钻进去啊,想你妈呢…”树鹏怒气不争的骂道,他拿出打火机一扔,地上的两捆柴火顿时着起熊熊大火,在他来与其他人之间形成一道火墙。

“树鹏?”疤瘌惊愕的叫着。

“嘭…”刚叫出两声,就被从进来的警员摁倒炕上。

树鹏一咬牙,一声没有的钻进水泥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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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55章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有汽油,有可燃物,火势迅速开始蔓延,把房屋照亮,红彤彤一片。

中间这道火墙,只是身穿常规服装的警员们过不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二人钻进水泥管里。

“救火…救火…”走进来的领导开始发号施令。

警员还保持该有的素养,听见命令,第一时间走到厨房打水救火,房间内顿时乱糟糟一片。

水泥管里,来报信这人在前面爬,树鹏跟在后面,他现在没有时间思考更过问题,首要任务是想着怎么爬出去。

这个水泥管周围被柴火堆掩盖住,从外面开只能看到柴火堆,其中的猫腻无法分辨,水泥管的一端连接房子后窗户,另一端连接外面围墙。

“没路了!”

走在前方的报信人,慌里慌张的说出几个字。

“往前撞,那是柴火,赶紧!”

树鹏也着急,万一有个不怕死的人冲过火墙,也钻进来,那么逃跑的希望将大大降低,唯一能跑的办法就是脱离对方视线。

报信人闻言,一头向前方顶过去。

“哗啦啦…”顿时听到一阵声响。

“使点劲!”树鹏在身后着急的催促,汗水顺着下巴向下滴。

报信人面色一紧,犹如发疯了的老牛一般,拼命的顶过去,堵住的障碍物也随之被一点点掀开。

“哗啦啦…”

又听见一声,从墙外能看见一个不大的雪堆,被人从内部破开,在没破开之前,这里没有半点异样,也不会有人能想到,这墙下已经被人挖出个洞,随后就看来报信那人的身影从洞里钻出来。

“顺着柴火堆找…”就听墙里传来声音。

报信这人双腿止不住颤抖,弯下腰,还很仗义的要阻碍一把树鹏。

“跑…赶紧跑,别管我!”树鹏瞬间从里面钻出来,两人也不再停顿,向野地里跑去,此时天还没亮,月亮已经消失,可谓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两人跑出去大约五六秒钟,有警员爬上墙头,能听见有声,却没看见人,向下看,隐隐预约看到他们爬出来的洞…

半个小时后,树鹏和来报信的人已经翻过一座山,正坐在山沟里喘息着,如果今天不是提前得到消息,树鹏在睡梦中就会被逮捕,他跑的口干舌燥,顺手在地上抓起一把雪放在嘴里。

“啪…”来报信这人抬手搭在树鹏肩膀上,另一只手竖起大拇指,脸上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开口道“兄弟,真有你的,这种办法都能想出来,人才,真是人才!”

“没出来干活之前,我是弄管道的…出来干活之后,上的第一堂课就是,别想着怎么赚钱,得想着怎么跑”树鹏抬手擦了一把汗,又想起疤瘌的被捕之前的眼神,心里很痛,滴血的疼,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抉择。

如果也告诉疤瘌,炕上被惊醒的其他人难免怀疑,只有疤瘌在炕上躺着,才能让那些讲师安心,一旦他们都怀疑,都站在水泥管旁边,后果一定是向恶劣的方向发展,至少,火墙没了。

“厉害,厉害!”这人又咧着嘴说出两个字。

树鹏瞥他一眼,之所以带这个人出来,首先是他报信,其实是在紧要关头有报信的这份胆量,不是一般人,最后是他能提前知道,说明这个人的人非同寻常。

“现在可以说了,你是谁的人?为什么要帮我?”树鹏开口问道。

“是谁的人不重要,惠北市就那么大,但你一个外地人也不可能听过,你只需要知道,咱们有共同的敌人就行了!”报信人缓缓开口。

“刘飞阳?”树鹏眉头一皱。

“对,而且不是给他一拳一脚那么简单哦,我背后的主子,是要毁了他的,简单跟你透露一点,在惠北市,算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牛人!”报信这人说话间还有几分傲气,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怕是在三线城市也会一定满足感。

树鹏没立即回话,抬手捏了捏怀里,里面只有今夜收的四万多块,由于时间紧迫,大钱并没带出来,这四万多不少,足够支撑他很长一段时间生活。

就看他缓缓摇头道“兄弟,你背后的主子能让你过来报信,我很感激,如果有机会我会当面向他表示感谢,但是,说我和刘飞阳是仇人,这个有些严重,我走南闯北十几年,被人举报的次数一双手数不过来,如果人人我都报复,那这辈子都得生活在复仇中,举报就举报了,我能重头再来…”

“哎…”

他的这番话给报信人说愣住。

“咱们就此分别,有缘以后再见!”树鹏说着,站起来望了望四周连绵群山,没敢继续往深处走,里面有野兽,就顺着山沟要从另一个地方出去。

他确实不想掺和这些事,刘飞阳距离它很遥远,所谓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更是遥不可及,自己就是个小人物,趟到浑水里说不准走两步就会被淹死。

“等等…咱们还得谈谈…”报信人见状赶紧站起来追上去,如果这次没办成,按照背后主子的脾气自己也不会有好下场。

即使是绑,也得给他绑到主子面前。

与此同时,村子里。

救火工作已经完成,毕竟人多力量大,火情只是把墙给烧黑,并没造成其他财产损失,根据刘飞阳的说明,骨干成员有七名抓获六名,并且绰号为疤瘌的人身上还有两起刑事案件,已经在公安内部网络上通缉。

有如此收获,可谓是大获全胜。

领导正在车里,手里夹着烟卷不停的吸着,其实他也感觉事情有些微妙,刘飞阳那么严谨的人不可能把人数说错,那么为什么逃了两人?多出来的一人是谁?

“咚咚咚…”有人在敲车窗玻璃。

领导把车门拽开。

门外的人穿着便衣,手里抱着一个箱子,箱子上面还有一个账本,如果按照以前的做法,所有在册人员都得接受问询,可现在是过年了,他们又没经历过这事,必须得特事特办。

“资金和账本都在,我们做了比对,缺少今天交钱的四万三千五百元”来人走上车说道。

领导点点头,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天亮。

感慨一声“得让乡亲们过个好年啊…”

他的本意是等天亮再解决问题,毕竟还有很多人在休息,然而实际情况是,闹出的动静不算很大,却也不小,已经陆续有人家亮起灯来,当他们第一眼看到警车时还嗤之以鼻,以前也不是没来过,不都没抓住?

等他们仔细看看就发现不对,这次来的数量太多,还有黑轿子!

在仔细看,发现讲师已经被扣到车上。

看到这幕的人脑袋顿时麻了,第一反应竟然是憋屈:我他妈就想好好赚点钱,怎么有这么多阻力?

他赶紧转身,像是老村长一样,奔走相告…

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村里的马路上已经堵满了人,几百号,全村的老少爷们都已到场,这比给刘飞阳轰出去的时候壮观的多,人群中又是骂声四起,都猜测着能闹出这么大动静的也就是刘飞阳了,一时之间,污秽的语言开始蔓延。

领导见没等到天亮人已经到来,走下车,搬了个凳子,站到上面,手拿着个扩音器,语重心长的道“乡亲们啊…你们这是被传销团伙骗了啊…下面,我让教员给你们讲讲什么是传销…”

“下面让他们讲讲,是怎么骗人的,都用过什么手法…”

一个小时后。

“嘭…”人群中有第一位妇女双脚瘫软的坐在地上,眼神呆滞,嘴里念叨着“钱…钱…没了,我家牛都卖了…”

“啪!”

站在他身旁的男人不管不顾,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个大嘴巴抡过去,红着眼睛,气急败坏的喊道“我他妈就让你再等等,再等等,就是不听,还让我去借钱,现在好了吧,你还剩啥…”

“嗷…”这妇女顿时一边哭,一边蹬腿,手也不断拍着地,犹如精神病发疯一般,嘴里叫嚷着“我钱啊…没了,攒了半辈子…”

“活不了了…”旁边已经有男人也受不了,躺在地上开始抽搐。

“操你大爷…我弄死他们!”又有人崩溃的喊道。

三虎子就站在旁边,抱着肩膀,不知为何,他非常解气,嘴里不阴不阳道“该,都他妈活该,早就跟你们说是骗子,谁信了?为了让你们相信我们把刘飞阳都整回来了,那是咱们村里出来的牛人,可还没等说话就让你们轰出去,怪得了谁!”

他身后的人闻言,顿时一转头,双眼猩红的看着旁边的人,举起拳头打过去“你大爷的,昨天就你骂的最欢,飞阳生意干的那么大,能是傻子,你要是少说两句,我的钱能没,我杀了你…”

旁边这人顿时抱头蹲在地上。

“嘭嘭嘭…”周围的拳头如雨点一般下落。

“呵呵…”三虎子一声冷笑,继续讥讽着“人家能回来,是念在跟咱们一个村的感情,可你们谁有感情了?出事了念着刘飞阳的好,我告诉你们,晚了!”

“头发长见识短的老娘们,离婚,我跟你离婚!”

“昨天去撵刘飞阳我就不让,拽着你都拽不住,现在好了吧…”

“这个年该咋过啊?”

“要不然再给刘飞阳找回来,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钱要回来?”

周围乱糟糟一片,前方正在讲解的教员已经不是重要人物,一圈人都看着三虎子,你一嘴我一嘴的问着。

三虎子继续抱着肩膀,呸…他粗鄙的往地上吐了一口“现在想起刘飞阳了?就送你们两个字,晚了!”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

“哗啦啦…”哭喊声铺天盖地袭来。

最远处还有个人影,站在门口一直没过来,听见叫嚷,摇摇头,嘴里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56章 素质

事情发展到这步,老村长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钱被卷跑了,还是自愿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也没人会帮他们承担这个责任,好在最大的一份钱并没被树鹏带走,马上要过年,本着特事特办的原则,当天就对照名单进行发放…

只是,还差了四万多块。

刘飞阳也接到电话,是告诉他结果,抓到六人,跑了两人。

他们那个团队核心有七名成员是毋庸置疑的,并且也没听说村里谁跟着一起走掉,怎么多出来一人?

刘飞阳简单想了想就没再费那么多脑子,甚至没问村里人现在都怎么样,从他的角度看来,自己已经把能做的都做完,称得上仁至义尽,再多付出没必要,他在家休息到中午,起来洗漱完毕,带着洪灿辉开始挨家挨户拜年…

有些是圈子里的人、有些是生意伙伴、有些则是以晚辈身份拜访。

这些都是他以前计划好,一切有规律进行。

当然,也有糟心的事。

酒吧的负责人姓吴,一般人管他叫吴经理,也有人称他为老吴。

原本酒吧的工作他能打理的井井有条,各方面关系也能处理如鱼得水,毕竟在这行里混了半辈子,该搞的活动一样不少,该给的优惠丁点不差。

偏偏,他与两个人的关系无论如何也处理不明白。

安涛和王琳。

以往洪灿辉偶尔会过来,现在忙着跟刘飞阳拜年也没时间,柳青青这几天都在思考钱书德的关系,也一直没出现,换成其他事老吴有主心骨,偏偏对待刘总的亲戚他不知如何是好,有几次拿起电话要打给刘飞阳,问问他应该如何处理,可看这俩人的作风,刘飞阳应该也挺糟心,明天已经过年。

自己再忍一天,过完年之后再说。

自从洪灿辉说好吃好喝供着之后,老吴一直照做,可这俩人的野心越来越大,已经不满足“混吃等死”开始以刘总亲叔叔的身份插手酒吧事物,还算有些分寸,并没直接碰财务,却也插手各个方面。

此时老吴坐在办公室里,满脸通红,手中夹着烟卷却吸不进去,只是看它燃烧心里能踏实点,办公桌对面站着一名稍稍年轻一点的中年,也是满脸无奈。

“老吴,咱俩搭档这么多年,从做服务生开始就认识,你可不能在这时候当缩头乌龟,该说的话得说啊…”这人话里有些火气。

老吴叹了口气,抬起手想吸烟,却发现已经吸不进去,又给放回去。

“你让我咋说?天天强调这个酒吧姓刘,那不就是给咱们听呢么?不怕阎王脸黑,就怕小鬼难缠,你说,他俩在刘总面前哭爹喊娘的,刘总得咋想?”老吴无语的说道。

“关键问题是,刘总现在知不知道!”主管一着急,坐到对面椅子上。

“呵呵…这么大个酒吧!”

老吴把话说一半,并没说下去,意思是刘飞阳不可能不知道,只是不愿意过来处理,其实他确实冤枉刘飞阳,这犊子本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这里的事很少过问,再者说,他一直记得当初在圈子里筹钱时的承诺,这个酒吧名字是他,但不插手,开业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利润虽说不多,他也打到圈子里每个人账户。

“咚咚咚…”

正在这时,房门被人敲响。

“进来…”老吴抬头喊一声。

门被打开,走进来一名中年女性,手里攥着一大票据。

“又消费了?”老吴见是财务,有点崩溃的问道。

财务憋了半天,点点头“嗯呐!”

已经不忍心说消费多少。

老吴的业绩是与酒吧的利润挂钩,他们消费拿回来票据都得酒吧报销,最开始的住宿和吃饭还好,这两天已经呈明显增加态势,老吴有些沉重的拿起票据,一共三张,总消费近五千元…

“刚来几天,花了两万多…比工薪阶层一年的收入还多!”财务嘴里愤愤不平的道。

老吴心里也有预估,他一直计算着,可被人说出来,心里还是一惊,抬起烟重重的吸了口。

“滋拉…”

烟嘴沾到嘴皮上,夹着烟的两根手指要拿下来,恰好碰到烟头上,手指顿时出现两个水泡。

楼下,一楼大厅。

王琳身着黑色貂皮大衣,大厅很热,她更热,但她不忍心脱下来,下身穿着短裙和黑色袜,只不过短粗胖的身材实在无法让人感受到美感,脸部的油脂已经透过化妆品,看起来油腻腻。

相比较那天穿着花棉袄走进来的妇女,在形象上已经判若两人。

她面前,正齐刷刷站着四排女孩,都是陪酒姑娘,谈不上貌似天仙,但随便叫出来一位都能甩她十万八千里,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尤其是维多利亚主打的是清纯路线,她们看起来少了几分浓妆艳抹的风尘气。

多了些纯洁的邻家妹妹气息。

王琳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调教手法,每天开工之前必须全都在这里集合,双手放在侧腰上,目视前方微笑,先笑个十五分钟,美曰其名:提高素质锻炼…

这些人都知道她和刘飞阳关系非同寻常,也不敢违背,只好照做。

王琳在前方一圈一圈的巡视着,掐着手表,见时间已经到了。

拍着手道“好了,今天锻炼就到了这里,但你们其中有个别人还需要提高,具体是谁我就不点名了,如果自己有觉悟私下里来找我…这次不找我也行,如果明天还犯同样的错误,直接给我滚蛋…行了,解散吧”

她摆摆手,保持威严气势,走到侧面。

这些姑娘们交头接耳,也不知议论着什么。

“啪啪…”大厅内又传来拍手的声音。

随后就看安涛从一侧走出来,如今的安涛也不再是穿着军大衣的安涛,一身西装,还泛着光,看起来比那些路边货高上不止一个档次,他们老安家的基因不错,安涛瘦归瘦,打扮起来人还是挺精神,有花痴女孩也会叫一声欧巴…

“来来来,抓紧时间,都集合!”安涛带着几分威严喊道。

几天下来,他也开始习惯于指点江山,以前在矿场算是半个体制内,上面有领导,下面关系错综复杂,他想大声说话都得考虑有没有人能打小报告,现在不同,这是自己家的产业,这些人都是给自己侄女婿打工的,看自己眼神不对都有权利开除他们,讲起话来不是一般爽快。

安涛话音刚落,就听密密麻麻的脚步声,从两侧走出来一大群人,得有七八十号。

他们走到大厅里也是井然有序,自动站成四排,第一排和第二排的一半是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剩下都是酒吧里的服务员,像是站军姿,站的笔直。

安涛看了眼手表,有些不快的道“列队花了一分钟时间,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如果明天不能进四十秒以内,谁在四十秒以外谁滚蛋,我侄女婿的钱是那么好赚的?养你们让你们来混饭吃?”

面前的四排人鸦雀无声,无疑敢反驳。

“素质,当下国家方针都强调全面提高人民素质!都训练你们几天了,能不能有点提高!”安涛怒气冲冲的喊道。

仍旧鸦雀无声。

“能不能?”安涛声音大了极度又问。

“能!”这次几十号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声音极具穿透力,震的楼上办公室的老吴无奈的哎呀一声,几天都这样,他已经习惯了。

安涛听起来还是不满意,抬手道“好好站着,今天延时五分钟…”

维多利亚给的工资超出平均工资水平,服务员更是加入了开酒提成,这个在全市范围内还是首创,至于那些姑娘,她们的水平更要超出同行业太多太多,说一倍有些夸张,一点五倍还是绰绰有余的。

高工资下,没人愿意离开。

王琳站在一旁没有离开,抱着肩膀,扳着严肃脸。

“啪啪…”

后面走来个身材娇小的女孩,略显唯唯诺诺,到王琳身后抬手拍了拍肩膀。

王琳转过头,用鼻子出气的问道“什么事?”

“王…王姐”这女孩开口叫道,看起来不怎么善于言谈,叫的有些矜持“你能过来一趟么,我有些问题想跟你汇报一下…”

王琳眼睛转了转,随后有几分不情愿的抬腿跟她过去。

两人走进一间没人的包厢,这女孩又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

“什么事?”王琳又抱起肩膀问道。

“王姐,我是昨天新来的,所以规矩还不太懂,刚才惹你生气了,不好意思…”这女孩声不大,战战兢兢。

她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支口红“这个是我新买的,还没用,想送给您!”

懂事但不怎么会说话,王琳瞥了她一眼,想着有东西也就算了,抬手接过过来,看一眼,这一看,她那双有轻微甲亢的眼睛,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

“啪嗒…”她随手扔掉。

怒道“拿一个地摊货过来,你这是在骂我?”

“没有,没有…”女孩吓得连连摆手。

“自己反思吧,再给你最后一天时间,如果还不能把自己素质提上去,我想你不适合在维多利亚工作…”王琳毫无留情的说完,从她身边走过,推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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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张,在六点钟左右。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57章 气压升高

王琳这副样子情有可原,毕竟她从小就带着令人作呕刁蛮,活了几十年,恶毒已经长到骨子里。

但王涛这幅样子着实令人意外,无论真假也好,以前最起码在面上还保持着文质彬彬。现在却毫不掩饰小人得志的嘴脸。

究其原因只有一个,刘飞阳的余晖已经让他们忘记自我。

时间已到,安涛把队伍解散,来到愤愤不平的老婆身旁,他现在仍旧很怕王琳,看周围没人,小声问道“怎么了,刚才我看你被叫到包厢里了?”

“叫个屁,拿地摊货来糊弄我,让我给一顿臭骂!”王琳咬牙切齿的骂道。

“确实有点不懂事了”安涛抬手搓了搓下巴,安慰道“这样,你说你要什么,正好明天上午商场还没关门,我陪你去买”

“买什么买,我告诉你别转移话题,我让你说的话没说吧?”王琳瞪眼看他。

安涛听到这话顿时有点尴尬,其实王琳让他说的也是那个意思:有些人不合格,可以私下里谈谈,目的不言而喻。

“你就是个怂货,活该你当王八!”王琳看他模样就知道结果,指着他鼻子骂道。

“别没皮没脸昂!”安涛也有几分生气,心里想着要不是当初你哭喊着求我收留你,你还能回到我身边?他严肃的又道“咱们吃飞阳的,穿飞阳的都可以,我就是觉得现在不应该把事整大,等咱们把位置坐稳了,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王琳想着安然毕竟是他侄女,万一刘飞阳那畜生只收留安涛不收留自己可就亏大了,把气咽回去,没继续把矛盾点落到安涛身上。

开口道“这次过年没用我提醒都收了好几个包,老吴那个位置还不一定收了多少黑心钱,这全酒吧下到服务生,上到楼层主管,谁不得巴结他?不行…一年就过这么一个年,得好好敲打一下他!”

“你什么意思?”安涛开口问道。

“走…上楼!”王琳抓着他胳膊,走进侧面电梯。

这几天以来老吴基本是两耳不闻窗外事,除非有重要人物来捧场,他会下楼去敬一杯酒,其余时间都是在办公室里,听着各部门汇报。

主要原因是不想与他们二人产生摩擦。

所谓将相和,并不是谁怕了谁,只是在特定的情况下不想给上面惹麻烦。

“咯吱…”

房门被人一把推开。

老吴抬起头,就看见他们二人进来,心里咯噔一下,这几天虽说是避而不见,但偶尔见到的两次,也没给太温和的笑脸,谈不上敌对,但绝对说不上友好。

“你们找我有事?”

“有点小事…”王琳自顾自的坐到老吴对面的椅子,一手放在办公桌上,脸上的笑容总会让人忍不住唾口唾沫。

安涛已经被赶鸭子上架拉过来了,就只能站到旁边。

“有事就说,我一会儿还得出去一趟!”老吴想了想,不算太冰冷的回击道。

“那好,你是痛快人,我也就名人不说暗话,咱们生活在一个人情社会中,以前我家安涛在矿上当矿长的时候,学会了一个本领,看人、看事,矿上几百号人,只要他打眼看一眼,就能知道谁像是能送礼的样,谁是石头冥顽不灵,你说实话,这个年过的不平常吧?”

王琳吊着眼眉,一副把他看透的样子。

老吴见来者不仅不善,还有几分要举起屠刀的意思,他不想对抗,但绝对不是怕,向后一靠道“有什么话,直说吧!”

安涛闻言推了推严谨,沉默着不表态。

“简单,就一句话,这个酒吧是不是姓刘吧!”王琳问道。

“那当然!”老吴回道。

“我们老刘家给你个饭碗,给你个位置,你还利用这个位置捞钱,是不是有点不地道了,当我们家人都是傻子么?”

王琳皮笑肉不笑,言辞咄咄逼人,表现的不算很激烈,其他的她可能不拿手,但提醒人送礼这事,她已经学会了几十年。

老吴一听,脸色顿时变了变。

如果说之前还有几分含蓄,那么现在就是赤裸裸的侮辱。他深吸一口气,也没在王琳面前落了下乘,在维多利亚干了近两个月时间,他自认为没什么重大疏漏。

道“酒吧的免单、打折,都在我的权限范围之内,至于其他项目,我也没像二位似的那么贪得无厌,刚才我统计了下,你们这几天花了两万三千多,酒吧业绩最好的服务员,一年也就能赚这些…”

“嘭…”

王琳一拍办公桌,气势丝毫不落下风,

“我们花的再多,也是我们老刘家的钱,而你就是个外人,飞阳心情好赏你口饭吃,心情不好就能让你滚蛋信不?还跟我玩起滚刀肉,想当初我帮飞阳用苦肉计的时候,外面上百人要揍我,打死我了么?吓到我了么?”

她说的是银矿区拆迁那次,当时是他们处于工人的对立面,与刘飞阳没有半毛钱关系,完全是把黑的说成白的。

老吴咬咬牙,发现这娘们真不是一般娘们。

“咳咳…”

还没等说话,旁边的安涛清了清嗓子,一个唱白脸,他自然得出来唱红脸。

“老吴啊,你也别生气,我爱人说的激动了点,你别往心里去…我们来是什么意思呢,很简单,大过年的,一家人以和为贵,你拿多拿少、贪多贪少我也能理解,水至清则无鱼嘛…”

“我没贪过酒吧一分钱!”

老吴重重回道。

“你还犟…前两天你儿子来过生日,是不是你给打的五折,那就是成本!”王琳眼睛又瞪大几分。

老吴面色一紧,没说话,这事确实是个瑕疵。

“你别吵!”安涛打断他,想了想又道“人情往来我能理解,但现在过年了,你是经理,给你送礼的人多,你吃肉,是不是也得让我们喝口汤?”

“什么意思?”

“很简单,酒吧这么大个地方,是不是得分出大小王来?要不然以后谁当家作主,谁说一不二?”

王琳也向后一靠,悠悠的看着他,再次强调道“这是我们老刘家的产业,从开业到现在你也算是元老级的人物,有些话吧,飞阳不方便说,但我们得替他说出来,你猜他看自己有个曾经当矿长的叔叔,不能发挥余热闹心不?”

“你…”老吴顿时从凳子上站起来,指着她道“你要夺权?信不信我现在给刘总打电话!”

“你打!你要是认为自己屁股干净就打!”王琳也站起来针锋相对的开口吼道。

正在这时,就听“咯吱…”一声。

从门口走进来三人,许久未见的刘飞阳,身后跟着牙关紧咬的洪灿辉,还有面露微笑的王紫竹。

房间内的气压陡然升高。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58章 悍妇VS泼妇

看到刘飞阳进来,几人顿时变得目瞪口呆,直直的望着。

事实上,让刘飞阳做到六亲不认很难,这倒不是他心软,而是身边存续的亲情太少,他也渴望有一份亲情存在,安涛作为安然的亲叔叔,如果他人行,刘飞阳不介意帮帮他。

刚刚他在门外听到一些,不全面,也足以说明很多东西。

“继续…”他嘴里平静的说出两个字。

这两个字在他们三人耳中无异于平地惊雷。

“刘总…”老吴嘴唇颤抖的叫一声。

“飞阳…”王琳也呆呆的叫出口。

从小到大都是唯我独尊的性子,也就是银矿区拆迁让她丁点亏,这个人的卑劣已经深入到骨子里,很难改变。

洪灿辉脸色如铁一般黑,虽说这几天以来与刘飞阳东奔西走,但在生意上出现丁点情况都是他的责任,老吴早就把这俩人在酒吧的消息告诉他,只是他忙忘了,眼睛在老吴和王琳之间来回扫视。

刘飞阳走到一侧的沙发坐下去,面前的茶几上放着茶台,刚才在外面喝了不少酒,中午的饭局到现在才结束,他给自己泡了一杯。

“飞阳,你听我解释,我跟你叔叔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着过年了来看看你,还给你带土特产了,可你不在,这里管理的太混乱,你叔叔好歹也是当过领导的人,想着帮你管理管理!”

王琳上前两步,一屁股坐到刘飞阳身边,当真是情真意切。

老吴见状,面色又是一紧,从关系上讲自己已经落了下风,再有洪灿辉在这,这是他的直系领导,如果自己也开口,让洪灿辉脸上都无光。

安涛见刘飞阳不开口,心里觉得不妙。

其实对最开始王琳的“为非作歹”他是抗拒的,可王琳说了一句:人在情在,人走茶凉,如果刘飞阳那犊子记仇,不留咱们,还不如趁他不注意多捞点,反正安然还在床上躺着,他还能弄死咱们?

安涛一想也对。

可此时他后悔了,如果自己好好表现,未必不能要出个瓷实的饭碗。

紧跟着上前两步补充道“飞阳,你也别怪叔,以前一直是领导,挺长一段时间没管人了,手里直痒痒,刚上来,寻思是咱自己家的产业,难免用力过猛…”

全无的眼睛都放在刘飞阳身上。

他不紧不慢的把茶倒好,端起来喝一口。

洪灿辉见状,蹙眉看了眼老吴,在这个错综复杂的关系下,他也不好开口。

“老吴啊…”刘飞阳放下茶杯。

“哎…刘总”

老吴闻言,赶紧上前两步,微微弯腰听着。

“按照咱们全市的工资水平来看,你拿的应该不少,即使钱书德公司的副总,也就是这个工资水平”

老吴脑袋又低下去几分。

“对,都给他开这么高的工资了,还搞小动作,侄女婿,虽然我就来几天时间,可他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免单、打折,用酒吧给他自己送人情,还有很多小动作我都不愿意说…”

王琳咬牙切齿的说着,表现的更为亲密,抬手抓住刘飞阳胳膊。

“你有错知道么?”刘飞阳不急不缓道。

“我知道,是我的失职…”老吴面色通红道。

心里想着大不了放弃这份饭碗是一回事,可在刘飞阳面前能强硬表现出来是另一回事,他确实舍不得,要打要罚都认了。

洪灿辉想了想,老吴有责任,就是自己的失误,不能再装傻子。

还没等开口,就听刘飞阳又道“我给你开着全市顶级水平的工资,可你连自己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我以后要你还有什么用?”

老吴听到这话,顿时抬手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越发战战兢兢。

“管理混乱,太混乱…领导付不起责任,尸位素餐,这到哪里也不是合格的领导!”安涛痛心疾首的感慨道。

“阳…”洪灿辉还想开口。

“拿着工资,就是让你在办公室里与无关人等勾心斗角的么?刚才我好像听到你说,这家酒吧姓刘?”

刘飞阳没抬头,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刚才他就觉得最后一杯酒不对劲,现在胃里火辣辣的。

“那必须姓刘,咱们老刘家的!”王琳也没管是不是问自己,傲然回道。

“是姓刘!”老吴已经察觉出一丝苗头不对。

“是姓刘你应该对谁负责,他们俩谁姓刘?”刘飞阳说着,终于抬起头,看向老吴。

他见到这目光,脑中轰的一下,刚刚沉落谷底的心情瞬间开朗起来,都已经提醒到这步在反应不过来就是傻子,眼睛放光,长出一口气“刘总,我知道了,刚才天成机械的老总来了,我现在下去敬酒…”

“去吧”刘飞阳摆摆手。

老吴的胸膛终于挺起来,看了眼洪灿辉,随后意气风发的出去,连带着洪灿辉胸腔憋着的浊气也吐出来。

见他离开,王琳和安涛顿时懵了,这是什么意思?刚才的批评怎么听起来有股无关痛痒的味道?又好像不是批评…

“侄女婿,你…”王琳眼睛一瞪,相当不可思议。

刘飞阳仍旧保持自己的动作,倒了杯茶水递到王林面前“婶…小然在床上快半年了,你去看过她一次没?”

“这不是…找不到”王琳想解释,又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生硬。

刘飞阳又道“叔,你是小然的亲叔叔,她在床上,今年过年,你去看你亲哥哥和嫂子没?”

“我…”安涛顿时语塞。

“你去看看你爹没?”刘飞阳再问。

“哎呀…”王琳见情况不对,这么下去板子明显要挨到自己身上,屁股顿时从沙发上挪到地下,砸的咣当一声,双手拍着地,哭喊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嫁到他们老安家这么多年没享过福,姓安的就剩个侄女,本以为吃不上饭了,侄女能让吃口饭,可现在又要把我当要饭的赶出去,命怎么这么苦啊…”

她眼泪说来就来,哭的极其惨烈。

“这要是饿死了,哪还有脸见地下的老祖宗啊,我死后是要进安家祖坟的,咋跟祖宗说啊,现在没人要了…”

她一边哭一边甩头,头发已经甩开,像个疯子一般。

刘飞阳微微蹙眉,心里有些怒火。

她又抬手抱住刘飞阳大腿,用她的哭丧强调又喊“想当初我爸还是矿长的时候,没少帮你们老安家,现在我爸没了,我咋就成破烂货了,早知道人都这么忘恩负义,当初就不帮那群白眼狼啦…我滴爸呀!”

她这副样子,任谁看起来都烦躁,刘飞阳没开口,把腿往回收一点。

可这在王琳眼里意义明显变了,她一愣,指着刘飞阳鼻子又喊“你敢打我,你还敢打我,小王八羔子我告诉你,明天我就坐老安家祖坟上哭,告诉他们找了个六亲不认的畜生,我的命啊,活了半辈子还挨揍了…”

正在这时,就听“嘭”一声。

办公室的门一把被人推开。

随后就看门口站着一位穿自制棉袄的妇女,瞪着眼睛,怒气冲冲的喊道“谁敢骂我大侄子?我他妈给她嘴撕了…”

王琳一愣,哭泣声戛然而止,看向门口,就看那妇女体型异常彪悍,还带有浓浓的乡土风情。

这妇女一眼看到王琳“好啊,这屋里就你一个娘们,敢骂我大侄子,我挠死你…”

她说着,直奔王琳冲过来。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出手不及。

转眼间就看,她已经扑过来把王琳压在身下,伸手薅住头发,不断往地上砸,模样异常凶悍。

随后就看门口出现三虎子的身影,一脸尴尬。

他姐,是一般战士?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59章 主子

“安涛,你媳妇快让人打死了!”

王琳略显惊恐的喊一声,她已经被三虎子的姐姐摁在身下,要说她双手掐腰骂街可能是一把好手,耍无赖、不讲理也是撑得起场面,但是打架斗殴这类似她确实不擅长,毕竟从小到大都是公主…

“啪…”三虎子的姐姐骑在她身上,一手薅住头发,另一只手抬手一个嘴巴。

“还敢叫人是不?还敢叫人?骂我大侄子就跟挖我家祖坟一样,我打死你…”

说话间,手又开始快速扇过去。

被她这么一闹腾,房间里好像还多了点人气,刘飞阳也有点懵,搞不懂这个虎老娘们是从哪里野生出来的,不过女人打架,他也不能伸手,往后退了退…

洪灿辉和王紫竹早就看王琳不顺眼,奈何没办法开口,此时都像没看见一样,把头扭过一边。

安涛凌乱的看了看,见没人拉架,只能硬着头皮上去。

但他不想动手,只是想拉架,走到边上,一手搭在三虎子姐姐肩膀上“这位大家,咱们有话好好说,飞阳也是我们…”

“嘭…”

话还没等说完,就看三虎子姐姐原本薅住王琳头发的手,拽到安涛胳膊上,猛然一用力,安涛瘦弱的身躯顿时也被拽到在地。

这娘们发起疯来,拿洋镐一上午能抡一亩地,一般汉子还真不是对手。

她相当灵敏的把腿一劈,把安涛也压在身下,就看她用容嬷嬷的表情叫嚷道“你俩是一家的?那你也不是啥好东西,我挠死你…”

“克次…”

安涛脸上顿时出现几道血粼粼的印子。

洪灿辉看到这幕,心里顿时拔凉拔凉的,还往后退了一点,他想到传说曾经的阳哥也是高手,一个打几个不成问题,这么看来应该是真的。

他们村里没一个好鸟。

“安涛,你不是男人…”王琳双手捂着脸,已经不反抗了,哭喊出来,她这次是真哭,从小到大没挨过这种揍。

“你起来,有话好好说,咱们讲道理!”安涛看起来有点愤怒,他也不善于跟人使用拳脚,一直自诩为文明人。

“嘭…”

三虎子的姐姐一个小钢炮抡过去,砸在安涛眼眶上,顿时变成乌眼青。

“差不多得了,这里是办公室,别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刘飞阳力度相当轻的说一声。

“大侄子,你就坐着别动,看婶给你出气!”

她说着,手上的动作更快,一对二不过丝毫下风,还能稳稳压制,当真是恐怖如斯。

三虎子站在门口,没想到姐姐能如此着急表现,看再打下去就会越闹越大,赶紧走上来,从身后抱住姐姐,给她从两人身上抱起来。

她显然不解气,站起来还蹬腿往两人身上踹。

“和谐社会,弄这些事干啥,都闲的!”刘飞阳无语的摇摇头,看起来有些不快。

王琳一听,指着刘飞阳的鼻子又骂道。

“小犊子,你得了便宜还卖…”

“骂谁呢?还骂我大侄子…”三虎子姐姐声音极其尖锐,没让王琳说完,瞪眼打断,看起来要挣脱三虎子,继续开始战斗。

王琳被吓得顿时闭嘴,战战兢兢的看着。

她没听说刘飞阳有啥亲戚,不过这虎老娘们倒是附和最开始认识刘飞阳时的作风。

“出血了,出血了…”安涛抬手摸着脸蛋,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看手上有血迹,顿时咧嘴叫出来。

“闭嘴,再废话还挠你!”

安涛咬咬牙,把话憋回去,没敢再说。

三虎子姐姐得意的看了眼刘飞阳“大侄子,你有啥问题就跟婶子说,你是男人有些事抹不开面子做,婶没事,你还记得不,想当初我做赵四家门口骂了一天一宿,连口水都没喝,打架也行,还没谁能挠过我…”

“哎呀…”洪灿辉闻言抬手一捂脸,无语的叫出来。

他是看惯了杜晓倩的知书达理,对这款非常不适应。

“咋地,你有事啊,干一下?”三虎子姐姐眼睛一瞟他,已经进入战斗状态。

“不敢,不敢…”洪灿辉连连摇头,裤裆不由一紧。

正在这时,就听又传来哀怨且委屈的声音“嫁了个男人啊,不争…”

“闭嘴!”她又是眼睛一瞪。

王琳被吓得硬生生把后面的话给憋回去,坐在地上抹眼泪。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

事情发展到这步,已经大大出乎刘飞阳的预料,说实话,如果没有她的突然加入,刘飞阳还真不好处理,王琳这样的泼妇要是拿亲戚关系威胁,出去到处乱说对他影响很大,来硬的影响更大。

现在好,有人能制住她。

半个小时后,刘飞阳给了他们一万块医药费,两人灰溜溜离去。

办公室内,只剩下刘飞阳三人和三虎子姐弟俩。

刘飞阳光三虎子叫三哥,这是男人之间的客气叫法,如果叫她姐,刘飞阳还真有点叫不出口,女人都是水做的,在农村风吹日晒谈不上保养,如果单从面相看,说她五十岁也有人信,叫婶子倒也说的过去。

两人来找刘飞阳也是蓄谋已久,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传销事件,领导在村里办公归还账款只归还一部分就离去,剩下的给村长交由他发放,树鹏卷走了四万多块,这个亏空只能自己承担。

平均摊到每个人头上,都不愿意。

商量来商量去,把她给推出来,谁让她当时骂刘飞阳骂的最狠?还有人把他霸占刘飞阳房子的事重新摆到台面上,一时之间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也是在村里待不下去,出来谋生。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有些事用不上三十年,仅仅一年就够了。

没了对手,三虎子的姐姐也就没了发泄渠道,只能在自己身上找到让人同情的点,她坐在沙发上,抿着眼泪。

“大侄子,婶子这些年是做过错事,可谁还不犯点错,我现在是知错就改,求求你务必收留我,要不然今年都没有地去了,回村里能被人用唾沫星子淹死…”

三虎子吸着刘飞阳给他的烟,沉默不语,他确实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了,自己这个姐姐凶悍是凶悍了点,但是对自己没得说,想当初自己偷鸡摸狗的时候,姐姐没少出去跟人骂街。

即使有时候也骂自己…

刘飞阳从来都是顺毛驴,好好说话可以,如果像王琳那样直接就让她滚蛋了。

“你能干点什么?”

“我能干架,还能骂…嘿嘿”她迅速回道,说了两句觉得不对,赶紧收住。

“哎呀…”洪灿辉又是无奈的一捂脸,有些被她搞崩溃了。

“飞…刘总,我姐能做做饭,还能打扫卫生,只要给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行”三虎子紧跟着开口。

“打扫卫生吧”刘飞阳顿了下“但是有一点:一定不能与客人发生争执,如果是客人有错,公司为你出头,自己不能有任何过激行为,如果发现别怪我不念及老乡情分”

“这个你放心,想当年你婶子也是小家碧玉,知书达理的很…”

“哎呀…”

饶是从来都淡定自若的王紫竹也受不了她“妩媚”的眼神,捂着脸推门而去。

……

维多利亚门口的马路上,有两人正失魂落魄的走着,寒风刺骨。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正是王琳和安涛。

刘飞阳能做的,已经做到仁至义尽,即使真有见到老祖宗的一天,相信安然也不会太难做。

有家,但他们不愿意回去,在这里吃大餐、住酒店、上街买衣服都是最贵的名牌,眨眼间几天时间过去,他们还如同做梦一般。

“我就说让你多捞点,多捞点,现在好了,那犊子从一开始就没想留咱们!如果那天我看中的包再买了,咱们是不是能多换点钱?”

王琳死性不改嘟囔道。

安涛不说话,也不愿意听她什么,对他来说不仅仅这几天像是在做梦,这辈子活到现在都像是做梦,他现在搞不懂自己活下去的目的是什么。

“哑巴,你就是个哑巴,我嫁给你倒了八辈子血霉!”王琳咬牙切齿的又骂。

“我娶了你,祖坟上冒青烟!”安涛平静的反击道。

“你…”

“咯吱…”

王琳的话还没等说出口,一辆无牌的黑色轿车停到二人身边,副驾驶的车窗被放下来,露出个脑袋,这人是刘飞阳的熟人:树鹏!

“上车?”他镇定自若的说道。

“你是谁?”王琳谨慎的问道,他担心是刘飞阳派来继续弄他们的。

“放心,你们身上没有啥可利用的价值,让刘飞阳赶出来,有街边的野狗惨不?”树鹏蔑视一笑“后车门自己打开,上不上车随你们便…”

王琳和安涛对视一眼,犹豫片刻开门上去。

待两人坐稳,车辆缓缓启动。

树鹏又不紧不慢的说道“大约半年之前,以马汉为首的一群商人组成了射日联盟,他们的目的是弄死刘飞阳,现在有人要把这个联盟重新组织起来,安涛曾经当过矿长,应该是有能力的人,差的是机会,如果给你机会,敢不敢干一把?”

“弄死刘飞阳?”两人一惊。

“你们脚下有个皮箱,里面装着十万块钱,如果敢干,钱你们现在就拿走,如果不敢干,车把你们送到家,就当咱们从来没见过!”树鹏又道。

安涛眼睛转了转,马汉他知道,是中水走出去的,在中水赫赫有名,那样的人都没扳倒刘飞阳,他不相信自己能干啥雪中送炭的事。

“组织者是谁?”

“你们可以叫:主子!”

安涛再次一惊,转过头,发现王琳这娘们已经把钱拿起来…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60章 有钱,有底气

传销组织者树鹏、落魄矿长安涛。

不管这俩人曾经都做过什么事,是否有违法犯罪的勾当,但都不能否认一点:他们有领导经验,在工作能力上是一把好手,称得上人才。

这个所谓的主子从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对任何人讲都是要弄垮刘飞阳,并且不拖泥带水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听起来好像是针对刘飞阳这个人,并不是因为什么事。

现在刘飞阳还不知道,如果被他知道了也会感到诧异,能对自己恨之入骨的有谁?

齐老三算一个,这家伙手脚都断了,不知在哪里买个电动轮椅,就在一个星期之前,他靠着仅能动的两根手指驾驶轮椅到法院门口,说是要起诉刘飞阳,还跑到检察院门口说是掌握他官商勾结的证据…

高启亮,这是刘飞阳一直心存疑虑的一个人。

这个人很好,好到完美,每次见面他都像是儒雅长辈,让人不禁怀疑他背后是不是有另一副面孔,再加上他喜欢柳青青,自从刘飞阳进入圈子以来,每次他都像是在有意回避,也不知在回避什么…

还有谁?

钱书德?他是个纯粹的商人,要并购刘飞阳的产业,主要是这个人,他好像是最不希望刘飞阳垮掉的。

大先生。

这是个神秘且手腕通天的家伙,刘飞阳特意了解过,这家伙第一次大显神威是在三年前,圈子刚刚成立不久,高启亮进军省会,由于地皮问题与省会势力产生点摩擦,眼看着就要错失最佳的建厂地点。

大先生一句话,问题迎刃而解,客气恐怖。

可他这种实力,想要弄垮刘飞阳应该只是用根手指的事,根本不用大费周章。

这个主子的实力应该不算很强,至少不能出现在刘飞阳的视野。

难道是马汉的儿子马亮要为他父亲报仇?

还是钱书德的秘书孙红文要报当年打断腿的仇?

好在这些刘飞阳还不知道,他能消消停停的过个年,大年三十的夜晚,刘飞阳的家里不算冷清,张灯结彩,贴对联、包饺子的程序一道不少。

王紫竹昨夜赶航班回当午山,他现在有百分之七十把握,刘飞阳就是当年赵宗师所说的那个人,剩下的百分之三十,要让父亲好好分析分析。

洪灿辉呆着杜晓倩回老家,杜晓倩的病情好了很多,几乎不怎么犯病,这位空姐也开始喜欢这个对自己不离不弃的男人…

张曼也在家陪父母。

但这里还有:柳青青、张晓娥…一个小娃娃。

柳青青本想说钱书德的事,又不忍心破坏大好气氛。

今夜她没喝红酒,喝的是白酒,正宗的二十年惠北高粱酒,她自己喝了一斤,看起来像没事人一样,但她笑容明显比以前多了。

刘飞阳刻意判断,她是喝多了!

最后她还坐在安然的床边跨年,这让刘飞阳更为莫名其妙,关着门,也不知道她在谈什么。

时间一眨眼,大年初八!

惠北的商人都很喜欢八这个数字,为了赶个好彩头,都喜欢在初八这天开门。

刘飞阳的砖厂点了一把火,地产公司门口放了鞭炮,酒吧虽说一直没歇业,但这天消费全都八点八折。

如果日子就这么平淡的过,倒不失为一种选择。

但是,钱书德早早定下的计划不容更改。

钱书德的公司叫德鑫集团,取自他名字和他老婆的名字。

此时,德鑫集团最顶层会议室。

这间会议室要比中水茶楼里气派的多,十三点八米长的红木会议桌,近一百平的实面积,窗户采用的都是当下少有的落地窗,从这里能俯瞰半个惠北,地面、墙壁、吊顶,都在突出两个字:奢华!

惠北首富、钱半城、能与神仙对话的男人,必须得是这个规格。

会议桌两旁坐满了人,将近三十位,平均年纪在五十岁左右,在座的其中不乏满头白发。

他们面前都放着一沓文件,封面是有五个大字:并购计划书!

这些人都在交头接耳,讨论这份计划书的可行性,意见不一。

“咯吱…”

会议室的房门被人推开,这一瞬间,就看原本有低声交谈的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

钱书德从门外走进来,意气风华,老当益壮。

“哗啦啦…”

在座的人齐刷刷站起来,面向着他,自发的开始鼓掌。

钱书德面带微笑,在众星拱月的目光下走到最前方的座位,坐下去。

他刚坐下去,掌声停止,这些人全部落座。

钱书德扫了一圈,开口道“今天是新年第一天,按照以往的惯例,会对未来一年的发展进行规划,但是今天咱们把话题聊的轻松一点,摆在各位面前的文件都已经看到了,并购,准确的说是并购刘飞阳名下所有产业,这是未来公司发展的重中之重,难度不大,战略意义十足…”

钱书德带着自信的笑容,小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就是填饱肚子的问题,确实不是很严肃。

这些人中有从钱书德创业开始就跟他一起的元老,有半路上车,但他们无一不佩服钱书德的战略眼光,有些关系、有些背景,这是非必要条件,能坐到惠北第一人,那是自身能力的问题。

其中有位白发老头见没人开口,他左右看看,随后道“钱总,资本市场是全国搅合在一起,其中还有国外因素、国际局势的影响,其中鱼龙混杂,关于上市计划我还是保留疑问…”

他开口自动忽略了刘飞阳,因为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刘飞阳风头是盛,但是从公司实力来看,确实不值得一提。

“呵呵…”钱书德一笑,并不回话。

“董老…这就是你思想落伍的问题了,上市有风险的同时,也代表着有收益,单从影响力来看…”

“孙哥这话我赞同,平静的湖面练不出精悍的水手,不敢冒险哪能发现宝藏,上市是公司发展的最高阶段…”

“不单单是这样,对公司的股本和流通性…”

钱书德并不说话,看着他们讨论,对于他们都忽略刘飞阳也没认为有任何不妥,因为在谁眼里这都是一件轻松的小事,方法有很多,比如让他举步维艰…

讨论了足足十分钟,钱书德这才咳嗽两声。

五秒之内,会议室再次安静下来,齐刷刷看向他。

“既然没人提出异议,那就举手表决吧!”

“哗啦啦…”

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会议室里二十几双手齐刷刷举起来。

钱书德满意的点点头,随后中气十足道“下面我宣布,对飞阳地产、维多利亚酒吧及飞阳砖厂等企业的并购工作,正式启动!”

“哗啦啦…”

掌声如潮水般袭来。

从会议室开始到现在,不足十五分钟,细算起来,考虑并不并购,用了不到三十秒。

有钱,有底气。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61章 并购伊始

钱书德开会的同时,刘飞阳也在开会,他的公司地点比较繁华,就在惠北市的中央大街上,是一座三层楼房,外表刷的灰白色油彩,显得古朴大气,刚进门有两个前台,穿着工作服,模样周正,身后墙上是四个鎏金大字:飞阳地产。

因为这里不仅仅是地产,酒吧和砖厂也有人驻扎在这里,交接每天账目,汇总到公司总账目上,公司人员不多,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个部门都有。

一楼没有其他部门,从侧面楼梯能上到二楼,其实已经有了大城市写字楼的雏形,二楼是寻常办公地点,有设计、财务、人事等等…

三楼是刘飞阳的办公室,会议室,接待室等等。

此时会议室里坐着十几人,包括老吴在内高层领导都在,这些人对刘飞阳的发展速度感到惊奇,同时也对能搭上这趟列车感到兴奋,刚才的会议对未来的一年做出规划,大方向有了,细节需要各个部门进行填充。

每个人都对未来充满希望,觉得未来必定是蓬勃发展的一年,在惠北的经济领域注定要活的更多话语权。

刘飞阳坐在正前方,脸上笑容不断。

心里却在七上八下,刚才他接了一个电话,全程只说了三个字“嗯、啊、好”然后挂断,没人从他脸上窥觑到更多信息,都以为是寻常电话。

可他知道,电话的内容正是钱书德刚刚在会议上做出的决定。

这个消息让他措手不及,自己和钱书德比起来虽说不至于大象与蚂蚁那么强烈反差,但其中绝对间隔着十万八千里,从公司发展角度来说,他没必要并购自己,因为钱书德在各个领域上都要领先自己一大截,并购甚至起不到锦上添花的作用。

他有点懵,不知为何。

“昨天虽然咱们没上班,但已经有公司上班,仅是昨天一天,就让人硬拽去签了三份合同,用砖量都是几百万块…都是去年第一批支持咱们砖厂的,没办法回绝,我准备这两天先不签合同,其他城市的砖价过完年已经开始疯涨,据说隔壁市已经涨到八分…”

说话的是一名中年,砖厂的副厂长,满脸笑容。

过完年,所有工作都走上正轨,其他城市都在响应号召建立新城区、开发区、创新园区,惠北市据说也要创建开发区,届时用砖量是难以估量,狼多肉少,肉自然变的值钱。

“老客户维系好,那是咱们的倚仗,新客户可以把脚步放缓一些”

洪灿辉一身正装,看起来已经有几分成功人士的模样。

“这个请洪总放心,有哪些是利润,有哪些是人情,能分得清楚…”

刘飞阳笑盈盈的听着,并没开口。

王紫竹是列席会议,搬把椅子,遗世独立的坐在做末端第二排,他不说话,只是时不时打量刘飞阳,以及在座各位的表情,别人看不出来,他能看出来,即使刘飞阳再怎么掩饰也无法掩盖心里的沉闷,一定是刚才那个电话的问题。

他们的议题比较多,也比较复杂,开到中午才结束。

公司没有食堂,但是有餐补,所以中午除了两位值班人员,其余都在外面吃。

刘飞阳没与他们一起,只是带着洪灿辉和王紫竹来到对面的一家特色菜馆,要了间包厢。

“钱书德要并购公司”他刚刚坐下就抛出重磅炸弹,直到包厢的门关上,他才把心底里那团疑云展现在脸上。

“并购?”

洪灿辉一愣“没有理由?”

“至少现在还不明确,你去查查”刘飞阳顿了下又道“据说现在已经组成并购班子,律师、会计师、投行的人都已经准备就绪,启动也就是这两天的问题…”

他拿起面前的白开水,喝了一口,从接到电话开始到现在也过去两个多小时,他把从见是到钱书德的第一面开始、这么长时间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都梳理一遍,并没发现哪里有触碰到钱书德利益,并且自己现在的发展程度也不至于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说这个“并购”一词莫名其妙。

洪灿辉闻言低下头,他也不相信钱书德搞得这么正式,就是做做样子而已,一定是下了决心,所谓并购:就是兼并和收购,后面的词还能算是中性,前面的词就是赤裸裸的侵略意味。

“如果咱们不同意并购会有什么后果?”王紫竹开口问道。

“当下问题是要弄清楚钱书德想要的是什么,得明确他要并购的目的,第一,感受到咱们的威胁,哪怕是潜在的威胁,那么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一定是要达到目的为止,这种情况下,如果咱们不同意,他很有可能采取经济封锁的手段!”

洪灿辉看了看刘飞阳,见他没有反驳,继续道“第二,如果看中的是企业影响力,这种情况虽说也是微乎其微,但并不能排除,是想把咱们的品牌发展成他的子品牌,这种情况下,他可能想达到控股…”

“还有最后一种,是根据近些年来钱书德积极谋求上市推断出来,他要剥离不良资产,吸收优质资产…可,咱们公司的负债率很高,算不上优质资产?”

他说着说着,自己也有点蒙,因为从各个角度上讲,都只是存在理论上,不太切合实际。

刘飞阳低头沉思,继续不言不语。

“也就是说,任何一种情况,刘飞阳都不大可能继续当家作主,出路只有两种,一是给钱书德打工,二是拿钱走人?”

王紫竹简洁的总结道。

“对!”洪灿辉点点头,转过头看向刘飞阳,又道“咱们两家的企业高度重合,他也不存在跨界经营的可能,这是因为什么…”

“先吃饭!”

刘飞阳深吸一口气,拿起筷子夹菜,他刚才想到了一种天马行空的可能,问题能不能出现在神仙身上?

或者说钱书德也像齐老三一样,因为自己与神仙的关系被人摆到台面上,他担心以后神仙再帮一次,把自己直接摆在与他同等的高度上?

想想也不切合实际,钱书德是商人,未必以和为贵,但一定知道和气生财,不仅仅是他,放眼全国只要是做企业,没有几个人想得罪神仙。

当然,除了王爷那个疯子。

正在这时“叮铃铃…”摆在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起。

“说…”他接起电话。

“刘总…公司来了几个人,说是德鑫集团…”

刘飞阳听到德鑫集团几个字,顿时愣住,他没想到动作如此迅速,钱书德的列车根本不给任何人反应时间。

“知道了,你泡茶接待,我马上回去…”

刘飞阳说着,放下筷子,起身出门。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62章 倒春寒

菜馆距离公司并不远,几十米的距离,见刘飞阳出门两人也没停留,紧跟着出来。刚走到菜馆门口,就看见公司门前已经停了两辆轿车,如果不出意外,这应该是钱书德那个并购班子的用车。

公司接待室里坐着四个人,三男一女,其中还有一位是刘飞阳的老熟人,孙红文。

根据钱书德的提议,这次并购班子的班长为孙红文,虽说他这么多年来都跟在钱书德身边,极少有用武之地,但不能否认他是一线重点大学的高材生,专业知识过硬,东奔西走,实战经验也丰富,是开疆扩土的人才。

其余三人或是品茶或是在交谈,唯独他沉默不语,靠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浮,倒有几分严肃。

钱书德提出并购开始在年前去海连市考察的火车上,当时就是他整理的资料,钱书德还不重不轻的提及一句:以后不要在搞小动作!

此时孙红文心里波动很大,想不通钱总为什么这次让自己牵头,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这貌似是不错的驭人手段,只是这种手段让孙红文胆战心惊,能这么用,说明人还没走到领导心里。

自己勤勤恳恳工作几年还没走到钱书德心里?

他微微摇头,显然不相信这种结论,更愿意想成这次金额不大的并购案是对自己的一次磨练,说不准以后公司扩张要把自己调任到某一区域当主管,附加因素是自己与刘飞阳的积怨,站在公司层面为自己出气…

“咯吱…”

他正想着,房门被人推开,刘飞阳带着洪灿辉二人走进来。

“孙秘?欢迎欢迎…”他看到这房间里居然坐着孙红文,心中一惊,不过并没表现出来,主动抬起手。

“刘总你好…”孙红文赶紧站起来,把刚才的严肃脸变成一脸笑容,抬手与刘飞阳握到一起,他心里确实害怕这个不讲规矩的犊子,更害怕与他直面相对,只不过现在没有后退的余地。

又道“我给刘总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财务副总监、资产评估…”

“请坐,请坐…”刘飞阳一如既往的保持友好,待都坐稳之后,揣着明白装糊涂道“不知几位前来,有何贵干?”

“刘总,您想看一下这个…”孙红文说话间把计划书放到刘飞阳眼前,很厚,看起来得有几十页,他们准备的很充分,一式三份,另外两人手中的计划书放到洪灿辉和王紫竹眼前。

刘飞阳把计划书打开翻看,刚刚看了两页,就不禁倒吸一凉气,这份计划书只能用两个字形容:完美!

这倒不是有多符合刘飞阳的利益,而是上面所写的面面俱到,甚至于公司的资产负债情况,以及总体价值的误差不会超过十万元,要不是剩下的项目都写的如此完美,他甚至要怀疑是不是有人把公司的内部数据泄露出去。

“关于这次并购,我们设计了三种方案,第一,以现金方式购买刘总名下所有产业股权,第二,通过交叉持股的方法,同等价值的股份进行置换,第三,德鑫集团控股公司,飞阳地产等其他产业融为德鑫集团子品牌!”

见他们再看,孙红简洁把这份并购案的最终目标说出来,与洪灿辉的判断几乎一致,没有太大纰漏。

会议桌对面的刘飞阳抬头看他一眼,随后点点头。

孙红文语气陡然轻松了一点,道“说句题外话,在来之前钱总交代过,如果能达到控股,飞阳地产成为德鑫集团的子品牌,刘总可以继续管理公司事务…”

控股权没了,就好比一把砍刀悬在脖子上,让你管理可以管理,如果不让可以立马让你滚蛋,连点反抗能力都没有,说好听是独立自主,说不好听就是给钱书德干活。

刘飞阳还不至于想不到这些,他听完之后继续看着计划书,很认真。

足足过了一个半小时,孙红文面前的茶水都换了三杯。

“啪嗒…”他终于把计划书放到桌面上。

“很完美…”刘飞阳在心中组织了下措辞,道“这份计划书可以说考虑到任何细节,但是你们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因素,我本人以及公司的董事会成员,还没有任何被收购的意愿,目前惠北经济形势一片大好,虽说与同等级公司竞争激烈,但还是能适应错综复杂环境”

不算很激烈,也没有灭了自己威风。

孙红文并没开口,坐在他旁边的财务一边翻看自己手中资料,一边说道“根据贵公司的资产负债来看,体育场地块开发、夜场、砖厂,全都处于高负债运营,银行借款、同业拆借、民间借贷比例居高不下,如果经济形势判断有丁点失误,对公司运营就会造成风险,并且根据贵公司的情况来看,已经没有充足的流动资金能进一步扩大…”

他说的确实不假,刘飞阳能有今天,完完全全是源自于圈子人的支持,体育场的地是圈子里集资、酒吧也是集资,他只不过是出了名头而已,就连砖厂的新建厂也是从这里面出的资金。

到目前为止,所获得的收益都是小利,从长远来看,这些债务至少需要五年时间,唯一能提供大量现金流的就是体育场,可楼还没盖起来…

有些人每天一睁眼是几位数的房贷,而他是天文数字的债务。

只不过他不怎么想,心比较大而已。

“古人云,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公司能走到今天并不是靠掐手指混日子,你们所指的资产负债,意在打压,这个可以理解,但不要忽略我们所涉及的都是朝阳产业,前景很光明…”

洪灿辉挺胸抬头的回击道。

“如果是细节问题有异议,可以再商量,比如股份比例…”

“公司未来…”

谈判,从来不是一件三言两句就能解决的问题,在村里的时候或许可以,因为根本不知道啥叫谈判,对齐老三那样的也可以,因为社会人讲究的就是个快意恩仇,可当一切都发展到正规程序,上至大国交涉,小至曹武庙的食杂店与供货商,都会变成很漫长的磋商过程。

刘飞阳最开始不习惯,好在已经接触过这么多次也算习以为常,他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坐得住板凳,这都得益于他那两年抡洋镐的经历,那是很磨人耐心的活,最长的一垄有一千多米长,一眼望不边,唯一的办法就是继续做下去。

接待室内很快就变成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

体型庞大的上市公司,完成一次兼并重组需要三个月半年,乃至一年的时间,刘飞阳的体量还很小,但如果一切顺利也得三个月时间,更不用说他们心里就是抗拒的。

交涉一直到下午四点钟。

刘飞阳一方知至知终都采用软中带硬的策略,嘴上说着拒绝,又总是峰回路转的给孙红文一方留有余地,这倒不是故意勾引,而是当下最需要的就是时间,他希望采用拖字诀,拖出几个月,到时候钱书德可能没有耐心继续兼并,又或者自己不至于能被轻易击倒。

孙红文一方确实抓住了他们的主要问题,企业负债太高,如果银行停止贷款,圈子里的人所有借款,那么刘飞阳手中的资金不超过三百万,对于体量已经在五千万左右的公司来说,是杯水车薪。

孙红文看了眼手表,随后总结道“今天就先到这里?贵公司提出的几点细节问题我们回去会尽快修改…”

他也看出来,继续讨论下去没有任何意义,诚意不足。

“好…”刘飞阳站起来抬手道“我本人以及公司还秉承着独立自主的发展原则,对于贵公司的计划无法做到高度契合…”

孙红文抬手握了握,随后带着几人离开。

把他们送到楼梯口,看着他们上车,洪灿辉抬手把衬衫最上方的口子给解开,这一下午过得很郁闷,说话不能随心所欲,不敢把话说的太死。

愤愤不平道“阳哥,钱书德那个老东西也没什么诚意,这几个人在公司排名都是十位以后的,根本没什么重量级人物,孙红文是天子近臣,可他终究没有多大实权”

“弱国无外交…”刘飞阳无奈的摇摇头。

“寒冬要来了?”王紫竹转头看向他。

刘飞阳想了想,说出三个字“倒春寒…”

另一边。

孙红文上车之后第一时间把今天下午的结果汇报给钱书德。

“拖!他是想等体育场建设有雏形之后,能快速回笼资金…”钱书德坐在办公椅上缓缓开口。

“那,我们接下来的谈判方向是?”孙红文眯着眼坐在后座,灯光不明,眼中绽放出少有的阴翳。

“这小子是宁折不弯的主,都敢跟齐老三比试比试,他做的决定已经很难改变,继续磋商没有必要了…呵呵”钱书德回的很轻松。

孙红文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一亮,虽说看到刘飞阳得装出笑脸,可心中恨不得把刘飞阳挫骨扬灰,他等待着,没有问。

钱书德手里拿着电话沉吟几秒,平淡道“想收服一匹野马,就得先让他看看,咱们家里有草原…”

孙红文终于无法控制内心的激动,身体竟然有微微颤抖。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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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63章 虱子多了不痒

钱书德要兼并刘飞阳,这件事是在当天下午被人熟知,第二天开始发酵,并迅速成为整个惠北市纷纷议论的话题。

钱半城,惠北市的庞然大物,在和谐社会的大背景下,他无疑是符合主旋律的存在。

与齐老三不同,齐老三在其领域的独一无二是因为背靠着大树,而齐老三背靠的大树,还需要钱书德的时不时滋润。

他可谓是铜墙铁壁,无坚不摧。

有一段最经典的对话,是在饭桌上谈出来的,谈话双方分别是一家建材公司的老总和另一家公司领导。

建材公司老总先开口问道“老赵,这次钱半城要吞刘飞阳你怎么看?”

“那能怎么看?刘飞阳肯定大耳刮子扇他啊,刘飞阳是一般人物?想当初让几十人在野地里追着砍,最后愣是一声没吭,硬气,纯爷们!”领导抬手摸着鼻尖回道。

“然后呢?”老总又问。

“没有然后了,市里直接出手灭了刘飞阳了,他不是一般人,钱书德也不是一般的兽,那是国宝级的大熊猫,他吃人没事,别人朝他吐口唾沫,影响心情了,都得接受法律制裁”领导把一切问题看得十分明白。

老总不可置否的点点头,沉默几秒钟,又问道“如果刘飞阳不扇他,就是靠…他好像也没有啥了,说白了,就是个臭流氓,吃饭、吃饭…”

“不对,他们还有个圈子呢!”领导异常严肃的又说一句。

老总一愣,两人顿时对视上,随后都哈哈大笑,继续吃饭。

嘲讽意味十足。

确实,在当下的惠北市没人会认为钱书德并购失败,从过往的十几年中,能让钱书德吃亏的事很少,寥寥无几,他想要达成的结果,几乎都圆满完成。

之前刘飞阳的一系列举措都带有灰色色彩,这种灰色放在钱书德身上,明显不适用。

至于那个中水圈子,联合起来确实有抵抗钱书德的实力,只不过这种联合,可不仅仅是对抗齐老三那样每人拿出二百万就可以,需要的是他们的全部资产加在一起。

铁索连舟,赤壁之战就已经告诉人们,其风险要远远大于收益,没必要冒险。

今天,刘飞阳早早来到中水茶楼。

这里还是那般模样,并无半点改变,门口还是两名旗袍美女迎宾,见到他过来温婉一笑,他走进大厅里,里面略显空旷,只有在最后一个位置坐着人。

柳青青。

刘飞阳走到最前端,把手上的黑色纯皮手套摘下来,给关老爷上了香,随后折返回来,把柳青青身边的凳子抽出来,就坐在她旁边,歪脖子看着。

他好像很久没静下心来欣赏她的面孔。

张晓娥深情有余,活力不足。

张曼风韵知性有余,粘合力不足。

好像唯有安然能让人宁静享受之外,唯有柳青青能让人不忍离开的注视。

当然,前提是能降服的了她身上的妖孽气息。

柳青青缓缓转过头,也看着他,她总喜欢用妆容包裹自己,以掩饰浮现在脸上的疲惫,今天的眼影好像淡了些,眼神清澈了一点。

不那么尖锐,倒温柔似水。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中间没有电流划过,也没有人打扰。

她那头披肩长发好似与他头上被精心修剪过的短发遥相呼应,那双红到妖艳的嘴唇又如等待被人采摘的玫瑰,有没有刺,不尝试不得而知。

说出来很难让人相信,最先把眼神移开的居然是柳青青,她看向前面的镀金关公,开口道“你知道钱书德为什么要收购你公司么?”

“别人要打我,我还纠结他为什么要打我,有意义么?”

刘飞阳也收回目光,反问一句,他从不否认柳青青是自己的领路人,走到今天这步,沉重归沉重,也没有那么多爽点,可都不能推翻现在的位置,回头望去,曾经那些对手都如蝼蚁一样。

提起吴中,小县城的小酒吧的小老板,只会呵呵一笑。

“唯一能说的过去的理由就是因为神仙,你与神仙的关系!”柳青青毫不拖泥带水道。

“想到了,只是不敢确定!”

刘飞阳很平静的回道,现在的果,必定是之前种下的因,安然受伤时全国专家前来影响太大,这让钱书德蠢蠢欲动。

“所以呢,你的应对策略?”柳青青又问。

“呵呵…”刘飞阳苦涩一笑,并没回话。

柳青青再次转过头“你好像不愿意涉及这个话题”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接了不下三十个电话,都是询问这次并购的,他们的意思保持高度一致,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得罪钱半城了,又或者是他因为什么闹出这种事”

刘飞阳顿了下又道“商场上,没有善意,没有恶意,只有生意,现在闹得沸沸扬扬,都在想着我以后是不是德鑫集团的人,又或者有很多幸灾乐祸的人,想看到钱书德把我灭掉…”

“他们不知道钱书德的目的,所以以为你们之间会打起来”柳青青古井不波的补充。

“对”他点点头。

柳青青不再开口,她貌似从刘飞阳脸上发现只有自己才能品出来的无奈,如果钱书德不并购,刘飞阳的未来应该是一片坦途,再过个五年八年未必不能发展成为,与他名声相匹配的一线牛人。

她也知道,这犊子腰杆不是一般的硬,要是让他在钱书德手底下打工是不可能的事,可是不打工,钱书德又不可能轻易放弃,后果只有一个…

她想了想,开口道“所以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帮你?”

“不是…”他缓缓摇头“这个圈子给了我太多帮助,如果这次再让他们出手,会让人很为难,道理我不懂太多,但也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也没想让你帮,只是知道你在这,想看看你…”

说着,眼睛又看向她。

柳青青难得的出现一丝慌乱,随后把脸转到一边,她用最快的速度调整自己,因为她知道,以前的刘飞阳遇到什么难事,就会看安然,他说:一看到那张脸再苦再难都不是事,会让他如沐春风。

她目光变得深邃,嘴中缓缓道“刘飞阳,你记住,永远不用这种眼神看一个不属于你的女人,如果被她男人知道只会有两种可能,一是杀了你,二是连他的女人一起杀掉!”

“虱子多了不痒…”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64章 清蒸?红烧?

古朴的中水茶楼,让人一看上去就会想起电视中演的百年老宅,这都得益于里面的返璞归真装修,晚上坐在这里,再燃起红灯笼,犹如走在时间画廊回到过去,对于某些人显得幽静神秘,可对于某些人来讲能让人平静下来。

刘飞阳显然属于后者。

他来到这里并没有特殊目的,如果说曹武庙的食杂店是梦开始的地方,这里无异于让他进入深度睡眠,把梦做得更真实一点。

柳青青陪他坐到中午,然后就一声没有的拎起包离开。

诺达的中水茶楼大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门口那两位迎宾姑娘,偶尔会站在门口注视一会儿,看着那背影,她们还记得刘飞阳第一次来中水茶楼时,跟在柳青青身后,那穿着白衬衫意气风发中又略带青涩的模样。

又想起这个男人面对外面十几位拎着斧头的打手,独自一人出去。

最后是对抗螃蟹时,他带领着中水茶楼里的人,虎目圆睁所向睥睨。

其实他思考的问题很简单,当下社会已经逐步开始步入资本为王的时代,去汉武他见识到大城市的风光,去海连又欣赏到新产业的崛起,他倒没想着该怎么把所有人都打倒,一直思考的都是该如何稳重有快的发展。

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直到天黑中水茶楼再也没出现一个人。

等他缓过神,要起身离开,走出门才发现天已经黑下来,夜空中繁星满天,路边的灯光昏昏黄黄,他没上车,而是顺着马路独自一人漫步,身影已经有几分沧桑模样。

面前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路,两旁有万家灯火。

当下的问题是,钱书德要对自己进行并购,态度坚决,全市的眼睛都看在这上面,包括上层领导态度表现的也很暧昧,可以说绝大多数人都希望“飞阳地产”融入到德鑫集团。

别人都想,偏偏自己不想,这是个矛盾点。

……

时间一眨眼,到了孙红文出手的日子。

位于惠北市和中水县之间的砖厂,今天生意异常兴隆。

门口来的运砖车已经排成一条长龙,放眼望去得有一百多米,由此路过的多数都是中水县居民,他们都知道这个砖厂是刘飞阳的产业,看的眼里只冒金星,老钱当时说的话,已经在中水人口中流传。

生子当如刘飞阳!

就连老钱都坐着钱亮的车在门口驻足了好一会儿,然后满脸得意的对钱亮说:看吧,我当初就不让你与他为敌,现在咋样!你就看现在这架势,刘飞阳肯定一年一变样,三年大变样。

钱亮嘿嘿笑着,也不回话。

他现在彻底放弃了与刘飞阳比较,甚至想到当初拿到赵维汉拆迁款的时候,买了台车,还在他面前炫耀,现在想想脸都红。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们哪里知道刘飞阳现在的困境。

天气已经回暖,至少已经看不到积雪。

“咯吱…”

一阵急刹车声,一辆被擦得铮亮的黑色奔驰车停在砖厂门口,还扬起一阵灰尘。

刘飞阳、洪灿辉、王紫竹三人走下车。

刘飞阳表情严肃,洪灿辉则紧皱着眉头,王紫竹轻松点,术业有专攻,他不擅长这个,虽说自从齐老三那个大枭倒下去之后,刘飞阳受到性命威胁少了点,可谁也说不准从哪天会冒出来一个人,拿着刺刀过来。

刘飞阳下车扫了一圈。

就看运砖司机都走下车,站在马路边,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吸烟交谈,他们也不着急,显得很是悠闲。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刘飞阳凝重问道。

“昨天半夜就有车在这排,凌晨三点开始放砖,拉走不到四十万块,今天天亮开始,车一直在增加,老卢给我打电话说明情况,起初没在意,以为各个工地马上能动工都着急,一直持续到八点,车越来越多,发现情况不对,这才停止放砖…”

洪灿辉在一旁解释。

刘飞阳收回目光看向院里,各个砖窑都在冒烟,预示着都在加班加点的生产。

“先进去…”刘飞阳说着,迈步往里走。

办公室在侧面,是几间简易房,平时有财务在里面,老卢是砖厂的负责人,签合同也会在这里。

办公室,老卢身边围着一群人,多数都是穿着工装,夹着黑色皮包。

“老卢,当初你给刘飞阳打工,自己开砖厂的时候,咱们就是合作伙伴,我就是搞装修的,用砖也就是几万块,你就先给我呗”

站在老卢对面的人面红耳赤道。

“先等等,先等等…砖在生产,大家都会有…”老卢抬起手解释,这一上午时间说的口干舌燥,起初洪灿辉让他停止放砖他还不理解,现在终于意识到情况严重。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我们合同都是之前签订好的,钱也不是不给你,一边拉砖一边点钱…”

“对,这都有合同在,你们院里也有砖,为什么不给?”

老卢额头上嗖嗖往下掉汗珠,年近六十,有些老年病,如果不是强挺着告诉自己不能倒,高血压早就犯了…

“咯吱…”

正在这时,房门被人拽开。

刘飞阳几人出现在办公室内。

“刘总…刘总…什么时候给砖?”

他们看到刘飞阳,一瞬间蜂拥上来。

“大家先不要急,不要急,我们会尽快给你们个解释,现在请给我们时间开会讨论一下,谢谢大家,感谢…”洪灿辉双手合十道。

刘飞阳穿过人群,走到办公桌旁边,老卢站在一旁,他相信眼前所有的处境刘飞阳都看在眼里,也就没说话。

桌子上摆着一沓文件,都是之前一段时间签的合同。

洪灿辉在身后说尽好话,算是让他们暂时安静下来。

刘飞阳拿着文件走到旁边的小屋子,这里是有些值班工人的休息地方。

洪灿辉把他们哄出去之后,也推门走进来,现场的情况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他没想到这么多人堵在这里。

“半年的供应合同都在这里?”刘飞阳把合同看完,终于开口问道。

“对,今天上午又来了两份,但我没敢签…刘总,这事是不是钱书德在后面搞鬼?”老卢弯下腰问道。

“他这是在逼咱们啊!”洪灿辉无奈的感慨。

“现在有多少家来提砖的,按照生产量得多长时间?”刘飞阳又问道。

其实孙红文采用的手法很简单,以前供应砖签合同不假,与各大工地的合同大体如下:总共多少块砖,在一定期限内供应,并且保证不耽误建设工期…

正常的供应手法是:假如一个工地用砖量为一百万块,可能每天也就用十万块,剩下那些砖运回去也就是在工地放着,倒不如先运二十万块保证生产,砖厂生产出来的砖还可以供应其他工地…

因为砖厂不可能是为一个工地开,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也不会强调这些,反正不耽误建设…

“集中来提砖,他们要一次性把合同内的砖都提走,这样咱们生产速度跟不上,会有些工地无法供应,咱们…产生信用风险,久而久之…信用体系崩塌!”

洪灿辉一语道出关键。

如果说刘飞阳之前玩的还有些灰色手段,那么这次孙红文出招完完全全就是商业运作,他们不会拖欠款项,运一车砖给一笔款,都是在合同之内运行,挑不出任何瑕疵。

“合同有漏洞?”王紫竹想了想问道。

“没有漏洞,都是这么签的…”洪灿辉回完,又看向刘飞阳。

外面的吵闹声又开始此起彼伏的想起,他们倒没有言辞激烈的咒骂,最多算是比较激动的催促。

“车已经把路都堵住,如果不给他们砖,他们也不会走,如果继续放砖,有一些老客户一定拿不到…”

刘飞阳再次总结了下眼前的处境。

分批量方砖,没人给点,显然不太现实。

孙红文计划这一切都是有备而来,不可能就这么轻易被击垮,再者说,车就在这,不可能运半车就走,这样增加对方的运输成本,更是对刘飞阳信用的考验。

一时之间,低沉的气氛在房间内开始蔓延。

另一边,孙红文坐在办公室里,这段时间他没在钱书德身边,每天都在临时组建的并购班子办公室。

如果满分是一百分的话,这次出手他给自己打六十分!

刚刚及格。

剩下的四十分都扣在出手不够狠辣上,按照他自己的想法,想出手就给刘飞阳弄死,只不过上面有钱书德压着,不敢这么做而已。

旁边的一人刚刚放下电话,转过头一脸兴奋的道“孙秘,刚刚得到消息,刘飞阳已经赶到砖厂,他已经焦头烂额,蒙了,彻底懵了…”

“呵呵…”孙红文一声冷笑,在这个人面前他从不掩饰自己的狭隘,就是恨那个犊子,谁也改变不了“哎…要不是念在钱总还留着他有用,出手就灭了他,中水县的人不都说这犊子腰杆硬么?我就是要给他腰打断…”

“高,实在是高!”这人竖起大拇指奉承道。

“走吧…”孙红文从办公椅上站起来,整理下衣服,傲然道“让班子的人过来集合,咱们去找刘飞阳,问问他,我们是清蒸了你好吃,还是红烧了你好吃…”

“哈哈…”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65章 二次协商

当下困境的最本质问题是:砖厂的产砖量跟不上市场需求,原本应该半年供应的砖量,对方要一次性拿走。

刘飞阳心里也急,危机他应对过不少次,还是第一次感觉如此力不从心,面对阳谋,排山倒海般的压力,让他无所抗拒。

他把洪灿辉几人都请到外面,只有自己在这值班人员的休息室里,旁边只有一张铁架子穿,非常简陋,被褥也称不上多干净。

他双手揉着太阳穴,在这小房间里来回踱步。

钱书德要的是整个公司,如果给他问题就迎刃而解,可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就白白浪费,如果不给,这种情况就会持续下去,砖厂一旦产生信用危机,那么后续的问题就是体育场地块的银行贷款问题。

如果体育场也出现问题,那么就剩下维多利亚也是孤木难支。

后果就会如多米诺骨牌一般。

底蕴!

他再次想到了这个词,现实是现实,故事是故事,自己走的太快,根基不稳,在关键时刻没有足够的人脉关系平息这次危机…

“咣当…”他想了半天,抬手把门拽开。

洪灿辉几人都在门外焦急等待,见门打开,瞬间把目光投递过来。

“开始放砖!”

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开口道,见几人都睁大眼睛,没让他们开口,抬手又道“告诉工人装车速度放缓,在让整体运行没有脱节前提下,尽可能拖延时间,灿辉,你马上联系周边县市的砖厂,管他们借砖,按照当下的市场价走,运费咱们出,如果他们也有合同的话,告诉他们等咱们把这口气缓过来,可以给他们送回去…”

“可这…就是在烧钱,去最近的县市,车钱都快有一车砖值钱,如果是其他县市,车钱比砖钱都贵!”

洪灿辉有几分不甘心的回道,这就是赤裸裸的往里烧钱,因为这些成本不可能转嫁到其他人身上。

“破财,能免灾是最好的!就这么做…”刘飞阳一锤定音,今年半年的运输费用,明年用三个月未必能赚回来,只是当下困境只能采取这种选择。

“紫竹,你跟我回市里跑建筑工地…”刘飞阳说着,迈步往出走。

门外,砖厂内部的工人都在加班加点的生产,那些司机仍旧不慌不忙,坐在车厢里吃盒饭,最开始还有怨言,毕竟他们是靠运输次数赚钱,可当有人给了补助之后,也都安安稳稳的在这里等待。

他走到大门口,看见排队的车比上午时又长了几十米,心中又是一沉。

刚刚走到车边上,还没等坐上去。

就听“咯吱”一阵急刹车。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奔驰车后,刘飞阳看了眼车牌,认出来这是那天去公司的车,尽快调整自己状态,至少不能别人看出他心里的愁闷。

“唰…”

孙红文打开车门走下来,一身正装,看上去就知道他正春风得意。

“刘总…”

见到刘飞阳,还保持着谦卑的笑脸,把内心的阴翳隐藏的很好,弯着腰,抬起双手迎过来“听人说你在这里就迎过来,不好意思,有些突兀…”

“孙秘大驾光临,任何时候都不突兀…走,办公室坐”

刘飞阳也是没有丁点波动的笑出来,在孙红文面前,他是万万不能落了下乘的,这种困境面红耳赤、横眉冷对是解决不了的,只能一步一步的来。

他们过来可以说有看笑话的成分,不过并不全面,准确的说是:在当下困境的基础之上进行磋商。

一行人走进砖厂大院里。

孙红文在钱书德面前呆的时间久了,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内心的蔑视并没用肢体表现出来,他落后刘飞阳半步左右距离,姿态放的很低。

发展到这一层面,没人任何人是傻子,哪怕是个小人,也是聪明的小人。

洪灿辉透过玻璃见到他们一行人进来,赶紧把手中的电话挂断,刚才交谈不多,也能听出来孙红文的手腕并没延伸到其他县市的砖厂,有进一步磋商的可能性。

没迎出去,估摸着距离,认为几人快到门口,他才主动把门推开。

“洪总也在…”孙红文笑了笑,听起来很亲切,细细品味下去会令人毛骨悚然。

“砖厂毕竟是我们起步的地方,得多关注点…”洪灿辉不重不轻的回道。

走进办公室,几人分别落座,孙红文身后跟着的还是上次那几个人。

“刘总,我相信我过来的目的你已经很清楚了,也就不再绕弯子,这是上次咱们讨论过的计划书,其中有几个细节稍有改动,大体框架还是没变,钱总仍旧嘱咐过:如果你本人想在公司担任职务,德鑫集团非常欢迎…”

孙红文坐下之后,把文件递过来。

刘飞阳接过,迅速翻看了两个点,果然,上面对砖厂的资产作价已经减了一百万,这是在另一层面给自己施压,另一个点是“风险”一词,在这里文件中明显增加,意在让刘飞阳知道,原本把你的香饽饽,可你现在正在往臭狗屎的道路上行进,越拖着就越不值钱。

孙红文见他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冷哼,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还装模作样的看文件,你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出路可言。

他看了十几分钟,随后把文件放回桌子,正色道“在细节方面确实比以前下功夫了,但是就在几天前我们刚刚开过董事会,绝大多数的都要僵持独立自主的原则,所以,想要说服他们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理解理解…”孙红文沉重的点点头,抬手把文件拽回来,想了想道“刘总,咱们说句题外话,我个人也是为公司做事,在其中没有任何利害关系,从客观角度上讲:德鑫集团是惠北市体量最庞大的企业,融入进去,对你个人而言、对公司的发展,都是有利无弊的…”

“呵呵…”刘飞阳笑着摇摇头。

虽说对方已经进攻,他现在还不能太尖锐的回应,把矛盾激化就是在以卵击石。

“如果在这么下去,砖厂的信用体系会崩塌啊…”孙红文不重不轻的提醒。

“没了一个砖厂还能再建一个,我们把企业做到现在,大风大浪经历不少,还没见到哪个浪头能把我们拍死,做好的企业你们想来摘桃子,不可能!”

洪灿辉憋了半天,忍不住带着几分火气开口,从今天接到老卢电话开始,他心中就憋着一股火,能理解兼并的做法,只是发生在自己身上难以接受。

孙红文见他言辞激动并没回话。

倒是跟他来的跟班忍不住了,不阴不阳道“做企业不能意气用事,得讲事实,讲根据,更需要结合自身情况来看待现实问题,说再建立一个简单,那怎么不现在就再建立一个?何必等工地的车都堵上门,在这里愁眉苦脸?”

“你他妈的…”

洪灿辉一拍桌子站起来。

“刘总…”孙红文的跟班顿时向后一退“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咱们正在进行磋商,你们还要动手打人么?”

“坐下!”刘飞阳面色一沉。

不是路不平,只是你不行。

此时他再次充分认识到这句话,钱半城,惠北首富,不用亲自出面,下面的小喽喽说话都有底气,就好像当初惠北萱华园酒店的杜老板,那是能扶植起齐老三的牛人。

洪灿辉把剩下的话硬生生咽回去,不甘心,又无可奈何的坐下。

“你也少说两句…”孙红文装模作样的训斥一句跟班。

跟班确实闭嘴,但脸上轻浮的表情让人觉得他更加欠揍。

转过头又道“刘总,说实话,我真心祝愿你企业越做越大,可现在的处境大家心知肚明,长此以往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啊…你也不想看到这么长时间的努力毁于一旦对吧?”

“行船哪有不遇到风浪的,挺一挺就过去了…”刘飞阳保持和煦的微笑。

“确实…”孙红文点点头“可你这刚刚出海,后面还有更大的…”

他说了一半没继续说,意思是这只是开始而已,如果不同意,会继续采取行动。

“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身后的人着想,如果企业垮了,他们怎么吃饭?”跟班又不安分的开口。

正在这时,就听“咯吱”一声,房门被人拽开。

随后就听“怎么吃饭不用你们担心吧?最不济我和老古两人也能收留一批人,再者说,都有胳膊有腿的,还能饿死?”

“唰…”孙红文猛然回头。

眼前走来的两人他有印象,一个叫赵维汉,一个叫古清明,都是中水圈子里的人。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胆小,吓出心脏病讹你昂?”古清明脸上挂着不符合的身份嬉笑走来,到边上搬了把椅子,又道“飞阳,我们今天过来也没别的意思,就看你门外排那么多车,都是来运砖的,想着在你身上发一笔财,我俩是商人,你得理解!”

赵维汉紧接着道“对,去年你买砖厂的时候屯砖,后来着急回笼资金砖都让我收了,然后就赶上降温也没用多少,买的时候均价才四分多,听说现在涨到八分,这样,我那一个工地的砖都卖你了,念在有些交情,给七分五就行…”

“唰…”

孙红文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的漆黑无比。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66章 大不了,从头再来

此时正应了那句话:不怕有人在背后捅你,就怕没人在眼前帮你。

古清明和赵维汉是第一批帮助刘飞阳的人,在圈子里这么长时间,他俩也是始终如一的支持刘飞阳。

这次钱书德的并购并购危机,他只是在圈子里坐了一天,思考一天,并没与任何人圈子里的任何人通话,也没开口寻求任何的的帮助。

因为单一的一两个人支持是杯水车薪,整体的力量才能让钱书德忌惮几分,让所有人都赔上身家性命赌一把,并且是赢了没有任何好处的战争,太过天方夜谭。

他俩的出现,刘飞阳没有想到。

洪灿辉眼前听到赵维汉说话眼前顿时一亮,他工地里砖的储存量已经足够一个工地完整建设,如果他那些砖放出来,再加上砖厂生产,能拖一个星期以上,再从其他县市调砖未必不能渡过这次危机。

“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赵哥既然卖我砖,不能让你吃亏:八分钱!”

刘飞阳掷地有声的开口,赵维汉的砖先放出来,只留够维持几天的用砖,砖厂再生产出来每天送一点,也不会太耽误工期。

“那行,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呵呵…”赵维汉一笑,眼神若有若无的看向孙红文。

孙红文脸色变得铁青,他千算万算漏掉了赵维汉这一环,他那里有砖早就应该想到,并不甘心认输,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态道。

“赵总只有一个工地的用砖量吧?外面可是有几个工地都在等着开工建设,无法满足,能支撑几天,也是治标不治本啊…”

“忘记跟你说了…我山上的木工主要供应的是木材厂,有一些工地的跳板啊、胶合板啊,都是指望木材厂拿货,这些工地与砖厂签合同,与木材厂可没签,一旦木材厂停止对他们的胶合板供应,房盖起不来…木材厂想给他们供应,就得看我心情,我给他木头他能制作,我不给他木头,原材料是个问题…”

古清明没有任何波澜的开口道。

听到这话,孙红文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工地倚仗木材厂、木材厂得倚仗古清明的木材,这是一环扣一环的问题。

他旁边的跟班显然也想到这个问题,犹豫片刻,站起身出门。

“不用看,已经有两个工地的车撤走了,飞阳说的对,锦上添花的事有人干,雪中送炭的事没人做,他们没必要为了你把自己的工期都耽误进去…”古清明见他站起来,面色轻松的提醒道。

跟班一愣,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孙红文咬咬牙,这是自己打出的第一枪,虽说后续还有很多手段,可开门就放了个哑屁,终究是不好的兆头。

况且钱书德的眼睛看在这上面,拖得时间久,自己难免会背上办事不力的名头。

他沉声开口道“两位老总,兼并是德鑫集团董事会作出的决定,代表着整体意志,冒然掺和进来不好吧!”

他话音刚落,一个冰冷的声音传来。

“你再敢威胁,我让你走不出这间办公室…”

说话的正是刘飞阳,他自己可以把气憋在肚子里,也能让洪灿辉忍着,但是赵维汉二人是来帮助自己的,不能让他们受半点气。

孙红文听到这话吓得一激灵,转过头发现刘飞阳正盯着自己,心中又是一紧,计划被打乱心里差点忘记,眼前坐着的可是敢当着钱书德面把自己腿打断的犊子。

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解释道“刘总,我没有威胁的意思,只是…不好意思二位,刚才激动了!”

“我原谅你…没关系”

赵维汉随意的摆摆手,完全没在乎,可表达出来的更多是鄙视。

孙红文见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再继续坐下去只是自取其辱,缓缓站起来,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几位老板,你们继续,公司还有点事,我先回去…”

“赵哥,前几天还想找你喝酒,可给你打电话你一直在忙”洪灿辉没等他说完,开口打断。

“工地马上开工了,忙啊,今天,咱们好好喝一顿…”赵维汉爽朗大笑道。

孙红文嘴角又是一抽搐,默默转过身,牙齿磨得咯吱咯吱直响,一腔幽怨的离去。

等他离开,办公室内的气氛顿时沉下来,远远没有刚才表现的那么轻松。

孙红文有句话说对了,治标不治本!

即使这次砖厂危机过去,那么还有后手,只要钱书德一天没说并购的事取消,那么对方的手段会花样百出,最终达到并购目的。

“晚上喝酒,萱华园天字号包厢”刘飞阳笑道。

古清明扫了一眼,略显无语道“刘老弟啊,你咋还能笑出来,我看你都愁得慌…”

“哈哈,人生在世及时行乐嘛”刘飞阳继续保持笑脸。

赵维汉点了支烟“老弟,当哥哥的跟你说句实话,他们用砖,恰好我有,所以能缓一缓,我是过来人,知道在最难的时候希望有人能拉扯一把,哪怕是说句安慰的话都行,心里都是热乎的,我现在还记得当初你拎着颗假人头跟我说的话:帮我一次,就当帮帮曾经的自己,确实,我最难的时候捡烟头抽,那时候就希望能天天抽整根的烟,有人给我一根烟都会心存感激,我没想着你以后帮我多少,真的,但是你得想想以后怎么应对…”

古清明又把话茬接过来“话说的难听点,帮也就帮你这一次,并不是不帮,而是以后的事我们无能为力,怎么应对就的靠你自己,况且这不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

“我懂!”刘飞阳点点头,也不再有笑容。

话已经说到这种程度,还能笑出来就是没心没肺。

“钱书德体量太大,看的人心里发麻!”洪灿辉低头道。

“是啊,如果他铁了心,怎么办都是难事…”赵维汉叹息着附和。

“不能被动挨打…”刘飞阳缓缓开口。

“你有办法?”古清明抬头道。

刘飞阳沉默半天,抬手放在赵维汉腿上“两位哥哥,不管你们愿不愿意听,今天都谢谢了,商场如战场,有被打死的没有被吓死的,以前种地的时候,今年种下种子,把玉米收回来之后还得收割玉米杆,最后还得把藏在地里的玉米根刨掉,这样才能保证明年继续种地,其实这活很枯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今年是绿油油一片,明年一看,还是一片荒地,去年的收成就像做梦一般…”

他顿了下,重重道“我是农民,从村里出来的农民,但我们农民,从来不缺从头再来的勇气!”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67章 面见无果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人帮万次终须自己。

当下刘飞阳的处境不是任何人拉扯一把就能渡过的问题,除非有神仙那种级别的人插手并购,但对神仙来说,这种小事不值得浪费精力,刘飞阳更不可能去找神仙,请求他帮助。

自己的坎,终究需要自己渡过。

砖厂的危机暂时已经渡过,也只是暂时性的问题。

矛盾出现在钱书德身上,最有效的解决办法就是让他放弃。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话听起来贼无奈,可现实就是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的同时,还贼他妈讽刺。

刘飞阳穿着一身正装,王紫竹也罕见的穿的西装革履,手里拎着公文包走在身后。

两人身处大街上,气温回暖,烈日照在脸上还有种火辣辣的刺痛感。

他们身后是车水马龙,面前有一座大楼,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德鑫集团!

并购班子是孙红文牵头领导,可他只能冲锋陷阵,并不能决定撤不撤军,刘飞阳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要老将见老将的面谈。

“走吧!”他嘴里悠悠说出两个字,挺起胸膛走上台阶。

生意四面楚歌,但人不能没了精气神,至少现在外人看他的样子,看不出来任何端倪,他走上台阶的脚步还一如既往的扎实稳重。

王紫竹就跟在后面,他也想过现在的问题,来找钱书德能说服他放弃固然是一条可行之路,但不大现实,那天在办公室对赵维汉二人说的话有些悲凉色彩,本质上还是不服,这让他感到几分雀跃。

德鑫集团的总部要比刘飞阳的公司气派的多,钱书德名下的商场、地产、酒店以及工厂都有人在这里办公,人来人往,一派繁荣。

“你好,我找钱书德,钱总”

刘飞阳走到前台问道。

每天接收报纸是前台的必要工作之一,她在报纸上见过刘飞阳,也听人讲起目前都是的战略规划,她第一眼没认出来,看了两秒,认出来之后,发现他本人比报纸上还年轻一点,心里有些同情。

嘴上还得公式化的问道“请问您有预约么?”

刘飞阳确实给钱书德打过电话,可后者没接,但是现在的临时秘书接的,托词都是:钱总的日程安排的很满,没有时间。

“麻烦你打电话通报一下,就说刘飞阳来了…”他没正面回答。

前台犹豫片刻,还是把电话拿起来,拨通楼上电话,点了点头,又说了句好,随后挂断电话。

“钱总现在有些工作处理,请二位去接待室…请跟我来”前台说话间,从里面绕出来,做着请的手势,指引二人走入电梯。

到达三楼,又走进会议室,前台为二人泡了杯热茶,随后离开。

接待室里只留下他们二人。

这里不算很大,二十几平,所以他们两人坐着也不会显得太过空旷。

这一等待就是半个小时。

“咯吱…”

房门终于被推开,刘飞阳迅速调整状态,从椅子上站起来。

然而进来的人并不是钱书德,甚至不是公司的领导,是一名穿着工作装的女性职员,她手里端着水壶。

“刚才钱总吩咐过,让我们用最好的茶接待二位,钱总还有个会要开,希望二位不要介意…”她说着,走过来帮二人把茶水换一批。

路过王紫竹的时候,明显顿了顿,看来他的颜值还是受一部分女孩推崇的,王紫竹从小到大习武,眉眼中有股坚毅,偏偏皮肤比女人还好,眼睛不大,与女孩口中的单眼皮欧巴没什么两样。

“这是在拖咱们,应该不打算见?”王紫竹见她离开,门关上,缓缓开口道。

“刚才你把电话号给他,说不准能问出钱书德现在的真实情况…其实,现在也不晚”刘飞阳笑道。

王紫竹无趣的瞥他一眼,没说话。

“没实力,没话语权,所以别人给出什么答案,就能接受答案”刘飞阳看的很开,他想到今天不会顺利,好事多磨,能见到钱书德就有进一步磋商的可能。

“你在外人面前装作无坚不摧,还说着别人打你不能问为什么,得主动出击,就是为了在人前装装样子,在人后来这里受辱?”王紫竹说话谈不上尖酸刻薄,只能说是把实情道出来。

“哈哈…”刘飞阳一笑,不回话。

王紫竹重重的看他一眼,知道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憋屈,也不再挖苦,从小练武的时候就是这样,开筋,嘴里喊着疼,可父亲还是压着双腿最终成一字马,扎马步,扎到最后小便都得蹲着,梅花桩也练过两年,人站在梅花桩上,下面摆满蜡烛,掉下来不但被摔,还得被烫…

学针灸都是先在自己身上试针。

都知道他功夫好、医术高,只有他自己知道,梅花香自苦寒来。

所以他看待刘飞阳的处境,比其他人更容易接受,态度也更平缓。

接待室内,很快陷入寂静,刘飞阳时不时看一眼手表,分针走了一圈,时针又过去一格,期间那位女职员又进来两次。

第一次还在说:钱总在接待客户。

第二次只是微笑着没有任何理由。

整整三个小时过去,钱书德还是没有任何即将出现的迹象。

“走吧…”刘飞阳脸上难以掩饰出现一丝失落,按照这种态势发展,在这里坐一天,最终的结果极有可能是:钱总出去考察,可能三天后回来。

王紫竹并不多说的站起来,跟在身后。

两人穿过办公区,在一双双眼睛注视下走入电梯,走到一楼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天已经阴下来,黑压压一片,这个季节应该下雨了吧?

算起来是今年的第一场雨。

楼上。

钱书德刚刚接到两人离开的消息,他手里端着杯热茶,站在落地窗前,他确实没打算见刘飞阳,也没什么好说的。

换句话说,在考察团的火车上,大家是一个整体,还能有资格交流。

现在是身价八位数的老板要见身价十位数的老板,身份不对等。

他看到刘飞阳和王紫竹走出门,上车离开,不由摇摇头。

嘴里感慨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没挨过饿吃过苦,都想走得快,不注重走得稳,倒下是必然的…”

说完,品一口清茶。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68章 大船、小船

钱书德没有固定的下班时间,创业前二十年拼的是体力和精力,别人用一小时工作,他就工作两小时,别人工作到半夜十二点,他就工作到后半夜两点,时至今日,所有生意已经走上正轨,开始注重保养自己身体。

好比帝王在国泰民安之后,都渴望自己长生不老一样。

他偶尔会健身,最喜欢的还是保龄球,毕竟高尔夫这种高雅运动在惠北市还没有普及。

今天工作的时间比较晚,坐在办公椅上,直到七点钟才想起来下班,回头看去,天已经彻底黑下来,还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近一段时间经常有消息传来,说是惠北建设开发区的批文已经下来,可他知道,还有些程序是在讨论之中,快则两个月,慢则半年。

不过批复是必然的,他能第一时间得到确切消息,也就让后面的工作能够有条不紊的进行,不至于像其他公司一样,每天把眼睛盯在这上面,太过费神。

站起身,走到办公室侧面的小门里,里面是他的休息室,有重大事项需要他亲自驻守公司的时候,会在里面小憩,里面有个简易衣柜,拿出一件运动装换上,整个人年轻了不少。

钱书德惧内,这是齐老三说的,这也是事实。

在逢场作戏的时候他会迎合大众,平时对女色没有太大兴趣,所以这次代替孙红文的临时秘书也是男性,老总没下班,他也不能走,见钱书德穿着运动装出来,心里明白即将去的目的地,赶紧拿出电话让司机在楼下等待。

两人步入电梯,走下楼。

秘书先一步出门,把雨伞撑开。

“哒哒…”

钱书德还没等上车,就听侧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很急促,是踩在雨水里的声音。

他转头一看,正是刘飞阳挂着笑脸跑过来。

心中有些惊讶,他承认眼前这人已经不是当初上山打猎时,在前面带路那个可有可无的小子,却也不会在他身上附加除神仙以外的重视。

“钱总,终于等到您了…”刘飞阳跑过来抬起手,笑容真诚无比。

如果眼前是孙红文那类的小人,可能不会抬起手,故意让刘飞阳难堪,钱书德不会,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已经让他学会什么叫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没走?”

他抬手握了握,虽说他亲眼看着刘飞阳开车离开,却也忍不住这么问,因为只要自己有一瞬间脱离刘飞阳的视线,自己的行踪他再也无法确定。

“没敢走…”刘飞阳把手松开。

“上车聊…”秘书一直开着车门,他抬手说完,走进车里。

刘飞阳回头示意王紫竹不用在跟着,随后从车尾绕过去坐进车里。

裘老头!

这是齐老三的底牌介念口中常常念叨的,他说惠北市除了钱书德身边那个姓裘的老头没人能打的过他。

以前只听过没见过,现在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他就坐在驾驶位,看上去年纪不比钱书德小,不怎么注重保养,头上已经能看见白发,不过身上的气息让人感到危险,犹如怪石嶙峋的山崖中突兀冒出来的迎客松,毅然挺拔,让人望而生畏。

他那浑浊的眼睛,只是在刘飞阳上车的瞬间,看后视镜的时候亮了下,随后就再次浑浊。

发动汽车,向健身房驶去。

“你很不错…”钱书德看向他“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有脾气,大学还没毕业,棱角也没被磨平,就像今天这样能等别人一天的事,做不出来!”

“年少喝酒,年长喝茶…这才是最幸福的事”

刘飞阳坐的很拘谨,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年少喝酒?年长喝茶?”钱书德一愣,随后赞同的点点头“不错,不错,挺有味道!”

见他不主动提并购的事,刘飞阳不得不硬着头皮讲出来。

“钱总,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研究贵公司的发展战略,自从两年前开始筹划上市事宜,加大对优质资产的投入,剥离不良资产,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欠东风,晚辈有点想不通,我公司的负债率很高,如果融入到德鑫集团,会拉低整体水平,对未来的上市会产生不利影响…”

“你是这么看待问题的?”钱书德反问道。

“对!”刘飞阳不能再把主旨更改。

“坐过船么?”钱书德又道。

如此陡然的转变话题,让他有些摸不到头脑,想了想还是点点头,大船他没坐过,小船在水库里划过两次。

“坐过船你就会发现,在船上还会有小船,不大,只能够维持几个人逃生,这么多年来能看到飞机失事,但很少听到客船在哪里沉没,可为什么还要备着?有备无患?”

钱书德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摇头“这个问题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大船翻了小船未必就能救一命,其实原因很简单,备着小船,能给人心里安慰,并且,小船再重对大船来说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很鸡肋,放船上未必有用,扔下又很可惜…”

刘飞阳听到这话,顿时尴尬的笑了笑。

钱书德的意思很明显,我是大船,你是小船,你口中说你公司负债率太高,会影响到德鑫集团,但你真的想多了,你那点重量不足以影响任何…并购你,对接触神仙未必会有举足轻重影响,但不并购,看着你的关系在留着,怪可惜的。

简单的说,并购就是一件非常鸡肋的小事。

恰好,我现在有心情触碰这根鸡肋!

嘲讽,又不是嘲讽那么简单。

刘飞阳视为珍宝的东西,在钱书德眼里不值一提。

“可小船也…”

“咯吱…”

刘飞阳的话还没等说完,就看裘老头一脚刹车,停在健身房门口,随后回头打断道“老板,到了!”

钱书德闻言,抬手放到刘飞阳肩膀上“小伙子,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不必为了一城一地的得失而心烦,慢慢来…”

他说完,拍了拍刘飞阳肩膀。

“钱总…”刘飞阳不甘心的还想开口。

“多数无益!”钱书德没回头,推门下车。

刘飞阳剩下的话只好硬生生憋在肚子里,见钱书德的身影已经走进健身房,只好无奈下车。

看来让钱书德改变想法的这条路,已然行不通…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69章 找两个人

正当刘飞阳破局无法的时候,孙红文的第二弹猛然来袭。

他这次出招也不高明,是在社会舆论上做文章,刘飞阳自认为走到今天没什么污点,可如果有心之人做文章,还是能找出来一些。

开刀的是他混乱的男女关系。

惠北的主流媒体分为电视、广播、报纸、还有日益兴起的网络新闻。

电视广播涉及的级别太高,不能被孙红文利用,可还有报纸,惠北的报纸分为早报和晚报,这也属于官方媒体,不能唱衰当下名头正盛的刘飞阳,毕竟当初捐款三百万的问题登上过头版头条。

除了这两个主流报纸之外,还会有一些宣传手册和私印的报纸。

这种手册报纸多数是医院、公司制作,在街上发放,起到广告的效果。

此时,坐在办公室里的刘飞阳面前,摆着一份某男性专科医院的报纸,以往这种报纸上都会印一些隐晦的小故事,比如男人不行,去了医院之后嗷嗷行…

今天也有,但是标题明显变了。

上面写着《某老总捐款三百万只为沽名钓誉?包养情妇为那般?》

没指名道姓,可说的是谁在惠北民众中已有定论。

文章深入浅出的讨论着,为何会讨论这样的结果,是人的问题,还是人性的问题,那位老总的性格是什么样的,他如此不专一会做出什么样的事,他的信誉真的可靠么?

不得不承认,文笔很好。

刘飞阳面前还有一台电脑,自从安然提到这上面能查资料,他就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总会看看有什么东西,今天打出惠北两个字,第一个关键新闻竟然是:惠北某老总…

“这个傻逼!”洪灿辉咬牙切齿道,今天他刚到公司就有人把报纸给他,最开始看到写着男性报纸还以为开玩笑,可当职员指出上面内容时,脸顿时黑下来。

刘飞阳的事在上层已经人尽皆知,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大家都这样,谁也说不到谁。

可这新闻放到普通民众口中味道明显变了,一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开始咒骂着为富不仁等等。

偏偏,普通民众也是最广泛的一个群体。

上面虽说没指名道姓,但也很隐晦的指出,其中一名情妇是大龄女青年,并且是富婆级别…

“你是什么想法?”刘飞阳看过去,有些烦躁的问道。

“我能有什么想法?听说酒吧来个了彪悍的娘们,等我借我用用,我带她去挠这家医院的院长…”

张曼白了他一眼,今早有员工给她拿出这个,她也愣住。

让她最生气的点并不是“情妇”二字。

他未娶,我未嫁,就连我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医院算是哪根葱?完全可以当做避而不闻。

当看到“大龄”两个字她火了,要不是知道这篇文章的目的是为了给刘飞阳抹黑,进而影响公司,她可能早就去医院。

“阳哥,要不然我去找那个瘪犊子?他抖出这些事,明显就是在埋汰人!”洪灿辉比较激动,前几天就计划着要搞孙红文,奈何心里有个理性的声音告诉自己,孙红文就是钱书德的一条狗。

动了这条狗,他主人发火危机将更为巨大。

刘飞阳看了眼愤愤不平的二人,张曼倒还好点,已经过了有火气旺盛的年纪。

“你等会去医院,告诉他们这种报纸先停止印刷,如果再印刷后果自负!网上听说也能公关,联系一下把这个新闻撤下去”刘飞阳想了想,开口吩咐。

“就这么被动挨打,不像你”张曼盯着他道。

“还没有儿子呢,就想当爷爷么?只能先当孙子…”刘飞阳哈哈一笑,看起来与什么事没发生一样,看了眼手表,随后站起来“你们先聊着,我可能会出去几天,惠北帮我看住…”

“你去哪?”张曼紧跟着站起来。

“海连!”刘飞阳说出两个字,随后往办公室外面走。

洪灿辉看一旁王紫竹的行头,就知道这事已经定下来,对于事先没知会自己也没有怨言。

开口问道“有什么好的对策?”

“回来再说吧,先把舆论压下去,等几天就有结果…”刘飞阳留下一句,随后走出办公室。

增资扩股。

这是钱书德为他提供的思路,他把自己比作成无足轻重的小船,也正是因为无足轻重他才能轻易的就说并购,假如自己的体量也在几个亿,他就是有心并购,也得考虑考虑自己的实力。

海连的经济相比惠北发达很多,他在考察时学到的一个词:融资…

刘飞阳走后,洪灿辉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个小时左右,终于找到一家广告公司,在互联网方面有些人脉,并且承诺有能力摆平网络上的舆论。

洪灿辉知道,阳哥不能轻易发火,他一旦脑袋一热失去理智,就是置全公司于危险境地,钱书德那边暂时惹不起,一家靠写色/情故事发广告的男科医院,没什么实力。

不能算是欺软怕硬,他先惹的自己。

“刷…”带着火气把门拽开,准备去医院。

“嘭…”刚打开门,就与门口的人撞了个满怀,这人并不是偷听,而是着急进来。

“什么事?”他见这人慌慌张张,蹙眉问道。

“洪…洪总,你看看这个…”这人满头大汗的回道,手里又递过来一张报纸。

洪灿辉接过来,上面的名头是“妇科医院”

他见到这几个字心里顿时预感不好。

果然,在下方就把矛头指向刘飞阳身上,同样是用惠北某公司老总代替,提醒大家这位老总喜欢捐款,这篇文章循序渐进的进行讲解,先是对女孩做人流没人陪同进行分析,讨论有些男人究竟是什么物种,然后指出滥情的男人,又讨论这样的人会是什么人品。

如果这样的人一旦登上高位,他下面的工程是什么样。

苗头已经指向体育场建设的质量问题!

这招不光明,却很毒辣。

洪灿辉把报纸看完,脸色顿时变得乌黑,身上气的直哆嗦,一手把报纸攥起来,有些事阳哥出面影响太大,无法挽回,那么自己出面还有可商量的余地。

既然孙红文玩阴的,自己也不介意弄些阴招。

“给我查孙红文现在的位置。尽快,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明白!”他点点头,随后离开。

洪灿辉把办公室门关上,去医院的意义已经不大,在办公室里走了两圈,随后拿出手机,对着那边道“给我找两个人,有经验的…”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70章 堵截

人的年纪越来越大,顾虑也就越来越多,因为身上的附加责任很大。

如果在惠北午夜时分出来,会在街道上发现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小青年,仔细观察还会发现他们怀里揣着武器,在某些特定时刻还会看到他们手持刀枪棍棒进行斗殴,时不时就会闹出一起重伤害案。

这个年纪气盛,下手没有分寸,很好理解。

反观人到中年很少能看到打架斗殴的,多数都是吵几句和平了事,可一旦真的动起手来,那就是性命攸关的大案件。

同理,洪灿辉能发火,刘飞阳不能发火。

因为刘飞阳一旦发火,那就是和钱书德撕破脸皮要鱼死网破了。

惠北市就这么大,洪灿辉现在的人脉关系想要找出一个人不难,当天下午,就问到了孙红文正在萱华园酒店内,与几家公司领导会餐,讨论的问题应该还与刘飞阳有关。

洪灿辉在朋友那找来一辆挂着套牌照的汽车,一直停在萱华园对面的马路上,他像是个猎人一样,不急不躁的等待着孙红文的出现。

他也思考很多,抛去刘飞阳的关系,自己背后还有个“岳父”虽说岳父在级别上不能撼动钱书德这个体量庞大的首富,但如果钱书德要铁了心弄自己,也得考虑考虑影响,他盯着窗外,萱华园的门口。

吸着烟,却没把车窗打开,车内已经烟雾缭绕。

车上只有他自己。

就在这旁的门市房,开着一家冷饮店,在靠着玻璃窗的位置坐着两名青年,仔细看去会发现他们与走在午夜的那些青年没什么两样。

怀里有东西。

这个季节虽说已经有春风吹来,喝冷饮的还是少数,两人的身影在冷饮店里略显突兀,不过他们并没顾虑任何人的感受,只是时不时盯着窗外,脸上看不出有多紧张,只能说一直板着脸。

都很消瘦,也没有社会流氓满身纹身那么张扬,换上校服说是大学生也未尝不可。

可这种人动起手来才是最可怕的。

萱华园酒店内,包厢里。

孙红文喝的面色通红,他现在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这么多年都在钱书德手下办事,以前有权,也是狐假虎威的权,与此时天壤之别。

他见对面的人又抬起酒杯,赶紧摆手“不行了,不行了,真喝不进去了,你们来,我歇一轮…”

“孙秘一会儿还有活动?”抬起酒杯这人肥头大耳,眯着眼,不怀好意的笑着。

孙红文旁边坐了位女孩,模样俏丽,身材诱人,这个饭局并不是他张罗的,而是在座的几位老总,这个女孩也是他们带过来的公关。

其实这个饭局的目的很简单,无论刘飞阳财富多寡,弄倒齐老三的名头在这放着,去海连考察的几位企业家之一,那是领导眼前的红人。

钱书德敢动。

别人在心里骂,嘴上也不敢说话。

他们是怕神仙打架波及到自己,询问下态度究竟有多强硬。

孙红文听见他这么问,会心一笑,这是在试探自己,也是在给自己信号,转头看了眼女孩,只见那女孩面带微红,娇羞的低下头。

他抬手摸了摸鼻尖,缓缓道“这段时间跟咱们的刘总斗的厉害,身心都累了,也没啥活动,就是想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休息好啊,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钱总在市里毅力这么多年,孙秘可是开疆扩土的功臣,立下汗马功劳…”这人又附和道。

“那句话怎么说来的?”旁边又有一人接话,随后一拍脑门“对!有朝一日龙抬头,我要长江水倒流…以前不懂,现在知道这句话说得就是孙秘,如果这次并购成功,孙秘下放一方是必然的,到时候老弟吃肉,可别忘了给我们这群哥哥留口汤喝…”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以前拍他马屁的人也不少,那都是有目的的。

一想到这些人是拍自己的马屁,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服。

“别扯,我以后还得仰仗各位老总提携,无论走到哪步,在诸位面前我都是晚辈…”孙红文暧昧回道,话很谦虚,语气很平常。

这里没有人会纠结他语气的问题,其中一人想了想,心里忐忑的又问一遍“老弟,这次并购真不会再影响别的?我听说张曼可是去堵医院了,带去个虎老娘们,站院长门口骂了半个小时…”

“影不影响,还不是我一句话的问题么?”孙红文不轻不重的反问道,听起来大有股豪情万丈的味道。

所有人顿时一愣,随后包厢里哈哈大笑。

“喝酒,喝酒…”

他们也都知道,这次并购是孙红文着手负责,他有能力说出这句话,也有实力说出去这句话,几人不想受到波及,那么就得给孙红文哄好。

一时之间,包厢内又如众星拱月的姿态,轮番敬酒。

孙红文每次只是淡淡的喝一小口。

又过去一个小时,饭局终于结束,其实孙红文巴不得早就离开,他是色中饿鬼,当初在芙蓉山庄欺骗刘飞阳的说与安然睡到一起,除了安然的美,还有他自己的不甘心,今天旁边坐的女孩称不上尤物,也是“特供”

一行人走出包厢。

那女孩也很明白的抱住孙红文胳膊。

他俩在前,一行人在后。

他挺起胸膛,迈着意气风发的步子,这一刻才明白,原来以前钱总在前面走,其他人都在后面跟,是什么感觉。

这些人把他送到电梯,借口还有事并没跟着进去,如果一同走出门看到两人上了一辆车,这种问题太过晦涩,不好摆到台面上。

进入电梯,看了眼女孩,也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心里作用,这女孩的面孔逐渐开始扭曲,渐渐的变成另一个人。

那个让他一见钟情、如痴如醉的女孩:安然!

自从芙蓉山庄出来之后,他已经着了魔,无法自拔,多少次在梦里梦到那张面孔,悔不及当初为什么不先睡觉,再去伺候钱书德!

突然,这女孩的脸又变了,变成刘飞阳那犊子的模样。

这一瞬间,孙红文牙齿快要咬碎了一般,表情也开始变得阴冷,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啊…”这女孩看到他表情,顿时吓得尖叫出来。

这一声尖叫,打破刚才的迹象。

转眼间,孙红文的阴霾消散如烟,变成笑脸,刚才的一切好似没发生。

两人缓缓走出电梯,穿过大厅,到萱华园正门口。

“刷…”

正对面冷饮店的两名青年,看见孙红文出来,立即站起身,没有任何迟疑的迈步出去。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71章 我知道,但我还得打你

冷饮店与酒店间只隔了一条马路,路宽不超过三十米。

酒店四周有围墙,都是铁栅栏做的造型,所以视野很开阔。

见到孙红文出来,洪灿辉下意识的点支烟,扭头看向冷饮店,那两名青年已经带上鸭舌帽从里面走出来,正站在路边等待过路的时机,都一手插在怀里,眼睛却死死盯住孙红文,年纪不大,这种事干过不是一次两次,直到现在也没有波动。

孙红文正站在酒店正门口,往台阶下方走,他喝不少酒,现在的状态不能开车,与这些老板接触可以解释为联络感情,如果再配上司机,就显得太托大,传到钱书德耳中对他的影响终归不好。

“在孔胖子公司上班?”

孙红文心情大好,一边往门口走,一边问道,他得走到大门口,那里有一排出租车,随便上去一辆就可以。

“没有,毕业时在他公司实习过…”女孩声音不大的回道,对刚才孙红文在电梯里的眼神还心有余悸。

“呵呵…”孙红文一笑,对于其中的关系已经心照不宣,抬头向前一看,看到有两人正低头过马路,也没在意,他从来都没想过刘飞阳敢把自己怎么样。

马路上这两人,正快步穿过马路,车来车往,他们在马路中停了两秒钟,插在怀里的手已经隐隐有要拿出来的姿势。

“今后有什么打算?工作?”孙红文见即将达到大门,抬手摆了摆,示意出租车司机发动汽车。

“还没想好,没玩够,准备过一段时间去旅游…”女孩又弱弱的回道。

“旅游好啊…”孙红文说着,已经到出租车旁边,很有绅士风度,打开车门让女孩先坐进去。

这两名青年一看,再不动手已经没有机会,抬手示意过路的车,随后瞬间起步奔孙红文冲过去。

孙红文余光中看到有两个黑影过来,抬头看了眼,心里一惊,觉得事情有些不好。

“刷…”这两名青年再有几步就到孙红文身边,也不在掩饰,把怀里的手抽出来,就看没人脸上赫然出现一把杀猪刀。

“凑…”他见状,嘴里骂了一声,紧接着要上车。

正在这时,就听“咯吱”一声。

从马路中冲出一辆无牌面包车,车速极快,刹车踩的也很突然,车头一片撞到出租车上。

险些撞到这两名青年。

正当他俩也愣神期间。

“唰…”

就看面包车的车门被划开,从车上跳下来三位手持黑色砍刀的汉子,都带着摩托车帽,看不清面孔,不过从身材上判断很魁梧。

洪灿辉见到这幕,手上一抖,烟头陡然掉落。

有埋伏?

这是他的第一想法,可随后就看,这三人并没奔两名青年走去,而是绕过车尾,奔着孙红文跑过去。

孙红文已经蒙了,脸色苍白,车前有两名手拿杀猪刀的青年,车尾有三名带着头盔的汉子。

他见出租车已经被堵住,上车不现实,心里狂颤转过头奔着院里跑去。

而这三名汉子显然要比两名青年专业的多,为首的一人见他跑,抬手把手中的砍刀扔过去。

砍刀在空中转了两圈。

“噗呲…”准确无误的钉到孙红文后背上。

“嘭…”孙红文脚下瘫软,重心不稳趴到地上,性命攸关时刻他还想起来。

然而屁股刚刚撅起来,追过来的汉子已经举起刀,下手毫不留情,对着他后背一刀剁下去,随之而来的一人下手同样狠辣,对着孙红文后背又是一刀。

“噗呲…”

皮开肉绽。

车里的女孩已经吓蒙了,好像做梦一样,就在十几秒之前还站在自己身边的人,现在已经倒在血泊中?抬手捂着脸尖叫着。

这些汉子并没言语,全程只顾着快速抡刀,剁孙红文如砍瓜切菜。

眨眼间,孙红身边已经留下一大滩血迹。

酒店门口的还有客人,看到这一幕也尖叫出来,转头回到酒店大厅,正门口那些司机都坐在车里瞪大眼睛看着,呆若木鸡,人行道上倒是站着一些胆大路人,却也都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走…”其中一人发出一声。

这三人齐齐停手,转头奔着面包车上跑去,车门还没等关上,面包车已经发动,扬长而去,融入到车流中…

这两名青年还站在出租车前面,他们也有点蒙,没想到出来居然能碰到同行。

看了眼前方不足五米的孙红文,还有意识,正在地上蠕动着。

两人对视一眼,没动手,扭头离开。

这里最蒙的是洪灿辉,他坐在车里目睹着一切,车上下来的三人不是自己安排的,并且自己找的两名青年,也只是让他们在孙红文腿上给两刀,这伙人明显是奔着砍残甚至砍死的目标。

他没有走,如果这时候突然走掉,万一周围有监控录像太过明显。

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想不出这几名汉子究竟是谁安排的。

在这个时间点孙红文出现一点意外都得往刘飞阳身上怀疑,所以他请这两名刀手也在尺度范围之内,目前看来,极有可能是有人想把钱书德和刘飞阳之间不算激烈的局面,火上浇一桶油…

发生在酒店门口的事情不超过三十秒,可聚齐影响只需要几秒钟,那几名刀手离开十几秒后,从酒店里出来的人加上门外的司机和路人,都已经走到孙红文身边,围成一个圈看着,围得水泄不通。

“疼…疼”

他像是打不死的小强,趴在地上,身上的伤口深可见骨,肩膀处也如同菜市场剁猪骨头一样有明显断裂,可嘴里还能断断续续的说着“救救我,叫救护车…”

酒店的人员很快冲出来,有大厅经理、服务人员、还有这里懂简单急救措施的人员,防止破伤风、感染,酒店里拿出个床单盖在孙红文身上。

他露出个头,还在左右转动,求救…

洪灿辉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他大脑也有些短路,在孙红文被砍之前的一幕幕,像是幻灯片一样在他脑海里划过,等回过神时,就看到警车和救护车已经道来,马路上已经造成交通瘫痪,围观群众有几十人…

等看到孙红文被台上救护车,人流散去,他这才发现原来身上已经湿透了…

孙红文被砍的消息无异于重磅炸弹,所造成的影响不亚于当初刘飞阳和齐老三发生冲突时,所有人都在猜测事情的下一步走向,还有人幸灾乐祸的调侃,孙红文把刘飞阳惹急了,命差点没了吧…

不仅仅都是冷眼旁观,看刘飞阳怎么被钱书德玩到倾家荡产的的,也有人想着,刘飞阳怎么不直接把钱书德剁掉…

医院,急救室。

走廊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钱书德面色紧绷的向急救室门口走来,刚刚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也愣住了,第一反应是刘飞阳居然敢对自己玩这个套路,他很愤怒,愤怒之后也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从中作梗。

旁边跟着裘老头,神情同样愤怒,他与孙红文的关系并不好,看不惯这个小人,只是二者之间从没有利害关系,现在发生这种事,他心里也憋着一口气。

“钱总…”门口等待的人员见他到来,赶紧快步迎过去。

“情况怎么样?”钱书德严肃问道。

“还在抢救…”这人面带紧张的又道“刚才医生出来一次,说最好的结果是抢救不过来…”

钱书德闻言,蹙眉看向他。

“颈椎和脊柱多处断裂,如果能救过来,也是高位截瘫…”

钱书德眉头又深几分。

“行凶者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废了这个人,致命的要害部位没有伤口…”这人又补充道。

钱书德听见这话,深吸一口气,孙红文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已经有很深感情,当初刘飞阳在芙蓉山庄打断孙红文腿的时候,要不是有神仙在,他会让刘飞阳不知道怎么死的。打狗还要看主人,这是在赤裸裸的扇自己脸。

“警方那边说什么了!”

“还在调查之中,行凶者驾驶的面包车是偷来的,车在郊区被遗弃,人不知去向…”

钱书德闻言上前两步,到抢救室门口看了看,从理性角度出发,如果孙红文真是高位截瘫,就是活遭罪,他不希望看到这一幕,可毕竟是一条人命,没办法开口。

“叮铃铃…”正在这时,他电话响起。

平时电话都在秘书手中,今天出来的着急,没带秘书,就在自己手里。

他看了眼上面的号码,没有备注,以往这种电话他不会接起来,可现在上面呈现的号码意义非凡,号段是惠北的,有几个一样的数字挨着。

这是刘飞阳的电话号!

他接起来放到耳边。

“不是我找的人,这件事跟我没关系”刘飞阳重重说道。

“重要么?”钱书德声音略显空灵。

“不重要么?”刘飞阳迅速反问道“明显是有人在从中作梗,让你对我有更大的动作,他是想把这潭水搅浑”

“重要么?”钱书德又问。

“重要!…”

“不重要!”刘飞阳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被钱书德打断“我知道不是你,但我还得打你!”

他说完,挂断电话,不留任何余地。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72章 感觉

电话这边的刘飞阳刚刚走下飞机,开机之后信息、电话已经进入狂轰滥炸模式,关于孙红文被砍的消息铺天盖地袭来,现在被钱书德挂断电话,他人还没走出机场…

我知道,但我就是要打你。

这是何其居高临下的蔑视态度,对于钱书德来说,他在找出真凶之前,需要给社会上沸沸扬扬的舆论一个说法,不打刘飞阳,对他的光环有影响。

刘飞阳咬牙把电话放回包里,调成静音模式,迈步往出走像是机械运动,有两次险些撞到人身上,并不是他慌了,而是大脑在快速运转,这件事究竟是谁弄出来的,借用自己和钱书德现在不温不火的矛盾,闹这么一出。

很明显,不是与钱书德有仇,而是与自己有仇!

走出机场,夕阳正挂在天边,呈橙红色,旁边还有火烧云。

海连的气候要比惠北温和很多,如果是来旅游,他会说出舒服二字,现在却觉得这带有咸腥味的空气,冰冷刺骨。

王紫竹的电话上也接到惠北的消息,所以对刘飞阳现在的处境感同身受,钱书德发起火来,可要比孙红文恐怖的多,之前的一切都算是在规矩之内,现在明显跳出规矩。

出门叫了辆车,两人坐上车奔市中心走。

刘飞阳坐在后座一直沉默不语,之前是寒冬,现在是到北极,这次海连之行,如果不能拿出点成绩,那么接下来只有两个结局。

一是被并购,二是被挤兑破产。

等走到酒店门口,车停下,他才缓过神,看了看酒店,犹豫几秒钟之后,没进去。

“你先回去,我出去办点事…”

“好…”王紫竹也不多说,拿着两人带来的行李箱,拖到酒店里。

刘飞阳叫了辆出租车,让司机找家商场,他一头冲进去,对于奢侈品他了解的不多,却也听张曼过两个牌子,在商场里找了一圈,终于找到,最开始有一款价值超过十位数的女款包,他本想付款,可想了想,觉得送的太过贵重会让人以为急功近利。

最后换上一款价格不到两万的。

他自己也买了一身衣服,身上的西装太过正式,天已经黑下来,穿成这样只能吓人,他换了一身稍稍轻松一点的休闲西装。

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

吕婷婷。

这个胸不大,脸上的不算上乘,却有着模特身材和气质的女孩,她的美,只能在外国人眼中展现,标准的东方面孔。

在这个年代能开得起几百万的跑车,绝对是生活的佼佼者,至少惠北市还没有人舍得给孩子买这样的车,也就是钱书德,能花大价钱给自己卖一辆,只开上几次的悍马,平时放在车库里,摆着玩…

刘飞阳此行的目的,确实有她一个,准确的说是想通过她接触她老子:吕青!成不成功他心里没底,只能说是试试,也不是通过一面之缘侃侃而谈,而是带着熬了两个通宵赶出来的计划书来的。

上面有惠北发展、公司前景、融资比例和股权分配等等。

此行目的不仅仅是吕青,他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更多的是坐落在这座号称即将成为区域金融中心城市的风投公司。

当初吕婷婷问他:你以后还会再来么?

他没有回话,此时再踏入这片土地,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拿出电话,凭借那短暂的记忆拨过去。

“喂?”对面居然传来一个稍带怯懦的女声,不过从声音中还是能听出就是吕婷婷。

“你好,我是刘飞阳…”他微笑着回道。

“真的是你?”那怯懦的女声顿时变成惊叫。

吕婷婷,当得知生活已经被注定的时候,她就把自己活成自己想要活成的样子,飙飙车、旅旅游,偶尔还会在聚会上把自己管得酩酊大醉,经常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却经常烂醉如泥。

她正身处朋友的Patty上,刚看到电话响起,居然是惠北市的,心里的某根线不由被撩拨一下,又听到那声音,嗖的一下站起来。

看她冒着亮光的眼睛,周围朋友都在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我来海连了,有没有时间见一面?”刘飞阳缓缓问道。

“你说地点,我去找你…”吕婷婷迅速回答。

他没想到吕婷婷这么主动,本想着推辞,让她说地点,可又觉得矫情,向四周看了看,有家咖啡厅是说话的地方“也好,我现在在西安大街的咖啡厅…”

“马上,等我哦!”吕婷婷说着,迅速挂断电话,随手从旁边的柜子上拿一个车钥匙,也没看是谁的。

她风风火火的动作让这屋里的人都震惊了,吕婷婷从不是淑女,但也不是妇女,最起码的女性气息还是有的,就连她父亲来抓她,也从未这么凌乱过。

有人见她把法拉利阀门打开,一脚油门轰出去,意味深长的说一句“春天到了,这娘们发情了…”

吕婷婷一路上都带着笑脸,自从那次在派出所之后,她和程牧野的关系疏远了一点,父亲也没再刻意把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她知道,这并不代表这桩婚姻就这么结束,可能大家都需要个缓冲期来适应。

法拉利一路咆哮,好在现在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并不算很堵车,在她的快马加鞭下,不到十分钟就来到西安大街,这里是商业街,即使晚上也很拥堵,她干脆毫无道德的把车停到路边,走着去咖啡厅。

一边走着,一边心里如小鹿乱撞一般,还能让她窃喜的笑出来。

如果不是遇到这个人,她都快忘记是什么多巴胺分泌是什么感觉了。

走到咖啡厅楼下,她向上看了看,恰好见到玻璃窗里那个身影正望着远方,眼神有些深邃,应该在思考什么。

她竟然有种偷窥的刺激感。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对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男人是什么感情。

因为车祸救了自己?她干不出来以身相许的傻事!

因为他长相还算爷们儿?她貌似又不算花痴!

因为他这么年轻就有自己的事业?没事身边比他有钱的年轻人很多。

吕婷婷自己也总结了很多,最后总结出一句话:感觉很微妙,每次想到他,就能让自己的少女心爆棚…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唯心hb...感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73章 再次出手

吕婷婷心怀激动的走进商场里,进入电梯,然后直达二楼的咖啡厅,她出来的急并没拿包,如果后背上背着个双肩包配上她扭捏的步伐,一定会更让人心驰神往。

她出现咖啡厅门口的时候,刘飞阳仍旧没有注意,看着窗外,欣赏的不是海连市最繁华街道的万家灯火、亦不是这座标榜为浪漫之都的男欢女爱气息,无外乎,惠北的那一团乱麻。

吕婷婷看到他,脸上的红晕更浓了几分,一步一步的走来,心里想说:傻子,在这里等女孩却心不在焉,可这话在心里想想就飘散如烟了,她走到刘飞阳对面,缓缓坐下来。

这时刘飞阳才回过神,看她的模样,顿时笑道“打扰你了?”

“没有没有…”

吕婷婷连连摆手,她嘴不笨,想当初在国外兼修服装设计的时候,因为一个方案能与国外友人讨论到昏天黑地,并最终说服,她只是不知道该与这个只有几面之缘的男子说什么,用什么口气。

“喝点什么?”刘飞阳又问道。

“拿铁吧…”吕婷婷简洁回道。

刘飞阳叫了服务生,告诉他要两杯,随后转头把放在椅子上的包拿出来,递过去“上一次见面比较仓促,也没坐下来一起喝杯咖啡,交个朋友,这个送给,算是补上咱们第一次的见面礼…”

“谢谢…”

她在国外生活过几年,已经有了些外国人的习性,不推辞也不做作,欢喜的接过来,当着刘飞阳的面给打开,拎在手中看了看“漂亮,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颜色、款式之类的我不大懂,只是凭感觉买的…”刘飞阳想直点主题,可这样太过急功近利,只能把话憋回去,他已经把电话关机,不想有任何事情打扰,惠北的情况再乱也不过于现在这样,不能更糟糕。

“你的感觉很对哦…”吕婷婷眨了眨眼,激动道有些难以自持,多巴胺的快速分泌,让她话匣子打开“你都给我礼物了,我没有礼物给你,岂不是很丢脸?”

“可以下次见面补上,不过说好了,我这人很挑剔,一般的礼物看不上…”刘飞阳无关痛痒的开了句玩笑。

“放心吧,我会拿出个你想象不到的,给你个惊喜!”

如果是别人,吕婷婷可能不会问,甚至懒得问,但她发现刘飞阳眉眼间有一丝愁容,可能是睡眠不足,又或是有什么烦心事,想了想,还是主动开口问道“你来海连是不是有什么事?”

被她主动问出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倒不是矫情,而是这话应该自己说出口,没有否认“确实,生意上遇到点小麻烦,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喝咖啡…”

他说完,抬手把一袋糖倒进咖啡里。

刘飞阳之所以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还是有些放不下心中执念,有些事能想到,但是真正做起来会发现很艰难。

他只是个在村里被逼到无家可归出来讨生活的人,走到今天这步,有人说机缘巧合,也有人说是贵人相助,但都不能否认他给曹武庙看过食杂店,在一个小县城的小酒吧当过领班,拆迁的时候用躯体与势力硬夯过…

他身上在别人眼中的诟病,只是走的太快。

也正是因为走的太快,才会有今天这样结局,可也正是这样,他还没完全褪去一身质朴,或许也算是在吕婷婷眼中,他与那些口蜜腹剑的公子哥的区别之处。

关系是用岁月沉淀,他觉得,利用现在吕婷婷的一腔热血说出来,自己也成了活脱脱的小人。

吕婷婷也没问,着急的拿起一袋奶“喝拿铁不能加糖,要加牛奶,这样味道才会正宗…”

她说着,把自己手里的牛奶倒入自己咖啡杯里,然后与刘飞阳的咖啡调换。

刘飞阳还是没能把话说出口,心里想着,明天开始跑风投公司,如果真的有人投资,那么皆大欢喜,自己与吕婷婷之间还能维系友情,一旦掺杂交易友情就会变质,如果没人投资,就把吕婷婷放在最后一击。

两人聊着,吕婷婷滔滔不觉得讲着在国外的趣事,她是个专业的旅行家,也是个优秀的行者,曾经徒步沿着公路走了三百多公里到达心仪的地方,也架势越野车与两三个朋友穿过绵长无垠的无人区。

等两人吧咖啡喝完,再回首望去这条最繁华的街道已经没有几人,咖啡厅里也只剩下他们二人,店员坐在吧台上昏昏欲睡,显然等着他们离开就要打烊。

两人也不停留,走出咖啡厅,走在路灯下昏黄的街道上。

“你知道扎索金斯的沉船湾么?”吕婷婷走在旁边,声音有些低落。

这个地方刘飞阳还真没听说过,转过头看着她。

吕婷婷也不抬头,盯着自己的鞋子,可能感觉他在身边自己不会摔倒“那是一个非常浪漫的地方,海比这里的要清澈,是蔚蓝色的,我有几次想去,机票都已经订好,可最终都放弃了,因为我想和我最爱的人一起去…”

“你可以把蜜月旅行定在那里”刘飞阳轻声回道。

“可要嫁给的人,未必是自己最爱的人啊?”吕婷婷声音越来越低沉“有些感觉离得越近就会觉得越遥不可及,让人觉得不真实,其实我还有两个梦想,一个是找一个爱我的人,爱到山盟海誓的那种,最后我狠心把他甩掉,让他哭,我也哭,这个已经达成了,另外是找一个我爱的人,我很爱很爱他的那种,甚至我能为了他去自杀,突然间有一天,他消失在我的世界,让我茫然失措,让我绝望…”

“厄…”刘飞阳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拐到这个话题,他没有想这妮子是不是心里有病,无语的笑道“你们城里人玩的真埋汰…”

“哈哈,人生不由己,死不由己,在这生死之间总得干点什么,各种风景都看看,各种感觉都的经历”吕婷婷终于抬起头,看到那辆法拉利就在不远方,转头盯着刘飞阳的面庞“呼…憋在心里已久的话说出来,真舒服…好了,现在抡倒你了!”

“我?”

“对啊,我不相信曾经连我电话号都懒得记的人,会主动来找我,还送我包,你肯定是有事!”她一脸傲娇道。

这次刘飞阳没推辞,抬手从包里拿出计划书递过去“希望这个转交给叔叔…”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走了”

她说完,风风火火的坐上车,张扬的打开阀门,一脚油门轰出去。

刘飞阳站在原地,盯着那车,直到车尾灯消失不见。

其实吕婷婷说的他能听明白,但不怎么理解,可能这就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与他的去呗,思想存在差距,吕婷婷的想法放在村里会有人毫不犹豫的抡个嘴巴,还看风景?上山采蘑菇时候顺便看了,还要甩人?找个差不多的结婚过吧。

她开着车,目视前方的狂奔,轰鸣声越大才能越感刺激。

但她并没走出多远就把车停到路边,瞟了眼计划书,也不知为何,眼泪缓缓掉落,原本今天见到刘飞阳是很欢喜的一件事,现在的她竟然感觉到悲情。

先是一滴一滴的掉,然后泪流入柱,最后趴在方向盘上嚎啕大哭。

……

钱书德并没等待多久,第二天就对刘飞阳开始发出攻击,毕竟全市的眼睛都盯在上面,他的地位,所能调动的资源,根本不是孙红文可以比拟的。

体育场的地已经进入动工前的准备工作,这两天已经还是有各种运送材料的车进入,再有几天,应该就能继续去年未完成的工作。

钱书德并没在工人、原材料上动手,而是继续制造影响。

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能感受的到,这是最致命的。

原来的体育场主席台下面是办公室,在拆迁的时候只把上半部给拆掉,下半部分的办公室,当成现在的办公室。

很大,一进门就是沙盘,立体展示了整个小区的效果,上面花花草草风景宜人,虽说整个小区不大,但走的是高档路线。

正式的售楼处还在建设,只能在这里进行临时讲解。

以往都是三三两两的散客过来看看,今天却迎来了一大批有购房需求的,二十几位,把沙盘围成一圈指指点点、品头论足。

“咯吱…”正对面的办公房门被人推开。

最先走出来的并不是工作人员,却也身穿制服,只不过这个制服明显与寻常不同,显得严谨、考究。

“银行的人?”有人看着他们,不禁发出疑问。

“不想,看着像是房管局的衣服…”有人附和。

“是不是抵押的问题…”

“这里到底能不能办房产证?不会烂尾吧…这两年开发商跑路的不少!”

他们的议论都听在洪灿辉耳中,可没办法解释,只能跟着几人的脚步,把这些人先给送走,换句话说:假如他说这些人是银行的,但是什么重要问题都没提,只是坐这喝杯茶,有人相信么?

没人相信!

洪灿辉把他们送上车,看着他们离开,等转过头时,大厅里面的议论声已经此起彼伏。

说他们要跑路?说这里无法办理房产证…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74章 又一条路被堵住

惠北的事,即使洪灿辉不想捅到刘飞阳那里,也有其他人向他禀报。

此时远在海连的刘飞阳刚刚从一家公司里出来,没人送,他身着西装的身影略显单薄,王紫竹在接待室等待,透明玻璃,看到他出来立即站起身,从里面走出来,当走近就会发现,刘飞阳身上自然而然的散发出一股低沉气息,很明显,刚才的在会议室的谈话并不顺利。

两人并没在这家公司里过多停留,直挺挺的出门。

就看从刚才谈话的会议室,又走出两人。

“年纪太小,办事不牢靠,为人稳重是他的优点,可要与钱书德斗一斗,还是差了点意思”

“投入就是打水漂…”另一人摇摇头。

“这都不是关键,最主要的问题是:他不想放弃控股权,对于公司而言,风险要大于收益…”最先开口这人一锤定音。

钱书德,在惠北市人耳中如雷贯耳,在周边市县也有很大影响,但要说传到海连这座城市显然不可能,他的经济体量在这里能排的上号,却当不了佼佼者!

只不过,他们要对刘飞阳进行投资,必定先进行市场调查,这原本应该是个很繁琐的过程,但通过惠北的朋友简单询问:他与首富产生矛盾,这就是一目了然的问题,能当上首富,没一个人是好对付的。

资本的本质是逐利,所谓风投也得在一定风险下…

刘飞阳走出门,就开始翻看手机,上面关于体育场的消息满天飞,有人说老总已经跑路,有人说这块地到现在还存在争议,更有人说在这里买房也只是使用权,并不是产权。

波及程度以体育场为中心,呈冲击波形式向四周扩散。

刘飞阳并没坐车离开,而是走到旁边一条相对安静的街,在通信录里翻出个电话号,拨过去。

电话那头的人看了看,有些犹豫该不该接这个电话,足足思考了二十几秒,这才拿起来。

“王部长,我是小刘…”刘飞阳极其客气的说道。

“说吧…”这男人中气十足,其实在思考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电话的目的,没点破。

“哎…是体育场的问题,目前关于公司的负面/新闻太多,造成了极不好的影响,我想有没有可能通过媒体渠道发声,毕竟现在的负面/新闻多数都是不真实的”

刘飞阳通过这人管理惠北宣传问题,如果他能点点头,通过正规报纸、新闻广播进行辟谣,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见他不说话。

刘飞阳心里凉了半截,又道“当初体育场这块地,民众反对拆迁,老弟我也是顶着很大的压力啊,拿到手,即使不出这事也存在历史问题,现在更是雪上加霜,期房马上就要开售了,在这种舆论导向下,极有可能产生更为严重的后果…”

他说的极其真诚,因为现在什么情况,会导致什么后果,明眼人都心知肚明,再曲折委婉的说,不一定什么时候能绕到主题。

王部长沉吟片刻,看了眼房门,见并没有短时间可能被推开的迹象,也坦诚道“宣传是咽喉部门,更是人组成部分,如果单纯的发声就成了收音机,发声必定有主旨,需要接收到脑电波的信号…”

这话刘飞阳能听明白,就是告诉他,平时上报纸宣传正面形象可以,可当下是特殊时期,得经过人受意,如果他突兀发声,就有明显的帮助嫌疑,这被有些人利用就不好了。

“嗯,懂了…”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很显然,他即使想帮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得需要更大的领导开口,再继续纠缠下去就是难为人。

“解铃还须系铃人,当下正是搞活经济的关键时期,违背市场原则会如逆水行舟…”王部长又不重不轻的提醒一句。

“感谢…感谢”他又放低姿态的回道。

什么是市场原则?他不大懂,但违背市场原则他听明白了,就是告诉他尽量不要与钱书德发生激烈冲突,如果闹到不可开交,需要市里出面,站在谁的一方现在很难有定论,不要说钱书德以大欺小,更不可能帮你平息。

“好,就这样…”王部长说完,把电话挂断。

刘飞阳听到电话里传来忙音,这才放下电话。

“官方不能出面辟谣?”王紫竹开口问道。

刘飞阳缓缓摇头,他预感到上面的态度很暧昧,当下之所以不出手,是因为还没影响到惠北的经济运行,如果自己也以牙还牙,让德鑫集团也身陷囫囵,那么上面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惠北的纳税大户面临困境。

届时自己更加举步维艰。

人人生而平等,这是老美在宣言中说的,可他却在充当世界警察的角色,处处透露着不平等。再者说,如果不是他已经磨练一定性子,昨天与吕婷婷天南海北的聊,早就已经崩溃了。

说到最基本也是最现实的问题:她喜欢飙车,可对于普通人来说,车在哪呢?

这就是不平等。

“所以现在没有人能拉你一把,只能靠自己从困境中摆脱出去?”王紫竹走到身旁又道。

“现在不正在找人么?”刘飞阳露出一丝苦笑。

他也知道刚才那些人的态度是什么时候转变的,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开始冷漠,无外乎首富的名头太过吓人。

王紫竹不在说话。

“走吧,没有精神食粮,就弄点粗茶淡饭,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刘飞阳在四周看了看,发现一家小餐馆。

身处异乡又孤立无援,家里烽火狼烟,这是个很悲催的故事。

而正在这时“叮铃铃…”

刘飞阳的电话想起,他拿出一看是吕婷婷的电话,顿时严肃的接起来。

“你现在在哪?”吕婷婷直白开口问道,少了几分昨天的语气,显得很正式。

她正坐在家里,身旁有一位带着眼镜的男人,正是他父亲吕青,这么多年在海鲜市场中有一片天地,身价不俗。

昨天吕婷婷回来时他已经睡着,吕婷婷了解父亲的作息规律,特意定的闹钟比他早起来半个小时,就是为了能在第一时间交给他。

“金融大厦…”刘飞阳说出几个字。

“我父亲要见你一面,如果你有时间可以过来,地址在九号院…”

九号院,海连的第一批别墅区,坐山观海,最初海连本地人并不看好这里,靠海边湿气大对于一些有关节病人的是一种煎熬,可近两年来海连经济发展速度加快,有一批外地过来的老板纷纷入住这里,硬生生把价格抬起来,进而成为身份地位的象征。

所以九号院里,也是个富贵圈。

门口有专人站岗,放眼望去里面郁郁葱葱几乎看不见别墅,像是公园。

刘飞阳二人来到的时候,吕婷婷在门口等待,穿着家居服,脚踩一双拖鞋,没有刻意洗漱打扮。

她看到出租车过来,心跳又不由自主的开始加快,她以为昨天自己哭了一场,就能当成被甩,现在再见到刘飞阳的面孔,觉得有些小儿科。

“想了想,还是没拿礼物…”刘飞阳下车开口道。

这里风很大,把吕婷婷的散发吹得飘飘扬扬“没拿礼物就对了,我父亲这个人很不喜欢把公事和私事混为一谈,如果你带礼物,他会认为你是在道德绑架…”

她说完,还很友好的对王紫竹点点头。

“叔叔有什么想法么?”

刘飞阳试探问道,他得先抓住吕青的心里轨迹,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如果有,我肯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了,可自从我给他看了之后,他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上午都没出来,刚刚出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我给你打电话”吕婷婷无奈的一摊手。

走进小区里,更如同进了花园,回头看去就是还,奈何这个距离听不到潮水声。

走了大约五分钟,这才到吕婷婷家门口。

刘飞阳深吸一口气,在她的带领下走进去,刚进门,就是一张真皮沙发,吕青正坐在上面盯着门口。

“不用换鞋…直接进来吧”

他见刘飞阳有动作,开口道。

“吕总,不好意思,通过婷婷与你见面,见谅…”

刘飞阳说着,抬手走过去。

吕青见他过来,从沙发上站起来,却没顾忌吕婷婷的面子,违心的给他个笑脸,连手也没抬,转头道“跟我上楼…”

见他转身,刘飞阳尴尬的把手放下,跟在身后。

吕婷婷又急又燥,奈何这种事她在父亲面前没有话语权,说得多了还会引起反感,只能目送着两人上楼,随后招呼王紫竹坐下。

楼上,书房。

在刘飞阳转头把门关上的一刻,就听吕青道“之所以叫你过来,是因为婷婷,也是想当面告诉你,我不会投资!”

刘飞阳听到这话,没转过的身子,脸上的光芒黯淡下去一点。

“我说不会投资,并不是空穴来风,咱们以前的故事那是以前,生意是生意,二者没有冲突!”吕青又补充道“自从派出所出来的那天晚上,我就拖惠北的朋友查过你,所以在你没来之前,我就了解了你在惠北的处境,不过你放心,我这个年纪已经不会幸灾乐祸,也不会落井下石,还要送你一句话:首富,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象征意义!”

又是这两个字,首富的名头吓死人。

看来,又一条路被堵住。

PS:谢谢丁大哥的捧场,感谢。然后今天先到这,明天补上...这个肯定补了,这段时间家里的事很多,相信从文中也能看出来,写的很乱,调整一天,明天补上,肯定补上,见谅。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75章 几个小时

吕青,一位成熟的男人,只是当初为了自己的准女婿脑袋一热,想打压一位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却没想到最后碰到一块又坚又硬的石头上,闹得头破血流,这件事在他心中有些痕迹,却无伤大雅。

可能吕婷婷对生活的肆无忌惮遗传了他身上的基因,每每想起非但不会记恨刘飞阳,还为自己少有的热血冲动感到好笑。

年过半百,生活已经不温不火,靠着前几十年在海鲜界打拼下来的地位,足以让他高枕无忧,别说再有一次寒潮,就是再有三次,把海水冻住,海产品冻死,他也不会轻易倒下,这是他几十年来积累下的底气。

也不想继续开疆扩土,海连的海就这么大,辐射地区也就那么多,他已经到最顶端,当下只想着把女儿嫁出去,早一点抱上外孙子,在工作十年八年之后安稳退休,颐养天年。

刘飞阳也知道,他说这话绝对不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而是把丑话说在前面,免得大家闹到面红耳赤,去外地,对一个陌生的领域进行投资,投资标的还是个岌岌可危的公司,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巨大冒险。

“但是…”吕青话锋一转“如果从私人角度出发,我能借给你…五百万!”

刘飞阳已经走到他面前坐下,中间只隔了一张书桌,五百万很多,至少放在这个年代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但对上钱书德还是杯水车薪,公司的增资扩股必须要达到钱书德不能随意并购的程度。

钱首富能随意调动出八千万,一亿五都得伤筋动骨,两个亿他凑不出来,刘飞阳必须得触碰到两个亿的线。

“谢谢…”他点点头,语气依然是不用了的态度。

聚沙成塔是一个路子,可身边没有那么多沙,他不能让圈子里人都赌上全部流动资金,陷自己的公司于不顾,这笔钱终归还是很难抽出来。

他们俩在楼下,吕婷婷坐在沙发上陪着王紫竹。

王紫竹不善言谈,或者说他很吝啬自己的言辞,不算高冷,只是很少有人能让他打开话匣子,吕婷婷也心不在焉,她时不时望向楼梯口,期待满面红光的走下来,自己的父亲能与这个男人能合作成功。

心里很是悸动,与平时的脸红心跳不完全相同,带着一丝慌张,就在昨天半夜,她也给惠北市的海鲜经销商打了个电话进行询问,当得知他现在的处境也跟着把神经绷紧,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她对金钱从来没有太多概念。

从小给自己生活的定义都是:人,生不由己,死不由己得,生死之间找点事干,但她不会像赵如玉那样,毫无原则的作践自己身体才算是发泄,被甜言蜜语的渣男骗过,也用脚踹过爱她深入骨髓的男人。

本以为自己的生活是一条蜿蜒曲线,有波澜但不会出现高峰,想想那一直梦想去的沉船湾算是小高峰,除此之外就要平淡一生。

她等了足足一个小时,也不见楼上有要下来人的迹象。

等到第二个小时,她有些慌了。

因为她知道,按照以往的惯例,一旦某个经销商与父亲洽谈超过两个小时,那么成功的概率将大大降低。

准确点说,吕婷婷有熊孩子的性格,也具备成熟人该有的稳重。

她的一生总结为六个字:搞事、搞事!搞事。

看了眼王紫竹,最后站起来,走上楼趴在书房门口听一会儿,也没听到里面有声音传来,手里握着电话,蹙着眉走到露台,这里向前看,山下就是一望无垠的大海,以往与父亲吵架的时候她会坐在这的摇椅上晒晒太阳,现在没这个心情。

拿出电话,打给自己的闺蜜加死党,电话一接通,就用她从未有过的刁蛮语气,严肃道“徐璐,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是骗你老子堕胎也好,还是离家出走威胁也罢,必须把你全部的钱打到我的账户上,立刻,马上…”

“你这是肿么了?”对面的女孩刚刚起床,脸上还贴了一张出去玩耍前的面膜,呆萌萌的问道。

“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的事什么嘛!就是做事都要问为什么,要考虑前因后果!而我就是要不计后果”

吕婷婷面朝大海,虽说没有春暖花开,但也豪情无限。

“你疯了!”这女孩瞬间把面膜撕下去,露出一张比较符合国人审美观念的美艳脸庞“昨天有人看到你在咖啡厅里,跟个男人坐在一起,说,是不是思春了?”

“悲哀,你真悲哀…徐璐,我问你,你这辈子为别人拼过命么?”

“厄…”

“而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为一个男人拼命!”吕婷婷说完,挂断电话。

刚刚走上楼时的阴霾一扫而空,竟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服。

之前的她一直在寻寻觅觅,寻找这个世界上比风景还要吸引人的男人,在没见到刘飞阳之前,她都已经心如灰死,觉得男人不过尔尔,可当见到之后她才发现,往往不需要有交流,不需要有发展,更不需要轰轰烈烈的事情,只需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哪怕是看着他也会感觉到舒服。

她又打了几个电话,语气一如既往的严肃,其中还充满命令,她动用所有的资源,甚至她自己的兰博已经许诺卖出去,这车是她的心头肉,是她父亲哄骗她回国的筹码,以往别说是卖,就连别人都不敢提这个事。

今天她说卖,没有依依不舍的惜别,反而更加舒畅。

吕青和刘飞阳直到下午四点钟才从书房中走出来,这几个小时过得很漫长,至少对王紫竹来说是这样,他最开始不抱有希望,可时间久了又看到曙光,时间一点点流逝又觉得曙光一点点黯淡下去。

听到脚步声,他少有的失态,瞬间站起来望过去。

吕青脸上笑容满面,看不出来最开始时的严肃。

刘飞阳也挂着坚强的笑容,可笑容用坚强来装饰是悲哀的。

他知道,最初的一条路堵死,到现在已经尘埃落定了。

倒是吕婷婷,两眼冒着精光,她从未要求这些闺蜜们为她做些什么,所以此时才迸发出惊人的力量,电话在这几个小时时间里此起彼伏的响起,是一条条巨额资金汇进来,她像是个小女孩,看着刘飞阳一步步走下来,有些忐忑,想邀功,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吕青看到自己女儿的眼神,不可掩饰的摇摇头。

他不是个冥顽不灵的老古董,也同意女儿在该有的年纪做该做的事,甚至于吕婷婷在国外时,与男友同居的房子还是他付的租金,只是他第一次感受到女儿已经入魔了。

两人走下楼梯。

刘飞阳率先开口道“吕叔,今天我就不打扰了,以后有机会再来拜访您…”

他用几个小时,把刚进门时的叔叔,改成吕叔,语气也自然了一点。

这次他抬手吕青没有拒绝,也抬起手“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我一天还没闭眼,承诺随时兑现…也随时欢迎!”

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让旁边的两人摸不到头脑,云里雾绕根本听不懂。

“婷婷,松松飞阳…”

“啊…哦!”吕婷婷愣神过后,把目光看到刘飞阳身上。

三人走出门,王紫竹也满心疑问,奈何吕婷婷在身边并不能开口。

“我…我爸同意投资了?”吕婷婷在心里纠结了好半天,还是把问说出来。

“没有”刘飞阳摇摇头。

“那…以私人名义借你资金了?”吕婷婷的眼睛眨了眨。

“也没有”刘飞阳再次否定。

“那你们坐了还几个小时都聊了什么?”吕婷婷更迷糊,同时也更不敢信。

他转过头,看向这个女孩,想了想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什么意思?你不没孩子么?你还没结婚呢…”吕婷婷的大脑一瞬间短路,问出智商为负数的话。

刘飞阳见马上到正门口,不再多说,告辞道“有时间去惠北玩,那里没有山、没有海、但是有你的朋友,你好,我叫刘飞阳…”

说着,定住脚步伸出手。

“啊?”吕婷婷又懵了,不过她犹豫了下还是伸出手,在触碰到的瞬间,她就觉得这双手很暖,有一股暖流划过“我…我叫吕婷婷!”

她本想说,自己搞到一笔钱,可话到嘴边又不知什么说出口,只好改成自己的名字。

“走了,有时间去玩!”刘飞阳挥挥手,与王紫竹步行消失在吕婷婷的视线中。

见他离开,心仿佛被抽空一样,站在原地竟然有些茫然失措。

“叮…”

她挎在脖子上的电话发出一声响,拿起来一看,竟然是父亲发过来的一条信息。

上面写着“你借的那些钱我都替你还了,车,我也帮你要回来了,你帮他,我全力支持,你账户里的资金全部无偿给他,我也不会有半点言论,全凭你自己拿主意,但是,你的这些资金对他当下的困境来说,仍旧是杯水车薪,你爱,我支持,要恨,也别恨我,因为爱是你自己的事,错也错在你现在是最无能为力的年纪…”

“你们这几个小时底聊了什么?”

这话走在身旁的王紫竹很想问,却始终没有开口。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76章 继续进攻

时间,一眨眼又过去三天。

这三天之中刘飞阳没与吕婷婷联系,倒不是刻意不联系,而是忙着跑各个投资公司,实在是没有多余时间,有些公司直接拒绝,有些公司则把方案拿在手中说是要进行考察,还有些在惠北有业务的,只需要简单一个电话就能搞清楚情况。

这三天中他的生活很规律,每天精神抖擞的出门,披星戴月的归来,然后坐在酒店房间的台灯下面,根据某些公司提出的质疑进行修改。

当下最大的问题还是股权分配,刘飞阳不想赶走一只猛虎迎来一匹饿狼,所以他必须得占有绝对的话语权,如果按照公司的份额进行增资,他所占有的股份必然会被稀释,能谈的条件就是他的团队以及在惠北的社会影响。

偏偏,多数公司都不认为他的影响能弥补得了之间差额。

今天。

是体育场项目的动工之日,按理说刘飞阳应该在现场,可他身在海连分身乏术,只能通过电话了解一切事宜。

“没有任何问题!”洪灿辉就在工地里,瞥了眼都在有序进行的施工,略显凝重的说道。

他本以为钱书德会在工人、材料方面动手脚,也不只是他这么认为,全市人都是这么看的,毕竟弄出点瑕疵就会耽误工期,可一切出乎意料的顺利,没有任何一方出现问题。

刘飞阳在酒店里,今天的会面是在下午。这家酒店就在海边,落地窗,放眼望去能看到苍茫海面,他的住宿也是一种硬实力的体现,规格不能太低,万一被人调查住个档次低的,会让人误解为连酒店都住不起。

他没穿外套,只穿着钟爱的白衬衫,站在落地窗边来回踱步,惠北的舆论影响他暂时没办法控制,只能防止有其他意外发生,听到钱书德居然没招麻烦,也感觉挺意外。

“售楼处怎么样…”刘飞阳开口问道。

“不好…这几天来看的人很多,也都为他们耐心解答,但是签合同的很少…”洪灿辉深吸一口气,愁容满面,说是很少已经是最高的修饰,准确的说是一套没卖出去。

刘飞阳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分心,也没过多追问这个话题,强调道“安全,一定要保证安全问题!”

“这个放心,一切都按照标准走…”

洪灿辉是在工地边打电话,距离他十米远的地方还有一群人,都是各个部门的人员,虽说他还在打电话,可后面面色凝重的走来一人,年纪在三十岁上下。

洪灿辉余光中见有人走来,当看到是他,眉头顿时蹙起。

好在刘飞阳已经把电话挂断,开口道“什么事…”

“刚才孙副总来电话,说家里老母亲病重,没办法继续担任现有职务,请求辞职,辞职报告已经放到你桌子上…”这人盯着洪灿辉的表情,面带担忧的道。

“这群狗篮子货色…”洪灿辉脸色一黑,顿时骂出来。

这两天辞职的不在少数,很明显是钱书德第二轮进攻,用糖衣炮弹轰炸,只是之前的人员都不是很重要,他并没跟刘飞阳说,至少他们的离开不会影响公司正常运转,可现在不一样,一个副总的毫无征兆离职,会让公司雪上加霜。

找了个理由,一封辞职报告,批还是不批?

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留着有没有必要?

答案是和很显然的。

“还有事?”洪灿辉见他有口难言,问道。

“内个…洪哥,我家里最近也有点事,可能不能担任现在的职务,处理完可能也需要几个月时间,我想不能占着位置不工作,这个…是我的辞职报告”

他说着,从兜里抽出个信封,抬到洪灿辉面前。

洪灿辉看了看信封,又看了看他,攥着拳头问道“你说实话,我对你怎么样?”

“好,当成班底培养!”这人一愣,脸色瞬间红起来,每次出去谈业务都带着他,与水泥、钢筋等各个供应商谈话也都带着,年前的时候他说家里有事,洪灿辉还提前把这两个月工资预付了。

不过算下来,现在正好两个月。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能理解,既然你说我对你还行,也就别藏着掖着的,我只想问一句:钱书德给你开了什么条件!”洪灿辉死死的盯着他问道。

他在心里斟酌几秒,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不用说出来,可一旦搬到台面上,不知该怎么表达,他缓缓道“洪哥,我说句实话,刘总人好,你人也好,可公司毕竟是面临的问题比较严重,并不是人品就能解决的,我很想跟你们抱成一团,把这次难关渡过去,可对上钱书德哪有那么容易?我现在走是一种结果,等公司挺不下去被收购我可能就得被迫下岗,我这个年纪,上有老下有小,想感情用事可也得吃饭,他给的工资并不高,还没有我现在的水平高,可有发展机会,他名下的公司多,我不能抓生产就干销售,不能做地产就做食品,总有个适合我的,以后出路也更广!”

他说的都是实情,洪灿辉也知道,可听他讲出来心里还是难捱,树倒猢狲散,现在树还没倒,只是刮风猢狲就已经开始另谋出路,如果这演变成趋势,公司的管理层纷纷离职,那么不用敌人从外部进攻,内部就会分崩瓦解。

孙红文起不到这个效果,也只有钱叔的名头。

现在,他甚至怀疑砍孙红文的人是不是钱书德找的,因为如果现在并购班子还是孙红文主事,可能还得掰扯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把问题弄明白。

“走吧…”洪灿辉深吸一口气,攥起来的拳头也放下,他知道如果这时候发火,骂他一顿,打他一顿,可能让他心里更好受,自己也能出口气,可偏偏不能这样,自己忍着,如果他有心,也让他愧疚。

果然,这人闻言不可思议的抬起头,他了解洪灿辉的脾气,比较暴躁,也做好了挨骂的准备,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哎…”他点点头,随后转过身。

“等等…”他刚走出两步,洪灿辉叫住他。

“老孙说他妈病重是假的,可你父亲有病是真的,这份辞职报告我不批,等明天吧,我回公司的时候给你辞退,还能多拿一个月工资…”

洪灿辉说完,向反方向走去。

他呆呆的望着洪灿辉的背背影,心里越来越难受。

与此同时,钱书德正坐在办公室内。

让刘飞阳一套房卖不出去是手段,但不是目的,如果刘飞阳公司岌岌可危,四面楚歌,对自己的并购终归是影响不好,毕竟如果搭上神仙这条线,能争取到话语权上市的话,这都得出现在报表里。

好比女人,不化妆也无伤大雅,化了妆能锦上添花。

他刚刚从医院回来,去看了孙红文,这件事是手段也是目的,不好的影响,也能变成笼络人心的好机会。

高位截瘫已经是必然,今生不可能逆转,后半辈子只能躺在病床上,动动脑子,大小便都是个问题,根据这个病症,钱书德也开始怀疑是刘飞阳做的,后来想想又不大现实,也就没再深究。

“咚咚咚…”

正在这时,临时秘书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茶,放到钱书德面前,轻声道“刚刚得到消息,刘飞阳又被一家公司拒绝,关于剩下几家有实力投资的公司名单,已经让人打印,大约五分钟后能送来…”

当初刘飞阳启程起海连的时候他并不知道,等他接触到风投公司,那边人调查惠北现状,这才有人告诉他,刘飞阳这手玩的不算很惊艳,是条应对策略,可当他审慎分析之后就呵呵一笑。

他在眼里,刘飞阳的下场只是四处碰壁,其他地方不敢说,惠北的投资环境他有话语权,普通的金融公司有这心也没有这种冒险精神,除非找到那几家国内的顶级投资公司,再就是神仙那类的国内顶尖集团。

别说是外省的人,就连省会城市的富豪,也不敢在惠北这一亩三分地跟自己闹到不可开交。

他没关注这个问题,而是问道“警方那边有什么消息?”

“由于事发时只有萱华园酒店门口有监控录像,那几个人又带着摩托车帽,只能对年龄和体态特征进行分析,目前还没找到有效的破案线索!”

秘书脱口而出,关于怎么当秘书他特意请教了躺在床上的孙红文,孙红文生无可恋的告诉他:问什么答什么,没事别说话…

钱书德闻言,沉默半晌“我记得事发当时,在出租车前端还有两人,手里也带着凶器”

秘书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监控没录到那三名汉子,却录到了车前段的那两人,只要看到长什么样子,找到人不难,知道这个人,再从他的社会关系分析,找出幕后主使也不难。

再者说,洪灿辉当时就没想着藏着掖着,明摆着告诉孙红文,揍你的就是我。

“我现在就去办…”秘书点点头,慢步退出办公室。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西楼888...感谢,感谢。还有两章,六点和八点。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77章 我知道了

杜晓倩,模样周正、身材极好、自身素质也高,家庭背景在惠北市也算是一线的,她放在古代就是典型的大家闺秀,有人说:洪灿辉找到她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也有人说他在家里没有丁点家庭地位,就是看重老杜的权利,当倒插门女婿。

对于这些,洪灿辉从不向人解释,杜晓倩被王紫竹治好之后还是有些后遗症,体虚,说话给人有气无力的感觉,但她每次为洪灿辉争辩的时候都会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底气,她遇到过心里扭曲的男人,所以更知道珍惜眼前的另一半。

今天,他俩回到老杜家吃饭。

四人坐在饭桌上,气氛比以往沉闷了许多。

就老杜而言,他看重的并不是洪灿辉的年轻有为,在洪灿辉给他跪下叫爸的一刻,他还没接受这个女婿,只是把心里的火气稍稍压下去,等后来调查发现:洪灿辉是先喜欢的女儿,后来才知道她是自己女儿的时候,才开始慢慢接受。

对于当下市里的情况他时时刻刻都把眼睛放在上面,奈何身份关系,并不能做出太出格举动。

“叔叔,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说?”洪灿辉见老杜一直沉默不语,主动开口问道,叫爸是一种态度,叫叔叔则是出于现在的关系。

听到这话,杜晓倩最先放下筷子,睡在自己身旁的男人,每天要工作到几点,每天要接多少电话才睡觉,只有她自己知道,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没有办法。

她的眼睛在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之间徘徊。

老杜当过兵,身上的气息直到现在还没泯灭下去,被子每天都叠成豆腐块,听到他主动开口,并没迟疑“我在部队还有几个朋友,前几天我们聊了聊,你的条件可以特招入伍,进入部门工作…”

洪灿辉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僵,很明显,老杜已经开始为自己安排后路,显然也不看好现在的局势,如果放在不认识刘飞阳之前的洪灿辉,他可能就答应了,少奋斗三十年,可现在这种时刻,如果自己走了,把阳哥自己扔下,他得愧疚一辈子。

“叔,我这个人身上臭毛病很多,并且也不年轻了,不愿意在跳入条条款款里生存,就在惠北,打一份工,赚一分钱,挺好…”他开口回绝。

老杜蹙起眉,他想到洪灿辉不会去,却没想到能直接开口拒绝“各种关系和路我都给你铺完了,最迟半年,就可以带家属,到时候让小倩跟你一起过去…”

“爸!”

杜晓倩有些着急,他了解洪灿辉和刘飞阳的感情,想当初在当午山上,在台阶上对上黑熊,洪灿辉为了让刘飞阳先跑,那真是玩命的扑过去,她知道这个话题继续下去,有可能会很那收场。

“刘飞阳这个人早晚得出事!”老杜并没顾忌杜晓倩,又开口道。

洪灿辉眉头也皱起来。

“在某些时刻,没有规矩可能比别人获得更快的利益,但从长远来看,终归不是正道,他现在极力洗白自己,可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无法改变,惹急了他,什么时候都能干出来,现在和钱书德闹矛盾,他就是颗定/时炸弹,逼到走投无路那天,他爆发了,极有可能用最原始的手段,抱着钱书德一起死,那时候谁在他身边谁受牵连…”

洪灿辉想了想,没说话,抓起酒杯喝了一口。

他本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自己听听就算了,但是老杜以为他是在思考,进一步添把火道“还有前一段时间被炒的沸沸扬扬的男女关系,有一句话被人说对了,对女人都能不专一,更何况是对男人!如果公司被并购,刘飞阳有话语权,钱书德也得派个人盯着公司,到时候你的位置往哪里放?刘飞阳还能给你这么大权力…”

杜晓倩知道情况不妙,还没等开口。

就听洪灿辉道“叔,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这条命是父母给的,后来是被阳哥和嫂子救得,没有他们我不可能认识小倩也不可能有今天,不管未来咋样,哪怕是再回到饭店给人端盘子,也不能忘恩负义…”

每个人心里都有不可触碰的点,那次自杀就是他今生最大的污点,甚至超过他低三下四伺候人的岁月,什么事都能提及,唯独不能说救过他命的人不好。

这一瞬间,老杜眉毛都立起来,他万万没想到洪灿辉言辞如此激烈,忘恩负义说的是谁?好像自己在让他忘恩负义。

厉声道“这是你小子跟我说话的态度!”

“灿辉…”杜晓倩焦急的抬手抓在他胳膊上。

“叔,说话激动是我的不对,但是走,是不可能的,先不说阳哥现在需不需要我,就是有一天他赶我了,我也得三叩首才能离开,救命和提携之恩,不能忘!”

洪灿辉说着,站起来“不好意思,我今天情绪不对,先回去了…”

“嘭…”老杜气的一拍桌子站起来。

“如果你就这样,我不可能让我的女儿跟你结婚,你连她都不顾及,一心跟着那小子去送死,我没有理由让女儿跟在你这样不负责任的人身边!你俩赶紧分手…”

“爸!”杜晓倩急的快哭出来。

“闭嘴!”老杜死死的盯着洪灿辉要离开的背影,等待他答案。

洪灿辉足足沉默了十几秒钟,旁边杜晓倩的安慰他也听见,最后咬咬牙道“阳哥和嫂子最苦的时候家里买米的钱都是借的,吃菜就是咸菜,我没想找一个陪我吃糠咽菜的妻子,但我得媳妇得能陪我过苦日子,如果只能锦衣玉食,不好意思,我不介意当陈世美!可哪怕陪我吃一天咸菜,我这辈子也只爱你你一个人,小倩,我未来可能一无所有,你愿意跟我走,我今生定不负你,如果你不走,咱俩有过曾经,是我洪灿辉欠你的,再见面时你打我嘴巴,我也给你笑脸…”

他掷地有声的把这一番说完,随后迈步毫不犹豫的出门。

“爸…”杜晓倩迷茫的左右看着。

老杜脸色憋得通红,身体也气的颤抖,盯着门口一言不发。

杜晓倩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落,站在原地并没动,至始至终都为说话的母亲,现在也没开口,只是心疼的看着自己女儿,从理性角度上讲,洪灿辉是个不错的女婿,孝顺、年轻有为,可从感性上,她希望自己女儿站在自己父亲这边。

看到杜晓倩还未动,心里稍稍感到一丝安慰。

洪灿辉下楼的步伐比以前更为沉重,踩在楼梯上,一脚把下面两层的声控灯都震亮,他确实有些激动,也是这段时间太多压抑,老杜恰好成为最后一根稻草而已,话说出来,收不回来,但他也不后悔。

正如老杜所说:如果刘飞阳被并购,自己的位置会很尴尬,如果刘飞阳不同意并购,像是齐老三被逼急眼一样,要同归于尽,自己就得抱着炸弹冲上去。

没必要连累个女孩子。

所以对杜晓倩的留在家里,他没有半点怨言,只是感到有些悲凉。

走下楼梯,走到楼门口,抬手把车钥匙拿出来,另一只手推开楼门,车灯散了两下。

他还没等走到车边,就看车后的一辆轿车门被推开,走下来几人。

他眉头一皱,觉得事不好,停住脚步,要转头。

“唰…”这几人并没冲上来,其中一人抬手拿出个证件。

“我们是公安局的,现在怀疑你与一起重伤害案件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走在这人身后的一人,已经把手铐拿出来。

听到是公安局的人,他心放下来,如果像那天从面包车上冲下来几人,二话不说就开砍,自己也得撂倒这。

他没说话,主动抬起手腕,其实这几天他也在想,为什么还没找到自己,想来想去是老杜的影响,毕竟没造成实质性后果,现在好,如果他们一直不找自己还觉得欠老杜的。

“咔嚓…”

手铐戴在他手腕上,被送上车。

他被压在后座,坐到两人中间,很平静,盯着前方,他什么都不想思考,可是不知不觉间,眼前满满都是杜晓倩的一颦一笑,曾经过往一幕幕在眼前划过。

就这样结束了?他有点不敢相信。

好像所有的美好,一瞬间化为泡影,他的眼圈渐渐红下来。

正在这时,就听驾驶员开口道“王队,后面有辆车一直跟着咱们…”

洪灿辉瞬间回头,果然,那是自己的车。

主钥匙在自己手里,副钥匙在杜晓倩手里。

突然间,生活好像没有想象的那么难堪。

杜晓倩想了又想,她觉得,这辈子好像再也遇不到能容忍,自己精神病时候的男人,她等了好久,只对老杜说了四个字,然后冲出来:爸,我爱他!

此时,她追着前方的车,泪如雨下,哭的是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路灯把她脸上的水珠照亮,一手拿着电话,哭诉道“阳哥,灿辉被抓了…”

刘飞阳刚刚走到酒店门口,当听到这几个字,一股火冲上头顶,身体晃动两下,险些栽倒,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我知道了…”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78章 骂

老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

刘飞阳做事从不喜欢把事做绝,倒不是心慈手软,而是他愿意给自己积点德,当初弄张腾,也是他自杀的,弄吴中,也就是那一脚的事,砖厂到后期刘飞阳把砖都还给他们,让他们用正常的价格出售。

马汉是个意外,他本身度量太小,哪怕是齐老三多次要自己命,最后也是留他看一看这个世界。

动洪灿辉,他确实有点火了。

这明显是把他往绝路上逼,他现在都能想象的到,明天惠北市会有什么传闻“洪灿辉被经侦科抓走了”“是犯法了吧…”“是不是要跑路被提前知道了…”

洪灿辉找人要弄孙红文这事做的不对,好在并没闹出什么严重后果,并且在出事的时候,他还专程给钱书德打过电话,解释这件事情,现在还用这个手段,有点太过埋汰。

“灿辉抓走了?”王紫竹在一旁问道,蹙着眉,很凝重。

“抓走了…”刘飞阳低着头,快步往酒店里走,当务之急是必须尽快把洪灿辉弄出来,他在里面,惠北没人主持大局,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回去,可还有两家公司,谁也不知道那块云彩上有雨,万一同意投资的人就在这两家之中,他不想错过机会。

他一直的原则都是:我不能证明自己行,也得证明自己不行!

“要不然,你往远走走,我去找钱书德?”王紫竹深邃道,这几天刘飞阳的卑躬屈膝和努力,他都看在眼里,扪心自问,被人讽刺还得笑着脸听着,这些事他做不出来,眼前这人能做出来。

他一直对自己的学术深信不疑,按照上面显示的说,不应该有钱书德这样大的劫难,怎么冒出来这个人物?现在已经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再拖下去,极有可能垮掉。

他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弄死他?”刘飞阳走进电梯,开口道。

“弄死就弄死了,人都死了最多是找个人偿命,上面还能为他报仇?还有,找他是我自愿的,跟你没半点关系…最后出了事也就通缉我一人”王紫竹站在他旁边。

他说完这番话,自己也感觉到诧异,这算不算是推心置腹?不经常告诫自己要保持距离么?为什么能说出如此冲动的话?

他看了看反光镜里的,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刘飞阳确实很认真的思考了下他所说的,弄死钱书德,妈了个巴子的,穿着西装做人就是没有穿着大裤衩子自在,想说不能说,想做不能做,以前是光脚的,现在也变成穿鞋的了。

直到电梯门打开,他才把这个想法压下去。

“杀人终归是违反主旋律的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做!”刘飞阳走出电梯,一边走一边说道。

王紫竹又恢复以往的理智,没强求。

当下没有人知道洪灿辉刚刚与老杜吵了一架,所以有些影响警方还是有所顾虑的,至少传说中的刑讯逼供那一套不可能上演,之所以抓他,是钱书德过问此事给的压力,毕竟他除了首富的名头,还有个省级代表…

刘飞阳知道,即使自己不运作,洪灿辉也很快就会出来。

可他想要的是,在明天天亮之前出来。

天亮之后,洪灿辉没出现在公众视野,问题就出现了。

他拿起电话,又开始给惠北的朋友打电话,几个电话过后,都在说程序、原则和纪律问题,很显然,钱书德那边施加的压力不小,单靠自己的能力弄不出来,得让老杜发话,他已经在电话本中找到老杜的号码,刚想拨过去,他停住了。

如果钱书德再拿老杜做文章,后果可能更麻烦。

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昼夜奔流不息的海面,过了几分钟,低头看了眼电话,翻了翻,竟然又翻到钱书德的电话号,手指又鬼使神差的摁出去。

钱书德已经回到家里,也刚刚和妻子用完餐,加班除外,正常情况下他都会陪妻子看一会儿电视,老夫老妻的感情,在钱书德心里一直掺杂些许敬畏,没有岳父,就不会有自己的今天,即使岳父过世很多年,他也从未改变过。

惧内,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听到电话响起,妻子转头看了眼,钱书德脸色顿时变得有些尴尬,按照他老婆的话说:我每天也就要求你陪我这点时间,必须不能被任何人打扰,以往电话都会调成静音模式,今天却忘记。

他看了眼电话,如果是别人的他可能延后回过去,是刘飞阳的,这个电话就很有意思了,他在吩咐秘书把矛头指向洪灿辉的时候,就断定出刘飞阳没有其他的办法,影响是必然的,能来找自己,唯一的办法也就是低头。

站起来,走到一旁。

“钱总,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刘飞阳强忍着把心里的火气压下去,听起来还算恭敬的开口道。

“嗯…”钱书德鼻孔出气的应一声。

“关于孙红文的事情,我想我有必要再跟你解释一遍,我可以对天发誓,与洪灿辉绝对没有半点关系!”

“呵呵…”钱叔的又是一笑。

刘飞阳面色僵硬几分,更为直接的问道“我想问一下,您是不是必须并购,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钱书德沉默。

“也就是说,在没并购的情况下,今后你还会有更多的手段?”刘飞阳又问道。

“有点恼人!”钱书德在他一句一句逼问下,终于开口说了几个字。

“我就问你是不是!”刘飞阳语气生硬些许。

钱书德顿时感到有些不快,也冷冷的回道“你要知道,如果不是现在,你连见我的资格都没有…”

“你要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刘飞阳长出一口气,随后道“说走走停停,莫忘初心,钱总,你知道我的初心是什么嘛?”

“我不关…”

“犊子,小人物…”他没等钱书德说完,开口打断道“所以我的方式也是最原始的,洪灿辉你能关的了他么?不能!最迟明天中午就能出来,现在我弄不出来他,我也认了!并购呢,我也影响不了你的意志,也就不委曲求全了,所以,与其委曲求全,憋憋屈屈的活着,还不如坦然一点…”

钱书德被他噎的一愣。

就听刘飞阳又道“钱书德,你给我听好了!”

他一字一句、声若惊雷的对电话喊道“我干你老母…”

“啪嗒…”钱书德被这声音震的耳膜生疼,手上一抖,电话直直掉到地上,他有些不敢相信,怀疑自己听错了,自己被人骂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这瞬间,他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周围。

随后火气才涌上来,脸色如猴屁股一般,低头盯着电话,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确实气到了。

“叮…”

就听电话又响一声,是信息,他预感到这条信息不是好事,犹豫了再犹豫,还是忍不住拿起来,点开信息,只见上面写着“记得那年上山,你走在我的身后,闻了我一路的…屁!”

“舒坦…”

刘飞阳口里悠悠的冒出两个字,小儿科的做法,往往能气到大人物。

王紫竹还在房间里,刚才刘飞阳所作所为差点让他笑出来,可乐极生悲,接下来就得想想怎么面对寒潮,他忍不住的开口问道“去找吕青?”

出了气的刘飞阳也没有玩世不恭,很严肃,望着窗外道“不去!”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79章 海连之行结束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洪灿辉被带走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除了惠北上层人的眼睛盯在这上面,就连进入售楼处的买家都会时不时的提一嘴你们公司是不是出了问题,整个公司都处于人心涣散的状态,工作效率极其低下。

离职人员进一步增加。

唯一值得欢喜的是,由于体育场地块的建设一切都有合同在,进度慢是慢了点,但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让刘飞阳没想到的是,最有条不紊的产业居然是维多利亚酒吧,几乎没受到任何波及,每天照常营业,每天的流水也不比之前逊色,工作人员也没有太大流动。

只是酒吧相比较体育场而言,终归小了一些,并不影响整体。

人们都在猜测刘飞阳为什么不回来,再不出面公司可能就要垮掉,他在海连现在究竟有没有什么成果。

一时之间,整个惠北的饭局上都逃不了这个话题。

钱书德,在商场上几十年沉沉浮浮,被刘飞阳骂一句让他郁闷半宿,可今天起来,又把这事给压下去,他以企业家来标榜自己,不能被刘飞阳激怒,不能做太出格的事。

可能这就是他与刘飞阳的区别,那犊子到关键时候能放下所有,他未必能放得下。

今早过来,只是让秘书把风扇的稍稍大一点,一切都在理性范围之内。

只不过钱书德的小风,对一些体量小的公司也无异于八级狂风,刘飞阳稍稍大一点,也被吹得摇摇晃晃。

此时远在海连的刘飞阳刚刚从一家公司出来,结果没有意外,又一次被拒绝,最开始王紫竹还无法适应被拒绝,到现在也有些坦然,此时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人是这个星球的主宰,就是适应能力太强。

即使之前二十几年也没低三下四求过人的自己,短短几天就能适应。

两人走出门,这才看了眼电话,上面的信息极为密集,未接电话多达二十几个,都是在汇报惠北的情况,可以说没有丁点开心的事,王紫竹站在他侧面,他很想知道这位面容、气质、成熟程度都严重与年龄不相符的男人的心理活动轨迹。

更想问问他,你走到哪,惠北市的乌云都笼罩着你,你心里究竟是靠什么在支撑?

“现场的负责人离职了!”

刘飞阳把电话放下,脸色有些黑,钱书德确实没太用力,但依附在自身生存的人员挺不了,他们有能力、有经验、更有人脉关系,离开了刘飞阳的公司还能找到下家,没人希望眼看着这艘大船撞到冰川再与其他人抢救生皮筏,早一步下船,生存几率高一点。

“那现场?”王紫竹眉头一蹙,他本不怎么关心这些事,奈何跟在身边听得多了,也知道一点。

“一团乱麻!”

他重重道,当下洪灿辉还没出来,一切都是施工队在负责,当然,他关心的并不是施工进度,而是担心施工质量,一旦发生问题,后果都是不可逆转的,现在找个人去监督,没有信任的人是一方面,更多的是没有这个力度。

“要不然…先停工?”

王紫竹试探问道,这个方法不靠谱,却是最稳妥。

刘飞阳缓缓摇头,想了想,拿出电话打给酒吧负责人老吴,当下貌似只有他资历最老,并且他的身份也能镇压住一部分人,老吴也知道现在是多事之秋,也就没有推辞,保证尽到自己最大的努力…

等到中午,洪灿辉还没出来。

这就是钱书德发力的结果,他的理性,是不损害公司,但并没说不搞人,洪灿辉在里面多呆一分钟,外界的猜测就会更多一分。

焦头烂额。

确实是这样,钱书德悠闲喝茶的时候,刘飞阳还在东奔西走,他中午没吃饭,吸了两只烟算是把饿意压下去一点,刚刚走到一家写字楼内,看了看位于墙上的指示牌,上面有一家投资公司,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也是他海连之行的最后一站,原本应该用几天的行程,被他大大压缩。

“这家是风险投资等级最高的,成败在此一举!”刘飞阳站在电梯里,看着反光镜中的自己,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对王紫竹开口。

王紫竹沉默半晌,抬手掐了掐手指,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叮…”

电梯终于到达指定楼层,两人迈步走出去,走到前台表明来意,在前台的指引下来到接待室,很客气的给他们两人泡了两杯茶,告诉他们稍等,随后离开。

刘飞阳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市场能听到老人讲起鬼啊、怪啊之类的事,他总是看看热闹,但并不怎么信,自从父母离开,他更是对这方面不注重,可此时此刻,他也有点忍不住了,毕竟是最后一击,如果没有巨额投资,那么公司很快就会散掉。

“刚才算的怎么样?”他小声问道,担心磨砂玻璃外的人听到。

王紫竹瞥了眼,很奇怪,他刚才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此时听刘飞阳这么问,再次掐手指,很严肃,足足过去五分钟,还是一言不发。

刘飞阳看他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样子,也就没开口催促。

“奇怪…”

“刷…”王紫竹刚刚说出两个字,就看房门被人推开,进来的并不是西装革履的投资人,而是最开始那位前台,他手里拿着张纸,微笑道“刘先生,这是给您的…”

刘飞阳很客气,站起身接过来“谢谢…”

“不客气”前台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刘飞阳很莫名其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来洽谈不见面给一张纸是什么意思?

见前台出去,把门关上。

他这才把纸打开,刚刚看到,脸色顿时变得凝重,只见上面写着:跟我钱书德斗,你有什么资本?

这一刹那间,房间内顿时变得压抑无比,钱书德的纸条都已经通过前台递过来,那么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

就在隔壁的第二个办公室,一位中年手里正拿着电话。

笑道“钱总,咱们之前不认识,但今天之后就是朋友,下次你来海连,咱们得好好聊一聊,关于公司未来发展的计划书,我已经发到贵公司的邮箱上…”

投资公司,也需要有人投资,也需要有股东。

钱书德高深莫测的一笑“好的,我会认真的看一看…”

“公司近两年来发展的很快,投资入股的企业已经初见成效,但毕竟需要很长一段回款周期,目前的报表可能不那么完美,但前景喜人啊,投资的事,希望钱总能多多考虑一下…”

“呵呵,好…”钱书德简洁回道。

话已至此,所有事情都已明朗。

刘飞阳本指望这家公司进行投资,而这家公司却用羞辱他来赢得钱书德的好感,期待后者能对其投资。

讽刺,极其讽刺。

“走吧…回惠北!”

刘飞阳的海连之行,以悲凉的五个字结尾。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80章 民主?专治!

一架从海连飞往惠北的航班悄然降落,从车上走下来两人。

其中一人没穿繁重的西装,穿着一件风衣,走起路来器宇轩昂,可仔细看会发现眉宇间有些愁容,他的眉毛很浓,黑的深邃,眉角位置微微上扬,看起来有几分立眉的架势,之前不是这样,近一段时间长出来的有些怪异。

他身旁走着的人步伐极轻,脚步落地几乎没有声音,手里拖着个行李箱,给人的感觉没有旅行归来的欢乐,倒像是阅兵时的步伐严谨,长得像欧巴,并不意味着让人主动靠近,他总能巧妙的让女人偷偷打量而不敢正视。

刘飞阳和王紫竹归来,没告诉任何人。

但消息不胫而走,人人都在观望着这个救火的老总能闹出什么动作,就在今天下午,刘飞阳融资失败的消息,已经在上层的圈子里传开,有人惋惜、有人悲叹、更有人幸灾乐祸。

毕竟他打断齐老三四肢还能出席公众场合,让所有人都有所忌惮,生怕把这个上蹿下跳的虎崽子惹毛了。

两人还没走出机场,就看有一群人站在出机口,扛着摄像机,手里拿着话筒,正是那群所谓的无冕之王,当他们看到刘飞阳,瞬间涌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女性刘飞阳认识,想当初跟着去海连考察的时候,她就是随行记者。

她把话筒顶到刘飞阳面前,不带任何情感,客观问道“刘先生,近期有传闻你公司的总经理洪灿辉涉嫌买凶/杀人,请问这件事你是否知晓?是否是在你的受意之下?”

尖锐,相比较她的问话,她的身份则更为尖锐,前几天刘飞阳还指望着官媒发声,而现在他们已经站到钱书德的一方。

刘飞阳确实没想到这步,但也不会自乱阵脚,面对长枪短炮,他一边向前走,一边道“你是记者,请注意你的用词,目前所有事情都在调查之中,洪经理是作为目击证人被请到局里配合调查,他本身与案件没有任何关系…”

洪灿辉还没出来!

这个在刘飞阳的意料之中,他骂钱书德,是基于影响无法消除的基础之上,那么早点出来晚点出来,影响不大。

“刘先生,外界传闻你这次出行是融资,并且有消息称你的融资已经失败,请问你公司是否有能力继续开发体育场,会不会成为烂尾工程?还有人看到近期银行人员频繁出入你公司,请问是否陷入财务危机…”

就在侧面的一名男性记者问道。

影响,钱书德还在制造影响,只要把刘飞阳推到风口浪尖,房子卖不出去,现在没有财务危机也会演变成财务危机,更何况,这些媒体一旦播出去,能影响民众。

正在这时,就听“叮”的一声。

刘飞阳电话来了条信息,他现在没时间看,只能回答记者的话道“目前公司账上还有多少资金,我相信你们其中有人有能力查到,其余的话,我不会说,我们公司的策略也不会改变:打造惠北市超一流小区,花园小区…谢谢”

刘飞阳说完,步伐又加快几分。

这群记者都在他身边,像是螃蟹一样横着走,围追堵截,在机场里也算是一道风景,还有其他人问话都被王紫竹挡了回去,走出大门,面前挺着一排车,刘飞阳走上前,挑了一辆黑色轿车拽开门坐上去。

“朋友,帮个忙,开车…”他低声说道。

他回来并没安排车来接站,本想着低调回来,在暗中观察情况,却没想到钱书德如此咄咄逼人,弄了一群记者,如果他坐上出租车离开,那么定然是另一方言论。

这人也是聪明人,看周围都是记者,并没多说,打火起步。

“他们是否站在钱书德一边?”

王紫竹坐在副驾驶,回头问道。

这是最令人头疼的问题。

“未必,上面没必要这么帮钱书德,更何况,钱书德越做越大对他们也没什么好处,因为目前市里能防止他离开,再大了,就不好控制了!”刘飞阳对那次滨海之行记忆犹新,所有人都在车上等待,只有领队和钱书德并排而出,看钱书德的架势并没有多少谦让。

对于惠北来说,神仙是财神爷,领导也得笑脸相迎。钱书德没到那种地步,却也只差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量变产生质变的问题。

王紫竹思考了下,又道“工地那边都在消极怠工,他们担心工资问题…,灿辉不出来,老吴压不住!”

刘飞阳听见这话,向后一靠,闭眼缓缓说道“告诉所有人,八点开会…”

“厄…朋友,你们俩去哪?”这人呆呆的问道。

刘飞阳所指的所有人,不仅仅是公司的人,还有工程建设、材料供应等等,所有与刘飞阳有业务联系的人,全都在邀请之列。

七点五十分,会议室内。

以往这里只有凳子上坐人,今天却人满为患,都是临时加的凳子,不过放眼望去,公司以往有资格坐在这里开会的人,已经少了三分之一。

会议室里乱糟糟一片,三三两两交谈着。

“老六,你是咋想的?”一人问道。

“能咋想?走一天算一天呗,至少之前的钢筋款没差过,以后再说以后的!”叫老六的人无奈回道。

这人闻言点点头“主要现在传的太激烈,刚才有人说,刘飞阳一下飞机就被记者堵住了,关键是怕上面出手,记者不可能平白无故就去了…”

“你是说他手里真没钱了?”老六眼睛一瞟。

“这话我可不敢说…不过也不是钱的问题,哎呀…咋说呢”这人苦恼的挠挠头,随后一拍大腿道“也是‘钱’的问题…”

就在两人旁边,同样坐着两人,也在低声交谈。

“老赵,我跟他们可不一样,他们都有钱,即使刘飞阳破产了也没什么,可我不行了,从村里带着几十号兄弟打工,最担心的就是要不出来工资,我们胆小,如果真有风吹动,可就撂挑子不干了,不能忙活一年连一分钱都带不回去…”

老赵蹙起眉,摇头道“你先别说这个,他现在比咱们难!”

“难,这个确实,我也能理解他,他这么大个老板搞开发,一投就是几千万,可理解也没用啊,我们理解他谁理解我们啊,我们一年到头赚个万把块钱,最后再要不来工资,家里老婆孩子还等着吃饭上学呢…”这人语气焦急道。

老赵有股火气,冷冷道“你消停点行不,现在还没开会,什么情况也还没说明,你急有什么用?”

“这不是担心么…”

房间内的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此起彼伏,悲观的多,中立的少,看好的更是没有。

“咯吱…”

位于最后方的房门终于被人推开,开门声不大,却让最后一排的人顿时闭上嘴,房间内的吵闹声小了一点,前方的人貌似也感觉出来气氛不对,回头望去,就看刘飞阳一脸笑容的走来。

眨眼之间,会议室内雅雀无声,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他。

“继续说吧,其实今天这么往叫大家过来也没什么目的,就是坐在一起谈谈,还有最近外面的传闻和大家说一说,有什么看法,有什么问题,想问的都可以问!”刘飞阳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最前方坐下去。

刚才说的确实很热闹,可现在,竟然没人敢开口,他的目光看到哪里,哪里的人把视线移开。

“说吧,我也不吃人,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呵呵”他又和煦的笑道。

这时,刚才与老赵对话的男人顿时站起来,声音嘹亮的喊道“刘总,我就是个农民工,问的问题也很俗,我们给你干活到底有没有工资,现在都在传你要破产,弄的我们干活都没有劲…”

老赵在一旁脸顿时绿了,他没想到这个傻子居然敢站起来,拽着他衣袖要往下拽。

可他站的异常挺拔,怎么拽都没拽下去。

有人问话,眼睛又都盯在刘飞阳身上,他们关心的问题无外乎一个字:钱!

“老赵是吧…你别拽他!”刘飞阳抬手说一句,这个叫老赵的只能尴尬的把手放开,又道“你通俗的问,我也通俗的给你讲,你的工资有没有我不知道,但是,最开始建设的百分之三十工程款已经打过去,包工头给不给你们发是他的问题…”

“对,工资也没差你们的,该干活干活呗,跟着操啥心”老赵忙不迭的补充道。

他心里也缓,但是很圆滑,有些事私下里问刘飞阳是私下里,台面上他不想弄出半点瑕疵。

“以前的钱是给了,但是以后呢?因为破产也不是现在的事…”这人极其耿直的又问。

刘飞阳又微笑道“全都按照合同走,主体进度完成一半,还会付半分之四十的工程款,我每天都在这里,如果你担心我跑路,可以派个人过来看着,食宿我包!”

“哈哈…”

众人看他被刘飞阳噎的脸色通红,顿时发出笑声。

人微言轻!

如果他是老赵,这么问没人会笑,可他位置太低,哪怕问出所有人都关心的话题,也会被人当成傻子,而不是英雄。

他左右看看,也不知该怎么回话,一屁股坐回去。

这时,就听旁边又有人道“刘总,最近咱们公司高层离职近三分之一,中层离职四分之一,现在各个部门都属于半停滞状态,如果不能有所改观,不是钱的问题,而是内部已经崩溃,请问这个问题该怎么应对!”

刘飞阳听到这话,眼睛顿时变得凌厉起来,钱,他有,人,他现在很缺!

这个问题是刘飞阳现在所有烦恼的根源,如果公司不能高效运转,依靠几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不过这话别人没资格问,他们是逐利,给钱就可以,只有内部人员能问这话。

问话的这人不是别人,是公司的财务总监,称得上洪灿辉之下的第一人。

听到他们,气氛比刚才压抑很多,竟然死气沉沉。

他见刘飞阳目光看过来,心里咯噔一下,那犊子都做过什么事,他心里比别人清楚,可一想到钱书德给的价码,心再次坚定起来,今天的目的就是让刘飞阳这次的诏安会失败,开工就没有回头剑,怕也没有用。

“这个世界都是有人来、有人去,公司更是如此,如果其他公司给了更有前途的职位,我本人很支持,至于公司半停滞状态,这只是暂时情况,你所说的影响运转这是不存在的,别人能从我公司挖人,我也能从其他公司挖人,用不上几天,所有职位都能填满!”

这么多人看着,他不能不答。

“呵呵…”总监轻笑一声,随后又道“在场的各位,我能明确的告诉大家,公司账上有钱,有很多钱,但是根据售楼处反馈过来的消息,期房开售到现在,只售出去三套,其中两套是公司内部认购,还有一套是刘总挂在一个叫赵志高人的名下,现在有钱,可在等两个月还卖不出去,银行那边…”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人定是钱书德打入内部的,现在跳出来与刘飞阳唱反调,不过他的话很有分量,下面又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一边议论钱书德太牛,一边议论着退路。

刘飞阳告诉自己压着火,压着火,可心里的火气嗖嗖的往上涌,这种级别的人被策反,对公司无疑于毁灭性灾难。

就看这总监晃着脑袋又道“刘总,其实我是为了公司的,可现在的内部危机也不能掖着,解决困境的唯一出路就是同意并购,假如德鑫集团!”

“还有谁是这种想法?”刘飞阳声音极其冰冷的问道。

听到这声音,本就不大的议论声顿时压下去,房间内针落可闻。

他扫了一圈,公司人员无一敢再说话,谁都知道他生气了,这时候再惹他,后果很严重。

“那好,既然你们不问,我就说!我这个人大家都知道,不是什么专业院校毕业,也没有大公司历练的经历,靠着三分运气,三分努力,还有四分贵人提携才走到今天,面子话也就不谈了,直插主题,各种供应商都在这、民工代表、车队负责人,也都在,如果觉得我以后得破产,担心钱没有,那好,现在就可以离开,之前的合同就当没签过,款项今晚十二点之前会打到你们账户,大家都听着,过了十二点,我给你们双倍!”

“想走的,现在可以离开!”

刘飞阳话音落下,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所措。

总监见他用这种语气,没有一皱,想了想没开口。

“还有,公司内部人员,如果现在找好下家的,可以离开,没找好的,还在寻觅的,现在可以告诉我,我这里的工资你继续拿着,你一边拿工资一边找工作,目的是别耽误我找人,听明白没?”

听他这么说,公司内部的人都低下头,唯有总监高傲的扬起头颅。

房间内还是鸦雀无声,针落可闻,没有一人离开。

“都不走是么!”刘飞阳冰冷问道。

“嗖…”总监听到这话,站起来,他知道自己再不带头,就被刘飞阳压住。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的,我就知道一句话,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们不走,我走!”他说完,扭头穿过人群,离开会议室。

刘飞阳还在前面站着,没开口,等了足足一分钟,还没有人跟着离开。

“没人了么?”他又问一遍。

眼睛如刀子一般的扫视一圈。

无人应答。

“那好,我把丑话说在前头,公司现在的危机就是钱书德那个逼养的弄出来的,打,是肯定跟他打,不离开的现在都是我的人,外部人员按照合同走,内部人员按照劳务合同办!在今天之后…谁他妈再敢扰我军心!”

刘飞阳虎目圆睁,重重的扫了一圈,声若洪钟道“我不介意告诉你们,满背的刀疤是怎么来的!散会…”

他说完,没给任何人开口的机会,直挺挺离去。

只留下一屋子的目瞪口呆。

和谐才能民主,纷争必须专治。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81章 断他一臂

素质、文化、修养?

这些是钱书德脑中冒出的第一想法,他了解刘飞阳的过去,也知道他之前所做的一些事情,但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骂自己!

坐在办公室里的钱书德心中五味杂陈,现在恨不得把这个犊子生吞活剥了,你好歹也是公司的掌舵人,怎么能出口成脏?

还说的如此义愤填膺?

以前知道他不按规矩办事,没想到能如此不按规矩,钱书德很烦躁,吸了烟,可吸了两口就把烟熄灭,久而久之,烟灰缸里满是吸了一口的烟杆。

他很憋屈,骂,无法上纲上线,不能去公安局报案说他诽谤,更不可能去法院告他侮辱,可不出了这口气,他实在无法安心工作。

之前的骂他忍了,刘飞阳大放厥词说跟自己干到底也能忍,偏偏说自己是逼养的!

他咬牙切齿的站起来,看向窗外的万家灯火,可看了一会儿,还是无法消气。

回头拿出电话,对电话说道“你上来一趟…”

五分钟后,房门被敲响。

“进来…”

“咯吱…”房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位头有银发的老头,眼神很是浑浊,他的脚步落地也几乎没有声音,步子之间的距离几乎不差分毫,正是介念都忌惮的惠北第一战斗力,裘老头。

他走到办公桌前,缓缓道“钱老板…”

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钱书德这才回头,看着他道“裘老,得有十年没出手了吧?不知道你还有没当年的风采?”

“请吩咐…”裘老头浑浊的眼睛未曾放光,只是不紧不慢的说出两个字。

了解裘老头的人都知道,他是在十几年前走到钱书德身边的,是那次钱书德所遇到的金融危机,也是他找马汉借钱的那次,当时闹到白热化,对手看马汉借他钱能缓过来,不得不痛下杀手,因为钱书德成了,就意味着他要败了。

当时一名枪手在暗处,已经把枪口瞄准钱书德,可就在手指放到扳机上,刚想扣动,这个裘老头奇迹般的把钱书德扑倒,他自己瞬间捡起地上的一根钢筋,像是扔标枪一样奔着那枪手扔过去。

一切都在电火石光间,那名枪手腹部已经插着一根钢筋。

惠北所有人,包括游走在社会边缘的人对他都有一个评价:恐怖如斯!

钱书德沉吟两秒,道“最近有些人嘴有些痒,需要你出手教训教训”

“刘飞阳?”裘老头没有半点波动的问道。

“对!”钱书德点点头。

“做到什么程度?”裘老头又问道。

“两个嘴巴即可…”钱书德道。

这次裘老头没说话,缓缓转身离开,消失在办公室中。

……

刘飞阳刚刚回到家里,他当下必须得保证公司平稳运行,他今晚的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如果供应方任意一方出现违约的情况,都会对公司产生不可磨灭的影响,他得把狠话说出来,有人敢违背更得做出来。

他已经想通了,这个世界没有谁欠谁的,也不想再把自己标榜成圣人,员工在公司干一天,他给开一天工资,也不会昧着良心拖欠工资,如果真有一天公司做不下去,也没有对不起他们。

事到如今,大不了就一无所有,从头再来。

他坐在客厅里,刚刚陪安然说了会儿话,把公司的近况都跟她讲了,并且威胁她说:如果你再不起来,我可能真的坚持不住了,可她仍旧不为所动。

沙发上有个小娃娃在爬,嘴里咿咿呀呀的叫着。

自从有了他之后,张晓娥几乎不怎么见刘飞阳,除了吃饭之外,多数时间都陪在他身边,刘飞阳给他取了个小名叫:铁蛋…这个名字很俗气,可他对名字贱好养活这句话深信不疑。

张晓娥多次反抗无果之后,也只好这么叫着,她对公司的事不闻不问,铁蛋就是她的生活寄托,可能是体内的母性都激发出来,对于身边的男人也没什么兴趣。

手拿着个毛绒玩具,在沙发的另一边引诱他爬过去。

二孩在哪?

刘飞阳托人找过,但是了无音讯,想想到现在已经四个多月的时间。

本是其乐融融的时段,楼道内却有一阵风刮过,楼道内的声控灯没亮,但仔细看能看见,在黑兮兮的楼道里,有个人正在上楼,他低着头,看起来背部还有些佝偻,这个人正是裘老头。

钱书德说扇两个嘴巴,那必然得扇两个嘴巴,多一个不打,少一个不行。

他走到房门前,抬手敲门。

“咚咚咚”的声音,让声控灯亮起来,他穿着一身考究的中山装,眼睛还是那般浑浊。

“你去开门!”张晓娥连头都没抬。

刘飞阳悠悠站起身,奔着门口走去,没多想,一手放在门把手上。

“咯吱…”门被拽开。

刘飞阳向前看去,竟然空空如也,门口没人,地上也没有东西,他越感莫名其妙,走到楼道内上下看看,仍旧没人。

“谁啊…”张晓娥在里面问道。

“敲错门了…”刘飞阳简单回一句,随后走进来把门关上,又坐回沙发,抱起铁蛋。

“你小心点”张晓娥忙不迭的嘱咐,跟在旁边,生怕摔到。

房内其乐融融,房外夜风习习。

就听“咣当”一声,楼道的门被重重摔上,这声音极其响亮,一楼到顶楼的声控灯几乎都被震亮,就看有个身影,一手扶着墙,跌跌撞撞的向楼上走,他的另一只手捂着胸前,脸色苍白,眼睛时闭时睁,上了几级台阶,身子会不由自主的撞到墙上。

这个人看起来已经有些蜕力。

花了大约两分钟时间,走到刘飞阳家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房内的刘飞阳挺到这声,顿时有些不快,刚才就是敲门打开门没人,说不定又是谁家的熊孩子故意来捣乱。

毕竟这小区里的孩子比较多,还都是打不得骂不得的那种。

“咚咚咚…”

“你去看看,铁蛋要睡觉了,别给他敲醒了…”张晓娥抱着铁蛋道。

刘飞阳无语的摇摇头,站起身,走向门口,再次把门打开,刚一开门,眉头顿时一皱。

就看门框上依着一人,下巴、胸前满是血迹,看起来极其虚弱。

王紫竹!

“刚才,裘老头来了…”他有气无力的道,脚虽然站不稳,脸上却少有的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

“他打的?”刘飞阳阴沉着脸问道。

“对…不过不亏…咳咳”王紫竹说着,嘴里又喷出一口血,闭着眼睛笑道“惠北的第一人不过如此,我,断他一臂!”

“嘭…”说完,身体彻底蜕力,坐到地上。

“哈哈…”刘飞阳没管他,低头看着王紫竹,竟然神神叨叨的笑起来,笑的异常爽朗。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82章 再次出现

裘老头,曾经徒手扔钢筋,几米之外能准确无误的射到枪手肚子里,并且十几年来能让钱书德的安全不受威胁,可谓当今惠北第一人,只不过,这个第一人终归抵不过“岁月”二字,如果放在十几年前,他能轻而易举的打伤王紫竹,自己不会受伤。

“不服老不行啊…”

这是裘老头耷拉着肩膀,走在夜幕中,嘴里念叨的一句话。

钱书德并没回家,而是在办公室里焦急等待消息,他从十点等到十一点,又到十二点,迟迟没有消息传来,当十二点一过,房门被敲响,夹着板的裘老头出现在他视野之中,他眼神呆滞了,身体瘫软的坐到椅子上,一脸的难以置信。

别人可能对这个第一人存在质疑,他却真真切切看过裘老头出手,想当初有人绑架她女儿,所要天价赎金,裘老头可是只身前往并且成功把女儿解救出来,这件事几乎没人知道。

“怎么可能?”他盯着裘老头问道。

裘老头的要佝偻下去一点,站在钱书德对面的办公桌不说话,他也没办法回答,去之前他也没想到刘飞阳身边还有这样的人物存在。

“是那个王紫竹?”他又问道。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裘老头终于开口回话。

……

常言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刘飞阳当下的困境还没有达到“死”那么严重,可与钱书德作对就是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行越远,目前而言,公司正常运转,体育场正常建设,虽说有些部门人员比较紧凑,但还处于工作状态。

在不知不觉间,钱书德已经被激的转变了最初想法,他本是想收购了刘飞阳,让他为自己做事,可他腰杆太硬,几次面对危局都不低头,当初幻想的轻而易举收购,变成了现在的僵局,这关乎到他的面子问题,更是在不知不觉间,把自己和刘飞阳都放在火上烤,曝晒在全市人的目光之下,他已经没有退路,单纯的说不并购是不可能的。

即使不并购,也得让刘飞阳垮掉!

垮掉可能在一瞬间,但是需要重磅炸弹,钱书德制造的舆论影响,让刘飞阳房子卖不出,资金无法回笼,是细水长流的办法,至少得等到银行贷款期限矛盾才能爆发,所有官方关系他也已经打好招呼,只要刘飞阳一方稍稍出现一点问题,问题就会接踵而至。

只不过,这都是时间问题。

作为一个好猎手的钱书德能等,他就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体育场的大楼一点点起来,等都建设完,再让他轰然倒塌。

但是,他能等,有人等不了。

正是当初砍孙红文的那批人!

五一黄金周,这是个重要的节点。

惠北市是个不太发达的三线城市,很少能吸引外地人过来打工,所以建设体育场的工人都是周边市县的人,五一种地,十一收地,农民出身的刘飞阳知道这点,他更知道,这些工人在这里每天赚一百块,也舍不得花五十块雇个人代替他种地。

毕竟那是家。

所以,他要求加快工期,每天加班两个小时,把第一层楼建起来,五一放三天假,也正好能让房盖晾干,这样能最大限度的减少时间损耗。

今天刘飞阳并没坐在办公室,而是带着洪灿辉和王紫竹来到工地,这个小区的构造蓝图都是以他的思想为基础框架,设计师在此基础上添砖加瓦,当初他和安然没买上房,说要送她个小区,这就是送她的礼物,十几栋楼已经有了初步模样,像一个个方块的元器件坐落在体育场上。

他心中欢喜和悲哀交织着。

因为房子,在钱书德刻意制造的舆论下售出的寥寥无几,回笼资金是个问题,还有大产权的办理也陷入僵局,部门负责人一直在躲闪,迟迟没有对接,这就作实了房产证的问题…

几个人绕着体育场走了一圈,工地上因为放假并没有几个人。

“这几天天气预报怎么说的?”刘飞阳一边走,一边问道。

“老天帮咱们,都是高温,没雨,房盖能凝固的快点…”洪灿辉跟在旁边回道。

当下的做法很古朴,先是木工用板子把房盖搭起来,下面用木头支住,然后钢筋铺上一层,混泥土浇灌,混泥土干了,房盖也好了。

刘飞阳闻言点点头,钱书德的事一直在他心里放着,并购的事还没结束,而且钱书德与齐老三不同,前者一切都用阳谋,都在明面上搞事,知道他这么做,偏偏还没有行之有效的方法,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想该如何把楼卖出去。

他在体育场呆了两个小时左右,转了一圈,还进地下车库里看了看,地下已经施工结束,很粗糙,但很丰满。

就在体育场出口的马路对面,有一辆黑色捷达车,车模贴的很厚,看不清里面究竟坐着几个人。

驾驶位的人嘴里叼着烟,一脸不屑的盯着出口,看到刘飞阳几人从门口走出来,他呵呵一笑,回头道“等以后,咱们也弄辆大奔驰开开,妈的,他这样的人都能开始,咱们差啥啊…”

“哈哈,好…”后座的一人笑着附和,撇撇嘴“想当初在中水的时候他算个啥啊,在曹武庙的食杂店,我喝酒,他得给我拎瓶子,我把鞋脱下来,他得把鞋垫拿出来放在炉子边给烤干…”

“你说这个,我有时候看他不爽,还对着屁股给一脚,那时候他整天嘿嘿傻笑,就像个傻逼似的,谁能想到他变成这样?好闹个刘总…”后座的另一人不服不忿的说道。

这车里只有他们三人,看他们的身材,与看孙红文那三人的身材一模一样。

一瞬间,几人都不开口,死死的盯着窗外,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刘飞阳几人上车离开。

等看到奔驰车离开之后,驾驶位的那人终于开口道“哪里没有监控都查明白没?”

“从侧面的墙跳过去就没事”回话这人也不再有玩世不恭的语气,变得非常凝重。

“必须保证万无一失…”驾驶位这人重重的说一声,随后打火起步。

现场周边的情况已经调查清楚,下一步就是要实施。

当晚,十一点半。

“嘭嘭…”体育场外围的围墙处传来声音。

体育场有探照灯,可这里位于市中心,周围还有其他居民楼,并不能调到最大亮度,简而言之有死角。

“接一下!”墙外又传来个被刻意压低的声音。

随后就看有个袋子从墙头上越过来,先跳进来的这两人抬手接过,里面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他们谨慎的看着周围,见并没惊动打惊的人,蹲下来把袋子打开,就看袋子里面是完整的设备,斧子、电锯、绳子等等…

几人弯着腰,走在黑暗之中,奔着最近的一栋楼走去,进入楼里,里面是一根根立起来支着房盖的木头。

“来,绳子系腰上!”身后一人拿着绳子系在拿电锯人的腰上,嘴里又低声嘱咐道“等会小心点,看情况不对就先停下!”

“呸…”那电锯这人也胆颤心惊,虽说有绳子,可脑袋上就是成吨的混泥土,万一锯错哪根掉下来,给自己砸在里面,九死一生,所谓的绳子也很起到保障作用,就是个心里安慰罢了。

另一人分工很明确的走到另一旁去放风。

“来,开锯!”拽着绳子那人说道。

“呸…”电锯这人又吐了口唾沫,心一横,把电锯打着火。

“嗡…”锯条飞速转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也很吵闹。

在电锯挨到木头的一刹那,就看木屑快速飞出来,一根小腿粗的木头被拦腰锯断,已经起不到支撑作用。

拽绳子那人顺脸冒汗,拿着手电筒照着上面,观察细微变化。

“嗡…”转眼间,第二根木头又被锯断。

就在他们开锯的同时,大概五十米远的地方有个守夜老头,手里拿着手电筒往这边照了照,他的主要任务是房子有小偷进来偷东西,所以听到传来电锯声还有点莫名其妙,不过既然听见声,也得过来看看。

“有人没?有没有人…”老头很谨慎的把脚步放慢,如果真有人给自己一刀就不好了。

“凑,快点,上边还没事!”拽绳子那人身上已经湿透。

连续锯了四五根,还是没有塌下来的迹象,他是从内部往门外锯,毕竟得保证退路。

“哥…老头过来了!”放风那人也开口道。

拽绳子这人一咬牙,更为着急的道“使劲,快!”

“有没有人…谁在里面,再不出来就报警了啊!”老头听声音越来越大,还以为工人在工作,毕竟这种事,在惠北几十年的历史上还没听说过,他以吓为主。

“哥,又近了!”放风这人又道。

拽绳子这人呼吸陡然间变得急促,他怕倒不怕,只是不想节外生枝“干他大爷的,还不塌!”

“谁,报警了啊,我打电话了!”这老头还在喊。

“唰”

突然间,在他的照亮内,突然出现个人,背着手走来。

老头看到有人,有点懵。

可还没等问话,就听“咣”的一声,还没干的房盖瞬间掉下来。

“你是干啥地?”老头意识到不好,转头就要跑。

“本来还能活两年,你说你多管闲事干啥…”走过来这人看他跑,瞬间迈步冲过来。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83章 有条大鱼没露面

工地上不止这一个守夜老头,毕竟工地太大,一个人转一圈再加上有些动静得观察,至少需要一个小时时间,多个人也多些照应。

另一名老头正在门卫室里听着广播,突然听到“嘭”的一声,觉得有些不对,把广播声音调小,好像又听到有人呼救声,等他站在起来想仔细听的时候,外面又恢复一片宁静,趴在窗户上看外面,也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他有些诧异,想了想,还是拿着门卫室里配备的电棍出去,他从五年前退休之后就干这行,也遇到过半夜进工地小偷小摸的人,但敢与他们发生正面冲突的很少,也不是很怕,一手拿着手电筒,另一只手拿着电棍。

“老李…”他在工地里喊了一嗓子,声音在工地里传的很远。

探照灯能照清远方,奈何他眼神不是很好,往远看也看不太清,等了几秒钟并没人回应,以为是老李耳朵背并没听见。

他走出一半,又喊一声“老李!”

几秒过后,依然没有回应。

他嘴里还骂着这老东西可能偷偷回家抱媳妇去了,继续向前走,等走到工地最尾端,还是没看见老李,他摇摇头,刚想往回走。

突然,觉得侧面的房子有些不对劲,这种感觉很微妙,看起来像是变形了似的,扭过头缓步向房子走去,等走到窗户处,向里一看顿时懵了,房盖已经掉下来!

“怎么能掉下来?”

刘飞阳接到电话嗖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眼里瞬间满布红血丝,整个人像是要爆炸一般,钱书德做的再多,都是流言蜚语,或者说得几个月之后才能发酵,而房盖掉下来,这种事一旦传出去,比任何事影响都大。

他急忙把衬衫套上,没来得及穿外套,踩着拖鞋出门。

“房盖掉下来了?怎么回事?”

说出这话的是钱书德,本已经昏沉入睡,可接到关于刘飞阳的重磅消息,他整个人精神起来,沉思之后就神神叨叨的笑起来,眼睛一眯,高深莫测。

“掉…掉下来了?”

赵维汉也被电话吵醒,听见这个消息整个人瞬间懵了,说话已经结结巴巴,刘飞阳所面临的处境他知道,正走在秋天,现在看起来硕果累累,可即将到达寒冬,房盖掉了已经不是寒冬提前那么简单,而是整个天都要塌下来…

今夜,不下三十人从梦中惊醒,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喜怒哀乐各有不同。

可无论如何,都已经把刘飞阳架在火上烤。

体育场里,灯火通明。

刘飞阳愁眉紧皱的站在房盖倒塌的楼前,上方的钢筋构架还在,混凝土已经都掉落到地上,坍塌的范围大约有十个平方左右,紧挨着的房盖也都出现裂纹。

他身后已经站着一圈人,大约近二十人。

这件事确实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可大守夜老头无法直接汇报给刘飞阳,一层一层向上传达的过程中,消息不胫而走。

“刘总、洪总…请你们相信我,这件事肯定有其他原因,昨天浇混凝土的时候,人在上面走都没事,他不可能塌下来…”工头有些慌了,这事对刘飞阳影响最大,对他影响也不小,一旦传出去,今后别想再有工程。

“都他妈在眼前放着呢,你还想狡辩!”洪灿辉怒目圆睁的盯着他,身上气的直哆嗦,恨不得把这个工头生吞活剥。

被那几人锯断的木头都压在混凝土下面,废墟没被清理,所以这件事暂时无法真相大白。

“洪总…不是…刘总!”工头一脸的委屈,见与洪灿辉说不清,想向前对刘飞阳解释,可看到那背影,没敢继续说。

“老章,你大爷的,必须给我找到这的架子是谁支的,我操/他大爷…”工头不敢继续解释,几近崩溃的对下面的人喊道。

人群中又走出一人,满头大汗,吓的,站在刘飞阳身边“刘总,我们的水泥肯定没问题,不信你在工地上随便挑一袋化验,如果不合格,我脑袋揪下来给你当球踢!”

“他们支架子也有十多年经验,怎么能出这个问题…”

一时之间,全都开口解释,七嘴八舌,乱糟糟一片。

正在这时,就听“嗡嗡”声,一辆农用车从工地门口进来,直向人群这边驶过来,车停到人群旁边,从驾驶室里跳出两人,随后就看从车上跳下来一群汉子。

刘飞阳身后的人看到这幕,下意识的向后退两步,鸦雀无声,因为谁都记得当时刘飞阳把话说出来:要是现在不解约,以后谁出问题,就要告诉他背后的刀疤是怎么来的!他们可不敢把刘飞阳的话当成儿戏,齐老三牛不牛?不照样被干倒了…

“飞阳,你说怎么弄?”这人六十左右,精神抖擞。

他旁边还跟着一个年轻人,正是钱亮父子。

从进入工地开始就没说话的刘飞阳终于转过头,想开口说话,刚开口竟然没说出来,他咳嗽一声,再说话时,嗓音已经沙哑到令人心酸,声音极为难听。

道“情况就是这样,工地里的人都回家种地了,这个房盖天亮之前必须修补上,不能看出半点不同!”

老钱听到这话,看向已经塌了的房盖,心里也是一惊,农村该房子都不可能出现这种失误,更何况这里要盖楼,错误太低级。

“好…你放心,天亮之前都能收拾利索!”老钱点点头,听见刘飞阳的嗓音有些心疼,刚才接到刘飞阳电话的时候,还不是这种声音,回手招呼道“赶紧,工具都拿上,干活,干活…”

“千万注意安全”他叮嘱道。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是工人。

刘飞阳脑中嗡嗡声不绝,震的他脑袋发昏,可再怎么昏也不能倒下,如果自己指挥稍有差池,那么这里就会万劫不复。

追究责任一定是要追究,在这之前,得把这坨屎擦干净。

他见工人已经动手,转过身,要奔门卫室走去。

这一群人看着他,想了想,都跟在后面。

“从酒吧调人过来,现场都封死,任何人不能靠近,围墙也都安排人看着,一定不能让人拍照,尤其是记者,看到之后直接砸相机,出了事我担着!”

他的扁桃体已经肿起来,嗓子被夹的只剩下很细,说话十分吃力。

“明白!”洪灿辉点点头,迅速拿出电话。

一群人在身后,刚才还能交头接耳的议论,现在都鸦雀无声,因为都知道,等走进门卫室就是狂风暴雨的开始,雨点说不准会砸在谁身上,并且极有可能被砸死!

工头脚步越来越慢,腿已经软了,整个人游离在魂魄出窍的边缘。

正在这时,就听身后有人喊道“飞阳,飞阳…”

这喊声是老钱的,他手里正拿着一块一米多长的木头,快速跑过来。

刘飞阳停住脚步回头,所有人也跟着齐刷刷回头,老钱从人群中挤进来,到刘飞阳身前,呼吸还不匀称就开口说道“事有点不对,这是刚刚从混泥土下面挖出来,支架子用的木头,你看切面都是平的,不像是被混凝土压断,像是被人切断的…”

“哗啦啦”此言一出,人群顿时哗然一片。

刘飞阳瞳孔猛然紧缩,抬手把木头接过来,哪边是切面一目了然,他看了不到两秒,随后也不顾及形象,抬腿向房子跑去。

一群人都跟在后面开始跑,灰尘漫天。

钱亮正指挥工人清理现场,看到刘飞阳过来,把嘴里的话停下,指着地面道“这才刚刚开始,都清理出三根了,应该是有人故意弄断的,阳哥…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钱书德!

所有人脑中同一时间冒出这三个字,当下刘飞阳出现问题,获利方只有他,也只有他最希望刘飞阳垮下去。

“凑…我就说我下面的工人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他们支的架子都得用线绑上铅坠,所有架子都得是一条直线,偏一毫米都不合格!”工头听到不是自己的责任,瞬间恢复精气神,刚才他跟在后面看刘飞阳的步伐,差点吓出心脏病来。

“守夜的大爷少一个?”刘飞阳转头看向洪灿辉。

洪灿辉见到这目光,瞬间转头在人群最后方找到老头。

他知道与自己没责任,可看到这么多大人物都过来了,难免心虚,有些语塞道“今晚确实是我跟老李,他本来一直在门卫,闲不住拿着手电筒出来转,去哪我不知道,我是听见声出来的,出来就看到房盖掉了,老李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

“给我找他!”刘飞阳沙哑的嗓音在这夜晚里让人不寒而栗。

钱书德,刘飞阳也怀疑是钱叔的做的,但他又不相信钱半城能用这种低级手段,他又想到一件事,最近这几个月以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好像有个人在自己身边,就这么盯着自己。

从最开始回村里的传销组织者树鹏开始。

当时全都落网,只有他自己逃掉,现场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人!

还有孙红文被砍。

再加上今天的架子被锯断。

第一项可能与自己没关系,但是第二、三项,明显是跟自己有仇,奔自己来的。

这个人究竟是谁?惠北还有哪条大鱼没露面?

ps:六点,六点。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84章 走

高启亮!

貌似也只有他与自己有些分歧,并且在惠北市有些势力,分歧的根本原因仍旧出在女人身上:柳青青!

都传闻高启亮丧偶之后一直未娶的原因是在等柳青青,这位一般男人无法驾驭的女人,并且对于这个传闻,高启亮也从不否认,他鲜有的两次出现在中水茶楼,都对柳青青表现出极大的尊重。

与地位极不相符。

刘飞阳本不是个阴谋论者,可走出来时间越长,接触的事情越多,就会越发现这社会没有想象的那么单纯。

这伙突然冒出来与自己唱反调的人,究竟是不是他弄出来的?

然而,刘飞阳还没时间考究这件事,接下来的攻势接踵而至,无论那些人是不是钱书德的,都不能否定这个善于抓住机会的人,要利用这次机会。

天刚刚亮。

刘飞阳在工地工地里一夜未睡,一直盯着施工进度。

“嘭…”门卫室的房门被人一把推开,进来一名职员,他一眼看到刘飞阳身上,急匆匆的说道“刘总,这是今天的报纸,您看看…”

他说完,把报纸递到刘飞阳手里。

上面的一张照片异常醒目,正是工地里昨夜施工的照片,拍摄角度并不是近距离拍摄,看起来是从某个居民楼里自上而下拍摄出来,标题上写着“豆腐渣工程?”

虽说没指名道姓的说这就是体育场,但是有心之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他看到这张照片,一股热血涌上头顶,他把所有的可能性都给防住,偏偏错过居民楼这一环。

他嘴里含着含片,能让嗓子舒服一些。

“钱书德弄出来的!”洪灿辉在一旁,眼里也满是红血丝。

别人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这个实力。

刘飞阳还未开口,就听“叮铃铃”一声,他手中的电话响起来,是一位领导,很显然,这件事已经闹到上面,当初体育场地块用于房地产开发,上面也顶了很大的压力,毕竟对民众没办法解释,如果真的是豆腐渣工程,他们也很难做,甚至有可能被追究责任。

他深吸一口气,随后把含片吐掉,接起电话道“首长好…”

“关于报纸…”

领导开篇点题,没有半点寒暄就证明,这件事已经让他很愤怒,刘飞阳解释说是有人故意为之,把架子给锯断,对于这个理由,领导显然不相信,也不是他不相信,而是报纸已经刊登出来,更需要给纷纷议论的民众一个交代。

花了十分钟,勉强把领导电话挂断,可得到的结果并不好。

等会儿会有相关部门来工地对质量进行检测!

“咯吱…”

刘飞阳的电话刚刚挂断,房门再次被人推开,满头大汗的走进来一人,开口道“刘总,银行的人已经到售楼处了,没说什么事,只是说找你,为首的是主任…”

洪灿辉听到这话,下意识的看向刘飞阳。

就看后者已经站起来,迈步向门外走去,背影好像多了一分苍凉。

……

痛打落水狗的事,钱书德不屑于做,但也不是不能做,刘飞阳骂他的事还没找补回来,这次就必须得给他个最惨烈的教训,要不然心里的气难平,从今天出门开始,他就觉得阳光格外灿烂,他要把刘飞阳逼到无路可退,必须向自己低头。

来到公司,把本应该做的工作下放下,专注于对付刘飞阳。

“现在情况怎么样?”钱书德坐在办公椅上,笑眯眯的问道。

站在办公桌对面的秘书也是笑逐颜开,缓缓道“应该还在于银行的人沟通,监督部门已经进入工地对质量进行检查…”

听到这话,钱书德缓缓摇头“质量应该没问题,他们去也就是走个过场,找不出毛病来,想要停工,还得从根上找原因…那块地本就有很大争议,又出了房盖塌下的问题,是个关键点…”

秘书听到这话,眼前一亮,点点头“知道了…”

当天中午,体育场周围聚集了一批居民,他们是手里拿着报纸,义愤填膺的站在体育场门口,开始细数这里的弊病,比如下面以前是万人坑、这块地奔是全民健身的地方、这种开发商能开发这里,背后是不是有什么交易。

现在人不多,只有几十位。

可从中午开始,人就开始不断增加,按照这种态势发展下去,极有可能发展成为大规模,毕竟国人最喜欢的就是看热闹。

这些民众本不能说出如此尖锐的话,奈何被有心之人利用,所有言辞都是口口相传。

与此同时,市里信访部门也开始陆续接待来访群众,体育场开发跟他们没关系,市里的决策与他们也没有关系,但是都抓住安全隐患的问题,说担心哪天楼倒了,把他们砸在里面。

确实有些无理取闹,奈何人数众多,量变产生质变,官方也不得不重视,还有人扬言要去省里和京城,说体育场开发,是因为官商勾结谋取利益,剥夺普通民众需求。

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

可被人利用了就是恐怖的。

当天下午三点,体育场外围已经聚集了近二百人,都在要求这里停工,让无良开发商归还他们的健身之地。

现场有警车,也可只能维持秩序,并不能强行驱赶。

售楼处办公室里,刘飞阳还在通话,又是领导打来的,因为民众的爆发点是因为施工质量问题,质量不好,才让归还,所以现在上面也盯着压力,据说已经有省里的人打电话过来询问此事。

群体事件,就是大事。

“领导,如果停工,暂时封闭现场会耽误工期,因为某种原因,去年已经耽误…”

刘飞阳还没解释完,就被打断道“那你想怎么办!就因为你这点破事,整个班子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现在民众的情绪都比较激动,还没到下班时间,如果人数进一步增加,你打算让市里为你抗雷?”

言辞异常激烈,比上午时间强硬不是一星半点。

“施工质量,已经有部门进行调查,没有半点偷工减料,一切都按照标准…”刘飞阳还在解释。

“我不想听你解释!当下已经不是施工问题,而是由施工引起的群众问题…”

他的话又没说完就被打断,声音比刚才还大了几度,震的他耳膜生疼,之所以还没强行下文,是因为刘飞阳本身确实不存在漏洞,再者之前捐款的事还上过头版头条。

洪灿辉就站在一旁,他听到话筒里传来的声音都觉得震耳欲聋,这一天时间两人的电话就没停过,全都是各方的询问。

“我再想想,再想想…下班之前我给您个确定答案!”刘飞阳焦头烂额的回道。

“咔…”电话那头已经挂断电话。

他还没等把手放下,就听电话又响起来,他放到耳边。

就听电话那边苦口婆心道“老弟啊,哥哥是过来人,这种危机也遇到过,其实并不是没有解决办法,当下民众的矛盾根源是对你的不信任,如果质量没问题,他们也没办法做文章,你空口白牙的没办法解释,这时候就需要一位重量级人物发话…”

“我把钱书德请出来,因为他的德鑫集团妇孺皆知,有口皆碑,如果他宣布接手体育场开发,民众的气势会消很多…”刘飞阳没让他说完,自己开口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电话那头的人一愣,愕然几秒后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办你奶奶个三孙子…”刘飞阳咆哮骂道,随后把电话挂断。

而他旁边,洪灿辉黑着脸对电话骂道“钱书德是你爹么,你这么帮着他说话?”

很显然,又是有人来劝同意并购的。

酒吧的老吴也在办公室里,满面愁容,他相帮刘飞阳解决,可好像没那个能力,想出主意,可能想到的就是:停工躲风头、并入德鑫集团…

另一边,钱书德时刻注意着失态的发展,他认为这是一记杀招。

刚刚挂断了个电话,是打过来联络感情的说,说白了,就是来祝贺的,因为弄垮刘飞阳指日可待。

他心情不错的向后一靠,还点了一支烟。

吞云吐雾间秘书敲门走进来,脸上的笑容有些控制不住,缓缓道“老板,根据现场反馈过来的消息,人数又开始增加…之前联系的省里记者也已经赶到现场,正在对民众进行走访,不出意外,再过几个小时市里就会有个明确的答复,结果必然是停工…”

“所以呢?”钱书德高深莫测的眼睛一瞟。

“嘿嘿…”秘书不加掩饰的一笑,又道“刘飞阳另一个问题是根基不稳,第一次进军房地产,某些记者会把舆论往资质上引到,民众的视线也会转移到资质问题上,他资质浅,但是有人深…”

“谁呢?”钱书德的吸了口烟,缓缓问道。

“德鑫集团!”秘书提到这几个字一辆严肃“惠北市老牌企业,这么多年来有开发高档住宅的经验,并且之前德鑫集团开发的项目有口皆碑,如果它接受,那必定是民意期待的结果…”

“哈哈…”钱书德一笑。

他现在不怎么恨这伙人了,之前砍孙红文的事也可以一笔勾销,反而觉得他们越来越可爱。

钱书德的笑,代表了全市的商人,都在用同情的眼神看着刘飞阳。

这两种选择,没有一种是好的。

俗话说有人笑,有人哭。

钱书德笑了,刘飞阳就得哭?非也…

此时,刘飞阳已经把电话关机,换上一身西装,对着镜子整理下发型。

看的办公室内的人莫名其妙,以为他被逼疯了。

“阳…阳哥?”

“走…”他微笑着说出一个字,随后义无反顾的奔门外走去。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85章 三个亿

井底之蛙永远看的是巴掌大的一块天。

他在村里的时候见过最大场面就是分地抓阄,每家每户的代表都聚在一起,算下来有个上百人,可现场没有丁点严肃可言,村里的妇女蓬头垢面,有些汉子连脸都懒得洗,抓一把瓜子说说笑笑就把这事给办了。

来到县里,貌似也没有出奇的事,体育场动工和酒吧开业算是大场面,有记者也有来宾,可与这次还是不同,以往他都是万众瞩目的地位,今天却是万夫所指,售楼处门外的几百号人没有一人同情他的。

要不是有警察维持秩序,他们恨不得把这里夷为平地。

洪灿辉和王紫竹,连带着老吴以及砖厂、地产的众多骨干都在跟在后方,他们也穿的西装革履,奈何这一天被折腾到人不人、鬼不鬼,没有半点精气神可言。

王紫竹第一次对自己的专业知识产生怀疑,他怎么也没看出来刘飞阳会有这么大磨难,不应该、很不应该,他时不时摇头,到最后只剩下唉声叹息。

几人穿过售楼处的沙盘来到门外。

向前方望去,是几百双眼睛,在警察的人墙那边慷慨激昂的议论。

现在看到他出来,有人指出他就是老板,这一瞬间,叫骂声滚滚袭来。

刘飞阳停住脚步,身后的一行人也停住,都是愤怒中掺杂着无奈。

他扫了一圈,这确实是他这么多年来面对的最大危机,稍有处理不善就会被钱书德得逞,而现在上面的态度明显是保大舍小,按照这种态势他会成为牺牲品,看完之后并没继续站着,向前走两步,拿过维持秩序人手中的扩音器。

“把里面的投影仪搬出来,还有荧幕,还有…”

刘飞阳简洁吩咐两句,对周边的恶言恶语仿佛没听见,我行我素的转过身,从旁边的工地大门走进去,他把背影刘飞阳这几百号人,这背影中有演绎言说的铿锵。

天边挂着太阳,摇摇欲坠。

“咔…”不大不小的快门声把这个背影定格住,这一瞬间,从省里赶过来的野报记者已经把标题想好《无良的开发商,支配终将远去…》

人群中还有一双双幸灾乐祸的眼睛,他们在心里默数着惠北新星陨落的倒计时。

其实他在出门的一刹那,消息已经通过电话传递到惠北各个角落,还有人叹息着:终归是无法抵挡了了停工之后被并购的命运…

他走到楼里,从一根根架子中穿过去,到楼梯位置,走上房顶,站在房子边缘。

“是要跳楼么!这只是一楼摔不死人,别威胁我们…”人群众又有人带头喊道,随后又是慷慨急眼声音滚滚袭来。

刘飞阳再向前几公分就要掉下去,但他没动,只是转动眼球的向下望着,这个角度不高,却也足以俯视现场风景,这个位置看向画面,好像别有一番滋味。

有余晖,却不足以让所有人都看清他,所以酒吧赶过来的专业灯光师,把工地上几个大号探照灯都照过来来,灯光聚集在他身上。

这一刻,房盖是舞台,他来唱主角。

最初从村里出来的棱角,又浮现在脸上,他抬起扩音器,放到嘴边。

不卑不亢道“大家好,我就是你们要找的无良开发商,霸占了你们体育场搞开发的开发商,报纸上报道的所谓豆腐渣工程的负责人,飞阳地产的董事长,刘飞阳!”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掀开了锅,人群蜂拥而至,最前端的人墙险些扛不住。

疯了嘛?他这么说话,就连洪灿辉都呆呆的望着,心里想着阳哥是不是被压崩溃了。

他不管不顾,继续又道“关于无良二字被人强加在我身上,我想有几点主要原因,首先是体育场的历史问题,在几十年前这里埋葬这惠北的老一辈,尸骨成山,后来建成体育场有这么一种说法:用阳气镇阴气!可我还想说一个最本质的问题,老一辈流血流汗作斗争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让今天的我们能安居乐业,这个词,安居是首要位置,而我现在做的就是安居,与老一辈不发生任何冲突,甚至可以说,我是在完成他们的愿望…”

“强词夺理…”人群中有人开始高呼。

刘飞阳仍旧不管这些,他在灯光下,在房盖上走了几步,中气十足的开口又道“第二个原因是剥夺了大家休闲用地的问题,我相信在场的诸位都记得去年的新闻,我飞阳地产捐款三百万用于全民健身建设,就在一个月前,健身器材已经在各个小区里陆续开始建设,我相信,在场的人中有人享受到了这种待遇,今天咱们不谈感情、不谈情谊也不谈将心比心,就从最直白的问题开始!”

他顿了下又重重道“不给工资,你们每人愿意上班,小鸡不下蛋,你们也没人愿意养,我刘飞阳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我走到今天这步比你们傻么?我相信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傻逼!那好,我捐款三百万为了什么?”

“我知道你们有人说我沽名钓誉,可你们就他妈有好心了?惠北市内三区,体育场在最中央,乍一看起来合理,可全市七十万人,每天来这里运动的有七百人?没有!那么这个体育场方便了谁?我捐赠的健身器材服务了七百人?不止!我他妈牺牲一部分人的利益,服务全市人民就他妈换来这个结果!”

刘飞阳说道最后,几乎是怒目圆睁的喊出来,声若惊雷,原本还有吵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都在自下而上的望着那到身影。

“都他妈是惯的!”刘飞阳毫无形象的出口成脏的开骂“牺牲极小部分人的利益,换取全市人民的健身,就闹到这种结果,是不是我把全市的器材都收回来,让其中一小部分能享受到体育场的人重新拥有体育场,你们就开心了?自私,都他妈极度自私!”

洪灿辉一行人都站在楼下,守住楼的入口,听到刘飞阳喊道这,心中一口浊气瞬间出来,腰杆都直了几分,眼神也亮了几分。

民众很可爱,被有心之人利用就很可恨,如果不是人数太多,他恨不得上去给两个嘴巴。

刘飞阳见气势已经压住,继续又道“下面是说我无良的第三个问题,房盖塌了,这个我也承认,我想说其中的具体原因在几天之后会见报纸,在此我拿出证据,说是人为因素造成的你们这些狭隘的阴谋论者肯定不信,那好,咱们都弄点实际的”

“周边的居民都知道,房盖今天是两天整,不到三天,走人是可以了,但混泥土肯定没干,可即使没干,我也有底气把话说出来,都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那就请你们用雪亮的眼睛选出十个人,可以用工地里的任何工具砸房盖,如果能砸漏,把房盖砸塌,我给你十万现金,当场发放,并且承诺,在砸漏的一刻,体育场地块停止开发,我飞阳地产再免费建一座体育场…”

此言一出,原本安静的场面顿时再次炸开了锅。

十万块钱的诱惑,这是难以抗拒的。

很快,就从人群中走出几名魁梧大汉,在工地上找到铁锤,对着房盖开砸。

“傻逼…”洪灿辉看他们从身边走过,心里不禁骂道,下面的架子不倒,在上面开车都压不漏,更别提用铁锤砸…

不过再看向站在房盖上的阳哥心里已经截然不同,在千夫所指时别说是开口说话,就连站稳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居然还能明里暗里的开骂,这是功夫。

刘飞阳见气氛已经完全稳定住,身体又直了几分,气势陡然攀升至顶点,又开口道“自从体育场开工建设以来,项目本身以及我个人都保守议论,关于公司的资质、现金流以及未来的发展…在此,借着所有人朋友都在现场、还看到有省里的记者跟踪报道,我把董事会刚刚研究通过的议案向大家汇报一下…”

“体育场,不可能停工,这辈子也不可能停工,飞阳地产,不可能只是现在,要不停的发展和扩张,为保证公司有能力承接各种项目、在未来全市的经济发展做出贡献以及在即将建设的开发区中能出一份力,我本人,将分十八个月对公司注资三个亿,第一期五千万已经到达公司账户…”

“哗啦啦…”这才是重磅炸弹,此言一出,人群又开始议论,钱,在这个时代无疑是最令人兴奋,三个亿是什么数字?别说是三个亿,三十万很多人都没见过。

楼下占的公司骨干懵了,因为这事从未听刘飞阳提起过,已经有五千万到账户了?

身后抡大锤的人也懵了,自己现在累的要死,十万块钱连影都没看见,他开口就是三个亿?

就连下方在现场指挥维持秩序的人员都蒙了,三个亿?啥玩意…

当然最懵的不是现在的人,而是在外面遥控指挥的人…

刘飞阳看到下面都已经不再看自己,而是对周边的人掰手指数是几个零的时候,他又微笑着强调道“对,三个亿…飞阳地产,不惧怕任何挑战!”

而另一边,钱半城…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86章 一朵玫瑰花

钱书德心情不错,特意在萱华园酒店定了一桌酒席,并没邀请太多人,只是亲属,规格定位家宴,有句话叫:为了生命中的小惊喜而欢呼,把刘飞阳弄到停工,算得上比小惊喜大一点的惊喜,值得庆祝。

他从办公椅上站起来,准备去就餐,顺便在亲属面前说一下未来的发展规划,既然有办法让飞阳地产开不下去,那么通过他与神仙的关系更拉进一步,指日可待,不用秘书,他自己拿起手包,刚绕出办公桌。

“刷…”房门被一把推开。

就看秘书慌慌张张的走进来。

钱书德见状蹙起眉,冷声道“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

“是…对不起”秘书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没来的及擦,紧接着道“老板,体育场那边出了点问题,情况没有按照咱们预料的发展,就在刚刚…刘飞阳走到楼上把气氛稳定住,同时宣布,在未来十八个月内对公司注资三个亿…用于房产开发以及开发区建设…”

“啪嗒…”钱书德修养再好也受不了这个刺激,手上的包瞬间掉到地上。

“多少钱?”他瞪眼喊道。

“三个亿!”秘书重重强调道。

又听到这个数字,终于轮到钱书德脑中嗡一声,语塞到说不出话来,公司是个很简单有很复杂的构造,其中财务一项的工作就分很多种:应收长款、长期应收账款、预付账款等等…钱半城有钱,根据他的说法是总资产在二十八亿上下。

只不过,这是公司的总资产,还有股东权益等很多因素。

准确的说,是他能在不违背大多数人利益的情况下,做得了主!

秘书看见钱书德摇摇晃晃要倒,赶紧上前两步,扶住钱书德“老板,还有个情况…”

“说!”钱书德牙关紧咬道,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他不敢相信,明明都已经置于死地,怎么可能缓过来?

秘书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刘飞阳亲自当售楼人员,正在当着那几百人的面,用投影仪讲解小区的规划,还在现场展示效果图,听说,民众不仅不闹事了,刚才还签了几份购房合同,今天买…打九五折!”

如果是个同等级的对手他还能好一点,阴沟里翻船,这是最让人憋屈的,他身上被气的直哆嗦,嘴里一声没有。

“厄…”秘书犹豫半晌,本不想说,可有些事钱书德早晚得想起来,如果到时候再说就是自己的责任,唯唯诺诺的开口道“民众倒可以理解,最关键的是,咱们找的那些省里的记者,全都不接电话了…”

“什么意思?”钱书德猛然扭过头,感觉胸口憋了一口老血。

“就是,咱们请来的记者,现在可能在帮刘飞阳进行报道…原本是市里的事,他们很可能报道出去,到时候省里的新闻可能会出现飞阳地产这几个字…”秘书越说越感觉脊梁骨发凉。

“也就是说,咱们做了一件嫁衣,给新娘子穿上了,天地都拜了,最后入洞房是他刘飞阳?”钱书德哆哆嗦嗦的反问道,脑里嗡嗡作响,有些短路。

秘书还挺佩服他,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做出如此恰当的比喻,点点头“差不多!”

钱书德闻言,顿时向后一仰。

“老板…老板…”秘书顿时惊呼出来。

就在五分钟以前,市里,某个办公室。

这个办公室坐了几个人,算得上小规模的碰头会,不过看参会人物已经能确定其规格。

为首的一人手上夹着香烟,蹙眉道“我们暂时不要考虑这次事情究竟是谁对谁错,板子可以以后再打,当下必须把民众情绪稳定下去,一旦情绪激动,发生踩踏事件,那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主要是现场有一些省里来的无冕之王,这种事情一旦被报道出去,很容易让其他投资商误认为,惠北的投资环境不利于生长,进而产生的影响是难以估量的!”另一人沉声附和道。

另一人不停的吸着烟,不表态。

“老邱…体育场项目你过问的比较多,你对此有什么想法?”为首的一人,对一直沉默的人开口问道。

这人想了想,组织好措辞道“今天飞阳地产已经派出专人来阐述情况,也有部门进行了质量检查,没有发现任何漏洞,我个人保留意见,当下是敏感时期,我同意班子的决定,但不应该用同志的无辜来抚平民众的怒火…”

他还算是为刘飞阳说句公道话,奈何一个人没办法让整体都陷入危险境地。

为首这人吸了口烟,很严肃的想了想,道“那就暂时停工整顿!”

“啪嗒…”此言一出,刚才发言的那人手上的半截烟灰顿时掉落,一旦市里发文停工,那么对飞阳地产的影响是难以消磨掉的。

“小刘,把意见形成文件尽快发放下去”他顿了顿,又道“也要考虑同志的情绪!”

“好…”一直在旁边做笔记的人点点头。

他刚刚走出两步,突然。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这个叫小刘的走到门前把门打开,外面走进一人,年近四十,一脸欢喜,刚进门就道“领导,事情有了转折…”

听到这话,几人齐齐看过来,小刘也并没立即离去。

这人走到几人身前,脸上有抑制不住的笑容,字正腔圆道“就在刚刚,刘飞阳从大局角度出发,深入浅出的分析体育场建设,以及全民健身…最后,宣布他本人在未来的十八个月内对公司注资三个亿…积极参与开发区建设,加大对慈善和高新技术的投入!”

他完完整整的把现场情况阐述一遍。

“刷…”

此言一出,刚开始帮刘飞阳说话那人顿时站起来,表情变得更为严肃道“他说注资三个亿!资金来源呢…”

“在进来之前我与银行通过电话,目前已经到账五千万,这笔钱是从国外账户以美元的形式汇入人民银行,又从那里兑换成人民币进入的他个人账户,资金源头只能查到国外账户,剩下的权限不够,不过从进入国内开始,一切附和程序法规…”

又听到这话,这人身上气势陡然提升一个档次,变得意气风发。

转头道“班长,在《左传》中有句话叫:肉食者鄙,不能远谋!我认为,像飞阳地产这样有潜力的公司、并且支持各项政策、愿意做慈善事业的公司,应该加以扶持,像刘飞阳这样有极大发展空间的人,应该着重予以支持,如果让一心做事的同志寒了心,影响也是不可以估量的啊…”

为首的人闻言,沉默着,不说话。

“惠北这么多年来,都在谋求自身发展,对本土企业的支持力度要远远大于我们口中喊的招商引资,飞阳地产是新鲜血液,未必能改变的了整个投资环境,但也起到了带头作用,引进外资,发展城市,这确实是个积极的榜样…”

另一人看他沉默,知道心里子啊转变,适时地补充道。

为首的人想了想,拍板道“发展确实得依靠新鲜血液注入,这样,通知现场的同志,要规劝民众撤离,对于一些情绪激动的民众,要做好安抚工作,如果发现有人刻意煽动情绪,刻意采取强制性手段…同志们,我们确实不能让一心做事的人寒了心啊…”

“厄…”刚刚进来这人有些语塞,他确实把现场都说了一遍,可重点还是放在发展开发区上,轻描淡写的说现场情况。

“还有问题?”为首的人看他样子,知道有话没说出来。

“对”他点点头“现场已经没有人闹事,都在听刘飞阳讲述小区的未来发展、和看效果图,据说售楼处人员都在加班,出售期房…”

此言一出办公室里顿时沉静下来。

“那就告诉宣传部门的同志,要积极与省里的媒体同志接洽,要做好报道工作…”

“厄…绝大多数的记者都被刘飞阳请去前排,听他讲述小区规划,现场已经把摄像机架起来…”

他们本想锦上添花,却发现刘飞阳自己也开的那么娇艳…

为首的人顿了顿“那就再联系几家记者,争取同步把今天的新闻报道出去,告诉宣传的同志,一定要做好审核工作,防止一条鱼,腥了一锅汤…散会!”

与此同时。

刘飞阳还站在房盖上,他手里拿着个镐把,已经把外面的西装脱下去,就露出个白衬衫,他豪放不羁的把最上方一颗扣子解开。

把镐把当成指挥棒,指着他身后立的荧幕,慷慨激昂的讲解着“这个位置我们会建设一个人工湖…小区计划配备二十名保安,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安全…”

他的身旁,已经站了十几人,也没人再说是不是豆腐渣工程,都在拿着录音笔和摄像头全方位的进行摄像…

民众走了一大批,但还有一百多位留在现场,看着上面只有在电视里出现的建筑,欣赏着只有在公园里欣赏的风景…

这一刻,站在房盖上的犊子万众瞩目。

同时也包括在工地里灯光没照到的地方,盛开着一朵娇艳的玫瑰花…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87章 紫霞?青霞?

女人,这个词距离柳青青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她有着令人痴迷的面孔,令人心驰神往的身材,胸不大,却没有人能把飞机场用在她身上,腿很细,却没有人用枯骨这样的词形容。

她是个彻彻底底的女人,身边却没有男人,她能承受的了生命给她带来的一切,有时候还会说,要男人干什么?

此时的她穿着风衣,手插在兜里,脖子微微歪了一点,就这么看着房盖上的身影,仔细看她仿佛失去了以往的高冷,嘴角泛着笑意,眼里含着春水,她也不知为何,虽说周围凉风阵阵,她心里却异常暖和,她就这么看着,觉得非常享受…

是爱?

这个字眼柳青青已经很久不知道怎么写了,她的世界观里,生活有妥协也有美好,张腾是她的美好,大先生是她的妥协,在这美好和妥协之间,好像就是那个身影。

这一刻,即使不是飘雪的冬夜,她也感受到享受。

看到那身影下来,好像又奔着自己一点点走来,脱离了灯光他也变得面孔不清。

刘飞阳早就注意到她,之所以没下来,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现在已经把一切都树立清楚,在这个浮躁的时代,也只有巨额的资金能给人安全感,偏偏这犊子还没脱离俗人的本质,他也知道,之前说的再多都是空口白牙,唯有实力能碾碎一切!

他停在柳青青身前一米左右,这个距离已经足够看清她的一切,嘴上的红色仍旧是那么娇艳。

两人对视着,足足一分钟,没有说话。

刘飞阳摊手耸耸肩,笑道“青姐,我发现你长得有些像紫霞仙子…”

“紫霞?青霞?”柳青青看着他,笑着反问道“那你怎么知道紫霞的身体里住的不是青霞的灵魂?”

“以往可能是青霞,但这一刻你笑了,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不懂你为什么板着脸”刘飞阳一动不动的说道。

两人之间距离没有拉进,又好像很近。

这里只有月光,没有灯光,更没有人打扰。

他又道“你笑起来像女孩,很纯真,听我的,以后别再板着脸,那样给人的感觉很不好”

声音不重不轻,带着一股磁性的商量语气。

柳青青闻言,把嘴角又向上勾勒一点,让人心旷神怡,她以往的笑,有嘲讽、有鄙夷、甚至有笑到前仰后合的时候,但是都没有今晚的迷人,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她柳青青未必不能返璞归真,这一刻的笑容,怕是初中生做出来也不会如此透彻吧?

她也没刻意掩饰,像是在今夜放纵一次,开口道“你刚才在上面的样子很帅,这种勇气,谁都能想出来,但谁都做不出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些人扔鸡蛋能把你淹死?”

刘飞阳没回话,她就这么盯着柳青青的面孔,突然之间有些伤感。

他不知为何刚才自己鬼使神差的冒出紫霞二字,先不论紫霞身体是不是有青霞的灵魂,要知道,紫霞最后是被至尊宝一把抱住,而不是那个扛着金箍棒的猴精。

柳青青被他灼热的眼神看的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抬手把头发放到耳后,这一刻,才叫万种风情。

“大先生借的?”刘飞阳提起了最不想提起的名字。

虽说现在到账只有五千万,可能喊出三个亿的魄力,惠北市没人有,哪怕是钱书德听到这个数字也头皮发麻,要知道,就在前一段时间报纸上还报道过,总资产近十个亿的公司,因为还不起银行贷款一千万,险些申请破产。

也就到了神仙那个级别,能在极短时间内凑出三个亿的现金。

“他说让你在三年内还清…”柳青青缓缓回道。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比神仙还厉害?”刘飞阳又问道。

“抱抱我吧!”柳青青没回话,主动说出来,竟然还主动抬起双臂。

今夜的柳青青不一样,就是个从未找到人撒娇,而要好好撒娇的女孩,她的一颦一笑里都透露着心底里最想要表达的东西。

这个女人身上有很多秘密。

刘飞阳迟疑几秒,柳青青抬手等了几秒。

刘飞阳上前一步,把她拥在怀里,与其说是刘飞阳,还不如说是柳青青,她牢牢的抱紧,恨不得把身体都融入进去,眼睛看着前方,那里灯光璀璨,人来人往,她的眼神也前所未有的透彻,不带有丁点世事沧桑…

刘飞阳能感受到她的力度,还记得刚刚从海连回来,走出机场被记者围追堵截的时候,他电话响了一声,那是一条信息,上面只有寥寥六个字:大先生说挺你!

情敌?貌似谈不上!

柳青青是他从未拥有过的女人,而这个女人会定时的去看那位神秘莫测的人物,准确的来水,柳青青与大先生才是一家…

刘飞阳也渐渐抱紧她,他做过很多推测,甚至还专门找过中水县里的老人,按照柳青青的说法,这个圈子是在大先生提议下建立起来的,假如他是个大人物,他不建立惠北市圈子,不建立省级商会,偏偏选择鸟不拉屎的中水县。

再从人员构成来看,圈子里都是中水人,这么算来大先生也应该是中水人,可中水年纪最长的人都没听过这里出过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牛人,马汉算一个,高启亮算一个,除了他俩之外,确实没有别人…

刘飞阳绞尽脑汁的想,最后还毫无头绪。

两人足足抱了半个小时,柳青青一把把他推开,她脸上有泪痕,是流出来眼泪又被风吹干,抬起头看向刘飞阳,像是邀功似的道“这次我帮了你,记住你欠我一次!还有他让你三年还钱,就一定要还钱哦,他发起火来后果是很严重的…”

刘飞阳憋了半天,说道“我欠你的很多!”

柳青青听到这话,一阵错愕,随后又挤出笑容,抬手用拳头顶在刘飞阳的胸膛“之前的都不算,就这一次,记住了,说不准哪天我就会找你要!”

“好…”刘飞阳盯着她,说出一个字。

“走了…”柳青青一抬手,洒脱的从刘飞阳身旁擦身而过。

她离开,他站着没动。

这一刻,好像与王紫竹说的:你俩这辈子会纠缠不清相违背。

柳青青又把双手插到风衣兜里,她正在逐渐走向光明,等走到工地入口,还特意看了看刚才刘飞阳站着的地方,随后又笑着走出门,步伐轻快很多。

洪灿辉和王紫竹都站在门口,因为售楼处里面已经进不去人,看到柳青青从里面出来,感到惊愕,刚想打招呼,却看到她目视前方的笑着…

两人都呆住,眼睁睁的看着她走上一辆车,并不是因为她的美,而是青姐什么时候笑过?

看不到车离开,两人还对视一眼,极为不可思议。

柳青青坐上车,一路都在笑,可走到家门口,看到楼下站着一人,一个男人,中年男人,高启亮!

这么长时间以来高启亮也在默默的注视着刘飞阳,并不是不帮,而是只能在合理范围内帮,如果看他要跳楼,能在下面放上气垫,并不可能奋不顾身的拉他一把,当今天听说刘飞阳宣布注资三个亿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柳青青,随后就放下所有手头工作,天还没黑开始,就站在楼下等待,直到现在!

柳青青看到他,原本的欢笑顿时消散如烟,取而代之的以往那抹高冷,不见半点笑容。

高启亮见她车停下,拽开副驾驶坐上去,转过头,怒气冲冲的盯着她。

“有什么事?”柳青青冰冷问道。

“你非得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么?”高启亮鼻翼狠狠颤了两下,在人前柳青青还给他几分面子,像是寻常关系,可在人后,没见过好脸。

“直接说事!”柳青青对他如刀子的目光避而不看。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搞到的钱,也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但我知道,这一定是个炸药桶,如果爆炸,后果会非常严重,你必须马上停止!”高启亮语气异常生硬道。

“大先生亲自开口说借的,我有什么办法?”柳青青扭头看向窗外。

“你疯了是么?”高启亮听到这几个字变得极为激动,探过身子,双手抓在柳青青的肩膀上,硬生生把她头给拧过来。

“你放开我!”柳青青瞬间叫出来,盯着他的眼神犹如开刃钢刀,让人不寒而栗。

高启亮一愣,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的愤怒压下去,坐回椅子,呆呵呵的笑了笑,嘴里无奈的感慨道“我这辈子就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并且还没成功,就让你恨我一辈子?我已经补偿你这么多年,还不够?”

柳青青听到这话,抬手把她的万宝路拿起来,吸了一口,也笑了笑,开口道“一辈子?十辈子也不够!如果当初卖给你药的人,给你的是真药,或者药劲够大的话,我是不是就被你给圈养了?或者在人前规规矩矩的叫你一声干爹…”

高启亮听到这话,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他自认为自己是个胸怀坦荡的人,只是因为一刹那的邪念而已,他也后悔,可后悔于事无补,他攥着拳头开口道“你要知道,夺走你初夜的人不是我,我也没碰过你!”

“呵呵…”柳青青又是一声笑。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J_J_9527、书友55312515、埠东少爷...感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88章 交锋

有一个人貌似很久没露面:神仙!

能把坐到他这个位置,生活中貌似很少有放松的时间,每天都在奔波于开会、考察、开会、考察之中,如果他喜欢放松,大可以放下手头一切工作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几十年来的习惯已经养成,有很大机械性。

人们都在忙着玩豪车的时候,他已经从私人飞机上走下来,降落地点正是被人们誉为改革开放最前沿的超一线城市,他这次是过来开会,讨论黄浦江边的改造升级问题,官方组织,可参会人员多数都是在经济领域的巨鳄。

像惠北那种三线城市不值得他投入过多不目光,可关于惠北的事情却时时刻刻传到他耳中,坐上车前往下榻地点,上次传回来的消息还是惠北萱华园酒店门口的砍人事件,这对酒店是有影响的,安全问题令人担忧,再有一点是,孙红文好歹是钱书德最亲近的人。

齐青钢见他正在闭目养神,想了想,并没把话说出来,一路上都在组织措辞,等走到酒店门口下车,进入电梯,这才开口道“老板,惠北…”

“等等…”

齐青钢的话刚说出来,就被突然传来的一个女声打断,随后就看即将关上的电梯门再次打开,从外面走进来一名女孩,模样俏丽、身材姣好、气质出众,身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看起来还有几分纯洁,她进来含羞的对两人点点头,随后面对电梯门而战。

齐青钢上下扫了一圈,并不是欣赏她漏出来的白皙肌肤,而是在考察她有没有危险性。

神仙对这点小事也不会放在心上,他平时为人还是很随和,如果穿上太极服站在公园里打太极,与普通人一样,最多是打的好一点。

齐青钢觉得惠北的小事无关紧要,也不担心被外人听去,继续说道“就在前天,钱书德谋划了一场煽动群众的活动,堵到体育场逼迫刘飞阳停工,在千钧一发之际刘飞阳力挽狂澜,把局面搬了回来…”

听到刘飞阳三字,后进来这女孩眼中竟然一亮,她通过电梯门的反射,看了看身后的两人,其中一人看上去好像很面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神仙气定神闲,并没开口。

齐青钢跟在他身边多年,知道这副样子是可以继续说下去,又开口道“目前他算是初步脱离困境,解决的主要办法是柳青青从大先生手里借了三个亿”

“大先生?”

听到这三个字,饶是神仙也不禁诧异。

“三个亿?”

几乎是在同时,最后进来的女孩也惊呼出来,她转过头,极其不可思议的睁着眼睛,呆着歉意的点点头道“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你们说的刘飞阳是惠北市的刘飞阳么?就是开发惠北体育场的开发商?”

听到她准确的说出来,齐青钢一愣,没想到世界这么小,一个小城市的人物,电梯里的人居然都认识,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多余表情,也不会客套寒暄,只是简洁回道“对!”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继续…”女孩得到答案,眼睛里的身材居然变得不怎么友好,但她知道,能住进萱华园子品牌的酒店,并且是黄浦江边超五星级,身价都不会太低,也没有必要得罪。

齐青钢收回目光,又对神仙道“根据外部传回来的消息,确实是大先生出的资金,但现在只到账五千万,剩下的会分为十八个月到账…”

神仙闻言眼神变得深邃了一点,就惠北而言,惠北人都是局中人,他则是跳到五行之外,想看,是以鸟瞰的姿态观看全盘,他缓缓道“不怕走的快,就怕走的不稳,走偏了,三个亿现金,即使分十八个月也不是小数字啊…”

“确实,这几天我也在查资金来源…”

这时,就看前方的女孩又转过头,她仔仔细细的打量二人,眼神谈不上有多大善意,带着几分不屑的开口道“你们是刘飞阳的朋友?”

听到这种口气,让即将达到最顶层的电梯里气压陡然降低,敢于神仙这么开口说话的,已经很多年没出现过了。

“哼…”她不屑的冷哼一声,傲然道“如果你们是朋友,就请你们帮我转达一下,让他爬、拼命的爬、快点爬,等他爬到最高的时候,会被人一脚踢下去,对了,那个人就是我,我叫白梦洁!”

确实,后来走进电梯这人就是当下火速穿升的女星白梦洁,已经有两个卫视频道在黄金档播放她主演的电视剧,无论走到哪步,在惠北的事都是他这辈子的耻辱,被齐老三那样的巨枭花钱哄上床他没有怨言,偏偏被个小人物说:我嫌你脏,成了这辈子的痛,她无时无刻不想着报复,有两次做梦都梦到骑在刘飞阳身上,用皮鞭践踏他。

白梦洁也很聪明,知道现在自己有名但根基不稳,所以一直在等待,等自己爬到超一线女星,相信有很多人愿意出手帮她。

起初她并没表露心态,是因为不确定这两人的身份,可听到神仙说三个亿不是小数字她彻底爆发了,这笔钱她没有,但跟在王爷身边,那是玩资本的超级大枭,每次睡梦中听到那个男人在打电话,都是动辄几个亿的资金…美元!

所以她认定这俩人也不是什么不能得罪的人物,再牛,敢得罪王爷不?

“小姐,请你说话注意口气!”

齐青钢厉声开口,白梦洁是谁?他确实没听过,娱乐圈的事他不关注,接触过的也是秦芳那类超一线,并且家庭背景极其雄厚的女星。

“谁是小姐?你说谁是小姐?”

白梦洁眼睛一瞪,气势逼人,连身上白色连衣裙的纯洁都当然无存。

齐青钢眉头一皱,对付这种女人,他确实没什么经验,不能打又不能骂。

“我问你呢,说谁是小姐!”

白梦洁又喊道,想着自己好歹也有上百万粉丝,就连去个地方城市,都得是主要领导接见,一般的商人没有这待遇。

神仙对她的神色异常反感,嘴里咬字极清道“入门见炉,娥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

他话音落下,电梯门刚好打开。

见她没动,神仙也不会任由她堵着门,抬腿就要从身旁走出去。

白梦洁并没听懂他说的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这是骆宾王写的《讨武》但狐媚惑主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词。

“你等会儿再走,骂谁呢?”白梦洁迈步挡在神仙身前。

“梦洁!”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一人正笑眯眯的看着电梯里,身着很随意,一身运动装,看起来是要出去运动,正是王爷。

白梦洁听到这话,脸还没等转过去,就已经变成委屈且能咬牙挺住的表情,如果是纯情小伙看到这慕,恐怕得为了她与神仙拼命,她转过身,低着头快步向王爷走去,做成小鸟依人的状态。

别人怕神仙,王爷偏偏是个另类。

抬手又道“无论你是不是女人,是什么身份,是不是受委屈,都不能与我们大名鼎鼎的丁总喊叫,你对了也是错了,错了也是错了,赶快给我们丁总道歉!”

白梦洁听到姓丁,脑中顿时一片漆黑,猛然想起来这张看的面熟的人是谁,这是个极其强势的男人,想当年那场在金融市场风暴发生时她还小,可走进娱乐圈之后经常能被人提起,如果两人再次掐起来,因为自己,那么自己是否还能享受王爷的蒙荫?

她再次看过去的眼神已经明显变了,唯唯诺诺的说道“丁老板…不好意思,刚才是我不对,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

神仙和齐青钢已经走出电梯,他们来的时候确实不知道王爷也在这里住,只知道这次开会也有他一个,神仙懒得搭理白梦洁,对于这种小人物也体现不出是否有修养。

王爷见神仙不说话,继续笑眯眯的盯着,抬手把白梦洁推出去,又道“被人誉为神仙的丁总哪都好,就是气量小了点,容易记仇,我可告诉你,丁老板最近要收购几个院线,如果这次你不让他把气消了,说不准会封杀你,到时候谁都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喽…”

齐青钢蹙起眉,谁都能听说来这是在嘲讽,只是到了这个级别,他没把那轻易开口。

白梦洁听到这话,已经有些慌了,她知道王爷不可能娶自己,现在捧,只是一场周期比较长的交易。

她刚要开口。

就看神仙已经转过头,对齐青钢道“告诉前台,给这位先生办理退房!”

“要轰我出去?”王爷毫不在意反问道。

“如果他们不走,叫保安给轰出去…”神仙说着,已经从王爷身边路过,步伐没有丁点停留。

王爷脸一黑,攥着拳头道“你还要跟我斗一场?”

“在我的地盘,跟我装逼,谁都给你勇气?”神仙少有的极其粗鄙反问,他一边向前走,一边又吩咐道“告诉保安,如果有残留衣物,拿出去送给路边的乞丐…”

“唰…”王爷猛然回头。

看到神仙已经走进房间,嘴角狠狠的抽搐两下“回房间,把衣服收拾好,走!”

王爷把白梦洁扔在原地,独自走进电梯。

“我…我不是故意的…”白梦洁极其无辜的嘀咕。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89章 参加婚礼

白梦洁暂时不敢把刘飞阳的事说出来,因为她不确定自己与王爷之间的情谊,能否达到让他出手的程度,所以目前而言,王爷对神仙的火气,只能憋在心里,暂时不会转移到刘飞阳身上。

至于神仙在电梯里的疑问,也由于电梯里只有三人,传不到刘飞阳耳中。

事实上,这几天以来刘飞阳不是没思考过前因后果,他有个大胆的猜测,惠北市出现的砍孙红文、锯断体育场架子的人,就是那位神秘莫测的大先生,他回想了很多,柳青青给自己发信息,说大先生挺自己。

在那种情况下自己还抱有幻想,依靠自己的力量,哪怕是受到些损失,平稳的把这次并购危机度过,所以才等了这么长时间同意接受这三亿,可一次次的事情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最后的结果是只有依靠这笔钱,才能给上面、给公司内部、给民众吃一颗定心丸。

其实这么想也合理,只是他没搞懂为什么要逼自己接手这笔钱!

这几天以来他的事情太多,也没时间思考,炒作不仅仅是在娱乐圈中,惠北的开发区建设也需要制造影响,恰好,当天刘飞阳站在房盖上当着几百号群众,十几家媒体的面前,表态公司会加大对未来开发区建设的投入,所以被市里标榜为榜样。

神仙告诉他要拍整个惠北的马屁,他这次算拍到正地方,惠北市的报纸、电视台采访过后,省里的电视台又来采访,有时甚至会被两家媒体一起堵住,这些媒体都是上面安排的,又不得不屈从。

这副样子除了他自己之外,任何人对他的叫苦不迭都会理解成得了便宜还卖乖,只有他自己明白,用憧憬的眼神,干劲十足的表情,说着慷慨激昂的话,是一件多么累人的活儿,并且同样的话连续说好几天。

进进退退方是男人,一连亢奋好几天,他有些萎靡…

刚刚把一家都市报的记者送走,这是过来采访他与安然之间不离不弃感情的,任何美好的事物都会被挖掘并加大赞扬,他坐回办公椅,终于能长舒一口气,抬手看了眼手表,觉得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再有采访,解开衬衫最上方的扣子,调整到舒服坐姿。

“咯吱…”

房门突然间被推开。

惊的他猛然坐直身体,双臂放在办公桌上,装成伏案工作的样子,看清来人之后,刚刚聚集起来的气势消散如烟,又变得有些慵懒。

一双高跟鞋,一条险些被人理解成风骚的超短裙,上身穿着酱色的针织衫,缝隙中隐约透露出白色的小衣,要不是挎着一个还算有些品味的包,恐怕会让人轻践几分。

张曼迈着几分类似模特步的步伐,走到对面,很随意的把包放在办公桌上,一脸笑吟吟道“你现在都快成电视上那些明星了,还得时刻注意自己形象,跟我以前认识的刘飞阳不大一样,还是以前那个豪放不羁,敢动手、敢骂人的刘飞阳让人舒坦…”

“别闹…”刘飞阳用笑骂的语气向后一靠,闭目养神。

也确实是太过警惕,这两天一直在冠冕堂皇,险些忘了自己,还以为又是记者进来,可记者进来也得敲门啊。

张曼看他闭上眼睛,从办公桌旁边绕进来,到办公椅后方,用她一双如羊脂白玉般剔透的手搭在刘飞阳太阳穴上,手指轻轻的揉着。

嘴里缓缓道“这几天你忙,没去茶楼,也没看到茶楼里的人已经沸腾了,大先生上次出手还是几年前,所有人都没想到他能帮你一次”

“我也很意外,有人见过大先生?”

张曼手指频率如初“要说见,也就柳青青能见到,圈子里位置最高的是高启亮,听说在几年前大先生出手帮他那次,他好像当面向大先生道过谢,这些都是传言,他见没见过,本人从未提及…”

刘飞阳沉吟半晌,想了想没再开口,当下的问题是钱有了,该怎么办,按照主营业务一定是拿地、盖楼,可近期市里没有很好的地块,有些面积太小,有些位置不佳,毕竟当下还没有到几年后房产飞速发展的时代,也得考虑其中风险。

即使想当着大先生的面道谢,也不是现在,他自己也想着得做出点成绩,有拿得出手的功绩再说。

张曼见他闭口不言,也不再开口打扰,只是专注的帮他按摩。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照在张曼的侧脸上,让她的皮肤不再如以往那般白皙水嫩,可能也只会在这种光线下,才会发现一点端倪,这个女人的眼角有道极其细小的皱纹,红颜以去?还没达到那种地步,她张曼现在还是全市男人心中的尤物。

这个女人很理智,从她一开始对刘飞阳说的就是:我们只谈现在,不谈未来,未来的某一天我可能找个男人把自己嫁了,我们的关系也就断了…

大约十几分钟,她松开太阳穴,又开始摁刘飞阳头顶的穴位,这些都是跟王紫竹学的,说是能放松。

“晚上有时间么?”她轻声问道。

“你说吧…”刘飞阳一直闭着眼睛享受,把大脑放空,此时听到她说话又拉回现实。

“我姨家的妹妹明天结婚,在中水县,今晚过去看看,如果你有时间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张曼言语中有几分淡淡的哀伤。

无论位置多高,哪怕是哪国元首的孩子,到了一定年纪都逃不了一个问题:结婚,而姐姐还单着,妹妹先结婚这更是让七大姑八大姨催促的理由,每年过年聚会,张曼的个人问题都是大家格外关心的话题,虽说有人知道她与一个叫刘飞阳的关系密切,可终归没办仪式,没有那一纸证件。

刘飞阳也知道她叫自己去的目的,并不是见家长,而是起到挡箭牌的效果,走个过场,想了想道“好!”

张曼口中说的中水县并不准确,应该是中水相下属的一个村子,与刘飞阳的老家差不多,农村结婚一般都是流水席,不只是结婚当天,前一天也会大搞宴请,两人沿着砂石路来到村子的时候,晚饭刚刚开始,农村院都大,就在院里放了十几张圆桌,全村的男女老少基本都在,第一次坐不下就等他们吃完,下一次再次。

刘飞阳看到这幕,还感觉挺亲切,想当初在村里的时候这种宴吃过很多次,三虎子的姐姐是一员悍将,她每次在吃饭之前都会准备个塑料袋,见到菜端上来,第一时间抢过来,问一圈:有没有人吃?还不等别人回答,已经把菜带入袋里…

刚进大门,刘飞阳就扫了一圈,发现这里也有这种情况…

他感到亲切,可桌子上的人对他俩感到陌生,二人的穿着打扮与村里人格格不入,尤其是张曼,穿着短裙就过来,这可让村里的汉子们目瞪口呆,在这里哪有人敢这么穿?尤其是那腿,又细又白,比村里妇女诱人的多…

刚进大门还没什么,等二人走到院子中央,就看一双双眼睛都聚集到他们身上,刚才还吵吵闹闹的院子里,突然之间变得静悄悄,所有人都看着这对男女,不光男人眼睛放光,就连女人眼睛都闪着光…

“张曼来了?咋没提前打个电话呢…”

正当所有人都看向他们俩之时,从最前方的桌子站起来一位男人,年纪约莫五十岁左右,皮肤晒得黝黑,但笑容异常真诚。

“姨夫,知道你忙,我又不是外人…”张曼也笑道,她被这一道道目光看的非常不自然。

“是不是没吃饭呢?这样…你们先进去坐,等会儿姨夫让你他们给你开小灶…这位是你对象?”他转头看向刘飞阳。

“姨夫…”刘飞阳跟着叫一句。

在来的路上张曼给他介绍过,在她小的时候父母忙,放寒暑假就来这里,住下来就会以月为单位,原本姥姥家也在这个村子,可前些年过世了,近几年她只是过年过来看看,联络淡了很多。

“哎哎…进屋坐,进屋坐…”他招呼二人走进去。

等两人进门,院子里才重新恢复喧嚣。

这就是普通的农村住宅,红砖外表并没太过华丽,房子内部也没什么可圈可点,但透露着乡土风情,两人走进左手边的屋子,炕上还坐着几个老太太,嗑着瓜子,手里拿着一杆大烟枪,并不认识。

两人没停留,走向右手边的闺房。

刚推门进去,就看有一名女孩坐在炕上,年纪不大,二十岁左右,相比较刘飞阳而言,她才是这个年纪该有的容貌,长相一般。

她见有人进来,赶紧抬手擦了擦脸。

“你怎么了?”张曼看见她脸上有泪痕,顿时关切问道。

女孩第一眼没认出来张曼,等认出来,从炕上站起来扑到张曼怀里,肆无忌惮的哭泣起来,嘴里断断续续道“姐,找不到刘旭了,给他打电话没人接…现在电话又关机了!”

“刘旭?你丈夫?”张曼蹙眉问道。

“嗯…人找不到了…”

Ps:还有一章,七点左右,下午家里来人耽误了,见谅。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90章 外围的刘旭

姐妹之间是什么感情刘飞阳不太懂,不过看张曼着急的样子,应该不会比兄弟之情差多少,张曼用自己的电话也给那个叫刘旭的妹夫打电话,结果仍旧不出意外,还是关机。

刘飞阳抬手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张曼不能慌,开口道“刘旭是干什么的?”

他这么问绝不唐突,在这个年代能拿得起手机的是少数,看这个家庭绝对不是能花大价钱给她买手机的家庭,那么这个手机必然是丈夫送给她的,能有这份工资水平,必然得是有工作单位,希望通过他的工作关系找到这个人。

“他…他是”听到刘飞阳这么问,她竟然有些语塞,眼里透露着迷茫。

“你别告诉我,你连你丈夫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张曼看她的样子,语调顿时大了几分。

“姐…你小点声!”她有些着急,谨慎的向窗外看了看,带着哭腔道“我俩从小就是同学,他没上到初中毕业就出去了,我从小就喜欢他,今年过年才见到,他对外说是在南方打工,可我知道他在惠北市里,具体干什么的我也不知道…”

“他家呢?”张曼又问。

刘飞阳再次抬手拍了拍张曼肩膀,他能理解张曼,对于女人来说结婚之前找不到新郎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她的激动也在合理范围之内。

有可能手机没电、没听到之类的话已经说过。

“他家我知道,就在旁边村子!”这次姑娘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

“走!去找他…”张曼在刘飞阳的安慰下,还是难以控制情绪。

“先等等,别急!”刘飞阳赶紧抬手压了压“这是你妹妹,也是我妹妹,如果她现在因为找不到刘旭,而出现在刘旭家里,嫁过去之后怎么办?这样…你在家听着电话,我跟你姐我俩过去”

“也对,你等着!”张曼本就是聪明人,刚才只是急糊涂,听到刘飞阳一提,顿时明白是什么意思。

“姐,如果看到他告诉他别把电话关机,我心慌…明天不来接我可咋办啊”她坐在炕上,说着说着又要哭出来。

“走吧”刘飞阳拽着张曼走出去。

两人从院子里穿行而过,这次并没有之前那么轰动,可也吸引了不少目光,她姨一家非常朴实,非得让先吃饭再出去,告诉他们马上就回来,这才放过,两人根据她妹妹指的路来到隔壁村子,大约十公里的路,好在来之前不确定村里的路况,刘飞阳借了一辆越野车,要不然坑坑洼洼的路,开轿车底盘能刮漏。

两人来到村子里稍加打听,就找到刘旭家里,与她姨家一样,也在大搞宴请,两人走进去,说是张旭的朋友,今天特意前来祝贺。

“找小旭?这小子啊,一天没心没肺,明天结婚今天也不知道去哪了,下午就走了,到现在也没看到人,给他打电话也打不通!”刘旭父亲有点恨铁不成钢的骂道“要不这样,你俩先坐,边吃边等,说不准等会儿就回来了…”

刘飞阳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近些年来新闻上报道的逃婚的事情并不少,再听他妹妹说话,明显是她主动一点。

“你儿子明天结婚,今天找不到人,你不着急?”张曼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着急啊,可着急有什么办法,那不也找不到人么,他从小就这样,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回来了…”父亲一摊手,略显没心没肺。

刘飞阳见张曼还要开口,率先开口道“那行,我们也不吃饭了,你先忙着,等他回来让他给我回个电话就行,就说我是老三…”

“吃一口呗?”

刘飞阳摆摆手,随后转头离去。

走上车,张曼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倒不是对刘飞阳,而是对刘旭父亲的态度,完完全全不像是个做父亲的。

“她说这个刘旭在惠北工作,惠北不大,等会管她要张照片,我让人找找…”刘飞阳安慰道。

……

与此同时,市里机场。

机场门口停着一排称得上豪华档次的车,每辆车旁边都站着一位年轻人,年轻人身边还会跟着一位身材姣好,却浓妆艳抹的女孩,他们都看向机场里面,显然是在等一位大人物,机场门口也停着出租车司机,有些经验丰富的司机能通过车牌知道豪车的主人是谁,比如那辆尾号三个七的车牌,车主是某个食品厂的老总,现在站在车旁的年轻人应该是他儿子。

再比如,尾号六八六八的,是某个商场老总的车,如果不出意外,车旁的年轻人应该是老总女儿…

通过出租车司机的话就能分析出来,这群人年轻人是惠北的富二代圈子,加在一起,也算是顶级的。

就在这群二代中间,还站着一位手里举着牌的年轻人,这人正是刘旭,穿着与这些富二代如出一辙,但脸上缺少那股骨子里蔑视一切的态度,牌子上写着“欢迎钱少龙归大海…”

姓钱,并且能让这群人等待,那么是谁几乎已经明确了,钱进,钱书德的独生子!

钱书德是结了婚之后,依靠岳父才走到今天,但他是老来得子,到了抱孙子的年纪,儿子却还没大学毕业,追潮流也是为了安全起见,也把孩子送到国外读书。

“累不累?”

刘旭旁边的一名女孩瞥了眼问道。

“不累不累…”刘旭含笑回道,把手中的牌子举得更高。

这女孩抱着肩膀,坐在前车盖上,两条腿一直在晃,随口道“我听说你明天就结婚了是么?如果家里有事就回去忙,想举牌的人很多”

“家里的事再多,也不能耽误正事,呵呵…我听说国外在结婚之前都有个单身之夜,折腾一宿不睡觉,这才几点,我只要明天鞭炮响起的时候,能把新娘子抱下车就行,不着急…”刘旭挂着一脸谄媚的笑容。

这女孩对刘旭还有点好感,当然,这种好感是局限于这个奴才比较好用,正如她所说,想要找个举牌的人,一抓一大把。

“算你识相,就冲你刚才说的话,晚一点的节目能给你安排个端茶送水的角色,你要知道,接触我们老大的机会可不常有,以前你在我们身边,打个电话给你一车低价货,要不然便宜点让你转租个摊位,这都是小钱,老大开口给你派个拆迁的活,随随便便都六七位数,到时候你小子也算是飞黄腾达了…”

“那我就提前谢谢姐姐了”刘旭赶紧弯腰点点头。

“举着吧!”

女孩收回目光,看向航站楼里。

与此同时,航站楼里正有一人走出来,看他穿戴与钱书德完全不搭边,深受欧美风格影响,一身嘻哈装,还有各种各样的挂饰,他一边走着一边摇头,本以为人不在惠北,惠北还应该有他的传说。

他回来的消息连父亲都没告诉,就告诉了以前的死党,没想到今天竟然连接自己的人都没有,有些失落,还有些愤怒,想当年他可是响当当的钱大魔王,最牛的一次是带着几个死党,带着京剧脸谱,拿着仿真/枪去抢银行的主…

心中想着该怎么教训这群忘恩负义的小人。

拿起耳麦,带在耳朵上,听着黑人歌手的饶舌,摇头晃脑的走着。

“老大出来了!”门外的一人认出钱进。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站直身体向前迎过去,举着牌的刘旭不知该不该上前,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在这举了一个小时的牌子就好像傻逼一样,因为到最后根本没用上这东西,他看着前方已经聚成一团,也不敢把牌子放下,只好继续。

钱进看到这群死党居然在外面给自己惊喜,扳着的脸终于笑起来,向前一看,看到刘旭觉得面生,抬手问道“他是谁啊?”

“外围的,办事的弟弟,手脚挺好用…”刚才开口那女孩还算公道的为刘旭说一句。

钱进豪爽道“行了,让他把牌子放下把,太土,不符合我走在时尚最前沿的高贵气质…先上车,今晚吃喝玩乐一条龙,地点你们选,喝什么酒你们点,我请!”

“老大威武…”

这群人发出一阵欢呼,随后自己上自己的车,刘旭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上去,想开口问自己坐哪个车,却发现根本没人看自己,他正尴尬间,已经有车打火起步,随后就是逐一离开…

不到十秒,这一圈只剩下他一人。

孤零零的站在原地,越来越像傻子…

最关键的是,他手里举着的牌子还没敢放下!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这对于自己来说是一次机会,如果错过今天,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接触钱进,或者是在那几位陌生的富二代面前露个脸,想了想,自己已经当了几年孙子,还差这一次?

大不了就被他们轰出来。

放下手中的牌,跑上出租车“舒服,跟上前面的车队…”

半个小时后。

刘飞阳电话响起,电话是一个朋友打过来的,告诉他好像在萱华园看到刘旭!

听到这几个字刘飞阳还有些错愕,刘旭到底是干什么的,有能力去那里消费?可随后听到跟着一帮富二代在一起,心中也就了然。

“找到了?”张曼盯着他问道。

刘飞阳点点头“走吧,我带你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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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91章 嘴巴

张曼和妹妹做在后排,刘飞阳当起了驾驶员,时至今日他想自己已经有资格指点一些人、也有身份评判一些事情,可对于这种事他确实不知该怎么开口,就像刘旭说的:国外结婚之前还有单身之夜,刘飞阳有所耳闻,但并不怎么赞同,简单想想就知道结婚是很大的事,前一天晚上跑几十公里外潇洒?

张曼一路上都在安慰着妹妹,而这个从小就喜欢刘旭的小女孩一直都在哭哭啼啼,她没经历过什么事,按她的说法,刘旭还是她的初恋,从上学情窦初开的年纪就一直喜欢着,生怕不要她。

车开到县里的油柏路上,车速终于提起来,刘飞阳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加快速度,又过了半个小时,终于停到萱华园门口。

他带着二人走进电梯,来到刘旭所在的楼层,走到包厢门口。

“就在里面,你进去叫他…”

刘飞阳没动的对她说道,如果这种事还用人帮,那么即使嫁过去也能想到是什么水深火热的生活,他有大男子主义,却也充分尊重女性,就像在与安然租房子住的时候,他闲暇下来还会帮安然洗贴身衣物。

“我…我不敢”她唯唯诺诺的眨着眼。

张曼脸色一直不好,如果要是她的未婚夫在结婚前一天敢让她找不到,张曼能把他生吞活剥了,心里憋着一股气,听到妹妹这么说,有些怒其不争,又不忍心说这个小女孩。

“你不去我去…”

她说话间,抬手就把包厢门的门给推开,然而里面却没有喧嚣,静悄悄一片,走过玄关看过去,桌子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连饭菜的残留都无法见到。

“没人?走了?”

张曼疑问道,她没问刘飞阳你是不是搞错了,因为她确定刘飞阳的消息一定正确。或者说,早就有人分析过,张曼是最适合当妻子的女人,她的情商在细微之处可见,与她在一起生活,能让人非常舒服。

刘飞阳也往里看一眼,确实没人,想了想,拿出电话,他经常来这里,下到前台人员,上到总经理都认识,想要确定这个包厢是否有人来过不难。

“刚走!”他放下电话回道。

“那还能找到人么?”张曼有些着急,她妹妹眼泪又掉下来。

“别急,只要知道他是谁就很好找到,现在的人娱乐项目就那些,我再打两个电话”刘飞阳把头扭向一边,他看不了妹妹哭哭啼啼的模样。

两个电话之后,刘旭的行踪再次确定。

……

惠北市倒下了盛世华庭,站起来维多利亚,除去这二个巨无霸之外,还林立着各种各样的夜场,规模没有维多利亚那么大,也能让人玩的尽兴。

那群二代们本想去维多利亚,可又想到钱书德与刘飞阳没多少共同语言,就没去捧他生意,选了一家规模相对上档次的KTV。

包厢里,钱进坐在最中央,怀里搂着一名女孩,他和他父亲一样,对女色这方面没多大兴趣,需要逢场作戏的时候也不会拖大家后腿。

刘旭在这里的角色甚至都没有叫来的陪酒姑娘地位高,好听一点叫“常务跟班”现在就是别人在喝酒,他拿着酒瓶看谁的酒杯空了就给倒酒。

“行了行了,你也别忙了…”钱进看他在眼前弯腰倒酒,抬手指着旁边的沙发又道“该喝喝、该玩玩,在我面前不用太拘谨,你要认为咱们之间有距离,那只能让距离越来越远…”

刘旭闻言一愣,他可不认为自己与这些二代们一样。

“行了,老大说让你坐你就坐吧,当奴才还当上瘾了啊?”最开始帮刘旭说话那女孩瞥了他一眼“我们老大这人很随和,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弄的太谨慎赶紧滚蛋,免得败了我们的兴致…”

“哎…”刘旭点点头,坐到一旁沙发。

“凑…后背向后靠,你,去他怀里呆一会儿”钱进看他的样子不禁撇嘴道“如果你想跟我交朋友,首先就得把自己摆在朋友的位置上,我这个人交朋友不看年纪、不看长相、不看家庭背景、更不看家庭有没有钱,再有钱…能有我有钱么?搂住、搂住,嗨起来…”

“好”

刘旭快速调整状态,把身体表现出来拘谨全都清除出去,狠狠的抓了把陪酒姑娘,尽量融入到这包厢里的气氛。

门外。

刘飞阳和张曼三人刚刚来到门口,门上有个玻璃窗,透过玻璃窗恰好看到刘旭一手搂姑娘、一手拿着酒瓶喝酒的样子,有些不雅。

“这个王八羔子,这样的男人嫁他干什么!”张曼看着里面,咬牙切齿的骂道,回头看了眼妹妹“你哭有什么用,给他叫出来,问问他到底什么意思,如果是这样的人,嫁给他也没有好日子,还不如不嫁!”

男人逢场作戏是必然的,只是今天这个时间点太过敏感。

刘飞阳想了想,觉得她现在哭泣已然收不住的架势,不适合进去叫,如果这副样子被他朋友看到,有可能让他也下不来台,好心变成坏事。

“我去叫他!”

张曼说着,转头把包厢门推开,在众目睽睽之下直奔刘旭走去,走到他身边,抬手抓在他手腕上,给还搂着姑娘懵逼的刘旭硬生生拽出来。

“唰…”

张曼从进去到出来,不超过二十秒时间,却让钱进眼中有道精光闪过,他是男人,再怎么不近女色也不是柳下惠,那黑色的短裙、白皙的长腿、脸上的成熟风情、行走间散发出来的类似少妇的韵味,让他心里狠狠波动一下。

他对旁边的女孩问道“那个是小刘老婆?”

“不是,说不准是在哪认识的朋友,他媳妇就是个农村人…”女孩一口咬定道,见钱进的眼睛还在透过门玻璃看向门外,正好印在张曼脸上,看出了他心中想法,眼睛一转“老大,你等会儿…”

门外。

刘旭被拽的就有些懵逼,当看到未婚妻站在门口,更是迷糊,想不通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他看了看刘飞阳和张曼,觉得这俩人不像是一般人。

“你是不是不想娶我了?”

妹妹显然不怎么会说话,低着头,掉着眼泪,很是噎人。

“你听话,先回家行不?等明天早上我肯定去接你,我这边还有点事…”刘旭喝到五分醉,嘴里酒气很大。

今天都已经做到这种地步,提前离去效果会大打折扣,陪到最后,说不准下次他们聚会的时候,钱进还能问一句那个姓刘的怎么没来。

“我看你刚才都搂着别的女孩了,她比我长得漂亮、身材也比我好,你是不是喜欢她不想要我了…”妹妹又低声低语的说道。

“就一句话,你到底娶不娶我妹妹,如果娶,现在就跟我们走,如果不想娶了就赶紧说话,别耽误我妹妹!”张曼越来越烦躁,直接把话说死。

正在这时,就听“咯吱”一声,包厢门被拽开。

从里面走出来一名女孩,正是一直帮着刘旭说话那位,他走出来,看了看刘飞阳、又看了看张曼,最后目光落到张曼妹妹身上。

“家里来查岗了?”她撇嘴问道。

“没有…”刘旭略显尴尬,一直以来他都是靠着这位大小姐接触这群人,如果让她生气,那么自己以后的饭碗也就不保了。

“我可告诉你,今天是老大回归的日子,任何人提前离开都是在扫兴,也不是威胁,你以后还想靠我们吃饭,今天必须得让大家开心…当然,走我不拦着,如果进去也可以,就当大家交个朋友…”

妹妹见刘旭犹豫,终于鼓起勇气抬头道“刘旭,你跟我回去结婚呗?”

刘飞阳站在旁边至始至终都未开口,心里不禁暗暗摇头,她没有张曼聪明可以理解,但也差的太多,这么说话,好似不回去这个婚就不结了一样。

终于开口道“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朋友的关系也不能断,这样,你先进去跟他们说明情况,我们下楼等你…”

“也行…”

“行个屁!”这女孩突兀开口,竟然抬手搂住刘旭,刁蛮的看向二人“今天是老大回归的日子,任何人都不能败了兴,要走也可以,你,得进去陪我们老大喝几杯酒!老大不说话,谁都不许离开…”

“滚蛋…”张曼本就烦躁,看她居然敢对自己指手画脚,火瞬间就爆发出来“一帮小屁孩还敢跟我装,刘旭,就一句话,你走不走!”

“我…”

“臭娘们你骂谁呢!”这女孩也急了,从小就在温室里长大哪受过这种委屈,眼睛一瞪道“刘旭,今天你要敢离开半步,从今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打扮的这么风骚还跟我装少女?一看就是贱货…”

“你说话尊重点!”刘飞阳表情瞬间阴冷下来。

“滚蛋,傻逼…”这女孩显然不怕刘飞阳,异常粗鄙的开口骂道“就你们这样的,一辈子都是给人打工的命,信不信我用钱砸死你们?”

“啪…”

女孩的话音刚落,张曼抬手一个嘴巴,毫不留情的扇过去。

“你再敢废话,我给你嘴撕了!”

“你敢打我?”女孩极其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啪…”张曼又是一个嘴巴。

冷声道“闭嘴!”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92章 谁来打谁

事实上,张曼远不至于这么冲动,她的抬手一半是心里的怒火使然,另一半则是为了她的妹妹,如果今天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只会有两个结果,第一,妹妹嫁过去,没有丁点地位,第二,明天的婚礼没有新郎到场。

如果今天自己能把这些人都震住,进而让刘旭害怕,那么妹妹以后的生活质量会拔高很多。

张曼的横眉冷对确实把这个女孩给吓到,连续被打两个巴掌,这在她二十多年的岁月里从未有过,抬手捂着脸,眼神变得畏惧,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你…”她咧着嘴想抬手指张曼,可看到张曼的眼神只能硬生生憋回去。

刘旭心里顿时一紧,这女孩挨揍,并且是因为自己,那么以后的财路是个问题,如果再不说话,可能连点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攥着拳头顿时吼出来“姐,小玲管你叫姐,我也叫一声,可不管咱们关系远近,你都不该动手打我朋友,你必须为你刚才的行为道歉!”

“道你大爷…”这女孩不敢对张曼如何,却对刘旭没有丁点顾忌,暴跳如雷的吼道“她打我你没看见,她打我脸!道歉能行?刘旭…你他妈以后要还想指望我吃饭,就给我揍她,往死打她,出了事我负责!”

小玲,也就是张曼的妹妹,她已经懵了,从未想到事情会发生成这个样子,眼前的张曼也让她感到陌生,以前那次在自己面前说话都温柔似水,她居然会动手打人?

刘飞阳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刘旭的一举一动,如果他有出格的举动,不介意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打!”

刘旭双手攥着拳头,心里无比挣扎,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小心翼翼的跟在这些人身边,鞍前马后,起得比鸡早睡得比够晚,虽说当奴才,却也获得了同龄人没有的收益,一面是自己的即将过门的妻子,另一面是长期以来的饭碗。

他有些不知该怎么选择。

“好好好…你们是一家的好吧,刘旭,我今天能让你走出门跟你姓,有能耐都别走!”这女孩抬手指向刘旭,随后一扭头走进房间,开口吼道“还他妈喝呢,我都让人打了,抄家伙给我干他们…”

“哗啦啦…”

此言一出,房间里的二代们顿时拿起酒瓶,群情激奋的奔着门口冲来。

刘旭看到里面的情况,面色一变,抬手把门拽住,盯着小玲“你他妈一天就能给我惹祸,你说你来这里干啥!啊…我的一切都让你毁了…”

“我…”小玲顿时慌了神。

“别说了,赶紧跑…”刘旭这话说得还算仗义。

他一手把门死死拽住,给他们争取逃跑时间。

刘飞阳看了眼里面,这群二代们已经堵到门口,正在拼命的拽门,他抬手拍了拍刘旭肩膀道“有事回家说,在外面,当着其他人面说你自己老婆,她以后怎么在人前见人?更何况,他还是我妹妹…”

要不是他现在的举动算的上男人,刘飞阳也不会说出这话。

“把门松开!”他又补充道。

刘旭一愣,手还紧紧的拽住并没松开,听到刘飞阳的话,也认为有道理,可现在听在耳中感觉他像神经病,别人不知道里面坐的是谁,自己可知道,这群人的老子跺一跺脚,惠北市都得震一震,谁留下谁就是死。

着急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们赶紧跑,如果被他们抓到没有好果子吃,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里都是个事!”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对不起!”小玲又哭出来,好像是在做梦一般,像个泪人似的看着张曼“姐,姐夫,要不然你俩先走,我在这陪他,你俩跑吧…”

“跑个屁,松开!”张曼脸一黑。

“咣当…”

并不是刘旭主动松开,而是他一个人抵不住包厢里的那么多人,门被拽开的瞬间,包厢里人仰马翻,刘旭也摔倒进去。

“就是她,这个骚蹄子打的我,揍她!”

房门刚开,一个尖锐的女声从房里传来。

“大哥们,你听我解…”刘旭站起来还想辩解,话没等说完,就听“咔嚓”一声,一个酒瓶在他头上炸开了花。

随后就看到一股热流从他脑袋上流下来。

门里的人涌出来,直奔张曼冲过来。

“嘭…”刘飞阳瞬间抬起脚,踹到一人肚子上,力道很大,那人刚刚走到门口被硬生生揣进去。

“还敢还手!还敢还手!”门里的人难以置信的喊道,气氛无疑更激动了一个档次,怒目圆睁的要出来。

正在这时,就听走廊里传来一声极其粗狂的喊声“住手!”

声音如雷。

就看走廊尽头走过来一群汉子,手里拿着橡胶棍,清一色的黑色紧身短袖,平头,胳膊上还露出一半纹身,面目凶横。

其实他们早就听说楼上有人在扇嘴巴,之所以没过来,是因为听人说那个包厢里都是二代,以为是内部矛盾,自己没必要上来惹得一身骚,可后来听说好像是两伙人,那就必须得出面。

“哗啦啦…”快速跑过来。

为首的一人离的很远就看刘飞阳有些面熟,等走进一看心里咯噔一下,想不通这个瘟神怎么在这,步伐都变得极其抗拒。

这时就听里面有人喊道“五哥,你来的正好,这两个傻子给我姐妹儿打了,你说这事该怎么办吧?”

为首的汉子听到有人已经把自己名字叫出来,头皮都跟着发紧,如果知道刘飞阳在这,即使闹出人命他也不会过来,又看到刘飞阳的眼睛看向自己,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阳哥,你来了…”

“唰…”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寂静下来。

房间里那群人感到莫名的凌乱,管他叫阳哥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市里头头家的孩子?不可能,虽说不是在一个集合里,也都见过,这张面孔从未出现在眼前。

他们从不看新闻,更不看报纸,哪里知道眼前是谁。

一时之间,大眼瞪小眼的呆呆看着。

“以前盛世华庭的?”刘飞阳感觉这人有点面熟。

这个叫老五的人心里一凉,原来盛世华庭的人该走的走,该散的散,剩下一批都被抓进去,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人。

他点点头“以前在螃蟹手下混过一段,华庭关门之后,就来这里…”

“五…五哥!你是不是发烧了?他旁边那个骚娘们给我打了,你还这么跟他说话?”刚才被打的女孩已经气糊涂,看到平时凶神恶煞一般的五哥,居然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像猫咪一样乖巧,极其不可思议的问道。

对老五来说,他谁也得罪不起,也谁都不想得罪。

哭丧着脸道“妹妹啊,这位是…”

话还没等说出来,刘飞阳抬手放在他肩膀上,示意他不要向下说,倒不是有其他原因,而是今天的事不彻底解决终归是个麻烦,用个名头能压住他们,保不齐会给刘旭埋下祸根,既然已经在现场,就把事情给解决利索。

就看旁边的张曼脸又黑几分,抱着肩膀道“老公,她又骂我了怎么办?”

“该打打,该揍揍,我挺你!”刘飞阳一脸无所谓。

“吹牛…”

“啪…”这女孩话还没等说完,张曼出手极其迅速的又一个嘴巴抡倒脸上。

看到这幕,里面那群人顿时疯了,要冲出来,当着他们的面打朋友,天王老子过来也得要个说法。

“堵住门,赶紧把门堵住!”叫老五的人一看事情越闹越闹大,只能采取绥靖政策,指挥着这群汉子,隔在两伙人中间。

“老五,你是不是不想混了,敢堵我们?”

房间里的人惊奇喊道。

老五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身先士卒在门口,肚子上已经被踹了好几脚。

“好好好,既然你帮着他,就别怪我不客气,兄弟们,咱们今天不出去了,他妈的,我就不信还能把这口气咽回去,今天就是谁来都不行,我必须得干他了…”

“对,打电话叫人!”

“小超,给你家的保安都叫过来,逼急眼了给这个破夜店拆掉!”

一时之间,房间里各种叫喊声一片。

钱进至始至终都坐在沙发上,根本没起身,倒不是他不讲义气,而是觉得这么做太小儿科,他要做就得做抢银行那类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打架斗殴他不屑于干。

刘旭满脸是血,但没倒下,意识也还清醒,看到这里看场子的人,居然管这个男人叫阳哥,心里十分震惊,可这种震惊还存在于合理范围之内,相比较而言,房间里的电话声让他感到恐怖。

这些人除去父辈的光环算不上什么,关键的是,现在要动用父辈的光环,后果是一般的严重?

他想了想道“姐,姐夫,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担心以后他们找我,可我能挺住,没事!他们现在已经开始打电话了,再不走事情没办法收场,要不,你们先走,我在这里处理?”

“阳哥,他说…”

老五还堵着门,也想劝刘飞阳离开,他倒不是担心刘飞阳怎么样,而是担心闹得更大,可说了一半,没敢继续说。

“不走,我阳哥说挺我,谁来打谁!”张曼漠然开口道。

刘飞阳转头看她一眼,无语的笑了笑。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93章 就两个事

结婚,很美好的一件事居然闹到现在这种地步,刘飞阳到不是要批评刘旭做的不对,想当初他也有给人装孙子的时候,换句话说,哪个爷爷不是从孙子站起来的?只是在特殊的时间点应该有一些转变。

刘飞阳几人确实没离开,让老五搬了把椅子坐在门口,老五看他刘飞阳的样子,只好把当下的问题处理到尽善尽美,让人把这个楼层封锁住,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出,叫了几个汉子把门口堵住。

神仙打架,他很想至于事外,奈何已经把火烧到身上,特意让人从包厢里搬出个茶几,再泡上几杯热茶。

小玲看到刘旭的样子,眼泪就没停止过,一直在小心翼翼的擦拭脸上的血迹,而刘旭则在猜测这两人的身份,他以前听小玲说过,亲戚家有个姐姐在市里生意做得很大,并没细问,两人之间更多是谈情说爱。

又开始猜测这男人是什么身份,他也算是混迹在惠北高层圈子的边缘人物,这个人也没在哪见过。

面露纠结。

包厢里的门没关,能传出来。

一个坐在那女孩身边的男孩道“你先别生气,我已经给我叔打电话了,他说等会让人过来看看,我叔那人你还不知道,脾气不是一般的暴躁,等他来咱们就看戏吧”

门外的张曼和刘飞阳倒无所谓,刘旭听到这话吓得一哆嗦,刚才说话那人的叔叔是开桑拿浴的,属于惠北市资格最老的一批大流氓,能追溯到跟曾经响当当的三爷一个辈分,他转头看向张曼和刘飞阳。

想了想又道“姐、姐夫…要不然咱们先下去吃口饭?

这时就听里面喊道“听到没,想找个理由跑,我告诉你们,今天谁跑谁是孙子!老五,你最好把人给我看好了,要不然等会儿我们的人来了看不到人,就管你要!”

老五听到这话老脸一红,没应声。

刘旭更是紧张,跟在这些人身边这么长时间,太知道他们生起气来能做出什么事,动不动就堵到人家里,把家砸了,最关键的问题是,过后还能摆平!

“我叔也说了,马上就带人过来,我家别的没有,就是拆迁队还有点人,这些人说是好人也谈不上,半夜砸房盖,进屋把人拖出来的事没少干…其中还有两个对女性感兴趣呢,听说刚从里面出来没多久,就是因为裤裆下面那点事进去的…”

门里的人一人又抻脖子对门外喊。

“姐…要不然我去给他们认个错,这就过去吧,都已经快十一点了,明天还得结婚呢,我听小旭说,他们都是有背景的,咱们惹不起…”小玲也开始开口劝,她只知道姐姐在市里很牛,但是有多牛她并不了解。

“认个错?我告诉你们,晚了!就门外那个穿短裙漏大白腿的,她不付出点实际行动这事过不去!”

门里又有人附和,他们猜测过这俩人的身份,可又想想,如果刘旭的亲戚真是什么通天的人物,他还用在自己面前装孙子?

“等等,我叔叔的人到了!”门里最开始说话那人嗖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双眼放光。

门外的刘旭听到这话,双腿不自觉的开始哆嗦,咬紧牙关没叫出来,心里已经到崩溃的边缘,一直看向电梯,想着一会该怎么道歉。

楼下,一辆黑色轿车停到门口,从车上走下来四名身材魁梧的汉子。

为首的一人看了眼牌子,确认无误,抬手揉了揉脸蛋,一脸轻松的道“我记得老五好像在这里管点事吧?”

“他也完了,自从三爷让刘飞阳打倒,三爷那颗树下的人都已经散了,现在没听说谁混的好!”另一人跟在旁边向台阶上走。

他们并没觉得有多大事,老板的侄子二十多岁,也就是与社会上那些小混混能发生口角,过来根本没拿东西,四个人走进电梯,到二楼走下来,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大白腿,坐在正前方。

还以为是涉事的陪酒姑娘,盯着腿就走过来。

嘴里轻飘飘的道“老五,你现在越混越完犊子了是么?我老板的的侄子在你这里受委屈,还得找到我头上,你要是压不住事,这场子给我看得了…”

老五看到来人,深吸一口气,这人算是前辈,没有螃蟹名气大却是一个辈分,快步迎过去。

刘旭看到有正宗的社会人上来,双腿哆嗦的幅度更大,连带着凳子都跟着咔咔的响。

“叔,我在这呢!”房里的人听到来人声音,顿时冲出来,路过门口,还恶狠狠的瞪了眼刘飞阳,他走出门,直奔来人跑去,老五本想开口却被他打断。

跑到来人身边,抬手一指道“叔,就是他们几个,给我朋友揍了,还放话说今天来一个打一个,天王老子也不好使!”

“你也是没用!”来人瞥了他一眼“老爷们长手是干啥的,就揍他被,打不过就用酒瓶子抡他,出了事有我给你兜底怕啥!”

他说着,继续向前走,眼睛还放在张曼身上。

不可否认,无论这女人蹙眉生气或是风情万种,都改变不了是尤物的本质,如果她回眸一笑,未必不能让纯情小伙起生理反应。

他走到张曼身前,开口调戏道“美女,你起来让哥哥坐会儿,如果觉得累坐我…”

“坐你哪?”

他话没说完,刘飞阳突然抬头看过去,他一直在泡茶,来人也没看到他正脸。

此时刘飞阳的面孔映在他眼中,让他瞳孔瞬间放大,有点懵。

“还嘚瑟,你还敢嘚瑟…叔,揍他!”跟在旁边的男孩没注意到他的表情,还愤愤不平的叫嚷着。

然而,让他觉得激动人心的画面并没发生。

就看来人挤出一抹笑容,断断续续道“阳哥…你也在这啊!”

“什么?”

听到他这么说,身边的男孩顿时懵了,极其不可思议的看着,老五管他叫阳哥也就算了,自己叫来的人,那可是在惠北市都有名的老炮,居然能管一个年轻人叫阳哥?

“认识我?”刘飞阳眉毛一挑问道。

“认识,认识,想当初维多利亚开业的时候,我跟我们老板去捧场了,就在三楼包厢里,我们老板还敬过你酒…”这汉子规规矩矩的答道。

“叔,你是不是弄错了?”这男孩还是难以置信,眨着呆萌的眼睛问着。

坐在旁边的刘旭已经彻底懵了,他本来都在心中组织好了道歉措辞,却没想到是这个结果,简直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维多利亚?阳哥?他是刘飞阳?

想到这,刘旭嗖的一下站起来,仔细的打量,这可是如雷贯耳的人物,已经成为草根奋斗的楷模。

“你闭嘴!”汉子高声呵斥道,想了想,从兜里拿出电话,给老板打过去,他知道自己的分量不足,见电话接通,规规矩矩的递过去。

刘飞阳接过电话,简单聊了聊,这几名汉子都在旁边陪着笑脸。

电话还没挂断,就看走廊尽头的电梯门又被打开,这次进来的人比较多,足足十几位,手里也都拎着镐把子,看起来像是来砸场子的。

“你大爷的,谁敢欺负我姐夫家孩子,来来来,出来…我保证不把他腿打断了!”这人染着黄毛,走上楼层就开始夸张的叫嚷。

房间里那孩子听到这声,就知道自己家拆迁队到了,也冲出来。

“我在这呢,我在这呢,就他…”出来之后指着刘飞阳喊道,刚刚在心里的猜忌顿时消散如烟。

黄毛看到站着几名壮汉,也瞧出他们身上的气势,不过并不畏惧,带着身后的人走过来,抬手用镐把指着他们道“就你们欺负我姐夫家孩子?活腻歪了是么…”

“不是他们,是中间坐着那个,他们跟咱们一伙儿的…”出来这孩子解释道。

黄毛听到这话,也没觉得有多尴尬,晃膀子走到刘飞阳身前,还没等说话,发现刘飞阳笑眯眯的盯着自己,裤裆顿时一紧。

刘飞阳也没想到能遇见熟人,当初二孩在郊区住的时候遇到一伙儿地痞,让螃蟹出面,后来才知道地痞是贾信德的野生小舅子…

“阳…阳哥…”黄毛一瞬间也石化了。

在去年的时候自己的姐夫就惹不起刘飞阳,今年更惹不起。

“铛啷啷…”手中的镐把顿时掉到地上,他反应极其迅速,抬手一巴掌拍到男孩头上,开口打谄笑道“这小犊子是我姐夫跟原配生的,一点好的没遗传,就是欠揍!阳哥,你消消火啊,我帮你揍他…”

贾信德的孩子?仔细看看确实跟老贾有几分相像。

就在外面已经造成堵塞的同时,包厢内也开始凌乱,都已经这样还猜不出来那个年轻人的身份,那就是傻子了。

脸已经被张曼扇肿的女孩,已经慌了,她还记得自己在家里听母亲说过两次:老头啊,要不然你请刘飞阳吃饭,联络联络感情,市里的大方向…

每次父亲都是叹息道:他不接我电话…

刘飞阳这三个字对他们来说如雷贯耳,但这是第一次见面。

“呵呵…”

就在都想着,那犊子会不会像揍齐老三似的,也把自己四肢打断的同时,突然听到一声冷笑,这笑声正是他们的老大,钱进!

要虐就虐点有档次的,既然他们都如受了惊的羔羊,那么就得自己出面了,靠在沙发上朝外面喊道“外面那个姓刘的,我不管你是飞阳、还是夕阳、又或者是啥阳,就两个事:你身边的妞我看上了,你得给我!你给我朋友打了,必须道歉!”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丁总888、ailixing888...感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94章 挺?

钱进,作为钱书德独生子并且是老来得子,从小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哪怕是他想要天上的月亮,钱书德的妻子也会哄骗说以后再摘,这么多年来没有经历过什么波折,也没遇到过不幸,人生的路可谓一帆风顺。

钱书德不会对他讲国内的事,那些朋友平时也很少联系,所以刘飞阳究竟是哪号人物,他还真不知道。

此言一出,坐在沙发上的其他人都齐刷刷把目光看过来,他们也认为,要说这包厢里还有一个人能与刘飞阳抗衡,非钱大魔王莫属,有人憧憬着、期盼着、更在心里欢呼着。

钱进无所谓的摇摇头,又开口道“我本不想出手,可是你成功激怒了我!我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你听好了,我给你一次机会,也只会给你一次机会!”

“唰…”

门外的人听到这话,也都齐齐把眼睛看在刘飞阳身上,心想里面的人是不是疯了,放眼当今惠北市,有谁敢不买他的面子,前一段时间闹得轰轰烈烈的并购事件,钱书德现在不也哑巴吃黄连,闭口不提了么?

刘飞阳脸上依旧挂着无所谓的笑容,在他看来,里面那群人就是孩子,段位太低,眼前这群或是成名多年的老炮、或是面目凶横的拆迁队员还能与自己说上两句话。

“姐…姐夫!”刘旭硬着头皮叫出来,当得知眼前这人就是刘飞阳,他一直处于莫名的凌乱之中,虽说没见过,却也知道刘飞阳和钱书德之间关系并不融洽,又道“里面刚才说话那人叫钱进,钱书德的孩子…”

“哗啦啦…”

周围的人听到钱书德三个字,也都开始凌乱,无论是开桑拿浴的老板也好、开商场的老总也罢,谁与钱书德比起来都是小巫见大巫,那可是超级航母,更何况,来这些都只是下面的办事人员。

一时之间,他们也都同情的看着刘飞阳,因为都知道那小子是个混世魔王,没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虽然钱书德不提并购,可在这之前,一直都是钱书德进攻,刘飞阳防守,哪怕是注资三个亿之后,刘飞阳也从未在公开场合对钱书德有过悖论。

如果钱进真的要掐刘飞阳,老子能不为儿子站队?

在一双双眼睛注视之下,刘飞阳转头看向刘旭。

他又道“今天过来就是给钱进接风洗尘的,他刚刚下飞机,原本这指望搭上他以后的路能宽点,要不让也不能今天出来…”

钱进还坐在里面,昏暗的灯光下让他喝了点酒的皮肤,变成毫无血色的白,他从小就是这样,喝酒脸不红,喝的越多越白,医学上认为这种人不能喝酒,可他偏偏非常能喝,翘着二郎腿等待着。

包厢里的人听到刘飞阳还没回话,隐隐跟着激动,以为刘飞阳是怕了,毕竟钱大魔王的名头在这放着,看向钱进的眼睛已经开始冒光,就差喊出来,老大快点揍他。

钱进很享受这种目光,用手指敲着大腿,声若洪钟的对门外又喊道“三!”

这是在倒计时。

“哗啦啦…”

门外的人听到这话,都变的谨慎起来,想着是不是应该找什么理由走掉,他们现在的心情与老五当时是一模一样的,神仙打架,不想沾得一身骚气,可又没有理由。

“二!”

钱进又喊,脸色已经渐渐沉下来,这么多年来,在惠北还没有人敢不给自己几分薄面,哪怕是上学时那位最漂亮的地理老师,不也在自己的攻势下芳心暗许了么?

刘飞阳还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也没人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张曼对这位钱大魔王有所耳闻,知道不是善茬,如果是普通的老总家孩子,揍了就揍了,可钱书德不一样,尤其是现在刘飞阳和他的关系在冰冻期,再有点火烧过来,把冰融化有可能淹死其中一人,她蹙起眉,心里有些焦虑。

“一!”

钱进眯着眼盯着门口,虽说看不到刘飞阳在哪,也知道中间只有一墙之隔,身上的火气明显更为浓烈,周围的人都感受到温度。

他话音落下,等了两秒见还没人回答,被气的笑出来“好好好,看来我钱进两年没回来,惠北都已经忘记我的传说,兄弟们,没有人给我钱进面子怎么办?”

“干他…”

“揍他…”

“扇他…”

一时之间,刚才受惊的羔羊再次跃跃欲试,一群羊就差个狼带队,钱进偏偏能充当这一角色,也都在心里憋着一口气,刘飞阳我惹不起,但是有人能惹得起,都开始期盼钱进能狠狠蹂躏他。

钱进缓缓站起来,晃了晃脖子,一声嘻哈装却发出职业拳手的咔咔响声,见他站起来,所有人都跟着站起来,钱进大手一挥“走!”

身后的人险些笑出声来,还没等动手,气已经消了一半,算起来,老大已经两年没出手了吧?

门口的汉子见到钱进带队走出来,都下意识的往后退,把路让出来,钱进走出门,一眼盯到刘飞阳身上,又看了看坐在他身边的张曼,还是觉得国内的女人比洋马好看。

张曼对他的打扮实在不敢恭维,但还是蹙着眉道“钱进,我知道你,看在你年纪还小有些事不懂,今天的事就算了,大家各退一步,如果闹得太大让你爸脸上也没光!”

“我爸?呵呵…他老了!”钱进高深莫测的回道,向前看到刘飞阳,在这么多人的目光下还能淡定自若的自斟自饮,一副世外高人的架势,压根气的直痒,扭头道“你,去扇他,把脸上的伤都还回来…出了事我担着!”

“我?”

脸已经肿起来那女孩一愣,跟在钱进后面她敢狐假虎威,要动手打刘飞阳在梦里都没发生过,下意识的抗拒。

“怎么滴,我让你打还不敢?”

钱进怒道。

“不是…打我的是她,不是他!”女孩解释道。

“我要的就是这张桃花脸,你打了她岂不是坏了我的兴致?这个世界上没有女人的错,都是男人的错,你打他,我挺你!”钱进重重道。

张曼已经冰冷的看过去,他在过去的某一时期,哪怕那是她最不堪入目的一段时期,也没人敢如此亵渎她,现在竟然当着这么多人面轻薄,怎能让她不生气?不过她不想让刘飞阳为难,一旦今天闹到不可开交,钱书德必定与刘飞阳有一场恶战。

开口道“看在钱书德的面子上,今天就算了,如果你再得寸进尺,别怪我不客气!”

女人的冰冷,往往能让男人感到畏惧,张曼的声音,更让周围的汉子们觉得脚下冒凉风。

而钱进根本没看张曼,还盯着女孩,发火的喊道“都他妈说挺你了,你还不揍他?”

“我…我不敢…”这女孩已经被逼哭了。

正在这时,刘飞阳终于把手中的茶杯放下,抬头看向不符合他审美的钱进,呵呵一笑,又看向刘旭“你给我揍他!”

“刷…”

这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齐齐向刘飞阳看来,他说的轻描淡写,可难道不知道这背后代表着什么?

就连张曼也扭过头,极其诧异的看着刘飞阳。

刘旭听到这话身体瞬间绷紧,脑中嗡嗡作响,已经蒙了,让自己揍钱进?

“阳哥…您消消气,本来没多大个事,都怪我,是我做的不对…”老五以为刘飞阳是下不来台了,主动出面找台阶,抬手给自己两个嘴巴。

刘飞阳从来都是吐口唾沫是根钉,哪怕他还一文不名的时候,见刘旭没敢动,又补充道“我最后说一句,机会,从来都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三个字:我挺你!”

他说完,又开始低头喝茶。

刘旭死死的攥着拳头,心里极度挣扎,这几年来他都是边缘的小人物,也曾幻想过怎么没有自己的伯乐?陡然间,心里一紧,要杀要剐都在今晚,反正明天是肯定搭不上这群人,如果再抱不住刘飞阳的大粗腿,那么自己就会被打回原形!

“刷…”他抬起头,看向钱进。

“小旭…你别犯傻!这可是钱大公子…”对面的人一看,顿时劝道。

“你敢动他是不是不想活了?他八岁的时候就敢砸市里的玻璃…”又有人开口。

“你碰他一下,明天得躺着知道…”

“别说话!”钱进也怒了,把所有人的话打断,抬头挺胸蔑视着刘旭“他敢碰我,那是吹牛逼,我就往这一站看他敢碰我?刘飞阳,我还就把话放在这,你身边的女人,我是玩定…”

“嘭…”

话还没等说完,刘旭一个直拳打过去,他一手薅住钱进头发,拳头奔着钱进的后脑开砸。

“你还真敢打我!”钱进开口吼道。

“哗啦啦…”钱进的朋友一看,就要上前,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大挨揍。

“阳哥…你是不是再…”

来的几波人也跟着开口劝,毕竟从立场上来讲,他们与钱进是一伙的。

可话还没等说完,就听“咔嚓”一声。

刘飞阳举起茶杯摔倒地上,一瞬间,除了刘旭揍钱进的动作没停止之外,所有人都愣住,他声若洪钟道“给灿辉和紫竹打电话,让他们组织人,今晚谁拉架,平推了谁…”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定在原地,尴尬的看着钱进在挨揍。

“你敢打我?你真敢打我?”

钱进嘴里神神叨叨的一遍一遍嘀咕“你们给我揍他,我挺你们!”

可还是没人敢动。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95章 绑架

钱进再牛,与刘飞阳终究不能相提并论,如果他老子在这“挺你”两个字能起到如打了鸡血一般的效果,他开口,差了些味道。

他从小就能当上这群人的孩子王,还是有一些能力,眼看着自己挨揍,没人敢拉架,自己还手又打不过这个叫刘旭的,心里又急又气,鼻孔已经流血,心想着今天丢人已经丢定了,如果再不能做出一切其他措施,那么以后在惠北根本没法见人。

双手抱头,一步步向后退,原本走廊里拥挤的人群,也给让出一条缝隙。

他的朋友都站在两边,大家也不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钱进,就是在打钱书德的脸,极有可能是之前矛盾的爆发,这个漩涡谁进去谁死。

张曼一直眉头紧缩,她也想到这其中可能有故意做给钱书德看的成分,可又觉得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并没立即开口劝,而是很隐蔽的用手碰了下刘飞阳肩膀,询问他是不是可以收手了。

正在这时,就听走廊里“嗷”的一声。

极具有爆炸力。

就看钱进极其抗揍的向后退一步,抬头挺胸,怒目圆睁的盯着刘旭,脸上已经血迹斑斑,刘旭也被他莫名其妙的动作搞得一愣,就看钱进牙齿缝里都是血迹的喊道“没完了是么!打两下得了呗,咱们山不转水转,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剩下的账以后再算!”

说完,竟然像没事人一样转过身,直奔电梯走去。

刘飞阳顺着缝隙看向钱进的背影,已经看透钱进的目的,这就是要跑,不过跑就跑吧,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确实是前一段时间钱书德咄咄逼人的爆发,之前好话歹话说尽,钱书德仍旧不肯放手,那么现在刘飞阳也不惧怕他。

刘旭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左右看看,等待下一步指示,却迟迟没有等来。

“唰…”刘飞阳缓缓站起身。

那些家里还没来人的二代见到这幕,顿时吓得向后退两步,连钱进都在他手上吃瘪,还有谁是不敢动的?

一个个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

他扫了一圈开口道“我妹妹明天结婚…”

“我有车,奔驰!”一名反应快的人顿时开口。

“我也有…”

门外。

自从刘飞阳走进KTV的时候马路对面就停了一辆黑色轿车,车膜贴的很厚,从外面看,看不清里面究竟什么情况,只是偶尔能看见有火星,确定里面有人,他们最开始对刘飞阳来这里还比较诧异,自己家有夜店还用来这里?见刘飞阳迟迟不出来,觉得这其中有猫腻,稍加打探,就知道里面的端倪。

“出来了…”车里突然发出一声,后座的一人盯着门口,眼中放光。

就看从KTV出来的人并不是刘飞阳,而是被揍的如血葫芦一般的钱进,他一边走着,心里还不禁嘀咕刘飞阳是谁,刚才在包厢里通过只言片语听到这应该是很牛的人物,难道他比自己老子还牛?

他知道自己现在要做的是,迅速调整状态,不管刘飞阳是干啥的,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咽下,要不然以后在惠北没办法混,他孤零零的出来,并没人送,只好走到路边坐出租车回家。

坐上出租车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出电话,并没打电话叫人,而是打开当下最火热的聊天工具,极其感慨的发了一个性签名:没有经历过挫折的人何以谈人生?冷漠的人啊,谢谢你们曾经看轻我…

见钱进坐上车,对面马路黑车里坐在副驾驶位的人,想了想道“跟上!”

这辆黑车跟随出租车同时起步。

走出一段近距离“叮铃铃…”

副驾驶的人电话响起。

他拿出电话,气势顿时变得沉稳的多,接通电话并没开口。

就听对面道“跟上钱进…”

“已经跟上了…”他开口道。

“抓住,剩下的看信息…”对面简洁说完,随后挂断电话。

这人把电话放下,盯着电话屏幕,十几秒后电话来了条信息,当他点开信息看到上面文字,整个人都已经错愕,呆呆的愣了几秒,随后头皮发麻道“等会儿到直路的时候先停车,你下去打成去找两个人,咱们电话联系…”

“好…”后座的人点点头。

十五分钟后,钱进到家门口,没刻意收拾,他就是想看看自己这幅样子进家门,钱书德究竟是什么态度,如果他能忍得下去自己明天就买机票回去,在惠北是没脸待了,他并没立即离开出租车,而是站在出租车旁对着倒车镜看了看自己的模样,不管别人怎么看,反正自己看自己很心疼…

他刚刚把腰挺直,就听“咯吱”一声。

一辆黑车停到他旁边。

他还没等骂出来,就看这黑车车门瞬间弹开,从车上下来一位带着摩托车头盔的汉子,这汉子出手异常迅捷,一个直拳直奔钱进面门,没给钱进反应时间,就听“嘭”的一声,他身体已经砸到出租车上。

这汉子的出手力度显然比刘旭高上不止一个档次,仅仅一拳,钱进头脑发昏,眼睛还没等睁开,就觉得身体被人拽了一下,随后横向飞出去,摔倒的地方很软,应该不是地面,他抬起头刚看清这是汽车后座。

随后又是“嘭”的一下,有人对他后脑又是一拳,彻底昏死过去。

黑车下来的两人,从下车到把钱进扔到车上离开,整个过程不超过十五秒时间,效率可谓极其高效。

出租车司机有点懵,一切来得太快,跟做梦一般,抬手揉了揉眼睛,要不是还能看到那辆车的尾灯还能看见,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遇见鬼…

他扭头看向这房子,好像是钱书德的?

房子里,钱书德刚刚把电话挂断。

他本来已经睡下,奈何被电话吵醒,短短一个电话让他心情五味杂陈,刚开始听到儿子回来,还很兴奋,他首先是父亲,其次才是首富,父爱如山这句话在他身上也有体现,平日里与远在异国他乡的儿子交流不多,心里还是惦记的。

又听到儿子让刘飞阳揍了,心里生出一股火气,他知道这是冲自己来的,在向自己示威,心里想狠狠的打压刘飞阳,又不得不考虑现实问题,那小子现在是市里着重培养的对象,如果自己贸然出手就是与上面唱反调,极有可能惹出麻烦…

他本想给钱进打个电话,碍于面子拿起电话的手迟迟没播出去,烦闷的点了支烟,站在窗口上吸着,刚把窗帘嵌开一条缝隙,就看到自己家门口停了辆出租车。

第一反应就是钱进在出租车上,还向后退一步,做出躲闪状,透过缝隙盯着出租车,吸了两口烟,不见钱进下来,又吸了两口,还不见钱进下来,蹙起眉,心里想着这小崽子在车上磨蹭什么。

可等这一支烟吸完,还是没见到钱进下来。

心里又升起一股火气,心疼的同时又骂着他应该挨揍,想了想,顺着楼梯走下楼,站在一楼的窗户看着外面的出租车。

出租车里,司机还在纠结,他感觉刚才下车这人好像是被人绑架了,可又不知道那个满脸是血的年轻人与钱书德是什么关系,进去告诉钱书德?好像又有点突兀,万一那人只是恰好到这下车呢?

报警?自己又惹了一身麻烦。

正在这时,就看旁边“刷”的一下,别墅门口的声控灯亮起来。

钱书德披了件衣服,从门口走出来,惠北很少有人不认识钱书德的,司机看到这张面孔,打开车门从车上下来。

主动开口道“钱总…”

有些人能大义凛然的说:他有亿万也不给我一分,面对他不用怕啥,可当眼前真正站着一位亿万富翁的时候,语气难免会有羡慕的低矮。

钱书德点点头,客气道“这么晚了还得出来干活,你们也不容易啊…”

他嘴上是这么说,眼睛已经瞄到车里,见车里没人,有些诧异。

“跟你这样的大老板不一样,我就是赚点辛苦钱,呵呵…”这是他第一次与首富说话,还有点激动。

“这么晚了,在我家门口停着,有事么?”钱书德见钱进不在,也懒得继续寒暄。

司机一拍脑门道“你要不说我忘了,刚才我拉个客,年轻人,满脸都是血,说是到这里,可他刚下车,就来了一辆黑色轿车,把那人拖上轿车带走了,我想外面都说你儿子在国外,应该跟你没啥关系…”

“轰隆隆…”

这一番话在钱书德脑中不亚于五雷轰顶,绑架自己儿子,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十几年前有过一次!

“你…从哪上的车?”钱书德还保持着理智道。

“KTV啊,就在市里七道街那个…”司机眨眼回道,也看出钱书德表情不对。

钱书德呼吸瞬间变得急促,感觉鲜血一股股往脑袋上涌,迷迷糊糊,要倒下,还不忘说“多长时间了?什么样的人?往哪走了?”

“厄…大约十分钟左右,那人好像带着头盔,就往前面走了!”司机盯着他,有些凌乱的问道“钱总…你没事吧?”

“头盔!又是头盔…”钱书德眼睛已经红了。

当初砍孙红文那伙人也是带头盔,出手何其狠毒?如果是带头盔,他们不是为了财,那又是为了什么?

ps:下一章六点钟左右,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96章 小题大做?

自从这伙人出现之后,好像就没干过什么好事,首先是砍孙红文、其次是锯断体育场的架子,一直在钱书德和刘飞阳之间扮演挑梁小丑的角色,他们总是让二者之间的矛盾一步步激化,都是知道有这么一伙人的人存在,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他们总是能准确的把握二者的心理活动轨迹,进而在这轨迹中作梗。

钱书德一直没怎么找他们,但刘飞阳和官方却一直追寻,只是这伙人行踪极其诡异,很少有人能拍到他们正脸,目前而言还是毫无头绪。

钱进被绑架的消息,目前只有两个人知道。

钱书德和司机!

他连夜赶回公司,并没和妻子说,这女人知道自己儿子失踪会疯掉,他独自站在办公室里踱步徘徊,整个人好像老了很多,他一直在等待着,期待着这伙人能给自己打个电话,哪怕是告诉自己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等到凌晨三点钟,还是没有丁点消息传来。

他有点坐不住了!

他从来不是个等风来的人,知道机会是自己给自己创造,这伙人一直期待着自己与刘飞阳掐起来,那么如果自己压一压刘飞阳,让他们看到,能让他们暂时保证钱进的生命安全,也是值得的!

想了想,拿出电话…

当晚三点半,维多利亚院里。

“咯吱…咯吱…”

一连五辆车停下,要知道,除了为首的一辆悍马之外,身后的四辆都是工地运沙子水泥的平头卡车!

停车场的安保人员看到这幕顿时懵了,想不通这是什么情况,看这些车在院里停成一排,显然是来者不善,还有为首的一辆是什么车他们不知道,但看车型就知道价值不菲!

“嘭…”

钱书德率先走下车,胳膊还没完全好利索的裘老头跟在身边,不过已经不用再吊着板,钱书德身披风衣,一手拿着雪茄,看了眼维多利亚的牌子,不屑的笑了笑,首富也是人,也有脾气,想当年创业初期的时候流血事件也没少发生。

“下车!”

他老当益壮的喊道,声音嘹亮,震彻夜空。

“哗啦啦…”

随后就看这四辆平头卡车上开始向下跳人,十个、二十个、三十个…转眼间,停车场里密密麻麻都是人,足足近一百人,他们看上去不是专业的流氓,倒像是工地里的民工,但在东北这地方,民工一百块钱出去抡一次镐把是很正常的事。

停车场里还有滞留的几位客人,看到这幕,被吓得赶紧钻进车里,维多利亚的大门已经被堵住,属于进不来,出不去的状态。

保安也没见过这阵仗,自从维多利亚开业以来,一直顺风顺水,来这里消费的人,谁不考虑把齐老三废了的阳哥?更别提敢在这里闹事…

门口的保安都开始对着对讲机呼叫。

眨眼间,酒吧的服务员、保安、内保…全民皆兵,也凑出五十几人堵在门口,谨慎的看着院里,手里有拿着橡胶棍的、也有拿着啤酒瓶的,还有人拿着电话给已经下班的工作人员打电话的。

“呵呵…”

钱书德莫名一笑,蔑视的看着门口这群人,在他眼里就是乌合之众。

钱书德,登顶市里首富十几年,地位无人能撼动,这么多年的上位经验已经让他沉淀出独有的气势,别看他平时不显山不漏水,哪怕是这段时间市里有意着重表扬刘飞阳而忽略了他,但他真正发起火来,市里有谁能望其项背?

“起开,起开…”

三虎子从人群后方挤出来,自从他把姐姐送到这里之后也没走,就在停车场当个小保安,前一段时间有位喝醉的客人闹事,最终被三虎子用完美的手段给平息,老吴看他人行,给他提拔成个小领导。

三虎子挤出来,看到院子里站的一大群人,想到多年前自己村子和隔壁村子,因为一条河的引水问题火拼,那场面极其惨烈,看到钱书德站在最前方。

先是扭头吼道“别紧张,别紧张,都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咱们开门做生意讲究个和气生财…”

他说着,又转过头,走下台阶直奔钱书德走去,咧嘴笑出来“这位大哥怎么称呼?这里是刘飞阳开的…”

“啪…”

他刚到钱书德身边,钱书德顿时抬手扇在三虎子脸上。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话?刘飞阳呢,让他出来见我!”

别人没有这个底气,钱书德确实有这个底气,就在一年半以前,自己陪神仙上山打猎的时候,那小子还是个带路的。

“凑,他敢打虎哥,兄弟们,揍他…”

堵在门口的一群人看到这幕,顿时变得群情激奋,想当初刘飞阳训话的时候说过:客人让你受委屈,你得忍着,找公司为你出头,但他妈谁敢来维多利亚闹事,往死了揍,出人命他负责!

钱书德带的人多,可身后的这群人也不怕。

“哗啦啦…”

“哗啦啦…”

就在他们上前的同时,钱书德身后的人也开始上前,一时之间,火药味十足。

诺大的停车场,被近两百号人堆得满满。

“住手,都给我住手!住手…”

正在这时,就听一个已经喊破嗓子的声音传来,酒吧的负责人老吴已经走出来,他在办公室里,迷迷糊糊已经睡着,听说有人来砸场子还以为是开玩笑,可从楼上看到院里的人时,头皮都麻了。

带头的是钱书德?

钱半城?

他急急忙忙跑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喊着“都住手,都他妈给我住手!回去,往后退,往后退…”

他是真害怕打起来,刘飞阳与钱书德这么长时间以来,属于谁都看谁不顺眼,但钱书德没办法轻易吃掉刘飞阳,刘飞阳也不叼他。

二者僵持着,一旦打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他终于穿过人群,来到钱书德面前,后背已经湿透了,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挤出个笑脸道“钱总,您怎么…”

“啪…”

话没等说完,钱书德抬手一个嘴巴,毫不留情,继续用他蔑视的眼神看着一切。

“让刘飞阳出来跟我说话!”

老吴虽然被打,可还得笑着“刘总不在,刘总真不在,这样,我帮您打个电话…”

正在他说话间,就看钱书德身后的的一群汉子中间走出几人,每人肩上扛着麻袋,走到钱书德身后,把麻袋往地上一放“咣当”一声。

这几人随后把麻袋打开,从里面抽出一根根镐把,当着老吴他们的面前开始逐一发放,不仅仅是镐把,还看见几杆大铁锤,砸墙的那种…

老吴见到这幕,汗水顺着下巴嗖嗖的往下掉。

“钱总…”

“啪!”

“你没资格跟我说话,明白么?”钱书德眼睛一瞪,另一只抬着、夹着雪茄。

老吴咬咬牙“我现在,立刻、马上打电话通知刘总…”

他说着,看了眼钱书德身后一群手拎镐把大锤的汉子,无奈的拿起手机。

两伙人就在停车场里对峙着,孰强孰弱一目了然,钱书德在这片星空下是当之无愧的王者。

原本酒吧里还有没潇洒结束的顾客,此时也都不在地颤上跳舞了,全都堆积在大厅里看着外面的情况,身着轻盈的陪酒姑娘们看到这幕都吓得醒酒,脸色苍白的望着。

老吴已经觉得呼吸困难,他这辈子处理过的大场面很多,但今天这次无疑是最为棘手,比以前都高出不止一个档次,面对的对象可是钱半城!

他打了一遍,没打通,电话关机!

“半个小时,如果刘飞阳不出现在我面前,维多利亚这个破酒吧,我平推了它!”

钱书德霸气喊道。

他开着那辆只出现过几次的悍马车,就代表着今天必须得要个结果。

老吴见刘飞阳电话打不通,赶紧给洪灿辉和王紫竹打电话,他也知道,钱书德能搞出这个情况,绝对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奔着弄刘飞阳过来的,这些人一旦动起手,弄出人命都是小事,十条八条恐怕都不够…

与此同时,钱半城带人堵维多利亚的消息已经在惠北市如狂风一般刮过。

人们不禁哑然,知道刘飞阳动手打了钱进的人不在少数,他们想不通钱书德为何如此小题大做的同时,又不得不相信现实。

情况就是,钱书德亲自带着近一百号民工,堵了维多利亚,要给砸了!

有人幸灾乐祸,刘飞阳隐忍了这么长时间,没想到刚想在钱书德身上找补点面子,就被人人逼到家门口,这犊子服不服软?要知道钱书德可是不轻易生气,生气起来,谁都得忌惮三分…

还有人想火上浇油,这群人多数都是今晚那群孩子的家长,他们弄不过刘飞阳,也没有胆量与刘飞阳正面抗衡,但都在想着是不是趁钱书德发火的时机,也跟着痛打落水狗。

时间一分一秒划过,钱书德的雪茄烟非常经得住燃烧的还在冒着火星。

“还有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推了维多利亚…”

钱书德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

而正在这时,刘飞阳才刚刚接到电话。

他和张曼正在农村,很不巧的是两人电话都没电关机,洪灿辉经过多方打探才找到村里村主任家的电话,通过村主任联系上他。

“钱书德带了四卡车人在维多利亚?”刘飞阳接到这个消息也难以置信,就揍了一个钱进,他至于如此激动!

“还说,如果十五分钟之内你不出现,他就要推了维多利亚!”洪灿辉重重回道。

ps:谢谢昨天捧场的朋友:啊勒布朗特、书友32126361...谢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97章 你牛逼

刘飞阳闭上眼睛都能想象的到,维多利亚院里满是拎着镐把的民工的画面,他也没想过钱书德能是什么好人,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都是一个结果,哪怕是国家之间的摩擦发展到一定程度也是用战争解决问题。(最快更新)

两人之间,得打服一个!

张曼就站在旁边,准确的说他们都已经起床,因为接新娘一般都是在太阳出来之前,把新娘接到丈夫家,在这之前新娘还需要化妆,亲朋好友都过来,张曼本是充当化妆师,可看到刘飞阳的样子就知道出了大事,只好停下手中的眉笔,由另一人代替。

该怎么办?

如果十五分钟之内不出现在维多利亚钱书德就要动手,而自己现在的所处的地理位置,即使快马加鞭也至少得半个小时。

赶到是不可能赶回去。

“怎么了?”

张曼见他已经把电话挂断,担忧的柔声问道,这个女人已经识趣的把这房间里的其他人都给清除出去,只留下他们二人。

刘飞阳看了眼她,总觉得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单单揍一个钱进,并且没造成内伤也没把他胳膊腿打断,应该不至于这样,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内幕?或者说钱书德看这段时间市里有意拔高自己的形象,也要表达下他多年首富的不满?

要不然今天为什么如此兴师动众?

张曼见他不说话,只顾着在房子里来回踱步,更加焦急,如果是小事绝对不至于让刘飞阳有这幅样子,她本不想说话,可又忍不住,还是开口道。

“是不是因为钱进的事?”

仔细想想,也就是揍了钱进能算得上近段时间以来最大的事。

“对,也不准确…”刘飞阳终于开口回应几个字,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该怎么办,如果让钱书德把酒吧给砸了,那么自己辛辛苦苦熬到今天的形象就会毁于一旦,这与之前的并购还不一样,毕竟那次很隐晦,只能在一定层次中流传。(最快更新)

这次不同,一旦玻璃碎声响起,那么在惠北以及周边市县,在未来几年甚至十几年,都会是人们口中的谈资,街头巷尾、妇孺皆知。

张曼听到果然与钱进有关系,有些后悔,她是个极其理智的女人,假如知道ktv包厢里有钱书德的独子在,可能会换另一种方法处理,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这是她上大学时学的最基本理论,拿起电话,这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关机。

……

年近花甲的钱书德单从外貌上看不出他有多大,平日里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冒出一根白头发就会薅下去,如果多了,会给染成黑色,所以与知天命年纪看起来并没多大区别,尤其是现在,一动不动的站在人群中央,睥睨一切的气势让人觉得呼吸困难。

看他的面庞,会让人想出八个字: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洪灿辉和王紫竹已经赶到,两人都站在钱书德对面,但从气势上来看,差了一大截,并不是心里虚,而是自身积累不足以抗衡钱书德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霸气,洪灿辉与刘飞阳一样,从个小人物一步步走到今天,熬了多少个通宵只有他自己知道,但他与钱书德的区别还差九九八十一难。

王紫竹从来都是缥缈的世外高人,今天却罕见的一直紧皱眉头,他这辈子达官显贵见过不少,比钱书德有钱的、比市里领导有权的都见过,可没有一人能与钱书德的气势抗衡,差的不多,只在一个“首”字。

换句话说,以前见过的人,都没在一定层面触顶。

十几年来说一不二的首富沉淀出来的气势是很恐怖的。

眼前的风衣在钱书德身上猎猎作响,那张面孔更是如铁板一般没有半点波澜。

“一分钟!”

他的语气没有丁点动摇,维多利亚砸了就砸了,这个小破地方,如果市里有需要,他能再建一个,再建一个比这个规模还大的也未尝不可。()

“哗啦啦…”

听到这话,他身后的汉子们都攥紧镐把,平日里给人战场都是五十一百的人头费,给老总站场先不说多少钱,免费也得玩命的干,手里拿大锤的工人已经开始往手上吐唾沫,增加摩擦力,等会儿抓的更牢靠。

听到这话,王紫竹眉头更深几分。

洪灿辉眼神变得愈发谨慎,心想着等会动起手来首先干倒钱书德,自从他给刘飞阳打过电话之后,就一直等待指示,可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三十秒!”钱书德嘴角咧出一抹蔑视的微笑。

“哗啦啦…”

站在洪灿辉身后的人也都抬起橡胶棍,怒目圆睁的盯着对面。

火药味十足。

“十秒!”钱书德又道,在他的眼球中,洪灿辉和王紫竹不值得一提。

听到这话,身后的民工已经把镐把抬起来,随时准备动手。

“三秒!”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系与千钧一发,全都把气势提升起来。

但是,身为首要人物的钱书德眉头却是一皱,因为这话并不是他说的,听声音,好像是刘飞阳!

紧接着,两边的人也反应过来声音不对。

维多利亚的人顿时长出一口气,阳哥已经成了精神领袖,只要有他在,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有些人的脸上甚至已经浮现出笑容。

钱书德身后的人听不出来这声音是谁,但知道,在这种时刻突然有人出现,绝对不是好事。

钱书德逐渐抬头向上,最终把视线停留在楼顶的喇叭上,类似于学校操场广播。

“一秒!”

那喇叭中又传来声音。

这次可以确认无误是刘飞阳的。

有了阳哥在,维多利亚的人员也不在害怕了,反而表现的跃跃欲试。

倒是钱书德眉头越来越紧,搞不懂刘飞阳什么意思。

他身后的人齐刷刷看向他,等待他发号施令。

这时,就听那喇叭中又传来声音,极其高亢的喊道“所有工作人员听着,酒吧没了,你们的饭碗就没了,就他妈是条狗还知道护食,如果你们愿意,大可让他砸,如果还想继续吃饭,谁敢动手,就给我揍他,还是那句话,天塌下来我顶着!”

“你这是要跟我斗到底?”

钱书德脸色漆黑,但不卑不亢的朝喇叭问道。

声音很快通过电话传到刘飞阳耳中。

刘飞阳丝毫没有退缩的架势,咄咄反问道“在我的地盘,你算个啥?所有人都听着,打起来第一时间给我干带头的,谁弄死他,我把维多利亚送你…”

“唰…”

此言一出,维多利亚的人更加跃跃欲试,要知道这个夜场对刘飞阳来说不算大产业,但是对这里的工作人员来讲,那是这辈子的梦想。

“准备!”

钱书德攥紧拳头吼道,他不可能受这个威胁,死死的盯着喇叭,他显然没想到刘飞阳居然丁点面子不给,这小子傻么?我带了这么多人来,就是因为你打了我儿子?你就不想想其中有没有其他内幕?

与此同时,就听喇叭里又喊道。

“凑,打倒一个我给一个月工资,打残一个,我给他发一年工资!”

话音落下,现场突然间陷入寂静,死一般的沉寂,每个人心里都在狂颤着,犹如秋风刮过,萧瑟凛然。

钱书德胸前剧烈起伏,他算看出来了,这犊子是丁点面子是不给自己,也完全不想考虑后果,就是要跟自己干到底!他来的目的确实是砸了酒吧,却没想到刘飞阳态度能如此坚决,如果换成另一家酒吧,老板都得在旁边,心里滴血,脸上还得陪着笑脸。

不为别的,就因为我是钱书德!是惠北市乃至省里都排的上号的大集团掌舵人!

打起来是什么后果他心里非常清楚,可走到这步也已经是骑虎难下,如果不动手就这么离去,明天市里商人怎么看?上面怎么看?流言蜚语会怎么传?

“给我…”

“外面的!”钱书德刚想说话,就听喇叭里又传来喊声“都给我听好了,钢筋工把钢筋拿起来,瓦工、木工、力工把白手套戴上,镐把拎起来!进院里,把闹事的都给我围起来…”

“哗啦啦…”

刘飞阳这话听的人莫名凌乱,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就连钱书德带来这些人,都想按照传来的声音做,可他们没有白手套!

可紧接着,就听平头卡车后面传来密集的脚步声,随后就看人如蚂蚁一般,从卡车后面冒出来,全都像刘飞阳说的,戴着白手套,手里拎着镐把,还有一些人拎着两指粗的钢筋。

钱书德有工地,刘飞阳也有!

并且在工地的工人不比钱书德带来的人少。

这群人的加入让现场情况陡转直下,原本还能称得上有弱弱优势的钱书德,此时完完全全沦为下风,他带来的人,已经被后加入的人围成一个圈,包裹在其中。

刘飞阳的人,呈压倒性优势!

钱书德身体莫名的颤抖起来,不是怕的,而是气的,一点面子没有!这犊子居然一点点面子都不留!

他牙关紧咬着没说话。

就连身边的裘老头都感觉局势太为复杂,也就是这里够大,要不然这几百号人都得挤成一团,一旦打起来,他不敢保证钱书德能完整,心里也没底!

“你动手!操你大爷的,你动手!我刘飞阳怕过么?”

这犊子已经对着话筒开骂,喇叭声传出去很远,至少对面的居民楼都在看着…

钱书德呼吸越来越急促,咬牙憋出三个字“你牛逼!”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98章 冷战

钱书德说出这三个字,绝对不是轻而易举说出来,他内心的挣扎要比寻常人复杂的多,有句话叫:老夫聊发少年狂,他这十几年来头一次闹出这么大阵仗就被刘飞阳给压下去,内心的烦闷可想而知,可一旦动手,他相信刘飞阳那犊子比他还要果断,就是奔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效果,先不说伤亡多少人、对面那群人会不会像刘飞阳说的都奔自己袭来。

最为关键的一点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做做样子,给绑架钱进的绑匪看,闹到鱼死网破他们就能放了钱进,恐怕非也!

一点面子不给我,一点面子没有,哪怕是曾经有过不愉快,你就不想想我为什么这么做?就不能稍稍配合一下?

钱书德没动,却越想越烦闷,事到如今他不可能这么轻易退去,哪怕院子里已经有将近二百刘飞阳的人,自己也不能就这灰溜溜的离开,必须得有个台阶下。

另一边,刘飞阳坐在村长家,用座机拨打着电话。

张曼因为担心事态发展,并没跟着接起队伍一起去刘旭家里,就站在旁边默默的听着。

其实刘飞阳也在想,事情不能表面这么简单,但想来想去都逃不掉一个本质问题:钱书德确实带人要砸自己的酒吧!这是欺负谁?如果放在以前他可能就忍了,毕竟没有那个实力,可走到今天,他想自己有资格与钱书德对话。

他要开战,不虚他!

如果今天钱书德敢让人动手,刘飞阳叫来的人绝对不是看戏的,大不了就血流成河。

他没挂电话,也不说话。

就在电话等待钱书德接下来的动作。

维多利亚的院里,夜风还肆无忌惮的刮着,钱书德的风衣仍旧猎猎作响,只是现在看来多了几分萧条味道,他双眼死死的盯着喇叭,一动不动。

这里的情况绝对是惠北市十几年来最为紧张的,代表着市里老牌势力与新崛起牛人之间的碰撞,谁也不退让,谁也不服软。

全市有数不清的眼睛都看在这上面,不打也不能走,钱书德一旦怂了对他的名誉有影响,刘飞阳也不能轻易让人动手,他一张嘴,就可能是多少条人命的事。

院里两伙势力还在僵持着。

如果从鸟瞰图看去,会发现两个队伍黑白分明,钱书德人被围在中间,谨慎的盯着四面八方,刘飞阳的人抬着镐把随时准备动手。

在最前方的位置,钱书德背手而立,一往无前,他正对面是洪灿辉和王紫竹在抗衡着。

大厅里也已经站满了人,都是滞留的顾客,看着紧张的场面甚至连呼吸都已经忘记。

还有几名女孩或是对钱书德眉目传情、或是对刘飞阳的声音飘飘欲仙,崇拜着,窃喜着。

美女都是爱英雄…

正在这时,就看马路上闪烁着一排红蓝交替的灯光,足足十几辆车,正成两排向维多利亚驶来,除了前方的两辆是轿车之外,后面的都类似于面包车,上面还写着“防爆”等字样。

“嗡嗡”的笛声越来越近。

“咯吱…”

终于,为首的两辆车停在门口,后面的车齐刷刷停下。

“唰…”随后就看十几辆车的车门同时弹开,从车上跳下来身着灰蓝色服装、头顶钢盔的汉子,有些人手里拿着盾牌,有些人背着在电视中常见的武器,还有人手里拿着极为罕见,类似罐装饮料的东西…

“哗啦啦…”

这些人下车之后,井然有序的冲进院里,并没靠近院里的人,而是贴着围墙行进,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把所有人都包在其中。

“亢…”

突然,一声枪响毫无征兆的划破夜空。

随后就听有人拿着扩音筒喊道“现场所有人请立即放下武器,请立即放下武器…”

钱书德听到这话,还抬头挺胸的站在最前方,不为所动,可他在心里却长舒一口气,这个台阶终于找到了,找到的同时,还不忘骂刘飞阳是个瘪犊子,完完全全就是个莽夫,没有半点头脑!

刘飞阳也听见声,但他坐在电话里的另一边,没有钱书德的愤怒,反而觉得很轻松,要打板子就打,反正不是自己率先挑起的事端。

两位老将能像没事人一样,但下面的人不行,左看看、右看看,没有上面发话他们不敢轻易做决定,两军对垒最怕的就是气势弱了,大坝从谁那里决堤过后是可能追究责任的!

“所有人,准备!”

扩音器里又喊了一声。

随后就看,这些身穿统一制服的人举起武器,抬起盾牌,已经对准场中的人。

这一瞬间,气氛紧张到极点。

事实上,这也是刘飞阳和钱书德的一次交锋,就看谁先喊放下武器,钱书德在期盼着刘飞阳能先喊出来,可偏偏楼上的喇叭里迟迟没有声音,他要说先放下,今天就彻彻底底失败了。

“最后一次机会,所有人放下武器,蹲地抱头!”

扩音筒中的声音陡然严厉几分,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钱书德发誓,这是他这辈子最为煎熬的一次,哪怕是十几年前对手派枪手杀他那次,也没有如此煎熬,现在觉得时间静止,一动不动。

正在他犹豫期间,就听喊道“射击!”

“哒哒哒…”

一瞬间,橡皮子弹从四面八方喷薄而出。

随后就看,人群一片片倒下,惨叫声四起。

几乎是眨眼之间,已经放倒一半。

国内的防爆枪通常采用口径在三十八毫米的橡胶子弹,五米内有致命杀伤力,十五米内能致重伤,超过二十米只能造成轻伤。

他们进来之时就已经调整位置,都是紧贴着墙,所以距离人群最外围也有近二十米的距离,射击角度都是大腿位置,能打倒人,缓几个小时只会在腿上留个红点,对生活影响不大。

“停止射击!”

扩音筒中又喊道。

他话音落下,子弹雨登时停止。

纵观停车场,地上密密麻麻躺着人,多数都是抱着腿嚎叫,还有一小部分聪明人提前蹲在地上双手抱头,不过,还有人在站着。

钱书德、裘老头以及几个工种的领队,洪灿辉、王紫竹以及酒吧的几名骨干。

钱书德已经被气到崩溃的边缘,他确实没想到那犊子竟然有魄力跟自己玩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路子,让他说句话就这么难么?

他腿上挨了一下,有些痉挛的感觉,只是靠毅力在这里撑着。

再看洪灿辉和王紫竹就要轻松的多,毕竟比钱书德年轻。

带队过来的人见他们没蹲地抱头,也没继续为难,毕竟主要战斗力已经全部消灭,这几个人也掀不起大风浪。

又喊道“执行第二方案!”

“哗啦啦…”

一直在门口的队员听到命令,从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人中跑过去,到他们几人身边,把他们团团围住。

一人转过身朝门口道“报告首长,暴动头目已经被逮捕,我方伤亡人数:零!未造成大规模流血事件…”

门口的人点点头,随后字正腔圆道“下面我宣布五二三防爆演戏圆满成功!感谢德鑫集团和维多利亚酒吧对防爆工作的大力支持,也感谢各位民工兄弟的倾力配合…”

他话音刚落,就听楼上喇叭里传出声音。

“维护惠北市的长治久安,是我们每一个公民的责任和衣物,为经济发展、人民安居乐业送上一份绵薄之力,是我们维多利亚人、飞阳地产人的从未忘记的使命,要感谢各位领导相信我们能做好这次演习,更要感谢兄弟单位德鑫集团的大力配合…”

“我操/你大爷!”

多少年不骂人的钱书德,听到喇叭里传来的义正言辞的声音,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上面说说也就算了,你还敢大放厥词?我是来揍你的好么?

他气的浑身要爆炸一般。

“灿辉、紫竹、老吴,请你们务必做好安抚工作,我身在外地未能亲临现场,只能通过这种遥控的方式…”刘飞阳又如唐僧一般开始喋喋不休,事无巨细的交代后续工作。

身后的倒地民工都开始相互搀扶的陆陆续续起来,说是演戏,但清场是必须的,都费力的跳上平头卡车,两个工地的工人,坐了九辆卡车分别离去。

半个小时后,天已经泛起鱼肚白。

维多利亚的酒吧院里已经不剩多少人,但钱书德还在其中,他不甘心,对,就是不甘心,自己毫无顾忌的放纵一次,却没有这犊子没底线,没有他更能豁的出去?

自己老了?跟不上形势了?

与此同时,第二波台阶已经陆续赶来,都是惠北的商人,有些与刘飞阳有合作,有些是与钱书德有交集,他们开着豪车,以中间人的身份赶来,说着消消气之类的话…

维多利亚的停车场,已经成了车展。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刘飞阳和张曼终于找到了“万能充”充电器,刚刚把冲了一会点的电池按上,电话轰炸已经袭来,话题逃不出别动气,本来没多大个事…

七点钟,太阳已经高挂。

钱书德离开维多利亚。

刘飞阳的电话也不在响起。

今夜的事说大不大,因为没动起手,说小不小,因为涉及市里巨头和崛起新贵!

人们都在分析着,是二十八亿总资产的掌舵人钱半城牛一点,还是号称未来十八个月,有三个亿流动资金的刘飞阳更无畏…

人们总结来总结去。

最后发现个很恰当的比喻,像极了上世纪的老美和老苏:冷战!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499章 放了

亚马逊雨林的一只蝴蝶煽动翅膀,可能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得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这是一位叫洛伦兹的气象学家在解释空气系统理论时说的,也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

简而言之,引起大事的,往往都是小事!

让钱书德和刘飞阳掐起来的,也是小事,是由刘旭失踪引起的酒吧事端,钱进出头被打之后他独自跑掉,才有了被人绑架的机会。

钱进被绑架,钱书德才会闹出这些。

一眨眼,已经过去三天。

惠北市风平浪静,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谁也不知道这种平静的背后酝酿着什么猫腻,刘飞阳坐在办公室内,看财务送来的报表,以前看不懂这个东西,总觉得写的太复杂,比如“借”和“贷”这两个字就大有嚼头,不如写还剩多少钱、还需要花多少钱来的实在,可他知道,自己的这些想法都只是牢骚而已,该学的知识必然得学会…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没等他说进来,门已经被推开,其实从敲门的频率和力度他已经知道来人是谁,没抬头,继续看着表报。

“阳哥,找到了…”洪灿辉站到桌前,略显沉重的说道。

“什么情况?”刘飞阳听到这话抬起头,在钱书德来人要揍自己的时候,不能想着因为什么,一句话,跟他干!可在这之后就必然得想想原因,他不想不明不白的跟人掐一下。

他想着是因为钱进,但这两天没有任何人知道钱进的踪迹。

全市都在猜测人哪去了。

只是在昨天,钱书德不轻不重的对外宣布,钱进当晚就坐飞机回国外…

他不敢说被绑架,怕绑匪撕票。

“机场、车站都没有钱进的购票记录,并且我让人找的监控,可以确定这几天钱进并没离开惠北!还有…我找了当天KTV门口的监控,发现钱进坐上一个出租车离开,当我让人去找那个司机的时候,被告知出去旅游,而时间正是当晚…”

“出去旅游?”刘飞阳一愣。

旅游在这时候终归是奢侈消费,并且民众意识也没跟上,很少能听到这两个字出现。

洪灿辉点点头,随后坐到椅子上“并且,我查过司机的银行账户,第二天多了一万块钱,汇款人是德鑫集团的财务…”

刘飞阳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了,这其中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他点了支烟,钱书德给司机钱,一定是让他隐瞒事情,这个司机恰好是送钱进的司机,那么问题一定出现在钱进身上,钱进并没有离开的记录,钱书德却说离开了,紧接着他就是来找自己…

“绑架!”

这两个字在他脑中显现出来。

“刚查到的时候,我也这么想过,可我觉得钱书德也不傻,即使钱进让人当街砍死也不可能想是咱们做的,他能当老板,这点分辨能力还是有的吧?”洪灿辉疑问道。

刘飞阳也迟疑两秒,随后缓缓摇头“不对,还有一伙人…他一直在背后捅咕我,如果是他绑架的,钱书德还真有可能主动来找我消气…”

“砍孙红文那伙人?”洪灿辉眼睛一亮。

“这伙人留着是个祸害,得提上日程…给我找,惠北市掘地三尺也得找到!”

“嘭…”

他说完,一拳头砸在办公桌上。

他只是找人这么简单,可以肆无忌惮,钱书德不可以,自从钱进被绑架之后那伙人就像人间蒸发,没有丁点消息传来,到现在钱进是死是活他也无从得知,急又不知道怎么急。

最可气的是那伙人极其专业,每次刚刚追寻到蛛丝马迹线索就会戛然而止,奋斗了大半辈子还不是为了孩子,这几天他茶不思饭不想,在开会的时候还有几次愣神状态,最可气的昨天还签了一份不赚钱的合同。每天都以加班为借口在公司睡觉,就是担心让老婆看出端倪…

这几天,人瘦了一圈。

……

郊区,一处硕大的建筑内,这里像是一个小型的封闭体育场,四周没灯,只靠着为数不多的几扇窗照进来的阳光,自己看光束,会发现满是灰尘,这里很空旷也很破败,每走出一步都能泛起回音,偶尔能听见叽叽喳喳的老鼠叫声。

但最中央的一处拳台,已经预示着曾经有多辉煌。

这里真是齐老三的拳场,自从被封了之后这里就再也没来过人。

偶尔有人开车从门口路过,都会叹息的说一句:当年这里是人间天堂,败了、就这么破败了,看那院里已经长满野草,不知十年二十年之后,是否还有人能记得这里…

确实,曾经的璀璨明珠,终归抵不过时间二字。

有更迭,也会布满尘埃。

然而,这座让人感慨的建筑物,近一段时间以来却布满了生机,只是生机在内部,没人知道,假如有胆大妄为之徒敢揭下封条走进来,就会诧异的发现,楼上的一个包厢里竟然亮着昏黄的灯,隐隐约约中,还有人影在晃动…

包厢里。

一名男子仰面躺在沙发上,盖着一张不大的被子,他光着膀子,看露出的半截小腿,下身应该也没什么,脸色苍白,头发散乱,眼眶乌黑下陷,呼吸有气无力。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散发出一恶臭,这种臭,让人闻到就会想吐。

闭着眼睛,没被绑住,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迷。

正是消失几天的钱进。

他旁边,站着两人,一人长相还算儒雅,另一人则彪悍的多。

儒雅男抬脚踩在钱进肋骨上,踩了踩,就看钱进的肚子如皮球一般上上下下,脑袋晃了晃,眼睛还没睁开,他笑道“这小子体力还行啊,比一般的公子哥厉害的多…”

壮汉点点头,很坦诚的道“比我强,连续整三天,我得死!”

儒雅男把脚收回来,极其小心的带上一次性手套掀开被子看了看,被子刚打开的一刹那,这种恶臭气息更加浓烈,已经达到刺鼻的程度。

躺在沙发上的钱进终于悠悠睁开眼睛,看见是他们俩,顿时哭出来,哭的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嘴里道“我服了…我真服了,爹、爷爷、我求你们了,要什么都行,只要放了我就行,我是真受不了了…”

这儒雅男并没搭理他,极其专注的看着,还伸手碰了碰。

对钱进的求饶不管不顾,转头道“这也没见效果啊…”

“一般这种病跟艾滋一样,都有潜伏期,几个月左右,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不过已经三天了,各种病都试过,应该没什么问题!”壮汉捂着嘴解释。

“杀了我吧,我求求你,杀了我吧…”

钱进越听越绝望,自打被抓到这里开始,他就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内心的骄傲已经被折磨的所剩无几,他现在只想赶紧逃离这个环境,哪怕是去死。

儒雅男点点头,终于把被子重新合上,抬手把手套摘下来,想了想又道“小蓝片还有没有没了,再给他喂两片…”

钱进一听到这话,把所剩的那点力气全都用来睁大眼睛上,抗拒、惊恐、生不如死,全都在他眼神中体现,有些事原本挺美好的,可一旦数量多了之后就会变成折磨,尤其是其中还掺杂着某些因素。

壮汉听到这话,裤裆不由夹紧,别说钱进这个当事人,就是他都觉得有些太过残忍,面色有点为难,在他们这一伙人当中,这位儒雅男无疑是为首的,想反驳又不敢开口。

“你还有事?”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道“再这么下去,有可能累死他…如果他死了,就违背咱们的初衷,也违背了上面的意思…更何况,那几位也有点受不了了,没日没夜的这么整,身体都吃不消…”

儒雅男盯着他,一眼不发,眼里的目光算不上尖锐,但是很阴翳,看得人心里发寒,壮汉被吓得向后退两步,他担心这人给自己下点药,也染上一身必须得找老中医才能看的疾病。

儒雅男并没说话,从旁边路过,推门而去。

钱进见状,抓住机会道“哥,我求求你了,放了我吧,我是真不行了…看到女人头皮都发麻,真的!你说要多少钱,我家有钱,一千万?一个亿?只要你说出个数,老钱砸锅卖铁都给你凑出来,真的…你帮帮我,我受不了了…”

壮汉看他的样子,哪还有刚被绑进来时潮人的模样,身上一条一条肋骨,与难民没什么两样。

他是想放,可做不了主。

无奈的摇摇头,只好推门而去。

现在的钱进,就是把六味地黄丸当饭吃,也弥补不了他腰子的创伤。

不过根据两人的对话来看,确实没有要钱进命的打算,只是让他染上一些极其隐晦的疾病。

儒雅男走出门就来到旁边的包厢,刚一推门,门里就发出惨叫声。

这屋里的气味不比钱进那屋好多少,有几位女人,都衣不遮体,有些人的腿上还有婴儿巴掌大的水泡,看起来极其恶心。

她们惊恐的看着儒雅男,都蜷缩在墙角,当初以为是赚快钱,没想到会是这般结果。

“放了!”

儒雅男开口简洁两个字。

“放了?”

这包厢里看押他们的壮汉不可思议道。

“对…放了!”

他眼里绽放出一抹邪恶的笑容。

ps:谢谢昨天捧场的朋友:书友32126361、西楼888...感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00章 去拳场

这几位女人本就是烟花柳巷之地的女人,从业几年,身上染上某些疾病是很正常的现象,这种病不等同于咳嗽感冒、甚至要比心脏、肝脏等内脏器官更为顽固,就惠北市而言,还没出现一家专业治疗的医院。

她们在得知自己有这种病的时候,跑过省会、也在街边电线杆上的广告上走访名医,可结果是毫无所获,只能平日里做生意做好清洁,趁着黑灯瞎火赚点块钱,这几天对她们来说也是这辈子不想在尽力第二次的体验。

简直是人间炼狱。

其实更让她们感到急迫的是,担心交叉感染,原本每人的病症都不一样,如果换上别人的病会更加麻烦。

儒雅男把她们进来时穿的衣服给发下去,然后给她们带上眼罩,用绳子给拉成一排,并没走正门,而是顺着房子后面,在这里灯火辉煌时写着安全通道的门出去,这里原本也被贴上封条,此时已经被人撕掉。

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无牌轿车,仔细看,正是当晚劫走钱进的那辆。

把几人塞到车上,驾车离开…

这几位女人被放倒市区的一处胡同里,她们耳中隐约间能听见行人的吵闹声,还有汽车的鸣笛声,不过她们没敢摘下眼罩,就这么静静的站在穿堂风而过的胡同里,还很紧张,这几天笼罩在心头的阴影挥之不去,她们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她们才察觉到有一丝不对,虽说眼睛盯在身上的刺痛感并没减少,可偶尔能听到的“傻逼…这是在拍电视剧”之类的说辞是什么意思?她们试探的抬手放在眼罩上,先是掀开一条缝隙,有眼光刺入,让她们看到一点希望,渐渐又把眼罩拉大,当看清这里就是市区,并且每人盯着自己的时候。

重获新生的几人抱在一起,趴在地上嚎啕痛苦,几人的精神状态着实堪忧,要不是她们有相关从业经验,这几天非得被折磨成精神病。

“报…报警吧!”

哭过之后,那种恐惧感再次袭上心头,现在说话,小腿肚子都在颤抖。

“不行!”旁边的女人眼睛一瞪,头发烂糟糟,与疯子没什么两样,赶紧又道“千万不能报警,你想死可别带着我们,他们是什么人啊?绑架杀人都能干的出来,咱们能活着出来已经千恩万谢了,如果把他们惹急了,再来找怎么办?”

“可…可,可那里还有一个人呢,我隐隐约约听见他是钱书德的儿子…”这女人左看看,右看看,脸上的泪痕竟然能让脸蛋白一些。

“钱书德?”另一名女人一愣“首富?”

这时就听久违说话女人开口喊道。

“爱他妈谁谁,反正不能报警!我把话说着,你们现实别带着我,他们既然有敢绑架的勇气,就有杀人的魄力,钱书德怎么了?给他脖子上一刀也是死…我这辈子都已经活成这个样了,别的没有,就剩下一条贱命,谁要敢威胁到,别怪我跟她玩命…”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也觉得有道理。

在感受到生命威胁的前提下,首富他算个啥?

“不能报警,这几天就当什么事没发生,在家喝多了…谁也不能说出去…”

哭了半个小时,敲定口径用了不到十分钟!

当晚,刘飞阳刚刚回到家中。

有了这个孩子之后,张晓娥是越来越不注重自己形象,整天穿个睡衣,有时候连脸都不洗…只是把头发扎个辫子,最大的活动范围就是抱着孩子下楼晒太阳,不知不觉间,刘飞阳和她的交流越来越少。

他走到安然床前,这张面孔近日以来好像越发红润的多,头发也长出来,由于参差不齐,发型师只是修了个形,现在看来,是干练的短发,她那张面孔并没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改变模样,上天好像格外眷顾这个女孩,让她有比别人长的睫毛、比别人清澈的眼睛,还有那剔透的肌肤…

她躺在床上,只是看着都是一种享受。

刘飞阳习惯把每天的发生的事情通通讲一遍,大到公司决议,小到鸡毛蒜皮,讲完之后就看着床头灯下的面庞,牵着她的手怔怔入神。

而今天。

“叮…”

他刚刚沉浸在神游的状态中,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响起来,是一条信息,他回过神简单扫了眼,以为又是那些莫名的骚扰短信,看是陌生号并没关,当他再把视线转移到安然脸上的时候,突然间奔着电话看过去。

电话屏幕已经黑掉。

他严肃的抬手拿起电话,因为刚刚看到的几个字在视网膜中形成短暂记忆,当点开信息,他愣住了,因为上面写着“那伙人在废弃拳场!”

齐老三?

他脑中登时冒出这么个人名,要说惠北市恨他的人,这个干瘪老头是首屈一指的,没来得及过多思考,另一只手松开安然的手,站起身,要离开…

可就在他刚刚转过身的一刻,安然的手好像抬了一下。

他并没注意到,所有心思都放在这条信息上,这伙人是必须要挖出来的,当下电话号没有实名制,想要找到发信息的人无异于天方夜谭。

他告诉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是个套?

即使是套也必须跳进去!

拿起外套,急匆匆出门下楼。

“嘭”的关门声,把安然的手又震下去…

……

二十分钟后,距离拳场一百米远的地方停了两辆车,没开灯,在黑兮兮的夜晚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想当初拳场最辉煌的时候,停车场停不下的车,在路边几乎听到这个位置,而现在远处那个建筑物还在屹立,却已经死气沉沉没有丁点生机。夜晚被黑暗吞噬,白日被阳光笼罩,不争不恼,只是任凭被岁月泯灭光环。

“下车…”

副驾驶的刘飞阳开口说道。

“嘭嘭…”

两辆车的八个车门同时弹开,越过排水沟走到旁边的野地里,玉米刚刚长出来不高,前方是两名壮汉,酒吧的保安人员,王紫竹跟在刘飞阳右手边,洪灿辉跟在左边,肩上还背着一个帆布袋,里面是一根长条状物体…

几人把脚步放的极轻,趁着黑夜的伪装,奔着拳场外围的围墙摸过去。

所有人都尽量把呼吸放缓,生怕出现一点瑕疵被人发现。

转眼间,几人已经到围墙边上,一名壮汉弯腰在地上,另一名壮汉随后踩在他背部,双手搭在围墙上,露出个脑袋观察里面情况,荒废依旧,野草已经长得有一人高,后院原本有树林、河流、假山,没人打理,河流也变成臭水沟。

偶尔能从里面的树林听到一声不知名的鸟叫。

这里像是恐怖电影里的山村老宅,能吓的人魂飞魄散。

壮汉仔细观察着,终于,通过缝隙好像看到有车的存在。

收回脑袋,低声道“老板,里面好像停了辆车…”

“刷…”

听到这话,所有人为之一振,如果有车,那就证明这里一定是被人进入过,这里只有一个大门,他们敢开车进入,也就说明周围的监视必然极其完美,至少正门比较完美…

“进!”

刘飞阳短暂思考过后,冷静道。

这壮汉也不再犹豫,双手用力骑上墙头,看里面没人,贴着墙面轻悄悄的这下去,不过这也发出一阵不大不小的声响。

洪灿辉见已经人有跳进去,抬手把背上的帆布袋拿下来,打开,一柄与三虎子在农村时用的极其相仿的猎枪出现在眼前,这伙人敢在萱华园门口砍人,有没有热武器保障很难确定,不得不做完全打算。

“阳哥,要不然你别进去了…”

洪灿辉还是不放心。

“别废话,上!”

刘飞阳说一句,率先踩在壮汉背上,越过墙头,当看到里面的情况之后,也不禁感到红布,一切的一切都是黑墨色,有夜风吹过,一人高的野草像是人一样摇摇曳曳。

等都跳进来,几人在野草中缓慢向车旁行进。

那辆车就在这里安静的停着,与世无争。

他们越过树林,与车还有几米远,这中间一段距离是真空,没有半点遮挡物。

他们相互对视一眼,随后“嗖嗖瘦”都迅速跑到拳场的墙根下,紧贴着墙根站成一排,车就在眼前。

“放气!”

刘飞阳话音落下,一名壮汉从怀里抽搐一把杀猪刀,走到车旁,插到轮胎里。

“嗤…”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

所有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完,下一步就是进门。

门口就在旁边,几人缓缓摸过去。

与此同时,拳场里。

有一间包厢还亮着灯,里面有人,一下午没遭受到蹂躏的钱进终于恢复一点体力,不过这种体力也局限于能睁大眼睛,开口说话,想站起来还需要时间。

“大哥们,你们想要什么跟我说行不行,我求求你们了,都是我爹,都是我爷爷…”钱进哭丧着脸躺在沙发上叫着,人已经彻底心如灰死,他觉得他这辈子再也不会爱女人。

儒雅男就在包厢里,连带着那天动手的两名壮汉也都在旁边。

他双手插兜,蔑视的看着,抬起脚踩在钱进的脖子上,脚下越来越用力。

几秒之后,钱进瞳孔开始放大,惊恐的看着,张大嘴巴想要呼吸,双手抓着儒雅男的脚腕。

“别这样…”旁边的壮汉看钱进要被踩死,忍不住开口道。

儒雅男又踩了两秒,这才不甘心的收回脚,略有深意的咬牙道“要不是你这幅样子才有用,我现在就弄死你…”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01章 树鹏

话说刘飞阳几人已经摸到门口,一名壮汉在前,手里拿着猎枪的洪灿辉紧随其后,随后是王紫竹,刘飞阳在第四位,后面还有几位壮汉断后。

为首的壮汉一手摸在门把手上,轻轻往外一拽。

门发出“咯吱”一声,他没敢太用力,声音也不大。

见到这幕所有人几乎同一时间屏住呼吸,他们不相信行动极其谨慎的一伙人会犯不锁门的低级错误,然而现在,这门确确实实被拽开一条缝隙,看样子再用力就会被拽开,壮汉没敢继续行动,担心里面有埋伏,转过头看向刘飞阳。

此时刘飞阳额头上也有汗水流下来,对现在的行动谈不上紧张,更为紧张的是这伙人究竟是谁,见他目光看过来,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洪灿辉已经把手指放到扳机上,深吸一口气,一会儿万一有无法预料的情况,就得开枪。

为首的壮汉得到指令,继续缓缓拽门,他是当初刘飞阳找的那批退伍兵留下来的人,目前在酒吧当个保安队长,来过拳场,出于职业习惯还能记得里面的构造,知道即使把这扇门打开,在没有埋伏的情况下,未必能第一时间看见人。

藏人,楼上才是好的地点。

他花了大约十秒时间,才让门尽量在没有声音的情况下,开到能进人的程度。

“啪嗒…”

一滴汗顺着他下巴掉到地上。

趁着微弱的月光,脚往前上了一步,探出头,观察里面的情况,拳场里死一般的沉寂,能闻到残留物体发霉的味道,向前看,可谓伸手不见五指,黑的吓人。

见没有埋伏,他试探走进拳场,走上两步,越过两旁和头上的遮挡物,这才看到楼上的包厢,有一间包厢里发出微弱的光芒,昏黄色,对于拳场来说,犹如苍茫大海上的一叶孤舟,可以忽略不计,隐约间,可以看出窗户边还有人影晃动!

有人,这里确实有人!

“啪嗒…”

洪灿辉紧随其后,当他走进拳场里,看到灯光,心脏瞬间提起来,给阳哥发信息的那人告诉的是准确信息,一直以来的在暗中捣乱的一伙人就会这么轻而易举被找到?

跟做梦一般,有些难以置信,把枪口对准楼上的玻璃…

王紫竹站在门口,他停留的时间比较长,没有夜视能力,但感官要比普通人强上一点,并没察觉到有危险,这才走进。

刘飞阳的步子就大胆的多,但脚步还放的极轻,走进去,当看到楼上灯光,不由攥紧拳头。

“上…”

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声音。

壮汉得到命令,贴着最边上的台阶试探的向上走,眼睛一直死死的盯着包厢,盯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每走一步都会,都会确定脚下踩稳才把重心移过去。

眨眼间,刘飞阳也走上台阶,高度升了一点,看包厢好像距离近一些…

正在这时,就听“咯吱…”一声,楼上包厢的房门突然被打开。

随后从里面传出个男声“人都到了么?”

听到有人说话,他们都把后背紧紧的贴在墙面上,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好在黑色是伪装,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并且听那人说话的语气,应该还不知道有人侵入。

“都到了!”又一个声音响起。

他们还在听着,都在仔细回想这两个声音生否在哪里听过。

随后又听,最先开口那位平平淡淡的道“既然人到了,就把灯打开吧…”

此话一出,刘飞阳一行人顿时感觉不妙,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可还没来得及反应。

“唰…唰”

两道光束直直照在这面墙上,亮的发白,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他们一行人已经暴露在灯光之下,而向前看漆黑一片。

随后又听最开始说话的声音传来“不要紧张,我的朋友们,请你们相信我对你们没有恶意,甚至…我们还能成为朋友…”

树鹏!

当初在村子里的传销组织者,被警方捣毁窝点之后就一直在逃,至今下落不明。

确实,一直以来开口发号施令的儒雅男就是树鹏,他正站在楼上的围栏上,笑眯眯的看着,还有些震惊,在灯光亮起的一刹那,这些人已经把刘飞阳包裹的严丝合缝。

“唰…”

一道同样强力的手电筒照过去,恰好照在树鹏的脸上。

树鹏没有掩饰自己的面目,眯着眼,看起来这段时间过得不错,胖了很多,脸色也变得红润…

他没有躲闪,哪怕是洪灿辉的枪口已经对准他,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微笑道“刘总,我觉得咱们之间应该好好聊聊…”

……

几个小时以前。

德鑫集团门口停了一辆出租车,从出租车上走下一个女人,身穿长裙,头戴面纱,露出的眼睛还带着墨镜,她下车之后急匆匆的步入德鑫集团的大楼里,还不忘时不时回头,左右看看,很谨慎,还带着一股胆小甚微的味道,走进楼内,也没觉得多有安全感,总是觉得从四面八方有眼睛看过来。

她快步走到前台位置,趴在柜台上神神叨叨的问道“小姐,钱总在么!”

这一动作把正在看时尚杂志的前台吓了一跳,抬头看向这女人,隐约觉得她是精神病,略显烦躁的回道“找钱总得有预约…”

“我找钱总有大事,有急事!”这女子又道。

“哪个找钱总的没有大事?没有急事?”她在这里工作几年,已经学会最基本的看人本领,先不说女子的打扮,就是身上的一身地摊货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摆摆手又道“如果有事就直接给钱总打电话,我还忙…”

“你!”

女子被她噎的说不出来话,本想发火,又担心事情闹大,再次四周打量着,随后和声和气的道“求求你帮帮忙,我真找钱总有急事,是大事…”

“还是那句话,找钱总自己打电话,我没空,请你去一边休息…”前台说完,低头继续看杂志。

这女子心里着急,又对前台的态度无可奈何,她来这里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一旦强行闯入未必能找到钱书德,被人认出来后果不堪设想,她重重的看了眼前台,随后不甘心的坐到大厅的沙发上,等…死等!

不到二十分钟,旋转门再次被转动,从外面走进来一位与她打扮相仿的女子,相比较而言,这女子打扮的就比较考究,还特意喷了香水,低着头,直奔前台走去。

“小丽!”

后进来这女子还没等走到前台,就听见旁边有人喊她的名字,吓得一激灵,战战兢兢的看过去,当看到坐到沙发上的人,脸色通红,变得极为尴尬,刚想做出笑容,表情又冷下来,直奔沙发走去。

“你怎么在这?”

“大家都是明白人,也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坐吧,你进不去!”先进来的女子悻悻道。

这女子不甘心,重重的看了眼前台,又不得不收回目光,坐到沙发上,也开始等!

这两人正是从拳场被放出来的小姐,不敢报警,不证明不能把消息卖给钱书德,要知道首富的腰包可是很鼓的,说不准从此能过上小资生活…

这一下午时间,最懵的莫过于前台。

她时不时的看向大厅沙发,那里已经坐了四名女子,还在想是不是钱书德在哪里欠了风流债!

直到晚上七点,她们才等到几天没回家的钱书德。

当看到市里首富的一刹那,几人齐刷刷的围上去…

此时此刻。

通往郊区拳场的路上,正有两辆越野车行进,同样没开车灯,为首的一辆车上坐着几人,一位是头发斑白的裘老头,另一人则是消瘦一圈的钱书德。

得知儿子在这里,身为父亲的他能放下所有身份,亲身涉险,如果能用自己把钱进换出来,他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生意做得好,不代表对亲情的事也很理智,他现在脑中就是空白一片,不知所措。

裘老头透过挡风玻璃,看到前面在黑夜中的建筑物,他浑浊的眼中好似闪过一道亮光,想了想道“老板,刚才路边停着的好像是刘飞阳的车…”

“啊?”钱书德迷茫的抬起头,有些没听清。

父子连心,人之常情,钱书德此时的状态非但不会让人低看他,反而更同情他这个身为做父亲的。

“刚才路边有两辆车,应该都是刘飞阳公司的!”裘老头重重强调道。

“你是说,刘飞阳在这里?”钱书德眼睛瞬间瞪大。

“应该是…”裘老头一筹莫展。

“如果让我知道他和这件事有关系,我弄死他!”钱书德攥紧拳头,重重的砸了下前车座。

两辆车,路过拳场五十米左右停下,在来之前裘老头已经制定好详细的救援计划,他们接下来的动作与刘飞阳的动作如出一辙,顺着野地里走到围墙边缘,翻进去,看这些人的动作,不比刘飞阳手下的壮汉动作逊色。

他们跳进去,还不忘把行动略显笨拙的钱书德拉上墙头,让钱书德也进入院里。

眨眼间,一行人都进入,越过草地,越过树林,同样奔着后门摸过去…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02章 你?我?

拳场内,洪灿辉的枪口还对准树鹏。

但是树鹏完全不在乎,走在楼上的过道上,不卑不亢,始终面带微笑的侃侃而谈。

“把钱进拽出来!”

树鹏抬手说道,他话音刚落,就听咣当一声,当初齐老三专用的包厢门被拽开,一位壮汉薅住钱进的头发,把身上一丝不挂的钱进拽出来,暴露在灯光之中,钱进体力恢复一些,但双腿还是飘忽,踩在地上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感受不到半点作用力。

他们看到钱进,哪还有人样,就像是一具行走的骷髅。

刘飞阳已经不再用人遮挡,完全暴露在树鹏的视野之中,他隐约间感觉事情不对,树鹏隐藏了这么长时间,现在突然不再隐藏,这其中一定有缘由,并且从他现在的说话态度来看,也没有毁了他一切的敌视。

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树鹏极其考究的带上手套,白色的,带上之后从壮汉手中接过树鹏,又笑道“应该认识他吧,我还可以告诉你个秘密,当下所有的顽固疾病在他身上都有,不能送命,但绝对能让他煎熬,在未来的一两年中没有治愈的可能,怎么样,当天在包厢你让他走了,我给他抓住帮你出气,送你的这份见面礼够厚重么?呵呵…”

这个理由不成立,树鹏抓钱进,绝对不是为了刘飞阳。

刘飞阳死死的盯着树鹏,开口问道“你后面有人对么?”

“刘总,阳哥!”树鹏并不回答,挠挠头,按照自己的思路道“钱书德看你不顺眼,只是你现在的公司规模让他没办法轻而易举的完成兼并,你也看钱书德不顺眼,但他的体量你根本没办法动他,按照这种态势发展下去,未来三年、五年,你越做越大的时候,与钱书德之间一定有一战,同行是冤家么…再者说,惠北的资源就这么多,你多了他就少了,所以啊…除了这份见面之外,我还有个想法,他是钱书德的独生子,假如,他死了钱书德会有什么改变,他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再过个十年二十年他没有精力那天,留着金山银山又有什么用?”

他顿了下又道“怎么样,阳哥,现在只需要你一句话,我弄死他!”

刘飞阳脸色漆黑,假如钱进死了,钱书德会疯的,这种疯狂必定是前所未有的疯狂,他疯起来,想要把谁拉下水就会变得轻而易举的多。

但他不能在树鹏面前落了下乘。

不卑不亢道“他的死活,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我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抓住你,然后问出你背后的人是谁!”

“你在怕!”树鹏一针见血道“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来看,我是光脚的,你是穿鞋的,反正现在官方都在通缉我,抓到最少也得十年起步,我这辈子算是完了,活一天是一天,所以手上也不在乎多一条人命,你不行,他死了钱书德会疯了一样报复你,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钱书德就在门外,趴门缝听着…哈哈”

他说完,极其变态的笑出来,笑声很诡异,很夸张。

确实,钱书德就在后门,他眼睛瞪得浑圆,额头上的血管已经突出来,清晰可见,要不是裘老头和一名壮汉控制着他,他现在已经要冲进来。

刘飞阳听到这话眉头一皱,现在不仅仅是言语上的交锋,更是心理上的博弈。

无论外面有没有钱书德,他都必须装成没有的样子。

但钱进不同,他听到有钱书德的名字,顿时夸张的叫出来“爸…爸…爸救我,我求求你救救我…”

如此哀伤的语调,听的人心里直颤,声音在拳场内久久回荡,他看向四周,并没看到父亲身影,彻底崩溃。

“嘭…”

盯着刘飞阳,直直的跪下去,哭喊道“阳哥,我错了,我求求你救救我,我真错了,给你磕头了…”

他说完,脑袋咣咣的往地上砸。

“灿辉!”刘飞阳看到这幕攥拳头说出来。

他发现人确实是复杂的动物,曾经住在银矿区,拿着每个月几百块钱的工资,能豁的出去一切,而现在身价高了,思考的也就多了。

洪灿辉顿时把枪口又对准一点,看起来像是随时要扣动扳机。

“不不不…阳哥,你这样就吓到我了”树鹏赶紧抬起手,向后退两步,可听他的语气并没有多少害怕的意思“我知道你被人激怒就像老虎一样不顾一切,但我确实没骗你,钱书德就在门外,如果洪灿辉开枪,钱进也活不下去,到时候钱书德会毁了你的一切,对了…还有那个叫安然的倾国倾城女子…”

听到安然两个字,刘飞阳瞳孔猛然一缩。

随口说道“崩他!”

“亢…”

一声枪响,在全场内部毫无征兆的响起。

“当啷…”

树鹏吓得赶紧趴下,他身前的栅栏冒起一阵火星。

“妈呀…爹,你救救我…”钱进趴在地上已经吓得大小便失禁。

“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他妈不把背后的人说出来,今天一定弄死你!”刘飞阳眼里满布红血丝,彻底/火了,安然,从见到她第一面直到今天,乃至是今后的一辈子,都会是他的死穴。

树鹏趴在地上,这个角度枪是肯定打不到,他脸上陡然闪过一丝恶狠狠的表情,随后消散如烟,抻脖子对门口喊道“钱书德,你大爷的,你再不露面,我不弄死钱进,刘飞阳也得开枪崩了他…”

听到这话,门外的裘老头一行人没办法再控制钱书德。

习武多年的裘老头明白,在打斗过程中就怕陷入对方的招式之中,那些一招制敌往往都是在电影里,现实中,只要开始落入下风,就会步步被人压制,他本不想跟着树鹏的节奏走,奈何现在已经千钧一发。

在他手松开的瞬间,钱书德已经不顾一切的冲进来。

“我…我在,别伤害我儿子,只要你提条件,任何都可以!”

钱书德没有半点老总风范,慌慌张张。

看到他果然在这,所有人一愣,因为没有任何蛛丝马迹,随后就看裘老头紧随其后,然后又冲进来五名精壮的汉子。

原本毫无生机的拳场,今夜又凝聚了两大巨头。

熠熠生辉。

刘飞阳没看钱书德,也没转头,继续盯着楼上问道“还不说是么!”

用难听点的话形容,他现在已经魔怔了,关于树鹏身上的疑点太多,他的做事风格、言谈举止、以及隐约间表现出的端倪,让这犊子感到很畏惧。

对,就是畏惧!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好像很熟悉,又好像很陌生。

他不想生活在这种状态之中。

树鹏听到刘飞阳这种语气,暗道一声不好,没抬头的又喊道“钱书德,我今天是被堵在这了,我要是被刘飞阳抓住,在这之前肯定是弄死钱进,你要让他上来,钱进肯定不能活着出去…”

钱书德听到这话,头皮一麻。

刚才听到刘飞阳让洪灿辉开枪,心里就憋着一股火气,此时见树鹏这么说,眼神瞬间盯在刘飞阳身上,咬牙道“你如果敢轻举妄动,我钱书德…”

“闭嘴!”

刘飞阳猛然回头,红血丝已经彻底侵占眼球,这种眼神钱书德见过,想当初这犊子冲入芙蓉山庄时就是这种眼神,神仙在场、自己也在场…可结果还是孙红文腿被打断。

他见刘飞阳把目光收回去,突然开口喊道“控制他!”

“唰…”

此言一出,钱书德带来的几名汉子,加上裘老头,瞬间奔着刘飞阳冲过来。

王紫竹见状,拦住裘老头,剩下的几名汉子也与钱书德带来的人打到一起,这台阶本就能容纳两人通行,此时开打,场面十分混乱,一时之间人仰马翻,两伙人纠缠到一起,几乎不分你我。

王紫竹和裘老头,惠北市最顶尖的战斗力。

两人交缠到一起不亚于彗星撞地球的碰撞,没有音爆那么夸张,可拳拳到肉,靠近的退伍兵被裘老头一击之下,近半个身子已经瘫痪。

而王紫竹的出脚,也能把人顺着看台踹飞下去。

“还是不说!”刘飞阳依旧盯着,前所未有的疯狂,他走上台阶,看样子要亲身前往。

后面的钱书德见状,也准备亲身上阵,他肯定是没有战斗力,但是为了儿子这点勇气还是有的。

“刘飞阳,我弄死你…”

“唰…”

打到一起洪灿辉不敢开枪,但刘飞阳不管这些,抬手抓住猎枪,猛然回头,抬着猎枪正好指在钱书德的脑门上,麻木道“看着我的枪口,再组织遍语言!”

“刷…”

钱书德瞬间定在原地,双眼发直,一动不动。

看到这幕,突然之间打斗声停止。

“都他妈给我立正,站好,谁动崩谁!”刘飞阳说完,拎着猎枪就开始往台阶上冲,最上方距离楼上还有一堵两米高左右的墙,得跳上去。

树鹏抻出脖子,看到刘飞阳真过来,脸色一遍,嘴里嘀咕道“疯了,真疯了!”

赶紧站起来,撅着屁股就往包厢里跑。

“嘭…”树鹏把包厢门关上。

随后又听到他的喊声传来“刘飞阳,你会为今天的一切赶到后悔的,我早就说过,咱们是朋友,不是敌人,帮我等于帮自己…我死了,对你没有半点好处!”

声音在拳场游荡,回音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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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03章 疑云满布

刘飞阳并没停止动作,两米高的墙看上去很高,但对于还没把看家本领忘记的他来说,不算难事,走到墙边,抬手搭在上沿,猛然用力身体瞬间被支上去,随后一脚搭到上沿,以脚用力身体站起来,翻过栅栏,身体出现在顶楼过道。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钱进还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对于他来说,大魔王这个称号只局限于他的世界之内,真正现实的残酷还没经历多少,看到刘飞阳上来,双手抱头,面部死死贴在地面之上。

刘飞阳抬起猎枪,阴沉着脸前行,没搭理地上的钱进,也没理会身后人的目光,前方那个包厢里还泛着昏黄的灯光,不过已经听不到半点声响,他眼睛死死的盯在上面。

“哒哒”的脚步声,成了整个拳场内唯一的声源。

靠近包厢,走到门口一脚把门踹开,枪口也对准里面。

“刷…”

包厢里空无一人!

刚刚进去的树鹏以及两名壮汉莫名其妙的失踪,这个包厢里除了钱进残留的恶臭气息之外,没有半点杂质…

事实上,这个结果在刘飞阳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当初几车民警团团围住民房,还能让树鹏逃走,就证明这个人有过人之处,他每次做事,首先考虑的并不是如何前进,而是如何后退,从南方到东北,多次逃脱绝对不是侥幸,而是自身周密思考的体现。

站在包厢之中的刘飞阳身体随时要爆炸一般,今夜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个好日子,树鹏说过的一切话,在他脑中开始来回游荡,东一句西一句,这里有很多有价值的信息,又像是有很多故意的干扰项。

他环顾一圈,走到曾经齐老三专用的沙发上,抬起脚,把沙发踹到一旁,这沙发并没像想象中的被踹倒,而是以左面为圆心画了个弧线,右边移动一段距离,他走到右边,使劲挪了下沙发,下面出现个农村常见的类似地窖的盖子…

如果不出意外,这是齐老三留给自己的退路,只是没用上而已。

齐老三…

与此同时,树鹏刚刚出门,他确实进入这地窖之中,另一端连接在后院凉亭侧方的一处杂草里,也是地窖的样子,只是从未被人发现,他们从这里出来并没着急离开,树鹏站在一片黑暗之中,眯着眼瞧着这座沉睡的建筑物,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笑。

他相信此时的刘飞阳一定很懵,千头万绪理不清事情缘由。

翻过院墙,丝毫不着急的奔着野地里跑去,等跑出一段距离,再看远处的拳场已经在漆黑之中,很难发现,他这才放慢脚步,让两人先走,他断后,从兜里拿出电话,舔了舔嘴唇,随后播出一个号码。

电话另一边。

也是一处漆黑之地,像是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的黑暗主题餐厅,面前有一张桌子,桌子上点了一只红蜡烛,从刀叉判断应该是西餐,有一瓶被打开的红酒,桌子两端的高脚杯里都倒着红酒。

只不过这张桌子上只坐了一人,从这人的视角看去,对面空空如也,只能看到蜡烛无法企及的漆黑,再看,还是漆黑一片…

这人眼睛里有着莫名的哀伤,像是做了这辈子都无法再去挽回的一个决定、可能是一件事、又或是说错一句话。

看见电话响起,并没着急接,端起高脚杯晃了晃,里面如血一般鲜红的液体,在杯里荡漾,动作看上去很娴熟,又像是很生疏,看起来又像是在刻意模仿某个人的动作。

喝了一口之后,这才接听电话。

“主子!”

电话那头传来了树鹏的声音。

这人没应声。

树鹏等了几秒后开口道“按照您的计划,刘飞阳已经看到我,并且通过我的暗示,他也知道我的背后有人,今晚的情况比较复杂,他和钱书德之间闹了称不上小的矛盾,如果不出意外,两人的矛盾就会爆发…”

树鹏小心翼翼的说着每一个字。

又等了几秒,也不见这个叫主子的人开口,树鹏在心里纠结半天,忍不住开口问道“主子,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杀了钱进,弄死他,刘飞阳和钱书德今晚就得决一死战,就在刚刚,刘飞阳已经用枪盯在钱书德脑门上,如果钱书德敢废话,我看他的架势,是一定敢开枪的,钱书德没了,刘飞阳一定活不了,这样你的目的就达到了!”

这边的人迟疑几秒,终于开口道。

“你知道我的目的?”

这个嗓音听起来让人极度反感,像是天龙八部里段延庆的嗓音,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如果趴在女孩窗前开口说话,几乎能把人吓昏过去。

树鹏已经习惯这种声音,可现在听到还是不寒而栗,缓缓道“不知道!”

“呵呵…”电话这边笑起来,笑的很开心,又笑的很莫名其妙。

树鹏把电话拿到一边,他担心听多了这种笑声走夜路会见到不干净的东西,这笑声足足持续了十几秒钟。

陡然收住,又道“做好你的事!”

说完,挂断电话。

树鹏听到传来的嘟嘟声,只好把电话放下,他本不是脑袋不灵光的人,要是不比正常人多一点智商,怎么能干得了传销的勾当,可他自从接触到这个人之后,总有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他想分析,可又无从下手。

今晚的一切,不仅仅是刘飞阳懵,就连他也只是按照指令形式而已。

把电话揣进兜里,向黑暗处进发…

……

洪灿辉带着两名汉子下入地窖里,这里就简单的多,走下台阶之后就是一条直线,他们沿着树鹏刚刚走过的路走了一遍,来到位于后院的出口,确定树鹏已经逃之夭夭。

钱书德带上钱进,一言不发的离开。

对于他来说,这个结果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钱进没有生命危险是不幸中的万幸,可暖饱思淫/欲,被人用枪顶在脑门上,这是一笔不容忽视的账,尤其这个人还是一直以来与自己看不对眼的刘飞阳。

他承认,被刘飞阳顶在脑门的一刻害怕了,坐在车上,这种怕陡然转化为耻辱!

刘飞阳是在他们之后离开。

从走出包厢开始,一言不发,脑中想着树鹏临走前留下的那句“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帮我等于帮你自己”

他在恍惚中觉得,这句话并不是干扰,而是背后有深意。

为什么不当着自己面杀了钱进?树鹏刚才绝对有机会这样做,但他偏偏没动…这个动作看起来好像和朋友两个字相辅相成,难道他不想自己与钱书德的矛盾太过激化?又或是他担心钱书德稳定下来,联合自己把它背后的人挖出来?

诸如此类的问题,数不胜数…

半个小时后。

一处老式住宅楼里,沙发上坐着一位身着风衣的年轻人,他身旁还站着两人,面目不算凶狠,但绝对有愤怒,他们对面坐着一位胡子拉碴的颓废老头,老头坐在轮椅上,用能动的大拇指和食指夹着个酒瓶,是最正宗的惠北大曲,高粱酒。

客厅不大,酒瓶随处可见,还有泡面袋子,邋里邋遢,隐隐有股发霉的味道。

风衣男是刘飞阳,对面的人正是曾经响当当的三爷。

自从盛世华庭垮掉,他背后的关系网分崩瓦解,整个人就彻底消失在公众视野,余生只靠以酒度日,时不时会驾驶着他的高档轮椅去官方机构要举报刘飞阳,说的是一些莫须有的罪名。

被人当成疯子,就连这楼里的小学生都时不时的会骂他一句。

“呵呵…”他半耷拉眼皮笑一声,半醉半醒。

都以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都忽略了一个前提,就是他的对手也倒下,如今刘飞阳还屹立在惠北,很少有人敢搭理这个老头。

“我去拳场很多次,本以为那间包厢是你的自留地,没想到其中还有猫腻,我相信除了你,哪怕是介念、螃蟹都应该不知道那里有一处暗道”

刘飞阳已经调整好心态,不急不缓的说道。

“那又如何?他们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也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傻子多,聪明人更多,我不说,也有人能猜到,拳场本就是很因为的存在,想当年隔壁省的乔四牛逼不?就是没给自己留后路被抓到,我不一样,我得给自己留后路”

齐老三轻笑着,还有股得意,他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看到刘飞阳吃瘪的样子。

这个余生已经没有价值,生活病态的老头,刘飞阳懒得蹂躏他,很平静的又道“你说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你一定知道他们在拳场,进一步而言,你与他们交流过,也就是说,你至少与树鹏,甚至于他背后的人有交集”

“我什么都知道,但是我不说…哈哈”

齐老三抬起酒瓶猛灌了一口,流出来的液体顺着下巴流到胸膛上,他盯着刘飞阳又道“我知道你敢杀了我,有一万种办法弄死我,但你在弄死我之前,没有办法从我嘴里撬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不信咱们打个赌?我用命当赌注,而你只需要让随便一个人背上一条命案而已,不亏…”

刘飞阳也看着这张干枯到近似于枯树的脸,等了几秒,缓缓摇头“我不赌!”

“你在怕?”齐老三道。

他再次摇头“因为你这个状态不可能有人跟你做交易,或许,他们知道拳场本就是巧合…”

他站起来,一手搭在齐老三肩膀上“我说过留着你,那就是留着你,让你看潮起潮落,让你看云卷云舒,更让你看:我花开后百花杀…”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04章 批文下来

刘飞阳和钱书德在拳场里的矛盾终究是传了出去,外界都流传着刘飞阳用枪顶住钱书德脑门,后者被吓得一言不发,更有甚者说,钱书德给刘飞阳跪下才逃过一劫,要不然当天晚上这犊子就崩了钱书德。

众说纷纭,版本各不相同。

身为当事人的二人从未表态,对于这件事只字未提,也没有人敢当着他俩的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俩貌似很有默契,小摩擦不断,或是德鑫集团靠近体育场的项目开始小幅降价,又或是砖厂对于钱书德有关系的产业减少供应量。

总而言之,大矛盾还没闹出来。

树鹏一伙人再次人间蒸发,没有丁点踪迹,刘飞阳和钱书德两人加在一起,投入了几十万的巨资找这伙人,但仍旧一无所获,行踪诡异到让人瞠目结舌。

平静的日子一眨眼过了一个月,来到六月中旬。

这天市里领导突然打电话通知开会,事先毫无征兆,他急急忙忙的赶过去才发现,来到这里的不仅仅是他,还有市里各个企业的负责人,大约有几十位,礼堂外面已经快成了豪车展览会,他扫了一圈,发现钱书德的车赫然就在其中。

惠北一年中也就六月份天气最宜人,这里不靠海、没有内流河,平均在二十几度,如果高一点太过干燥,低一点有些凉。

穿着西装也不会汗流浃背。

王紫竹跟在他身边,这几个月来他已经习惯了用另一种身份跟在刘飞阳身边,秘书!手里拎着个公文包是必备,里面会放上点文件,只是他在这方面还不是很专业,更多的事当成贴身保镖的作用。

两人走上台阶,进入这个平时被称为少年宫,现在作为开会地点的建筑物里,遇到熟人招呼,也没有过多寒暄,大家对于突然的开会也觉得莫名其妙,奈何一会儿就会揭开谜底,也没有人太过细细思考。

进入会议厅,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钱书德的后脑壳赫然出现在第一排,刘飞阳看不惯他,也就没往前走,随便找了空座和王紫竹一起坐下去,以往开会的时候,上面都会贴着主题,比如某某精神研讨会等等,今天空空如也。

刘飞阳低着头翻看手机,里面各种内容都有,随便看看。

大约等了十几分钟,会议室前方的门终于被打开,走进来一行人,当看到为首的一人,刘飞阳顿时把手机收起来,聚精会神的看着前方,因为这人他不认识。

不认识他,却认识走在第二位的,这是惠北市的头头。

前面的一行人分别落座,头头站起来笑道“坐在我身边的这位是,国家某司的司长,他的到来是为我们惠北的经济建设…大家鼓掌欢迎!”

“哗啦啦…”掌声雷动。

然而更多的是诧异,随后就是不约而同的得到答案:市里要建立开发区的批文下来了!

这个消息足以让人精神抖擞,一旦涉及到开发,其中涉及的利润可就大了去了,各行各业都面临着机会。

“小赵…把投影仪打开”头头对人吩咐道。

这个叫小赵的同志走到投影仪面前,抬手打开投影仪“刷”这一瞬间,关于开发区的效果图顿时呈现在人眼前。

刘飞阳看到图案,眼睛正大几分,因为这份效果图,比当初流传的有很大偏差,以前是在惠北以东,现在是在惠北市以北。

以前是征用耕地,在白纸上作画。

这次囊括了棚户区,要拆了重建,另一部分才是耕地。

孙涛、二孩。

刘飞阳脑中登时想起这两个名字,这个棚户区正是当初二孩所居住的那个棚户区,里面存在着各种各样烟花之地,还有许许多多的周边城市务工人员,里面可谓是鱼龙混杂,其中还包括一批身份不干净,手脚不干净的人。

孙涛,是那次与他发生矛盾的棚户区地头蛇,对,一个多月前,与钱进在KVT里发生矛盾,有个孩子找的拆迁队,就是他带领的,他还有另一个身份是,他姐在给贾信德当小的…

刘飞阳对前面的讲话还有对未来的畅想听得一知半解,反正过两天会有详细文件发下来,他现在思考的是自己在这其中能干点什么,市里对开发区的定位为“高新技术”为支柱产业,这点倒与初衷相符,他也亲口承诺过要在这方面做出贡献,不过这方面他不懂,肯定不会投入太多。

万变不离其宗,建开发区,必定要有人,有人就会有人的一系列需求,在抬起头看了看效果图,发现棚户区的位置,在这份效果图中还占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地理位置十分优越,里工厂比较远,倒临近所规划的居民区。

商场!

刘飞阳脑中又冒出这两个字,想当初他对安然说过,咱们没买得上房,我要送你一个小区,没买的上衣服,我要为你建一座商场,如果是按照以前流传的规划,要建一座商场还比较困难,当下的规划,就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他思维天马行空,脑中已经开始幻想未来商场的样子,上次去海连他看到了“萱华园广场”里面是各种高档的商品,惠北还没有与“萱华园广场”相媲美的,钱书德在市里改造的那个倒有些这方面的意思,只是迟迟没做起来。

他的发展思路不行。

刘飞阳已经开始思考,一层建个大型的购物超市、二楼服装…等等。

会议开到中午,就在文化宫自带的食堂就餐,下午继续开会,已经进行交流阶段,有人发言、有人提出问题,刘飞阳也提出了两个不大不小的问题,随后不再开口,相比较而言,他更愿意把精力投入到这个脑中的商场里。

等到散会,已经是下午五点钟。

“走…”

刘飞阳少有的表现出如此兴奋,步伐极快,走起路来都面带笑容,出了门直奔停车场上,坐到副驾驶,见王紫竹上来,催促道“赶紧,往棚户区开…”

王紫竹诧异的瞧了瞧他,有些诧异,因为到现在刘飞阳还没把心中的设想说出来。

问道“你要拿棚户区那块地?”

“对!”

他不掩饰的点点头,心中的另一个执念是,一旦商场建起来,安然就会醒来,这比任何都让他感到兴奋。

王紫竹不大懂那块地究竟有什么过人之处,前一段时间有人上门找他,那个项目就相当于白白给他送钱,也没见他如此兴奋,既然他不主动说,也就不问,发动汽车快速向棚户区驶去。

……

在市里这份规划图出来的时候,棚户区已经炸开了锅,因为之前没有任何消息说这里也要改造,有人欢喜有人愁,最苦恼的莫过于那些赚着最低级报仇的女郎们,市里的扫黄行动一茬接着一茬,这里是难得的一片乐土,如果这里也推倒了,她们想不出还能去什么地方发展,还有那些只能在这种乌烟瘴气环境中苟延残喘的人,即将失去庇护所,如丧考妣般疼痛。

原著居民倒乐在其中,已经幻想出那高额的拆迁款。

当然,这里最兴奋的还有一人,就是一直以来都是边缘人物的孙涛!

此时,孙涛坐在小院里,架着个炉子,上面摆着羊肉串,和他的几个朋友吃着烧烤,作风豪放不羁,关着膀子,一手抓着冰镇啤酒。

嘴里的肉还没咽下去,开口叫道“要说市里这些人,也就我姐夫有点眼光,像以前的齐老三啊,现在的钱书德啊,包括刘飞阳,那都是目光短浅的鼠辈,以前我还想,他那么有钱,我姐也跟他这么多年了,不要命不要份的,对我就这个待遇,现在我算是懂了,高人,那是指点江山的大人物…”

坐在旁边的一人开口道“你要说贾信德牛逼,这个我就不愿意了,要说厉害,那还得是咱姐,想当年咱姐在医院当护士的时候,喜欢她的人多少?百万千万富翁又有多少?偏偏她就相中了当时不算出众的老贾,现在成了…”

“凑,你要这么说话,我还真不跟你犟!”

孙涛撇撇嘴,灌了一口啤酒。

放下酒瓶之后,左右看看,虽说都是破败不堪的房子,但在他眼里都是一摞摞粉红色的钞票,有些显摆的开口问道“我姐夫在这有多少套房子来的?”

“三十六套!”另一人脱口而出。

“不对,是四十六套…”另一人迷迷糊糊的反驳。

孙涛看他俩争辩,也不言语,就笑嘻嘻的看着,还有些内幕他没说出来,贾信德名下是三十六套不假,可他姐名下还有二十套!

简而言之,这一条胡同里,两排的房子都是贾信德的。

买的时候便宜,连房子带院子,最贵的不过两万块,便宜的还有六千的。

孙涛看他俩吵得快要打起来,抬手压了压“行了行了,多少套跟咱们也没关系,研究研究正事,这里要改造就得拆迁,不管是哪个开发商…”

他说了一半,没继续往下说。

一人满嘴酒气接道“谁来都得先找孙哥!就棚户区这一左一右的,上到嫖客,下到小姐,谁不认同孙哥是老大啊?”

“你要这么说,咱俩又有共同话题了,别的不敢说,孙哥在这里的影响力,就是当初的齐老三来,也得把腰弯下来…孙哥说不搬,这里没人会搬,这叫影响力!”

他话音刚落,就听“咯吱”一声。

黑色的铁门被推开。

“呦,吃着呢…”刘飞阳出现在几人视野之中。

“唰…”

孙涛瞬间站起来,略显尴尬道“阳…阳哥,你咋来了呢?”

ps:感谢昨天飘渺如你我的捧场,感谢。然后今天到这,算是欠一章,明天补上,感冒发烧,思路比较混乱,见谅。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05章 安涛

刘飞阳把车停到棚户区外面,步行进来,他看到的第一眼并不是杂乱无章、破败不堪的棚户区,而是一座以安然名字命名的奢华商场,六月份的天虽说最为怡人,可走小胡同里还是难以抵挡扑面而来的臭气,垃圾随处可见,野猫野狗遍地都是。

天还没黑,夕阳西下,这里的一切工作都处于准备阶段,除了环境之外倒显得有几分迷人,炊烟渺渺,一派生机。

他刚才在铁门外听到几句他们夸张的言论,不过并不在意,小人物总是喜欢把大人物挂在嘴边,借此来拔高自己,这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玩笑道“闲着无聊过来看看,怎么?不欢迎我?”

“没有没有…阳哥你坐”

孙涛又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刚才可是说当今的惠北市只有贾信德一人高瞻远瞩,首富钱书德、包括刘飞阳在内都是目光短浅的鼠辈,这话背后说说可以,当着刘飞阳的可不敢说出来,他转头对着旁边汉子屁股上踹一脚。

“还愣着干啥,赶紧回屋拿碗拿筷子,让阳哥坐下来吃点…”

刘飞阳也不推辞,径直走到对面的小马扎上坐下来,旁边有啤酒箱,他从里面伸手拽出来一瓶,要不是白衬衫与这里格格不入,也有几分豪放不羁的作风,用牙齿把盖子咬开,喝了一口。

“爽快!”

把酒瓶放下,嘴里感慨一句。

确实,他已经很久没喝啤酒,尤其是吃着烧烤喝冰镇啤酒。

孙涛与几人面面相觑,他以为大老板都得像自己姐夫那样,没事扳着个脸,动不动就发火,平时对自己笑一下都像是过年似的,现在看到刘飞阳这样,直觉得他没憋好屁,他缓缓坐下来。

又吩咐道“你去把隔壁的翠花叫过来…”

解释道“我们这些人手都笨,有些烤糊了有些还没熟,洒盐巴也撒不均匀,翠花不一样,以前跟她爷们一起开烧烤店的,后来跟她男人离了婚,才来这里转快钱,手艺那是杠杠的…”

“没事,生有生的吃法,熟有熟的吃法,我看这个味道就不错”刘飞阳手里拿着一串羊肉串,正吃着。

孙涛几人还是拘谨,他们没办法像刘飞阳一样行云流水,不过孙涛成不了大器是成不了大器,绝对算不上傻,只是不具备成功人的特质罢了,在这个敏感时期刘飞阳突然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背后一定是有所图。

忍不住开口,试探问道“阳哥这次过来是跟市里规划有关吧?”

“哈哈,确实…”

刘飞阳也不隐瞒,在当下的惠北,有能力吃下棚户区这块地的也就那几家,可愿意把精力投入到棚户区里的未必有几人,其他地方都是平地起高楼,这里还得涉及拆迁、回迁户等等一系列问题,很麻烦。

孙涛听到这话抬手摸了摸脸蛋,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回话,在他心里,已经认定这是姐夫的地盘,或者说是自己的地盘,正想着是不是今晚召开一下棚户区全体居民会议,让他们服从自己的统一领导,达成统一战线。

自己说搬那就搬,自己说不搬,那就不搬。

这么多年来都依靠姐夫生存,也得做出点光耀门楣的事。

艰难开口道“这里情况很复杂啊,就前一段时间,我家往西边数三户,老李家的二小子在屋里吸毒,量用大了,直接过去了,都死了五天才知道,要不是尸体臭了,根本没人发现…”

“确实…这里与一般地方不一样”

刘飞阳不可置否的点点头,这里有很多空房子,可能是老辈留下来的,孩子都在市里买房,平时没人住闲着,可现在市里规划到这,他们可能都回来争抢,久而久之房子没有主人、又有很多主人,很容易形成钉子户。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刘飞阳就专业处理各种问题。

孙涛瞟了眼也跟着坐下来,但迟迟没动酒杯的王紫竹,外界都传闻这是刘飞阳的贴身保镖,身手了得,他对此抱有怀疑态度,可也不敢轻视,只好接话又道。

“那还不是一般的不一样呢,就说这些小姐,棚户区推了她们去哪工作?还有那些开窑子的,跟你肯定比不了,但也都是小流氓,背后也有人有关系,在市里的关系更是盘根错节,他们要是联合起来拧成一股绳,阻力不小,强行拆的话可能会有血战!”

孙涛可谓面面俱到,苦口婆心,他不敢直接说这里一定是我姐夫的,只能用迂回的办法劝刘飞阳知难而退。

“不还有你么?在这里你说一,还有人敢说二?”

刘飞阳暧昧的看他一眼,笑道。

旁边的汉子一直在听,听到刘飞阳都在恭维孙涛,脑袋不怎么灵光的接话道“你要这么说,还真让人无法反驳,刚才我们还唠呢,自从齐老三倒下之后,惠北的舞台我孙哥也得有点画面了,尤其是棚户区这一片,谁来都不好使,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在赵志高家院里,那时候螃蟹厉害不?可也得带几十人过来,他自己走着胡同里腿都哆嗦…”

孙涛听到这话,放在桌子下面的拳头紧紧攥着,恨不得给这人摁倒地上蹂躏,刘飞阳的意思明显是如果拆迁就让自己来办,可自己能帮他么?不能…如果帮了自己姐夫怎么办?

赶紧把话圆回来“你别听他瞎说,别人给面子叫我一声孙哥,不给面子就是小孙,您还不知道么,平时和和气气的,有事也能帮一把,可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的事,有几个能跟我站在一边的,就是假象,假象…”

刘飞阳也看出了他话里话外好像有一些其他意味,他倒没听到贾信德在这里有房子,并且从他的角度上看,贾信德有心想吃掉这里,也没有肚子吃掉,如果这里只是单纯的改造,并没融入到开发区里,可能不算大活。

然而现在,那份规划案已经把这里融入就去,所吸引人的目光、和竞争压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贾信德的能力,差了一点…

也不在意孙涛的抗拒,他今天来,就是走一走,看一看。

一直以来梦想的就是给安然建一座商场,恰逢天赐良机,有些激动。

……

天色已经擦黑,棚户区里灯红酒绿,没有像维多利亚那种巨无霸的建筑,却也隐藏着两个小酒吧、还有几家开设牌局的小地方,当然,为数最多的还是要数那些亮着粉色灯光的窗户,以及放眼望去,满胡同的站街女。

市里搞过几次突击检查,然而这里就如韭菜一般,一茬接一茬,还有那些盘根错节的小胡同,都成了逃跑良地。

此时就在胡同口,一辆看起来没提多久的宝马车停下。

从车上下来四人,一男一女,女人身材姣好,身着比这些站街女覆盖面积多不了多少,一脸狐媚,但看起来能勾魂,红色紧身裙,走起路来屁股一扭一扭,风骚至极,她挽住身旁男人的胳膊,小鸟依人。

这男人带着金丝边眼镜,不胖,有点瘦,面带红光,年纪看起来也只有三十几岁,还有些帅气,走起路来举手投足间还有股指点江山的气息。

这男人,对于惠北市上层社会来说,是张陌生面孔。

后面的两人,明显是保镖模样。

刚刚走进胡同里,女子明显有些不适,抬起涂抹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捂住口鼻,奈何她就是男人身边的金丝雀,也不敢多提什么。

男人倒还好,看着胡同里的粉红色灯光,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胡同里的站街女看到这样一行人进入,本能的带有敌视眼神,她们都知道这里即将拆迁,现在进来的西装革履的人,都是有可能拆到这里的大老板,敌对归敌对,可惹不起。

“你好,请问孙涛家在哪?”

男人开口对路边一人问道。

这女孩本来的敌视在看到他笑容之后,变得涣散了,长得帅还有钱,是最佳的择偶标准,并且跟在他身边的女孩,除了年轻一点,也没什么过人之处。

抬手娇媚的一指“再往前数五间房就是…”

“谢谢…”男人回应一句,随后迈步离开。

看他的态度,引得旁边的金丝雀略显不满。

他们数到第五间房子,铁门并没关,院里还有炉子,炉子里有未熄灭的炭火,不过刘飞阳已经不在这里,孙涛他们也吃完,满地的空酒瓶还没收拾,房里开着灯,能看到孙涛就在里面。

他们径直走进屋子。

里面的孙涛还在想着该用什么措辞与姐夫说说刘飞阳来的事,现在不是时机,得等刘飞阳去二孩的房子看完,离开棚户区再说,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以为是他看完回来,赶紧迎出去。

当看到来的几人,发现并不认识,穿着不像普通人,诧异开口问道“你们是?”

“孙涛!”男人笑眯眯的抬手一指“果然与传说中的一样,一表人才,说起来咱们还比较有缘分,我的名字中也有个涛字,我叫安涛!”

“安涛?”这个名字他并没听过,惠北好像也没有这一号人。

“这是我的名片…”

孙涛接过来,低头一看,上面写着“前程地产总经理,安涛…”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06章 别争了,我要了

安涛,安然的亲叔叔。

上个世纪对于一个县城,尤其是银矿区那种以工人为主的区域,能出一个大学生是要全村庆贺的,犹记得当初安涛考上大学的时候,安然的爷爷杀猪宰鸡,在银矿去大摆三天宴席,有很多周边的邻居都带着孩子前来,就是为了看一眼这个考上重点大学的好孩子,并教育他们的孩子说,要以此为榜样。

安涛也算争气,上大学时用工读书,各种奖项得了一堆,毕业后蒸蒸日上的银矿主动抛出橄榄枝,他回归银矿区从技术员开始,用了十几年时间爬到副矿长位置,并有可能成为银矿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矿长。

他的生活轨迹到这里,可以算是一部奋斗史和血泪史,典型的凤凰男。

然而自从他妻子王琳的父亲死亡,再有一系列事件的干扰,他遇了所谓的中年危机,先是离开银矿区,积蓄挥霍无几,王琳给他带了绿帽子,不得不做临时工艰难度日…

到这里,他的生活又变成人间炼狱。

最后被逼无奈投奔刘飞阳,在那个败家娘们王琳的有意引导下,两人最终被刘飞阳给赶了出来。

生活何止凄凄惨惨戚戚。

然而,自从那晚有辆车停到他们身边,有个叫树鹏的人,说有个叫“主子”的能给他们一次机会,安涛摇身一变,变成前程地产的总经理。

“前程地产?”

孙涛手里拿着名片,在脑中仔细回忆这家公司的名字,在他的印象中好像并没听说过,惠北确实不大,有名的就那几家,这个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他确实没有印象。

“我们公司一直在省会,这是第一次进军地级市,现在你可能感到陌生,以后,你会如雷贯耳…”安涛极其自信道。

孙涛眼睛转了装,心里又是咯噔一声,看起来惠北市的开发区吸引了大批的牛鬼蛇神,自己的姐夫想要顺顺利利拿下棚户区还有点困难。

从这个角度说,他这个野小舅子当的还算称职。

“安总,你好你好,请坐…”孙涛表现的很客气,把路让开指着炕,想了想主动开口问道“不知安总来找我有什么事?”

“交给你个活”安涛坐到炕上,身边的女子没坐,站在他旁边,反客为主的指了指旁边的炕示意他也坐下,随后又道“我听说你在棚户区还算有些势力,有些能量,在过来之前我也简单了解过,对于拆迁这方面你也接触过,所以打算以后棚户区的拆迁工作都交给你来办,怎么样,有没有信心?”

说完,直直的看着孙涛。

现在的孙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些懵,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上面已经内定这块地给他开发了?想想还真有这种可能,每次开发都是一次资源的再分配,省里下来的人很可能在其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这家公司在省里,关系也在省里,起点就比惠北市高了一大截。

这么想着,变得更加客气,屁股往前挪了一点,点点头道“拆迁这方面我确实接触过,可之前一直都隶属于信德地产,称得上半个内部人员,如果随便接私活的话,可能得需要老总点头同意…”

他这么说,是想让贾信德与安涛拉拉关系。

房间不大,安涛带来的人加上这里原有的几人,站的满满都是,不过一看就知道是两个阵营,安涛的人西装革履很严肃也很正派,孙涛的人一看都是地痞流氓,穿个大裤衩,还有一人时不时往安涛女伴身上瞄。

“你说的老总是贾信德吧?”安涛主动问道。

“对,贾总!”孙涛点点头。

安涛听到贾总两个字,不可置否的摇头笑了笑“我知道你和贾总的关系,也不是刻意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母凭子贵这句话到什么时候都适用,你和你姐姐从小相依为命,她跟在贾总身边这么多年,始终是个小的,如果你继续生活在贾信德的余晖之下,以后她也只能是个小的,如果,如果有一天你拔高到与贾信德同样的高度,你想想,你姐的生活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他说这番话谈不上语重心长,也没有太过华丽的辞藻,却听的孙涛莫名的热血澎湃。

看来,他和树鹏接触多了,忽悠人的功夫一日千里。

他干笑两声,疑问道“棚户区的地定下来是安总开发了?”

“小伙子,人得有梦想,有些事你不用操心,也不用多问,像你这个年纪就是一件事,把心沉下去,埋头苦干!机会我提供给你,能不能接到手里就得看你自己的能力了,棚户区挺大,也能出很多文章…”

安涛越说情绪越浓烈,还抬手拍了拍孙涛的大腿。

孙涛被他拍的裤裆一紧,这人确实不是普通人啊,他不至于被人三言两语忽悠,可确实把刚才听到的话在心里反复过几遍,不知怎么回话,抬起头看到同伴。

赶紧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安总泡茶,柜子里面有大红袍,泡那个…”

窗户没关,孙涛的喊声不小。

刚刚去二孩曾经房子转了一圈的刘飞阳走到门旁边就听到,他心里正想着安然看到这座商场会是什么感觉,自己带着安然在商场里走一圈,别人会是什么目光。

突然听到安总,竟然险些把现实与幻想混淆。

他走到门口,往里看了眼,透过窗户恰好看到安涛坐在炕上的背影,觉得这背影有些熟悉,又看到里面的情况,第一想法也是有人来找孙涛,做好前期铺垫工作。

“又来人了!”王紫竹脱口而出。

“安涛?”

刘飞阳又听到从窗里传来的说话声,猛然想起这个背影是谁,应该是安涛无疑。

不过他还是难以置信,曾经的安涛是何等落魄,连去厕所都得算计卫生纸用多少的人,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王琳呢?看站在他身边的女孩就不是稳定关系的那种。

“走,进去看看…”

在门外偷听的事,刘飞阳干不出来,要听就大大方方的听。

两人走进院子,又进入屋子里,刚走到卧室门口,就看见孙涛正虚心的聆听安涛教诲,看那模样,如果上学时有十分之一认真,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孙涛率先看到刘飞阳,赶紧站起来介绍道“阳哥,正好你回来了,这位是从省城里来的前程地产的安总,也有意要开发棚户区…”

刘飞阳并没回话,而是站在门口看着安涛。

那女孩对刘飞阳还有几分鄙视,满身的劣质啤酒味儿,也就是这里苟延残喘的人。

安涛听到声也回过头,看到是刘飞阳一愣,随后就缓过神,抬起手指点了点“是飞阳啊,我还以为惠北有几个阳哥,差不多半年没见到了,胖了…”

他没站起来,口气中还有一股长辈对晚辈的居高临下。

眼前这人是安涛?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怎么变成这幅样子?并且还成了老总…

并没有太多敌视,走进来道“赶上了好时候,饿不着冻不着还能不胖么?”

“刷”

他刚上前半步,安涛带来的两位保镖瞬间抬起手把他挡住,面目凶横的防止他靠近安涛,好似他是危险份子。

“嗖…”

王紫竹见状,腿如同弹簧一般,瞬间抬起,直接踹到左边一人的手腕上,就听看那保镖面色一紧,整条手臂都失去知觉。

在他看来,就连开会的时候,刘飞阳与市里头头合影留念,也没人阻拦,这两人算什么东西。

“哎…不用拦,不用拦,都是自家人…”安涛像是刚才的一切没发生,还用着如龟速的语气不急不缓,他抬手指了指旁边“坐吧,他们俩就是太担心我安全了,不要见怪…”

王紫竹见过安涛,知道他是安然的亲叔叔,原本心里还没什么,可听到他说话之后脸色有点难看,什么叫不要见怪?你再晚点开口,他俩就倒在地上了好么?

不过他简单的一出手,也把所有人给吓住。

尤其是孙涛,发现外界传闻果然不虚。

“没事,理解”刘飞阳觉得安涛现在的嘴脸有点欠揍,可又不能动手,走到炕边坐下去问道“刚才我听你也有意要这块地?”

“这块地的位置优越,将来是建商场的好地方,确实,我比较中意”安涛随口回道,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

这表刘飞阳也认识,因为与他的一模一样。

他见时间还早,又说道“其实我一直都想回来看看,可工作太忙,以前的事有很多,咱们今天就不提了,毕竟我就小然这一个亲侄女,她跟了你我放心,你一定要好好对她哦,如果敢欺负她,别怪我这个当叔叔的跟你急…”

换一个人,哪怕是路边的乞丐,只要他是安然的叔叔,说这话都没问题。

但现在从安涛嘴里说出来,刘飞阳只想给他两个嘴巴,安涛说话的味道很怪,像是目空一切、像是在威胁,又带着一丝丝开玩笑。

最重要的是,他把刘飞阳当成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的语气。

“对了…看到你在这我才想起一件事,这块地你也想要吧?”

他顿了顿自信道“别争了,我要了!”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07章 下绊

即使刘飞阳心里素质再好,听到这话也不禁脸色一变,时至今日,就连钱书德都不敢说这块地我要,你别争了,他想不出是谁给安涛说出这话的勇气,扭过头,像是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盯着他。

还没等开口,安涛把身体往前一探,一手搭在刘飞阳腿上,又道“飞阳,我这个当叔叔的能坑别人,但是不能坑你,跟你说实话,叔叔这辈子到现在才算活明白,有些人咱们惹不起就不惹,有些事咱们干不了就不干,庙小装不下大菩萨就不装,就像我前半辈子,都毁在那个叫王琳的娘们手里,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要不然我今天能这样…说不准也是上市公司的大老板了…”

“呵呵…”刘飞阳听到他如此开口,不禁泛起一声冷笑,坚定回绝道“叔,是骡子是妈得拉出来溜溜,这块地不能你说不争就不争了,从私人角度我能让你给你,可做公司不行,一切都得走流程…”

“见识短了不是?要竞争得起草方案,费时、费力、废财,到最后做的还是无用功,你说你图什么?”

他把手收回去,叹息道“算了,既然你想争我也不能拦着,只能劝劝,你不撞南墙不回头我也没有办法,这都是为了你好…”

“那我得谢谢你!”

刘飞阳瞟了他一眼,心里也开始猜忌,当下坐在眼前的安涛,不仅打扮气质与以前判若两人,就连谈吐都有天壤之别,像是凌驾众生之上的菩萨?

他是真菩萨也好,是假菩萨也罢,这地肯定是要争的。

刘飞阳的语气安涛觉得没什么,倒是跟在他身边的女孩心有不甘,白了眼,冷冰冰道“安总告诉你的都是好话,让你不要争,你就不要争,撞到南墙上墙非但不会开,反而会闹到头破血流,你知道你这种人最悲哀的事什么嘛?就是常常把别人的好话当成坏话,现在你听不懂,等睡不着觉的时候好好琢磨琢磨,你会很感激安总的…”

刘飞阳是什么角色,为什么管安涛叫叔,这些她全然不在乎,作为金丝雀,必须得在金主不适合开口的时候出风头。

“哎…”安涛闻言率先回过头,不急不恼,只是有几分阻止,开口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孩子还小,有点叛逆心里是正常的,对未知事物的充满好奇想要探索这是好事,你不要说话,随他去吧…”

孙涛站在地上,他听出来这俩人认识,还有点关系,越发觉得安涛是高人,高深莫测的那种,比他姐夫还厉害,端着茶不开口,小心翼翼的赔着笑脸。

刘飞阳心里憋了一腔无名火,很烦躁,被他们二人一唱一和弄到只想揍他们一顿,深吸一口气让心情平复下来,站起来道“你们聊,我家里还有事先回去,但愿你所在的前程地产能把我吓得连动都不敢动,如果有那个实力,今年过年我上你们老安家祖坟前磕头!”

他说完,就要迈步离开。

“一起吧,正好我该说的也说完了…”安涛紧跟着站起来,他又扭头看向孙涛“把我刚才说的在心里过几遍,近一段时间就开始着手准备吧,如果到时候再安排,可能会耽误我的整体部署…”

“哎哎…”孙涛弯腰点点头。

安涛不再言语,走到刘飞阳身边,一起走出院子,看着越显兴隆的红灯区,还有些感慨,随口道“人生啊,就是无常的醒来,风风雨雨几十年,有踌躇满志也有心如灰死,苦一段甜一段就是一辈子,其实我有时候挺羡慕她们的,没有大志向,所需要思考的就是赚钱活下去,目标很明确又很简单,活的不累,轻松…”

“哇…”

刘飞阳突然停住脚步,胃里一阵干呕,把头转向墙边,弯腰险些吐出来,有环境气味使然,更多的是安涛装犊子的诱因。

王紫竹也蹙了蹙眉,他心智比一般人坚定,都差点被安涛丝毫不接地气的言论弄到便秘,要不是考虑到安然,他都忍不住上去给两巴掌。

安涛并没有觉悟,停住脚步,看了眼刘飞阳又喋喋不休,看着月亮感慨道“在两千多年前也有位伟人与你的表现相仿,千古第一相李斯,他的仕途之路就是从仓鼠与厕鼠之间的对比开始的,仓鼠吃粮食长得壮,厕鼠吃屎长得瘦,后来他把这二者调换了一下,让厕鼠吃量,仓鼠吃屎,发现得出的结果是,这二者都能活,只是体态调换了一下,古人啊,还是有大智慧的,同时也说明人在各种环境下都能生长,像你,就属于吃粮食吃惯,到这里闻到屎味不习惯了,可生活在这里的人呢,天天闻屎,也活得挺好…”

“哇…”

原本刘飞阳只是干呕,可听到这话一口酸水吐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安涛故意的,刚把嘴里的吐掉,还没等开口。

就听旁边有人喊道“你他妈嘴里吃大便了,说话这么臭!”

安涛只顾着喋喋不休,却忘记他还身处“厕”里,按照他的言论,这里遍地都是长得瘦的厕鼠。

说话的是坐在一旁的看场子的,简单的说,防止客人办完事,提上裤子不给钱就走,他站起来向安涛走过来,说话一点不客气的又道“别看你穿的人五人六的,在这里说话就得规矩点,再敢随便放屁,牙给你掰下去…”

“刷…”

这男子还没等走到安涛身前,他的保镖再次发挥作用,一手顶到男子胸膛上。

这男子低头看了眼手,怒道“松开!”

“你知道你惹了谁么?我们是从省里来的投资商,信不信明天就让市里把你们这破地方给封了,让你们全都进去吃牢饭?就一个小混混还敢跟我说话,骂你你就听着,打你,你也得受着明白么?”

金丝雀把捂住口鼻的手拿下来,鄙夷的骂道。

“臭娘们,在这里也就三十块钱一次的货!你送不松开?”

这男子瞪眼再问一遍,反正这里也开不了几天了,已经都找好下家,他准备去南方赚钱,也不在乎得不得罪谁。

“骂我,敢骂我…安总他骂我!”

金丝雀又急又臊,看着安涛的眼睛差点哭出来。

“骂你,弄急眼把你拖胡同里就干了…”

这男子嘴里骂着,抬手就要把保镖的手推开。

这保镖好歹受过专业训练,并不是他这种没事免费快过的小混混能比的,在男子用力的同时,他抬手压住男子胳膊的反关节。

“嘭…”

一招把男子摁到地上。

“干你大爷,兄弟们,有人闹事,抄家伙…”这男子怒目圆睁的狂喊。

金丝雀听到这话,无所谓的躲到安涛怀里,安涛挺起胸膛要迎接狂风暴雨的来袭。

唯有胆小甚微的刘飞阳向后退两步,赶紧离他们远远地。

这种地方,别看存在竞争关系,但有外人敢来闹事那是出奇的团结。

果然,还没等到三秒,就听“哗啦啦”的脚步声,从七八个门口亮着粉红色灯光的门里跑出不下二十名汉子,手持刀枪棍棒,最长的还有一柄类似于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

“谁敢闹事,哪呢?”

“敢来棚户区,不想活了是么…”

叫嚷声一片。

胡同里谈不上黑,有些粉色,隐隐约约中能看到人。

距离最近门里出来的两位汉子,手持传说中的刮刀,也没看是谁,登时堵到刘飞阳面前,抬着刀问道“就你们来这里闹事啊?”

“那不可能,这是啥地方,接我们个胆子也不敢…”

刘飞阳谨慎的连连摇头,示意王紫竹别冲动。

“哎…孩子还小,经不起一点惊吓,没经历过啥风雨,终归还是稚嫩…”两步之外的安涛听到这话,不禁摇摇头感慨,他没怕,一点都没怕。

“操你大爷的,是你来我们这里闹事啊!”

保镖已经被几把砍刀夹到脖子上,一动不敢动,另一名青年把刀顶在安涛眼前问道。

即使这样,安涛仍旧抬头挺胸,丁点没怕。

吩咐旁边金丝雀“你给孙涛打电话,我倒要看看他在这里有没有统治力,究竟值不值得我跟他合作…”

“啊…哦哦”金丝雀刚才还挺厉害,见到这么多人出来已经懵了,哆哆嗦嗦的把电话拿出来,翻找刚刚留下的号码。

听到孙涛的名字,他们还真没敢轻举妄动。

刚才被制服的男子咬着牙,没开口说话。

安涛被团团围住,紧贴着墙,他往侧面看,开口笑道“行了飞阳,你不害怕,这点事在你叔叔眼里根本不叫事,还至于装成跟我不认识,呵呵…”

“认识,不熟!”

刘飞阳看着一道道射来的目光,艰难的回应一句。

“哎…大难临头各自飞,不过当叔叔的不怪你…”

正在这时,就听胡同传来喊声。

“你大爷的,谁敢动安总,谁敢动安总!”

这喊声是孙涛的,很急,正狂奔过来。

让看到胡同已经被堵死,更是加快脚步,如果安涛在这里出事了,那么搭上这个大人物的希望也就破灭了。

这是机会,他想抓住。

眼看着到跟前,孙涛觉得脚下被被绊了一下,整个人都射出去。

身体在空中划道弧线。

“嘭…”

狗吃屎的摔倒地上。

刘飞阳不留痕迹的把脚收回去。

ps:补昨天的章节,大约在八点钟。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08章 被摆一道?

这段路,孙涛走了几十年,他敢说闭着眼睛都不会撞墙,哪里有坑哪里平坦,整个棚户区有多少坑坑洼洼的地方,他能张嘴说来,这段路是平坦的,他很确定,可为什么会脚下被绊,这其中定然有猫腻。

他这个不算华丽的出场方式,让人举得尴尬。

安涛还摇摇头,有些低落道“年轻人啊,不稳重,毛毛躁躁…”

孙涛膝盖到小腿被划掉一层皮,血迹斑斑,这一下着实摔得不轻,他想回头骂,转过头却发现后方站着的只有王紫竹和刘飞阳,那么刚才是谁绊的已经了熟于心。

刘飞阳只是简简单单的与他对视一眼,随后就眼观鼻、鼻观心,装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这时就听,安涛又一本正经道。

“孙涛啊,你们这里的人不文明我知道,但现在有些太无理取闹了,我来找你谈合作,竟然落到被人用刀指着的下场,今天我给你个机会,让你处理,也算是我对你的一次考验,如果处理的完美,也能让我对你的能力有更深刻的认识”

“还有他,刚才要把我拖胡同里去,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么?他还当着安总的面说,如果今天这事不给个满意的交代,没完,绝对没完!”

金丝雀也恢复精气神,刚才险些给她吓得大小便失禁。

“孙哥,这事不能怪我们,是他说话太难听,说咱们棚户区就是厕所,咱们都是厕所里的耗子,吃屎长大的…”

孙涛现在没心情跟他们掰扯这个问题,刚才一直处于搭上安涛的梦想之中,这一摔让他清醒一点,从自己姐夫的角度来说、从惠北市的角度来说,都是刘飞阳的能力要大一点,而二人明显要争棚户区。

县官不如现管!

刘飞阳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就是要借刀杀人。

他又把目光看过去,发现刘飞阳已经把头都扭到另一边。

“犹犹豫豫,让你下个决定就这么难么?如果这点小事都婆婆妈妈的,以后怎么把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一个男人,肩膀上能不能扛起点责任!”安涛见他的模样,有几分发火的压低声音道。

“安总看上你想扶你一把,是你的福气,千万别看着机会从眼前错过,等以后看到别人成功自己再后悔!”金丝雀又在帮腔。

“阳…”

孙涛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对他来说就是个站队的问题,二选一,他想开口问,又觉得把阳哥这个两个字叫出来,显得自己太没智商。

旁边的混混紧跟着开口“孙哥,我们不管他是谁,都已经站到家门口指鼻子骂我们了,还得让我们忍着?传出去让人笑话!”

“对,不管他是不是大老板…”

一时之间群情激奋。

“孺子不可教也!”安涛重重的喊一声,满面怒容“既然这个决定这么难下,我不妨给市里打个电话问问,看看这里究竟有没有外来投资商的投资环境!一群乌合之众,烂泥扶不上墙…”

孙涛听到这话,终于想开口,他倒不是要帮着安涛,而是一旦捅到市里,上面派人过来把这里再扫一遍,连最后一段时间的生意都不让做,他就成了罪人。

然而还没等开口,就觉得侧面有一阵凉风刮过,看过去,发现刘飞阳正若有若无的看着自己。

确实,刘飞阳不让他帮安涛。

倒不是出于刚才的一番言论,而是他要搞清楚,安涛在这不到半年的时间里都经历了什么,怎么就能从一个落魄的年近中年的人,摇身一变成了省里公司的总经理,应聘?这貌似也说的过去,毕竟他有副矿长的工作经历,可他不相信,隐约中从安涛的话里,听到一丝莫名其妙的成分,称得上是一种感觉,很微妙。

如果三虎子在这就能听出来,他说话与当初在村里搞传销的一个口吻。

“在这里,骂我们,确实不对!”

孙涛攥紧拳头,重重的说道,已经下定决心顺从刘飞阳。

“哗啦啦…”

此言一出,刚才还安安静静的小混混们,顿时再次把武器举起来对准安涛。

“你打,你电话播出去就捅死你!”

“你们…你们…”安涛被气的大喘气,手里拿着电话迟迟没敢播出去。

与此同时,就听“嗷…”的一声,刚才出手利索的保安,大腿上已经插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正嗖嗖的往出冒血。

“啊…”

金丝雀顿时被吓得脸色苍白,惊恐的叫出来。

“啪…”从人群中冲出来一名小姐,一手抓抓住她头发,另一只手不断的往脸上打去。

“安总,救我,安总…”金丝雀双手抱头往安涛怀里扎,又发现这是无用功,随后缓缓蹲到地上,这小姐也彪悍,抬腿往她后背上踩,要站到身上。

“你们知道你们惹得是谁么,你们知道惹得是谁么!”安涛被气的脸色通红,不断的反问,这些混混还有分寸,并没直接打到他身上,可怜了那名保镖,被拖到人群中,被刀枪棍棒抡个半死。

安涛无可奈何的又看过去,指着孙涛喊道“我给你机会,你抓不住是么,是不是抓不住!”

孙涛脸色也变得难看,原本好好的一个夜晚,以为做梦都能笑醒,怎么会发生这件事。

“让他打电话!”

刘飞阳把声音控制的很好,传不到人群中央的安涛耳中。

孙涛听到这话一愣,如果打电话市里来人封了这里怎么办?

“让他打,出了事我担着!”

刘飞阳又补充道。

安涛嘴里一直叫嚷着能直接打电话到市里,目前市里的头头还没有刘飞阳不认识的,就连即将退休的南波湾也握过手合过影,他倒要看看这个张嘴就告诉自己别争了的安涛,在惠北的关系有多硬。

“行了,行了,差不多就行了…”

孙涛一跺脚,冲进人群里,把所有人拉开,两名保镖已经被砍成血葫芦,都趴在地上,不过他们这里用刀只是吓唬人,不像当初螃蟹那类纯社会,是奔着把人剁碎出手,所以保镖身上多数是皮外伤,没有深可见骨的刀口。

这里的人对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了,外围还有小姐站在门口嗑瓜子。

“现在说行了,晚了,我告诉你晚了!”安涛看着站在对面的孙涛,怒吼道“今天的事你不给我个交代,过不去,一定过不去!”

“厄…”孙涛看着衣服已经被撕烂的金丝雀,她还蹲在地上,哭泣着,双手抱着安涛大腿。

挠挠头又道“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交代是必须要给的,我们这里都不是啥大人物,但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脊梁,你先骂我们在先,所以这事我们占理,大家相互给个交代吧,让人来带你走,如果不来人,你走不了!”

“什么?”安涛一听这话眼睛顿时瞪大,喊道“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跟我叫嚣?你要知道,我一个电话打过去,这里就会被移成平地!”

孙涛双手攥成拳头,坚挺道“推就推,我认了,但不打电话让人来,你肯定走不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想阳哥可千万别坑我,如果他背后的关系你不能抗住,这里的人说不准得偷偷给我一刀。

刘飞阳并没看,还装成胆小甚微被吓得不敢看的样子。

王紫竹在盯着,小声道“播出号码了…”

刘飞阳微微点头,只要等会看来的人是谁,那么安涛在惠北的关系脉络就会清晰。

“王市长,哦哦…哈哈,我没事,想着明天去拜访您…恩恩,挂了!”

安涛说话声很大,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当他们听到市长两字,心里开始缓了,那是多大的官?孙涛额头上也出现豆大的汗珠,他也害怕。

刘飞阳也在想,姓王的市长,确实有这一个!

可那位是国家部委下来的人,过两年就回去了,并且是分管宗教工作,在开发区的开发中没有半点作用,或者说,人家本来就不是惠北的人,能是他的关系?不大现实。

“张局长,对对对…呵呵,对对对…”

安涛又挂断一个电话,虽说他对自己深陷囹圄的处境只字未提,但在场的这些小混混不敢不想,看到他能给这么多大人物打电话,害怕了,都看向孙涛,想着他说话让安涛赶紧离开吧。

孙涛后背已经湿透,他现在顶着巨大的压力,已经把这位安总得罪,再冒然开口把阳哥也得罪,那就不用混了。

他不敢说。

姓张的局长,也有!但是最近传说要下到县里,基本不怎么管市里的事,难道这也有关系?

正在这时,刘飞阳的电话突然响起,他看了眼电话,是陌生号码。

犹豫了下,还没等接,随后就听“刘飞阳啊,听说你在惠北生意做得很大,我在惠北棚户区这边遇到点麻烦,你看看能不能出个面?”

“哗啦啦…”

听到刘飞阳三个字,这些小混混躁动了,去年灭了他齐老三这个大鳄谁不知道,尤其是这些小混混,当初不少人被螃蟹用砍刀逼的蹲地抱头,现在还记忆犹新,相比官方而言,他们更怕那个犊子。

一时之间,都面露畏难情绪,有人开始向后退。

“呵呵,行,我等你…”安涛说着,挂断电话。

“孙哥,人也打了,气也出了,刘飞阳如果来找我,我就在这里等着!”

其中一名小混混撂下一句,转头就走。

“对,也没有说什么大不了的,刘飞阳来了再说,我场子里还有客人,也先回去…”

另一名混混说完,也转头走到。

孙涛听到这话,顿时懵了,很多人都知道刘飞阳,没见过,即使当初有一面之缘,那也是快一年的事了,他转头看过去。

刘飞阳也有点懵,这算什么?

刚才安涛一直叫飞阳,没加刘字。

这时候跳出来唱反调好像有点小人了…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09章 各种消息

转眼间,刚才围在安涛身边的一群人已经所剩无几,就剩下几名站街女在门口若有若无的看着这边,孙涛尴尬的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现在比较难做,借着这些小混混的火气不让安涛离开可以理解为公平做事,如果现在还纠缠,就把矛头指向自己身上,得不偿失。

安涛还是那副居高临下的愤怒态度,抬手整理下衣服,随后看了眼蹲在地上,头发乱糟糟、脸上还有几道抓痕的女孩,轻声道“行了,生活赋予我们诸多磨难,只要咬咬牙,挺一挺就能过去,不必为眼前的苟且在意,我们还有远方,还有以后…”

这女孩哭哭啼啼的站起来,衣服被撕烂,已经达到衣不遮体的地步,一手捂在胸口,余光中看到有两人看过来,再转头一看,正是刘飞阳和王紫竹,对于这两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她恼怒至极,顿时破口大骂道“看你妈看,遇到点事就当缩头乌龟,还是个男人?就你们这样的,这辈子活该当活王八的命,再看把你眼睛抠出来…”

刘飞阳本还在思考着安涛那几个电话的可信程度,不可否认,安涛的突然出现,并且报出来的身份让他震惊,此时听到金丝雀指鼻子骂自己,眼眉也低垂下来。

“哎呀呀…你还敢生气?”

金丝雀松开安涛,满脸怒容,两步向刘飞阳走过来,指着他鼻子又道“我告诉你,别看我们刚才吃亏了就以为我们好欺负,听没听见安总刚才叫人了,他们过来就能把这里铲平!我还告诉你,别以为安总度量大不追究,你们就逍遥了,我不行!我是女人,你们不能走,要走了我跟你们没完!”

她不敢对孙涛发火,也被吓得不敢说那些混混,想要出气,只能挑软柿子捏。

“你要怎么跟我没完?”刘飞阳不冷不热的反问道。

“我扇你”

她说着,抬手就要奔刘飞阳脸上抡过来。

“唰!”

看她手抬起来,王紫竹瞬间出手抓住他手腕。

刘飞阳原地没动的挺起胸膛,沉声道“安总,念在你是小然叔叔的份上,刚才的一切我不计较,但是,如果你再管不好下面的人,不管他们让你让你离开,我一定不能不让你离开!”

“呵呵…”安涛一听这话,极其诡异的摇头笑了笑,抬起手指用着指点江山的口气道“年轻人有脾气是可以理解的,也是好事,小婉啊,你就不要破马张飞的叫喊了,成何体统?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吧…”

无形中,他又把自己拔高了一截。

“安总,可是她给我手抓疼了”金丝雀回过头,噘着嘴,极其委屈,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安涛缓缓道“小事,这都是小事,忍一忍就过去了,女子无才便是德嘛,跟在我身边,必须得体现出德字,胸怀宽广一点…”

刘飞阳蹙起眉,看着安涛在装史无前例的大叉,火气越来越大,突然灵机一动,张嘴笑道“哎呀,刚才莫名其妙接到个电话,说是棚户区有事,过来看看…”

他说着,给孙涛个眼神。

孙涛心领神会,硬着头皮附和道“阳哥,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刚才确实发生了一点小矛盾…”

“呼啦啦…”

听到这声,躲在院里的小混混们身体不由一紧,孙涛叫阳哥,那一定是刘飞阳过来了,该怎么办,自己该怎么办?跑还是躲…

最为震惊的莫过于那些站街女,她们可是全程关注着,看到孙涛居然与刚才胆小甚微男子对话,并管他叫阳哥,瓜子皮还贴在嘴唇上,一时之间忘了动作,年轻、长得很有男人味,喜欢穿白衬衫,好像还真是与外界流传的描述一致。

他就是正主?

刘飞阳越过金丝雀,直奔安涛走过去,盯着他,嘴里却又对孙涛问道“知不知道刚才是谁给我打的电话?”

“好像是个姓安的老板,说跟你认识…对了,就是眼前这位!”孙涛继续道。

安涛见刘飞阳越走越近,突然开口道“刘飞阳,你别闹听见没,这不是开玩笑的事!”

做小人也得分对谁,如果安涛刚才离开,他未必不能把这口气咽回去,可还继续装逼,那就得遭雷劈。

“他呀…不认识!”刘飞阳声音调高几度“说不定是哪里来的冒牌货…”

院里的小混混都躲在门口,竖起耳朵听着,听到刘飞阳设么说,一瞬间恢复精神,有人试探的从门口探出头,见说话的正是刚才躲在一边的男子,仔细看看,好像还真有点印象,再看孙哥的模样,他好像就是正主。

陡然间,鼓起勇气走出来。

“你说谁是冒牌货,说谁呢,我肯定要扇你了!”她叫嚷着,又奔刘飞阳跑出来。

“嘭…”

后出来的小混混眼疾手快,瞬间抬脚踹到他侧腰上,打女孩确实不是大男人的作风,可他们也不少做,每次有新来的不服从管理,就得打。

金丝雀被一脚踹到地上,捂着肚子起不来。

这小混混走到刘飞阳身边,试探问道“阳哥?”

“你有事!”刘飞阳瞟他一眼。

突然间感觉衣服在动,低头一看,安涛正隐蔽的拽着自己衣服,分明就是提醒自己不要多说话。

小混混点点头“刚才你也看到了,不怪我们…并且,你跟他真不认识?”

“见过面,不熟!”刘飞阳深沉答道。

小混混一听这话,火气顿时涌上头顶,抬手捏着安涛脖子猛地用力把他顶到墙上,喊道“不认识阳哥,你打什么电话,装什么大尾巴狼!”

“别闹,听没听见,我是省里的投资商!别闹…”

安涛变了声音喊道。

“兄弟们出来,阳哥在这呢,说不认识他了…”这小混混高喊一声。

“哗啦啦…”

一瞬间,都躲在门口听声的小混混们,齐齐触动,人流如潮水般涌出来,出现在狭小的胡同内,又是手持刀枪棍棒,在他们眼里刘飞阳是惠北顶尖人物,他都不认识安涛,那这个安涛未必是什么牛人。

“凑,败家娘们儿!”

安涛看到他们出来,刚才的儒雅风度一去不复返,眼睛一瞪,抬手挣脱开小混混,撒腿就跑。

这一幕让孙涛懵了,他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赝品?

“追他,砍他…”

小混混举起砍刀,直奔安涛追过去。

一时之间就看,他在前面跑,后面十几个拎着砍刀小混混在追…

孙涛对于发展到这种程度,还是心存忌惮,万一那个姓安的是真老总怎么办?低头看了眼在地上的金丝雀,咬牙道“真他妈是红颜祸水,你家安总打电话找人来平事,找的就是他!”

“啊?”她听到这话一愣,哆哆嗦嗦的问道“你就是刚才说的刘飞阳?你姓刘?”

刘飞阳懒得搭理她,转过头,带着王紫竹就要离开。

她左右看了看,这胡同里对她来说就是十八层地狱,忍着疼痛站起来,抓在胸口的手也松开了,跑过来牢牢抱住住刘飞阳胳膊,梨花带雨道“阳哥,你救救我…安总跑了,今天你帮我一次,我以后就是你的人了…”

……

前程地产,安涛。

刘飞阳从棚户区出来,就一直关注着那里,按理说安涛吃了那么大亏,应该报复,可这两天以来,棚户区仍旧歌舞升平,没有任何事发生。

他怀疑安涛像当初吴中找的高手“邱天成”似的也是赝品。

然而现在,他桌子上放着一沓资料,上面是关于前程地产的一切,这家公司确实存在,并且在前两年的成绩还算可以,在省里的大环境下排不上名号,却也开发了两个总容纳住户在一千五百户的小区,这两年来没什么动作,好像在吃老本。

资料上显示,在今年三月份,也就是刚刚过完年有过一次增资计划,再根据现在来看,这计划应该是成功。

但是,从这份文件的表面上来看,并没看出这家公司有多强实力,也对这家公司的背景关系进行调查,并没发现与某个大人物有必然联系。

他把资料放下,向后一靠,手里摆弄着当初齐青钢留下的硬币,熟能生巧,他现在已经能打到门口位置。

关于市里,他也调查过,并没听见有人与前程地产交往甚秘。

倒是这两天安涛频繁出入市里,看上去应该是在为棚户区的地做努力。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过了大约五秒,没用刘飞阳说,门被推开。

洪灿辉面色凝重的从外面进来,开口直接点题道“阳哥,德鑫集团刚刚开完董事会,钱书德亲自拍板决定介入棚户区地块的争夺,据说,也准备建造超大型购物广场…”

这个消息绝对够劲爆,因为在之前几天,除了安涛有意争夺之外,还没有一家流露出这种欲望。

“他要争?有病?”刘飞阳不禁反问道。

这倒不是他思想狭隘,因为目前市里最大的商场就是钱书德的,并且一直在亏损状态,董事会上已经有人提出来,他这时候还要争这块地,是不明智的选择。

洪灿辉想了想又道“还有另一个消息,贾信德在棚户区的房子比较多,他和他情妇以及孩子的名下,加起来有近七十套…”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10章 掺和

这个消息比钱书德要介入棚户区还要劲爆。

市里对于开发区建成计划是一项长达十五年的长期工作,换而言之,这届的领导可能无法完成,还需要下一届继续沿着当下定的步调前行。这其中涉及的问题也较为复杂,所以棚户区的拆迁,在短时间内可以拆也可以不拆。

这里一共不到四百户人家,贾信德自己占了百分之二十,如果他从中使劲,会掌握极大的话语权,一家钉子户都需要费很多手段才能沟通顺畅,如果七十户人家一起,会是什么概念?

“走,立即去贾信德公司!”

刘飞阳当即站起来,他对这块地是势在必得,只要他能把贾信德的房子都拿到手中,话语权就在他手里,哪怕是共同开发,也是可以商量的。

“用不用先跟老贾说一声?”洪灿辉问道。

“不用,咱们为未必是第一个知道消息,他这两天也得忙的焦头烂额,说不准会躲着咱们,先打电话反倒尴尬,直接去他公司堵他”

刘飞阳说着,已经拽开房门出去,步伐急促。

洪灿辉跟在后面,告诉王紫竹在楼下等待,走下楼上了车,直奔贾信德办公司。

十五分钟后。

刘飞阳率先走进公司,前台还是当初那女孩,她除了接待工作还有个常规工作是接收每天报纸,在都市报上没少看到这张面孔,此时再见到,与去年的眼神明显变了,用羞答答的眼神,娇滴滴的语气迎接道。

“刘总,你好…”

“老贾在不在?”

刘飞阳看了眼旁边台阶问道。

“不在…今天没来上班…”

女孩又乖巧回道,眼睛若有若无的看着。

如果她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刘飞阳可能直接上去,偏偏是这幅模样,想想也觉得有可能真没来,与自己抱一样想法的人绝对不在少数,他确实会躲出去。

“昨天来了?”刘飞阳带些痞气的坏笑道。

“嗯…”她把头低下,脸色变得很红“听人说好像是在家…”

“谢了!”

刘飞阳说出两个字,随后风风火火的离开。

另一名没开口说话的前台,看到刘飞阳已经走出去坐上车,她还站着面带桃花的笑,忍不住抬手在她腿上抓一把“看看你那花痴的样,还是想点实际的吧,贾总能收了你,他都不能收了你,别做梦了…”

“人还不能有梦想了?”这女孩毫不在意的坐下去,抬手放在脸蛋上,给脸降降温“你不觉得他穿白衬衫老帅了么?”

“可拉倒吧,帅的不是人,是钱…”

老贾家的位置并不难找,是在他自己开发的小区里,跃层,还有个小院,当下惠北只有刘飞阳潮流的开创了小区自带地下停车场,其他的都没实行人车分离,他们拐进小区,剩下是一条直路,随便找了一个空车位停下。

“那个是钱书德公司的车,车主是副总!”

洪灿辉指向前方一辆银色轿车道。钱书德公司有多少车,都是谁开的,刘飞阳并没记,但洪灿辉对这一切了熟于心,为此他下了很大的功夫,不知熬了多少个通宵,毫不夸张的说,他脑中的车牌号,顶的上中水县的常见车辆总和。

“这老头下手挺快…”

刘飞阳瞟了眼并没多说,推门走下去,想了想,把衬衫最上方的扣子给解开,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拘谨,小区里绿化不错,尤其是靠近贾信德家,还种了几株比较罕见的石榴树,他们并没进入楼道内,而是选择从前面院子里进入。

贾信德家一楼,半截在地上,半截在地下。

所以等他们走到栅栏旁的时候,顺着窗户就看见贾信德坐在沙发上,旁边还坐着几名中年,推开院门,下了几步台阶进入院子,平时没看出来他还挺有情趣,只有几十平的院里还开垦出一块土地,种上蔬菜。

贾信德看到刘飞阳到来,顿时头大,这几天他都在想那犊子是属老虎的,闻到肉腥味肯定得过来,没想到还跟钱书德的人撞车了,从沙发上站起来,迎出去…

“我就知道肯定得有阵风给你吹来,来来,进来坐,不用换鞋…”

贾信德热情招呼。

“时间长看不到你心里怪痒的,过看来来…”刘飞阳说话间,已经走进客厅。

里面坐着的几位顿时面露尴尬,他们知道钱书德心里憋着一股火,与眼前这人险些不共戴天,也没过于迎合,站起来道“贾总,那今天就先到这,我们改天再过来拜访…”

“好好…”贾信德抬起手。

这些人握过手之后,从刘飞阳身边路过,仍旧没有言辞,推门而去。

门外,他们一行四人闭口不言,直奔车走去。

上了车这才开始交谈。

“老周,你说贾信德是什么意思?他自己没有能力开发棚户区,咱们给出的条件、还有合作方案都是最优的,他居然一点松动的意思都没有”

坐在副驾驶的人开口问道。

“还能什么意思,托呗!你注意就刚才一个半小时里他来了多少个电话?二十二个,其中有十七个没接,五个接起来的,有两个是上面的人,剩下三个,应该是以前与他有合作的伙伴,他本想闷声发大财,却没想到现在所有的眼睛都看在这上面,难做了…”

这个叫老周的很威严,说话条理清晰、循序渐进。

这人想了想,又开口道“我总觉得没有争地的必要,再建一座购物广场这个想法是好的,可市里的消费已经饱和…老周,你说实话,有没有觉得现在的钱总为了搞刘飞阳,已经有点上头?”

老周眉毛一沉“领导的意思我上哪猜去,拿好工资,干好活就够了,怎么安排怎么做!”

“咯吱…”

他话音刚落,就看车一脚急刹车停下来,司机的动作让几人猝不及防,副驾驶的人险些从挡风玻璃射出去。

再向前一看,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已经停在车前。

从车上走下来一名身穿洗的开线的白色背心的魁梧汉子,下车之后弯腰在自己的面包车上看了看,还有几公分,并没撞上。

“怎么开的车?”这个叫老周的怒道。

“他不打转向直接并道…”司机委屈的回道。

话还没等说完,就看那壮汉已经走到驾驶位旁边伸手敲车窗玻璃,嘴里还粗鄙的叫嚷着,司机只好车把门推开要下车处理。

“唰…”

他刚把车门打开,那壮汉一手伸进来,薅住他头发喊道“你是不是瞎,差点追尾了知道不?”

“你松开!”司机厉声喊道。

“松你奶奶…”壮汉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架势,抬手就打,一拳头打过来硬生生把司机抡回架势内。

“住手!”老周见他还要打,也发火了,如果追尾赔偿就是了,再不济找交警队就是了,犯不上动手打人,推开车门也要下去。

可这壮汉已经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见后门打开,直接迈步过去,老周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觉得眼前一个黑影袭来,随后就听“咔”的一声,鼻子麻掉,觉得鼻子里像是有水一样,止不住的流出来。

壮汉并没停手,身体探进车里,又给老周拽出来,拖到地上,抬脚开始踹。

年过半百的老周这几十年来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蹂躏,光天化日之下,就在马路上被人用脚踹。

壮汉一脚踩着他脑袋,喊道“以后走路眼睛放亮点,哪条路该走,哪条路不该走,心里没点数么?下次再让我看到你,弄死你…”

老周一听这话懵了,绝对不是一起追尾事件这么简单。

刘飞阳?

……

贾信德家的客厅里,他特意把前一段时间在KTV得罪刘飞阳的儿子叫下来,给刘飞阳泡了杯茶,这小子现在看到刘飞阳的眼神都躲躲闪闪,也没为难他,就让他上楼了。

事实上,他们俩人之间一直有合作,体育场那块地贾信德还投了几百万,虽说当时是奔着打水漂拿出来的,可刘飞阳确实把一部分卖期房的房款给他打回去。

“老弟啊,说实话,人人都看到人前风光,谁看到我人后遭罪了,就刚才,领导和朋友的电话响了几十遍,我要知道这是烫手的山芋说什么都不能买,市里当初的计划说是以东,现在闹个以北…”

贾信德愁眉哭脸的摊手。

刘飞阳能理解他现在的处境,如果贸然决定把房子给谁、或者决定跟谁抱成一团,会得罪一大部分人,凭什么跟他合作不跟我合作?

“钱书德什么条件都提出来了?”

“对…各种协议都拟好才过来的,就在这,你看吧…”贾信德把茶几上的文件像刘飞阳这边推了推。

他没伸手,洪灿辉接过来。

“贾哥,你跟我说实话,现在最大的阻力在哪?”刘飞阳目光炯炯有神的问道。

“这就是贾总家吧?”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个声音传来,四个人,为首的是一名男性,身边跟着个女孩,后面还跟着两位保镖打扮的人。

男性正是安涛!

这个队伍除了他之外,剩下的三人全都换了。

没用邀请,径直的走到门口,把门拽开,看到刘飞阳坐在里面一愣,随后笑道“飞阳也来了啊…就刚才来的时候看到好像钱总公司的人,在马路上还跟人打起来了,那个副总姓周吧,让人打的这个惨啊!”

ps:还有一张在七点钟左右。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11章 一丝端倪

从安涛的第一次出现,仿佛就在扮演着给刘飞阳找不痛快的角色,直到此时此刻仍没有例外,想想也对,虽说现在外界没人知道,但他背后倚靠的是扶植树鹏的主子,那个主子好似一直都看不上刘飞阳,假如他顺着刘飞阳做事,反倒让人感到惊悚。

他不请自来,进屋又是一番莫名其妙的言论,更加令人匪夷所思,如果像是那晚在棚户区里装装逼还有情可原,他现在都类似石破天惊了,进来就提老周被人揍的事,不可能是巧合,在明眼人眼里,还有股威胁的味道。

贾信德没见过这人是谁,倒是听孙涛讲了下那晚的事,看他打扮不像是善类,站起来道“你是?”

“省里来的,前程地产,安涛,再进一步说,你面前的刘飞阳得管我叫声叔叔,呵呵”安涛微笑着点头。

“啊…安总,你好你好,请坐…”

贾信德奔着来者是客的原则,给他请到另一旁的沙发上。

刘飞阳坐着没动,他看安涛不爽,这个从他脸色就能看出来,也没刻意加以掩饰,他分析过安涛,准确的说是:把小人得志的狂傲展现的淋漓尽致,同时又用他仅剩下丁点的书生意气给框住,不至于太过分。

这对小女孩来说,是有杀伤力的,但对汉子来说,只会令人作呕。

“听你说的话,是亲眼看到老周被人揍了?”刘飞阳不阴不阳的开口道。

“看到是一定看到了,但听你的语气好像是我找人揍的,这话可不能乱说,钱书德发火谁挡得住…”安涛用极其暧昧的口吻回一句,看他的表情更想让人上去揍他两下。

洪灿辉听说那晚在棚户区的事,但现在看到安涛还是有些无法接受,冷冰冰的看着,不开口。

“呵呵,厉害!”刘飞阳并没还以颜色,而是竖起大拇指夸赞,把后背向沙发一靠,做好了听他俩说话的准备,他是懒得再跟安涛有任何交谈,安涛嘴巴像是吃大便一样,不仅有劲还有味,他担心说多了会吐出来。

安涛仍旧保持着我行我素的姿态,用他一如既往的高傲口气又道“钱总的人来过了,飞阳现在在这里,大家都来这里的目的一样,我也就不再绕弯子了,你的那些房子是拿地的关键,也就是说,谁拿到你的房子,几乎与拿到地没什么两样,别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那些房子我要了,你开个价吧,多少钱!”

“你他妈算是干啥滴?”

这话贾信德没说出来,只是在心里咒骂,他算是看出来刘飞阳为什么把脸扭到一边,就连孙涛都提醒过他,安总说话就是对人在精神上的强奸、心理上的践踏。

他还保持着涵养,开口回道“先喝茶,先喝茶…”

安涛并没搭理他的动作,翘起二郎腿道“我这个人吧,就喜欢干净利索,如果你不卖那些房子也可以,我不逼你,咱俩一起合作,你以房子入股,什么工作都不用你做,到最后等着收钱就可以,飞阳在这,他知道我这个人最仗义了,不会亏了你的”

这时的贾信德真相是吃了口大便难受,就想问问谁给你的勇气这么跟我说话,偏偏,他的话还找不到足以让人有理由发火的点。

“安总啊,不要着急嘛,凡事都得一步一步来,谁也不可能一口气吃成胖子,关于那些房子的事,你也得容我考虑两天,如果现在拍板就有些太武断了不是?先喝茶,咱们今天随便聊聊,让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先滚到一边…呵呵!”

他继续采用最擅长的拖字诀。

然而他显然低估了安涛的厚脸皮程度,就看安涛拿起紫砂茶杯,放在手里把玩,嘴里缓缓道“现在不都流行这么句话么,二十岁的贪玩造就了三十岁的无奈,三十岁的无奈造就了四十岁的无为,四十岁的无为造就了五十岁的失败,我不想失败,只想辉煌的走完一生,所以啊,趁还有精力的时候得努力工作,贾总你就没想过,如果今天的时间咱们说正事,而不是你口中的随便聊聊,可能会让你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说完,把茶杯的中茶开口喝掉。

懵了,贾信德确实懵了,这是他这辈子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咋一听有道理,可仔细一琢磨,有股邪气的味道,莫名的黑暗感。

坐在沙发上挺直腰,不知所措。

“你出去两个月混传销里了?怎么说话一套一套的”

洪灿辉实在听不进去,把头扭向一边,嘴里随口嘀咕一句,他偶尔去维多利亚,也很好奇传销是个怎么组织,曾经让三虎子的姐姐给牙演示过,那娘们还真是表演的料,声情并茂的演了两个多小时,给他听得头晕眼花。

不过最后总结就两点要素:第一,滔滔不绝的讲谁都知道的大道理,并举例草根的成功案例,调动每个人逆袭的梦想,激发他们潜在的激情,第二,进行法西斯势统一管理。

他是说着有意,可听者有心。

刘飞阳听到传销二字,瞬间想到树鹏,他突然坐起来,死死的盯着安涛。

而安涛眼里明显的有一丝慌乱闪过,转瞬即逝,恢复如初。

刘飞阳的眼睛还没离开安涛身上,越想越觉得贴切,安涛这几次见面下来给他的感觉就是在到处忽悠,棚户区的地还不是他的,就能去忽悠孙涛,现在市里的关系还没打通,就来忽悠贾信德。

所有人都看到刘飞阳眼神不对,没人说话,足足过了十几秒钟。

他冷声问道“你跟树鹏一伙儿的?”

“树鹏?”安涛略表诧异“飞阳,你是不是看叔叔说话有感染力,担心贾总把地给我害怕了,我跟你…”

“闭嘴!”

刘飞阳突然喊出来,宛若平地惊雷,把楼上的贾信德的儿子,吓得一哆嗦,他黑着脸站起来,安涛身后的两名保镖见他情绪不对,赶紧走上来。

这一瞬间,王紫竹和洪灿辉也站起来。

客厅里的气氛顿时变成剑拔弩张。

“暴躁,太暴躁,年轻人要注意修身养性,十八岁的时候打架是年轻气盛,二十八岁、三十八岁,还只能用武力解决问题,那就是悲哀了!”安涛嘴里还在涛涛不绝。

“先生,请你冷静一点…”

保镖看刘飞阳要走过来,板着脸出言提醒。

“给他俩扔出去…”

刘飞阳话音落下,王紫竹两步上前,安涛今天带的保镖相比较昨天身手利落一点,不过也局限于只能多抵抗两招而已,王紫竹每每出手必定是要害位置,不能制服,洪灿辉就会抓着连厘米厚的玻璃烟灰缸对着脑袋补一下。

刚还还好好的客厅,已经有斑斑点点血迹,两位保镖已经被扔到院子里。

刘飞阳走到安涛面前,坐到茶几上,继续麻木的盯着他“我再问你一遍,认不是认识树鹏!”

“哎…不要这么”

安涛的话没等说完,刘飞阳抬手捏在他喉结上,树鹏二字已经成了他的心病,有几次做梦都梦到树鹏的声音“帮我等于帮你自己!”

这句话究竟什么意思,他还没搞懂?

安涛瞪大眼睛,后仰着脑袋,脸色憋的通红,看向刘飞阳终于有些惊恐,不过他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今天能不能走出这屋都不一定。

“你们背后的人是谁?”

刘飞阳眼神越发冰冷,手上更用力几分,看的旁边的贾信德更加不知所措,他知道这犊子是什么手都敢下,万一在自己家里闹出人命可就出了大事,想开口劝,又不敢。

“厄…啊!”

安涛已经被捏的上不来气,开始蹬腿,眼中刘飞阳的面孔都开始模糊,他眼里闪过迟疑,闪过慌乱、更是有绝望,可是一想到身后的主子,可要比刘飞阳恐怖的多,刘飞阳做多弄死自己,那人是可能把自己救活再弄死一边的…

刘飞阳见他已经翻白眼,嘴角狠狠抽搐一下,这才把手松开。

“啊…”

松手的一瞬间,安涛顿时脑袋向前倾的吐出来,动作幅度太大,跪倒坐在茶几上的刘飞阳面前,咳嗽两声,又深呼吸两口。

他耷拉着的脑袋笑出来,极其病态的笑容,不过并没出声,就这么微笑着。

这一刻,刘飞阳并看不清他的脸色,也不知道他在笑,心里又开始怀疑,难道安涛与树鹏真的没有联系?

都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必有妖,安涛能成现在的样子,必然有妖。

他又看了几秒,开口道“念在你是小然叔叔的份上,我不动你,但是如果让我知道,你与树鹏,乃至他背后的人有联系,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飞阳…你还是太冲动,以后得改…”安涛抬起头,艰难的坐回沙发,缓缓道“贾总啊,咱们还是谈谈那些房子的事吧,拖得时间长对谁都没好处,夜长梦多…”

“厄…”贾信德看着满屋的狼藉,又是血,又是呕吐物,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说什么。

刘飞阳重重的看了眼安涛,随后站起来道“走”

头也不回的离去。

安涛身上有妖,那家地产公司也有妖。

“灿辉,找人去省会,给我查,必须把那家公司的一切都查出来,经费多少无所谓,人员多少无所谓,我要结果!还有,找人把安涛盯住!”

“好…”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12章 战争

有些人在明里,有些人在暗地。

被树鹏和安涛称为主子的人,就喜欢在暗地里计划一切,其实也想过把自己的身份表露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谁,可每次想想就觉得好笑,如果刘飞阳见到自己会不会惊讶的张大嘴巴?又或者满腔怒火像是对待齐老三一样废了四肢?

不过这人并没怕过,只是不想要表露,更喜欢在暗中像个世外高人一样默默的注视一切。钱书德、绰号钱半城,堂堂惠北市首富,与神仙有交集,更是省一级别的代表。刘飞阳,一个从村里出来,用不到两年时间混到惠北大街小巷人尽皆知,有人怕他、有人畏惧他、更有人在背后骂他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犊子,时至今日已经能随着领导外出考察。

能在处于惠北市顶尖的两人之间做文章,想想都有快感,如果是个普通人,哪有胆量和魄力招惹这两个人?

主子在白日里并不喜欢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喜欢端一杯红酒品味人生,更不会站在落地窗前狂傲的俯瞰惠北,很寻常,不会表现出一丝端倪。

此时就开着车,走在惠北市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好像就是散散心。

等从惠北最繁华的中央大街开过,已经到了尽头,一片荒芜,这才把车停下。

而就在此时,电话刚好响起,像是设定好的程序一样。

并不着急,把车窗放下来,一手搭在车窗外,让刚刚吹过旷野的微风吹进车厢内,这才把电话接起来。

不开口,等待对面说话。

安涛刚刚从贾信德家里出来,他身旁跟着脸色吓得煞白的女伴,那辆保镖都捂着脑袋,脸上的血已经干了,步伐略快,完全不在乎正在玻璃窗里偷偷观望的贾信德,即使他们这个狼狈的队伍,已经成了小区散步大爷大妈的焦点,他也当做没看见。

凝重的开口道“我刚刚从贾信德家里出来,刚才刘飞阳也在,还好出现的及时,两人应该并没有深入交谈,依照老贾的行事作风,短时间内他应该不敢把房子给任何一人,这步棋走对了…”

主子嘴角微微向上勾勒,并不开口。

“还有…刘飞阳可能发现一点端倪!他刚才差点要了我的命…最后挺住了,可能让他疑虑打消一点,不过依照他的性子,有可能会查到地,前程地产已经漏了,如果他顺着这条线查下去,我担心他查到你…”

安涛越说口气越严肃。

主子听到这话,嘴角顿时沉下去,如果想在刘飞阳面前表露身份,或者说想毁了刘飞阳,依照实力也不是不可能,最多是费点力气而已,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让惠北的这出戏变得更好看一点,身份不能漏,至少现在不是时机。

“怎么让他察觉的?”

这沙哑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又响起,不过应该不是正常人类能发出的声音,应该是用了变声器之类的设备。

安涛头皮一紧,他最担心惹主子生气,如果没有主子,自己到现在就是个穷困潦倒的中年,他时刻铭记着所有的一切都是主子赐予的。

他咬咬牙,重重说道“对不起”

主子并没开口,黑白分明、冷漠又掺杂着睿智的眼球在眼中凝固几秒钟,突然间觉得,温水煮青蛙是一剂良药,但不够沸腾,不够火热,必要的时候可以适当大胆一点,假如按照这种态势发展下去,硝烟达到遮人眼球的效果可能需要几年时间…

太慢,不刺激。

又开口道“钱书德资产二十几个亿,流动资金有多少?”

“根据现有和未来的回款来算,应该不到一点五,最多一点五…”安涛坐进车里回道想了想,又补充“一个吧,也就有一个!”

“刘飞阳呢?”

“他公司的流动资金也就几百万,当初宣布注资三个亿,现在只到了五千万,剩下的资金什么时候到位,就看…柳青青什么时候能与大先生协调好,这个是不确定因素,不过最多有三个亿…”

看来安涛在这方面下足了功夫,他还把柳青青三个字咬的很重,像是说了什么很忌讳的名字。

“咱们呢?”主子又问道。

安涛听到这话,沉吟半晌,最后极其霸气的憋出两个字“无限…”

听到这话,主子嘴角又重新勾勒上扬,缓缓道“我有钱,还有什么是不能达成的?”

安涛终于沉默下来。

……

这个搅屎棍角色的主子横空出世,看起来像是针对刘飞阳,又对钱书德没有什么善意,并且这人的做法比刘飞阳还要极端,一方面用安涛做一些明面的事,能登上大雅之堂,另一方面又让树鹏耍见不得光的手段,绑架钱书德的儿子,毫无底线。

最关键的一点是,这人的存在很隐晦,在树鹏不被逮捕,不招供的情况下,凡事与这人都没有关系,进而也就导致了安涛与树鹏没有必要联系,官方追查也查不到安涛身上,他仍旧能在惠北舞台上活跃。

可谓恶心至极。

三番五次的受害者钱书德正坐在办公室里,攥着拳头,他面前坐着鼻青脸肿,鼻梁上还包着纱布的老周,老周是跟他创业的元老,走到今天这步谁也不敢说屁股一定是干净的,没用过见不得光的手段,但近十几年、乃至以前,都是他们设计别人,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钱书德很愤怒,这件事报警的影响要远远低于社会影响。

所以只能私下里解决。

“是刘飞阳干的?”

钱书德说话声音已经变了,曾经的流氓洗白的不少,所有流氓在洗白之后都非常注意一件事,就是社会声誉问题,因为以前的底子不干净,所以走起来便会越发战战兢兢,不到逼不得已的时候不会用其他手段,像刘飞阳这样,走到今天还无法完全割舍暴力的,他还是头一次见到,称得上另类。

“没有证据,我也不敢确定”

老周垂头丧气,他身居高位,并不代表没人敢议论,相反,议论他的人更多,集团上上下下,包括其他合作企业,现在都在说他被人揍的这件事,可谓脸已经被人摁在地上蹂躏一次又一次。

“当下的惠北,除了他,还有谁能玩的这么埋汰?刚从贾信德家门口出来就发生这件事,做给谁看的?杀鸡儆猴…呵呵”

钱书德苦涩切阴冷的笑着。

是给谁看的?这个很简单,就是在侧面威胁贾信德,如果你敢轻举妄动,下一个出车祸的就是你,后果只会更严重,不会更轻。

只是,把他们当成任人宰割的鸡了。

老周抬头看了眼他,心里也跟着一颤,今天在车上有人说的话点醒了他“钱总是不是为了搞刘飞阳有点失去理智了?”如果之前老周还愿意反驳,那么现在他必定哑然,因为钱书德的这幅表情他见过,作为从开始打江山的元老,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内幕。

还是那次钱书德被枪手堵住的事。

外人都在感慨裘老头身手恐怖的时候,又有几人能想到钱书德是故意用自己的身体把枪手引出来?就是为了把对手一网打尽?

用钱能拴住人,但拴不住人心,如果钱书德只是个温文尔雅切中庸的企业家,凭什么能把裘老头拴在身边十几年?

成功人之所以能成为成功人,就是身上具有常人不具备的胆识和魄力。

包括刘飞阳也一样,要不然出身中医世家的王紫竹凭什么背井离乡来给他卖命?为了赚点钱?太小儿科…

现在钱书德的表情,与当初决定他亲自把枪手引出来的表情,如出一辙!

老周没有跟着热血澎湃,反而有些悲哀,都几十年了,还有人能把老钱气到这样,那个刘飞阳也算是个人才…

他为有这样的对手感到悲哀。

“钱总,要不然我私下找找那个壮汉,再问问他是不是刘飞阳指使的?”

老周还是尽职尽责的提醒。

“不用!”

钱书德一锤定音,这倒不是他武断,也不是他弱智,而是他要抓住这个矛盾点,无论是不是刘飞阳,他都要在刘飞阳身上把之前的憋屈找补回来。

准确的说,是趁机爆发。

站起来道“咱们小区靠近体育场的项目,出售面积有多大?”

“规模最小的是,十栋楼、七百户,五万平左右…”老周准确回道。

心里咯噔一下,这么长时间大家都在规避最正面的交锋,现在看来,这场战争是避免不了的了。

“好,每平降价一百…”

钱书德掷地有声的开口。

老周听到这话,脑中嗡的一下,瞬间站起来,要知道当下的售价才六百一平!

虽说小城市卖的是建筑成本价,可这么弄利润空间已经被压榨无几。

哆哆嗦嗦的反问道“真…真降?”

钱书德把手向后背过去,极其霸气的说道“他说注资三个亿?钱呢?呵呵…我先扔五百万试试水…目的就是压他!”

当天晚上,下班前十分钟。

距离体育场只有一条马路的德鑫售楼处,用气球拉出两道高达十米的横幅,上面写着“地方名企还是德鑫,保障安居降价一百…”

气球飘飘荡荡,在体育场售楼处清晰可见。

ps:三章肯定是有的,上午修电脑,旁边有家保险公司...就进去问了问保险,一说,时间就过了...我正在快马加鞭,见谅,见谅,下一章大约在六点十分左右。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13章 书德萨比

此举的目的是针对谁,大家一目了然,钱书德这个小区是去年建成的,也是新楼盘,其实降价会带来很多连锁问题,比如在降价前刚刚签订合同的客户情绪等等,但对于钱书德来讲,这个小区只是他开发的几个小区之一,还称不上大,更不会为了考虑几个购房者的情绪而改变策略。

其他老总也没有怨天尤人,因为周围并没有其他新建小区,都是老房,价格高低只会对极少数的二手房有影响。

降价,在气球升起来十分钟之后,刘飞阳已经接到通知。

他亲自赶过来,在这两个飘飘荡荡的气球前看了看,随后一头扎进体育场售楼处,体育场主打的是服务和特色,定位也是高端人群,与钱书德的小区截然不同,但是,所有购房者都会考虑一个问题:性价比!

这么一降价,很明显是钱书德小区的性价比要高一些。

“能不能跟老周让人打了有关?”

洪灿辉蹙眉,有点想不通,按理说钱书德也不糊涂,上午发生的事,晚上就把矛头指向刘飞阳,太草率了一些,并且只要经过简简单单的调查,就会发现这件事与安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刘飞阳站在沙盘前面,没回话,他知道钱书德这是在报复,就是找个理由对自己发难。

“刘…刘总…就在刚刚,我让售楼小姐对意向客户进行电话回访,已经有几名客户对那边的降价提出疑问,还有人明确表示,位置几乎相仿,我们的售价快有那边的二倍,说等我们降价在考虑!”

售楼处负责人艰难的把话说出来,他也是接到电话匆匆忙忙赶回来,看刘飞阳脸色难看,说话声音也小了几分。

“不能降价!”

刘飞阳终于开口,他必须得把基调敲定下来,要不然一会儿都开始商量对策,七嘴八舌的提出降价会吵得的他脑袋疼,倒不是心疼利润,相比钱书德,他还是比较能获得出去,而是之前一直都在告诉顾客,你们的高消费必定换的高回报。

贸然降价,会让信誉大打折扣。

而且这是他第一个项目,不可能委曲求全。

听到刘飞阳不容置疑的口气,都开始面露为难,如果按照这个价格,钱书德还认降价,那么对己方来讲绝对要经历另一波寒潮,保不齐周边那些二手房主,也会形成羊群效应跟着降价,到时候就倒逼体育场降价…

另一名负责人想了想道。

“要不然找钱书德谈谈?老周的事情不是咱们做的,不应该这么不明不白的承担责任,他钱书德疯了,咱们不能跟着疯”

“对,合则两利,如果闹下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有人开始跟着附和。

既然不能降价,也就只能让钱书德把价格调回来,除此之外貌似没别的办法。

“找他大爷,都已经逼到家门口了,还找他谈?”

洪灿辉眼睛一瞪,脸色气的通红。

他喊声一出来,售楼处理顿时鸦雀无声。

几秒之后,刘飞阳再次开口,抬手吩咐道“让公关部的人,立即联系有关部门,告钱书德故意扰乱市场…”

听到这话,目瞪口呆,学生打架报告老师?

“改变,肯定是改变不了,故意恶心他!”刘飞阳把头一抬,顿了下又道“立即联系广告公司,明天天亮之前,我要让惠北所有广告站牌、出租车顶灯,放的全都是体育场信息,同时,一个小时之内,售楼处门口给我挂四个气球,字体刷上荧光粉,怼回去…”

“明白!”洪灿辉闻言,拿出电话,转头到一边开始吩咐。

刘飞阳抬起手,继续吩咐道“售楼处,明天开始把意向客户都拉过来,只要是来看的,就送礼品,给我保证咱们这里的人要比他们那里多一倍!”

“明白!”负责人站直身体保证道。

“还有,明天联系大学生兼职公司,在全市范围内发传单,这钱给谁、即使咱们不赚,也不能降价!”

“明白…”

“最后一点!”刘飞阳重重道“灿辉,紫竹,你俩把近期德鑫集团要参与竞标和参加拍卖的地块,全都标出来,只要是他们参加的,咱们必然得抢一抢…”

“懂!”

洪灿辉和王紫竹眼睛同时一亮,最直白的交锋,终于来了。

当晚,体育场售楼处门口升起四个气球,下面挂着四条横幅,分别写着。

“书香门第,幸福之家”

“德艺双馨,和谐之家”

“萨满风情,传久之家”

“比翼双飞,温馨之家”

有心之人还发现这些条幅的首字连起来,也是个词语“书德萨比”

当晚十二点钟,就看街道公交站点的广告牌,都有工人在忙碌,起初还没人在意,他们开车路过,可走了二百米发现这个站点也在忙碌,又过了五百米,发现这个站点也在更换广告,等走到尽头才看到,广告牌上出现的好像是一张某地公园的鸟瞰图,绿树成荫、花开鸟鸣、宛若人间仙境,等再仔细看才发现,上面还写着八个字“飞阳地产,倾心制作”

人们摇摇头笑着,都是这是在开玩笑,不可能有这个效果,等他们再向前看,突然发现,出租车上面的广告牌也写着“飞阳地产…”

莫名的震惊了,这得是多大的手笔?

能在广告上投入这么多,好像也不差钱吧?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街万巷飞阳开…

第二天。

广告的效果开始爆发,在刘飞阳的有意安排下,以前的意向客户集中到来,天亮开始,售楼处有人进入,等到十点半,售楼处里已经人满为患,不管他们是买还是不买,至少从门外看已经看不清沙盘,被挡的死死的…

与此同时,正有一辆车前往德鑫小区的售楼处。

开车的是个老头,副驾驶是一名年轻人,后座是一名脸色乌黑的中年人。

这三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钱书德的绝对不至于如此没内涵,只是在车上的他不屑于伪装自己,刘飞阳不降价,而是把钱花在广告上,这着实没让他想到,国家别的不多,就是人多,只要人多一聚集就没好事,这是必然的。

比如打架,两个人打不起来,两千人肯定会发生摩擦。

比如买菜,两个人问价菜未必卖的出去,二十人围着,一定会有人买。

如果刘飞阳铁了心不讲价,他能天天把售楼处武装到摩肩接踵,一定有愣头青花高价买。

这一路,他看到不下二十个广告牌,无一例外,全都是体育场的效果图,看得他恨不得下车把图撕掉,每次等红绿灯,前面挺着出租车,上方就会闪过一排字“飞阳地产…”

“广告公司找了么?”

钱书德冰冷问道。

秘书后背已经湿透,推了推眼镜框,回头道“找了,找了,他们说签的是长期合同,短时间内换不掉…”

“那就让他们违约,告诉他们违约金能从我德鑫集团赚出来!还有,让他们把广告都给我换成德鑫的!”

“好好好…”秘书连连点头。

裘老头觉得钱书德现在太过急躁,应该放松,他犹豫了把广播打开,这里的女主持声线很美,轻声说话能起到凝神静气的效果,刚一打开,出现个温婉切知性的女声,节目刚刚开始,就听主持人说道“欢迎大家收听情感栏目…今天主持的并不是我一人,我们有幸请到了飞阳地产董事长刘飞阳先生…让他为我们大家讲解一下,他的情感历程…”

当听到刘飞阳几个字,车内的气氛顿时凝固了。

钱书德脸色一黑,死死的盯着广播。

裘老头也觉得尴尬,抬手就要把广播关掉,不过还是听到那犊子一本正经的道“情感,就是要无所畏惧…”

“咔”裘老头终于关掉,车内恢复平静。

“连他妈婚都没结,还给人当上了情感导师…”钱书德说话间脸蛋都气的颤抖。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来到售楼处门前。

倒不至于门可罗雀,但相比体育场就要冷清的多。

钱书德没用秘书开门,扳着脸推门下车,这里价格比体育场低,做的还没有那边火热,自然是销售的问题,他也不能给好脸色。

刚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声音。

“姑娘啊,我大老远的过来,那边都给我个杯子,虽说不是多少钱的东西,但是人家有诚意,你们这里我也来了,有没有啥小礼品,给阿姨一个…”

就看前方有个大妈,胳膊上还挎着买菜的篮子。

“阿姨,不是我不给你,这个真没有…”售楼小姐挂着无奈的笑脸道。

“你们这么大哥企业能没有?一副扑克牌也行,我还能给你拉来几个姐妹涨涨人情!”大妈开始诱惑。

“这不是人气的问题,真没有…”售楼小姐已经无语了。

“不大方,你们售楼处太抠,还是那边好…”大妈一本正经的说道。

听到这话,钱书德鼻子都气歪了,他们给你个瓷杯,成本也就一块钱,我这里可是每平米降价一百!说我不大方?

但他不能开口解释,自己是集团的领导人,要是亲自上阵卖楼,太过悲哀。

扭头走向一边,正好有一面镜子,镜子里有飘飘扬扬的几个横幅,很显眼,他是何等的聪明,即使字是反的也认出来,脸一红,扭头指向窗外,宛若惊雷的喊道“那是什么?”

“厄…”秘书不敢回话了,他只说刘飞阳也挂起横幅,并没说上面的字。

“书德萨比,你告诉我什么意思?”钱书德已经要疯了。

整个售楼处内,就看他一个人在咆哮。

ps:下一章大约得八点半左右了,然后“萨满风情”是地方词,比如西域风情等。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14章 一场演练

售楼处门口的马路边停了一辆黑色轿车,轿车里做的不是别人,正是一直以来不干好事的安涛,刘飞阳和钱书德现在碰撞出的火花,在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但他现在能坦然接受,听着钱书德咆哮的声音传出来,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他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自己满意了,身后的主子就能满意。

主子满意,自己才能过的更加舒坦,这是一个互利互惠的过程。

钱书德烧钱,刘飞阳也在加大投入。

这是一场好戏,安涛认为自己应该有点戏份,主子已经给他指示,小打小太无聊,要做就做点大事,而当下的大事是什么?

还是贾信德的那几十套农家院上。

以前的安涛对王琳忠心耿耿,现在那个肥胖的娘们已经不知道被人扔在哪了,以前的安涛不吸烟,现在经常烟不离手,不可否认,他这个人已经彻彻底底的变了,用手中的烟头指向窗外,开口问道“市里说那块地什么时候开始拍卖?”

“三天后,也就是下周一!”前方一人答道。

安涛看着售楼处里的钱书德已经顺着楼梯走上去,终于收回目光“走,去老贾的公司看看,多了,从体育场售楼处门口过…”

他话音落下,车缓缓启动。

安涛眼睛一直盯着前方,本以为路过售楼处的时候,能看到刘飞阳亲自坐镇,他没停广播,也不知道刘飞阳正在广播电台与美女主播一起坐节目,看到售楼处里人满为患,但是没看到刘飞阳终归还有点失。

直直的奔贾信德公司走去。

……

贾信德,人到中年,他这辈子倒是没吃过很大的苦,走到今天也可以说成顺顺利利,对于普通人来说,算得上是开了挂的人生,可也有确定,之前冲的太快,后劲不足,如果综合各种因素来看,把钱书德列为特等梯队、刘飞阳及平时闷头发大财的高启亮列为第一梯队,那么他只能算是第二梯队。

这两天以来给他打电话的不少,有很多人提出的条件也很诱惑,但他经过审慎分析之后,认为还是不能轻易吐口,他想不明白那么多好地,为什么棚户区能吸引这么多大鳄的目光,钱书德、刘飞阳、再加上那个省里来的安涛。

其他的地,市里已经有了相关规划,比如会在哪里提前批复学校建成,在哪里建工厂会有优惠政策,棚户区不能说没有,但绝对不是最优的。

他给自己定了两个原则:尽量不得罪人,尽量不压榨利润。

可是今天,他有点懵了。

钱书德出手就是压价五百万。

刘飞阳已经挂横幅公开嘲讽。

安涛那天找自己第一句话就提车祸。

这三伙人现在明显是起火状态,冒然参与进去可能会引火烧身。

这时的他,又给自己定了三个原则:不能让刘飞阳指鼻子骂自己,不能让钱书德对自己进行打压,不能让安涛对自己进行威胁。

说说简单,可做起来太难。

他正靠在办公椅上吸烟,一支烟接一支烟。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来!”

贾信德并没刻意调整自己的姿态,看着门口吞云如雾。他没有齐老三夜夜做新郎那么夸张,但也绝对是色胆包天,这么多年来没干过好似,不过有一点好,他从来不强迫也不使用药物,看到女秘书推门进来,还没等她说话,就抬手道“把门关上,过来坐…”

女秘书脸色一红。

这时,突然听到有声音从走廊里传进来“贾总好兴致,怪不得看你精气神十足,是不是修炼了传说中的采阴补阳大法?呵呵…”

声音越来越近,安涛的面孔出现在门口,一行四人,一名女伴,两名保镖,那两名保镖走到门外就停下,分列门两边,安涛走进来,看着惊讶的贾信德,双手合十道“不好意思贾总,不请自来了…没耽误你风流快活吧?”

贾信德对他的到来非常意外,那天刘飞阳离开之后,不到一分钟安涛就离开,听着安涛满嘴跑火车的话,给个麻木的笑脸,并没站起来道“是安总啊,请坐吧…”

秘书只好无奈的退出去,把门关上。

房间里除了安涛的女伴之外,只有他们二人,所以安涛说话比之前更加直白“刘飞阳和钱书德打起来了知道吧?”

贾信德蹙起眉,他不习惯安涛这种调侃式的问话语气,可又摸不到安涛的底,事实上当天刘飞阳的状态也给他吓到了,看那眼神真是奔要人命去的,在那种情况下安涛还能淡定如初,也是深不可测的体现。

不算友好的回道“全市人都知道了,我为什么不知道?”

“呵呵,知道就好,我没参加,参加能更激烈点…”安涛有些病态的坐在贾信德对面,中间只隔着一张办公桌,他抬手摸了摸下巴,一挑眉又道“在我看来现在就是小打小闹,还不是最激烈的时候,就前一点时间,钱书德的儿子被绑架,两人都在现场,刘飞阳差点没给钱书德崩了,刘飞阳当时的眼神啊,你没看到,比那天要弄死我的时候还吓人,真的就差一点点…”

贾信德闻言眼睛一瞪,随后不阴不阳的笑道“安总知道的这么清楚,不担心我把这些告诉飞阳?你要知道,体育场我可是还参与了,我俩的关系…”

“你不敢!”安涛没等贾信德说完,向后一靠,翘起二郎腿笑眯眯的道“贾总是个聪明人,我相信你能知道我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呵呵”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言外之意就是,你认为绑架钱书德儿子的事与我有关,就得想想为什么与我有关,我敢绑架他,就敢弄死你。

“你这是在威胁我?”

贾信德也发火了,他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自然不可能被两句话吓倒。

安涛表现的更加轻松,随后道。

“我相信你这办公室里没有放录音笔、窃听器之类的的…哦,对了,几个月前孙红文被人砍成高位截瘫,那伙嫌疑犯到现在还没抓到,据说他们与截断体育场架子的是一伙人,与绑架的也是一伙儿…几个月都没抓到,不是能人,而是高人!”

这个威胁,比当初刘飞阳冲进来,指着他说别跟我争体育场还要激烈,现在就相当于明告诉贾信德,你不给我地,我弄死你。

贾信德死死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贾总,题外话说多了没意思,棚户区你自己没有能力开发,尤其是在刘飞阳和钱书德都表现出强烈意图的情况下,所以你只能转让或者合作,你开个数字,只要你说出来,我都能给你,立马打到你账户上!”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受你威胁?”

贾信德攥紧拳头问道。

安涛一愣,噘嘴想了想,随后死死的盯着贾信德道“那咱们换一种交易方式,你说个仇人,或者说你看谁不顺眼,只要你说出来人名,无论他财富多寡,权势多大,只要你说出来,看我怎么做就完事了,顺便也能让你看看我们前程地产是什么实力…”

贾信德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像是走在动物园里,玻璃那边有一匹饿狼,正盯着自己看,虽说知道他出不来,可就是不免心寒,他不畏惧的对视几秒钟,可随后就败下阵来,刘飞阳和钱书德打架,别人退都退不出来,更别提主动掺和,能掺和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傻子,另一种就是疯子。

安涛无疑是后者。

他身上的气势顿时消散全无,瘫坐回去,摇摇头道“刘飞阳猜的果然没错,你背后一定有人,因为没有你这么做生意的,你现在的做法也不像是在谈生意,更像是个赌徒来要债,与其说你是赌徒,还不如说你背后的人是赌徒,让我猜猜你背后的人是谁?恨刘飞阳的,齐三爷算一个?马汉的儿子马亮算一个?高启亮为了柳青青应该也算一个?肯定不是马亮,因为他爹临时的时候说过,不要与刘飞阳为敌,那么就剩下齐三爷和高启亮了!”

贾信德说完,看着他的眼睛,希望从他眼中得到答案。

“你不要猜,没有人能猜出来,因为背后根本就没什么人,哈哈…”安涛又夸张的笑出来,笑了两秒,声音陡然一收,面目突然变得冰冷,道“既然你认为有人,那就有人的口吻跟你对话,我背后的人说了,这块地只能给我,如果给别人,弄死你儿子!”

“嘭!”

贾信德听到这话,顿时拍桌子站起来,怒目圆睁的看着安涛“你再给我说一遍,信不信我让你出不了这扇门!”

“刘飞阳差点捏死我,你看我怕了么?”安涛一抬头,针锋相对道。

两人足足对视了十几秒钟,谁都不肯退让,火药味十足。

“噗呲…”

突然,安涛有夸张的笑出来,站起来,探过身子,弯腰拍了拍贾信德肩膀,轻声道“贾总,其实我也是好心,老美和老苏之间的战争,伊拉克冲进去不就是找死么?动手之前,先想想自己体格够不够大…”

安涛把手拿下来“走了…”

贾信德目光仍旧呆滞。

安涛走到门口,一手已经放在门把手,又停住脚步,没回头,面无表情的道“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实力,刘飞阳再犊子,你看看他能不能有我犊子,钱书德在疯狂,你看他能不能有我疯狂!”

“今天夜里十二点之前,我打断你儿子一条腿,打不断,房子我不要了,你可以利用你所有的手段防御,报警,我要你命,告诉刘飞阳,我也要你命!”

“就当,咱们之间的一场演练…”

他说完,推门而去。

“嘭…”贾信德一屁股坐回凳子。

安涛这样的人,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几秒之后,疯了一般抓向电话…

Ps:感谢丁大哥的捧场,感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15章 签?不签?

当晚,七点。

这个季节惠北市天要彻底黑下来,得在八点钟左右,现在太阳已经落山,却还能看清几十米之外的人,有些类似于混沌状态,贾信德家的小区里祥和一片,有很多吃过饭的老夫妻出来散步、还有孩子在嬉戏。

杨柳依依、花红草绿。

然而没人注意到位于楼一边的跃层里已经人满为患,全都面带愁容,贾信德不敢开玩笑,尤其是不敢拿儿子开玩笑,如果按照安涛的说法倒真有可能过来把他儿子腿打断,他愤怒的同时还感到恐惧。

确实,神仙打架他惹不起。

第一次感觉到问题能朝这个方向发展,对当下的局面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他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用一下午时间把公司的一切安排好,匆匆赶回来,儿子就坐在他旁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看父亲的表情就知道一定不是小事,所以变得出奇的乖巧,也陪同安安静静的坐着。

两人旁边的单人沙发上还坐了一人,孙涛!

这个小舅子此时已经成了他最大的倚仗,走歪门邪道,在社会上也有一群朋友,棚户区那片也能称王称霸,作为除当事人之外唯一的知情人,孙涛一直抱有怀疑态度,当天在胡同里安涛抛下一切狼狈逃窜的情景历历在目,他怎么也不相信那个看起来温文儒雅的人,能说出来这种话。

他也在怀疑,如果安涛真的有实力,那么棚户区应该不能歌舞升平到今天,不过他不敢讲出来,只能按照姐夫的吩咐行事,小心使得万年船。

位于半截地下的客厅里只坐了他们三人,透过玻璃窗能对外面的情况一览无余,但就在侧面通往二楼的楼梯上,站了不下二十人,全都是棚户区里一等一的好手,他们坐在台阶上,看上去有点懒散,实则身旁就放着砍刀,这次是开刃的那种,还能看到两根用钢钉镐把自制的狼牙棒,这种东西可比砍刀要吓人的多。

客厅正前方挂了个摆钟,是那种极其复古的造型,当初贾信德淘来这个花费不少功夫,现在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叮…”

这摆钟发出一声响,预示着已经到七点半,如果是整点,是几点会敲击几下。

声音回荡,听的人心慌。

客厅里没开灯,灰色的气息开始弥漫,不如外面明亮,即使孙涛和贾信德距离不远,也都看不清面孔,越来越黑,这里的一切都像是补上一层尘埃。

贾信德双手握着空拳,眼睛死死盯着地面,他愤怒的同时还又种无力感,如果自己是刘飞阳,用手捏死安涛,安涛也不敢多说什么,偏偏到了自己,他居然敢如此大放厥词。

转眼间“叮叮…”

摆钟发出了八声响,预示着已经来到八点,再看房间内,已经漆黑一片,只能看到他们三个坐着像是石雕一样,都一动不动,其实不仅仅是这里房子里安排了人,在外面也有人,不过人数不多,就是盯梢的,已被让人提请做好准备。

小区门口、围墙边、后门,都有年轻人在游荡。

“唰…”

一道车灯直直照进小区,正有一辆黑色轿车在门口要开进来,这辆车出现的不突兀,它是从马路上循序渐进的走过来,看起来没有任何端倪,进入小区,在靠近贾信德家的路边停下。

从车上下来四人,三男一女,又是那个不变的队伍。

安涛向前看,见家家户户都亮着灯,唯有贾信德家里漆黑一片,嘴角泛起一股蔑视的笑容,挎起胳膊,让女伴挽住他胳膊,然后闲庭信步的奔着那漆黑的跃层走去。

“叮铃铃…”

幽暗的客厅内突然泛起一阵亮光,茶几上的手机正在急促的响起。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贾信德眼神发直,这瞬间脸呼吸的已经忘记,儿子虽说到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但知道一定不是好事,小腿都开始颤抖。

被仇家堵在屋里,经常半夜跳仇家墙头,孙涛在这方面经验还比较丰富,他算得上最平静的,不过也是硬着头皮拿起电话,放在耳边道“喂!”

“孙哥,人好像来了…”

电话声音不小,贾信德和儿子都听见,这寥寥几个字在黑夜里如同来自地狱的问候,让人毛骨悚然,贾信德呼吸越来越剧烈,儿子的小便已经失禁了…

“多少人!”

孙涛咬牙问道。

他话刚说出来,安涛四人已经出现在栅栏外,正开院门走下台阶,有月光,有邻居的灯光,还不至于看不见他们,只是能看清人影,并看不清面孔,即使知道是这对组合,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好像就四个…”电话那头又答道。

孙涛这次没有回话,而是把电话挂断,因为他也看到门外的人。

门没关,安涛走到门口把门拽开,并没像下午似的针锋相对,而是走进来,轻飘飘的道“贾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在家怎么不开灯呢?我在外面想了好半天,还以为你带着妻儿出去旅游了,呵呵…”

安涛的声音绝对不是天籁,而是让人作呕。

贾信德紧紧的攥紧拳头,楼梯上那群汉子都紧紧的贴在墙边,手已经握紧武器,就等待着一声令下冲出来。

孙涛站起来,歪脖子看着他们“安总,照理说咱们也是老相识,之前的见面可能有些不愉快,但也证明我老孙不是吃醋的,我请问问你,先是开口威胁,然后就你们几个过来,什么意思?过来赔礼道歉?还是你打算就靠你们几个?”

“吃大葱了,肯定是吃大葱了,说话就是有劲,呵呵…”

安涛抬手指了指他,凭借着记忆,门口位置好像有开关,他抬手摸了摸,果真摸到一个,摁下去。

“咔”

一瞬间,客厅内宛若白昼,所有人的面孔都清晰可见。

这才看到,贾信德脸色是白的,嘴唇是白的,额头上挂着豆大得汗珠,身上的衬衫已经湿透,坐着像是被混泥土浇灌,一动不动。

孙涛敌对的盯着安涛。

安涛仍旧无所谓,一屁股坐到贾信德身边,伸手一抬,女伴文件递给他,他又放到贾信德面前的茶几上“这个是转让协议,只要你签字,咱们两清…我说过的话你可以当成放屁,但如果不签,我就跟你好好掰扯掰扯…”

贾信德闻言,保持了几个小时的姿势终于调整,他缓缓扭过头,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咬牙道“你信不信,刘飞阳敢做的事,我老贾也能豁得出去?”

“实力!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同样的事情刘飞阳做出来那是牛逼,你要做就是傻逼,他是石头我也是石头自然能碰一碰,你就是个蛋,碰碎了后半辈子怎么生活?”安涛嬉笑的反问道,随后抬手搂住贾信德肩膀“老兄弟啊,就把字签了吧,免得咱俩大动干戈,和谐社会,弄那些手段没意义,况且我也不亏了你…”

“刷”

贾信德瞬间抬手,学着刘飞阳的样子,捏在安涛脖子上,表情异常凶狠,狰狞喊道“你背后的人是谁,谁给你的勇气,就他妈几个人来还敢跟我装逼?我说了,刘飞阳敢干的事,我老贾也能做出来!”

后面的两名保镖见状,抬腿就要上前,

“别动!”孙涛顿时指鼻子喊道,声若洪钟。

于此同时“哗啦啦…”楼梯上潜伏的那些汉子齐刷刷冲下来,站在孙涛身后,等待这一声令下就要开剁了。

虎视眈眈的看着对面两名保镖。

一时间,客厅的焦点无疑是坐在沙发上的二人。

安涛确实被捏住,不过他这次没有流露出惊慌,而是在笑,看着贾信德一直在笑,很病态,与此同时抬手抓在贾信德手腕上,也很用力,看起来像是要把贾信德的手拿下去,但一直没结果。

贾信德在动作上占了上风,在气势上完全落了下乘,身体直颤抖,脸上的表情再凶狠,也无法达到刘飞阳向死而生的境地。

正在这时“叮铃铃…”

“叮铃铃…”

“叮铃铃…”

电话声像是约好了似的,一同响起,十分嘈杂。

有孙涛的、贾信德的、还有那些壮汉的。

安涛又笑了,这次他的动作得到了回应,把贾信德的手拿开。

而贾信德已经懵了。

连带着孙涛都蹙眉看向茶几,因为上面像是的号码,正是在外面放风的人。

“呵呵…哈哈…”

看到他们都不敢接电话,安涛神神叨叨的笑了,先是小声轻笑,最后是张狂大笑,好靠在沙发上,很享受的样子。

终于,贾信德试探的伸手拿向电话。

他有些抗拒,知道一定没有好事,就在刚刚他也想是不是捏死安涛算了,可悲哀的发现,自己不敢!

“喂…”

他接起电话。

“贾总,来人了,来人了,三车…平头卡车…都带着安全帽,手里拎着铁锹,看上去…”

对面还没等说完,贾信德已经挂断电话,因为不用说,他已经看到玻璃窗外隐约间有人影了,这些人是民工?非也…

“人人都以为我是在装,这么想也没错,愚者嘛,我也不怪!但是吧,没有点实力我敢跟他俩掰手腕?”

安涛说着,又抬手搂住肩膀“贾总,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签还是不签,签,咱们是朋友,不签,外面的人就进来…”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16章 贾信德的保本计划

半个小时后,安涛从贾信德家里出来,外面那所谓的三平头卡车早已一去不复返,空荡荡的街道,像是从未来过人一样,安涛扳着脸,看不出来是喜是忧,带着女伴以及两名保镖回到车上,开车离去。

他们并没着急回到住所,行驶到一处僻静街道,让车停下,保镖和女伴都被他轰下车,他独自坐在车里,借着着车窗玻璃透进来的昏昏黄黄路灯,看着刚刚签订的一份协议,仍然无法分辨喜怒哀乐,他足足看了半个小时,把这份协议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最后深吸一口气,拿出电话,播出去…

另一边,主子,仍旧是那张餐桌,白色的餐布,蜡烛的橘色灯光,总是让人感觉有一丝丝伤感,看了眼电话,没着急接,一个傻逼似的人物背后一定会有个牛叉的人物挺他,安涛当着贾信德面大放厥词,他一定是没有这个能力,那么今晚碾碎贾信德心里防线的三车人,必定是主子的手笔。

看来这人在惠北市的势力不容小觑。

摁下接听键,不说话,只是听着。

安涛察觉的电话接通,正色道“合同已经签完了,准确的说,房子已经在我们手里…”

主子嘴角向上勾勒。

“但是!”安涛头皮发麻,鼓起勇气艰难道“和我们当初预想的稍稍有些出入,贾信德是商人,他并没抛弃一直坚守的原则,签订的是一份对赌协议,协议上表明,在我们拿到房子之后的两个月里,要开始介入棚户区改造工作,并且改造一旦启动,他公司要求占有百分之五十一的份额,如果在两个月之内不能介入开发,他有权以原价收回房子…”

类似的对赌协议安涛以前签过不少,想当初他当副矿长的时候也算是一号牛人,比这正规的、比这个严谨的、比这个苛刻的都签过,还是头一次让他如此艰难。

主子在心里想了想,目前房子是在自己手中,风险因素就是所谓的“两个月”换句话说,贾信德精明的把矛盾点转移到棚户区土地问题上,如果想要顺利开发,就得在拍卖会上取得土地使用权。

一旦拍卖会上成功的是钱书德或者刘飞阳,自己在官方角度没有资格开发,只能拿着几十套房子当钉子户,拖延其他两方工期,令他们陷入焦虑状态,最终的结果是令他们放弃开发、转让土地。

“两个月”像是孙猴子头上的一道枷锁,让人脑袋生疼。

主子抓起红酒杯晃了晃,凝神静气的思考了一下,其实这份合同不合理,非常不合理,市里的开发是长达十几年的规划,“两个月”相比起来太过急促,不过主子脸上并没有明显的不安,因为目的本就不是要做惠北市的第三极,只是想把钱书德和刘飞阳之间的水搅浑。

房子在自己手里,让他们拿地,自己再恶狠狠的敲诈他们一笔,拖个两个月,房子再退给贾信德也不是不可以,反正目的也能达到。

“这份协议有谁知道?”主子开口即一针见血的问道。

协议能传出去,两个月的期限不能传出去,一旦传到刘飞阳和钱书德的耳中,那么这份协议就是一张废纸,谁都愿意等两个月。

“这个您放心,贾信德这人世故是世故了点,但绝对不傻,今晚看到您的人过来之后当即放弃抵抗,这份协议也是他事先准备好的,他也准备了点人,本就抱着双重解决方案,所以在谈的时候,并没有外人在场,目前为止,只有我们两人知道…”

安涛小心翼翼的回着,生怕主子对这份协议不满意,如果这样,自己的印象分可就大打折扣。

“该怎么做你知道!”

主子说完,极其果断的挂断电话,没有丁点废话。

两人说的不多,可对安涛来说像是经历了一场战争。

……

安涛搞出来的小动作不能说没被人察觉,三辆平头卡车,上面拉着一批带着安全帽的工人,在小区里闹出的动静,当晚就传出来,只是那些人的穿着打扮起到了很好的掩人耳目效果,都以为他工地里出了什么事,也就没有把过多关注。

刘飞阳自从他定完对抗钱书德的基调开始,就按照这个思路有条不紊的行进。

“凡是钱书德参加的拍卖会,咱们必然得掺和一下”

一块地,原本钱书德能花十万块买来的,有了刘飞阳掺和,至少的花费十一万块,成本增加了百分之十!

钱书德对此举又无可奈何,上面一看能增加收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有头头曾在非正式的会餐上强调道:国家都在强调发展市场经济,我们惠北也不能落后,市场自有市场规律调节,不能强行干预…

听起来贼倔强,又让钱书德牙根直痒,他粗略的算一下,自从降房价以来的这两天,算上拍卖会,资金平白无故流失达到一千万以上…

刘飞阳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把玩着硬币,王紫竹和洪灿辉坐在对面。

“阳哥,我心里还是不托底,这两天钱书德和安涛频繁出入贾信德公司,都在沟通那几十套房子的事,如果老贾手上一软,答应了任何一方,即使把咱们地拿下来,后续的拆迁也会举步维艰,是不是应该在找老贾沟通一下,明天就是拍卖会,今天必定是两方最后发力的时间点,至少得让他挺住…”

洪灿辉这两天右眼皮一直跳,自从见了王紫竹后也开始相信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觉得不是好事。

“三个和尚没水吃,市里现在有能力竞争这块地的,就是咱们三家老贾给谁都不是,在有些杂七杂八的因素,肯定定不下来,拍卖会的问题不大,难得是拍卖会之后的工作,你看着吧,谁把地拿下来,后面都不能轻松…”

平时少言寡语的王紫竹阐述很长一段。

“你算了?”

洪灿辉顿时转过头。

王紫竹看他满脸的求知欲,把头扭过一边没说话。

洪灿辉又补充道“我跟你说正事,你捏手指算算,这块地咱们能不能拿下来,也让我心里有个底”

“你把我当什么?我要是什么事都知道还在这坐着?”

洪灿辉摇摇头,随后又看向刘飞阳“要不我去找老贾谈谈?”

“不能去,也没必要去!”刘飞阳倒很坦然,根本没当成一回事,原本他也在关心几十套房子,可看到钱书德和安涛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之后,也就淡然了“要房子这些人中,咱们和老贾的关系最好,按理说应该给咱们,可为啥不吐口?因为他现在过得也挺难,想谁都不得罪,可房子只能给一人,咱们不去是把朋友两个字放在前面,去了,就是把利益放在前面,逼他没用,只要把地拿下来,后续的拆迁阻力不大…”

这是他翻来覆去想了几天的结果,可以说是权衡了各个方面之后得到的最终结论,他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

“但愿吧!”

洪灿辉听他这么说,只能点头附和。

实际情况正如刘飞阳所想,贾信德不会给任何一方,只要拍卖会结束,等土地的使用权尘埃落定,届时贾信德不会再有多大压力,只是他千算万算,漏掉了安涛背后的主子,这是敢指示树鹏绑架钱进的狠人,在威胁人方面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没人到居然敢用暴力手段胁迫贾信德签下对赌协议。

这件事就像大坝溃了一条口子,贾信德心里防线已经崩塌,但就要想想怎么才能给自己做到保本。

在安涛身上已经达到利益最大化,再去索要利益很可能会适得其反,只能从另一人身上获取,刘飞阳没来找他,他也没有机会,还剩下一人,钱书德!

虽说是同为惠北市企业家,但贾信德见钱书德的次数用手指都能掰过来,无外乎二者的地位相差很悬殊。

这两天钱书德嘴里起个泡,红豆大的血泡,是被刘飞阳气出来的,所以在下面人会见贾信德无果之后,他决定亲自前来,之前也看过前程地产的资料,安涛在他眼里就是个跳梁小丑,没必要投入过多目光,他眼中的对手只有一人,也就是刘飞阳。

他现在隐隐有被气急眼的架势。

贾信德的办公室里,钱书德坐在沙发上,仍旧保持他钱半城、惠北首富的姿态,向后一靠,胳膊放在沙发扶手上。

“老贾,我今天过来是以私人角度,并不代表公司,从私人角度咱们就说白话,想当初争体育场那块地的时候,你没少在他手上吃亏,后来也发生过摩擦,所以现在,我不指望你能主动把房子给我,也希望咱们能站在一个互利互惠的立场上,客观谈一下房子的事情,出资购买、交叉持股、已经共同开发都可以商量…”

同样的话从钱半城嘴里说出来,就要比其他人有力度的多。

至少这话听得贾信德一愣。

他正亲自给钱书德泡茶,站起来弯着腰,他把茶水倒满才缓缓坐下去,脑中开始想着得如何获得最大保证。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17章 拍卖会

贾信德不是小人,他是商人,所以在他眼里没有善意、没有恶意、只有生意,恭恭敬敬的给钱书德泡茶,只是姿态上的放低,并不代表他出手并不狠辣,当下惠北市最大的金主就坐在眼前,他怎么也得血粼粼的咬一口。

房子不在自己手中,也就是钱书德最希冀的不在自己手中,他权衡了下,开口道“钱总,说实话,现金购买是我最希望的,因为公司目前的流动资金,不足以保证短时间内公司的快速扩张,但那块地我还不想放弃,交叉持股,听起来是好,可也会带来这样那样的问题,亲兄弟明算账,呵呵,还有共同开发,这个听起来也让人动心,但怎么个开发法,是个值得探究的问题…”

钱书德喝着茶,事实上,在之前他也从未注意过贾信德这个人物,不能说他小,只能说交集不多,听到自己提出来的三个建议都被否定。

反问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钱总在乎那些房子,无外乎就是保证接下来的拆迁工作顺利实施,这是本质问题,所以我能解决的是,也就是我的资本是:保证钱总在三个月之内顺利动工!”

贾信德对这点倒极为自信,反正安涛所有的房子期限是两个月,多出这个一个月,能做出很多文章。

“三个月?”

钱书德听明白他的言外之意,也就是房子还是自己拿着,这让他有些不舒服,不拿到自己手里心里不踏实。

“对,三个月,有很多因素,我还需要与房主沟通…呵呵”贾信德高深莫测的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口。

钱书德重重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暗道这个老贾眼光倒是毒辣,言外之意应该是说,还有其他不在他名下的房子,也归他所有。

“所以呢?”钱书德继续问道。

“在归公司拿到地的情况下,三个月之内顺利动工,我要开发权的百分之五十一,当然,在明天拍卖会的资金也是我与钱总共同出资,我出百分之四十五,剩下的是您的!出资与开发权之间的差额,就是我能保证三个月动工的入股!”

钱书德听到这话眼睛一瞪,这么多年来他跟别人合作的次数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自己出资出大头,最后在开发的话语权占少数,这还是头一次,已经习惯了发号施令的钱书德对这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明天拍卖会的出资到无所谓,小钱,呵呵…开个价吧,我要话语权的百分之五十一!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做决定,坐等利润的滋味已经忘了,并且我公司的开发团队都是市内乃至省内顶尖的,交给我做更合理”

贾信德并没有狮子大开口,而是缓缓摇头“我刚才所提的条件,是我们能坐在这的基础”

钱书德一愣。

贾信德掷地有声的又道。

“钱总,我也不怕你多想,要不是您和刘飞阳还有那个叫安涛的打的火热,我也不可能选择你们三家其中之一合作,再找一家规模相当的公司,我是绝对占优势的,你们闹成这样,让我难做,让别人也难做,所以相当于把我逼得没办法才出此下策,你们都比我大,我怕挨揍,所以话语权必须掌握自己手里!”

见他说的如此坚决,钱书德知道这事应该没有缓和的余地,环顾一圈,做出沉思状,最后艰难的点点头,其实他并没有太纠结,这块地的开发一部分是针对刘飞阳,另一部分是打算对惠北市豪华购物广场的垄断,现在董事会上已经有人提出反对意见,贾信德要占大头,可以说正中下怀,并无不可。

“那如果三个月没办法顺利进展呢?你会付出什么?”

贾信德憨笑一声,语重心长道“钱总啊,就说最埋汰的话,我都已经出资一起开发了,你还担心什么?要赔大家一起赔,要赚一起赚,等会都写在合同上,没办法更改,再者说,我可能不敢保证三个月顺利,但我要不保证,三个月是肯定不顺利的,对不对?”

这番话把钱书德彻底噎的无语,他突然间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倒逼这个小老总的资本,仔细想了想,觉得也对,一切都在合同上白纸黑字的写着,到时候拆不掉,建不起来一起赔钱,这笔钱对自己来说是伤筋动骨,对贾信德就是灭顶之灾。

站起来道“让律师起草合同…”

这一刻,精明的贾信德又与钱半城达成协议,时间为三个月。

如果明天拍卖会上,钱书德拿到地,两个月之后他能参与开发,安涛拿到地,立即就能开发,怎么算都不亏…

唯有一种情况是例外,刘飞阳拿到地!

……

二零零一年,七月九号,星期一。

老黄历写着:宜开市、忌祈福。

开市确实是开市了,因为今天是拍卖会召开日子,阳光明媚,让人心情都跟着好了很多,拍卖地点楼下早早就停了许多豪车,像是观众,提前过来占位置,毕竟今天是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刘飞阳和钱书德的第一次正面交锋,据说还有个省里来的前程地产,就看他们是不是能打的头破血流。

另外一点原因是,今天是开发区规划的大宗土地交易的序幕,今天之后,未来的几年时间里可能拍卖会连续不断,大家都来沾沾喜气。

上午九点十分。

一辆奔驰车进来,挂着五个八的牌照,惠北市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正是盘踞在惠北首富位置十几年的钱半城!

他亲自参加拍卖会,需要追溯到很长一段时间之前,近些年来他不怎么亲自参加,有人说他不喜欢乌烟瘴气的环境,还有人说他要看上的东西哪还有对手?

他的出现,就已经代表成为定局。

车缓缓停下,拎着公文包的秘书率先从车上跳下来,把车门打开,钱书德下车的一刻,让人见识到了什么叫老当益壮,迈步铿锵有力,目视前方,尽显王者之姿。

他走上台阶,大厅里滞留的人赶紧迎出来,小跑着上前,激动的握手。

“呵呵…”钱书德委婉一笑,迈步走进电梯。

今天的拍卖会,他是志在必得。

九点十五分。

一辆宝马车开进院里,这辆车也有人认识,正是最近异军突起的、从省里过来的安总的车,对于他的突然加入,外界众说纷纭,还有人把他的曾经给翻出来,有人说他走了狗屎运、有人说他歪打正着,还有捧臭脚的说,是他之前磨难的厚积薄发。

安涛的队伍一成不变,四个人。

他走下车的一刻,喷着啫喱水的头发闪着光,看着大门,眯眼笑了笑,一抬胳膊,女伴很识趣的挽住,不像是来参加拍卖会,更像是来参加宴会,闲庭信步。

人们并没像迎接钱书德那样出来迎接他,最多只是点头问好。

但安涛不在乎,在他看来,今天的拍卖会无论如何他都是赢家…

也进入电梯。

九点二十分。

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终于开进院里,滞留的人群看到这车,顿时把目光纷纷投过来,黑漆反着光,刺人眼球,都知道正主开始到来,这车是刘飞阳的,如果不出意外车里的人也是今天的主角。

车停在之前刻意留好的空位,王紫竹推门下车,绕过车把车门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擦得铮亮的皮鞋,然后是藏蓝色的西裤,然后是穿着一身藏蓝色西装的刘飞阳走下车,双目炯炯有神,发型也刻意打理过。

洪灿辉和王紫竹分列左右,三人一起走上台阶,意气风发。

对于惠北市来说,刘飞阳的年龄也是个另类,鲜有的几位不得不继承家业的青年,也比他大五岁以上。

他脚踏上台阶的一刻,好似整个世界都静止,身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些从萱华园借调来的身着红色旗袍的迎宾美女眼睛开始放亮,张开粉红色的樱桃小嘴,循着他的身影进入电梯里。

直到身影消失不见才发现自己体温上升,心跳加速。

刘飞阳三人来到拍卖大厅里,正前方已经摆上桌子,上面写着领导的名牌,只是领导还没到来,正门是领导的,他们是从后方进入,这里像是大学的阶梯教室,所以他占的位置最高,能俯瞰一切,里面已经聚集了不下百人,近二十家公司。

简单的看了眼,就发现钱书德和安涛都坐在第一排。

钱书德在最左,安涛在最右。

贾信德也到场,位置好似是刻意安排,所有人都认为他拿着几十套房子,所以位置在不前不后、不左不右的最中央位置。

刘飞阳并没往前去,就在最后一排坐下。

笑看着前方的所有人。

不仅他在笑,钱书德也在笑,安涛更在笑。

唯有中间的贾信德脸上五味杂陈,不知道在想什么。

仔细看起来,作为这场拍卖会的几个焦点人物,好像形成个牢不可破的三角形,很是诡异。

九点四十八分,领导讲完话,拍卖师做完前言。

“咚…”

一声响后,就听拍卖师振奋人心道“棚户区地块拍卖会,现在开始,起拍价三千万,每次加价,不低于一百万!”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18章 焦灼

“三千五百万!”

一名身穿考究西装的胖子老总,张嘴直接把价加了五百万,很能挑起情绪,这块地的价值暂且不论,要知道坐在这里的人,每位可都是交了三百万保证金才买到一张入场券,他们知道自己不是主角,所以就趁着主角没登台之前肆无忌惮的表演。

“三千八百万!”

价格很快被加到这个数字,报价的是一名女性,人到中年,但从她的穿着打扮就能看出来生活富足,即使不是公司的掌舵人,也得是元老级别,很丰腴,在这个年代如果搞个选美比赛,不考虑年纪她算是佼佼者。

他们喊他们的,刘飞阳向后一靠,俯瞰着在场的近一百号人,大有一股一览众山小的架势,现在都是开胃菜,急不得,也不着急。

洪灿辉盯着钱书德和安涛的动作,审慎分析两人现在的心理状态,长时间看人也养成了一定的本能,他把脖子一抬,抬手放在嘴前,小声道“钱书德几乎没有任何动作,后背也没离开过椅子,说明他内心很平静,对今天的拍卖会胸有成竹,我听说昨天钱书德在老贾办公室里坐了近两个小时,具体有没有什么协议,现在不得而知,安涛经常拿起水瓶喝水,不过他动作不夸张,也没有急促不安的表现,看上去也对棚户区势在必得…”

刘飞阳一边听着洪灿辉的话,一边在两人后脑上看了看,确实,从背影上和当下的动作上,看不出他们对对手有忌惮,都很平静。

“关键点在老贾!”王紫竹也小声开口。

自从进来开始,王紫竹从未把视线从贾信德后背上转移过,他注意到,拍卖会到现在已经半个小时,老贾几乎是一动没动,看不到他的脸,不过给人的感觉像是很刻板。

“觉得他有问题!”王紫竹又补充道。

正在这时,前方突然有人举牌“四千三百万!”

举牌的不是别人,正是钱书德团队,从开会到现在他脸上终于露出笑脸,既然老贾说把地拍下来,他那边不会造成阻力,那就把地拍下来,要说拼资金,谁有还能有他钱半城有,姓氏就是钱…

看到他举牌,室内顿时安静了许多,所有人都知道好戏即将开场,没有那个资本的干脆不露面,免得被人说成哗众取宠,他们神仙打架就让他们玩去,安安静静的当个看客挺好…

就连台上的领导,都把目光看过去。

在一大部分看向钱书德的同时,还有一小部分人看向安涛,坐在最后两排的人把目光看向刘飞阳,都在等待他出价。

“不着急!”

刘飞阳简单的扫了眼安涛后脑,随后像是没事人一样,看着前方,不举手叫价,也也不表态。

最后两排的人看他这幅样子有点蒙。说好的看戏呢?居然不立即叫价?而却看上去并没有举手的打算,难不成他和钱书德达成了什么协议?

不仅仅是人们猜测,就连台上的拍卖师也懵了,他万万没想到钱书德一开口居然变成冷场的效果,正主是谁他心里大致清楚,朝着制定的方向煽动几下情绪,发现收效甚微,最后不得不开口道“四千三百万

,一次!”

安涛微笑的脸上,嘴角不自觉的一抽搐,他本想让刘飞阳当这个马前卒,以为那犊子会义无反顾的冲上去,却没想他居然不开口,不能回头看,一旦回头自己就落了下乘。

“四千三百万两次!”拍卖师又喊道。

整个会议室里面面相觑,所有人都哑然,难道他们三人达成了协议?怎么能出现这种情况?要不然自己再加点,说不准能拿下来这块地…

“四千五!”

这在这时,安涛突然举牌开口,他耗不过刘飞阳了,自己是给主子打工的角色,如果今天这块地被钱书德这么轻而易举的得到,自己得吃不了兜着走。

此言一出,室内才恢复生机,这样才对嘛,你们得打起来。

“呵呵…”刘飞阳神秘一笑,他赌的就是安涛没有自己心静,而这份心不静的来源就是,安涛没有当家作主的能力,开口问道“省会那边的人怎么样了?”

“还在查,我也通过关系找了下那家公司的资金来源,是国外,而且是…”洪灿辉说到一半,没继续说下去,显得有些犹豫。

“是什么?”

“是和青姐从大先生那里拿来的那笔钱的周转途径一样,国家也一样,银行…也一样!”洪灿辉本想等今天的拍卖会结束在跟刘飞阳说这些,担心心不静,把今天的拍卖会变得糟糕,

其实他在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咯噔一样,脑中嗡嗡作响差点摔倒,这其中有个很重要的逻辑顺序问题,前程地产先完成注资,柳青青之后才把钱给刘飞阳,如果说,柳青青在前,前程地产在后,还可以说有人故意设计这一切,让他怀疑这件与柳青青有关系,现在怎么解释,难道是巧合?

不可否认,刘飞阳听到这个消息脑中也嗡的一声,怎么跟柳青青扯上关系?在他心中那个女人俨然已经是地位超然的存在。

未曾畅饮,却大醉万场!

他不敢想象柳青青与安涛乃至树鹏背后的人有关系,这种天马行空的假设在他心中从未设想过,假如、万一,如果柳青青真的牵扯其中,应该怎么办?

他不敢想象。

“已经喊到五千万了!”

王紫竹在旁边开口提醒,虽然洪灿辉的话他也听到,并且还有点庆幸,如果真跟柳青青有关系才对嘛,这样才符合最初“凤压龙”的推断,可隐隐约约觉得事情不应该就这么简单,现在没脑子思考,只好让刘飞阳的思想也回到当下需要处理的事情上来。

果然,刘飞阳听到这话深吸一口气,暗示自己先不要想这件事,认认真真把拍卖会处理好,开始目视前方。

钱书德和安涛打得火热。

在今天之前,钱书德从未正式过安涛,即使他是个过江的猛龙,在惠北的土地上也得盘着,他没想到,刘飞阳还没跳出来,这小子居然敢跟自己打擂台,起初的叫价也并不是着急,而是他今天定的策略就是:谁来打谁!

“五千一百万…”

钱书德身边的人再次举牌。

安涛的笑脸已经不复存在,背后主子给他设

定的目标,或者说主子一直以来的策略就是:恶心刘飞阳、在刘飞阳身边搞事!此时此刻,自己和钱书德像个跳梁小丑,而刘飞阳像个看戏的路人,这种滋味不好受。

要不是必然得争这块地,他宁愿让钱书德就此得到,也不远让那犊子看戏。

沉着脸举起牌“五千三百万!”

这时候投入到刘飞阳脸上的目光反倒多了,因为在最初,外面沸沸扬扬传的就是他们三家打,刘飞阳现在还不出手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他确实准备放弃,第二是要惊为天人。

“五千五!”

钱书德用他睥睨一切的霸气,几乎不停顿的抬手。

人们不禁开始议论,首富到什么时候都是首富,兜里鼓,腰杆就是硬!

“五千八!”

安涛眼睛一瞪,举起牌。

“六千…”

几乎是在钱书德团队举牌的同时,就听最后方传来声音“六千五!”

“刷…”

这一瞬间,绝大多数目光都看过去,见开口的果然是刘飞阳,他们并没有太多兴奋,反而是流露出不负众望的表情,这才是从来不弯腰、不低头的阳哥作风,如果一味的忍让反倒变了味道。

这个声音一出来,钱书德和安涛眼睛同时闪过一道光。

钱书德对刘飞阳的恨是不用言说的,他知道这块地对刘飞阳的价值,也知道这次不像以往只是刻意抬高,而是真心想要。

想到自己和贾信德达成的协议,心里就泛起一阵笑声,贾信德还出资一部分,简单的讲,在同样竞价的情况下,自己出资只需要有刘飞阳的一半,同时风险也承担一半,这笔买卖划算,争到他没有能力再争才解气。

安涛同样如此,相比较钱书德而言,他更愿意给刘飞阳搞出点麻烦。

立即举牌“六千八!”

钱书德立即回击“七千…”

到这一步,这块地的每亩价格,已经比得上近些年来惠北的地王价格,已经超出触及合理区间的最顶峰,再往上高,就是赌未来开发区的繁华程度,能不能达到与惠北老城区分庭抗礼的水平。

“七千一!”刘飞阳再次举牌。

“七千二!”安涛举牌。

“七千三!”钱书德自然不能落后。

正在这时,突然有个陌生的声音响起“七千五!”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循着声音来源看去,人们莫名的震惊了,开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几十套房子的所有人,贾信德!

这一瞬间,当事三方眉头都蹙起来。

贾信德这是怎么意思?难道是找到了新主顾,要知道他与任何人签订的的对赌协议,都是在顺利拍下土地的前提条件下,一旦他真敢反水,事情会变得非常麻烦…

钱书德开始计划着,如果贾信德真敢反水,就对他经济封锁。

安涛想着,如果他真敢找不痛快,背后的主子未必不能像当初齐老三的二哥一样,灭了他满门。

刘飞阳盯着他的后背,思考着…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19章 放弃

贾信德的异军突起让现场的情况突然变得复杂,让原本三足鼎立的局面,变成诸侯割据,没人想到他能出手,就连台上的领导都微微蹙眉,他们除了要保证这块地的顺利拍卖,还要思考后续开发,如果贾信德拿下来,却没有资金开发变成烂尾工程,这样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作为当事人的贾信德此时却没有多余顾虑,即使面对几十双目光,仍旧能变得镇定自若,目视前方,不与任何人对视。

“七千七!”

钱书德示意团队继续叫价,当团队把这个价格报出来,他身体不禁坐直几分,作为首富自然是无所畏惧,任何人想来挑战都只是跳梁小丑,不足挂齿。

安涛仍旧在蹙眉思考,两个月,就像个紧箍咒一样加在他头上,难道贾信德把这个协议爆出去?或者说这个协议的本身就是在给自己留后路?

攥紧拳头示意旁边的人举手。

“七千八!”

“八千!”

刘飞阳立即开口。

此言一出,室内顿时划过一股诡异的气息,要知道这可不是七百块和七百万,把这个数字放到寻常人面前,得多数几遍才敢确认。

“老贾能不能找了新的投资伙伴?这几天去找他的人不少,还不包括他在电话中沟通,咱们不知道的”洪灿辉在一旁进行适时提醒。

“他一家得到,得罪三家,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划算,老贾不是糊涂人…”刘飞阳想了想回道。

果然,室内沉寂了几秒,都以为紧接着报价的事贾信德,可他却奇迹般的闭嘴,不再言语,看起来刚才的开口,只是想向所有人证明他存在过,并没有任何实际目的。

“八千三!”

安涛硬着头皮又喊出来,心里已经开始慌乱,他在来之前想到今天会是一场血战,当下社会已经进入资本为王的时代,拼的就是财力,但是现在还没有任何一方有要退出的迹象,今天的事会很难。

“老贾到底是什么情况?”

钱书德也忍不住对旁边的人发问,秘书闻言扭头看了眼贾信德,随后回道“我可以确定,在近两日之内,没有任何一家在他办公室内,或者家里,坐超过半个小时的人,如果达成协议,也只能是在电话里,应该不存在签订合同的行为…”

钱书德闻言点点头,心里踏实一些“继续”

“八千五!”

此言一出,就像是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所有人心上,都由最初的兴奋转为悲哀,神仙打架是好看,可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参与其中?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所有人都想参与,奈何没有实力。

“妈拉个巴子的,让人给贾信德发信息,如果他再敢轻举妄动,打扰我心神,我他妈弄死他…”安涛咬牙对身旁的保镖吩咐,说完,抬手整理下领带,觉得勒得慌,隐隐上不来气,呼吸苦难。

保镖点点头,也转头看了眼贾信德,随后拿出电话开始让外面的,陌生号码的人给贾信德发信息。

安涛有点急眼喊出来“八千六!”

竞争到这种地步,早就刷新了惠北地王的记录,现在的情况是刺刀见红,必然得先弄倒一个。

“八千八!”

刘飞阳团队继续出价。

价值决定价格,这块地的价值远远低于这个数字,刘飞阳也想到会超出合理范畴,却没想到会竞争到这个地步。

坐在刘飞阳正前方的人,竟然还回头都刘飞阳竖起大拇指。

最前方。

钱书德身旁的秘书微微侧身,脸色难看的小声道“钱总,张董事的电话已经打过来…”

钱书德争这块地,董事会上不是没有反对意见,只是大家拗不过他,而现在,竞争到白热化风险在急速提升,并没还没有结束的架势,这颗大树的其他枝干不得不想想以后问题。

他瞥了眼,拿过电话直接挂断,这倒是不是他疯了,而是与贾信德签订的那份协议并没让任何人知道,只有在别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才能激起斗志,激起斗志,再灭了斗志这样才爽快。

“继续!”

钱书德目视前方,沉声道。

秘书看到这幕也无可奈何,硬着头皮举起手“九千!”

坐在最右边的安涛,拳头已经攥紧,主子有钱,是他口中的无限,可再怎么无限也得强调个性价比的问题,他有些迟疑,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叫价。

正在这时,就听又有人喊道“九千五!”

“唰!”

此言一出,所有人再次颤栗,因为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坐在全场最中央的贾信德,他又扮演了搅局者的角色。

这次不用别人回头,钱书德和安涛亲自转过头看向他,目光中流露出的愤怒不言而喻,这个老贾究竟是怎么回事?

正当所有人目光看向老贾,突然,最后方的刘飞阳也亲自举牌。

“一个亿!”

这一声无疑于重磅炸弹在市内爆炸开来,冲击波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席卷市内的每一个角落,惠北人习惯把“亿”比作“太阳”由此可见这个计量单位在人们心中有多么神圣,一块地竞价以这个为单位,在惠北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未来的几年有可能不会被打破。

有人汗颜了…

可也有人愤怒了…

最重要的是有人叫价了。

“两个亿!”

“哈哈”

“三个亿!”

贾信德像是疯了一般,在静悄悄的室内自言自语,还连带着手舞足蹈,叫价一次次的冲击人们的心里底线,只是他把数字说出来,台上的拍卖师和领导蒙了,他们都想卖,一百个亿才好,但得把钱拿出来。

正在所有人猜测,贾信德究竟找了什么样的靠山。

突然。

有人想起来当初竞争体育场的时候,他也是这幅表现,据说是什么右额癫痫,类似突发性神经病,

“五个亿…哈哈哈”贾信德又夸张的笑出来。

“嘭…”

前方的领导显然也想到这个问题,一拍桌子站起来怒道“先给他带到休息室,让医院过来接人,赶紧!”

就这样,堂堂贾总被几名维持秩序的人员硬生生拖了出去。

贾信德的精神病可以原谅,但刘飞阳是一定清醒的。

“阳哥…咱们可以请求撤回报价,一个亿,实在是太…”洪灿辉觉得难以接受,开口劝道。

“不用!”

刘飞阳放在桌面下的手攥紧拳头,手心上都是汗,事到这步,已经可以说极其不理智了,他现在这么做,完完全全是在圆自己心中的梦。

钱书德面色一沉,忍不住对秘书开口发问道“传闻那次贾信德发病,是在刘飞阳的威胁下,怎么又发病了?难道他病是真的?”

这话秘书不敢贸然回答,上次是柳青青出手,并且做戏做全套,已经用足够的资本封住了所有当事人的嘴,所有人猜测都是猜测,并没有实际证据。

钱书德见他没办法回答,也不再追问,只要这块地不是老贾的,就不可能有什么圈套“继续!”

“钱总…又有几名董事电话打过来了!”

“继续!”钱书德沉声道。

秘书咬着牙,只好举手“一亿零一百!”

如果说在座的是那些没有城府的孩子,可能会哇的一声叫出来,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像是做梦,他们在来之前已经做了预估,普遍认为会达到七千到八千,而现在,就是在刷新他们的三观。

安涛听到这话,额头已经向下流汗,手有些颤抖,拿出电话,想询问主子是否还能继续叫价,可想了想,并没发信息,而是直接抬起手“零两百!”

“阳哥…”洪灿辉顿时呼吸急促的叫出来,眼睛通红道“现在只是地钱,如果以这个价钱获得,后续的拆迁、建设、以及商场建设起来之后的招商等等问题,极有可能会导致我们资金链断裂…”

也就是说,风险已经达到不可接受的地步。

刘飞阳牙齿磨得咯吱咯吱直响,他直接爆出亿,就是想一击挤垮这两人的心理防线,可他没想到,他们竟然还能如此坚挺。

继续很难,放弃也很难,有钱不是这么花的。

这一瞬间,节奏突然慢下来,拍卖师左看看又看看,又开始煽情。

安涛拿着对赌协议,心里有底。

钱书德拿着对赌协议,心里也有底。

这里唯一没有任何倚仗的就是刘飞阳。

他在看两人的后脑,而所有人都在看他。

“零三百!”

终于,他还是说出来。

“钱总,公司中层领导已经被董事们叫去开扩大会议…理智、理智!”秘书面色通红的提醒,情不自禁跟着颤抖,手上冰凉。

“都上战场了,还能退?告诉他们,拍卖会结束,我会给出个合理的解释!”

钱书德眼睛一瞪,亲自举手道“零四百!”

安涛脑袋终于低下去,大脑缺氧,直迷糊,双手揉着太阳穴,他现在也不在乎别人是不是看着自己,剧烈呼吸调整心态,足足过了近十秒,他用左手抬着右手,才把手亲自举起来“零五百!”

一瞬间,所有人的脑袋如同拨浪鼓一般,在三人之间来回打转,打到这步可谓血肉模糊了,理论上已经轮倒刘飞阳。

此时,这犊子面色也不好,位置是高高在上,可却没有发号施令的气息了。

左边的王紫竹开口劝道“阳哥,有舍才有得!”

右边的洪灿辉开口宽慰“机会,还能再来!”

正中间的刘飞阳听完,深吸一口气,无奈的笑出来,随后缓缓站起来,扫了一圈室内,随后转身,迈步走向后门。

这一刻,背影好像沧桑了一些,憔悴了一些…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20章 贾信德

在刘飞阳走出室内的这几秒,时间好似停滞了一般,因为没有人继续叫价,拍卖师也没煽动情绪,静悄悄的,像是都在整理心情,三足鼎立,终于有一方挺不住率先倒下,有人还在感慨,这貌似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被人逼的低头?

英雄也好、枭雄也罢,走到这步终归是令人感慨和同情的。

他带着二人走进电梯,然后又来到一楼,最初在门口迎宾的、从萱华园借调过来的女孩都已经休息,她们时时刻刻关注楼上情况,并不是拍卖会本身的激烈,而是在结束的时候她们还得站起来欢送,没接到通知,看到电梯门打开,走出来的还是那个最让她们印象深刻的男子,这次眼睛没有放光,而是动作变得迟缓。

因为她们注意到这个男子脸上挂着倔强的笑,却难以掩饰内心的落寞。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几人走出大厅,刚刚站到门口就被阳光普照,这一瞬间,那张脸好像重新焕发了一点光彩,他站在台阶上迟迟没有下去,目视前方。

洪灿辉心里也不舒服,他知道阳哥对这次棚户区拍卖倾注了多少心血,也知道对他的重要性,可在竞争下去,就是毫无节制的竞价,就像是小孩打架,本身不具备任何意义了。

“市里规划的工业园与居民区之间还有一块地,不大,但也能建成商场…这几天我让部门好好准备一下,争取做到下块地不再失利!”

王紫竹闻言扭头看了眼刘飞阳,继续宽慰道“起起落落才叫人生,凡事一帆风顺未必是好事,今天的倒下,是为了明天更好的站起来…”

“我曾经对安然说过,要送她一个小区,要为她建一座商场,呵呵…”刘飞阳一边笑一边摇头,很是苦涩,收住笑声问道“今天的日子怎么样?”

这话把王紫竹问的一愣,想了想回道“宜开市、忌祈福!”

“走吧,上车…”

他叹息一声,终于迈步走下台阶。

……

室内的拍卖会还在继续,当下就剩下安涛和钱书德两家竞争,局势陡然变得明朗些许,所有人都不用再把脖子转动一百八十度回头看刘飞阳,只需要左右看看即可。

目前价格还维持在钱书德报价的零四百。

其实他能报出这个价格,一方面是出于首富的身份,另一方面是对刘飞阳的愤怒,现在把刘飞阳逼的走投无路,不得不主动放弃,目的已经达到,这是非常有爽点的事,心里已经微笑起来,那个叫安涛的有实力,也不足挂齿。

突然,就看安涛再次举手。

“零五百!”

这话说出来,人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省里来的前程地产,有能力、有实力、更有魄力。

安涛本人后背已经湿透,要不是手里握着电话,电话屏幕上显示着时间,打死他也不会再喊价格。

“唰…”

钱书德陡然把目光看过去,眼神像是刀子一般,凛冽到锋芒毕露,让人不禁退避三舍,刘飞阳厉不厉害?他都退出了,你有什么实力跟我竞争?

“钱总…要不然…”

“零六百!”

钱书德没让秘书说完,再次举手,目前而言的风险与回报已经不成正比,他在心中盘算着改变这块土地的用途。

“零七百!”

安涛这次举手非常迅速,给人感觉信心十足。

“嘭!”钱书德见他这个样子,一拍桌子站起来,虎视眈眈的盯着安涛,成了全场的交点,不过他心态调整的很快,几秒钟,收回目光。

也一往无前道“零九百!”

一下加了二百,显示出首富的魄力,人们都攥着拳头为安涛捏一把汗,期待着他能爆出惊天的数字。

然而,正在这时,安涛手中的电话说出两个字“放弃!”

听到这话,安涛竟然感觉到一丝踏实,莫名的笑了。

所有人都看向他,包括钱书德,看到他这幅笑容以为准备竞价,钱书德都已经开始计划,在今后的惠北,绝对要和这个前程地产死磕到底,最终把他们赶出去,可等了几秒,也不见安涛举牌。

“厄…零九百一次!”

拍卖师左右看看,见安涛不开口。

“零九百两次!”

钱书德心也提起来,如果这时候安涛在开口,绝对要跟他当场撕破脸皮。

“零九百…三次!”

“当…”

小木槌终于敲响,预示着这块地已经尘埃落定,但是室内却仍旧寂静,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就这么结束了,还以为会打到天荒地老,最不济还得有两轮。

“哗啦啦…”

坐在前方的领导最先站起来,鼓掌祝贺,紧接着就是排山倒海的掌声。

然而在这掌声之中,钱书德却高兴不起来,他像是在做梦,地是自己的了?听着耳边的祝贺声,像是苍蝇嗡嗡乱飞,犹如吃了一坨大便般难受,如果没有这个姓安的,可能会少花费很多,还升起一股恶心感。

重重的看了眼安涛,随后脸上看不出半点喜色的沉着脸,离开。

“钱总!”

钱书德刚刚走到楼门口,要从台阶上下去,后面突然响起叫声,这声音他化成灰也不会忘记,正是安涛的声音,故意听而不见的事情首富还做不出来,停下脚步,回过头,见他一脸笑眯眯的走过来,并没给好脸色。

“安总找我有事情?”

“恭喜恭喜…不愧为惠北首富,有钱!”安涛抱起拳头祝贺。

“呵呵…还行吧,对付几个跳梁小丑还是没问题的,德鑫集团经历过太多大风大浪,至今还没有被打败的记录!”钱书德傲然回道。

“是么?”

安涛话锋一转,随后上前一步,钱书德见他这幅语气心里暗道一声不妙,随后就听安涛神神秘秘道“钱总,我跟你说个秘密,就在几天以前,姓贾的已经把房子卖给我…厄,也就是说,你给的赔偿少,我可不搬哦…哈哈哈”

钱书德听到这话,身体瞬间僵硬,再看安涛的样子,应该所言不虚。

“七十套,一套不给个几十万不能般…哎呀,我突然想起来,都带院子,在哪里养点鸡种点菜,用于养老挺合适…养老吧,不卖了!”

安涛说完,从钱书德身边越过,率先迈步走下台阶。

“唰…”钱书德猛然抬起头,死死的盯着他的背影。

怒道“你给我站住!”

“怎么,你还要打我?”安涛猛然停住,声音也变得冰冷。

“粗鲁的事,我钱某人做不出来”钱书德也走上前,走到他身边,开口道“忘记告诉你了,老贾也与我签订了一份合同,他向我保证棚户区的拆迁工作能顺利进行,所以你当钉子户的事恶心不到我,这话,你应该对老贾说…”

嘴上是这么说,可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贾信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安涛听到这话,也愣住了,别人不知道两个月,贾信德却知道,如果他从中作梗倒真有可能拆掉,不过见钱书德的模样,应该是不知道两个月,现在面对面,不能落了下乘。

讥讽道“老贾?呵呵…你就让他来拆,我借他十个胆子看他敢不敢碰一下?一个多亿,钱总就是有钱,十年八年拆不掉,你这钱花出去看不到收益,公司运转困难不?”

他眼睛一瞪,高声喊道“今天我把话放在这,房子是我的,谁他妈敢给我拆了,明天我就刨他家祖坟,威胁我?吹牛逼…”

“你…”

钱书德被气的脑袋直晕,他确实不知道两个月的事,至少现在看来,安涛铁了心不拆,会让他心如绝境,还有董事会的严厉拷问。

“你什么你,就是不拆!”安涛高声喊道。

把刚刚从楼里走出来的人都震住,诧异的看着他们。

钱书德怒火中烧,没想到自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得来的地,竟然是这副处境,抬起的手并没收回来,对着安涛脸上就是一个嘴巴。

“啪…”

不怎么重,但也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打的,更何况这是在拍卖会楼下。

安涛此时也不是善茬,他心里也慌,万一挺两个月,自己就竹篮打水一场空,被打了一下,眼睛一瞪,举起拳头奔着钱书德脸上抡过去。

“嘭…”

直接招呼到钱书德鼻梁上。

钱书德鼻子一酸,抬手捂住,再把手拿下来看见已经流出鲜血,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先动手的就是他,也不顾及这是哪,必须得把心里的邪火发出去。

“老裘,老裘,给我揍他…”

钱书德喊着身先士卒的奔着安涛扑过去。

裘老头在一旁的车里,得现在出来。

“还敢叫人,给我揍他!”

安涛也急了,对保镖吩咐道。

一时间就看,钱书德带着秘书以及一名副总,安涛带着两名保镖,六个人已经打成一团,乱套了…

这其中还有个重要人物!

安涛的女伴,这女人显然不是善男信女,她专门找机会奔着钱书德的裤裆和腚沟踢,觉得不过瘾,又把高跟鞋脱下来,奔着钱书德身上砸。

很快,不下几十人站在台阶上观战,有点蒙。

首富钱书德跟人打起来了?

如果不是发生在眼前根本不敢相信。

裘老头刚刚下车,还没等走到战场。

突然间就听一声宛若惊雷的喊声“住手!”

这声音不可谓不大,喊的所有人一愣,他没走?怎么还在这?

就看刘飞阳带着两人走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喊道“打什么打,多大的人了,丢不丢人?让下属怎么看?让老总怎么看?让领导怎么想!”

他走到安涛和钱书德身边,把两人分开,沉着脸怒道“做生意就要有个做生意的样,还动手?地是你的,房子是你的,这都是好事,有什么好打的,你看我什么都没有,到最后就捞到个贾信德,我骄傲了么?我动手了么?”

贾信德?

所有人同时一愣,什么意思?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21章 深藏功与名

贾信德在拍卖会上突然发了疯,被人赶出现场,随后又被叫来的救护车抬走,如果不出意外,此时此刻应该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刘飞阳又把他叫出来是什么意思?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钱书德和安涛同时想到了什么,眼睛不由放大,难以置信。

刘飞阳抬起手,很亲密的帮钱书德整理下衣服,口中又道“钱总,拍卖会上把地拍下来这是皆大欢喜的好事,现在外界都说咱们是死对头,可作为当事人的你我知道,咱们不是敌人,而是朋友,对不对?地已经拍下来,这样,等会我在萱华园天字号包间定一桌,咱们好好喝点庆祝一下…”

钱书德瞬间抬手把刘飞阳手推开,他下巴上都是血,头发给薅成鸡窝一般,没有半点首富的样子,倒像是刚刚受过凌辱,他瞪眼盯着刘飞阳,嘴唇颤颤巍巍的问道“什么叫你只拥有了贾信德?”

他心中想到了什么,可还是不敢确信。

刘飞阳的手被推开,却并不在意,脸上挂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

在场也只有他这么笑,台阶上和院里的人们都诧异的盯着,王紫竹和洪灿辉还没听明白什么意思,安涛蹙眉盯着刘飞阳的后背。

就听他又道“意思很简单嘛,大家都在惠北做生意,把生意做大无非是两种办法,第一是通过生意本身赚取利润壮大自己,第二就是兼并同类公司提升体量,就像当初钱总要并购我一样,看你们争地争的如此激烈,我这小身材上去容易受伤,所以就换一种办法,你要地,安总要房子,我要贾信德,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对了,也继承他公司所有的债务、合同…这还是钱总教我的!”

“我教你的?”

钱书德眼睛不由放大,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抬起手哆哆嗦嗦的指着他问道“你真的兼并了贾信德?”

“也不一定,这一切都在讨论之中…”刘飞阳抬起手摸了摸下巴,很含蓄的说道“其实也准备了两种方案,第一种呢,是从钱总手里买地,如果你能转让给我,我就不兼并贾信德,如果你不转让给我,我就兼并他喽…”

“闹了半天,我们来争,争到最后是给你打工的?”钱书德眼睛越瞪越大,看上去要掉下来一般,这块地他要出百分之五十五的资金,最后的话语权确实百分之四十九,直白一点说,他这百分之四十九没有屁用,没有办法更改刘飞阳的任何决定。

到头来,外界都认为他跟刘飞阳合伙开发,实质上他就是个冤大头,只拿钱不管事的角色。

钱书德这话一出,给所有人都听懵了,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合同的事,也听不懂两人是什么意思,都有些莫名其妙,钱书德怎么给刘飞阳打工?

“不对,不对,不对!”钱书德又连连摇头,向后退一步,重新恢复自信,傲然笑道“刘飞阳啊,你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你知道关于棚户区这块地还有一个重要因素么?那就是棚户区的那些房子,以前是老贾的,现在是安总的!老安…咱们之间打归打,闹归闹,但是在遇到外敌的时候我相信还能一致对外,你那些房子,要钱出钱,要人出人,我钱书德就一句话:我要房子屹立在棚户区,五年不拆!”

他说完,傲然的背过身,蔑视的看着刘飞阳。

钱书德这点智商还是有的,知道当下如何把利益最大化,唯有联合安涛才能抵抗的了刘飞阳,所以必须把他拉倒统一战线。

又如同在拍卖会上一般,所有人的眼睛都在这三者之间打转,又听到安涛的名字,所有人都看过去。

钱书德说的霸气,安涛却一点面子没给。

异常粗鄙的骂道“不拆你麻辣隔壁!”

他现在看到钱书德的样子也来气,衬衫扣子已经被拽掉,漏了大片胸膛,也挺狼狈。虽然刚才一直没说话,但所有的也都听明白了,如果刘飞阳收购贾信德,自己的合同自然到刘飞阳手上,也就能拖两个月时间,根本不是吓唬钱书德的那样子…

他越想越生气,如果知道这样,背后的主子不一定怎么惩罚自己,抬手指着钱书德,鼻子都气歪了的骂道“你这个傻逼东西,争吧,你就争,争来争去最后都是他他,在拍卖会上把地给我多好,能有这些事,对,你有钱,你有钱就花,一个多亿,呵呵,真他妈的有魄力…”

钱书德被他一顿骂给骂蒙了,不拆掉恶心刘飞阳,这是皆大欢喜的好事,怎么会不同意?

面色一沉,心思缜密的道“难道你也和刘飞阳有协议?”

“有你大爷…”安涛喊的唾沫星子都喷出来。

“哎哎哎…你看看你俩怎么又干起来了,和谐,和谐,好好说话!”刘飞阳站在两人中间,当成和事佬,至少这幅样子在围观人群中还是挺正派的,左右看看,一副苦口婆心的语气又道“钱总,跟你实话是实说吧,安总与老贾签的是对赌协议,简单的说,在拿到地的情况下,房子是他的,在拿不到地的情况下,只有两个月的所有权…”

“你他妈刚才是在吓唬我?”

钱书德一听这话,终于急了,抬手指着安涛怒喊道。

“傻逼,我怕你?把手给我拿下去!要不然还揍你…”

安涛针锋相对的喊道。

没顾忌这是在哪,也没顾忌周围有围观人群,更没顾虑这么好的天气…

就站在这里吵着。

钱书德被他骂的直哆嗦,突然又讥讽道“吹牛逼谁都会,你怎么没在拍卖会上赢我?就是比你钱多,砸死你!”

“厄…我再说一句话”刘飞阳有点不意思,站在两人中间又道“这块地是我和钱总共同开发,今天的拍卖会,钱总出资百分之五十五,占话语权的百分之四十九,其实也没话一个多亿,我还得掏出几千万,挺心疼的…”

“呵呵”安涛听到这话,顿时笑了,脖子一抻看向钱书德,反问道“傻逼?”

钱书德见老底都被人揭开,怒火中烧,有些崩溃的喊道“老裘,给我揍他…”

他说着,越过刘飞阳奔着安涛又冲过去。

“我怕你?”

安涛寸步不让。

刘飞阳动作极其迅敏的上前一步,脱离战场,扭过头笑眯眯的看向两人,见他们又打到一起,像唐僧一样喋喋不休道“哎呀,又打起来了,这么好的天看看花、赏赏草多好,最不济也想想以后的事怎么办,比如钱总,你想想怎么跟董事会交代,不说现在都已经开扩大会议了么,原本你能说出资还有贾信德,风险也有贾信德,可现在贾信德换成了我,你闹不闹心…装逼不成反被干…”

“你…”

钱书德原本激战正酣,可听到刘飞阳站在一旁喋喋不休,又听到内容,顿时被气的高血压犯了,是啊,董事会该怎么交代,自己是把钱主动送给了刘飞阳,这可比花费一个亿买地还要严重…

“去你大爷的!”

安涛抓住这个机会,对着钱书德脸上一拳头。

“嘭…”

钱书德顿时摔倒在地,翻白眼,看上去要昏过去。

“安涛啊,如果我没猜错,你背后是真的有人…我现在还不动你,留着你,但是现在我要告诉你,说不准哪天我就要动手了哦,到时候没有感情,谁都没有面子!”

“唰”

安涛一听这话,脸色顿时煞白,以前的刘飞阳可能是猜测,今天未必没有证据,如果,他真要对自己动手,主子会不会管?

呆呆的站在原地,宛若石化。

“嘭…”

刚刚处理完两名保镖的裘老头终于过来,仅仅一脚,把安涛踹出三米多远…

“呵呵…”刘飞阳扫了眼地上的几人,没继续看满目疮痍,而是转头看向花花草草,早就说了今天:忌祈福,争未必是好事,不争未必是坏事…

“走…”他大手一挥。

这一刻,那沧桑的背影又活过来,迈步的豪放姿态,大有一股气吞万里如虎的架势…

拍卖会,万众瞩目,是打响开发区建造的,大宗土地拍卖的第一枪,不仅仅是有资格竞争的过来看看,就连一些其他类型公司都过来沾沾喜气,当所有人都知道是这三家巨头竞争的时候,都做好了看看戏的准备。

在这之前,人们就已经开始猜测,就差开个赌盘压谁赢了。

钱书德,首富,有钱,绝大多数都认为是他。

安涛,过江龙,许多人都想着他得有让人畏惧的实力。

刘飞阳,三个亿没到账吧?

他们见到了拍卖会上的白刀子近红刀子出,又见到三家混战到血肉模糊,当刘飞阳报出一个“太阳”的时候,就注定这场拍卖会会被载入史册。

人们翘首以盼的最终结果是首富赢了。

大快人心,可门口打起来、又被气倒下是什么画面?

现在他们没反应过来,只需要半天时间,就都会知道这场拍卖会最大的赢家是谁…

刘飞阳三个字,注定要再次辉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22章 交谈

三天以前,安涛进入贾信德办公室,并且言语威胁,要在今夜十二点之前断了他儿子的一条腿,贾信德很愤怒又很烦躁,同时又感到无可奈何,刘飞阳公开骂钱书德,安涛绑架钱书德儿子,安涛又锯断体育场的架子,刘飞阳又差点给他掐死…

这一切的一切事情,都让贾信德应接不暇,他也预感到事情已经超出了正常竞争的范畴,这背后一定是牵扯着惊天的秘密,他点了一支烟,又点了一支烟,在把烟灰缸用烟蒂填满的时候他得出一个问题。

自己牵扯到他们其中,能完整保身的几率能有多大?

这几家疯起来,自己还能继续呼吸的概率可谓寥寥无几,他们都太牛,自己搞不过,在他们面前也不值得一提。

正如刘飞阳所想,要是在这三家其中选一家,贾信德肯定选他,无外乎,体育场的项目最开始是强迫性参与其中的,但刘飞阳还能把所获得的回笼资金,按照比例给他,这是信誉!

放眼整个惠北,纵观刘飞阳的轨迹,没有信誉失衡的时候,哪怕是现在的维多利亚酒吧,每个月的收益也完整的给圈子里的人,他自己分文不取。刘飞阳最多是有朋友去玩了,他说句话给免单。

可这无伤大雅。

安涛究竟怎么样他看不透,钱书德经济体量太大,自己只能沦为马前卒的角色,唯有依附在刘飞阳身边,才能获得丁点尊重,让他感觉到踏实。

所以,他终于把手伸向电话。

“阳哥…”

年过半百的贾信德用这两个字作为开场白,就代表着刨除年龄、身份地位等等身外因素,要很坦诚的谈一谈。

“这些天找我的人很多,各个层面的、各个阶级的,手段层出不穷,甚至还有走我老婆门路的,尤其是那两家公司,现在已经派人在我公司马路对面监视,就是担心我手一抖,跟别人达成协议,可你,只是昨天去我家里说了两句话,就再也没联系我…”

刘飞阳沉默半晌,文不对题的开口道“最近在看一位国际资本大鳄的自传,他在自传中说过一句话:所有投资的开始都是投机,玩黑的最后是洗白,水浒传里最后的结果是诏安,有些路走过,并不代表得一直走下去,老贾,你把我当成朋友,那咱们就是朋友,朋友不能让朋友为难不是么?”

老贾被刘飞阳的言论搞得苦涩一笑。

刘飞阳又补充道“这块地对我很重要,与公司的发展战略无关,对我个人而言非常重要,但不能因为重要就不择手段,况且我相信,如果把地拿到手,你也不会为难我”

老贾无奈的摇摇头,商人逐利这是本职工作,来找自己的这些人,即使他们用什么手段都不过分,但是谁为自己想了?他们能来找自己就是在逼自己,没想到最后居然是刘飞阳最理解自己。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不知不觉间,贾信德心里划过一股暖流。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突然出事了怎么办?”

“你儿子我让他后半辈子吃香的喝辣的,如果你全家都没了,我能保证“信德”这两个字还有…”

贾信德听到这话,有些残忍,却是最直白最现实。

正色道“刘总…咱们可以谈谈棚户区的事…”

……

按理说,刘飞阳把地拿到,并且还是让钱书德花的大价钱,这应该是普天同庆的事,在下午的时候,全公司上上下下都笑逐颜开,张罗着要去萱华园定一桌酒席庆祝,就连维多利亚今夜都全场九折。

他并没扫了大伙儿的兴。

不过仅仅喝了几杯,就让他们自娱自乐,因为心里有更重要的事要办,犹如一块疙瘩,放在心里不解开非常难受。

他没让王紫竹陪同,独自叫了一辆出租车来到护城河边上。

华灯初夏、杨柳依依。

他顺着河边的围栏漫无目的走着,心里在想洪灿辉反馈过来的信息,背后注入前程地产的资金,国家、途径,都与柳青青从大先生那里拿来的渠道一模一样,他在思考,有没有可能大先生和主子,就是同一个人?

夜风吹动垂柳,让树条随风摇摆。

微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护城河边的人不多,偶尔会看到几对野鸳鸯在卿卿我我,他一个人慢步的身影还有些孤寂。

这里对他有非同凡响的意义,第一次来这里时是被齐老三逼到走投无路,那时的他甚至想到了投河自尽,现在没有,他思路还很清晰。

知道这其中有个至关重要的人物:柳青青!

如果大先生和主子是同一个人,那倒真有很可能,因为柳青青一直扮演的就是大先生代言人的角色,至于她为什么能成为代言人,只要是个成年人,绝对不是心思单纯的想着就是普通关系。

大先生在她面前扮演天使,借给自己三亿用于周转。

在她背后又扮演着魔鬼,要毁了自己这个与他的女人过于暧昧的男人。

这一切合情合理。

刘飞阳坐到旁边的长椅上,向前望路灯倒映在滚滚河水中,俶尔,一阵玫瑰香气丝丝传来,不如以往浓烈,让人心旷神怡。

柳青青穿着黑色长裙,就这么悄无声息的从远处缓缓走来,她看到那坐在长椅上的身影没有任何波动,继续保持着原有的步伐一点点靠近。

皓月、溪流、树枝、晚风。

怎么看都是一番美景。

她走过来,坐到长椅的另一边,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三十公分,如果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你在想什么?”

柳青青的笑容很温和,犹如一杯被遗忘了半个小时的白开水,在今夜,哪怕是那抹红唇也是娇滴滴的色彩。

其实刘飞阳还有个疑虑,那就是假如柳青青不知道这件事,一切都是大先生自己在背后暗箱操作,那么现在自己抖出来,会对她有什么影响?

“你在想安涛,和他背后的前程地产,以及那个神秘的给前程地产的注资人是不是大先生?”

没用刘飞阳点破,柳青青主动开口说出来。

“我只是想知道对手是谁”

刘飞阳双手支在长椅上,身子向前倾,没有多少霸气,倒多了几分纯真。

“安涛背后一定是有人,至于那家前程地产的法人就是个摆设,树鹏究竟跟他是不是一路人,现在没有证据,但我能断定,你所猜忌的、通过资金周转方式所怀疑的,他们背后的人是不是大先生,应该不是!”

刘飞阳听到她居然能把一切都说出来,缓缓扭过头看向她。

“不仅你在查,我也在查,从那个树鹏出现在公众视野的时候,我就已经把目光看向他,有几次我都快堵到他,但最后都被他跑了,不可否认他是个能人,所以这么长时间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一直在暗中帮你!”

柳青青把在暗中帮你这几个咬的很重。

这个刘飞阳不怀疑,他时时刻刻记得自己有今天,柳青青功不可没。

“对不起”

他缓缓说出三个字,这是对自己刚才还在怀疑所表示出的歉意。

柳青青听到这话,转过头,居然白了他一眼,随后又道“我不怪你怀疑我,只是怪你位置太低,看的只是巴掌大的一块天,前一段的中央法律栏目的新闻看了么,在南方一个竟有百十平方的茶馆里,每个月的流动资金居然高达几千万,峰值的时候高达几个亿,去年一年的流动金额,居然达到三十亿…”

这个新闻,刘飞阳还真知道,所谓的流动金额并不是明面上的,而是被曝光之后的隐晦账目,那家茶庄也是用来洗钱的。

“根据文字记载,咱们国家三千多年钱就有了茶文化,很古老也很神秘,所以打着茶的名义,背地里有很多勾当,比如惠北,门外写着茶,门里却是窑子,还有赌场、还有像中水茶楼那种私密场所,茶很神秘,就连张曼那娘们都能把品茶挂在嘴边…”

要是别人这么说,他绝对急了。

可柳青青这么说,他无可奈何。

拿出一支烟放到嘴里,点燃,一口一口的吸着。

柳青青继续道“一个茶馆都能做这么多文章,更别说国外的银行了,如果你的位置足够高,或者说用神仙的视角就会发现,不仅仅安涛背后的人、大先生与那家国外银行有业务往来,省里还有很多,全国还有几千上万位,毕竟那个国家号称全世界最严谨的国家,其下属的银行也是最私密的代名词,别说是一个市级单位想要沟通,就是国家想要出面交涉,都很困难…”

刘飞阳把烟吐出来,烟雾很快随风飘散。

不急不躁的问道“你说这么多,就是想让我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

“正解!”

柳青青简洁回两个字,说的异常坚定。

刘飞阳突然开口笑了,转过头,看着这个女子的侧脸,那青丝随着夜风飘飘扬扬,裙子也在随风摆动。

护城河边,只有不知名的鸟叫。

再就是他们二人。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23章 重大发现

一栋三十二层高的建筑,从外表上看不出来任何墙体构造,都是反光玻璃,据说是钢架结构,建造之初还有人怀疑这楼会不会没建成两天就塌掉,历经了一年半时间建造起来,人们才看到这建筑的芳容,不禁为之赞叹。

在建起来的一刻,就成了省会的地标性建筑。

尤其是上面的五个鎏金大字,更让大厦拔高一个档次“萱华园酒店”

凡是来省会出差的重要人物,或者是省里有超大型会议,这里无疑是下榻地点最佳的选择,神仙是南方人,可他的父辈是上个世纪、也就是东北还是重工业基地时,第一批来这里的淘金者,也正是出于这点原因,惠北首富钱书德才与神仙之间找到共同话题。

当然,此时此刻而言神仙不重要,这座地标性建筑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建筑物旁边的街道上停了一辆捷达车,这车里坐了两个人,一人坐在驾驶位上吃着卷饼,另一人拿着相机对着对面的一栋门市拍照。

门市上也有几个大字“前程地产”

现在情况就很明确了,这车里坐的人正是洪灿辉派出来的、调查前程地产的人,高大上的工作轮不到他们二人,只能干些边边角角的活,比如把这里的进出面孔都拍下来,发给惠北市,看看他们能不能从中找到线索。

两人已经在这里蹲守一个月,所有的面孔都已经拍完,陌生面孔两天都见不到一个,奈何惠北方面没让他们离开,就拿着出差补助干着枯燥的活,也乐得清闲。

“嘭嘭嘭…”

两人正在车里坐着,突然传来敲车门声,坐在后座的人一愣,左右看看,发现并没有人,又前后看看,还是没有人。

“嘭嘭嘭…”

敲车门声又响起,听起来像是就在驾驶位这边。

他把卷饼放下,想下车查看究竟,一手刚搭在门把手上。

“唰”

一双脏兮兮的手突然出现在车窗上,手是自下而上抬起来的,上面还有点血迹,更多的是污痕,这双手的突然出现把他吓了一跳,后座那人也是一哆嗦,把头探出车窗一看,发现地上正爬着个人。

这人他们认识,是这一片要饭的,见过几十次了,最初他们还给扔过几块钱,后来没再给过。

“大姐,人吓人,吓死人知道不?大白天的差点没给我尿吓出来,饿了啊,正好我这还剩下半张卷饼,你吃了吧”

驾驶位那人看清是她,无语的摇摇头把卷饼顺着车窗递出去。

这乞丐是个女人,两只脚都耷拉着,也不知道是先天就不好用,还是后天因为什么断掉,她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已经坏了几个洞,好在是夏天,冬天得被冻死街头,她还不傻,腿不能动却有办法,肚子下面有个小车,是一块大约几十平方分米的木板,木板下面有四个轱辘,平时走动靠双手抓地滑行。

类似于北方常见的“冰车”构造。

这乞丐抻着脖子,抬头看着他,一张脸上除了眼球是白的,其他都是黑的,如鸡窝一般的头发里,好似还能看到虱子…

她没接,就这么看着,好像还在咧嘴笑。

“凑,你别这么看我,我害怕!”这人又道。

“赶紧把饼给她扔出去,车窗关上,味儿太大…”后座的人蹙眉道,他顺着车窗看出去,看的是乞丐的下半身,那类似秋裤似的裤子上,各种污渍混杂,让人作呕。

“接着吧,要不然掉地上了!”驾驶位这人好心道。

“小伙子,其实我注意你俩很长时间了…”

乞丐一边说一边笑,让人毛骨悚然,尤其是她门牙还缺了两颗,更让人觉得寒冷。

驾驶位这小伙听到又被吓得一哆嗦,顺手把卷饼扔到乞丐脸上,收回胳膊,就要把车窗摇上。

“你就多余跟她废话,都出来要饭了,你认为她能是正常人?给她一口饭吃算你好心,要是赖上你了,你还能好心不?”后座的人很看的开,继续看向前程地产。

他话音刚落,就听“嘭嘭嘭”的声音再次传来。

外面的乞丐并不放弃,就这样砸着,一边砸还一边笑,非常病态,像是看到了什么让她兴奋不已的事,嘴里神神叨叨的道“小伙子们,我注意你们很长时间啦…”

“凑!”

后座的人叫骂一声,被她喊的浑身冰冷,满脸怒容的抬手把门推开,走下车站到她眼前,指着鼻子喊道“给你点好脸还蹬鼻子上脸是不是?赶紧滚蛋,再不识好歹别怪我不客气,给你点吃的就行了呗,还让我们养你啊!”

“小伙子,听口音是惠北的吧?”

乞丐晃着脑袋,满脸得意道。

这话一出,把他弄的一愣,省内口音差别不大,基本没有地方方言,不像南方隔着一个村子说方言都听不懂,乞丐既然能准确的听出惠北口音,那就说明对惠北很熟悉。

“你也是惠北的?”

“那是必然!”她得意道。

“凑,还跟个乞丐当老乡了…”他说着,开始掏兜,既然是老乡,那就不可能如此对待,兜里有钱得给点。

乞丐的眼睛并没放在钱上,而是神神叨叨的又道“我掐指一算,这一个多月以来,你们是在监视对面的前程地产吧?”

他们的手法确实不高明,连个乞丐都看出来。

“呵呵,听你说话也不傻啊,咋混到要饭的地步?”

他说着,抽出五十块钱扔到她面前。

“辉煌过,想当初我穿一件衣服都得上万块…如果我还没算错的话,你们是给刘飞阳打工的吧?是他让你们在这里监视找线索的吧?”

她的姿势看起来像是趴在地上。

他再次愣住,顿时变得谨慎,冷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认识阳哥?”

“我?”她一顿,随后就看双手支在地面之上,胳膊极其有力的把身体支撑起来,竟然坐到这个只有六七公分的小车上,摇头晃脑道“我是一个被伤过的女人…不足挂齿!”

“你到底是什么人?”男子上上下下打量这乞丐。

“你们监视这里没用,就是个空壳公司,所有的一切都是表象…当然,这么说也不准确,你去把刘飞阳叫来,我要亲自跟他面谈,看在你俩还算仁义的份上,我会在他面前帮你们美言两句!”

她坐着的姿势,看起来还挺傲娇。

他蹙着眉“你是谁?阳哥不可能过来见你…我都没见过!”

“呵呵…你就跟他说,我叫…王琳!”

确实,这位满身污渍的乞丐正是曾经的、最不是人的王琳,可谓糟了现世报,双腿都已经断掉,每天只能靠趴在车上要饭吃、苟延残喘的活着,经常吃不上饭,也没有居所,前两天下大雨爬到桥洞子底下避雨,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还遇到个假乞丐…

就是那种装断了腿,也像路人乞讨的那种。

她本以为自己不再是花容月貌、也没有令人臣服的傲娇气息,却没想到,那禽兽行径还是在自己身上发生…

只不过,王琳非但没悔恨,反倒很开心,久旱逢甘霖嘛,并且还说要和他好好过日子。

那乞丐瞬间火了,站起来骂道“我有手有脚的,要你这个残废?”

……

刘飞阳正在办公室里,这两天忙着组建拆迁指挥室,主要成员无疑是贾信德的小舅子孙涛,这活也不能给别人,他让洪灿辉在酒吧里出两个人盯着安涛,担心他做出过格举动,可他异常乖巧,背后的主子也没对贾信德开展打击报复。

这件事像是随风而逝一样。

当然,最难过的是钱书德,合同已经白纸黑字的写着,当初约束贾信德三个月开始动工的条约,也是约束他的,三个月之内必须拿钱,要不然就是违约,后果更严重。钱书德被气倒之后在医院住了两天院。

事实上,是他不回去不行,董事会内部已经开始出现动荡,他出资百分之五十五,那可是六千万,实质上就是白拿钱,刘飞阳有决定权,运作空间很大,据说已经有人提议罢免钱书德,还有人要退股…

因为谁都不想拼了半辈子的股份,看着钱书德拿去疯狂,现在退股,后半辈子可以无忧无虑,万一以后出现点风险得不偿失。

钱半城现在可谓焦头烂额。

“嘭…”

刘飞阳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撞开,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洪灿辉和王紫竹,他俩能如此作为,是绝无仅有的。

“阳哥…重大发现!”洪灿辉迅速走过来,把人派出去那么长时间,没有点突破性发现,他也有压力“出去的人在前程地产门口找到一个人…王琳!”

“王琳?”

刘飞阳也变得重视,自从安涛出现在惠北,没看到王琳他就开始诧异。

“对…她现在…”

洪灿辉把发现王琳到她现在的处境,完完整整的讲述一遍,最后总结道“她现在已经被咱们的人控制起来,她说她什么都知道,但必须当面跟你说,我已经让他们回来,估计晚上八点就能到…”

“不行!”刘飞阳立即否定,他抬手看了眼手表,凝重道“对伙不是什么善类,如果他们也知道极有可能在路上进行堵截,你告诉他们找个地方等着,咱们去省会…”

“咱们去?”

“而且是现在!”

刘飞阳说着,拿起手包,直直奔门外走去,他预感到,只要见到王琳,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丁总888、铁头娃了解一下...感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24章 抵达省会

事实上刘飞阳的猜测不无道理。

发现王琳的这俩人此时正开着捷达车,已经走到省会的外环路上,再向前一段距离就是高速公路入口,上了高速公路再过两个半小时左右,就会抵达惠北市,届时王琳见到刘飞阳,一切真相大白。

他们突然接到电话,告诉他们放弃返回惠北,在省里里找个安全地点原地待命,这俩人有点懵,却又不得不依照命令行事,停在路边并没着急往回走,点着烟分析究竟是什么情况,王琳坐在后座,一脸的得意。

她相信依照自己知道的一切,在刘飞阳那里可以获得一切。

就在距离他们车大约三十米的后方,有一辆七米多长的最小号挂车,看方向也是准备上高速的,此时却也停在路边,驾驶室里坐着两个人,此时二人的眼睛都死死盯在那辆捷达车上。

“鹏哥,他们怎么不走了,能不能发现咱们了?”

驾驶位是一个中年,紧张兮兮的问道。

“不能…”

这个叫鹏哥的人正是树鹏,挺长时间没见到头发长长了很多,有些像玩摇滚乐的乐手,他一手支在车窗上,另一只手里夹着烟卷正在吞云吐雾,想当初要不是安涛还有点念及旧情,哭爹喊娘的向主子求情,王琳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娘们绝对不是今天这副样子,会更惨,能让她生不如死。

这段时间以来,经常能看到王琳趴在木板车上要饭,更知道她的处境,偶尔还会抽人跟踪一段时间,就是担心这个娘们儿坏事,树鹏没想到她居然能如此隐忍,直到见到刘飞阳的人,才把内心想法表露出来。

现在有点后悔,当初就应该做了王琳,免得现在的麻烦。

“鹏哥,那你说王琳能不能把她知道的一切已经告诉刘飞阳了?”中年心有余悸道。

对于如此无脑的问题,树鹏选择自动忽略。

王琳不傻,她要是想说,早就可以给刘飞阳打电话,她之所以不敢打,是因为她不确定自己的电话是先被刘飞阳听见,还是先被其他人听见,她更不敢确定,刘飞阳身边有没有主子的人,万一有丁点纰漏,对于王琳来说就是性命攸关的问题,她必须得谨慎。

最最重要的是,她只能信任刘飞阳一人,别无选择。

“开转向了,看上去好像不准备上高速!”

中年看到转向灯亮起,神经顿时紧绷起来。

就连树鹏也是瞳孔紧缩一下,原本以为他们停下来就是整顿,没想到还会掉头,计划着他们上高速,找机会设计一场车祸,在高速路上,即使发生人命也是情有可原的事,现在他们掉头回到市里就有点难办。

如果开车撞上去,太过刻意,容易被人抓住蛛丝马迹。

“先跟上再说!”

树鹏顺手把烟头扔到窗外,当下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这样。

正在这时“叮铃铃”的电话声响起。

树鹏拿出电话一看,正是主子打过来的电话,很显然,这边的一切已经传到主子耳中。

“喂…”

他看了眼前方的捷达车,随后接起电话。

“刘飞阳已经去省会,现在已经上高速!”

主子开口直插主题,没有半点废话,但仔细听声音,有些颤抖,明显是也担心刘飞阳和王琳见到面,如果那样,自己隐藏的就没有半点意义,届时一切都会浮出水面。

对主子重要,对树鹏更为重要,他是依附主子才能生存到现在这种潇洒地步,他曾幻想过一切真相大白,他想了想就觉得很恐怖,因为自己会如过街老鼠一般,没人庇护,只会像以前东躲西藏,为了生计发愁。

他很精明的听到主子声音颤抖,攥紧拳头问道。

“您说怎么办?”

“还用我说么?你心里应该清楚…”

主子没有丁点废话,寥寥两句,立即把电话挂断。

树鹏听见电话里的忙音,心里一紧,眼中迸发出一道邪光,对中年吩咐道“找个机会,撞上去!”

“在市区?”中年顿时感到惊愕“这里不比惠北,是省会,而且你的身份,一旦交警询问起来,很有可能脱不了干系!”

树鹏抬手摸了摸脸蛋,分析道“我的通缉令只是在公安局内部,如果是车祸应该不能进行联网核查,现在没办法了,只能赌一把!”

听到他恶狠狠的声音,司机也无可奈何,只能专注的盯着捷达车,也咬牙给自己下决心,他们的车与捷达车中间隔着三辆轿车,想要直接撞上不大现实,只能一点点靠近。

捷达车里。

驾驶位的人一直蹙着眉,天太热,在市区内开不到速度,把车窗摇下来没有多大风,如果关窗户开空调,王琳身上的气味又实在太过让人作呕,感觉某些物体在她身上已经发酵,称得上恶臭。

要不是想到有高额的奖金,他们这辈子也不会干这种事。

他扫了眼后视镜,闲着无聊,随口道“后面那挂车看到没,司机就是个傻子,白天开到市区内等着被交警拦吧,还傻呵呵的飙车…”

“等会儿开过来离他远点,我看到大车心慌,前一段时间赵老六知道不,就开大车给人撞了,给人撞死了,公司赔偿,还给他三千块奖金!”副驾驶的人丝毫没预感到危机已经到来,还轻飘飘的开口。

“为啥啊?”

“能为啥,这车开起来就刹不住车,撞个人赔三万五万的够了,一车货多少钱?他们想避开车得急转弯,很容易翻车,如果把货摔坏了,绝对比撞人糟蹋钱…”他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大有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感慨。

“可拉到吧,我离他远点!”

驾驶位的人又看一眼倒车镜,见那挂车还有一个车位就到自己身边,还一个劲的摁喇叭,开启转向准备让路。

挂车里,树鹏还死死的盯着捷达轿车,前方有一辆日产不让路,都已经示意几次,还在前边招摇,气的树鹏险些让中年先给他灭了。

“往前开,给他挤走!”

树鹏烦躁的吩咐道,越来越靠近市区,车越来越多,再往前走几公里速度就起不来了。

中年闻言,打开转向,示意旁边车道的车要并道,这车倒很仗义,瞬间把车速降低,给他们留出缝隙,一段距离之后,挂车终于并入进去,日产就在旁边,捷达车就在他的斜前方,条件已经越来越成熟。

只需要把车头超过捷达,然后猛然转过去刹车,按照现在这种车速捷达车一定来不及反应,整个车头都会插到挂车底盘下面。

中年已经开始分析距离,一手抓在手刹上,准确一会突然刹车。

转眼间,车头已经与捷达车平行,只需要再超过五米左右即可。

“让他先走,咱们慢点,跟在这车旁边我心慌,车轱辘快有咱们车高了…”副驾驶的人丝毫没察觉到死神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还主动往死神的怀抱里钻。

驾驶位的人听到这话,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妥,刚才他就觉得这挂车疯了,也乐意给他让路。

几乎是就在他减速的一瞬间,两车车头之间的距离陡然攀升至三米。

“现在就搞他!”

树鹏突然开口发号施令。

中年闻言,立即要抬手转动方向盘把捷达车别停。

正在这时,突然。

“呜嗡…”的声陡然响起。

这是警笛声,吓得两人一哆嗦,随后就看,副驾驶旁边的车道上出现一名身穿制服,骑着摩托车的交警“靠边停车,靠边停车…”

这一瞬间,中年额头上的汗水犹如倾盆大雨下落,脸色煞白。

机会都是在转眼间消逝的,他们一犹豫,捷达车已经落后他们这车的整个车尾,不具备再有制造车祸的条件。

树鹏深吸一口气,镇定道“别怕,别慌,靠边停车”

他说完,看了眼倒车镜,捷达车已经落后很远…

捷达车里,他们根本想象不到刚才被人救了一命,也不知道就差一丁点就会客死他乡。

驾驶位的人还有些幸灾乐祸“你看吧,我就说他这车往市里跑交警肯定得截住他,还来回超车,这要出点事和咋整,他那车出车祸就不是小事,弄不好连命都没了…”

“行了,赶紧往房子开,幸好没来得及退房…”

王琳坐在后座,至始至终都一言不发,她心里慌乱的同时,还在幻想着自己管刘飞阳要点啥…

转眼间,两个小时过去。

由高速路出口下来一辆豪华型奔驰轿车,这车正是刘飞阳的。

不可否认,此时的刘飞阳还是很激动,因为一切即将揭开谜底。

“他们说那个地方叫什么?”王紫竹一下高速,进入市区有点蒙,因为这是第一次来,电话中只说了他们在什么小区,大约在哪个街道,可王紫竹也分不清哪是哪。

“紫金小区”刘飞阳道“等会儿靠路边停车,灿辉叫辆出租车带路!”

“好…”洪灿辉心里也很紧张,直到现在他还在猜想那个人能是谁,见车停下,推门走下去,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师傅,紫金小区知道么?”

“二里街哪个?”司机问道。

“对!”洪灿辉见地点没错。

“上车吧…”

出租车领路,奔驰跟着,向紫金小区进发。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25章 是谁?是谁?

临近八点,天色昏昏沉沉,从地理学上讲,过了夏至白昼一天比一天短,黑夜一天一比一天长,所以现在,路灯已经亮起,放眼望去街道两旁是万家灯火。

紫金小区并不是什么高档住宅,只是这两位在前程地产门外调查人员临时租的房子,虽说拿着可以住酒店的出差补助,但这样终归是省点,剩下的钱就能进自己腰包,房子在五楼,一室一厅,里面也没什么富丽堂皇的装修。

随处可见啤酒瓶和方便面盒子。

此时二人坐在沙发上,心中盘算着时间,在二十分钟前接到电话说已经下了高速公路,现在估摸着时间快到了,都开始坐立不安,平时都没机会见到洪灿辉,更别说见到顶级BOSS,隐隐还有些激动。

他们侧面有一处磨砂玻璃,此时正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一具若隐若现的躯体透过磨砂玻璃,比寻常人矮了半截,不用想,里面的人正是王琳,这是在他们的极力倡议下达成的,担心那副样子碍了大BOSS的眼。

“咯吱…”

流水声戛然而止,浴室门也被推开,王琳身披浴巾坐在木板车上划出来,头发上还有掉下来的水珠,显然没擦干,看到她的样子两人为之一振,没想到这个乞丐还有这样的皮囊,当下有句话著名的话叫:每个胖子都是潜力股,以前的王琳都以油头垢面短粗胖的样子示人,让人没有丁点遐想,这几个月来的风餐露宿让她瘦了许多。

虽说现在达不到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效果,至少不会让人作呕,还让这两名男子无耻的起了反应。

她要不是重要人物,说不准会发生点愉快的事。

“咳咳…”一人尴尬的咳嗽两声,把旖旎的思想一扫而空,开口道“你再等等,刚才来电话说已经下了高速路,估计再有十分八分就会到…”

“不着急”王琳暧昧的瞟他一眼,还有些暧昧。

她这辈子也算是经历了大起大落,寻常人一辈子不可能经历她身上的事,所以眼中多了些东西,看上去很浑浊,又很淡然。

她又向前划了一点,划到两人脚下,从高度来看像是跪在两人脚下,悠悠的哀怨一声“我美么?”

这一声把二人听得一愣,女人之所以是女人,就是因为无论再怎么恶毒,都会有娇羞勾魂的一面,此时的王琳就把这面展现的淋漓尽致,看那脸蛋,让人恨不得狠狠的咬上一口。

“我风骚么?”

王琳步步紧逼的追问,她知道自己没有门牙让人作呕,所以也就没做出咬嘴唇之类的勾人动作,而是抬手,把披在身上的浴巾向下滑落一点。

这一幕看的二人呼吸急促、心跳加速,这一个多月以来二人过得就是苦行僧的生活。

“你…你别闹,等会儿老板就来了,有啥事以后再说!”

他们艰难回道。

“他们来,你们不给开门不就结了?时间很多,可快活的时间可不多哦…”

王琳说话间,又往前蹭了一点,已经触碰到他们的小腿,在钨丝灯泡的昏黄灯光下,怎么看起来都有些让人想入非非。

“你别闹啊,要是想干点啥也不是现在,老板来看到咱们在一起算咋回事?等你把话说完了,咱们有都是时间!”

另一人硬着头皮道,体温上升,脸色通红。

王琳抬头,楚楚可怜的模样,又哀怨的看着他俩,低声问道“难道你们不想?”

他们憋了半天,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想!”

听到这话,王琳身上的诱惑突然消散殆尽,她敏捷的向后一滑,笑盈盈的看着二人,大有一副调侃的意味。

他俩看到这幕顿时反应过来,着了这个臭乞丐的道,不敢太发火,只能压低声音道“你敢耍我们?”

“谈不上耍,只是在你们身上练练兵罢了…”王琳条理清晰慢声慢语的又道“你们知道么?刘飞阳在你们心中是老板,在我心中就是个不入流的犊子,想当初我锦衣玉食的时候他还吃不上饭,我穿真丝睡衣在家睡觉,他还是穿军大衣在外面讨生活的伙计,这两年他发达了,就觉得能让我对他高看一眼,我告诉你们,不能够…”

两人听到这话,顿时惊愕,又觉得眼前这人很陌生。

王琳继续向后滑,靠到墙上,悠然自得的又道“其实吧,对他身份我一直都有鄙夷,但是对他这个人我还是比较赞同的,从他第一次拎菜刀闯进我家、把我看光光的时候,我就觉得对他的感觉有那么一丝微妙,越到后来越觉得他身上男人味十足,比我家那个姓安的活王八强多了,后来吧,就在过年的时候,我带着老安去找他,最后居然给我俩轰出来,我知道,他是瞧不上我…”

两人一言不发,还在听着。

“所以呢,他越是瞧不上我,越是看我恶心,俺越是稀罕他,哈哈…现在有事求到我了,那好,他必须得付出点什么,起初我还想着要钱啥的,后来想想觉得没意义,我现在就想让他跟我睡一觉…把我伺候好了,我就告诉他想知道的一切,当然,前提是把我伺候好了…”

他们俩见王琳的模样,觉得后背嗖嗖的冒凉风,这娘们儿根本不是善类,简直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毒蜘蛛,又不禁幻想平时高高在上的大BOSS,跟这样一个女人睡到一起的画面,不由觉得作呕…

“你们还别不信,安涛背后的主子已经把刘飞阳逼的快疯掉,给他逼急眼了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也没有什么是他豁不出去的,你们就看着,刘飞阳,我睡定他的!”

王琳眼睛一眯,像是狐狸精看到唐僧。

……

紫金小区虽说不是好小区,但最起码的安全保障还是有的,外来车辆不许进入,前一段时间有位保安心一软,让个外来车辆进入,把小区业主的车给刮了,最后的处理意见是给保安开除,现在检查的可谓非常严格…

倒是人行通道没什么关卡,保安也不会检查,随便出入。

三人没有办法,只好下车走进去。

小区很大,找了两分钟才找到所在楼的位置,走到门口,楼道门并没关,就顺着台阶进入,三人急匆匆来到五楼,并没立即进入,而是贴在门口仔细听了听里面的动静,确认王琳以及其他二人的声音,这才抬手敲门。

“咚咚咚…”

手指与铁皮门碰撞出的声响,在楼道内犹如空谷绝响。

三人敲完门并没着急,静静的等待。

“来了…”

沙发上的男子深吸一口气,整理紧张的心情站起来奔着门走去,另一人也站起来,做好迎接的准备。

“呵呵…”

王琳倒很轻松的暧昧一笑,她一想到那个最看不上自己的犊子,在自己的淫威之下不得不搂着自己入眠就有爽点。

“唰…”

男子一手搭在门把手上。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开门!”

“唰…”

听到这声,王琳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眼神也变成惊恐,神色为之一变,脱口而出喊道“别开门!”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男子已经把门把手向下摁去,王琳的叫声吓他一跳,下意识的回头,就看王琳双手刨着地,见鬼了一般要躲起来。

“咯吱…”

门缓缓被拽开,门外的人已经清晰可见,一人站在门口,身后在跟着两人,为首的人一双阴翳的眼睛盯这里面,身体一动不动,很呆板。

男子回过头看见他们,被眼神又吓了一下,电话中说是老板亲自过来,可眼前这几人根本不认识。

疑问道“你们是?”

“他们是对方的人,带头的叫树鹏!”王琳惊恐喊道。

别人听不出声音,可王琳即使是死都不会忘记树鹏的嗓音,那是她的梦魇,多少次让她惊醒。

他听到这声,匆忙回过头。

可等待他的就是个黑影袭来…

……

刘飞阳三人刚刚来到小区门口,车进不去,只能下来步行。

刘飞阳在前,他俩一左一右落后半步。

询问路过的人,找到他们楼所在的位置,几乎是直线行进,越过一栋楼,他们居住的楼已经能看到,抬头看了眼,楼上的灯还亮着。

此时此刻的刘飞阳也有点忐忑,他经历过的大风大浪不少,可还是无法做到面对所有事情心如止水,面色严肃的继续向前。

正在这时,突然就看到楼上的窗户上出现一个人影,看上去是双手抓着窗户。

随后耳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声“救命啊…救命啊…”

刘飞阳陡然再次看过去,距离大约有几十米,还没等有反应,就看那人影从楼上掉下来…

几乎是眨眼间的事情,就听“嘭”的一声。

身体已经砸到地面上,还泛起一阵灰尘。

“王琳?”

刘飞阳瞳孔瞬间放大,随后迅速快步向那边跑过去,这时他的身体又如要爆炸一般。

等跑到身前,就看王琳仰面躺在地上,死死的瞪大眼睛,可瞳孔已经涣散,身体还在神经性抽搐…

“谁?是谁?”刘飞阳顾不上一切的抓狂喊道。

王琳还有点意识,她好像要看向刘飞阳,微弱道“是…哇”

一口血从嘴里和鼻子里一同出来。

“是谁?是谁?”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26章 回啤酒厂吧

就差一步!

任凭刘飞阳的喊声如何感天动地,也不可能把已经闭上眼睛的王琳叫醒,他身上说不出的难受,好似浑身上下的每个汗毛孔都已经炸裂开,他很愤怒,眼睁睁的看着王琳从自己眼前滑落,两分钟,自己早到达两分钟都能让一切真相大白。

这边的情况很快吸引人注意到,楼下遛弯的人蜂拥而至,短短十几秒间,已经围了一圈人。

其实在看到王琳坠楼的一刹那,王紫竹是跟随刘飞阳一同跑过来,他医术如何精湛,也只是回天乏术,而洪灿辉知道,王琳双腿已经没有知觉,别说是跳楼,就是上炕的费劲,一定是有外因,极有可能是对方的人提前到达,所以他并没围在王琳身边,而是一头冲进楼道里,要堵住楼上的人。

等他跑到五楼,发现门并没关,冲进房间见客厅里有两人正昏倒在地,他蹲到两人身前用手指试探了下鼻息,发现只是昏迷并没有生命危险,跑到刚刚王琳坠楼的位置向下看一眼,只见楼下围了大片人群并没有任何线索。

又转过头,见茶几上有矿泉水,拧开之后对着地上昏迷的男子倒下去,他浑身也要爆炸一般,来的路上他着重强调过一定要保证王琳安全,并且强调过不止一次,这两人也是满口答应,却没想到还是这样结果。

水流顺着瓶口脱落,都浇在男子脸上,几秒之后他悠悠转醒。

睁眼之后看到眼前站个人,仔细看过之后,瞬间坐起来,紧张兮兮道“洪总…”

“人呢,人呢?”洪灿辉瞪着眼睛,弯腰薅住他衣领,满脸愤怒。

“我…这…”

他没办法解释,开门的时候以为来的人就是刘飞阳一行人,毕竟前后差了不到三分钟,谁也不可能计算的那么精准,但现在的结果是无法更改,他怎么解释也都是苍白无力。

“我告没告诉…”

洪灿辉说着,突然把嘴闭上,眼神发直,想到自己是眼睁睁看着王琳坠楼,也就说明王琳在喊救命的时候,才刚刚被人推上窗台,在那个时候凶手一定在房间,而自己顺着楼道上来,并没有看到任何人下楼,也就说明,凶手极有可能在这个楼里…

“树鹏,对,王琳说他叫树鹏!”他突然想起王琳喊过这个名字。

洪灿辉听到这个名字瞬间收回神,树鹏他知道,每次作案之前先计划的并不是如何作案成功,而是保证退路的万无一失,五楼顺着绳子下去太过引人注目,也不保险,而楼道里没有,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楼顶!

通过顶楼上天台,然后从另一个楼道出去。

他这么想着,立即站起身,趴在窗台上向下看,见下面已经围了二十多人,在王琳身旁黑压压一片,由于灯光不明,还没有人抬头并看不清面孔,他正仔细寻找,树鹏有没有可能已经从隔壁的楼道下去,混在人群中查看王琳是否能够开口说话。

正在这时,突然就看到隔壁楼道的声控灯亮起,从楼道里走出一人,带着帽子低着头,把帽檐压的很低,旁边的围观像是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只顾着急匆匆向前走。

“树鹏!”

洪灿辉站在楼道上朝着那个身影喊一声。

明显可以见到,那身影一顿,随后步伐越来越快。

刘飞阳眼里满布红血丝,听到树鹏二字,瞬间抬头,见洪灿辉在楼上正指着方向,顿时站起来,推开人群,直奔方向跑去。

而在低头行走那人,正是树鹏。

今天挂车被交警截住本身就是意外,他担心交警多想,让原本简单的事变的更加麻烦,不得不装成司机的样子与交警苦口婆心的解释,处理完挂车,带人赶到这个他们早就知道的地点,其实刚才跑入天台,他站在楼上还瞧了瞧刘飞阳,见他撕心裂肺的样子有说不出的快感,并没着急下楼,等待时机,见人越聚越多才下楼,这样能极大分散人注意力,没想到,还是被人注意到。

他急促前行,谨慎的回头看一眼,见刘飞阳已经冲开人群,奔着自己跑来,也不再托大,撒腿开跑。

这么多年东奔西走,别的技艺可能已经忘掉,但逃跑是他的看家本领,起步的一瞬间几乎抵得上百米冲刺的速度。

他在前边跑,刘飞阳和王紫竹在身后追。

眨眼间就成了紫金小区内最靓丽的风景。

几人的速度都非常快,近年来刘飞阳身体发福,但平时也与王紫竹练练武,最不济偶尔还会扎扎马步,腿部不是一般有力量,王紫竹更不用提,他要是参加短跑比赛,国家队可能有些夸张,要是被省队教练看到,会花大价钱邀请他去。

几人之间的距离大约三十米左右!

树鹏越跑越心惊,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能有如此速度,照这么下去,用不上两分钟就会被追上,到时候自己一定是死的不能再死,有些心慌,这次他是没给自己留丁点后路,以为走出楼道就万事大吉。

汗水顺着鬓角刷刷向下流。

他向前一看,已经到达小区门口,正有辆车准备过小区门口的栏杆。

“等会儿…”他突然抬手喊道。

原本已经准备过去的司机顺着倒车镜一看,见身后有人正对自己招手,看情况后面还有人追他,犹豫了下准备问问怎么回事,还没等把车门打开,树鹏已经到达身边。

“怎么了兄…”

弟字还没等叫出来,树鹏瞬间打开车门,耗着男子的头发硬生生给拽出来,他现在只想逃命,顾不得任何,弯腰钻进车里,连车门都没来得及关,挂上档,一脚油门冲出去。

“咔嚓…”

已经放下的栏杆顿时被冲破,他疯了一般的开车让门口的人不禁为之侧目,而树鹏看着后视镜,见与刘飞阳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嘴角终于咧出一抹邪恶的笑容,对于他来说,犯法不怕,到目前为止身上背负的案子已经够吃两次枪子的了,再多犯也无所谓。

刘飞阳已经追到小区外,见树鹏开车已经走上主路,自己靠双腿肯定是追不上,他不甘心,这次可以说是距离树鹏最近的一次,即使没见到王琳,能把树鹏抓到一切也会真相大白,可现在又不得不停下脚步,眼睁睁的看着树鹏离去,心中愤恨不已,肺部要憋炸一般。

“嗡嗡…”

正在这时,突然侧面响起一阵响声,刘飞阳猛然转过头一看,正有个人在启动摩托车,他现在也顾不得规矩,瞬间迈步跑过去,抬手把骑在摩托车上的人给推下去,腿一抬,骑到摩托车,王紫竹反应也极其迅速,他手里一直拿着刘飞阳的包,坐上摩托见地上那人骂骂咧咧,抬手把拉链拉开,从包里掏出一摞还没拆封的钞票扔过去。

“嗡…”

刘飞阳抬手一拧油门,摩托车的的排气管刚冒出一阵青烟,摩托车已经冲出去。

还好,树鹏的车还不至于从这条笔直的马路上消失。

刘飞阳骑着摩托车,冲上非机动车道,速度极快,虽说现在的时间点已经过了堵车时间,可他的速度要比绝大多数车快的多,走在旁边的车道的车一辆一辆被落在后面,那些车只能听见声,随后就看见一道影子过去。

刘飞阳正在急速追赶。

树鹏手里拿着电话,正在向主子汇报情况,今天的事情发展到这样可以说非常不完美,即使没见到王琳,可见到树鹏也能证明一点,那就是安涛与树鹏有关系,届时安涛在惠北就会万劫不复。

“对不起!”

树鹏满脸歉意的道歉。

主子并没回话,沉默着,有些突然的状况是预料不到,往往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也预感到,自己离暴露越来越近…

突然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刘飞阳。

应该以什么姿态?

树鹏并不知道主子心里在想什么,又补充道“我准备在这里兜两圈,确定安全之后,连夜赶往惠北,趁着安涛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我把他也…”

树鹏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他转过头惊愕的发现,中间只有一个绿化带之隔的非机动车道,骑着摩托车的竟然是刘飞阳!

他正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啪嗒…”

手上一哆嗦,电话掉到挥手,头皮已经没有知觉,他万万没想到刘飞阳居然能追上来。

“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主子突然喊出来,极少又的失态。

树鹏呼吸急促的拿起电话,头一次没有后路,他心里很慌,颤颤巍巍的道“刘…那犊子已经追上来,就在我旁边!”

听到这话,主子眼神也直了。

“甩不掉,那犊子死死咬我…”树鹏紧张兮兮的又补充道。

确实,最开始追求速度,只能在行人和自行车稀少的非机动车道上,现在已经追上树鹏,就有弊端暴露出来,中间隔着半人高的绿化带过不去,如果能过去,王紫竹能跳到车上…

但现在,两人的眼睛也从未离开树鹏。

他相信过不了一会就会有警察来进行堵截,抢车不是小事,一定有人报警,届时自己没事,树鹏一定有事,未必需要跟他硬撞…

“我估计五分钟之内警察就会赶到!”树鹏咬牙说道。

他显然也意识到这点。

对面长长叹息了一声,颓废道“回啤酒厂吧…”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27章 火气能小一点?

回啤酒厂?

当这话说出来的时候,电话那端的人身份貌似已经暴露。

树鹏听到这话,神经为之一震,他也知道这是最无可奈何的选择,也是最终的退路,本来还想开口辩解,或者说试一试自己还有没有其他退路,可还没等张口,就听见电话那头那已经传来嘟嘟的声音。

他转过头,穷凶极恶的看了眼跟在旁边的刘飞阳,咬牙的力度让头部跟着颤抖,他这辈子被逼到走投无路的时候不少,但还是第一次被非官方的人逼到这种程度,恶向胆边生,想着拉上刘飞阳同归于尽算了,反正这辈子该享受的已经享受过,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可转念一想到自己的主子,又不得不把这种想法打消。

看到前方是红绿灯路口,猛地一打方向盘,向郊区方向驶去。

十五分钟后。

啤酒厂门口。

刘飞阳一路跟来就跟到这个地方,他眼睁睁的看着树鹏驾车冲破栏杆进去,却并没继续追,因为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再去追赶树鹏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要的无非就是个结果,就是要把背后的人给挖出来,现在看来,目的已经达到。

啤酒厂,高启亮的啤酒厂。

自从刘飞阳进入圈子之后,他就鲜有露面,从那时候开始就出国考察、来省会考察建厂,去年入冬啤酒厂才刚刚开始进入正式生产阶段,里面很大,据说解决了近两千人的就业问题,放眼省里,也算是能入得了法眼的企业。

刘飞阳把摩托车停在门口对面的马路上,他靠在摩托车上,就这么透过大门盯着啤酒厂里面,这里是郊区位置,人迹罕至,除了从啤酒厂出来的车之外,几乎没有行人经过,啤酒厂里灯火通明,这里的生产线二十四小时不休息。

门口还停着两辆警车,也是追树鹏来到这里,他们也没进去,看样子是在与啤酒厂进行交涉,刘飞阳也算是等待他们的交涉结果,如果啤酒厂能给出积极的回应,那么还有可能是树鹏病急乱投医故意混淆视线,如果回答态度很强硬,或者说到这里并没有终止,那就说明高启亮一定脱不了干系。

远处驶过来一辆奔驰轿车,这车是刘飞阳的,开车的是洪灿辉,他把车停到刘飞阳身边,后者并没犹豫,打开车门坐上去。

洪灿辉回过头,见刘飞阳闭上眼睛,又扭头看向王紫竹,事到如今他也觉得很奇怪,居然没有多少愤怒,反倒很平静。

轻声问道“能确定么?”

王紫竹微微点头,道“如果不是你在楼上发现树鹏,他今天可能会逃之夭夭,即使知道他和安涛有联系,那也和一无所获一样,因为发现他,后来又在路上追到他,走投无路才来的这里,他在市里绕圈用不上十分钟就会被警察堵住,落到警察手里和落到咱们手里,后果都是一样,近半年来脏活累活他没少干,如果这时候高启亮不保他,到时候他反咬一口谁脸上都不好看,所以他只能回这里避风头…”

洪灿辉对王紫竹的分析表示赞同,又看了眼刘飞阳,发现阳哥在仍旧在闭目养神,路灯下的脸庞异常平静,又开口道“王琳被法医带走了,她身上有伤要走程序,我已经打好招呼,走完程序会把她运回惠北…”

刘飞阳从不在背后说人,更不会说已经过世的人,哪怕是那人生前再十恶不赦,他也能尘归尘土归土的平淡看待,他的习性也影响下面的人,洪灿辉心中很看不上王琳,但人已经没,原则问题还是要遵守的。

王紫竹再次微微点头,觉得这样可以,是比较仁义的做法。

正在这时“叮铃铃”的声音响起,是刘飞阳的电话。

两人听见响声,同时把目光看过来,看向那泛着微弱光芒的电话屏幕,屏幕上显示出三个字:柳青青!

电话足足响了几十秒,几十秒后变成一行文字,上面写着未接电话…

电话声消失,车内出现诡异的寂静。

他们二人面面相觑,都觉得事情比较棘手,从树鹏的出现到安涛的出现,可谓给他们制造了不少麻烦,抓到二人恨不得把他们挫骨扬灰,可现在矛头直接对准惠北市排名前六的高启亮身上。

这是个儒雅的中年,平时不言不语,待人和善,但都不能否认他的啤酒品牌在全市、全省范围内都是响当当的名号,当下啤酒商标上更是有一个剧组的明星作为代言人,野心勃勃的要进军东三省市场。

与钱书德现在已经闹到不可开交,再得罪高启亮绝对是不明智的选择,关键问题是,高启亮先发制人,已经做了太多无法饶恕的错误。

这场仗到底该不该打?应该怎么打?

他们二人心里都没底。

这时就看,刘飞阳一手摁倒关机键上,嘴里古井不波的道“高启亮不给我个交代,我不会走…”

电话被挂断的另一边,柳青青失魂落魄的把手放下。

当刘飞阳堵到高启亮省会工厂的门口,她第一时间就得到消息,她是个很理智的女人,有时候理智到令人发指,在多少年前她就能干出来骑几十里路自行车,帮人把媳妇接回来的事,可见她是多好的贤内助。

所以她也知道,当刘飞阳把矛头指向高启亮,一切都会变得非常糟糕。

放下电话,在家里沙发上怔怔的坐了五分钟,随后猛地站起来,抓起外套披在身上跑出去…

与此同时。

所有事情还有个关键人物,安涛,作为前程地产的总经理,在惠北的日子可谓非常逍遥,至少他身边的女伴是换了一批又一批,大有把他之前几十年没享受过的逍遥都找补回来的意思。

那天在楼下,刘飞阳的举动确实把他吓到,可他作为差点被刘飞阳捏死的人,很快就如小强般满血复活。

这些日子刘飞阳并没有太大举动,钱书德经常有项目开工,他这个搅屎棍就适当的给钱书德制造点麻烦,也挺快哉。

今天,他刚刚从萱华园吃完饭出来,面色红润,看上去喝了不少,身旁的女伴比之前的都要高挑,身材也更加性感,这是一个有舞蹈功底的女孩,据说曾经给某位明星伴过舞,他是耗费很大诚意才把女孩打动。

算上保镖,他们四人走出门口,奔着停车场走来,安涛正眯着眼,不怀好意的笑,笑容中充满暧昧气息,看的女孩脸色绯红,很是娇羞。

他们走到车边,还没等上车。

就听“咯吱…”一声。

停在旁边的车,车窗被放下来,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红到妖异的嘴唇,最后就是深不见底的黑色眸子,安涛听到声,扭头看一眼,第一反应是这妞比怀里的还漂亮,可一秒之后,脸色狂变,酒瞬间醒了…

猛然回过头,哆哆嗦嗦的叫道“青…青姐?”

“上车!”

柳青青坐在后座,丝毫不废话的两个字,随后把车窗关上。

也仅仅是这两个字,就看安涛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如临深渊一般模样,刚才的暧昧也消散如烟,此时对女孩也没有丁点兴趣,恭恭敬敬的拽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坐的很拘谨。

没用柳青青说话,一名魁梧的汉子司机发动汽车,驶离萱华园。

路上用了十五分钟,安涛在车上哆嗦了十五分钟,没敢开口问话。

曾经刘飞阳拎着菜刀,闯入他家想要他命的时候,要不是柳青青的出现,他可能早就灰飞烟灭了,当时他还站在柳青青身后有恃无恐,那时候柳青青给他多大勇气,现在就给了她多大压力。

车子终于停下,不是别的地方,正是维多利亚门口。

这个时间点正是人流最密集的时段,停在门口还能看到院里有各种各样的人群,柳青青坐在车上,并没下去,透过大门口,穿过院里,再透过门,看向维多利亚的大厅里。

面无表情道“下车,跪下,磕头,直到进入大厅…”

“啊?”

安涛一愣,极为惊恐。

“你觉得高启亮会保你?”

柳青青又反问一句。

安涛身体一紧,随后心如灰死的打开车门,走下车,面向维多利亚的主楼。

“嘭…”

双膝一弯,直挺挺的跪下去。

随后上身一弯,脑袋狠狠砸向地面。

看到这一幕,院里的人都懵了,以为这人是个傻子,呆若木鸡的看过来,就看安涛抬起头,用膝盖蹭着地面,挪蹭一步,再次把头磕到地面之上。

哪还有曾经在棚户区里、在贾信德家里、以及在各种场合趾高气昂意气风发的样子,看他的样子,更像是在朝拜,前方的金碧辉煌的维多利亚就是他向往的神圣殿堂。

他的动作很快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眨眼间,有大批人从维多利亚里出来,站在他两旁围观。

眨眼间,两边围了已经不下上百号人。

而安涛还在继续自己的动作,蹭两步,磕头…

要知道,从进入大门到进入大厅,至少也有三十米距离,安涛吸引上百号人围观,也仅仅用了五米而已…

柳青青看着安涛,自言自语的念叨着“飞阳,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让你的火气小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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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28章 能不能劝住?

今夜,对惠北来说无疑是难眠之夜。

想当初齐老三让全市混混出动,围追堵截刘飞阳也没有今天这么轰动,上到市里重要领导,下到工地干活的工人,全都因为安涛这一跪而变得神情呆滞,当初齐老三和刘飞阳之间他们好歹能说出一二三来,而现在却一无所知,安涛莫名其妙的就跪下了。

再有就是,男儿膝下有黄金,哪怕是死也不可能给人下跪,安涛怎么能在如此公众场合下跪?并且他一直以来都是以省里的商人身份自居,虽说让人听起来不爽,可无法否认这是事实,他是前程地产的老总,他是在拍卖会上跟首富钱书德叫板的人,怎么可能?

“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声在一间关灯的卧室响起。

几声之后,床头灯才被打开,而灯光下的身影正是首富钱书德,他有些烦躁,近段时间以来公司的事已经让他心力交瘁,还有几个小人一直张罗着撤股,银行知道公司内部矛盾,也把眼睛放在这上面,贷款端口已经开始收紧。

还有身体,自从被刘飞阳气倒之后每况愈下,感觉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更重要的是,钱进…有些精神失常了,身上总有股腥臭味,每天至少有三个小时泡澡浴室里…

一件一件事犹如潮水,让钱书德麻木不堪。

他烦躁的拿起电话,看了眼上面的备注,是老周的打来了的。

一边一下床,一边接道“老周啊!”

“钱总,出事了,出大事了!”老周见电话接通,在那边着急忙慌的喊道“前程地产的安涛,当众给刘飞阳跪下了,现在在市里闹得沸沸扬扬,据说已经惊动了领导!”

钱书德刚走出一步,听到这话顿时停在原地,随后就笑道“别开玩笑,大晚上的这个玩笑不好…”

他不相信,安涛那是跟自己干架的主,经常往市里跑关系,怎么可能给刘飞阳跪下?又道“老周啊,以后这种没影的事少说,都是以讹传讹,我估计这消息就是刘飞阳放出来的,那犊子无所不用其极,为了成功任何手段都能耍,不可信、不可信,你要是说他给安涛跪下还差不多,呵呵…”

“钱总,真的!”老周重重的强调一遍,面色通红,身上已经被吓出汗“现在就在维多利亚院里,还跪着呢,听说像是朝拜似的,走一步一磕头,很多人都赶过去了,谁拉他都不起来,睁着眼就是磕头,谁劝都不听!”

钱书德见老周的口气不像是开玩笑,神色一愣道“我告诉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你要是骗我,我跟你急眼!”

“私下里能开玩笑,这事能开玩笑么,真的,现在维多利亚里已经进不去人了,堵得满满的,我这是听到王副市在赶过去的路上,才给你打的电话,事闹得太大!”

钱书德知道这事一定不会是假的,身体一晃,感觉脑袋发晕,险些栽倒在地,稳定情绪又道“那…那刘飞阳呢!”

“不知道,听说打电话关机了,洪灿辉还有王紫竹也都关机,谁都找不到他!”

钱书德觉得不能再等了,必须得去亲眼看看,能让安涛下跪肯定不是小事,得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他着急的一转头,脑袋咣的一声撞到墙上,一手捂着脑袋穿着睡衣跑下楼,开着他没开过几次的悍马车,奔着维多利亚赶过去。

……

以往的维多利亚,最多是一等一的夜场,而今天,成了惠北市最璀璨的明珠,此时的维多利亚院里并没有多少人,倒是马路上人满为患,聚集了几百号,一大部分是从酒吧里被赶出来的顾客,另一部分是周围的民众。

大门紧闭,外面已经亮起红蓝灯,进行暂时封锁。

确实,安涛在这里跪下,不是小事,是让所有人抓不到头脑的大事。

作为省里来的投资商,市里时时刻刻给予充分尊重,全市的人现在都在寻找刘飞阳的下落,一无所获,外面的马路上,几乎聚集了全市的豪车。

院里人不多,可都是跺一跺脚,惠北市得震三震的人物。

像老周在电话里提到的领导,惠北排名前几的富豪,还有军区的一名指导员,都赫然在其中,贾信德那类的二等富人,只有在门外等待消息的位置。

他们担心的不是别的,是担心那个不守规矩的犊子,是不是在策划什么惊天的阴谋,如果是这样,必须得用最快速的手段加以控制。

安涛,还保持他该有的动作,蹭一步一磕头,额头上已经开始流血,可他仍旧没有停止,周围围着的人,原本想用强制手段给他带走,可安涛却说,如果你们把我带走,不出一天我肯定会自杀。

这就是很微妙的问题,如果安涛真的自杀,在场的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唯有让他继续,才是明哲保身的办法,问他是因为什么,可他闭口不言…

“咯吱…”

大门被推开一条缝,穿着睡衣的钱半城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刚才他抵达维多利亚旁边的时候,看到马路上都是人,就知道事情一定闹得很大了,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挤进来,作为首富,他有资格进入。

当看到安涛的动作,他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跑进来,抵达安涛身边,又看到他的模样,差点崩溃,不可否认,昔日里修养极好,与大领导谈笑风生的钱书德已经慌了,当下市里竞争的就是他们三家,这时候突然有一家向另外一家俯首称臣,还是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怎能让他不心存疑虑?

没顾忌任何人,走到安涛身边红脸问道“老安,咱们打归打,闹归闹,你跟我透个实低,你这样究竟是为什么?”

安涛没看他,把腰一弯,脑袋砸在地上,咣的一声。

这脑袋像是砸在钱书德的心上,让他心里一颤,嘴里粗鄙问道“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你跟我说,你是不是也有病?”

安涛仍旧不说话。

“兄弟!”钱书德蹲到他面前,双手抓住他肩膀,慌张道“要是刘飞阳逼你了,你跟我说,咱们一起面对行不?你他妈别这样,看得人心慌!”

安涛瞥了他一眼,还是不说话。

“凑,你哑巴了?公司出问题就跟我说,你别这么玩,让人心里没底啊!”钱书德已经不在顾忌任何,安涛的样子让他非常崩溃。

“呵呵…”安涛苦笑一声,终于开口道“你斗不过他,老钱,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他现在所展现出来的一切,只是冰山一角,等他完成全部,对你就是碾压性蹂躏,听我的,服软吧!”

“嘭…”

钱书德被他的言论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瞪眼道“你在逗我?他是不是威胁你了?”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看过来。

安涛蔑视的反问道“我无父无母、无儿无女、无亲无子、在公司我也就是总经理,拿工资干活的,他怎么威胁了?”

钱书德觉得浑身冰凉,绝望的又问道“那这是为什么?”

“为了信仰!”

安涛说完,又把头磕下去。

这神神叨叨的话把钱书德吓到了,什么叫为了信仰?

他哆哆嗦嗦的转过头,看向身后。

有四个散光大字:维多利亚…

钱书德彻底懵了,三个人的舞台,两个人应该怎么唱?

门外人群最外围有个人驾驶着电动轮椅,神色激动,撕心裂肺的喊着“都起开,都起开,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这不可能,都是假的!”

这人叫齐老三,他不相信里面的情况,要看看,但没有走资格。

……

柳青青又给刘飞阳打了个电话,仍旧是关机,她不知道电话关机的刘飞阳是否能知道惠北的情况,但是她非常确认,那犊子当初敢当着神仙的眼前打断孙红文的腿,敢与任何人掰手腕,一旦追究起来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更何况,曾经倒下的马汉、齐老三、现在焦头烂额的钱书德,都可以确认不是击伤安然的凶手,如果他把这件事也安在刚刚露头的高启亮身上,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比当下与钱书德竞争来的更为猛烈。

直到夜里十一点,安涛终于跪倒维多利亚的大厅里。

也就是在此时,人们惊奇的发现一件事,先把经济体量大小排除,把与刘飞阳的亲密程度排除,竟然没有发现任何一位中水圈子的人,虽说时至今日,那个圈子对刘飞阳只能提供极其微小的帮助,出谋划策而已。

因为他们再凑出三五千万是很费力的一件事,刘飞阳每次需要的都是几千万。

但是,发生这么大的事,也应该来关心一下,怎么全都眯起来?

人们不禁猜想,难道是刘飞阳把圈子的人都聚集在一起?

实则非也!

聚集他们的人不是刘飞阳,而是柳青青。

惠北市通往省会的高速路上,齐刷刷一排,足足二十一辆豪车,前后距离超过二百米,正急速前往省会。

带头的是一辆白色宝马,正是柳青青的座驾,其余二十辆车里坐的是圈子里全部成员,今天,没有任何人有托词,也没人推脱,接到电话直奔高速路口等待…

柳青青的仪表盘上已经显示到一百四,她亲自开车,用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着前方,嘴里碎碎念道着“不知道能不能劝住你…”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29章 离开

凌晨一点钟。

从惠北出发的长龙,终于盘亘在省会的土地上。

省会主干道的午夜大街上,二十一辆车齐齐打开双闪,有规有矩的向前行进,省会比惠北发达很多,豪车屡见不鲜,哪怕是在海连看到的法拉利跑车在这里也能看到,但这么多豪车一起出行绝对罕见,在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尤其是看那车牌上三个六、三个七、三个八的数字,就知道这不是富家子弟开出来炸街的,而是里面坐的都是正主。

街道行人不多,但终归还是有几个,当他们看到这车队路过时,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不是因为豪华,更不是因为车牌,而是这车队散发出一股阴沉沉的味道,犹如阴兵借路,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直到这车队消失在视线,还让人如同做梦一般。

他们的侵入,很快引起了交通部门的注意。

二十四小时监控指挥台,调动各个路口的监控录像,实时跟踪车队走向,并且已经联系了惠北方面,询问是不是有重大事项选择在省会商议,与此同时,不敢确定他们这些人一起来到省会是好事还是坏事,交通部门又派出车辆进行适时跟踪…

车队终于拐上进入郊区的路,除了最前方的白色宝马,后方的车两两并作一排,这也拉起了很长一道。

有从郊区出来的车,看到这慕也懵了,不懂究竟是什么情况,后方还有警车跟踪?

凌晨一点半,终于进入郊区地界。

街道的另一端,一辆奔驰车还安安静静的停在这里。

车上,刘飞阳闭目养神,呼吸匀称,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到现在还没人知道,王紫竹盯着对面的啤酒厂,院里亮着灯,还能看到工人穿着工作服来回穿行,但就是没见到高启亮出来。

洪灿辉眼睛盯着前方,他最先注意到对向有车,又看到车队,当看清车队是柳青青带头的时候,转过头轻声道“阳哥,青姐来了…”

刘飞阳眼皮动了下。

洪灿辉又道“整个中水圈子里的人,都来了…”

刘飞阳缓缓把眼睛睁开,眼神很平静,没有浑浊,异常透彻。

“咯吱…”

为首的宝马车最先停下来,堵到啤酒厂门口,接踵而至的二十辆齐刷刷停下,把啤酒厂大门堵得严严实实,别说是进车,就连走人都费劲。

直到此时,惠北市人才知道刘飞阳在这里。

看到他是去找高启亮,领导们终于把悬着的心放下了。

柳青青最先把门打开,她出来的着急,只是穿着睡裙,真丝透明的那种,好在她临出门时抓了件外套,稍稍大点,能把重要位置都包裹住,刚下车,睡裙在夜里飘飘荡荡,让她纤细的长腿,看起来有几分憔悴。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奔驰车,车膜贴的很厚,虽说看不清里面具体是什么情况,但她知道,有一双眼睛正看着自己。

她在向前走。

后面的车门却都打开,全都走下车站在车旁没动,就连张曼这个被人称为刘飞阳情妇的女人,也没向前走半步,她就凝望着,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好像还真没资格说什么,人的一辈子总需要有几个过客,自己是刘飞阳的过客,刘飞阳也是自己的过客,她没接触过安然,也不知道那个女人是否适合刘飞阳,此时却知道,柳青青一定比自己适合。

玩玩可以,动感情也可以,怀念一辈子更可以,但别当真。

张曼神奇的从包里抽搐一支女士香烟,点燃了,吐出一口烟,烟雾像她的头发一样,在夜风中凌乱。

所有人都是看着。

柳青青从车尾绕过去,把后车门拽开,坐进去。

发现这犊子并没有愤怒,也没有针锋相对,正歪脖子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她也没错愕,而是把车门关上。

洪灿辉和王紫竹觉得继续在车上不合适,都打开车门走下车。

柳青青开口道“人都来了,还想让他们都围上来求你么?”

刘飞阳继续笑。

柳青青又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钱书德没搞明白,再招惹高启亮不是明智的决定”

刘飞阳还是笑。

柳青青再道“都是圈子里的人,并且你俩现在是一二把交椅,你俩闹起来,圈子就散了”

刘飞阳仍旧笑。

“关上门来,大家平心静气的…”

“青姐…”刘飞阳开口,没让她把话说完“不化妆的你,一定很美”

柳青青终于错愕。

……

啤酒厂里有一座六层小楼,这是所有文职人员的办公地点,在六楼最中间的位置,有一间办公室,正是高启亮的,他本身不推崇左尊右大那套说法,选择这里也并不是最中央本身,而是这间办公室的视野最好,从这里向前看去能看到啤酒厂门口。

此时的高启亮就站在窗边,他在这里已经占了足足三个多小时,也就是从刘飞阳把车停到门口的那一刻开始,他平时很注重保养、也很赶紧,今天面前的窗台上却满是烟蒂,得有几十支。

高启亮是天之骄子,脑袋活络,作为上世纪的大学生地位可想而知,毕业分配到啤酒厂,从技术员干起,只是赶上了一个好的时代和政策,就能从上万名职工中脱颖而出,以一己之力盘活了病入膏肓的啤酒厂,已经成为中水县的传奇。

高启亮一直盯着刘飞阳的车,其实这么长时间他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是不是做错了一件事,需要用一辈子去弥补,甚至都无法弥补?这个问题困恼他不止一天,已经很多年了,在头脑得到休息的时候,他会看着那辆车,像是能透过玻璃看到里面那人。

他看了很久,又看到车队堵在门口,最后看到柳青青走上那辆车。

他喜欢柳青青,这个他从未否认过,两人的年纪相差太多,走出去会被人误以为是父女可高启亮还是喜欢。

他办公椅的后面是一排书架,上面有一本线装版的《梁山伯与祝英台》还是几十年前一位老先生用毛笔写的,在描述两人进入尼山书院那章夹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黑白色,上面有位青葱小伙和一位青涩少女。

小伙是他,少女是他的妻子也是他的初恋,直到现在还会翻开看看照片,对着照片自言自语“我喜欢上一个女孩…”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再去争辩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保了树鹏就相当于把自己推出前台,事实上,他还真思考过与刘飞阳的力量对比,应该是自己强一点,十几个亿的身价、工厂遍布省内,从人脉关系和经济对比都是自己要强。

可继续争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安涛垮了,树鹏漏了,难不成还能找两个杀手弄死刘飞阳?即便是把他弄死,柳青青也会从此记恨上自己,不提旧怨,新仇也是不远结下的。

恐怕自己永远不会得到她。

他点了支烟,苦涩的摇摇头,刘飞阳能把自己堵到厂子里,就说明已经败了,柳青青并没把车开到工厂,甚至事先都没告诉自己,而是直接进了刘飞阳的车,也说明自己败的体无完肤。

为了一个女人,赌上自己的所有与另一个男人赤手肉搏,这种事高启亮好像干不出来。

他看了看烟头,没有继续吸下去的欲望,把烟头熄灭,转过身,终于要承担自己酿下的一切后果。

……

已经是凌晨两点钟。

圈子里的人还都在车旁站着,没人开口去劝,因为这一切高启亮不占理,从集体的角度上讲高启亮无疑是众矢之的,之所以过来就是让双方都冷静下来,不要把事情闹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寂静无语,夜风从他们身旁溜过。

院里已经堵了一排运送啤酒的货车,他们知道今夜不同寻常,也没人敢催促。

“出来了!”

坐在车里的柳青青,看到高启亮从厂里走出来。

刘飞阳转头看过去,那走路永远不慌不忙,双手摆动如鸭子划水的姿势正是高启亮,他并没犹豫,伸手推开车门也走下车,目视着高启亮,迎过去。

看到这一幕,圈子里的人都变得谨慎起来,生怕刘飞阳动手,他如果发起狠来能把高启亮活活打死,这是毋庸置疑的。

高启亮向前走,刘飞阳也向前走,中间只有一条马路之隔,二人四目相对。

两人还都在向前,距离越来越近。

圈子里的人犹豫着也都上前几步,以备能应对突发情况。

柳青青在车上没下来。

洪灿辉和王紫竹蹙眉看着。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转眼间已经不足三米。

又各自向前一步,中间的距离已经不足一米。

他们停住脚步,在马路中间对视着。

高启亮面色平静,刘飞阳面色更加沉寂。

过了不到三秒钟,高启亮先是低头,然后缓缓把腰弯下去,双手放在膝盖上,做个最大程度的鞠躬,嘴里道“对不起…”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的心再次提起来,他们没想到是这样的交锋,虽说不愿意,但更加相信是火花四溅,高启亮已经做出态度,只有三个字,刘飞阳又该怎样应对?

所有人都看着。

刘飞阳低头看向高启亮的脑袋,盯了三秒。

嘴里一笑,竟然转过身,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语言,就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坐上车,然后车被开走…

马路中间只留下还在弯腰鞠躬的高启亮…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30章 求证

刘飞阳还坐在车里,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

对于转身离开他没有任何悔恨,也没有失落,他还记得在小的时候,不愿意去上学,那个时候农村也没有多超前的思想,父亲把他带回家把洋镐递给他,说从今天开始咱们就要靠天吃放,雨下的多了咱们是丰收年,雨下的少了肚子就饿一点。

老天爷得敬,土地得敬。

就像沿海地区敬畏海神一样,至于有没有海神都是传说,谁也没看到,实质上是要懂得敬畏本身,只有心存敬畏才能脚踏实地把路走稳,而敬畏的基础是,天和地或者海让人吃上了饭。

他也在告诫自己,能走到今天是源于这个圈子的馈赠,他很敬畏这个圈子,同时更敬畏这个圈子里的人,想当初与齐老三斗的时候,高启亮也站出来对齐老三停止酒水供应,这是给大家吃一颗定心丸,这份情得记得。

他是顺毛驴不假,谁敢逆着他,他那条驴腿上去就踹,可他并不是一个用到人朝前,不用到人朝后的人,谁都有过错,更何况男人为了女人天经地义,即使高启亮做出再过分的事也情有可原。

这点肚量,他刘飞阳还是有的。

他不矫情,柳青青今天把圈子里的所有人都叫来,是他没有想到的,其实他把电话关机并不是不让人劝,而是想心无杂念的要高启亮一个态度,哪怕最后得到的仅仅是对不起三个字,他也心满意足了。

假如有一天高启亮说请他喝酒,他也敢坦荡的只身赴会。

柳青青就坐在旁边,身上的香气很快就弥漫了整个车厢,丝丝入鼻,让人沉醉其中,她抱着肩膀,一直扭头看着车窗外,姿势不如以往那般霸道,反而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小女孩正蜷缩着。

没开车窗,车内仿若静止的一片天地。

身后跟着那二十一辆车,洪灿辉开的宝马,就在这车的正后方,一黑一白带领着车队向惠北进发。

今夜过后的惠北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惠北,刘飞阳这三个字的形象无疑会再提升一个档次,有安涛的朝拜,有高启亮的鞠躬,别说是他刘飞阳,哪怕是街边的乞丐被这两人的动作乱搞一通,别人也会绕道而行。

安涛对钱书德说的:他现在露出的只是冰山一角。

这句话引起了人们的猜测,说法众说纷纭,甚至传出来刘飞阳其实是某位大佬的私生子,不是省里的,而是天上的,毕竟天上那几个人中有个姓刘的,他装成孤苦伶仃闯社会原因只是因为那位大佬的原配夫人有意见,如果那天那位原配放下对刘飞阳的隔阂,就不是在惠北市虎啸山林那么简单,而是在全国龙腾九天,这个故事编造的有板有眼,还列举出几条“铁证”

首先,为什么当初安然受伤的时候,全国专家都来了?人们相信这是神仙的手笔,但更愿意相信这是天上人物的手臂,毕竟阶级不同。

其次,当初跟齐老三斗的时候,为什么上面风向一瞬间就倒想了刘飞阳?能影响市里头头决定的,不是等闲之辈。

最后,安涛是省里的人,关系也在省里,他都跪下,那关系不在天上在哪?

他们在猜测,市里领导也懵了,别人不知道内幕,他们都知道,当初决定打压齐老三是因为担心他发展成为隔壁省的乔四,还是趁早拔掉的好,就像是韭菜,开出花不好吃,得割掉长出新的才有味道…

他们之中有少部分人相信这点。

其余人进行反反复复的调查,发现刘飞阳背景关系很简单,就是如当初调查的一样,农村出来走到今天,可越是真实,越有人不相信,就越显神秘…

还有另一种观点,这种观点就不得不回到神仙身上,萱华园集团掌舵人:丁永强!

近两年来有个西方家族逐步进入人们的视线“罗斯柴尔德”新闻上报道说,西方人听到这几个字都会肃然起敬,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当然,对国外的考究没有任何意义,人们都在猜测国内有没有这样潜伏在暗中的庞大家族。

萱华园,相比较那些排在富人榜上的品牌,绝对是水中巨兽,由于他并不上市,资产多少并没办法估量,就在一个月前,他在欧洲某国的节目中还与年轻企业家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年轻人说“我有一家日营业额在二十万镑的商场,换算成你国货币每日营业额在二百多万,即使在你们国家的首都,目前也只有几家这种规模的商场,请问你凭什么来指导我们?”

神仙风趣回道“因为我比你年纪大,我比你多做了二十年的梦,你有营业额在二十万的商场,而我在梦里已经开了二十万家商场…”

年轻人针锋相对“今天的主题是梦想不错,但不能活在梦里,我讲的是现实,请你回答,有什么资格指导我们!”

神仙波澜不惊,笑道“那…在去年萱华园集团的雇员已经达到二十万人算是算现实?”

年轻人哑然。

确实,也只有这种实力能让人相信蒸蒸日上的刘飞阳是冰山一角,所以潜台词就是,刘飞阳是萱华园集团在惠北的代言人…

别人都在猜想,但有人已经开始求证,这个人就是惠北首富:钱书德!

想当初他请神仙来惠北,就是要把关系走进一步,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也没放弃靠近神仙,他必须得搞清楚高启亮弯腰、安涛下跪背后的真正原因,如果刘飞阳真是大佬的私生子,那还玩个屁了,直接把德鑫集团给刘飞阳算了,又或是神仙在惠北的代言人,也没办法继续抵抗,他得当面说一句:丁哥啊,你瞅瞅你咋这么坏呢,快要把奴家玩坏了…

山南省,萱华园集团总部。

这里位于郊区,依山傍水,环境宜人,看起来不像是公司总部,更像是一处休闲度假的圣地,走进大门,向前看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坪,修剪的比电视上足球场上还要规整,放眼望去,草坪与河流接壤,是一条十几米宽的河,河水不急,在里面游泳并不会担心人被冲跑,如果直直向前看,就会发现有一栋四层楼高,刷着灰白色墙面的建筑。

不大,却是神仙和整个萱华园头部领导的办公地点。

钱书德得到允许之后才走进大门,他让秘书在门外等待,自己坐上类似高尔夫球场上的车进来,他表现的像个拘谨的孩子,敬畏的看着周遭一切,即使面对前方的司机,刚才他还要给塞一块老坑玉佩。

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以往都是得知神仙在哪,他匆匆赶过去,在楼下等待说不准能见上一面,他第一眼看到前方的小建筑物时想了几个形容词:人间仙境?室外桃园?想到最后都给放弃了,只四个字两个词:低调,低调。

因为他觉得这里再美,与萱华园集团也不相匹配,怎么也得配个几十层大楼…

走了不到两分钟,车悠闲的停到大楼门口。

大厅里摆放着一座石雕,是用石头堆积而成,上面是高山流水,下方是鱼儿游哉,这位司机并没带着钱书德进楼,倒是从大厅里走出来一名身穿职业装的女性,很年轻,脸上挂着甜甜的笑,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一股亲和力。

“您好,请问您是惠北的钱先生吧?”

这女性是神仙的几位秘书之一,有秘书随行出差、有秘书整理日常文件、有人端茶倒水、还有人迎来送往。

“你好,我是…”

钱书德规矩的点头,脸上也挂着笑,什么叫实力一目了然,财富多寡能决定一部分,但并不完整,就冲门口停的那几辆车,这栋大楼里的人足以有傲视一切的资本,车不豪华,二十万上下,车牌属于不单独上路,每次出行前方必定有亮灯的开道车…

“请跟我这边来…”

她转过头,指引钱书德进入接待室。

钱书德跟在后方,没有半点遐想,即使这女孩的气质如何出众,这倒不是他本身不近女色,而是他不敢多想。

他们刚走上台阶,就从楼上下来两人,一人钱书德认识,是萱华园的副总,在一块吃过饭,他本想点头示意,却发现人家根本没看自己,那副总正陪同一名能做指导讲话的领导下楼,嘴里说着扶贫什么的…

其实这楼里很俗套,除了在墙上能看神仙比较喜欢的水墨画之外,整体就像是机关单位,安静、严肃、规矩,在走廊走路都会刻意把脚步放轻,最大的声音貌似就是楼下那假山的流水声。

楼里开着空调,很凉快,可堂堂的惠北首富后背居然湿透了,秘书的脚步也不快,他却得双腿变幻步伐才能跟得上。

原因无外乎一点:紧张。

紧张的本质是差距。

“钱先生,丁总说让您直接去他办公室,请这边来…”

秘书微笑的转过头,走到楼梯边继续上楼。

“好好…谢谢”钱书德点头道。

楼里没有电梯,一共四层都是楼梯,楼梯面是最古老的水泥面,已经被踩得反光了,可见有些年头。

钱书德跟在后面,心思开始活络,在他看来自己在接待室等几个小时才算合理,神仙直接会见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其他意思?

难道是对自己重视?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31章 没时间

惠北的局势神仙没时间关注,却有兴趣关注,建一座城堡、开发一个项目、参加一次会议,这些对他来说都是机械形式,已经没有十几年前达成一个目标时那样兴奋。

为生命中的小惊喜而欢呼。

这是已经到了“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境界的神仙所追求的,哪怕是在科学界还分为微观和宏观两个方面,他喜欢俯下身来,静静的看着惠北的微妙变化,乐在其中。

惠北市那些人名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像是呈现在棋盘上,每个人都有固定位置,但这并不是军棋、不是象棋、更不是博大精深的围棋、而是现在非常罕见的跳棋,每个棋子都在跳着运动,不是黑白、红蓝两方,而是诸多因素混杂到一起。

其实从高启亮弯腰、安涛下跪他就有关注,并且在脑中把一方的棋子跳了几下,现在看来那个叫高启亮的好像是已经被排除在棋盘之外,可又没有…

棋盘上还剩几方?

神仙看来至少还有三方,刘飞阳看上去已经占尽先机,实则不尽然,钱书德有些颓势,但后劲十足,还有那个所谓的大先生,看上去什么都没做,又好似已经完成所有的部署。

神仙优哉游哉的看着。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随后秘书带着钱书德走进来。

“丁总,好久不见”钱书德规规矩矩的先开口,见秘书出门,还转身小心翼翼的帮着推了下门,可谓恭维至极。

神仙的办公室没有多气派,虽说每个物件的单价都价值不菲,但由于整体格局受限制,并没有太大气,反而觉得跟拘谨,倒是风格没变,后方有一幅山水画,笔力不凡,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更是笔走龙蛇的写着四个大字“大展宏图”

放在别人身上很俗,放在这里就霸气的多。

“坐吧”

神仙没站起来迎接,他也看出来钱书德对自己办公室的诧异,但不会解释这里是老一辈创业时留下的地方,也不会说每年在这里停留加在一起不会超过一个月时间。

不过这里确实很朴素,至少相比他每年惊蛰之前辟谷的那座庄园要朴素的多。

“去年过年的时候还想着邀请您去山上打猎,可我一直怕叨扰您,正犹豫不决着,雪化了,开春了,呵呵…”

钱书德屁股只挨了一点,甚至有些胆小甚微,他这次的表现与两人在中水县龙腾酒吧时的表现全然不同,更像是个受审的犯人。

神仙双手都放在办公桌上,好在办公桌的宽度设计比较好,不会给人强烈的压迫感,要不然钱书德敢不敢坐下都是个问题,模样还是那副模样,快两年了,也不见变老。

笑道“惠北是个好地方啊,这两年来靠近人居住的村子,能找到猎物的地方不多了,我记得去年有一条新闻是山上下来猛虎,半夜把村民家里的马给咬死,新闻上的地点也在惠北市,下属的一个村子…”

“张家村!”

钱书德做足了准备,貌似也只有聊聊打猎才能与神仙找到共同话题,这条新闻是他刚刚翻出来的,又道“说起来这条猛虎与您还有些渊源,正是当时在山岗上放跑的那只,后来村民组织起来拿着武器上山,循着爪印走到深山里,才发现山上不止一只老虎,还有几只,应该都是当初怀孕那只母虎下的崽子…”

“还真生了!”神仙感慨一句。

钱书德立即接道“呵呵…那老虎比人聪明,应该是在哪看到人过来,见人多又往深山里跑了,人追不上,最后只能草草作罢,还有那几只虎崽子也只是看到爪印,并没看到影子…”

“没打死?”神仙问道。

“没抓到…山上又充满生机了”钱书德谄笑着,打算再聊两句借机邀请他去惠北打猎。

而正在这时,就听神仙悠悠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一只老虎的时候没抓住,崽子都成了气候,就难喽…”

“刷”

神仙只是简洁感慨,但钱书德不能这么听,他以为这是另有所指,这一瞬间眼神都直了,险些从凳子上掉下来,硬着头皮又道“老虎多了,预示着上山抓到的机会也就大了,它们在别人手里能翻了天,在您手里也不敢叫一声,等您有时间,我再陪您上山,说不准还能有意外收获…”

神仙重重道“没时间!”

“…”钱书德脸色顿时憋成酱紫色,哑口无言。

……

十分钟后,钱书德失魂落魄的从办公室里出来,他不远万里来到这里,也仅仅是为了见十二分钟而已,多一分他也不敢耽误,原本还有信心跟刘飞阳死磕一下,管他是谁的私生子、管他是谁的代言人,必须让他知道我钱书德不是吃素的。

可是现在,他越来越迷糊了。

神仙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刚刚走出办公室,齐青钢端着一杯清茶走进来,他注意到钱书德走出去的样子,虽说没听到他们交谈什么,但也知道对钱书德没有半点提点,还有可能是打压。

放下茶杯道“用不用给惠北打声招呼?”

神仙端起茶杯“不用!”

又笑着补充道“给他弄到晕头转向,就是玩…”

确实,他没有给钱书德打电话让他过来,是后者主动来这里询问的,所以是钱书德自找的,况且他也没帮刘飞阳说话,更没提刘飞阳这三个字,只是义正言辞的告诉他,没时间去,至于他怎么理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把话说完,喝一口清茶。

远在惠北市,刘飞阳正带着安全帽走在棚户区的土地上,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时刻县官不如现管,孙涛这个地痞无赖虽说扶不上台面,但在棚户区的影响力还是无与伦比的,按他的话说,这里上到小姐,下到嫖客,谁不得规规矩矩叫他一声孙哥,短短半个月时间,棚户区已经拆了百分之八十之多。

原本这一片在惠北的鸟瞰图上还显得很突兀,现在放眼望去一望无际,与规划的开发区已经连成一片。

他在前面走,王紫竹跟在旁边,再旁边就是孙涛,他正眉飞色舞的讲述自己拆得时候是如何艰难,他又用了什么样的手段,还拍着胸脯保证在一个星期之内,把剩下的房子都夷为平地,不让任何房子碍了他的眼…

工地上尘土飞扬,排渣车正一辆接一辆的把废墟运出去。

他们一行人刚刚走到还未拆迁的房子。

就看前方的一处院里“哗啦啦”的从里面跑出一批人,不下十五人,清一色的黑色短袖,小平头,手中拿着大锤铁锹等工具。

孙涛脸色顿时绿了,那伙人是他手下的拆迁队员,平时被人赶出来可以,当着刘飞阳的面这是在给自己上眼药,他还没等转头看刘飞阳的表情,就看从院里冲出三位壮汉,手持菜刀和斧子,从院里冲出来…

那伙队员作鸟兽散,逃命一般像四周跑去,还有几人向这边跑来。

手持菜刀的汉子站在门口并没追,满脸怒容的喊道“干你大爷的,一个个毛都长齐了么,还敢来你爷爷家拆房子,今天我把话撂这,这房子我说不拆就不拆,谁再敢踏入院里一步就是私闯民宅,我把他脑袋揪下来扔锅里熬汤喝,小崽子们,你们要是认为自己不怕死就可以过来,爷爷随时奉陪…”

孙涛听到这话,牙齿磨得咯吱咯吱直响。

正在这时,跑过来的几名队员已经抵达眼前,他们刚才只顾着逃命,并没看到有谁,当抬起头看见孙涛,身体一僵,尴尬的叫道“孙…孙哥!”

“哥你大爷”孙涛也是暴脾气的主,上前一步踹到一人肚子上,力道很足,把这人踹的坐到地上,指着他们鼻子问道“我给你工资就他妈是让你们跑的?赶紧给我卷铺盖滚蛋,他们不剁了你,我都剁了你”

有在刘飞阳面前演戏的成分。

“你多大?”

刘飞阳并没追究他们跑,而是看他们面孔觉得年龄不大。

“十”他看了看孙涛“十九了!”

孙涛立即转移话题道“阳哥,今天这事绝对是个意外,你放心,我手下这些队员专业素质还是有的,就刚才说话的那个院,今晚十二点之前我肯定让它变成平地!”

刘飞阳瞥了眼没追究,孙涛的做法不赞同,也都是他自己的事,但还提醒道“孩子太小,弄出事就是大事,能规矩,要规矩!”

“明白,明白!”孙涛连连点头。

能不能拆掉,拆的时候遇到多大困难,这个不在刘飞阳费心思范畴之内,任凭现在矛盾如何激烈,他只是找孙涛要个结果,所以眼前发生的事,他也不打算一探究竟。

可正在这时,就听旁边传来个蔑视的声音,悠悠道“呦,我当这是谁呢,穿的人魔狗样的,原来是靠姐姐卖笔上位的孙哥啊,咋地,今天这么闲着是来视察工作啊,以为你爷爷把房子拆了?”

这话说得可谓极其粗鄙。

向前一看,就看刚才那三名男子晃晃悠悠的走过来。

孙涛蹙眉看过去,低沉道“葛老大,今天我先不跟你计较,别不识好歹!”

周老大看了看孙涛,又瞟向他身旁一群穿白衬衫的,更加鄙夷“我不管你们是干啥的,但就一句话,我家房子肯定不拆,别看我不玩阴的,但要狠起来还真没人能弄的过我,他孙涛传的挺牛逼,不信你问问他,上学的时候我是不是拿尿呲他脸!”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32章 拆

葛老大三十多岁,看起来就是没有深度的粗人,他身后跟着葛老二和葛老三,要说整个棚户区里孙涛有绝对的领导能力,但这个领导能力也是把这哥仨排除在外,他们三在棚户区里算是另类,一方面是因为他们不在这里居住,另一方面是,不像孙涛那样地痞,却绝对是老赖,滚刀肉一般。

要说狠,这哥仨动起手来绝对不含糊,老三肚子上还有一道长达十公分的疤痕,那是两年前与老大争吵时,老大给划开的,差点闹出人命。

孙涛接手拆迁的时候并没考虑过他们,因为这里是他们老娘的宅子,这哥仨一个比一个畜生,逢年过节回来看看也是来剐蹭老太太的棺材本,知道有拆迁这回事的时候,三人又成功的把老太太气住院了,据说现在还在住着,欠了一堆医药费没结。

刘飞阳脸色并不好看,但也不打算继续掺和,孙涛揽的活就得有金刚钻,如果这种事还需要自己解决,找孙涛也就没有意义。

他抬手拍了拍孙涛肩膀“处理好,安全第一…”

他说完,就要离开。

“哎…明白!”

孙涛硬着头皮点头,当初上学的时候,这哥仨都比自己年级高,仗着长得人高马大天天欺负自己,这是一道伤疤,近些年来在棚户区称王称霸,也极少招惹这三个滚刀肉,跟他们拼命犯不上。

“孙哥,这是你姐姐新找的姘头啊,我说你咋能接手这活呢,原来你姐好使啊,要不然这样,让你姐过来跟我说拆房子,说不准我们哥仨还能把房子拆了…”葛老大脸上挂着荡笑。

孙涛原本跟在刘飞阳身后,打算先把阳哥送出去一段距离再回来处理,闹出事来他脸上也不好看,可听到这话,咬牙回过头“你们别蹬鼻子上脸啊,咱们早晚有故事!”

“呦…你给我站住!”

葛老大听到这话急了,上前两步一把抓住孙涛肩膀,又道“我告诉你,别他妈以为跟这帮人身后就把自己当个人物,他们穿的好,不干体力活,可爷爷从来没瞧得上他们,一个个人魔狗样的,背地里的肮脏事不一定有多少,今天就是当着你们的面把话说明白,房子靠孙涛肯定拆不掉,价钱不到位不能走…”

刘飞阳听到这话,顿时停住脚步,蹙眉转过头。

他停下,整个视察队伍都跟着停下。

有聪明人知道刘飞阳生气了,顿时抬起手,义正言辞的喊道“你怎么说话呢,这个人怎么…”

“唰”

话还没等说完,葛老二上前一步抬起斧子,指在他眼前骂道“老死头子,你再敢废话信不信现在就剁了你!”

他面色通红,把话憋回去。

葛老三晃着胯上前,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表情,蔑视的扫了一圈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反正我跟哥仨是贱命一条,谁要玩狠的,我们比谁都狠,你们要是认为行,你们就试试!”

“人呢,都他妈是死人,过来,都过来…”

孙涛气的肺都要的炸掉,原本已经今天能让刘飞阳夸赞自己一番,自己在姐夫那也有面子,没想到遇到这档子事,这要是传到姐夫耳朵里,又得对自己数落一顿。

听到孙涛喊声,刚才那些拆迁队员又都围过来,一圈人,把他们仨围在其中。

但三人并没有畏惧的表情。

“唰…”葛老大瞬间抬起武器架在孙涛脖子上。

“克次…”

葛老三更绝,掏出一把小匕首对着自己腿上就是一下,鲜血直流,望着四周暴躁喊道“谁行,你们谁行?我生气连自己都揍!谁敢上前一步,别怪我不客气!”

这一圈人面面相觑,还真没人敢动,都谨慎的看着。

“葛老大,咱们有事以后再说,你先放下行不!”孙涛沉声问道,心中悲愤交加,可又不得不思考脖子旁的武器,他知道葛老大真能干出傻事。

“垃圾,没资格跟我说话,带着几个小弟人五人六的,那是你爷爷没出手,懒得搭理你们,现在我出手了,你们行么?”

“你松手行不行!”孙涛声音陡然大了几度,眼神发狠,隐隐要拼命的架势。

“啪…”葛老大丝毫不在乎他的气势,从小就欺负他,现在还能欺负他,抬手一个嘴巴。

这嘴巴还真起到了作用,让孙涛脖子一偏,感觉冰凉,划出一道血痕,小时候被他们欺负的记忆涌上心头,已经形成心理阴影,有些恐惧。

“怂货,我能欺负你一辈子,呸…”葛老大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已经孙涛已经蔫了,他知道正主是谁,所以又把头看向刘飞阳,上上下下打量,其实最开始要不是看到孙涛跟在一群白衬衫旁边他都懒得过来。

过来的目的就是杀鸡儆猴。

横眉问道“你就是这伙人的头啊?”

“我是他们老板”刘飞阳倒波澜不惊,平静回道。

“你小子是叫刘飞阳是吧?我听过你,据说在市里玩的挺好,手上有人命没?”葛老大瞪眼问道。

“我是生意人,不做犯法的事”

刘飞阳极有耐心,一字一句的回道。

葛老二听到这话,张牙舞爪道“没人命啊,凑,还以为你有多牛逼,没人命跟我大哥说完把腰弯点,再惹我们让你们看看啥叫人命!”

“你闭嘴!”葛老大居高临下的怒斥一声,随后抬手放在刘飞阳肩膀上,道“都说齐老三是让你干倒的,呵呵,冲这点我还挺服你,但是吧,也就是你出手早点,要是齐老三惹到我们哥仨,他也是倒下去的命,别看我们不惹事,但从来不怕事,你是老板,可钱不给到位就强拆我的房子,我拎刀堵你家门口听到没?”

周围已经围了一大圈人,得有几十位,都是工地上的工人,还有住户。

刘飞阳看了眼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也没言语,而是问道“你想要多少?”

“五十万,少一个子不能拆!”葛老大傲然道。

刘飞阳想了想问道“这五十万你们三个人怎么分?”

“这个不用你操心,我们早就想好怎么分!”

刘飞阳点点头,沉默两秒之后把身子向前一探,在葛老大耳边小声说了句话,随后问道“你看现在拆行不行?”

“你当真?”葛老大显然不相信。

“当真!”刘飞阳笑道。

“那就拆吧!”葛老大顿时也笑出来。

他的笑容给周围人笑的直懵,因为不知道刚才都嘀咕了什么。

葛老二和葛老三也直迷糊,走上来小声问道“大哥,你俩刚才说的什么?”

“等会儿说,等会儿说…”葛老大有些难为情的道。

“紫竹,带着葛先生去办公室签字,孙涛,让铲车上,推房子…”刘飞阳又吩咐道。

王紫竹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但也是按照吩咐去做,带着葛老大奔着办公室走,葛老二和葛老三对视一眼,也想跟着去,刚抬腿迈步就听刘飞阳说道“签字一个人签就行了,都去了没人在现场看着,弄的我们像非法拆迁,你们得派人盯着…”

两人想了想,站着没动。

“轰隆隆…”

铲车的排气管冒起一阵黑烟,随后发出巨大响声,在众人的视线中缓缓向院里开进,当下最大型号的铲车足有近三米高,快有房子的高度,这个钢铁巨兽缓缓靠近房子。

“咣当…”

车铲顶到红砖墙上,就看房子颤动一下,随着排气管的黑烟越来越浓,铲子镶嵌在其中的深度越来越深,架势员向上抬操纵杆,就看房子的红砖墙,硬生生被抬起来几公分高,驾驶员挂上倒挡向后退,车铲脱离墙面。

“咣当…”

被抬起来的墙体重重砸下去,随后就看墙上满是裂纹。

驾驶员又向前开进,原本就破碎的墙面,顿时被顶的七零八落。

“轰隆隆…”

现场泛起一阵巨大灰尘,房盖已经塌下来。

刚才还是完整的房子,转眼间以变成残垣断壁。

葛老二和葛老三心里越来越慌,总觉得事有些不对劲,究竟说了什么能拆短短一分钟之内做决定?两人回头看,就看远处的王紫竹正缓缓走过来,并没见到大哥的身影,这下两人彻底慌了,撒腿就向王紫竹跑过去。

跑到眼前喊道“我大哥呢?”

“拿完钱走了…”王紫竹诧异的看了眼两人“你们没走?他当着我面给你俩打的电话,说是在个什么饭馆集合,你们不知道?”

“走了?”

“放屁,我俩连手机都没有怎么打的电话?”老三瞪眼问道。

“不好!”老二还算有点脑子,眼睛一瞪,转身就往房子跑,一边跑一边喊道“停手,给我停手!这房子我们没签字,不能拆!”

等他跑过来,房子已经彻彻底底成了一堆废墟。

“你大哥没签字?”刘飞阳也诧异的反问道。

葛老二怒道“他签字算个屁,这房子是老太太的,跟他半毛钱关系没有…”

大哥是不是拿完钱走了他不知道,但是却知道如果房子没了,丁点谈判的资本都没有,跑到前方,滚刀肉的架势躺倒废墟之上。

一时之间,拆迁又陷入僵局。

刘飞阳扫了眼孙涛,黑脸道“你没听见房子是谁的么?他算是干什么的?”

孙涛一愣,足足过了五秒钟反应过来阳哥是什么意思。

跳脚喊道“干活,全都给我干活…谁他妈敢非法阻止拆迁,直接装排渣车里带走…”

“咔嚓…”

此言一出,车铲直接插到葛老二身下的废墟里,渣滓和人一同抬起来…

ps:感谢捧场的朋友:丁总888、西楼888、铁头娃了解一下、飘渺如你我,感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33章 心里有事,大事!

葛老二是滚刀肉不假,也确实是敢玩命的主,但是看这铲车的架势,是真要把自己往运渣车里扔,他身体已经被车铲举起来,离地面大约两米多高,转头看向门外围着的一圈人,尤其是站在最中间穿着白衬衫那位气就不打一处来。

指着刘飞阳鼻子骂道“姓刘的,你敢玩我们,信不信我杀了你全家!”

刘飞阳不为所动。

葛老三抓着匕首,一瘸一拐的终于从远处跑过来,他本指望着自己这手能吓唬住所有人,没想到自己受了伤还没吓唬住,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眯着眼,像只猫一样一言不发,瞄着刘飞阳的侧腰就要捅过去。

“唰…”他刚出手。

“嘭…”

王紫竹迅速出脚,把小腿压在葛老三肩膀上,硬生生把他压倒在地,力道不可谓不大。

孙涛见阳哥已经给自己吃定心丸,也不顾及,抬脚对着葛老三脑袋踹下去,瞬间把葛老三踹的身体一弯。

“姓孙的,你不要命了是不是,那好,今天我就跟你们玩命!”葛老二也急了,他们兄弟三个打归打,闹归闹,在对抗外地的时候还是团结一致,没顾忌下面的高度,从车铲上跳下来,武器已经不知道扔到哪里,随便从地上捡一块砖头,快步奔刘飞阳跑过来,看表情也是真打算玩命。

“保护刘总!”

刘飞阳身旁跟的人平时胆小,但遇到情况也不是怂货,都年过半百,还是义无反顾的挡在刘飞阳身前,眨眼间,六个人已经在他眼前形成一道人墙。

“都给我起开,谁敢挡着我弄死谁!”葛老二怒吼道。

可刘飞阳身前挡着的这些人还是没人离开。

葛老二已经骑虎难下,不得不举起砖头朝最近一人头上砸过去。

“嗖”

王紫竹瞬间从侧面冲出来,出脚无比精准,直取葛老二拿着砖头的腋下,仅此一脚,把葛老二向侧面踹飞两米多远,他躺在地上,整个胳膊已经麻掉,还想起来,可周围的拆迁队员在孙涛的命令下已经把他压住。

挡在刘飞阳身前的人散开,他从身后走过来到葛老二身旁问道“知道什么叫光脚的与穿鞋的了么?”

“你别让我起来,我起来之后肯定弄死你,我们哥仨天天堵你家门口!”他眼睛瞪的快要掉出来,很大,如果是普通人很可能被他这一番言论吓到。

“区别就是,你这个光脚的拼了命只能看到我,无法碰到我,而我这个穿鞋的,吐口唾沫就能砸死你!”

刘飞阳掷地有声的言论震的葛老二一愣,随后仍旧不服不忿的喊道“你他妈非法拆我的房子,弄不死你,也要告倒你,刘飞阳,这事肯定没完!”

“聒噪…”刘飞阳轻轻撂下两个字,随后转过头,看了眼孙涛,后者正战战兢兢的候着,想了想道“葛老大的字已经签了,赔偿款一分不少的给了,拆房子咱们有理有节,现在问题在你懂么?”

“明白,明白…”孙涛忙不迭的点头,其实他对刘飞阳的话一知半解,其中的含义是什么还没搞清楚,但也只能点头附和,至于葛老大为什么没回来他也不想知道,只记得关键点是:这房子是老太太的。

刘飞阳不坐过多停留,也没时间跟葛老二继续废话,迈步向棚户区外走去。

葛家两兄弟还在叫嚷,却无法让他停留半步。

有很多围观群众见到他离开,都不禁把视线转移,不敢继续盯着他,当下还没签字拆房子的,都是想着多要些补偿款的,这其中就以葛家三兄弟态度最为强硬,现在看到他们三个保护的房子都被拆掉,心中不禁泛起涟漪…

两人坐上车,王紫竹面色有些不自然,从近一段时间开始刘飞阳有些让他看不透了,仔细回想起来,应该是从省会回来那天开始算,不能说像是翻天覆地变了一个人,但有很多东西比较微妙。

比如以前的刘飞阳几乎不怎么加班,这倒不是说懒,而是他不推崇加班这种做法,近一段时间以来,工作时间明显比以前增加很多,有时候忙到十一二点钟,第二天的时候五点半准时起床,七点已经坐到办公室。

甚至连以往铁打不变陪同安然说话的时间都在压缩。

再比如今天,就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他竟然愿意俯下身去管,有时候的做法让人莫名其妙,并且在收尾的时候,总感觉给人虎头蛇尾的感觉。

他好像很着急,心里好像很慌。

至于他急的是什么,慌的是什么也没人不知道。

不只是王紫竹,就连洪灿辉在昨天也有过这种感觉。

回去的路上刘飞阳一直闭目养神,对了,如果再加一点的异常,就是最近的话明显变少,有时候一两个小时都不会开口说一句,沉默寡言,就像是班级里坐在角落里的学生,在老师眼里不出众,在学生眼中不出彩。

前两天刚刚把商场的设计图纸赶出来,是刘飞阳花了大价钱从京城请的专家,据说当下京城最火爆的商场他们还参与设计,基调是他定的,那些专家在此基础上添砖加瓦,终于绘画出完美图案。

车停到公司门口,两人刚走进公司。

就看前台满脸灿烂笑容的站起来,道“刘总,模型已经送过来了,在楼上会议室放着,真漂亮…”

前台是女孩子,也知道商场是老板送给妻子的,所以除了夸赞商场本身,更多了几分崇拜。

“在会议室?”

刘飞阳微微诧异,没想到这么快,以为还得几天时间,确定之后快步向楼上走,走到楼上,推开会议室的门,就看里面已经围了一群人,不只是领导层,还有职员,都在对模型指指点点,听到开门声见是刘飞阳,主动让开一条路。

他们分开的一瞬间,商场的仿真模型出现在眼前,不大,算起来只有两个平方左右,可是把商场的主体构造、周边配套、绿色植被都活灵活现的呈现出来,模型整体呈现白色,并不是传统的棱角建筑,外观看起来像个金元宝,中间原本应该凸起来的位置是凹下去的,那处地点用作休闲,里面有假山,有树林,还有几个凉亭。

放了几个小人,比作游客。

在别人眼中可能是静止不动的,但是在刘飞阳眼中他们已经走动起来,并迸发出欢声笑语。

听到他们的笑声,刘飞阳嘴角向上勾勒,终于露出一抹微笑。会议室里的人也都很久没看到他的笑脸,此时见到,在副总的带领下自发的开始抬手鼓掌,可是是为这一壮举感到兴奋。

刘飞阳双手支在会议桌上,俯身看着模型,百看不厌。

“刘总,这模型设计的还能呈现出夜间模式,要不要看一下?”副总笑着问道。

“夜间模式?”刘飞阳没听说过这个。

“你们去把窗帘拉上…”副总笑而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他也是现学现卖,在模型送过来才知道。

当职员把窗帘拉上,阳光无法进入,会议室里边的昏暗了很多,眼前的模型已经模糊不清,副总一手摁在开关上,还没摁下去。

提醒道“刘总,你可要睁大眼睛仔细瞧喽”

刘飞阳难得的心情好些,笑眯眯的看着他。

副总把手指一摁。

“唰…”

原本昏暗的模型顿时发出璀璨夺目的光彩,犹如屹立在魔都的东方明珠塔,异常让人为之痴迷,金黄色的灯光高端大气,映照在人脸上仿佛镀了一层金,有些女性职员已经忍不住叫出来,看着模型的眼神变得越发迷离。

刘飞阳笑容越来越足,眼前的模型要比与实际效果几乎无疑,通体采用当下最潮流的钢化玻璃材质,从外观上来看,钱书德商场与这里有天壤之别,如果把这里比作走高端路线,钱书德的最多是地摊货。

“您看里面,做工极其精致,透过玻璃还能看到顾客…”副总指着玻璃介绍道。

刘飞阳把身子矮下去一点,平行的看着玻璃里,里面确实也有小人,正前方的咖啡厅里还有个小人喝咖啡,模样很是讨喜。

“不错、不错、不错…”他一口气说了三个不错。

副总听得更开心,陪着笑脸又道“招商工作已经开展,按照您的设想,从商场进门是买珠宝,目前已经让人和国内各大珠宝商进行洽谈,都在有序进行,这一侧是大型购物超市,能满足各种需求…”

他伸手指着,一层一层的介绍。

听他说完,刘飞阳把笑脸收住,问道“能不能想办法,把最上一层的美食城商铺给卖出去,市内各大名店、在东三省比较出名的连锁店,让他们在最上一层开分店?”

“一次性回款?”副总一愣,随后又道“公司目前的流动资金充足,从长远来看,卖不如租…”

刘飞阳想了想,赞同道“也对”

他说完,继续欣赏这座即将成为惠北最耀眼的明珠。

王紫竹站在旁边,从进门开始并没说话,但不代表他并没在听,他不关心别人,只关心刘飞阳,刚才的问话别人没往心里去,他却上心了,扭过头看向刘飞阳的侧脸,对当下的公司来讲,租一定比卖合适,这个刘飞阳不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问?

再联系起最近的微妙变化,他猛地一惊,瞳孔都紧缩几分。

阳哥心里有事,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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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34章 但,还得打你

刘飞阳能走到今天,磕磕绊绊,大事小情经历过不少,做不到心如止水,也能称之为波澜不惊,最粗鄙的讲,假如现在有人指鼻子骂他,从他脸上看不来任何变化,所以能让他产生变化,绝对不是一般的小事。

难道是安然醒了?

安然醒了应该不是这副样子,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变得有些慌张?如果不是这件又能是什么?

着急回款,难道是公司出了什么问题?

也不是,公司内部的人都可以确定,近两个月以来公司依旧保持高速发展,砖厂又扩建了一排窑洞,酒吧的营业额居高不下,体育场的房子也已经卖出去大半,棚户区拆迁也比计划中的要快…

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干扰到他。

刘飞阳本身好似感知到自己的变化,又好似没感知到,因为半个月过去,他并没针对自身状态进行调整,还是以往那样,坐在车里前往工地考察、上下班途中,都会闭着眼睛如老僧入定一般一言不发,但也没让这种情绪蔓延下去,尺度还保持在当下,只让王紫竹和洪灿辉,以及少有的几个人察觉到。

这天,他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摆在桌面上的一沓文件,是市里下发的非正式文件,当时去海连考察,考察的就是“高新技术”市里有意在开发区着重发展,可研究了下,重新探讨,觉得惠北还得走自己的道路,不能东施效颦,原因很简单,惠北的软硬件条件,无法吸引高精尖人才落户,如果继续发展高新技术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所以还是以安居为主,先把城市人口数量搞上去,人多了,生产力自然就足了,进而经济就活了…

文件上有一块地,很大,比照体育场的规模恐怕三十个都不够看,只是位置已经在开发区的边缘,与商场都是两个极端,开发这块,着实需要极大的魄力,如果把一切建成没人认可,哪怕是政策再扶持,恐怕也是个无底洞。

他正看着“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他没用抬头,根据频率和力道就知道是洪灿辉,几秒种后,洪灿辉推门进来,面色凝重,见刘飞阳正低头看文件,走到办公桌旁,轻声道“阳哥,钱书德来了?”

“钱书德?”

听到这几个字,刘飞阳猛然抬起头,近段时间针对钱书德的策略一直没变,只要有德鑫集团参与的项目,这边必须得插一脚,不要,也得喊喊价让对方把成本提高,虽说还是冷战,但还没达到需要钱书德亲自出面的地步。

“对,就在门外,在来之前没有任何通知!”

洪灿辉也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两家是死对头,他这个老将直接走到地方阵营是什么意思。

“让他进来…”刘飞阳想了想道。

对方已经来到家门口,再不见就太没深度。

洪灿辉闻言转身出去,几十秒后,带着钱书德走进来。

刘飞阳看着他,眼神谈不上敌视更说不上热情,也没起身相迎假客套。

钱书德缓步走进来,也看着刘飞阳,有些心惊,居然能在这小子身上看出一番神仙身上的气质,都是那种指点江山的大开大合,脱离了小家子气。

“坐吧,灿辉泡茶…”

刘飞阳抬手指着办公桌对面的座椅。

在这里,钱书德没有拘谨,坐下去向后一靠,没有咄咄逼人,也没有示弱躲闪,就这么与刘飞阳对视着,算起来这应该是两人第一次坐下来面谈,想当初在前往海连的火车上两人交谈过,那都是大半年之前的事。

那时刘飞阳小心翼翼,钱书德谈笑生风。

与现在不可同日而语。

两人都没说话,彼此对视着,没有情人之间的火花四溅,也没有敌人之间的刀光剑影,要说这眼神中有什么,更像是一头传说中的人猿与一头长成了的猛虎相互打量,没见过彼此,都很小心翼翼。

刘飞阳注意到钱书德眉宇间有一丝愁容,哪怕是阳光顺着窗外直射进来,都无法照清他额头皱纹里的阴暗,鬓角有些几根白发,应该很疲惫。

同样,钱书德也看出来刘飞阳有些劳累,这次见面不如以往那般,虽说多了些神仙的味道,缺少了几分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像个沉稳的中年人。

两人对视着,足足过去五分钟。

对于寂静的办公室来说,好似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钱书德张开嘴,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不争了,行么?”

同样的话从不同人嘴里说出来的味道是不同的,即使这句话是从齐老三嘴里说出来,也不可能有钱书德如此深沉绵长的味道。

刘飞阳听到这话三分惊奇、三分震惊、三分欣喜,剩下的一分居然是无奈,他并没开口回话,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烟,他从来不吸,柳青青唯独爱吸的万宝路,他抽出一支点燃,随后把火机放在烟盒上面,给钱书德推过去。

钱书德倒也不矫情,抓起来吸了一只。

这短短五个字,他已经酝酿了很久,从神仙那里回来,他就一直想着找个机会坐下来聊聊,和气生财,再者也是他真的看不透刘飞阳的底牌是什么,他不想让董事会当下的动荡影响到公司全局。

他思考了近一个月时间,最终还是过来,选择主动提出和解。

双手夹着烟卷道“时间真快,从第一次见到你,你穿军大衣在前面带路上山,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九个月,将近两年时间,你也把那身军大衣脱下去换上西装,我不想承认又不得不承认,今天的你已经足够让我平视,以前总觉得有些话就是废话,可现在我也明白了: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

刘飞阳把烟杆上的烟灰弹到烟灰缸里,并没反驳,顺着他的话题道“当初带你们上山的时候,我想过什么时候能像你们一样,也只是想过而已,当时的想法只是把路带好,让柳青青高看一眼,然后进入酒吧,拿一份足够让自己吃饭的工资,如果多点,让自己能吃上肉”

“不争即是争,无为即有为”钱书德仙风道骨的应了句,语气一如既往平淡道“其实你真正走入我的视线时,是你来到市里,那时候听说你在柳青青的引领下进入哪个中水圈子,大先生,呵呵…被传的神乎其神,还有人说他是能和神仙掰手腕的人物,可这都是传说,直到现在我都不相信,倒是你,照这么发展下去快成大先生似的人物…”

刘飞阳顿了顿,开口道“你知道我来市里,是从孙红文身上知道的吧?”

钱书德听到这话一愣,烟杆上的烟灰掉落到裤子上,他错愕的看着刘飞阳,也没理会,略显不自然的道“你都知道了?”

“最近才知道的”

刘飞阳向后一靠,他本以为跟人谈及这个话题会很愤怒,可事实没有,想到孙红文现在的样子,心中的气就消了一点。

“我也是事后才知道,有些事我不否认,如果你当初有现在这种实力,我绝对不会任凭他胡作非为,所以,安然的伤我很抱歉,如果你还有气,我可以停止对孙红文的一切医疗援助,你知道,他的病一旦停止经济维持,很快就会造成恶劣后果”

刘飞阳怀疑过马汉、怀疑过齐老三、怀疑过高启亮、怀疑过钱书德、甚至怀疑过大先生,但他万万没想到这背后的推手竟然只是个小人物,这种感觉确实很微妙,就像他对葛老大说一句:给你五十一万,你们方便分,条件是现在必须拆,你现在去取钱…

能造成葛老大同意的原因是:他相信刘飞阳一言九鼎,位置的差距,去了拆迁办公室出不来,想不到刘飞阳玩他。

同样,刘飞阳一直没猜到是孙红文,也是位置的差距,他以为敢搞自己的都得是大人物,却没想到这人不足挂齿,所以才被迷惑这么长时间。

怎么知道的钱书德不会问,刘飞阳也不会说。

他缓缓摇头“青姐喜欢说,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让他活下去,他现在这个样子活下去才是最大的报复…”

钱书德沉默半晌,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把话题拉回主线道“其实咱们之间没必要针锋相对,合作才是主旋律,商场我有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你做主可以,市里下发的文件你也看到,那块地很大,咱俩谁吞下都费力,再合作一次,冰释前嫌”

“也可以…”刘飞阳附和道。

钱书德并没计较他话里的也字,今天过来就已经把姿态放低,所以能忍的,他都打算忍着。

正在这时,就听刘飞阳又道“也不可以…”

钱书德听到这话一愣,以为刘飞阳又要讲条件,随后笑道“刘总说说大致的方案”

“很简单…就像钱总以前经常对我说的一样,咱们合作可以”

他顿了下,嘴角向上勾勒,露出一抹会心笑容。

但钱书德看到这抹笑容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事不好。

果然,就看刘飞阳盯着他的眼睛又道“但,我还得打你!”

钱书德手上的烟头顿时脱落…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35章 惠北以北,再造一座城!

房间内陡然间陷入寂静,与寻常寂静不同,这是死一般的沉寂。

好似一叶扁舟在苍茫海上,无风无雨、无波无浪,但天地倒悬四周缥缈无际,让人无所适从茫然失措,又像是在周遭漆黑的旷野,没有鸟鸣人声,黑色无边蔓延让人喘不过气来。

钱书德面色恢复平静之后,就一直看着刘飞阳。

他钱半城从创业开始,借用岳父的力量走到今天,潮起潮落沉沉浮浮看过太多,有大人物的陡然落马,有商贾巨富因为千万资金周转不开而轰然倒塌,他明白一个道理、也看透一个道理:顺势而为。

他之所以等到今天才来找刘飞阳,是因为市里给了一个机会,就是那块地,要开发这块地与赌博无疑,风险远远大于可操作性,一个人不敢冒险,两个人就是试一试,从进门开始,两个人谈的都很平和,他本以为刘飞阳都能坦然讲出孙红文,一切时机已然成熟,却没想到他能惊天地泣鬼神的说:还得打你!

他并没从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中看出端倪。

只看出前所未有的坚定。

叹了口气,无奈的摇头笑了笑“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你身上现在太过暴戾,做生意、做人,都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好,对于之前的一切,我感到抱歉,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就能像高启亮一样,给你鞠躬道歉”

钱书德能说出这话,可见姿态已经放的多低。

然而刘飞阳并没有所触动,开口道“说过打你,就是打你,如果所有的道歉都有用还要法律干什么?你能过来我很意外,本来以为你得硬着头皮跟我对抗下去,争到咱们两家倒下去一家”

钱书德皱眉道“你要知道,由于你我之间的对抗,已经让土地价格、市场平稳程度产生了极大的波动,继续争,最好的结果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到时候咱俩都会倒下,会有新人趁机而上,届时我不是首富,你也不是阳哥,会有人踩在我们头上”

“那又如何?”刘飞阳略显咄咄逼人。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不能总站着茅坑不拉屎,放眼市里的这些人,如果有谁想要发展来找我,我未必不能帮他一把,别人都可以,唯独你,不行!道歉是你的事,打你是我的事”

钱书德眼眉垂下去,带着几分火气道“你真以为我钱书德是吃素的?今天过来低头,并不带代表我钱书德就败了,你要明白,当下的惠北我还是首富,德鑫集团还是巨无霸的存在,我二十八个亿的资产,即使你完成注资,我也有你五个大小!”

“如果你真有驾驭二十八个亿的底气,还用得着来跟我低头?”

这话吓得了别人却吓不到刘飞阳,他现在甚至比钱书德更为了解钱书德,笑道“你大我小,但是咱们之间有本质区别,你的德鑫集团有百分之四十以上的股份在元老手里,你确实有绝对控制力,但他们中有超过百分之五的股份退股,你就会举步维艰,同样的问题,在我身上没有,因为我掌控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股份…”

钱书德听到这话,眉头更深几分。

“还有一点,流动资金的问题,银行单款端口收紧,并且天上已经下来文件,不仅仅是惠北,现在全国都这样,我相信现在你贷款两千万都得亲自出面堵银行行长,软磨硬泡才能拿下来,再多一点,你批不下来!同样的问题在我身上不存在,我有三个亿…现金!”

钱书德瞳孔猛然一缩,确实他能过来,绝对不是一方面因素可以决定,是多方面因素使然,股权分配的问题在动荡时期就显得格外显眼,流动资金的充足与否,在政策遇冷期也格外尖锐。

就像十几年前,他只有在马汉那里筹措一笔资金才能渡过难关。

做个最简单的例子,钱书德是个胖子,刘飞阳是个瘦子,狂风暴雨来袭前者能巍然不动,后者可能被吹的飘飘摇摇,但是要遇到洪水猛兽,瘦子觉得要比胖子多活一段时间。

钱书德沉吟一阵,咬牙道“不打,不行么?”

看他的神情,倒像是个受罚的小学生,确实,刘飞阳说的问题都是让他肉疼的问题。

“你不是刘备,哭不来江山,我也不是何进,没有妇人之仁!”

想当初他要并购,先是孙红文出招、又是亲自上阵,手段可谓层出不穷,刘飞阳亲自去了很多次,可最后连面都没见到,在阴雨天堵在门口等待天黑才算看上一眼,结果也是,我还得打你!

时至今日,风水已经轮流转了。

“呵呵…”

钱书德苦涩的笑出来,棚户区用地被贾信德和刘飞阳摆了一道,使得董事会内部议论纷纷,安涛和高启亮的所作所为更是闹得人心惶惶,恰好赶上政策遇冷,真是应了那句话:天公不作美。

又叹道“真他妈是莫欺少年穷啊,你成为我的对手,谁能想到?”

“我是没想到!”刘飞阳也跟着笑出来。

“既然要斗,那就斗一斗吧”钱书德站起来伸出手“苦难是有,但还不是无法逆转的磨难,我们战场上见!”

刘飞阳看了看他伸出来的手,随后站起来,抬手与他握到一起“你死我活!”

“走了…”钱书德并没理会他这句充满侵略性的话,松开手转头离开,看背影有种强装出来的坚强,他走到门口,一手放在门把手上,顿了下没动,没转身,最后还是把他最想问的话给问出来。

“刘飞阳,你究竟有没有背景,是不是外面传的那样!”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问,甚至刘飞阳给他任何答案,他都无从考证,但这话不说出来憋在心里难受,像是一块石头压着他喘气都费劲。

刘飞阳看着他的背影还没坐下,模棱两可道“我背后确实有人”

“走了…”

钱书德说完,把门拽开消失在视线之中。

人这辈子不可能一点错不犯,钱书德走到今天不可能一点肮脏事没有,他称不上君子,刘飞阳更算不上小人,两人最后的握手貌似还有点温文尔雅的味道,这在这背后,是狂风暴雨即将到来。

钱书德不能再等了,他担心刘飞阳在温水煮青蛙,等哪一天水沸腾了自己来不及躲闪就死掉,这艘大船外界看起来坚挺无比,实则内部水手间已经开始猜忌,所以他回到公司之后,当即召开董事会,增资扩股的傻事他不能干,因为太影响人心,很可能会适得其反,当下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以扩大主营业务为由,剥离其他资产,二是,开发市里刚刚下来这块超大型土地,利用其得天独厚的政策扶植优势,能从银行贷出巨额资金,补充流动性,抵抗即将到来的风险。

相比较看来,第一种方法没了霸气,第二种办法多了风险。

就在他们董事会上吵得昏天黑地的同时。

刘飞阳也在在开全公司会议。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关于今天钱书德亲自前来的消息所有人都知道,再结合现在开会,结果肯定是没谈拢。

刘飞阳的第一句话就是“公司要积极参与开发区超大地块的竞争”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沉默了,风险太大,就连一如既往支持刘飞阳的洪灿辉也沉默寡言,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盲目支持,而断送了公司平稳发展的机会。

他坐在最前方,手里夹着烟卷。

洪灿辉坐在左手边,王紫竹却不是右手边,他在靠后位置,心里想着难道压在阳哥身上的事是钱书德?毕竟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都是冷战状态,可是从今天钱书德出去,他又八成把握说不是,因为在那之后阳哥的愁容并没增加,还能保持原有的张弛。

安涛有句话说得恰如其分:刘飞阳目前所展现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

套用到此时,钱书德对刘飞阳的影响只是九牛一毛。

王紫竹越想越震惊,如果按照这种比例的话,他心中究竟压着多大的事?

不由重新看向刘飞阳的脸庞。

洪灿辉见没人说话,气氛太冷清,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刘总,那块地放眼省内、哪怕是东三省,面积排名也比较靠前,并且后续配套,比如幼儿园、小学、乃至初中都得配备,还需要有能采取急救措施的社区卫生院…能吸引人过去,这些都得在规划之内”

他觉得在阳哥状态不稳定的情况下,自己必然得站出来提醒。

果然,此言一出,会议室内附和声此起彼伏,都是赞同洪灿辉观点的,虽说刘飞阳还没做错过任何决策,但还是不能给他们“放下一切拼一把”的信心。

“定基调吧,一个星期之内把完整的规划草案放到我办公桌上,所有的资金预算都写在里面!”

刘飞阳一开口,就让会议室内鸦雀无声,这显然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做了。

“刘…”

刚有人想要说话,被他抬手打断,就看他又道“联系广告公司,把市内的广告全都换上那块地的广告,效果图尽快出来,在写上几个字,厄…”

他顿了顿,随后道“就写飞阳地产:惠北以北,再造一座城…”

此言一出,全体哗然。

ps:先感谢飘渺如你我的捧场,感谢感谢。

然后呢,有些话不吐不快,憋在心里很压抑,爆发的问题,原本打算这几天就爆发的,可接到通知,五月份会上推荐,告诉我务必攒稿....然后又突然接到朋友电话,五月份结婚,这个必然得回去,所有问题算下来有半个月的空档期,没办法写,所以这几天以来都在加班加点的写,每天早上八点半开电脑,到后半夜两点结束,时间是足了,可非但没有写出多少稿子,写出来的还不满意,搞得每天大脑浑浑噩噩,最根源是在,第一卷还有几万字结束,得把所有的串联一起,厄....究竟说这么多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说说,最后感谢大家支持吧。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36章 造一城,锁一人

会议上刘飞阳的决定很快透露出去,并不需要通过谁来传播,而是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宣传牌,就连惠北的高速公路出入口,那个十米高大约三十平方的、以往都写着“魅力惠北,活力之城”广告牌上都写着“惠北以北,再造一座城…”

当然,右上角还写着飞阳地产四个大字。

舆论可谓是铺天盖地滚滚而来,广告必须要做出广告的效果,市里的电视台、报社,省里的都市报社又开始接踵而至,来到公司对他进行采访,连续两天惠北日报的副版头条上都是他穿着西装的照片,下面的文字都是“年轻企业家,惠北的新动力…”

一时之间,可谓风头无两。

市里各界对刘飞阳的评价此时陡然出现明显分歧,一方是挺飞阳派,所阐述的观点是,欧美一些顶级富豪,从千万到亿万,再到顶级,用时不过五年时间,哪怕是当今的世界连续八界的首富盖茨,也才四十几岁。

同样的发展速度类比,刘飞阳不算快,所以大跨步前进无可厚非,年轻人就要有气吞万里如虎的架势,如果他沉默着不表态反倒不像他的作风,还嘲讽那些贬低刘飞阳的人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自己没有魄力就阴暗的想着所有人都没有魄力。

另一方则是贬飞阳派,他们一提起刘飞阳这三个字就会摇头叹息,认为刘飞阳这么做太过豪放,就是哗众取宠,市里文件刚刚下来,他第一个响应是好事,可也要结合自身实力,那块地市里允许土地出让金分批次交、也有各种各样的政策,但打铁还需自身硬,按照他现在的体型,很有可能掉到那个无底洞里被摔死,都在暗中看着,冷嘲热讽他什么时候回天乏术。

确实,当下的惠北只有刘飞阳明确表态要争地,除此之外再无一人,就连钱书德都在加班加点的探讨可行性与风险,没有明确答复。

就在他们两方吵得不可开交的同时,身为当事人的刘飞阳倒乐得清闲。

他正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呼吸着丝丝入鼻的香气,对面坐着一位美女记者,省里的,据说还参加过正式会议的报道,三十岁左右还能保持清纯的模样,着实喜人,一身干练的职业装比这公司的职员要性感的多。

采访已经过半,她被刘飞阳灼热的眼睛看的面色绯红,不得不让摄像师暂时把摄像机关掉,借着补妆的由头调整心态,什么样的人她都见过,有些人穿着文质彬彬的西装,西装下却是个斯文败类,还有些人出口成脏,却异常注意尺度。

像眼前这位年纪轻轻、事业有成,模样上乘的着实少见,一边拿着眉笔画眉毛,心里却暗想着,要是他真对我动感情,穷追猛打未必不能答应他,如果接触时间长发现他人品也可以,嫁给他过一辈子想必也是极好的,对比着自己那些追求者和刘飞阳之间差距,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人是个不错的人选…

哎,就是他身边蜂蝶太多,以后免不了对小三小四的追打。

刘飞阳也不打扰,饶有兴致的在美女记者身上扫视一遍又一遍,确实不礼貌,但眼神中少了几分猥琐,多了几分专注,看起来没有那么令人反感,这犊子还在心里评判着大城市的姑娘是不一样,味道十足,长时间在大城市熏陶出来气质,不是小城市能比拟的…

两人正心灵交错着。

就听“嘭…”的一声。

办公室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很不礼貌。

一副阴沉的脸顿时出现在视野之中,身材高挑、长发披肩,眸子犹如蛇信子一般,刮在人身上令人不禁发寒,野性气息十足。

来人是柳青青。

洪灿辉也出现在门口,却是满脸的无可奈何。

刘飞阳脸上没来得及时收回的笑容被柳青青一览无余,不知为何,他竟然有种偷腥被原配当场抓到的慌乱感觉,还没等说话。

柳青青面无表情的开口道“你跟我出来!”

她说完,转身出门。

刘飞阳尴尬的笑了笑,告诉他们稍等,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等他身体越过美女记者,这双清纯的脸庞有些委屈的怒容,紧接着站起来道“收拾东西,走!”

“不采访了?”摄像师一愣。

“采访个屁,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走!”

摄像师无奈的耸耸肩,只好把设备收起来,快步离去。

隔壁的小会议室里,柳青青脸色仍旧阴沉,听说她前几天并不在惠北,至于去了哪刘飞阳也没问,自从地产成立以来,两人的交流确实比以前少了很多,极少有坐在一起的时间。

“我需要一个解释!”

柳青青单刀直入的问道,充满了怨气。

刘飞阳向前走两步,拉开她面前的凳子坐下去,抬起手指,煞有其事道“我发誓,只是单纯的看看,绝对没有其他的想法,就像是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偶尔有个县里女人过来,我也只是想看看白不白,绝对没有讨她做老婆的想法…”

“啊?”

柳青青听到这话,脑袋犹如向日葵一般缓缓转过,眼睛越瞪越大,惊异的看着刘飞阳,见他一脸笑嘻嘻的表情,心里刚刚构筑起的愤怒险些消散如烟,强忍着没骂他,继续让自己保持冰冷的脸色。

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开发区那块地的问题,上面也知道那块地没人敢接,你现在跳出来就等于送死,你只让广告公司把市区的广告牌挂上,可上面却把高速路口的都改成飞阳地产,你别告诉我那块广告牌是什么意思你不知道!所有进入惠北的人,第一眼就会看到,这相当于把你摆在风口浪尖,如果浪大点第一时间就会砸到你!你认为你能承受的住?”

她一口气把这完整的话说出来,有些缺氧,呼吸变得急促。

她等了一会儿,见刘飞阳并不开口,看过去,见他眼神有些发直,循着目光看过去,把头缓缓低下,原来焦点正落到自己胸前,看到这,柳青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咬咬牙,露出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脸。

暧昧问道“好看么?”

刘飞阳坏笑道“挺长时间没见到女人了,见到老母猪都是美的!”

柳青青嘴角微动,继续挑逗“那要不要让你摸摸,与老母猪的区别?”

“不用摸,用眼睛看就知道,老母猪十二个…呵呵”他没敢把话说完就憨笑出来,生怕被柳青青那尖锐的眼神千刀万剐,抓起凳子向后蹭了一点,保持安全距离,没心没肺的安慰道“别生气,就是开玩笑,开玩笑…”

如果要是别人敢跟柳青青开这种玩笑,这条野鸡脖色会顺着身子游荡上去,如果单纯的享受触感那就大错特错,因为她的目标是脖子,能把人活活勒死。

柳青青盯着他,觉得继续这个话题太不严肃,会让这场谈话变了意义,抱起肩膀道“根据可靠消息,钱书德正在游说几位抱有反对意见的股东,他们其中已经有人开始赞同对那块地的竞争,如果德鑫集团能达成意见,并确定开发那块地,我希望你能退出,无条件的退出!”

“不退!”

刘飞阳挂着笑脸,虽说是笑,可是比之前多了几分严肃的味道。

柳青青怒道“你知不知道那块地意味着什么?如果成了皆大欢喜,如果败了,就意味着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会灰飞烟灭,上面扶持不假,可一切都有个度,不可能无限度的支持下去,一旦支持的蜜月期过了,你的资金链不足以维系继续开发,到时候谁都帮不了你!”

“那也不退!”刘飞阳丝毫不动摇。

她显然没想到刘飞阳会如此回应,霸道的连个理由都懒得给,蹙眉道“如果这是大先生的意思呢?你别忘了,公司的注资都是源于大先生的支持,当初确实说了三年期限,可他不能眼看着你在这三年之内胡作非为,如果你再一意孤行,他可能会考虑停止对你的援助…”

“还是不退!”

刘飞阳微笑着,看着柳青青的眼睛,目光中带有几分柔情。

柳青青躲闪不及,被这柔情击中,她愣了愣,把头扭向一边,时至今日的刘飞阳确实不是曾经那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小犊子了,长大了、棱角分明了、也更有男人魅力了,这是所有女性眼中的优质男友,可这偏偏不是自己的,即使被击中,也不能继续欣赏。

又开口道“如果我把现在的话转达给大先生,他会生气,后果会很严重”

刘飞阳坚定道“因为是你,所以我才敢说这些,你不会把这些话告诉他,咱们俩人之间的事,传不出这间屋子”

柳青青绝情道“年少得志太恐怖了,刘飞阳,如果你摔倒那天,我不会扶,即使爬到我脚下要饭,我也不会扔给你一个铜子,你记住我这句话!”

她说完,抓起包就要站起来离开。

“唰…”

刘飞阳敏捷抬手,准确无误的抓在柳青青冰凉的手腕上,抬起头,看着这个在自己路上每一步都留下深深烙印的女人,盯着她眼睛道“纵使全天下都不理解,可我还是要做,我要造一座城,锁一个人…”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37章 空荡荡的包厢

上初中,青春期,开学的第一天会在茫茫的报道人群中看到这样一个女孩,漂亮、清纯,还带着几分羞涩,这时候男孩会说,她贼让我心动。

上高中,青春期愈演愈烈,哪怕是还能遇到这样的女孩,也会坐在花坛边上痞气道,腿长,脸白,我要泡她。

等到上大学,再见到这样一个女孩,会知道主动靠近,使用浑身解数进行追求。等走到社会上,再遇到这样的女孩,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的物质条件…

抛去那些腰部以下的故事,心理上也会随着年龄推移变得模糊不清。

刘飞阳是成功人士,柳青青也是行走的焦点,到这一步应该算是达到返璞归真,如果想在一起没人能阻拦的了,偏偏,这其中有各种各样的因素存在。

“锁”

究竟是什么意思,仅仅有几秒钟时间思考的柳青青无法想明白,应该不只是像现在抓着自己的手腕这么简单,铜雀台?貌似也不是,所以她脑中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安然。

也看着刘飞阳,不屑道“如果这话被她听到,她会跟你玩命的…”

柳青青的语气让人很不舒服,像是言情剧中的狗血桥段,女二号质问男一号“你敢跟你老婆离婚吗”的语气。

刘飞阳没说话,看着柳青青的眼神越发深情,至于这个“锁”字究竟是什么意思,刘飞阳不会解释出来,但他敢断定不是柳青青想的那样,确实,他也从不相信男女之间有纯友谊,饶是安然那样修养的女孩对他靠近柳青青还抱有漠然态度,可见两人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只隔了一层塑料薄膜。

“松开我!”

柳青青回过头,把他手给甩掉,转身的一瞬间,刚刚的不屑陡然变成冰冷,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态度强硬道“有一点你说的没错,今天的事不会传到大先生耳中,他答应的三个亿确实会准时打到你的账户,但是,你的城造出来,人也无法锁住!”

说完,这次没有丝毫停顿的推门而去。

刘飞阳听到高跟鞋的声音越走越远,这才苦笑着摇摇头,也就是在他笑得时刻,身上那种慌乱好似变淡了一点,坐在凳子上并没站起来,彻底放松的依靠着,闭上眼睛,又想起来当初看到柳青青第一眼的时候,那时的她坐在张腾捷达车的后座上,看着窗外。

那脸庞只是一闪而过,却让刘飞阳惊艳到,原来县里还有这样的娘们。

他回想着与柳青青的一幕幕过往,有在龙腾酒吧包厢里亲上她,被她咬的满嘴是血,还有在银矿去的胡同里给她抱起来、站在惠北的北山之上并肩而立瞧着万家灯火…

一切恍如昨日。

洪灿辉悄然推开会议室门走进来,步伐放的很轻,手里端着一杯热茶,刚才柳青青出去的样子他看到了,不能说脸色难看,也不能说好看,眉宇间有愁容,嘴角却不自觉的向上勾勒,他与柳青青打招呼,柳青青没应声,只是推门而去…

关于他俩之间的故事,洪灿辉知道很多,有时候破罐子破摔的想着,有了张曼、有了张晓娥,再多一个柳青青也不差啥,收了就收了吧,可一想到背后有个大先生,他就贼无奈,靠着情敌的资金走到今天,阳哥心里应该很憋屈。

“有事?”

刘飞阳察觉到他站在自己背后没走,开口问道。

“刚刚得到消息,德鑫集团正式宣布介入北部的开发,同时宣布出售食品厂、一家轧钢厂,所回笼的资金全部用于北部土地的前期建设…”

洪灿辉缓缓把话说出来,其实到现在,他对参与北部建设的事情还抱有否定态度,只是阳哥已经拍板决定,就必须得把一切准备工作做好。

这个消息柳青青刚才就说了,所以并不意外。

问道“董事会什么情况?”

“百分之八十五赞成,百分之十一弃权,剩下百分之四持反对意见”他准确的把所有数据汇报出来。

“百分之四?”刘飞阳反问道。

“老周,当初被安涛安排人当街揍的那位,他是陪同钱书德一同创业的元老,这么多年来一直尽心尽责,但是从棚户区之后对钱书德抱有怨言,尤其是这次,只有他自己言辞最为激烈的反对”

“忠言逆耳!”

刘飞阳缓缓说出四个字,在这种情况下,反倒是这个叫老周的最不能拉拢,他如果没有足够的底气,也不敢跟钱书德唱反调,同样,这种敢于唱黑脸的人,态度也是最为坚决的,站起来道“联系弃权的那百分之十一,能联系到几位是几位,最好是超过百分之五,告诉他们,今晚我在萱华园天字号包厢设宴…”

“好…”

洪灿辉点点头,随后转身出门。

钱书德是钢铁巨兽,在市里盘亘这么多年不是没有道理,他当下的艰难局面全部来源于刘飞阳无休止的抬高他各项成本,以及在心里上的影响,可一切,也就只能做到这个样子,继续利用同样手段只能让钱书德受伤,并不能致命,就像现在,资金流动性不足,他忍痛割爱的卖两个工厂,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这时候,就只能从敌人内部瓦解。

当洪灿辉正联系德鑫集团的股东,消息第一时间被钱书德收到,这种事无法做成秘密,知道也在计划之内,他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惠北城市景色,心中却在盘算有多少股东会着了刘飞阳的道,他心中也非常清楚,一旦有股东在这时候退股,对自己是致命伤,同样的问题在刘飞阳身上并不存在。

刘飞阳在攻,自己只能守。

如果能把问题都拖到那块土地尘埃落定,也就有了确定的结局。

因为当下市里只有两家公司竞争,谁拿下了地,意味着未来几年内,政策将会大幅度偏向哪一家公司。

他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转过身,拿起电话道“你进来一趟…”

……

当晚八点,萱华园天字号包厢,位于十一楼。

这个高度在当下的惠北已经算是顶点,从这里望出去,能看到灯光无法照亮的地方,远处漆黑一片,近处灯光璀璨,目前包厢里只有三人,除了他之外就剩下洪灿辉和王紫竹。

他站在窗口,看向外面一言不发。

王紫竹坐在椅子上,他偶尔会被当下的局势所迷惑,但更多的时候愿意把更多的关注点放到刘飞阳这个人身上,从他选择来到惠北到现在已经过去一年时间,花开花又落,刘飞阳的成长都看在眼里,只是所谓的成长与最先预期的有所偏离,倒不是速度,而是与他利用所学的知识,推导出的过程相违背。

洪灿辉站在门口位置,时不时的抬手看向手表,约定的时间是八点半,按理说现在应该已经有人到达,广撒网多捕鱼,那百分之十一的股份可是分散在三十几人手中,这其中有人不来,就一定有人来。

现在没人出现,着实是个怪事。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一手操办,抬头看了眼阳哥的背影,并没察觉出什么东西,心里预感有些不妙,也走到窗边向下看了一眼,发现楼下人来人往,就是没有赴宴人群。

“人都通知到了?”

刘飞阳不只是欣赏风景,也在注意这些,今天谈不上是所有成败的关键点,但一定是激化矛盾的开端,如果这个底子没打好,以后的事情会非常棘手。

洪灿辉面色焦躁道“一共三十六人,全都是我亲自打的电话,电话中有十人明确表示会来,还有其他人模棱两可,从概率学角度上分析,今天这桌应该坐满!”

身后,是一张十八人的超大号圆桌。

刘飞阳点点头,也抬手看了眼手表,已经八点十分。

“我再打一遍电话,问问他们走到哪了”洪灿辉说着,掏出电话。

原本满口答应,现在却没来,空荡荡的包厢里让人不免慌张。

“没必要,该来的一定会来,如果出了差错,再打电话也是无用功…”刘飞阳看的比较理智,心中隐隐已经想到什么,大概是钱书德不会坐以待毙,现在还没人一定是他在背后搞的鬼。

洪灿辉闻言一愣,无奈的把手里电话放下,继续焦急的瞧着窗外。

时间眨眼而过,时间已经来到八点二十分。

包厢里出奇的寂静,没有电话响起,没有人推门而入,这种寂静让人心里发慌,洪灿辉的眉头不由紧皱起来。

刘飞阳终于转过身,缓缓走到主位坐下。

面前是巨大圆桌,桌子上还没上菜,最中间有一盆装饰物,旁边有个茶壶,除此之外空荡荡一片。

如果今天没人来,那就意味着要说动德鑫集团的“不安稳股东”退股开局不完美,同时代表着,公司与德鑫集团的争夺陷入焦灼状态,一旦这个办法不行,那就意味着未来三年、五年与钱书德继续冷战。

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刘飞阳再次抬手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来到八点半。

而房门,迟迟没有被推开的迹象,逍遥到死寂。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38章 天字号包厢

事实上,当钱书德在董事会上拍板决定介入北部地块的时候,全市所有的目光就放到两人身上,上到顶层领导,下到普通市民,都看出来两家是要不死不休的局面,所谓外行看热闹,有些人不想为什么打起来,只知道拍手叫好,打死一方才叫痛快。内行看门道,原因追不追究无所谓,他们看得是今天刘飞阳究竟能不能说动股东退股。

直到八点半,来赴宴的仍旧一人没有。

外界已经如烧开的水在沸腾。

就坐在楼下包厢的有桌客人,他们在桌上没谈论别的,而是在关注楼上。

“还没人来?”坐在主位的中年问道。

另一人放下筷子,道“没人来,刚才我出去上楼看了一眼,服务员刚从包厢出来,应该是问他们点不点菜…”

坐在他旁边的人向后一靠,脸色喝的通红,夸张道“要我说刘飞阳弄这出就是多余,是,老钱现在是不得不变卖资产补充流动性,可人家好歹在首富宝座上坐了这么多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能是轻易说动就动了的?他现在是把话说出来,事没做到,我估计啊,到最后也就是不了了之…”

“这话我同意!”

对面的中年也把眼睛看过来“他刘飞阳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想搬动钱书德,可搬不动,只能从内部一点点瓦解,却没想到人家内部在对抗他这个外敌面前是铁板一块!现在不管是咱们看着,外面还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今天他们仨吃顿饭灰溜溜的出去,明天出去用啥脸见人?”

“好好日子不会好好过,他就作罢…”又有人摇头感慨。

“行了,行了…大家吃饭”坐在主位的人拿起筷子点着餐桌,没让他们继续这个话题,本意是想着自己上楼,别让刘飞阳脸上一点面子没有,哪怕自己只是个路人也算是有点人气,雪中送炭,却没想到刚一开口风向不对。

与此同时,楼下大厅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人,翘着二郎腿,一手扶着沙发扶手,另一只手拿着一份财经杂志,金丝边眼睛带的异常考究,从脸上看不出来波动,很平静,他身旁还站着一名年轻男性,此时满脸笑意。

就刚才,不下十人过来打招呼,可都被年轻男性挡回去。

钱书德看报是一般人能打扰的么?

确实,在这里悠闲看报的人正是钱书德,在洪灿辉给股东打电话的同时,他也让秘书逐一联系,就是为了防止这些人串通一气真的退股,安慰一番还不放心,就亲自坐在楼下,倒要看看谁敢背着他前来。

刚才有两名股东坐着出租车来的,走进门口看到钱书德,不得不硬着头皮回去,他们可不想在钱书德眼皮子低下搞小动作。

秘书笑容越来越浓,看来自己老板并没有实际情况那般焦虑,一想到楼上空荡荡的包厢,仿佛想到刘飞阳猪肝色的脸蛋,心里更爽了几分,缓缓俯下身,轻声提醒道。

“老板,已经八点四十了”

钱书德看报纸的眼球一定,问道“有人来么?”

“您在这,他们有那心也没那胆啊…”秘书谄笑道。

钱书德缓缓把报纸放下,同时抬手摘下金丝边眼镜,秘书见状赶紧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到眼镜盒里,同时从另一个盒子拿出一副,递过去,一副眼镜是看书的,另一副是做事的。

钱书德把眼镜带好,感叹道“他们去不去赴宴咱们不能强加想法,咱们既然已经到这,那就得上去看看,不能让包厢里没有客人光顾,要不然传出去,他脸上无光…”

“还是老板您大度…”

“走吧”

钱书德站起来,抬头挺胸的穿过大厅,进入电梯里,脸上无悲无喜,看不出对今天刘飞阳的吃瘪是兴奋,还是对自己策略成功的欢喜,来到十一楼,脚步声在铺着红地毯的走廊里可以忽略不计。

来到包厢门前,并没敲门,秘书上前一步把包厢门推开。

包厢里。

刘飞阳坐着一动不动,又沉浸在他近日以来一直保持的莫名其妙状态,正闭目养神,王紫竹也开始蹙眉,因为约定时间已过,再等待没有意义,挽不回任何结果,洪灿辉已经急的团团转,隐蔽的打了两个电话,电话能打通,却没人接。

此时听到开门声,洪灿辉嗖一下奔隐藏在玄关之后的门走过去,强挤出笑脸,可当看到来人的时候,笑容顿时凝固。

“你们刘总在吧?”

钱书德开口问道,他的声音有极大震撼力,让刘飞阳把眼睛睁开。

洪灿辉向后退一步,把路让开,看到身旁秘书的笑容恨不得给他两巴掌,可恼羞成怒的动手就落了下乘。

钱书德走过玄关,发现刘飞阳正盯着自己,无悲无喜的表情着实有几分深度,爽朗笑道“我不请自来刘老弟不会怪我吧?正好路过,听说你在上面设宴,就上来看看…呵呵”

“叫服务员上菜!”刘飞阳转头吩咐道。

王紫竹点点头,随后站起来。

一张直径在三米一的餐桌,刚好容纳十八人,此时却只坐着两个人,正对面,呈一条直线,其他都站在旁边看着,等待着老将的交锋。

“萱华园的佛跳墙最正宗,请的厨子据说是给当初那位老太婆娘家做饭的,记得一定要一份,没有佛跳墙我可不吃哦…”

钱书德满脸笑意,即使知道这份笑主要来源于今晚的没人赴宴,可却不是发火大吵的理由。

“难得与钱总坐下来一起吃饭,想吃什么尽管开口”刘飞阳轻笑道“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随便!”

“那好,呵呵…”钱书德继续在笑,他向后一靠,也懒得再与刘飞阳废话,沉吟几秒后道“我这个人喜欢把话说明白再吃饭,今天在场的没有其他人,也就挑最直白的说,目前而言,你所有的策略我已经洞悉,刘老弟,今天这里冷冷清清,你还有什么手段?”

钱书德说完这话,就连站在身旁的秘书都不禁挺直腰杆,在他看来刘飞阳是矛,钱书德是盾,两人相争必定的败一方,现在看,是矛没刺透盾。

刘飞阳眯眼看着他,并没回话。

“我不否认你要把他们叫过来是个不错的办法,只要他们退股,确实能给我造成不小的麻烦,至少内部出了问题在上面的印象分会大打折扣,但是你不要忘了,我钱书德风风雨雨几十年,屹立不倒靠得是什么,根基!”

既然已经把话说道这个地步,他也就不在掩饰自己,进一步道“从七十年代/开始,我曾两次被扣上投机倒把的帽子,八十年代,改革春风吹过来,我又是第一批富起来的人,九十年代钢铁遇冷期,我就能豪砸千万拼一次,从九五年开始,惠北的的项目,三个,我钱书德必然拿下一个,参股一个,不信就沿着惠北的中央大街走一走,看有多少有我钱书德烙印的,拿我股份的人,有流汗的、有流血的、更有从一无所有拼到今天的,你以为你这个后起之秀简单说一句他们就能放弃?”

钱书德身旁的秘书也站出来开口道“几年前就有人客观的分析,如果把钱总的企业都拆掉,昼夜不停的工作可能需要两个月时间,如果要把钱总参股的企业都灭掉,处理影响至少需要三年…这就是根基!”

“所以呢,你想表达的意思是?”

刘飞阳点了支烟,慢声慢语的问道。

“意思?”

钱书德也向后一靠“意思很简单,无论外面怎么猜测,内部如何动荡,你搞不掉我,就像今天一样,你邀请了几十人前来,却没有一人前来赴宴,之所以不动你,是因为动你的性价比没有之前高,并不是怕,明白么?”

洪灿辉脸色越来越黑,只是他不能没有规矩的开口说话,现在的钱书德丝毫不像首富的作风,更像是得了志的小人,他是过来嘲讽。

刘飞阳古井不波的再道“明白,可是又能改变什么?能改变的了我要打你?”

“黄口小儿…”钱书德脸色一黑,其实他过来,要远远比洪灿辉想的更为复杂,心里有羞愤、有恼怒、有压抑,只不过一切都是通过嘲讽表达出来,他确实怕刘飞阳搞些歪门邪道,今天必须得在气势上压回去。

“嘴长在你身上,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即使你说要买一艘航空母舰,在这个言论自由的社会里也没人管得了你,可你要想想,买不回来该怎么办?”

没人来赴宴,撤股这条路行不通,生意上的竞争又不是短时期能解决的事,他实在想不出来刘飞阳哪里来的底气居高临下说话。

“买不回来就不用炮弹轰你,找个下水道淹死你就行了…”刘飞阳盯着他,像是开玩笑似的咧嘴笑道。

可钱书德听到这话脸色更黑,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之所以能来,是不想让你灰溜溜走出包厢,传出去脸上不好看,本想着给你一次机会,可是你不知道珍惜,既然这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小李,打电话!”

“哎…”秘书等这个命令已经等很久,此时听到,满脸兴奋的把电话拿出来,还略带鄙夷的偷偷瞟了眼刘飞阳。

洪灿辉见状,摸不到头脑,不过能预感到这个电话对自己方的影响绝对不好,想着阻拦,可这样还是太小儿科,自己出招被对方拆掉,现在对方出招,自己用野蛮手段,传出去会沦为笑谈。

这时就听秘书说道“是周董么?对对…老板在萱华园天字号包厢设宴…”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丁总888、刘飞阳、腹黑的小男人...感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39章 聚集

秘书就站在包厢里钱书德身旁,接连不断的打电话,电话那边的人很明显都是德鑫集团的股东,有大有小,这其中还有当时满口答应洪灿辉前来赴宴的,此举的意味很明显,就是在给外界那些观望人群看看,他刘飞阳邀请我公司股东,无一前来,而我要他们过来,无一敢不从!

就像是军事演习,这是在秀肌肉。

钱书德脸上的怒气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淡很多,他告诉自己平心静气,还拿起茶杯自斟自酌,显得很是悠闲。

其实他还没看透刘飞阳的底牌,只是被逼的没有退路,不得不奋起反击。

洪灿辉见秘书打电话不停,缓缓把腰弯下来,在刘飞阳耳边小声道“阳哥,要不然找个理由先走…”

“说什么呢?”钱书德没等洪灿辉把话说完,在桌子对面打断,轻笑道“小孩嘴里常常会念叨一句话:好话不背人,背人没好话!大家坐到一起,把问题摆在台面上,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是不是有点太不地道?”

事到如今,刘飞阳没把任何一名股东叫来已成定局,而现在自己叫来的人越多,刘飞阳脸越疼,他还真担心这犊子破罐子破摔一气之下走掉,所以看见洪灿辉开口,不得不防。

洪灿辉闻言面色一紧,钱书德明显就是在羞辱,灭我士气涨他威风,偏偏这个局是自己弄出来的,要是提前走掉,也会被外界渲染的浓墨重彩,恐怕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话会口口相传。

刘飞阳向后一靠,继续把眼睛闭上,闭目养神。

犹如闲云野鹤,又如世外高人。

他这副样子让钱书德的秘书嗤之以鼻,心里暗想着看一会股东都到了,你以后还有什么脸继续在惠北呼风唤雨,今天最好的结果就是灰溜溜出去,他把电话放下,该打的电话都已经打完,现在就等待着化学反应。

刘飞阳这幅样子让他们鄙夷,同样让洪灿辉和王紫竹摸不到头脑,对于不懂的人可能认为这是心如止水的平静,可对于他俩、刘飞阳最亲密的人来说,阳哥这幅样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看不清、摸不透、猜不到…让他们莫名其妙。

只是刘飞阳不开口,尺度不好拿捏,洪灿辉只能硬着头皮回道“钱总自己也说了,惠北半城,还有你害怕的事?”

秘书挺胸回击道“不是怕,请不要偷换概念,交头接耳乃是不光明之举,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让你们听在耳中,看在眼里!”

言外之意就是当你面,打你脸。

“哼…”洪灿辉气的冷哼一声,不在开口。

秘书却越发得意。

楼下。

萱华园门口来来往往的车辆很多,还有一排出租车司机等待接客,这些司机还很好奇,作为惠北首屈一指的德鑫集团,每天都有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在这里宴请生意伙伴,有时候多,有时候少,而今天却连一辆的德鑫集团的车都没看到。

他们还议论着,是不是德鑫集团跟飞阳地产打架,耗的财力太多,连在这里吃饭的开支都得节省,无论有用无用,这些司机在精神上是支持刘飞阳,毕竟他是从小人物一步一步爬到今天。

刚有人说完德鑫集团要衰退,就看见远处开过来一辆奥迪轿车,从门口进入,停到停车场里,从车上走下来一人,皮鞋铮亮。

“嗨,这人真是不能在背后说人坏话,刚说完德鑫集团没钱在这里吃饭,就看见人过来了,刚刚进去那个姓周,是副总!”

一名司机开口说道。

他们都站在车下,聚成一堆交谈,他刚说完,就听旁边另一人说道“哎…你们看过来的这辆凌志是不是德鑫集团财务总监?”

听见声音,都顺着目光看过去,常年在这片拉客,他们脑中的车牌号不比洪灿辉少。

“好像还真是,后面好像还跟着一辆丰田…”

“你们看,从对面过来的那辆奔驰,好像是姓常那个董事…”又有人把手指向对向。

他们刚把目光看过去,就看从红绿灯路口又过来两辆德系车,同样也是德鑫集团的。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德鑫集团组队出来游行了?”有人诧异感慨道。

好像是一瞬间,与德鑫集团有关系的车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一辆接着一辆的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倒显得萱华园酒店大门口有些拥堵,他们在这数着,足足四十二台!

终于确定没车进入,都开始面面相觑。

随后拿起对讲机,与其他出租车兄弟聊这里的诡异情况。

一时之间,德鑫集团包场萱华园的消息,通过这些出租车司机嘴里蔓延开来。

就在这些股东进入大厅的时候,让大堂经理也是一惊,这些人多数他都认识,可今天一起出行的场面着实太过壮观,这都快成扩大董事会了…

他们进入电梯的时候,有几人刚刚从电梯上下来,为首的人看到他们一愣,虽说说不上话,却知道他们的身份,脑中不由泛出个想法:难道是刘飞阳宴请奏效了?要不然他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这…这…”刚才说刘飞阳骑虎难下的人眼神发直,他们并不知道这是钱书德的指令,还以为是奔着刘飞阳过来的。

“凑!”为首的人咬牙骂一句,恨不得抬手给自己一个嘴巴,刚才在包厢的时候就敏锐的预感到这是接触刘飞阳的机会,以前给洪灿辉打过三次电话,只有一次听到对方声音还没超过三十秒。

如果,刚才刘飞阳那间包厢没人去,自己去捧个场,他会不会记得自己?

一想到这,心里越发悔恨,机会就这么溜走了。

“孔哥,刘飞阳真把德鑫集团的股东都请来了,这是要策反?”

身后一人心有余悸,对刘飞阳的实力感到震撼,问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为首的人攥着拳头,接触刘飞阳能带来什么他无法估量,却知道人这辈子机会就那么多,浪费一次就少一次,咬牙道“能不能策反我不知道,但是今晚过后,惠北肯定是要变天了!”

他说完,转头又要回到电梯。

“走反了…”

“反个屁!刚才我提刘飞阳,就是想去看看,你们横挡着不让,现在机会没了,我他妈咋地也得上去看看,争取混个脸熟!”他说完,义无反顾的走进电梯。

剩下的几人呆若木鸡,足足愣了十几秒,这才有人说道“我不知道今天以后的惠北能不能变天,但今夜肯定是大事,我得去看看!”

“走,一起…”

眨眼之间,消息又在这一阶层传开,德鑫集团的股东蜂拥而至,全都进入刘飞阳包厢,难道钱书德是要倒台了么?

萱华园本身就是焦点,今夜无疑是焦点中的焦点。

位于风暴中心的天字号包厢,此时已经人满为患,不过坐在椅子上的只有两个人。

钱书德身后站着四十几号人,男女老少皆有,好在这天字号包厢足够大,能容纳的下,只是看起来有些拥挤,他们没有交头接耳,罕见的保持寂静,全都看着坐在对面,还在闭目养神的刘飞阳。

钱书德向后一靠,一手搭在饭桌上,如果他身后的那些人都换成年轻汉子,他这副架势看起来与社会大佬没什么两样,他手指有节奏的点着桌面,倒要看看事到如今,刘飞阳要怎么做。

洪灿辉在右,王紫竹在左。

相比较而言,刘飞阳这边就显得孤孤单单,只有寥寥三人而已,洪灿辉凝眉扫了一圈又一圈,在他眼里,这群高矮胖瘦与西游记里的小妖一样,奇形怪状。

“滋拉…”

秘书奇迹的拿出一支雪茄递给钱书德,然后划开火柴,帮钱书德点燃。

爽,钱书德现在的感觉是即使不说话都爽,这么长时间以来刘飞阳明里暗里、生理心理给自己的压力全都得到释放,倍儿舒坦。

他吸了一口,也带着几分痞气挑眉道“老赵,如果我的消息没猜错,洪总应该给你打了电话,让你今晚过来赴宴,你也满口答应了,可是怎么现在才过来?”

后面一位身高在一米六左右的中年,双腿一抖,即使他心里有想法,当着这么多股东的面也不能说出来,唾沫星子能淹死人,看着钱书德的后脑,又看看前方的刘飞阳,忐忑的开口解释。

“您得到的消息没错,我确实接到电话,可说答应来赴宴纯粹是无稽之谈,我身为德鑫集团的股东,虽说才握有零点五的股份,但德鑫集团这么多年来没亏待过我,投敌叛变的事我干不出来,这辈子都干不出来…”

洪灿辉紧紧的攥着拳头,气的要爆炸,当初在电话里就这个老赵答应的最为痛快,现在却否定最为彻底。

钱书德没回头,看着刘飞阳又问道“你确定是这么说的?”

“那一定是,我生是德鑫集团的人,死是德鑫集团的鬼!”老赵慷慨激昂的保证。

“呵呵…”钱书德一笑,慢慢悠悠道“老李啊,我记得你也说来赴宴吧?”

他说的人,都是坐出租车偷偷前来的人,大家都是聪明人,钱书德没点破就是在给自己机会。

老李连连摆手“没有没有,那不能够!如果不是你给我打电话过来,我都要洗洗睡了”

“老章呢?”

“我不可能与他们串通一气,这十几年来,德鑫集团就是我的家,哪有人背叛自己家的?”

他们说话,一个比一个漂亮。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40章 摆酒席、接朋友

不得不说,钱书德这手确实高明。

他今天是把公司所有的股东都叫过来,哪怕是那百分之零点五的小股东。这些人中确实有唱兴刘飞阳、唱衰钱书德的,可是在二人眼前,敢于跳出来公开倒向刘飞阳的没有,即使不担心钱书德报复,也得想想身后一群人的怒火,再者就是,一旦今天在台面上把态度表露出来,就极大程度的防止了事后在桌面以下搞小动作。

最最重要的一点:向关注此事的人们表达信号,我钱书德没有传闻的那样风雨飘摇!

当然,一切都是建立在羞辱刘飞阳之上。

此时的钱书德越笑越浓,大家已经撕破脸皮,就把事做绝一点,想当初他也是能用身体引枪手的狠角色,把手一抬,吩咐道“这包厢里人太多,氧气已经不足,把门打开…”

“是…”秘书坏笑的瞟了眼刘飞阳,他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飞阳哥能装到什么时候,转过身,就要奔门口走去。

洪灿辉听到这话顿时急了,能在这层楼吃饭那都得是惠北最顶层的一波人,如果把门打开,就相当在包厢内装了个扩音器,实时向外界通报。

抬手怒吼道“钱书德,你不要逼人太甚!”

“你要干什么?是要干架么…”

钱书德身后也有血气方刚的汉子,看见洪灿辉的架势一点也不怂,抬手指着他针锋相对喊道。

“哗啦啦…”

钱书德身后毕竟四十多人,看架势全都能上前。

“呵呵…”钱书德向后一靠,瞟着洪灿辉道“姓洪的,别以为做过两次事就以为大家都怕你,玩黑的,我用阴招的时候你还在撒尿和泥吧,手指头最好收回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钱书德几十年酝酿出的气势,一开口就压了洪灿辉一大截。

洪灿辉脸色憋得通红,咬咬牙没能开口。

正在这时,就听“咯吱…”一声,房门被打开,刚才要上楼的几位恰好走到门口,听见开门下意识的向里面看了眼,见黑压压一片,居然都没坐着,而是面色严肃的站立,觉得莫名其妙,可在看到秘书,顿时一愣…他是钱书德最亲近的人,应该不会叛变吧?

秘书看到外面恰好有人路过,还很得意,正愁这事无法通过别人嘴传出去,他相信任何人有能力在这层吃饭的人,应该都能听出钱书德的声音,或者认出来现在站着的人,到时候看看刘飞阳怎么应对…

钱书德一口气说道“公司最近进入多事之秋,土地成本居高不下,流动资金一直得不到补充,银行贷款一直在收紧,我们甚至还有个中型项目进入停工状态,直到前几天我们还不得不通过出售资产来回笼资金,这一切,都是拜刘总所赐!”

这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如果没有这个疯子,不会让公司成本增加,棚户区也不会白白扔进去几千万,原本这话只是心里想想,私下里说说,可现在,是通过钱书德嘴里说出来,并且当着刘飞阳的面。

这就意味着,钱半城终于发飙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看向刘飞阳的目光都麻木几分。

刘飞阳能听见他说话,虽说是闭着眼睛,可却没装成睡着,因为手里有两个硬币正在手指缝里来回转动,动作不花哨,速度却很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完成了从食指到小拇指,如此反复。

钱书德对他这副样子并没打断,继续自己的思路,盯着他道“尤其是近日以来,一直计划着从内部瓦解集团,在今天更是公开邀请集团股东,我相信你们很多都接受到邀请,目地很明显,就是要你们退股给公司造成财务危机,呵呵,不得不说刘总的如意算盘打的好啊,可到最后,你要拉拢的人呢?”

钱书德说道最后,声音陡然大了几度,透过门口传到走廊内。

现在的走廊不仅仅有几个人,而是有十几人,都是在惠北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吃完饭路过,恰好听到钱书德的声音,以为没关门就去打个招呼,可走到门口,透过玄关看到里面都是人…

觉得事不寻常,在外面听并没进去。

已经把刚才的话完完整整听一遍,面色都变得凝重,这是在跟刘飞阳公开叫板呢。

而刚才那几人此时脸色已经变成猪肝色,心中还呼喊着万幸万幸,本以为他们是奔刘飞阳来的,没想到正主是钱书德,还有些无奈的笑了笑,算不算一波三折?

房间内的洪灿辉已经气得浑身颤抖,他没想到钱书德也有这么阴险的一面,饶是王紫竹都开始心神不稳。

可刘飞阳,依旧闭着眼睛。

神神叨叨,犹如怪胎。

钱书德眼神陡然变得凌厉,死死的盯着他,一字一句的问道“你..的..人..呢!”

隔着一张桌面,貌似能感受到阴风滚滚袭来。

“钱书德,你身后的人有没有想退股的你心里最清楚,不要逼我们撕破脸皮!”洪灿辉见阳哥不开口,不得不咬牙提醒。

“呵呵…”钱书德冷笑一声。

“不仅是你们,就连外界都开始怀疑德鑫集团的内部稳定问题,那好,今天就当着你们的面,我们德鑫集团召开一次董事会扩大会议,在场的所有人员都有资格表态,就关于退股的问题,我钱书德本人以董事长的身份定会议基调,有想退股的现在可以站出来,现金资产已经固定资产可以按比例人员,谁站出来,当场办理,并且时候我钱书德绝对不会有半点怨言!”

“嘭…”

他说着,陡然一拍桌子,声音巨大,震的门外的人都身体一紧,他这哪里是只震慑包厢的人,更是在震慑全市唱衰他的人,站起来喊道“有没有!”

他声音落下,包厢内鸦雀无声,没有傻子现在站出来与他唱反调。

等了大约半分钟。

“嘭…”

他又是一拍桌子,瞪眼盯着刘飞阳喊道“有没有!”

身后的人都站直身体,也随同他的目光一起盯着刘飞阳。

“你麻辣隔壁,欺人太甚…”

洪灿辉忍不住,隐隐有爆发的架势,这是在当着全市人的面前,打他们的脸,可以想象,现在外面传的不仅仅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那么简单,更多人应该是:刘飞阳被钱书德践踏的体无完肤…

还有今天之后的明天,刘飞阳又该以什么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

王紫竹也咬紧牙关硬挺着火气,他从小习武心性要稳定很多,至少现在还能用眼神提醒洪灿辉冷静,现在已经落了下乘,再动起手,很有可能造成更恶劣的影响。

“嘭…”

钱书德再次重重一拍,桌上的碗筷都震动。

粗鄙喊道“我最后问他妈一遍,谁想退股!”

顿时有人附和喊道“我不退,风里雨里这么多年,当初钢铁危机都没死,还能死在今天,谁愿意退谁退,哪怕有一天手中的股份一文不值,我也无怨无悔”

“对,我也无怨无悔,公司蒸蒸日上的时候拿着股份,有了危机就退股,那还叫人了?从做人角度上出发我也不退!”

“不退…不退!”

一时之间,群情激奋,原本内部已经出现矛盾的公司,在刘飞阳搬起的石头面前,竟然爆发出惊人的凝聚力。

他们又组成巨大盾牌,对抗刘飞阳的糖衣炮弹。

门外。

那个叫孔哥的人,靠墙感慨道“完喽…这次钱半城动真格的了,还有谁行?”

“本以为刘飞阳大杀四方,没想到是钱书德弄出的动静,孔哥,你得感谢我刚才没让你上来啊…”另一人笑道。

“钱半城到底是钱半城,刘飞阳还是嫩了点…”有人摇头叹息。

走廊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就连楼下停车场的车都开始增加,很多都是听说钱书德和刘飞阳在这里掰手腕,特意前来看看的。

他们都知道里面的实况,有人欢喜,有人忧…

而包厢里,钱书德的表演并没结束,今天既然已经闹,就得自己的士气打出来,现在惠北铺天盖地都是“惠北以北,再造一座城”的广告,自己有何尝没有这种手笔?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好,既然现在没人说退股,就别怪我把丑话说出来,如果以后谁再敢搞小动作,别他妈怪我翻脸不认人!外界都说关于惠北北部地的问题,董事会有弃权的,那好,咱们就重新表决一次,关于北部地块开发,德鑫集团究竟有没有信心!”

“有…”

几十位股东,齐刷刷喊道。

声音之大,震的隔壁包厢的人险些从凳子上跌落下来。

钱书德还盯着刘飞阳,感觉并不满意,重新问道“究竟有没有信心!”

“有!”

这一声,无异于震破天际,几十人嘶吼出来的气势更是让人震撼。

声音透过窗户传到楼下,停车场、街道上、对面楼里,都不约而同的看向窗户。

钱书德对这次回答比较满意,声音嘹亮道“我们德鑫人,几十年来风雨兼程,从不惧怕任何挑战,无论前面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我们德鑫人将义无反顾、勇往直前、无怨无悔,从今天开始,从此时此刻开始,我们德鑫集团,必定乘风破浪,迈上一个新的台阶!”

他话音落下,房间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钱书德身后的人,都慷慨激昂,意气风发。

门外的人,都呆若木鸡,宛若石化。

市里观望的人,都在说:其实刘飞阳一开始就错了,不应该与钱书德为敌…

而正在这时,就听“叮铃铃”的响声。

发出响声的正是刘飞阳面前桌子上的电话。

听到这响声,一直闭目养神的犊子终于把眼睛睁开,看着电话屏幕,嘴角向上勾勒,微笑道“摆酒席,接朋友…”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41章 全体沉默

德鑫集团的股东有几十人,从他们进入包厢开始,就没看见刘飞阳睁过眼睛,要不是他手还能动,大家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升天了,原因很简单,外界都传说刘飞阳是个极易发火的牲口,谁敢惹他就等着嘴巴打到脸上,可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刺激,他仍旧没睁眼,又有人怀疑他眼睛是不是粘上了。

直到现在,看他把眼睛睁开,并且面色如初,这才有人怀疑他是不是怪物。

“摆酒宴,接朋友…”

这寥寥六个字像是一个魔咒,让钱书德心里陡然一紧,而他此时的谈笑风生更让所有人面色变得阴沉,几十双眼睛盯过来。

刘飞阳拿起电话放到耳边,刚听了两句,就露出了一个尴尬的表情。

以钱书德为首的几十号人都盯着他,看到这表情,心里好像松快了一些,因为刚才的平静太过高深莫测,让人觉得恐惧,他尴尬才是应该的么。

“紫竹,你去下楼接一下朋友…”刘飞阳顿了下,憋出几个字“迷路了!”

王紫竹心里也很诧异,朋友,是什么朋友?难道又是像糊弄葛老大似的,先让自己出去再借机发信息告诉自己?心中这样想,脚步却没停,越过圆桌,又穿过德鑫集团的董事,走过玄关出了门口,他这才发现,原来门外已经站了几十人…

这都是几个包厢的客人,同时也都是惠北最顶层的人物。

面对刘飞阳和钱书德的旷世争锋,没人愿意离开。

他们见到王紫竹出来,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今天的事要说有实质也可以说有,毕竟影响力对一个公司来讲太为重要,就像提起萱华园集团,人们会竖起大拇指,他们相信从今天过后,无论是上层领导,还是业界同僚,都重新会对德鑫集团竖起大拇指,而刘飞阳就要惨的多,被钱书德狠狠的羞辱了,脸上无光。

要说没有实质发生,也没有,因为两家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今天以后也还是你死我活,即使挫骨扬灰死去的人也没知觉…

王紫竹从未走过这么艰难的一段路,他觉得后背嗖嗖冒凉风,自己腰弯下去一点,甚至会有可能有人给扔个几块钱,都在同情自己,好不容易走进电梯,下了楼,这才发现楼下大厅里也聚集了几十号人,很明显,也都是来看这场战役的。

原本嘈杂的大厅内,当他一出现顿时鸦雀无声,同样的目光从四面八方看过来。

对于钱书德慷慨激昂的言论都知道,刘飞阳一直沉默不语也都清楚,现在很明显,是刘飞阳在吃瘪。

所以大厅里的挺阳派都面色漆黑,挺钱派都斜眼嬉笑。

“走了,这是找个理由要出去,要不然今天下不来台…”有人看着王紫竹的背影鄙夷道。

旁边的挺阳派顿时喊道“你说什么呢?别以为姓钱的暂时占了上风,刘飞阳就没有反击手段,你等着,刘飞阳终究有取代钱书德的一天!”

“取代个屁,铁板一块的德鑫集团无所畏惧,刘飞阳…我是弄不过他,但钱半城能收拾他!”这人回击道。

“你再废话试试?”他抬手一指。

“刘飞阳是你爹啊?”这人言语粗鄙的回道。

“哎哎…大家别吵,我说句公道话,今天就是刘飞阳鸡飞蛋打带丢人,这个没有啥好争辩的!”

“就是,跟钱书德斗?他是兴奋剂吃多了吧…”

王紫竹一脚刚迈出大厅,就听身后又乱成一锅粥,无语的摇摇头…

楼上,包厢。

刘飞阳睁开眼睛之后就一直笑而不语,房间里只有他在坐着,关键是他坐的还异常自然,眼神像是在挑陪酒姑娘,钱书德是妈妈桑,他身后的股东们就是姑娘。

这眼神让人非常不舒服。

“刘飞阳,收起你那拙劣的伎俩,你现在只是在佯装镇定,我德鑫集团内部不出问题,你扳不倒我!”钱书德觉得自己继续站着,太过有失身份,也坐下来,他心中不是没有怀疑刚才所谓的朋友是什么,可刘飞阳的背景很清楚,根本没有特殊关系。

就那个大先生还称得上人物,可真是大先生露面了,刘飞阳必然得亲自迎接,只让个王紫竹去,极有可能是找个理由闹出点事,造成他不得不离开的假象,要不然他怎么能下得了台?

“扳倒你?轻而易举!”

刘飞阳豪放的开口,并且开口就石破天惊,他从包里拿出一盒万宝路香烟,抽出一支点燃,像是只有他和钱书德两个人,轻松道“老钱,原本今晚还想给你留点面子,可你一直咄咄逼人,像只苍蝇在耳边乱飞,真的很令人作呕,既然给你机会你不中用,那我就打打你又有何妨?”

说完,高深莫测的吸了一口烟。

“你还在跟我逞口舌之快?”钱书德脸色微红道。

“说实话,你公司那点破股份我看不上,他们能退股更好,省了我很多事,即使不退股影响也不大,大不了我也造一个,你有德鑫集团,我又何尝不能建起一个飞阳集团?”

“大放厥词!”

钱书德的铁杆老周顿时站出来,指着刘飞阳又喊道“你不要试图在语言上找回面子,如果你真有本事,就拿出点真东西,股份你看不上,那好,我们德鑫人没人会退股,我们必定众志成城,抵御外敌!”

“对!我们必定众志成城…”

“疯了,疯了,他一定是疯了,先是要造一座城,又是要造一个飞阳集团,一定是被逼疯了!”

一时之间,议论声四起,矛头直指刘飞阳。

“嘭…”

钱书德突然又是一拍桌子,原本的嘈杂声消散如烟。

钱书德黑脸道“既然你不识好歹,也别怪我今天不给你留面子,之前我一直采取怀柔政策,还让你在惠北喝上一口汤,现在我宣布,德鑫集团将进军娱乐业、制造业,未来两个月内建起一家超豪华娱乐场所,未来三个月内,让惠北用上德鑫砖…对凡是刘飞阳控股的公司,采取全面封锁…”

“哗啦啦…”

此言一出,哗然一片,这是要彻底拼死一家的节奏。

顿时有铁杆跳出来道“我同意董事长的决定,并且将拿出二百万对公司进行流动资金补充…”

“我附议,并将拿出一百五十万…”

“我拿一百万!”

一时之间,四十几位股东喊出了近七千万的资金。

听到这个消息,就连楼下的挺阳派都开始保持缄默了,昏招,刘飞阳刚才说的话就是昏招,这么一弄,以后的胜率就大大降低,如果没有今天这事,刘飞阳与他拼个几年,说不准鹿死谁手,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那些挺钱派此时都笑逐颜开,钱书德的资金一直都很紧张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问题,由于很多人都是原始股,这么多年的分红都对集团进行再投入,所以手里有钱的并没有多少,这也是钱书德一直没提议增资的主要原因。

现在倒好,刘飞阳给人惹急了,让人把资金全都拿出来…

不是疯子,而是傻子。

不仅仅是他们,就连钱书德都想笑,甚至想拍着刘飞阳肩膀说一声,谢谢了大兄弟,但他还得板着脸,开口正色道“刚才所有的出资金额,将会成立专门的基金会,这笔钱,全部用于对刘飞阳主营业务以外的业务进行竞争,而德鑫集团的地产业务,从今天开始,会全面对飞阳地产进行冲击!”

他盯着刘飞阳的眼睛,煽动道“我一千三百六十二名在职员工,中层领导一百二十七位,股东四十五人,我辈德新人,可否有同我一道,背水一战的勇气!”

“有!”

应声如雷。

“没用的…”

刘飞阳竟然还神神叨叨的摇头,对对面的滔天气势置若罔闻,轻笑道“来了…”

此言一出,全部的目光又看过来。

正当他们怀疑刘飞阳是不是真疯了的同时,就听耳边好像传来发动机的声音。

“嗡嗡…”的轰鸣声,像是摩托车,好像又不是,低沉了许多。

站在窗边的股东,听到声音是从窗外传来,下意识的看一眼,可看过去之后,顿时惊愕,眼睛死死的镶嵌在窗外,拔不出来。

呆呆道“这是什么玩意?跑车?”

萱华园门口的马路上,正有一排形态各异的超跑缓缓走进大门,大约十几辆,都发出刺耳的轰鸣声,这种轰鸣声能让人莫名的热血沸腾。

五颜六色,成了黑夜中最耀眼的色彩。

门口等待接客的司机都愣住了?惠北好像没有这东西?外地来的?这种车不都是在电视上才有么?他们来干什么?

当为首的一辆橙黄色兰博基尼停到萱华园门口,大厅里的人终于把目光看过来,不由瞪大双眼,要说买,硬着头皮能买,可买完之后得想着之后的日子咋过…

第一辆停下,第二辆紧接着停下,整整十七辆车停下,已经把萱华园院里堵得满满的。

“嘭…”就看为首的兰博车门被人打开,从车上走下来一名高挑美女,不是很符合东方人审美,但是很有气质,像国际舞台上的模特。

她叫吕婷婷!

一甩长发,迈步走进大厅里,看见里面的人都看自己,没有丁点异样,一边走,一边拿出电话,笑道“刘飞阳,我可来惠北玩了哦,我家老头子说了,如果在惠北有一点闪失,他拿你是问…”

听到这话,大厅里的全体沉默,这女孩,好像在跟刘飞阳撒娇?

她开兰博基尼,她口中的老头子啥实力?

而楼上,刘飞阳头疼的把电话挂断,电话随手扔到桌上,看着钱书德笑道“别介意啊,一个朋友来看我,对了,她家老头子跟我关系不错…厄,你们刚才呜嗷喊叫的凑出来七八千万?她带来的车价值大约一个亿…”

房间内死一般的沉寂。

ps:谢谢昨天捧场的朋友:腹黑的小男人、西楼888...感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42章 药、药

这些人是从哪冒出来的,这些车到底代表着什么,此时没人能深究出来,但都知道,一定与刘飞阳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就看钱书德身后的那些股东,一位位脸色都憋成猪肝色,确实,己方群情激奋、势如破竹,到最后仅仅凑出来八千万而已,而楼下那些车价值一个亿,那这车的背后又代表着什么?

“我没别的,就是朋友多,钱多,呵呵…”刘飞阳看着钱书德轻笑车来。

相比较刚才钱书德的喊声如雷而言,他的声音像是山涧溪流,不大也不重,很清澈,言简意赅。

钱书德身体陡然开始颤抖,他死死的盯着刘飞阳,难以置信道“不可能,你不可能有这些朋友,车都是你租的对不对,目的就是在向所有人秀肌肉,表达你刘飞阳背后实力强大,可这一切都是假象,不是真实的!”

他确实不敢相信,一手抓着水杯,手背上的血管都已经凸起来。

今天看似没什么,可发展到这步全市成千上万双眼睛都在看着,不像战争,更像是在演戏,当世两个大国同时举行演戏,就看谁的肌肉更僵硬。

“阴谋论者,钱总是个阴谋论者!”

刘飞阳抬手指着钱书德,像是开玩笑一般,口气中听不到半点怒火,而身后那几十号人,更像不存在于他眼中一样,又道“有句话叫永远无法叫醒装睡的人,既然钱总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那我又何必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你身上?真的假的随你吧…”

“不对!”

钱书德一瞪,像是抓住了关键点,得意道“刘飞阳,你在断章取义混淆视听,即使来的这些人都是你朋友,可又有什么用,他们能对你提供帮助,还是能联合你对我进行打压?没用的,他们只能表达出你朋友多,都是小辈对家里的政策无法做主…”

听到这话,身后的股东们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确实,自己孩子要做出惊天之举来,自己也不会同意,他们这么想着,把摇晃的心神稳定一点。

可正在这时,就听门口传来个女声。

“谁说小辈对家里的事无法做主?”

声音清脆,犹如百灵鸟一般。

股东们闻言,齐刷刷的奔门口看过去,就看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孩站在门口,她走进来,嘴里又道“刘飞阳,我爸说了,他拼了几十年的产业最后都是交到我手里,如果你这个村里出来的农民把我娶了,他让你继承他的江山”

她说到这,恰好穿过人群走到刘飞阳对面,发现刘飞阳正笑看着自己。

许久未见吕婷婷,这妮子还是那么瘦,一身奢侈品穿在她身上,把设计师的理念表达的活灵活现。

房间好似没有其他人,两人对视着。

打脸,这是赤裸裸的打脸,钱书德手中的杯子险些被捏碎,吕婷婷就站在他旁边,像一座山一样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还没等说话,就看吕婷婷低头看了眼钱书德,轻挑问道“你就是惠北首富?号称二十八个亿资产的掌舵人?在惠北行,放在我们海连,连前五都进不去…”

“你!”

钱书德老脸一红,险些从凳子上站起来。

“哎哎…还要跟女人动手?有问题就冲着我来…”刘飞阳抬手往下压了压“那么大年纪了别生气,当初马汉就是生气死的,你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德鑫集团怎么办?你刚凑出来的八千万怎么花?”

八千万,被刘飞阳极其轻松的说出来。

可听在众人心中却是沉甸甸的,这是一笔庞大的数字,怎么现在像是八块钱一样?

刘飞阳现在这种实力,八千万拿出去能看到回头钱?

此时此刻的钱书德心里憋着一股邪火,自己把股东都聚集到一起,刚开始一切都进展的很完美,偏偏闹出来这一群外地的富二代,开了价值一个太阳的车过来,根本不是在走路,而是在碾压众人的心。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如果自己继续横眉冷对,那么在气势上已经落了下风。

每临大事有静气!

他在心中反反复复的想着,向后一靠,右手伸出两根手指,旁边已经被震的噤若寒蝉的秘书反应了几秒才察觉出这是要烟的意思,又拿出一只雪茄递过去,脸色煞白,战战兢兢的帮着点燃。

他没有钱书德那份心境,也镇定不下来,脑中一只想着关于刘飞阳是某位大佬私生子的传闻,极有可能是真的。

钱书德吸了口烟道“你这一切还都是表象,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不要忘了我们今天坐在这里的根源问题是什么,你要劝我公司的股东退股,他们不退,甚至还拿出个人资产对公司进行补充,有此魄力,我们德鑫人无所畏惧!”

“以卵击石!”

刘飞阳无语的摇摇头,抬手拍了拍旁边的凳子,示意吕婷婷坐下就行,随后又向前方看去“各位股东们,有勇气有魄力是好的,但现实教会我们什么?一切凝聚力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小儿科,轻而易举的被碾碎…”

“闭嘴!”

钱书德突然叫出来,他知道现在外界都在议论纷纷,可实在受不了刘飞阳慢声慢语,像是老教授一般的口气,必须得予以回击“你有什么实力,你能有什么实力?刚刚建起不到两年的公司,凭什么跟我二十几年的德鑫集团讲实力!”

“你对实力一无所知…”

刘飞阳放弃教诲的摇摇头。

他话音刚落,就听门口“哗啦啦”的一声。

门外的人已经懵了,这场戏发展到现在,他们都被刘飞阳展现出的人脉关系震的头脑发昏,已经不知该用什么言语进行评价,可就在这时,他们猛然回头,就看到一直关着门的包厢被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的人赫然是高启亮!

惠北市排名前六的富翁。

不只是他自己,身后还跟着信德地产的贾信德、成乾地产的成哥、兴达实业是张总…

转眼间从包厢里走出十几人,他们面色严肃,目的地很明确,就是奔着这间包厢走来。

人们更懵了,高启亮不是给刘飞阳弯腰道歉了么?那么他现在出现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过来打刘飞阳的?不对!贾信德那是跟刘飞阳穿一条裤子的!

就看他们走进包厢,路过钱书德并没停留,齐刷刷站到刘飞阳身后。

钱书德眼睛不可思议的瞪大,站起来指着高启亮鼻子道“姓高的,咱俩之间的账还没算,你现在是什么意思?难道要与我彻底撕破脸皮!”

钱进被树鹏绑架,树鹏又是高启亮的人,这一切钱书德都知道,之所以一直没有动作,其一是钱进没有生命危险,其二是刘飞阳已经把他逼的焦头烂额,这时候两线开战不明智。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高启亮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钱进的事还锁定在树鹏身上,而现在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与高启亮有关,即使背地里大家心知肚明,可这是一个讲法律的国度…

钱书德沉声道“你是在跟我装糊涂?”

“如果你继续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会考虑起诉你威胁恐吓…”

高启亮也知道,如果刘飞阳失败,那么下一个钱书德就得找自己报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反正与刘飞阳已经冰释前嫌,除了自己心里那点不平衡之外没有其他什么。

“你…”钱书德一把抓起茶杯。

“你干什么,还要干架是不是?”洪灿辉顿时瞪眼喊道,憋了一宿的的气,终于能发泄出来。

“别吵,别吵!大家都是文明人…”刘飞阳看上去被他们吵得有点烦躁,伸手拉住洪灿辉“钱总你也坐,有什么事不能慢慢谈,刚才我也想了,既然你在这里开了个董事会,我也就阐述下公司最近策略”

他顿了下,随后道“灿辉,让人在楼下实时传达我接下来说的话!”

“好…”洪灿辉点点头,随后拿出电话。

“闭嘴!赶紧把门关上…”

钱书德预感事情不好,赶紧阻止,心中开始发慌。

“怎么的?允许你做初一,不允许我做十五?你是太霸道了,还是玩不起?”刘飞阳挑眉看着他。

坐在椅子上稳如泰山,睥睨一切。

钱书德脸蛋都在颤,想说话,只能硬生生憋回去,刚才门可是自己打开的!

刘飞阳见他表情,终于变得严肃,身子向前一挺,双手搭在餐桌上,看着钱书德的眼睛,正色道“全体来宾、全体同行们,女士们、先生们、朋友们,你们好,我是飞阳地产董事长刘飞阳,今天,借此机会向外界公布,公司董事会的最新决议!”

此言一出,钱书德瞳孔放大,身后的股东眼神发直。

门口的人在竖起耳朵听。

在楼下的一名中年男性就原封不动的把话转达出来,声音嘹亮,开始人们还以为他疯了,可看到他拿着电话,都看过来,都异常认真。

与此同时,还有无数人拿着电话,听着刘飞阳现在的讲话。

终端无数,开端一人。

他又道“目前公司的股份构成,已经不利于公司的快速发展,为保证公司继续平稳运行,保持当下的发展速度,现,飞阳地产面向全社会公开募股,我刘飞阳本人,自愿降低持股比例,计划由原来的百分之九十八,降低到百分之五十一…所得资金,主要用于惠北北部地块开发,以及对即将产生的冲击进行抵抗,同时,我提议德鑫集团的股份可以等价置换,原则上不超过百分之十…”

“厄…”

钱书德听到这,嘴里呜咽一声,两眼一翻,险些气抽过去。

“药、药…”他不甘心的盯着刘飞阳,抬手对秘书叫道。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43章 新的时代?

包厢里、走廊里、大厅里、全市。

前后间隔不超过一分钟全都听到刘飞阳的讲话,听到之后哗然一片。

依照飞阳地产目前的实力,在全市范围内也是排名前几的公司,算上刘飞阳在几个月之前宣布的对公司注资三个亿,有人估算过届时公司规模将会达到四点五个亿左右,刘飞阳怎么能才能降低持股比例?

只有两个字:稀释!

简单的说,外界再投入四点五个亿,他的持股就站百分之五十。

当然,最让人头疼的是,这四点五个亿是现金!

同样的问题在钱书德身上无法发生,原因很简单,他的持股比例刚刚达到对公司的绝对控制,如果同样用稀释股份的办法,集齐的多,他将失去绝对控股,纵观全国乃至全世界,创始人因为股份不足公司被夺的例子太多。而他降低的少,根本不足以对抗刘飞阳即将有的几个亿的现金储备…

死局。

最最重要的一点,刘飞阳还给德鑫集团股东留了百分之十的份额,言外之意是什么意思这些股东没人不知道,无外乎还是退股,所谓的置换只不过是托词而已!

全场寂静。

都看在刘飞阳身上,而他,双手放在桌子上,十八人的餐桌好像是他的办公桌,穿着白衬衫,继续道“近日以来有关飞阳地产与德鑫集团的传闻,我再此向社会各界做出正式回应,两家公司同在惠北,应同为惠北经济建设做贡献,更应该成为兄弟企业,之间存在的只是正常的、良性的竞争关系,如果德鑫集团因为流动性不足而产生风险,飞阳地产会慷慨解囊,如果在完成增资扩股之后产生风险,飞阳地产将会拿出不低于三个亿收购德鑫集团股份…”

“你…你…”

钱书德刚刚下去的血压再次涌上头顶,指着刘飞阳,已经有气无力。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在明确的告诉钱书德,如果你敢抛售股份,我刘飞阳就有胆量接过来。

有人明智分析道“钱书德不敢抛,北部地块风险很大,收益同样很恐怖!如果他抛了刘飞阳拿到手,那么市里将不会犹豫就把那块地让刘飞阳开发,毕竟两家公司都有他的份额,到时候有各种政策扶植,说不准一夜之间就会取代钱书德成为新首富”

又有人反问道“那如果钱书德现在接了刘飞阳的股份呢?”

“钱呢?刘飞阳把朋友叫来,开过来的车就值一个太阳,什么意思还没看出来么?就是在威慑惠北的人,不管那些人是真是假,出现的就得考虑,再有高启亮贾信德都公开表态支持刘飞阳,现在怎么玩?”

旁边的人哀伤道“首富被人用钱砸倒了,真可悲…”

“嘘…”另一人竖起手指“小点声,都说刘飞阳是天上大佬的私生子,万一真是呢…”

房间里还在继续。

刘飞阳所说的每一句话,可能有叫板钱书德的成分,但他吐口唾沫是根钉,预示着即将这么做,把目光从钱书德身上离开,看向钱书德身后的股东,目光如炬,却没有多少侵略性。

“说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我相信在场的各位对我公司的情况,甚至要比我本人还要了解,刚才听到你们表态说,即使未来手中的股份一文不值也要拿在手中,这点很好,我欣赏,同时也要提醒各位对两家公司进行对比,如果把发展速度绘成图形,我相信应该显而易见!”

他说着,缓缓站起来,挺起胸膛一往无前道。

“在此,我要重申飞阳地产的口号,三年,成为行业龙头,七年,并购德鑫集团,十年,去纳斯达敲钟,我本人将义无反顾、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一股王霸之气陡然在包厢里蔓延开来,传到走廊,流到铺下,袭遍全市…

此话不管真假,听得人豪情万丈。

“啪…啪啪…”

吕婷婷眨着一双桃花眼看着身边的男人,她不掩饰自己的崇拜、也不掩饰爱慕,从半年之前公安局门口的那次分别开始,她就已经被这个男人彻底征服,只有在他身边,愿意做小女人的撒娇动作。

抬起手,情不自禁的鼓起掌。

“啪啪”

紧接着是洪灿辉,随后就是高启亮和贾信德、然后是走廊里传来掌声…

一时之间,掌声雷动。

站在钱书德身后的股东们,刚才还能挺直的腰不禁矮下去几分,觉得像个小丑,正在被人观赏和蹂躏,原本背靠德鑫集团的自尊心也被人摔倒地上践踏。

钱书德惊恐的瞪大双眼,被直面袭击过来的气势压的喘不过气来,他突然间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一开始就错了?

如果当初能重视点这个小人物,能不轻而易举的说兼并了他,是不是就不会结仇,也不会有今天的危机?

难道,我真的错了么?

“凑…我愿意持有飞阳地产股份!”

最开始被钱书德问话的老赵再次站出来,这颗墙头草当的非常好,刘飞阳最开始莫名其妙的拿出三个亿,然后今天又有朋友开来价值一个太阳的车,高启亮公开支持,如果说背后没有高人他不信,拼了半辈子拿到零点五的股份,德鑫集团再破产,相当于白玩…

他不干了,要搭上刘飞阳这艘船。

“老赵,你…”有人不可思议的指向他。

“都别说我,良禽择木而栖,更何况我就是个麻雀,咱们其中最小的股东,更何况股份掌握在我手里,我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钱总,我要退股!”

老赵没让人把话说完,他知道现在没有什么好言语施加到自己身上。

钱书德大脑中嗡嗡作响,他是强挺着没倒下去,在刘飞阳面前不想落了下乘,咬牙道“好好好,明天去公司办理!”

他话音落下,又有人道。

“钱总,我也要退股,但你放心,我不会购买飞阳地产的股份,拿着这笔钱我全家移民,惠北的是是非非再也不参与了…”

“好…”

钱书德已经快翻白眼。

“钱总…我想自己做点生意”

一时之间,连续站出六七人,这些人都是最开始答应来饭局的,其实他们的本意就是想退股,在这之前可能并不是看好刘飞阳,只是不赞同钱书德近期的一系列做法,可是现在,他们确确定定刘飞阳不好惹,因为在这小子身上,看到了几十年前,钱书德身上都没有的气势。

“我退,我退,我都退!我钱书德走到今天,向来吐口唾沫是根钉,只要站出来的,都可以退股!”

今天的面子已经丢了,不能再屈辱的出尔反尔。

正在这时,就听对面传来一个声音。

“我听说诸位想要建设超豪华夜场,不知你们的夜场里是否需要酒水?如果有需要,我可以保证”

说话的是高启亮,他顿了下又道“一瓶都不卖给你们!”

“哗啦啦…”

对面的那些股东原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今夜的一切对他们来说太过梦幻,稳稳的占了上风,又被人狠狠的蹂躏,现在不仅是虎狼环伺,高启亮这只鬣狗还上了一出掏肛绝技。

疼,痛彻心扉的疼。

钱书德咬牙站起来,并没看刘飞阳,而是死死的盯着高启亮,从最纯粹的角度上讲,他要更恨高启亮,双手支着桌面,缓缓站起来“姓高的,你要记住了,我钱书德一天不倒,咱俩就不死不休…”

“你二十几年的实力呢?”

刘飞阳微笑问道。

“你…厄…”

钱书德还想指刘飞阳,可手刚抬起来,就觉得双眼一黑,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仰过去。

“钱总,钱总!”

身后的股东顿时慌了神。

楼下那群人是眼睁睁看着钱书德被带上担架抬出去,直到此时,挺阳派脸上重新焕发出光彩。

“我就说,刘飞阳一辈子没弯过腰,今天也不可能失败,怎么样?到最后还不是老钱被抬出去的,从一开始,不是刘飞阳错了,而是他错了…”

“小人得志!”

挺钱派小声嘀咕,说话却是没几分底气。

“有个消息你们不知道吧,当初并购的事闹得轰轰烈烈,刘飞阳顶着小雨,站在钱书德公司马路对面等了他一下午,我看嘴唇都白了,连口水都没喝,最后钱书德连见都没见他,现在怎样?风流轮流转了吧?”

“狗仗人势!”

这人有小又骂一句,随后转身要离开,走出两步发现同伴并没跟着,扭头道“走啊!”

“你先走吧…我再呆一会儿!”同伴点点头,转过身看向电梯门口。

这人脸色一黑,又想继续走,刚出门,就看到琳琅满目的超跑,想了想,又折返回去…

钱书德被气倒、刘飞阳完胜的消息霎时间传遍大街小巷,毕竟今夜把眼睛放在这上面的人太多太多,已经有智者开始重新对刘飞阳进行评估,从资产到影响力、从社会地位到未来发展等方面综合分析。

最后得出一句话:今夜,很可能是朝代更迭、王权替换…

“咯吱…”

包厢的门时隔十五分钟,终于被撞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穿着黑西裤、白衬衫、一头精简发型的刘飞阳。

挂着自信的微笑。

“咔…”

有人拿出相机,把画面定格到这一幕。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43章 是不是病了?

一家与萱华园有天壤之别的餐馆,一个连隔壁大声说话都能听清的包厢。

已经临近午夜十二点,这家小店里还是人声鼎沸,大厅里散坐着五六桌客人,很多都光着上身,身上纹龙画凤,他们是身旁坐着女孩,女孩们还叼着烟卷有几分风尘气息。

很难想象刘飞阳会选择在这种环境下招待吕婷婷。

烧烤、撸串!

好在这个女孩在刘飞阳面前也不挑剔,被心中的崇拜彻底冲昏了头脑。

包厢里坐了六个人,刘飞阳、张晓娥、吕婷婷、王紫竹,洪灿辉和杜晓倩。

今夜发生的一切不仅对外人来说像是做梦,就连洪灿辉和王紫竹也摸不清头脑,因为高启亮他们是什么时候进入的、吕婷婷他们又是什么时候来的,这些他们二人一无所知,都是刘飞阳独自在心里计划。

而且现在的安排也很诡异,居然没与高启亮那种重量级人物坐到一起,也没有把那些玩超跑的公子叫过来。

众人嘻嘻哈哈的说了一通,没有尊卑之分,交谈很尽兴。

今天的刘飞阳仅仅喝了三瓶啤酒,脸色已经微红,不过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偶尔会盯着桌面愣神,众人以为他是在回想今夜的事,也就没多想。

“叮铃铃…”

洪灿辉的电话发出一阵响声,本不想接,可拿出来看才知道是信息,就随手给点开,当看到上面的文字,整个人一愣。

随后转过头,呆呆的道“阳哥…钱书德好像脑血栓了!”

“刷…”

此言一出,整个饭桌都清静下来,钱书德代表着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如果不出意外,今夜之后的明天,就是一番鏖战,如果想结束这番场面得直到一方无法再战,当下的飞阳地产确实不再畏惧德鑫集团,可没有战争终归是好的。

现在钱书德脑血栓,虽说没有变成弱智,可各方面条件终归差了一截,如果积极锻炼想要恢复,那也得是一年半载之后的事。

众人还没等缓过神。

“叮铃铃…”

洪灿辉电话再次响起,又是一条信息,他看完之后原封不动的念出来“目前,董事会所有股东都守在病房外,正在研究是请职业经理人,还是由钱进暂代钱书德!”

“叮铃铃…”

信息再次响起,他又念道“董事会有意派出代表与刘总进行磋商…”

“叮铃铃…”

“唰…”

洪灿辉刚想把这条信息点开,手机就被刘飞阳用筷子给压下去,脸上无悲无喜的道“咱们今天坐在这就是喝酒放松,工作上的事今天不提,还剩下两串带血丝的腰子,赶紧吃了…”

此言一出,房间里的气氛突然间变得有点诡异。

洪灿辉呆愣的把手放下,王紫竹挑眉看过来,剩下的三名女性也不知所以。

钱书德得了脑血栓这是大事,可以说是天大的事,刘飞阳居然还能若无其事的让大家继续潇洒。

“都看我干什么?”

他扫了一圈,发现都在看自己,一下子笑出来,随后端起酒杯“来,大家举杯一起喝一口…”

他说着率先把杯起来。

众人只好应承,抓起酒杯,王紫竹和洪灿辉对视一眼,最好还是由洪灿辉试探的开口问道“阳哥,你心里是不是有事?”

其实这话早在一个多月前,从省会回来的第二天他们就想问,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刘飞阳行为慌张,经常愣神,他们都看在眼里,现在是个不错的机会,钱书德的病至少能保证在未来一年之内他本人没有足够的精力对飞阳地产,产生冲击。

想一想今后应该是一片坦途。

“我能有什么事?”他随口反问道,可等了两秒,见没人把视线从他身上挪开,笑容收住了一点,又道“结婚吧!”

“刷…”

坐在左右的张晓娥和吕婷婷同时把目光看过来。

张晓娥眼神有几分诧异,倒是吕婷婷这妮子有一丝春光闪现。

“想什么呢,不是我!”他左右看看,最后把酒杯放下又道“是灿辉,私下里我和老杜谈过不止一次,说晓倩也到了结婚年纪,尤其是他的身份还比较敏感,之前晓倩生病的时候你俩同居就同居了,可现在病都已经好了,再这么住在一起外界的话好说不好听,感情基础已经有了,灿辉我知道,不是朝三暮四的人,晓倩也是安分的女人,早晚的事,还不如尽快办了…”

听到这话,杜晓倩脸色一红把头低下去。

这女孩想当初在天空翱翔的时候,不知又多少人愿意把她捧在手心里,如今被洪灿辉降服。

张晓娥眼中的诧异一闪而逝,像是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倒是杜晓倩有些失落,她了解自己的父亲,虽说给自己找了程牧野那样小肚鸡肠的小人,但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周边的大环境就是这样,如果有个同样优秀又是自己喜欢的人,说不准真能遂了自己心愿。

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不止一次的旁敲侧击父亲与刘飞阳在书房里聊了什么,可父亲一直闭口不言,当成从来没有这回事一样,多次给刘飞阳打电话询问,也都被找借口给支开。

她也在夜里幻想过:当时有没有可能是让他娶了自己?

每次这么一想,都会羞的钻进被窝里。

而洪灿辉和王紫竹对视一眼,显然不相信。

“如果你们不相信我也没办法,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就想着晓倩是个好姑娘,不能让他跟着灿辉受罪,现在可以了,公司走上正轨,以后的事都顺理成章,这事压了我很长时间,就怕到最后没办法跟老杜交代”

“我信,我妈也不止找我谈过一次…”

杜晓倩不是傻女人,奈何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智商。

“赶紧表态吧,人家还等着呢,到底娶不娶啊!”刘飞阳向洪灿辉看过去。

洪灿辉还是不相信,只是现在扯到这个话题,没办法继续追问下去。

王紫竹定睛想了想,随后沉默着不开口。

接下来就是洪灿辉和杜晓倩的表演时间,两人卿卿我我,好不自在,杜晓倩性格开朗大方,自小又有良好的家庭教养,骨子里还是改不了女人追求浪漫,明确告诉洪灿辉,你什么时候拿钻戒来,我什么时候嫁给你。

几人在包厢又坐了半个小时左右,一起出门。

洪灿辉带着杜晓倩先行离开。

刘飞阳让王紫竹送张晓娥回去,他陪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欣赏城市夜景,原本王紫竹想趁着这个机会单独问问,可听到这话只好点头答应。

他开上车,张晓娥坐在副驾驶。

等走到小区门口,王紫竹把车停下,并没开进去。

“有事?”

张晓娥看出他的心思,转头问道。

“不是我有事,而是我感觉阳哥有事”王紫竹缓缓道,他相信这个每天住在刘飞阳对门、有时候还会住在一个床的女孩,一定知道其中一些内幕。

张晓娥笑道“如果你认为他有事可以直接去问他,其实我也觉得他心里有事,但我从来没问,因为问了也不会说”

王紫竹转过头看着她,脸上的一道刀疤清晰可见,像蜈蚣一样的疤痕可能会伴随一辈子,少了些许美感。

他盯了几秒后问道“是不是安然醒了!”

张晓娥听到这话一愣,随后回道“你是医生,醒没醒你应该比我清楚,这么长时间以来你的按摩从未间断过,上个星期还来了,醒没醒不知道?”

这话倒是把王紫竹问的一愣,从他的专业角度来分析,安然肯定是没醒,因为脉搏心跳这东西不能骗人,除非是当午上的老师傅讲究修身养性,长时间刻意降低呼吸频率才能引起其他连锁反应。

吸七秒呼七秒,这算是最常见的呼吸法门,可正常人没几个愿意这么作践自己。

他蹙起眉,仔细回想刘飞阳近段时间的一切,慌张?

这个词好像浅显了一点。

过了足足三分钟,他突然想起个词:急促!

对,就是急促。

脑中出现这个词把他吓了一跳,可越想越觉得贴切,以前从不加班的阳哥,居然每天加班到半夜,现在公司的大事小情都会过问,如果说这一切都不能说明问题,那么今天就更加怪异,要稀释自己的持股比例!

把自己股份主动降低到百分之五十一,这是让人震惊的举动,因为谁也不敢保证以后会不会有其他风险,如果有一天,必须像今天的钱书德一样,得通过降低自己股权来筹措资金,不降低自己持股比例就等着看对方做大,那这是非常恐怖的事。

他没被逼到这步,却这么做了,这意味着什么?

而且事后看起来他对钱书德并没有多大关心…

事中还表现出从未有过的狂妄…

他越想越投入,越想越多,足足过去半个小时,他终于把形容词的性质变成简洁的句子:交代后事!

他还让洪灿辉结婚…

想到这,他后背嗖嗖冒凉风,瞳孔开始放大,猛然转过头问道。

“阳哥是不是病了?”

可转过身才发现,张晓娥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离开,车里只剩下他自己。

ps:感谢飘渺如你我的捧场,感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44章 闲聊

突然之间,王紫竹觉得无边的黑暗向自己袭来,把自己包裹其中无法挣扎。

其实他这么想也没错,时至今日,惠北市能让刘飞阳倒下的人已经寥寥无几,或者说上至最顶层、下至环卫大妈都不希望他倒下,某些因素从微妙的变化中就可见一斑,惠北高速路入口那块广告牌,代表的是惠北的形象,十几年从未变过,全都是歌颂某个立场的,而现在却换成了极具私人性质的飞阳地产。

这是刘飞阳独自能办到的事?

有句话叫:上面说你行,你就是行,不行也行,上面说你不行,就是不行,行也不行!

想当初与齐老三闹出那么大动静,最后从大局角度出发,处理了一些人物,却始终没伤及到刘飞阳自身。

这又代表着什么?

王紫竹摇摇头,越来越觉得恐怖,尤其是在钱书德患了脑血栓这种大背景下,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外部因素能让他交代后事。

有个女星叫白梦洁。

当下正义火速向一线明星进发,隐隐有在一线中占有一席之地的架势。

刘飞阳与她之间的矛盾王紫竹没经历过,但是听说过,他天马行空的想到这个女星身上,可又没听过这方面原因,哪怕是只言片语。

他回过身,伸手从后座上拿起公文包,打开之后从里面抽出笔和纸,在纸上快速写数字,密密麻麻,整整推演了一篇。

不像是短命之人!

他最后得出这个结论又把自己给搞糊涂了,甚至怀疑自己所学的东西究竟有没有用,如果说内外部因素都没有影响,那他现在所有的反常表现究竟是因为什么?

他缓缓摇头,嘴里嘀咕道“不行,得找个机会号脉…”

就在王紫竹陷入迷惑之时,刘飞阳倒显得清闲,正带着吕婷婷沿着他近一段时间经常来的护城河边漫步,吕婷婷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女孩一样,背着手,身上披着刘飞阳的外套,非但没觉得清秋的后半夜有多冰凉,倒是身上热血涌动。

“谢谢了…”

刘飞阳轻笑道,他联系吕婷婷确实没告诉任何人,让他们过来的目的也只是震场而已,这一群玩超跑的父辈,加在一起别说刘飞阳,就连市里领导都得亲自相迎,这群过江猛龙他也招惹不起。

跟一个两个能谈谈,跟一群就天壤之别了。

“跟我矫情?”吕婷婷抬起头,撇撇嘴道。

以前她不开心的时候就在海边坐着,听着海浪、吹着海风,看着远处的波澜壮阔,没想到在涓涓细流旁边是一种意境“我可跟你说啊,我这次可是把我们海连的超跑协会最好的一批车都带过来了,那些三百万以下的我都没让他们过来,但是吧,如果再晚两天我那个死党徐璐的迈凯伦就能到港,可惜时间不够了,要不然那一个家伙就能当两台用…”

刘飞阳扭过头看向她,发现她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般,满脸炫耀的表情,并不可恨,单纯的可爱。

随口道“等她车到港了,你开惠北来借我玩两天”

“没问题,她的就是我的,给你都行,只是可惜了,她这次没过来,要不然这个花痴看到王紫竹,说不准两人还能发展出一段故事,我跟你说哦,她也是独生女,而且她家是她爷爷做主,老头子开明的很,说不准王紫竹从此嫁入豪门了…”

王紫竹还用嫁入豪门,他本身就是豪门。

只是豪的低调而已。

“哈哈,好,等你再来惠北我让他陪你那个闺蜜吃喝玩乐一条龙…”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步,眼看着快到九月份,可从节气上来说已经过了立秋,算是秋天,气温居高不下,树叶也没黄,在夜风中摆动很是讨喜。

吕婷婷偷偷瞧着他,这妮子有那么精明的父亲,自己也不是傻子,以前多次要来惠北玩,都被他给拒绝,这次竟然主动邀请自己,并告诉自己一定要带超跑过来,来到之后的结果她看到了,是想让自己带来的这些震慑惠北。

全东北,称得上大城市的只有四座。

而惠北所在的省的省会还排名最后,在前的就是海连,所以从海连过来的这批人,已经不是资产的问题,而是背后代表的关系、人脉的问题。毫不夸张的说,假如京城二环以里的四合院出来一个老大爷,站在惠北骂街,没人敢阻拦,因为摸不透…

还有一点让吕婷婷更上心,那就是洪灿辉在桌子上问的,你是不是有事。

她盯着刘飞阳的侧脸,想了想也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有事?”

“嗯?”刘飞阳一愣。

“感觉你和上次见到不一样,笑容都很牵强,虽然身上的那股霸气还是我喜欢的,可是总觉得霸气中多了点杂质,就像是…要快刀斩乱麻?”

吕婷婷很恰当的形容出来,也确实是这种感觉。

他顿了顿,随后抬手一指旁边的长椅,走到边上率先坐下来,看着护城河里的流水“这次不能让你的朋友白白帮忙,有一些…”

“这么说话没意思了昂!”吕婷婷没让他说完就开口打断“现在说的是你的问题,他们根本不差你那点,赶紧说,要不然不把你当我男神了昂!”

他想了想,随后又苦笑着摇摇头。

因为心里的事太过复杂,他倒不是自负,相信如果把这话说出来,没有人能给他一个最正确的答案,即使纵览古今,也没有任何一本书籍能教他该怎么做,哪怕是把古代两位圣人请出来,他们二人都会产生分歧。

他想来想去,最后俗套的问道“你爱过一个人么?”

“你不就是?”吕婷婷让人崩溃的反问。

刘飞阳把这句话自动过滤,又问道“那你爱过两个人么?”

吕婷婷黑脸道“我爱过三个人...渣!”

刘飞阳又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突然死亡了,或者突然间变得一无所有了,这时候该怎么办?”

“厄…”

这个倒是把吕婷婷给问愣住了,从小到大基本没受过什么苦,至少别人口中的龙虾鲍鱼她能当零食吃,毕竟家里就是干这个的,要说如果有一天一无所有,还确实没想过,老吕能破产?应该不能…

“不知道,难道是你?”

“不是我,只是这一段时间一直在思考”他说着,向后一靠,把双手放在脑后,仰望着天上的月亮,吕婷婷跟他接触次数不多,当然不知道这是他习惯性的掩饰伎俩,如果是张晓娥在、哪怕是接触越来越少的张曼,都能看出来。

他缓缓道“你说人,生不由己,死不由己,光秃秃的来,又光秃秃的走,有理想能说这中间要做点什么,狭隘一点想,做什么又为了什么?我们是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啊?”

刘飞阳的言论让吕婷婷目瞪口呆,她听不懂,如听天书一般,瞪眼睛瞧,并没看出其他端倪,只是看出来月光下的脸庞,境界又提升了很多。

她说死党徐璐是花痴,自己又何尝不是。

刘飞阳说了一堆,却发现她根本插不上话,随后转移话题道“你过来,老爷子知不知道?”

“啊…”吕婷婷还有些没缓过来,呆萌萌的样子“他知不知道不重要,即使知道我过来找你也不能说什么”

她顿了下,又神经大条的问道“你跟我说实话,那天你俩在书房到底说了什么?是不是让你给他当乘龙快婿?”

看她一双狡黠的眼睛就知道,眼里满是答案。

“想什么呢,就是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再就是我向他学学怎么做生意,关于私人问题,提都没提”

“骗人?”

徐璐用眼神咄咄逼问。

“走吧,走吧,时间也不早了,明天我安排灿辉陪你们到处逛逛,我们这里可是出了一位臭名昭著的皇太后,听说她家乡正在改造,要建成旅游区,到时候味道都变了,趁现在原汁原味正好去看看…”

他说话间,已经站起来。

“哎哎…我爸说了让你娶我是不是?然后你不同意…”

徐璐像个小孩一样在后面夸张叫道。

刘飞阳开车把她送回萱华园,楼下的超跑已经整齐有序的停放在停车场里,直到现在还有人拿着相机拍照,这么多聚在一起,别说惠北会少有,就是放在海连也不常见,不得不佩服吕婷婷这妮子的人脉关系。

水浅养不了真龙。

这还只是挂着滨海牌照,要是挂着京城牌照,可能市里对他是某位大佬私生子的猜测,更加深信不疑。

当晚,凌晨三点。

钱书德换上脑血栓的消息终于发酵。

这可能是惠北几十年来最大的事,要问两千年奥运会的万米长跑冠军是谁,可能有一大部分人知道,要问亚军,那就寥寥无几。

钱书德是首富,更是象征,所以他患病的消息放在明天早上,可能小学生都会炫耀的说一句,我听我爹说,惠北最有钱的人倒下了…

而就在一个小时之前。

一位年纪在五十多岁,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的人刚刚来过,他毫无疑问是惠北南波万,在病房里坐了足足四十分钟。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45章 婚礼

事实上,两人谈的话题很多,话题也很杂,中心思想只有一点,那就是德鑫集团不能垮,更不能因为刘飞阳的冲击而轰然倒塌。这人扮演着整个惠北经济运行领路人的角色,假如德鑫集团破产,所产生经济动荡他也难逃其咎。

当然,他的担心发生的概率不大,可也不得不防。

所谓病来如山倒,钱书德的病不仅仅是击垮了他的身体,更让公司里原本动荡的股东有更多想象空间。

奈何,南波万的出现让他们只好按耐住心里的躁动。

从天亮开始,医院门口的一辆接一辆轿车停下,有些人未必是真心来探望钱书德,只是来看一看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脑血栓也不算大病,如果修养的好一年半载之后与正常人没什么两样。

此时的钱书德躺在病床上,耳中能听到走廊里的声音,没让任何人进来,病房内也没有任何人,他盖着白色被子,望着白色天花板,双眼呆滞无神,一夜之间冒出许多白发,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也受不了他们像参观动物一样看自己。

房间内寂静冷清。

外面的天昏昏沉沉,看起来要下雨,阳光不足,让钱书德心里更是布上一层尘埃。

他缓缓扭过头,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电话,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缓缓向电话伸过去,胳膊颤颤巍巍有气无力,只是伸手抬手间的事,居然用了十几秒,眼睛盯在电话屏幕上,不甘心的找到刘飞阳的电话号,当看到刘飞阳这三个字,难以掩饰自己火气的开始颤抖。

盯着电话屏幕足有一分钟,心中的愤恨非但没有减少,反而成倍的增加。

现在的钱书德不恨别的,就恨自己年纪太大,如果再年轻个三十岁,绝对不会得上这病,他有信心活活往死刘飞阳。

最后,把手摁在键盘上,把电话拨过去。

“我都这样了,但还是不服,你明白么?”

钱书德异常倔强的叫嚣道。

刘飞阳这边的情况与钱书德差不多,也是人声鼎沸,不过不是来探望他的,是来商量扩股的事的,当下在钱书德身体是个隐患问题的关键时刻,德鑫集团竞争惠北北部地块的意图将大打折扣,也就是说。

惠北市仅有一家公司有意开发北部,那么市里的配套政策可能更为优惠。

没有竞争,赚钱的几率就大得多,都知道这是搭上刘飞阳的大好时机。

他看到电话之后就走到一旁,找个比较僻静的屋子接起来,听到钱书德咬牙切齿的骂声,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

笑声传到钱书德耳中,让他更为羞愤,认为这是在嘲笑。

“你不要忘了,即使现在,我也是惠北首富,再过一年两年,我也还是惠北首富,排座次,你还得在我后面!”

刘飞阳顿时反问道“老爷子,你猜南波万给没给他打电话?”

听到这话,钱书德瞳孔一缩。

“所以啊,你不要试图激怒我,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我继续弄你,上面肯定得敲打我,但如果我能提供足够的就业岗位,未必就不能动你,更何况,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是无忧,关键是有没有人有耐心等你康复,当下你最大的敌人不是我,而是内部那些大股东…”

钱书德迟疑几秒才开口“等我康复,一年之内让飞阳地产破产,你信么!”

他有些沙哑的嗓音,再配上咬牙切齿的态度,确实让人听出些恐惧感。

“还在想逼迫我对你动手?然后你就顺理成章站在弱者的角度上取得同情,期待着念在你德鑫集团几十年的根基上,能绝地爆发,然后就此击垮我?”

刘飞阳的一连串反问让钱书德目光更加呆滞,一个城市能长出来德鑫集团这样的企业不容易,没有人愿意看到就此倒下,几年之后的某个国内知名企业,就是在钱书德这样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取得多数企业的帮助,最终绝地反击。

“你可以说我是真小人,但不是伪君子”刘飞阳还没等他说话,再次开口“所以现在我也不会对你动手,等你康复,我跟你面对面掰手腕,就萱华园天字号包间,我等你”

他说完,挂断电话。

瞧了眼手机屏幕,上面密密麻麻一大串,全是说情的…

钱书德呆滞的放下手臂,又开始望向天花板,嘀咕道“我究竟碰到一个什么样的对手…”

……

日子突然间好像变得很快,又很平淡。

惠北首富钱书德聘请了职业经理人,代为管理公司,据说本人去了国外养病,可能还期待着病好之后回来接手公司,要挤垮飞阳地产,对于这点刘飞阳本人从未提及过,也没正面回应过,他该工作工作,该睡觉睡觉,一切如初。

九月初,在惠北某个会议室内,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预示着北部地已经尘埃落定。

十天后,一群穿着白衬衫的人走在这块地上。

为首的是省里的一位头头,市里在左,刘飞阳跟在右边,带着黄色的安全帽,边走边讲解对这块土地的规划,这是一块长期规划,可能需要十年才能完成…

十五天后,体育场终于传来捷报。

跨度两年的的主体工程,完成封顶工作,预示着惠北第一座奢华小区建成。

刘飞阳又带人对小区进行全面检查,他绕着小区走了两圈,最后独自一人爬到小区楼上,站着这个角度望着直到现在还是租的房子里,说了一句“小区,成了!”

又过了半个月,十月中旬。

惠北市下了第一场雪,预示着惠北的工地全部停工!

工作量陡然下来很多,人也变得清闲。

也就是在一个星期之后,一件大喜事悄然到来。

洪灿辉和杜晓倩结婚。

两人之间没有分分合合的故事,却有着轰轰烈烈,从洪灿辉在飞机上的惊鸿一瞥,到落地之后的苦苦追求,再到当午山上的你死我活,最后杜晓倩患病时,洪灿辉为了平息老杜的怒火不得不背着上门女婿的名声,承受压力。

风里来雨里去,好在最后修成正果。

萱华园酒店门口,刘飞阳正穿的西装笔挺,亲自作为迎宾迎接到来贵宾,王紫竹也没以伴郎身份出席,更像是个勤勤恳恳的小蜜蜂,近段时间,他跟在刘飞阳身边,总结起来应该算是刘飞阳最开心的一天。

上午八点钟。

第一辆婚车从外面的街道拐进来,是刘飞阳的座驾,今天作为头车,车后跟着的车并不统一,但车牌非常整齐,从惠五个零到五个一,今天齐齐出现在现场。有人在猜测,洪灿辉结婚都这个场景,如果刘飞阳结婚又会是什么样?

“奏乐…”

司仪一声令下,分列在两边的鼓乐队顿时吹起音乐。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洪灿辉率先走下车,绕过车帮杜晓倩把车门打开,怪不得都说女人穿上婚纱的样子是最美的,这一刻的杜晓倩宛若天仙,与洪灿辉走在一起郎才女貌。

“哎…灿辉都结婚了,你这个当老板的还不结婚?”

张曼眼里冒着精光,一边鼓掌一边用胳膊肘怼了怼刘飞阳,今天的场面她梦见过很多次,可那也都是在梦里。

“跟你结婚?”刘飞阳目送着他们进去,随后反问道。

“损色,你要娶我还不嫁呢…”张曼白了他一眼,极其直白的道“交朋友找个年轻的行,要是结婚,我宁愿找个大叔,知道疼人…”

她这番话把刘飞阳噎的甚是无语,并没回应的走进宴会厅里。

宴会厅在二楼,称得上惠北市最大最奢华的了,此时已经高鹏满座,其中不乏重量级人物,比如老杜那桌客人,都是在某些会议上有发言权的,刘飞阳找了一圈,在赵维汉和柳青青这桌坐下。

八点半,婚礼正是开始。

这时候的司仪已经换成惠北电视台的主持人,说话风趣幽默又不失大体,把现场宾客逗得哈哈大笑,几次让洪灿辉和杜晓倩脸红尴尬,问出的问题却不低俗。

柳青青今天出奇的没化浓妆,是淡妆,衣服也不是她一如既往的黑色,而是酱色,此时的样子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她坐在刘飞阳身边,也带着笑意看着台上,当视线稍加偏移,落到刘飞阳脸上的时候,却发现那双眼睛前所未有的专注。

她并没打扰,沉默不语的继续看向台上。

一切都按照事先设定好的流程,先是相互表白,然后是交换戒指、又是老杜上台做感谢词。

直到现在,所有过程都进展的非常顺利。

司仪刚想宣布仪式结束,就看洪灿辉伸手拿过话筒,站在台上道“先谢谢大家来参加我的婚礼,可能我还需要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因为我想借此机会感谢一个人,我的好哥哥,刘飞阳…”

“哗啦啦…”

现场掌声雷动,几百号目光齐刷刷的向刘飞阳看过来。

而刘飞阳不为所动,还是用那副眼神看着台上。

即使在此情况柳青青也不免有些尴尬,抬手推了推刘飞阳。

“怎么了?”他这才从愣神中缓过来,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反应极其迅速的站起来,双手合十拜了拜。

屁股刚刚挨到凳子上。

就看柳青青身子向前一探,快要贴到他耳边的小声问道“你是在想安然,还是谁?”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46章 一个好人?

想的是谁?

刘飞阳没回答,装作没听见一样继续看着前方。

柳青青见他不回话,嘴角向上勾勒,露出一抹微笑,像是成功调戏了一个男人,可她哪里知道,这抹纯粹的笑容让时间都乱了芳华。

同桌的都是惠北圈子里的人,也都知道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说实话,他们以为今天的青姐也会像以往一般的打扮,看到化淡妆还很惊奇,像是看到了青姐的另一面,同样惊为天人。

此时看到她这如小女人般的笑容,表情都有些凝固了。

有人注意他们,焦点终归还是前方。

洪灿辉面带微笑,一手拿着话筒,一手牵着杜晓倩,缓缓道“我认识阳哥的时候很落魄,见面的场景很好笑,那个时候我的生活一团糟糕,可以说是人生最低谷,身无分文、身外无物,除了那点可悲可叹的骄傲之外,没有别的,我想到自杀,更想到拉着一个人自杀,而被我选做目标的人,正是阳哥,所以我把他和嫂子堵在门口,点燃了汽油…”

他脸上满是平静,现在回想起来,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

在场的人有一部人知道内情,更多的人不知道,听到这都面带诧异,多数人又转过身看向刘飞阳,只见他并没有波动。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当火苗在我眼前烧起,当我周围都是一片火海,是我阳哥不及恩怨踹开房门把我拽进去,又是嫂子看到我身上起火的时候,不顾自己安慰趴在我身上把火压灭,如果没有他们,没有我今天,更不会有今天的洪灿辉”

他说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我记得当时阳哥赔了不少钱,可以用他当时身价的百分比来说,去医院看我的时候,嫂子又给我扔了两万,她就跟我说了一句话:拿着钱买一身体面的行头,死,也得死的体面一点,当时的我还想着这俩人是不是傻,有钱没地方花了,可当我第一次阳哥家的时候,才发现,两人吃饭吃的是自己腌的咸菜,还一盘土豆丝,粗茶淡饭,那是傻么?我那时候才知道这叫仗义!”

洪灿辉表情越来越严肃,越来越激动,脸色微红,杜晓倩也把他手抓的越来越紧。

所有人都被他的情绪感染,鸦雀无声,更没有人交头接耳。

“再后来我们一起搞砖厂,手段一直被人称为诟病,说我们是小人,直到现在中水想还有很多骂阳哥的,可我在这里必须当着所有人的面帮他解释,在弄砖厂的时候阳哥每天只睡四个小时,有些时候连轴转,都以为他是在小心翼翼的计划每一步,可谁知道他半夜走到那些厂长家门口,挨个鞠躬了?确实,没人看见,也代表不了什么,可事后呢,就说老赵,因为砖厂没了天天喝大酒买彩票,做梦天上掉馅饼,可天上真有掉馅饼的事?他中的三万多块钱的彩票,那是他买的?是捡的,阳哥故意找人在他面前掉的!还有老乔家孩子没钱上学,后来说基金会的人资助,那就是个屁,是阳哥一直每个月自掏腰包资助,直到现在还没断过!”

“这时候又有人问了,厂子都让你抢走了,拿点钱怎么了?我就是个俗人,我只想说自己看不出来怪得了别人?前两年金融危机,因为股市跳楼的有多少,能把资金要回来,说不炒股了?”

洪灿辉说到这,多数人再次把目光看过来,确实,刘飞阳的发家史一直被称之为诟病,可所有人都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

绝大多数的目光都变得温和。

刘飞阳尴尬的笑了笑,有些事他从未想说,也没必要说出来。

“再说来市里,所有人都骂阳哥不守规矩,不讲原则,没有底线,从村里出来的虎犊子没有素质出口成脏,偶尔还会爆粗口,可有谁想想,哪个人是他主动招惹的?与老贾的那场拍卖会大家应该记得,就是体育场那块地,我记得当老贾把价格喊上去的时候,阳哥抓着我的手,手心里都是汗,他嘴上爆了粗口,可没人知道他兜里放着我嫂子的照片,我就想问问大家,如果说谁爱人患了重病,知道山上有位神医去不去请?”

“去…”

“肯定去”

“珠穆朗玛峰我也爬上去”

“那块地就是阳哥当时的念想,他说把那块地盖房子嫂子就会醒,我想请大家理解他当时的心态,好吧,即使不理解,那我阳哥还跟谁争过?市里这一片批了多少地,又有几块是他参与的?如果他一门心思赚钱,而不受任何规矩,我想问问大家,得有多少地在他手里,即使拿着再买给你们,方法不可行么?”

这话一出,在场涉及土地开发的老总都在回想,确实,刘飞阳在开发区批文下来之前,没争过其他的地,甚至连参与都没参与,当时大家以为没钱,可现在不能这么想。

“他告诉我,咱们吃饭也得让人喝汤,人上还有人,咱们对外的态度必须强硬,但做人不能强硬,该要的寸土不让,不该拿的分文不取!”

这话把刘飞阳听的臊得慌,他自己都忘记有没有说过这些,原本今天大喜的日子洪灿辉是主角,怎么又扯到自己身上,被人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脸红。

可洪灿辉不这么认为,今天他是主角,又难得有这么多人,必须得把话给说出来,又道“咱们再说说他在圈子里借钱的事,这个相信大家都知道,态度很不好,甚至有些强硬…”

“这个我能说!”

洪灿辉的话还没等说完,就看赵维汉突然站起来,他作为当事人,非常有发言权“我们中水县有一句老辈流传下来的话,说借出来的友谊,还出来的交情,讲的是,我们能把钱拿出来是因为友谊,而对方把钱还回来,那就成了交情,如此反复,大家不是朋友,也是朋友,我承认,当初看不起这小子,没文化没素质,早晚让人打死的命,可后来我们发现这小子仗义,当初的本金不说还没还,利息一分没差,直到现在维多利亚的分红,他一分没拿过,甚至有几次大金额的免单消费,过后他自己偷偷给补上,为的就是不降低我们的利润…关于这点,我提议大家为飞阳鼓鼓掌…”

“给我滚蛋…”刘飞阳笑骂一声。

可他的声音太小,转眼间就被震人耳膜的掌声盖过,他只好再次双手合十。

有人知道一点,有人知道一步部分,但没人完完全全能知道,此时把话说出来,大家才发现那犊子的皮囊下还有这样一副面孔。

当然,还有很多事不能说,比如齐老三,要知道当初的齐老三可是率先招惹刘飞阳,这要追溯到在中水茶楼前,螃蟹带人来…

至于马汉,这是刘飞阳唯一感到愧疚的事,他没想到马老爷子能被气死,只是想让他没有心思在凝聚贾信德成哥他们,更没想到那些人能激动的指着鼻子骂马汉,如果,如果他在最后时刻挺住,只是生一场病…

这才是刘飞阳所预期的。

这时洪灿辉再次开口。

“说话说绝,做事从不做绝,有时候我都怀疑阳哥是聪明还是傻”他苦笑道“大家还记得赵志高吧,也就是二孩,还有人叫他小旋风,就在今年过年、清明上坟的时候,他回去都没忘记给二孩父母带一份,还有当初市里报纸报道的传销,直到现在他们村里还有骂他的,说他不是东西,劝我们只是简单劝劝,可市里破获传销,发钱的时候,村里人谁想到是他把事捅出去得了?他又跟谁解释过?”

“这个我可以证明!”

顿时有个妇女站起来,是三虎子的姐姐,在最后一座,可她嗓门极其尖锐,穿透力十足,又喊道“当初就是我给他撵出来的,房子和地都让我给霸占了,后来传销的时候我也是带头骂他的,结果怎么样?我吃不上饭,来市里找他,他二话没说给我安排工作,不骗你们,从来到市里到现在,我胖了二十斤…”

“哈哈哈…”

此言一出,顿时哄堂大笑。

“真的,真的,我真胖二十斤!”

她思想境界还没有多大提升,在农村看来胖就是有福,她也认为自己有福。

三虎子硬着头皮拽她胳膊让他坐下,觉得脸红。

“你拽我干啥,真胖二十斤…”她不服不忿的反问。

“行了,行了,今天的主角是灿辉,别说我了,我谢谢各位”刘飞阳不得不站起来,他被一双双目光看到浑身不舒服,双手合十,竟然有些讨饶的味道。

“我不管外人是怎么想,别人是怎么看,我只知道,如果没有阳哥,就没有我洪灿辉的今天,以后的路还长,阳哥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大家都能清楚,我就不多说了,我提议,再次给阳哥鼓鼓掌…”

“哗啦啦…”

整个宴会大厅内再次爆发出如雷般的掌声。

刘飞阳脸色被看的通红,心里狂跳的坐下来。

柳青青像是第一天见到刘飞阳一样,正惊奇的上下打量他,见他目光看过来,问道“按他的说法你还是个好人…”

“好个屁!”刘飞阳无语回道。

“哎,有一个寡妇等着你挑水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47章 几名黑衣人

一阵笑声过后,开始上菜吃饭。

洪灿辉得带着杜晓倩挨桌敬酒,所到之处都在夸赞他俩是天作之合。

刘飞阳坐在中水圈子的桌子上,并没往其他桌子上凑,倒是不时有人来敬他酒,说句最直白的话,今天到场的人有四分之三是冲着洪灿辉,还有四分之一是冲着飞阳地产,而飞阳地产的当家人正是刘飞阳。

洪灿辉把酒敬到这座的时候,大家也没难为他,只是让他和杜晓倩喝了个交杯敬酒就放他离开,宴会厅里一共近五十桌客人,等他们敬酒敬到后排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离开,而刘飞阳这桌,刚刚步入正题。

赵维汉喝的脸色通红,没少喝,惠北大曲他自己得喝了半斤左右,有一个问题困恼他很久,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询问,现在趁着酒劲,放下筷子问道。

“飞阳,咱们也是老交情,你跟当哥哥的说句实话,为啥不让我入股?”

“唰…”

此言一出,桌子上全都把筷子放下,其余九道目光齐刷刷看过来,就连柳青青都沉下心看着。

自从刘飞阳在天字号包厢宣布要将自己持股比例降低到百分之五十一,惠北市的人就开始蠢蠢欲动,等到第二天知道钱书德得脑血栓,德鑫集团宣布聘请职业经理人管理公司,所有人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惠北的镁光灯将聚焦在飞阳地产上,而舞台是留给刘飞阳。

事实证明,也确实是这样,从北部地块动工,省里头头亲自下来就能看出一二。

这时候,要入股刘飞阳公司的人不知凡几,可中水圈子里的人要入股,却都被他一一拒绝,直到现在也没给出任何原因。

“扩股融资主要用于北部地块,而那块地的投入和风险都太高,成了可以,如果市政大小配套跟不上,民众不认可,就是个无底洞,大家没必要冒风险”

他这个解释显然不能让大家信服,所有人还都疑惑的看着他,风险有,这个大家都知道,可现在都知道风险的背后就是高回报,刘飞阳不接受自己,绝对不是风险问题,应该还有别的事。

当然,谁也不会狭隘的想有钱不带他们赚。

古清明近一步开口道“不多入就少入,现在已经冬天了,该回笼的资金都已经回来,大家手里都有闲钱,一千万我们拿不出来,二百万还是不成问题的…”

“对对对…”

桌上的几人都跟着点头附和。

这话也就古清明敢说出来,毕竟他是最开始力挺刘飞阳的人,不管怎么说,其他人还是有点怕这个犊子。

“有钱留着不好么?”刘飞阳笑着反问道“钱书德之所以有病就是因为太托大,认为市里没人敢动他,银行都得求着他贷款,可一但赶上政策遇冷,银行带不出来款,他手里的流动资金就捉襟见肘,要我说,你们手里有闲钱就想想明年是加大生产,或是保证流动性…”

刘飞阳这话,还是婉拒。

确实,前一段时间他们之所以没问,一方面是工地还没停工,谁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临时用钱,现在是冬天,比如赵维汉,把房子卖出去就能回款,而不用给工地开工资。另一方面就是一直没有机会。

赵维汉想了想,把目光看向柳青青,要说这里谁开口在刘飞阳那里有分量,也就是她,他们是真想入股,因为都认为刘飞阳不会失败,假如北部地块成了,就不止翻一倍那么简单。

柳青青向后一靠,也没为难他,挑着眉毛像是开玩笑的问道“真不能掺和一下?也不带我玩呗?”

“想要玩,咱俩偷偷玩…”刘飞阳极其大胆的回一句。

听得众人都尴尬的笑出来。

就连柳青青都白他一眼道“你的好姐姐可在旁边坐着,还有你家的蛾子,这话让她们听到,能上来挠你”

圈子里的人一桌坐不下,张曼在旁边桌子。

“脸皮不厚能活到现在?挠吧,没事…来来来,大家吃菜!”刘飞阳说着,抬起筷子夹了口凉菜。

众人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要无功而返,都心存低落,又不好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能拿起筷子觥筹交错。

王紫竹坐在旁边,几乎不发言,刘飞阳凡是出席公众场合他必然跟在身旁,拒绝圈子里的人入股,这在王紫竹心中又是一个疑点,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都在静静的观察,阳哥身上的慌乱好像淡了一点,又好像没淡。

因为只要有丁点这种情绪存在,都是值得引人深思。

当初以为他生病,可前一段时间找了个机会号号脉,发现除了有点肾虚之外,并没什么毛病…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离开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一部分人走了会来刘飞阳这里打招呼,索性,也就不吃饭了,站在二楼的门口接起了迎宾的活,像是家里人,有宾客离开他会表示感谢,他站在这个角度看向大厅,是另一番风景,相信今天对于洪灿辉来讲像是做梦一般,他也像做梦一般,了了一个心愿,踏实…

……

萱华园门口。

对面的马路上停着一辆黑色丰田轿车,挂的并不是惠北牌照,而是省会牌照,车被擦得铮亮,与新车没什么两样,车停在光秃秃的柳树下面,一股煞气迎面而来,压得人仿佛喘不过气。

车里,坐着四名壮汉。

全都是笔挺的黑色西装,带着墨镜,头发梳的也很有型,每个人都棱角分明,面色严肃,有心人能看出来,他们当过兵。

自从婚礼开始,他们就在这里等待,一直盯着对面的萱华园门口,墨镜下的眼睛如激光一般扫描着,不放过任何细节。

坐在副驾驶的人三十岁左右,气势有点像欧美大片里的间谍特工,他抬手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十二点钟,感觉时间应该差不多。

开口简洁道“下车!”

后座的两人加上驾驶位的人没有丁点废话,抬手把车门打开走下去,刚站直身体,就会惊奇的发现,这四个人的身高几乎一致,大约在一米八五上下,有身旁路过的人,看到他们这副打扮还下了一跳,第一反应竟然是:电影里出现的特工。

他们四人并没停留,一人在前,三人在后,整齐划一的奔着马路对面的萱华园走去,气势可谓所向睥睨,就连马路上的车都自觉停下让他们先行,他们进入萱华园大门,穿过停车场,进入楼里直奔电梯。

双唇紧闭的严肃表情让人噤如寒蝉。

电梯很快,只是几秒之后停到二楼。

从电梯里出来,直奔宴会厅走去。

刘飞阳还在尽职尽责的担任迎宾,即使已经没有几位客人,他向前看去,恰好看到中水圈子那桌一起站起来,显然是吃完要离开,这次他并没站在原地,而是迈步上前迎过去。

正在这时,就听“咯吱”一声。

宴会厅的大门被人从外部推开,而映入眼帘的正是刚刚上来那四人。

“都吃好…”

刘飞阳刚刚说出几个字,就注意到前方的一圈人都呆呆的看着自己身后,刚才的笑容都消散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有些诧异,最为严重的是柳青青,脸色煞白,瞪大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刘飞阳刚回过头,就看到几人迎面而来。

为首的那人墨镜下的眼睛仿佛与他对视一眼,并没停留,直奔前方走去。

刘飞阳蹙起眉,对这几人的来路有些莫名其妙,他们的穿着打扮仿佛与世俗格格不入,即使是穿着西装,气势太过吓唬人,看着他们的背影,直奔柳青青走过去。

“啪嗒…”

柳青青手里的包突然掉到地上,身上先是有气无力,然后是苦笑一声,最后面如死灰。

他们在柳青青面前停住脚步,表现的还很客气,站成两排,为首的人还做了个请的收拾。

圈子里的人看到这慕,脑中不约而同的冒出三个字:大先生!

也只有大先生的人才能又如此气势,也只有大先生每次来接柳青青是这副架势。

柳青青抬起头看向前方,看着那双脸庞,眼里竟然有些湿润,没说话,又胜似千言万语。

“几位兄弟,这是大先生找青姐?”

赵维汉硬着头皮问道。

“不该问的话,最好别问!”

为首的人语气极其冰冷,仿佛这些人在他眼里只是蝼蚁一般,赵维汉听到这话面色铁青,不敢回话。

他说完,又抬起手道“柳小姐,请!”

柳青青收回目光,转移到其他地方,看上去像是很不甘心,又不得不服从,一步两步向门前走来。

大先生?

刘飞阳脑中也冒出这三个字,貌似没有别人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带走柳青青,看着青姐,又看着他们一步步走来,腰杆不知不觉间挺直几分。

当他们走到身边。

“唰…”

他抬起手挡住这一群人的路。

平和的开口笑道“朋友,今天是我兄弟的大喜日子,惠北有个说法,洞房花烛夜得闹,闹得越欢以后小两口的日子越红火,婚礼之前我们已经定下来,青姐要留下来晚上闹洞房,不知道诸位现在带青姐走,要去干什么?”

柳青青眼睛不可思议的放大,她显然没想到刘飞阳敢阻拦,她看过去,又看到那犊子正看着自己,露出个极为自信且温和的笑脸。

为首的人眉头一蹙,冰冷道“滚蛋,你,只不过是给大先生赚钱的一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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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48章 僵局

刘飞阳能走到今天,起步源于青姐的提携,中途是圈子的鼎力相助,最后是大先生的三个亿奠定江山,这三步缺一不可,谈不上哪步重要,也不能说哪个过程无足轻重。对于大先生,刘飞阳是心存感激的,但有些事,寸步不让。

他对这人的侮辱并没立即还以颜色。

微笑着又道“我能走到今天,对大先生的恩情从未忘记,一直以来我都想当面感谢大先生,可没有合适时机,现在时间恰好,你们带我一起去,当面谢他!”

“哗啦啦…”

见刘飞阳把这几人拦住,圈子里的人都快步走上来,围城一圈,面色凝重。

中水茶楼里有尊镀金关公,受人香火。

神鬼莫测的大先生在众人心中与那尊关公没什么两样,心存敬畏,又心存感激。

为首这人不卑不亢,又冷笑道“就你,也配见大先生?在来之前先生让我转达你一句话,之所以不动你,是因为你还太渺小,用一根小拇指就能让你灰飞烟灭,如果你再敢继续招惹柳小姐,他会让你从这世间除名!”

威猛、霸气,这话确实像大先生说出来的,他也有说这话的底气,在多少年之前,高启亮被省会势力威胁的时候,就是大先生说了一句话轻飘飘解决,是何等实力?

要说他和神仙掰手腕可能有些夸张,但从他表现出来的一切,在省内可以被称为对手的寥寥无几。

他摇头回道“如果不让我见大先生,你们也无法把青姐带走!”

时至今日,他扪心自问没有对抗大先生的实力,却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青姐被人带走,如果青姐是自愿的,不是每次派人来接她都像是缉拿犯人一样,刘飞阳不会阻拦,他搞不清楚两人之间究竟存在什么,是交易?又或许只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但万变不离其宗,那个喜欢雪夜下散步、只喜欢万宝路的女孩,也有无奈的时候。

王紫竹就在站在刘飞阳身边,已经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这几人中为首的可能当过特种兵,懂点硬气功夫,其余三人比正常人强,但王紫竹也有信心阻止他们。

“就凭你们?”

为首这人声音越来越低沉。

“飞阳,把路让开,这事跟你没关系!”

柳青青也终于忍不住开口,内心五味杂陈,几乎不怎么改变的高冷脸庞,此时也是无奈满布,说话声音都飘飘荡荡,听起来没有半点反抗的意图。

“不让!”

刘飞阳又挤出个笑脸。

“找死!”

为首这人陡然爆喝出来,伸手插在怀里,他身后的三人都是同样动作,不难分辨,这是带了家伙过来的。

面对热武器,即使王紫竹也没有胜算。

然而,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住手!”

宴会厅里突然传来喊声。

虽说没剩下几人,可作为新娘父亲的老杜还没离开,他早就注意到这边情况,见有刘飞阳在,就没注意,他也不相信时至今日的惠北,还有谁敢主动招惹刘飞阳,毫不夸张的说,他敢无风起浪的让维多利亚停业整顿,明天就会接到领导电话…

他带着洪灿辉,两人正从那边奔跑过来。

为首这人转头看了眼,蹙起眉,他知道老杜的身份,在老杜眼前玩一些暴力手段,显然是不明智的,可不能这么灰溜溜的离开,大先生下的死命令是,在三点之前必须把柳青青带到他身边,如果完不成,大先生的手段他们是知道的。

老杜穿过众人,来到中间,当看到几人的打扮一愣,很怪异,像是特务,他又转头看向站在对面的刘飞阳,顿时明白这是两伙人掐起来。

“大先生的人?”

自从杜晓倩和洪灿辉走在一起,他就把眼睛关注到刘飞阳身上,更对刘飞阳的底细进行过调查,查来查去查出个大先生,这是个神秘人物,他还想继续探究下去,可一无所获。

洪灿辉听到大先生几个字,也变得严肃,可还是往刘飞阳身边站了一步。

为首这人并没回话,只是点点头。

“今天是我闺女结婚,大喜的日子,既然来了,就坐下来喝一杯,来来来…”

老杜抬起手,抓在为首这人胳膊上,笑着请他入座。

抓了两下,为首这人没动,又看向刘飞阳“你刚才说了,这是你兄弟的婚礼,如果在婚礼上闹出事故,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你,现在、必须、立刻、马上让开”

他每说一句,语气就重一份。

听得在场的人心里直颤,圈子里的人想劝“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人,圈子又是大先生创立的,没必要闹到这步”

可悲哀的发现,刘飞阳、老杜、这几名黑衣人,地位都在自己之上。

说话无足轻重不说,帮着谁好像都不对!

“不让,除非我躺下!”

刘飞阳继续微笑回道,死死的盯着墨镜下面的眼睛,手一抬,抓到柳青青肩膀上,在一用力把她拽到自己身边,就在他们对面。

刘飞阳抬手搂住柳青青腰肢,柳青青身体一紧,转过头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不仅仅是柳青青,就连圈子里的人脸色都变了,无论是齐老三也好、钱书德也罢,能与大先生相比?这是在公然挑衅大先生!

都变得提心吊胆。

气氛也变得异常诡异。

“我这个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做亏心事也不怕鬼敲门,青姐跟在大先生身边这么多年,没有名没有份,更没有应有的尊重,我请你们回去转达给他,他不稀罕,有人当成宝,从今以后我宠她…”

此言一出。

柳青青瞪大眼睛看着,眼里再次布上一层浓雾。

身体竟然有些微微颤抖,也不知心里什么感受。

“我不认识大先生,也不知道大先生是谁,在我眼里只有阳哥,谁要想把青姐带走,除非我也躺下…”

洪灿辉立即开口回击道。

“把手放开!”

为首的人已经要紧牙关,声音越来越冰冷,看起来即将做出重要决定。

听到这声音,赵维汉和古清明嘴角都是一抽搐,刺骨的寒冷,后后背滚滚袭来。

“不放!”

刘飞阳面色也沉下来,挺胸道。

既然认为是对的,那就要去做,并且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如果今天,他还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女人被带走,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安宁。

突然间,就听老杜声若洪钟的喊道“动手之前,先想想中这是什么地界!”

老杜发起火来,足以让市里头头亲自询问。

可是,这几名黑衣人显然不为所动。

“一个市的消防头头,呵呵…”

为首这人鄙夷的说出来,说话间,手再次插到怀里。

“唰…”

手还没等拿出来,王紫竹瞬间出手,就看他一手只取这人下颚,速度极快,这可能是他第一次全力出手,眨眼之间他已经打到这人下颚,在触碰到的瞬间,手又向侧面偏移几公分,隔着西装,扣到这人锁骨里,只是向下一拽。

“嘭…”

的一声,为首这人已经瘫倒在地。

他刚要继续出手,后面的三人已经把手拿出来,手中是枪!

并不是普通的枪,而是带着消/音器的枪!

“哗啦啦…”

看到这幕,圈子里的齐齐向后退去。

王紫竹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解决的了这几把枪,面色凝重,只好把身子退回来。

这一瞬间,空气好似凝固。

刘飞阳还搂着柳青青,柳青青也还看着他。

王紫竹一动不动,洪灿辉如临大敌。

“你们,你们知道这是在干什么嘛?”

老杜怒火中烧,攥着拳头问道,当过兵,早就锻炼出一股不怕死的劲,尤其是消防,更是一声命令,火海都得钻的行当。

“柳小姐,大先生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我们带不走你,我们也不用回去,所以…别逼我们!”

为首这人一手支着地面,缓缓站起来,双鬓嗖嗖向下掉汗珠,疼的,很疼,说话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他这话并没回答老杜,却已经把意图表明,如果柳青青不走,结果就剩下玩命一条,尤其是枪口还带着消/音器,可能在他们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现场寂静无声,死一般的沉寂。

没人敢轻易表态,谁也不敢保证他们开枪之后会不会闹出其他人命,这里不仅仅有这些人,前方还有杜晓倩和洪灿辉家的一桌亲戚。

尤其是,一旦枪声响起,老杜的职业生涯也就划上句号。

“唰…”

刘飞阳突然上前一步,抓起刚刚站起来这人的枪口,顶在自己脑门上。

看到这慕,圈子里的人瞳孔开始放大。

一方是大先生,云中龙!

一方是刘飞阳,下山虎!

都是不能退让的主,僵持住很有可能闹出人命,心里狂颤,年纪大的高血压已经犯了。

“阳哥…”洪灿辉瞪眼叫道,可是又不能上前,万一谁手抖可就是无法挽回的后果。

就听刘飞阳缓缓道“我知道你敢开枪,所以也不刚你们,但当着我的面把我的女人带走,这是不可能的事,开枪了,我死了,柳青青就跟你们走了,来吧…”

为首这人瞳孔一缩,眼神竟然有些颤抖!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49章 卖你,两亿八千万

画面足足凝固了五秒钟!

为首这人眼神犹豫,可端着的枪却丝毫没有颤抖,枪口稳稳的顶在刘飞阳脑门上。

所有呼吸在这几秒钟都已经停止。

“既然…”

“呵呵…”为首这人刚想说话,就听到一阵苦涩至极的笑声,而笑声的主人正是柳青青,她失魂落魄的耷拉着脑袋,头发都闪乱了,位于整个画面的最后方。

“呵呵…呵呵…”

她又在笑,笑的莫名其妙,笑的又很酸楚。

柳青青,任何人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青姐,她不会像张曼那样说:女人到什么时候都要活的精致,也不会像张晓娥似的说:我天生就是一直扑火的蛾子,可沉默寡言,不善与人交谈,好似没有很明显的性格,又好似处处透露着倔强。

所有人都循着笑声看过去。

此时的她缓缓抬起头,看着刘飞阳的后背,痛苦问道“何必呢?”

她眼里有眼泪,这眼泪仿佛能洗净铅华,露出一抹原有的透彻。

又质问道“我跟没跟你说过,不要为了一个本就不属于你的女人拼命?我又告没告诉过你,我是大先生的女人?”

刘飞阳霸道回道“以前可能是他的,以后是我的!”

“那你知道你现在的做法代表着什么嘛?你知道大先生发怒的后果么?”柳青青眼里的泪水陡然掉落,固有的尖锐又渐渐浮现上来,恶狠狠道“你不知道,得罪了他,他能顷刻间让你一无所有,又能让你遭万人唾弃,你什么都不明白,你对他的强大一无所知,你现在的做法在我眼里就像是个傻逼,知道么?”

“那又如何!”

刘飞阳看向前方,视线好像透过这人,瞟向苍茫,不知在看些什么。

“那又如何?”柳青青重复一边,声音撕裂的质问道“我帮你到今天,就是让你跟大先生拼命的?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生命就此终结,我今后的生命还是逃不过大先生的股掌之间?你以为你堵了枪眼是男子汉大丈夫,可我呢?可以后的我呢?每次看你,只能去坟头看你?”

“不让!”

刘飞阳坚若磐石回道“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大先生不能带走你!”

“傻逼!”柳青青异常粗鄙的咆哮出来,突然间冲向前,抬手抢过一名黑衣人的枪指在自己太阳穴上。

这一幕让所有人猝不及防。

她抬脚把为首那人踹开,站到刘飞阳对面,指着自己太阳穴问道“你让不让开!”

“刘飞阳,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给你三秒钟时间,你不让开,我会死在你面前…三!”

刘飞阳收回目光,看着她的眼睛。

这个一直以来坚强的女人,终于从青姐变成柳青青,此时的她像个女孩,像个丢失了心爱洋娃娃的小女孩,眼里满是泪水,顺着脸蛋一滴一滴流下。

“他能毁了我,能毁了我的所有,可不能…”

“不能你大爷,二!”柳青青已经抓狂。

像是哀求的似的摇头道“你让开,你把路让开,只要我见到大先生,我一定有办法把今天的事情给平息掉,你相信我,你把路让开,你斗不过他…”

这里已经成为他们两人的表演,所有人都在看着,柳青青用枪指着自己脑袋,这是最为危机的情况,没有人希望她倒在这里。

刘飞阳死死的盯着她,眼圈已经红了,咬牙道“只要你把枪放下,任何结果我都能接受,我都能笑着接受!”

“接受你奶奶!”

柳青青几乎是咆哮出来,极其激动的又喊道“刘飞阳,我恨你,我他妈做鬼也不会放了你!”

她说完,手指一动,扣动扳机。

“亢!”

枪声终归还是响起。

“啪嗒…”

刘飞阳红色的眼圈之中,有一滴眼泪掉落,掉到地上摔成八瓣。

所有人都蒙了。

洪灿辉和王紫竹不可思议的看着,瞳孔正在无限放大。

老杜额头上挂着汗珠。

这四名黑衣人已经目瞪口呆。

圈子里已经吓到两位。

没人想到这个性子刚烈的娘们居然敢真的对自己开枪。

死一般的寂静。

又过了几秒。

“走吧!”

刘飞阳不甘心,又不得不说出这两个字,他向侧面退一步把路让开,身上的精气一瞬间散掉,宛若行尸走肉一般。

“呵呵…呵呵…”

手里还拿着枪的柳青青,刚从鬼门关上逃过一劫,她脸色也白了,连嘴唇都是白色,缓缓扭过头,又看向刘飞阳,就这么看着,几秒之后,她略带委屈的说道“你手上只有一枚硬币,那是你留着保命用的!”

从见到齐青钢玩硬币,这犊子练了一年多时间,百步穿杨太夸张,五米之内可以说指哪打哪,并且已经玩到出神入化,只是他技术还不成熟,快速出手只能用一枚,连续两枚,他才刚刚开始练习。

“滋啦啦…”

她话音落下,天花板上这才迟到的落下一道灰尘。

“兜里还有!”

刘飞阳缓缓回道“因为有只有一次把握,所以只敢让你给我三秒钟时间...”

他有把握,并不是比子弹快,而是能确定比柳青青开枪前一秒出手。

柳青青见这张脸庞已经不再看自己,缓缓把枪放下,深吸一口气,把要流出来的眼泪憋回去,迸发出一个字“走!”

她说完,率先从刘飞阳身边越过,四位黑衣人紧随其后。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去,现在所有人都不希望她离开了,哪怕是面对大先生,也希望她停下来,就这么望着她,背影消瘦、还有一些颓废。

“刷…”

她走到门口,一手抓在门把手上,身子确实停住了,一双眼睛渐渐布上浑浊,她顿了几秒,前所未有的铿锵有力道“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她说完,不顾任何人感想,拽开门毅然决然的离去。

婚礼是繁花似锦,现在是满目疮痍。

“散了吧…”

刘飞阳摆摆手,空灵说道,双腿如灌铅般沉重,沿着刚刚柳青青走过的路,步履蹒跚亦步亦趋的离开。

“咯吱…”

这三米多高的木门发出刺耳噪音,他从门缝中挤出去,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沿着步梯走下来,那些服务员哪里知道他刚刚经历了什么,还在打招呼,可他耳中已经听不见声响,走出楼门,站在台阶上向前看,面前的路上车水马龙,路边的行人熙熙攘攘。

这个世界,从不会任何人而改变,也从不会停止运转。

走下台阶,走到车旁坐上去,开着车向出租屋里进发。

他在路上的同时,柳青青也在路上,她被两名黑衣人夹在后座中间,已经上了高速公里,正在向省会进发,但她的眼睛始终看着窗外,不知在想着什么,好像在想看到刘飞阳的那一幕。

其实她没对任何人说过,刘飞阳第一次看到她,是坐在张腾捷达车的后座。

而她第一次看到刘飞阳,又何尝不是那个时候?

准确的推算下来,是在刘飞阳看到她之前,她就已经看到了刘飞阳,她记得那天阳光明媚,张腾带着自己去找吴中,谈要酒吧的事,在去的路上,前方突然出现个身穿军大衣带狗皮帽子的身影。

步伐很快,腰杆很直,走的过程中还想要跳起来,这人心中应该充满喜悦。

让她本不愉悦的心情散了很多,她看着前方这个讨喜的身影,竟然笑出来,没有鄙视、没有玩味、也没有现在的混杂,只是觉得喜庆。

越过这个身影的时候她没看长什么样,因为那天张腾刚刚跟她说过“要不然你搬我家来住吧”

就是这句话从她爱了多年的男人嘴里说出来,她没想到被仇家围砍都没服软的蛤蟆哥,居然能用这种方法报答自己,让她对男人彻底绝望了…

所以也不在乎那个军大衣的主人长什么样,长的貌如潘安,也逃不了裤裆那点事,让她作呕…

她还在路上,刘飞阳已经到家了。

面色呆滞的坐在安然床旁,就这么看着这让什么时候都能让他平心静气的脸庞,那么美,那么清纯透彻,此时的安然睡着了,呼吸匀称,脸色红润,头发还被染成了淡淡的亚麻色,在夕阳下时,她比太阳还要美轮美奂。

整间房只有他们二人,很静。

刘飞阳抬手抓在安然的手上,安然的手不如寻常女孩那么软,这是长时间做家务留下的后遗症,但如羊脂白玉般的肤色是无法否认的,晶莹剔透很是诱人。

他就坐在这看啊看,看啊看。

已经不知道是几点钟,只是知道天已经黑了。

他嘴里缓缓嘀咕道“起来吧,再睡晚上该睡不着了…”

安然的眼皮好像动了一下,手也好像紧了一点。

而正在这时,就听“叮”的一声。

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泛出一阵围观,上面是一条信息,号码是一串乱码,并不是寻常电话号。

安然好像听到这声,一切又恢复如初。

刘飞阳拿起电话,点开信息,只见上面写道“喜欢柳青青?可以…”

“卖你,两亿八千万”

落款:大先生。

ps:感谢丁大哥一直以来的支持,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50章 我要现金

刘飞阳眼睛镶嵌在屏幕上,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也没有想象中的失落,愤怒的表情仿佛从他的字典里抛出去,唯有淡淡的哀愁。看来大先生对刘飞阳还真了解,两亿八千万是他现在全部的身价。

其实这么说也不准确,应该说这里有二点五个亿,是当初大先生承诺的三个亿里的,分期到账现在一共到了这么多,剩下的三千万也不全都是他的,包括他承诺给洪灿辉和王紫竹的股份价值,干了两年时间,有这样的资产足以笑傲群雄。

但是,既然是公司,就有公司的规章制度。

虽说近一段时间以来,源源不断的资金流汇进来,除去前一段时间在惠北北部地块等各种预算,公司账上也只有几千万而已,面对二点八个亿就是杯水车薪。

更何况,没人会同意他毫无缘由的拿出全部资金。

电话屏幕并没熄灭,散发着微光,照亮他脸庞。

大先生说:卖给你,那就不至于出尔反尔,这个神鬼莫测的人物要是吐口唾沫不是根钉子的话,也不可能走到今天。

买还是不买?

这话比较难听,用另一种委婉的说法就是,刘飞阳对柳青青的感情,究竟是否比这二点八个亿要高。

他看着电话屏幕,眼球一动不动,思考着。

这间只有十个平方左右的小卧室里,好似被哀愁填满。

如果要是值,这笔钱又该从什么地方拿出来?

……

于此同时,省会。

一栋位于半山腰的别墅,这是别墅区,坐落着上百座,虽说没有吕婷婷家里那么精致,但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吕婷婷家里看的是海,这里能看见湖,每当清晨的时候,从窗口看下去,会看到云雾缭绕、层层叠叠,恰是仙境。

开发商的广告词也很恰当:人旁有山,便是仙…

确实,能住在这里的都是省里响当当的大人物,据说钱书德还买了一座,只不过从来没住过而已。

位于别墅区中间区域的一栋别墅,三层楼,一楼二楼亮着灯,三楼黑兮兮一片,如果狭隘的想只有一楼二楼有人,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仔细看去,会发现三楼没亮灯的床里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应该是刚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她身着睡饱,并不是常见的白色,而是极为罕见的黑色。

她凝眉看着窗外,不只是欣赏天上的月亮,还是地上的树林,眉宇间有一丝愁容。

她正是柳青青。

如果不出意外这里应该归大先生所有。

此时的青姐正如刘飞阳所说:不化妆的你,一定很美!

她没化妆,也确实很美,就连她自己都记不清楚多长时间没以这张面目示人。

她看着,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连眨眼的频率都极其有限,房间里的黑色仿佛为她量身定做,衬托出她白皙的脖颈。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咯吱…”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如果不是有这噪音,这里仿佛与世隔绝。

从门外走进一人,西装革履,正是今天去惠北的带头那人,房门打开,走廊里的灯光照着进来,更照在柳青青的背上,要不是那长腿只露出短短一截,要不是她身上的气息让人窒息,可能有半分之九十的男人都要开展一场犯罪活动…

“柳小姐,地下室已经准备好了!”

柳青青听到这话,原本无悲无喜的脸上,很快流露出失落的表情,她又眺望远方,那湖在黑夜里已经看不太清,收回目光,缓缓转过身,没有半点声音的向门口走来,脚踩的是一双棉布拖鞋,几个脚趾都是那样诱人。

这人见她过来,没敢直视,生怕亵渎到她,腰微微弯下去一点,站在门口,迎接柳青青出来。

“他回话了么?”

柳青青走到这人身边的时候,开口问道。

这人一愣,因为刘飞阳回话,根本没有地下室这回事,柳小姐应该知道,不过听她这么问,摇摇头回道“没有”

看不出柳青青是什么心态,穿过走廊,踩在满地羊毛毯的地面上,她抬起头,昂着脖子,走到一旁的电梯里,这人紧随其后进入,随后摁下按钮。

大先生给刘飞阳发信息她知道,确切的说这条信息是她发过去,每一个拼音都是她敲打出来,没办法,大先生让她发,她不敢不从。

电梯缓缓下落,来到地下一层。

其他别墅里,地下都被当成休闲室,里面或是放上一个台球案、或是像KTV一样,这里比较特殊,方方正正的格局,并没有任何设施,更像是个超大号浴室,正前方有个浴缸,此时浴缸里已经被放满水,上面还飘着妖艳的玫瑰花瓣。

柳青青走进来扫了眼,只见到他们三人,并没见到其他人。

淡淡开口问道“他不在?”

这时候的他,指的应该就是大先生。

跟随他下楼的、几个人的头头顿时面色一紧,沉吟片刻道“先生说了,他的女人不能爱上其他男人,哪怕是动一点念想也不可以,今天拦住我们是个趋势、很不好、让他心里很不舒服、让刘飞阳出钱,他还有迟疑,这是对他权威的挑衅,所以…”

他顿了顿,没继续向下说。

柳青青平静道“所以我必须付出代价?”

“对!”这人面色艰难的点点头。

“呵呵…”

柳青青好似已经明白,就在今天她是要开枪自杀的主,对大先生口中的“代价”并没有多大波动,所谓的代价也无非那点事,蹂躏、折磨。

她缓缓抬起手,放到睡饱的腰带上。

看到这幕,四人齐刷刷转过头,他们可不敢多看一眼,万一眼睛被挖出来得不偿失,他们转过头的后一秒,就听“啪嗒”一声,柳青青身上唯一的遮挡物掉到地上,整个身体,就这么毫无保留的暴露在诡异的地下室里,她走到浴缸边上,先是一脚迈进去,试了试水温,看上去还比较满意。

随后把另一只脚也迈进去,缓缓蹲下,坐到水里,然后把脖子下沉,头部渐渐没入水里,水面都被花瓣给遮挡住,要不是还有波动,根本看不见这水里还有人,地下室里静悄悄的,几人仍旧没敢回头。

大约过了几十秒“哗啦”一声,柳青青头部从水里漏出来,水渍顺着她头发流下来。

“开始吧!”

她说着,把一直手臂从水里拿出来,搭在浴缸边上。

听到这话,几人才敢回过头,看到柳小姐已经做好准备,都开始有条不紊的忙活起来,一人拿起条毛巾卷了卷,给柳青青递过来让她咬在嘴里,柳青青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张嘴咬住毛巾。

另一人手拿摄像机,从各个角度进行拍摄,他的画面中,是坐在浴缸里的柳青青,要不是嘴里那条毛巾,可能会非常动人。

还有一人拿起一块木板,走过去放到柳青青手下。

为首那人从角落里拎起一把斧子,正盯着其他几人,见所有准备工作已经完毕,他缓步走到浴缸边上,想了想问道“柳小姐,剁哪个?”

柳青青的无名指敲打两下。

有些事躲不过去,还不如坦然接受。

这人点点头,抬手把柳青青其余四根手指给放回去。

“可能有点远疼,忍着点!”

柳青青不答话,继续看着前方。

这人咬咬牙,也给自己下决心,虽说是大先生下的命令,可这是大先生的女人,如果事后反悔追究责任,自己得吃不了兜着走,不过已经到了这一步,没有后退的可能,他盯着那纤长白皙的手指。

一手摁住柳青青的手,另一只手抓牢斧子。

“刷…”

他瞬间抬起来。

紧接着,斧子迅速下落。

就听“咯噔”一声,极其清脆,无名指的最上一截已经飞出去。

“呜呜…”

疼痛感瞬间向柳青青脑中袭来,虽然是咬着毛巾,喊不出来,可那沉闷的呜咽声还是令人毛骨悚然。

这一瞬间,她脸上毫无血色的白,汗珠滚滚落下来,脖子上的筋也全都凸出来,狰狞的盘亘着。

这人反应极其迅速,在斧子完成使命的时候,他就一手抓住柳青青的手给放到浴缸里,并不能止痛,但能让红色蔓延…

几秒钟,玫瑰花下面的水已经红了大片,继续扩张着。

一人赶紧把手指收起来。

拿摄相机的那人迅速跑过来,认真的把一切细节记录下来,掀开一片玫瑰花瓣,照了照水,又全方位的照此时柳青青的表情…

他们虽然还能做已经安排好的工作,可心里已经狂颤起来,大先生对自己的女人尚且这么狠,要是敢亵渎柳小姐,恐怕不是死那么简单。

为首这人心有余悸的扭过头,吩咐道“禀告先生,一切都已经按照他吩咐的做完,视频会尽快发给他…”

十分钟后。

这段视频已经通过一根细细的网线穿到惠北,抵达刘飞阳的眼前。

他坐在电脑前,屏幕是暂停状态,但屏幕下面放着手机,手机屏幕亮着,上面还是一条信息“如果四十八小时之内,钱没到,水会变成深红色…”

“对了,我要现金!”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51章 车牌三五九

“嘭…”

刘飞阳看完这条信息,身子顿时向后一靠,并不是他主动要靠,而是已经软下来,柳青青被带走他没慌,看到索要资金他也没慌,可看到信息他慌了,两亿八千万的现金?毫不夸张的说,整个惠北市有没有这么多他不知道,但几大银行的现金储备,应该不足。

慌乱感过后,就是滔天的愤怒,脸色渐渐变红,拳头越攥越紧。

大先生既然能说出来,那就一定能做出来!

如果,如果柳青青真在这浴缸之内闭上眼睛,他这辈子都会不得安静。

“大先生!”

他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缓缓闭上眼睛,让自己心情平复一些,那个电话号他已经试过,是通过网络设置成的虚拟号码,根本无法拨回去。

救,是一定要救!

可怎么救需要仔细考量,这么多钱别说是现金,就是非现金,短时间内也无法凑出来,但现在已经给了明确期限,四十八小时!

如若不然青姐可能会香消玉殒。

“唰…”

他猛然站起来,转过头,重重的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安然,几秒钟后,推门而去。

他走出房门,走下楼,坐到车里。

而车里已经坐了一个人,王紫竹。

今天的事影响很大,但直到现在外界还不知道,首先圈子里的人没人希望让外人知道刘飞阳和大先生之间因为青姐闹了矛盾,这样对圈子不利,其次是滞留在宴会厅里的亲戚也不会说出去,因为对老杜影响太大。

至少现在还密不透风。

王紫竹自从回来,就一直在楼下守着,他不想打扰阳哥和安然在一起的时间,但也得防止大先生恼羞成怒前来问罪,见刘飞阳阴沉着脸走上车,就知道事情可能与自己想象的有所偏差,微微蹙眉,想了想,没有开口说话。

“能不能找到他们在哪?”

刘飞阳突然开口,并且只接点题。

这一刻,王紫竹觉得他身上的慌乱有所增加,但此时的慌乱并不如以往那样掺杂的是无奈,现在更多的是愤怒,照这样看来,这才是阳哥心里一直惦记的事?对抗上大先生?

转过头简洁回道“目前知道在省会,别墅区!”

今天那几名黑衣人把青姐带走,刘飞阳失魂落魄的离开,他并没嘱咐任何人需要跟踪,但下面的人不得不把事情办好。

他又补充道“灿辉一直在省会,就在别墅区门口!”

刘飞阳迟疑几秒,他想到会有人去,却没想到洪灿辉亲自去,今天是洞房花烛夜,一辈子就这一次,洪灿辉显然给放弃了。

并没矫情的开口说其他话题“先走…”

王紫竹点点头,发动车,直奔高速路口行进。

此时已经临近午夜,惠北的街道上几乎看不见行人,树枝摇曳,怎么一个凄凄惨惨戚戚,车快速穿梭在惠北街道,终于拐上高速路口,车的速度也开始逐渐提升,一路上只有他们超别人的车…

事实上,王紫竹并不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但自从来到惠北之后,他对这个大先生可谓如雷贯耳,他也想看看这个大先生究竟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有什么样的社会地位,他看过柳青青的手,得出的结论是这辈子会与一个男人纠缠不休。

他现在也怀疑了,这个男人究竟是阳哥,还是那个大先生?

刘飞阳全程闭目养神,但他的手一直握成空拳,显然内心世界陷入极度挣扎之中,都说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关键的问题在于,那笔数字太庞大,在四十八小时之内根本没有办法凑出来,很明显就让青姐等死…

仿佛有个摆钟,钟摆正在一晃一晃。

预示着离那缸水染成深红色越来越近…

而那个女人躺在浴缸里等待。

等刘飞阳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下了高速路口,再次抵达省会,这个城市仿佛对他很不友好,第一次是高启亮,第二次是大先生,两旁开始有路灯,路灯下是昏黄寂寥的街道,马路比惠北的宽,却让人心里越来越窄。

别墅区的位置王紫竹早就知道,在没来之前他不止一次的与洪灿辉通话,当初还打算洪灿辉摸出位置,他过来试试看能不能摸出大先生的身份,车一路向别墅区进发,开始走在市里,多了一段路之后已经走向郊区,抬头看去都是黑墨色的青山,整条路上只有他们一辆车,绕过一个山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即使月光不明,也能看见半个山上都是别墅,被省会人誉为富人区的地方。

当看到这一幕,刘飞阳的心陡然提起来,有些紧张,柳青青就在这其中的某栋别墅里。

车继续向前,终于停到别墅区对面的马路上,洪灿辉知道阳哥过来,所以一直站在车外等待,看到车停下,打开车门坐上来,他心情也是灰色,与今天是否是洞房花烛关系不大,全都是因为这件事本身。

“其余两个侧门也让人把手,并没发现可疑目标出来,如果不出意外,青姐应该还在别墅区里,这里安保很严密,如果没有业主车领路,不会让任何人进入,步行进入需要门禁卡,如果没有门禁卡需要拿身份证进去,还会有专门的保安把人送到业主门口,据说里面还有保安巡逻…”

听到这话,王紫竹扭过头看向刘飞阳。

“能确定大致位置么?”刘飞阳死死的盯着大门里面。

“我们试图买通保安打探消息,可是被拒绝了,不过最外层临近马路的这一排可以排除掉,这里一共有九十六栋,除去最外围十六栋,还剩八十”

洪灿辉有些汗颜回道,以前的工作都能做到细致入微,这次算瑕疵,偏偏事还很大。

刘飞阳沉默几秒后,开口道“下车!”

他说完,率先推门下去,门刚嵌开一条缝隙,就感觉到凛冽的寒风迎面而来,刺透骨髓,这里算是山区,风很大,他现在必须得亲眼见到大先生,才能继续后面的一切,时间太紧,用钱换来的后果只是香消玉殒,三人站在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马路上,渺小了许多。

刘飞阳往围墙边看了看,有几个红点,他知道那叫监控。

此时不是在乎监控的时候,他顺着马路大约走出一百米左右,走到一个监控的后方,已经站到围墙下,围墙大约两米高,每个墙墩中间是铁栅栏,上面带着尖刺,要翻过去只能顺着这里,并没犹豫,他双手向上抬搭在墙上,胳膊用力把身体支起来,随后一脚搭在墙上,翻过去。

“嘭…”

沉闷的落地声响起。

这是一片树林,没有树叶,树条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嘭…嘭…”

连续两声,洪灿辉和王紫竹也翻过来。

“车牌是三五九…”洪灿辉开口道。

“电话保持畅通,如果一会儿被人发现,不用隐瞒身份,就说是来给钱书德送礼的…”刘飞阳沉声嘱咐一句,率先迈步走出树林。

他们俩对视一眼,也开始分头行动。

别墅是从高到低层叠分布,高低落差得有几十米,除去第一排,三人每人找一排,都是从左到右,别墅的门几乎没有农村看到的铁片门,都是栅栏,站在门口能看到院子,也能看到位于院子侧面的车库。

有些车库有卷帘门,被放下了,看不见里面是什么车。

只能把这种归类为可疑,留到第二遍排查。

不得不承认,三个人如出一辙的样子,在后半夜的时间点,会被人归类为偷鸡摸狗之流。

……

监控室,一名保安昏昏欲睡,他面前摆是十几个显示屏,并不能覆盖整个别墅区,但只要点一下就会切换到其他监控,来这里偷盗的人并不是没有,可上次都是几年前的事了,去居民区偷东西也就几千块,可这里随便拿点奢侈品都会是六位数,价值不同,性质也就变了,很多年没有傻子来这里拼一次,所以他的工作聊胜于无。

一手支着下巴,闭着眼睛,他不敢趴下,因为身后也有监控,万一领导检查,他这份工作就不想要了,脑袋晃了晃,困意越来越明显。

突然,他脑袋一滑。

“咣当…”一声

额头撞到眼前的桌子上,这一下与自由落体无疑,很重,不过也把他撞得清醒许多,抬头看了眼屏幕。

突然发现,正前方的屏幕上有个人影,正站在别墅门口不知干什么。

这个引起他的注意,但凡出现一点问题他都有责任,一手快速拖动鼠标,把这屏幕放大,就看屏幕中确实有一人,已经站在这别墅门口观看完毕,挪到旁边的门口向里面观望。

不是小事,他瞬间拿起对讲机…

屏幕外,刘飞阳正观察别墅院里,他看了十栋左右,有两栋的车库是拉上卷帘门,剩下的几栋并没发现。

这栋别墅里面停放着一辆保时捷,一辆奔驰,并没看见刻意车辆。

他又向旁边的别墅快速走去。

而正在这时,就听远处好像响起密集的脚步声,很多人在快速奔跑,来不及犹豫,走到旁边别墅门口。

“站住!”

他刚停住脚步,就听身后传来叫声,回头一看,十几位拿着橡胶辊的保安正在飞奔过来。

他蹙起眉,没想到这里的安保环境能如此优质,如果现在被抓住,他们二人能不能发现那辆车不谈,极有可能惊动大先生。

收回目光看向院里。

突然,他瞳孔猛然一缩。

因为院里停着一辆车,车牌三五九!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52章 苦涩?

面前的别墅内部漆黑一片,并没开灯,就这么静谧的躺在眼前,每扇玻璃里面都诱人深思,车没错,把柳青青从惠北带走的就是这辆车,如果一切逻辑顺序合理,那么这里必定是大先生的住所。

这一瞬间,他整个人都释然了,只要找到这个地方就好办,他要面见那个所谓的大先生,当面谈,许多问题会迎刃而解。

“哗啦啦…”

十几名保安已经走到他身前,把他团团围住,手里的橡胶棍却迟迟没有落下,他们在这里当保安,没有身价,却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什么样的衣服价值多少,每款手表价值几何,这些不能知道具体,也能看出大概。

而眼前的刘飞阳,比他们设想中的要气势的多,从监控室里看上去像是鸡鸣狗盗之徒,面对面看着绝对不是。

保安队长见他看向别墅里,也循着看过去,想想问道“先生你好,请问你是什么人?”

这样的穿着打扮和自身散发出来的气势,确实让他们不敢轻而易举的动,万一手里的橡胶棍砸在不该打的人身上,就是自讨苦吃。

“来拜访的!”

刘飞阳心中豁然开朗与紧张交织在一起,并不是因为保安,还是面前的这栋建筑,随后又道“这家的女主人是我姐!”

听到这话,保安们面面相觑,要说是姐姐,和不受男主人待见的弟弟倒还真有可能。

队长沉吟几秒,开口道“先生,是这样的,由于现在是业主休息时间,我们无法断定你口中的话是否真实,请你给这户人家的主人打个电话,让他们出来确认一下,职责所在,抱歉!”

正在这时,就听他对讲机里说道“队长,又发现两名形迹可疑的男子,正在二排、三排…”

“不用找了,都是我的人,可以现在让他们过来…”

对讲机声音很大,刘飞阳也能听见,为了防止闹出更大的动静,他只能先开口,扫了一圈保安,随后开口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连接互联网的电脑?”

队长一愣,这年头电脑还没很普及,不过作为省里超一流的别墅区,已经具有最先进的设备,这年轻人让他想到自己的主管,都是一开口就能让自己无言以对的人物,忍不住顺着他的思路走。

他点点头。

“你可以让电脑前的人现在打开网络,搜索惠北的门户网站,关键词:惠北以北,再造一座城!”

刘飞阳一边说着,眼睛又瞄向这栋别墅里,他现在已经不担心被大先生发现,反正已经堵到门口,而是要第一时间发现大先生是否注意到窗外。

队长听他这么说,对着对讲机开始吩咐,他的职责是保障小区内安全,包括偷盗等,见刘飞阳的样子不像是小偷,也就暂时安稳一些。

电脑屏幕那边,一名身穿保安制服的人正坐在电脑前,正是盯着监控那人,按照吩咐,上网搜索,已经进入惠北门户网站,把关键词打出来。

“咔…”他摁下回车键。

就看屏幕一变,几百条新闻呈现在屏幕上,最上面一条是破土动工那天,省里的头头赫然出现在屏幕之上,抬着手笑着在说什么,而跟在旁边讲解的人,正是刘飞阳!

“咕嘟…”他咽了口唾沫。

点进去发现下面写着“飞阳地产董事长,刘飞阳先生为孙省认真讲解发展规划…”

之后又点了几条,有地产增资扩股的信息,有关于刘飞阳的个人信息…

看到这,他拿起对讲机回复。

队长听到刘飞阳的身份一愣,他想到这人身份不凡,却没想到如此不凡,惠北市有多牛他不在乎,陪同孙省让他震撼,那可是天上的人物,整个别墅区里能与孙省说上话的人有几个?

他面色尴尬的试探问道“刘先生?”

“是我!”

如果能早点发现这辆车,或者说趁保安没来之前进入院里,一切会截然不同,但是现在必须得按照流程办,不能与保安有冲突。

队长已经确认,随后看了看周围的十几名保安,摆摆手让他们先离开,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被业主发现也不是小事,他见人都离开,上前两步面露纠结的商量道“刘先生,我想您能不能打个电话,让您姐姐出来接你,或者是您进去?”

知道刘飞阳的身份,只能让他变得越发恭敬,公司条款、规则还在,如果他就此离开被人举报,后果很可能是丢了饭碗:在访客没得到业主确认的情况下,不能离开他们视线…

打电话不可能。

因为他根本无法联系上大先生,给柳青青打电话,貌似也不大现实。

王紫竹和洪灿辉已经知道消息,两人正结伴走过来,面色无比严肃。

队长还没得到答案,觉得棘手,这样的人物他惹不起,还不想丢了饭碗,只能这么静静的站着。

他们二人走到刘飞阳身边,看到院里停的车,变得更加凝重,他们都坚定不移的站在刘飞阳一方,可面对的是大先生!

以一己之力建造了中水圈子,帮助高启亮摆平省会势力,几年来从未露过面,这个神秘人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所谓未知的才最令人恐惧。

他们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姿态面对这个神一般的人物!

都转过头,看向阳哥。

刘飞阳深吸一口气,抬手看了眼手表,已经凌晨四点钟,天还很黑,没有放亮的趋势。

等,这是唯一的办法,等到天亮,等到房间里的人醒来。

如果现在冒然进去,惹恼了大先生,他是敢弄死柳青青的主。

站在大门口,面向着里面,身体站的笔直,一言不发。

保安队长不敢强求,态度又不能强硬,只好陪在旁边。

洪灿辉二人也看出来阳哥的意图,只能在心里规划该怎么办。

寒风从几人身边划过…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两个半小时…

天空终于泛起鱼肚白,这排别墅已经有车开出来,当看几人在门外站着,还挺诧异,都多看一眼,过了十分钟,从别墅里走出来的人明显增加,有人锻炼、有人出来遛狗…

他们站了近三个小时,寒风已经把身体打透。

保安队长打了两个喷嚏。

而正在这时,刘飞阳终于动了,迈步上前,抬手摁在门铃上。

“叮咚…”

别墅的客厅内顿时想起一声。

沙发上,坐着四名汉子,还是带走柳青青那四人,他们的脸色不比外面的人好多少,事实上,昨夜他们就注意到刘飞阳已经来到门外,禀告给大先生,先生并没发表任何见解,让他们心里很慌,现在已经摁下门铃,如果再不开门,刘飞阳带着那两人冲进来怎么办?

王紫竹的恐怖他们是领教过的。

这里是省会,更是富人区,如果闹出动静恐怕大先生也不好摆平。

“叮咚…”

门铃声再次响起,他们的眉头更深几分,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部手机,那是大先生向他们传达指令的,还有四把手枪,这是他们的倚仗。

门外。

刘飞阳摁了两声,见无人开门,眼里陡然一道寒光闪过,闭门不出,难道是大先生的作风?

“刘…刘先生,我建议您还是先打个电话!”队长试探的说一句,他也感受到刘飞阳身上的气势不对。

他话音落下,就听刘飞阳对着大门里,声若洪钟的喊道。

“先生,刘飞阳前来拜访!”

声音很大,也很有穿透力,就连几十米远的地方,都有人回过头看着这个站如标枪般的男子。

而门里,寂静无声。

“刘飞阳前来拜访!”

他不卑不亢的又喊道,声音比之前还大了几分,中气十足,震人耳膜。

听到这声,客厅里的几人心里一紧,盯着还没亮起的电话屏幕。

“飞阳前来拜访!”

他再次喊道,这喊声可谓用尽了全力,脸色通红,拳头也攥起来,就连旁边别墅的主人都推开窗户看着。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缓缓流逝,还是气沉沉。

刘飞阳缓缓转起拳头,他不是以怨报德的人,等到现在,为的也是跟大先生面谈,然而,却被拒之门外。

“紫竹!”刘飞阳陡然出声。

王紫竹上前一步。

“把门给我踹开…”

正在这时。

突然就听远处传来“滴…”的一声!

这声音响起的很突然,因为没人会在早晨无德的摁下车笛。

几人循声看去,就看一辆黑色轿车正缓缓开来,宾利,倒像是大先生的座驾!

与此同时,别墅的房门也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名汉子,来到大门前把大门打开,在言语和眼神上并没与刘飞阳有任何交流。

站在门口,规规矩矩的等待那台宾利。

车距离越来越近,转眼间已经到达眼前,车在刘飞阳面前停下,虽说都很好奇大先生长什么样,但这个时候没人会刻意调整角度,透过挡风玻璃看向后座。

不过隐约间,能看到后座坐着一个人。

“咯吱…”驾驶位的玻璃放来一点,从里面传来的司机的声音。

“进去谈!”

“呵呵…”听到这声,刘飞阳居然笑出来,他向侧面动一步把路让开。

看着宾利车进到院里。

而王紫竹却在注意刘飞阳,他发现,刚才阳哥的笑声,不是以前那种达成目标自信的笑容,而是有点…苦涩?

ps:感谢飘渺如你我的捧场,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53章 给钱

别墅客厅装修是早期欧式,处处透露着典雅与高贵。沙发是口字型,少了一边,中间放着茶几。

此时都已经分别落座。

刘飞阳坐在沙发一边,王紫竹和洪灿辉站在身后。

从车上下来的那人坐在主位上,是长条沙发,那四名黑衣人都站在他身后,背手而立,表情严肃。

他是大先生?

并不是!

大先生仍旧固执的躲在幕后,来这人自报身份是大先生的秘书,可以全权代表大先生与他磋商任何问题,他三十多岁,长相帅气,一身考究的西装与当下最火热那些海龟打扮如出一辙,属于能让小姑娘意乱情迷的货色,他翘着腿,一手搭在腿上,用一种算不上和善的眼神看着刘飞阳,从进来开始,他一遍又一遍的打量。

“大先生在南方沿海有项目,昨天夜里的飞机,原本我应该陪同前往,可得知你在门口站了一夜,就派我过来,不得不说,我小瞧过你、俯视过你,更在暗中饶有兴致的研究你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所有轨迹,小人物的奋斗史,也可以说成一部血泪史,这点你已经做得比多数人强”

他嗓音很有磁性,只是这种磁性对男人不起什么作用。

“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刘飞阳也打量着他,这种打扮和气息像极了电视上演的华尔街精英,谈吐间有固有的高傲,哪怕他换上另一身衣服,也不会黯然失色。

“先生常年在外,不经常回来,这点柳小姐知道,她每次去见先生的地点也不固定,什么时候需要她了,就让她什么时候过去!”

“他在哪,我可以去找他!”刘飞阳执拗回道。

这人摇摇头“如果先生想见你,自然会让我把地点告诉你,但他没说,只是在临走的时候让你做一道选择题,一方面是你的红颜知己,另一方面是你现在的全部身价,二选一,当然了,这一切都建立在四十八小时的基础之上,这么算起来应该还有四十个小时!”

刘飞阳沉吟片刻,随后道“时间太短,没办法凑齐这么多钱,我相信即使大先生在短时间内凑出这么多现金,也是不可能的事,我需要更多时间,至少一个星期!”

“没有商量的余地,如果凑不出来结果你是知道的!”他再次摇头,向后一靠,居高临下道“三从四德是民族的传统美德,发展到今天,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是必然,但有一点不能变,忠贞!精神出轨往往比肉体出轨更加可恨,柳小姐不再忠诚大先生,也就可有可无,所以她现在唯一的用途就是卖给你,如果你不要,她一文不值…”

“即使有钱,也不可能拿出来,省会的银行也不可能拿出这么多!”

洪灿辉蹙着眉,沉声说道。

他很有涵养的微笑,只是在这微笑面孔下的话语让人不寒而栗“能不能拿出来是你们的事,只是大先生说的话,从未变过!”

“三天!”

刘飞阳盯着他的眼睛“给我三天时间,我把钱带到你面前!”

他抬起手表,看了看之后道“还有三十九小时三十五分,你们有时间坐在这里,还不如出去想想办法该怎么筹钱”

洪灿辉瞪着眼睛,激动喊道“你们这就是在逼死人!”

“呵呵…你们还是不懂,我之所以能过来,是因为你在门外站了一夜,抛出这层意思,你们与先生之间没有任何谈判的余地,让你们怎么做就怎么做,对了…两小时后,再剁一根手指!”

“唰…”

听到这话,刘飞阳猛然抬起头,眼里渐渐布满红血丝,死死的盯着他,他们所给出的期限并不是一次性,而是在时间逐渐流逝的过程中,逐步对柳青青施加伤害,换句话说,如果在第四十七小时把钱拿出来,柳青青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随着刘飞阳的抬头,客厅内的气压陡然下降。

要是别人看见他这样眼神,可能会吓得瑟瑟发抖,但是大先生的秘书没有,眼中仅有的扫过一丝慌乱,随后淡定如初,不慌不忙的与刘飞阳对视着,眼神平和。

与此同时。

地下室里,柳青青还在布满玫瑰花的浴缸里,闭着眼睛,脸色苍白,隐约间可以见到水是淡红色的,地下室的微弱灯光照在她皮肤上,光滑、细腻,她把头往后一仰,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什么,沉寂的可怕。

外面的事她知道。

最绝望的事是,每进行到哪一步都会告诉她,包括刘飞阳的种种表情。

“哗啦…”

她抬手波动下水,算是焕发出丁点生机,其实她心里也很复杂,一方面是大先生,这个给了自己所有、给了自己一切的人,也正是因为大先生,才能从中水县、到圈子里她都是受人敬仰的青姐,她没想过要离开,哪怕是就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

可刘飞阳又出现了,自从这个男人出现开始,生命中好似焕发出勃勃生机,她也喜欢在暗中观察,看这个小人物究竟能走到哪一步,惊讶、诧异、震惊,她种种都经历过,直到最后她才发现,自己好像沦陷了…

难道这算对先生的背叛?

有些时候她知道不对,可心里的真实想法无法控制。

该怎么做,她自己也不是很确定,好像死亡,才是唯一的答案?

楼上客厅。

客厅里已经安静了近十分钟,没人说话,也不知该怎么说,大先生表现出来的态度,强势且强硬,没有丁点商量的余地,可在短时间内凑出这么多钱,无疑难于上青天。

终于,对视的交锋,还是刘飞阳率先败下阵来。

“不能动她,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后,右手的无名指会剁掉!”秘书和煦回道,没留丁点余地。

“唰…”

刘飞阳听到这话,瞬间站起来,牙关紧咬,又强调一遍“不能再动她!”

“不可…”

能字还没等说出来,就看刘飞阳手上一动,随后见秘书脑袋瞬间一歪,他抬手捂住鼻子,整个鼻梁已经酸麻,还没等反应,就觉得衣领被人薅住,被人硬生生从沙发上拽起来。

“哗啦啦…”

突如其来的一幕任何人都没想到,身后四人见到已经被拽起来,这才把手枪拿出来,指向刘飞阳。

洪灿辉和王紫竹面色一紧,双方距离不超过两米,一旦擦枪走火,谁都无法生还。

“放开秘书!”为首的人喊道。

“不动她行不行!”

刘飞阳没顾忌他们,眼睛快要凑到他眼前,听起来声嘶力竭又在刻意压低的质问着。

秘书把手拿下来,看了眼手,上面已经沾满了粘稠的血迹,脸色顿时变得愤怒,见刘飞阳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针锋相对的质问道“你知道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嘛!你知不知道,你已经触犯了先生的底线!”

“嘭…”

刘飞阳握紧拳头,无所顾忌的打在他肚子上,极其用力。

这一下让秘书腰一弯,五官都要聚集在一起,极其痛苦。

“松开!”

为首这人没想到刘飞阳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动手,举着枪,却又不敢轻易开枪。

王紫竹和洪灿辉眼睛已经扫向旁边,虽然几率不大,但也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能找到写武器,说不准还有千万分之一的生还希望。

刘飞阳低头看着他,并没松开。

“给先生打电话,我要跟他通话…”

秘书额头上的汗珠滴滴落下,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痛苦的一次,从小到大,从未受到过如此蹂躏,他吸了两口气,伤痛缓解一点,但还是断断续续道“你没资格与大先生通话,如果让他知道你这样对我,你走不这间屋子!”

“嘭…”

刘飞阳毫无顾忌的抬起拳头,砸到秘书后背上,仅此一下,他顿时啪到地上。

他们几人面面相觑,今天不等同于昨天,手里虽然有枪,可该不该开枪是个问题,没得到命令,心里也不托底。

刘飞阳抬起头看着他们,沉声道“请你们转达给大先生,就说我刘飞阳同意在规定时间内把钱给他,但是秘书我得带走,并且告诉他,他在青姐身上施加什么,我就在他身上施加什么…不是威胁,只是一种平等的交换!”

他说完,一弯腰又把秘书硬生生从地上薅起来,像是拎只小鸡一样,给洪灿辉和王紫竹拎过去。

这几人同时蹙起眉,在不开枪的情况下,他们确实斗不过王紫竹,可又没有其他办法,现在请教大先生,显然来不及。

刘飞阳又重重的看了眼正前方的台阶,她不知道青姐在哪,只知道那是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里面应该憋得慌,他没有能力把青姐带走,难道要带着她亡玩命天涯?当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先把钱凑齐…

“走…”他看完,转头说道。

“站住…”

他们几人不能眼看着刘飞阳这样走掉,不能开枪,也得阻拦,阻拦不了,也算交代。

“唰…”王紫竹两步上前,与四人打到一起。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54章 惹不起?开玩笑?

本以为能把大先生逼出来,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到最后也只是看见一个秘书角色的小人物,回去的路上秘书被王紫竹牢牢看住,开始还能叫嚷着这是在挑衅大先生的底线,后来在王紫竹的非人折磨下终于老老实实闭嘴。

他们没问大先生是谁,因为到这一步再找出大先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当务之急是把钱凑出来,保证柳青青的安全,但愿这个秘书在大先生心中有点分量,能暂时稳定住。

“叮…”

刘飞阳的手机发出一声,是一条信息,点开之后只见上面有三个字“你很好!”

把柳青青救出来之后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他现在还没想过,结果一定是一无所有,至于大先生会不会发火追杀,不是现在应该思考的问题,他把信息看在眼里,随后把电话关掉,看这三个字的字面意思,大先生是能暂时保证不动柳青青。

他们并没回惠北,而是让高启亮给找了一个僻静的房子,先把秘书留在身边。

他们停下车时高启亮已经站在门口,柳青青被大先生带走的消息,他作为圈子里的人自然知道,见到刘飞阳的车开过来,眼中竟然泛起一丝同情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描述这个男人。

“咯吱…”

刘飞阳把门推开走下车,洪灿辉和王紫竹紧随其后,秘书也被托下来。

“现在情况怎么样?”

高启亮身穿呢子大衣,上前两步抬手问道。

“钱!要钱…”

刘飞阳简洁道。

高启亮听到要钱一愣,他作为圈子里唯一能与大先生说上话的人,没想到先生要的东西居然这么肤浅“多少?”

“两亿八千万…”

“刷”

高启亮听到这个数字,脸色顿时变白,他也是做企业的,太知道这些钱意味着什么,更知道这些钱对刘飞阳来说代表着什么,蹙起眉,抬手指向旁边民房,进门是个不大的院子,两旁是高墙,显得院子比较幽暗,走几步就是平房,开门进去还挺暖和,有暖气有炕,炕已经被烧的烫手。

进入屋子之后没刻意管秘书,他也跑不掉。

“我的行业与你们的正相反,啤酒冬天销量不好,只能以促销的方式出售,而且你也知道,今年刚引进的生产线,在不影响公司运转、我尽最大能力的前提下,能拿出两千个!”

高启亮坐在炕上说道,他知道一星半点,却也没多问,听到要钱就把数字报出来。

“以前我不相信有好人,是我狭隘了…”刘飞阳叹了口气道。

高启亮无奈的摇摇头,并没回应。

洪灿辉左右看看,开口道“如果在不引起其他股东的怀疑下,公司能拿出八千左右,如果引起怀疑,就是最近一段时间入股的钱,不过也多不了多少,这笔钱一旦动了,市里、银监等方面可能都会引起警觉…”

这两笔钱加在一起,最少差一半。

一点四个亿,放眼惠北还有谁有?

这笔钱很难凑出来,即使圈子里的人把所有流动资金拿出来,也就能解决一半,还差七千万。

“要不然,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王紫竹想了想终于发声,自己家里有多少钱他不知道,不过应该不能太穷,与这些大老板比不了,几百万还是有的。

“不现实…”洪灿辉摇头否定。

王紫竹的背景之所以称之为豪门,并不是财富,而是祖辈行医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关系。

“要不然,找老吕问问?”王紫竹提议道。

老吕也就是吕婷婷的父亲,这是一个大财主,财力不逊色于高启亮,尤其是在海连那样的城市,周边都是同等级甚至高等级的富豪,他要是能帮刘飞阳筹钱,一个太阳应该没什么问题。

刘飞阳低着头坐在炕梢,对于他们讨论像是没听见,没有开口发表意见。

高启亮想了想,沉声道“这么算下来确实够了,但有一个问题,大先生要出这个数字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算好了你的全部身家,即使把钱拿出去,柳青青回来,先不说这钱能不能还上,还要考虑以后该怎么办!”

虽然他为人光明磊落,但是看问题不能片面,如果一味的阳光他早就死在黎明前的黑夜,紧接着又道“飞阳,你有没有考虑过不给钱?”

此言一出,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变了。

洪灿辉和王紫竹低下头,倒是秘书竖起耳朵在听。

这话说得粗鄙,却也是个极其现实的问题,大先生要这笔钱的意味很明显,即使刘飞阳能借出来,以后也会举步维艰,如果以后再搞一些小动作,那么现在的飞阳地产就会顷刻倒塌,他的底蕴不如钱书德那么足,所以也不会有患上脑血栓就休战的机会。

如果大先生再想动他,钱没了,社会地位没了,真就如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可要不拿钱,放任那浴缸变成深红色,刘飞阳只要把现在的地位稳固住,不给大先生可乘之机,相信不会顷刻就倒,即使有寒冬,熬到惠北北部地块见效益,那时候的刘飞阳就不可同日而语,称不上省内一流,但绝对是市里的掌上明珠,任何人想动都不是那么简单。

如果一切都成了,再给柳青青报仇会不会是一种办法?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

足足半个小时过去,刘飞阳还是一言不发,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秘书已经瞪大眼睛盯着,生怕刘飞阳说句不换了,到时候先生的如意算盘就会落空。

高启亮三人也看过来,看他有什么想法。

“不能借钱!”

刘飞阳突然开口,抬起头在几人脸上停留几秒“借钱的路行不通!”

没人敢回应,因为现在说任何话都有可能是错的。

他深吸一口气,重重说道“卖公司!”

话音落下,所有人脸上都变得极为复杂,公司创建到现在时间不长,可中间付出了多少血和汗在场的都明白,就像是自己的孩子,看着出生又含辛茹苦的把它养大,直到有一天看到它走上正轨出人头地,又不得不亲眼看着他灭亡。

谈爱与现实,在理想主义者眼中可能很简单,所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但当一切现实问题摆在眼前,又有几人能放弃所有?

“对,卖公司!”

他又强调一遍,随后站起来,像是破茧重生“我刘飞阳能坑人,但不能毁了别人,能把钱借我的都是认可我的,如果把钱给大先生拿去,他再毁掉飞阳地产,那就是万劫不复的地步,很有可能把所有人都拽到深渊里…”

“阳哥…”洪灿辉还想说话,可话到嗓子被堵住,无法说出口。

王紫竹眉头越皱越深,卖掉公司,就相当于一无所有。

“如果当初没有大先生承诺的三个亿,就没有我刘飞阳的今天,这笔钱本来就是他的,多要的几千万就算是利息,人家应该的!”

“可…卖公司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况且也没有人能接手这么大的摊子,别说是钱书德,就连省里首富都未必吃得下…”高启亮提醒道。

“有一个人能!”刘飞阳重重道。

“神仙?”高启亮反问道。

“对!”

刘飞阳说完,拿起电话打给惠北萱华园的郑总,要通过他联系神仙。

……

天蔚蓝、云很淡,隐约中还有些噪音。

这就是神仙现在所处的环境。

准确的说是在私人飞机上,如果把他当成一个无时无刻都在工作的工作狂,那就大错特错,他提倡劳逸结合,此时正笑容满面,手里抓了一副好牌,对面还坐着两位穿白衬衫的中年,都是萱华园总部领导。

他的牌友很固定,别人也不敢玩,再者就是故意输给他玩起来也没意思,这两人不一样,都是公司的元老,在牌局上寸步不让,有时候拍桌子的力度往往比神仙还重。

“对三…”神仙随意扔出两张。

这两人对视一眼,随后绝望的说道“要不起…”

他们正玩着,一旁的齐青钢刚刚把电话挂断,面色凝重,他对惠北的关注比较多,但有些细节并不了解,根据电话里反馈过来的意思是:刘飞阳现在有难了,需要找神仙帮助…

他缓步走到身边,开口道“丁总,刘飞阳联系到惠北的郑经理,郑经理联系到公司总部,总部把电话打到手机上,说找您!”

神仙刚刚赢了一把,心情不错,听到齐青钢的声音,抓牌的动作稍有迟疑,随后继续抓牌,没抬头的问道“事情爆炸了?”

“应该不是,因为并没有接到任何这方面的消息,可能是因为别的,根据电话里的反馈,问题应该出现在柳青青身上”

齐青钢联系起他知道的所有内幕回道。

“大先生?”神仙把牌放到手里,开始摆牌。

“对!”齐青钢点点头“应该是要把公司卖掉,想卖给您…”

听到这话,神仙一愣,他能理解公司是什么,先不讨论萱华园规模的大小,哪怕只是一间只有几百人的公司,要卖掉,他也会宛如刀割,等了两秒没出牌,随后豁然的笑出来“也对,那个大先生我都惹不起,呵呵…”

他说的随意,倒把对面的两人给震住。

惹不起?

放眼整个国家,惹不起的也就那些人,这个大先生他们之前并没听过,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你回复他,让他在省会等我…”

对面两人看神仙笑呵呵的样子,终于释然了一些,他们能从神仙表情分析出端倪,刚才的话应该是在开玩笑…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55章 放弃了什么

神仙还有一个小时抵达省会”

这个结果刘飞阳万万没想到,他本以为能和神仙通上话,再好一点的结果是问出地点之后,自己马不停蹄的过去,当面阐述自己现在的需求,看来老天饿不死瞎家雀这句话是没错的,在不幸的日子里总有幸运在等待着自己。

高启亮听说神仙即将到达,也想着过去看看,毕竟那样的人物见到一面就是赚到,说不准能提点两句,对以后是大有帮助的,他这辈子只在现实中见到过神仙一次,还是去年在惠北开的那场会议,神仙坐在第一排,他坐在最后一排,远远观望过一眼。

刘飞阳看出他的想法,想了想,觉得带王紫竹过去太托大,见神仙还带着保镖容易引起反感,洪灿辉不留在这里貌似不合适,只身前往太单薄,就带着高启亮前往机场,在高启亮心中,能见到神仙的喜悦足以抚平当下的尘埃,他很兴奋,又不能表达出来。

他路上主动充当司机,并没多聊,却时不时看向坐在副驾驶的刘飞阳,没想到刘飞阳能与神仙走的如此之近,让他诧异不已。

事实上,刘飞阳上次见到神仙还是在当午山颠,算起来应该快有一年时间,那次纯粹是巧合,要说与神仙有什么交情,也谈不上,只能说神仙比较看好他而已,觉得是个不错的苗子,可以提点。

高启亮把车开的很快,还好他车上挂着两张通行证,并没引起交警的围追堵截。

省会机场是前几年新建的,距离市区很远,还有火车通往这里,速度再快,在路上也耽误了将近四十分钟,把车停在机场的停车场,没进航站楼,而是站在机场侧面的门外等待, 这都是齐青钢在电话中交代的,因为他们会直接乘车从里面出来。

透过门看去,能看见机场里面的车并不少,甚至还看见一辆挂着旗子的红旗轿车,两人在惠北都是响当当的人物,此时却在寒风中稳稳不动。

大约过了十分钟,看到一辆福特商务从里面开出来。

高启亮认识这车,说是省会萱华园接待贵宾的车,车前面有一辆大众车开道。

看到车即将过来,刘飞阳不禁深吸一口气调整心态。

高启亮面色微红。

车开出大门,在两人身边停下。

第二块车窗缓缓放下,在飞机上与神仙打扑克的人脸部漏出来,和蔼道“上车…”

“哎…”

刘飞阳点点头,稍有紧张,毕竟等会要谈的事是关乎到柳青青生死存亡的大事,如果神仙拒绝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高启亮变成蹭车角色的跟在身后,两人从车尾绕过,走到去车门已经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神仙的面孔。

正坐在椅子上,满脸笑容,很有亲和力。

“小友,好久不见啊…”

其余两人也都笑着看过来,没有半点敌意。

在飞机上,神仙饶有兴致的给他们讲了讲刘飞阳,这俩人听完故事也觉得惊奇,此时见到真人,果然和故事中的形象如出一辙。

“没事不敢叨扰您,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刘飞阳尴尬的说道,他不想在神仙面前耍小聪明,所以也就没隐瞒。

车上恰好有两个空座,两人分别坐下。

神仙闻言爽朗的笑出来,抬手指了指,对另外两人道“看我说什么了,他身上有客套,可总能客套的让人舒服,不假,很真实!”

“多了质朴,这个很好”一人点头回应,上下打量刘飞阳,像是岳父看女婿的眼神。

“你的事我听说了,不过你先别着急说出来,我有两件事先告诉你”神仙靠实座椅,缓缓道“首先是政策性问题,目前顶层正在构建振兴东北的蓝图,已经开过几次内部研讨会,会议通过只是时间问题,最快是明年,最慢三年之内也会出/台政策…”

神仙说的话对于全国绝大多数人来说是秘密,但在某一阶层不是,想当初在京城开会研究的正是这一方案,当时刘飞阳正和女星白梦洁闹的火热,后来也正是因为白梦洁想利用刘飞阳的公司制造舆论,没想到撞到萱华园这颗大树上。

神仙竖起手指又道“第二件事其实你早就知道,是去年的开经济峰会,地点选在惠北,以往都是亚洲一线城市,至少也是新兴城市,最后的地点却是惠北…”

高启亮听到这话眼睛顿时亮起来,今天确实没白来,两件事合在一起是什么?很简单,国家要大力发展东北,惠北可能是被选择为试点。

几十年前,一位老人在南海边画了一圈,造就了一座超大城市,如果政策真的会倾斜,那么将代表着什么?

“可能”

代表着有无限可能。

同时,神仙说出这话绝对不是告诉刘飞阳商机那么简单,对于神仙来讲,已经没有什么是商机,除非有一种能颠覆传统行业的新兴行业出现。言外之意是,你在要把公司卖我之前最好先考虑清楚,如果现在放弃公司,可能会失去无限可能,这个可能,有可能会把你一跃成为知名企业家。

把话说明白,让刘飞阳思考,这就是神仙。

刘飞阳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个,要知道,惠北的北部地块已经不是小区那么简单“再造一座城”从字面意思就可见一般,如果未来一两年内有政策导向,那么会有全国的投资者奔涌而来,他手中的地即使握在手中不开发,那么价值也是难以估计的。

目前预估投入已经在十位数,那么以后会价值多少?

最开始放下车窗的人转过头,冷静道。

“小伙子,刚才我简单听丁总讲过你的事情,女人、爱情,我不发表见解,只能告诉你,优惠足够大的前提下,未来的三五年内,你能在省里占有一席之地,如果你现在疯狂拿地,未来三五年可能会放眼全国,这是一阵风,国家意志的风,抓住了能让你提前达成三十年以后的目标”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或者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疯狂的时候,都是不计后果的,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神仙牌局上的另一人出言反对。

而神仙,则还是看着刘飞阳,没有细致入微的观察,也没有咄咄逼人的目光,很平和,像不起风的湖面。

提前三十年?

当下最流行的说话是找个好人家,少奋斗三十年。

提前三十年可比少奋斗三十年要刺激的多,就像神经病和精神病,这二者本质上就是不同的。

刘飞阳沉默半晌,艰难开口道“钱没了还可能再赚,人没了,就真的没了,在你们面前谈一辈子,可能有些滑稽,但我还是要说,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我的后半生都会不得安宁…”

“就为了一个女人?”神仙反问道。

“青姐不只是女人,她更是曾经帮助过我的人,如果没有她,没有今天的刘飞阳,就像两年前,如果没有青姐给我指了条明路,我也不可能上山给您带路,更不可能有后面的一切,或许我现在还在工厂里打工,或者工地上搬砖!”

听到这话,后排的两人对视一眼。

在飞机上神仙说,自己给他的那张名片,在他生死存亡的时候没用,在一无所有的时候没用,却在对象受伤的时候用掉。

要知道,如果他还不用,就让安然这么躺下去,最后拿着那张名片贷款,获取一笔非常可观的数字,即使过后违约也有萱华园集团负责,他大可以不爱一棵树,去拥抱深林。

偏偏,他就为了那颗白桦而放弃了整片深林。

“所以呢?”

刘飞阳语气凝重,掺杂着悲凉的气息,也感染了神仙,导致他开口也变得严肃。

“所以我得把公司卖给您,用换来的钱去救青姐,您刚才也说了,我公司现在在惠北北部的地,加上即将刮过来的风…”

他没说完,就被神仙抬手打断,现在不是说这个时机,至少神仙认为不是,随后开口问道“需要多少?”

“二点八个亿!”

三个亿对神仙来说与三千块没什么区别,每次扶贫扔出的银子也是以太阳为单位,但那个都是有预算的,在计划范围之内,突然抽调三个亿资金,不是难事、不是小事。

他顿了几秒后道“这笔钱我可以借给你,无息,十年内还清即可!”

“刷…”

这一声宛若惊雷,震的刘飞阳目瞪口呆,管神仙借钱?这个想法他连想都没想过,倒不是出于其他原因,很简单,自认为交情没到这。

可现在这话已经从神仙嘴里说出来,自己只需要点头就可以拿到这笔钱,先把青姐救出来,然后做好防御姿态准备抵抗大先生后续可能会有的冲击,只要把这个坎迈过去了,再等到一阵风刮来…

那句话怎么说来的?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这一切都顺理成章,到时候会走上人生巅峰,可是,点点头的事不知此时为何如此艰难。

足足过了五分钟,他额头已经出现细密的汗珠,很纠结,最终还是抬起头道“丁总,公司您收下吧,一定是赚钱的”

说完,挤出一抹清澈的微笑。

神仙没想到他居然拒绝自己,反问道“你知道你放弃了什么嘛?”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56章 筹措现金

放弃了什么?

这个问题刘飞阳当然想了,无外乎就是艰苦卓绝闯出的事业和身上所有,在他决定把公司卖掉的一刻,就代表着抛弃掉社会地位、光环、鲜花、镁光灯、舞台等等,最好的结果是,从今以后变成一个普通人。

如果还有干劲,从头再来。

省会萱华园酒店,最顶层,这是给神仙预留的总统套房,他每次来省会出差都会选择这里下榻,这次出行也是基于他当初提交的那份文案基础之上,进行实际考察,此时房间里却没有涉及那份方案的问题,而是在探讨着购买飞阳地产的可行性。

神仙与两名牌友坐在客厅里认真商量着。

而刘飞阳则坐在一间卧室里,神情有些呆滞,双手一直握着空拳,显然内心陷入极大挣扎之中。

足足过去四个小时,已经临近下午两点。

“咯吱…”

刘飞阳卧室的门终于被推开,进来的是齐青钢,并没说话,就站在门外对刘飞阳招了招手,示意他出来。

刘飞阳见状赶紧站起来,像是等待接受审判,隐隐有些紧张,走出门,发现三人坐在沙发上,都在看着自己,神仙手里还夹着支烟,走到几人面前,没主动开口。

这次神仙的脸色变了,异常严肃,把大集团总裁的威严展露无遗,不和善,很强硬,像是一块巨石滚滚袭来,让人无处躲藏。

严肃开口道“最后再问你一次,确定要卖公司!”

其他两人同样,都在死死的盯着他,观察他细微表情。

“卖!”刘飞阳重重点头。

神仙等了几秒,见刘飞阳并没有后续动作,这才收回目光,对两人道“开始工作!”

这两人闻言,几乎同一时间站起来,不似在牌局上那般放松,变得非常专注,两人分别走向左右两个房间,拿出电话,开始拨打。

神仙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刘飞阳坐下。

刘飞阳并没多说,安安稳稳的坐在沙发上,齐青钢端过来一杯清茶,放到他面前。

客厅里神仙端坐着,刘飞阳品着茶,齐青钢站如标枪一动不动。

清净了许多。

然而,他们能清静,外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萱华园集团官方网站上突然出现一排滚动新闻,字体不大,却排在最上方,上面写着“萱华园对惠北飞阳地产并购工作,正式启动,预计涉及金额六亿…”

这六个亿并不全是刘飞阳的,而是指整体规模。

虽说相比较网站下面的公司动态,动辄十位数、或者在哪要建造地标建筑的新闻不足挂齿,但这是萱华园集团的手笔,一时之间,影响几乎扩散到全国范围内。

飞阳地产是什么,没听说过,国家知名房企录里面也没有。

这几个字一时之间吸引了全国人的兴趣,都开始搜索这家公司的信息,一时之间,刘飞阳的照片在网络上铺天盖地的袭来。

当然,并不是民众阶层,而是一省一市富豪级别的人。

远在京城,某位身穿中山装的人物,身后跟着一名警卫员,一名秘书,听到这个消息不由笑了笑,评价道“这个老丁,下手倒是快啊,风还没过去,他已经开始部署了”

秘书想了想道“根据反馈过来的消息,丁总并不想买,而是这家公司的所有人要卖给他,倒是这家公司的前身就是,丁总名下的一家开发公司,两年前卖给了一个叫刘飞阳的年轻人…”

“刘飞阳?”身着中山装的人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别的他不敢说,但能准确的断定:他没听过的名字,在这个国家内不是重要人物。

“对…”

“呵呵…这个老丁啊,我让他把提案交上来,人没来,跑去买公司了…”这人并没在刘飞阳多停留,又把话题转移到神仙身上。

这是大人物,跺一跺脚举国震三震的大人物,能从他嘴里说出自己名字,相信很多人愿意付出所有。

与此同时,南方。

王爷是神仙的死对头,当这个消息一出来,他第一时间得到,面色阴晴不定,站在草坪上,手里拿着高尔夫球杆“嘭”的一下把球击出去,可谓极其用力,把球打出去之后,随手把球杆扔掉。

冷笑道“我早就说过,他所表现的大义凛然都是给上面做做样子看的,那些扶贫、援建也都站在阴暗的立场上要挟上面换取资源,现在怎么样?看到风要刮过去第一时间去那里买公司?六个亿…我们的丁总还真是大手笔,呵呵…”

旁边的一人走上前,试探问道“我们要不要也去北方看看?”

“蝇头小利,也就是他这样蝇营狗苟的人做!”王爷背着手奔休息室走,对神仙的这次出手甚是鄙夷,随口又问道“那个飞阳地产究竟什么来路?”

“啪嗒…”

听到这话,跟在王爷旁边的女孩,手里的矿泉水顿时掉落,这女孩正是白梦洁,身着白色超短裙,露着大腿,在王爷面前扮演风骚和清纯兼备的形象,飞阳地产别人不知道,她却知道!有几次做梦都梦到骑到刘飞阳身上,拿着小皮鞭滴着蜡油,让他叫自己一声:女王大人!

刘飞阳她知道,神仙更知道,那是把王爷从酒店里轰出来的狠角色,这两人走到一起,自己这辈子还有希望报仇了么?

没人注意到这个在外面是明星,在这里就是金丝雀的女人。

那人回道“飞阳地产的董事长叫刘飞阳,很年轻的一人…”

“刘飞阳?”

王爷嘴里也嘀咕一遍,他仔细回忆好像真没听过这人“他是…”

至此,王爷嘴里也念出这个名字。

也就在这个时候,刘飞阳三个字好似突然间被人熟知了,并且听过的都是响当当的大人物,京城、魔都…等等各个地方。

当然,这些大人物或者是天上的人物对刘飞阳都没影响,他们有可能是好奇,好奇之后就抛之脑后,影响最大的要数惠北!

当得知萱华园集团要兼并飞阳地产,市里为此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会议上头头当众拨打了刘飞阳的电话,却没打通,一个城市培养出一个企业,尤其是知名企业不容易,当初惠北北部地块,刘飞阳之所以能闹得那么大,把省里领导、全省的媒体报社都请来,是因为有市里的推波助澜。

现在这个家企业说并入萱华园,就并入了?

不过会议得出的结论是向好的,那是萱华园,超脱于国家五百强之上的民企,庞然大物,他们接手,北部地不成也成了…

市里的企业家们,一时之间目瞪口呆。

他们可不会认为神仙和钱书德一样,能是说说而已,要兼并,那就是真的兼并,并且一定会成功,这时候当初的流言蜚语又出来了,说刘飞阳能发展到今天,本就是仗着神仙的支持,要不然他凭什么能发展的这么快,凭什么敢跟钱书德叫板?

而远在国外养伤的钱书德,听到这话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当初找神仙求证的时候就应该听出来言外之意,不应该继续与刘飞阳作对,他不服,自己哪怕签点丧权辱国的条约也可以,为什么这么傻?

他很后悔,捶胸顿足。

其次是那些刚刚入股的股东,他们笑了,像是买彩票中奖一样,如果按照现有模式,是不是以后出去也可以说,自己是萱华园股东?

这话想想就有爽点。

最后就是圈子里那些人,目瞪口呆,要知道,这次刘飞阳募股是他们排除在外,现在看来,就相当于把机会夺走,他们想不通,刘飞阳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时之间,全市人开始都开始寻找刘飞阳。

他们以为,推测是对的,哪怕飞阳地产被萱华园集团兼并,刘飞阳也是独一无二的管理人,到时候就是堂而皇之的惠北负责人,恐怕社会地位更上一层楼不是难事吧?

他们想打电话表示祝贺,更想拉近关系,交流感情。

可是,发现刘飞阳居然关机了…

都以为他即将走上人生巅峰,可谁知道这条新闻是他放弃了所有换来的?

他仍旧坐在沙发上。

“咯吱…”

左面的房门终于被推开。

右面那人管事,左边这人管钱。

确切的说他才是刘飞阳在乎的,见他出来,不禁把身体坐直。

这人开口道“中、交、工…目前都已经联系完毕,总行应该已经下达指令,相信在十分钟后,会有省行的人上门,省内目前有多少可流动资金尚不得知,如果没有,再从其他银行借调…”

神仙闻言点点头。

而刘飞阳听到这话看了眼手表,到现在,距离大先生给出的时间还剩下三十四个小时,他知道银行有银行的流程,一旦今天下班之前不能提出现金,那么就得等到明天,如果省里的流动现金凑不出这么多,就会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

神仙看出刘飞阳的焦急,也抬手看了眼手表,见已经快三点钟,严肃吩咐道“半个小时之内,必须把各行的现金统计出来,如果流动无法凑齐,立即从外省调,总之,七个小时之内,二点八亿现金必须摆在眼前!”

“明白…”这人点点头,又转过身回到卧室开始联络。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57章 小客户麻五

神仙,天上的人物,财富的量变导致身份的质量,他的行踪都是长枪短炮聚焦所在地,围在他身边的记者不叫狗仔,因为没有报社、杂志会挖掘他的花边新闻,侧重点都在他的手笔上,外面等待的人都是各种财经、企业杂志的记者。

他每一次出手必定有人审慎分析其背后的原由,然后从中吸取经验作用到自身身上。

他这次出手不大,影响不小。

至少让省会几家银行手忙脚乱。

几家银行的负责人接到总行电话,告诉立即准备大量现金,作为各大银行争抢的黑金级客户,能有如此动作也不足为奇。

如果能纵览全局,就看省会里几大银行的各个网点,都开始抽掉人手,一家支行原本有三个窗口,还有一个是服务持有金卡客户的,此时不得不临时关停一个窗口,让这个岗位的职员开始查现金。

“哗啦啦…”

职员竖起“窗口暂停服务的牌子”抬手一拽,把百叶窗给拉下,窗口像是一堵墙,看不见里面情况。

地柜负责、银行领导,两把钥匙同时插入才把保险柜打开。

“哗啦啦…”

一摞摞粉红色的钞票呈现在眼前,职员赶紧伸手把所有现金都拿出来,拆封后用点钞机开始数,领导和地柜负责已经亲自上阵,把点钞机数过的资金用手再数一遍,紧张的忙碌着。

一家银行网点的储备现金有多少?

可以明确的说,在这个时代不超过三十万!因为预支大额现金需要提前预约,每天的流水,存钱、取钱能达到收支平衡,根本不需要准备太多。

这家银行网点今天人格外多,大厅里坐了十几人,其中有一人叫麻五,是旁边市场卖猪肉的,留着黑兮兮的胡子,穿着貂皮,脖子上还带着一条金项链,他已经等了半个小时,等的有些不耐烦,原本以为再有十分钟能排到自己,却没想到窗口突然关停。

这下怒火丛生,站起来喊道“干什么,干什么!顾客是上帝懂不懂,我们外面将近二十人等着办业务,窗口还关一个?有没有你们这样的…”

他这话说的还算在理。

大堂经理也摸不到头脑,都多少年没看过领导亲自上阵,不明白因为什么,也得把客户安慰好,走过去笑道“先生请您再耐心等待一下,您放心,我们会竭诚为您办理业务,那个窗口确实处理要处理一笔业务…”

“处理业务?人呢?我怎么没看到哪个顾客过来?”他夸张的向四周看看,见所有人都在坐着,又道“你给我看看,你说是谁的业务!”

“是大客户的业务,给您造成麻烦,抱歉,抱歉…”大堂经理汗颜道。

“呦,大客户业务,那就是看我们都是小客户呗?以为我们个人没钱呗?只有他们才能给你们创造利润,所以就得让着他们呗?”

麻五声音越来越大,虽说是卖猪肉的,但也有点钱。

见经理无言以对,又道“行了,我也不用你解释,今天过来本想着来这里存点钱,不多,就一万块,我看你们也没有诚意,就去隔壁银行吧…”

他嘴上说不多,实际有炫耀成分,这年头能拿出一万块存钱的,也算是小康家庭。

果然,大堂经理听见数字,想要挽留,毕竟存款也算绩效“先生,先生…给您造成的…”

麻五没让他把话说完就一摆手,带着火气道“行了,你也甭解释,我这种小户你们不放在眼中,我去隔壁看看,他们会把我当成香饽饽,前两天还说要给我办个金卡,走了,你也不用送…”

说完,麻五夹着包离开,他注意到在坐各位的羡慕眼神,还有经理眼中的一丝悔恨,心里觉得倍舒服,大跨步的出门,奔着旁边的另一家银行走去,这家网店是支行级别,规模相对大一些,他推门进来,看见里面也一大群人,顿时有点头疼。

才想起来今天是发劳保的日子,都是老头老太太来取工资。

麻五扫了一圈,发现一直要给办金卡的理财经理不在,只好奔着大堂经理走去,走到跟前,开口问道“孙经理不在么?”

大堂经理看了看他,好像有点印象,回道“孙经理在柜台里…”

所谓的柜台,就是玻璃那边。

“啊,那你去给他叫出来,就说麻五来了,他不一直让我办金卡么,今天我就办了”他说着,拽过大堂经理的椅子,随意的坐下去,扫着满大厅的老人,有点悠然自得的架势。

“厄…孙经理一时半伙可能出不来,如果你要办金卡,最好是明天再来,你也看到了,窗口已经关停两个,办业务的人都聚集到剩下的三个窗口,实在是没办法周转…”

大堂经理回答的没问题,办一张卡需要填各种单子,还要有身份证复印等等流程,很麻烦,有办一张卡的时间,能办几个其他业务。

麻五一愣,随后笑道“怎么滴,我来捧你们银行还没有点特权啊,我要办的是金卡!就是叫号排队,出的是VIP号的那种,我可告诉你昂,旁边那家银行也让我办多少次了,你这里要办不了,我就去他家…”

“厄…”大堂经理一愣,随后硬着头皮道“今天真的是临时有一笔特殊业务,实在是分身乏术,如果您能等,明天第一时间给您办理!”

麻五听到这话,脸色顿时红了,自己也是响当当的一号,在场的这些老人,每个月劳保也就几百块,自己要存的钱可是他们几十人的工资。

讥讽道“大客户呗?”

“大客户!”经理点头回道。

“呵呵”他冷笑一声,脾气上来了,以前是屠户脾气异常火爆,嗖的一下站起来道“行,你们就服务大客户,老子还不存了,我告诉你,别看我现在就拿个几十万玩玩,等哪天我有钱了,你们的大客户还真不一定比我有钱!”

他说完,气鼓鼓的走掉,说几十万就是让自己消消火,让经理后悔去。

出了门,开上捷达车,气的一砸方向盘,今天还不存钱了,取钱,他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是这么多年来断断续续存进去的,有六万块,是他的全部家当,他相信这些钱放在哪一家银行,自己全取出来都会被挽留,小的不行,那就奔大的去。

十分钟后,他把车停到分行门口。

黑着脸推门进去,这里要冷清的多,八个窗口有一半暂停服务,剩下的四个窗口还空闲一个,他走过去坐下,从包里拿出银行卡往里面扔到柜台上,开口道“这里面有钱,都给我取出来!”

“好的,您稍等!”

柜员接过银行卡,在卡机上滑了下,麻五输入完密码,随意的往里面看了看,就见里面、正面被百叶窗挡着的桌子上,周围围了七八人,桌子上摆着的钱比人还高,看上去得有几千万…

心里一惊,不过并没多想,以为要下班了正在对账。

“先生你好,按照规定没有预约最多能取三万…”柜员开口道。

麻五从他脸上没有捕捉到丁点不舍的表情,觉得很受打击“都给我取出来不行么?我都跟商行说好了,要去他们那里存钱!”

以为说出这话,能挽留自己。

可柜员又道“要不然您先预约下,明天都给您取出来?”

非但不挽留,还真要给自己取,这下让麻五更加受挫,自己好歹也算个金主,带着丝丝怒意“我存钱的时候怎么没说让我分两次存?不行,必须得给我取出来,你们那里摆着钱不给是什么意思?”

“那个是大客户取得…”柜员解释道。

“大客户?”麻五听到这三个字更怒,他也有骨气,还带着丝丝的不甘心,凭什么给大客户不给自己,点头道“好好好,大客户是吧,我确实没他有钱,不代表我没实力,你给我等着!”

他说完,拿出电话拨出去。

十分钟后,就看银行门口停下几辆车,从车上走下来一群汉子,带着煞气,进门之后直奔麻五过来。

麻五看见他们开口道“大家都是我朋友,就让你们帮个忙,我今天取钱,跑了好几家银行愣是没取出来,这里有,可跟我用的数字差太多,想多取点还不给,我麻五的为人大家都知道,让你们过来就一件事!”

他声音陡然提高几度“取钱,每人取三万!”

说完,得意的转头看了眼柜员,他相信,一下流失几十万,对任何银行都是损失,他今天必须得把自己这口气出了。

“麻哥的事必须帮忙…”

“人品我相信!”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说完,纷纷把银行卡、存款折掏出来扔到柜台上。

麻五瞥了眼问道“我们这些人加在一起算大客户不?我还告诉你,以后你们银行求着我办卡我都不办了,不只是我,就连他们,我也都给带到隔壁银行去!”

柜员脸色煞白,取钱没问题,如果集中在自己的窗口取很容易被问责,这是事故,扭头看了眼旁边的经理。

经理也察觉到外面的一圈人,蹙眉走过来,问清情况,开口对柜员说道“没事,按正常程序办…”

“什么?”

麻五眼睛一瞪,自己取好几十万,还不挽留自己?

这是就听经理又道“等把他们业务办完,你这个窗口也暂停服务,过来数钱,咱们银行分了五千万的指标,如果一会儿过来取,没数完耽误事…”

“什么?”

麻五眼睛更大几分,什么叫分了五千万指标?

他心中一沉,突然想到,自己走过的这些银行,是不是都是分了指标?

网点、支行、分行,不一样的银行,全省会的银行都在查钱,如果是一个人,那么这个大客户得多大?

他陡然伸手把柜台上的银行卡都拿回来:不取了!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58章 大明白麻五

麻五的遭遇只是一个缩影,与他有同样想法的不在少数,有人为了取钱跑的银行比他还多,都惊奇的发现,窗口至少暂停一个,多则暂停一半,越是大银行暂停的越多,最后还是跑的城镇银行才把钱取出来。

还得到了一个信息:有大客户要取现金!

不仅仅是他们震惊,就连省里的企业也开始摸不到头脑,省内首富貌似都没有这个力度,能让银行把大部分资金拿出来,所有人都在想着是谁。

而就在他们猜测的同时。

省会萱华园酒店门口已经陷入戒严状态,安保公司的车停了一排,站着足足三十几名手里拿着合法热武器的安保,左右巡视,生怕出现一点闪失。

“咯吱…”

一辆运钞车在门口停下,从车上跳下几名真枪实弹的押运人员,手里拎着黑色的密码箱,是个正方体,里面装满能有二百万左右,不过此时只装了一小部分,三四十万,因为这笔现金要的比较急促,来不及层层汇总,只能是哪一个网点统计结束,就赶紧把钱送过来。

他们从大门进入,酒店一楼大厅里已经开辟出专用通道,进入大厅由酒店经理层以上任务负责引路,各个神情严肃,不苟言笑,电梯也征用了一台,直达顶楼套房,他们进入电梯来到最顶楼,发现顶楼也有安保公司的人,同样全副武装,来回巡视。

这倒不是信不过萱华园的安保力量,而是面对神仙这一级别的客户,必须得服务到家,在把现金交到神仙手上的前一秒,都不能放松警惕,经理带路来到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咯吱…”

房门被打开,刚一进门是玄关,等过了玄关发现正对面是沙发,沙发主位上坐了两个人,一人是向后靠,靠实沙发,这人叫丁永强,被人称为神仙,另一人身子向前倾,表情严肃,惠北人喜欢称呼他为不守规矩的犊子,本名叫刘飞阳。

这房间里不仅仅是他们两人,而是很多人,大约二十几位。

其中有三人比较有气势,是省里银行的负责人,面对这一级别的客户,必须亲自出马,而客厅两边,站着足足二十人,都是临时从各个银行的精英,他们今天的事情很简单,只有两个字:查钱!

“咣当…”

保险箱被放倒客厅中间。

银行跟过来的负责人道“这是商行的第一笔款项,三十七万!”

“开箱…”商行的领导吩咐。

负责人并没刻意掩饰,对上密码,把箱子打开,随后就看分列两旁的几人走上来,接过钱,在客厅之中快速的数起来,一万块钱,三十秒以内数完!

“啪嗒…”

一人率先数完,没有问题不会开口,把这钱重新捆上,放到茶几前方。

“哒哒哒…”

几乎是眨眼间,全都把钱整整齐齐的放到茶几前方,三十七万不多,但这只是一个开端。

与此同时,就看楼下。

“咯吱…咯吱”

连续两声刹车声,两辆运钞车停下,从车上走下来的人同样打扮,都拎着密码箱,下车之后只顾着奔着酒店大厅里走,与刚才的模式如出一辙,进入电梯,敲门,然后进入,禀告数字,开箱,开始点钞…

两个箱子打开,一摞一摞的现金的从里面拿出来,两个箱子加起来一共二百万现金,迅速点钞,然后一摞一摞摆在茶几面前。

眨眼间,茶几前方就摆了一个平面,都是令人舍生忘死的钞票。

这钱加起来很多,但是对比起二点八个亿就是杯水车薪,九牛一毛。

后来有人说过,银行卡里有两万,不如一万元现金花起来舒服,带来的精神享受也不可同日而语,确实,现金相比银行卡,更多了视觉的冲击力和精神上的震撼。

几千万上亿的数字刘飞阳见过,几百万的现金摆在眼前,他还真没见过,不过也不至于激动打面红耳赤,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现在,只是个开始而已。

楼下。

萱华园酒店门口已经形成了围观,因为这里本就算是开放类场所,很多人没来住过,也都从门前路过,对他们来说那里是富人的天堂,但还有往里面看看的资格,以往路过,都是看门口停的豪车,门口站的迎宾美女,今天不一样,已经达到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起初有人以为是大人物来了,要戒严酒店,可后来发现不对,因为进入的车都是运钞车,从车上下来的人都拎着箱子,这是要干什么?

“取钱,这都是刚从银行取出来的!”

这时有人一口咬定道,看他的打扮、穿个貂皮、带个金链子,倒像是个土豪,没错,这人正是麻五,他也听到消息,过来围观的。

见自己开口,所有目光都看过来,从兜里掏出一个月前买的中华烟,得意的又开口道“我算过了,从今天下午开始,省会的三大行,下属三家分行、七家支行,六十三个营业网点,全都开始数钞票,目的就是有个大人物要取现金,而这个大人物,就住在萱华园酒店里…”

围观的人听他侃侃而谈,显然来了兴趣,都围过来等待下文。

麻五吸了口中华,飘飘飘欲仙道“具体是谁,我先不跟你们说,但我能跟你们提前透露个秘密,现在只是刚刚开始,你们看吧,等会儿会有大部队过来…”

他话音刚落,就看又有几辆车组成车队,一起开到萱华园大门里,从车上下来的人全都拎着密码箱,行色匆匆的奔着楼里走。

围观人群看到这幕,更加惊奇,没想到被他给说对了,看着麻五的眼神明显变。

麻五对这眼神非常受用,一下午的火气顿时消散如烟,担心别人看不见自己吸的是什么烟,把烟盒拿出来,从里面抽出一支,用嘴里的烟头给点着,然后把烟头给扔掉。

慢慢悠悠道“这才哪到哪?好戏还在后头,现在的钱太少了…”

众人听到他这么说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进去这么多车,得多少钱?

麻五不傻,他算过了,进去的车把保险箱都装满也就两千万,与自己听到的一家银行就五千万相差甚远,但他不着急说话,这样才显得自己高深莫测。

不到五分钟,就听远处响起警笛声,一辆警车率先进入众人视线,紧接着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来了,就看警车后面跟着十几辆运钞车,已经排成长龙。

这在省会绝对算得上奇观。

一辆、两辆、三辆…每进去一辆,人们就数一辆,数到最后整整十五辆车!

“哗啦…”

车门齐刷刷被划开,安保人员谁先从车上跳下来,鹰眼环顾,见没有危险,这才把保险拿下来,每辆车不止一个,而是两个!

十五辆车,也就是三十箱钱!

六千万…

看到这幕,人们不禁又把目光看向精神导师麻五。

而此时的麻五也目瞪口呆,并不是因为钱,而是这家银行并不是自己听到五千万的那家,不是一个系统,如果那家还有五千万,这算什么…

他见几十双眼睛看过来,深吸一口气,傲然道“这只是刚刚开始…”

“哗啦啦…”

众人对他说的话深信不疑,如果说这只是刚刚开始,那还有多少?

议论声已经没有,门外鸦雀无声,庄重而严肃的观看着!

不到十分钟,又看见运钞车如蚂蚁一般蜂拥而来…

门外更加死气沉沉。

而楼上。

二十名点钞员已经全都开始动手,客厅里就听嚓嚓的数钱声,异常刺耳,茶几旁的钞票已经一摞摞堆积起来,已经有茶几一般高,大约在两千万上下。

最吓人的是:没数完的钱,要比这个还多!

刘飞阳依旧在看着,眼神变得有些迷茫,已经不仅仅是视觉冲击,更像是千斤坠压在人身上,满屋子里没有别的,全是钞票,看的时间长了,挪动视线看任何地方都会是粉红色。

他突然间有些想笑,如果自己有这样的实力,如果自己也能像神仙一样大开大合,还会像今天这般?

这些钱全都是自己的,即将又成为别人的…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这些点钞员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数钱数到手抽筋,双手已经是麻木机械的在运动,可这钱像是没有尽头的堆放在客厅中央,开始是一摞一摞,到最后已经是一捆一捆的…

而萱华园楼下,天已经黑下来。

还有近百位群众在围观,他们见已经不再有运钞车进入,况且这个时间银行已经下班,都纷纷转过头看向“大明白”麻五。

众人的目的很简单,看了这么长时间的戏还不知道看谁的,只能把希望寄托于麻五身上。

麻五也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可他哪里知道是谁取这么多钱,硬着头皮,支支吾吾的“厄…这…那个!”

“到底是谁,你快说啊!”有人着急的催促道。

“这个…那个!”麻五想走,又发现被人围住,可说又说不上来。

正在这时,就听一个女声响起“这些钱是萱华园集团总裁提的,付给飞阳地产董事长刘飞阳的…”

“也就是说,这钱是刘飞阳的?”

“对!”

这女声回完,飘然远去…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丁总888、飘渺如你我、彭小金123...感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59章 装车,上山

这个女孩是什么时候来的,没人知道,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运钞车上,只是此时听到她能准确的说出刘飞阳来,这才把目光投过去,可是这女孩似乎不大愿意出风头,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开。

身材高挑,看样子得有一米七左右,上身穿着淡黄色的羽绒衣,下身穿着蓝色的牛仔裤,脚踩一双酱色的长筒靴,有人试图绕过她前方,看看她到底长什么样子,却发现戴着的帽子遮挡住额头,白色的口罩挡住大半脸庞。

仅仅露出一双眼睛。

可这双眼睛,让人宛若电击,只是看一眼就会沉醉在其中无法自拔,不是那种漆黑的深邃,亦不是令人畏惧的尖锐,更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而是透彻,透彻到让人无法亵渎,只是看一眼,就会让人情不自禁的傻笑起来…

她没留下姓名,也没做过多停留,就这么走在路灯下,一直向前走。

距离萱华园大门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她的离开让人恍惚,那双眼睛、那双眼睛的主人,真的是这尘世间的女子?

如果她把口罩摘下来,穿着没有那般朴素,都不需要打扮,可能会有大批的雄性牲口为她舍生忘死吧?

这女孩来了,又走了,除了围观群众貌似没影响到任何人的节奏。

萱华园总统套房,刘飞阳还在看着他们数钞票。

高启亮找的那处僻静院子,洪灿辉和王紫竹还在看押秘书,等待结果。

此时此刻。

那个叫柳青青的女子还躺在地下室的浴缸里,漂浮在上层的玫瑰花瓣已经有枯萎的迹象,水温也已经低到人体以下的温度,整个地下室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息,像是只有恐怖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一缸微红的水,一个闭着眼睛泡澡的女人,一盏昏昏黄黄的灯,四处是冰冷的墙壁。

柳青青脸色越来越白,她身体泡在水下的部分已经浮肿、褶皱,与水相连的皮肤也已经有了变化,让人非常心痛。

“咯吱…”

这地下室不仅有电梯,还有一处铁门,铁门被推开,发出的声音像是年久失修已经生锈的摩擦声,极其令人惊悚。

那四名保镖进来两人,当他们走进来,看到柳青青的样子都不禁毛骨悚然,脊梁嗖嗖冒冷风,远远看去,那散在水中的长发像是游离在水里的蚯蚓一般,像四周散开。

为首这人硬着头皮向前走两步,距离浴缸还有两米远停留住,即使在这个距离,他也不敢确定柳小姐是什么状态,是死了?睡着了?又或是一直闭着眼睛?

缓了缓精神,开口道“柳小姐,目前距离大先生给出的时间还剩下十八个小时,不过你放心,已经得到确切消息,刘飞阳已经在各个银行筹措到资金,应该在几个小时之内过来救你…”

她话音落下,水中好似荡起一丝涟漪,由此可见,此时的柳青青还是清醒状态。

几秒后,她开口道“然后呢?”

这声音比水温还要冰冷,尤其是在如此环境下,即使他们是堂堂七尺男儿,都不禁心中一紧,怕,真的有点怕这个柳小姐。

“大先生没让你们再剁了我手指,或者是在刘飞阳即将救我的时候弄死我?”

听到这话,这两人沉默下来,没有应声。

“呵呵…”柳青青不禁泛起一丝冷笑,缓缓睁开眼睛,她眼神异常深邃,好似黑眼霸占了整个眼球,让人更加退避三舍“我跟了大先生这么多年,太知道他的路数是什么,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眼里容不得有半点沙子,其实有些事一早就已经注定结局,只不过陷入在局中的人没有看清楚而已,他所在乎的是玩弄人的过程,还有让人看到悲剧那一刻的结果,所以无论刘飞阳拿不拿这笔钱,他也不会放过我,会弄死我,然后再玩死刘飞阳对么?”

为首这人听她这么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越来越觉得这个地下室里诡异,也越发的觉得这个女人让人恐怖,他突然想走,不玩了,拿着现在的钱找个地方,当个默默无闻的保镖,何必卷到这场随时出人命的局中。

他硬着头皮道“柳小姐,你想多了,大先生会信守承诺的!”

“你们有我了解他?”柳青青悲凉的反问,她昂起头靠在浴缸上,望着天花板,天花板还是古朴的石膏板,一块皮耷拉在上面,摇摇欲坠,看上去随时要掉下来,她把眼球聚焦上面,缓缓又道“刘飞阳傻,我都已经告诉过他不要为了一个本就不属于自己的女人做任何事,可他就是不听,他怎么知道真正宣判我死亡的并不是别人,而是他?只要把钱带进这间别墅里,离我的死期也就不远了,可我不怪他,我能理解他,我知道他是因为爱我,才能放弃他这两年来打拼下来的所有…”

柳青青的声音不急不躁,像是在自述,确切的说,是一个看透自己死期的人在自述,她缓缓又道“我也傻,我能告诉他不要爱上别人的女人,可我又何尝不是喜欢上一个别人的男人?我曾经发过誓,我这辈子只会还一个人,终其一生,无怨无悔,我没做到,所以我现在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的,死了也好,死了就解脱了…”

这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畏难情绪,那缥缈的声音像是牢笼,

可还没等说话,就听柳青青又道“我不得不承认大先生这一招宫心计玩的恰到好处,他摸透了刘飞阳那犊子会奋起反抗,所以没有自己亲自出面,派出一个甚至不知道他是谁的演员,只要把钱给的足够,那人会把戏演到底,现在被抓了,正好给了刘飞阳一个心安理得筹钱的理由,呵呵,想想刘飞阳也真是可笑,居然相信大先生会接受他的威胁,我甚至不敢想象,他知道我死亡的一刻,恼羞成怒的样子,他会杀了那个秘书为我报仇,或是用人间酷刑逼他说出大先生是谁?可他根本就不知道大先生是谁?怎么能说出来?”

这语调、这语气、这生无可恋的样子,顿时让他俩觉得生命都是以悲剧结束的,他们心里莫名的暴躁,想要动手,想要发泄,可还很理智,知道再这样下去就会陷入柳青青的节奏当中。

两人看了眼柳青青,深吸一口气道“柳小姐,我们先出去…”

说完,转过头离开。

“不再听听了么?”柳青青又开口。

这俩人非但没停住脚步,反而越走越快。

“咣当…”

这扇铁门被关上。

整个地下室,又是封闭的牢笼。

……

萱华园最顶层总统套房的工作还在继续,为了抓紧时间,下班的工作人员,又有一部分来到这里加班,不足一百平的客厅里,此时涌进来几十人,他们手里全是钞票,都在紧张的忙碌着。

一个亿是多少?

如果全是崭新钞票,堆放在一起大约一点二立方米,重量大约在一千二百公斤,这些钱,哪怕是全世界最牛的大力士过来也拿不走。

此时却都堆积在刘飞阳的眼前!

他还坐在沙发上,滴水未进,只是时不时吸两只烟缓解疲劳,这些钱,从最开始的几十万,到上百万,到千万,最后堆积成小山摆在面前。

像是他所走过的每一步,银矿区的时候在赵维汉手里赚了几十万,买下砖厂时从柳青青那里搞到上百万,最后体育场动用千万,棚户区和北部地都是上亿,他也算是亲眼见证了,这些钱究竟是怎么一步步来的…

此时的他很平和,平和到令人发指,没有一丝激动,也没有丁点伤感,好似这些钱从一开始就与他无关,现在摆在眼前的也不是钱,而是白纸。

“啪嗒…”

凌晨十二点,最后一摞钞票被放入小山中,预示着最后的一万块已经轻点完毕。

三位会计一直在记账,见钱全部数完,三人开始核对数字,最后见到三人所记录的数字一模一样,开口对领导汇报。

“现已全部清点完毕,农行共计九千三百万,已经确认无误!”

“商行九千三百万以清点完毕,准确无误!”

“建行九千三百万以清点完毕,准确无误!”

“萱华园内部资金一百万,已经清点完毕!”

三家银行加一百万,一共是二点八个亿,分成三个小山,全部摆在刘飞阳面前。

神仙一直没走,也坐在这里等待,听到他们的声音,扭过头,迟疑了几秒,让刘飞阳再思考一下的话他不会再说,最后开口道“二点八个亿,你的了!”

“好!”

听到这话,刘飞阳倔强的挤出一抹笑容,眼圈微红,当自己说出这个字的时候,就已经代表着曾经的一切都如过眼云烟,一切都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那为安然造的小区、那为安然建的商场、那要造一城锁一人的地块…

不舍,他确实舍不得,不是利益,还有感情。

他眨了眨眼,看着钱,缓缓站起来,对安保公司的人道“装车吧…”

他要一个人,开车上山,换柳青青。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60章 突然发现

从萱华园集团宣布鲸吞惠北市飞阳地产,到现在已经过去近十一个小时,在这时一个小时里,外部的影响在逐渐消散,但是惠北市内部却更加沸腾,已经达到令人无法入眠的地步,毫不夸张的说,如果刘飞阳把电话开机,他的电话能当炸弹使用。

被人打爆炸!

全市人都认为刘飞阳是耀眼新星,将来有可能取代钱书德的位置,就这么被人鲸吞有人替他惋惜,但更多的人是为他搭上萱华园这条大船而感到兴奋,如果在这个大集团里历练几年,利用萱华园为台阶,积极发展人脉关系、交朋友,几年之后再出来自主创业,那么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可能一跃达到令人企及的地步。

人们纷纷想打电话庆贺,却发现电话打不通,等到下午四点钟,省会的消息开始传来,毕竟省里的银行险些被人取空,这个消息太过令人想入非非,他们的关系有很多,不难确定这是神仙的手笔,可神仙要干什么?

一定是刘飞阳!

至此,所有人都蒙了,刘飞阳这是把公司股份卖掉?这么理解也并不无可,并且与之前得出的结果也不违背,可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多钱,还是现金!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这一定是有事,是有大事。

谣言一刹那间四起:说原本刘飞阳是给神仙打工的,可他不会好好干活,与神仙留心眼,现在神仙就是要拿钱砸死他!

还有说:刘飞阳觉得在惠北已经没有意思,用了两年时间就触顶,太没有挑战性,要拿了这笔钱去国外发展,说他去华尔街搞金融。

有人说他少年得志,去了赌城输了一大笔钱,现在被国际杀手追到家门口,不得不把公司卖掉还赌债。

更有甚者说他看破红尘,深入分析了他几位红颜知己:张曼,那是注定不可能嫁给他的人,两人在一起就是玩玩,你情我愿,并且有人说刘飞阳已经很久没去过张曼那间小KTV,两人早就不再是那种关系,张晓娥一门心思放在孩子身上,更是对刘飞阳没什么兴趣,再者她脸上的刀疤,也让刘飞阳对她没什么兴趣,柳青青是大先生的人,他的原配安然更是植物人。

所以现在要变卖所有资产出家。

外面众说纷纭,有一个地方最为死寂。

中水茶楼,这是刘飞阳所有梦开始的地方。

此时圈子里的人全都聚集在此,各个面色凝重,愁眉不展,正前方那尊镀金关公前已经没了香火,预示着他们在这里已经坐了不是短时间。

近二十人分坐两排。

最前方的两个位置空着,最后方的一个位置空着。

陡然间让这里失去了往日的生机,死气沉沉,相比较而言,他们能知道的更多一些,知道所有人的事情一定与大先生有关,是大先生和刘飞阳掐到一起,因为那个叫柳青青的女人。

其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在这里坐着因为什么,但是每个人心里都很慌,不知道这个圈子是否还能存续下去,也不知道那些钱的用途为何,但他们能确定一点,那些钱,一定代表着某件事情的终结。

这么看来,他们应该是在等个答案!

一个他们早已预料到,足够让他们世界观颠覆的答案!

“咣当…”

不知是谁,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放下的时候重了些,发出响声。

本指望着这响声能打破宁静,可实际却没有,响声消失,这里一如既往的沉静。

就在所有人都在等待的同时,省会。

洪灿辉和王紫竹还在这处僻静的房子里,两人坐在炕上,秘书还在地上的小马扎上坐着,房间里同样寂静无语,他们下午的时候,还是通过别人嘴里知道阳哥正在筹钱,因为刘飞阳能把电话关机,他们不能,不为了别人,只为了能随时接到阳哥的吩咐。

洪灿辉抬头看了眼房门上的时钟,现在已经是一点十分。

他们今天接了一天的电话,疲惫不堪,此时都不大愿意开口。

“咕噜…”

洪灿辉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

王紫竹听见声,抬头瞥了眼,事情发展到现在可以说与他当时的推测风马牛不相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心中满满的失落感,见洪灿辉喝水,也随手把身旁的矿泉水给拿起来,扭开之后,喝了一口。

突然。

他眼中闪过一道光,拿水的动作瞬间停止,流出来的水全都洒在他脸上。

洪灿辉见状,扫了眼,沉闷的提醒道“洒了”

“不对!”

王紫竹突然神神叨叨的冒出两个字,缓缓扭过头看向洪灿辉。

“怎么了?”洪灿辉见他眼神不对,蹙眉问道。

“你还记不记得,今天,不,应该是昨天早上出现在别墅的那台宾利车!”王紫竹说着,又看向地上的秘书,秘书蔫头耷脑,昏昏欲睡,脑袋一个劲的磕头。..

洪灿辉也看过去,并没应声。

“我清楚的记得,那台宾利车的副驾驶座上,也放着一瓶矿泉水,同样的矿泉水!”

“什么意思?”洪灿辉也察觉到哪里不对。

“你想想,阳哥的车上出现过矿泉水么,钱书德的车上出现过么?贾信德、哪怕是赵维汉的车上出现过么?”王紫竹一步步的追问,他也不知道这个算什么异常,但心中隐隐觉得,这是个疑点。

“矿泉水?”

洪灿辉嘴里嘀咕一遍,仔细的回忆了下,阳哥、钱书德、包括贾信德他们喝水从来都是用水杯,矿泉水好像还真没出现过,称不上异常,只能说到了一定阶层,都有一定约定俗称的东西,不过这话到提醒了他,今天一天时间都处于电话的狂轰滥炸下,并没思考太多问题。

他沉默几秒,突然道“车牌!”

“你还记得那辆车的车牌不!”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说出来。

一想到这,两人瞳孔都开始放大,宾利车,放眼省内也没有几台,如果能查出宾利车的车主,那么这个人就应该是大先生!

“唰…”

原本昏昏欲睡的秘书,听到车牌二字陡然来了精神,抬起头,眼睛瞪得像灯泡一样看着二人。

“二三七一!”

洪灿辉说出四个数字,他最大的本领就是记车牌,几乎过目不忘。

“阳哥的车是几个八,钱书德的车是几个九,宾利车挂了一堆杂牌?”王紫竹开口反问道。

这貌似又是一个疑点。

说到这,两人的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不管车牌是不是杂牌,只要能找到车主,顺藤摸瓜就是大先生!

“唰…”

洪灿辉陡然激动的站起来,掏出电话,当下有个最前卫的做法:上网!网络上有各种各样的东西,也有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即使是在惠北,还有人在网络上讲解阳哥和齐老三的矛盾,省会的宾利车,不可能没有一丝线索。

他手有些颤抖的播出电话,让人赶紧打开电脑查。

王紫竹紧跟着站起来,站在他旁边,蹙眉听着。

而那个秘书,眼里竟然迸发出一丝惊恐,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远在惠北。

一人接到电话从被窝里爬起来,急急忙忙的把电脑打开,手中的电话并没挂断,知道洪灿辉在那头听着,他按照洪灿辉的吩咐,快速把车牌输入进去。

“咔…”他抬手敲在回车键上。

“唰…”屏幕陡然一换,出来的内容让他目瞪口呆,一时之间忘记说话。

“怎么样,有没有?”

洪灿辉听见敲键盘声,却没听见回话,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这人艰难的拿起电话,盯着电脑屏幕,点点头“有!”

听到这话,洪灿辉和王紫竹的心瞬间提起来,真相呼之欲出。

“谁?”王紫竹呼吸急促的问道。

“这…这…上面写的是…租车!”他几乎一字一句的说出来。

“租车?”两人几乎喊出来,万万不敢相信。

“哗啦啦…”

地上的秘书见事不好,要逃离,从小马扎上站起来,要夺门而出。

“嘭…”王紫竹瞬间抬起一脚,又给他踹回去。

“对,没错,这上面写的就是租车,有照片,他旁边还停着一辆跑车…”这人呆呆的回道。

难道是大先生是租车公司老板?

这个想法在两人脑中一闪而过,随后就否定,租车老板不可能有这实力称为大先生,更不可能降服青姐!

事不对,非常不对!

尤其是刚才秘书好要跑,这其中一定有阴谋。

洪灿辉黑脸问道“上面有没有联系人的电话,最好是手机!”

“有,电话是…一三四”这人照着屏幕念了两遍。

王紫竹听见电话号念出来,立即拨打过去,电话拨通了!

响了大约十几秒,就听里面传出个不耐烦的声音“谁啊…”

是个粗犷的男声。

王紫竹缓缓开口,他不知这人能不能认识自己,刻意压低声音,试探的问道“我是租你二三七一宾利车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哦哦,记得记得…”对面听是租宾利的,这可是大客户,语气顿时变了,笑着开口问道“怎么了大兄弟?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啊?”

“你记得我,我叫什么?”王紫竹呵呵一笑,装作很轻松的反问。

“不能…”秘书在地上忍着疼痛狂喊。

可那头已经开口说出来“你不叫安涛么…我还能把你…”

安涛?

听到这个名字,两人不亚于被雷劈中,惊的一身冷汗,怎么跟安涛扯上关系?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61章 进入别墅

安涛,安然的亲叔叔,曾经是银矿区引以为傲的大学生,所有人都以他为榜样教育孩子,大学毕业之后回到银矿工作,可谓平步青云,后来升迁之路夭折,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在市里浑浑噩噩的过了一段日子,最后要投靠刘飞阳,却被轰了出来。

他的生活到此好像画上了句号,可从此又走向人生巅峰。

他搭上了一个叫主子的人,摇身一变成为前程地产的老总,回到惠北叱咤风云要和钱书德、刘飞阳掰掰手腕,最后找出这个主子是高启亮,安涛背后的神秘体系轰然倒塌,当初他像是朝拜一样跪在维多利亚,一步一叩首,引起了惠北前所未有的轰动。

那次跪拜认错之后,人就消失了。

因为高启亮浮出水面,再去弄他这个小人物没有任何意义。

安涛!

两人在嘴里反复嘀咕着,他们不会想这世间有那么巧合的事,恰好租车的人也叫安涛!这个安涛必定是同一个安涛。

他再次出现,并且租车…

“唰”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地上的秘书。

秘书捂着肚子还想爬起来,他想要跑,可是看到两人的眼神,顿时变得惊恐,那真是能弄死自己的眼神,原本一切都可以结束,有人向自己保证过可能有生命威胁,但绝对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像自己保证的人已经浮出水面,自己是什么角色?

“不是我…不是我…跟我没关系!”

秘书被吓得连连摆手,双腿发软,在地上向后蹭,苦苦哀求着。

“你认识安涛?”

洪灿辉麻木的问道,没有丁点感情,眼神与当初要自杀时候无疑,他是连自己都敢弄死的主,发起火来不是一般吓人。

“我不认识他…就是他找的我,给我钱,让我装大先生秘书…我是电影厂的演员,我就是装的…”秘书慌了神,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说道,语无伦次“大先生是谁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电影厂,这是省会的一家知名企业,想当初阳哥装死,找的那个替身演员就是在这里找的特技演员。

听到他这么说,两人脑中轰的一声。

顿时觉得无边的黑暗铺天盖地的袭来,他们并没动秘书,因为这秘书已经被吓得尿裤子了,有折磨他的时间,还不如多想想是怎么回事。

安涛、高启亮,如果有安涛的戏份,这里就有高启亮的戏份。

也就是说,高启亮和大先生一定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大先生管阳哥要钱,高启亮一定事先就知道,那么今天还装成惊愕的表情,并且帮着找房子…这一切应该都是他精心装出来的。

阳哥今天还带着他去接神仙…

现在身处高启亮所找的房子里…

也就是说,自己方的一举一动都在大先生的监视之下。

这是个假秘书,威胁的了大先生?

可大先生为什要租车,就是不想暴露身份?

一片一片的疑云滚滚袭来,转眼间让他们感觉昏天黑地。

洪灿辉突然抬起头,呼吸急促道“如果秘书威胁不了大先生,那么阳哥送钱去结果会怎么样?又或者说,大先生精心构造这一切,究竟是为了毁了青姐,还是为了弄死阳哥?”

“不好…走!”

王紫竹后背已经湿透,他现在想不通事情,但是知道一点,现在不应该去送钱,他说话间,已经拿出电话要打给阳哥…

两人刚刚走到厨房。

就听“咯吱…”一声,院里的铁门被推人打开。

在这寂静的夜晚里,声音是那么刺耳,也那么让人感到冰冷。

就看,从铁门外面走进两人,正是高启亮和秘书,两人表情都略显凝重,但表现的并不是很过分,高启亮正急匆匆的进来,上前两步恰好见到两人推开房门出来,顿时一愣,随后道“你们要出去!”

“出你大爷…”

洪灿辉看到高启亮顿时急了,他现在恨不得把高启亮剥皮抽筋,还没等高启亮反应过来,举着拳头已经冲过去。

“嘭…”的一声,准确无误的砸在高启亮脸上。

“你是不是有病?”高启亮的秘书也不是善类,见老板挨揍,叫嚷着上前两步抱住洪灿辉。

王紫竹刚刚把电话放下,电话里显示阳哥电话仍旧处于关机状态,头皮发麻,如果联系不上阳哥,等阳哥把钱送到别墅一切都晚了。

“滚蛋…”

洪灿辉已经有些抓狂,拖着秘书继续往高启亮身旁冲,瞪眼喊道“姓高的,你给我记住,我必须弄死你,你这个小人!”

高启亮正一手捂着鼻子,他并没激动的冲上来,听到洪灿辉这么骂,摸不到头脑,蹙眉看向王紫竹“究竟怎么回事?”

王紫竹没有洪灿辉那么激动,他要制服高启亮仅仅需要几招而已,也不担心是否能跑掉。

冷冷道“宾利车是租的,演员是找的,而操作这一切的人叫安涛!”

“唰…”

高启亮听到安涛两字,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几秒钟之后,苦涩的笑出来“没想到你们居然能查出来这个”

“你还有什么还解释的?这一切都是你和大先生设的局…”洪灿辉眼睛快要瞪出来。

高启亮摇摇头,整个人的精神都已经涣散,没了精气神,就像是行尸走肉般,向后退两步靠到墙上“随你们怎么想,不过飞阳已经去别墅了,相信用不上十几分钟就会到,我现在解释什么你们也不会相信,等他从别墅出来,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已经去了?”

王紫竹瞳孔猛然一紧,如果阳哥进入别墅,那么一切都会无法挽回,必须得阻止,不能让阳哥进去,至少得把这一切想清楚才能进去,他突然迈步上前,走到高启亮边上,用胳膊夹住高启亮,粗暴的拖出大门。

“咱们得在阳哥抵达之前,抵达别墅大门…必须的阻止!”

走到车旁,王紫竹押着高启亮坐进后排,洪灿辉进入驾驶位迅速发动汽车,轮胎发出一阵烟雾“风驰电掣”的奔着别墅进发…

与此同时。

一辆小型箱货正行驶在马路上,箱货的车门上锁,锁也没什么异常,总体看起来与正常箱货没什么脸样,任谁也不会想到,上面写着“冰淇淋”三个字,里面却装着二点八个亿的现金,满满一车。

刘飞阳一人坐在驾驶室里,目视前方,眼袋有些浮肿,嘴唇上方已经有细密的胡茬,他貌似很久没这么不注意形象了,全车以每小时六十公里的速度进发,不快不慢,遇到红绿灯还会遵守交通规则的停下来,他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行驶了大约十分钟,终于拐上通往别墅区的路,这条路相比市区街道要冷清的多,向前看,路灯的尽头还是路灯,整条路上也看不见过往车辆,小箱货行驶的很突兀,从鸟瞰图看上去,甚至觉得有些诡异。

因为远处是群山,山风呼啸,好像没有正常人半夜往山里走…

大约又走了十分钟,绕过一座山,远处终于能看见点点星火,那里正是别墅区,刘飞阳要前往的地方,他脸上仍旧无悲无喜,事实上,这两天以来想的太多了,也就看开了。

他已经能看到别墅区的灯火。

可洪灿辉才刚刚拐上通往别墅区的路。

他盯着前方,油门已经快踩到底,迈速表已经指到一百六,速度极快。

高启亮坐在后座,不挣扎不反抗,一直呆呵呵的笑着,双眼迷茫的盯着前方座椅,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王紫竹没敢问,因为这个时机不适合,万一从高启亮嘴里说出惊人的话,对他们思维影响太大,当务之急是平安抵达别墅区门口,拦住阳哥。

他抬手看了眼手表,心里越来越慌,因为高启亮来的时候就说阳哥已经过去,按照正常车速,现在没到也差不了多远,如果阳哥一旦速度稍稍快一点,那么就已经赶到别墅区内部。

不知不觉间,嗓子干涸,汗珠顺着下巴向下掉。

前方,刘飞阳一脚刹车,已经把车停到门前的马路上,他扭头看了眼大门,并没着急进去,把车窗放下,寒风瞬间侵袭进来,他点了支烟,让自己心情更平静一些,向后一靠,一口接一口的吸着。

终于,他吸到最后一口,像是在农村时吸卷烟似的,重重一口,要是卷烟都能吸出火来,无德的把烟头扔到窗外,随后再次发动箱货,向别墅区内部走去,走到门口并没遭到阻拦,因为昨天去抓他的人,今天恰好在门岗,认出来了。

刘飞阳见栏杆被竖起来,脚踩离合挂上档…

而正在这时,就听“滴滴…”的声音传来。

声音很大,在夜晚异常刺耳。

“那个是阳哥的车不?”洪灿辉距离大约还有一百米左右,看见门岗有车要进入,狂按喇叭,紧张的手心全是汗水。

王紫竹眼睛也死死的盯着那辆箱货,祈祷着千万听见,然后停下。

“没用的,他一定会进去,这犊子就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换个角度想想,你们能看到的问题,他刘飞阳会看不到?”高启亮终于开口说话,带着一股死气沉沉的伤感。

他的话音刚落。

就看那辆箱货已经启动,缓缓消失在门岗里,已经进入别墅区内部...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西楼888...感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62章 不是男人,而是女人

大先生的别墅在第四排,都是上坡路,刘飞阳也不是路痴,所以并不会绕路前往,进入别墅区之后目的地就非常明确,行驶在两旁都是枯树条的路上,树条随着寒风摇摇曳曳,一片萧条凄惨之景。

刘飞阳确实听到车笛声,也扭头看了眼车窗玻璃外,但是他没停,正如高启亮所说:有些问题你们都能看出来,他刘飞阳会看不出来?确实,有些问题刘飞阳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一直摇摆不定而已。

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一步,可以说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

他刚走出去十几米,就听身后“咔嚓”一声。

在关于阳哥性命的问题上,其他任何事情都是小事,洪灿辉毫无顾忌的撞开栏杆冲进来,直奔正前方那辆箱货追过去。

“没用的,没用的…”

高启亮嘴里一边一边嘀咕着。

刘飞阳看了眼倒车镜,见车已经开进来,微微蹙眉,又看到即将行驶到自己车前,突然向右一打方向盘。

“咣当…”

洪灿辉根本来不及刹车,车头顿时撞到箱货上。

“这是什么意思?”

洪灿辉惊恐的放大双眼,车已经被憋熄火。

“他不让咱们拦着?”

王紫竹也感到莫名其妙。

“早就跟你们说过,没用的,没用的,有些事情他已经下定决心,如果你们还是他朋友,就应该当成什么都不知道,刘飞阳的性格你们都了解,如果拦着,不让他成想做的事情,他这辈子都不得安生…”倒是高启亮把一切都看的很开。

正在这时,就听“咯吱”一声,箱货已经再次起步,刘飞阳面无表情的向左一打方向盘,把车拉直,继续向山上进发,而这辆奔驰的还停在原地,车盖已经被撞瘪一块,里面的人都眼睁睁的看着刘飞阳渐行渐远。

别墅门口,有两人已经站在门口等待,他们一直观望着门前的路上,见路的尽头有一辆箱货拐过来,相互对视一眼,走到门前,把大门肆无忌惮的敞开,他们知道这是来送钱的,可非但没有兴奋,隐隐还有些紧张的架势,见车越走越近,表情也变得越来越严肃,等刘飞阳把车开进来,他们甚至跳脚看了眼,生怕这犊子带人过来鱼死网破。

“咯吱…”

刘飞阳一脚刹车,把箱货稳稳停到院里,这个小型箱货在院子里并不起眼,却吸引了所有人目光,那俩人见车停下,赶紧走到大门口,把门关上。

“嘭…”

刘飞阳推开车门走下来,转头看了眼他们的动作,并没在乎,回过头看向亮着灯的别墅,率先迈步向门里走去,上了几个台阶,来到门口,一手拽开门,有股玫瑰花香迎面而来,与柳青青身上的香气如出一辙,可能是地下室的花瓣已经泡到发酵了。

客厅里只有一人,是当初去惠北的为首的人,被王紫竹眨眼间制服。

他死死的盯着刘飞阳,一言不发。

刘飞阳走进之后环顾一圈,见并没有其他人,平和的笑了笑,走到沙发旁坐下来,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扔到茶几上,开口道“这是箱货车锁的钥匙,大先生所要的二点八亿现金都在里面,你们可以检查,确定之后把青姐还给我…”

他瞟了眼钥匙,并没说话,伸手拿起来交给刚刚进来的人。

这人接过钥匙再次出门,出去检查是否真实。

而正在此时此刻,地下室里,柳青青还泡在浴缸里,花瓣?水温?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还有比这个更为让人痴迷的东西,叫声音!准确的说是刘飞阳的声音,地下室里按了一个喇叭,能清晰无误的听到楼上客厅的全部对话。

柳青青已经睁开眼睛,看着那喇叭像是能看到刘飞阳一样,眼里布满水雾。

浴缸旁边还站着一人,是那四人之间仅剩下的一人,他就守在柳青青身边,眉头紧皱,看他手指还有些微微颤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别墅外、客厅里、地下室,都按照固有的规律进行。

他们也在等待,等待刘飞阳给出的数字是否正确。

检查箱货那人已经把车门打开,他们并没一张一张的数,而是手里拿着卷尺,按照长宽高计算,不到两分钟,检查完毕,这人重新走回客厅里,对着为首那人点点头。

“既然钱没有问题,你们是否可以把青姐还给我?”

刘飞阳无悲无喜的微笑道。

卫手中这人蹙起眉,随后道“稍等,我与先生沟通一下…”

说完,转过身走到一旁拿起电话,播出一个数字。

而就在他播出这个数字的同时,地下室里突然“叮”的一声,放在浴缸边缘的一部电话,屏幕突然间发出幽暗的光。

“叮咚…”

柳青青的一滴眼泪顺着脸蛋滑落,掉到浴缸里,发出清脆声响,那张令人痴迷的脸蛋此时也变了模样,被泡的有些浮肿。

旁边那人看到这条信息,吓得一哆嗦,咬紧牙关,向侧面挪蹭两步绕到柳青青的身后,突然,他抬起手薅住柳青青的头发,面目凶横的把柳青青脑袋向水里摁。

“哗啦…”

突然发出水波声。

这只是柳青青脑袋被摁倒水里的声音,但是并没看到柳青青挣扎,确实,她早就想到这一步,她也说过,为自己敲响丧钟的不是别人,正是刘飞阳,可能她的不反抗,就代表着生无可恋了…

与此同时,一楼客厅。

为首那人已经放下电话,走回来坐到刘飞阳对面沙发,他很客气,帮刘飞阳倒了杯茶,开口道“先生已经同意你的请求,柳小姐在楼上换衣服,可能需要几分钟时间,稍等…先喝杯茶…”

刘飞阳并没拿起茶杯,也没开口,他与这些人也没什么共同语言,这里即使是龙潭虎穴他也来了,所以现在做的只是需要耐心等待就好。

为首的人见他不喝,自己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此时地下室里发生的事他心里清楚无比,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稳住刘飞阳,正常人能在水下憋气一分钟左右,受过训练能到三分钟以上…如果在水里摁五分钟,那么除了极其专业的人之外,都会有生命危险。

他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拖住刘飞阳,五分钟即可。

他端起茶杯,茶水有微微晃动,很紧张。

刘飞阳余光中注意到他这一动作,微微蹙眉,但并没多提。

寂静的客厅内气氛有些诡异,时间在两人中间一步一步走过…

与此同时,地下室里。

伸手要溺死柳青青的男子胳膊已经颤抖,汗水顺着鬓角一滴一滴向下流,他现在做的是什么?杀人!他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干这个,如果,要是柳青青有一点反抗的话,他还能发泄一下心中的慌张,偏偏是,柳青青不挣扎不反抗,就这么静静的挺着…

已经一分半钟,一动不动。

这让他感觉下了很大决心挥出的一拳打在棉花上,无比崩溃。

突然,在水下原本闭着眼睛的柳青青,瞬间把眼睛睁开,在这淡红色的液体中睁开,头发向上飘散。

“咕噜…咕噜!”

水中出了两个气泡。

“哗啦啦…”

她头部猛然一抬,这让静止不动一分半钟的男子猝不及防,一瞬间,柳青青的头部浮出水面,男子见状,机械的把力量用在胳膊上,又用力把柳青青头部向下摁,眨眼之间,又给摁倒水面以下。

“哗啦啦…”

水面泛起巨大浪花,柳青青开始挣扎了,就在刚才大脑缺氧的游离之际,她突然间好像想明白很多东西。

可她的挣扎是无用功,哪能挣脱这男子快有她小腿粗的胳膊。

“哗啦…”

噪音在地下室里不断响起。

一楼客厅。

刘飞阳眼神已经聚焦在茶杯上,脑中已经不知在想些什么,他并没察觉到时间流逝,在他的思维中,时间仿如静止一般,地下室里能听到这里的风吹草动,这里却听不到地下室里传出来的噪音,任凭那水花声多大,客厅仍旧寂静无比。

为首那人身上仿佛已经蜕力,他很慌,不知道下面进展到哪步,胳膊不自主的在颤抖,原本坚毅的脸庞也开始布满愁容,他艰难的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三分钟,对他来说好似三个世纪般漫长,内心很煎熬。

心想着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完成了吧?

正在这时,刘飞阳脑袋微动,转过头看向他,突然站起来,嘴里道“我知道大先生不会放过我,也不会放过她,在大先生面前任何抵抗都是浮云,所以麻烦你告诉大先生,如果要用青姐的死亡来折磨我,那么他的目的达到了,我不会陪她死,但我的后半生会活在她的阴影里,我刘飞阳一生不卑不亢、不怯不懦,从不弯腰”

他顿了下,随后一字一句的开口道“为了她,我愿意用我的后半生履行一句诺言:操/你妈/的大先生…”

听到这话,为首这人惊愕住,宛若石化。

而地下室里,水波声突然停止…

这男子已经把手收回来,惊恐的望着水面,他并不是因为刘飞阳的言论。

而是水面上竖起来一条胳膊,胳膊最前方是一只手,这手上的无名指缺了一截…

“哗啦啦…”

柳青青突然从水中站起来,头发紧贴在身上,淡红色的水顺着身体向下流。

这男子非但没敢继续摁,而是迅速把头扭向一边…

“呵呵…”

地下室里响起一声令人惊悚的笑,不是男人的,而是女人的…

767e;5ea6;641c;7d22;3010;4e91;6765;9601;3011;5c0f;8Bf4;7f51;7ad9;ff0c;8Ba9;4f60;4f53;9a8c;66f4;65B0;6700;65B0;6700;5feB;7684;7ae0;8282;5c0f;8Bf4;ff0c;6240;6709;5c0f;8Bf4;79d2;66f4;65B0;3002;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63章 你不是,我才是

青姐,就这么光秃秃的站在浴缸里,她的膝盖以下都处于水中,这一刻,她的眼神陡然变得尖锐的多、冰冷的多、摄人心魄的多,与一直以来那个画着妖艳红唇的青姐不同、与这两天生无可恋躺在这里的柳小姐不同,更于刚才垂死挣扎的柳青青不同。

像是变了一个人,身上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她容貌没变,却宛若脱胎换骨。

“哗啦啦…”

她一直脚从浴缸里迈出来,踩在地面上,水渍瞬间把地面打湿。

刚才还要弄死她的男子听到这声音,吓得瑟瑟发抖,接触了这么长时间,他是从心底里畏惧这个女子,不,准确的说应该是畏惧她的这一面。

柳青青根本不会在乎这样一个小人物,她眼球一动不动,凝固一般盯着前方,伸手从旁边拿起浴巾,围在身上,光着脚,一步一步向前走,她没有走那扇铁门去一楼,而是走到正前方的电梯,进入电梯里。

“咯吱…”

电梯门打开,柳青青缓缓走过去,转过身,面向门而立。

那男子偷偷的瞥了一眼,当看到柳青青正盯着自己,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有那仿佛洞穿人心思的眼神,吓得妈呀一声坐到地上,电梯门缓缓关山,被擦得铮亮的门能充当镜子的作用,柳青青病态的与门上的自己对视着。

当电梯门再次打开,已经是三楼,三楼十几米长的走廊里并没开灯,两侧的四个房间的门都关着,有些黑,柳青青并没有小女人的害怕,她脚踩地毯上,一步一步走到她被带出来的那个房间,推门进去,打开床头灯,灯光很幽暗不刺眼,她坐到灯下的梳妆台前,拿起上面眉笔画眉、拿起口红涂色…

一栋别墅、一个房间、一盏灯、一位坐在灯下化妆的女人…

镜子中的柳青青,模样渐渐被化妆品改变,也是她刻意要化成这般模样,像是《白雪公主》里的坏蛋皇后,眼睛无神、浑浊,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缓缓做着一切,当把妆化好,她站起来走到一旁的柜子边,打开柜门,里面是琳琅满目的衣服…

她挑了一件,是件黑色的连衣裙,可向下看了看自己的身子,觉得不大合适,又拿出一件皮裤,这是青姐最喜欢的衣服,当初在中水县的时候她一起买了几件,一模一样的,看上去像是整个冬天都在穿一条裤子,她看了几眼,又觉得不满意。

把视线稍稍偏移,最左面放着一套衣服:西装…男士西装!

她抬手拿下来,看起来对这套衣服比较满意…

一楼客厅。

为首那人终于缓过神,他没想到刘飞阳能猜出来是要弄死柳小姐,现在没有更好的推辞,只能硬着头皮道“刘先生,柳小姐真的在换衣服,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说,这样,我上楼看看…”

他说完,转头上楼。

事实上,他未必是想去看,而是借口离开,在客厅里坐着太过煎熬,每一分一秒都百爪挠心,来到二楼,想通过电梯去地下室,可看见电梯居然停留在三楼,脑袋嗡的一声,不过在这混沌过后,又莫名其妙的笑出来,看起来一直压着他的愁云,此时此刻轰然消散,电梯门在他面前,他走进去来到地下室,看到浴缸里已经没有柳小姐,只有地上坐着的同伴。

同伴被吓得六魂出窍,看到他过来,呆呵呵的抬起头,道“她把手竖起来了…”

“好事…这是好事”为首这人听到这话又长出一口气,缓缓道“咱们得感谢刘飞阳啊,要不是他突然把柳小姐骂走…咱们都得背上命案!”

他说完,地下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可就在几秒之后,两人对视一眼,竟然苦涩的笑出来。

一楼客厅里。

刘飞阳还站在原地,没有坐下,起初身后还有两人,可等了几分钟,见为首的人不出现,也开始心慌,一人硬着头皮向楼上走,走上去之后也没下来,过了几分钟,仅剩下的一人也走上去…

不到十分钟。

客厅里只剩下刘飞阳自己,身影孤单却不孤独,周围没有丁点声响,好像整栋别墅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终于抬头看向那通往楼上的楼梯,正犹豫着要不要走上去,按照他们的说法,青姐就在楼上,自己亲自把她接下来…

可他迟迟没动。

一分钟,五分钟,转眼间半个小时过去。

“嘭…”

他突然双腿一软,向后仰坐在沙发上。

“呵呵…”

他也呆呆的笑出来,眼睛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这一瞬间,眼里遍布水雾。

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是有人正在下楼,这一瞬间,他猛然抬起头看向楼梯,眼里的水雾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希望。

“唰…”一只脚出现在楼梯拐角处。

那是一双被擦得铮亮的皮鞋。

“唰…”

另一脚也落下,入眼就是一条西裤。

看到这,刘飞阳眼中的希望陡然破灭了,不过还是长出一口气,眼神重归于平静,就这么看着这道身影下楼。

紧接着是上衣,也是西装,看起来就知道价值不菲。

随后,就是一张脸,让刘飞阳非常熟悉又非常陌生的脸:柳青青!

此时的柳青青一身男儿装打扮,就连脸上的妆容都偏向中性,要不是那三千青丝还没减掉,可能是让人意乱情迷的男人,她一边下楼,一边盯着刘飞阳,眼神里不带有半点色彩,即使看见刘飞阳眼神看过来,也没有半点畏惧,就这么缓缓下楼,她终于把一只脚踩到一楼地面,然后走过来,坐到刘飞阳对面。

“你败了!”

她一开口就充满侵略性,声音空灵的飘荡在别墅里。

“大先生?”

刘飞阳看起来有些许震惊的瞧着她。

此时的柳青青只把刘飞阳当成陌生人,不带有丁点情感色彩,两人好似第一次见面,她又道“早就告诉过你,你在大先生眼里只不过是蝼蚁而已,他让你生,你就生,他让你死,你就得死,毁了你就是顷刻间的事情,现在大先生要毁了你,短短几天时间,你已经一无所有!”

“我不相信你是大先生!”

刘飞阳缓缓摇头“你是青姐,你应该是我的青姐,那个帮助我、提携我的青姐!”

“异想天开…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等待今天,已经等待很久了,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嘛?去年冬天,我的男人在芙蓉山庄被人逼的跳楼身亡,这件事与你有直接关系,当时我说过:这世界上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是女人也是小人,恰好你都得罪了,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计划着一切,当时的你太渺小,体会不到当人站在楼上时的绝望,更体会不到从高处摔下来的痛,所以我得帮你,让你一步步走向神坛,最后让你在神坛跌落,让你体会我男人曾经经历过的绝望!”

柳青青语速极快,说话间,还有股病态的发泄,又问道“你现在的感觉怎么样?这两年打拼下来的一切,都已经化为乌有?舒服么?”

刘飞阳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试图从她眼中捕捉到一丝青姐的色彩,可是很遗憾,从这个身着西装的大先生身上,没有察觉到丁点。

她冷漠到冷酷,无情到绝情。

“如果我说不舒服,你还能把一切都还给我么?”刘飞阳说话间,向后一靠,刚才那仅有的震惊已经消散殆尽,他很平静,平静到令人感到抓狂,顺手点起一支烟,又开口道“我现在说,如果你柳青青想管我刘飞阳要任何东西,我都会毫不犹豫的给你,哪怕是你要我的所有,我也不会有半点犹豫,你可能不信,又或者是当成个笑话听,但我要告诉你,败在你手下我不后悔,放弃了曾有拥有的一切,我也没有半点不舒服!”

“作为青姐,你赢了我,作为大先生,你败了,因为你没让我感受到丁点的失落,更不会跳楼,从今以后即使我刘飞阳出门要饭活着,我也不会把腰弯下,就这么简单!”

柳青青看着他,眼中陡然有一道刺骨的光闪过,她曾幻想过多次用这个身份与刘飞阳见面的场景,那个犊子或是震惊、或是抓狂、或是崩溃,一切的一切都想到了,只是没想到能如此坦然。

此时,她非但没有感受过报复的快感,反而更加愤怒,盯着刘飞阳道“你信不信,我能让你出不了这间别墅?”

“吓唬我?”

刘飞阳随口反问,面带笑容道“我敢过来,就敢不出去,说实话,我很怕死,但死在你柳青青手里我无怨无悔,如果要杀,请容我把这支烟吸完…”

柳青青一瞬间有些抓狂,咬牙道“你这是在挑衅大先生的权威!”

如果是别人听到这声音可能会被吓到,但是吓不住刘飞阳。

“你不是大先生,你是青姐!”

“我是!”

“你从来都不是,因为…”刘飞阳顿了下,随后盯着他道“我才是!”

“唰…”

柳青青听到这话,宛若晴天霹雳,愣在原地,可几秒之后,她还想再做出愤怒的表情,却发现怎么也做不出来,在这一刻她身上的冰冷气势消散,眼神也变得柔和,渐渐地,她眼中开始湿润…

宛若丢了糖果的女孩。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64章 还有另外一个故事

刘飞阳的“我才是”让柳青青彻底慌了神,这个女人周身不再是铜墙铁壁,也不再是九幽深渊,而是变得很肤浅,肤浅到幼稚。

刘飞阳没顾忌她眼中的慌乱,更没在意她动作上的凌乱,缓缓又开口道“有人给我讲了这样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就发生在几年之前,应该是在一九九四年,或者是九五年”

柳青青听到这两个年份,眼中陡然有两滴眼泪掉落,看向刘飞阳的眼神变得不可思议,这两个年份其中的某一个,可以说改变了她今生的轨迹!

“那一年惠北市有个叫高启亮的,当时的他已经是惠北的名人,更是中水县家喻户晓的明星,所有人教育孩子的榜样,大学毕业,工作顺风顺水,抓住机会还成啤酒厂的老总,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外人只注意到他光鲜亮丽的一幕,没有人注意到他家庭的困难,他的原配妻子在那一年查出得了癌症,晚期,生命只有几个月时间”

“高启亮原本想放下工作,安安心心的陪妻子走完生命最后一程,可当时,正处于啤酒厂与国外品牌合资建厂的重要关口,啤酒厂想不被大潮淘汰,就得与国外品牌合作,当时面临的抉择是,陪妻子走完,那么合资的事就会化为泡影,如果与国外合作,那么就没有多长时间陪妻子”

“正当他面临艰难抉择的时候,他来到医院里看望妻子,可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妻子的笑声,笑的很纯粹很自然,高启亮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妻子那么笑,当时的他站在门口看一眼,并没进去,发现病房里多了一个女孩,也就在二十岁左右…”

刘飞阳平和的看着柳青青,又道“那天那个女孩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要多纯洁有多纯洁,那时的她脸上还没有妆容,就如邻家妹妹一般,高启亮不认识这个女孩,却见到她逗自己老婆开心,逗自己老婆笑…”

柳青青也把沙发靠实,眼神变得迷茫,好似陷入回忆当中。

“后来高启亮调查了这个女孩,发现她是中水县人,并且在县里的口碑并不好,与一个混混头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高启亮是个正派的人,他不愿意与这样人接触,可赶了几次,好话赖话已经说尽,那个女孩就执着的守护在他妻子病床旁,每天逗他妻子开心,还帮她梳头发,等到最后还帮着擦身体,可以说,做的比保姆像孩子,比孩子像保姆,事无巨细的照顾着…”

“啪嗒,啪嗒…”

柳青青开始掉眼泪,但她并没哭出声,往事一幕幕袭上心头。

“足足一百零二个日夜,最后高启亮老婆走的时候,高启亮不在身旁,那个女孩在身旁,是她帮着换的衣服,又是她在病床前哭的撕心裂肺,她的真诚感动了高启亮…后来他问她要什么,要钱或是什么…”

“她什么都不要!”柳青青突然开口附和。

“对,她什么都不要,并且还在她的坟前守了一天一夜,这更让高启亮自愧不如,想来想去,高启亮认她做了干女儿,并且多次要求她离开那个混混,可高启亮不知道,那个女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小混混,两人为此吵过不止一架,有几次险些决裂…”

刘飞阳继续波澜不惊的叙述着,没有抑扬顿挫,没有无风起浪,就是在讲述一个故事“高启亮偷偷找过那个混混,让他离开柳青青,甚至不惜动用社会关系要铲除那个小混混,只是,人算不如天算,那个小混混已经成长起来,并且学会了依附关系,他依附的人叫孙红文,市里首富的秘书,没有高启亮那么有钱,但社会关系不次于高启亮…”

“直到这个时候,那个女孩意识到情况不妙,如果有一天孙红文不再帮助那个混混,那么高启亮就能轻而易举的玩死他,我忘记是谁说过:永远不要低估一个男人在女人心中的地位,女人一旦深爱上一个男人,可是要比男人爱女人更为疯狂,也就在那个时候,那个女孩编造出一个谎言,说她已经不爱那个混混,被一个省会的人物包养,包养她的人,就叫大先生!”

刘飞阳话音落下。

柳青青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倔强说道“就是大先生,一个神一样的人物!”

“这个女孩编造的谎言,把她自己都欺骗了,却没骗的了高启亮,因为这时候的高启亮才发现,他对这个女孩的感情不是长辈,而是爱情,他发现每次夜里一个人在床上的时候,都会想起这个女孩,但他没点破,就这么等着,在女孩的身边用干爹的身份爱着…”

“他的爱令人作呕!”

柳青青咬牙附和道,他对高启亮是深入骨髓的恨。

“确实,因为高启亮太能忍了,一忍就等到了严打,这时候那个混混已经是社会大哥,首当其冲的严打对象,高启亮亲眼看着他进去,又亲眼看着她为了那个男人买醉,每天醉生梦死,宛如行尸走肉,他心疼,所以有一天,高启亮把她叫到家里,要开导他,以干爹的身份开导她…”

柳青青攥着拳头道“这个龌龊小人,并不是想开导,是想强暴!”

听到这个词,刘飞阳顿了顿,看了眼柳青青,见她眼神变得越发狰狞,确实,这是她最不愿回首的一件事,刘飞阳犹豫了下,还是继续开口道“高启亮不知道该怎么说动她放弃那个混混,所以就单纯的以为,现在的社会是他们那个年代的爱情,以为霸占了女人的身体,就会让这个女人对他言听计从,所以他做了这辈子最后悔,也是终身无法弥补的一件事,买了药,一种令人昏迷的药,他把药掺在酒里,给那个女孩喝了…”

刘飞阳话陡然停住,这次柳青青没开口,客厅里出奇的安静。

刘飞阳等了几秒,这才开口道“结果已经呼之欲出,那个女孩对高启亮没有任何防备,她把酒喝了,也确实昏迷过去,只不过,第一次做这种事的高启亮并没有经验,他是趁着那女孩趴在桌子上哭泣的时候下的,担心她抬起头看到,所以放的少了点,那个女孩一直浑浑噩噩状态,却始终没有昏过去…”

柳青青突然开口说道。

“然后那个女孩发现了,她经历的龌龊事比较多,知道自己的状态是因为什么,她不敢相信,平时在她眼前道貌岸然的干爹,居然只是想霸占她的禽兽,她没有力气反抗,她也知道一个女人,是抵抗不过一个男人的,那一刻她绝望了,她的世界观都颠覆了,她想骂娘、她想求饶,可她刚烈的性子让她没有做出这些…”

“她只做出一件最直接、最纯粹的事情,就是这个…”

她说着,突然把手抬起来,正是她被剁掉的那只手,然后她又把所有手指放下,只竖起那根被剁掉一截的无名指,这手指已经被包扎上。

她看着手指呆呵呵的笑道“那一刻她想着,既然初夜给不了今生最爱的人,那也不能给任何人,因为那个女孩叫柳青青,她骄傲又自负,她飞扬又跋扈,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能主动献身的男人,没有能得强迫她的男人,她用自己的手指,完成了最痛苦的经历,仅仅一下,干脆利落…”

柳青青话音落下,客厅又安静下来,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冷场。

突然,就看柳青青几位委屈的苦笑道“高启亮被吓傻了,站在地上一动不动,呵呵…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了,他表情纠结,像是看见鬼一般,我就看着他笑,笑的他心里发慌,最后他逃命的跑出去,就从卧室跑到门外,他摔了三个跟头,呵呵…他像个小丑!”

她一边笑着,一边掉眼泪。

有些事情,高启亮没办法弥补,她也没办法弥补。

刘飞阳的声音也低落几分“所以,高启亮觉得愧疚,你又重新把大先生的事给提起来,这时候的高启亮没有拒绝,他想补偿你,所以就帮忙组建中水圈子,并且他在省里刻意制造一起磨难,最后放出谣言说大先生摆平的,而你名义上大先生的情人,名正言顺的坐在中水圈子里,这个圈子对商人来讲有百利而无一害,越来越稳固,而你又刻意天南海北的飞,就是为了营造大先生的神秘感,让大家对此深信不疑,等这个圈子凝聚起来,即使没有大先生,也有了大先生…”

“呵呵…”柳青青对这个没有表态。

很显然,假如大先生有拿出五千万的实力,柳青青对这些人说,大先生用钱,他们也能凑出五千万,这时候,他们就成了大先生…

如果遇到外敌,不用大先生,他们聚在一起都令人害怕。

同样能产生大先生的效果。

“与其说,这个圈子是大先生建立的,还不如说是你柳青青建立的,你画出的饼,让大家都吃饱了,而你建立这个圈子的初衷,还是为了那个男人,你心中的大先生!”

柳青青激动切骄傲的附和道“我爱着他,我柳青青这辈子爱过的第一个男人,我不容许他只是是个混混,我要让他成为人上人,要让他把所有人踩在脚下,她是我柳青青爱的男人,而我柳青青爱的男人,从来没毛病!”

“所以男人完不成的事,你替他完成,他无法办到的,你替他办到,你本想找个合适的时机,让他出现在众人面前,只不过,后来出了他要陪你睡觉的事,你对他绝望了,他又跳楼了,我又想起来那个时候你对我说: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打倒的是什么!”

“那是大先生,你心中的大先生,就因为你爱着他!”

刘飞阳盯着她,前所未有的严肃道“你爱过我么?如果你爱过,那么我就是大先生,你心中的大先生!”

一刹那,柳青青惊愕住,眼中的眼泪仿佛都凝固。

俶尔,她嘴里缓缓道“不对…应该还有另一个故事!”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丁总888、缥缈如你我...感谢,感谢。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65章 我想留住你

柳青青,女,打扮成熟,可实质上今年才二十几岁,这个女孩从上学开始就是人们口中的青姐,辍学之后更是令人畏惧的青姐,直到那个叫张腾的人降服了她,并致使她深爱上了那个男人,从此,她心甘情愿的在张腾面前做个小女人,甚至在得知那个男人娶了另一个女人的时候,用最卑微的手段进行挽留。

她是张腾面前的小女人,又是张腾背后的大女人,她悉心的坐着一切张腾没有想到的事,张腾打架她帮着包扎伤口、张腾不会笼络人心,她就骑行几十里帮人接老婆,张腾未来的路越变越窄,她就想办法建立圈子。

她为了那个男人,风吹过、日晒过、流过血、流过泪,更能忍受一切男人都不能忍受的痛苦。毫不夸张的说,只要是任何一个男人,找到这样一个女人,想不成功,都难!

中水县还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愿天赐我柳青青。

别人在乎的是她的美貌与妖娆,可谁又能通过表象看透这一个女人?

此时此刻,这个女人就在这别墅的客厅里,坐在刘飞阳对面,当她说出故事应该还有另外一个版本的时候,她的目光突然间变得越发柔和,她看着对面的男人,还是那件白衬衫,还是那张倔强的脸…

“二零零零年初,她第一次见到他,她坐在车里画着浓妆,他走在车外身穿军大衣,原本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就这样第一次产生了交叉点,只是匆匆一瞥,可佛说这是前世五百次回眸换来的缘分,当她下车,他又从她身前路过,她注意到他,他却固执的没有多看她一眼…”

柳青青在说,刘飞阳在回忆,他又点了一支烟,原本以为今天会是惊天地泣鬼神的结束,却没想到是这么平静的阐述,他没看柳青青,把头扭向另一边。

可柳青青很执着,就这么看着近在咫尺的他。

“后来是在一个雪夜,她再次看到他,那时的他正带着孝布,穿梭在黑夜中,看起来是要做一件悲壮的事,这引起了她的兴趣,她一路跟在身后,就想看看这个小人物究竟有多大的胆子,他冲进人家里,却被一个姓葛的医生耍的团团转,后来又去了安涛家里,险些闹出命案…”

“这时候,她才觉得他有点意思,可她并没多想,只是想着给她深爱的男人找一个打手,她给了他一张名片,原以为他会迫不及待的来找,却迟迟没见到,直到有一天,她在对面的食杂店里又见到他,觉得很惊奇,中水县的工作那么多,他偏偏来这个小地方,所以她兴趣更浓,让一个叫张晓娥的歌女去勾引他…没想到被他洞穿了”

“在这之后紧接着就发生一件事,她深爱的男子被他逼到跳楼,她当时很激动,又在刻意压制着,她盯着他说,你永远不知道你打败的是什么,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她开始计划着让这个小人物肝胆俱裂,要把他捧高,才能让他摔得更疼!”

柳青青话锋一转,眼里的眼泪又开始掉落,声音也变得温柔几分“可是后来发生的一切让她始料未及,他在酒吧里当着众人的面亲了她,他不知道,她已经有多少年没感受到温暖的双唇了,被亲到那一刻她像个女孩一般很乱,又后来,他在银矿去阴暗的胡同里把她给抱起来,他们两人就那么静静的贴着墙面,他也不知道,她多少年没被人抱过了,那一刻她心里是慌乱的,甚至在想,如果就这么和他一起慢慢变老,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她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多少真情,只有廉价的挑逗,又把心再次硬起来…”

那一夜是围堵邱天成。

青姐画着浓妆,穿着黑丝袜,突然出现在胡同里。

刘飞阳的眼神好像回到那个时候,他现在甚至还能感受到青姐身上的体温,以及丝丝入鼻的香气,现在的他,站在客观的视角上看着胡同里的两人,像是恋人,又像情人。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人是仇人,不能爱上他,不能爱上他,她甚至每天睡觉之前都会告诉自己,然后才能心安理得的睡着”青姐的声音透露着一股悲凉,她继续不紧不慢的阐述着“再后来就是进入圈子里,他惹到了一个叫齐老三的人,惠北的大枭,那一刻她不想管了,心想着任他自生自灭也挺好,因为她担心这么下去,自己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可是,他站起来,对她深深的鞠了一躬,他不知道,这一次弯腰让她冰封的心彻底融化了,她发现自己好像爱上这个能屈能伸,又不畏生死的爷们儿,所以她激动的对所有人咆哮,又无奈的看着他离去…”

“好在,最后的结果是向好的,她原以为从此能放下仇恨,可又出了一件事,有个叫安然的女孩被袭击,他倾其所有要救治她,那一刻她才知道,这个男人不属于自己,就像他当初爱过的那个负心汉一样,终究会娶别的女人,她的心再次硬起来…”

刘飞阳刚刚把这支烟吸完,摁在烟灰缸里,他平生最见不得女人哭,可此时却对柳青青的眼泪无动于衷,也许无动于衷才是最好的。

“再后来,他和马汉发生矛盾,这时候她心里是爱恨交织的,她矛盾的想着,帮他,等他爬的再高的时候,让他狠狠摔下去,所以他和她一起完成了这局,他不知道,当一切结束时,他们两人站在北山上俯瞰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她偷偷的看了他多少眼,那一刻,她希望他能向对待所有人一样霸气,粗暴的把自己搂在怀里…她等啊等,最终还是没能等待到一双臂膀…”

柳青青说着,停顿住,看她的眼神,好像是现在也期待着刘飞阳能把自己抱入怀中,但过了一分钟,那犊子还是无动无衷。

她苦笑的摇摇头又道“后来再次和齐老三发生冲突,很剧烈的冲突,她想着,既然你不爱我,那你就去死吧,所以她坐在家里,喝着红酒等待他的死讯

,可他不知道,她一边喝红酒一边流泪,知道最后她终于发现,她已经彻底忘了那个人,而爱上了这个人,她终于控制不住,带着曾经的部下冲了过去…”

“这一关,他又挺过去!”

“如果按照童话里,两人应该过上幸福的日子,可谁知道,这时候又发生一件事,维多利亚开业,他在那天夜里并没有陪着她欣赏繁花似锦,而是在最后回到家坐到那个女孩的窗边,他说了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那个房间里传来了呻吟声…”

柳青青说到这,眼泪已经止不住了,身体沦陷在哀伤的气息中,像是个无辜的受害者,她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告诉我,那是谁的?”

刘飞阳终于看向她,眼神已经变了。

柳青青抬起手,倔强的挤出一抹笑容“你不用回答我,因为我不想听到那个名字,只是从那以后她的心彻底死了”

“终于,他们两人的故事高潮来了”

“哀莫大于心死,她下定决心不在这爱与不爱间徘徊,她要毁了这个男人的一切,可那时,那个男人已经钢筋铁骨,很难被摧毁,恰恰是这个时候,老天给了机会,过年之前的传销事件,闹出了一个叫树鹏的人,那是个能人,只是方法不对,她一边扮演着帮助他的角色,一边又在计划着毁了他…树鹏的特长是干什么?传销,就是把别人的钱变成自己的钱,她在想,他总有用钱的时候吧?”

“所以就笼络树鹏和安涛在暗中搞钱,非法集资,这年头只要挂个实业公司的名,弄一个子虚乌有的项目,利息给的高点,就有大批人过来存钱,所以她从高启亮借了五百万,装修了十间公司,同时搞钱…”

柳青青说着,突然笑了笑“她把自己称之为主子,她就等待着他什么时候用钱,终于,他用钱了,她用主子的身份捞钱,再用大先生的身份给钱,只要有一天融资那边资金链断掉,引发群体事件,达到一定层面关注,那么这件事就是炸弹,一旦被查到源头在他的公司上,那么他和他的公司都会顷刻间倒塌,并且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这是报复,她曾经深爱过一个男人,可那个男人最终让她绝望,她又深爱上第二个男人,可那个男人心里只有那个女人…所以她发誓,这辈子不会再爱了!”

刘飞阳听她话音落下,也知道这个故事讲完了,无奈的摇头笑了笑,无论精彩与否,这个故事就是这样,他看向柳青青。

那脸蛋也曾经在多少个夜晚让他日思夜想,不可否认,无论柳青青对或错,这都是他的红颜知己,最懂他想什么的女人。

他缓缓站起来,张开双臂,做出要拥抱的架势。

柳青青抬起头,眼巴巴的望着他,又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么?”

紧接着,她又自问自答道“因为,我想留住你”

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66章 一步一落泪

此言一出,整个大厅内的气氛顿时凝固住,不仅仅是这里,乃至整个别墅都像是被包裹上一层铜墙铁壁,压抑的很,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站起来的是一头从山里出来的虎犊子,用了两年时间,他成功的站在惠北市最顶峰,不像当初从村里出来那般瘦小,脸庞也褪去了那时的青涩,可能是从以前开始,又或是从此时开始,他终于进化成一头猛虎,他能淡然的面对一切。

而眼前,那楚楚可怜的是一条野鸡脖蛇,从她爱上张腾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浓墨重彩的勾勒自己,终于熠熠生辉,她喜欢把自己挂在山崖边的树条上,望着远处的一片天空,几年过去,她洗净铅华,身上那致命的五彩斑斓渐渐变淡,她不认为自己此时的挽留卑微,更不认为自己的言语有失身份。

此时的她不想再伪装下去。

刘飞阳讲了一个故事。

柳青青也讲了一个故事。

但是在这故事的背后,还有另一个故事。

柳青青坐在沙发上并没起来,在她把话说出来的一刻,就注定她不是大先生、不是青姐、更不是神仙玩笑说出来的“我都惹不起的,用自杀式袭击的女人”这一刻,她只是柳青青。

“你是爱我的对么?”

柳青青声音极其压抑的开口问道“你早就知道我是安涛和树鹏背后的主子对么?”

刘飞阳抬起头,看向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他本以为自己在谈及“爱”这个字眼的时候,能不再那么晦涩,可听见从柳青青嘴里说出来,他心里又不由的颤动起来。他确实早就知道了,因为纵观所有事情,树鹏和安涛好似并没伤害过自己,都是在事业陷入僵局的时候,突然出现鞭策自己,不得不前进。

树鹏说“帮我等于帮你自己!”

这句话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他多少个日日夜夜因为这句话难以入睡,直到安涛那一跪,把刘飞阳三个字推到惠北市巅峰位置,他开始用逆向思维进行推测,如果说,有一个人能这么帮自己,那么她就是柳青青!

“你还知道非法融资的事情对么?”柳青青又开口问道。

这是在刘飞阳认定那个人是柳青青之后发现的,他想不通为什么青姐要这么做,又从大先生那里拿出三个亿…最后他想出一点,利用树鹏在中间裹乱,让自己和钱书德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迫使自己不得不接受这笔钱。

这么看,也是在帮自己。

可他还想不通,为什么大先生能帮自己?仅仅是为了圈子的利益?不能是…所以他派人跟踪,只是几次被甩掉,最后还是从高启亮嘴里听到几年前的故事,他才豁然开朗,如果没有大先生,那么这钱必定是柳青青自己的,她哪里来的钱?树鹏又是干什么的?

她见刘飞阳仍旧不开口,继续问道“当高启亮在啤酒厂弯腰的那天,你在车上跟我说,不化妆的我一定很美,就是在提醒我对么?”

“这么长时间的慌乱,也是因为有集资的事情对么?”

“即使我不狠下心来,利用大先生的身份毁了你一切,你也一直打算帮我把集资的钱还上,因为你不确定什么时候爆炸,所以你不让圈子里的人入股对么?”

“你在萱华园里,不让我离开,是在对我进行最后的挽留对么?”

“这两天来,你所装出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别人把你想歪了,而让我心里舒服一点,你的犹豫,会让所有人认为你是小人,也让我心能狠下去,对么?”

“你今天过来之前,就想到了我可能弄死你,或者用我自己的死亡来报复你,所以你一直在陪我演戏,说出大先生,而不说出主子,只是为了让我心安理得一点,对么?”

柳青青的一句句逼问,让刘飞阳呼吸都几乎停止,并不是震惊,而是已经忘记,确实,柳青青说的这些,都是他没有表露出来的,他也从未打算对任何说出口,女人犯的错,男人来承担,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从他知道集资的事开始,他就给自己定下了两条原则,其一,钱必须尽快还上,只不过他的钱都用来建设,柳青青拿出的二点五个亿,每个月的利息就有七百五十万,看着利息一点点增加,他越来越慌,生怕柳青青无法周转而事情败露,等到那个时候,就不是钱的事,还有法律!

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柳青青越错越深,哪怕她是在报复自己。

其二,公司必须拿到北部地块,必须成为全市知名企业,市里重点扶持对象,因为只有这样,公司才能卖一个好价钱,才能还的上集资的钱…

“嘭…”

柳青青突然像疯了一样,从沙发上站起来,双手用尽全力的推向刘飞阳,哭喊道“你说话啊,是不是这样,你他妈把一切都自己承担,把我像个傻子一样玩弄,你以为你的演技骗了所有人,可你是最拙劣的演员!”

刘飞阳被推的险些坐回沙发,向后退一点,最终还是站稳了,他看向柳青青。

摇头道“不对!”

“对,结果就是这样,所以,你是爱我的对不对?如果你不爱我,又怎么可能在我给你发第一条信息的时候,你装作迟疑,直到我把自己手剁了的时候,你才拼了命的跑到这里威胁!”

直到此时此刻,柳青青的心里防线已经彻底被击垮,有些事就像是魔术,一旦把这层窗户纸捅破,再高超的魔术都是小儿科。

柳青青盯着刘飞阳的眼睛,声音突然低落下来,缓缓道“我已我求求你,不要离开了好么?我终于明白,大先生放不下的只是曾经的爱,并不是那个人,而主子才是真正的爱,这些钱能把融资的都还上,如果你愿意,从今以后我陪你,我不需要轰轰烈烈,只需要平平淡淡,我能做到一切,哪怕是每天馒头咸菜…”

刘飞阳也看向这个女人,她不再高贵、不再神秘,也不再拒人千里之外,追究到底,她只是个被男人伤到痛彻心扉的女人,水晶灯下的青姐已经甘于平凡。

如果,如果有一双依靠的臂膀,又有哪个女人愿意坚强?

“回不去了”刘飞阳不得不把这几个字说出来,他抬手搭在柳青青头发上,一丝温暖,顺着掌心袭遍全身。

“谁这一生还不犯点错?你原谅我不行么?”

柳青青极其无助的抬头看着他,语无伦次道“你亲过我,你也抱过我,你甚至还调戏过我,为什么回不去了?你说,如果我还有哪里做的不好,我改还不行么?”

她柳青青这辈子,好似头一次用这种语气,哪怕是几年前她卑微的挽留那个男人,也不如此般浓烈。

“青姐,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就是一辈子”刘飞阳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他摸着柳青青的头发,把她散在眼前的秀发放到耳后,轻声道“天错、地错、没有女人的错,你做出任何事都不过分,只是,我们都没有错,而是错过了…”

“没有错过,现在不晚,真的不晚!”

柳青青越显慌张,她爱过张腾,为了那个男人可谓上刀山下火海,最终那个男人还是辜负了她,这一次,她不打算为了心中那点执念过活,而是想抓住眼前人。

“我求求你别走行么,我陪你做你想做的一切,我能陪你东山再起,真的,我不敢想象没有你的日子,那我可怎么活?”

柳青青哭泣声陡然增大,像个孩子一般扑倒刘飞阳怀里,紧紧抱住。

刘飞阳的衬衫很快被打湿了,他低着头,看着这个女人,他不否认,他真的爱上过这个女人,那坐在龙腾酒吧平台上睥睨众生的眼神,那在不经意间的回眸一笑,那只有在雪夜里才绽放出的刹那芳华,都在他心中留下深深的烙印。

往事一幕幕袭上心头,他抬手拍了拍柳青青后背。

最终狠下心道“青姐,你是我一生的痛,但是,现在我得走了…”

“我不让你走,不让你走!”

柳青青毫不讲理的打断道。

刘飞阳深吸一口气“别闹…外面有人等我…”

“唰…”

听到这话,柳青青的哭泣声戛然而止,突然间松开刘飞阳,向后退两步怔怔的看着。

“你还是选择她?”

刘飞阳看着她的眼睛,挤出一抹笑容“如果有下辈子,我娶你为妻…”

他说完,转过身,奔着门口走去。

柳青青看着他的背影,已经忘了哭泣,眼睛越来越大,最后变得不可思议。

“咯吱…”

门被刘飞阳推开了,而大门外站着一个女孩,身穿淡黄色羽绒衣,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雪了,鹅毛大雪,她头上已经有一层,看上去等了很长时间,她脸上扬起一阵微笑,让人如沐春风,她的名字叫安然…

刘飞阳走过去,安然挽住他的胳膊,两人就要远去…

“嘭…”

身后的房门突然被撞开,柳青青不甘心,她必须要亲眼见到,当走出门,见到他俩的背影,不得不停住脚步,她盯着背影,声嘶力竭的喊道“刘飞阳,我他妈告诉你,无论天涯海角,我与你纠缠不休”

声音在黑夜里久久回荡。

“啪嗒啪嗒…”

刘飞阳没回头,却走一步,一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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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0567章 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一眨眼,时间已经是三天以后。

自从萱华园集团宣布鲸吞飞阳地产这段时间以来,事情进展的出奇顺利,先是派出小组进入飞阳地产,开始对工作全面接手,神仙并没对飞阳地产的原有工作人员进行开除、调任,几乎是保留原有的运营模式,只是从总部派过来一位职业经理人管理。

但有一点,不再接受募股。

对此惠北市的人并没有多大议论,他们好奇的是,刘飞阳去哪了,因为这三天时间没见到任何踪迹,就连洪灿辉和王紫竹都无法联系到,一时之间,全市上下急的如热锅上蚂蚁一般,开始遍地寻找那犊子的身影,可一无所获。

有一家叫信德地产的公司,董事长办公室。

贾信德喝着茶,可眼神却发直,他是时候对刘飞阳与大先生矛盾知道一点的,这几天以来给那个手机打了不下二十个电话,无一例外,都是电话关机。

贾信德这辈子好事坏事都干过,尤其是男女关系方面比较混乱,以前他经常日思夜想新看到的女孩,还是第一次对一个男人如此上心,几天没看到刘飞阳,身上抓心挠肝的难受,他甚至想刘飞阳是不是让大先生给弄死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摇摇头端起茶杯“我的飞阳老弟啊,你去哪了,当哥的还指望着抱你的粗腿呢…”

……

有一个庄重的大院,三楼最左边有间办公室,此时这间办公室里坐着四个人,平均年龄在五十岁以上。

“市里的监控,周边市县的监控,以及省会的部分监控,都已经派人看了几遍,可并没有发现刘飞阳的影子,这个人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名身着警装的人凝重开口道。

此言一出,办公室内顿时沉闷几分。

“能不能是…”有一人试探的把话说出一半。

“哎…”为首的人顿时抬手打断,一张国字脸,正气十足,他们今天的议题已经呼之欲出,并不是全市的大事,而是一个人。

他缓缓道“刘飞阳同志是我们的好同志,每次市里有决策他都是第一个站出来响应,并且热衷于公益项目,这样的同志,不可能出现任何问题!”

刚才开口那人点点头,他本想说能不能出什么意外,可领到已经把这个基调定性,就不能发表错误的言论,附和道“刘飞阳同志与丁总裁的关系一直比较亲密,所以这次收购可以理解为善意的收购,他需要那么多现金,可能是遇到什么困难…”

为首的人竖起手指强调“如果有必要,我们要在官方角度进行帮助,不能让这样的好同志心寒…”

久久未开口的那人,是当初就帮着刘飞阳说话那人,他听领导这么说,最后开口道“根据调查结论,他的爱人醒过来了,并且也已经消失,我猜想很有可能是为情所困,两人双宿双飞…”

领导听到这话一愣,随后笑出来,道“这倒有可能,温柔乡是英雄冢,刘飞阳同志有能力也有干劲,更有一定的政治觉悟,这样,寻找他的工作先不要停止,如果发现行踪,可以说我代表全市通知他:如果他还有干劲,惠北市一万五千平方公里的土地,都是他生长的沃土…”

另一人叹息道“这样的同志消失,确实是我市的一大损失…”

……

一间老旧的居民楼,里面时不时传来孩提的哭泣声,这孩提旁边坐着一位脸上带疤的女孩,女孩一脸疲惫,她身旁还站着两个男人,一位叫洪灿辉,一位叫王紫竹,是刘飞阳的左膀右臂。

“娥姐,你说句话行不行,阳哥到底去哪了?还有嫂子,她什么时候醒的?”

洪灿辉急的团团转,当天他在别墅区门口守了一夜,直到第二天中午,他实在等不及的进去,却发现别墅里已经人去楼空。

“不哭啊,不哭…”张晓娥对他的问话置若罔闻,一门心思都用在孩子身上,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洪灿辉见状,急躁的转头道“你倒是说句话啊!”

王紫竹又恢复往日的仙风道骨,他对刘飞阳的消失非但没有失落,反而觉得很欢喜“我说什么?我早就告诉过你,如果阳哥想要成事,必须得在女人身上栽一个大跟头,而且惠北就是凤压龙之地,他得走,在这里永远成不了…”

“滚蛋…”洪灿辉越听他说话越烦躁,现在已经懒得理会王紫竹口中的预言,他只想知道阳哥究竟在哪,还回不回来,近乎乞求道“娥姐,你就说一句话,给我透露一点信息行不?”

张晓娥闻言表情一顿,想了想道“他说你娶了杜晓倩,后半生足以飞黄腾达,萱华园应该能保留你现在的职位,老杜也不会看不起你,砖厂是他唯一留下的东西,给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紫竹百分之二十…”

剩下的百分之五十没说,自然是张晓娥的。

当初刘飞阳和神仙谈的时候,就不包括砖厂,因为他必须得给人留下点东西,至少得让跟随他打拼的人衣食无忧,砖厂规模不大,年产值几百万是有的,每年分的利润,也足够他们过上富裕生活。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阳哥在哪!”洪灿辉气的一跺脚,这几天他问过多次,每次张晓娥都用这个托词。

“宝宝乖,睡觉吧…”张晓娥又重新把心思投入到孩子身上。

“完了…”

洪灿辉一拍手。

……

惠北市有一条不起眼的胡同,胡同很宽,足够车辆通过,一侧都是古色古香的仿清朝建筑,其中一个建筑门口放着两个石“象”预示着太平吉祥,上方还挂着两个红灯笼,上面写着茶,最上方是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中水茶楼”

这里不对外营业,属于私人性质,想要进出必须得有中水圈子里的带进来。

此时的中水茶楼里遍布哀伤,那两位穿着红色旗袍的高挑姑娘都低下头,闷闷不乐,面露忧愁,已经三天了,他们没有听到关于那个人的消息…

大厅里足足坐着近二十人,除了最前方有个空位之外,座无虚席。

最前方坐着高启亮,最后方坐着柳青青。

大厅里已经沉寂许久,突然,就看赵维汉一动,生冷开口道“大家谁都不是傻子,说实话,萱华园接手飞阳地产的时候我有怨言,这么好的机会飞阳不给咱们而是给了别人,可现在谁都能想明白,如果神仙不接手,飞阳要凑出这么多钱就只有一条路,申请破产!他之所以不让咱们加入,是担心连累咱们…”

古清明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道“青姐在这,我也不怕你生气,大先生突然开口要这么多钱,就是在要飞阳的命,无论他手腕多硬,地位多高,这件事做的不地道,飞阳消失,不用想,这也一定是他的手笔,两人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我古清明这么多年从不轻易服人,就冲他能在去见大先生之前,把所有问题都想到,这点我服!”

“我也服…”

“我也服…”

“不管飞阳在外面怎么样,对圈子里的人没得说,有情有义!”

一时之间,附和声一片,目前看来,大先生这个谎言还没被捅破。

高启亮沉默不语,看他们开口也不表态,抬头看了眼坐在最末端的柳青青,她又是那般,高冷的眼神,摄人心魄的红色唇彩,他作为一个男人能理解刘飞阳离开,如果是自己,也不会继续在惠北,在柳青青身边停留…

柳青青不在乎他们抨击大先生,更不在乎高启亮的眼神,她从包里拿出一只万宝路香烟放到嘴里“滋拉”一声,点燃火柴,吸了一口,吐出烟雾,她眼神迷离的看向正前方的镀金关公,在心里默道着。

“愿君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

……

所有人都在找刘飞阳,可这犊子没有丁点与人告别的觉悟,此时的他刚刚坐到火车上。

消失了三天,也在惠北市转了三天,身上没有昂贵的西装,没有擦得锃亮的皮鞋。

一条崭新的军大衣,一顶崭新的狗皮帽子,他骑着自行车,车后带着一位叫安然的女孩,回了一趟中水县里,沿着马路转了半天,中午还在曹武庙家吃了顿饭,后来又去了体育场,看看那一栋栋精致的洋房,去棚户区,沿着外围看贴出来的效果图,去了北部地块,看那里的规划…

前两个是安然的,最后一个是柳青青的人。

他造城,是为了增加附加价值,这样才能锁住柳青青,不至于让这条喜欢挂在悬崖边树杈上的野鸡脖蛇掉下去,现在看来是锁住了,青姐还是人们口中的青姐。

而她心中还住着一位大先生…

“唰…”

安然抬手挽住刘飞阳胳膊,微笑无语。

刘飞阳转过头看着这个女孩,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

正在这时,就听广播声响起“本次列车马上发车了,请大家注意随身物品,本次列车终到站海连…”

“后悔么?”安然眨着透彻的眼睛,突然开口问道。

“傻姑娘…”刘飞阳微笑着抬手把她搂到怀里。

“后悔也晚了,车已经开了…”安然眼里绽放出一丝狡黠,随后她执着的看着刘飞阳,正色道“老公,她能帮你君临天下,我就能陪你东山再起,终有一天机会发现,我安然才是你最正确的选择”

“傻姑娘…”刘飞阳把她搂的更紧。

转过头,缓缓看向窗外,景物飞驰而过,惠北这座城市距离他越来越远。

不知不觉中,听到广播里放着歌曲。

“昨天所有的荣誉,以变成遥远的回忆,勤勤苦苦已度过半生,今夜又要重走风雨…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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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水县小试牛刀 第一卷结束

(这章可能需要订阅,但不会扣费)

第一卷结束了,嗯,就这么结束了。

其实从一开始写大纲的时候,第一卷就是这么设计的,有些伏笔是从一开始就埋下,如果没有明显失误,就柳青青的每次变化和刘飞阳的每次重要台阶都对的上,我记得第一次有人说柳青青是大先生,应该在一个月以前了,并且说的很明确,柳青青有些精神分裂,算,也不算。

只是心中的人和眼前人无法抉择。

第一卷的结束,也就是第二卷的开始。

第二卷叫“海连市虎啸山林”

这一卷主要讲的是在海连,提前剧透一下就是,有之前没来得及过多叙述的人物,会粉墨登场…

其实第一卷早就写完了,大约是几天前,之所以没直接发出来,是因为打算在五一爆发。

说来也惭愧,第二卷已经想的好好的,可动笔卡了一天半,丁点字没写,不知道有没有朋友有这种感受,坐在电脑前就上不来气,有时候还忘记呼吸,等反应过来赶紧深吸一口气。

第二卷开篇的“卡文”吧,主要原因是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口吻写了,曾经在惠北呼风唤雨的人物,为了给一个女人还债,把所有的资产全部变卖,最后带着自己的原配来到陌生地方,该是什么样的心态?

本想开篇煽情,又觉得矫情,又想长篇叙述,觉得太墨迹….

想来想去,效果可能不满意,但具体效果明天看吧,会有爆发,五月一号、二号、三号应该都有加更…

然后说说一直以来很多朋友跟我说过的一个问题。

写的偏沉重,爽点不足!!!

这个问题昨天坐在沙发上想了,想到几点这个还真没看时间,写出的故事和人物性格,是刘飞阳的,但肯定有我个人性格原因。

我对自己的性格缺陷总结出两点:功利性和目的性太强。

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

然后又想了想,推导出与从家庭环境熏陶有关(我父母绝对不是这样哈,都是农民,很朴实)所以这个性格写出的,就是这样的东西。

写到今天,在码字生涯应该是六百万字以上了,最终还是网文界刚入门的新手,至少所获得的回报还是新手,一点不夸张,百分之七十的第一次写网文的,只要沾上兵王、校花的成绩都比我好。

我很急,想调整,到现在还没找到方法。

前一段时间觉得实在不行了,我得出去找工作保障生活,可面试时发现我居然有点磕巴了!!!长时间坐在家里,不与人交流的结果。

这个很让人崩溃。

我大学毕业第一份工作就是“融资”也就是柳青青开办的那类,当然,后来也跑路被查封了….第二份工作是在正规金融公司,就是银行驻点人员,那个时候坐在办公椅上,与银行的理财经理还有主任什么的,一扯就扯一天,嘴皮子也很溜…

可怎么这样了呢…

再有一点,我是个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的俗人,前几天不知道怎么就提起买车这个话题,他们这些有车的人在群里说买什么什么,我就在心里想,我一定要买奔驰,除了奔驰别的不买,哈哈哈,虽然说现在连车都没有…

还有一点是不甘心吧,不甘心生活变成一杯白开水,曾经还算得上高傲的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相信很多朋友都是,不知不觉就安于现在的生活,回首望去曾经那个人是自己,又很遥远了。

又有点自闭,不愿意与人交流,不喜欢见人,又不甘心不见人。

我必须得搞点事情,所以在开篇的时候安然说她想去西藏,也是我想去的,都已经攒了两年的钱,今年必须得去,哪怕是回来之后和刘飞阳一样,从头再来。

厄…咋说了这么多,大家就当笑话看,就是在家憋得太长时间,看不到人,发发牢骚,哈哈哈…

其实也是写出的为什么会是这个风格。

再说说,第一卷历经半年,写了一百七十万字,除了第一个月之外,后期平均每天一万字,今后也应该会保证这种速度。

感谢谁谁谁的话就不说了,能看到这章的文章都需要感谢,像那几位大哥,都在排行榜上,大家也都知道。

还说点啥呢?

对了,月票这个问题,寻常时候我对这个倒没有多大奢望,也就是每个月末快要被人踢出前二十,会和大家要一下保底月票。

但是五月份吧,首先是有个大推荐,然后编辑也找我了,告诉我每个人上这个推荐,都会在月票榜上,排名需要比较靠前…

呼吁一下吧,明天,也就是五月一号,请把保底月票的给我,然后有能力也愿意支持的,可以支持一下….最后是从其他网站上看的、还有看盗版的朋友…(你们是最庞大的群体啊…是纵横的多少倍…)

我希望你们也来纵横APP支持下老井,人多力量大嘛。

老井这里先谢谢大家了。

最后的最后,祝大家五一开心,玩的快乐….

第0568章 黑石镇

刘飞阳和安然两人坐的是慢车,经历了九个小时才踏上海连市的土地。

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是惠北市考察团成员,地位超然,就连吕青那样的海鲜大王都不得不低头道歉,那时的他也意气风发,气吞万里如虎。第二次来,是生意面临困境,他焦头烂额,求爷爷告奶奶找了十几家风投基金,还好言好语的与吕青商谈,最终无功而返。

这是他第三次踏上海连的土地。

相比较而言,他这次一无所有,却异常轻松,身边的女孩就是他的全部,只要抓紧她的手,就相当于抓紧了整个世界。

两人下了火车,徘徊在火车站前的十字路口,事实上,他们连今天晚上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就像当初带着二孩来到中水县一样,茫然失措漫无目的。

不过也有区别,他学会了放下包袱轻车简从,没有当初满脑子小人物不服输的狂傲,没有像头饿虎一样要吞噬整个世界不逊,他很平和,更学会内敛,就把自己当成人流大军中的一员,周围过往的人有求学的、有旅游的、有散步的、还有行色匆匆赶路的。

此时的刘飞阳觉得,自己与他们没什么两样。

“先找一家旅店,然后我们去找房子?”

安然牢牢牵住刘飞阳的手,这是她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很陌生,也比惠北市繁华的太多太多,她心中隐隐有些紧张,看着四周高楼大厦林立,不知在这钢筋水泥构筑的城市里,该如何构筑自己的小窝。

“好…”

刘飞阳说着,走到旁边买了一份海连的旅游地图,上面有整个海连的公交路线图,只要根据上面写的就能抵达任何地方,卖地图的是个中年,他趁着刘飞阳掏钱的时机,还偷偷瞄了两眼安然,本想着多要一块,可看到这男子能震住这样的女人,一定不是善类,只好作罢。

男人的身份,往往要注意站在他身边的女人,这是火车站这片流传出来的名言,所以这个中年直到刘飞阳二人离开,还念念不舍得回头观望着,觉得那刘飞阳除了比自己年轻点,想破头颅也没看有哪里出彩的地方。

他们俩不会过多关注生命中的过客,满门心思的看着路线图,学会坐公交,是来到大城市生存的必要条件,一来是出租车太贵,二来是他们现在有的是时间,还不如做公交上欣赏这座城市的风景。

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牲口总比花痴表现的更为直白,从南到北、从国内到国外、从古到今都是这样,以前一直没把安然带出来,她也乐意与当成刘飞阳背后的小女人,哪怕是每天闷在家里,在来人的时候装成植物人,她也能凭借着长时间练成的呼吸规律漫瞒天过海,可现在不同,眼睛不在她身上,也就意味着主动权不在她身上。

仅仅是坐个公交,刘飞阳能感受到明显杀气的就有三位,时不时偷窥过来的就更不用提了,当然,除了那位偷偷看安然被女友发现,以至于在公交上大吵一架的男性,和那位吃了熊心豹子胆过来递名片的白领之外,总体算是有惊无险。

“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没有女人叫你一声欧巴,然后偷偷的用手指把她的电话号码比划给你?”刚刚走下公交,安然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女人之所以叫女人,因为是女人!

即使心静如水的安然也免不了世俗,会带着几分烟火气和几分醋意,别人都在看她,她非但没有把脸遮起来的觉悟,反倒是能举一反三的提前追究刘飞阳的责任。

他满头黑线,没有应声。

清楚记得,安然睁开眼的时候,说过这样一段话“我们之前活的都太拘束了、太压抑了、不够洒脱、不够逍遥,飞阳,昏迷的这几个月时间是从我生命中白白丢失的,再也无法多出这几个月,所以,未来的每一天我都是安然,是你刘飞阳的安然…”

“我可知道这片土地上还有你的一位小情人,要不然我们先去找她,不能渴望她收留咱们,也能吃一段豪华海鲜,来这里的第一顿不能太穷酸了…”

安然带着一丝坏笑的追击着。

“你要是这么说,还真可以考虑考虑”刘飞阳煞有其事的抬手摸了摸鼻尖,做出认真思考的样子。

“你敢?”

安然瞬间抬起拳头,得意的在他面前比划一下“我告诉你,每天早上你和王紫竹在楼下练太极,我就在上面看,这么长时间这双拳头可不是吃素的,之前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再敢让我抓住你的小尾巴,哼哼…”

刘飞阳吓得哑然失声,赶紧把嘴闭上。

安然得意的瞟了他一眼,这才收回目光。

安然变了?又或是没变?

怎么说都不确切,只能说现在的她更知道该怎么生活,虽然能感受到刘飞阳心中满满的不甘,并且这种不甘心又没处发泄,但她不会像张曼一样,用在床上的妖娆进行开导,也不会像张晓娥一样,说一句: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她只会默默的陪伴在身边,如果你愿意跟我说,我会开导,你不愿意说,我也会试着撩拨你。

举案齐眉固然是令人羡慕的伴侣,可吵吵闹闹才是生活。

他们下车的地点位于海连市市内三区之一的沙区,这里有最古老的红砖楼,也有近几年填海造陆建成的CBD商务区,可谓马路一边是天堂,一边是人间,刘飞阳站在路边不由眺望远方,那里有一栋几十层高的恢弘建筑,可谓是整个沙区最高,当初他来考察的时候,就在那栋楼里下榻。

安然并没打扰,陪他看着那栋引人心驰神往的大楼,关于自己昏迷这段时间,以及之后的所有,安然全都了熟于心,也知道那栋大楼对自己身旁的男人来说是什么意义。

刘飞阳收回目光的时候才发现,过路的人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俩。

安然的衣服虽说不算奢侈高档,但好歹能穿得上台面,反观刘飞阳的军大衣,在全街道上好像是独一份。

“早晚有一天,你会再次穿上西装,也会成为那栋大楼的主宰!”

安然的眼神永远是那么清澈,哪怕她嘴里说出脏话,都会让人怀疑是听错。

“必然的…”

刘飞阳眉毛一挑,用着开玩笑的语气转过头,向街道的另一旁走去。

两人沿着接到找了两家旅馆,精打细算的询问了价格,最后以五十块钱成功住下一个带窗户的房间,两晚!

他俩并没有什么行囊,除去身上穿的一身衣服之外,刘飞阳手里还拎着一个包,里面的东西少,只有一个盒子,盒子是当初他从村里出来带着的那个,是他父母的照片,当然,还有安然父母和她小时候仅有的几张照片。

这是念想,到什么地方都不能丢。

住下旅馆,两人又出门在旁边的面馆要了两碗拉面,搞得老板娘双手支在柜台上不停的看过来,能来这里吃廉价拉面的大概有两种人,一种是着急赶路的出租车司机,另一种就是生活不算富裕的人,因为三块钱一碗的拉面,实在登不上大雅之堂。

每个人都囫囵吞枣的吃进去,谈不上什么吃相。

可他俩不同,每人手里攥着一张餐巾纸,恨不得吃一口擦一下嘴,讲究的要命,有时候看那男人吃两口还会停顿一下,恨不得自己把面条吃进去嚼吧嚼吧喂给他,因为看的太着急。

两人终于填饱肚子,就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

房子!

刘飞阳一直认为房子是根,走到哪里都必须有个稳定住所,安然的想法同样如此。

所以,两人沿着街道问了几家商店,终于又买了一份地图,旅游地图能把公交路线都摸透,可上面都是旅游的地方,两人显然没有这份闲情雅致,这份地图是海连市地图,上面清晰的标注着每个区、县、镇的地图。

磨刀不误砍柴工,在这方面两人都做的很好。

花了足足两天时间,两人坐公交把地图上标注的外围村镇都走了一遍,还极其奢侈的多住了一天旅馆。

此时此刻,两人坐在床上,中间放着最后买来的地图,地图上面已经用笔标注了几个点,都是这几天考察以来,比较适合的村镇。

两人都没看楼房,因为身上只有安然当初剩下的几万块,他们租房子太久了,想买一个属于他们的房子,楼房显然不合适。

他们同时看着地图,却都没主动开口说话。

旅馆的狭小房间内灯光幽暗,不时还有刺耳的的噪音传来。

两人就这么看着地图,足足过了一个小时。

“你写一个,我写一个?”

安然终于开口道,她知道刘飞阳为什么不开口,因为他一旦开口,自己会立即同意。

“你要写你想去的!”刘飞阳强调一句。

“给你笔和纸…”安然已经递过来。

拿好笔和纸,两人同时转过头写下城镇名字。

等写完,又把纸条交到对方手上,同时打开,随后相视一笑。

只见两人心有灵犀的写着同一个城镇:黑石镇!

第0569章 买房

黑石镇,海连市区比较古老的村落,说是镇,其实就是个不大的村子,大约有二百户左右人家,还不如中水县的银矿区大,这里的地形也比较奇特,村落坐落在半山腰,距离海边也就一百米左右,要是养老在这里比较合适,每天开窗看海悠然自得,但要是年轻人生活,各方面条件就差了许多。

一来这里只有一班城际公交,想要进出距离十公里远的市区非常不方便,二来生活在夏天是主要依靠自给自足,每家院里都有地,可以自己种菜,可到了冬天,距离最近的市场也有几公里,每次买菜都像是上战场一般。

生活在这里的人以前都是渔民,以打渔为生,近几年来类似吕青那样的海鲜大王不断崛起,有些把整片海承包了,有些则是主打某种海鲜,搞得他们这样的散户不得不被迫转型。

有些去了南方打工,有些则是依靠专业技能,依旧干着老本行,但不出意外,变成打工角色。

两人起早,赶的最早一班车来到黑石镇。

不得不承认,海边的风比惠北零下二十度还要凛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顺着衣服缝隙能钻进去,冰冷刺骨,两人还是头一次感受到这么硬的风,被冻得瑟瑟发抖,依偎在一起,身体变得更为亲密。

想要进入村子,第一步就是走上坡路,因为守在路边的房子,看院里还有晾晒的衣服,就知道有人住,之前来是观察这里的地形地貌,并没有深入了解,今天两人绕着村子走了一圈,发现空房子有很多,其中不乏五成新的,可院子里并没写着出租或者出售的字眼,根本联系不到主人。

正困惑着,向前一看有个食杂店,刘飞阳对这地方有莫名的好感,看到这几个字就会想到曹武庙那老家伙,能在村里开食杂店的必定得能说会道,为人友善,要不然别人宁可不吃不用也不会来捧生意。

两人走到门前,抬手把门拽开。

刚刚拽开的一刹那,就感受到滚滚烟雾袭来,食杂店里人不少,地上放着两桌麻将,正前方的炕上还有一桌打扑克的,他们见有人进来,下意识的抬头看过来,当看到两个陌生面孔,不由一愣。

因为这穷乡僻壤的很少有外人来。

“买东西啊?”

坐在炕边上有位慈眉善目的老头,见到他们进来走到地上,笑着问道。

“买盒烟,要大前门…”刘飞阳笑着回道,并没多看其他人,在农村食杂店里开麻将馆很常见,几乎可以称得上配套设施,见老头转过身把烟拿下来,一边掏钱一边开口问道“大伯,知不知道这里有没有谁家的房子要卖?”

“你们要买?”老头一愣,这句话都已经多少年没听到了。

“有这个想法…”刘飞阳点头道。

“那卖的可多,你在这里喊一声都能买两个院”老头顿了下,想了想真诚开口道“孩子,能回家还是尽量回家吧,你们俩还小,出来让父母担心,我也是为人父母的,你放心,只要你回去发生啥你们父母都能原谅…”

这番言论倒让两人吃了个瘪,这老头一定是想歪了,以为两人是私奔过来的。经过这两年的风雨,刘飞阳看起来成熟些,可安然看起来依旧是个女孩。

刘飞阳尴尬的笑了笑“大伯,我俩都结婚了,之前一直在市里工作,我老婆的梦想就是买个靠海边的房子,推开窗户能看海,可市里看海的房子太贵,想来想去只能来这里…”

他这话算不上骗人,只能说出门在外,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听到这话,老头想了想,既然人家说结婚他也不能再说什么,更不能让他们把结婚证拿出来看看,本着能帮就帮的原则,抬手对正在打麻将的一人说道“老六,我听说你爸妈那院一直张罗着要卖,正好有人要买,你跟他们商量商量?”

刘飞阳循着老头的视线看过去。

就看正前方打麻将的一人抬起头,年纪约莫四十几岁,他瞟了眼刘飞阳和安然,不过很显然,他对牌局的兴趣要大得多,只是简单问一句“你们真要买啊?”

能站直做人,能弯腰做事,这是刘飞阳现在的心态,当初在惠北的风雨已经如过眼云烟,这种爱答不理的口气他有近一年没听见了,哪怕是市里领导,也都得带着几分强调,身为外来人,并且想在这里长久定居,打好群众基础是最为关键。

即使那人不看他,他也笑看着回道“如果符合我们购房标准的话,一定会买!”

这个叫老六的再次抬头瞟了眼,他不懂得看相也没有阅人无数,但看这俩人脸上并没有多少沧桑,确实像在城市里上班的白领,想了想直接问道“如果一切都合适,啥时候能给钱?”

“尽快吧,三天之内!”刘飞阳真诚道。

老六扫了眼牌,看这把没有胡牌的希望,精明的指向旁边看热闹的人“你接着玩吧,我带他俩去看房子…”

看热闹这人今天来的晚没上场,已经急的不行,见老六要走,也没在乎牌还不好,搓着手就接替老六的位置,刘飞阳二人对老头道了声谢,随后就跟着老六出门。

海风迎面吹来,还能听到海浪声,这里的环境着实没得挑剔。

老六在前面带路,他这人没什么城府,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们这里老一辈走的差不多了,年轻人又不愿意留在这里给那些渔老板打工,别的没有,就是空房子多,现在是冬天还好点,等到夏天十户得有七户灯是黑的,这么多年就看人越来越少,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要来这里买房,你俩还真有意思…”

“就是喜欢海,市里的房子太贵买不起…”刘飞阳又把在食杂店里的托词说了一遍。

“那你们上班呢?这里到市区得二十多分钟,尤其现在是冬天,还没有暖气,哪能跟楼上比…”

安然听到这话都笑了,哪有卖家说自己弊端的,如果作为推销员应该说:这里除了造型差点,与市里那些别墅没啥区别…

走了不到一分钟,几人停到大门前。

这处院子刚才二人就注意到,不是最好的选择,但也能对付,主要原因是院子小了点,只有两间红砖房,窗户还是最古老的木窗,被分割成小块玻璃那种,安然不禁把刘飞阳胳膊抱得紧了一点,并不是因为即将有个属于自己的房子而激动,而是担心刘飞阳心里有落差,虽说在惠北市的居住环境也不怎么样,但要知道,如果刘飞阳想,别墅都随便挑。

现在是迫于无奈的选择。

“进来吧…”

老六把大门打开,带着二人走进院子,都是泥土路,比当初安然家的院里抹上水泥还不如,他又把房门打开,走进屋子。

一进门就是厨房,锅在侧面,里面已经有一层橙黄色的铁锈,已经有两年没人住了,房间里还能看见耗子洞,走进卧室里,一半是炕,一半是地,除了侧面仅有的两个柜子之外,并没其他,冷清的很。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如果要是行,就两千块钱都给你,看你们是一对年轻小夫妻,工作也没多久,兜里不能有几个钱,绝对没多管你们要,也用不上砍价!”

这话在惠北说可能会被人笑掉大牙,这犊子可是曾当着惠北首富的面说:我没别的就是有钱。

不过现在看来,被人这么说也没什么。

刘飞阳在屋里走了两圈,透过后窗看出去,只有一米宽左右就是别人家的围墙,他确实是能弯下腰做任何事,可这里比他的预想差了一截,并不是想自己,而是在想这个陪着自己到这里讨生活的女孩。

安然看着刘飞阳的后背,知道他对这里并不满意,从外面看能忍受,进来之后略显狭小,开口道“六哥…”

“六哥!六哥!”

安然刚刚说出两个字,就听院里传来喊声,喊的很急促。

顺着窗户看出去,一位年纪约莫在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正跑进院里,他速度很快的走进门,进门之后看见二人也没过多停留,把视线落在老六身上,开口道“兜里有钱没赶紧借我点,刚才开车给人撞了,我媳妇正怀孕也不敢跟他说,现在家属已经闹起来,说再不赔钱就要报警…”

“人撞啥样啊?”老六听到这话迅速反问道。

“事倒是没啥大事,就是腿骨折已经接上了,可家属不干,看我开车非得要点钱,其实报警倒没啥,别再让我老婆知道,对孩子有影响就不好了,我现在已经把车给人押那…”这人一边说着,一边急的直跺脚。

“行,你等着,我回家给你拿钱!”老六也变得严肃,说完就要迈步出去,走出两步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人看房,直接道“这房子你们买不买?”

“我们再考虑考虑,如果合适,我们去食杂店找你”安然没等刘飞阳说话提前开口。

“也行…”老六点点头。

“你们要买房?”后进来这人听到这话,顿时看向二人,随后又扭头看向老六“六哥,你可别说我截你胡啊,我家那房子也空着呢,他们不买你的,去我家看看行不?如果真能卖出去,也不用借钱了…”

“那有什么不行的,把房子卖了你媳妇也高兴,生的时候也能顺利点,呵呵…”老六憨厚一笑。

“走走走,去我家看看…”这人忙不迭的招呼。

第0570章 两包烟

黑石镇就是黑石村,确实不大,站在村东头喊一声村西边都能听见,这里年纪上下相差十岁的,很少有按照辈分称呼人,因为大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十五岁的孩子下海抓鱼,五岁的孩子就站在海边撒尿,一片祥和。

但这其中也有特例,其中有个叫张海的,就是这么多年以来的奇葩,都说在海边长大的人胸怀广宽,这点张海做到一半,占了宽广二字,他是坑人宽广,见谁坑谁,说来他的命运和刘飞阳还有几分相似,他的父母都是渔民,后来整片海被老板承包之后就做了“海碰子”也就是水下工作者。

这是一份高薪工作,也是高位行业。

也就是一次危机张海的父母同时葬身海底,渔老板赔了一笔钱,突然变成暴发户的张海在市里买了套房,买了辆车,剩下的钱去哪了谁也不知道,后来就常常回村里借钱,编造出各种各样的理由,起初大家念在他父母是好人,还有大家乡里乡亲的份上借给他,后来发现他借钱不还,也就渐渐被冷落…

但这人有一点好,每次的表演都能淋漓尽致,谁追问他还钱,他都能笑脸相迎,如果打他左脸,他还能把有脸伸过去让打,后来大家也都无可奈何,只是不借给他就罢了。

现在,带着刘飞阳二人去看房的这人正是张海。

此时此刻带着食杂店里已经议论纷纷,刚才张海进来大家就知道没好事,肯定是死皮赖脸来借钱了,所以根本没人搭理他,张海自己也心知肚明,他扫了一圈见村里的老好人老六不在,就询问了去向。

一位正在打麻将的中年带着几分鄙夷的开口道“老卢头,要我说你就多余搭理他,还告诉他老六现在带人看房,你看着吧,就按老六心软的劲,钱刚到手肯定让张海骗过去…”

老卢头,也就是食杂店老板,刚才卖刘飞阳烟那位。

听人说完也觉得自己多嘴了,还轻轻的给自己一个嘴巴,无辜道“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就想着赶紧让他离开,说完我就后悔了,不行,我得去看看,告诉老六一声…”

“算了吧,按照张海的德行,你要是把他事搅黄,说不准半夜来砸你玻璃…”

“这话对,第二天还得来问你玻璃砸碎了…”另一人开口附和道。

老卢头听到这话,轻轻叹息一声,不在言语。

正在这时,就听“咯吱”一声,食杂店的门被拽开。

老六对没卖出去房子、半路被张海截胡的事也没放在心上。

老卢头看到他进来,特意抻脖子往窗外看了看,没看到人,随后开口问道“买房子那俩人呢?张海不去找你了么?”

老六抬手挠挠头,眼睛盯在麻将上,随意回道“他俩跟着张海去看房子了,他爸妈那房子一直闲着,正好他现在着急用钱,就让他卖了,我家老房子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太憋屈了…”

众人听到这话,集体沉默,可心中都冒出一个念头,那对小夫妻可能要遭殃。

……

“这房子刚盖没两年,不信你在村里转一圈,这房子绝对是最好的,院子也是数一数二大的,要不是我父母没了,我还在市里住,这房子也不能卖…”

张海的推销相比较老六来说,高上不止一个档次。

全村人都知道张海为人怎么样,更知道他的性格习惯,但刘飞阳和安然并不知道,虽说两人脸上都没表现出着急买房的意图,但心里确实想当即定下来,每天住旅店终归不是个事。

这个院子他们早就注意到,可以说是上上之选,四间大瓦房,非常宽敞,并且视野很好,向前看没有遮挡物,能看见马路和大海。

张海仔细瞧着二人,并没在他俩脸上分析出有用信息,但他自信这里比老六家好上不止一个档次。

“有房照么?”刘飞阳看了一圈后,开口问道。

“这个肯定有,我们村里是同一办的房照,如果你要是想看,等我把这边的事处理完给你拿来…”张海满口应承,脸上始终挂着挥散不去的焦急,演技确实出神入化。

“打算买多少钱?”刘飞阳又问道。

“七千!少了这个数不能谈…”张海咧嘴一笑,补充道“朋友,我们这地方虽然是穷乡僻壤,可你看这环境,开窗看海,出门五分钟就走到海边,想要吃海鲜根本不用买,等落潮的时候赶海,鲍鱼、龙虾不敢说,海参都能捡到,还有那些小玩意遍地都是…有时候螃蟹一群一群往上爬…”

他说这话有夸张成分,但总体来说不假,寻常海鲜都能捡到。

这个房子,两人都比较满意。

刘飞阳走到今天,曾经抽内供的嘴,重新吸起大前门,曾经西装订制到今天穿上军大衣,他把高傲的头低下,是为了做事。那些蝇营狗苟的小利,他还真不屑于计较,七千块,根据他们这两天的考察算比较合理,也就没有压低价格。

“也行…”

两人对视一眼之后,略显艰难的点点头,这是为了不让张海误以为他们是个金主。

张海听到这话,心里顿时笑出来,可脸上还比较纠结,爽快道“朋友,看你们是外地人,也不坑你们,我回来是因为开车给人撞了过来借钱,房照得明天能拿过来,但今天你们该收拾就收拾,也不用给钱,明天咱们一手交钱,一手给房照签合同,但是…能不能交掉定金?”

要定金,确实合理。

这两年刘飞阳不敢说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但看人基本还是准的,张海看起来确实不像小家子气的人,应该不存在出尔反尔的可能。

“你要多少?”

“五百吧,正常是要二百三百就行,可我现在差五百…”

以前五百块和五百万对刘飞阳来说没什么区别,可此时,五百确实有点多,按照工资来算,差不多上班族半个月工资。

“也行!”他缓缓道。

这里房子闲着的房子有一大片,从经济角度来说,典型的买家市场,自己存在毁约的可能,卖方存在的几率不大。

“我给你们立个字据,咱们都得按规矩办事!”

张海嘿嘿一笑。

他身上没有笔和纸,安然身上有,很快张海立下了五百块的字据,双方很友好的握手,然后张海匆匆离去,把钥匙留给他们。

张海走后,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二人,温度不高,好在不用再忍受冷风吹。

安然仰着脖子看着天花板,一手牵着刘飞阳,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她像是做梦一般,从纯粹意义上来讲,这是她和刘飞阳安的第一个小窝,她知道刘飞阳心中一定会存在或多或少的不甘,但她有信心陪着刘飞阳一起再次站起来。

这屋里没有温度,那就把炕烧热。

没有柴火,就上山砍柴。

锅里下米和水,终归是能做出一锅饭来。

“我太幸福了,像是做梦一样…”安然不知转了多少圈,就连声音都变得有些缥缈。

刘飞阳看着这个女孩,嘴里泛起一丝微笑。

从在银矿区开始,借钱买米做饭,自己辉煌的时候她选择默默无闻的站在背后,留给自己足够时间处理各种复杂关系,等一无所有时,她还是一脸笑容的陪着自己。祖辈积了多大的福分他不会再说。

因为有些事,不用说,做出来就可以。

“你真是傻!”

刘飞阳再次把这个词用到她身上。

两人在这里坐了一会儿,随后就紧张忙咯起来,这间房子与他们的生活一样,百废待兴,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院子侧面有仓房,里面有些树枝,虽说搁置已久有些风化,但还能燃烧,他们先是把炕烧起来,起初还反烟,在屋里睁不开眼睛,可烧了一会儿把炕里的潮气烘干就变得顺畅得多。

锅碗瓢盆、被子、用品,这些都得现买。刘飞阳本想着这里距离市区比较远,来回太折腾,让安然在这里等他,可安然说这是她第一个家,必须要事无巨细的全面参与,看她一脸的兴奋样,只好遂了她的意愿。

路过食杂店,安然又冲进去,极其奢侈的买了两包红塔山,给在食杂店里打满将的人,逐一发放,并且告诉他们自己即将成为这村里的一份子,如果大家有什么用的上的地方,可以尽管招呼。

女人心细,安然心更细,这点倒是让刘飞阳自愧不如。

虽说只有两包烟,十几块钱,但也算是打开了进村的第一条路,以后见面不至于说不上话来,有个好的群众基础。

这两包烟的效果很明显。

顿时有人开口道“飞阳是吧?张海那人你可得注意,他抓到谁坑谁,每次回村里都没有好事,你手里留的字据根本没用,他说不准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你别他听瞎说,张海为人是损了点,可房子留着不买也不能下崽,再过几年都塌了,买卖房子肯定没事,你不用担心,就是以后离他远点就行了…”

“呵呵,好…”刘飞阳微笑回应。

第0571章 赌徒张海

出了村子在路边等到一辆城际公交来到市里。

两人前往当初刘飞阳给吕婷婷买包的那条商业街,当然,那时候是挥金如土,现在则需要精打细算,高楼大厦里的奢侈品对两人来说是奢望,进了大厦门没往楼上走,而是乘坐电梯来到地下。

这里,是小商小贩的天堂,种类繁多,物美价廉,能满足生活一切所需物品。

刘飞阳很少见到安然的这一面,她会因为五块钱差价与卖布大妈软磨硬泡,面对上百块的被子却毫不吝啬的直接掏钱,买到一面镜子她能笑的像个孩子,看到与自己买的同款,价格却低两块而感到稍稍沮丧。

现在的安然,更像个居家过日子的妻子,而不是让柳青青畏惧的那条小白蛇,更不是能让神仙评价:顶罪不如顶天下的女孩,她在刘飞阳面前也毫无保留的体现自己的世俗,并不会刻意隐瞒自己的喜怒哀乐。

她在前面买,刘飞阳在后面拎包,耗费三个小时,从屋内到屋外、从厨房到卧室,几乎都买了一遍,柴米油盐还没动,按照她的说法,得去卢大爷食杂店里买,最后两人又在地摊上买了两套换洗的衣服,才宣告今天的采购结束,有些小东西没买到,只能发现时候再说。

东西太多,公交车不让上,出租车装不下,最后两人找了个箱货才把一切运回村子。

天已经擦黑。

这个小村子在夜幕下显得格外幽寂祥和,犹如一位阅尽世事沧桑的老人,一动不动的用慈祥目光观望苍茫大海,任凭浊浪拍空浪花滚滚,它巍然不动…

此时。

这老人的眼睛好像睁开,并不明亮,一闪一闪,眼中的光时隐时现,他眼中出现两个人影,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正在拿着抹布擦玻璃,一个穿着背心的男人正蹲在锅旁烧着热水…

暂时没有电,点的是蜡烛。

日子暂时清苦了点,但暖的很。

……

黄、赌、毒这是新世纪公认的三害,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家破人亡。

黑石村坑人最深的张海就深谙此道,他不涉黄、也不洗毒,偏偏对赌这方面比较感兴趣,打麻将、打扑克这类他看不对眼,感觉太慢。他玩的东西当下很流行,在游戏厅里,叫“动物园”是一个大转盘,上面有四种动物,每种动物分成三个颜色,算是有十二门,每一门分别对应着赔率。

他觉得这东西刺激,自从父母赔偿款下来之后,他已经在这里蹲了小一年时间,赔偿款花没了就借,即使借不到钱也愿意在这里看戏,偶尔有人赢钱了,他还能混点彩头,今天下午借到钱,第一时间冲到这里。

此时张海就蹲在凳子上,已经坐不住了,屁股上都是老茧。

大转盘旁边足足围了二十几人,除了八个位置能下注,剩下的人都在看戏。

张海顺着额头流汗,在这里蹲了一下午,身上都是烟油味儿。

他看着转盘,神神叨叨的推算道“连续出了五把兔子,这把应该给个大的,不是狮子就是熊猫!”

“应该是,这一下午都吃进去好几千块了,按理说应该往出吐点,你们看着,三把之内必出个大东西!”后面还有人义正言辞的分析。

张海想了想,自己还有价值五十块钱的分数,玩完了他兜里就空空如也,眼睛一扫,看到旁边几人下注,都是在往大东西上压,赔率都是几十倍,如果中了游戏厅得拿出去小一万块钱,他还很精明,知道这东西有假,赢不了游戏厅就赢这些玩家的。

他手一抬,很隐蔽的压小赔率。

很快,转盘转起来,他眼睛魔怔一般盯在上面。

“绿…”

“红…”

“黄…”

喊什么的都有,每个人都陷入状态。

“咔…”指针一停,落在红色上,这把红色的赔率都大。

张海偷偷瞧了眼,见自己也压了红色兔子,觉得一定能中。

“狮子…狮子”周围的人盯着转盘又开始喊。

“兔子…兔子”张海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

就看上面的圈越转越慢,圈中有三分之一的兔子。

“哒…”

转盘看上去已经没劲,恰好停在兔子上。

张海长出一口气,赔率不高,但也八倍。

正在这时,就听“嘭”的一声,不知是谁撞了下转盘,还没彻底停稳的转盘突然又滑了一下,指针落到狮子上。

一时之间,除了他之外剩下的七个位置全都中奖。

张海傻了!

“你看看,我都明确告诉你了,肯定有大东西,四十六倍大狮子,这你要都压上多少钱?就是不相信我的话,我在这里混了两年,白看的?”后面那人像是自己错过一次机会似的,痛心疾首道。

张海听到这话脸色一红,在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别人都压大赔率,个人就不能压小赔率,是在克大家,宁可不中也不能压,张海这么做确实不地道,好在这把中奖是大多数,也就没人说他。

紧接着,第二把又开始。

“狮子之后必反一次熊猫!要我说你就压点,肯定没错,这都是经验之谈!”

后面那人一副修的成仙的样子,高深莫测的指点道。

张海并不开口,看他别都压了熊猫,他偏偏不信这个邪,双手再次往小赔率一摁,这次是摁住,梭/哈了!

很快指针又开始转动,这次红黄蓝对张海来说没什么意义,因为他都压了。

“狮子…熊猫”这次喊什么的都有。

眼看着转盘越来越慢,越来越慢,隐隐有要停在熊猫上的架势。

“停停…”周围人又开始抻脖子高喊。

这要是停下他就一无所有了,一着急,学着刚才别人的架势,也“嘭”的一声撞了转盘。

但他很悲剧,并没改变指针的方向,紧接着又听到“咔嚓”一声,机器被他撞坏了。

“唰…”

一时之间,二十多号目光齐刷刷看过来。

“这…那”张海尴尬的看了看周围,膝盖还插在机器里,使劲把腿拔出来,又是用力过猛,就听“咔嚓”一声,塑料凳子也被他扭断一条腿,这个人向后一仰,摔倒地上。

一时之间,游戏厅里散发出哄堂大笑。

这种非正式游戏厅,或多或少有些社会关系,要不然哪个赌徒输的多了很容易发生恶性/事件,在游戏厅里的并不是老板,而是一名长得五大三粗的汉子,张海经常在这里都认识,他走过来开口很客气的道“没摔死吧!”

“凑,今天就是点不好!”张海骂骂咧咧的就要起来。

“肯定是有人在你家祖坟上撒尿了…哈哈”还有人开玩笑的附和。

这人见张海起来,扭头看了眼机器道“游戏厅是迪哥的,迪哥啥脾气你也知道,要是我的就不让你赔了,这样,我给迪哥打个电话,问问这笔账咋算…”

“行…”张海在心里骂娘,可嘴上又不敢说什么,迪哥的名头谁不怕,来这里玩也是冲着迪哥这两个字,因为这两个字就代表着安全。

大约两分钟,这人把电话放下,转头对张海道“迪哥说板子都得从厂家发过来,东三省都没有卖的,念在你是老顾客也不讹你,五百块钱,这事就算完了!”

“五百?”

张海一愣,他今天收定金才收了五百块,她媳妇怀着孕上班每个月才赚八百多,这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数字,面色极其难看到的道“五百块,这不是讹人么…”

这人往前一凑,趴在他耳边小声道“迪哥说了,他无法判断你不是故意的还是要砸场子,暂且按你不是故意的处理,后面的话还用我再说么?”

张海听到这话宛若晴天霹雳,迪哥,那可是周边这几个村子的一霸,九十年代第一批骑幸福摩托的人,后来还给手下兄弟每人配了一辆,当时号称什么幸福会,现在没有具体名称,可心狠手辣是远近闻名的。

这号人物张海惹不起。

“缓缓行不?”他硬着头皮问道。

“你说呢?”这人反问一句。

“得…”张海摆摆手,知道二十四小时之内必须得把钱拿过来,他转身走出门,站在门口想了半天,找老婆要钱是不可能的,那生性凉薄的娘们,要不是现在大着肚子说不定早就跟自己离婚了。

周围能借的人已经借遍,就剩老六那个老好人能骗出点钱来,可这个时间点他媳妇肯定在家,去了能被挠出来…

急的抓耳挠腮,想着隐蔽的把房照偷出来赶紧把房子卖掉…

想到这,突然眼中一亮,今天买房子那俩人看起来不像是农村人,虽然没表现,但张海敏锐的感觉到这俩人能有点钱,对于一个赌徒来说,卖儿卖女都能干出来,根本谈不上什么道德底线。

如何能乖乖的让那来人把钱拿出来,这是张海面临的最大问题,他眼睛一转,来了主意。

走回屋里叫出来几名熟悉的赌徒。

“阿强,五子”张海随口点了几个人名“你们跟我走一趟…”

“干什么去?”

“走一趟,在车上说,等会儿请你们喝酒…”

第0572章 发火的安然

有句话说的好:如果才能快速摆脱失恋的阴影?就是立即投入到一段新的恋情之中,把这句话的内核剖析来看,本质上是用忙碌来替代胡思乱想,前几年的金融危机有人跳楼、有人借酒消愁、有人一蹶不振、有人重整旗鼓。

刘飞阳并没买醉、也没消极,而是带着安然来到一座陌生的城市重新开始,年轻就是资本这句话得到充分验证,但是从细节之处还能发现一丝端倪,比如他在用拖布擦地的时候,用力很重,出门倒水的时候泼的很远。

不难看出他心中憋着一股劲。

现实就是现实,马列有句著名的叫做:客观物质不是人的主观想法能改变的,也就是不以人的意识为转移。

同样,他们也阻止不了张海的到来。

哪怕这是个小到不能再小的人物,却也能给他们现在的生活造成困恼。

刘飞阳两人已经把新买的炕革铺上,正在用胶带黏住四周,炕头位置烧的很热,已经达到了烫手的程度,水泥地面被擦了几遍,即使穿白袜子走路也不会变色,房内已经焕然一新,渐渐有了家的模样。

朴实的安然从不要求刘飞阳像电视上那些欧巴一样浪漫,但她还要求自己的生活有点情调,窗台上是她花三块钱买的一盆文竹,郁郁葱葱,让房间内看起来更暖一点。

很小的情调。

刚刚把胶带放下,就看大门口有辆车停下,随后听到门锁的“铛铛”声,两人同时看向窗外,由于房间内点的是蜡烛,看窗外并不算很黑,能看清楚大致,见到几个人影打开大门走进来。

刘飞阳眉头一皱,他今天对食杂店卢大爷的话并没太往心里去,可此时看到有几人进来,不得不正视起来。

放下胶带就要迎出去。

“咯吱…”他推开房门,张海几人迎面而来,除了张海之外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开口笑道“海哥,这么晚过来有事啊?”

“有点小事…”

张海艰难的点点头,随后从刘飞阳旁边走进屋子,刚进门,看见厨房顿时一愣,要不是刘飞阳在他还以为撞见鬼了,下午来的时候这里进门有股异味,现在变成清香扑鼻,灶台上漆黑一片,此时也被擦得干干净净,露出白瓷砖,他已经有点不认识。

身后跟着的几人也紧跟着进来,并没开口多说。

“张哥…”安然也已经穿鞋站在地上,看见张海很客气的叫了声。

张海倒没什么,身后跟着的几名汉子都是眼前一亮,有句话叫钱不是好道来的,自然也不是好道走,他们都是常年在游戏厅的赌徒,输的时候多,但也有赢得时候,赌和黄基本不分家,他们赢了钱干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他们看安然的眼神算不上亵渎,但长时间在风月场合积累下来的韵味,让人很不舒服。

刘飞阳扫了眼他们,从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儿,已经判断出大概。

张海愁眉哭脸的一拍手,缓缓道“老弟啊,是这样的,他们都是伤者家属,就是我今天撞的那人的家属,原本说好好的赔点钱就行了,我不有车么,寻思着给他们送家去,可开车着急了点,路上有个坑没看到,颠了一下把伤者腿又给震断了,现在堵着我让我赔钱…”

“对,必须赔钱,这是二次伤害!”后面有人附和。

“不赔钱就去公安局告你…”另一人更为激动,抬手指着张海的鼻子。

张海面色一紧,又哭丧着脸道“老弟,我家的情况你可能不了解,我媳妇怀孕大着肚子,有些事不能让她知道,她要是出现点意外我就不用活了,我想啊,你那有没有钱,先把房款给我,赶紧把这个窟窿堵上,明天早上就把房照给你送过来,不过你放心,当哥的不能差事,字据什么的该写就写…”

如果他身后的几人能是正常人,如果还不了解张海的作风,说不准立下字据之后,刘飞阳还真能把钱给他。

可现在不能同日而语,这几位演技拙劣的演员早就出卖了剧情。

刘飞阳看透却不点透,看向那几人道“这几位朋友,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海哥怎么说也是顶天立地的老爷们,他要是不仗义,也不能主动开车送你们朋友回去,他肯定不能跑,你们放心,等明天他就能把钱给你们…”

“明天?”

其中一人诧异道,在来的路上,张海只告诉他们怎么做,总体来说配合就行。

“不行,你能信任他,我们认识他是谁啊?现在必须把钱拿出来…”另一人反应很快,迅速开口把话接回来,迪哥那边的钱不着急还,二十四小时就行,但张海之所以贪黑过来演戏,肯定是惦记着再玩一会儿,他也是赌徒,能理解。

“你看看,他们不让,我这也是逼的没办法了…”张海急的直跳脚,他要是当演员,好好培养一下,未必不能成为明星。

“海哥,咱们说好的明天你把房照拿来我们给你钱,都以为是明天的事,今天就取了点钱都买东西了,现在家里没钱…”安然也适时开口。

刘飞阳能看出来,她也能看出来。

“没钱可不行昂,要是今天看不到钱,我们就去你家里闹,我弟弟的腿断了,你老婆肚子里的孩子也别想要,别说我不是人,在我看来一万个你孩子,也比不上我弟弟一条腿”他们绝情开口道,语气低沉,倒有点渐入佳境的样子。

刘飞阳两人站在他们对面,张海被夹在中间,烛光无疑让张海的演技更上一层楼,他抬手挠了挠头,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道“老弟,当哥哥的有个不情之请,我有车,咱们现在去市里取钱,就当你们帮帮忙,帮哥哥把这关过了,房子是你们的,一定是你们的,张哥是个讲信用的人…”

“我们是存款折,没办法在提款机上取…”

安然也蹙起眉,看起来对张海的感觉感同身受,商量道“要不然你们再等等,明天早上银行开门,我第一时间把钱取出来,确保张哥能在第一时间把钱给你们?”

原本刘飞阳还有些郁闷,可看安然的表情险些笑出来,比起张海更加细致入微,一副恨不得掏心掏肺的样子,偏偏就是现在没钱。

看到安然的表情,这几人险些要开口答应。

可张海不能这么退却,一个赌徒想要去赌的心态,即使把明星放在床上,可能都没有赌局的诱惑力大。

他不相信刘飞阳二人现在没钱,隐蔽的对身后人做了个手势。

“不行,今晚必须给钱,要不然…哼哼,这房子得先押给我们”

“你们?”张海听到这话,表现十分到位的扭过头,瞪着眼睛,义正言辞道“你们还讲不讲理?这房子已经卖给他们,现在不属于我了…”

“别说没用的,不还没签合同么,就是法院判,那也得先判给我们,这叫债权懂不懂,总之就一句话,今晚不给钱,我们就住在这了,什么时候看到钱,什么时候走!”这人说完,极其不讲理的往炕上一坐。

其余二人见状,也都坐到炕上。

一时之间,房间内顿时变得极为尴尬。

“你们起来,在这样我报警了啊!”张海红脸喊道。

“报警呗,正好警察来了把一切事情都说清楚,最好闹到你老婆那里,让她知道再激动上火…”

“你你你…”张海抬起手指着他,憋了半天,愣是没说出来话。

他们这话说是给刘飞阳二人听得,断了他们报警的后路。

刘飞阳看着他们的表演,微微皱眉,很明显,已经由刚才的商量演变成逼迫,就是再用另一种方法告诉自己,如果今晚不拿钱,就不走了,看谁能耗得过谁。

“老弟啊,当哥哥的实在是没办法了,你看这样行不?你不在市里上班么,跟朋友同事借一点,先把今天过去,我这样子也不能回家,明天一早我就把房照给你送过来…”

他们逼迫,张海给出主意,一唱一和配合的还算完美。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面对张海这样的狗皮膏药,还是断了他的念想为好。

“我已经从原来公司辞职了,借钱是借不出来…”

“姓张的,我可告诉你,不拿钱,这房子就是我们的了,我弟弟断了一条腿,如果留下后遗症,后半辈子都是瘸子,要你个房子不过分!”还没等刘飞阳说完,坐在炕上的人打断道。

“你们真借不出来?”张海不敢相信的问道。

“借不出来!”刘飞阳一口否定,已经懒得跟他讲什么语言艺术了。

“凑”张海瞬间骂出来,黑着脸道“那我也没钱,你们愿意在这里住就住吧,明天我把房照拿来,他给我钱,我才能给你们,天大地大,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最大,谁要是让我老婆知道这事,对孩子有点影响,别怪我玩命!”

他说完,就要离开,这烂摊子不管了。

而炕上的三人还稳如泰山,没有要跟着走的架势,晃着脖子道“放心,我们也有原则,看到钱就走…”

刘飞阳看到他居然用如此恶心的把戏,渐渐生出一股火气。

还没等动,就听安然突然沉重的开口。

“等等…”

张海转过去的脸一笑,这里距离市区十公里,走路过去得被风吹个半死,房子是刘飞阳两人唯一的落脚地,他们三个壮汉在这里住,这对小夫妻怎么办?

唯一的办法就是拿钱,赶紧让这些人离开。

“什么事?”

张海板着脸问道。

就看安然上前一步,突然抬起手。

“啪…”

一个嘴巴狠狠抡在张海脸上,冷声质问道“是谁给你们这群乡野村夫勇气,在我安然的男人面前搞这些小把戏?”

第0573章 如此夫妻

在几个月前,刘飞阳曾在出租屋床头柜上发现一张纸条,上面是安然娟秀的字迹,写着“如果当下被浮夸填满,那么现实又变成什么?”其实刘飞阳有时候也搞不明白安然的脑袋里都琢磨什么,这话看起来不通顺,又好像有点意境。

他看着纸条花了好长时间才想明白说的是啥。

指的是,飞阳地产的成功,都是建立在柳青青的谎言之下,那么现在的公司,是存在与真实之中,还是谎言之上?

想想有点曹雪芹写“假作真时真亦假”的意境。

之前的一切不提,当刘飞阳坐上火车的一刻,就在心里想,以后一定要一步一个脚印,把每一步都走扎实,这样才能屹立的更加坚挺。

就在刚才,他心里有火也打算忍着,因为他不愿意刚刚有个稳定的住所,由于自己的一怒,让这个女孩再跟随自己颠沛流离。

但他已经忘记了,这个女孩是曾经是跟他一起站在屋檐下喊“你大爷的,老天爷”的主,她在自己面前是个小女人,她在邻里面前也温婉,在朋友面前更是知心。但这个女孩认真起来,怕是戒烟、戒毒的毅力都不够看,她可是改变了二十多年来的呼吸频率,就是为了瞒得过王紫竹的眼睛!

她更是能让柳青青那条野鸡脖蛇忌惮的小白蛇…

这一巴掌在犹如空谷绝响,震彻心扉。

张海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敢动手?要知道,这样的女人看一眼会觉得像是水做的,多看她一眼都会想她会不会脸红,她怎么能动手?

就连炕上的三人都变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切。

那忽明忽暗的蜡烛,都险些被掌锋熄灭,火焰变得摇摇晃晃。

刘飞阳不禁腰挺起来,站在安然身旁,虎视眈眈的盯着张海,他确实没动手,但安然动手等于他动手,要是张海敢对安然有什么不敬,他不介意把这两年来修养都放下,让这个小人物见识一下什么叫,压在心底里的火气。

“你敢打我?敢打我?”张海一手捂着脸,连连反问。

在家里他老婆那么刁,也只是用脚踹他而已,打自己脸,这事还从未有过。

“打你是轻的,你给我记住了,他叫刘飞阳,我的男人,有些事他不愿做是怕脏了他的手,但我不同,我安然对他有三从,对别人没有四德,你再搞这些小把戏,我还打你!”

安然少有的把话恶狠狠的说出来。

有些事,她能接受,更能坦然接受,如果眼前的生活是一汪湖水,她不介意依偎在这个男人怀里,陪他一道让往事随风飘散。但起了个小波澜,这是她所不能容忍的,在她醒来的这段时间,也是刘飞阳处理复杂关系的这段时间,把与女人的千丝万缕联系都慢慢切断,最后又用二点八个亿切断了与柳青青的那点情愫。

换个角度来看,如果她醒来之后,刘飞阳抛弃曾经的感情,最后选择接受神仙借款,那么他仍旧是惠北市的阳哥。

她在坦然接受的同时,更知道这个男人为她放弃了什么。

谁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安然的男人落魄,也不容许丢了凤凰的傲骨!

“好好好,你个臭…”

“啪…”

张海的话还没等说出来,刘飞阳迅速抬手,对着有脸又是一个嘴巴,相比较而言,这个嘴巴的力道可比安然要大得多,张海足足像侧面退了两步才停下来,被扇的眼冒金星。

刘飞阳怒目圆睁的盯着他道“你给我听好了,站在我身旁的女人叫安然,我刘飞阳的女人,我能说她傻,但不容许任何人说她半个不字,你敢碰他,乃至你们,再敢用那种眼神多看她一眼,全部放倒!”

原本就是很简洁的一句话,甚至没有他们听不懂的生僻字符,可不止为何,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格外的铿锵有力,让他们不禁坐直身体听。

他们俩的两句话,力道要比他们几人演戏的长篇大论重的多。

房间内的气势,一瞬间变得他连俩主导。

张海晃了晃脑袋,脸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看着炕上的三人咬牙道“还愣着干什么,都已经看穿了就揍他,妈的,两个外地佬还敢来这里跟我叫嚣,给我揍他!”

张海声若洪钟的喊着,可他话音落下,房间内除了两道如刀子一般的目光之外,寂静无语,炕上那三人根本没动,赌场上的交情,是最瓷实的,也是最脆弱的,曾经有过这样一句话,如果你认为他是你的好兄弟,那么请跟他玩斗/地主,一场牌局下来,还能称兄道弟,那么恭喜你,你们是真朋友。

赌场无父子,大致就是这个道理。

不过很显然,张海与他们没到这种交情。

“你们…你们…你们给我等着!”张海本想指炕上的三人,发现这三个赌徒他也惹不起,最后不得不又指向刘飞阳,想动手,悲哀的发现自己打不过,想说狠话,又可悲的担心自己再挨揍。

“等着是一定等着,咱们有字据在,这房子你卖我,就把房照拿来,不卖我,就按照字据上写的办,有礼有节,你随便!”刘飞阳并不退缩的说道。

“走…”张海气的一跺脚,扭头率先走出门。

炕上这三人也赶紧跳下炕,眼神略带畏惧的看着这一对夫妻,下手真是一个比一个恨,自己就是来串场的角色,没必要惹这样的麻烦,走出卧室,步伐变得更快,急急忙忙的走出去。

张海路过窗户的时候不甘心,本想着捡一块砖头把玻璃砸了,可透过玻璃看到里面的眼神,顿时感觉脊梁骨冒冷风,没动手,只好抻脖子对屋里喊道“你俩给我等着,这事肯定不算完,敢打我,敢打我!”

转眼间,刚才还吵吵闹闹的房间顿时就剩下他们二人,两人还站在地上,站在越烧越旺的烛光里。

两人缓缓转过头,相视一笑。

刘飞阳率先开口道“今天炕烧的太多了,被子得往炕梢动点,要不然容易糊了…”

安然回道“锅里还有热水,我给你端上来你烫烫脚”

两分钟后,刘飞阳把炕上的被子铺好,安然也把水端上来,还冒着热腾腾的气。

把盆放在新买的凳子上,刘飞阳把脚放到热水里,安然在帮着捏。

刘飞阳又道“明天早上六点钟左右退潮,我去海边看看能不能捡到什么东西,海鲜在惠北吃的多,但能自己动手还是第一次…”

安然手指很有节奏,缓缓道“我早上去卢大爷的食杂店里,看看谁家的房子还要卖”

又过了五分钟。

炕上摆着两双刚刚洗过的袜子,两人已经躺进被里。

“熄灯?”

“好…”

刘飞阳一口气把蜡烛吹灭,房间内陷入幽静,相拥而眠。

两人全程没在乎张海这点事,也不值得挂在心上,大风大浪经过的多了,太知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是什么意思,想得多了,没必要。

……

越是小人物,越把“脾气”这两个字看的重要,好似自己再没有点脾气,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一样,不管对错,不论对手,张海显然就是小人物中的佼佼者,他在村里借钱,被人冷言冷语的相对,他能嬉皮笑脸的回应,毕竟那些人都是从小就认识,有些是看着他长大的。

刘飞阳他俩不同,外地人,充其量在海连上过班,有什么资本跟自己玩这套?他想到报警,可又担心把自己带人去的事被警察定性为敲诈,更担心村里人看到警察,举报自己借钱。

他想了不卖给他们房子,也现在确实缺这笔钱,并且那房子不卖也是放着,根本不会有任何用处…

想到找点人报复回来,可又怕刘飞阳报警。

不难发现,张海除了在赌场上有股梭/哈的劲,在生活中称不上趾高气昂,甚至有些胆小甚微。

他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到有什么办法能报复回来。

一路上垂头丧气,发现自己好像陷入绝境,没有太合理的办法。

这几人也没和张海有太多交谈,刚才在房间里没出手,称得上不仗义,所以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张海把车停到游戏厅门口,并没下车,出去一圈钱没弄到,还被人打了两个嘴巴,这副样子进去被人笑话。

坐在驾驶位,看着他们下车,盯着游戏厅里心痒痒的。

“咯吱…”

最先下去的一人,抬手把门推开,露出一条缝隙。

张海看到里面的一幕脑袋顿时嗡的一声,因为透过门缝正好看到里面有个穿黑色皮夹克的光头,满脸横肉,脸上还有一道几公分长的刀疤。

他经常来这里玩,认识这人,就是传说中的迪哥。

他想跑,迪哥这么晚过来很有可能是因为自己不小心碰坏机器,兜里现在没钱,没办法面对,等想办法搞到钱再说,抬手放在钥匙上就要离开。

可突然,张海脑中灵光一闪,觉得坏事未必就是坏事,很有可能变成好事,嘴角微微一动,推开门也走下车,奔游戏厅里走去。

第0574章 黑夜不再宁静

迪哥本名叫王迪,今年快五十岁,不过人长得很年轻,抛去那令人敬而远之的一脸横肉,说他三十几岁,四十岁也有人信,这人当过兵后来被开除军籍,据说是因为半夜跳墙出去喝酒喝多了,对服务员上下其手,被人告到军队。

复原回来很快就成为十里八村有名的痞子,帮人处理一些“疑难杂症”比如要账、海域纠纷等等,如果按照经济实力来看,他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富人,开着价值近三十万的丰田车,名下有四家游戏厅,最高每天能进账五位数左右,还有一家小型KTV,里面玩的项目很埋汰,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当然,这些都只是他的生活轨迹。

在他身上发生过两件最著名的事,第一是曾经有个外地人来游戏厅玩,一下午时间赢了他近两万块,王迪能开办游戏厅,不能天天赚,也得适当放利,这点钱他输的起,最莫名其妙的是,接连两天机器像疯了一样,一直出赔率大的,又赔了好几万,后来他找厂家人来“调板”也就是设定程序,可厂家却说这机器前两天被人改过…

王迪查来查去,最终落到那个外地人身上。

如果要是别人,可能就这么算了,因为那人在哪都不知道,可王迪没有,花了三个月时间,竟然还真找到,那人已经在几百里之外的游戏厅里,他带着两车人,夜袭几百里,最后成功把那人摁住,打个半死。

最后还剁下来一只手,不是手指,而是整只手!

据说那手现在在酒缸里泡着。

第二件事更加耸人听闻,是帮人要账,钱不多,只有几万块,对方是海产品加工公司的老板,他手下的人去了几次,威逼利诱的手段都用了,可那老板死猪不怕开水烫,钱没要出来,最后还把他手下的人给打了。

他没吵,也没闹。

不动声色的把那老板的妻子女儿都抓到KTV里,愣是让她俩把医药费都给赚出来,当时闹得很大,已经打官司,但没有有效证据证据,母女二人是王迪抓起来的,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两件事证明,这个人可毫无规矩和道德底线,并且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此时,站在游戏厅里的确实是他,看起来喝了七分醉,他来这里并不是因为一块板子被张海踢碎,这点事他还不至于放在心上。

他手段肮脏,这些年玩的也埋汰,但他还有颗上进心,最近一点时间都在想着买一片海,也搞海鲜养殖,再成立个海产品加工厂,这样出去说自己身份好听,也就是变向洗白,今天刚刚和对方达成意向,很高兴,所以来考察自己生意…

光头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带着几分醉意的眯眼看着满屋顾客。

“这把出狮子,肯定是狮子”他心情不错的指着转盘叫道。

“咯吱…”

游戏厅房门被人拽开,走进来这人正是张海,唯唯诺诺的向迪哥靠近。

迪哥未必是这些赌徒的焦点,但一定是工作人员的焦点,他们都站在迪哥身后,陪着笑呵呵的站着,看见张海进来,主动对迪哥说道“迪哥,刚才就是这小子,也算是咱们游戏厅里的老顾客,玩的激动,膝盖给板子顶碎了…”

迪哥循声看过去,随口玩笑道“小子劲挺大啊…”

“呵呵,寸劲,寸劲!”

张海带着几分忌惮的点头附和。

“钱拿没拿过来?”工作人员又开口问道。

张海听到这话面色一紧,看着迪哥尴尬道“是这么回事,我爸妈以前的房子让我卖了,就今天上午发生的,说好的晚上过去取钱,可这俩人说啥都不买了,给我的定金也想要回去,那我能干么,就跟他们吵两句,这俩外地佬忒不讲理,看看我脸,左边给我一下,右边给一下…”

他说着,还抬手揉了揉。

“就是没有钱?”

这人蹙眉反问道,他在迪哥面前是猫咪,在外人面前也是狠角色,本想在迪哥面前展现下自己的工作效率,如果张海没把钱拿回来,可就打自己脸了,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张海能活到现在,很大程度在于他这张嘴上,见周围十几号人都看着自己,也不觉得丢人了,能达到目的才是好的,满嘴真诚道“迪哥,我在这里玩了小一年,每天白天都在这里,看见转盘比看见我媳妇都亲,谁能来砸场子,我也不能扯这事…机器碰坏了赔钱是肯定的,我有多大能力就捅多大窟窿,可现在那对小夫妻不给钱,还打人…”

“别说没用的,钱啥时候拿来!”

这人冷声开口,但还算克制,如果给其他顾客造成不好的影响,那样就不好了。

张海继续避重就轻,指着刚才陪他一起去的人道“不信你们问他,房子都收拾好住下来了,可就是不给钱,我这人确实挺怂,他不过他还没有社会关系,明显就是要霸占我房子…”

其余几人不帮忙,也不能拆台,看这人目光看过来,连忙点头“对,挺霸道的…”

“这对夫妻年纪不大,下手是真狠…”

迪哥眼睛一眯,还不至于看不出张海这点小把戏,随意开口问道“呵呵,你到底啥意思?”

张海听到迪哥主动问,顿时变得笑靥如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迪哥,我要是给不上钱,你把我胳膊腿剁了都行,但剁了我之前,我得把这口气出去,我想啊,房子霸占了不能忍,他打我更不能忍,房款得给,医药费更得给,你看看这样行不,您出面说句话,房款要回来我把板子钱给了,要出的医药费咱们一人一半…”

“你会说话么,加起来万把块钱,让迪哥出面?”

这人又开口道。

迪哥倒没有他这么激动,主要是今天心情不错,在这张海马屁拍的他舒服,最后一句话有失他身份,还不至于必须找补回来,挑眉道“想要我给你配两个人啊?”

“嘿嘿…海连市周边谁敢不给您迪哥面子啊,那除非是不想在海连混了…”

“凑…”迪哥抬手一拍肚子,随后扭过头,豪爽道“能来游戏厅玩的,都是给我王迪面子,于情于理得帮着问问,小旭,你跟着过去看看,这次出任务公司不要抽成,纯粹是你个人工作…”

王迪是混混,更是社会老炮。

从当初建立那个所谓的“幸福会”就可见一斑,这人比较有制度。

对于他来说:要账等工作算是任务,由他统一谈这件事办下来得多少钱,下面的小弟根据任务严重程度抽取提成,这次不要抽成,钱多少不说,是意外之财。

站在王迪身后一名瘦弱青年闻言顿时把头抬起来,他就是小旭,看起来跟病秧子没什么两样,腋下夹个黑色皮包,包的厚度快有他身体厚度,但没人敢小瞧他,长年跟在王迪屁股后面,也是威震一方的人物。

他先是对迪哥点点头,狭长的眼睛黑眼圈很重,还梳着中分发型,没有迪哥看起来那么吓人,但眼中不时闪过一抹阴翳。

看着张海道“打算要多少钱?”

“房款还差七千,至于医药费多少你说的算,一半归迪哥,另一半归迪哥游戏厅…”张海谄媚回道。

这个马屁让社会大哥王迪更加舒服,抬手扒拉下张海脑袋“你小子啊,具体的你们谈吧,我走了,歌厅里还有一场酒局…”

他说完,相当有范带着剩下的两名小弟离开,黑色皮夹克闪光程度不逊色于光头。

“咱们也走吧,你在跟我说说具体情况…”小旭也迈步向门外走去。

“旭哥,情况是这样…”

张海卑躬屈膝的解释,非常委婉的把刚才的话重新解释一遍,说出了百分之七十真相,好在小旭也不在乎这个,他看重的是这个活能给他带来多少收益,至于讲不讲理,欺不欺负人,这个全然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

更何况,他就是指着这个生活的。

张海开车,小旭坐在副驾驶,行走在近午夜十一点的马路上。

游戏厅开在叫“黑礁镇”的地方,与黑石镇只差一个字,但规模大了很多,称得上常规城镇规模,之所以能发展起来,主要归功于这里都是平地,不像黑石镇,居住都在半山坡上,实质才是村落规模。

两镇距离很近,不足三公里。

张海开车用了不到五分钟,已经从马路往山上拐,正式进入村里,家家户户都已经熄了灯,本是很祥和的画面,就这两道车灯,显得格外突兀。

张海踩着油门,心里险些笑开了花,自己没能力跟刘飞阳闲扯,现在就找人跟他们比划比划,如果他敢碰小旭一下,不用迪哥发火,小旭能用人把村子给填满。

“咯吱…”他一脚刹车把车停到门口。

望着黑兮兮的院子里道“旭哥,这就是我家,那对小夫妻就在里面!”

小旭扭头看了眼院子,嘴里轻松道“走,下车…”

说完,推开车门。

张海走到大门前,见门已经锁上,并没敲,而是抬起一脚踹在铁门上。

“咣当…”

铁门在黑夜中泛起刺耳声响,惊起了村里的沉睡黄狗。

一时之间,黑夜不再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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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5章 现在肯定没有!

门声响起在意料之中,又在情理之外。

刘飞阳本已沉沉睡去,听见外面出门声,眼睛突然睁开,一双眸子在黑夜里格外闪亮。

“咣当…”

紧接着又听见门外传来一声。

安然缓缓睁开眼,睡眼惺忪。

“姓刘的,你把门打开,我跟你谈谈!”门外又传来张海耀武扬威的声音,他没有钥匙,翻墙过去有失小旭的身份。

小旭依旧夹着个包,看着里面有点不耐烦,以往帮人要账、讨要医药费之类的,都是大步流星的进门,然后以横刀立马之势坐到沙发上,这次给的钱不少,但对手太弱,实在提不起来多大兴趣,三言两语,威逼利诱之后钱一定能要出来。

张海看到小旭不耐烦的样子,低头在地上找了一圈,捡起一块石头,常言道:裆下有枪心里不慌,有小旭在他也不用顾忌,拿起石头对着门锁当当的砸两下,这门锁还是以前留下的,谈不上有多结实,两下之后就听“咔”的一声,门锁开了。

张海在前面带路,小旭跟着进入院子,直奔房子走来。

夜幕下的两人像是夺命的野鬼一般。

房间里的刘飞阳和安然已经把衣服穿好,脸色铁青,刘飞阳拿起火机把蜡烛点燃,昏昏黄黄的灯光再次照亮屋子,他一直以来遵从的原则就是:有事别躲,用肩膀扛起来,更何况现在已经被人堵到家门口。

安然穿鞋走到地上,面色也很严肃。

她的不平衡主要是心疼刘飞阳,曾经呼风唤雨的人物,为了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但她知道有些事得慢慢来,不能一口吃成胖子。

刘飞阳走出卧室门,进入厨房,来到房门口时张海二人已经站到门口。

张海刚想抬手砸门,就听“咔”的一声,房门被刘飞阳打开。

“小兔崽子,你他妈还敢开门,今天老子废了你…”

张海是典型小人得志便猖狂面孔,看见刘飞阳,顿时叫骂出来。

刘飞阳蹙着眉没说话,并没看他,而是把视线落在小旭身上,有些人的气质一眼就能看出来,小旭身上虽说没有齐老三那样社会大哥的大开大合,但小痞子气息很浓,这种气息他见的多了,像贾信德的小舅子、经常在维多利亚一楼放松的人,都是这样。

这种人他不想惹,至少现阶段没有与他们叫板的必要,要让这群地头蛇办成什么事不容易,但要毁了一个人很简单,刘飞阳既然来到海连,就代表着要与曾经的生活彻底拜拜,更不想和这种人扯上半点瓜葛。

见到张海能找到这样的人,还挺意外。

“我他妈跟你说话呢!”

张海身体躲在小旭身后,胳膊却伸出来怼了下刘飞阳胸膛。

“你差多不多行了,谈正事…”小旭略感烦躁。

要是在街上跟人对砍,又或是村里著名的滚刀肉,往大了点说其他社会老炮,他挑战一下还有些快感,面对刘飞阳这样的,就是个普通村民,连名号都叫不上,他确实没啥心思,也就是钱多,要不然不能过来,张海的和刘飞阳在他眼里都像是幼儿园小朋友,还是办正事要紧。

他抬头看了眼刘飞阳,生冷问道“就你给他打了啊”

“他出言不逊,打他没毛病…”刘飞阳铿锵回道。

“呵呵,行,还算有种…”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进卧室里,小旭看到安然脑中嗡的一下,感觉自己要恋爱了,他常常在迪哥下面那家带色的KTV里,里面各种活动齐全,他看的多了,已经到返璞归真的地步,曾经一度认为女人都是那样,没有啥稀奇的。

烛光里倾国倾城的面孔,像是点燃了他生活中的一站明灯,心动,心脏不停的跳动。

张海看他停住脚步,又见他看向安然,心中嘿嘿一笑。

他对小旭的了解没有对迪哥深,终归还是知道一点,这小子是九十年代著名的鸡头,曾带着一批姑娘去南方赚钱,当时的交易远远没有现在透明化,简而言之抽水很厉害,几乎达到对半分的地步,有些姑娘反抗,可小旭的手段层出不穷,有其他场子的姑娘,只要被他看中无一能逃脱的了。

后来回到海连认识迪哥,就跟着迪哥一起,据说KTV能建起来,他功不可没。

安然看出来她眼神中的火光,却还是不冷不热、张弛有度的点点头,要是某些小女人,这时候可能会躲到男人后面,寻求庇护,可安然不会,她心里已经强大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有什么,说吧!”

刘飞阳开口道,如果要是别人看见有人自己看自己的女人,看的入迷,可能会破口大骂,更可能暴躁发怒,但刘飞阳没有,走在他身边的女人,每个都是如此引人注目,张晓娥在酒吧、在拳场,那是让几百号人为之呐喊的颓废女神,张曼也堪称回头率百分百的极品诱惑。

一方面是习惯了,另一方是心里没有怯懦。

“咳咳…”

小旭尴尬的咳嗽两声,收回目光,可又恋恋不舍的扭头再看一眼,缓缓道“张海你认识,刚才打了他两嘴巴,轻伤,医药费得给,还有房子的问题,你们要买可以,现在拍一万块钱,房子归你们,如果拿不出钱来现在就滚蛋…”

谈到正事,小旭口气严肃了一些。

“对,不光是医药费,房子也涨价了,当初是看你们小夫妻俩可怜,现在不可怜你们,房子少一万块钱没门!”

张海跳脚附和。

“朋友,咱们能不能谈谈?”刘飞阳想了想开口道。

但凡有一点解决办法,他也不愿意惹这些地痞无赖,还是本着协商解决的原则。

“怎么个谈法?”

小旭看完安然,又开始上上下下打量刘飞阳,从进门开始,看到炕上只有一床被子,心里就宛如刀割,男人都希望别人的女人是荡妇,而自己喜欢的女人清纯无比,即使鸡头出身的小旭也免不了世俗,想到两人睡一起的样子,有点难受。

他上上下下打量,也没看出来刘飞阳有什么过人之处,这更加让他郁闷。

刘飞阳抬手搂住他脖子,要往一边走,抛开张海两人单独交流。

小旭愤愤不平的看着,却也不敢说话。

刘飞阳小声道“这位大哥,出来都是讨口饭吃,这房子值多少钱大家心里都清楚,可你都出面了,这钱必须得给,八千怎么样,算是咱们交个朋友,医药费我再出五百,这事就这么算了…”

小旭没想到刘飞阳到此时还能如此心平气和的把话说出来,放在平时,他会高看一眼,现在不同,身后那位已经不能用“美”来形容的女孩,用了不到三分钟,已经彻底霸占了他的心。

扭头瞥了眼刘飞阳,不屑道“策反啊?”

“不算,就是初来乍到,交个朋友,说不准以后我有麻烦还得求您帮忙”刘飞阳真诚的把话说出来。

“结婚了?”

小旭风马牛不相及的转移话题道,一想到安然,他心里都嘭嘭乱跳。

“…”

刘飞阳犹豫下没回应。

“这样,在城郊这一片,除了迪哥就是我小旭了,出门说句话,十个人至少得有八个人给面子,她跟着你过这种穷困潦倒的日子,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你,别的不敢说,一年让你买辆捷达肯定没问题…”

这是在明目张胆的提条件。

紧接着一手搭在刘飞阳肩膀上,说教道“朋友,别跟我说啥狗屁爱情,一切在实力面前都是泡沫,她跟着你过苦日子不假,可我给她扔十万二十万,乃至五十万能砸晕她不?到时候你可就分文没有了”

有些人,生下来就是让人仰望的。

刘飞阳这么想,绝对不是现在的想法,是从他第一眼见到安然开始,惦记安然的人太多了,数不胜数,他对小旭豪放的说辞有些怒气,却还能是深吸一口气,平静的笑出来。

道“换一个说法”

“不给面子?”小旭斜长的眼睛更小了几分。

“房子九千,医药费给一千,一共一万块!”刘飞阳沉声道。

“凑…”小旭一手推开刘飞阳,扭头走回炕边,把他夹在腋下的包拿下来,打开之后,从里面抽出一柄卡簧刀。

“刷…”

他举起之后迅速下落,深深扎到木头炕沿里。

这动作给张海吓了一跳,畏惧的向后退两步,随后就一脸兴奋的盯着刘飞阳,你敢动手,小旭才是社会人!

就看小旭把下巴一抬,开口道“附近这十里八村还没有人敢不给我小旭面子,今天过来就一句话,房款、医药费,差一分都不行,少一分,得问我这柄粘过几十人鲜血的卡簧答不答应!”

安然扭头看向刘飞阳,她从小旭的目光中已经能分析出刚才两人谈的是什么,这时候,自己不是不适合开口,而是不能开口,话说的软了硬了,让自己的男人脸往哪放?

刘飞阳看着还在晃动的卡簧刀,他知道小旭肯定是敢下手,但并不畏惧。

深吸一口气道“钱给你行,但是得明天,你把房照拿过来,钱一起给你!”

“不行,就现在!”小旭立即开口。

“现在肯定没有!”

刘飞阳不卑不亢的把目光看过去。

第0576章 只剩一个办法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已经不单单是房款和医药费的问题,他以前对这种层次的人接触不多,但了解一点,认准的事在没碰到实力强夯的对手之前,可谓干劲十足,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曾经他听圈子里那位校长说过,他学校门口每天蹲着个小混混,追求校花,那校花有男朋友。

小混混用了一种毫无人道的办法:在校花没与男朋友断联系之前,每天打她男朋友,在没得到校花之前,还是每天打男朋友…

同样的手段,在小旭身上极有可能发生。

如果自己再不强硬,极有可能就是对安然下手。

小旭没想到眼前这人还是个滚刀肉,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刷…”

他抬手把刀从炕沿上拔下来,握在手中,两步向刘飞阳走过去。

刘飞阳没动。

倒是张海懵了,他这人集没皮没脸与胆小甚微与一身,担心小旭真给刘飞阳捅了,万一报警再给自己牵扯出来,那样太得不偿失,赶紧上前两步,挡在小旭中间。

谄笑道“旭哥、旭哥…你别激动,这样,明天再给钱也行,等明天我把房照拿过来,他就给我钱,这样皆大欢喜,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能多要出几千块是意外之财,想伸手抓住小旭拎刀的胳膊,可又不敢,一会儿伸出来,一会儿缩回去。

“你给我滚蛋…”

小旭发起火根本不认识张海是谁,抬胳膊给他摔到一边,死死的盯着刘飞阳道“你在跟我说一遍现在有没有钱!”

“他能借钱,在市里上班,等会出门打个电话肯定能借到钱,他有他有…”张海看到小旭已经走到刘飞阳跟前,吓得额头上挂着汗珠,赶紧开口圆场。

小旭并不会听他的话,瞬间抬手薅住刘飞阳衣领,瞪眼喊道“有没有钱!”

唾沫星子喷刘飞阳一脸。

刘飞阳看着他的脸,热血翻涌。

“你道歉啊,赶紧道歉啊…旭哥,他不是有意的,有钱,肯定有钱”张海急的如热锅上蚂蚁一般,转头看向安然,怒其不争的道“你还看什么呢,赶紧让他道歉啊,要不然旭哥能捅死他!”

安然看着两人默不作声,对张海的话避而不闻。

“好好好…你一个外地佬还敢跟我挑衅!”

小旭气急败坏,抬着卡簧,奔着刘飞阳大腿上捅过去,他这辈子捅过的人,全身指头加在一起都不够看,知道哪里有生命危险,哪里无关紧要。

“旭哥…”

张海听到小旭声音变的一刻,张嘴喊出来。

可这一切已经晚了,就看胳膊挥成一道残影,转眼间贴到皮肤上。

“嘭”的一声。

这并不是小旭捅了刘飞阳,而是刘飞阳一拳头直奔小旭面门砸过去。

速度极快,力道十足。

就看小旭向后退一步,可力道太猛,脚下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

张海已经呆若木鸡,等大眼睛,嘴巴变成哦字型,眼前的一幕在他生活中无异于天方夜谭,要知道小旭可不是自己,而是正统的社会人,他背后更是心狠手辣的迪哥,外地人得罪了迪哥,恐怕整个海连都没有容身之地。

“完了!”

这是张海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小旭受伤,那就代表着刘飞阳至少得断一条腿!

地上的小旭晃了晃脑袋,他也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对自己动手,果真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他不是张海那样打一下不敢还手的小人物,从九十年代走过来的混混,能在今天成名,多数都得有股不怕死的劲,手往地上一支,拎着卡簧又要站起来。

事到如今,刘飞阳能不主动蹂躏他,但也不会坐以待毙。

面目冰冷,看到他要站起来,抬脚踹到胸膛上,又是“嘭”的一声,小旭险些一口血喷出来。

站在旁边的张海觉得自己不能再看戏,这样下去自己也脱不了干系,赶紧走到小旭旁边顿下来道“旭哥你别生气,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大人有大量,包涵一下,别生气,别生…”

小旭咬牙忍着疼痛,仰在地上起不来,眼睛仅剩下一条缝隙的看着刘飞阳,对张海的聒噪恨不得给他一刀,什么叫我别生气,分明就是我被踹的躺在地上起不来好么?

“滚蛋…”

作为知名人物,小旭不能丢了傲骨,推开张海,还要站起来。

“嘭…”

他刚有动作,刘飞阳不慌不忙的又踹一脚,让他后背重新与地面有亲密接触。

“你干什么,还嫌事不够大,赶紧给旭哥道歉,要不然他饶不了你…”张海又凑到小旭跟前,义愤填膺的朝刘飞阳喊道。

蜡烛的光本就微弱,他们这么一闹,光好像又暗下去很多,房间内朦朦胧胧。

“道歉有用么?”

这次轮到刘飞阳用居高临下的口气,就站在身旁,低头看着小旭,犹如看着一只蝼蚁。

“你大爷,我捅死你!”

小旭咬牙切齿的叫出来,还要起身。

“刷…”

刘飞阳再次抬脚,还没等踹,小旭主动缩回地上,冷冷的盯着刘飞阳,一言不发,他看出来这人应该有点功底,面对拿刀的自己不慌不忙,那一定是在哪练过,现在吃眼前亏犯不上。

“你能不能别动脚,赶紧给旭哥道歉,要不然你就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知道么!”张海被吓得脸红脖子粗。

最初只想到要点钱,没想到刘飞阳敢不给,他不给也行,让小旭捅一下消消气,没想到连气都不让消,还给小旭打倒了,打了就打了吧,还一直不让起来,不让起来也行,居然连一句软话都不说。他现在怀疑刘飞阳是假傻还是真傻,不知道碰了小旭代表着什么嘛?小旭现在只是一个人,如果他带来一百人怎么办?

“道歉有用么?”刘飞阳毫无表情的再次问道。

“有你大爷…”小旭一副铮铮铁骨回道。

“唰…”刘飞阳再次抬脚。

小旭吓得一缩脖。

“道歉有用么?”刘飞阳耿直的再问。

这次小旭哑口无言,他是真不愿再被踹,低头也不可能,只盼着等今天过去,再狠狠蹂躏刘飞阳。

老生常谈的一句话叫: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转变下意思就是,实力背景决定出击程度。

现在的他,没人脉没背景,骂人一句都可能拘留他四十八小时,自然也不能像愣头青似的打断小旭胳膊腿,进而让他服软。

房间内的气氛,一时之间僵持住。

“飞阳,让他们走吧…明天早上还得去赶海,现在不睡觉,可能起不来…”

安然适时的开口把这一僵局打破,走到刘飞阳身边商量道。

赶海?

张海听到这话险些气死,明天你们能不能站起来都是个问题,还有心思想这些。

“滚蛋…”

刘飞阳借坡下驴,对二人摆摆手。

小旭气的面色通红,可遇见这样的硬茬子继续吃亏显然是不明智的决定,暂时把这口气忍下来,他试探的起来一点,发现刘飞阳并没有要继续踹自己的意思,这才敢站起来,弯着腰,忍住疼痛。

他没有撂下半句狠话,只是把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扭头出门而去。

张海本想说他们两句,却发现自己不敢,这傻子连小旭都敢揍,揍自己也就是顺手的事,憋屈的扭过头,也跑出房子。

转眼间,这房子内再次剩下他们二人。

冷清了、寂静了。

刘飞阳确实不愿意再走以前的老路,他不想跟这些混混产生交集,可命运的安排总是让人猝不及防,有与这类人群/交错上。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又都笑出来。

这次不等同于之前的微笑,而是苦笑。

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人一波一波的来,让他们俩无可奈何。

但无法否认,小旭不等于张海,张海这个人连无赖都称不上,打了他嘴巴,他还得瞻前顾后的想怎么办,小旭不会想这些,在小旭的思维里,把人打残了赔点钱,最次的结果是找人顶包,总之一句话,憋气了,必须得把这股气撒出去…

要不然走入社会干什么,不就是为了快意恩仇?

很显然,他俩也明白这次事闹大了。

“张海能过来,小旭也一定会再来,而且他不会是自己来…”安然带着几分严肃的叙述着。

刘飞阳习惯性的把烟拿出来,是大前门,刚想点,又把火机放下了,他很少在安然面前吸烟,知道这东西有害健康,自己作践了就作践了,不能再害了安然。

安然见他动作停顿,抬手把蜡烛拿起来,主动帮他点上。

嘴里又道“有一个问题不得不重视,他是有名的社会流氓也好,最底层的社会小混混也罢,都是咱们现在惹不起的对象,如果处理不好,咱们可能还得背井离乡…”

这话残酷,却也是现实。

刘飞阳重重的吸了口烟“躲够了,不跑了!”

确实,生活总有这样那样的意外,每到一个地方,也必然面临这样那样的问题,谁也不敢保证,以后的生活就是一帆风顺,如果走了,这个刚刚置办起来的小家,又成了过眼云烟。

安然抬手放在他胳膊上,从惠北市出来,并不是败了,而是躲“情”字。

并不只是柳青青,还有那些曾经给予过他帮助的人。

她听到刘飞阳这么回应,温柔似水道“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

第0577章 完了,完了,完了

什么叫下九流?

一流戏子二流推,三流王八四流龟、五剃头六擦背,七娼八盗九吹灰!

当然,这是古代世井说法,并不被主流认可,可不难发现“娼”被排在下九流的第七位,可见其地位,小旭是靠着娼发的家,如果要是认为他多有逼格就落了下乘,夫妻间没有隔夜的仇,小旭也容不下隔夜的仇。

张海按照他的吩咐,开车再次回到黑礁镇,肿起来的脸蛋在小旭阴沉的脸色旁,看起来没有多少悲伤,反而带着些许喜感。

“红浪漫”

这间ktv是迪哥的主营业务,里面的藏污纳垢程度已经达到骇人听闻的地步,陪酒姑娘是一种职业选择,谈不上多丢人,但要是在红浪漫的陪酒姑娘,比起红灯区的那些姑娘都差了几分味道,无外乎,在走廊里走一圈,会发现每个包厢里都存在各种表演。

有人喜欢把表演称之为:绝活!

张海把车停到红浪漫门口,噤若寒蝉,一言不发,想开口解释这事跟自己没关系,却发现牙齿直打颤,说不出来话。

“你在这里等着!”

小旭留下一句话,随后推门下车,气鼓鼓的奔着红浪漫内部走去。

“完了!”

张海嘴里又念叨出一声,别说是俩外地人,就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都不敢惹迪哥这一团伙,很容易就想到那俩人的下场,目光呆滞的看着小旭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想着想着,腿又开始颤。

万一把人打死了,是不是跟自己也有撇不清的关系?

他越想越心惊,险些尿裤子…

红浪漫不大,三层楼,每层楼大约十个房间左右,外墙就是刷了粉色染料的墙,内部更是简单装修,如果把这里跟维多利亚比起来,就是航母与渔船的区别,豪华程度、软硬件设施,人员素质,都差了十万八千里。

也对,维多利亚存在与地级市,这里靠近海连,也只是城乡结合部。

小旭走进门,趴到柜台上问道“迪哥在楼上么?”

“在…”

染着黄头发、画着蓝色烟瘾,一声劣质香水刺鼻味儿的前台点点头。

这种事不能让迪哥知道,太丢人,想了想道“等会儿迪哥下来的时候,别跟他说我回来过明白么?”

“啊?…明白明白”前台再次点头。

“用对讲机,让老三下来一趟,如果在迪哥包厢别说我找,就说有人找他…”小旭小心翼翼的吩咐道。

前台闻言,拿起对讲机,开始叫小旭口中的老三。

不到两分钟,一名壮汉从楼上下来,火力十足的穿着黑色短袖,五大三粗,胳膊上露出青色纹身,看到小旭一愣,随后笑呵呵的问道“刚才迪哥还说你去出任务,这么快回来了?是不是赚了钱不敢上去,怕哥几个宰你一顿?”

小旭并没立即回话,抬手搂住老三,往一旁人少的地方走。

老三见他表情不对,渐渐收起笑容,也变得异常严肃。

“究竟怎么回事?”

“遇到个硬茬子,给了两脚,他妈的,这事传出去哥们以后没法做人了,场子里的兄弟不能动,你打电话在外面找点人,我出面传到迪哥耳朵里不好听,搞得像我办事不利”小旭严谨回道。

老三有些诧异“不说就是一对小夫妻么?”

“那男好像练过跆拳道啥的,下脚很重,你就别问了,我在旁边路口等你,赶紧叫人过来…”

小旭说完,拍拍他肩膀,随后转身出门。

老三抬手搓了搓脸蛋,也没多想,走到一旁拿起电话还是叫人。

五分钟后。

小旭坐在张海的车在路口等待,就看远处行驶过来两台打着双闪的出租车,不过没有运营标识,只能在城乡结合部偷偷跑一跑。

“咯吱…”

出租车一脚刹车停在车边,副驾驶的人跳下来,手里拎着一柄几十公分的砍刀,走到车边,弯腰道“是旭哥不?”

小旭把车窗放下来,一手搭在车外,脑袋伸出去瞧着出租车里,里面应该坐了近十个人,看站在车边的人小旭已经明白,老三给他找的这些人都是社会小混混,刚刚成年,游手好闲,没有固定收入来源,平时就在网吧里蹲着,如果谁有事去网吧喊一声,人头费三十能叫出来几十人,他们身上常备管制刀具,不过这些都用不上,砍刀没开刃,镐把是最不结实的合成木,别看有胳膊粗,可打两下就断。

占场可以,真正指望他们上战场不现实,对方有几个玩命的,能追着他们几十人跑。

不过有一点好处,以多打少他们都能变成饿狼,越有优势他们打的越猛,刘飞阳就一个人,只要自己一声令下,气势先打出来,剩下的都不是问题。

“还有人没?”

小旭问道。

“还有两车,主要是上次警察查过一次,刀具都没收,他们去拿刀了…”这人规规矩矩的回道,看起来也就十八九的样子。

“咣当…”

驾驶位的张海听到这话,吓得一哆嗦,还有两车人,这要是打起来就不是小事,他们拿刀,能把刘飞阳活活剁成肉酱。

小旭不在乎这个,他就是要弄残刘飞阳,想了想道“如果有电话就联系下他们,最好是带镐把,刀有一部分人带就行!”

“明白!”

小旭发号施令后,把车窗关上,让车内重新变成封闭。

张海眨眼仔细看了看旁边出租车里的小混混,汗水已经把后背浸透,觉得嘴里发干,他咽了口唾沫,转过头看着小旭的侧脸,艰难道“旭哥,要我看这事也没必要闹这么大,打两下让他认个错,再赔点钱就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滚蛋”小旭烦躁的骂一句。

他有十种折磨人的手段,绝对不会在刘飞阳身上用八种,有一点刘飞阳说对了,小旭看上安然,一定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那种,在小旭心中这种女孩别说他没见过,就连海连市都找不出来几个,能把安然搂在怀里,算是达成人生又一成就。

张海被骂的心里一紧,抬手擦了下额头汗水,照这么下去肯定得出事,自己就是犯罪嫌疑人,又试探的道“旭哥,要不然等会我跟他说说,让他给你跪下磕头认错,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如果有气,给我俩嘴巴也行…”

“我现在让他们都下车,砍你一顿?”

小旭撇过头看着他。

张海听到这话,感觉后背嗖嗖冒冷风,被这双眼睛看的心里七上八下,犹豫着不敢说话。

“凑,没有那个胆,就别把头漏出来,我生气连你一起走了,你冤不冤?”

“呵呵…呵呵”张海干笑两声。

小旭这才收回目光看向窗外,刚才说话那人正站在路上打电话打电话吩咐,他们不着急,漫漫长夜也不差这几分钟,趁着这个时间,小旭还幻想了下,那样的女孩走在自己身边,是多么拉风…

大约又过了五分钟左右。

两辆打着双闪的出租车从远处行驶过来,融入到车队里。

“旭哥,人到齐了!”

“出发…”

小旭大手一挥。

一共五辆车,近二十人,浩浩荡荡向黑石镇进发,车全部打着双闪,在黑夜里犹如阴兵借道,让人瑟瑟发抖,张海一边开车,一边咽着唾沫,紧张到险些崩溃,脑中不时幻想刘飞阳被几十人摁在地上围着砍的场景,血流成河…

终于熬过这一段路,远处寂静的村子若隐若现。

张海盯着前方,又硬着头皮道“旭哥…”

“不砍他,就砍你!”

小旭没让他把话说完,突兀开口打断。

张海听到他这么说,只好作罢,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跑路。

村里的老黄狗再次发出叫声,只是这叫声中已经带着孱弱,像是看到了令它畏惧的场景,有几分躲闪。

“咯吱…”

张海一脚刹车,终于把车停到大门前,房子安静坐落,里面漆黑一片。

“嘭…”

小旭率先推门下车,仍旧夹着包。

“嘭嘭…”

身后四辆出租车车门齐刷刷弹开,人如同蚂蚁一般走下来,手里拎着各种各样的武器,群情激奋,全都是跃跃欲试的样子,这群凶神恶煞的气势确实吓人,尤其是在黑夜里,海风呼啸的村落中,让人瑟瑟发抖。

小旭走到铁门前,门锁刚才已经被张海砸坏,大门没上锁,他突然抬起脚踹在铁门之上。

“咣当…”

刺耳的声音再次弥漫在黑夜中。

小旭从包里把卡簧拿出来,带头冲锋,身后的近二十人跟在身后,进入院子的一瞬间,像是把院子给填满。

“玻璃砸了!”

小旭抬手指挥。

跟在身后的小混混闻言,抬起镐把砸在玻璃上。

“哗啦啦…”

整片玻璃变成碎片,木制门窗险些被砸断,一时之间,冷风无情灌入。

“咯吱…”

小旭抬手拽在门上,率先走进屋子,直奔卧室。

后面的人如鱼贯入,看起来要把房子撑爆。

正门口黑色的车异常突兀,坐在车里的张海目光呆滞,脸色苍白,嘴里不断嘀咕,他不敢看过程,但凡敢跑他现在都已经跑掉。

现在只能不断重复着“完了,完了,完了…”

第0578章 找上门

月黑风高杀人夜!

小旭作为附近有名的社会,发起火来自然是奔着弄残刘飞阳过来的,如果这些小混混下手没轻没重,打死刘飞阳他也有信心摆平的了,火气很大,可进屋扫了一圈之后,并没发现有人,屋内锅碗瓢盆没动,被子已经被整整齐齐叠好放在炕上。

“旭哥…没人!”

一名拎着砍刀的混混跑过来喊道。

“旁边那屋没有!”

“后院也没有…”

一时之间,各种消息传到小旭脑中,大约就在半个小时之前他从这里离开,那时被子还很凌乱,他想着,要是刘飞阳害怕了、逃跑了倒真有可能,可这俩人心挺大,走之前居然还能叠好被子,他一想到那个女孩居然能跟刘飞阳一起逃亡,心里更加愤怒,自己的条件比刘飞阳好上十万八千里!

“跑,跑…”小旭咬牙点着头,眼里更是布满阴翳,情不自禁的嘀咕着“我就不信还能跑出我的手掌心里,只要你们还在海连,即使藏到海里也给你翻出来!”

气急败坏的抬手指道“这里,那里…全都砸了”

“好嘞…”

这些事是小混混最愿意干的,跟人打架有风险,把人家砸了这种事说出去上档次,自己脸上有光。

“咣当,咔嚓…”

顿时就看,刘飞阳和安然刚刚搭建起来的小家,眨眼间变了模样,玻璃碎了、炕塌了、锅也被砸漏了,半个小时之前还温馨诱人,仅仅半个小时过去,变成残垣断壁。

海风肆无忌惮的吹进来,还发出呼呼的怒吼声。

小旭扫了一圈,心里的气还是难以平复,想了想,还是不能让刘飞阳逃掉,必须得把踹自己的仇报回来,再者也能知道安然在哪。

喊道“你们坐车沿着马路走,看见两个人的就给我拦下来,一男一女,女的长得很漂亮,二话不说往死里砍就行,谁能找到,我在给他五百块奖励!”

这里就门前一条油柏路,白天有城际公交,晚上冷冷清清,毫不夸张的说,即使家里有病人,在路上拦车也拦不到,刘飞阳二人连个自行车都没,半个小时走不出去多远,他沉默了下还是觉得不保险,拿出电话打给他认识的一位在火车站附近的混混,让他在火车站也留意着…

直到此刻,小旭可谓要和刘飞阳不死不休,已经不布下天罗地网,找不到他还好,如果找到,后果不是一般严重…

“走…”

他大手一挥带着近二十人离去,犹如潮水褪去,只留下一栋被砸到面目全非的房子,听到的呼啸声,像是正在哭泣…

……

小旭有底气全都是来自于迪哥,这位年近五旬的社会老炮,小旭能惹出的事,还没有迪哥平不掉的,假如现在小旭的动作被他知道,他也不会多提,还能点点头默认这么做是对的。

此时,迪哥正坐在红浪漫的包厢里,来之前已经喝得有几分醉意,所以进来之后仅仅喝了一瓶啤酒,状态还维持在七分醉,别的包厢里在表演各种各样的绝活,这间包厢没有,迪哥已经看腻了,随便叫出来一位姑娘,会表演什么,他能信手拈来。

包厢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两名男性,是他外地的朋友,有几名过姑娘,穿着暴露,动作不太过分。

“咯吱…”

他们正把酒言欢,包厢房门突然被推开。

这里本就没放重金属音乐,声不大,很快就引人注意。

迪哥把目光看过来,当看见一个穿军大衣的面孔,和一位穿着淡黄色羽绒服的女孩,顿时一愣,因为这俩人是陌生面孔,从未见过,尤其是那女孩,一定不是本地人,看两人的气势并不是毫无目的的闯进来。

不难判断,这俩人正是刘飞阳和安然。

“你就是迪哥吧!”

刘飞阳走到迪哥面前,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目光称不上柔和,但也不是过分尖锐。

小旭以为他们跑了,殊不知刘飞阳只是认为他段位太低,自己会好好说话,小旭不会好好听话,要找就找最关键的人物,从张海的只言片语中不难发现迪哥才是正主,只要去非常规场所,随便打听一下就能找到。

迪哥被他看得心里一紧,这种目光他见过,海连市里那些大哥有这样气度,十几年前一位年纪与刘飞阳相仿的人,也露出过这种目光,后来那人就是威震海连市的社会头目,只是后来吃了枪子。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不好惹的角色。

不过迪哥终归混了几十年,自然不会被刘飞阳给吓倒,向后一靠,仰脖看着他。

“什么事?”

其余几人也都把目光看过来,有人识趣,把音乐给关掉。

“顺着海边走了二十多分钟,渴了,能坐下来喝杯酒不?”

刘飞阳盯着他眼睛,言语略显僵硬的说道。

迪哥微微蹙眉,说实话,刘飞阳这种语气让他很不爽,但摸不清这两人的来路,暂时不能轻举妄动,抬手拍了拍沙发“坐吧!”

刘飞阳闻言,走过去把军大衣脱掉,里面穿着毛衣,还是他母亲亲手给制,近两年没穿,没舍得扔掉,坐下之后的气势顿时变得不一样,身子微微向前倾,看起来没有拘谨,反而让人觉得这包厢里他才是主角,迪哥稳如泰山的坐姿都黯然失色。

他抬起手,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杯酒,随后对着迪哥举起来,一口气喝完。

迪哥眯眼瞧着,没开口,他不是小旭那样的凡夫俗子,好歹也是能跟某些领导说上话的人,越来越觉得这小子不寻常,普通人见到自己哪有这份从容?

“迪哥,小旭带人去的是我家!”

刘飞阳直接表明来意,顿了下又道“本来没多大事,可小旭被我踹了两脚,这事就大了,过来就是要迪哥一句话,这事怎么才能过去!”

听到小旭被这人给踹了,目光都变得有些诧异。

就连迪哥也莫名其妙,只过了两秒,才想起来在游戏厅的事,他并没关注小旭,被踹没踹死就不算大事,相比较而言,他更愿意讨论下在哪冒出来的这号人物。

试探问道“兄弟在道上玩过?”

“没有”刘飞阳一口回绝。

迪哥进一步道“听口音是从北方过来的…”

“祖籍是隔壁省的”

“越往北越出人才…”迪哥点点头“上个世纪最北边出来个姓乔的,玩的很大,在缉捕以他为首犯罪团伙时,唯独有个姓李的第一杀手逃跑了,这人是个能人,非但没隐姓埋名,还轰轰烈烈的又大干一场,整整十年,玩的更大”

听到迪哥这话,满包厢的人都不禁用另一种目光看向刘飞阳,有些事情他们看不出来,但是迪哥绝对不会无的放矢,直到今天姓乔的那位还被人津津乐道,姓李的也常常被人们提起,迪哥对进来这人有如此高的评价,那这人以前说不准也是第一杀手之类的。

刘飞阳能感受到迪哥灼热的目光,并没在乎。

“呵呵…”他苦涩的笑一声,向前一探,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举到迪哥面前,模棱两可的回道“小弟初来乍到,没什么想法,就是带着老婆好好过日子,关于小旭的事,我赔礼道歉,准备了一万块钱请迪哥帮我转交一下…”

刘飞阳说话间,安然已经把钱从包里拿出来,他接过来,放到迪哥眼前的茶几上。

这钱是准备给张海的房款,剩下是留着生活的。

对于只有几万继续的他们,这一万可谓是重中之重。

迪哥瞥了眼钱,又看了看安然,他倒没有小旭那么好色,走到今天这步要什么样的都有,比不上安然,可在其他方面能找补回来,按照正常情况,给小旭踹了赔钱是一定的,但是还得留下点东西,可对刘飞阳显然不能这么做。

因为不卑不亢的坐姿,以及波澜不惊的口气,都预示着这人曾经的不平凡。

这种人,目前还有没有其他关系谁也无法判断,他能干出来什么事,更是没法推导。

突然爽朗笑道“老弟太客气了,一回生二回熟,今天喝了酒明天就是朋友,这钱你拿回去,我给小旭打个电话,大家一起坐下来聊一聊,没什么事过不去的,多个朋友多条路嘛,以后说不上谁能用到谁…”

能让迪哥说出这话,已经是很高的评价了,至少这几位陪酒姑娘没见迪哥夸过谁。

那两位外地朋友更知道,迪哥只有在心里没底的时候,才会发表长篇大论。

刘飞阳又抬手给自己倒了杯酒,这是第三杯,端起来道“感谢迪哥宽容,入乡随俗,该赔的钱一定要赔,我俩今天刚到第一天,家里还有很多事,就不打扰迪哥,现在见不到小旭,还望迪哥帮忙转达下歉意,这酒,我干了…”

他说完,抬起酒杯一仰而今。

喝完放下酒杯站起来,风风火火道“告辞!”

然后带着安然奔着门口走出去。

迪哥盯着门口,心思仿佛也被刘飞阳带走,低头看了看茶几上的一万块钱,最后呵呵的笑出来。

笑了几秒,眼神陡然变得严肃,拿起电话,给小旭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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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79章 一句玩笑话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风景不在于多寡,最重要的是有两处引人流连忘返。

在迪哥的平静的生活中,刘飞阳的出现就是突然出现的耀眼星火,他把电话拿出来,给小旭拨过去,听见接通,直接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此时的小旭刚刚坐上车往镇里回,被问的摸不到头脑。

“你帮着要房子那对小夫妻,找到我头上,刚从包厢出去!”迪哥又开口道。

“干他大爷,居然敢找你,迪哥,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小旭闻言气的直跳脚,并不是因为没抓到,而是刘飞阳给迪哥添麻烦,另一只手已经攥起拳头,想着把刘飞阳千刀万剐。

“胡闹!”

迪哥突然喊出来,黑着脸又道“他俩过来送了一万块钱,说是给你的医药费,这事就这么算了,不允许再追究听见没?”

“啊?”

小旭一愣,眼神发直,心里那股气没撒出去,可现在又觉得有些好笑,这俩人倒不傻,知道花钱让迪哥平事,一万块钱说句话倒也不亏,可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谁也不知道迪哥是不是真心说出来的。

迪哥噘嘴想了想,又嘱咐道“明天,你给买点家具送过去,价格控制在八千以内,剩两千块算是你的损失!”

“啊?”

小旭再次一愣,要自己送家具什么意思,断断续续道“迪哥,我有点没听懂!”

听到小旭这么问,迪哥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犹豫了足足一分钟,随后道“白梦洁知道么?”

“知道,就是现在很火的女明星,我听喜欢她的,贼清纯!”

迪哥进一步问道“把她放在你床上你干啥?”

“那还用问,就是那点事!”小旭直接道。

迪哥再问“那如果让你娶她呢?”

小旭莫名其妙,可迪哥的问话也不能不答“我倒是想娶她,可人家也看不上我!”

“你俩能结婚,担不担心她出去给你带绿帽子?”迪哥反问道。

“这倒也是个问题”小旭抬手摸了摸下巴。

“啥都明白还用我提醒!”迪哥突然发起火,暴躁喊道“小旭,你要是想活的长远点,最好把裤裆下面的想法收起来,那娘们谁见谁爱,我也喜欢,可他妈刚才我连看都没多看一眼,有些人想想行,但你压不住,找个娘们就跟上个纹身一样,压不住很容易反噬,你别看她在那人面前像是小绵羊,可跟你走在一起,两天能在你脖子上拉屎信不?”

小旭被电话里的咆哮声震的头脑发昏,不过看来迪哥也了解他,知道他肯定会看上安然,很精明的率先提醒。

小旭虽说对迪哥的说辞还是一知半解,但不让自己动安然这个话他听明白了,像是心底里的秘密被人挖掘出来,倔强的回道“那女孩看着挺清纯的,不可能这样吧…”

“说的是那男人!他能压住…”迪哥懒得跟他废话,直接命令道“总之,明天给送八千块的家具过去,钱来财务取,记住,千万别惹他俩,等我把事情搞清楚再说!”

“啊…好”小旭点点头。

他手刚要放在挂断键上,就听见电话里传来忙音,蹙眉点了支烟,越来越觉得莫名其妙,刚才心里还有火气,可现在被迪哥一番言论打击到消散如烟,取而代之的是费解、是疑惑、更是心惊…

同时,迪哥也在摸着下巴,不知道这人是从山上下来的,还是从海里出来的…

……

这一片都沿海,只是有些地方是悬崖,有些地方是礁石,刘飞阳口中说着从海边走过来,实际上就是躲过小旭他们顺着马路走,回去自然也是原路返回,三公里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足够带着咸腥味的海风在两人身上肆虐,走到礁石处,还能听到惊涛拍岸声。

不到半个小时,两人回到破败不堪的房子前。

门窗都被损坏,看起来与破败的庙没什么两样,房子里被子都被划开,里面的棉花也都被风吹走,已经不再具备居住环境,这个时间点找不到人来安玻璃,也不可能窗户修补上,走进屋里两人都有些伤感,都默默的低下头,捡起地上的东西放到柜子里,防止被风吹跑。

低着头,弯着腰,一点点捡起来。

做完这些,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一直被风吹着,两人非但没有感觉到冰冷,忙的已经出汗,不能在这里呆着,要不然等到天亮能被冻死,拿起那双仅剩下的完整无损的被子,两人走到仓房里,刚一开门,一股浓浓的灰尘扑鼻而来,还能听到老鼠的逃窜声,两人坐到军大衣服上,用褥子包裹住身体,紧紧依偎,透过玻璃看着窗外的月亮…

其实小旭带人来砸家的时候,已经被很多人村民注意到,只是不敢跟这些手拎砍刀镐把的人抵抗,更不敢多管闲事的报警,但他们能做一点,就是看见张海的车,心里骂张海这畜生不是东西。

肯定是要欺负这俩外地人。

所以五点多钟,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就有邻居披着衣服过来看看,这里被砸成什么样,当看见铁门都被踹变形,不免怵目心惊,一边撇嘴一边摇头,走到房前,看见木制的窗户框都被砸断,不禁再骂张海几句。

他正看着,突然听到侧面仓房里传来“啊嚏”声,是个女声在打喷嚏。

他被吓了一跳,陡然转过头看过去。

“谁!”

“咯吱…”

仓房门被推开,先是穿着毛衣的刘飞阳出来,身后跟着穿着军大衣的安然。

“叔…”

刘飞阳笑着叫道。

“你俩…你俩在仓房里蹲了一夜?”来人不可思议的叫道。

“呵呵…”刘飞阳又是一笑。

“张海这个瘪犊子,他爹妈当初就不应该把他生下来,来来,赶紧上我家…再冻一会儿别再冻坏了”他连忙招呼。

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张海找人来砸这里的事,等到太阳升起,在卢大爷的食杂店里已经传开,各个群情激奋,说张海是黑石村百年难得一遇的败类,再来肯定用棍棒给打出去,刘飞阳小两口虽然刚来一天,但能给人发烟,就不是坏人。

在食杂店里骂了一通,又都去刘飞阳家里,残垣断壁也就意味着百废待兴,这些人多数都淳朴,有人帮着和泥搭炕,有人帮着联系门窗,虽说这里现在还不是刘飞阳的,但他有信息这里即将变成他的,跟张海有仇有怨,但只要他把房照拿来,刘飞阳还是会把钱给他。

两人又去了趟市里,取了点钱,看着银行卡里不到四万的数字,心里不免变得沉重,按照农民的收入,这是两年的全部收入,可两人不能坐吃山空,得想着怎么把数字往多增加。

去商场还物品补齐,路过饭店的时候打包了十几个菜、路过食杂店又在卢大爷那里买了一箱白酒,虽说屋里还没完全修整好,至少不漏风了,炕也搭上,他俩把帮忙的人都叫到家里,把菜都端上来…

算是犒劳,更是为了打好群众基础。

有对比,高判立下。

饭桌上骂张海的声音此起彼伏,有位喝多的大爷,甚至说出要去张海父母坟前骂街的话,好在被众人压下来,要不然看架势他还真能去,刘飞阳把姿态放的很低,有些养成的习惯改变不了,比如他吃饭的姿势与这些人不同,细嚼慢咽,把筷子放下才说话…

“飞阳,你跟哥说说,你以前是干啥的?我猜你肯定不是上班工作的,当过老板是不?你肯定当过老板!”

有人看出他不一样,借着酒劲问道。

很显然,对于刘飞阳的身份大家都有所猜疑,全都看过来。

刘飞阳在座位上,一直在尽力融入他们的氛围,大口喝酒,大块吃肉,房间的炕新搭的需要大火烘干,所以房间内很热,他只穿了个秋衣。

望着满屋的叔叔大爷豪爽道“你们看我想是干啥的!”

“肯定当过老板,跟我们不一样…”

他们说话不讲究轻声细语,像是喊一样,如果心脏不好的,很容易受被喊的心慌。

“我看你好像混过社会,刚才看你胳膊上有疤”

有一位络腮胡开口分析道。

“不对”

刘飞阳高深莫测的摇摇头,不多言语。

坐在刘飞阳对面的一人抬起筷子指着刘飞阳道“大家别吵吵,听我说话啊…飞阳年纪不大,但比咱们这些干体力活的大老粗肯定强,我看他手上没有老茧,不管咋说,肯定不是干体力活的!”

“这个对!”刘飞阳附和一声。

“你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富二代啊?流落民间的公子?”另一人笑哈哈的猜测。

“不对!”刘飞阳又摇头。

“嘭…”

旁边的一人,突然抬手拍在下刘飞阳后背上,粗犷道“快点说,在座的都是最小的都是你哥,涮我们呢?”

他拍的很用力,但不能理解为恶意,只能说习惯性动作。

打的还挺疼,但刘飞阳也不会在乎这个,端起酒杯玩笑道“我曾经走过山河大海,也跨过人山人海…”

“啥玩意,划船的?”有人诧异道。

“有山,当导游的啊?”另一人猜测。

“哈哈,说的都对,喝酒喝酒…”刘飞阳一笑而过,并不多提。

只有一墙之隔的厨房里,安然正坐在小马扎上烧热水,她本看到里面其乐融融的氛围,也是一脸笑意,可当刘飞阳把话说出来,即使那是开玩笑,即使现在喝的热火朝天。

她也变得沉默了。

有谁懂坐在里面的那个男人,随口的一句玩笑话,背后有多沉重?

第0580章 创业

当繁华散尽,当宾客散去,房间里又剩下二人,可时间也来到下午,天色已经擦黑。

古人云: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曾经的刘飞阳不大懂,现在却非常明白这一道理,他不莫名悲伤,也不盲目乐观,曾经惠北的昙花一现还给他留下个最深刻的教训,时间这个东西,真他妈是过一点少一点,回首往事像做梦一般,不知不觉间就经历了大富大贵,又变得一无所有。

无外乎,这都是时间说赐予的。

现在的日子像是在惠北市两年,从他生命中挖空出去,他记得当初在村里的时候,冬天最大的事就是和二孩上山看看能不能抓到野鸡、去河里看看不能抓鱼,剩下最大的事是躺在炕上等待天黑睡觉。

很无聊,现在明白那就是在虚度光阴。

他以前做公司的时候,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后悔”员工后悔学历太低,上学没好好学习,领导层后悔因为工作抛弃了很多东西,乃至亲情,其他公司老板后悔当初错过一个机会,眼光不够长远。

他望着海面,现在的生活就如同做梦,好在年轻,给了他从头再来一次的机会,他想过对今后的生活负责,怎么才能不后悔。

可想了想去,还是没有任何办法。

去公司上班,没有学历连面试的资格都没有,进入工厂,好像又只能干点体力活,壮怀激烈又不得不面对眼前的苍白。

“啪嗒…”

安然刚刚把地扫完,又简单擦了一遍,刚刚把拖布放下,拖鞋走上炕坐到刘飞阳眼前“在想什么?”

炕塌了一半,另一半完好无损。

“坐吃山空不行,得找点事干”

刘飞阳喝了不少,尤其是很长时间不喝这种廉价白酒,上头,此时头晕脑胀,要不然也不能胡思乱想,他本来躺在炕上,把头挪了一点,枕在安然腿上又道“可想来想去又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我觉得好像什么都能做,又什么都不能做”

心里的空虚感他没有掩饰。

“着急?”

安然抬手放在他头上,低头仔细的瞧着头发,即使房内光线不明,也找出几根白头发,她又抬手给薅住下去。

安然的轻声轻语,以及眼神里透露出的专注让他有些浮躁的心渐渐平稳下去,可能这就是这个女孩的魔力,任何事在她眼里都能变成山中云、水上雾般平淡,她没有吕婷婷家庭氛围下熏陶出来的气质,也没有僧侣长期以来的修心,她只是把生活的淬炼和女人独有的温柔展现到极致。

她缓缓又道“还记得中水时赶集,山上僧人下山发的佛经么?我记得上面写过:一念中有就是刹那,一刹那又有九百生灭,所以不用着急,该是你的早晚是你的,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刘飞阳确实着急,他能从头再来,也能弯下腰踏踏实实做事,如果按照每个月赚一千块来计算,每年一万二,十年十二万,当初他来滨海,最开始想送吕婷婷的包就价值这个数。

他没说出口,可现在心里确实有些迷茫。

伟大的阿基米德说:给我个支点,就能撬动整个地球。

可投入和回报是呈正比的,他现在全身的钱加起来,也算不上多大的支点,别说要撬动地球,就是撬动这个村子都困难。

“不急,急不得,踏踏实实做事…”刘飞阳算是重复一遍安然的话,随后看着眼前的他又道“你有没有想过咱们能干什么?”

“餐饮!”

安然没有半点迟疑,就犹如当初刘飞阳刚刚拿到赵维汉那几十万一样,不问则以,问这个女孩,她总能说出所以然来,看来这两个字也在她心中酝酿很长时间。

餐饮?

这个刘飞阳确实没想过,几万块钱开一家类似拉面馆的快餐店倒也可以,如果是正规炒菜饭店,几万块的投入风险,得把退路想好才能尝试。

“短时间内做不起来,还有两个月过年,装修、引进设备等等,现在都不是最好的时机”刘飞阳迅速想出弊端。

“不是传统的餐饮,做早餐,海连这里外来打工人员多,造成的现象是都在租房子住,合租,厨房用的都是一个,尤其是现在的白领,早上起来不会自己做饭,都是出去买着吃,如果我们把东西送到他们手上,他们一定会”

安然说到最后,眼睛几乎泛着亮光。

刘飞阳不笨,相反还很聪明,如果是开早餐店安然绝对不会说把食物送到他们手上,严肃道“你说的意思是,像是以前买东西走街串巷那么卖?”

“那倒不用”安然终于把放在刘飞阳头上的手拿下来,微笑道“海边广场有几栋办公楼,每栋楼里的办公人员都在一千人以上,只这样的人流基数,只要有十分之一乃至二十分之一早上不吃饭,再有百分之三十从我们这里买早餐,我们就能把这摊做起来!”

刘飞阳听到这话,缓缓坐起身,面色变得越来越严肃,安然说的确实是个思路,听起来与曾经相比确实差的太多,可当下只能干这些东西,差的是他愿不愿意俯下身去做。

老天饿不死瞎家雀,饿死的都是那些又瞎又挑食的家雀。

安然见到刘飞阳这副样子,抬手把窗台上的烟拿过来,她知道刘飞阳在思考的时候习惯性吸烟,也知道这个习惯不好,可并没打算切断自己男人的唯一恶习。

刘飞阳没矫情,接过来。

抬手道“还有两个问题,第一是这么做在海连是否是被允许的,第二是,他们为什么不选择早餐店而选择我们!”

“海连市的地方法规,鼓励下岗职工开展自主经营,如果在路边坐早餐卫生必须达标,一旦不达标,将会被加入餐饮黑名单,所以这点,只要我们搞好卫生问题就可以,需要注意的是,在八点之前必须收工,不能影响市容”

安然也变得严肃,像是一名出色的辩手,与刘飞阳针锋相对。

“第二点,早餐店多数为传统早餐,包子油条等,早餐店像是一头大象,他们转身慢,不容易颠覆一直以来的经营理念,但我们不同,我们可以快准狠的瞄准目标人群,他们卖包子,我们卖油饼,他们有油饼,咱们卖馅饼,他们也做馅饼,咱们做煎饼,他们不可能面面俱到,对于一个早餐店来说,增加一个新种类,对自身的耗费太大…”

“同行业竞…”

刘飞阳本想说同行业竞争怎么办,可话到嘴边没说出来,因为与早餐店相比,算是上下两个层次,可同样的售卖不值得问,哪行没有竞争。

他一锤定音道“就这么干!”

安然看他说话的口气,仿佛有看到了当初自己心灰意冷时,那个帮助自己走出阴影的犊子,眼里闪着光道“老公,你放心,有我在你没有丁点后顾之忧,你开疆扩土,我为你驻守家园!”

……

时间一眨眼,已经是一个星期后。

午夜十一点钟,一间览海房突然亮起灯,没错,这就是刘飞阳和安然的,已经通了电,刘飞阳找了几次张海,可人一直躲着,张海听说小旭都不敢动他,已经吓得魂飞魄散,后来安然说家里的事都交给她,刘飞阳也就没管。

灯亮起来之后,就看两人迅速开始穿衣服,穿好衣服,从炕头拿起一个大盆,上面用布盖着,掀开之后,里面是发好的白面,两人分工明确,安然把面放到面板上,刘飞阳从外面拿回来两盆馅。

一盆是酸菜肉,一盆是绿色海菜和肉。

刘飞阳父母没了之后就独立生活,安然自从母亲病倒之后就开始承担一切家务,对他俩来说,吃过的苦比一般人多得多,罪比一般人受的多,这点小事还不至于干不来。

刘飞阳擀皮,安然包馅饼。

刘飞阳烧火,安然烙馅饼。

两人忙的不亦乐乎,看着一张张馅饼做好,两人喜悦切忐忑着。

整整五个小时,已经快凌晨四点钟,两人才把馅饼全部做完,这并不是结束,刘飞阳又从屋里端出来一盆不带馅的发面饼,工作与刚才一样。

一个小时后。

全部工作已经准备完毕。

安然把馅饼一张张放到刷了几遍的泡沫箱里,刘飞阳站在屋里穿衣服,军大衣,狗皮帽子,带着口罩,手上棉手套,腿上还绑着护膝,里三层外三层,整个人看起来臃肿了几十斤,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

安然装好,刘飞阳已经穿好。

“唰…”

刘飞阳把门推开,凌晨五点钟,天还是混沌一片,海风冰冷刺骨。

他捧着装满馅饼的泡沫箱子,放到门口停放的一辆三轮车上,一个箱子,两个箱子,整整三个箱子…

最后又用棉被盖上,防止馅饼凉到。

“啪嗒…”

刘飞阳双腿一迈,骑到三轮车上,这车并不是电的,而是类似自行车得用脚蹬。

“走了!”刘飞阳说出两个字。

“我在家等你…”安然微笑回道。

刘飞阳不在言语,目视前方,脚上一用力,车轮开始转动,出了大门,出了村子,走在马路上,走向十公里外的市区…

安然站在凌晨五点的海风中,望着那奋力前行的身影,海风吹散了她的发,吹出了她的泪…

第0581章 女人堆里的男人

断头今日意如何?创业艰难百战多!

这是陈元帅曾经写下的悲壮诗句,刘飞阳相比较而言,活在和谐社会的今天已经幸福很多,海连市靠海,所谓山水相连,这里几乎没有什么平地,上坡路和下坡路繁多,下坡的时候只要抓住车就好,上坡的时候得用尽全力去蹬,刚刚过了一个上坡,军大衣里的身体已经被汗浸透,再遇到下坡,风又像是长了眼睛似的钻到衣服里,冻得不行,有些像传说中的冰火两重天。

十公里路不远,可也花了近一个小时时间,等他来到海边广场时,号称全亚洲最大的市内广场上空无一人,偶尔有路过车辆,四周的高楼大厦里也鲜有亮灯,如果从鸟瞰图看去,他在广场里只是一个小点。

天刚刚泛起鱼肚白,虽说现在的工作都号称朝九晚五,可实际上班打卡都在八点半钟,从七点钟左右就会有人,他之所以提前这么长时间来,是因为第一天工作,时间还拿捏的不准确,再者也就是没必要为那一个小时计较。

他把车骑到公交站牌后的人行道上,这里下来的人应该比较多,坐在车座上,把手套摘下来,拿出个牌子立在车上,上面写了两个字“馅饼”他看着这两个字心里竟然有些踏实,可能就是他从骨子里挥之不去的本性,必须得有点事干。

他从兜里掏出大前方,点上一支提提神,抬起手才发现,原本还算白的手已经变成红色,手套挡不住风,冻得,但这个他没在乎,点上烟逍遥的环顾着四周,看着马路怔怔入神,大概就是在这附近的马路上,吕婷婷那妮子居然能把跑车开翻车了,也算是奇葩,他摇摇头,也不知道吕婷婷现在怎么样了,记得在前一段时间打电话的时候,她还吵着要去惠北宰自己一顿。

对于这位从小在蜜罐里长大,自身有气质却没什么心机的女孩,刘飞阳也确实把她当成朋友,来海连,按理说应该见一见,可他不愿意以这副样子去,他能说别人,可他心里又何尝不是有点卑微的自尊?

烟吸到一半,又看向有一广场之隔的对面,那是他当初来海连考察时下榻的地方,那里又舒适的席梦思床垫,有不用烧炕就温暖的屋子,还有二十四小时热水,但也就比现在的自己多了这些东西而已,黑石镇房子也是推窗看海,海景比这里美的多。

“咯吱…”

他正怔怔入神,就听旁边刹车声。

三轮车的刹车声与汽车差太多,像是铁条刮蹭到一起,异常刺耳,刘飞阳回头看去,就看一位包裹着同样严密的阿姨骑车停下,只露出两个眼睛,从两眼旁的皱纹不难看出年纪在五十岁左右。

她正用一种近乎怪异的眼神翘着刘飞阳。

“阿姨,你好,我是新来的…”刘飞阳大方的打招呼,其实他被这眼神看的很不舒服,但也无痕奈何。

“你是来卖馅饼?”

阿姨看到牌子,可语气中还是难以掩饰的震惊。

“对,我给你拿两张尝尝…”刘飞阳说话间,已经走下车,要打开被子从泡沫箱里拿馅饼。

“不用不用,刚吃完过来…”这阿姨连连摆手。

同行是冤家,刘飞阳以前有这种想法,现在淡了很多,用高大上的话来说,以前的生意是对利益的分配,就一块蛋糕大家切,你多了一块我就少了一块,现在不同,都是在温饱线上挣扎,都是社会最低层的人,谈不上谁红眼谁。

她说不用,可刘飞阳已经拿起两张馅饼给递过去。

阿姨为难的接过馅饼“谢谢了…看你年纪不大吧?咋干上这行了呢?”

“没学历,又没别的收益,去工厂打工不情愿,还是给自己干活舒服…”刘飞阳坦诚回道。

“这行起早贪黑,根本不是人干的活儿,能转行赶紧转行吧,趁着年轻干点别的…”阿姨说这话绝对不是为了少一个竞争对手,而是心里真实想法,要不是工厂倒闭被迫下岗,年纪大了饭店端盘子不要,她说什么都不干这个,太累。

“呵呵,先试试…”他随口回道。

两人闲聊大约十分钟,就看又有两个三轮车停下,就在刘飞阳旁边,刘飞阳用同样的动作把馅饼送给二人,拜码头?说这个有些严重,只是大家相互照应下,让他有些汗颜的是,除了他以外剩下的都是阿姨。

四家三轮车挨着,把他夹在中间。

活脱脱像是活在女人堆里的男人。

可能是大妈固有的特性,聊着聊着竟然问起了他有没有对象,还说认识好姑娘要给他介绍,说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刘飞阳也恨不得放下车就跑,三英战吕布只是闹个平手,如果派三个大妈去,能把吕布说的头吐白沫,倒地抽搐…

“咯吱…”

第一辆坐满人的公交车终于停下。

“包子…”

“油条…”

“火烧…”

看到车停下,三位大妈立即投入战斗状态,开始吆喝,声音不算很大,并没达到战争状态。

一辆公交车,足足下来三十多人,刘飞阳望着从车上下来的人群,他们西装得体,穿着考究,或是器宇轩昂或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刘飞阳也想张嘴吆喝,却发现话到嘴边卡住了,有些不好意思,与这几位大妈能含糊其辞的附和,面对这些人,他真是有些拉不下来脸。

“给我装两个肉包子,再拿一个素馅的…”

一位手里拎着公文包的青年,停在他左边大妈身旁,一边说话一边掏钱。

“油条,要最下边软的,硬的吃了有声…”

又有一位女孩,停在右边大妈。

“找你三块钱,拿好…”大妈把零钱递过去。

刘飞阳看着钱,咬了咬牙,有些事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但有些事就是人为控制的,他双手攥着拳头,指甲快扣到缝里,心里发狠着,数三个数再不张开嘴还不如去死,他这么想着,突然抬起头,声若洪钟的喊出来“馅饼…馅饼…”

声音很大,把三位大妈以及刚下车的人吓了一跳,都看过来。

刘飞阳脸上一热,口罩下面的脸通红,硬是挤出一抹笑容又道“卖馅饼…”

“都什么馅的?”

这一声,果然有人来问。

“肉馅一块一张,不带馅的一块五两张,有酸菜肉和海菜肉的…”刘飞阳带着几分尴尬未消退的语气回道。

“三张肉的,一个酸菜,两个海带”这人一边说,一边掏钱。

“好嘞…”

刘飞阳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打开泡沫箱子,顿时是扑鼻而来的香气,还泛着腾腾的薄气,他把塑料袋套在手上,挑出三张馅饼,这个动作他在家练了好几天,就是为了看不来不像新手般手忙脚乱。

这人接过馅饼,把钱递过来。

原本以为第一次开门做生意,会有重大事情,就像以前破土动工时会有领导参加,会有记者环绕,可现在没有,那人拿过馅饼之后转身就走掉,一句话都懒得说,不过这不影响刘飞阳,他心中竟然隐隐生出一股使命感,倍得意。

“馅饼,馅饼…”

他又开始吆喝,把嘴张开以后,把话说出来,就发现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所谓的难以张口,就是在乎自己这张脸,可现在谁认识自己?

“馅饼,馅饼…”

他越叫越顺畅,脸上还挂着笑,像是一边玩一边在讨生活。

他的兴奋劲给旁边几位大妈都已经逗笑了,喊起来也越来越有劲,此起彼伏。

时间一眨眼,来到七点五十。

从这个时间点开始,一辆公交车上能下来五六十人,车上能把包子挤成馅饼,并且公交车一辆接一辆的停下,人流大军已经到来,现在已经不用呦呵,会有人主动停到身前询问,四个人车前已经举起来一堆人。

刘飞阳之前练得多,终归是纸上谈兵,实际速度比大妈差了不少,尤其是还得找钱和拿馅饼,他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效率太低下。

“刷…”

他随手从兜里抓出一把钱放在泡沫箱上。

豪放道“买几张馅饼跟我说就行,钱自己找零…”

说话间,把身上的军大衣脱掉,狗皮帽子也摘下去,手忙脚乱已经顺脸流汗。

这一脱不要紧,可是把他原本的身材都露出来。

男人眼中的女人性感。

女人眼中的男人又何尝不性感?

他称不上帅,但长得很爷们儿,他眼睛称不上大,却闪闪发光,他没有健身房里的先生威猛,但好歹是一米八的个头,尤其是脸上浮现出的微笑,让对面女孩眼睛隐隐有些眼神发直,在她们看来,这样的男人比办公室里那些整天想着上位的同事帅的多,更比那些一心想潜规则自己的领导有魅力的多…

他身前已经有近十人等待着拿馅饼。

突然,就听有人大胆喊道“现在买车都送车膜,买馅饼送人不?”

“啊?”刘飞阳一心忙着拿馅饼,突然听到声看过去。

抬头一看才发现,来买馅饼的八成都是女孩…

有被包围的架势。

“哈哈…”四周泛起一阵笑声。

ps:感谢这两天捧场的朋友:丁总888、西楼888、飘渺如你我、胡子胡子胡子、书友995299p、danny7228、一剑也妖孽、ailixing888、书友55312515、uyanping、铁头娃了解一下、宇刚、ly616yl、穷人不过年、J_J_9527....感谢感谢,有些朋友两天都捧场,昨天忘记了,见谅。

第0582章 辛苦钱

都市白领、都市丽人。

这两个词只要提起来就能让人想入非非,脑中不禁出现的画面是穿着制服、白衬衫,身材凹凸有致,回眸一笑不能说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也是诱惑无限,除此之外,身在职场酝酿出的独特气质更是让人心驰神往。

刘飞阳被这一群人包围,虽说大家心知肚明不可能有实质性发展,可也愿意在工作之余调戏下这个看起来很爷们的“社会底层”人员,开始时只有一个女孩开玩笑,等说的多了,自然愈演愈烈,有人说钱不对,有人说馅饼不够大…

土豪为了女孩一掷千金。

她们花一两块钱就能调侃,心里也有极大满足。

刘飞阳的手几乎没停,等时间来到八点十分,已经看到有城管车过来,比安然口中说的晚了十分钟,可法理不外乎人情,海连市在这方面做得比较好,至少不会有城管打砸的事情,同样,谁也不能做得太过分。

周围三位大妈越看刘飞阳越讨喜,以往这片就是她们三人,死水一潭,刘飞阳的加入算是给她们注入新的活力,在他们的思想中,小伙长得精神、能干活,那就是能过日子的人,最后还不甘心的再问一句,你确实有对象?他只能汗颜的点点头,最后大妈又嘱咐他,千万不能跟这些白领勾搭,都不是真心的,地位差太多…

给刘飞阳吓得落荒而逃。

从昨晚十一点开始,到现在已经近九个小时,制作花了五个小时,来的路上花费一个小时,剩下的两个多小时就站在这里,比传说中的八个小时工作制累的多,可他并没感觉到累,回去的路上骑的飞快,仅仅用了四十五分钟就进入村子。

农村的冬天都是最悠闲的时候,卢大爷的食杂店里异常火爆。

有人站在窗户边上,看到刘飞阳蹬着三轮从眼前路过,看的眼神发直,来食杂店里“玩”的人,可以称之为黑石镇最勤劳的人,有些人五点半就起床吃饭,六点半食杂店里的麻将声准时响起,即使这样,他们也没看到刘飞阳什么时候出去的。

“这小子干什么去了?”

有人疑惑问道。

“我估计是昨晚没回家,昨天半夜我起夜出来撒尿,看到他家灯还亮着,估计是昨晚就出门了,要说这夫妻俩还有点怪,没啥脾气,对谁都有说有笑,可就是感觉不像是村里人…”这人边抓牌一边说道。

“你也感觉到了?”

另一人抬头反问“我这两天也琢磨,这夫妻俩到底是干啥的,看上去年纪不大,也不像是干体力活的人,咋能来咱们这穷乡僻壤的破地方…”

“他们不好意思说,我估计是私奔,家里肯定都得有点钱…”

食杂店里这些人猜不到刘飞阳曾经干过什么,不过他们反倒很愿意猜,在麻将桌旁看戏的人现在都已经不盯着牌,而是谈论他们,总觉得不一样,具体是哪里不同还说不上来,他们最后总结的话千篇一律:不是村里人。

就在他们逍遥享受生活的同时,刘飞阳刚刚把车骑进院子。

安然一直坐在炕上看着时间,她最担心的不是馅饼能不能卖出去,而是刘飞阳在路上会不会出什么事,这段路僻静,几乎没有车,可又造成了另一现象,偶尔出现一辆车开的极快,路上也没有监控,如果撞到人跑掉,找肇事司机都是个问题。

况且刘飞阳的三轮车也没有灯,在凌晨五点钟的路上,如果司机有些疲惫看不到他,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的她犹如村妇,满脸担忧的看着窗外,有几根头发垂下来,在日光下变成淡黄色,一双似水的眸子就这么凝望…

不知不觉中,门口出现个身影,她脸上顿时浮现出笑容,笑容已经难以言表,赶紧走到地上穿着拖鞋跑出去,已经不再是那个恬静的安然,跑起来的动作甚至有几分慌乱,她把门撞开,站在门口一手扶着门停住。

刘飞阳看了眼她,挤出一抹坚强的笑容。

低落道“搬回去吧”

安然本还很兴奋,听到这话,笑容也凝固住,她想过卖馅饼有风险,可在做过分析之后,觉得风险都在可控范围之内,况且今天做的确实不多,一共才不到四百张而已,每人买两到三个,也就是卖给一百多人而已,面对几千人上万人的基数,确实是小儿科。

可这搬是什么意思?

“没事,刚开始都这样,生意都是养起来的,今天不行还有明天…”安然顿时开口安慰道。

她最担心的就是刘飞阳心灰意冷,当初刘飞阳跟柳青青走到一起,她没反对,可在家里担心路走歪,现在是她出的主意,担心走慢了。

说完,走到泡沫箱旁,就要抬手搬下来。

“我知道,所以不着急!”刘飞阳点点头,沉重回道,已经走下车,看到安然搬箱子也没动。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他们都说什么,如果要是我们的问题就改,终有一天会好起来…”安然说话间,已经把箱子拿起来,像个任劳任怨的小媳妇,本来准备很大的力气,可双手搭在箱子上一抬,箱子险些被举起来。

她的话也顿时停住。

因为根据重量来看这箱子是空的。

“也好…”刘飞阳继续无精打采的在旁边附和。

安然把箱子放到一旁,既然是空箱子就不着急,不过心里好过一点,能卖出去一箱算是收获,至少保本没赔到。

“我估计原因很可能出在口味上,咱们做的都是惠北口味,偏咸,可能不适合他…”她说着话,再次停顿住,因为拿起来这个箱子,也是空的,转过头看向刘飞阳,带着几分询问的意味,可刘飞阳蔫头耷脑,看起来不愿意再多说。

安然只好伸手去拿第三个箱子,伸手一抬,并没有想象中的沉重,也给抬起来。

这次她眼中闪过一道光,三个箱子都是空的,那就证明馅饼卖出去了。

“空的?”但她还是问道。

“对啊”刘飞阳不假思索的回道。

“都卖出去了?”安然又问道。

“对啊…”刘飞阳再道。

“那你让我搬什么?”安然看着他的脸。

“钱啊!”刘飞阳义正言辞道,他说完话,自己也板不住笑出来。

安然瞬间反应过来被他给调侃,故作生气的白他一眼,伸手把泡沫箱的盖子打开,就看里面用塑料袋装着两袋子钱,满满的,很充实,她看到这幕,脸上再也掩饰不住笑意,毫不注意形象的扑过来,双手抱住刘飞阳脖子。

犹如幼儿园时被老师带小红花的满足感,傲然道“我就说这条路可行吧!”

“唰…”

刘飞阳一弯腰,顿时给她抱起来,另一手趁机抓起两袋钱,霸气道“走,回屋,数钱!”

虽说是在自己家院里,可眼前视野开阔,安然臊的脸色通红,把头埋在他肩膀上,觉得有种自己被土匪抢回去当压寨夫人的感觉…

房间内,两人不能坐在炕头,太热,都坐在炕梢。

虽说没把窗帘拉上,但炕梢没有窗户,两人更像是偷偷数钱的小夫妻,炕上已经被摆了满炕的钱,两袋子不规整的钱倒出来,瞬间冒起很高。

没有大面额。

多数都是五毛一块,最大面额不过十块。

两人按照面额分别摆放,很快,就看一块的已经变成一小摞。

大钱刘飞阳见过,可不知为何,因为眼前这几摞钱而激动,热血沸腾。

“一块的是一百三十!”安然见没有其余的,用皮套把这一摞给绑起来,放到一旁。

“五毛的是三十六!”刘飞阳数好一摞给递过去。

两块,五块、十块都很少,加起来不过七十块钱。

但这并没结束,还有一堆硬币,两人又开始数,刘飞阳不知道安然是怎么想的,但是他越数越心惊,一块钱的硬币还一百块。

“三十四!”安然把五毛的和一毛的都数出来,报出数字。

“一共是三百七十?”

刘飞阳微微一愣,一袋面三十,肉馅五十,海菜是在海边捡的,酸菜在市场买两块钱一颗,一共用了两颗,面才用去五分之二,也就是说,成本不超过七十块钱,净利率达到百分之四百多?

这可比开酒吧利润大的多。

刘飞阳又不可思议的问出来“一天赚三百?”

“这才多少!”安然脸上也难以掩饰的得意“除了老人和小孩的钱最好赚之外,就是白领的,只要有一个人来买,其他人自然过来,口碑再好些,发家致富也不是不可能,当然,刘飞阳同志,我们要居安思危,拓宽思路,我准备买点鸡蛋,每天再煮一锅茶叶蛋…”

“好好好…”刘飞阳听着她滔滔不绝的思路,笑着附和。

两人开始说的还是卖馅饼,到最后已经开始畅想未来生活。

每天三百在这个时代很多,放在十几年后也算是上等收入,但获得几倍白领工资的同时,更要思考付出了什么,两人的作息很规律,每天下午五点钟准时睡觉,午夜十一点准时起床,刘飞阳早上五点出门,九点回来…

上午十一点钟去海边,下午和面拌馅。

可以说,除了睡眠的六个小时之外,剩下的十八个小时,有十七个小时在工作。

赚的也是:辛苦钱!

ps:这章和今天上午那张是存稿,然后是今天加更肯定有,原计划今天晚上出去,可时间提前了,今天白天都在外面,晚上回来,具体几点现在还不知道,但还有,十二点之前吧....朋友们可以先休息,谢谢大家支持。

第0583章 被孤立的女孩

办公室中不知不觉传来馅饼味儿,很香,香的诱人。

这间办公室不大,也不是传统的办公区那样几十人混坐在一起,一共只有六张桌子配了六个电脑,照这种架势看这里最多能容纳六个人办公,以往这里都被各种各样的化妆品的香气充满,这几日以来全都是馅饼味儿。

据说是出自某位帅哥之手。

坐在最里面的一名女孩闷闷不乐,她的位置视野很好,紧靠窗户,二十七楼的高度足够俯瞰大海,直到视野消失不见,这种办公环境恐怕只有在电视里的总裁办公室、董事长办公室才能见到。

但这里确实不是很重要的部门,准确的说是“海洋贸易集团,第二分公司,销售部,海外部,第一分部…”

听这个名头就可见一般。

坐在里面这女孩长得称不上国色天香,但相比较这办公室里现在正在吃馅饼的两位女孩而言,至少皮肤称得上弹指可吹,不像是二十几岁的大姑娘,倒像是妙龄少女,她们这个部门并不要求穿工装,穿着很随意,愿意怎么穿就怎么穿,愿意怎么打扮就怎么打扮。

她来这家公司已经有半个月,本想着跟同事搞好关系,可也不知为何,距离她们越来越远,自己也想不通是哪里得罪她们,其余五人都在有意无意的疏远自己,看起来像是要把自己在这间办公室里孤立。

其实也怪不了另外几名女孩,因为她太能吹牛。

首先要说下这个部门的特性,不用像其他员工一样到点上班到点下班,也没有那些繁杂的日常工作,所谓的销售跟她们也搭不上边,因为销售一般都是由公司竞标,她们这个级别的根本插不上手。

主要工作是维护客户关系。

挂着海外部的名头,却很少维系海外客户,这间办公室的其余五个女孩都是老员工,每个人负责两个城市客户,公司并不主张她们在办公室坐着,希望她们天天出差,只要去所负责的城市,吃饭、住宿、交通、只要是能把发票开出来,公司一律报销。

她们出差的工作也很简单,就是请客户吃饭,主动去找客户吃喝玩乐。

其中一名女孩,这段时间与对方公司采购部的男主管传出绯闻,沸沸扬扬,可公司避而不闻,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说到这,部门特性大致了然。

在如此工作氛围下,对于自身的要求标准就会比较高,毕竟谁也不愿意放弃这一份美差工作,化妆品、名牌包、名牌衣服都是必备,前两天她们坐在办公室里闲聊,不知不觉中聊到包,她们滔滔不绝的说着“贝蒂、miumiu”等品牌的优缺点与最新款。

这女孩突然说一句“路易威登好看,香奈儿和普拉达也可以,但还是买皮子自己做最好看…”

她们又聊到买房子的问题,都说着要买八十平以上的房子,有人还说得买一百二十八以上的,因为根据调查,这才是幸福感最强的面积。

这女孩突然又说一句:房子还有小于一百八十平的?

那诧异的眼神就像是在表达自己是天外来客一样,对尘世间的事根本不知。

她们又聊到买车,都梦想着买奔驰、宝马,最次也得是丰田。

可她突然又开口说:我的梦想是买一台布加迪威龙…

如此下来,她被孤立也怨不得别人,大家都是白领阶级,做做梦可以,可这女孩说的话是天方夜谭,况且她全身上下穿的也没比大家好多少,手里的包确实是手工制作的,可看那粗糙的手艺,应该是自己缝制。

有句话叫:没能融入群众,是会被群众抛弃的,她就是被抛弃的角色。

此时,趴在办公桌上有些悲伤,有些百无聊赖,她对这些人为什么反感自己觉得莫名其妙,可又想融入到这里去。

看着仅剩的两名没出差的同事,她们正在吃馅饼交谈。

开口道“娜娜,你们吃的馅饼好香哦,在哪里买的?”

如果是寻常的同事关系,就会告诉她是在楼下,最不济也就是不回头生硬的扔出楼下两个字,可这名叫娜娜的女孩直接开口讥讽道“我们的徐璐大仙女还能吃这个东西?不行,你吃米其林餐厅的肚子,吃这个会拉肚的…”

“就是闻着挺香的…”

被孤立这女孩叫徐璐,她开口回道。

“不但闻着香,吃起来更香,肉馅是炒熟了放进去,里面的油都耗出去,吃多了也不会胖,只不过可惜了,这等美味只能我们凡人品尝,不适合你”

娜娜一边说一边惋惜的摇摇头,说完,像是故意气徐璐一样,狠狠的咬了一大口,吃起来还不顾形象的吧唧吧唧嘴。

“呵呵…”徐璐尴尬的笑了笑,她不傻,面对讥讽怎能听不出来,但她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只能忍着,她想与这些人拉进关系,可又不知道怎么拉进,甚至想过每人送一个包,可不能那么做。

她收回目光看向窗外大海。

另外两人都看向她的侧脸,不屑的冷哼一声,随后继续一边吃馅饼一边闲聊,她们确实想把徐璐给挤走,没有特殊原因,就是因为她太喜欢吹牛,说起话来像是对其钱完全不在乎,更不了解人间疾苦,搞得她像海洋贸易集团总裁闺女一样…

徐璐瞧着窗外,有些事她不能说出来,也不敢说出来,其实来这半个月,已经对自己部门的性质摸的差不多,她并没有异议,越是艰苦才越锻炼人嘛,只不过现在还没给自己分配任务,只能天天在办公坐着。

搞好同事关系是第一关,现在这关还没过去…

她眼睛不再看向大海,向下一瞧,这个高度看地上的人与小蚂蚁没什么两样,她突然看见路边有一堆人聚集,看不清是干什么,却也吸引了目光,怔怔入神的看了几分钟。

她眼前突然一亮。

竟然天马行空的想到她们管自己叫仙女,那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意思,如果自己也去买馅饼,是不是能与她们的关系更近一步?

这么想着,随后站起来,她们不告诉自己在哪买的,外面还有人吃,他们总能告诉自己。

一双黑色高跟鞋,一条黑色打底/裤,浅灰色的短裙加上浅灰色外套,她是这间办公室里唯一对这份职业“正视”的女孩,净身高已经达到一米七二的她,就这么迈着两条长腿跑出去。

另外两人依旧对她背影白了眼,继续交谈。

徐璐随便问了位吃馅饼的同事,得知地点,随后风风火火的走进电梯里,因为同事告诉她,要去就快点,晚一点就没了,她坐在电梯里还有点忐忑,倒不是因为能不能靠馅饼把自己与同事的关系拉进一步,而是她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次要去买路边小贩卖的东西。

电梯下到一楼,她走出大厅,刚一出门,觉得凉飕飕的,不禁把双臂抱起来,根据同事告诉的地点,站在门口看了下,很快就找到,正是刚才自己在楼上看到的,人群聚集的地方,认准目标,随后快步走过去。

买馅饼的人很多,得排队,她前面还有几位,看着馅饼冒着热腾腾气,闻着觉得很香,只是不知道干不干净,她瞧了眼卖馅饼的人,眼中顿时一道光闪过,这妮子从小就是花痴,对帅哥从来没有任何抵抗力。

只不过很遗憾,刘飞阳并不是她喜欢的款,仅是没想到一个卖馅饼的能长得这么英俊而已。

“拿一张馅饼!”

她终于排到跟前。

“什么馅的?”

刘飞阳已经把塑料袋套到手上,准备拿馅饼。

徐璐顿时有点尴尬,问都有什么馅的这话,她说不出来,想了想道“厄…一样买一张吧!”

“我家的馅饼很实惠,你能吃的完么?”

刘飞阳刚才一直低头听声,知道是个女孩,又听她买这么多,不禁抬起头,前几天是两种,现在已经发展到五种,安然讲要多元化经营,也是为了防止他们吃腻,他抬头看到徐璐的脸,顿时一愣。

“还卖不卖,光顾着看美女?”

刘飞阳刚一停顿,顿时传来调侃声,大家都着急上班,可以理解。

还没等徐璐回话,刘飞阳已经笑着回道“秀色可餐,你们都吃上了,我也得补充一下…”一边说着,一边拿馅饼,拿出五张装到塑料袋里给徐璐递过去。

徐璐对刚才的喊声还有些害羞,不过对刘飞阳的眼神心中还有小小满足,女孩都希望自己漂亮,更希望男性都喜欢自己,她抬手接过塑料袋,伸手要拿钱。

刚一伸手,顿时停住。

出来的着急钱包忘记带!

她在向刘飞阳看去,发现后者有开始往手上套塑料袋,并没看自己,尴尬的问道“我等儿把钱给你送过来行么?出门忘带钱包了…”

“行!”刘飞阳没抬头的简洁回道。

徐璐向侧面退了一步,把路让开,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又补充道“你放心,等会儿一定把钱给你送过来”

这次刘飞阳没回话也没抬头,听到要什么馅饼就开始往塑料袋里装,然后给那人递过去。

徐璐见刘飞阳只顾着装馅饼,居然连找零工作都是顾客完成,重重的再瞧一眼,随后快步离开,准备回去取钱。

听到高跟鞋离开的声,刘飞阳这才抬起头,看向那已经走远的背影。

ps:下一章得十二点以后了,一点之前,我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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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4章 诏安

“走了?忘了?”

徐璐是十五分钟后走出的办公楼,当她再望向这边的时候已经空空如也,没了排队的人,没了街边小摊,更没有她欠着五块钱的人,在她这二十多年的生命中,好似还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况,她不甘心的仔细用眼睛寻找两圈,却还是没发现那道身影。

徐璐摇摇头,反正他明天还得过来,明天再给也不晚。

她刚要转过身回到办公楼里。

就听远处“轰”得一声,类似于野牛咆哮,随后就是这声音越来越近。

她听到这声,脸色顿时变得无奈,她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是来找自己的,看了眼办公楼大厅里,没有自己同事,随后快步往旁边的一家咖啡厅里走去,一边走,一边拿出电话,听见电话接通,她比那声音还要刺耳的咆哮出来。

“吕婷婷,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把车开到我公司楼下,你那个破车我给砸了,我在旁边咖啡厅!”

她说一句立即挂断电话,深吸一口气保持自己的淑女形象,走进咖啡厅。

而就在海边广场外围的马路上,能看见一辆橙黄色兰博基尼越来越近,看车牌就知道,这正是当初开去惠北给刘飞阳撑场面的那辆,也就是吕婷婷的座驾。

这妮子满脸哀伤的看着前方,对路人投过来的羡慕目光置之不理,生不出半点骄傲,要不是为了追求速度,她懒得在白天开这车出来,她并没把车停到咖啡厅门口,像是真的受到了徐璐的威胁,停到几十米远外,随后走下车,步行向咖啡厅走去。

挎着包,包还是刘飞阳送她那个,一身奢侈品,被海风吹得飘飘荡荡的的大衣足够上班族一年工资,独有的气质使她穿任何,都能给人时装周上模特走秀的既视感,走了一路,这位仅符合西方人审美,倒很有气质的妮子吸引了一路目光。

她走到咖啡厅前开门进去,扫了一圈,见到自己的闺蜜兼死党正坐在角落里,躲躲闪闪,生怕被人发现的样子,要是以往她看到徐璐打扮成这样,免不了嘲笑一番,可现在她没有丁点兴趣,走过去把包一放,坐到徐璐对面。

“你要死啦…”

徐璐说话丝毫不客气。

想当初刘飞阳来海连融资,吕婷婷还给徐璐打电话借过钱,那时说话也是丝毫不留余地,可见两人的关系已经达到什么程度。

“要死了!”吕婷婷呆板回道。

“看看你那没出息的样,为了一个男人还不活了?”徐璐白她一眼“总说我是花痴,可我也没为了哪个男人要死要活的,男人再好,也是一颗小小草,没了一个后面还有整片大深林…”

“你说他能去哪了呢?能找的人我都找了,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吕婷婷呆呆的念叨着,根本没听徐璐在说什么。

“疯了,魔怔了…”徐璐无语的摇摇头,看吕婷婷的样子又有些心疼,蹙眉道“你不跟我说过,他和一个叫柳青青的女人关系不一般么?她也不知道?”

“她知道个屁,就是她丈夫给刘飞阳逼走的!”

吕婷婷提到柳青青这三个字非常气愤,从刘飞阳消失开始,她前前后后跑了三次惠北,前两次见柳青青都吃了闭门羹,第三次终于见到面,面对那一双冷冰冰的棺材板脸,她险些和柳青青打起来,好在洪灿辉跟着一起,及时劝住,要不然她真敢跟柳青青一较高下。

别人怕青姐,吕婷婷背后也有她老子。

“认准了他呗?”徐璐恨其不争,随后又严肃道“惠北不大,我也找朋友打听过,除了你喜欢的那个男人之外,能拿的上台面的不多,如果真想逼问出下落,我能把省会玩超跑的朋友都叫过去,当初你就带着不到二十辆车都能吓住惠北一群富豪,咱们六七十辆车过去,我不就不信柳青青的丈夫能抗的住!”

吕婷婷听见这话一愣,抬头看向徐璐,随后悲哀的摇摇头“从他消失的那一刻就注定我不可能嫁给她,只是当初说好我狠狠的爱他一次,然后他给我甩掉,现在还没跟我说分手,他就消失了,我心里不舒服…”

“你就是贱!”徐璐几乎崩溃了。

她承认自己以前活的没有吕婷婷洒脱,敢开车穿越沙漠、敢到机场随便买一张票飞往一个从未去过的地方,但是现在,她觉得吕婷婷活的比自己累得多“我告诉你,别让我看到他这个负心汉,如果被我抓到,哼哼…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你过得怎么样”吕婷婷本想来诉诉苦,没想到给刘飞阳树立个敌人,及时把话题转移。

徐璐也顿时变得愤愤不平“能怎么样?我家里支持婚姻自由,可前提是我得有足够能力独自掌控整个集团,就像某哈哈老总闺女一样,必须得变成女强人,现在在基层磨炼呢,说好听点是销售部,可实际就是公关…”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的就是这闺蜜二人。

……

就在他们谈论的同时,刘飞阳正骑着三轮车奋力的往家走,打了个喷嚏,按照村里的话是有人正在背后说自己,可他不信,以为就是风吹得。

事实上,他见到徐璐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他见过照片,是吕婷婷给发过来的,让他转交给王紫竹,这妮子对于充当媒婆的事非常感兴趣,发了好几组艺术照和旅游照片,可谓是各种造型都有。

刘飞阳也确实让王紫竹看了,可后者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他,弄的刘飞阳只好放弃陪吕婷婷一起疯狂的念头。

这是第一次见面,她也没认出自己,不过这也正是刘飞阳乐意见到的局面,他现在的生活很平静、很安逸,暂时还不想被打扰,如果徐璐认出自己,就意味着吕婷婷会在第一时间知道,进而引起的连锁反应难以估量。

所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前提是有风云。

这股风刘飞阳不像靠别人给,只有自己站起来才算是真正完美。

一路上胡思乱想着到家也快,转眼间已经进入村子,他卖馅饼的事这几天已经传开了,让人们大跌眼镜,都以为他是流落到民间的公子,却没想到卑躬屈膝的干这活,有些人还摇摇头:老朽眼拙,倒有些人坚定认为他俩之前绝对不是干这行当的。

一时之间,黑石村里又满是两人话题。

他刚刚走到上坡,要拐到自己家房前的路上。

突然。

一辆黑色轿车出现在视线之中,看到车牌脑中嗡的一声,那车正是臭名昭著的迪哥的车,自己和迪哥之间谈不上过节、谈不上不愉快,但绝对要比寻常人多一些渊源,至于是好是坏,得看迪哥什么想法。

当然,最主要的是,现在家里只有安然自己!

他神情变得严肃的猛蹬三轮车,冲刺着前进,短短十几秒,他已经停到车后,脚踩下刹车,三轮车还没完全停稳,人已经跳下来,走进大门通过窗户像房里看去,能看到有个人在站着,玻璃反光,看不太清。

他再次加快脚步,眨眼间走到窗前。

向里面看了眼,提着的心终于放下,甚至还自嘲的笑出来,看来自己确实太小瞧安然的能力了,总觉得她是需要被保护的花蕾,过度担心。

他走进屋,就看安然和迪哥在炕上坐着,中间放了两杯茶水,两人侃侃而谈,安然面带笑容,迪哥也面带笑容,平时在十里八村耀武扬威的小旭,沦为在地上看着的角色,见刘飞阳进来,面带尴尬的向后退一步。

“飞阳老弟!”

迪哥见到刘飞阳,顿时站起来抬起手。

刘飞阳把手套摘下来,与他握了握“家里就有点红茶,招待不周,希望迪哥见谅…”

“客气,只要是弟妹泡出来的茶,当哥的喝着是热的就行,不强调味道…”迪哥爽朗回道。

刘飞阳请迪哥坐下,把头上的狗皮帽子和军大衣脱下来,安然紧接着抬起手接过去,挂起来,两人眼神交错的一瞬间,安然已经准确把信号传递过来,刘飞阳心领神会,坐到她刚才的位置上。

迪哥探过身子,诚恳道“老弟既然回来了,当哥哥的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你在做餐饮行业,我前几天才知道,说实话,心疼啊,起早贪黑不说,还赚不了几个钱,我最近正研究个海产品公司,缺个信得过的人,如果老弟不嫌弃,帮哥哥一把,工资每个月两万,外加一层分红!”

是金子到哪都会发光,刘飞阳没想到自己闪光的一面,居然被以为社会老炮看重。

他听到这话变得严肃,已经决定不再走以前的路,尤其是迪哥这个人太埋汰,身上的事都很脏,能离的远点,还是离得远点,可现在的情况是,人家已经亲自上门前来邀请,唐突拒绝绝对会让两人关系激化。

想了想问道“迪哥,你看重我哪了?”

“胆识、魄力、能力”迪哥瞬间说出三个词“当然,还有你能弯腰做事的劲!”

ps:大家晚安

第0585章 愿海风吹散戾气

迪哥说的这几个点,好像刘飞阳身上都具备,也确实在他面前展现过。

安然把衣服挂好之后,走回刘飞阳身旁,并没坐下,像小旭站在迪哥身旁一样,只是她的动作没有那么拘谨,很自然。

“迪哥…”刘飞阳想了想开口道“咱们接触时间不长,我身上还有很多/毛病你没看到,这种事就像结婚一样,刚开始甜蜜,时间越久就会发现对方毛病越多,中间有一段磨合期,熬过去完事大吉,如果熬不过夫妻俩很可能会离婚,甚至可能再见面像仇人一样,如果两人最开始把这份情留在心里,以后见面不只是朋友,更是比朋友要好的朋友…”

婉拒,刘飞阳确实不能跟他走到一起,他预感这个叫迪哥的早晚得出事,因为做事没有底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自己在惠北的时候阴谋诡计、武力暴力都用过,但有一点,女人他从来不碰,这是底线问题。

而迪哥是能囚禁母女的,这是啥人?

现在的迪哥是王八看绿豆对眼了,在这个时代,一开口就月薪两万,相信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不会拒绝,偏偏这个刘飞阳就拒绝了,迪哥刚才就观察刘飞阳的细微表情,见刘飞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心中的想法更为坚定:他以前觉得是见过大钱的主。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老弟放心,海产品公司现在只是在书面上已经达成协议,海域用不了半个月就能批下来,这段时间,从公司组建、章程制度、人员招聘,全都由你负责,当哥哥的绝不参与也觉不过问,咱们换一种说法,公司是我的,管事是你的!”

放权!

这可能是打工者最希望看到的局面,所有事情全凭自己做主,掌握这全公司的生杀大权以及未来的发展方向,就像是个队伍,他是指挥方向的,只要大手一挥,下面的人就会不顾死活的冲上去。

如果是一般人,可能会有些心动,但刘飞阳仍旧没有,除了最基本的不能跟他走到一起之外,还有一点是不相信,迪哥嘴上说的轻巧,如果出现矛盾他能用最阴损的手段。

说考虑考虑,这是贾信德惯用伎俩,只能解决当下问题,并不解决实际问题,如果不这么说,再次拒绝又担心迪哥心中生恨。

刘飞阳想了几秒,神情变得越发严肃,缓缓抬头盯着迪哥眼睛道“既然迪哥信任我,那就把公司能不能赚钱的事先放一边,做生意有风险,这谁都知道,但是,突然有一天我撂挑子不干了,我亲自逐渐起来的团队该怎么继续?”

听到这话迪哥一愣。

他的表现还算好的,站在旁边的小旭脑袋已经蒙了,这几天迪哥跟他说,那个叫刘飞阳的给他的感觉与上个世纪姓乔的手下,那个姓李的第一杀手感觉类似,起初小旭不以为然,然后转变成心里慢慢揣测,因为他之前来这里,注意力都在安然身上,此时才正视刘飞阳,终于意识到这个人与普通人不同,陡然间爆发出来的气场,甚至比迪哥还要强大。

刘飞阳也看着迪哥,他这么说两层意思,既然你一直怀疑我是过江龙,那好,我给你干活,如果有一天我的仇家过来,你能不能扛得住。第二层意思就是,如果有一天我起来了,你能不能抗的住。

“小然,添点水…”

刘飞阳见迪哥还在思考,为了不让气氛尴尬,出言缓和一下。

安然闻言,拿起迪哥的茶杯把里面剩下的茶水倒掉,有条不紊的重新拿起白开水把杯烫一遍,这才重新把茶倒上。

事实上,这也正是迪哥在心里一直揣测的问题,首先就是那一万块钱的问题,能把钱拿出来不眨眼的人,很少,除非是那些身价百万以上的,几十万的人都得心疼,最关键的钱是从穿着军大衣的人身上拿出来的,其次是,得是什么样的魄力能敢来找自己?

这人哪哪都好,就是不知道曾经是干什么的,混的多大?他找人打听了下,可一无所获,毕竟他的势力范围有局限性,现在刘飞阳又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他很想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这种人曾经给他们打工,那人得是多大势力?自己扛得住么?

况且,刘飞阳还有一层意思是,你能不能镇的住我?

迪哥心里没底…

“喝茶,喝茶…”刘飞阳开口笑出来,把茶往迪哥身边推了一点。

迪哥并没停顿,抬手拿起来品了一口。

趁他喝茶的时机,刘飞阳见缝插针的开口道“昨天早上去市里的时候,看红浪漫门口有个车瘪了,迪哥遇到麻烦事了?”

“小事,小事…”他知道刘飞阳这是在故意转移话题,也不再纠结刚才的话“有个小姐在市里找个姘头,以为姘头能帮她把曾经在红浪漫受到的委屈出了,来找茬,车就给砸了,呵呵…”

“迪哥好魄力…”

“哈哈…”

又闲聊了十几分钟,刘飞阳让安然去做饭,迪哥这才起身告辞,在刘飞阳的盛情挽留下,他不得不说出中午还有个重要饭局,然后借机离开,刘飞阳二人给他送到车上,又看着车远去。

五分钟后,两人把车停到红浪漫楼下,并没下车。

“看出来是啥人没?”迪哥点了支烟,言语带着几分不屑的问道。

“以前没感觉,今天看到确实不一样…”小旭严肃附和。

“就冲他说那两句话的水平,你跟他差距至少在二十年一样!还他妈惦记他媳妇,他媳妇是啥人你看到没?”迪哥声音大了几度。

“懂了…”

小旭委屈的说一句,之前注意的是外在,而今天看到的是内在,他没办法想象一个女孩,面对两位流氓突然走到家里的表情,寻常女子怕是会慌乱,会躲出去、会赶紧找人让刘飞阳回来,再严重一点可能会说男人不在家,你们赶紧离开。

安然偏偏没有,全程笑脸相对,坐在对面侃侃而谈,从询问赶海技巧谈到本地民俗,从海连变化谈到民生百态,她露出一点拘谨还算是寻常人,可从始至终没有丁点,迪哥每次想试探的问及刘飞阳的过去,都能给安然巧妙的避过去。

这让两人越来越心惊。

“你懂个屁,就看她倒茶的手法,给咱们黑礁镇附近的几个镇的娘们都叫出来,有几个会的?”迪哥脸一黑,又喊道“我告诉你,她即使睡在你旁边也不能有丁点想法,否则我敢保证,你会死的不能再死…”

“已经没想法了…”小旭又委屈回道。

“家具呢!”迪哥突然转移话题。

听到这话,小旭一愣,当初那一万块的赔罪钱送到迪哥手里,迪哥的意思让他给买点家具送过去,可当时的小旭还没琢磨明白,认为这两人也没啥,钱就自己揣兜里,没舍得买。

“我等会儿给送一万二的过去!”小旭迅速道。

迪哥闻言无语的摇摇头,小旭跟在自己身边这么多年,算是最得力的助手,要是别人他也懒得说“还送个屁!当时送叫还礼,叫礼尚往来,叫尺度,现在送是什么?他成功给咱们堵住了,还是拍马屁,还是让他收下家具感到愧疚,然后给咱们打工?”

“算了,你自己慢慢悟吧!”

迪哥说完,推门走下车。

小旭孤零零的坐在车里,他本是很高傲的人,可每次在迪哥面前,都免不了一番被骂。

……

家里,刘飞阳和安然确实在做饭。

刘飞阳在烧火,安然在炒菜,能看到安然拿着铲子,听到锅里哗啦啦直响,都是一个个小壳的东西,叫蚬子,还有几个长条的蛏子,用酱和辣椒炒一炒就能吃,也都是他们赶海挖出来的。

这里的人祖祖辈辈都吃海鲜,已经很少去赶海,也就成全了他俩。

退潮时礁石上有密密麻麻的生蚝,只要用铁钳撬开,能直接把肉带回去,毫不夸张的说,如果天天吃,他们这辈子也吃不完,另一个锅里还有几个螃蟹,只是在这个季节螃蟹不算很肥…

忙了二十分钟左右,一桌子菜做好,如果单看菜,惠北别人误以为是富足家庭。

“迪哥是个麻烦,今天他无功而退,说不准那天还得过来”

“他相中你了…”安然坏笑着回道。

刘飞阳没想到安然能如此淡然,又看她碗里正在扒蚬子,很明显是给自己的,所以也没等她送过来,把筷子伸到她碗里夹出来。

也轻松道“如果他长得跟王紫竹有一拼,我未必不能跟他发生点故事,但他太丑,没兴趣…”

安然看了眼她,也拿起筷子,把刘飞阳碗里的蚬子,重新夹到自己碗里,一边夹着一边说道“还记得曾经在惠北住院时,那是你还在中水遇到的那个人么?嘴里强调格局和气场的那位”

刘飞阳点点头,抬手又要去夹,嘴里回道“姓郭,郭哥!”

安然把刘飞阳筷子挡住“他说人都存在气场,你有什么样的气场吸引什么样的人,你现在的气场有暴戾,所以就招来迪哥这样的流氓,如果你气场中有喜悦,说不准出门会捡到钱…”

“嗯?”刘飞阳一愣,不甘心的把筷子收回来。

安然见状,微微一笑,居然主动又把蚬子给刘飞阳送到碗里,嘴中又道“愿海风能吹散你身上的戾气…”

第0586章 喝一口降火绿茶

其实仔细想想,前有因后有果,认识迪哥的起因是因为那个叫张海的房主,当时的情况是张海来演戏借钱,让刘飞阳气愤不已,最后出手打了他,所以才造成了他带小旭这个流氓过来,惹了小旭没有其他解决办法,只能期待着从源头上解决。

如果换成另一个人,可能当初不会打张海、不会教训小旭、更不会不要命的带着自己妻子冲到红浪漫里找迪哥商谈。

把魄力、能力通通放到一边,与每个人的思想有关。

如果把这个理解为气场的倒也可以。

两人新搭了一个灶台,连接的是旁边屋子的炕,要不然烙饼煮鸡蛋炕烧的太热根本没办法住人,吃过饭之后就把那个锅里加满鸡蛋,放上调料开始煮,等下午四点多钟两人准备睡觉的时候,会把鸡蛋捞出来,每个磕开口子,这是很古朴的惠北做法,让味道浸透到鸡蛋里面,再等一晚,明天捞出来的时候就会色香味俱全。

这已经成了馅饼之外,海边广场最受欢迎的产品。

刘飞阳冲锋陷阵的矛,安然是铜墙铁壁的盾。

就像卖馅饼这件事安然有想法,真正能办到的是刘飞阳,先不说每天骑行两个小时累与不累,就是以安然的姿色,出门绝对风险大于优势,刘飞阳每天把钱拿回来会给安然,安然收起来,几天下来已经有两千块收入,这个时代家里放几千块现金的人家绝对不是少数,但对于农村来讲,绝对是不安全的做法,刘飞阳本想提一下每隔一段时间去银行存上,可他相信安然有对金钱的把控能力,她知道该怎么做,也就没说。

刘飞阳出去卖馅饼,后勤保障工作安然来做,包括采购推、推陈出新等等方面,这样的日子安逸归安逸,可终究是有天花板,两人已经把馅饼数量增加到五百张左右,每天带来的利润能在四百元以上。

但是,这也是两人精力的最大限度。

烙馅饼五百张与五千张带来的利润截然不同,可最关键的是两人没有烙五千张的能力,所以就目前而言,这已经是瓶颈,如果按照当下的思路,没有办法更上一层楼。

好在,两人商量了一下,再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农历春节,趁着春节休息,再看看有没有其他思路。

这天,凌晨四点半。

海连市很少有像正宗东北地方下鹅毛大雪,今天却下的愈演愈烈,不让丝毫,顺着玻璃看出去,黑色的天仿佛被大雪填满,这才刚刚下了一个小时,路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他们是十一点钟起床,起初没下雪,已经烙出很多馅饼才下,馅饼不能等到明天,那样就不好吃,所以今天必须得卖出去。

现在这个时间早是早了点,可下雪的路不好骑,肯定得多耽误些时间。

安然帮着刘飞阳把所有装备带上,送他出门。

“慢点骑,路光,刹不住车…”她知道不可能阻挡刘飞阳出去,所以也就没说其他。

“好,锁门吧!”

刘飞阳说一句,随后骑着三轮车远去。

安然照常的站在门口目送他,刚刚走到村子下坡刘飞阳帽子上已经盖上一层积雪。

这同样给两人敲响警钟,现在是冬天,天上下的是雪,可以冒雪前行,如果是夏天,天上下的是瓢泼大雨,即使刘飞阳能穿着雨衣,冒着大雨出去,也不会有白领在雨里等待他拿馅饼。

刘飞阳今天骑的确实艰难,以往路程超过一半,即将进入市区的时候,才会感觉到热和流汗,今天刚刚骑行三分之一,腿上已经有点疲惫,主要是地上积雪太厚,阻力大、摩擦力不足。

城郊这段的马路上,放眼望去,只有他一个人在这漫天大雪里前行。

路程过了一半,进入城市边缘,开始有路灯,他不得不把车停下,口罩摘下去,累的喘不上来气,就连眉毛上都挂着汗珠,现在已经五点多钟,每天也是这个时间骑到这,可见今天多浪费多少时间。

他深深的吸了两口气,让自己喘息跟均匀一些。

正在这时,就听耳中传来一声“救命啊…”

声音不大,很微弱,不过能判断出这是女孩的声音,刘飞阳一愣,扫了眼四周,街道上空荡荡一片,根本看不见人,路的左边是还没建完的高楼,应该是明年开春继续建设,右边是一片树林,据说是要建个休闲小广场。

这一切,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安逸。

刘飞阳竖起耳朵仔细听,并没听见再有声音,以为是听错了,双手抓在三轮车把手上,要继续奔着市里前行。

可这是,又听见传来一声“救命啊…”

这个声音比刚才大了点,能判断出来是从马路对面的楼里传来,他以前在惠北的时候,有很多事他不想知道,却时不时传到他耳朵里,比如像这样建设到一半的楼房,如果不看守严密,很有可能沦落为办脏事的地方。

他犹豫了下,倒不是他心理阴暗,能在凌晨五点多钟被人带到这个地方,与自己也得有很大关系,如果在家里躺着睡觉,谁也不可能强硬给拽过来。

“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放了我吧!”

那女孩的声音还保持刚才的分贝,仔细听能听清,如果是路过,脚踩在雪地上的咯吱声都可能压过她的声音。

刘飞阳扭头看向那栋黑兮兮,连窗户都没有的楼里,现在已经盖了近十层。

“别杀我,别杀我…你想怎么样都行…”

一旦注意到这个声音,她的声音就会源源不断的传过来,这是人的神经反馈问题,没办法更改。

听到杀这个字,刘飞阳顿时变的严肃,他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如果是抢劫,他未必会像好心大叔玩命的追赶,但有一条人命就这样从他眼前消失,他这辈子都会愧疚,不指望着能胜造七级浮屠,就是为了求个心安。

从三轮车上下来,奔着这栋楼外围的围墙边走去。

“都行,怎么都行…我听话!”

又传来这个女孩带着几分哀求的声音,不得不承认,要不是她声音中有股哀伤气息,这声音也很有磁性,像是御姐。

“哼哼,跪下!”

刘飞阳耳中终于传来男人声音,不像穷凶极恶的歹徒,更像是儒雅中年发出来的,不过言语中的得意异常让人作呕。

围墙就是临时砌起来的,为了防止进去偷东西,并没有多高,刘飞阳抬手搭在围墙上沿,双臂用力给身体撑起来,跳墙这门技术,能伴随他一辈子,军大衣臃肿了点,却丝毫没耽误技术娴熟程度,转眼间他已经坐到墙上,并没跳下去,而是双手把身体缓缓放下去,减少声响,防止打草惊蛇。

刚才已经提到杀字。

再根据两人的对话来看,那女孩应该是暂时把对方稳住,如果因为自己的声响气急败坏把女孩杀掉,那就是作孽了。

白雪不吸光,向前一看,能看到有个黑兮兮的小门框,没有门,里面更是看不清任何。

“啪…”

里面突然传来一声,类似打嘴巴的声音。

“骚娘们,是不是还得老子薅住你头发…”

那令人作呕的男声又响起来。

“不用…不用…”

女孩声音含糊不清的飘出来。

刘飞阳眉头更深几分,现在发生什么事,大致可以判断出来,他缓步继续向前进,走到门口,一脚已经迈进去,这里应该是当成办公楼使用,这个小门是楼一侧的安全出口,所以从这里进去,向前看是一条走廊,右手边是窗外,左手边是一个个屋子。

当他两只脚都迈进去,声音更加清晰,没有言语,却胜似千言万语。

这么长时间并没听到其他人的声音,应该只有他们两人,刘飞阳扫了扫,地上有砖头,犹豫了下没拿起来,他和王紫竹学过一招半式,制服一个人还是比较有信心。

他在走廊里缓步前进,声音就是从前方第三个屋子里传来的。

一步,两步…十几步之后,终于抵达门口。

他路过刚才两间屋子的时候,已经观察过大致构造,脑中已经预想出来营救方案,不知为何,他还有种提心吊胆的感觉。

“啪…”

里面又传出来一声,这声音犹如在耳边炸裂,就听那男人又道“等着我弄死你是么,快点!”

“唰…”

就在话音落下去的同时,刘飞阳迅速抬腿,随后冲进屋子。

房内与他的预想无疑,出手也没收敛,抬起拳头直奔站着的男人脸上抡过去。

“你…”

“嘭…”

这男人还想说话,可话没等说出来,刘飞阳的拳头已经抡倒他脸上。

这人根本没有抵抗能力,一拳下去,直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昏死过去。

“啊…”

一声惊恐的尖叫顿时传遍楼内,比刚才的声音不知大了多少倍,跪在地上的女孩已经吓蒙了,坐到地上,惊恐的望着刘飞阳,吓得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这一声,透过窗户传到距离二十几米的值班室内。

一位老大爷正坐在里面,听见声音叹息的摇摇头“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当年我结婚的时候有多纯洁,都已经两年,才知道因为什么一直没有孩子,现在的人,越来越埋汰了…”

他说完,喝一口降火的绿茶…

ps:还有一张在七点。

第0587章 剩下很多

“走,赶紧走!”

刘飞阳打倒这男人之后,见他已经没有抵抗能力,走到女孩旁边伸出手,此时天空已经灰蒙蒙放亮,能看出来这女孩的轮廓,不可否认身材和长相都是中等偏上,脸上还化了装,不淡,但也不是很浓,她坐在地上双眼无限放大,惊恐的看着刘飞阳,已经叫不出声,呼吸类似哽咽。

看到刘飞阳手伸过来,像是见到鬼一样用高跟鞋蹬着地,向后退两步。

“走啊?”

刘飞阳心中登时有股不妙闪过,看女孩的穿着打扮,不是很清凉,但在最低气温只有零下十几度的海连,穿的绝对不暖和,可以说非常诱惑。

她一边向后腿,一边摇头。

突然,她一愣,

死死的盯着刘飞阳好像认出来他是谁,随后表情陡然一边,变得莫名其妙。

刘飞阳本来很急促,他能帮人,并没打算帮到底,只要现在能把这女孩救出去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可以,之后的事跟他没有丁点关系,然而再仔细观察女孩的表情,脑中也有一道精光闪过,回头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男人。

中年,有些斑秃,虽然穿着一身运动装,但不难看出其雍容华贵,体态偏旁,任谁看起来也不像是能干杀人越货勾当的人。

一瞬间,刘飞阳脸色变得通红,试探的问道“你们在玩?”

女孩已经把脸扭向另一边,惊恐之情少了点,看上去更加类似挡住脸,不让刘飞阳继续看自己,她心里确实很慌,生怕刘飞阳认出自己来,听到这么问,先是惊愕,随后猛地开始点头,连声音也不愿在发出来。

得到肯定答案,刘飞阳恨不得给自己个大嘴巴,卖馅饼就卖馅饼,多管这闲事干什么,刚才就看到门口值班室亮灯,由于着急救人并没多想,现在想起来自己像是个傻子一样,尴尬的扭过头,看向地上的男人。

眼眶已经肿起很高,乌青在这短短几分钟已经呈现出来。

他走过去蹲到地上,抬手摁在男人人中上,摁了几下,男人悠悠醒来,他睁开眼,就看见一位带着狗皮帽子,带着口罩,脸上只露着一双眼睛的人在盯着自己,吓得一哆嗦,连忙解释道“不怪我,是她勾引我,她跟我说她没男朋友…”

女孩听到这话恨不得骂街,挡住脸,也不开口解释。

“内个…我不是她男朋友!”

他想着自己就这么离开,可处理事情留个尾巴,不是他的性格,双手搭在男人腋下“来,大哥,你先起来…”

刘飞阳的言论和动作给男人弄懵了,被刘飞阳搀扶起来诧异的看着。

“我刚才从外面路过听到里面喊救命,以为出了什么事就进来看看,没成想你们在…”他顿了又道“没想到你们在角色扮演,不好意思啊,打扰你们了,你看看伤,咱们用不用去医院看一看?”

男人听到刘飞阳解释,像是吃了一口屎一般难受,自己好不容易追求一次刺激,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他想发火,可对刘飞阳的拳头身有忌惮,憋了半天道。

“义士!好人!”他反应极其迅速的抓住刘飞阳肩膀“大兄弟,当下社会能像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已经不多了,你放心,这事哥不怪你,没事!”

“真没事?”

刘飞阳对他的措辞摸不到头脑。

“真没事!”男人重重道“老弟,我现在还有事,要不然一定要与你吃顿饭,咱们哥俩好好喝一顿,我生平最佩服仗剑天涯的义士,但今天真不行,这样,你留个联系方式,能我忙完了,咱哥俩碰头!”

那女孩闻言,想扭过头看看刘飞阳的表情,可想了想,终究是没看。

“我没有,就是个路过的,等会儿的火车走了…呵呵!”刘飞阳憨厚一笑。

“啊?”男人有些失落,抬手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六点钟,紧接着道“我真有事,先走了!”

他说完,立即扭头离开。

地上的那女孩紧接着站起来,低着头,长发已经垂下来,快步离开。

看着两人远去,刘飞阳又咬牙骂了自己一句,为什么脑子还不好使了?骂完自己又想笑,大冬天的出来搞这些事,火力不是一般旺盛,他还没有傻到相信那男人要请自己喝酒的话,有很大概率是想报复自己,事情到此为止,惹麻烦没必要。

摇摇头,顺着刚才进来的小门走出去,又从墙上跳回去。

三轮车还在路边停放着,骑上车,继续奔市里走去…

与此同时。

这一男一女已经坐到车里,是一辆宝马,可以看出来男人身价不俗,也对,如果他只是个普通人,也不可能让这位女郎大冬天的出来陪他,更不可能有角色扮演…

车内开着空调,温暖如春。

女孩看过去,用她孱弱的声音道“冯哥,眼睛上的伤用不用去医院看看?”

“看个屁”

男人在车上本性顿时暴露出来,挺美的一件事,闹到现在这个样子,任谁都气愤,他伸手摸了下眼睛,疼的龇牙咧嘴,咬牙骂道“这个王八犊子,别再让我看到他,再让我看到他,非得给他腿打断了不可…”

女孩听得一阵心惊,他知道这个看起来为人正经的冯总,背地里实则是个小人,要不然也不能勾搭到自己,想了想,如果让他知道刚才那个人是在海边广场卖馅饼的,说不准真会闹出点什么事。

不管怎么说,他进来也是为了自己,所以就没动声色。

“娜娜,你放心,冯哥不是那种只说话不办事的人,今天的事跟你没关系,该盖得章我让采购部直接盖!”

“谢谢冯哥…”女孩听到这话,脸上顿时一笑。

“但是得等两天,你知道有些事我得亲自出面,打电话力度不够,可我现在这样也不能去公司,你放心,等眼睛肿胀褪下去,章就过去…”

她笑容顿时凝固,却又无可奈何,只好点头道“呵呵…好”

……

刘飞阳又骑了一个多小时,才来到海边广场,这还是他拼尽全力的结果,雪下得太大,到现在还没有要停的架势,路面积雪越来越厚,可谓举步维艰。不得不说,海连在这方面不如惠北,惠北的口号是,雪动人动,雪停人停,意思是下雪就开始清雪,如果雪停下,路面必须是干净的。

这是上层的事,现在的刘飞阳没有建议的权利,也就不多想。

他把车停到公交站牌后面的时候,上班高峰期已经到来,每天这时候已经至少卖出去三分之一,他赶紧把被子上面的雪清理掉,把馅饼的牌子竖起来。

下雪天对生意确实有影响,以往风轻云淡,不着急上班,大家也都愿意排队,回公司里也是坐着,现在不同,没人愿意让雪落到自己头上,然后在自己头上化成水,打乱精心准备一早的发型,都急匆匆的从旁边越过。

时间已经快到八点,才卖出去一半。

茶叶蛋还剩下一盆。

好在今天看到下雪,两人没继续烙,要不然五百张得剩三百张。

这也是风险之一。

最大的风险!

过了八点,就得准备往回走,刘飞阳看着箱子里还剩下的一百多张馅饼,脸色很黑,要不是自己多管闲事,可能就卖出去了,不过这也怪不得别人,当下得思考如果把馅饼弄出去,让他和安然吃,得吃几天,唯一的办法就是送给邻里乡亲,刘飞阳倒不是抠门,送可以,同时也意味着今天一天白忙。

“你还不收啊?”

旁边的大妈已经准备,见刘飞阳还没有动的架势,开口问道。

“剩的多,再等等!”

刘飞阳挤出一抹笑容。

“也对,今天下雪路不好走,得有一部分人迟到,还能卖出去些,但你得小心城管,如果做得太过分了,让他们点名,以后在这片都不好干啥”大妈很有经验的提醒。

谁的容忍都有一定限度,市里规定八点之前撤离,城管考虑人情给加了十分钟,如果太过分,城管也没办法交代。

“没事,过来再说过来的,剩下一百多张,哪怕再卖出去三四十张也行!”刘飞阳附和一句,见自己不喊,已经没人停留,只能开口喊“馅饼,馅饼…酸菜馅、海菜馅、纯牛肉…都是今天早上刚出锅的,还有茶叶蛋啦…”

“咯吱…”

他刚开口喊了两声,就看一辆面包车停下,车门打开,从车上走下来几人,都穿着制服,下车之后没有废话,直接摆手喊道“走走走,赶紧走…”

城管。

“哥,再给十分钟行不?今天下雪出来的晚,剩的太多了,卖不出去就得赔钱…”刘飞阳说话间,从兜里掏出烟走过去,拿烟要给他们点上。

城管没戒烟,开口反问道“等会儿领导视察清雪,我能让他晚十分钟不?”

另一名城管也附和道“赶紧走,你给我们上眼药,我们就得让你不舒服,平时能通融,今天不行,快点…”

话已至此,已经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知道有些时候必须得表现出一些东西,他兜里一直备着的云烟放到他们手里,笑道“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也不再犹豫,转过头骑上车就要离开,连狗皮帽子都没来得及带,自己只要表现的迅速,才能赢得他们好感,以后才方便。

至于剩下的那么多馅饼和鸡蛋,只能认赔,没别的办法。

他刚要走。

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喊道“等会儿,等会儿,你不要钱啦!”

徐璐大小姐正在跑过来。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丁总888、飘渺如你我、澹台丶经藏、穷人不过年、书友55312515...感谢感谢。

第0588章 指着和尚骂秃子

徐璐穿着呢子大衣,她来公司上班一直低调,那些所谓的奢侈品,除了她手中从厂家直接买的皮子,吕婷婷设计的包之外,并没其他东西,今早她上班的时候特意来看了眼,并没见到刘飞阳,看着同事也没有吃馅饼的,还以为今天下雪没过来,只是刚刚闻到馅饼味儿,才匆匆忙忙下来。

她距离很远看到城管正在轰刘飞阳,昨天下来的时候没看到人,今天自然不能再错过,欠别人钱的事,她除了欠过吕婷婷的之外,还真没发生过。

刘飞阳听到喊声,回过头见是她,想了想把车停下。

那几名城管还没走,看到有人叫他也就没催促。

徐璐跑到跟前,开口笑道“昨天就没找到你,这是欠你的五块钱,再给我拿两张馅饼…”

她从来不吃这种东西,昨天试探的吃了一口,发现味道与她曾经吃的名店馅饼截然不同,谈不上谁的更好吃,能算是另一种风味儿。

刘飞阳看了眼城管,见他们没有过多表示,抬手把钱接过来,熟练的把塑料袋套手上,打开泡沫箱,顿时一股热气掺杂着香味涌现出来。

“你要去别地方卖?”

徐璐看里面还有满满一箱,不禁开口问道。

“下雪天不好卖,剩的…”刘飞阳脸色平静回道,装好馅饼给她递过去。

“这么多都是剩的?”徐璐一愣,虽说她是从昨天才开始接触馅饼,但以前也知道,毕竟都在办公室里能闻到,在她的印象中,馅饼应该是供不应求的存在。

“呵呵,对…”刘飞阳见她接过馅饼,也不在过多言语,理论上讲与徐璐还算认识,在吕婷婷口中可谓如雷贯耳,但他还未想过让徐璐知道自己,骑上三轮车,准备远去。

“没礼貌!”

徐璐见他上车微微蹙眉,昨天刘飞阳给她留下的印象还可以,有说有笑,今天就变得冷冰冰,刚想转身,脑中突然精光一闪,继承了父亲的优秀基因,知道有些时候需要自己创造机会,办公室的同事都喜欢吃馅饼,今天下雪,很多人都没买,如果自己把馅饼送给他们,是不是能拉近关系?

她这么想着,再次开口喊道“等等…”

说话间,快走两步到刘飞阳身前“这样,看你出门做生意也不容易,你还有多少馅饼我全包了,但是你得帮我拿到楼上!”

“你包了?”

刘飞阳听到这话一愣,脑中的第一反应是,她是不是认出自己,不过看她的表情,应该还不知道。

“对,我包了,有生意还不做?赶紧的,还有二十分钟就上班了,到时候就是你抬上去,也没人敢吃…”徐璐看她憨厚的样子,心中还有小小的得意,刚才你对我爱答不理,转眼间我就变成你的财神爷。

这确实是好事,要不然这些馅饼拿回去也是送人,今天更是白干。

“赶紧走,再墨迹把车没收了…”城管见刘飞阳还在犹豫,烦躁的开口催促。

刘飞阳见状,知道车不能再停在这里,又不甘心就这样走,开口问道“你们有没有停车位?”

“你这车还怕人偷?”。

“是不让停…”

徐璐也回头看了眼城管,摆手道“算了,我就好人坐到底,你跟我来…”

她在前面走,刘飞阳就在后面跟着,心想着如果王紫竹跟她走到一起倒也可以,至少这妮子心底还算善良,可惜的是现在不能联系王紫竹,要不然给他叫过来跟徐璐见个面,也算是了了吕婷婷当媒婆的心愿。

两人眨眼间走到地下车库入口,别人不认识她,收费大爷对她可谓是了如指掌,在她还没来上班的时候,有几次把超跑停在这里,在大爷心中留下个印象,有钱人!徐璐跟大爷说了一声,只停一会儿,大爷对停车没有异议,倒是对三轮车措手不及,暗道这位大小姐交友还挺广泛。

“你就停那,小心点,别把车碰到…”

徐璐带他走了几步,抬手指向一辆红车。

刘飞阳从走进地下车库开始,心里不禁低落几分,想到了惠北,第一个地下停车场还是出自他的手笔,自己见到了轮廓,却没见到停满车的样子…

刘飞阳走到红色车旁,看着低矮的车身,流线的轮廓,还有那类似回旋镖似的车标。

“迈凯伦?”

“你还认识这车?”徐璐有些诧异,别说在海连不常见,就连周边几个市都没有一辆,又赶紧补充道“你别这么看我,这是我老板的车,你小心点,划到了赔不起…”

我不仅知道这是你的车,还知道你什么时候买的,花了多少钱。

但这话没有必要说出来。

他一边用漏勺把泡在汤里的鸡蛋捞出来,一边简洁回道“你们老板真有钱,这可是所有男人的梦想…”

“好好干,面包会有滴…”徐璐见到他非常心机的要把茶叶蛋也卖给自己,也没表示异议,只是抬手看了眼手表。

两分钟后,两人顺着地下车库的电梯,直接来到二十七楼,这一层楼都是远洋贸易公司的,她让刘飞阳在门口等待,每两个装到一起,外加一个茶叶蛋,她把装好的拿进去分给同事。

这一招,着实起到了效果,至少平时对她们这个部门另眼相待的同事,接到馅饼之后对他漏出来笑容,她发的慢,刘飞阳装的快,装完之后站在门口等待,透过玻璃门看向里面,他这身军大衣与楼里的气息格格不入。

前台美女偷偷的吃着馅饼,还对他露出个笑容,顺便竖起个大拇指表示好吃。

刘飞阳也微笑回应。

正在这时,就听身后的电梯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孩,脸色有些难看,还打着喷嚏,她刚看向门口。

“刷”的一下,脸色变成毫无血色的白,停住脚步盯着穿着军大衣的背影,心里止不住的乱跳。

难道他认出我了,来找我的?

女孩心里七上八下的想着,有些事公司领导层不反对,甚至还表示支持,可同事间的流言蜚语比较难听,作为女孩子谁都不希望名声受损。

她正犹豫着该不该上前,进入门里正常上班。

公司的门突然被拽开,徐璐从里面走出来准备拿第二批馅饼,她正对着女孩,看到她停在那里笑着招呼道“早上好,正好今天这位…他的馅饼还剩了很多,我想着就咱们公司帮人一次,给你,这是你的馅饼…”

徐璐说话间,已经拿起塑料袋递过去。

刘飞阳循声看过去,当看到女孩也是一愣,他没想到这个世界如此之小,虽说当时昏昏暗暗,可刘飞阳是伸手就能把她从地上拽起来的距离,还不至于看不出来。

她正是今早在楼里与人玩角色扮演的女孩!

名叫娜娜。

娜娜明显感觉到刘飞阳认出自己,脸色变得更为难看,听到徐璐嘴上的解释并不买账,这段时间自己一直欺负她,她有那么好心给自己买早点?很大概率是这个卖馅饼的王八蛋认出自己,不知因为什么机缘巧合让这娘们知道,他俩故意在整自己!

心里有股无名火涌上来,僵硬的接过馅饼,高冷的从旁边越过去,推门进去。

大不了就破罐破摔。

刘飞阳对此并没有太大想法,他也没想到在这里能与见她,知道她冷冰冰是冲着自己,可从此之后与她再不会有交集,自然不会往心里去。

徐璐还以为娜娜还是看自己不舒服,无奈的耸耸肩,转过身对刘飞阳道“你把一共多少钱算出来,等会儿我出来的时候给你!”

“一百七十八,你帮我了,收你一百七”

这笔账刘飞阳早就算完。

“等着吧…”徐璐说完,又拎着馅饼进去。

五分钟后。

徐璐把第二批馅饼发完,走出门把钱递给刘飞阳,她鼻尖上已经出现细密的汗珠,刚才她与娜娜说话的时候,就想说刘飞阳名字,可悲哀的发现自己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开口笑道“买了你这么多馅饼,知道你名字不过分吧?”

“刘飞阳!”

“刘飞阳?”

徐璐听到这话一愣,眼睛盯在他脸上有些发直,这三个字,吕婷婷在她耳边已经说出老茧,如雷贯耳,她仔细的看着眼前的刘飞阳,神情一阵恍惚,可想了想又觉得不大现实,堂堂公司老总,身家以亿计算,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人。

就像在海边喊一声“李伟”一样,可能有几个回头的,就是名字一样而已。

“有问题?”

她的表情在刘飞阳预料之中,装作诧异问道。

“没事,没事,就是我也认识个叫刘飞阳的,不过那个刘飞阳是个王八蛋,你比他好太多了”徐璐又抬手把最后一批馅饼拿起来“行了,馅饼我已经全部收到,以后我会多多捧你生意的,祝你财源滚滚,早日比我认识的那个王八蛋身价高…”

“厄,好…”刘飞阳略显尴尬,抬手把箱子抱起来“也祝你工作顺利…”

说完,转过头离开,就在转头的一刹那,脸色顿时变得无奈。

我招你也没惹你,怎么就变成王八蛋了?

ps:上午写大纲,写着写着,家里有点小事,需要处理,先赶出来一章,一定还有一章,不过估计得九点以后,见谅见谅,今天少的一章明天一定会补上,谢谢大家支持。

第0589章 电话两边,此起彼伏

徐璐回到办公室还对刘飞阳三个字念念不忘,倒不是卖馅饼的刘飞阳,而是吕婷婷口中那位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其实她一直很好奇刘飞阳究竟长成什么样,究竟有什么魅力,能把自己的死党迷到茶不思饭不想,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见面,现在那个人还失踪了,就成了遗憾。

她给自己也留了两张馅饼,酸菜馅的。

此时办公室里只有她一人,刚刚进来的娜娜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馅饼倒是放在桌子上,她随手把电脑打开,准备浏览网页,这间公司只有总经理知道她是集团总裁家的千金,分配到这个海外部一定是父亲的意思,毕竟越苦越累的环境越能锻炼人,迟迟没给自己分配负责地区,应该是总经理在压着,生怕自己被人占便宜,如果自己吃点亏,恐怕这个分公司总经理也当到头了。

她心里着急表现,可又不好直接去找上级给自己分配任务,所以现在清闲,也就乐在其中。

这间办公室是公司内部的独立王国,也不在乎吃馅饼会不会被人看到。

她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手往嘴里送着。

看了一分钟新闻,脑中莫名的想起一件事,那个刘飞阳在惠北已经快触顶,按照吕婷婷的说法有个项目开工的时候,省里的头头都来参加破土动工,那么网上应该有照片,她这么想着,脑中像是有一道闪电划过,迅速放下馅饼,双手快速在键盘上打出六个字。

“惠北市,刘飞阳”

一手放到回车键上“咔”的一下摁下去。

“唰…”

画面陡然一变,出现密密麻麻带有这几个字的新闻,上面还有照片,一张刘飞阳的侧脸照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然而,就在画面出来的同时。

就听“嘭”的一声,房门被人踹开。

房门开的很突然,声音极其剧烈,把徐璐吓了一跳,下意识转过头看向门口。

就看娜娜脸色铁青的走进来,她刚刚从经理办公室出来,还没到正式上班时间就被经理叫到办公室狠狠批了一顿,可谓奇耻大辱,她们这个工作悠闲地很,称得上是有人给报销,她们只管吃喝玩乐,但也有业务要求,吃喝玩乐促进感情的同时,也得让对方打款、分批采购时痛快些。

即使是公司中标之后才能开展业务。

她今天挨批的主要原因是“冯哥”也就是她在楼里的男主角,有一个章已经卡了三天,本以为服务好冯哥能顺利盖上,谁成想被刘飞阳给搅黄。

“怎么了…”徐璐见她脸色不好,缓缓站起来关切道“是不是因为机电厂的显像管问题?”

她在办公室里听娜娜提起过。

娜娜看见她,有些作呕,以为她是过来幸灾乐祸的,不禁又想起今早在门口看到刘飞阳的画面,但她很精明,在办公室里最忌讳的就是暴力解决问题,毕竟这是强调“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地方。

她瞟了眼徐璐,走到自己办公桌旁,顺手把自己的馅饼扔到垃圾桶里。

这叫示威。

徐璐见状微微蹙眉,她对自己针锋相对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可今天扔馅饼有些过分,沉声道“娜娜,大家在一个办公室里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没必要做的这么过分吧,我好心好意请你吃馅饼,不贵,可也是我一番心意…”

“心意?”

娜娜不屑的撇撇嘴,屁股靠在办公桌上,她个子也很高,即使快坐到办公桌,抱起肩膀冷声道“我怎么知道你是好心还是要害我?”

“你欺人太甚了!”

徐璐眉头越皱越深,她从小在蜜罐中长大,何时受过这种气。

娜娜见只有一步之隔的徐璐好像真生气了,心里也有些忐忑,表情突然变得极为诧异“难道你还不知道,也被蒙在鼓里?”

“什么意思?”徐璐盯着她道。

娜娜神神秘秘的看向门口,走过去把门关严一些,这才走过来,小声道“就昨天,隔壁楼传出来的,说是这馅饼里的肉可能不干净,是老鼠肉!”

徐璐听到老鼠肉三个字,脸色顿时变了。

“真的,不骗你,昨天在馅饼里吃出条尾巴,有这么长,还带毛的…”娜娜一边说,一边比划,神形具备,演的活灵活现“你没感觉到他的馅饼吃起来上瘾么,想吃第一张就想吃第二张,据说他和馅的时候把大麻碾碎了放在里面…”

如果没有刘飞阳,说不准把冯哥伺候好了,章就能盖下来,自己也不能挨骂,自然得对刘飞阳展开打击报复。

“你…你说的是真的?”

徐璐家里坚持的原则是女孩要富养,所以从小到大也没经历过太黑暗的东西,哪能看得透在职场浸淫几年娜娜的套路,不知不觉中感觉胃里一阵翻滚。

“我还能骗你!”娜娜见她已经有反应,心里一阵冷笑,半试探半肯定的又道“今早我来的时候看你给大家发馅饼,那些馅饼应该不是你预定的吧?”

“剩的!”徐璐已经彻底让她忽悠蒙了。

“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么?以往都供不应求,今天剩了这么多,你不想想是为什么?我跟你说,也就是隔壁楼的人脾气好,要不然今早能打死他,反正现在那栋楼已经不买馅饼了,因为使用老鼠肉…”

“哇…”

娜娜还没等说完,徐璐顿时干呕出来,南方有些地方吃老鼠,可那是竹鼠,与刘飞阳馅饼里的应该不同,她很难想象自己吃了老鼠肉的馅饼,捂着嘴,夺门而出。

娜娜看到她出去,盯着她背影不屑的冷笑出来,她想不管徐璐和刘飞阳认不认识,反正这俩都是自己的仇人,看着他们都不舒服才好,见徐璐的电脑屏幕亮着,她并没看上面内容,犹豫了下,见徐璐短时间内不可能回来,端起水杯偷偷的往徐璐电脑主机上浇了一点。

“滋拉”就看主机冒起一阵刺鼻的烟雾,显示器屏幕紧接着黑下去。

公司规定:电脑如果用坏了公司会修,如果是因为人为原因,那么就需要个人赔偿,一台电脑怕是会让徐璐损失几个月工资吧?

想到这,娜娜心里舒服一点的坐到椅子上。

卫生间内。

徐璐弯着腰,吐的胃液已经流出来,脸色苍白,像是刚刚经历过重大磨难一样,她感觉肚子里实在没有东西了,恶心的感觉也小了一点,这才走出卫生间防水洗手,拽了一张擦手纸,擦过手之后出去,刚刚走到门口,就闻到馅饼味滚滚袭来,她向前一看,是最正统的办公区,办公区里有位男同事正在偷偷的吃着馅饼。

在她眼里,与抓着一直老鼠,正在往嘴里塞没什么区别。

“哇…”

她忍不住的又干呕起来,转头跑进卫生间里。

事实上,她现在也不是很确信娜娜的话,只是说到这,她不禁感觉反胃,就像正吃着一根香肠,别人说是…即使眼睛看着不是,也很难再吃进去。

她吐到天旋地桩,由于用力过猛脑袋已经充血。

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一手扶着墙缓缓走出去,走到洗手台前的镜子,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顿时觉得自己挺可怜。

可又一想到,万一真是老鼠肉做的,自己还买了那么多给同事,同事们该怎么看自己?她顿时有些崩溃的捂住脸。

突然,她又想到一件事,整个人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

足足等了十几秒钟,艰难的把电话从兜里掏出来,在电话本里找到备注为“婷婷”的号码拨过去。

此时的吕婷婷才起床不久,吕青的思路和徐璐的父亲不一样,吕青一直准备找个有能力的上门女婿,或者是实力相当的亲家,然后让吕婷婷多生两个孩子,最好有一个能姓吕,这样就可以把自己的产业交到外孙子手里。

他对自己有信心,大刀阔斧还能干二十年,发光发热十五年没什么问题。

他们老吕家活得年纪都大。

所以吕婷婷到现在还过着大小姐生活,她刚坐到餐桌上,穿着睡衣,头发散乱,听到电话响起,接起来无精打采道“什么事?”

站在卫生间里的徐璐有些为难,不知道该怎么与吕婷婷说。

“什么事…”吕婷婷像是复读机似的又问一句。

“厄…还记得昨天咱们在咖啡厅吃的馅饼不?”徐璐终于问出口。

“记得,酸菜肉的,肉是炒完的,吃多了也不胖…”吕婷婷的口气一如既往没精神,她说的这些都是徐璐忽悠她的话。

“内个…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肉是老鼠肉你该怎么办?”徐璐试探问道。

吕婷婷听到这话,原本还有些惺忪的睡眼陡然睁开,神经兮兮道“什么意思?”

“就是可能、或许、大概,具体是不是老鼠肉我现在也没确…”

“哇…”

徐璐的话还没等说完,吕婷婷已经吐出来,电话里的呕吐声铺天盖地袭来。

“你别吐,听到你吐我还想吐,肚里真没东西了…”

徐璐听到这声音顿时崩溃,胃里又开始有反应,憋了两秒,实在憋不住,又跑回卫生间

“哇…”

她一边吐一边想:叫刘飞阳的都不是好东西,这事肯定没完!

电话两边,此起彼伏…

第0590章 午餐?

风险,也就是生产目的与劳动成果之间的不确定性。主要分为收益的不确定性,和付出成本的不确定性。

刘飞阳现在的日子很平淡也很平静,虽说苦点累点,但获得的报酬相遇于普通阶级高了不止一星半点,长此以往下去不能说大富大贵,保证生活至少没什么问题,他心中有火焰,安然也说过会陪着他一起东山再起。

但不能急,时间是个很诱人又很折磨人东西。

两人只有几万块钱,除非像赌徒张海似的压中四十几倍的“狮子”才有一夜暴富的可能,正常投资短时间内都无法获得高额回报。

刘飞阳心中有火,安然恬静似水,两人并不是传说中的水火不容,安然精明的下着和风细雨,不把刘飞阳心中的火焰浇灭,只是在控制着火焰燃烧程度,不让他失去斗志,更不能让他被巨大落差带来的火焰所吞噬。

刘飞阳自身也懂得加以控制,也懂得这个女孩的心思,所以他也不急,全神贯注的等待着一个机会。

今天下雪,馅饼剩下一箱,茶叶蛋也剩下一盆,本是个悲伤的日子,好在有徐璐的及时出现,得以化解这一危机,其实也只有徐璐大小姐有这个手笔,普通上班族很少有人舍得花几天工资请全公司人吃早餐。

回到家他把徐璐出手的事给说了,安然对此报之一笑,并没邪恶的想着是他故意把自己名字透露给徐璐,她了解刘飞阳,从中水县开始就坚持一个原则: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名字是爹妈赐予的这辈子不能变,哪怕当初面对齐老三的时候,他也没把名字降低一个音调。

两人照常做饭吃菜,安然从邻居家里淘来一个炕桌,她知道刘飞阳卖馅饼这段时间是最辛苦的,有时候脸上挤出倔强的笑容,可腿上直打颤,骑车骑的太累,坐在炕上能把腿弯下来,这样舒服些。

安然用筷子夹子自己拌的海菜,海菜都是在海边捡的,送到刘飞阳碗里,随后缓缓说道“杜晓倩怀孕了”

刘飞阳听到这话一愣,自从出来之后,他就没关注过惠北的消息,并不是不关注,而是没有任何渠道来源。

“我想孩子了,就给张晓娥打了个电话,她说的”安然开口解释。

她口中的孩子是二孩的孩子,那小崽子整天在她耳边叽叽喳喳,成功的把她母性激发出来。

“好事,大好事…”

刘飞阳一笑,他走之前,确实把所有人都安排好,可洪灿辉的问题一直是他心中的诟病,老杜位高权重,杜晓倩是名门闺秀,以前有自己在惠北,算是洪灿辉半个家长,老杜想对这个女婿指手画脚,也得考虑考虑,现在自己离开,万一洪灿辉受委屈没人出头,而他又是个能忍的主。

怀孕了好,让关系更稳定一步。

安然了解刘飞阳的想法,也会心一笑“他从萱华园辞职了,大集团规章制度太多,最近正和中水圈子商量着要承包维多利亚,他要拉上张晓娥和王紫竹入伙,还说这是你留下的产业,不能让别人占着…”

刘飞阳把筷子放下,想了想道“他们手里的钱不够,前期没有几百万,下不来…”

“还有柳青青…”

这三个字一出,刘飞阳顿时变得有几分僵硬,他扪心自问在这方面算不上一个好男人,谈到张晓娥、谈到张曼,他都能平静如初的说出来,哪怕是给的回报不足以填平她们曾经对他的付出,他也能做到在某种程度的心理平衡。

唯有柳青青,他难以释怀。

虽说那二点八个亿已经买断了两人的关系,也把她给自己带来的一切都归还,但总觉得不够,念念不忘的可能是那位红颜知己,又或是坐在中水茶楼最后一排,画着妖艳唇彩的青姐。

知恩图报,无论最后结果如何。

柳青青这娘们都给了自己见一见世界繁华的机会,要不然,他不懂与市领导一起吃饭是什么滋味,也不懂与省领导握手是什么感觉,浅显一点说,更无法体会到走到那里,都会又女孩偷偷递过来电话号的感受…

他缓过来一点,重新端起饭碗道“如果青姐帮他们,这件事就轻而易举了…”

安然显然注意到他的不自然,看着他微微一笑,并没多提,她确实很反感柳青青,在柳青青忌惮她的同时,她对那条野鸡脖蛇也心怀谨慎,但涉及问题,她从不会带有主观臆想,也不会刻意把关于柳青青的事情隐去。

她不怕刘飞阳心里有柳青青。

曾经在幼儿园当老师的时候,有位中年阿姨还跟她说过,要适当地给男人创造愧疚的机会,只要不让他们做出实质性/事情,又有想法,这样他们回到家里才能加倍的对自己好,那时的安然听到这话还会脸红。

现在不会了。

她安然能想开一切,但终归只是活了二十几年的女子,更是在刘飞阳面前的小女人,所以在有一天夜里,刘飞阳说梦话喊出个“青”字的时候,她也只是在旁边说“有安然,有安然..”

白天起来,她又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她相信,他对柳青青的感觉是愧疚、是遗憾、是五味杂陈,但绝对不是爱。

缓缓道“柳青青还在圈子里,听说最近也要成立个公司,并不是以大先生的名义,而是她自己做法人,具体是什么,现在还不知道…”

从不弯腰的犊子,惠北市的穿升最快的新星,领导的座上宾等等一系列名头的刘飞阳,被大先生逼到变卖产业背井离乡,这无疑又给大先生布上了一层神秘面纱,柳青青的高超演技,加上高启亮因为愧疚的全力配合。

现在不仅仅是圈子内部,就连外面都对大先生津津乐道,都在猜想就是是哪路牛人。

严肃道“树无根不立,水无源不活,高启亮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年,她确实应该想想自己干点什么了,一旦有一天大先生这个谎言被捅破,她再没有自己的支柱,将很难维系现在的社会地位”

“有时候我很佩服她…”安然又开口道“以前她是为了心中的大先生活着,为了他能做出任何事,她一直帮助你,是要把你变成大先生,最后你拒绝了,她现在是要把自己变成大先生…”

“希望她成功吧…”刘飞阳脑中又不禁想起青姐的画面。

甩甩头,把画面一扫而空,其实他与安然谈论这个女人,感觉还是很别扭的。

安然也听出来他是不愿意再继续,更知道继续说下去他会难堪,也就没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说出来,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吃过饭,她把桌子拿下去,勤勤恳恳的把碗筷喜好。

有些事她憋在心里永远不会说,说是给张晓娥打电话看孩子只是个托词,她是趁着刘飞阳出去卖馅饼的时候,出门去黑礁镇里找了家网吧,用柳青青给刘飞阳打电话的方式,打给的张晓娥,话里只是简简单单提了孩子,多数都是在询问惠北市的近况。

因为她知道,刘飞阳嘴上不说,心里一定迫切的想知道现在所有人都过得怎么样,他不好意思问,那就只能自己做…

刘飞阳躺在炕上,这是吃过饭之后的休息时间,不长,只有半个小时左右。

可今天外面下的雪并没停,有愈演愈烈的架势,两人也就不着急继续工作,如果晚上还在下雪,那么明天卖馅饼的工作可能要停滞。

他脑中天马行空,先是想了想惠北,又想到今天遇到的一切。

居安思危。

这是老生常谈的话题,如果没有徐璐及时出手,这一天就是白做,是时候应该想一想下一步该干什么,或者说怎么才能把风险降到最低。

“在想什么?”

安然刚刚洗过碗筷,插手走进来。

“卖馅饼不是长久行当,我看过天气预报,未来一段时间,海连可能经常下雪,有些问题出在咱们身上,可以改进,但是天气原因导致他们不愿意停留排队,这个很难更改…”刘飞阳有些低沉回道。

安然把鞋脱掉坐到炕上,并没开口。

他又道“如果,咱们能直接把馅饼送到他们办公桌上,这是个不错的解决办法,可是办公楼里根本不让咱们进,而且这几栋楼太分散,不可能注意送过去…”

安然习惯性低下头,盯着他头发,看上面有白头发就给薅下去。

她终于缓缓开口“去公司上班,聪明人的做法是利用当下的职务,发展自己的平台,为公司创造利润的同时,也不忘记自己未来的发展,你有没有想过,卖馅饼也是个平台?”

她话不重,温柔如水,却听得刘飞阳一愣。

她又道“早餐他们不吃,但是午餐,他们必然得吃,如果咱们每天把午餐都做好了,送到他们面前,他们必然会吃,海边广场周边的情况我知道,大饭馆有几家,可消费偏高,吃到的东西无非就是炒房、盖饭、或者其他快餐,如果我们能退出物美价廉的午饭,又能放到他们眼前,咱们优势很大…”

午餐?

第0591章 笑声

这个世界机会天天有,就看能不能想到。

安然的一番话像是为刘飞阳打开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午餐,确实是个不错的思路,当下社会还没有像后世那样被各种外卖充斥着,后来只要动一动手指,食物就能送上门来,现在不行,在海边广场上班的人多数为外地人员,即使中午能回到出租屋里,也没人给他们做饭,只能在外面简单吃一口。

馅饼一块钱一张,一盒饭至少得卖五块,馅饼一张的利润达到七毛以上,盒饭至少在两块钱以上,利润率差的多,但基数已经上去。

刘飞阳想了想,随后坐起来,一脸严肃,又像是第一次研究卖馅饼的时候,要与安然这个号称为最佳辩手的女孩辩论。

嘴中道“午餐和早餐不同,早餐是海连市为了帮扶下岗职工再就业想出来的办法,允许推车在路边叫卖,午餐不可以,必须得是正规饭馆,营业执照、卫生证、上岗证都得具备!”

“那我们就去办!”

安然坐在刘飞阳对面,盘着腿,白色的袜子穿在她脚上异常诱人。

现在他们俩不是情侣、不是相依为命的夫妻,更像是合作伙伴,睿智的研究事情可行性。

刘飞阳沉默半晌,办/证确实可以,很简单,只要手续齐全在这里就可以。

“还有,之所以能卖早餐,是因为在固定的时间段,三轮车让进城里,一旦过了上午九点钟,三轮车不让进城,我们没有交通工具,公交车不可能让带那么多!”

“那就买一辆车!”安然霸气开口“我们手里有钱,如果买一辆二手面包,用不上三千块,把后座都拆掉,装上几百盒饭不成问题”

看来这些早就在安然脑中形成思路,要不然她不可能对答如流。

“还有一个最主要的问题,午餐比早餐成本高,风险也大得多,现在我们每天成本七十块,一旦到午餐,成本得达到二百左右,如果出现像今天这种情况,我们会浪费很多”

很难想象惠北市鼎鼎大名的刘飞阳,会因为七十块成本,还是二百块成本,而变得如此严肃,曾经他也是响当当金主,敢在首富面前说我就是有钱的犊子。

安然听到这话,脸上严肃的表情随之消失,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笑容,她不言不语,就这么笑看着刘飞阳。

刘飞阳等了半天,也没见她说话,抬头见到她的笑脸,非常莫名其妙,还看了眼窗外,以为是有人来了,发现除了苍茫大海和漫天飘雪之外,并没任何,安然笑的着实莫名其妙。

“怎么了?”刘飞阳看他的笑容,也跟着笑出来。

“老公…”安然把身子往前一探,躺倒刘飞阳怀里,突然变得极为柔情,看着窗外缓缓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工业革命么?”

对于她天马行空的思维,让刘飞阳措手不及,但还是点点头“第一次是在十八世纪六十年代,标志是蒸汽机的发明,第二次是内燃机的发明,后来又有了计算机…”

安然在闲暇时候经常会跟刘飞阳讲这些东西,上至中华五千年的历史,下至她在新闻上看到的莫名其妙的新闻,有“曾国藩的为人哲学”也有《道德经》《金刚经》。

安然听他记得还挺清楚,会心一笑“咱们国家有句老话,要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每一次工业革命必定造就出一批富豪,用机器取代人力,这就是成本的降低和效率的增加,现在已经步入信息社会,咱们虽然没赶上末班车,但也不妨在这趟列车上做点什么…”

她说着说着,声音有点低落。

关于电脑、网络技术,她确实认真研究过,奈何这个东西不像是学外国话,只要懂了音标、再有一本英汉词典,就能把一篇课文翻译大概,再读个几百遍,听听磁带,就能学的差不多,这种深层次的技术没人教她,她也就学了一知半解。

在两年前的时候,刘飞阳刚刚有点钱,她就提出来网络,可没人懂,只好接触实业,当下国内网络巨头公司已经渐渐浮出水面,速度喜人…

“做点什么?”

刘飞阳嘀咕一句,并不知道安然心中的想法,还在想着怎么解决卖不出去的问题。

突然,他眼前一亮。

声音几乎带着颤抖问道“你早就想到了…”

安然看向他的眼睛,调皮的眨了眨眼。

扣扣!

这是当下最火热的聊天工具,绝大多数人不会玩,但这些白领阶级一定知道,并且他们的工作就是用电脑,甚至比打电话还方便。

“只要让这些白领们知道,我们能提供午餐,并且是打包好的,他们只要下楼取就可以,如果味道合适,我相信这个一定比馅饼赚钱,而且,让他们都加我们的扣扣号,咱们再把每天的菜列在签名上,他们想吃就给咱们留言,不想吃也不用说话,这样对他们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对咱们来说,也不用承受多余的损失…”

“秒!”

刘飞阳不禁对安然竖起大拇指,确实是捡到宝了,这个想法他以前有过,但从未有今天这么浓烈。

白领们中午下班得去餐厅吃饭,还都想着多休息一会,排队需要时间,等待需要时间,如果能把做好的盒饭送到他们身边,能节省多少时间?结果怎么样?

“你比我厉害!”安然又补充一句“有些事我能想到,但办不到,如果没有你,我的所有想法都只是在脑中,并不能付诸行动”

刘飞阳听到这话,并没反驳,但也不赞同,安然就是安然,独一无二的安然。

他身子缓缓探下去…

……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

如果让安然去一家大公司任职,并且那家公司有足够实力让她脑中的所有想法都变成现实,那么有可能外卖这一说法,现在已经出现。

同时也证明了另一个观点:高手在民间!

前期准备工作很简单,刘飞阳只需要每天卖馅饼的时候,在馅饼下面加上个扣扣号,然后再写上一排字,能送午餐即可。

刘飞阳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奈何天公不作美,这几天都是大雪,根据天气预报的说法,这是近三十年来最大的一次,两人商量了下,干脆趁着这几天把该办的一切都办了,包括营业执照等等,馅饼也就先不去…

两人要做,就要做的有模有样。

第一天刘飞阳抡着大锤把对面那屋的墙给砸掉,使得一进门就是一个带着厨房的大厅,瓦工活刘飞阳不会,但在村里的时候也帮人干过,更何况不需要打地基,也没有那么复杂,只需要把砸下来的凹凸不平,抚平即可。

有人路过,听见房子里面当当作响,走进来看了看。

见到他在砸墙已经懵了,好不容易下大雪,能在家休息,他不休息这是在干什么?

摇摇头离开之后,食杂店里已经传开了。

怪人!

这是几桌打麻将的叔叔大爷研究过后得出的结论,这对小夫妻越来越与村里人不同,也更加格格不入,他们的做法总是令人看不懂。

第二天,刘飞阳开着一辆二手面包车回来,车上还有两道红色,看起来很喜庆。

这一举动让食杂店里炸开了锅,更有人义正言辞道:他们肯定是富二代,来这里就是逍遥快活的,普通人拿有钱买车?买了车有几个会开的。

这番言论得到一部分人的赞同,可又有人说了,如果他们真的是富家子弟,那么半夜出去卖馅饼是怎么回事?体验生活?别说富家子弟干不出来,就咱们这些人,骑一个小时车去卖馅饼都不可能,吃不来这个苦,没等骑到地方,裤裆都湿透了,谁能干?

一时之间,形成了两个结论相悖的阵营,在食杂店里争吵的不亦乐乎。

等到第三天。

终于在黑石村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居然有个人来问,这里谁家要安网线?

食杂店里面面相觑,当那人说出刘飞阳的名字时,他们并没诧异,因为也就是那一对小夫妻能干出这个事,村里人别说是用电脑,还有一半没听过电脑是啥东西,见那人要去刘飞阳家,看热闹的人也不再看牌,都跟在那人身后,准备看看是要干什么,随后,玩牌的人也不玩了,也想知道电脑长啥样,据说那上面能看带色的电影…

哪国的都有。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刘飞阳家进发。

有在家里看电视的人,看见一大群人从门口路过,也都放下手中瓜子出来问怎么回事,毕竟都是村里人,这些人聚在一起肯定是出了大事,询问过后得知,是刘飞阳家要安电脑,也看戏的跟在后面。

国人最喜欢看热闹。

短短一百米路,到刘飞阳家门口时队伍已经发展到三十多人。

这还不算,后面有刚穿鞋跑出来,没跟上大部队的。

他们一进院子,顿时把院子填满,黑压压一片人。

刘飞阳和安然二人还在等待,透过窗户先是看到为首的业务员,又看清后面人的表情,相互对视一眼,都不禁笑出来…

两人的笑声,仿佛能熔化皑皑白雪…

ps:下一章在五点半,补章在九点。

第0592章 阳然私房菜馆

白色的大头显示器,启动起来就嗡嗡响的机箱,一个上面字母都磨没了的键盘,一个只有拳头大小的鼠标。

没错,电脑也是二手的,是他们在网吧里买来的。

不过这足以让村里人感到惊奇,屋子里面挤的满满都是人,围着电脑,像是看国宝大熊猫,有人想伸手试探摸这个东西是什么感觉,可又怕给碰坏了,只能把手收回来,用眼睛看着。

“飞阳,我听说这东西能看电影,啥都有?”有人开口疑问道。

“对,啥都有!”刘飞阳点点头。

“安然,婶听说这上面还能跟人说话,在南方的都能说?”一名妇女拉着安然的手问。

“对,能说话”安然笑着回道。

“这上面还能打游戏呢,我有个同学家也有,我也想要…”一名小孩子愤愤不平的开口道。

“你要个屁,别碰,碰坏了…”家长顿时严厉训斥。

房间内各种议论声纷纷响起,对着二人问东问西。

连接网线的业务员已经出门,需要确定方位,然后通过食杂店的公用电话接过来,线路是一个,但相互不影响,当下农村对网络认知程度不大,业务员的业绩提成都是按照安装多少户来算,所以即使需要一百多米的网线,他得连续爬上几根电线杆,才能把网线送到刘飞阳家里,也没有丝毫怨言。

没安装完,这些人也不着急走,就坐在刘飞阳家里等待看看安装完是什么效果,炕上做了三名白发老太太和几名村妇,她们正磕着瓜子。

炕边坐着几位汉子,好在椅子够多,椅子上坐了六七人,刘飞阳也没冷落了他们,泡了几壶茶水,供他们随便畅饮。

陡然间,刘飞阳家里变成了村里最热闹的地方。

搞得他们俩都没有地方坐下。

中午十一点钟,网线终于接上,业务员小心翼翼的把网线插到电脑上,随便点开了一个网页,上面显示出内容,预示着网络已经连接上。

“有没有《雪山飞狐》?”

“看看《上海滩》!”

……

上个世界七十年代的时候,买了一个电视,全村人围着看,屋里坐不下搬到院子里看,此时刘飞阳家里的效果如出一辙,屋里坐着的人并没走,吃过午饭赶来的人越来越多,刘飞阳在上面随便找了个视频,全村老少都在看着。

觉得惊奇!

这东西想看就看,不看还能暂停!

一时间,屋子里的笑声此起彼伏。

作为主家的刘飞阳和安然都已经躲到一边,坐在隔壁屋子的炕上,他俩不着急看,也不担心他们给碰坏了,只要不进水没多大问题。

“咯吱…”

房门再次被拽开。

食杂店的卢大爷风尘仆仆的走进来,看到满屋子人觉得很诧异,他活了半辈子,还是头一次看到有谁家比自己食杂店吸引力还大,前两年没有麻将的时候,大家也都愿意去自己食杂店里闲扯,今天已经空了。

他也听说刘飞阳把隔壁屋子的墙给砸开,进来并没觉得多诧异,但是连接炕的一断还有墙,毕竟墙的那边就是锅了,他想挤到屋子里,却没挤进去,摇摇头,只好向这边走来,越过墙,这才看到刘飞阳和安然坐在这里。

他如枯树的手抬起来,竖起大拇指,由衷道“你不一样啊!”

苍老的声音竟然让人无法反驳,他又回头看了眼那屋的场景“上次有这种情况都是三十多年前了,那时候村里刚有电视,全村老少都过去看,当时买电视的人已经不在村里,在市里做生意,听说身价得有几百万,你是第一个买这个的,以后也能成…”

这一番言论弄的刘飞阳和安然哭笑不得。

电视是电视,电脑是电脑,后者除了看视频之外,只能满足一个人。

不过也没反驳,安然拿起个杯子,给他也倒了一杯茶。

坐到炕边道“飞阳,你跟大爷说说,以前到底是干啥的?我活了大半辈子,你的有些做法我咋看不懂呢?”

“我以前真是个职员,没骗您…”刘飞阳递过去一支烟。

“不是,你肯定不是…”卢大爷摇摇头,随后道“不管怎么说,你大爷我也是生意人,开了半辈子食杂店,没大富大贵,也风光过,卖馅饼每少赚吧?我算过,你一天至少得赚这个数!”

他说着话,神神秘秘的竖起一根手指。

刘飞阳笑着点点头,没反驳。

“你看,我就说嘛,多了时候你们得赚一百三四!”卢大爷肯定道“别的不说,村里这些汉子到冬天的时候都闲着,你能想到出去卖馅饼,脑袋长得跟别人不一样啊,更难能可贵的是你能吃苦,村西边老孙家的孩子你见过,据说是什么大公司上班,一个月赚两千块,那给老孙牛的,前两天拿袋方便面去我那里借热水,说方便面是外国的…他就赚两千,你一个月赚的比他多多了…还有,别人家买个这东西,肯定得看着,不让别人碰,你倒好,直接躲到这里了…”

“人家坐办公室,朝九晚五清闲,我这一天忙的晕头转向…”刘飞阳不愿意背后说人,既然提起来,也只能往好了说。

“不对!就是你脑袋长得跟别人不一样,你不是村里人,你媳妇更不是,大爷活了这么大,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娃!”

“呵呵…”刘飞阳没多言语的一笑。

“你看着吧,我现在就敢说,你早晚有一天能走出这里,你究竟能走多远,我都不敢想象,至少得有个几十万身价!”

刘飞阳被他捧得有些心虚,不过在听到几十万身价的时候,更是笑出来,他不会反驳,因为这还是在海连市的城郊,如果放在他以前的村子,夸人最好的言语是:你能盖四间大瓦房。

卢大爷又诚恳道“但是大爷得提醒你啊,做人可不能焦躁,有钱了不能胡花,得攒着,就像张海,不就是有钱嘚瑟的么,走到他那步,都没人愿意搭理他,滋味不好受啊…”

“我懂,我懂!”

刘飞阳还是点头,卢大爷说的虽然浅显,但也是好话。

“那行吧,我本来还想看看电脑啥样,人太多挤不进去,食杂店只有你婶子看着,我得回去看看…”

他说完站起来,不甘心的又看向那屋,电脑是看到了,他的心里想法是想摸一摸,可确实人太多,进不去。

刘飞阳把他送出门口,又坐回炕上。

这一天,房内的人络绎不绝,直到晚上七点多钟,人这才完完全全散去,望着满地的烟头和瓜子皮,两人也只好拿起扫帚清扫…

……

这是刘飞阳没去卖馅饼的第四天。

上午的时候并没发生什么事,两人开着面包车出去,可等到下午,村里人全都呆若木鸡了,几十年来,除了有一次预报说要发生台风,防止海水淹上来他们如此震惊过之外,还是第一次因为人为原因如此震惊。

这一次全村老少都涌进了他们院子,呆呆的望着房子上。

“往左边一点,右边再低点…”

整个院里大约有一百号人,但除了刘飞阳的声音之外,没有丁点说话声。

刘飞阳站在房子正前方的院子里,安然站在他旁边。

房子上还有几个人,他们在安装一个牌子。

只见牌子上写着“阳然私房菜馆”

红底黄字,非常喜庆。

这对村里有多震惊?

无异于买个鱼塘训练航母!

村里唯一的生意就是老卢的食杂店,还是半死不活的状态,在这里开饭店,毫不夸张的说,买的肉都臭掉,也不会有人来吃一顿饭,要是指望过路的人来,更不可能,门前的油板路上,除了城际公交之外,路过的车都有数的。

“好好好,就这样…”

刘飞阳还在指挥他们,见位置已经不偏不歪,一锤定音。

上面几人听到刘飞阳的话,开始准备固定。

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人,到刘飞阳身边抬手拍了拍肩膀。

他回过头一看,正是卢大爷。

“你这是要开饭店?”卢大爷一脸茫然的问道。

“对,阳然私房菜,我的名字和我媳妇的名字,咋样,好听不?”刘飞阳满脸干劲。

“好听,好听…”

卢大爷点点头,又不由看向上面足有七米长的牌子,太醒目,站在海边都能看见,他想了想又道“你真想好了?咱们这里一年都不会有路过的人,就夏天有点人来海边烧烤,可人家都自带饭菜来的,村里人更不可能下馆子,你开饭店卖给谁啊…”

“肯定有人买!”刘飞阳又笑道。

卢大爷闻言面色一紧,随后又看向安然“你也不去劝劝他?”

安然回道“这个主意就是我俩一起想出来的”

卢大爷满脸尴尬,扭过头不在过多言语,穿过人群要回到食杂店,其实他心里还有些气愤,昨天刚刚告诉刘飞阳,你可别轻浮,今天就弄出个饭店,这不是等着破产的买卖么?

回去的路上一边走一边摇头,嘴里叹息道“现在的孩子啊,太不稳重了,有点钱就异想天开,以为赚钱是多容易的事,哎…罢了罢了,随他们去吧,我劝过了,做到问心无愧了…”

不仅仅是卢大爷这么想,满院子的人都在这么想,这里常年见不到人,开饭馆让谁来吃饭?难道是村里人,他们才不会当冤大头来这里吃…

一时之间,上百双眼睛看着他们二人,有质疑的、有莫名的、有同情的、还有无动于衷的。

已经有人开始想,他们能坚持几天。

可他们二人对着目光没有表示,我行我素,不听任何人劝的看向房子上,他们眼神中有无限的憧憬…

阳然私房菜馆!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鲁浩宇666、啊勒布朗特、西楼888、铁头娃了解一下、没事翻书看...感谢,感谢。

第0593章 连你都不相信我?

刘飞阳没来的这几天,可以算是徐璐人生中比较灰色的几天,先是吃了可能是“老鼠肉”的馅饼,其次被公司的人传出来怀孕了,最可气的是:有人说怀的孩子是楼下卖馅饼的!

这让她愤恨不已。

并且这件事闹得很大,就连他父亲都明里暗里的问她,是不是交了男朋友,她牙根打颤的回答说没有,父亲相信,可公司内部人显然已经把他怀孕的事着实,说她是在停车场里跟卖馅饼的搞到一起,传的有鼻子有眼…

关于这几件事她没办法解释,老鼠肉的事她想调查,可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总不能按照娜娜的说法去隔壁楼里问,怀孕传闻倒是由公司内部响起,可源头根本没办法查找,她想过是娜娜,最后发现不是。

事实上,她还冤枉了一半娜娜,那天在卫生间呕吐的时候,卫生间里还有别人,只是关着门她不知道,身为富家千金的她哪里知道人心险恶到何种程度,在办公室里呕吐等同于怀孕,尤其是她这个部门容易令人揣测,娜娜只不过在别人谈论的时候加了馅饼两个字。

这几天,她早早的来到公司,几乎不扭头的盯着楼下,已经做好准备,只要那个王八蛋出现就上去跟他玩命,为了看的清楚,她特意买了个望远镜,一遍一遍的巡视着海边广场,细微之处也不放过…

今天她来到公司,坐到办公椅上,习惯性的拿起望远镜看向楼下。

突然,她发现了那道身影!

“嘭”

得一下把望远镜往桌子上一砸,踩着高跟鞋,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向楼下狂奔而去,吕婷婷是冲冠一怒为情郎的主,徐璐没有她那么牛掰,但也差不了太多,路过门口,见有拖地拖把,顺手拎起来,一脸怒容向楼下而去…

楼下。

刘飞阳面色凝重,穿着军大衣,狗皮帽子已经摘下去,今天他来到这里不久,旁边卖包子的大妈就告诉他一个非常不幸的消息:这几天有人来找他,手里还拎着拖把之类的东西,嘴里喊着馅饼是用耗子肉做的,看那些人的脸色,是要跟他决一雌雄。

食品、安全。

这两个词是连接在一起使用的,可以说在任何领域“安全”二字的冲击都没有在食品领域这么大,之后的某一年,就因为三氯氰胺让一个家喻户晓的大品牌顷刻倒塌,现在说馅饼是用耗子肉的,后果可想而知…

今天早上来的时候他还信心满满,牌子上写了扣扣号,还有午餐,安然正坐在家里电脑前,等待着午餐的第一天生意,却没想到自己消失了几天会是这种局面。

“造谣,一定是有人造谣!”

刘飞阳愤怒不已,可关键是这句话说出来,得有人相信。

刚刚来上班的几名职员,可能是没形成规模,对他有所忌惮,却也都是用眼神蔑视的看了看他,像是他令人作呕一般。

说实话,刘飞阳这辈子经历过的大风大浪多了,难免会被流言蜚语中伤,可还是第一次让他感受到如此愤怒,他扪心自问这辈子走的正、行的直,从小到大没干过什么亏心事,说是耗子肉,更是对他人品的否定。

他怀疑过是旁边三位大妈传出去的,可又不相信,这三位大妈的人品都很好,不可能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要是别人?自己貌似对其他人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没有理由这么诋毁自己。

此时的他,站在三轮车旁边,望着过往人群,心里拼命的告诉自己,一定要笑,只有笑出来才会有生意上门,才会有好运气,可实在挤不出来。

别人摊位前有人排队,可他这里门可罗雀,冷冷清清。

“给我拿两张酸菜馅饼…”

耳边突然传来个女声。

刘飞阳这才缓过神,发现眼前站了两名职员,都是女性,说话的是一名短头发女孩。

听到她这么说,旁边的女孩赶紧拽了下她胳膊,小声提醒道“你不要命了,他这里卖的都是用死老鼠做成的馅饼!”

声音不大,却也能让刘飞阳听到。

刘飞阳闻言拿馅饼的动作一顿,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挤出一丝僵硬的笑脸道“美女,我以人格担保,我这里用的都是猪肉,并且都是新杀的猪,别说是耗子肉,就是找到一丝狗肉、貉子肉,我刘飞阳都会把名字倒着写!”

这女孩看刘飞阳显然有几分忌惮,没敢说话,可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很显然,她对刘飞阳三个字是不是倒着写,没多大兴趣。

“我相信你…”这短头发女孩甜甜一笑,随后又指着牌子“你是要做午餐么,也能送到这里?”

一句“我相信你”

从陌生人嘴里说出的寥寥四个字,却让刘飞阳心里一暖,一边拿馅饼一边回道“对,这上面有扣扣号,只要你把这个扣扣号加上,签名上会有今天都有什么菜,等十一点半你们中午休息,午餐就会在这里,过来拿就可以”

他说完,把馅饼拿出来给女孩递过去。

女孩接过馅饼“那好,我回去加上”

她又攥起拳头鼓励道“加油,我相信你,这里一定都是纯猪肉的,我会一直照顾你生意的”

她说完,转过身与另一名女孩一同离去。

等走出几步远之后,那女孩顿时焦躁开口“你是不是傻,现在都说他这里有老鼠肉你还吃?赶紧扔了,万一吃出病来犯不上,前面有垃圾桶…”

“你不觉得他很帅么?”短头发女孩有些羞涩回道。

……

关于这样那样的白眼,他来这里短短一个小时,上班高峰期还没到来,他就经历了不下几十个,站在这里像是赤身裸体被人参观一般,感觉自己的人格被摁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践踏,有些崩溃,可看着箱子里的三百多张馅饼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站着。

现在放弃,就意味着今天白做。

他扭过头看向另一边,能看见苍茫大海,迎着海风深呼吸两口,才算是把心底里的躁动压下去一点,刚刚回过头,就看见徐璐拎着拖把从远处走过来。

怒目圆睁,正死死的盯着自己,看那架势,要与自己同归于尽。

刘飞阳微微蹙眉,以为她知道自己就是她口中的王八蛋,并没动,甚至还有一丝苦涩,自己并不是刻意回避吕婷婷,而是暂时不想和任何人联系而已。

徐璐气势汹汹的走过来,见刘飞阳还有脸看自己,心中更加愤怒,自己好心好意的帮他,他居然用耗子肉的馅饼来糊弄自己!

当然,更可气的是有人传自己怀了他的孩子。

虽说自己不再是黄花大闺女,可也不会沦落到跟个卖馅饼的混为一谈。

她走到跟前。

“唰”

瞬间抬起拖布指在刘飞阳眼前,经常混迹健身房的胳膊还算有力,满脸怒容道“说,你你是不是用耗子馅糊弄我!”

“哗啦啦…”

此言一出,周围买早点的人都看过来,大约二十几位。

刘飞阳见不是因为吕婷婷,脸色一黑,并没有像徐璐那般激动,挺直腰杆道“没有!”

“没有?你居然敢说没有?”徐璐眼睛越瞪越大,看着刘飞阳的目光像是生死仇敌,她已经被怀孕的言论冲昏了头脑,咬牙道“那好,既然没有,为什么刚传出来你馅饼是用耗子肉做的,你就不来了,等了这么多天才过来?”

一辆公交车停下。

足足四五十人从车上下来,他们并没去上班,而是见到有戏看,全都驻足观望围在旁边。

刘飞阳见这么多人看着,咬着牙回道“我说没有就没有,如果你认为我这里掺杂了不好的肉,你现在就可以让卫生防疫站的人过来检测,如果发现丁点,我可以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此时的徐璐不认为他是在辩解,而是在狡辩,手上的拖把一动,又往前顶了几分,险些顶到刘飞阳脸上。

又喊道“我怎么知道你这几天不是把耗子都清理干净,对,你这几天没来就是把耗子都清理干净,防止我们检查!”

“对,他这里有耗子肉,大家都传开了…”

“可不是嘛,没想到还有脸来这里…”

“赶紧滚蛋吧,我们没揍你就挺好了…”

在徐璐的带动下,围得密密麻麻的一圈人,也都开始纷纷议论,没人帮着刘飞阳,都是在侮辱的。

他站在人群中间,听着污言秽语一句句袭来,脸色被气的越来越红。

攥着拳头重重道“我没有,我刘飞阳这辈子走的正,行的直,从来不做亏心事,我不可能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然而,他的心声并没得到徐璐赞同,反而让这妮子越来越火大,好像还听到有人在说他俩是一伙的,就是在演戏。

徐璐脑中嗡的一下,发火道“好好好,既然你死不承认,那我今天就把你这个破馅饼摊给砸了!”

她说完,举起拖把对着泡沫箱一下。

“咔嚓…”

泡沫箱哪里承受的了她的打击,一下顿时变得粉碎,馅饼味四溢。

这一下,像是砸在刘飞阳的心上,把他从惠北市出来以来,所有的坚强砸的粉碎。

“咔嚓…”

徐璐又是一下。

“是不是还不承认?”

“砸得好…”

“都给砸了…”

附和声此起彼伏。

“够了!”

刘飞阳突然宛若惊雷的喊出来,这一声让现场寂静无声。

徐璐抬起头见刘飞阳看着自己吓得一哆嗦。

虽然没见过面,但因为吕婷婷的关系,刘飞阳早已她把当成朋友,徐璐的砸摊是最令他难捱的,死死的盯着徐璐,脸上已经在颤抖的说道“连你都不相信我?”

第0594章 卖馅饼喽

这一声质问,犹如猛虎咆哮,霎时间震住全场。

徐璐看着这目光,心里陡然生出一股畏惧的感觉,像是她还在孩提的时候,做错了一件事被人严厉批评,又宛若身在广阔无垠的海面上,四周茫然找不到方向,她右腿向后一小步,情不自禁的想要逃。

周围的人都寂静无语,已经凝聚了上百双眼睛,围成一个圈看着。

“做就是做,没做就是没做,馅饼里绝对没有别的肉!”刘飞阳再次重重的喊出一句,徐璐的感觉他也有,自己好端端的做点小生意,居然要承受被人对人格的践踏,他上前一步用被子把馅饼盖上,防止馅饼凉到。

“你…你居然敢吼我?”

徐璐终究不是当初那个小女孩,受了委屈之后只会哭,现在的她已经学会反抗,抬手指向刘飞阳极其不可思议的问道。

“卖馅饼,酸菜的、海菜的、牛肉的…茶叶蛋…”刘飞阳不再看他,而是按照以往的叫喊方式对周围呼喊,只不过连一丝难看的笑脸都挤不出来。

周围人都莫名的看着,仍旧寂静无语。

“你居然敢吼我?”

徐璐再次反问道,眼睛里已经布上一层雾水,想要哭出来,她见刘飞阳/根本不再看自己,周围又有这么多人看着,如果就这样灰溜溜走去,就像是个小丑一样,家里虽说没有向吕婷婷那样对她娇生惯养,但好歹她要什么,从来没亏待过。

“馅饼,酸菜馅的…”

刘飞阳又喊道,继续对徐璐不理不睬。

如果徐璐是个男人,无论是谁,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动手,并不是因为砸摊的火气,而是出于朋友之间的不信任。

“我打死你!”

徐璐已经被气糊涂了,在她的生命中还是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恼羞成怒的举起拖把,不顾及大小姐形象的对着刘飞阳打过去。

“刷…”

拖把刚刚落下,刘飞阳突然抬手,徒手给接住。

双眼已经遍布红血丝,死死的盯着徐璐“你他妈没完了是么?”

徐璐心里又是一凉,硬着头皮想要把拖布抢回去,双手向后拽拖把,用力拽了两下并没拽动。

这一幕,无异于公厕里扔炸弹,激起民愤!

男人天生喜欢在女人面前展示自我,尤其是在漂亮女人,恰好,徐璐长得还称得上美女,围观的人群中有以前吃过馅饼的,这几天老鼠肉事情被闹得沸沸扬扬,他们心中也窝火,刚才没动手,是没有人带头。

此时见到这幕。

人群中瞬间有人喊道“你送开,还敢打女人!”

“还敢卖老鼠肉的,揍他!”

“哗啦啦…”

一时之间,围观人群像是大坝垮掉了一个口子,洪流向中间汇聚。

“嘭…”

不知是谁率先冲过来,抬起一脚踹到刘飞阳侧腰上,此时的刘飞阳也已经被逼疯了,正如他所说,我这辈子走的正行的直,如果这里面真有老鼠肉,那么今天被这一群人围殴他不会还手,但现在不同,本身就是被冤枉的,他这辈子做人的原则就是:走到哪里都不能让人欺负。

在村里时面对三虎子是这样。

去县里是遇到张腾是这样。

钱书德趾高气昂的要收拾他,他也得反抗两下。

而现在,他也不会坐以待毙,在感受到后腰被踹的同时,他猛然回头,攥起拳头抡过去,拳中带风,厚重的军大衣都在虎虎生风,嘭的一声,他的拳头可不是这些人所能比拟的,仅此一下,就让偷袭那人瞬间倒在地上。

可冲上来的人实在太多,虽说他们不是小混混,不会做出打便宜那种低级下作的事,奈何以前都吃过馅饼,现在心里都有火气,刘飞阳回头的一瞬间,顿时感觉背后被人打了几下,他脚下不稳的向前踉跄两步。

随后再次回头,见一人正要抬起腿,双手抓住腿,几乎是把这条腿给举起来,就看着人盯着刘飞阳的眼睛,脸上陡然出现惊恐的表情,惊恐还没来得及消散,就觉得身体已经飘出去。

“嘭嘭,刷…”

刘飞阳脑袋又挨了几下,他可犹如不倒翁一般,站在中间巍峨不懂,与王紫竹练了小半年的马步终于彰显出来,下盘极稳。

徐璐站在原地,身体犹如一根水草一般,被撞的飘飘摇摇,可她眼睛锁定在刘飞阳身上,很可笑的是,刚才那股愤怒在众人的冲击中已经没了,心里究竟生出一股什么样的感觉她也无法准确知道。

好像那个在人群中丝毫不畏惧的身影,还有点帅?

“滋拉…”

刘飞阳的军大衣已经被人拽下去,身上穿的毛衣也在厮扭过后被撤出一条口子,他颧骨上已经红肿一块,不知道被哪个小子给偷袭了。

他像是一只猛虎,四周是狼群。

狼群外围还有更大一群食草动物在围观,几辆公交车停下,外面已经聚集了二百多人,犹如蚂蚁,密密麻麻。

刘飞阳的寸步不让和下手出奇迅猛,已经让他们胆战心惊,最开始冲上来的有二十多人,可有些人打一下就走掉,他们知道人多不是好事,这些人在一起,每人一脚都可能把刘飞阳打死。

来来往往,还剩下六七个人。

他们几个确实急了,没有脑子,属于冲动易怒型。

围观的人越多,他们就越加乐此不疲,好比这就是舞台,他们是主演,必须要把这场戏演的精彩。

“刷…”

其中一人正面攻击刘飞阳,甚至是跳起来要一锤定音。

刘飞阳也有些急,见他上前非但没退,反而迎上去,怒目圆睁,抬起手像是扣篮一样,摁在这人脑袋上,凌空给他压倒地上。

“咣当…”

这人身体砸到地上,身体发出一阵闷响,听的人阵阵心寒。

徐璐越来越觉得懵,突然之间,她觉得刘飞阳才是对的,而这些跳起来的人都是反派,通通应该打倒,看到有两人从后面偷袭刘飞阳。

情不自禁的喊出来“小心!”

“嘭…”

这喊声出来时已经晚了,刘飞阳这次被踹的比较重,险些趴到地上,侧身的一人紧接着冲过来,手里拿着徐璐的拖把,对着刘飞阳脑袋打下去。

“咔嚓…”

拖把一瞬间断掉,同时,他脑袋上一道血线流下来,鲜红的颜色。

看到已经出血,周围的人不禁发出一声嘘声,都向后退两步,让这个交战圈变得更大,多数人都是明智的,仅有这几个傻子。

“刷…”

刘飞阳并没倒,而是瞬间盯着那拿拖把的人,死死的盯着,血流过脸,顺着下巴一直向下滴,这副样子宛若来自地狱里的修罗。

这人看到刘飞阳过来,终于感受到恐惧,缓步向后退,哆哆嗦嗦的问道“你…你要干什么!”

他说完,又向后退,可腿上已经哆嗦,支撑不住身体,嘭的一下坐到地上。

正在这时,有一位在学校里当过大哥的人,此时穿着白衬衫规规矩矩上班,他一直是主力成员,见刘飞阳没看到自己,又从后面偷偷摸上去,他先是放慢两步,随后陡然加速,抬手从后面勒住刘飞阳脖子,要给他放到。

他刚一用力,眼神顿时发直,本以为着能给刘飞阳放倒,可用力却发现,根本不动,还没等还得及反映,就看刘飞阳要一弯。

过肩摔!

这是最常见的招数。

这人的身体在空中化成一道弧线,眼神变得越来越惊恐,刚才那人摔倒地上现在还没站起来,这是亲眼见到的,他已经预感到自己的下场,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

“嘭…”

这一下比刚才那人还重,像是砸到众人心上一般,让人瑟瑟发抖。

围观的圈子再次放大,他们都不可思议的盯着这个卖馅饼的,本以为他就是个穷困潦倒、迫于生计不得不出来干活的年轻人,没想到还有这个身手…

当然,更让人震撼的是刘飞阳本身。

刚才那人在被甩过去的时候,下意识的抓住刘飞阳衣服,也就造成了,他摔倒地上,顺便把刘飞阳衣服全给扒下来…

原本还有两人想冲上来,可看到光着上身的刘飞阳,顿时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整个现场,好像凝固一般。

他们看得并不是线条分明的肌肉,也不是八块腹肌,更不是那匀称的身材。

而是上半身,那盘根错节的几十道刀疤!

有被斧子砍的,有被砍刀剁的…

他是干什么的?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刀疤?

他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多刀疤?

他曾经究竟是怎么样的生活,又为什么过来卖馅饼?

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金盆洗手,浪子回头?

无尽的念想在围观人群中传开,他的身世已经盖住了馅饼的疑问!

徐璐惊愕的放大眼睛,嘴巴已经呈哦字形,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她没想到这个卖馅饼的能如此不简单,看他,站在全场中间,周围还有几人躺在地上,这貌似与自己梦中的英雄一样,她突然之间想上去摸摸刀疤,然后再温柔的问问这个头上流血,脸上肿胀,却仍旧倔强不肯倒下的刘飞阳。

“你受伤的时候疼嘛?”

刘飞阳左右扫了一圈,见没人敢继续上前,弯腰把衣服捡起来穿上,昂首挺胸喊道“卖馅饼喽,酸菜馅、海菜馅、牛肉馅…还有茶叶蛋喽,吃午餐加扣扣喽…”

声音传的很远,震彻云霄…

“我相信你…”

“给我拿两张…”

“我订午餐…”

女孩居多,男人少数。

徐璐脸色瞬间胀的通红…

第0595章 继续卖

有些事,躲是躲不掉,该来的迟早要来。

海边广场作为海连市的旅游地,即使现在是冬天来旅游的很少,治安还是不错的,刚才动起手来过程看起来比较长,实际上也就短短几分钟而已,在路边执勤的民警以为还像往日一样,排队买早点,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急匆匆赶过来,冲进围观人群中央,见到脸上满是鲜血的刘飞阳,还在奋力吆喝。

地上还有几个打滚的职员。

刚才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

刘飞阳是必然会被带回去调查,连带着地上的几人,有几位动手却没被打倒的人见情况不妙,一旦进入局里这份工作能不能保住是个问题,也就赶紧脚下抹油的溜了,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徐璐竟然主动站出来,说这件事跟她有关系。

半个小时后,局里。

最基本的问询工作已经结束,刘飞阳说的与徐璐说的,还有那几名人说的基本对得上,差异之处就在与那几人参差不齐的表达是刘飞阳率先开口辱骂,刘飞阳和徐璐都是在客观阐述事实,民警是多年的办案人员,至于谁说的对,谁说的错,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性质被设定为:扰乱社会治安,拘留或者罚款正在等待意见。

“我听说你满身刀疤,还有几道深可见骨,怎么回事,以前混过?”正式笔录已经做完,民警靠在板凳上随口问道。

“能给根烟么?”

过了这么长时间,他心情已经渐渐平复下来,想到自己居然质问徐璐“你居然不相信我”还有些可笑,自己认识徐璐,那妮子可不认识自己。他头上的伤已经做了简单包扎,出血点并不是砸伤,而是拖布断掉之后,划开了一小条。

民警抓过的犯罪嫌疑人不少,看见刘飞阳的状态倒也不是很意外,要烟很合理,站起来从烟盒里拿出一只,绕出办公桌送到他嘴里,并且帮着点燃,嘴里又道“出来卖馅饼,你这也算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了,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对于他的试探,刘飞阳能理解,他们天生对人敏感,尤其是自己那一身刀疤,现在正是想办法套自己话,看身上有没有其他案底。

“你不用套我,你们这里都有内网,只要把我名字输入进去,看看有没有这个人就行”刘飞阳心里很急,急的却不是怎么出去,而是今天那一车馅饼,看样子肯定是卖不出去了,到现在只能认栽。

“呵呵,你还挺懂…行吧,我也不难为你,等会看看对方是什么意思,你们是和解还是让我们调节,你说你啊,卖馅饼就好好卖,还打起来,以后怎么在那片卖?”民警无语的摇摇头,又抬手翻了眼笔录,重新看看他都说了些什么。

刚刚把笔录翻开。

突然,有六个字映入他眼前。

“惠北市,刘飞阳”

刚才只是着急做笔录,并没注意这个细节,此时再看看,他总觉得这个名字在什么地方听过,抬头看了看刘飞阳,越是觉得这张脸熟悉,就越感觉在哪里见过,他仔细回想了一番,眼前突然一亮,瞬间站起来。

试探问道“你之前是不是来过这里?”

刘飞阳见他看自己的眼神,就知道有些事被他回忆起来,想当初和和吕婷婷的未婚夫程牧野发生矛盾,就是在这里解决的,当时闹的很大,就连吕青都亲自出面,后来要不是海连这边领导出面,可能自己要吃瘪。

他并没否定的点点头“还是过年那一段时间,马上一年了…”

当初发生那件事的时候他知道,正在这里值班,虽说不是给刘飞阳做笔录的人,也看了几次,尤其是某位大头目的秘书出面,年纪轻轻就是地级市考察团成员,着实在这里引起一段时间议论,他们还调侃说这条件足够泡警花了。

听到刘飞阳没否认,越来越觉得就是一个人,刚刚坐到椅子上的屁股瞬间抬起来,当初他是装成一个游客,现在是变成个卖馅饼的,心中一惊,随后开口笑道“刘总这是出来微服私访,体验生活?”

他走过来,很亲近的把椅子前的横梁拿下去。

刘总?

这个词在刘飞阳心里仿如昨日出现,又好似在梦里出现,觉得距离自己很遥远。

“破产了!”他轻飘飘的说出三个字。

民警一愣,不相信,非常不相信,能陪同领导出行考察的都得是巨头、纳税大户,即使破产也得有个时间过程。

他会心一笑道“刘总真幽默,这样,正好我们领导今天也在办公室,自从上次你离开之后,他就说要见见你,今天是个机会,我出去一趟…”

他说完,不由分说的转过头离开。

刘飞阳本想阻拦,只是还没等说话,他已经离开,摇摇头只好在椅子上坐着,确实,说自己破产了没人会相信,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等了大约两分钟。

一名身穿便衣的中年走进来,正是当初在会议室里调解的那名领导,他走进门很热情,抬起手笑道“刘总又来海连考察工作了?”

“厄…来这里做点小生意!”刘飞阳硬着头皮站起来,伸出手与他握了握。

“海连好啊,尤其是投资环境,近两年来市里又出/台了很多招商引资政策,可以说是最为优惠…”他抓住刘飞阳手迟迟不肯放开,他确实也担心,万一等会儿再弄出个某某领导的秘书、某某部门的主任出来,他可受不起。

能摔跟头,不能在一个地方摔两个跟头。

他要拉着刘飞阳去楼上办公室喝茶,刘飞阳好说歹说,终于让他相信自己真的破产,倒不是有意说出来,而是必须说出来,万一他等会查到自己不再是惠北的刘总,麻烦可就大了…

“你…居然在广场上卖馅饼?”

他没继续邀请刘飞阳上楼喝茶,却也没把脸黑下来立即离开,难以相信的反问道。

“最近还准备加入午餐!”刘飞阳坦诚的一笑。

他像是见鬼一样上上下下打量,还是不敢相信,开口道“刘总是牛人啊!真的,我这辈子佩服的人不多,但你绝对算一个,海边广场这片是商务区,写字楼里大大小小的老板得有上千个,能陪同领导出行考察的没有,做的最大的也就上亿,可在海边广场的写字楼上,每年至少得有两个跳楼的,去年有一位身价几千万的老板跳楼,今年跳楼的才几百万,他们为人不够豁达,跟你比差的太远了…”

最开始给刘飞阳做笔录的民警,站在旁边浓重的点点头。

“好死不如赖活着,以后还长远,不能为了昨天,把明天都放弃!”刘飞阳又开口回道。

“这份胸襟,我自愧不如!”领导竖起大拇指道。

“多少人活了一辈子,都没有这份胸襟…”民警开口附和。

“呵呵…”刘飞阳又是一笑。

领导想了想,随后开口道“我听说这件事的起因是因为有人怀疑肉类掺假,这个你放心,我相信你唐唐的刘总再落魄也不能做出伤天害理的勾当,我怀疑是同行业间的诋毁,或者是有人故意造谣生事,我会派人尽力调查,只是海边这片人员流动性比较大,很难调查出结果…”

“谢谢了…”刘飞阳回答的又很简洁。

领导闻言,又沉默着看着刘飞阳,他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眼前这人能蹬个三轮来卖馅饼,换位思考,如果自己有几个亿,破产了能出来卖馅饼?好像不能,即使现在的位置让人撸下去,都会一年半载失去斗志。

“这样吧,我听你说加扣扣能送饭,我们这里没有食堂,都是拿着餐补出去吃,等会让人把你的扣扣记一下,先试着送两天,如果口味合适,就把你的饭菜当成我们的午餐供应,只要大多数人反馈是好的,我可以拍板,以后午饭都由你供应!”

刘飞阳闻言,看着他并没说话。

领导抬手放在他肩膀上,郑重道“弟弟,你放心,当哥哥的绝对不是在可怜你,也不是在同情,而是,我也是个男人,知道你现在的滋味不好受,我们这里的人不多,各个部门加一起不到四十人,能做出的最大贡献就是这些了,你有这份心气,以后还能飞黄腾达,等你飞起来的时候,别忘记你哥哥就行…”

他说的真诚也坦诚,像是个长辈在关心晚辈。

“那我也就不矫情了,谢谢!”刘飞阳会心一笑“我车里还有馅饼,都是今早刚出锅的,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晚了,但味道肯定还正宗,等会儿拿进来给同志们先尝尝我的手艺…”

“啪…”

领导恍然大悟的一拍脑门,顿时爽朗笑出来,抬手一指刘飞阳“刘总啊刘总,就凭你这个脑子,肯定能再起来”

转头吩咐道“小王,去把馅饼都拿进来分给同事们,就说是今天的统一午餐,吃不了可以带回家去,务必要把所有馅饼全部消化!”

“是…”民警严肃道。

“要不然我跟着去?馅不一样,外面看不出来…”刘飞阳越看眼前这位领导越觉得亲近。他在这里说要尝手艺有一半是真的,另一半则是更为深层的目的,现在都说他馅饼是耗子肉的,如果局里的人都在吃馅饼。

那么是真的还是假的?

五分钟后,整个楼里顿时充满馅饼味儿…

吕婷婷闻到这味道并不诧异,诧异的是居然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难道是他们没收了?可没收了之后还吃掉?

她已然懵逼。

就在旁边的审讯室里,那几名职员也闻到,他们做完笔录都在这等待,此时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卖馅饼的都把馅饼卖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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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6章 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

刘飞阳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馅饼,会被人传成是耗子肉做的,更没想到因为这子虚乌有的传言,自己还能被打两下。同时,他也没想会进到局子里,这里的人还都记得自己,更是莫名其妙的让他们打了个广告,今天馅饼卖出去不算,又联系到了第一单生意…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双方调解完毕,刘飞阳并没讹诈他们,这点蝇头小事还不至于挂在心上,局里的人也没透露他以前的身份,大家都是明白事理的人,知道刘飞阳这样,是不愿意提及过往的事情,没人会主动揭开他的伤疤。

他们一起走出大门。

刘飞阳走到三轮车前,突然停下脚步。

这几人都战战兢兢的跟在后面,看到刘飞阳停下,也陡然停下脚步,谨慎的盯着他的后背,他们不会相信满身刀疤的人是什么善男信女,打架是一时冲动,现在冷静下来一想,这人可能是社会人,万一他要追究自己责任,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找人跟他打,就是开玩笑,唯一的结果就是挨揍,弄不好也会被人砍个几十刀。

唯一算是淡定的就是徐璐,她不害怕,却也很严肃,自己心里现在想什么也不知道。

刘飞阳顿了几秒,随后缓缓转过头。

“大哥,这是在门口,你可要想想…”一人吓得顿时向后退一步,嘴里哆哆嗦嗦的说道。

刘飞阳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看向旁边一人。

这人呼吸顿时停住,觉得身上冰冷,万一他要找自己麻烦,就是飞来横祸,抬手道“大哥,有事好商量,我刚才真不是故意的,就是头脑一热,对不起,对不起…”

刘飞阳紧接着看向另外一人。

他是被过肩摔的那人,在学校里那点事够他吹一段,可遇到这样的,显然有些低级,瞪大眼睛,小腿直哆嗦,没敢说话。

“你来!”刘飞阳抬手勾了勾手指。

“我…我…啥事啊?”他嘴里试探的问着,没敢上前。

“你过来…”刘飞阳又招了招手。

他左右看看,希望这两人能陪着一起,可见他俩已经大难临头各自飞,根本不看自己,又见刘飞阳盯着自己,只好挪蹭着腿上前“大哥,有话好好说,别动手,我服了行不行?”

刘飞阳见他过来,想要抬手放在他肩膀上。

“唰…”他反应极其迅敏的向后退一步,已经变了声音的喊道“大哥,别没完了行不,你再这样我可报警了!”

“让你们帮个忙”刘飞阳摇摇头,把馅饼的牌子从三轮车上拿下来,又道“至于里面有没有其他肉,你们现在应该清楚,如果有,或者以前有,警察不可能吃,我的馅饼绝对干净”

他指着牌子又道“这上面有扣扣号,我最近打算做午餐,麻烦你们回去帮着宣传一下,每天做的菜签名上都有,如果想要吃,可以给我留言,选好菜之后我都装到饭盒里,直接给你们送到楼下…”

几人听到刘飞阳居然说这个,呆滞的点点头。

“那行,你们上班吧,走了…”他说完,把狗皮帽子带在头上,骑上三轮车越走越远。

这几人又开始诧异,就这么简单,结束了?

唯有徐璐,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那背影,攥着拳头,咬着嘴唇,有些委屈,想哭!

他们都动手了,你还能跟他们说话,凭什么至始至终都不看我一眼?你能让他们帮忙,为什么不让我帮忙?

还有,你为什么临走都不多对我有个表情?

难道就因为我砸了你的泡沫箱,你一个大男人是不是太小心眼了一点?

我徐璐好歹是大家闺秀,从小到大出于各种目的追求我的男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凭什么你对我不屑一顾?

“啪嗒…”

徐璐越想越委屈,一滴眼泪在冷风中。

上午十点半。

他们几人回到办公室,所有问题已经传开。

虽说海边广场很大,但周围办公楼就那几座,他们的工作逃不出那些已经设定好的程序,有些新鲜事就成了纷纷议论的对象,在几人没回来之前,早上打架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很大一部分人说打的好,就应该打死这个卖假馅饼的。

可能他们几人回来,说整个局里都在吃馅饼,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震撼的?

是真是假,一目了然。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骂造谣生事的人,并且发誓别让人找到,否则没有好果子吃。

馅饼的真假性不需要计较,那么刘飞阳的身份又成了大家探讨的话题,原本他与几位大妈混迹在一起,就被人津津乐道,又看到一身伤疤,更加觉得这个男人神秘,有今天在现场的亲历者,听到刘飞阳的喊话,看到他的眼神。

都说一句:他是个有故事的人!

在中午十点五十的时候,有一名短头发女孩随意的在电脑上打出刘飞阳三个字,没有惠北这个定语,第一页并不是刘飞阳,她百无聊赖的翻了两页。

突然。

一张刘飞阳与领导一起拿撬铲土的画面,陡然出现在屏幕之中。

“咔嚓…”

这个女孩手里拿着水杯,当看到图片,手上一抖,水杯掉到地上摔得粉碎,不过她并没管水杯,而是惊愕的看着电脑屏幕。

哪怕是全公司的人都在看她怎么了,她也没有丁点反应,手上哆哆嗦嗦的用鼠标把新闻点开,上面顿时出现更详细的报道,是北部地块的新闻,上面还附着这几张其他角度的照片,都是西装革履,面带笑容的刘飞阳。

她看的脸色涨红,眼睛已经镶嵌在里面。

“怎么了?”

旁边的一名女性职员看她状态诡异,蹭着凳子看过来,她顺着短头发女孩的目光也看到电脑屏幕上,当看到刘飞阳的一瞬间,眼睛不由放大,如若被雷劈了一般。

就在今天早上,短头发女孩在刘飞阳那里买馅饼,而她还拦着说那里有耗子肉!

“是他吗?”短头发女孩转过头,难以置信的问道。

“好…好像是!”这女孩呆呆点头,身上已经麻了。

“呜呜…”短头发女孩一听,顿时趴到桌子上哭起来。

“怎么了?”女孩惊讶道。

“我心疼他…”短头发女孩哽咽着说出来。

公司的人看到女孩趴在桌子上哭,都诧异的走过来,以为突然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眨眼间,公司已经有十几名员工围过来。

“就…就他,就是他,咱们楼下卖馅饼的!”长头发女孩指着电脑屏幕,无比激动的喊道,在她心中,不亚于发现新大陆。

“哗啦啦…”

此言一出,哗然一片。

“刘飞阳以私人名义对公司追加三个亿资金!”

“飞阳地产的目标是:惠北以北,再造一座城!”

“维多利亚,打造惠北夜生活核心…”

等等一系列新闻铺天盖地袭来,冲击人们的视网膜,更撼动了他们的世界观,没有人想到那个卖馅饼的人,曾经居然是个这样的人…

这间公司内,顿时鸦雀无声,就连老板都亲自跑出来看一眼电脑屏幕,难以置信的问道“他真的是卖馅饼的那个?”

正如那位领导所说,这办公楼里的老板没有超大规模的,上亿算是天文数字,多数都是几千万,几百万,关于刘飞阳的信息多数都是以亿为单位,至少也得几千万,别说这些职员不理解那是什么数字,就连某些老板,都得仰望照片上的人。

现在这件事情,已经有人发现,只是现在还没大范围传开…

……

徐璐,千金大小姐,前几天是她生命中最灰色的几天,而今天无疑是最委屈的一天,她从局里出来,实在是没有心思继续上班,脑子很乱,她走回地下停车场,开着她新买的迈凯伦一路向东,直接来到吕婷婷家里。

她心里不舒服,只能找这个闺蜜诉苦。

此时徐璐已经把外套都脱掉,找了件吕婷婷的睡衣换上,穿着那身太束缚,也不舒服,散着头发像个疯子一样坐在沙发上。

今天吕婷婷非但没有灰头土脸,反而还有些兴奋,前一段时间她因为刘飞阳,没少被这该死的徐璐嘲笑,现在换成自己嘲笑她,也坐在沙发上,装成漠不关心的样子,一手抓着脚,一手拿着指甲刀,专注的扣着抠丫…

“你能不能不抠了,我闹心!”徐璐转过头,恶狠狠的说道,她现在恨不得把气都撒在吕婷婷身上,可想了想,又不知道气在哪里。

“你闻闻,还挺香…”吕婷婷幸灾乐祸的把脚丫伸到她眼前。

“滚蛋…”徐璐抬手给扔到一边,烦躁道“我现在心里烦的要死,你还在那里说风凉话,你还是人么?”

“彼此彼此…”吕婷婷毫不在意,瞥了她一眼,坏笑道“要我说啊,你就是恋爱了,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徐璐听到这话,顿时爆炸。

从沙发上站起来喊道“放屁,我能喜欢个卖馅饼的?”

“你看你那样…”吕婷婷抬头看着她,高深莫测道“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来看,你一定是喜欢上了,只是不敢承认,像我当初一样,就是见过两次面,却喜欢到透彻心扉”

“那句话怎么说的?”她神神叨叨的竖起手指,想了半天,一拍脑门道“对了,情不知何起一往而深…”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丁总888、和尚豆奶、一剑也妖孽、love小橘子...感谢、感谢。

第0597章 开端

徐璐很认真的思考吕婷婷这句话,想来想去,脑中出现的画面都是刘飞阳一人站在中间,地上躺着几人,他满身刀疤,犹如冷兵器时代征战沙场、威武不屈的大将军,尤其是他脸上留下来的血迹,不吓人,反倒非常性感,她蹙着眉又仔细回忆,那硝烟过后的一声“卖馅饼喽”非但没觉得俗套,还有股繁华落尽,看透世间沧桑的味道,是那样的有磁性。

他从局里出来,扫视那几人眼中透露出的丁点愤怒,最后都化为一句“帮我个忙”

他居然能把馅饼卖到局里…

这一幕幕在徐璐脑中像幻灯片一样闪过。

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个臭卖馅饼的?

她不敢相信,觉得这个说法要多荒唐有多荒唐,她觉得自己到现在的生活过的很俗套,上初中情窦初开的时候,喜欢过坐在前排学习好的男生,高中谈过一次不算轰轰烈烈又无疾而终的爱情,等到大学出国留学的时候,也曾追过星,喜欢帅哥,自己怎么可能沦落到喜欢一个卖馅饼人的地步?

她闷闷不乐的坐在沙发上许久,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吕婷婷倒也不忘冷嘲热讽,想当初她只是因为刘飞阳从局里出来转身的瞬间,就变的不能自拔,今天这个死党与自己陷入一样的处境,自然不能放过。

“比如,品味越来越低啊、变得越来越感性啊、都是大姑娘了还像个小女孩幼稚啊”

吕婷婷滔滔不绝的说,徐璐沉默寡言的听。

俶尔,徐璐脑中一亮,盯着吕婷婷的眼神有几分怪异。

“你干什么,因为个男人还要挠我?”吕婷婷装腔作势的向后退一点。

徐璐又等了几秒钟,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开口道“我记得跟你说过,他也叫刘飞阳!”

“什么!”

这次轮到吕婷婷爆炸了,顿时从沙发上站起来,双眼无限放大的看着她,这三个字现在已经成了吕婷婷心中的禁忌,连她父母都鲜有提及,上次还是徐璐在卫生间呕吐的时候说了,那时候含糊不清,吕婷婷又光顾着吐了,根本没听见。

“等会儿,等会儿,你先别急!”徐璐赶紧抬手,甩了甩头让自己更清醒一些,她在知道刘飞阳名字的时候就有这个想法,后来有否定了,刚才又想起来的时候自己都吓得一身冷汗,要是自己和吕婷婷真的喜欢上一人,那就开了国际玩笑。

又补充道“我估计这俩人就是名字一样,你想啊,他是堂堂老总,手握几个亿资金,怎么可能卖馅饼!”

“名字一样?”吕婷婷严肃的反问。

徐璐急促的简洁道“我认识的这个刘飞阳他身上满是刀疤,以前应该混过社会,并且他见谁都笑,就连对个小职员都能笑脸相迎,买他一块钱馅饼,他还会说声谢谢!”

“那应该不是…他身边有贴身保镖,就连我爸都说伸手了得,不可能受伤…”吕婷婷深邃思考过后回道,她对刘飞阳与齐三爷那段故事了解的不多,也没人会告诉他,刘飞阳曾经险些让人砍死,在她印象中,那个男人喜欢穿白衬衫,喜欢指点江山,每次看自己的眼神,充满哥哥对妹妹的怜爱,所以才能让自己少女心爆棚。

徐璐听她仍旧不敢确定的语气,心里还算出了一口气,仔细回想刘飞阳的细节,她觉得五官没必要说,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重要的是其他东西,她眼前像是闪过刘飞阳的画面,突然。

他竖起手指道“对了,他头上有白头发,不多,但也不少!”

“那就不是了!”

吕婷婷听到这,终于坐下,她印象中的刘飞阳还是意气风发,睥睨一切,与传说中的江东风流美丈夫不差丝毫。

“呼…”徐璐提起来的心终于全部放下,她想也不可能,还是身份问题,刘飞阳不可能来卖馅饼,并且听吆喝声、看收钱时的表情,哪像是见过大钱的人,妥妥就是个在社会底层挣扎的小人物。

她不知为何,有点抗拒这个话题,不想再提及刘飞阳三个字,可又忍不住想问,憋了半天,伸手推了下吕婷婷“臭婷婷,你认识的刘飞阳到底什么样的?”

“反正他不可能卖馅饼!”吕婷婷骄傲的同时还不忘讥讽,眼里充满向往的又补充道“他是个爷们,纯爷们,我只要往他身边一站,心就会情不自禁的跳起来,有两次我都偷偷背着速效救心丸,他能指点江山、他能睥睨一切,就像是《大话西游》里的至尊宝,如果他要娶我,必定是踏着七彩祥云过来…”

“可他终究要西天取经!”徐璐缓过精气神,也开始嘲讽。

“那也比你蹬三轮的强!”吕婷婷像是被狗咬了似的,抓狂道。

徐璐撇撇嘴,傲然道“蹬三轮怎么了?想当年朱元璋还是要饭的,未必不能扬名立万,至少我想的现实,总比什么七彩祥云好的多,他放在古代就是横道立马的大将军!”

徐璐脑中好似都出现刘飞阳一身开价,手握大刀,尸横遍野唯我独尊的样子。

“那也是瞪三轮的!”吕婷婷磨牙道。

“他是个有故事的人!”徐璐回道。

“还是个臭蹬三轮的!”吕婷婷盯着他道。

“如果姐姐愿意出手,他就飞黄腾达了…”徐璐回击道。

“那他曾经也是蹬三轮的,跟我家飞阳比不了…”吕婷婷甚是得意。

“你能不能说点别的?”徐璐甚是无语。

“蹬三轮是个体力活,身体能好…”

“有病!”徐璐脸色通红。

有人说过,最好的朋友不是能在你渴的时候递一口水,饿的时候端一碗饭,而是在你伤心欲绝的时候,还能一本正经的挖苦,想想也有道理,普通朋友其一是不敢这么做,其二是,这也是一种曲线安慰的办法。

这一对小姐妹闹归闹,嘲讽归嘲讽,但两人的感情确实身后,吕婷婷有难的时候能义正言辞的让徐璐把超跑卖了借钱给她,徐璐看见她的样子,更能设身处地的,要联系其他市的超跑杀向惠北…

两人闹了一通,最后吵累了回到楼上吕婷婷的闺房休息,盖着同一张被子,眼神都一样的望着天花板。

想着她们心中的刘飞阳…

与此同时,黑石镇,也就是黑石村。

事情还要追溯到几个小时以前,自从刘飞阳去广场卖馅饼,安然也没闲着,就坐在电脑前面,等待着别人加为好友的请求,她心里隐隐有些紧张,别说是海连市没有,放眼全中国好像都没有几家这种做法。

等到八点十分的时候,一位网名为“伤心浪子”的人发来了第一条消息。

安然兴奋的添加上。

“滴…滴…滴”

刚一加上,对面的消息如潮水般的过来,字数不多,都维持在十个字以内,祖宗、奶奶、户口本等词汇统统发过来,由此可见聊天内容是何等的粗鄙,安然坐在电脑前,已经有些懵了,尤其是上面“老鼠肉”三个字,像是仙人球一样刺痛她。

她搞不明白发生什么,刚想询问,发现对面已经把她拉黑,信息过不去。

她刚刚思考了几分钟。

验证消息开始增多,她一个一个的通过。

“滴滴滴滴…”

消息的提示音已经变成连续,随便点开一个,都是在咒骂的,安然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但她还是硬着头皮,把所有消息都点开,等点到第十二个的时候,终于有个人说“我相信你”头像是个女的…

出事了!

这是安然的第一想法。

她立即站起来,拿起衣服就要往出走,要去海边找刘飞阳,还没等走出院子,她停住脚步,真的的思考了几个问题。

第一,城际公交走的是不是刘飞阳往返的线路,答案是否定!第二,自己的男人有没有能力处理现在的危机,答案是有!第三,他更希望自己在家,还是在去找他,答案是在家!

安然又默默的走回来,心里在担心刘飞阳的情况,知道家必须得守好。

她时不时的看向时间,以往九点钟左右就能回来,今天已经十一点了,面色变得越来越阴沉,消息过来,无论是辱骂也好,鼓励也好,她都会点开看一看,扣扣签名上写着,今日菜“土豆丝、辣炒蚬子、牛肉丸、白菜木耳…后面还跟着一条,十点之后停止接单!”

到现在,订餐的人还一个没有。

她脑袋在电脑前,玻璃外,犹如拨浪鼓一般来回转动,食品安全问题也是安然心中的软肋,担心别人以这个做文章,没想到现在真的出现。

她焦急的等待着,大约在十一点十五分。

又一条验证消息过来,安然千篇一律的给加上。

“滴滴…”消息闪过来。

安然顺手给点开,上面的内容她已经不大想关注,做这些都只不过是机械动作而已。

可看见上面的一排字,她眼睛顿时发直,只见上面写着“兄弟你好,我是电子科技的总经理,兄弟要坚强,我仅代表公司三十七人送上一句话:会当击水三千里,自信人生两百年,你一定还会成功,从今天开始,我公司每天需要午餐三十七份…”

“滴滴滴…”

消息从此开始,如漫天飞雨般袭来,安然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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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8章 一套房,一栋楼

刘飞阳蹬着三轮车回去,路上一直闷闷不乐,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他并不知道,全身上下的唯一通讯工具就是一部手机,还是从惠北出来之后就没打开过,况且打开也无法知道海边广场那几栋办公楼里的情况,他担心的是那几人回去能不能把馅饼让警察吃掉的事说出去,能否形成广告效应,再者就是今天的事情,会不会影响今后的生意,毕竟“老鼠肉”这几个字,对海连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至于徐璐那妮子,刘飞阳/根本没放在心上。

头戴着狗皮帽子,脸在局里洗了一把,所以从外面看起来只能看见脸上肿了一块,看不出受了多大的伤。

路过食杂店的时候,卢大爷正在门口吸着烟,食杂店人多,他嫌里面乱哄哄一片,出来放风。

“回来了?”见到刘飞阳,主动开口打招呼。

“回来了,在路上摔了一跤,回来晚了,呵呵…”刘飞阳为了防止他问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主动说出来,他把车停到卢大爷面前,跳下来,也点了一支,趁着现在空闲,想想回家的措辞。

“小心点啊,这车不行,尤其是下坡的时候,踩刹车就翻车…”卢大爷摇摇头,又开口问道“生意咋样?”

“还行,跟每天差不多…”他说话间,坐到卢大爷旁边的石头上,今天天气很好,也是下了几天雪之后难得的大晴天,太阳很足。

卢大爷吸了一口烟,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飞阳,大爷是过来人,听一句劝,咱们这地方穷乡僻壤的,不可能有人来吃饭,虽然有人来就做,没人来就不做,可啥东西都得预备着对不对,肉买多了,时间长没人来就坏了,这都是花钱来的啊…”

卢大爷说这话不是恶意,也不是贬低,因为在他的思维中,就是不可能的事。

“再等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刘飞阳点头应道,原本昨天他还很有信心,今天就出了这档子事,他也感到迷茫,思路绝对是好思路,比较超前,关键是受众人群还接不接受。

卢大爷听他这么说,扭头看了眼门口,随后探过头,小声道“你别看咱们村子不大,但也是个小世界,唾沫星子能淹死人,有些话好说不好听,虽然大家骂不到你头上,可时间长了没生意,然后再关门,他们都得在背后戳你脊梁骨…”

赚点钱就嘚瑟、异想天开、痴人说梦,这类的话在菜馆牌子挂起来的一瞬间,就开始在村民中间流传,刘飞阳都当成没听见,他曾经也是村里的,知道这里民风淳朴归淳朴,可没有多少业余活动,聚在一起就是东家长西家短…

刘飞阳把烟头拿下来,放在脚下踩灭“谢谢了,我回去想想…”

“这孩子,谢啥…不过你真得往心里去啊,拖得时间越长影响就越不好!”卢大爷见他起来,盯着背影喊道。

“好…”

刘飞阳应一声,骑着三轮车奔家里走去,心里确实在想卢大爷的话,如果打算长时间在这里居住,一旦饭店开不起来,就会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确实会被人说很长时间,没办法堵住别人的嘴,这种滋味又不好受。

骑车走进院里,二手面包车在院里停放着,刘飞阳看见这个,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下的决定有些冲动,可还没等下三轮车,就把这个想法否定,自己什么时候变得畏首畏尾?如果认准了,就得认真做下去,今天不行,还有明天…

“咣当…”

他刚把车停下,安然从里面撞开门出来,她的关注点都在刘飞阳脸上。

“谁弄得?”语气间少有的冰冷,宛若一汪湖水,霎时间结成冰块。

“就是吵了几句,没事,都过去了…”刘飞阳笑着走过来,拉着她往屋里走。

刚进来,就听见房间内充斥着“滴滴…”的消息声。

“究竟是谁做的?”

安然耿直的又问一句,如果她不展现出这幅表情,险些忘记这女人是动手给了柳青青嘴巴的主,心中也有小宇宙,只是鲜有爆发。

“他们受伤比我重!”刘飞阳又宽慰道,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又不好直接让安然闭嘴,只能走到电脑前面,坐下来,凳子还是热的,拿起鼠标点开两个对话框,当看到上面的消息一愣。

只见上面的词语都是“坚强”“纯爷们”之类的。

愣神过后扭过头看向安然“这是?”

安然重重的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安稳一些,有些心疼的走到柜子边,从里面把药箱拿出来,用棉签蘸着碘伏帮他涂抹,还是高兴不起来的道“应该是有人知道你在惠北的事情,他们那里已经传开了,都是过来安慰的,说相信你不会用老鼠肉骗人,顺便把明天的饭定了…”

刘飞阳听到这话也沉默了,倒不是他不想被人知道,而是不想利用别人的同情来做生意,更不喜欢别人用弱者的眼光开看自己。

“还有十几个姑娘说要嫁给你的!”安然突然又开口补充一句“她们说愿意陪你一起东山再起…”

“厄…”

看安然那平静的表情,刘飞阳也不再沉默,因为他敏锐的察觉到,安然说这话的时候,有磨牙的趋势,再过分一点自己的大腿可能要遭殃,来海连的时候安然就说过: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过去,如果以后再拈花惹草,她可不是吃素的...

赶紧把头扭向一边,盯着电脑屏幕,装成一副努力工作的样子。

安然略带埋怨的盯着他侧脸,涂抹过后把碘伏收好,又看了眼头上的伤,最后又把碘伏收起来,实则这也是她的聪明之处,知道自己再追究是谁弄的,或者让刘飞阳陷入沉默,两人都将陷入尴尬,不如及时把所有的话堵死…

扣扣消息不停,很多都是来安慰他的,对于这类消息刘飞阳没办法回复,因为太多,足足有上百人,询问多少钱的他会简单回复一下,初步定为六块钱一盒,还有其他消息,轰炸的他七荤八素。

两人忙到下午三点钟,扣扣上终于显示出,好友人数已满!

长时间看电脑屏幕,刘飞阳脑中像是有一块铁钳一般沉重,有些混沌了。

但还不能停止,后续的动作并没完,原计划今天中午的饭菜,由于早上的事情,今天并没有订出去,那就把今天的菜用到明天,刘飞阳逐一聊天记录翻看订饭人数,安然拿着笔和纸在一旁统计。

这么一弄,又花了近三个小时。

刘飞阳越看越心惊,到最后时不时扭头看向安然的本子,已经记了两页,还没有停止的架势。

两人最初的设想是,做早点太累,每天起早贪黑用时太长,做午餐每天四个菜,有两个小时完成了,至于米饭更简单,扔到锅里添上火不用管,再者是利润也高一些,馅饼赚七毛,这个赚两块,翻了近两倍…

“多少了?”

还差十几条全部结束,可他忍不住问道。

安然一边统计,一边在记数,每十份会在旁边标上一条线,汇聚成一百份再标上一条线,她也有些心惊的数着,数到最后,郑重道“五百七十七份!”

近三千五百块的流水?

刘飞阳听到这个数字,脸都已经红起来,当下的中档次饭店,一天的流水比这个高不了多少,除非遇到宴请,如果按照平时来算,利润绝对没有自己高,少了人工和店面的费用…

他点点头,继续点开聊天记录“局里…四十份!科技公司…三十七份”

大约花了五分钟,刘飞阳才把剩下这信息看完,再次问道“多少了!”

“正正好好,七百五十份!”安然也抬起头,脖子已经酸了。

“咕嘟…”

刘飞阳听到这话,不禁咽了口唾沫,七百五十份,就是四千五百块钱,说一份赚两块绝对是少说,两人都知道,利润率得在百分之四十以上,还是他们用最好食材的结果…

这么算下来,每天至少有两千块进账,比卖馅饼翻了至少六倍。

“老公,海边广场的办公人员,大约在一万人左右,而中午能送餐的只有我们一家,这七百五十份不足百分之一的人…”安然做过很多设想,她是个从不盲目乐观,也从不刻意悲观的人,但是今天这个结果,绝对不在她的意料之中,很震惊。

“而且,明天才是第一天开始!”刘飞阳沉重的附和。

餐饮只要把口碑打出去,不愁客户不上门,不多想,能让百分之二的人吃上,那么就至少再翻一倍,如果是百分之十…

两人对视着,寂静无语。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

“哈哈…”

安然再也板不住笑出来,捂着嘴,对自己这副“小人得志”的架势,还有几分难为情。

“呼…”刘飞阳长出一口气,像是从惠北市出来之后,心中憋得那口浊气终于发泄出去一点。

“唰…”

他瞬间站起来,抱起安然,两人在房间内打转。

“老公,我们要发财了…”安然低着头看着他,险些喜极而泣。

刘飞阳抬头看着,傲然道“这才多少?在这偏僻的村里,一天赚一套房!我们总有一天,会每天在市里赚一栋楼…”

第0599章 怪物

每临大事有静气!

他们二人并没被海量订单的喜悦而彻底冲昏头脑,从卖馅饼中总结出的几点风险是:天气原因降低购买意愿、口碑问题产生购买风险、需求量的不确定性导致成本增加,所以这次他们又都盘腿坐到炕上,相对而坐,召开了第一次黑石村,阳然私房菜馆,全体董事会议。

会议总结出以下几点问题,扣扣号已经达到人数上限,是否应该再申请一个?这个议题全票通过。

每天统计订单需要几个小时,这与转变思路,从买早点到买午餐的最初意愿相悖,现在非但没减少工作量,而是增加工作量了,该如何解决?

暂时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搁置。

送餐、收款,如果几百人一起涌过来,这个问题该如何应对?两人研究了一番,应该再多申请几个扣扣号,争取每栋楼的用餐人员,都在一个扣扣号下,这样方便统计,然后都在距离本楼比较近的地方靠近发放。

七百五十人的饭和菜,究竟需要花多长时间准备,包括洗菜、炒菜,这个问题得出的结论比较统一,仅仅靠两人一定忙不过来。

所以会议开到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需要雇员工了!

这是大事,也是最紧急的事,耽误不得,否则明天的送餐都得耽误了。

安然在家里申请扣扣号,并把每栋楼的人员都申请添加到对应扣扣号里,同时还另辟蹊径的想到,如果公司订餐的人多,是否能只派几个人来取餐,这样可以极大程度的避免人群堆积造成不必要的问题…

安然做着后勤工作,刘飞阳在前面冲锋陷阵,正在月光下往食杂店里走,哪里是全村消息的集散地,他一边走一边想着,当初搞房地产的时候,会有抵债房、会给中介公司预留,会有内部价、会推出团购活动等等…

能不能把当初卖房子的办法,应用到这个地方?

能!

公司食堂、包月、集体购买会打折!

这样不但可以避免收钱时的混乱,还可以极大程度的让资金快速回笼,办法是好办法,也可以实施,但不是现在,因为这一切都基于菜的口味上,第一步要先得到市场反馈,至少得等几天,形成固定用餐人群才能推出…

他正想着,已经走到食杂店门口。

要把这个海边的小村落比作成一位安详沉睡的老人,那么食杂店就是在这个老人身旁雀跃的孩子,寻常人家七点钟就关灯看电视了,十点钟会睡觉,可这里有时候凌晨一两点钟还亮着灯,无外乎,玩麻将可打扑克的人不离开,弄的卢大爷只能与他老伴两班倒…

“咯吱…”

他拽开门走进去,里面的烟雾浓度到打脸程度。

“别关了,放放烟…”卢大爷坐在炕上,见刘飞阳进来,让他别关门,老头双眼呛的通红,还得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海边风大,刘飞阳并没着急进去,伸手抓着门,防止被海风吹的来回晃动,对门的折页损害很大,他等了几十秒,觉得房间内已经清醒,这才关上门走进来。

“飞阳也过来玩啊?”

其中一名看戏的人招呼道,这对小夫妻已经成了村里公认的“怪人”他们的做法被人津津乐道,却从来没有人能猜透,大家也都像是看戏似的看他俩,在他们的印象中,刘飞阳还从未在晚上来过食杂店,这就与村里的人格格不入。

“看一会儿…”刘飞阳点点头。

走到炕边上,从袋子里抓起一把瓜子,瓜子和茶水是卢大爷供应,这是他笼络人气的一种手段,费用不大,效果明显。

卢大爷见他过来,往旁边动了动,伸手一拍炕示意他坐下,刘飞阳也不矫情,一屁股就坐下去,他嗑瓜子与别人不同,别人都是把瓜子皮直接扔到地上,而他是把瓜子皮攥在手里,等攥不住的时候,才会扔到火炉旁边,以前他买烟的时候,也吃过瓜子,卢大爷说过他几次,说地上已经脏了,直接扔就行,可他还是这样。

“想通了?”卢大爷小声问道。

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能让刘飞阳晚上来这里。

刘飞阳开始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可看眼神,就知道是让自己关店的事,他摇摇头,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还没有信心,而现在信心满满,这店非但不能关,还搞大了…

开口道“卢大爷…”

他刚说出几个字,就被人打断道“飞阳,我今天观察了一天,不是当哥的多事哈,就是挺好奇,你那一天也没进去人啊,就连村里的狗从门口路过的都少,你那个饭店到底行不行啊…”

“哈哈…”

他的话一出,食杂店内大约二十人,顿时全都笑出来。

这番话把刘飞阳也气笑,确实,自己家门口连村里的狗都很少路过,更别提人气了,他抬起头笑道“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跟赵哥说一声,你没事的时候从我家门口走两圈,别让弟弟家那么冷清…”

“埋汰你哥是不,走两圈是狗干的活,我能干么?”

“哈哈…”又是一阵笑声。

这里的人虽说会在背后谈论别人,但本质上没有恶意,说话都类似于开玩笑。

一位烫着头发的妇女正在牌桌上,趁着空档,向刘飞阳看过来,也开口闲扯道“飞阳啊,当婶子的可提前跟你说好,过完年我准备抓个猪放在院里养,你家饭店那些剩饭剩菜可不行给别人,都给我留着,我喂猪,你放心,婶子不可能坑你,等在过年杀猪的时候,两条后腿都给你…”

坐在他对面的人顿时回道“你可算了吧,指着他家饭店的剩饭剩菜,没等过年杀猪,给猪饿的得提前把你杀了…”

“排骨,都是排骨,我看猪长得都可怜…”另一人撇嘴摇摇头。

“这就是传说中的拖后腿吧?”

“闭嘴,都消停点…”

他们确实没有恶意,如果是村里的人大家也都能接受,老卢头看刘飞阳年纪轻轻,受不了他们的挤兑再发火,那样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所以赶紧让他们制止这个话题,又开口道“你刚才说话没说完,继续说…”

刘飞阳不可能生气,也不会跟他们生气。

回头道“我想着饭店就我和小然两人忙不过来,今天问问大家谁想上班,可以去我那,工资什么的大家都是邻居,都好商量,不能亏了大家…”

他的声不大,震撼却不小。

此言一出,整个食杂店内顿时鸦雀无声,二十号人齐刷刷的看着他,眼睛瞪的一个比一个像灯泡,很大,很圆。

你那俩连狗都不路过,居然还想着招人打工?

“厄…真的是来招人的,呵呵…”刘飞阳轻笑道。

他见自己不说话,这房间像是凝固一般,不得不开口。

“开玩笑的,飞阳开玩笑的…大家别当真,该打牌打牌!”卢大爷赶紧开口道,他还有些自责,以为是自己今天刺激到刘飞阳,他故意来这里找回面子,如果真的有人要去打工,刘飞阳再说开玩笑,对他的形象损害太大。

作为老人,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走弯路!

“我不是开玩笑的,认真的!”刘飞阳即使强调一句“分为小时工和长期工人,谁想来都可以,不过最好是婶子阿姨,饭店的活最好是女人做…”

听到这话,老卢眼睛已经直了,不知道自己还该如何帮刘飞阳把话圆回来,心中的第一想法是:这孩子是不是疯了…

“你确定要招工,那你婶子去!”刚才要养猪的妇女,第一个开口迎合。

“我媳妇也去,要不然他在家带着也是看电视,去干点活也行…”

“还有我媳妇,我闺女也跟着去…”

“你闺女算了吧,她才七岁…”有人回道。

“七岁怎么了,凑个手…”他的潜台词是白拿工资。

“招人有人数限制没,要是没有我家你大娘过去,以前还在黑礁镇里的大饭店干过,刷盘子洗碗都在行…”

“你媳妇确实是好手,大饭店是咱们十里八村最好的了,能上得了台面!”

“需需要保安…不,我给你当…迎宾可可以!”一人磕磕巴巴的抻脖子喊道。

“哈哈…”

食杂店里发出罕见的笑声,就连已经输了一个星期的赵四都露出笑脸。

很显然,他们这是在涮刘飞阳,都当成玩笑在听。

“飞阳…”卢大爷还想开口劝。

“正好,刚才说的都可以去,张叔,你家我妹妹就算了,七岁算是童工,犯法的事可不能做!”刘飞阳对他们的笑声仍旧没挂在心上,站起来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还有,为了防止你们说话不算数,今天我把钱都带来了,小时工是从早上六点开始,到中午十一点,每小时四块,干一个小时有一个小时的钱,全职每个月活不多,但是得工作到晚上五点钟左右,每个月给一千二…”

他说完,从兜里掏出一沓一百的钞票,将近一千块。

“唰…”

他话音刚刚落下,食杂店内再次寂静无声。

“刚才说的每人先付五天工资,但明早六点啊,一定得过去…”刘飞阳笑呵呵说着,又把钱直接塞到他们手里。

这下他们所有人都蒙了,刘飞阳是玩真的?

一时之间,越发觉得眼前这人是怪物!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腹黑的小男人、书友55312515、飘渺如你我、J_J_9527、宝塔镇河妖a、书友55771750...感谢,感谢。

第0600章 请全村人吃饭?

黑石镇是后来统一规划改的名字,实质上就是个小村落,与周边其他几个村落相同,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祖辈上多数都是渔民,这么多年来,进入六月份就是休渔期,不允许打鱼,直到冬天的时候才能重新出海,可就在前几年实行承包制,多数人都没活干,冬天也只能闲暇下来。

这个村里人们生活的很安逸,不用为了钱发愁,实质上也没有太多用钱的地方,就像他们现在打麻将,五毛钱起算,如果坐在这里玩一天,只要不太走背字,有二十块钱够玩了,他们也都墨守成规的遵从现在的生活规律。

刘飞阳和安然的出现,令这个小村里出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他们没想到这俩年轻的外地人在冬天还能出去赚钱,与当下的生活规律格格不入。

最通俗的说:钱,谁都喜欢!

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像刘飞阳一样,也起早贪黑出去卖馅饼,只是扪心自问,吃不了这份苦,又解释为,吃这份苦与获得的报酬不成正比,不值当那样做。

而现在,刘飞阳直接把钱送到他们手里,让他们异常凌乱。

看到刘飞阳离开,食杂店里还没缓过神,都望向窗户,见他从窗前路过,这才恢复一丝原有的气氛。

“他这是玩真的?”

有人手里攥着一百块钱,还是有点懵。

“这小子是不是上头了?想当老板想疯了?”另一人低头看着一张粉色的钞票,按照刘飞阳的话这是定金,可他实在是想不通招工过去干嘛,难道是坐在他家里大眼瞪小眼,连个客人都没有,能干什么活?

“我不管别的,钱已经给了,那就得去干活,明早六点我准时让我媳妇过去,不能拿了钱不办事!”又有一人开口,他很精明,话里的意思是刘飞阳愿意装就成全他,钱已经到我手不能在退回去。

“不行,我得去找飞阳,有钱也不能这么骚包啊…”有人摇了摇头,推门出去。

“哎…都怪我啊,都怪我!”卢大爷坐在炕上连连叹息。

……

“铛啷啷”

门锁的铁链声划破寂静夜空,打开铁链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食杂店里说要找刘飞阳那人,他瞧了眼里面房子,窗帘是挡住的,依稀能见到有微弱的光,灯是关了,应该在看电视,他缓步走进去,拽开房门,走进房里。

“今天咋这么早就回来了?”趴在炕上的妇女正看电视,看见他开口问道。

这人说是找刘飞阳,就是借个由头回家,从兜里把一百块钱掏出来,得意的在妇女眼前晃了晃。

“今天赢这么多?”妇女一愣,随后从炕上爬起来。

“没玩上!”他说话间已经坐到炕上“这钱是村里那个怪人给的,说是他家饭店要招工,一小时四块钱,每天能干五个点,这是五天的定金”

妇女诧异道“他家那鸟不拉屎的饭馆还招工?”

“别这么说话!”这人白了她一眼,随后嘱咐道“我告诉你啊,明天去的时候可千万别这么说话,没有啥活,就是在那坐着也坐一百块钱的,他愿意嘚瑟,你有招啊?”

妇女为难道“这不是在坑人么?”

“他愿意让人坑,你别管了,去就完事了…”

与此同时,就在隔壁的房子里。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哪有啥办法?钱收好了,明天该去就去…”

“咱们不能坑人!”

“不算坑…”

同样的对话,在今夜的村落里不绝于耳,很显然都愿意“坑”刘飞阳,还都掺杂着一丝愤怒,认为他年纪太小,做人太轻浮,这次不给他点教训,以后说不准会出什么事。

翌日,清晨五点半,天刚蒙蒙亮。

刘飞阳与安然已经从被窝里爬起来,洗漱完毕,还没生火,所以屋里有点凉,地方放着两麻袋土豆,用最大号的盆装着一盆蚬子,厨房的案板上还有几十斤牛肉…这些食材都是他们早就准备好的。

两人坐在炕上等待她们过来,刘飞阳心里已经打定她们一定会过来,不管怎么说这犊子也是长期与村里人作斗争,在村里活了十几年,他知道这里人本性不坏,但都有个固定思维“有便宜不占,那是王八蛋”就像新闻上经常报道,高速路上某运水果的车翻车,村民一哄而上开始抢夺。

他们不会主动把车掀翻,抢夺,但车翻了,他们必然伸手。

“哒哒…”

院子里终于传来脚步声,透过窗户能看到来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夫妻俩,看到这幕两人不由对视一笑,妇女是来干活的,男人是来看妇女/干什么活的。

“咯吱…”

房门紧接着被拽开,屋里开着灯,他们也看到他俩已经起床,没等照面,男人就迫不及待的开口喊道“飞阳啊,我把你婶子带来了,你看看干什么活?”

刘飞阳迎接出去,看时间还有十多分钟才到六点,笑道“不着急,等六点的时候大家一起干”

男人豪放回道“不差那十分八分的,你就说干什么活吧,让你婶子干!”

“叔,喝茶…”

安然端上一杯清茶,两人都预感到,今天一定是村里最热闹的一天,茶水都已经备好,他们愿意来看,也不轰他们走。

“哎,行…”他点点头,又迫不及待道“说真事,有活现在就吩咐,咱们乡里乡亲的,不像在外面打工耗时间,肯定尽心尽力!”

妇女听到这话,白了他一眼,意思是你就别再挖苦了。

“呵呵,再等等,再等等…”刘飞阳不慌不忙的回道。

正说话间,又有人走进来,是两名妇女结伴过来,进屋之后的言辞没有男人那么激烈,甚至还隐晦的表达了,如果现在说没什么事,我俩还能把钱退给你,就当没有招工这回事。

刘飞阳继续笑而不语。

过了五点五十,来的人数开始增多,已经汇聚十五人,九个人是明确表示来干活的,剩下六个 或是陪同过来,看戏的,或是言语含糊其辞没打定主意。

他们都坐在炕上,家长里短的闲聊,快忘记要干活这回事。

刘飞阳一直看着时间,见已经来到六点。

“啪啪…”他抬手拍了拍,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他站在地上,安然站在她身旁,一时之间都看过来。

刘飞阳见大家都肃静,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既然让各位婶子阿姨过来,就肯定有活干,现在我给大家分配下任务,赵婶、王婶,你俩把牛肉都剁成肉馅,李大娘和张大娘,你俩烧火,一锅里烧热水,另一个锅里做满满一锅米饭,钱大妈…”

刘飞阳在说,安然在笑,屋里的人都在听着。

“疯了,疯了!”

这是所有人的想法,不说别的,做一大锅米饭,半个村子的人都吃不完,这是要干什么?

“飞阳、你确定要这么干?”一位大妈站起来难以置信道。

“洗菜的时候一定要洗干净,行了,工作拜托各位大妈做仔细点,动起来,大家动起来…”刘飞阳吩咐道。

这些人相互对视一眼,心中觉得莫名其妙,可最后还都站起来,按照刘飞阳的安排,个子走向工作岗位。

突然之间,这家私房菜馆好像活了起来。

陪同来看戏的几人也懵了,还是那句话,这里根本不可能有人来吃饭,做这么多饭干什么?

难道是要请全村的人吃饭?

得出这个答案他们心里一惊,不过想想也只有这个可能,要不然做出来的干什么?还能倒在海里喂鱼?

有人见刘飞阳和安然也在厨房里忙,不好意思继续在这里,站起身走向食杂店,把在这里的所见所闻讲出来,一时之间,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所有人的指挥下,求同存异,终于得到一个大家认可的确定答案:就是要请全村的人吃饭,可能是由于饭馆开不下去抹不开面子,请吃饭过后,再宣布饭馆倒闭,这样刘飞阳脸上能好看一点。

“老卢,你给我家里座机打个电话,让我媳妇也别看电视了,飞阳要请大家吃饭,也不能看着他干活,咱们闲着,让我媳妇也帮着忙活忙活!”

“对,让他媳妇,把我媳妇也叫去…”

安然坐在小马扎上削土豆皮,刘飞阳在屋里来回走动,想着什么细节没做到,这是他第一次弄这么大阵仗,好在“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村里最多的就是流水席,谁家有宴请,村里人会自发帮忙。

刘飞阳见牛肉已经剁出来,亲自搅拌调味道,脑中不由想起二孩,如果这小子在,一定比自己做的好吃的多,甩甩头,把这个想法一扫而空,继续工作。

等他把味道调完,又交给大妈做成丸子。

等他再回头,突然间发现,屋里的人好像增加了,干活的足足有十几人。

走过去“陈大妈,你怎么也过来了?”

陈大妈正在煮蚬子,听见问话,笑呵呵的回头道“帮帮忙…”

她没好意思说,你要请全村吃饭,我必然得过来出力。

“厄…”刘飞阳抬头看了眼时钟,想了想道“那我算你五点半开始干活的!”

他不差半个小时,但得让其他人平衡。

“呵呵,行…”大妈随口答道。

说话间。

“咯吱…”又有两位妇女走进来。

也是过来帮忙的…

第0601章 送餐

昔日里冷清的私房菜馆,突然热闹起来,屋里屋外都是人,已经人满为患。

今天是第一天送盒饭,刘飞阳紧张的心情中带着点忐忑,忐忑之中还掺杂着一些喜悦,所以也就没心情管究竟来了多少人,他充当大厨,第一道菜是牛肉丸子,烧了半锅热油,炸到金黄色捞出来,他拿起尝尝味道还不错,不过这并没做完,丸子熟了还有一道浇汁工作,这是最后做的,防止凉到,紧接着就是炒土豆丝、然后辣炒蚬子…

安然从屋里拿出一箱饭盒,指挥着大妈们往饭盒里盛饭,十个人同时在做,面前放着几个大盆,盆的型号比洗衣盆小不了多少,里面装的都是热气腾腾的菜,他们装好之后还有人负责装箱,装好箱之后装到面包车里。

“装不下了!”

刘飞阳见时间已经到十点,面包车上装的已经坐不下人,才装了六百盒左右,还差三百多盒,昨天就已经达到七百五十盒,今天上午又多了一百多盒。

“现在找车?”

这个结果也在安然意料之外,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他俩粗略的算了下饭盒的体积与面包车的容量问题,觉得没问题,却忘记了一次性饭盒不能压太高,容易变形,都得装在泡沫箱里,这样就有很多体积浪费掉。

“这时间找大车得去镇里,来不及了…”刘飞阳忙的头上都是汗,拿起毛巾擦了一把,仔细想了想,村里有一辆电动三轮车,这是当下唯一的解决办法“这样,你先守着,我去食杂店一趟…”

他说完,立即转头向食杂店走去。

安然围着面包车转了两圈,又回头看了看屋子里已经堆积如山还没装到车里的饭盒,她已经把难度想到无限大,却没想到还是会出这样那样的问题。

“小然,你装这么多盒饭,是要拿出去卖?”

一名打着过来帮忙名义的妇女,开口问道,她本以为是请村里人吃饭,刘飞阳炒菜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想的,直到安然把饭盒拿出来,她才察觉到不寻常,等装好的饭盒都装到车里,她才知道,自己可能想错了…

“啊,对!”

安然还想着刘飞阳能不能借到车,所以茫然的点点头。

听到这话,屋子里十几位阿姨同时愣住,她们确实也有怀疑,装的这些盒饭够全村人吃一天了,哪里能买的出去,难道不会剩下?

还有些人心存怀疑,这对小夫妻是不是打肿脸充胖子。

“你们这是接了个大活儿,呵呵…”一名妇女面带尴尬的站起来,直到现在,她终于能确定不是请全村吃饭,那就不能继续在这里坐着,自己是因为能吃饭来帮忙的,再继续下去脸红。

“王大妈有事?”安然见她把围裙摘下来,开口问道。

“嗯,回家一趟,马上到中午了,得回家做饭…”

“我们这里中午供饭,都是刚开始说好的!”安然又道。

“厄…”她脸上又是一红,没有说话技巧,只好直白表达道“我得回家给你叔做饭…”

“哗啦啦…”

听到这话,几乎站起来一大半人,她们才想起来还得回家做饭,因为当初谁都以为来这里就闲着,后来又以为他们要村里人吃饭,毫不夸张的说,村里现在有百分之八十的人家还没做饭。

都在等她的邀请。

安然见这些人都站起来,瞬间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没有对这些人看戏的怒火,也没有打脸的快感,而是很郑重的道“家里还有别的菜,如果不够再做点,大家干了一上午活,回去再做饭怪累的,给叔叔大爷们叫来一起,不过…也就今天一天!”

“唰…”这些人脸上更红。

与此同时,刘飞阳已经走到食杂店。

“做完了?”刚进门,就有人笑呵呵的问道,以为他是来叫大家吃饭的。

大家猜归猜,还不至于拿到台面上说。

“嗯,做完了,呵呵…”

刘飞阳面带笑容回道,走到老六身边,这老六是当初带他们看房那位,村里的老好人,现在这栋房子也在刘飞阳名下,当初是为了防止张海再搞出什么幺蛾子弄出来的,以备不时之需,后来安然说家里的事都她管,刘飞阳也就没插手。

试探道“六哥,我想借一下你家的电动三轮车,你看方不方便?”

“哗啦…”

老六顺手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递给刘飞阳“三轮车年头长了,油门小,得轰大点!”

“好的,谢谢…”刘飞阳接过车钥匙,转身立即出去,他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时间。

等他走后,众人见他没张嘴提吃饭的事,都开始纳闷,想不通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还是不好意思张嘴?可你不邀请我们,我们也不能直接去你家啊…

好在有了麻将,他们也不着急吃饭,既然刘飞阳愿意拖,那就等着。

半个小时后。

食杂店窗外传出类似摩托车响声,就看刘飞阳骑着电动三轮,安然开着面包车从窗前路过。他们看到这俩人离开,心里更加怀疑,他们做好菜不在家等着,夫妻俩开着车又去干什么?

“我估计可能是碗筷不够,出去买了,再说了,咱们怎么多人去他家,也装不下…”有人一边抓麻将一边说道。

“确实,这一上午都在想,他把饭菜做完了怎么吃,我想来想去,很有可能是让大家拿到自己家里,只有这样才能把分开,要不然没办法解决”坐在他对面的人紧跟着开口附和。

话音刚落,就听“咯吱”一声。

房门被打开。

从外面走进来一名妇女,站在门口脸色不算好看的开口道“老六,吃饭”

老好人老六闻言,抬头瞥了一眼“等我打完这把的!”

“打个屁,别玩了,赶紧吃饭…”她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当初张海来借钱的时候,张海都畏惧老六媳妇,足以看出她的彪悍程度,老六闻言把牌推倒“走吧,到了饭点,咱们吃完饭再说…”

这局麻将没有输赢,所以大家也都心甘情愿。

见老六已经把牌推倒,随后都把牌推掉,跟着站起来,要一起去刘飞阳家里。

“等会儿…”妇女见他们都起来,脸色更黑,知道这些人都与刚才的自己抱有一样想法,补充道“我叫老六吃饭可没叫你们”

“飞阳请全村人吃饭还分人?”有人停住脚步反问。

妇女解释道“飞阳啥时候说请全村人吃饭了?都是你们传的,瞎传,我叫老六吃饭是因为我在那里干活了,而且就今天一天,明天如果还干活他供我饭,但是不供家属…”

听到这话,所有人一愣。

老六忍不住开口道“不说他做两袋大米的米饭么,不让村里人吃,他们能吃的完?”

“让你们吃个屁,人家做米饭是卖的,炒菜也是卖的!小两口现在都出去了,你赶紧的”妇女有些恼怒的又招呼老六“就你,嘚嘚瑟瑟的非得让我去帮忙,人家飞阳说了,按小时给结算,你说,要是不给钱你好意思要不?要是中午不让带家属,你饿着肚子不?还有老赵,你媳妇也在那干活了,你也能过去…”

她说完,心里火的的转头走到。

一刹间,食杂店里像是被封闭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房间里打定主意的十几号人,相互对视着,都觉得有些脸红,随后有人缓缓坐下去。

请是情谊,不请是道理。

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主观臆想出来的,跟刘飞阳没有半毛钱关系,也埋怨不得。

一时之间,食杂店内静悄悄一片。

过了几秒钟,终于有人开口“你们说,刘飞阳做了那么多盒饭上哪卖去?”

“学校有食堂,工厂有食堂,我估计啊,就是蹲路边叫卖…”

“可他做了这么多能卖出去么?”

“咳咳…如果他再不做点啥,饭店天天就这么空着,脸上不好看…至于现在干什么去,你们心里还没有点数么?”

“啊,哦哦,懂懂…”

“咱们继续…”

寥寥几句话,他们又得出一个结论,虽说不是请我们吃饭,但刘飞阳现在一定是在打肿脸充胖子,为了让自己脸上好看一些。

其实这也不怪他们,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想不到还能提前订餐,有准确数量给送过去。

现在虽说是饿着肚子打麻将,可心里都在猜测刘飞阳究竟去哪里卖了,得剩下多少?

与此同时,刘飞阳和安然已经开车来到海边广场。

刘飞阳先是骑着三轮车去局里把他们的饭送进去,这种手段着实新奇,以往他们都是出门吃饭,还是第一次享受到“饭来张口”的感觉,刘飞阳拿出一盒加量的盒饭,亲自上楼送到领导办公室。

领导拿起筷子,品尝一口。

当即拍板决定:先订餐一个月…

刘飞阳还得忙海边广场,毕竟那边才是大头,没多寒暄,走出局里骑上电动三轮车,直奔海边广场,其实来的不仅仅是他们两人,还有三位阿姨,都是坐着安然的面包车过来,数字只是数字,呈现到实物上才够立体。

车都装不下盒饭,他俩还没狂妄到能让这几百盒不出错。

人来的多,力量也就大。

ps:下一章在七点钟左右。

第0602章 魔术?魔法!

人力三轮车过了特定时间段不允许进城,电动的暂时还没出现规定。

刘飞阳的三轮车和安然的面包车,中间距离大约有十米左右,在这十米中间,已经占了三位大妈,每人面前摆着三个泡沫箱子,每箱里大约有五十盒饭,三人心里还在嘀咕,这是要干什么,刚才有个人来询问是不是卖盒饭,竟然被刘飞阳一口回绝,搞得她们三人莫名其妙。

没有摆过地摊的人与没有发过传单的人一样,很难接受站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路人观望的感觉,觉得脸红,臊得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们等了大约十分钟,连一盒都没卖出去。

其中一位与吕婷婷相同姓氏的大妈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飞阳,咱们一直在这站着,啥时候是个头啊?都已经十多分钟了,连一盒都没卖出去,按照这种效率,等到天黑也不可能把这一盒饭卖完,你别怪大妈说话难听,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这三位大妈都是昨天说全职的,刘飞阳给开出一千二的薪水,这个价格在当下绝对不低,即使在海连这样新兴二线城市,连本科毕业生都未必能拿得到。

刘飞阳站在三轮车旁,手里夹着烟卷,听见他们问话,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随后道“吕大妈,你放心,用不上一个小时咱们就能回去吃饭,下午回家瓜子茶水管够,活肯定不多,如果家里有事你回去也行…”

“大妈是这个意思么!”她顿时一瞪眼,不是发火,而是责怪,类似刘飞阳被人说成老鼠肉时的不信任“我以前在黑礁镇大饭店的时候,从来都是第一个上班,最后一个下班的,这是职业精神,我不是担心你卖不出去么!”

“是啊,飞阳,主要是咱们第一天做的太多了…剩一点没关系,如果剩的多…那些牛肉,菜,不得个两千块钱啊?”

这位大妈说着,自己都感觉肉疼,两千块钱,当初吕大妈给人刷碗的时候,三个月才能赚两千,这要是赔了,上吊的心都有。

刘飞阳抬手看了眼手表,已经十一点半,到了午休时间,只是还没从楼里出来而已。

笑道“不着急,等会儿全能卖出去…”

“这孩子…”吕大妈急的一拍腿。

靠近安然的那位大妈,转头看向安然,意思是老爷们容易冲动,你咋也不劝劝他呢?

安然笑而不语,认真守护着自己的面包车,她那里还有二百盒,当下是把这二百盒守护好。

她见安然不回话,不由摇摇头,望着海边广场,心里还想着如果现在是夏天还好,这里是旅游景点,说不准能卖出去,可现在是冬天,根本没有几个人来,整个广场上有没有一千人都难说…

“哎…”她又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就看有一位身穿工作装的女孩跑过来,在几位大妈面前扫了一圈,最后落到刘飞阳脸上,露出会心一笑,面带绯红的扭捏走过去,她是短头发,也正是买馅饼的那个女孩。

她从兜里掏出三十块钱,递给刘飞阳,孱弱的开口道“我和我同事的,一共五份,为了你给你添麻烦,钱是正好的…”

“谢谢…”刘飞阳对她有影响,露出会心一笑,随后打开箱子往出拿盒饭装到袋子里。

女孩盯着他的背影,脸色越来越红。

她是看着刘飞阳,可三位大妈都看着她,心想刘飞阳是不是看到女孩才卖盒饭?安然还在这里他怎么可以这样?

正在她们错愕间,就看这女孩从兜里掏出笔和纸,试探的说道“飞阳…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自从知道你的事之后,我就觉得你是个英雄,爷们儿,都是纯的…”

听到这话,三位大妈眼睛齐刷刷放大,更加不可思议,这都说的是什么?

“可以…”

刘飞阳顺手把笔和纸接过来,龙飞凤舞的写下刘飞阳三个字,随后连同装好的盒饭一起给递过去。

“加油,你一定会成功的,我支持你!”女孩又攥起拳头,做出个加油的手势,拎着盒饭羞涩的跑掉。

安然一直笑看着这边。

刘飞阳注意到这眼神,随后挺直腰杆,一本正经,做出个“两袖清风一本正,怎么巴拉都不硬”的姿态。

“你还,是在这里取盒饭吧?”

这时又听见一个男声,他看到刘飞阳,可还是在安然身前停下。

“多少盒?”安然笑问道。

这男同志看到笑容顿时愣住,美,确实很美,好在跟在他旁边的男同志,及时推了下他,才让他缓过神,他赶紧道“十二盒,十二盒…这是七十二块钱,正好的!”

安然打开箱子,开始往塑料袋里装盒饭。

看到这幕,三位大妈都蒙了,十二盒?并且安然开口就问多少盒?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们又敏锐的发现一个细节,女孩找的是刘飞阳,男孩找的是安然,可谁找自己?

这盒饭究竟怎么卖?

“飞阳,现在买东西都不用问价了?都是咱们问卖多少?”靠近刘飞阳的大妈无比凌乱的问道。

因为他们的对话都太过匪夷所思。

“对对,还有你俩一个卖给男人,一个卖给女人,我们怎么卖?”吕大妈也紧跟着开口道。

刘飞阳扭过头,看从楼里出来的大军终于浮现在眼前,楼门像是大坝的出闸口,人流不断涌出来,并且有很多奔这边走来,来不及具体解释,开口道“从现在开始,来人买盒饭,就问他卖多少盒,要多少盒给多少盒,对了,等会钱太多你们可能找不过来…”

他说着,转过头拿起给局里送饭,现在已经空下来的泡沫箱,递过去“你们啥也不用问,就让他们往这里扔钱就行,找钱也让他们自己换…”

“啊?”

三位大妈眼睛更大。

这时,就看远处十几人都奔这边走过来,转眼间已经挺下,还是那样,女孩都奔着刘飞阳去,男人看见安然就再也迈不动步,有两位无欲无求的顾客,走到大妈身前。

“买…买盒饭啊?”大妈习惯性开口问道。

这人像是看怪物一样,看了大妈一眼,冷淡道“取盒饭,七盒,钱都是正好的,给你扔箱子里了…”

没用大妈说话,他已经完成了扔钱动作。

大妈还在愣神,缓了几秒这才想到拿盒饭,根本无法考虑话里是什么意思,反正刘飞阳也是这么告诉的,自己就是个打工的角色。

所谓:干活不由东,累死也无功。

这么做就对了。

转眼间,刘飞阳和安然身前的人已经扎堆,人流又不断涌过来,渐渐的开始向大妈这里聚集。

“给我拿两盒!”

“给我拿八盒!”

“我的五盒…”

一时之间,说话声此起彼伏,现在三位大妈已经彻底忙的无暇顾及任何,在她们心中钱绝对是最重要的,刚才还想着刘飞阳是不是疯了,居然连找零都不看,现在才明白,这是根本没时间看!

短短一分钟。

三位大妈已经空下来两个箱子。

她们现在也没时间思考,盒饭用不用卖到天黑,怎么卖,恨不得多生两只手。

“别急,别急,都有哈,别着急!”吕大妈头也不抬的开始喊道。

十分钟,三位大妈的箱子已经空下来四个。

十五分钟,刘飞阳手里的二百三十盒盒饭已经全部售罄。

十六分钟,安然的盒饭也已经售罄。

他俩都走到三位大妈旁边,帮着卖盒饭。

“刘飞阳,我爱你…”

不知道是哪位胆大妄为之徒,当着安然的面喊了一声,顿时给刘飞阳弄的脸色通红,安然抬头看了眼,并没生气,她知道,盒饭第一天就能如此火爆,与刘飞阳从天上跌落地下的境遇是分不开的,曾经的刘飞阳在这些人心中也是神仙一般的存在,尤其是对女孩而言,除了同情心泛滥一点,还有莫名的崇拜,而男人,则是不希望看到英雄末路…

在这个大背景下,所谓“我爱你”更多是崇拜罢了。

她抬头看过去,发现眼前还聚集着几十人等着拿盒饭,密密麻麻,找不到刚才喊话那女孩的踪迹。

“加油,刘飞阳,你行的!”

这话是个男同志喊的,声嘶力竭,饶有气势。

第二十分钟,所有盒饭售空。

三位大妈恍然抬起头,看了看,发现有几名女孩还围在刘飞阳身边,相互对视一眼,她们此时的懵逼程度不亚于之前,之前听刘飞阳说很快能卖出去,是被雷到,而现在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变成现实,恍如做梦!

“哗啦啦…”

她们还没等缓过神,就看安然拿出个猪饲料的袋子,把收钱的箱子放到袋子口,然后把钱倒进去,她根本没在乎刘飞阳身边围着多少个女孩,看都懒得看一眼。

吕大妈见状赶紧走过来,帮着撑开袋子。

其他两位大妈也凑过来,异常谨慎的看着四周,她们更想不通,安然哪来的这么大胆子,在广场上就敢倒钱,都充当了临时保镖的角色。

整整五个箱子,倒了大半个猪饲料袋子!

吕大妈见安然已经把袋子封起来,脸色憋得通红,倒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有句话想问,断断续续的开口道“内个…小然啊,你跟大妈说说,你俩以前是不是变魔术的!”

今天发生的事,颠覆了她大半辈子对“赚钱”这俩字的认知。

如果不是魔术,她想不出来还有什么。

“不是魔术!”另一位大妈一口否定,死死的盯着安然道“你俩得会魔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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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03章 是对是错?

做盒饭出来卖,这是当下少有的做法,能卖出去,更是寥寥无几,能在短时间内全部卖出去,就是天方夜谭,只不过这个人们心中的天方夜谭刘飞阳和安然就做到了,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俩是不是“人”

围在刘飞阳身边的不仅仅有女孩,还有男人,成熟男人,都是这几栋办公楼里,自诩为成功人士的老板,但他们现在的手笔与刘飞阳曾经的手笔,相差的就不是一星半点了,他们公司规模就在一个太阳左右,而刘飞阳所有产业加在一起,所牵动的资金链何止十位数?

他们与这些女孩一眼,是过来表达“爱意”的,极力邀请他入驻公司,职位随便挑,薪水可以随便说,甚至还有人提出了直接分给他股份,曾经刚刚来海连的刘飞阳还默默无闻,悲哀的想着自己没有学历,没有资本,干什么都不行,而现在他面前已经遍地开花。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与刘飞阳现在的处境何其相像?

不过这些都被他摇摇头拒绝,他已经重新找到生活希望,卖盒饭看上去很低端,可实际获得的并不少,按照今天的发展速度,还有未来可看见的预期,先做个半年,腰包里足了也就有了东山再起的资本。

不能急,急不得。

这些老板们都摇头叹息,确实,曾经大公司的老板,即使落魄了那份能力还有的,现在的刘飞阳去任何一家公司,对公司而言都是如虎添翼,只是他们没办法强求。

盒饭卖完了,收获了足足四十几张名片,甚至还有三束花、几封情书。

“谈完了?”

安然与大妈们一直站在几米之外,并没打扰,看到他走过来,开口笑道,她脸上掩饰不足笑容,从惠北市出来她心里也憋着一口气,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赋予的,她担心自己的男人一蹶不振、颓废消极,直到今天终于看到未来的希望。

“谈完了!”

刘飞阳说话间,粗暴的抬手搂住安然,舒坦,心里真舒坦,不仅仅有赚钱的喜悦,还找到曾经被人簇拥的感觉,他现在也算体会到了什么叫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谈完了就回家?”

安然看似清纯的笑着,实则眼里已经露出让人想入非非的眼神。

“回家,穿山我的军大衣,带上我的狗皮帽子,回家!”他说完,把鲜花送给了三位大妈,随后奔着三轮车走去。

三位大妈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刚才安然已经把前因后果跟她们简单讲解一遍,但她们没听懂,尤其是涉及到电脑、扣扣之类的东西,她们根本没听过,无法理解上去究竟是什么东西,说回家,那就只能上车…

卖盒饭的第一天,到现在圆满收官。

所谓:吾日三省吾身!

按照小夫妻俩的作风,今天回去免不了一番总结,比如最开始在炒菜时出现的问题、比如车的问题、比如今天还出现了有人临时起意过来买盒饭的问题,等等…

看来古人诚不欺人,他俩也正是靠着总结走到今天。

……

理论上讲,事情发展到这步,刘飞阳的身份在海边广场闹得沸沸扬扬,徐璐那妮子应该已经知道,但实际上,她到现在还以为他是个卖馅饼的,这并不是客观因素造成,而是人为因素…

昨天。

刘飞阳身份再被爆出来的一瞬间,像是冲击波一般席卷了海边广场的办公楼,这也包括徐璐的公司,当那位叫娜娜的始作俑者听到这个消息,又看到电脑屏幕显示的照片,整个人下巴险些掉到地上,她不敢相信,难以置信,面带潮红的又多搜索了几个关键词,甚至还查了下照片里领导的身份,发现不是假的,真个人顿时陷入一种莫名的兴奋、与莫名悲哀交织的状态之中,以至于她是不是坐到窗户口,拿起徐璐遗留的望远镜,看向楼下,就为了多看一眼那道身影,还心想着自己与他也算有渊源,能不能请他吃个饭表达谢意,然后再发生其他故事…

英雄末路让人同情,可末路的同时人还长得爷们,那就是化学效果了…

她哀伤的看着楼下,后悔自己的胡言乱语,甚至想到了如果被刘飞阳知道,所谓的老鼠肉只是自己的胡言乱语,他会怎么对自己?

娜娜越想脸越红,身上越热…

当然,她的状态只是夸张了一些,但也代表了众多女孩现在的处境。

她不会告诉徐璐,公司里的人也不会告诉徐璐,毕竟她刚来不久,与同事之间的关系不算融洽,这妮子又去了吕婷婷那里,没来上班。

但是,有人能告诉徐璐…她爹!

徐解放,年近六旬,听这个名字就能判断出大概年纪,他是知识分子,是某一特殊时期的最后一批大学生,毕业之后顺利进入造船厂任职,成绩出色,很快就走上领导岗位,就在他走上领导岗位当天晚上,被人带走,住了三年牛棚,后来有改造了几年,纯粹的讲,徐璐她妈是在这时候怀上她的,不得不说这两人很厉害…

其实徐解放能有今天,与他的两个哥哥分不开,按照当时的说话,他们老徐家是一等一的优质家庭,他的大哥后来上过战场,出任连长,最后牺牲在山里,二哥是飞行员,也因为某一次事故葬身蓝天,两位哥哥的余晖,后来徐解放在厂里一路穿升,出任某部门主任一职,做的是迎来送往的活儿…

人脉基础打下了,为他后来的下海经商奠定基础。

他的事业可谓一帆风顺,直到今天,还没遇到过太大挫折,财力方面,比吕青这位号称海鲜大王的富豪不让丝毫,他做的是进出口贸易,尤其是在今年国家刚刚加入世贸,更为他的贸易提供便利条件。

现在能压吕青一头!

所谓人有一得,必有一失。

他的失并不是在物质层面,而是在心理层面,两位从小照顾他的哥哥的牺牲,让他心里留下创伤,导致他做人原则总结为八个字:世事无常,珍惜当下!

所以他不会像吕青一样,让徐璐也走联姻这条路。

徐璐要什么,他给什么,徐璐怎么开心,他怎么给予。

所以徐璐要价值八位数的超跑,这位富豪眼睛都没砸一下,直接联系国外订购。

只不过,近两年来年纪大了,有些问题他得思考,所以才有了徐璐去上班这一回事。

如果自己走后的日子,徐璐不开心,那么之前的开心,全都会变成零。

一间面积超过一百五十平的办公室,办公座足足有三米长,上面摆着两部电话,一部通国内,一部通国外,他身后挂着笔走龙蛇的四个大字“心如止水”落款写着:丁永强,也就是神仙!

这并不代表着他与神仙有交集,只能说,有过交集。

昨天,他突然接到分公司总经理的电话,说在广场卖馅饼的人叫刘飞阳,曾经是在惠北市做生意的,还做的挺大。

他听到这个消息一愣,因为自己闺女就与这个卖馅饼的传出绯闻,并且还说怀孕了。

他心中变得越发震惊。

事实上,他第一次听到这三个字,还是半年前,当时与吕青一起出海海钓,说她家那姑娘对这个人已经着魔了,还简单讲了下刘飞阳的事迹,徐解放听的比较感兴趣,就简单查了查,得知刘飞阳与神仙有关联,目光投入的更多了一点。

刘飞阳失踪他知道,来海连并不知道。

徐解放接到消息后,闭上眼睛开始揉搓太阳穴,他知道徐璐下午没去上班,更知道她还把刘飞阳的馅饼摊砸了,同时,他更了解自己的女儿,从小有英雄情结,如果不出意外,今天之后,以前没有事,也变得有事了。

自己家的闺女要沦陷喽。

他在心里呐喊着。

他承认,如果让刘飞阳成为女婿,是个不错的人选,至少自己这份家业交到他手里,能守得住,可他更知道,刘飞阳以前的私生活关系很乱,现在带着她的原配离开,就必定要专一了。

找男人,要找玩够的!

现在的刘飞阳显然已经浪子回头,自己家姑娘再上前就只能碰个灰头土脸,更可况,这里还有吕婷婷的戏份,如果这姐妹俩知道,喜欢的是同一个男人,并不是没有割裂友情的可能。

徐解放经常思考,给徐璐留下什么东西。

钱?金山?

这些都是身外之物。

能力!关系!人脉!

这才是重中之重。

为了一个不可能得到的男人,承担与吕婷婷决裂的风险,这是徐解放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昨天晚上,他就让公司带有强迫性质的把“海外部”真正做到海外,现在的徐璐已经身处非洲…

这里自然风景好,通讯不发达。

希望徐璐能尽快切断还未来得及燃烧的感情。

徐解放切断了自己闺女,却没切断自己的目光,他看刘飞阳达不到神仙那样的俯视,但也能俯瞰全局,他想了想,自己应不应该帮这个年轻人一把,不管怎么说,这份干劲是值得欣赏的,卖馅饼的苦一般人吃不来…

可就在今天中午,他得知刘飞阳通过扣扣卖盒饭了,并且还一扫而空。

他坐在办公椅上再次愣住,他不得不承认,这种思路自己都没有,太超前、太前卫、如此急速的转变令人窒息,但同时获得的成功也是突破天际的。

所以此时,他摇头叹息着“也不知让璐璐走,是对是错啊…”

第0604章 赌

刘飞阳满心欢喜,即使电动三轮车没有车棚,迎面吹来的就是带着咸腥味的海风,也丝毫不会感到寒冷,今天是第一天,取得了很大成功,由此可见,在未来的某一时期内,这种成功趋势是必然向上增长,而不会陡转之下。

他脸上又露出嘿嘿的笑容,想到安然那清澈湖底流露出的一丝媚态,心里就痒痒的,他也是个男人,说的直白点,圣人也有孩子不?他现在恨不得把安然就地正法,这种旖旎的念想伴随了一路,进入村里时又看到卢大爷坐在食杂店门口吸烟,他点头路过。

“完喽,完喽…这孩子疯了!”

卢大爷还在摇头,刘飞阳出去的时候开着三轮车,上面满是泡沫箱子,回来上面也还是泡沫箱子,外面看起来没有变化,根据他多年做生意的经验,一箱方便面还得卖一个星期,这么多饭,短时间肯定卖不出去,望过去见刘飞阳已经拐到家里,收回目光看向滚滚海面。

回到家,刘飞阳傻眼了!

他还以为像往常,家里还是只有两人,把门一关把窗帘放下,在这片封闭的小天地里可以为所欲为,现在这里已经有雇员,她们不可能下班离开。

全职工作,需要负责记录明天订饭的人数。

“回来了?”

两辆车进入院子,就从门里迎出来一位大妈,钟点工的时间已经结束,还剩下两人是吃过饭之后没走,留下来帮他们看家的,她们本以为得等到天黑才能回来,却没想到,自己刚刚吃过饭,把饭桌拿下去没多久,他们就回来。

看着刘飞阳和安然,心里满是诧异。

“还有饭吧?”

刘飞阳走下车问道,并没着急把泡沫箱拿下来。

“有有,给你们留饭了,都在锅里热着…”

这位大妈点点头回头,随后看到面包车门被拉开,以吕大妈为首的三位大妈走下来,她们三人面色并不好看,甚至可以说有点难看,并不是见他们赚钱不高兴,而是自己曾经的揣测被狠狠打了一巴掌,高兴不起来。

她见安然和刘飞阳进屋,抬手拽过吕大妈,小声问道“怎么了?你们不出去卖盒饭了么,回来的这么快?不让卖啊?”

“卖完了!”

吕大妈足足憋了几秒,才说出这三个字。

“啊?”她一愣。

“看见小然手里拎着袋子没?全是钱!”吕大妈直到现在还感觉莫名震惊,透过玻璃,看见刘飞阳和安然已经坐到餐桌上,也小声道“我跟你说啊,等会儿你问问他俩,能不能干全职的,你说你小时工一天才赚二十,一个月六百,全职直接上千了,就在家旁能赚这么多钱的工作上哪找去?”

“全,全是钱?啥意思?”这大妈呼吸有些急促,猪饲料袋子里全是钱,那得多少?

吕大妈想了想,开口道“如果我没记错,盒饭是九百多盒,每盒六块,是五千多!”

“啥玩意?”这大妈顿时喊出来“五千多快有我家一年赚的多了!”

“别吵吵,别吵吵…”

吕大妈赶紧提醒,还瞪了她一眼,随后开门走进屋里,也坐下来一起吃饭。

今早刘飞阳没吃饭、安然也没吃,第一天,生怕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没心情,现在把所有问题都已经落实,吃饭不是一般香。

他俩吃的香,三位大妈可吃不进去,倒不是饭菜不和口味,而是人不对!

如果盒饭没卖出去,符合她们心里预期,吃饭的时候还能劝两句,说饭馆别开了,现在的情况是,饭馆非但得开下去,营业额已经突破天际,再看刘飞阳和安然,那就是她们的老板,依照吕大妈的工作经验,哪有老板与员工同一桌吃饭的。

在饭桌上,都一言不发,表现的很乖巧,与平日里东家长西家短的模样千差万别。

“今天的成果还算喜人,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应该更多!”

刘飞阳夹了一口菜,随口说道。

“按照现在的效率,在十点半之前做出来一千二百份没问题”

安然开口回道。

听到这话,吕大妈手上一抖,一千二百份就是七千多,她在心里简单算了一笔账,那么每天的利润至少在三千块左右,他俩干两天,比自己家一年收入都高?

刘飞阳并没注意到她们的异常,继续道“如果超出一千二百份,咱们现在的生产力就显得捉襟见肘,下午还得搭一口锅,把效率弄上去,炒菜我自己忙不过来,得找个有做流水席经验的师傅”

“我记得吕大爷以前是饭店掌勺的?”安然听到这话,抬头看向吕大妈。

吕大妈眼睛已经直了,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忙不迭的点头“对对,我家老头子做菜可香了,以前村里谁家有事都是他下厨”

“吕大妈,今天晚上你回去跟大爷说一声,看看他愿不愿意…”

“愿意,肯定愿意!”吕大妈没等刘飞阳说完,赶紧答应,心想着如果自己家老头子也过来,每个月也能拿一千二,那么自己家一年的收入快到三万了,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又开始激动。

刘飞阳顿了下道“最好还是跟大爷说一声,问问他的意见,不过你放心,我们俩人不可能坑乡亲,价格按照饭店大厨的给,每个月两千五”

“嘭!”

吕大妈听到这话,顿时从凳子上掉下去,一屁股坐到地上。

每个月两千五。

“噗…”

旁边的大妈听到这话,一口白米饭喷出来,村里吃进口泡面的老头,整天牛哄哄的说他儿子如何厉害,每个月能拿到两千五的工资不?

“擦擦…”安然见她有些失态,并没责怪,拿出餐巾纸递过去。

不仅仅是饭桌上的三人,就连没走的两位临时工都目瞪口呆,怎么感觉钱在他俩嘴里不是钱呢?

食杂店里每天打麻将,让一个人每天从早上赢到晚上,赢一个月的时间,能赢出来两千五不!

“等着!”

吕大妈缓过神,突然喊出来,声音已经变了强调,从地上站起来指着刘飞阳喊道“你放心,我就是牵也给你吕大爷牵过来!”

说完,饭也不吃了直奔食杂店跑去。

在她看来这就是捡钱的机会。

两人见状,相互对视一眼,随后不由的笑出来,刘飞阳又道“下午还得看看买辆车,不能总用六哥的…”

“缺司机不!我家老头会开车…”

“厄!”

……

食杂店里,他们还在讨论刘飞阳为什么这么快回来,有人说是不让卖,有人说是盒饭被没收了,还有人说可能是故意找个地方扔掉挽回面子,众说纷纭,各执己见,他们争论归争论,整体还算宁静。

“嘭…”

房门突然被拽开,力道之迅猛,无异于寒冬里的一道惊雷。

“唰…”

所有人齐刷刷回过头,看向门口。

吕大妈一路跑来,生怕刘飞阳反悔,他站在门口,扫了一圈,见老伴还在玩,顾不得场合的喊道“死老头子,你还玩呢,赶紧我跟我去飞阳家里,他说了,要找你给当大厨,每个月给你两千五!”

听到这话,所有人一愣。

老吕头看了眼妻子,脸上一红,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有点丢脸,坐着没动,不耐烦的道“有事回家说,没看我忙着么!”

“忙个屁,你赶紧给我起来!”吕大妈见他的架势,有点急了,走进来。

旁边的一人开口问道“哎…我听说今天中午你也跟着卖盒饭去,前后去了不到两个小时,这么快就回来了?”

“都卖完了还不回来干什么?”吕大妈开口回道,抬头拽着老伴要给他拽起来。

听到这话,食杂店里所有人一愣。

随后又有人笑出来,开口道“不可能,听说做了一千盒,就是一直有人买,你们一盒一盒的拿也得两个小时,再加上路上的时间,不可能卖完,你跟我们说说,是不是飞阳给你钱了,让你给他装面子!”

“放屁!”吕大妈听到这话急了,现在刘飞阳是老板,不容许诋毁,瞪眼道“你们知道啥啊,就是一帮家雀,还猜燕子的志向?人家刘飞阳/根本不用卖,人都乌央乌央的上来买,每个人都不买一盒,最多的买了好几十盒,总共就二十多分钟,全都没了!”

“那更不可能了…咱们村的虎老八,最多才能二斤饭,几十盒,大象啊?”

“哈哈哈…”

食杂店里顿时发出哄堂大笑。

卢大爷继续摇头,以他做了半辈子生意的思维,这么短的时间内也不可能卖出去,他看了眼吕大娘,想不通刘飞阳给她吃了什么迷魂药。

“你们,你们…你们还别不信,不信咱们就赌点啥的,如果刘飞阳全都卖出去了,你们每人给我一百块钱,如果没卖出去,我给你们每人一百!”吕大娘气的像是个孩子一样,指着他们喊道。

“我们怎么证明卖没卖出去?”

“对啊,是刘飞阳让你来的吧…”

“你们敢这么说,就一定想好了对策!”

“钱!赌不赌吧,飞阳他们卖的钱都在袋子里装着,不信咱们就去看,还有老章,你媳妇也跟着去了,她不可能骗你!”

他们见吕大娘的架势,不像是在撒谎,议论声渐渐小了下来。

但这个答案不可能有人相信,就像现在有人说去月球度假一般。

突然有人站起来道“赌,我跟你赌!”

“赌,我也跟你去…”

“走!”吕大娘大手一挥。

转眼间,食杂店里走出十几人,直奔刘飞阳家里,就连卢大爷都跟着过来。

一群人,浩浩荡荡…

ps:还有一章,七点钟。

第0605章 发展

刘飞阳和安然刚刚吃饭完,虽说有些事已经明了,但也不能堂而皇之的摆在台面上,比如那一袋子钱,回到村里就得晚上窗帘慢慢数,他们两人刚刚商定了下计划,准备教两位大妈怎么看扣扣,然后让他们做统计的活,下午再去二手车市场买一辆面包车。

还没等开始行动,就看到院里涌进来一群人。

以吕大妈为首,身后的人都气势汹汹,不像是来看热闹的,更像是来砸家的。

两人见状,赶紧迎出去。

吕大妈看见刘飞阳,心中的不平顿时涌现出来,像是孩子见到家长,她说真话没人相信,还对自己冷嘲热讽,这是不能接受的,张嘴喊道“飞阳,你说咱么中午是不是把盒饭都卖出去了,根本不由吆喝,都是主动上来拿的,钱也不用收,都是他们自己主动把钱扔到箱子里…”

两人听到这话,再看后面那些人的表情,好像明白了一点。

“不可能的事,从古至今就没听说过这个事,不用呦呵,主动来拿饭?完全不可能…”

“对,不可能!”

他们这么想也对,因为在当下移动手机还没完全流行开来,至于电脑对村里来说更是新奇物件。

刘飞阳见他们的样子,抬手往下压了压,随后开口道“各位叔叔大爷们,别急,咱们进屋里说…”

“进哪说也是不可能的事,老吕媳妇,我可告诉你,我这人天生就是好赌,赌场连父子都不认,更别说别人媳妇了,要是真有什么猫腻,赌注我可得要啊!”

“肯定卖出去了!”吕大妈面色通红的喊道。

安然脸上的笑容也有几分不自然,但终归是笑的,把这一群人招呼进屋子里面,让他们分别落座。

刘飞阳扫了一圈,随后开口道“盒饭,确实是都卖出去了!”

“哗啦啦…”

此言一出,犹如油锅里掉进了水滴,顿时炸开。

“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什么了!”吕大妈顿时恢复精气神的站起来,就像是她家的盒饭全都卖出去一般自豪“卖出去就是卖出去了,骗你们干什么”

有人开口反驳道“她说你根本不用卖,都是别人过来取,而且一拿就是就是几十盒!”

“确实是这么回事”刘飞阳含笑的点着头,只有他一人站在地上。

“那钱呢?”所有人都在瞪眼看着他,这才是他们关心的问题,如果卖出去,绝对有钱,根据传的那样,一天得好几千,他们啥时候在一夜里听过这样的数字?

有,那是在医院!

“这样吧,我不知道你们和吕大妈赌的什么,所以也就不会站在裁判的立场上说话,至于你们要看钱,想抢啊?哈哈…大家可以算一笔账,我今天做菜的成本在两千块以上,如果没卖出去,就是在赔钱,有些事不是现在能证明的,时间,咱们慢慢来,每天赔两千,谁赔得起?”

安然没站在屋里,站在厨房,她能透过门看到刘飞阳,听刘飞阳把这句话说完,会心一笑,自己的男人这点智商还是有的,如果现在明确把钱拿出来,就相当于帮了吕大妈,同时也得罪了在座的各位,拖着,这事变淡了,也就好解决了。

至少作为外来人的他,暂时还不能把自己装进去。

听到刘飞阳这么说,所有人都沉默了,确实,每天赔两千块钱,谁也赔不起,照这么看来,那些盒饭一定是卖出去。

这一瞬间,房间内变得寂静无比,盯着他的眼神已经变幻,看他越来越像怪物。

“你看看,我就说吧,不可能骗你们,卖出去了就是卖出去了”吕大娘再次开口强调。

这次没人反驳,也没人出声。

“你们先聊,下午我和小然还有些事情,得马上出去,大家坐…”刘飞阳见继续这么沉闷下去,自己说不准就会沦为风暴中心。

躲不是他的性格,可有些事完全没有参与的必要,事实上,他到现在都无法明白,这些人议论自己干什么,他们愿意争就让他们争,自己没必要掺和,说完话,转身走出门,带着安然上了面包车,直奔二手车市场…

“对了,还有花,看见没,那些都是买盒饭的送给刘飞阳的!还有人说爱他…”吕大妈见刘飞阳离开,还不甘心就这么算了,抬手指着地上的几束花喊道。

满屋人这才注意到地上的鲜花,确实是今天才出现。

“越说越邪乎了,还爱他!”有人硬着头皮说道。

“这个我也能做证,不光这样,还有人管他要签名…”久久未开口的大妈也开口应道。

“哗啦啦…”

他们又开始议论,这一切都像是梦话,偏偏由不得他们不信,因为一切的一切都摆在眼前,没有道理反驳。

“那…那…那他说让我做饭,每个月给两千五也是真的?”吕大爷终于反应过来,想到两千五,脖子都粗了几分。

“飞阳说话那还有假?人家一天赚的钱比咱们半年赚的多,还能差你那点钱?”吕大妈背着手,傲然说道,俨然已经是刘飞阳和安然之下的头目。

这一番言论无疑让屋子里的人更震惊几分。

“那,他说招临时工,还有服务员也都给钱?”

“那当然,你想想,人家至于坑咱们?”

“还用人不?我媳妇在家闲着呢,我也能来啊,吕大嫂,要不然你跟飞阳说说…”

几乎就是一刹那间的事,风向已经转变,都开始拍吕大娘的马屁,希望她能在刘飞阳面前美言两句,让自己来这里干个活…

卢大爷听他们说,面色变得更加凝重,他是生意人,至少他经常这样说,用他的经商头脑,即使现在把结果给他,他还是没能想出来是怎么办到的,越想越奇怪,等到最后,站起来背着手感慨道“不是人啊…这两口子不是人!”

他只是随口感慨,却引起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因为这里大多数都想来打工,现在自然要帮着刘飞阳,其中不乏虎视眈眈的目光。

他们以前不愿意上班,是因为条件不够,都想找:钱多、事少、离家近的。

现在刘飞阳给出的条件满足一切。

“他俩是神啊,是上天派来给咱们村里做贡献的,是神…”卢大爷背着手,缓步走出屋子,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合理的答案。

任谁也想不到,就在不到一个月前,来这里租房子住的小两口,能在一个月后的今天,每天赚到四位数,太过夸张,不可思议。

卢大爷离开,剩下屋里的人都哑然失声。

他们曾经对刘飞阳有过多种评价:不是村里人、怪人、疯子。

直到今天,好像才能确定他俩是:神仙!

……

就在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冬日里宛若湖水般平静的黑石村,像是被扔进一块石头,荡起阵阵涟漪,他们能确定这小两口是“神仙”也就不再猜测,只是在茶余饭后想这俩人以前是干什么的。

毫不夸张的说,黑石村里如果把停滞了几十年的村长工作继续开展,通过选举的话,刘飞阳极有可能以大比分胜出。

原因很简单,刘飞阳能带着他们赚钱!

没有矛盾,没有敌人,心里没有杂念,刘飞阳的日子也变得轻松的多,每天一门心思的想着开展业务,短短一个月时间,雇员已经增加到二十二人,厨师有三位,电脑设备又加了三台,面包车又原来的一辆变成四辆。

就连老六家那个房子,都被改造成厨房,也挂上阳然私房菜馆的牌子。

当然,能有如此的速度,与刘飞阳的积极营销是分不开的,海边广场有个博物馆,博物馆里的工作人员,每天的午餐都是盒饭,海边广场周围的十二家不带有厨房的银行,中午的用餐是盒饭…

两人曾经在晚上坐下来,仔细想了想现在成功的原因。

对视良久之后,都转头看向电脑,通过电脑营销,比通过电话要方便的多,可以一对多人,两人都感到震惊,因为现在的速度也大大出乎他的预料,刘飞阳还记得在惠北的时候,是钱书德还是贾信德对他说过,有个疯子是要在网上卖东西,想要买什么只需要动动手指即可…

那时的刘飞阳就觉得这个想法新奇,现在看来是多么恐怖?

自己只是垄断了海边广场的一片区域,每天的收入已经达到比较夸张的地步,那小子说的可是在网上卖东西,垄断全国!

无奈的是,关于电脑技术,两人都不大懂…

时间一眨眼,来到农历二十九,明天就过年了。

刘飞阳现在没有以前的社会地位,身价,可好歹也已经看到希望,每天的回笼资金都是安然在保存,刘飞阳没查过,不过应该不是一开头的六位数!

海边广场的绝大多数公司已经放假休息,只有寥寥几家坚守,每天送的盒饭用不上两百盒,很轻松,餐馆的生意已经走上正轨,下面的人能独立完成送餐过程,也就让他们二人闲暇下来。

这天。

刘飞阳突然间发现,自己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工作上,而忽略了这个女孩,永远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她如煮熟的鸡蛋清一般的皮肤上,好似还从未用过护肤品。

“走,今天先买衣服,以后再送你商场…”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丁总888、有所执方有所成、西楼888、吾茬祐、ly616yl、鲁浩宇666、J_J_9527、铁头娃了解一下、飘渺如你我、myhay、宝塔镇河妖a、張義樸...感谢大家,突破天际了,感谢。

第0606章 除了蝴蝶,还有寡妇

生活像是一杯水。

有些人把这杯水过得平淡无味,放在杯里时间长了,表面还会落上一层尘埃,好一点的人会时不时喝上一口,说一句这是农夫山泉,有点甜。再好一点的是知道把这杯水里加上一点茶,品味苦过之后的回甘。

刘飞阳和安然则不属于以上几种,他俩想的都是把这杯水加热,热到沸腾,再加入作料使其变成高汤,最后把里面放上一些食物,长期循环。

所以直到现在,做了半辈子生意的老卢,还是无法理解这俩人长得是什么脑袋,用扣扣营销的模式,现在全村的人都已经知道,纸包不住火,这事瞒也瞒不住,老卢也想着能不能通过扣扣卖自己食杂店里的零食。

想来想去觉得不现实,与盒饭的需求不一样。

他在最后感慨道:男怕入错行,食杂店耽误了我一辈子啊!

对于他坐在食杂店门口的感慨,刘飞阳二人则听不见,因为安然正挽着他胳膊逛商场,女人都是顺毛动物,刘飞阳说以后送你商场,这话安然愿意听,也坚定不移的相信,安然一路上挂着笑脸,好似现在脚下的商场,就是自己的。

商场里,名牌与奢侈品交织,小商品琳琅满目。

相比较工薪阶层,两人现在算不大不小的“富豪”

不得不承认,安然是天生的模特,每次试衣服时,从试衣间里走出来,除了售货员之外,别人的男朋友都会眼前一亮,她没有吕婷婷那样专业模特的身材,也没有徐璐那种从小在金山上观望的人间的气质,但是,她有独有的不染凡尘,以及如晚霞般美轮美奂的脸蛋,这足以让在寒冬里傲然开放的寒梅低头羞涩。

两人在人流如潮的商场里逛了一圈,安然也试了几件衣服,却一件都没买。

“您好,请问您吃点什么?”

刘飞阳已经打定主意,今天定要满载而归,所以上午不买,中午吃顿饭之后,下午继续。

“要一份水煮鱼、麻酱凤尾、再来一份麻将蒸扇贝,一杯果汁…”刘飞阳手里拿着菜单点了几样,他们俩最近都喜欢上川菜,也试着做了,但总感觉差了些味道。

“好的,您稍等”服务员微笑着拿起菜单离开。

明天就过年,商场里张灯结彩,饭馆里也换上红妆,异常喜庆。

刘飞阳半玩笑半认真的命令道“安然同志,今天下午你必须要大面积采购,如果不把刘飞阳同志的腰累弯下去,你今天会被视为不及格,同时,对你好妻子的形象也会大打折扣…”

“那你为什么一件不买?”安然眨着眼睛回击道。

“女士优先!”刘飞阳一如既往的严肃。

“如果我买一件你买一件,这样算可以,等我都买完,你再买,这样算不可以”安然开始讲条件。

事实上,今天从家里出来时,除了喜悦之外还有着丁点的伤感,刘飞阳心疼这位陪伴自己的女孩,都说女人二十几岁是鲜花绽放的时刻,可安然却没有丁点时间展现自己的魅力,从卖馅饼时候的起早贪黑,到现在每天兢兢业业盯在电脑上,别说是打扮自己,忙起来的时候头发都顾不上梳,只是扎上一个马尾辫。

很美的女孩,却每天计算着柴米油盐。

安然也心疼刘飞阳,在她印象中他是大男人,应该是站在山峰上仰天长啸的存在,却因为自己,每天忙活在灶台之上,油烟熏得他眼睛睁不开,脸被热油烤的通红,胳膊上还有被热油烫出来的疤痕。

“那也行”

刘飞阳仔细思考一番,随后重重点头。

明天就过年了,他也不再吝啬,抱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想法,等会儿一定要血拼一番。

“呵呵…”安然轻轻一笑。

过年前商场的人比较多,饭菜送上来的很慢,等了足足二十分钟,才把水煮鱼端上来,剩下的菜还需要等一会儿。

就在两人吃饭的同时。

商场门口。

“咯吱…”

一辆奔驰商务车听到路边,先是车门被打开,从车上跳下来两名西装革履的男性,身高在一米九左右,面带刚劲,看他们下车之后左右看看的架势,应该是保镖无疑,确定安全之后,做出个请的收拾,随后从车上走下来一名女性。

看起来三十岁左右,实际年龄已经在四十岁以上,她的打扮与安然形成鲜明对比,雍雍华贵,全身上下无一不透露着珠宝气息,黑色披肩显得神秘与高贵,手里拎着最新款的奢侈品包包,快有刘飞阳一个月的纯利润多。

她长得不难看,可以说非常漂亮,只是岁月这把无情刻刀,任她如何打扮自己,也难免留下印记,上帝为她关上了一扇窗,却为她打开了一道门,身材,这已然成为当下看女人的主要趋势,她的身材,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要妙龄少女何用?

完美,完美到令人窒息。

她下车之后看了眼商场的牌子,并没流露出过多表情,她记得上次自己来这里好似都是二十年前了,那时的她还是个女孩,只能在当时被叫做“商业城”现在看来是地摊货的商场里逛一逛。

这家商场经过多次改造,到现在里面有奢侈品,却终归不是奢侈品的聚集地,入不了她的法眼。

她迈步向商场里走着,一左一右跟着两名保镖,刚一进入商场,就引起了所有人的目光,因为她的气质,已经配套人员,像极了电视里演的豪门阔太,就是那种逛商场,挑这个不要那个不要,剩下全买的那种人。

在一片目光的簇拥下,她乘坐扶手电梯,来到二楼。

电梯上本还有别人,可见她上到电梯之后,都赶紧加快脚步离去。

“他和他那位小女朋友在顶楼吃饭?”

她面带微笑,未必能倾人过,但一定能倾人成,甚至还能找到她年轻时候的踪迹,一定是个祸国殃民的大美人。

“是,吃的是川菜,就在楼上电梯旁第三家!”

保镖规规矩矩的答道,他俩都很专业,耳朵上还挂着耳机,里面传来监视那人的动静。

“口味儿还挺重,不过我喜欢,呵呵…”

她听到回应,会心一笑。

对四面八方投过来的目光置若罔闻,继续走到电梯,继续上楼。

也确实,这座商场,让安然狠不下心来买衣服,让白领阶级逛了一天也只能买一件,但对她来说,实在是有点太低端,她手腕上带着的翡翠手镯,据说是清朝某位得宠娘娘带过的,她花了大价钱从拍卖会上得来,这一个手镯买整个商场太夸张,要说买一层,应该差不了多少。

她不来这里,如果是在海连市顶级商场内,说不准还会遇到两位来打招呼的熟人。

她来到顶楼,刚刚走了两步,瞳孔中顿时出现两人。

正是刘飞阳和安然!

她嘴角微动,诡异的一笑。

这笑容被旁边的保镖抓捕到,不禁打了个寒颤,依照他们的经验来看,当她露出这笑容的时候,一定是有人要出事。

如果是好事,那么这个人将会被直接捧到天上。

如果是坏事,那么这个人将会问问海底的鲨鱼愿不愿意把他吃掉,如果不愿意,将会用很长时间腐烂…

坐在餐馆里的刘飞阳后背突然想是别人用针扎了一下,很疼,疼的突然坐直身体。

这种感受,他在柳青青身上体会过,但不如这般浓烈。

他和安然是坐在落地窗旁,从这里能直接看到窗外。

他下意识的转头看过去,就看到一女两男从身边路过。

难道这种感觉来自这个女人?她与这家商场格格不入!

可是这个女人,自己根本没见过,丁点影响没有,自己也不可能与她有过交集。

又难道是自己感觉错了?

“怎么了?”

安然见刘飞阳一直盯着窗外,也看过去,见到外面的三人,心里也不由一沉,她感觉到这个女人的气势太过强大。

压的她有些缓不过气,心里本能的呼应,千万别跟刘飞阳有交集。

“没事,就是看她,这种人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刘飞阳眉头上的疑云顿时烟消云散,轻笑道,他不想破坏今天这个好日子。

安然还有诧异,可也觉得刘飞阳不可能跟这种认识。

两人平静如初。

这女人却在饭店门口停下。

“您好,里面现在没有位置,如果用餐可能需要排…”

迎宾出于工作需要的提醒,可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没了声音,唯唯诺诺的向后退两步,无非都是因为她的眼神。

这女人见她已经闭嘴,就没在难为,迈步走进饭店里,里面乱哄哄一片,各种交流声此起彼伏,她没有丁点情绪波动,因为目的地很明确。

她直直向靠近窗户的一排走去。

越过两个位置,刘飞阳已经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

见刘飞阳正在低头吃饭,她抬手让保镖停住,随后独自走过去,两步之后,坐下来,坐到安然旁边,也就是刘飞阳对面。

“唰…”刘飞阳和安然同时看向她。

“不认识我?呵呵…咱们以前没见过面”她率先开口道“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海连的人喜欢叫我,黑寡妇…”

她深邃眼神中,透露着让人看不清,摸不透的寓意。

刘飞阳说过,我若盛开,蝴蝶自来。

但他没想到盛开之后,除了蝴蝶,还有寡妇…

黑的!

第0607章 城里现在都这样么?

黑寡妇!

刘飞阳确实没听过这个名字,他来到海连还未主动联系过任何人,对这里的势力分布还不甚了解,这一切都源于他不想靠任何人的帮助,要靠自己一点点站起来。但现在听到这三个字,心里还是一惊,普通人哪敢叫这个绰号?

她见刘飞阳的表情,并不发表任何人的评论,只是自顾自的继续道“我来找你,不是善意,不是恶意,而是谈一笔生意,在这之前我已经做了很充分的调查,比如你在中水县、在惠北市、以及在海连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她说话不快不慢,犹如涓涓细流。

她是坐在刘飞阳这桌,却已经成为了整个饭馆里的焦点,刚才还七嘴八舌的交谈声,在她说过这句话之后,变得寂静无比,她只是对刘飞阳一人说,却让别人都在关注,他们可能不知道黑寡妇是谁,但看那两位一米九以上的保镖,就不是善类。

老板想过来问问这尊菩萨是从哪冒出来的,可保镖两手一伸,把他拦住,老板脸色憋得通红,不敢反抗。

“什么生意?”

刘飞阳也向后一靠,死死的盯着她,确实,这位全身用珠宝堆砌起来,贵气逼人的女性,给了他很大压力,压的他喘不过气,刚才她说的那番话就意味着,自己躲是躲不过去,唯一的办法就是面对。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得换个地方…”她说着,微笑的转过头看向安然“你就叫安然吧?是陪着她从中水县一起出来的女孩,我也见过你,在广场上陪他一起卖盒饭,今天我需要借你男朋友用一会儿,怎么样,不会不借吧?”

安然原本眉头紧锁,见她看向自己,爽快笑出来“他一个大男人又不吃亏,别说是借一会儿,就是借一天也没关系,你要找他就带走…”

她顿了下,看向刘飞阳问道“我回家等你?”

刘飞阳深吸一口气,又看了眼这位突如其来,还没摸清底细的女人,胳膊拧不过大腿,如果留下安然只能让自己多一些顾忌,重重点点头,并没开口。

“你们俩还挺默契…”她随口说一声,然后缓缓站起来,拎着她的包,飘然走出餐馆里。

“我在家等你”安然又看向刘飞阳,又重复一句。

刘飞阳这次点头比刚才更加用力。

他们跟着黑寡妇走出商场,安然拿上面包车的钥匙自己开车回家,刘飞阳则是上了她的奔驰商务车,坐在最后一排,能看到她的脑后,车子发动,拉着窗帘,看不清外面已经到哪。

刘飞阳一直在猜测,她身上的气息与青姐相似,却也不完全相同,柳青青是尖锐到像一根针,像一条野鸡脖蛇,而这个女人,正如黑寡妇这个名号,像一直蜘蛛,她背后有一张精心编制的大网,正在滚滚袭来。

路上花了大约一个小时时间,这对当下的海连来说已经超出了城市范围,应该已经走出很远,没人告诉刘飞阳不让他打开窗帘看外面,他自己也没把窗帘掀开,走上这辆车就已经代表着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即使知道路也没用。

既来之,则安之。

车终于稳稳停下。

保镖率先把车门拉开走下去,随后就是她不回头的说“下来,已经到了!”

刘飞阳随后从车上走下去,眼前是一栋别墅,三层楼,通体成巧克力颜色,显得很高端,他已经身处院子里,侧面的车库里停了一辆红色跑车,应该也是她的座驾,这是别墅区,放眼望去周围还有很多别墅,身后不断有带着咸腥味的海风吹来,如果不出意外,这里应该也位于海边。

黑寡妇已经率先走上台阶,走进别墅里。

刘飞阳也没停留,跟着走进去。

别墅一层镂空,能看到二楼的护栏,里面的装修采用的是传统中式风格,雕花木柜、略显刻板的实木沙发,就连两个一人高的花瓶,也用的是青花瓷,可能是受到僵尸电影的熏陶,刘飞阳对这种风格一直不感冒,走进来,浑身不自然。

从侧面的门里走出来一位阿姨,眼皮半耷拉着,声音如同容嬷嬷一般,恭敬问道“您回来了…”

“两杯普洱…”

黑寡妇已经坐到沙发,看都没看她一眼的说道。

“什么事,说吧!”

刘飞阳不卑不亢的开口道,坐到她对面的沙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还不如自己主动把话挑明。

黑寡妇笑盈盈的看着他,只是在这笑容让人浑身冰冷,轻笑道“不着急,我先给你讲个故事…”

她接过保姆送过来的茶,慢饮一口道“曾经有个女孩,就像你的小女朋友一样,人家人爱,她出身不高贵,却没人敢亵渎,她没有任何背景,却没人敢小瞧,她从十三岁知道恋爱这回事开始,她才知道喜欢她的人能把海边广场附近的海域填满…”

这话夸张,刘飞阳却没必要反驳,知道她说的是自己。

她怎么说,自己怎么听。

“这女孩很优秀,高考的时候是海连市第十四名,全国的院校可以随便挑,还有几家国内一等学府提出来让她带薪上学,可她一一回绝,最后留在了海连,因为她还是个女孩,她对外地充满了恐惧,想留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

她自顾自的说着,没有回忆往事的笑脸,也没有想起不堪回首的心碎,品着茶,讲着自己的故事,乐在其中。

“上大学,追求她的有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公子,有父辈手握一方的二代,更有在大学时就已经身价百万前途无限的年轻人,可她还是一一回绝,你不要误认为是她高傲,其实她就是不想谈恋爱,要好好学习,想着毕业之后找一份工作”

“后来她如愿以偿的毕业了,分到了一家大企业,可是社会上比学校里要复杂的多,老板想潜规则她,同事想约她出去吃饭,然后借机揩油,还有一些客户用条件来制约她,想把她发展成为情妇,这些都被她高智商一一给化解掉”

她又喝了一口茶,并且调整个姿势,继续盯着刘飞阳道。

“她来到二十六岁,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她试探的交往了两位男朋友,第一位是领导家孩子,后来发现性格不合,又找了一位勤勤恳恳工作的同事,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总像是看别人的媳妇,最后也吹了…”

“就在同一年,有一位社会流氓看上她,流氓嘛,没有那些花言巧语,也不懂得多少浪漫,就是给她拽到车上,拉倒荒郊野岭办了,这个女孩秉承着好女从一而终的想法,也就人命了,跟在这个流氓身边…”

刘飞阳微微错愕,没想到这女人还有这样的经历,确实挺可悲。

她见到刘飞阳眼里有波动,并不在意,继续道“对了,你不要以为她和你认识的那位柳青青一样,柳青青是心甘情愿跟在流氓身边的,她是被强迫的,这二者有本质不同”

“后来这女孩发现她怀孕了,那流氓更宠爱她,送了她一座酒吧,哦,对了,那流氓有妻子,准确的说这个女孩一直是他的情妇,酒吧的名字你应该知道,叫夜未央!”

“唰…”

听到这,刘飞阳眼睛瞬间变大,夜未央这个名字他还真知道,别说是他,整个海连的人都知道,全市上下挂着夜未央的ktv有七八家,酒吧还有三家,刘飞阳倒是听人说过老板是女人。

如果不出意外,就是眼前这位。

能把酒吧开成这样,社会关系、个人能力以及手腕,都值得重视。

刘飞阳现在不得不思考她找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看你的表情就听过,呵呵…”她笑的比之前幅度大了一些“不过你别着急,听我把故事讲完…”

“其实就在流氓送她酒吧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的价值,并没有高兴,反倒很伤感,因为之前她一直认为自己得到的是纯粹的爱情,没想到就是个解决生理需求和生育需求的工具,她为此失落了很长时间”

“可就在她怀孕的第六个月,流氓在午夜,突然被人当街砍死,脑袋都掉了,就在后半夜,他的原配非但没想着怎么安葬他,而是带人来找到那个女孩,给了她一笔钱,让她滚蛋…”

“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她被赶出酒吧的时候,摔了一跤,孩子掉了…”

“所以,在三天后,流氓尸骨未寒的时候,她的原配发生了车祸,死了,流氓十三岁的儿子,也掉进海里淹死了…也就在第二天,那个女人又回来了,并且告诉所有人,她叫陈清如!”

柳青青说,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别惹我!

眼前这位比柳青青做的还要淋漓尽致,就连孩子都不放过!

陈清如,这应该是她的名字。

“后来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那个流氓还有个妹妹,一直在国外,也回来想继承产业,也死了,还有人不听陈清如的,也死了…”

她顿了顿,随后开口问道“你现在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了么?”

“你累了,想让我帮你管理产业?”

刘飞阳只想出这一个答案,因为这段时间来找他的老板,太多太多,其中不乏身价在几个亿的。

她缓缓摇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有头脑、有手腕、心够黑、手够狠,虽然已经十八年没出过手了,姿色也退了点,但你跟了我不亏…”

“嗯?”刘飞阳感觉她话里有话。

陈清如坦然道“直白的说,我喜欢上你的基因了,咱们生个孩子…”

“啊!!”

此言一出,刘飞阳不亚于被雷劈中!

城里现在都这样么?

ps:七点,七点,争取明天恢复正常,抱拳。

第0608章 我们开始吧

陈清如到没什么,刘飞阳还是石化一般的坐在沙发上。

他脑中嗡嗡作响,突然想起来在路边电线杆上看到的广告“重金求子,要求大学本科学历,智商一百二以上,身高…”可他知道哪些都是骗人的,先是要求交一些保证金、体检费等等,然后重金求子的富婆就会消失不见。

陈清如坐在对面,这事应该不会有假。

更何况堂堂夜未央的老板,也不可能找他做这么低级的事。

突然之间,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这女人了,就在刚刚,他还在想着是让他管理产业、或者在他手下打工。

倒是陈清如,对刘飞阳这副样子并不敢意外,也确实,她知道自己的一番话无异于彗星撞地球般震撼,但她已经打定主意,并不会轻易放弃,缓缓又开口道“你坚强、懂得隐忍、能低得下去头,却从不弯腰,站在过顶端,也跌落到地狱,我想你当下历练出的心智没几个人能做得到,至于身高、长相等因素都不重要,一个人可以没长相、没身高,但不能没能力,我相信,你的基因加上我的基因,生出来的孩子一定会有经天纬地之才,前途也定然不可限量…”

“厄!”

刘飞阳还是没转过这个弯,嘴角一抽一抽的,现在是什么感觉,他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好像是心里有点慌,又有点不可思议。

“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亏了你的,等我怀了孕,会给你一千万,你是存在银行里也好,还是做投资也罢,这些都不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但是有一点,我买断你十八年,在孩子未成年之前,咱们是正常夫妻,因为我知道一个家庭的和谐对孩子来说太重要,我不想在他性格为塑造成型之前,让他处在单亲家庭之中,对了,这十八年,我也会按年给你开工资,价格随你开…你卖盒饭的利润我了解过,二十万?三十万?我都会成倍的给你,你还年轻,即使孩子十八岁了,你也没有我年纪大…”

刘飞阳现在有一种感觉,还是他曾经在村里的时候,夏天去河里洗澡,总觉得放牛路过的赵光棍盯着自己看,还嘿嘿的傻笑,现在的感觉与当时如出一辙,让他脊梁骨嗖嗖的冒冷风。

还像是被土匪掳走,要被当成压寨夫人。

“你可以想想…”

陈清如也就是黑寡妇,轻轻说了一声,随后从沙发上站起来,缓步向楼上走去。

刘飞阳抬头看了眼她上楼的步伐,不得不承认,如果是一个登徒浪子,即使这娘们没有钱,什么都不求,想要跟她风流快活都大有人在,腿很长,胸很大,年纪大是大了点,但保养的,尤其是她身上成熟女人的气息能让人多巴胺无线分泌。

有气质、更有气势,征服这样的女人不比攀登珠穆朗玛带来的成就感小。

只是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总觉得怪异。

刘飞阳见她已经消失,这才抬手拿起茶杯想要喝一口,放到嘴边,他突然停住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娘们万一给自己下药怎么办?

他把茶杯放回茶几,这才发现,手心已经湿透了。

他甩甩头,把脑中莫名其妙的想法和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都给甩掉,扭头看了眼门口,那两名保镖之前并没跟着进来,现在应该在门口守候,自己应该能冲出去,可被这样的黑寡妇看重,现在跑是没有用的,得想办法彻底解决。

他又看向旁边的门,那门里应该是餐厅,保姆应该坐在里面。

这么看下来,整个一楼客厅,只有他自己,身影略显孤寂。

他无奈的搓了搓手,其他什么事都有回旋余地,偏偏是这样,他没有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强迫性的在心里数了一百秒,这才心静一点。

当下需要肯定的是,能不能顺从陈清如。

答案一定是否定的,如果张曼、张晓娥来说跟他生个孩子,不意外,也可能实现,面对这样类似强迫性质、还是与陌生女人,这是万万不能的。

既然不能,就得想怎么应对。

这娘们是夜未央的大老板,刘飞阳接触过这行,他知道这行做起来未必有吕青、徐解放那样的身价,但在流动资金方面不让丝毫,尤其是复杂的社会关系会令人瞠目结舌,斗肯定不是斗不过她。

硬的不行,那就只能来软的。

可这软的该怎么做…

“唰…”

他正想着,客厅里的灯突然亮起来,灯亮却又不是很亮,类似红灯笼发出的光,朦朦胧胧,配上这房间内的装修风格,让人觉得异常诡异,刘飞阳下意识的向窗外望去,这才发现天已经彻底黑下来。

还没等回过头,就听耳边响起悠扬的轻音乐声,很舒缓,很暧昧。

随后就看,一只如羊脂白玉般的脚丫出现在楼梯之上,她不急不躁的迈下一只脚,站稳了,才把另一只脚埋下来,像是在划船,潺潺弱弱的样子,随后入眼的是一件轻纱材质的睡衣,淡蓝色,薄如蝉翼,里面的美腿若隐若现。

她又走下两步,已经漏出白皙纤长的脖颈,她的整个身体,都包裹在这薄如蝉翼的睡衣里,里面还有两件,不过那仅仅是为了遮挡而已,更多的是调情意味。

随后,她又向下迈一步。

一手扶着扶手,一手端着红酒杯,正扭头看向楼下的刘飞阳,媚眼如丝,目含春水,她这副妆容显然是精心描绘过,脸带绯红,嘴唇淡红色,眼眉描过却不重。

在这朦朦胧胧的灯光里,犹如薄雾那端的小倩正在缓缓走来。

她性感且妖娆。

刘飞阳见到这幕,顿时从沙发上站起来,戒备的看着她,他此时更得承认,这位叫陈清如的娘们在未成为黑寡妇之前,定是个大美人,她这副妆容衬托她的姿色,比下午还拔高了两个档次。

“咕嘟…”

刘飞阳咽了口唾沫。

他一下午没喝水,很渴,喉咙像是冒烟一般。

“专家说,在舒缓的环境下,配上一些红酒,更容易让人怀孕…”她已经走下楼梯,像刘飞阳一步步走来,说完,还转了个圈。

睡袍如同裙摆一般,在空气中飘飘荡荡。

她回眸的一笑,当真是风情万种…

刘飞阳赶紧向后退一步,稳住心神抬手道“黑…姐,大姐,我相信这件事还有其他的解决办法,咱们可以先坐下来再商量一下?”

“人工受孕?”陈清如眉毛一挑,轻笑道“当下国家都强调优生优育,我扪心自问,我的精力只够培养出一个孩子,人工一般为多胞胎,更可能是龙凤胎,你要知道,龙凤胎的智力水平相差很多,我不要,看着太糟心…”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想刘飞阳缓缓走来。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刘飞阳赶紧再向后退一步,心里头一次如此乱颤,感觉自己像是被怪蜀黍调戏的小女孩,眼前这个一心想要跟自己生孩子的女人,偏偏又拗不过“我们可以先坐下来慢慢交流下感情…”

“好…”

陈清如听到这话,居然罕见的同意,停下脚步,坐到沙发上,可接下来的话就出卖她“专家还说,只有在双方都愉悦,水到渠成的情况下,才能生出更优质的孩子…过来坐”

她拍了拍身边的沙发。

如果现在刘飞阳的样子,传到惠北会让人笑掉大牙,张曼更会尖叫一声,指着他鼻子喊:你…跟我的时候你怎么不让我当女王…

刘飞阳硬着头皮看向她,这位盘丝洞里的当家大妖,心想着这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现在还不是来硬的时候,只能顺从着,他缓缓走过去,坐到陈清如旁边。

“唰…”

她顿时一手搭在刘飞阳肩上,用手指轻轻撩拨着。

“姐,我想说,按照正常程序咱们之间应该还有其他过程,比如…”

“恋爱?促进感情?”陈清如没让他把话说完,细声细语的说出来“专家并没说这方面对孩子有影响,只是现在,我成功的挑起你的欲望,然后完成剩下的事,就会生出一个健康的宝宝…”

她说完,异常温柔的把头靠在刘飞阳肩上,用着几乎令人抓狂的语气道“我听到了你的心跳声,很快…”

刘飞阳脑门上已经出汗了,他这辈子还没对女人用过强,心想着如果继续采用怀柔政策,那么自己很有可能被她撩拨的乱了心智。

咬牙道“你有没有想过,我有遗传疾病怎么办?”

“做餐饮,你有健康证…”陈清如早有应对。

“那你想没想多,找个清北的博士后?”

“智商方面,我可以弥补…”她轻轻的抿了一口红酒。

“还有,如果我不同意怎么办?”

陈清如继续波澜不惊“男人就是男人,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主观意识控制得了的,只要一个女人想,男人不是问题…”

她说完,高深莫测的向下看了眼,察觉到刘飞阳呼吸越来越急促,补充道“你可以把你那点卑劣的想法甩出去,那个叫安然的我不会动她,因为毕竟你要陪我的孩子十八年,我不想因为你的影响,记恨我这个当妈妈的…”

刘飞阳听到这话一愣,本能的觉得这是威胁。

陈清如并没想太多,把头从刘飞阳肩膀脱离,一手放在他衣服上,声声诱惑道“你的体温已经可以了,我们开始吧…”

她说完,抬起一手把自己的蝉翼睡衣脱掉,曲线无比婀娜。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丁总888、王太咖、飘渺如你我、书友55312515...感谢,感谢。

第0609章 出来

海风习习,夜色撩人。

一栋位于海边的别墅内,正放着慷慨激昂的重金属音乐,只是声音并没调的很大,所以只要两人坐的靠近,说话声还能听得清,别墅里充斥着啤酒味儿,客厅里聚集了十几位男男女女,年纪都在二十几岁左右,小一点的刚刚成年,他们身体随着音乐在肆意摇晃,闭着眼睛,低着头,幅度越来越大。

看他们的穿着打扮,没有一人是普通人,手腕上一块其貌不扬的电子表,动辄就在六位数以上,看他们放在柜子上的包,都是奢侈品行列。这还不算,别墅外停的清一色是跑车,挂的都是海连市牌照。

他们并没有过分的肢体接触,玩的很嗨,但还把握尺度。

原因很简单,在场的各位谁的老子都不是好惹的,大家能在过年前一天聚集到一起,纯粹是为了交流感情,连平时他们之间的挑逗暧昧都少了些。

所有人都在挥洒自我,唯有两人例外。

这两人坐在沙发上,其中一人闷闷不乐,她是被强行拉倒这个地方,旁边的女孩手里拿着瓶啤酒,已经喝下去一半,正一手拉着她胳膊想让她站起来跟着大家一起跳。

闷闷不乐的女孩正是徐璐,今天刚下飞机,就被自己这位死党给拉上车,带到这个荒郊野岭来,说什么有个大趴,如果放在平时,她可能会积极参与,这次从非洲回来,她却断了这些兴致。

“跟姐姐说实话,一直想走是不是想着那个卖馅饼的?”吕婷婷眼中迸发出狡黠的光,色眯眯的看着她“当姐们的可告诉你,上赶着不是买卖,更何况你俩差的太多,就是好了也没什么共同语言,就说今天这种场合,他来了还不得臊的找个耗子洞钻进去?”

“滚蛋…”吕婷婷烦躁的骂着,嘴上很硬的回道“我哪还记得那个卖馅饼的是谁?我是要回家找老徐,刚开始我以为去海外出差就是一个星期,可倒好,给我弄出去一个多月,过年了才让我回来,还给我弄非洲去了,去非洲也好,你让我度个假也行啊,给我弄到当地一家医院当义工,你说,这主意除了老徐别人谁敢做主!”

“行了,这不是回来了么,既来之则安之,打击都是朋友,好不容易聚一次,开开心心的…”吕婷婷见她不是因为这个,也不深究,拽着她还让她站起来。

“你松开,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说,老徐口口声声说联姻的事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但你知道哪家医院是谁的么?”徐璐把吕婷婷胳膊甩掉。

“谁的?”吕婷婷一愣。

“萱华园丁总的,就是写我爸办公室那副字的人,他给当地捐助的医院!”徐璐气的咬牙切齿道。

吕婷婷身在这样的家庭里,虽说接触不到,但还不至于孤落寡闻到不知道丁总是谁。

但她还是疑问道“这能说明什么?”

“还不能说明问题?”徐璐磨着银牙“这就是趋势懂不,他在用他闺女拍人家的马屁,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也是试探我的态度,如果这次我不表现的强硬一点,他下次就可能让我去某某某的公司上班,再然后就会让我跟谁谁谁试着交往,最后我也会沦为嫁给人做摆设的角色!”

“能有这么严重?”

吕婷婷瞪眼问道,她倒不是被徐璐忽悠蒙,而是看自己的闺蜜确实不愿意继续在这里,跟她做对了一年,马上过年也让她高兴高兴。

“那可不,如果你不把我拽到这里来,现在我正和老徐在家里掐架呢!”徐璐义愤填膺的挥着拳头道“你把车钥匙给我,我现在回家找他掐架去”

“哎,鬼迷心窍了,我告诉你,大半夜的不可能有卖馅饼的!”

吕婷婷看她装的太辛苦,实在忍不住说出来,但她并没阻止徐璐,从包里掏出车钥匙给递过去。

徐璐听到这话,脸蛋一红,她确实不是要找老徐,而是要找刘飞阳去,老徐想着分开一段时间,让徐璐把这段感情渐渐忘掉,可他的媳妇都是“分配”的,哪里懂得现在的自由恋爱行清。

现在讲究的是:思念是一种病,时间越长,就会病入膏肓。

“半夜没有卖馅饼的,但是我知道他扣扣!”徐璐接过车钥匙,趴在她耳边小声笑出来,现在才七点钟,不算晚,再过一会儿可就说不准了,万一卖馅饼的睡觉不上扣扣,还得等到明天。

非洲那地方别说网络,电话信号都时有时无。

“你干什么去?”

旁边朋友讲徐璐站起来,开口问道。

“你们玩,你们玩,老徐让我回家一趟,家里来亲戚了…”徐璐随口敷衍,拿着车钥匙雀跃走到门口,走出门找到吕婷婷的车,打开剪刀门,坐进去,脸上已经乐出来,她发现自己隐隐找到初恋的感觉,每每想到那个人,心里就会扑通扑通乱跳。

尤其是那天,头上流血还在喊“卖馅饼喽…”

想到这几个字,更是忍不住羞涩的低下头。

她打火起步。

“轰”的一声,像是野牛在咆哮。

吕婷婷就站在窗边,看着徐璐开车离开,摇摇头感慨道“这妮子哪都好,就是花痴的性格这辈子恐怕都改不了了,也不知道那个卖馅饼的有什么魔力,能把她迷成这样...”

……

“我们开始吧”

这是陈清如说的最后几个字,说完之后她果真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先是站起来脱掉那层薄如蝉翼的睡袍,睡袍紧紧贴着她身体滑落,很轻盈,落到地上也没法出半点声音,用着迷死人不偿命的眼神,魅惑的盯着刘飞阳。

刘飞阳知道事不好,见她双手已经放到背后,开始解最后一层的扣子。

“别!”

他赶紧叫出来,知道再和这个女人按照常理进行,今天很有可能就会失身,他不傻,失身是小,今后事大,如果这个陈清如能像她自己说的那么好,根本不配当黑寡妇。

“咔…”

陈清如并不听。

就听见一声绷带崩开的声音,随后见到她上身的最后一层已经松动,随时有掉下来的可能。

她已经进入自己的状态,其实这个女人的想法并不肮脏,很单纯,就是看重他的基因想要个孩子而已。

“唰…”

刘飞阳突然站起来,脸色憋得通红的道“姐…姐!你别这样,再这样我可急眼了啊!”

“我不美么?”

陈清如是个敢想就敢做的娘们,当初她制造车祸的时候可没手软过,说话间,已经把这层脱下来,挂在手中,随手扔到后方,直到现在,她也算是对刘飞阳“坦诚相对”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配上淡红色喜庆的灯光,总有股让人心甘情愿倒在温柔乡的架势。

刘飞阳看见这一幕,顿时把脸扭到一旁,他确实没经历过这种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脱口而出道“你能找到更好的!”

“就你了!”

陈清如轻笑着上前一步,抬手又放在他肩膀上,另一只手放在刘飞阳衣服扣子上,要帮宽衣解带,身上的香气已经丝丝入鼻。

“凑!”

刘飞阳一咬牙,知道这么下去不行,转过头,变得极为主动,突然撞开双臂搂住陈清如,这娘们儿为了生一个优秀的孩子也是拼了,嘴里发出轻轻的一声嘤咛。

只不过,还没过分享受他的体温,瞳孔突然放大,变得极其不可思议,察觉到自己身体已经先后倾倒,嘴里道“你给我下绊?”

下绊!

不是在生意场上的捣乱,也不是在人情交往中的说坏话。

而是小孩摔跤的架势,刘飞阳一脚放到她身后,想后一推,但他还没傻到用绝对的无力对付这个有几家夜场的女人,轻轻的给她放倒在地,这种事情从堂堂“惠北刘飞阳”手中做出来,会让人笑掉大牙,但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

“得罪了!”

刘飞阳轻轻说一声,随后一手拽着他胳膊,硬生生给翻过来,使她面部朝地,膝盖压在她后背上,让她无法挣扎,随后抓起来她的睡袍,要给她两手绑起来。

“你喜欢这个调调?”

陈清如还抱着一丝幻想,自己年纪是半老徐娘,但绝对风韵犹存,妩媚万千,她不相信一个男人的自制力会强大到如此地步。

刘飞阳额头上挂着汗珠,开始着手给她绑起来,时不时望向侧面的那扇门,还有门口,生怕保镖和保姆冲出来,很紧张,绑完之后,一手抓起陈清如的脚腕,手指在她脚心上开始骚动。

“嗷呦呦…”陈清如难以自持的笑出来,她已经明白过来,断断续续的喊着“你给我松开…”

刘飞阳看着她完美无瑕的后背,并没有丁点怜香惜玉,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大。

“你个龟孙!”

陈清如几乎是嘶吼出来。

听到这声,门外的保镖相互对视一眼,露出个男人都懂的表情。

房内的保姆听到喊声,拿起一张只有巴掌大的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蛋…

“说我真厉害!”

“你厉害!”

“说真强…”

“真强!”

刘飞阳鼻尖上都已经挂着汗珠,他整整折腾了一个半小时,见时间已经到七点,地上的陈清如已经笑不动,筋疲力尽,瘫软的爬着,想了想,又拿起她的最后一层,塞到她嘴里,定了定神,随后向门口走去…

“咯吱…”刚出门,一股凉风袭来。

两名保镖眼观鼻,鼻观心,对这个黑寡妇的男宠当成没看见。

正在这时,刘飞阳耳边就听到一阵类似野牛般的发动机轰鸣声,他迈步向正门口走去…

第0610章 祸起

刘飞阳尽量让自己的脚步放缓,让人看不出异常,他知道这两名保镖正盯着自己的后背,他想着无论以后的结果怎么样,今天必然得先逃出去,听到轰鸣声越来越近,心里有点急躁,这里是距离市里一小时车程的海边,如果走,至少得一晚上的时间。

他刚刚走到大门口,门并没锁。

那两名保镖也没开口阻拦,想着如果他要跑,也跑不掉。

刘飞阳走出门口,就看到远处的车灯照过来,大约有几十米,不动声色的向门的一边走,只要把这辆车拦下来,能搭上顺风车,再去一个能打到车的地方,今天就算逃之夭夭了。

他心里有些紧张,有些忐忑。

正在这时,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抓住他!”

陈清如刚刚成功把嘴里的衣服吐出来,头发散乱的挣扎着,今天对她来说,是奇耻大辱。

声音从别墅里飘荡出来,两名保镖听见这声,身体一紧,几乎同时又看向刘飞阳。

“站住!”

他俩瞬间抬手,他们的声音在刘飞阳耳中,不亚于索命的修罗,这俩人喊话的同时,已经冲下台阶,奔着他跑过来。

刘飞阳没回头,心里暗道一声糟糕,如果自己坐上车还能逃出一段,那么现在,唯有靠两条腿奋力挣扎,这瞬间,他已经沿着路开始狂奔。

远处的车已经把距离拉近不到十米,坐在车里的徐璐刚开始没有心思看是谁,可看到那身影跑的一刻,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的踩下刹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刘飞阳!他怎么在这?

还没缓过神,就看两名保镖也已经冲出门口,直奔刘飞阳冲过去。

她凌乱的坐在车上,还没想通前因后果,又看到,从门口冲出来一个女人,这女人穿的十分暴露,身上紧紧裹了一层遮挡衣物,比夏天在海边看到的女郎还要清凉。

这个卖馅饼的来这里犯罪了?

徐璐确实想不出其他理由,这里确实距离市区比较远,可好歹也是别墅区,他一个卖馅饼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出现了,还引起了一个身材完美的女人的愤怒。

“唰…”

她正想着,匆忙跑出来的陈清如瞬间扭过头看过来,那尖锐的眼神吓了徐璐一跳,她就是个女孩,与这位手上沾过人血的黑寡妇有本质区别,随后就看这女人跑过来,到副驾驶上抬手把车门打开,直接坐进来。

“开车!”

陈清如面色阴冷的命令道。

徐璐眨着眼睛看着她,没有动作。

“开车!”

陈清如疯了一般的怒吼道,陡然间展现出来的气势让徐璐腿上一抖,那眼神比刚才吹进来的夜风还要冰冷,完全忘记抗拒,瞬间打火起步。

前方,刘飞阳还在狂奔。

身后的两名保镖距离大约三十米左右,这俩人都是陈清如精心挑选出来的好手,他们没追上刘飞阳,却始终没让他把距离拉开。

刘飞阳的脸色已经渐渐阴沉下来,其实从别墅里出来,逃脱陈清如身上散发出来幽怨气息的一刻,他就已经清醒,只是现在能彻底冷静,按照现在的趋势,跑,又不能脱离他们的视线,就是在做无用功。

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已经不是逃避能解决的了的,唯有面对。

他正这么想着,耳边突然有听到那类似野牛的咆哮声。

跑车想要追上人,只是一瞬间的事,几乎就是听到声音的同时,已经能感觉到车正在逼近,这两边都是别墅,多半是漆黑一片,唯有路灯算是发出点光亮,他想着是不是先跳到别墅里再做打算。

就在这瞬间。

“咯吱…”

跑车已经越过他的身体,停在前方及米处。

看到这跑车,刘飞阳一愣,上面的牌照他记得,是吕大小姐的车,脚步刚放慢,就看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陈清如满脸愤怒的从车上走下来,手里不知何时出现一柄精制的匕首,看起来像是工艺品,只有几公分长,可那匕首泛着寒光,让人无法怀疑它的锋利程度。

“哒哒…”

直到此刻,陈清如黑寡妇的气息终于完全展露出来,步步逼近。

刘飞阳微微蹙眉,站在原地没动,他感受到后背的脚步也已经停下,看来保镖也已经把后路堵住。

“我要把你千刀万剐!”陈清如气的直哆嗦。

她已经走到走到刘飞阳身边,抬起手直奔刘飞阳心脏捅过来,下手毫不留情,奔着一刀毙命来的。

“刷…”

刘飞阳向后退一步,冷声道“陈姐,我不跟女人动手,别逼我!”

陈清如并不言语,她出手,绝对不像是半老徐娘的女人,异常迅敏,动作有条不紊。

“嗖嗖瘦…”

她迅速挥出三刀,全都是奔着刘飞阳的胸腔,出手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刘飞阳向后连退三步,躲是躲过去了,可这女人的速度还是令他心惊,她绝对练过,并且苦练过,刚才只要自己动作有丁点迟疑,都会被她捅进去。

陈清如见刘飞阳竟然都躲过去,也有些心惊,要知道她为了坐稳夜未央的位置,整天都是在与流氓打交道,言语粗鄙的同时,总有那么几个会不顾规则趁机揩油的,她如果不能在对方的手抵达她脸蛋前先捅过去,无法震住场面。

她说她十八年没出手,可这十八年她手上的血少了?只是不为人知罢了。

她恼羞成怒,有两次差点刺入,却被刘飞阳最终躲过去,在她看来更像是这犊子在戏耍自己,已经不甘心用手,腿部瞬间抬起,刚才刘飞阳就差异过,一个女人已经四十几岁,为何还能保持如此紧致的肌肤?她腿上没有一丝赘肉,完美无比…

现在懂了,这娘们的锻炼方式,绝对不是像徐璐那样冲进健身房,而是跆拳道、三打之内…

如果不是她的动作,她仅仅有两块遮羞布的身体,该会有多妖娆?

腿上带风,抬起大约一百二十度,直奔刘飞阳头部。

“啪嗒…”

刘飞阳没躲,竖起小臂挡在侧脸上,与陈清如的小腿做一次亲密接触。

这一瞬间,他胳膊麻了一般。

也被逼的火大,开口吼道“你他妈没完了是么!”

“我要将你千刀万剐…”陈清如重重的咬牙道,声音在这黑夜中,让人不寒而栗。

她说话间,身体已经跳起来,跳得很高,要回旋踢,用蓄力最重的方法击到刘飞阳。

刘飞阳见她迟迟不肯罢手,也急了,心里咒骂一声,见她跳起来,突然上前一步,要用脑袋硬生生抗住陈清如这一击。

“咣!”

她的一击确实砸中刘飞阳,可刘飞阳并没倒,反倒是她眼睛变得惊恐。

因为她一击之后,并没落到地上,刘飞阳上前的同时,左手抓住陈清如的左腿,右手抱住她横起来的右腿,她劈开的双腿,卡在刘飞阳的肩上。

两人几乎呈个倒L形。

这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住。

陈清如挣扎一下,发现自己已经被这股近乎蛮横的力道控制住,她盯着刘飞阳的眼睛,发现他居然比自己气势还强大的盯着自己,这让她感觉自己的自尊心受到凌辱,突然想起来,自己手中还有匕首。

她靠着出色的腹部力量,弯下腰,把手里的匕首反握,再次奔刘飞阳捅过来。

“臭娘们!”

刘飞阳火气越来越大,见她还有捅自己,脚上一动,手上的力度更大几分。

“唰…”

直接把陈清如给扔出去。

“嘭…”

她砸到两米远的地面上,光滑的腿上磨出几道血迹,痛苦的嘤咛一声,并没立即起来,她知道自己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抬起头恶狠狠的盯着刘飞阳。

直到此时,身后的两名保镖终于有所动作,刚才一直没有上场的机会,见老板已经被打倒,两步上前与刘飞阳纠缠到一起。

面对男人,自然不能与面对女人一样。

刘飞阳好歹也和王紫竹学了那么长时间功夫,两年多的抡洋镐生涯,虽然中间丢弃一段,但最终化为底蕴。

三个人,在路灯下已经纠缠到一起。

徐璐还坐在车里,她并没下车,盯着倒车镜,急得快哭出来,她的第一反应是打给吕婷婷,可响了几遍,并没有人接,吕婷婷正拿着啤酒跳舞,完全没想着包里的事,她又打给几位朋友,也都没接…

她急的手心已经湿透,盯着后视镜,见刘飞阳以一对二并没吃亏。

突然,她看到那位身着清凉的女人又从地上站起来,手里还拎着那柄匕首,正在悄悄的向刘飞阳身后移动,看样子随时要出手。

她下意识的打开车窗,喊道“小心!”

寂静的夜传来这样一声,刘飞阳回过头。

“噗呲…”

就在他回头的这一刻,陈清如的匕首已经捅进去。

这一瞬间,刘飞阳脸色顿时一白,死死的盯着眼前这女人,见她要抽出匕首,顿时抬手抓着她手腕。

“刷…”

陈清如见到这目光,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因为她突然间从那眼神中,仿佛看到那位强行霸占了自己的流氓的眼神,她有些惊愕。

徐璐已经张大嘴巴,再也闭不上…

她放在耳边的电话终于传来回应“小心,什么小心?你怎么了,说话啊…”

ps:感谢资阳龙霸霸新晋盟主,谢谢支持,会有加更,不过得等到二十号之后从老家回来,然后下一章,又得七点多了。。。

第0611章 吕大小姐

陈清如终归不是会被慌乱占据主导的小女人,所以她的慌乱仅仅存续一瞬间,随后随后就再次冰冷下来,她要弄死刘飞阳,并不是说说而已。

刘飞阳见她的表情又变,知道被她盯上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除非在这之前能做点什么,在海连,权势没有她大,兄弟没有她多,财富更是没有可比性,那么被逼到现在,就只剩下一个优势:玩命了!

他一手用尽全力捏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紧接着抬起来,捏住她的脖子。

“厄…”刚刚落到她脖子上。

陈清如觉得眼前一黑,窒息的感觉压迫她的神经,看着那眼神,刚刚泯灭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像,是在是太像了。

“咣当…咣当…”

这两名保镖,见到刘飞阳的架势,心里暗道一声事情不好,他们并没贴身携带武器,只能用拳头击打刘飞阳的脑袋,不敢动胳膊,万一因为自己的作用下,使其捏碎黑寡妇的脖颈,就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大罪。

“厄…厄…”

陈清如已经开始翻白眼,她濒临死亡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当初她被那个流氓捏住脖子压在身下,如果敢继续反抗会被弄死,那时的她是个女孩,乱了心智,然后是为流掉的孩子报仇,制造车祸撞死流氓原配的时候,被人堵在房间里,如果不是有两个以命相帮的手下帮她挡住滚滚而来的砍刀,她会被人乱刀砍死,最后眼睁睁的看着那俩人倒在血泊中,而自己跳窗逃跑…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

她心中陡然生出这个念头。

但她还是不求饶。

任凭拳头如雨点般落下,刘飞阳继续死死捏住,没有半点动摇,坚若磐石。

“唰…”

其中一名保镖举起的拳头,再也无法落下,变得有些惊恐,他看出来这个刚才还认为的“男宠”竟是敢以命相搏的牲口。

突然之间变得畏惧,颤颤巍巍的喊道“你松开,你松开…”

车里的徐璐已经彻底傻掉,她见识过刘飞阳在广场上横刀立马的架势,不过那次,像是幼儿园打架般小儿科,这次还是真正的惊天地泣鬼神,他胸腔上菜插着匕首,胸前的衣服已经被浸湿大片,看倒车镜中的眼神,一往无前,视死如归。

如果这样的人上战场,是能用身体托起炸药包的英雄?

“呜呜…”

陈清如嘴里又发出两声,本能的开始挣扎,可她的挣扎只是无用功,双腿已经打晃,看起来随时要倒到地上,她的意识已经开始出现虚无,这些年所经历的片段,不断涌现脑中。

刘飞阳还是一动不动,眼里满布红血色,这眼神在黑夜中不像是在暗中窥觑的豹子,更像是在撕咬猎物的猛虎。

“哥们儿,冷静,冷静,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两名保镖已经想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让刘飞阳的心里压力小一些,抬起手,汗如雨下的劝阻着,他们害怕了,第一次生出这样的感觉,面前好似一座大山,今生无法越越。

“嘭…”

其中一名保镖,双腿一软,顿时跪倒地上,叫喊着“兄弟,千万冷静啊!”

刘飞阳依旧死死的盯着陈清如,见她眼睛已经闭上,身体还有意识,勉强能自主站稳身体,他确实动了杀念,原本没有多大的事,只是他这个小人物现在没有话语权,只剩下这一条路。

正在这时,就听身后发动机的轰鸣声齐齐响起,近十辆跑车正从身后驶来,速度很快,眨眼间停到几人身后,从车上走下来的人见到这幕,感觉莫名其妙,两位保镖模样的人,一位背影看起来很普通的男性,正在捏着一位只穿着三点式女性的脖子,前方是吕婷婷的蓝博,这是什么画风?

“这事能不能到此结束!”

刘飞阳紧紧咬着牙关,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的问出这句话,手上一松,给这位已经与死神贴身接触的黑寡妇,留下一丝喘息的机会。

陈清如本能的深呼吸一口气,弯着腰,低下头,头发垂下,咳嗽两声,随后阴翳的笑出来,像是在嘲讽、又像是在无奈。

刘飞阳仍旧一动不动,确实,这就是他现在的无奈,低头看着这个女人,看她接下来如何表演。

在这笑声中,徐璐终于开门走下车,望着刘飞阳,眼中补上一层浓雾,心疼,却没说话,她不认识这女人是谁,但知道一定不是普通人。

后面那些公子小姐们也都走下车,见徐璐没事,长舒一口气,静悄悄的看着究竟发生什么。

“不能!”

陈清如陡然收住笑声,丝毫不退缩的喊出来,抬起头,像个疯子一样,斜眼看着这个男人,就在刚才的某一瞬间,她甚至感觉眼前这人就是那个流氓,爱恨交织,如果有人问她,她不会否认刚才的某一刻想过要妥协,但最终还是要弄死他。

刘飞阳听见这回答,深吸一口气,看着这个病态的女人,足足憋了几秒,苍白的脸上突然挤出一抹笑容“姐,我只想活下去!”

“黑…黑寡妇?”

后面有一位公子哥认出来陈清如,变得非常诧异。

“哗啦啦…”

听到这个名字,这群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见没见过,但听一定听过,这个疯子俨然已经成为海连市的一个禁忌,凡是被她盯上的人,尤其是男人,没有一个又好下场,并且他她能做的干干净净,不留下蛛丝马迹。

这十几人看着她的眼睛,变得有几分畏惧。

尤其是男孩,都下意识的向后退,生怕她看上自己,这个疯子总要找基因优秀的男人生子,可是说,十八年来从未间断过,但是十八年还是没剩下一男半女,不是男人的问题,而是她的问题,也正是她被赶出夜未央的那天晚上,孩子掉了,去了一家不入流医院,导致这辈子无法再次生育…

她所说的“基因”只不过是托词,发泄心中的愤恨,然后再当一个“黑寡妇”

“活下去?”

陈清如已经站直腰,蔑视的看着他,轻笑道“你现在知道怕了?开始担心你哪位小女朋友了?那为什么刚刚要逃跑,还要动手?”

“完了…”

这是所有人心中的想法,那些与黑寡妇有过风流的男人,最后会被冠以没有生育能力的帽子,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人比其他人还要严重,敢对黑寡妇动手!

她抬起手指,勾在刘飞阳下巴上。

眯眼笑道“你知道的,我会杀了你全家,如果我死了,你哪位小女朋友会被人用最残忍的方式…不会被弄死,呵呵…”

“放了她,你说怎么做!”

刘飞阳已经不再抗争,这步最开始就迈错了,近一段时间以来,各大公司的老总争向老邀请他加入公司,送房送车送股份,花样百出,他以为这娘们也是来邀请的,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令人做梦都想不到的结果。

今天的夜没有云彩,繁星满天。

“我是女人,所以在一般情况下我不动女人…既然你想为她争取一条活路,那我给你机会,我记得你的资料上像是有位叫安涛的,他曾用一步一磕头的方式请求你的原谅,那好,既然你能跑,那么你就磕回去,磕到别墅,我不动你哪位小女朋友…”

安涛磕头,那是很久的事了,不到一百米,他头破血流。

这段路足足有二百米…

“我要听见响声哦!”陈清如又玩味的补充道。

徐璐听见这话,一捂嘴,看着自己喜欢的人,眼泪已经掉下来,她这辈子活的很快乐,要什么有什么,但她只是个女孩,她没有勇气为了单相思近两个月的男人拼命,尤其是听到黑寡妇这三个字,她更不敢轻举妄动,权当现在的眼泪为他哀悼罢了。

刘飞阳的视线始终没偏移到其他地方。

他又看向陈清如的眼睛,心内毫无波动道“希望你说话算话…”

他说完,还没等转头跪下。

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惊叫“飞阳?”

吕婷婷喝到趴在卫生间马桶上狂吐,等她出来的时候发现别墅里已经没人,问了阿姨才知道徐璐出事,酒醒了一半,开着一台阿姨买菜用的大众,急匆匆赶出来,刚走到这里下车,才看到这个背影。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背影,当初在局里,就是因为这一个转身,让她不能自拔。

听见声音。

刘飞阳转过头,看见吕婷婷,已经挤开人群来到最前方。

“哗啦啦…”

他刚转过身,人们这才注意到,他右胸腔上插着一把匕首,衣服浸透裤子也湿了一半,不只是女孩长大嘴巴,就连男人都感到惊愕。

究竟是什么勇气支撑他还能继续站着?

吕婷婷看到他这样,身体一瞬间麻掉,眼前这个人可是自己喜欢了一年的男人?为了他茶不思饭不想,哪怕是知道他带着安然离开,还是要苦苦寻找结果的男人?

吕大小姐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站在对立面的都是敌人,她是个骨子里就敢爱敢恨的妮子。

她问过徐璐:你为一个人拼过命么?

徐璐的回答是:厄!

这一瞬间,吕大小姐的眼睛盯在黑寡妇身上,泪如雨下的喊道“我/操你姥姥!”

喊完,迈着两条大长腿冲过来…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西楼888、二八大杠老司机、飘渺如你我、鲁浩宇666...感谢,感谢。

第0612章 吕青的电话

她不是跑步健将,甚至每次去健身房都不涉及跑步项目,担心把小腿练出肌肉影响整条长腿的美感,然而现在她跑的异常果敢,吕大小姐经常说徐璐是花痴,天生喜欢帅哥,她没有徐璐那么容易喜欢上别人,可一旦喜欢上就是痛彻心扉。

事实上,吕大小姐的感情像是水井,农村压水的水井,如果长时间得不到宣泄,她自己也能一点点消退,变淡,就像她所说,找刘飞阳的目的有多半因素是差一句:分手!可这个水井,一旦往里加两瓢水,就会源源不断的迸出活水…

看到刘飞阳现在的状态,正是这样。

她和陈清如之间隔着保镖和刘飞阳。

陈清如对她的骂声闪过一丝不快,随后就蔑视的抬起头看着她一步步跑来,这些玩跑车的富家子弟她不认识,年纪差的有点多,她知道这些人的老子都是有钱有势的大拿,但在海连一亩三分地上,敢主动招惹自己,闹到鱼死网破的,好像还真没有几个。

她不担心。

因为吕婷婷刚跑到保镖身边,就被两位保镖抬手拦住。

吕婷婷已经疯了,顾不上平日里吕青教给她的修养,对着两位保镖连打带踹,嘴里叫喊着“你们给我滚蛋,骚娘们儿,我他妈挠死你…”

两名保镖也不傻,知道这种人自己最好别动粗,所以只是拦着。

刘飞阳看着她,挤出一抹笑容,心里有几分感动,能遇到一个不顾自身安危的朋友,也算是这辈子没白活儿,深吸一口气,随后打算跪下去。

吕婷婷见到这架势,哭的像是个泪人似的喊道“刘飞阳,你他妈敢按照她说的做,我明天刨你家祖坟!你是我心里的爷们,我吕婷婷这辈子爱的最深的人,我瞧不起你…”

“聒噪,给她轰走!”

陈清如见刘飞阳再次迟疑,微微蹙眉对保镖说道。

他们二人得到命令,对吕婷婷的动作变得粗暴起来,伸手一推。

“哒哒…”

吕婷婷向后退两步,随后一屁股坐到地上。

“呼啦啦…”

看到这幕,她身后的朋友都走上前,想要伸手给她扶起来,言语有指责这两名保镖,却没有人敢多说陈清如一句。

正在这时,突然就听到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给她道歉!”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放弃抵抗的刘飞阳,吕婷婷是因为自己才被人推搡,如果再不说话,不像是个男人。

这两名保镖听见声音一愣,诧异的回过头看着刘飞阳,发现他正盯着自己,那像要吃人的表情,让他俩不禁打了个寒颤。

穿着三点式吹在冷风中的陈清如,非但没有冻得瑟瑟发抖的架势,抱着肩膀,听到刘飞阳这么说,反而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刘飞阳最开始敢反抗她不意外,好歹也是在惠北触过顶的人,可心里防线崩塌之后,还能又骨气说话,这倒令她刮目相看。

“给她道歉!”

刘飞阳又说一声。

这两名保镖蹙眉看向陈清如,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就听吕婷婷从地上站起来,哭喊道“你大爷的,是我朋友的,就帮我这一次,以后我吕婷婷都欠你们的,咱们把他救下来,给我揍他俩,我求求你们…”

听到这话,旁边的朋友面面相觑。

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妮子已经完全疯魔,见没人动,又第一个冲上来,她与保镖的距离本就不远,两步抵达保镖身前,保镖完全处于条件反射状态,顺手还了一下,吕婷婷哪能经得住保镖的一拳。

“嘭…”

吕婷婷又被放倒在地。

见到这幕,原本已经心如灰死的刘飞阳,瞳孔瞬间放大,一手抓在匕首上。

“嗖”

的一下给抽出来,整个胸腔内一阵痉挛,已经捅进去十几分钟,没死说明没扎到心脏上,没吐血,说明没扎到肺上,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扎到心脏和肺部之间。

他抓着匕首上前一步,瞬间抬手。

“噗呲…”

在他捅向这保镖的同时,另一名保镖反应继续迅速的抬手给挡住,匕首瞬间插在手掌上。

“揍他!”吕婷婷身边的朋友终于急了,一名男性喊了一声,随后冲过来,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随后十几人齐刷刷冲过来。

眨眼间,已经对保镖展开攻势。

陈清如见到这幕,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她出道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如此堂而皇之的挑战她的威信,她不怕死,刚才刘飞阳差点捏死她,她都没说一句软话,但她不会主动去找死,知道这时候的刘飞阳也快到没有理智的边缘,激怒他没有好处,来日方长,一切都可以慢慢来算。

她看着眼前乱糟糟的场面,不阴不阳的开口道“你以为他们救得了你?”

“唰…”

刘飞阳猛然回头,看向陈清如,拎着匕首一步步向前。

陈清如显然没想到,他会有如此动作,以为还会像之前一样,至少是站着听自己说话,看着他走过来,嘴角微微抽搐。

又开口道“我们不妨打个赌,这些人的老子有谁能坚定选择跟我对抗的,我黑寡妇不介意为你破个例,饶了你这一次!”

刘飞阳不言语的抬起匕首,放在她脖子上,几秒之后道“我没杀过人,你可能成为第一个!”

陈清如听到他嗓音变得沙哑,微微一愣,更知道他说这话绝对不是开玩笑,低眉瞧了眼自己的匕首,它正顶在自己的脖子上,何其讽刺。

她并没回刘飞阳,而是朝前方一人道“你叫赵刚是吧,我记得好像见过你,你爸叫赵立国,是做五金的,你可以让你爸给我打个电话,看他敢不敢从我黑寡妇手底下要人!”

一名穿着嘻哈装的男孩一愣。

“打电话啊,打啊…”

吕婷婷听到黑寡妇这三个字也是一愣,她也是听过没见过,但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样,一是不能让刘飞阳玩命,二是不能让他没了命。

“你给阿姨打电话,告诉她我的电话在茶几上,让她设置呼叫转移,转到你手机上”她有条不紊的吩咐,随后看了眼刘飞阳,丝毫未觉得冷的一笑。

保镖点点头,拿出电话开始照办,鼻子不知被谁打了一拳,正流着鼻血。

刘飞阳手上稳稳拿着匕首,脑中却动荡不安,他早就说过,来海连就是为了与以前的生活彻底告别,他不想再惹任何祸端,只想与安然一起把当下的日子过好,由卖馅饼到卖盒饭,由每天收入三百到现在已经有几千,速度喜人,又有许多可以想象的空间。

偏偏,突如其来出来这么一个人物,已经打破了他原有的生活轨迹。

可安然说过,什么人会遇到什么事,如果不是有以前的波澜起伏,他也招不来黑寡妇这样的娘们儿。

现在的他,确实有些累,也有些疲惫。

他在等,如果真有人能找出来说动黑寡妇的,自己就算低一回头,先把这关挺过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如果没有,那么今天就弄死她,然后带着安然继续跑…

很窝囊,又很无奈。

不出两分钟,黑寡妇拿着的保镖电话响起,上面显示出一个陌生号码,她随意的接起来,并放了扩音。

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个浑厚的中年男声,他很客气的开口道“您好,请问您是夜未央娱乐集团的陈总?”

“说!”陈清如看着对面的一群人,平淡一笑。

“是这样的,我刚刚接到犬子的电话,电话里犬子可能有得罪你的地方,请多多包涵…”

“咔…”话没等说完,陈清如已经把电话挂断。

话已至此,根本没有往下说的必要,什么意思已经明确。

刚才被点名的赵刚脸色一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听到老爸低声下气的声音,觉得很不好意思。

一时之间,场中静悄悄一片。

不到二十秒“叮铃铃…”电话再次响起。

陈清如一如既往的把电话接起来,放扩音,这次电话里传出来的是一个中年女声。

“清如?”电话那边试探叫一句。

“说!”陈清如仍旧冷冰冰。

电话那头的妇女一愣,要说陈清如,她还与她在牌桌上一起打过麻将,不过她了解陈清如的脾气,四十多岁的女人,没老公,更生不了孩子,心里有点疾病是正常的,沉默几秒试探道“我在电话里听孩子说,他的一位朋友得罪了你?”

“你要求情?”陈清如阴阳怪气的问着。

“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呵呵…”电话那头干笑一声。

结果不出意外,她又给挂断电话。

紧接着,连续五六个电话打进来,层次最深的是刚才那位妇女,能提及“孩子朋友”其他人都是过来交流感情的,懒得过问。这并不是他们不办事,而是凡事都像天平,陈清如这位黑寡妇实力确实不是一等一的,但她发起火来,能做出的事可不少,在帮助刘飞阳与得罪陈清如之间,二者不难权衡。

“叮铃铃…”

沉寂了十几秒后,电话再次响起。

她看了眼电话,摁下扩音。

“陈总你好,我叫吕青!”

电话里传来吕青苍劲的声音。

听到这声,吕婷婷的心陡然提起来,紧张的望过来。

就连刘飞阳也向下看向电话,吕青,在场的所有人中,即使把吕婷婷的因素排除在外,刘飞阳与他的交集也是最多的,如果他还不能说出所以然来,那么今天的事情就是个死局!

第0613章 不要欺人太甚

吕青,海鲜大王。

算得上海连市最早一批靠海鲜发家的人,而海连这地方自古以来都已渔业为生,所以从社会地位上来讲,吕青的交际圈很广,他的财力可能被做贸易的徐解放压上一头,要论本地的人脉关系,还真排的到前茅。

海风像是刮在每个人心头,除了静悄悄,还有凉飕飕。

陈清如并没立即说话,先是看了眼忐忑不安的吕婷婷,暧昧的一笑,随后又看了眼刘飞阳,她也知道,这个人才是刘飞阳最大的倚仗,她没见过吕青,听过。

在匕首的威胁下,丝毫没有恐慌,继续平平淡淡的道“吕总找我有事?”

电话那边的吕青坐在书房里,面色异常严肃,当接到吕婷婷电话,说刘飞阳得罪夜未央的老板,他心里也是咯噔一声,这个疯女人他有所耳闻,她不是见谁咬谁的恶犬,也不是蛮横不讲理的母老虎,正如她的名号,黑寡妇,她认准了的男人,无一能逃得出她的魔爪。

他在心里组织了半天语言,开口道“刘飞阳是我干儿子!”

干儿子,三个字可能比任何解释都有力道的多。

陈清如先是一愣,随后咯咯的笑起来,笑的让人汗毛孔都不由绽开,笑的非常夸张,在这黑夜的路灯下,犹如索命的女鬼,足足过了十几秒。

吕婷婷瞪大眼睛看着,其他人也都屏住呼吸。

就看她陡然收住笑声,对着电话阴翳道“我不认识你!更不知道你干儿子是谁!”

听到她的回答,所有人脸色一变,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以吕青和刘飞阳的交情,吕青才能说出最重的话,在这的这些,即使父辈有神仙那种等级的人,不认识刘飞阳,也不可能帮他说话。

吕青也沉重的深吸一口气,随后道“用不用我把耿爷请出来?”

听到耿爷二字,陈清如脸色顿时变了,变得严肃而寒冷,咬牙反问道“吓唬我?”

“耿爷不出,大家还能在私下里解决…”。

陈清如没让吕青把话说完,暴躁道“你请的动,我就放,但你要是请不动,我连你闺女一起杀!”

“唰…”

此言一出,电话内外顿时陷入高压之中。

任谁都没想到,陈清如敢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看来这个女人疯起来,当真是无所畏惧。

枯树枝被海风吹得哗啦啦作响,电话里仍旧没传出来半点声音,压抑到让人崩溃。

吕青被气的左手死死攥着茶杯,茶杯里的水已经洒满桌子,他缓了足足一分钟,最终叹了口气,对着电话道“我要与飞阳通话…”

刘飞阳听到这声,就知道吕青已经妥协了,他现在对海连的上层局势确实一头雾水,在之前他不知道这个黑寡妇是谁,现在也不知道让这位黑寡妇谈之色变的耿爷是谁。

陈清如这次并没反驳吕青,还把扩音关掉,抬手把电话递给刘飞阳,他接起电话放到耳边,沙哑道“吕叔!”

“你来海连,应该第一时间联系我的,婷婷找了你那么久”吕青的声音也很哀伤,发展到今天这样,他已经无能为力。换句话说,如果刘飞阳来海连就联系吕青,陈清如察觉到这层关系,未必会动他。

“呵呵…挫败!”刘飞阳苦笑着说出两个字。

事到如今,他也不想有太多感慨,面对强横权势的无力感让他感受到挫败,在惠北有柳青青撑着,天塌不下来,他也没遇到过几次濒临灭亡的打击,齐老三那次貌似算,却被齐青钢莫名其妙的给救了,后来都是一帆风顺。

“请耿爷是一种赌博,我不敢赌!”吕青又解释道。

刘飞阳听到这话,神色又是一淡,他从来都不是那种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人,吕青能说出“干儿子”三个字,就已经做出他努力的最大限度,这是恩情,后来的解释,是对自己本身的看重。

“明白!”他简洁回道。

“帮我劝劝婷婷,让她现在回家吧…”吕青像是垂垂老者一样,把这句话说出来,随后挂断电话。

“我爸说什么了?”

吕婷婷见到刘飞阳手臂放下来,焦急问道。

刘飞阳看看她,随后又盯到陈清如的脸上,这娘们儿到现在都带着自信的微笑,她让这些人找人,是在给刘飞阳机会,更是在给自己机会,她要让刘飞阳知道,自己的名号不是胡编乱造出来的,我的社会实力,你不可想象…

我不卖谁面子,你身后的这些人,还真不管用。

“我爸说什么了!”吕婷婷急的又哭出来。

刘飞阳继续沉默着,心里已经开始权衡,他刚才确实有跪下去的想法,但是现在,已经消散如烟,在特定的时刻他可能是个傻子,但还没傻到继续相信这娘们儿的话,他在想,安然有没有处理当下危机的能力,如果自己弄死陈清如之后,安然能不能快速逃出去,他思考了十几秒时间,得出的结论是,自己的女人还不至于只会傻乎乎的坐在炕头上等待,一定会有其他准备。

既然这样,那么就弄死她!

陈清如仿佛也感受到杀意滚滚袭来,鼻翼颤动两下。

她想反抗,却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盯着刘飞阳的眼睛。

他刚想动。

突然。

“叮铃铃…”

电话再次响起。

这声电话响起的很突然,因为自从吕青挂断,就应该代表着一切的结束,别人能打电话的,已经打完,不能打电话的,无动无衷。

刘飞阳手上一顿。

“接,或是不接?”

陈清如还试图在气势上压垮刘飞阳,飘飘渺渺的问道。

整个场中,只有这电话铃声在不断响起,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声音。

死一般的沉寂。

“杀人,尤其是亲手杀人,是这辈子都抹不掉的污点,它会伴随你的一生成为潜伏炸弹,即使你跑到天涯海角,有一天被挖到也会把你炸的粉身碎骨,当然了,我不怕死,这个你知道的…”

陈清如听着电话铃声,自信的笑着“这可能是我朋友随便打过来的电话,也可能是帮你说情的哦…”

她的话音刚落,又听“叮铃铃…”一声。

另一名保镖的电话也跟着响起,响的很突兀,很刺耳。

这保镖瞬间蹙起眉,因为知道自己电话号的人并不多,除了夜未央的高层,在联系不到陈清如,又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才会把电话打给自己,放在平时,他的电话两个月不会响半次。

两个电话的铃声交替响起。

保镖看了眼陈清如,又看了眼心里正在挣扎的刘飞阳,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给僵持的二人找个台阶,那个男人是真敢动手,那个娘们是真敢送命,先把现在的局面稳定住,剩下的问题再慢慢解决。

他打算无论电话是什么内容,都说出有重要人物求情。

摁下接听键,把电话放到耳边“喂!”

电话那边沉重道“陈总电话打不通,立即转告陈总,夜未央牌子让人卸了…”

“刷…”

听到这话,保镖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在海连这地界,敢来砸陈清如场子的没有,即使有也就是闹事砸一点柜子茶几酒水,或者是殴打服务生制造影响,直接卸酒吧牌子,那就是要死磕。

谁有这样的勇气?

陈清如没孩子,对夜未央投入的心血,不比培养一个孩子倾注的少,换句话说,她这个当妈妈的自己敢死,但夜未央绝对是她的逆鳞。

紧接着,就听电话那头又道“不是一家,已经有四家牌子被人卸下来…”

听到这,保镖下意识的看向陈清如,他已经想到黑寡妇即将涌起的滔天怒火,抬起胳膊,颤颤巍巍的把电话递过去。

保镖的害怕,绝对不是装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受的到。都变得诧异,究竟是什么样的电话,能让他变成这幅模样。

刘飞阳并没阻拦,看着陈清如接过保镖的电话。

“唰…”

陈清如听到电话里的话音,顿时变得像是炸弹,随时要爆炸,咬牙问道“是谁?”

电话里不知回了句什么,她又低头看向手中一直响起的电话。

电话屏幕上就是个普通的号码,没有几个八,也没有几个六,甚至可以说杂乱无章,死死的攥着电话,把耳边的扔掉,把这个放到耳边。

直接开口阴冷道“你敢砸我招牌?”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变得震惊,砸黑寡妇招牌,那就是要鱼死网破,海连市还有这样胆大妄为之徒?

而电话那边,丝毫没有感受到压力,很简洁,却又很严肃的道“砸你招牌,只是简单教训,敢动刘飞阳,天亮之前,平推了你的夜未央娱乐集团!”

言语极其蛮横。

虽然隔着电话,陈清如却感受到排山倒海般的压力,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是谁,却知道能走进夜未央,把牌匾卸下来,绝对不是一点轻而易举的事。

凝重道“吓唬我?”

“海连有个耿爷,你可以问问他,记不记得半年前跟他下象棋,并且赢了他的孩子,对了,我叫…”

“刷…”

陈清如听到他的名字,脸色瞬间变得涨红,身上开始颤抖,像是被人用皮带勒住,正想要极力挣脱。

所有人都对她的表现感到震惊,不知所以。

她憋了十几秒,随后咬牙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第0614章 三个人

陈清如,绰号黑寡妇,十八年前是位貌美如花的大美人,她被一位有着不小势力的流氓强行拖到床上,怀孕了,那位流氓送给了他第一座夜未央,就在她安安心心享受生活,当好情妇角色,可那位流氓惨遭横死,她被原配赶出夜未央,同时在当晚,已经有了人样的孩子流掉,并造成今生无法再生育。

可以说,这个女人这辈子的命运已经有了固定轨迹,她再强势,也弥补不了她相当妈妈的遗憾,这十几年来,她疯魔一般,见到她认为优秀的男人就会扑上去,开始使用美色引诱,然后用獠牙撕咬,无一能幸免于难。

这个女人无所顾忌,也没有太多让她忌惮的东西,因为她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孤家寡人,这群玩跑车的公子不行,他们的老子不行,就连吕青说出“干儿子”这三个字也不行,甚至已经把刘飞阳闻所未闻的耿爷说出来,陈清如开始不给面子。

但是,电话那边的人只说出自己的名字,就让她用出“欺人”这个词。

无异于天崩地裂的轰动!

然而到这,并没完,就听对面冷漠的又道“他是我这辈子亏欠最多的人,你动他一根汗毛,我养你三年!”

陈清如听到对面说出“养”这个字,浑身不自觉的颤抖。

就站在她身边的刘飞阳,明显能感觉到她在哆嗦,不是被气的那样,而是被吓得,眼中阴晴不定。

而对面的一群人,他们无法观察陈清如的细微动作,却也感受到这位黑寡妇在承受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

“服么?”电话里简洁的问出两个字。

“服!”陈清如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充满了心酸与无奈。

紧接着,就听见电话传来忙音,那边已经把电话挂断。

“刷…”

听到这声音,陈清如瞬间抬头恶狠狠的盯着刘飞阳,没有小女人的阴柔,更不是之前的阴翳,像是男人的刚烈,带着滔天的怨恨。

刘飞阳不卑不亢的迎着目光,刚才电话里的声音非常小,陈清如又把电话紧贴在耳边,根本没听见电话里在讲什么。

就听她愤怒中带着哀怨道“你他妈一直在玩我?跟我逗乐子?”

这话说的任何人都摸不到头脑。

“电话里是谁?”

刘飞阳大概能理解她的心境,就像刚才的自己,面对滔天权势的无力感,简称挫败!

陈清如继续盯着他,想要分析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又或是他早就有恃无恐,刚才都是为了配合自己演出来的,她看了半天,发现他好像还真不知道刚才电话里的是谁,突然之间被气笑了。

自己没查出来刘飞阳背后还有什么靠山。

就连他本身都不知道…

眯眼媚笑道“你跟我回别墅,咱俩生个孩子我就告诉你…”

她这一笑,好似把刚才的刀光剑影笑的烟消云散,现场又恢复调情的气息之中,她又抬起手指,抵在刘飞阳的下巴上,完全忘记自己脖子上还有匕首,向前一靠,险些把嘴贴在刘飞阳的耳朵上,轻轻道“我饶了你,你记住,就这一次,如果下次再惹到我,就是天王老子来,我也弄死你!”

她说完,抬手攥住匕首,这一瞬间,鲜血顺着她指缝直流,她就攥着刀锋把匕首抢过来。

“走!”

她说完,率先迈步离开,两名保镖紧紧跟在身后。

“哗啦啦…”

他们把路让开,看着陈清穿行而过。

“飞阳…”

吕婷婷见她离开,终于把目光看到刘飞阳身上,嚎叫着扑过来“上车,上车,赶紧去医院…”

而这时,从吕婷婷第一次喊出飞阳二字,就呆呆站在原地的徐璐,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她眼睁睁的看着吕婷婷把刘飞阳扶上车,心中还是不免自问着“自己居然与婷婷喜欢上一个人?他居然真是惠北的刘飞阳”

按理说,没有为了单相思两个月的男人而拼命,这是人之常情。

可看到吕婷婷为他做的一切,又在想自己是不是爱的太过怯懦?

这一次错误,以后还有没有弥补的机会?

她身体像是过电一般的颤动,随后跑车,追着车而去…

……

就在这里结束的同时,市里的事情并没结束。

今夜的海连绝对是全所未有的轰动,先是位于滨河路的夜未央酒吧牌子,被人卸下来,据目击者说,霓虹灯的牌子被卸下来时还冒着火星,险些引起火灾,卸牌子的是两个人,看上去都是三十岁左右的男性,穿着黑色衣服,并看不出来有特殊之处,夜未央里也有人出来,可不知为了,只是寥寥交谈几句,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俩在卸牌子。

这俩人卸完之后,并没停留。

又来到位于市中心的夜未央KTV,这并不是小规模的KTV,足足有五层楼,近百个包厢,可以说在海连市都拍在前几规模的,这两人同样,上楼之后,直接来到经理办公室,只是交谈了五分钟,随后出来,在几十名保安和服务员的注视下,从窗户爬出去,把固定牌子的螺丝拧掉。

“啪嗒…”

十几米长的牌子从五层楼上掉下来,扬起巨大灰尘,摔得粉碎,霎时间引起了围观。

外行看热闹,他们以为是要更换新牌,都在诧异为什么选择在人流最密集的晚上。

内行看门道,有人分析出这位黑寡妇一定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都在苦苦挖掘消息,最后发现,海连市这几位牛人也都一辆懵逼,最后还有人找到传说中的耿爷那里,发现耿爷也是一脸茫然…

究竟是得罪了谁?

已经成了海连市上层社会今夜的共同探讨的话题,他们在惊愕至于发现,夜未央的牌子,并未停止掉落,一家、两家、三家,直到第八家的时候,动作才放缓。

紧接着就传出来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夜未央开始清场,所有场所暂停营业。

海连市还有如此能量的人?

吕青还坐在书房内,靠在椅子上,浑身没有一点精气神,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回想着自己与刘飞阳见面的片段,他确实很欣赏这个年轻人,只是刘飞阳一直的社会地位,未能打破他固有的联姻思想,此时他有些后悔,如果当初让婷婷和他结婚,自己再加以扶持,说不准会干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叮铃铃…”

书桌上的电话响起,他见是婷婷的,随后接起来“闺女…什么?她居然放了飞阳?”

吕青一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满脸震惊。

“就接了个电话,不知道是谁…”吕婷婷回道。

“一个电话,神仙?”吕青知道刘飞阳与神仙有交集。

“不知道,我在医院等着,他已经被推进去…”吕婷婷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红着双眼望向门口

“叮铃铃…”

正在这时,吕青书桌上的座机响起,他看上面显示的号码,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惊,让吕婷婷等一下,随后接起来,刚听到电话的内容,吕青嘴巴张成欧字形,电话那边正是询问他知不知道夜未央牌子被人卸掉的事情…

他一瞬间,察觉到这件事与刘飞阳有关,搪塞一句,抓起手机对吕婷婷道“你在医院等我,我立即赶过去…”

与此同时,吕婷婷那位叫赵刚的同伴。

他们都是人精,身处现场亲眼看到陈清如接了一个电话,放过刘飞阳,并且那个电话让陈清如无可奈何,他赶紧把电话打给父亲。

“爸,我跟你…”

“赶紧给我回家!”电话那头传来父亲愤怒的声音,儿子居然让自己给陈清如打电话,从那位黑寡妇手下保一个人,儿子的交际圈他知道,叫什么是谁家的孩子,可以张口说出来,那个叫刘飞阳的没听过,更不值得自己搭上个人情。

又吼道“我教你的都白教了么?两害相权取其轻,为了一个刚认识的朋友,让你爸去求那个老娘们儿?”

“不是,爸,爸,你听我解释!”赵刚急的脸色通红,急促道“那个叫刘飞阳好像很有背景,黑寡妇说,刘飞阳一直逗她玩,现在刘飞阳已经没事了…”

“没事了?”父亲一愣,在他印象中,黑寡妇可不是那么轻易放过别人的人。

“对,没事了,好像是被逼的…”

“被逼…”他诧异的重复两个字。

突然,整个身体顿时定住,联想到刚刚得知的夜未央被人把牌子卸掉,急促道“儿子,你听我说,现在赶紧跟那个刘飞阳走的近点,为什么你不要问,因为我现在也只是猜测,有什么需求,立即给我打电话!”

“啊?”

还有哪位陈清如的牌友,此时也接到电话,正在抱怨道“我的宝贝啊,以后这种事可别让妈干了,那个臭娘们没孩子,脾气就不是正常人,今天她不给面子,以后怎么在一张桌上打牌?”

“哎呀,不是,我朋友已经没事了,好像是请了个大人物,给黑寡妇吓到了”

“还能给那臭娘们吓…”她说着说着,突然停住,眼睛在眼眶里转了两圈,紧张兮兮的开口问道“宝贝,刚才打电话妈表现的咋样!”

“除了我吕叔,就是你措辞最严肃了”

她听到这话一笑,神秘道“我刚才听说你朋友住院了?在哪家医院,妈过去看看…”

“这大半夜的…”

事情到这里,还差个尾巴。

海连市通往北方的路上,正行驶着一辆黑色轿车,车是奔驰,车牌却很普通,在寂寥的路上,车辆车很突兀…

车上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

仔细看会发现,两名男性是拆夜未央牌子的那两人。

而这名女孩,穿着很朴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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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5章 赵九秋

农历二十九,原本应该是家家户户其乐融融的日子,很和谐,人们脸上也应该洋溢着节日的喜悦,然而起因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牵动了整个海连,知道刘飞阳的终究是少数,即使是那些孩子的家长,这群能供得起孩子玩跑车的富豪们,现在也只是猜测,原因无外乎,陈清如之前给人留下的影响太深刻,无论她能不能排进海连第一梯队,做事风格着实让人畏惧。

能令她像个不带“黑”字的寡妇一样畏首畏尾,这种能人着实少见。

陈清如坐在别墅一层的沙发上,双眼发直,身上已经围起了一层睡饱,不是刚才那种诱惑性的轻纱材质,很厚,棉的,她双眼发直的盯着茶几,脑中已经乱成一锅粥,夜未央全体娱乐集团全体歇业的命令,是她亲自下达,这个命令下的很无奈,很憋屈,她心中憋着一股火,却又无处发泄。

她不得不承认,有些人比阎王还要恐怖,有些不为人知的人,是她这辈子都惹不起的存在。他们就在身边,可能是湖边钓鱼的老人,也可能是酒馆里买醉的酒鬼,甚至可能是夜未央里最猥琐的络腮胡子大叔…

“叮咚…”

门铃声突然响起。

让已经沉寂了半宿的别墅内有了一丝生机。

陈清如却并不这么看,刚才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你敢动刘飞阳一根汗毛,我养你三年!她可是拿着匕首对着刘飞阳后心一刀,要不是徐璐开口提醒,刘飞阳转过身,恰好位置相反,可能就真插到心脏上。

这门铃声在她的意料之中,今夜坐在别墅里未走,也是在等他们到来。

别墅里还开着类似红灯笼似的灯,淡红色的光线透露出几分诡异,陈清如身旁那位类似长相类似容嬷嬷的保姆,也看向门口一言不发。

“开门吧!”

她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带着莫名的哀伤,像是在等待接受审判的囚徒,坐在沙发上,面色如初,内心忐忑至极。

保姆跟在她身边足足有十八年,当初还是陈清如怀孕的时候,来到这里,这十八年中,她见过有血顺着楼梯上留下来,见过别墅外人山人海,见过这里高朋满座,危机的局面她也经历过多少次,但还是第一次,看见陈清如会有如此状态。

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咯吱…”

别墅的门发出一声恼人的噪音。

保姆抬起耷拉下来的眼皮,看了眼站在门口的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受到黑寡妇的熏陶,对女人已经没有太多的评判标准,可看到门口站着的女孩,还是眼中一亮,美,质朴的美。

她身后跟着两人。

她向里面看了眼,看见陈清如坐在沙发上,也向自己看过来,没有任何波动的越过保姆,走进去,在陈清如的目光中,停到眼前,居高临下的看着。

“我说怎么没查出来他有这样的关系,是你的!”

陈清如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咬着牙,麻木的盯着这个中午还见到,却未提起过分重视的女孩子,刚才她还在思前想后,怎么就能把如此重要的社会关系错过。

“啪…”

安然突然抬起手,毫不留情的扇在陈清如的脸上,比当初扇到柳青青脸上的时候,重了不知几分,宛若湖水的眼睛里,好似进入秋天,湖面上布满一层落叶,不浑浊,也不透彻。

陈清如被扇的身体一歪,随后身体又把身体,抬起手摸了摸嘴角,抿了下嘴角流出来的血迹,有些病态的一笑,视线越过安然,看到停留在门口的两人身上,安然她并不畏惧,真正畏惧的是站在门口的那两人。

缓缓道“东北的李老爷子,自称是那位祸国殃民的太后的外姓玄孙子,算一算今年也是一把年纪了,也对,那位太后就出自惠北,你能接触上马老爷子也不意外,虽说老爷子不在惠北,跑到深山里躲清静,可他下面的人总得出来转转,就在刚刚我还在想,你到底是勾搭上谁了?凭你这副沉鱼落雁的面孔能讨老爷子欢心也不会让人意外,可我想来想去,觉得不对,刚才我打电话那人是年轻人,他的口气不像是给老爷子办事,更像是给自己出气,所以你应该跟他有一腿,刘飞阳这个傻逼,她媳妇背着他跟了别人男人,他竟然全然不知,最后还得靠她的媳妇保命!”

“啪…”

安然看着她,不言不语,只是又抬手一个嘴巴,打在另一侧脸上,陈清如又被扇的身体一歪,看的旁边保姆心疼,却不敢言语,陈清如一手支着沙发,又把身体扶正,坐直,手又把嘴角的血迹擦干一下。

继续轻声轻语的道“打电话那人跟我说他叫赵九秋,当然,这不是他本名,他们的家谱是‘龙翔九天风雷动’龙是第一辈,姓李单名一个龙字,就是老爷子,这么算他应该是第三辈人,他在电话里说半年前来过海连,那次我知道,他一个人找耿爷下棋,势如破竹杀的耿爷片甲不留,连耿爷都不敢赢的人,我黑寡妇扪心自问惹不起,尤其是他是春夏秋冬中的秋,按照李老爷子的作风,秋天主杀,这个人应该是管刑罚,再者他所推崇那封建的一套,惩罚人应该是十大酷刑,又说养我三年,应该是用古代吕后对付戚夫人那一套,我怕,真的,想想都怕…”

她顿了下,抬头看向眼前的安然,诡异的笑道“只是我想不明白,你靠着这个男人,解救了你现在的男人,难道刘飞阳不会怀疑?如果刘飞阳查到底,真的把赵九秋挖出来,你说赵九秋会怎么对他?”

“你打算自杀?”

安然突然开口问道。

陈清如并不回答,像是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只顾着自己嘴上痛快道“我知道你昏迷过一段时间,没人能发现,你也是个奇女子,如果我刚才没听错,赵九秋的口音跟你一样,应该也是惠北的,那么照这么看来,你俩应该之前就认识,跟姐姐说实话,你是之前给刘飞阳带的绿帽子,还是这么长时间一直在带,给没给赵九秋生过孩子?”

安然毫无波动的回道“如果你想说,我可以现在让路,让他俩把你带走,亲自去问他…”

陈清如听到这话,脸色终于变了,面色僵硬,因为她听出安然有言外之意,如果…可以!那么不如果…就不可以!

“你什么意思?”

安然向侧面走两步,绕过茶几,坐到陈清如对面,她的所用动作都看在这位黑寡妇眼中,安然坐稳身体道“刚才的两个嘴巴,算是你补偿我男人的一刀,当然,这还不够,只不过现在不能动你,留着你还有用,有些层面我接触不到,你能知道一点,有些人因为机缘巧合能走进那个圈子里…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的男人注定要走进那个圈子,方法,我没有,他没有,但你身上有!”

“什么意思?”

陈清如再次问道,她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好像一直都小瞧这个女人,或者说一直被她的外貌所欺骗,她绝对不只是个花瓶,是个摆设,再看过去的目光都变得严肃。

“你现在面前只有三条路,一是被他们带走,二是自杀,三是听听我的想法…”安然并不着急,而是条理有序的一点点说出来。

陈清如突然之间被她的语气逼的很烦躁,但又不敢发火,像是被眼前这娘们牵着鼻子走,这让她很不爽,非常不爽,这三条路也只有第三条可以走。

死?没人平白无故愿意放弃现在的生活。

更何况,她现在又活的很好。

“说你的想法…”

“那好…”

安然坐直身体,显得非常自信。

别墅外,海浪滚滚,别墅内,滔滔不绝。

安然一直在说,听得陈清如先是瞪大眼睛,随后变得惊讶,然后又如见到妖怪,最后化为一声无奈的笑声。

当她从别墅里出来,已经是凌晨三点钟。

陈清如亲自把她送出别墅,站在门口看着她上车的背影,直到再也听不见汽车的轰鸣声,她才缓缓感慨道“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娘们儿?”

而车里,安然已经把电话放到耳边。

她没说话,电话里传来声音,正是刚才给陈清如打电话的那位,声音浑厚,却还带着一点孩子气“姐,有些事年轻时看不懂,等看懂的时候,才发现已经不是原来的自己,如果还能回到以前,不用你给我洗袜子,我给你洗…”

安然听着电话那边,扭过头看了眼窗外,望着景物飞驰而过,缓缓道“你哥从来没有怪过你,姐也没有…”

电话那边突然之间沉默下来,没人责怪,但他自己怪自己,曾经一次次的以为自己长大了,却一次次办出令人心寒的事情。

安然等了几秒后道“什是时候回来?他说梦话的时候还叫过你”

电话那边足足沉默了一分钟,随后开口道“上山容易下山难,我现在是赵九秋,也只能是赵九秋…”

第0615章 小媳妇?正房?

东北有个姓李的老爷子,全名叫李龙,不过没人敢这么叫,都叫他为李老爷子,按照外界的说法,他是那位太后的外姓玄孙,有了解的多一点的人会说,他家祖上曾经也定居京城,由于历史原因,西逃那次是负责押运古董文物以及金银珠宝。

有血缘关系,未必会同心同德。

他家祖上看出来这个老太太是祸国殃民的罪魁祸首,所以在押运途中不知不觉的失踪了,并且带走了三箱珠宝,后来封建制度被推翻的时候,他们家人才重新浮出水面,回到祖籍东北,一直在山里隐姓埋名,曾经还有军阀找过他们,没找到珠宝以为是传言,也就不了了之,等到鬼子来的时候,这三箱珠宝才展露出来,用一箱换了枪跟鬼子打起了游击战,那时候的老爷子的父亲是游击队队长,另一箱捐给了正规部队。

他们家有功,本应该再次进京定居,可老爷子的父亲却拒绝了,理由是四个字:故土难离!

后来又到了改革开放,老爷子当家。

要说他大方也大方,还剩下的一箱子珠宝,都是从宫里带出来的好物件,哥窑八方杯他能凑出来整整一桌,把半箱都捐了出去。要说不大方,剩下的半箱他严防死守,几乎连看都不给人看。

他也抓住了一阵风,与老毛子做边境贸易,老毛子经常仗着他们那一套经常玩暗度陈仓,以次充好糊弄他,后来给老爷子气的拿出来祖上杀鬼子的威风,闹出了不小动静,他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这帮资本主义的砸碎,就得揍他们”

一次两次获利尝到了甜头,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当下社会,凡事得以经济做基础。

他在山里住,生意却在外面,就在半年前刚刚有国家准确加入贸易组织消息的时候,他又把目光瞄准了海连的港口,海连的生意人几乎都是耿爷影响之下成长起来,所以天上突然掉下来一块蛋糕,对外地人很排斥…

李老爷子没等介入市场,直接让人瞄准耿爷,也就是赵九秋单枪匹马杀到耿爷家里,下了一盘象棋,把耿爷杀的片甲不留…

所以说,这个李老爷子算不上好人,但也不是正宗的坏人,做生意的手段是把刘飞阳在惠北的手段给无限度放大了,在东北的进出口贸易上,无人能撼动左右…

庞然大物!

要不是因为黑寡妇闹出来这么多事,可能很少会提及这个名字,因为接触进出口贸易,多数都是与其他国家接壤,或者运输非常发达的城市,刘飞阳当初在惠北做的很大,却都是在本土发展,接触不到这方面…

当然,现在的李老爷子距离刘飞阳还很远,他是凌晨四点钟醒过来,身上被打了麻药,伤口已经缝合,身体还很虚弱,对于这个伤口,就连医生都在纳闷是不是瞄准了才下刀的,往左偏一点是心脏,往右偏一点是肺部。

都可能致命,偏偏这个地方,才能让他有恃无恐的多活一阵…

他醒来时,病房的灯已经关了,没拉窗帘,借着从窗户照射进来的微弱的光,能看清一左一右趴着两人,都是坐在椅子上,头抵在病床上睡觉,左边是吕婷婷,右边是徐璐。

麻药的劲消退了很多,隐隐作痛,好在这点疼痛他能忍得住,并没惊动二人。

一直睁眼看着天花板,想着究竟能是谁给黑寡妇打的电话,应该是自己认识的人,如果自己不认识,也不可能帮自己,这个人得让黑寡妇停手,令她畏惧。

神仙?

刘飞阳想来想去,好像只有这一个可能,可心中总觉得不对,神仙不可能在自己不求援的情况下帮自己,也不应该这么快知道消息。

柳青青?大先生?

他又给否定,即使柳青青把大先生吹嘘的天花乱坠,那也是在惠北市,在隔壁省的影响力,黑寡妇连吕青的账都不买,不可能轻信青姐的话。

自己还认识什么大人物?

貌似还真没有人。

突然,他又想起来一个人物,大约是两年前在病房,与自己住同一个病房的人,叫郭雀,那个人就是行走的百科全书,可他貌似也没有这个能力,即使他有,这个人又是怎么准确知道自己现在需要帮助?

刘飞阳想来想去,还是没想出来是谁。

“你醒了?”

他耳边缓缓传来一声。

扭过头,发现吕婷婷已经坐起来,这妮子昨晚一直在哭,眼睛已经肿起来,影响了整体的美感。

他本想开口,可张开嘴却发现自己受伤之后坚持的时间太久,现在体力严重不支,说话声音如蚊子飞行。

吕婷婷刚刚展露出的丁点温柔,片刻之后就被掩饰的很好,直直的看着他,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嗔怪道“你来海连,为什么不告诉我,还卖馅饼!”

“厄…”刘飞阳老脸一红,非常尴尬。

徐璐听见声音,也睁开惺忪的眼睛,缓缓坐起来,见刘飞阳已经醒来,心中的愧疚感再次涌现出来,只是看着,并没说话。

“你知不知道,我昨天看到你背影的一刻,杀了你的心都有,你让我苦苦找了几个月的时间”吕婷婷耿直的说着。

说的刘飞阳好像辜负了她一样。

“我给你看过徐璐的照片,你早就认出来她,可为什么不联系我,而且在徐璐面前也要装傻充愣?”

“啪嗒,啪嗒…”她一边说,眼泪一边掉。

好在下雨的同时没有配合雷声,要不然刘飞阳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他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想要伸手拿面巾纸。

吕婷婷昨晚没有说话的机会,现在恨不得一下子把这几个月以来的话在瞬间宣泄出来“你以为我还喜欢你?我告诉你,你太自作多情了!刘飞阳,你就这样,在我身边都不告诉我,从今以后恩断义绝,咱俩互不相欠,我,吕婷婷,也不会再贱嗖嗖的往你身上倒贴!”

“擦擦…”

刘飞阳抬手把面巾纸递过去。

吕婷婷一把抢过,扭过头把眼泪擦干,恶狠狠的道“你怎么就没被人捅死!”

徐璐看看吕婷婷,又看看刘飞阳,事实上,从吕婷婷喜欢上刘飞阳的第一天,到此时此刻,所有的细节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她了解这份感情从萌芽发展成为参天大树,又看到这棵树的树叶凋零…

吕婷婷经常对她说:不会结出果实,只是享受过程。

她以前一直坚信不疑,因为这个没心没肺的闺蜜从来不会骗自己,现在她不信了,因为她所见识的是眼前这个男人在低谷时展现出来的人格魅力,这时候都如此让自己着迷?那么他高高在上的时候,该是如何的意气风发?

她没见过,心中向往着。

“还疼不疼了?”

她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没什么感觉”

刘飞阳挤出一抹笑容,他一直都把徐璐当成朋友,哪怕是从局里出来,对她的不在意也是出于朋友之间的隔阂,这么长时间没见到,她好像黑了一点,不客气的道“把床帮我摇起来一点…”

他觉得躺在这里被她俩看,觉得很别扭。

“哦…”

徐璐点点头,忙不迭的转动摇杆,就看刘飞阳的上半身缓缓被床板撑起来。

“昨天晚上我爸,他爸,还有各种爸都来了,就想知道把夜未央牌子摘下来的是不是你,现在都等着回话呢!”吕婷婷还没消气,言辞有几分僵硬。

“摘夜未央牌子?”

刘飞阳听到这话,没反应过来。

“就是昨天晚上,有几家夜未央的牌子被人给摘掉,不是寻常的砸场子,而是直接摘牌,就是没有暴力,像是装卸工一样把牌子卸下来…”徐璐见刘飞阳发问,连忙开口解释,说话很孱弱,语气很温柔。

与那个电话有关!

刘飞阳登时冒出这个念头,可那个电话究竟是谁的,现在还没弄清楚。

“我说不是你信么?”刘飞阳试探回道。

他看吕婷婷哭的样子有些心疼,但绝对不是男女之间的心疼,可能与吕婷婷之前的表现有关,每次都像是个“无脑”的大女孩,早熟的刘飞阳,更愿意把她当成妹妹看待。

“别跟我说话…”吕婷婷又把脸扭得角度更大一点,她越是这样,越像个孩子。

“我信!”

徐璐见刘飞阳见刘飞阳看过来,郑重的点点头。

“我说你是不是贱?”吕婷婷听到这话顿时急了,瞪眼看向徐璐,言语丝毫不留余地的喊道“我早就跟你说过,这种事不能太主动,没有好处!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嘛?像是偏房里的小妾,每次见到男人都得使用浑身解数恭维,低声下妾附和,到头来,还只是个小妾,永远不可能上位!”

“切…”徐璐不屑的白了她一眼,与吕婷婷斗嘴,是她苦练了二十多年的强项,挖苦道“你受宠?你是正房?到最后不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大家彼此彼此!”

“你姥姥…”吕婷婷顿时站起来,掐腰看着她。

“我怕你?”徐璐丝毫不落下风的站起来开始挽袖子。

被她俩夹在中间的刘飞阳,左看看,右看看,越听越糊涂,吕婷婷这妮子是什么想法他一直都知道,徐璐是什么意思?

第0617章 没说命中犯桃花

女人痴迷男人,往往比男人痴迷女人更加痴情。

最简单的说,在当下社会中,仍旧以男性为主导,女性是弱势群体,关于开房这点寻常事中,男人第一次,可能是着急着把裤子脱掉,心中往往想着从今以后我就要变成真正的男人,可女人解开衣服,是要有付出所有、付出一切、付出巨大勇气的。

徐璐因为在广场上看到刘飞阳的咆哮着迷,吕婷婷是因为看见那转身之后上瘾。

生活中闺蜜之间因为同一个男人而反目成仇的例子并不少,但这俩人不会,不谈那二十几年的感情,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安然!

这位刘飞阳的原配夫人,只是静若处子的坐在病床旁边。

她们两人就都感受到他们彼此之间“熬”出来的爱意,不是装能装的出来的。

所以她们俩从病房出来,就去了对面的一家咖啡馆里,坐在玻璃窗旁,位于三楼的咖啡馆恰好能看到刘飞阳的病床,光线正好,隐约间能看见里面的影子。

“傻了吧,我喜欢上刘飞阳,你也喜欢上刘飞阳,倒头来是一个人…”吕婷婷略带哀伤的说道,她手里拿着勺子,正在搅拌咖啡,还记得当初告诉刘飞阳,拿铁不加糖,要加奶才好喝。

“谁能想到,他会卖馅饼?”

徐璐恋恋不舍的望着玻璃窗外,眼中好像出现那扇玻璃窗里的景象“直到今天我不得不承认,原来有一种男人不用靠外在,只需要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把女人俘获,吕婷婷,喜欢上他,是你这辈子做出的唯一一件没有瞎了眼的事”

吕婷婷抬头瞥了她一眼,懒得跟她斗嘴,她之前并没见过安然,倒是常常能听到,在洪灿辉口中是能用身扑火的女子,在王紫竹嘴里说出来是,我看不透她,已经一年了,她还是头一次看到真人,没想到真有别人口中的那么优秀。

“如果,如果有一天他们分手了,我会跟你公平竞争,你不用诧异,我吕婷婷能为了一个人着魔,但还没到六亲不认的地步,像传说中的两女共侍一妇的事,我更做不出来,至于当他的情妇嘛,如果我结过一次婚还可以考虑,你知道,我这辈子的理想就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尝试一遍”

徐璐听她的语气,也没了继续调侃的兴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我承认,你比我爱的大胆,只不过那是曾经,我现在的想法是向你学习,为了一个男人奋不顾身一次,至少按照我现在的想法,即使我结婚了,如果他和安然分手,我也会立即离婚嫁给他,前提是他愿意娶我…”

“就吹吧你”吕婷婷也看向窗外。

“吹不吹,也得让自己过得痛快些…哎,就是生的地方不对…我看你爸看刘飞阳的眼神,就像是看准女婿一样,只是现在不可能了!”

“你爸不也是?”吕婷婷无精打采的反问着“昨天一直在唉声叹气,我估计啊,是他早就知道刘飞阳的身份,让你去非洲就是想让你忘记他,昨天黑寡妇突然动不了飞阳,让他想到有些事他并不知道,所以也在后悔…”

“我爸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徐璐缓缓摇头。

“走吧,回家过年!”

……

男孩要穷养,女孩要富养。

多数人都只知其一,未必知其二,所谓的富不仅仅是在物质上的满足,更要在精神上给予富足,除了女孩,配偶更需要这样,给与女性自主的投资空间,才会知道金钱的维度,给予女性对都投资风险的自行判断,才会变得更加明察事理…

这话不是刘飞阳说的,他甚至都说不出来,而是书上写的。

可事实上,刘飞阳一直在这么做,送盒饭所带来的收益全都掌控在安然手里,当然,说钱太过物质,或者说只要是安然提出来的想法,刘飞阳都会给予肯定的同时,加以修改,如果安然一直坚持,他会尝试着去做,就是为了满足她的精神世界。

就在安然走入病房的那一刻,他敏锐的察觉到那个电话与她有关,但刘飞阳并没问,她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自己不需要猜测,也不需要让她说出来。

今天是大年三十。

算一算,这是刘飞阳和安然在一起过的第三个年。

第一次还是在银矿区,那时候刘飞阳带着赵志高刚刚从村里出来,记得过年的时候非常幸运的从山上抓到一直野鸡,用铁锅给炖了,算上安然的母亲,四个人围在一起吃。

去年,刘飞阳已经事业小有成就,可这个女孩却躺在床上,一群人围在圆桌旁,有欢声、有笑语,唯独缺少了这双纯洁到清澈的脸蛋。

今天,两人又是从头再来,但是终于能倚靠在一起,相互取暖。

刘飞阳躺在病床上,安然亲手包的饺子从家里带过来,病房是吕青亲自安排的豪华套房,外面还带着一个会客室,有厨房有卫生间,正常的生活需求这里都能满足,两人吃过饺子,一起看了联欢晚会,又一同望向窗外的烟火,过了十二点才一起睡去。

这个年过的很平淡,很简单,很朴素。

翌日,大年初一。

新年新气象,刘飞阳讲究这个,安然也在乎这个。

所以两人从内到外都焕然一新,两人吃过早饭。

安然坐到病床旁边,半严肃半认真的看着他,开口问“刘飞阳同志,我想和你交流一下新的一年的计划!”

刘飞阳扭过头看向这个陪伴自己第三个年头的女孩,注意到她的眼角好有了一道皱纹,累的,不过今天是初一,不能说负面的话,露出一抹笑容,随后正色道“在去年的最后两个月,我们成功由做早餐变成做午餐,利润翻了十几翻,已经初步垄断了海边广场周边的送餐市场,如果按照当下思路发展下去,能继续增加收入的途径,只有不断扩大市场,可人力有限、精力有限,所以必须的转变思路!”

安然轻笑道“什么思路?”

“晚餐!”

刘飞阳重重说出两个字,其实关于这个,他已经想了很长时间,国人最看重的是晚餐,消费最多的也是晚餐,他在第二次来海连融资的时候,曾经与风投方吃过一顿晚饭,选择的是带有星级的酒店,一顿饭花费三千大洋。

多倒不是很多,最重要的成本比较低。

他曾算过一笔账,一家能容纳三百人同时就餐的酒店,每晚的利润至少在几万元以上,相比较现在的送盒饭,投入大了、风险大了,麻烦事却少了很多,至少不用每天早上起来炒菜,计算今天要送多少盒饭,担心会不会送错。

安然又问道“所以你打算用多长时间完成这个目标?”

“争取在三个月到半年”

刘飞阳仔细想了想,一来是现在手头并不宽裕,二是还有很多细节需要考察。

安然抬手从床头柜上拿起个橘子,一边剥,一边说道“当下还有个更重要的问题,就是你的身份已经被人知道,尤其是与陈清如闹得沸沸扬扬,所以关注你的人也就变得多了,吕婷婷的父亲吕青,刚刚对你表达爱意的徐璐的父亲徐解放,还有很多很多人…他们都在猜测陈清如为什么放了你,虽说都感觉和你有关系,可你不说,陈清如不说,猜测也只能是猜测,没人敢断定,信息不对称会产生巨大的想象空间…”

安然的话里有坑!

什么叫“刚刚表达爱意的徐璐?”

“我跟徐解放不熟…”

他精明的先是回一句,其实安然的话很简单,如果他现在,随便找一个关注这件事的富豪,往办公室一坐,只需要模棱两可的说一句,拆夜未央的牌子与我有关,相信愿意给他投资的大有人在。

一家投资一笔,找十家,找二十家。

积累起来就会是天文数字。

可他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如果抓住这次“信息不对称”产生的机会,固然能扶摇直上,但这样太肤浅,如果现在堂而皇之的去找他们,产生的最多是物理反应,只有自己有一定积累之后,才能产生化学反应。

就像与吕青,之间不掺杂任何利益,关系才能更纯粹。

“不准备抓住?”安然见他摇头,开口反问。

“现在挺好,有理想、有希望、更有干劲”刘飞阳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

安然想了想“那么就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这次在闹得这么大,关注的人几乎都是海连最上面的一批人,这些人中保不齐谁与惠北有业务往来,如果把你的身份透露出去,事情可能会变得麻烦,会有很多人来找你…”

这句话里有没有坑,刘飞阳无从判断。

也确实,他来到海连没打算隐姓埋名,却也计划着过两天稳中有进的安生日子,一旦被人知道自己在这,洪灿辉会来找自己是必然的,王紫竹说不准也会从老家回来,张曼和张晓娥倒也有可能…

最重要是的是那条野鸡脖蛇会不会跋山涉水游过来。

他正想着,突然注意到安然似笑非笑的眼神,吓得浑身一激灵,赶紧道“谁来都不见!”

“算你识趣…”安然终于把剥好的橘子递过来,嘴里不重不轻道“算命先生没说你命中犯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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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8章 傻子

朝中有人好做官!

刘飞阳没打算做官,所以也用不上朝中有人,他要做生意,只需要生意场上有人就可以了,刚刚到正月初五,订单量已经呈爆炸指数增长,多数都是打到他新买的诺基亚手机里,不可否认,这其中百分之九十都是想跟他套关系或者是在试探他是否有无法撼动的社会关系的。

他盛开,除了引来黑寡妇,更多的一定是能帮助他的人。

只不过,都被他一一给拒绝,这些人也像是商量好一样,没人开着价值不菲的豪华轿车亲自来请他,都是通过电话联系,可能是不愿意打扰他平静的生活。

刘飞阳住的这几天院,对村里人的解释是感染风寒,他们不可能想到受刀伤,所以也就相信,前几天还张罗着要去医院看看“老板”也都被安然给挡回去。

今天刚回到家。

家里有人帮着烧炕,所以并不寒冷,两人坐在炕上看着本子上记的订单,密密麻麻好几篇,这可不是当初的一份两份,每一条都是整个公司的工作餐。

他们给刘飞阳提供更好的机会,刘飞阳拒绝,但订餐得送吧?

“送不过来!”

刘飞阳盯着本子,把自己现在的生产力权衡了半天,终于得出结论“而且也做不过来,咱们原来每天的订单就有将近三千份,还是他们吃饭时间能错开,可以分批送,现在的订单至少增加了一倍,如果全接下来,根本做不完…”

安然也在心里快速权衡。

现在摆在他们二人面前的问题是,满地都是钱,让他们捡,但是手够不够用。他们俩都不是计较到分毫的人,可是也不愿意眼睁睁这么多订单溜走。

“要不然,再买两个房同时开伙食?”安然抬起头说道“车可以再买,人也可以再雇,把全村的生产力都调动起来,应该可以满足…”

刘飞阳并没立即开口回话,他现在思考的并不是安然说的这些,而是当以前想的变成了现实,为什么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他以前想过如果把盒饭卖给整个海连,每天会是多少利润,又在想他们为什么都来买自己的盒饭,而不去买别人的盒饭…

他之前一直没有答案,今天好像明白了一点。

重点应该是在“买”上,而不是买谁的上,由于自己和陈清如闹出这档子事,很多人都知道自己,他们冲着自己,而订盒饭!

如果有天,所有人都能因为自己而订饭,那将是什么样子,就像是曾经做房地产的中介公司。

如果自己弄个送盒饭的中介公司是不是也可以?

他扭头看了眼电脑,现在订餐交流都是通过电脑,如果把自己变成电脑就可以。

安然知道,他看起来像是发呆的样子,实质上是在思考问题,所以就没出言打扰,从烟盒里抽出只烟给他递过去。

刘飞阳接过烟,甩甩脑袋把刚才的想法一扫而空,思路确实是好思路,可太过疯狂,根本无法实现,谁也不可能把自己变成电脑,或者说变成扣扣,介绍给所有要吃饭的人。

回答安然刚才的话道“这么做,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把摊子铺的太大,很容易出现问题,而且显得杂乱无章”

安然听到这话,又变得沉默。

确实,送盒饭发展到现在,本就不是严谨的公司框架,各个环节都很散漫,现在的劳动力主要都是依靠村里这些人,让他们像正规饭店服务人员那样严谨操作貌似也不大可能,当初两人想到这,却没想到能来的这么快,现在都有些措手不及。

“能不能让他们各家各户都按照这种办法,每一家负责一块区域?”刘飞阳吸了口烟,眼中泛起亮光。

“你的意思是,把咱们现又的订单分出去?”

“对!”刘飞阳重重点头。

“我支持你”安然坦荡一笑。

……

食杂店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所谓几家欢乐几家愁,刘飞阳搞起了饭馆,曾经引起很多人的怀疑,绝大多数人都嗤之以鼻的说:用不了两天就会黄铺子,闹到最后,刘飞阳这对小两口想出了送餐的新模式,让全村人为止震惊,现在村里一小部分人都跟着刘飞阳赚钱,整天忙着上班,让老卢的食杂店里冷清不少,也就是过年这几天放假,生机勃勃。

“咯吱…”

刘飞阳开门走进来。

“刘老板来了?”

他刚进门就有人开始打招呼,刘老板,是这村里人能想出来的最郑重的称呼,现在可没有人小看他,如果放在八九十年代,会被评选为“致富小能手”

吕大娘赚了钱,也走上麻将桌,但是看到刘飞阳,立即站起来“大娘本想去看你,自己家里养的小鸡,攒了二百个土鸡蛋,可老板娘说不用去,等会儿我给你送家去,我告诉你,不能不要,要是拒绝婶子跟你生气”

“呵呵,好…”刘飞阳轻笑着点点头。

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还有些不自然,其实他到希望大家能像普通邻里一般东拉西扯,只是现在都回不去了。

又有人道“刘老板,我媳妇她父亲病了,在医院照顾,初七可能需要请假…”

“没事,没事…”刘飞阳再次笑道。

从进门到炕边,短短几米的距离,他说了不下三句话,炕边原本坐着一人,见他过来把炕头给让出来,他也没客气,知道推辞也没用,所以就一屁股坐到炕边,顺手抓起把瓜子。

卢大爷扫了眼屋里的二十多人,随后靠过来,神神秘秘的小声道“飞阳,你跟大爷说实话,这次住院没有那么简单吧?”

“就是生病了,挺严重才住院”

“不对!”卢大爷高深莫测的摇摇头,又小声道“别人看不出来,你卢大爷能看不出来,我做了半辈子的生意,跟你一样,咱们都是生意人,赚钱是最不起眼的小事,也是最大的事,这几天我就在想,你每天送那么多饭,肯定冲击了原来的餐馆,他们看生意一天天下降,肯定得找你麻烦…”

“厄?”

他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么新奇的说法。

“对不对吧,咱们就往简单了说,村里要是谁再开食杂店,跟我抢生意,那我俩见面都不会说话,我这里利润小,一天几十块,可你不一样啊,每天流水都在几万,钱越多,矛盾越大…”

刘飞阳见他一辆严肃认真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并不是嘲笑,只是单纯的好笑,正如他所说:我是生意人。

刘飞阳把瓜子放下,拍拍手道“卢大爷,你说如果我要是把全村人都培养成生意人怎么样?”

“哗啦啦…”

此言一出,所有人齐刷刷看过来。

他说话声音确实不大,奈何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位当老板的身上,听到他这么说,所有人都打起精神,就连麻将都不玩了。

卢大爷被他们突如其来的目光吓了一跳,也知道他们都在等待刘飞阳的下文,所以就代表大众问道“你什么意思?”

“正好现在人多,我有个事跟大家商量商量”刘飞阳从炕上站起来“刚才我与小然研究了一下,独乐了不如众乐乐,钱是赚不完的,所以问问有没有人也要开餐馆”

听到这话,二十几人面面相觑,甚至有人眼神开始躲闪。

这其中确实有人也想开餐馆,看刘飞阳日进斗金谁不眼红?刘飞阳每天赚的钱,可当真比他们一年都多,就是家常菜,谁都会炒,就是大米饭,谁都会做,可他们想来想去,还是无法达成,一是认为现在市场都被刘飞阳给占了,二是没有车,根本不可能实现。

他们不敢回话,害怕刘飞阳这是在试探,以为自己要抢生意,再给自己开除可就犯不上了,这份钱多事少离家近的活是天上掉馅饼,咬住了没人愿意松口。

“我想,可想归想,也做不了啊!”

终于有个中年硬着头皮开口,算得上坦诚。

“差在哪?”刘飞阳笑问道。

“不知道上哪卖去啊,还没有交通工具”

刘飞阳看着他道“这个简单,如果我能帮你把订单解决,交通工具也解决,你做不做?”

“做啊,我肯定做,有钱还不赚…”他一如既往的光棍,丝毫不害怕刘飞阳给他开除。

“那好,我给你订单,我也想办法让你有交通工具,只需要你做的味道过关,保证卫生!”刘飞阳不自觉的抬起手指,已经恢复了一丝当初在惠北给人开会的样子。

“哗啦啦…”

刘飞阳的这番话让食杂店里顿时爆炸,他这是什么意思?订单主动分出来,自己不赚,让大家赚钱?

村里人很朴实,但在他们眼中把钱让别人赚,自己不赚,那就是傻子。

现在,刘飞阳就要当这个傻子。

他抬手往下压了压,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会心的笑容,见食杂店里安静下来,意气风发道“我现在的设想是这样,一切仅供大家参考,有谁家想做,我可以给提供订单,至于运输,二百盒左右用二手捷达车就可以,夏利也可以,二手车市场上,这两者绝对不超过一千五百块钱,一家拿不出,几家一起做…”

“你…你说的是真的?”有人难以置信的。

傻子才这么做,但怎么看刘飞阳都不会是傻子。

“真的!”

第0619章 海边的老头

神仙扶贫,是对一个县的扶贫,他要援建,是对非洲一个小国家基础设施援建,刘飞阳暂时做不到他那样的大开大合,但他也不会低端到把所有金银珠宝揽到自己怀里,那个病友曾经跟他说过两个字:格局!

时至今日的刘飞阳也有了格局,他确实要把订单分出去,要让全村人一起赚钱,不图谁感激自己,只是这么做问心无愧,至于把订单给他的那些人,刘飞阳目前唯一能回报的就是把菜做的:干净、卫生、分量足。

当晚,已经有十几家提出要参与送餐。

食杂店太小,刘飞阳又把所有人叫到自己家里,认真给他们讲解一切流程和所有手续,所有人都像是回到学生时代,炕上,地下,坐了足足四五十人,瞪大眼睛,还有几人拿着笔和纸在记,异常认真的听着。

直到晚上十点钟,这才人流如潮水般褪去。

第二天,村子里几乎空了一半,全都按照刘飞阳说的去买食材,或是购置车辆。

卢大爷的食杂店,也空了…

而此时此刻,刘飞阳和安然正牵着手,在海边赶海。

太阳刚刚挂起,海风拂面,清新怡人。

刘飞阳穿着靴子,军大衣已经脱下,穿着一身很质朴的迷彩服,他右手拎着一个铁皮水桶,桶里已经装了多半,看起来收获颇丰,安然还是那件淡黄色的羽绒衣,脚上也踩着靴子,头发只是简简单单的扎着马尾辫。

以往两人来这里是为了生活,捡到海菜能剁馅,发现了其他才会顺手拿起来。

仔细想想,两人好像还是第一次能这么牵手出来散步。

脚踩在漏出来的沙滩上,很结实,会冒出来一点水,但人不会陷下去,如果在沙滩上发现有个小孔,那么里面必然会有发现,可能是蚬子可能是蛏子,又或是其他东西,漏出来的礁石上会有密密麻麻的海蛎子,也就是生蚝,用手抠肯定扣不下来,得用特殊的工具,类似小斧子,把外面的壳砸下来,直接挖出里面的肉。

黑石村距离市区比较远,这里有沙滩却没开发,夏天的时候或许会有人来野外露营,但在这寒冬里人迹罕至,放眼整个海边,也只有他们二人。

两人一边走,一边听着海浪声,十分惬意。

“昨天吕青邀请你去他家,为什么不去…”安然低着头道,她能做出的最小女人的动作怕就是把腿抬高,而且腿崩的很直,比以往稍重的落到地上,现在正是这样,叫落在潮汐落下才会出现在视野中的沙滩上,会溅起水点。

“现在还不是时机,如果我去了,他一定会所对我进行投资,而我又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他的好意,在整个海连,在他那个辈分的能称得上朋友的,也就是他自己,至少现在还不想与他有任何利益往来…”

在医院的时候见过一次吕青,只是那时候刘飞阳很虚弱,吕青也没多说。

“这样也好…”安然轻声回道。

她知道刘飞阳不打算考任何人的帮助,但没想到就连吕青的邀请也都拒绝。

她没在再说话,刘飞阳也没打算在说什么,可能是心境的问题,如果他还是刚刚从村里出来的那个小子,或者说第一次来到海边,或许会与安然打一打水仗什么的,而现在,两人只想安安静静的走一会儿。

与此同时,两人侧面的马路上刚刚有辆自行车停下,骑车的是位白胡子老头,带着一个与当下时节不相符的草帽,背后还背着一个鱼篓,一身八十年代的藏青色服装,看起来与村里的老头没什么两样,但这个老头很干净,乍一看就会让人说:衣服配不上这个人,他站在马路上看着海边手拉手的背影。

可能是到了一定年纪,又或是经历过大是大非,这双眼睛浑浊中透露着沧桑,他瞧了一会儿,随后推着这行车走下马路,往海边走,自行车先是走在满是石头的海边,铃铛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刘飞阳听见声,转头看了眼。

这个老头并不是第一天出现在这里,但今天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刘飞阳总共见过他四次,都是农历初二、十六,也就是大潮的时候,他都坐在海边那块凸起的石头上,一动不动迎着海风,拿着一根鱼竿,一直坐到夕阳西下,刘飞阳都是在家里看,从未上前来看过,也不知他是否能钓到鱼。

“来了,今天早了点…”

刘飞阳见他越走越近,主动开口问道。

“在家里闲不住,就出来放放风…”

老头对他认识自己并不意外,声音中气十足,不像是老人,更像是中年人,他推着车,步伐比散步的二人快,不一会儿之后已经走到身边。

“今天没有大潮,您经常坐的那块石头已经完全露出海面,下面没水,鱼游不过来,恐怕您得换个地方…”

这老头的鱼竿并不是专业鱼竿,只是一根竹子,绑着一根鱼线,就连下面的鱼钩看起来都像是自己用磨出来的,倒与刘飞阳在村里的时候自己做的鱼竿有几分类似。

安然也看向这老头,面带微笑,对他简陋的钓鱼设备也觉得有些意外,虽说在这片几乎没什么人来,鱼相对其他地方多一些,但还不至于用这样的设备就能随意调到,或者说,他成专业鱼竿,能掉的多点。

“没必要,经常在这地方坐着,那些鱼都已经认识我,有一些古灵精怪的老家伙从来没咬过钩,老头子我今天起个早过来,它们不能让我两手空空的回去…”

听到这话,两人微微错愕。

这老头打扮的怪异,装备怪异,说话更是与常人不同。

他说完,看了看两人,又补充一句“这女娃长得俊”

“谢谢…”安然微笑回道。

“老爷子,那块礁石下面今天都沙子,根本不可能有鱼,如果你把钩下到沙子里面,说不准能把里面的东西引出来,可那也不是鱼”刘飞阳抬手指向已经出现在眼前的礁石。

这块礁石算是这一片最突兀的石头。

大约两米五高,得有几十吨重 ,像是个三角形,一面是斜坡,另一面就是切面,老爷子每次都是从斜面爬上去,坐在切面边上,涨潮的时候海水能把礁石淹没一半,落潮就会完完整整暴露在沙滩上。

他闻言缓缓摇头,随后道“不信我们赌点什么?如果今天我在这礁石上,能钓到鱼,你把手里的铁皮水桶和里面的东西给我,如果我钓不到,我把这鱼竿送给你怎么样?”

他说话间,已经把自行车停在礁石旁,正把绑在自行车上的鱼竿卸下来。

没想到还是个倔老头,刘飞阳可没心思与他赌点什么,更何况这铁皮桶里还有一根海参,输了犯不上,即使赢了也不可能要他这根鱼竿。

“不赌?”

老头抓着鱼竿,目光炯炯有神的问道。

几乎这一瞬间,刘飞阳和安然二人同时感受到压力铺天盖地袭来,事实上这种感觉很虚无缥缈,只是他刚才还浑浊的眼睛,突然间变得明亮,让人猝不及防。

“不赌!”

刘飞阳从嘴里说出两个字,面色变得严肃几分。

“要赌你就输了!”老头爽朗笑出来,随后从斜面走上礁石,步伐铿锵有力,走到切面边,把垫子放下,随后坐下去。

以往他都是学着姜子牙的钓鱼样子,让鱼线直直垂下,这次确实甩出去。

刘飞阳这才发现,这老头的鱼竿做工比自己鱼竿的做工精致的多,鱼线看上去是绑在竹竿上,实质上是把整根竹子掏空,还有很长一截留在里面,未必有专业鱼线那么长,但绝对不断,他手上一甩,鱼钩已经落到十几米外的海里。

“高!”

刘飞阳站在礁石下,不由竖起大拇指,能把一根有拇指粗细,大约有两米长的竹子掏空,绝对不是个容易的活。

老头得意的一笑“这根竹子掏了一年的时间,在它之前浪费了不下百根,鱼钩是用钢针烧红之后弯成的,你乍一看是普通的鱼竿,实质上内有千秋,老头子我在这片钓鱼六十年,还不用根好杆?”

“磨刀不误砍柴工!”刘飞阳开口道。

听到六十年,他心中不免震惊,这老头看上去年纪不小,但要钓了六十年得多大年纪?

老头盯着鱼线那头,高深莫测道“对,磨刀不误砍柴工,钓鱼是个考验耐心的活儿,尤其是我认为的好杆,未必能钓到好鱼,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人变得浮夸了,就连鱼也变得肤浅,看到别人从店里花大价钱买的鱼杆,它们还印证了一句名言:鱼固有一死,咬好钩,咬坏钩…”

“哈哈…”刘飞阳附和的笑一声,越来越觉得这老头怪异,不过也懒得听他继续,大好时光,还是忙自己的事比较好“老爷子您先钓着,我俩再去那边转转…”

说完,牵着安然,转头往回走。

走出一段距离,他总觉得后面有双眼睛看着自己,不算友善也称不上敌视,但是这种感觉让人很不舒服,他缓缓转过头,发现整个海边只有那个坐在礁石上一动不动的老头,除了他之外,再没有其他人。

而这个老头正专注的钓鱼。

他又把头转回去。

这老头好像用余光看到刘飞阳的动作,嘴角莫名的一笑…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J_J_9527、铁头娃了解一下、LLL男朋友...感谢,感谢。

然后和大家说一下非常重要的事情....更新问题,明天会老家参加婚礼,这几天一直在些存稿,尴尬的是并不多...所用从今天开始,一直到二十号,每天两更...二十一号回来正常更新,谢谢大家支持和理解。

第0620章 我研究他

黑礁镇,红浪漫。

这里可以说是海连市北部郊区最为豪华的娱乐场所,黑礁镇以前也是个村子,与黑石镇一起改为镇,但这里的发展要比黑石村好的多,已经具备普通城镇的规模,所以“城乡结合部”这一片,年轻人在夜晚娱乐可能去市里,但很多人会选择这里。

最忠实顾客就是迪哥下属的几个游戏厅顾客。

如果手气好赢了钱,会选择来这里继续潇洒,毕竟这里娱乐项目比较“埋汰”可以享受到一站式服务。

红浪漫一般是下午开始营业,晚会达到高潮。

但今天,还是光天白天,门口已经停了几辆车,价值谈不上多高,却也比迪哥的车贵出一个档次,最差的是一台最新款凌志…

楼上,最大包厢。

包厢里没有窗户,所以即使在白天也得把灯打开,包厢里坐了几位年轻人,看起来气度不凡,不是城乡结合部这一片能孕育出来的人,他们是过来找这附近有名的臭流氓迪哥的,来之前并没打电话,进入才通知。

几个人并没要酒水,而是点了个果盘,要了点干果。

服务生看他们气度不凡,又是找迪哥的,只能规规矩矩的给端上来。

为首的一人正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看向门口,不知心中在想什么,旁边的两人正小声交谈,其中一人话音陡然停住,转过头看向中间这人,开口问道“哥,你说迪哥能不能知道市里的事?如果他要知道,咱们今天过来很可能功亏一篑…”

“能听见雷声,但看不见雨点,他这种级别的小人物,最多能听见小道消息,传到他这里已经不知道多少个版本了,没事,不用担心”

坐在中间这人开口满是自信,他长得仪表堂堂,加上身上这身装备,能吸引不少痴情少女。

问话这人习惯性的晃了晃手腕,想了想道“咱们来这里,我并没跟我爸说,如果他真的同意,可能我还得费一番口舌”

“当哥们儿的让你帮个忙还不愿意?”中间这人瞟了一眼,半开玩笑的问道。

“那不可能,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知道出去找妹子还是你教的,咱俩的关系还用多说么?”

“呵呵…等他来吧!”中间这人继续正襟危坐。

大约过了五分钟。

就听“咯吱”一声。

房门被推开,过了一年脑袋还是那么亮的迪哥走进来,身后跟着夹着包的小旭,刚进门,就抬起双手爽朗大笑道“孙少,你好你好,不知道你要过来,如果知道,我就让人把整个红浪漫打扫一遍,站在门口迎接你,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刚才问话的那名青年站起来,眼神中丁点不屑,被他很好的掩饰住,伸出手与迪哥握了握,迎合道“今天正好我哥哥从国外回来,路过这里就过来看看,这里面好像比我想象中的差了一点…”

“这位是…”迪哥听他说出哥哥,一眼就瞄到坐在沙发中间的青年,知道他是正主。

“我哥,我哥不怎么爱说话…”这个叫孙少的并没过多介绍。

迪哥见状,还是很恭敬的对中年那青年点点头。

站在迪哥身后的小旭,把包夹的更紧,要不是迪哥在场压着,按照他的性格懒得搭理这群公子哥,按照他的话说,我生平最看不上这群不务正业的,只知道享受老子光辉的大少们,如果我有个好爹,我就能统领整个海连的陪酒姑娘市场…

中间这青年眼皮一抬,看了眼迪哥,轻轻点一下头,并没说话。

其实迪哥与小旭的想法正相反,别看他这辈子缺德事没少做,但他很明智的知道有人些能掐死,有些人不能得罪,还有些人应该交朋友。

暧昧的对孙少眨了眨眼“既然是来放松,我叫两个姑娘上来表演点节目?”

“这个都好说,先谈正事吧…”孙少指了指沙发,随后率先坐下去“前一阵我听说你要搞海产品公司,找了好几家公司都拒绝你,应该也去我家了吧?最后没谈拢?”

迪哥一听这话,顿时有了精神,他在来的一路上都在想,孙少过来得抓住这次机会,整个海连谁不知道,除了海鲜大王吕青的“吕子岛”品牌,孙家的也能排的上号,按照他的想法,搞个海产品公司,给刘飞阳请来当总经理经营,没想到刘飞阳拒绝,他打算像刘备请诸葛亮似的,三顾茅庐,只是前一段时间有事给耽误了。

他还亲自跑了几趟,各大海产品集团,能挂个名,成为分公司,是个不错的办法,这样就不愁销路,可他的实力不大,名声又不好,根本没人待见,处处碰壁,正打算这几天再去找刘飞阳…

汗颜道“确实去了,可是贵公司给出的结论是,我的发展理念与贵公司不同,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可拉倒吧,你一个臭流氓跟我拽词,我听得直别扭!”孙少又晃了晃手腕,说话很直白。

听得迪哥尴尬一笑。

坐在中间的年轻人眼观鼻,鼻观心,一副高深莫测的架势。

他把身体向前一探,又道“我就跟你实话实说,我来找你,我爸不知道,但公司管事的人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叔叔,你底子是埋汰了点,但要找对人也不是不能解决,给你挂个海鲜基地、海鲜工厂之类的名就是一句话的事,我来找你,是有件事想让帮着解决一下!”

迪哥顿时坐直身体,拍着胸脯道“孙少有什么尽管吩咐!”

孙少抬手摸了摸脸蛋,像是不经意的看了眼中间的青年,这一幕很敏锐的被迪哥抓到,心中了然,却更加对着年轻人的身份感到敬畏,孙少老子的财力在整个海连可能谈不上多有影响,但终归是能叫出来名头,尤其是在海鲜领域,能排得上前几,孙少为了这个人,能让自己挂名,这个人的来头一定不小。

赶紧补充道“孙少交代的事,上刀山下火海,根本没问题…”

“算了吧,没那么严重,我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如果真要想干点出格的事也不能让你挂名,给你一笔钱就行了…”孙少提醒道。

“呵呵…”迪哥一笑。

“你们这附近有个做盒饭的知道不?就在隔壁的黑石村,叫什么刘飞阳,听说最近做的挺好,每天能卖出去几千盒?”

迪哥听到这话心里一惊,怎么跟刘飞阳扯上关系了?

他好歹也算活了半辈子,能让他眼前一亮的人还真没有几个,能带着老婆来红浪漫找自己的刘飞阳,绝对是其中之一,他很看好,要不然当初也不能亲自去请刘飞阳,并且开出来两万的天价月薪。

就连至始至终都没让坐下的小旭,也把耳朵竖起来。

迪哥抬手摸了摸下巴,装成仔细想想的样子,沉重道“有所耳闻,听说是外地人,最开始是卖馅饼的,前一段时间才改成卖盒饭,怎么,他得罪孙少了?”

听到这个回答,几人心里都有底了,看来这个城乡结合部的流氓老炮,并不知道黑寡妇的事情,要是让他知道刘飞阳从那个疯婆娘手下成功逃命,吓死他也不敢多问。

“以前卖馅饼的时候有点矛盾…”孙少随口敷衍,随后抬头看向迪哥。

“让他现在这摊做不下去?”

迪哥想了想,自己的拿手好戏是玩阳光照不到那一套,刚才孙少已经说,并不是要违法乱纪、卸胳膊卸腿,那应该只能这样。

孙少拿起一粒葡萄扔到嘴里“不够,不够严重!”

“那…让他倾家荡产?”迪哥又道。

“他已经…”孙少说出几个字,陡然停住,险些说,他已经倾家荡产过一次,并且是几个亿,现在几万几十万的荡产,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波动,好在及时停住,要不然被迪哥知道,可能真得仔细考量。

转移道“钱不是事,他还年轻,钱没了可以再赚…得把他名给压下去…”

“什么意思?”

“自己想,呵呵…”孙少向后一靠“迪哥,咱们今天合作,明天就是朋友,以后的故事咱们现在说不出来,也想象不到,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明白!”迪哥忙不迭的点头。

正在这时,至始至终未开口的青年,终于看向迪哥,他上下打量一圈,高深莫测道“海连这几年的经济发展是有目共睹的,迪哥是吧,你想想,如果有一天黑礁镇也变成市里,你这些产业能存续到哪天?做人啊,最重要的是懂得未雨绸缪…”

确实,迪哥的场子全都不干净,也就是在这个地方能存续,如果在市里,说不准被扫了多少次。

发展到这得多少年?迪哥不敢问,因为这话听起来向是在反驳,这个连孙少都得叫一声哥的人,还是不得罪为好,他怎么说,自己怎么听。

“确实,在特定的历史时刻,转型未必是人的主观思想,也可能是客观事物的变化倒逼着转性!”

迪哥几乎说出了他这辈子最有水平的话。

“呵呵…”青年一笑,随后站起来。

迪哥见他站起来,也赶紧站起来。

青年抬手拍了拍迪哥肩膀,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味道“好好干,我觉得咱们以后还有故事…”

“明白,明白…”迪哥连连点头,眼中闪着精光道“刘飞阳嘛,我研究他!”

第0621章 来者不善

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

在刘飞阳和孙少之间,迪哥自然而然的选择后者,挂上一个名,那就是实实在在的利润,刘飞阳长得再美,不与自己睡一起也是无用功,挂名看着是个小事,实质上是个大事,简单的说,如果现在有一家房企想要起步,并且想挂萱华园的名字,出地出资金的同时,最终利润仅仅能拿到三成,剩下七成都会被萱华园拿走…

这是规矩。

迪哥把这几辆车送走,还站在路边凝望,其实他也知道年前夜未央的牌子被人摘掉,但在他眼里,陈清如那个疯娘们一定得罪了大人物,得是过江猛龙的存在,根本不会联想到刘飞阳身上。

能让自己挂名,像是村民开办餐馆,一切都水到渠成不用操心,准确的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小旭夹着黑皮包站在他身旁,这个人靠“女人”发家的人想的不多,思想很单纯,见迪哥转过身,满脸荡笑道“真的要搞刘飞阳?”

“他命不好啊…”迪哥摇了摇头,心情舒畅。

他对刘飞阳有忌惮不假,那是在没有利益诱惑的前提下,一旦有了利益诱惑,那么刘飞阳不值得一提。

“嘿嘿…那安然呢?”

小旭终于说出目的,自从见过安然第一眼之后,他做梦不下三次梦到安然。

迪哥瞥了他一眼,也跟着笑出来“那就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上层社会流行一句话:美女是公共资源!不管刘飞阳曾经是干啥的,有多大能力,他现在不就是个卖盒饭的么?哪怕他是第一杀手,也就那么回事,那样的女孩跟在他身边浪费了…”

“明白!”小旭狠狠点头,又狠狠的咽了口唾沫。

“走吧,先上车会会刘飞阳去…”

就在他俩觉得天上掉馅饼的同时,这位孙少也觉得是天上掉馅饼,因为在他的思维中,刘飞阳还停留在惠北顶尖人物、能从黑寡妇手下活命的人物、更是与夜未央摘牌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个叫迪哥的居然不知死活,给点小诱惑就冲锋陷阵…

孙少开着车,看了眼旁边的青年。

开口问道“哥,我咋觉得这事跟做梦似的呢?就一个流氓老炮,他能对付的了刘飞阳?”

“为什么不能?”青年反问道,脸上仍旧是那副自信的笑脸“你想的是刘飞阳的曾经,而不是他的现在,都猜测他背后有个天大的靠山,可你没看到,我没看到,大家都是猜测,就他本身而言,只不过是个送盒饭的,迪哥想弄他,一点问题没有…”

“那迪哥能成功?”

“问题应该不大!你听过一句话没,高层必定衍生出高级的丑恶,低级必定衍生出低层的阴暗,有些事咱们不屑于做,但迪哥能做,只要他不择手段,搞刘飞阳问题不大…听到他离开惠北,我就一直找机会报仇,奈何找不到他人,没想到这个不怕死的居然真敢来海连地界,玩死他…”

“当初他还踹了我一脚!”孙少恶狠狠的补充道。

“没事,这次全都让他找补回来,如果他背后真有靠山,有迪哥这个挡箭牌到咱们这也没有多大力道,如果没有,迪哥自己能玩死他…”

‘还是你高!’

“哈哈…开车吧!”

……

刘飞阳与黑寡妇闹的这么一出,就像是一声春雷,惊动了潜伏在暗中的牛鬼蛇神,有从未听过的李老爷子、有个叫赵九秋的恶徒、有个海连的耿老爷、当然还有这个要报仇的青年。

如果把黑寡妇的袭击说成莫名其妙,那么这个青年可以说蓄谋已久。

他派出的人很低级,却又是极其真实的社会老炮。

此时的刘飞阳正在村里,挨家挨户的考察,他俨然已经化为大家长角色,需要把握各个环节,村里多数人已经把菜买回来,车也开回来几辆,今天初六,明天初七,是新年的第一个工作日,也是村里人做生意的第一天。

都很忐忑,都想拉着刘飞阳去家里转转,再讲讲生意经。

他刚刚从一家出来,走出大门,就看见村口驶过来一辆黑色轿车,受洪灿辉的影响,他现在对车牌也比较敏感,一眼认出来是迪哥的车,自从上次他来家里邀请自己出任海产品公司总经理之后,并没有交集,不知这次又来干什么。

站在路边并没动,知道他是来找自己的。

小旭开着车,也认出来前方站着的人是刘飞阳,心里一阵冷笑,其实他这个人对“第一杀手、过江猛龙”之类的称呼并不感冒,在黑礁镇横行霸道了这么多年,讲究的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刘飞阳曾经再牛叉,在小旭眼里不算啥。

他把车缓缓停到刘飞阳身边。

副驾驶的车窗放下,迪哥锃亮的光头漏出来,满脸笑容,根本看不出心里憋着事“刘老弟,咱们又见面了…”

“找我的?”刘飞阳明知故问道。

“走,去你家谈,弟妹的茶艺在镇里挑不出来第二个,一样的红茶,泡出来就不是一个味儿,呵呵”

刘飞阳还以为他们是来找自己加入海产品公司的,也就没多想,拽开后车门坐上去,事实上,他对这个地头蛇一直抱着敬而远之的心理,惹,惹不起,迪哥不务正业这么多年,手下人多,也没有必要惹他,但是要跟他走近,更是万万不可能的,就说红浪漫里的那些勾当,就是定时/炸弹,早晚会爆炸。

距离刘飞阳家不到一百米,一脚油门的已经拐进院子。

迪哥看着院里停了好几辆面包车,微微一愣,他记得上次见到刘飞阳的时候,还是个破三轮车,听人说过他送盒饭,但远远没有几辆面包车出现在眼前,来的轰动。

“老弟现在做的这么大?”

他瞪大眼睛问道,越发觉得刘飞阳是个人才,在欣赏的同时又有点惋惜,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惹市里的公子哥,任凭你高楼大厦,在城乡结合部这一片,我迪哥也能让你灰飞烟灭。

“就是小打小闹,赚点辛苦钱…”

刘飞阳一边回话,一边把车门打开走下车,心想这样也好,让他知道自己有一摊生意,不会太强求自己加入。

迪哥并没着急下车,而是与小旭对视一眼,不难看出小旭也是满脸震惊之色,两人先是一愣,随后一笑,这才走下来。

房间里安然正坐在炕上,炕上还有六七名妇女,都是过来与她拉关系的,刘飞阳是大家长,安然就是家长夫人,说讨好难听了点,但必须得靠近。

她见到刘飞阳坐迪哥的车回来,就知道这个老炮又看上了自己男人,心里不快,脸上还得做出笑容,走下炕,率先推门迎接。

“迪哥来了…”安然站在门口招呼道。

“弟妹越来越漂亮了…”迪哥应一声,随后走进屋子。

身后夹着包的小旭看到安然,还有些害羞,就像是上学时,看见了自己暗恋的女孩,可一想到这个女孩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成为自己的女人,心里就开始扑通扑通乱跳。

睡觉那屋有人,刘飞阳就把他们带到餐厅的炕上,他让安然泡茶,随后直接开口问道“迪哥这次过来是?”

“没事,就是过来看看,在镇里的时候听说老弟开饭店了,可时间太紧,一直没顾得上过来看看…”他说着,抬头看了眼小旭。

小旭明白什么意思,打开包,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过来。

“开门的时候没赶上,礼钱过后必须补上,这钱老弟必须收着,要不然当哥哥的不高兴了…”迪哥又把信封递给刘飞阳。

看信封的厚度,大约在三千块左右。

“那行,我就拿着,谢谢迪哥…”刘飞阳并没推辞,把钱接过来,交到刚刚把茶端上来的安然手里。

“谢啥谢…”迪哥笑呵呵的说着,随后把身子向前一探,抬手放在刘飞阳大腿上,小声问道“跟哥哥说实话,你这个餐馆应该不少赚吧?”

刘飞阳听到这话,心里有一丝不好的预感,看他铮亮的脑袋,以及带有几分严肃的眼神,知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真就是点辛苦钱,我十天半个月赚的钱,还没有迪哥一个游戏厅一天赚的多”

“不说实话!”迪哥把身子坐直,半严肃的道“老弟你也知道,搞海产品就跟在陆地上种地是一个道理,啥东西都有固定季节的,错过了就错过了,还得等一年,前一段想直接搞起来,差个经理,老弟又没同意,最后给耽误了,不过你别多想啊,当哥哥的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最近我一直在找项目,现在觉得,老弟这个饭店不错…”

他说完,眯眼盯着刘飞阳。

气温好似陡然间下降几度。

小旭站直身体,眼睛若有若无的往安然身上瞟。

连人带饭店都要!

这是两人进院子的一瞬间,达成的想法,刘飞阳能从一个破三轮变成几台面包车,这得是赚了多少钱?反正都是要搞他,还不如把生意也抢过来,没有人会嫌弃钱多…

然而听到这话,刘飞阳干笑一声,安然的笑容也变得凝固。

他们终于看出来,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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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2章 你这么做

农村有句俗话: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鸡饲料就下蛋。

现在的迪哥与这句话里形容的人几乎没什么两样,在那位叫孙少的小恩小惠下,他已经开始对刘飞阳进行先期试探。

房子里很空旷,坐在那屋的妇女们知道他们在谈事,把门给关上了,所以整个屋子里只有他们四个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在四人之间来回盘旋。

能不得罪还是不得罪,这是刘飞阳现在的原则。

好似没听懂迪哥话里的含义,肤浅笑道“迪哥是大老板,还能对饭店这小生意看得上眼?这里起早贪黑,赚不了几个钱,而且你的身份也不能弯下腰来干这个,传出去让人笑话啊…”

“现在这世道,笑贫不笑娼,老祖宗也说过,不管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一直站在炕边的小旭突然开口,斜眼看着刘飞阳“迪哥的身份干这个小买卖确实有失身份,但我不一样,我做这个没人能说得出什么,你看看,要不然咱俩一起搞搞?”

态度鄙陋,语气轻浮,表情更有几分不屑,完全就是一副来找事的架势。

“呵呵…”迪哥见小旭的态度,并没阻止,而是诡异一笑。

“旭哥也想做这个…”刘飞阳心里有股火气,抬头笑问着。

以前迪哥说他不寻常,那就是不寻常,现在迪哥说要搞他,那就无所畏惧,此时见刘飞阳的笑容隐隐有几分作呕,他更愿意看一些美好的事物,比如安然,眼睛盯在安然的脸上回道。

“想做这个是其次的,最近不流行一句话嘛,恋上一个人,爱上一座城,我没有电视上说的浪漫,但愿意为了我心里喜欢的女孩而变得浪漫,我小旭,恋上一个人,加入一行业…”

说完,目光更加灼热。

话已至此,房间里的气氛越发凝固,这就是当着刘飞阳的面对安然进行表白,是赤裸裸的挑衅。

刘飞阳闻言眉头微微蹙起,目光顿时扫向小旭,要是在街边偶遇的人还好,毕竟安然的相貌就会让人流连忘返,可他是走到家来表白,是可忍孰不可忍。

冷冰冰的道“你恋上的是谁?”

“你媳妇,安然!”

小旭丝毫不畏惧的回道,针锋相对的目光,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气势。

安然也把面色沉下来,俗话说癞蛤蟆上脚面,恶心人!

“你认为在我家里,说喜欢我媳妇,好么?”刘飞阳再次开口问道。

小旭腰杆一挺“你能奈我何?”

“嘭…”

小旭话音没落,刘飞阳瞬间出脚,他天生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更何况面对这种人也不用讲究什么身份涵养,该揍就揍,虽说是坐在炕上,出脚的力度丝毫不差,这一脚踹到小旭的小腿。

“哒哒…”

小旭向后退两步,险些坐到地上。

还没等他站稳身体,刘飞阳已经从炕上站起来。

坐在旁边的迪哥不言不语,一双眼睛冰冷的盯着,脸色已经变得漆黑。

“哗啦啦…”安然抓起茶杯,顺手把茶水泼到小旭身上,随后把茶杯递给刘飞阳,丝毫不像个女孩子,开口说道“再嘚瑟就用这个揍他!”

如果放在平时,安然可能会扮演和事佬的角色,她的性格就是与世无争,但刘飞阳刚刚从黑寡妇手下侥幸活命,她了解自己的男人,嘴上不说,心中憋着一股火,在惠北的时候,都是别人有事找他,还是头一次靠别人求情保身。

再者说,女人对于男人,就如男人对于女人。

安然还时不时提醒他别有小动作,她更知道,雄性天生就是占有欲极强的动物,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最好的做法就是协同自己的男人上去“挠”小旭,可自己又没有多少战斗力就不添乱。

递武器挺好!

小旭刚刚站稳身体,就感受到迎面扑过来的茶水,滚烫滚烫,脸被烫红了一片,刚把眼睛睁开,就听到安然的话,让他皮肤灼热,心里拔凉拔凉,红浪漫里那些陪酒姑娘,不管心里恨不恨,嘴上至少得甜甜的叫一声:旭哥…

“唰…”

刘飞阳刚上前一步。

“姓刘的!”迪哥顿时低沉的叫出来,随后也站起来,他知道如果再不开口,小旭就会头破血流的出门“当着我的面,打我的人,是不是以为我在这一片是吃素的?”

“迪哥”安然瞪大眼睛,没等刘飞阳回话率先开口“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知道当着你的面,不能动你的人,可他当着我男人的面,调戏他的女人,他这么做有错?”

迪哥显然没想到自己说的话,竟然被她抓住来反驳自己。

耸了耸肩,像是故意没听见,歪着脖子对刘飞阳发问道“原本今天过来,只是打算交流交流感情,既然走到这一步,我也就把话说明了,刘飞阳,你敢动我的人,是不是以为干了两天半餐馆,有跟我对抗的资本?”

“没有!”

刘飞阳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道“但是,迪哥要一心拆我的台,我也不是只是混吃等死的小人物,我做餐馆走到今天,没有多大利润,却也耗费我一番心血,像我的孩子,谁拿走都不行!”

“好好好…”迪哥恶狠狠的盯着他,气的连连点头“原以为你的能力加上我的实力,能让餐馆的生意更上一层台阶,既然你铁了心想把这块蛋糕独自吃下,就别怪我不客气,刘飞阳…我对你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

小旭一直站着没动,现在看刘飞阳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迪哥吸引,静悄悄的把手伸到包里,包里有把匕首,他眼睛死死的盯着刘飞阳的后背,缓缓把匕首抽出来。

“嘭…”

他还没等出手。

安然终于抓住弱处,一脚奔着小旭裤裆踢过去。

这一瞬间,小旭脸色憋成酱紫色,身体弓成虾米,脚下一软的跪到地上。

迪哥见他的模样心里一惊,这得多疼?他没想到这个小娘们儿居然也如此狠辣,同时还有更多的愤怒,他看到小旭偷偷拿出匕首,以为能见血,没想到这么不中用,在这就是这小夫妻完全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们不是抱着好目的来,刘飞阳在委曲求全也没用,做贸易的李龙李老爷子说得对:就得收拾,他也不怕得罪迪哥,挺起脖子道“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多的事就是,试探别人的底线,你告诉我,什么叫你的极限?”

“好,咱们走着瞧!”

迪哥咬牙留下一句,随后转头奔门外走,他是老炮不假,可已经多少年没跟别人动过手,他不会像小旭那么冲动,万一打不过刘飞阳,传出去可就丢了人,来日方长,反正刘飞阳也跑不掉,慢慢研究他。

小旭从地上爬起来,本想静悄悄的走掉。

就听刘飞阳突然开口问道“你喜欢谁?”

小旭听到这话身体一紧,他还不想继续吃亏,硬着头皮装作没听见,要往门口走。

“我在问你话!”

小旭顿时停住脚步,面部狠狠的抽搐两下,深吸一口气,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拔腿就跑,出了房门,又叫嚣道“姓刘的,你给我等着!”

……

迪哥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走。

这让刘飞阳和安然都想不明白,他们俩并没回旁边的屋子,而是坐在这屋,刚才的事一切看着轻松,本质上已经预示着暴风雨即将来袭,但刚才那种情况不可能继续忍着,这是最起码的底线问题。

“他早就注意到盒饭的利润,今天只是过来试探的?可又为什么直接过来?”刘飞阳坐在炕上,自言自语的嘀咕。

安然站在他对面,其实这也是让她想不明白的点,混迹了半辈子的迪哥不是小孩,如果相中盒饭这摊生意,最好的做法是背地里捅咕,最好制造出磨难,使自己不得不求助他,这时候他提出要入股也好,要参与也罢,才是最佳选择。

突然过来,并且闹到不可开交,这就让自己有了防备,不明智,非常不明智。

“以前都是和颜悦色,今天过来就带刺,为什么?如果只是看中盒饭的利润,不应该转变的这么快!”刘飞阳继续嘀咕着,他在脑中一遍一遍的想着前因后果。

“能不能是有外因?”安然缓缓开口。

刘飞阳抬起头,有这个可能,可这外因又是什么?难道是黑寡妇那个娘们儿不甘心,找他来恶心自己?不排除这种几率,毕竟她在这方面影响力比较大,因为一个电话,她不能亲自出手,让这个小人物当替死鬼很有可能。

只不过,这个在黑寡妇眼中的替死鬼,对于现在的刘飞阳来说,也是巍峨大山般存在,尤其是迪哥的名声不好,手段下作,无所不用其极,让人防不胜防。

“想那么多没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刘飞阳感慨一句,随后站起来“他是小事,明天的饭菜是大事,我还得出去盯着,最好今天晚上让他们把菜洗出来”

“我在家等你!”安然看着他微微一笑。

而刚刚开车出去的迪哥和小旭,已经走出村子。

迪哥瞥了眼小旭,开口道“等晚上你找几个人,这么做…”

第0623章 捷达车

“钱没了可以再赚…主要是他把名压下去!”

迪哥心里反复揣摩孙少说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名,刘飞阳就是个臭卖盒饭的能有什么名?当初要不是因为张海,自己根本不可能知道又刘飞阳这号人物,往大了说,他现在赚了点钱,往小了讲,还没脱离社会最底层阶级。

要不是顾忌孙少说“用暴力手段就不找你合作,给你一笔钱”现在就找个几十人冲到他家里把所有设备砸一遍,看他怎么继续工作。

他把一切都吩咐下去,已经坐享其成,在他看来对付刘飞阳的困难不大,有这个时间还是多想想明天怎么去孙少家的公司挂名。

而这边,刘飞阳挨家挨户走了一圈,又与村里人重新核对明天的送饭事宜,已经十点半钟,才回到家里,家里还有几名妇女,见他回来,这才离去。

眨眼间已经第二天。

今天对黑石村来说,绝对可以载入历史史册,从上午六点钟开始,就能看到已经有烟筒开始冒烟,天还没彻底放亮,已经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人家亮着灯,所有人都在紧张兮兮的忙碌着,他们在炒菜的同时,也在感恩这是哪个叫刘飞阳外来的小子所给他们提供的赚钱机会。

假定一盒饭两块钱利润,每天做五十盒,那也是有一百块的收益,在这个时代绝对是高收入群体,比出去上班打工可厉害得多。

等到上午八点钟,已经有近二十个烟筒冒烟,全都开始炒菜,如果外人靠近黑石村,会惊讶的发现,村里已经被香气弥漫。

有人家做的不多,九点半钟已经把所有的准备好,在家里闲不住,内心忐忑的背着手来到刘飞阳家里,见刘飞阳正在灶台边炒菜,锅里是满满一锅尖椒干豆腐。

“我帮你炒啊?”他主动问道。

刘飞阳脸被锅烤得通红,脖子上围着个毛巾,得时不时擦汗,听见声音转过头,见来人笑呵呵的问道“你家不也有盒饭么?”

他回道“做完了,今天你婶子四点半就起来,坐在炕上瞪眼着我,我俩这辈子没做过生意,托你的福,这个岁数还捅咕出点小买卖”

“味尝没尝?”刘飞阳关心道。

“油放的比自己家吃饭还多,材也足,反正我吃是挺好吃的,嘿嘿…”他憨厚一笑,随后问道“我这是第一天送饭,也不知道大约得几点,你看我现在送过去行不行?”

旁边切菜的妇女听见这话,顿时开口道“着急了?当年你结婚的时候,也没看你这么着急,你媳妇在炕上等你半宿,你倒好,在外面喝了一宿!”

“滚蛋,炕上做的就不是你,如果是你我不吃饭都钻进去…”他见老底被揭穿,脸色一红的回击道。

“哈哈…”房子内泛出一阵哄堂大笑。

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刘飞阳看了看墙上挂的时钟,已经快十点钟,分给他们的多数都是公司性质的集体用餐,路上墨迹一会儿,再在楼下等一会儿,现在去倒也可以,想了想嘱咐道“饭菜一定要用被包起来,盒饭不能压瘪,也不能凉到…”

“哎…这个你放心,我出差错这不是给你丢脸么”他听到这话脸上顿时笑出来,早点把盒饭送过去,就意味着早点见到回头钱。

“行了,去吧”

如果刘飞阳不说让他走,他现在离开心里也没底,现在的刘飞阳除了大家长,还是他们所有人的主心骨,在此时的村里,刘飞阳说咱们拿网下海捞鲸鱼,都不会有人迟疑,因为这小子身上发生太多奇迹。

这人走出刘飞阳家院里,先是慢走,变成快走,最后着急的变成小跑冲回院里,招呼媳妇赶紧把盒饭往车上搬,他媳妇也早已迫不及待,听到命令,迅速把盒饭填满后车座,他家算是大户,整整三百盒,装上车,两人迫不及待的开车要赚取第一桶金。

而此时。

油柏路上正停着一辆银白色的捷达车,车里坐着几个人,驾驶位的一人手里夹着烟卷,正盯着位于半山坡的黑石村,脸上有一丝阴霾,还有一丝得意,这人正是昨天刚刚挨揍的小旭,看他的状态,安然一脚并没让他从此断了念想。

迪哥看不上刘飞阳,所以这档子事就交到了他身上。

他眼看着有辆车要从村里出来,正在下坡,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笑容。

果然,这辆车还没等走到油柏路,就看车身顿时一偏,缓缓停下来。

“呵呵,送餐,送个屁餐,今天全得在村里憋着!”小旭嘴里阴冷的骂一句,嘴里的烟就剩下个烟头,他又抽出一支新的放到嘴里,舒坦的吸了一口。

而村里的路上,他听见车有异响就已经停下,打开车门走下来,走到前车轮胎旁,就看轮胎上扎着一个“钉拐”

这是通俗的说法,形容起来就是短粗胖版的埃菲尔铁塔,三条腿支撑一根钉子,并且三条腿也是钉子,一旦车压上,立马扎进轮胎里,无一能幸免。

“怎么了?”

他媳妇从副驾驶上下来,第一天工作,她心里一直像是做梦一般,感觉不真实,看见要出事,脸都已经白了。

“干他大爷的,谁他妈在路上扔这个东西,这不缺德么?”他看见钉拐的一刻,顿时气得火冒三丈。

他媳妇从车前绕过来,看见之后也开始跳脚骂“这是哪个生孩子没屁/眼的往路上扔这个,诚心找不自在是不是?”

妇女的话音刚落,就看又有车从村里出来,还没等行驶到他跟眼前,就听“噗呲”一声,明显能听出来是轮胎在漏气,随后,这辆车也缓缓停下来。

车上跳下来两人,是两名男性,这家是合伙一起买的车,共同供应一家公司,他俩也绕到车前,看了眼轮胎。

果然不出所料,也有个轮胎克星,钉拐!

车胎漏气的速度已经肉眼可见,转眼间,车胎已经瘪下去一截。

“你们也是车胎扎了?”先停下的一对夫妻,听见他们破口大骂,走过来问道。

“干他姥姥,这肯定是人为放的,第一天送餐,这是故意给咱们找麻烦!”这人黑脸骂道“别让我在知道是谁,让我抓到打的他妈都不认识他”

“当务之急不是找谁,而是咱们怎么去送饭,车坏了,现在补胎来不及…”妇女急的直拍手。

听到这话,他们才从愤怒中缓过神,如果第一天送餐就出现问题,那么以后合作更是问题,一时之间都变得有些焦虑,每家每户的车都是固定的,眼看着就要到饭点,有车的家庭都需要送餐,不可能帮他们。

“这可咋办啊,投入这么大,万一送不去人家不跟咱们合作了,买车的钱,还有买那么多菜的钱就全都打水漂了…”妇女的声音越来越大,有要急哭的架势。

“找刘老板,单子都是他联系的,看他能不能跟对方说说,咱们稍稍晚点送过去!”其中一人开口道。

“对,找他…”

说话间,把妇女留下来,三个男人快步着奔刘飞阳家里跑去。

此时刘飞阳已经把所有菜都炒出来,装饭盒的事不需要他负责,做了这么长时间,一切都有逻辑,他相当有闲情雅致的坐在院里,一边看着海放风,一边想着明天应该做什么菜。

“唰…”

这几人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院子,看见刘飞阳正坐着,开口喊道“刘老板,不好了,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在路上放钉拐,把车胎都给扎了,现在我们两家的车都在路上停着,眼看着要到时间,可我们没有车…”

刘飞阳听到这话,顿时从凳子上站起来。

每天从这条路走都没事,今天突然出现这些,那一定是认为的。

迪哥!

刘飞阳脑中瞬间闪现出这两个字,他知道迪哥肯定会想办法报复,但是没想到手段这么低端,当初的张海还知道找几个人冲到家里来,迪哥的身份地位,怎么也得做出点有动静的事。

他并没立即回话,而是扭头看了眼自己的车,已经有员工开始往车上装盒饭,不具备给他们送饭的条件。

“刘老板,第一天就迟到,别再出差错,我们投入都挺大…”

“我估计是老卢头放的,以前他家这时候都是满的,今天就一桌打麻将,他看咱们赚钱能舒服?”另一人愤恨不平道。

“别乱说!”

刘飞阳突然开口,声音异常冰冷,当初自己第一天送盒饭的时候,能传出要请全村吃饭的版本,现在有人说是老卢头,一传十,十传百,不一定会发展成什么样。

他抬手看了眼手表,已经十点四十,送饭绰绰有余,但送完饭的车回来,再去送一趟,则时间比较紧凑,开口道“老李大哥,你赶紧找几个人,沿着路找,你们两家车都扎了,就不可能是一个钉拐,如果不找出来谁都出不去村…车的问题,我再想办法…”

他一边说,一边往院子外走,也要去看看扎胎现场。

走出两步,正好把前排的房子越过去,视角问题,以前的视线能高过房顶看海,并看不到马路,走出两步前面已经没房子,能看到马路。

“唰…”

他一眼锁定到马路边的捷达车上。

第0624章 你难不难受

这辆捷达车刘飞阳有点印象,如果在车流量繁多的马路上,他可能认不出来,但黑石村前这条路,平时连城际公交都是有数量的,突兀停了一辆车,他想不认出来都难,当初带着安然去红浪漫的时候好像看过,就停在楼下。

他脸色阴沉,一边走出村子,一边联系车,时不时会瞄一眼那辆捷达车,生怕他跑掉,路过卢大爷食杂店的时候,他还特意往里面看一眼,村里人狭隘归狭隘,但也不是没有道理,食杂店里确实只有一桌客人,生意一落千丈。

拐过弯就是下坡路,能看见有两辆车已经停在路边,马路上已经聚集了十多人,都是在低头寻找钉拐,有的人手里已经攥了几个,他们一边寻找,嘴里一边叫骂着,有人发现路边停着的捷达略显突兀,可也都没怀疑能是那里面人干的。

刘飞阳从他们身边路过,直直奔着捷达车走去,车模贴的很深,看不见里面究竟坐了几人。

小旭一直扭头看着窗外,见到他过来,不屑的笑了笑,这个思路还是迪哥给他提供的,现在看来已经达到想要的想过,虽说已经不止一次领教过刘飞阳的拳脚,可现在不怕,车上坐的这几个汉子不是吃素的,要不是迪哥要在孙大少面前留有好印象,他现在就回让这人下车,请刘飞阳吃一顿惨无人道的砍刀大餐。

“咚咚咚…”

刘飞阳走到捷达车边,开始敲驾驶位玻璃。

小旭不慌不忙的把车窗放下来,露出一抹令人作呕的荡笑,开口问道“飞阳老弟找我有事?”

“记吃不记打是么?”刘飞阳死死的盯着他问道。

“别吓唬我…”小旭做出个有恃无恐的动作,向后一靠,上下扫了一圈无赖道“迪哥可说了,作为新世纪的新青年,要懂得遵纪守法,昨天是在你家里,谁让你能告我私闯民宅呢?现在是马路上,你要是碰我一下,我可得在医院躺上一个月,前些年都活在刀光剑影中,身上隐疾很多,如果要碰出个重伤害,你说你得在监狱里带多少年?”

面对他这副臭无赖的模样,刘飞阳恨不得给他扔到海里,可正如他所说,以前动手有理有据,现在毫无理由,他回头看了眼在路上捡钉拐的众人,随后向侧面一步,打开后车门,见里面还坐在两位壮汉,长相凶恶,正虎视眈眈的看着。

他们都是迪哥圈养的打手,主要负责要账业务,人高马大,如果一般人看到可能会退避三舍,他们以前听过刘飞阳,却没见过,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他们也想见识见识这个迪哥口中的可能是“第一杀手”的人物,此时见到有些失望。

最多是长相男人点,并没有太多过人之处。

壮汉表情露出几分不屑,刘飞阳打开车门一定是要上车的意思,他准备着不让座,看能怎么办,如果惹急了自己,真跟他比划比划…

“唰…”

刘飞阳见他这幅表情,懒得跟他交流,随意伸出手薅在他衣领上,用力一拽,硬生生给他从车里扔出来。

“噗咚”

壮汉瞬间摔倒地上。

还没等站起身,刘飞阳已经坐进去,把车门关上。

他懵了,与刘飞阳并排坐在后座的人也懵了,没想到这个“第一杀手”如此霸道。

“你给我下来,我他妈弄死你…”他在车外跳脚喊道。

“不怕我告你?”小旭看着后视镜鄙夷道。

“他能站起来,还能骂人,路上十多人看着,你怎么告我,讹点钱?”刘飞阳舒舒服服的向后一靠,他懒得跟小旭废话,直插主题“按照你们的处事方法,不应该玩这种低级的小儿科手段,说吧,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想要餐馆股份,还是什么?”

事实上,昨天的一切应该是这样,迪哥带着小旭来,初步的预想是邀请刘飞阳再次加入公司,他同意,加入公司之后给他弄个莫须有的罪名,比如贪污等等,如果他不同意,就可以借机发难,然后走一步看一步,只是看到那四辆车之后,觉得餐馆的利润比较大,把一切都打乱了。

小旭暧昧的一笑,缓缓道“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么?”

他那双斜长的眼睛出现在镜子中更加令人作呕。

外面那人一直拽门,并没打开,闹了半晌见刘飞阳/根本不看,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般,也只能作罢。

刘飞阳盯了小旭几秒钟,听语气就知道他心中是什么龌龊思想,深吸一口气道“是不是有人让你们这么做?”

听到这话,小旭脸色一变,他不知道刘飞阳从哪里得出来的这个结论,想了想,继续挑衅的回道“你强调这个有意义么?现在的问题是,我,小旭!就是要搞你,我搞你的目的也很简单,要你的饭馆,抢你的媳妇!说实话,你配不上安然,没有影响力,我小旭在十里八村是有名的大哥,未来说不准会进军市里,而你只能是个买盒饭的,迪哥有一句话说的对,好马配好鞍,安然那样的…”

“唰…”

小旭的话没等说完,刘飞阳瞬间冲起来,胳膊绕过前排座椅,死死勒住小旭脖子。

“哗啦啦…”

坐在副驾驶的和坐在后座的壮汉,瞬间把兜里的匕首掏出来。

紧张兮兮的喊着“放开,你给我放开!”

刘飞阳对他们置之不理,冰冷开口道“再他妈对我的女人出言不逊,我让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明白么?”

小旭被勒的已经有些窒息,瞪大眼睛,下意识的晃着脑袋。

刘飞阳见状,又重重的勒了一下,这才把手松开,坐回座椅,平静问道“找你们的人是谁?”

收放自如的气势,让另外两名壮汉一愣,都谨慎的盯着,直到此刻,他们终于觉得有一丝不一样。

小旭低着头,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险些压不住心中的火气,让他们现在就捅了刘飞阳,他刚出是下意识,现在没必要妥协,咬牙道“你的身手我见过,所以我不跟你玩流氓那一套,但是,刘飞阳你给我记着,只要我小旭在一天,你们车就不可能出去,钉拐两毛钱一个,我每天花三十块钱买他一百五十个,咱们就看,是你能天天派人看着,还是我能天天放!”

“找你们的人是谁?”刘飞阳又问道。

其实听他这么说,心里又闪过一丝火气,确实,如果这个无赖铁了心耍这种低级手段,是个不小的麻烦。

小旭并不回话,一手狠狠捏着方向盘,自顾自的发泄道“三天,不需要时间长,只需要三天时间让你不能准时送达,你的生意就会一落千丈,如果我封锁你一个星期,就会把你打倒解放前,别怪我玩阴的,我就是这么狠!”

刘飞阳顿了几秒。

死死的盯着小旭小人得志的背影,又扫了下另外两人,看似妥协道“那我换一个说法,需要怎么样,你们才能就此罢手,或者说,你们背后的人想要怎么样?”

小旭不是太傻,他始终没落入刘飞阳话里的圈套,嘴角勾勒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道“我告诉你,诸如此类的小手段我有很多,我知道你现在想要一次性解决问题,可我偏偏不这样,我要跟你慢慢玩,慢慢把你往死!”

刘飞阳又沉默下来。

小旭见他无言以对,又得意的奸笑道“我这辈子就在娘们身上赚钱了,女人之间的小算计、小聪明,我知道的太多太多,刘飞阳,你听过御女三十六技么,我要一样一样的都用在你身上,别怪我没提醒你,玩阴的,你就是孙子辈的!”

刘飞阳微微蹙眉。

小旭终于抬起头看向后视镜,见刘飞阳的样子,舒服了一些“你看我挑衅你的样子,你又无可奈何,难不难受?”

刘飞阳终于抬手,推了推旁边的的壮汉。

这壮汉本就紧张兮兮,见刘飞阳碰自己,吓得一哆嗦,赶紧把匕首抬起来,谨慎应对。

刘飞阳并没搭理他,而是往中间动了一点,胳膊越过前排靠背,拽在小旭的衣服上,给他拽过来。

小旭并没挣扎,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眯眼道“你再敢碰我一下,咱们法院…”

“咳…呸!”

小旭的话还没等说完,就听刘飞阳嘴中一响,恍惚中看见有道东西从他嘴里出来,但很模糊,眨眼之间已经消失。

随后就看,小旭两眼发直,眼睛越瞪越大,嘴巴还张开一条缝隙,整个人已经傻掉。

另外两人也目瞪口呆,好像看见什么奇迹。

“去法院告我,就说我吐你一嘴痰?没有这项,你难不难受?”

刘飞阳不屑的笑出来,说完话,推开车门走下车。

车里的气氛在这一瞬间好似凝固一般,直到刘飞阳下车还没有丁点声音,刘飞阳已经走出几步,车里的几人这才缓过神,就看小旭抬手捏住脖子,脑袋瞬间放到车座下面。

“哇哇…”的开始干呕。

他根本没吐出来什么东西,刘飞阳是个玩硬币的高手,玩硬币强调准度和力道,他没刻意练过这方面,但万变不离其宗,原理都差不多,简单的说,直接吐到嗓子里了…

“咳咳”小旭吐不出来,已经开始咳嗽。

另外两人对视一眼,好像想到什么不堪入目的画面,随后,也低下头。

“哇哇…”

第0625章 埋雷

往路上放钉拐,这事很恶心,但并不如小旭说的那般不可避免,只需要每天多让人看看,注意路况即可,他总不可能把所有路面都撒上,一来是这样影响太大,万一过来一个重要人物的车,会吃不了兜着走,二来,小旭不止这一个手段!

他自己也说了,这辈子都在女人身上赚钱,这样的人格局谈不上大,心里必然阴暗,所采用的手段必然层出不穷。

今天中午这点小事只是个开端。

但这个开端确实让村里人措手不及,他们只有一辆车,爆胎了就没办法送餐,刘飞阳是能把送餐的生意交出去,就是打心底里希望他们也过得好,帮他们解决的途径也很简单,给这两户人家送餐的对口单位打电话,把姿态放低一点,让他们过来取…

刘飞阳对对方好言好语,没人看到,大家只会单纯的感激他能帮着解决。

所以从这方面来看,他更傻了几分。

老卢在今天上午的时候还闷闷不乐,要说他没埋怨刘飞阳,是不可能的,自己的食杂店就指望冬天大家不工作的时候赚点钱,现在倒好,刘飞阳给大家都带上了发财的道路,自己却冷清了,一上午都在盘算刘飞阳是魔还是妖!

然而,他的盘算到下午就消散如烟。

老两口坐在炕上笑的合不拢嘴,刘飞阳的送午餐,是上午的活,等到下午的时候这里又开始爆满,并且消费明显比以前提升,就连村里的老好人老六,以前是吸大前门的角色,现在都得要一包吉庆香烟,有些人饿了也不在用瓜子填饱肚子,要个卤蛋,再来一根香肠…

老两口坐在炕上,说出一句名言:刘飞阳是上天赐给黑石村的礼物!

这句话得到了满屋子人的赞同。

然而在这一派馨和谐的场面中,总有不和谐的一幕出现。

“咯吱…”

食杂店的房门被拽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人,刚一进门,就满脸呵呵的笑着,望向坐在炕头上的老卢“卢大爷,给我来一包烟,要红塔山!”

老卢看见他脸色一黑,很有脾气道“不卖!”

“你不卖,大娘卖…我又怎么得罪您老了呢?”他并不生气,一边笑着,一边走到炕头抓起袋子里的瓜子。

“张海,你他妈还有脸回来,当初白天说把房子卖给飞阳,是不是晚上就带着人来闹事了,你就是欠揍,你爹妈在世的时候打的轻!”一位中年人一边看着牌,时不时看一眼张海说道。

来这人正是张海,也就是刘飞阳房子的房主,当初确实闹了点不愉快,自从那次不愉快之后人就消失了,刘飞阳本想找他交接房子的事,可安然说这些不用他管,也就一直没找他。

换成别人,被人如此粗鄙的教育可能会活了,但见谁坑谁的张海,靠得就是一副好脾气,他不生气,继续笑道“那可不,如果我爹妈还在世的话,一天打我八遍都愿意,你还别说,有是有我还真挺怀念我爸揍的时候…”

他这副死皮赖脸的样子,着实让大家没办法动气。

“我跟你说,刘老板这阵子准备找你,当初你带人给他家砸了,这笔账得算!”又有人吓唬道。

这里多数人都是看着张海长大,现在他们一定是站在刘飞阳一方,但要说真的骂张海,还真有些拉不下来脸。

“找就找,他怎么找我,我怎么受着,愿意打左脸,就把右脸也伸过去,我想他现在是大老板了,不可能跟我这个小人物一般见识,听说他现在每天收入,能买两个院子?”张海一边嗑瓜子一边问道。

老卢坐在旁边,一直黑脸看着他,听他这么说,没好气的道“你俩也没差几岁,你看看人家,满脑子都是生意,不管自己赚钱,带着全村人都一起赚钱,你倒好,整个村里的大祸害,这两年你在村里借的钱加一起也得有一万块了吧?你还过谁的?同样是人,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张海继续嘿嘿的笑着,也不回话。

卢老头见他这的样子,懒得说教,只好无奈的摇摇头。

屋子里又恢复打麻将的声音,张海磕了一把瓜子,眼睛左右看看,主动提道“我听说今天中午咱们村出去的路上让人下了钉拐,扎了好几辆车?”

“这种做损的事我看就你能干出来!”卢老头斜眼看着他。

张海听见这话,眼睛一瞪“卢大爷,咱们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我张海是你看着长大的,我这人有时候确实不地道,但损人不利己的事可从来没干过,要说是我下的可就冤枉人了,我敢对天发誓!”

确实,张海不偷鸡摸狗,也不暗中坏别人,他说做出的一切都是与钱直接挂钩。

显然这点卢大爷也深信不疑,只是嘴上损他,又重复道“对,你就是借钱不还,不是你媳妇要生孩子,就是你老丈母娘住院,然后是岳父腿断了,我就纳闷了,你媳妇嫁给你咋怎么倒霉呢,她们家挨个出事?”

“说的是下钉拐!”张海默默的强调,随后又愤愤不平道“要说这人真他妈不地道,我估计是别的村的,看咱们村都赚钱了嫉妒,今天第一天送餐就开始搞事,要不是刘飞阳有能力解决,我估计啊,订单就拜拜了,还指望送餐赚钱,想都不要想,我就是没在村里,我在村里高低把这人查出来,抓到之后,把他家祖坟都给刨了…”

“确实得感谢刘飞阳!”

说到这,终于有人附和“他俩当初来的时候,谁也没想到能有这能耐,说句不要脸的话,如果当时就知道,我肯定把他俩请我家去,哪怕是放在炕头供着都行!”

“轮不到你,我就供着了!”另一人笑着附和。

“都别争,是我的…”

张海看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眼睛又转了转,在心里组织语言,听他们议论声小了点这才开口道“要是知道这样,我当初房子都不卖给他,直接送给他,说不准现在卖盒饭也能带我一个,不用天天过成这样…不过咱们话又说回来,他分出去的订单得几千份,产生的利润每天都得很多,他为啥不自己租房子,再雇两个厨师,这钱就是自己的啊,还能送给别人?”

“飞阳以前肯定是干过大事的人,你那点小心眼,根本跟人家比不了!”

“比不了我承认…”张海赶紧把话接过来,把瓜子放下,一本正经道“别说我比不了,咱们村谁能比?一天就是咱们干一年的工资,白白扔出去了!这得是多大肚量?我估计他心里也在滴血,但作为外地人他必须的这么做,要不然在村里没办法做人…”

听到这话,众人觉得好像还真有点道理。

刘飞阳在卖馅饼的时候,安然看到谁家需要帮忙,主动过去帮忙,她那双看上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擦起玻璃来丝毫不含糊,如果有人去她家闲扯,瓜子、茶水都会在第一时间端到面前,确实落得个好人缘。

张海继续道“各位叔叔大爷,我说话不好听,如果刘飞阳不把订单分出去,咱们村里肯定有人眼红,然后得背后算计他,凭啥你能赚钱,我就得在家闲着啊?他妈的…话说到这了,那钉拐有没有可能就是村里人下的,就是看大家赚钱眼红了…”

此言一出,像是一阵冷风刮过食杂店。

在刚刚出事的时候,就有人把老卢的名字说出来,后来之所以没提,是因为刘飞阳成功把事情给压下去,但并不代表这事不存在,凡事自己送餐的都在想,如果有一天这种事落到自己头上该怎么办?

来村里补一次胎得几十块钱,每天才赚多少钱?

其实大家都想把这人给挖出来。

另一方面是碍于林立关系,还不想把脸皮撕破。

食杂店内的声音陡然小了几分。

张海左右看看,心里一阵冷笑,他就是村里的人,也与村里人的思想格局一样,性子确实质朴,可真计较起来,没有人比他们更加小肚鸡肠。

邻居之间只隔了一堵墙,因为一句口角能十年不说话,这就是村里!

“其实我还有另一种怀疑,能不能是刘飞阳下的钉拐…他把订单分出去是滴着血分出去的,如果大家做不了,那就得还给他,这样大家没了订单的同时还得感…”

“你有事没事?”

张海还没等说完,沉默寡言的老好人老六开口了,见他诋毁刘飞阳,这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你是来挑事的?”

“滚蛋!”

一时之间,全都开始骂他。

张海抻脖子解释道“你看看你们,咱们不是闲扯嘛,就是换位思考的问题,如果你每天能赚一百,偏偏得分出去五十,你心疼不?你想要回来不?”

“滚蛋,不欢迎你…”卢老头伸手一推,黑着脸把张海给推下炕。

没有刘飞阳,就没有他们的今天,每个人都心存感激。

“还生气了,行,给我拿包红塔山,我给你钱…”张海说着,就要掏钱。

“不卖!”卢大娘也开口吼道。

张海叹了口气“不卖就不卖吧,跟你们分析还说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出去,回到车上顿时一笑,慢慢悠悠的把电话掏出来,谄笑道“旭哥,我已经把雷埋完了…”

第0626章 出事

孔子说人性本善,荀子说人性本恶,好似每种人们所认同大道理背后,都能找出另一位名家所提出的反驳意见,善恶美丑太高端,这个暂且不论,但是不得不承认,人性是有弊端的,给一块钱是恩人,给十块钱是仇人。

所谓:慈母多败儿,大致就是这个道理。

小旭曾经是带姑娘出身,他卑劣的过往中曾经又过这么一件事情,他手下的一批姑娘,每三位负责一个宾馆,其中一个姑娘与小旭心生暧昧,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偏偏这位姑娘在某一特定时期内生意不好,赚的钱抵不过另外两位,她找到小旭,让小旭给她换个宾馆,照做之后生意还是那样,后来她走到小旭面前说过这样一句话: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是让我少接点客人,有时间陪你?

小旭没解释说别人都不能换,看在咱俩之间的关系才给你换的,而是一个大嘴巴扇到一边,他必须得保持威严,再后来两人就成了仇人,那个姑娘到处宣扬小旭不公平。

事情很简单,道理很浅显,但应用起来往往能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小旭让村里的原住民张海过来煽风点火,看起来这个动作很肤浅,但同时,也有人开始在心里嘀咕,每天几千上万块,抵得上寻常家庭一年的收入,刘飞阳真的就这么好心扔出去了?

再者,有些人今天赚了一百块,充分认识到这小小盒饭的利润,想着能不能在多赚点,最好是像刘飞阳一样…大家都不是圣人,只是村民,所以不可能站在高峰上俯瞰全局的看问题,有片面,也有狭隘。

第二天的时候,刘飞阳炒完菜之后就没闲着,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棍子一边绑上一块磁铁,这还是在惠北时学的,有些捡废品的大爷手里就拿着这样东西,来到村子出口,像是排雷一般在路上扫了一遍,又发现几个钉拐,没有昨天多。

眼前的油柏路上也没了那辆银白色捷达车。

他昨天回去之后,与安然交流了一番,这两个聪明人得出的结论是,迪哥这么做一定是因为外因,要不然转变不可能如此之快,至于外因是谁,他们还没具体答案,因为目标太多,不仅仅是海连的,有可能是惠北的。

在这场战役中,他们暂时没有主动进攻的可能,只能见招拆招。

已经十点四十,村子里陆续有车出来,见到他在这里会停下打声招呼,刘飞阳点点头之后并不多说,甚至走到马路边望着车离开,直到车消失不见,也没出现任何异常。

心里有些诧异,小旭和迪哥这类臭无赖都是狗皮膏药,毫无原则可言,黏上之后很难甩的掉,不可能善罢甘休,见时间也差不多,自己也得回去送餐,只能暂时把这个问题压在心里。

与此同时,黑礁镇与黑石镇之间的路段。

有一辆银白色的捷达车,毫无意外,车里的人正是小旭。

从黑石镇去往市里,必然得经过黑礁镇,所以他今天就在这里等待。

与昨天一样,手里夹着烟卷,眯眼看着旁边的马路,昨天他把自己的计划于迪哥说了,迪哥听完对他大为赞扬,这让他信心十足!

“旭哥,现在动手么?”

副驾驶的壮汉,正是昨天被刘飞阳薅下去那人,心里憋着一股火,见到又送餐车路过,迫不及待的问道。

“看过人与自然没?就是春天到了,又到了那啥的季节…”小旭并没回话,而是高深莫测的问了一句。

“啊?”汉子盯着他,一愣。

“没事多看看电视,有好处…”小旭盯着窗外,嘴中又道“非洲有个什么牛,就是到了季节一定要过河,可是河里有鳄鱼,鳄鱼聪明,知道不吃第一头牛,而是等大部队来了再动手,这样才能吃饱…”

“就是再等等呗?”壮汉试探问道。

“呵呵…等五分钟!”小旭莫名一笑。

黑石村里。

老六骑着他的电动三轮车刚刚走出村,上了油柏路开始加快速度,他这人是好人,也老实,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打麻将,昨天送餐赚了七十块钱,打麻将一吃三,又赢了四十多块,这一天可谓收入颇丰。

他现在正在送餐,心里却已经开始想送餐赚了钱之后,下午继续打麻将。

把三轮车骑的很快,不到三分钟已经走进黑礁镇。

停在路边的小旭看见他路过,对旁边的壮汉吩咐道“打电话,告诉他们准备!”

“好嘞…”壮汉兴高采烈的拿出手机。

这一切危险,老六并不知道。

他仍旧目视前方,按照以往的速度继续骑着三轮车,黑礁镇车多点,过了黑礁镇路上就没几辆车,他渐渐又把速度提起来,他正前方的道路上只有两辆车,一辆是黑色的捷达车,另一辆是最低配的丰田。

这两辆车开的并不快,四十迈左右在路上晃荡。

突然,就听两辆车车里同时发出“叮”的一声,是信息,点开信息之后就看上面写着“开始动手”

这两辆车的司机同时一笑,看向倒车镜,看到正在逐渐靠近的老六。

车速同时开始降低,但降低的并不明显。

“轿车没我三轮骑的快…”老六看到前方两辆车,嘴里不由嘀咕一句。

距离最近的车捷达大约有十米,距离丰田大约有十五米,路是双车道,两辆车恰好把路堵死,如果继续走下去只能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太墨迹,老六摁了两下车笛,意在告诉前面那辆捷达车把路让开,准备超车。

捷达车的司机看到这幕,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眼睛盯着倒车镜,开启了转向灯,准备走到丰田车的车道,把路让开。

老六见状,心里暗道他们人还挺好,手上动作大了几分,把油门拧的更加用力,车速陡然提起来。

眨眼间,已经能与驾车并排行驶,并且车速还在不断增加,他心里想着这辆丰田也那样,直接都给超过去算了,反正已经把路让开。

他车头刚刚越过捷达车。

就看丰田车的倒车镜里,出现一双阴翳的眼睛,眼里都泛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见老六即将到达自己的车尾,脚下稍加油门,把距离拉开几米。

随后,他手上陡然向左一转,融入老六的车道。

“我凑!”老六被前方丰田车的动作吓了一跳,中间仅仅隔了三四米的距离。

他下意识的要踩刹车,把车速降下来。

然而,他的三轮车的刹车系统没办法与轿车相比。

就在他刚要刹车的时候,就看丰田车颤动两下,很明显是在有意识的踩刹车,三米的距离,转眼前已经不足半米。

“凑”

老六瞳孔一瞬间放大,脚下死死踩住刹车。

就听“咯吱…咣当”一声。

三轮车还是稳稳撞在丰田车上,就看老六的身体根本没停住,瞬间从三轮车上飞出去。

“咔嚓…”

他脑袋把丰田车后玻璃撞碎,小半个身子插到丰田车里…

这一瞬间,场面好像静下来。

可不到五秒之后,丰田车主走下车,下车之后心疼的看了看自己的车,随后打开后车门,弯腰看看里面,见老六满脸是血,没有丁点同情,粗鄙开口道“你他妈是超人啊,着急拯救地球去?挺好个三轮车愣是让你跑出赛马的感觉,赶紧,别装死,咱下车谈谈赔偿的问题…”

老六被撞的七荤八素,好在是玻璃,如果撞到车上可能更严重,老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没从车里下来,就这么看着他虚弱道“你会开车么?我想赔你俩嘴巴…转弯不打转向,还突然刹车…”

“哎,不讲理是不是?那我就报警,反正你追尾,你全责…”丰田司机说着,拿出电话开始拨打电话…

与此同时。

刘飞阳正在黑礁镇里,面色凝重的看着眼前,村里的一辆车追尾了一一辆奥迪,旁边还有个送餐车,追尾了尼桑。

两起事故的距离不超过十米远。

已经围了一大圈人再看,刘飞阳是路过,他的车并没被撞,已经给安然打电话,让她找人过来送餐,自己得留下来处理事情。

现场围了足足三十人,都是看下的。

“飞阳…你说当叔叔的干点事咋这么费劲呢?昨天车胎就扎了,今天又追尾了一辆奥迪…投入的本钱还没赚回来,往里扔了多少…”

他没有别地方诉苦,只能围在刘飞阳这个主心骨旁边。

“一千五百块,如果想要私了必须得这些钱,我这是奥迪,进口奥迪,出去修得去店里修,一般的地方修不好,要不然就报警…”奥迪车主站在车旁,挑衅的冲这边喊道。

眼神若有如无的飘在刘飞阳身上,一阵阵冷笑。

刘飞阳面色越来越沉,追尾绝大多数的情况下是后车全责,有几种特殊情况,但现在的环境显然都不具备,至少用肉眼看不出来,所以赔是一定得赔了。

他知道,这些车肯定都是小旭弄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搞自己,算是昨天撒钉子事件的改良版。

“赔钱还是报警,给句痛快话啊!”另一辆车主盯着刘飞阳,催促道。

“盒饭那边怎么办,昨天让他们来取,今天又出了这档子事…飞阳,你说叔叔是不是天生就没有做生意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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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7章 动作再大一点

俗人,刘飞阳扪心自问自己就是个俗人,他从来不把自己标榜的多清高,认为这辈子做的最为惊天动地的事,就是成功把安然骗到炕上,他讲究事由心出,有时候也会情绪化,后来懂得克制自己,一直有喜怒哀乐。

现在的情况是,小旭一直在背后算计,偏偏不让他盒饭这摊生意做下去,不管是谁,现在都已经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周围不仅仅有两位被上千数字下的六神无主的两人,更有围观群众在旁边指指点点,乱哄哄一片,犹如一群苍蝇在耳边乱飞。

事实上,刘飞阳不站在这里,不管这些事也没毛病,是你们自己开车不小心,不懂得把握安全距离,跟我有半毛钱关系?

之所以能站在这里,其一,这些事情是因自己而起,小旭所要针对的根源问题,也是自己,其二,大家乡里乡亲,能帮一把还是帮一把。

“飞阳…飞阳,你快给想想办法啊,现在都已经十一点零五了,现在有车勉强能送过去,可是没车啊,他们商场还有二百多人等着吃饭呢,如果晚了,以后…”中年又开始说。

“天天都出事,这行是不是犯邪?”另一人也在旁边摆手跳脚。

这可能就是刘飞阳与他们的最大不同点,哪怕是出现了天大的问题,刘飞阳的第一反应一定是怎么应对,而不是苦大仇深的抱怨。

“没事,没事…有我,别着急,别着急!”

刘飞阳连连安慰,随后转过头,看见安然已经被人骑着摩托车带过来,他现在没时间与安然沟通,得立即把用餐那边解决,信誉问题,一直都是他最看重的问题,同时他又对天无绝人之路这句话深表赞同,认为凡是都是人做出来的,没有人做不到的。

安然一直焦急的看着,见到刘飞阳走到一边,面色变得有几分心疼,她想不通为什么做点事就这么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走下摩托车,并没去刘飞阳那边,而是走进追尾现场,开始安慰这俩人。

刘飞阳只能再联系这几家单位,让他们过来取不可能,时间已经来不及,他像是交流感情似的询问菜好不好吃,又开始套附近有没有什么饭店,得到答案之后,挂断电话,紧接着开始查饭店电话号码,定午餐…

忙活完,已经是十一点二十分,不过这样也能解决的差不多,饭店都是专业的,他们的炒菜速度很快,不需要太过复杂的菜,应该能满足午餐需求…

“卖盒饭的打电话订饭呢?”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不阴不阳的声音,小旭夹着包适时地出现,身后有跟着几名小弟,都一脸的严阵以待,刘飞阳刚刚回过头。

“哎!”小旭竖起手指,顿时向后退一步,从他腋下夹着的包里奇迹般的掏出一个口罩,带在脸上,看来也是吃亏吃怕了,得意道“咱们说话归说话,别动粗,我们身为专业流氓都知道用头脑做事,你也得有点文明尺度!”

刘飞阳扫了他们一眼,要说愤怒,一定是有的,但是险些被小旭这幅滑稽的表情逗笑,严肃道“你信不信我吐你眼睛里?”

“唰…”小旭听到这话,顿时一愣,身后的几人变得越发谨慎。

他眨眨眼,有点不知所措。

昨天因为嘴里的东西搞得他饭菜难以入口,知道今天早上,看见饭菜脑中还在幻想刘飞阳口中出来的东西,刚刚看见车撞到一起,这种感觉的才消散一点。

“你别玩的太埋汰,惹急了我,真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小旭神神叨叨的回道。

“你们最终的目的就是让我做不下去对吧?”刘飞阳从兜里掏出一支烟,放在嘴里,小旭确实恶心,但可这种小人物,他还在真看上眼。

“就让你做不下去怎么样?”小旭一边说,一边仔细盯着他,生怕他真吐“打电话给饭店订餐,得花费不少钱?饭店的消费水平与你这个盒饭可不一样,得让几百人就餐,如果我没算错,今天一天你应该白做!”

刘飞阳盯着他,没说话。

小旭见到这幅模样,又来了精气神“钉子你们能清除,车你能给撵走?马路是公共资源,出村去市里又只有这一条路,刘飞阳,我就明告诉你,未来十天半个月,你要是想准时送餐不可能,今天出了追尾事件,明天还有追尾,今天是奥迪,明天我就换成奔驰,今天赔一千五,明天就赔五千一,你能奈我何?”

“刷…”

刘飞阳顿时上前一步。

小旭见状,顿时向后退,身后几名壮汉几乎同一时间把手插到兜里,显然,里面有不能堂而皇之拿在手中的东西。

“滚蛋!”刘飞阳黑脸说出两个字,说完,从旁边走过去。

小旭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身前路过,气还没消,今天的事情对刘飞阳来说就是个死局,明天更是个死局,这可比在路上放钉拐有效率的多,毫不夸张的说,不出三天,一定会产生化学反应。

他转过头,看着刘飞阳的背影,恶狠狠的喊道“我告诉你,有你求我的一天,我定不会饶你,除非安然…”

“唰…”话还没等说完,刘飞阳顺手他烟头弹过来。

“凑…”

小旭嘴里骂着,弯下腰开始拍打脑袋,一股烤毛味儿冉冉升起…

安然一直在盯着这边,虽说没听到他们说什么,根据小旭张牙舞爪的表情也能踩到一二,见刘飞阳一步步走过来,开口道“赔偿款我已经给了,因为这种事情闹到交警队也大致是这个结果…”

“今天撞车,明天还得撞,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得想办法反击!”刘飞阳终于沉声开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策略显然已经不适合现在的情况。

两个赔偿款加在一起有两千五百块,对于这些小门小户的人来说,是出去打工两个月的工资,即使现在送盒饭也得一个月,他们能拿出来,也是心在滴血,既然是因为自己而起,自己把这笔钱赔了,不求他们感激,只求心安理得。

“对,得一次性让他疼!”安然看了眼那边正洋洋得意的小旭几人。

眼里有两束火苗…

……

还没等刘飞阳展开反击,小旭又派出扫把星张海来到村里,言语逃不出往刘飞阳身上拱火,他就是简单的问了一个问题:这笔钱刘飞阳帮你们垫付了,你们究竟还不还?这句确实让众人沉默了,面对这样一笔数字谁都不想还,可心里知道不还是不对的…

没开口。

紧接着张海又说,电视上那些明星,成名之后赚钱容易了,都会回报家乡,给修路或者帮助邻里盖房子的,有钱,不差钱,给村里的这点就是小钱,这一番言论又说到大家心坎里,潜意识认为刘飞阳不差钱,只要自己黑不提白不提,这事说不准能过去。

最后,张海又开始猜测为什么经常出事,到底是什么原因,有没有可能是刘飞阳?

得到的结果是和昨天一样,被众人给轰出去,有人说他搞得事,但谁都知道,这个小崽子没有这么大能耐,让他骗个三百五百的可以,让他做出大事,比让他死还难。

只不过,今天大家把张海赶走之后,心里的种子开始发芽。

有困难,找飞阳!

这已经是大家心里形成的关键,可今天好几千块就这么扔出去了?他为什么要如此帮助大家?

他的目的是什么?

话虽然难听了点,但一定有人这么想!

与此同时,迪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见到孙大少。

这是位于海连市郊的一家滑雪场。

迪哥穿着一身滑雪装,小心翼翼的陪在孙大少身边。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两人正站在传送带上,往山顶走。

“一切有序进行,有序进行!”迪哥忙不迭的点头,随后笑颜道“响应你的要求,并没有过分的举动,不出三天,村里就会对他产生怨言,极有可能会让他声名狼藉!”

“呵呵…”孙大少一笑,按照他的想法,就让迪哥带人乱刀砍了刘飞阳,哪怕他背后真的有大人物,那也是迪哥出来抗雷,可自己那位哥哥不干,非得背地里捅咕。

“孙少爷,我挂名的事…”迪哥说了一半没继续说。

这几天他在跑,可迟迟没办下来。

孙大少反应很快,不紧不慢问道“迪哥啊,你说这滑雪场是先有雪,还是先有客人?”

“滑雪场肯定先有雪!”迪哥回道。

“对,得先有雪才能吸引来人,可咱们海连的气候条件根本存不住雪,下了雪没过两个小时就化了,就这个滑雪场,都是人工造雪…”孙大少话音陡然一顿,随后转过头道“我说的意思你能明白吧?”

“我懂,我懂!”迪哥连连点头。

见到孙大少把头转过去,笑脸顿时沉下来,心里骂着,你一个小屁孩还跟我玩语言艺术,造雪等同于创造赚钱的机会,滑雪场又得适应一段没有客人的时间,简而言之,你先把事给我办好了…

迪哥也无可奈何,这帮大少爷他未必惹不起,但要是想赚钱,就一定得让他们开心,心里有些着急,得让小旭动作大一点…

第0628章 这次是死局不?

迪哥从滑雪场回来已经天黑,他连夜把小旭召集到他面前,认真听取小旭对未来一段时间“对付刘飞阳”的规划,他还义正言辞的提出了三点要求,最后加以肯定的同时,告诉他们要勇敢一点,步子要迈的大一点,出于自己利益的考虑,加上平日里快意恩仇的性格,亲自拍板批了小旭两万块钱活动资金,要一击摧毁刘飞阳…

第二天,小旭亲自去市里的租车公司,租了七台路虎,外加一台奔驰轿车。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现在小旭有米了,如果追尾路虎和奔驰可就不是一千两千能解决的事情,只要操作得当,一天让那些村民倾家荡产不是梦…

小旭亲自开着奔驰,手里拿着从红浪漫里借来的对讲机,已经调好频道,那头的七位路虎车司机已经准备就绪,全部都在送餐的路上埋伏,他安排了一个人在黑石村口,密切注意动向。

“零零一在不在,零零一在不在!”

小旭面色面色激动,这辆奔驰价值一百多万,比迪哥的还要高上几个档次,这也是他这辈子开过的最好的车。

“零零一在,零零一在!”

对讲机里传来一个男声,不难听出比小旭还激动,按照他们当下的收入水平和职业轨迹,这辈子买路虎无望,也就是这一次能开上,这人话痨的说道“旭哥,豪车就是不一样,给一脚油门车都拽着人跑,踩刹车老稳了,用不上几米就能停下,我高低好好赚钱,弄一台这个,老爷们,就得开一百万的车…”

“你可算吧,赚一个花两个的手还要买路虎?先研究研究怎么娶媳妇是真的!”对讲机里传出来一声玩笑。

“别吵,别吵,大家都听我说,这车咱们是第一次开,等会儿都小心点,一定要让他他们追尾,追尾之后就是要钱,碰一下最低一万块,就是讹他,根据情况,要的越多越好,争取要价就让他们崩溃,听明白没!”

小旭饶有大将风范的开始吩咐。

“明白…”

“明白…”

对讲机里传出来一阵阵应答声。

小旭听到他们回话,终于笑出来,看着方向盘上的车标,心里还想着要不然怎么迪哥是大哥,关键时候有魄力,有头脑,他眼睛不由看向窗外,看向黑石村的方向,嘴里念叨着“刘飞阳啊刘飞阳,只要有一辆车发生追尾事故你都没办法解释,碰一下几千上万块,这钱你赔不赔,你不赔,村里人得在背后骂你,你赔,村里人还得想着是不是你策划出来的,即使知道是我小旭搞出来的,可他们又怎么判断咱俩不是一伙的呢?”

小旭怎么想,怎么觉得这是个死局,刘飞阳/根本没办法解决。

小旭所有的排兵布阵都已经准备妥当,埋伏在各个位置,等待这村里人出来。

此时,时间已经来到十点四十。

刘飞阳又是炒完菜来到村口,用他那特质的工具看看有没钉拐,扫了一圈,并没有找到,看来小旭也知道这招不行,并没在这上面浪费精力,小旭还说天天在半路上堵截,这个只能预防,并没办法预见。

毕竟开车的并不全是他。

“咯吱…”

从村里开出来的一辆夏利车,看见刘飞阳在路上,缓缓在他身边停下。

“刘老板,还找呢…”这人把车窗摇下来打招呼。

“嗯,有备无患…”刘飞阳点点头回道,他听说张海回村里散步谣言,可并没看到本人,等他晚上去的时候张海已经走了,对村里的动向了解,也明白这些人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暂时没腾出时间来,又关切道“等会儿开车注意点,有些路段就放慢点…”

“放心,我明白,今天老六家的盒饭我送去了,我这车带棚,怎么撞也不能射出去,呵呵…”这人又回道。

“安全带系上!”

“明白…”这人回应完,还真把安全带给系上“走了啊…”

“走吧!”刘飞阳摆摆手,望着车远去,直到车消失不见,这才收回目光,迈步往村里走,等他走到老卢家门口的时候,门口停着一辆大型箱货,上面挂着某雪糕场的牌子,大概是来送雪糕的。

刘飞阳也没在意,继续往家里走,一路上又遇到四五辆出去送餐的车,都对他摁下车笛打招呼,他也抬手回应,走到家里,正好是十一点钟,盒饭都已经装完,也开车着离去。

……

“出来八辆了,出来八辆了,估计再有三四分钟就能抵达黑石镇,请各位做好准备,请各位做好准备!”在黑石村口,装作钓鱼的人拿着对讲机,把信息传递回去。

坐在奔驰车里的小旭听到这话,不禁坐直身体,拿起对讲机严肃道“全体都有,全体都有,一定要给我打起精神,保三,争四,抢五,最完美的解决是让七辆车都追尾,都追尾!”

“明白…”

“明白…”

对讲机里又传来一阵阵回应。

老话说的好,成事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今天的小旭可谓是全都占据,农村,有集市,俗称赶集,就是在特定的日子里做小生意的人都把需要卖的东西拿出来,放到特定的区域内售卖,有生活用品、百货、吃穿等等。

附近的集市就在黑礁镇,虽说现在已经到了中午时分,来赶集的人和买东西的人都已经离开很多,但还剩下很多人滞留在集市里,马路两边还摆着小摊,中间的路只剩下一辆车通行,两辆车则很拥挤。

最先抵达集市的人姓李,进入集市就变得很谨慎,生怕不注意从哪冒出来一辆车再撞上,几乎是以龟速前行。

正在这时,突然从侧面冒出来一辆奔驰,横在马路上。

老李精神十足,一脚刹车把车停下,还有几米距离,不存在撞上的可能。

奔驰车并没继续动,而是横在路上,就看副驾驶的车门被打开,从车上走下来一名壮汉,很友好的对老李抬手致歉,然后走到车前,把车盖打开,不知道在捅咕些什么,看情况像是车坏了,正在寻找问题。

“这他奶奶的,点真背!”

老李坐在车里嘀咕一句,车里放了一个时钟,能看见时间,好在现在送饭并不耽误,就坐在车里耐心等待,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足足十分钟过去,还是没有修好的迹象,老李有些烦躁,在耽误下去送饭就会晚,他看了看左右两边,都是买蔬菜的,车过不去,除非让他们把地摊收了,但这样显然不可能,他又回头看了眼,发现退路也已经被车堵上,出不去。

心里着急,推开车门要下去看看前面的奔驰车是什么情况。

可他刚下车,就看见那汉子拍拍手,一副修完的架势,汉子很文明,又对他点点头,这才走回车上,把车开回去,把路让开。

老李立即挂挡起步,路过的时候扫了眼奔驰车,见小旭在里面,他对这个十里八村有名的流氓有印象,不屑的骂了一句。

好不容易走出镇子,就必须得加快速度,好在路上车不多,能把速度开起来,等他再抬头时,看见前面已经出现两台路虎,他不认识这车,只觉得比较上档次,两辆车都不快,至少与开车比较着急的老李比,速度很慢。

两辆路虎一前一后,旁边的车道已经让开。

老李也没多想,不可能那边的车道空着不走,跟在他们后面,加快速度准备超车,车子刚刚越过第一辆路虎,就看前面那辆突然打转向。

“凑…”老李嘴上顿时骂出来,下意识的踩下刹车。

就听“咯吱…”一声,地上磨出来足足两米长的刹车痕。

可他的夏利的刹车与路虎的刹车根本不是一个档次,再者他要超车速度很快。

两米之后就听“嘭”的一声。

老李坐在车里傻眼了。

与此同时,已经有送餐车从刚才路过的路口转弯,从分支进入市里,一旦进入市里,车就无法提速,尤其是遇到红绿灯,可能还会堵一会。

送餐的捷达车,旁边也停着一辆路虎,都在等红绿灯。

几秒之后,指示灯变绿,路虎率先起步,路过路口,它路过路口第一时间打开转向等,想要进入捷达车的路,如此操作问题并不大,也给了捷达车反应时间,把车速降下来,眼睁睁的看着路虎塞进来。

随后路虎开始加速。

捷达车也得加速,要不然中间缝隙大,还会有人继续加塞,两车相依相随的走了大约二百多米,前面就是山洞,两车又是先后进去,走了不到三十米。

就听山洞里传来“咯吱”一声。

路虎车急刹车停下,优越的性能让车停的很稳,可司机并没罢手,立即挂上倒挡,向后退了一点。

捷达车根本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咣当..”一声。

是主动撞到的,还是被动撞到的,他也分不清。

反正脑袋已经蒙了。

还没等反应过来,就看路虎车司机已经跳下来,走过来瞧着车窗玻璃问道“是公了还是私了?”

与此同时。

坐在指挥车里的小旭,眯眼一笑,他刚刚接到对讲机里传来的消息,心满意足的嘀咕道“四辆车,你不赔钱,就得倾家荡产四户…这次你死不死?”

第0629章 爆发?

第一天路上撒钉拐。

第二天出现追尾事故,最严重的老六还在还头脑发昏。

第三天再次出现追位事故,并且这次是价值高昂的路虎车。

起初有人在心里默默的想着,是不是这里祖祖辈辈都是靠海吃饭,现在转变成靠盒饭发财,海神发火了?思想狭隘,可偏偏人们就相信这个。

直到消息一遍遍传回村里,终于让人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件事一定不简单,不可能如此凑巧的都是路虎车,这背后一定有人为的原因,开始还在想想,是不是有人看自己不顺眼,可再一想想就觉得不对,没送盒饭之前就是老实巴交的村民,不可能惹到能开出路虎车的人。

这时候,张海的言论开始发酵了。

人们猜测整件事情可能不是因为自己,而是要针对刘飞阳,再一想,两天有一半车出事,偏偏没有刘飞阳的车。

这就是个很大的疑点。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来到刘飞阳家里,屋里堆积了几十号人。

刘飞阳送餐的工作已经走上正轨,盒饭送过去会有人来取,没有太多繁琐的流程,大约十二点半,他已经把车开回家里,刚进入院子,看向窗户里面都是人,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糟糕。

房间里的安然眉头紧皱,这貌似是他第一次在村民面前露出如此表情,房子里乱哄哄一片,七嘴八舌的议论着,看见刘飞阳的车进院,都把目光看过来,当看到刘飞阳从面包车上走下来,房子里变得鸦雀无声。

为何是男人保护女人?因为男性天生让人畏惧。

刘飞阳平时和颜悦色,但是没人敢小觑这个年轻人。

“咯吱…”

他把门拽开,看见一双双眼睛看过来,并没对他们发问,而是看向安然问道“怎么了?”

“又有车出事,而且这次撞得是路虎”安然走到他身边解释道。

“主要是这次撞得比较蹊跷,我家老刘说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那车突然加速的,我家车正好怼在车后屁股上,可那里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证人,只能吃哑巴亏,现在闹得全是我家责任…”一名妇女脸色通红,眼里布满红血丝,看样子像是刚刚哭过。

“对,而且他们漫天要价,很明显是讹人,我们干餐馆这才几天时间,钱还没等赚到多少,陪人家车钱得把积蓄搭进去…”

有一人开口,顿时有人跟着附和,这妇女说着说着,竟然还抹起眼泪。

“飞阳,不是我说…”还有一名妇女要开口,可话刚说到一半,被她的男人拽了下衣袖,让她把话停住。

这妇女不明所以的瞪他一眼,虽说这两天出事的没有自己家,可一旦落到自己家头上,就是大事,她不是吃亏的主,紧接着开口道“你是不是得罪人了,我们就在想,干餐馆肯定冲击了原有的饭店,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咱们赚钱,他们都是什么实力,咱们跟人家干不起…”

“怕让海淹死,还不捕鱼了?”

刘飞阳没好气的回一句。

这妇女的男人听见刘飞阳的语气,看了一眼,随后就羞愧的把头低下去,连连拉这妇女的衣袖,奈何妇女并不听他的。

她又道“我听说这次跟黑石镇里的流氓还有关系!”

“对,就是前几天还看见镇里的流氓开车来你家了,我们还听张海说,你和那个叫迪哥的早就认识!”

这次说话的是男人,面色激动,把张海没说出来的话,按到张海头上。

刘飞阳脸色顿时变得漆黑,沉声道“你什么意思?我和迪哥早就认识,所以你们以为这几天出事都是我和他练手搞出来的?”

没人这么说,倒是刘飞阳自己主动把他们的潜台词给说出来。

听到这话,一股诡异的气氛在房间里滑过。

前天车胎被扎的人盯着刘飞阳开口道“我们没这说,只是想不明白,你年前做了快两个月,啥事没有,为什么现在我们加入就闹出这么多事,根本就是不让我们好好送盒饭…”

他说完,长出一口气,隐隐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确实,而且这几天出事,也没有你家的车,我们想不明白…”

“停,停!”刘飞阳僵硬的抬起手,扫了一圈道“你们说的什么意思,我已经明白,就一句话,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是想把脏水泼到我身上,什么意思!”

此言一出,房间内再次雅雀无声。

思路是刘飞阳提出来的,订单是刘飞阳给的,做到这步已经仁至义尽,虽说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埋怨刘飞阳不对,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想。

几十人面面相觑,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万一冤枉了刘飞阳,以后做盒饭的生意就会另当别论。

终于,还是有人鼓起勇气道“飞阳,你跟我们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本就不想把订单给我们,只是碍于面子,不能蛋糕都吞掉,所以才分给我们,现在想让我们知难而退,然后订单又能全都抓在你手里!”

他的意思就是刘飞阳和迪哥连手,只是没说的那么难听。

可这话也已经非常气人,刘飞阳顿时瞪大眼睛,声音已经变得愤怒道“你他妈说的是人话?”

“这…”这人被刘飞阳眼神看的向后退两步,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所有人都已经看到刘飞阳已经发火,再次变得沉默。

“我今天把话撂这,愿意继续干盒饭的,我欢迎,订单还给你们,干什么都有风险,能承受就干,不能承受就滚蛋,我要是想都吃下,当初就不会给你们…”他说完,一摆手,拉着安然往睡觉那屋走,一边走一边爆喝道“都他妈给我滚蛋!”

“唉呀妈呀…一辆车赔人家好几千,自己家车还得修,活不起了…”顿时有一名妇女,蛮不讲理的坐到地上哭喊着。

“走,走…”一个男人抓着他老要走出去。

这妇女正是刚才问刘飞阳是不是得罪人那位,刚才男人就拉着她衣服,只不过没制止住。

“你别拽我,你拽干什么!咱家车好几天没出事,万一出事了呢,我看就是刘飞阳…”妇女被他拽出门,有几分不情愿。

“闭嘴!”男人没等她说完,也喊出来,给妇女吓得一愣,男人回头瞧了眼屋里“你这个性格就是当炮灰的料,让你走就走…”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她已经跟这个男人睡了几十年,太了解他,蹙眉又道“今天中午送盒饭你就没让我跟着去,肯定有事!”

“别吵吵…”男人神神叨叨的拉着她,不解释,只顾着低头往出走。

而此时,食杂店里又迎来一位不速之客,张海!

刚一进门,看到里面的情况一愣“呀…咋没人呢?”

卢大爷老两口坐在炕上,看见张海,都叹了口气,卢大爷抬手指着张海点了点,莫名其妙的道“你就是干小事的人…刘飞阳才是做大事的人!”

ps:感谢这两天消费的老板:拉登杀狗、鲁浩宇666....火车晚点,刚到家,按照定时更新这张应该是今天晚上的,这几天一直挨说,哈哈哈,调整状态,争取以后写的更好吧,谢谢大家支持。

第0630章 好像叫兰博基尼

刘飞阳是做大事的人?

这句话让张海无法理解,也理解不上去,在他眼中黑石村、黑礁镇、乃至这附近十里八村做出大事的就那几位,在这几位之中,还得数迪哥是其中的佼佼者,别看钱的来路不正,综合财力、影响力、地位,那都是一等一的存在,迪哥对刘飞阳开火,他能做出什么大事?

张海坐在食杂店里闲扯,大约等了十分钟左右,看见有村民从门口路过,他一手抓着瓜子,嘴唇上还挂着瓜子皮,用他精明的小眼睛左右看看,竖起耳朵听他们交谈的言论,从他们话里听出对刘飞阳的抱怨,眼中一亮,回到车上拿出电话。

“旭哥!”

“情况怎么样?”

小旭紧张中带着激动的问道,他还坐在奔驰车上,租车是按天租,他自己开的这辆车没有出事,是得好好享受奔驰带来的快感,刚才从旁边路过一位自诩为风姿卓越的少妇,还对挡风玻璃扭了两下屁股,这让他飘飘欲仙。

张海抬手摸着下巴,深沉道“主体构架已经初步完成,成功引起民众对刘飞阳的猜忌,他现在还能压的住场面是因为矛盾不够深,我估计再搞他两天,让这些送盒饭的人送不出去,就会引起轩然大波,刘飞阳不仅得得罪村里人,还得把给他订单的人得罪,毕竟天天都出手,谁也不能天天忍着他…”

小旭听到这话,眼睛顿时眯起来,他车上还有两名汉子,隐约间能听见电话里的内容,这次的方案设计全都出自小旭之手,他们习惯于用暴力解决复杂问题,这次事件到现在,还没动一兵一卒,就让刘飞阳深陷囹圄,可谓是用脑袋做事,一时之间,看小旭的眼神都变得有几分崇拜。

小旭沉吟半晌道“这步我早就想到了!”

“那当然,旭哥是谁,嘿嘿…”张海赶紧拍马屁,他也察觉自己刚才的话有点多。

事实上,张海主动参与并不是因为小旭许诺他多大利益,而是他本身更愿意与小旭走近一步,半夜拎着镐把砸人家的事他做不来,但并不排斥有两个社会人朋友。

“你知道最难受的事是什么嘛?”小旭开口问道。

“什么?”张海眼睛一瞪。

“明知道是我在搞你,偏偏你又无可奈何!这事到现在不算完,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的事我不做,我小旭这辈子做大的优点就是,砍人一刀,再给伤口上撒点盐,行了,我知道现在的情况就行,你先撤出来…”

张海好奇问道“旭哥还有动作?”

“呵呵,你不懂…”小旭神神叨叨的把电话挂断,并没回应,他望向挡风玻璃的窗外,是波澜壮阔的大海,抬手吩咐道“被撞的那四辆车,讹出来钱的,告诉他们赶紧修车,修车剩下的钱百分之二十是提成,没撞的,告诉他们可以自由活动,油钱公司报销,但是没提成…”

“那…咱们呢?”旁边壮汉有点不甘心的问道。

这两人心中懊悔无比,如果他们是开路虎的,讹出五千块,修车花费两千,那也是六百块的提成,六百块很多,按照红浪漫的消费,够找六位姑娘玩两个小时…

张海瞥了眼他们,莫名一笑“跟着我还能让你们吃亏?走吧…”

他说完,踩下油门直奔黑石村走去,距离不远,拐过一个弯之后已经能看到黑石村的轮廓,他笑意越来越浓,眼中好似已经出现刘飞阳狼狈的样子,是死局,确实是死局,刘飞阳不怕贼偷,但这个贼一直在惦记,谁有办法?

走到黑石村上坡,已经能看到村民,都是矗立在路边,用诡异的眼神看向奔驰车,小旭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要给刘飞阳身上添加神秘色彩,抬手把车窗放下来,以便路边的人更清晰的看到自己,他不怕让这些人知道是自己在后面搞鬼,反正这帮无知的小民也不敢动自己丝毫。

果然,奔驰车刚刚在门口停下。

街边的村民又开始止不住嘀咕“他家咋能来个奔驰呢?里面开车的人好像还是镇里的流氓…难道刘飞阳真的和他们搞到一起?”

“没有不透风的墙,能传出来的事,都是有影的事…我估计啊,这可能是都围在他家要说法,他害怕顶不住,特意找流氓来镇场面的,没看把车窗都放下来了么,就是为了给咱们看看…”

另一人想了想道“不行,得找人商量商量,万一真是刘飞阳搞鬼,咱们也不能像是傻子一样被他们玩…”

村民的言论可谓正中小旭下怀,也不难听出,他们对刘飞阳的怨言多了几分。

与此同时,小旭带着两位壮汉已经走进院子。

他透过窗户,隐约间看到刘飞阳和安然正看向自己,嘴角又是微微向上勾勒,刘飞阳做出狗急跳墙的事他也怕,但富贵险中求,他不相信刘飞阳敢弄死自己,那样迪哥会叫上几十人平推了这里,拽门走进来。

刚进门,看到刘飞阳正正在卧室门口,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吓了一跳,随后停住脚步,抬手说道“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干架的,如果你要是想动手,我现在就走,只是想谈谈,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必须得谈谈,一直这么下去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刘飞阳仍旧死死的盯着他,没说话,安然出现在他身后,抬手抓了下他胳膊,不难看出眼中也有愤怒之色。

多数人都认为,荡过秋千不会被野草绊倒,这简直就是笑话。

张翼德喝断长板桥,吓死夏侯杰,最后却被两个无名小卒暗杀,嘉靖帝一代帝王,江山美人在怀,却在壬寅宫变中险些被以杨金英为首的宫女勒死,小人物不足挂齿,千里之堤却毁于蚁穴。

小旭是小人物,迪哥也谈不上多大,却始终能让人乱了心神。

“你想怎么谈?”刘飞阳冷冷问道。

小旭听到这话,心中闪过得意,嘴上道“怎么谈,就得看你有多大诚意,说实话,反正我是无所谓,对我来说无非就是多出两天车而已,可对你不一样,如果明天、后天再出事,你在这村里还有办法立足?”

刘飞阳重重的盯着他,几秒之后,深吸一口气,想侧面退一步,把路让开“进来说!”

“咱们可先说好了,我来是带着诚意来的,不是要干架,你要是敢打我,我现在就走!”小旭不放心的又强调一遍。

刘飞阳没说话,而是率先走回屋里坐到炕上。

小旭眯眼看着门口,对于刘飞阳的转身倒没什么感觉,看到安然转身的一刹那,狠狠的咽了口唾沫,他直到现在也想不通,为啥这样的女人跟刘飞阳睡一个被子,心中要搞垮刘飞阳,霸占安然的目标又明确些许。

带着两名壮汉走进屋子,也坐到炕边上,心里忍着不多看安然,直接开口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迪哥就是看上你送盒饭的产业,如果放在别人身上,可能直接想着抢过来,只是比较看重你,这才要想着入股…”

“怎么分配比例?”刘飞阳沉声问道。

小旭瞟了眼道“迪哥百分之五十一,你百分之四十九,但是做饭、买菜、送餐、还有经营都是你的活,迪哥只拿分红…”

“收保护费?”刘飞阳猛然抬起头。

小旭见状瞬间向后蹭一点,他可不想来吃哑巴亏,进一步道“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在这附近十里八村,还有迪哥办不到的事?这么说,如果迪哥入股,镇里的盒饭你都能拿到手里…对了,村民的也得要回来…”

“不可能,给出去的东西不可能往回要!”刘飞阳咬牙道。

小旭见他无奈的样子,心里不由生气一股蔑视,嘴上略显诚恳道“我也是个办事的,迪哥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办,现在迪哥就看中了,你有啥招?”

刘飞阳隐隐握紧拳头。

小旭上下扫着,又开口道“这样,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今天有村民来找你我知道,再这么下去你就会名声扫地,你…给我拿五千块钱,我容你三天怎么样?”

刘飞阳听到这话,脸色瞬间红了,死死的盯着他道“你讹我?”

“别把话说的这么难听…”小旭抬手摸了摸比较,顿了下又道“你不给我拿钱,明天再追尾路虎,后天再追尾,村民骂你不,订单方找你不?你闹心不…五千块缓三天,给我一万,我一个星期不搞事…”

他话音刚落,就听“叮铃铃”的响声。

小旭低头看了眼,见是路虎司机,心中顿时一笑,还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正愁着没办法讹诈刘飞阳,条件偏偏送上门,他们打电话过来,那一定是好事。

没有理会刘飞阳要吃人的目光,接通电话,按下扩音键。

夸张的咧嘴说道“小武…”

“旭…旭…旭哥,追尾了!”电话里传出来声音。

“又追尾了?”

小旭听到这话,顿时站起来,喊声很大,显得很震惊,心里却是不免得意,看到刚才告诉他们,修车剩下的钱是提成,有很大刺激效果,瞟了眼刘飞阳,得意的对电话道“咋又追尾了呢?不过咱们得公平公正办事,不能讹人家,要一万得了…”

“不不不是…”电话那头说话已经磕巴“这次是我给人家追尾了!”

小旭脸色顿时一黑,不过也没关系,他们那个破捷达、破面包不值几个钱,随口道“给他们扔一千块钱,不用讨价还价,咱们必须得仗义!”

“厄…一千好像不够,我追尾的车好像叫兰博基尼…”

“啥玩意?”小旭跳脚喊出来,随后双眼发直。

第0631章 即将爆发

一双纯白色瓢鞋,一条酱色七分裤,上身配上一件蝙蝠衫,这就是路虎车主撞的那位兰博基尼车主,她的这幅打扮在乍暖还寒时节有几分清凉,可此时却没感到寒冷,开着剪刀门,坐在车桌上腿放在车外,正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玩着她刚刚从国外买来的最新款手机。

小腿露出半截,白皙的皮肤就这么被冷风吹着,让人恨不得给她一巴掌,告诉她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笔直的长腿。

她叫吕婷婷!

这里属于近郊,原本人不多,可见到路虎追尾兰博这样的奇观,还是围了一大圈人,都在指指点点,有人悲观的预计修理费用得耗费半辆路虎车。

小武,也就是小旭团队中的一人,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双腿已经瘫软,站在地上来回徘徊不知所措,今天原本应该是很愉快的一天,虽说没造成被动追尾事故,可好歹也能开上可望而不可即的路虎车,尤其是路边还遇到一个拜金妹子,主动招手上车,以为今天能发生点桃色新闻。

现在倒好,撞车了她第一个跑掉。

小武不怎么关注车,却也知道这车要比“租来”的路虎贵上不止一个档次,按照他的工资水平这辈子也还不起,只能奢求公司有个说法,他战战兢兢的来到吕婷婷身边,弯腰恭敬道“这位美女,咱们在路上遇到,是你主动放下车窗要跟我比一下速度的,可你突然变道别我车,还减速,有点不地道吧…要不然也不能撞上…”

“滚蛋!”

吕大小姐冷冷清清撂下两个字,不做过多交谈,更不回话。

这汉子身上一紧,心想着果然女人善变的是脸,刚才要不是她一口一个帅哥叫着,谁能跟跑车比速度?现在倒好,出事了翻脸不认人,回头看了眼围观人群,偶尔听到的天文数字让他更加心惊肉跳。

“公了还是私了,赔钱还是报警?”

吕婷婷没抬头,嘴里又缓缓飘出几句话,她愿意在刘飞阳面前当女孩,并不代表她没有大小姐脾气,她要是发起火来何止刁蛮二字。

“厄…我想你这车肯定有保险,有没有别人给你撞了,然后别人跑了,保险公司赔付的可能?”小武试探问道。

“傻逼!”

吕婷婷懒得继续跟他废话,继续低着头,任凭咸腥味淡的很多的海风肆意吹动自己的长发,手上抓着手机,给一个备注为“犊子”的人发信息,这个备注并不是她刻意想写上去的,而是去惠北那次偶然间听人说起,觉得很新奇,不是贬义词,更有几分亲切。

信息上写着“撞上了,撞上了…想想怎么感谢我,如果随便敷衍本大小姐可不干”

她发完,嘴角向上勾勒出一抹会心的笑容。

就站在她身前的小武见到这笑容,不知不觉间,感觉到一阵冷风袭遍全身,每个汗毛孔都在急剧收缩,总觉得这里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内个…修车大约得多少钱?”

“几十万吧…”吕婷婷随口敷衍。

“…”

小武腿上颤抖的幅度变得更大。

与此同时,刘飞阳家里。

吕婷婷发的带有调情意味的信息,是在小旭接到电话之前,只不过二人都没时间看信息而已,小旭刚刚把电话放下,精神有几分恍惚,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事不好,自己现在的处境与刘飞阳相当,一方面能在市里开租车公司的人自己惹不起,另一方面能开的上兰博的人自己也惹不起,简而言之,不赔钱肯定不行…

他缓缓抬头,看向正对面的刘飞阳,想了几秒开口道“你有钱,这个我知道,现在给我取十万,我能考虑在迪哥那里说情,让他暂时放弃对你的收购!”

刘飞阳还是那一脸敢怒不敢言的模样,闻言更加冷冰冰的看着他,刻板的反问道“你是不是在讹我!”

小旭现在没有其他办法,让小武自己赔?把他卖掉也不值这些钱,让自己掏腰包?这么多年也没攒下,唯一能拿出钱的就是迪哥,可他能认拿这份钱?

慷慨激昂道“你要明白,主动权都在我的手里,如果我继续搞你,你将陷入万丈深渊,别说能不能指着盒饭赚钱,在海连,也不会再有你的落脚地,所以你必须给我拿钱!”

“没钱!”刘飞阳嗖一下站起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你拿不拿?”小旭瞪眼反问。

“没钱!”刘飞阳一锤定音。

“好好好…”小旭抬手连连点向他,恶狠狠道“会有你求我的一天,走…”

他说完,带着两名壮汉脚步慌张的离开,他的慌张并不是因为刘飞阳,因为在他的思维中,刘飞阳不可能认识这种档次的朋友,如果认识,还能在这里卖盒饭?一切仅仅是因为巧合而已,现在必须立刻处理这个问题。

带着两人出了门,坐上奔驰车,一脚油门冲出去,在村里的路上扬起一阵灰尘,他现在也没时间给村里人制造想法,必须尽快赶到,从食杂店门口路过,依靠奔驰的卓越性能,拐了个弯,直接走上下坡路。

他嘴上神神叨叨的骂这小武,又一边发狠要搞死刘飞阳。

正在这时,就听“噗呲”一声。

明显感觉到车身摇晃,随后有觉得车身高度越来越低。

“咯吱…”小旭一脚刹车停在原地,大约能猜出来发生什么事,他坐在座位上没有动,但身上已经止不住的颤抖。

旁边的壮汉是当初亲自撒钉拐的壮汉,更是亲眼看到那些车,车胎被扎之后是什么状态,脸上憋的通红,感受到车内的气压越来越低,抬手副驾驶的门,要下去确认情况。

“刷…”

他还没等走下车,小旭抬手放在他手腕上,足足几秒过后,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千万别告诉我发生什么!”

“…”壮汉一言不发。

他们离开之后,刘飞阳和安然都站在院子里,亲眼目睹了小旭被钉拐逼停的全过程,在这过程中,两人并没有得意,也没有长处一口气的感觉,对于他们二人来说,生活赋予的磨难确实很多,可这也更让他们二人学会了如何处理事情。

“你举报,我投诉!”

刘飞阳再次重重的看了眼那辆奔驰车,随后转身走回屋子里。

安然抬起胳膊,抱到另一只胳膊上,向正前方的海面望去,过了几秒,也转身走回屋子里。

其实从撞车的是路虎两人就知道,这车一定是租的,迪哥的座驾才是丰田,他不可能借到这么多路虎,既然是租的,就有文章可做。

按照刘飞阳所说,两人分工明确,开始往租车公司打电话,能开租车公司的不是善茬,有人把车低价贩卖、更有人开车招摇撞骗,这一切后果未必需要他们承担,但一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需要他们处理。

一切在三个小时后发酵。

此时的天已经擦黑,红浪漫门口已经能看到有姑娘进出,都是前来上班的,大厅的等也亮起来,准备迎接今天的工作。

“咯吱…”

一辆黑色路虎稳稳停在红浪漫正门口,距离大门只有不到一米距离,把门口死死堵住,看样子就知道来者不善,四个车门齐刷刷弹开,从车上走下四名壮汉,清一色的黑色皮夹克,平头,下车之后目的明确,直奔红浪漫内部。

还没进入工作状态的迎宾看到几人一愣,上前一步,唯唯诺诺问道“你好,请问…”

“唰…”

迎宾的话还没等说完,为首的壮汉一把搂住她脖子,把这个刚刚成年的女孩像是小鸟一边拥在怀里,舔了舔嘴唇问道“你们的迪哥在哪?”

大厅里还有几人,有男有女,见到这男子的气势也为之一振,心里扑通扑通乱跳。

“迪哥…迪哥…在楼上”迎宾被吓得直哆嗦,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为首这人得到答案,并没为难迎宾,随手给他扔到一边,带着身后的三人走上台阶,来到楼上,听见唯一一间包厢传出声音,直奔房门走去。

他走到门口,丝毫没客气“嘭”的一脚把门踹开。

坐在房间里的迪哥一愣,看见来人之后不由蹙眉,僵硬的迎过去,因为这人他见过,是市里某人的弟弟,只不过他哥经商,他玩的比较生猛,看样子不像是来交流感情,又想不出来自己之前与他有什么交集。

“孔哥?”他开口叫道。

“啪…”

这个叫孔哥的,眼神至始至终都是蔑视,即使这里是迪哥的地盘,也没有丝毫收敛,丝毫不留情面,抬手一个嘴巴。

刚才也坐在沙发上的小旭顿时站起来,顺手把匕首从包里抽出来。看样子随时要捅过来。

迪哥听见声,赶紧抬手示意小旭别轻举妄动,看向来人。

咬牙道“孔胖子,进屋二话不说,先给我个嘴巴,是不是欺人太甚了!”

确实,迪哥跟市里的比差了点火候,但也有脾气。

“我给你提个醒?”

孔胖子眯眼说道“顺达租车公司明白不?”

“什么意思?”迪哥不明所以。

“什么意思自己想,明天,五万块送到公司,差一块钱,这破红烂漫给你砸了,晚一秒,还给你砸掉…”

这个叫极其霸道,说完话,不给迪哥反应的余地,转头离开。

迪哥明白了一点,但并不完全了解,到是小旭抬起的匕首渐渐放下,追尾兰博和奔驰被扎的事他还没来得及说,此时见迪哥愤怒的背影,心里一动,知道这是拱火的最好时机,上前一步道“迪哥,我觉得孔胖子来,与刘飞阳有关...”

“刘飞阳?”

ps:九点钟左右吧,还有一章...这几天留言的很多,我重新回顾了下这段剧情,确实有很多瑕疵,争取尽快结束吧,谢谢大家的批评指正...嘎嘎嘎、

第0632章 九点、十二点!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从姑娘身上赚钱的小旭算得上地地道道的小人,而这辈子没干过好事的迪哥更算不上君子,原本是他下面的小弟追尾了兰博,从小旭嘴里添油加醋变成了刘飞阳花了大价钱租来超跑,故意制造追尾事故。

这几天迪哥的心思都放在公司挂名上,并且小旭在之前做的事可以说成头头是道,可圈可点,所以他对小旭的话深信不疑。

小人最看不上的是什么人?不是君子,而是另一个小人!

刘飞阳这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手法,着实让迪哥心里掀起滔天巨浪,在他眼里,只有自己主动打刘飞阳的故事?哪还有他敢反击的剧情?况且,市里孔胖子这一嘴巴,迪哥不敢打回去,那么现在只能往刘飞阳身上发泄…

他抬手摸了摸刚才被孔胖子打的脸蛋,心中发狠着要弄死刘飞阳,可他能走到今天这步,除了心狠手辣之外,必然要有一定的自制力,孙大少那边说要动脑子,他就得动脑子,做的过火,自己在孙大少眼中的形象就落了下乘…

小旭站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在这昏暗的房间内,不难看出他眼中的阴翳,要说最想弄死刘飞阳的不是别人,而是他,那位让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多跟在刘飞阳身边一秒,他心里就会多滴一滴血…

“迪哥,我认为咱们没必要跟刘飞阳墨迹,多了不说,就现在咱们去村里把刘飞阳家砸了,把刘飞阳腿打断了,村里还得有几个人拍手叫好,按照孙大少说的,把他名声搞臭,实质上已经达到,到了应该了结他的时候…”

“是么?”迪哥缓缓扭过头,看向小旭。

其实他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是差人吹一阵风,小旭的话恰到好处,任他刘飞阳是过江猛龙,还是下山猛虎,毕竟是在海连市的地界,我的地盘,你还能掀起多大风浪,你能一打十,我去一百个人,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我认为这么做没问题!”小旭深沉的点点头。

迪哥不言不语,默默转身走回沙发,抓起一瓶啤酒往嘴里猛灌一口,放在平时他不是谨慎到细微的人,做事很粗狂,而这次他突然想起来,在二十年前有个瞎子跟他说,你人到中年的时候会有一个重要关口,是真是假无从考证,但能挂上名确实是人生的又一重要台阶,跨上去能看到更诱人的风景,上不去,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他仔细想了想,拿出电话,盯着电话屏幕足足看了一分钟,最后下定决心,在电话本里找出号码,拨过去。

“喂…”大约十几秒后,对面才想起个慵懒的声音。

孙少趴在床上,穿着会所里样式统一的睡衣,身上有个女孩,正在手法娴熟的按摩。

他旁边的床上还有一人,正是那天一同前往黑礁镇,嘴里的哥,与他的打扮一样,享受表情一样。

“孙少…”迪哥见电话接通,顿时做出恭维声音“你现在忙么?”

“有话说,有屁放!”孙大少烦躁说道,要不是自己哥哥有事让自己帮忙,他发誓,这辈子都不会与迪哥这类人最底层的人有交集,看不上,太低端。

迪哥对他的态度也心有不快,只是不敢表达,点头应了应,随后步入正题道“孙少,目前刘飞阳在村里的名声已经臭了,我想能不能快刀斩乱麻?继续研究墨迹下去,就让他蹦跶时间太久了…”

提到刘飞阳,孙大少眼睛陡然放亮,他瞬间把电话捂住,转头对旁边穿的男子轻声叫道“哥,哥…黑礁镇的迪哥来的电话…”

这男子闻言,陡然睁开眼睛,很谨慎的对两名女孩摆摆手,示意她们出去,从床上坐起来,让他把电话放扩音“你问他想怎么做?”

“你想怎么做?”

孙大少端起电话,放在两人中间。

“既然他已经没了名,我想着就把他…呵呵!”迪哥没明说,他也害怕孙大少录音。

坐起来的青年蹙起眉,弄死刘飞阳大快人心,不过他还没狠到那种程度,也不敢做太过践踏底线的事,另一方面是,万一刘飞阳真有让黑寡妇都畏惧的靠山,弄死刘飞阳事情太大,查到自己这也没有好果子吃。

“这么做…是不是低端了点!”孙大少见他的表情正在思考,模棱两可的回了句。

迪哥见他回话总是得停顿一会,就知道旁边肯定是有人,极有可能是那天跟着一起来的青年,清了清嗓子,坐直身体正色道“孙少,我这个人是个粗人,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刘飞阳能惹到你们,就说明他不是个只知道挨打,不知道反抗的主,就今天,他从租车公司租了一辆兰博基尼,强行制造追尾事故,这一下我得损失几十万,钱都是小事,办事哪有不花钱的,但是这口气,我得出了!”

“唰…”

听到兰博基尼,这名青年眼中顿时一亮,他知道,车一定不是租的,一定是吕婷婷那娘们搞出来的事情,眼睛一转,示意孙大少把电话压住,随后开口道“你告诉这个臭流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啊?”

孙大少听见这话一愣,试探问道“那要是弄出人命…”

“没事,分寸我来拿捏!”这青年莫名其妙的笑出来。

孙大少看到这笑容不禁觉得身上直凉,他和这人在一起厮混这么多年,太知道他这个笑容代表着什么意思,每次他露出这个笑容,那就意味着有人要遭殃,如果不出意外,这次轮倒刘飞阳了…

松开电话,心有余悸道“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那挂名的事?”迪哥迅速反问。

“只要你屁股干净,我帮你穿裤子…”

“明白!”迪哥也露出一抹笑容,挂断电话之后,顿时觉得被打的火辣辣的脸上也不疼了,抬手看了眼手表,舒坦道“你去准备一下,等九点多钟,找几个好手把他家推了,刘飞阳留着是个祸害,该咋做你明白…做完之后立刻让他们跑路…”

小旭见迪哥已经发话,双眼顿时露出精光,谄媚笑道“那安然呢?”

安然,一个让小旭心神颠倒的女孩。

同时,也让迪哥心生霸占,只是一直没表露出来,如果有可能,他更愿意自己抢了安然,而不是小旭尝鲜,做大哥,往往得考虑下面人的感受,他沉吟半晌道“这个女孩性子刚烈,知道咱们弄死刘飞阳未必肯屈从,我怕你压不住她,这样,你先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然后关她一年半载,别让她露面…”

“我懂!”

小旭说完这两个字,眼里仿佛看到安然楚楚可怜向自己求饶的样子,随后,画面一转化的更加污秽“嘿嘿…”

他一边笑着,一边着手准备。

……

刘飞阳家里。

刘飞阳正对着镜子整理衣服,这是他之前与人谈盒饭合同时买的白衬衫,与曾经那些价值不菲的衬衫比不了,可这也是他当下最穿的出去的衣服,他喜欢白衬衫,从第一次穿上开始,直到在惠北触顶,用了将近两年开始,已经把“穿白衬衫的刘飞阳”树立为一种形象,惠北的某一篇报纸上,还有专门他喜欢穿白衬衫的报道。

安然站在他身前,正帮他系着扣子,眼神专注,总是那样深情。

“你跟我一起去吧,你自己在家里我不放心…”

刘飞阳低下头,看着安然说道。

“没事,迪哥他们正在处理追尾的事情,应该没心思管咱们,村里的人,还不至于能威胁到我…”安然平平淡淡的说完,恰好系好扣子,向后退一步仔细的看着。

吕婷婷找了自己几次,甚至吕青都亲自邀请自己,每次都拒绝,今天吕婷婷能让自己的爱车亲自上阵,再不去有点太说不过去。

“也不知道这妮子抽了什么风,非得让我陪她去参加聚会…”刘飞阳嘴里轻轻的嘀咕着,他说这话,更多是为了让安然平衡点。

“她不是突发奇想,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安然高深莫测的提一句。

这话把刘飞阳听的脸色一红,有些心虚的看向安然。

“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女孩,正常社交必须得有,逢场作戏你也大可以尽情演绎,但是…”她顿了一下,这才道“记得无论多晚,都得回家”

刘飞阳看着这个女孩,突然之间心里说不出来的酸楚,如果说把自己赚的钱都交给身边的女人就算是爱,那么他已经爱到地老天荒,可总是觉得,这种化学元素不应该如此简单,应该更为复杂。

“看我干什嘛?”

安然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低下头,抬手把散在眼前的头发放到耳后,灯光下的动作很简单,却已然出尘脱俗。

“自己在家小心点,我十二点之前回来!”

刘飞阳看着她的眼睛,迟迟不肯离开,不知为何,每次看不到安然,或者说要被动离开安然的时候都会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安然笑道“锁门,熄灯,躺被窝里等你…”

ps:下山虎交流群号是:474558375....大家又什么意见和建议,可以进群来找老井,就这样。

第0633章 向黑石村进发

月色如水,星辰密布。

每当天黑下来,黑石村总会格外寂静,斑斑点点的灯光从窗户里传出来,偶尔能听到两声犬吠,再仔细听就是依稀传来的海浪声,这是一片祥和到令人沉浸其中的景象,安逸到令人无法自拔。

事实上,这里祖祖辈辈过的生活也是这样,祥和、节奏非常慢,只不过刘飞阳二人的到来让这里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人,都开始不停运转,连续出了几天事故,就像把这机器人的齿轮里放上石子,发出的噪音是村民的闲言碎语,转动的不顺畅就是村民内心渐渐生出来的抗拒。

刘飞阳开车从家里出来,眼看着安然把大门锁上,这才开着面包车离开,路过食杂店的时候,不难看见里面熙熙攘攘聚集着很多人,天虽然黑了,可还不到六点钟,除了一些人在打麻将,更多人的都在磕着瓜子交谈…

关于他们的动态,刘飞阳一直都在掌握,只是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出了村,上了油柏路,速度渐渐提起来,用了大约二十几分钟来到海边广场,广场已经亮起恢弘灯光,上百盏颜色各异的线条在空中交相呼应,他把车停靠在马路边,与周围的豪车显得格格不入,他下车点上一支烟,望着广场。

即将进入三月份,虽说还没赶走倒春寒,广场的夜晚也变得热闹起来,人流不至于熙熙攘攘,却人不会被人归为冷清,与吕婷婷约定的地点就是在这里,准确的说,是当初吕婷婷翻车的地方。

仔细想想已经过去一年多时间,可往事历历在目。

他鼻腔总突然袭击进来一阵香水味儿,与张曼喜爱的牌子有几分相似,不用看过去,已经能听到咔咔的高跟鞋声越来越近,从他眼前走过一男一女,男性明显已经步入老年序列,而女性,牡丹刚刚盛开而已。

她妩媚、妖娆,尤其是越过刘飞阳的时候,屁股扭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光看这背影,就能判断出她是当下广场中,不可多得的尤物,走出两步,又故作扭脚放慢脚步,趁着男人不注意,偷偷的背过手对刘飞阳比划电话号码…

这一瞬间,刘飞阳居然有些同情那个男人。

他忘记是哪个人的风骚言论:男人是牛、女人是地,牛长了腿可以到处耕地,但也不能让自己的地闲着,这样对自己的地不公平,所以我不介意外来的牛帮我耕耕地,这样我就有更多的精力去帮别人耕地…

之所以忘记说话的人是谁,是因为听过这句话之后刘飞阳就已经转身离开。

“啪…”

他还没等收回思绪,肩膀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

他回过头,就看吕婷婷这妮子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身前,正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羞涩的眨眨眼,委屈道“你宁愿看一只被人包养的野鸡,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难道我就这么令你厌烦么?”

听这快哭了的声音,着实令人有几分罪恶感。

要不是了解她的性子,可能被这幅样子欺骗。

“别闹…”刘飞阳无趣道。

“没劲…”吕婷婷见他的样子,不由翻了个白眼,坦荡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姐不再喜欢你了,心疼心疼我会死人啊!”

她说着,一把挽住刘飞阳胳膊,拽着他往另一边走“你不觉得你活的太没劲了么?以前觉得你意气风华,像个开天辟地的大英雄,可这次从海连又见到你,觉得你像是个暮霭沉沉的老年人,过的也是老年人的生活,没劲,特没劲!”

“厄…”刘飞阳被她噎的一时语塞,只能跟着她的步子继续向前。

“不知道是谁突然弄出来个局,说要带着同伴一起去,我想来想去也没有别人,其他人我也看不上,就只能把你叫出来,不过也好,省的你天天守着你家安然,大眼瞪小眼…”不难从她话里听出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说话间,已经走到车旁,是一辆法拉利,不知道是她从哪里搞出来的,她把钥匙给了刘飞阳,自己绕过车,走到副驾驶把车门打开坐进去,刘飞阳开过吕婷婷的车,不至于对这类车一窍不通,操作系统不大相同,可万变不离其宗。

刚刚走出几十米,吕婷婷突然喊了一句刹车。

刘飞阳把车停住,就看车恰好停在刚才那对男女旁边,这妮子放下车窗,张开血盆大口喊道“骚娘们,他是我的!”

这喊声让所有人猝不及防,更是让那女郎羞愤的低下头,装成视而不见。

旁边的男人左看看,右看看,竟然隐隐有股热血澎湃的感觉。

刘飞阳脸色一黑,赶紧继续起步。

耳边依稀能听见那女郎撒娇道“死鬼,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招惹被人了,人家都停下车跟我叫板了,我不管…你得补偿我!”

“买包,买包!”男人虽然莫名其妙,可脸上也乐开了花。

看来无论做什么都是个技术活儿…

“你啊…”刘飞阳笑着摇摇头,不知说何是好。

“我怎么滴?”吕婷婷磨着银牙,吕青身边莺莺燕燕很多,倒不是吕青主动招惹,而是这些年轻貌美的女孩主动靠近,她们这个圈子外人很难融入,尤其是那些地位相差悬殊的,曾经有个著名的事件就是,某人把同学带到家里,没过几天,同学就变成了她的小妈,所以她对这类人比较反感。

“没事,没事…”刘飞阳没再争辩,举白旗投降。

“无趣!”吕婷婷嘴里又嘀咕一句。

大约十几分钟后,终于来到吕婷婷说的地点,他们很少选择去公众场所,即使有,一般也都是在包厢里,聚会多数都会选择在特定地点,也就是俗称的轰趴,车没拐进院子,就在别墅外的路边停下,放眼望去,已经停了一排。

其实在来的这一路,刘飞阳都在想,为什么无趣这两个字会镶嵌到自己身上?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自己被人说成无趣…

想来想去,得出的原因很复杂。

简而言之,有些小鸡生下来就要自己刨食吃,有些小鸡生下来会被人当成宠物,还会被刷上五颜六色的粉彩,天生带来的东西不一样,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其实他在惠北参加过得聚会不少,全是年龄相仿的聚会并不多,以往都是那种老气横秋,各怀鬼胎的,还是头一次参加这种相对纯粹的聚会,吕婷婷挽着他的胳膊走进门,刚进去,这两人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其中有很多那天在海边别墅,都知道他是从黑寡妇手下成功逃脱的男人,后来又知道他曾是惠北响当当的人物,一时之间,人流像是漩涡一样渐渐聚拢。

而就在此时,二楼露台上。

有两个年轻人正在举杯。

“高,真是高!”

说话的这人是孙大少,今天的聚会,名义上就是他张罗的,起初心里还有些不托底,万一城乡结合部那些流氓去村里,刘飞阳又没来,两队人相遇就会是血流成河,后果也就严重到无法附加。

“呵呵…”

对面的青年端起酒杯,浅浅的抿了一口,随后高深莫测的说道“有些折磨,未必是施加在本人身上,有时候最让人伤心的事,是这辈子都无法弥补的遗憾…”

“你牛,要不然你咋是哥呢!”孙大少又拍马屁道。

“等着吧,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会产生化学反应,刘飞阳,哼哼…曾经的大人物,此时就是蝼蚁,海连不等同于三流城市惠北,这里还没有他可以撒野的地方”

安然在家里等待,刘飞阳正在试着融入气氛,露台上的两人正在坐山观虎,可有些人已经蠢蠢欲动…

小旭!

此时的他正坐在红浪漫的包厢里,整个包厢里只有他一人,急的来回踱步,时不时看一眼手表,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度秒如年,有几次想立即杀到刘飞阳家里,霸占了安然,最后都被压制住,但是现在他再也忍不了,觉得浑身憋得要爆炸一般。

最后看一眼手表,已经八点零五分。

他觉得现在去与九点去时间也差不多,结果都是一样。

咬着牙,步伐匆匆的走出包厢,下楼坐进车里,开车走出二百米左右,用手机播出两个号码,不到五分钟。

“咯吱…”

车门被打开,坐进来三个人,看上去年纪都在四十岁左右。

“去干什么都知道吧?”小旭沉重问道。

“进屋之后见到男人不用说话,乱刀开捅,女人制服…”副驾驶的人冷漠道,声音没有丁点波动,看上去做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

小旭点点头,从兜里掏出几张卡片递过来“卡和车票,做完之后你们立即离开…”

副驾驶这人接过,并没多看,手上孔武有力,银行卡被硬生生撕开,那几张车票也被他撕的稀碎,打开车窗随手扔到外面,开口道“我们去哪,不用你安排,省的以后咱们出矛盾,做完之后大家就此别过,谁都安心,至于钱,我能找到你,过后会联系你!”

小旭听他这话一愣,随后竖起大拇指“专业!”

“走吧!”

小旭不再耽误,直奔黑石村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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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4章 好像在医院

小旭并不紧张,这些年半夜去人家的事没少做,但他心里很忐忑,毕竟即将要霸占梦寐依旧的女神,他开着车转过了一个弯,就看到坐落在半山腰的黑石村,灯光斑斑点点,咽了口唾沫,脚下再次加大油门,越是临近他心里越忐忑,总觉得像是在做梦一般,很快,车拐上了砂石路,开始向村里走去,路过食杂店的时候,小旭并没在意还在里面的人群,直奔刘飞阳家走去。

“咯吱…”

他一脚把车停在门口,坐在车里向院里看了眼,已经漆黑一片,看上去应该已经休息,心里变得更加恍惚,率先推开车门走下车,向后左右看看,都没人,走到大门口瞧了眼,见门已经被铁链锁住,锁头大概又拳头那么大,要是硬撬开肯定会闹出动静,惊动里面的人。

“唰…”

这三人也没在车里停留,齐刷刷走下来,从怀里拿出猪肉摊上常见的杀猪刀,杀猪刀反射着月光,异常刺眼,这种刀的锋利程度只要是买过猪肉的人都知道,几公分厚的五花肉只需要轻轻一碰,就会划开一条口子,捅在人身上,一下就是个血窟窿。

“跳墙!”

为首这人一如既往的冷静,没有小旭的焦急,看了眼门进不去,顿时扫向只有两米多高的红砖墙。

“小点声,然后…千万不要碰伤安然!”小旭身上的体温已经渐渐升起来,还是不放心的嘱咐。

“放心,这种事我们专业!”为首这人冷静放下一句,随后奔着墙头走去。

这墙确实不是很高,他只需要双手抬起来,就能放到墙头上,他双手稳稳抓住墙头,双手用力,把身体撑起来,临近正月十五,月光很大,月光很清,他的身影没有半点遮掩的暴露在月光之下。

小旭紧张兮兮的在墙下看着,只有几分贝的落地声都让他胆战心惊,他目送第一个人进去,紧接着又看到三人全都跳进去,自己左右看看,见村里的这条路上寂静无人,心里想着万一他们要对安然动了邪念怎么办?

粗鄙点说,自己要排在他们之后,今天来是不是亏了?

心一横,也跟着跳进去。

等他进去的时候,那三人已经弯着腰,正在向窗户前靠近,蹑手蹑脚,佝偻着身子,脚步声要小于海风声,转眼间,为首那人已经抵达窗户边上,他蹲在窗户下,示意身后的两人也蹲下,随后缓缓站起身,透过窗帘之间的缝隙看向里面,视角不大,只能看见里面漆黑一片。

这扇窗户离得太近,很容易惊醒里面的人。

为首这人经验丰富,贴着墙根缓缓向中间走去,他抬手拽了下房门,发现房门也被锁住,又把视线落到餐厅那屋的窗户上,足足花了十几秒才走到窗户边,当下的窗户还都是木框的窗户镶嵌玻璃,用小钉子固定住,他用杀猪刀插在钉子缝隙里,手上用力一转,一颗小钉子被卸下来。

这是个细活,很很磨人,小旭每次做事都很粗犷,还是头一次与如此细腻的人办事,怪不得迪哥说得找几个好手,他又眼睁睁的看着一颗钉子被卸下来,两颗、三颗,急的他憋的一泡尿险些尿出来。

“唰…”

为首这人手上再一动,就看整块玻璃被卸下来,海风从这个只有二十平方分米的狭小空间涌进房子里,开始还有点声音,随着壮汉把手伸进去,声音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他伸进去的手一转,随后就看门锁被打开,整扇窗户已经开放,紧接着,他又一脚迈上只有一米多高的窗台。

“啪嗒…”

他脚再次落下,已经出现在餐厅的炕上,身后的三人并没耽误,也跟着走进来,惨白的月光从窗户照射进来,在地上投放出影子,但由于是斜射,并看不清他们的面孔,只能看见那几双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睛,以及手上紧握的杀猪刀…

餐厅与厨房相连,没有门。

倒是卧室那屋有一扇木门,可在暴力之下也充当不了防御作用,几人缓步向那扇木门靠近,几步之后,为首这人已经站在木门旁边,他小心翼翼的把耳朵贴在木门上,听里面有没有声音,只不过一无所获。

他没有发现,小旭已经陶醉,因为这空气中他已经贪婪的嗅到安然身上的香气。

门里门外,只有一门之隔。

为首这人向后退一步,严肃的看了眼其余动手的二人,这两人默契十足,点点头,随后握紧杀猪刀。

就看。

为首的汉子突然抬起腿,猛然向木门踹去,如此近距离已经不再用考虑会不会惊醒里面的人。

就听“咔嚓…”一声。

这木门顿时出现一块瘪下去,随后整个门瞬间弹开。

为首这人反应继续迅速,举起刀,奔着炕冲过去…

……

别墅里,灯火辉煌,纸醉金迷。

刘飞阳已经和这些人寒暄过一番,刚刚坐到沙发上,不得不承认任谁都有英雄情结,那天挟持黑寡妇,是被逼无奈也罢,是走投无路也好,但都不能否认他是胸口上插着刀,还在抗争的人,即使有一段他险些妥协,最后的最后还是挺住。

有些人看的是过程,但有些更在意的是结果。

他并没喝多少酒,一瓶而已,脸上挂着微笑,看着在场跟随音乐肆意挥洒青春的他们,参加这种场合也有好处,至少知道那个穿着大裤衩,小腿上纹着某个女孩名字的男孩,有个舅舅在海连官方有一定影响,那位穿着短裙,摇晃间会露出凸起白肉的女孩,骨子里清纯的要命,交往的男朋友不在少数,但还没人碰过她。

最奇葩的要数那位今年才有十六的岁的少年,觉得蹦极不刺激,自己买了一根弹簧,加上三十米的皮带,绑在腿上从家里十八楼跳下来,很命大的没摔死,但倒挂在半空中一个小时,被晒得中暑昏过去…

刘飞阳以前与这些人接触的不多,最大的富家子弟也就是“赵如玉”赵维汉的闺女,以为他们都像是电视上演的,纨绔、蛮不讲理,没想到这些生来就含有金钥匙的人,也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啪嗒…”

吕婷婷手里拿着个酒瓶,喝了一半,醉醺醺的坐到他旁边,喝了酒之后的她,没有往常在刘飞阳身前那般“淑女”像是俗话说的有点上头,抬手搂住刘飞阳的脖子,把酒给递过来。

干脆利索道“喝!”

“一个女孩,在外面喝太多不好…”刘飞阳接过酒瓶,攥在手中并没喝。

“你不喝给我…”

吕婷婷伸手就要抢,动作太大,重心不稳的趴在刘飞阳腿上,抬起头,刚才跳舞的时候已经把头发散开,她露出几分醉态的盯着刘飞阳,咧着嘴笑。

眼神看的人头皮发麻。

“你喝的太多了,如果觉得脑袋发沉就睡一会儿,等快散了的时候我叫你…”

刘飞阳对她的笑容能理解几分,惠北市还好点,毕竟地方不大,资源也不多,海连这个高速发展的城市不可同日而语,像吕婷婷这样的富家子弟,无论在外面玩的多疯,有几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或者现在是否有男朋友,等到该结婚的时候,结婚对象是父辈指定的,不容许抗争,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从此以后未必相夫教子,但这样的生活一定里她们远去。

不可否认,地域不同,地域文化也有千差万别。

“你说,你让我睡觉,是不是想趁着我睡着了,把我带走,然后再去宾馆…”吕婷婷坏笑着问道,渐渐从刘飞阳身子上起来,并没离开,她把另一只手也搭在刘飞阳肩膀上,挪动身子,坐到刘飞阳腿上。

这貌似是有史以来两人之间最大胆的动作。

很奇怪,刘飞阳竟然没有丝毫感触,没有抱着一个男人那么作呕,也没有腿上坐着一个女人那般旖旎,很平常,可能他把这个平日里随心所欲,喝过酒之后动作浮夸的女孩当成“哥们了”

与柳青青那种红颜知己的感觉,也不相同。

客厅里的人都知道,吕婷婷喜欢这个男人,其实有些女孩也都在想,如果他主动,未必不能发生点故事,哪怕是无疾而终。

“你啊…”刘飞阳看着她,无语的摇摇头,也没阻止她的动作“酒是好东西,但不能多喝,喝多了就会胡言乱语,显得不矜持…”

“无聊!”

吕婷婷的意识还没彻底混乱,至少还知道刘飞阳是个无聊的人,扭过头看向客厅里欢脱雀跃的人,好像在寻找自己的影子,其实她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对谁说,她想把这些年来的痛快与不痛快,通通发泄出去…

谁让过了十二点就是她的生日?

刘飞阳循着她的目光一起观望,像个局外人。

正在这时,他调成震动的电话,在兜里不安的动起,比以往稍加急促,这震动打乱了吕婷婷的思绪,也让刘飞阳伸手把电话拿出来,看了眼,居然是食杂店卢大爷的电话,他心里突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喂…”

“不好了,不好了,你家里出事了…”卢大爷用犯了高血压的声音,慌里慌张道。

“轰…”刘飞阳的脑中宛若划过惊雷。

急促道“安然怎么样!”

“好像在医院…”

ps:下一章大约在八点左右。

第0635章 别杀人

这个男人发起火来是什么样?以前的吕婷婷不大懂,因为第一次见面,是被冤枉,是自己的父亲冤枉他,哪怕是他找来了令人无法撼动的靠山,也没有做出过分动作,即使前一段时间面对黑寡妇,他也只是愤怒而已…

而现在,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个男人发火了。

她开着车,刘飞阳坐在副驾驶。

开启阀门的法拉利跑车,犹如一只猛虎在街道上咆哮,速度极快,她凭借优越的驾驶技术左右穿插,引得路边还滞留的行人羡慕尖叫,可他们哪里知道坐在车里的人是什么刑警,吕婷婷时不时看向旁边双眼紧闭、一言不发的男人,也不知道为何,这种气氛让她经常性忘记呼吸。

刚才电话里说的究竟是什么她没太听清,却知道这个男人的第一反应是问:安然怎么样,说实话,吕婷婷有点羡慕嫉妒安然,从小在蜜罐中长大的吕大小姐称不上纯粹的俗人,至少这个世界有多繁华、有多肮脏她都见识过,即使刘飞阳现在一无所有,她也能孜然一身的与他远走高飞,她渴望的已经不是物质需求,而是心里满足。

讽刺的是,平凡人多数都是碌碌无为之辈,她看不上。

身旁这个碌碌无为之辈,可以说不是平凡人,她看得上,但又不喜欢他。

一路上默默无语,转眼间到达医院门口。

刘飞阳察觉到车停下,猛然睁开双眼,这才能发现,他的白眼球已经被红血丝侵占,看起来像是眼红浸染成红色,他攥着拳头,铿锵的走上台阶进入医院,事实上,他恨透了这个地方,如果能找到足够理由逃避,他不介意违背自己的原则,转身逃走。

“哒哒…”

这家医院是距离黑石村最近的医院,只有两层小楼,平时根本没什么人光顾,刘飞阳一脚迈进大厅里,沉重的脚步泛起回音,吕婷婷跟在身后急匆匆的跑进来。

值班前台正昏昏欲睡,听到脚步声又抬起头,看见眼前又在站着这样一个人,吓得浑身一抖,困意消散如烟。

“刚才送来的人在哪?”

刘飞阳嘴里发出来的声音已经不连续,听起来像是一字一字的说出来。

“刚…刚才送来的人?”

前天有种莫名的恐惧,具体是从哪里传导出来,她也无法察觉。

“就是刚才送来的女孩,长得很漂亮,很漂亮…”吕婷婷赶紧补充道,也蹙着眉,其实她站在刘飞阳身边也很压抑,说不清道不明。

“我…这…那”前天盯着刘飞阳的眼睛,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正在这时,就听旁边的走廊里传出一声“飞阳?”

“唰…”

刘飞阳猛然转头望去,就看见一位身穿淡蓝色睡衣,头发散乱,眼圈微红的女孩站在侧面走廊入口,她脸色苍白,看起来惊魂未定,身上披了一件脏兮兮的迷彩服,正一动不动的看着这边。

她,就是安然!

见到安然,完好无损站在这里的安然,刘飞阳提起来的心陡然掉回肚子里,可随即问题就觉得莫名其妙,那么她来医院干什么?

一个小时以前。

小旭开着车走进村子,车灯穿过食杂店的玻璃直直照射到食杂店里,食杂店里除了有两桌人在打麻将,更多的人是在议论关于刘飞阳的问题,这个人是真好还是假好?这一切究竟是他与人合谋弄出来的,还是有人故意在找刘飞阳麻烦?

大家心里疑云不定。

忽然看见有车进入村子,食杂店里又开始蠢蠢欲动,家里有车的人基本都在这里,平日里十天半个月看不见一台车,那么现在有车进来,这里面就有猫腻,有人把食杂店门打开,顺着马路看过去,见车正好停在刘飞阳家门口,心里不由开始进行各种揣测,回到食杂店开始议论…

与此同时,小旭已经已经翻过墙进入院子里,正在撬玻璃,他们刚把玻璃撬开。

“唰…”

还没熟睡的安然猛然睁开眼睛,她听见风声,仿佛就在耳边的风声,她缓缓坐起来,打开窗帘,透过院里停着的几辆车的缝隙,恰好看到大门口停着一辆车,即使是她,心里也不由开始扑通扑通乱跳,但她并没失去理智,静悄悄的走下地,轻轻打开盖在木门玻璃上的帘子,她眼睛刚刚透过玻璃。

“刷…”

正好有个人影从餐厅的炕上走下来。

距离不足六米。

如果是白天,很容易发现玻璃上的帘子在颤动。

一滴汗水,顺着安然的额头悄悄滑落下来,她左右看看,心知肚明能在这个时间点跳窗户进来的人,绝对不是好人,别说让自己与流氓搏斗,就是十七八岁的男孩,也不可能有胜算,唯一的办法就是跑。

前窗没办法跑掉,那就后窗户。

她仍旧克制自己的动作,知道这是双方在心里上的博弈,如果自己发出丁点声响,速度会快,会惊动外面的人,同样,他们发出丁点声响,速度会快,也会让这屋里的人有所察觉。

她走到窗边,小旭几人正好走到门边。

她轻轻打开窗户,为首那人正在听里面的声音,

她站在窗户上跳出去,外面那人刚刚把身体从门挪开。

“嘭…”

外面那人冲击进来,举刀冲向炕的时候,安然已经跑出去二十几米,到后墙边上,等他们察觉到人跑了,回过神的时候,安然已经从墙跳出院外…

原本,一切应该到此结束。

小旭带来的人,没堵到刘飞阳也没堵到安然,一切没有继续发展的可能。

但万事有巧合,食杂店里最坚信刘飞阳与镇里流氓合谋的二人从食杂店里出来,他们也来到刘飞阳家里,见房子里没开灯,心中同时冷哼一声,神经大条的想着,这就是来密谋的,没有思考电话这种通讯工具,毕竟村里多数人还没有移动电话。

所谓捉贼要捉脏,捉奸要在床。

他们没想刘飞阳敢把自己怎么样,即使抓到他与人密谋,还敢杀自己灭口不?

他们不管不顾,顺着墙也跳进去,就是要给村里人看看,这个外地来的小子,并没有他们所想的那么伟大。

他们跳进去的时候,也正是这几人冲进屋子的时候。

等他们走到门口,这几人也走到门口。

一伙想进去,一伙想出来。

隔着一扇五公分厚,带着玻璃的门,四目相对。

“咔…”门被小旭等人从里面打开。

“我抓到你们…”门外的村民惊奇叫道。

“噗呲…”话还没等说完,杀猪刀已经嵌入。

……

“人现在怎么样?”

刘飞阳站在医院门口。

走廊里还有几人,都是村里人,被捅那人的老婆正在哭哭啼啼,他没办法见这种场景,也就出来了。

“现在还不知道,刚才医生出来一次,下了病危通知,情况不容乐观”安然站在旁边,心有余悸,如果今天刘飞阳在家,情况可能会大不一样,至于能发展到哪步,谁也无法确切判断。

刘飞阳闻言,缓缓从兜里抽出一支烟,放在嘴里点燃,他望着空无一辆车,只有路灯照亮的昏黄接待,今天来的是谁,究竟是什么目的,已经不用再去推敲,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他沉重的吸着烟,一言不发。

十八九岁二十几岁,快意恩仇时人们只会说这小子冲动了,血气方刚,可等到三十几岁四十岁,乃至七老八十,还冲冠一怒就是悲哀的,现在的刘飞阳不是当初从村里出来那个无所畏惧的犊子,他懂得敬畏这个社会,也变得更加成熟。

但是!

他在思考,是不是所有的成熟都代表着应该理性?

圣人口中的忍耐、仁心,是不是都得伴随着憋屈?

佛所说的: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是不是代表着一直被人欺压?

他更在想,如果今天的事,自己不追究,那么这个叫迪哥的还会不会有进一步动作?换句话说,一切真的会就此结束么?

当自己渺小,敌人过于强大的时候,又应该如何应对?

自己也能像迪哥一样,找两个人,给他弄死?

可不这样,他搞自己这点事,究竟如何才能结束。

他把这一整只烟吸完,随手把烟头扔到地上用脚碾灭,缓缓开口道“这个叫迪哥的,我得跟他谈谈!”

这个答案,仿佛早就在安然的预料之中,她了解自己的男人,如果只是用撞车来制造摩擦,那么他开口在海连愿意借给他豪车的人,大有人在,别看他只是个送盒饭的,愿意和他交朋友的人,不在少数。

只是有些事偏偏需要正面交锋,她沉吟几秒道“很有可能会有危险!”

“留着早晚是个雷,见惯了上层的博弈,快忘记小人物的肮脏,如果有人能弄死我,都已经死了多少次,就这个破地方,没事…”刘飞阳毫无语调的说出来,随后看向吕婷婷“车钥匙给我…”

吕婷婷突然之间觉得,他们之间的对话,自己有点听不懂,缓缓把车钥匙拿出来,递给刘飞阳。

正在这时,又听安然道“别杀人…”

“哗啦啦…”

吕婷婷手上一抖,钥匙掉落到地上。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J_J_9527、书友54520693...感谢,感谢。

第0636章 是谁找的你?

当年华逝去,皱纹慢慢爬上眼角,美人坐在镜子前自怨自艾,一手托着香腮,暗叹一声岁月无情,曾经让万人倾倒的石榴裙再也穿不出轻扬之姿。

岁月未老,红颜以逝,这莫过于世间最为悲情的故事。

但是,更让人悲伤的往往是男人,年少时的豪言壮语、青年时的踌躇满志,在这生活中不知不觉消散殆尽,随之而来的是感觉身上缠绕一层枷锁,无所适从又无法挣扎,所以到最后的最后,会叹一口气:老了…

吕婷婷说他无趣,是他与同龄人格格不入的生活习惯,很少言笑的行为模式,可这并不能算是纯粹的无趣,只能说他被压的太累,从惠北到海连,也已经过去几个月时间,曾经的豪情只是被渐渐磨平,习惯当下的生活,却始终不是从未来过。

以前他说,要敢于与生活对着干。

那么现在,也将笃笃前行,

他开着车,在城郊的街道上呼啸而过,昏黄的路灯还没等照亮车身,这车已经飘然远去,刘飞阳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始终等待眼前出现黑礁镇夜晚在闪亮的建筑,事实上,他并不是很愤怒,要说有一点恼火,更是对自己的恼火,好端端的生活怎么就过成了这个样子?他也并不悲凉,所有人都知道金字塔不是一天建成的,难捱的是在这之前流血、流汗、流泪的过程。

临近黑礁镇,从黑石村刮过来的海腥味渐渐变重,充斥着他的鼻腔,他眼睛仍旧一眨不眨,严肃中有带有几分释然的盯着。

终于,黑礁镇的轮廓已经出现在眼前。

那个外表闪烁,内部肮脏不堪的建筑已经出现在眼前,门口挺着几排车,都是附近十里八村过来消遣的人,他距离红浪漫越来越近,最终,开着车,穿插在两排车中间,直奔正门口顶过去。

距离还有一米。

“咯吱…”

他一脚急刹车,让这价值昂贵的法拉利跑车稳稳停住。

门口站着两位迎宾,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车出现在现实生活中,惊喜之余,也有种不好的预感,把车堵到这个位置,明显是不带好意,紧张兮兮的望着。

车里的刘飞阳并没停留,车停稳,推开车门走下来,看了眼里面,嘴角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随后拽了下刚刚穿上的白衬衫,路过旋转门走进大厅里。

大厅里除了两位迎宾,还有两名前台,侧面站着几位身着异常暴露、等待工作的姑娘,沙发上还坐着几位等待位置的顾客,见他进门,齐刷刷的看过来,所有的眼睛都落到他身上,用着一种近乎敬畏的眼神看着。

没人认识他是谁,只是觉得身上的气势与常人不同。

“啪嗒…”

他还没等迈步上楼,就听前方的楼梯先传来脚步声,随后就是爽朗大笑,听起来是人逢喜事,紧接着,就看迪哥的身影出现在楼梯之中,身旁还跟着三五个,身穿黑色短袖的壮汉。

“啪嗒…”

刘飞阳看见他,没有迟疑,立即迈步上前,步伐并不急促,昂首挺胸,眼睛一直盯着。

正在下楼的迪哥原本没注意到刘飞阳,突然间觉得身上一紧,再向前看去,发现刘飞阳正向自己走来,这一瞬间,头皮瞬间麻掉,瞳孔放大,他所信奉的原则是“小人不立于危墙之下”面对这个一直被定义为“第一杀手”角色的牲口,他没有傻到要硬碰硬,至少自己不能赤膊上阵。

下意识的转头,想要向楼上走。

“哒哒…”

刘飞阳见他有转身动作,两步上前,迅速抬手搂住迪哥脖子,并不是肩膀,而是脖子!他小臂弯曲,死死勒住,迪哥弯下腰撅着屁股,想要挣扎,可发现根本无法撼动,越是挣扎反而勒的越紧。

“想要跟你谈谈,不见我是么?”刘飞阳低头看着这个反射着光的光头。

“刷刷…”

周围几名壮汉见状,瞬间从兜里把武器掏出来,关于刘飞阳他们知道,所以此时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抬着武器紧张兮兮的喊道“放开迪哥…放开迪哥!”

刘飞阳对他们的警告置若罔闻,舔了舔嘴唇,冷漠对迪哥问道“你猜他们捅死我之前,我能不能弄死你!”

迪哥双眼死死盯着地面,这种姿势很难受,感觉自己像是个任人摆布的玩偶,可又没办法挣扎,他从见到刘飞阳第一面的时候,就认定这家伙是有故事的人,所以没有傻到与他同归于尽。

即使黑寡妇那般不畏惧生死的娘们,在感受到重压之后,选择的也只是妥协,更何况他只是个无恶不作的臭流氓,这样的人,更惜命!

脸已经被勒成酱紫色,能呼吸,但是很难受。

不得不抬起手示意周围几名壮汉不要轻举妄动。

“算你识时务,走,上楼谈…”

刘飞阳说话间,已经开始迈步上楼,他用腋下夹住迪哥的脖子并没松开,像是拔萝卜一样,薅着迪哥的脑袋,迪哥怒火中烧,可逼到这步全然没有办法,只能用这种造型跟随他的脚步。

几名壮汉死死的盯着刘飞阳,围成一圈,有些人手上已经开始颤抖。

而楼下的人已经目瞪口呆,城乡结合部这一片最为牛叉的迪哥,竟然被人如此对待?

刘飞阳上了一层,楼上的服务员都下意识向后退,瞪大眼睛看着,像是看到怪物。

迪哥的脸部更像是要滴出血,愤怒、羞愧,各种心情交织着。

刘飞阳并没在这层楼停留,而是走到三楼,夹着迪哥出现在三楼走廊的一刻,整个走廊内顿时静止,除了从门缝中传出来的不安分声音之外,别无声音,他左右看看,随便找了一间包厢踹门进去。

包厢里只有几人,一位姑娘正悉心表演,男性都已经难以自持。

被突如其来的踹门打断,有点愤怒,可看清来人之后不寒而栗!

“出去,把音乐关掉,带上门…”他夹着迪哥,自顾自的往沙发上走。

原本包厢里的人,像是受惊的老鼠一哄而散。

刘飞阳走到茶几边上,顺手拿起一瓶啤酒,举起来砸在茶几上“哗啦啦”的玻璃碎掉声音让人心惊肉跳,碎掉酒瓶出现的尖峰让人瑟瑟发抖。

回头看了眼挤在门口的壮汉,冷声道“滚蛋!”

他们不敢离开,都看向撅着屁股的迪哥。

此时的迪哥知道,已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刘飞阳想解决自己,只需要在脖子上轻轻一划,自己就会是走上西天的局面,况且他身上有没有什么武器,更让人不得而知,愤恨的抬抬手,示意他们退出去。

“刷…”

见他们退出去把门关上,他带着迪哥坐到沙发上,这才松开手。

迪哥深呼吸两口,晃了晃脖子,死死的盯着刘飞阳,一眼不发,即使现在已经脱离控制,他也没把握安全无恙离开,只好等待。

刘飞阳向后一靠,坐稳身体,盯着门口道“今晚去我家的人,是你的人,所以这个事你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

包厢里只有他们二人,却已经让这里氧气不足,迪哥被他的冷漠问话,压的呼吸都变幻,咬牙问道“你想要什么说法?”

“唰…”

话音刚落,刘飞阳有拿去一个酒瓶,速度之快,仅在电火石光间,这次是奔着迪哥的光头砸过去。

“哗啦啦…”

迪哥瞬间被抡倒在沙发上,蜷缩着身体,双手抱头,血流如注。

“嘭…”

房门在这一瞬间被撞开,走廊里已经聚集了不下二十人,一时间从进来。

“滚蛋!”

这声音宛如平地惊雷,怒目圆睁,气势丝毫不落下风。

进来的几人陡然停住脚步,看到酒瓶已经放到迪哥的脖子上,没敢轻举妄动。

迪哥已经感受到脖子上的刺痛,知道自己稍有不慎,结果很难预料,抬手又让他们退出去。

“知道我想要什么说法了?”

刘飞阳一手摁着他脑袋,像是摁皮球一般,牢牢摁住。

迪哥脑袋有点蒙,但意识还算清醒,咬紧牙关道“兄弟,我说是小旭自作主张你肯定不信,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想怎么解决,弄死我固然是好,可外面几十人看着,你逃不出海连就得被捕!要钱还是想出气,你说句话…”

“你猜我以前是干什么的!”

刘飞阳又问道。

听到这话,迪哥没敢继续回答,他感觉脸快被摁倒沙发里,他想说你以前是卖命的,可这样回答就把自己套里了,万一他真对自己痛下杀手怎么办?

刘飞阳死死的盯着他“我不走你这行,但三十岁以上的社会老炮,见我都得叫声阳哥,那些社会大哥,见我得叫刘总,明白么?”

听到这话,迪哥身上一哆嗦,本能的觉得刘飞阳说的不假,因为在现在这种情况,他没有吹牛的必要,而且没有一身虎胆,有几人敢在这种时刻来红浪漫的?

呼吸渐渐加重,眼里出现丁点不可思议。

刘飞阳再道“你的位置太低,我不想扒拉你,说,是谁找的你?”

第0637章 就在夜未央

从性格角度上讲,刘飞阳是今日事今日毕的主,他不愿意把问题拖到明天或者后天,在这之前,他确实是想在经济角度让这个流氓感到肉疼,从而慢慢淡化这件事情,只是他没想到这个流氓如此迫不及待,竟然找几个人半夜翻墙进入自己家。

如果安然受到丁点伤害,他这辈子也无法原谅自己。

迪哥固然可恨,但他更需要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面对刘飞阳的问话,迪哥眼神中出现明显颤动,心里在权衡当下处境,刘飞阳曾经的确有可能不可一世,可现在他这样,还能动用几分以前的关系?再者,把孙大少的名字说出来,究竟是好是坏,是利是弊?

被摁在沙发上的他,现在还在权衡。

刘飞阳低头盯着他,直到现在刘飞阳的生命中出现几个最重要的女人,柳青青告诉“摸屎别染血”安然又简洁的嘱咐“别杀人”这一切都是在告诉他,不要挑战底线,看迪哥摇摆不定。

又开口道“能让你不顾一切付出的人,一定是比你位置高很多的人,路边的乞丐没机会惹到王公贵族,你要知道,只有达到一定水平之后,才能被某些人视为敌人!”

这话又听的迪哥心里一颤,当初他曾试探的问孙大少,刘飞阳是怎么惹到你们,可孙大少含糊其辞的给躲过去,后来终于知道,让孙大少叫哥的那人才是正主,他更加变得匪夷所思,一个臭卖馅饼的,跟这些亿万财产继承人怎么能混为一谈?

他猜测过、怀疑过、甚至还调查过刘飞阳,只是最后被利益冲昏头脑一切不了了之。

他咽了口唾沫,被摁着的造型,觉得脖子快要断掉,很疼、很难受,开口问道“这么说你以前混的很大!”

“唰…”

刘飞阳用另一只手从兜里把电话掏出来扔到迪哥面前“我打个电话,明天就能让你这里夷为平地,你信么?”

迪哥横着眼睛看着沙发上的电话,呼吸渐渐加重,心里确实没有底,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横空冒出来的人物,背后一定有不愿意提及的故事,万一刘飞阳是躲出来,自己惹得一身骚完全犯不上,他还没傻到给自己弄一身甩不掉的麻烦。

突然之间,有点后悔了。

更感到可笑,自己竟然被两个娃娃,三言两语给忽悠的晕头转向,说到底,还是之前对刘飞阳的轻视。

咬牙道“我不敢说,因为他们在海连的势力不是我能抵挡的住的!”

刘飞阳微微蹙眉,看向他的目光变得更加尖锐,在没得到他亲口说出来之前,一切都是猜测,现在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是确切答案。

试探问道“黑寡妇?”

他对这个娘们一直深感忌惮,上次侥幸从她手里逃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这次也是她搞出来的事,确实非常棘手。

“黑寡妇?”

迪哥听到这三个字,瞬间蒙了,从刘飞阳嘴里冒出这三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他以前和黑寡妇也有过节?这么想着,迪哥突然之间有点恐惧,他觉得之前太过小看这个年轻人。

在市里做租车行当的孔胖子都能走进来打自己两个嘴巴。

堂堂夜未央娱乐集团的老总,整个海连市的夜场女皇,自己与她是什么距离?

天上地下!

不知不觉中,迪哥沾满血迹的光头上,不再流血,而是流汗,汗如雨下,嗖嗖的往下掉。

断断续续道“你…你和黑寡妇有矛盾?”

“前一段时间,我没掐死她,她给了我一刀!”刘飞阳丝毫没有掩饰的回答,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彻底把这件事了解,威逼利诱,各种手段都得用。

“咣当…”

迪哥身体瞬间一抽搐,原本在沙发上的腿,已经掉到地上。

当初孙大少和那名男青年交谈的时候,孙大少就问过,他不知道黑寡妇的事?那青年的回答是,知道能吓死他!这个城乡结合部的流氓确,实对黑寡妇惹了外地的过江龙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传的沸沸扬扬的过江猛龙,指的就是刘飞阳。

此时更加战战兢兢,觉得无边的黑暗正滚滚袭来。

他胆很大,胆小也不能混到今天这种地步,只是还没有黑寡妇那娘们,赴死的决心。

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你,你…你牛逼!”

刘飞阳的眉头越皱越深,自己说出黑寡妇,他没有反驳,那么极有可能就是,抬手松开他,收回胳膊。

迪哥见他松手,缓缓把头抬起来,脖子已经僵硬。

就听,刘飞阳突然扭过头,疯魔一般问道“我让你起来了么?”

“啊?”他一愣。

还没等又说反应,就看刘飞阳再次拿起一个酒瓶,极其迅捷的抡过来。

“咔嚓…”

玻璃瓶再次在光头上爆裂,这一下打的迪哥七荤八素,双手抱头再次躺回沙发上,脑中嗡嗡作响,流出来的血迹,已经染透了一片沙发,就连刘飞阳的白衬衫上,也沾染上血点。

他还没等缓过神,就听耳边道“我和黑寡妇的账,我俩算,但是现在,咱们得谈谈咱们之间的问题,村里人的医药费,车辆维修费,已经现在的医药费,你是不是得给我个说法?”

迪哥刚睁开眼,就看见模模糊糊中有双眼睛盯着自己,他现在畏惧的不是刘飞阳,而是这个能堂而皇之说出来,要和黑寡妇算账的男人,他有与黑寡妇对抗的实力,那么要掐自己,是不是就是顺手捏死的事?

忙不迭的点头道“给给给…我现在让财务过来,账上所有的现金你都拿走…”

吓破胆的成人,往往比只会哭泣的孩子更加可笑。

孩子哭,还知道发泄,而成人,只知道顺从!

刘飞阳见他的样子,哪还像是成名多年的社会老炮,其实也对,在面对生死存亡之际,哪怕是达官显贵也会充当汉奸走狗的角色,更何况就是这么个不入流的臭流氓,他要是有点血性,还能做出来关押母女的事来?

“对了,找我的不是黑寡妇,而是孙大少…”

“孙大少?”刘飞阳重复着这个之前从未听过的名字。

……

正在聚会的别墅。

刘飞阳和吕婷婷的离开,并没让这里提起结束,充其量就是少了些点缀而已,楼下这些人该吃吃、该喝喝、并且玩的越来越欢脱,当下流行一句非常具有思考意义的话,有些人二十岁当上董事长,却在五十岁辞世,有些人五十岁当上董事长,却活到九十岁。

这些富家子弟生活没有如此悲哀,但可以想象,至少在他们无忧无虑这段时期过后,会过上他们其中多数人抗拒的生活。

他们出生就能开的上跑车,却又比寻常人多了些无奈。

还是在楼上露台。

孙大少和那名青年坐在摇椅上,天不冷,很温和,至少陪伴在他俩身边的高挑女郎,还穿着黑丝短裙,诱人至极。

孙大少蹙着眉,佝偻着身子,望着中间的餐桌,上面除了水果之外,还有一部刚刚挂断的电话。

望向青年,心有余悸道“哥,你说他现在打电话过来是什么意思?”

“能是什么意思?”青年嘴角向上勾勒,似笑非笑道“一定是刘飞阳那条疯狗咬上他了,没有办法,只好把你招出来!”

听到这话,孙大少吓得一哆嗦。

“怕了?”青年瞟了他一眼,已经笑出来。

孙大少面带尴尬,孱弱道“说实话,他当初踹我那一脚,我现在还疼!我知道他曾经是在野地里跟几十人抡砍刀的主,万一哪天从哪冒出来,给我两下,我都没地说理去…”

青年说教道“你知道人类最明显的弊端是什么嘛?懦弱!”

“怕人、怕事、更怕己,出了事逃避是没有用的,得想办法解决,他刘飞阳曾经是个王者,现在就是个犊子,放眼海连,他能调动的社会关系除了吕青对他的赏识、徐解放对他的刮目相看之外,还有谁?他还能调动谁?”

这青年说话间,自然而然流露出自信,他的优越感是天生得来,后天未必能养成。

孙大少深吸一口气,没听明白,看了看身边的女郎,即使幻想着今晚会发生温柔的故事,也无法压低心里的躁动,犹犹豫豫着又道“哥,我还是怕刘飞阳,别的不说,他要是从惠北找点人过来,我根本没地躲…”

青年闻言无语的摇摇头,抬手点了点他“你啊,还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不管怎么说等你老子退休的时候,你也是身价过亿的人,性格需要磨练,躲不是办法,见他!”

“啊?那他再给我一脚…”孙大少有些麻爪。

“他打你,你也打他…”青年眯眼道。

孙大少顿时无助喊道“当初我们五六个人都没打过他,我自己就是挨揍的份…”

青年对他的智商深感无语,抬手打断他的话“归你还接受过高等教育,没听过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这句话么?在路上遇到,他要是真打你,即使报警也就是道歉赔偿的勾当,但要是在某些地方,那就另当别论了…你要记得那个姓陈的娘们,到现在对刘飞阳还憋着一股火…”

“你是说?”孙大少眼前一亮。

“他不要找你么,那好,你告诉他现在就在夜未央,看他究竟敢不敢来!在那里敢碰你…黑寡妇不可能忍他第二次!”

“高!”

孙大少顿时竖起大拇指。

ps:今天还有两章,下一章大约七点左右。

第0638章 程牧野在哪?

夜未央。

当初只是个小酒吧,在某一时期尝到甜头,发展成有几家连锁店,后来陈清如的丈夫横死,这个女人被赶出来,因为肚子里几个月的孩子流产,而变得病态,她性格上的缺陷无法遮掩经营手段上的高明,这十几年来从几家小酒吧,发展成在海连有十几家夜场的娱乐集团,与这个女人的手腕是分不开的。

她很强势,强势到被人称为黑寡妇。

这些年来但凡惹到她的人,有离奇失踪、有人间蒸发、有惨遭横祸、寥寥因为某些大人物开口才得以保身的人,也都是多少年没进过夜未央的大门,被她看上基因的男人,能逃出来的刘飞阳还是头一个。

而现在,这位孙大少明确告诉他,我就在这里!

刘飞阳刚刚听到迪哥把话说出来,正吸着烟权衡,他已经了解到这个姓孙的富家子弟,父辈也是做海产品的,不如吕青做的那么大,算得上二线人物,可自己究竟怎么惹到他,让刘飞阳想破头皮也没想出来。

“刘…阳…阳哥?”

迪哥坐在旁边,想了很多称呼,最后还是试探的叫出来,他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明显听见这个孙大少在听见刘飞阳三字的时候,语气有所颤抖,那么眼前这人牛逼的事实就无法改变,这种人物,没有必要为了自己那不值钱的骨气而得罪,犯不上,太犯不上。

他一直信封的原则就是,有些人能搞,有些人得交朋友。

短短半个小时,他已经把刘飞阳归类为:交朋友的角色。

刘飞阳听见声,扭头看向他。

迪哥满脸是血,可还是倔强的挤出一抹笑容,谄媚道“这么说,咱俩也是不打不相识了,以后在黑石镇、黑礁镇,只要能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言语,别的没有,效犬马之劳的态度绝对是杠杠的,呵呵…”

他不傻,并没把孙大少背后还有个青年的事说出来,万一刘飞阳弄不过,那样自己就把另一方得罪了。

平衡,迪哥用了半辈子悟出这两个字。

看他挤成菊花还嫌不够灿烂的笑脸,刘飞阳一阵作呕,当下的问题是去不去夜未央,没时间搭理他,开口道“你跟我走一趟!”

说话间已经站起来。

“啊?”迪哥顿时惊愕“真,真的去?”

“留着是个麻烦,早解决早利索,你不去,我不知道谁是…”刘飞阳已经打定主意,不彻底把这个野生的孙大少解决,那么以后来找自己的流氓,不是迪哥,有可能是潇哥、秦哥等等。

“这…这…我!”

他心里无比抗拒,以前不是知道刘飞阳是真神,自己贱嗖嗖上前没关系,现在知道他不是什么第一杀手,而是“流落民间的神仙”这就没有上前的必要,万一伤及自己,说理都没处说理去。

“阳…阳哥!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你来这穷乡僻壤就是来度假的,现在知道错了,我就没必要继续过去了吧…我不是宁折不弯的小人物,也不想当顶天立地的大人物,我都已经这个岁数了,蹦跶还能蹦跶几天,您就让我消消停停的活两天…”

确实,现在的迪哥与之前已经判若两人。

由此看来这个流氓还是非常明智。

他见刘飞阳没有应承,迅速站起来,抬手保证道“您放心,之前所作所为一定有补偿,车钱,精神损失费啥的丁点不少,你就放了我这一次,跟黑寡妇掰手腕的胳膊,再夹紧我的脖子,不就是脏了你的手么…如果你不愿意看我,在黑礁镇看到你,我就绕道走,如果你白天出行,我晚上再上街,你看怎么样?”

刘飞阳见他的样子,即使作呕也不得不承认,他把话说得让人无法反驳,就和张海一样,把左脸打完,他还主动把右脸送过来,如果狠狠的蹂躏他,反而落了下乘。

“把你电话给我…”刘飞阳需要用这个电话联系孙大少。

“哎…”迪哥点着头,把电话递过来,又保证道“今晚的事,我深表抱歉,不过你放心,小旭我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没他,任何人都不会想到跟你有关系,敢惦记嫂子,嘿嘿…先断了他这个念想…”

听迪哥要折磨人时的语气,仿佛整个包厢内的温度都下降几度。

刘飞阳对这句话并没有丁点回应,具体怎么做,就看他自己,接过电话迈步向门口走去,要去夜未央会见一下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

“咯吱…”

迪哥率先跑到门口,抬手把门最开,看见走廊里聚集了几十号汉子,全都手持刀枪棍棒,瞪眼喊道“都让开,赶紧让开…妈拉个巴子的,哪个不长眼的躲的慢点,我杀他全家!”

此言一出,所有人呆若木鸡,眼睁睁的看着刘飞阳从包厢里出来,内心凌乱无比,刚才的包厢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有仇不报还是迪哥,为什么他现在含笑的跟在刘飞阳旁边?所有疑问如海浪一般,一浪浪涌上心头…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迪哥没顾得上擦脸,亲自把刘飞阳送到楼下。

他站在门口,看见刘飞阳坐近法拉利里,趴在窗户边,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不甘心的问道“阳哥,你以前到底是干啥的?”

“呵呵…”刘飞阳一笑,没有回应,起步离开。

“慢点开啊…”

迪哥抻脖子喊道,目送着远去,直到消失不见,回过头才发现大厅里已经摩肩接踵,全都是呆滞的眼神…

十五分钟,夜未央海边广场店。

刘飞阳已经驾驶着车停在门口,寻常时候这类超跑如果停在某家夜店门前,是需要给报酬的,毕竟能起到吸引眼球的效果,停车场的保安、门口的迎宾以及大堂里的前台,看到刘飞阳进入眼睛都开始不停的放电,甚至露出楚楚可怜又任君采摘的眼神。

随后,就注意到他的白衬衫上有血迹,变得有些忌惮。

刘飞阳对这里倒没有什么特殊感情,至于这里比维多利亚还要豪华的装修,他也没放在眼里,问清楚包厢所在,乘坐电梯向楼上走去。

陈清如会不会知道自己来这里,她会不会有所动作,现在则全然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之内。

来到五楼。

向前看去是几十米长的走廊,金碧辉煌。

每个包厢门口都站着服务生,见他上来,机械性的弯腰喊道“欢迎光临夜未央,老板,晚上好…”

侧面是一个类似展台的空间,只不过摆的不是酒水食物,而是年轻靓丽的姑娘,浓妆艳抹又不失娇羞,当真让人忍不住采摘品尝。

他目视前方,开始向前走去,走了十几米之后,终于看到电话里说的包厢。

透过门口玻璃,能看见这包厢有四五十个平方,很大。

包厢里的沙发正中间,坐着一名男性,年纪约莫在二十几岁,翘着二郎腿左拥右抱,除此之外,他的两边还坐着不下十几名女孩,都在有说有笑,当真一个豪气。

直到现在,刘飞阳对这个孙大少也没有丁点印象。

“唰…”

他一手推开包厢房门,迈步走进去。

坐在沙发上的孙大少,看到刘飞阳出现心里不由紧缩一下,随即想到,这里是黑寡妇的场子,他敢在这里搞事,黑寡妇放不过他,在这他在海连没什么人脉,正如自己哥哥所说,能吃定他。

鼓足勇气,歪脖子看向刘飞阳。

面对他的挑衅,刘飞阳不动声色,一步两步上前,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包厢内的十几名女孩注意到异常,也开始眼巴巴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唰…”

坐在最边上的女孩异常识趣,抬手把音乐关掉,刚才还吵吵闹闹的包厢,一瞬间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啪嗒…”

刘飞阳走到他面前,一屁股坐到他对面的茶几上。

事实上,孙大少恨透了这个多管闲事的女孩,吵闹的音乐还能遮挡一点心虚,此时的寂静让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很暴躁,见刘飞阳坐下,不由不把腿放下,身体坐起来一点。

“咕噜…”

他又咽了口唾沫。

搂着女孩的双手变得更紧。

一人是从小人物摸爬滚打到今天,见过血、流过泪、伤过心、更一无所有,所以才造就了今天这股气势。

另一人是,吃海鲜、留过学、玩过嫩模、撒过钞票,造就了现在的气势。

有可比性?

丝毫没有!

仅仅一个回合,孙大少看见刘飞阳白衬衫上的血迹,已经近在咫尺的尖锐眼神,就彻底败下阵来。

开口露怯道“你…你找我有事啊!”

刘飞阳继续盯着他,不言不语,不冷不热。

这眼神给孙大少看的身体发毛。

十几位姑娘齐刷刷的看着,她们见过千百种人,所以对刘飞阳的样子也不算很怕,只是心里出奇一致的得出个想法:认真的男人是最帅的…

“你到底有没有事!”孙大少几乎喊出来,压抑到心脏快停止跳动。

想往后躲,却发现已经无路可退。

“呵呵…”刘飞阳嘴角微微上扬。

“你笑什么?”孙大少见了鬼似的瞪眼质问。

就听刘飞阳缓缓问道“程牧野在哪?”

“刷…”

听到这话,孙大少目瞪口呆,他怎么知道程牧野的?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丁总888、书友55478213...感谢,感谢,下一章得在十点半左右了。

第0639章 打儿子,叫老子

程牧野,帅气多金,一双桃花眼勾人无数。

刘飞阳认识这个男人的过程比较滑稽,当时是他第一次跟随考察团前来海连考察高新技术产业园,当时考察的企业之一就是他家,两人初次见面是在医院里,吕婷婷出车祸,刘飞阳给她送到医院。

程牧野是过后赶来,以吕婷婷的未婚夫身份出现,他为了在吕青面前表现出自己的睿智,蓄意要买通刘飞阳,造成刘飞阳才是制造吕婷婷车祸的元凶,只是最后刘飞阳没有答应,闹得很不愉快。

后来他和吕婷婷在海边餐厅闲聊的时候,无意中又看到刘飞阳,他找了几个朋友故意闹事,企图要揍刘飞阳一顿出气,只不过他们又被刘飞阳打败,这件事还闹到局里,吕青也出面,最后的最后没想到刘飞阳是考察团的成员,程牧野不但丢了人,还在吕青眼里的印象大打折扣。

更为可气的是,吕婷婷竟然追了出去,冲着那个背影,丝毫不顾自己这个未婚夫。

小人、睚眦必报、善耍阴谋诡计。

这是这个人身上的标签。

事实上,刘飞阳有六七分把握确定,毕竟眼前这个孙大少,仅在恍惚中见过一面,无法准确确定,剩下两分是试探,现在看孙大少的样子,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啪嗒…”

一滴汗珠顺着孙大少下巴掉到地上,他瞪着眼睛,不敢相信刘飞阳能猜出来,他认为自己父亲的记忆力已经非常出众,可在一年多以前见过一面的人,也就是路人甲的角色。

“如果我记错,去年在海边踹了你一脚,在胸口上!”

刘飞阳一字一句的说出来。

听到这话,他身体不自觉开始颤抖,终于知道眼前这个人能在惠北登顶不是偶然,叫进来这么多姑娘,是指望她们给自己些勇气,现在才发现阴盛阳衰,这包厢里冰冷无比,盯着刘飞阳,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程牧野,呵呵…”

刘飞阳嘀咕,微笑着摇摇头,他没想到差点弄出命案的,居然就是这么人,不可否认,能被市里选做供外市参观的企业很大,程牧野家里也确实有一定社会地位。

吕婷婷家里是老资格,程牧野家里就是后起之秀。

如果不出意外,当初吕青的想法也是两个孩子的结合,让进来企业平稳融合,进而快速发展。

孙大少被他神神叨叨的嘀咕,吓到心脏险些爆裂,他从不认为自己是能在海上乘风破浪的舵手,也不希望生活有太多荆棘,喝喝酒、泡泡妞、偶尔出去玩一圈,这样就挺好。

野哥告诉自己,你也是要继承亿万家产的人,应该有点担当,今天就当成是磨炼,他鼓足了勇气坐在这里,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和刘飞阳的差距有多大,看见这犊子是真害怕…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低着头,硬着头皮,拼尽所有力气说出一句。

“唰…”

刘飞阳得到这个答案,突然站起来。

“野哥,野哥!”

孙大少顿时向后一靠,抬起双手抱住头,就连腿也抬起来,做出防御姿态,嘴里像是被人踩住脖子一样,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如此简单明了的对比,让这些女孩看两人的眼神更加分明,她们更加现实,也更加不屑于隐藏,要不是考虑到还得以后上班,她们会站在刘飞阳身旁,共同鄙视这个大少爷,而不是坐在沙发上,仰望那个男人。

包厢很大,灯光不亮,喘息声不可闻,唯有孙大少余音犹在的嚎叫。

刘飞阳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没长大的少爷,见手机就在旁边,弯下腰,要是伸手拿起。

“咯吱…”

正在这时,房门再次被推开。

门口站着一人,穿着西裤,一件黑色衬衫,双眼明亮让人不禁沉入其中,很有魅力,匀称的身材以及儒雅的气质,能让女孩主动投怀送抱,是绝大多数女性心中的白马王子。

他正是程牧野,吕婷婷的未婚夫。

“你找我?”

他盯着刘飞阳的后背,用他很有磁性的声音开口,家庭底蕴酝酿出来的自信,融入在每个音节,让沙发上坐着的一排女孩不禁眼神放亮。

只有三个男人。

而这三个男人在这些女孩中已经有了明确的定义,小孩、爷们儿还有王子!

刘飞阳闻言缓缓转过头,正好迎上程牧野的目光,不可否认,程牧野身上散发出来的教养,能让多数人自惭形秽,他和吕婷婷走到一起,再有个孩子,会让人非常羡慕。

但是!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这身皮囊之下,有颗完全不一样的心,他曾对吕婷婷直白的讲过:你不是我的选择,却是最好的选择,相对于其他姑娘,你长得可以、有气质,最重要的是你相对干净,结了婚之后咱们也可以各玩各的,但你要找人,最好出省,免得被朋友看见大家脸上无光…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呵呵…”程牧野见到刘飞阳看向自己,丝毫没有像他的跟班孙大少一样,有所畏惧,他很光棍,耸耸肩又道“本指望这场戏能演的久一点,没想到被你快刀斩乱麻的识破,没错,是我让他找的那个臭流氓,你知道,像那种底层的小人物,稍稍给点甜头就能让他们卖命…哦,对了,你现在也不再是那个需要海连市里派人接待的考察团成员了,充其量就是…卖盒饭的?”

他对自己的定义就是:宁做真小人,不做伪君子,他更不怕刘飞阳狗急跳墙对自己做点什么,言语有嘲讽,可也算是对今日社会地位的总结。

说完,一步步向沙发这边走过来。

步伐还是那样偏偏公子,有风度。

走到沙发边,转身坐下来,向后一靠,双手搂住两位姑娘,挑衅的眯眼看着刘飞阳。

刘飞阳长出一口气,身上气势一散,坐回茶几,目光不尖锐,很平和,直接问道“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

程牧野把声音提高几度“自古以来杀父之仇和夺妻之恨都是不共戴天,要不是你的出现,我和吕婷婷可能已经结婚,也不会让吕青渐渐疏远我,海连不大,最上层的圈子就那么多人,吕青是海连最本土的企业家,不是钱多少的问题,能可耿爷说的上话,你要知道有多少人想给吕青当上门女婿,我就有钱,差了点底蕴,一切都是完美的事情,偏偏被你破坏了,你说我的目的是什么?”

两人的对话把这些姑娘听的一愣一愣的。

市里派人接待?

他们说的吕青是那个海鲜大王吕青,是那个听人提起的“吕子岛”品牌的创始人?

那么这两个是什么人?

刘飞阳盯着他道“我来到海连,无意与任何人为敌,如果你不惹我,婷婷自己想嫁给你,或者吕叔强制性把她许配给你,我无权干涉,也不会阻止!”

“我可以理解我这是你再向我妥协?”

“晚了!”程牧野重重道“如果是以前,我要动你可能还会忌惮几分,毕竟整个惠北都没人敢于你为敌,听说你走后惠北市还专门派人发过文,说什么几万平方公里的土地,都是你生存的沃土,可那是以前,现在你就是个卖盒饭的,我要弄疼你,易如反掌…”

“不不不…”刘飞阳抬手打断,解释道“我是想说,我来海连的本意,是守规矩,踏踏实实重新做人,前提是没有人惹我,但是现在你惹到我,我也不会让她嫁给你,更不会在意所谓的规矩…”

程牧野听到这话,眉头不由皱起来,觉得他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

但气势上还是不能落得下风,冷声道“你个臭卖盒饭的,有什么资格跟我讲规矩?”

“那就不讲规矩,讲拳头!”

刘飞阳说话间,缓缓站起来。

程牧野见状不好,蹙眉道“你要干什么,这里可是黑寡妇的场子,如果你敢在这里动手,她不会放过你的!”

“那又如何?”

刘飞阳已经打定主意,他从一脚迈进夜未央,就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把事情完整解决,一切相当于没做。

程牧野见他走的越走越近,没有恐惧,而是愤怒,在这里平白无故的挨揍一顿,即使刘飞阳被黑寡妇处理掉,传出去对自己的形象也大有损耗,他咬牙道。

“刘飞阳,你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要知道有些事情不是靠拳脚就能解决的了的,活在这个社会上,得有实力,还得有势力!你敢碰我一下,事情一定会越闹越大,到时候你会吃不了兜着走!”

“那他妈小人物就得被动挨打嘛!”

刘飞阳突然爆发,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喊出来,瞬间举起拳头,奔着程牧野脸上砸去。

“嘭…”

程牧野发誓,这是他这辈子挨得最惨的一次,整个精神都恍惚一下。

“嗷…”

这些姑娘还没等叫出来,孙大少已经吓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生怕自己也挨揍。

程牧野双手捂着脸蛋,鼻子酸、眼睛在睁不开。

刘飞阳见他佝偻的样子,没有继续动手,确实,有些事不是暴力能解决的,关键得靠脑子,他又向前一探,伸手把程牧野的电话拿出来,在上面找到号码拨过去,见电话接通,简洁道。

“你儿子在夜未央,你不来,他横着出去!”

此言一出,程牧野懵了,这是要把自己老子叫来?

ps:这章是位资阳龙霸霸盟主加更....然后,以后有盟主都会加更,咳咳...丁总大哥、阳哥、尚大哥...千万别怪我,主要是你们太豪了,我记得从第一本写就开始欠丁总的更,上本写完欠了几百更...也欠了阳哥上百更,尚大哥也上百更(这本会专门为你们爆更,别急,汗)...至于标准为什么会这么高,不是太任性,而是真的没时间,说一下最近安排,六一之前再回老家,弄牙,不过肯定不会少更,只是需要两天时间,六月中旬同学来,编辑大人又通知存稿,渠道推荐...

第0640章 这就是爱?

程牧野的老子叫程成,他确实不如吕青那种老资格富豪在海连有分量,可也是能叫得出名号的人,从孙大少和程牧野之间的关系就可见一斑,这个人脑袋很活,在十几年前还是个不温不火的三线富人,近些年转变思路,积极探寻互联网商业,成绩斐然,他的财富增长速度让吕青这类保守实业的富人望而却步。更新最快

毫不夸张的说,他的资产不亚于吕青,再过个几年,政策层面上对高新技术更加重视,他的社会地位未必不能超过吕青。

接到电话时他正坐在沙发上看着国外的技术研报,所谓“不怕有人比你努力,也不怕别人比你富有,就怕比你富有的人还比你努力”程成显然就是这类让人绝望的人,时至今日已经如此身价,还是每天坚持把国内外最新研报看一看才能睡觉。

他接到电话之后,脸色顿时变得坚硬,脑中的第一反应是程牧野惹到了那个疯婆娘,前一段时间黑寡妇与人闹的沸沸扬扬的事他知道,按照他的思想,那疯婆娘肯定是憋了一肚子火,如此给自己打电话,一定是要让自己肉疼。

二人交集不多,以前只是彼此知道,甚至没有交集。

陈成简单寻思一下,既然已经闹到这个地步,就必须得出面,他是个不愿意搭人情的主,现在还不至于打电话找关系,在黑寡妇那里说情,再者说,他陈成要铁了心跟黑寡妇干一下,未必谁赢谁输,只是所擅长的领域没有交集罢了…

他从沙发上站起来,想了想,给自己的司机打电话,让他过来接自己。

十分钟后,一辆银灰色宝马停到楼下。

程成找了个托词,然后出门,司机见他出来,帮他把门打开,让他坐进去。

“夜未央!”

程成上车之后,严肃的说出三个字。

司机是个年轻人,身高在一米八五以上,他开车与正常人不同,即使是个司机,给老板开了几年车也会变得自然,他坐的笔直,屁股以上像一颗松树,后背从未靠上座椅,精简的短发,目视前方的时候总有股不容侵犯的正气。

他没有多言辞,即使知道老板从不会去这种地方,也没多问,只是开车前往。

程成转头看了眼他,沉吟几秒后道“小唐,你退伍之前的事我一直没问,听说是因为犯了纪律才出来的?”

小唐憋了几秒后道“我没有错!”

程成点点头,试探问道“能说说?”

小唐眼中有些恍惚,攥着方向盘的手捏的更紧,尽量简短道“在街上看到几个歹徒正在抢包,追了上去,出手过重,把一人打成植物人!”

程成又问道“如果是普通人,寻常社会流氓你能打几个?”

“对方手持凶器,五个没问题,如果出手不用考虑后果,八个人我能拖着”小唐继续目视前方,眼中波动程度不大,心中大致已经知道自己老板的想法,仍旧没多问一句。

程成收回目光,不再多问。

所谓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去夜未央黑寡妇未必敢动自己,但她要是敢当面动程牧野,至少得有个安全保障,这个司机小唐是别人介绍给他的,平日里不苟言笑,但开车技术一流,据说曾经给某位首长开过车,后来因为身体素质出色,去特种部队镀金,准备回来能更上一步,可这中间莫名其妙出了差错,复原回来。

很快,两人抵达夜未央楼下。

小唐很聪明,这次并没在车上等待,而是一起走下车,站在一米七五的程成身旁,像个铁塔一般。

程成望了眼夜未央的牌子,随后步履无声的走进去。

来夜未央消费的,有老板、有富人、有学生、有白领还有那些小混混,气质能像程成这样出众的十分罕见,他刚走进大厅,就成了瞩目焦点,程牧野的帅气就是继承了他的基因,这个过了知天命年纪却干劲十足的富豪,着实能吸引人眼球。

按照男人四十一枝花的理论,他现在开的正艳丽。

只不过他是富贵牡丹,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站在大厅里没动,对身旁迎宾的问话也置之不理,拿出电话,拨通程牧野的电话。

……

“叮铃铃…”

寂静的包厢内,终于泛起电话铃声,放在玻璃茶几的电话,一边响着,一边震动。

从刘飞阳进入包厢之后,到现在还没有人离开,对于这些姑娘来说,反正在这里坐着就有钱拿,没有出去的必要,还能看看好戏,孙大少想走可又不敢,最憋屈的莫过于程牧野,被刘飞阳一拳打成乌眼青,靠在沙发上怒火中烧,可又敢怒不敢言,他确实没想到这个不要命的犊子,居然敢在夜未央动手…

刘飞阳还格格不入的坐在茶几上,与所有人面对面而坐,看见电话响起,抬手接起来,听说程成已经到了,把房间号告诉。

“你这么玩太埋汰!”

程牧野咬紧牙关,左眼就剩下一条缝。

二十多岁的年纪,在农村已经当爹了,居然还用老子来平事,心中羞愧无比。同时,他知道自己父亲不可能与刘飞阳赤膊上阵,极有可能是谈话交流,万一最后父亲认为自己做的不对,再让自己道歉,这事就变得非常尴尬。

“走的正,行的直,没有什么埋不埋汰!”

刘飞阳简洁的回一句,像是坐在这里看着狗,防止狗跑出去。

“刘飞阳,你要是真算个人物,咱们之间的事咱们解决,别把我父亲扯进来!”

“跟你讲不清”

刘飞阳话音刚落,就听“咯吱”一声,包厢门被推开。

“爸…”程牧野见到来人顿时站起来。

“程叔叔…”孙大少像是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狂奔过去。

陈成见到程牧野的模样,但凡是当父亲的见到儿子像个熊猫一般,心里都不好受,但他没动声色,得先把黑寡妇陈清如的问题处理,知道事情始末,视线很快从程牧野身上转移,扫向沙发上,看了一圈很惊讶的发现,这里的女孩都像是陪酒姑娘,没有谁能是黑寡妇。

紧接着,他的目光被坐在茶几上的背影吸引。

刘飞阳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头,站起来看向程成,不弯腰,但是很客气的说道“程总你好,很抱歉用这种办法把你请过来,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么晚请您过来,是有些事需要您协调一下…”

程成看向刘飞阳,上下打量,觉得有点印象,但先入为主的观念觉得是黑寡妇手下的打手之类,又见他很年轻,就以为是黑寡妇的贴身人物,开口问道“你是!”

“刘飞阳!惠北人,刚来海连几个月…”

“婷婷前一段时间去惠北就是因为他,还有跟黑寡妇闹起来的,也是他…”程牧野攥着拳头解释道。

程成听到这话,脑中轰的一声,几乎在一瞬间把所有问题捋顺,所谓知子莫若父,至于儿子为什么和刘飞阳发生矛盾,又为什么在这里,那一定是牧野计算好的步骤,根本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牧野和黑寡妇发生矛盾。

突然之间,豁然开朗。

脸上不由笑出来,重新打量下刘飞阳,关于之前的故事他都知道,要是没有他的出现,说不准婷婷是自己的儿媳妇,吕青是亲家。

“协调,好好好,别站着,坐下说…”

这一瞬间,程成开始试图抓住主导地位。

刘飞阳并没坐,看着他一步步坐下,不急不缓开口道“牧野因为与我之间有点私人矛盾,雇佣人员对我的事业进行狙击,并且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这件事,我需要一个交代?!”

“你需要什么交代?”

程成已经坐到沙发上,他也一手搂住一名姑娘,眯眼问道。

程牧野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如此模样,还别说,姜就是老的辣,看他搂住姑娘的胳膊,就是比自己的自然。

“你想要什么交代?”他似笑非笑的又道。

刘飞阳眉头顿时一皱,觉得事情与自己想的有很大出入,进一步强调道“由于您儿子的指使,已经有人在抢救,目前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那有如何?”程成开口极其霸道,他对刘飞阳早有不满,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身份就像是雾中景,至于那雾中有没有景,不等到烟消云散谁也无法判定,你的过去我简单了解过,前一段都说你背后有大人物,我不信!但是我能确信一个问题,他,程牧野,是我的儿子…”

刘飞阳心里暗道不好,有其父必有其子,程牧野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性格,一定是遗传了陈成,突兀反问道“你确定他是你儿子?”

“刷!”

听到这话,程成脸色顿时一变,沉声道“小子,我承认你是个人才,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惹我,找我过来说理,你要想到一个问题,我是位父亲,孩子受欺负当老子的帮出头,这是责任,更是父爱!”

“小唐!”

司机闻言,顿时看向刘飞阳,一步步走来。

“你太不讲理了”

“不讲理,讲爱…”

程成话音刚落,小唐已经到刘飞阳身边,面对老板的命令没有迟疑,只能选择无条件服从,迅速出拳,这拳极其刚猛,隐隐有些风声。

如果被砸到,不比武松打虎的力度差丝毫。

眨眼睛,已经袭来。

可就在这时,小唐突然感觉到左眼一黑,不知道被什么袭击。

紧接着就看,刘飞阳也迅速出拳,力道丝毫不比小小唐差。

正是在小唐眼前一黑的瞬间,就听“嘭…”的一声。

刘飞阳一拳砸在小唐脑袋上。

“咣当…”小唐向后退两步,脚下不稳,踩到刚才刘飞阳扔在地上的半个酒瓶上,身体后仰的砸到地上。

刘飞阳虎目圆睁的盯着程成,厉声质问道“这就是爱?”

第0641章 你真以为我没底牌?

程成原本眯起来的眼睛不由放大。

程牧野刚想偷袭的腿停在半空中。

十几位姑娘不由睁大嘴巴。

一时之间,整个包厢内寂静无语、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看着刘飞阳,他还保持刚才出拳的姿势矗立在中央,脸色已经微红,愤怒之像渐渐攀爬,脖子上隐隐能看见青筋在跳动。

俶尔,程成嘴角狠狠的抽搐两下,这一幕让他猝不及防,刚才在车上时还问小唐,你的身手究竟怎么样,他的回答是三五个人不在话下,哪怕是刘飞阳稍稍能打一点,又怎么能打得过徒手把人打成植物人的小唐。

“哗啦啦…”

小唐一手撑着沙发站起来,再次做出最专业的进攻姿势,随后就惊奇的发现,所有人并没看自己,甚至已经不关注这场战斗,都在看着自己的对手,刚才为什么会眼前一黑,他到现在也没想明白,觉得眉骨火辣辣的疼,抬手摸了下,已经流出血迹。

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

“你能大得过一个,能打得过十个么?”

程成终于稳住心神开口,收回搂住姑娘的胳膊,变得正色几分,似笑非笑道“这里没有别人,我也不担心明了与你说,以前我没追到惠北去揍你,是因为一直在忙没有时间,牧野和婷婷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因为你的原因让他俩硬生生散掉,对我有影响,对我的生意也有影响,所以咱们之间不只是新仇,还有旧怨,他这次主动招惹你,我支持,举双手支持,毫不客气的告诉你,只要在海连,你不会有一天安生日子…”

霸道,毫不讲理。

这就是陈成现在对刘飞阳的态度。

站在刘飞阳身后的程牧野收回脚,不由站直腰,从小到他在他眼里父亲都是严厉的代名词,都说父爱如山,沉重他感受到了,爱他还是头一次感受,想当初说让自己娶吕婷婷的时候,他私下里反对过,可父亲态度极其坚决,他也只好认命,没想到第一次感受到父爱,就是如此浓烈、浑厚、铺天盖地。

看向刘飞阳的背影,不由变得几分得意。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把刘飞阳逼到左边独木桥 ,右边万丈深渊的独木桥上,他确实没想到陈成能是如此态度,看起来还算是儒雅的中年,内心怎回事如此的蔑视?见小唐不再又动作,渐渐收回胳膊。

程成见状,莫名一笑,程牧野确实是从他这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像当初程牧野在局里的时候,发现刘飞阳是动不了的人物,他能低头,更能道歉,对刘飞阳口中说的儿子找流氓制造事端,他更能积极的处理、善后,再不济拿出一笔钱来安抚伤者家属,然后和颜悦色对刘飞阳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咱们之间还能合作。

偏偏,刘飞阳现在并没有太高的社会地位,更没有让人无法撼动的实力,他的背后真有大人物?程成对这个谣言不怎么相信,至少也得试探之后再说,他不相信有谁能直接捏死自己。

“吕青?”程成又开口道“老吕大哥在海连着实有几分社会地位,你找他说情,今天的确可能走出去,但是以后呢?是个男人就得知道,挨打要立正!我程成说不让你在海连安生,那就是不能安生,在这安生之前,你打牧野的一下,也必须给我个交代!”

他说话声越来越大,隐隐也带着几分火气,到最后话锋一停,把刘飞阳的原话喊出来道“不给我个交代,你走不出夜未央!”

话音中气十足,宛若平地惊雷。

让这个姑娘们头一次明白,什么叫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果然是越成熟的男人,越有味道…

着喊声震的刘飞阳耳膜嗡嗡作响。

正在这时,就听“咯吱”一声,包厢门被推开。

一道倩影从门口走进来,一双黑色高跟鞋,一条包裹在长腿上的黑色丝袜,一件看起来带有几分慵懒的短款连衣裙,这个女人不等同于那些姑娘,身上有些风尘气息,却让人不可亵玩,烫这波浪卷的头发散下来,看面部,年轻的时候定是个大美人,只是红颜易逝,多了些伤感而已…

她带着三分玩味、三分轻蔑、三分鄙视、最后一分是说不清道不明,看着刘飞阳后背,一步步向刘飞阳走进。

这娘们儿心如蛇蝎,人称黑寡妇。

“哗啦啦…”

沙发上的姑娘们看到她齐刷刷站起来,随后恭敬叫道“老板好…”

陈清如眼中没有别人,只是盯着刘飞阳,走到身旁时抬手搭在刘飞阳肩膀上,站在同一角度扫了一圈沙发。

程牧野以前就知道,也见过,只不过那是照片,还从未说过话,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着这个十几年前能以雷霆手段控住局面的女人,或多或少带着敬畏,简而言之,在陈清如面前,想放屁也得憋着。

程成也缓缓站起来,他没见过,蹙起眉,动作上已经有几分尊重。

陈清如开口极其戏剧性,慵懒问道“又惹事了?”

刘飞阳缓缓转过头,看向近在咫尺的面孔,他对陈清如也有几分敬畏,但与程牧野的不同,他不会把屁憋着,最多是走远两步,如果陈清如继续逼他,会冲她脸上放。

陈清如绝对不是朋友,但也不想马上成为敌人,开口道“人不惹事,事自来!”

她带着几分诱惑道“我给你的条件再考虑考虑?咱俩生个孩子,今天的麻烦我就帮你渡过去,那个叫程牧野的,今晚我就帮你丢到海里喂鱼,至于他老子的公司,一把火烧了算了,怎么样,考虑考虑?”

当着父子俩的面,敢如此大放厥词,恐怕也只有她了。

程牧野吓得小腿一哆嗦,险些栽倒。

程成把眉头皱的更深,他不怕陈清如口中说的,只是觉得不舒服。

“陈姐,别拿我开涮…”刘飞阳硬着回头回道。

陈清如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他,随后收回目光,看向程牧野,冷声开口道“你小子做套把我也算计在里面,怎么,当我好欺负?还是把我当成傻子看不出来?”

“陈老板…”程成赶紧开口,他现在对陈清如的态度也不明确,但不能让儿子抗雷,上前两步,抬手道“我叫程成,对你久仰大名,一直想找个机会坐下来…”

“你?”陈清如没让他把话说完开口打断,低头瞥了眼手,不轻不重的道“算你们命好,我和这小子也有点矛盾,把火引到我身上的问题,等会再说,你们谈你们的,我就在旁边看一会儿…”

她说完,上前两步也坐到沙发上,抱起胳膊,继续玩味儿的盯着刘飞阳。

她确实是过来看戏的,心里清楚,学生打架不能经常找老师,那个跟在李老爷子身边的赵九秋,也不能经常出面,太过小题大做了,那么今天的危机就得他独自面对,面对这样一对有实力的父子,他不死也得掉层皮。

陈清如乐意见到这幕。

程成还是摸不透黑寡妇的态度,简单在心里权衡一下,他们一定不是朋友,回过头,又走回沙发,想了想开口道“牧野,我教育了你二十多年,一直告诉你男人应该温文尔雅,气度翩翩,却从未告诉过你,是个男人,更应该善于使用拳头,他打你一拳,你就十拳百拳的打回来,去,打他!”

“用酒瓶砸…”

陈清如轻飘飘的补充一句。

刘飞阳又是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好比所有人都是法官,只有他一个人是囚徒。

几十平的包厢里,他竟显得形影单只。

程牧野闻言,下意识的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两位“领导”如果能打得过,他早就动手了,可现在父亲发话,至少不能毫无动作,结合二人的命令,从茶几上拿起一个酒瓶,死死的盯着刘飞阳走过去。

“唰…”

刘飞阳陡然转过头,虎视眈眈的看着程牧野,曾几何时,他才是坐在沙发上评判是非的上位者,而今天,却是被人踩在脚下的小人物。

他不悲凉,突然之间找到当初从村里出来之前,咬着牙在父母坟前喊出来的豪言壮语。

我他妈一定得活出样来给自己看!

嘴里低沉吼道“你他么敢碰我,今天弄死你们爷俩儿…”

“厄…”程牧野听到这声,顿时站在原地,觉得百爪挠心,非常难受。

陈清如眼前一亮,这声音与当初在夜晚要弄死自己的声音,何其相似?

十几位姑娘一言不发的看着。

就看刘飞阳上前两步,也不在包厢里站着,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顺手抓住一位姑娘,搂在怀里让她也跟着坐下,与刚才的气息全然不同,又像是恢复在惠北市时,意气风发的样子,翘起二郎腿,非常光棍道。

“本以为你是个讲理的人,来了与你家的小瘪犊子说一声,至少大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你居然看我好欺负,那好,咱俩就坐在这掰开了揉碎了讲,我就一句话,今天不他妈给我个说法,你也出不去!”

小唐没修理的了刘飞阳,自己孩子又不敢动手,找两个人过来,可陈清如已经出现,在让人来就是打陈清如的脸,这方面不行,那就用其他手段。

丝毫不落下风道“你真以为我没有办法让你低头?”

刘飞阳不急不缓飘然道“你真以为我没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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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2章 几百人

刘飞阳曾在村里度过十几年,现在回眸看去就是弹指一挥间,可他经历过的事不少,他们老家种玉米,五一种地十一收地,这已经是约定俗成的种地规律,但也有例外,自从天气预报这种新鲜事物出现之后,每当临近五一都会格外关注,如果四月三十号有雨,那就在这之前把地种完。

另一种情况是,种地之后一直没雨,也就是俗称的灾年。

他小时候见过杀鸡宰羊求雨、也见过愁眉苦脸坐在炕上自怨自艾,可有一种做法最为让他刻骨铭心,就是他管叫父亲那人,会不知疲倦的从家里挑水浇到地上,这种做法很少有人做,其一是杯水车薪,其二是时间太长。

可就因为这谁都看不上的做法,无论再什么年头,他家里都会丰收,所以才有了拔地而起的几间瓦房。

所以他知道有时候低头没用,积沙成塔,永不放弃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程成下定决心要为儿子出气,那好,刘飞阳也坚定不移要个说法,即使是灾年,也有熬过去的办法。

程成不知道刘飞阳有什么底牌,阴晴莫测的盯着他,心里才揣测难道传说让陈清如低头的大人物真有,可要是有,也不至于等到这个时候,事已至此,不可能被他吓住。

阴沉着脸道“好好好,我今天就看看,是我让你狼狈滚出去,还是走不出这夜未央!”

“不给个说法,你出去”刘飞阳轻飘飘,有有着无法动摇的自信。

“哼…”程成冷哼一声,顺手把自己的电话拿出来。

陈清如这位黑寡妇,此时变成了局外人,她抱着肩膀坐在沙发上,就在两人中间,好像是一个大人跟一个小孩在掰手腕,她在充当裁判,她也乐意当成裁判,站在高高的位置,俯瞰这场对决。

难道他再次找赵九秋?

陈清如心中也不断怀疑着,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有点问题就找,那么以后的路该怎么办?

刘飞阳见程成拿起电话,也把手中最廉价的电话拿起来,他怀里搂着的那名女孩刚刚来上班一个月左右,还没经历过太多,现在被搂住,直觉得浑身瘫软,呼吸急促,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同时,又觉得这怀抱很温暖,抬起头悄悄的看了眼这个男人…

“赵总,对对对,就是盒饭的问题,嗯,呵呵…”

程成对着电话,嘴里不断飘出字眼。

仅仅这一个电话,就已经能窥觑其中端倪,程成这招不可谓不狠,当初刘飞阳能有天量订单,全都得益于他和黑寡妇那天的生死对决,为了和他拉近关系,确切的说,是拉进和他背后的人的关系,那么现在程成就要依靠自己在海连的人脉关系,把这些订单都收回来,使出这一招,看来他已经有点疯狂。

陈清如这段时间对刘飞阳一直又关注,当初刘飞阳因祸得福她还在嗤之以鼻,现在有人动他最根本的东西,倒要看看他怎么办,没有了这些订单,难道还固守着之前那些订单?不过,之前那些订单也会缩水,一传十,十传百,那些小老板们而也会站在程成这边,刘飞阳是谁,过气的人罢了…

“这场戏越来越好看了…”陈清如看的过瘾的笑出来,指向一位姑娘“你去让人送来点水果干果,对了,把我那瓶自酿的伏特加拿来,好戏,得配烈酒…”

刘飞阳对程成的手法没有过多参与,至少脸上没有半点波动,他已经把电话放到耳边,上面显示出几个数字的号码,应该是座机。

对着电话道“大爷,有人欺负我…”

寥寥七个字,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就听电话里道“一百五十人够不够?”

声不是很大,但怀里的姑娘听见了,她身体不自觉的颤了一下,一百五十人?这些人是什么概念?黑寡妇手下能不能找出一百五十个纯粹的打手都是个问题,这可以说是非常恐怖的一股势力。

“够了!”

刘飞阳又是简洁的两个字,随后挂断电话,随手把电话扔到茶几上,像是个纯粹的消费者一样,与怀里的姑娘卿卿我我。

陈清如转过头,看向他,眼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更加复杂,她距离很远,没听见电话里说什么,但是大爷两个字却听得一清二楚。

刘飞阳有个大爷?能说得上话的大爷?

这让她莫名其妙,赵九秋根本是他弟弟,与大爷不沾边,吕青只是他叔叔,难道这小子真的隐藏了底牌?

陈清如再次摇摇头,不费心思去想,自己只是看着就好了,没有必要猜测,反正一会儿都会水落石出,他们总不能在这里耗上几天几夜。

恰好服务生把酒端进来,她坐在中间,不看左不看右的自斟自酌起来。

“王老弟,对对,是我,关于午餐,呵呵…”

程成还在打电话,别看他是后起之秀,在下层的人脉关系还是可以的,有句话说得好,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对于那些公司来说,午餐给谁结果是一样,刘飞阳第一份订单可能记好,第一百份他说不上来…

程牧野突然之间迷茫了!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直到现在还站在中央,手里拎着个酒瓶,心里想不通,刘飞阳本是个臭卖盒饭的,自己堂堂富家子弟,从小学到高中都是私立贵族学校,等到大学就是国外精英聚集的商学院,回国之后也是谈笑鸿儒,与刘飞阳掰手腕都已经高看他。

现在自己上不去场,我爹跟他掰手腕?

他想不明白,也想不通。

比他稍稍好一点的是那些姑娘,此时又让她们看清一个道理,王子好虽好,上面还有老子,品到最后还得是最踏实的男人,至少什么都是自己的,搂着姑娘也仗义。

一时之间,没有人看程牧野,视线开始在刘飞阳和程成之间徘徊。

至于孙大少,坐在角落里,像个被雨水浇过的落汤鸡,神魂已经飘到九霄云外。

“叮铃铃…”

仅有程成在说话的包厢内,突然响起铃声。

不出意外,正是刘飞阳放倒茶几上的电话。

刘飞阳扫了眼,随后拿起接听,摁下扩音键。

“飞阳啊…”电话那头传来个中年声音,又笑道“我是前程有限公司的办公室主任,还记得我不?”

“李哥,你说!”刘飞阳平静对电话道。

没拿起来,还放在茶几上。

“是这样的,我刚刚接到总经理的电话,说他小舅子从南方回来,要办个食堂,总经理夫人,呵呵…你能懂哈,肥水不流外人田么,这个恶人就得我出面了,从明天开始就不用送了,剩下的几天饭钱也不用退,就当咱们哥俩之间交个朋友…”

“我懂!”

脸上仍旧看不出半点波动。

“那行,那行,就这样…”对面说话,把电话挂断。

没到十秒钟。

“叮铃铃…”

电话再次响起。

“赵叔!”刘飞阳又叫道。

“公司走向正规化,要统一办食堂…”

“明白!”刘飞阳又回道。

短短十五分钟,刘飞阳接了八个电话,内容如出一辙,都是不定了,钱也不要了,就当交个朋友!

他在接电话,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程成已经不再打电话,能说得上话的关系都已经沟通一遍,他坚信,自己的电话至少让盒饭订单砍掉百分之五十,这已经足以让刘飞阳肉疼!

直到现在自己还没接到任何电话,他能有什么底牌?

现在的安稳也只不过是佯装镇定罢了。

陈清如端着酒杯,不言不语,静静的看着事态发展。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刘飞阳终于把最后一个电话挂断,等了两分钟,不再有电话想起。

“呵呵…”陈成高深莫测的一笑,扭头道“小子,我的公司你参观过,最近正打算建立个下属分厂,人不多,也就二百人左右,食堂正愁找不到合适人选,如果你给牧野道个歉,然后给我食堂做两年饭,两年之后,我帮你一把怎么样?”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程成把这招数玩的很浅显。

不过,至少能让程牧野笑出来。

“我看行…毕竟你还年轻,要不然我包养你两年?”陈清如又在中间开口。

刘飞阳蔑视的看他一眼,越过陈清如的时候也没有停顿,抬手看了眼手表,不言不语。

这幅态度惹急了程成,脸一黑,恶狠狠道“小子,你别不识好歹,现在所做的已经是对你最大程度的宽容,拐跑了我的儿媳妇,又打了我儿子,我让你请倾家荡产都不为过!”

刘飞阳没看他,捏了捏姑娘脸蛋,轻浮道“我还是那句话,不给个说法,你出不去夜未央…”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陈成没想到他连订单都没了大半,还如此开口,如果能动手,他都恨不得上去给刘飞阳两巴掌,嘴角抽搐一下“你不低头,我也让你出不了夜未央!”

正在这时,就听“咣”的一声。

房门突然被撞开,一名面色通红的服务生,紧张兮兮的冲进来。

语无伦次道“陈…陈董,来人了…不知道哪来了的,好几百人,把大厅都堵满了,正在往楼上走…”

此言一出,包厢里空气陡然凝固住。

陈清如脑袋有点晕的扭过头,瞪大眼睛问道“你的人?”

刘飞阳又捏了下道“我就一句话,不给我个说法,他走不出去夜未央…”

“啪嗒…”

程成身体陡然僵硬,一滴汗水从下巴上掉落。

ps:下一章盟主加更,十点半左右,谢谢大家支持。

第0643章 这酒,真烈

房间里的交锋还在继续。

而楼下已经人满为患,大堂经理是在夜未央做了十年的老资格经理,但是他看见眼前的一幕也变的目瞪口呆,这种情况他没见过,以前买见过,想着以后也不会在见到,他的身前站着十几位临时喊过来的保安,可都战战兢兢,手里拿着橡胶棍不敢言语。

就看门外,金碧辉煌的夜未央门前,挺着几辆面包车、二手捷达车、农用三轮车、摩托…各种车辆混在一块,停的杂乱无章。

大厅里,密密麻麻全是人,有老人、小孩、妇女、男人,几乎是所有性别年龄段的人全都囊括。

站在最前方的是一位年近八十的老太太,头发花白、身子佝偻,手里拿着拐杖,走起路来双腿哆哆嗦嗦,即使这样,还在一步步向前,他身旁,一直用“村里唯一的生意人”自诩的卢大爷扶着。

最前面一排近二十人,年纪通通在六十五岁以上。

夜未央里的保安,根本下不去手!

原本滞留在大厅里的顾客、迎宾、服务员,全都被堵在楼梯上。

卢大爷一手扶着老太太,昂起头,老当益壮的喊道“前天半夜飞阳就给我打过电话,说这事是冲他来的,应该是在外面得罪人了,但得罪的是谁他不知道,他说这些事没办法跟你们解释,只能跟我诉诉苦,我做了半辈子的生意,知道做生意的难处,更知道带领别人做生意的难处,我老卢和和气气做人半辈子,今天必须说句公道话,飞阳做人没毛病,不光是自己赚钱,也想着带大家赚钱,如果没有他,现在都在家里蹲着猫冬…”

“对!”

追尾时一头捅到后玻璃里的老六也跳出来,冲着上面水晶吊灯举起拳头,瞪眼喊道“追尾时大家就都知道有猫腻,可被张海那个小人给忽悠了,现在大家想想,飞阳都已经把订单给出来还能干那事?就是有人看不惯他,想背地里整他,说白了,就是看不惯咱们农民赚钱,不想让咱们赚,你们说,我们能看着飞阳自己扛雷么?”

“不能…”

“不能…”

男女老少几乎一瞬间喊出来,个个怒目圆睁,盯着挡住楼梯的经理。

经理头上的汗水嗖嗖向下掉,大厅已经被堵死,门口还站着很多人没进来,这些人打不得、骂不得,万一前面的老太太躺倒这里,再或者中间那十几个小孩坐在这里哭,将会是非常尴尬的局面。

他抬手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身上已经湿透。

“我老卢,代表着全村今天到场的一百八十五名村民,力挺刘飞阳,不管他得罪的是谁,能带领我们赚钱就是好人,其他的我不管,就是他杀人了,我们也愿意替他偿命!”老卢越说越严重,重新找回唯一生意人的优越感。

“以前那么想他,是我们狭隘了,现在我们看清楚,如果今天他不是出门,可能他都让人捅死在家里,这份气我们不能忍着,飞阳的为人,我们认同…”

“认同…”

“认同…”

全村的人又开始喊,义愤填膺,震的水晶吊灯直晃。

声音透过大门,在广场上都能听见声音,渐渐吸引了游人的目光,广场上已经有人发现这边有事情发生,开始缓缓聚拢过来。

夜未央门口,又为了一圈人,看里面到底在干什么。

刘飞阳当初把订单给他们的时候,确实没多想,非要揪出一点点因素的话,也是为了有个好人缘,更多的是,他的志向不在卖盒饭,也不可能一直卖盒饭,还不如让村里人都跟着一起赚钱。

所谓日行一善,现在已经显现出效果。

……

楼上,包厢。

陈清如在接到汇报的时候,就已经把电话拨通,要第一手资料,她本以为是进来几百个流氓要把自己的店给推了,千算万算没想到是如此奇葩的队伍,同时也不得不承认,刘飞阳的这个队伍,让她猝不及防。

转过头看着他,任凭眼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继续蔓延,她突然想起来,那晚安然那个小妮子跟她说的一句话:为什么赵九秋现在还认刘飞阳,那是他做事让人信服…你看着吧,我男人注定是干大事的人!

以前她不信,现在有点怀疑了。

程成脸色已经铁青,刚才电话里的内容是在放扩音,他听得一清二楚,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不知应该说什么。

刘飞阳已经换了一个姑娘,虽说没有没羞没臊的乱摸,可暧昧的眼神已经让姑娘身上发烫,盯着姑娘的脸蛋,缓缓道“大家都知道的一句话,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黑石村不大,一共不到三百人,去掉在外打工上班的,村里总共二百三十多人,这其中有一百四十人指着盒饭赚钱,你儿子让人制造车祸、你通过关系把订单收回去,那就是与他们为敌,你不怕他们跟你玩命,那就继续喽…”

“确实,这酒很烈…”

黑寡妇端着酒杯,神神叨叨的说道,如果是正常生意人,事情闹到这样,一定会与刘飞阳急,但这个性格怪异的娘们没有,他们俩打擂台,自己除了看客的身份外,提供场地也不是不行,闹就闹吧,明天的夜未央不也照常升起?

从得知这辈子无法生育之后,陈清如找优秀基因的潜台词就是,给自己找点乐子。

程成的嘴角狠狠抽搐两下,怒火中烧,咬牙道“你以为弄来这些虾兵蟹将就能让我屈服,你告诉我,他们能威胁的了我什么?他们又能影响的了我什么?订单就是没了,你又能怎么样!”

“那明天就去政府投诉喽,一个人不重视,两个人不重视,我刘飞阳别的没有,就是有群众基础,老祖宗多少年前就说过,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我还就不信,没有一个为农民说理的地方,凭什么我们好好赚点钱,就得这么多磨难”

刘飞阳不急不躁、不阴不阳的语气确实很让人愤怒。

可让陈清如端着酒杯笑出来,又道“酒不错…”

“你他妈的!”程成气的骂娘,鼻翼直颤,心中快速权衡着该如何解决,可这些无知的农民,好像不能听任何人说理。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未必永远都对,但在某些特定时刻一定有道理,我卖盒饭没赚多少钱,几十万肯定是有了,如果市里不说理,直接去京城,火车票算一百块一张,我带着一百人去信访部告你,对我来说,最多就是几十万散尽而已,曾经几个亿我都扔了,还差这点小钱?”

“你威…”

“别说我威胁你”刘飞阳没等他说出来,紧接着说道“我要是没有这点魄力,也不能还在这里坐着,就一句话,不给个说法,你非但走不出去,明天我就带着人去市里告你,人证物证我都能找到,你信么?说难听点,我最多扔个几十万,换个地方继续重新开始,你要是打点,得多少钱?借机查你一下,又得多少钱…”

陈成听到这话身上气的直哆嗦。

群众,最渺小又最不能忽视的群体。

正在这时,就听走廊里有人喊“飞阳,你卢大爷来了…”

“咯吱…”

门又被撞开,大堂经理走进来,硬着头皮道“陈总,带头冲锋的是八十岁的老太太,我们实在没法拦,吹阵风,她可能都会倒…”

“杀人,这些村民未必敢,但是惹急了,一人吐口唾沫可能把人淹死…”

刘飞阳看着姑娘笑道,给这姑娘笑的,脸都快滴出血来。

“确实,这些人团结起来,是能打下国家的…”陈清如又接话道。

程成恨不得现在弄死刘飞阳,五马分尸都不足为过,猛然转过头,眼睛快要瞪出来似的盯着,他心里清楚,这些村民被刘飞阳勾的火已经起来,等会进来,一旦把矛头指向自己,万一出现极端情况,这种情况就是不可控制的。

他们不是社会流氓,警察来了只能驱赶,过几天赚不到钱还是得骂自己,刘飞阳还有办法把他们火勾起来。

深吸一口气,心不甘情不愿的竖起大拇指,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你狠!”

“服了?”

刘飞阳终于放开姑娘,迎上程成仿佛要吃人的目光。

程成没搭理他,无比憋屈的当机立断道“牧野,道歉!”

“啊?”

程牧野也已经失魂落魄,不知应该干什么。

“道歉!”

程成怒吼出来。

“啊…哦哦”程牧野这才呆萌的点点头,随后看向刘飞阳道“之前…”

“不必了”刘飞阳瞬间抬手,缓缓站起来“我要的不是那几个字,就是个态度,有这个态度就好,我不讹人,各种损失费你们得赔,还有订单嘛,你得给我要回来,要不回来补偿也行,要不然他们火消不了,消不了就得问我,我嘴再不严就可能说出来,前天的中央新闻看过没,要积极鼓励农民开展副业,转变思路,他们要是一起闹起来,你这是跟中央唱反调啊…”

“你麻辣隔壁!”

程成肺部已经快憋炸,这话他就是在心里说说,不能说出来,死死的盯着,没有回应。

什么叫要个态度?你他妈知道我让儿子道歉,下了多大决心?

“鞋有些人穿没用,但是你不穿鞋,是真吓人…”

陈清如似笑非笑在旁边评价。

“我说的记住没?”

刘飞阳又问道。

“你以后,千万别犯在我手里!”

程成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今天确实落得下风。

“凑,做个俗人,贪财好色,一身正气,我刘飞阳怕过谁?”

他说完,也不等程成回应,迈步出去,万一老卢真冲进来带头冲锋,可就不好了。

“哗啦啦…”

在刘飞阳关门的一瞬间,程成站起来,把满茶几的酒瓶全都推下去,气的喘着粗气。

只不过,没人看他,只是独自表演。

所有的姑娘都看向门口消失的那个俗人。

“这酒,真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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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4章 他叫刘飞阳

在陈清如眼里,这是一场既不浮夸也不低俗的表演,全程都只是以旁观者和评论家的身份在看,她断然不知道,刘飞阳找来的这些人原本是给她准备的,在接到孙大少电话的时候,就在思考自己怎么从夜未央里出来,想来想去,这个谁面子都不给的娘们儿,也只有用最高压的态度,才能从手下逃过一劫。

在程成眼里,今天是败笔,此生最大的败笔,比以前生意被人坑、软件开发失败都令他难受,自己和刘飞阳的实力对比,用强壮的成年人与幼儿园的小朋友来形容不足为过,以为能一脚踢飞的角色,没想到这个小朋友背后跟着几百个小朋友,竟然吃了个哑巴亏。

至于程牧野则是震撼,他在愤怒之余突然生出一股可笑的悲凉,怪不得吕婷婷能不远千里,多次往返惠北去见这个男人,他好像确实比自己厉害那么一点点。

包厢里,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走出包厢的刘飞阳,迎上老卢一行人,简单交谈两句之后,并没有其他问题,带着一群人撤出夜未央,门口已经围了一圈又一圈围观的人,民警也已经过来询问情况,他们给出的答案是来消费,毕竟没发生暴力事件,就对他们进行驱赶。

刘飞阳站在夜未央楼下,望着五颜六色交替闪烁的牌子,是那样的让人陶醉。

此时的他对老祖宗说的话高度认同:落后就要挨打!

他不会天真的想程成这对睚眦必报的父子会就此放过,可能消停一段时间,或许在未来的某一时刻,突然跳出来给自己致命一击,到时候,如果自己抗住了就抗住了,扛不住非但会疼,还有血粼粼的教训…

解决的办法只有一个,在有限的时间里,不断增强自己,就像当初在惠北钱书德要收购,唯有自己注资三个亿,让他不敢轻举妄动才是最好的还击手段…

他收回目光,望向辽阔的海边广场。

被海浪携带上岸的咸腥味空气正在滚滚袭来,铺天盖地,看不见摸不到,却是如此真切,自己究竟还要在这个城市里奋斗多久?自己人生的路还有多长?

活着让多少喜悦?死后又会有多少人为自己哭泣?

“走!”

他收回思绪,大手一挥。

就看老人和小孩都走到面包车、捷达车里,男性都坐上敞篷三轮车,剩下的人骑上摩托车。

“轰轰轰…”

人生得意须尽欢!

刘飞阳驾驶着法拉利率先起步,紧接着跟上捷达车,后面是面包车,再然后是排气管没了消/音器的三轮,摩托车在两边像是护卫队一般,轰鸣声在广场上蔓延,这车队何止壮观二字?这景色又比广场美上千万呗?

让路人不禁纷纷侧目。

……

刘飞阳与程成在夜未央闹出来的是小事,也是大事,没有人刻意去传播,可架不住在局部地区闹得太大,夜未央被一个村的人填满不是小事,程成打电话让人不给刘飞阳订单,亦不是小事。

在午夜十分,原本应该万籁寂静,沉入梦乡的时刻。

却让这个城市再一次轰动了。

“婷婷还没回来?”

吕青躺在床上,开着床头灯,看向刚从外面走进来的妻子问道。

她刚刚去过吕婷婷的房间,发现被褥整齐,看时间已经快凌晨两点钟,有些担忧“在夜未央的事,能不能有她的参与,这孩子在国外上学都野惯了,半夜还不回家…”

“有他的参与又能怎么样?”

吕青哈哈一笑“不用担心,肯定是和飞阳在一起,出不了大问题,好好,好啊,飞阳今天的做法让陈成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甚至已经可以写成教科书式的反击,走农村包围城市的路线,有脑子,很不错…”

刘飞阳什么样她知道,但她作为妇道人家,关心的重点不在这里,虽说没有故步自封到认为当下社会还是他们结婚那会,但毕竟自己家是女孩子,矜持一点总是没错的,走两步坐到床上,想了想道“婷婷整天和飞阳腻在一起也不是办法,如果能结婚还好,不能结婚总是要嫁人的,万一…万一怀孕了,传出去不好听…”

“净操没用的心,儿孙自有儿孙福,看来我当初没有看错人,睡觉吧…”吕青不触碰这个话题,重新把脑袋放回枕头上,关掉穿透灯。

她白了眼吕青,平日里婷婷跟父亲好,弄的自己像是外人,可到关键问题,这个当父亲的居然不表态了,她沉吟半晌,又走出卧室,拿出手机盯着屏幕足足看了五分钟,究竟该怎么说还是没想好,最后干脆的编辑信息道。

“你们是年轻人,妈就不说其他,一句话,千万做好避孕措施…”

与此同时。

这件事也惊动了徐解放。

粗鄙点说,孩子能玩到一起,老子也能尿到一壶,无论关系远近,至少认识,给他打电话的人也接到程成电话,并没立即表态,而是问问他的意思,徐解放从挂断电话,就开始关注这件事,直到刘飞阳开车而去,他甚至忍不住拍案叫绝。

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他嘴里不断的嘀咕这句话。

一个屁大的村子,竟被刘飞阳凝聚成铁板一块,这就是功夫!

他并没告诉徐璐,一想到自己闺女,又有些后悔了,要是当初没把徐璐弄非洲当志愿者,这两个孩子之间是不是能有点故事?说不定刘飞阳还能管自己叫声“爹”他一直以来的思想都是,不用徐璐嫁出去联姻,让她接手自己的产业,最好的结果是能招个上门女婿…

“可惜了,可惜了…”

他无奈的摇摇头,后悔当初多此一举,吕婷婷好歹也是大家闺秀,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男人而与十几年的朋友翻脸?都是自己想的太多。

类似此类的举动数不胜数。

有惊讶、有感叹、有诧异、有期待,至少刘飞阳这三个字,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没有第一次那么轰动,却比第一次要接地气的多,真切的多…

看得人多了,无形之中也把刘飞阳这三个字捧到一定程度,也就抵达了某些人的视线。

比如海连的传说人物:耿爷!

多数的海连人都知道,在海连市里有一座名叫“望海”的山,海拔不高,一百五十米左右,但要知道海连是靠海城市,不比某些陆地,地平面就是海拔几百米,简单的说,这座山相当于五十层楼左右…

这山春天绿意盎然、夏天争奇斗艳、秋日遍山红叶、冬日银装素裹。

每当清晨,雾霭层层,平日放眼望处,满城尽在脚下,恰是人间仙境。

就在这望海山上,有一栋建筑,由于山下有护栏围着,上不去,普通民众都以为是瞭望台、电塔之类的,可明眼人都知道,那正是传奇人物耿爷的住所。

耿爷,年近九十。

生逢乱世,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不好的时代,有些人在这个时代里着急大施拳脚,却中道崩殂,有些人隐忍不发,最后一鸣惊人。

老爷子显然属于后者。

生于海连、长于海连、活于海连,地地道道的海连人。

富家子弟,年轻人父辈为了让他躲避纷争送去国外留学,他没有抗争,也没有一腔热血的说要在国内施展才华,去了老毛子那里留学,学习建筑,这一学就是二十年,回国时已经是国家成立,他也进入不惑之年,正常人在这个年纪,未来的生活轨迹都已经固定,他除了父辈留下的财产之外,还是个无名小卒…

他的第一手笔,就是在建设某个广场,当时百废待兴,像他这类无名设计师倒也有施展才华的地方,只是舞台不够大而已,然而,他却把广场设计的让人眼前一亮,瞠目结舌,有西方的浪漫主义风情,更有浓重的华夏色彩,并且在寓意上有社会压资本的意味,不隐晦却也不露骨…

耿老爷子一炮成名。

在未来的三十年间,海连市大大小小的地标性建筑全都是出自他的设计,直到现在,看到的老建筑,至少有百分之七十以上,是他描绘出来。

简单的说,官方给了素描。

耿老爷子添油加彩,让整个城市活灵活现,是海连的规划设计师,走两步就能看到他的设计,这样的人物谁不认识?

改革开放后,市场活了,开始做生意,海连设计师耿老爷子可以说当之无愧的前三富豪,但是,他并没像其他人一样,亲自动手下海经商,而是创立了当时多数人都不知道的天使投资基金。

只要你有好项目,前景好,我就给你投资。

所以海连在改革以后富起来的本地人,多数都和耿老爷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尤其是现在有名的富豪,公司更是有他的股份。

逢年过节,来探望他的人从山脚排到山顶,还得说,有资格排队的人,面对海连的总设计师、最开始的天使投资人,谁见到都得恭恭敬敬叫一声:耿爷。

纯粹的算,黑寡妇只能是孙子辈的。

而这样的人物,在凌晨两点半钟从床上起来,坐在书房,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名西装革履的青年,脸上搂着自信的笑容,眉宇间意气风发。

他叫刘飞阳!

第0645章 结束

不出意外,耿爷第一次听到刘飞阳这三个字的时候,正是刘飞阳和黑寡妇闹到不可开交的时候,最后要不是有人搬出来李老爷子的手下,赵九秋,他也不可能投入太多目光,他不知道刘飞阳是谁,但是知道赵九秋是谁,这个一往无前的年轻人给他留下很深影响,当初奉命来到海连,与自己下棋竟然不顾影响的杀的自己片甲不留,着实有年轻人开疆扩土的干劲。

赵九秋居然管刘飞阳叫哥,这是个很奇妙的事情。

所以他也调查了一番,最后发现这声哥的分量十足。

事实上,关于赵九秋,耿老爷比黑寡妇要了解的多,位置不同,所看待事情的角度自然也就不同,黑寡妇认为赵九秋是曾经那位皇太后的外姓晚辈,李龙李老爷手下的杀手,耿爷对他评价则是:办脏事的人!

国家需要军队,必要时候用武力对话。

各个阶层需要驻京办、驻外地办事处,除了迎来送往,更多是为信访工作铺垫。

一个企业,自然也得有公关部!

只是赵九秋这个公关部长,与常规的公关部不同,不是吃吃喝喝,也不是靠酒色拉拢。

最简单的例子是,电视新闻上经常能出现某某人揭发某某企业内部黑暗,报警需要取证调查,这个时间段内,舆论会在社会上发酵,赵九秋的作用就是,不远千万里找到这人,让他立即闭嘴…

当然,对外所用的手段可能残忍点。

现在,耿爷全神贯注的看着照片,书房内没有开其他的灯,只有一盏台灯,照亮不足一平米的狭小面积,更得的手腕和面部全都沉陷其中,耄耋之年还精神矍铄,就连脸上的皱纹都苍劲有力,犹如一条条盘龙。

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自留地。

家门口有一块菜园、家里有个位置藏着私房钱、心里偷偷想着一个人,这都是自留地,耿爷的自留地是整个海连,面对李龙李老爷子那样最开始做对外贸易的大亨,他没办法抗争,这个年纪也不想太多争夺。

但名节重泰山、利欲轻鸿茅。

他不想自己的海连被人一点点蚕食。

刘飞阳和赵九秋的关系,致使他不得不想,这个刘飞阳是不是也是李老爷子的人,是打入海连的人,毕竟,放眼整个东北,隔壁省是李老爷的发家地、最上面那个省又是自古以来的贸易区,李老爷子重点的发展地方,唯有自己这个省,准确的说是海连,李老爷子相对薄弱一点…

市场大归大,可有些人大到一定程度,是要吃人的!

黑寡妇,海连的老牌大姐,程成,海连的后起之秀,都是能叫得出名号的人,至少逢年过节有资格来拜访他,他知道刘飞阳就是有些名气的明星,现在想要干点什么,来迎合他的人大有人在,已经不是给盒饭订单那么简单。

这是让他非常担心的。

刘飞阳借机发展壮大他不担心,是李老爷子的人,他也不担心。

如果这二者合为一起,就是他所担心的。

坐在书房内前思后想,他活到这个年岁,不能说看人一眼把人心看的透彻,但也八九不离十,他从刘飞阳照片上的两道立眉中看出,信心、决心、更是野心,从那闪烁的眼神中看到的是镇定、坚定、以及泰山压顶不弯腰的贞定。

迷信的说法不可取,面由心生这个大家都认同。

他敢断言,这个孩子一旦狠起来,杀几十万人的杀神白起,都会被比的黯然失色。

耿老爷子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海连怎么来了个这么号人物,偏偏还搞出了事情,以后还有什么?

等他再抬头,发现窗外已经泛起鱼肚白,他放下照片,从书房的门出去,门前是开辟出来的一块晒阳之地,地上是用不平滑大理石铺成,外围有护栏,耿爷站在护栏前,背手而立,望着还在沉睡中的海连,雾气昭昭,朦朦胧胧,脚下钢筋水泥构筑的城市好似虚幻,又那么真切…

他眼神变得越来越深邃,同时又如慈祥的老人一般。

说不清道不明。

在海连这片土地上,耿爷不把话说出来,谁能猜出他心里的想法?

……

刘飞阳带着村里人离开之后,并没回道村里,而是径直来到医院,他和安然还有病人家属一直坐在抢救室外的走廊里,这个人被捅,很大程度是因为他心里的狭隘在作祟,要不是他认为刘飞阳与人合谋坑大伙,也不能闹到这样。

但不管怎么说,这刀也算是替他挨得。

进入医院钱就与纸一样,仅仅抢救室打的强心针、进口药、电除颤等等,就花费了近三万块,这对每年收入只有几千块的农村家庭来说,是雪上加霜。

好在,刘飞阳不吝啬,安然更明白事理。

所有的手术费用全都给交上,不求别人对她感恩戴德,只求问心无愧,做的舒坦。

刘飞阳有几次让吕婷婷先行离开,可这妮子倔强的不走。

她还不知道在夜未央发生的一切,本想着再给自己父亲打电话,让他出面帮着解决,可见安然这个当爱人的都能淡定,也就陪着静坐,她等来等去,等来了母亲的一条“做好避孕措施”又看到刘飞阳回来,这让她又羞又恼。

时不时的瞟向刘飞阳,被外人看到还以为真的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天空泛起鱼肚白。

“咯吱…”

手术室的房门终于被打开,医生率先出来。

“怎么样,我家老头子怎么样?”

妇女率先冲上去,按照农村的说法,年近中旬一般都称为:我家老头。

刘飞阳站起来看着,并没上前。

“命是保住了!”医生沉重的说道。

“但是几处刀伤的位置比较严重,胃部切除三分之二,小肠摘除五分之二…伤者以后的消化系统可能会与正常人有诧异,多补充营养吧!”

“呼…”

听到这话,刘飞阳长处一口气,悬起来的心终于放下,他在这里等了一宿,为的就是一个结果,没出人命就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向前一看,安然脸上已经露出疲惫的神色,吕婷婷同样如此。

“还有多少现金?”

“七千多…”

安然翻了翻包里,好几沓,已经不是整钱,还有一块钱面额的,这是两人所有的现金储备。

他想了想道“放这吧,迪哥的钱应该能送来”

“好…”安然没有犹豫,从包里把钱拿出来,拿出钱走过去递给妇女。

吕婷婷一直看着安然,这是她第一次与刘飞阳认定的女人呆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在医院时,她感觉还好点,可今天,她终于明白刘飞阳为什么选她,不一样,确实不一样,坐在长椅上,即使自己的男人去拼命,里面的人在救命,她也能像个处子一般淡定坦然,这点让吕婷婷自愧不如。

“你还不回家?”

刘飞阳开口问道。

“回个屁!”

吕婷婷白了他一眼,不知为何,看到母亲发过来的那条信息,她自己也觉得已经和刘飞阳发生了点什么,还是那种背着安然发生的,心里隐隐觉得还挺刺激,看安然还在与妇女交谈,她又开口道“你跟我说说,刚才干什么去了,是不是跟电影里演的一样,你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一步一杀人千里不留行,最后成功把敌人制服?”

说着说着,她在刘飞阳面前的小女孩心态又显露出来。

“千里不留行个屁,用暴力解决问题,永远是最低劣的行为,能不动手,尽量吵吵”

神经紧绷了一晚上,终于松懈下来,他半开玩笑的回道。

“扯蛋,那你身上的血点是怎么回事?”

吕婷婷抬起手指指向他的白衬衫“你身上没有受伤的地方,那就一定是对方受伤,你别告诉我,是对方害怕你的王霸之气,倒地磕头磕出来的”

刘飞阳摸了摸下巴“你这么想也行,毕竟你阳哥还有点气势的…”

说话间,安然已经和妇女交代完毕走回来。

刘飞阳一直不认为医院是个好地方,如果能不来,他这辈子也不会迈进一步,见她回来,迈步往医院外面走。

走出医院门口,清风拂过,吹在人身上还是凉飕飕的。

吕婷婷摁下车钥匙,车灯闪烁一下,这才发现一个不能改变的事实,安然开来的车,已经被跟随来的人开走了,以为他们得在医院陪护,明天再回去,门口只有一辆法拉利,是两座的。

这个时间点,这个位置,马路上空荡荡一片,根本看不到一辆车。

“要不然,你先回去?”

刘飞阳转头对吕婷婷说道,剩下他和安然,走一会儿再说。

“让你去我家,你不去,跟你在这站了一夜,让我去你家看看不行昂?”吕婷婷不服不忿的回道。

安然看着吕婷婷的样子笑了笑,在她心里,除了把柳青青当过情敌之外,还真没忌惮过哪个女人,哪怕是国色天香、背景惊人。

“你们等一会儿,我去问问医院的车能不能送一趟…”安然说着,转身又走回医院里。

吕婷婷回过头,目送安然远去,神经兮兮的向刘飞阳靠近一步,小声道“你跟我说实话,当初看上她,是因为长得漂亮,还是因为情商高?”

“都不是…”刘飞阳缓缓摇头,他能从刚才安然语气里听出疲惫,还有今晚对小旭几人冲进来的只字未提,心疼这个女孩,可又没办法表露。

“骗人,我看她相貌身材,我都喜欢,你们男人还能抗拒的了?”吕婷婷满脸的不相信。

“肤浅!”刘飞阳也回过头,恰好看到安然从里面正往出走,旁边还跟着一个男人,应该是她找的司机,他看见安然风雨过头一如往日清澈的脸庞,缓缓道“当年她不嫌我年少人穷,今生我唯她是妻…”

“…”

ps:下一章九点了,,,,

第0646章 招工不?招!

一辆火红色的法拉利开进村里,这对村里来说可谓是千百年来的奇观,按照他们的话说来过的最豪华的交通工具,还得数明朝的时候来过一条商船,并且是遇到风浪偏离航线才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车停在刘飞阳家院里,顿时引起围观,好在有人知道这车价值不菲,也没人上去乱动,都是围在旁边噘嘴称奇,吕婷婷原本还说要参观一下刘飞阳现在的住所,顺便考察考察他的生存环境,这妮子倒好,把车开回来之后,躺在炕上呼呼大睡。

安然给铺上两层褥子,防止睡惯了舒适大床的娇躯,睡炕起来之后腰酸腿疼,叫几声她没有任何和反应,刘飞阳只好亲自上阵,双手给她抱起来,抱到褥子上,又给她盖上一层被子,这一幕,被细心的村民抓捕到。

吕婷婷自身的气质,即使连刘飞阳第一次见到都拍手称赞,更别说对村里的人了,一时之间看向刘飞阳的眼神都变得有几分羡慕,有好心大妈更是把安然拽到一边,告诉他男人没有不惦记别的女人的,千万要看好…

安然对此报之一笑。

程成并没有把所有订单都给要回来,但经过这件事,从早上八点半钟,公司上班时间开始,刘飞阳的电话络绎不绝,订单何止对了他要回去的几千份?

他自己留下一部分,是因为这件事让他充分感受到危机感,落后就要挨打,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当下社会早已不是曾经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社会,钢筋水泥不仅让房子变得更加坚固,也让人心变得更加琢磨不透,刘飞阳说无意与任何人为敌,但得保证以后有敌人的时候,能保证自己不再次挨揍…

剩下的订单再次分出去。

他并没有因为谁在背后猜忌,而少给几分,一视同仁,根据每家的生产能力合理分配。

吕婷婷能睡觉,刘飞阳还得继续干活,今天的餐必须得送,把卧室的门关上,告诉干活的人尽量把声音放轻,他见安然还坐在小马扎上削着土豆皮,那双清澈的眼睛已经有些朦胧,几次让她回去休息,可她总是笑着摇摇头。

刘飞阳心里狭隘的想着,她是担心把吕婷婷当成自己,睡着睡着就搂到一起。

心里还小小的得意了一下。

时间一眨眼,刘飞阳已经中午送餐回来。

“还在睡?”

刘飞阳走进门,看餐厅的饭桌上只有几名服务员,法拉利还在,卧室的窗帘还拉着,并没见到吕婷婷。

“这孩子睡的真香,还说了梦话!”一名大妈高深莫测的说一句。

刘飞阳观察到安然的眼神,心里本能的觉得不对,事情可能不妙,一声没有的闭嘴坐下来,像个孩子一般,乖巧的拿起碗筷吃饭。

“喊的不是你…”安然显然看透他心里的想法。

听到这话,刘飞阳长处一口气。

“说什么那个男人你站住,好像也姓刘…”这位大妈又补充道。

刘飞阳一头黑线。

没有矛盾,没有敌人,在送盒饭的道路上也没了阻碍,吃完饭看向窗外的大海,海浪好似都那么温柔祥和,天空也蔚蓝无比,餐厅这屋的炕太热,睡不了人,只能回到卧室补充,安然已经困得眼皮发沉,这次让她睡觉也就没有推脱。

刘飞阳思考一番,非常精明的说老卢找自己有事,要去食杂店一趟,安然如果把吕婷婷当成自己是小事,万一自己睡觉把吕婷婷当成安然,那麻烦可就大了,为了避免这种麻烦,倒不如躲出去…

出了门,来到食杂店。

里面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昨天晚上去夜未央,对他们来说一共不到两个小时,睡觉耽误了,可总体也不差啥,尤其是今天,有很多公司都提前交了半个月,一个月的饭钱,更让他们乐不思蜀。

“飞阳来了…”卢大爷坐在炕头上,看见他进来,主动走下来。

正在打麻将的几桌,也都其刷刷看过来,经过这件事,他在村里的威望可谓如日中天,蚂蚁们第一次感受到撼动大象的快感,再者说,农民受穷就是刁民,极其可恨,一旦太平盛世能够填饱肚子,他们是最温顺的人,没人愿意招惹是非。

“过来寻思玩会儿,也没有地方…”

刘飞阳扫了一圈笑道。

“我这位置给你…”

“我也给你…”

“我这里最好,一直赢钱!”

平日里从不放弃牌局的他们,全都站起来主动让位。

“我坐这…”刘飞阳没客气,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卢大爷左看看右看看,作为村里最老资格的生意人,有些话得他问出来,在刚才他们还在纷纷议论,刘飞阳在哪弄的车,卢大爷搬个板凳坐到他旁边,试探的开口问道“飞阳,你跟大爷说说,以前你是不是也做过生意?”

事到如今,刘飞阳也没有必要敷衍他们。

看着牌点点头道“做过”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嘛,生意人身上有独特的气质,你们没看出来,自打飞阳来的第一天,我就看出来了!跟别人不一样…”卢大爷拍着大腿,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夸张道。

村里人对刘飞阳的过往一直在猜测,众说纷纭,听到他终于愿意开口说这个话题,一时之间,全都竖起耳朵。

“你做的生意肯定不小,得有几百万!”

卢大爷想破脑袋,想出了村里走出的最富有的人的资产价值。

“差不多,五条…”刘飞阳一边回应,一边打出一张牌。

听到这话,村里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按照往年的收入水平,最多算能剩一万块,那也得攒几百年,眼睛都开始放亮,旁边的人也不玩了,站在他身后听。

“我分析了下你的性格,你应该不能做倒买倒卖这一行,得自己干点啥…”卢大爷盯着刘飞阳严肃道。

“开过砖厂”

“你们看看,我就说肯定得自己干!”卢大爷再次一拍大腿,傲然的扫了一圈,又道“你肯定不能单坐这一个,还得干点别的事”

“还有一间小酒吧!”

“哗啦啦…”听到这话,顿时引起一阵躁动,怪不得他敢单枪匹马去红浪漫,原来是曾经接触过这行,看向刘飞阳的眼神变了几分。

“还得有…”老卢神神叨叨的道。

“还有一家房地产公司…”刘飞阳平缓说出来。

此言一出,食杂店里陡然陷入寂静,房地产公司?那是什么产业?

“还得有!”老卢又道。

“这个真没了,我有个弟弟本想开家影视公司,让明星排成排往床上爬,可这冤枉还没等达到,公司破产了,哈哈…”刘飞阳尽量把语气放松。

曾经洪灿辉为了学习高启亮,找那个叫白梦洁的女星代言,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洪灿辉可能是在受伤过后随口说的一句,但刘飞阳一直都记得,如果最后不出事,他确实想等资产再上一层楼之后,涉足这方面,不为别的,人生在世,在考虑到一切底线问题之后,怎么舒坦怎么活,这样才叫人生。

他是随口说,可没人敢随口听。

他刚想催促上家打牌,抬起头才发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

“厄…”

他竟然有些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倒不是他有意全都说出来,而是村里人现在在他的带动下已经出现电脑,只是还没像白领那样使用娴熟,一旦学会搜索,再把自己搜出来,那样的轰动更大,倒不如自己先轻飘飘的讲出来。

“你…你真是百万富翁?”

卢大爷难以置信,在他的思维中做房地产,不得个几千万?

“真是百万富翁,只不过是几百个…”刘飞阳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道。

这一瞬间,就看有几个人的脸色明显变色,颜色逐渐加重,热血沸腾,有的人已经用手指开始算,几百个百万富翁加起来是多少钱,有人说千万,有人说亿,有人说十个亿…

最后,还是生意人卢大爷精明,拿起计算机,放到麻将桌上。

“一,零零零…”计算机里传来耳熟能详的女声“一二三…六个零是一百万没错吧!”

“没错”

“没错”

已经没人打麻将,围成一个圈看计算器。

卢大爷咽了口唾沫“咱们就先乘以一百,乘以,一零零,等于…一二三…八个零!”

“那是一个亿”

“对,没错…”

“也就是说,你以前有一个亿?”卢大爷激动的高血压差点犯病,他还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观看亿万富翁。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向刘飞阳射过来。

“呵呵,对…”刘飞阳被看的有几分不自然。

“那你怎么…你肯定是老天派给我们,带领我们致富的,黑石村是福地啊,要不然引不来真龙!”卢大爷本想问你怎么来的,话到嘴边,没问出口。

“飞阳,一个亿是多少钱?得用啥装下?”

“你以前的时候,吃饭是不是都得熊掌、冬虫夏草啥的?”

“你家住的房子肯定得几百平,装修的得跟宫殿似的吧?”

“你以前开啥车,是不是也是那个红色的…”

一个个问题铺天盖地袭来,让刘飞阳猝不及防。

正在这时,就听“咯吱”一声。

食杂店的房门被人拽开。

从外面走进来几名妇女,就是黑礁镇的,大家都面熟。

有人认识她们,开口道“雅琴,你咋来这了呢?”

为首的妇女/干笑一声,看向刘飞阳道“你就是那个外地来的老弟吧,我们是黑礁镇的,现在在家里呆着都没事,来问问,你们村里招工不?”

刘飞阳看向他,几乎没犹豫,铿锵有力道“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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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47章 不能够

人生,三年一台阶。

从村里出来,在惠北市昙花一现、风光无两,又来到海连从头开始,刘飞阳已经正式迈入他在城市生活的第三个年头,未来还会遇到哪些人和事他不知道,还会经历哪些挫折和成功,他也没有认真考量。上大学时,有一项最重要的课程是《职业生涯规划》刘飞阳没上过大学,也没有具体的规划,他坚信的是走一步看三步,走两步看五步,走三步看十步,这样的生活总是没错的。

他对未来不迷茫,也不是确信。

但是有人,已经把未来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于每个年头、每个季节应该干什么,未来的方向在哪,都已经设计的毫不动摇。

一辆黑色奔驰车缓缓停下,驾驶位的司机赶紧从车上跳下来,走到后座,把车门打开,随后就看车上率先走下一双长筒皮靴,紧接着一条笔直而纤长的美腿,也被黑色包裹,看不到下身还穿没穿其他,因为一件酱色呢子大衣,已经延伸到臀部以下,有束腰,把身材彰显的凹凸有致,头上还带着英伦风帽子。

毫不夸张的说,如此身材,如此身高,如此气质,会让人深深沦陷。

要是仅有这些倒还好,偏偏长得又是祸国殃民,一双红唇,总是能让人情不自禁的驻足观望,那双漆黑的眸子,让人畏惧,又让人舍生忘死。

她看了眼楼上的牌子,写着三个大字:萱华园。

这女人正是被萱华园集团总裁誉为奇女子的:柳青青!

青姐…

她迈步走进萱华园酒店里,乘坐电梯来到楼上餐厅,找到一个靠窗边的位置坐下,望向窗外,正是中水县的方向。

自从刘飞阳走后,所有人都感觉到青姐变了,不再像以前那般像世外高人一样,就静静的坐在中水茶楼最后一排,而是谪仙降世,一举坐到刘飞阳的位置上,由于刘飞阳的出走,大家再次感受到“大先生”的恐怖之处,对于青姐也变得更加敬畏,那个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能让从不弯腰的犊子,倾家荡产的大先生,得是什么人物?

现在青姐,已经不仅仅是大先生的代言人那么简单。

更是“中水投资公司的董事长”

这回她不是像之前那次,弄十几家空壳公司,在社会上非法吸收理财资金,而是真真正正的投资,她拿地,不会用于建设,转手把地皮卖掉,至于实业她更不喜欢接触,听说前一段时间还飞了趟金融之都,看样子要借入资本市场。

刘飞阳是惠北的名人。

刘飞阳因为柳青青背井离乡,那么柳青青的名声更大。

当下的惠北,看重柳青青名的,迷恋上她的色的,已经不仅仅是富豪那么简单,更有些祖辈根基很深的公子,也展开疯狂的追求,据说前两天,她公司门口还挂着一辆省会牌照的奥迪车…

“咯吱…”

柳青青还没等收回思绪,一名看起来年纪约莫在三十五岁左右的男人坐到她对面位置,长相阳光、笑容阳光,身上穿的西装价值拿出去在惠北能排在前十位置,向后一靠,翘起二郎腿,双手放在腿上,如果是别人,这幅姿态可能会有点低端,但这男人没有,他在哈佛商学院硕博连读的经验,足以让他能儒雅的做出任何动作。

这样的人,是人中龙凤。

同样也是青姐众多追求者之一,即使现在,他见柳青青凝望窗外的侧脸,也是一种享受,如果可以,他心甘情愿的这么看一辈子。

柳青青又看了几秒才收回目光,看到对面的男子。

“喝点什么?”

“咖啡吧…”

男子一笑,他的眼神不会像凡夫俗子那般灼热,至少佩戴的胸针,就证明他与大多数人不一样,他并没让柳青青对服务员说,很有绅士风度的抬手把服务员叫过来,要了一杯咖啡一杯白水。

柳青青看向他开口道“钱书德病情恢复的不错,如果按照这种速度,最多半年,半年之后他就会重新回来接手企业..”

男子微笑着摇摇头,对于柳青青上来直接谈工作有些不受用,要是其他女性,他可能转头走掉,可谁让对面坐着的是柳青青。

“作为职业经理人,得有职业经理人的职业操守,钱总把德鑫集团交给我管理,我不能保证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至少也得平稳发展,至于其他的,与我的底线不符,我无能为力…”

无法否认德鑫集团这艘大船,在惠北市还是最大的,海里的巨浪打翻不了,外来的小船也无法冲击,唯一让这艘大船搁浅的办法就是触礁,钱书德得了脑血栓在修养,现在是这个人掌舵,只要他手上稍稍一偏,大船就会像泰坦尼克号一般。

青姐如何妖孽,都改变不了她是女人的事实,她说过:我是女人,也是小人。

所以直到现在她还笃定刘飞阳的出走与钱书德有直接关系,要不是这个糟老头子一心想要兼并刘飞阳,自己也不可能想出“融资”这条道路,刘飞阳最后也不会为了给自己偿还债务而变卖所有资产。

她恨钱书德,一直想把德鑫集团搞垮。

“真的无能为力?”柳青青盯着他重重问道。

“喜欢你是一回事,出卖自己是另一回事,相比较你,我爱的更理智一些…”男子坦率切直白的回道。

柳青青发现,在他身上确实找到缝隙,也叮不进去。

向后一靠又道“我托你办的事怎么样?”

男子听到这话,回头从包里拿出一沓文件放在桌子上,推过去“这是我托国外的同学,请的物理天体学教授做的数据模型,囊括了欧美市场以及亚洲发达国家历年来的资本市场发展,所有的数字,包括、物理、化学、数学、哪怕是音乐,到最后殊路同归,无非就是用一串数字来代表规律,十进制、二进制、又或是十六进制…”

柳青青接过文件,严肃的翻看。

青姐向来不打无准备之战,她这条野鸡脖蛇认准的事只有两种结果,一是突然出击一击毙命,二是穷追不舍最后达成目的,总是谁被她盯上只有睁着眼睛睡觉的命。

这是她看国外新闻发现的,目前国外的资本市场授课,已经不再用金融类专家,而是用物理天体学专家,研究宇宙的思维来研究资本市场,足以让很多人信服。

男子见柳青青看的样子,想了想又道“我也粗略的看了一遍,模型、数据、理论依据样样俱全,都下足了功夫,但是资本市场有一样,不可预料的人为因素,有着几百亿资产、二百多年历史的巴林银行,只是因为一个人的一件事失误,就彻底葬送,除此之外,能如此迅速崩塌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资本市场的残酷,我从来不碰,就连股票都不碰,因为我知道,几个亿、十几个亿、扔到市场里仅仅能看见个水花,也只能看见个水花…”

柳青青并不抬头,继续看着资料。

男子知道无法说动柳青青,但是得把其中利害关系说出来“国外的不说,就说国内的,咱们坐的这家酒店总裁丁先生与南方财团,在几年前也在资本市场较量过,导致大盘指数每天的波动振幅超过百分之七,个股、股指、以及大豆、钢材期货,每天撬动的资金总量相当于惠北一年的gdp,如果用卫星云图形象表示,就能看到全国的云彩像漏斗一般,都汇聚到两个只有巴掌大的数字里,如战争表示,每天会移平一座城市,死伤十数万计,资本市场不是残忍,而是残酷…能不碰,最好别碰…”

“谢谢!”

他滔滔不绝说了一堆,柳青青只回了两个字,合上资料,放进包里,看样子准备离开。

“这就要走?”

男子还没享受好与柳青青在一起的时光,上学时有些同学会依靠自己的嘴来忽悠一批无知的女孩,他没想这么做,也知道柳青青不会被自己给说道晕头转向。

柳青青顿了下,重新做回凳子,觉得这就走了,有些对人太轻视,毕竟以后还可能用得到他。

“资本市场还是不要碰,尤其是其中血腥的一面,不适合女孩子!”他再次强调。

“你以为生活是什么?”柳青青突然莫名其妙的反问道。

男子一愣,生活是一杯水、是一杯咖啡,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说法太多根本无从推断,好像怎么说都有道理。

“生活是午餐、是自助餐、更是霸王餐!”柳青青一针见血道“父母把我生下来,就给了我一张吃饭的门票,有些人吃饱不饿就好,有些人强调营养搭配,有些人知道把肚子吃的浑圆,但我不同,我要吃体积最小热量最高的食物,反正终归是吃到死那天,与其碌碌无为的死,还不如被撑死,早死晚死,早晚都是死…”

男子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惊为天人的言论,被震的目瞪口呆,可是想想又觉得有种凄凉的美感,就如她一样。

“霸王餐…”男子嘴里嘀咕一句,随后笑道“我现在越来越羡慕叫刘飞阳的了”

听到刘飞阳三个字,青姐黯然伤神,眼前好像出现那犊子的音容笑貌,眼神变得有几分迷离,最近自言自语的说道“他在海连逍遥快活,我把悲伤留给自己”

这一瞬间,男子被她突然变化的眼神、露出的情愫给惊艳到,呆呆的痴迷着。

可随后就听青姐嘴里,苍劲道“不能够!”

ps:进入前二十,肯定是有加更的,但是不是现在啊...得到三十一号,凌晨十二点时还在前二十,对不对?

第0648章 不拿村长当干部?

牙齿松动、头发掉落。

当人进入到一定年纪之后,会忽然感觉到一阵悲伤,患得患失,前去拔牙,医生把嘴巴撬开,认真的看了看牙齿,然后叹息一声“这牙拔掉之后吃饭会变得困难啊,得镶牙”原本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已经预示着人在这短暂的生命旅行中,开始失去。

生来的牙齿被拔掉,也就代表着这辈子没有再生的可能,想要品尝美味,就必须接受命运强加给的东西。

年少失去情感,中年失去激情,年老失去亲人。

悲观点说,在这如水中游荡的几十年里,谁能更快的适应在压力下呼吸,谁才能活的更潇洒一些。

刘飞阳走出村三个年头,可他的三年,大概是别人三十年所经历的旅程。

他们俩已经适应当下的生活节奏,并且对未来也充满信心。

两人在夕阳的余晖下一起坐在炕上,娴静的看着电视,电视上是新闻直播,国家每年一度的最高级别会议,囊括了未来一年的国家发展规划,最宏伟的框架结构,以及最新的政策标准。

这半个月以来,两人也是难得的放松下来,听村里的欢声笑语、听海边的潮起潮落,看天上的云卷云舒,海连与惠北相距不远,几百公里的路程坐飞机也就一个小时,惠北是北国风光银装素裹,这里已经是气温攀升,艳阳高照。

柳青青是什么时候发现他在这里的,没人知道。

但雪还没化,那条野鸡脖蛇应该不敢肆意游荡,万一冒然出动被冻死了怎么办?

“铛啷啷…”

外面的铁门突然响起一阵噪音,有人要进来。

两人回头看去,就看已经有一群人从门外走进院子里,为首的是食杂店的卢大爷,但看他的样子,是带路角色,身后大约有十几人,这群人为首的是一名三十几岁的人,后面男女都有,看女性打扮,不像是村里人,有些城市化。

两人见状赶紧从炕上走下去,穿上鞋,走到门口迎接。

刚推开门,就听卢大爷笑着介绍道。

“他就是刘飞阳,带领我们全村致富的能人,曾经干过大生意,好几个亿…”

“飞阳同志,久仰久仰…”

为首这人没等刘飞阳动,立即迈步抬起双手迎过来。

刘飞阳还没认出来他们是谁,不过根据气息来看,应该是吃体制饭的。

也抬起手握了握,明显可见,在二人握上手的一刻,身后的十几人都露出笑脸,有些程序化,但是笑的异常灿烂。

他又道“我姓吴,是黑礁镇的镇长,今天过来是特意来看你的,年轻人不错啊,带领黑石镇的老百姓创业,形成一定规模,头脑活络,方法可行,并且带动附近的农民也能再就业,是榜样作用,我仅代表黑礁镇、黑石镇的人民,谢谢你…”

“哗啦啦…”

他话音落下,身后的人开始齐刷刷鼓掌,看向刘飞阳的目光犹如火焰一般。

“扎根到黑石镇,黑石镇就是我的家,为家庭做出贡献,是应该的…”刘飞阳心虚的回应一句,他现在最不想招惹是非,就像安安稳稳的过一段生活,俗话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要不是又曾经的刘飞阳,也不能惹到那些复杂的人…

“进来坐吧…”安然站在刘飞阳身后笑道。

刘飞阳把位置让出来,抬手做出请的手势,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进来,这里不仅又黑礁镇里的干部,还有其他村的村长等等,刚一进屋,就开始对餐馆评头论足,丝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夸的是天花乱坠。

安然在泡茶,刘飞阳开始给他们介绍每天工作的流程。

吴镇长认真的观看一番,随后问道“我听说这里只是饭馆的其中之一,阳然私房菜馆还有四家分店?”

“对,都在村里!”刘飞阳回道。

“目前雇工人数大概在?”

“八十六人,有十二名厨师,七位送餐司机,六十七位服务人员”刘飞阳准确回道。

吴镇长点点头,双手交叉的放在身前,想了想抬起手道“一定要注意食品安全问题,前几天区里开会都在着重强调,饮食是重中之重,一旦发生问题就会是群体事件,除此之外,卫生,一定要卫生,俗话说病从口入,只有在源头上杜绝隐患,才能做到真正的安全!”

他在说,后面有人附和点头,有人在做讲话记录。

“这个镇长放心,我们村所有的送餐工作都是飞阳亲自把关,每个人必须有健康证,送盒饭的时候还得戴手套…”老卢在旁边忍不住附和。

“嗯,这点不错!”吴镇长深沉的点点头。

转过身,走到厨房位置,又看了看厨具的摆放,见很很整齐,随后在此点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看物品摆放就能看出一个人的行为作风,不错,不错…还有其他分店,在去那里看一看…”

面对他的话,刘飞阳没办法斑驳,走在吴镇长旁边,他问话,刘飞阳在答话。

在其中挑了两家分店,距离都不远,只有几十米的距离,以前都是村里的闲置房,被刘飞阳给买下来,改造成厨房。

“很不错啊!”

吴镇长又感慨道。

“用心做事,把事做到最好…”刘飞阳又笑着回道。

他站在人群最前方,深情款款道“小伙子,你们是国家的未来,好好干,如果有任何问题可以直接找我,对于你这样的致富能手,要着重培养!”

“谢谢领导…”刘飞阳也很陈恳。

“那好,今天的考察到这里就结束,希望你以后为黑石村做更多的贡献…”他说完,又抬起手。

刘飞阳还是抬手与他握了握。

按照常理说到这里应该结束,而实质上并没有,吴镇长扫了一圈他们,都很会看眼色,装成不在意的退出去,没等过几秒,这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刘飞阳不以貌取人,但也觉得这个吴镇长不是很面善,现在都出去,应该是事先就知道的。

他正想着这个吴镇长搞什么幺蛾子,随后就看他挤出个比阳光还灿烂的笑脸,开口道“刘老弟,其实当哥哥的一直想过来看看你,交个朋友,咱们哥俩再喝一顿,可身份问题,当哥哥不能随意走动,这个你能理解吧?”

他的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到给刘飞阳弄蒙了,却也还是附和着点点头“理解理解…”

“理解万岁,理解万岁…”吴镇长又亲切道“刘老弟啊,其实这次来,还有另一个意思,就是黑石镇一直没有个领导人,村长工作已经闲置很多年,我是想,你看看你能不能把这个工作挑起来?”

吴镇长确实是带有点恭维姿态的对刘飞阳说话,他来之前特意调查过,也从别人嘴里听到过,刘飞阳曾经是能陪同省里领导的人物,来海连也是陪同市里头头,毫不客气的说,他现在还有以前那般资产,去贫困县,都得县长亲自接待,看能不能让他捐个小学之类的,即使现在什么都没了,可谁知道关系还在不在?

“村长?”

刘飞阳一愣,看吴镇长灼热的眼神不想开玩笑。

说到这,就不得不强调黑石村的特殊性,这里狭义上是个村,广义上是个镇,实际人口是村的规模,面积是镇的规模,至于面积在哪,就是刘飞阳身后的山和眼前的海。

说是镇,可没有镇级单位,一直归为黑石镇管理,至于其中原因比较微妙,要说村的级别,也应该民主选举个村长,以前确实有,在七八十年代有个老村长,最后下海捕鱼遇到风浪淹死了,接下来选举的村长,更加莫名其妙,捕鱼时遇到鲨鱼,也没能逃得了,接下来的村长更为离奇,村里刚刚开通城际公交时,被车撞断双腿离开了,等到第四任,上任没两天婆娘跟人跑了,人也疯了。

到现在,选村长的事也没人提起,都觉得像是某半岛的总统一样,没有好下场,直到现在也不了了之…

一直处于无村长状态。

吴镇长见刘飞阳在思考,想了想道“老弟不是外人,也干过大事业,当哥的就把话明说,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老弟应该能知道,村里的海是当初承包出去的,承包二十年,还有两年就到期了,如果还想继续承包,村里这关绕不过去,什么意思老弟能明白…”

话说的已经不隐晦。

对于他的心态,刘飞阳能理解,毕竟像自己老家那位村长的人占少数,电视上也没少报道村长的故事,如果刘飞阳点点头,等一年之后,来找他的人能把家里的门槛踏平,再进一步说,他不用盛开,蝴蝶嗖嗖的飞来…

“得通过村民选举…”

“如果老弟点头,一个月之内,我牵头把选举工作搞起来,并却保证参选人员只有老弟一人!”他拍着胸部保证道。

其实按照刘飞阳当下的威望,别说只有他一人,即使一百人,他也是脱颖而出的那位,只是突如其来的问题还没想好。

“再等等,我得想想…”

“老弟是担心民间那些歪理邪说?”他试探问道。

“不是”刘飞阳一笑。

“那就是不拿村长当干部!”

ps:下一章,又得九点半左右了...争取明天都恢复,正常更新,谢谢大家支持。

第0649章 当,不当

刘飞阳回到家把这件事与安然说了,安然对此报以不赞成、不反对的态度,如果他想当这个村长,安然会支持他的工作,如果他不想当,安然也不会因此说什么,事实上,他现在的位置与村长没什么两样,差的就是个名字和过程,选举村长的初衷就是带领村民致富,这点他已经做到。

至于其中隐晦的因素,他没想伸手,即使当上村长也不会伸手。

几个亿都能扔掉,他还不会对几百上千万的集体资产动心思,一来是看不上,二来是如果伸手就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太低。

已经三月中旬,天黑的比冬天晚了很多。

两人都不是挑剔的主,中午盒饭剩的几样菜,用锅热一下端上饭桌,最近刘飞阳学会喝酒,不是以往在酒桌上的喝,而是每天在晚饭的时候,他会拿出二钱的小杯,喝上两杯,酒是在黑礁镇里买的自家酿酒,纯高粱,度数在六十度左右,安然偶尔高兴,也会跟着喝上两杯,脸上透着绯红,像天边的晚霞。

“当还是不当?”

刘飞阳手里端着二钱小杯,心里还在纠结,从帮村民致富的角度上讲,如果有了名字和过程,在官方的权利能大一点,施展拳脚的空间也会变得更大,同时也会多了很多制约,这是除了隐晦因素之外,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他抬起酒杯,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安然夹起一口菜放到他碗里,轻声问道“还在想?”

刘飞阳点点头,叹息道“人呐,都是经不住诱惑的动物,别人抛出橄榄枝就会忍不住思考,我是想人走这一遭,酸甜苦辣都尝一遍,以我的学历进入体制内这辈子也没有希望,唯独这个村长的位置能坐一坐,不算官,可也是算是个小官,就像吴镇长说的,还真不能不把村长当干部,呵呵…”

安然见他的样子,会心一笑,与其说她了解坐在对面的这个男人,还不如说他了解所有男人,权势,这是相比较美色、金钱更能让男人产生冲动的词语,俗话说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还是权在前面。

相对于以前能陪同上面领导考察,这个村长二字微不足道,可又真切在眼前。

缓缓道“黑石村前几任村长的经历可以不用思考,都是一些不可思议的巧合串联在一起,如果想当,以后的工作重心就会放在村里的共同富裕上,虽说不耽误你的个人发展,可以后也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问题,鸡毛蒜皮的小事,全村的发展方向,与上面的协调,都需要思考,这二者可能和谐并存,也要考虑到你的精力问题…”

安然说的确实是个问题,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最小的说,隔壁院的夫妇正在闹离婚,现在轮不到他出面,一旦有了村长的名头,他至少得起到调节作用,谁家丢了钱,谁家塌了墙,都得出面。

刘飞阳夹起安然放在碗里的菜,放在嘴里咀嚼,脑中还在思考,村长他见过不少,形形色色都有,这对于他算是全新的领域,有几分诱惑力。

“再等等,再想想,他刚提出来就给回应,显得太不矜持…”

两人正说话间,又听到门外响起一阵铁链声。

转头看去,老卢正带着村民走进来,身后跟着的人数,比下午时还多。

“咯吱…”

他们速度很快,步履匆匆已经开门走进屋里。

“这是有事?”

刘飞阳见老卢脸色不见的有多好看,诧异问道。

在过年的那段时间,村民们进入他家都会毫不客气,认为这夫妻二人很随和,也就不据说,妇女们脱鞋上炕嗑瓜子,已经成为常态,但现在不同,夸张点说恨不得脱鞋走进来,生怕把地踩脏。

“我听说今天镇里与你沟通要当村长的事?”

卢大爷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道。

刘飞阳听到这话一愣,因为说这件事的时候只有他和吴镇长二人,没想到才过去几个小时,就已经人尽皆知,他扫了一圈,见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想了想还是回道“确实跟我沟通了这个问题”

“我这两天看新闻,说什么要干部队伍年轻化,还要搞大学生村官实验,要我说飞阳比他们厉害多…”

“你闭嘴!”卢大爷没让他说完,少有的沉着脸,又把目光看过来“你听我说,这个村长千万不能当,我们村这地方很邪性,专门克当官的,我相信你是条真龙,可万一压不住邪气,会得不偿失的…”

安然对此报之一笑,没有表态。

“你们俩别不信,确实很邪门!”卢大爷眼睛一瞪,变得更加严肃。

“先坐,先坐…”刘飞阳没有回应,抬手指了指炕上。

“其实也没有那么邪门,当初没有天气预报,出海遇到风浪是常有的事,还有鲨群,那是没有防鲨网,现在都是搞个人样子,出车祸是因为村里人好奇,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后面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

“老六!”卢大爷显然听见,回过头叫道。

听他说出来,这才觉得说话的声音是村里的老好人老六。

自从这个消息传来,村里已经分为两派,一种是支持,一种是反对,今天下午在食杂店里热火朝天的议论着,到最后,两极分化的很严重,以老卢为代表的坚决反对,当然是出于为刘飞阳考虑的原因,年纪分布在六十岁以上,思想比较古板。

另一方是支持态度,让人诧异的是,态度最为坚决的竟然是以老好人老六为代表,言辞激烈,据理力争。

老六听到卢大爷的叫声,从人群中挤到最前方,红着脸开口道“本来就是,不说现在,就是祖辈在这生活的时候,也是选出最德高望重的人做族长,就当下村里,咱们能腰包鼓起来,出门能开上捷达车都是刘飞阳带来的,再往进了说,咱们村里现在都是其他村的人来打工的,出门走一圈,说是黑石村的人脸上都有光,这一切都得感谢飞阳,让他当村长怎么了?”

卢大爷立即反击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咱们村里这些人就你高中毕业,如果真有村长组建村委会,你也能在里面某个一官半职,我早就知道你有这个想法,蔫坏、蔫坏,骨子里就没憋好屁…”

“你别放屁,我从来没这么想过…”老六听到这话,脸色变得更红,喊声都大了几度。

当下在村里生活的人,除了老六考两次大学没考上之外,剩下的人都是小学文化,初中毕业的也只有极少数。

一旦组建村委会,老六确实是最好的人选。

刘飞阳看着他们吵吵闹闹,抬手往下压了压,不仅是他俩在说,旁边还有人附和,满屋子人像是苍蝇在飞一样,乱哄哄一片。

见他抬手,声音渐渐小了下来,都看过来。

他随意的开口笑道“现在上面只是有这种想法,还没具体实行,一切也都在酝酿阶段,至于我当不当,或是会不会真的选举,一切还有待商榷,不能作数”

满屋子人听他这么回答,又开始相互对视。

他顿了下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村里有个带头人是应该的,符合政策也对大家有好处,咱们村里一到冬天就打麻将,到夏天就像是个无头苍蝇似的出去打工,劲不能往一处使,心不能往一处想,跟其他村子比还是要吃亏的,就像旁边的,李家村,他们村里多数人都在海产品公司上班,做分拣出海的活苦点累点,可他们村的瓦房数量就是比咱们村的多,这个是有目共睹的…”

老六立即开口附和道“对,已经耽误了这么多年,不能再耽误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些年来大家都各干各的,飞阳好不容易来咱们这里,必须得让他带领咱们干大事…”

“对,对…”旁边人开始赞同。

老卢听到这话,脸色也渐渐攀升,其实他承认老六为人不错,他不会用高大上的词来形容,如果他也有文化,会说老六的为人有一大部分是后天造成的,是因为两度高考落榜之后的随遇而安、与世无争,进而演变成现在的随波逐流。

如果他考上大学,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

“飞阳!”老卢突然沉重开口“你是干过大事的人,看问题也肯定比我们看的清楚,我要强调的不是村长你当不当,而是村长这个位置,大爷就想听你一句话实话,如果一切都准备好,就等你,你当还是不当?”

“厄…”

刘飞阳有些哑然失语,倒不是没办法回答,而是现在确实没想好。

“当,为什么不当!”老六又在旁边沉声道。

“别放屁,要当你当,又不是啥好活…”老卢又开始骂道。

这次老六眼睛一瞪,有些气急败坏的喊道“骂一句就行了呗,骂起来还没完了?平时你们说我就算了,还真当我好欺负?”

“就看不惯你这这种蔫坏蔫坏的人,我告诉你,即使飞阳当上村长,你也成不了会计!”老卢丝毫不落下风的回击道。

“你个老头子就是欠揍…”老六咬牙道。

“你动我下试试!”卢大爷顿时站起来。

“我打死你…”老六说动就动,抬手薅住卢大爷衣领。

卢大爷反应也迅速,一拳对着老六打过去。

眨眼间,两人撕扯到一起。

“别打,别打…”刘飞阳赶紧起来拉架。

心中无比无奈,听起来,好像都是为了自己好…

ps:感谢二十五号捧场的朋友:有所执方有所成、張義樸、华夏吴彦祖、腹黑的小男人、最爱金骏眉、a真心对你好、拉登杀狗、J_J_9527、书友16573492、西楼888、真实1983...好多朋友,感谢,感谢。

第0650章 父子俩

一栋只有五层的办公楼,是去年新建的,一间只有三十几平的办公室,里面却布满了当下最前沿的高科技产品,就那办公桌来说,电话旁边镶嵌着一块巴掌大的显示屏,他只要摁下屏幕,就能看见办公室门口、前台位置、接待室等几个位置的画面,天花板上的吊灯,可以自动感应光线随时调节,极大程度上缓解人的眼疲劳。

除了这些高科技硬件设施之外,办公室门口的长廊上还挂满了照片,彰显这家公司的软实力,上面是这家公司的创始人与多位领导的合影,还有外地的考察领导,仔细看不难发现其中某一张照片里,在人群里会看到刘飞阳的面孔…

前面是惠北领导与海连领导。

直到这里一切就已经昭然若揭了,办公室,自然是程成的办公室。

这位海连市的后起之秀,人脉、关系、社会地位样样都不是外地小子刘飞阳能比拟的,可就这样,在刘飞阳面前居然吃了个哑巴亏,在半个月之前夜未央的故事已经传出去,热度直到现在还没有消散,被对手抓住嗤笑,就连朋友也会拿来开玩笑。

程成嘴上不说,心里已经怒火中烧,他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每天看着刘飞阳蹦跶,心里非常不痛快。

正坐在办公椅上,看着一份研报。

“咚咚咚…”

敲门声缓缓响起,程成没有感受到任何意外,像是早已预料到敲门声会响起,头也没抬,只是平静的说一声进来。

“咯吱…”

门外的人推门走进来,他看了眼还在看研报的程成,转身轻轻把门关上,随后步伐也放的极轻的走到办工作前,看了眼水杯,里面还有一半,不过不算太热,他拿起水杯要重新帮着沏茶,程成对这一切并不阻止,还是没有抬头。

进来这人约莫二十几岁,穿着一身工装,脚上的黑色皮鞋不是很亮,泛着浑浊的光,黑色的西裤不是很考究,与普通工作人员穿的没什么两样,上身是白衬衫,脖子上挂着一个带子,下面链接工作证。

工作证上写着:程牧野!

没错,进来这人正是在此之前,只来过公司寥寥几次的程牧野,在每个孩子心中,父亲那厚重如山的爱意未必感觉的到,但父亲的形象绝对如巍峨高山,让人望而却步。

当天他恍惚间从夜未央出来,又迷迷糊糊回到家里,直到父亲回到卧室,把他自己留在客厅的时候,他才突然间觉得,眼前的大山已经不那么巍峨,好像他的背也会变得佝偻,他也会被逼的摇头叹息。

让孩子看见父亲佝偻,这绝对是最残忍的!

就连当代文豪朱自清老先生,突然之间意识到父亲老去的一刻,也会不禁潸然泪下。

那天程牧野回到卧室之后就失眠了,回想着发生的一点一滴,双眼如灯泡一般的望着天花板,朝阳起又落,他整整两天两夜没有出门,就一直看着。

不能说他经历这件事之后,变的绝对的成熟,至少以前那种玩世不恭的姿态没了,主动请缨来公司里上班,从技术员开始,勤勤恳恳,现在让他再把曾经对吕婷婷说的言论说一遍,他也能说出来,但是会嘶吼!

此时程牧野的脸上,那种富家子弟与生俱来的自信少了些许,多了些普通职员的接地气。

有这样的对手是让人感到恐怖的。

程成放下研报,抬头见儿子还在泡茶,此时的程成不悲凉,相反还有些兴奋,以前程牧野在他眼中就是个孩子,依照自己的年纪,正处于年富力强阶段,也没考虑让他过早接班,程牧野的最大任务就是给自己找个好儿媳。

男人嘛,等有了孩子之后自然会成熟。

他打算抱上孙子再培养程牧野,那样会事半功倍,万万没想到会闹出刘飞阳这一出戏,陡然之间把儿子刺激到主动成熟,起初还有些心疼,后来想想早晚都会是这样,也就不再多想。

现在的生活,总比他在外面玩车、玩女人要好。

程牧野泡过茶之后回过头,见父亲正看着自己,开口道“爸…”

“坐吧…”

程成向后一靠,看起来有些疲惫,这幅姿态是他故意表现出来,以往他信奉的原则是:在孩子面前必须严肃、刻板,这样才能树立自己的威信,现在发现,时不时让他觉得自己老了,不失为一种良药,也能催促他成熟。

程牧野走过来,放下茶杯,然后缓缓坐下。

程成开口问道“与黑礁镇沟通的怎么样?”

程牧野顿了下,沉吟半晌抬头道“爸,我还是认为把之前既定的方案推翻,不在产业园里建分厂而是选择黑礁镇,不符合我们的利益,一是产业园与黑礁镇的距离比较远,不利于公司集群,二是我们现在的工人多数都在产业园区周边落户,一旦在黑礁镇,迁移过去的老员工没办法上班,增加班车会增加运营成本…”

听他这么说,程成就知道儿子又成熟了不少,略感欣慰。

程成并没立即回话,而是伸手打开抽屉,从抽屉里抽出一张海连市地图,平铺在办公桌上,他抬手点了点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程牧野一愣,低头一看就是海连市的地图,并没有其他特别之处。

程成正色道“不管我们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那个叫刘飞阳的小子确实是人中龙凤,有头脑、有想法、更有干劲,如果你最近几天看新闻就会发现,会议上提出了一个词,振兴东北,这是国家意志,也就是说在未来的几年,极有可能对东北加大经济投入,在这个前提条件下,你再看看这份地图…”

程牧野蹙起眉,他很反感提起刘飞阳这三个字,每次路过办公室外的照片墙,恨不得对其中一张照片捅上两刀,但现在父亲说,就不得不再次低头看向地图,他不笨,曾经就因为国家意志,某个城市从小渔村一夜变成国家大都市。

当下未必会有如此投入力度,可带来的必要一环就是:城市扩张。

海连位置特殊,三面环海,产业园这边靠海比较远,能发展起一个区,可已经被产业园提前规划,那么想继续发展,就只能向北上扩张。

他这么看着,脑中突然轰的一声,眼睛死死的盯在地图上,上面有个叫黑石村的地方,这个地方靠海,可北上扩张必然会从这里路过,换句话说,也是北上的辐射区域。

“我们现在看到的问题,刘飞阳在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

程成又补充道“这个人的眼界和格局都有”

程牧野放到桌子下面的手,已经攥成拳头,手背上青筋凸起,尽量控制情绪回道“如果真的规划进去,按照他现在的房产数量,可能会一夜暴富…”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啊…”程成不介意进一步刺激他,只要没把她心里防线突破,一切都可以说出来“你要注意到,他来海连的时候身上只有几万块钱,能弯下腰做别人不愿意做的事,看起来没有惊天动地的大事,但实质上,他已经用几万块的杠杆撬动了几十万的资金,我估算了一下,他现在的资产,保守估计在五十万以上,一旦拆迁,他会有更多的创业资金,他的头脑,再加上海连为数不多的朋友,他极有可能会迅速攀升…”

程牧野在桌子下面的拳头越攥越紧,他见不得刘飞阳好,一想到刘飞阳的未来可能会无比广阔,心里就升起一股闷气,他想掐断刘飞阳,看他要饭当个乞丐心里才解气,偏偏,没有办法阻止。

为了彰显自己胸怀的说一句“他确实有想法!”

“有这样的一个对手,是可怕的”程成一直盯着儿子,所谓知子莫若父,他知道程牧野说话言不由衷,不过也不太在意,有大把的时间培养,再次问道“你知道我现在为什么要坚持把分厂设在黑礁镇?”

“为了能抓住这一阵风”

程成缓缓摇头“不全面,因为这阵风可能需要几年才会刮过来,更多的是为了刘飞阳,想要打败一个对手,必须要从对方身上的弱点出发,刘飞阳看上去无懈可击,实质上他的致命弱点早已经暴露出来,就是他的群众基础,他的群众基础太过坚实,这未必是好事,黄袍加身的故事你应该听过,那是封建社会,当下,已经没有黄袍!”

程牧野看到父亲眼中闪着光,知道话里有话,可还是没猜出潜台词是什么。

“村长”程成陡然开口“由于历史原因,黑石村一直没有村长,由于刘飞阳的带领,现在整个村子都富裕起来,他的威望如日中天,如果这时候提出来选举村长,他是不二人员,也当之无愧…”

程牧野还是没想明白,反问道“如果他不当呢?”

程成坚定道“他会的,有些人是想做人,有些人是想做事,刘飞阳显然属于后者,他只有位置够高了,才能帮助更多的人,要不然,你以为什么样的人能把别人送到手里的钱,都送给别人?”

程牧野听到这话,眼中要是突然一亮。

“呵呵…”程成知道,儿子这是想明白了,爽朗道“当下是人情社会,吃顿饭、喝顿酒、逢年过节送礼,或者他家里随便去个人,给他扔上一条烟,里面就会有个几千块钱,过了五千这条红线,就构成贪污标准,到时候的他…”

程牧野心中的浊气终于吐出来,姜还是老的辣,父亲一出手,果然是没有丁点缝隙,不由笑出来道“您的意思是,在他即将飞起来的时候,给他拽下来!”

第0651章 选举临近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此时就充分印证了这句话,程成的设计不可谓不狠毒,也正如程牧野所说的天衣无缝,有些时候往往不是想做出某些过线的事,而是在不知不觉间,正常的往来间,就已经构成了标准,哪怕是刘飞阳本质上从未又这个想法,可有人蓄意陷害,还是防不胜防。

时间一眨眼又过去几天。

所谓暖饱思淫/欲,黑石村富裕起来,大家也都有闲情雅致开始思考村长的事,在村民心中,刘飞阳确实是不二人选,他们也希望刘飞阳继续带领大家创业致富,能把生活更走上一层台阶。

村里,刘村长的说法已经渐渐流行起来。

刘飞阳刚刚与安然从海边回来,两人吃过饭之后当成饭后运动去赶海,他手里还拎着那个铁皮桶,里面一如既往的收获颇丰,走回来这一路,遇到了三个人都笑着叫出刘村长这三个字。

“现在已经是众望所归,如果你不当这个村长,恐怕要让所有人失望喽…”安然走在旁边调侃道。

“哎,其实我也犯愁,天生的人格魅力没有办法阻挡,气场太强,不是好事…”刘飞阳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回道,其实他心里也开始倾向参加选举,他确实是想做事,有了这个权利,办起某些事名正言顺。

他研究了吕青的发家史,除了在父辈那里继承的财富之外,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有群众基础“吕子岛”这个品牌的前身,与黑石村的情况一样,是承包了大片海域养殖海参,最后发的家,用股份制来换取民心,他公司现在很多的基础员工,小领导,都是曾经入股的那些人,既是小股东也是员工。

社会会越来越富裕,海鲜的市场在未来五年十年内一定不会饱和。

借鉴吕青的成功经验,如果海域承包到期时,村里也建起海产品加工厂,是带领大家一起走向富裕的好办法,同时也是实现自我价值的快速途径。

“你就装吧…”

安然轻笑着瞥了他一眼,村长确实没多大的官,但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自己的男人有所期待,好比攀登过珠穆朗玛峰之后,回到老家看到一座只有几百米高的山,情不自禁想要攀登,二者相比,后者小儿科了很多,可不登上去,永远不知道那山上是什么风景。

刘飞阳抬手摸了摸鼻尖,对安然的话并不反驳,要不是得显得矜持一些,他现在就给镇里打电话,让人来主持选举工作了。

走到食杂店门口,老卢真坐在石头上吸烟。

“卢大爷…”刘飞阳笑着叫一声。

“回来了”卢大爷无精打采的回一句。

直到现在,他还是最为坚决的反对派,年纪大了,思想比较古板,这个可以理解,他始终认为村长的位置不是啥好事。

听卢大爷的语气,两人相视一笑,都知道是因为什么,他们理解卢大爷是好心,也从未有过怨言,见他又把头低下,也就没过多言语,从眼前路过。

卢大爷听到两人远去的脚步声,这才抬起头,看向两人的背影,想了想开口喊道“飞阳,你停一下,我想跟你说两句话…”

刘飞阳停住脚步,安然知道他们要聊什么话题,抬手接过铁皮桶,继续往家里走,他转头走回卢大爷身边,坐在旁边的石头上,也从兜里掏出支烟点燃。

“你真想当村长?”卢大爷又问道。

“有这个想法,初衷是带着全村人干点什么…”刘飞阳在他面前没有否定。

“你说啥我都相信,其实村里也需要你这样的人,我看电视上报道的第一村,就是大家伙一起创业,也知道你有这个能力”他的语气还是有些低沉,吸了口烟又道“可你知道这个位置不好做,飞阳,当大爷的是为了你好,你能来我们村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如果再因为这个出点什么事,可咋整啊,别人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我心里肯定得愧疚”

“我命硬,呵呵…”

刘飞阳也吸了一口,烟雾刚吐出来,眨眼间随风飘散。

“老六那个人不讲究!”卢大爷又深沉道。

自从那天两人在刘飞阳家里打起来之后,到现在还没说过话,老六也不再来食杂店打麻将,关系已经交恶“我从来不再背后说别人,你也知道,谁来我这里东家长西家短的说,我和你大娘也没参与过,但现在我得说,老六不讲究,他当初上学的时候是班长,没高考的时候他父母就说一定能考上,可考了两年都没考上,那时候都分配,他也能当官,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官这条心还没死,现在刚有点火,他赶紧在旁边扇风,太不讲究…”

刘飞阳笑着,抬头望向海面,这话他没办法回应,老六确实可能又自己的心思,但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无可厚非,再者说,老六是坚定支持他当村长的,也没有什么话柄。

卢大爷恶狠狠道“飞阳,你要是真想当,我也不拦着,到时候也给你投票,但你千万不能让老六进入村委会,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么多年他一直充当好人,那是没权,自古干出来大事的人都是读书人,让他当会计,说不准啥时候就捐款潜逃了…”

“啪啪…”

刘飞阳听他说话已经带有主观情绪,抬手放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把烟头掐灭,随后站起来打算离开,保证道“您放心,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我都明白,如果真有当村长的那天,你就看我为村里做什么就行了…”

“哎…”老卢摇摇头叹息一声。

还没等走,就看下方的油柏路上有一辆车缓缓减速,像右一打方向盘,拐到村里的路上,这车刘飞阳认识,是那天一起跟着考察饭馆的车,所以把脚步停下,并没离开。

车开到二人眼前,缓缓停住。

从车上走下来一名年轻人,也在那天的考察队伍当中,是做记录的。

他下车把手伸过来“刘先生你好你好,不对,应该叫刘村长了…”

“叫我飞阳就行,这么晚过来有事?”

刘飞阳在问,卢大爷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

“是这样,由于咱们村的工作已经停滞很多年,领导让我过来把章程和流程送过来,贴到老卢的食杂店里,这里人多,让大家都熟悉一下,再进一步了解选举的必要性”

他说完,转身又回到车里,从车里拿出一卷红纸,递给刘飞阳“所有的程序都在上面写着,用文件打出来太小,也不方便看,这个都是用毛笔一字不差写出来,贴到外面墙上正好…”

“谢谢…”刘飞阳接过红纸。

老卢见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没有办法阻止,摇摇头走回屋里,叫出来两位看热闹的男人,他家经常又人来铁这类东西,比如雪糕场的广告,浆糊是必备的,都拿出来准备贴到外面墙上,谁过来都能看到。

刘飞阳把红纸递给他,站在两米外看着他们贴的方向。

来人又解释道“已经这么多年没有开始工作,本意是到时候再由你提名,最后开会研究,如果你提名,还得村里开会,倒不如一起选举出来,这样显得正式,比如村副主任、会计、村委会成员…”

“能理解”刘飞阳点点头,看向即将贴好的红纸,天色已经擦黑,还能认出来上面的字迹,不算苍劲有力,只是说是不丑。

每张纸大约有半平方米,一共写了三张,贴了小半个墙面,关于流程之类的写的清清楚楚,召开时间也写出来,就定在后天上午。

事情在村里已经发酵几天,倒也不算仓促。

“那好,就像这样,刘村长,我先恭喜你了…”来人见红纸已经贴完,再次伸出手。

“一切还有变数,如果能有幸能成功当选,一定兢兢业业,不辜负村民的期待…”刘飞阳严肃的回了一句。

看到红纸贴出来,他突然之间,有股庄重的仪式感。

就好像当初体育场破土动工,他在主席台上讲话一般。

内心隐隐还有成就感。

目送着车远去,这才又回过头看向红纸,上面写着村委会成员暂定为七人,全部有民众选举产生,他已经在心里开始预想人员,老六上过高中,能当会计,副主任的位置,自己家邻居老张比较合适,妇女主任…

他在看着,老卢也在看着。

刚才说话的时候他并没听见,现在看上面写着要一次性选举这么多人,眼神有点发直,可几秒之后,眼中一亮,情不自禁的笑出来,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背着手,没有搭理刘飞阳的走回食杂店里。

他刚进去,食杂店里的人就都涌出来,围着红纸指指点点,也都在嘴里开始说谁适合干什么,当然,刘飞阳当村长的呼声占了大多数,剩下的人还是,坚定认为村长不是个好活,尤其是黑石村的村长…

刘飞阳并没停留多久,看完一遍就转身离开。

他心里也认为,如果能当上,不管以后发展到什么程度,这也是一次宝贵的经验,哪怕三年之后就不干了,也是一次重要旅程。

回去的路上,不禁学起自己老家的村长,把手背过去。

向四周望去,村子已经不再是村子,是一张白纸,自己即将在上面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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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2章 两条烟

一切准备工作比较急促,有很多必要程序没有提前走,比如要提前做好选登记、事先公布候选人名单等等,一般来说选举村长要通过在本村村民中产生,可这个可以根据地方规定进行调节,刘飞阳能带领大家致富、群众呼声很高,也就特事特办。

镇里组成的换届小组很有效率,在把红纸贴出来的第二天,早上七点半钟就开始入住黑石村,对选民进行登记,但凡年满十八周岁的本村村民,都有选举权,发放选民证,由于这次选举的人数比较多,制作的选票也比较大,半个a4纸左右,在村主任一栏,只有刘飞阳的名字,同意打勾,不同意画叉,后面还有十个名字,从这是个人中选择六个人成为村委会干部,深粉色的选票很喜庆,看的人眼前一亮。

统计工作也做到刘飞阳家里,不过并不是针对他,而是给那些干活的妇女们,她们倒也直率,还当着工作人员的面,就明目张胆的说票一定是刘飞阳的,对此工作人员也只是笑笑,有些结果大家心知肚明。

刘飞阳本以为自己心态很好,可在从未接触过的领域还是不免有几分期待,炒菜中途愣了好几次神,要不是安然笑着提醒,今天中午的菜可能会糊掉,他也无语的摇摇头,看来人生这场旅途中,需要经历的事还很多…

“走了么?”

刘飞阳刚刚开着面包车,送完饭回来,进入村里并没看到小组成员,有几分诧异。

“走了,你刚送餐走不到十分钟,他们就离开,工作量不大,有选举权的村民一共是二百零六人,目前在村里的只有一百九十人…”安然一边帮他那碗筷,一边把自己刚刚获得的信息说出来。

一百九十人,不算上了年纪的,绝多数都参与到盒饭事业中,也就是还得从他手上拿订单,他们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得罪刘飞阳。

他点点头“结束了就好…”

“飞阳,根本不用太担心,你做出的成绩是有目共睹,说句难听的,如果谁敢投反对票,我站他家门口骂,上学时就学过课文,吃水不忘挖井人,我们都记得你的好…”一位等待刘飞阳一起吃饭的大妈开口道。

“就是,谁敢投反对票,我也坐他家门口骂”另一位大妈也附和。

她们都是最开始与刘飞阳一起做盒饭的,也是最开始全职的几位,当初刘飞阳的盒饭重心还是海边广场周围的办公楼,所用的联络工具是通过扣扣,现在已经走上正轨,订单基本不会有太大波动,再加上使用电脑越来越娴熟,所以下午的工作量不大。

即使这样,刘飞阳给她们的也是全职工资,如果家里有事,保证两个人电脑前即可,按照后来的话说,她们是刘飞阳的“死忠粉”

“没那么严重,选举是出于大家自愿,呵呵…”刘飞阳笑着坐到餐桌上,他心里放下,却还没到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该吃吃,该喝喝。

餐桌上坐了一群人,安然在他旁边,扭头看了眼他的侧脸,其实昨晚就想探讨一个问题,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己的男人上任,也必须要把火烧起来,只是现在有外人在,不适合探讨这个话题。

坐在对面的大妈眼睛转了转,道“飞阳,你听没听说老六今天中午都没去送饭,而是带着人去镇里下馆子了?”

“下馆子?”刘飞阳一愣。

大妈解释道“可不是嘛,原本他的名字就在会计里,可副主任也有他,另一人是前院的老李,他们俩人竞争,以前没看出来,现在发现他真跟卢老头说的一样,是个官迷,请大家伙吃饭,估计是想当副主任…”

“人不可貌相,以前老六多老实的一个人,遇到要当官的事,一下子人都变了,我家老头子也去了,听说还给钱,二十块…”另一位大妈也附和。

关于选举那点事,刘飞阳听过,还没真正的经历过,以前在村里的时候遇到过,可那比黑石村还要贫瘠,老村长为人乐善好施,没人认为是好活,这么多年来也都是他。

听到她们如此评价老六,不禁摇头笑出来。

人们都认为有朝一日能掌控权利,这就是最悲哀的事,殊不知从古至今都是权利在掌控人,从来都是皇帝的坟头长满莹草,还未见龙椅空过,刘飞阳是希望和期待,还没有达到老六这种程度。

他们一边吃饭,一边闲聊。

选举是村里这么多年最大的事,谈论的话题自然滔滔不绝。

与此同时。

村里的油柏路上正停着一辆黑色丰田车,车里坐着一名中年男性,体态微胖,看起来很富态,他正打着电话,双眼笑起来只剩下一条缝隙,这条缝隙里不难看出精光。

“牧野啊,你放心,叔叔这点事还是能办明白的”他笑呵呵的对电话说道。

电话另一边的牧野,也就是程牧野。

程成利用在黑石镇建厂的条件,侧面提议让由于历史问题耽搁已久的黑石村重新选举村长,可以说是所有事情的总设计师,他提出构架,具体事宜就让儿子来办,一方面能让儿子亲自把这口恶气出了,另一方也是在锻炼。

“麻烦您了,一定要办的漂亮些…”

程牧野说的很诚恳,心里隐隐已经有些期待,这次设计要比利用镇里的臭流氓靠谱的多,也完美的多,可谓天衣无缝。

“我已经到村脚下,等着消息就可以!”

这人回道。

“那好,您先忙…”

程牧野说着,把电话挂断,他正坐在公司的会议室内,只有他自己,眼睛看着会议桌有些入神。

电话这边的中年听电话挂断,随后把电话放下,看了眼放在副驾驶的两条烟,莫名一笑,嘴里悠悠谈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他说完,启动汽车直奔村里驶去,没有丝毫停顿,稳稳停在刘飞阳家门口,他望向里面停的几辆面包车和堆放的泡沫箱,也感到惊奇,没想到做盒饭能坐到这个规模,怪不得能被程牧野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也是情有可原的。

两条烟被装在黑色塑料袋里,他拎着塑料袋下车走进院子,身穿黑色大衣,走起路还有几分气势。

刘飞阳已经吃完饭,刚准备歇一会,就看到他从门外走进来,看来起来不是随便逛逛,应该是有目的,所以开门迎出去。

中年看到房门被推开,反应很快的问道“是飞阳老弟?”

“你是?”

刘飞阳印象中从未出现过这个人。

“我叫孙强,咱们村的海,有一片海是我承包…”来人自我介绍道。

听到名字,刘飞阳有一点印象,在之前他就听人说过包海的几个老板,要说这个孙强,还是他印象最深的一位,是与程牧野关系最好的孙大少的远房叔叔,他的海产品,最后也是挂着孙大少家的牌子卖出去,算是一线供货商。

“哦哦,孙总你好,进来坐…”

大致已经猜到他来的目的,可不能拒人门外,只能请进来。

两人走进屋子,在餐厅那屋的炕上坐下,安然习惯性的送上两杯热茶。

孙强道了声谢谢之后,开口道“其实早就想来看看老弟,可一直没有机会,工作太忙啊,再过两个月又要封海了,这段是最忙的时间…”

没有选举村长的事,你知道我是谁?

刘飞阳心里这么想,却没有必要说出来。

点点头道“确实,这个季节是春节好不了多少…”

“对啊,尤其是今年洋流的问题,什么都小,打上来的鲅鱼还有一手长的,可能在五月份就封海,至于其他的也同样不好,收成相比往年,至少得下降三成”孙强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息,眼神定住,随后试探问道“听说老弟要当村长了?”

“这个纯属谣传,明天才会开始选举,至于能不能达到半数通过还是个问题,在这之前一切都不能作数”刘飞阳回道。

“心态好,很沉稳,一点也不像年轻人!”孙强拍马屁道,端起茶杯喝了口“老弟啊,当哥哥的知道你这次是百分百得走马上任,我这个人呢,喜欢先做人后做事,可你上任的太突然,根本没给当哥哥的反应机会,所以我也就不藏着掖着的,想问一问,海域还有两年到期,村上有没有可能会有变化?”

“这一切都得等村委会逐渐之后才能决定,而且有些问题一直是镇上参与,你要是想咨询,我建议还是等到村委会组建完毕,再过来咨询…”刘飞阳态度不强硬,却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我这不是担心等组建完毕,老弟没时间见我了…呵呵”他半开玩笑说道。

“呵呵…”刘飞阳也跟着笑起来。

孙强在这里呆的时间不长,大约十几分钟起身告辞,黑色的塑料袋故意滞留在炕上。

刘飞阳提醒道“孙哥,东西落下了…”

“骂人是不?第一次见面当哥哥的能空手来么就是两条烟,值不了几个钱,我再拿回去,不好看…”

刘飞阳抓起袋子,本想着给他递回去,可抬手间发现就是两条南京烟,就是最普通那款,有些农村办宴请发的烟都比这个贵重,又顺手给扔到炕上。

“你留步…”孙强又说了一声,转身离开。

这一瞬间,眼中再次精光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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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3章 开始

可能是之前的经历,又或是与他自身的性格有关,对于人情往来这种事他从不抱有反感态度,你来看看我,我再去看看你,所谓的关系和联络就是这么建立起来的,纯粹一点说,这两条烟的价值,也仅仅是个见面礼,不能空着手来而已。

像是去医院探望病人得带着水果,不至于被人称之为诟病。

不过出于孙强和孙大少关系的考虑,刘飞阳在他走后还是很认真的检查了下烟,发现外面的薄膜完好无损,应该是刚刚买来的,也就给放到柜子里。

而孙强把车开出村子,没等开到黑礁镇就把车停到路边,迫不及待的拨通程牧野的电话,开门见山道“牧野,烟已经送出去了…”

“呼…”

程牧野听到这话长舒一口气,他一直坐在会议室里没离开,生怕刘飞阳哪根筋搭错了,不收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听见收下,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只要收下就好办,手下就有后续的故事。

昨天程成后来又跟他说了一番话:村长这个职位,能恶心到刘飞阳,未必能彻底把他拽下来,这个人见过大世面,如果轻易伸手反倒不是他的作风,来日方长,先给他点教训。

程牧野认为说的也有道理,再者贪污没有死罪,能搞臭他的名声,让人低看他一眼,也不失为一种得到。

“谢谢叔叔了,真心感谢…”

之前那么说了那么多,他都没有提到叔叔两个字,现在才说出来。

孙强能听出他称呼上的变化,其实想想也是一种悲哀,孙大少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侄子,到头来自己还没有程牧野与他走的近,想到这,他摇摇头“客气,以后有什么事叔叔能帮上忙的尽管开口,都是自家人,没事…”

“好的,那明天…”

“明天选举工作开始,我就会去纪委实名举报,争取在选举工作结束之时,就让纪委的人赶到村里,趁着他还没过当上村长的兴奋劲,两条烟就能从家里搜出来,这一切叔叔能拿捏好分寸…”

孙强把一切,都说出来。

“好好好…”

程牧野越听越心花怒放,现在一切都已经完成布局,就差明天的事情发酵,挂断电话抬头望着天花板,咧开嘴,又笑出声来,他不担心刘飞阳会把南京烟给拆开,在这之前一切都已经做好计算,南京烟的味道与其他烟不同,有股混合型香烟的味道,不符合刘飞阳的吸烟习惯,至少,在明天之前他不会拆开。

他想了想,总觉得就这么结束差了点味道,没有把他狠狠的捧起来,又狠狠的摔倒地上痛快。

至于差在哪里…

突然,他眼前一亮,又想起个人:吕婷婷!

自从一年之前那次从局里出来,他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与吕婷婷见面屈指可数,以往也都看过一眼,前一段时间在别墅聚会用她钓刘飞阳那次,是他见过时间最长的一次,突然之间发现。

这个女孩好像比以前更有味道。

他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心中萌生了一个自己都不敢想象的事实,自己对吕婷婷的感情好像确实异于常人,难道是那份还没彻底解决掉的婚约?还是因为她不会属于自己,喜欢其他男人的遗憾?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让程牧野有些抓狂。

他相信,如果现在与吕婷婷的面对面而坐,也能说出当初的一番话,但要说为她忠贞一段时间,好像也不是不能达到…

得让吕婷婷亲眼见证他被纪委的人带走!

对于有些感情,未必要让她爱上自己,如果她恨自己,也可以可称之为爽点。

程牧野这么想着,开始进行计划。

……

时间一眨眼,已经第二天。

村里现在进行到哪步,一切都在程牧野的监控之中,他并不需要买通谁,至于那个吴镇长也只是在符合程序的前提条件下,把村长这件事给提出来,其他情况也是被蒙在鼓里,找一个人人,只需要在海边假装钓鱼,拿个望远镜即可。

他起了个大早,蹲守在吕婷婷家的别墅外面,封海是整个海域全部禁止捕鱼,所以吕青这些天也比较忙碌,早出晚归,对于这个险些成为自己岳父的男人,程牧野还是有些畏惧,所以见吕青离开,这才去敲响吕婷婷家的房门。

保姆把房门打开,程牧野来过几次,她认识,知道他们之间好像有些隔阂,可老板家里的事,她也不能随便参与,把程牧野请进门,随后上楼去叫吕婷婷。

“程牧野?”

吕婷婷还穿着睡衣躺在床上,听到这三个字眉头顿时皱起来,她是后来知道,原来在夜未央的事都是他弄出来的,要不是碍于影响,她恨不得上去打两个嘴巴,穿着睡裙,保姆在她家里十几年,所以也没刻意掩饰裸露在外面的长腿。

冰冷道“你告诉他等一会儿!”

她说完,迅速从床上起来,换上一件不至于暴露自己的家居服,想了想,记得当初开车越野的时候,去过草原,从游牧人手里买下过一把蒙古剔刀,她拉开箱子,果然在里面,拎在手中,直奔楼下走去。

坐在客厅里的程牧野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回头看去,他第一眼看到的是吕婷婷乱糟糟的头发,可这样,竟让让他品尝出惺忪的美感,很诱人。

“婷婷…”

他缓缓站起来。

可随后,就看到手里那柄足有三十公分的剔刀,吓得脸色一变。

女人是最温顺的,同样是最可怕的,他对这点深信不疑。

“新…新买的啊…”他尴尬的问一声。

吕婷婷死死的盯着他,没有说话,一步步下楼,如果换个环境、换个人物、矛盾再大一点,她可能会不顾死活的动手,可在自己家里,最多就是吓唬吓唬而已,见到程牧野的样子,心中有几分满足。

像是武士一般,一手抓着刀柄,一手拿着刀库,缓缓把不知已经剔过多少牛羊肉的刀给抽出来,铮亮,别看宽度仅有两公分,可没人敢怀疑锋利程度,继续盯着程牧野,一步步靠近。

“咕噜…”

程牧野咽了口唾沫,心想着她万一发了疯了真给自己一刀怎么办?能多次疯了一样往返惠北,她也堪称疯娘们,可这么想着,心里又生出一股悲凉,如果她要是能为了自己跟被人动刀,自己何得多幸福?

打起精神道“我知道因为刘飞阳的事有怨念,但我认为做的没错,你知道我这个人,从不喜欢说暗话,雄性天生就是占有欲极强的动物,要不是他的出现,可能咱们以及喜结连理,我恨他无可厚非…”

吕婷婷心中一动,继续上前,仍旧不回话。

“好吧,我承认之前有很多事情做得过分,所以今天过来,就是想跟你有个彻底了结,家长们碍于面子不能把话明说出来,只能让事情慢慢变淡,可咱们不同,我相信你不喜欢出去之后还顶着是我未婚妻的名字…”

他看着吕婷婷越来越近,只好咬牙挺住。

吕婷婷威胁道“了结简单,你现在滚蛋,要不然我就捅了你!”

程牧野心里再次一紧,直接表明来意“我想带你去个地方,那是我从小最喜欢去的,有时候受了委屈,或者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会在哪里坐上一会儿,可能你认为很滑稽,但对我有特殊意义,如果去了,咱们之间就算彻底结束,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遇到人我也会说咱们已经解除婚约…”

吕婷婷终于停住脚步,确实,吕青和程成不可能坐下来说,不再结为亲家,只能是让时间消磨,至于跟他去,也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下药灌酒那种龌龊勾当不会发生在她身上,长脑子的人也不敢在她身上使用。

“在哪?”吕婷婷冷声开口。

“不远,也在海连市内,你放心,我这点信誉还是有的,只要你跟我去了,我会把咱们解除婚约的事散出去,并且责任,全都在我身上…”

……

村里以前有村委会办公地点,可因为年久失修,房盖已经漏了,好在现在的天不算很冷,就在外面露天进行,地点就在卢大爷食杂店门口,空间够大,坐上二百人绰绰有余,正前方的主席台是几张桌子,桌子上放着矿泉水,简陋是简陋了点,但该有的配备一样不差,食杂店的房盖上,还挂着选举的横幅。

墙上的红纸也没有褪色。

一切喜庆的很。

主席台正前方,就是村民的位置,都从自己带来的板凳和小马扎,坐的并不算杂乱无章。

刘飞阳和安然坐的是塑料板凳,没有在第一排,可第一排都是小马扎,把二人显得格外突出,刘飞阳目视前方,坐的笔直,今天特意把白衬衫给换上,吴镇长亲自来主持选举工作,看到刘飞阳的时候,还轻轻的点了点头。

有人在统计参会人数,统计完毕之后。

吴镇长清了清嗓子,声音浑厚道“选举大会,现在开始!”

第0654章 来人

第0653章

一声选举大会开始,刘飞阳不禁再把身子坐直几分,就连旁边的安然也跟着坐直身体,双眼中有涟漪荡漾,美不胜收,有些女孩喜欢浪漫、有些女孩强调仪式感,诸如此类的话安然从未说过,可她心中未免没有这么想过,今天对于自己的男人来说,是事业的全新台阶,她穿的很美,把买回来之后一直没机会穿出去的酱色风衣提前穿出来,更是让人眼前一亮。

前方的的领导在讲话。

安然在回想昨夜刘飞阳向她描绘的宏伟蓝图,村里有人劳动力充足、村里有海机会无限,村里身后还有山,更是一座没有挖掘的宝藏,他说他要用公司的模式管理全村,带着所有人一起开拓创新,不畏艰险、不畏困难,十年八年之后谁错不会成为富甲一方的富裕村落?

如果赚钱了,第一件事就是要把村里的房子全部推倒重建,要建成坐山观海的联排别墅,他说,如果在自己老去的那一天,生病躺在病床上,能有一个陌生人来看他,那个人从未见过,但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他大病痊愈,那就是,我来自黑石村!

安然很少从他眼里看到这种灼热的光芒,近乎罕见,貌似有影响的上一次还是三年之前,那时自己的目前刚刚离开,他拉着自己的手走到零下三十几度的门外,仰天长啸,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她认为这个男人可以托付终身。

时至今日,两人都不是那个喜欢过分夸张情绪的孩子,成熟了,也长大了,但是有一点没变,安然知道自己身边的男人,一如既往的想法异于常人…

她收回思绪,手不由的抓到刘飞阳手上,看向正前方。

领导讲话已经完毕,已经进行到推选唱票人、计票人、监票人的环节。

经过一番推荐,食杂店的卢大爷唱票,文化最高的老六计票,镇里里的人检票,监视票,一切公平公正公开。

“刘叔,你咋不上去监票呢,都要当村长了…”

刘叔!

在惠北的时候他很少会接触到孩子,叔叔这个称呼也从未听到过,来到黑石村,上小学的孩子已经开始称呼他为叔叔。

小孩子童言无忌,坐在前面是凑热闹的角色,刘飞阳竖起手指在嘴边比划出一个禁声音的动作。

安然不由笑出来,刘村长这个说法听到她耳中觉得很亲切,不由转过头,看向他的侧脸,知道他那一本正经的皮囊下,有一颗稍稍颤动的心,把脑袋靠近一点,小声道“六哥今天看来是势在必得了…”

“下了很大功夫,你没看把跟他竞争副主任的老李,脸都气黑了,估计昨天那顿酒没白喝…”刘飞阳说话时声仅限于他们俩能听见,也就直白的多。

“他们说六哥身上那套西装是当年高考时候买的,结婚穿的也是这个,这是第三次面世…”安然说着她听来的话,主要是缓解一下刘飞阳的情绪,让他放松一些,好歹也是在电视上讲过话的人物,万一等会公布获选的时候讲话紧张,大家不会在意,可还是有点丢人不是?

刘飞阳向前看去,老六不仅仅穿着八十年代的西装,还配上一条红领带,头上喷着啫喱水,显然是焕发了第二春,笑的嘴已经合不拢。

“卢大爷就是年纪太大了,思想有些古板,要不然,以他的人缘当副主任是最好的选择,沟通联络工作不再话下…”刘飞阳诚恳回道,虽说卢大爷到现在对村长这个职位抱有反感态度,昨夜还在食杂店开了个会,告诉上了年纪的人,千万不能同意刘飞阳当村长。但他现在说话绝对是从客观角度出发。

安然点点头,回应道“卢大爷是好人…”

两人正说话间,前方已经把这一环节进行完毕。

吴镇长再次清了清嗓子,站起来庄重到“下面,开始投票环节,请坐在前排的选民率先开始把选票放入投票箱内,自左向右以此投票,投完票的选民,请回到座位保持肃静,不要交头接耳…”

此言一出,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寂静,每个人都变得无比严肃。

“开始!”他重重说道。

“哗啦啦…”

坐在前排的人率先站起来,排成一排开始投票。

刘飞阳二人也不再交谈,严肃的看着前方,其实他对自己当不当选,并没有太大担忧,依照现在的威望,并且还是等额选举,如果没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在公布答案之时,就是他走向前方发表演讲之时,这场选举的重头戏,应该放在其他几个位置争夺上…

现在差的,只是时间问题。

……

与此同时,村脚下。

一辆黑色的凌志轿车刚刚停下,车已经熄火,没有继续的举动。

坐在副驾驶的女孩,左右看看,心里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她向左看,透过车窗玻璃倒符合海边的说法,可向后看,正是刘飞阳所在的村子,并且能看到,食杂店门口坐着密密麻麻的人群。

“你说的,对你最重要的地方就是这里?”

女孩,正是吕婷婷。

程牧野坦然的向后一靠,微笑道“对,就是这里!”

他知道已经开始投票,十几二十分钟就会结束,在来的路上也接到了孙强的信息,说他已经赶到纪委门口。

吕婷婷蹙起眉,又觉得事情不对,皱眉道“你再涮我?”

程牧野顿了顿,抬手把驾驶位的车窗放下来一点,让海风吹进来,在旁边灼热的目光下,没有半点退缩之意,坦率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么?之前是咱俩要成为夫妻,没有必要隐瞒,我从不认为自己是伪君子,充其量是真小人,所以有些目标被我盯上了,永远不会放弃…”

吕婷婷眉头更深,没弄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程牧野又自言自语道“其实去年从局里出来,你在台阶上对他的背影喊话,就已经彻底伤透了我,这个是实话,我从不会要求你对我忠诚啊,你愿意出去玩也可以,但当着你父亲的面,明目张胆的对另一个男人表白,就是对我赤裸裸的羞辱…”

“你到底要说什么!”

吕婷婷厉声道。

程牧野转过头,看向她的脸色已经微红,病态道“我不得不承认,有些女孩长得漂亮,可看的时间长会腻,你给人的第一眼只是有些气质,不是美女,但你属于越看越让人喜欢的类型…”

“你/妈的!”

吕婷婷骂了一句,隐隐觉得事情应该与食杂店门口的事情有关,抬手要打开车门下车。

“晚了!”

程牧野声音大几度,这两个字听得吕婷婷一愣,不可思议的转过头。

“晚了”他再次强调,抬手指向村里“那里面现在正在进行的是村长选举,村长的候选人只有刘飞阳一人,也就是说,他是当之无愧的村长!”

“什么意思?”

吕婷婷重新坐回座椅,村长这个词让她有点懵,因为刘飞阳之前从未提过。

“很简单,他在村里的威望太高,所以村里人想要让他当头,这群乌合之众渴望着刘飞阳能带领他们发家致富”

“他有这个能力!”吕婷婷盯着他道。

“确实,这个我不否认…”程牧野耸耸肩,眼中泛起一阵阴翳的笑容“他又这个能力,可是有这个机会么?”

这笑容让吕婷婷身上发麻,感觉程牧野越来越陌生,自己好像从未了解过这样一个人。

车里正凝固间,就看旁边驶过两辆轿车,没有继续向前,直奔村里。

“纪委的!”

程牧野嘴里说出三个字。

“唰…”

听到这话吕婷婷脸色一变,她不傻,在程牧野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知道根本不是什么彻底了结,而是别有目的,她经历过人情往来,思考了两秒钟推算出问题,瞪眼质问道“你陷害他?”

“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做官和做生意一样,都要承担一定风险,数额不大,几万块而已,还不至于让他进去吃牢饭,只不过…刚刚要选举出来的村长,可能泡汤了”程牧野一边说,一边得意的笑出来。

人有两片嘴,就看怎么说。

孙强给刘飞阳送烟,至于烟盒里装的是什么,刘飞阳知不知道,就看孙强怎么举报。

吕婷婷发誓,如果把那柄蒙古剔放在身边,看到他现在小人得志的嘴脸,一定会狠狠的给他两刀。

再次打开车门,要下车。

“等等…”程牧野赶紧喊道,转过身,一手抓在吕婷婷左手手腕上,眼神突然之间变得柔情似水,轻声道“婷婷,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知道么?因为我喜欢你…”

“滚蛋…”吕婷婷根本不会去思考他想什么,甩着手腕就要离开。

可程牧野抓的很紧,吕婷婷这番姿态更让他恼火,压住火气,病态道“你要相信,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喜欢你,我发誓,只要你还喜欢他一天,我就在背后算计他一天…”

“你大爷!”

吕婷婷无比恼怒的喊道,猛然挣脱开,路边有石头,随便捡起一颗对着玻璃上砸去。

“哗啦啦…”玻璃顿时碎掉。

然而程牧野丝毫不在意,看着吕婷婷发火,心里有种变态的满足,轻浮笑道“我就看,他是怎么兴奋,又是怎么跌落谷底的…哈哈”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小匈许...感谢,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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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5章 翻出钱

“同意刘飞阳担任村主任,一票!”

身为唱票人的老卢,拿起选票高声喊道。

侧面放了一块黑板,老六在写“正”字记录票数,统计投票结果的工作刚刚开始,所有人都在目不转睛的看着,现场很寂静,甚至可以说有点压抑。

“同意刘飞阳担任村主任,一票!”

老卢又把选票上的结果喊出来,镇里的监票人在身旁观看,确认无误之后会看向老六,监察他写的是否对不对。

短短五分钟,刘飞阳名字的正下方已经写了六个正字,让他意外的是,反对票居然还有一个正,其实也能理解,大概是老卢的言论影响了一批人,不过无法更改大局,他和安然两人看着,除了他的名字之外,剩下几人的争夺可谓尤为激烈,各有千秋,总体来说还是以老六出任副主任的呼声最高。

镇领导们还坐在最前方,与所有人一样,等待最终统计结果。

“同意刘飞阳…”

“咯吱…”

话还没等说完,就听人群后方传来一阵刹车上,程牧野口中的两辆纪委轿车才刚刚停下,下车这人很有经验,只是独自一人走下来让其他人在车上等待,他担心下来的人多引起轰动,穿过人群,虎目环视。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看向来人。

坐在主席台上的吴镇长看到来人,脸色顿时变成酱紫色,小腿不自觉的开始哆嗦,缓缓站起来。

还没等他说话,来人一眼瞄到刘飞阳,开口问道“你是刘飞阳吧?”

刘飞阳蹙起眉,来人的气势他隐约间很熟悉,看起来作风很正派,站起来问道“你好,请问你是?”

“我是海连晚报的编辑,想参观你的参观…”他为了不影响其他工作的进程,随便找了个名头,眼睛盯着刘飞阳,希望他能听明白是什么意思。

刘飞阳不傻,知道肯定是有事情发生,随后点点头“欢迎,欢迎,这边请…”

说话间,两人从旁边走出去。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觉得来人不像是报纸的人,正常应该拿摄像机,可他没说出身份,村里人也猜不到,以为是刘飞阳以前还是大人物时认识的朋友,目视着他们渐渐远去。

“咳咳…”吴镇长咳嗽两声,险些吓得魂飞魄散,虽说现在心里也很忐忑,但知道来人既然那般回应,就是不希望搅局,心里猜测带走刘飞阳是什么意思?他跟自己也没有瓜葛啊…

“继续,继续…”他缓缓坐回凳子。

安然还坐在凳子上,她能看出来人不寻常,也会花更大心思去想,自己的男人如果想主动去触碰问题,那么会把所有事情解决的非常完美,可现在,分明是在他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她不由转过头,朝自己家的方向重重的看了一眼…

这一边。

刘飞阳已经带着他们一行人来到家里。

本村的人都在忙咯选举,现在家里的人都是外村雇工。

都正在装装盒饭,看到老板回来,第一反应就是笑着叫一声“刘村长…”

刘飞阳此时倒没有多大反应,只是点点头,把他们请进屋子。

“张姨,把饭和菜都端到旁边分点里装…”

这么多人在,说话不方便。

叫张姨的也预感到气氛有些微妙,带着员工,先用盖子把盆盖住,然后带领其余几人端菜出门。

他们走后,为首这人开口道“刘飞阳你好,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们是纪委的同志,这是我们的工作证,现有人实名举报你在未上任村长之前,肆意散播谣言,公开索要贿赂,理论上讲,到此还不归我们处理,但我们不仅要挖出蛀虫,更要提早预防,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吧!”

潜台词就是,如果真的收受贿赂,等会选举结果出来,我们就要对你动手,毕竟你是利用村长的影响,而收受的。

“我没有受过贿赂,只有两条烟,是孙强孙总经理,昨天下午送来的,说是交个朋友!”刘飞阳蹙起眉,在他们几双眼睛的严密监视之下,从柜子里把烟拿出来,还保持昨天的样子,黑色塑料袋都没有变过。

把两条烟放在炕上。

为首这人看了眼,发现这就是孙强在举报中提到的南京烟,示意旁边的办事员可以把烟盒拆开,办事员得到示意,很有效率,立即对整条烟进行拆封。

一时之间,房间里只有拆烟的声音。

很快整条被粗暴的撕扯开,十盒烟齐刷刷的放到炕上,直到现在,露出的烟盒仍旧是崭新的,包装迹象完好,刘飞阳死死的盯着,脸色已经开始变得阴沉,心里陡然之间明白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祸事。

一盒烟,也被打开,撕开包装纸。

猛然发现里面并不是烟卷,而是一张张粉色的人民币卷成的圈,不得不承认卷的很精致,为了凑足重量,还从最下方倒出一枚硬币。

为首这人也蹙起眉,他虽然不是主要领导,可经历过的案件也有上百起,通过送烟这种手法只是其中一种,胆大的直接送房送车,更隐晦的办法送彩票、送能买出真价格的假古董,手段层出不穷。

短短三分钟,所有的烟都被拆开,结果不出意外,所有烟盒里面都是人民币!

“刘飞阳,你现在有什么解释的么?”

此时的刘飞阳非但没有慌乱,反倒坦然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在把钱搜出来的一刻,就预示着即便当选,也要搁置一阵子,得把事情调查清楚。

抬头道“首先,我没有散布谣言,因为选举工作是在公平公正的前提下进行,至于会不会当选,这是未知数,其次,你也看到了,这两条烟本身的价值不到二百元,无法构成受贿,包装完好却内有千秋,我没有透视眼,也无法看到,如果知道是钱,不可能受,最后,我怀疑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陷害,目的就是为了阻止!”

面对刘飞阳的解释,为首这人暂时无法判定其中真伪,他曾经遇到过一起案件也是送烟,手法如出一辙,最后搜出烟的时候,烟上已经布满灰尘,没有动过,受贿人的辩解也是不知道,最后要是不还有其他问题,他不会承认…

目前刘飞阳的问题很单一,所以难度很大。

他想了想,在来之前孙强说过可以当面对质,人现在就在车里,在不必要情况下,他不会选择这种手段,必须保证举报人的安全,现在,刘飞阳措辞如此强硬,显然是要抗争到底。

回头对办事员点点头。

后者立即转身出门。

门外。

孙强坐在车里,车里只有他自己,车外倒有一个人,他手里拿着电话,正与程牧野通话。

“时间早了点,由于他们开车,没办法掌控!”

他一边说话,一边看着窗外,外面除了那位办事员守住大门之外,还有个女孩在,看神情应该很焦急,想要进去,那位办事员不让。

距离大约十米,说什么听不清。

“这样已经很好,给了他希望,现在又让他绝望,哈哈…”程牧野眯眼笑着,随后又问道“看没看见吕婷婷?”

“吕婷婷,吕青的闺女?”

孙强一愣,看向门口,越发觉得那个女孩眼熟,应该就是“她在门口,一直想要进去!”

“这个贱人!”程牧野恶狠狠骂道,一手攥着拳头“孙叔,再求你帮个忙,找机会跟她说一声,我有办法解决刘飞阳的困境,前提是让他来求我!”

程牧野话音刚落,就看又从门口走出来一名办事员,对车里摆手,孙强见状匆匆挂断电话,早就想到有这一幕,措辞也都想好,更是为了今天的事,特意买了一部新电话,天衣无缝。

他推门走下车。

“你们听我说,是有人故意陷害刘飞阳,叫程牧野,你们可以调查…”吕婷婷除了焦急之外,还有一丝愧疚,根据程牧野的话,是因为自己才搞出这些动作的。

“女士,女士,请你冷静,如果有需要我们会找你核实,现在请务必冷静…”办事员堵住门口劝道。

孙强从后面一点点走过去,盯着吕婷婷的背影,等走到身边的时候,像是突然认出来她是谁一样,惊讶叫道“婷婷?”

吕婷婷见有人叫自己,看他也穿的西装革履,以为也是纪委的人。

“你认识我?”

“同志,这是什么情况?”孙强问道。

“这位女士一直要进去…”办事员也有些不耐烦。

“这样,我劝劝她…”

办事员见他们认识,吕婷婷见他能叫出自己的名字,所以也就没有多大防备,两人向侧面退两步,孙强小声道“牧野既然敢提前告诉你,就已经全都计划好,这个时代是讲究证据的,空口无凭只能是诬陷,如果你要是真想帮刘飞阳,还得在系铃人身上找找办法”

吕婷婷蹙眉看着他,听他的话,好像不像在帮自己。

“哈哈…”孙强爽朗一笑,笑过之后又小声道“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因为举报刘飞阳的就是我,去找找牧野,他满意了,刘飞阳困境就解决了,要不然等会我进去,就是黄泥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他说完,转身走进院里。

“你就是屎!”

吕婷婷气的咬牙,院里进不去,没有证据说出花来也不会有人相信,一转头,恶狠狠的看向下方停在路边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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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6章 结果出来

房子里,炕上摆着几摞红颜艳艳的人民币,一盒烟二十卷、两千块,两条烟就是四万块,这种加工手法并不难,只要买两条新烟,找一家食品加工厂或者是广告公司都能完成,也可以说成是在当下社会的主流做法。

刘飞阳知道这是个麻烦事,由于已经把钱摆到明面上,是主动收取,还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很难界定,他心里盘算着时间,统计选票工作估计用不上多大一会儿就会结束,到时候自己成功当选的消息就公布于众,由于经济来源暂时解释不清楚,这件事很可能会搁置。

他透过窗户,看到刚才在门口的吕婷婷。

对于她能出现在这里还有些意外,自己参加选举的事,没有对任何人说,仅限本村和外来务工人员,又看到孙强一步步走进来,要说心里没有火气是不可能的,只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他不会勃然大怒进而破口大骂。

还得保持形象。

“咯吱…”

孙强拽门走进来,看所有人都在看自己,不免有些心虚,可当彻底走进来,看见炕上摆着的钱,心里又坚定起来。

“这个就是你说的送的两条烟里的钱!”

检察为首的人指着炕上的钱问道。

“对,一共是四万块,昨天下午送过来,用南京烟包装,其余分量是用硬币凑足”孙强就站在刘飞阳对面,丝毫不在乎刘飞阳灼热的目光。

“你对他的说法有没有异议?”为首的人问道。

“没有…”刘飞阳站直腰,简洁回道。

“根据你的举报,是刘飞阳故意散播谣言,进而导致你被动过来行贿,对嘛?”他又问道。

“说故意散播谣言,可能有些夸张!”孙强顿了顿,在心里又组织一番措辞,随后开口道“领导,可要说没有散播谣言,又不贴切,就在二十多天前,刘飞阳在ktv里与人发生口角,他打电话叫村里人过去,村里男女老少过去将近二十车人,这足以代表他在村里的群众基础,其次,这次选举是等额选举,村主任的候选人名单只有他一人,一切的事都是明了的…”

“再有,村里的盒饭事业是他带动起来的,我不否认,他是个能人,也是个想做事的人,最近又有消息传来说,他当上村长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海域收回来,我是生意人,我指着养殖生活,现在外面刮这个风我很怕,所以在昨天就来找的他!”

为首的人听到这话微微蹙眉,孙强的言辞与在办公室里有所变动,不过这个关系不大,他要搞清楚的是行贿受贿的问题。

一针见血的问道“你把烟给刘飞阳的时候,他知不知道这里装的是什么!”

“知道!”孙强一口咬定“送给他的时候,我告诉过他,里面的烟很特殊,千万要自己品尝!”

“呵呵…”

听到这,刘飞阳不由笑出来,为了不让自己当村长,连诬陷的情节都想出来。

“你笑什么?”领导冷声问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可以保证,他在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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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的时候,只是说初次见面,空着手来不好,我看两条烟价值不高这才收…”

“你胡说…”刘飞阳还没等说完,孙强这位出色的演员像是被踩住尾巴一样跳起来,指着刘飞阳瞪眼喊道“领导,我就是看透了翻脸不认人的本质才举报的他,昨天送烟的时候明明知道,后来我回家一想,他还没等上任,就敢如此明目张胆的伸手,等上任了会怎么样?如果我以后需要村上的文件,他是不是得雁过拔毛?所以这才起了大早,就是想趁着投票结果还没公布的时候,不能让他当选,从源头上杜绝他但社会主义的蛀虫!”

“诬陷,我请求组织展开深入调查,还我清白!”

刘飞阳没有像他气急败坏,只是简短的一句话,语气中力道十足。

“我也敢保证,所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

站在中间的领导微微蹙眉,按照以往的经验,既然已经把现金搜到,会进一步开展工作,现在显然不具备这种条件,最好的解决办法是,等待投票结果公布,然后深入调查,现在时间太急促,只能算收集证据阶段,具体怎么处理,无法给出定论。

想了想回头道“让人看一眼,选票结果是否出来”

旁边的办事员点点头,随后转头出去。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刘飞阳,事实上,纯粹从工作过往出发,他心里已经认定这钱是刘飞阳主动索取,没有带任何有色眼睛,难点在于,是没上任之前收取,只能等他正式成为村长之后,进一步调查…

又提醒道“如果再调查清楚之后,受贿会被记录进档案,会伴随一辈子”

“我是被诬陷的,随意调查!”

刘飞阳十分光棍。

……

村下的油柏路上,吕婷婷已经迈着两条愤怒的长腿,重新坐回凌志车内,脸色通红,呼吸也不算顺畅,其实吕大小姐这辈子经历过的事不少,在国外上学的时候,最开始会有外国人欺负她,会在夜里把她的贴身衣物扔到男生宿舍门口、用来侮辱,黄猴子的称呼也没少被施加在身上,她不敢说自己多成熟,至少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但是这次,程牧野的阴险着实激怒了她,很庆幸有刘飞阳的出现,即使打乱了原本应该步入婚姻殿堂的节奏。

“说吧,怎么才能放过他”

程牧野歪头看着她,一挑眉,嘴里泛着令人作呕的笑意,开口道“其实这次已经是死局,没人有办法证明他是被诬陷,只要孙强咬死不吐口,刘飞阳就是在知情情况下收取贿赂,村长当不上,污点更会伴随一辈子!”

“那就让孙强吐口”吕婷婷几乎是把字从牙缝中挤出来。

程牧野缓缓摇头“不可能,如果孙强承认是在刘飞阳不知情,那么他的举报就会成为诟病,所有罪责都施加到他身上,蓄意捏造抹黑村长,尤其是还有一定影响力的村长,他会变得非常麻烦!”

“就是不可能他不可能翻供?”

吕婷婷少有的攥着拳头。

程牧野向下看了眼拳头,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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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又发现,原来女孩子生气时脸上浮现出的红晕,居然带有别样的美感,尤其阳光透过天窗照在她的脸上,确实比那些浓妆艳抹的胭脂俗粉,强上不知多少倍。

他向后退了点,免得落入吕婷婷的愤怒之中,缓缓道“所以啊,我叫你来的目的并不是因为现在,还有以后,我在海连有权有势,他名声再大,也只是个空架子而已,想要给他下两个绊子轻而易举,咱们谈谈条件,谈我以后不再背地里搞他的条件!”

“你真是小人!”

吕婷婷磨着皓齿。

“不过你放心,逼迫你跟我上床的事我干不出来,女人嘛,躺在床上关上灯都一样,除了在必要的时候发泄,已经没有最初那种冲动,相比较而言,我现在更看重的是…感觉?”他说着,眼神开始在吕婷婷身上肆无忌惮的游走。

吕大小姐突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作呕,以前在默认程牧野是自己未婚夫的时候,还曾悲哀的想过,相貌和修养还行,就这样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你他妈再敢看我,我把你眼睛抠出来!”吕大小姐也发狠了。

“我就想知道,你是爱自己多一点,还是更喜欢刘飞阳?刚才已经说了,我不会逼你做太出格的事,也不敢,目前想出的条件很简单,每天早上跟我说一句早安,每天晚上跟我说一句晚安,你说一天,我就不搞刘飞阳一天,如果哪天断了,我就研究着给他制造点麻烦,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你怎么能如此恶心?”吕婷婷极其不可思议。

“谁让我喜欢你呢?如果有一天,你也喜欢上我了,或许我会好好对你,还是那句话:你喜欢他一天,我就搞他一天”他终于向后一靠,不再是咄咄逼人的气势,可姿态更加令人反感,轻飘飘的道“你说还是不说,我在等你答案!”

这一瞬间,吕婷婷鼻尖上出现细密的汗珠,很纠结。

与此同时。

房子内,孙强正时不时的看向刘飞阳,偶然间绽放出的得意不比程牧野差什么,正如程牧野所说,如果咬定了不是死局,也是僵局,因为没有其他当事人,当时安然在旁边,她说的话没有任何参考价值。

“咔…”孙强掏出支烟,点起来。

他是故意做出这个样子,由于是举报人,也没人说什么,烟雾还不经意间往刘飞阳那里吐一口,更是挑衅。

刘飞阳巍然不动,对他的挑衅能感受到,只是他现在更愿意想怎么摆脱困境,不能坐以待毙。

他正想着,就听“咯吱”一声。

房门被人推开,前去等待结果的办事员已经回来。

见到他回来,孙强似笑非笑的挑眉看了眼刘飞阳,意思是你将陷入漫长的麻烦之中。

“结果出来了?”领导严肃道问道。

“出来了,刚刚公布的结果,刘飞阳以…”

ps:经过丁总大哥的提醒,这种事是检察管,所以全都改成检察....如果有极其不合理的地方,请大家指正,谢谢。

(本章完)

第0657章 就在村外

自己的男人被带走了,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

这是安然扭过头看见,刘飞阳已经消失之时,就开始思考的问题,她坐在椅子上,不能称之为平静,至少没有手忙脚乱,四十五度角看着地面,双唇紧闭,把这些人可能的身份分析一遍,他们的目的又分析了一遍。

想来想去,她觉得与这次选举有关。

那么在这之前,好像只有那个叫孙强的孙总经理是个意料之外的人物,他送了两条烟,她记得在惠北的时候,自己躺在小屋里,听洪灿辉和刘飞阳交谈,有时候会说到送礼的艺术,如果让人无法拒绝…

如果真的是那两条烟的问题,那么他们应该是什么人?不像是警察…

检察院?纪委?其他部门?

突然之间,她好像想到了什么,这些人能带走自己男人,加以调查的前提都得是“利用职务之便”以前他不是,想找问题,只能在他已经是的基础之上,如果他以后也不是?

这么想着,安然向前方看了眼。

已经进行到统计阶段,没有让选民改选票的可能。

想到这,素来以淡定著称的安然,也有些不淡定了,因为她已经预料到事情的发展方向,也知道最后结果,偏偏在这过程中无能为力…

她看向心不在焉的吴镇长,他好像没有能力更改,又看向老卢,他有能力,可旁边有个监票人,这个监票人是个问题,安然很恬静,她不会让自己的男人触犯底线,当初刘飞阳为了她,用了神仙给的那张仅有的名片。

这个她记在心里。

如果不但付出,那么也不计较回报,她现在就是想为自己的男人做点什么,不知不觉中,白皙的额头上已经挂上几滴汗珠,正在这时,鼻腔中突然传来烟味,她眼中一亮,扭头看向旁边,有个老太太正拿着个眼袋。

缓缓站起来走出去“奶奶,烟袋借我用用?”

“你也吸烟?”老太太牙齿已经掉光,没有佩戴假牙。

“嗯!”安然笑着点点头,接过老太太的烟袋,她并不是要吸烟,而是要把烟倒进选票里,只能赌一把,嘴好是把选票烧掉一部分,这样就能让这次选举工作停止,烧的多,更可能重新选举。

几率不大,却也得搏一搏。

她眼睛盯着选票箱,一手拿着烟袋,站起来,缓缓向选票箱走出,主席台和选民之间是很大一块空地,她站起来有些突兀,一时之间,所有的眼睛都看在她身上。

她心中坚定,没有半点悔意继续向前。

正在这时,突然就听到老卢拿起一张选票,开口喊道“反对刘飞阳担当村主任,下面还有一排小字,写的是提议老六担任村主任!”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

就连心不在此的吴镇长也看过来,安然觉得情况有些怪异,停住脚步。

一身八十年代西装的老六直眨眼,他记得昨天请客吃饭的时候,喝酒喝到最后自己说过两句胡话,好像是自己能担任村主任之类的,具体是什么,他也忘记,他的目的只是当个副主任就好!

老卢把选票翻过来,让大家看了看。

随后又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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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一张选票“反对刘飞阳当村主任…”

“反对刘飞阳当村主任,支持老六当村主任!”

那张选票好像是个开始,一时间,情况陡转之下,连续拿起七张选票,全都是反对刘飞阳担任村主任,后面还都写上支持老六!

这也是有组织有预谋。

安然站在原地,看到黑板上写的“反对”的正字越来越多,心里好像想明白一点,为了不太尴尬,她拿起烟袋吸了一口,呛得治咳嗽,不留痕迹的退回去,坐回椅子上…

……

此时,刘飞阳家里。

办事员说道“出来了,刚刚公布结果,刘飞阳以九十票,未超过半数落选,其中反对票九十一票,弃权…”

话还没等说完。

屋里的人都已经震住。

领导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不说刘飞阳群众基础好么?不是他是带领全村致富的英雄么?不说他势在必得么?等额选举居然未超过半数,这在选举的历史上并不多见,极其罕见!

刘飞阳也懵了,这个结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怎么可能?别的不敢说,至少有选举权的,有一百人以上,是因为自己才过上现在的日子,他们居然有人投反对票?

不过,他在头脑眩晕过后,突然之间不知道是喜是悲了,如果自己不是村长,那岂不就是人民内部矛盾,轮不到检察插手?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孙强。

“怎…怎么可能?”孙强异常凌乱,这个结果对他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见刘飞阳看过来的目光,好像是嫖客看到了小姐,吓得一哆嗦,汗水顺着鬓角流下来,哆哆嗦嗦的问道“有没有暗箱操作的可能,就是在带走刘飞阳之后,涂改选票的可能?”

办事员正色道“带走刘飞阳的时候,已经开始统计工作,不存在涂改的条件,结果,在开箱之前已经注定!”

“呵呵…”听他说完,刘飞阳极其无奈的笑出来。

领导听见声回过头,看见他的笑容,眉头又蹙起来,现在是自己想插手也不可以,不归自己的管辖犯愁,看了看炕上的钱,然后道“既然他现在不是村长,未来三年内也不可能是,我们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如果因为这四万块钱,心里还是不平衡,可以去警察局报案…可以说他是诈骗!”

他说完,大手一挥道“走!”

率先迈步走出去。

“领导,领导…”孙强不甘心的跟在很后面,刘飞阳在村长落选?他像是做梦一般,嘴里不停喊道“他之前利用村长的名义像我所要贿赂,这事你们得管啊,我这是再向你们检举…”

“孙老板?孙大哥?孙总经理?”

他还没等走出房门,就听身后传来一个略带嘲笑,又比冬日里海风还要刺骨的声音,听到这声音,他顿时停住脚步,身体宛若石化,瞪大眼睛的看着门外。

“啪…”

刘飞阳从后方走过来,抬手放在孙强肩膀上。

他感受到这手好似有千万斤重,让他小腿不禁一软,险些栽倒在地,他知道刘飞阳,更知道当初在夜未央让程成下不来台,这次要不是认为有程成在背后指点,计划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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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无缝,他才不会傻到得罪这个犊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他的原则。

缓缓扭过头,看向刘飞阳,见他盯着自己,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刘…刘老板,我想这件事可能有点误会!”

“误会?”

刘飞阳挑眉反问道。

这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孙强宛若看到修罗一般,几乎气绝的解释道“真的是有误会,你相信我!”

“钱在这放着,检查的人也来了,刚才口口声声说是我向你索要贿赂,还能有误会?”心中烦躁了这么久,必然得发泄出去,双手捏着孙强的脖颈,没有太用力,嘴里缓缓又道“说实话,落选我没想到,你可能也没想到,但是刚才你提起一件事,我叫了二十车人去夜未央,不管怎么说吧,这次还有近一百人支持我,你说,如果我刚才的事情跟他们说了,你能不能被唾沫星子淹死?自己走进我家,你胆子还挺大…”

孙强听到这话吓得一缩脖,原以为能跟着纪委的人一起走,谁想到偏偏出了差错,抬起手,讨饶道“刘…刘老板,那四万块钱我不要了,真不要了,就当是给你的见面礼行不?大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饶了我一次,就这一次…”

“我不敢要,你告我诈骗怎么办?我用即将当上村长的名头,向你所要贿赂,最后没当上,钱还不给你了,确实挺像诈骗的!”

刘飞阳并不急着收拾他,看来孙大少这一脉胆子都不怎么大,在夜未央的时候,孙大少后来就在墙角眯着,一声没有,生怕被人注意到,他这个远方叔叔也是,看样子快要被吓得哭出来。

“我不了,我认栽,如果我去警局报案,我不得好死,出门让车撞死…”

刘飞阳没有听他解释,搂着他肩膀,拖着他的身体走到正前方的厨房,到菜板前,旁边放着一柄纯钢菜刀,他伸手那在手里。

孙强想要退,可后背被刘飞阳用胳膊拖住。

他脸色煞白,看着菜刀,眼神躲闪道“老弟,老弟,你千万别干傻事,杀人犯法,你还这么年轻,偿命得不偿!”

“刷…”

刘飞阳突然举起菜刀。

“嗷…”

孙强嘴里顿时发出一阵惊恐的哀嚎,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到地上,裤子上已经有水渍流出来,面部朝地,双手护住头部,嘴里不断的叫道“不是我,不是我,是程牧野,是他让我这么做的,都是他,现在就在村外,吕婷婷也在他车上,都是他…”

孙强是真怕刘飞阳,那是敢在黑寡妇场子里叫人的主,要不是有强大的后背撑腰,他绝对不会干啥事,现在,他很后悔…

刘飞阳不可能真剁了他,相比较这个不知名的孙强,他更愿意直接把背后的人挖出来,本以为他是孙大少的叔叔,那就一定是孙大少,没想到是程牧野。

冷声问道“就在村外?”

“对对对,就在那,凌志车…”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拉登杀狗、有所执方有所成、此心流浪....感谢感谢。

咳咳,明天、后天都是两章...算是请个假,回来之后补上,说话算数。

(本章完)

第0658章 落选也有威望

刘飞阳不是圣人,但他绝对不是个小人,如果不是他认为必要处理的情况,他不像猛虎一样咬住猎物不松口。他有心胸、有度量,或者悲哀一点说,得过且过也不失为一种处处事原则,他从未把程牧野看成自己的对手。

不否认,在惠北的时候他确实狭隘的想过,只有把所有人打倒才能扛旗大旗,直到把钱给了柳青青,高启亮又用自身给他上了一课,告诉他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好人,他才完成自我的一次升华。

他现在的思维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我的敌人,只有事是我的敌人!

他也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敌人。

但是这个程牧野,三番两次在背后下绊,着实有些让人恼火,刘飞阳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转过头,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就要出门。

“咯吱…”

刚刚把门拽开,安然的身影出现在门外,刚刚回来,她在得知选票结果的时候,有股劫后余生感觉,可突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是悲哀还是庆幸,自己男人居然没有当选?她上下看了看,见刘飞阳手里还抓着菜刀,又看到身后瘫坐在厨房里的孙强。

抬手把菜刀抢过来,缓缓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没到那种程度…”

“是程牧野,这个王八蛋指使的他!”刘飞阳本意没有拎着菜刀出去的**,却也没必要解释“他现在就在村口,婷婷在他车上”

安然听完下意识的回过头,刚才回来的路上她注意到路上停了一辆车,可着急回来看刘飞阳的状态也就没多想,向侧面走一步,把路让开。

刘飞阳走出门口,开上面包车,直奔村口驶去。

……

车里,程牧野还似笑非笑的看着吕婷婷,他曾看过一篇报道,无论是喜欢一个人、还是憎恨一个人,时间久了都会产生依赖性,就好比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两人,其中一方有天手刃仇人,他会突然之间感到迷茫,没有方向,甚至会怀念以前一心报仇的日子。

吕婷婷不能爱上自己,那就让她恨自己,久而久之未必不能产生化学反应。

他轻笑道“车已经走了,只有两种结果,一是刘飞阳跟着车一起被带走调查,二是他在家里也惹得一身骚,刚刚选举成为村长,过一段时间就得引咎辞职,无论哪种,他过得都不会舒服,这只是暂时的,以后能不能舒服,就看你的表现…”

吕婷婷眼看着那两辆车从村里出来,由于有车膜,并没看清,她在心里想着,以后这个癞蛤蟆经常给刘飞阳找麻烦的样子,很愤怒,又很无奈。

“其实我的条件不是很苛刻,一句早晚,一句晚安而已,不愿意打电话,发个信息也未尝不可,我要的…就是一个态度!”

程牧野把在夜未央里说的原话,阴阳怪气的表达出来。

他说完,抬手抓住吕婷婷的手。

“婷婷,我是真喜欢你”

吕婷婷迅速把手收回来,面对程牧野的多变,她居然无法判断哪个才是真正的本体,心里想着,现在的办法只能暂时答应,至于以后,再想其他的办法。

质问道“你保证不骚扰刘飞阳?”

“我保证!”程牧野也把手收回来,信誓旦旦的说道。

“那好,请不要忘记你说过的话…”吕婷婷说着,抬手打开车门就要离开,她实在不愿意与程牧野一起,闻到他的气息,胃里一阵翻滚。

“现在是不是也应该跟我说一声…午安呢?”

程牧野盯着她的背影,心里得意的一笑,一举两得,早安晚安只有四个字,未必能让吕大小姐惦记,胜在这份感觉。

“唰…”

吕婷婷猛然回过头,凶恶的看着他,鼻翼开始颤抖。

这个世界的悲哀之处就是有些人习惯在人前装逼,却又无法应对,因为这类人会悉心伪装,在他无法撼动的人面前,从不流露半点小人模样,他们清楚的知道实力对比,从而让人不厌其烦。

“今天是开始,多说一句有个好的开…”

程牧野的话还没等说完,陡然停住,他看到一辆面包车已经从村里拐出来,透过挡风玻璃,清晰可见是脸色阴沉的刘飞阳,他双眼盯着自己,隐隐又发火的前兆,他心中一紧,觉得情况不好,还没等有所反应。

就听“咯吱”的刹车声,刘飞阳已经把车停下。

吕婷婷下意识的回过头,看到他,嘴巴不由张开,有些惊愕。

“他带你来的,威胁你了?”

刘飞阳走到吕婷婷的身边,弯腰看向驾驶室里的程牧野,发现这位从见到第一面开始就耍手段的富家子弟,脸色已经没有原来那般红润,眼上的淤青已经消退。

“我…他…你没事?”吕婷婷语无伦次的问道。

“问题不大!”刘飞阳说着,从她身边挤到驾驶室里,顺手点起一支烟,嘴里不重不轻的问道“你不觉得做法太过小儿科了么?栽赃陷害这点事确实能麻痹人一段时间,但终归会有真想大白的一天,孙强故意栽赃陷害,现在已经被带走,你还有什么话说?”

程牧野闻言蹙起眉,谨慎的打量他,在没遇到刘飞阳之前,他也是个明哲保身的主,只是一连串小事串联到一起,让他心生不平,找些人套上麻袋毒打对手,这种事他干过,却只有寥寥几次,他从小信奉的原则是:能动脑子,千万别动手。

心里权衡几秒,无论刘飞阳说的是否是真话,还是离他远点为好。

冷声道“请你下车,我的车上不欢迎你!”

“眼睛好了?”

刘飞阳不急不缓的又问道。

程牧野心中有气,有口闷气,好像这狭小的空间内已经无法支撑他呼吸,他敢背后下绊子,却不敢当着刘飞阳的面撒泼打诨,又听到他这么问,咬牙道“请你立即下车!”

刘飞阳吸了口烟,又道。

“你能堂而皇之的在背后搞过,全都是因为我没有还手的余地,给我送盒饭的生意制造麻烦,再加上这次,不可否认,你的招数确实得让我费一番脑子,而我没有任何办法对你造成实质性的冲击”

“下车!”

程牧野说着,抬手放在车钥匙上,准备打火。

“唰…”

刘飞阳瞬间抬手,抓住他手腕。

“你到底要干什么?”程牧野脸色瞬间涨红,抓狂喊道。

他也不知为何,现在看到这个人会在某一时间无法控制情绪,可能是父亲说的他是个能人?又或者是吕婷婷喜欢他?

“干你!”

刘飞阳嘴里冒出两个字,双手如钳子一般紧紧捏住,已经拽着程牧野往车下走,为什么大人物很少会动手,很少会听见肉搏的新闻?那是因为他们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很多,而现在,刘飞阳“穷”的只剩下一颗虎胆了。

“你松开我,你再这样我要报警抓你!”

程牧野已经被刘飞阳拽的身体到副驾驶位上,他想挣扎,却发现自己连健身房都很少去的身体,根本没办法与这个干体力活的身体抗衡,除了嘴里的抓狂,做不出任何实质性反抗。

刘飞阳闭口不言,面色冰冷,硬生生把程牧野从车上拽下来。

吕婷婷在旁边,她想开口劝,又发现这个男人的表情,让自己没办法开口,主动把路让出来,默默的观看着。

“我发誓,你敢碰我一下,我一定要把你搞进去,一定!”

他被拽的趔趄,要不是反应快点,会被像死狗一般拖到地上,屁股向后供着,胳膊已经被抻直,拼劲全力不让身体跟着刘飞阳移动,可脚下发出咔咔的摩擦声,根本不听自己指挥。

油柏路距离海边大约有五十米左右,刘飞阳目视前方,步伐坚定的拽着他一直向前,海风迎面扑来,海浪声在耳边炸裂。

程牧野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神变得有些惊恐,瞪眼喊道“阳哥,别闹,今天是大潮,会出人命的!你他妈别拽了…”

刘飞阳对他的话避而不闻,继续向前,十几秒后,已经到达海边,再向前一步就能跨进海里,他停住脚步,回头看程牧野头发都已经湿透,笑道“让你洗洗脸!”

话音刚落,他手上猛然用力,他程牧野向前一抡。

就看程牧野的身体犹如纸片一般飞出去,向前两步,两步都踩在水里,恰好有个水滚滚二人,他脚下不稳,身体又向前倾倒。

“嘭…”

整个人都稳稳趴在水里,今天特意穿上的名贵西装,也不在那么考究,他迅速挣扎着站起来,临近四月份气温回升,海水的温度还不适宜下海,如果不是那些在冬天还游泳的老头,得等到七八月份…

他如落汤鸡一般,站在水里也不挣扎,破罐子破摔的扭过头,大有一副要与刘飞阳拼命的架势,抬手指过来,话刚刚抵达嗓子,就被他硬生生的给咽回去,双眼不由放大,身体止不住开始哆嗦,一转身,主动往海里跑。

他这幅样子不是装出来,而像是切切实实看到可怕的东西。

刘飞阳也诧异的回过头,就看远处位于半山腰的村子,那条唯一通往村下的路上,密密麻麻全是人,手里或是拎着铁锹,或是拎着鱼叉,齐刷刷向海边狂奔而来。

刘飞阳落选不假,可他真的没有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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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9章 是什么人?

黑石村的村民,在吕婷婷见鬼一般的眼神中冲到海边,那天去夜未央有多少人,她听过,没见过,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第一次感受到上百人狂奔过来,是什么样的画面,哪怕是跟刘飞阳站在一起,也见过他们其中某一部分,心里还是不免七上八下。

向来以涵养迷惑女孩、气质让人羡慕的程牧野,硬生生在冰冷的海水游出三十米,这才敢转头看向岸边,见岸边全都是凶恶的目光,吓得腿上一哆嗦,要不是这片走出几十米,都是只有一米深的浅滩,哆嗦这一下,足够他被海浪拍在海里,等他发现脚还能碰到隐藏在海底的沙滩,这才敢镇定一些。

“老少爷们儿,把衣服脱了,下海!”

老卢带头喊了一句,说完率先把身上衣服脱下来,他是最先在食杂店门口看到刘飞阳跟人撕扯,今天刘飞阳能落选,很大程度上归咎于他,要不是他昨夜里挨家挨户,苦口婆心的说:村长这个位置就是邪性,咱们不能坑了飞阳,要干就让老六那个王八羔子干,反正咱们以后听飞阳的…

今天绝对不能出现今天意外。

他刚开口,顿时有几名心有愧疚,投了反对票的汉子开始脱衣服。

程牧野见状,吓得迅速污染了一片海,这些没文化的农民敢进夜未央,他们不会顾及程成是谁,从来都是蛙泳健将的他迅速使用出扎猛子的技术,哪怕有一股海水还是温热,双腿一瞪,奋力游出十几秒…

“不用!”

刘飞阳赶紧阻止他们,如此温度的海水,要不是经常锻炼的人根本扛不住,上岸最轻的结果是感冒。

“飞阳,你是不是对你大爷有意见了?”

卢大爷见刘飞阳阻止,不由开口问道,老六那样的人都是个官迷,他没办法确定刘飞阳喜不喜欢村长这个位置,其实从选票结果出来的一刻,他就有些后悔,自己只想着位置不好,忽略了他的感受。

“没有,我还谢谢你,要不是您让我落选,可能我还得有很多麻烦事,呵呵…”刘飞阳笑着回道,向海里眺望,见程牧野已经距离大约五十米,就露出个小脑袋,看样子如果这边有点动作,还得继续扎猛子…

“真的,你没跟大爷生气?”

老卢不敢相信,又问一遍。

他解释道“真没事,其实对我来说当不当这个村长无所谓,真的,就像是当兵,去过,是一种宝贵的经历,没去过也不会对未来有太大影响”

他话音落下,就听旁边的人七嘴八舌表态道。

“飞阳,以后你说话我们还听!”

“对,大家伙都相信你,只是村长的位置太邪门,刚才找你那几个人是官方的吧?”

“如果不是因为以前,我们肯定让你上去!”

刘飞阳听到邪门两个字,不由笑出来,好像还真有点,如果自己真的成功当选,后面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料,不过现在也好,无功一身轻嘛。

再次回头看向海里露出的小脑袋,摆摆手“走吧…”

带着村民走回去。

程牧野孤零零的飘荡在海面上,刚下来的时候有些冷,现在已经能适应温度,毕竟他是从小在海边长大,如果在海里打斗,刘飞阳未必是对手,他看到岸边的人都走回村里,很谨慎,并没动,继续盯着,直到食杂店门口都看不到人影,这才试探的往岸边走,走两步,发现上半身裸露在海边上,被海风吹得刺骨,极其憋屈的改为游的姿势,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走回岸边,吓没一半劲,冻没四分之一,剩下的都花费在游泳上,踉踉跄跄走向车旁走去。

他很委屈,想当初自己高中毕业的时候,可是代表着近两千号高中毕业生做眼睛,大学的时候,追求自己的女孩更能排成一排,出国以后,自己也是人缘最好,无论是黑皮肤还是白皮肤,从未对自己有过敌视,回国这几年,哪个女孩见到自己不得惊呼一声欧巴?

怎么现在,走路滴答水,发型也没了。

所有的气质和风流倜傥都葬送在海里。

他走回车里,望着方向盘,无助的看了眼上方的村子,突然,他嘴一咧,趴在方向盘上痛心的哭起来,撕心裂肺、海涛大哭,有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无奈…

几秒之后,就听“咚咚咚”的敲车窗声。

他下意识认为是刘飞阳又早上来,赶紧收住哭声,战战兢兢的看过去。

就看,不知何时旁边已经停了一辆车,那车窗被放下来,车里坐着一个人,一个涂抹着红色唇彩,那如羊脂白玉的脖颈都在透露也行的女人,她眼睛半闭半睁,嘴角有着玩世不恭,看上去对任何事都不屑的笑容,她很诱人,又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不能轻易触碰。

“你是谁?”

程牧野抬手擦了把眼泪,紧张兮兮的问道。

“恨刘飞阳么?”

这女人声音缥缈传出来,好似在挑逗,其中又有些冰冷。

这个面孔从未见过,身上的气质不像是凡夫俗子,她看起来年纪不大,又像比自己成熟很多,看向她,不禁使人用仰视的态度。

权衡了半天,点点头“恨!”

听到这话,女人笑意更浓“如果你恨他,咱们之间就有共同语言…跟上我”她说完,把车窗关上,从旁边拿起个墨镜,告诉司机开车的同时,看向位于山上的村子,原本是朗朗乾坤,可在她的眼睛里,确实昏天黑地…

这个女人轻轻的来了,又轻轻的走了。

带走了程牧野,没见到刘飞阳…

……

房子里。

刘飞阳和安然,还有吕婷婷正坐在炕上,放了一个炕桌,桌子上是预留出来的饭菜,现在已经下午,天大地大,肚子最大,二钱的小杯摆着三个,三人没人一个。

安然刚想抬起杯,手腕突然抖了一下,她心里陡然之间生出一股危险的气息,她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回过头看向窗外,可那窗外,除了一望无垠的海面,就剩下空荡荡的街道…

“怎么了?”刘飞阳循着望过去,什么也没看到。

“没事,就是胳膊突然麻了一下”

安然回道,并没把心里的真实想法说出来,脑中还在回想看到的画面,明明什么都没有,可为什么感觉又什么?

“下午有时间,我带你去医院查查”

刘飞阳担心是安然之前受伤的后遗症。

“好!”安然微笑道。

“哎哎哎…”吕婷婷白了眼二人,噘嘴叫道“现在还有我在场,你俩秀恩爱能不能考虑下其他人的感受?我酒杯已经端起来多长时间了,没人跟我碰一下杯么?”

她已经知道事情的全部经过,心里五味杂陈。

“叮…”

刘飞阳把杯撞过去。

“这还差不多,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客人…”吕婷婷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这酒度数很高,她很少触碰,辣的直用手扇风降温,扇了两下又道“我可跟你们说,程牧野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以后还得搞出幺蛾子,你们小心点…”

“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吕婷婷左右看看,见安然脸上没有担忧的表情,她有时候都怀疑这女孩究竟喜不喜欢刘飞阳,如果自己能身为他女朋友,那么现在早就关切的告诉他,以后万事要注意。

“行,如果他再敢做过分的事,我联合徐璐一起去他家挠他…来来来,继续,这些事都不必放在心上”吕婷婷又把酒杯端起来。

看到这,刘飞阳和安然对视一眼。

吕婷婷有酒量,是继承了吕青的优秀基因,但她没达到千杯不倒的地步,上次在别墅里就可见一般,喝了酒的吕婷婷与平时大不一样,现在还没喝醉,说话已经明显多起来。

“少喝点,这酒与你喝的不同,自家酿酒,实际上比他说的还要高一些!”

“这才几杯,喝不醉…其实我主要是陪你喝酒,知道你村长落选心情不好,我舍命陪君子,不醉不归!”吕婷婷尽量挑起气氛的说道。

“叮”

刘飞阳又与她撞了下,随后喝下去。

安然脸上已经有红晕,想了想说道“正如你说的,老卢可能没有做事业的魄力,但在黑石村的人缘关系,不是一般的好,你能带领大伙赚钱,却因为他的关系落选…”

“卢大爷?老头看起来很面善,他是坏心办了件好事?”

可能是因为在刘飞阳家里的关系,吕婷婷不用担心安全问题,已经达到“自己劝自己酒”的地步,又把酒杯端起来,眨着呆萌的眼睛接话道。

安然对她一笑,没有回话。

“卢大爷是好心…”刘飞阳语气变得沉重些许,低头看着酒杯道“博观而约取,厚积而薄发,卢大爷有做大事的能力,却没有做大事的野心,他告诉我几十年的免费瓜子茶水积累,可能比现实利益更加稳健…学到了!”

安然听到这话,终于端起酒杯,脸上焕发出比春风更滋润的笑容。

“叮…”三个酒杯再次撞到一起。

刘飞阳和安然是主动撞过去,吕婷婷是端着酒杯被动的撞。

眼睛不断的眨啊眨,她本想用喝酒能开导刘飞阳,没想到这犊子根本不用开导,自己停留在开导阶段,人家二人坐在那里开始总结经验。

吕婷婷有点懵,她看安然有些陌生,看刘飞阳更陌生。

他俩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第0660章 掰狗的赵九秋

海连已经气温回升,惠北却白雪遍地。

这是一个沉浸在白色世界的村落,街道上一层积雪,已经被压的结实,马路两边的积雪目测在五十公分以上,楼房不多,遍布着类似东北地区的瓦房,不过会让人赞叹一声异域风情,样式与国内不大一样。

就在马路上,有三人快步前行,为首一人穿着黑色的夹克,领子处外翻,能看见灰白色的毛发,有心之人根据色泽和毛的粗细就能看出来,这是狼毛,并且不是街上卖的,而是野生狼毛。

三人表情如初一则,几乎是被混凝土浇灌,没有半点表情,眼睛都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嘴唇紧闭。

简洁问道“就是这里?”

只有一句对话,为首这人不再过多言语,迈步向里走,门口处有一位穿着楷袖背心,吸着雪茄的壮汉,目光极不友善的盯着这几个外来物种,脸上的胡子快把嘴巴挡住,以往凭借自己敢在零下三十几度穿背心的打扮,让不少外地人战战兢兢,可这几个外来物种居然看都没看自己,然他有些恼火。

可这三人还是没有看他,已经开门走进房子里。

目不转睛,死死的盯着走过去。

正在这时,就听门口传来一声鸟语,喊声很大。

这名壮汉也回过头,可当看到有三人奔自己来的时候,吓得脸色顿时变了,一手抓起酒瓶,身子缓缓站起来,如临大敌的样子。

“唰…”

“解决他!”

身旁两人闻言,立即转头看向胡子大汉,没有废话,瞬间抬手奔着脸上,速度之快,让人猝不及防,只能看到残影,更为恐怖的是两人出手的速度一模一样,也就是说拳头同时落到胡子大汉脸上。

这两人并没就此罢休,又同时抬腿,踹到小腿上,让这壮汉已经向后的身体,顿时前倾。

如北极熊一般的身材,平拍到地面昏死过去。

“张天秋,李天秋,你们两个废物解决不掉我,又找来一个废物么,忘记了,你们国家有句话是三更臭皮匠顶上一个诸葛亮,你们是要三打一么?”

刚才动手的二人听到这话,面带愤怒。

有些事不能报警,更何况是国外的警。

“前两次我放过你们,并不代表我仁慈,那是看在曾经在一个公司的份上,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不走,我要就打断你们的腿,让你们爬回你们的国家!”

为首这人仍旧面无表情,抬手把手套摘下来,他一米八五的身高,在壮汉面前异常渺小。

这壮汉不躲不闪,眼里迸发出蔑视的光,这种小儿科的招式他根本不用放在心上,抬起他像是木头板粗壮的腿,直奔半空中的人踹去。

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踹到来人肚子上,他又信心,即使北极熊被自己踹一脚也会叫出声来,本以为来人能凌空飞出去。

“咔嚓…”

就看这两米的壮汉嘴里发出一声嚎叫,整个人已经一字马的坐在地上,裤裆撕开,面色极其痛苦。

壮汉此时看到他,犹如看到鬼怪,韧带被瞬间撕开,腿上还没有恢复知觉,想向后退,并没办法移动。

酒吧里的所有人都愣住,本以为那俩人出手迅速,却没想到为首这人更加狠辣,刚才在眼前上演的就是一出教科书式的以小赢大方法,只是他们每人敢不要命的尝试。

壮汉对这个名字可谓如雷贯耳,自己所在的贸易公司公关部经理,公司里所有的脏活都是他来管,据说在国内会有所收敛,再国外做事毫无尺度可言,据说去年秋天,有条河变色就与他有关…

李老爷子的公司有办公人员,但真正走入核心的人全都得根据他定的家谱排辈,那两个人,就是晚辈。

“唰…”

正在这时。

抬头看去,两条高加索犬正凶恶的冲过来,这犬以凶恶著称,发起火来连自己的主人都不会吝啬血盆大口,曾经有人说是獒的后辈。

赵九秋看到两条高加索扑过来,蹙了蹙眉,人跟狗打,还真未必能打的过,尤其是体型比藏獒还大的恶狗。

他没有躲闪,一脚踹到左边的高加索身上,这狗发出一声哀嚎,打个滚又站起来。

鲜血已经流出来。

跟谁他来的两人见状要上前。

酒吧里的人刚才还能看戏,而现在,都下意识的向远处躲开,他们期中不乏有人养熊的,他能与熊搏斗,可遇到高加索,只有躲在屋里的欲望。

一咬牙,没有管小臂上那条高加索,弯下腰,双手插到这条狗嘴里,要给掰开!

然而,就在他诧异时刻,就看那条狗的眼神中也露出惊恐,它发觉自己的嘴已经不受控制,感受到绝对力量。

“啊…”

“嗷…”高加索发出欺凌的哀嚎,而另一条,瞬间松嘴,夹着尾巴跑远。

他走后酒吧里寂静了几秒,而后有人用蹩脚的中文道“华夏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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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1章 再见老头

时间一眨眼已经是两天以后。

赵九秋穿着一身西装从车上下来,抬头看了眼眼前这座刚刚建起来两年,有六十八层楼的建筑,它无疑是这座城市的地标,璀璨、挺拔、让人仰慕,赵九秋回想着自己来到这里的那天,好像是在昨天,又好像是一眨眼的事。

那时的自己充满忐忑、心有畏惧、憋着一股劲。

不足两年时间,已经让他曾经的火气全无,他看着这栋大楼,有的只是回忆、不舍,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去,一想到从今天开始自己就不再是赵九秋,他更是多了几分期待,曾经有个人说:到什么时候都要挺直腰杆,不是身上的腰,而是心里的腰。

以前他不懂,现在可以拍着胸脯说,我知道了!

朝着电梯走,他从未感觉到今日的身心充沛,仿佛身边路过的那些女孩,已经能闻到她身上自带的什么香气,走进电梯,电梯里有一名职员,看到他进来原本想下去,可他却罕见的笑着说不用,让职员呆若木鸡。

电梯很快来到六十八楼。

他走出电梯,眼前是一片办公区,每个人都在忙自己的工作,穿过办公区向正前方,再拐个弯就能看到一闪大门,上面写着“总裁办公室”他停住脚步,整理下衣服,对李老爷子的感情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再造之恩。

只是这里终归不是他的家,飞累了早晚要归巢。

他走上前,抬手敲门。

“咚咚咚”

的声音比以往清脆了很多。

等了几秒,就听咯吱一声,办公室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位面容姣好的女性职员,笑道“赵部长你好,总裁不在办公室…”

“不在办公室?”赵九秋一愣,昨夜通话的时候,明明说今天来这里。

“对,不在办公室,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她为了防止赵九秋问话,即使把话给堵住。

他思考了几秒,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但还是不甘心的问道“那我可以直接去办离职手续?”

“总裁让我问您,前两天是不是被狗咬了?”

“对!”他点点头。

“总裁又说,如果你被狗咬了,就再休息几天,从公司出去的人,不能带伤走”她说完,友好的点点头,转身回到办公室里。

赵九秋还想说话,可面前只有冰冷的门板,咬咬牙,抬手把衬衫最上方的口子给解开,他知道,所谓的等几天不一定是等多少天,又或是多少个月,什么时候放自己走,就得看李老爷自己的心情。

最后气的一跺脚,毫无办法的转身离开。

他有三分无奈、三分不甘、三分委屈,剩的一分,不再是以往的愤怒,而是留给自己的苦笑。

……

海连市。

刘飞阳没有成功当选村长,倒是老六成功当选副主任,这几天正在重新装修村委会,毕竟闲置了这么多年,地面已经被老鼠挖出洞,都得重新填平,他几次要求刘飞阳指导工作,都被刘飞阳给拒绝了,他承认自己有了位置,也没有这犊子的影响力,所以特意解释了一番,他在选举之前请人吃饭时说的几句醉话。

对此刘飞阳一笑置之,没有任何说法。

早上起来做饭做菜、中午送盒饭、有时候下午会去采购,他日子过得倒也悠闲,天气原来越暖和,眼前的海边偶尔会有人来野外烧烤,即使不能下海,也有一番境界,折腾到最晚的一次,到晚上十二点钟,应该是大学生,十几人站在海边唱《窗外》

这让刘飞阳想起了在中水县的时候。

在曹武庙食杂店上班,每天半夜回来,那时的安然已经休息,二孩也睡得跟死猪一般,自己会蹲在安然的窗跟前点燃一支烟,望着天上的星星月亮,以为那就是自己和安然之间的距离,等烟吸完,回到屋子里睡觉,想着以后该干什么…

这天,刚刚吃过晚饭。

回过头发现海边的那块礁石上坐着个老头,这老头刘飞阳见过,他自己说在这片海钓了六十年的鱼,他的鱼竿是把竹子挖空,他的鱼钩,是自己磨出来,着实是个怪老头。

以往这个时间,他会和安然散散步,或者在电脑上找个电影看。

他钟爱林正英系列,觉得里面不仅仅有恐怖成分还贼搞笑。

这老头一如既往的拿着小马扎,如老僧入定一般静坐着,刘飞阳想了想,天还亮,闲着也无所事事,不如也去溜达一番,看看他用他的特质鱼竿,是否能钓上来真家伙。

和安然招呼一声,向海边慢步。

路过食杂店的时候,惊奇的发现老六也在里面,不知道他是知道自己当上村副主任得和群众搞好关系,还是控制住手瘾,顺着路向下,越过油柏路看到他的自行车停靠礁石上,今天这个时间退潮,平时藏在水底的沙滩又露出来。

倒是赶海的好时候,只不过海味吃的多了也不好。

“来了?”

距离还是十几米,老头没转头,嘴里发出一声。

听着这老当益壮的声音,恐怕与他骑自行车也有关系,一边走一边回应道“在家里看到您老在这钓鱼,闲不住,过来凑凑热闹…”

“你也弄个鱼竿,等有时间咱们一起钓,谁钓的多,鱼都归谁”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语调也还是那个语调。

刘飞阳也并没听出其他的意味,笑道“您老是坑我之心不死啊,您都已经钓了六十年,我即使弄来鱼竿也是个新手,跟您比钓鱼,还不如说看上什么鱼,我去市场买两条送给您得了,再者说,我钓不了,没有那耐心…”

老头听到刘飞阳这话,转过头,看向站在礁石下的刘飞阳,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刘飞阳面朝大海,贪婪的呼吸着,觉得海边的空气呼吸到肺里倍舒服。

老头又缓缓道“不会可以学,在海边住,连鱼都不钓,传出去岂不是被人嘲笑?”

刘飞阳玩笑道“只要您老在这,我看还是算了吧,钓上一条就得让你骗走一条,即使我会钓,也不能在你眼皮底子,得找个你不知道的地方,到时候有多少也没人要跟我打赌,哈哈”

他只是随口一说,却让礁石上的老头有些迷糊。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真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是故意在这装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自己话的意思,还是在这揣着明白装糊涂?

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海面,进一步问道“来到过这礁石上面?”

“上去过两次,都是在涨潮的时候,下面是水,站在上面远望能找到东临碣石以观沧海的感觉,落潮的时候,石头下都是沙子,没意思”

刘飞阳说着,绕到礁石后面,又要从斜坡上走上去。

上面的空间不大,但两个人站在上面,绝对不会出现有一个人被挤到的情况。

这老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知道刘飞阳不敢对自己做什么,可是他说说话走上来是什么意思?

他什么都不知道,只把自己当成个普通钓鱼人?

倒是有这么可能,这么想着,他缓缓把眼睛闭上,又如入定一般。

刘飞阳已经走上来,望向海面,随口道“今天的浪不适合钓鱼,适合看景!”

听到这话,老头又把眼睛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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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2章 来自陈清如的邀请

观海、听浪。

刘飞阳心无旁骛的站在礁石上,他站了十几分钟,随意的坐下来,没有像旁边这个老头一样,矫情的弄个小马扎,他是直接坐在礁石边,礁石有些凉,好在他年轻的身体还能扛得住,双腿耷拉在只有几米的悬崖,倒也惬意。

有些短暂的遗憾会转化为一辈子的遗憾,村长这个位置他确实想坐一坐,坐不上也不可厚非,就像现在坐在这里,倒也落得个无功一身轻,轻松自在。

钓鱼、思考。

老头草帽下方的脸庞,时而凝视、时而舒展,皱纹像是一条条蛟龙在脸上变换成各种形状,游离在那实质的皮囊之中,除了脸上,手上仍旧稳稳的拿着鱼竿,钓了六十年的功底已经让他如这块礁石一般,进入自己的境界,这把年岁,如此身体…

要是有人路过,看到这一老一小的身影,恐怕也是另一番风景。

两人分别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有月亮,上弦月,微弱的白光和路边的黄光遥相呼应,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却也像是在人间洒满一层雾霭,朦朦胧胧,和老头走上油柏路,他又站在油柏路上看着老头骑着古老的自行车缓缓离开,没有过多交流亦没有深入交谈,所以直到现在他也只认为这是一位怪异的老头而已…

……

陈清如在下午的时候突然打来电话,说晚上邀请他去夜未央坐一坐,这倒让刘飞阳猝不及防,说实话,他是实在不愿意与这位比老头还怪异的娘们产生任何交集,按照安然的处世原则,相夫教子是我的使命,没有可歌可泣的悲怆、也不是轰轰烈烈的惊天壮举,从古至今此类女子非但活的不悲哀,反而是最为快活。

陈清如没有夫可以相、没有子可以教,她的内心活动轨迹自然是任何人都无法猜测,粗鄙点说,话能憋死人、屁憋着不放也会伤害身体,她体内有多少浊气,最终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发泄,都是常人无法理解。

刘飞阳本不想去,可最终还是去了。

当晚八点,他穿着那间已经洗掉血点的白衬衫,开着面包车来到夜未央楼下,可能是那天黑石村全村老少爷们奔袭过来给保安留下深刻印象,现在一看到面包车就头皮发麻,哪怕是来消费的顾客,也得着重看几眼,当看到刘飞阳从车上走下来,第一反应就是瘟神来了,偏偏自己没有资格驱赶。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保安,眼观鼻、鼻观心,对刘飞阳从眼前路过当成视而不见,直到他走进夜未央门口,这才长舒一口气。

上次来的着急,还未好好欣赏海连最有名的夜场,也是挂着“夜未央娱乐”名头的夜场,现在的他不是当初走进“齐老三的盛世华庭”的小人物,见过繁华,不会感到惊奇,只会客观的说,确实要比惠北最潮流的维多利亚,还要高上几个档次。

大堂里的值班经理见他一个人进来,本想问问是找人还是开包厢消费,上前两步迎过来,当认出他之后变得噤若寒蝉,也在心里认为这号人物还是这辈子都不要踏进夜未央为好。

“王后厅在哪?”

刘飞阳主动开口,他也看出这些人骨子里对自己的揣测态度,所以也就没必要再逗逗他们,周围等待包厢的几位客人,听到他口中说出“王后厅”三个字,不禁另眼相待,常来夜未央的人都知道,这是黑寡妇为自己预留的包厢,不对外开放,每一位能进入这里的人,必定是黑寡妇亲自接待。

手腕没有百达翡丽的手表,脚上也没踩着鳄鱼皮的皮鞋,不像是上流人物,所以他的三个字让周围顾客得出一个浅显的结论:现在的牛人都很低调。

值班经理倒长舒一口气,原本还想着层层汇报,看如何应对,现在知道是陈清如亲自邀请来的,也就与自己没太大关系。

亲自带路走上电梯,把他引到王后厅门口。

门口全封闭,不像常规包厢有玻璃,能看到里面情况,要说其他特殊方面并没有,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扇门,却让他生出一股压抑的感觉。事实上,他能来就抱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态度,招惹到这个娘们,他也没想到能轻易甩开,只是不想把她当成朋友,也不想树立为敌人。

他深吸一口气,在走廊服务生羡慕的目光中把门推开,没有敲,直接推开。

门刚刚打开,就看到陈清如坐在沙发上,一身黑色长裙分外妖娆诡异,穿的不多,至少脖颈几公分下还能看见保养极好的皮肤,她手里拿着酒杯,靠实沙发,距离她一米远的旁边还坐着一名男性,年纪约莫在四十岁上下,能看见牙齿,笑的不含蓄,身体微微前倾,不拘谨不放松。

二者之间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本以为这王后厅里有惊为天人的装修,别有洞天能让人眼前一亮,实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包厢,不过也对,仅仅是陈清如预留包厢几个字,也就不需要其他修饰。

见他进来,两人同时把目光看过来。

“陈姐…”

刘飞阳主动开口问候道,已经迈出这一步,就如开弓没有回头箭,板着脸倒不如笑着脸。

“过来坐!”

陈清如拍了拍她身边的沙发,一双勾魂的眼睛看的人不禁浑身颤抖,有三分玩味、三分挑逗、三分蔑视,剩下的一分最为让人不寒而栗,仿佛能把人看光,是她浸淫夜场十八年历练出的狂野。

按理说刘飞阳应该对她有好感,毕竟在她身上能找到自己那位“红颜知己”的影子,可实质上,越是这样,他越想保持距离。

那位男人微笑着,视线在刘飞阳和陈清如之间徘徊,仿佛看出了不可言说的东西。

别说是他,刘飞阳也看出来,心里暗道一句:睡我之心不死,又无奈的走过去。

陈清如抬手指了指刘飞阳,对男子道“这就是我跟你说的刘飞阳,以前在惠北市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最后因为男女之间的情爱得罪了大人物,不得不狼狈跑出惠北,来咱们这里扎根落户,几个月前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就是他…”

所谓沸沸扬扬的事,就是“接基因”

她又看向已经坐到旁边的刘飞阳,介绍道“孔齐,你得叫孔哥”

对男子的介绍相对简单,只有寥寥几个字。

“孔哥,你好…”

刘飞阳表现的很乖巧,毫无锋芒,刚刚放下的屁股又抬起来,与隔着陈清如的空气握了握手。

这孔齐没啥气势,开着奔驰上路也只会被人称之为有钱人,不算上位者。

在握上手的一刻,孔齐笑出来,虽说还是稳稳坐住,能让陈清如开王后厅的人,也确实有这个资本,他笑道“其实咱们之间早就认识,只是没有机会接触,前一段时间黑礁镇有个叫迪哥的,租了几辆路虎制造车祸,就是在我名下的租车公司租的…”

这个孔齐也正是让迪哥吓得不敢动弹的孔哥,当天他带着两个人走进红浪漫,冲进迪哥包厢二话不说打了嘴巴,并且极其霸道的说了一些话。

当然,这些故事刘飞阳并不知道,如果知道他会深感诧异,陈清如与迪哥之间,就是天上地下,而这个孔齐,现在居然坐在这里,他竟然还能弯下腰,亲自去打一个城乡结合部的臭流氓,让人匪夷所思。

“要我说,你得补偿飞阳,那几台路虎确实给他造成不小的麻烦,要不是最后那个臭流氓等不及,使用下三滥手段,最终激起民愤,极有可能让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没等刘飞阳开口,陈清如先是说出来。

这种语气像极了为自己丈夫讨公道的妇人,带着几分哀怨,又有些许不满。

“好说,好说,哈哈…”

孔齐爽朗一笑,松开刘飞阳的手。

刘飞阳是站起来迎过来,松开之后自然得坐回来,刚一动,恰好迎上陈清如的妩媚的目光,尤其刘飞阳还是居高临下的态势,倒不是他刻意想看什么,不经意间就领略到什么叫“无限风光在险峰”要是单纯的把陈清如看成年过四十的妇人就落了下乘,用风韵犹存来形容也有些伤人,准确的说,她的妖娆除非千锤百炼的牲口,要不然很容易拜倒在他的石榴裙下。

四十岁的年纪、三十岁的脸蛋、二十岁的身材。

不过如此。

空气见他俩的动作,狠狠的抿了下嘴巴,以前的空气需要在裙低仰视,现在的他未必不敢想象发生点什么。

刘飞阳在她近乎灼热的目光下缓缓坐回沙发,祸从口出,有时候见到大人物未必是机会,也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他确实想在这海连做点什么,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有时候做个安静的傻子,未尝不是最好的选择。

“来,喝酒…”

黑寡妇再次开口,端起酒杯。

孔齐大笑着端起酒杯道“都说黑寡妇千杯不醉,我今天要好好领教领教,喝醉刚刚好,喝吐才渐入佳境,喝到吐血才算尽兴”

刘飞阳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现在还没弄清楚是什么情况,他也在想,究竟是什么情况?

“叮…”

三个酒杯,撞到一起。

ps:感谢:有所执方有所成功的支撑,晋升盟主,威武霸气。

第0663章 婉拒

大家都已经过了胡吃海塞的年纪,看陈清如的身材就知道她极其注重包养,只有四十度的白兰地未必能喝醉她,但也不会真正一杯一杯的猛灌,都是浅尝辄止而已,可能是喝多了对身体不好,又或是这个孔齐不值得她喝醉。

他们二人闲聊,刘飞阳坐着。

从进门到现在他分析出三个重要信息:首先,在明面上孔齐得对陈清如保持该有的尊重,对于这个在十几年前祸国殃民,现在别有另一番丰腴的女人,他最多只是想想,明面上不敢说出来,其次,孔齐话里话外有股暴发户的味道,不是在经济上,大概是在身份上,可能是他突然之间得势。最后,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自己看上去在这里没有任何作用,他俩谈及的话题也不涉及到自己,但自己极有可能是关键的一环,只是自己为何成了香饽饽,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以往陈清如用王后厅来招待客人,至少会有两位在夜未央里堪称“花魁”的姑娘,进来唱歌跳舞助兴,而今天只有他们三人,正前方的屏幕放着音乐自带的视频,可音乐声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一位是落魄的王者、一位是当下海连的女王、另一位则类似蛮夷外族。

整个包厢都沉浸在诡异的融洽气息之中,很微妙,在这里的目的也说不清,道不明。

终于,陈清如把杯里剩下的白兰地喝掉,手腕向下压,拖着纤长的五指把空酒杯放到茶几上,扭头对刘飞阳暧昧道“你们先聊,我去趟洗手间…”

她说完,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黑色长裙只是过了膝盖,在跆拳道和柔道上都有些造诣的她,很难得的小腿上没有半点肌肉,要说美腿,大致得附和几点要素:腿长且直、腿上一定不能太瘦,要有些肉、小腿占有整条腿的比例,一定要偏长、弧度,腿一定要有弧度。

陈清如恰恰满足所有要素,如果有一天她倾家荡产,靠做腿模也能过上吃穿不愁的日子。

把后背露给不是很信任的人,绝对是不明智的选择,在陈清如转身的一刻,孔齐就不再收敛自己的目光,他没有避讳刘飞阳,一遍又一遍在那身姿上游荡,直到门关上,身影消失,嘴角泛起一丝荡笑,才预示着全部结束。

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刘老弟?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

孔齐笑眯眯的问道,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朝刘飞阳这边挪了挪,坐在刚刚陈清如稍稍偏远的位置上。

“孔哥!”

刘飞阳叫出两个字,显得不是很热情,也不是很冷淡,他现在还没搞清楚是什么情况,还是少说话为妙。

孔齐又看了眼门口,他继续懒得掩饰,露出个男人都懂的笑容问道“我听说老弟之前被她给盯上,怎么,到最后没有发生点故事?”

刘飞阳苦笑着摇摇头,算是回应。

事实上,他对这个孔齐的感觉很不好,不是忌惮、不是敬而远之,而是一个男人用亵渎的眼神看一个女人,他的格局绝对大不到哪去,哪怕是去粉色灯光的橱窗里,发生不可言说的故事,最后也不至于这样。

要不然以为“下次再来”四个字会由衷而出?

孔齐对刘飞阳的态度并没有不满意,权当是挑逗一个小孩子,话题抓住这个不放,又道“想当初陈清如也算是出了名的大美人,海连有所大学专门培养模特,近些年全国模特大赛上获奖的模特,多半是出自哪里,在我看来,现在的校花比当初的陈清如差了十万八千里,尤其是她经过这么年的酝酿,不但有味儿,还有劲…至于身份嘛,当哥哥的不夸张,谁能与她有一夜风流,传出去是炫耀的资本,老弟啊,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曾经错过了什么,吱吱吱…我都替你惋惜!”

他说到最后,不禁开始慢慢摇头。

“没有金刚钻,揽不了瓷器活,陈姐在我心里就跟姐姐一样,从来没那么想过…”刘飞阳说着,抓起酒瓶帮孔齐倒了点酒,又给自己的酒杯倒了点。

孔齐不相信的,死死盯着他问道“真没这么想过?”

“真没有”

刘飞阳端起酒杯。

孔齐也顺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又道“其实想想也无可厚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不过话说回来,想的少终归是好的,她那个死鬼老公当年也是一号狠人,只是最后飞来横祸惨死街头,要不然今天黑寡妇也是个幸福的女人,可说到这,还得说说她,能把她那个死鬼老公的摊子都捡起来,并发展到今天,也不差啥…”

……

陈清如找个借口出了门,并没走多远,只是在旁边的包厢里,里面只有她一人,并没开灯,最亮的要数门上玻璃透过的那一抹光,和在半空中摇曳的烟头,漆黑的眸子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要不是她吸了口烟,火光照亮她的脸庞,很难发现她正眼神发直的看着前方,这副样子不是在凝视,而是心里在想着什么…

隐约间还能看见一丝愁容。

连死都不怕的黑寡妇,居然能露出这幅表情,也算是奇观。

前几天她闲来无事看了眼电脑,上面有篇文章吸引了她的兴趣,看到最后才知道是当下刚刚流行不久的“网络”上面写着什么“抢机缘、夺宝物、修炼大道”这引起了她的共鸣,想着现实何尝不是这个样子…

都是在这短暂的修行中扮演苦行僧的角色。

陈清如抬手夹着烟的手指,用最末端的小拇指揉了揉太阳穴,嘴里缓缓叹道“太平盛世,偏赶上老天爷下雨又刮风,伞支起来,但能下的多大?”

说到最后,她也摇了摇头。

把手拿下来,觉得时间差不多,最后吸了口烟,把烟头随意的丢弃在地上,站起来,在黑暗中收放自如的把愁容收起,缓缓走向门外。

推门进来时,孔齐也用同样收放自如的态势,把刚刚到嘴边的话给停住,然后不留痕迹的向侧面退两下,把位置给陈清如让出来。

她微笑着走过来,坐到刘飞阳身边,又是用那副眼神,像是妻子在质问丈夫,是不是趁我出去你偷腥了…

刘飞阳异常无语,这是他最为莫名其妙的一次会谈,知道其中一定有不可言说的猫腻,偏偏抓不到头脑,甚至于连自己在这包厢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都不知道。

“陈总,这杯酒我敬你?”

孔齐把刚刚剩下的半杯酒端起来,像个没事人一样,对于刚才在背后谈论陈清如也没有丁点心虚。

“好…”

陈清如也端起酒杯。

刘飞阳再次沦为搭酒角色。

陈清如归来,谈话节奏又恢复刚才那般,有用的话题没两句,没有意义的故事倒有很多,今天是什么目的,他们两人应该心知肚明,所以也没必要说出来,刘飞阳的大脑不停运转,从他们话里话外分析,可半个小时过去,孔齐已经起身告辞,他仍旧没分析出任何猫腻。

送走孔齐,包厢里又剩下二人。

刘飞阳的戒备心再次提起来,他从未把黑寡妇当成善男信女,天知道她对自己是什么态度,更不知道刚才的和颜悦色,会不会眨眼之间变成面目狰狞。

倒是她。

在孔齐走后不再那般模样,陡然之间犹如泄了气的皮球,靠在沙发上,少了些精气神,她看向旁边坐着的刘飞阳,缓缓问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

想,这是一定的。

“你不说,我不会主动问,但是我有种预感,在你身边绝对不是好事…”刘飞阳与陈清如见过几面,不熟,又应该无比熟悉,毕竟他胸口还有道刀疤。

陈清如听到这话咯咯的笑起来,她本以为,刘飞阳在自己这笑声中会忍不住发问,可最后,发现他还能平静,也就一挑眉毛点点头,莫名其妙的问道“你认为我们是朋友还是敌人?”

“最好是陌生人吧!”

刘飞阳也不知为何,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陈清如的笑不是好事,她叫自己来也应该不是好事,可她笑过之后竟然让防备渐渐松懈下来一点。

“陌生人…”陈清如点点头,嘴里重复一句。

刘飞阳突然之间心里更加踏实,如果她叫自己来不是好事,她现在的疲态也不是装出来的,那么…自己来大概是帮了她?

“谢谢你…”陈清如妩媚一笑,这句话大概是证实了刘飞阳的猜测,她把身子往刘飞阳这边动了一点,使二者之间的距离进一步缩小。

刘飞阳看她的表情,心里暗道一声不好,想要后退,然而出手敏捷的黑寡妇却一手抓住他,动作灵敏,眨眼间骑到双腿上。

妖娆的身段,与盘丝洞里的妖怪不差丝毫。

诱惑道“我陈清如这辈子都不愿意欠别人的,既然是谢,那就需要些实质性动作,这样,我今晚归你,最好…能要个孩子”

刘飞阳听到她的话一阵头大,按理说这样的女人倒能勾起欲望,可他偏偏是黑寡妇,刘飞阳心里权衡着,如果才能拒绝了黑寡妇,以至于让她放弃勾引,能说出自己的脾气,再者能与今夜的功过相抵。

“不愿意?”陈清如眼中碧波流转。

“不是…”刘飞阳回绝道。

“那就是愿意喽?”

“只是…”刘飞阳抬头看向她,见她眼里满是跃跃欲试,最终咬牙道“只是在我们村里,你的年纪能当我妈了…”

ps:下一章八点半,刚回来,进入状态慢了点,见谅。

第0664章 风起了?

有的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这句话是任我行对令狐冲说的,可此时却从海连市陈清如嘴里说出来,也是在刘飞阳临出门前,她叫住他,对今晚一切的总结,这句话令刘飞阳有些朦胧,他在惠北的时候见过明争暗斗,达官显贵的、贩夫走卒的,可不知为何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带有着一股难捱的凄凉味道。

海连人口是惠北的十倍,那么这个江湖是否也仅仅比惠北大十倍?

全然没有参与其中欲望的刘飞阳走出门,全体夜未央上下都知道,他是从王后厅出来的,所以目光中除了鸡蛋之外,还有一些崇拜?他是什么身份,在夜未央里众说纷纭,褒贬不一,不过所有人都知道,能进入王后厅的人,非富即贵。

在一束束目光中,他走出夜未央,开着与门口停放车辆格格不入的面包车,行驶到油柏路上,然后向黑石村方向走去。

“十五分钟!”

这四个字从停放在海边广场路边的车里传来,声音不大,更像是一个人在自言自语,事实上,这车里也确实只有一个人,他坐在驾驶位,眼睛死死的盯着夜未央门口,从刘飞阳出来直到消失,他的视线没有离开过。

天气变暖,这个被誉为海连最值得去的地方,已经出现大批游客,海风猎猎,却仍旧没能把人吹的干净,尤其是这辆车的周围,已经有人围观,他们双眼放亮,羡慕中带着近乎疯狂的灼热,有几名自认为比校花还漂亮的女孩,曾想试探的上前敲开车窗,借着打不到车回家的由头,发生点故事。

可到最后,也只能把这种想法压在心底,最后暗自神伤的远去。

海,五个六!

这是车辆车的牌照,车前凸起的带翅膀的女人预示着价值不菲,即使很少有人能说出来那个女人是“飞天女神桑顿”也都知道这车叫劳斯莱斯。

这车牌不要说在海连,就是在惠北那个小城市也难得一见,此时,就静静的停放在路边,它无疑成了比广场要害吸引人的风景。

如果有人看的时间长,会说在大约半个小时之前刚刚从夜未央开到这,不足一百米。

而车里的人,正是从夜未央出来的孔齐!

他把手腕放下,十五分钟究竟能做什么,他不知道,也懒得去猜测,自己只要确定这一真实数据即可,相比较而言,他更愿意用这车做一些别的事情,比如把车开到看他不顺眼的同行店铺门口,他相信,就连黑寡妇都得低头的车牌,能把同行吓个半死,不过这种想法只是想想,他可不敢肆意妄为。

确定刘飞阳离开,把电话拿出来播出去。

十五秒左右。

“喂…”

电话里传出来很有磁性的男声,这声音很成熟,得在五十岁左右,仅仅一个字就能表现出让人望尘莫及的自信和气度。

“哥,我从夜未央里出来了,见到了陈清如!”

嘴上叫着哥,可孔齐对这个声音颇为恭敬,也对,他连陈清如都比不上,更何况是这个劳斯莱斯的车主,一辆车能压陈清如一头,车主得是什么身份?

“她怎么说?”

电话那头问道,声音有变化,听起来像是从椅子上站起来。

“他找来一个人,我没能继续交谈,有个叫刘飞阳的不知道你听过没,我是后来知道他的身份的,在过年的时候,陈清如看上他,想与他发生故事,刘飞阳宁死不从拼到玩命的地步,他原本是惠北人,因为得罪了大人物来到这个地方,又在与陈清如拼命中,搬出来一位让陈清如忌惮的人,具体是谁,现在还没有定论…”

孔齐缓缓解释,能把车开出来,是需要他与陈清如沟通,后来看到刘飞阳没把话说出来,是他自作主张,担心自己这位“异父异母”却姓一个姓的哥哥,责怪到自己身上,虽说他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可要是把租车公司的百分之九十股份抽走,也够自己喝一壶的。

“刘飞阳…这个人我知道!”

这个人迟疑片刻之后,就给出答案,他知道的并不是其他事件,而是在去年隔壁省省会的事,当时他出差正在省会萱华园下榻,得知消息神仙即将在来省会,他还特意推掉了一天的行程,专门等待。

可谁成想,神仙到来,竟然为了一个他都没听过的人。

当时他站在落地窗前,亲眼目睹一箱箱现金搬到萱华园酒店里,事实上,这些钱他不羡慕,羡慕的是神仙的能力。

电话那边的人皱眉,自言自语“他居然来了海连?”

在当时,全国知道刘飞阳的人不少,可过后有印象的不多,好比明星公开宣称要帮扶一位贫困孩子到上大学,当时可能知道孩子名字,过后人们更多的是记住这位明星做了什么好事…

“对,来了有快半年,一直在做盒饭!”孔齐规规矩矩回道。

这人沉默几秒“有他在,没有多说是对的,这件事先放一放,你先把剩下的问题落实…”

说完,根本不等孔齐反应的挂断电话。

一座位于海边的大厦里,并没开灯,一人站在窗边,手中的电话屏幕还泛起光亮,几秒之后,光亮熄灭,他就是刚刚与孔齐通话的人,也就是孔齐“异父异母”却同姓的哥哥,窗是落地窗,楼很高,站在这里仿佛璀璨的海连都被踩在脚下,只看这人背影,就有一副王者之姿…

他嘴里缓缓呢喃道“海连,很快就要风起云涌了…”

……

到什么山头唱什么歌,遇到什么庙拜什么佛。

这不是墙头草的代名词,亦不是变幻莫测的修饰语,只是一种简简单单的出世态度。

这正是刘飞阳现在所想,说实话,他对今夜陈清如莫名其妙的利用自己,心生不满,因为他刚刚说过:这世界上没有人是他的敌人,只有事是他的敌人,却被抓出来,利用过往当成挡箭牌…

至于陈清如口中说的: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这个人说的:海连,很快就要风起云涌。

他不想参与其中,扪心自问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参与其中,只会被搅拌的连渣渣都不剩,只想走自己的路,步子慢一点不要紧,主要是稳!

回到家里他把今晚的事与安然说了,仅凭寥寥几句安然也给不出什么意见,想到最后,索性就不再想,没有意义,老天还饿不死瞎家雀,他就不行自己能一直不顺下去…

他迷迷糊糊睡着。

“叮铃铃…”

急促的电话铃声把他吵醒,电话就放在枕头旁,他摸起电话,看了眼上面的备注,是吕婷婷,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两点钟,他微微蹙眉,在这个时间点打过来电话,未必是好事,严肃的接起来。

“睡觉了?”

吕婷婷穿着睡衣,散着头发,眼眶乌黑,嘴里有些酒气。

刘飞阳听到她说话的声音,把心放下去一些,因为话里没有着急,反而有着莫名的兴奋。

“喝酒了吧?”

刘飞阳无奈的问道,原本已经支起来的身子,重新躺会被子里。

安然也被惊醒,见他的样子心中了然,知道没事。

“切,给你打电话跟喝酒没关系…”吕婷婷撇撇嘴,一手抠着脚,对电话神神秘秘道“你离安然远点,最好去厨房,偷偷摸摸亲我一口,我告诉你个好事,天大的好事!”

刘飞阳的电话声不小,安然又在旁边,自然听在耳中,其实安然对吕婷婷并不反感,这个女孩有头脑,但绝对不是心计,也不会做出一些阴暗的事情,这大概是安然评判人的标准,也可能是…她与柳青青水火不容的主要原因。

她笑着咳嗽两声。

吕婷婷自然能听出来是谁的声音,面色一红,极为尴尬。

“内个…我直接跟你说事!”她赶紧转移话题,说到这,还朝门口看了眼,生怕门外有人,随后神神秘秘道“我回来的时候路过老吕书房,看见书房亮灯,你知道他最近一段时间比较注重保养,很少又这个时间不睡觉,所以就趴在门口听了两句,你猜我听见什么?”

“…”刘飞阳甚是无语,没想到规矩还有偷听老子谈话的习惯,不过本能的觉得,能让吕青在半夜还不睡觉的事,不是小事,刚刚躺回去的身子,又坐起来。

吕婷婷听他不问,兴致不减反倒是更浓,开口道“我听老吕说,今天晚上领导全都去了京城,可能是什么要树立海连为典型,给海连加大投入之类的,据说是上千亿…”

“刷…”

听到这话,不仅仅是刘飞阳,就连安然也从被子里坐起来,抬手把灯打开,双眼看着电话。

“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他说好像什么城市扩张,老吕还特意说了一句得往城市西北走,那西北不就是你哪么,如果真这样,你就发财了,到时候请我喝酒昂!”

这话既然是老吕说的,那就八九不离十,刘飞阳并没着急回答,而是迎上安然的目光,虽然蓬头散发,身穿廉价睡衣,可丝毫不影响美感。

尤其是现在,她也变得严肃的样子。

“风起了?”安然语气少有的近乎颤抖。

“极有可能!”刘飞阳严谨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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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万字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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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5章 吹过来

大约在半年前,那个飘着鹅毛大雪的夜晚。

刘飞阳从别墅里走出来,身前是安然,身后是柳青青,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盲目的人,抉择,对于他来说从不算是一件难事,可他不知为何,脚上像是灌输了千万斤一般,几乎让他想停住脚步,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感受着呼啸而来的凛冽北风,他没有冻的颤抖,只是觉得寒风长了眼睛,全都进入衣服里,渗透骨髓。

当他的胳膊被安然挽住,像是找到前行方向,驱使着他一步步向前,身后的伊人究竟在飘雪的门口看了多久他不知道,只知道自己不能回头,哪怕是再多看一眼,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哭的像个孩子…

这一夜,他坐在酒店的窗前,一支接一支的吸着烟,天还没等亮起来,人造理石面的窗台上已经堆满烟头,安然就坐在床上,也就是他的背后静静看着,不说话、不打扰,等待着他自己把问题想通。

一个女人,安慰男人、不要想另一个女人,这是天底下最滑稽的事。

安然还不会傻到这种地步。

直到第一抹晨光从地平线上升起,透过玻璃,照到他的脸上,他这才把头转过来,眼皮已经水肿,眼睛剩下一条缝隙,用他沙哑到近乎怪异的声音说道“我带你走吧,离开惠北…”

如果继续在惠北,势必要活在柳青青的影响之下,在从别墅里出来的一刻,就注定已经一刀两断。

坐在床上的安然,心中憔悴,脸上却还挤出倔强的笑脸“好,去哪?”

“海连!”刘飞阳没有犹豫,脱口而出。

安然笑着,没有立即开口,她知道自己的男人一定不是去投奔那位,称得上朋友的吕婷婷,而是有自己的想法,几秒钟之后又道“好,我陪你…”

“神仙说…”刘飞阳本想把神仙说的,上层正研究要对北方加大投入的事情讲出来,可刚刚说出三个字,又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从来都是挺直腰杆的的他,这一刻确实没了信心,以后的路在哪?未来的方向在哪?

神仙只是说惠北,并没说海连,海连只不过是自己不甘心,分析出来的而已。

“我陪你!”

安然又笑道,笑的一日往日,如春风般和煦。

……

两人来海连不是偶然,选择黑石村,又是在整个海连市周遭权衡了一遍又一遍的结果,所谓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大致就是如此,挂断吕婷婷的电话,两人并没能继续入眠,刘飞阳从旁边把烟拿起来,放在嘴中,走下炕,拽了件衣服披在身上,推门走到院里点燃,望着昼夜奔流不息的海面,思绪已经飘远。

国家意志的风刮过来,势必会让蛋糕短时间内无限膨胀,这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可能在未来的五年、十年全都处在快速扩张的轨道上,这阵风他想抓住,站在风口上猪都会飞这句话并不是全无道理,哪怕是飞不起来也能让跑的速度比以前更快。

在未与柳青青交接之前,神仙也告诉过他,如果不用钱救人,惠北北部地块,你不开工建设,哪怕是握在手里,在未来的一段时期内也会让你的财富呈几何趋势暴涨,赫赫有名不敢说,登堂入室是必然的。

他吸着烟,望着海。

安然也披了件衣服走出来,刚出门,迎面的海风吹乱了她的发,站在刘飞阳身边,有些事不必说出来,是否把风往这边扇,神仙是参与讨论的,海连省的最上层可能在开会期间就与天上沟通过这个话题,再进一步说,那个做贸易的李龙李老爷子,之前让赵九秋过来,未必没听到风声,而吕青在今夜知道消息,自己则是通过吕婷婷趴门缝,才得知这个情况。

一切的一切都代表着两个字:差距!

安然轻轻说道“上面开会,一传十、十传百,最迟三天时间,消息会遍布整个海连市,到时候牛鬼蛇神都会出动,虽然还处于开会阶段,但已经可以确定是万无一失的事,届时海连更会成为全国瞩目的焦点…”

刘飞阳吸了口烟,烟雾刚从嘴里飘出来,转瞬间被风吹散。

叹道“不是路不平,只是我不行啊,蛋糕有,机会多,可现在没有参与其中切蛋糕的能力,说高不成低不就也好,说放不下身段也罢,简单的说一个门锁,只要能说通两个开发商,就能从中间赚到一笔,可一毛钱的利润,与一栋楼的利润差太多,不是基数能改变的了的…”

直到现在,他终于把自己的野心说出来。

柳青青说这世界是霸王餐,她要贪婪的索取,刘飞阳何尝不是这种性格?现在的资本只能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无所顾忌的把食物吃进去,自己的盘子不够大,也装不下,小的,又觉得没有嚼头。

现实和理想的差距大致如此。

安然未必有这种想法,但她欣赏这种想法,如果不是认定了这辈子就是身旁这个男人,只是屈从的嫁给一位朴实的农民,她也会拿着洋镐去刨地,最不济也会做好饭送过去。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在这方面近乎固执。

现在需要想的是怎么帮助,扭过头看向刘飞阳的侧脸,开口道“这在之前还有个最重要的因素!”

“人!”

刘飞阳重重说出来,机会多、蛋糕大、刀备好,还需要有人切蛋糕、有人端盘子,其其实这个问题他想了不是一天两天,自从做盒饭开始,当自己的身份从海边广场办公区,那些白领或许是出于同情才订的盒饭,面对一浪接一浪的订单,他就已经意识到,雇佣村民,是带动他们就业,可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哪怕是现在也改变不了一部分人骨子里的惰性,他们终归不能像正规公司职员那样高效运转,而自己的精力有限,不能时时刻刻监督。

“如果临时组建团队,未必能拧成一股绳,甚至会离心离德,在短时间内无法迸发出战斗力,如果把以前的团队叫过来…洪灿辉现在担任副总,虽说实权没有以前大,但绝对不小,他结婚了,老杜还在位置上,如果让他过来跟我一起创业,他能答应,势必就打乱了他当下的生活节奏,不忍心”

“你不忍心,他在惠北过得未必开心…”

安然笑着开口道,衣服被海风吹得飘飘荡荡。

刘飞阳见状,抬手把她搂在怀里。

想了想,没继续说洪灿辉,又道“王紫竹,出身中医世家又从小习武,针灸和无数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说实话,他为什么能跟我在惠北滞留那么长时间,我一直都不大清楚,他也没仔细说过他的要求,现在回到老家,生活平稳,再过几年就要接老爷子的班,曾经我在惠北让他跟在身边都有些屈才,现在让他过来帮我,也不忍心…”

“你不忍心,他在老家过得未必开心…”

安然又用这句话来回应。

刘飞阳又沉默下来,确实,自己现在说的,都是自己心中所想的,未必是其他人的真实想法。

往大了说,人生的每一次经历都是宝贵经验,成功或是失败,没有曾经的过往,就不会有今天的人脉。往小了说,谁还没有两个朋友,再发现机遇的时候叫朋友一起来打拼,也不能称之为过错,是非成败没试过谁能知道?

刘飞阳终于开口道“还得在等等,在没有确定的情况下,不能打扰任何人…”

安然明白,哪怕是经历过大起大落刘飞阳,到今天还是不能完全摒弃骨子里的渣滓,他能富贵不还乡、能锦衣夜行、更能在风光时低调入尘埃,可唯独不明白“朋友、兄弟”的真正含有是什么。

就像对二孩,他能一味的付出和原谅不求回报,偏偏不会在二孩身上索取半点。

好似洪灿辉,他能在风光的时候,放权、完全信任,偏偏不会在刚来海连最落魄的时候,打个电话借笔资金,然后东山再起。

安然用她的望夫眼看着刘飞阳,又想起来刘飞阳说出的一句,几乎囊括他所有性格的话。

“我知道你为了救我,用了那张名片,如果…如果我没有受伤,你打算什么时候用神仙的名片?”

“成功那天,不是打电话请他帮助,而是…请他喝酒…”

待到成功后,把酒言初心,貌似说的就是他。

刘飞阳不知道安然心里在想什么,把她搂的更紧“走吧,先回去,外面太冷”

“好…”安然没有过多言语。

刘飞阳所说的等,是自己有一定能力,至少有能力养活以前的团队,但他没想到,事情发酵的如此之快,就在第二天中午送盒饭回来,村子里已经人尽皆知,据说是听公司问的,你们还能送多长时间饭?

这一句话在黑石村激起了千层浪。

下午两点,村里的最大官,村委会副主任赵老六第一次召开了全体村民大会,地点选在刚刚修缮完毕的村委会…

第0666章 雅座门票

村委会是一排瓦房,足足十几间,类似农村的学校,其中一间很大,比高中时期最大的班级还大十几个平方,这间正是村里的会议室,大归大,却也无法容纳下村里的所有人,里面已经人满为患,窗户也被打开,进不来的人站在外面,以至于能听到实时情况。

已经临近五月份,气温回升速度很快,好像一夜之间升了十度,毛衣已经褪去,以刘飞阳的身体素质,短袖配上外套即可。

然而意气风发的老六还穿着西装,是他最近新买的,完全不会搭配的他,弄了一条与肤色格格不入的红领带,几乎每天都系在脖子上,走路背着手,除去打麻将的时间见人就会说一句“忙啊,天天就是事多…”

他具体做了什么,也没人看到。

据说前一段时间村头的老李家孩子申请困难户补助,需要村里开证明信,他愣是以忙为借口,拖了三天才给办,总体来说,自从他上任之后,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不断。

此时,他正坐在最前排的主席台正中央,大背头梳的锃亮,左边坐着会计、右边坐着妇女主任,手里拿着一个搪瓷茶缸,里面泡着老卢头食杂店里最贵的茶叶,他扫了眼会议室里,见人已经来的差不多,拿起搪瓷茶缸的盖子,敲在茶缸上,当啷当啷的声音很刺耳,也起到效果。

“安静,安静…都保持安静!”

不得不承认,在黑石村里,也就是老六能有些官架子,毕竟是村里文化水平最高的人,尤其是上任之后,变得更加有气势。

没出几秒钟,会议室里彻底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他。

老六一手抓着麦克风,身体微微前倾,派头十足的道“关于今天中午送盒饭回来,在村里流传开来的要搬迁的消息,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今天是咱们村第一次开全体大会,就是要着重讨论这个问题,老赵,你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刘飞阳坐在最后一排,倒不是刻意要往后躲,只是他对这件事显然没有其他村民那么积极,来的晚了几步,本应该在外面站着,后来被人换座位换进来的,他也觉得开这次会有必要,毕竟村里的支柱产业是送盒饭,当下拆迁已经成了暴富的代名词,尤其是农村地方都比较大,如果一直任由这个消息萦绕,极有可能耽误现在的本职工作。

就看被点名的老赵从凳子上站起来,大家都认识,平时见面还能开两句有些荤腥的笑话,可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发言,还是有些颤抖,开口道“就是送盒饭的时候,张经理问我咱们这还能做多长时间盒饭,如果时间短的话,一定要告诉他,好找下家,我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就多问了一句,然后他说咱们村可能要占地,是城市规划什么,他们公司就是给上面对口服务的…”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再次议论纷纷,对与老赵的话大家深信不疑。

“安静,安静,安静!”

老六蹙眉,用搪瓷茶杯砸着会议桌,敢随意说话,根本就是没把自己这个村委副主任放在眼里,抬手指向一名妇女“传的时候就你说的最欢,也说说你听到的什么情况…”

被点名的妇女脸色瞬间涨红,显然没见过太大世面,说话无法镇定情绪,几乎是破音的喊道“就跟他一样,也是说咱们村要拆了…”

老六闻言高深莫测的抬起搪瓷茶杯,喝了一口,开口道“无风不起浪啊,到现在我还没接到任何通知,不能说这件事有,但也不能说这件事没有,我现在能告诉大家的是,会尽快把这件事弄清楚…”

他在讲话,坐在第一排的老卢时不时回头张望,在他眼里显得格外突出,当初他确实和老卢头发生摩擦,已经大大出手,自从他当上副主任之后关系有所缓和,终归是有裂痕,见老卢的模样心里不痛快,嘴上没说,继续讲话。

然而老卢并没停止的趋势,动作越来越大,甚至于站起来张望,在会议室里显得格外扎眼,他并不是在故意挑衅,是在寻找刘飞阳的身影,老人都执拗,其实到现在他都不认可老六,能带领全村人的只有刘飞阳,奈何他认为村长这个位置邪性。

终于,在最后一排发现。

“咳咳…”老六实在受不了的咳嗽两声提醒。

卢大爷只是歉意的点点头,随后奔着前门走出去。

老六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要不是这老家伙在村里人缘登峰造极,肯定要好好收拾一下,他继续讲话,刚讲两句,就看见老卢头从后面进来,正往刘飞阳身边挤,心里又是闪过一丝不快。

“飞阳,你是咋想的啊?”

老卢头挤到刘飞阳身边,第一句问的就无比直白。

刘飞阳先是看了眼前方讲话的老六,随后低声问道“什么怎么想的?”

“就是拆迁!”他伸手把坐在刘飞阳旁边的人推开,坐到位置上,声音有压低,但是没刻意压低很多,头脑清明的又道“全村的订单都是你给找的,他们跟那些公司最多就是送饭的关系,你们才是朋友,公司能跟他们说这个话题,电话肯定早就打到你手机里,咱们村能不能拆?什么时候拆?”

“哗啦啦…”

听到老卢说话,周围的一圈人齐刷刷的回头看过来,他们刚才只想起来副主任,却忘记了后面还坐着一位“落选正主任”这才是村里实实在在的猛人。

“厄…”

刘飞阳听他这么问,第一反应还是看了眼前方,见老六有若有若无瞧过来的趋势,心里一紧,倒不是害怕老六,而是他以前经常坐在最前方,深知下面搞小动作,上面人的感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真的要拆了?”

没等刘飞阳再开口,老卢探过头问道。

声音又比之前大了些,看过来的人也更多。

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说话,周围这一部人就要以自己为中心,没必要出这个风头,沉声道“咱们先听领导讲话,我确实接到电话,可也是小道消息,不能算数,先听讲话…”

他说完,率先看向前方。

然而老卢并不甘心,或者说他在心里从未把老六当成领导,继续说道“他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人脉关系,还得是你,毕竟这是村里的大事,天大的事,要不然你托人给问问?”

“对啊,刘老板,你托人给问问…”周围有人附和。

“传出这个消息,我心里就开始飘荡,不确定拆不拆,干活都恍恍惚惚的”旁边的人摇头晃脑叹息道。

正前方的老六眼睛再也无法挪动,最后几排已经形成小圈子、小集体,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中,心里不快,可必须得拿出村副主任的架势,突然转变话题道“卢大哥和飞阳讨论什么呢,这么热闹,大点声说出来,正好也让大家听听…”

“哗啦啦…”

这次是所有人都回过头,看过来。

老卢一如既往的光棍,仰脖子喊道“就是拆迁的问题,咱们村有人脉的,最早能知道消息的一定是飞阳,你现在给我们开会也说不出个结果,所以我就想问问飞阳,他知不知道消息…”

刘飞阳听到这话心里都苦笑出来,这是把自己往老六的对立面上摆,他相信卢老头没有坏心,可这么说话也太直白了点。

其他人好像也反应过来,看向他的目光更加灼热。

老六的嘴角不由抽搐一下,好在看自己的人不多,随后压着火气,干笑道“也对,咱们村的发家致富都是飞阳带领的,他是能人,这种事应该发表意见”

刘飞阳和煦道“我没有任何意见,其实知道的和大家差不多,也都是听小道消息,具体能不能拆还得等上面下文件,而有消息也不能第一时间通知我,咱们得信官方的”

他心里已经知道确切答案,只是不能说出来,更不能在这种场合说出来,必要的是还得给足老六面子,他不想与任何人发生矛盾。

老六听到这话,心里好受一些,他怎么能听不出刘飞阳的意思。

然而,别人不这么想,自从知道刘飞阳的经历,已经对他敬若神明,他自己说不知道,没人相信!

满屋子人加上房子外人的人,都直直的看着他,继续在等待答案。

他左右看看,随后又解释道“我是真不知道,没有必要骗大家,如果要是知道确切消息,今天也不能过来开会是不是,我也想知道第一手资料…”

刚才小部分人让他帮着问问,被老六打断,好在现在没人会在提及。

不过又有人问道“刘老板,根据你的经验看,这个消息的可能性有多大?”

“对啊,现在就说拆了村子要占地,可咱们这里就是半山腰,能干什么?”

“距离市区几公里,距离海边广场将近十公里,是不是远了点?”

感性和理性,这些村民显然属于前者,他们没直接问话,却又一步步的想从刘飞阳口中证实这个问题,老六刚开始还能笑着看他们,可几分钟过去,很少有人回头看自己一眼,好像自己坐在主席台,只是买了张雅座门票看戏。

又五分钟过去,老六如坐针毡,发现自己好像说什么都是打扰他们,默默的站起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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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认,在黑石村里,也就是老六能有些官架子,毕竟是村里文化水平最高的人,尤其是上任之后,变得更加有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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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会议室里再次议论纷纷,对与老赵的话大家深信不疑。

“安静,安静,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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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在最后一排发现。

“咳咳…”老六实在受不了的咳嗽两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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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六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要不是这老家伙在村里人缘登峰造极,肯定要好好收拾一下,他继续讲话,刚讲两句,就看见老卢头从后面进来,正往刘飞阳身边挤,心里又是闪过一丝不快。

“飞阳,你是咋想的啊?”

老卢头挤到刘飞阳身边,第一句问的就无比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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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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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飞阳和煦道“我没有任何意见,其实知道的和大家差不多,也都是听小道消息,具体能不能拆还得等上面下文件,而有消息也不能第一时间通知我,咱们得信官方的”

他心里已经知道确切答案,只是不能说出来,更不能在这种场合说出来,必要的是还得给足老六面子,他不想与任何人发生矛盾。

老六听到这话,心里好受一些,他怎么能听不出刘飞阳的意思。

然而,别人不这么想,自从知道刘飞阳的经历,已经对他敬若神明,他自己说不知道,没人相信!

满屋子人加上房子外人的人,都直直的看着他,继续在等待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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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丁总888、拉登杀狗、书友55916254...感谢感谢,下一章七点半。

第0667章 发酵

老六,原本是村里的老好人,为人和善,不怎么爱笑,但是谁家有困难对他言语一声绝对会慷慨相助,就连村里最大的骗子张海对他撒两句谎,他也能不过头脑的把钱拿出来,这个人不是傻,在那个年代上过高中的人都不傻,他只是习惯于帮助。

平平淡淡的过了半辈子,然而有朝一日抓住了机会,村里文化水平最高的傲气自然显现出来,他之前对刘飞阳很尊重,现在也不是尊重,假如刘飞阳真的当上村长,他也能马首是瞻,问题出在,现在刘飞阳不是村长,自己确实实实在在的第一人!

现在大家有问题不找自己,还找刘飞阳,这让他不平衡。

报复?

他不敢!

是要强的多,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所以就得绞尽脑汁树立起自己的威望,要不然自己这个位置有名无实,反倒会更加憋屈,还别说,天无绝人之路,他绞尽脑汁想了一晚上终于想出了办法…

第二天一早,老六喝了二两白酒,对于农村来说,早上起来就开始喝也不算啥,他不胜酒力,有些微醺,在村里背着手游荡,一脸笑容,遇到人还会主动打招呼,看起来心情不错,在村里的土路上走了一会儿,终于来到刘飞阳家门口。

此时刘飞阳和安然已经起来,工人还没开始上班,老六见大门打开,背着手走进来,进院开始喊“飞阳,起没起来?”

喊声很响亮,隔壁的房子也能听到。

安然洗漱完毕,刘飞阳正在洗脸,听见声抬起头,拿起毛巾把脸擦干,透过玻璃就看到老六一步三晃的走进来,昨天他是眼睁睁看着老六离开,心里无可奈何,自己的威望比不了提供几十年免费瓜子茶水的老卢,比老六还是要强的多,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开门迎出去,笑道“六哥,这么早啊”

“啊,寻思有些事早点过来,要不然该耽误你了…呵呵”老六背着手走进来,听见安然对自己打招呼,深沉的点点头,走进屋里坐到板凳上,坐姿比以前都挺拔了几分,坐稳身体,这才说道“我想啊,我现在已经担任村副主任,东家长西家短,有太多的事需要处理,盒饭那摊实在是弄不过来,村里的盒饭生意都归你管,你看看就把我家的订单给别人家吧,我的身份,直接送出去不好…”

所谓酒壮怂人胆,要不是喝了点酒,他说话会更客气几分。

安然站在厨房里并没进来,听见老六的话不禁摇摇头,想当初刘飞阳刚跟柳青青走到一起的时候,她担忧过,小人物初登高位与小贫乍富没什么两样,对自身的控制都很难把握尺度,一旦过于膨胀,会摔得很疼,老六明显有这个趋势。

刘飞阳坐在他对面的炕上,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从老六当上村主任的一天,他就想到了,点点头道“也好,这样你就有更多的精力为人民服务,毕竟大事小情都得你出面解决,尤其是现在属于关键时期,你一眼看不到,村里可能就会出乱子…”

拍马屁,老六还是比较受用的,更何况是刘飞阳在拍。

“是啊,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吧!”老六苦恼的叹息一声,抬手一拍大腿“自从当上这个副主任以来,夙夜难寐,就是想着该如何把村里的经济搞上去,有时候真想你当上村主任,带领我们发家致富,哎…说这个干啥!”

“呵呵…”对于老六的炫耀,他不会有过多感想。

正在这时,就听叮铃铃的响声。

不是刘飞阳的电话,是老六的,他抬手把电话拿起来,接通之后放在耳边“到了?那行,你们往村里走,路过食杂店第二排第三家就是我家,红色的瓦”

他说完挂断电话,站起来对刘飞阳道“那好,咱们也就这样,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是工程队的,昨晚联系,院还有挺大地方,寻思再盖两个房子,等以后我家孩子结婚用,呵呵…”

他只是这么一说,本指望刘飞阳也就是一听。

可刘飞阳听完之后心里却“咯噔”一下,再盖两个房?绝对不是盖房那么简单,更多的怕是为了拆迁补偿,他做过这方面,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很多,绝对不是想象中的盖起临时房就能把补偿要出来,背后涉及的关系更为复杂…

他抬头见老六已经走出门,本想开口提醒,可想了想又没办法说,万一这个刚刚上位的“副主任”能找到自己的门路,自己说话就跟废话没什么两样。

目送着老六走出大门,不知为何,他心中陡然之间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很离奇,又好像很实质,随时随地要爆发…

……

三辆拖拉机从村前的油柏路上开过来,位于前段的排气管冒着黑烟,车身一走一颤,其中一车是红砖、一车是木材、一车是沙子,至于盖房必备的材料水泥则还没送过来,这三辆车拐上村里的砂石路,刚进入村里就成了诱人的风景,路过老卢食杂店的时候,把老卢惊的从里面冲出来,顺着车的轨迹跟过去,跟到老六家院里。

此时,老六正站在院里,披着西装,罕见的没有扎领带,一手插在兜里,另一手拿着烟卷,站的挺直望着门口,院里还有一人,正在指挥车辆把材料卸在哪个位置,这人是包工头,老六家的房子都由他负责施工建设。

老卢挠着脑袋,对老六的动作莫名其妙,不过这是要干什么他也能看的出来,看不惯老六的样子,还是没有任何情绪的走过来问道“你这是要盖房子?”

老六瞥了一眼,自从老卢头能把刘飞阳搞成落选,他就知道这个平时看起来没啥大注意的老头,实质上也能搞出大动作,昨天的事历历在目,他不敢得罪,却也不会给好脸色,没好气的回道“这不明摆着,材料都放这,工程队已经定下来,今天下午就开始盖!”

老卢眼睛转了转,心有不快,压着情绪问道“这么说咱们村要拆迁的事已经定下来?”

老刘没看他,抬手吸了口烟回道“没有文件的事我不能乱说,我盖房子跟拆不拆迁没关系,就是想盖房子了,闾阎扑地,所以才是钟鸣鼎食之家,富裕起来买田、置地、盖房是必然的!”

这种欠揍的吸烟姿势恨不得让人给他两嘴巴,要是老刘飞阳这样他未必说什么,偏偏是以前一名不文的老六。

想了想道“这件事最好跟刘飞阳商量商量,他以前干过大事,别看年纪小,但是绝对比咱们看的远,别到时候不给补偿,都赔进去…”

听到他还提刘飞阳,甚至于把刘飞阳搬出来压自己,老六心里气就不打一出来,懒得与他再废话,迈步向前“最好是今天上午就让人过来,该怎么建你比我懂,活是承包给你的,我就一个条件,工期,争取二十天之内房子得起来!”

工头听见老六的话,回头附和道“这个你放心,简易房我们专业,当初老城区那边我就…”

两人交谈,把老卢晾在一边。

老卢也知道这是在故意冷落自己,他扪心自问不是没脸的人,咬咬牙准备离去,心里权衡着还是要找刘飞阳商量商量…

可还没等走出门,又从门口走进来几人,都是村里的村民。

“这是要盖房子?”

村民走进院里,难以置信的问道。

“呵呵…”老六又点起一支烟,高深莫测的一笑,并不回应。

那村民走到老六身边,神神秘秘的又问道“这是确定要拆迁了?”

“呵呵…”

老六再次一笑,仍旧不回应。

村里不大,老六的惊为天人举动很快引起了注意,一时之间,就看村里的路上满是人奔着老六家里走来,不到二十分钟,院子里已经人满为患,如众星拱月般把老六围在其中,期待能从他嘴里听到确切消息…

老六非常享受这种感觉,心里飘飘然,这是除了他考大学临进入考场之外,唯一的一次喜悦,前者是全村人的希望,现在是村里的领头人…

“好了好了,大家静一静,听我说”

老六抬手向下压了压,眯眼笑道“身为村里的副主任,在没有正主任的情况下,我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村里的态度,更代表着上面的态度,起到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至于拆不拆迁,这个我没收到文件,不能乱说,盖房就是自用,自用,呵呵…”

他话音落下,下面交头接耳一片。

与此同时,刘飞阳家里,老卢头正皱着眉骂老六不是东西,并不是因为盖房子的事,而是小人得志便猖狂,还没上任几天就这幅德行,做了两年之后不一定变成什么样,安然给他泡了杯茶,安慰他消消气,不至于。

刘飞阳还没等说话,就看从门口走进来一名村民,是当初与老六竞争副主任失败的老李,刘飞阳看到他,心里一声苦笑,如果不出意外也是来骂老六的,心里暗道自己家成了法院了,迈步迎接出去,笑道“李哥,有事啊?”

“啊,有点小事…”老李面带尴尬。

“来,进来坐,有事慢慢说…”

“不了!”老李赶紧抬手,随后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飞阳,我想跟你商量一下,能不能先把我的订单给别人做一个月?我想着这几天,把家里前院盖上房子,可能没时间管这些…”

此言一出,刘飞阳顿时愣住。

ps:下一章十点半....

第0668章 能不能起个带头作用?

每间房补偿一万块,搭建简易房,一个月至少能建成四间。

每盒盒饭赚一块,起早贪黑,每天能赚一百块。

数字不准,只是把一切问题表达的更加直白,方便幼儿园小朋友作答,究竟孰轻孰重可谓一目了然。

刘飞阳在种地的时候,知道赶在下雨之前把种子埋下很重要,他们准备拆迁,也知道在墙上写下“拆”字之前,把房子盖起来很重要,有老六这个村委会副主任带头,家家户户的心思都开始活络,送盒饭虽说是长久之计,但拆迁补偿是看得见摸得到的巨款,在他们眼中,耽搁一个月也没关系,等一个月之后把房子建起来,再把盒饭捡起来也不迟。

“叮铃铃…”

刘飞阳的电话再次响起,他的脸色已经不好看,看到上面的备注,心中对对面要说什么已经了然,遇到这种事躲不是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接起来。

“王哥…”

“飞阳啊,你们村确定要拆迁了?”

对面并没在第一时间兴师问罪,他是一家银行主任,营业网点人不多,可每天十五盒盒饭需求量很稳定,加上旁边一家证券公司,一家私募机构,总共也有一百盒盒饭。

听他这么问,刘飞阳反倒不好意思答话,自己家里的钱有一部分是在他那里存着,称得上互为客户,回道“现在只是有这么个风声,还不确定,一切得等到云彩飘过来…”

“也对,也对,还是老弟你稳,呵呵…今天我听老刘说,从明天他开始他就不送盒饭了,说要在家忙一个月…”电话里指的老刘,就是对口给这几家公司送盒饭的。

刘飞阳一阵头大,还是硬着头皮道“王哥,老刘是跟你开玩笑,你放心,明天的盒饭肯定准时送达…”

刘飞阳又闲聊了两句,随后把电话挂断,面色铁青的坐到炕上。

第四个!

安然心里默数,从今天中午送饭回来,就有人把电话打到刘飞阳手机上,询问为什么从明天开始不送饭,为了追求稳定,当初送盒饭都有合同在,有些是村里人签的,有些则是刘飞阳签的合同,交给他们做,现在为了能抓紧把房子盖起来,今天中午送饭的时候的竟然跟对方说,从明天开始要歇一个月,这些人自然把电话打过来…

安然抬手放到刘飞阳肩膀上,面带落寞,开口安慰道“别生气,大家都在忙着盖房子,家里有工人在,出门送饭不放心,也是情有可原…”

“都他妈没有点合同精神!”刘飞阳气的已经在安然面前说脏话,愤恨道“为了眼前的利益,把长远的都给放弃,现在送餐的只是咱们村么?市里有些小饭馆也开始能订餐,他们说停就停,一个月之后谁还能用他们?”

“还有,现在建起来的房子,到时候认定为违建,都他妈得赔的血本无归,就他们聪明,开发商是傻子?他们想着赚钱,别人能眼睁睁的往出花钱?”

在这方面安然没有刘飞阳懂得多,可也知道一点,只不过,她更明白现在没人会听刘飞阳讲道理,已经被新闻上拆迁暴富的新闻冲昏了头脑,都在想着一夜暴富。

又宽慰道“不能把他们的眼光跟你比,或许他们想着,村里马上会拆,到时候也没有地方做饭,不如建起来拿点快钱,再做别的买卖…”

刘飞阳深吸两口气,调整自己心态,别人的合同他没办法负责,自己亲笔签下的字得负责到底“下午统计下咱们手上还有多少订单,得做最坏的打算,保证明天把所有单位的盒饭都送过去”

“好…”

安然点点头。

他俩现在可以说是在为别人擦屁股,不高兴也没人看到,告诉他说不送盒饭以及与对方说不送盒饭的,加一起有八份,对于他现在的生产量来说,增加了不少的压力,奈何只能打碎了牙咽到肚子里,自食其果。

如果从村里的鸟瞰图看去,会发现密密麻麻全是人,已经有百分之六十的家庭开始搭建简易房工作,犹如蚂蚁搬家,有密集恐惧症的见到,恐怕会吓得昏过去,照现在的速度,至多一个月,院子看不见多少,全是房子…

与此同时。

一辆路虎正急匆匆向村里赶来,车上坐着四名壮汉,坐在副驾驶的人皱着眉,嘴里还在不断的催促开快点、快点开,速度已经飙升到一百二,两分钟以后,出现在山脚下,能看见黑石村,路虎车没有丝毫迟疑,拐弯的时候只是点了一脚刹车,速度再次提起来,走上砂石路扬起一阵灰尘。

路虎车对这里来说,也是天外来物,路过谁家门口,里面的工人包括主人都会把目光投递过来,有些还走出大门,看着路虎在村里一圈圈的绕行,在这个敏感时刻,他们可不希望现在就跳下来两个人,在墙上写下“拆”字。

路虎车里。

副驾驶的男子脸色越来越阴沉,嘴里咬着牙骂“麻辣隔壁的,这帮刁民还真敢盖房子,到时候一铲车全都推倒!”

他说话间,捏了捏手指,发出咔咔的骨节响声。

指着前面道“往前开,刚才绕过来的时候有家阳然私房菜馆,在那门口停下!”

车很快在刘飞阳家门前停下,副驾驶的男子并没让他们下车,而是独自走下去,走进大院,见这里除了停车没有开工的迹象,还有些诧异,按理说刘飞阳应该是第一个盖房子的。

刘飞阳正坐在炕上与安然统计数量,余光中隐隐有个人影传来,他扭过头看去,当看到来人时不由恍惚一下,孔齐!这个能让陈清如开王后厅的男人,甚至于敢在背地里亵渎陈清如,他怎么来了?

赶紧走下地,迎出去。

“孔大哥,来了也不告诉小弟一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刘飞阳刚打开门,爽朗笑道,伸出手,把姿态做的很低,当初在包厢里对他敬而远之是情况使然,他还没有傻到在孔齐找到家里,还表现的不冷不热。

孔齐看到刘飞阳,眯眼一笑“就是随便串串门,来看看黑石村的原生态…”

话里有话,这是刘飞阳的第一反应。

还是客气道“进来坐…小然,给孔哥泡杯茶,拿最上面的茶叶”

孔齐也不矫揉造作,迈步走进屋子里,看了眼房里的构造,明知故问道“主要是以送餐为业务,平时在这里吃饭的人很少?”

刘飞阳回道“穷乡僻壤,根本就没有外来人,更别提吃饭了,偶尔能看到海边有几位来露营的也都自带食物,犯不上来我们这里吃”

孔齐点点头,自从他那位哥哥冒出一句“有他在那里,不说是对的”他就对刘飞阳着重调查过,从某些渠道见过安然的照片,第一眼是惊为天人,没想到真人比照片上更加动人,没敢多看,接过茶杯夸赞一句。

两人寒暄一番,终于进入正题。

“刘老弟,黑石村要拆的消息你应该知道吧?”

孔齐的问与别人不一样,不是在问他是不是听到风声,而是知不知道确切消息。

刘飞阳点点头,没有必要对孔齐隐瞒“确实,有朋友跟我说过!”

这个朋友,在孔齐心里很微妙,下意识的认为是黑寡妇陈清如,奈何陈清如不是今天研究的话题对象,更加直白道“上面开会大约一个星期,开完会中央新闻就能出来,在这之后省里会开会,然后一层一层开会,拆迁是肯定拆,但正式下文至少得一个月,不瞒老弟说,有些蛋糕已经定下来,黑石村归我拆迁,有些费用也从我身上出,现在这里都在盖房子,可我又没有合理手段阻止,很难受,到时候会有很多麻烦!”

刘飞阳确实没想到他能如此直白。

还没等说话,孔齐舔了舔嘴唇又道“有些问题我能拍板,老弟你要盖房子随便盖,到时候全都给你按照正规房产算,院里有几眼井,墙边有几棵树,这些都是小事,你说数字哥哥就能写上,但是他们不行啊,我孔齐认识他们是谁,所以,你看看现在能不能帮哥哥一把?”

这种活刘飞阳以前干过,想当初他发家就是干的这个,这也是后来被中水圈子里的人称为“臭流氓”的主要原因,但是现在他不想做,因为他更知道口碑二字很重要,或者说,他想与以前的过往彻底告别。

沉重回道“孔哥,不瞒你说,就在刚才我接到很多电话询问订单的事,都是他们直接给退的,当初合同是我签,你说,如果我有这影响力,他们能绕过我,直接去退单么?盖房子的事,我不同意,说了也没人听啊…”

孔齐沉默几秒,他之所以来这里,主要并不是想让刘飞阳现在阻止他们不建,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而已,抬起头,盯着刘飞阳的眼睛,又道“既然话题已经挑明了,剩下的我也不藏着,越是穷山恶水,越是出刁民,看他们的现在,拆迁的时候也不能简单,所以拆迁的时候,老弟能不能起个带头作用?”

第0669章 拆?不拆?

所谓的起个带头作用,就是在拆迁的时候第一个响应号召,主动把字签了,把房子拆掉,这个对刘飞阳来讲并不难,更可以说很简单,反正从心底里也没打算充当刺头的角色,只不过,不知为何他心里竟然隐隐有些抗拒。

安然还站在旁边,满脸笑意,她心里清楚第一个签字没有那么简单,虽说可以拿了钱拍拍屁股走人,但会被村里人戳脊梁骨,在大家全都梦想着暴富的时候,有一个人站起来势必会引起所有人的反感,这是刘飞阳不愿意看到的。

“孔哥,我能多嘴的问一句,拆迁工期是多长时间么?”

环肥燕瘦的女人孔齐见过不少,诸如陈清如那样心如蛇蝎,或是平日里高冷清贵,实质上骚到骨子里的女人,他更是了解透彻,但安然给他一种特殊的感觉,没有咄咄逼人、没有故作姿态,平平淡淡却又包容一切,恬静似湖面,可这湖深不见底。

没有隐瞒道“村子不大,常住人口也就几百人,房子不超过一百五十座,工期初步预算为七十天”

安然微微蹙眉,分析道“七十天,也就是两个月,算上正式下文也就三个月时间,孔哥,我们家是做生意的,一个月时间对我们来说紧凑了点,如果再过两个月,我们能搬迁的更从容”

她脸上为难的神情都看在孔齐眼里,言外之意他能听明白,不想带头,也不会托你后退,更不会成为传说中的钉子户。

孔齐想了想,这个答案不是最好的,也不是不能接受,又看向刘飞阳“弟妹的话能代表刘老弟的意思?”

有些事男人不好说,力道太足,安然站出来恰好解决这一问题,话已至此不能否定。

点点头回道“我们饭馆供应着几千人吃饭,腾出来需要时间,想帮你,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保证从现在开始尽快研究下一步工作,以最快的速度让饭馆迁移过去”

这番话有点冠冕堂皇,也让孔齐无法反驳。

他又在心里权衡了一番,俗话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刘飞阳既然不想在这个村里当出头鸟,没办法强求,端起茶杯喝了口道“那好,我公司里还有点事需要处理,先回去,以后咱们哥俩常联系,有时间给哥哥打电话…”

“一定,一定…”刘飞阳也站起身,把孔齐送出门口,看着他上车远去。

旁边的院也已经开始简易房搭建,弄的热火朝天,大有把所有院子都铺满房子的意图,其实孔齐之所以着急过来,还透露着一个信号,这些简易房必定会被认为是违建,别说补偿款,弄不好得交罚款…

他走过去,站到墙边,墙不高,大约到胸口位置,从这里看去能把旁边院子里的情况一览无余。

“刚才家里来客人了?是不是说咱们这里要拆迁的事?”

正在搬砖的邻居见到他观望,赶紧把砖头放下迎过来,路虎车他认识,能开这车的肯定是大人物,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村里,必定与拆迁有关。

刘飞阳盯着他的笑脸,含蓄且严谨的道“你们盖的简易房没有房照,又不能认定为有居住事实,即使真有拆迁,也可能会被认定为违章建筑”

“这个俺们知道,违章就违章,到时候找点人,咋地能多要出来两个钱,嘿嘿”

这句话不是他说出来的,而是听别人说出来的,据说是请教了原本市中心棚户区住户,他们那时候就这么干。

“人哪有那么好找啊…”刘飞阳又提醒道。

“那也没事,反正全村都在盖,天塌下来大家一起死,赔也不光是我自己家赔”他见刘飞阳是要阻止自己的意思,生怕被说动,说完这句话转身继续搬砖。

法不责众!

这几乎是村里人最大的弊病,都认为大家都这么做,自己这么做没事。

他们那里知道哪块云彩有雨,会浇到谁?

刘飞阳摇摇头,心中无奈,凡事无绝对,有些话他不能坚定的说出来,意思说到,至于听不听就是他们的事,刚刚转过身,不经意间看向海边,更看到海边矗立的那块礁石,眼睛不禁定在上面,因为那礁石上坐着人,一个女人。

距离有一百多米,除了那位偶尔来海边垂钓的老头,他能认出来之外,这个女人只能说是熟悉,并看不清,他又看了两秒钟,手机里叮的一声,是一条信息,上面写着来坐会儿…

备注是陈清如!

当看到陈清如三个字,他眉头不由皱起来,从那天在包厢开始,他就知道这她与孔齐之间肯定不是朋友,至于是不是敌人不好说,能确定的是这其中一定有猫腻,所以从那天回来他就给自己定下原则,以自己的体型千万不要掺和到绞肉机当中…

她现在又出现在这里,让刘飞阳的不好预感越来越强烈,攥着手机,犹豫几秒,好像看到那娘们回头朝自己一笑,已经堵到家门口,不可能不过去,心情沉重的走出门,走在村里的路上,看到家家户户都在忙…

海边,陈清如吹着海风,倒悠然自得,没有把头发绑起来,任凭青丝在海风中肆意游荡,闭着眼,呼吸着,露出一副在人后少有的小女人模样,其实说小女人并不准确,应该说是女孩,没有男人依靠凡是靠自己,她内心中是否住着为公主,何曾对外人提及过?

她自己也在想,好像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吧?

她放肆一分钟左右,把女孩模样收起来,变得如以往一般妩媚,这个女人从来不故作高冷,甚至于喜欢在男人面前展现温柔,只是没人敢一亲芳泽罢了,她回过头,见刘飞阳已经慢慢走过来,嘴里不由飘出一丝笑意。

要是自己还是曾经那位纯情少女,没有被臭流氓粗暴的摁倒地上,她相信自己也会喜欢这个类型,只不过现在内心已经分崩瓦解,说他是弟弟都不贴切。

说是儿子,好像又夸张了一点。

刘飞阳并没走到礁石边,距离还有五米左右停下,今天是大潮,海水已经覆盖到礁石底部,也不知道陈清如是怎么上去的,鞋并没有湿。

“找我有事?”

刘飞阳不愿意跟她有过多交集,无论在任何时候。

传说有三种女人不能惹,一是女人、二是来了大姨妈的女人、三是迟迟不来大姨妈的女人,在他看来,陈清如无疑凌驾这三种之上。

“没劲…”她不吝啬自己成熟的挑逗“距离我那么远干什么,怕我吃了你?还是怕你家的安然回家阉了你?”

一股股高档香水味顺着海风吹到刘飞阳鼻腔中。

“你来也是与拆迁有关?”

刘飞阳警惕问道。

“你活的比我这个人生过半的女人还没有情趣,太成熟,不好”陈清如摇了摇头,对于他能猜出来并不诧异,如果猜不出反倒不是他,继续道“刚才孔齐找你了吧?我看见他把车停在你家门口,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让你在拆迁的时候起带头作用”

“所以呢?”

刘飞阳往岸上退了一步,潮水越来越大,险些打湿鞋子。

“他让你起带头作用,我自然是来商量你但钉子户喽…”陈清如说的无所谓,很轻松,好似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刘飞阳心里咯噔一下,果然,这两个人之间并不和谐。

“孔齐就是个小喽喽,奈何他有个权势滔天的哥哥,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还姓一个姓,要不然你以为我能给他面子?”

刘飞阳脑中飞速运转,回想着那天的种种细节,一个小喽喽不值得陈清如打开王后厅,那么势必就是出于对身后那人的尊重,人不出面,陈清如又得尊重,那个人得有多牛叉?而现在陈清如竟然公然说出来要阻止拆迁,是否她的背后也有人?

可这些跟自己没关系!

严肃道“上面怎么要求,我怎么做,你们之间的争斗跟我没关系”

“就是不给我面子喽?”

陈清如反问道,表情并不严肃,语气却重了几分,蜷起双腿,把脸贴在上面,歪头看着。

“你们之间的争斗我参与不起,也不想参与,所以我不会带头拆,也不会当钉子户”

“堂堂的惠北头号猛人,此时居然会说出这话,传出去恐怕会被人笑掉大牙吧?”

刘飞阳掷地有声回道“我活我自己,不给任何人看!”

“可你逃得掉么?”陈清如迅速反问“那天咱们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可人在江湖中又身不由己,我都的参与进来,你能逃得掉?本来是可以,可谁让你在黑石村这个地方呢?我还不妨告诉你,从文件下来的一刻,这里就会变成绞肉机…所以你最好的办法就是干劲站队,要不然,没人会顾忌你以前的身份,你要知道,平时是不涉及到利益,一旦牵扯的过多,就是流浪汉也有拿起刺刀抢劫的勇气…”

“你是在威胁我?”

刘飞阳猛然瞪大眼睛,被她不阴不阳的语气说的有些恼火。

“不不不…你误会了,不是威胁,只是提醒,你应该在拆与不拆迁间赶快做出决定!要不然,很可能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第0670章 重刑犯小昭

此时村里的房屋搭建工作已经进展过半,有几家院子小的已经搭建完毕,剩下的已经建成几间,都是八寸墙,一面借助本就有的围墙,上面支上木头铺上一层塑料布,放上后来已经见不到的石棉瓦,有些人还放上红瓦,使其看起来更像房子…

至此,老六在村里威望无疑高了很多,要不是他起到带头作用,很多人根本不可能想到立即搭建,他家干的最快,所以剩下的时间不时在村里游荡,到处指点谁家这里做的不好,谁家那里有瑕疵,背着手,胸膛比以前挺的更高。

他在村里游荡着,走到刘飞阳家门口,歪头朝院里看了眼,还是那般,没有搭建起一间房,也没有增添一砖一瓦,心里不禁冷哼一声,还以前干过大事,这点事都不明白,背着手走进去。

这些天来刘飞阳和和安然还在忙活盒饭的事,只是有些订单到了合同期限,没有续约,贪多嚼不烂,他俩也没有那么大精力,正算着大约还能做一个月左右,看见老六走进来,其实刘飞阳私下里与老六、与村民说了不止一次,你们建的房子未必能要出来补偿款,他不能确定说,村民在诱惑面前也没有听。

但还是有一个人听了,老卢头!

“咯吱…”

老六拽着门走进来,进屋开始叫道“飞阳在家没?”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有几分无语,一位真正的领导者一定要有长远眼光,不能蝇营狗苟,哪怕是这个毫不起眼的村长职位,很显然,老六没有这种眼光,所以刘飞阳在提醒他几遍之后,见他屡教不改,也就放弃了,最近联络很少,要不然哪怕是乞丐敲门,他们也会迎接出去…

“六哥,我在屋里…”刘飞阳坐在炕上,不冷不热的回道。

老六眯着眼走进来,见他俩坐在炕上,居高临下的道“小两口日子过得不错,呵呵…我看家家户户都在等着拆迁,就你们俩最静,刘老板不差那点钱呗?”

“六哥,你坐”

安然从炕上起来,看不惯归看不惯,该有的姿态还得有。

“好好好”他点点头坐到刘飞阳对面,不避讳刘飞阳反感他的目光,叹了口气道“其实要说村里最应该感谢的人,还得是你,因为你是我们才富裕起来,小时候上学,学的一篇课文就是:为中华崛起而读书,我没那么大理想,那时候就想着为村里富裕起来而读书,后来没考上大学,浑浑噩噩的过了半辈子,不过现在也行,应了那句话,好饭不怕晚!”

“呵呵…”刘飞阳平静一笑,没有回应。

“我算了一下,不多补偿,每家给个二十万,也相当于之前十几年的收入,根据盒饭算呢,也得拼死拼活干三年,其实我心里有愧啊,这个领导没当好,如果能早一点让他们盖房,把后院也建起来,还能多要点…”

他说完,又懊悔的摇摇头。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你带领大家赚钱,干几年还不如我带领他们干一个月的,这点我就比你强。

刘飞阳懒得跟他掰扯,也不会跟他比较,抬头直接问道“六哥来有事?”

“也没啥事,就是出来逛逛,你这是要撵我走昂?”

“没有,你愿意坐就坐,我想着你是村主任,事多!”刘飞阳无语回道。

老六嘴角勾出一抹弧度“对了飞阳,提起村主任的事我想起来,咱们村里最注重辈分,我的年纪不说是你大爷,也是你叔叔了,以后就别六哥六哥的叫,愿意叫,就叫赵叔,或者叫赵主任都行…”

听到这话,刘飞阳顿时一愣。

“叫赵主任吧,显得关系明确点…”老六嘴里又补充道。

还没等刘飞阳反应,就听外面刹车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从车上下来几个汉子,走进来,都是平头,天气刚刚回温就已经换上黑色短袖,看起来很清爽,同时也有股煞气,胳膊处还露着半截纹身。

这几人很陌生,没见过。

“飞阳哥在不想惹事,不代表事不会主动找上来,有句话叫:兵家必争之地,现在的黑石村显然就处在风口浪尖,他们不是冲着刘飞阳,奈何刘飞阳也身处在黑石村之中,孔齐代表着拆迁派,黑寡妇决心要在这里横插一脚,她的言外之意,谁拆了,谁就要倒霉,他们两伙大势力要在这里操练,遭殃的自然就是百姓…

事情比想象中的要快得多,仅仅二十天过去,刚过完五一假期。

上面的批文下来,来了一伙人,手里拎着刷子油漆桶,在马路两边的墙面上写上大大小小的拆字…

家么?”

为首的人走到门口,开口很客气的叫道。

刘飞阳蹙起眉,心里在权衡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同时起身迎接出去,老六眼睛转了装,也跟着走出去。

“你们是?”

刘飞阳问道。

“你就是飞阳哥吧,我叫小昭,孔哥的人,之前一直在外地,前两天刚回来,今天上午孔哥刚吩咐下来说拆迁让我在现场负责,刚进村里,第一时间就赶来拜庙了”

他说话非常客气,与脸上凶狠的长相格格不入。

还没等刘飞阳说话,就听身后的老六开口问道“你说的孔哥,是孔齐?”

这个叫小昭的身材魁梧,个头在一米八左右,胳膊处除了纹身之外,有两道刀疤,手腕处还有几个自己烫出来的烟花,属于看小孩一眼,能把小孩吓哭,在来的时候孔齐已经把所有事情都交代完,黑石村里除了刘飞阳不能轻易动之外,剩下的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老六是谁他不认识,但看在刘飞阳家里,还是给面子的回道。

“对,孔齐,我孔哥!”

“啊,你好,我叫赵有才,是黑石村的村主任…”老六一听是拆迁办的人,自己必须得拉拢关系,从刘飞阳身边越过去,抬起手又道“以后村里拆迁的事,咱们协商解决,你放心,我在村里说句话,绝对好使…”

小昭对这一幕猝不及防,干笑了的看了眼刘飞阳,不得不抬起手。

刘飞阳心中也无奈,他倒不主动得罪老六,可后者就是愿意跟他比。

“来来来,进来坐,飞阳都是我家人,到这就跟到自己家一样,没事…”他说着,为了显示自己地位超然,故意转头对刘飞阳吩咐道“飞阳啊,你泡两杯茶,上午动员大会的时候小昭还没来,这也不认识,现在就借你家好好谈谈…”

小昭对两人的关系已经大致了然,赶紧说道“不用了,我就是坐一会儿,呆不了几分钟,还有事”

“那怎么行,你的工作就是拆迁,而我又能代表全村人,咱们之间应该有更多话题,多坐一会儿,晚上一起吃饭,呵呵…”

老六说着,率先坐回炕上,表现的极度热情,他本以为自己的村副主任位置,小昭必然得重视自己,或者要主动找自己推进工作。

殊不知,小昭在得知他是村副主任的一刻,心里就已经抱有敌视态度,来之前孔齐说了,村里的简易房都是他带领的,这个人没关系、没人脉、根基也不算很深,他能上位纯粹是陪跑角色,只不过刘飞阳在选举中出了意外,现在是他主持大局而已。

他内心的烦躁能瞒得过老六,却瞒不过刘飞阳。

刘飞阳站在一边,至始至终没说话,心里变得越发严肃,想当初他拆迁的时候,都交给洪灿辉负责,洪灿辉找的人,不乏身上背着案子的,有一大部分是心狠手辣之徒,可那群人身上的气势,都不如小昭身上的诡异…

小昭没搭理他,而是看向刘飞阳,又开口笑道“飞阳哥,来之前孔哥交代,以后我们的工作还得仰仗你多多支持”

他说着,对站在门外没进来的几名汉子一摆手,那几名壮汉走进来,手里拎着两瓶茅台、两瓶中华“第一次见面,这是弟弟的一点意思,请你笑纳…”

“谢谢了…”刘飞阳点点头,没有客气,接过烟酒递给安然。

坐在炕上的老六一阵尴尬,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徘徊,自己才是村主任好不好,你应该给我送礼,我说话才有力度,给他干什么?

给自己找台阶的干笑道“好烟,好酒”

“你会喝不?”

小昭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突然转过头,面目陡然之间狰狞,好似心里的火气一瞬间爆发。

老六被他突然之间的凶神恶煞样子吓得一愣,面色僵硬,哆哆嗦嗦的回道“会…会喝?”

“签字,签完字晚上就请你喝酒”

小昭又死死的盯着他,目光咄咄逼人。

“我…这!”老六已经被他突然间展现出来的气势吓到,不知该怎么回话。

他想不通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下意识的看向刘飞阳,像是求助一般。

刘飞阳面色也变得严肃,上前一步,抬手放在小昭肩膀上。

“唰…”

小昭在感受到触碰的一瞬间,猛然转头看向刘飞阳。

“啪啪…”

刘飞阳又拍了两下,盯着他开口道“烟收了,酒也收了,没事就先回去吧,看见孔哥给他带个好…”

小昭与刘飞阳对视着,三秒之后,整个人的气势一散,咧嘴笑道“飞阳哥,那你先忙着,以后有事可以随时去拆迁办找我”

他说完,没有多看老六一眼,迈出走出去。

刘飞阳一直盯着他,直到他走出上车离开。

老六也在盯着,刚才的一幕他像是在做梦,那个小昭突然之间像是中邪了一样,刘飞阳就是神婆,拍了两下给拍回来。

他见到小昭离开,顿时站起来,一副暴走姿态喊道“妈了巴子的,牛什么牛啊,吓唬谁呢?我赵有才是吓大的?本以为他跟我谈谈我还能帮帮他,吓唬我,我今天就把话撂下,以后他拆迁,不能简单了,哼…”

他气得一跺脚,随后背着手气鼓鼓的离去。

本想在刘飞阳面前装一装,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丢了脸。

房间里就是他们二人,气氛冷清许多。

安然蹙着眉,看着刘飞阳道“这个小昭一定进去过!”

刘飞阳沉吟半晌,补充道“还得是个重刑犯!”

ps:下一章八点...然后第666章重复了?其实并没有,那叫“双击666、老铁没毛病”

咳咳,真不是凑字数,昨天也是四章,是粘贴的时候多点了一下,我没有修改权限,等周一编辑上班就修改了,见谅,见谅。

第0671章 飞阳,你怎么看?

拆迁是好活赖活不谈,但一定是个累活,在新世纪这个拆字被摆的极为重要,等同于直接与经济挂钩,凡事沾上钱这个字,都会变了性质,刘飞阳和安然猜测的不假,这个小昭确实刚从监狱里放出来,十八岁刚刚成年时由于激情杀人在里面呆了十几年,从最开始进去任人宰割的小喽喽,有几次险些沦为别人的玩物,通过两年时间,成功走到“坐班”位置…

要知道,他那时才二十岁,并且同一间号子里都是重刑犯!

孔齐并不认识他,只是听人介绍,这人手腕很强,虽然在里面,但对外面的情况也都知道,没与社会有太大脱节,孔齐不能俯下身亲自跟这些刁民斗争,恰好有这个小昭,二人一拍即合…

此时,小昭刚刚从刘飞阳家里出来,坐车往拆迁办公室走。

拆迁办公室位于油柏路旁边,也就是黑石村的第一排房子,别看路程很短,小昭想的并不少,他手把弄着一颗牙齿,据说是大草原上某个狼王的牙,送给他的人说,你的性格像狼,这颗狼牙正配你…

他闭着眼,心里想着刚才与刘飞阳对视的几秒,要是在号子里有人敢这么看他,他不介意让对方知道什么叫“大风车”“天女散花”只是在外面,得遵守外面的规矩,更何况孔齐也交代了,轻易不能动他,搞好关系为主…

车开进院里,小昭感受到车停下,这才把眼睛睁开,推开门走下车,办公室里并没几个人,该去做动员工作的,已经出去,剩下的都是领导职务,正端着茶杯喝茶的,是给全村人开大会的那位,见小昭进来,蔑视的看了眼,他想不通孔齐从哪弄来的这号人物,自己跟在孔齐身边,风风雨雨几十年,有车被人倒卖都是自己负责,敢租车卖掉的是什么人?反正得比村民狠的多,那样的角色自己都能制服,把小昭派来纯属多余…

又低下头,品着茶。

小昭直奔他走出,一边走一边扭动脖子,走到跟前笑问道“哥,今天有几个过来签字的?”

这人没抬头,嘴里轻飘飘的道“你以为拆迁那么简单,说签字就签字?得酝酿一段时间,万事开口难…”

“呵呵”小昭一声冷笑。

这人蹙了蹙眉,脾气很不好的抬起头“笑我,你有脾气?”

“没有,没有…”小昭怂了怂肩,脸上带着刻板的笑容,扭过头,抬手抓起放在办公桌旁的镐把,突然,拎起来转过身,脸上陡然变成在刘飞阳家里那副表情,一切就在眨眼之间。

就听“咣”的一声。

镐把与那人脑袋做了亲密接触,下手可谓毫不留情,把那人从板凳上硬生生抡倒地上。

“哗啦啦…”

看到这一幕,办公室里仅剩下的几人瞬间站起来,惊恐的看着这个疯子。

小昭并没停手,哪怕是刚刚摔倒地上的人,头下已经出了一滩血迹,他双手抓着镐把,对着那人身体“嘭嘭嘭”开始砸,完全进入忘我状态,也不顾那人死活。

办公室里的人已经懵了,这是在打自己人,要打死?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不敢呼吸。

小昭又抡了几下,地上的人已经进气少、出气多,昏迷不醒,胳膊上能看见有断裂层,整个人倒在血泊之中,他这才停下手,随手把镐把扔到地上,向四周扫了一圈,除了跟他在一起的几名壮汉之外,剩下几人都不禁向后退。

“打电话,给外面做动员工作的全都叫回来!”

他像什么事没发生一样,走到刚才那人的位置上坐下去,拿起手机。

那几人噤若寒蝉,都重重的看了眼地上的人,随后冒汗的转身打电话。

这时小昭的手机已经拨通,开口极其简洁“这里领头的让我揍了,死没死不知道!”

“…”孔齐接到这电话一阵无语,本想发火,可又想到黑石村的重要性,只能把火气压下去,憋出三个字“知道了”

随后挂断电话。

十分钟以后,办公室里站了二十人,齐刷刷的两排,小昭还坐在办公椅上,翘着二郎腿,扫了一圈又一圈,他这手着实把人震到,没有一人敢有不同声音。

所有人都带有忌惮的看着这个新领队。

小昭看着他们,笑问道“快一天了,谁把村民说动签字了?”

办公室里寂静无声,没有一人敢说话。

“都没说动?”他又问道。

还是没人敢答。

他随意的扫了一圈,目光在中间一人身上落下,抬手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这人见状,腿上顿时一软。

因为在办公桌和他们之间,还躺着一人,那人旁边还放着一根带血的镐把。

只是,被叫出来也不能不上前,一边哆嗦,一边走到办公桌前。

“你说动没?”

小昭盯着他问道。

“没,没有…”他硬着头皮回答。

“主要矛盾是什么地方?”小昭又问道。

“他们说简易房必须得给补偿,不给就不搬…”

“所以你就没办法了是吧?”小昭眯着眼。

他汗水嗖嗖的往下掉“昭,昭哥,我…”

话还没等说完,就看小昭抬起手打断,视线越过他道“其实我这个人讲理,也很霸道,我说什么你们做什么,天塌下来我顶着,我说什么,你们不做什么,天不塌下来我也砸死你,我出来不到一个月时间,临出门的时候管教告诉我:好好做人,如果再弄出点事,可能这辈子都出不来了,闹出重伤害甚至杀人不用经过法院都够枪毙,所以啊,地上躺着的人就是我打的,谁报案,我现在就得吃花生米,没人报案,也就活一天赚一天,我现在睡觉都得睁着眼睛,害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时间更恨不得一秒当一分钟过,拆迁,我没时间跟他们墨迹,也不想跟你们墨迹,今天我给你们打个样,明天就按我的办法做,都听见没?”

“听见…”有个人刚想喊,说出两个字发现只有自己,又把嘴闭上。

“没听见?”小昭阴阳怪气的问道。

“听见了!”

这一次,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喊声如雷。

小昭眯眼笑了笑,又把目光放在眼前这人身上“你动员的那人叫什么?”

“老李,竞选村副主任落选的那位”

“那好,今晚就从他开始!”

当晚,凌晨两点。

坐落在半山腰的黑石村一片寂静,惟有海浪声和风声,放眼望去,全村已经没有一户开灯,漆黑一片,要不是有月光,很那发现在进入村子的路上,正有近十人快步行走,他们步伐一致,没有丁点交流,学着电视里的劫匪,头上是黑色丝袜,手上戴着白手套。

煞气十足,在这夜里就连鬼神都不敢靠近。

有人拎着大锤,有人拎着镐把,有人拎着铁锹。

一分钟后,在老李家门口停下。

为首的人顺着大门向房子看了眼,确定里面的人已经睡觉,向后退两步,随后伸手矫健的翻过墙,他第一个进入,剩下的人在月色下逐一翻过墙,眨眼间,这些人全都已经站到老李家的院子里,为首这人并没开口说话,做了两个手势,其余的人见状,心里了然的各就各位。

有两人拎着镐把站在门口,分裂两边。

剩下几人拎着大锤,无所顾忌的对着临时搭建的房子开砸。

“咣咣咣…”

的声音在黑夜里尤为刺耳。

十几秒后。

“唰…”

房子里的灯被打开,老李的媳妇睡眠比较浅,听见声,伸手推正在打呼噜的老李,诧异问道“你听听,是不是咱家院里的声?”

老李被推醒,仔细听了几秒,发现好像还真是从院里传来的,掀开被子走下地,房子开灯看外面漆黑一片,他走出卧室,等走到厨房里,就能透过玻璃看到外面正有人抡着大锤砸简易房,看到这幕他脸色通红一片,立即开口看到“我干你大爷,敢动我家房子,我弄死你…”

说话间,下意识的冲出去。

刚刚把门打开,正要奔着简易房冲过去,刚刚迈出一步。

就看躲在旁边的人,抡起镐把对着老李的脑袋,当头一棒!

这人没有小昭那么狠,收了力气,可这样也把老李抡倒在地。

两人并没停止,举起镐把对着地上的老李开砸,同样,都没有小昭那么敢下手,老李还没昏过去,在地上抱着头被打的直打滚。

“怎么…嗷!”

老李媳妇想走出看看,刚开门,就看见两人正蹂躏老李,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嘴里发出一声尖叫。

为首那人站在院中间,带着丝袜,一步步走过来,走到老李媳妇身边,开口道“狠话谁都会说,敢他妈跟我玩滚刀肉,这次是镐把,下次就剁了你!”

他说完,狠狠的把老李媳妇向后一推。

站起来招呼道“走!”

这些人很有纪律,听到他一声令下,全都停止动作,如潮水一般,迅速翻墙离去。

老李媳妇看他们离开,这才缓过神,对着夜空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声音在黑夜里久久回荡。

十分钟后。

救护车还没来,村里人已经来了大半,看老李的模样知道不能死,但身上又多少骨折的地方,谁也不知道…

院里熙熙攘攘满是人,面色凝重,交头接耳。

老卢头吸了口旱烟,扭头问道“飞阳,你怎么看?”

第0672章 一触即发

刘飞阳并没往前凑,站在人群外围,因为村副主任老六正在最中间慷慨激昂陈词着,开着门灯,也能把大院照个七七八八,发生这种情况在他的意料之中,能出手如此狠辣又在他的意料之外,只是不能说出来。

他扭过头,看向老卢,这老头满脸愁容,夹着旱烟一口一口的吸着,年纪大、脾气执拗,同时也是村里对刘飞阳最坚定的拥护者。

“没啥看法,挨打了送医院…”

因为旁边还有其他人,他说的很简洁,所谓言多必失。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过往的经历是一笔宝贵财富,如果还是刚刚从村里出来的犊子,看到这种情况他会义愤填膺,甚至会带头去找小昭算账,生死看淡不服就干,凭什么欺负人?现在的他看问题更全面,也更知道有些事非人力能撼动。

明哲保身?

这个倒谈不上,盖临时房要补偿,本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事,能要出来是厉害,要不出来就得冒着挨揍的风险,他只是看的比较清楚。

“就这么简单?”

老卢万万没想到刘飞阳会这么回答,往前边看了眼,见老六正在安慰老李媳妇,抬手抓着刘飞阳肩膀,往旁边走两步,远离人群,又开口问道“飞阳,你跟大爷说实话,你以前做房地产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干?”

刘飞阳想了想,随后道“如果拆迁归开发商管,那么开发商就有权自行找人拆迁,现在一般都是把拆迁的活承包出去,过程、手段一般不会管,要的就是最终结果,换句话说,要的就是一片空地!”

老卢活了半辈子,也有脾气,大小架干不过少,最严重的一次都动刀了,可那都是跟同等级之间的人,面对山下那群人,他确实心里忐忑不安,生怕有一天找到自己头上,刘飞阳的话他也听明白,知道什么意思。

“那…那就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拆迁?”老卢有些不甘心,文件的意思是买房买地,不像其他地方还有回迁这一说,所以势必得换个地方居住,他在这里开了半辈子食杂店,赚不了大钱,也饿不到。

钱给的不少,可去其他地方还能干什么营生,他心里没底。

“舍不得,真是舍不得,要不是必须得拆,我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得守住,可现在守,就得冒着风险!”

刘飞阳抬手拍了拍卢大爷的肩膀,这老头是好人,至少不会坏别人,安慰道“你放心,你家不着急拆,不说别人,山下那些人还得指着你家买水买烟,而且你这个年纪他们轻易不能动,怕闹出事”

他说完,也像前方看一眼,大院里人流散散落落,这貌似是他第一次站在拆迁户角度上看问题,哪怕是当年在银矿区,也抱着别样的目的,突然想到一种常见的家禽“鸭子”所有人都在抻脖子观望,时不时叹息,最激动的会发出嘎嘎的叫声。

刘飞阳是真同情老李,同时也对小昭的极端感到震惊。

老卢把烟头扔掉,抬手搓了搓脸,指着临时搭建的房子道“你看看,房子都让人砸塌,这都是老六带的好头,他当村长没别的能耐,就知道找事,跟个娘们儿一样学会吃醋,他肯定是看你威望高,得做出事!”

他说着,脸上愤怒之容显现出来。

刘飞阳也扫了眼残垣断壁,墙是砸出几个窟窿,有一半已经塌陷。

他还没等收回目光,正在这时,突然就听前方喊道“妈了个巴子的,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咱们黑石村我是副主任,没有正主任我就最大,这个大家没意见吧?”

老六站在台阶上,也就是门灯正下方,面朝所有人。

慷慨激昂的语气,着实有几分煽动效果。

“没意见!”

前方的几位村民瞪眼附和,他们是老六坚实的拥护者。

“赵主任,你说怎么干,我们听你的!”

“对,听你的…”

老六一手掐腰,抬手另一只手举过头顶,一副上个世纪讲话的姿势,面红耳赤的又道“是谁打的,蒙着面没看清,但是究竟是谁大家心知肚明,我身为副主任,必须要为大家套个公道,要不然我老六在村里没办法做人,这个副主任也白当,拆迁确实合理合法,咱们也没故意刁难,可他们为什么敢动手打人,当我们好欺负是不是?敢打村民,我这副主任第一时间不同意!”

老六对下午小昭凶自己的事耿耿于怀,正好趁此机会,给他点教训。

“对,不能同意…”

“得找他们算账…”

老卢对他更加鄙夷,哼了一声道“讲一句话副主任不离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当了个官,小人得志的嘴脸,完全就是小人,他干不了啥大事”

刘飞阳想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心里微微担忧,群众事件到哪里都是大事,照这么发展下去…

果然。

他还没等想完,就听老六喊道“是个爷们儿的,拿起家伙事跟我找他们去,妈的,我就是凭着副主任不干的风险,也得为大家出这口气”

老六说话间,已经从台阶上走下去,率先奔门外走,其他的人都跟在老六身后,都是怒火中烧,步伐都带着火气。

老六路过刘飞阳的时候,扭头看了眼他,并没说话,眼中不自觉的流出一丝得意,想当初村民能为了你去夜未央,现在我也能带着他们,在这点上,我并不比你差。

刘飞阳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一点点远去,要是这个十八岁就能激情杀人的小昭屈服还好,要是态度强硬,这些人该怎么办?他不敢确定小昭会不会做出过激的事情,想了想,也迈步跟在队伍的最后方。

村里人,走出来的足足近百号,男性居多,有少部分女性,因为与在夜未央不同,那是要人数,这是要气势,路过家里的时候,都会从院里拿出铁锹洋镐之类的家伙,然后再快步融入到队伍之中。

老六在最前方,气势汹汹…

山下。

拆迁办公室里并没开灯,可里面却坐着不少人,全都融入在黑暗之中,少言寡语,办公室里寂静一片,隐约间能看见办公桌位置有个烟头,那是小昭在吸烟,靠着办公椅,脚放在办公桌上,仰头望着天花板,没有丝毫心虚。

心态是在号子里练出来的,每当有新人进来的时候,必须得上课,其中不乏这辈子出去无望的狠人,刚进来心态崩溃一心求死,死之前还的拉个垫背的,小昭自然是头号对象,半夜被人掐住脖子手指数不过来,更有两次险些和这个世界说拜拜。

他能怕别人找他算账?

他抬手把探头弹出去,在漆黑的房子里化成凄美的弧度,随后落到地上。

刚刚过下,就听“铛啷啷”的声音。

老六带着村民已经走到门口,正在砸门。

就听小昭在黑暗中冰冷道“镐把子都给我拎起来,等会儿动手的时候,谁他妈敢哆嗦一下,我保证他在床上躺一年,谁敢跑,我弄死他,开灯!”

“唰…”

这一瞬间,灯光亮起,房间内灯红通明。

就看办公室里,齐刷刷的站着二十位壮汉,全都手持镐把,表情极其严肃。

小昭从办公椅上站起来,绕出办公桌,向门外走去。

“哗啦啦”

这群壮汉全都跟在身后,走到院里。

门外。

老六站在最前方,并没动手,他得保持该有的风度,见从房子里走出这么多人,心里哆嗦一下,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做。

小昭望着门口,不紧不慢的开口问道“赵主任,这么晚过来有事啊?”

门锁刚好被撬开。

村民浩浩荡荡的涌进院里,老六在距离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下,盯着小昭怒道“你别放屁,找你什么事你不清楚?老李家刚才让人砸了,是不是你让人干的?”

“哎…赵主任,没有证据的话可不能乱说,有人被打你可以报警,但不能诬陷,再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可得告你…”小昭一脸玩味的回道。

老六咬咬牙“报警我们已经报了,但是你,必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

“对,必须给我们个交代!”

“人就是你打的,还用什么证据?”

“你承不承认,不承认把你办公室拆了…”

一时之间群情激奋,全都对小昭指点。

小昭没有丝毫惧色,看着眼前近一百号人,表情渐渐冷下来,光棍回道“我再说一遍,老李被打的事,我刚刚听说,你们爱信不信,大半夜的我要睡觉了,再他妈无理取闹,别怪我不客气!”

老六听到这话脸色涨红,他还是不给自己面子!一点面子不给!

带着几分火气道“是不是不承认?”

“我承认你大爷,哪凉快哪呆着去,人不是我打的,你们要是找事,棍棒教育!”小昭脸色已经漆黑一片,很显然,他是不会退缩。

老六气的一跺脚,喊道“好好好,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以为我赵有才没脾气!乡亲们,把铁锹举起来”

“哗啦啦…”

一时之间就看,村民全都端起铁锹,严阵以待。

“凑!一帮斗升小民,你们给我听着,有人敢动手,就给我往死揍,出人命我担着!”

“哗啦啦…”

此言一出,这二十位壮汉也都攥紧镐把。

原本寂静的小山村,更应该入眠的深夜,都聚在这小院,双方距离三米,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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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3章 究竟是为了什么?

刘飞阳经历过群体事件,那还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农村种地,除了指望老天爷下雨之外,还有河流引水问题,惠北市的地理环境与日照天数不适合种水稻、却也不是不能种,当初隔壁村种水稻把河流堵住,引渠到他们的水田里,河流正是刘飞阳洗澡那条河,那时还没开挖河沙…

由于水源,两村人老少爷们大打出手,铁锹、洋镐、砖头,近两百号人打到不可开交,虽说没发生命案,丧失劳动能力的不知凡几,所以他不愿意见到群体事件,一人一口唾沫能淹死人,一人一镐把就能打死人…

他站在人群最后方,见千钧一发,额头上不禁挂上汗珠。

赶紧喊道“等等!”

声音嘹亮,震彻苍穹。

“哗啦啦…”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向身后看去,然后落到刘飞阳身上,这个年纪不大的人,在前一段时间已经成为村里的象征,由于拆迁,利益诱惑太大,没人愿意听他的,甚至还放弃了原本的盒饭生意。

村里人谈不上忘恩负义,但他不能不仁。

深吸一口气,看向群情激奋的村民,迈步向最中央走去,人群自动分出一条路供他通行,事实上,他不想参与,可命运总把他逼到这,一步一步向前。

老六扭过头看向他,微微蹙眉,心里不知作何想法。

小昭挺起胸膛,原本脸上的冰冷,又焕发出笑容,就这么看着他走过来,事实上,要不是孔齐来之前有交代,他又得指望孔齐吃饭,根本不会管刘飞阳是干啥的,再狠能有号子里的重刑犯狠不?

“有些事,没有必要把大家都逼到非得动手的地步!”刘飞阳开篇直接点题,别看他经常不按套路出牌,但他心里确实最希望和平解决问题,站在两伙人中间道“老李的问题确确实实发生,如果还按照之前的方法解决,只能让问题更严重,村里人有家有业,你们也是替人办事,见血犯不上…”

小昭盯着他,脖子一歪,开口回道“怎么解决都可以,既然你飞阳哥开口了,我也不能不给面子,你提建议,我们看能不能接受…”

他不认识老六这个村副主任,也敢跟外面近一百人剑拔弩张,但刘飞阳的面子,还是得适当的给。

老六手上攥着拳头,心里更为不快,凭什么他说话管用,而把我说话当放屁?

刘飞阳又左右看看,在一百多号人的目光下,诚恳又道“这样,咱们先磋商解决,在警方进行调查取证的同时,咱们也谈谈关于后续的拆迁问题,村里让赵主任选几个代表,大家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

小昭从兜里把烟拿出来,点上一支,吸了一口,把烟雾吐出来耸耸肩道“我没问题,完全服从飞阳哥的姿势,说实话,我也希望大家能像朋友一样相处,弄到现在这种地步,没必要…”

刘飞阳点点头,随后看向老六“赵主任,你有什么想法?”

刘飞阳话音落下,现场已经寂静无语,都在看着老六,等待他的答案。

老六鼻翼抽搐两下,沉默着,他心里越来越不舒服,原本应该是自己出风头的事,现在却被刘飞阳占据最多的镁光灯与焦点,自己堂堂的村里领头人,到最后还得指望他站在中间当和事佬,他知道刘飞阳是好意,可这好意偏偏让自己很不舒服。

小昭见他不开口,莫名一笑,去刘飞阳家的时候,他对老六的性格已经看了个七七八八,这种人,总觉得自己的骄傲有多值钱,自己的脸面是多么不容践踏,说白了,就是心眼小,刚才捧刘飞阳也是故意说的,就是让他不舒服。

果然,老六耿直开口道“我今天带人过来,不是问后续的拆迁问题,是今晚老李被打的问题,我现在就要个确定的说法,人是不是他打的!”

傻逼!

刘飞阳心中不禁骂出来,说后续的拆迁,只是给大家找个台阶下,毕竟这么多人,小昭不可能承认,有问题坐下来再谈,或是要赔偿、或是打回来,咄咄逼人,就是要把矛盾引向偏激。

“不是,我今晚一直在院里没出去!”小昭立即回道,吸着烟,悠然自得。

“肯定是他!”老六重重道,抬起头盯着刘飞阳“我知道你以前干过房地产,是大老板,所以有些事你心知肚明就是不说出来,今天的事跟你没关系,你最好也别参与,要不然我不知道你是在帮着谁说话!”

此言一出,刘飞阳眼睛不由放大,变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他还没等说话,就听老六回头喊道“父老乡亲们,大家都在黑石村过了半辈子,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说句难听的,谁死到家里得靠邻居抬出来,等亲戚来的时候,人都烂了,老李被揍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今天必须得给个说法!”

“对,给个说法…”

“要不然以后就欺负咱们”

“谈什么谈,没有道理可谈,必须给交代”

刚刚被刘飞阳压下去的气氛,再次被勾起来,乱糟糟一片。

小昭笑看着他们,不言不语,只是吸烟。

刘飞阳脸色也黑下来,怒火中烧,把头往老六耳边靠过去,压着火气咬牙道“你是村主任,现在不是计较个人得失的时候,你得先保证村民安全明白么?”

老六看到刘飞阳这种口气对自己说话,不由心里一爽,麻木回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听到这话,刘飞阳瞬间愣住,这话像是刀子一样,让他心在滴血,不止这样,更是剜出来用海风吹,从来到黑石村开始,到把订单分给他们,一心想让村里富起来,他也想融入这个村子,到头来换这样的话?

如果不是考虑村民安慰,他能第一个带头冲锋?

还没等他缓过神,老六回过头,继续喊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我他妈是读书人,文化人,可更是有骨气的人,谁动我的村民,不好使,必须还回来!”

“还回来…”

“还回来…”

跟在老六身后的村民全都开始高喊。

老六又在喊“国家为什么要军队,那就是外交不行的时候,得打回来!”

顿时,就看所有人都变得面红耳赤,看向刘飞阳的眼神都有几分陌生。

小昭盯着刘飞阳的后脑,事实上,他确实挺佩服刘飞阳敢冒大不韪开口,要不是立场不同,他会越来越喜欢这个人。

“村里的事,村里解决,飞阳,你户口不是这里的,这种事不用你参与,你出去…”老六又冰冷道。

他的跟班早就知道老六看刘飞阳不爽,紧接着附和道“对,你回家搂媳妇睡觉吧!”

“现在用不上你,少你一个也不少…”

这一瞬间,刘飞阳被气的直哆嗦,咬咬牙,看着眼前麻木的人,久久无语。

不知何时老卢从后面挤过来,直到现在他也认为刘飞阳说的对,但是,他作为村里的一份子,也担心有一天自己家被人砸了,况且自己这边近一百人,把他们打服了对大家都有好处,拽着刘飞阳的胳膊,把他往出拽…

刘飞阳的脚步像是有千斤重,走一步,一滴血…

是自己懦弱?

自己做错了?

难道我不是好心?

你们就是斗升小民,怎么跟他们斗?

不知为何,感受着两边的目光都极具嘲讽…

刘飞阳还没等走出人群,就看老六把腰一挺,直到现在才算感受到村副主任的快感,指着小昭问道“我最后问你一遍,人是不是你打的,负不负责?”

“不是我打的,我负什么责?”小昭一脸蔑视。

老六顿了几秒,突然喊道“凑,是爷们的给我揍他!”

小昭早就等着这幕,回手拿起一根镐把,毫无顾忌的抡过去,满脸狰狞道“给我往死里打!”

“哗啦啦…”

一方近百人。

“哗啦啦”

一方二十人。

眨眼之间打斗到一起,而这时,刘飞阳才刚刚走出大门而已。

小昭拎着镐把,如无无人之境,左右开弓,刚刚接触不到十秒,倒在他镐把之下的不下三人,全都是脑袋被打,在地上抱头打滚。

他带领的二十名壮汉,也都如饿狼,下手极其狠辣。

他们被打倒一人,可对面已经倒下几人。

近百名村民看起来很多,起初也有股不畏死的勇猛,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与这些靠着棍棒吃饭的壮汉,根本不是一个重量级对手,没有颓势,只能说势均力敌。

一时之间就看,院里已经打得昏天黑地,砂石面的院子已经泛起阵阵灰尘,头上都是镐把、铁锹等武器,起起落落,有些人已经打红眼、有些人顺着头部流血、有些已经倒在地上,狼藉一片、哀嚎不止…

偌大的院子里,此时已经变成人间炼狱。

鲜血已经染红地面。

刘飞阳站在门口回头看着里面,有些恍惚,像是做梦。

这其中有多少人是为老李报仇的?有多少人是像老卢一样为了自己的?又有几个人是靠理智思考事情的?

“嗷…”

不知是谁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刘飞阳目睹着,人,一个个倒下…

他们大打出手,究竟是为了什么?

ps:下一章七点。

第0674章 现在可以走了吧?

小昭的勇猛,不仅仅超乎村民们的想象,更超乎刘飞阳的预料,他一手拎着镐把,肩膀上应该是被人用铁锹砍了一下,一道外翻的皮肉正在流血,他的周围,至少又七人躺在地上,以他为中心的一圈,已经没人敢上前,他眯着眼,脸上浮现出愈演愈烈的笑容,这笑容很诡异,让人如临深渊。

整个院里,他无疑是王者,横刀立马,所向睥睨。

他嘴里张狂的笑着,向前一步。

“哗啦啦…”

站在他对面的几名村民哆哆嗦嗦的向后退,抬起铁锹,已经没有再举起来的勇气,不是怕,而是感到恐惧。

他上前一步,这些村民向后退一步。

“来呀,再来!”他粗狂的吼着,有些病态。

周围无一敢应答,就连周围正在打斗的人,也渐渐停止,茫然的看着。

壮汉还有七八人能站着,可地上至少躺了四十人,有些人在惨叫着抱头打滚,有人则已经昏迷过去。

“再来啊,呵呵…”小嘴眯着眼,嘴里泛出让人冰冷的笑意。

他上前一步,恰好地上有个村民,正在抱着胳膊惨叫,他没看,抬起镐把对着脑袋打下去“咣当”一声,稳稳落在脑袋上,就看头一偏,人也昏过去。

突然之间,院里透露着诡异的寂静,海风刮到这里,也变了味道。

“没人来?”小昭又神神叨叨的问道。

与他直面相对的村民都在后退,最初的动手只是一时激动,大势所趋,可当冷静下来,看到地上满是同伴,才知道这根本不是报仇,分明就是在玩命,他们跟这些人弄不起,没有资本。

“唰…”

小昭突然快走两步,举起镐把对着眼前一人打去。

就看站在最前方这人,已经没有反抗的欲望,转过就跑,只是他跑的速度,明显慢于小昭的下落速度,就听“咣”的一声,这人直直被砸倒在地。

“哗啦啦”

其余的人见状,不想步入他的后尘,转头就跑,一时之间就看村民像是大坝决堤一样,顺着狭小的门口夺命而出,速度极快,有人脚步不稳摔倒在地,迅速爬起来继续跑,就连带来的农用工具也弃之如敝履。

不到三十秒,就看院里能站起来的人只有小昭身边的壮汉,村民们已经消失干净,地上躺着的人起不来,一边疼痛一边恐惧。

画面再次由动态转为静态。

刘飞阳还站在门口,一动未动,衣服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仍旧茫然的看着院里,他是眼看着这些人气势汹汹的进来,然后又狼狈的跑出去,整个大门处,只有他一人,显得很孤单。

院里的小昭向前看了眼,也见到刘飞阳,他盯了两秒钟,不知心中思考了什么,并没过来,任凭刘飞阳当世外高人,随手把镐把扔到地上,然后转过头寻找,抬手擦了把汗,他手上满是血,擦得满脸都是。

几秒钟后,他嘴角终于泛起一丝笑容,像侧面动了两步,抬脚踩在一人脑袋上。

“嗷…”

被踩到这人嘴里顿时发出惊恐的叫声,即使刘飞阳离得很远,也清楚的能看见这人正在哆嗦。

老六,村委副主任!

自认为应该比刘飞阳牛叉,却迟迟没得到尊重的人物,他是第一批倒下的,被一名壮汉用镐把打到肩膀上,听着身后的喊声,看着眼前的狰狞面孔,在那一刻他就后悔了,或许刘飞阳说的是对的,应该协商解决,如果不想继续被打,就得冒着被人踩的风险,他几乎没权衡,果断的选择了后者。

此时他想起来跑,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被小昭踩碎,脸贴在地面,地面上的沙子都快嵌入到皮肤之中,内心恐惧着,越想越后悔,要是听刘飞阳的能是现在这幅处境?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又是什么?

他越想越惊悚。

小昭脸上仍旧是蔑视的笑容,像是碾烟头一样,碾着老六的脑袋,居高临下道“赵主任,赵大主任,在村里很有影响力嘛,刚才叫嚣着要把我这办公室拆掉,我屋里有大锤、有铁锹,还有铲车司机的电话,你想怎么拆,我听听…”

老六被踩得嘴巴闭不上,口水都流到地上,嘴里含糊不清的回道“不…不拆,开玩笑,就是开玩笑,今天的事一定是个误会”

“误会?”小昭蹙眉反问一句,随后又道“在来的时候你们口口声声说,老李是我让人给揍的,有什么证据?”

“误会,也是误会!”

老六已经快被吓哭,两腿/之间明显能看见一股暖流出来,裤子湿了一片,现在已经提不起来半点反抗的欲望,只想平平安安回家,躺倒炕上,钻进被窝里把被子蒙上,闭眼睡觉,再安慰自己,刚才都是做梦…

“那好吧,之前的都是误会,我原谅你,请问你半夜带人来我这里干什么?当我小昭好欺负?还是把我当软柿子,想把脏水都泼到我身上?”

小昭语速不快,像是猫抓住老鼠,正在调戏。

“我…呜…我”

老六说着说着,已经哭起来,不知该如何回话,他现在就盼着时间过得快一点,今夜赶紧过去,不在乎周围还有没有村民,也不考虑自己的样子会不会被人看到,哭泣声越来越大。

周围已经醒过来的村民,见到老六这幅样子,也感到悲哀,更感到害怕,想着现在跑肯定跑不掉,打又打不过,只能硬挺着,有一些胆小的哆嗦幅度更大。

“哭了?挺大个老爷们还哭了?”

小昭阴阳怪气的又问道。

“拆迁,我肯定不阻止,你想咋拆就咋拆…”老六终于找到了一个自己能说得出口的筹码。

小昭缓缓摇头“拆迁是一回事,今晚是另一回事…”

说话间,把脚收回去,转头对壮汉说道“来呀,给他抬屋里,我再跟他细聊聊…”

旁边两名壮汉闻言,走过来弯腰架起老六双臂。

“不去,我不去…求求你了,别闹,别闹行不…”

老六开始挣扎,在他眼里亮灯的办公室不亚于阎王殿,进去就等于宣判死刑,能不能出来,出来的时候变成什么样子,只有天知道,他不想知道。

“救命啊,救命啊!”

正在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

“差不多就行了!”

开口的正是刘飞阳,他早就对自己有过考量,不是圣人,不会同情心泛滥的帮助任何人,是个俗人,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老六带头给他轰出去,险些被摆在村里对立的位置,他有火,要是在没人的时候他能给老六两个嘴巴,没有老六文化高,也不懂什么之乎者也,但他明白一个字:人!

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六就这么被拽进去。

他很平静,哪怕现在走进来,没有近一百号人那么气势汹汹,形影单只的样子还让人有几分心疼,见小昭扭头看向自己,又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人打也打了,没有必要闹出更严重的后果,差不多就给他放了把,闹得太大,孔齐也无法摆平…”

听到他说话,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老六,他已经被人架起来,迅速回过头叫喊道“飞阳,飞阳,救我,你救救我…他们要杀了我…”

看见刘飞阳,地上的村民也看到了一丝希望,他们险些忘记,这人才是村里的头一号牛人,至于赵有才,好像除了带领大家盖房子,没干过别的事,他们眼神中都透露出一丝希望。

小昭眼看他一步步走过来,歪着头,没有说话。

刘飞阳走到老六身边,抬手把他从两名壮汉手里接过来,这两人都是跟着小昭一起给刘飞阳送礼的,犹豫着看了眼小昭,见小昭没有特殊阻止,把手松开。

挣脱束缚的老六身手更为敏捷,迅速躲到刘飞阳身后。

正在这时,小昭突然开口“人,你带不走!”

他在心里想了半天,充分权衡之后才说出这句话。

“冲我来?”

刘飞阳好像听出他的话外音,反问一句。

小昭缓缓摇头“来的时候孔哥交代,轻易别跟你发生矛盾,如果你要走,你走可以,他,我必须得废掉!”

老六听到这话,眼睛转了转,觉得情况不好,立即转身要跑。

“嘭…”

站在他旁边的壮汉,反应非常迅速,一镐把又给打倒,打到肩膀上,老六躺在地上,更加惊恐的叫着“飞阳,救我,救救我…”

听到他的叫声,刚刚有些希望的村民,神色黯淡下去,又开始慌张,带着乞求的看着刘飞阳的背影。

刘飞阳并没回话,也没看他,盯着小昭道“朋友,给个面子,他毕竟是村主任,他出事,村里就乱了…”

小昭闻言,抬手摸了摸下巴。

突然,就看他手变成拳头,迅猛的向刘飞阳打来。

“嘭…”

一拳打在刘飞阳左脸上,刘飞阳被打的向侧面退两步,险些栽倒。

小昭收回拳头,眯眼问道“还要面子么?”

“啊啊啊…”

老六见到刘飞阳都被揍,吓得惨叫出来。

刘飞阳抬手摸了摸嘴角,已经流血,深吸一口气,盯着小昭道“现在人能带走了么?”

小昭耸耸肩,突然,又是一拳挥过来“嘭”的一下。

刘飞阳不躲不闪,硬生生抗住,半边脸已经麻掉,牙齿都有些松动。

“呸…”他把嘴里的血吐到地上。

又看向他问道“现在可以了吧?”

小昭盯着他道“打我,你能打倒我,人你就能带走,如果…”

“嘭…”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连刘飞阳胳膊已经抬起,速度极快,小昭还没等反应,拳头已经落到脸上。

又是“嘭”的一声,小昭脚也没等反应,身子已经砸到地上,他被这一拳打的有点蒙,一手指着地面,晃着脑袋,眼冒金星。

地上的村民都愣住了,他们没人见过刘飞阳出手,只是觉得他力气大,他这么厉害,以前是打拳击的?

剩下的壮汉也目瞪口呆,小昭被人一拳放倒了?

刘飞阳看着地上刚刚站起来,腰还直的小昭,又问道“现在可以走了吧?”

ps:下一章十点,咳咳,肯定准时,然后今晚改稿,明天再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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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5章 犟

院里寂静无声,有灯光,却让人感觉黑压压一片。

小昭站直身体,脑袋还感觉昏昏沉沉,他刚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被重力袭击,像是被人用镐把抡了一下,没有感觉到刘飞阳的拳头有半点柔软,好似那就是铁打的,疼倒能忍,可看眼前的一切,还有些重影。

再次晃了晃脑袋,不甘心。

来之前孔齐说了刘飞阳:过去很厉害,现在背后也可能有人。

只不过刚才还说了:轻易不要惹他。

“轻易”这二字非常微妙。

刘飞阳一如既往的挺胸抬头的看着他,没有躲闪,也不畏惧他眼中被激怒时绽放出凶恶的目光,至于身后那几名壮汉已经攥紧的镐把,也只能让他心里有一丝波动而已,当初在村里抡洋镐,现在在村里抗袋子,五十斤一袋的大米,他肩膀上能抗三袋,右手保持平衡,左手还能拎两袋…

不谈跟王紫竹学了多少技巧,就是这股蛮力也不能轻易被打倒。

“你很好!”

小昭抬手竖起大拇指,能一拳放倒自己的他见过,可那些都得是身高一米九以上的壮汉,像刘飞阳这种身材,他还头一次见到。

刘飞阳看着他没说话,等待答案。话已经问出来,一直追问反而落了下乘。

老六现在恨不得给刘飞阳鼓掌叫好,给他放倒自己就能活命,现在岂不是能走?可这么一想,心里又有感到悲哀,如果有一天他的拳头落到自己身上,是否能扛得住。

“走可以,但不是现在,刚才我说的话我会旅行…只是,我还想跟你切磋一下”小昭向后退一步,伸手抢过壮汉手中的镐把握在手里,恬不知耻?小昭不这么认为,他只知道如果让刘飞阳这么轻松离开,以后的队伍不好带了,必须得给点教训。

“朋友之间的较量,没有任何赌注,我这个人好胜心一直很强,并不是要赢你,只是想认识自己哪里不足,没问题吧?”

刘飞阳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样子,面色仍旧那般平静,灯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海风又吹乱了发,他一直避免参与其中,可还是走到这一步。

“没问题!”

既然躲已经躲不掉,那就只能拉出来溜溜。

“别说我欺负你,大家都用擅长的,我当初进去,就是因为镐把,所以我用这个,看你刚才那一拳,你擅长玩拳头,所以你用那个,没问题吧?”

小昭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打死他闹得太大,没必要,让他两个月下不来地还是必要的,就等自己拆迁工期到的时候,让他出来送送自己。

听到这话,刚刚燃起希望的老六面如灰死,如果刘飞阳都被打倒,那自己还有好果子吃?

“没问题!”

刘飞阳嘴角微微一笑,学到了几分安然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只是这笑容看在小昭眼里有别样的意味,他蹙着眉,嘴中道“那就看好了…”

说话间,已经举起镐把。

正在这时,就听门外传来一声“如果我有问题怎么办?”

说话的是个女人,传来的也是个女声。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小昭手上一停,扭头看向门口,刘飞阳也向门口看去。

随后所有人都看去。

就看一位身材高挑,模样销魂的女人出现在门口,一身飘飘荡荡的宽松衣服,一脸轻松自在的表情,她并不是自己,身后还跟着十几人,清一色的壮汉,清一色的黑色西装,在这黑夜里犹如阴兵借道,让人瑟瑟发抖。

她看到院里狼藉一片,并没感到意外,像是早都知道,挑逗似的看着刘飞阳,一步步走来。

来者不善!

这并不是针对刘飞阳,而是针对小昭。

地上有些能勉强站起来的,刚才不愿意站起来引人注意的,此时都不得不捂着肚子躲开,这伙人的气势比小昭他们还吓人,天知道会发生啥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尤其是在夜里,这是最让人瑟瑟发抖的时刻。

小昭蹙着眉,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再也不能轻松。

“孩他爸,我听说有人欺负你,就赶紧过来了,没想到还真有个不要脸的想动你,跟我说说,你想怎么做,我帮你出气…”

管刘飞阳的叫孩他爸的,貌似也只有黑寡妇陈清如了,她走着,还像是诱惑刘飞阳一样,扭了扭屁股,一副任君采摘的样子。

刘飞阳没感到诱惑,因为他一直想敬而远之。

小昭也没感到风骚,因为心里预感不妙。

倒是以老六为首的村民愣住了,别看陈清如年纪大,但皮肤是真好,身段也是上乘,最主要的是气质,村里找不出来,刘飞阳跟她有孩子?这倒是个大新闻!

她走到刘飞阳身边,很自然的一手挽住刘飞阳胳膊,笑看着小昭。

“你要跟他比划比划?”

小昭咬咬牙,他也不傻,知道这是夜未央的大老板,在海连有很大能量,犹豫着没有回话。

“不说话?”黑寡妇又问道。

“我不知道他是你孩子的爸爸…”小昭硬着头皮说出来。

“啪…”

话音刚落,陈清如抬手扇在小昭脸上,下手毫不留情,专挑刚才刘飞阳打的那半脸打下去,声音听的人后背直冒冷风。

小昭牙齿磨得咯吱咯吱直响,没敢说话。

陈清如又轻飘飘的问道“一句你不知道就完了么?”

“飞阳哥,对不起!”小昭不得不低头,对刘飞阳道歉。

“啪”

陈清如脸上表情不变,可她手上已经有了动作,又是一个嘴巴,还是打在那脸上。

又问道“一句对不起就完了么?”

小昭眼里顿时迸发出一阵凶恶的目光,低头质问道“那你想怎样?”

“刷…”

感受到他声音有变化,就看陈清如身后的黑西装壮汉,齐刷刷把手伸出来,手上都伸出来一截,甩棍!

动作整齐划起,气势吓人,他们不会只是拿出来做做样子而已,要是小昭有半点不敬,他们能乱棍把小昭打死。

“我懂了…”小昭见状,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他知道陈清如的人不是任人宰割的村民,一旦动手,今天自己得躺倒这,想报复也得是以后,深吸一口气,左腿向后退一步,身子一弯,看起来右腿即将后退,要跪倒刘飞阳面前。

见到这,陈清如才满意的笑出来,像个小女人一般,把头靠在刘飞阳肩膀上。

“飞阳哥,你大人不计小…”

“嘭!”

话还没等说完,就看刘飞阳抬脚踹在小昭胸膛上,很用力,把小昭踢得后仰过去。

在这一瞬间,就看陈清如眼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光。

小昭,双眼放大,略感迷茫。

刘飞阳扭头看了眼陈清如,在她脸上停顿几秒,随后把胳膊抽出来向门外走去。

……

海边的马路上,站着十几位西装壮汉,站成一排,像是在警戒。

距离马路几十米远的海边,站着两人,面朝大海,望着波澜壮阔的海面,并排而立。

“我早就跟你说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以为你踹小昭的一脚他会感激你?”陈清如没有之前的诱惑,亦没有刚才的平淡,倒有些严肃,她又道“你身处黑石村,而这里又成了要塞,你没有办法完整保身,只能选择站队”

刘飞阳望着海面,简洁道“站队,也不会被迫站队,至少不会落入任何人的圈套!”

陈清如要跟孔齐在黑石村斗法,他们俩水火不容,刘飞阳不想参与其中,如果刚才真的让小昭跪下,那么小昭会恨死刘飞阳,刘飞阳不怕,只是不想惹麻烦。

陈清如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抬手扔到海里“就像这石子一样,是它想的事么?外力让它进入海里,它没有能力抗拒,只能让他乖乖服从,说实话,你之所以能像个世外高人一样…或者说没人愿意主动招惹你,都是因为你的过往,还有你背后是否存在切是否坚硬的关系,一旦有一天被大家证实,你的过往只是过往,并不是你现在拥有的资本,到那时候,你也会是个普通的村民,没人会重视你…”

“所以啊,你们现在你们进入黑石村,都得先来拜我,也是不确定我的关系,或者说想拉拢我,万一我的关系很硬呢?比如当初给你打电话那人,再给你打个电话”

刘飞阳也捡起一块石子,扔到海里,比陈清如扔的更远,望着石子落入海里,又道“如果我想用曾经的关系做点什么,很快就会有个规模不错的公司,至少能保证我住上高楼大厦,我之所以在这,是不打算用,但并不证明,不能用!”

陈清如听到这话一愣,确实,她有时候也挺佩服刘飞阳,为什么能把以前的关系都撇清,这是下了多大的勇气?简单的说,他只要和吕青说一声“吕子岛”品牌的北方代理,应该不难拿到手中,不能让他达到以前的高度,每年赚个一串数字不在话下,或者是惠北的品牌在海连…

人脉有,做生意的办法有很多,他却偏偏守在这里。

陈清如愣过之后又笑了笑,摇头道“你这个人太犟了,这样不好!”

“你听过一句话么?”刘飞阳开口问道。

“什么话?”陈清如转过头。

刘飞阳望着海面,好似在海面上看到初升的太阳,又捡起一颗石子扔出去,嘴中道“宁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第0676章 小事引大事

刘飞阳的日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孔齐让他起个带头左右,陈清如又商量他当钉子户,哪怕是陈清如帮他解围,他也是一副不站队的样子,不认为谁是自己的朋友、也不会把谁看成地敌人,两方势力也都默认有这位“世外高人”存在,凡是挂着阳然私房菜管的房子,他们都不会多往里面看一眼。

志刚,是陈清如留在黑石村里的人,也是个身材魁梧的汉子,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看起来很有气势,与小昭的做法一样,早上带着两人来到刘飞阳家里,手中拎着研究、还有给安然的高档保养品。

对于这个,刘飞阳来者不拒照单全收,不能厚此薄彼。

志刚的做法很简单,第一时间入驻老六家里,昨天还被吓得半死的老六顿时恢复精气神,毕竟他是看着陈清如打小昭,而小昭连嘴都不敢回,甚至差点跪下,有了这样的人做靠山,他也就不心虚小昭,重新背着手,抬头挺胸的走在村里。

“简易房不给钱不拆,志刚又在严防死守,迫使小昭没办法使用强硬手段,而小昭又不可能把简易房算钱,一旦开了这个先河,后面的损失太大,现在双方僵持住!”

刘飞阳站在自家院子,望着村里,能看见很多外来面孔,都是双方势力入驻在黑石村的人。

“老六太傻了…”

安然摇头感慨道。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双方根本不是在帮助谁,而是私下的矛盾由来已久,只是借着黑石村拆迁的理由,要做一场试兵,在这里比划比划,无论哪方胜,最遭殃的都是百姓,老六站队,一旦志刚落入下风,那么他无疑是被烤的最熟的那条鱼。

“算了,不想了”刘飞阳叹息一声,随后扭过头要走进屋子,这些天他一直在想,以后应该干什么,拆迁没有当钉子户的打算,那就势必会有补偿,黑石村有他七处房产,这是一笔客观的数字,没有之前动辄几千万上亿的大开大合,却也能拿的出手了,至少按照他当初想的“做晚餐”没有太大问题。

只不过事到如今他却犹豫了。

人一有钱,就容易多想,做晚餐的利润再高,也无法满足他心里的想法,毕竟当下顶级富豪没有是靠餐饮发家的:神仙涉猎多为实业、王爷玩的是资本、李老爷子是进出口,他之前确实想过,如果把送盒饭铺展到全国,那么将会是一笔恐怖的收入,奈何当下的技术不支持,思想超前,差了太多硬件。

包一片海,搞海参养殖,海连的海参是最出名的。

这个想法他只是想想,然后就给否定,养殖业他不会去碰,一部分是系统风险,这个他无法拿捏。

干回老本行,再弄一家房产公司,现在海连的大环境很火热。

再次摇了摇头,涉及的利害关联人太多,以自己在海连的人脉关系,好像还不足以让支撑建起公司,平稳过渡。

该干什么?

这是他现在想的最大问题,盒饭还能做一个月,因为今天送盒饭的时候,他已经对订单方说了,给对方一个月的缓冲期。

安然站在门口,先是看着坐在炕上的男人,又看看自己家里的一切摆设,自从有拆迁的消息传来,她就格外珍惜在这里的时光,这里是自己和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家,那炕是两人一砖一土搭建起来,那物件,是一点一滴购置回来,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很深感情,她是个念旧的人,虽说不会达到悲春伤秋,可女人的特性仍旧无法改变,每次刘飞阳不在,她坐在炕上发呆,都会回忆两人来到这里的过往…

有他每天蹬着三轮车出去,穿的里三层外三层。

有被人冲进房子里,把家砸了。

有把电脑搬回来的那天、有雇佣工人那天…

初生、起步、成长、成熟,这里好像完成了来到海连的所有蜕变。

……

引起大事的,往往都是小事。

刘飞阳这位世外高人坐山观海,看潮起潮落、看云卷云舒,他是悠然自得了,可身在尘世之间的俗人,不能如此,还得为了利益纠缠,老卢头的食杂店这几天生意一直不算太好,倒不是卖不出去货,而是坐在这里打麻将的人,变成了其他人员。

今天,在村委会老六的带领下,志刚下面的几人都来到这里,坐下来打麻将。

老卢头毕竟看过的事情比较多,他知道这些人都是站在正义的立场上,做着龌龊的事,不能说他们是坏人,绝对谈不上是好人。

“咯吱…”

房门被人拽开,从外面走进来一名壮汉,他看见屋里的情况一愣,可门已经打开,只能硬着头皮进来“拿条红塔山!”

在他进来的一刻,食杂店内已经沉寂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在这个对立阵营的壮汉身上。

这伙人中没有志刚在场,他们都得叫老六位赵主任,老六大小也算个头目。

放下牌,向后一靠,他清楚的记得这小子给了自己一镐把,一直没有机会报复,盯着那背影,不阴不阳的道“买烟啊,你来,我跟你说两句话!”

这壮汉面向柜台,皱了下眉,没有说话。

老六嘴角泛起一丝笑意,自己在村里是主任,也有人做靠山,正属于风头最盛的时期,现在要不找补回来,过这个村没这个店了,双手往麻将桌上一按,站起来,奔着壮汉走去,自从小昭给刘飞阳道歉。

刘飞阳在村里的威严隐隐有抬头的迹象,自己要不做出点什么,这个村副主任白做了。

那壮汉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紧紧咬着牙关,他是小昭的狱友,出来之后一直在一起,原则就是:能被打死不能被吓死,小昭能给陈清如低头,因为那是大哥,自己低头不说别人,回去之后小昭都得收拾自己。

“唰…”

老六一手搭在壮汉肩膀上,另一只手拽了拽披在身上的西装,朝走进柜台的老卢头说道“你先别给他拿烟,我俩有问题得说道说道…”

此时老六身后也这群人,老卢也不敢轻举妄动,为难的停住动作。

“你有事么?”

壮汉回过头,脸色僵硬的问道,看着身后两桌打麻将的汉子,有些怕,可不能走。

老六挑着眉,抬手拍向他的脸蛋,不重不轻,一字一句的问道“我有没有事,你还不清楚么?当初打我的时候,我看你镐把抡的挺欢的,现在怎么了,不牛逼了?”

壮汉被打的脸色通红,心里又权衡一番,还得走,留在这里只有受辱,回去之后再说回去的事情。

转过身,就要出门。

“唰…”

老六也反应极快,抬手薅住他衣服“我让你走了么?”

这壮汉抬手挣扎,手臂运行的轨迹很不巧,落到老六脸上。

就看老六顿时急了“你他妈敢打我?我弄死你…”

说话间,挥着拳头直奔壮汉脸上打去,既然已经动手,壮汉也不是吃素的,瞬间反击一拳,打完之后就要跑,可他刚开门,很不巧的有个村民正要进来,两人装了个满怀。

“给我揍他!”

老六一声令下,打麻将这些人齐刷刷奔着壮汉打去,他们不是靠拳脚吃饭,拎着板凳对着壮汉开始砸,已经跑不掉的壮汉硬生生被人拽回来,就看食杂店内以他为中心,其余人下手没有丁点留情的开始蹂躏。

“哗啦啦…”

不知被谁踹了一脚,身体瘫倒在柜台上,玻璃材质的柜台被砸的粉碎。

“别打了,别打了…”老卢头皮已经麻掉,开口阻拦,可他的声音无足轻重。

“哗啦啦…哗啦啦…”

所有人都在砸壮汉,难免落到柜台上,眨眼间,柜台已经被砸的稀巴烂吧。

“呸…”

老六站在最外围,没上前,吐了口唾沫,跳脚加油助威“揍他,往死打,打死我负责!”

被打倒的壮汉一手护住头部,身上已经被玻璃划出血,他没想反抗,可命运有时候总是把适当的条件摆在身边,他随手一抓,一块三角形玻璃恰好握在手中,有了武器,站不起来,他随意的往身上一捅。

紧接着就听到一声惨叫,撕心裂肺,让人不禁打寒战。

随后就看,站的最近的人正一手捂着裤裆,能看见哪里嗖嗖的往下滴血,刚刚两秒钟,裤子已经湿了一片,他站不住,倒在地上继续嚎叫…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停下手,都蒙了。

难道要成为最后一个太监。

“疼…疼!”倒在地上那人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所有人“救护车…救护车…”

“干你姥姥…”

平时与他关系最好的人,见到这幕霎时间崩溃,双眼涨红的盯到壮汉身上,双手拎着板凳,高高举过头顶,对着壮汉打去…

二十分钟后。

食杂店内除了老卢夫妇之外空无一人,地上有血、眼中有伤,老卢望着自己守了半辈子的基业被人砸成这样,不禁潸然泪下…

而所有人,都在处理另外一个问题。

老六家院里,两伙人正在对峙着。

小赵为首的近三十人,多的人是刚刚增配的力量,手里仍旧全都是镐把。

他们对面,是以志刚为首的壮汉,人数不多,二十人左右…

“呼呼…”

海风一阵阵从两人之间刮过。

第0677章 评评理

老六家院里的一幕,可比头些年放映队来村里放的电影里的情节刺激的多,甚至比香港电影里的一幕还要刺激人眼球,门前的路上是人,大墙边上还是人,只不过都是村民,是来看热闹的角色,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老六站在自己家门口,呼吸有些急促,可还是得装成满不在乎的样子,现在没有那天晚上的情绪,也不敢跟这些人掺和,他又开始后悔,如果刚才自己不主动挑事,是不是就没有现在这一幕?万一真在自己家院里打起来,自己能脱得了干系?

之前的事还在调查,这次再惹火上身,会不会更加麻烦?

不过还隐隐有些受用,现在全村人都知道事情是因自己而起,也算是成了所有人的焦点,如果这次能平安度过,那么接下来在村里的威望将会登峰造极,想到这,还有些悲哀,自己这个村副主任当的太憋屈了点,如果拆迁结束,还有没有黑石村…

在外围的围观人群中,也能找到刘飞阳的身影,他本想着有多远走多远,奈何事情闹得太大,不来看戏反倒显得格格不入,自从那夜他就明白一个道理,谁天生也不是谁的保护神,自己也没必要把自己摆在太高的位置,更不必出风头。

当个斗升小民,顾着自己家那点事也挺好。

“人你交不交?”

小昭怕陈清如,因为他不敢动那位黑寡妇,可面对志刚就没有那么客气,大家都是吃一口饭的,你多吃点我就少吃点,他现在的问话,有小部分是事件本身,更多的是拆迁工作志刚拖得起,自己有工期限制,需要借着由头快速了结。

“交什么?”

志刚明知故问,如果人就这么被带走了,在村里抬不起头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他不想第一次交锋就落在下风。

“他…”

小昭抬手指向老六“所有事情都是因他而起,他必须得给我个交代,我弟弟现在已经住院,医生反馈是四十八小时之内醒过来,人可能会变成弱智,醒不过来,就可能变成植物人…”

志刚脸上一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到因他而起?再者说,打人的现在也在医院,他今后能不能生育还是个未知数,也是重伤,至于是不是因为赵主任还得经过调查再说,即使是因为他,也得等警方下定论,你现在要把人带走,要动私刑?”

他早就给老六吃了定心丸,说所有的事都能摆平,所以老六现在并不是很慌张,至少看不出明显颤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

来之前,小昭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他也知道那些村民对自己有恨,巴不得自己被志刚一伙人打倒,同时他更知道,如果把志刚摁倒,那么今后的拆迁工作将会变得如履平地,扭过头,看向身旁的两人。

“你们去,把他拽过来…”

这两人点点头,盯着老六,跨过中间的五米鸿沟,一步步向老六逼近。

这时的老六才有些颤动,下意识的向后退两步。

志刚一脸玩味的看着他们俩,他是第一批跟在黑寡妇身边的角色,这十几年来,大事小情没少处理,尤其是黑寡妇刚想报复的时候,可谓上演了一幕幕“血色浪漫”要说现在泰山压顶面不改色夸张了些,至少砍刀落在身上,不会喊一声疼。

没用他开口,站在身边的两人上前一步,挡住这两人的来路。

“让开!”小昭的人冷声道。

另一人绕过去,要继续抓住老六。

他们俩也确实报着视死如归的想法,敢孤身闯入地方阵营,可谓一身是胆。

“干什么,硬抢是么?”

志刚的人也向侧面动一步,再次挡住去路。

墙上有一圈观众,门口还有一批,都在看着里面。

老六面色沉重,还想向后退,一言不发。

小昭的人又被挡住,回头看了眼领队的小昭,就看后者点点头,随后这人没说话,抬手推开志刚的人,果真要来硬的。

志刚的人也不是好惹的主,被推了一下之后顿时回击过去,出手比前者要凶猛的多,一拳头抡在脸上。

眨眼间就看这四人纠缠到一起。

小昭站在队伍最前方。

志刚也站在队伍最前方。

就看小昭脸上绽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手一抬,嘴里迸发出一个字“上!”

“哗啦啦…”

他身后的三十名汉子齐刷刷冲上来,举起镐把,犹如一群饿狼。

“打!”

志刚丝毫不为所动,嘴里也简洁的只说一个字。

他身后的汉子都是夜未央安保序列精英中的精英,所有人都没迟疑,立即起步迎过去。

二十人对三十人,不到一秒钟短兵相接,地上已经倒了七八个人。

院里霎时间扬起灰尘,乱糟糟一片,原本站在人群中的老六第一时间向后转身跑掉,跑进门里,把门开个缝,露个脑袋观望外面情况。

围观的村民无不为之变色,这可比他们打斗有章法的多,上百只羊斗不过一群饿狼,可一群狼对上另一群狼,就是火星撞地球般的悲惨效果,没有人能后退,也没有人敢后退,只能战斗到剩下最后一个人为止。

兵对兵,将对将。

小昭和志刚四目相对,在乱斗中,齐齐的快步向对方走来。

刘飞阳蹙着眉看向里面,他站的不靠前,身前还有两层人,耳中不听他们唏嘘,也不闻他们咒骂,只是叹息着老六要完了,如果最后是志刚落入下风,依照小昭的性子饶不了他,如果是小昭落入下风,那么在强力面前也得给出个说法,这个说法一定是老六。

他刚抬头看向里面的白热化。

就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住手!”

“哗啦啦…”

一时之间上百号围观群众同时回头看向声音来源,声若平地惊雷,也让正在院里的人动作渐渐变缓,回头看来。

就看门口,一位面色漆黑的中年,身旁跟着两个魁梧的汉子,他谈不上多有气势,但身后的路虎车,已经彰显了来人的身份。

孔齐!

纯粹按照在社会上所占有的资源来划分,他只是富人一类,达不到豪的程度,但是他有个异父异母的哥哥却同姓的哥哥,那是开着劳斯莱斯,并挂着五个六牌照的主,能挂这个牌照,能是凡人?

就看孔齐快步走进院里。

“孔哥…孔哥…”

小昭带头叫了一句,其余的也跟着叫出来,孔齐的出现,顿时让两伙儿人泾渭分明,志刚看见孔齐,心里顿时咯噔一下,神色变得极为戒备,当初孔齐去夜未央的时候他知道,是眼睁睁看着劳斯莱斯停在门口,跟在黑寡妇身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那辆劳斯莱斯代表着什么,那主人可是敢跟耿爷叫板的主,要说弄倒黑寡妇,用一只手,用不上多大劲…

孔齐走到跟前,怒道“打打打,遇到事就知道打打打,杀人不偿命么?不犯法么?都给我往后退…”

他骂完,向前看了眼,看到志刚身上,冷声问道“你是夜未央的人?”

“对!”志刚谨慎回道。

孔齐又道“刚才别人在电话里已经跟我说清楚,事情因为村里有个赵主任,现在我朋友已经住院,他得去医院看看,小昭,带人走…”

“孔哥,你这样…”志刚刚想解释。

“唰”

孔齐瞬间抬手薅住志刚衣领,把他往身前一拽,瞪眼问道“我说话不管用么?”

“管…管用!”志刚脸色涨红,憋屈回道。

小昭已经奔着老六走去,原本只在门缝里露出个脑袋的老六,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猛人,看样子志刚也不管用,又眼看小昭走来,吓得哆哆嗦嗦,已经坐到地上,小昭把门打开,抬手给他拽起来,夹在腋下,像是夹着一条死狗一样,折返回来。

成年人,要学会给自己的错误买单。

所以站在人群中的刘飞阳,除了有些同情之外,并无其他想法。

围满院子的村民们顿时脸色苍白,噤若寒蝉,无人应答。

“救救老六,求求你们救救老六,大家救救她,我给你们磕头了…救他”老六媳妇站在院里嘶吼,大有几分悲凉。

老六已经面如死灰,不会挣扎,任凭小昭的动作。

“回去跟你们主子说一声,别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耿爷年纪大了,说不准哪天咯嘣一下瘟死,靠着他,他自己都不知道靠着…”

孔齐本想说一句之后离开,没想到话还没等说完。

就从门口又传来个悠悠的声音“背后说耿爷坏话可不好哦,如果让他听见,你那个狼心狗肺的哥哥也保不了你…得,今天我就权当耳朵聋一次,没听见!”

就看从门口走进来一位穿黑裙的女人,有人认识她,正是夜未央的老板陈清如!

孔齐万万没想到她也会来这里,心中一紧,随后就笑出来,道“陈总也来了?看来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呵呵…”

陈清如没理会他,抬手指了下小昭“放开!”

小昭看了眼孔齐,见后者微微点头,只好松开。

陈清如又道“赵主任是我的远方亲戚,有问题说问题,但人不能带走”

孔齐一脸弥勒佛般的笑容“医院里的是我的亲戚,他现在就想当面问问赵主任为什么?我也是受人之托,必须得带他走…”

“不给面子?”陈清如眉毛一挑,略显玩味。

孔齐顿了顿,余光中突然有个人影,他仔细看过去,发现刘飞阳正在门口,眼中精光一闪,随后奔着门口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说道“还忘记黑石村有你这尊神仙,陈总要带走,我不能让他带走,飞阳,你得当个中间人,评评理…”

刘飞阳瞳孔瞬间放大,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又把矛盾转嫁到自己身上了?

ps:下一章十点半...

第0679章 找一个等待归来的地方

其实读书也能把书读的性感…

某一天,羽扇纶巾的诸葛先生游荡到南中地区,正享受着另一番风光,刚想吟诗一首赞叹异域风情,突然从草丛中冒出一位虎背熊腰大汉,络腮胡子,身材魁梧,好不吓人!正是孟获是也…

孟获双眼冒这精光,搓着手缓步向中年走来,一边走,嘴里还一边说着:好一个细皮嫩肉,真是想煞我也。

见他口水直流的样子,诸葛一扇羽扇,大吼道:我是直男!

络腮胡孟获不管这些,凡是落入此地,必定成为囊中之物,咽了口唾沫,色急的快跑两步扑过去:爷爷来也…

他没成想,这细皮嫩肉,看起来比女人还女人的男人,竟然伸手敏捷让自己扑了个空,还没等起身,就觉得有人在自己后背上,娇羞的跺了两下,嘴里调戏到:你来呀、你来呀、你个死鬼…

孟获恼羞成怒,用仅存的一点理智观察诸葛,发现诸葛力道并不重,上前摔跤定能把他压在身下,他鼓足勇气重新站起来,龇嘴獠牙,又扑上去,这次确实抓住诸葛,可还没等把他放倒,就听诸葛一边跺脚一边道“你个死鬼,刚爬起来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坏死了,坏死了…”

只不过他跺脚的幅度很大,膝盖恰好顶到孟获的要害。

第三次的孟获不敢粗心大意,想着隔壁王阿婆给金莲的药不错,要是让诸葛喝下,自己岂不是飘飘欲仙?

他拍了两位看起来比诸葛还直男的汉子送水,诸葛知道,自己喝下去定然会坏了身子,所以他偷偷让二人把水喝掉,孟获身上燥热,想到诸葛就体温飙升,哪怕是泡在冰块里也会不会降低丝毫,他等不及的前往,一边走还一边想着风流快活,却不料在床上看到的不是诸葛,而是送水人…

又是没等反应。

就看诸葛出现在身后,跳起来对着他屁股一脚,抬起扇子,用颤动的语气怒道“你居然用这么肮脏的手段,我恨你…”

孟获大为光火,自古以来只有我站在人身后,哪有人再我身后?

大吼着“如是否敢不把我灌醉,强行把我…”

诸葛见他怒目圆睁,男子汉气概爆棚,轻轻抿嘴,含蓄道“下次再来!”

第四次、第五次、六次、七次…

等到第七次,孟获瘫坐着,那还有点汉子的模样,一手抿着眼泪,一手宽衣解带,嘴里哀伤道“罢了、罢了,顺从能搞七次的男人,也是人生一大美事,就这样吧”

没成想,诸葛轻轻一拍他肩膀,咬着嘴唇道“死鬼,想啥呢…”

“你…”

“我是直男!”诸葛抬扇看天“你看着天多美?”

他又低扇指地“你看着草儿多肥?”

“你…”

“我什么我”诸葛又一拍他“小冤家,曹狗不除,我哪有心睡觉,不如你在这里等我,守着这山,守着这地,等我回来咱们策马奔腾,共享人生繁华…”

孟获哀嚎道“那你一定要回来啊…”

诸葛不回,孟获死等!

其实这个故事很简单,只是表明一个道理:投降是一门技术活,除去当时的需要不谈,以孟获的勇猛和执着,如果第一次就成功征服诸葛,诸葛又在机缘巧合下逃生,那么孟获还能是个守边疆的角色?

显然不能…

或者说,他有翼德的明智,刚刚遇到诸葛的时候抱住大腿说,我早已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也未必是在记载上只有寥寥几笔…

伟人说: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刘飞阳确实比他强十万八千里,他知道,如果单单是把老六从虎口中救出来,也做到两方都不得罪,那么实质上,已经是把两方都得罪,因为都会记恨在心,而现在,也全都得罪了,却让对方不得不重视他的头脑,甚至感到忌惮…

一旦有忌惮情绪产生,即使心里有怨言,也不敢轻易出手。

正如陈清如所说:以前他可能是靠着虚无缥缈的关系,当神仙的人物,那么现在,都知道他本身也有法力,没人愿意主动惹他,给他推向对立阵营…

孔齐说了一句:好男不跟女斗草草带着人离开。

他不能说别的,再与陈清如怒目相对,就落了刘飞阳的圈套,更可况,他是拆迁的老将,哪有老将亲自出马的?

陈清如幽怨的看了眼刘飞阳,说了句:你的基因真好,然后也匆匆离开。

队伍走了,村民散了,院子静了。

刘飞阳把老六扔到地上,大发善心的没有狠狠踹两脚,骂他险些给自己拖入万劫不复的地步,并没多停留,转身走回家里…

家里。

安然坐在炕上,面朝窗台看着大海,海面上一轮红日隐隐有要坠入海面的迹象,余晖洋洋洒洒落在她的脸上,这个女孩嘴角泛着微笑,好似能看到天边的夕阳,就是她最幸福的时刻,她不挑剔、也不争夺,只会安安静静的享受当下的生活,哪怕是在惠北的时候,让刘飞阳处理那些混乱的男女关系,自己不得不躲在家里,她也从未有过一句怨言。

好女从一而终。

在她的人生信条基础之上,加上一点想法就是,终身大事已经不用思考,那么就多看看风景吧?

安然不傻,谁要说她是傻子,才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她把自己一切聪明才智隐藏起来,是因为她知道,只有自己笨一点,幸福才能多一点,她很享受在这里的日子,所以宁愿在家里多看看夕阳,也不愿意掺和那些自己男人一手能解决的事情,看都懒得看。

原以为她这副样子就是天底下最美的风景,猝尔才发现,她看到门口走进来那男人,眼里荡起涟漪的望夫眼,脸上自然浮现出的纯真笑容,才叫上天未带走、遗留在人间的礼物…

窗没关,她迫不及待的从炕上站起来,走到窗台上,像个小女孩一样张开双臂,等待怀抱,她并不是想要,而是给身心俱疲回到家里的男人一个安慰。

刘飞阳走到跟前也撞开双臂,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祖上积了八辈子的德,农村人找个城里老婆,找个漂亮的城里老婆,找个让城里人都羡慕的城里老婆,这不是激德是什么?

“房子我找了几处,等会你看看?”

安然也有妩媚的一面,只是鲜于表露,她双手抱着刘飞阳的肩膀,双腿盘住腰。

这几天安然一直在找房子,毕竟在这里要拆迁,得先把落脚地找到,他看出来刘飞阳不想再做盒饭,想干点其他事,哪怕利润不高,只要前景广阔,所以她根本没看办公楼、门市楼,看的只是住宅楼。

“喜欢这里?”

刘飞阳抱着她走,毫不费力。

“喜欢,这是我跟你的第一个家!”

安然没有隐瞒,银矿区是父母遗留的,之后一直在租房子,这里才是两人用赚的钱买的,望向刘飞阳又道“如果没有搬迁,我想在这里住一辈子,等咱们老了,什么都干不动了,就在这个院里,无论春夏秋冬,每天在海里游一圈,再种上蔬菜,再养几只鸡鸭,旁边再盖个猪圈,等儿女们都回来的时候杀鸡,等过年的时候吃猪肉…”

安然想要的生活,从不轰轰烈烈,她很平淡,只是愿意陪着刘飞阳一起轰轰烈烈。

刘飞阳走到门口停住脚步,回头看向海面,努力融入安然想要的生活画面中,怀里抱着她,眼前看着它,貌似真的是不错的生活。

“我就是跟你说说啦,赶紧进屋,外面都是人…”

安然脸红的催促道,她在人前从来都是彬彬有礼,这幅前卫的拥抱姿势,还是不让外人看到的好。

“怕是,我抱的是自己媳妇!”

刘飞阳嘴上这么说着,脚上已经动了,他不想让安然一直不敢抬头,走进屋里给安然放到电脑前面的椅子上,他坐到旁边,安然快速把电脑打开,对刚才发生了什么不好奇也不询问,她点了几下鼠标,电脑上顿时出现几张图片,很模糊,没有相机照出来的清晰,但还能看清里面的大致情况。

“据说这是用手机照的,存到储存卡上,然后用读卡器传到电脑上…”

“现在都能照相了?”刘飞阳盯着照片,非常小市民的险些尖叫出来。

“科技,未来必定是科技的时代,人类几千年才有了第一次工业革命,而第二次工业革命只是在一百年之后,又过了不到一百年,阿姆斯特朗已经上了月球,速度越来越快,从bp机八三年进入国家,九三年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手机,还不到零三年,手机已经开始照相,如果十年后会什么样?”

“那咱们也做科技?”刘飞阳依然盯着屏幕,煞有其事道。

“未来倒有可能,现在还不行…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找房子…”安然用着开玩笑的语气回道。

“厄…”刘飞阳略显无语。

两人翻看着房源,安然眼里继续泛着光,家对刘飞阳很重要,对这个女孩更为重要,她找的不仅仅是家,更是一个能等待刘飞阳归来的地方…

第0680章 突然出来的两个怪物

夜幕,总是如约而至。

经过孔齐和陈清如的出面,看上去像是把所有事情都压下来,而刘飞阳也在其中充分彰显了自己的头脑,那两人无法笑出来,对于他来说堪称最完美的结局,至于以后是如何爆发,还是当下如何暗流涌动,都跟他没关系。

当然,这是他想的结果。

就在他俩入眠的同时,刚刚有一辆黑色轿车路过黑礁镇,向黑石村进发,车上只坐了两个人,一人开车,一人坐在副驾驶,都是看上去在三十岁左右的男性,全都穿着考究西装,这身衣服出去开会可能差了些层次,但要走在街上会让人不禁侧目。

面部棱角分明,充满着男性阳刚,一言不发,严肃的表情令人退避三舍。

车速不快,即使走上黑石村门前那条人迹罕至的油柏路,也只是在五十迈左右,这辆车在黑夜里很突兀,两道车灯像是泛光的眼睛,摄人心脾,不到五分钟,黑色轿车就路过拆迁办公室门口,拐上进入黑石村的砂石路。

拆迁办公室门口亮着灯,灯光昼夜通明,也只有被这光照到,才能看出来这是一辆不算豪华的轿车,车牌是滨海本地的。

轿车进入村子之后,目标也非常明确,直奔刘飞阳家的方向开去,只是在距离还有二十米左右,把车停下,坐在副驾驶的人掏出电话,拿出刘飞阳刚刚谈论过的能照相的手机,翻出相片,往远看了眼刘飞阳家在月色下的房子,确认无误,对驾驶位的人点点头,随后两人同时下车,其实不用照片也很好找,院里能停着几辆面包车的,也只有刘飞阳家了。

两人在夜幕下犹如黑白无常…

仔细看会发现,两人抬腿几乎同步,落地无声。

眨眼间两人已经来到刘飞阳家铁门前,朝院里看了眼,透过面包车能看到窗户,窗户并没关,今年气温比较高,关窗户会感觉无力闷热,又是都没说话,走到围墙边,左边人人双手一抬,搭住墙上沿,双腿猛然用力一跳,整个人看起来犹如被弹簧弹起来一般,落到墙上。

这还是他把声音降到最低,如果不用顾忌其他,加上几步助跑,他未必不能三步跑到墙上,这不是武侠中的轻功,而是得益于长期艰苦卓绝的训练。

“嘭…嘭…”

两人声音极轻的落到院子里。

海风还在吹、明月还在照,没有引起任何变化。

他们目不斜视的奔着窗口走去,距离越来越近。

而房子里,刘飞阳和安然躺在炕上,都闭着眼睛,没有丝毫察觉,只开了前窗户,并没开后窗户,所以形不成过堂风,外面的温度能融入进来,窗帘并不会被吹的幅度太大,他们很安逸。

可正在这时。

“唰”

窗帘上陡然呈现出两道阴影,这一刻好像起了点风,让两人的身影在窗帘上飘飘荡荡,随后就看,窗帘上左边的影子抬起手,手中好似出现了一把匕首,一点点伸过来,匕首陡然一停,落到纱窗之上,他用匕首划开纱窗。

就像是肚子被人刨开,纱窗顿时出现一道口子,大约半米高,已经能容纳人通行。

“呼…”

没了纱窗的阻挡,风好像更大一些,吹开窗帘,从二人脸上滑过。

“哒”

一人抬腿踩在窗台之上,尽量放轻动作,想要进入屋里。

突然,他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还没等反应,就看窗帘那边已经一拳打过来。

“嘭…”

拳头透过窗帘,稳稳落在他脸上,硬生生把他从窗台打下去。

“发现了,动手!”

被打倒这人反应极快,身体刚刚落到地上,一个驴打挺再次站起来,另一人并没有盲目冲进去,头脑反应迅速,他知道借助月光,刘飞阳能透过窗帘上的影子看到自己,而自己向里面看是漆黑一片,所以第一时间抬手抓在窗帘上。

“咔嚓”一声。

镶嵌在房里房外的这倒天堑顿时被拽下来。

屋里,安然已经站到地上,穿着睡衣,谨慎的看着外面,刘飞阳站在炕上,也如临大敌的盯着窗外,刚才要是不是纱窗被割开的一刻,风突然变大,他也不可能被吹醒,或许已经落入这俩人的手中。

刘飞阳蹙着眉,这俩人的气息不像是山下的人,更不想夜未央的人。

压抑,这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他很压抑。

“咔嚓…”

两人分工极其明确,并没着急从狭小的窗口冲进来,而是把剩下半扇玻璃敲碎,让突破口变得更大。

“你们是谁?”

即使刘飞阳也不禁开口问道,无外乎这俩人不像是地痞流氓,更不是那些拿了钱就能卖命的职业亡命徒,有章法、有头脑,非常专业。

“上!”

两人并不答话,同一时间从窗户跳进来。

刘飞阳的后背已经湿透,当初面对齐老三、被几十号人围堵的时候也没有如此压力,他来不及多想,只能先顾上一边,抬腿奔着左边的男人踹过去,这人不躲不闪,准备硬生生吃一脚。

“嘭…”刘飞阳的脚确实成功给他踹飞出去。

然而同时,右边的男人已经进入屋里。

“刷…”

进来的第一时间向刘飞阳发动袭击,他不言不语,可拳速如风,凛冽无比。

“嘭…”

刘飞阳挥拳迎过去,二拳相对,这男人向后退一步,刘飞阳没动,胳膊也麻了一半。

“你们到底是谁!”

刘飞阳越来越心惊,他扪心自问,自己的一脚踹不死人,但也得让人缓一会儿,可刚才被踹出去的那人已经重新站起来,又奔着窗口冲过来。

练家子!

安然站在地上,眼里迸发出尖锐的看着炕上,她只知道这时候喊叫没用,喊救命更不会有人出来,瞬间转身,跑到厨房里拿起锅碗瓢盆,对着厨房的窗户开砸,嘴里撕心裂肺的叫嚷着“还过不过了…不过就分手,你不走我走…”

“咔嚓…”

碗碎的声音、与玻璃碎掉的声音,在夜里编制成凄美的节奏,飘飘荡荡,在周围邻居中开始蔓延。

“快点动手!”

刚进来的人听见安然喊声,眉头一皱,他没想到在这种时刻,那个女孩还能如此心思敏捷,喊杀人未必有人敢来阻止,但是要闹家庭矛盾,邻居听到势必要出来瞧瞧。

他话音落下,两人从两边立即围堵过来,刘飞阳已经无路可退,被逼到炕边,不得不硬着头皮迎战。

不退反进,率先向他们冲过去,争取先机。

“嘭…”他抬手奔着左边的男人打过去。

这人抬起胳膊挡住,与此同时右边人的拳头迅猛打过来,两人配合天衣无缝。

“嘭…”刘飞阳也硬生生吃了一下,但这个时候不能退,只能挺着。

他们其中一个人单独出来可能不是刘飞阳的对手,可这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他需要用一半的精力,面对两倍的对手。

“嘭嘭…”

刘飞阳刚给了右边的人一拳,左边的人拳头已经过来。

三人速度都极快,眨眼间,刘飞阳已经抗住五六下,胳膊几乎没有知觉,只是机械的在挥着。

他们绝对不是山下的人!更不是夜未央的人!

小昭在监狱里当了十年的坐班,可他在刘飞阳面前不看一句。

志刚跟在陈清如身边十几年,也在刘飞阳手下撑不过一分钟。

而他俩,已经稳稳把刘飞阳压制住。

正在这时。

就看胳膊的房子突然亮起门灯,一位披着衣服的中年走出来,他向刘飞阳这院里看过来,看到安然站在门口摔碗叫嚷,开口问道“怎么了小然?”

“哥,刘飞阳不要了我了,你过来给我评评理…”

安然声泪俱下,表演的极其到位。

他听到这话,眼睛顿时一瞪,张嘴喊道“这么好的媳妇都不要了,你等着,我问问他是咋想的…”说完,直奔院里走去,要顺着门进来。

安然的模样像个被抛弃的怨妇,又在院里叫嚷…

而炕上,这两名汉子额头上已经挂着汗珠,在来的时候就知道刘飞阳难缠,却没想到如此难缠,尤其是还有一位妖孽的女人。

他们拖不起,这村本就不大,如果引起轰动,自己也很难走到。

“速度快点!”一人咬牙说道。

话音刚落,就看两人手脚并用,除了一只腿支撑身体以外,剩下全在进攻。

这一瞬间,刘飞阳压力陡然睁大,如此激烈的搏斗与冲刺短跑无疑,极其耗费体力,他已经感觉胸腔隐隐作痛。

“嘭…”

左边的人终于抓到机会,一拳打到刘飞阳脑袋上。

这犊子还没等反应,右边那人拳头如雨点般密集落下。

他觉得脑中一昏沉,随后重心不稳的倒在炕上。

这一刻他还在想,从哪里冒出的两个怪物?

这俩人根本不会给他起身的机会,左边那人已经拿出还没用过的匕首,盯在刘飞阳脖子上,终于冷冰冰的开口,道“跟我们走一趟,有人要见你!”

此时此刻,刘飞阳已经没办法反抗,剧烈的喘息着,盯着二人。

“走!”

另一人说话间,率先走下炕,早就发现钥匙在桌子上,拿起钥匙子奔门外跑去,路过安然没有停留,他们的目标只是刘飞阳,走到大门口时,恰好隔壁的人过来。

“你是?”

他一愣。

这人没回话,打开大门,又奔车跑去,上车点火,随后冲进院子。

刘飞阳已经被挟持出来,另一人把他逼上车…

立即打火离开。

“小然,这是?”邻居还在懵逼状态。

“啪嗒…”

从来都是稳如清湖的安然并没回话,望着车离开已经掉下眼泪,在这个最混乱的时间点里,他这一去,是福是祸?

第0681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

车一路向市中心开,速度不快,还保持着他们来时的速度,看不出半点急躁,前面一人开车,刘飞阳和另一人坐在驾驶位,那柄冰冷的匕首一直顶在刘飞阳的后腰上,这人并没有过分动作、言语威胁,又或是造成生理伤害,拿刀的手很稳,也看不出心里有多大波动。

事到如今,刘飞阳反倒莫名其妙,不是孔齐、不是陈清如,自己在海连市还得罪了谁,难道是程成和程牧野这对父子,可他们如果真想这么做,应该痛下杀手,绑架自己是什么意思?

他不是没想过跑,甚至还在心里仔细分析当下处境,唯一的可能就是跳车,可跳下去之后是什么情况,无法断定,与坐在旁边这人厮扭,好像也不是上上策,权衡到这一步,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他们没有蒙上刘飞阳的眼睛,不担心他发现路线,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车开到刘飞阳最熟悉的地方,海边广场!他最开始在这里卖馅饼,现在每天要往返送盒饭,这周围有什么?好像除了夜未央之外,并没有其他,多数都为办公楼,还有几座酒店而已。

此时已经临近十二点,海边广场上也冷冷清清,寂寥无人,除了不知疲惫的路灯闪出昏黄的灯光之外,再也找不出能让人驻足观望的景物。

车开到地下停车场,徐璐大小姐的迈凯伦已经开走,没有其他让刘飞阳熟悉的,停车场里也看不到半个人影,车进入之后有回音。

“咯吱…”

前方开车那人那车停到门口,一脚刹车停下来,打开驾驶位的门走出来,到后座,把刘飞阳身边的门打开,毫无表情的道“下车!”

刘飞阳看了看他,也不再多问,他知道从这两人口中得不到半点有效信息,迈步走下车,身体处于高强度运动之后的疲劳期,他走下来的一刻,这人顿时反手抓住他手腕,这个姿势能最快程度制服刘飞阳。

另一人也从车上下来,收起匕首,抓住刘飞阳另一只胳膊。

一旦他有反抗的动作,用不上一秒钟就被会两人摁倒,他们很专业,表现出来的专业让刘飞阳心思更沉几分,他们出来的时候,最近的距离是与安然擦身而过,可他们没有对安然做出半点伤害,这两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两人带着刘飞阳,很快走入电梯里,摁上最顶层,随后站直身体等待电梯缓缓向上攀爬,只有三人的电梯并不拥挤,可现在却压的人喘不过气来,足足过了近一分钟,电梯门这才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走廊,地上铺着红色花纹的地毯,墙上是淡黄色壁纸,走廊两边还能看见几个房门。

这是宾馆,最顶层总统套房。

他们俩仍旧闭口不言,带着刘飞阳继续向前。

刘飞阳眉头渐渐蹙起来,这一切太诡异,如果是要弄自己,没必要带到这种地方,海连别的不多,就是荒郊野岭多,有些山一年也未必有人去过,带到那里都不用埋,也不会有人发现…

走到一扇门前,左边的人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的响声,在走廊内越发诡异。

刘飞阳望着门,不到五秒钟,就听门“咔”的一声,门锁被人打开,房门缓缓被人拽开。

当刘飞阳看清眼前的人,脑中嗡的一声,不过心中忐忑情绪消散如烟,奇迹般的笑出来,惊奇叫道“齐哥!”

眼前这人点点头,也是一脸笑容的看着刘飞阳,随后示意下另外两人可以放手,他问候道“用这种办法把你请来,实属无奈之举,见谅,进来吧,老板在里面等你…”

他说完,把路给让开。

齐哥,齐青钢,神仙的贴身保镖,曾经在刘飞阳体力最巅峰的时候,他匆忙一拳,把刘飞阳胳膊打到脱臼,在中水茶楼前,刘飞阳被齐老三的人围住堵截,他只是出手相救,顷刻间打倒几人…

能被他称为老板的人,也就只有神仙了!

这一瞬间,突然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点点头,没有过多寒暄,越过玄关,眼前豁然开亮,这是一处有几十平的会客厅,中间放着沙发,而沙发上正坐着一人。

看见刘飞阳,开口笑道“小友,好久不见…”

浓眉大眼,一脸佛相,眼睛时刻都闪着与常人不一样的光,微笑间仿若斗转星移,皱眉时气吞万里如虎,这人不是神仙,还能是谁?

“您来海连了…”

刘飞阳心里还略带忐忑的问候道,纯粹意义上说,柳青青是他从村里出来的领路人,神仙是每次在他最迷茫时候的指路人,安然受伤、一家房产公司、最后的几个亿现金,全都是出自他的手笔。

“不来不行哦,天要刮风,什么鸟都得过来,先坐…”神仙抬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像个长者对晚辈一般,他也确实把刘飞阳当成晚辈看。

刘飞阳走到今天,别人不清楚,神仙可谓了如指掌,拿了钱还那个女人的情,又带着原配背井离乡,尤其是在半年之前,他被一些愤青围殴之后,还能挺胸抬头的喊一声:卖馅饼喽,着实让神仙眼前一亮。

他规规矩矩坐下,离的不远,能看清这个被人仰望人物的所有细节,有脸上的皱纹,有呼吸出来的高度白酒的气息。

“随便点,不用那么拘谨,就像第一次见面时,你在前面带路的样子…你学会懂规矩,搞得我还好不习惯,哈哈”

神仙爽朗的笑出来。

没少喝!

根据刘飞阳的经验分析,至少得在二斤以上,他干笑着把屁股往沙发里挪一挪,回想着好像确实听人说了,前天有个大领导来,从机场到会议中心的一段路,一直处于戒严状态,会议中心周围已经封路,如果不出意外,神仙是陪同着过来。

又笑问道“孔瑞和老耿头现在打的火热,你所在的黑石村只是个局部情况,他们下面的人都把你摆在遗世独立的位置,用这种方法把你请来,没意见吧?”

孔瑞?

这个名字倒是第一次听说,如果不出意外,就是孔齐那位异父异母的哥哥。

“没意见,还是帮了我的忙,小然惊动了邻居,势必也会惊动他们,现在都得怀疑是对方抓了我,如果我再全身而退回去,更会在身上披上一层神秘的外衣…”刘飞阳看着他,笑着回答。

不得不承认,神仙考虑的很全面,甚至把安然都考虑在内。

如果他打一个电话,刘飞阳势必会过来,但是,刘飞阳主动走出村子产生的只是物理反应,被人抓走,才是化学反应。

他见神仙微微点头,主动问道“您是来开会的?”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天在开会,剩下的都是在调研,属于自己的时间,没有几天啊…”神仙向后一靠,不难看出有些喝醉了,如果放在平时,他绝对不会这么说话。用微醺的眼睛看着刘飞阳,其实能走入他法眼的人不多,套用一句最俗套的话,他交朋友不看这个人的财富多寡,反正再有钱,也没他有钱。

当下社会很浮躁。

别人都在苛求结果,他更愿意关注一个人成长的过程,辛酸苦辣、跌倒了再站起来,都是一番别样风景。

“位置越高,属于自己的时间越少”刘飞阳附和着,他心里没有想神仙叫自己来的目的,也不用去想,又道“海连的气候还是比较养人,冬天没有其他城市寒冷,夏天也不是很炎热,空气湿度刚刚好,如果时间充足,多住一些日子也算是度假了…”

“难啊,酒都喝完,也就曲终人散了…”他一摆手,又道“不谈这个,你不好奇我在凌晨把你找来的目的?”

不好奇,刘飞阳确实不好奇。

“哈哈…”神仙显然看出了他内心的想法,又是一笑,动作比以往大了许多,无外乎还是酒精的作用,端起茶杯道“当初在山上的时候送过你一句话…”

“瞎子的世界,独眼龙便是国王,当人们的眼睛都完好无损是,眼睛只是大是没用的,眼睛大反而不知道装小,是会容易挨揍的”刘飞阳把话说出来,这句话他一直记在心里,也经常念出来惊醒自己。

神仙喝了口茶,放下茶杯道“今天再送你一句话,这句话不是我说的,而是我在某座寺庙里看到的一副对联,说: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佛法虽广不度无缘之人”

刘飞阳听到这话一愣,在他脑中仿若陡然出现一道亮光,随后从那出亮光中,阳光倾泻而下,某些一直压抑在他心里的想法,好似突然间就想通透,醍醐灌顶!

他在神仙的目光下沉默几秒,随后缓缓站起来,想要表示感谢。

“不必了,如果你有成功那天,请我喝一喝酒,跟他们喝不尽兴,没喝几杯办公厅、秘书团队逐一来劝,再多喝一些老婆子女电话都打到我手机上…”

不难看出,神仙今天的心情非常不错。

“一定!”刘飞阳并没打扰了情趣,重新坐回沙发,保证道“如果有一天我在海连闯出名堂,我会拿出最纯正的高粱酒,痛痛快快的陪您喝一场”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刘飞阳眼中也重新焕发出光彩,一语惊醒梦中人!

ps:下一章七点,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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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2章 拜佛、渡人

夜黑风高,不一定是杀人夜,也可能是出来打鸟…

吕大小姐经常对刘飞阳说:你活的不潇洒,这一点他从未反驳过,自己也觉得身上像是有一块重担迟迟无法卸掉,压在身上不至于喘不过气,却总是能让人莫名的伤感,他的生活不悲情,也无法称得上光怪陆离。

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佛法虽广不度无缘之人。

他定住脚步心里还在想着,话虽简短,却字字珠玑,在某些时刻自己陷入死循环之中,能有一个人出言指点,会令人茅塞顿开,神仙恰好充当这一角色。

“第五个!”

齐青钢就站在他旁边,身前的地上还有几个黑兮兮的家伙,晚上找不到鸟,却找到了一树的蝙蝠,现在的齐青钢有些伤感,这个人的生活乐趣本来就不多,如果是武侠,他最大的乐趣何以归纳于:追求武道至高,要不然当初在中水茶楼前也不能出现,他当时就是想找刘飞阳切磋切磋。

刚才出来时,刘飞阳说他也会玩硬币,这让齐青钢眼前一亮,知道神仙已经睡着,偷偷跑出来跟刘飞阳切磋,用硬币打鸟!

然而他满心热血,刘飞阳却心里其他事,心不在焉,这让他的热血凉了一半。

“第五个!”

他见刘飞阳发呆,又提醒一遍。

刘飞阳终于缓过神,歉意的笑了笑,握紧手中的硬币,抬头看向树上,仔细寻找倒挂在树枝上的蝙蝠,相比较而言,他面前掉下来的两个蝙蝠就少的可怜,找准目标,迅速出手,硬币“嗖”的一下,奔着蝙蝠飞过去,只不过,终归是有些偏差,搭在旁边的树杈上,力道很足,打的树杈直晃。

“不比了,没意思!”

齐青钢见他又打偏,兴趣全无,把特意从前台换的一把硬币放进兜里。

“失误,失误!”

刘飞阳汗颜的解释,现在的他,心里的大堤已经溃败,正有无数道缺口中源源不断的冒出水流,想法有、有想法,实在做不到心静。

“不是失误,是心里在想其他的事情,也可能想为什么全国有那么多像你一样的人,老板偏偏指点你”

齐青钢一语中的,一边说着,一边向车旁走。

城市中很少看到蝙蝠,两人就来到这郊区。

谈感慨道“对啊,如果不是神仙,心里的结可能还会持续很长时间,类似的话小然对我说过,但不够精辟、力度也不够,所以我抱着固有的坚持,迟迟不肯反驳,也就一直这么浑浑噩噩,现在好了,豁然开朗”

“你不用太激动,老板帮过的人不只是你,与你有同样处境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只是他们自己不争气而已,有了钱变了心、忘记了最初想要的是什么,还有些人以为帮他一次就会帮到永远,所以肆意挥霍,最严重的还有帮过一次,不再帮他就在背后骂老板的…”齐青钢语气并不是很友好,听起来更像是在赌气,赌刘飞阳心不在焉的气。

“所以老板也被气笑过,他说我这哪里是在帮助别人,分明就是给自己找了一群孩子”

刘飞阳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随后也笑出来,并没考虑齐青钢的语气,只是深深的点头道“好人啊!”

听到好人这个词,齐青钢突然顿了下,他抬手把车门拽开,坐进去,随后道“说是好人我也不反对,更多的是境界问题,到达一定境界就会做与境界相符合的事情,还记得那次在当午山颠么,老板在打太极,你走上来了…”

说的是去找医生为安然针灸,也就是那次洪灿辉认识的杜晓倩。

点点头回道“记得!”

齐青钢平时跟在神仙身边,见的人多,说的话少,憋在心里的洪流恨不得一下全都宣泄出来“现在都流传一句话,科学的尽头是玄学,这句话究竟对不对,没人证实过,那次是老板第一次在当午山上过夜,都说哪里有仙气,老板也想沾沾仙气,我本以为他会找掌教看看玄学之类的问题,可事实却没有,只是在那里睡了一夜,早上打一手太极,然后又下山工作…”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刘飞阳总结道。

“也对吧,到了一定年岁都在思考一个问题,老板那天在问:为什么皇帝的坟头会长满莹草,为什么我们眼前看到的山还是千百前年的样子,为什么古人千百年前数过的星星,还出现在我们头上?”

刘飞阳没开口,不过听得荡气回肠,一个人能发出这样的质问,境界确实不会低,至少自己现在还达不到。

齐青钢又道“遇山开山,见庙拜佛,这不单单是老板的信仰问题,其实老板之所以会帮人,还有个故事,大约是十几年前,我刚到老板身边不久,陪同他去庙里上香,有菩萨、有佛,据说这里的佛很灵,所以香火鼎盛,两米高的高香已经把香炉插满,别说其他的香了,也就在这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年轻人,跪在蒲团之上痛哭流涕,乞求佛祖保佑他母亲平安度过危险,那年轻人哭的撕心裂肺,老板问他怎么,他说老母亲病重,去到他家里才发现空徒四壁,炕上躺着一个干瘪的老太太,很瘦,看上去有八十岁,其实在五十几岁而已,尿毒症需要换肾,年轻人认捐,却没有手术费用,老板并多问,带着我去取现金,可回来时,那个老太太已经闭眼了…”

齐青钢执着的看着前方,好似在回忆当初的每一个画面。

刘飞阳心情也很沉重等待下文。

“得知老太太离开,老板并没在这里,而是又回到寺院,他站在寺院门口并没进去,望着香炉,望着里面镀着金身的佛,那天的气温应该是最热的,体感温度应该有四十度,老板站在门口整整三个小时,别人都以为他是疯子,要不是老板给寺院捐了香火,会把他轰走,他被人看成疯子,因为与佛对视着,后来他中暑这才倒下”齐青钢缓缓转头问道“你知道他在看什么?”

“看佛,为什么不救那位妇人…”刘飞阳回道。

齐青钢缓缓摇头“他在看有多少人上香,有多人拜佛,庙里又有几尊菩萨,后来老板说,上香的有一百六十五人,拜佛的有三百二十七人,而佛还是那几尊,老板说佛太忙了,帮不过来…”

“厄…”

刘飞阳听到这微微错愕,这个结论好像滑稽了点。

“想笑?想笑就笑,当时我听老板说出来的时候,也愣住,但是,你知道老板接下来说的是什么嘛?”

刘飞阳摇摇头,表示不知。

齐青钢尽量还原神仙当时的口气,道“那个小伙子借遍了亲朋好友,最后还是没能借够…寺院里的香火却鼎盛异常,佛忙?人悲?都对,又都不对,所以人生在世需要看明白两个问题:拜人不如拜佛,渡佛不如渡人!”

……

安然曾经对刘飞阳说过,什么叫师?

传道、授业、解惑也。

当下社会的师更多的是注重知识文化的传承,而忽略了思想品德也就是道的延续,哪怕是有思想品德课也是照本宣科,并不能把纯粹的思想传授下去。

刘飞阳上过的学不多,上学时的品德课,老师只是寥寥说两句,然后就是讲故事哄大家开心,他现在的主要思想,都是这么多年一点一滴堆砌起来,有些是从父亲身上学,有些是用眼睛看,没有低俗的思想,却也没有高屋建瓴。

今夜,无疑为他深深的上了一课!

齐青钢把他送到路边,让他自己打车回去,神仙叫刘飞阳来只是指点,并没有出手帮助,如果他想,大可以直接让齐青钢来请,所以后者也没有多事,就让他莫名其妙的来,又离奇的回去,至于山下那些人和夜未央的人怎么猜,就看他们心里怎么想了。

刘飞阳临走时问了一个让齐青钢非常无语的问题:神仙究竟能喝多少酒?

这个问题齐青钢也没有明确答案,他见过老板喝一瓶就倒下,也见过喝几瓶还能谈笑风生,回道:分时、分事、分人…

刘飞阳又耿直的问,今晚喝了多少。

齐青钢竖起三根手指…

看来,只要是人都逃不了贪杯啊…

他回到村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泛起鱼肚白,远处的海面荡起层层光芒,汹涌的向岸边袭来,今天是满潮,也就是每个月中潮水最大的一天,他望向海面,那海还是海,貌似是奔流不息的雄心壮志…

走到门口,门没锁,迈步走进院子里。

这处房子还是他走时的模样,窗户已经被砸碎,院里还残留着碎掉的瓷片,没收拾,看上去更像残垣断壁,过来安慰、出主意的人很多,但在知道刘飞阳确确实实被带走之后,她没接受任何人的帮助,让所有人都回去。

留下自己蜷缩在炕上,孤独的望着大门,那双平日里清澈的眼睛,已经变了颜色。

她看到门口有人走来,又确定那就是自己的男人,顿时破涕为笑。

她没有站在窗口等待,而是奋不顾身的从炕上站起来,从窗台跃出,张开双臂奔着那身影毫无形象的狂奔。

“嘭…”

巨大的力道,险些让刘飞阳跌倒。

ps:下一章九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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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3章 谁害了谁

安玻璃、钉窗户,再买些盘子。

在村里人眼中这对小夫妻就是个怪物,昨晚发生那么大的事,已经被人带走,今天居然还能有条不紊的工作,他们想不明刘飞阳去了哪,也问不出来他经历了什么,但是知道,老六险些被人带走,吓得现在还蜷缩在家里精神恍惚,看刘飞阳脸上的淤青,就知道昨晚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可他为啥现在还能笑出来?

有些来的早的工人,看到老板和老板娘这个样子,纷纷猜测是不是有喜了,至于村民,都时不时从门口路过,看看不能发现什么端倪。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的刘飞阳相比较昨天而言,绝对是完成了一次蜕变,文艺点说是自我的升华,他把神仙的话原封不动的阐述一遍,安然沉默了半山,随后竖起大拇指说,人与人终归是不一样的。

他又把神仙之所以愿意帮助人也讲述出来,安然嘴里念叨着:拜人不如拜佛,渡佛不如渡人…足足念叨了十几遍,最后有说出两个字:境界!

至于神仙有什么境界平时偷偷窥觑一点就好,一味的想要拔高到他那个层次叫拔苗助长,得不偿失,撑的生疼。

他们俩刚刚把玻璃全都安装完毕,进屋里洗个手,然后继续做菜,有些事万事俱备差的不是东风,而是时间,再等一段时间就一切可以了,现在的他还不想得罪任何人,只要村子里有一半拆掉,自己也就签了字拿钱走人,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们日子过得安逸,可就愁坏了别人。

山脚下,拆迁办公室。

小昭昨天夜里就知道刘飞阳被人带走,只是他没第一时间汇报,其实昨天夜里有辆黑车进入村子他知道,刚好有个人尿急看到,当时跟他说并没在意,以为是夜未央的人,后来知道是带走刘飞阳的时候,已经晚了,要不然跟踪上去一目了然。

此时,他正拿着电话。

“夜里十二点左右被人带走,四点钟回来,家里被人砸了,但是并没伤害安然,他脸上有淤青,并没有其他实质性伤害!”

小昭尽量把所有信息凝聚在极短的话里。

对面的人自然是孔齐,此时的孔齐还没起床,黑眼圈很浓,昨天夜里与朋友喝到三点钟才回来,没睡几个小时,他一副沉思的表情,想了想开口问道。

“夜未央带走的?”

刘飞阳目前而言是个可大可小的人物,但是,他如果投靠一方,那就是举足轻重的角色,如果他要是不签字,零散在村里的七个房子足够打乱整个布局,最可气的是,这犊子已经不单单是滚刀肉而已,逼急了是真玩命的主。

在这,万一他背后有无法撼动的关系。

“不确定,而且今天到现在,刘飞阳一直在笑逐颜开,看起来不像是装的,应该是发自心底的笑”

孔齐听到这话,烦躁的揉了揉太阳穴,都让人带走了还笑什么?你早不笑,晚不笑,偏偏这个时候笑,究竟是什么意思?刘飞阳的笑脸愁坏了他,随即问道“能不能搞清楚,他究竟是被谁带走,说了什么?”

小昭凝眉不语,刘飞阳不开口谁也问不出来。

“妈的,越是有事越有事,好好过你的日子,整天笑什么…”孔齐嘴里嘟囔着,随后烦躁道“行了,你给我查,只要不是被陈清如带走就行!”

“好…”小昭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

与此同时,黑寡妇陈清如也在接着电话。

她一夜未睡,黑眼圈同样很浓。

想法与孔齐大致相仿,近些日子一直在拔高刘飞阳在村里的形象,不谈刘飞阳背后有没有人,有没有关系,他在这个时候与孔齐接触,万一签字把房子拆掉,那么村民就会如受惊的羔羊一样,纷纷倒戈,志刚做再多工作也没有用。

坐在包厢的沙发里,也在揉搓着太阳穴。

嘴里问道“你确定他心情很好,不是装出来的?”

“不像,如果装能装到这种程度那就太吓人了,而且昨天回来的时候,我一直在大门外,没敢靠近,怕惊动他们,虽说没听清他们说什么,但我敢肯定也没发生什么,一切的问题都出在他被带走的几个小时里…”

志刚严谨的分析着。

陈清如听到这话一阵头疼,外界对她的评判褒贬不一,有人说她是个随便的女人,也有人说她才是最纯情,有些话陈清如没必要说出来,自己知道就行了,确实随便,自己对别人随便,别人不能对自己随便。

当初她只是把刘飞阳当成个玩物,调侃调侃取乐而已,直到大院里的事发生,让她看到刘飞阳睿智的一面,她又说出来的:你的基因不错…这句才是真心的,她刚刚提起重视,就发生了被人带走的问题,着实让她不得不深入思考。

志刚见她迟迟不开口,试探说道“能不能是山下那群人做的戏?”

“是不是,他不开口谁也问不出来,但愿不是吧…”陈清如可是深入体会到刘飞阳的脾气,知道问不出来,说也没用,只好悲哀的叹了口气。

顿了几秒道“查吧,能查出来最好…”

她说完,把电话挂断,望着天花板感慨道“小冤家,但愿在这个时候你别搞什么幺蛾子”

至此,双方对刘飞阳的笑都感到慌乱,只是还没达到令他们无法自持的地步,也都在能接受的范围之内,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查…

但是,谁也不知道哪块云彩有雨。

最尖锐、最无法容忍的问题陡然爆发。

在海连的上层人物中,与刘飞阳关系最好的、认识最早的要数吕青,神仙眼中的黑石村是局部战争,开着劳斯莱斯、车牌为五个六的在他口中称为孔瑞,那位海连市的象征人物,当初能被吕青拉出来威压陈清如的耿爷,在神仙嘴里是老耿头。

位置不一样,角度不一样,说法自然不一样。

海连所有的上层人物都知道,孔瑞和耿爷打的火热,黑石村确实是冰山一角,相比较在贸易、股市中的开展,所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根本不值得一提,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那里无疑是最为粗鲁的战场,镐把和刺刀全都上膛,弄不好就会被乱刀砍死…

因为有刘飞阳的存在,吕青对那里关注的很多。

从有拆迁的消息开始、直到昨天刘飞阳被人带走,他全都知道,尤其是刘飞阳被人带走,让他心里怦怦乱跳,也有点慌,有些问题说不清道不明,但确确实实存在,从今天早上来上班开始,右眼皮一直跳,吕青不信邪,可在必要的时刻他不得不往这方面想。

签署了两个文件,又感觉无心工作。

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翻看了下今天的行程安排,见没有重大事项,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在楼下等待,吕青坐上车,回到家里…

“咯吱…”

他刚进门,双腿如灌铅一般沉重,就像躺在床上好好休息,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

“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吕青的妻子,也就是吕婷婷的母亲,见到他回来赶紧走上前,关切问道。

“没有,就是心里闷得慌,回家透透气”

吕青随口答一句,慢步向沙发走去。

“用不用上医院?我陪你做做检查?”

妻子扔进不放心,两人都是彼此的初恋,这么多年感情很好。

“不用,泡杯龙井就行…”吕青往沙发上一靠,随口问道“婷婷还没起床?”

“起了,还真是个怪事,你走没多长时间就出去了,好像是约了朋友,老吕,以后真的控制她,睡眠太不规律,作息时间完全颠倒,一直这么下去对身体很不好,还…”

“跟哪个朋友?”

还没等妻子说完,吕青严肃打断,蹙着眉,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妻子听出来他口气不对,转过身发现他正盯着自己,心里也悄然刮过一股凉风“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给婷婷打电话,问她约了谁?”

吕青一反常态,咬字极重。

妻子越发觉得事情不对,没多问,赶紧走到座机前,拿起电话给吕婷婷拨过去。

几秒之后,吕婷婷接起电话,调侃道“妈,刚出来就想我了啊?”

“你现在在哪?约的谁?”

妻子严肃问道。

吕青也凑到电话旁边听着。

母亲的口气让吕婷婷也懵了,诧异道“没约谁啊,今天是满潮,我来刘飞阳家里看看海,你们有事?”

“唰!”

听到刘飞阳三个字,吕青脸色瞬间变白,毫无血色,及其病态,抬手抢过电话,呼吸急促道“婷婷,你现在到哪了?”

“到他家门口了,刚想下车,怎么了爸,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吕婷婷蹙眉反问。

“开…开的什么车?”吕青罕见的磕巴。

吕婷婷一看方向盘,晕乎乎回道“我平时出来玩不都开兰博基尼么?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吕青听到兰博基尼几个字,咬咬牙,硬挤出一抹笑容道“没事,就是今天我没上班,想在家陪你一天,不过你跟飞阳在一起,你们就玩的开心”

“真没事?”吕婷婷不相信。

“真没事,你们玩…”

吕青说完,把电话挂断。

“嘭”的一下,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望着天花板,嘴里呆呆的念叨着“刘飞阳啊,刘飞阳啊,不知道你是害了我,还是我害了你…”

ps:这章是为:有所执方有所成的盟主加更,再次感谢兄弟,感谢。

第0684章 等电话!

吕婷婷听见电话里传来声音,诧异的把电话挂断,在她眼中父亲从来都是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人物,很少有事情能让他流露出那种语气,就好像眼前有个庞然大物虽是要生吞活剥他,瞧了眼院子里,想了想又拿出电话打给自己家保姆,从保姆口中得知父亲确实回家了,不过并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对于这个结果将信将疑,又权衡到父亲即使有事,自己也无法掺和,现在既然已经到了门口,怎么也得进去看看,打开车门从车上走下去,橙黄色的跑车与黑石村格格不入,比眼前那片波涛滚滚的海更为耀眼…

刘飞阳正忙活着做菜,此时送盒饭业务对他来说还是支柱产业,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首先得把钟敲响,吕婷婷走进来时他并没注意到,这妮子见安然不在,偷腥似的从背后双手捂住刘飞阳的眼睛。

屋里的装盒饭大妈都在抿嘴笑,她们对吕婷婷印象很深,毕竟那辆跑车可是不是常见的,再加上吕婷婷上次还在这睡了一天,普遍认为这是刘飞阳的小老婆。

“猜猜我是谁?”

吕婷婷故意改变声音,坏笑着问道,丝毫不在乎别人的笑容。

“别闹,你那边盒饭装好了?”

刘飞阳心情大好,其实在吕婷婷手伸过来的一刻就已经知道是谁,他的鼻子一如既往灵敏,故意猜错。

吕婷婷撇撇嘴道“不对!”

“徐璐?”刘飞阳又问。

“还不对…”吕婷婷瞪他一眼,猜出徐璐那个死丫头居然没猜到自己,想起徐璐,她也觉得莫名其妙,都已经快一个月时间没有见到,打电话没人接,发信息没人回,根据徐解放的说法是去外地了,以往她走的时候都会告诉自己一声,最不济到达目的地也会告诉自己,这次没有半点消息。

“那你是,刘雨?”

刘飞阳试探问道,说出一个自己都不知道是谁的名字。

“不玩了,没意思,没情趣,我发现你这个人真是一点情趣没有!”吕婷婷磨着银牙,不愉快的把手松开。

刘飞阳转过头见她的模样,脸上也绽出微笑,说她单纯?绝对不是,用单纯来形容小孩可以,过了二十岁还能把单纯安在某个人身上,那么这个人也挺可悲的,她只是在某些时刻能把最舒服的一面表现出来。

“笑个屁!”吕婷婷没好气的道“上次你跟我说要买鱼竿,本宫今天心情不错,本打算带你去挑一个,可你三番两次没认出来就算了”

吕婷婷说着,开始向卧室里走。

平房与楼房不同,楼房都有客厅,平房没有,来人基本都在睡觉这屋子。

说买鱼竿,还是很久之前的事情,那个坐海边钓鱼的老头说:在海边生活不会钓鱼,很可悲,他嘴上敷衍着,回来之后发现确实应该试试,哪怕没有这份心境也可以适当磨练一下。

从七岁开始就与父亲出海钓鱼的吕婷婷自然是高手,挑鱼竿也不在话在。

刘飞阳见菜已经炒好,也就没亲自把菜掏出来,一边拿着毛巾擦汗,一边走进屋子,见吕婷婷气鼓鼓的坐在炕上,开口笑道“想吃啥,我等会给你做,吃饱喝足下午去选鱼竿,算是我提前给你的奖励…”

“不吃!”

吕婷婷傲娇的回一句,随后问道“你家那口子呢?”

刘飞阳坐到炕上“在旁边盯着,等会就能回来,小然酒量也不错,中午你俩喝…”

吕婷婷悻悻道“要是她不回来我还能留下来吃饭,她没回就没意思了,菜你也不用做,我坐一会儿就走!”

刘飞阳玩笑道“也好,正好上午做菜累了,想歇一歇,要不然你在这我还得伺候你”

“你…”吕大小姐眼睛一瞪,看出来刘飞阳故意逗自己,摆摆手道“得,我也不跟你闹了,等会儿真得回去,本打算在这里玩一天的,可不知道老吕怎么了,刚才给我打电话莫名其妙,我作为他的贴心小棉袄得回去给他送温暖,要不然心该冷了…”

“真回去?”

刘飞阳听她这么说,也不再开玩笑。

“必须得回去啊,要不然他不认我这个闺女怎么办?最近他都是早出晚归的,我俩时间点正搓开,一点不夸张,得有半个月没见到面了,还都在一个房子里住着,现在想想老吕还有点陌生…”

不知为何,听到吕婷婷这么说,他心里陡然生出一股难以严肃的感觉,并不是他们二人的父女关系,而是海连的情况,国家的风已经吹过来,海连成了争相抢夺的大蛋糕,别的不说,就连陈清如现在都不得不放下身段,不再是那个夜未央的女老板,给人当急先锋,海连吕子岛品牌的拥有者吕青能置之度外?

如果他也参与其中,他又代表着什么?

上次压陈清如的时候,就把耿爷搬出来,难道他跟耿爷站到一起?

“喂,我都贱嗖嗖的来到你眼前了,多看我一眼会死啊?”吕婷婷见他愣神气就不大一出来,语气越来越不善。

“呵呵…”

刘飞阳干笑一声,吕青究竟怎么站队跟自己没关系,或者说他站不站队也影响不到自己,把自己的路走好就可以了。

然而,这只是他的想法!

在吕婷婷开着兰博进入黑石村的一刻,就注定不可能再平静,昨晚刘飞阳毫无征兆的被人带走,又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的归来,大家本就心存怀疑,也在做调查,孔齐怀疑是陈清如做戏,陈清如觉得是孔齐研究出的这一手。

双方在打太极,多冒出来一个人势必会引起恐慌,如果来的是别人还好,偏偏她是吕青的女儿,吕婷婷!!

最先把电话打出去的是志刚,他一直在盯着刘飞阳的一举一动,看见车进来,他惊叹了,可认出那是吕婷婷面色顿时变得阴云密布,海连上层的事他知道一点,别看吕青算不上数一数二的大富豪,但在靠海吃海的城市,这个海鲜大王能量绝对不小。

陈清如能不买他的帐,两人拼命掰手腕,陈清如一定不是对手!

“你确定没看错,是吕婷婷?”

陈清如刚刚休息没多大一会儿,听到吕婷婷三个字困意全无,脸色时阴时晴,看不出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没错!”

志刚一口咬定道“整个海连兰博基尼就那几辆,并且她也去过夜未央,我见过,肯定没错!”

陈清如眼睛转了转,有些微妙的事她比志刚看的更清楚,严肃道“等会儿,我给你回过去!”

她说完,把电话挂断,电话在手中犹豫了几分钟,最后把头一低,还是把电话拨过去,几秒之后电话那头传来个苍劲的声音,就听陈清如开口叫道“耿爷!”

“小如啊,怎么了?”

耿爷!

海连市的象征性人物,举足轻重不足以形容,准确的说,铁打的兵营流水的兵,海连领导换过很多,但耿爷只有这么一位,虽说近段时间与孔瑞打的火热,但战争不是一蹴而就能有结果,需要漫长的时间,几个月甚至几年,丝毫不耽误他现在坐在山巅,品茶、赏景。

陈清如听到耿爷的声音,不禁把姿态放低,缓缓道“不知道您对刘飞阳有印象没,就是把李老爷子家赵九秋搬出来那位”

别人不知道当初是谁给陈清如打的电话,逼迫她放手,耿爷知道。

耿爷听到刘飞阳三个字眉头一皱,脑中好似闪过一幅幅画面,严肃道“说事!”

“是…”陈清如规规矩矩回道“昨天晚上他被人带走,我本以为是孔瑞的人,可今天吕青的闺女去到他家里,我在想这是不是个信号?有没有可能,吕青也要插手现在的动荡?”

吕青会不会插手,想不想插手,耿爷心知肚明,但还有句话叫: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粗鄙点见,现在的吕婷婷就是黄泥,哪怕她自身干净到透彻,可并不耽误别人解读为屎!

耿爷眯着眼,不言不语。

陈清如听电话对面鸦雀无声,脸上情不自禁的浮现出笑容,她知道自己这个电话打对了,别看刘飞阳不起眼,比不是上自己,更比不上耿爷,但蝴蝶效应就是这么引起来的…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耿爷一直在思考。

最后道“等我电话!”

“好…”陈清如笑意越来越浓。

与此同时。

孔齐也刚刚把电话挂断,他接到小昭的电话之后,也是在第一时间把电话给他异父异母的哥哥打过去,觉得这是天赐良机,而他得到的答案与陈清如的如出一辙,等着电话!

孔齐也笑了,笑的不比陈清如羞涩…

至此,黑石村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平时连路过的人都少,成了兵家必争之地,刘飞阳,目前海连市最基层人物,却惊动了独一无二的耿爷,还有这位五个六牌照的车主,他们未必会在乎刘飞阳,可能借此要针对的是吕青…

但是,吕青不可能轻易被击倒。

那么刘飞阳呢?

黑石村的海,今天是大潮,天上的风,已经刮起来…

吕婷婷的无心之举,却让黑云压城,所有人都在等着电话!

ps:感谢昨天消捧场的朋友:丁总888、J_J_9527、书友55312515...下一章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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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5章 最无辜的鸡

当天下午。

平日里只坐在山上的耿爷,穿上一身西装,精神矍铄,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里面透露出来的不再是浑浊的光,而是连血气方刚少年,都少有的异样光彩,他穿衣站在山巅,凝望着脚下这座城市,南方知名的大城市曾经是个小渔村,在他眼中,这里曾经何尝不是小渔村?

他是眼看着这座城市,从原来的泥土砖瓦变成如今的钢筋水泥,房子结实了,人心也变得封闭了,但他要让所有人知道,耿爷还是耿爷!

司机站在旁边,望着这位老人,已经给他开了三十年的车,在他的印象中,今天的耿爷又是三十年前那般模样,意气风华,即使当时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可耿爷还还稳稳,天是个啥?

“走!”

耿爷嘴里仅仅说出一个字,地动山摇。

与此同时。

一座位于海边的大厦内,在落地窗前正站着一位中年,气度非凡,鹰钩鼻看起来像异类,却让人无法评价,那双明亮的眸子,仿佛能洞穿人的身体,身高中上,身材不像是年过五旬的人,而像是在街道上巡逻的特警,很壮、很匀称、很结实。

他就是孔瑞。

当下海连唯一一位敢公开与耿爷叫板,并且能维持住战火的人。

孔瑞的经历比较特殊,直到现在他也不知自己的亲身父亲是谁,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母亲貌美如花,就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女人,只是每天起早贪黑卖猪肉,让她变了模样,还记得母亲拉着他的手走到一个男人家里,那是一位陌生的男人,后来母亲和那个男人住一个房间,自己和孔齐住一个房间,他对母亲不好,喝了酒之后就会家暴,直到有一天那个男人发生了车祸,他头上戴着孝布,心里却乐开了花,觉得母亲的好日子已经来了,然而事与愿违,仅仅过了半年母亲得了胃癌。

这么多年萦绕在他眼前的都是母亲临走前的那一幕。

母亲左手拉着自己,右手拉着孔齐。

泪流满面的少年没有避讳旁边的弟弟,不甘心的问着“妈,假如我们没有来到这家,你是不是可以活的更长一点!”

“妈,我知道,以前的时候每次吃饭,你都说你吃过肉是在骗我,每天早上你都说吃过了,也是把饭留给我,来到他家,也是为了我长身体,能让我吃上饱饭!”

“妈,如果我们不是卖猪肉的,而是买猪肉的,你是不是不会改嫁,也不会受到家暴,更不会得上胃癌!”

那天,面对少年孔瑞的一遍遍质问,母亲没有回答,这个被病魔折磨的没有人样的干瘪女人只是把还不懂人事的孔齐的手,交到他的手里,告诉他“这是你弟弟,亲弟弟,照顾好他…”

然后含着泪闭眼了。

所以这些年来孔瑞一直有个执念:我他妈必须是买猪肉的,不是卖猪肉的!

古往今来,办公室里都会挂上几个字,或是稳如泰山、或是静以修身,但孔瑞的办公室里只是挂着力透纸背的三个字:买猪肉!

这么多年来,这个人活的都很悲情。

其实陈清如说他忘恩负义没有错,二十年前的某个夜晚,他跪在耿爷面前叫了一声爸!也是耿爷唯一的干儿子,一声爸过后,他获得了巨量的资源和令人流口水的人脉,为了买猪肉的目标他奋斗了十五年,直到五年前的某个夜晚,他说他恨这个世界上所有当父亲的?亲爹把他娘糟蹋了不知去向、后爹除了喝酒只会打她母亲,干爹帮了我,但我不会感恩你…

狼心狗肺?

确实狼心狗肺,这也是他从小经历造成的性格扭曲,因为他知道,母亲为了自己,能忍辱负重的陪一个整天蹂躏他的男人,那么自己的一跪、一声爹又算得了什么?

他忍了五年,直到国家的风吹过来,他发现这是自己的机会,一定要把“干爹”打倒,自己才是这海连猪肉摊上最大的买主!

“咯吱…”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孔瑞没用他说话,立即转身道“走!”

半个小时后。

耿爷五个九的迈巴赫、孔瑞五个六的劳斯劳斯。

在一个小路上相遇,这貌似是从决裂那晚之后,两人第一次见到本人,以往需要参加会议,两人都会询问对方去不去,有一人去了,另一人绝对不会去。

狭路相逢,没有勇者胜。

孔瑞主动把路让开,算是偿还往日干爹的最后一点恩情,坐在迈巴赫里的耿爷倒更希望孔瑞不让路,这让自己这点心彻底死掉,不过现在这样,伤的貌似更长远。

两辆车并不是擦身而过。

而是耿爷的车率先转弯,旁边是一处大门,这里也是有名的别墅区,坐山观海。

孔瑞紧随其后。

两辆车在同一栋别墅前停下,耿爷率先下车,并没着急进入,而是站在原地,等待孔瑞下车,孔瑞下车,两人四目相对,都没有寒暄的笑。

孔瑞率先开口道“您老老了…”

耿爷回道“你也不年轻了…”

没有多余交流,同时向别墅门口走去。

摁过门铃,十几秒钟后就听“咯吱…”一声,房门被打开。

“你…你们是?”开门人问道。

“你就是吕婷婷吧,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耿爷一脸慈祥,没有来时的咄咄逼人。

开门人确实是吕婷婷。

她中午时分已经回来,当贴心小棉袄,可吕青的心思哪能让她看出来,吃过饭之后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哪怕是现在,她也是一手拿着薯条。

吕婷婷在两人脸上来回观看,没看出异常,笑着回道“那个时候太小,已经不记得了,我应该管你叫爷爷?先进来坐,是找我爸?”

孔瑞没必要在个小女孩面前摆出多高姿态,也是慈祥的笑容。

“确实得叫爷爷…”耿爷应一声,随后走进别墅里。

刚一进门,一眼看到正在楼梯上的吕青,眼中精光一闪。

同样,孔瑞也把眼睛眯起来的一点。

站在台阶上的吕青,脸色极其难看,他是在楼上书房看到这两人,当时脑中嗡的一声,险些栽倒,在那一刻他就知道,吕婷婷去见刘飞阳的事,被人小题大做、发酵了!

“爸,你有客人…”吕婷婷回过头看到吕青。

“上来吧!”

吕青的情绪再也无法压制住,他拼劲全力也不能给女儿一个好心情,只能让话尽量简洁,让表情尽少在女儿眼里停留,他出奇的没有对耿爷表现出尊重,也没对孔瑞表现出过分的热情,只是转过头,默默的向楼上走。

耿爷和孔瑞也没有觉得任何不可,闻言之后上楼。

只是吕婷婷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父亲上楼的背影,好像沧桑了许多,眨眼之间变得苍老…

书房里。

三人分别落座。

吕青率先开口“昨晚找刘飞阳的不是我,今天婷婷去黑石村,也只是个巧合!”

说实话,两人心中相信,吕青也心知肚明。

只是能让耿爷穿上西装亲自前往、孔瑞也驱车前来,会被一句话说动?

显然不可能。

孔瑞微微一笑,道“吕总严重了,我今天来并不是追问刘飞阳被谁带走,说实话,我根本就不知道刘飞阳是谁,呵呵…只是最近才听说,他在我要开发的一块地住,下面的人跟我说,他和吕总关系不错,所以今天就来问问吕总,能不能跟他说一声,让他起个带头作用把房子拆了…”

吕青心中一紧,下面什么情况都清楚,自己不可能打这个电话,尤其是耿爷不让拆,打了电话就相当于跟耿爷作对。

“拆迁响应号召,是应该的…”耿爷也缓缓开口“只是我听说那片要建别墅区,不再有商业环境,而刘飞阳又是开饭馆的,不能按照常规民房进行补偿,还有停业之间造成的损失,都得计算在内,小吕,你与他走的近,得跟飞阳把这话说明白…”

吕青心中更紧一分,言外之意就是让刘飞阳“过分敲诈”

孔瑞可以说是从耿爷的产业中剥离出来,人脉、资源、产业等,有高度的重合性,自从他们俩开战以来,海连的本土企业多多少少都受到波及,并且多数都主动参与其中。

唯有吕青选择明哲保身,是他自己也不要紧,他身后还跟着一批小企业。

他打不过耿爷,也打不过孔瑞。

刘飞阳没有实力与陈清如证明抗衡,也无法对抗孔齐。

两人都选择当世外高人,可身处纷乱谁又能逃得掉?

吕青后背已经湿透,沉重道“耿爷、孔总,我与刘飞阳不熟,只是见过几次面,谈不上能交代他什么!”

听到这话,两人眼中同时精光一闪。

说的是刘飞阳,其实就是看吕青的态度,到现在了,他还选择中立,明哲保身。

两人来就是做了让他做出明确态度的打算,自然不能轻易停止。

“真的不熟?”孔瑞盯着他反问道。

“不熟!”吕青重重回道。

“一句话都说不上?”耿爷也在问。

“说不上!”吕青同样坚决的回道。

他话音落下,书房内出现短暂的沉寂,针落可闻,压的人心慌。

突然,孔瑞和耿爷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一笑,就听孔瑞道“有句话叫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耿爷,不知道咱们爷俩还没有当年的默契…”

耿爷高深莫测回道“应该有…”

“刷…”

听到这话,吕青的汗珠顺着眉毛掉下来,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这俩人言外之意就是,你不站队,我俩一起打你!

而开刀,自然是从刘飞阳开始。接下来会一点点对自己下手,逼迫自己快速下决定。

就看,这二人同时当着吕青的面拿出电话。

对他们而言是在:杀鸡儆猴!

而对刘飞阳来说:他成了最无辜的鸡…

ps:这段剧情快结束了,今天想了一天,还是没能想出自己最满意、能给大家最好观感的剧情,今天到这里,我再想想,争取做到尽善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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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6章 海边

在书房外听声,吕婷婷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想当初黑石村要拆迁也是她从书房门口有听见的,从今天上午的异常,到刚才父亲的落寞转身,都使她不得不提高警惕,在她耳中,那些云里雾绕的言论并没听明白,唯一听的透彻的就是刘飞阳三个字,这两人说出刘飞阳的时候语气并不好,绝对不是朋友。

耿爷,她没见过,连照片都没见过,但是她知道…

孔瑞,她也没见过,这个人她也知道…

察觉到情况不好,赶紧走到一旁,拿出手机,手指都有些颤抖的把电话给刘飞阳拨过去。

此时,刘飞阳正陪着安然在海边散步,这个女孩很念旧,在黑石村里住不上多长时间,再来的时候只能算是郊游,所以要陪她再看一遍花花草草。

“叮铃铃…”

电话突然响起,见是吕婷婷,其实从今天中午的时候,他就察觉到吕青可能出了问题,但是没问,他那个层面自己也接触不上,随意把电话接起来。

“你在哪?”

刚接通,吕婷婷极其严肃的问道。

听到这声音让刘飞阳心里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随口回道“在家!”

“你听着,现在有两个来我家里,正和我家老吕坐在书房,他们谈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是其中提到了你的名字,语气很不友好,其中有一人我能确定是耿爷,耿爷你知道吧,海连的神话人物,还有一人我爸管他叫孔总,如果我没猜错,这个人应该是孔瑞!你赶紧想想,是不是又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们?”

吕婷婷一边说,一边瞟着书房的门,非常紧张,她并没把父亲说的:不认识、不熟,说出来。

耿爷、孔瑞?

听到这两个名字,刘飞阳不由蹙眉,自己怎么可能惹到他俩?即使跳脚抬手也碰不到,那么他俩提自己的名字又是什么意味?

安然见到刘飞阳的表情,知道一定是遇到难事,也变得严肃,直直的看着刘飞阳拿电话的声音。

“还说什么了?”刘飞阳又问。

吕婷婷语气越来越急的回道“还有什么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老吕脸色也不好,看起来老了很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老吕的处境很艰难!

能让这两号人物同时去他家里,又证明非常艰难。

他还没等思考出答案,就看余光中有一群黑影走过来,随后看过去,就看小昭为首,身后跟着几名壮汉,全都手拎镐把,晃晃荡荡的走来,小昭刚刚接到孔齐的电话不久,给出的结果很莫名其妙,不过他知道,刘飞阳这个黑石村的散仙,即将要被踩如尘土。

他们越走越近,目光不善。

安然的眼睛并没看在他们身上,而是盯在黑石村下山的路上,那路上也有一群西装革履的汉子正在走来,步伐不快,但气势汹汹,为首的正是志刚,他也刚刚接到陈清如的电话,或者说,现在电话还没挂断,只是陈清如不会发号施令,透过电话实时了解现场情况,相比较而言,志刚了解的更多一些,他知道有些命令不是黑寡妇下的,而是耿爷亲自下达。

他们盯着刘飞阳一步步走来。

刘飞阳已经把电话挂断,站在海边,他身后不足一米远的地方,就是海浪能袭击到的位置,此时那海浪像是在诸位,依旧发出“哗啦啦”的浪涛声,今天是大潮,即使滚到海边的浪也有半米高…

安然挽住他胳膊,陪同他一起看向来人。

“唰…”

小昭带着几个人率先在距离刘飞阳还有三米远的地方停下,歪脖子看着,还露出一抹笑容,他身后的几人也都攥紧镐把,如临大敌的盯着。

“唰…”

紧接着,志刚带来的几人也都停下,他们手里看上去没有武器,实质上兜里都揣着甩棍,只要拿出来,用不上一秒钟就能对人造成威胁。

两伙人加一起,不到二十人,但却是二十位壮汉!

他们已经把刘飞阳和安然团团围住,此时两人眼前已经没有退路。

刘飞阳还没想通,明明是自己双方不得罪的局面,怎么眨眼之间就变成他们一起来围攻自己?并且这个命令极有可能是坐在吕青书房的那两位下的,这两个人可不会只是说说玩而已,他们跺跺脚,海连都得颤三颤…

怕?

到什么时候都是最没用的情绪。

刘飞阳挺起胸膛,沉声问道“两位兄弟带人过来,有事么?”

两人对视一眼,都感到好笑,昔日剑拔弩张的敌人,今日竟然成了同一个战壕的战友,有点讽刺。

小昭盯着他道“飞阳大哥,按理说我应该感谢你当初踹我那一脚,男儿膝下有黄金,况且还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但我这个人看过太多人情冷暖,也忘记感恩那两个字怎么写,所以今天,如果我要出手,就不会留情…”

“只有一个问题,昨晚你走,带走你的人是不是吕青!”志刚没等小昭说完,一针见血的问道。

果然,问题还是出在吕青身上。

刘飞阳怎么能听不出他问话的玄妙,不问是谁,直接说吕青,如果说不是极有可能棍棒加身,面对这些人,自己打不过,只有被蹂躏的份,更何况身边还有安然,此时他也感受到安然挽着自己胳膊的手臂,好像紧了几分。

要说跑,看上去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身后这片海了,像程牧野一样,游出上百米或许能脱险,但是,今天是大潮,最精悍的水手在这种天气都不敢下海,普通人下去就是死路一条,不只是上面有海浪,下面还有暗流…

刘飞阳并没着急回话,他知道说是,或许可能会有一线生机,但说是,就把吕青给套在其中…

一时之间画面陡然坚持住,一群人围着,两人在其中,退无可退、相依为命…

与此同时。

吕青家书房。

吕青是眼睁睁看着两人把电话打完,电话的内容都很简短,就是交代下面问问,昨晚带走刘飞阳的是谁,至于其中的潜台词,在座的三人心知肚明,书房内还持续在诡异的气息之中。

“叮…”

放在书桌上的电话响起一声,孔瑞面带笑容的拿起来,看了眼上面的信息,随后道“那个姓刘的小子已经被堵住,就在海边,有人正在问他,昨晚把他带走的是不是你,吕总,如果他说出是你,情况可能有点严重了…”

孔瑞没有吝啬自己的威胁。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嘛,哈哈…”耿爷也是一笑,随后劝解道“老吕,你也别端着了,我知道你女儿险些成了刘飞阳的女朋友,这种关系你说不认识有人信么?该打电话就打电话,至于该怎么说你应该在回道…”

相比较而言,耿爷比较怀柔。

吕青坐在两人对面,心里正在狠狠的挣扎,两人的话还是在逼自己战队,他已经没办法掩饰头上的汗水,嗖嗖向下掉,身前的衣服也已经湿透。

几秒之后,吕青咬咬牙道“我真不认识他!不熟!说不上话!”

听到这话,两人又对视一眼。

就听孔瑞的语气也有点沉下来,道“当下的形势谁都清楚,不可能有世外高人存在,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故事只是故事,现实中谁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发生…黑石村那个地方更是如此,什么狗屁世外高人,就是只蚂蚁,碾死他轻而易举…”

“我守了一辈子海连,还是第一次听说有拆迁队要去拜访拆迁户,呵呵,很滑稽…”耿爷也在旁边补充。

他们继续在吕青的心里施加砝码。

意思很简单,你再不作出决定,我们就要动手了,逼迫刘飞阳说出你的名字,一旦他说出来,我们就不是这种态度。

吕青也明白,如果自己继续不表态,棍棒即将打在刘飞阳身上,可如果站队?该怎么站?

他放在桌子上下的手,紧紧的握着拳头,重重道“我确实跟刘飞阳说不上话!”

这是要顽抗到底!

两人眼中同时冷下来。

既然吕青能不管刘飞阳的死活,那么谁也没必要装菩萨,也不知吕青是真的心如钢铁、还是对刘飞阳有不说出他的信心。

就看他们俩都在电话上摁了下,早就编辑好的一条信息瞬间发出去。

两分钟。

身处一线的志刚和小昭同时接到消息,所谓物伤其类,他们心中也有止不住的悲凉,自己这类角色的命运,都是掌握在那些坐着喝茶的人的手里。

“最后问你一遍,是不是吕青找的你!”

志刚麻木的盯着他问道。

“唰…”

他身后的几人同时把甩棍拿出来,旁边的人也开始双手我镐把。

全都冰冷的盯在他身上。

刘飞阳扫了一圈,知道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深吸一口气,看向旁边的女孩,开口道“你走!”

“不走…”安然死死的抱住他胳膊,眼神比刘飞阳还要倔强。

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跑,什么时候不能走,有希望就跑,不成为累赘,没希望就抱住,大不了一起死。

“听话,乖…”刘飞阳又道。

“不走!”安然斩钉截铁。

刘飞阳的鼻翼狠狠抽搐两下,知道无法改变她的决定,抬头挺胸看向前方,盯着他们道“不是!”

“动手!”

小昭立即发号施令…

不知为何,海边的画面陡然变得极为哀伤。

海并不会为之凝固,只会越来越波涛汹涌…

第0687章 是要干架么

吕婷婷,出身富裕家庭,社会最底层的挣扎她还真没见过多少,当初吕青把她送出国,名义上是学的管理,可实质上这妮子买个越野车,经常沿着无人公路奔走,这个世界对普通人来说很大,对她来说也就是那样,常人羡慕的樱花林她去过、浪漫的铁塔下有她的照片、安然最想去的世界屋脊她去过不止一次…

遇到刘飞阳,她认为是上天的安排。

算得上她回国之后堕落生活出现的一缕阳光,时至今日再谈爱与不爱有些过分,但都不能否认那个男人是她最想一起去沉船湾的男人,只要看到他就会觉得身心愉悦,为了他,吕婷婷未必还能获得出命,但一定能倾其所有。

说朋友,还真是朋友。

所以但她听里面语气越来越不对的时候,终于无法抑制住情绪,抬手抓在门把手上,拧开门锁冲进去。

“唰…”

映入她眼帘的第一幕,就是汗流浃背的吕青。

“爸,刘飞阳究竟怎么了?”

吕婷婷红着双眼,朝自己最尊敬的男人质问道。

吕青放在办公桌下的手还攥着拳头,他看着站在门口的女儿,这是他的独生子,说到底,拼了一辈子还不都是为了她?但是吕青知道,不容许在还没看着她完全成长起来之前,就让自己的所有产业夭折。

心好似更加坚定一些。

咬牙道“出去!”

父亲现在的这种状态是她没见过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现在承受的具体是什么,只知道压力如泰山一般,可在刘飞阳的生死存亡之际,必须要做出挣扎。

不甘心的喊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能跟我说说嘛,我是你女儿…”

孔瑞和耿爷,还端坐在椅子上,在吕婷婷不能表现出笑容,那样太小人得志,不复合身份,都是一副沉重的表情。

“我让你出去听没听见!”

吕青汗水从下巴上滴落,脸色却越来越黑。

吕婷婷并没继续看吕青,而是更加愤怒的看向他们,眼睛在两人背影上来回扫视,恨不得把他们千刀万剐,抬手指着他们道“你们,都是你们逼的是么,看你们衣冠楚楚的样子,实质上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还耿爷,海连的擎天柱,刘飞阳只想好好做点事,有错么,为什么三番两次的提到他?”

“嘭…”

她的话音刚落,吕青瞬间抬手敲在桌子上,极其响亮,死死的瞪着眼睛,眼睛大到恨不得从眼眶里掉出来,婷婷太初生牛犊不怕虎了,他不可能等到耿爷开口。

吕青怒吼道,措辞极为严厉“你给我滚,你给我滚出去!”

“哒哒…”

吕婷婷非但没走,还上前两步到两人中间,恶狠狠道“你们想掐死刘飞阳,那好,我告诉你们,他背后站着一位大人物,通天的人物,前两天有领导过来知道吧,他认识人的就陪在其中,只要他出手,什么耿爷什么孔总,捏死你们就如捏死一只蚂蚁知道么…”

“啪…”

吕青没让吕婷婷把话说完,抬手狠狠的打个嘴巴,吕青身上已经开始颤抖,从小到现在,婷婷都是他的心头肉,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掉了,舍不得打她一下,当初说想要跑车,他送一辆兰博,最近看到徐解放家的徐璐又买了辆迈凯伦,他又在想应不应该给她也换一辆,不让她在朋友面前落了下风。

可怎么一遇到刘飞阳的问题,她总是变得不可理喻?

难道这就是养女儿的悲哀?

嘴巴的声音消失,房间内出现诡异的寂静。

吕青眼里也像是布满一层薄雾,死死的盯着女儿,又抬手道“你给我滚,出去!”

“啪嗒…啪嗒…”

吕婷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抬手捂着脸,眼泪一滴一滴向下掉。

而作为事情的始作俑者,耿爷和孔瑞还在端坐着,他们不怀疑这是苦肉计,也知道这父女俩真情流露,但,凡成大事者必须杀伐果断,比这悲情的戏码他们见过太多,不可能离去。

吕婷婷说的是萱华园的丁总?

他俩都知道丁总确实帮过刘飞阳两次,可那位大善人帮过的人何止刘飞阳自己?要说他这次来海连见刘飞阳更是天方夜谭,丁总也知道现在的情况,为了不给任何一方加码,谁也没见。

孔瑞拎着礼物走到宾馆门口,没进去门。

耿爷到半边楼下,没下去车。

他能见刘飞阳?

答案只是两个字:呵呵…

寂静了十几秒后,吕青深吸一口气,抬手指着门口,重重道“滚!”

吕婷婷又看了眼父亲,眼里又数不尽的哀伤,上次刘飞阳被陈清如抓住,她恳请父亲出手,父亲确实打了电话,但最后没有帮助…而这次,直接选择装傻充愣,当个陌生人。

吕婷婷也不知道是什么,她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什么事都不知道,好像这么多年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真…真的不能救他么?”

她像是个丢了糖果的小女孩,没敢看父亲的眼睛,低头问道。

对刘飞阳是生死存亡,对自己又何尝不是?吕青扪心自问自己不是冷血无情的人,可每次刘飞阳所面临的问题,都得逼迫他做出重大抉择,如果上次把耿爷请出来,可能没有今天的事,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了孔瑞的敌人…

他不想,也不敢。

几秒之后道“出去,把门关上!”

“嘭…”

吕青说完,犹如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回椅子上。

吕婷婷一直低着头,默默转身,迈着两条令人羡慕的长腿,走出书房,把门关上…

书房内,又变成封闭环境。

寂静无声。

他们都在等,等刘飞阳在性命威胁面前,或者在濒临灭亡的一刻,会不会把吕青的名字说出来。

……

海边。

小昭和志刚心中虽说对刘飞阳有些同情,甚至看他和安然在刚才的几句对话,还想到了霸王别姬的画面,奈何上面说话叫命令,自己说话是放屁,放不能不放,那就只能只能依照吩咐行事。

“动手!”

小昭发号施令的一刻,就看这将近二十位壮汉,齐刷刷的冲过来,刘飞阳下意识的把然后往后身推,而安然牢牢抱住他胳膊,那些虎狼冲过来的影子,在她眼球中没有任何感官袭击,她不怕,还记得当初这个人难指着自己说:她叫安然,她是我妻!

她更坚定,身边这个人叫刘飞阳,他是我的夫!

刘飞阳见他们过来,瞬间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哪怕是为了身后的女人,也得拼出来一条血路。

可正在这时。

就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你麻辣隔壁,动我阳哥,屠你满门…”

紧接着就听“咯吱”一声。

油柏路上传来一阵急刹车声,开车窗喊话那人,瞬间从车上跳下来,这是一辆轿车,上面挂着的牌照赫然是“惠”

惠北的人。

这车身后还跟着一辆小型客车,此时客车也已经停下,车门打开,人流从车上宣泄。

见到这幕,让所有人一愣,还没把棍棒打到刘飞阳身上的汉子,也都停下动作,志刚和小昭二人,蹙起眉,心里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看那些人,男女老少都有,穿的西装笔挺,不像是来干架的,但各个都有独特的气质。

刚才喊话迅速狂奔过来,面孔已经渐渐清晰。

正是被安然和刘飞阳从火海里救出来的洪灿辉。

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

神仙的话字字珠玑,在当下的社会单打独斗是不行的,至少得有根,得有团队,想趁着国家的风飞起来,得有翅膀…

所以刘飞阳打开了他从惠北出来之后,从未打开的手机,只说了七个字:我在海连、黑石村!

“我不知道他们已经来了,本想通知个人,来替咱俩收尸,送回惠北…”

安然出奇的平静,轻声在刘飞阳耳边说道。

洪灿辉的面孔越来越近,当看到眼前的阳哥,已经不再是北部地块动工时,站在省级领导身旁,穿着白衬衫意气风发的阳哥,他好像苍老了很多,皮肤黑了、头发也有白的了,身上的衣服也都是廉价的了…

他眼圈一红,沉重道“阳哥!”

“哗啦啦…”

从客车上下来的人也都跑到刘飞阳身边,全都眼圈通红的看着,也觉得这个背靠大海的悲凉身影,像是变了一个人,没有喜,只有悲!

小昭和志刚之流已经不在刘飞阳眼中,他望着这群人,都认识,正是他当初做飞阳地产、维多利亚娱乐会所、砖厂时提拔起来的人,这些人有些是他从其他公司高价挖过来的,有些是他从基层提拔起来的、还有些是郁郁不得志的人,他给了个位置。

但无一例外,从未亏待过他们!

所以当洪灿辉说,阳哥在海连,想要在海连扎根,谁愿意抛家舍业继续跟谁阳哥创业的时候,这些人都来了…

“刘总!”洪灿辉站在最前方,开口喊道。

“刘总…”

这些人齐刷刷弯腰喊道。

这喊声宛若惊雷,就连黑石村里的卢大爷都从食杂店里出来。

喊声震的那群汉子面面相觑,不禁把手中的武器低下,小昭和志刚二人,面色瞬间苍白,这人,究竟该怎么打?

刘飞阳望着他们,眼睛也红了,当初他只是给洪灿辉和王紫竹打电话,没想到来了这些人,深吸一口气道“辛苦了!”

“哗啦啦…”

就看人群让开,从人群后方又走出来一人,长相比女性还要漂亮几分,但他的性格,比男人还要男人,此时的他却也眼圈微红,一步步走来,到刘飞阳身边,伸手把东西递过来,哽咽道“阳哥,紫竹回来了!”

刘飞阳接过东西,横眉看着对面,抬起来往地上一砸。

“咣”的一声。

一块石头被震成两半。

而小昭和志刚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看着刘飞阳手中一米八长的关公刀,心中忐忑不安,呼吸急促。

他不急不躁、不快不慢,嘴里飘出五个字“是要干架么?”

现场寂静无声。

当年气吞万里如虎。

今天横刀立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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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8章 只能为他哭一场...

静,静的可怕,足足过去两分钟,小昭和志刚仍旧一言不发。

刘飞阳这些人,也就有三五个是年轻力壮,剩下的年纪都在四五十岁,有三位女性、还有两人头上已经没了头发,说他们是虾兵蟹将不足为过,然而,就是这些虾兵蟹将却一往无前的站在刘飞阳身旁,眼神里看不出半点畏惧,全是视死如归的表情。

他们不敢动手。

除了担忧刘飞阳手中的那柄关公刀之外,更是不敢把事情闹得太大,一旦这些人全都不要命的上前,那么今天将会无法手中。

刘飞阳在前,安然陪在身边,左边是王紫竹,右边是洪灿辉,身后是刘飞阳叫来的创业团队,以他为中心发散开就站在海边,背对着无边无际的大海,像是一只猛虎,羽翼渐渐生长出来,是否能如何如虎添翼?

见对面没人敢说话,王紫竹呵呵一笑,上前一步道“看你们的样子就是要干架了,单挑还是群殴,群殴你们打我自己,单挑,我打你们一群!”

干架这点小事,王紫竹最拿手。

事实上,他长得并不壮,看不出身上蕴含着多少爆炸性的肌肉,有些像电视上的道人,常年在当午山脚下,有些仙风道骨之外,平常人还真不会觉得,这位长相比“小鲜肉”还小鲜肉的男人有多大本事。

小昭蹙了蹙眉,他长相比较凶恶,蹙眉时让人不禁想到一个词“阴冷”他看了眼对面的刘飞阳,在那个队伍中他只知道刘飞阳比较威猛,对别人一概不清楚,但是不能轻易动手,转头与志刚对视一眼,发现志刚也是如临大敌的样子,被刘飞阳咄咄逼问还好,被这样一个顶撞,那就是耻辱。

冷声道“小子,你不用…”

“嘭”

话还没等说完,就看王紫竹已经跃起,脚下如同安了弹簧,他身体凌空转了圈,随后就看右腿已经抬起,右脚准确无误的落到小昭脑袋上,随后就看,小昭身体直直的倒在冰冷的石头上,双眼紧闭,人已经昏过去。

回旋踢!

这一切就在电火石光间,好似一个眨眼,让所有人都感觉在做梦。

没人反应过来。

不过等反映过来之后,人们再看他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因为他的出手方式看起来就不像流氓,是练家子!

没有人为小昭的倒下叫屈。

想当初在惠北,齐老三叫了几十号流氓对刘飞阳进行围追堵截,在野地里逼到无路可退,所有人都被打倒,唯有王紫竹还能进退自如,最可怕的是,他身上连伤都没有,被誉为惠北第一高手的裘老头,也没办法真正打赢他。

王紫竹一招打昏小昭,随后向志刚看过去。

“唰…”

志刚下意识向后退一步,跟在陈清如身边这么多年,在海连也算是一号人物,他不能像刚出狱的小昭一样被人放倒,那样传出去就丢了大人,警惕的看着王紫竹。

“你也是带头的?带人来找我阳哥?”

王紫竹悠悠问道。

站在志刚身后的的人不禁咽了口唾沫,有人只能是士兵、有人能当急先锋、但后面还有将军和元帅,在他们眼里,如果王紫竹长相凶恶一点,与传说中喝断长板桥的张飞,没有啥两样。

这个人,刚中带柔、柔中带刚,犹如绵绵细雨,又无孔不入…

志刚也有些紧张,心中快速权衡现在的形势,动手,事情闹大,不动手,可又该怎么办?

见王紫竹又要过来的趋势,立即抬手道“等等!”

随后紧张兮兮的看向刘飞阳,道“刘…飞阳哥,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应该了解,不是这一城一池的得失,有些事我只是个办事的,没有决定权,你们想走可以,但是真的走得了么?所以…”

“别打昏!”

他话还没等说完,就听刘飞阳嘴里飘出三个字。

就在听到这三个字的一刻,就看王紫竹脚上一动,猛然抬起来踹在志刚肚子上,小腿不粗,不魁梧,但没人怀疑其中的速度,就看志刚双脚以及离地,人弓着身子倒飞出去,撞倒身后的汉子身上。

“哗啦啦…”

撞倒三人,直到第四个人向后踉跄两步,才能站稳身体。

一时之间,所有人不得不重新打量王紫竹,包括惠北的人,他们以前只知道他是刘总的贴身保镖,但没人见过他出手,现在终于领略到能当贴身保镖的人,出手是何等凛冽。

就看志刚倒在地上,还捂着肚子,眼睛时而瞪大、时而紧闭,疼、很疼、撕心裂肺的疼,感觉的肠子已经被踹断,额头上嗖嗖冒汗,直觉得呼吸已经不均匀。

刘飞阳盯着他们,其实他也想知道王紫竹拼劲全力能打几人,现在看来,即使这些人围攻他,他也能保障安全、逃出升天,平静的看着对面,他心里清楚,这几个人只是办事的,如果把事情彻底解决,还得往上找,根据吕婷婷的话说,耿爷和孔瑞正在她家里,刘飞阳不傻,相反很聪明,已经察觉到自己可能被当做杀鸡敬猴的鸡…

把事情处理到一半放手不管,从来不是他的作风,跟这些小喽喽耗费时间,也不是他的风格,要找就找最大的…

“还有人拦着我走么?”

刘飞阳盯着他们,声音犹如洪流,高亢有力。

带头的,一人在地上昏死,一人被踹的说不出话,他们也知道心中顾虑,面面相觑着不敢说话。

“唰…”

刘飞阳瞬间抬起关公刀,横向扫过去,这刀是中水茶楼里的那把,当初刘飞阳也是靠着这个,在中水圈子里找到自己的位置!

“哗啦啦…”

这群壮汉顿时向后退两步,都心有余悸,要是被这刀命中,可就得想想后半生该怎么过了,不难看出,他们眼神中已经出现畏惧,甚至于想要后退。

“走!”

刘飞阳一声令下,率先迈步向前。

紧接着,身后的人全都跟着他的步伐向前,他向前一步,这群汉子向后退一步,几步之后,中间被硬生生顶出一条缝隙,汉子们分列两边,全都盯在他们身上。

刘飞阳眼前已经出现黑石村的轮廓,虽然天色渐晚,可还能看见食杂店门口站了密密麻麻的人群,都是村民,被打怕了,不敢来了…

看到刘飞阳走出来,脱离险境,有些脸上浮现出笑容,有些人送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这时。

“咯吱…”

海边突然有两辆车停下,这辆车不难分辨,保时捷是黑寡妇陈清如众多爱车之一,而那辆路虎,是孔齐租车公司里众多路虎其中的一辆。

两辆车同时停下,两人又同时下车。

两人并排,直面向刘飞阳走过来,看步伐,没有丁点迟疑和躲避,陈清如面色阴沉到极点,盯着刘飞阳,越走越快,而孔齐脸色涨红,看起来心中憋着一股火。

来者不善!

这只是从气息中感受出来的。

更为具象化的是:山脚下剩下的拆迁队员已经拎着镐把下来,而黑石村下山的路上,也有一队人马快速狂奔过来,那是夜未央的人…

刘飞阳与他俩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十几秒后,中间距离只有三米,双方同时停住脚步。

“你,走不了!”

陈清如开门见山。

……

大约在二十分钟前,惠北的队伍刚刚来的时候,就有人打电话汇报到陈清如和孔齐的手机上,两人没坐在一起,表情却非常同步,先是愣住、然后哑然、再后是焦虑、最后是打电话,打到个子的老板上。

也就是耿爷和孔瑞。

他们俩还坐在吕青的书房里,等待黑石村那边传来答案,可接到电话,得到的结果与他们预想的相差太多…

吕青还坐在他俩对面,他不敢说自己做的问心无愧,但知道自己做的一定是对的,既然坚持了这么长时间,现在选谁都是个错,看到两人的电话响起,心里陡然一紧,心脏已经提到嗓子…

又看到两人表情,心里布满疑云。

他的疑虑并没持续多久,就看孔瑞点了支烟,嘴里吐出烟雾道“事情进展的不顺利,那个叫刘飞阳的小子叫来了一群人,据说是曾经在惠北跟他创业的那群人,男女老少都有,现在下面没了主意,不知该如何解决…”

耿爷向后一靠,一脸轻松道“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代不如一代,总以为自己有点过往,就能对抗绝对实力,打不到脸上,不知道肉疼,呵呵…他那些人,你怎么看?”

孔瑞掸了掸烟灰,随意道“耿爷都说了,不打到脸上不知道肉疼,那就按耿爷的意思办,在这海连的一亩三分地上,只要不出十几条人命,还有你老摆不平的事?”

耿爷苦笑着摇摇头,抬手指向他“如果我摆不平,你也得出手哦…”

两人一唱一和,再次把这件事的基调给定下来。

吕青坐在他对面,左右看着,已经没有力气说出任何。

而书房门口,吕婷婷就坐在地上,靠着墙,她又在听,那个人好像化解了一次危机,现在又来了更大的危机…

“啪嗒!”

吕婷婷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为他哭一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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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9章 抉择

海边。

向黑石村看去已经隐隐能看见灯光,斑斑点点,很是喜人,黑石村的男女老少们还站在食杂店门口,静静的观望着有些朦胧的海边,他们看见刘飞阳脱险,又看到被围住,心全都揪起来。

耿爷和孔瑞的话已经把基调定下,所以陈清如和孔齐二人也不用再掩饰什么。

他们俩走到刘飞阳面前,对视着,身后是匆匆赶来的汉子,人数与之前一样,陈清如和孔齐亲自出面,自然不是志刚和小昭这两人可以比拟的,单说陈清如,夜未央的大老板,即使背后没有耿爷,在海连也是有一号的人物。

这娘们一身黑衣,犹如索命的亡魂。

其实她挺替刘飞阳感到悲哀,看他身后的这些人,肯定不是今天叫人过来的,可能是昨天、又或是以前,这些人不是打架的好手,那么一定是来做事的,如果不出意外刘飞阳也想趁着这阵风做点什么,奈何还没起飞就要被扼杀在萌芽状态。

她用擦了黑丝眼影的眼睛,看了看刘飞阳、又看了看安然,随后惋惜的摇摇头道“放弃吧,他应该就是你的贴身保镖王紫竹、那个应该是能为你玩命的洪灿辉,可这些都没有用,在海连这一亩三分地上,你就要遵守海连的规矩,你们能打,或者是逃出升天又能怎么样,海连仍旧没有你们生存的沃土,念在咱们之前还认识的情分上,只要把吕青招出来,我可以自作主张把你放了,并且还会像耿爷举荐你,这是一次机会,你要知道当初的孔瑞都是耿爷帮起来的…”

陈清如的身后的汉子已经把甩棍拿出来,狼群是头狼带队,有战斗力,如果是一只母老虎,那么就会有破坏力,很显然,对面就是这种阵型。

他身旁的孔齐抬手拍了拍脑袋,原本阴沉的脸也变成笑脸,其实在他心里,一直都不认为刘飞阳是什么大角色,从海连来看,能跟自己哥哥比肩的只有耿爷,虽说自己混的不咋地,但耿瑞可是自己的“亲”哥哥,有这层关系在也能横着走。

悠悠的感慨道“女人心海底针啊,都这个时候还想着勾心斗角,佩服!”

他又看向刘飞阳,玩味道“如果你把吕青招出来,我也可以在我哥那里举荐你,你应该明白,耿爷的年纪毕竟大了,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再让他活个二十年,可这二十年还有行动能力么?他的辉煌期已经过了,就像身后的海浪,后浪推前浪,未来的海连必定是孔瑞主导,现在选择站队,你应该明白怎么选吧?”

面对两人的话,刘飞阳眼中出现前所未有的凝重,这个世界做事难、做人更难,吕青想不站队,被人逼到书房里,自己也不想诬陷吕青,可他们堵在面前逼迫自己选择,他之后,身后是自己的团队,可在团队之后就是之前那些人。

眼前,是陈清如和孔齐带领剩下的人。

他们能来,就说明上层已经下了死命令,不闹出个结果,不会善罢甘休。

自己能冲出去、王紫竹能冲出去、洪灿辉也有股狠劲,可谁能保证安然毫发无损,谁又能让自己身后的那些人不受到风吹雨打?

船长是开船不假,可在即将触礁的时候,船长必定得身先士卒。

面对两人拉拢,或者说是猫看老鼠的玩味,他的心内毫无波澜,怕,是没有用的!

“先让他们走,剩下的事我跟你们谈!”

他开口极其简洁。

陈清如一愣,随后诧异的瞪大眼睛问道“你是打算拼了?”

她又响起刘飞阳那天在海边跟她说的话:宁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他很犟,现在看来确实非常犟。

“不可能!”孔齐再次缓缓摇头“飞阳,大家都不是傻子,有他们在你还能有些顾忌,如果他们走了你真要玩命,我们找谁哭去?说要弄死你只是手段,并不是目的,不说远,就看你身后的这片海,距离咱们二十海里远的海底,有多少尸骨谁又能说的清楚?”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他也不想再跟刘飞阳废话,直接用最直白的言语表达出来。

站在刘飞阳旁边的洪灿辉,眼睛盯着他们,这几年他也有个执念在心中,如果没有阳哥,现在的洪灿辉是干什么的?他能用汽油烧自己,也能在当午山上替刘飞阳玩命,那么现在也能做出舍生取义的举动。

他把手缓缓伸向兜里,没有凶器,却有一支用来签字的钢笔,尖头的,全力一击插到人脖子上,也能达到以命换命的效果,来的时候杜晓倩没拦着,只是告诉他稳定下来,她再过来,洪灿辉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对不起她,但知道她一定能理解。

中间只隔了三米左右,两步能跨过去。

他伸到兜里的手已经把钢笔帽打开,准备发起袭击。

“你要干什么?”

正在这时,孔齐突然把目光看向洪灿辉,问道“打算先发制人,要跟我玩命?呵呵…别看我没上过几天学,但知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更何况我是个小人,更不会在危墙之下…”

他说着,拉起一人站到自己身前,把自己完全挡住。

见到这一幕,洪灿辉眼神顿时冷下来,他没想到自己的计划竟然能被看出来,现在,显然已经不具备行动条件。

“我没有他这么胆小,死嘛,谁都有死的一天,早晚而已,如果你要想下手大可以朝我来,不过在下手之前,得问问你们的刘总,放到了我,他能不能活着走出海连!”

陈清如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是嘶吼出来。

刹那间绽放出来的气势,犹如一阵冷风刮过每个人的心头。

刘飞阳眼睛渐渐变得深邃,他心里正在剧烈挣扎,面对几十号人,绝对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如果是安然自己还好,不是他不在乎这个女孩,而是太了解这个女孩,如果让她离开,自己闭眼不到十分钟,她绝对会把眼睛闭上。

可身后的这些人呢?

他们仅仅因为自己一个电话,撇家舍业,从惠北不远千里来到海连,要跟着自己从都做起,自己能让他们处于万劫不复的地步么?

可说出“吕青”二字,就意味着自己从小到现在,二十多年来固有的坚持都会被击的粉碎,原来自己也会有妥协的一天…

天空中已经出现繁星,明月高高挂起。

身后的海浪作响,海风滚滚向岸边袭来。

究竟该如何抉择。

身旁的女孩好像又把他的胳膊抱紧了一点。

洪灿辉抬起头,他太了解自己的阳哥是什么作风,风雨从来都是自己扛,遍体鳞伤也都憋在心里不对任何人说,刚才千钧一发的时刻,他也没有选择弯腰,要是因为自己、因为身后这些人,阳哥不得不说出违心的话,那他死也不会瞑目。

骨气,有时候比命还重要。

他盯着前方高声喊道“各位,你们都是我打电话叫来的,奔着阳哥也好,是来报恩也罢,情况大家也都了解,跟他们这些人打肯定是打不过,现在就想问问大家,谁能蹲地抱头等着挨揍!”

此言一出,现场陡然沉寂两秒钟。

随后就看,站在刘飞阳身后的一人,攥着拳头喊道“我以前是领导,厂子买断工龄让我下岗,私人企业又不愿意要,别的我不知道,就知道在我花存款的时候,刘总亲自去家里请的我,让我干主管,这是情也是恩,按照农村的话说,我都三婚了,刘总待我向新媳妇,这棒子我认挨了…”

“哗啦”

他喊完,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我以前送水,每个月赚六百,后来在维多利亚当保安,每个月九百,升到保安队长,每个月一千五、后来又干主管,不用干活每个月四千,跟刘总干了一年,顶上我以前七年赚的,妈了个巴子的,今天不死,打不来继续送水,打死我也认了!”

他说完,也蹲到地上。

“别看我是女人,挨揍就挨揍,打呗,来…”

“哗啦啦…”

一时之间,就看从惠北来了的人纷纷蹲地抱头。

还站着的只有刘飞阳四人,画面悲凉无比。

等着挨揍不反抗,有时候并不是懦弱,有时候更是决心。

安然明显能感觉到,身旁的这个男人已经开始颤抖,不是怕,而是感动的。

刘飞阳确实没想到会是这番画面。

这一幕,让陈清如和孔齐目瞪口呆,其他的汉子也都如见到鬼魅一般恐怖,一个人的人格魅力真的能强大到这种地步?

陈清如突然之间有些想放弃了,她喜欢看历史,尤其是几十年前的战争史,她知道那位某粹头子死的时候,有几百人为他开枪自杀,那个人是邪恶的信仰,可眼前这个人又是什么样的信仰?

在她眼中,眼前这人已经渐渐变了模样,他挣扎,却也那么伟岸。

就连陈清如自己都不知道,她的眼神变得迷离。

女人在乎男人的点,永远那么莫名其妙。

但男人,看到比他更强的男人,除了臣服,还会憎恨。

孔齐面目陡然变得狰狞,咬牙道“给我打,打到他说出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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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0章 一世人、两兄弟

耿爷和孔瑞,海连顶尖的两个人物,他们有魄力动手,也有能力平息海边发生的一切,至少,现在没有人能直接证明一切的事情与他俩有关系,两人仍旧坐在吕青的书房,心中都有些不快,处理个外地来的小子,不至于浪费这么长时间,可天都已经黑下来,仍旧没传回来消息,烦躁…

尤其是吕青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更令他们有些恼怒,如果能亲自动手的话,他们不介意薅住吕青的衣领,问问他究竟站不站队,只是现在,还得看海边的情况,他们也想不通,撬开一个人的嘴有那么难么?

只是让他说两个字而已。

这个世界做公平的地方在于,每秒都是同样的长度,每个人过得时间,都是同样的长度,他们在一分一秒等待的同时,海边的时间也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海边。

孔齐喊话的同时快步向后退,与此同时,就看那些壮汉齐刷刷冲过来,面目凶横,第一目标全都盯在刘飞阳身上。

至于蹲在地上那些待宰的羔羊,他们不敢反抗,什么时候收拾都可以。

“唰…”

在他们过来过来的一刻,刘飞阳又抡起关公刀,刀长加上他胳膊的长度,方圆几米之内,一时之间没人能靠近,王紫竹已经冲进人群,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也明白,所以直奔着孔齐冲过去,伸手不可谓不凛冽,抢过一个镐把,左右开弓,至少现在还没落下风,洪灿辉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也如饿虎扑羊的冲过去。

刘飞阳几人全都被团团围住。

陈清如看着刘飞阳,不知为何,有些话已经到嗓子边就是无法开口,这一刻她好似又在刘飞阳身上看到,给自己摁倒地上那位流氓的影子,同样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同样到最后都是惨死街头…

她有些伤感,她看那孤零零抡着刀的身影,有种冲动想走到他身旁,就像现在躲在他身后的那个女孩一眼,哪怕是倒下,也陪着他一起倒下…

只不过,现实有时候最令人状况,两个世界的人终究不可能走到一起,悲哀的抽了下鼻子,随后扭过头低落道“打!”

“哗啦啦…”

陈清如的人加入,顿时让场面形势陡转之下,原本围在他们身边的人群还有缝隙,可现在已经密密麻麻,他们几人都像孤军深入敌营,将军再为伍,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他们都在挥动武器,不能主动进攻,只能不让人靠近。

陈清如一步步向岸边走,接下来发生什么她已经不再想看,即使是天兵天将来,也不可能搬回局面,想着就这样吧,就当眼前的这个人从未见过。

孔齐是倒退着走,他一边走,嘴里一边咧出诡异的笑容,很有快感,至于感觉是从哪里来,他也无法判断。

悲凉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发生。

然而,正在这时。

就看油柏路上有三辆越野车正狂奔而来,车灯像是两道闪电,划破黑暗,拐了个弯,直直照在海边的众人身上,紧接着就听“咯吱”一声。

先是第一辆车停下,身后的两辆紧接着停下。

“嘭嘭…”

十二个车门齐刷刷弹开,从车上跳下来十几位魁梧的汉子,全都穿着作战服,身上的气势不是这些流氓可以比拟,都与那天带走刘飞阳的二人相仿,为首的一人圆脸,眼中有波澜,身高在一米八以上,身着风衣,在海风的吹动下猎猎作响。

他在前,剩下的人都在后。

他看着海边,剩下的人也都看着海边。

“打架,我才最在行!”他嘴里说出几个字,随后一拍手“上!”

“哗啦啦…”

就看这些人瞬间起步,脚上的军勾鞋踩在石子上,恨不得把石子碾碎,力道十足,这些人服装统一,动作如出一辙,看上去经过专业训练,别看他们只有十几人,可冲入场中,顿时让情况陡转之下,他们才是饿狼,而那些手持镐把的汉子只是羔羊而已。

“嘭嘭…”

在接触的一瞬间,这些人全都高高跃起,鞋尖上有铁板的军勾鞋,仅仅不到一个回合,踹到不下十人。

站在外面的孔齐和陈清如见到这一幕都蒙了,在哪里突然冒出来的一群人,等他们把视线又挪回路上,就看有个人正在缓缓向他们走来,叼着烟,一脸平静。

孔齐不认识他是谁,这个人也从未见过,只是觉得身上的气势很阴沉,与常人格格不入,那双眼睛,好像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说是死鱼眼?还不准确,更加类似见过的事情多了,而变得麻木了…

“你…你是谁!孔瑞和耿爷的事你也敢掺和!”

孔齐谨慎问道。

反观陈清如,她并没有质问,也没有想问,只是把瞪大眼睛,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像是看到了怪物,下意识的一步步向后退,脸色苍白,嘴唇颤抖,她不死,但这个世界上比死更可怕的事情有很多,偏偏,眼前这个人会用的手法很多…

“赵…赵九秋!”

陈清如嘴里情不自禁的嘀咕出来,只是一个照面,身上已经被汗水浸透。

来人并没有因为他俩的各有表情而改变步伐,已久向着他俩一步步靠近,一边走还一边悠闲的吸着烟,至于战况则全然不在他眼里,李老爷自己的“执法队”还打不过这些流氓惠北人笑掉大牙,至于传说中的特种兵,一个人就能做出很多不可能,恰好,他带来的这些人全是…

“赵九秋?”

孔齐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是在哪听过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看他走到眼前,又开口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知道,在海连的地界上得罪了这两位菩萨,即使藏到海底也能被捞出来…”

“唰”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赵九秋抬手搂住他脖子,他本想抗拒,却发现无法撼动,又向前看去,看到陈清如表现的与平常格格不入,终于意识到,来人一定不寻常,他在脑子中过了几遍,突然,想起来在大约一年前,好像有个外地来的小子与耿爷下棋,而下棋的那个人就叫赵九秋!

想到这,他脑中嗡的一声,双腿一软,险些摔倒。

那可是李龙李老爷子的人,难道刘飞阳跟李老爷子有关系?

赵九秋稳稳扶住他,见陈清如想退,抬起另一只手勾了勾手指,示意陈清如过来。

陈清如牙关紧咬,在她眼中这个赵九秋不亚于索命的厉鬼,很怕,非常怕,可比害怕更绝望的是一定跑不过他,那么就只能服从,硬着头皮,主动走过去,走到他身边,赵九秋抬起另一只胳膊,搂住他肩膀,一左一右,奔着前方走去。

而前方。

有了这群人加入,刘飞阳的压力陡然减少,再看场中情况,地上躺着一片人,都是陈清如和孔齐的人,全都在打滚嚎叫,而赵九秋带来的人,没有一人倒下,剩下的人已经被打的人心涣散了,他们哪里是人,分明就是战士,能抬起胳膊硬生生抗镐把,还是人?

此时,刘飞阳已经停止动作,就看远处的赵九秋一点点走来,长高了、人的气质也变了,身体也比以前在拳场的时候装了,可怎么觉得,他有些陌生?

“刷刷…”

周围的动作全都渐渐停止,都看向来人的方向。

赵九秋也一直盯着刘飞阳,从来都是毫无表情的他,眼里竟然出现一层水雾,这种表现让他带来的人都诧异不已,他染红河水的时候,何曾有过怜悯?

眨眼间,距离不到三米,他停住脚步,望着刘飞阳。

突然,双臂一合。

被他搂住的两人顿时撞到一起,就像是两个没有生命的物体,所有行动都受人支配,陈清如被撞到脑中嗡嗡作响,人已经恍惚,孔齐的情况如出一辙,直觉得疼,非常疼,眼前漆黑一片。

“你…你的脑袋呢?”

刘飞阳盯着他,眼圈也红了,自从他上次离开,到现在已经快两年了,他看来看去,终于发现哪里不对,那脑袋上凸出来的一块,被人称为反骨的东西已经消失,很平整,很圆。

赵九秋听到这话,眼圈一红,也只有他会第一时间问自己的脑袋为什么变成这样,他又上前一步,看着刘飞阳的眼睛,周围有多少人,山上有多人则全然不在他的眼中,就看他身子一低。

“嘭”的一下。

双膝砸地。

泪流满面的喊道“哥,弟弟错了!”

原本安然是抱着刘飞阳的胳膊,可此时,被刘飞阳一把甩开,他情绪极其激动的走到赵九秋面前,脖子上青筋凸起的喊道“你的脑袋呢?谁弄的?”

他咬着牙,憋住没让自己哭出声,一边掉着眼泪,一边道“以前弟弟不懂事,现在长大了,从我十六开始,你不止是我哥,更是我爹,吃饭让我先吃,我说吃肉,你冬天下河捞鱼,我做错事,你给我擦屁股,现在弟弟长大了,明白了,你养我小,今后,我给你保驾护航!”

“你的脑袋呢,谁弄的?”

弯下腰问话的刘飞阳,魔怔一般的喊道,整个海边,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他的眼里已经布满了红血丝。

阳哥这辈子给过谁第三次机会?

听到他还这么问,跪在地上的赵九秋再也忍不住,泣不成声的喊道“我他妈叫赵志高,不是赵九秋,颅骨都是钛合金的,谁他妈还能说我天生反骨?”

夜晚的海边,也不再那么宁静。

一世人,两兄弟…

ps:下一章八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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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1章 雾从海上来

老话说,想要人前显贵、必定人后遭罪。

赵志高走到今天这步看似风光无限,是李老爷子“执法部”的大将,挂着公关部长的名头,但很少有人会想到这个男人在后背经历过什么,自从餐桌上离开,他一路向北,跑进深上老林里,踩着过膝盖的雪,因为他不敢停下,停下来之后满脑子都是给他生过孩子的,田淑芬临走前的画面。

那个女人,他爱过、有过激情,最后都归咎于太年轻,当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冲动留下的结果,他被迫面对现实、面对生活压力,不甘心又不得不承受一切,当他选择重新开始的时候,又遇到人生重大挫折…

走在山野里的赵志高累倒了,究竟走了多远他也不知道,他向前爬,爬到一处悬崖,想着这辈子就这样吧,活着太痛苦,还不如了解自己卑贱的一声,在悬崖边上的身影纵身一跃,闭上眼睛享受坠落的过程…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树杈上,悬崖上的树杈,他没上过几天学却知道狼牙山五壮士的故事,他没想到自己卑贱的生命,也能又如此壮烈的故事,他继续等待死亡,不主动跳下只有五六米高的地面,也不正挣扎着求生,就这么躺在上面,时不时的望向天空,从自己记得事情开始,直到从餐桌上离开,所有的画面一幕幕在他脑海中浮现,在树上又哭又笑,像个疯子一样。

最后饿昏了,以为把眼睛闭上就能走到另一个世界。

偏偏在这个时候,从天上掉落一团东西,直直砸到他脸上,让弥留之际的他睁开眼睛,抬头看一只不知道是什么的鸟正在头上盘旋,时不时叫出声,他看到鸟也欺负自己,气笑了,抬手摸了把脸,才发现脸上的东西是鸟大便…

他还想闭上眼睛,又是一重击,又一泼鸟大便砸到他肩膀,本想着平静离开的赵志高被起到了,像是回光返照的坐起来,向前一看有个鸟窝,里面居然还有鸟蛋,自认为从小在山上厮混的赵志高见到这幕也觉得惊奇,这两天气温确实回暖,可冬天鸟窝里有蛋,还是听村里的老人说过,他又看了眼鸟,一气吃下把几个鸟蛋都给吃了…

当个饱死鬼比饿死鬼强,这就是他的想法。

又开始闭上眼睛等待死亡,好景不长,没过半个小时,下面来了一队人,为首的是个老头,手里拎着猎枪,身上穿着裘皮大衣,像传说中的猎户,他们走到山崖下,看到树上有个人,那为首的老头命人给他拽下来,老头看着他,他看着老头,赵志高仍旧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对视着。

十几秒后,那拎着猎枪的老头大言不惭的说:那鸟叫的太惨了,保护自然,他一定是偷猎者,命人给打死,他不是说说而已,跟他来的人也真下手,一闷棍果真敲在赵志高脑袋上,仅此一下,能看见脑袋凸起的那块有瘪下去的迹象,赵志高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鲜血顺着鼻子往出流。

打他那人曾一棍子敲死过老虎,他的一棍子下去,人肯定是活不了了,再者说,这里走出去得十几个小时,也耽误不起…

然而,那老头看了看悬崖,又看了看树杈,最后看树杈下的地面,发现赵志高不像是是偷猎的,知道打错了,气的直拍大腿…

这老头整天打猎,却口口声声的保护自然。

他能一言不合就把人打死,只在过后思考缘由。

他,就是那位太后的晚辈,最北方、尤其是对外贸易边境地区影响力独一无二的李龙李老爷子…

毕竟身上有些“高贵”的血统,骨子对旧黄历那一套很信奉,他相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眼前这个人从山上掉下来,能挂到唯一的一颗树上,得是祖辈上积了多大的德?又命人挖个坑给埋了,别做孤魂野鬼。

坑挖完,抬赵志高的人惊奇的发现他还有气。

打他那人震惊了,要知道能在他一棍子下活下去的,别说是人,畜生都少。李老爷子也赶到惊奇,上前来看,第一眼也注意到赵志高的脑袋“反骨!”老爷子眼睛转了转,这人生了反骨,却被自己敲碎…他死了两次都没死掉,那以后得是多大的后福?

救!

老爷子又说出一个字,没用上一个小时,头上就传来响声,他亲自坐着直升飞机把赵志高送到医院,人,还真活过来。

打赵志高那人按照家谱来算,是“龙”的下一辈,“九”的上一辈,占个“翔”字。

认识李老爷子的人都知道,这个人很邪性,从当初捐古董就能看出来,做戏都懒得做全套,他认定赵志高后福很大,直接让“翔”退位,让赵志高上位。

赵志高也争气,上位之后手段比前辈还要凶狠残忍,曾经在国外把河染红,国内南方有个小报,报道出李老爷子公司的负/面新闻,他带着两人连夜飞过去,当天晚上报纸头版辟谣,副主编辞职,至于手段,也只有当事人知道…

李老爷子喜欢他,打心眼里喜欢,哪怕他这个人有时候过于极端,可还是不遗余力的栽培,屁股有多脏都给他擦,脸有多黑也在后面挺着他,按照行军打仗的说法,赵志高也是南征北战,赫赫战功。

李老爷子捧他,所以才有了一年前,一个年轻人单枪匹马找海连耿爷下棋的故事。

他自己也争气,所以才能报出名字,就吓得海连黑寡妇孱弱寒蝉。

他主动要走,李老爷子不放。

接到安然电话,他连夜堵到李老爷子家里,说要回家,李老爷子这次没犹豫,甚至没没阻拦,还把公司的安保力量都给了他…

他不想要,但是没说出口。

……

此时此刻,海风越来越大,空气中不仅仅是咸腥味,还有肉眼可见的雾气。

赵志高像个孩子一样,攥着拳头哭的撕心裂肺,想把这段时间所有冷漠通通化解掉,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永远不会懂,他一直记恨刘飞阳在当天没想起田淑芬,可当他自己带着队伍做事的时候才发现,用脑子比用拳头困难的多,有几次,就因为他的想不到,朋友被对方设计,他那时候才体会到,不是不想,而是人力有尽时…

听着赵志高的哭泣声。

所有人都变得伤感,安然红着眼睛,洪灿辉攥着拳头,就连王紫竹都把头扭向一边,不再看这里。

“来,起来…”

刘飞阳憋着情绪,抬起双手扶到他腋下,给他拉起来。

还如他来到刘飞阳家里那天,抬胳膊擦着眼泪,就是个孩子,直到现在他在刘飞阳眼里也是个孩子。

“回来就好!”

刘飞阳又说出四个字,随后不再看二孩,把头看向刚刚缓过神的孔齐和陈清如。

刚才赵志高给刘飞阳跪下的一刻,两人已经蒙了,感觉大脑充血,所有肢体已经不听从使唤,堂堂李老爷子手下的赵九秋,居然给刘飞阳跪下,管他叫哥,他就是那个被人称为白眼狼的弟弟?

这点,陈清如从未想过。

此时,见刘飞阳目光看过来,汗水嗖嗖的向下掉,陈清如焦虑的看着,孔齐想跑,跑的越远越好,到一个他找不到自己的地方。

“哒…”

刘飞阳向两人迈出一步。

陈清如无关都纠缠到一起,再也没有之前的美艳和冷漠,不知为何,她又想起自己屈从那个流氓的第一晚,自己坐在床上,门开了,他来了,当时就是这样一步步向自己走近,恐慌、焦虑、羞涩、无奈…所有复杂的情绪都集为一体。

“刷…”

孔齐等不了,他不想沦为鱼肉的角色,转过身,夺命的奔着尤泊璐上狂奔。

“嘭…”

洪灿辉手里攥着的石头,在空中呈个抛物线,准确砸到孔齐后背上,就看孔齐瞬间倒在石头上,还不甘心的往前爬,像落潮之后遗留在岸边的水生物…

没有人会多看他一眼。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刘飞阳身上。

他上前两步,抬手,抓在陈清如的下巴上。

陈清如像个受人凌辱的小媳妇,复杂的昂起头,看着刘飞阳,有些颤抖,一言不发。

“拜人不如拜佛,度佛不如渡人,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明白?”

刘飞阳盯着她,执着的问道。

陈清如的眸子中好似荡起一层水雾,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只能想明白一层意思:求人永远比求佛困难,度佛恒久不如渡人容易。

至于其他的,没时间去想…

难道刘飞阳是在质问自己,为什么没人在他困难的时候帮帮他?

“我不拜也不渴望渡,可为什么偏偏都跟我作对?”

刘飞阳又盯着她问道。

陈清如看着他的表情,不狰狞、不狂傲、也不悲凉,可却像个黑洞一样让人烦躁到想要爆炸。

“陈姐,我不动你,因为动了你事情也没办法解决,要找,就找最大的,但是前提是,你在这站好,敢动,给你扔海里,听明白了么?”

刘飞阳厉声问道。

陈清如下意识的动了动脑袋“好!”

“灿辉、紫竹、志高,你们跟我走…”

他说完,松开陈清如,从她身边越过向油柏路上走去。

四个人,四道身影。

浓雾从海上来,向陆地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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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2章 门开了,人到了

一双长腿,一张不符合国人审美的脸蛋,一身只有在富贵家庭才能酝酿出来的独特气质,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吕婷婷,被从小溺爱自己的父亲扇了个嘴巴,被父亲横眉冷对的指着鼻子骂滚出去。

好像是一瞬间,这个世界都变了。

被赶出来的吕婷婷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这么安安静静的蜷缩在书房门口,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幻想今天的一切都没发生,幻想那个男人仍旧不爱自己,但是他能跟自己的爱的人相拥而眠,长发下垂,像个疯子,她不止一次的想拿起电话,给刘飞阳打电话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现在怎么样,可是她怕电话拨打过去是个陌生人接,而自己无言以对。

楼梯口站着一位妇女,那是她妈妈,这位雍雍华贵的妇人红着眼,她知道的不多,但感受到的很多,吕青每晚愁眉苦脸的样子,她历历在目,她已经这把年纪,明白没有资格像闺女一样耍小孩子脾气,所以也一直在等待,等待那两个人从书房出来之后,吕青会是什么状态。

看着闺女心疼,又没办法劝说。

吕婷婷呆滞的盯着地面,她突然间还是怀疑,这里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家,为什么感受不到半点温暖。

坐在门口地上的她在等。

坐在书房里的三人也在等。

事实上,孔瑞心里已经烦躁无比,从他吸烟的频率就能看出来,手上烟卷不断,要不是在这个场合下吕青没办法阻止,都得给他轰出去,让他上外面吸,孔瑞心里着急,可又没办法追问,在吕青面前打电话催促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这么做显然太低端。

他也很好奇,为什么过了这么长时间,电话仍旧没有响起来,那边的情况究竟怎么样?为什么丁点消息没有。

坐在他旁边的耿爷已经蹙起眉,横亘在脸上的皱纹变得更深,他与孔瑞的想法一样,在吕婷婷的眼里这个世界不大,可在耿爷的眼里这个海连不大,但二者之间的不大有本质上的不同,他本身就住在山巅,所谓人旁有山便是仙,他在海连也是神一般的存在,这样的人物想要收拾个小人物,不至于几个小时没结果。

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上层看不下去了,出手带走封锁一切消息?

这个想法在他脑中持续了不到一分钟,随后就消散如烟,自己的能量还不至于孤落寡闻到这种地步,哪怕是当初东北闹得最大的某犯罪团伙,天上下来人抓捕,不还是透漏出来风声…

可为什么几个小时过去还没有音讯?

耿爷向后一靠,又看向坐在对面的吕青。

此时的吕青已经过渡到无所谓的阶段,好比少女,晾衣服会背着人,少妇,晾衣服会稍稍遮挡,大妈,会直接挂在阳台上,现在的吕青已经完成了从少女到大妈的蜕变,他怕也怕了,汗也流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现在等待的无外乎就是个结果。

其实发展到这一步,事情已经明朗,大家都已经撕破脸皮,进行白刃战,刘飞阳如果说出自己,给他俩威胁自己的理由,如果没说出来,这俩人也不会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指不定哪天就对自己出手,心里也默默想着,如果他俩敢搞事,自己就是拼了老命也要从他俩身上撕掉一块肉,玉石俱焚够呛,让他俩伤痕累累还可以。

书房里的三人各有心事,也都静静的等待时间度过。

大约过了两分钟,孔瑞把手里的烟吸完,抬手把烟头摁在烟灰缸上狠狠的碾灭,看起来试图在这个动作下发泄点心中的不满,他摁完烟头,侧身看了眼耿爷,发现这老家伙还能佯装镇定。

如果继续装下来,孔瑞也能,只是他的城府是在必要时候显露,目前谁心里想什么大家心知肚明,装,也怪累的。

无语笑道“一个破了产的老总,狼狈逃到海连,他身价最高峰的时候,个人资产也不过三个亿而已,收拾这样的人不用动关系,不用什么特殊手段,跟他打消耗战也能磨死他,可偏偏就是他,让我电话近两个小时没有响起…”

说刘飞阳最高资产三个亿而已,这个叫孔瑞的男人确实有资格,作为北方排名靠前的城市,经济体量不止惠北那个三线城市的十几倍,惠北首富钱书德,号称个人资产二十八个亿,在海连也只是名列前茅,与孔瑞还有一段距离,越往顶层人越少,海连身价上亿的老板又何止百位?

这百位都知道孔瑞是谁。

孔瑞未必认识他们!

耿爷也在憋着,听到他开口,脸上的皱纹缓和一点,缓缓道“你们应该都知道陈清如挟持刘飞阳那次,最后被莫名其妙的放了,很多人都知道因为一个电话,却不知道因为谁的电话,只有咱们几人我可以说出来,是叫赵九秋的,在边境做贸易的李老爷子的手下,也是找我下棋的那位”

孔瑞转头道“李老爷子?”

他知道李老爷子,但是没见过。

“对,满清遗留,呵呵…”耿爷缓缓一笑,好像曾经的事从未发生过“当初清如跟我说是赵九秋给她打的电话,我还特意调查过,那个叫赵九秋的,曾经是惠北人,跟着刘飞阳一起出来讨生活,后来两人因为一个女人,彻底闹掰了,赵九秋因为机缘巧合认识了李老爷子,成了公关部长,其实说这些都没有,最简单的说,那次赵九秋打电话李老爷子并不知道,接触过李老爷子的人都知道,他脾气很怪,喝茶,心情好喝一半倒一半,吃鱼,只吃鱼头和鱼尾,他公司的人,尤其是公关部的人,只能给他干活,不能有任何的私人社交活动,赵九秋敢背着打电话,过后一定受到了不小的处罚…”

孔瑞继续看着他,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耿爷继续道“其实很简单,那个叫刘飞阳的是小人物?其实也不是很小,至少进入李老爷子的视线,并且是引起他的不快,他倒下是早晚的事,只是咱们让他倒下的提前了而已…”

孔瑞点点头“还确实不是小人物”

“当初我在外地省会的时候,恰好遇到丁总,也就是刘飞阳卖公司的那次,丁总能掏空几个银行的现金储备,用现金方式收购他的公司,看起来不像是早有预谋,应该是突发奇想,这么说来两人之前就有关系…”

孔瑞的话音落下,耿爷没再附和。

坐在对面的吕青仍旧一言不发,两人的讨论他不想参与,也不愿意参与。

没人开口,书房内陡然陷入寂静之中,灯光洋洋洒洒倾斜下,铺盖在三人脸上,形态各异。

书房内寂静不到十秒钟,随后就看耿爷和孔瑞对视一眼,然后迸发出笑声,算是给之前的压抑发泄出来一点。

就听孔瑞面带笑容道“谁有都不如自己有,卖猪肉的不如买猪肉的,刘飞阳认识再多手腕通天的人,可也只是认识而已,他自己就是个小人物,处理这个小人物几个小时还没有结果,真是让人头疼…”

耿爷故意板着脸,故作沉重道“他这个人我观察过,说聪明有些小聪明,说傻,人又谈不上多聪明,不过能吃苦这点是好的,当初要不是考虑到他可能惹了李老爷子,在海连,我未必不能帮他往前走一走…”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又开始陷入闲聊天的状态。

鸠占鹊巢,他们比吕青还要放松自在。

……

一辆越野车停在别墅区门外,在门卫室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突兀,车上坐着四个人,二孩开车,刘飞阳坐在副驾驶开着窗户,手里夹着烟卷,洪灿辉刚刚下车与门沟通完毕,就看栏杆缓缓抬起来,待洪灿辉上车,越野车继续向小区内开进。

小区内郁郁葱葱,恰似人间仙境。

刘飞阳双眼一直看着窗外,心里有波动,波动却不大,该用什么态度,该怎么对待,他则没做太深入的思考,一切靠临场发挥。

很快,车停到吕婷婷家门口。

一辆五个六的劳斯莱斯、一辆五个九的迈巴赫,安安静静的停放。

“嘭…”

刘飞阳率先推门下车,三人跟在身后。

走到门口抬手敲门,里面的保姆把别墅门打开,当看到刘飞阳的一刻瞳孔不禁放大,吕婷婷没少在她面前嘀咕刘飞阳的话题,虽然只是见过一次面,印象却无比深刻。

刘飞阳直接进入,他上次来就是在书房,知道他们也一定在书房。

目视前方、昂首阔步,奔着楼梯上走去。

站在楼梯上的妇女听见脚步声,匆匆回头,也如看到鬼魅一般,诧异不已,女儿在书房的撕心裂肺她听见,这个人应该出了问题,怎么能出现在这里?

“阿姨…”

刘飞阳叫一声,随后从她身旁路过。

视线越过二楼平面,看到蜷缩在门口的吕婷婷,这妮子也像是察觉到异常,脖子微微晃动的看向楼梯这边,当看到那道身影,最先是难以置信、随后又变得惊奇、最后是充满希望,她那一潭死水的眼中重新绽放出色彩,就看她像一颗茁壮成长的小草,有了滋润缓缓站起来。

等刘飞阳走来来,她也站直,随后眼泪再次夺眶而出,狂奔着扑过来。

“嘭…”

她一头撞进刘飞阳的怀里。

“没事,我来了!”

刘飞阳拍了拍她后背,随后给松开。

吕婷婷幽怨的红着眼,看着他不说话。

刘飞阳又向前走,到书房门口,他抬手抓在门把手上。

“咯吱…”

门开了,人到了。

第0693章 静

书房内。

听到开门声的耿爷和孔瑞并没回头,以为是保姆进来送茶,又或是那个女孩来打探情况,还稳稳的坐着,视线甚至向前飘去看到窗外,谈不上欣赏什么,只能是在无聊的等待。

他们是背对着房门,但吕青是正对着房门。

这个年过知天命的男人看到刘飞阳的一刻,脑中犹如晴天霹雳,他怎么出现在这里?陈清如那个心如蛇蝎的娘们居然没动他?他为什么看起来完好无损,这一瞬间,所有的疑问滚滚向脑海中袭来。

他眼睛越瞪越大,已经呆若木鸡。

耿爷和孔瑞终于察觉到有些异常,如果是有人进来吕青不至于这幅表情,孔瑞蹙着眉缓缓转过头,就看身后站着一位年轻人,在他眼中的样子有些狼狈,可还能称得上站的笔直,这人他好像有点印象…

“刘飞阳!”

孔瑞没没等更多回忆,就听耳边传来耿爷的声音,声音中的惊讶已经无法掩饰,吕青的疑问,同样出现在他脑中。

刘飞阳也没刻意做出任何表情,平平常常,哪怕是他眼前坐着的这俩人,在海连已经是触顶的人物,没有他们要杀“鸡”儆猴的愤怒,没有面见大人物的紧张,至于所谓的崇拜到激动更是笑谈。

“耿爷,咱们见过面?”

刘飞阳盯着耿爷笑道,在进入书房的一刻,他就察觉到这个背影很熟悉,还没走近,已经认出来他是在海边钓鱼的那个老头,现在,就不得不多想想他经常去海边钓鱼的意味。

又像是开玩笑的道“您老骗我骗的好惨,三番两次想跟我打赌,你赌输了只是赔给我两条鱼,而我还没输,你就想要我的命了…”

耿爷老脸一红,当时他去海边,是在试探刘飞阳是不是李老爷子的人,当去了两次之后得出结论,也就没有必要再试探,他这样的小人物,让他自生自灭就好。

刘飞阳又看向孔瑞,也很客气,抬手道“孔总你好,我叫刘飞阳,你的名字我是如雷贯耳,我的名字你应该也听过,今天,是咱们第一次见面…”

孔瑞蹙眉看了看他抬起的手,事实上,刘飞阳并没让他有多大的愤怒,但这副不卑不亢的样子,着实让他有些不满,别的不说,放在以前吕青见到自己也得笑着抬起手,说话语气低三分,他算是干什么的?

“孔齐呢?”

孔瑞没抬手,把身子回正背对着刘飞阳,只问出三个字,他对那个弟弟没好感,即使有一天死掉,他也只是把孔齐埋上的情谊,要不是母亲临终前的嘱托,他会把对那位整天殴打自己母亲的男人身上的怒火,全都发泄到孔齐身上。

刘飞阳见他的样子,也不恼火,更没感到尴尬,把手收回去道“孔总放心,我知道他是你的弟弟,所以也不敢把他怎么样,还在海边,应该是听着海浪吹着海风…”

他说完,看前面还有一把椅子,像是经常来这里,走过去搬起来,搬到办公桌的侧面,像是裁判,稳稳坐住。

耿爷也懒得与他叙旧情,也开口问道“清如呢?”

刘飞阳向后一靠,找到最舒坦的姿势回道“我和陈姐是不打不相识,她也没事,说不定再见面时会称呼我飞阳老弟,也在海边,跟孔齐一起…”

从震惊中缓过来的吕青有点蒙,不考虑刘飞阳为什么能出现在这里,但就他现在的姿态而言,也让吕青摸不到头脑,吕婷婷说世界不大、耿爷说海连不大、对他而言,这个书房不大,哪里容易落灰,书房是什么气息他了解的一清二楚。

可此时,也变得有些陌生,这里是哪?现在的自己充当什么角色?

他不知该说什么,也没办法插话,只能用眼睛观察一切。

不过他心里明白一个道理,刘飞阳能全身而退,对自己来说未必是件坏事。

对他说不是坏事,对这两位大佬就不是件好事,没有刘飞阳的借口,该怎么要挟吕青,这场戏又该怎么藏下去?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诡异。

耿爷和孔瑞只有一个眼神交流,就都明白彼此心里的想法,这出戏唱到这一步不可能停滞,必须得唱下去,就看孔瑞也向后一靠,没看刘飞阳,而是看向吕青慢悠悠问道“有人跟我说,孔齐在海边跟你发生矛盾,矛盾还不小,貌似是他不让你走,你们之间的事情我本不想管,可你现在坐在我面前,他究竟怎么样了?”

孔瑞说到最后,语气已经变得阴阳怪气。

他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如果孔齐受到一点伤害,我就要亲自对你动手,而看向吕青,更像是在问他,刘飞阳坐在你面前,你帮不帮他?

吕青心中刚刚有些的火花,顿时被浇上一盆凉水,他万万没想到,孔瑞居然能如此直白的问出来,刘飞阳能出现,那么孔齐必定不可能完整,有一丁点伤害,他就出手,孔瑞要亲自动手拍死一个小人物,是能被吓住的?

正在这时,就听耿爷也缓缓道“清如那孩子,我认识她快二十年,当初她还想叫我一声干爹,因为某些原因没有达成,刻在心里,我已经把她当成闺女看待,如果女儿受伤害,当爹的也不能坐视不理啊…”

这幽怨的口气,还真有几分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味道。

吕青看着他的眼神,心中明白还是针对自己,却下意识的看向突然来到的这个小人物,希望他能给出惊天动地的说法。

就看,刘飞阳呵呵一笑,点点头道“确实,他们都不让我走,要是不用点手段我也不可能坐在这里!”

声音如潺潺流水,丝毫不像坐在这里被威胁的人。

听到这个回答,三人同时看向他。

刘飞阳脸上还是微笑,抬手又道“孔总、耿爷,曾经有位高人告诉我,遇到什么山拜什么神,来到海连没先给您二位上香是我的不对,可我相信您二位对我这只小蚂蚁也不感兴趣,要不然不可能都已经半年时间不过问,然而就在今天,孔哥和陈姐,打着您二人的旗号把我困在海边,所以,您二位要打要罚随便,我只想问问,是不是真的是您二位不让我离开的,如果是,不用他们动手,我现在一头撞死在这书房里!”

刘飞阳说到最后,也隐隐有些激动,喊声很大。

让又趴在门外听声的吕婷婷的心不禁揪起来,她很紧张、很忐忑。

耿爷和孔瑞都是海连触顶的人物,放在平时这样的小蚂蚁他们看都不会看,今天也只是借着他的由头而已,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可当话完整说出来,就是另一番味道,两人都沉默着,说是,那样太低端,即使都知道最为之意不在酒,可也会被人笑掉大牙。

孔瑞亲口承认派人去弄个小人物?

耿爷的姿态更不可能…

吕青眼睛转了装,他不明白刘飞阳是什么意思,但知道,这个孩子从来没有放弃过,哪怕是当年跟惠北首富斗,还能低三下四的来海连求援。

清了清嗓子,板着脸道“别瞎说,孔总和耿爷只是听说,不可能关注底层的斗争!”

“确实没关注么?”

刘飞阳又问道。

孔瑞没有被他逼的无路可退,只是在心中权衡一番,微微点头,算是承认。

耿爷则故作姿态的默认。

刘飞阳见状,瞬间坐直身体,一脸严肃道“孔总、耿爷,您二位站的比我高,看的也比我更远,我刘飞阳不才,做破产过的一个公司,破产的主要原因是用人不明,咱们做公司的最怕下面的人阳奉阴违…”

“你要说什么就直说!”

耿爷出言打断。

刘飞阳陡然停住,缓了缓心情,然后道“那好,我就直说,刚才您二位也说了,孔齐是您的弟弟,陈清如在您心里是女儿的地位,他俩受委屈你们不能忍,因为是面子的问题,他们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你们的脸面,敢动他们,就是在打你们的脸,可他们出去招摇撞骗又何尝考虑过你们的脸面放在哪里?他们但凡有一点良知,能借用你们的名头欺行霸市?小人,都是无耻的小人”

听到刘飞阳义正言辞,两人同时转过头,又看向他。

陈清如招摇撞骗了?孔齐欺行霸市了?

刘飞阳看到他们的疑问,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继续愤怒道“你们没有发号施令让他们拦我,他们却假借你们的名义拦我,这不是招摇撞骗是什么?这不是欺行霸市是什么?耿爷、孔总,不瞒你们说,他们确实被我给制服,但是我制服的目的从不是要跟他们争什么,而是看不过去他们在外面给你们丢脸,犯到我手里,我必须得告诉他们怎么才能做好下人,不能给主子的脸上抹黑,哪怕我知道过后可能会有严重后果,我也义无反顾的做了,毕竟我曾经吃过这亏,所以,我今天来除了想问问是不是您二位下的命令,另一个目的就是来赔罪的,人打了,至于怎么处理,你们随便说…”

刘飞阳的一番话,好似一个世纪般漫长。

他的长篇大论,让这两位大鳄都不禁放大眼睛。

闹了半天,你打了人,还他妈是为了我的面子?

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说,说不知道,已经定了性的。

坐在对面的吕青,也被说的一愣一愣,可当刘飞阳的话音落下,恨不得站起来拍巴掌,他们要是动刘飞阳就是不要脸,不动,就算是吃了哑巴亏。

孔瑞鼻翼颤动,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耿爷嘴角抽搐,同样一眨不眨的盯着。

而刘飞阳,脸上还是那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还多了几分舍生取义。

静,书房内死一般的安静。

ps:下一章十点半...老井真不是不讲信用的人,流年不利,总有突然情况...争取时间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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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4章 蒲公英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

不知不觉间,两人脸上都变得火辣辣,没想到终日打鹰居然被雁啄了眼,此时已经被刘飞阳套到话里,出尔反尔,太过小儿科,也不符合他们的身份,被刘飞阳逼到墙角的滋味不好受,想反驳,貌似这犊子说的话天衣无缝,找不到丁点破绽。

他们的目的是吕青,只是拿刘飞阳当成突破口,而现在突破口自己找上门,当下只有两个选择,其一是继续在刘飞阳身上突破,另一种下下策则是直接对吕青攻坚克难。

房间里安静了足足半个小时。

最后,还是孔瑞率先开口,他看着刘飞阳,突然之间露出笑脸,想了半天,他终于想明白有时候反其道而行未必不是一种办法,竖起大拇指道“小伙子,好一副伶牙俐齿,硬生生把黑的说成白的,你放心,我孔瑞吐口唾沫都是根钉,既然说了不知道,这个跟头我认栽,现在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他脸上的笑容荡漾开来,笑的非常暧昧。

耿爷是何等人物,他早就想到了这个办法,只是碍于面子,没有说出口而已,既然孔瑞开了头,自己也能接着话说下去,双手一排座椅扶手“好啊,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刘飞阳,我发现我也越来越看好你了,之前两次在海边,这次是咱们第三次见面,俗话说事不过三,咱们这次就好好谈谈,你以后跟我怎么样?”

耿爷说完,眼睛灼热的盯着刘飞阳。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哎…耿爷,话是我先说出口的,你从中插一杠子不地道吧?”孔瑞转过头,带着几分玩味,语气并不凝重,又道“你以前做过地产,正好我现在的项目缺个主管,主管黑石村的别墅区开发,如果你假如我公司,我会全权放手给你管理,并且分公司的未来运营方向都交到你手里!”

孔瑞已经开出条件,很诱人。

听到两人的话,吕青躁动的心情又压下去,双眼有些期盼的望着刘飞阳,放在桌子下的手,又紧紧攥起拳头,拉拢,当着自己的面拉拢,他愤怒这俩人的小人作风,同时又有些悲哀,在海连,能让耿爷和孔瑞同时拉拢的人,貌似只有刘飞阳自己!

耿爷不用说,海连的定海神针。

孔瑞更不用提,枝繁叶茂、遍地开花。

毫不夸张的说,刘飞阳只要对这俩人点点头,明天就会获得令人羡慕的资源。

他们在等待刘飞阳的答案。

而他,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做出任何声音。

“不满意?”孔瑞反问道,随后点点头“也对,当过鸡首的人怎能为牛后,三年,我只让你帮我三年时间,三年过后,你可以自己带着人出来单做,如果可以,我孔瑞还会给你第一笔启动资金,以后也会提供适当帮助!”

孔瑞的拉拢条件,可谓让人蠢蠢欲动。

“两年,我只让你为我做两年的事,并且公司可以采用承包制,承包制你懂吧,就是公司全权放手给你负责,我只收取定额利润,赚了是你的事,赔了也得你买单,不过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不可能亏损,我了解到,当初神仙帮了你一次,我也能像神仙一样,推着你往上走一走!”

耿爷中气十足,不得不承认,他这个条件比孔瑞有诱惑力的多。

吕青的心又开始紧缩,他知道刘飞阳现在很难,憋着气想做点事,可没人提携做事太难,这俩人现在都抛出橄榄枝,至于背后的条件大家心知肚明,刘飞阳答应了谁,那么必定会把自己咬出来,说带走刘飞阳的人是自己,要做海连的第三股力量…

能共苦未必能同甘,其中差的就是“利益”二字!

现在,利益已经赤裸裸的摆在刘飞阳面前!

刘飞阳也笑出来,在三人脸上扫了一圈,无语的笑道“白天我还是个名不转经传的小人物,天黑了,我却成了两位菩萨拉拢的对象,传出去谁能信?”

孔瑞对他的苦笑置之不理,他最善于的就是“关系”二字,要不然也不能背叛耿爷之后,还有那么多人支持,而关系靠得又是利益,他只想拉拢到、或者摁死吕青,刘飞阳只是附带罢了,这个小人物该给甜头还得给,毕竟孔瑞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你是人才嘛,这个社会已经进入拼人才的时代”他抬手摁着太阳穴,摇头道“耿爷啊耿爷,你这是要跟我竞争到底了,那好,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经把话说出来,就玩个大的,在耿爷的基础之上,我不收定额,我出公司你出人,利润五五分账,借鸡生蛋,我孔瑞就把鸡借给你!”

耿爷立即开口道“我可以取公司最近几年利润的平均值设为定额,你要知道,这场风已经刮过来,利润不止翻倍那么简单,远远超过了百分之五十!”

两人每人一句,给出的诱惑比之前大得多。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只是让刘飞阳说两句话而已,此时的他,何止一字万金?

就看刘飞阳缓缓摇头。

“不满意?”

孔瑞顿时收起笑容,蹙眉反问,在他看来,自己现在开出的条件给吕青,吕青都会同意,只是这个老狐狸不会因为利润表态罢了,给刘飞阳这头饿急的猛兽,他只能闭眼睛吃,那还能提条件。

还没等刘飞阳答话,就听耿爷霸气道“那当然,见过牡丹的人,还能为了这点小利而弯腰,要做就做最有魄力的,飞阳,你跟了我,我可以保证在半年内让你完成原始积累,一年财富快速增长,两年财富爆炸,等到第三年,这个海连,得有你刘飞阳的名字!”

听到这,已经发誓不再怕的吕青额头上又开始流汗,死死的盯着刘飞阳,权衡自己,不希望刘飞阳点头,可如果要是刘飞阳,一定会点头。

他很紧张、也很焦虑。

第一次陈清如抓住刘飞阳,自己打了个电话,做出最大努力,可结果还是放手不管,任凭刘飞阳自生自灭,这次,刘飞阳在海边三番两次面临死亡威胁,也可以说因为自己,他才遭受到那么大磨难。

除了自己闺女与他那点情分之外,他没有必要顾忌自己死活!

就看刘飞阳又缓缓摇头,并没有接受孔瑞的目光,也没被耿爷的霸气感染,双手合十道“我得谢谢您二位的赏识,但是我,真一个人做习惯了,不想给任何人打工,所以…”

“所以是拒绝?”

孔瑞的脸再次变冷,他如果发火,不会再有“不知道孔齐拦你”的戏份,而是最直面、最纯粹的冲击。

有冷声道“话先别说的太满,有什么条件你可以开!”

“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

耿爷的话不多,但字字珠玑。

“没有任何条件,只是…”

“没有只是!”话又没等说完被孔瑞打断,孔瑞目光不善的盯着他“小伙子,你是要跟我玩滚刀肉软硬不吃么?”

耿爷向后一靠,也开口道“如果没有个结果,海连不会有你生长的沃土!”

“厄…”刘飞阳顿了顿,随后看向二人道“两位菩萨,实不相瞒,我来海连是带着自己的创业团队,如果单单是我个人,我可以为你们全身心的付出,可我身后还有跟着我吃饭的朋友,我得为他们负责…”

孔瑞堵住退路道“你的团队,我照单全收!”

耿爷也道“我可以给他们开双倍工资…”

在吕青的眼里,就看刘飞阳面色一紧,他的心也跟着沉下去,已经到崩溃的边缘。

正在这时,就看刘飞阳抬手拍了拍。

正当两人莫名其妙,就听“咯吱”一声,房门被推开。

从外面走进来三人。

这三人进入,让房间内陡然压抑几分。

刘飞阳不急不躁的站起来,走到一人身旁笑着介绍道“他叫赵志高,又叫赵九秋,曾经在某贸易公司任职公关部部长,公关能力做的一流,听说我要创业,回来帮我的!”

“耿爷,好久不见!”穿着风衣的二孩开口问候道。

在见到二孩的一刻,耿爷几乎想从椅子上跳起,这个年轻人给他的印象太深,曾经在棋盘上杀的他片甲不留!

脸色变了、心里狂颤,想不通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咬牙道“好久不见!”

刘飞阳眯眼一笑,随后又介绍道“这位是洪灿辉,曾经担任萱华园集团惠北分公司副总经理,学历、工作经验、领导能力都是一流,也是跟我一起创业的”

洪灿辉挺起胸膛,看着孔瑞道“孔总,今天在省会的论坛上,咱们见过面…”

孔瑞脸色通红,他确实对洪灿辉有印象,虽然当时主陪自己的不是他,但也在一个餐厅里吃饭,萱华园集团的人出现在这?神仙让来的?孔瑞只了解刘飞阳,对身边的人并不了解。

僵硬点点头道“有印象!”

“这位是王紫竹,南方中医、武术世家的接班人,说实话,他算我创业伙伴,也是我的朋友,以后会担任我的秘书和司机…”

王紫竹没露过面,谁也不认识,也就不说话。

刘飞阳顿了下,随后开口问道“两位菩萨,这就是我的创业团队,您们看,是谁把我兼并了,还是我独立发展一段?”

“刷…”

听到刘飞阳如此问话,两人脸色再次一黑。

然而这次,谁都无法开口,这些人的背景,他们不敢动,没有能力动。

书房内越发诡异。

三个人,像是三座大山压在两人心头,一个人并不沉重,三个人加在一起,就会沉重无比。

就看刘飞阳左右看看,随后又坐回椅子,眼神深邃道“你们是树,我比不了,没有你们高,你们是花,我比不了,没有你们香,我就是一棵草,一颗叫蒲公英的小草,吹到海连了,要在海连安家落户,行么?”

“行!”

两张嘴,同时挤出一个字。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帅疯了灬谢谢,感谢。

第0695章 照相

刘飞阳,一个从惠北跑到海连的小人物,来到海连闹出的最大的事,就是陈清如抓到他借基因那次,是他被动承受,并不是主动发声,称得上给人心中留下印象,可这种印象比点头之交还要淡一点,黑石村的开发,跟他没有关系,他也本想着不前不后的拿钱走人,偏偏一系列事情把他卷入其中。

他的羽翼渐渐丰满,队伍渐渐壮大,虽说当下的规模在海连仍旧不值得一提,但也算是有能力发出自己的声音,借势压人是个技术活,借的太重非但会引起借势者的反感,还会引起耿爷和孔瑞的反扑,借的太轻,又起不到效果。

现在这样刚刚好,他俩说出“行”字之后,刘飞阳不再过多言语。

两人心中都很压抑,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心中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不管刘飞阳,直面逼迫吕青站队,现在貌似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可如果不逼迫,又能怎么办?

走!

两人同时迸发出这个想法,以后的事只能以后再说,今天已经这样,继续下去的意义不大,搬起块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样的委屈他们二人没有地方说,按照刘飞阳说法,他只是想在海连生活,至于他是不是谁的代言人、会不会跟自己抢蛋糕都不在思考范围之内。

攘外必先安内!

这是两人一致的想法。

两人缓缓站起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话,也没发出任何言语,转过身、调整好心态,还如平日里那般气势逼人的走出去,在刘飞阳的余光中,两人的身影打开门,拐了个弯,然后消失不见,他俩的离开仿佛把房间内的空气都抽空,就看刘飞阳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顿时疲惫了很多,没人看到他后背已经湿透,面对海连顶尖大佬,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只是紧张,也得硬挺着熬过去!

“呼…”

吕青的动作幅度要比刘飞阳大的多,毕竟承受了一下午的压力,全都是在高压状态下度过,人已经提不起半点力气,缓缓扭过头,看向刘飞阳,犹豫半晌后,真诚开口道“谢谢了…”

要不是刘飞阳不吐口,又带人杀到书房,后果不可想象,至少他心里已经做了玉石俱焚的打算,不管今后怎么样,今天的一关是过去了。

吕婷婷和母亲已经走进来,她们都在担心书房里的情况,刚进门,就听吕青对刘飞阳说谢谢,这种场合她们插不上话,只能观望,而吕婷婷的眼睛更多是放在刘飞阳脸上,她知道这个男人是无所不能的,自己也从未看错人,未必要得到他,也能因为他而骄傲。

刘飞阳全然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转过身看向吕青,杀鸡儆猴,要杀的是自己,要儆的是吕青,虽说拿刀的不是他,可没有吕青,自己或许没有这一磨难,与吕婷婷之间是朋友,可与他只是平日里的交往,说帮助,没有过分提供过,当初刘飞阳来海连求援,他也是在提出条件之后,给出了个杯水车薪的价码,过后不了了之,最大的情分,貌似就是打过一个电话而已。

按照他的话说:我们之间谈的是生意。

刘飞阳向来都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主。

他没说话,可所有人都察觉到他的眼神有些不善。

洪灿辉三人,也都把目光看到吕青身上。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我吕青从不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今天的事,谢谢了!”吕青又着重强调道。

此言一出,就看刘飞阳身上刚刚积攒起来的气势陡然散开,并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想到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毕竟他给打过一个电话,自己现在的愤怒多半是出自于,从惠北来的那些人也陷入危险境地,自己也有一大半责任。

他突然间笑出来“说谢谢,太客气了,吕叔,你还有事你就先忙,我不打扰了,飞阳先告辞…”

说完,站起来就要离开。

这一刻看到吕婷婷的眼睛,他心中一颤,说实话,他一直把吕婷婷当妹妹看待,从未有过其他想法,但这妮子的心思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好在,她也能控制住。

“有时间找你玩”刘飞阳说了一句,随后从她身边路过,走出书房。

洪灿辉三人跟在身后也要离开。

吕青眼睛转了转,开口道“婷婷,送送送飞阳,你们年轻人的关系,自己交往,跟老一辈不发生关系…”

吕婷婷听到这话,无意中袭击中她的某根神经,身形一闪,快步跟了出去。

妇人好像看透了吕青的心思,可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妥,埋怨的看着。

吕青摇摇头,见刘飞阳已经离开,说话也就不客气道“嫁出去的女儿等于泼出去的水,你留着她又能留到什么时候?再者说,她跟刘飞阳走的近未必是好事,但一定不是坏事,你看着吧,我吕家有难,能第一个出手的,也只是刘飞阳…”

……

一个小时后,已经临近午夜。

惠北、海连,好像每个城市到了夏季,最不缺的就是路边烧烤,那群威武的汉子并没来,惠北的那些人也都回到宾馆休息,所以来这里的只有六个人,四男两女。

刘飞阳坐在中间,被安然和吕婷婷一左一右的夹着,好在吕婷婷知道进退有度,并没过分的表达暧昧,刘飞阳也知道她,喝上酒之后性格会变得比汉子还要豪爽,所以一直在控制她的尺度…

“那群退伍兵伸手确实不凡…”

王紫竹不怎么喝啤酒,白酒或许能喝上一点,所以只有一瓶现在还没喝完。

“跟你比呢?”

洪灿辉端着酒杯问道,之前在惠北,有位貌美如花的妻子,有位身居高位的岳父,他自己又大权在握,可没有阳哥在,总觉得缺了点什么,他不需要阳哥为他指引方向,只是有阳哥,做任何事心里都有底气。

王紫竹瞥了他一眼“我最多能打四个!”

他们坐在临街,旁边还有其他客人,这话被人听去总有股吹牛的味道。

洪灿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二孩,又问道“你俩谁厉害?”

“呵呵…”

听见他的问话,刘飞阳莫名一笑,其实有些问题他心里清楚,只是没表达出来,外界都知道那位贸易大鳄李老爷子的脾气很怪,他能放二孩走,并且临走时没给其他报酬,却给了一批人,这事也符合他的作风,只是这些人用来干什么?难道是用来混社会的?这个显然不现实,可除了这个,他们又能干什么?

至于深层次的想法,他留在心里暂时不会触碰。

“反正打你绰绰有余…”王紫竹没好气的回道。

从接到电话开始,他的心就一颗未放松过,直到坐在这里端起啤酒才舒服一些,还能开句玩笑。

“紫竹哥比我强,我的手段上不了台面”

二孩也笑着回道,无论他以前是什么地位,在李老爷子身边有什么样的光环,在这四人当中,他就是最小的弟弟。

安然看着他们,打心底里高兴,她与刘飞阳的想法一样,赵志高始终是个孩子,孩子哪有不犯错的?就像当初在银矿去一起生活的时候,自己帮他洗袜子,他装作不好意思,却故意把脏袜子摆在明处,只是个小孩。

“你们说什么我都听不懂,不过我知道,要不是今天你们过来,老吕可能陷入危险之中,他给我一巴掌,可还是我爹,为了谢你们,你们随意,我干了!”吕婷婷端起酒杯,带着大姑娘的豪爽,一饮而尽,根本没给刘飞阳阻拦的机会。

“咣”

几个酒杯撞到一起,就连安然也都把一杯全部喝完。

要干点什么?

这是刘飞阳现在思考的问题,惠北来了十几人,都上有老下有小,不可能让他们饿着肚子,自己必须得肩负起他们的生活,天雨虽宽不润无根之草,天雨有了、根有了,至于朝哪个方向盛开,这是身为船长的刘飞阳必须要思考的问题。

还有二孩带回来的李老爷子的人,又该如何安排…

突然之间,他身后跟了一队人马需要穿衣吃饭,现在的他大可以不思考这些问题,把今夜过了再说,只是他从不认为自己是聪明的鸟,笨鸟先飞,思考的多才能快人一步…

“来来来,都站好了…”

吕婷婷自己又喝了一杯,放下酒杯让人莫名其妙的喊道。

她说话间,把手机拿出来,是当下最新款的拍照手机,站起来递给老板,让他帮着照张相。

老板欣然应允。

本以为坐在椅子上,定格就可以,可吕婷婷把椅子向身后一退,平行到刘飞阳身边,抬手挽住他胳膊,也不避讳安然,见此情景,洪灿辉率先站起来,站到刘飞阳身后,紧接着是二孩和王紫竹也站到身后。

“咔…”

这一幕被永远定格。

照片中的刘飞阳正襟危坐,意气风发,身旁的安然也看着屏幕,大有母仪天下之势,吕婷婷古灵精怪的又把脑袋靠在刘飞阳肩上,抿嘴笑着,而身后的三人全都是面露微笑…

几十年后,又是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第0696章 安保

陈清如和孔齐瞄准刘飞阳,耿爷和孔瑞逼迫吕青。

都是前两者把屠刀举过头顶,最后又不得不轻拿轻放、不了了之。所发生的事情外界都知道,但没有广为流传,毕竟这事不光彩,耿爷和孔瑞下了封口令,更没人敢出去乱说,所以一切事情猜测的多,知道内幕的少。

黑石村的生活还在继续,毕竟盒饭的合同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到期,刘飞阳并没有因为团队的到来而违约,那些壮汉也能派上用场,送饭也都由他们送,这样刘飞阳和安然陡然变得轻松,所用的更多时间是在思考接下来干什么。

说是思考,其实这事最难,毕竟身后突然跟着几十口子人吃饭,根据他们以前的收入标准,按照最低档算每人每个月五千块计算,现在的他,每天早上睁眼就是近一万块的缺口,在拆迁之前的黑石村,能买一套非常不错的房子。

此时,刘飞阳的家里已经成了会议室。

原本吃饭用的桌子,成了办公桌,那些平时闲置的塑料板凳,就是这些坐惯了真皮沙发管理者的座椅,刘飞阳几人坐在办公桌,其他人都坐在塑料板凳上,放眼望去,房间内被塞得拥挤。

安然没过来,也没参与,偶尔进来一次是给人添茶倒水,现在的她没把自己摆在“老板夫人”的角色上,犹如最勤劳能干的园丁,事无巨细的做着一切平凡工作。

刘飞阳端起茶杯,面色凝重的喝了一口。

当下大家争论不休,有人提议把维多利亚开到海连,毕竟当下的生活压力越来越大,夜场会成为大家受青睐的娱乐场所,并且夜场的利润大家都知道,可以迅速完成资本积累,那些魁梧的汉子也有了用武之地。

他们还举例陈清如,夜未央在海连能开出那么多分店,维多利亚也可以,并且只会做的更好,不会做的比他差。

而另一方则坚决不同意,衣食住行,这四大要素才是人的必备生活,如果开夜场势必会与陈清如进行斗争,夜未央在海连走过二十个年头,顾客根深蒂固,没有那么容易收回成本,做夜场,倒不如按照当下的轨迹继续前行。

酒店!

一方面有一部分人继续管理当下的盒饭产业,另一部分人则开始筹备酒店,都知道萱华园、希某顿酒店出名,没听说哪个夜场做到万众皆知的规模,做夜场就把今后的路走窄了。

还有一小部分人,坚持走地产的道路。

海连的城市规模快速扩张,有了国家的扶植,未来人才、技术等等都会快速流入到这里,势必会造成外地人源源不断涌入进来,有人,他们就需要住,房子的需求自然会变得非常大,并且某些部门做过统计,地产创造的经济量比零零年之前,提高了两个百分点…

几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

所有的问题都汇总到刘飞阳的脑袋里,等待他最后一锤定音。

事实上,这种感觉他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上次给这些人一起开会,是大半年之前了吧,要不是神仙醍醐灌顶的一番话,不知道这天还需要多久。

他端起的茶杯刚刚放下。

“刘总,我还是坚持做夜场,走一步看十步固然是好的,可当下我们面临的问题是,如何能在海连生存下去,其他方面我不谈,夜场是投入最少,风险最低,回报最快的行业,对于我们现在的处境,也是最为合适的!”

开口的是洪灿辉,他是这个提议的倡导者,倒也符合他的身份,他也是从小人物一步步走到今天,说急功近利是本性有些过分,只是比其他人更知道活好当下的重要性。

他在没人的时候叫阳哥,正式场合得叫刘总。

“我赞同这个提议,马列主义在告诉我们,具体问题具体分析,说做酒店、做地产,那些都是假大空话,没有比夜场更靠谱的,如果一切问题都可以不用脑子,那这个世界就变得简单了,可事实呢,很复杂!”

下面坐着的一人义正言辞的跟从,他本就是维多利亚的人,对夜场熟悉,也有感情。

“还是做酒店更好一些,其他的不谈,如果当初刘总只是维多利亚的老板,那么来海连的考察团也不可能有他,我们需要赚钱,更需要方向,不能因小失大,为了当下的蝇头小利,而把以后的路走偏…”

平日里沉默寡言的王紫竹,今日开口频率出奇的频繁,他坚持高瞻远瞩,开始过些苦日子不要紧,主要是方向正确。

“刚才你们也提到了,来海连的人会越来越多,经济发展好了,不只是吸引人定居,还有旅游,海连从改革开始就是定位为旅游城市,旅游住宿加上未来良好的营商环境,必定会促使酒店行业的进一步发展,我一贯坚持酒店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王紫竹的身份是刘飞阳助理,至少在此刻,他是,身后也有一批拥护者。

赵志高则不言不语,一直端坐着,他回来说过的话是:用脑子太累了,这不代表他没有脑子,而是想要像以前一样,阳哥说什么,自己做什么,不需要有独立的声音。

会议开到现在,刘飞阳还没说过话,又端起茶水,静静的观察一切,并不看下面你来我往他才舒坦,而是自己一旦开口,就意味着方向已经明确,也不是怕伤了谁的心,而是这个方向,必须得是正确的!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他,期待着能说出答案。

他扫了一圈,缓缓道“要不然今天的会议就先到这,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继续争论下去也争论不出结果,目前大家各执一词,我也能理解,这样,今天回去之后,都把彼此的想法在想一遍,如果还是坚持固有的想法,咱们下次再讨论…”

刘飞阳话音落下,房子里陡然变得寂静,面面相觑。

他们都跟共过事,知道他是什么脾气,以前开一次会恨不得把所有决定都做完,怎么今天故意把会议给散了?

“就这样!”

刘飞阳说完,拿起自己的茶杯站起来,率先走到安然那房间里。

安然坐在炕上,中间那一扇木门实在不隔音,她不想听,所有人文字都钻进她耳朵里,有些话她想问,只是现在人多没办法问出口。

洪灿辉和王紫竹也站起来,工作上的分歧并不会影响两人私下的关系,并排走出去,随后就是赵志高和其他人也都出去。

他们并不在村子里住,而是在海边广场的宾馆开的房间。

刘飞阳透过玻璃看去,能看到他们开着面包车一起回去,车不好,当下的日子就是这样,只是个代步工具也没有人会挑剔。

看到他们走出村子,上了油柏路,然后消失在视线。

其实不只是刘飞阳在看着,全村的人都在看,羡慕不已…

“你是不是心里早就有主意,只是暂时不好说出来?”

安然见他们离开,站起来,站到刘飞阳身旁问道。

在她面前,刘飞阳,没有任何顾虑,点点头道“有个想法,自从到海连开始就一直压在心里,本想以后有实力那天再做,没想到他们来了,把一切问题都提前…”

安然想了想道“你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确实,刘飞阳干什么都当机立断,很少有人能改变他的想法。

她又补充道“有他们的因素,因为你的想法与当下格格不入,担心他们没办法接受,又担心这些人因为你来,而你没办法让他们有一个好的未来”

刘飞阳听到这话一愣,看来自己的想法确实没瞒得过,睡在自己身旁的女人,再次点点头道“除此之外,当下的经济实力也是一方面,想上得了台面竞争,就必须有充足的资金储备,咱俩的存款加上拆迁给的补偿,开一家夜场、做一个酒店,都可以实现,只是仍旧无法参与到最顶层的竞争中,要做,就做当下还没有人涉足的专业领域!”

“所以,你想做的是…”

安然笑着,把手伸到刘飞阳面前,就看她手心上写着两个字:安保!

看到这,刘飞阳眼睛不由放大,他确实没想到,自己隐藏在心里的最真实想法,也被她洞察到。

安然又道“送盒饭是我跟着你一起去的,当初给柳青青资金的时候,我也一直在萱华园门外,所以也看出来海连在这方面做得确实不足,省会的押运工作都有公司在负责,银行内部的保安也都是隶属保安公司…但海连还处在最初阶段,这是个机会!”

刘飞阳也笑出来,安然说的一切,就是他心里的想法。

安然看着他的侧脸,见他没有开口的苗头,又继续道“其实你还想帮帮村里的老少爷们,这些天卢大爷食杂店里的赌注越来越大,据说昨天有人输了上千块,盒饭的竞争以后越来越激烈,他们没有你的支持,也办法继续做,除了打工,你想给他们提供个稳定的工作…”

此时的刘飞阳望着海面,心里五味杂陈,安然说的都对,可还没戳到心里最难以触碰的那个点,听安然已经把话说完,沉默了足足十几秒,缓缓开口道“李老爷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ps:下一章七点....从明天开始,恢复上午十一点和下午五点,差时间,剁手...

第0697章 一语成谶

在当初二孩进入的地标性办公大楼,有心人都知道这是“龙清贸易集团”总部,最顶层,更是集团所有高层的办公地点,进入公司门口,最先看见的是两位面容姣好的前台人员。

拐个弯,是公共的办公地点,近三百平的空间内,有几十人,全都坐在电脑前,上面是红蓝两色的图案,有人盯着股指、有人盯着期货,还有人时刻查询外汇汇率。

做对外贸易公司,尤其是像李老爷子这种超大型贸易公司。汇率是最尖端的问题。

双方既要设定结算货币,付款方又要拿捏好近期汇率走势,不像常规认知的对某国汇率固定唯一,几个月甚至几年才变动一次,当下银行采用的都是实时汇价,一天内变动几次,有可能几分钟变动一次,都是小数点后几位。

对普通人,出国留学旅游可能没什么影响,差个几块钱而已。

但对于李老爷子,小数点第四位变动一下,都得按几万来计算,一天之内汇款几笔,差的就是六位数,每个月、每年

所谓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就受穷,在对外贸易上格外显眼。

所以这层放眼望去,普通的办公人员比较少,多数都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脑屏幕,看着K线图、分析这未来走势

而他们在这个年代,所获得的薪资都能让人望而却步。

在办公区的旁边,就是独立办公室,上面写着副总裁、财务等等。

拐过一个弯,能看到一扇门,正是当初赵志高敲响的那扇,上面写着总裁办公室,里面坐着的,也正是李老爷子。

此时,有一名年近五旬的中年人站在门口,敲响房门,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叫乔安,是李老爷子的秘书,跟在老爷子身边已经快二十年,铁杆心腹。

他的位置定然要比赵志高优越的多,敲了几下门之后,没等里面传来声音,他推门走进去。

豁然开朗、别有洞天。

办公室大约有五十平左右,大确实不大,但装修基调不是常见的风格,黄色,富贵的黄色,不刺眼、很诱人,座椅全都是黄花梨木,就看办公桌,都是整片的乌木,当然,里面的物件每样价值不菲,可墙上还挂着一副能买下办公室里所有物件的画《清明上河图》这是假的,上面的落款也不是张择端,而是姓唐的家伙,一比一精仿。

这幅画,也有几百年历史。

而比这更有价值的是,李老爷子屁股下面坐的那把交椅

满头银发,一身藏青色袍子,活到这把年岁,眼睛里还有熬鹰逗鸟封建贵族公子哥的玩世不恭,这人正是传说中的巨擘。

乔安缓缓走到他面前,开口说道“老爷子,南方财团的王爷,打电话来说下个周末会飞这里,想约你进山打猎”

“王爷?”

李老爷眉毛向上一挑,随后愤愤道“大清都亡了,他是哪门子王爷?要是老爱家传承到今天,他这种玩资本的下九流见我得先跪下磕三个响头,社会主义好啊,现在他见我面不用磕头了”

乔安一阵无语,外界都说李老爷子脾气怪异,可他跟在身边这么多年,了解的非常透彻,老爷子鲜有提及的一件事是,他在是十几岁的时候,他爹非常传统的给他安排了个丫鬟,通房那种,而他却骑在丫鬟身上当大马,让人爬了半宿

不是不懂,这叫纨绔!

乔安想了想又道“根据气象部门传来的消息,今天的环境不利于农作物生长,所以很大一部分农产品需要从国外进口,如果布局,现在就得开始,所以,最好见一见王爷”

“不见!”

李老爷子又道,满满的满清遗留风骨。

“见一面有好处,资本市场咱们实力不足”乔安又劝道。

李老爷子向后一靠,三劝三敬的过场走的太多也没意思,别他看邪性,但是一点不糊涂,要不然也不能把生意做到这种地步,他做的对外贸易,有些现货市场需要期货来抵御风险,门外有他的专业团队盯着外汇盯着期货,但跟王爷那种专门在资本市场上吃肉的团队还是没有可比性

开口问道“说没说什么目的?”

“透露了一点风声,应该与咱们集团的上市公司有关”

“散户的钱三七分账,乡绅的钱如数奉还?有意思,得见见”李老爷子一语中的的嘀咕一句,他平日里与王爷交集不多,只是大家都在一个层面上,彼此都认识,对于王爷的操作手法,有些时候他嗤之以鼻。

但要能大家一起吃肉,那就是好的手法

天马行空的问道“现在正火的那个小姑娘,还在他身边?”

白梦洁!

按照王爷女人如衣服的速度,这个白梦洁着实有些本事,已经一年多,还能让王爷对她不厌烦。

乔安并没立即开口,李龙李老爷子,老当益壮他知道

“你别多想,只是觉得这姑娘在电视上看起来很单纯”老爷子微微一笑,又转换话题道“九秋回到那个姓刘的身边了?”

“回去了!”

乔安点点头,好在这么多年已经适应他的节奏,也不会感觉突兀。

“你说,以那小子的智慧能不能想出来我给他创造的机会?我让九秋带走的可都是专业人才,有人是退役军人,有人是武警出身,符合开设安保公司的硬件条件,海连那地方未来对安保的需求量也很大,他能不能看出来?用不用我侧面再给他提点一下?”

他像是在问乔安,又像是在问自己。

乔安想了想,随后看着他道“过犹不及,刘飞阳送盒饭时的对口单位有几家银行,里面的安保乱象他应该能看出来,经历过省会事件后,他应该对安保很敢兴趣,根据团队分析,他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可能,会涉足”

“呵呵”

他听到这话笑出来,原本赵九秋回去不同意,好不容易培养出个用着顺手的人,怎么能说放就放,只是后来调查过刘飞阳,发现他也是个人才,在去年的时候让赵九秋去海连找耿爷下棋,就是要在海连插一脚,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赵九秋的离去让他灵机一动,不给钱、给人,让刘飞阳一步步做起来

等他做大的那天。

自己恰好有需要。

那么那些人是听刘飞阳的、听赵九秋、还是会听自己的?

“送一出颗种子,让刘飞阳把他养成树,结出果子时我再摘下来,完美!不过我也不能亏待了他,既然他是九秋的哥哥,到时候我就让赐他个刘九阳叫叫”

李老爷子越笑越浓。

刘飞阳在家顾虑,他自己都没想到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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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98章 决定

李老爷子能在背后安排剧情,而刘飞阳只能在心里默默猜测。

有些问题他想到了,可还得继续走下去,建立安保公司的手续比普通公司复杂的多,对专业证书的要求也严格的多,二孩带回来的那些人恰好都有,这是李老爷子故意送到嘴边的肥肉,按照刘飞阳的性子,如果他从未有过这个想法,看都不会看,但既然以前就已经想到,那么无论前方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只能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至于李老爷子的算盘究竟怎么打,以后再看…

成立安保公司,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

此时刘飞阳的家里又成了大会议室,这些西装革履,平日里只能电视中看到的人物,可谓让村民们大饱眼福,有些人还在晚上的时候在家学着他们走路姿势,那队伍中仅有的几名女性,虽说都人到中年,但保养得好,气质极佳,让他们不禁与身边的女人对比,同样的年纪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等拆迁之后有钱了,也急头白脸的去趟美容院…

房子内全体沉默,唯有刘飞阳还能端着茶杯慢慢品尝,王紫竹蹙着眉,洪灿辉同样双唇紧闭,安保是他们从未接触过的领域,虽说公司那一套他们都了熟于心,过后的工作无非就是竞标参会,可这行究竟能不能行,谁都没有底气。

至少在他们心里认为,不如做夜场、做酒店来的踏实。

“咣”

刘飞阳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声。

他缓缓开口道“工商、公安等一切手续由洪灿辉负责,公司的选址和内部的硬件设施王紫竹负责,半个月之内,我要见到营业执照和装修好的公司,对于公司选址我提一点要求,不需要地脚有多好,但房子一定要恢弘大气…”

“唰!”

听到刘飞阳说完,所有人齐齐抬起头看过来,现在还在讨论阶段,可他一锤定音了?根本不给任何人辩驳的机会?

刘飞阳能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到震惊、看到诧异、有些人还有几分焦虑,但并没看到怀疑,这个让他比较欣慰,在他心中认为,做一个领导者、做一个出色的领导者,听取意见是必备的,但最重要的是,要有自己的独立意见,敢于冒天下之大不韪、独自把握方向的霸道。

“刘总…这事是不是再缓缓,这几天我们一直在做关于夜场的市场调查,安保还没做过调查,突兀进入这个行业,我们属于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洪灿辉试探的问出来,说出了大多数人心声。

就看下面大部分人都跟着点点头。

“不用你们,我已经做半年的调查,可行!”

刘飞阳话语简洁,但铿锵有力。

“安保公司的前期投入很大,对于我们现在的经济实力来讲捉襟见肘,安保公司是需要人力服务的行业,一旦两个月不见效益,我们很难支撑下去!”

王紫竹也开口补充。

已经到六月份,天气适宜,在这间海景房里开会,窗户都开着,海风从窗口吹进来,让他偏长的头发翩翩起舞,不得不承认,王紫竹的长相让很多人男人想揍他,属于少女见到喊欧巴、少妇见了叫老公那种,放在古代就是位仗剑天涯的侠客。

“资金的问题我来解决,在经营不善的情况下,有多大缺口,只要你们开口,我会以私人名义随时注资!”

听到这话,所有人再次一愣。

大部分人知道,刘飞阳当初卖了公司,把钱都给了大先生,小部分知道,他确实一点退路没给自己留,走的时候兜里一定不到十万块!

他做盒饭、拆迁补偿,所有资金加在一起也就二百万左右,那么现在究竟是谁给他的底气能让他说出来随时注资的话?

刘飞阳扫了一圈,严肃问道“谁还有问题?”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就连洪灿辉和王紫竹也对视一眼,但所有人都没开口。

“既然没人反对,也不用举手表决,是全票通过,就按刚才的安排大家各就各位,半个月之后,我要见到阳然安保公司的鎏金大字,散会!”

他说完,也不给任何人说话机会,起身离开。

都目送这他,今天他们离开的速度要比往日慢的多,所有人都把屁股粘在凳子上,不愿意离开,期待着刘总能够回心转意。

洪灿辉能对刘飞阳提出意见,可一旦刘飞阳下了决定,他就会义无反顾的执行,站起来清了清嗓子道“刚才刘总的意思大家都听明白,谁该干什么,谁能干什么大家心里都知道,现在需要你们做的就是高效运转,也都别在这耗着,先回宾馆准备,明天开始所有人进入工作状态!”

洪灿辉说完,也迈步离开。

王紫竹没有开口,既然已经定下基调那就做事,阳哥安排他选址,这种事他是专业的,会些风水堪舆之术,其实在接到刘飞阳电话的时候,他连夜把父亲叫起来,询问过海连这个地方怎么样?

惠北的凤压龙最初也是经过父亲的提点。

而关于海连,他父亲只给出一个字:乱。

从历史因素思考,这里近两百年都是大型战争的发生地。

从风水角度看,这里没有龙脉经过,市内山丘繁多,有几条看上去能称得上小蟒的山丘走势最后也都入了海,至于在海下能演化成什么还不明朗。

乱、不明,这算是王紫竹带来的想法。

当然,这个没有必要跟任何人说,现在也不是时机。

见他也离开,剩下的人也都站起来,事情走到这一步,那也就只能做下去。

所有人都离开,唯独有一个人留下:二孩!

每次开会他都参与,但几乎不怎么发言表态,刚才听到阳哥要做安保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他不愿意动脑子,并不代表就是傻子,别人都能想到的问题,他也能看的清楚,为什么阳哥开安保公司,自己带来的那些人恰好有需要的各种证件?

这件事是阳哥在心里早就有了主意,还是李老爷子故意而为之?

别人都相信阳哥有能力解决一切,而他则对李老爷子的实力认识的更为准确,他不想看到李老爷子真有对阳哥下手那天…

抬头看向窗外,见所有的车已经离开,这才望向对面的房门,缓缓走过去,习惯性的抬手敲了敲门。

“咯吱…”

房门被安然打开,她看见二孩一笑,略带埋怨道“敲门干什么,这是在家,直接进来”

“习惯了,呵呵…”二孩憨厚的抬手挠了挠头,又走两步走进来,想了想,也没拐弯抹角,因为之前的矛盾,除了年纪小不懂事之外,更是没把话说开“阳哥,开安保公司的事你想好了?”

看着现在比自己还要高点的赵志高,刘飞阳总是不禁想起他走到自己门口的一幕,一个小孩,穿着破棉袄,抬手抿着鼻涕,现在想想都五年的时间。

“有话直说!”

二孩顿了几秒,随后看着他,沉重道“我怀疑李老爷子也知道你要做安保,故意让我把这些人带来…”

“李龙李老爷子…”刘飞阳嘴里嘀咕一句,他已经不止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对李龙的了解仅仅限于贸易大鳄,至于其他层次知道不多,问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二孩没想到他话题转移,想了想道“萱华园的丁总对他有个评价:骨子里透着贵族气息的流氓…有些事我没经历过,只是听人说过,说当初在最北边横着走那位流氓,就是那位敢超天上人物车的流氓,每年老爷子过大寿的时候,他都会亲自到场…”

他说完,心里还是不舒服,如果不把憋着的话说出来,总觉得想压着什么事,又道“阳哥,老爷子这个人脾气很怪,就像咱们上山抓野鸡时碰到的野猪,没成为他的目标还好,一旦成为他的目标想跑都跑不掉,如果他真的有这想法,那么等安保公司做起来,他很有可能过来摘桃子…”

“老爷子认识神仙?”

刘飞阳一手摸着鼻尖,好奇问道。

二孩一愣,没想到阳哥根本不谈论这个,无奈回道“认识,到了那个层面圈子就很小,虽说老爷子不怎么走动,多数时间在北方,但每年也会出去几次,去年还和神仙见了一面,公司业务上有不多的交集…阳哥,如果老爷子对你下…”

“老爷子是怎么评价神仙?”

刘飞阳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眨眼问道。

二孩憋着的话又没得到答案,阳哥的话又不能不回答,脸色憋得通红道“太多的我不知道,只是听过一句:太有钱了,放在明朝,就是沈万四…”

“李老爷子有多少资产?”

刘飞阳眼神略显灼热,好似猛兽嗅到了血腥味儿。

不知为何,二孩被他眼神看的很心痒,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长大,没想到还是会有如此感觉,缓缓道“大约有几百个,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他说着,回过头看向安然。

“然姐,李老爷子…”

“几百个不少了…”安然没等他说完,嘴里自言自语道,说完还转过身离开。

二孩一头黑线,他也算看出来,这两人根本没有让自己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第0699章 阳然安保

该来的早晚都会来,怕不行,不该来的永远不会来,盼也不行。

李老爷子会不会出手,出手那天怎么样,这不是现在需要思考的问题,此时的刘飞阳只想一心一意把公司做起来,他常说男人要思考两个问题,活着的时候是怎么站着,闭眼之后是如何躺着,虽说与当下的享乐主义格格不入,思考的多活着也会累,但他却乐在其中。

此时的他站在大门口,旁边只跟着安然,洪灿辉一行人都在新公司那边。

他们俩的身后还站着黑石村的父老乡亲,几乎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在,望着正前方的房子,今天是拆房子的日子,他从未想过要当钉子户,所以再有几户签字之后,他俩也签了字,领了补偿款。

大院里,一辆大号铲车,十几位拆迁队员。

“拆!”

从监狱里出来的重刑犯小昭,一声令下,就看铲车咕隆隆的冒黑烟,铲车缓缓开进,前方的车铲顶在房子的一刹那,就看房子都跟着颤动一下。

安然的心也跟着一紧,这里承载了她太多的回忆,每天坐在炕上望着窗外,不是看大海,而是盼着那道身影归来,心里总是默念着:平安就好,从戴着狗皮帽子穿着军大衣,每天回来眉毛上都会有霜,到能开着小车风雨无阻的送盒饭,这些在安然心里恍如隔世,如果现在问安然她这辈子最快乐是什么时候。

她会千篇一律的回答:初识君和初识君。

一次是在银矿去,另一次就是黑石村。

别人没有她细腻的感情,可也鼻子一酸,站在旁边的老卢满脸苦涩,他常常自诩为村里唯一的生意人,直到刘飞阳的到来,带领着全村人一起做生意,让村里史无前例的富裕,这才让他由衷的说出一句:他是上天赐给我们黑石村的礼物啊…

“咣当…”

车铲插到墙里,向上一抬,铲车又向后一退,就看这扇墙一瞬间倒塌,带着房盖都坍塌下来,房子已经变成残垣断壁。

刘飞阳心中也感慨万千,安然说:咱们以后老了,就在这里定居,养鸡、冬泳,话音犹在耳畔,他能感觉到安然抱着自己的胳膊紧了很多。

“咣当…”

铲车加快速度,连续对墙顶了几下,就看另一面墙也出现裂纹,几秒之后,就看房子一歪,整个房盖全都掉落下来,发出巨大响声,涌出漫天灰尘,藏在灰尘中的房子,已经变成废墟。

还记得当时这里挂上牌子,写着“阳然私房菜馆”

与今天的情景相仿,都是惊动了全村的男女老少,有人猜忌着、有人怀疑着,还有一大部分人等着看笑话,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开饭店给谁吃?村里都是聪明人,他们才不会杀到当冤大头来这里…

不知何时,这里又成了村里的中心,所有人瞩目的焦点。

“走吧…”

刘飞阳嘴里轻轻说道,他已经察觉到安然眼睛微红,继续看下去也只会让她越发伤感。

“嗯”

安然点点头,没做出过多声音。

刘飞阳率先转过头,可他转过头才发现,全村男女老少一百多双眼睛看的并不是房子,而是在看自己,其中不乏有些妇女情绪激动,眼睛比安然还要红,都这么眼巴巴的看着。

卢大爷沧桑开口道“飞阳,这一走,再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接触的时间不长,给卢大爷留下的印象不浅。

听他的口气,看他的表情,情感波动并不剧烈的刘飞阳,心里仍是一酸。

“自打你们来的第一天起,我们就知道你肯定不是村里人,后来知道你的故事,我们也知道你肯定还能站起来,可现在你真的要走,我们大家都舍不得你…”

“当初真该听你的,不盖房子继续做盒饭,你给我们指了条明路,但是我们没听啊…”

“刘老板,大妈还想在你手下干活,不受气,干的舒坦,如果哪天安然生孩子需要保姆,一定要来找大妈…”

“我并没搬多远,就在黑礁镇住着,如果你哪天路过了,一定要进来喝碗水…”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表达自己的想法,按理说这么多人开口应该很乱,可刘飞阳却耳清目明的好像听到了所有人的想法。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买家具的时候村里人来帮着抬、家里被砸的时候隔壁邻居让两人进屋取暖,搭炕的时候很多人出力,在夜未央的时候全村老少爷们都去了,落选村长是遗憾,可也只是遗憾而已…

没什么能做的,鞠个躬感谢他们的帮助。

他面朝大家,缓缓把腰弯下…

“谢谢大家对我的帮扶,飞阳永生难忘”

看着他鞠躬,这一瞬间场面陡然寂静下来,随后就听有人喊“如果没有飞阳,咱们也不可能过上有车看电脑的日子,大家也给飞阳鞠一个躬…”

“哗啦啦”

他喊完率先弯下腰,随后就看全村的男女老少一起鞠躬。

悲春伤秋,在刘飞阳看来那从来都是文人骚客的专利,他不擅长这个,也不想把自己沉浸在这种气氛之下,扫了一圈,深吸一口气道“走了!”

说完迈步向前走去。

人群自动分开,从中间开辟出一条路,让他俩通行。

安然一手挽着胳膊,一手捂着嘴,她不会刻意吝啬自己的情绪,况且有些情绪也无法抑制。

两人在前面走,村民跟在身后送行,到老卢的食杂店门口短短几十米路,却好似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上了面包车,回眸看了眼这个村,向前看了眼这片海,然后打火起步,以前在这里是主,今后来这里就是客了…

全村的人都站在食杂店门口,望着面包车渐渐远去。

有些人在的时候不在意,可离开了,能把人的心都带走。

刘飞阳显然就是这样。

海风还在吹,海浪还在滚…

……

王紫竹确实按刘飞阳说的做,公司位置选的并没有多好,如果从海连市地图上看,这里属于偏远山区,以火车站为中心,距离大约有三十里路左右,地名叫东山村,这里住户较少,工厂偏多。

一家搬迁的公司,四层的办公楼都在闲置,被王紫竹以稍低的价格租下来,最主要的是独门独院,院子大约还有几千平,与惠北的维多利亚规模差不多。

办公楼的墙面已经重新粉刷过,暗红色有些深沉,却不刺眼,院里一部分被开辟成停车场,另一部分种上绿植铺上草坪,春意盎然。

大约中午时分,刘飞阳和安然开着面包车到来。

这是两人第一次来到公司!

洪灿辉和王紫竹带着全体成员在门口等待,看到刘飞阳的车,虽说比不上原来的奔驰,可也让他们看到希望,今后的路有多宽,谁又能说的清楚?

所有人不禁站直身体,双眼泛光的等待。

“咯吱…”

刘飞阳踩下刹车,面包车稳稳停住,他和安然送两扇门走下来。

“刘总!”洪灿辉率先开口喊道。

“刘总好…”随后就是所有人一同喊出来,声音震天。

在如此气氛下他也不禁挺起胸膛,把刚刚还黑石村残留下的伤感清空,重重道“大家辛苦了,从今天开始,未来的五年、十年乃至一辈子,我还希望能在这里看到大家的身影,明天,我们共同携手,未来,我们一起创造…”

“哗啦啦…”

他讲话不多,言简意赅,话音落下所有人响起掌声。

洪灿辉笑道“刘总,我们看一下公司…”

“好”刘飞阳点点头,随后迈步向楼里走。

刚进门,就能看到正前方镶嵌在墙上的四个大字:阳然安保,鎏金大字,刺人眼球。

正下方是前台,此时已经坐了两名身着职业装的女性,很年轻很漂亮,她们听说大老板今天要来,隐隐有些激动,原以为得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没想到如此年轻,更没想到他身边跟着的女孩那么漂亮…

一层,是基层办公室,有十二间。

二层,人员较少,主要是器械室和档案室,每位安保人员都得建立档案。

三层,是会议室,一大两小。

四层,就是高层办公室,财务室等等。

刘飞阳逐一观察,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他将在这里奋斗,没有试图看一眼就把所有细节都记住,也都深深藏在心里,观察完一圈,他终于走到四楼视野最好的一间办公室,门上写着四个字“董事长室”

“咯吱…”

他伸手把门推开,眼前豁然开朗,办公室大约有三十平左右,不是很大,装修风格属于中规中矩,并没特立独行,黑色真皮沙发、红木的办公桌,墙上还挂着一幅字,是伟人的沁园春雪,笔走龙蛇。

刘飞阳缓缓向前走,绕过办公桌,坐到办公椅上,当屁股触碰到办公椅的一刻,感受到久违的质感,直到现在他的心终于沉淀下来一些,初来海连,除了心中有着一腔热血之外别无其他,未来的路在哪?方向在哪?

他不止一次在夜里爬起来,坐在厨房里夹着烟卷思考。

缓缓看向窗外,对面是座山、山下是个湖,青山绿水景色宜人。

黑石村的生活已经一去不复返,阳然安保的生活即将开始…

第0700章 奇葩

多数人的生活都是一碗白开水,无色无味,解渴而已。

同样,多数人都想着能把生活做到波澜起伏,哪怕不是像黑石村前的海面一样泛起惊涛骇浪,至少也得活的五颜六色,背着老婆沾点私房钱偶尔出去潇洒、或者电话上都不敢存备注的号码,偶尔发两条暧昧短信。

相比较而言,刘飞阳不需要背着安然与人勾肩搭背,他坐在夜未央的包厢里能光明正大的与女孩摇骰子喝酒。

按照安然的话说:连逢场都懒得做戏,还能做点什么?

创业初期有初期的痛苦,安保工作不等同于卖盒饭,这是要把外人引进到自己眼皮子低下,万一人不靠谱,企业算是一点可就得不偿失。

同样,也没人会因为刘飞阳这三个字轻易下决定,黑石村海边与陈清如和孔齐纠缠的事,听说的人多,知道内幕的人少,所以只能成为他与人见面的敲门砖,谈不上与人磋商的资本。

当下最主要的困难还是人的意识形态问题,好比拆迁,以前都是地产公司的活,后来才出了承包给其他公司,把风险转嫁,安保公司的盈利来源简单的说就是:承担风险,获取利润。

“第八杯!”

王紫竹眼睛一直盯在刘飞阳身上,投入程度比对身旁那位一直对他献殷勤的女孩大得多,知道的是他今天以司机身份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与那个男人之间有些故事。

刘飞阳脸色微红,他喝的并不是啤酒,而是兑了洋酒的混合酒,劲很大,上头,要不是这单子还没拿下,他绝对不会如此猛灌自己,坐在刘飞阳身边的女孩竖着短发,在夜未央里也算是老人,但像刘飞阳这么喝的,两个月也见不到一位。

这家夜未央不是海边那家,所以她也不认识。

“王总,当下保安的基础工资都在八百块一个月,单单一个岗位,三班倒就得配备三名保安,你工厂做的都是零件加工,来之前我找过资料,在过去的一年内您公司发生过,十八起偷盗事件,其中有六起被保安发现造成剧烈冲突,还有两人重伤…如果把安保给我来做,首先是,一旦造成人员受伤,这个责任由我来负,其次,我会在两个月之内,把偷盗事件降低为零,保证你不会再招手不必要的损失…”

刘飞阳极力推销自己安保的专业性。

这位叫王总的是位胖子,很胖,二百斤以上,笑眯眯的,从坐下开始搂住姑娘没放过手,一直在进行言语挑逗。

他听见刘飞阳又在推销,脸上笑意更浓一点,端起酒杯道“刘总啊,在夜未央里,咱们是出来潇洒的,人生在世及时行乐嘛,整天把工作挂在嘴边太累了,今天我们只谈风月,不谈工作,喝酒喝酒…”

刘飞阳见他端起酒杯,也笑着抬手。

一杯混合的酒,再次一饮而尽,第九杯!

听说安保公司开始营业,主动打电话询问、表现出极强的意向、并且需要的安保力量并不少,是块肥肉,却偏偏把条件设置的让人信仰。

说的就是王胖子这样的人。

下面的人与他接触过一次没谈拢,洪灿辉也接触过还是无疾而终,今天是刘飞阳亲自前来。

王胖子一直想用原有的保安工资标准雇佣安保,刘飞阳又不是傻子,以这个价格自己就得赔钱,他把酒杯放下,胃里一阵翻滚,如果喘息不均匀都有可能吐出来。

在这里工作,陪酒姑娘心里也有杆秤。

相比较而言,她们心里更脆弱,更需要尊重,在包厢里笑脸相对,可回到合租房哭过多少次没人知道。

王胖子的色眯眯,与刘飞阳的尊重形成鲜明对比。

短发女孩违背职业道德的说道“来这里谈生意的我见过很多,可能到这里喝酒,最后都谈成了,像他这样的,不像是在谈生意,更像是把你当凯子在钓,酒,他喝到正好,你得喝得多,而且他还没表现出多热情,看上去就像他说的,来谈风月,要我说,这种人不搭理他也好,即使你们合作,未来也不一定弄出什么幺蛾子…”

听着她纷纷不平的语气,刘飞阳呵呵一笑。

她说的话,刘飞阳何尝又看不明白,那王胖子的咸猪手恨不得沾到姑娘身上,敷衍自己,偏偏还敷衍的心安理得,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头疼。

突然。

他脑中灵光一闪,又看向王胖子,随后拍了拍身边的短发姑娘,示意她让开,她站起来之后,刘飞阳坐到王胖子身边。

又端起酒杯道“王哥,即使咱们这次生意不成,以后也是朋友,咱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可能彼此都不了解,等以后你就明白小刘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是酒瘾大,愿意喝酒,愿意喝花酒…”

王胖子本想再次端着酒杯敷衍,可听到刘飞阳的话顿时愣住,以为刘飞阳是在讽刺自己,又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像。

“咣”

刘飞阳主动跟他撞了下杯,又道“这家夜未央我是第一次来,海边广场的那家我经常去,因为是新开的点,装修和硬件设施方面比这家强,以后王哥想喝酒了,给老弟发个信息,随时待命…”

他说完,一杯酒再次喝完。

王胖子眼睛转了转,沉默了足足十几秒钟,端起酒杯一口气喝完,随后抬手看了眼手表道“已经快十点,你嫂子注重养生,带着我也得养生,每晚十一点之前必须睡觉,刘老弟,咱们今天先到这,明天你让人去公司,再谈谈细节问题…”

说这话时,脸上已不见笑容,而是一脸严肃。

“好…”

刘飞阳点点头,眼中一道光闪过,看来自己的宝是压对了。

王胖子站起来主动抬手与刘飞阳握了握,想了想又道“喝酒打电话吧,别发信息…”

“厄…”刘飞阳顿时无语。

场中的情况陡转之下,让所有人没缓过神,刚刚还一直敷衍的王胖子,居然就这么走了。

“成了?”

把王胖子送出门口,王紫竹站在身边蹙眉问道,接触几次都没有结果,怎么能被刘飞阳两句话说动?所有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想不明白。

“应该是成了”

没到签合同的一刻,他不会把话说得太满,看出王紫竹的疑问,主动解释道“首先他是想签合同,要不然不可能主动找咱们,其次,他心知肚明,按照原来的薪资标准不能签,故意钓着咱们,最后,之所以钓着咱们,是因为他是妻管严!”

“嗯?”

王紫竹一愣,还是没明白。

“就是借着咱们的名义出来放松,他心里想着多出来几次,他能多玩几次,只要把这个后顾之忧解决,签合同是轻而易举的”

“还…还有这种人?”王紫竹没想到居然如此莫名其妙。

刘飞阳摇摇头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行万里路都不如见万种人,这个世界从来不缺的就是奇葩…”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向沙发,准备缓一会儿离开。

可正在这时,就听身后“咣当一声”房门被踹开。

敢在夜未央踹门的主,也是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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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1章 出去把门带上

有些人没喝酒是属于海连的,喝完酒之后,海连是属于他的,身后踹门的男子显然是这种人,身穿一身奢侈品衣服,手腕上带着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脚上踩着一双据说是限量款的运动鞋,他走的是清爽风格,却给人一种暴发户的油腻气息,没有像吕婷婷那样的那家庭,他也酝酿不出高贵气息。

身高不高,长得很瘦,属于乍一看就知道是被酒色掏空身体,脸部偏长,梳着忧郁的长发,眼睛斜长,很年轻,他站在门口向里面扫了一圈,一眼盯到刚才坐在刘飞阳身边的短发女孩身上,本就喝到粉红的脸上,更是多了几层红晕。

扯着公鸭嗓子喊道“小娘们,昨天我跟你说今天我来找你,故意接别人的台不陪我是不?嫌我给的钱不够还是他妈的比我钱多?”

“唰”

听到这话,刘飞阳和王紫竹同时回头,这是骂人连带着自己都骂了,心里有点火气,可当看到男子的状态只是微微蹙眉并没言语,刘飞阳这辈子不与两种人争辩:第一是女人,第二就是酒鬼。

前者永远赢不了,后者永远说不服。

这个年轻男子见到他俩的目光看过来,挺着脖子喊道“你瞅啥?我昨天就预定她,被你们上台我还没找你算账,消停眯着,惹急眼,我弄死你们…”

他口气一如既往嚣张,骂完之后,也没把两人当成人物,迈步从两人身边路过,直挺挺的奔那名短发女孩走去。

不得不说,这名短发女孩模样和身材算是上层,即使放到维多利亚也属于前三甲的存在,刘飞阳是为了请王胖子,选的都是夜未央的翘楚,这短发女孩看到他过来,眼神中明显有些厌恶、有些抗拒,坐在沙发上还不向后退了退。

“刷…”

他走到身边,抬手抓在女孩手腕,要硬给他拽起来。

周围的几名女孩,有些是羡慕,有些则是同样的烟雾。

她扭动着手腕想要挣脱,嘴里刻意在压着火气道“吴少,你先回去,我这边还没下台,等我把这桌客人送走再去陪你行不?”

她只是找个理由,并不打算过去。

“放屁!”

这个叫吴少的闻言,顿时粗鲁的骂出来“我要玩个娘们儿还需要等?让你过去你就过去,钱少不了你的,别人都往我怀里冲,唯独你总是躲,怎么滴,以为我给不出撬开你腿的价码呗?”

女孩听到这话更加厌恶,其实从刚才她能对刘飞阳说话,就能看出来,属于有脾气的人,要不是考虑到工作,会对这样的人置之不理。

硬着头皮道“吴少,我真需要这座结束之后才能过去,我们这里不允许串台,一个小时,最多一个小时我就过去行么?”

“凑…”

吴少骂着,顺手从兜里拿出一摞现金摔倒茶几上,不是从包里拿、也不是从上衣里怀等隐蔽地方,就是裤子侧面的兜里。

摔完钱,回头看向刘飞阳,桀骜道“这钱给你们了,今天这间包厢我买断,这钱你们拿着去任何酒吧都能好好嘚瑟,听明白了吧,拿着滚蛋…”

哪里来的山炮?

刘飞阳已经无法形容这个人的智商,正常人喝酒也干不出这事,他不想惹事,但不代表能被一个山炮鄙视,缓步走过去坐到沙发上,手一抬,那名短发女孩也非常配合,一头扎到刘飞阳的怀里。

他笑眯眯的看着这个所谓的吴少。

不急不缓道“钱不要,我不走!”

“你给我松开!”

他看见刘飞阳搂住姑娘,脸上顿时浮现出自己老婆被人抱了的愤怒,抬手指着刘飞阳又喊道“我告诉你,差钱就直说,别故意气我,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发起火来会做啥事自己都不知道…”

他说着,从另一侧裤兜里又拽出来一沓,抬手扔到茶几上。

“这钱都给你,你把她让给我!”

自从那晚从吕青的书房出来,刘飞阳特意查了下海连有名的富豪,或者像吕青这样经济实力不是很靠前,但人脉关系根深蒂固的人物,此时脑中回忆着,确实有个人姓吴,可那家是个闺女,就连领导层面也没有姓吴的。

换个角度而言,所谓的二代未必会嚣张跋扈,甚至有一些人比普通人还要单纯,他们没经历过底层挣扎,自然懂得深层黑暗,再根据他的表现分析,最多是个土大款,能随随便便出手几万的土大款,父辈应该有一定经济实力。

有实力,但刘飞阳不认识,没有屁用。

“不让!”

刘飞阳被他惹的也有几分火气。

喝酒到最后耍脾气的人,他见过很多,但出手用钱砸人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个吴少的眯缝眼睁大几分,神神叨叨的问道“跟我较量是不是?是不是跟我耍混,信不信我用钱砸躺下你!”

“不信!”

刘飞阳又简洁回道。

“凑…”吴少气急败坏的又骂一句,随后又伸手像屁股后面摸去,双手一抬,又从兜里掏出两摞崭新的钞票。

“啪嗒”一下摔倒茶几上。

已经四万块!

这笔钱在当下抵得上白领两年工资的总和。

就看沙发上散座的几名女孩眼睛都开始放光,她们其中有一些人陪过这个吴少,出手不是一般阔绰,每次给小费都是千元起步,抵得上正常开包厢一夜的消费,出手四万,她们还是头一次见到。

盯着刘飞阳怒吼道“让不让!”

“不让”

刘飞阳被他惹得脸色越来越难看,那些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大道理他不懂,只是这种做法让他不快,又开始在脑海中回忆,自己有没有听过姓吴的富豪,海连没有、惠北也没有。

“哎呀呀…还跟我耍是不是?”

这个吴少的气的在原地走了两圈,眼睛一定,看到茶几上的酒瓶,顺手抓起来,往茶几上一撞“哗啦啦”酒瓶被撞碎一半,用半截酒瓶指着刘飞阳道“我这个人不喜欢用武力,并不代表不敢用武力,你再不让,信不信我弄死你!”

至始至终站在后方未出言的王紫竹,已经缓步从向他靠近,其实在进来的时候他就对吴少有过分析,这样的角色,不用自己,阳哥能吊打几个,他也想不明白是谁给吴少的底气敢在这里耀武扬威。

“放倒!”

刘飞阳嘴里冒出两个字。

“嘭”的一声,吴少向后仰到地面上,发出巨大声响。

王紫竹出手的角度永远是那么刁钻,右手从吴少的头顶越过,拇指和中指弯曲,勾在他眼眶上,然后猛然向后一拽,非但能把人拽倒,还能让人短暂失明。

倒在地上的吴少双腿不断瞪着,蹬在哪个方向他也不知道,像是在骑自行车,嘴里叫嚷着“偷袭我是不是,我踹死你,踹死你!”

这般滑稽的模样险些给刘飞阳逗笑。

奇葩,哪里来的山炮?

正当所有人都围观这个天外来物的时候,就听“嘭”的一声,房门又被撞开。

冲进来近十位手持橡胶棍的汉子,清一色的黑色短袖,耳朵处还挂着耳机,正是夜未央的安保,门外一直有服务生守候,能从那扇玻璃窗看进来,他之所以没选择汇报,是因为见吴少一直没吃亏。

见吴少被放到,第一时间通知。

有了这些人的进入,原本不大的包厢内顿时拥挤的多,气氛也变得压抑。

站在人群最前方的壮汉看了看刘飞阳,又看了看吴少,心中也不知想些什么,最后再次把目光落到端坐在沙发上的刘飞阳脸上。

冷声道“你动手打的人?”

“对,就是他们打的我,给我揍他,还有那个贱娘们儿,昨天就预定,今天又他妈上别人的台!”

没等刘飞阳说话,从地上挣扎着站来起来的吴少,张狂喊道。

“哥…我!”

短发女孩唯唯诺诺的站起来,想要开口解释。

没把话说完,就看为首的汉子抬手打断,他不认识刘飞阳,去黑石村的都是从下面抽调的人,别人不知道吴少的来路,他也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个姓吴的在一个月之内消费近七位数,这件事已经惊动了大老板陈清如,陈清如亲自发话,要给予一定特权,其他的顾客不是上帝,这个吴少一定是上帝。

他又冷声道“先生,夜未央里不允许有任何打架斗殴行为,你们有矛盾,可以出了夜未央的大门解决,在这里,就归我管,你们已经动手,就得跟我走一趟”

只要长耳朵,都能听出他的话带有明显的偏向性。

王紫竹气不过的盯着他道“这是我们开的包厢,他过来找事,你让我们走?”

他在维多利亚工作过,自然知道走是什么意思,出了这扇门,生理和经济选一样…

“这是夜未央,你们没有资格讲条件,你们主动走,或者我带你们走…”

话音刚落,就听身后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就看人群分开,又从后面走来一位中年男人,国字脸,有些气质。

“在包厢里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回来,原来在这里,怎么,是我家吴少爷惹到你们了?”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进。

以为是惹到夜未央。

“不是他们,是他,张叔,他们揍我!”

吴少像个孩子一般告状。

被称为张叔的人一愣,随后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刘飞阳,想了想,转头对保安道“兄弟,我们顾客之间的事,自己解决行么?”

为首的人看了看他,吴少是孩子,这人才是正主,至少每天买单的是他,又看了眼刘飞阳,权衡一番,觉得这样一位没见的小人物搞他也没事,随后点点头“尽量别闹出大动静,要不然兄弟难做!”

“明白,明白…呵呵”他仍旧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出去把门带上!”

第0702章 你要倒霉了

这个叫张叔的男性约莫在五十岁左右,脸上的笑容人畜无害,可眼中偶尔迸发出的光让人不寒而栗,这个人绝对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慈祥,相反,这个人手上应该沾过血,他一举一动表现出来的气势,不像是练家子,但一定是个狠辣之徒,如果有人没头没脑的惹到他,又认为他的笑意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么可能被人在背后敲一闷棍,都看不到人是谁。

夜未央的保安果真退出去,也果真把门关上。

他走到沙发上坐下来,看了眼茶几上的钱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对于这个吴老二、也就是所谓的吴少是什么脾气他太了解不过,在别人眼里可能嚣张跋扈,在他眼里则是小孩子脾气,还很可爱,他愿意给吴老二擦屁股。

“小兄弟,因为女人?”

他眯眼看向刘飞阳,语调是上扬,可听得人非常压抑。

这几名姑娘并没退出去,她们不想参与,奈何又不敢动,这其中有两人曾经在张叔的包厢工作过,知道这个男人才是别人的定海神针,对于看过太多人情世故的她们,这样的男人才是最有味道的。

“是,又不全是…”

刘飞阳也看着他,面对这个叫张叔的,就没有面对吴少那么轻松,很奇怪,这男人身上的气息他从未见过,脑中又开始想,当下国家对海连的投入继续加大,是不是外地来的过江猛龙,看这个姓吴的花钱的样子,是不是西边来的煤老板?

张叔眼睛一眯,抬手指向王紫竹“这小子会功夫,功夫还不弱,应该是从小打下的基础,只是太年轻欠点火候,当然,我过来并不是打架的,听你口音也不是本地人,出门在外靠得就是朋友…”

他的话无异于轰破天际。

当下不得不承认一个悲哀的事实,外国人对华夏功夫有莫名的崇拜,可功夫二字在国人嘴里则显得寥寥无几,舶来品柔道、跆拳道,大行其道,他能一语道破王紫竹会功夫,至少证明这个人见识不凡。

王紫竹脸色变了变,凝重的看着这个男人,他上上下下打量,没发现这个男人会什么,倒是这个叫吴老二的一脸得意,他知道张叔的手段,从自己十六岁开始,到今天已经十几年时间,张叔给自己擦屁股不下百次,每次都能让人乖乖听话。

不知不觉中,房间内的温度好像下降了几度。

“呵呵…”

刘飞阳也突然笑出来,向后一靠,翘起二郎腿,他确实不想惹事,不想和任何人作对,但现在已经被对方找上门,说这些也没有用“然后呢?把门关上是不让我出去,还是要给你个交代?”

张叔没想到刘飞阳如此锋芒毕露

一语揭穿对手的底牌,然后再进行蹂躏,这是他一贯的手法,以为刘飞阳会顺着自己的话说:对,以后都是朋友,没想到反过来,直接问自己要干什么。

不由摇了摇头,心里想着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夜未央的保安都得商量自己,难道他看不出自己的关系有多硬?

“小兄弟的口气有点火啊,火气太大不好…既然已经提到交代二字,我这个人最公平,你怎么对吴少的,他怎么还回来,他怎么对你,你也可以还回来,怎么样?”

这么乍一听起来确实很公平,可刘飞阳为什么要让他还回来?

刘飞阳盯着他“你把我当成三岁小孩了,我怎么做都没错,所以不需要给你任何交代,我之所以还能坐在这里,是因为我还没醒酒,如果酒醒了,我会立刻离开,能听明白?”

吴少进来无理取闹,这个叫做张叔的非但没有表示歉意,还一副居高临下,谆谆教诲的态度,这让刘飞阳很不舒服,按照他的话说,你也是外地人,既然大家都是外地人,哪怕是过江猛龙,也不介意比划比划。

“年轻气盛啊…”

张叔又感慨一句,没看出刘飞阳有过人之处,换句话说,这次来海连,上流人物都见过,包括那位以“买猪肉”为信仰的孔瑞,眼前这个年轻人或许有点实力,但绝对不会太强。

保持这原有的笑容又道“这样,我出钱,你给吴少道个歉怎么样,桌子上那些都是你的,额外我在加十万块”

对不起仅仅三个字,这个叫张叔的能花十四万买,也算是个奇葩。

这话听得旁的女孩,眼睛一直绽放精光,她们上班几年,貌似还没见过这么多钱在一起是什么样子,如果自己道歉也用,把那三个字说一千遍,一万遍也可以…

一时之间,所有的目光都看在他身上。

“我出十万,你让他跪下给我磕一个?”

刘飞阳听到他如此说话火更大,钱这个东西在别人眼里或许很好,但他从不会为了钱而干什么,即使是做,也是为了证明自己本身的价值。

张叔眼中精光一闪,闪过一丝不悦,又道“三十万!”

加价不止一倍,他更擅长的就是用钱把人砸晕,然后再把钱抢回来。

争一口气,要个道歉,能花几十万买,确实是那些暴发户能干出来的事。

“我给你三十万,让他跪下给我磕三个!”

刘飞阳轻飘飘的说出来,抬手揉着太阳穴,看起来像是喝酒喝得有些头疼,短发女孩左右看看,噤若寒蝉,她没想到自己身旁坐着的人,如此有实力,之前看他都是下位者的角色,不知不觉中,这个男人貌似也有了魅力。

“跟我比钱多,是不是跟我比谁有钱?”

吴少顿时瞪眼,原本以为他会想其他人一样,在张叔的威慑之下乖乖俯首称臣,没想到他居然也玩起了用钱砸人的一套。

“张叔,给他一百万,让他跪下给我磕三个!”

一百万!

这可不是一百块,这么大的数字拿出来,即使吕青也不可能只为了置气,置气的背后必定又后续利润跟着,而在这个叫吴少嘴里说出来,听起来确实只是一百块而已,没有多大的波动。

他可能会幼稚,但张叔这个年纪不会。

就看张叔微微一笑“男儿膝下有黄金,磕头就免了,只要给安少道歉,一百万现金一个小时之内摆在你面前!”

是挖煤的豪?

即使刘飞阳心里也开始变得七上八下,能为了一口气花出这么多钱的,并且看他们的样子,并没有太过重视,那么他们得是什么经济实力?

终于看到刘飞阳脸色有变化,张叔心里稍稍满意一些,他说出这个数字,首先是有能拿出数字的能力,其次才是秀肌肉的威慑作用,当下已经不是封建社会,早就进入笑贫不笑娼的时代,钱多势大,已经成了密不可分的关联词汇。

王紫竹眉头蹙的更深,当初有人去自己医馆请自己爷爷出山,也有人花了天文数字,可那是为了治病,能为了一点小事拿出这么多,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就看刘飞阳盯着他,古井不波的浅层表情下面,好似酝酿着惊涛骇浪“我再次重申一遍,没有道歉的可能,至于你用钱压人的拙劣伎俩还是收回去,因为你这样,惹得我很不舒服,我不舒服,你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小兄弟,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张叔顿了顿,随后表情突然变得狰狞的道“你认为这一百万能买你的命么?”

“唰…”

此言一出,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凝固,按照某些人的价格推算,五万块就能买来一条腿,一百万确实能让许多人不惜在刀尖上舔血。

“你威胁我?”

刘飞阳丝毫不落下风的针锋相对道。

两人对视着,谁也不甘退后。

王紫竹已经暗暗做好准备,只要阳哥一声令下,他就会对这个能一眼看穿自己的男人动手。

大约十几秒后,张叔率先收回目光,并不是落了下风,而是他认为与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在这么争斗下去没意义,要做,就应该做点有实际意义的,心里感慨着世风日下的同时,缓缓拿出电话,当初自己年轻那会是讲辈分讲原则,现在已经没了规矩,既然这个小子不知死活,不介意教育教育他。

看着他拿出电话,刘飞阳并没阻止。

其实他也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在这里喝些酒,谈谈生意,怎么就闹出这么一出戏?

不知道这个外地男人的底细,只是见他出手阔绰,他打电话叫来什么人也不得而知,王紫竹看向刘飞阳,询问着是不是也打电话叫人。

刘飞阳犹豫半晌,最后微微摇头。

虽说自己现在和陈清如没有关联,可他不知道这娘们心里怎么想的,当初的震住只是一时间的,要是她铁了心跟自己作对,叫人来夜未央就相当于把借口送到身边,要是她铁了心给自己制造麻烦,安保公司今后可能不会顺利。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刘飞阳还真就不相信,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惹上生死仇敌。

“啪嗒…”

张叔并没打电话,而是发的信息,发完之后把电话放到茶几上,又扭头看向刘飞阳,端起酒瓶缓缓道“小兄弟啊,你要倒霉了…”

说完,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第0703章 是不是有误会

事实上,这个叫张叔的比吴少还要可恨。

吴少张牙舞爪都带着鸡肋性质,更像是癞蛤蟆上了脚面,无法伤害到人,只能恶心人而已,这个张叔,言谈举止之间都带着优越感,说话客气,可姿态恨不得把人踩到泥土里。

刘飞阳不是当初那个从村里出来的人,要不然他早就拿起菜刀。

他最近听过一句话,当人成年之后还不懂得用脑子解决问题,是很悲哀的一件事,实际情况也是这样,每次最后迫于用武力解决问题,都是在对方不断挑衅的情况之下,他不会主动去挑衅任何人。

“在海连这一亩三分地上,我倒要看看,我是怎么倒霉的”刘飞阳气急反笑,向后一靠又道“如果你不能让我倒霉,你可能就要倒霉了,我这个人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心胸还不怎么宽广…”

“呵呵,过来的人,会让你满意的!”

张叔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想了想补充道“其实我挺替你可惜的,道个歉,一百万现金,卖儿卖女不敢说,但让人卖命是一定的,假如,我是说万一,等会从外面走进来一个枪手,对着你咣咣开两枪就跑了,你冤不冤?”

眼睛是眯起来,嘴角是上扬,脸上还泛着油光。

不否认,这幅模样让人很厌恶。

王紫竹眉头更深,不能否认,这话还是有一定威慑力,或者说这个男人表现出的底气和实力,确实有这方面的可能,为了安全起见,他想拿出电话让洪灿辉叫人过来…

“你们可以叫人,但要知道,如果叫来的人不够强力,很有可能把他们都装在里面,让朋友难做,可不是好朋友哦”

张叔向后一靠,心情大好。

心境!

在这个男人面前,刘飞阳终于明白自己身上还差了什么,心境,自己容易被激怒,而这个人则能对自己的情绪收放自如,假如有一天自己也能像他一眼坐到心中稳如止水,只靠言语就把对方说到怒火焚身,该是什么功力?

不得不承认,这犊子的神经有些大条。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想着取长补短。

缓缓开口道“不用打电话,我到看看他是能请来国际杀手还是海连的大菩萨,呵呵…我这辈子没经历过别的,就是有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叫来的小鬼要是能收了我的命,正好跟阎王爷喝顿酒,问问他,这里需不要个CEO…”

张叔又瞟向刘飞阳,点点头道“小伙子,有骨气,不过你放心,不给你说话的机会就弄死你,那样太直白,等我的人来了,让你知道什么叫绝对的实力…”

吴少脸上也慢慢荡漾开笑容。

他除了自己惹事,让张叔擦屁股能感受到快感之外,更多的是看张叔噎死人不偿命的表演,这么多年来,从上学时候的同学家长,到那些非逼着他做他岳母的泼妇,只要是个喘气的在张叔手下都如玩物一般,总能无死角的噎人…

也对,跟“不喘气”打交道的张叔,是一般人能惹得起的么?

他静静的等待着,看这个年轻人到时候会怎么求饶。

与此同时,夜未央门口。

一辆路虎车停到楼下,从车上下来四位男人,没有气势汹汹,为首那人腋下夹着包一脸笑容,他接到叫张叔短信之后就匆匆赶过来,信息上并没说遇到麻烦,但他能猜出来,一定是有事了,毕竟之前自己打电话约见几次,这个叫张叔的都在敷衍。

他瞟了眼夜未央的牌子,不屑一笑,随后走进店里。

这间夜未央外地人来的多,本地人都知道哪里装修好,哪里质量高,只有极少数行为谨慎,类似王胖子那样担心妻子堵门的,才会选择这家偏僻的夜未央。

他知道房间在哪,也知道所有夜未央装修风格一样,进门之后直奔电梯走去,乘坐电梯来到楼上,走廊里的服务生见到有客人到来,齐刷刷的喊着老板晚上好,为首这人鄙夷的一笑,嘴里道了句:陈清如面子工程做的很好…

找到包厢,抬手把门推开。

“咯吱…”

当门推开的一刻,他瞬间头皮发麻的站在原地。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几人同时看过来。

就看吴少和张叔同时站起来,张叔笑眯眯的抬起双手迎过来“孔老弟,前段时间确实忙,一直没有机会见面,正好今天在这里喝酒,就联系你了,不会怪罪老哥这么晚折腾你吧?”

他在说话,吴少则一脸得意的看着刘飞阳,刘飞阳可能不认识,来人叫孔齐,开租车公司的,公司里路虎就有十台,不算其他车,当然,最厉害的是他有个异父异母却同性的哥哥,叫孔瑞,是海连市触顶的人物。

这样的人,在海连有没有分量?

孔齐强忍着焦虑抬起手,笑了笑,当初在海边洪灿辉的一石头,差点没给他脊椎打断,说不想报复是不可能的,只是后来他那位哥哥亲口说,这个人先别动,得摸摸底…

孔瑞不但是他哥,更是他的阴影。

孔瑞发话,他对刘飞阳开始讳莫如深,现在路过东山安保公司的时候,他恨不得把头插到座椅下面。

他心知肚明,张叔并不知道,握完手之后见孔齐脸色难看,关切问道“孔老弟这两天没休息好?”

“呵呵…对!”

孔齐一直用余光瞟着刘飞阳,发现刘飞阳一直在看自己,最主要的是,那个身手不凡的年轻人也在看,他恨不得掉头离开。

“工作忙,可也得保重身体啊,我手里还有个乾隆时期的雕花和田玉佩,戴在身上能提神醒脑,到时候给孔老弟拿来,呵呵…”他说完,转过头看向还能稳稳坐在沙发上的刘飞阳,眼中又是一道精光闪过,介绍道“这位是孔齐,海连租车公司的老总,小兄弟,孔总在海连可是能人…”

他不能主动对刘飞阳说,我的人来了,你怕了吧?

也不能对孔齐说,就是他惹我了,你得帮我揍他…

因为明眼人都知道,张叔语气里代表着什么意思。

他不说话,不代表旁边的吴少能忍的住,坦白道“孔叔,这几天你一直给我们打电话,想从手里弄些东西,现在明确的说,东西,有!还都是你能承受的价位,但今天遇到麻烦事了,海连是你的地盘,希望你能帮着处理点事,就他,说海连还没人能动得了他!”

吴少说完,又看向前刘飞阳。

来海连时间不长,能人都见过,以孔齐的实力捏死沙发上那个人不难。

孔齐见果然与自己想的一样,咬咬牙,心里五味杂陈,与这两人是卖家与卖家的关系,最多是他们手上的东西自己喜欢,而与刘飞阳,就是转头离开的剧情,现在已经逼到这,走是走不掉了…

就看他缓缓看过去,尴尬道“刘…刘老”

“你先闭嘴!”

话还没等说完,就看刘飞阳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刚才他确实有些顾忌,这俩人出手就是百万,说话间都要弄死谁,加上张叔的心境,谁见了不得想想?

刘飞阳万万没想到,这俩人的巨大能量,最后找出来的人是孔齐!

心中的浊气一扫而空…

盯着他俩,一步步走过来。

孔齐嘴角一抽搐,嘴边的话硬生生憋回去,心中有火,也不敢发。

突入起来的一幕让两人都有点蒙,这是什么情况,海连孔瑞的弟弟,居然被人一句话噎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海连的大人物中,貌似没有这个人,照片都见过。

“孔老弟,这是…”张叔扭头蒙蒙问道。

“看我!”刘飞阳走过去,一手捏住张叔下巴,把他头扭向自己,粗鄙问道“跟我装了一宿荡妇,闹到最后是个处,你说我干不干你?”

张叔大脑晕乎乎的,脱口问出来“咱们是不是有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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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4章 吴三件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叫张叔的中年有气质、有心境,更明白这个道理,他之所以认定刘飞阳是个可以任人宰割的人物,首先是因为他的外地口音,其次是年轻,最后是海连的大人物他都认识,他还没傻到孔齐都乖乖闭嘴的情况下,自己继续态度强硬,被打可是疼在自己身上。

面对他的突然变脸,刘飞阳也措手不及。

在进门的一瞬间,还认定这人手上一定见过血,没想到现在表情变得极其谄媚,像是个等待临幸的妃子。

“咕噜…”

站在一旁的吴少狠狠的咽了口唾沫,还没适应当下局面的剧烈变化,按理说应该是孔齐虎躯一震,刘飞阳乖乖臣服,怎么现在变得他尽显王霸之气?左看看右看看,身体内仅剩下的那点酒精也消散如烟。

“我说,如果你找来的人没让我倒霉,那么你就倒霉了,没错吧?”刘飞阳继续分开手指捏着他的两腮问道。

他不想主观惹事,偏偏事情都奔着他来,如果张叔找的人不是孔齐,只是街边小混混,可能他一声令下,砍刀已经奔刘飞阳身上抡过来。

这副样子让坐在沙发上的几名女孩目瞪口呆,她们看着前方,脑中费力的捋顺逻辑关系,在刚才的交锋中一直处于下风的刘飞阳,是被吴少二人用背后高深莫测的实力压住,闹了半天,那俩找来的靠山在刘飞阳面前不敢说话…

他才是隐藏在暗中的大佬?

“这…这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我看你认识孔老弟,我也认识,要不然咱们今天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再给你赔礼道歉?”张叔脸上都快皱成菊花,满是尴尬且悲哀的笑容。

“我记得刚才也是你说,如果找来的朋友平不了事,会让朋友难做…”

王紫竹要打电话时他这么说的,这句话确实有杀伤力,以至于刘飞阳没让拨打。

站在旁边的孔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不怕刘飞阳,只是没有必要惹他,更是不敢违背哥哥的意愿,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知道,孔瑞把他母亲的死,都怪罪到自己父亲身上,要不是他母亲临终前交代一定要照顾自己,孔瑞可能在几十年前就把自己扔到粪坑里。

目前孔瑞和耿爷打的如火如荼,昨天某一家孔瑞控股的上市公司当日振幅达到百分之十八,已经上了新闻报道,如果继续剧烈震动可能被勒令停牌自查,到时候的损失就是天文数字,在这个时间点上,他可不敢触哥哥的霉头。

一直低着头,当个隐形人。

刘飞阳究竟是干什么?张叔心里还想不明白。

他没有愤怒,丁点都没有,正如他所说,对这个世界看得太明白了,实力永远都是不可预约的鸿沟,没有傻到用自己那点自尊换一顿胖揍,甚至会缺胳膊断腿。

继续谄媚笑道“那个…你都说了,我装一晚上的荡妇,其实真没有其他意思,我有眼不识泰山泰山,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了我这一次,动我还脏了你的手不是,我敬你酒给你赔罪…”

“敬酒赔罪…”

刘飞阳眉毛一挑。

时至今日,可能是心态发了生了变化,没有以往的戾气,又或是经历的太多,有些事情已经看得开,把他们胳膊腿打断,固然解气,从此仇也结下了,在成年人的世界里,这种赌气的仇,还是不结为妙,没有任何和意义。

“对对对,你说喝多少,我喝多少,喝死拉倒,嘿嘿…”

张叔微微佝偻着腰,脸上散发着与刚才狂傲形成鲜明对比的笑,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主。

刘飞阳回头看了眼,王胖子走的着急,啤酒混合着洋酒的液体装在分酒器里,里面大约还有五升左右。

“你先把那个喝了…”刘飞阳终于松开他的脸。

“好嘞…”

张叔点点头,快步向茶几走去,拿起分酒器仰脖开始喝,五升也就是五瓶啤酒左右,就看分酒器里的液体一点点减少,他的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肿胀,喝下去五分之三,速度明显变慢。

这两种酒混合在一起,既有啤酒的发散速度,也有洋酒的烈性,上头速度很快,不知这个张叔是血型原因还是过敏,脸部到脖子已经变成通红一片。

“刘…刘老弟!”

孔齐硬着头皮,在吴少的一遍遍的目光之下,不得不开口,与他们不熟,加起来就见过几次面而已,可毕竟已经来这个地方,本着不伤及自己的原则,能说一点还是说一点。

见刘飞阳看向自己,又道“老张酒精过敏,喝多了身上会起疹子,你看今天的事能不能给我个面子?以后可能还会见面,酒…”

话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已经无法说出来。

刘飞阳收回目光,无论之前是否有不愉快,却也不能把不愉快时时刻刻放在心上,扭过头看向张叔。

“行了…”

张叔听到声音,把分酒器拿下来,重重道“刘老弟,今天的事确实是哥哥错了,这酒必须得喝下去,我缓一缓,马上,必须喝下去…”

刘飞阳做事从不会把人逼到死角,他更多的时候是为了争一口气,要一个态度,把人踩如泥土里再吐上两口唾沫,只有对惠北齐三爷那样,三番两次要他命的人才会那么做。

神仙说:度佛不如渡人。

第二层意思就是:佛受万人敬仰,人遭千般磨难,给佛上万柱香不算积德,帮人半点也算行善。

不帮他,也不为难他。

“张叔是吧?”刘飞阳缓步走到他身边,一手拍在他肩膀上道“说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我对这位吴少并没有什么气可生,在我眼里他就是个孩子,年纪大,心态只是孩子,可你活了一大把年纪,还做出用钱压人这种做法,是不是有点太缺德行了?”

张叔一愣,不知为何,他竟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热。

点点头,沉重道“受教了…”

“我看你应该不止一次给他擦屁股,可你能给他擦到哪天?一个男人的成长只有让他自己经历事情,吃两次亏、上两次当是好事,我说的也是好话…”

刘飞阳说这话并不是莫名其妙,而是见到归来二孩的成熟,有感而发。

张叔下意识的看了眼吴少,很奇妙,自己活了这么大年纪,被一个小孩教育,居然没有半点火气,反而还觉得他说的对,又点点头“明白了..”

“走吧!”

刘飞阳摆摆手,让他们离开。

五分钟后,包厢里。

张叔带着吴少离开,那几名女孩也走掉,房间里除了刘飞阳和王紫竹,还剩下孔齐,刘飞阳刻意把他留下。

“这俩人是干什么的?”

刘飞阳开门见山,吴少管他叫张叔,而这个张叔的做派,更像是大管家角色,他之所以这么问并不是担心两人过后报复,单纯的好奇,最初看到张叔眼神里的东西是骗不了人的,这样的人称不上叱咤风云的枭雄,放在某一个小城市,也是懂得隐忍的老狐狸。

孔齐摸不透刘飞阳的心思,不知道他会不会翻旧账,把以前的事,今天再算回来,有人的时候还好点,包厢里只有自己,变得格外紧张,屁股都没敢坐实沙发。

他不懂刘飞阳的坦荡,也想不通他的胸怀。

看了眼门口,小声道“说好听点是摸金校尉,说难听点就是挖坟的!”

摸金校尉刘飞阳确实不知道,挖坟?在他看来这是断子绝孙的勾当。

孔齐见刘飞阳好像确实不懂,进一步解释道“就是盗墓,盗古墓,挖古董,然后拿出来卖,这俩人属于一个团队,有人在暗中出货,他们找人销货,半个月之前来的海连,凡是有经济能力,又这方面喜好的人,都跟他俩接触过,这次据说是清朝的某位皇子,以玉器居多…”

刘飞阳一愣,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他原本以为这东西只会在电视上出现,没想到现实生活中还真有,竟然还遇到了。

大城市确实与小城市不一样,在惠北坐到那个位置,也没遇见过这样的人。

看来这个世界,要比想象中光怪陆离的多…

这倒也符合他俩的作风,说不准那天被抓了,又或是掉坑里出不来,做的是没本的买卖,及时行乐。

“怪不得敢如此大放厥词,原来是把海连都摸清楚了…”刘飞阳苦笑着摇摇头,看来自己那点名声,只在一部分人之间传谣,自身的真正实力还没有达到令人重视的地步,要不然他们是不是也得向自己推销?

孔齐抬手揉了揉脸蛋,他不想跟刘飞阳做朋友,但现在,也不想做敌人,为了缓和关系,又道“刘老弟,我听说好像他们那个团伙的负责人也姓吴,是吴老二的哥哥,叫什么吴三件,在他们那行还很有名…”

“吴三件?”

听到这里,一夜没怎么说话的王紫竹陡然坐直,发出反问。

“你认识?”

刘飞阳也重视起来,王紫竹的家庭缘故,他接触的方面比较广,王公贵族、贩夫走卒、三教九流都在他家里治过病,问过药。

就看王紫竹面色沉重的点点头“我听过!”

与此同时,某家宾馆。

张叔正泡在浴缸里,里面是冰水,水已经变成粉红色,能看见张叔全身都已经变红,他确实对酒精过敏,一名两瓶没事,喝的再多,身上就会奇痒无比,恨不得把皮撕下来,水变成粉红,是皮肤被他硬生生挠出血,染的色。

吴少坐在旁边,张叔能想得通,他想不通,气鼓鼓的道“张叔不能就这么遭罪,海连没人能治得了他,那好,我给我哥打电话!”

“别!”听到这话,刚刚静下来的张叔眼睛瞬间睁开“三件过来,事就闹大了,没必要!”

第0705章 哥,我挨欺负了

月黑风高,山林之间,几束手电,几道人影,周围有不知名的鸟啼。

这几人围在一起,都用手电照着地面,旁边已经被挖出一堆土,照亮的地面上也是土地,但这块土很平整,用铲子挖在上面甚至能听到咣咣的声音,不像是土,更像是现代社会的钢筋水泥,对于了解这方面的人来说不难分辨,到这步就差临门一脚,这是古代墓穴最常用的夯土,传闻是用糯米和童子尿等添加剂,比现在混凝土还要硬几分。

一人穿着黄胶鞋,身上穿着地摊上常见的布衫,脚上有泥,脸上有汗。

他蹲在地上,用手指沾了一小撮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然后又在夯土层上蹭了蹭,把手指伸到嘴里,要不是周围还有其他人,在这深山老林之间看到这样一个怪人,不一定会认为他是什么。

“唐的!”

他顿了几秒之后,嘴里重重的说出两个字,随后抬起头看向后面的三人。

中间是一名肚子占全身分量一半的胖子,脸上横肉丛生,眼睛只有一条缝隙,手里把玩着两颗保定铁球,只不过不是铁的,而是纯金,每个二点五斤,旁边两人都是魁梧的壮汉,手里都拎着麻袋,里面装的很满。

“市场价唐的六千万!”

中间的胖子一边转着保定球,一边眯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人,如果是自己,打死他也不会来这种地方,深山老林吓都吓死,但身旁跟着这俩人就另当别论,这俩人可是搏击大赛获奖的选手。

阴阳怪气道“来的时候说好了三千万包个坑,现在已经挖到夯土,只要破开土就能进入墓室拿东西,临门一脚你给我加价,是不是有点不讲究?外界都说你吴三件除了拿走三件东西之外,其他都办的地道,我看也不过如此嘛…”

蹲在地上穿着黄胶鞋这人,正是那个叫吴老二的哥哥,吴老大,只不过相比较吴老大这个名字,更多人叫他吴三件,他的经历比较传奇,曾经是个挖煤工人,别人都只知道干活,他却在下矿的的途中发现个墓穴,拿出两碗,卖了一千块,他不懂那是什么,还觉得这个赚钱快,比自己冒死下矿赚钱容易的多,他在地摊上买了两本古书,竟然学会了看墓穴和风水,当知道当初卖那两个碗是官窑的时候,才知道损失多大…

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半路出家的家伙,确实是个天才,好像已经在这行做了几辈子,在古董收藏界大有名气。

他偶尔自己挖物件卖,更多的是找买家包坑,就像是在云南赌石一样,别人买了石头到他这里来破,你发现墓地,商量好价钱我给你挖,下墓地之后的生死由自己,物件在交到买家手里之前,碎掉他会赔钱,哪怕是在墓里碰碎没人看到,他也会赔,就凭这个原则赢得很大好名声。

但他有个怪癖,除了包坑的费用之外,他会额外要三件,一般只要喜欢的,不会要最为贵重,除非遇到他爱不释手,才会索要。

帝王幕都已经被保护起来,王公贵族也很少发现,多数都为晚辈的子女墓,一个墓地能拿出二十件有价值的成品算是好墓,他遇到最大一个拿出一百二十七件,买家赚的盆满钵满,最少还遇到过三件的,他也不客气的照单全收,买家赔也无处说理..

所以找这个“专业”选手,是风险与收益并存。

吴三件听他的语气蹙了蹙眉,随后道“来的时候讲好是宋代,宋代市场价四千万,这跟当时的国力和现在市场价值有关,唐的物件比宋的贵,而且唐人富有,墓里机关暗道比较多,风险很大…”

古人的智慧直到现在还让人交口称赞,电影里常见的鬼怪吴三件没遇到过,但落石、暗弩、流沙他见过不少,一下到墓里可谓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哪怕是死,还得住个几百年的“二手房”所以他收取费用很高也正常。

“呵呵…”

胖子冷笑一声“好吧,就算你说是唐的,可你怎么证明是唐的?我就认为这是宋代的,老祖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咱们把夯土破开,把物件拿上来,如果真是唐的,我把钱补给你,如果不是,就还按原来的执行…”

“放屁!”

站在三人对面,也就是吴三件身后的一人顿时破口骂道“干我们这行就没有后补的规矩,下墓之后生死谁能说得清楚?我们把机关触动死在下面,然后你再带人下去捡漏?钱必须得下墓之前给,即使我们死了,也得让家人享受到…”

其实胖子说得也有道理,只是在这行当不受用。

胖子眼中闪过一丝怒色,手中的动作一停,挺起肚子道“钱,我现在是没有,如果这个活你们能干就继续干,如果不能干,也可以走人,天下的盗墓贼有很多,比你们专业的更多,我就不信你们破开夯土墓室不塌,别人就能把墓室弄塌,走或不走,两条路你们自己选…”

他们是干这行,但被称为盗墓贼心中几位反感。

吴三件年纪也不大,约莫三十岁左右,浓眉大眼,长相很精神,如果他换上一身干净衣服也称得上帅气逼人,只不过他貌似经常以灰头土脸,类似刚下了班的农民工形象示人,他抬头看了眼胖子。

随后道“规矩就是规矩,不能破,如果不转账我们现在就离开!”

“那你们就走…”

胖子斜眼看着他,语气越来越不善。

吴三件也看出他表情之下蕴含的威胁,不过并没接受,转头对身后的人道“走…”

话音落下,刚才开口那人弯腰捡起地上的铲子,背上行囊准备离开。

“唰…”

正在这时,站在胖子身边的两名壮汉,瞬间打开麻袋,不难看出里面是刺眼的钞票,得有几百万,这时事成之后给吴三件的,他们大数字转账,剩下的小数字一缕采用现金,这两名壮汉立即把手伸到麻袋里,随后从中拽出两把足有半米长的猎枪。

两把枪,正好对准二人。

“什么意思?”

吴三件站住没动,冷声开口问道。

胖子微微一笑,歪脖子道“外界都传言你吴三件原则性强,呵呵…在我看来狗屁都不是,都是被人惯的,这枪勾下去能把野猪肚子蹦出个窟窿,我就想问问是你吴三收脑袋硬,还是子弹硬?”

站在吴三件身后的人脸上满是怒色,却不敢开口。

胖子一脸张狂道“这枪要崩死个人,警察得找我麻烦,家属还得报个失踪人口啥的,可就你这样,死在外面都没人知道,你说,我要给你崩在这深山老林里,你冤不冤?”

吴三件脸上并没有多大怒火。

要说张叔心境好,跟吴三件差了不止一个级别,张叔是外围,他才是实实在在下墓里的人,阴森恐怖见的太多,心已经麻木。

缓缓问道“不挖出来不让走?”

“我让走,得问问枪答不答应”

胖子说话间,又开始转动保定球。

吴三件点点头,没有任何表情,转身道“先用醋往夯土上泡,等一会儿开挖!”

跟他来的那人紧跟着点点头,随后把背包放下来,从里面拿出两瓶醋精,别看酸性不大,对付夯土有奇效。

胖子看他俩的动作,满意的笑了笑,他想不通那些人怎么会把这样的泥腿子奉为“专家”还说只要吴三件出手,没有搞不定的,自己有钱,也不差这几千万,但他不想给工期加在一起不到一个星期的两人,觉得不值。

身后两人端着枪,指着他们干活。

时间一点点流逝,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左右,两人终于开始破夯土层,被浸泡过的夯土软绵绵没有韧性,不到二十分钟,挖出来一堆。

“荧光棒、蜡烛…准备好”

吴三件见马上破开,开始吩咐下一步动作。

身后那人也很听话,按照他的吩咐准备,从包里把东西一点点交过来。

“啪…”

一个塑料管交到他手上,吴三件放在手里,像是撅荧光棒似的撅了撅,撅了几秒,并没见到发出亮光,紧接着就看他手一甩,一道液体从塑料管里出来,在空中化成一道弧线,横向向三人脸上扫过去。

三人以为是荧光棒漏了,并没躲。

随后就听“滋拉…”一声,隐约间可以看到三人脸上泛起白烟。

强硫酸!

“嗷…”

这一瞬,三人算是体会到什么叫销肉噬古,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袭遍全身。

不到一秒钟,就看吴三件已经冲过来,没管胖子,第一时间捏住一人的枪口,转向另外一人,与此同时手上快速扣动扳机。

“亢”的一声闷响。

震彻山谷。

就看另一位拿枪的人被崩出去近两米远,倒在地上,肚子没了一半,生死不知。

吴三件脚上一动,踹到这人膝盖,堂堂大赛获奖选手,在他手上没到两秒钟,两人全军覆没。

突然起来的一幕让胖子呆若木鸡,等看见吴三件的脸庞,顾不得任何,扔下两个保定球,快速狂奔。

吴三件不言不语,抬起猎枪对准胖子的后背,想了想,枪口向下一偏,紧接着又听“亢”的一声,胖子应声而倒,一条腿已经弯曲成诡异的弧度。

跟他来的那个男子也没有废话,拎起铲子奔着胖子走去。

胖子脸色一已经煞白,带着哭腔求饶…

吴三件没继续看画面,也懒得再看,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出现,也麻木了,他回过身从包里拿出电话,这个买家想玩阴的被解决,那么这个坑得卖出去,问问谁有意愿赌一把,刚把电话开机,就听叮的一声,过来一条信息。

上面写着“哥,我挨欺负了!”

第0706章 无敌是多寂寞

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背后,都会有个过度保护他的人。

对于吴老二来说,吴三件显然就是这样的角色,类似刘飞阳对赵志高,当初在村里的时候,二孩被村里的三虎子欺负,刘飞阳能二话不说的站起来,带着他去找三虎子,吴三件又何尝不能?

王紫竹给刘飞阳简单讲了下吴三件这个人,心狠手辣这样的词他没直白的说出来,因为是贬义,说杀伐果断贴切一些,不过敢在地下挖饭吃的人绝对不是好惹的主,刘飞阳自己都没想到因为一点小事,居然闹出位在某个领域有些影响力的人,不过他也不担心,这件事自己做的有理有据有节。

要是那个在地下挖食的人真找过来,蛮不讲理,刘飞阳也不介意顺手给他摁倒海连。

他当下无心理会这些,只想把安保公司做好。

创业初期有创业初期的阵痛,人员、设备、房子…等等都需要用经济来维持,而现在合同的签约量,勉强能维持正常运营,农村有老话:不能现上吊现打耳朵眼儿,话糙理不糙,不能等合同签署之后再安排人上岗,所以一部分预备保安拿着工资、没活干!

不能让他们闲着,把大院里开辟出一块场地,让赵志高带来的那些人教他们一些简单的擒拿术、防身术。

刘飞阳站在窗台前,望着大院里,耳边还能听见他们哼哼哈哈的声音。

安保公司招收并没有太多限制,只要是五十五周岁身体健壮的男性即可,基础工资六百,每多一个证件底薪多一百,比如消防证、退伍证等等…

一手夹着烟,最近吸烟的频率明显增多。

原本以为与银行能有些合作,毕竟这种单位的钱能按时到账、永远不会破产,少了很多后顾之忧,可银行的特殊性、再加上押运工作海连地方规定,必须得是国有独资或者控股,这么大一块肥肉没吃到,让他一直肉疼。

虽说这些人都是老伙计了,他提出一个方向下面的人就能大刀阔斧的前进,却也不能当个甩手掌柜,得并肩作战,接下来干什么,这是他脑中时时刻刻要思考的问题。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他没用说话,听声音就知道是洪灿辉敲门。

几秒之后房门被推开,洪灿辉和王紫竹二人一同走进来,两人都知道阳哥心里现在的难事,资金回笼跟不上,大规模采购设备和招人已经让公司捉襟见肘,他们与阳哥说过要把存款拿出来,以私人名义借给公司,但刘飞阳迟迟没有同意。

他们俩脸色难看,一大部分原因是最近一段时间在酒桌上喝的。

“阳哥,有点事…”

两人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洪灿辉把话说出来。

刘飞阳转过头,见两人脸上的表情并不好看,抬手指了指沙发“坐,坐下来慢慢说…”

“哎…”洪灿辉点点头,随后坐到沙发上,想了想说道“最近合同签了不少,可都是预付款,另一个隐患是没有大型…”

“有话直说,什么时候也学会拐弯抹角…”刘飞阳笑着打断道。

在一起时间很长,张开嘴想说什么,什么是不想说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洪灿辉把嘴闭上,伸手推了推王紫竹,示意他把话说出来,而后者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我能陪你来就已经给了很大面子的模样。

两人的小动作并没瞒得过刘飞阳的眼睛。

“来的时候说好了一起说,都坐下了让我一个人讲!”洪灿辉有点火气,随后转头道“阳哥,是关于章超的事!”

章超,听到这两个字刘飞阳神色也变得严肃的多。

根据海连市规定,安保公司的法人必须得有五年以上的安保经验,必须又保安师资格证书等等规定,这个章超就是阳然安保的法人,正是二孩带回来那批汉子其中的一人。

“他怎么了?”

没有股份,不担任任何职位,这已经是最大的预防之策。

“你放心,什么事也没有…”洪灿辉赶紧开口回道“就是心里一直觉得很慌,他毕竟是公司法人,公司有些事瞒不过他,如果有一天他跟咱们…”

他说着,话音突然停住,因为这个人是二孩带回来的,说的再多就牵扯到二孩身上,现在的章超确实只是个法人身份而已,如果有一天他要把印章收回去,放到自己手里,那么遇到重大事项、报税的时候…公司的一切都瞒不过他。

潜台词还归结到李老爷子头上!

他们可能没有猜测二孩,但不得不防…

听到他没有什么动作,刘飞阳的心稍稍放下一些,刻意不触碰这个问题,抬手道“他的事以后我处理,还有其他问题?”

“有,有个大事…”

洪灿辉重重点头,有句名言叫:卧龙凤雏得一人可安天下,但后面还有一句话是:子初孝直亡一人则汉室难兴,洪灿辉未必有诸葛的谋略,但他一定有子初孝直的兢兢业业,当初的刘飞阳只是救人于水火,也没想到当初那位给人端酒的金融高材生能有这般能力,当然,也与他的后天努力分不开。

没有之前的拘谨,严肃道“有消息说海连水泥厂要进行全面改革,之前的负债率太高,要变成股份制,变成股份制第一步可能面临着裁员,然后是就是所有岗位公开竞聘,也包括安保岗位,很有可能采取承包制…”

听到这,刘飞阳眼睛瞬间一亮。

海连的水泥厂可是支柱性产业,上个世界八十年代的时候,大部分国有企业纷纷转型,有些甚至被挤兑倒闭,唯有这个水泥厂一直辉煌,直到今天仍旧是海连用工量最大的企业,别的不说,只是大门就有五个…

火车道直接铺进工厂里。

“消息准确么?”

“能传出来,应该是提上日程,毕竟人员太臃肿,有很多人改名吃饭,一年不来一次,有很多人凭着关系拿着指标,分摊工厂利润,要不是这些蚂蟥在从中吸血,企业利润至少能提高两成…上面应该是下了决心要改!”

刘飞阳下意识的点一支烟,如果能把这个生意做到手,会解决很大问题,保安三班倒,以五十人一班为例,还需要一百五十人,每个人身上赚一百,每个月能保证十五万的回笼资金…

这是毛利润,但也是最低的比喻。

“这是个大事,必须得拿下来,不单单是利润的问题,也是个名片,是个广告…”刘飞阳沉重说道。

他嘴上是这么说,心里也明白拿下来有多大难度,以目前阳然安保的资质,并不算出彩,虽然目前安保行业竞争不激烈,可毕竟还有几家公司,这么大块肉谁都想吃到嘴里,阳然安保想脱颖而出,很难!

他抬头又道“目前有安保公司表现出强烈意向么?”

“有…全能安保!”

洪灿辉略带低沉的把话说出来,阳然安保在全能安保面前体量差太多。

刘飞阳变得更加严肃,缓缓道“必须得争,这段时间你什么都不要做,集中精力与水泥厂接触,争取第一步先机,财力、物力、人力,随你调配…”

……

全能安保。

老板叫孙泉。

创立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期,那时候还不叫全能安保,而是全能物业公司,主要是做住宅小区的物业工作,在那个时代还有一句话并没遗忘在人们思想中:资本家就是剥削、压榨,广大的劳动人民。

孙泉发现一个小区,管理人员有五个就可以,但安保人员却需要十二位,管理人员工资高,自己剥削的少,保安工资低,自己剥削的多,有一天他在想,如果保安人数再多,是不是自己能赚的更多?思考到最后,他没有一味的增加保安人数,而是想到把其他物业公司的保安,换成自己的…

如此说来可能会觉得滑稽。

但要知道孙泉的另一个经历,会觉得这个人是个人才,他复原回来创的第一个业是开澡堂,并不是那种有各种服务、金碧辉煌的桑拿会所,就是供居民洗澡的澡堂,他开澡堂的时候也不安分,其他澡堂老板都安于现状的同时。

他开着货车,后面安上水箱,卖热水!

首先提出:永远不会停水,其次又提出,每天准时供应,最关键的是,他卖的热水比自己烧水成本还低…

至于他的盈利也很简单,十家澡堂需要十位工人烧煤,而他只需要三位。

十家买煤单价是一百,他一个人买十份,单价九十。

十个锅炉会产生十个百分之十的无法彻底燃烧的煤,他只会产生总体的百分之三十。

所以,孙泉是有脑子的人,全能安保也有足够的底蕴。

光头,身上穿着一套黑色唐装,手上拿着一串当下还不怎么流行的手串,整天笑眯眯,看上去慈眉善目,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走起路来迈着四方步。

这人就是孙泉。

以前的他或许有些谦卑,因为那是创业初期,当下的海连,除了那家国有控股的安保公司,全能安保得竖起大拇指。

“水泥厂要改革?”

孙泉坐在办公椅上轻飘飘的嘀咕,他真想唱一首:无敌是多寂寞。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丁总888、喜俊_、书友55312515...感谢,感谢。

第0707章 遭遇

拉关系、找门路,这并不是做生意的主流方式,但也是必要的组成部分,所谓打铁还需自身硬,阳然安保现在的自身不是很硬,却有着一往无前的干劲,自从刘飞阳把基调定下来,洪灿辉就带着团队多次与水泥厂接触,起初是吃闭门羹,几次之后终于能见到人,发展到今天,已经能把人叫出来吃饭。

这个人叫张涛,是水泥厂的一个组长,四十岁,中层干部,改革有一部分人面临买断工龄,他是板上钉钉要留下来,并且还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至于其中微妙的关系不言而喻,洪灿辉能把他约出来,是这次项目的一大突破。

海连萱华园酒店。

放在十年前是标准的五星级,但是现在,外表看起来有些破旧,十几层楼在海连这座蓬勃发展的城市并不算高楼,不过因为外面写着萱华园三个字,是老一辈人会餐的首选之地,比如孔瑞、比如吕青,吃十次饭至少有七次选在这里。

毕竟在当时,能在萱华园吃饭,说出去会很有逼格。

包厢里,洪灿辉带着两名干部,张涛和一名中年人,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几名女孩,长相不算上乘,贵在能喝,在活跃气氛方面起到很大作用。

坐在主位的张涛脸色微红,他这个人属于“慢热型”开始接触时比较矜持,严防死守,吃过两次饭之后,变成主动进攻,说话很豪放,甚至于很多过线的话题都能在他嘴里听到,他抬手对洪灿辉摆了摆,示意他坐到旁边。

洪灿辉见状,与中间的女孩换了个位置,把头低下去,做出适合张涛说话的角度。

张涛抬起手放到洪灿辉耳边,小声道“关于改革之后,工厂保安招聘的事,你孙哥我就能拍板钉钉,老弟放心,依照咱们的关系,花落谁家已经不用多言语,现在会基本已经开完,就等上面的批文下来,最迟一个星期,咱们就能正式进入程序…”

“那老弟就谢谢张哥了…”洪灿辉沉重的附和。

心里却汗颜无比,这类人物他接触过不少,所有人都在强调一个原则“犹抱琵琶半遮面”说话从来没有直接把话说明白,都是说半句留半句,像张涛这样的,弄得他还不怎么适应。

“谢啥,人情社会嘛,就说这次改革,得有二分之一下岗的,就连副厂长都得回家哄孩子去,为啥张哥还能站住脚?呵呵…有的事大家心知肚明,没必要讲出来,来,喝酒…”张涛眯眼说着,抬手抓起酒杯。

越是这样毫无遮掩的人,越得小心翼翼对待。

洪灿辉双手抓起酒杯,轻轻撞了下,一饮而尽。

其实有了张涛的一句话,让洪灿辉心里踏实许多,大学毕业后的他,并没如愿以偿的当上白领,努力几年之后再上领导,最后走上人生巅峰。遭遇残酷,又机缘巧合的认识阳哥走到今天,称得上野路子,可他心里一直不大接受这种酒桌方式,公开竞标,能者上庸者下这是市场原则,偏偏现实有时候狠狠抽他一个嘴巴,使他不得不下功夫在这方面钻研。

他们并没逗留太晚,大约九点钟左右,酒局已散。

洪灿辉谨慎的陪在张涛旁边,身后还跟着一群人,乘坐电梯来到楼下大厅里,洪灿辉一如既往的准备结账。

正在这时,有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走过来,手里拿着餐饮发票。

走到张涛跟前,抬手把发票递过去“张组长你好,这是你的发票,听说今天是张组长请客吃饭,本想上去凑个热闹,不巧家里来个电话,电话刚放下你们就吃完了,也就没上去,呵呵…”

他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一愣。

这中年从未见过,穿的也不是萱华园的制服,两人对视一眼,都能发现彼此眼中的陌生,张涛不傻,至少在陌生人面前还保持着该有的高冷,扳着脸道“这位先生可能误会了,今天是洪总的生日,理应他请客,算不到我身上…”

发票已经放在眼前,他并没接。

要发票找公司报销赚点外快,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但要发票也得是熟人,没人会给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你是?”

洪灿辉上下打量着他问道。

中年悻悻的把发票收回去,发票只是个敲门砖而已,他早就知道张涛不能收,看着洪灿辉回道“洪总可能没见过我,但我对洪总可是日思夜想啊,我叫杜万宇,是全能安保公司的副总经理,咱俩是同行…”

听到全能安保公司,所有人的脸顿时阴下来。

全能安保公司在最初的时候表现出强烈意向,可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声音,其实并不是不想争,而是孙泉心里太有底气,海连的安保公司除了一个国字头的就是他,如果还用内部的安保,他没办法争,用外部安保,那就是他,所以这么长时间也没着急,直到今天他才听说有个新成立的阳然安保正在上蹿下跳,这才有了火起来。

同行是冤家。

龟兔赛跑之后更是让兔子气的骂娘。

孙泉万万没想到,自己只打了个瞌睡,眼皮底下竟然冒出来这么个公司,他调查过,这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刘飞阳,外地来的小子,据说在之前还和孔齐、陈清如闹过矛盾,在他看来,孔齐比自己小一个级别,陈清如有分量,但也不虚。

谁说五百保安推不平夜未央?

因为后知后觉,所以今天让杜万宇的做法有些唐突。

但是,这也确确实实让张涛脸色变得难看,所有的上位者都有个通病,担心下面着火给自己热到,杜万宇开口就把结账发票送来,却对不是善意。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你们聊,我家里还有些事情,先走了…”张涛黑着脸,放下一句转身离开。

“孙…”洪灿辉叫了一声,可话到嘴边没说出来,叫张组长不合适,杜万宇在旁边站着,很明白这告诉他就是在拉关系,不考虑杜万宇,得让孙涛平衡,如果叫张哥,好像更不贴切。

杜万宇在旁边一脸得意的看着。

全能安保不怕得罪张涛,怕得罪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出现,他们现在必须得把后知后觉的劣势给补回来,只要没有暗箱操作,阳然安保竞标成功的几率不大,毕竟公司实力、名声等方面差了一大截。

说蚂蚁和大象夸张了点。

说亚马逊的森蚺和东北的野鸡脖蛇,一点不为过。

洪灿辉目送着张涛离开,这才把目光这个叫杜万宇的人身上,他的出现让自己与张涛密切的关系出现裂痕,即使张涛有心帮助,也得考虑考虑全能安保会不会在其中做文章,动作难免变得拘谨。

他言语不善道“杜总,手法难看了点吧?”

能找到关系,也是大家各凭本事,从中插一脚,确实不光彩。

杜万宇倒没有过于激动,微微一笑“洪总比我想象中的年轻了一点,看样子今晚没少喝,白瓷瓶的酒喝了三瓶,费用不菲,不知之前的是你买单还是张组长买单,发票又在谁手里?开的是招待费,还是文具费?”

“你什么意思?”

洪灿辉蹙眉问道。

“别生气,做生意这点事我干了二十年,是你的前辈,作为过来人奉劝你一句话,有时间多想想怎么发展自身,别整天想着歪门邪道,现在反腐倡廉这么严,你不怕被人一封举报信弄出个行贿的名声,我都替你担心,大家都是同行,我也是为了你好…”

杜万宇的眼神越来越鄙夷,这是自身位置以及所在公司给他提供的自信,虽说洪灿辉是“总”自己是副的,但自己是大国丞相,不是小国之君。

听到他这么说,洪灿辉倒也光棍,挺起胸膛回击道“如果你认为我有行贿行为,大可以去举报,不过我也奉劝你一句,折腾机关最后没有结果,也是不好的,至于谁屁股上有屎,谁裤裆里有泥,自己应该比谁都清楚,我这个人呢,就喜欢多管闲事,没事就查查,看有没有违反反腐倡廉底线的事,呵呵,重点也是在同行身上…”

杜万宇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下来。

在他看来,自己蔑视洪灿辉是应该的,实力在这。

洪灿辉非但不求饶,还敢讽刺,这是不能忍的。

漠然开口道“我不跟你逞口舌之快,你有张良计还是过墙梯,咱们等动真格的时候再见,不过你们笨鸟先飞的精神值得赞扬,只不过…呵呵”

他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成,没有继续在这里的必要。

“等等…”

洪灿辉突然开口叫道。

杜万宇一愣,下意识回过头。

就看洪灿辉两步走过来,趁着他不注意,把手中发票拿过来,在眼前晃了晃笑道“杜总刚才提醒我,发票还得拿回去报销,今晚的饭你请客,说一声谢谢,再见…”

洪灿辉抢完发票,快步向门口离开。

杜万宇愣了愣,几秒之后脸色瞬间涨红,这张发票是他今晚工作的凭证,也是他报销消费的唯一依据,一旦没有,这价值一个月工资的晚餐,就真的是他自掏腰包,想要破口大骂,发现场合不合适,去追上去,知道洪灿辉一定不能给。

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骂了几句,回过头,又奔着前台走去。

开口问道“你好,刚才楼上六零三的发票能不能再给我开一遍,税钱我补…”

前台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他,缓缓摇头。

“你给你门经理找来,我跟他说!”杜万宇有些着急,这钱要是无法报销,相当于一个月白干,心都在滴血。

“谁找来都不行,必须开发票,不能多开发票,这是总公司规定的,一旦发现,追究连带责任!”前台义正言辞的拒绝。

“不能通融?”

“不能!”

杜万宇脸色越来越黑,他没想到临走了,还被摆了一道,扭头恶狠狠的看向门口。

这口气,必须得出了…

迪0708章 矛盾开始

水泥厂的项目是杜万宇全权负责,公司资源随意调配,全能安保公司发展到今天,已经不差这一城一地的得失,换而言之,这点利润对全能安保公司无足轻重,他们看重的也是名片作用,毕竟这种大型项目,能拍成照片挂在宣传墙上。

杜万宇的本意是先给个警告,别让他们暗箱操作,一切拖到招标会,优势自然而然显现出来,可发票开完被人抢走,公司有公司的程序,这钱不可能平白无故从财务钻进他腰包里,让他非常恼火。

走出萱华园,左右看看,越想越生气,自己是凤凰居然被只鸡咬掉一撮毛,他这个人心胸本就不大、在加上从部队里出来的正直在这二十多年的生活中被磨得消失殆尽,他犹豫了下,既然洪灿辉敢不按套路出牌,自己也没必要装成圣人,安保这活很简单,也最难,最主要原则就有两个字:安全!

缓缓把电话拿出来,放到耳边。

当晚。

王胖子的零件加工厂,外围围墙上,露出三个脑袋,趴在墙上向里面看看,见没人之后,跳进院里,一人蹲在墙边灌木丛下放风,另外两人弯着腰快速向厂房走去,厂房门锁在他们专业手法下不堪一击,不足二十秒就被打开,两人跑进厂房里,在地上找到一个编织袋,看到放在机器旁的零部件开始往编织袋里放,两人并没多拿,都是铁的,拿多也拿不动,约摸着四五十斤,抗在肩上趴在厂房门口看了看,又见没人,迅速向墙边跑去,翻过墙逃之夭夭…

夜色下的三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无人发现。

其实在王胖子公司提供的安保并不少,前后两个门,门卫室里各有一人,院里每隔一个小时会有两人巡逻,他们平时也在门卫室里,另外一人是组长,除了监督也能提供安保,总共五人,这三人恰好在他们休息的缝隙进入。

所以直到第二天天亮,工人上班工作才发现,工具和一些零部件不见了。

“叮铃铃…”

电话直接打到刘飞阳手机上,此时的刘飞阳正在外面,与一家广告公司洽谈投放广告的问题,所谓辨识度来源于曝光度,至少得让别人都知道,海连出了一家阳然安保,他听电话响起,看了眼是洪灿辉,他来这里洪灿辉知道,如果没有大事不可能打给自己,穿着制服的美女老板很识趣,见刘飞阳接电话的动作迟缓,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喂!”

刘飞阳严肃接起电话。

“王总的工厂昨晚发生盗窃事件,东西价值不大,但是今天上午有一部分工人可能会陷入停滞状态,我现在正坐车往工厂去!”

洪灿辉得知这个消息并不是从王胖子那里,而是保安打电话汇报。

刘飞阳面色黑下去一点,不过影响并不大,王胖子的工厂去年一年发生近二十起偷盗事件绝对不是浪得虚名,正因为知道风险很大,所以才成了突破口。

他也没有往别的地方想,问题出了,首先是想着应该如何处理。

“能不能找出来是谁,是团伙作案还是散人?”

“不好说,除了能肯定手法很专业之外,其他还得调查之后再说,王总的公司除了前后门有监控,其他地方都没有…”

洪灿辉倒是想了点,能不能是杜万宇找的人,不过并没深入的想,他不相信能用这么卑劣的手法。

“你处理吧,最好别让工厂报警,他那里都是工厂,对咱们影响很大,问题已经发生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刘飞阳说完挂断电话,有些头疼的抬手揉了揉,当初的另一条规定是,在安保期内损失算自己的,除了安保还附加一份保险性质。

到现在还没接到工厂那边的任何电话,说明王胖子这个人还算仗义,知道自身什么情况,应该是不打算让刘飞阳赔偿,可刘飞阳不能这么做,创业初期签点霸王条款、吃些亏都无关紧要,他现在着急的是把好名声打出去…

在门外逗留了几分钟的美女老板走进来,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符合人们对女总裁的所有幻想,成熟、有气质、颦笑见还会绽放出芳华,一身制服穿在她身上浑然天成,刘飞阳没心思欣赏美女,继续谈着广告业务。

压低成本,性价比最高。

这是刘飞阳现在最迫切的要求,公司运转开始,就是个烧钱过程,签的那几个小合同的首付款已经花的所剩无几,又得从公司往出花钱,有一点不得不考虑的是,刘飞阳要的广告不是马路公交站牌、商场等低端广告,安保公司有短期保镖和长期保镖项目,总体来说针对的是腰包充足的人…

刘飞阳跟她中规中矩的谈业务,可她却时不时的给出暧昧信号,不知是她的一贯手法,还是看刘飞阳有男子气质,总之房间里不时迸出一两句荤笑话,谈到下午两点钟,他婉言拒绝了美女老板晚上一起吃饭的请求。

本想给王胖子打电话说明一下情况,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没有必要,说的不如做的,只要以后保证安保工作不在出现纰漏,比什么保证都有用。

下午的刘飞阳也没闲着,从广告公司出来连饭都没顾得上吃,就去了海边广场,当初送盒饭时与几家银行有业务往来,他现在要去问问能不能贷款,当下的问题是保证公司流动性的充足。

洪灿辉确实在工厂处理被盗事件,只不过除了批评保安和道歉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所有的人,都在忙碌,只是把偷盗这点小事,当成个教训,引以为戒而已。

然而,他们当成小时,可有人当成了大事。

杜万宇,孙泉手下的副总经理。

昨天打电话叫两个人只是一时气话,消了气就能好,毕竟与刘飞阳没有生死大仇,可回家之后,躺在床上的婆娘愣是一宿没让他上床,并放出狠话,不想办法把钱找补回来,这辈子都不会让他上…

杜万宇坐在孙泉办公室里,盯着俩黑眼圈,慷慨激昂道“孙总,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刘飞阳以前的经历你知道,能把一个盒饭每天卖出去几千盒,是个能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能人,他现在涉足安保行业,肯定是要分一杯羹,如果现在不扼制,我估计用不上半年,他就会在这行扎下根!”

昨天是自己单打独头,为了出口气,现在的他是想让孙泉发话,把这个小破公司挤兑破产。

孙泉坐在他对面,靠着办公椅,身上少了当初的铿锵,多了些社会浮夸气息,手上的手串一直在转动,海连只是一块大蛋糕,多了个人分,自己的份额自然少一块,要不然耿爷和孔瑞也不能斗的你死我活,从心里讲他确实不希望刘飞阳假如这个行业,只是一直无法下定决心弄他,矛盾没到这个地步。

杜万宇见他的样子,继续煽动道“目前的海连安保,除了那个国字头的,咱们稳坐第一把交椅,这些年来一直稳扎稳打发展,可现在不一样,国家的风已经吹过来,经济必定腾飞,外地来的客商越来越多,这是个大机会,抓住了不是上一个台阶,至少上三个台阶,给刘飞阳一点机会,极有可能与咱们平起平坐,倒不是咱们非得做恶人,而是机会错过了就错过了,没必要给自己惹麻烦!”

孙泉也不傻,瞟了眼杜万宇,这个老杜跟自己这么多年,立下汗马功劳,他能用如此激烈的言辞,背后必定有故事。

不轻不重的问道“你和他之前有过节?”

这话问的杜万宇老脸一红,最后还是缓缓摇头。

这副样子看在孙泉眼中,他心知肚明,也没说出来,他在心里权衡了一番,觉得说的也不无道理,确实没必要看一家小公司做大做强,该阻拦还是得阻拦。

“这样,具体尺度由你拿捏,放开手脚,只要不太出格公司都会做你的后盾!”孙泉一边说着一边转动手串,他心里仍旧没当回事,琢磨着昨天路过艺校门口看到的一位姑娘不错,找找关系看能不能联系上。

奋斗了几十年,也到了享受的时候。

杜万宇满心都是怒火,听到孙泉的话眼中一亮,昨天的只是个人行为,从现在开始即将变成公司行为,所用的手段会更凛冽,投入也能更大。

点点头道“明白!”

走出办公室的杜万宇脚步都轻快了很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在这个时代会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如果钱包在大街上被人偷了,发现之后回眸望去,满街都是路人,再找到钱包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如果有人脉,说不定真能把钱包找回来,如果能找到很强硬的人脉,钱包里的钱还能变多…

杜万宇显然属于强硬人脉,做的就是安排,与这方面接触的自然就多。

昨天是个人作案,今天准备找团伙,让雇主对刘飞阳先产生怨念…

拿起电话,拨了一个电话号,接通之后道“郑瘸子…”

第0709章 累么?不苦!

郑瘸子,作为海连的老人都知道,要说他出名的时候孔瑞还是个无名小卒,在当时的名声来看,仅次于耿爷,只是二人的领域不一样,孔瘸子上不了台面,从他十二岁在火车站前伸出第三只手开始,到今天也算是在这行里摸爬滚打了半辈子,十八岁时跟人在火车站、长途汽车站前争地盘,被人打断一条腿,从此落下残疾,可最终的结果是他取胜。

等到他二十五岁的时候,商场、公交车、旅游景点,凡是能看到双眼冒贼光的人都得叫他一声郑哥,称得上垄断了海连的偷盗行业,按照正常来说,他这钱偏财也没少赚,应该金盆洗手干点正道,可他偏偏沉迷与这行业,不用亲自动手,还给下面的人分成了十八路军,有一路人马专门撬富贵人家的锁,也是因为这路人马,他在监狱里呆了八年!

出来之后,市场已经有了变化,比以前更严,他的生存空间被极度压榨,不过好在盗贼和小姐,是最古老的两个行业,根本没办法彻底灭绝,他又拉起来一路人马混饭吃,直到今天也还过这样的生活。

曾经海连偷盗界的大一统人物!

“呵呵,所有人都以为我老了…”郑瘸子坐在牌局上,放下电话之后自言自语的嘀咕着,打出牌后对身后的人摆摆手。

一位年轻人走到他身边,弯下腰规规矩矩道“郑爷!”

牌局上其他三人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万分鄙夷,要不是郑瘸子的牌风还不错,谁会带他玩?一个窃贼还讲什么传统,还要开宗立派,嘴里常常以“燕子李三”为榜样,这个年轻人就是徒弟,来找到他学技术的…

郑瘸子又摁下了手机,没顾忌旁边有没有人,霸气道“看到信息上的几个地名没?今晚让你当总指挥,全都给我窃了!”

听的牌友心里一阵发寒,他们不得不承认郑瘸子的技术还可以,生怕给他赢急了,去自己家里转一圈。

年轻人看了眼地名,诧异问道“都是工厂?”

“对,别挑太重的拿,拿工具,你往下看最下面有两家公司,公司里也就电脑值钱,但没有拿的必要,仔细寻找,看没有财务账单、报表之类的,反正专挑能影响公司运营的东西拿,听到没?”

年轻人像是接到了光荣使命,抬头挺胸道“保证出色完成任务!”

其他人看到这慕都有些汗颜。

“我老郑家的队伍,个顶个有样,呵呵…”郑瘸子说完,顺手又扔出去一张牌。

杜万宇出招不光彩,但不光彩的手段往往最有效,就好比国家之间,洽谈不行、外交不行、贸易对抗也没用,那就只能动用军队,机关枪打到脸上,火箭弹在眼前爆炸,才能最使人闭嘴。

当晚,整个海连市的“行业精英”大部分出动,其中不乏有一些能徒手爬上三楼的能人,目标只有一个,让阳然安保公司负责守夜、看门、保卫的公司工厂全部发生盗窃事件。

当晚十二点钟,这些人全部在附近准备就绪,包里放着铁丝、镊子、小锥子等专业工具。

凌晨两点钟,近三十位分散在海连各个角落的盗贼齐刷刷出动,全都向着目标地点进发,等到凌晨三点钟,几乎作案完毕。

凌晨四点,海连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

“叮铃铃…”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刘飞阳从床上吵醒,他没买房,就在公司附近的居民楼里租的,昨天忙了一天,晚上又与人吃饭,十一点回来,凌晨一点钟才休息,此时刚睡下没多久,被吵醒之后的他还觉得天旋地转,眼里满布红血丝。

旁边的安然也已经醒了,但是没睁开眼睛。

刘飞阳接起电话,缓步走出去,走到客厅里这才开口问道“怎么了?”

“公司发生盗窃事件,不是一家,而是…全部!”

洪灿辉艰难的把话说出来,他接到电话时,脑中轰的一声,险些又倒回床上,知道现在,也是硬压着火气与刘飞阳通话。

刘飞阳眼睛瞬间放大“人为的?”

“我怀疑是全能安保搞得鬼,整个海连只有他们跟咱们是对手,另外两家小公司,没必要主动得罪咱们!”

即使是傻子也能看出来是有人故意针对,在萱华园酒店的时候,就已经发生小摩擦。

听到全能安保这几个字,刘飞阳变得更为凝重,这家公司在海连是老大哥,除了自己名下有物业之外,多家物业公司的保安全都是他们输出,再做个恰当的比喻是,国字头的安保是佛系安保,不争不躲,除了押运任务之外不怎么参与,剩下的安保市场,全能站百分之七十五以上,当之无愧的佼佼者。

“有证据么?”

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刘飞阳也能咬掉他一块肉,前提是有证据指向全能。

“这伙人的手法非常专业,有监控的地方,也都巧妙的避过去,目前找不到人,也找不到直接证据…”

洪灿辉变得越来越愤恨,当下的监控,还没有后来的普及程度。

话已至此,有些事心知肚明,但是没有证据也不能随便开口,刘飞阳正想安排下一步怎么做,就听“叮铃铃”的声音,旁边的座机电话也响起来,立即把手中电话挂断,接起来。

“王哥!”

电话那边是王胖子。

诚恳道“刘老弟,你别多想,当哥的给你打电话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今天发现的早,没啥大算事,我现在已经联系五金厂上班之前把工具都送过来,只是,你得多想想啊…”

王胖子嘴上是这样说,可语气也能听出来憋着一股劲,以前我是两个月发生三次盗窃,换了你的安保还不到半个月,已经发生了两次!

“王哥,你放心,这件事我肯定给你个满意的交代,三天,三天之内我给你个确定的结果!”刘飞阳不得不放下姿态保证道。

“哎哎,我倒没问题,主要是你,传出去对老弟你有影响…”

“都他妈什么时候了,要他们干什么吃的,就是拴两条狗还能汪汪两声,东西都被偷走了,才发现,脑袋里装的都是屎?”

不难听见电话里有个妇女在破口大骂。

“内个…哥不跟你说了哈…”王胖子显然觉得刘飞阳也能听到,赶紧把电话挂断。

刘飞阳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脸上火辣辣的烫,做错要认罚、挨打要立正,这是他从小到大的原则,他这辈子只心虚两种人,第一种是帮助过他的人,第二种就是有亏欠的女人。

电话刚放下,就听手机又响起来。

“李主任…”刘飞阳问候一句。

对面沉声道“公司丢了很多文件,卖了不值钱,但对公司很重要,我让人调了公司的监控,脸被蒙着…保安,在睡觉!”

“啪…”

这无异于一个大嘴巴打在他脸上。

当初签合同的时候,信誓旦旦的保证绝对把门守住,晚上还会检查电脑电源等问题,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刘飞阳把原则强调下去,下面的人阳奉阴违他也没有办法,心里有苦,没办法对对面的也解释,天上下雨,他必须的扛着。

“刘总,咱们是合作关系,谁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做生意也有赚有赔,这个我理解,但是,对方偷得文件明显有目的性,我不知道他是谁派来的,如果是对手公司,我的商品低价已经被人拿到,所有的报价都得重做,人力物力不说,万一错过了一次机会,怎么办!!”

“李主任,这件事我给你交代,三天,最迟三天,我会把问题摸清楚,给你一个…”

“啪…”

刘飞阳的话还没等说完,对方已经把电话挂断。

这时,手机再次响起来,能听见卧室也响起电话铃声,刘飞阳担心把安然也吵醒,第一时间回头要向卧室里走去,回头才发现,安然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卧室门口,清爽的眼睛正看着他,睡裙被从窗吹进来的晨风吹得翩翩起舞。

她微微一笑,让人神清气爽。

能把电话打到安然手机上的,都是公司内部的人,刘飞阳并没着急。

只好再次回过头接手中的电话。

安然回到卧室里把电话了结,然后缓缓走过来,从后面轻柔环抱住他,把脸靠在后背上,感受着体温,静静的享受,每当刘飞阳接到公司电话,情绪激动的时候她会抱得紧一点,每当接到甲方电话,刘飞阳不得不听着甲方发火的时候,她会用脸轻轻的动一动,给予安慰。

足足过了一个小时,电话的频率才有所降低,刘飞阳身心俱疲,最愤怒的人已经在质问他:你当初强调的专业性呢?你所谓的安全性在哪里…

这是把他的脸摁在地上践踏。

“穿黑的,还是穿蓝的?”

安然终于把手放开,没问发生了什么,因为已经知道,只是问现在要前往公司的刘飞阳,穿什么衣服,她去准备。

“蓝的吧!”

刘飞阳应了一声,随后赶紧去卫生间里洗漱。

“累么?”

安然在心里憋了很久,望着他的背影,还是忍不住问道。

刘飞阳身形陡然一顿,随后从嘴里飘出两个字“不苦!”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ly616yl....感谢、感谢。从今天到十九号二十四点之前,所有捧场投月票按双倍计算,月票加更?捧场加更?这个肯定是有的,我看有朋友留言说之前欠的没还,还了,都还了...这个月的二号到七号,每天都是在补欠的和盟主加更。双倍月票的加更办法是,咱们十九号之后一起算,如果双倍月票结束,咱们以前十为基础,第十...加五章、第九...加六章....第五加九章...前五之前,一名加两章....咱们十九号结束,算总账,好不?

ps:如果没进去,也会有加更的,谢谢大家支持,说这句话是不是多余了?

第0710章 我是专业的

达芬奇说:勤劳一日,可得一夜安眠,勤劳一生,可得终生长眠。

此时的刘飞阳不可谓不勤劳,但他也无法安心入眠,凌晨的时候被电话从床上薅起来,所谓想要多大的赞美,就要承受多大的诋毁,在此处已然应验,王紫竹就在楼下租的房子,公司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自然瞒不过他,了解阳哥的脾气,接到电话之后马上上楼,站在门口并没进去。

所以等刘飞阳出来的时候,两人立即前往公司。

车是租的,一辆中档价值丰田,开出去不会让人重视公司实力,却也不会让人另眼相待,安保公司倒买了三辆商务车,都是注册安保公司的硬件要求。

大约五点半钟,两人赶到公司。

进入院里能看见楼上洪灿辉的办公室已经亮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说的就是他目前对刘飞阳的态度,这段时间他每天睡眠不足五个小时,经常是连续四十个小时不闭眼,这次是危机,前所未有的危机,甚至于比在惠北市经历的任何都要难以处理。

在惠北,无论是马汉、钱书德,都无法彻底摧毁。

主要是公司体量很大,关系根深蒂固。

而现在,他们只是刚刚起步的小公司,在各个方面都不算出色。

刘飞阳快步走上楼,到洪灿辉办公室门口,顺手把门推开,其实在走廊里已经听到他的骂声,进门看见他脖子上的青筋已经凸起来,就连太阳穴处的血管也若隐若现“什么事…”

听到开门声刚要暴走,回头看见是刘飞阳和王紫竹,话到嘴边咽回去,又对电话怒道“我不管他家庭情况怎么样,也不要强调客观理由,咱们是公司,不是养老院,凡是闭眼睛的保安,今早太阳出来之前,全都让他们滚蛋…”

洪灿辉说完,气鼓鼓的挂断电话。

刘飞阳并没开口,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点了支烟沉重道“首先是影响,影响太不好,他们现在可能还没发现是咱们负责安保的公司集体出问题,一旦明天上班,这件事传开,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公司签单会步履维艰…”

“肯定是全能安保做的!”

洪灿辉攥着拳头道。

他没见过孙泉,但是见过杜万宇,现在闭上眼睛全都是杜万宇阴险的小人嘴脸,所谓阴谋、阳谋,这就是赤裸裸的阴谋。

“机遇和风险并存,目前我们极其被动,如果能快速查出原因,可能对我们的实力也是侧面证明”王紫竹话是乐观,表情却怎么也乐观不起来。

能集体作案,显然就是没打算隐藏,告诉所有人,他们阳然安保公司得罪人了,如此影响在未来一段时间内,是无法磨灭的。

洪灿辉看了看阳哥,随后道“我问过,每家丢的物件价值都不高,除了文件有含金量之外,普遍价格都在一千元以下,首先是不能报警,其次是报警也没有太大的事,最多是拘役…”

刘飞阳沉默半晌,又提出第二个问题“第二是赔偿,钱确实不多,但如何才能让甲方舒服的收下是个技术活,给甲方留下我们只会用赔偿解决问题印象,是最不理想的!”

当下人们还没有转变固有方式,公司的保安,工厂的巡逻,大家都认为自己雇人才稳妥,毕竟是自己给他发工资,他的为自己干活。

所以当下市场的大部分业务还是小区保安,也就是基本被孙泉垄断。刘飞阳现在做的是要转变人思想,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人的思想也是最善变的,他不想刚刚有些苗头,就被人熄灭。

又道“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是团伙作案,即使是某家安保公司在暗中搞出的小动作,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调动如此多的窃贼,并且他们的手法能如此专业,这背后肯定有个领头的,当务之急是把领头的人给找到,把那些文件都要回来归还给公司,这才是上策!”

“这个人不难找,难得是怎么让他归还文件!”

洪灿辉蹙眉道。

“我可以试试…”

王紫竹犹豫了下,最终开口,现在已经不能用常规手段处理问题,剑走边锋,精通人体全身穴位的他,未必不能撬开任何人的嘴。

“最后一点,公司的资金问题!”他说话间,把手中的烟头掐灭,眼中睡眠较少积攒的红血丝并没消退,反而又越来越多的趋势“经过这件事,也充分暴露了公司潜在问题,处理问题的人员不能及时赶到现场、不能像大型安保公司一样,有集中调度,还有我最近思考的不收取首付款的问题,让别人把资金拿出来吃力,但如果暂时不用拿,业务会容易开展的多,但这段时间成本就转嫁到咱们头上…”

“我有…”洪灿辉还是想把存款拿出来。

话还没等说完,刘飞阳抬手打断,创业他有信心,但给别人留后路是他的一贯作风,不能让别人跟着自己破釜沉舟。

“我今天继续跑银行,咱们现在分工,与公司接触洪灿辉负责,紫竹今天也不用跟着我,你全力寻找窃贼,等会儿我会先打电话问出个大致方向,继续联系银行…”他抬手看了下手表“现在不到六点,距离公司上班还有两个半小时,今天公司只留下必备人员,剩下人全都出去跑业务,签单、或者对有意向的客户解释今天的事,账上还有三十几万,全都可以吃喝,但不能是自己吃喝,明白么?”

“明白…”

两人重重点点头。

“你俩现在把我的原话告诉他们,不用上班,全都出去跑业务,只要能开回来发票,公司全都报销!”他说完,站起来准备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问谁有这么大能力组织窃贼。

他在手机通讯录中翻看了一遍,这其中海连的牛人不少,陈清如、孔齐、吕青都在其中,哪一位都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只是觉得把电话打给他们不合适,无外乎不想让对方理解为求助的意味,徐璐、吕婷婷,她们未必能知道。

翻来翻去,终于在电话里找到叫一个叫迪哥的人,也就是黑礁镇红浪漫的老板,以他的年纪和所做的事,难免会认识。

事出紧急,也就没考虑时间问题,立即把电话拨过去。

“刘…飞阳哥?”

接到电话的迪哥又惊又喜,他与刘飞阳的渊源颇深,从最开始的买房子开始,直到被刘飞阳堵到红浪漫用酒瓶把脑袋开瓢,他是真正经历这个小人物怎么一点点把头抬起来的,后来又听说,这犊子在海边差点一起怼孔齐和陈清如,他噤若寒蝉,心中庆幸自己当时没有把他逼到绝路,要不然自己身处何方可就两说了…

本以为以刘飞阳的实力会弄点拆迁的活、或者开个贷款公司,这种一本万利的行业,没想到最后弄个安保公司,费力不讨好的行当,他还有点惋惜。

“迪哥,有点事问问你,知不知道咱们海连有没有大型的偷盗团伙?比如站前、公交车上都是谁组织的?”

刘飞阳手里攥着硬币。

“有人偷你东西了?”迪哥没想到刘飞阳居然能问这个,眼睛一瞪怒道“那还用问,干就完事了,这点事弟弟帮你处理,你告诉我地点在哪,我让人过去…”

刘飞阳对他表现出的热情并不感冒,他一直认为迪哥得出事,所以尽可能的疏远,要不是特例情况,也不会打这个电话。

“不是我,大型团伙,不是一个两个人,得能组织起来的!”

迪哥气消了点,诧异道“有倒是有,郑瘸子就是干这方面的,不过他现在很少露面,站前还有旅游景点都是便衣,其他地方都是十个八个人,再多的没听过…”

“郑瘸子?”

这个人名引起刘飞阳的注意,他之前好像有些印象,忘记是从谁嘴里匆匆听过一句。

“对,海边偷盗业的鼻祖,后来因为偷了不该偷的人,进去呆了八年,出来之后也干这行,但没啥组织能力了,也没听他做过什么大案…”

“行,我知道了!”

刘飞阳立即挂断电话,他没说谢谢,也没说有时间一起吃饭之类的话,他知道自己说一句,迪哥真可能冲过来…

“郑瘸子…”

他嘴里嘀咕着,想着即使不是他组织的人,那么以他的影响力也能知道个一二。

这么想着,拿出座机打给洪灿辉,让王紫竹进来。

一分钟后。

“咯吱…”

办公室门被推开。

“有个叫郑瘸子的人,你接触一下,他应该…”

刘飞阳抬起头,顿时一愣,进来的人并不是王紫竹,而是二孩。

“哥”

二孩叫了一声,走过来坐到刘飞阳对面“公司出问题我已经听说,刚才我也在洪哥那屋,听说你想让王哥处理盗贼的事,术业有专攻,王哥做保镖比我厉害,但处理脏事是我的强项,我想着,能不能让我试试?”

自从二孩回来开始,刘飞阳从未让他分担任何,倒不是不信任,而是还认为他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那个用袖头擦鼻涕的孩子。

哪怕他的身高已经比自己高。

刘飞阳在心里权衡了足足一分钟,最后点点头“好…”

二孩咧嘴一笑“我是专业的!”

第0711章 容易挨揍

郑瘸子的作息很规律,这是在铁牢里养成的习惯,无论春夏秋冬六点钟必须起床,八点钟之前会把早饭吃完,这么多年也没改过来,现在的郑瘸子名下有一家超市,临街但是不大,平时不管理,都是交给他搭伙过日子的那个女人,两人没结婚,一人图财一人图色也挺好,他的几个铁杆会按时给他纳贡,这部分是私房钱,供他平时出去喝喝花酒、打打麻将。

早上起来锻炼了会身体,接到杜万宇的电话,就坐到凉亭里。

一手拿着毛巾擦汗,一手拿着电话问道“什么事,这么早打电话?”

杜万宇心里对郑瘸子的态度鄙夷,但嘴上还得奉承,毕竟双方合作“啥事?昨晚的事呗,老哥做事就是专业,消息我都受到了,全都成功,没有一人被抓也没有人员把脸漏出来,专业,非常专业!”

“呵呵…”郑瘸子高深莫测一笑,看看左右两边,随口道“这点小事还值得亲自打电话?我以为又有什么新情况,你要是让我盗个博物院我可能组织不起人马,但这点事还从未失手过”

“那对,毕竟你组织起十八路军…”

杜万宇开了句玩笑,听到郑瘸子的笑声,缓了几秒正色道“老哥,有件事我还得跟你强调一下,这么大的动静阳然安保肯定会察觉,弄不好可能会找你,大家都是做一个行业,闹起来可能脸上都不好看…”

他看不起郑瘸子,郑瘸子也看不上他。

无论如何自己是真小人,看到什么东西好直接偷,杜万宇是伪君子,明明在背后使坏,还担心让人知道,只不过有些话能在心里想,并不能说出来。

笑道“这个你放心,你们做生意拜关公,我们干这行也拜时迁,都是有信仰的人不能随便出卖朋友,就像你们做私人安保,杀手给你们钱让你们中途撤保可能么?不可能,你有你们的纪律,我也有我们的原则,出卖的事不存在!”

一个三只手还强调原则,杜万宇不知翻了多少个白眼。

眯眼问道“要只是老哥你我还放心,就是担心下面的人乱说…”

“更不可能,我带出来的人,上的第一课是嘴巴得严,第二节课才是贼不走空,你看我就知道那些人啥样,别说安保公司来找我,就是警察来找我,能把我怎么样?昨天我看了会电视就睡觉,什么也没干,外面发生什么也不知道,再有,他安保公司的人敢动我一下不?”

郑瘸子觉得话说的差不多,得回家吃早饭,站起来道“没事,不用担心!”

“霸气!”

杜万宇又捧了一句,随后道“钱一会儿给你转账,有事咱们再联系!”

两人说完,挂断电话。

此时还不到七点钟,太阳已经出来,却还没达到夏季温度,清爽宜人,郑瘸子家的小区算不上高档,也不算太次,花草绿植还是有一些,一瘸一拐的向家里走,有保安路过,他还鄙夷的看一眼,想着这些人可能都没见过杜万宇…

他刚刚走到楼到门口,就看侧面走过来三名男子,长相高大,面色严肃,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三人目视前方,直奔郑瘸子走过来。

郑瘸子余光中也发现有人像自己走来,扭头看了眼,发现他们目光看在自己脸上一愣,心中紧缩一下,随后就放松,如果不出意外这些人就是阳然安保的,他有股狠劲,要不然当初也不能腿被人打断,还能把火车站附近抢下来。

站住没动,上下扫着几人,等待他们过来。

“郑哥是吧?”

他们走到郑瘸子面前,直接开口问道。

“有事昂?”

郑瘸子梗着脖子,在气势上丝毫不落下风,正如他所说,阳然安保的人敢弄死自己不?敢碰自己一下都是开玩笑,虽说当下的影响力比不上当年,好歹也是一声令下几十号盗贼揭竿而起的人物。

“我们是阳然安保,我叫赵志高,有点事想找你了解一下!”

说话这人正是二孩,他察觉到郑瘸子说话有些不善,要是按照以前的做法,根本不用废话,用最凌厉的手段解决问题,但现在是给阳哥办事,不能太过线,不能让阳哥拿着纸给自己擦屁股。

“阳然安保?没听过,哪凉快哪呆着去,我还有事”

郑瘸子摆摆手,知道对方不能善罢甘休,所以先给个下马威。

赵志高满目没有任何表情,他不确定这件事与郑瘸子有没有关系,所以还不能轻举妄动,赶紧开口道“整个,我们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请我帮忙?”

郑瘸子停住脚步,嘴角微微一笑,心里想着他们可能还不知道跟自己有关系,挑眉又道“我都金盆洗手多少年了,找我帮啥忙啊?”

二孩想了想,觉得自己不能耽误阳哥的事,回头对身后的两人摆摆手,其中一人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来,递给二孩,二孩接过来在手中停留不超过两秒,随后给他递过去。

郑瘸子毫不掩饰的接过钱,在手里看看,在他十八岁的时候已经练就一身本领,给他一沓钱不用看,用手摸一遍就知道多少,不只是一百的,当初能精确到角。

“五千三百块钱,少是少了点,第一次见面给你们个痛快价,上来吧!”

他说着,率先迈步向楼上走去,他家住在三楼,走楼梯就可以,在他的踉跄带领下,几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来到楼上,进入他家的时候,妇女已经把饭菜准备好,看家里来陌生人也没多问,毕竟这里经常来人,拿了两个包子出门,把房间留给他们。

郑瘸子稳稳坐在沙发上,向后一仰“随便坐吧,有什么事可以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二孩坐下,另外两人还保持当初在李老爷子手下时的规矩,站在旁边,没坐下,两人的姿态还有几分虎人的气势。

“昨天晚上工厂、公司,发生大规模集体失窃事件,在海连,郑哥是这方面的象征性人物,我想问问郑哥,能不能帮着把人查出来”

理论上讲,郑瘸子应该说能或者不能,但他并没有,因为心里对阳然安保已经充满鄙视,面对全能安保,前者无疑是弱者,偷盗起家的郑瘸子偏偏没有同情弱者的癖好,只要是盗贼都明白一个道理。

钱哪里最好偷?

医院!

郑瘸子在医院的时光,着实是他这辈子经济最宽裕的时候。

冷笑道“查不查出来你想怎么滴?”

这话听得二孩一愣。

郑瘸子翘起二郎腿又道“天下盗贼是一家,目前海连这些盗贼都是在我眼皮子低下成长起来的,有一些见我面都得叫声师爷,是谁偷的我不知道,你们抓住他要怎么做?你说我该向着你们,还是护着他们?”

比他霸道,态度强硬的人赵志高见过很多,但那些人多是横行一方的枭雄、最次也得是有些社会地位的老板,被一个盗贼如此蔑视,还是第一次。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嘴中缓缓道“我对他们没什么想法,这类有组织、有预谋的盗窃事件背后一定有组织者,我的目的是背后的人,所以只是想问问他们!”

“凑…”

郑瘸子嘴里蹦出一个脏字,本以为二孩长相还挺吓人,没想到也是个怂蛋,正色道“我们这行拜的是鼓上蚤时迁,时迁知道么,水泊梁山一百零八位好汉之一,能上梁山讲的是义气,我们这行更不例外,被说你问,就是官方来人也未必能把嘴撬开,我劝你就别费这个劲…”

二孩闻言顿时蹙了蹙眉,冷冰冰的看向他。

“还要揍我?”

郑瘸子的表情比他还强横。

二孩深吸一口气,又退一步道“还有另一个问题是,他们昨天偷的文件需要还回来,他们拿着用处不大,可对公司影响不小,需要费时费力重新做…”

郑瘸子眼睛转了转,按理说不应该还回去,毕竟是杜万宇交代的事,可想了想,还回去自己还能再赚一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没必要留着没用的东西。

“怎么个还法?”

看着眼神就知道,还想要钱,二孩没犹豫,又回头对人招招手,紧接着又一摞钱递到他手上,他抬手把钱拍在茶几上。

“呵呵,行,你小子还听懂规矩!”郑瘸子抬手指了指他“要不是刚开始有点不懂事,兴许还能给你倒杯凉白开,下次吧,等你下次有事求我的时候,我在让你喝水,这次就免了,算个教训…”

他说完话,从兜里拿出手机,在通讯里翻出个号码,随后拨过去,几秒后接通,也没避讳赵志高,开口道“等会你统计下,昨晚都是谁偷得文件,整理到一起都给我送过来”

简洁一句,随后放下电话。

坐在旁边的赵志高眉头蹙的更深,即使傻子也能听出来郑瘸子早就知道这件事,试探问道“你组织的?”

郑瘸子扭过头看向他,又抬手指了指二孩,板着脸道“别用这眼神看我昂,容易挨揍,刚才还挺乖个小孩,几秒钟就原形毕露…”

他瞧不上二孩,阳然安保都瞧不上,也不觉得他敢把自己怎么样。

第0712章 征服

如果不是担心影响刘飞阳,专门处理脏事的赵志高不可能与他废话这么长时间,按照他的思想,能动手就别动脑子,郑瘸子说这话不但是挑衅,还有变向承认的意味,他身上气势陡然提起来,冷冰冰的看过去。

郑瘸子也是不甘示弱的主,更何况这是在自己家里。

冷声道“我让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听见没?年纪不大,脾气还不小,要是放在十年之前,就得给你放倒知道么?”

“背后找你的人是谁?”

二孩并没着急有动作,而是问出今天最主要的目的,赵九秋,之所以能取得李老爷的器重,自身办事利索是一定,盗贼不是目的,把背后的人找出来才是问题关键,要不然今天是郑瘸子,明天是李瘸子,太恼人。

“要跟我玩黑的?”

郑瘸子仍旧没有示弱的迹象,渐渐把眼睛眯起来,直白道“你们安保公司我知道,刚成立不久,也没有什么水平,至于实力嘛,你信不信我现在打一个电话叫来的人,是你们公司人数的十倍?”

他说这话有些夸张,但确实能叫来一批盗贼。

“动手!”

二孩懒得继续废话,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他一声令下,身后两人齐刷刷上前,奔着郑瘸子走来。

郑瘸子从来都不是退缩的主,拿起眼前的茶杯嗖一下站起来,瞪大眼睛喊道“在我家里跟我撒野,谁给你们的勇气?奶奶滴,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偷得你们片甲不留!”

他的威慑对这两人并没起到作用,一左一右,抬手就要抓住。

“还敢跟我来真的?”

郑瘸子没想到他们动手,举起茶杯对着一人脑袋上砸去,他也敢下手,下死手。

“唰…”

就看这男子向旁边一动,轻飘把郑瘸子的攻击躲过去,好歹是李老爷子的安保力量,实力上乘,哪怕陈清如手下的流氓也不是对手,更别提他,另一人已经抓住郑瘸子胳膊,猛然用力向前一甩。

“哗啦啦…”

郑瘸子整个人摔到茶几上,茶杯掉落满地,他还没放弃,嘴里叫嚷着要站起来,另外一人没给他机会,抬脚踹在后背上,嘭的一声,听起来像是把肋骨能踩断。

“拽过来!”

二孩面色越来越冷,渐渐恢复他在处理问题时的刻板。

两人得到命令,每人拽着一只胳膊,硬生生把他从茶几给拖到地上,一人薅住郑瘸子头发,让他昂起脖子。

整个过程也就在三十秒左右。

而二孩坐在沙发上,至始至终都没动过。

郑瘸子被薅的非常难受,肚子还贴在地面,对这种姿势考验人的背部肌肉,他恰恰没有,十几秒钟整个背部已经已经酸痛一片,死死的看着正前方赵志高,咬牙道“小兔崽子,你敢弄死我不?不弄死我,你们安保公司保护哪,我偷哪,偷到你们叫爷爷为止,跟我玩这套,以为我会求你?”

他动不了,心中已经怒火中烧。

滚刀肉?

赵志高偏偏擅长处理滚刀肉!

“找你的人是谁?”他弯腰又问道。

“咳…呸!”郑瘸子恶心的吐一口,想挣扎,发现无法挣扎,又喊道“我告诉你,我郑瘸子从十几岁出来玩,多大的领导家都去过,哪位领导媳妇晚上不穿衣服我都知道,跟我斗你有资格么?识相的赶紧把我放了,要不然咱们早晚得出事…”

“你去找找有没有蜡烛”

二孩没有废话,屁股非常沉的坐在沙发上并没起来。

左边的人点点头,随后在屋里开始翻找。

“蜡烛?”

这句话让郑瘸子摸不到头脑,怎么突然冒出这两个字,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难道要像自己家光盘里那样给自己滴蜡?想到这他心里又是一声冷笑,现在的小孩太年轻,以为这招能吓住自己,他们哪里懂得当初自己出道那会,没钱纹身,都是用烟头给自己烫标志,那才叫疼,相比较而言蜡烛就是小儿科。

“说不说?”

“咳…呸!”

刚才那口没吐到,又要故技重施。

二孩只是向旁边一躲,轻松躲过,随后也不再多问,去找蜡烛那人还真找到一根红蜡烛,拿在手中走过来。

郑瘸子正诧异着。

就听耳中“嘭”的一声,他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脑中晕乎乎,反应已经有些迟钝。

坐在沙发上的赵志高终于站起来。

“让他撅着!”

两人闻言,一人用双腿家族郑瘸子的脑袋,另一人抱住双腿,把他变成跪在地上的姿势,郑瘸子脑中还在晕,感觉有人在动自己,并不知道发生什么,抱腿那人显然对这种是习以为常,也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抬手薅在郑瘸子裤子上,一把给薅下来。

赵志高不言不语,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火苗在蜡烛周身烤了烤,使其外表融化却没达到滴油的程度,看他的专注的表情像是在做科研工作,见蜡烛已经差不多,看了眼郑瘸子,抓起蜡烛瞄准,嗖的一下塞进去。

“唰…”

就看孔瘸子瞪大双眼,跪在地上,头点地,脸色一瞬间呈酱紫色,嘴里却丁点声音发不出来,这是发生了什么?

“咔”

二孩又把火机点起来,把蜡烛点燃,刚刚接触上,就看火苗在增大。

“你…你他妈在我屁股上点火?”

郑瘸子无比凌乱的问道,难以置信。

二孩缓缓蹲到他面前,麻木道“撅好,别动,火苗向上燃烧才能燃烧的最慢,你越动烧的越快,原本能烧十分钟,再动,最多两分钟…”

如果燃烧到最下面是什么样子,郑瘸子不敢想象,可如果直立,蜡油是不是得向下滴?这一瞬间,他头皮发麻,眼里带抗拒道“别乱来啊,小崽子,要是让我出去能弄死你,我在海连盗界的地位你是知道的,如果我发火,你们今后都没好日子过…”

郑瘸子情不自禁的把屁股撅高,因为已经感受到火苗的温度。

就看一束火光在凌空摇曳。

嘴硬的见的多了,二孩也不着急,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手段也就不再吝啬,他想了想道“你去找一下吸尘器!”

“吸尘器?”

郑瘸子听到这个名词脑中都已经恍惚,想不出赵志高又要弄出什么幺蛾子,突然之间觉得,这个年轻人自身表现出来的气势,以及这份淡定,并不是常人能拥有,他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这个想法在郑瘸子脑中形成。

突然之间变得有些惊恐。

正在这瞬间,一滴蜡油顺着蜡烛体面缓缓向下滴落,像是朝着它梦想之地进发,不到两秒钟,仿佛能听见吱的一声,原本晶莹剔透的蜡烛液体,顿时凝固,而郑瘸子,双眼已经发直,难以言说的感觉袭遍他全身。

蜡烛露出来的部分原本就不长,他能明显感觉到温度越来越高。

咬紧牙关,头上嗖嗖向下滴汗道“朋友,咱们别闹行么?”

二孩不言不语,见人已经把吸尘器拿过来,插上电,他把前段对准郑瘸子的嘴。

郑瘸子在这一瞬间咬住嘴唇,带着惊恐的看着二孩。

“嘴硬,呵呵…”

二孩像是在做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见他嘴唇紧闭,没有来硬的,抬起头朝他身后看一眼“前面,后面你选一样!”

“盗亦有道,我们是拜时迁为祖师爷,不能不守信用!”

郑瘸子硬着头皮,低下头把话说出来,还有点骨气。

“把蜡烛再烤烤,烧的快点”

二孩催促道,站起来拿着吸尘器奔着郑瘸子身后走去,脚步声落到地上,不亚于来黑暗处的脚步,让人毛骨悚然。

“等会儿!”

郑瘸子突然叫出来,抗争道“朋友,钱你们拿走,今天我但你们没来过,我也没见过,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阳然安保负责的区域,我以后不让人去了行么?”

二孩不言语,已经绕到身后,脚踩到开关上,吸尘器顿时发出嗡嗡的声音,不亚于来自地狱的哀嚎,让郑瘸子情不自禁开始哆嗦,人有三急,去卫生间解决问题很正常,可被动的解决是什么感觉,没人试过。

“哥哥哥…钱你们拿走,我不要了行么?咱别闹,弄不好是会出人命的…”

当初跟人抢火车站,棍棒相加他没怕过,但是现在,他确实感到恐惧了,这不是杀自己,是在折磨,蹂躏心理和生理!

二孩仍旧不着急,看着蜡烛越燃烧越短,经验丰富的他知道,需要让蜡烛都燃烧完,把现在已经沉淀下来的蜡烛都烤化,这样方便使用吸尘器。

“杜万宇,是全能安保的杜万宇!”

郑瘸子憋了半天,犹如一股洪流从体内宣泄出来“他给我钱让我偷你们,就是让你们陷入危机,哥,我都说了,你赶紧给拔出去,等会儿屁股熟了!”

“确定是杜万宇?”二孩蹙眉道。

郑瘸子心里防线一旦被突破,说话就带着抓狂的声音“都火烧屁股了我还能撒谎么?就是他,赶紧拔出去…”

有了郑瘸子的口供,再找杜万宇就显得名正言顺的多,二孩想了想道“给吸出来!”

随后就看,一人拿着吸尘器对准蜡烛,在触碰到皮肤的一瞬间,吸尘器发出鼓足干劲的声音,紧接着就听蹦的一声,在内力和外力的作用下,蜡烛果真被吸出来。

这一瞬间,郑瘸子仿佛身体被掏空一般,眼神已经涣散。

二孩低头瞥了眼道“以后嘴还硬么?”

“哪…都不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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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3章 找到杜万宇

刘飞阳在跑银行,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句话到什么时候都适用,公司账上只有那么多资金,所以穷家富路,在必要的时刻必须有大刀阔斧的干劲,让他们消费是为了签单,后续保障工作,他这个当船长的必须得做好,这是义务也是责任。

最近海连的金融政策稍稍松动,不像去年一样,贷款端口全都在收紧,也是国家的扶持,小微企业一般在十万元以下,刘飞阳的公司不能是小微企业,毕竟注册资金是五百万人民币,但阳然安保的资质是个大问题,成立时间短,还没见到效益…

他废了很大口舌,终于说动一家银行给十五万抵押贷款,但后续的成本让他不禁哑然,总体算下来,成本太高,让他又有些犹豫…

正好是中午时间,他从银行走出来,回到车里赶紧给洪灿辉和王紫竹打电话,抓盗贼的事没用王紫竹,刘飞阳也没让他跟着,也去安抚企业和给员工开会,这条大船每个零部件都在运转,当得知那些文件全都被送回来的时候,他又是一愣。

他没有为二孩的手段感到震惊,虽说不大了解赵志高在李老爷子身边都做什么,却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他担心做的太过火,再闹出更大矛盾,想了想,把电话拿出来要给赵志高拨过去提醒一下,已经放到嘴边,又放下去。

那群盗贼可恶又可恨,二孩弄他们也是应该的,凭借自己现在在海连的身份,大事平不了,只要不出人命问题都不大,只要二孩觉得痛快,那就随心所欲,揍他丫的也不是不行…

开车往另一家银行走,现在是中午吃饭时间,他本想下去吃一口饭,犹豫片刻没下去,海边广场这片熟人太多,即使现在每天扣扣上还能接到上百条留言,多数是白领女性,对他或是赞扬、或是同情、或是鼓励、其中不乏有一大部分忠实的爱慕者。

尤其是黑石村拆迁之后,爱意来临的更为炽热。

万一下去被人认出来,恐怕再上车就很难了,他把车停到路边,有位大妈卖烤地瓜,买了一个地瓜,车上有矿泉水,就坐在车上吃起来…

与此同时,距离他二十米左右的地方,也有一人坐在花坛上,手里捧着烤地瓜,在海边广场这处旅游地,毫无形象的吃起来。

这人中等身材,一身格格不入的农民工打扮,与周围来旅游的人形成鲜明对比,脚上穿着一双黄胶鞋,鞋很干净,但实在上不了台面,他眼睛一直瞄着刘飞阳的丰田车,事实上,这已经不是他第一天瞄着丰田,已经是第三天,之前有几次机会动手,可后来都是因为忌惮刘飞阳身边的男人,没有动手。

这人,正是吴三件!

接到弟弟的电话他就连夜赶回来,从小到大,他从来没让弟弟受过任何委屈,下墓是个技术活,更是高风险,他为了给家里留个后,所以一直让弟弟混外围,并安排个老狐狸张叔跟在身边,他们这行上不了台面,但所到一个地方,接触的人全都是富贵人,能拿出几百上千万买物件的,怎么能是普通人?

有了这层保障,弟弟过得日子称得上逍遥自在。

他万万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能遇到张叔都摆不平的人,回来之后看到刘飞阳第一眼是震惊,没想到这个人如此年轻,第二眼就变得凝重,他们下墓,不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能吓个半死,吴三件不信邪,但他信风水,进而对人也有些研究。

一双立眉,鼻梁挺拔,人中中正,双眼泛着与常人不同的光。

是不是大富大贵之相吴三件不敢说,但这人一定心思极其坚定,未必是英雄,但一定是枭雄,与野史中的项羽有几分相似,能背水一战,更能破釜沉舟。

从心里上讲,这样的人吴三件不想动,奈何他让自己弟弟受了委屈,必须得要个说法,他匆忙的啃了两口烤地瓜,还剩下一半,用塑料袋小心翼翼的包好,放到兜里,别看他下个墓就是几千万的收费标准,出手的古董更不计其数,但他还真不是浪费的主,一块钱恨不得摆成两瓣花,相反,问弟弟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钱还够不够。

装好烤地瓜,缓缓站起来,从兜里掏出一根类似荧光棒的东西。

这东西他用过,在唐墓前就是用这个东西,里面装的是强硫酸,包裹的材料是某化学公司新研究出来的材料,背后的母公司是萱华园集团,据说与某次丁总被行刺有关,他缓步向车里走去,不经意间看向后世镜,能看到坐在里面的刘飞阳毫无察觉的正在吃着。

把“荧光棒”在手上随意转动,几秒钟后靠近丰田车,车并没上锁,他一手搭在副驾驶车门上。

“唰…”

刘飞阳诧异的看过去,以为是自己被人认出来。

吴三件一边回头看周围情况,一边要伸手拽开车门。

可正在这时,从正面的商场里走出几人,身穿特警衣服,后背还背着巡逻用的防暴枪,这边是旅游地,除了特警还有不计其数的便衣,所以在午夜十二点之前,这里不会又任何人敢来作案。

吴三件犹豫了下,根据他的了解刘飞阳也会点功夫,如果不能迅速制服,自己逃跑的几率不大,已经被他拽开一条缝的门,又给关上,双手插兜,像是没事人一样从车前走过。

“有事…”

刘飞阳见有人拽门,刚想开口问,可刚说出两个字,吴三件已经把车门关上,后面的话只能憋回去,向前看,透过挡风玻璃只能看到吴三件的背影,这副打扮也让他一愣,犹豫了下,没有下车,权当是遇到一个疯子。

吴三件一次没得手,并不代表着放弃。

与此同时,二孩也在做同样的事情。

他租了个车,现在就停在全能安保公司,一人开车,一人坐在驾驶位,他坐在后座,三人眼睛都盯着马路对面的全能安保公司大门,他能又今天,除了魄力和但是之外,还有一点不可忽略的是,走的扎实。

直接冲到全能安保内部,找到杜万宇也不是不可以,但那样会让问题复杂的多。

一个好的猎手懂得观察猎物,观察的时间长,并不等于出手不迅猛。

很显然,二孩是个出色的猎手。

大门里能看到停车场,十几辆面包车上印有全能安保的字眼,偶尔能看到两个人走动,也都是精壮的汉子,另一面的停车场停满了私家车,都是这里办公人员的车,仅仅这两点,就要比阳然安保实力高的多。

他们不及急躁的等待,到四点钟的时候,已经有人陆续开车出去,持续了一个小时左右,院里的车已经所剩无几,只是杜万宇的车赫然在其中,这个阴险小人能背后捅刀子,但走到今天这步也与他的努力分不开。

跟着孙泉初期的时候,不比现在的洪灿辉逊色。

时间一眨眼,已经六点钟。

大门口看门的保安也已经回到保安室里,百无聊赖的机械工作,他的任务是最轻的,哪有胆大妄为之徒敢来安保公司偷盗和闹事?

“下车!”

二孩并不是不能继续等,而是认为没有继续等的必要,各项时机都已经成熟。

其余两人齐齐推开车门走下车。

三人越过马路,来到安保公司大门口,对保安说了声找杜万宇,保安也没多想,因为直到现在他也认为没人敢来这里找事情,还主动说了声一直往前走,进入办公楼之后上三楼,第三个办公室就是。

二孩道了句谢,随后直奔办公楼走去。

“啪…”

杜万宇刚刚把文件合适,这是一份分析南方发达城市安保量的需求数据,根据上面的显示,海连市的安保市场即将迎来春天,公司业绩越好,他分红越多,再加上郑瘸子办的事出奇漂亮,心情大好。

走出办公室,想着去海鲜市场买只龙虾犒劳自己,刚走出两步,就听见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孙泉的脚步声他能听出来,这脚步声明显不是孙泉的,所以腰挺直几分,得显示出自己地位。

他又走出几步。

就看从楼梯上拐过来三人,这三人很陌生,没见过。

板着脸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杜万宇杜总?”

二孩面无表情,一边走,一边问道。

杜万宇脸一黑,又道“这里是领导办公层,你们是什么人?”

“阳然安保,我叫赵志高!”

听到阳然安保几个字,杜万宇下意识的后退,不是怕,而是能用脑子,没有必要与他们直面交锋,厉声又喊“阳然…”

“刷”

话还没等说完,二孩已经抬手薅住他衣领,极其霸道的向后推,他自己脚步也快,又是没等杜万宇开口,冷声道“别喊,喊出声我割你舌头!”

“你…”

被人在自己家里侮辱,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可杜万宇也不知为何,那声音中仿佛有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二孩拽着他,硬生生给拽回办公室里。

对付郑瘸子是一种手段,对付这个幕后主使,得有另一种办法。

“嘭…”

办公室的房门被关上,在走廊里泛起阵阵回音。

第0714章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办公室里,二孩坐在沙发上,翘着腿,杜万宇站在他对面,旁边是两人,一左一右把他夹在中间,气氛非常压抑,诸如此类的角色,在二孩过往的生活里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放在现在,实力勉强能进入眼球。

扫着这个人到中年,身材明显发福的杜万宇,他并没藏着掖着,直接开口道“找郑瘸子偷阳然安保负责保卫的企业,故意制造负面影响的人,是你吧?”

杜万宇满脸怒火的盯着赵志高,都已经多少年没被人如此对待,安保公司首先就是靠人数堆积起来的企业,不往大了说,就是陈清如手下的志刚,见到自己都得笑颜相对,不走社会那条路,可社会人见到他都得规规矩矩。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再强调一遍,这是我的办公室,你现在属于非法闯入,如果我报警,后果会非常严重!”

杜万宇自然不能承认,这事不光彩,承认了就定性,对自己的名誉有影响,他相信即使自己承认,孙泉也有办法摆平,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是全能安保公司的的行为,只是借你的嘴表达出来对吧?”

二孩不急不缓的又道。

今天一天的努力,到这一步才算是把主旨说出来,必须把这件事安到全能安保的头上,只有这样,才能把影响降到最低,同时也可能像王紫竹说的:风险的同时,伴随着机会!

“黄口小儿!”

杜万宇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今天早上他特意与孙泉提了句这件事,孙泉对此算是默认,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可合作这么多年,他心里非常清楚,创业初期的孙泉可能还有一身正气,现在也被社会腐蚀到体无完肤,换句话说,能从浴池坐到今天,海连市民营安保第一人的位置,有骄傲的资本。

孙泉的底气,就是他的底气。

赵志高被他辱骂并不生气,现在差的只是临门一脚,也不着急,点起一支烟,嘴里吐着烟雾,眼中阴晴莫测的看着他。

杜万宇这种站姿不好受,心里比较烦躁,奈何震慑与二孩的气势不敢太过激动,嘴角抽搐了两下,恶狠狠道“在进来之前,你要想清楚自己有什么实力,在海连,全能安保公司说一,没人敢说二,别说偷你们跟全能没关系,即使有关系,你们也得忍着,明白么?”

“怎么个忍着法?”

二孩重重的吸了口烟。

“哼…”杜万宇冷哼一声“全海连的民营安保份额,几乎都在我们全能名下,你们想要吃饭,只是从我们牙缝中挤出的一点剩菜,如果得罪我们,你们做什么,我们做什么,你们竞标什么,我们竞标什么!你认为从公司的实力、资质、人脉角度出发,哪样你们能站优势?即使是挤,也能挤垮你们!”

二孩点点头,轻笑道“然后呢?”

“然后?”

杜万宇一愣“然后你们就没饭吃了懂么!现在让你挣扎,你们还能叫安保公司,不让你们挣扎,明天就能让你们倒下,不要认为我在跟你开玩笑,全能安保公司的专业性,不跟任何人开玩笑!”

“所以呢?”二孩又道。

“所以?”杜万宇眼睛瞪大几分,怀疑赵志高是不是智障,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并且表达的都是事实,还有什么可问的?

“对,所以耽误我揍你么?”二孩反问着他。

“揍…”

“嘭!”

话还没等说完,站在他旁边的壮汉,抬脚踹在小腿上,就看杜万宇小腿一弯,整个人都跪倒地上,另一人也没留情面,膝盖对着他后脑一顶,就看他整个人已经爬到地上。

“帮他把腿劈开!”

二孩一边吸着烟,一边悠闲的吩咐道。

两人得到命令,手法非常专业,每人踩住一条腿,同时把腿向外扩散,又抬手向肩膀抓去,把他贴在地面的上半身给薅起来。

下叉!

这个动作对舞蹈演员来说是最基本的动作,但对于一位中年男人来说,就是最痛苦的折磨。

两人的力道让杜万宇根本没办法反抗,这一瞬间腿部除了疼痛感之外,并没有其他感觉,就看他身体每抬高一分,脸色就变得红一度,龇牙咧嘴的嚎叫着“疼疼疼…松开,你们这是在犯法,这是在进行人身伤害,嗷…”

整个办公室里都是他撕心裂肺的嚎叫。

就看他的下身已经湿了一片,疼到大小便失禁。

赵志高把烟头掐灭,站起来绕过茶几到他身边,居高临下的问道“是不是全能公司指示你雇佣郑瘸子偷的?”

杜万宇已经疼得恍惚,眼角有眼泪掉落,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最痛苦的一次经历,身上出于痉挛状态,有一瞬间甚至想到死亡也是一种解脱,看向赵志高,哆哆嗦嗦的喊道“你他妈敢弄死我么,吹牛逼!就不是我找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身为盗贼,满嘴说着拜时迁,偶像是侠盗李三的郑瘸子,貌似还不如这个人嘴硬。

“继续劈!”

他不冷不热的吩咐。

话音落下,两人又抓住肩膀向后仰,要把他的后背贴向地面,双腿不动,上半身一百八十度画圈。

杜万宇本以为刚才就是地狱般的疼痛,可感受到身体被人向后拽的一刻,才发现痛苦刚刚到来,瞳孔不自主的开始放大,这种感觉他这辈子不想经历第二次,所谓的五马分尸是不是如此感觉?

“你他妈…是不是我找的!”

他的嘴上已经不会说话,身体被人死死摁在地上,好似灵魂在体内飘荡,他整个人已经呆滞,眼中也没有半点神色,像是个傻子。

这种手法不会弄死人,甚至对身体不会有半点伤害,因为人体构造,腿部是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要不是因为有个屁股挡着无法完成,舞蹈动作何止多几百种?

他这副死鱼一般的模样,并不会让赵志高有半点同情。

麻木道“腿开完了,肩膀也劈开!”

听到这话,地上的杜万宇吓得一哆嗦,好似听到召唤,眼中变得有些光彩,他看直到现在还能平静的赵志高,内心已经充满恐惧。

硬的不行,那就来软的!

“等等…”

几乎是用尽全部力气,把这两个字嘶吼出来,脸上的红色已经消退,变成毫无血色的白。

这俩人动作一顿,看向二孩。

他见二孩眼睛看过来,硬着头皮道“有些事你应该明白,况且我承不承认,也不是重点,换句话说,即使我承认又能怎么样?所以,你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请示一下!”

他要打电话叫人,自己是安保公司的副总,最不缺的就是能打的人。

报警他不敢,因为一旦问题上纲上线,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就像刘飞阳不主张报警,怕的是影响。

深知这是自己唯一逃脱魔爪的机会,要不然等会经历什么很难预料,又补充道“你们就在我们身边听着,怎么打电话都能知道,也不担心我报警,如果上面有心把事情了结,至于该怎么办,咱们还能协商,你们一味的蹂躏我,没有任何意义…”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知道他的心里。

但二孩却微微一笑“好,我让你打电话!给他扶起来,送到电话边…”

愣头青、没脑子,这种印象在杜万宇心里加重几分,脸上保持着小心翼翼,心里已经翻江倒海,想着等会儿人过来,一定要把他施加在自己身上的加倍补偿回来。

拿起电话,播出一个号码,接通后开口道“孙总…”

电话那边的人一愣,想问他是不是喝多了,但身处安保公司的警惕性告诉他,不能随便开口。

杜万宇看了看赵志高,又沉重的对电话说道“我是这么想的,海连的市场会越来越大,争、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当下社会和谐是主旋律,能不能与阳然安保携手,一起承接大型项目,把品牌打出去,至于之前的矛盾,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

这番话算得上进退有度,从字面上不会让人挑出任何毛病。

对面那人蹙起眉,点点头道“好了,我明白了…”

杜万宇心里长出一口气,多年的同事和朋友,还是有默契。

对面那人挂断电话,第一时间把电话打到门卫保安室,当得知确实有三人来找杜万宇,情况已经了然,面色也变得阴冷,阳然安保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公司里?

立即吩咐把门看住,不能让人出来!

同时,又把电话打给全能安保最精锐的、负责私人保卫业务的小队,让他们火速开往公司…

办公室里,挂断电话的杜万宇战战兢兢的看向赵志高,他知道,越是到这样时刻越不能表现出小人得志,乐极生悲,很容易适得其反,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道“我已经和上层领导请示完毕,一会儿过来详谈…”

赵志高背对着他,透过玻璃看向窗外的马路,路灯已经发出微弱的光,门卫室出来那人把门锁上也看在眼中,他何尝不知道杜万宇的想法?

并没说话,看向窗外的眼神渐渐变得深邃。

高尔基在《海燕》中写道: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第0715章 一个傻子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可以说越闹越越大,最开始杜万宇让盗贼,盗窃阳然安保公司负责的企业,造成阳然安保公司保卫不利的影响,对于一个刚刚成立的公司,信誉问题比财务危机更要可怕,因为这不只是代表着当下寸步难行,更预示着以后会举步维艰。

刘飞阳想到?没想到?

至少从他嘴里没有主动把“全能安保公司”这几个字讲出来。

让二孩处理,也是抓住盗贼,首要问题是把文件要回来,极大程度抵消这次影响,赵志高找到郑瘸子、揪出杜万宇、最后的矛头要对准全能安保公司,这是他的完整做法,倒也符合他的性格,曾经在惠北拳场做拳手,人送绰号小旋风,是因为不要命,跟了李老爷子,被人称作赵九秋,同样因为不要命。

现在他只身入曹营,要把问题变得尖锐,也没想到自己应该怎么出去。

正如他所说:阳哥,你养我老,从今以后我给你保驾护航!

天色渐渐沉下来,外面还没彻底黑天,办公室内已经变得昏昏暗暗,赵志高站在窗台边上一动不动,没有丁点害怕的觉悟,背影犹如青松翠柏,一动不动。

跟他来的两人都是他从北边带回来的,他们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我是一块砖,哪用往哪搬”身上的那些懦弱早就在军旅生涯中磨得一干二净,也没有害怕,任凭光线越来越暗,他们的眼睛越来越亮。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

从门外的马路上拐进来一辆车,车刚走进大院五米左右停下来,从车上走下来一名中年,这人不是孙泉,而是刚才杜万宇通话那人,下车之后没动,朝着办公室的方向看了看,门卫室那人赶紧跑出来。

一脸忐忑道“人我看住了,没出来,他们进去到现在大约一个半小时…”

来人怒道“你怎么看的门?来个人就让他们进办公楼了?”

“当时我看…”

“行了,别解释,看一会事情能闹成什么样,如果杜总受到一点伤害,明天你也就不用来上班!”

门卫内心更为焦虑,想了想试探问道“我看他们长相不像歹徒,应该不能伤害杜总,要不然我们报警?”

来人要不是看他年纪大,真想上去给他一嘴巴,保安公司被外人冲进来,还得指望警察解决?倒不是指报警不对,而是传出去让外界怎么看?

他咬了咬牙,没骂他,冷声道“你确定来的就三个人,没有人从其他地方进楼?”

“我确定,这个我确定!”门卫点点头,噤若寒蝉。

“阳然安保,就三个人…呵呵,敢来闹事,以为我们是吃素的?”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身后“咯吱”一声,两辆从拍卖会上买下来的军绿色吉普车,稳稳停在门口,车刚停下,人体惯性还没消失,车门已经被打开,从车上跳下来十名身高在一米八五以上的短发汉子,其中不乏散打选手。

全能安保公司,私人保卫第一小队!

这是整个公司最精锐的力量,主要任务是协同警方维持秩序,比如有大人物来海连需要封路,路边有人呐喊,他们负责筑起人墙、明星开演会唱时的接机、路程安全、再比如某些赛事的配合护卫等等…

简单的说,每个人打三个普通人不再话下。

他们接到电话,急忙从任务上临时撤出。

“来了!”

赵志高看到下面情况,嘴里缓缓飘出两个字。

声音不大,在寂静的办公室内却不小,听的身后的杜万宇犹如晴天霹雳,他也能透过玻璃看到外面,当看到人来的时候,非但没有兴奋,反而有些担忧,已经从最初迫切的想要逃离渐渐冷静下来。

他们能救自己出去么?

他们能在救自己出去之前,不让赵志高继续伤害自己么?

刚才是这么想,但是现在变得有些凌乱,细极思恐,如果、万一、一旦这个年轻人不是傻子,那么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为什么他能把来了这两个字说的如此平静?

他望着赵志高的背影,就看赵志高已经缓缓转过身,嘴角已经泛起若有若无的笑容,很诡异,正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不知为何,此时的赵志高让他感到惊恐,可能是背对着光线看不大清脸庞,又可能这小子早就想到这一步,他下意识的后退,刚后退一步,被两人夹住。

瞪眼问道“你…你又要干什么!”

“放心,打你没意思,阳哥有句话说得对:粗鲁,永远都是下等人干的活儿”他抬手在杜万宇肩膀上拍了拍“可偏偏啊,我就是这样一个下等人,有阳哥想着问题就够了,打你没意思,要打,就打你们整个公司!”

“唰”

听到这话,杜万宇脸色一变,话不长,爆发力十足。

赵志高又道“你俩听着,守住门口,进来一个打一个,把全能安保打一遍,这件事就算结束,你敢伸手,但我真揍你!”

……

与此同时,刚刚到来的那些人,已经进入办公楼,下车的那位中年带队,身后是十名全能安保的最精锐力量,楼里是声控灯,他们脚步声响起的一刹那,声控灯顿时亮起,表情严肃,一丝不苟,进门径直来到三楼,在走廊里不得不分成两排行走。

中年想了想,不放心的交代道“首先要确定杜总安全,其次,是他们闯入我们公司,我们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明白么?”

潜台词已经很明显。

就看这人全都点点头,拳头下意识攥紧。

走到杜万宇办公室门口,中年抬手敲门“咚咚咚”的声音,连接了门里门外两个世界。

“刷…”

杜万宇一眼看到门口,呼吸顿时变得急促,高血压隐隐有犯病的迹象。

“开门!”

赵志高又坐回沙发,面无表情的吩咐。

一人两步走到门口,拧开门锁,随后把门打开,这一瞬间两个世界连成一体,门里门外,十几双眼睛对视着。

中年见杜万宇没事,也懒得废话,冷声道“你们去把杜总带出来!”

他说完,身后的安保就要上前。

开门这人立即抬起胳膊“我们赵哥与杜总还有话说,暂时不能走,你们有什么事站在门口说…”

一时之间,火药味十足。

杜万宇小腿直哆嗦,哪怕是看到自己的人到来,也感觉不到丁点安全感,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更不知该怎么开口。

“进去!”中年蹙眉命令。

门口的安保二话不说,抬手推开他,准备进去,力道不小,如果推到普通人身上,以他的手臂肌肉发达程度,至少能让人后退两步,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人竟然能纹丝不动,蹙眉的瞬间想要制服眼前人。

然而,还没等有所动作。

就看守门这人,瞬间抬脚“嘭”的一声踹到他肚子上,出其不意、力道迅猛,他身体身体弯下的瞬间,守门这人弯曲手臂,肘击打到他后背,就看他眨眼间爬到地上。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只有短短的五秒钟,被放倒一人。

杜万宇瞪大眼睛,世界观已经颠覆,这人可是安保公司里数一数二能打的,更是精锐小队的队长,被人两下放趴下了?

“动手!”

来的人刚刚反应过来,中年躲到一边,剩下的九人已经乱成一团,争先恐后的要从狭小的门框里挤进,陪同二孩来的另一人见状,也赶紧跑过来帮他守门,一时之间,门口处已经乱成一团。

杜万宇越看越心惊,虽说门口狭小了些,但来人可是全能安保最精锐的小队,曾经负责过当下国内某超一线女星来海连的安保工作,事后还被那位女星评价过专业!他们是九个人,竟然无法突破被两个人守住的门?

阳然安保都是一批什么人?

“嘭…”

就看要冲进来的一人又被一拳打到脸上,整个人两眼一翻,已经昏死。

门外的中年躲在墙边,担心误伤自己,他视线平行着墙面,看不到办公室里面情况,却知道这些人迟迟进不去,还有人被打昏…

他们担忧、震惊。

但赵志高还是不满意现在的局面,他知道,这俩人现在做事也畏首畏尾,如果敢下死手,一定不是现在的局面,有些烦躁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直挺挺奔门口走去。

“让开!”

他嘴里发出一声爆喝。

站在门口堵门的两人顿分开。

他一边走一边盯着门口要进来的人看,虎目圆睁,气势睥睨,拳头越攥越紧,走到跟前,举起拳头挥过去。

“我来!”

门外的一名大块头看赵志高的样子,来了战意,瞪大双眼,举起拳头迎过去,面目凶恶,犹如山里的熊瞎子…

“嘭…”

二人的拳头凌空接触到一起。

顿了不到一秒钟。

仿佛听见“咔”的一声,就看这大块头的瞳孔放大,脸色一瞬间变的苍白。

手指被硬生生打碎?

有几人能对的过拳手出身的二孩?曾经的他,打沙包比吃饭还勤快。

“嗷…”

一秒之后,大块头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拳头,撕心裂肺的嚎叫出来,疼!

声音在走廊里久久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这一瞬间,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止了。

号称全能安保的最精锐小队,各个呆若木鸡。

“还打么?”赵志高横眉问道。

他们面面相觑,无人言语,说天生崇拜强者太言过其词,但这三个人跟自己明显不是一个世界,继续打下去,受伤的肯定是自己。

无人言语。

赵志高扫了一圈,厉声道“不打了,就抱头蹲一排!”

“蹲下…蹲下!”两名汉子同时抬手喊道。

这群人左右看看,又看看地下已经倒下的三名队友,犹豫了下,第一个率先蹲地抱头,紧接着第二个人蹲下,然后,齐刷刷一片…

“这…”杜万宇已经彻底懵了,不知如何是好。

门外的中年大脑恍恍惚惚,究竟发生了什么?

都说二孩傻,他确实是傻!

现在这个傻子正站在办公桌前,拿着杜万宇的座机,拨打电话“是电视台么,对,我要提供全能安保今晚好像有暴徒闯入的新闻,里面都打起来了,可激烈了…一百块的新闻线索钱就不要了,我只是个热心的好市民…”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丁总888、杀你屋狗、J_J_9527、当初哥、GMJ1010、媛嘟嘟40、腹黑的小男人、铁头娃了解一下、于金鑫...感谢大家,感谢。

第0716章 越闹越大

当赵志高把电话放下,办公室内的气氛陡然间变得清凉,并不会让人感到舒坦,因为清风划过透入身体的同时浸透骨髓,在场的有杜万宇,还有那位刚刚到来的全能安保高层,两人都是老狐狸,深知他此举的意味。

从进入办公室,到现在拨打电话,都是计划好的。

如果一会儿电视和警察到来,经过调查他们是阳然安保公司的人,是因为公司业务之间发生矛盾,那么这件事将如何被报道?

阳然安保三人闯入全能安保,并且殴打全能安保最精锐小队?

阳然安保三人与全能安保发生火拼?

全能安保被阳然安保吓得蹲地抱头?

对阳然是什么影响?对全能又是什么影响?

如果这件事一旦被报道出去,无论后果如何,至少全能安保会成为阳然安保的垫脚石,一时之间名声大噪。

安保公司看重的就是个人素质和整体实力,在这一方面,阳然安保会风头无两…

杜万宇和中年蹲到地上,两人瑟瑟发抖,尤其是杜万宇,脸上的汗水一滴一滴掉落,豆大的汗珠直接砸向地面,居然被一个孩子玩弄于鼓掌之间,他计算最失误的一环就是没想到这几个人如此能打,当然,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而是想想该怎么处理。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好在现在还没见血。

必须得阻止记者和警察的到来,除了报道,警察方面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他抬起头,看向又站在窗口的赵志高,咬牙问道“赵总,你敢不敢再让我打个电话?”

“不敢!”

望向窗外的赵志高几乎没犹豫,回过头,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问道“你把我当成傻子,还是你自己是傻逼?”

“厄…”

这句话噎的杜万宇哑口无言,现在站在窗前的赵志高与刚才让他打电话的那位判若两人,之前那人傻,现在很聪明!

见他不开口,二孩的嘴角又向上勾勒几分,这两年来他走南闯北看透的一个道理就是:没有利益掺杂其中的争斗,都是小儿科,没有目的性的你死我活,就是傻子玩的游戏。

人们常说国旗是用革命先烈的热血染红,那么赵志高为了刘飞阳的披荆斩棘,也能抛头颅洒热血,只身闯敌营又有何妨?

现在酝酿出化学反应,只是时间而已。

时间一分一秒划过,办公室内已经亮起灯光,不过院里也有灯,看向外面并不黑,也能看的清清楚楚,距离拨打新闻热线已经过去十分钟,如果不出意外,在十分钟之内新闻媒体的人就会过来,他没报警,记者可能会报警…

正在这时,门口保卫室,一辆黑色奔驰停下。

坐在门卫室的保安又如刚才,急急忙忙从门卫室里跑出来,只要是全能安保的人都认识这车,车牌尾号是三个八,正是海连市安保第一人孙泉的车,果然,从后座上开车门走下来一人,穿着类似僧袍款式的衣服,面容严肃到近乎刻板,正是孙泉!

“你给我打的电话?”

孙泉下车之后冷声问道,他的电话号写在楼内的放火负责人一栏,知道的人多,敢拨打的人少。

门卫在他面前变得战战兢兢,声音孱弱道“是,我看他们已经进去很长时间,还没把杜总带出来,那几个人也没出来,担心发生大事…”

孙泉手里转动手串,扭头看了眼办公楼里亮着灯的办公室,隐约间能看见一人站在窗边,以为是刘飞阳,关于刘飞阳高深莫测的背景他有过了解,不过也仅限于在海边,并不知道去吕青家把孔瑞和耿爷堵到房间里。

再者说,即使知道又如何?

两位大佬可能在特殊的条件下做出特殊选择,如果刘飞阳在他们嘴里抢肉吃,再看两人会不会挥起屠刀?

“看门吧!”

他犹豫了下,说了一句之后重新坐回奔驰车里,司机把车开到办公楼楼下,他又走下车迈步走进办公楼,表情冰冷,动作却没有太多急躁,这是在海连安保业从无对手所酝酿出的独特气息,他也相信,刘飞阳会做出做明智的选择。

之前的事情了解一点,不多,但也足够了。

来到三楼,抵达办公室门口,仍旧一手转动着手串,另一只手推门。

“咯吱…”

房门缓缓打开,再次让办公室与走廊连接成一个整体。

向前看,正有一人站在窗台边背对着自己,这人不是刘飞阳,刘飞阳长得没有这么高,这一瞬间,孙泉心底里生出一股火气,都已经来我公司,派个我不认识的人?

“孙总…”

“孙总…”

看到他进来,人们顿时找到主心骨,纷纷站起来叫道。

孙泉这才看到自己的人才墙角蹲成一排,更是有些愤怒。

突然,就听旁边传来一声爆喝“蹲下!”

声若惊雷,震的还没完全站直的人立即又蹲会地面。

孙泉脸上狠狠抽搐几下,刚刚接触就被对方给个下马威,同时也愤怒自己的人不争气,竟然会被他们给吓住,转动手串的手频率加快几分,看向窗口那道身影,压着火气,不轻不重道“想要什么说法就说吧,我孙泉已经到了!”

所有人都与他的目光一道,看向赵志高。

他缓缓转过头,盯着孙泉不说话。

“孙总,他给新闻热线打电话了,等会儿记者会过来…”

杜万宇深知这件事已经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的,因自己而起,如果真被记者报道出去,他将会是第一责任人,后果会怎么样难以预料,现在开口,也是在进行最后的补救。

果然,孙泉也没想到这一环,听到这话手上一停,能坐到今天的位置,危机情况处理不下百次,棘手的用十指也数不过来,心思敏捷,仅仅用了几秒钟,就把利弊权衡明白,挺起胸膛。

自信道“记者来,对你有影响,对我也有影响,问题的根源无非就出现在郑瘸子身上,如果郑瘸子咬定是老杜找的他,你能把脏水泼到全能身上,如果不是,你就是毫无理由的非法闯入,呵呵…”

他说着,迈步走到电话边上,扭头看了眼杜万宇,心中也有火气,声音低沉几分道“把电话给郑瘸子拨过去!”

赵志高看着他们的表演,并没阻止这一动作,换句话说,即使阻止,这也是个潜在的矛盾点。

杜万宇从地上站起来,小跑着到办公桌旁,按下外放。

电话接通,郑瘸子并没立即说话。

“我是孙泉!”

孙泉面色冷峻的开口,两人之前没什么接触,但都知道对方。

“就一句话,是不是杜万宇找的你,让你偷阳然安保,我要听实话,必须是实话,考虑清楚再说!”

即使赵志高就站在旁边,他也没吝啬自己的威胁。

房间内的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在电话上,足足过了五秒,就听电话那边道“是!”

说完,立即挂断电话。

办公室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这个回答貌似出乎所有人意料。

孙泉被气到身体直哆嗦,自己亲自打电话,这个过了气的郑瘸子,居然不给面子?奇耻大辱!

正在这时,就看大门外已经出现新闻采访车,有几个人从车上下来,正要进来。

“唰…”

孙泉猛然回头看向窗外,攥着拳头,又缓缓看向赵志高,突然之间,怒极反笑出来,悠悠道“好啊,本来我想按照道理办事,既然处境已经把我逼到这步,我就想问问,我孙泉发起火来,还有谁行?”

第0717章 危机

此时的孙泉已经被彻底疯狂,他不再想任何,也不想思考任何,郑瘸子为什么会如此作答也不在他的思考范围之内,只知道,自己海连市安保第一人的威严,已经受到了严重的挑衅,这件事一旦被报道出来,后果不堪设想,这种情况是他万万不允许发生。

说话间,已经拿出手机,要给下面的人打电话。

所有人,又不约而同的看向赵志高。

然而赵志高并没有任何动作,相反,他到乐于让孙泉把事情变得更为复杂,在阳然安保在海连市还是无名小卒的情况下,闹得越大,对阳然安保的名声越有利,只要自己不是代表公司,那么出人命闹到人尽皆知才是最好。

至于怎么出去,什么姿势出去,向来把置之死地而后生当成办事态度他,则全然不会思考,又扭头看向窗外,大门处记者还被拦住,暂时无法突破,他没报警,相信记者会报警,而记者为了拿到第一手新闻,也不可能立即拨打电话。

能看到带着镁光灯的相机,正对着大楼拍照。

心如止水,不急不躁。

相反,孙泉见自己拨打电话,他却没有强加阻拦,更是火大,动杜万宇是一回事,他知道郑瘸子确实是杜万宇找的人,所有心里底气不足,动自己又是另外一回事,碰自己一下,就是在最高层面抹黑全能安保,即使新闻媒体报道,也得把这句话加进去。

“小子,我不管你是什么来路,但是今天,你绝对不能平安无恙走出去,海连都已经多少年没人敢挑衅我孙泉,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我要杀鸡儆猴!”

他恶狠狠的盯着赵志高,还试图激怒他。

“你看我怕了么?”

赵志高冷冷清清的回道,他心中正在思考一个问题,这些记者究竟是愿意报警被动的接受资料,还是一直等待,如果一直等待,那么问题可能会变得很麻烦,因为他们进不来,就无法获取真实情况。

自己出去,这或许是个思路,可总觉得这样做差了些味道。

“你以为他们能进来?会把情况报道出去,那你就太小瞧我孙泉在海连的能力,我告诉你,我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也能说成黑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冰冷,就连身旁的杜万宇都变得唯唯诺诺他太了解自己老板的脾气,先来一言九鼎、说一不二,为人比较霸道,凡是被他认定的事,不可动摇,昨天还说把事情交给自己处理,如果他铁了心要亲自出手,那么阳然安保将会承受翻江倒海的压力。

赵志高看着张狂的孙泉,心中突然之间有一丝触动,还有个问题需要考虑,万一在记者没报警之前,全能安保公司的人已经到来该怎么办?想到这,他眉头顿时紧皱,如果真是这样,可就百密一疏,而这一疏,很有可能将所有的计划打乱。

自己被堵在房间里出不去,无法暴露在记者的长枪短炮之下,那么事后可能真得就像孙泉说的,白的变黑的,怎么对外宣称消息,全凭他一张嘴!

果然,看到他蹙眉,孙泉嘴角终于勾勒出一丝弧度,杜万宇是因为要私下里出气,给精锐小队叫过来,他不是,他要把这件事的影响全都给消除,让今天的事没发生过!

“走!”

赵志高嘴里突然说出一个字,随后就迈步向门口走去,顺手抓住孙泉,要把他带出办公楼,让他也暴露在记者的镜头下面。

“拦住,赶紧拦住!”

杜万宇瞪着眼睛,已经在孙泉眼中丢了分,必须得把分加回来,除非以后不想在公司做了。

“哗啦啦…”

这些人也不再蹲着,孙泉是灵魂人物,杜万宇给不了的信心,他能给,所有人站起来,死死堵住门口。

一时之间,气氛变得极为压抑。

从进入杜万宇办公室,到中年带来的小队,再到打电话叫记者,这一切二孩做的可谓天衣无缝,直到孙泉的进来,又让他拨打电话,二孩仍旧保持着自己的思路,把事情闹大的更大,他的百密一疏并不是智商不够,而是太过着急与在阳哥面前表现,回来这么长时间没有用武之地,要把这一次当成投名状,让阳哥看看自己这么长时间的成绩。

他忽略的问题是,阳然安保是新成立的公司,全能安保却是老资格公司,已经有了成熟的公司配套设施,其中包括公司宿舍!

“还抓住我?”

孙泉不阴不阳的问道“如果再抓就是挟持,是重罪,不要期待你们口中的阳哥能救得了你,在海连跟我掰手腕,他就是个小喽喽!”

“打!”

二孩并不回话,他知道现在必须得出办公楼,得在安保赶过来之前出去,一旦安保的人来,自己的“着急”极有可能成为阳哥的麻烦。

他话音落下,跟他来的两人丝毫不拖泥带水,直奔碰口冲过去。

“嘭…”

一时之间再次短兵相接。

与此同时,办公楼后面有一栋三层的宿舍楼,里面住着安保人员,都是三班倒的休息人员,接到孙泉电话,他们的反应速度丝毫不比正规训练人缘差,全都冲床上跳下来,有些正在玩牌的安保人员也立即换上公司统一制服,就看一批一批人从宿舍楼里冲出来,手里拎着公司给配备的橡胶棍,他们的棍子并不是社会流氓拿的那种,上面有编号,每个都在公安局备过案。

狭小的宿舍楼门犹如洪水的泄闸口,人流络绎不绝,全都急匆匆的冲出来,绕过办公楼侧面,贴着墙边冲进办公楼里,拉成一条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线,在黑夜的路灯下无疑是最让人惊心动魄的风景。

站在大门口的记者仍旧没进来,他们已经到了要报警的边缘,可看到这一幕,眼中重新焕发出神采,镜头又对准办公楼。

一张张照片出现在相机之中。

不能报警,至少他们不会愿意通过警察才能知道消息,心中迫切的想进去,已经有要破门而入的趋势,然而正在这时,又有一对保安越过停车场跑过来,十几名,跑到大门处径直站立,背着双手,形成一道不近人情的人墙。

直到现在,彻底把保安公司与外界隔绝成两个世界。

办公楼、办公室内。

赵志高额头已经挂着汗珠,他处理过的危机情况也不少,有一次被十几位手持凶器的外国壮汉包围,已经把他逼到死角,跑不可能,只能拼着出去,但是那次他也凭借着不要命的作风杀出一条血路。

现在,他能不要命,但得想想屁股上的屎粘多了谁给擦!

“哒哒哒…”

走廊里响起的密集脚步声已经出现在耳中,时间越久,情况就会越危机,他看着自己的人已经打倒两位,但仍旧无法越过这道人墙,前进路狭小的弊端反过来施加到他们身上!

“让开!”

赵志高又爆喝一声,说话间,拿起一条椅子快步向前,凌空举起来,对着门口那人砸过去。

“嘭…”

这人硬生生扛了一下,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没断,却也没了知觉,在这一瞬间,他的视线看到走廊里,才发现,并不是这人不想躲,而是根本没有地方可躲,走廊里密密麻麻全是人,好比最高峰时的公交,人挤人,已经达到不自主站直的地步。

孙泉看着发怒的赵志高泛起一声冷笑,摇摇头,绕过办公桌坐到办公椅上,调整个舒服的姿势,缓缓开口道“我承认你们能打,很能打,我辛辛苦苦培养起来,做私人安保生意的小队,被你们如砍瓜切菜一般,可那又如何?你们能打十个,能打一百个?我堂堂海连第一民营安保,保安人数在五百人以上!别说你们,就是夜未央的陈清如,你问她敢不敢跟我斗一下!”

“刷…”

赵志高猛然回头看向他,犹如猛虎。

孙泉并没害怕。

“不要威胁我,你敢碰我一下,事情会变得更大,至于有多大,就不是你可以想象的,对了,也不要试图从窗户掉出去,三楼摔不死人,可跳下去之后腿麻是一定的,如果你想试可以试,但我还能给你抓回来…”

孙泉看赵志高无言以对的表情,对此非常受用,又笑道“我还承认你脑子也很好,把事情闹大,以记者和警察到来结尾,把老杜腿劈开,医学上没法验伤,就连ct都照不出来,最多就是拘留几天的事,可谓是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收益,秒棋、妙招、可是很不幸,你遇到了我,我恰恰是个下棋的高手…”

“嘭”

他说着,突然抬手一拍桌子,面目狰狞喊道“你们既然想玩大的,那我就跟你玩大的,还不妨告诉你,警察从大门走到办公室这段路花费的时间,我都能让你们消失的无影无踪!所有全能安保的员工听着…”

“是!”

走廊里发出惊天动地的回应声,就连门外的记者也清晰听见。

指着赵志高“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跪着,爬出去,爬到大门让记者看到,今天的事就算完,要不然,就以非法闯入、暴力袭击,乱棍打死!”

第0718章 请开始你的表演

房间内,已经变成最直白的矛盾发生地,孙泉的态度明确无比,他这个海连市安保第一人的位置不容许挑衅,并且海连与惠北不同,相比较之下惠北就是个小城市,这里的关系更为错综复杂,夜未央的女老板陈清如不买吕青面子,吕青又何尝需要对她笑脸相迎?

除了现在无暇顾及其他的耿爷和孔瑞,谁又能说是王者?

赵志高站在地上,心里又那么一瞬间要弄死孙泉,一了百了,可理智告诉他,如果孙泉死于非命,阳哥难免会再次沦为丧家犬的角色,从来到海连开始,冬天顶着风雪卖馅饼,到现在弄了一个体积弱小的安保公司花了大半年时间,不容易,自己绝对不能再令他陷入如此地步。

还有一种办法是让李老爷子出面,可他出面,代表着什么谁又能说的清楚,是好事是坏事更加难以预料…

这一瞬间,他进退两难。

“跪不跪!”

孙泉厉声质问,声若平地惊雷,他强大的自信来源于在海连根深蒂固的关系,并不是虚张声势,而是这几十年来积攒的底蕴。

房里房外。

所有的眼睛都盯在赵志高身上,他孤零零的,浮萍一般飘摇。

几秒之后,咬牙道“如果跪下,以后能不为难阳然安保么,我们不会主动招惹你,这次是你们主动招惹我们!”

如果被熟悉“赵九秋”的人听到这话,无一例外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居然会用疑问句,还带着妥协?如果被那些已经见了上帝的人知道,他们会捶胸顿足的说:为什么受伤的人总是我。

孙泉冷笑道“呵呵…看心情,你没有跟我讲条件的资格!”

这一瞬间,赵志高的心里一紧,面露绝望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他想对阳哥说:我真是想帮你做点事,可这话,又不知会不会被人理解…

他腿一弯,身体缓缓下落,双膝直奔地面砸去。

就在触碰到地面的前一秒,就听“咣”的一声。

巨大的声响从窗外传来。

就看一辆黑色丰田车,直直把全能安保的拉门给撞开,拉门已经弯曲变形,露出供人通行的缝隙,堵在门口的记者门尖叫着,镜头瞬间对准丰田车,站在门里的保安都已经四散躲开,见了鬼一样的看着丰田车。

“嘭嘭…”

这丰田不只是独自前来,身后还跟着三辆印有阳然安保公司的面包车,车门瞬间弹开,从车上走下来几十位身穿制服的安保,他们下车之后,迅速在丰田车后整队,分成三排,站的整整齐齐。

随后就看,丰田车门弹开。

从车上走下来一位比女人还要清秀的男人,帅,已经不足以形容,他叫王紫竹,副驾驶的人也走下来,西装革履,面容严肃,他叫洪灿辉。

王紫竹走下来之后,把后座车门打开,从车上走下来的人皮鞋擦得铮亮,黑西裤的裤线清晰可见,上身,是一件白的刺眼的衬衫…

穿白衬衫的刘飞阳,在惠北市无人不知。

气场这个东西看不见摸不到,但是他下车的一刻,没人敢忽略这个东西真切存在,看向大门内部,眼神严肃而笃定,已经成了所有人的焦点,他看到记者的镜头对准自己,甚至笑出来,缓缓介绍道“我叫刘飞阳,阳然安保公司副总经理…”

副总经理,也是根据规定所定下的位置。

至于他是不是,没人会考虑。

接着带着火气,刚才要不是反应的快已经撞到,把话筒凑到他嘴边问道,嘴中如机关枪一般,快速问道“请问你开车撞开全能安保公司是不是有什么目的,我们接到新闻线索说这里发生了暴力事件,指的暴力分子是不是就是阳然安保公司的人…”

刘飞阳看着她的眼睛一笑“事实都在眼前,我可以带你们进去!”

这一笑,记者微微错愕,所谓滴水穿石,那是物理学,而怦然心动从来都是化学反应,只需要一个瞬间,一个眼神就够了,等她反应过来,发现刘飞阳已经迈步走进全能安保公司。

“齐步,走!”

阳然安保的小队长发出命令。

就看这三排人变成三路纵队,向全能安保内部开进。

“记下来,记下来,多照相…”记者忙不迭的吩咐一句,随后快步往刘飞阳身边跑去。

他在前,王紫竹和洪灿辉一左一右,身后就是安保人员,像是一根泛着寒光的钢针,正在向粗糙的皮肉里缓缓插入,而全能守门的安保已经蒙了,他们不知道应该怎么做,阻止刘飞阳,担心发生冲突,挨打他们倒不怕,怕的是被记者记录下来…

在听到响声的一刹那。

赵志高身形一定,下意识的扭头向窗外看去,当看到那辆丰田车的时候,心中暖流滑过,看来阳哥的眼睛,从未在自己身上离开过…

而孙泉第一时间站起来,看向窗口,但看到刘飞阳下车,他嘴角狠狠抽搐两下,万万没想到,刘飞阳居然敢冲到自己这里,还是带人冲到这里!难道这个疯子不怕被打成“团伙”?他是要干什么?难道是要给自己威慑?

又看到刘飞阳带着记者一起进来,身上止不住的哆嗦,生气,怒火中烧。

“刷”

他猛然转过头,眼里泛着寒光盯着赵志高,理智告诉他,在记者面前发生矛盾,哪怕对方是幼儿园的小朋友,碰一下就倒,那也是不明智的,所以只有现在这点解决时间,冷声道“如果你再不跪下,即使今天你能平安走出全能,明天也会对阳然安保全面开战,不要以为我是在开玩笑,我孙泉,吐口唾沫是根钉!”

二孩坚定道“我阳哥来了,只有你跪下的份!”

“你…”

与此同时,楼下。

刘飞阳已经进入办公楼里,他身旁还跟着那位记者,摄像机就在身后,当他们走进办公楼,才发现楼梯上密密麻麻都是人,就连一楼大厅,也散落着不少手持橡胶棍的安保,见到他们进来,都变得一言不发,非常谨慎。

整个大厅内,只能听见刘飞阳的声音“全能安保作为海连市民营安保企业的老大哥,一直是我们学习的榜样,今天过来的方式可能有些突兀,但这也正考验了全能安保的应对能力,让人眼前一亮,果然不同凡响…”

刘飞阳心里着急,他恨不得立马冲到楼上,但是他知道现在需要的不是时间,所有的事情在自己出现的一刻已经定性,悲哀一点说:死去的人是为了让活着的人,更好的活着,如果赵志高发生意外,唯一的做法就是:过了现在,看明天!

“刘总的方式确实有些突兀哦…”

记者打趣道,本应该惊心动魄的场面,走在这个男人身边竟然感到久违的安逸,她很舒服、也很享受。

刘飞阳不可置否点点头,他已经走上楼梯,站在楼梯上的人看到他上来,没办法挡着路,只能向两边分开,这一刻,他才像全能安保的主人。

集万千目光与一身。

“其实这其中还有个小插曲,我们阳然安保作为新晋安保公司,是取的各项部门批准的,合法开展业务,公司规模不大,代为保障安全的企业却不少,就在昨天夜里,企业同时发生了不同规模的盗窃案,盗取的总价值不大,甚至有摆在办公桌上的手表也没动,只取了对公司有影响的文件…”

“同时?价值不大?”

记者很显然听出了刘飞阳要强调的关键词,凝重的疑问道“单一发生两起盗窃事件,都不能理解为巧合,那么同时发生,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人为操纵的、目的是抹黑阳然安保公司的呢?”

记者已经由最开始的对刘飞阳开炮,变成了问话带有几分偏袒意味。

刘飞阳抬起手,高深莫测的笑着,并没回话,上到二楼又道“重点是,在事情发生的八个小时之内,我们阳然安保公司帮助雇主找到了所有被盗窃的文件、工具,并且在一小时之内,对相关责任人进行了责任出发,从开除到记大过处分不等,我们公司一切都在遵守严格的规章制度,没有任何条件可言…”

“八个小时?”

“你是说八个小时之内找到全部?”记者一愣,这样的效率确实让人感到震惊。

“对,无一遗漏,我可以提前透露一点,这些都是在一个地方找到!”

已经走到三楼,走廊里仍旧是密密麻麻的人,可即使这样,人群也自动分开一条路,不得不说,人还是能适应各种条件的。

“你是在侧面回应我,这次盗窃是认为组织的?”

“哈哈,等会儿你能知道答案…”

他们已经靠近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孙泉面色铁青,身体好似被混凝土浇灌,一动不动,双目凶恶的看向门口,耳中已经听见刘飞阳的脚步声,还有那令人作呕的笑声。

两秒之后,刘飞阳走出最后一步,看到站在里面的孙泉,当看到赵志高除了脸色有些难看之外,并没有受到其他伤害,悬在嗓子出的心终于放下来,笑的更灿烂的介绍道“这位是全能安保公司的孙总,至于刚才的问题,你可以问他!”

记者瞬间迈步过去,把话筒放到孙泉身前,笑问道“孙总你好,我是都市报的记者,请问昨日阳然安保发生的盗窃事件,是认为组织的么?”

“唰…”

孙泉用千刀万剐的眼神盯着刘飞阳,脸色瞬间通红,能看出来气血在翻涌,像是要原地爆炸…

而刘飞阳抬抬手,示意他“请开始你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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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大家端午节安康,永远安康,一生平安。

第0719章 笑出来

办公室内,这间足有三十五平的办公室已经被人填满,不至于摩肩接踵,却也熙熙攘攘,好在窗户是开着的,要不然可能会氧气不足造成晕厥,走廊里多数都是全能安保公司的人,唯有刚才穿越的那条缝隙,被阳然安保公司的人填满,衣服颜色有差异,看起来阵营分明。

孙泉还在犹豫,是或者不是并不能直接回答出来,任何事都担心暴露在公共视野,一旦被这位无冕之王捅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他深知自己必须找到最妥善的解决办法。

记者还拿着话筒,一脸职业化的笑容,热情洋溢的短发在孙泉眼中无异于最碍眼的风景,她又笑道“孙总,请问是人为组织的么?”

孙泉嘴角狠狠的抽搐几下,他算是看出来,这个记者明显是折服于刘飞阳的“美艳”之下,并不会放弃。

在镜头前,他不得不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我是做安保出身,全能安保更是海连市最专业、资质最强的安保企业,从我的专业角度分析,极有可能是人为组织,只是最后的定论还需要又证据作为依靠,现在一锤定音太唐突”

敷衍,这是当下最好的办法。

本以为能暂时敷衍过去,却没想到话音刚刚落下,刘飞阳紧接着开口道“记者同志,关于证据的问题,目前我们已经有追查方向,并且已经找到这次盗窃事件的组织者,根据他的供述,是有人雇佣他这么做,就像买凶/杀人一样…”

刘飞阳的话像是拳头,一拳一拳打在孙泉心上,听的他恨不得现在立马弄死刘飞阳,让他赶紧闭嘴。

记者迅速把话筒对准刘飞阳,不放弃任何一点新闻,眨着闪着春光眼睛,轻声问道“买凶/杀人?目前他说没说雇佣他的人是谁?”

“咳咳…”

孙泉没敢让他们继续说话,一旦把自己公司名字说出来,别说是不是屎,即使是黄泥也解释不清,更何况,就连傻子都能听出来,记者对他问话的声音,与刘飞阳的声音有天壤之别,前者是公事公办,后者是带着几分温柔。

赶紧道“记者同志,由于你的采访比较紧急,所以有些事情涉及到公司内部问题,我我们领导干部需要开会研究一下,能给十分钟时间开个短暂的会议?”

他们俩人打擂台,记者是裁判,他现在占有明显劣势,必须得叫暂停。

这位短发记者,听到的第一反应不是回应,而是转头询问刘飞阳。

“刘总应该也希望,在公众面前有正面形象吧,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会在公众视野形成文字,是不可更改、不可逆转的!”

正相反,他对刘飞阳说话的声音很低沉。

“也好,有些问题还是开会研究一下,以免给公众造成误导,也给公司带来负面影响”刘飞阳简洁的回道。

记者想了想,她确实想要第一手资料,可当事人一直敷衍,也得不到真实答案,她目前看到的是剑拔弩张的情况,实际是如何、该如何解释,暂时没有定论。

点点头,随后退出去。

连带着最开始进来的精锐小队也一同退出去,他们都离开,办公室内变得空旷很多,没有外人在场,也不用掩饰自己内心深处的表情,孙泉重新走回办公椅,旁边站着杜万宇,目光不善。

刘飞阳既然敢来,也就没有怕过,二孩的问题占大多数,可还有一些问题是,阳然安保目前的处境,迫切需要搞出一些事情,缓缓走到孙泉对面坐下来,身后站着洪灿辉几人。

这是孙泉第一次看到刘飞阳,也是刘飞阳第一次看到他。

都没想到会是如此境遇下。

这个外地来的小子,曾经做过大生意,值得重视,又好似一文不值,毕竟,民营安保业都垄断在他手里。

“跟我斗,你有这个实力么?”

孙泉靠着办公椅,一手放在办公桌上,咄咄逼人的问道。

“我去叫记者!”

洪灿辉没用刘飞阳开口,突兀说出一句,随后转头奔门口走去。

孙泉只是想威慑一下,却没想到他能如此决绝,气的放在办公桌下面的手,已经紧紧握成拳头,今天的事被报道出去是一定的,怎么报道必须的加以控制,不得不开口道“等等!”

刘飞阳也靠着椅子,翘着腿,眼睛一直看在孙泉身上,当下电视上流行“爱情偶像剧”都是帅哥美女、霸道总裁富家千金,在刘飞阳眼中,那种生活太浮夸,不如眼前的孙泉来的真切,他可谓是活生生的上演了一出奋斗大戏,这个人有脑子,要不是思维格局限制,也不可能还是今天的位置,可不管怎么说,民营安保第一人的噱头,足以吊人眼球。

孙泉也不避讳刘飞阳的目光,针锋相对的看过来,铿锵道“要斗之前,首先想清楚自己的实力,海连的安保业,我说一,没人敢说二,如果你以后还想在这行混饭吃,今天的事,必须解释成误会!”

“我去叫记者!”

刚刚停下脚步的洪灿辉,再次开口,说完,又向门口走。

看到这一幕,孙泉恨不得用牙齿给他碾碎,就像两个小孩打架给告老师,偏偏,这个老师还管用,如果现在记者还在大门之外,那么内部发生什么,孙泉有信心摆平,可记者已经把镜头对准,再去摆平影响则要困难的多。

他又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等等!”

随后,看向刘飞阳又道“刘总,你下面的人不怎么老实啊!欠教育…”

“叫记者!”

刘飞阳也开口,只说出三个字,可这三个字无异于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嘭…”

孙泉瞬间拍案而起,眼里透漏着火光的死死盯着他。

洪灿辉已经到门口,一手抓在门把手上,一旦孙泉敢说其他的,这门势必就会打开。

孙泉烦躁到崩溃,几秒钟之后,又不得不把心中的愤怒压下去,他知道,现在得罪刘飞阳绝对没好果子吃,憋屈的重新把屁股坐回办公椅,生硬问道“刘总打算怎么解决?”

“这就对了…”刘飞阳微微一笑,灿烂道“我从来不以圣人标榜自己,该做小人的时候,还是做小人舒坦一些,当下的问题我相信你应该看清楚,关键人物郑瘸子,他已经把杜万宇给招出来,证据之类的肯定有,这件事一旦报到处去,对全能安保公司是什么影响,你应该知道,别告诉我是他个人行为,这个玩笑不好笑…”

孙泉牙齿磨得咯吱咯吱直响,本以为杜万宇会找靠谱的人,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要不是他是追随自己的元老,会当场让他滚蛋。

郑瘸子不开口,这是绝招,开口,就是昏招。

“然后呢?”

刘飞阳轻笑道“然后就很简单了,咱们现在并不在同一个起跑线上,我的平台比你高,所以不是我没资格跟你谈条件,是你没资格跟我谈,明白么?”

孙泉被气的大喘气,不说话。

刘飞阳并不理会他心中苦闷,继续道“其实今天的事情很简单,没有造成人员伤亡,目前也没有报警,把一切问题解释为两家公司联合训练,针对的是突发事件,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说到这,孙泉心里稍稍好受一些,看来这个刘飞阳还知道进退。

“但是!”

刘飞阳突然转变“突发事件必须以阳然安保胜利来结尾!”

“刷…”

孙泉恨不得把他嘴缝上,堂堂海连第一安保竟然会败给一个无名安保公司?这样报道出去,对阳然安保无疑于最大的广告。

摇头道“最多平局!”

刘飞阳也摇头道“你没有跟我谈判的资本,目前没有,如果不同意,我会独资面对记者…”

“咔咔”

孙泉攥着拳头的手,也开始作响,很愤怒,非常愤怒。

刘飞阳不急不缓又道“下一个条件是,你必须为今天的事道歉,狗出门乱咬人,狗主人必须得赔偿,除了经济方面我还需要在生理方面,鞠躬道歉!”

“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负你又能如何?还指望除了这扇门咱们是朋友?你想揍我,我也想弄死你,所以大家都不用装样子,必须道歉和赔偿!”

刘飞阳态度极其坚决。

事实上,孙泉只是简单抗争一下,显示自己也有脾气,道歉又没人知道,这是最基本的。

重重道“道歉!”

杜万宇被刘飞阳指着鼻子骂,不敢还嘴,听到孙泉已经发号施令,只好缓缓弯腰。

“不用你,你没有资格道歉”刘飞阳继续盯着孙泉,抬起手,一字一句道“我说的是你!”

突然之间,孙泉再次狂躁的站起来喊道“你当真以为我孙泉任人宰割?”

“开门!”

“咯吱…”

刘飞阳话音落下,洪灿辉立即把门打开,记者第一时间走进来,望着两人的状态,微微错愕,没有说话。

坐着的刘飞阳与站起来的孙泉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足足过了十秒,就看孙泉硬着头皮对着刘飞阳弯下腰,缓缓道“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阳然安保未来一定是海连安保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希望以后精诚合作…”

刘飞阳看着他,终于会心的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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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0章 我是谁

落后就要挨打!

在短期内可能会站些上风,从长远看来,还是发展自身比较稳妥,所有事情在第二天已经见报,刘飞阳还海连还没什么影响力、全能安保又是民营安保第一家,所以新闻在报纸上的位置并不是很好,只是在角落。

不过这也够了。

算是为阳然安保做了一次全民范围内的广告,有心之人会发现“联合演习”阳然是攻的一方,并且获得最终胜利,上面孙泉给刘飞阳鞠躬的配图,解释为:友好的感谢,一切的一切,都是给外人看的,哪怕是孙泉在办公室已经气得把报纸撕碎,把茶杯摔掉,刘飞阳也没有太多情绪波动。

孙泉要给自己添堵是必然的,只是不能是现在,可能会过一段时间。

所以这段时间他必须要发展自己,他当下面临的有两个问题:资金、知名度!

倾尽公司财力的几十万招待费,收效甚微,没达到预想中的效果,水泥厂的问题仍旧是个大事,就像是个泉眼,能提供源源不断的流动资金,可不知道为何,改制工作突然之间停滞下来,据说是上层发生了什么变动,有可能是要私人收购股份,刘飞阳得知这个消息气的直骂娘。

如果早就停滞,自己何必招惹上孙泉这只狼狗?

其实他的工作很简单,一方面招募适龄保安,另一方面找到企业进行劳务输出,说是中介?也不恰当,需要承担一定的系统性风险,安然去图书馆给刘飞阳找了几本书《安宝职业经理人》《安保人防》等等,他硬着头皮看上面的规章条款,看的脑袋昏昏沉沉,好在记忆力还不错,记住了大半。

合上书,再看外面已经黑天,可能是因为很久不做这种事,又或是他更适宜于和人打交道,没有多充实,反倒有些空虚。

洪灿辉一直流连于酒桌,二孩一天没见到人影,跟在他身边的只有王紫竹,其实刘飞阳一直有心让他跟徐璐走到一起,那女孩她接触过,性格方面相比较吕婷婷那妮子老道一些,有小女人的心思,但这样无伤大雅,反倒是因为这样才更可爱,从小家庭教养都称得上一流,最主要的是门当户对,也不能说谁高攀谁。

徐解放有经济实力,王紫竹有家族底蕴。

最近一直在忙,也没联系吕婷婷,他坐在办公室里给吕婷婷打了个电话,打算让她把徐璐叫出来,一起吃个饭,电话打过去吕婷婷一直在抱怨不关心她,原来这妮子已经去她最梦想之地,那个叫沉船湾的地方度假,没有人陪,一个人说走就走。

确切的说,是吕青给她洗脑了。

至于徐璐,她嘴中说的是:那小娘们已经人间蒸发,去了哪不知道,联系不上,可能又去了非洲当义工,被当地土著给掳走当压寨夫人…

对此,刘飞阳只能匆忙挂断电话。

难得今天事情不多,他早早回家,给王紫竹当媒人的希望暂时破灭,也就把他叫上来一起吃饭。

安然下厨,手艺不错。

四个菜做的色香味俱全。

三人分别落座,刘飞阳先吃了两碗米饭才让肚子舒服一点,他知道晚上要吃少,可填饱肚子才踏实的小农思想挥之不去,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村里也出过百岁老人,他也就不在思考。

安然和王紫竹全都细嚼慢咽,安然因为脾气秉性,王紫竹是因为多年修养。

在他们俩面前,倒显得刘飞阳格格不入。

“把小娥接过来?”

安然缓缓开口抛出一个话题,她并不是随口一说,已经想了很长时间,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所过的日子可想而知,最主要的问题是,这孩子并不是她的,以前赵志高下落不明代为照看,现在已经回来,应该交到赵志高手里。

“还得问问二孩的意思?”

刘飞阳想了想回道,其实他也一直有这个想法,碍于之前与张晓娥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不好主动张口,现在孩子已经是小娥的一部分,说接孩子,还不如说接小娥。

那个女孩,无法与经历世事沧桑的老奶奶比较,但她的心里年纪比熟女还要熟,经历的太多,哪怕是脸上那道影响美感的刀疤,也是别人这辈子无法经理的痛。

她很爱美,从在龙腾酒吧唱歌的时候,就会把所有的收入都换成化妆品,来修饰那张本就让人垂涎的脸蛋,只是后来,变得素颜朝天。

想想有些心疼。

安然又劝道“志高能把对你的亏欠说出来,但对孩子的亏欠没办法表达,说了也听不懂,从回来到现在他一直刻意避开这个雷区,我也不敢提,能说动他的人只有你”

田淑芬把孩子生出来的一幕,太过血腥,任何人看到都会成为这辈子无法泯灭的阴影,但是身为丈夫的赵志高更是如此,要不然他也不能在埋葬田淑芬之后,一心求死。

“我不赞成!”

久久未语的王紫竹突然开口,他没有洪灿辉走到刘飞阳身边早,可也目睹了所有事情的经过。

他开口,两人都看过来。

又道“阳哥是好心,嫂子也是好心,二孩也能理解你们的做法,但就怕他身后的人不会这么想,李老爷子身边的人,除非有一天到了年纪,他亲自开口放人,要不然没有人能全身而退,如果被他理解为威胁,对咱们可能是致命打击!”

刘飞阳听他这么说微微皱眉。

关于那个李老爷子,刘飞阳听的耳朵已经快磨出茧子,人人都说脾气很怪异,又都说这个人是满清遗留,他曾私下里找人问过,所获得的信息寥寥无几,总体来说毁誉参半,不能说好、不能说坏,还是一个邪字。

安然也放下筷子,郑重道“一年之前就开始布局,你来了海连,他才把志高放回来,确实有可能另有所图,大公司的人员与小公司的职员不同,所知道的信息很多,志高知道他身上的事也不会少,放他走,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确定他永远不会把秘密说出去,另一种还是他永远不会把秘密说出去,不同的是前者能张嘴,后者不能开口。而不倒两年的时间要取得一个人绝对信任,尤其是李老爷子那样的人,不简单…”

刘飞阳向后靠在椅子上,在他印象中安然会在心里把问题想的很复杂,说出来的时候就会变得很纯粹,能让她滔滔不绝、长篇大论,问题一定很严重,尤其是还有后半段没说:李老爷子一定另有所图!

这个问题,刘飞阳早就想过。

只是没想到,把张晓娥和孩子接过来,都会让人如此谨慎。

思考良久过后问道“小娥现在过得怎么样?”

安然会经常联系。

她微微一笑道“能继续下去…”

王紫竹也一样,除非在必要的时候,要不然轻易不会开口,多数人都对他为什么死心塌地的跟着刘飞阳感到奇怪,刘飞阳自己也奇怪,按照他的家庭身世应该有更好的发展,没必要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

只是他不会问。

点点头道“那就先放一放,过关心关心她,等安保公司走上正轨,在考虑其他问题…”

他心中也看中物业,就目前而言,物业公司才是对安保需求量最大的企业,不可否认的问题是,海连的物业绝大多数与全能安保签订合同,由他们进行供给,想做这块蛋糕确实难了点。

“万事开头难!”

安然看出刘飞阳的思考,抬手放在她胳膊上,她好似永远都不温不火,正如一条小白蛇,在山边的平滑石头上晒着太阳,而她心中的太阳就是身旁的这个男人“以后会越来越好”

看到她的笑脸,刘飞阳心情平和了很多。

“我不急,能走到今天已经很好,十八岁的时候没想过出村,二十岁的时候没想过娶个城里老婆,直到今天,我也没想过自己能干成什么大事,但一切都来了,所以我知道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只有想不出来…”

安然把手从他胳膊上拿下来,男人在没成为父亲之前都是孩子,同样,男人成熟的永远要比女人晚,现在安然不担心他,看着他一点点前进就够了。

略带兴奋的问道“你说,阳哥在海连会怎么样?”

安然叫刘飞阳为阳哥,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我说?”

王紫竹被她问的一愣,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此话是外国人说的,在王紫竹嘴里不会说出来,思考半晌道“起了风的海连就是东汉末年…”

“分三国!”

安然补充道,脸上洋溢着笑容,像是对这个结论很满意。

王紫竹点点头,神神叨叨的又看了眼刘飞阳,曾经在惠北说凤压龙一语成谶,几经波折之后才证实,好在结果是对的。

“目前是群雄揭竿而起,还没到白热化的时代,发展到最后一定是三足鼎立的局面,就像一样:魏、蜀、吴”

如果再次说对,那么耿爷和孔瑞占了两个名额,还剩下一个。

刘飞阳莫名其妙的笑出来,缓缓问道“我是谁?”

第0721章 交谈

农村都有院,院子的大门旁会放个石头,不像公司单位,石头上会有象、麒麟等吉祥物,只有一拐光秃秃的板石,是供人休息之用,吃过晚饭人们都会坐在这里,聚在一起聊聊天、打牌。

在城市里住楼房并没有这种条件,吃过饭只能散步,刘飞阳租的这个小区风景怡人,只是这个时间点散步的人很少,走在路灯下,只有他自己,影子被拉的很长。

王紫竹说三国,类似三国演义中的三国。

刘飞阳一边走一边思考着,要是让自己与耿爷和孔瑞分庭抗礼,就目前而言简直是天方夜谭,一个孙泉都让他头疼不已,在向上爬的难度有多大,难以想象,如果真有那天,时间跨度有多长也是个未知数。

别看刘飞阳上过的学不多,最基础的知识还是知道的,三国、两晋,那三位纪录史册的人物谁都没统一天下,最后是被司马家族窃取果实。

相比较而言,他更愿意是:司马…

这里地处偏僻,小区也新建没几年,在小区内部,围绕着所有楼房是一圈跑道,平日里跑步的人很少,都是散步,刘飞阳也就绕着这里一圈一圈的走着,心外无物,在思考公司的当下和未来。

……

小区外,有一个穿着黄胶鞋的男人,嘴里叼着价值不高的烟卷,要不是他吸烟时会发出光亮,没人会注意到这个蹲在树下的身影,他本打算顺着铁栅栏跳进去,上面的尖刺远没有布满暗弩的古墓凶险。

然而他瞄着楼上亮灯,正准备进去之后如何动手,却看到从楼道里走出个身影,正是他等待已久的目标。

吴三件,这个出色的猎人始终没放弃给弟弟出气,哪怕自己那位没心没肺的弟弟,恐怕都忘记这件事

他并没着急动,一直蹲着,见刘飞阳从眼前路过第一次、路过第二次、直到第三次的时候他才想着动手,把嘴里的烟头扔掉,尖刺铁栅栏在他脚下如履平地,进入小区,也并没朝着刘飞阳的方向追赶,又在等待刘飞阳第四次路过。

为了挖出一件最完美的成品,他能用勺子挖地一米深,耐心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在他的视野中,远处已经出现刘飞阳的身影。

刚刚从弯路拐过来,距离大约五十米左右,不是很密集的路灯下脸庞并看不太清,不过根据身形就已经能确定,他没有半点紧张,就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一丝加快,用那双看白骨的眼神,盯着越走越近的刘飞阳。

远处。

刘飞阳也注意到前方有个男人,上一圈没看到,这一圈突然出现,并且不走不动,着实有些怪异,他没有停住脚步,继续按照自己的步调前行。

吴三件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

距离大约还有十米,刘飞阳也能看清他的面孔,继续向前。

吴三件一手插到兜里,里面是一件类似荧光棒的物体,也是他随身必带的武器。

风在吹、月在照,一切依旧,只是两人之间的距离更紧几分。

吴三件见他距离自己不到五米,已经进入攻击范围之内,终于迈动步子,向刘飞阳靠近,如此距离,他只要一挥手,装在管子里的强硫酸就会向刘飞阳倾泻而下,躲,是躲不掉的。

眨眼间,两人各走了一步,距离更紧。

吴三件手上已经有动的趋势。

正在这时,刘飞阳突然停住脚步,笑道“来了…”

看他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对自己充满敌意的陌生人,而是像看到多年未见的老友。

吴三件动作一顿,诧异的看着刘飞阳。

“跟了我还几天,也不急于一时”他抬起手指向旁边的长椅“那边坐,正好有问题想跟你谈谈,这几天比较忙,一直没有机会…”

刘飞阳说完,率先迈步向侧面的长椅走去。

吴三件懵了!

他确实有点懵,什么叫你一直想跟我谈谈?行业特性关系,见的人都是达官显贵,有口腹蜜剑的老狐狸、有深藏不露的巨富,更有谈笑间能让樯橹灰飞烟灭的大人物,这些人或是城府极深、或是脾气火爆、也有说话如潺潺流水的人物。

但是,能面对找他报仇的人如此淡定,吴三件是第一次见到!

不是他见识少,而是与他见面的人都在深山老林的古墓旁,没有几人能保持淡定。

扭过头,见刘飞阳已经坐到长椅,他非常确定四周没有埋伏,就有一位年轻会功夫的高手,在家里没出来,这里没人什么能对他构成威胁,想了想,迈步走过去。

坐到长椅上的刘飞阳从烟盒里拿出两支烟,一起放到嘴里点燃,见吴三件过来,给他递过去一支,吴三件站在他旁边,没有接。

“坐吧,烟里也没有毒,抽一根再动手也不急,还有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我都会下楼走两圈”

“你再给我洗脑?”

吴三件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毫无语调的问道。

多年来都在地下工作,身上难免染上阴气沉沉的气息,正常人看到他会很不舒服,尤其是在夜晚看到他,女孩可能会吓得叫出来。

“哈哈,不至于!”

刘飞阳爽朗笑出来,见他不接烟也不强求,就都放在自己手里,随意道“你和你弟弟其实长得很像,在广场那天没看到正脸,看背影就看出来几分,其实当时就想下去找你,可是想想就算了,因为我想跟你谈的问题比较严肃,需要很长时间,趁着现在夜深人静,咱们能好好说说…”

吴三件蹙起眉,他没有从刘飞阳的语气中听到一丝波动,这番台词,应该是酝酿了很长时间,原本打算过来动手,动手之后遁地逃走的吴三件,心中竟然有一丝波动,想要听听他后面还会说什么。

犹豫片刻,抬手把烟接过来。

他吸烟很单一,从学会吸烟那天开始,哪怕现在的他是个隐形的富豪,吸得也是最传统的大前门,烟很淡,吸了一口刘飞阳的烟,险些被呛得咳嗽。

但他没坐下,一直保持着进可攻退可守的近一米距离。

刘飞阳对此也不加以劝说,抬头望着星空,嘴里吐着烟道“其实咱俩的情况差不多,就是在还不应该成熟的年纪,被迫成熟起来,身后跟个拖油瓶,丢,丢不掉,只能默默的照顾着,生怕受一点委屈,别人给个脸色都不行…但也有不同,我的弟弟已经能独当一面,你的弟弟还是个败家子!”

说吴老二是败家子,吴三件从不否认,这次来海连卖物件还算消费低的,曾经在被誉为魔都的超一线城市,一夜就消费七位数,没有获得任何实惠,只是为了博得美人一乐而已。

“在最开始的时候都很难,你第一次下墓肯定胆战心惊,我从村里出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方向在哪,有一段时间最难熬,过年,只能买个新裤衩穿,那时候就在想,是不是要出去抢劫,买二斤肉吃,哪怕是偷个自行车卖也能换点钱花,好在,最后我走了正路,你选择下墓!”

“你到底要说什么?”

吴三件不禁开口道,他发现刘飞阳说话的语气像是有股魔力,让人情不自禁的跟着他的节奏,就像清风吹过,让人不由自主说声舒服。

“别着急…”

刘飞阳丝毫没有身处危险的觉悟,继续按照自己的语调道“我之所以最后没走歪,是因为我看到一篇报道,讲的是一个人,听起来都不像现实中人,他单枪匹马找华人首富要了二十个亿,最后还带走了十点三八亿,你说是牛人不?”

关于贼王,听起来确实不像是现实生活中人,即使是出现在故事中,也有人会认为夸大其词,偏偏,这样的人出现在现实社会。

吴三件听过,甚至还读过别人写的关于贼王的传记。

他一手吸着烟,一手握紧荧光棒,不言不语。

刘飞阳突然变幻语气,重重道“在我看来,你也是这样的人物,甚至比他还要牛的多!”

这话听得吴三件又是一愣。

放大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刘飞阳笑道“你不用怀疑我是骗你,如果想骗你有更多的理由,再不济,刚才看到你的时候,转头就跑了…他从首富家里出来的时候,首富告诫过他,我不报警,这笔钱你能合法运用,并且还告诉他很多投资机会,如果在那个时候,他听了首富的话,可能真得就把自己洗白了,用他的积蓄投资,说不定到现在也是名镇一方的商贾巨鳄!”

他说着,突然转头看向吴三件。

“现在,摆在你面前的也有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你金盆洗手,以后飞黄腾达的机会!”

吴三件听到这无与伦比的自信与其,就好比曾经看到的那一具不腐女尸,前者是在胆小甚微中、后者是在枯骨惊悚中,都显得那么惊艳。

“我有一个想法,咱俩合伙做生意,你有人脉,多数城市的大人物你都有交集,我有公司,更有赚钱的思路,只要咱么俩合作,会在三年之内,让阳然安保开遍全国,到时候你不用下墓,每天坐在家里数着钱就好了…”

刘飞阳越说,眼里的光越灼热。

看的吴三件呆若木鸡:这个人究竟是疯子还是天才?

我是来找你报仇的,你跟我谈生意?

看他那不怀好意眼神,仿如能把自己看光,觉得赤裸裸的站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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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2章 电话突然响起

要问吴三件遇没遇到过怪事,答案是肯定的,夜路走多了难免遇到两件无法解释的事,曾经在一个清代墓里,墓主人是一位三品大员,他刚刚下到墓里就觉得气息不对,很臭、恶臭,不像是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而像是刚刚埋葬没几天,他在里面找了一圈,最后别说古董,就连枯骨和恶臭来源在哪也没找到,除了一口方木之外,可谓空徒四壁。

没有暗门,青砖下也是实土。

直到现在也令他匪夷所思。

而此时此刻,刘飞阳给他的感觉如出一辙,身上发散出看不见、摸不到的气息,他哪里来的自信?他为什么有底气说出这些话?都令吴三件摸不到头脑。

昏黄灯光下、坐在长椅上的刘飞阳,脸色好似迸发出一些红晕,越来越炙热,看着正前方的吴三件又道。

“你不用怀疑我说话的真实性,因为每个伟大的现实都基于不可能,没人想到当和尚的朱元璋能成为开国皇帝,没人想到十二岁的甘罗能封侯拜相,往近代说,也没人能想到一个学徒工能成为华人首富,咱们合作,你的人脉加上我的能力,让安保开遍全国不是梦想!”

吴三件再次凌乱了。

怎么成功这件事,被他说的像是信手拈来一样?

他确实有极强的人脉关系,或者说,他所到的每一个地方交往的都得是当地的大人物,就像吴老二惹带刘飞阳,老谋深算的张叔也不得不弯下腰,都是基于他们不认识刘飞阳的基础之上,毫不夸张的说,如果吕婷婷出现张叔都能认出来那是吕青的孩子。

在没遇到刘飞阳之前。

做生意究竟是什么吴三件从未想过,干的无本的买卖挺好,一个夯土层在二十公分以上的墓穴,吴三件只需要一天就能破开,内部机关重重、举步维艰,他也有信心三天之内把墓里搬运一空。

遇到唐的,市场价六千万一个坑,哪怕是挖三天,三天六千万在这个时代有谁能赚到?

他没想过要转行,如果要干点别的,就拿着存款找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金盆洗手了,他银行卡里的一长串零会让人瞠目结舌。

刘飞阳把烟头熄灭,一拍腿又道“刚才也提到了你弟弟,不为你自己想,也得为你弟弟想,他已经当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子哥,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你打算让他如何独立面对社会?只是有钱?不够,按照他的花钱习惯,就是有座金山也能挥霍掉,之后呢?他会干什么?难道也去让他挖墓,至于挖墓的苦与难只有你知道,你忍心让他也这么做?”

他说话,像是朗诵诗词,抑扬顿挫。

不得不承认,吴三件从未想过自己,但他的弟弟是他经常思考的事,弟弟以后怎么办?

刚刚想了两秒,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已经被刘飞阳说的有些动心。

在没出现之前,他也想过,这样人的人能不惹尽量别碰,他还年轻,以后能走到哪一步不得而知,只是让吴老二受委屈,必须得出现。

盯着刘飞阳,深吸一口气道“我不得不承认,你说的话很有煽动力,就像是我在十二岁与弟弟相依为命,有个人贩子要在我们最饿的时候,用一碗米饭诱惑,但我不会上当…”

刘飞阳笑着摇摇头,抬手把他的话打断。

“首先,我不是骗你,合则两利,这个行当你不可能干一辈子,其次就是风险性,现在你能有多少收入我不知道,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如果我们合作,三年之后,收入绝对不会比现在低!”

一个被公司资金链折磨到焦头烂额的犊子,此时竟然能大放厥词的说三年之后,在任何人看来都像是痴人说梦。

然而,吴三件却不这么认为,或者说他夜路走多了,怪事也见多了。

他一直放在兜里,抓着荧光棒的手突然松开,从兜里拿出来道。

“当听说弟弟受委屈,我的第一反应是回来弄死你,等看到你人,我觉得让你面目全非就可以,昨天看到你去全能安保,又想着在你身上留点记号,今天的一番话,又能让我放了你”

他死气沉沉的看着刘飞阳又道“不要以为我吴三件很容易放过人,惹到我最后能全身而退的不超过一只手,你身边的那个年轻人我斗不过,可我见过的斗不过的人多了,最后每个人都被我撕掉一块肉,你很幸运…”

“这个不重要!”

话又是没等说完就被打断,坐在长椅上的刘飞阳搓了搓手,忙不迭的说道“伤害和未来相比,我更喜欢后者,如果你相中哪块肉可以跟我说,不用你动手,我亲自剁下来给你,如此良辰美景,咱们还是谈谈以后的事,比如先从哪个城市下手?”

吴三件感觉有口气憋在嗓子。

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直到现在他还在想合作,丝毫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要动他,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看他的眼神比自己当初看到青花龙瓶还要炙热。

“坐!”

刘飞阳伸手一拍身边的位置。

吴三件已经不知该作何情绪,只好蹙眉道“我放弃报复你,并不代表着我会跟你合作,请你…”

“唰”

刘飞阳突然站起来,抬起双手要抓吴三件胳膊,给他拉到长椅上。

吴三件下意识的向后退一步,看刘飞阳的眼神,已经不仅仅是炽热,就像是客人看到姑娘,迫不及待猴急的模样。

又笑道“别躲,咱们坐下好好谈谈”

说话间,又上前一步要追上他。

不知为何,吴三件心里突然变得慌乱,好像自己就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看他过来,又向后退。

“只要你说出条件,一切我都答应,咱们谈谈以后!”

刘飞阳锲而不舍的再次上前。

吴三件脱口而出道“你别过来,保持距离!”

说话的同时,步伐也变得越来越快。

“合则两利!对你我都有好处…”

刘飞阳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

这一幕看在吴三件眼中,险些让他说你放尊重点,一追一躲,转眼间变成追逐战。

突然,刘飞阳迅猛提速,想要抓住他。

在古墓里沉淀反应速度的吴三件,反应程度要比普通人快上几个档次,见刘飞阳过来,猛然转身,狂奔,至于要去哪里他也没想好,只是想快速逃离他的“魔爪”

好不容易看到未来的希望,吴三件是一个机会,自然不能放过,只要说动他,以后的路会舒坦很多,立即加速追赶。

可是,刚跑了两步,就听见电话刺耳的响起。

屏幕在夜里泛着幽寒的光…

第0723章 吕青破产

能在这个时间点打电话过来,一定是有非常紧急的事情,刘飞阳深知这一点,所以听到电话的一刻,他就把速度降下来,刚见过一次面,用三言两语就把吴三件说服,刘飞阳从未想过,换句话说,如果他这么容易就被诏安,刘飞阳还不一定能信得过。

他向前望,看吴三件的背影在路灯下已经隐隐约约,穿过眼前的居民楼,然后消失不见,并没有太多抱怨电话来的不是时候,知道这个人名,又知道他混迹的圈子,想把他钓出来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确实,如果能把吴三件拉倒身边,那么对以后的业务开展,将会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收回目光,低头往下口袋里散发出的幽光,当拿出电话,看到上面的人名顿时一愣。

吕青!

海连市的海鲜大王。

在过往的生活中,无论最后是不是彻底帮助刘飞阳,每次都打电话出力了,他从未私下里与刘飞阳联系过,更别说是这么晚的时候,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可别是吕婷婷出了什么事。

“喂…”他严肃的接起电话。

“飞阳…”电话那头传来声音。

刘飞阳听到这声音,心里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要不是他太熟悉吕青的声音,很难从这苍老的声音听出端倪,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可怕。

“是不是婷…”

“跟她没关系,在国外玩的挺好,刚才我们还视频通话了,她那里刚刚天黑,晒黑了点,呵呵…”

吕青的声音中透露着无尽的悲凉,像是行尸走肉发出哀嚎,又像是弥留之际在挣扎。

刘飞阳蹙起眉,从电话中隐隐能听到风声,风应该很大。

东山这边已经是海连市的山区,夜晚的风要比市区大得多,可也没达到吕青身边的程度,至少能得到两个信息:身处高点,不在家里。

吕青紧接着又道“能出来见一面么?”

“能,你说地点!”刘飞阳不假思索的重重回道。

他能感觉到吕青身上一定发生了重大变故,并且这种变故能彻底摧毁一个人。

“世茂大厦,就是萱华园集团在海边建的那个,我在最顶层”

吕青说完,随后把电话挂断。

刘飞阳听到电话里的忙音,心里莫名的开始慌乱,世茂大厦他知道,以前是某个集团在海连建设的地标性建筑,钢构混凝土建筑,一共八十七层,当时要建成国内第三、国际第一的高楼,主体工程已经完工好几年,可外墙迟迟没有安装,貌似是因为资金链的问题,今年开春的时候萱华园集团接手,这才继续开工建设,名字没变,已经安装了一半,另外四十层还没安装。

吕青去哪里干什么?

最顶层也不是轻易能上的去的?

他来不及给安然打电话,立即给王紫竹打电话让他拿车钥匙下楼。

……

如果是坐火车来海连旅游,走出火车站就能看到一栋矗立于眼前的高耸建筑,海连靠海,有时候雾气很大,这栋建筑物会有一半隐藏在薄雾中,仿若直插天际,从开工建设到主体工程完工,耗费近七年时间,再到今天继续施工,目前已经整整过去十年。

像这种建筑不是谁都能建的起的,孔瑞不行、耿爷也不行,得是超大型集团。

这里白天依旧施工,夜晚也有安保守夜,四周都用铁片做成围墙给围住,看起来像个铁桶,外人根本进不去,况且这里是海连重点项目,小偷盗贼敢来这里张牙舞爪纯粹是着实的表现,门卫坐在门卫室里不需要出去,仅有的两名巡逻保安,在灯火通明的底层也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样子。

没有人会注意到,在这楼的最顶端,居然坐着一个人。

一个就坐在楼边,双腿已经耷拉下来的人,就像小孩坐在墙头的姿势。

而这个人,正是海鲜大王吕青!

他一个人坐在这海连的最顶端,孤零零的,衣服在风中猎猎作响,不要说会不会有人像他这样坐姿,普通人上到这四周无丁点保护措施的高出,被风吹得也会瑟瑟发抖,他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地面,只能看到下面有微弱灯光,路过人,已经看不太清。

向前看能看到海,大海漆黑一片,深邃不可测。

曾经最亲切的海此时竟然让他无比陌生。

他本想坐在这里看看万家灯火,然而等到他爬上来的时候,发现这座城市已经陷入寂静,没人会在意是否有个人不睡觉看着他们。

“咔咔”

吕青摁了两下打火机,刚冒出来的火苗还没等点燃香烟就被风吹灭,他很少吸烟,以往要不是特殊情况下他不会吸,并没放弃,一手捂着,另一只手连续摁了两下,终于把香烟点燃,吐出来的烟雾瞬间随风飘散。

不哭不笑、不吵不闹,要不是地点有些悲凉,他一个人倒有些安逸。

但是,仔细看会发现,曾几何时这位意气风发的海鲜大王,此时的头发竟然全部变白,没有一根黑发,犹如冬雪,白的透彻。

望着远处,静静的吸着。

与此同时,刘飞阳和王紫竹已经来到工地,距离很远,他就开始向世茂大厦楼上看,奈何之间的距离,并看不太清,现在已经来到楼下,向上看,仍旧无法确认,隐约中好似能看到一个黑点。

无法否认,刘飞阳有点慌了。

额头上都是汗珠,后背也已经湿透。

正常人不可能在夜晚来到这地方,听吕青的语气,后果已经想到一二。

最近他都在忙安保公司的事,对于吕青的消息不甚了解,来的路上他还给徐璐打了个电话,电话是拨通,可响了几十秒还是没人接,他给陈清如打电话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陈清如也是一头雾水。

海连市的其他大人物,刘飞阳联系不上。

他们是闯入工地里,刘飞阳做过这个,知道电闸的大致位置,电闸打开,坐着最简易的运货电梯向楼上走去,四周都是镂空,能看到外面,脚下就是铁丝网,低头就能看到距离地面越来越远。

行驶到中途,电梯被风吹得稍稍有些晃动。

好在从小上山、翻墙习惯,并没有恐高。

一直攥着拳头,手心里全是汗,担忧吕青现在的情况。

电梯刚开始慢,后来很快,达到每秒两米左右,花费了近五分钟,这才来到倒数第二层, 电梯剧烈震颤,刘飞阳无暇顾及其他,忙不迭的跑出去,顺着还是水泥面的楼梯,继续向楼上跑去,上到顶楼,一眼扫到坐在边上的吕青。

“吕叔?”

哪怕刘飞阳在心中已经幻想过会是这个画面,可真切发生在眼前还是难以接受。

吕青听到声音回过头,见刘飞阳站在几米远的地方正在向自己靠近,抬手阻止,嘴里一如既往的平和问道“来了?这地方不好,我就不请你坐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

刘飞阳仍旧满心诧异,他迫使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坐在楼边的吕青只要微微一动,就会掉到三百米的下方,届时会摔得粉身碎骨,如果想救,首先保证自己不能慌。

“哀莫大于心死,你不用想着救我,其实叫你来,就是想跟你简单聊一聊”吕青的语气没有任何波动,却一眼看穿了刘飞阳的心思。

刘飞阳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按照吕青的思路走,必须让他跟着自己的节奏,才能改变他的想法“耿爷和孔瑞对你下手了?”

吕青听到这话沉默下来,足足过了十几秒,随后摇头,苦涩的笑出来“我说不知道是谁对我下的手,你信么?就是一夜之间事,几十年的基业毁于一旦”

这个时候,他没有必要骗,刘飞阳也深信不疑。

破产了!

能让吕青破产该是什么样的力量?要知道,他不是现在被誉为海鲜大王,早在几年前就被人冠以称号,他曾经豪放的说过:即使寒潮来临,让海连的参、鲍、虾、贝全都死亡,他的现金储备足以再建一个“吕子岛”品牌。

吕青也看出刘飞阳的疑问,想和他好好聊聊,就必然得把话说清楚,沧桑开口道“今年不好,气温偏低,不利于海产品生长,这个不是主要的,呵呵…我知道他俩一直想对付我,而我这个人又比较偏执,不占队,想着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会被人挤兑,现在风来了,各处都在搞房地产开发,我也搞,钱嘛,我吕青好歹也近十个亿资产,算上品牌效应更多,在海边买了块地,挺大,几十万平吧,流动资金都进去了,各项环节都找好,就等批文到手,可批文到手去银行,他妈的地下有军用设施,根本不让建高层,银行不给贷了...”

刘飞阳听到这,眉头一紧。

吕青说的少,可透露出的信息很多,能瞒得过他卖给他一块地下有电缆的土地,背后必定有强悍的推手。

至少,各个方面都得配合…

而且,事情也不是他说的那么轻松,而是非常严肃,如果不能建高层,损失将会是以亿为单位。

“然后呢,下属的分销商也不知道从哪听的消息,说我吕青要破产了,集体打白条,这个季度本应该回笼的资金,只收上来百分之十,原本没破产,他们这么干也就破产了,银行又开始追贷款,品牌又极具贬值,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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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4章 终成现实

吕青声音中的悲凉,并不是他刻意想表达出来,而是浸透这位一夜之间白了头的海鲜大王的声音中,深入骨髓,拔不掉、剔不除,直到现在他已经把破产的全体轮廓说清楚,其中细节他不会补充,也没有心情补充。

“坐?”

他回头凝望着刘飞阳,笑出来。

刘飞阳还沉浸在他的故事中,做地产看似风光无限,实则背后也是波涛汹涌,计划建高层的投入,紧紧因为地下有设施一条,就能让整体计划流产,说白了,原以为用钱买的是成吨黄金,到最后只是一条鸡肋。

现在让他坐下,是看出来刘飞阳正在一点点向他移动,他也知道,能坐在楼边的吕青,无论表面多么平静,内心一定是翻江倒海,但凡有一点希望,谁愿意就此结束一生?

刘飞阳想了想,还是坐到距离吕青大约五米远的地面。

王紫竹站在楼梯口,他一直在想用什么办法能把吕青救下来,做生意的事他懂得绝对没有吕青多,逼到这一步,能想出来的办法一定都思考过,要不然头发不可能变成雪白,只是在最后没有退路可言。

这里光秃秃的,除非徒手过去抓住,可之间的距离足以让正常人又反应时间,风险太大,不能轻易尝试。

“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出色的年轻人,没有之一…”

吕青说这句话并没有夸大其词成分,他心底里就是这么认为,把手放在腿上道“其实从婷婷在广场上发生车祸那次,咱们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你很优秀,有那么一瞬间我也在想,如果婷婷真的喜欢你,把你当成上门女婿也可以,但了解到你复杂的感情史,还是算了,因为我不相信一个孩子能在做好事业的同时,担负起家庭的责任”

“第二次见面是你在惠北发生困境,来海连寻找投资,其实我又想了,如果对你进行投入,让你娶婷婷为妻,最后在继承我的产业,是不是也是一种办法?可我见过太多的陈世美,在你这个年纪还少,到了中年,有钱、有地位的时候,小女孩蜂拥而来,我不相信你能把持的住,尤其像你这样的草根,在劣根性上要比富家子弟夸张的多…”

刘飞阳看着吕青,任凭他嘴里表达,其实吕青说的他也认同,曾经在村里有个穷苦家庭,母亲独自把孩子抚养成人,他在十岁的时候,看到村里的孩子都在吃雪糕,他没钱买不起,所以在那年就发誓,如果有钱了一定要买个冰柜用雪糕填满,这个信念整整过了十年,这十年间他还是个抡着洋镐,家里只有两亩地的穷人,也就是这一年村里又有车路过批发雪糕,他在路边拦下,用洋镐胁迫抢下车,开着车吃了一天一夜,被抓到的时候还是因为腹泻到许多,人体体温失衡躺在路边,他整整吃了六十七支。

很滑稽,但确确实实发生了。

吕青苦笑着又道“你又让我感到震惊是在惠北变卖资产偿还大先生的债务,都知道是为了一个叫柳青青的女人,这种魄力,我扪心自问没有,天下少有,那个时候我认为,一个男孩经历了这么多,应该能成为男人,把婷婷嫁给你也未尝不可,但找不到你在哪,没人能找得到,直到你得罪了陈清如,我又在想,你居然能在最低点的时候得罪她,那就说明你这个人的人生际遇与常人不同,我没希望婷婷陪着谁君临天下,她能无忧无虑就好,跟你在身边风险太大,还是算了吧…”

“然后,就是最后一次,你闯进书房,说实话,那天的你真让我刮目相看,如果我再年轻三十岁,也能像王紫竹和洪灿辉一样,跟在你身后创业,你们走了我还在想,是不是之前有很多次把婷婷送到你身边的机会,都被我浪费掉了,我很后悔,所以当晚让婷婷跟你们出去玩,是我最终下定决心,她能找到你是你的福气,至于之前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玩玩罢了,去惠北、夜不归宿,也都只是年轻人的生活…呵呵”

吕青不说,谁也不可能想到他心中居然有这么多次微妙变化,曾三番两次的想把婷婷嫁给刘飞阳,又一次次的没能下定决心。

他抬头又感慨道“人生的际遇真的很奇妙啊…”

刘飞阳听他的声音,并没有太多感慨,在如此特殊的时刻,不能让他陷入自己的世界,身形稍稍往前动了一点,嘴中道“吕叔,我有一个问题想咨询你,目前安保公司已经处于瓶颈期,大的合同没有,小的合同又无法满足人员需求,公司是靠着一批人养着另外一批人,总体来讲还处于烧钱阶段,当下的主要矛盾是资金,但这并不是根本问题,所以很矛盾,又与全能安保交恶,举步维艰…”

吕青显然没想到,在这种时候他居然会天马行空的问自己这个问题,简单想了想,答非所问的开口道“现在人们都说寒门再难出贵子,确实是,其实我也不是寒门,我父亲有两条渔船,算是大户,等到后来我继承家产的时候,本以为也能按照父亲的轨迹过一辈子,谁成想开展了第一批承包制度,所有的海都承包给私人,我也沦为给人打工的命运,但我脑袋很活,看他们是如何让一顿的蚬子变成一吨半,如何让本应该死掉的螃蟹能多活一段时间…”

“后来我给老板举报了,哈哈…”他眼里满是留恋的回忆着“准确的说,我不是好人,只是后来知道看着自己的眼睛越来越多,不能有黑历史,所以才不用肮脏手段,被举报的前一天,以及之后的两天,我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打渔,只是捞上来的东西并没送到厂子里,都被我偷偷的卖了,四千块,在那个年代卖了四千块!这也是我当时赚的最大一笔数,想着反正他们都得进去,也没人能追究…你想想,是不是跟我现在的境遇有些相似?”

哀莫大于心死!

刘飞阳自问抛出的问题足够有分量,可吕青却避过去,说明他现在只想把自己的话说完,已经无暇顾及其他。

这个问题非常棘手,缓缓扭头看了眼身后的王紫竹,发现后者也是一脸紧张,对于解救在万丈深渊处的吕青,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也做过好事,十几年后吕子岛品牌成立的时候,用的工人多数都是下岗职工,全国各地来人想代理我品牌的,只有一半符合最初定下的代理规定,剩下的一半,都给他们开的后门,希望他们能赚钱,其实也和现在挺像,对方并没彻底弄死我,还给了一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地…”

吕青说着,试着又点了支烟,点了几下才点着。

“算了,说这些干什么,坐在这里看看风景也挺好,对了,你往东边看,有一处亮着灯的地方,那里曾经就是我的村子,现在也变成个小广场,就在海边…”

刘飞阳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其实并看不到,不过他知道指的是那里,吕婷婷曾经跟他说过。

吕青看着那微弱的灯光,足足看了十几秒,这才把抬起的手放下来,脸色终于有了一丝波动,沧桑道“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我父亲临走的时候拉着我的手,不说话,就看着我,直到闭眼前的一刻,还在看着我,那种感觉我知道,所以我没有勇气让婷婷也看着我闭眼,不告别,匆匆忙忙就走了,这样挺好…”

几十年的努力和成就,一朝被摧毁。

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和关系,霎时间分崩瓦解。

曾经海连的海鲜大王,转眼间变成市井小民。

纯粹的讲,他是被动失去,而刘飞阳是主动给予。

他望着吕青,心已经提到嗓子,想着自己父亲走的时候是有话想对自己说?还是认为无言是最好的告别?

“没有你,婷婷不会过的快乐,万事皆有可能,你也能东山再起…”

在如此处境下,已经没有更好的言语。

“所以,这就是我找你来的原因,如果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我放不下的人,那就是婷婷,从她呱呱落地,到昼夜不眠的把她养大,从抱着她到牵着手,而今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她是我闺女,永远是我闺女,一想到再也看不到她,我心乱如麻,可这个世界已经不想再停留,婷婷,麻烦你以后帮我照顾她…”

“我不会帮你照顾,你自己照顾!”

刘飞阳已经预感到情况变得危急,一直摇头。

“你会的,我了解你,重情重义,所以你嘴上答不答应并不重要”

他说着,缓缓站起来,就站在最外延,半只脚已经悬空,身影被夜风吹得摇摇晃晃。

“唰…”

刘飞阳见到这幕,顿时站起来,脸色苍白,心跳仿若停止。

吕青在这海连最顶端扫了一圈,最后,他又转头看向刘飞阳,悲哀道“我这一辈子的处世哲学不多,到现在才看明白一个道理:是非啊、成败啊、转头空…走了”

他说完,身子向前一倾…

“吕叔!”

刘飞阳的喊声震彻苍穹,但人已经从视野中消失…

第0725章 来了两人

吕青的跳楼是大事,不仅仅是海连市的大事,更是全国的大事,哪怕是存在一部人口中,有二十几个省份有吕子岛品牌的代理商,东北、华北等大区还有一级代理,算上其他代理,足足近百位。

海连市的吕子岛的工厂、公司、门店、人员近千人。

在第二天的时候,海连市的各大报纸、新闻、广播中全部播出他坠楼的消息,也就是在这天,吕子岛品牌迅速分崩瓦解,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股东、高级管理人员作鸟兽上,仿佛曾经带领他们赚钱的吕青,已经成为他们的生死仇敌。

所有与吕青有关系的人,忙不迭的撇清关系。

事情发生的第三天,一架从首都机场飞来的航班终于降落,飞机刚刚停稳,就从里面跑出一位神色慌张的女孩,她眼神发直,眼球在眼眶里像是无法转动,坐上车,也是呆滞的望着地面,看起来与常人格格不入。

她叫吕婷婷!

吕青的独生女。

这辈子都把沉船湾定位为与心爱的人一起去的地方,却在父亲的劝说之下独自前往,她也算看明白,以后的爱什么时候来不知道,目前的爱的人不喜欢自己,阳光、沙滩、海浪,异域的风情或许能悠闲一些。

她万万没想到,在闲暇日子里等到的却是这个噩耗。

那个男人跳楼了?走了?

自己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走了?

她确实是在做梦,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处于梦幻之中,脑中被空白填满,神魂游离在苍穹之中…

假的,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假的!

车是什么时候开的她不知道,只记得自己再下车的时候,看到眼前站着一个男人,穿着黑皮鞋、黑西裤、黑衬衫、头发乌黑的男人,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全都是如此打扮,正看着自己。

这一瞬间,吕婷婷像是被拉回现实,快速向前跑过去。

从来都是穿白衬衫的刘飞阳,此时不得不换上黑衬衫,看吕婷跑过来的姿势,心被狠狠的刺痛,这个女孩从来都只是个女孩,至少在自己面前,她从不会做出龌龊的勾当,她要是个男人,可以八拜之交,歃血为盟。

眼圈乌黑,眼前上像是罗曼一层灰尘,头发也已经不再有光泽,而是有油出现,身上不再是香气,而是有汗渍味。

这就是现在的吕婷婷。

“真的吗?”

她近乎请求的望着刘飞阳,眼里充满无助,同时又渴望在他嘴中听到否定答案。

刘飞阳不忍继续刺痛她,没应声,只是抬起一只手搂住他肩膀,往航站楼外走。

身后跟着几人,都是安保公司的好手,有个问题不得不承认,吕青的债务危机很严重,他最中说有十个亿是固定资产,现金储备并不多,拿下海边这块地,为了在前期不让耿爷和孔瑞发现,还从外地借了很多钱,他的纵身一跃一了百了,却把危机留给了身后人。

昨天就是发薪日,公司账上没有一分钱,工人已经罢工。

市场反应是吕子岛品牌滞销,有些囤货的分销商要退货。

银行不断催贷款。

没有了吕青的吕子岛就是一个空架子,千疮百孔,无人能救!

必须得在吕婷婷身边安排人,防止有些人狗急跳墙,对她做出伤害。

迈着两条长腿的吕婷婷,几乎是被刘飞阳牵引着走,不甘心的抬头又望向身边的男人,继续问道“是真的么?”

如此打击,刘飞阳有过,如此疑问,刘飞阳也问过。

但事实就是事实,毫无更改的能力。

他们这群人已经成了机场最耀眼的风景,有些人还拿出相机,以为是某个刚刚出道的明星,有如此大的阵仗。

刘飞阳硬着头皮把吕婷婷送上车,也跟着坐进去,几个人,分坐两辆车,迅速向目的地进发。

大约半个小时后,到达目的地。

人的起点可能不同,但人的终点都是一样,灰白色的基调不会让人想到江南水乡,反而是沉重和严肃,心中不禁悲凉,从周围过往的人群就能看出来,每个人都红着眼,宛若行尸走肉。

吕青没有兄弟姐妹,吕婷婷又是独生子女。

从出事那一刻,母亲就已经瘫倒在病床上,直到现在还没能下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刘飞阳在操持,进入建筑主体,最大的告别厅里,正前方放着吕青的照片,能看见中间有个人被布盖着,八十八层楼,三百米高,足以让人粉身碎骨,要不是化妆师,很可能…

两边都是人,有一部分是维持秩序的阳然安保公司人员,另一部分则是对吕青心存感恩主动前来的人权,耳边除了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哀乐之外,寂静无声。

直到这一刻。

吕婷婷不得不相信像是,身形一晃,险些栽倒在地,耷拉着眼皮,眼泪一滴滴掉落,她迈过门槛,缓缓向前方移动,即使她不说话,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的崩溃。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她,已经有人跟着掉眼泪。

站在门口的刘飞阳,这两天一直守在这里,他跟吕青说了很多,奈何没有任何回应,看到吕婷婷胳膊不懂,脚下如划水的缓慢步伐,知道这个女孩的世界观已经彻底被颠覆了。

安然也站在这里,她是个坚强且多愁善感的女孩,别看当初她母亲离开的时候,倔强到没掉下一滴泪水,刚才看到吕婷婷模样的一刻,已经捂嘴哭泣起来,见吕婷婷靠近,要抬手搀扶。

而吕婷婷则死死的盯着布,感受到安然要伸手,更加倔强的没有用,到达白布跟前,眼泪把白布打湿。

抬手掀起来,望着那脸庞绝望道“你说过要看我结婚、生孩子,等退休之后还要给我带孩子,你说这辈子都会站在我身后,怎么提前走了呢?”

这一刻的吕婷婷话里充满了凄凉,再也不是那个敢于自己驾车穿越沙漠的活泼女孩。

“为什么连最后一眼都不让我看到?”

她又在质问。

可有着几十张嘴的厅里,没人能替躺着那人回答。

“我以后听你的话,你起来好不好?”

她又开始商量。

回答的仍旧无声。

刘飞阳扭过头不再看那一幕,这几天他也在想,究竟是谁能有如此能力一击毙命?耿爷或是孔瑞?还是另有其人?

都说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可把吕青弄到了又能获得什么?谁又最希望他倒下?

一个个疑问萦绕在他脑中解不开。

突然,在他的视线中出现两个身影,刚刚下车,手里拿着菊花,正在走来…

一人叫耿爷、一人叫孔瑞!

ps:九点半还有两章。

第0726章 帮不帮我?

这两人在吕青坠楼身亡之后的这几天里,都没有公开对吕青的事情表过态,至于心中的想法更是无人知晓,不过,他俩是海连站在最顶层的两人,要说谁能把海鲜大王根深蒂固的关系摆平,这俩人首当其冲。

吕青跳楼这件事,他俩有没有在其中扮演角色,有一个人或者两个人都扮演,暂时还无法知晓,在外人看来,他俩必定事先知情。

可能是物伤其类,两人脸上都挂着哀伤,耿爷的年纪大一些,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孔瑞的年纪与吕青相仿,在商业上不是壮年,可再奋斗十年不是问题,偏偏吕青就这么走了。

两人也都看到刘飞阳,不过并没在意,如果大人物要做到每件事睚眦必报,那么每天会忙到焦头烂额,在书房那件事对他俩有影响,可相比较之下更愿意把精力放在对方身上,把对方弄倒才是目的。

来者究竟善与不善,不是在当下思考的问题。

厅里的吕婷婷还在对父亲哭诉着,哭的已经像个泪人,靠着仅剩的一点的精气神站着,嘴里一遍遍的质问躺下的男人。

两人同时迈步走进厅里,所有人的眼睛齐刷刷看在两人身上,他们俩也能看到吕青的遗容,都悲哀的叹息一声,然后把花放到身前,同时弯腰鞠躬。

没有司仪,也不是追悼会。

七月份的海连正是气温高的时候,要不是为了等吕婷婷,可能早已经融入土地。

刘飞阳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俩,这几天来的人不少,可也不多,至少没有吕青活着的时候那么多。

耿爷站起身之后,看向吕婷婷,安慰道“逝者已矣,节哀!”

这声音在吕婷婷的脑中宛若一道惊雷,陡然之间把她拉回现实。

“唰”

吕婷婷猛然回头,眼睛恶狠狠的盯在耿爷脸上,眼里充满了怨毒,就像是武侠中修炼武功到走火入魔,在她的思维中,父亲这辈子从未遇到过不起的坎,更没有伸手打自己嘴巴的时候,有唯一的一次,就是那天在书房,而让父亲变得如此病态,正是被这两个人逼迫,他认为,父亲的离开与这两人有洗不掉的关系。

耿爷蹙眉,孔瑞也蹙眉。

都看出来她对这俩人不善。

足足过了五六秒钟,吕婷婷先是把布盖上,随后死死的盯着二人,一步步走过去,身上散发着近乎与此时环境相媲美的冰冷,毫无表情。

刘飞阳觉得情况不对,也从门外走进来,婷婷向来是敢爱敢恨的女孩,如果她认定这件事与他俩有关系,冲动之下做出傻事,非但不能解决问题,很有可能把自己也摆到万劫不复的位置。

迅速走到吕婷婷身边。

“吕总是好人,一生坦坦荡荡,做事光明磊落,可惜了…”

孔瑞悠悠感慨,他自然不会在乎来自一个小女孩的威胁,或者谁,如果他想要弄现在的吕婷婷,只需要吐口唾沫即可。

“是你们逼迫我父亲跳楼,是你们做局设计他,如果不是你们,我还是一个有爸爸的人!”吕婷婷冰冷开口。

有关系或者没关系,两人都不会表态。

事实上,他们完全可以不来,毕竟很多吕青之前的合作伙伴都没来,之所以出现,或许是为了心安理得一些?

孔瑞看向她,略带慈祥的缓缓道“吕总走了,你还得好好活下去,子女是父辈的血脉传承,只要你活的好,我相信吕总在天堂也会笑出来”

“都是你们把我父亲逼死的!”

吕婷婷咬紧牙关,重重说道,眼神恨不得把两人生吞活剥。

耿爷在吕婷婷小时候还抱过她,当初那份慈祥此时又浮现出来“每个人有每个人要走的路,孩子,不要时刻把仇恨放在心头,那样活的太累,找个地方出去放松放松,每个人都有要走的一天,只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是你们把我父亲逼死的!”

吕婷婷眼睛快要从眼球里掉出来,满布从血丝,攥着拳头声嘶力竭的对二人吼着。

刘飞阳非常能理解她现在的感受,同时又需要让吕婷婷理智一些,这件事还有很多疑点,总是感觉背后还有令人无法揣摩的秘密,不是讲究证据,而是不能轻易被人当成枪使,他抬手从身前挡住吕婷婷,想要让她有个依靠,不至于太过冲动。

然而,刘飞阳的阻挡彻底激发了婷婷心中的怒火,瞬间抬起手奔着耿爷脸上挠过去,同时抓狂的喊到“我他妈杀了,我弄死你…还我父亲”

“克次…”

仅有一米远的耿爷根本躲闪不及,他更没想到这孩子居然会对自己动手,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抬手碰了下,才发现脸部已经被吕婷婷挠出血,在他过往的几十年里,还从未有人敢如此对他,脸上顿时变得有些愤怒,随后,就把这股火气强压下去,对一个小女孩动手,不合适。

刘飞阳已经环抱住吕婷婷,发了狂的女人不比男人力气小多少,她抓狂的要上前,奋力要挣脱,几乎拖着刘飞阳前行。

“我要弄死你们,让你们倾家荡产…”

吕婷婷疯狂的嚎叫着。

不仅是厅里,就连外面的人也都把目光看过来,看着发生什么。

耿爷和孔瑞再次蹙眉,两人在来的时候想到过会受到敌视,却没想到能令她如此激动,在此时此地不能又任何解释,也不会做任何解释,同时看向环抱住吕婷婷的刘飞阳。

而刘飞阳仍旧不出声,只是继续着该有的动作。

“你松开我,别拦着我,这两个小人,我从没见过爸爸那个样子,他们已经把我父亲逼疯了…”吕婷婷继续挣扎着。

她现在不是没有理智,而是作为儿女正常的表现。

刘飞阳不同,他扪心自问现在没有找这二人报仇的实力,吕婷婷如果真的把人激怒,就是在以卵击石。

硬着头皮道“您二位先回去吧,我替婷婷帮她还礼了…”

他说完,微微低头。

“你他妈松开我,还是我朋友么?如果是,就帮我弄死他们,一定是他们设计的我父亲,是他们逼死的…”

吕婷婷已经陷入疯狂状态,嚎叫声刺痛人的耳膜,披肩的发已经被甩的没有任何章法,挡在眼前,那一双眼睛从中透露出来。

耿爷强压下火气,率先扭过头离开,从他的步伐中能看出来,并不能做到完全自然。

耿瑞又重重的看了眼刘飞阳,犹豫了半晌还是没说话,转过身也离开。

见二人越走越远,吕婷婷崩溃的咒骂,不仅仅是他俩,就连拦着她的刘飞阳也在其中,言语污秽到无法令人听进去。

直到看见两人上车离开,咒骂声才戛然而止,这一刻的吕婷婷犹如丢了魂一般,挣扎的动作也瞬间停下。

安然再次捂起嘴,相比较而言,她对这种感觉则更为领会,女儿在失去父亲的一刻,不是世界崩塌,而是天地倒悬。

刘飞阳见她不再挣扎,终于把手松开。

“我们是朋友么?”

吕婷婷转过头,突然对刘飞阳发问。

“是!”

刘飞阳不假思索的点点头,曾几何时,他很羡慕吕婷婷,有个令人遐想的家庭,身上更有从小积攒下来的气质,先天生得,后天未必能养成。而现在,随着吕婷的纵身一跃,眼前这个女孩一定会比普通人摔得更痛。

堂堂的知名品牌吕子岛,就这样分崩离析。

吕婷婷一边咬着牙,一边掉着泪道“如果是,你就帮我报仇好不好?我爸不可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我要搞清楚一切,我要走知道是谁,我要让他们也重蹈我父亲的覆辙!”

报仇,这两个字说起来很轻松,可真正付诸行动会非常难,谁都能理解她说出这句话是必然,可当真的把一切直白表达出来,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他看着眼前的吕婷婷,突然想到柳青青,她说:我是个女人,还是个小人,千万不要惹到我,最后的最后,还是被青姐摆了一道。

被一个女人记恨,要比被男人记恨恐怖的多。

“你不会帮我对么?”

吕婷婷见刘飞阳迟迟不开口,委屈的问道。

在过往的两年中,眼前这个男人就是她男神一般的存在,跟着他笑而笑,跟着他悲而悲,甚至在他身处绝境的时候,也能抛弃一切,她本以为,自己提出的请求,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却没想到会迟疑。

“婷婷…”

“你怕耿爷和孔瑞,又或是我在你心里不重要,不值得你帮?”

还没等刘飞阳把话说完,吕婷婷快速开口。

“你听我说!”

“你说!”

看吕婷婷的样子就知道,她现在焦急的等待一个确定答案,又可以说,她已经把宝全都压在这个男人身上,已经把自己逼到无路可退的境地。

刘飞阳深吸一口气道“现在的你不冷静,当务之急是让吕叔入土为安,有些事情我们可以后再说,不要急于一时…”

“好!”

吕婷婷简洁的说出一个字,随后从刘飞阳身边迈步而过,面色不如刚才那般激动,也不再掉落眼泪,直挺挺的奔着前方而去,到达前方,做着她应该做的事…

刘飞阳缓缓回过头,看向跪在地上的那个女孩,心中百感交集。

第0727章 再提水泥厂

吕婷婷住进了刘飞阳家里,是刘飞阳要求的,也是安然要求的,一夜之间变得一无所有的吕婷婷,所有人都担心她想不开,步入父亲的后尘,再者一时冲动,朝着她认定的凶手挥出匕首,后果也是难以想象。

早上照常睡懒觉,中午时分才起床,安然的午饭是她的早饭,下午会坐在家里与安然一起看看电视,有时候也会出去转转,晚上会玩电脑游戏,玩到半夜睡觉,从这一系列作息规律来看,与吕青没出事时如出一辙。

但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她过得并不快乐。

刘飞阳对此心有余而力不足,带着她们去郊游,有是有也会把朋友叫到家里来帮助她、开导她,每次都牵强的笑,过后依旧我行我素。

没人会提及吕青,她也不会主动说。

日子一天天的过,很平淡,也没有太多波澜。

刘飞阳照常忙着公司,最近又签下来两个中型单子,只能说把公司业务扩大,并没有对困境进行缓解,原来做十块钱的事情,有一块钱的储备,现在做一百块的事情,有八块钱的储备,总体而言,好像更困难一些。

当下的发展速度与刘飞阳当初预想的大相径庭,可以理解为他把问题想得简单化,毕竟想要改变的是人们的思想,要知道当初那个姓马的可是被人拒绝了成百上千次,现在才刚刚有点起色而已。

“咚咚咚…”

办公室的房门被人敲响,没用他说进来,洪灿辉已经把门打开。

刚进来就满面红光道“阳哥,水泥厂的改制批文下来了!”

当初就是因为水泥厂,得罪了全能安保的孙泉,直到现在他还对阳然安保进行围追堵截,每次都必须要插一杠子,要不是团队在惠北磨砺过,够专业,公司现在可能也会步入吕子岛的后尘…

“怎么改?”

刘飞阳眼中顿时一亮,水泥厂一直是重中之重,因为这个企业对海连的影响太大,是支柱产业,如果阳然安保能把安保项目拿下来,那么会起到很好的广告效应,也会对当下的处境有所缓解。

洪灿辉坐到对面的椅子上,开口道“私有化!据说是某个财团收购水泥厂百分之五十一股权,彻底走私有制道路…”

刘飞阳沉默下来,水泥厂曾经养活的闲置人员不知凡几,就像洪灿辉之前一直接触的张涛,挂着组长的名字,实质上没什么工作能力,嘴里还大言不惭的说:当下向上爬靠得是关系,他的关系过硬…

真的私有化,那么一定是博弈的结果,简单的说,税收会增加!

“某个财团?”

虽说水泥厂已经连续几年净利润负增长,但经济体量在这里,即使是百分之五十也是天文数字,里面的人际关系更是错综复杂,敢收水泥厂不仅仅是财力的问题,更是魄力的问题。

“据说这个财团一直在资本市场运作,第一次介入制造业,目前外面已经掀起热议,都在猜测这个财团是什么来路,根据可靠消息,这个财团在之前并不显眼,像是突然冒出来…”

财团,国内最知名的财团就是以王爷为首的财团,经常在资本市场上兴风作浪,不过海连市这个小地方,哪怕是风吹过来,也无法引起他的兴趣,毕竟以他为基金经理的几只基金,只要开闸就会卖到脱销。

没有关系根本抢不到。

如果他想筹集资金,只要发布一支基金,别说入股水泥厂,全款买下都不成问题。

刘飞阳倒没有天马行空的以为入股水泥厂的是王爷,只是感慨走到他那一步,世界好似都变得简单了很多,摇摇头把感慨清空“安保政策变没变?”

洪灿辉听到这话一拍脑门,光想着水泥厂改制的大气磅礴,把与自己息息相关的正事给忘记,立即开口道“还保持以前的政策不变,以招标会的形式,只是把之前的条款更加细分,比如安保公司要有一定的专业性等等…”

“简单的说,咱们公司够不够资格?”

“够,但是有一点,水泥厂把竞标的保证金提高到五十万,而我们公司的账上只有十五万,资金缺口很大…”

洪灿辉说着,一脸为难的看着刘飞阳,又道“而且安保费用不是月付,是季度付款,第一个季度不会采用预付款,一二季度的费用一起到账…”

刘飞阳一愣。

这简直就是霸王条款,哪有一个季度才给付款的?每个月给保安开工资和维系运营,至少需要六位数,如果三个月才给一次,对于阳然安保无异于毁灭性打击,是块肥肉,却不能立即吃到嘴里。

竞标还得交五十万的保证金,这也是强人所难。

“不过有一点,水泥厂可以一次性签三年的合同!”

这句话又让刘飞阳心中遭受重击,这个诱惑太大,当初之所以选定水泥厂,是因为稳定和影响,现在看来,水泥厂不是只会剥削,也给甜头。

“争,必须得争!”

刘飞阳沉默半晌之后,一锤定音,所谓不见兔子不撒鹰,水泥厂已经把兔子抛出来,这只鹰必须得放出去。

又问道“水泥厂那个叫张涛的小组长现在还有用么?”

以前是国有企业,他说话能有分量,现在变成私人企业,他这个位置保得住保不住还两说。

洪灿辉缓缓摇头道“已经很久没有联系,我看在他身上的投资,可能会彻底赔掉…”

只要是投资,就没有稳赚不赔的故事,刘飞阳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有那些旁枝末节的顾虑,大刀阔斧向前的精力还不够,在小事上分心犯不上。

没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心中思考着,全能安保要争是必然的,如何才能抢的一步先机,思考了半天,抬手把放在桌子上的电话拿起来,播出个号码,听到那边传来声音,开口道“我要以最快的速度把阳然安保公司的广告打出去,广播电台、公交站牌、明天必须全都换上阳然安保,如果可以,你现在来找我签合同…”

电话那边正是当初他没舍得花钱合作的广告公司,老板也是一位美女。

洪灿辉听到这话,顿时感到惊愕,阳哥曾经说过,做广告至少得十万,而公司现在只有十五万,保证金都没着落,还要破釜沉舟?

第0728章 是你的福气

孙泉这段时间心情不错,除了那天被刘飞阳抓住把柄,不得不在记者面前低头之外,他的生活一直阳光灿烂,况且对阳然安保的围追堵截已经初见成效,漏掉了两条让阳然安保饿不死但吃不胖的单子也无足轻重,只要按当下的步调继续前行,半年,最迟一年就可以让刘飞阳那条过江猛虫服服帖帖。

争水泥厂是必然要整,虽说这个单子不能让他有质的飞越,但也不能落入其他人手中,当听说水泥厂要私有制的时候他也感到惊愕,他是地地道道的海连人,知道水泥厂意味着什么,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时候,只要说是在水泥厂上班,大姑娘排队给当老婆,近些年来没落了,不能说是巨无霸企业,好歹也是支柱产业。

孙泉没时间感慨这个时代变得太快,他对收购水泥厂股份的那个财团更感兴趣,事实上,他从不是个安分守己的人,要不然也不能在开浴池的时候就想到卖热水的招数,刘飞阳的思考,他也有,想要把安保公司发扬光大,奈何本土企业进军外地市场一直不顺畅,几次之后也只能龟缩在海连。

做着能不能让财团对自己投资的梦,耗着时间等待下班。

身为老总得以身作则。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时间,没用司机,独自开车离开,生活太枯燥他需要适当调剂,有些调剂恰恰是不能被人发现,开出大院,刚刚走出几十米,路过公交站,他突然一脚刹车停下,后面的车险些追尾。

满脸惊愕的扭过头看向公交站,给人们提供遮风挡雨的牌子上,正在有两个工人更换宣传海报,虽说还没完全铺展开,可最左面手持盾牌的制服男子已经漏出来,这幅穿着他记得,正是当初刘飞阳带来那些安保的打扮。

听到后面的车狂摁车笛,缓过神把车停到路边,走下车时脸色已经沉下来,到公交站里,发现海报已经铺展开,上面正是阳然安保的广告,五名男子除了一名手持盾牌的,剩下都背手而立,好一个英姿煞爽,旁边还配上小字,写着“专业、专心”等口号。

这一瞬间,孙泉气的脸部直抽搐,其他地方的广告他可能不在意,但这里距离自己公司仅仅几十米,明显属于炮弹已经打到自己家门口,怎能让他呼吸顺畅,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冷声对工人问道“你们是哪个公司的?”

工人看他穿着打扮很好,以为是某个公司的负责人,随口回道“旭日广告,您有事?”

孙泉没有再理会他们,之前没有做广告,是因为以全能安保的声望和海连市市场比较下来,没有必要做广告,况且即使要做,也不可能公交站,得在高大上的媒体平台。如果说全海连的公交站牌有一块是有用的,那么就是这块。

假如有人来公司谈业务,路过的时候看到的第一眼并不是全能安保,而是阳然公司的广告,那么客户心里将会作何感想?孙泉越想心里些郁闷,自己还没对刘飞阳彻底开展,这个王八羔子居然对自己亮剑。

同时,他又不得不承认这是阳谋,让他丝毫没有还手余地。

回到车里,打了几个电话找到这个所谓的旭日公司,也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更为鄙夷,看来刘飞阳也只能与这种级别的合作。

找到电话第一时间拨过去。

此时这位美女老板正与刘飞阳共进晚餐,不只是他俩,王紫竹和洪灿辉也在其中,包括她公司的职员,其实她的处境与刘飞阳一样,事业瓶颈期,没办法放弃,前进的脚步又很缓慢,为了展现公司实力,高价拿下了几条线的公交站,却一直没人做广告投放,属于亏损状态。

之前刘飞阳嫌贵,她又不能放下身价。

今天终于达成合作,所以没等刘飞阳口中的明天,在签下字的一刻,连忙让工人加班加点的更换,设计方案从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就给出草案,现在也正是把那个换上。

她看到是陌生号码,并且几个八的号码不像是打错电话,歉意的对身旁的刘飞阳点点头,接起电话,捂着嘴出去。

说她是美女老板,其实也没有多美,不如安然娴静、没有张晓娥的妖娆、诱惑比不上柳青青、洒脱方面又比之前的吕婷婷差了些,她身上各个方面都占了一点,又都不多,准确的说就是事业型诱惑…

“喂,你好!”

她走出门口才说道。

“黄胜男,黄总?”

电话那边的人正是孙泉,他知道刘飞阳那犊子不会与他和解,也懒得打电话,所以从她身上下手。

黄胜男,正是这位美女老板的名字,名字有些中性化,正如她的性格一般,是位女强人,只不过回到家里的黄胜旭也能像是小女人似的扎起围裙做饭罢了。

“你是?”

她心里微微诧异,听出来对面的语气有些不善。

“我叫孙泉,全能安保公司的孙泉!”

在他心中,像这种小广告公司求自己做广告都不会做,资质太差,要做也得是在电视上,所以对她也提不起重视,直接点题道“泽林路两旁的公交站牌是你们的吧,现在在我家门口换上阳然安保的广告,你这是在向我挑衅?”

语气是半认真,半开玩笑。

可这话听在黄胜男显然不对味道,孙泉不知道她是谁,她却知道孙泉是谁,曾经还有一段时间带着团队,想要承接全能安保的广告,最后确实是连门都没进去…

她不想因为刘飞阳而得罪孙泉,脑中想了想,好像确实有些冲动。

笑着回道“孙总,瞧您说的,我巴结你还来不及,怎么能挑衅…”

“哈哈…”孙泉一笑,他听黄胜男的声音很有磁性,就像交通广播里那位女主持人,成熟的声音都能让人想入非非,心情好了一点道“我有话就直说了,承接阳然安保的广告价值应该不超过十万,违约金也就几万块钱,这笔钱我出了,把广告都扯下去…”

“啊?”

黄胜男顿时愣住,她没想到孙泉竟然如此霸道。

“怎么?不愿意?”

孙泉爽朗的笑了笑“放心吧,我这个人不会让女人吃亏的,跟他们毁约,我会跟你签合同,把你的损失补回来,大家都明白,做广告是互利互惠的过程,你给他做是正常合作,要是给我做,对你们广告公司也是能说出去的资本,要知道寻常时候咱们没有合作机会…”

潜台词就是,我让你做广告,你偷着乐吧。

站在门口的黄胜男确实有些纠结了,一方面想要尊重合同精神,另一方面,给这两家公司做广告的影响确实不一样,一种叫经验、一种称之为资历!

她鼻尖上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还在犹豫着。

“这样吧,如果你现在有时间,咱们一起吃个饭,顺便商量一下…”孙泉提出邀请,他现在越来越对这个声音的主人感兴趣。

黄胜男深吸一口气,还没等开口就听身后“咯吱”一声。

包厢的门被人拽开,穿着白衬衫的刘飞阳,微笑着从里面走出来,黄胜男没想到他能出来,一直就在门口,此时看到有些心虚,她以为刘飞阳要去卫生间,却没想到他直挺挺的奔自己走来。

“刘总,有事?”

她一手捂着电话,轻声问道。

刘飞阳抬手指了指电话。

他没有偷听,奈何刚才两人坐的很近,刚才刘飞阳恰好看过去,上面几个八的号码太显眼,知道这是孙泉的电话,他本不想出来,思考到最后还是走出来,他之所以愿意与这家公司合作,就是看重全能安保前的几块公交站牌。

从年纪上看她比刘飞阳大几岁,可在这个男人面前从没找到成熟女人的优势,见他指向电话,脸色顿时变红。

身在曹营心在汉,确实有些不道德。

刘飞阳见她不说话,缓缓把手伸过去,拿住她放在耳边的电话。

黄胜男没有阻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孙总?”

刘飞阳把电话放到耳边,异常粗鄙的问道“阴招玩多了不怕遭报应么?”

电话那边的孙泉还在想着两人共进晚餐的画面,说不定这个女人还能为了合同做出一些“让出”想起来爽歪歪,然而却没想到电话里陡然传出来个粗狂男人声音,还是刘飞阳!

脸色一瞬间黑下来,攥着电话的手,已经勒成白色。

刘飞阳又笑着调侃道“你刚才有想法吧,你想的,我已经做完了…”

黄胜男还处于错愕之中,她没想到自己接触的这两个男人,一个比一个霸道,站在旁边,对刘飞阳口中的话只能当做没听见…

孙泉咬牙道“我跟你没有话谈,让黄胜男接电话”

刘飞阳眯眼一笑,暧昧道“你猜刚才你俩通话的时候,我在哪?她在哪?”

只要是个人就能听出来,刘飞阳话里是什么意思,表达的是什么潜台词。

黄胜男没有开口,却把头扭向另一边,看都不再看。

“这个婊子!”孙泉恶狠狠的骂道“刘飞阳,你给我等着,咱俩之间,必须得倒下一个,我要不弄破产你,我不姓孙”

他说完,顺手把电话摔掉。

刘飞阳听到电话里的声音,随手把电话挂断,面色平静的给她递过去。

黄胜男一手抱着肩膀,另一手接过电话,苦笑道“刘总啊刘总,你不但让我得罪了人,还侮辱了我的名誉,这笔损失,你必须得补偿回来…”

她之所以没太激烈,是一方面基于现实,另一方面她确实有些心虚。

刘飞阳看着她这张成熟的脸蛋,连苦笑都与包厢里那些青涩女孩不同,他上前一步,微微弯腰,把嘴靠近黄胜男的耳朵,小声道“能傍上我,是你的福气…”

黄胜男呆若木鸡。

第0729章 晚安、老公

这顿饭吃的平平淡淡、有惊无险,全能安保门前那条街的广告牌都在黄胜男手中,只要她不吐口,孙泉即使抓破头皮也得忍受出了自己家门口,就看到别人家广告的一幕,他很难受、很烦躁、甚至很恶心。

但是他不愿意俯下身子做的事,被刘飞阳抢了先机,就得忍受。

黄胜男一直若有若无的瞟着刘飞阳,哪怕是她看向前方,余光中也会着重瞄向坐在身旁的男人,到了她这个年纪已经不再是爱做梦的小女孩,至于童话中的白马王子和故事中的霸道总裁,在她眼中都很可笑。

利益、利润。

身为一个商人的她,哪怕生意做得不大,也深知这两点才是应该摆在第一位的,纯粹的讲她更偏向于孙泉,奈何刘飞阳已经把她的后路折断,单纯的毁约可以考虑,毁约的同时还得向孙泉解释刘飞阳嘴中乱七八糟的话,都是子虚乌有,砝码太重,她做不出来。

顾客是上帝。

刘飞阳也算不上是上帝,因为十万块的广告位只能让她饿不死,没办法让她胖起来,相比较而言,让她起了变化的是最后那一句话“能傍上我,是你的福气”听起来像是高高在上的金主,对一个被圈养金丝雀的言语,她不知道刘飞阳是哪里来的底气说出这话,不过倒有几分期待这句话变成现实。

与肉/欲无关,单纯的是他做的越好,给自己带来的越多。

所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黄胜男依旧没有发出任何抱怨,看起来已经屈从于刘飞阳的淫威之下,要安安心心的把广告做好,吃过饭还不忘让刘飞阳把单买了,算是对刚才的惩罚,也是一种很晦涩的挑逗。

安然说:有什么样的气场,吸引什么样的人,单纯的从面相上看,谁都看不出他是一张招蜂引蝶的脸,可偏偏身边总是围绕着莺莺燕燕,貌似说的很对,林分别之际黄胜男伸出她纤长的手与刘飞阳握了握。

她又极具暗示却不失知性的说道“我可等着你飞黄腾达…”

刘飞阳对此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他不可能对黄胜男说,我之所以那样讲,是还担心你真的与孙泉狼狈为奸,如果你俩走到一起,我找不到性价比如此高的广告公司,其实脸上的自信与心里正反比,他很慌,公司一共就有十五万,拿出十万做广告,剩下五万根本不够应对突发事件,更别说水泥厂还要交保证金。

他的焦头烂额都被掩饰起来。

上了车,分道扬镳。

他们离开,停车场里却有辆车迟迟未动。

车里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男人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装,价值不菲,长得就是年少多金的富家公子哥面相,手腕上一块价值比刘飞阳全部流动资金还要贵重的手表,预示着这个人的实际财力要比他表现出来的更为磅礴。

这男人叫程牧野。

曾经是吕婷婷的未婚夫,后来因为一系列事件最终与吕婷婷反目成仇,曾有一段时间恨透了刘飞阳,或者说,直到现在也在记恨。

歪着脖子道“刘飞阳在海连关系最好的就是吕青,自从吕青跳楼,他就是在装样子,以前是能搞到资金不去搞,现在是想搞,没地方搞,说到吕青,也很可惜,就连我父亲都得敬重三分的人物,说跳楼就跳楼,啪叽一声人就没了,人生苦短啊…”

坐在旁边的女子一直看着车窗外,看着刘飞阳的车从眼前马路路过,然后消失不见,一双略带忧郁的眼睛,身上散发出让人沉迷的气息,坐在车座上,抱着肩膀,嘴上的红唇在永远那么妖艳切动人,灯光越过玻璃,铺撒在她脸上,貌似还能看见淡淡的愁容。

程牧野口中的感慨人生,在她耳中滑稽而可笑,没有经历过一两次心碎到窒息的人,何以感慨人生?但她不会点破,要不是在海连需要一个向导、司机、小弟她懒得与这号人物坐到一起。

“他是要竞争水泥厂的项目,最大的对手是一个叫孙泉的人?”

她的声音有几分麻木,更多的是懒洋洋的味道。

“对,全能安保公司,由于行业特性,在这次掠夺中并不需要站队,也不需要出钱出力站在谁一方,去年耿爷过大寿的时候,他在山下等了两个小时才有机会上去,这么算了,如果用到他,他应该与耿爷走的比较近…”

程牧野语气平缓,他尽量在这个女人面前表现的男人一点,自从第一次从海边见到,就让他知道了什么叫真正的女人,相比较而言,吕婷婷最多算是女孩,玩几天会腻,而这个女人,才会让人舍生忘死,让人瘫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程牧野可以大言不惭的说,晚上做梦,梦到这个女人的次数不下一只手,每次醒来之后还想睡死过去,在她身上狠狠的亵渎,可坐在她身边就不敢了,每次一想到,她坐在父亲对面,开口的第一句话是:我要买你公司股份,多少钱,你说个数字!

霸道且毫不讲理。

就让程牧野心灰意冷,这娘们,连自己父亲都不敢动,别说自己了…

她不想听程牧野讲那些天马行空的话,她关注的点很明确,只有刘飞阳一个人,生存或是毁灭全都在她一念之间。

要说今年发展最快的两个行业,还不是地产,正是安然当初说的科技与资本。

简单的说,当初刘飞阳跟着惠北市来海连考察时,做高新技术的程成,还只能在海连名列前茅,而这两年时间他的身价增长了百分之五十,尤其是在这个女人给投资一个实验室之后,如果研究的显像管能够成功,那么程成以及所有股东的身价将会呈指数爆炸增长。

“在这次竞争中,刘飞阳胜出的概率有多大?”

她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再次回到海连,毕竟还有自己的一摊事要忙,不可能整天游手好闲的在海连闲逛。

“胜率?”程牧野撇撇嘴“根本没有胜率,不管怎么说全能安保是海连的老资格安保公司,以前水泥厂还是国企的时候,或许刘飞阳有一丝可能,现在已经改制,自然得从利益最大化出发,无论从哪个方面权衡,都不可能是他…”

程牧野知道这个女人可望而不可即,自己也没啥希望,但并不妨碍在她面前表现,万一哪天她发了疯、喝多了,对自己以身相许呢?这世界上的事有谁能说得清…

她平淡又道“如果,孙泉也像吕青一样,突然间吧唧了呢?”

这话听得程牧野毛骨悚然,他坚信,这个女人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出手不问得失,而是一举能把自己父亲说懵的女人,怎么会没有魄力?

“死…死了啊?”

程牧野大脑晕乎乎的反问道。

她转头看了眼程牧野,胆小甚微的男人从来都是她最鄙夷的,这辈子遇到过两位能征服她的男人,最后也都离他而去。

语气没有丁点波动道“对,死了!”

程牧野噤若寒蝉,没敢说话。

“开车吧,送我回酒店…”

……

二十分钟后,程牧野胆战心惊的目送她走上电梯,然后折返回车里,到现在他终于明白,玫瑰不仅好看,而且带刺,触碰到尖刺不仅会疼痛,而且会出血。

开上车,回到家里,这段时间他除了兢兢业业的上班之外,每天晚上都会准时归来,不为在家陪陪父母,而是为了电脑游戏,其实这么说也不准确,确切的说是为了虚拟世界的一个人,名字叫“复仇之婷”

程牧野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他从不会刻意掩饰自己是小人的一面,哪怕当时与吕婷婷已经达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他也不屑于掩饰自己。

每天晚上陪着游戏中的那个人物征战四方,遇人杀人、佛挡杀佛,他也不会在乎戾气是否太重,就在那个人物后面充当保护神的角色。

近些日子他明显感觉到“复仇的婷”对自己产生依赖性,这让程牧野爽歪歪,网恋这个词在当下已经不新鲜,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这种,只不过,网恋的一方都会幻想着另外一方,他不用幻想,而是已经知道。

电脑另一边正是那个没了父亲,从天堂跌落到地狱的吕婷婷。

现实生活中曾阴差阳错,这一直是他的遗憾,他没有想得到,只是想占有。

今夜又是陪着吕婷婷厮杀到凌晨一点,杀的昏天黑地,两人这才匆匆把游戏关掉。

“晚安,宝贝…”

程牧野还坐在电脑前,对话框散发出来的青蓝色光线,照在他阴翳的脸上,不难看出其中得意的成分,他要吕婷婷对自己的依赖越来越严重,到最后不能自拔的时候,占有她,让她能不计过往的死心塌地跟随自己。

另一边的吕婷婷看着对话框里显示的字,心中没来由的一暖,在现实生活中的失败,在虚拟世界里得到安慰,她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讽刺,穿着一身粉色睡衣,蜷缩在椅子上,眼睛已经熬出眼袋。

她望着这几个字久久不能自拔,她在想,能在虚拟世界为自己花三十万买装备的人,家庭应该很好吧?他能不能为自己报仇?

抬起手指缓缓在键盘上敲出几个字,摁下回车发过去。

程牧野看到屏幕上的消息,眼睛终于眯起来,笑意越来越浓…

只见上面写着“晚安,老公…”

第0730章 大风起

生活的主要悲剧就是停止斗争!

这话并不是刘飞阳说的,而是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名言。

大有大的斗争,譬如耿爷和孔瑞,小有小的斗争,像吕婷婷和程牧野,他们俩各怀鬼胎的用一根线连接彼此,至于最后能散发出什么效果,暂时不得而知,但是因为坐在程牧野车里那个女人的一句话,化学效果产生了。

她说要让孙泉吧唧一下,未必会听到声,却一定得见到血。

早上六点钟,天色已经明亮,随处能看到出来晨练和买早点的人,孙泉家的小区很高档,虽说不是别墅,但小区内绿化面积超过百分之五十,清一色的四层楼洋房,有人拿着蓝牙卡刚刚买完早点把门打开要进入。

他还没等进入,这两名男子从他身前越过走进小区。

开门这人微微蹙眉,看他们的样子不像是能在这里居住的人,有些生气,可又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在心里咒骂几句,嘴上没有说话。

这俩人匆匆进入,在来之前,小区的平面图已经摸清楚,孙泉家住在哪里也都明白,没耽误时间,直接奔地下车库走去,地下车库有电梯,能直接通往楼上,实则在这个地方就显示出设计的漏洞。

如果从一层进入楼道,没有门卡进不去,但是从地下车库进入,能轻松上楼…

两人找到孙泉家的位置,摁下电梯,等了大约十几秒钟时间,电梯门打开,他们还特意朝监控看了眼,都没刻意掩饰面貌,作为被抓到一次就会挨枪子的人物,掩不掩饰也没多大必要。

电梯门关上的一刻,两人的手同时放到怀里,里面藏着锋利的杀猪刀。

出了门,来到孙泉家门口,相互对视一眼,他们是凌晨接到的人物,车牌号、人物画像等信息都传递过来,他们能确信,孙泉这一晚上都没出去过。

“咚咚咚…”

左边的人抬起手,敲门声在楼道内响起。

门里,孙泉妻子穿着宽松的睡袍,正双眼惺忪的准备早餐,看她疲惫的神情,昨夜一定是很晚才睡。

听到敲门声,困顿的神情顿时消散,睁大眼睛看向门口。

“咯吱…”

卧室的房门也被打开,从里面探出个脑袋,也看向门口。

正在这时,就听门外传来声音“业主你好,我是物业的,楼下说你家漏水,上来看看…”

听到这话,两人神情同时放松,长舒一口气。

“等等…”

孙泉妻子整理下睡袍,把自己包裹的严密一些,迈步向门口走去。

门外的两人听到脚步声,同时把匕首从怀里抽出来,拎在手中,面色冷峻,丝毫不带有人类色彩。

“咯吱…”房门被她从里面打开。

在打开的一刻,站在门口这人立即抓住门,猛然用力把门全部打开,她还没来得及松手,被突如其来的强横力量吓得尖叫出来。

冲进来这人没有怜香惜玉,一手抓住她头发,向下压的同时把膝盖抬起来,用力装在她头上。

“嘭”的一声。

仅仅一下,妇女被撞得头晕目眩。

而另一人看到桌子上的早餐有两个碗,就已经断定孙泉还在家里,拎着匕首迅速开始烦躁,用脚粗暴的把一个个卧室踹开,等踹到客卧的时候,发现有一个男人站在窗边,看上去刚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洗漱。

正惊恐的看着自己。

孙泉的照片已经看过不止一遍,已经印在脑中,见他就是,立即冲过去。

“你…你要干什么!”

孙泉慌里慌张的喊道。

冲过来这人做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次,没有丁点废话,抬起匕首对着他开始刺。

“噗呲…”

第一刀刺在大腿上,血流如注。

“救命啊,救命…”

他朝着窗口惊恐的喊着。

楼下在锻炼的人不少,听见喊声,第一时间把目光看过来。

与此同时,另一人也冲过来,他们心里清楚不能再耽误时间,此时的孙泉已经被逼到墙角,没有用退路,更没有反抗能力,两个人快速挥动匕首,对着这具肉体开刺,不到五秒钟,孙泉已经浑身是血,抱着头蹲在地上,双眼时闭时睁。

窗边的人站起身,刚刚朝窗外看一眼,就看远处已经有一队保安向这边跑来,他们没有不怕被抓住,但也没有必要被抓住。

“走…”

他开口说一声。

两人动作统一,扔下匕首,转头向门外跑去。

从他们进屋开始,到离开,总共不到两分钟时间,却在孙泉身上留下不打下二十道伤口!

……

五分钟后,两名刀手已经逃之夭夭,房间里站了十几位保安,从上面衣服的款式不难看出是全能安保公司的人员,都是这个小区的保安,房门紧闭,房门外有邻居在议论纷纷。

他们在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孙泉妻子坐在沙发上,脸上又淤青,好在刚才那俩人并没对她做出伤害,她头发乱糟糟,像是个疯婆娘。

缓缓拿起桌子上的座机,整个人平静到可怕,没有理会周围保安的目光,把电话播出去,几秒之后电话接通。

她咬牙道“你真狠!”

对面的人听到这话一愣,有些懵。

她又咬牙质问道“他是你亲堂弟,你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来,是错,也是你的错,咱俩结婚快三十年,你自己说,这五年以来你碰过我么?”

“啊?你他妈生病了,说什么呢?”

对面的人被他一句话搞到无比凌乱。

“孙泉,你别装了,我告诉你,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大不了就离婚,你可以在外面招蜂引蝶,我他妈就应该恪守妇道?我最后告诉你一遍,那是你弟弟,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没有必要痛下杀手!”

她的情绪突然爆发,对电话抓狂的喊道。

满屋子的保安听到这话面面相觑,都把头扭到一遍,要说这小区里谁家有鸡毛蒜皮的事,他们最清楚不过,她口中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他们都清楚透彻,只是没人敢讲出来。

“不是,昨晚也没下雨,你他妈发烧了,说什么胡话呢?”

孙泉疲惫的从办公椅上站起来,昨天被刘飞阳骂了一顿,心里烦闷出去发泄,时间太晚就没回来,他现在还没彻底打起精神,听妻子说话像是做梦一样。

她咬牙道“还装,还装!我跟你弟弟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你能不知道?”

“你跟我弟弟怎么了?”孙泉瞪大眼睛,貌似想到了什么。

她听孙泉的口气,顿时沉默了…

“喂喂,你说话,你跟我弟弟怎么了…”

孙泉已然抓狂。

那个女人下定决心要帮刘飞阳一次,也确实做出了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然而,谁都没想到出现在孙泉家里的是与他长得极其相似的堂弟,现在孙泉没事,那么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

大风起…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GaoBin高先生...感谢,感谢。认为这段时间状态不好,今晚整理大纲,明天继续加更。

第0731章 非你不娶,非我不嫁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评判自己老没老的标准很简单,就是每天早上起来抬头看看,自己还能否像青葱岁月时站起来!

孙泉名下有个海连市最大的民营安保公司,虽说资产与吕青、孔瑞那样的顶级富豪比不了,但好歹是身价过亿男人,围在身边的莺莺燕燕自然不少,办公室恋情那一套他不喜欢,玩弄女下属的事也干不出来,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拈花惹草,相反,他在公司门外的作风比较豪放,要不然也不能听见广告公司美女老板黄胜男的声音,就想到见面进一步发展,在外面玩够了,回家里连作业都懒得交…

他并不是个例。

想当年刘飞阳在中水县食杂店的时候,曹武庙有个爱好就是蹲在旅店门口,每次想到要回家都会愁眉苦脸,还有老总界的USB贾信德,外面情人一大群,回家的次数都少,按照他的说:不离婚只是因为有点亲情,没别的了…

只不过这些隐晦的话题,很少向外人表达。

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矛盾自然而然爆发开来。

孙泉万万没想到自己能后宫失火,他不是草菅人命的社会大佬,但他也能说出:夜未央的陈清如敢不敢碰我的话来,没人能把他的五百安保当成吃干饭的,粗鄙一点说,她老婆出去玩,有没有人敢动都是另外一回事…

多人年来的自信一举崩塌,让他整个人都处于恍恍惚惚状态,接到电话急匆匆赶往局里,因为歹徒是冲进他家,误把他堂弟当成他才遭受围殴,所以有些线索必须得他提供,在局里闭口不言,脑中还想着自己戴绿帽子的事,恐怕现在公司都已经传开,或者早已经传开,一想到这,心里就火辣辣的疼。

他做完笔录并没立即离开,而是去了楼上办公室,安保公司需要在局里有备案,所以大家都认识,领导旁交侧击的询问他究竟知不知道是谁,他仍旧没给出确定答案,事实上,他的敌人不仅仅是刘飞阳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树敌无数,明面上点头哈腰,背地里要给他捅刀子的不知凡几。

坐了半个小时左右,得知妻子也做完笔录出来,火气嗖的一下穿到头顶,起身告辞,急忙忙冲到楼下,刚下楼,就看到妻子正要从门口走出去,还是那身睡衣,只是上身披了件外套,头发如刚才般凌乱。

看到这幕,孙泉身上气的直哆嗦,她那凌乱的头发究竟是被谁搞出来的?是用什么姿势搞出来的?

大步流星的下楼,迅速走上来,没顾忌这是不是局里,动作粗暴的从后面抓住妻子的头发,她痛的叫一声,但孙泉并没有因此放手,薅着她头发往外拽,别人看到这一幕也被办法说,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

都眼睁睁的看着孙泉把妻子薅上车,车一边开动,一边发生震颤,没人会想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少儿不宜的事,都知道战况的如火如荼。

隐隐还能听到里面传出嚎叫声。

车开到一处人迹罕至的海边,司机走下去吸烟。

车里的两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

“你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孙泉咬牙切齿的攥着拳头问道,脸上被妻子挠出两道抓痕,衬衫扣子也被拽掉两颗,这个女人在认识孙泉时或许能是个淑女,可这么多年小媳妇也熬成了婆,不彪悍、但却对够劲。

“你管不着!”

妻子抬手抿了把鼻血,非常光棍,随意已经被孙泉撕开,但又不是没看过,也没什么好掩饰的,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藏着掖着没用,还不如坦坦荡荡把话说明白。

孙泉死死的盯着窗外,听到这话,恨不得再揍她一顿,顺便给她扔到海里,还保持着最后的理智问道“孩子,是不是我的?”

自己家族的基因太强大,孩子不仅像自己,还像堂弟…

妻子听到这话气也不打一出来,如果说近几年出轨,可以说是被孙泉逼疯,但是问孩子,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这就是彻底否定自己的人品,冷笑道“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嫂子,至于孩子是不是你的,自己去做亲子鉴定,说不准是呢?”

“你…”

孙泉瞬间扭头,抬手还要打。

“打,你打”

妻子非但不躲,反倒是挺着脖子往前上一步,狰狞喊道“我告诉你,你在外面拈花惹草,老娘也看开了,反正咱们也没有多少感情,离婚,明天就去民政局办手续,谁离开谁都能过,我就当瞎了眼伺候你这么多年…”

离婚!

听到这两个字孙泉的手再也落不下去,僵在半空中,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女人,不是对这个女人感到陌生,更不是对她有不舍,而是离婚这两个字牵扯的太多,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财产分割!

妻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他深知自己的屁股也不干净,一旦离婚,财产势必要分给妻子,这还不只包括现有的存款、房产、还有名下的安保公司股份。

一旦分割出去,自己的实力将大大折扣。

离不起,说的就是他现在的处境。

可是不离婚又得怎么过?现在就差用个喇叭向全世界广播,婚姻继续,自己的脸皮又该往哪放?

正当他进退两难之际,电话突然响起,把压抑的气氛缓解一些,也是为了避免现在直接触碰这个问题,他抬手拿起电话,接通道。

“领导!”

“那两名刀手的身份已经查清,祖籍隔壁省惠北市人,九八年的时候因为重伤害案一直逃亡,两千年又在逃亡过程中发生抢劫案,三死一伤,后来…两人都是A级通缉犯,属于极度危险人物,你再想想,有没有目标人选?”

所有的安保公司都有备案,下面的主要情况也都了解,再有就是前一段时间刘飞阳撞全能大门的事,也已经被人知道,两家有矛盾人尽皆知。

孙泉听到这话,也变得严肃起来,惠北市?那不是刘飞阳的祖籍?

他咬牙道“我最近和刘飞阳闹得很不愉快…”

电话那边的领导想了想,把电话挂断,不到十秒钟,用私人手机给孙泉打回来“小泉啊,咱们现在是以私人角度说话,刘飞阳这个人你可能不了解,我特意找惠北的同志询问了下,当初惠北有个老炮叫齐老三,一手遮天的大拿,因为与刘飞阳作对,后来双腿断了,双脚也断了,现在还在轮椅上坐着,他这个人不能说正、也不能说邪,你得万事小心…”

“我就是做安保的,还能让他杀我第二次?”

孙泉顿时豪放的反问道。

这种已经上纲上线的话,即使私下里也不能说,对面沉默无语。

“您放心,我自己能处理好…”

孙泉说完,听到对面把电话挂断,也挂断电话。

“明天去民政局!”

妻子见他挂断电话,适时补充道。

“去你麻辣隔壁…”

孙泉气的破口大骂,又薅住头发,给她拽下车,把她扔到地上,狠狠的踹了一脚,然后对远处的司机喊道“开车,找刘飞阳!”

……

“废物!”

这句话是从海边广场的高层宾馆里发出来,瞰海的落地窗前,站着一位身姿妖娆的女人,抱着肩膀,背对着门口,她身着一身漆黑的真丝睡衣,高贵且神秘,如羊脂白玉的光滑背部,令人心驰神往。

她的身后站着一位低头弯腰的中年,战战兢兢,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位气质高贵的男士,风度翩翩,气质比程牧野高出不止一个档次,人们看到他的样子会想到华尔街的精英,又或是穿梭在高级培训班、高级别会议现场。

相比较而言,他的神情就放松的多,不过放松中又多了一丝无奈。

“他俩长得太像了,几乎一模一样…”中年硬着头皮解释一句。

女人满脸怒容,嘴唇紧闭,没人会怀疑张开之后是不是血盆大口,会不会把人生吞活剥,她或许会很妩媚,只不过鲜有人见识到她妩媚的一幕。

沉寂的气氛让房间内仿佛低了几度。

中年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嗖嗖向下滴落,无助的瞧了眼坐在旁边的男士,这男士叹了口气,随后摆摆手让他离开。

中年如释重负,要说当下还有一个人能说动她,也就是这名男士了,脚步极轻,生怕被发现的走出去。

关上门的一刻,这女人的背影好像震动了一下。

男士缓缓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一手插兜里,与她平行的望着窗外无边海面,开口道“如果你要是想帮他,可以跟我说,女孩子还是不要用太过血腥的手段,像全能安保这样的小公司,我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让他垮掉,你知道,资本运作是我的强项…”

“弄死孙泉,一了百了!”

女子毫无表情道。

男士听到这话一愣,扭头看向她,随后苦涩的摇摇头,笑道“在我二十八岁没拿到哈佛金融学博士学位之前,我经常喜欢去华尔街看看,不看他们怎么工作,就是看每天出入那里的御姐,我想娶个能让我有自豪感的老婆,等毕业之后进入体系之后才发现里面的脏乱不堪,后来又开始喜欢学生,单纯又清纯,后发发现学生也会变,我曾一度迷失了,不知道自己要找个什么样的老婆,直到遇见你,我才发现上天冥冥中会安排个与我最合适的人,能让人今生非你不娶…”

女子继续看着窗外,不回应。

“我爱你,你却爱着他,很悲哀的一件事…”他说着,又笑出来,随后扭过身道“孙泉我出手处理,你说要帮他走到哪,我也可以让他扶摇直上,但是,请你最后不要忘记承诺:这辈子,非我不嫁…”

他说完,就要开门离开。

他刚走到门口。

就听这女子突然开口道。

“不用帮,以后都不帮了…”

第0732章 歪理邪说

农村有句老话:管杀不管埋,说的就是现在的情况!

她最开始要出手对付孙泉,无论是好心还是坏心,目标已经明确无比,假如在房间里的人果真是孙泉,他身中数刀危在旦夕,那么全能保安也会分崩瓦解,本就是人员密集型产业,而人心又是最不可控制的。

偏偏出了差池,那么这个受惊的地头蛇自然不能善罢甘休。

刘飞阳今天下午没去公司,是安然给他打的电话,无意间听到房间里的吕婷婷管某人叫老公,其实这也没什么,之前的感情都是吕婷婷一厢情愿,刘飞阳从未动过心,纯粹的讲只是把她当成个大女孩,当成妹妹。

在现实生活中受伤,在虚拟世界中寻求安慰更是无可厚非。

只是真担心她被骗,如果那边坐着一位骗子,被她知道,这个女孩赖以生存的最后一点信仰也会分崩离析…

三人坐在餐桌上,安然炒了几样小菜。

刘飞阳平日里在家不喝酒,今天却倒了一小杯,男女之事一直都是他难以启齿的话题,不靠酒壮壮胆,话还真说不出来,把酒杯放下,转头看过去,试探问道“在家里呆着怎么样?用不用出去散散心…”

吕婷婷只穿着一条热裤,大长腿全都暴露在空气中,上身也只是一件漏肚脐的瑜伽服,穿的很少,头发随意绑起来,还有几分慵懒。

笑道“不用,在家里呆着挺舒服,看书、上网、打游戏,感觉比以前充实多了…”

听她说话倒与之前没什么两样,但越显苍白的脸早已出卖了她,心里正处在极度疲惫状态。

事实上,吕青的死直到现在刘飞阳也如做梦一样,吕子岛品牌算不上庞大的帝国,但也是主政一方的大员,怎么说倒下就倒下了,世事悲凉…

他抬起筷子给吕婷婷夹了口菜,缓缓道“如果心里有不满就发泄出来,有委屈也要讲出来,憋在心里终归不是个办法,还有上网的问题,接触网络我没有你接触的早,但接触的人比你多,卖盒饭时候网上好友有很多,什么样的人都有…”

“从年纪上算,我比你大昂…”吕婷婷没等他说完,很阳光的笑出来,洁白的牙齿都反着光“你放心,我知道人这辈子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炕,世界知名的山河大海我都去过,风景宜人、景色秀丽乃至人迹罕至、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地区也都见过,所以我没有那么脆弱,也不会倒下,就当之前这二十几年做了一场梦,一场很美的梦,现在梦醒了,我活的也很真实…”

不知道吕婷婷是在可以回避,还是看的清楚。

坐在她对面的安然,把碗筷放下,她是女人,更能了解女人,知道吕婷婷现在心里憋着一股劲,就是要找出设计她父亲的幕后真凶,然后上去将对方千刀万剐,心里有仇恨的女人不是可怕,是恐怖!

安然甚至在想,如果时间久了,她心里的怨恨无法发泄出来,会不会肆意爆发,届时伤及无辜。

平淡笑道“我看你玩游戏,能带我也一起玩玩么?”

“可以啊,正好家里还有台电脑,到时候咱们一起组队,杀敌…”

她心中的戾气在不知不觉间,迸发出来。

刘飞阳正想提议也跟着一起,然后循序渐进的进入吕婷婷现在所处的世界,还没等说话,就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

刘飞阳坐在最外面,顺便站起来向门口走去,嘴里一边问着是谁,一边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刚打开门,站着一位让他想不到的人物。

孙泉!

“没想到吧?”

孙泉冷冰冰的盯着刘飞阳,孤身一人,算是只身赴会。

“有事?”

刘飞阳听他语气不善,也没给好脸色,直到现在他还没听说早上发生的事,心里仍旧诧异他为什么能出现在这里。

孙泉也不在意他脾气的好坏,能来的这里,就是要把问题掰开了、揉碎了讲清楚,向房间里看一眼,能看到穿着不多的吕婷婷、家居服的安然,冷笑道“刘总好福气啊,金屋藏娇,一藏就是两位,每天晚上龙凤战很累吧,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突然被人乱刀捅死,你得两位娇妻会躺倒谁的床上…”

听到这话,不只是刘飞阳,就连安然都沉下眉,冷眼望着门口这人。

刘飞阳的火气嗖的一下穿上头顶,旁边的柜子上有个杯子,顺手拿在手中,直挺挺的要奔孙泉打去。

“打吧,都要弄死我一次了,还差第二次?”

孙泉歪着脖子,完全没有孙总的气势,倒像是块狗皮膏药黏在门口。

刘飞阳听到这话,动作一顿,刚才他就看出来,孙泉的衬衫被人撕破、脸上有抓痕、头发也像是被薅过,显然敢经历完战斗。

又道“我不得不承认,刘总好手段,今天早上两名刀手冲进我家,我不在家,正好我弟弟在,就因为我俩长得很像,他被人捅了二十一刀,现在还在抢救,不过希望不大,咽气是早一秒晚一秒的事…”

当孙泉把这句话说完,坐在里面的吕婷婷眼睛陡然放出一道亮光,下意识的抬起头盯着刘飞阳的背影,手中紧紧的攥着筷子,呼吸变得缓慢,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这话也让刘飞阳感到震惊。

海连的治安环境比惠北好得多,处罚力度也要大得多,想当初齐老三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让人把他堵在中水茶楼里,放到海连,陈清如得把他带到荒郊野外才敢下手,譬如在惠北拳场外的野地里,几十号人追赶,在海连就得耿爷和孔瑞两人下决定。

冲进人家里捅二十一刀,就是故意杀人!

“你以为是我?”刘飞阳沉声问道。

“要不然呢?”

孙泉脸色越来越冷,从刘飞阳身边越过,走进客厅里,两名女孩他都没见过,如果放在平时他会感慨一声长得很漂亮,现在显然没有心思,走到沙发上坐下来道“我刚刚从局里做完笔录出来,两名刀手的身份已经清楚,祖籍惠北市,通缉犯,一直活跃在惠北周边,惠北的流氓和罪犯,见到你,不都得叫声阳哥么?”

无冕之王。

曾经的刘飞阳在惠北确实走到这一步,自从把齐老三弄倒之后,所谓两道都得给他面子,就拿维多利亚来说,有些喝多了就耍酒疯的流氓老炮,在维多利亚喝酒都得控制,敢惹事,打到脸上也是真疼…

这种身份所有人都知道。

包括吕婷婷,她一直瞪大眼睛盯着刘飞阳,从最初认识刘飞阳,到在陈清如的别墅外以命相搏,她知道刘飞阳有这种魄力,心中也相信他能做出这种事来。

“不是我!”

刘飞阳缓缓摇头道,不是解释,而是没有必要把屎盆扣在自己身上。

“傻子都不能承认,但是我相信你,我就成了傻子,你告诉我,目前在海连最希望我死的人是谁?谁有又能力、有胆量铤而走险,找两个刀手去我家里?”

“或许,是其他人栽赃陷害,又可能,最希望你死的人是你身边的人…”

久久未语的安然缓缓站起来,一脸坦然,她缓步走到刘飞阳身边又道“栽赃陷害的可能性很大,东北内陆地区的进出口都在海连,有海连人与惠北有关系也很正常,说不准有些人就是要趁着你们相互斗争在其中裹乱…”

“呵呵…”

孙泉坐在沙发上,像是在自己家,没管是谁的茶杯,拿起来一饮而尽。

安然又正色道“还有另一种可能,你刚才也说,受伤的人是你弟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你的堂弟,据我所知,你的妻子与他一直保持着不正当关系,你所居住的小区保安,都是你公司的保安,他们早已知道这件事的存在,你的妻子担心他们告诉你,所以买凶制造凶案,目的是把这段感情公布于众,一方面是用浅显的伎俩把脏水泼到你身上,另一方面是影响太大,逼迫你不得不离婚,她能分得家产…”

安然的话无异于平地惊雷,她这番天马行空的话确实能引人遐想,尤其是她还能说的那么自然,刘飞阳很震惊,是因为他没想到安然能知道孙泉老婆出轨,孙泉是没想到还有这种说法…

只不过,孙泉在震惊之后,勃然大怒,抬手指着安然骂道“你放屁,小娘们…”

“唰…”

刘飞阳一直把茶杯抓在手中,听到他的话,瞬间把茶杯扔过去。

孙泉还有些反应速度,抬手挡住。

“哗啦啦…”

茶杯在他胳膊上炸裂。

刘飞阳还要上前,安然却在旁边一把抓住。

又道“孙总,我知道你和我男人之间有很大矛盾,主要都是生意上的竞争,如果你们私下里能喝酒,我会下厨炒菜,今早去你们家袭击的刀手,与我们没有一点关系,或者说,刀手为什么会在今天,偏偏是你不在家的时候出现,如果是我们,为什么不先确定你的行踪?还有为什么刀手能这么快就被查清身份?这件事有很大疑点,我只能给你个方向,要问,你得问问你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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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3章 我得揍他

孙泉怒气冲冲而来,他之所以一头冲到这里,一方面是因为妻子出轨被气糊涂,另一方面是想到自己险些被人捅死,处在巨大愤怒之中,正如他对领导所言:我就站在刘飞阳面前,看他敢不敢杀我第二次!

此时,他竟然被安然平缓的语气说到静下心,这件事确实有疑点,脑中更是情不自禁的沿着安然说的方向继续思考,对于一个有心要弄死自己的人来说,想找到自己的行踪并不难,为什么偏偏冲进自己家里还捅错人了?

难道真的是睡在自己身边的娘们,弄出这一出?

她在事情发生后,第一时间给自己打电话质问,现在看起来倒有些倒打一耙的味道,一个女人都已经与别的男人滚床单,并且不知滚了多少年,她心里是否对自己还有感情?她心里想的是什么,自己是否知晓?

孙泉简单的想一想,身上就不禁打寒战,感觉很可怕。

只是,他不能这里露怯,仍旧装作一脸愤怒之像,咬牙道“歪理邪说!”

安然变成了主导,刘飞阳倒成了陪衬。

真诚道“孙总,是不是歪理邪说你心里应该了解,也许你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从开始到现在,我们阳然安保公司从未主动得罪过你,哪怕是这段时间你处处对我们的生意围追堵截,我们也从未能打出实质性的反击,实话是:我们惹不起你,我们只想好好做生意…”

“哼!”

孙泉冷哼一声。

有个成语叫乐极生悲,是形容人们在过度的笑容过后,神经疲劳会产生悲伤情绪,而现在的他,就是在极度愤怒之后的极度冷静,况且安然的这一番话,说的他心里还很舒服。

女人,相比较男人而言有天生的优势。

刘飞阳脸色通红,放不下面子,但是安然能,她并没在意,迅速做出个灿烂的笑脸“孙总,正好赶上中午饭点,我们也刚刚吃饭,要不你一起坐下来吃点,让飞阳陪你喝两杯…”

现在还能喝进去酒,得是多大的心?

孙泉沉吟半晌,抬起头看向刘飞阳,指着他说道“这件事还没查清,我今天先放了你,如果有一天被我知道这件事与你有关系,我会让你粉身碎骨!”

说话间,缓缓站起来。

刘飞阳抬头挺胸的看着算全,他能感受到,安然抓住自己胳膊的手,手指甲已经快扣到皮肤里,男人刚、女人柔,要不是安然如此作为,刘飞阳不介意鲁莽的让他爬出这间房。

孙泉走到刘飞阳身前,想了想,又开口道“你有个好老婆!”

他说完,从身边越过,走出门口时嘭的一声重重把门摔上。

“哒哒…”

听见关门声,她身体支撑不住的向后退两步,险些栽倒,她看上去平静,可心里承受的压力只有她自己知道,被刘飞阳扶住,站稳身体,昂起头露出傻乎乎的笑容,像是刚刚获得糖果的小女孩。

这一笑,犹如芭蕉扇把刘飞阳心里的火焰山吹灭,清爽很多。

两人走到窗口,他们都知道,孙泉再傻也不可能自己过来,自上向下看,就看楼道里刚刚走出一群人,都是身着全能安保的统一制服,气势吓人,足足几十人,像是蚂蚁一样曾一条线。

走出小区大门,一排车远离…

海连市民营安保第一人,这点魄力还是有的,平时可能还有几分儒雅,被逼急了,谁不会动手打人?

他放在兜里的电话,一直处于通话中,只要他一声“进来”外面拿着消防斧的安保,能瞬间破门而入…

孙泉离开,房间内好似空了一半,冷冷清清。

两人仍旧望着外面马路。

其实安然那套说法,也就能忽悠现在处于崩溃期的孙泉,刘飞阳都不相信,他一个妇道人家想要联系个刀手倒有可能,准确的找到惠北市的刀手,难度太大,能是谁找的刀手,在他心中成了疑问…

其他安保公司?惠北的仇人?又或是有谁在暗中要把水搅浑?

“嘿嘿…嘿嘿…”

安然看着窗外,少有的一直保持着傻笑,甚至于笑出声来,女人的直觉很准,尤其是她这样的聪明女人,诸如此类血腥的做法,究竟是谁搞出来的,她心中不由想到一个人名,那是她一直视为对手的女人…

那个女人的最初做法可能是要帮助刘飞阳,以除后患,只是手段粗糙了点,结果又偏离了预期。

安然也一直想帮刘飞阳,要不然她也不能脱口而出“你老婆和你弟弟有不正当关系”有些事她早就调查清楚,碍于一直没有合适的时机说出口。

在她看来,那个女人要帮的结果是弄巧成拙。

自己要帮的结果是弄拙成巧。

这一局,貌似是自己胜了。

对于一个把全身心都放在男人身上的女人来说,这样的结果,足以让她笑三天。

“你笑什么?”

刘飞阳诧异的问道,也跟笑出来。

安然越笑越浓,完全不在意姿态,近乎前仰后合,她摇头不说,她才不会傻到把那个让自己男人沉默的娘们名字说出来,自己高兴就够了。

见刘飞阳一直看着自己,强忍住笑声,再次挽住他胳膊道“我们在气势上不输给任何人,但是在实力上确实有差距,如果今天孙泉发火,你我都很难走出这间屋子,如果按照现在态势发展下去,我们要达到他的位置,至少得…十年!”

刘飞阳是个安于现状的人还好,虽说公司现在举步维艰,但还没达到吃不上饭的地步,小富即安也是种生活理念。

偏偏,他不甘心这样。

凝望着窗外道“当你说出孙泉妻子的时候,我已经震惊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同时我又想起一句话: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谢谢你,让我的家里没有后顾之忧”

安然听到这话,脸色一红,歪头靠在他肩膀上。

柔声道“你打算怎么做?”

“以前的生活给我留下了太多阴影,本以为自己规规矩矩的走,就能有惊无险的成功,可现在算看明白了,成功是自己的事,但不让你成功,是别人的事!”

他眼里放光道“人不发横财不富,马不吃夜草不肥,他惹我了,我得揍他,还得让他疼…”

两人相互依偎。

可这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

ps:加更在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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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4章 资本

水泥厂的招标工作已经步入正轨,近两天就要递交投标书,与此同时五十万的保证金也要打进账户,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现在的刘飞阳可谓要什么有什么,但就是没钱,洪灿辉刚刚打来电话说全能安保已经把标书交上去,保证金也已经交完,看来,近一段时间在保安业闹得沸沸扬扬的孙泉被带绿帽子事件,并没影响他的正常工作。

刘飞阳坐在办公室里,他一手拿着签字笔,办公桌上放着一张白纸,用签字笔在纸上胡乱勾画,他眼睛都没看在上面,至于勾画的是什么他也不知道,惠北市的经验告诉他,成功人之所以成功,就是因为多认识几个人、多说了几句话、多走了几步。

机会这两个字不常有,什么时候来是个未知数,抓不住之后还会不会来,更是个未知数。

同行业之间,未必是敌人,在必要的时候也能成为朋友。

他把想法在心中过滤一遍,觉得如果自己放弃了这次机会,那么自己有可能会被压很长一段时间,高风险的同时,也伴随着高收益

下定决心,立即把笔放下,随后拿起电话道“让紫竹和志高一起过来…”

五分钟后,赵志高三人齐刷刷走进刘飞阳办公室,洪灿辉把创业团队带到海连,王紫竹自身从南方飞过来,赵志高有三番两次找李老爷子辞职,这三人是他最忠实的班底,也是他坚定的力量。

他扫了一圈,开口就极具侵略性的说道“咱们不能被动挨打,必须得主动还击!”

此言一出,三人眼睛同时一亮。

在惠北、在李老爷子身边,不管怎么说都是说一不二的人物,来到海连憋屈了太久,也压抑了太久,他们三人也常想,未来的发展方向在哪里,是要做到海连安保的第一人?可这海连安保的第一人与耿爷又差多远?

要把安保开到连锁,遍布东北?

可做到东北安保第一人,又与李老爷子是什么样的差距?

如果真能做到国内龙头,怕是才算刚刚有些成绩…

三人不禁挺直腰杆,眼睛炯炯发光的看着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都是因为相信他,才不远千里来到身边,跟在他身后。

“目前我们做安保,也只能做安保,海连的民营安保份额半数以上掌握在全能安保公司手中,所以必须要搞垮他,踩着他上位,我们才能出人头地!”

刘飞阳话里有着类似于报复的野性,听得人热血沸腾。

“阳哥,你说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洪灿辉站在中间,一如既往坚定的说道。

“你指哪,我打哪!”二孩简洁开口。

相比较而言,王紫竹则要淡定的多,但他的手一直隐蔽的捏着指节,类似与坐在路边算卦瞎子,在算卦时候的姿势。

刘飞阳一往无前的盯着他们道“目前我们从财力、物力、人力来看,都比不过全能安保,即使发展几年,也未必能比得上,所以只靠我们自己跟他对着干是不明智,古代有个著名的思想叫:合纵连横,就像惠北市的圈子、又向想出被气死的马汉马老爷子,我们要联合大多数人,一起对抗孙泉…”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招数,孙泉一家独大,其他安保公司只能捡点剩菜,早就引起了别人的不满,奈何没人敢发火,体积差的太多。

大家都是老板,各有各的心思。

况且平日里也不走动,凭什么联合到一起?

“可能有点困难”

洪灿辉蹙眉道,倒不是打消积极性,而是确实认为很难。

“登天的梯子是人造的,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必须得做!”刘飞阳眉宇间还是那抹坚定。

话已至此,所有人都知道无法更改。

刘飞阳等了几秒,见没人说话,重重开口道“灿辉,你给我约全海连的安保业老总,今天晚上萱华园最大号包厢,我请大家喝酒!”

“紫竹,你联系”

“志高,你把”

……

当晚,八点,萱华园酒店。

刘飞阳是谁?已经坐了十几位老总的包厢,绝大多数人都听过,毕竟新开一家安保公司的事在安保业也算大事,再者前一段时间刘飞阳开车撞开全能保安大门、报纸上更是公开刊登孙泉给他鞠躬的照片、还有今天时间的围追堵截,只是他们见过刘飞阳的少,了解他过去的更少…

时间已经来到八点十分。

洪灿辉共邀请了十三位,来了十二位,如此比例看来刘飞阳这三个字并非一文不值。

约定的是八点钟,这其中最早的七点四十已经到达,开始时大家喝茶聊天,时间一过八点,嘈杂声就变得大得多,现在有人看了看手表,随后开口道。

“越的咱们吃饭,他却不守时,我看大家也别等了,就这号人物没有在一个桌上吃饭的必要…”

他旁边的中年也看了看手表,长相比较儒雅,说话也比较斯文“是啊,是已经过去十一分二十秒,迟到的时间有点长…”

“走吧,我把他当个人物,他自己不知道把脸往哪放…”

说话的是个男子,三十岁左右,胳膊上纹着虎头,头发上有一绺染成黄色,其实安保业与小额贷款有些类似,行业内部参差不齐,现有贷款公司不乏前身是高利贷,这个男子也是从流氓混混转性到安保。

生意做得不大,但获得逍遥自在。

他说完话,双手一排桌面站起来,晃着脖子奔着门口走去。

手还没等打开门,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

开门的是洪灿辉,走进来的正是穿着白衬衫的刘飞阳,他刚进门,就看到所有人目光向他看过来,双手合十,微微弯腰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的晚一些…”

这个拙劣的借口已经被人用烂。

好在没人过分追究。

一批人还震惊着他的年纪,报纸上黑白色看着比较年轻,没想到实际上这么年轻。

“您是孙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等着急了吧…”

刘飞阳一脸笑容,看到站在门口的男子,着重说一声。

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刘飞阳,也没看出来比自己多块肉,听过不少关于这个男人的传闻,在他看来多半做不得真实,言语不善的开口道“刘总约我们过来,我们都来这么长时间,你才到,即使堵车,是不是也有点不讲究?”

“等会我自罚三杯,自罚三杯…”

刘飞阳抬手搂住他肩膀,把他往座位上轻推。

要是放在以前的暴脾气,他非得把刘飞阳摁在地上不可,近些年来做公司收敛了点,摇摇头,心里感慨着是岁月救了他,没有继续追究,回到座位上。

刘飞阳对洪灿辉说了声,让他告诉服务员上菜,然后走到主位上坐下去,不按年纪、不按资产,因为是他主张的饭局。

房间内突然安静很多,十几位形态各异的安保业老总都看向他,如果是叫一位两位过来,可能是有合作,来了才知道,除了孙泉基本都在这里,那么一定是有事,有大事!

刘飞阳扫了一圈,他们年纪有大有小,跨度近三十岁,这一圈人,高矮胖瘦各不相同。

坐在旁边的人,半开玩笑道“刘总,你还是先把叫我们来的目的说一说,要不然大家心里不踏实,酒都喝不进去,刘总不会是故意让我们喝不进去酒,省些钱吧,那样太抠了,太抠了…”

“哈哈…”

人群都附和的笑了笑。

刘飞阳也笑着道“尽管敞开了喝,只要今天坐在这不离桌的,茅台管够,喝一天,非但供一天酒,我还在这陪你喝一天…”

“刘总,你就说是什么事吧,要不然可真少喝了…”坐在旁边的人也开口。

刘飞阳笑过之后,清了清嗓子道“其实把大家叫来很简单,一是大家都是同行,还在海连地界,以后见面认不出来,说出去让人笑话,其二嘛,也很简单…”

“海连的安保业在孙泉手中太久了,得适当换一换主,被他一家独大,市场都成了一潭死水,今天想着大家商量个对策,把肉从他手中抢过来…”

他说的轻松,别人听的却不轻松。

就是这一瞬间的事,所有人都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房间内雅雀无声。

洪灿辉站在门口,不言不语,看着主位上的阳哥。

刘飞阳又笑了笑,随后道“大家没听错,我就是要搞垮孙泉…”

被第二道雷劈中的众人终于有了一丝反应。

又是坐在旁边的人为难开口,如果他早知道这件事的话,他都不来,孙泉的实力想要挤垮一家轻而易举,只是时间问题,他们可不想冒着得罪孙泉的风险,跟刘飞阳在这里异想天开。

“我看这件事就算了吧,我们当你没说过,你也当我们没听过,今天就是一起吃饭…”

“对对,没听过,喝喝酒,聊聊未来发展…”

“嘭…”

坐在侧面的人拍桌子站起来,怒道“我还以为要合作,知道是这件事,根本不可能过来,海连很大,安保市场也很大,但是我们大家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他的份额,也就比他一半多点,怎么斗,根本就是胡闹…”

“谁不知道你跟孙泉斗得火热,现在已经招架不住了,你想死,拉我们一起垫背,你傻当大家都傻么?”刚才要走的孙总也站起来,要离开,晃着脑袋又道“真以为有点过往就能跟孙泉斗了?呵呵…这里是海连,不是惠北,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跟孙泉斗,你有什么资本…”

刘飞阳没想到他们对孙泉如此讳莫如深,刚刚说一句,别人就有千万句等着。

“嘭…”

他向后一靠。

“哗啦啦…”

就看洪灿辉快步上前,顺手拿起一个茶杯,出手狠辣的在要离开的孙总的脑袋上拍开,一瞬间,鲜血如注。

孙总被拍到地上,抱着脑袋嚎叫。

一瞬间,六七人瞬间站起来,惊恐的看着刘飞阳。

“资本?”刘飞阳不阴不阳道“我的资本很简单,你们玩的是钱,我玩的是命…”

房间内再次鸦雀无声。

ps:这章是为丁总加更,感谢从入行开始到现在的支持,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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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5章 我就再讲讲吧

刘飞阳出生于偏远农村,曾经天真的以为自己的生活轨迹很简单,沿着父辈的道路,每天拿着洋镐种地,如果闲暇时候呆不住,去工地上当个力工补贴家用,在适婚年纪娶以为漂亮不到哪去,又丑不到哪去的女孩做老婆。

生孩子,把他们抚养成人,再给他娶一房老婆,然后平平淡淡的死去。

犹如微风拂过湖面,不留影、不留痕。

一系列的阴差阳错让他走到今天,坐到现在这间包厢,他没上过学、书在这两年读过不少《孟子》《论语》乃至《西方经济》等等他都看过,只是不精通而已,他现在只明白一个道理“弱国无外交”

别说自己比上孙泉,哪怕是这间包厢里也只是中上游水平,人轻言微,没人会听,甚至于没有说话的机会,怎么变强?貌似也只有动手这一条路了…

那位姓孙的老总,还在地上疼的直打滚。

所有人都没想到刘飞阳居然敢用如此招数,他是什么?是流氓么?把所有人叫来,就是为了显示他敢动手打人?

盯着他的眼神各有不同,有愤怒的、有深沉的、有烦躁的,只有寥寥两位脸上表现出畏惧。

刘飞阳扫了一圈,随后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他们坐下,然后道“其实把大家请过来,我的本意是不想和大家发生矛盾,请大家给我点时间,我的话不多,十分钟足矣,我再说的简单些,如果认为我刘某人在你们面前要十分钟的面子都没有,咱们也没必要做朋友!”

“威胁我?”

话音刚落,又一人怒气冲冲站起来,他这辈子要的就是骨气,极少有被人威胁的时候,属于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的性格,抬手指着刘飞阳喊道“别以为打倒一个人,说两句话狠话我就会怕你,谁都不是吓打的,你牛逼,你牛逼敢弄死我不?”

“哼…”

说完,冷哼一声,背着手奔门口走去,路过洪灿辉的时候根本不屑于看一眼,他确实不认为自己老当益壮的条件,洪灿辉是对手。

“咯吱…”

他抬手把门拽开,正想把一条腿迈出去。

就看侧面瞬间冲出个黑影,出脚无比凛冽,准确无误的踹到他肚子上。

“嘭”

就看他足足向后退了三步,一脚绊到地上的孙总身上,也摔倒在地,疼的五官都纠缠到一起,叫不出声。

“十分钟,只需要十分钟!”

正当所有人都在震惊之际,正前方的刘飞阳又缓缓开口,很平静,平静到令人匪夷所思,平白无故给自己树敌,那是傻子才做的事。

最大包厢,所有人都看着他。

“我知道你们在心里骂我,甚至还想着给我点教训,但是我就要十分钟,这十分钟之后,要杀要剐随便!”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火,杀鸡给谁看?

没人出言赞同,没人出言反对。

刘飞阳扫了一圈,知道没人愿意再当出头鸟,这样也附和他的意愿,双手支撑餐桌站起来,对洪灿辉点点头,后者见状,赶紧把手机拿出来摁出号码,不到十秒,就看包厢房门被人推开,两人捧着一台电脑主机进来,还有人拿着投影仪,进来之后快速按照。

见到这一幕他们再次懵了,搞不懂刘飞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电脑这两年才兴起,他们平时能玩玩扫雷游戏,更深奥的并不大懂。

与靠电脑起家的刘飞阳更没办法相提并论。

不到一分钟,所有设备全部组装好,洪灿辉见万事俱备,抬手把灯关掉,一刹那间包厢内陷入黑暗,这些老板已经被逼的烦躁,要不是还有些修养,能叫出来。

“刷…”

刘飞阳摁下投影仪,一张自信且刚毅的脸出现在一道白光之中,他从某本书上看过,黑色更能令人思考,更能令人全神贯注,手中拿着当下流行的红外线,指在荧幕上。

只见荧幕上出现几个字“论海连安保市场的未来分配”

这种方式令他们新奇,以前从未见过。

涉及到正事,刘飞阳就变得无比严肃,高声道“目前,海连的安保市场主要由三方面构成,一是物业公司保安供应,二是与企事业单位合作、三就是咸鱼市场,说白了,就是咱们大家分的市场…”

刘飞阳说到这,洪灿辉给翻到下一页。

这一页出现在屏幕中,被所有人看到,是几个条形图,上面还写着数字。

“这是我做的统计,大家心里也都应该了解,是海连近三年来安保市场的生产总值,前年生产总值在一点一亿,去年是一点四亿,而今年到七月份,已经一点六个亿,大家再看,这一页是我统计的南方某超一线城市的安保需求量,也是选取从国家吹风前后的时间段…”

“呀…”

所有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从图上能直白的看出来安保需求量的直线上升,城市越发达,住宅越多、活动越多所带来的附加价值越高,短短几年翻了七倍!

那一道快要溢出屏幕的柱,上面的数字,无异于最能刺激人眼球。

“再看这一张,是目前安保业在座各位公司所占有的比例,下面的图是结合未来发展趋势我所推演出来的,各家资产都会翻几倍,但比例不变,再看孙泉的…当然,这还是不考虑各家市场压缩的情况,有句话叫强者恒强,还是看发达城市,安保公司数量的变化图…”

“最开始十家,后来破产三家,到现在只剩三家…”

刘飞阳指着屏幕,侃侃而谈,每一条数据都会用事实举例解析。

商人逐利,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他正是抓住这一点,用明天的故事来解释今天的问题,谁都不愿意看到白花花的银子从眼前飘过…

霎时间,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屏幕,坐的笔直一动不动,就像是刚刚入学的小学生一般。

而前方的刘飞阳正是老师,为他们讲解一切未来可能发生、即将到来的情况。

房间内,所有的镁光灯都聚集在他一个人身上。

“好了,十分钟已过,相信大家也都了解,其实我后面还有很多设想,只是时间紧,来不及说,灿辉,把灯打开,让服务员开始上菜…”

“唰…”

他话音落下,洪灿辉立即把灯打开。

从黑暗来到光明的众人还没缓过神,各个呆若木鸡,他们都知道,刘飞阳所列的数据不假,如果真按照这种情况发展,未来的道路将会布满荆棘,更重要的是…钱!

顿时有人开口道“刘总,你再讲讲,不在乎时间,没事…”

“对,你再讲讲,怎么才能把握住即将到来的市场…”

“刚才我们不想听,现在想了,不能眼睁睁错过机会!”

“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听得我信仰,抓心挠肝的痒”

刘飞阳再次扫了一圈,又笑道“吃完饭再讲?”

“不行,就现在…”

“灿辉,赶紧把灯闭了!”

刘飞阳沉默几秒,深沉道“我就再讲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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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6章 我能投资不

早在几千年前孔老先生就说过一句话: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这句话放在今天也是颠不破的真理,刘飞阳恰恰把这句话拆开来讲:己欲施于人!这些老板们在乎的点再简单不过,他也就是抓住这点,往深挖掘,趁机给他们灌输“孙泉威胁论”的思想,他根本不用继续点名道姓的说。

同样是几百年前也有人说过: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纵观古今,所有巨无霸型企业的崛起无外乎:收购、吞并等,把他人养分吸收到自己身上。

海连的市场确实不大,但养活的人不少。

在座的各位都是。

刘飞阳在前方滔滔不绝,他们都规规矩矩的坐在下面听着,都已经由最初的强迫在这里听,而转变成虚心在听,就连被打倒的那位孙总,也都站起来在最后瞪大眼睛听着,无外乎,刘飞阳给的数据他们能估摸着八九不离十,都是真实,未来的发展趋势他们可能没想过,但也知道这是必然情况。

“刘总,我有个问题!”

坐在最前方的一人,趁着刘飞阳停顿的空档,赶紧发问,他听得意志有几分消沉,感觉明天安保业就面临世界末日,而罪魁祸首就是孙泉。

“你说!”

此时的刘飞阳与刚才完全是不同姿态,也不会被人误认为是流氓,而是导师,实则把他们强行留在这里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人轻言微,必须要有行之有效的手段,对于明白人来说,过程不重要,结果最重要。

这人站起来,清了清嗓子,沉重道“未来的市场我们看明白了,未来的发展趋势,我们也听明白了,但是,这其中有个最主要的问题,我们如何才能以小博大,把全能安保公司的份额抢过来,以致于在未来让我们的份额,发生快速增长!”

“这个问题问的很好,也是我今天正要讲的重点!”

刘飞阳已经把幻灯片上的内容讲完,下面就是要解决他们所提出的各种各样问题,这才是今天的关键,只要能像诸葛亮一样舌战群儒,那么今天的事情也就成了,他并没让洪灿辉把灯打开,还在只有他一人出于明亮的环境下。

抬手道“目前海连的安保构成,最大的份额是来源于物业公司的安保,这部分已经被全能公司基本垄断,剩下的都在在做各位的手中,而这一切,都基于当下的市场份额,如果考虑到未来发展,我们一道,守住当下的份额,进军物业的份额,能极大程度压缩全能,在未来一段时期的投标中,我们要拧成一股绳,没有阳然安保、没有海连安保、更没有精心安保,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比如水泥厂的投标,目前只有全能安保递交标书,如果再有,也只会有一个,就是我们共同制定的标书!”

“利润怎么分?”

后方有人站起来问道。

刘飞阳挺胸看着前方,其实他并看不清什么,光从正前方来,再看那光的后面漆黑一片,只是光再刺眼,也不能把视线挪到前方。

正色道“利润?这个很简单,平分,不要说这部分利润太少,如果不联合起来,这其中没有人能争到水泥厂项目,争到了,至少能解决每家十名安保人员的就业问题,这部分,属于意外之喜,我问一句,捡钱谁还骂嫌钱捡的少么?”

“哈哈…”

人群众顿时迸发出一阵笑声,让刚才紧张的气氛缓解不少。

“那你怎么保证我们就能争的到?”

又有人开口。

听到问话,刘飞阳又变得严肃,继续解答“这个很简单,也正因为我们大家聚在一起才有的优势,比如黄总,他多次与事业单位有合作,马拉松赛场维持秩序,在比如孙总,他公司的前身是特殊场所的内部保安,我们可以在联合到一起之后,制定出细致的规划,比如门口安保用有守夜经验的,夜晚巡逻的安保黄总公司有阻止经验的,停车场的安保用孙总公司面目凶横的,这样就没人敢偷车,等等…”

刘飞阳话音落下,又开始交头接耳,联合起来的优势,大家都已经听明白,思路也很好,那么就剩下最后一环,怎么确保打败孙泉,市场把握在大家手中?

果然,坐在最坐反,也是拳场唯一的一名女性站起来道。

“刘总,刚才你说的话有投机取巧的成分,是,如果我们联合起来积极进军全能安保公司现有的物业公司,能极大程度压缩他的份额,但问题是,我们怎么守?怎么进攻?全能安保又不会坐以待毙,一旦他反击又该怎么做?说的很诱人,可失败了怎么办?”

不得不承认,他提出的问题很尖锐。

刘飞阳给出的灰暗、美好,都是基于主观的思想之上,并没提及全能安保的市场反应,有投机取巧的成分。

还没等刘飞阳开口,坐在他旁边的男人回击道“未来的市场情况都已经很清晰,即使刘飞阳不点破,大家也能想到,不可能是现在大家都能指着这行吃饭的局面,谁敢保证未来不被吞并?谁都不敢保证!所以想走下去,只能联合起来…”

能有人如此开口,看来刘飞阳这么长时间也不是白费口舌,起到了效果。

听到这话一半人在沉默。

但是这女子又回击道“即使未来吞并,也是按照未来的价值,比如我现在公司只值一万,我是拿一万块去拼未来的几十万,很诱人,可风险也很大,但是如果我按兵不动,公司未来可能值十万,谁要吞并,也得是给我十万块,这是我稳赚的…”

道理很浅显,谁都能听得懂。

“老娘们家家的,是墨迹!”旁边有人忍不住嘀咕一句。

“不能接受风险,哪来的收益…”

“关键的问题是,风险太高,我们加在一起,只比孙泉的一半多…”

“想法很好,可行性也很高,但就是风险…哎”

坐在下面的人又开始交头接耳,一部分激进的人已经被刘飞阳说动,另一部分保守的人,觉得不值得冒着险。

双方争执不下。

风险与收益并存这句话所有人都听过,但真正敢于冒险的勇者寥寥无几。

刘飞阳向侧面动了一步,从洪灿辉手中接过一瓶矿泉水,打开之后喝了一口,说了足足两个小时,说的口干舌燥,示意洪灿辉把灯打开,洪灿辉走过去,摁下开关的一刹那。

“唰…”

房间内再次由黑暗回到白昼。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目视前方看向他。

他拧好矿泉水,随后笑了笑开口道“梦想,现在可以闭眼睛谈,但是现实,必须打开天窗说亮话,我怕不傻,在做的各位都是聪明人,既然考虑到风险,那咱们就谈风险!”

他走到餐桌前,双手扶着餐桌,眼睛扫过一双双疑虑的眼睛,身体极具侵略性的向前倾斜,重重开口道“我刘飞阳做事,从来都是把一切摆在台面上,既然这个事是我提出的,那么后果都将由我一人来承担,失败了,我扛着,天塌下来,我也扛着,说句大言不惭的话,在这房间里我最年轻,年轻就是资本,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事,我干的出来,灿辉,让人进来!”

“刷…”

所有人一愣,同时看向门口。

就看房门被打开,从门外走进来两位身穿红色旗袍的高挑美女,手上都端着托盘,托盘上上放着一沓沓文件,他们走进来放到各位面前。

文件有三份。

一是某会记事务所出具的阳然安保资产评估报告。

二是阳然安保公司法人及股东作出的决议。

三是律师事务所出具的具有法律效益的对赌协议。

“简单的说,对抗全能安保,一切问题由阳然安保牵头,充当排头兵,各家都是组成部分,出人出力,但最后的问题是,如果一旦全能安保的反击过于凶猛,达到大家不能承受,所造成的损失,由瓜分阳然安保的股份来补偿各位…”

“嗡…”

刘飞阳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脑袋都震了一下,不亚于平地惊雷。

就连站在门口的洪灿辉都攥紧拳头,阳哥这样做太冒险,如果失败,就相当于再次一无所有。

刘飞阳仍旧面带微笑。

有一位对他不离不弃的女人。

有一群对他舍生忘死的兄弟。

他又何尝不能倾家荡产博一个锦绣前程?

“也就是说,我们只要拿出三十万打到阳然公司的账户中,就算这份对赌协议生效?”有人简单扫了眼,随后开口问道,他心中仍旧出于震惊中,每三十万对应的阳然安保的股份价值是二十七万,也就是说,他们即使损失,也就是三万块而已。

缩水到最后,也不会高于七万。

用七万块买个资产暴增的机会,何乐而不为?

刘飞阳重重道“对!各位出钱,我全部身家…”

“我来!不差这三十万!”

令人意外的是,最先开口的竟然是在场的唯一一位女性,拿出手机道“我现在立即给财务打电话,马上汇款…”

刘飞阳闻言,走到他身边,洪灿辉立即把印章递过来,他接过。

“咣…”

对着文件上摁下去,声若洪钟!

“我来…”

“我也来…”

早就从地上站起来的孙总,脸上还有血,不过已经干涸,他左看看又看看,最后试探的问道“我能投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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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7章 一双勾人的眼睛

洪灿辉、王紫竹、赵志高。

在这三人中王紫竹有家族传承,从小习武又精通中医,赵志高因为机缘巧合下认识了李老爷子,可以说,这两人的实际背景,都比现在跟在刘飞阳身边要高,唯独洪灿辉是个异类…

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要说这辈子到目前为止最大的机缘倒有两个,其一是认识了刘飞阳,其二是娶了家庭背景不错的杜晓倩。

所以他看刘飞阳的视角是最纯粹的,也是最普通的,他也经常想,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从平凡到辉煌需要经历什么,流血、流泪、流汗?

恐怕这些远远不够。

能力、毅力、魄力!

恐怕这些才是最需要的,他从未怀疑过阳哥会不会成功,貌似在他的思想中,成功这两个字是阳哥与生俱来的,他就活该成功…然而今天,他才彻彻底底的领略到什么叫人格魅力,同样的话,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达不到阳哥的煽动性,同样的举杯,从另一个人手上表现出来,也达不到如此豪爽。

他的这些魅力是天生就有的?

绝对不是,拎洋镐出身的泥腿子,谈什么人格魅力,准确的说,他把男性的阳刚发挥到极致、又在长期的高压生活之下学会内敛,最重要的一点佐料是,他总愿意把所有后果懒到自己身上,让人觉得舒服!

洪灿辉一直在给刘飞阳倒酒,看他二两半的杯子,已经足足喝下去五杯,菜没吃几口,这样对胃部伤害太大,偷偷把酒瓶里的白酒给换成白开水。

包厢里气氛异常融洽,刚刚还是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已经成为盟友,觥筹交错,所有人都笑逐颜开。

这其中有一部分人笑容中透露着狡诈,他们在想,还有刘飞阳这样的傻子。

出钱出力,主动干苦活。

刘飞阳的笑容中也有几分异样的味道,他在笑,疯子与天才同样不被人理解。

短短一天晚上,账户里多出了一串零…

……

这天发生的事,第二天就传到孙泉耳中,他的评价很简短,只有四个字“乌合之众”确实,在包厢里也有人说过,他们所有人所占的份额加起来,只比孙泉多一点,占据大多数市场份额的孙泉,有足够藐视他们的资本。

就在前几天,他刚孤身一人前往刘飞阳家里,绝对不仅仅是冲动的结果,但凡刘飞阳敢过激的说“人就是我找的,你能怎样”外面的几车人,定然会冲进来,他敢这么做是资本,也是在海连民营安保第一人的底气!

相比较这群“乌合之众”孙泉更多的经历都放在内部矛盾上。

就是给他带了不知道多少年绿帽子的娘们。

两人结婚的年代都是经过人介绍,虽说不是自己交往,但这么多年来感情也非常稳固,有个儿子正在国外上学,家庭富裕、幸福美满,可谁都没想到这只是表象!

那娘们不知道吃了什么药,铁了心要离婚,面对公司的风言风语,和外界的指指点点,孙泉是离婚是必然的,他还没大度到能容忍的程度,毕竟以他现在的社会地位和财富,想找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也是绰绰有余。

悲哀的现实是:他发现离不起!

公司的股份怎么分,存款怎么分,房子和车子怎么分?

这些事忙的他焦头烂额。

今天,两人又坐到一起。

“离婚可以,我也能给你一笔钱,但是公司的股份别想!”

孙泉黑着脸,如果要不是有个孩子,在得知她跟自己弟弟的一刻,两人就是生死仇敌,现在之所以能坐下来,是不想被孩子知道,大人们打的头皮血流。

“给钱也可以,四千万现金,房子、车子、公司股份我一点不要!”

孙泉的妻子叫雅丽,保养的很好,不过人到中年,有些悲哀是不可逆转的,她坐在孙泉对面,一脸严肃,已经从家里搬出去,毕竟刚刚发生血案,让她住也住不下去。

“你他妈疯了?”

孙泉顿时叫出来,两人是在咖啡厅里,在他喊出来的同时,所有人都看向这边,孙泉咬牙切齿的盯着她,明显感觉到几天不见,雅丽的气质发生变化,再也不是那个只知道逛美容院、打麻将的家庭主妇。

向后一靠,冷声道“最多给你五百万,这么多年你都在家里,公司的事都是我一手操持,跟你没半点关系,五百万都是看在咱俩有个孩子的面子上,要不让我得让你净身出户,明白么?”

“当初开浴池的时候,你给人送水,我一个人在浴池,你说我什么都没干?要不是我把家里搭理的井井有条,你能安心在外面做事业?”

雅琴也有点急,五百万太少。

“你把家里搭理的井井有条?床上睡了多少人我都不知道,叫井井有条?你是说进门有先后顺序?”孙泉已经气糊涂了,说话异常粗鄙,在心里已经不再承认两人是夫妻,这几天他都抗拒去公司。

总觉得有无数双眼睛在后面盯着自己。

“你说的是人话?”

雅琴更急,站起来指着他鼻子喊道“这么多年你身边的人少了?每周五让司机去艺术学院门口干什么了?南山街那边的公寓里住的是谁?还有当初你跟我说开车给人撞了,赔三十万,是陪人钱,还是让人打胎?这些年你身上的事少?当我是傻子?”

面对她的连番质问,孙泉一瞬间有些愣神。

做的是安保行业,强调的就是安全性,有些事他做的非常隐蔽,这么多年都以为雅琴都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没想到她居然都知道。

他老脸一红,感受到四面八方涌过来的不善目光,好像是有人在说,你活该被带绿帽子。

狠狠的攥着拳头道“你别说那没用的,我是个男人,在外面玩是应该的,就问你一句话,五百万究竟行不行?”

“不行,四千万现金,或者与现金等价的财产,少一分都法院见!”

雅琴一口咬定。

“你还敢威胁我?”

孙泉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这个女人让他越来越陌生。

“我手中有什么,你永远猜不到,不信咱们就法院见,我告诉你,别逼我跟你同归于尽!”

雅丽说完,拎着包大步流星的走掉。

孙泉已经懵了,这娘们是不是疯了?

而雅丽走到门外,到旁边的一个停车场里,拉开一辆白色车门坐到后座。

“回宾馆?”

驾驶位一直坐着人,这人透过后视镜看着雅丽,从后视镜中能看到那双眼睛,眼睛很漂亮,如果声音是女孩的,那么这双眼睛无疑是最大的加分项,略带忧郁,很勾人。

“回宾馆!”

雅丽扭头望着窗外,气鼓鼓的说道。

她旁边是一沓文件,粗略的看一眼就能知道,上面是孙泉这些年用在其他女人身上的费用…

ps:明天再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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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8章 直面对抗

孩子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别人的好,这话乍一听可能认为是歪理邪说,但作用到某些人身上贴切无比,雅丽身旁放的文件足有两公分厚,上面详尽的列出孙泉近几年来的所作所为,在外面包养女孩,买公寓、买车,对野花的投入远远比她这朵家花好的多。

她现在狮子大开口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儿子,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就能想到,如果离婚之后孙泉再婚,不可能再找个年纪相当的配偶,必定是年纪轻轻的姑娘,首先是孙泉的家业她要分去一部分,如果他们再有孩子,还要分去一部分,那么最后落到自己儿子手中的股份有多少?

这是一笔简单的数学题,即使自己净身出户,那么儿子最多能分得总资产三分之一。

如果自己离婚要一半财产,这部分财产全都是儿子的,剩下的一半,儿子还能占三分之一,这不是翻一翻那么简单,极有可能产生化学其他反应。

当然,这一切并不是雅丽这个妇道人家能看出来的,而是有高人在一旁指点,这两天以来的说教已经给她洗脑,孙泉在外面喝花酒的数据摆在眼前,当下的影响离婚已经是迫在眉睫,她能做到的,唯有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开车的男子把她送到宾馆楼下,又看了眼后视镜,想了想开口道“我跟你一起上去…”

“想勾引我?”

雅丽说话很直白,前天回家邻居对她的指指点点、再有孙泉的材料,已经让这个女人彻底心如灰死,扭头看着窗外,平静道“虽然我婚内出轨,但不要认为我人尽可夫,像你这种长相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不是我的菜,以前打麻将时有两位牌友,经常喜欢去夜总会里找一些类似你一样的小男孩,可我没去过,不感兴趣…所以还是劝你死了这条心”

坐在驾驶位上的男子顿时蹙眉,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居然会被一个妇人嫌弃,沉默半晌道“我想你误会了,和孙泉在一张床上睡几十年的是你,不是我,他什么性格、什么作风,我想你应该清楚,现在已经闹到离婚分家产这步,担心他对你使用非常规手段,如果你发生什么意外,分家产…”

“他敢?”

雅丽眼睛一瞪,她知道孙泉在社会上的朋友不少,包括公司那些保安,有一部分都在社会上有人脉关系,但她不相信在一个床上睡了几十年的男人,能对自己痛下杀手。

“敢不敢,不是你说的,也不是我说的,前一段时间,他就发动了盗贼团伙对某家公司进行集体盗窃,我想表达的意思是,他以前就有用阴招的习惯,再者如果你俩真有感情,他能给包养的姑娘买车,也从未给你买过,不是不信任,而是不得不防”

驾驶位的人一如既往的平静。

雅丽已经回过头,透过后视镜看到前方那人的眼睛,在心里仔细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冷声开口道“你们和孙权之间本就是竞争关系,这么帮我,是想借此来打垮孙泉?”

关于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不止一遍。

自从事情爆发之后,离婚已经成为趋势,这个人就来到她身边,摆事实、讲道理,可以说无微不至的帮助,一直在加速她和孙泉离婚,雅琴不傻,也能看出一二。

“可能么?”男子向后一靠“你不参与经营,但也能知道全能安保在海连安保业的地位,即使给你分了一半,对付我们也是绰绰有余,并且他还是行业龙头,做生意这件事,不能一次性把他打回原形,还让他占据龙头,那就跟没打他一样…”

雅丽闻言也蹙起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再怎么家庭主妇,也能明白一些道理,这人说的并不假,只要孙泉还占据主导地位,那么这样的小公司挑衅,无异于找死,哪怕是自己分走一般财产。

正色问道“你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钱!”

前方那人并不掩饰“如果在我们的帮助下,你能成功分的财产,那么我们会索取报酬,总额的百分之三,你不要认为是狮子大开口,像你这样随时面临危险的短期安保服务,收费都是很高的…况且,海连打得过我的人寥寥无几…”

“这就是你们的目的?”

雅丽带着几分疑虑道。

“你说呢?”

这人反问道,一味的解释只能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适当的时候也要有脾气。

雅丽继续思考着,沉默着…

……

与此同时,孙泉也已经回到公司,从咖啡厅到公司的路程只有短短十分钟,却让他牙开始痛,痛的撕心裂肺,半边脸已经肿胀,他还没想明白为什么短短几天竟然让自己的结发妻子变成这幅模样。

是他变了,还是自己从未了解过她?

这事情让孙泉很烦。

刚刚坐到办公椅上,就听咚咚咚的敲门声,随后房门被打开,从外面走进来的人正是公司副总,他的得力干将杜万宇,之前雇佣盗贼的事情让他丢了脸面,可毕竟是搭档了几十年的老伙计,不可能让他离开公司。

“孙总…”

杜万宇缓步走过来,看着挠头的孙泉,轻声问候道。

“有事坐下说吧!”

孙泉也没掩饰自己的烦躁。

杜万宇点点头,随后坐到对面的椅子上,看着他“刚刚得到的消息,阳然安保也已经向水泥厂递交了投标书,保证金也已经打到账户…”

投标书任在截止日期之前,任何时候都可以交,一般来说都是在开标之前半个小时,孙泉之所以早早交上去,是因为他自信海连没有能争的过自己的公司,继续挠着头,根本没在意,相比较而言,还是离婚比较让他头大。

杜万宇跟他搭档这么多年,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并不是不在意,而是忽略了某些细节,提醒道“孙总,阳然安保这次标书很有可能与常规不同,其中应该会有很多小项,毕竟其他安保公司都被他联合起来,唯他马首是瞻,而且他也提前递交,我认为这是对咱们的挑衅…”

孙泉听到这话一愣,顿时把手拿下来,他确实是忘了刘飞阳在他眼皮下面搞小动作的事情,气的向后一靠,顺手点起支烟,烦躁道“他妈的,屋漏偏逢连夜雨,一件事接着一件,就不能让人有消停时候...”

他吸了口烟,想了想,随后把电话拿出来,找出刘飞阳的号码给拨过去,第一次与刘飞阳交锋,是因为前者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不得不弯腰,第二次是去刘飞阳家里,安然得耐心解释,这才是真正实力,在他心中刘飞阳最多只能算个跳梁小丑而已。

此时的刘飞阳也在办公室,只不过他没坐着,而是站在窗边欣赏风景,看着远处的山和湖,心中在一遍遍权衡所有计划,这对他来说确实是背水一战,容不得有半点差错。

听到电话响起,拿出来看一眼是孙泉的号码,嘴角不由向上勾勒,抬手给挂断。

他也不认为自己联合这些弱小的安保公司,从他们手里“骗了”流动资金,就有必胜的把握,能不能胜利是后话,但是现在,不能在气势上落了下乘。

“没接!”

孙泉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再次愣神,究竟是谁给了他熊心豹子胆敢不接自己的电话?难道不担心自己全面对他围追堵截?

对面的杜万宇噤若寒蝉,只能表现的稀疏平常来缓解尴尬。

孙泉脸色紧接着黑下来,再次给刘飞阳拨过去。

不到五秒钟钟,电话再次被挂断。

这让孙泉越来越火,他之所以给刘飞阳打电话,就是因为一肚子郁闷没地方发泄,质问他,那群乌合之众能否给他超级赛亚人的力量,却没想到,又憋了一肚子气。

不甘心。

咬着牙,把电话第三次给刘飞阳拨过去。

刘飞阳还站在窗边,他现在几乎能想象的到孙泉气急败坏的样子,已经决定要跟他对抗到底,也就没有必要留有余地,他不倒下,自己起不来!

手指一动,第三次把电话挂断。

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能连续拨打三次,已经超出了他的忍耐底线。

紧紧攥着手机,点头道“好好好,既然敢不接我电话…”

“能不能是他正在开会,或者在外面谈生意?”杜万宇一副真诚的表情,即使开口给台阶下。

然而孙泉并没打算就坡下驴,怒道“他以为现在有对抗的资本,哼哼,给他打电话是看得起他,现在他都不要脸,我也就没必要容着他,等着,他会主动求着让我接他电话”

正在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进来…”

孙泉板着脸。

就看从外面战战兢兢走进来一人,脸色极为难看,到办工作桌前,唯唯诺诺道“孙总、杜总,咱们门口的广告牌,刚才换了…”

“阳然安保的?”杜万宇开口道。

“嗯…”来人点点头。

“换成了什么?”孙泉低沉问道。

来人的眼睛在他俩之间看着,略显为难道“广告语写的是,阳然安保,为您守门,安全可靠,从此再也不用担心家里有没有其他人啦…”

“唰”

房间里的气息陡然间变得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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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9章 稳坐中军帐

广告词写的很粗糙,没有丁点文采可言,就是小学生文笔,但立意明确,一针见血,这把锋利的匕首,在孙泉心窝上狠狠插进去!

在自己家门口明目张胆的骂自己,这已经不仅仅是挑衅那么简单,就是要对自己开战。

坐在办公椅上的孙泉,在错愕过后,整个人已经达到爆发的临界点,不仅仅是他身体,带动着办公椅都跟着“咔咔”做响,他眼睛死死的盯着桌面,面色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变得涨红、进而变得紫红。

杜万宇瞪大眼睛,处于愤怒和惊恐的交织状态,他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孙泉这副样子,遥记得上次还是十几年前,当时的另一家民营安保耍阴险招数,用他妻子和年幼的儿子威胁,被逼急了的孙泉,非但没受此威胁,反而作对的态势越来越猛,完全疯魔一般的大刀阔斧前行,不考虑任何安危。

孙泉要是没有舍弃一切的魄力,也不可能走到今天!

办公室里的三人,一人是老总,一人是副总。

唯有站着这位是级别最低的职员,在如此高压态势之下,双腿更是直打晃,汗水顺着脸颊掉落,他很怕,在看到广告词的时候,就是风险与收益并存,没人敢告诉孙泉,自己来,他不知道是赌对了还是赌错了。

“然后呢!”

孙泉缓缓抬起头,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声音宛若来自九幽深处的冤魂。

“然后…没有字了,背景是一副漫画!”职员断断续续的回道。

“什么内容!”

孙泉倔强的问道。

“是三个卡通人物,两男一女,其中一男一女相对站立,中间隔着一位穿保安制服的人物,这人物双手掐腰,脚下踩着一顶绿帽子,胸口印着两个字,专业!”

孙泉闻言,被气得仿若灵魂出窍,瞬间站起来,双手放在办公桌上,横向一扫“哗啦啦…”办公桌上的摆放物品全被扫到地上。

坐在对面的杜万宇也站起来,攥着拳头,义愤填膺的骂道“这个小王八羔子,欺人太甚,孙总,咱们是时候彻底收拾他了!”

孙泉像是被气抽一半,眼睛死死的盯着地面,脑袋止不住的颤动,嘶吼道“我要杀了他,我要让他倾家荡产、倾家荡产!”

……

在人伤口上撒盐、在伤疤上撒点辣椒水,这是刘飞阳最擅长的招数,路子比较野,但很管用,想当初马汉就是被活生生气死的,来到海连之后他一直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想与任何人为敌,奈何他的前行势必会伤害到别人的利益,他不招惹别人,别人会招惹他。

如果把之前的日子,比作刚从村里出来,在曹武庙的食杂店里兢兢业业,那么现在的刘飞阳就是走进龙腾酒吧,要在海连的舞台上迈出铿锵第一步!

仅仅是在广告上给孙泉制造麻烦是不够的,做的是生意,即使把孙泉气出心脏病,也不能让生意飞到他的公司名下,第一次出手,必定得雷霆万钧,闪电战!他一直站在窗边,接到广告公司美女老板黄胜男电话,得知全能安保附近的几块广告全都更换完毕。

他又把电话拿起来,播出去,话语很简洁,只有两个字:动手!

说完,缓缓把手臂放下,继续望着外面绵延不断的群山,那郁郁葱葱,正当时节!

海连市的安保行业,已经把合作资金打到刘飞阳的账户,他们的主要目的绝对不是为了换取股份,都希望能把孙泉搬到,至于股份只是保障而已,不能说唯刘飞阳马首是瞻,但绝对接受他的统一部署。

刘飞阳把电话放下不到一分钟,命令已经传递到各个公司老板耳中。

如果形象的用热点来形容,就看海连市的地图上,分布着大大小小十几个亮点,几乎囊括了任何地区,这些亮点在地图上移动,然后分裂,变成十个、二十个、进而达到几十个,在地图上密密麻麻,如果有密集恐惧症的看到,会吓得毛骨悚然。

最开始的光点是公司,分裂出来的光点就是各家公司的业务员。

商场如战场,硝烟满布。

他的第一招就是让所有公司的所有业务员全都铺撒出去,地毯式对海连所有需要安保的企业、工厂、物业公司等进行约见、洽谈、拉进关系。

孙总!

也就是在包厢里被洪灿辉用茶杯拍到在地那位,带着公司的业务员,亲自来到海边公园,现在是旅游旺季,海洋馆、展览馆等都需要大量安保人员维持秩序,这里一直是孙泉的对口服务企业,别人插不进去手。

“孙总,坐坐…”

负责人是一名中年男人,有些斑秃,泡着茶,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哥哥,你这里的保安平均公司得达到一千一吧?”

他开门见山的问道,受刘飞阳的影响,来之前已经把数据统计清晰,即使没到一千一,也在这条线附近,这里是旅游区,代表的是整体形象,所以不能用年纪太大的,平均在三十岁以下,可即使这样,整体平均工资才在八百左右,剩下的都是孙泉的利润。

“呵呵…”

负责人把茶杯放到他面前,笑着不回话,带着敬而远之的笑容。

“如果交给我做,能降低到一千以下,旺季不会少人,淡季也不会多人!”他开门见山,把最诱惑的条件讲出来。

海连的旅游从来都是以安全著称,除了穿插在人群中的便衣、守在街角的特警,像这样每天接纳几万人的旅游地,必须保证有一百五十名安保人员上岗。

负责人一愣,降低一百,就把安保费用拉低近百分之十,确实是不小的诱惑。

想了想开口道“与全能安保已经合作很多年了,费用倒是其次,主要是心安,这么多年来从未发生过集体事件,全能安保功不可没…”

“你们的合同是一年一签,如果有整体素质方面的顾虑,可以考虑适用一年,在试用期,我们能吧价格坐到九百五!”

旅游业,受到地区的系统性风险影响,所以合同确实是一年一签。

负责人再次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做到九百五,公司能赚到钱?维护各项环节不需要资金?

“我们很真诚…”

他重重强调。

与此同时。

刘飞阳的急先锋洪灿辉,正在一家物业公司的办公室里,这家物业公司在海连的规模很大,已经很多年,属于本土企业,同样,也是孙泉的合作伙伴。

“前一段时间的事情,谁也没想到啊…”

洪灿辉苦笑着摇摇头“我们和孙泉孙总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抛去竞争关系,从为人而言我还是挺佩服他的,谁成想,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负责的主任摇摇头,也跟着感慨。

作为合作伙伴,孙泉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楚。

洪灿辉沉默几秒,把身子向前一探道“孙总和妻子正在闹离婚的事情,您知道吧?”

主任点点头。

洪灿辉深吸一口气道“做生意,就得从生意角度出发,老哥,我把话说的直白些,孙泉和妻子闹到这种地步,离婚已经是必然的,至于他们离婚的财产分割问题得着重关注啊,按照现有的法律规定,他妻子至少能分得全部财产的百分之四十以上,孙泉掌握着全能安保的百分之七十五的股权,一旦这部分分出去,保不准全能安保内部会造成动荡…”

关于这个问题,孙泉所有的合作伙伴都考虑到,可再想想,不在孙泉手中的百分之二十几股份,也都在那些元老手中,这些人定然会支持他,即使孙泉分出去一半,也能对公司有绝对掌控。

他知道洪灿辉是来撬生意的,虽说和孙泉是多年的合作伙伴,但也没必要对他冷眼相对,笑道“我看未必,他妻子首先不一定要股份,一个妇道人家拿着股份也没用,再者,一夜夫妻百夜恩,即使拿到股份也不会威胁孙总的领导地位…”

洪灿辉苦口婆心回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因为全能安保的动荡,而影响了贵公司的整体服务水平,得不偿失啊…”

与此同时,另一家物业公司。

“张总,孙泉和老婆正在闹离婚,一旦二人闹到法院,对公司的影响很大啊…”

一家位于海边的写字楼。

“赵哥,雅丽已经和孙泉撕破脸皮,听说那女人也不是善茬,钱给的少了不可能协议离婚,如果经过法院,全能安保会受重挫…”

一家商场。

“姐啊,我说句难听的话,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更何况孙泉的老婆已经五十了,她不狠狠的扒一层皮以后怎么活,聪明人都知道最好的办法是要股份,我倒不是说,你现在就得跟他取消合作,毕竟有合同在,但是得早做打算啊…”

上百人,分布在几十家公司…

所有人都在外面征战,唯有刘飞阳稳坐中军帐中。

他已经不在窗口站着,回到办公椅上,稳稳靠住,闭着眼睛,并没有睡觉,因为在他脑中已经形象的把热点图展现出来,这幅图越来越亮,这一刻,仿若整个海连都在他的股掌之间…

ps:还有两章,九点一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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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0章 招标会

水泥厂位于海连市郊区,占地面积很大,走出城市之后看到一座类似行军营房的建筑,就是水泥厂了,属于海连市支柱产业,配套设施很齐全,几栋员工宿舍楼、四层楼的宾馆、还有歌舞厅等等。

任何人站在这磅礴的建筑群旁,都会感觉很渺小,向四周看去,就是群山,比水泥厂还要大气磅礴,要不是眼前的企业属于污染性企业,这里倒像是一处世外圣地。

招标会现场设置在宾馆大礼堂,并不用进入水泥厂内部。

一辆丰田车从远处开过来,稳稳停在宾馆门口,以往给刘飞阳开车的是王紫竹,这次却变成洪灿辉,这辆车身后还跟着两辆,都是其他公司的,也递交了标书,不过那都是陪标的角色,需要符合程序要求,他们一起来,自然属于同一阵营。

一行人下了车。

就连门口的迎宾也能看出来,那位穿着白衬衫的年轻人地位超然,意气风发。

确实,这两天刘飞阳过的很舒服,找到了当初在惠北市叱咤风云的感觉,虽说全能安保与那些公司单位都有合同在,不能随意撤保,但也有几家公司表达了意向、还有一部分以前独立雇佣安保的公司,有意向雇佣他们。

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已经迈出去。

并且走的很扎实。

一行人说说笑笑,走进大厅里,迎宾女郎面带程序化的微笑指引他们前往招标会现场。

正在这时,就听门口“咯吱”一声。

地面扬起一阵灰尘。

水泥厂附近灰很大,怎么打扫都是无用功。

这急促的刹车声让众人不禁回过头,就看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停在门口,从车上怒气冲冲的走下来一人,左半边脸已经肿胀,是最近牙疼疼的,有眼袋,是这几天睡不着觉,熬夜熬出来的。

一身昂贵的西装,也看不出半点神采奕奕,而是死气沉沉。

来人正是孙泉!

他下车之后死死的盯着刘飞阳,一步步走来,这段时间他不止一次打电话约见刘飞阳,可后者一次没接过,甚至有一次堵到阳然保安公司,可愣是连门都没进去,被保安硬生生给轰出来。

如果放在寻常时候,他要反击很简单,烧钱都能把刘飞阳烧的粉身碎骨,奈何现在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他的婚姻上,原本就是家庭内部矛盾,经过刘飞阳之手给无限放大,已经不是焦头烂额那么简单,弄的他人不人鬼不鬼。

最可气的是雅丽那娘们,一口咬死要离婚,一刻都等不了!

刘飞阳自然不会畏惧孙泉,跟在他身后的老板或许会感到恐慌,可看到刘飞阳都站直腰杆,也就没什么好怕的。

“孙总这么大老板也亲自来参加招标会?对于海连市最大的民营安保来说,就是个小业务,还能劳烦您亲自出马?”

没用他开口,刘飞阳主动问候道。

孙泉停到他身边,盯着他“小子,跟我斗最后输的是你,你信么?”

“我从未想跟孙总斗,只是正常的发展业务,就像今天的招标会,你能来,我也能来,如果你再威胁我,别说我举报你昂,到时候你极有可能会被取消中标资格!”

刘飞阳弱弱回道,向后退一步,一副弱势群体的样子。

看到这幕,孙泉气不打一出来,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眼前的刘飞阳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不再看他,而是向身后的众人看去,见他们一个个躲闪的眼睛,心里更火,抬手指着他们道“你看看你们,都是年近半百的人了,到最后被一个毛头小子使唤来使唤去,我真替你们感到羞愧,别说现在生意做不大,以后也没有做大的可能…”

孙泉的阴影早已经留在他们心里。

面对指责,也没人与他直面抵抗。

至少从现在的市场反馈来看,已经有侵蚀全能安保生意的趋势,进一步发展,只是时间问题。

“做不做大,不是你说的算,如果说的都对,那你说说我能不能做大?”

以前的刘飞阳不善于言辞,时间久了,不会说也得会说,再配上表情,绝对是杀人不见血。

有人低声附和道“就是,以后发展什么样,谁能说的清楚…”

孙泉越发怒其不争,想不明白他们怎么甘心但刘飞阳的马前卒,咬牙道“就你?等我腾出时间,挨个收拾,还做大,我让你活都活不下去…”

他说完,大跨步从刘飞阳身边路过。

刘飞阳见他离开,也不再与他逞口舌之快,向会场走去。

分别走进会场,明显能看出来是两个阵营,孙泉带着秘书以及随行的两人,孤零零的坐在一边,刘飞阳以及其他安保公司的人坐在另一边,不过现在还有工作人员,不至于很冷清。

孙泉的标书是重新做的,把价格压得很低,这还是之前定的策略,就是在业务上挤垮阳然安保,坐直身体听着前方讲话,根据他多年的经验来看,阳然安保不可能比自己低,再低就会赔钱,有恶意竞争的嫌疑,并且全能在海连的名望,同等价位都会用自己,更别说低价。

他头部微微动了下,轻声对旁边的秘书问道“能确定他们的价格是多少么?”

秘书看了眼前方坐在台上的一人,两人经过眼神交流之后,缓缓开口道“应该比咱们高,平坦到安保身上,成本应该在一千块左右”

“一千?”

孙泉莫名一笑,旅游场所的安保才能做到一千一,这里用的人都是四十岁以上,整体素质差很多,凭什么能给出一千的价,想到自己报价报九百,这其中一百的差价,足以让水泥厂的选择变得明朗。

“他们是想钱想疯了…”

刘飞阳坐在他左侧五米左右,没刻意盯着孙泉,奈何房间不大,余光就能看到他交头接耳,台上谁有变化,也都看在眼里。

抬手捂住嘴,开口问道“孙泉的报价是多少?”

洪灿辉的动作与孙泉秘书一样,也向台上看一眼,就看台上坐在侧面的一人,嘴巴向下咧,洪灿辉心里咯噔一声,随后小声道“可能要比咱们低,差价应该在五十以上”

刘飞阳听到这话,眉头向下一沉,五十块以上的差额确实有点大,但这并不是无法填补,只是唇枪舌战免不了。

他向后靠实身体,这几天以来的工作,抢了市场份额、也让孙泉原来的盟友有些松动,但都不能算是里程碑式的工作,水泥厂算,这是一单大生意,如果抢下来能称之为向前迈了一大步,也会让自己的盟友更加坚定。

但如果这次失败,极有可能对友方的信心造成打击。

得与失,已经不仅仅是表面上的得与失,更代表着两方的气势。

两人都稳坐场中,在心里博弈着。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所有程序已经走完,进入到评标环节,小组成员被请到旁边的屋子,其余所有人在这里等待,为了在接到答疑通知时,能及时赶到里面。

第一个进去答疑的是坐在刘飞阳身旁的老板,进入大约十分钟左右,只是对里面的数据进行解析和解释,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所以进出很快,又隔了两位,等到第三个人的时候,终于叫到孙泉的名字。

人逢喜事精神爽。

知道差价,那么就意味着结果已经了熟于心,站起来整理下衣服,还扭过头像是不经意的看了眼刘飞阳,只是嘴角勾勒的弧度能看出来,有故意的成分,迈着四方步,缓缓走进那间屋子。

没有了孙泉,其他人说话才敢把声音放大点。

交谈声不绝于耳,让刘飞阳脑中有点乱…

房间里,孙泉的答疑已经进入最后阶段。

前方坐着五名小组成员,两人拿着笔在纸上勾画,三人进行文化。

坐在最中间的人问道“上面写着,可以做到每隔一小时有人巡逻,门岗不会发生休息情况,这点是定在条款之中的?”

“对,全能安保之创建以来,从未发生过重大事故…”

“上面所采用的准备标准能达到百分百合格率?”

“完全可以,全能安保…”

大约十分钟后,孙泉已经把所有问题解答完毕。

“咯吱…”

打开门出来。

“十七分钟!”

洪灿辉一直看着时间,语气带有凝重,之前进去的人时间都控制在十分钟左右,唯有孙泉超出大家时间,超出的多,就意味着问的多,中标几率要比别人大。

孙泉鄙夷的看着他们,而他们又都把目光放到刘飞阳身上,心有忐忑,至少目前看来,孙泉是占了上风。

“阳然安保公司…”

门口的办事员喊道。

刘飞阳没回答他们的话,在接到通知之后,立即站起来,与孙泉擦肩而过,向房间里走去。

“坐吧…”

中间的人正在看投标书。

刘飞阳坐到椅子上,脸上保持着该有的微笑,无论成与败,都得拿出应有的自信。

就看坐在中间的人微微蹙眉,嘴里自言自语的嘀咕一句,平均报价达到一千块,他说,旁边的人在记。

抬头道“讲讲上面的数据…”

第0741章 你们中标了

开标是在下午,水泥厂在下属饭店里统一安排,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可以说所有结果已经形成定局,就差最后的“开奖”环节,吃过饭在宾馆里休息,在这种时刻也没有人有心睡眠。

刘飞阳吸着烟,在房间里徘徊,投竞标书的时候,孙泉已经投过,他是按照原有的标书上添加的获胜条件,等知道孙泉找人偷天换日把标书撤回来重新投递的时候,已经晚了。

洪灿辉站在门口位置道“如果失败,我们可以找孙泉使用不正当手段的证据,把他的标变成废标,这样无论是谁中标,都是我们的!”

刘飞阳夹着烟的手停留在半空中,面朝窗外,透过玻璃能看到水泥厂内部,很大,里面人来人往,但就是没有穿保安制服的人。

他沉吟片刻,没有回应,把烟抬起来吸一口。

洪灿辉知道,这一次胜败并不能改变所有情况,但有很多微妙的情况,或许会受到影响。

刚想继续开口,就听房门被敲响。

洪灿辉并没过问,转身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原以为是其他公司的人,却没想到站在门口的是孙泉!

不仅仅是他自己,身后还跟着秘书,秘书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中放着泡了茶叶水的紫砂壶,还有两个紫砂茶杯。

本应该是剑拔弩张的见面,孙泉却没有,一脸笑容,好似全能安保公司门口没有那些广告,又像是两人现在根本不存在竞争关系。

笑的很灿烂。

“我一猜刘总就不可能睡觉,正好我也睡不着,就过来找你喝喝茶,茶叶还是朋友去南方茶庄带回来的,好茶…”

从开门开始,孙泉的视线就放在刘飞阳身上,说完话,更是直接迈步走进来。

“是孙总啊,请坐,请坐…”

他客气,刘飞阳能表现的更客气,哪怕知道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孙泉走进来,见这里是标间笑意更浓“刘总这间房稍有些拥挤啊,要不然去我那间喝茶,是个小套房,宽敞一些…呵呵”

话中夹抢带刺,显示水泥厂对他们的待遇不同。

“就是临时休息,大了小了没关系,再者说,再大的房间也不是自己家的床,怎么睡也睡不出舒服的感觉…坐吧!”

刘飞阳说着,率先坐到沙发上。

孙泉心里一紧,差点想骂街,家里的床已经成为阴影,那张床他这辈子也不想再看到,知道是在故意刺激自己,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安慰自己不生气,缓缓坐到沙发上。

抬头对秘书示意下,让他倒茶。

“老弟的报价是一千吧?不对,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千零一十四快…”

站在旁边的洪灿辉脸色一黑,这是己方平费用摊到每个保安身上的准确数字。

“对!”

刘飞阳对他知道,并没感到意外,端起茶杯喝了口“好茶!”

孙泉眯眼看着他,对他的佯装镇定更是鄙夷,来喝茶倒是其次,更为严重刺激到他的事情是,今天中午又有合作伙伴打电话询问他婚姻的事情,一方面是家里,一方面是外面,两线作战是不明智的选择。

如果那个疯婆娘不快点解决,很有可能冲击到自己的产业。

他现在做的是:攘外先安内,把刘飞阳一方安抚好,然后全力对付雅丽,只要没了后顾之忧,收拾这一群乌合之众,还不是手到擒来?

换句话说,如果先收拾他们,统一了海连安保之后再离婚,那个女人是不是得要更多?

他抬手一拍大腿道“刘老弟,我就明人不说暗话,比如这次招标,我能知道你的低价,而你对我一无所知,体现的是什么?是市里!我孙泉在海连打拼这么多年,无论是私企还是国企,你看我找不到关系么?”

“呵呵,还没中标啊…”

刘飞阳带着玩笑的口气回道。

孙泉也端起茶杯,两人坐在一张沙发上喝茶倒有几分亲密。

又道“中不中标不重要,重要的是表现出来的影响,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做生意,正常竞争,你抢我的市场,我夺你的利润很正常,但是,未必所有的同行都是敌对关系,也可能是合作,我有个大胆的想法,阳然安保以市场价,整体并入全能安保,到时候老弟也是股东,咱们就是合作伙伴…哈哈”

他只是先抛出块糖果,安抚住刘飞阳,拖住时间,至于真的收购,他想都没想过。

刘飞阳听到这话一愣,扭头看向他,正色道“如果并入,公司谁是南波万?”

这话倒把孙泉问住,闹不明白他是什么智商能问出这话。

爽朗一笑“老弟真能开玩笑…”

刘飞阳放下茶杯“我还真没开玩笑,当年有个人也像你这么说的,想收购我的公司,可以给我股份…”

“然后呢?”

孙泉见他停顿,开口道。

“然后被起出脑血栓!”

旁边的洪灿辉冷冰冰的开口。

“唰…”

孙泉的脸色一变,他能弯下腰来找刘飞阳,已经下了比当初娶媳妇还大的勇气,本以为自己的以德报怨,刘飞阳得顺从自己,没想到竟然还敢如此明目张胆抨击,心里渐渐生出一股火气。

把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话语变得更加直白道“老弟真以为你领导的那些人,加在一起能争的过我?”

“呵呵…试试!”

孙泉立即道“那好,我换另一种说法,如果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同样用你的办法,联合他们来整治你,或者不用联合,只是保证几年内不会对他们进行恶意竞争,你猜还有谁能帮你?”

他说完,眼睛死死的盯着刘飞阳。

已经开始威胁。

他无所谓的向后一靠“说实话,我倒巴不得他们不帮我,这样我就有正当理由把他们的钱扣下,孙总,我求求你,赶紧让他们离开我,领导这些人也挺累的…”

孙泉瞳孔中的愤怒已经呈现出来,冷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呵呵…”刘飞阳诡异的一笑。

笑的很灿烂,意思是你连老婆的管不住的人,还有资格让人吃罚酒?

孙泉并没领会到这层意思,站起来道“好好好,原本还打算中标之后,把水泥厂的工作承包给你,现在看来,你是不需要了…我们走!”

他说这话,是想让刘飞阳感到后悔,说完,果真迈步向门口走去。

然而,刚刚走到门口,就听电话突然响起。

不是他,而是他的秘书。

与此同时,洪灿辉的电话也响起。

秘书见是水泥厂的电话号,立即接起来“领导…”

就听电话那头传来大骂声“领导个屁,赶紧让你家主子来收拾烂摊子…”

喊声很大,几乎都能听见。

孙泉顿时停在原地,诧异的回头凝望着。

洪灿辉也把电话放在耳边“领导…”

电话那边传来深沉的声音“你们中标了!”

“唰…”

这一瞬间,孙泉呆若木鸡,有点蒙。

第0742章 抓在自己手中

孙泉来的本意是让刘飞阳把动作放缓,哪怕是给他几天时间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妥当也可以,最后退而求其次,能让刘飞阳感到后悔也可以,但他万万没想到突然接到电话,对方的话又让他大跌眼镜,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已经来不及多想。

回过神,拽开门嘭的一声重重关上。

秘书缓了几秒才缓过神,感到莫名的惊慌,快速转动双腿追出去。

洪灿辉挂断电话,一直看着稳坐沙发上的阳哥,对于这一幕他好像不感到惊奇,像是早就知道。

“走吧,咱们也去看看戏…”

刘飞阳一手扶着沙发,缓缓站起来,双手拽了下有些褶皱的白衬衫,大步流星的也向门外走去。

酒店楼下。

一名妇女刚刚从里面出来,低头走,步伐很快,看她的面色有些难看,脸上还有残留的汗渍,显然是经历过剧烈运动,门口停着一辆轿车,妇女走到车边抬手把门拽开,坐上去,面无表情,麻木道。

“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完,但愿你没骗我,要不然,我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驾驶位上还是那名比女孩还要俊俏的男子,其实从她进入酒店开始,他就一直紧握着拳头,姓提到嗓子,很紧张,不知道事情能不能办成,直到看她出来的状态,这才有所缓和。

“放心,我不是傻子,你更是聪明人,与孙泉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你知道他公司的主要业务来源是什么,都是物业公司,像水泥厂只是一小块,他多这一个业务不多,少这一个不少,主要是影响,让他不能忽略你的存在,只有戳到他痛处,他才能正视与你离婚这件事…”

这妇女正是雅丽,孙泉的妻子。

她还盯着前方在男人,确实,与孙泉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对业务构成很了解,按照他的说法:只是让孙泉正视离婚这件事,可她心中总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觉得自己在被利用!

可她又想不通,这家公司比起全能安保很渺小,虽说给一个支点就能撬动地球,达到以小博大的效果,但她不认为自己是强有力的支点。

收回目光,把车窗摇下来,让外面的空气进入。

嘴中又缓缓道“我希望你能明白,一夜夫妻百夜恩,为了达到离婚,把财产都留给我儿子的目的,有些小事可以做,但伤及根本、涉及到原则的问题,我不会按照你的方法,也请你要自重,我不认为今天来搅局是为了我,真正的目的是在帮你们!”

她心中不敢确定,嘴上这么说,只是猜测而已。

驾驶位上的男人转头看到孙泉从对面的宾馆里出来,知道结果已经注定,一边打火起步一边回道“我说、你听、我在指你在看,还是那句话,大家都是聪明人,我究竟有没有在暗中使坏一目了然,如果不出意外,他今天就会主动找你…”

他话音落下的时候,车已经起步离开。

孙泉从宾馆出来,看到这辆车,隐约间好像看到雅丽,心里咯噔一下,就因为离婚这点事,已经给自己造成很大的影响,站在马路上,一直望着车远去,是谁开的车他没看清,也有些诧异。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见秘书也跑出来,再次向酒店里走去。

负责招标的小组因为下午要公布中标方,所以在他们休息的时候,还在统计数据,孙泉的方案是最有竞争力,这是毋庸置疑的,统计过后也一致认定全能安保为中标方,商定出结果,这才来到酒楼用餐。

总体而言,晚了半个小时。

孙泉带着秘书走进来,赶到他们用餐的包厢,还没等进去就发现情况不对,走廊内的酒味很大,已经有些刺鼻,向包厢看去,房门并没关,隐隐能听到哗啦啦的声音,两人不禁把脚步放慢,一点点靠近。

等走到门口,看到里面的情况脸色也黑下来,狼藉一片,像是刚刚发生过剧烈战斗,地上满是被摔碎的盘子和散落的饭菜。

包厢里除了打扫的服务员之外,只有一名中间男人。

正是招标会时与秘书眉飞色舞那位。

刚才的电话是通过他手机播出去,但接电话的并不是他。

“领导,怎…怎么了?”

秘书战战兢兢的问道,与水泥厂都是自己联系,孙泉只是通过话,却从未出过面。

他抬手指着地面,言语不善道“结果不很明显啊,这里刚刚发生过事情,原本用餐好好的,冲进来一位泼妇,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全能安保有她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竞标水泥厂的价格太低,她不同意,我们刚回了两句,她就开始拽桌布,砸餐具…孙总,家有悍妻啊…”

“是嫂…”

秘书如遭雷击的回过头,说出两个字,意识到说的不对,赶紧把嘴闭上。

孙泉现在可以确定自己眼睛没花,双手攥着拳头,史无前例的愤怒,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小看了这个家庭妇女,没想到她居然敢闹这么一出,打到软肋,很疼。

秘书试探又道“领导,有没有挽救的可能?”

“挽救?怎么挽救,在讨论结果的时候我能给你们一票,但这件事影响太恶劣,如果你公司内部的矛盾都无法调和,谁有信心跟你们合作?上面已经拍板了,我也无能为力…”他说着,摇头叹了口气。

走到门口,顿了下道“孙总,如果被家庭矛盾拖累,人注定是走不远的!”

“臭娘们!”

孙泉已经疯魔,恨不得立即把雅丽生吞活剥。

当最熟悉的人让人看到以前不知的一面,会变得格外可恶,雅丽在他眼中就是这样。

他也终于意识到,离婚这两个字对自己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大,必须快刀斩乱麻,长此以往下去,她说不准还能做出什么。

其实竞标失败对他的影响不大,只是一想到被刘飞阳得到,就感觉一阵反胃。

不愿再多停留,转过头要离开。

回过头才发现,走廊的尽头刘飞阳和一群老板都站在那里,正用悻悻的目光看着自己笑话,全都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孙泉嘴角狠狠的抽搐两下,继续压着火气,安慰自己再让他们蹦跶两天,等处理完离婚事情,把他们连窝端掉,现在必须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

扭过头,从另一侧的安全通道离开。

刘飞阳他们是眼看着孙泉走掉。

见他离开,旁边的老板长出一口气,大笑道“飞阳,晚上咱们必须喝点酒,庆祝庆祝,开门红啊,很红…”

“看他走的样子,脸都憋成绿色,哈哈…”

“刚才本想问问他发生什么,可想想还是算了,万一气出心脏病怎么办,哈哈…”

全都在笑,刘飞阳也在笑。

只是他笑的并不透彻,小人得志的姿态从来都是他最不屑的,奈何她必须得在他们面前进一步巩固领导地位,如果能做坦荡荡的君子,谁又愿被人说成小人?

“必须庆祝,喝,不醉不归…”

刘飞阳率先转身。

其他人紧跟着。

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想着要喝多少,唯有洪灿辉看出来阳哥的不快乐,一直盯着背影,他知道:并不是有心利用那个女人,而是阳哥说,要把结果抓在自己手中…

第0743章 最后的谈判

在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大肆横行的年代,貌似很少能看到被称之为一方净土的地方,钢筋水泥构筑起来的不仅是高楼大厦,还有各种各样的欲望在内部繁衍生息,把一切都归结成一个字眼,那就是:钱。

早有诗人文绉绉的说过:朱门虎狼性,一半逐君回!

即使富贾大商、豪门贵族也终归绕不过这个字眼,更别提海连这个地方、一家在总资产不能名列前茅的安保公司的掌舵人了,三富养一贵,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商人再有资本,不经历时间的沉淀和发酵,也难以培养出贵气。

吕婷婷从小生活在富裕家庭,有气质,可走出去也只是千金小姐而已。

到目前为止,刘飞阳只在一人身上见到过“贵”这个字,就是当初在惠北市,高启亮请的明星代言人,不是那个白梦洁,而是仅有几面之缘的秦芳,毕竟她的长辈过寿,神仙都要亲自前往拜访。

所以毫无贵气、已经被逼急了的孙泉也不会再有章法,他不能任由雅琴再这样胡作非为,自己做事她搅局,刘飞阳又在一边止不住的捅刀子,长此以往下去,与刘飞阳的争斗,结果不好说。

他让司机把车开的很慢,从水泥厂到市区的路只需要二十分的车程,开了足足一个小时,这段时间他一直闭着眼睛思考,究竟该如何说服这个女人,离婚是必然,那就得争取到利益最大化。

思考过后把电话拨过去,地点还约在上次见面的咖啡厅。

咖啡厅里,这次没坐在大厅,要了个包厢,两人相对而坐。

孙泉看着她,眼中有柔情、脸上有苦涩,面部表情非常动人,他叹了口气缓缓道“没想到我们也会走到这一步,这些天来我一直回忆当初相亲的时候,坐在炕上,一把瓜子,一杯热茶,我很紧张、你也很紧张,想着想着就想到你当时脸红的样子,那年你才十九岁,梳着短发,比现在大街上的姑娘清纯许多…”

雅丽听得心中触动,她没想到今天的开场白会是这个样子,以为是针尖对麦芒,硝烟弥漫,不过她很谨慎的没有回话,防止这是孙泉演的苦情戏。

“其实那时候就下定决心非你不娶,我家庭不好,除了退伍兵这个身份之外一无所有,是你不嫌弃我愿意交往,也是你在我最落魄的时候站在我身旁,哎…多年的媳妇熬成婆,说真的,我欠你一句抱歉…”

孙泉最开始可能有演戏的成分,可说着说着,感情自然而言流露出来,就连他都没想到。

雅丽雍容华贵,要不是这段时间折腾到狼狈不堪,确实能看出来年轻时长得不赖,女人的情感要比男人细腻,孙泉说到动情,她心里也变得酸楚,感觉这狭小的包厢有些憋闷,抬手拿起水杯掩饰自己的慌乱。

在不经意间,扫过孙泉那双灼热的眼睛。

心里的某根弦好似被撩拨了一下,确实,在那个年代房子是分的、工资是固定的、生活上不存在任何压力,所谓的压力都是意识形态,人们纯洁的多、也干净的多,也不禁回想起那个时候的孙泉,退伍兵,政治面貌好、身体素质好,就能嫁了。

那时还是很清爽的小伙,不是现在手拿手串穿着唐装的油腻中年。

她深吸一口气道“还是谈谈财产分配的问题”

孙泉表现没有之前激动,苦笑着摇摇头“年轻时候的你不是这样,我还记得当时咱们开浴室的时候,没有搓澡工,客人不满意,你就亲自上阵,晚上回家的时候,你躺在床上胳膊直打颤,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发誓要让你过上好日子,还有刚成立安保公司的时候,客户的公司被人盗了,把合同解约,尾款还没给了,为了把安保的工资都结清,咱们把房子卖了租房子住,冬天没有暖气,冷,咱俩就抱在一起,一起被冻得瑟瑟发抖…陪我从低谷走过来的女人,我还是要谢谢你…”

这番话在狭小的包厢内来回游荡,无时无刻不在刺激雅丽的耳膜,她眼睛一红,不禁回想起两人最苦最难的那段日子,以前从未想过,现在想想才是这辈子最甜蜜的时刻,与孙泉的弟弟是感情?

绝对不是!

那只是长时间的不满、精神上的需求、感性的发泄,交织到一起而已,提出一个最枯燥的问题,如果孙泉和他弟弟同时掉河里,雅丽的第一反应绝对是就孙泉,原配…

不知不觉中,这里的气息有些暧昧。

孙泉见她把头扭向一边,有些愣神,一时之间竟然忘了来的真正目的,有些人直到失去才懂得珍惜,坐在对面这个黄脸婆的侧面,不再是当年那弹指可吹的肌肤,又皱纹、还有白发,可不知为何,在这一瞬间竟然让他有些迷恋。

他在想,如果没有这件事该多好?

如果两人还能回到过去又该多好?

嗓子哽咽,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定了定神道“如果第一个孩子没有打掉,咱们都应该当爷爷奶奶了,当时穷,连孩子都养不起,总想着有钱了再生,一拖就是七年,其实我都明白,一个人带孩子无依无靠,不比我在外面打拼轻松,他小的时候,我每次回家都像我扑过来,叫一声爸爸,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光,我知道,这都是你教育的结果,孩子没有走偏,在国外还能拿奖学金,你功不可没,为我生孩子、为我教育孩子、更为我操持家的女人,我也要谢谢你…”

“啪嗒…”

孙泉的话音落下,雅丽已经有泪水掉出来。

她用一手捂着嘴,没有哭出声音,脑中不禁回想起往事,一幕幕闪现,以孩子为主线,他一点点长大,自己与孙泉的感情一点点变质。

这么多年来,她从想从自己丈夫嘴里听一句感谢,甚至从未想过,直到现在才体会“感谢”仅仅两个字,却如此刻骨铭心。

孙泉看她哭,眼圈也红了。

他也在想,为什么曾经那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女人,能与自己抱在一起冻得瑟瑟发抖,如今生活富裕了,却活成了这个样子?

如果生命有一次重来的机会,那么今天两人会不会还坐在这里,自己还需要绞尽脑汁的想,多要一点财产?

眨眼间,这里被哀伤的气息弥漫,两人都寂静无语,各自悲伤着。

良久之后,孙泉点了支烟。

“咔…”

火机的声音才让这里出现点意外,雅丽听见声,又稳到烟味儿,也把思绪从空灵中拉回来,哀伤的情绪缓和一些,但还是很低沉。

孙泉吸了口烟低声道“好了,还是谈谈以后的问题,过去的都会过去,我们也回不去了,毕竟是几十年的夫妻,真闹到法院大家脸上都无光,协议离婚,你想要多少财产…”

如果,放在这番谈话之前,雅丽的还是非常坚定的,就是要一半财产,可是听到这番感人肺腑的话,让她变得有些犹豫了,股份在自己手里没用,如果孙泉铁了心想要放空自己,完全可以做一本假账糊弄,得到股份唯一的办法就是卖出去,以前的雅丽确实是这么想,但现在没有了,她不想让孙泉的公司造成动荡。

说要钱,家里的现金储备、房产、车子…这些都只能满足生活。

不过,能满足生活也挺好…

她缓缓道“你看着…”

“叮铃铃!”

正在这时,电话突然响起,不是她的,是孙泉的。

电话声打断了雅丽的话,孙泉把电话拿出来,看到号码顿时一愣,上面的人正是他在外面包养的情妇,犹豫了下,没接通,把电话挂断。

示意雅丽“你继续说…”

“叮铃铃!”

间隔不到一秒,电话继续响起。

屏幕上显示的还是那个号码。

“你先接吧…”雅丽端起茶杯。

孙泉微微蹙眉,平时情妇很听话,对自己言听计从,怎么关键时候非得搞出事来,心中权衡了下,随后一手捂着电话接起来,道“老张啊,我在开会,你等会儿…”

话还没等说完,就听电话那边传来嘶吼。

“你什么时候跟那个臭娘们离婚!答应要带我去澳门玩,什么时候去…”

此言一出。

孙泉下意识的看向雅丽,而雅丽也瞪大眼睛的看向他。

四目相对,气息诡异。

随后就看雅丽的脸上出现愤怒,一锤定音道“还是按照之前的要求,财产一人一半!”

从来没答应过她,带她去澳门,为什么现在打电话来,这其中有古怪!

僵硬的放下电话,硬着头皮道“我说电话打错了,你信么?”

“你猜呢?”

雅丽针锋相对道。

孙泉心中悔恨不已,原本快要大功告成,到最后功亏一篑,重重道“财产不可能给你一半,最多两千万!”

“不给,咱们就法院见…”

雅丽态度比之前还要强硬,说完话,拎包站起来要离开,她承认刚才确实被说动了,都说离婚的时候才能看出人品,险些中了孙泉的套路,已经彻底死心。

“唰…”

孙泉见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瞬间站起来,抬手抓住她胳膊,怒道“你他妈没完了是么?这么多年我给你惯的,钱都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给你已经很不错,蹬鼻子上脸,以为我没办法治你?”

雅丽喊道“这就是你的嘴脸…”

感情,多数以美好开始,以相互憎恶结束。

爱的死去活来,打的你死我活。

ps:感谢今天有更吗的捧场,感谢。

ps:最近应该是出了问题....追订数据降了点,留言了少了些,剧情有瑕疵,大家多多提意见哈,今晚再改改大纲吧,看看怎么才能更好,然后今天欠的明天补上。

其实是上午做了个胃镜,一直干呕,恶心,女大夫太有劲...明天补上。

第0744章 步步紧逼

孙泉精心演了一场戏,开始时表演成分很浓,到最后自己都深陷其中,等到有了结果时却因为一个电话功败垂成,雅丽固然可恶,可孙泉还是不能做出在这里就做出对她的扭打行为,撕扯一会儿引起外面注意,不得不放雅丽离开。

他怒火中烧,那个女孩平时都扮演乖巧角色,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孙泉孤零零的坐在包厢里,想了一会儿,他不傻,脑中已经有了雏形,想到这件事可能有人在背后搞鬼!

有了这个想法,他身上吓得打起了寒颤,瞳孔也瞬间放亮,雅丽出现在招标会、这个电话迫使自己与雅丽谈崩,那么最大的收益人是谁?

刘飞阳!

想着这,他攥起拳头越显愤怒,只是现在还差一个求证环节,知情人是两个女人,雅丽刚刚离开,两人已经撕破脸皮再问她不合适,那么就剩下被他圈养的金丝雀,此时的孙泉一刻不会再等,全身被怒火和冰冷包裹着。

如果真是刘飞阳,那么这招阴险的同时,又戳到软肋。

拿起手包,立即出门,马不停蹄的前往公寓。

公寓的地脚很好,虽说面积不大,但是海景房,名字是在孙泉名下,可自从买下之后,房里的女主人已经换了几位,让司机在楼下等待,他独自乘坐电梯上楼,包里有钥匙,打开门的一刻还想从里面怒吼,可当看到房间里女孩的一刻,心顿时软了。

女孩已经跟了孙泉一年,从大学毕业开始直到今天,上学时是人们传说中的校花级人物,他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小腿,下巴抵在膝盖上,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不难看出刚刚收了委屈。

“泉哥…”

女孩看到孙泉,用绝望中带着一丝希望的嗓音叫出来,哭的越来越凶,立即起来,飞奔着扑倒孙泉怀里,不用问,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哭诉道“今天中午就来了两个人,一直在这里,我想找你可是他们不让我打电话,都是男人,吓死我了…”

孙泉被她勒的险些上不来气,不过他没时间顾忌这些,脸色已经铁青,果然有人在背后搞鬼,稳住心神拍了拍女孩后背。

“好了,都过去了…”

“他们逼着我,让我给你打电话,都是流氓,泉哥,我害怕,要不然我们报警吧,太吓人了…”女孩已经被吓到崩溃。

报警?

这固然是一种办法,但报警又能解决什么问题?他们能否让雅丽不要财产、还是能让她平心静气的坐下来与自己谈判?再者说,女孩可能是被逼的打那个电话,但雅丽不是,每次见面都是她孤身一人,这娘们是铁了心要财产。

一想到与自己同床共枕几十年的女人,非但与自己的弟弟走到一起,还他妈跟刘飞阳变成一伙儿的,孙泉更是火冒三丈。

安慰着女孩,把她放到床上,坐在床边一支烟接一支烟的吸着,心中快速权衡当下的形势,刘飞阳和雅丽走到一起,情况反倒变得明朗的多,原本是双线作战,现在变成了单线。

他不傻,很聪明。

看到刘飞阳应该还会打出一张牌,让雅丽向法院申请离婚,同时请求冻结双方财产,以免自己转移、或者增大债务,如果真到这步,那么自己将会举步维艰,尤其是在水泥厂竞争私利的情况下,影响更是深远…

那些合伙伙伴说不准会为了自己公司的稳固,而投入到敌方的怀抱之中。

关于刘飞阳,他轻视过、鄙夷过、更像是个癞蛤蟆似的骂他是乌合之众,甚至在几个小时之前在水泥厂,他还没有正视!

直到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外地来的野生犊子不是一般的凶狠,竟然能把自己堂堂海连市安保第一人逼迫到退不可退的地步…

窗外已经变成余晖,微弱的光线透过落地窗照在坐在窗边的身影上,躺在床上的女孩确实很乖巧,她知道孙泉摊上大事,只是一直凝望着背影,未多说一句话。

足足三个小时,房间内烟雾缭绕,孙泉整整吸了一盒烟!

他意识到,从两名刀手闯进自己家、曝光自己妻子出轨的丑闻、再到逼迫离婚、联合其他安保公司,刘飞阳做的步步为营,没有一丝破绽。

如果再不拿出对策,自己可能真得要落到下风。

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唰…”

他豁然站起来,晃了晃脖子,眼里迸发出一丝厉色,那些合作伙伴自己没办法控制、雅丽与自己离婚无法改变、那些安保公司又未必会与刘飞阳决裂,这一切的一切,核心都是刘飞阳。

只要没了他,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已经下定决心,迈着大步向门口走去。

只留下在床上一言不发的女孩。

……

水泥厂的合同已经签署,按照他们的提议晚上要开个庆功会,刘飞阳自然不能否定,地点还是在萱华园酒店,席间觥筹交错、相比较第一次来这里,他们的心情已经开朗的多,起初只是想花几万块钱博个机会,没想到刘飞阳还真能把事情做到这种地步。

被洪灿辉用茶杯拍开脑袋的孙总,一直端着酒杯,喝的迷迷糊糊,嘴里胡乱道“刘总就是刘总,不愧是做过大事的人,我服了,从今以后,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刘飞阳仍旧坐在主位,水泥厂这单平均起来不大的生意,在鼓舞气势方面确实起到很大的作用,至少今天下午,已经传来喜讯,说又有两家物业公司,有意向在今年的合同结束之后,考虑与几方签约。

他眯着眼,端起酒杯,轻轻抿一口。

坐在旁边的人附和道“不只是你,我们也坚决拥护以刘飞阳同时为中心的安保行业,围绕在他周围,密不可分,坚不可破!”

“能人就是能人,是金子到哪都发光,刘总,这杯我敬你!”

刘飞阳一脸笑容,继续端着酒杯!

包厢里出现让人甜到发腻的融洽气息。

酒肉朋友、声色犬马,前者是刘飞阳最反感的人,后者是他最厌倦的生活,可身处在这巨大的漩涡之中,又不得不接受如此情调,没办法、毫无抗拒的可能,好在洪灿辉及时推门进来,走到他身边说了两句话,能让他有理由走出包厢,出了门,长出一口气,觉得外面的空气清新许多,在里面被他们说的耳朵嗡嗡作响。

“人在哪呢?”

他一边走一边整理衬衫。

“在大厅…”洪灿辉跟在旁边回道。

走出走廊,前方豁然开朗,是公众的饭厅,也就是洪灿辉嘴中所说的饭厅,向前望,就看窗边坐着一名女孩,正在凝望窗外的夜静,她算不上有多倾国倾城,但走在街上一定会有回头率。

她好似预感到有人朝自己走来,转过头,看到刘飞阳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脸上一红,站起来主动伸出手“刘总,你好…”

“许大美女,几天不见你更漂亮了…”

刘飞阳走上去,与她握了握手,随后分别落座。

这女孩在海连也能称得上知名人物,曾经在电视台做过记者,经常出现在海连电视台的荧幕之中,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被调到报社当了记者,失去露脸的机会,工作在一张薄薄纸片的背后。

她正是那次赵志高去全能安保打电话前来的那位记者。

看着刘飞阳,那次是他威武不屈,充分展现男人阳刚,而这次是喝过酒,很和蔼,嘴中莫名其妙的道“酒不是好东西,不能喝太多,以后不能喝太多,我给你要杯果汁解解酒?”

本是很正常的关心,却听得洪灿辉转头离开。

“哈哈,不用…”刘飞阳听她的语气也有些尴尬,所以毫无情调的道“这么晚叫你过来是有一事相求”

许记者听到这话,心里隐隐升起的火焰顿时灭掉,想白他一眼,又来又觉得算了吧,自己每次做采访的时候,谁不想多余自己聊一点没用的话题?再者,要不是因为某种特殊原因,自己能被贬?

他没有情,自己又何必有意?

机械的从包里把本和笔掏出来“说吧…”

“今天水泥厂竞标,阳然安保最终中标,这件事我想在报纸上报道一下,当然,更重要的是,标书是由几家公司共同制作完成,我想以此为契机,在报纸上报到出,阳然保安有意牵头组建海连市安保协会…”

此言一出,徐大美女顿时愣住。

这才短短几天,那时候他还是被人看扁的小人物,现在就要牵头组建行业协会了?可想了几秒之后,就觉得这事不靠谱,阳然安保在海连只是个小公司,怎么牵头?

思考了一番,诚恳道“写是可以写,但是按照你的思路上报纸有点难,毕竟,也要强调一定真实性,一旦报道出来,可能会引起民众期待,如果这件事流产…能不能换个思路,只报道中标的事情?”

刘飞阳缓缓摇头“牵头要组建协会,才是重中之重!”

“可是…以阳然安保的规模,在报纸上公开发表,会不会被人称为哗众取宠?”她的大眼睛看着刘飞阳,满脸的担心,出主意道“如果你能联合几家安保公司,共同发表,效果会好的很多…”

她并不知道海连的安保已经被刘飞阳整合到一起的事。

第0745章 心理活动轨迹

孙泉只是打了两个电话,就确定刘飞阳的行踪,当得知在他在萱华园吃饭,没有丝毫犹豫的杀过来,他就是要在这些老板眼前,公开与刘飞阳掰一掰手腕,实则,他也挺憋屈,那个小子已经在背后研究自己这么长时间,直到今天才知道,司机把车停到萱华园楼下,他独自下车前往,阴着脸走进电梯,当从电梯里出来,正要往包厢走,突然看到刘飞阳与许记者正坐在大厅。

上次许记者是带着摄像出现在全能安保,这次是只身一人,虽说餐桌上还放着记事本,可无法更改刘飞阳风流成性的印象,毕竟他家里还藏着两位如花似玉的美人。

“唰…”

孙泉走到身前,一屁股坐到刘飞阳身边的位置。

两人还在谈着报纸上的内容应该如何写,是不是应该给报社赞助,没注意到周围情况,洪灿辉在听到许记者第一句话之后就已经离开,他出现的很突然。

让这不到四平方米的地方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孙泉开门江山,向后一靠不阴不阳道“刘总好心情啊,搅合了别人的家庭,还有心思在这里与徐大美女调情,难道是家里藏着的两位无法满足你?”

许记者并没有听到他的话是什么,因为在孙泉出现的一刻,她的心就已经揪起来,她知道双方的矛盾,也能猜测到刘飞阳让自己报道新闻的目的,无外乎就是在媒体层面增加曝光度的同时,给全能安保制造点负面影响。

就像是小学生与高中生打架,正面无法打过,就喷口水,让他惹得一身骚,可口水还没喷出去,高中生已经早上找上门,这架还怎么打?

心中暗暗为刘飞阳捏了一把汗。

刘飞阳转过头,用着一副蔑视的表情,看着孙泉,轻笑道“怎么,看我能把女人的关系处理融洽,羡慕?嫉妒?”

两人并排而作,近在咫尺。

孙泉能看清他脸上每一丝细微的变化,事实上,要不是二人现在是敌对关系,他还真佩服刘飞阳处理后宫的能力,家里藏着两位,还和许大美女纠缠不清,无论如何,许大美女曾经也是出现在电视荧屏中的人,对于海连人来说,曾经是明星一样的人物。

他看向对面,缓缓道“听见没,玩弄女性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就是刘总,我劝你还是把眼睛擦亮了吧,说不准哪天他和你玩够了,就会把你一脚踹开,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许记者听得脸色一红,本想解释自己跟刘飞阳什么关系都没有,只是普通朋友,可还没等说话,就看刘飞阳站起来。

“嘴巴真臭…”他抬手在鼻子前扇了扇,绕过桌子,到许记者身边,极其霸道的说道“你往里做…”

她本不想动,不想被人误会自己与他有什么,可看到那眼睛,竟然鬼使神差的站起来,坐到里面的位置。

孙泉气的嘴角一抽搐,示威,赤裸裸的示威。

“不知孙总听没听过一句话?叫君子好色而不淫,说的是我,不是你…”他重新坐下来,轻飘飘的抨击着“我与许大美女之间也并非你想的那样,至于是哪样,我就不与你细细道来了…”

还有广告公司的黄胜男!

那女人与刘飞阳之间,也是说不清道不明!

孙泉厉声质问道“他如此轻视你,你能看得惯?”

上次在公司里就看出两人关系微妙,所以孙泉并不认为他们很纯洁。

“我…”

她下意识的要解释,话到嘴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双大手握住,触电般的感觉袭遍全身,想缩回去,却被死死拉住,突然之间放弃挣扎,缓缓转头看向旁边的侧脸。

刘飞阳把手抬起来“你猜呢?”

孙泉脸色顿时涨红,本想着自己因为女人的事情被他抓住把柄,也让他不得安稳,能找找平衡,没想到他居然明目张胆在自己眼前耀武扬威,咬牙道“我不跟你说废话,就一句,是不是你找人在背后撑着雅丽,是不是你让人威胁她打的电话,还有在水泥厂雅丽搅局,是不是都是你安排的!”

他松开许大美女的手,向后一靠重重道“我刘飞阳行事光明磊落,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嘴中从无半点假话!”

“你说的,确实是我搞出来的!”

“嘭”

孙泉顿时火冒三丈,拍桌子站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刘飞阳。

他倒还好,把身边的女孩吓得身体一紧,在她思想中,如此针锋相对是不明智的,可能是身处体制之中的缘故,讲究中庸圆润,如此剑拔弩张不是处世之道,况且当初要不是自己带着摄像机在场,那时候刘飞阳就是要吃瘪…

“听见没,他就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这样人处事都如此狡诈,你跟他在一起能有好下场?”孙泉还不忘借机诋毁。

周围的人也都看过来,几十双眼睛看着他们。

许记者被看的脸色通红,她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人知道自己是谁。

“我是小人,彻头彻尾的小人,但是我能处理好关系,至少我不会后宫失火,你能奈我何?”刘飞阳任他气势汹汹,仍旧坐在凳子上稳稳不动。

许记者身体僵硬,仍旧看着刘飞阳,她已经过了小女孩的年纪,当记者这么多年见过太多不堪入目的现实,或许偶尔做梦会想着有个白马王子,但更多的希望另一半是懂得隐忍的真男人,刘飞阳这样固然爷们,但有些鲁莽了…

心里暗暗的降低几分,如果他能悬崖勒马,倒是个大丈夫。

孙泉脸色已经漆黑,又威胁道“信不信我在三天之内,让你失去安保牌照?”

这是他以前从未说过的话,在海连经营这么多年的孙泉,确实有这个能力。

“呵呵…”

刘飞阳不屑的笑了笑“刚才我还在与许大美女说,要建立海连市安保业协会,把所有的安保资源都整合到一起,以前你或许能把我牌照下了,但是现在,所有的安保业老总都听我号令,你拿什么下我牌照?能把所有人都下了?”

狂妄!

许大美女不禁低下头,觉得刘飞阳太过年少轻狂,身上确实有年轻人的朝气,但少了几分应该有的沉稳,当着对手的面把底牌亮出来太傻了,况且以他的规模在海连安保业都排不上名次,别人怎么能听他号令?

太过异想天开了些。

虽说不会因为这个与他断绝来往,但以后的以后,只能是朋友,很简单的普通朋友,再也不会把他归为“榆木疙瘩”阵营中。

孙泉脸色又变了一个色度,见所有人都看着这里,就连服务员都谨慎的盯着,他不敢在这里闹事,敢打刘飞阳但不敢在萱华园的地界上动手,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坐回位置,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也不担心隔墙有耳,就把话最直白的说。

沉声道“我承认你走的每一步都是好棋,但我孙泉也不是没有对策,今天过来,就是先礼后兵,最后再警告你一次,不要挑衅我的底线,如果再不收手,我对你不客气!”

在刘飞阳眼中,孙泉或许会有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底蕴,但也不是不可战胜的,他已经被自己逼到没有退路,未来的暴风雨会愈发汹涌,但自己也没有退路,无论前方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都得硬着头皮顶上去。

保持镇定道“你怎么对我不客气?”

坐在旁边的许大美女已经无语了,她不了解安保业的事,但明白一个道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刘飞阳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绝对是不明智的。

想了想,觉得自己得出于人道主义开口“孙总,我认为这里不是谈事情的地方,要不然咱们要一个包厢?这里人太多,人多嘴杂…”

然而孙泉并回答她,生冷道“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跟我玩阴的,我玩阴的的时候,你还在撒尿和泥吧…”

许记者又扭过头,发觉到孙泉已经被逼到暴走边缘,抬手轻轻拉一下刘飞阳衣角,给他个眼神,示意他暂时把话题停住。

刘飞阳自然不会停下来,终于板着脸道“我也让你明白,什么叫钝刀子割肉才疼,海连市安保业协会,你得看着一点点建立起来,你公司的份额,得眼睁睁的看着萎缩下去,在惠北,我行,来海连,我还能压你一头…”

“嘭…”

孙泉被气的再次拍桌子站起来。

许大美女这次没被吓到,但是已经绝望了,男人果然都是冲动的动物,既然刘飞阳领会不到自己的意图,自己也没有继续帮着他的必要,她想走,她现在就敢下定论:这样不知进退的刘飞阳,早晚得出事…

本以为他是理想的另一半,现在看来,也就这样了。

她把头扭向窗外,做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正在这时,突然听见耳边有人说道“刘总…”

“刘总…刘总…”

这声音并不是一个人的,等她回过头才发现,桌子旁已经站了一圈人,全都在刘飞阳一方,眼神不善的看着孙泉。

其中有两人她有印象,也是做安保的。

她又诧异的看向刘飞阳,发现根本没在看自己,还是刚才那般狂妄的看着孙泉,好像从来未想过,自己的心里活动轨迹…

ps:九点还有两章...

第0746章 博弈

人太多,不适合在大厅里谈,影响不好,他们把谈话地点转移到包厢,许记者犹犹豫豫的站起来,如果这时候说要走,没有任何瑕疵,这些人的转移也给她足够理由,可是她看到这些人对刘飞阳前呼后拥,竟然感觉到脚下沉重,迟迟不愿意离开,她又一种预感,刘飞阳刚才的狂妄一半是装出来的,另一半则是资本使然。

应该不像是自己想的那样,他只是个不知进退的愣头青。

她抬起头,看向前方远去的背影,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热,刘飞阳不考虑她的心里活动轨迹,但她自己知道,如果真的是资本使然,自己刚才的一切想法是不是错误的?咬着嘴唇,还在下定决心要不要跟进去…

穷人装成富人谈女朋友,被发现之后会赏赐两个字:虚伪!

富人装成穷人谈女朋友,被发现之后会道出两个字:低调!

她见这些人已经快走进去,心一横,赶紧拿起包向包厢里跑去,反正刚才自己怎么想的,别人也不知道,倒要看看还会发生什么。

包厢里,一片寂静。

阵营还是很明显,刘飞阳坐在主位,孙泉坐在足有两米之隔的餐桌对面,其他人没坐,都在站着,最后进来的许大美女把门打开,见到这幕不禁想到某些电影里谈判的场景,屏住呼吸,贴着墙边向刘飞阳移动,只有这样,才能有一丝安全感。

孙泉与刘飞阳四目相对,他承认,这些人确实给他了不小的压力,手上夹着烟,率先开口道“在座的各位应该都认识我,今天过来就是趁着所有人都在场,跟大家谈谈,近日来你们在刘飞阳刘总的带领之下,对我的业务进行冲击,我看到你们的努力,但实质呢?一切都有合同在,我的整体业务并没受到半点影响,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大家为了什么我知道,市场嘛,所以我不奢求你们停手,只是一个人奋斗怪孤单的,想问问有没有愿意跟我站到一起的!”

蛮横、直白,丝毫不加以掩饰。

此言一出,分列两边的人面面相觑,没明白孙泉是什么意思。

许大美女的思路则与他们完全不同,她在意的点是“在刘飞阳的带领之下”这么说,刘飞阳是这群人的头了?还包括那两位安保老总?看着刘飞阳的脑袋,有些难以置信。

刘飞阳则微笑着,不说话。

面对孙泉的当面挖墙脚,没有半点反抗,他就静静的看着他挖不走的样子。

“当然,我也不会亏了大家,要说我能给多少利润不现实,分给你们多少业务更是纸上谈兵,咱们就说点切合实际的,全能安保在海连的地位大家都知道,如果今天跟我站到一起,我能无条件让你们挂全能的名字,并且公司由你们运营,利润是你们的,产生风险,归全能负责”

孙泉说完,自信的一笑,他知道,这个诱惑力有多大。

就像普通的酒店可能没有入住率,挂上萱华园三个字就是广告,是影响力,在海连全能还是比较值钱的。

果然,此言一出已经出现了交头接耳的现象。

孙泉笑意更浓,又补充道“如果不放心,可以交叉持股,当然,一定得按市场价来,全能还没廉价到需要低价出售股份的地步…”

他话音落下,议论声更大,根据刘飞阳那张图显示的,未来的市场必定是全能进行兼并,如果这时候获得全能的股份,是不是也能乘上一阵清风?

己方真的能彻底打垮全能嘛?

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许大美女蹙起眉,她看出来人群已经有些骚动,人心叵测,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已经捉摸不定,他究竟又什么魔力,能把孙泉逼到交叉持股的地步?

刘飞阳也点起烟,吐出烟雾道“就一句话,风险与收益并存,用不高的风险换取巨额的收益,还是以后当个小股东生无可恋的养老,全凭大家选择”

他们又把视线都落到刘飞阳身上,脸上阴晴不定。

“孙总已经想到兜售股份这招,呵呵…”

洪灿辉突然不冷不热的开口,他没有刘飞阳狂妄,选取的角度却很刁钻,一句话让人清醒大半。

房间里好比一场辩论会,他们两人是辩论双方,而这些人则是裁判,他们不需要给公众以公平,只需要对自己负责就好,这场谈判谁胜利,影响到整体局面。

孙泉显然也想到他们会这么说,并不在意。

继续加码道“海连的所有安保老总都在这,也不一定需要现场表态,我知道大家也不好意思当着刘总的眼前,就说同意,这样,在未来三天的七十二小时,全能安保会不停歇工作,如果谁想挂上全能安保等厄名字,可以自己来,合同现场就可以签,为了避免刘总的打击报复,我们还可以暂时不对外公布…”

听到这里,刘飞阳终于有所波动,孙泉是在挑拨离间,像一根钢针刺到皮肤里,很疼,并且这钢针带着倒刺,没办法轻易拔出,弄不好会血肉模糊。

暗地里签、还可以暂时不对外公布。

许大美女则更为诧异,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她原以为这些人只有几位是坐安保的,却没想到整个海连的安保老总都在这里,他们都对刘飞阳马首是瞻?难道他会施魔法,给他们下了迷魂药?

她脸上越来越热,现在再看那背影,好似没有丁点鄙夷的成分,背影正在闪闪发光,刺的她眼睛生疼,原来,他从一开始就不是吹牛…

这样的人,当成另一半貌似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刘飞阳若有若无的盯着孙泉,继续用波澜不惊的语气道“都知道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所谓乱世才能出英雄,自古以来草民封王拜相都得是乱世,现在社会讲究的是什么:寒门难出贵子!至于其中道理,大家想想…”

洪灿辉再次补充道“他已经被逼的没有后路,如果坚持,大家吃的是蛋糕,如果与他签订协议,永远是跟屁股后面喝汤的角色…”

他知道,此时的孙泉已经被逼到进退两难的地步,如果今天无法得到结果,那么必须得另辟蹊径。

同时,人群中的躁动也都看在眼中,心中略显着急。

孙泉呵呵一笑,对直到现在还没有人表态也没有气馁,一脸轻松,无所谓的说道“你们大家是在乎当初交给刘飞阳那三十万吧?这样,我也可以用同样的办法,谁挂全能安保的名,我能私人补偿三十五万,其中三十万与你们当初的作用一样,如果最后阳然安保破产,三十万你们还我,反之,这三十万你们留着…”

“哗啦啦…”

此言一出,房间内更为躁动,事实上,孙泉的话有诱惑力,但是诱惑力不足以让他们背叛刘飞阳,能引起躁动的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人会投靠孙泉,一旦有人在暗中投靠,己方实力大减,那么胜率则大大降低。

没人希望要刘飞阳的股份折现,都希望能抢夺市场。

“嗷…”

都在交头接耳的议论,就听突然一声惊叫。

所有人都循着声音来源看过去,大家都在想着市场、生意,都已经忽略了这里还有个局外人,许大美女,刘飞阳回过头,就看她站在自己的身后,抬手捂着嘴,惊恐的看着自己,看的刘飞阳心里有点慌,那眼神像是在说你背后有人…

“怎么了?”

“没…没事!”

许大美女放开嘴,断断续续,呼吸有些急促,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色很红,要不是有些话是孙泉说出来的,她觉得自己正在梦游,这些人都是安保公司老总,他们有些比刘飞阳实力强,却接受他的领导、然后还给他交三十万的保证金?

怎么听都像是故事。

刘飞阳关切道“如果感到不舒服我让灿辉送你回去,对了,别忘记我要建立海连市安保业协会的事,明天的出现在报纸上…”

她点点头,倔强道“不用…”

鼓起勇气又道“我等你!”

这句话让刘飞阳噤若寒蝉,赶紧收回目光,继续正题,他不可能想到身后的都市丽人已经把他当成另一半的完美人选,为了缓解许大美女话语中暧昧的尴尬,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如果大家要与孙总做生意,我不反对,还举双手赞成!”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过来。

“孙总正在闹离婚,他现在要交叉持股,不过是为了稀释自己在公司里的股份,你们都去,数额过大会不会被认定为非法转移资产这是个问题,然后,在离婚之后,她的老婆会分得什么又是个未知数,如果是资金占多数,会不会使公司财务陷入紧张,这也是个解不开的难题…”

孙泉听到这话,非但没有被抓住软肋的气急败坏,反而舒坦一笑。

不冷不热的开口问道“你确定我会离婚?”

短短七个字,却如平地惊雷,震的人耳朵嗡嗡作响。

当下所产生的优势,都是基于他家庭内部出现危机。

一旦没有后顾之忧,情况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所有人都看向孙泉,而他却眯眼笑起来,笑的异常阴翳…

正在这时,洪灿辉弯下腰,凝重的趴在他耳边说道“紫竹电话没人接!”

第0747章 凌乱

当天下午孙泉就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雅丽向法院申请冻结财产,刘飞阳又带领这些人步步紧逼怎么办?后来又想到,自己的那些合作伙伴之所以动摇,都是因为自己公司内部的股权不稳定,担心对他们产生影响。

基于这点,如果自己公司没有股权危机,还能所向睥睨,继续坐稳海连市民营安保第一家的位置,他们会不会动摇?

答案是否定的!

国家的风吹过来,海连在快速发展,新建小区、住宅、商业正在不断增多,没有一家物业公司想发生改变合作伙伴的事,自己要稳定,他们更要稳定,也就是说,如果雅丽不与自己离婚,那么他们将不会发生动摇!

当雅丽与自己离婚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又怎么才能争取到利益最大化?

让她消失…

几千万的家产足以让人红眼,孙泉未必想弄死她,但她必须得消失!

就在孙泉进入萱华园酒店的同时,两辆私家车已经奔着雅丽所在的宾馆进发,车停在宾馆门口,从两辆车上走下八名壮汉,都是那天围殴赵志高的精锐小队成员,战斗力超群,不要说八个人,就是其中任何一位,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雅丽,也是手到擒来。

凑巧的是,这家宾馆所用的保安正是全能安保,提供了不少便利。

八个人乘坐电梯,电梯里已经再无法容纳下其他人,各个面色严肃,神色凛然,当电梯门再次打开,他们已经出现在雅丽所在的楼层。

走廊大约三十米左右,地上铺着地毯,走起路来没有多大声音,贴着暗黄色的壁纸,亮着不算刺眼的灯光,如果有人突然从房间里出来,看见这群凶神恶煞会吓得瑟瑟发抖,他们走到雅丽的房前。

看了眼房间还“三零五”没错。

宾馆方面能对他们的家务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不能帮他们把门打开,传出去对宾馆形象有损。

为首的人定了定神,随后抬手敲在门上“咚咚咚!”

寂寥的声音在走廊内泛起阵阵回音。

身后的人都做出严阵以待的姿势,要抓住雅丽不难,难得是需要在控制住她之前,不让她叫出声,都知道她对公司的重要性,不得不重视。

房间里。

身材保持极好、岁月沉淀出雍容华贵气质的雅丽刚刚洗过澡,头发湿漉漉的还没吹干,身穿价值不菲的真丝睡衣,做工精密到不能窥觑其中,她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子摆着一块牛排,一瓶红酒。

一手拿着高脚杯,正悠闲的喝着。

她的对面还坐着一个男子,长相比女性还要清秀,正低着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额头上出现细密的汗珠,坐立不安。

今天孙泉的行为让雅丽彻底死心了,原本还抱着一丝希望,都已经彻底破灭,她在想,既然那个活王八连一点旧情都不念,自己又何必苦苦支持?

女人,当被彻底伤了心之后,就会变得随便。

她一直盯着男子,眼神有醉意下的朦胧,露出的半截双腿不停的交缠在一起,是不是浅酌一口红酒,诱惑十足…

“有人敲门!”

对于某些有特殊癖好的人来说,雅丽这种熟的不能再熟,但要诱惑起来又不失风骚的女人,简直就是极品,可对于他,非但没感觉到旖旎,而是像被一个粉红骷髅盯着一样,瑟瑟发抖,心中骂某个犊子不下千遍。

当初只是说来保护,趁机洗脑,随时听从指挥。

并没说还得有陪着睡觉这一环节…

有个秘密他从未对人说过,被人听去也可能当成笑话,没人相信,已经活了这么多年,但是个彻头彻尾的小雏…

“我怎么确定不是你们叫来的人,故意让我对孙泉记恨?”雅丽对敲门声置若罔闻,继续用她少有的诱惑口气说着,这么多年的柴米油盐生活,并没让她彻底失去女人本色,确实有些让人心花荡漾。

“咚咚咚!”

敲门声又响起。

他朝门口看了眼,也没想有人能来,毕竟安稳了这么多天,以为是客房服务,心中念着清心咒,嘴上解释道“我们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没有必要么?”

话没等说完,就被雅丽打断,她盯着那张脸,以前不明白为什么与自己打麻将的那些妇女,经常去夜总会里叫一些陪酒小孩,陡然之间好像领会到精髓,站在起来,中间只有一米之隔,她却不着急的左脚贴着右脚向前迈进。

他被吓的身体一紧,但也知道此时的雅丽刚刚与孙泉彻底闹翻,正是疯狂时期,千万不能惹她,如果现在功亏一篑犯不上,这一瞬间,后背已经被汗水湿透。

“咚咚咚…”

房门还在响着,门外敲门那人已经蹙起眉,他得到准确消息,雅丽就在里面,如果是睡觉应该已经被敲醒,如果是洗澡,也应该能听见。

破门而入,现在显然不是上策。

“咚咚咚…”

继续敲门。

房间里,雅丽越看他的模样越喜欢,突然之间找到做女王的感觉,看那羞涩的表情,何尝不是曾经的自己?

夜风从窗口轻轻吹进,不仅仅吹起了窗帘,更让她的睡衣越发荡漾。

这种棘手情况,他这辈子还没经历过,说话都有几分艰难道“还在敲门,应该有急事,我先去开门行不?”

“如果你敢去开门,我就敢不跟你们合作,你知道的,我只是一个中年离了婚的女人,没有别的想法…”

她说话间,已经慢慢挪到他的身前。

她身上沐浴露的香气,已经充斥他的鼻腔。

“别闹,行么?有人敲门!”

他几乎想要逃的说道。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门外那人已经感到烦躁,在这么敲下去,其他房间的客人都快被敲起来,他们哪里能想到,里面正在干什么。

“不着急,让他们敲去,咱俩忙咱俩的…”她说完,抬手把高脚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脸上已经出现跃跃欲试的笑容。

“刷!”

他猛然抬起头,凝视她,哆哆嗦嗦,求饶道“大姐,我有个兄弟叫洪灿辉,身体比我好,我们出去吃串,只有他不用吃腰子,我现在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行么?”

“呵呵…”雅丽微微一笑。

“大姐,求你了!”

“唰…”

下定决心的雅丽哪里会浪费大好时光,双腿一弯,坐到他腿上,胳膊生疏但早有预谋的怀抱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春意荡漾“叫干妈!”

“嘭…”

几乎是在同时,房门突然被人踹开。

而门外的人看到这一幕,彻底凌乱了…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myhay...感谢,感谢。

第0748章 嘭

房里,雅丽抱着他的脖子,已经坐到他腿上,睡衣衬托出的曲线算不上婀娜,但在只有两人的环境下绝对够诱惑,被突如其来的撞门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的看着门口,而门外进来的人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幕,虽说雅丽不经常去公司,但也去过,他们都见过这位老总夫人衣冠楚楚的样子,突然看到她这样子,惊愕的张开嘴巴。

房门打开,房间内形成过堂风,夜风陡然之间变得凛冽。

不仅是让她的睡衣越发飘摇,更让她的发迎风招展…

画面足足静止了五秒钟,随后众人才回过神。

“关门!”

站在最前方的人赶紧吩咐道。

“嘭”

最后方的人瞬间把门关上,让这里变成与世隔绝的地方。

雅丽已经从他身上站起来,心再大,也不可能在这些人眼前来一场现场直播,刚刚还在身上的暧昧气息,陡然之间变得消散如烟,冷冷的盯着他们。

“孙泉让你们来的?”

为首的男人并没回话,而是看着还坐在凳子上的男人,这男人他们认识,是刘飞阳的贴身保镖,叫王紫竹,传说中/功夫了得,当初去安保公司那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要不是他,也不会如此兴师动众。

可又想到刘飞阳的贴身保镖跟孙泉老婆搞到一起,又是一阵凌乱。

确实,坐在板凳上被调戏,甚至调戏到想要逃跑的男子就是王紫竹,别看平日里沉默寡言,看着冰冷,在男女的问题上也能处理得当,但真的涉及到实质问题,他反倒不知应该怎么处理。

他大脑还晕乎乎的,腿上的触感,残留在裤子上的体温,乃至鼻子里香气还是挥之不去,这种感觉很奇妙,他在抗拒的同时隐隐还有些期待,这是他心中的小秘密,不足为外人道也…

“孙泉让你们杀了我?为了钱杀了我?”

雅丽还在质问,难以置信,虽说今天两人已经彻底吵翻,但她不认为有几十年感情的孙泉能对自己痛下杀手

为首的人仍旧不说话,他们既然能找到宾馆,也就问出来王紫竹随行,来之前已经做了两手准备,一种是被王紫竹发现,另一种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雅丽带走,他们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撞破。

凝重道“准备!”

“唰”

除了门外驻守的一人之外,进来这七人齐刷刷把隐藏在兜里的武器拿出来,五根一手长的铁棍,用力向下一甩,变成攻击距离适中的铁棍,另外两人手里拿着电棍,在打开电源的一刻,最前方雀跃着蓝色闪电,还能听见噼里啪啦的响声。

雅丽眼睛已经红了,雾水在眼里打转,绝望的喊道“我问你们话呢,是不是孙泉让你们来弄死我的!”

为首那人终于有了一丝波动,缓缓看向他,简洁回道“孙总没想把你怎么样,只是想带你走…”

“放屁!”

雅丽已经彻底凌乱“天都黑了带这么多人来,就他妈是为了带我走?”

王紫竹才从思绪放空中缓和一些,站起来,看着进来的七人,甩棍这种东西他并不畏惧,前两节都是空心钢管,只有最前端的小拇指粗的一截是实心,可也发挥不了多大威力,能让他提起重视的是那两根电棍,他知道,即使是一匹马,三秒之内也会被电倒。

一打七,他没试过,如果是普通人还有些信心,可看这七人明显也是练家子,不敢掉以轻心,他的主要任务是让雅丽安全,唯一一条逃生通道已经被他们堵住,想要出去,只有把他们都打倒这一条路可行,右手已经抓在座椅上…

对面的人也知道,如果不把王紫竹制服,雅丽不可能被带走。

敲门时间已经拖得足够久。

不在耽误“动手!”

“哗啦啦…”

这七人迅速冲上来。

与此同时。

萱华园酒店里,包厢内的气息也变得诡异的多,有些事情不能摆在明面上,或许已经有盟友猜到是他利用雅琴,但话不能说出口,在听到王紫竹失联的一刻,刘飞阳的心瞬间揪起来,关键人物是雅丽,一旦她被孙泉控制,那么自己将会变成弱势一方。

这里有人听懂孙泉的潜台词,还有一部分人没听懂。

他们不知道两人除了这张桌子,还有另外一个战场,诧异的同时,心里也在纠结,不知道应该作何选择,突然之间,这里静悄悄一片,是死一般的寂静,针落可闻,十几双眼睛左右的来回扫视着。

关注他俩的争锋。

孙泉呵呵一笑,引起了全场的关注,兵贵神速,刘飞阳能把自己的贴身保镖派出去,确实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不过自己意在打他个措手不及,他没管面前是谁的酒杯,里面还有半杯白酒,端起来一饮而尽。

“好酒,够劲!”

洪灿辉蹙着眉,他了解阳哥的一切计划,事情发展到现在,可谓是最千钧一发的一刻,一手插进兜里,想要拿出电话打给安保公司,让他们叫人去宾馆,千万不能让雅丽被人带走。

这一幕,没逃过孙泉的眼睛。

眯着眼,自言自语道“我全能安保能走到民营安保第一的位置,不是浪得虚名,五百安保队伍,怕过谁?”

明眼人都能听出来,他是在警告洪灿辉不要轻举妄动,如果你打电话叫人,我也会打电话,到时候的情况就不可预料。

洪灿辉闻言低头看向还在稳稳坐住的阳哥。

此时刘飞阳的心里也非常复杂,对王紫竹的实力有信心,从小就开始扎马步的下盘,只要让他站稳,用脚踹都未必能踹的动,琢磨不透的是,孙泉让多少人去,所谓好虎架不住群狼,他能一打五,但要是十个人,结果又会如何?

深吸一口气,向后一靠。

没有任何回应,既然这里已经不再是主战场,他也能安安稳稳的等待结果,赢了自然是好,败了也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

这边在等待,宾馆已经打的如火如荼!

全能安保的精锐小队,自从被赵志高带着两个人堵在屋子里之后,心中就一直憋着一口气,总想找个机会把面子补回来,面对的是被誉为阳然安保的第一高手,分量足够了,他们不会傻到要一个一个上,所以从一开始,七个人同时扑上来,凶猛无比。

王紫竹神色凛然,见他们举着甩棍冲来,立即抬起板凳挡住自己头部,如果放在平时,他会紧接着出招,用他最有利的下盘踹飞他们,只是现在,对面的电棍是他不能承受之重,也不能轻易露出破绽…

他们配合有素,见王紫竹挡住甩棍,手已经抬起来,拿着电棍的人顿时奔着他的小腹捅过去,王紫竹不能硬碰硬,只好向后退。

雅丽站在一旁,像个傻子一样,又哭又笑。

声音婉转凄凉,犹如在深夜深处传来的哀嚎。

“刷…”

来人也知道雅琴才是重中之重,一人趁着王紫竹没有反抗余地的空档,瞬间奔着雅丽冲过去,抬起手,拽住她胳膊,要给她拽到自己身后。

王紫竹见状,眼神中陡然迸发出一阵光,是少有的寒光,他知道自己再这样畏首畏尾下去不行,因为不但要保全自己,还有雅琴!

他的招数全都是“学院派”有专业训练。

感受着上方和中间的两路如暴风雨般的进攻,心一横,双膝顿时一弯,整个人身子矮下去大半截,与此同时,左腿迅猛出击攻击对方唯一的空档,下盘!

“唰…”

就看他左腿在地上画个半圆,扫堂腿!

听起来华而不实,如果用好确实能起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就看,他的小腿贴着地面,碰到对方的腿上如入无人之境,连续撞倒五条腿。

前两个人已经倒下,第三个人险些倒下!

做完这一切,他立即站起来,见那人已经拽着雅丽向门口走去,单手拎着板凳,左右开弓,一时之间,这三人被逼的连连后退。

眼看着那人带着雅丽已经快到门口,心里越发着急,眉毛上已经挂着汗珠,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带走雅丽,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别的办法,顾不得其他,用力一挥把手中的板凳扔出去,就看板凳在房间内犹如惊鸿掠过,迅猛的向那人撞击过去。

“嘭…”

这人感受到脑后有冷风来袭,可时间已经来不及,刚刚回过头,被板凳砸个瓷实,脑中恍惚,整个人站立不稳,贴着门缓缓倒下。

刚刚被王紫竹放倒的两人也忍住疼痛站起来,他们在王紫竹的背后,六个人呈一个圈,手持武器,紧紧包围着赤手空拳的王紫竹。

他们心里也提起重视,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相互对视一眼,神色同时凝重,随后,从四面八方开始进攻。

王紫竹的重点还是放在那两位拿电棍的人身上,他抬起胳膊护、绷紧肌肉护住头部,同时向一人冲过去,如鹰爪般的手,拽住这人衣领,瞬间激发出来的爆发力,几乎把这人托离地面,脚步很快的越到这人身后,眨眼间两人换了个位置。

手持电棍的人反应不及,冒着蓝光的电棍,顿时怼到同伴身上。

就看被王紫竹抓住衣领这人,身体一软,翻白眼的躺倒地上。

一切都在朝着有利方向发展。

可正在这时,所有人都感觉到旁边一阵黑影越过,最后就看,绝望过后的雅丽已经从床上跑过,站到窗台上。

风很大,吹的她全身都在飘摇。

这一刻,这个女人已经心如灰死。

她看着房间里,恶狠狠道“你们告诉孙泉,一夜夫妻百夜恩,我要什么都是为了儿子,没有半点私心!他居然能如此对我,那我做鬼也不会放了他,如果让我知道,我儿子受委屈,我做鬼也不会放了他…”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都望向窗台。

“不要!”

王紫竹全身都麻掉,如果雅丽死了,那么孙泉将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对己方没有丁点好处。

说话间,已经奔着窗口冲过去。

而这些人还呆呆的站着。

哀莫大于心死,雅丽已经彻底放弃,她没想到亲人到最后,居然以命来结局,闭上眼睛,缓缓向下倾倒…

“唰…”

王紫竹迅猛的两步,一把抓住雅丽的睡衣,已经把她拽住,可还没等回过神,就感觉手上一轻,真丝睡衣太光滑,光滑到她从中滑出去,手中抓着衣服,却没了人…

随后就听“嘭”

第0749章 送一句话

这一声响犹如重锤砸在这些安保心间,他们是全职安保人员,更是精锐小队,他们经常负责的是外地富人来海连的短期保卫业务,平日里都是以保护人民为己任,没想到今天却把一个人活生生逼的跳楼!今天的所作所为像个流氓,可他们心里还有怜悯之心。

听到声响,原本举起来的甩棍缓缓落下,冒着蓝光的电棍也失去光泽。

静,房间里静的可怕,每个人都呆呆的站在原地。

王紫竹爬到窗口,手中还拎着真丝睡衣,向下看到雅丽,这一声巨响已经引起了注意,马路上、楼下已经有人向这边靠拢,指指点点,有些人的目光也落到趴在窗口的王紫竹身上。

“刷…”

他猛然站直身体,回过头,少有的露出凶恶表情。

这些人见状,下意识的向后退一步,已经没了雅丽,他们很茫然不知道应该干什么。

王紫竹咬着牙,身体已经有些颤抖,大步向他们走去,他们很谨慎,把刚刚放下的武器重新抬起来。

“滚!”

王紫竹突然一声爆喝,没与他们做过多纠缠,满腔怒火的拽开门,守在门外那人以为是队友出来,转过头还没来得及问话,就觉得腹部一阵酸痛,脚已经脱离地面,被踹出整整两米远。

在王紫竹的世界里,从小生活在中医药世家,常常听到的八个字就是“悬壶救世、医者仁心”观念根深蒂固,不过他终归不是祖辈、父辈那样纯粹的医者,生活在当下社会没被利欲熏心已经是极好,他性格中难免会有鄙陋色彩,就像在惠北时,他见齐老三争斗、与钱书德你来我往,都能接受。

唯一触动这位初哥的是,没想到夫妻之间闹到最后,竟然比普通人还要激烈,他很悲伤、又很悲凉。

快步下了楼,来到雅丽的坠落地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不过都保持着几米距离,没人敢上前,他挤进去,抬手摸了摸雅琴鼻息,又在脉搏上试了下。

随后,他迅速把雅丽从车顶抱下来,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萱华园酒店包厢里。

刘飞阳和孙泉还在相对而坐,对包厢里的所有人来说,都是折磨,因为一部分人不知道现在僵持的是什么?最后的落点是:雅琴一定会和我离婚?

难道在这等着,就能登出离不离婚的结果?

“叮铃铃…”

刘飞阳的电话放在餐桌上,孙泉的电话也放在餐桌上,此时响起的是孙泉的电话。

他看到屏幕上显示出的号码,正是前去宾馆抓雅丽的人,脸上不禁荡漾出笑容,如果刘飞阳那位贴身保镖能保障雅丽安全,那么应该响起的就是刘飞阳的电话。

房门关着,不担心谈话被外人听去,况且有些话术在来时已经交代清楚,毕竟最初的目的就是把话说给所有人听,一举击溃他们的心里防线。

接通,按下外放。

此时,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在手机上,就连刘飞阳都出现罕见的凝重,如果雅琴落到孙泉手里,事情将会变得越发复杂。

“说吧!”

孙泉正色道。

电话那边的人犹犹豫豫,正站在楼下,雅琴是在三楼跳下去,考虑到酒店举架比较高,三楼大约十二米,在这个高度,经过专业训练的人或许能侥幸逃生,普通人非死及重伤,下方是油柏路面,更能加重这一推断。

然而,等他们下来才发现,不知道哪个王八蛋把车停到这个地方,车盖被砸的瘪下去一块,车盖不比地面,尤其是铁皮镂空能起到一定缓冲作用,再加上王紫竹的抓住衣服、周围人的描述,他们不确定雅丽现在究竟如何…

“嗯?”

孙泉等了几秒,也不见对方说话,发出一声疑问。

洪灿辉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很可能会决定事情的走向。

这边的人硬着头皮,缓缓开口道“孙总,有件事我得先与你汇报!”

“说!”孙泉蹙起眉,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我们的进入房间的时候,夫人正以极其暧昧的姿势坐在一名男人腿上,而那名男人,正是刘飞阳的贴身保镖,王紫竹,夫人像是刚刚洗过澡,穿的很单薄,两人还拿着红酒杯…”

他这么说,只是铺垫,为了减少自己的责任。

“哗啦啦…”

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一字不落的听在众人耳中,这一瞬间,房间里所有人都莫名的睁大眼睛,看向刘飞阳又看向孙泉。

刘飞阳也在眨眼之间,脸色通红,在他印象中王紫竹是个很正直的人,勾引他的女孩不少,当初在惠北,维多利亚里的姑娘,多数对他芳心暗许,可他都无动于衷,怎么跟孙泉老婆搞到一起了?

当时只是让他去给雅丽洗脑,怎么还附加了其他服务?

而孙泉,也脸色通红,有一刹那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雅丽真的是这样?感受到所有目光都变得玩味、变得可怜自己,颤颤巍巍的要拿起电话,放在自己耳边。

刘飞阳没阻止,因为不好确定结果,万一接下来是雅丽已经在他们手里,会与自己期待的结果相悖。

孙泉刚拿起来,又放弃了,他与刘飞阳的想法一样,是什么结果不好确定!

难道还有什么能比,自己还没离婚的老婆坐在别人怀里更悲哀的么?

“别说没用的!挑重点…”

“是是…”对面那人噤若寒蝉的点点头,随后又道“按照正常发展,夫人会跟我们离开,可王紫竹一直在阻止,我们在争执过程中,夫人选择了站到窗边,并且说:她所做的一切没有私心,都是为了孩子,也从未想与你为敌…只是最后结果,夫人从楼上跳了下去!”

他想,能问出来雅丽说:从未与你为敌这几个字,应该能减轻罪过。

包厢这里的情况则全然不同,听到雅丽跳楼,刘飞阳的第一反应是愧疚,从开始到现在,他从未想过要把雅丽怎么样,之所以让王紫竹去,是因为他还是位中医大家。

孙泉的想法再次与刘飞阳一样,只是,他在短暂的愧疚之后,开口问道“人怎么样?”

如果人出了事,那么就不涉及到离婚这一说,悲哀是悲哀了些,但公司不会动荡,今天自己会全面胜利。

他问出的这话,无疑是一部分人关注的重点。

这人艰难回道“从三楼摔倒车上,我们下来的时候,王紫竹已经抱着夫人离开,我们紧急拨打救护车,可人,已经被抱走…”

“唰…”

这一句话,无疑是为所有事情画上一个句号。

雅丽现在生死不知,也就预示着结果破朔迷离。

孙泉瞪大眼睛,这并不是他要的结果,原本一切都计划的好好的,去了八个精锐人员,对付个王紫竹应该绰绰有余,应该当着他们的眼前,一举挤垮他们的防线,怎么会是这个结果?

正在这时,就听洪灿辉开口道。

“有一件事或许大家还不知道,紫竹生与当午山脚下的中医药世家,祖辈曾经在宫里当过御医,当年我们刘总的夫人因为车祸重伤,造成植物人,就是被他用银针妙手回春,不夸张的说,阎王收人,得先问问他们老王家愿不愿意给…”

孙泉闻言,猛然抬起头看向洪灿辉,他的所作所为没击垮别人的心理防线,倒是让自己有些崩溃,如果雅丽不死,清醒过来势必会是凶猛的反扑,已经死过一次的女人,究竟会做出什么,难以让人想象!

突然之间,发觉自己好像站在无边的旷野之中,四周非但是漆黑一片,还有凛冽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吹得自己瑟瑟发抖。

“呵呵…”

刘飞阳缓缓站起来,得知雅丽还在王紫竹手里,心里终于舒坦,有王紫竹在,不存在能不能得及时救治的问题,孙泉把一切都放在台面上这招确实够直接、够狠,同时也把自己埋在其中。

整理下衬衫,掷地有声道“我想大家也没必要犹豫,愿意跟孙总站在一起的赶紧过去,有些事已经挑明,我也就不藏着掖着,孙总的妻子雅丽女士,由于担心人身安全问题,在提出离婚的一刻就已经雇佣了阳然安保,保障离婚未完成之前的人身安全…离婚,是必然的!”

此言一出,那些处于混乱中的老总们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一直闹得沸沸扬扬的离婚时间,他才是幕后推手!

天时、地利、人和。

这三点要素貌似都站在刘飞阳这边,再选择不难。

“嘭!”

孙泉见到人群中骚动,拍案而起,他不容许这种情况发生,事实上,能应对的方法有很多,但都比较艰难,唯有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怒视着刘飞阳,恶狠狠道“小子,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你能奈我何?”刘飞阳用许大美女看来狂妄的语气回道。

孙泉重重道“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收不收手!”

刘飞阳丝毫不在意他的威胁,笑道“我人生中的几次转折点,都有位神仙为我指点迷津,他每说的一句话都能醍醐灌顶,一语惊醒梦中人,孙总,我今天也送你一句话,你得长点心,好好想想…”

“说:你媳妇今夜又在谁怀中?”

这一瞬间,就看孙泉狂躁的飞奔过来…

第0750章 介绍一人

刘飞阳的招数越来越清晰,就是从内部消除孙泉的实力,再从外部联合大多数人,制造全能安保的威胁论,让大家一起抵制,目前看来已经初具成效,只要让这种趋势发展起来,就会极大程度削弱孙泉在海连的安保份额。

从而做大做强。

许大美女在一晚上过后,已经暗暗下定某种决心,在她的极力争取下,刘飞阳对她说的要建立海连市安保业协会的新闻,不再是偏僻角落,在报纸上是长篇大论,并且还配上一张刘飞阳意气风发的照片。

文字中慷慨激昂的阐述了安保业的前景,以及创建协会的好处,下面列举了很多安保公司赞成刘飞阳的想法,唯独没有全能安保…

与此同时,洗过澡之后的雅丽坐在王紫竹大腿上的新闻,不胫而走,传闻传的天花乱坠,有人说两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在多少年前就搞到一起,还形象的说,王紫竹曾经是雅丽资助的大学生,现在是以身相许…

有人说孙泉的孩子都是王紫竹的,他就是传说中的隔壁老王。

有人说孙泉早已知道这件事,早就默认,只是不想捅出来而已…

版本繁多,不一而论。

孙泉也明显感觉到公司内部闹得人心惶惶,都害怕因为他的离婚对公司造成意外影响,再加上以刘飞阳为首的安保公司,开始肆无忌惮的挖墙脚,短短两天,中层干部已经有三人辞职…

而那些合作伙伴,则集体沉默,静观事态走向。

孙泉从未想过一个从外地来的犊子,能把自己逼到这步,这几天,他鬓角上已经出现越来越多的白发,愁的,很愁!去萱华园直面相对不是唯一的办法,却是能在不伤及到自己利益的前提条件下,最好的方法。

既然已经没有退路,那就只能伤及自己利益。

如何才能在与雅琴离婚之后,公司还能正常运转,貌似让人注资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一旦注资,自己的持股比例势必会降低,这是不可为而为之。

放眼当下海连,最顶层的耿爷和孔瑞,根本不会参与这些鸡毛蒜皮的消失,据说前几天在拍卖会上,两人同时看重一个唐代官窑琉璃瓶,实际价值在一千万的瓶子,被两人抬高到四千万。

为了买一个瓶子,花费孙泉一半的身价!

再往下看,亿万富翁多如牛毛,海边广场的公寓、山顶的别墅、靠海边的复式,里面住的多为有几千万上亿身价的老板,可这些人,自己认识,并且有意做安保的,寥寥无几!

究竟是谁能有意愿入股?

他想来想去,突然想到一个人:陈清如!

夜未央的美女老板,海连市的黑寡妇,为人心狠手辣,毫不夸张的说,天黑之后就是她的王国,更重要的一点是,她与刘飞阳有矛盾!

当晚,位于海边广场的夜未央里。

一间小到不能再小的办公室,把两人晒下。

陈清如见到孙泉的第一句话就是:其实你俩刚开始争斗的时候,我就密切关注着,直到今天我也在看…这番高深莫测的言论,并没让孙泉多想。

陈清如穿着很清凉,一身黑裙,就像她的性格,不喜欢舒服自己,如果把陈清如和雅琴相比,就是天差地别,陈清如要美的多,也诱人的多。

“眼睛是哪天打的吧?”

陈清如坐在对面,慢慢悠悠的问道,孙泉经常说,我五百安保能不能推平夜未央?曾经的他有如此底气,现在没了,一干二净…

孙泉左眼有一块淤青,尴尬且愤恨道“要不是他们拉偏架,我能打死刘飞阳,算了,不说这个…陈总,我现在的处境你已经知道,去年耿老爷子过寿我也去山上,按照大阵营算,咱们应该是一方,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做安保!”

“安保?让我注资?”

陈清如一针见血,一支女士香烟在她修长的手指上,有种别样的美感。

“准确的说,是入股!”孙泉抬头看着她,又道“你手下的兄弟多,也有很多挂名夜未央旗下,但说出去一定差了些味道,你的几家店,安保人员加一起也有一百人,如果你能把他们都挂在全能旗下,我给你百分之一的干股!”

首先增大公司规模,如果夜未央的安保人权都穿全能安保的衣服,传出去将会是什么影响?

“百分之一,一百多万”

陈清如一边吸烟,嘴里缓缓道“你认为我一个没有丈夫、没有孩子的女人,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钱多了数着玩?况且,你认为我差那一百万?”

这话听得孙泉一愣,他没想到陈清如说话比自己还直白。

耿爷随手扔出去几千万不在乎,他们,花几十万取个乐子也不是不可能,一百万,对于陈清如的身价来说,确实没有多大诱惑力。

“如果你有什么条件可以提,据我所知,当初在黑石村的时候,刘飞阳创建安保公司的班底,让你难堪过…”

孙泉除了陈清如,再也想不出合适的人选,因为陈清如不仅仅有钱,还有影响力,只要她加入,那些小的安保公司都得再权衡,比如那位也姓孙的老板,是从流氓起的家,整个海连市的流氓。

谁见到这位没丈夫、没孩子的女人,不得乖乖的叫一声陈姐?

她对孙泉提起这件事并不在意,玩味的看着孙泉道“那你知道,为什么他让我难看之后,我却没有继续追究他么?”

孙泉蹙了蹙眉,关于刘飞阳的传闻很多,真真假假无从分辨,试探问道“难道他真的有无法让人撼动的靠山?还是像别人说的,他是某位大佬的私生子?”

陈清如缓缓摇头“都不是,他就是个在外地被人逼走了,来这里讨饭吃的小家伙”

“那是?”

孙泉好奇道。

陈清如又是高深莫测一笑,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转移道“孙总,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不可能入股帮你对付刘飞阳,如果我要想弄他,手下的那些人能前赴后继把他剁碎,但是,如果你能信得过我,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人,外地人!”

近期来海连淘金的外地人不少,其中不乏腰缠万贯的大财主。

此时的孙泉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心中权衡着,几秒之后道“那就见见!”

陈清如眯眼盯着他笑了笑“如果你能把他说动,我不介意接受你那百分之一的干股…”

第0751章 好像有点辣

陈清如给孙泉介绍的人是一名中年人,叫张宝国,国字脸,看起来很正派,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身上有中年人的沉稳,眉宇间又不乏老狐狸的精明,南方人,据说这个人的经历很传奇,二十多年前还是下矿挖煤的工人,在几次煤价大幅波动的时候,都成功扮演了煤老板的狗头军师,让煤老板非但没有损失,而且还狠狠赚了一笔。

是金子到哪都发光,他就是在漆黑的矿井下发光发彩,后来在朋友的帮助下也弄了一个煤矿,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他真的走上这行的时候,反倒没有当狗头军师时眼光独道,赔了两次之后,带着仅剩的一点家底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近些年才重新走回众人视线,据说在西山那边煤老板圈子很活跃。

他们见面的地点就选在夜未央。

天没黑,可包厢里没有窗户,只能开着灯。

这些年来万事不求人的孙泉,在等待的过程中居然还有些忐忑,眼前的茶几上放着各种酒,他却无心饮一口,就在今天,刘飞阳带领的那群乌合之众,已经隐隐有像正规军方向发展的趋势,开始大规模吞噬海连市场,有些已经初步成效,剩下的墙头草则越来越明显,如果不能有效遏制公司内部的人心不稳、外部的流言蜚语,那么市场还会进一步萎缩。

孙泉坐立不稳的看了看陈清如,两人中间大约有五十公分距离,心里没底的开口道“陈总,这个人是西山的,那边都是煤矿,他手上也没有煤矿,究竟是…”

“他是干什么的,我也不知道,来这里消费一段时间,每次都在几十万,累计消费超过两百万,久而久之就成了朋友…”陈清如回答的很朦胧,对于孙泉并没表现出刻意的热情,实则她这辈子最见不得唯唯诺诺、表现出胆战心惊的男人,相反,如果是一个乞丐在即将饿死的时候,能面露希望晃晃盆,反倒是能让她高看一眼。

所谓男人,在任何时候都要硬…

孙泉点点头,心里更没有底气,只能焦急等待,他也明白,以前的自己看不上陈清如,有看不上的资本,现在已经被逼到这份上,也就只能不得不低头,他现在想要找的是一位有实力的投资者,单单有钱还是不够的。

大约过了十分钟,房门被服务生从外面推开。

这位叫张宝国的人迈步走进来,他听说陈清如要给自己介绍个朋友,心中欢喜不已,不过也了解,绝对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所以保持着该有的深沉,进来一眼看到陈清如婀娜的身体上。

对于他来说,那些刚刚走出校门的小姑娘,太清纯失了风骚,风骚又太过功利,功利就显得面目可憎,胸大屁股圆的熟女美人见过太多,关上灯都一样,沉淀过后发现,还是陈清如这样有头脑、有阅历、长相同时不俗的女人更加有味儿…

走上前,抬起手道“清如,你可想煞我也,来了几次都没捕捉到你的气息,搞得我好绝望…”

他总是能精明的在让人反感与亲昵间找到合适尺度。

陈清如不差这一位财主捧场,可多一位总比少一位要好,笑着站起身,与他握了握手,在孙泉面前不会与张宝国你来我往,开口介绍道“这位是孙总,海连全能安保的控股人…”

孙泉早已站起来,挂着笑脸在旁边等待,见他目光看过来,赶紧道“你好,我是孙泉,叫我孙老弟就行…”

“张宝国!”

对孙泉的语气,就没有对陈清如那么热情。

“都坐吧,我这个人不喜欢绕弯子,也懒得让你们绕来绕去不进入正题,事情很简单,孙总的公司遇到点麻烦,需要投资,你也在我身边提过两次,只身来海连找不到合适的门路,他又需求,你也有需求,所以就让你们谈谈,当然,不要考虑我的因素,成与不成跟我没半点关系…”

陈清如率先坐下去,由于孙泉承诺百分之一的股份,她可不想因为这点钱让张宝国多想,有钱没朋友,得不偿失。

两人同时点点头,随后坐下来。

孙泉在陈清如面前能表现的积极,可在张宝国面前不能太过表现,要是低看了自己显然不明智,刚才是客气,涉及到正题必须保持风度。

“张哥,既然孙总已经把话挑明,我也就简单的说,你来,也是来海连淘金的,大环境不只是全国知道,全世界都知道,海连的发展是必然,所以为了进一步巩固公司在海连的龙头地位,增强公司实力,现在需要注入资金…”

谈到正事,张宝国也变得严肃的多,从包里拿出烟点燃,软中华,他只吸这个。

“大约需要多少?”

孙泉一愣,如此直白的磋商他还没经历过,中间貌似都省去了讨价还价环节。

盯着他,缓缓道“至少在四千万以上!”

听到这个数字,张宝国手上一抖,看了看孙泉,随后又不可思议的看了看陈清如。

只见陈清如靠在沙发上,抱着肩膀,除了脸上有高深莫测的笑容之外,就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

孙泉不懂他在看什么,被他搞得有点懵。

张宝国重新收回目光,吸了口烟道“少了点!”

他的意思是投资太少,意义不大。

孙泉的胸口像是被重拳袭击,早就听过西山那边的煤老板花钱如流水,平时打麻将都用麻袋装钱玩,但是没想到出手能如此阔绰,越发觉得这个人靠谱。

想了想问道“我听清如说你现在没有矿了,请问你现在…”

都能听出来,对陈清如的称呼已经变了,由陈总改为清如,能进一步拉近关系。

“担心资金来源不正当?这个你放心,如果你在西山有门路可以打听到,过了省会往北走,十家矿有六家用我的设备,每天租金不多,十几万,至于其他的收入,如果有可能,咱们以后在谈…”

张宝国声音冷淡的多,看起来对这件事兴趣已经越来越小。

孙泉哪能听不出来,突然意识到自己继续端着,这件事可能会暂告一段落,因为人家根本不差自己这点投资,相反,他越有实力对自己越有利,主动站起来,拿起酒瓶往酒杯里倒酒,放到二人面前。

放到陈清如眼前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眼,示意她帮自己说两句话。

有微不足道利益牵扯其中的黑寡妇,懒得再趟浑水,继续保持姿态。

“张哥,咱先喝一口…”孙泉端起酒杯。

张宝国没有拒绝。

放下酒杯道“孙老弟,恕我直言,做安保的利润不大,靠人数才能赚取利润的企业也走不长,制造业我不想碰,不知你在地产方面有没有门路,如果有,咱俩能合作抱成一团…”

听他转移话题,孙泉突然间有点慌。

错过了他,不知再找到人得猴年马月,而刘飞阳已经不会再给自己时间了。

“干一行爱一行,在这行里做了几十年,有感情了,呵呵…”孙泉在心中组织措辞,沉吟片刻又开口道“不知张哥有没有注意过安保行业的发展前景?”

张宝国微微一笑。

“今天来的比较匆忙,数据文件都没带,想着大家愉悦的谈投资的事,既然说到这,我就进一步说些,水泥厂,曾经海连市的龙头企业,到现在也是支柱产业,就在前一段时间变成私有制,控股为私人控股,所以在海连蓬勃发展的情况下,体制改革是必然的,目前海连的安保份额…未来市场规模…”

孙泉滔滔不绝的开始阐述。

成功的人未必都是一样,但有两点是完全相同的:在不熟知的情况下,用“嘴”找到机会,在熟知之后,用“手”稳固机会。

刘飞阳的嘴,孙泉也有,只是这么多年很少使用。

原本张宝国没多大兴趣,被他说的天花乱坠之后,重新燃起了思考,考虑到未来市场、又考虑到龙头企业的定价权,投入不大,未来的发展前景未必小。

凝重问道“如果我要入股,能站多少股份?”

孙泉现在有两个顾虑,其一:在与雅丽离婚之后的财产分割,自己所持有的公司股份,能达到绝对控股,其二,如何能让雅丽分的最少的财产。

正色道“百分之三十!”

把自己的股份卖一部分,让他用资金入股稀释一部分,虽说暂时还起不到让雅丽少分的效果,但至少给张宝国这些,不会影响自己的绝对权威。

就看张宝国缓缓摇头,若有所思。

孙泉眼巴巴的瞪着。

几秒之后,就听他正色道“孙总,你应该知道我是干什么的,煤炭,被人称为黑金,你提及到的刘飞阳是过江猛虫,但我不是,如果我要做企业,就不允许有一只跳蚤在旁边蹦跶,所以,我如果想做,除了能投入资金之外,还能把他解决掉,让公司平稳发展…”

矿洞下究竟隐藏着什么?

孙泉不知道,但他知道里面一定是黑色的。

想到张宝国能供应机器,他手上一定要比嘴上厉害。

能趁机解决掉刘飞阳,何乐而不为?

试探问道“要不然,咱们换个地方再谈?”

陈清如目视前方,半睁着眼睛,眼神中有些迷离,她拿起酒杯,品了一口孙泉给她倒的酒,好像…有点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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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2章 合作愉快

海连市有两个怪物,孔瑞和耿爷。

据上个月刚刚发布的国内财富榜显示,孔瑞的个人财富达到二点六亿美元,位于国内前百强,按照当下八点二八的汇率,资产超过二十亿,他的二十亿不是惠北首富钱书德吹嘘的二十八亿资产掌舵人,因为这其中不涉及到别人的股份,而是全都是躺在他的名下,如果按照钱书德的计算方法,孔瑞还得翻两番…

另一位庞然大物就是耿爷,他没有进入财富榜,但资产绝对不会在孔瑞之下,尤其是在海连本土,更是影响了一批人的成长,如果把他入股的企业用A4纸列举出来,能写上几张纸。

除了这两人,往下算就是某个行业的龙头。

不是用财富计算,而是加上社会影响力等等。

比如曾经的海鲜大王吕青、比如随随便便就能给女儿买千万级跑车的徐璐的父亲、贸易大亨徐解放、再比如夜未央的陈清如等等…

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除了最上方这两位,剩下的人没办法明确分出高下,吕青的财富要碾压陈清如,陈清如却敢不买吕青面子,再说现在的孙泉,自诩为海连安保第一人,他也敢背地里说陈清如,可实质上个人资产勉强有一个太阳而已。

所以,孙泉在说出:换个地方谈的时候,也没顾虑陈清如的感受,倒不是说用不到她,就把她晾到一边,而是她没重要到所有环节都得带着她的地步,现实很苍白、又很无力!

陈清如也不会说出,我得跟着你们的话。

在两人离开之后,这个女人独自坐在包厢里,她不喜欢红酒,不够劲,当下流行的伏特加兑雪碧的办法也觉得索然无趣,加冰块,到嘴里是凉的,喝进肚子里是烫的,这样才舒坦…

一口一口的喝,越喝脸上笑意越浓。

与此同时,孙泉和张宝国已经来到地点,是一家茶楼,与中水茶楼一样,都在市区,有着闹中取幽的意境。

其实张宝国的最后一句话,让孙泉更加坚定了合作的想法,他调查过刘飞阳的曾经,这犊子从不避讳用见不得光的手段,有句话他不能对任何人说,只能放在心里,有点怕刘飞阳,怕刘飞阳找两个刀手捅死自己。

打架斗殴他敢,惹急了说不准也能过失杀人。

但要真的明目张胆就是弄死刘飞阳,他没这个胆量。

晚上回到金丝雀的公寓里,他不止一次的骂刘飞阳是个王八蛋,还说他哪天过马路就得让车撞死,都只是嘴上说说,行动上无可奈何。

但张宝国不一样,他曾听人说“黑金”最火热那两年,发生命案是常有的事,人没气了,直接往井里扔,过后赔偿个几十万,当下能成为煤老板的,要说他屁股上没点屎,傻子都不信。

况且张宝国也说了,刘飞阳这条过江猛虫他出手解决。

“五千万,百分之三十一!”

孙泉思前想后,终于说出这个数字,也是他认为最保险的数字。

张宝国再次摇头,涉及到实实在在的利益,谁都不是傻子。

严肃道“一旦步入到正规程序,我会有专业的审计团队,所以现在孙总对我爆出的一切不准确数字,都会被我认作成没有诚意,清如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是安保行业,关于全能安保我也做过最简单的了解,出资五千万占百分之三十很合理,但是,根据你公司现在的情况不合理,如果没有资金投入,公司就会进入冰河时期,我相信,不只是我,任何一位投资者,都不会满意现在的股份分配…”

确实,孙泉想要大笔资金,还不想拿出多数股份,没有这样的好事。

“你认为多少合理?”

孙泉也知道,自己太过锱铢必较,没有强调公平。

“三十五,我可以保证不参与公司任何经营,但我会派出团队参与公司非主要领导职务的管理!”

张宝国的话说白了,就是信不过他,需要派人监督公司运营。

孙泉眉头微蹙,三十五,如果把自己的股份出售一小部分,其余以注资扩股的办法补充,完成这一切之后,自己的持股比例将会是百分之五十,自己名下的房子、车子,都补偿给雅丽,自己还要添百分之十几的股份,这样自己的持股比例几乎与张宝国相当。

很危险,弄不好公司就会拱手让人。

如果张宝国能少要一点,或者雅丽能少要,这才安全。

他不会把坐在自己面前挖煤出身的富豪当成善男信女,弄好就会对自己深处魔爪,当下自己的优势是还能主动享受股份分配的权利,怎么分才能合理?

他思前想后,最后道“三十四,这是我能放出的最大比例股份!”

张宝国也知道他的顾虑,谁都害怕自己辛辛苦苦打拼多年的基业被人夺走,就像在资本市场、出现在股市上的那些股票,通常都是流通股和总股本不相匹配,就是防止出现公司易主的情况。

“三十五!如果少于三十五,只有降低投资的办法…”

张宝国毫不退让。

孙泉现在想的已经不是如何对付刘飞阳,而是未来的发展,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公司元老的股份将会变成百分之十五、自己要成为第一大股东,必然得超过三十五,加上这些元老的股份,能超过半数…

张宝国不退让,那就只能在雅丽这只绵羊身上薅羊毛…

他抬起头,盯着张宝国这张狰狞的脸道“可以,但是,你必须把公司现在面临的危机解决,尤其是…刘飞阳!”

“呵呵…”

张宝国听他的语气知道,他已经选择妥协。

“放心,公司是咱俩的,他伤害公司的利益,就是伤害我的利益,那个小不点,我收拾他…”

张宝国的语气越来越冷,说到最后,鼻息里迸发出来的寒冷,让孙泉不禁打个寒颤,他这一刻意识到,张宝国绝对不是善茬,甚至要比刘飞阳还要吓人。

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刚赶跑了恶狼又迎来猛虎。

事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也就只好这样。

站起来伸出手道“祝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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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3章 鸿门宴

事情是在第三天发酵。

爆出消息说,外地商人张宝国出资四千万入股全能安保,用于公司发展,至于剩下的一千万收购孙泉的股份,则是他们私下里进行,最后对外界公开的是仍旧是张宝国占股百分之三十五,为第二大股东。

此言一出,海连安保业、以及与安保息息相关的行业,一片哗然,因为这段时间谁都看出来,刘飞阳带领的安保集体,正在全力吞噬市场,孙泉的合作伙伴已经有一部分,约定当下合同到期之后,与他们续约,现在孙泉找到强有力的盟友,他们又该如何抉择?

慌了!

早上八点,刘飞阳刚刚来到办公室,打过来的电话就络绎不绝,等到九点钟,已经有人前来,现在刚刚十点,阳然安保的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都是这些老板们,以及他们的公司人员。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全都面带愁容。

四千万的注资,对于其中任何人来说,都是天文数字,别看刘飞阳能领导他们,可这犊子现在的资产,不过七位数而已。

“飞阳啊,这对咱们来说是一个坎啊,申报创建安保协会还得有一段时间才能批复,现在有外地人来,认的还是全能安保,如果不能一鼓作气把他打趴下,等他反应过来吃亏的将会是咱们,而且…”

他本想说出来,可话到嘴边没敢说。

刘飞阳望着一屋子人,也知道后面的话没办法讲出来,当初孙泉在萱华园包厢的时候就说了,如果谁愿意跟他走到一起,他双手欢迎,那个时候的孙泉与现在的孙泉比不了,说不准已经有人开始蠢蠢欲动。

因为利益走到一切的群体,坚不可摧,又吹弹可破。

一旦有人为了利益,背叛了这个团体,那么后果将难以想象。

“咱们有没有可能也增加资金投入,与孙泉打一打价格战?毕竟影响已经营造出来,如果这时候放弃,对咱们很不利,被他把局面搬回去…”

说这话的人,是坚定拥护刘飞阳的人。

现在的局面很清晰,孙泉拉投资,就是为了防止与雅丽离婚带来的影响、以及对公司的冲击,既然消息已经传出来,就说明,他们已经把资金算好,雅丽所分得的财产,不会再影响公司。

对方在壮大,如果自己坚守不变,极有可能会沦为再次被动挨打的局面。

说增加投资,固然是一种办法,可这些人加在一起都比不过算全,更不要说还有个野生的张宝国。

“飞阳,你倒是说句话啊,昨天有意向的客户,今天早上打电话说话就开始支支吾吾,他们的担心比对孙泉的担心还严重,孙泉只是跟他媳妇离婚,他们现在害怕,咱们‘离婚’”这人表现的比较急躁,他算是把刚才所有想说的话说出来。

“哗啦啦”

此言一出,哗然一片。

所有人都开始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刘飞阳,他是利益纽带,也是大家的主心骨,所有的答案都得等待他给出来。

洪灿辉突然之间有些心疼刘飞阳,虽说这些人当初容易聚在一起,可弊端也很明显的想象出来,出现问题,谁都不愿站出来抗一部分责任,都得指望阳哥。

刘飞阳抬起头,扫了一圈。

他坐在最前端的位置,还是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衬衫,夏天热了会穿短款,冬天冷了披个外套,他对白衬衫的喜欢近乎执拗,可能与经历有关,小时候的他,只有在电视里才看过这种物件,觉得贼有品味。

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无所谓的一笑,一脸轻松道“我们村里有句老话,叫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地了?说的很浅显,就是干什么事都有风险,上厕所还能挤出脑出血,只能咱们出招,不让对方放火,不公平,孙泉要怎么做,就做他的,咱们怎么做,是咱们的事,从开始到现在,我想问问各位,业务都比以前多了吧?”

听到他这么说,所有人都点点头,业务确实比以前多了。

可人都是不知足的,原本没有的时候能想着粗茶淡饭,一旦赚到十块,就想着一百块,他们看着扩张可以,迎面而来的风险无法承担。

坐在第三位的人缓缓道“飞阳,我们不是担心,也没有慌,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比较好的对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注资,咱们无动于衷,一旦让他完成全部环节,站稳脚跟之后就会对咱们发起进攻,原本很多都动摇了,再让他给稳下来,咱们就是做了这么长时间的无用功…”

“对啊…”

坐在他旁边的人也点点头。

刘飞阳又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下市场已经能达到与他分庭抗礼的程度,只要我们继续按照这个步调去走,未必不能稳定站住半壁江山,只要在拖一段时间,等到协会的批文下来,咱们把影响打出去,再发起第二轮进攻…”

下面的人又开始交头接耳。

刘飞阳的预想很好,就是担心孙泉不会给机会儿…

“有打死的,没有吓死的,孙泉的大多招数就是打价格战,对策,肯定是有,只是现在对方还没确定怎么出招,咱们一味的设想意义不大,我还是劝各位,继续按照原计划的步调走,继续开展业务…”

洪灿辉在一旁开口道。

正在这时,就听“叮铃铃…”的声音。

刘飞阳放在会议桌上的电话响起,他看了眼号码,上面没有备注,数字不是几个八、几个六连在一起,乍一看起来杂乱无章,但仔细看其中也有规律,看得多了,知道的也就多了,刘飞阳知道这个号也价值不菲,是传说中的风水号。

他通讯录中,有一部分人很中意这类号码。

虽说不知道是谁,根据电话号也能判断出对方大致身份,会议室里太吵,拿起来走到门外。

“你好”

他接起电话。

“刘飞阳刘总?”

对面传出个苍劲的中年男声,随后又笑道“我是全能安保新晋股东,张宝国,不知道刘总有没有听过我的名字?”

从今天早上,直到现在的会议室里,围绕的都是他!

听到他主动介绍自己是张宝国,刘飞阳有些诧异,按理说应该是死对头,没有给自己打电话的理由,整理好心情,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笑道“张总的名字可是如雷贯耳啊,哪敢不认识,出手就是几千万,打的小弟措手不及,疼了,戳心窝子…”

“哈哈…”

对面的张宝国笑的更浓,他站在宾馆里,望着窗外海面,又道“老弟说这句话就严重了,你我都是外乡人,本意没有与老弟为敌的意思,只是有个投资机会摆在我面前,不能不伸手抓住啊,我这个人不喜欢争斗,崇尚和平,我想今晚把孙总叫上,咱们一起吃个饭,把事情再说说,毕竟钱是赚不完的,朋友错过一个就少了一个…”

刘飞阳刚刚走进办公室里,尽量把关门声放轻。

他预感到这个张宝国绝对是个老狐狸,哪有敢入股全能安保就要充当和事佬的?他心里一定憋着什么想法。

既然已经提出邀请,刘飞阳还没胆小到不敢接招。

“好啊,正好我也想和张哥坐下来喝一杯,时间地点你定,只要通知一声老弟准时到达…”

张宝国听他这么说,眼里陡然闪过一道阴冷的光,他没想到这个刘飞阳还有点胆色,看来这个年轻人之所以成功,也不是偶然。

“好,会把信息发到你手机上…”

两人说完,挂断电话,

刘飞阳坐在办公椅上,闭上眼揉着太阳穴,他在会议室里看似沉稳,实则内心也很慌乱,张宝国的注资就像精兵入驻,让他轰轰烈烈的进攻态势遇到阻碍,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是,当下就是资本社会,有资本未必可以为所欲为,没资本一定会束手束脚。

当初联合所有人,也是增强自身。

而现在,对方更强,还有谁能入驻自己阵营?

太大的人物,看不上安保这一行业,太小的人物,又显得分量不足。

进退两难。

“都走了?”

刘飞阳听到开门声,没睁眼的问道。

“都走了!”

洪灿辉一步步走过来,坐到他对面,刘飞阳都不参与,他们继续讨论没有任何意义。

“张宝国打的电话,晚上约我吃饭,理由是相当和事佬,大家把矛盾降低…”刘飞阳缓缓把眼睛睁开,端起茶杯喝了口。

洪灿辉一愣,没想到来电话的人居然是他。

“紫竹不在身边,我跟你去…”

“不用!”刘飞阳立即否定“家里得留人…”

“张宝国以前在西山当过煤老板,后来又出租设备,这个人与孙泉不同,很有可能使用见不得光的手段,说不准会是鸿门宴!”

洪灿辉语气略显凝重,自从消息出来到现在,才短短几个小时,他能调查出来的信息很有限,不过也能想到,双方的矛盾不可调和,全能安保门口的广告牌还写着“不让你家里进别人”的广告语。

前一段时间在包厢里吵起来,刘飞阳还给了孙泉两拳。

这都是仇,不能指望孙泉大度的选择原谅。

“鸿门宴…”刘飞阳嘴里嘀咕一句。

“呵呵…”他随后又是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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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4章 准备动手

当晚八点,太和山庄。

这是一处位于崇山峻岭间的私密庄园,顺着海连市出城的公路,走出大约十公里左右,会路过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拐进小路里在走五分钟左右,眼前就会豁然开亮,出现雄伟的建筑群,有些类似于唐朝风格,但仔细看里面会有很多岛国元素,里面红灯笼很多,上面都写着“和”的字眼。

刚建起来几年时间,据说老板也是岛国人。

刘飞阳以前听过这地方,从未来过,刚刚进门还有些震撼,工程称不上旷世奇迹,可能在山林之间开辟出这么一块地方,也能称之为浩大工程,在繁华喧嚣的城市中,更算得上遗世独立。

这里能享受到最纯正的日式服务,男女都穿着和服木屐。

他是独自开车前来,没有带任何人,至于来的理由也很简单,其一是摸一摸这个张宝国的底细,其二是现在已经没有其他办法,如果继续按照当下的进攻节奏,极有可能被对方防守住,等他们开始进攻,自己会陷入被动局面。

很粗鄙的讲:孙泉和雅丽是有几十年感情的夫妻,都能被挑拨离间,更何况他这边是因为利益走到一起的十几人,从一开始,就不是很稳固。

刘飞阳走下车,环顾四周,多为二层小楼,过了樱花季节,还能看到其他花朵争奇斗艳,木栈道、流水、长廊、假山,停车场上还有几辆价值不菲的豪车,预示着这其中某些包厢里,正坐着在海连有些分量的人。

“空般哇…”

刚走到门口,穿着和服背着伊达结的女孩用日语问候,左右各两位,不是站着,而是跪着,她们不抬头,面朝地面,充分展现了卑躬屈膝的本色,同时,也确实能让人有帝王般的享受。

一名女孩缓缓站起来,从旁边拿起一次性拖鞋,另一名女孩接过来帮他换上。

“樱花厅!”

刘飞阳说出三个字。

“请跟我来…”

第三位女孩也从地上站起来,她们始终都不直视顾客,弯着腰、低着头,迈着小碎步一点点在前面带路,这些都是国人,只是在这里当服务员而已,路过一个走廊,拐过弯之后走了大约五米,她在一扇拉门前停下。

刘飞阳这才看到她的正脸,长相不赖。

“谢谢…”

他客气的说一声,随后看向拉门,走廊里放着传统日系音乐,声音不是很大,却能极大程度遮挡里面的谈话声音,里面是什么情况不知道,既然已经来到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再者说,这位外地来的张宝国,想要请他吃的也未必是鸿门宴。

“咯吱…”

他抬手把拉门打开,房内的一幕顿时呈现在眼前,里面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是全能安保的副总杜万宇,另一人没见过,不过看两人的座位次序应该就是张宝国,进入里面需要上两个台阶。

房间里,张宝国正在与杜万宇喝茶,听到开门声,又看到刘飞阳已经出现在门口,眼角不自觉的向下耷拉一点。

“刘老弟!”

张宝国还如在电话里那般爽朗,他有丁点口音,不是很重,如果不仔细听很难听出来“早就听说过年轻,没想到本人比照片上还年轻,果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他坐在正对门口的主位上说话,并没站起来。

对于谁见面都说一句年轻,他已经产生抗体,不会有波动,笑道“张哥也比我想象中的健硕,人也比传说中的有气质…”

两人交谈,杜万宇挂着尴尬的笑。

张宝国又道“坐吧,菜我已经点过了,都是正宗的进口海鲜,如果口味不对老弟也不要怪我啊,我祖籍是西山的,内陆,生猛海鲜吃的少…”

刘飞阳盘腿坐在侧面,听见这话心中一笑,看来这个外来人确实没抱着想好的目的,言语中已经开始夹枪带棒。

“我就吃个味,至于是不是正宗进口也吃不出来,专业问题你得问杜总,他是地地道道的海连人…”

杜万宇懒得跟刘飞阳说话,要不是张宝国提议先见一见,他早就挥起屠刀对刘飞阳的市场进行吞噬。

“也对,也对,海连这座城市咱们都是异乡人,可又都打算把这里当成家了…”

服务员把菜端上来,都是海鲜,一条龙虾,几份刺身,还有些鱼,但喝的酒并不是这里的清酒,而是张宝国自带的茅台。

两人你来我往的试探,酒已经下去一杯。

“咔…”

张宝国点了支他专属的中华烟,终于步入正题道“刘老弟,你是明白人,我们西山人性格也直爽,就不跟你绕弯子,今天的目的很简单,第一,咱们交个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第二,我有心说和,大家都是做同一个行业,如果打价格战,伤害的则是大家,我想,大家以后能不能合作?”

“怎么合作?”

刘飞阳转头看着他。

接触的时间越长,越发觉得这个张宝国高深莫测,他一定是比孙泉还要厉害的狠角色。

张宝国眯眼一笑,缓缓道“其实我最初来海连,是想看看在其他行业有没有机会,机缘巧合下认识孙总,也就走进了这行,安保对我来说影响不大,可几千万的生意,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我这个人有个特点,爱好和平,不喜欢与人争什么,所以,市场就这么大,谁多吃一块谁就少吃一块,能不争的,只能是一家人…”

杜万宇双眼灼热的盯着刘飞阳,他也知道,张宝国比孙泉要强势的多,至少表现出来的很强势,来之前,他并不知道目的,现在好像知道一点。

“一家人…”刘飞阳莫名的点头“张哥是要收购我?”

“不是收购,是合作!”

张宝国吸了口烟,笑道“我之前也听过刘老弟的往事,还知道清如喜欢上你基因这一段趣事,现在我也喜欢上你的基因,哈哈,你放心,与清如的不同,我是看重你的能力,作为全能安保的第二大股东,我可以提议阳然安保作价入股全能…”

这个问题,孙泉在很早之前就提过。

刘飞阳缓缓端起酒杯,道“我这个人自由懒散惯了,不喜欢在别人手下做事,自己给自己干活,能安心一些…”

张宝国眼睛眯起来,进一步道“刘老弟不给我面子?”

说话的声音已经开始变质,其实他打心眼里没看得起刘飞阳,身价几百万的老板,西山那边根本不敢说是有钱人,开矿动辄就是上亿的资金,更多的就是十位数,一个毛头小子能把孙泉逼成这幅德行,他也很无语。

“恕难从命啊…”

刘飞阳缓缓把杯放下,本想说:你是干啥的?

可想了想,还是算了,暂时不惹他为妙。

张宝国眼神越发冰冷,把还剩下半截的烟摁倒烟灰缸里“刘老弟可能不了解我这个人,我这个人做事从来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有原则,就像这烟,我能把他吸完也能吸一口就扔掉,全凭我心情,所以我心情很重要,一旦心情不好,能做出什么事,我自己都不敢想象…”

杜万宇死死的盯着刘飞阳,已经攥起拳头,很紧张,又想着他能压刘飞阳一头,自己趁机上去抡他两拳。

“这点我和张哥不同…”

刘飞阳看过去,又笑道“我这个人做任何事都有目的,别人说这叫功利心,我不否认,至少在做每件事之前,我都知道在干什么,我想要什么!”

此言一出,气氛陡然下降几度。

张宝国的眼睛变得越发不善,冷冷威胁道“老弟可知道,西山的矿井下面有埋了多少尸骨?粉碎机里又有多少残骸?”

刘飞阳的针锋相对非但没让他高看一眼,反而觉得有些傻,以卵击石在任何时候都不是明智选择。

“不知道,有时间我去数数!”

他露出学了安然几分精髓的笑脸。

张宝国死死的盯着他,沉默几秒后,重重道“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最后问一次,同不同意收购!”

“傻逼!”

刘飞阳粗鄙的骂出来,他已经受不了张宝国趾高气昂的姿态,对方的目的已经摸清,也就没有必要继续在这里,站起来道“饭不吃了、酒也不喝了,要战便战,别人都说我是属畜生的,你就看,你打我的同时,我能不能撕掉你一块肉就完事了,再见!”

说完,转头要离开。

“小子!”

张宝国瞬间拍案而起,声若洪钟,脸色已经漆黑,盯着他背后,咬牙道“你可以去西山问问,无论大小老板,有谁敢不给我张宝国面子?你再问问,当初为什么要用我的设备?最后你再问问,与我张宝国唱反调的人,最后都怎么了!”

刘飞阳身影陡然一停,没回头的问道“你吓死过几个?”

这一瞬间,张宝国身上被气的直哆嗦,被一个打心眼里没瞧得起的小人物针锋相对,这是耻辱,莫大的耻辱,深吸一口气,稳重心神道“好好好,既然你不给我张某人面子,我也就没必要对你仁慈,但你要记住,惹到我,将会是你的梦魇!”

“我从不做梦!”

刘飞阳说着,最开拉门,穿上拖鞋扬长而去。

张宝国嘴角狠狠的抽搐两下,随后,丝毫不避讳杜万宇,拿出手机,对电话中命令道“准备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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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5章 路边有车,地上有血

山林间,除了这座漆黑的太和山庄之外,四处漆黑,路边倒是有一排路灯,可昏黄的灯光照不亮这蜿蜒小路,更照不亮连绵群山。

刘飞阳出了门直接上车,门口的几名女孩又说了几句他听不懂的鸟语,坐上车时,还顺着倒车镜看了眼身后光彩建筑,还是那般安逸,张宝国没出来,杜万宇也没有任何动静,今天来的目的已经达到,见了张宝国、摸清了路数,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外地人与今晚吃的海鲜一般生猛,有些人未必是表现出来的那般张牙舞爪,另一个词叫做内敛。

静坐了足足三十秒,随后才看一眼前方的门口,深吸一口气,打火起步,出了大门,非但没有感觉到安逸,反倒是觉得危险气息越来越浓,可能是这一眼望不到边的路,又或是这路上空无一人。

他并没把车开的很快,因为进山里是上坡,出山是下坡,并且还有很多弯路。

脑中一边想着今后的对策,一边向前行驶。

前方,有个弯路。

刘飞阳下意识的脚踩刹车,要把车速降下来,近四十迈的速度虽说不会发生意外,但保险一些终归是有备无患,然而,他脚刚刚踩到刹车上,车子明显震了下,随后,并没有想象中降低车速,反倒是正在不断攀升,攀升速度不快,多半是由于下坡造成的惯性。

突然之间,他双眼陡然放亮。

脚下又踩几脚,只是车速还在攀升,并没降低的趋势。

再向前看,弯路就在眼前,赶紧扭方向盘。

“滋拉…”

由于有反应时间,车山几乎是贴着路边栅栏转过去,如果从远处看,甚至能看到发出一道火星。

“咕噜!”

刘飞阳咽了口唾沫,能看见他额头上出现豆大的汗珠,这车在进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现在刹车失灵,很明显,就是在刚刚被人动了松手,其实他来的时候已经想了很多可能,为了预防这是鸿门宴,一抖揣着手机,另一个兜里还揣着一把折叠刀,做了很多打算,但万万没想到他们会使用这样阴险招数。

从这里出去至少还有一公里的下坡路,并且在这断路中,还有三道急转弯,刚才的转弯已经感觉到车身偏移,如果车速继续增快,很难保证会不会翻车。

他从来都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只是不能如此憋屈的受伤。

就看汗珠已经挂到他下巴上,当下有两种选择,第一,弃车而逃,这样一定会受伤,将近五十迈的速度,大约相当于从三层楼上跳下来,如果有意识的跳,相当于两层楼,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第二种办法,风险与希望并存,死死抓住方向盘,能成功越过在这一公里处的几道急弯万事大吉,反之,后果不可控。

还没来得及做出决定,第二道急弯已经出现在眼前。

弯路比刚才还要刁钻,现在跳车不是明智的选择,只能双手牢牢抓住方向盘。

他眼看着急弯已经出现在眼前,有意识的转动方向盘,就看车子如惊鸿一样掠过山路,已经发生明显偏移,如果速度再快一点,确实有翻车的可能。

刚刚走到一小段直路。

突然,他又意识到一个问题,张宝国能让刹车失灵,就说明他对自己已经准备玩阴的手段,这个人天生就与好人不匹配,曾经干过什么事更是没人知道,要是决心弄出点事故,不可能只有这一手准备。

万一,等会从迎面开过来一辆运输车该怎么办?

现在看来,貌似只有弃车这一条路。

看了眼表盘,车速还在攀升,急弯已经出现在前方一百多米的地方,如果要跳,现在必须得拿出主意。

“他大爷的…”

嘴里咬牙骂一句,心一横,转动方向盘向路边的围栏靠过去。

“滋拉…”

又是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声音犹如怨妇在这山林间哀嚎,车身与围栏已经碰撞出火星,他并没有重新回到马路中间,而是继续贴着栅栏,当下只有这一个办法能让车速降下来,刺耳声不断,火星也不断…

但不得不承认,这种办法是行之有效的。

迈速表的指针已经定格住,并且隐隐向下,他见状,又稍稍转方向盘,距离弯路还有五十米左右,只要能把车速降到五十以下,跳车的风险要大于收益!

与此同时,距离第三道急弯不远的地方。

一辆摩托车,两个带着安全头盔的人,正在路边等待。

“什么声?”

其中一人诧异问道。

另一人也听到声音,眉头一直紧皱,在刚刚听到的时候,他就在猜想是什么声,听他问话,缓缓扭过头,视线恰好越过问话这人,看到路边的围栏上。

突然,就看他身体一紧“不好!”

说话间,手脚非常麻利的骑到摩托车上。

“怎么了?”

另一人还有点蒙的问道。

“上车!”

率先上车这人以及发动,说话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

另一人也不再废话,迅速跳上,他们刚要起步,就听远方有传来“咣当”一声,声音沉闷,在山林里泛起回音,可这一声过后,山林里重新归于寂静。

骑摩托这人面色越发严肃,破坏刹车的时候他就知道,被刘飞阳发现只是早晚的事,但正常的思维,绝对是坐在车里,抓住方向盘让车平稳运行,只有极少数的人能想到跳车逃跑,能知道用车的摩擦来减少惯性,更是少之又少…

事情已经坐到这步,不能再剩个尾巴。

他们刚把这道弯越过去,就看前方一辆车撞倒护栏上,车已经憋熄火,车头分崩离析,护栏也被撞的倾斜一片,距离太远,驾驶室里还有没有人并看不清。

“第二道弯就撞了?技术差点了啊…”

坐在后面这人神神叨叨的说道。

骑车这人并没回应,面色却越发严肃,心中隐隐有股不好的预感,等摩托车到车旁边,他只是减了下速,朝里面看一眼并没人,还能看到车的侧身已经被磨得面目全非,这让他心里狠狠的揪了下,一切与他的预想都不一样,手上再次转动油门,摩托车又加速,刚刚把这倒弯越过去,就看到马路上有个人,躺在地上正要站起来。

刘飞阳!

“嗡嗡…”

在这一瞬间,摩托车发出旷野的咆哮声,迅速向刘飞阳冲过去。

而前方,刘飞阳从车上跳下来之后,在地上足足滚出五六米才停下,双腿已经麻掉,感觉内脏都在颤抖,他刚感到劫后余生的侥幸,就听到远处传来摩托车声,他知道,这个时候出现的,一定不是朋友。

刚想站起来,又看到他们已经骑着摩托奔自己冲过来。

“哎呀,还想起来,我能让你起来么!”

坐在摩托车后座那人嘴上非常碎的嘀咕一句,说话间,从兜里掏出甩棍拎在手中,准备给致命一击。

刘飞阳见他们越来越近,眼中寒光乍现,但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跟他们扯这些,瞬间调动全身力气,向栅栏外跑去,两边都是未开发的山,郁郁葱葱,有些地方树冠挡住月亮,伸手不见五指。

“唰…”

就在他刚刚越过栅栏的一刻,手拿甩棍对着他后背抡过去,仅差不到一厘米打中。

“停车,停车!”

坐在后座这人气急败坏的喊道。

“咯吱…”

骑车这人刚刚把车停下,他就迫不及待的跳下摩托车,越过栅栏,直奔刘飞阳追过去,而这人表情仍旧是那般,如果把头盔摘下去,能看到他那双死气沉沉,不带有丁点波澜的双眼,也越过栅栏,奔着山里追去…

……

山下,进山公路路口。

一辆面包车正在原地守候,车下站着一个人,嘴里叼着烟,来回踱步,时不时的看一眼手表,表现的十分焦急。

这人正是洪灿辉。

张宝国肚子里究竟憋没憋好屁,他心里一清二楚,为了保险起见,从阳哥进山开始就在这里等待,约定用电话联系,只要接到电话就会带着这一车人冲进去,刚才的刺耳响声他也听到,只是传到这里已经很微弱,更加类似于鸟叫声,他并没多想。

又看了眼手表,现在已经快十点钟,距离阳哥进入两个小时。

他又点起一支烟,可放到嘴边,想了想又给拿下来,他相信以刘飞阳的能力,再多人也不至于无法拨打电话,可突然,想着有没有可能有信号屏蔽器?摇摇头,觉得不现实,刘飞阳见张宝国的事很多人都知道。

如果张宝国不是傻子,应该不会在太和山庄里动手,一旦动手,屁股上的屎洗不清,在路上动手不具备安装信号屏蔽器的条件。

他越想,思绪越复杂,越感到焦躁,大约等了五分钟左右,把嘴中烟头扔掉,扭头上车道“开车,进山!”

面包车开进山路,车上坐着七位安保公司的好手,全都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当他们走到第二个弯路的时候,突然看到,一辆几乎撞到报废的车,正停在昏黄的路灯下,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瞬间一颤,几乎屏住呼吸的把车开过去。

所有人都跳下车,当看到车里没人,也没有血迹的时候,心更是悬起来…

正在这时,就听有人喊道“这里有辆摩托…”

“哗啦啦…”

听到这话,所有人冲过去。

又有人指着地上喊道“这里有血…”

ps:下一章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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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6章 要出招了

四周漆黑,偶有呼啸风声。

洪灿辉几人都呆呆的望着地面,血迹不多,不像是被刀子豁开之后流出的大片。

刘飞阳究竟去了哪,在什么地方,他现在是否安全,对此没有人知道,洪灿辉脑中乱哄哄一片,他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阳哥一定是从太和山庄里出来,大概是在这个路段莫名消失,来的路上没有,去的路又不是逃生的放下。

他向左右看看,两边都是杂草丛生的密林,里面没有声音。

再根据摩托车摆放的位置,最大的可能是上山,同时也不排除向下的可能,抬手吩咐道“你俩,顺着从这里往山下走,剩下的人跟我来…”

所有人齐刷刷的点头。

话音落下,洪灿辉已经率先翻过路边围栏,向山上跑去,他心里很慌,一旦阳哥有什么危险,以他为中心凝聚起来的公司、安保团体,都会瞬间瓦解,他是所有人主心骨的同时,又是精神领袖。

一行人,一字排开,呈地毯式搜查。

与此同时,洪灿辉拿出电话打给公司,让人立即过来搜查,公司的宿舍里有三十几位歇班的保安,还有十几位等待上岗的保安,听到电话,迅速从被窝里爬起来,公司停车场里剩下的六辆面包车,全都塞满人向这里进发。

就看午夜的马路上,面包车呈一条长龙,极速行驶。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面包车齐刷刷赶到事发地点,车门齐刷刷被拉开,从车里跳下来几十名安保人员,一同进山。

最前方的洪灿辉已经翻过一座山头,他没敢喊、也没敢打电话,因为担心阳哥被人追,已经藏起来,电话响起会惊动对方,再就是屏幕的光亮会引起对方注意,听到自己电话里的消息,说公司人员已经赶到,心里才有些底气。

没认识刘飞阳之前的洪灿辉,只是个端盘子的服务生。

而现在的洪灿辉,也是个老谋深算的角色。

他知道,如果不给阳哥打电话,不能得到他的位置,别说是这几十个人,就是几百个人也未必能快速找到。

打草惊蛇。

能让蛇足够震惊,必须的打的足够响亮。

又拿出电话,打给刚来的领队,告诉他听自己信号。

放下电话,目视前方,下方已经山沟,他深吸一口气,随后声若平地惊雷的开口喊道“阳哥…”

在身上老林里久久不绝于耳。

紧接着就听旁边的人也跟着喊“刘总…”

声音犹如狂潮,走在他身边的人也开始喊,一个传递一个,眨眼之间,喊声此起披伏,让附近的山头都沉浸在声音之中,几十位男性的粗狂嗓音交汇在一起,编制出一首最为哀转的音符…

而远处,密林中的两人听到喊声顿时停住脚步。

在他们耳中,这声音来意不善。

“这么快就来人了?”

碎嘴的男子诧异问道。

旁边的人一如既往稳重,他们的头盔都已经摘下去,能看见头发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他看了眼声音的方向,就在正前方,根据他的经验判断已经不足五十米,想了想,扭头道“走!”

碎嘴男子看他转头走,瞪着呆萌的眼睛“走反了,这么走咱们不又进山了么?”

“你想被他们抓到之后乱棍打死,随你!”

这人不冷不热的回道,脚步继续加快。

他站在原地愣了几秒,随后像个怨妇一样道“你变了,对我没有以前好了…”

“别废话,赶紧走!”

两人急匆匆的往山里走。

目前看来,洪灿辉的目的已经达到,首先得让追阳哥的人不敢追,其次才能打电话,大约过了五分钟,他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终于拿出电话打给阳哥。

电话响了几秒。

就听走在最左边的人喊道“在这呢…”

洪灿辉闻言,拔腿狂奔,跑到位置的时候摔了不亚于三个跟头。

当他走到刘飞阳身边的时候,双眼瞬间涨红,死死的攥着拳头,就看,刘飞阳躺在杂草丛里,脸上血肉模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刮碎,露出一道道刮痕,如果不是有电话泛起光,血色已经和夜色完美融合,从身边路过,也未必能看得到。

“还…还有气!”

蹲在地上的保安试了下鼻息,他感受到鼻息已经很弱,断断续续的说道。

周围的山林中还在此起彼伏的响起刘总的喊声。

而洪灿辉已经心外无物,全都盯在刘飞阳身上,那躺在草丛里的身影,究竟有没有内山,能不能轻易乱动,他一概不知,那已经被刷上血色油漆的脸庞,究竟什么时候能把眼睛睁开,也无从推断。

突然间,他触电般的回过神,拿起电话打给王紫竹。

在认识的所有人中,只有他能处理现在的棘手情况,王紫竹听到电话,立即从睡梦中惊醒,没穿衣服,全身上下只有一条短裤,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雅丽的车钥匙,立即出门。

……

雅丽从三楼跳下来掉到车上,性命无忧,只是腿骨骨折,现在进入都得依靠轮椅,在未离婚之前,王紫竹的任务没有结束,为了照顾她的起居,两人住到一起,当然,不在一个房间,也不在一个床上。

关于这点,孙泉心知肚明!

一边当着活王八气的咬牙切齿,一边又只能无可奈何。

今夜,孙泉了解张宝国的所有行动,但他不能主动问成没成功,显得太没有城府,另辟蹊径的派人守在宾馆门口,看王紫竹出不出来,如果他半夜从宾馆里出来,那么这件事就八九不离十,如果能安稳不动,那么刘飞阳多半是没事。

半夜未睡的孙泉,接到下面打来的电话,几乎要跳起来,憋在心里这么长时间的浊气一扫而空,兴奋的在地上走了几圈。

他承认,人跟人确实不一样,刘飞阳如此逼自己,自己却始终不能给他最迅猛的袭击,反倒在心里越来越畏惧他,张宝国则不同,出手就要弄死他,狠人,不是一般的狠人。

“有了这么个股东,不知是福是祸啊…”

他犯愁的捂着脑袋,叹息一声。

随后,知道这个问题不是现在应该想的,也就放宽心态,看着窗外,悠悠的感慨道“刘飞阳啊刘飞阳,你出了这么多招没打倒我,现在我要出招了,不知你能不能扛得住?”

ps:感谢丁大哥的捧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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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7章 举步维艰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就是孙泉现在的策略。

脏活累活都由张宝国出手完成,明面上的工作孙泉自然不能落后,至少不能让这个刚刚到来的股东看轻自己,在他的有意渲染下,刘飞阳被人追杀的消息在第二天已经闹得人紧接着,与他联合在一起的那些老板都哑然一片,没人敢过分露头。

为什么黑夜总是为让人恐惧?

因为黑夜中究竟有什么,无从得知!

这个从西山来的、据说当过煤老板的男人,事情究竟能做到哪步也没人敢轻易猜测,想当初刘飞阳只是在包厢里,让洪灿辉用酒瓶敲开的一人脑袋,他们尚且不知该如何是好,更不用说这件事情已经闹到如此地步。

医院的病房里,刘飞阳正躺在病床上,天还没亮的时候醒过来一次,随后又昏昏沉沉的睡着,医院给出的结论是:中度脑震荡,而且不能排除后遗症,暂时得留院观察两天,身上的伤口比较多,多数都为划伤,可谓伤痕累累。

不幸中的万幸是:脑中没有淤血。

这个结论让人长舒一口气,同时也刮起一股暗流。

洪灿辉、王紫竹、以及许久未露面的赵志高,全都在隔壁病房,病房里没有人,暂时被当成了会客室,安然和吕婷婷则坐在病房,安然的脸上满是心疼,从昨夜守到现在,脸色熬的憔悴,就连发丝都失去光泽,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不言不语、不吵不闹、不哭不泣。

相比较而言,吕婷婷则要激动的多,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躺在病床上的这个男人都是她的偶像,能让她放下所有虚伪,安心当个少女的男人,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她也一直把帮自己报仇的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却没想到,现在竟然也被人暗算倒下。

张宝国是谁她不知道。

现在的吕婷婷只知道,一切打扰她生活的人都该死,被车撞死、掉海里淹死、又或是睡觉时一命呜呼都可以,总而言之,她不想要自己的生活再有一点点波澜,目前最享受的时光就是每天晚上,坐在电脑前,与那位在网络上就为自己花了近一百万的男友,好好聊一聊…

“该死!”

这已经是吕婷婷的口头禅,她坐不住凳子,站起来扭头看向窗外,烦躁的咒骂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神一样的人,要谁生就生,要谁死就死,小人,全都是小人…”

安然听见她的声音,疲惫的抬起头,她知道,人在经历重大变故的时候,会变得反复无常,甚至会在一夜之间变了全新模样,当初要不是遇到刘飞阳,她的想法是:找一个有权有势的人,哪怕是做可怜的金丝雀,也他娘的要好好挥霍一下生活,肆无忌惮的蹂躏卑微的一切。

好在,她遇到了。

望着吕婷婷的背影,知道她心里是心病,心病得需心药医。

吕婷婷烦躁的拿出手机,电话是最新款的能用来上扣扣,她低头在手机上快速摆弄着,找到一个备注为老公的人,想了想编辑道“不如我们见面吧,我在海连,或者我去找你…”

门外的洪灿辉,顺着病房门上的玻璃朝里面看一眼,有玄关,看不到刘飞阳和安然,只能看到吕婷婷的位置,此时他心乱如麻,头一次感受到没有阳哥之后,大局没人能压的住,所有人都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嗡嗡乱叫。

现在的情况与惠北天差地别,因为没有人的位置在他之下,三个和尚尚且没水吃,这十几个和尚,念经都能让死人复生…

他是受不了了,掏出来的。

隔壁的病房里,王紫竹在熟悉人面前或许能多说两句,遇到没见过几次的人,他连字都懒得从牙缝里崩出来,二孩更是如此,坐在窗户边的椅子上,低着头,一言不发,西山那边的煤老板他见过很多,也处理过,当初在李老爷子身边的时候,企业冬天需要大量的煤,都是从矿里直接谈,有些老板以次充好,都是他亲自处理…

处理的多了,知道的也就多了。

阳哥这次能侥幸脱险,确实是万幸,到了西山煤矿里,有些大煤矿方圆十里都是贫瘠山脉,一眼望不到头,也看不到人,更没有村落,简单的说,把人扔在地里,两年都不会有人发现,而那些老板的手段也很粗暴,他们不玩高加索,清一色藏獒和黑贝,真惹到了放狗活活要碎骨头也不是不可能。

都知道二孩是单枪匹马闯全能安保的人,所以很少有人敢在他身边喧嚣。

倒是苦了王紫竹,都围在他身边,所谈及的话题只有一个:刘飞阳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下面究竟是如何对策。

因为就在今早,全能安保的会议决定,将未来两个月的公关费用提到五十万!

这么做的寓意很明显,就是要稳固当下客户,开展新客户。

没有刘飞阳的统一部署,首先是没有公司愿意掏这个钱,其次是局势已经不明朗,没人愿意当出头鸟,还得刘飞阳来当!

王紫竹再怎么沉默寡言,也被逼的头晕目眩。

不得不抬起手喊道“大家静一静,先听我说,静一静…”

争吵的人都看着他,渐渐把嘴闭上。

王紫竹环顾一圈“我可以保证,刘总出现意外绝对不是外界穿的那样被人追杀,只是由于喝了酒之后开车,撞到护栏上,当天与全能安保的股东张宝国谈的很愉快,至于两人谈了什么,等刘总醒来之后会和大家说,我们以后应该怎么做,往哪走,刘总也会给大家一个明确的说法…”

“为什么最后是在山上发现的刘总?”

“对对,而且客户已经出现动摇,原本商定下个季度、年度与咱们签合同的商家,现在也开始闭口不谈…”

“创建安保业协会的问题,一再耽搁,据说孙泉已经开始发力,他也在审批创立民间协会…”

王紫竹说一句,众人七嘴八舌的能把所有的问题都问出来。

他也意识道,有些人的位置谁都无法取代,阳哥能让这些人乖乖的拿出钱来,并且听从指挥,换一个人,话一样,鼓舞士气的效果截然不同。

正在这时,就听后方的人低沉道。

“孙泉的实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尤其是现在还加上个张宝国,他能随随便便拿出几千万,就说明还有几个亿的流动资金,实力不说能比的上谁,但至少,比孙泉还要强!”

“哗啦啦…”

此言一出,房间里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

确实,张宝国可是要比孙泉的实力还强,他入股全能安保绝对不是当成主业来做,顶多算是外地人来海连,打响第一炮而已。

就听他旁边的一人,言语不善问道“那你咋地,不想玩了?”

在这种时刻,最害怕人心涣散,好比手指不聚集到一起,永远成不了拳头。

“我没说不玩,是得想着怎么玩…烟,都知道是中华好,酒,全都知道是茅台好,各行各业看的都是一个品牌,协会的批文下不来,全能的牌子越来越响,接下来的戏该怎么唱!”

他说的铿锵有力,直指人心。

浅显的问题大家都能看出来,或者说,假如按照刘飞阳说的,在未来几年内会有行业资源整合,那么现在被兼并值一百万,等被全能挤兑到举步维艰,估值可能就剩下十万!人高瞻远瞩的目的有两个:其一未来在哪,其二退路在何方。

王紫竹闻言,顿时蹙起眉。

他预感到,人心已经不稳,用不了多久就会发酵,下意识的看向门口,视线想越过门看向隔壁病房,不知阳哥得什么时候能再站起来…

赵志高也抬起头,但他想的并不复杂。

只是看看在这些人中,能不能看到曾经的自己。

……

“焦头烂额!”

这四个字从孙泉的嘴里迸出来,刘飞阳越是危急,自己的位置越是稳固,从昨天到现在,前半夜是等的睡不着,后半夜是乐的闭不上眼,第一张牌已经打出去,那么就要不停歇,不能给对手喘息机会。

直到现在还没有人来向自己示好,他还很佩服刘飞阳的凝聚力,不过不着急,按照刘飞阳说的,钝刀子割肉才痛。

他要在人心上再扇扇风!

公司面前这一条街的广告牌如鲠在喉,让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笑话。

广告公司的美女老板黄胜男,是帮刘飞阳做这件事的帮凶,当初自己约她的时候,居然敢拒绝自己,听声音很有磁性,还没见过人,他现在就要看看,这女人的立场是不是如以前那般坚定,还敢不敢帮刘飞阳…

“砸!”

他一声令下。

“哗啦啦…”

整条街的、挡在宣传海报前的玻璃都被砸的稀碎,吓得在这里等车的人不禁向后退几步,砸玻璃、撕宣传海报的人都有同一个特点,都是嘴里冒着酒气的酒鬼,光天化日之下被带走是避免不了的,不过,责任只能界定为拘留、赔偿。

而广告牌的承包方,黄胜男的广告公司,直到晚上也没有正式出面…

太阳落山,夜色渐浓,整条街上的广告牌都已经空空荡荡。

平日里随处可见的、点缀街道的、阳然安保公司的广告,突然之间销声匿迹。

就连路人都在想,这家公司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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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8章 越发艰难

孙泉的出手不可谓不迅猛,在方方面面制造舆论影响,打造全能安保无可匹敌的形象,更是大跨步的开始公司未来发展计划,其中在“兼并”一词上闹得人心惶惶,那些与刘飞阳站到一起的小老板们,已经开始在心里权衡继续走下去是对还是错。

就在这时,全能安保的副总杜万宇,又给这些老板们逐一打电话,约他们今晚八点在海连萱华园酒店,一同商量海连未来安保业发展的问题,这其中,唯独少了刘飞阳的阳然安保,此举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要不是这十几家小规模公司联合到一起,最初的刘飞阳也没有与孙泉对抗的资本,只要他们的联合分崩瓦解,刘飞阳费一个人,只配让自己用戏虐的眼神看着。

去还是不去,究竟有没有人会去,应该第几个去。

这是所有人思考的难题。

刘飞阳躺在医院里,至少现在脑袋还昏昏沉沉,吃不下饭,经常反胃。

孙泉却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约定吃饭是晚上,下午的时间不能浪费,毕竟是大好春光,在萱华园酒店的餐厅里,这是当初刘飞阳和许记者聊天的餐厅,下午的人不多,偶尔有几人也都是在喝咖啡。

“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坐下之后,孙泉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极其有侵略性,他不是色中饿鬼,所以看到即使穿着一身职业装,也有别样魅力的黄胜男,眼神中只有三分玩味儿,剩下的七分略显正经。

这句话比杀了黄胜男还难受,当初在她刚与刘飞阳签合同的时候,孙泉曾提出过要与她签订长期合同、后来又被刘飞阳粗暴的抢过电话,最后在她的进行设计之下,全能安保门口的广告牌让人耳目一新,怎么看,她都是刘飞阳最坚定的盟友。

而现在,刘飞阳刚刚遭受袭击,她首先没有及时补充广告牌,然后又来与孙泉见面。

打脸,赤裸裸的打脸。

笑道“孙老板约我,怎么敢不出来”

黄胜男今年三十岁左右,大学毕业之后曾在广告公司任职,后来单飞创建的公司,业务一直不上不下,没有急剧扩大的可能,也没走到无法经营的地步,她身上兼具着老板与员工的气质,同时有具备二十岁女孩没有的成熟,四十岁女人已失去的芳华,可以说,她这张瓜子脸走到哪,都能成为一部分人的梦中情人。

“呵呵…”

孙泉莫名一笑,这个女人能来,就说明她非常识时务,直白开口道“我来的时候看见沿街公交站的广告牌都在空着,阳然安保不做了?”

提到这点黄胜男也很无奈,从做开始的时候,刘飞阳给她提出要求,她就明确说过,这是要在人家伤疤上撒盐,这样做太过激化矛盾,偏偏刘飞阳提出的想法不容有半点抗拒,她也只好照做。

当听见刘飞阳被袭击的消息,她整个人都已经蒙了,因为在激发矛盾的过程中,自己也是帮凶,想着万一孙泉也找上自己,自己应该怎么应对?

想来想去,悲哀的发现自己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这个社会远远不是当初自己想的,只要一心做生意就能变好没那么简单,有时候还得做出适当选择,所以她犹豫了。

孙泉见她脸色忽然难看,很大方的摆摆手,不需要她回答这个问题,又道“其实今天约你出来,一方面是交流下感情,另一方面是谈谈广告牌的问题,就在我家门口,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之前一段时间都是阳然安保的广告,从今天开始,全能安保想要入驻,看看有没有可操作性”

黄胜男很为难,因为这涉及到“信誉”的问题,对以后影响很大,而在两家公司博弈的情况,目前全能安保已经稳稳占据上风,张宝国的注资也让她看清楚全能的实力,究竟该坚守信誉,还是明哲保身、获得长久发展,是个尖端问题。

她非常清楚,一旦自己单方面撕毁合同,对阳然安保将会是致命的打击,至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一种趋势。

可不妥协孙泉,一旦阳然安保变得岌岌可危,自己失去的会是一次抱大腿的机会!

孙泉慢慢悠悠的眯眼道“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就在半个月之前,我也曾面临进退两难的局面,连续六十个小时没闭上眼,好在挺过来了,最后的办法很简单,就是找了一位强有力的盟友,所以我总结出一句话,有时候,选择往往比努力更重要…”

黄胜男心里一紧,听出来这是在提醒自己。

又想到自己的选择,可能无法影响整体局势。

心一横,开口说道“会有一笔违约金,对我来说是个负担…”

孙泉脸上笑意更浓,眯眼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黄胜男,身材好、知性、还有些气质。

霸气的反问道“你认为阳然安保还能存在多长时间?”

黄胜男一愣。

“呵呵…”孙泉微笑着把身体向前探,手一抬,抓住黄胜男放在桌子上的手,她本能的向后一缩,可孙泉抓的很紧,并没有挣脱掉,只是有个动作之后就放弃挣扎,诸如此类的事情,她遇到过不止一次。

“我的家庭内部矛盾,相信你也知道,今天我也不怕丢人,就把你不知道的也说出来,刘飞阳有个司机叫王紫竹,他睡了我的老婆,所以我一直想以同样的方法报复回来,当然,这是在约见你之前的想法,现在,我不一样了…”

黄胜男干笑道“孙哥,我与刘飞阳没有关系,那天打电话都是他胡说…”

“哈哈…”

孙泉听她解释,心里越发爽快,用力捏了下黄胜男的手,随后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直白道“晚上我在这里还有个局,大约还有五个小时,回公司太折腾,要不然,就在上面休息会?”

话里是什么目的不言而喻。

自从创业这几年来,遇到过这样的暗示不计其数,有时候她确实想过,把眼睛闭上算了,可始终没有用色换取门路,她从不认为自己是圣女,因为当圣人的前提是有当圣人的资本,自己偏偏没有。

看着孙泉的眼睛,有些犹豫。

面对突如其来的诱惑,实在猝不及防。

足足过了十几秒,尴尬的笑道“孙总,我想为了咱们的合作有个好的开始,今天下午我亲自回公司监督,争取在下班之前让广告牌换上全能安保的广告,等下次有时间,我请您喝咖啡…”

孙泉眼里绽放出荡漾的光,反正以后有大把时间,也不差这一会儿。

玩笑道“也好,只是胜男不要忘记欠我咖啡哦…”

黄胜男脸色一红,点点头,随后道“孙哥,那合同…”

“等会儿我让人去你公司,签个大的!”

“谢谢孙哥…”

孙泉坐在凳子上没动,看着穿着制服的黄胜男挎着包离开的背影,那两腿笔直的长腿、那性感的高跟鞋、还有那婀娜的曲线,已经还未来得及消散的香气,这样的小老板,他还没尝试过,隐隐有些期待。

得意的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嘀咕道“男人啊,就是得有掌握生死的…权!”

刚刚走出的黄胜男也在感慨,她看着电梯里倒映出的自己,有些陌生,在心里默默的安慰道“你只是个被世俗折磨到没有退路的女人,漂亮不是你的错,但是漂亮的同时,还想要做生意,那就是天大的罪过,妥协吧...”

黄胜男的妥协,代表着在众人摇摆不定的时候,刮起一阵强风。

当天四点半,就看广告公司的工作人员拿着新的宣传海报,在公交站的广告牌上进行更替,等到五点钟下班,整条马路的公交站点,全都换上全能安保的广告,上面的字迹很简洁,只是写着“全能安保,海连民营安保龙头企业、行业佼佼者…”

面对如此突变,就连上下班的人都在猜测,这两家企业是不是打起来?

与此同时。

刘飞阳的病房,此时的刘飞阳已经醒来,安然和吕婷婷被众人劝说回家休息,洪灿辉黑着脸,怒火中烧,不仅仅是他,所有人都没想到第一个倒戈的居然会是:黄胜男,并且做的丝毫不留余地。

“电话关机,公司没人,应该是躲了,干她大爷的…”

在广告出来的一刻,洪灿辉就开始联系黄胜男,但迟迟没有联系到。

“她长得还行!”

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的王紫竹,一针见血的补充。

生气,让他很愤怒。

赵志高站在旁边,缓缓问道“阳哥,今晚孙泉还要请所有人吃饭,如果没有黄胜男的事,能去一半,黄胜男把广告换上,得去一大半,如果他们被孙泉说动,后果不堪设想…”

当初刘飞阳之所以能联合起来他们,签的是对赌协议,如果在未来一段时间内,能大幅压缩全能安保的市场份额,那么每人三十万的保证金,将会作为最初的认缴比例分摊市场,并且会逐步归还。

如果不能有效遏制、甚至被全能逼到压缩市场,那么阳然安保将会以最初的出资比例,以公司作价补偿给各位。

说白了,刘飞阳要做的就是一场豪赌,赢了权倾朝野,败了轰然倒塌。

他之所以能对抗孙泉,是因为有后续力量。

可现在,孙泉要对后续力量直接动手,他们也倒戈,刘飞阳纵使有心杀贼,也是回天乏术。

“你去看看,有谁会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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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9章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纵观古今不难发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每位新皇登基的时候,都会掀起腥风血雨诛杀大臣,赵匡胤杯酒释兵权是浅显的,康熙杀鳌拜,嘉庆灭和珅,南宋文帝杀掉辅佐登基的几位顾命大臣。

原因很简单,威胁到他的统治地位。

如果把当下的海连安保业比作一个王国,刘飞阳这位太子日渐式微,而孙泉则位置不可撼动,等级指日可待,会不会杀大臣没有人会考虑,考虑的多是当下如何活命。

没有人敢保证其他人不去朝拜,为了自己,也得去探探虚实。

假如别人都已经放任不管,自己还坚持那点卑微可笑的脾气,就是傻子。

此时在病房里的所有人,都希望阳哥能说出惊天地泣鬼神的豪言壮语,能搬回即将发生的颓势,然而,现实就是现实、吕青破产之后,心里无法承受悲伤过度选择跳楼、黄胜男为了以后单方面撕毁合同,都是现实。

刘飞阳在吩咐之后,就摆摆手让他们都离开,独自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转过头,望着又要陷入黑暗中的城市,此时的他好像明白一个道理,日月轮回、昼夜不惜,而人在这天地之间扮演的角色太渺小了…

空荡荡的房间内,躺在床上这身影越发寂寥。

他还不甘心,怎么看黄胜男都不像能背信弃义的样子,拿出电话给她打过去,等到的回应确实是:您拨打的电话以关机…

当晚七点,洪灿辉,王紫竹、赵志高,三人坐到萱华园酒店的一楼大厅里,距离门口不远,进出的人能看的十分清晰,三人都死气沉沉,无法开口言语,因为一会儿即将出现的情况,对自己一方来说太关键。

成败,全都看今天晚上。

洪灿辉烟不离手、王紫竹面目冷清的坐着,而二孩则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门口。

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也都看出他们三人与寻常旅客不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等到七点半钟。

一道人影缓缓映入他们三人视线,不是别人,正是春风得意的孙泉,黄胜男没有陪他上楼休息,也不能在这里等到晚上,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装,身旁跟着满面笑容的杜万宇,他们走进门口时,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三人,孙泉蔑视一笑,在他眼中,刘飞阳此举就是过江猛虫临死前的嚎叫罢了。

人心散了,队伍还怎么带?

根本没法带。

他不会主动招惹这几头牲口,自己得意着,让他们在一旁看着就好了,像是接受检阅一样,迈着四方步,故意装作视而不见的从旁边路过,进入电梯,消失在三人视线之中。

洪灿辉黑着脸,沉默不语。

不得不承认,黄胜男的临阵倒戈,影响确实太大,也给了孙泉足够的信心,要知道,之前又有人玩笑的问刘飞阳:那位美女老板能帮你打如此粗鄙的广告,你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某些人已经把她归结到与刘飞阳有故事的角色上。

大约过了五分钟,门口终于有人出现,是一家安保的老总,与车站有些关系,站前的安保人员,多数是他公司。

这个人的出现,让三人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他们都希望不会有人来,可人已经出现在眼前,无法给自己找理由辩驳。

他已经走进来,走了两步才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三人,脸色顿时变红,觉得不好意思,毕竟这么长时间一直都在刘飞阳的身后,本想转头当做没看见的离开,可当看最后一眼的时候,恰好与洪灿辉的眼神对视上。

不得不硬着头皮笑道“洪总,好巧,你们也在这?今天晚上有局?”

他一边说,一边抬手走过来。

洪灿辉心里骂他千百遍,可脸上还得还得挤出笑脸,握了握手回应道“有个外地的朋友过来,都是以前的老相识,就在这里等一会儿…”

管得住人,管不心。

他既然已经来了,就说明心里发生倾斜,洪灿辉如果恶语相待,只能让对方下不来台,同时也让自己下不来台。

最好的办法就是全都装傻充愣。

“啊,那我不打扰了,先上去…”

他很识趣的没说等会敬酒,也没强调自己要干什么。

洪灿辉笑道“少喝点,上次都喝醉了,醉了伤身体…”

这人闻言一愣,随后双手合十的拍了拍,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开,算是为之前的合作,划上一个无言的句号。

目送着他走进电梯,洪灿辉悲哀的回过头,看到两人的表情也一样,愤怒的同时多了几分无奈。

屁股还没等坐下,就看门口又走进来一人。

这人姓孙,正是当初被洪灿辉用茶杯拍开脑袋那位,同样,在这种情况下看到他们,也觉得尴尬,他挠了挠头,步伐放缓还是走过来。

“孙哥…”

洪灿辉又挤出笑脸站起来。

他的表情比洪灿辉还凝重,抬手示意他坐下不用迎接,他绕过沙发,坐到洪灿辉身边的位置,直接开口道“杜万宇给我打的电话,说今晚孙泉在这里安排酒局,请大家过来看看,我就来了…”

听到他这么说,三人同时把目光看向他。

“凑…”可能是也觉得束缚,嘴里骂一句之后,靠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直白道“不管怎么说,我以前也在社会上玩过,知道人得讲个义字,可自从我有个兄弟被他小弟出卖,让人当街砍死,也就知道,这社会不是讲义,讲的是个利!咱们算是不打不相识,我这个人也不是记仇的人,以前的事过去就过去了,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不相信飞阳能成,孙泉是谁啊?那是海连安保的大哥大,跟他斗,最开始能占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占据上风,时间长了怎么办?即使最后赢了又怎么分?”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一柄利刃,直指人心,偏偏又让人无法反驳。

三人都看着他,没有回话。

“除非弄死孙泉,可不行啊,现在又多了个深藏不漏的张宝国,那是个敢下死手的主,咱们就说句大白话,他从西山调来两个人,搞出点事之后再回去挖煤,得多少年能认出来?做生意得性命,斗不过,那就是斗不过了,我能不来,可别人来了就把我装里了,到最后里外不是人,剩下我跟飞阳,就是绑在一起也弄不过孙泉,挤兑都能挤兑死咱们…”

“谢谢孙哥了!”

洪灿辉缓缓回道,能把话摆在明面上,也算是真汉子。

“谢个屁,想啥说啥了,就是咱们要雇一百个保安,也是闲着一家能找齐,谁愿意东拼西凑每家十个人?水泥厂能取胜,全都是巧劲,时间长了不行,再说句题外话,前一段时间签的小单,就用五个八个保安,谁愿意再给别人家分两个?不可能的事,飞阳想的太超前,根本不可能达到,短期可以,孙泉没有投资,再挺个半年,咱们自己人都得干起来…”

他说着,门口又走进来两人。

“看到没,你孙哥不来行么,今天不来,明天就得对我进行封锁,都是人跟人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没必要说的太明白,走了…”

他说完,抬腿站起来,还招呼句刚进来的两人。

这两人回头看见他们三人同样尴尬,但没过来问候,他们结伴而行,一同走进电梯。

这位姓孙的老板离开,沙发四周的空气仿佛都被抽空,空荡荡的,让人很心慌。

孙老板说的都是实话,天大的实话。

即使没有张宝国的投入资金,久攻不下也会消磨内部人的耐心,孙泉就好像老美、刘飞阳就是上个世纪的老联,当下的社会条件还不足以达到吃大锅饭的地步,所以解体只是时间问题。

三人坐在沙发上,如坐针毡。

原本还都生活在刘飞阳大饼里,可当发现画饼无法充饥的时候,就是一切本性暴露的时候。

大约又过了二十分钟,抬起手表,已经看时间已经到八点。

如果不出意外,上面已经开始。

座无虚席的场面都能想到。

“只有老赵没来…”

洪灿辉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来了这么多人,结果已经可想而知,当一切真真正正的摆在面前,就像是在做梦,没人想承认,也没人敢承认。

“没想到这老赵还挺重情重义…”

赵志高沉重的开口附和一声。

“走吧!”

王紫竹率先站起来,结果已经这样,再等待也没有意义,应该好好思考的是,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孙泉的猛烈冲击。

原本的战舰分崩瓦解,只剩下一叶扁舟。

两人也没心情再多言语,也跟着迈步走出去,三人来到停车场,还没等到自己车前,就看旁边一人突然把车门打开,在开车门的一刻,一股恶臭席卷而来。

从车上跳下来一人,手里还拎着塑料袋。

他抬起头看到三人顿时愣在怨毒,随后略显凌乱的解释道“昨天吃坏肚子了,太急,就在车上呵呵…我还有事,先上去了!”

三人同时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因为这人正是老赵!

也就是说,孙泉一声令下,全员到场!

这是不是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ps:上半年结束,下半年开始,愿各位安好,你我同在。

第0760章 死局

全能安保的副总杜万宇,一直在楼梯上盯着他们三人,当看到他们站起来落寞离开,心里比吃到熊掌还高兴,他们出门,他也跟着下楼,又看到他们开车走掉,恨不得从地上跳起来拍巴掌,痛快,在心中压抑了这么久的烦闷终于一扫而空,同时,他也不得不佩服张宝国的手段,这个人出手就以雷霆万钧之势震住场面,有大将风范,赶紧转身上楼汇报消息,独乐了不如众乐乐…

当他来到楼上的时候,包厢内所有人都在笑逐颜开,越是在极端的情况下,人性的弊端就会越发显露出来,他们跟刘飞阳在一起,终归是虚伪的皮囊上挂着伪善的笑,而在孙泉面前,就有对强者的臣服,笑的不自然,但让人很舒服…

杜万宇趴在正坐在主位的孙泉耳边小声把消息汇报。

孙泉听完脸上笑意更浓,当初刘飞阳逼自己的时候,可谓一波接一波,险些压的喘不过气来,现在变成自己为主导地位,那么也不能放松,必须得把曾经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报复回来…

见血的事让张宝国弄,挤兑人在才是自己强项。

扫了一圈,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我记得刘飞阳好像与诸位签过对赌协议!”

原本正在各自交谈的众人,听到这话齐刷刷闭上嘴,看过来。

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孙泉不可能与刘飞阳井水不犯河水,必须得掐死一个,而现在要倒下的肯定是刘飞阳,让刘飞阳倒下的最直接办法,就是当初签下的对赌协议。

“我就是问问大家,没有其他意思,今天把大家请来与工作的事情无关,纯粹是私人交流感情,也顺便谈一谈私人问题,呵呵…”

他说着,对杜万宇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让服务员上菜。

杜万宇乖巧的站起来,出去叫服务员。

就听孙泉又道“上次也是在包厢里,我与下面的人通电话大家也听到了,有些事大家都在心里嘀咕,没人敢说在明面上,也就我能提起,自古以来杀父之仇和夺妻之恨都是不共戴天,我孙泉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违法乱纪的事不能干,所以匹夫一怒血染五步的事情也不可能发生…”

他突然话锋一转,重重道“但是,我也不可能把这口气咽下去,刘飞阳让他手下的王紫竹勾引我前妻,诱骗她与我离婚、争夺财产,这是纯粹的小人行径,我不动手打他,也不开口骂他,只是想让他在海连安保业销声匿迹…”

此言一出,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都能感受到孙泉话里的屠杀意味,很显然,是不打算给刘飞阳留下活路,他们噤若寒蝉,在替刘飞阳感到悲哀的同时,也都在怜悯自己,弱肉强食是亘古不变的真理,谁都不敢保证孙泉的屠刀明天会不会像自己挥下。

原本以刘飞阳为中心,还能抗衡一段。

可今天来了这么多人,他们也知道不可能再联合。

“刘飞阳的有些做法,确实不适合当下社会!太过极端,也太多卑劣…”

坐在孙泉旁边的一人,也是最早到来的人,沉重的开口回应。

事到如今,没有办法抗衡孙权,那就只能归顺,第一个表决心,说不准还能获得意外的好处。

他的话像是一阵阴风,瞬间席卷在座众人的心头,让人不寒而栗。

“咳咳…”

最后进来的老赵清了清嗓子,低眉开口“我再补充一句,之前刘飞阳的很多做法是我明确反对的,咱们常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无论关系基础怎么样,以别人的婚姻做文章都是小人行径…”

听到这,所有人都在点头附和,都是借着同意“宁拆十座庙”的名言,而在另一种程度上表示同意。

“呵呵…”

孙泉听又是眯眼一笑,他知道,坚固的堡垒内部往往都是脆弱的,一旦从内部开始坍塌,那么根本没有挽回的余地,事已至此,刘飞阳将回天乏术,这些人首先是不会帮着他对抗自己,其次是说不准还能反咬一口。

自己相对刘飞阳怎么挥刀就怎么挥刀…

故作诧异的开口道“我还有个事不明白,当初你们与刘飞阳签订对赌协议,协议内容是如果不能对全能安保造成冲击,他会用公司资产作价补偿给大家,关于能不能造成冲击是怎么来限定的?”

孙泉再次提及这个问题,寓意已经很明显了。

果然,就听坐在最后方的一人开口回道“我认为,不能造成冲击是不能让全能的社会影响力降低、业务萎缩等,而现在,全能非但没有降低市场份额,还有扩大规模的趋势,实质上,未来也不可能存在压缩全能市场的希望,所以现在已经是“不能”!”

这番话算是宣判了刘飞阳的“死刑”

“也就是说,刘飞阳需要把公司卖掉,把钱换给你们?”孙泉慢慢悠悠的问道。

“对…”

“这是当初签的合同…”

“应该按照合同做…”

众人开始小声议论。

这一切的一切都停在孙泉耳中,心里越发舒服“刘飞阳啊刘飞阳,我要让你倾家荡产…”

与此同时,就在萱华园酒店对面的马路上。

一辆福特商务车正停在路边,价值不菲,这车有专职司机,此时在司机的身后,坐着一名凝视窗外,脸上浮现出淡淡哀愁的女子,一件紧身衣服,一条深灰色的短裙,如果她笑起来一定很美,可她偏偏是这幅表情,竟让让人感觉到有微微凄凉。

她就是所有人事情的始作俑者,当初派了两名刀手进入孙泉家。

她是好心,可偏偏捅错了人,让一切变得非常麻烦。

她旁边的座椅上坐着一名男子,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翘着二郎腿,手腕上带着一块成功人士标配的百达翡丽,眉宇间充满着天之骄子的自信。

女子转头看着窗外,他注视着女子。

有些时候,他羡慕嫉妒、甚至有些恨她对刘飞阳的感情,可偏偏又无可奈何,他很自信,身边的这个女子现在不会爱上自己,以后也会对自己不离不弃,他不着急,也能等!

福特车的座椅类似单人沙发,很宽敞也很舒服,车窗上有窗帘。

她看着窗外,需要一手把窗帘扶起来。

又过了几秒后,她轻轻叹息一声,露出几分疲倦,嘴里缓缓道“败了,如果当初不是我擅自做主,他可能不会败,让他慢慢发展也能大有作为”

对于刘飞阳,她从来都是如此自信。

这男子嘴角微微向上勾勒,知道他是说给自己听,国际一流大学博士毕业的脑子,又怎么听不出其中的潜台词。

随口回道“如果你想帮他完全可以,只要你开口,一个星期内我就能让全能安保在你的名下,你知道的,资本运作是我的强项…”

确实,当他还在读博士的时候,就有国内著名的以“王爷”为首的财团与他接触过,让他加入集团内,从操盘手做起,承诺在两年内让他独自管理一支不小于十位数的基金,并且给出的诱惑远远是普通人想不到的,要不是他要在华尔街历练,可能在国内也能留下名号。

最后来到穷乡僻壤,又认识身边这个女人,纯粹是机缘巧合,只是因为某些人,在正确的时间做了对的事而已。

女子脸色又暗下去一点,不是生气,更多的是无奈。

在曾经的曾经,她曾发过毒誓:这辈子不会对那个男人残留丁点感情,后来她发现自己做不到,可这并没有让她放任不管,内心牢牢的压制着,让两名刀手潜入孙泉家里,已经是犯了大忌,她不容许自己辛苦建造起来的大堤,再有溃败的迹象。

一丝一毫都不允许!

在男子的目光中,转移话题道“陈清如这个臭娘们杀人不见血,明知道他与那个姓张的早就有仇,现在又把他送到孙泉身边,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矛盾已经没办法调和了…”

男子对于这点并不否认,要怪也怪不得别人,只是说刘飞阳树敌无数,走到今天这步是自取灭亡。

坦然道“那个叫张宝国的,平日里干的就是见不得人的勾当,买凶/杀人的事听着很遥远,在他手里就是家常便饭,身上背负的案子究竟有多少,谁都数不清,刘飞阳能逃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他继续不知进退,性命极有可能再次受到威胁…”

女子心情越发沉重。

男子摇摇头又道“这世界上有两种事最悲哀,一种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一种是爱了不该爱的人,你我同样悲哀,刘飞阳也同样悲哀,咱们还好点,心里受罪不对外人讲,没人能看出来,刘飞阳不同,他很快就要再次走上背井离乡的路程,在国外有项调查,问人的心里能承受几次从天上跌落地下,一次过后心里崩溃的占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能承受两次的不足百分之三,剩下的人还能承受,不是他们想承受,而是已经疯掉…”

女子不甘心的自言自语道“难道他真的没有退路了么?”

“没有”男子铿锵有力的作答,突然笑道“其实也有,就是你出手帮他…”

她心里剧烈颤抖的回道“我不可能再帮他!”

男子耸耸肩,双手一摊。

“那就没有喽,已经是死局”

第0761章 约见

已成定局,不仅是这个男子说出来、孙泉表现出来、其他人默认,就连刘飞阳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个现实,盟友们都去参加了酒局,对孙泉暗送秋波、或是旗帜鲜明的表明立场,这一切都代表着战舰已经解体。

而在这惊涛骇浪之中,解体了就再无合体的可能。

刘飞阳站在病房里,双手支在窗台上望着窗外,阴天,已经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看不见太阳,外面的世界好似浑浊一片,他身上的上已经好了,头部会不会有后遗症需要观察,不过不用在医院,回家就可以。

这种天气让人烦躁的同时,也能让人彻底沉浸下来。

“咯吱…”

房门被推开,手里拿着办理好的出院手续的洪灿辉走进来,望着阳哥的背影,心中隐隐作痛,关于联合所有人对抗孙权,这大胆的尝试,总是走到今天这步。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隐患从一开始就已经埋下,只是爆发的时间比预想的要早了一点,以为能把孙泉逼到死胡同,哪怕是他不甘心的妥协,再签订某些不平等条约,能让阳然安保得到喘息时机,谁成想,张宝国的加入彻底粉碎这一念想。

“紫竹那边怎么样了?”

刘飞阳没转头,语气略显疲惫的问道。

“雅丽和孙泉刚刚碰面,初步是雅丽分得百分之十四的股份,房子以及其他不动产归她所有,车子以及两人共同收藏的一些物品,归孙泉所有,现金平分”

兵败如山倒,雅丽之前之所以能公开与孙泉决裂,能咄咄逼人的要财产,全都是因为刘飞阳提供支持,现在刘飞阳都险些出了事,单凭雅丽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斗不过孙泉,孙泉显然也知道这点,趁机把关系撇清。

雅丽也只能少要一部分财产,委曲求全。

“条件已经谈完,估计在有一个小时,两人就能去民政局办手续,之前谈好的安保费用也已经付了一半”

刘飞阳看着窗外的眼神露出一丝迷惘,医院再与世隔绝,终归不是属于自己的地方,当初孙泉公司面临的人心动荡,现在的阳然安保也有,这是非常棘手的事情,他必须要前去处理。

缓缓转过身道“走吧!”

洪灿辉一言不发的跟在身旁,两人下了楼,都很默契的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楼下赵志高早已开车等待,他们上了车,直奔公司前去,从医院回公司的路上,要经过全能安保,而这条路,就是刘飞阳与黄胜男签订的广告合同的路。

应该是阳然安保的广告,却全都换上全能安保的。

上面的广告海报,也不再是临时制作出来,都是黄胜男亲自监督,加班加点赶制出来的精品广告,上面的标语率直、配图精美,就连安保人员都带着无可匹敌的朝气。

洪灿辉坐在副驾驶,提起这广告怒火中烧,黄胜男无法联系到,去他们公司都是一副我就是违约了,赔偿可以,但你得去法院起诉我,由法院判决才可以,假如去法院起诉结果已经非常明了,可这需要一段时间…

黄胜男就是在赌这段时间内,孙泉能把刘飞阳挤兑破产,至于之后的问题,以后再谈,也可以说是在故意恶心。

“听说黄胜男已经与孙泉走到一起!”

洪灿辉补充道。

坐在后座的刘飞阳一直看着窗外,透过淅淅沥沥的小雨,刚才还看到全能安保的大门,里面“车水马龙”他听到洪灿辉说话并没回应,当初刘飞阳抢过黄胜男的电话,故意气孙泉,那时候的黄胜男默认了这种挑逗,就说明她至少表面上不抗拒“暧昧生意”他从未想过跟她发生实质,但她跟孙泉搞到一起,着实令人意外。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从嗓子中挤出几个字“不至于吧”

全能安保在广告上投放的资金,每年也就在三十万左右,分到黄胜男手里的纯利润也就几万块而已,为了这点钱太不划算。

“有可能还承诺了她什么…”

洪灿辉简洁的补充一句。

路上并没再多说,径直回到公司,公司内部,除了今天上岗的安保人员,下到打扫卫生的阿姨,上到从惠北前来的管理团队,全都坐在大会议室里,劳动密集型企业的特点很鲜明,就是人多,会议室里已经人满为患,近一百号人。

前方是管理团队,然后是办公人员,剩下的则是保安。

会议室里乱嗡嗡一片,都在小声交谈当下公司的处境问题,能看出有些人愁眉不展、有些人神色诡异、还有些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刘飞阳来到楼上,径直走进会议室。

当看到他进来,原本声音嘈杂的一幕,在两秒钟之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他们犹如向日癸一般,视线随着刘飞阳的身影转动,目送着他走到前方主席台。

刘飞阳走到台上,缓缓坐下,以往能坐下十人的主席台,今天只摆放了一张桌子,他的身影在台上很空旷,也很孤单,面前放着一个被固定在桌子上的麦克风,他喂喂的试了两声,很好用,身影从喇叭中传出来,确保每个人都能听清。

他目视前方,不再是以往那般犀利目光,很浑浊,足足看了五秒之后才开口。

“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人对我下过定论,说,你不适合做生意,做生意,早晚也得栽跟头,以前我不信,现在也不相信,但是,我不得不承认,因为我个人的贪功冒进,将整个公司陷入风雨飘摇的处境…”

这一段话说完,会议室里仍旧鸦雀无声。

关于对赌协议,公司里的大部分人都已经知道,对赌协议失败的传闻,已经在公司内部谣言四起,但他们没想到能听到老总的亲自证实,一些人已经有些慌乱。

坐在最前方,从惠北来的团队都面色沉重,他们是最坚信刘飞阳成成就一番事业的人,要不然也不能撇家舍业来到这地方,没想到,海连的水土不养外来的人…

刘飞阳又开口道“阳然安保成立到现在,不足三个月时间,还有一些职员、安保人员,没有过试用期,工资待遇一直没能享受到正式职工水平,我很遗憾,也深感抱歉”

他说话并不急躁,平缓,平缓中又带着一丝哀伤。

“近三个月以来,公司签订长期合同十六份,短期合同十二份,私人安保业务、临时安保业务等,可以说已经向正式轨道上驰骋,同样,也是因为我的过于激进,偏离了正常发展方向,对此,我再次深表遗憾…”

声音在会议室内久久回荡,所有人都等大眼睛看着前方,仍旧是鸦雀无声。

他顿了几秒,继续道“我这个人从小接受的教育是,有错误要认,有罪就要罚,所以在今天,只能尽可能的不再牵连大家,我承认,公司已经风雨飘摇,至于什么时候会产生风险,暂时无法确定,所以在此之前,我会尽我最大努力给大家一个保障,在座的各位有百分之七十以上是外地务工人员,有些人已经有家室有孩子,另外一些人也到了适婚年龄,归根结底,逃不了一个现实问题,钱!”

“所以,为了保障家庭生活,不希望生活产生波动的员工,可以提出离职申请,工资,除了补齐今月工资之外,会多发一个月的工资当做补偿!”

“哗啦啦…”

这番话说完,终于引起了轰动,这其中一部分人都长期在底层打拼,以往辞职之后别说给补偿,就是工资也会精确到半天。

一时之间,全都在交头接耳。

考虑着是不是要辞职。

刘飞阳并没给他们太多议论时间,继续道“如果愿意同我一道继续打拼的,可以留下,未来究竟会怎么样?路又在哪?我不敢给各位保障…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

话音落下,会议室里陡然间像是炸开了锅,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对于他们来说,当保安拿着不可能富裕起来的工资,纯粹是为了养家糊口,承担风险对多数人来说,都不大现实。

刘飞阳再次看了眼台下,发现中层也开始交头接耳,最坚定的仍旧莫过于从惠北来的那一批人,他看完,站起来要离开。

正在这时,就看惠北来的人齐刷刷站起来。

为首的开口喊道“刘总,我们是一个团队,无论公司怎么样,我们都会陪着你一起”

这十几人面色坚定,丝毫没有动摇。

刘飞阳一愣,看着他们有些感动,会议室里再次安静下来,只不过,再也没有人站起来表态,反倒是把他们映衬的像个傻子一样。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刘飞阳没有开口,抬起双手,双手合十,对他们摆了摆,随后顺着会议室侧面的通道,迈步离开,洪灿辉和赵志高也都面色低沉的跟在身后。

“咯吱…”

门打开,人出去。

门里门外变成了两个世界。

刘飞阳一边走,一边轻声道“帮我约那些老板,到了该解决一切的时候…”

洪灿辉点点头,立即拿出电话。

ps:下一章七点

第0762章 空荡荡、浩荡荡

事实上,在这两天里孙泉已经派人过来挖墙脚,所给出的工资待遇不比刘飞阳给的高,贵在稳定,无论如何,全能安保都是海连第一大民营安保公司,后续的发展是可以期待的,所在在今天这场简洁又悲壮的会议开完,辞职人数成倍增加,其中一部分早就动摇,另一部分是为了以后的路谋划发展。

刘飞阳站在办公室里,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伟人曾经说过: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升学霸王。

前一半,刘飞阳牢记在心里,在安保团体最先联合起来的那段时间,对孙泉穷追猛打,后一段,刘飞阳好似已经忘记,他散尽所有,已经到了破釜沉舟的关头,今晚的约见究竟会是什么样子,会是什么情况,谁也无法预料。

他沉默着、凝望着、同时又享受当下的孤独。

任凭太阳落山,办公室内光线越来越暗…

洪灿辉又把约见的消息散出去,在海连的安保业一石激起千层浪,引起轩然大波,去还是不去,如何拒绝、又该如何面对?

成了当下最热门的话题。

台面下究竟是如何暗流涌动,刘飞阳无法猜测,任何人都无法揣测,时间来到六点半钟,洪灿辉王紫竹已经把雅丽与孙泉离婚的事情处理完毕,重新回到司机兼秘书的岗位,洪灿辉和赵志高也一道,来到萱华园,包厢是早已经预定好的,四人进入,里面空荡荡,寂寥无人,刘飞阳坐在主位上,他们也分别坐下。

四个人,沉默不语。

与此同时,楼下。

停车场缓缓开进来一辆奔驰轿车,司机把车停到门口,门外的服务生赶紧走过来把车门打开,率先从车上漏出来的是一双被擦得锃亮的皮鞋,随后是裤线整齐的西裤,紧接着上身从车里出来,头发与皮鞋一样,铮亮,显然是进行准备过发型。

这人正是意气风发的孙泉,今天,对他来说绝对是里程碑的日子,甚至比当初创建安保公司签下第一个大单时还要兴奋,原因很简单,离了婚、有了新的伴、并且能一举解决刘飞阳。

他顺手从兜里掏出一张粉色大钞,给服务生的消费。

自己在宴请的时候,刘飞阳让王紫竹几人过来看,谁敢来参加,那么孙泉也要看看,究竟谁敢来参加!

他走进门,径直奔着大厅的沙发走去,稳稳端坐在上面,顺手拿起一本放在旁边的杂志,他不用看门口,他有信心,自己在这里坐着,就是象征!

就在今天下午的时候,来安保公司应聘的人明显增加,也得知刘飞阳的最后策略,公司肯定是没了,这么做是要收买人心?还是破釜沉舟?亦或是要散尽家财跟自己拼个鱼死网破?

这些孙泉都不在乎,他绝对不会让张宝国对刘飞阳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安全,安全很重要。

他看着看着,嘴上莫名的一笑。

突然想起来今天下午遇到的一件趣事,是来公司应聘的安保,正好他也在场。

孙泉问他“你为什么要来全能安保…”

安保嘴很笨重,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清什么。

孙泉又问“据说所知,阳然保安的同岗位工资可以要比全能多”

安保又在解释,仍旧没解释清。

孙泉再问“你的同时应该有没辞职的吧,你为什么不跟着阳然安保共同抵御危机?”

这句话安保回答了,很响亮又很粗鄙“我不是傻逼!”

就这五个字,听的孙泉心里舒服,让人给他安排了一个相对轻松的业务。

他现在也在想,就连最下面小人物都知道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些当老板的,会不会有明智选择。

刚看完两页杂志,突然间感觉到余光中有个黑影已经停留很长时间,缓缓抬起头,看到来人身上,心里凛然,矗立在原地的人是一家安保公司的老板,应该是早就发现自己,正处于进退两难的局面。

“孙总…”

来人见孙泉已经看到自己,尴尬的同时又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解释道“今晚有个朋友约我吃饭,孙总也有约?”

孙泉露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笑脸,把手中的杂志放下“约我的人太多了,很多人都排不上号,要不是今天的人不能推脱,我不能来…”

来人点点头,随后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心里忐忑不安,没想到孙泉也会像刘飞阳一样,玩出这一手段,同时在心里暗暗呼吁,可一定要再来人啊,法不责众,如果今天只有自己来了,可就倒了大霉,说不定孙泉会对自己挥下屠刀。

“我与孙总不一样啊,你是随心所欲,我是有时候抹不开面子拒绝,其实今天约我的人也不是重要人物,只是电话已经打到手机上,真不好不给面子…”

“有时候人情是最难办的!”

孙泉高深莫测的点点头,随后道“你赶紧上去吧,等会儿我朋友也过来,不用陪我坐着…”

来人一愣,随后尴尬笑道“不着急,不着急…”

孙泉眯着眼,也不在再言语。

时间一分一秒划过,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时间已经来到七点四十,才有第二个人出现。

“老孙!”

这人赶紧站起来招呼,心里顿时松快一点,终于有人陪着自己一起。

这位叫老孙的,正是被洪灿辉用茶杯拍开脑袋那位,他闻言看过来,当看到孙泉坐在沙发上的时候,表情明显凝固,瞬间感觉头皮发麻。

“来来来,坐一会儿,有朋友约啊?”

这人从沙发里绕出来,相当热情的迎接。

老孙越发尴尬,心里在骂他是个小人,他要不开口,孙泉未必能看到自己,可脸上还得挤出笑脸“这么巧,你也在啊,还比我先来的…”

这人也看出老孙的火气,点点头“一个不重要的朋友约我吃饭…”

“呵呵…”

老孙冷笑一声,随后坐到沙发上,正如他那天所说,一切问题都得考虑现实这这两字,如果当着孙泉的面上楼,那就是赤裸裸的在打孙泉的脸,以前大家在一起的时候,或许敢这么做,但现在,没人有这个胆量,他也不会傻到在老虎嘴上拔毛…

孙泉的嘴角也向上勾勒,含蓄的没有笑出来,心里越发舒服,他们勾心斗角的言语,都是为了讨好自己,怎能不痛快?

三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等到七点五十五,沙发上算上孙泉,已经聚集了五个人,来的有早有晚,但都越不过孙泉这倒鸿沟…

与此同时,楼上。

洪灿辉蹙眉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来到五十八分,与约定的八点只差两分钟,他有些着急,今天通话的时候,他们虽说没有明确表示会来,但也没有明确说有事拒绝,都是一副支支吾吾敷衍的样子,根据他的判断,以以前积攒下来的人脉,不至于空无一人。

可现在,真实的情况就摆在眼前,容不得他否认。

“咯噔…”

他缓缓站起来,碰到凳子,凳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声响,是房间里唯一的点缀。

王紫竹和赵志高都看过来,知道他要去干什么。

“不用急,不该来的不会来,该来的早晚会来…”

坐在主位上的刘飞阳一直都在闭目养神,说话也是不慌不忙,丝毫没有为现在窘迫的处境感到一丝担忧,他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不慌!

洪灿辉动作一顿,究竟是有人来好,还是没有人来好,他心里竟然有些纠结,望着阳哥,又缓缓坐下来,端起茶杯喝一口,缓解情绪。

王紫竹和赵志高对视一眼,也都没说话。

再看手表,时间已经八点钟了。

除了刘飞阳之外,三人都隐隐有些紧张,约定的时间到了,这里还是空无一人,也就预示着,没有人会站在他们这一边。

“让服务员上菜吧…”

刘飞阳缓缓把眼睛睁开,嘴上不重不轻的说道。

洪灿辉摁了下一旁的服务铃。

预示着一场晚宴即将开始。

……

而楼下,沙发上已经聚集了六个人,几乎把沙发坐满,都在“尬聊”说这一些他们都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话,消磨时间

孙泉突然开口说道“我听说刘飞阳今天好像在这里设宴?”

此言一出,所有人向他看过来,不知该怎么回应。

孙泉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略显犯愁的又道“我那位朋友啊,什么都好,就是记性不好,他说过什么话自己都忘了,我估计今晚约我的事肯定又忘到脑后,我也懒得等他,正好刘飞阳在上面,我就上去吃一口…”

孙泉说着,缓缓站起来。

所有人都看出来,这是要去羞辱礼刘飞阳,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感到汗颜,孙泉能在这里坐着,就说明他睚眦必报,如果不出意外,今晚的刘飞阳脸会被摁在地上,摩擦、摩擦…

孙泉又问道“我看你们的朋友也一样,不怎么守时嘛,要不然这样,大家等了这么长时间也都在饿肚子,一起上楼吃一口?”

沙发四周突然陷入寂静,大家心里都在权衡。

几秒之后,最先来的那人再次率先表态,想着能将功补过,站起来道“我去看看…”

“我也去吧…”

“那就一起…”

说话间,所有人都站起来。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楼上走去…

第0763章 生吞活剥

楼上的包厢,菜已经被服务员送上来,一桌子十八个菜,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在这里都能看到,形态各异色香味俱全,五颜六色点缀着让人忍不住大快朵颐,相对于满桌子的菜而言,用餐的人则还是他们四位,桌子上放着几瓶白瓷瓶酒,都是刘飞阳从家里拿来的,准备让他们尝尝珍品,奈何没人来吃。

他们四人的神色很鲜明。

洪灿辉一直蹙着眉,心事重重的样子,用筷子夹菜的兴致明显不高。

赵志高板着脸,无悲无喜,喝一口酒吃一口菜。

王紫竹则还能保持正常,只是他吃饭很挑剔,对肉类吃的很少,对青菜情有独钟,总觉得差些味道。

最酣畅淋漓的莫过于刘飞阳,虽说没达到饿死鬼看到饭菜的地步,可也不停动筷,他这样并不是因为为了给几人充当心里支柱,而是已经把一切问题都已经想明白,相反,他们三人则是在猜测刘飞阳是怎么想的,和对现在的局势担忧。

刘飞阳刚刚把杯子放下。

就听“咯吱”一声,房门被推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春风得意的孙泉,他身后,跟着楼下那些人。

刚进门,笑眯眯的看着刘飞阳,他心里畏惧这个犊子对自己动手,但相信他不敢闹的太过分,敢在萱华园里破罐子破碎,纯粹是找死。

“刘老弟不会埋怨我不请自来吧?今天刚好有个朋友约我在这里吃饭,但他没来,我想着刘老弟也不能吃差我一双碗筷,就过来蹭口饭吃…”

他一边说,一边很自然的坐到刘飞阳正对面的凳子上。

与那天他来包厢,让众人跟他一条心的时候位置一样,只是这天和那天,局势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跟在他身后走进来的那些人再见到刘飞阳,都觉得尴尬。

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所有的尴尬也只能忍着,他们看看刘飞阳,又看看孙泉,最后都选择站在孙泉身后,没有坐下。

洪灿辉三人已经放下筷子,目光不善的看着他们。

“欢迎,热烈欢迎,请孙哥吃饭的人都得排队,能来弟弟的饭桌上吃饭,是你给面子,呵呵…”刘飞阳说完,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随后又抬手道“志高,给孙哥倒杯酒!”

赵志高闻言站起来,拿起一瓶酒向孙泉走过去,他身上自带的深沉气势让人有些压抑,一米八的个头,长相就不像是善茬,尤其是在走过去的过程中,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孙泉。

孙泉是见识过赵志高的手段的,他能只身闯入全能安保,可谓一身虎胆,心里突然一紧,担心酒瓶在自己脑袋上炸裂,谨慎盯着他一举一动的同时,不能表现出慌乱,刚刚交锋,不能落了下乘。

没有刘飞阳的指示,赵志高不会轻举妄动,走到孙泉身边一顿。

让身后的人都感觉到身上凛冽气息。

他顿了两秒之后,把酒瓶打开,缓缓把酒倒进酒杯里。

孙泉见他往回走,长舒一口气,迫不及待的说道“老弟啊,咱们之间是不打不相识,说实话,我还挺佩服你的,说话有感染力、行动有执行力、工作时还能散发出人格魅力,我孙泉佩服的人真不多,就这点,咱俩喝一口…”

他说着,把酒端起来。

刘飞阳后背已经靠在椅子上,听他这么说,没有拒绝的端起酒杯。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相互示意,随后轻抿一口。

“你是人才!不可多得的人才!”孙泉还没放下酒杯,又开始说道“有些话宝国已经跟你说过,他的话也能代表我的想法,如果你愿意,跟着哥哥一起干,给你个副总的位置你的阳然安保,也可以作价变成股份融入全能…”

刘飞阳人畜无害的笑了笑,终于看向站在孙泉身后的人,他们见刘飞阳眼神看过来,都不禁开始躲闪,有那么两人,已经毫不动摇的能与他对视。

“我先谢谢孙哥的好意,有些话,我与张宝国也说过,我自由懒散惯了,在人手下干活不习惯,往大了说公司、往小了说开个商店,我都自己给自己干活,这样舒坦!”

“没想到老弟还是这个性子,呵呵!”

孙泉摇头笑着,随后回过头看向他们“大家都坐啊,别站着,飞阳你们又不是不认识,大家一起吃,边吃边聊…”

有人想动,可看到洪灿辉和王紫竹的目光。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几位年轻气盛的年轻人,心里肯定都憋着一股火,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发泄出来,没必要继续招惹,过了今晚,一切事情都将成定性,没有更改的余地。

见没人动,孙泉也不强求,回过头又道“老弟啊,咱们一直没机会见面,既然今天见到了,就把事情都说清楚,之前的对错不论,我认为对你已经做到仁至义尽,所以也就不藏着掖着的了,我记得你当初与他们签过协议,如果不能打败全能安保,阳然安保将会作价分给他们,这个没错吧?”

听到这,洪灿辉目光变得更为不善。

而刘飞阳一如既往的光棍,靠在椅子上,坦然的点点头“对!”

“你承认就好,综合现在的情况来看,你还有让全能安保市场萎缩的可能吗?没有了!所以他们找到我,让我出面帮他们说说,当初签的合同是不是应该履行了?老弟别误会,我就是个局外人,你履不履行没关系,但我认为,做人,尤其是带把的老爷们,吐口唾沫都得是根钉,白纸黑字的写着,再不承认不算男人…”

“唰…”

洪灿辉闻言,顿时愤怒的站起来,死死盯着孙泉。

“坐下!”

刘飞阳冷冷开口,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他也不用再装成好脾气,洪灿辉满腔怒火,又不能违背,只好冷哼一声,缓缓坐下。

刘飞阳看向他们道“是你们找到的孙哥让我履行合同?”

他们没找过,这是可以肯定的,直到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孙泉一厢情愿想出来,偏偏,孙泉有把主观意识强加在客观事实上的能力,他们不能违背孙泉,所以面对刘飞阳的问话,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无声来回答。

他等了几秒,见没人开口,又道“如果不说话,我会认为咱们还可以继续维持合同!”

“咳咳…”

孙泉顿时咳嗽两声,抬手摸了摸鼻尖,一副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模样。

就看站在孙泉正后方的老板,脸色憋得通红,攥着拳头鼓起勇气道“我找孙总了!”

说完这句,人也像松了一口气,继续又道“飞阳,我认为咱们之间的协议到现在确实应该履行,放眼整个海连市场,孙总一个人占有百分之七十,资产更是你公司的几十倍,以卵击石听着很悲壮,可仔细想想就是傻子,我不认为你能在短时间内侵占市场,所以,合同必须履行!”

“嘭!”

洪灿辉怒气冲冲的拍桌子站起来,双眼瞪着他质问道“你他妈说的是人话,当初联合的时候,你蹦跶的最欢,通达小区的安保,说好了大家平分,可最后都在你手里,现在情况不对就撂挑子,第一个跳出来当跳梁小丑?”

“我…我…我不跟你解释,咱们一切都按合同走,反正合同就是这么签的!”

他无言以对,只能再次强调关键问题。

“我也认为得履行合同,要不然咱们就法院见!”

又有另一人跳出来。

局面比当初刘飞阳预想的要快,进展的太为猛烈。

王紫竹和赵志高也同时蹙眉,看来今天撕破脸皮的是必然的了。

就听又有人讥讽道“我以前总能听到一句话,借钱的时候,债主是爷,要钱的时候,债主是孙子!呵呵…现在才知道这句话有多精辟,刘飞阳,当初你拉拢我们的时候,说豪言壮语,现在失败了,让你履行合同了,怎么一声不吭说不出来了?”

刘飞阳看过去。

而孙泉,则代表所有人气势的,玩味儿的盯着刘飞阳。

“你会不会说人话?”

赵志高被说的有点急,目光如刀子一般看过去。

这人毫不畏惧的针锋相对道“咋地,你还要打人是嘛?跟你们合伙,先是交了三十万保证金,现在钱要不回来,让你们把股份给我还不干了?要恼羞成怒,玩埋汰的?”

赵志高突然攥紧拳头,手直接都在咔咔作响。

刘飞阳抬手拍了拍他,让他冷静,随后看过去,冷声问道“我说过不履行合同么?”

“那你倒是履行啊?股份转让协议,下家我都已经找好了,对方也把钱准备好,现在就差你签字…”

“呵呵…”

孙泉再次一笑,在他看来,刘飞阳的质问就是在死要面子活受罪,而这笑声很明显,就是在提醒刘飞阳,他们找好的下家就是我,你的公司到最后还是我的…

刘飞阳深吸一口气,面对他们的咄咄逼人,强忍着没有发火,抬起头,一字一句道“协议,我履行,赔偿,我也会给,再问一遍,都有谁要退出!”

他问的很生硬,都能听出话语背后蕴藏的惊涛骇浪。

孙泉也向后一靠,从肢体上给他们信心。

众人原本被刘飞阳的语气给震住,可看到孙泉的动作,再次有了信心。

“我…”

“我…”

“我要退出!”

看样子,他们已经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在今晚把刘飞阳生吞活剥。

“咚咚咚…”

正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ps:感谢捧场的各位朋友:J_J_9527、一剑也妖孽、喜俊_...感谢,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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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4章 人情似纸张张薄

门并没用人打开,而是被外面的人给推开,在这种群情激奋的时刻,敲门声无疑能让人冷静很多,然而,所有人都向门口看去,以为在突然的敲门声会是刘飞阳的底牌,可走进来的人让人大跌眼镜,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女性,身着一身淡黄色长裙,盘着头发,美貌让人忍不住观望几眼的同时,还有几分气质。

来人,正是多了几天的黄胜男!

他的身后,跟着其他公司的老板,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走进来。

孙泉早就知道他们回来,所以根本没回头,既然要蹂躏刘飞阳,那就要狠狠的蹂躏,最好是能在他心里造成创伤,这一切都是他吩咐杜万宇安排的,就是让刘飞阳看看,你没叫到的人,我说一句话,全都得过来…

他用着不怎么含蓄的眼神,盯着正对面的刘飞阳。

心里在猜想此时的刘飞阳,应该烦闷到如何地步。

刘飞阳眼神也变得不怎么和善,他扫着对面,直到现在所有人的人都已经到齐,也就把事情正式推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胜男,来来来…快坐,你怎么来了呢?”

孙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招呼着,坐在凳子上抬起手,做出要搂抱的姿势,黄胜男还有几分含蓄,缓缓坐到他身旁的椅子上,要不是孙泉极力要求自己来,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刘飞阳,单方面撕毁合同这事,传出去不怎么光彩,没办法拒绝只好过来,面对对面射过来的几道目光,开始时还有几分不舒服,随后就既来之则安之了。

她缓缓开口笑道“最近工作太忙,刘总、洪总一直在找我,可我有没有时间,听说今天刘总在这里设宴,就过来看看…”

“婊子!”

洪灿辉咬牙骂一句,声音不大,可恰好能让黄胜男听见。

黄胜男的面色也变得低沉,抬起头,看向洪灿辉,生硬的说道“洪总,咱们刚见面就骂人,不大好吧?更何况你还是个男人,开口辱骂女性,是不是太粗俗了?”

刘飞阳没让洪灿辉继续开口,事到如今,伸头是一刀锁头也是一刀,没必要把自己表现的唯唯诺诺,开口问道“街上的广告牌已经换,你已经违约,这件事是不是得给我个说法?”

面对刘飞阳,黄胜男还是有几分忌惮的,她见识过这个男人的霸道,也听说过他的狠辣,本想正面回击,可发现话到嘴边不敢开口,只能解释道“刘总,大家都知道良禽择木而栖,我的广告公司很小,必须一心想着以后发展,广告的更换我很抱歉,但同时我还要强调一句,孙总能给我的,你永远给不了…”

“给不了你什么?”

刘飞阳抬手点起一支烟。

孙泉眯着眼,不言不语,静静的享受着。

“长期的合同、短期的效益以及稳定的发展,这些都是孙总具备、而你永远给不了的”黄胜男振振有词的又道“咱们感性一点说,我就是个女人,小女人,创建公司是我这辈子最大胆的尝试,在这几年的经商生涯中更让我看明白一个道理,有些人靠不住,但有些人必须牢牢抓住,你是前者,孙总是后者!”

她这话,非常伤人。

站在孙泉身后的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因为他们曾经认为刘飞阳和她有些猫腻,没想到这个女人都明目张胆的开炮。

刘飞阳吸了口烟,不冷不热的看着。

事实上,无论外界怎么看,刘飞阳从未对她有过丁点想法,这是可以肯定的,但现在别人的眼神,明显都是,你的女人被孙泉抢走,你又无可奈何…

“所以,你打算进行赔偿?”

久久未语的孙泉,这时高深莫测道“关于这个我得说句公道话,胜男早就跟我说了,你是个好人,他对不起你,赔偿金一定会给,但她公司暂时还拿不出这么多资金,已经开口管我借了,可我现在的资金都得准备收购某家公司股份,得把这件事完成才能算出来剩多少,到时候她再赔偿给你…”

“跟我玩套路!”

刘飞阳怒极反笑的摇摇头,直白道“如果我没猜错,你们今天过来都是帮着孙总的,也就是要股份,让我履行协议,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我刘飞阳不是个赖账的人,几百万的事,还不够我曾经捐出去的,但我还有几句话想跟大家说说,当初也是在这个包厢,我给大家演示未来安保行业的发展,也就是那天,我们走到一起,这才短短一个月时间,我做梦也没想到大家会不留一点余地的过来,让我履行协议,说来说去,就是一个问题,难道就没有人相信我刘飞阳以后会有发展么?”

他的语气越来越重,掷地有声。

听得王紫竹三人也都跟打了鸡血一般看着对面。

而众人则没有这种感觉,在他们眼中,这只不过是最后的挣扎而已,没人愿意再看这个悲哀式的人物,都把头扭向一边。

房间内突然之间陷入沉寂。

刘飞阳把手中的烟头扔掉“咱们再往之前说,如果我们继续联合在一起,未必没有取胜的把握,目前海连除了物业安保之外,其他安保多数都掌握在我们手中,如果我们还有当初大刀阔斧的闯进,谁能保证我们一定会败?”

他怒目圆睁,神色凛然。

看的黄胜男都在心里唏嘘,假如不是掺和到这场斗争中,她到愿意与刘飞阳这样的人当成朋友,只是一切都晚了,在极其现实的情况下,自己必须得找到最准确的立场,刘飞阳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道,自己不能傻乎乎的再说认识他。

自己能做什么?也只能在心里唏嘘罢了…

孙泉听刘飞阳声若洪钟,想了想,应该到自己出场的时机,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

“闭嘴!”

他刚刚说出一个字,刘飞阳声若惊雷的喊道。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们心头一颤。

孙泉也愣住,嘴巴还张开。

就听刘飞阳站起来,眼里已经布满红血色重重喊道“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刘飞阳确实是风雨飘摇,但还没一败涂地,未来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我没有钱,也从未把这破纸看的太重,我看重的事朋友,如果今天,谁可以不履行协议,那么以后就是我刘飞阳的朋友,你有困难、我帮你、你有天大的困难,我玩命帮你!”

话音落下,房间里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

他站起来,洪灿辉、王紫竹、赵志高也都站起来,四个人,用着用眼不屈服的眼神看着对面。

这一番话听得人热血澎湃,可是,现实就摆在眼前,让他们无法抗拒,都躲闪着,不回应。

就看孙泉脸色越来越黑,咬着牙,攥着拳头,他确实没想到刘飞阳能把自己当成空气,不管不顾,心里的火气已经渐渐升起来,向后一靠,眼神越发鄙夷。

刘飞阳等了几秒,咬牙喊道“就没有一个人么?”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雪中送炭的故事,也只能是故事。

没人开口。

他不甘心的又喊道“我刘飞阳要的不多,哪怕你们现在说,认我刘飞阳,协议照常履行也可以!”

结果不出意外,没有一人应答。

“呵呵…”

孙泉麻木的笑出来,向后一靠,歪脖子针锋相对的刘飞阳,嘴中道“我孙泉也缺朋友,钱嘛,洒洒水啦,就差朋友,所以呢,我就是想要刘飞阳的公司,谁让他履行协议,我现在什么都不说,咱们以后看…”

他话音落下,等了不到五秒。

就看身后的一人站出来,粗鄙道“有势的时候想自己,没势的时候找朋友,天下哪有这种好事?刘飞阳,我活了半辈子,说实话,多你一个朋友不多,少你一个朋友不少,咱们还是做陌生人,履行协议吧…”

刘飞阳的话非但没起到效果,还被人用刀在心口上刺一下。

听到这话,刘飞阳眼里的红血丝越来越浓,看上去,眼球隐隐有爆裂的迹象。

这时,又有另一个人站出来道“我今年六十了,就明白一个道理,人不服老不行!人更斗不过势,孙总是行业龙头是众望所归,从一开始阳然安保就扮演着跳梁小丑的角色,你错了,其实从一开始你就错了,不应该招惹孙总…履行协议吧!”

紧接着,又有人站出来“履行协议…”

“履行协议…”

洪灿辉死死的盯着对面,见昔日里还能坐在一起的“盟友”此时在现实前面全都露出了獠牙。

怪不怪他们?

好似没有什么可以责怪的!

他不甘心的低沉吼道“难道就没有一个人,看好我阳哥的以后么?”

“接受现实吧,不行就是不行,说再多也是不行!”

“我…”

洪灿辉还想开口,被刘飞阳拦下来,深吸一口气,再次看了眼众人的嘴脸,那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算不上面目可憎,却能看到白骨骷髅,尽量平淡道“把协议书拿出来,履行协议!”

“阳哥?”

洪灿辉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公司变卖,暂时卖不出去了,唯一的办法只能签股份转让,而股份一旦转让,就意味着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全都变成泡影,这是他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不甘心,非常不甘心。

“履行协议!”

刘飞阳又重重的说一句,随后坐回椅子。

今夜的一切貌似印证了一个道理:人情似纸张张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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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5章 世事如棋局局新

夏天,如果是生活在河边或者周围有个小水渠,就会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下过雨之后的河里总能听见青蛙大合唱,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可当河里寂静的时候,最先叫的那只青蛙声音不会很大,都是试探的叫,有其他青蛙回应,才会叫的大声…

现在的包厢,与夏天河里的青蛙如出一辙。

股份转让协议是来之前就准备好的,一直在洪灿辉的公文包里,当刘飞阳真拿出来的时候,他们还有些难以置信,当接受现实的时候,第一个人试探的走过来签署,第二个人跟过来,然后就是成群结队的过来…

洪灿辉不甘心、王紫竹不甘心、赵志高也不敢想。

可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阳哥一笔一划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孙泉还坐在对面,笑意越来越浓,终于走到这一步了,刘飞阳的阳然安保已经不复存在,如果不出意外,明天就会改名为全能安保,而自己即将会成为第一大股东。

坐在他身旁的黄胜男一直在叹息着,如果在两人所拥有资本相同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刘飞阳,偏偏现实无比残酷。

孙泉好像感受到这一幕,扭过头,笑着打趣道“还在想你的小情人?”

黄胜男脸色一红,故作娇羞道“讨厌…”

“哈哈哈…”

孙泉放声大笑。

整个过程很快,不到十五分钟已经全部结束,他们每人手里攥着一沓有法律效力的股份转让协议,非但没有感觉充实,反而空落落的,好像曾经拥有的什么,已经失去了,仔细想想,那个所谓的“联盟”好在心里留下很深的影响。

可笑的同时又很可悲。

刘飞阳一时之间没缓过神,还要拿笔签,等发现身边已经没人之后,这才知道,原来阳然公司安保的股份已经全在别人手里,自己从去年,带着安然来到海连,用几万块钱卖馅饼、做盒饭、拆迁补偿所有赚到的钱,都在此时付之东流…

有些恍惚,恍如隔世。

要不说不舍,他最不舍,这些股份是怎么来的,他再清楚不过,汗珠掉地摔八瓣!

只不过,真相已经摆在眼前。

周围的三人也都感觉悲凉,他们对阳然安保这几个字已经有感情,而现在却把握在别人手中,曾经强烈的归属感,都已经消散如烟。

孙泉抬手摸了摸鼻尖,似笑非笑的看着刘飞阳。

“刘总,请允许我还叫你刘总,你说说你啊,为什么当初不听劝,我要收购你的时候没点头同意多好,何必闹到现在这样狼狈不堪的结果?”

“你他妈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赵志高忍不住咬牙开口。

“还想打人?还想揍我?”

孙泉挑着眉毛,一脸的不可思议,装腔作势的站起来,躲在凳子背后“是不是输不起?输了就动手打人,可太败人品了!”

听他的语气,恨不得让人给他两巴掌。

手中那些协议的人,都在看着孙泉的表演,心里越发同情刘飞阳,却也只能让他自求多福。

“你大爷…”

洪灿辉又暴躁的站起来。

“唰…”

孙泉灵敏的一躲,滑稽的躲到黄胜男身后,继续讥讽道“你曾经的男人发火了要揍我,你可得保护我啊…”

黄胜男听得身体一颤,这是今夜到目前为止最露骨的话,她没办法反驳,看了眼刘飞阳,给他一个对不住的眼神,缓缓道“我和他从来没有任何关系,不过孙哥放心,我跟你跟你站在一边…”

就连王紫竹都看不惯他的做派,也站起来。

“坐下!”

刘飞阳冷声开口,阻止他们仨,如果真的动起手,这才是把脸摁在地上被蹂躏。

孙泉早就想到,或者说,如果谁敢碰自己,他不介意拨打报警电话给他们送进去,还以为刘飞阳是安保的老总?他就是个穷小子而已!

孙泉缓缓站直身体,也不在装腔作势,冷眼看着,双手搭在肩黄胜男肩膀上,手还不老实的揉搓,厉色开口道“姓刘的,我没问过你跟我孙泉斗,你有什么资本?我给没给过你机会?我对你够不够仁慈?”

刘飞阳麻木的看着,不开口。

这么长时间的愤怒,好似突然之间迸发,脸色通红,抬手指向王紫竹,开口骂道“小兔崽子,还他妈敢睡我老婆?我告诉你,这笔账我给你记着,今天在萱华园,我不动你,你就看,我孙泉能不能让你付出代价就完事了!”

看他暴跳如雷的样子,众人都不免胆寒,常规手段使用完,看来孙泉并不肯善罢甘休,同情的看向王紫竹,这孩子以后要遭殃了…

王紫竹沉默不语,蹙着眉,忍着火。

“唰…”

孙泉怒气冲冲的又指向赵志高,瞪眼喊道“还有你一个,别想着能快活,我要是不他妈弄的你管我叫爷,我孙字倒过来写,当初敢闯我公司,一身虎胆?好,我就看看,明天的你,还有多少胆量,我全能安保的五百安保,每人一口唾沫能不能淹死你!”

声若洪钟,震的人人魔嗡嗡作响。

整个包厢里,镁光灯全都聚集孙泉身上,他是当之无愧的主角,也是王者。

“刷…”

孙泉没用手指洪灿辉,而是顺手拿起酒杯扔过去,好在洪灿辉反应迅速,躲过去。

“再他妈敢用这种眼神看我,给你眼睛抠出来!公司副总,对外衔接的事情都是你处理,好,咱们之间的问题也不少,曾经的矛盾都得算,走一步看一步的话我不说,今天晚上你就想,明天用哪只眼睛看明天的太阳!”

孙泉的话像一股凛冽北风划过每个人心头,身后的众人都觉得冰冷,深入骨髓的冰冷,有势的刘飞阳是一个样子,没势的刘飞阳,又是另一个样子…

最后,孙泉又看向正襟危坐的刘飞阳身上。

咬牙道“小崽子,我再问你一句,跟我斗你有什么资本?到今天,我玩的你倾家荡产,整没整明白你?”

眼神如刀子一般,要在刘飞阳身上割下一片片肉。

刘飞阳看着他,脸上无悲无喜,孙泉再怎么愤怒也无法引起他的波动,他又看向黄胜男,那是一副“你是好人”的眼神,又看向正前方,眼神有麻木的、有冷淡的、有鄙夷的、还有同情的。

各种交织在一起。

“说,人情似纸张张薄!”

他收回目光开口,抬手放在桌子上,用老教授的口气,又平静道“下一句叫:世事如棋局局新,恕我直言,在座的各位都是傻逼,我不是说某一个人,我是说所有人!”

“孙大哥,你的局我进了套,我的局,你怎么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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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6章 第一大股东

刘飞阳带着三位元老,面对一切问题。

与此同时,还有人也在心怀忐忑,一处两室一厅的房子里,一名女孩正坐在沙发上,穿着最常见的家居服,扭头看着窗外,刘飞阳今晚会遇到什么?会不会又变数?她时刻在牵挂着,房子里自带的水晶吊灯,貌似也发不出纯净透彻的光,有些浑浊、还有些昏暗,照在她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哀愁。

就在她旁边,还坐着一名女孩,穿着热裤,上身穿的也很随意,只是一件宽松衣服,她愁眉不展,原本指望那个男人能帮自己报仇雪恨,可谁成想他也会变成泥菩萨,自身难保,她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这就是生活,生活本来的样子就是十有八九不如意,自己前二十几年就当做了一场梦,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像姓吕的那位中年男人,那样爱自己的人了…

她不禁开口问道“接下来打算去哪?继续创业,还是找个地方平淡的过完一生?”

而这位恬静的女孩回过头,简洁回道“他去哪,我在哪”

不仅仅是她俩在等待,在某处海连最高层的酒店,也有一位女性站在窗口,抱着肩膀看脚下的万家灯火,又看无边的海面,她的哀愁不比任何人来的逊色。

“败了,已经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她身后传来淡淡的声音。

她像是被这一句话拉回现实世界,悠悠叹道“败了,不等于倒了”

说话的男子点点头,不否认,看着她的背影又说“接下来打算怎么做?还跟谁他的足迹,又或是你也丧失斗志?”

“我这辈子爱过两个男人,第一个是被生活打败,他走的不光彩,我恨他!”她没回答,自己是自言自语的又道“姓刘的如果也被生活击倒,那就注定这辈子,我没有爱人的命,他如果放弃,我会冲这里跳下去…”

“何必呢?”

男子又苦涩的摇摇头,他有信心让这个女人爱上自己,但终归需要时间。

“你不懂!”

当然,她们都不知道此时坐在包厢里的刘飞阳的真实处境。

这个犊子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把话喊出来,他的话不亚于三伏飞雪、三九惊雷,震的人目瞪口呆。

还没等他们回过时,就看刘飞阳已经从凳子上站起来,再也不是刚才被逼到毫无退路的样子,而是意气风发,眼里绽放着让人诧异的光彩,很亮,像是色鬼看见姑娘、猛虎看见猎物。

他嘴角微微上扬,不屑的一笑,又开口道“我刘飞阳从来信奉的只有一句话:事在人为、人定胜天,没有不可能,只有想不到!”

随后一字一句的质问道“孙大哥,我再问问你,志高只身闯你公司怎么了?紫竹玩你老婆怎么了?灿辉一直负责对外联络,又怎么?”

他突入起来的转变,让所有人猝不及防,都像是看傻子一般的看向他。

难道是被逼疯了?

就看孙泉脸上顿时一黑,拍桌子站起来,怒道“小崽子,还跟我装是么?好好好,你当我孙泉是个软蛋,我告诉你,以前你有安保公司又官方保驾护航,我不敢把你怎么样,你就看,明天咱们谁站着,谁躺着!”

所有人都在心里感慨,开始看刘飞阳还有几分同情,而现在,他破口大骂,都恨不得上去给他两巴掌。

“输得起才是真男人,你不是!”

“和谐社会救了你啊,要不然,我也是有脾气的…”

“哎,疯了疯了…”

所有人都在七嘴八舌的说着。

就连黄胜男,看刘飞阳的眼神也越来越陌生,这小孩,终究是小了点,没有成大事者的气度,恐怕今后也难成大事…

孙泉听到身后有大片言语进行攻击,重重道“姓刘的,我送你一句话,淹死会水的,打死犟嘴的!我,孙泉,从今以后要是让你过一天安生日子,我就不得好死!”

话音刚落。

就听“咣当”一声,房门突然被人踹开。

“唰…”

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向门口看过去,就看从门外走进来四人,为首的是一名皮肤保养的极好的女性,妖娆、妩媚、看人的眼神魅惑中还带着摄人心脾,虽说穿着短裙,可为了防止眼睛被扣下来,谁也不敢在那羊脂白玉的腿上多看一眼。

她叫陈清如,绰号黑寡妇,有人说:太阳落山以后的海连,她一个人说的算。

落后她半步的人是一名中年男性,有几分气质,这人也都认识,是全能安保新晋的股东张宝国,刘飞阳的车祸,被人追了几座山头,都是他一手策划,身后的两人很年轻,长相还有几分相似,他们是第一次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这四人的突然到来,无疑让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站在孙泉身后的十几人,忍不住向后退。

黄胜男在看到陈清如的时候,气质被碾压出几条街,气势压的她喘不过去,下意识的站起来,再也不能稳稳坐住。

孙泉刚才也被吓了一跳,等回过头看到是自己的人,脸上笑容无比灿烂,开口道“清如、宝国,你们来的正好,总有些人不服输,在临死前还要垂死挣扎一下,他以为能用无力解决所有问题,呵呵…”

他说着,又看向刘飞阳,蔑视道“他们你应该都认识吧?还用我给你介绍么?夜未央的老板陈清如,绰号黑寡妇,这位是西山来的猛龙张宝国,你们交过手!他们都是我朋友。既然你还想打擂台,我不妨陪你玩玩,你说你是能打的过陈清如、还是能打的过张宝国?他们每人一巴掌,能抡死你不?”

在这一刻,黄胜男都觉得孙泉霸气,突然之间感觉到,能站在这样的男人身边是一种福分,她悄悄的打量下孙泉,脸上顿时浮现出娇羞的红色,张宝国有多厉害她并不知道,但那个女人可是陈清如,海连的陈清如!

以前仰望都未必能看到的人,今天居然跟自己站在一起!

她也挺起脖子,热血澎湃的想刘飞阳看过去。

心里也变得蔑视,这个小人物,从一开始就错了。

她本期待着刘飞阳会被自己身边男人的霸气吓退三丈,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抬头挺胸玩味儿的看着自己,眼神也开始变得不善,她突然之间意识到一个道理:小人物,往往是不知进退的。

刘飞阳挺直腰杆,用这近乎嘲笑的眼神看着孙泉。

身边的三人,也都是如此眼神。

这让孙泉怒火中烧,也不在乎人有多少,很粗鄙、很直白,死死的咬牙道“宝国、清如,有些事我不擅长,需要你们帮着处理一下,你们放心,出了事我担着!”

“哗啦啦…”

他说话并没回头,如果转头会发现,原本身后的那些人,都开始缓缓向后退,像是受到了惊吓羊群,步伐都变得战战兢兢。

他们都变得凌乱,变得惊恐。

因为傻子都能看明白一个问题,陈清如四人,从始至终都没看刘飞阳,全都用同样的眼神盯着孙泉和黄胜男的后背,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人,更像是在看一只蝼蚁,冷酷、无情、同时又充满戏虐。

这种眼神太过怪异和恐怖,看的他们头皮发麻,心里渐渐有种不好的预感。

身处全场中央的孙泉和黄胜男,这两人浑然不知,看刘飞阳几人的表情还是刚才那般,怒火焚身,几乎失去理智的喊道“我让你活不过今晚,你信么!”

他说完,发现刘飞阳像是被人点穴了一般,一动不动,就连眼睛都不眨。

这幅诡异的状态,让他浑身不自在。

终于转过头,在转过头的一刻,突然发现除了陈清如几人之外,别人与他之间都已经拉开一米距离,好似他有瘟疫,害怕传染一般。

蹙眉问道“你们怎么了?”

因为他们挤在一团的动作实在有些滑稽。

没等别人回答,就听身后传来声音“表演完了?如果表演完了就请开始破局,现在的局面其实很简单,问,如果吴三件是我的人、陈清如也跟我站在一条线上,你该怎么办?请作答!”

“唰…”

孙泉闻言猛然回头“吴三件?”

“也就是我的老板!”

声音是从他身后传来,而发出声音的人,正是张宝国!

孙泉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迫使他不得不又转过头,向张宝国看去。

就看张宝国向后退一步,他身后的青年上前一步,面目表情的开口道“我就是吴三件!”

孙泉瞳孔瞬间放大,有点蒙,没反应过来。

“请回答!”

洪灿辉声若洪钟的喊道。

孙泉的大脑已经晕乎乎一片,仍旧没反应过来。

正在这时,就听“咣当”一声,在人群中的一人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所谓当局者迷旁边者请,他们好像听明白刘飞阳说的是什么意思,突然之间感觉到,好像远处正有一团深不可测的黑雾,正在滚滚袭来,要吞噬所有人…

孙泉还看着前方,就听身后的吴三件正色道道“现,我将持有的百分之四十九全能安保股权,等价转让给刘飞阳先生,以便他对全能安保现有控股权!”

“唰…”

在这一瞬间,孙泉好像明白了什么。

嘴巴不由张大。

百分之四十九?第一大股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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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7章 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瘟疫,确实是一场瘟疫,从第一个人腿软坐到地上,再到孙泉浮现出惊恐的表情,用了不到三秒钟,恐慌的情绪开始在房间蔓延,不到五秒钟,所有人全都感染,无一例外,刚刚的几句对话对于他们来说,不亚于彗星撞地球的爆炸力,让他神形巨震。

张宝国的老板是吴三件,吴三件又是刘飞阳的人,这究竟是怎么个逻辑关系?

难道说,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出戏?可刘飞阳演这出戏的目的是什么?他如果有钱,有给全能注资的几千万,为什么还要苦苦守着阳然安保?

此时,有太多太多的疑问在众人心中。

他们感觉周身变冷,再看刘飞阳已经像看怪物一般,不知该如何是好。

站在孙泉身边的黄胜男,已经彻底懵了,从来都是天之骄女的她,陡然间发现自己的脑袋好像有些不够用,跟不上他们的节奏,究竟是怎么了?如果说刘飞阳手握全能安保百分之四十九的股权,那么自己现在是什么角色?

她越想越凌乱。

“其实说百分之四十九也不对,当初孙老板承诺给我百分之一的股份,咱们一直没有签订协议,虽然是口头承诺,我相信孙老板不会否认吧?你现在履行协议,我就把股份转让给刘飞阳,他手里应该有百分之五十…”

开口的是陈清如,抱着肩膀,一脸若有若无的笑意,在她眼里现在发生的好似鸡毛蒜皮的小事,说话更是轻飘飘,满不在乎。

她不在乎,可孙泉又遭受重击,身体一晃,险些栽倒。

履行协议,这几个字貌似刚才一直提到,他不知为何此时听到会这样刺耳!

他眼里中精光一闪,随后笑问道“你们是在逗我对不对?是在骗我?”

眼巴巴的看着,希望能得到确定答案。

“一个离了婚的女人,丈夫把她逼到跳楼,一直帮助她的人,因为帮助她已经受到生命威胁,手中的百分之十几股份,说多不过,说少也不少,不过我还得讲一句:夫妻还是原配的好,即使我用生命给雅琴演了一出戏,她还是惦记你,生怕我拿了她的股份,对你产生威胁,要不是把公司的股份构成,又废了一下午的嘴皮子,还真说不动她把股份卖掉,雅丽犯过错,本质上还是个好女人,因为…她把股份给卖了!”

孙泉听刘飞阳慢慢悠悠的讲出来,整个人顿时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孙总,履不履行协议?”

陈清如挑着眉,又追问一句。

“嘭…”

这眼神看的黄胜男顿时瘫坐到凳子上,双眼已经呆滞,自己犹豫了几年,刚刚抱上的大腿,原来这么细?

她很迷惘、也很绝望。

陈清如的作用仅仅不是问出这一句话而已,她可要比当初黄胜男换广告牌影响力大得多,要知道,现在是黑天,谁都得顾忌她的存在。

孙泉要是敢耍赖,陈清如说不定用出什么手段。

正如她所说:我要是想对付刘飞阳,根本不用跟他玩什么套路,找两车人,追着砍就是了…

一股阴风,陡然间在众人身旁划过。

他们看着孙泉的呆滞,又看刘飞阳缓缓坐回位置上,心里越发没有底气,孙泉侵吞了刘飞阳的公司,而刘飞阳又成了全能安保的第一大股东,怎么会是这样?

刚才刘飞阳像是孤狼一般悲怆哀鸣,原来不是最后的挣扎机会?

而是在给自己机会?

一想到这,又想到刚才的表现,他们噤若寒蝉,越来越忐忑!

“不…不可能,这一切都是假的!”

孙泉脑袋如拨浪鼓一般摇头,他心里正在狂颤,一想到刘飞阳成为大股东,那么自己将会是什么角色?

自己几十年来的心血是不是都付之东流了?

他此时的感受,与刚才刘飞阳的感受一模一样!

刘飞阳点了支烟,又开口问道“孙哥,我再给你出道题,说,如果我有百分之四十九股份,陈总的百分之一也给我,那么就占了百分之五十,在这种情况下,你手下那些元老们,有没有可能像他们这群白眼狼一样,也背信弃义?哪怕有百分之零点一支持我?”

“唰…”

孙泉顿时红眼看过去。

人心!

这是最难揣测的,他不知道有没有人会因为利益、也不确定有没有人会趋炎附势,更不知道会不会有挨千刀的,不用刘飞阳开口,主动立场鲜明的支持…

有人背叛,是大概率事件!

全都支持自己,貌似不大现实…

面对刘飞阳粗鄙的蔑视,这群人更是无地自容,都面色沉重的低着头,一旦刘飞阳掌握全能安保,他会不会向刚才自己对待他一样,毫不留情,以全能公司为支点,大刀阔斧的进行兼并?

他们越想心里越慌。

突然之间发现,不是刘飞阳错了,是自己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错的非常离谱!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开始后悔。

正在这时,就看有人主动站出来,瞪大双眼看着刘飞阳,随后,画风一转,他突然抬手指向孙泉,恶狠狠的道“老孙,是个男人就得用肩膀扛事,吐口唾沫得是根钉,当初承诺给陈总的百分之一股份,得给呀!”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但他唯一坚信的一点就是,不能再得罪刘飞阳了,得想办法将功补过。

紧接着又看有人站出来,硬着头皮附和道“对!飞阳的能力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我相信公司在他手里,一定会比在你手里更有前程,况且,股份的问题已经说清楚,那你就得交权!”

“别人怎么做我不知道,可要是我承诺的事,必须得达到…”

“对呀,对!”

一时之间,孙泉突然成了所有人的对立面,千夫所指,他越发茫然的看向四周,睁大眼睛,听着别人的“劝告”

而凳子上的黄胜男,再次抬起头,神情已经呆滞,凌乱的看看四周,又看向身旁的这个男人,突然之间,她发现这个男人根本靠不住,不如对面的那个姓刘的犊子,至少,她在什么时候都能挺直腰杆,毫不低三下四。

又意识到一个问题!

自己之所以一直能不接他们的电话,躲着他们,要谈违约的事情需要经过法院,全都是因为身后有孙泉在支撑,那么现在孙泉倒了,自己算什么?

她相信刘飞阳有一百种办法玩死自己,单单违约,都能让自己身败名裂!

突然之间变得惊恐,缓缓扭过头,看向吞云吐雾的刘飞阳,眼巴巴的望着,眼中有些薄雾,更有几分哀求。

鼓起勇气看过去,断断续续道“灿…灿辉,我想跟你说两句话…单独说!”

他知道刘飞阳/根本不会搭理自己,所以只能从洪灿辉下手,至于其中话的意味,只要是有耳朵的,都能听出来。

不可否认,生活赋予美女的一项技能是,在任何时刻都能展现出另类的诱惑,就像现在要抓住一线机会的黄胜男,确实惹人怜爱。

洪灿辉看过去,看见她那眼睛心里有些触动,可又想到之前,板着脸,不说话。

“咱们好好谈谈…行么?”

黄胜男为了引起更多的注意,缓缓从凳子上站起来。

“唰…”

身旁的孙泉再次回过头,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她,这个女人居然也背叛了自己?

在这么多人面前,明目张胆的诱惑洪灿辉,讨好刘飞阳?

“你别看我,咱俩不熟!”

黄胜男感受到他的目光,赶紧敬而远之,极其冷漠的说完,还向侧面退了一步。

这一句可要比之前别人说的任何都重,要知道,他是被女人伤过的男人…

质问道“你居然这么对我?”

黄胜男已经不再看他,盯着刘飞阳,眼泪唰唰往下掉,委屈道“飞阳,我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想让你知道,有些时候作为女人也挺无奈的,想找个合作伙伴靠住,可多数都为了身体,我黄胜男不是那样的人,我就是一时瞎了眼,被他给蒙骗,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说着,一步步向刘飞阳靠拢。

有人附和道“胜男说的没毛病,姓孙的在忽悠女人这方面,确实有一定功底,威逼利诱的手段层出不穷!”

另一人痛心疾首道“对,让我们撕毁合同就是逼迫,说如果不履行协议,就会对我们的业务大规模进行挤兑,说实话,我们心都是跟着你一边的,但我们争不过他,你得理解我们啊…”

“我一直对孙泉的人品都不敢恭维,只根据现在的情况判断,我都能想到雅丽出轨一点毛病没有,应该的,给他戴绿帽子也是罪有应得…”

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话越说越难听。

此时的镁光灯也都聚集在孙泉身上,只不过,他不再是那个望着…

“啪嗒…”

刘飞阳吸了一口烟,把烟头随手扔出去,看着他们浮夸又滑稽的表演,莫名一笑。

见他终于有所动作,所有人都闭上嘴看过来。

“我刚才就说过,你们是傻逼,我指得不是一个人,而是所有人!”他话音一顿,开口问道“灿辉,合同都整理好了?”

洪灿辉目视前方,重重道“整理完毕”

他们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感觉到一定不是善意!

就听,刘飞阳霸道道“就按照刚才签字的顺序逐一吞并,谁他妈敢不从,挤兑破产,谁敢反抗,就地掐死!”

“不好意思,海连的安保市场,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话音落下,所有人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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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8章 真以为我没底牌

直到现在,刘飞阳才把真正的目的说出来。

国家的风吹来,对海连的各行各业都是机会,都会迅猛发展,刘飞阳之所以选择安保,一定是看好这方面的前景,同时它不如地产业、不如高新技术、更没有越来越火热的资本行业发展蓬勃。

但如果能统一了整个海连的安保,那就得另当别论,再往小了说,即使以后只能龟缩在海连,安保行业也是跳板,完成最原始的资本积累。

往大了说,进军全国也不是不可能。

这一切的一切,确实是一场豪赌。

刘飞阳不会傻到,以为自己几百万的身价,就能挤兑破产全能安保上亿的规模,他用自己的几百万买个机会,买个联合所有人,把孙泉逼到焦头烂额的机会,陈清如见到孙泉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注意你很久了”

陈清如已经把话题点明,只是孙泉没多想而已。

一旦把孙泉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他势必会谋求联合,联合这些人不成,就得找新的盟友,纵观整个海连,最合适的人选,只有陈清如,或者说,陈清如与刘飞阳有矛盾,陈清如介绍的人与刘飞阳也有过争执,孙泉不可能想到这是别人要趁机控制公司,别说是他,刘飞阳都想不到…

这一切的一切,最根本原因都是孙泉家庭内部出了矛盾。

如果他不离婚,谁也没有机会。

家!

陈清如看着坐在正前方的小男人,她的眼神有几分沉醉,并不是看刘飞阳,而是发现他与曾经把自己摁倒草地上的流氓,越来越像了,同样的霸气、同样的冷漠…

吴三件也看着他,从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像个“娘们”一样诱惑自己,再到今天与所有人为敌,吴三件都不敢想象,自己居然会跟他走到一切,只能感慨,生命的际遇太奇妙了…

而洪灿辉一直踹踹不安的,并不是会不会失败,而是阳哥要以一己之力,灭掉整个海连的安保,想一想都觉得太豪放,现在,话已经说出来,那就不用再担忧,要灭,那就灭掉…

整个包厢里静,静的可怕。

近二十双眼睛都看在刘飞阳身上,默默的看着他此刻的君临天下。

那身影,端在在椅子上,身旁站着的三人也都无比伟岸。

足足过了二十几秒。

向刘飞阳移动,已经走了一半的黄胜男率先反应过来,此时的她已经忘了哭泣,心中只有一个字“悔”肠子都已经悔青,如果当初能看到今天的局面,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背信弃义的跟孙泉走到一起,刚才还有勇气奢望一次机会,现在突然间发现,随着刘飞阳的越来越伟岸,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刘…刘总,你这是在开玩笑么?”

最前方的一人挤出一抹极为难看的笑脸。

他们都知道,全能安保之所以能够霸占海连多数份额,正是因为“全能”的品牌,正如他们背叛刘飞阳一样,知道继续斗下去没有胜算,那么现在刘飞阳掌握了全能,他要主动打自己,自己就能有胜算?

天方夜谭!

“阳哥说,明人不说暗话,也不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要打你,就明确告诉,我要打你了!安保业未来的发展一定是一家独大,所以现在也给你们机会,如果谁愿意主动出售公司,我们愿意以当下的市场价收购!”

洪灿辉用一往无前的目光,掷地有声的说道。

他的话像是重锤,在众人心中留下血粼粼的痛苦。

“飞…飞阳,我们要让你旅行协议,都是孙泉这个活王八给逼的,其实我心里是看好你的,要不这样,我现在把协议撕毁,咱们之间还是合作关系,呵呵…”

又有人站出来,丝毫没有害羞的把话讲出来。

即使面对刘飞阳玩味的目光,也硬着头皮挤出笑脸。

“如果你能把拉出来的屎,从屁股再吸回去么,我们不介意考虑对你放弃吞并!”

忍了一晚上的赵志高,用极其粗鄙的话,阐述了一个人尽皆知的道理。

“呵呵…呵呵…呵呵!”

就看有人在人群中呆滞的笑出来,笑的很苦涩,同样也很坦诚,他嘴里缓缓说道“我早就说过,咱们不能背信弃义,所谓威武不能屈,我告诉你们多少遍,不能与飞阳为敌,不能跟孙泉走到一起,都不听,还非得拉着我上你们的贼船…”

他说着,眼睛看过去,变的炯炯有神道“飞阳,你相信我,我从始至终都跟你站在一边,并且还劝他们,可没人听,我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不得已而为之的!”

就看王紫竹冷眼看着,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谁相信你,谁就是傻逼!”

这人闻言,又呆愣在原地。

“飞阳…我”

“最开始!”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开始争先恐后的解释,因为他们已经看出来,刘飞阳要促成海连安保统一的决心,谁挡路,谁就要…

刘飞阳默默的看着,也不说话。

给过他们机会,只是没人能抓的住,但凡刚才有人能雪中送炭的帮他说一句话,他也会知恩图报。

偏偏没人帮,可就怪不得他。

正在这时,就看刚才已经失魂落魄的孙泉,突然缓过神,双手攥着拳头喊道“大家听我说一句!我孙泉别的不会,就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刘飞阳能用的办法,我也能用,只要我们联合在一起,我们定能所向匹敌!”

“唰…”

众人再次一愣。

随后,就看这些人缓过神,开口骂道“傻逼…”

“你是不是彪?”

“老婆让人睡了,情人跟人跑了,公司还混没了,还意思说话?”

他们不敢侮刘飞阳,只能把对刘飞阳的愤怒,全都施加在孙泉身上,流言蜚语像是一柄柄利剑,直插孙泉的心窝。

“好了…”

刘飞阳已经看腻他们的表演,到了该结束的时候,轻轻叹息一声,随后站起来又道“按照程序,明天会召开股东大会,会上选举我为全能公司董事长,最迟下午,一号令就要出来,我能送给大家最后的话就是:自求多福,自谋生路…”

“飞阳,我辛辛苦苦半辈子,你念在我上有老,下有小…”

“我跟你拼啦!”

面对群情激奋,赵志高和王紫竹能很好的把他隔离开。

所有人都在发泄情绪,唯独孙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面色越来越黑,死死的盯着刘飞阳,眼睛眯起来,阴翳的笑起来,带着阴风道“好好好,我也给过你们机会,既然没人能抓住就不要怪我了,刘飞阳,你真以为我没有底牌?”

此言一出,房间内的空气再次凝固!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丁总888、啊勒布朗特、一剑也妖孽...感谢,真心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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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9章 主持公道

孙泉,曾经被誉为海连市安保第一人,几乎掌握着海连全部物业公司的安保人员供给,所占有的市场份额,除了那家与世无争的国营老大哥之外,无可匹敌,当初就有人说过,其他安保公司的份额都加在一起,也就比他的一半多点而已,再者说,他是地地道道的海连人,在海连经营了半辈子,他有没有底牌,谁也不好推断。

此时听到他这么说,谁都得多想想。

刘飞阳顿时把脚步停下,看向孙泉,他预感到孙泉绝对不是说说而已,一定是还有没漏出来的底牌,可他还有什么底牌?公司不存在其他股份,他能有什么办法抢回公司?

孙泉见刘飞阳看自己,歪脖子一笑,刚才的颓势一扫而空,相反,又变成春风得意的表情,缓缓道“刘飞阳啊刘飞阳,你能把我孙泉逼到这步,传出去也有可吹的资本了足够你骄傲半辈子,呵呵…”

他说完,缓缓坐回凳子上,向后一靠,抬手放在桌子上,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又道“好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你们刚才对我说的话太让人伤心了,我也不妨明确的告诉你们,从今天开始,你们所有人都是我孙泉的敌人,咱们就看,谁站起来,谁躺下!”

他如此有底气的开口,让所有人都预感到这件事不寻常,极有可能产生变数,没有人敢说话,已经发展到这个层面,也没有他们说话的机会。

陈清如蹙着眉,这里只有她对孙泉了解的多些,虽说平时不来往,但这个人是听过的,她好像隐隐想到了什么,面色变得越来越凝重。

吴三件没心思考虑这些,他能出现,纯粹是在平等价值上与刘飞阳进行交换,至于主动露头拦事,目前还没达到这样交情。

视线多数还看在刘飞阳身上,而刘飞阳的目光,落在孙泉身上。

他重重的看了两眼,随后突然一笑,转过头又走回座位上,等坐稳身体才开口道“你还有底牌?那就亮出来把,正好趁着所有人都在,一起把话说清楚,已经闹到这种地步,大家再勾心斗角没意思”

被动挨打从来不是他性格,孙泉要亮底牌更好,如果不亮,也不能耽误明天的董事会召开。

孙泉歪脖子,一脸蔑视的看着“你怕了?”

刘飞阳直率道“骂嘴仗没意思,我这人就喜欢动手,如果你没有底牌,今夜走出萱华园,你会横在马路上!”

“哈哈…”

孙泉张狂的笑起来,笑了几秒,他陡然后住笑声,冷冷道“你会后悔的!”

说完,拿出手机在众目睽睽之下播出个号码,声音很小,没人听见什么,只能听见他最后说一句,麻烦了,然后挂断电话。

而站在旁边的陈清如眉头越皱越深,表情变得越发凝重。

吴三件几人走到凳子旁也坐下来。

整个包厢内,最突兀的人又显现出来,可以说是这里身价最低的人,黄胜男!

事情发展到现在她又懵了,究竟是什么情况?发现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已经看不懂局面,脑中嗡嗡作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胜男,再给你一次机会,回到我身边,你知道,我这个人最念旧情,别人没有,唯独你有!”

孙泉眼里泛着玩味的光,不吝啬亵渎,在黄胜男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

黄胜男闻言,转过头看到那群人几乎与自己一样,都凌乱不堪、不知所措,又看到孙泉,咬咬牙,发现抓住孙泉好像是唯一的机会,迈步缓缓向孙泉身边走去。

孙泉莫名一笑,蔑视的看向刘飞阳,意思是说,这个女人又是我得了,我才是真正的强者,刘飞阳没有他这么无聊,黄胜男是谁的跟他没有半点关系,满心都在想孙泉刚才给谁的的电话。

现在的局面,任何人来都未必能挽回,只要自己不吐口,谁有办法?

他突然发现,刚刚坐下来的陈清如一言不发,模样诡异。

而陈清如好似也感觉到他的目光,迎过去,想了想,没发出声音,用嘴型表达出一个字。

“唰!”

当刘飞阳看到这个字,瞬间觉得又一阵阴风从背后吹过,刺透自己的脊梁,冰冷,让人感觉到刺骨的寒冷!

孙泉好像看到陈清如的动作,坐在对里面的他,越发得意,抬起一只手粗糙的放在旁边黄胜男的大腿上,好一番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萱华园的包厢很大,餐桌能坐下十四人,房间足有三十平,刚才都站着显得有些拥挤,现在坐下了一部分,空旷了很多。

但相比较之前,每个人心上都压了一块石头。

他们想不明白今夜怎么了。

洪灿辉扭头看了眼阳哥,他也看到陈清如的嘴型,放在桌面以下的手握着拳头,手心上都是汗,孙泉能把这尊菩萨请出来,所有人都没想到。

“不用着急,最迟二十分钟,到时候一切就能见分晓!”

他一边说,一边在黄胜男的大腿上捏啊捏。

捏的黄胜男连头不敢抬头看别人的目光。

包厢内,气息越发诡异…

与此同时。

一辆迈巴赫轿车正在路上行驶,开车的是年轻人,坐在后座的是一位老者,正在闭目养神,每天这个时间他已经准备休息,今天却因为一个电话坐车出来。

车很快行驶到主路上,在这个时间点人还很多,毕竟到了旅游季节,而海连又是讲究浪漫情调的城市,夜生活很丰富,随处可见的霓虹灯透过车窗,照在这位老者的梁山,能看出他脸上皱纹横亘,满面慈祥。

不但照亮了他的脸,更照亮了这辆迈巴赫的车牌,五个九!

每个地方讲究的车牌不同,有些区域喜欢五个八,有些人喜欢五个六,更有些人钟爱五个四!

可海连,五个九绝对是独一无二的象征。

九五之尊!

非海连的耿爷不能拥有。

他缓缓睁开眼睛,看向窗外,看到又相拥等车的情侣会会心一笑、看到有叫嚷的小商小贩眼里还会带有回忆,到了他这个位置,对人的划分已经不是很明显,就说海连这地界,谁再厉害,能比耿爷还厉害?

当然,除了孔瑞那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敢跟他比划。

收回思绪问道“和平的股价几个涨停了?”

“六个,连续六个一字板!”

开车的青年毫不犹豫的回道,随后又补充“今天的成交量还没放大,收盘时有三十二万手封单,如果不出意外,明天还会一字板…”

“东边的那块地呢”

“成交价十三点二亿,已经创造出海连市,乃至东北最高价格”

“还得涨啊…”

耿爷问话,青年回话。

以前的耿爷总是认为自己老当益壮,每天精神抖擞,还能骑着自行车钓鱼,可当与孔瑞开战他才发现,精力一天不如一天,自己再也不是当初的青葱少年,能拿着设计图纸,认真检查建筑的每个角落。

大约过了十分钟。

迈巴赫稳稳停在萱华园门口,服务生赶紧把车门打开,耿爷迈着苍劲有力的步伐走进大厅里,大厅里还有客人,多数是外地的,少数是海连人,能出入萱华园的海连人,谁不认识耿爷?

人们看到他先是诧异,耿爷都已经多少年晚上不出门。

当确认眼睛没花之后,赶紧跑过来打招呼。

耿爷深沉且含蓄的笑笑,不多耽误时间的走入电梯,电梯门关上的一刻,耿爷嘴里不自觉的冒出三个字“刘飞阳?”

说完之后他略有感慨,小人物常常喜欢把大人物挂在嘴边,出门在外经常说认识谁、与谁一起吃过饭,背后说认识他、诋毁他的人太多了,最开始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还是因为陈清如、后来又因为吕青,哪怕他给自己堵到吕青书房里,也没在耿爷心里留下太多波澜。

大事太多,哪有时间搭理他。

万万没想到,这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竟然真能在海连掀出风浪,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掀起风浪,着实有些能力。

电梯门再打开,杜万宇早早在门口等待,他原本想下去迎接,可想了想,为了不让耿爷理解成借他的名望耀武扬威,还是算了。

恭恭敬敬的弯腰叫一声。

随后像是太监一般,迈着小碎步在前面带路。

走到包厢门口,他又弯腰把门给推开。

耿爷迈着四方步走进去…

“哗啦啦…”

原本包厢内正处于诡异的寂静中,当耿爷出现,所有人都变得不淡定了,就拿站着的这些小老板来说,对耿爷的名字可谓如雷贯耳,但真正见过一面的人,寥寥无几,毕竟,作为行业龙头的孙泉,在耿爷过寿的时候还等了几个小时。

孙泉也不敢再坐着,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弯腰道:耿爷!

主位上的刘飞阳,沉重的站起来,他还没傻到故意在耿爷面前托大,也挤出笑脸叫道“耿爷”

耿爷一脸慈祥,抬手往下压了压“坐吧,都坐,小泉给我打电话,说是发生些矛盾,让我来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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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0章 灿辉、锁门

刘飞阳在很久很久之前遇到过一个人,叫曹武庙,也就是食杂店那个老家伙,他生活很简单,每天都坐在食杂店里买卖货,不想富到哪里去,也不会穷到吃不起饭,唯一的癖好就是在旅店里,听着不同女人发出的靡靡之音。

这点,让刘飞阳尤为佩服。

无论他见过什么样的女人,每次见到自己老婆的时候都能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有时候还能扮演知心爱人的角色,在刘飞阳接管食杂店的时候,他能舒坦的享受生活,当刘飞阳进入龙腾酒吧,他与老婆合作的时候,又恢复柳下惠的模样。

如此极端的反复,曹武庙能做得来。

刘飞阳却不愿学来。

至少现在,他不愿如此反复!

想当初吕青给陈清如打电话,把耿爷搬出来,最后吕青的答案是:搬出耿爷影响太大。吕青不敢轻易尝试的事,孙泉敢做出来,那就说明,孙泉把他搬出来的价码很高,在如此条件下,何来的主持公道?

刘飞阳已经暗暗提起戒备心。

“所有的事我都听说了,其实很简单,最开始就是因为安保市场的问题,闹到现在,小泉把你公司弄到分崩瓦解,而你掌握了他公司的大多数股份,对吧?”

这包厢内的主角交替了几次,耿爷的进入,他无疑是无法动摇的主角。

“对!”

刘飞阳点点头,没做过多回答。

孙泉刻意保持严肃,不再小人得志的笑。

耿爷坐在中间位置,没有多大派头,看起来就是个老人,但没人会怀疑他话中的力度,又看向陈清如“我听小泉说,你管他要百分之一的股份?”

陈清如脸色通红,无论天黑以后,她在海连的位置是什么,在耿爷面前只是个娃娃,也没敢废话,点点头道“对”

“别要了…”

耿爷简洁开口。

他的话陈清如不敢反驳,别说这点股份,就是耿爷说夜未央关门三天,她也不能有半点废话,再次点头道“不要了…”

什么是大人物?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就是大人物,刚才还为了一点股份,恨不得性命威胁,而在大人物嘴里,只是一句话的问题!

黄胜男看向这个老头的眼神已经冒光,原来他才是真正的王者。

不管别人怎么想,刘飞阳必须得争取自己的利益,突然开口道“耿爷,陈总的股份不是她自己想要的,而是事先与我说好的,要把这股份转让给我!”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

这个傻子,是在明目张胆的与耿爷唱反调?

陈清如顿时把目光看过来,眼里满是唏嘘,当初把自己摁在草地上那个流氓,就是因为不知进退,最后惨死街头!

刘飞阳不知进退她早就知道,可为什么霸气的男人,都有惊人的相似点。

这让她感到悲哀。

“咳咳…”她赶紧咳嗽两声,在耿爷开口之前抢先开口道“刘总,咱们之间的协议只是口头…”

“唰…”

话还没等说完,她感受到耿爷在看自己,赶紧把嘴闭上,再多的话不能说,只能让刘飞阳自求多福。

耿爷也没想到,他居然还敢反抗自己,看他旁边的几人,确实都有些背景,可有背景又如何,给他们背景面子,不代表就得向他们的背景屈服,已经从山上下来,怎么可能草草了事。

这菩萨城府极深,不气不恼问道“小如要给你股份,首先是她手中得有股份,他手中都没有股份,应该怎么给你?”

坐在刘飞阳身旁的几人,全都满腔怒火,可又没办法轻易发飙。

死局,没办法给。

刘飞阳只好要紧牙关不说话。

耿爷并不追究,又看向吴三件“你是刨土的吧,前一段时间孔瑞家的地下室里多了一批物件,应该就是从你手里出去的…”

吴三件不善言谈,或者说他更善于跟枯骨对话,毕竟平时外围工作都是张宝国带着他那个有点缺心眼的弟弟处理,不过他也不傻,知道自己的行当也是开门做生意,到了每个城市结交的都是财主,同时也没必要与他们为敌。

“没想到耿爷还知道我,确实是从我手里出去的…”

吴三件话语简洁回道。

“我不怎么懂这行,像孔瑞口中的哥窑、汝窑、釉色之类的我都不懂,我比较喜欢字画,如果以后有好的字画,一定要给我留着,我出高价”

“如果发现,第一时间联系您”

吴三件再次简洁回道。

整个房间内,全都跟着耿爷的节奏再走,就连别人说话的语气都要受他几分影响,没办法,他在海连的地位太高,是人、是鬼、是神,都得卖八分面子!

孙泉有做小人物的觉悟,站起来,端起茶壶给他倒了杯茶水。

耿爷根本没看,又笑道“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一定要想着我!”

他说完这句,才缓缓端起茶杯,浅酌一口。

刘飞阳内心已经开始翻涌,有股火气,与耿爷见过几次面,谈不上有交情,更不能指望他帮自己说话,但如果这个老头要是大言不惭的废话、以势压人,自己也不是吃素的,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站在一旁的那群人本还想拍拍耿爷的马屁,可发现,这房间里好像没有自己说话的位置,都乖乖的闭上嘴,用可笑的眼神看着刘飞阳,这犊子刚刚还说要霸占整个海连市场,看他现在怎么霸占?

刚才的霸气,在这尊菩萨面前,也只有卑躬屈膝的份。

都在等着看刘飞阳最后的结局。

耿爷把茶杯放下,又笑问道“我听说你手里有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

刘飞阳心里又是一紧,看向吴三件。

吴三件就坐在旁边,中间距离两把椅子,他也在权衡着,没必要得罪耿爷,毕竟自己干的行当不是一锤子买卖,只要把海连的市场打开,以后需求量是源源不断的,同时,他也知道耿爷的想法,心里比较为难。

硬着头皮再次回道“对”

果然,就听耿爷追问道“卖给我可好?”

他说完,浑浊的眼睛陡然焕发出一丝光彩,比较灼热。

刘飞阳听到这话,猛然抬头向这个满脸周围,海连市当之无愧的王者看去,眼神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善,现在已经不是讲道理,而是明目张胆的生抢,如果吴三件点头同意,那么这股份只是在他手里停留一下,随后就会重新落到孙泉手里,自己做出这么多,毫无意义。

见到刘飞阳眼神不善,洪灿辉三人也生冷的看向过去。

“耿爷!”

刘飞阳放在桌子以下的手也攥起拳头,掷地有声的说道“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我一手促成,对于我本人而言,是个机会,我当初狼狈不堪从惠北市跑到海连,就发过毒誓,这辈子再也不会躲第二次,全能安保的股份我想要,能不能给个机会!”

此言一出,所有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他身上。

谁都听出他话里的声嘶力竭,更知道他内心的憋闷。

陈清如越发凝重,这样的局面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做梦都没想到。

耿爷盯着刘飞阳,足足过了十几秒,说实话,他心里还挺喜欢这个小家伙,偏偏因为他身后那些杂七杂八的背景,不能走的太近,要不是当初孙泉差点跪下求自己,也不会有主持公道这件事。

普通人多数时候是感性在支配。

成功人往往都是理性在驾驭。

耿爷显然是后者。

就看他缓缓摇头“全能安保我早就想入股了…”

刘飞阳听到这话,嘴角狠狠抽搐,他不能让吴三件开口,要是给自己,他得罪人,不给自己则更不用说,抗雷的是事情他从来喜欢放在自己肩膀上。

就听他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眼睛通红到“如果跪下有用,我把瓷砖磕碎,耿爷,给个机会…”

他说完,缓缓从凳子上站起来。

他的身影像是把空气都顶起来几分,都能感受到他体内蕴含的挣扎和撕扯。

一时之间,多数人感受到呼吸不畅,看向这个年轻人的目光,已经不再玩味,由不得他们玩味。

而洪灿辉几人,眼睛也瞬间变红。

阳哥说要跪下,显然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

直到此时,耿爷终于不得不正视这个外地来的虎犊子,他皱纹紧缩,没人能猜测的到他内心在想什么,仅仅一秒,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正色道“想跪我的人太多了,你还得往后排排…”

听到这话,孙泉悬在嗓子的心,顿时放下来,就在刚刚有一瞬间,他都要点头答应。

刘飞阳身体剧烈颤动一下,重重道“耿爷是不给我活路!”

“给,我们海连讲究物归原主,阳然公司,还是你的,全能安保的股份,还给小泉!”

他这一句话,代表着所有事情都已经结尾。

欺压,赤裸裸的欺压!

如果敢违背耿爷的意思,即使拿到股份在海连的下场也是可想而知,哪有企业敢用?可不拿到股份,结果还是一样。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是无可挽回的局面。

所有的压力都聚集在刘飞阳的身上,他不只是代表着自己,而是代表着一个群体,如果今天失败,无法做到安保业龙头位置,那么想要再起来,再有机会壮大,将会以年为单位,他不能辜负自己,更不能辜负跟在他身后的人。

刘飞阳的面目突然变得狰狞,死死的盯着耿爷。

事到如今,已经别无他法。

咬牙道“不知耿爷听没听过一句话!”

“什么?”

耿爷蹙眉疑问。

就看他撕心裂肺的低沉吼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天要灭我我灭天!”

“灿辉,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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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1章 逼疯

做出大事的,往往都是小人物,先不说明太祖朱元璋什么出身、千古第一相李斯之前是否是杂役,即使放眼当下社会,多少成名的富人都是泥腿子出身,往狭隘点讲:电视新闻上经常报道的杀人犯,多数都为农民。

是这些人不朴实?

显然不是,每个人都是逼到没有退路之后不得不奋起反抗,如果能安稳度日,谁愿意翻江倒海?

此时的刘飞阳与这些小人物的命运一模一样,他不能放弃,一旦他心甘情愿倒下,屈服于这个结果,那么今后就没有挽回的余地,守着阳然安保,先不说孙泉能不能放过他,就连这群小老板也会把他生吞活剥。

没有实力,任何都无法实现。

洪灿辉没有丁点犹豫,他早就看不惯这个老家伙,都是血气方高的汉子,谁还没有点火气?任他一句话就要放弃之前所有,这确实是现实,但也能不屈服于现实!迈步向门口走去。

孙泉不知道刘飞阳要干什么,但心里预感不好,快速向侧面动一步,挡在洪灿辉面前。

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只能带有几分呆萌的观望着。

“让开!”

洪灿辉低声说道。

孙泉也带着几分怒火,抬手指向刘飞阳“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海连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如果你敢胡作非为,我保证你走不出去这间房!”

“唰…”

刘飞阳已经彻底爆发,从来到海连直到今天,天知道他内心都在想些什么,从天上掉到地上的落差,他嘴上不说,谁又敢保证心里不想?他承认,自己从来不是生活的强者,不能会心驾驭生活强加给他的东西,但也有一点好处,就是他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自己应该干什么!

他没有开口,直直迈步向前走。

孙泉眼看他过来,瞳孔中闪过一丝恐惧,只是在耿爷面前不能退缩。

“你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刘飞阳已经到他身边,瞬间抬手薅在他衣领上,随后手上突然发力,拽着衣服摁下去。

就听“嘭”的一声。

孙泉的脑袋被摁在餐桌上,撅着屁股,想挣扎,却发现无法撼动那双粗糙的手。

气急败坏的喊道“你松开我,你松开我!”

刘飞阳越摁越用力,恨不得仅凭这一双手就把孙泉脑袋摁碎,他整个人已经处于暴走状态,眼中的红血丝清晰可见。

黄胜男就在身边,战战兢兢,不知所措。

陈清如则是眉头越皱越深,这与她预想的结果大相径庭。

吴三件带着张宝国则是安稳坐着,不主动参与、也不主动逃避。

当然,这房间里还有个重要人物,耿爷!

孙泉侧面贴在桌面,面朝身旁的耿爷,用力挣扎已经让他脸色憋得通红,这一切都看在耿爷的余光里,这老头知道,刘飞阳所做的一切都是给自己看的,他万万没想到,这样一个跳梁小丑,居然敢挑衅自己,已经多少年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动粗,就连孔瑞也不敢在自己面前粗鲁比划。

“小崽子,你松开我,我弄死你!”

孙泉越来越愤怒,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如此羞辱,传出去他会颜面扫地。

“还要股份么!”

刘飞阳摁着他问道。

“你松开…”

话还没等说完,就感觉摁在自己脸上的力道消失,原本就一直在挣扎,没了力道他身体快速站直,可刚站到一把。

“啪…”

刘飞阳算准时间,对着孙泉的脸扇过去,声音在房间里炸裂,宛若平地惊雷。

力道不轻,就看孙泉再次爬到桌子上,要不是圆桌够重,险些被撞翻。

他没顾忌任何人的目光,哪怕都像是看怪物一般在看着自己,又质问道“还要股份么!”

说话时,死死盯着正襟危坐的耿爷的脑袋。

“嘭…”

陈清如见耿爷脸上已经浮现出怒火,顿时拍桌子站起来,盯着刘飞阳冰冷说道“你放开孙总,如果一错再错,谁也救不了…”

她说着,又感受到耿爷的目光,不得不把话停住,陈清如是个知道感恩的女人,这么多年来,如果没有耿爷的支持,她怎么可能以女儿身达到让人望而却步的位置?在她做事情最为极端的那段时期,要不是耿爷罩着,她早就吃“花生米”了。

要是在刘飞阳和孙泉之间选择朋友,她无疑会选择前者,可要是选择立场,她必须毫不动摇的支持耿爷,转移话锋,带着命令的口气道“松开!”

“啪…”

刘飞阳的回应异常粗鲁,抬起巴掌再次对孙泉脸上扇过去,如果是刚刚退伍时的孙泉,能和刘飞阳掰扯掰扯,而到中年又疏于锻炼,对付个普通流氓可以,在刘飞阳手下只有挨揍的份。

这一巴掌,扇的脑袋在餐桌上的孙泉脑中晕乎乎,鼻子和嘴巴,同时喷出血,射程很远,到达耿爷的眼前。

看到这一幕,黄胜男下意识的站起来躲开,她哪里见过血腥场面。

而那群人做梦也没想过,他居然敢如此疯狂,看他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惊恐。

“还要不要股份!”

刘飞阳声音一句高过一句,震的人耳膜生疼。

孙泉迷迷糊糊还有多半意识,还想抬头叫骂“要你麻辣…”

“啪!”

话还没等说完,刘飞阳再次抬手一巴掌,这一下,已经把孙泉扇晕,双腿用不上力,身体顺着桌子就要滑下去。

“你这是在作死!”

陈清如气的直哆嗦,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站稳!”

刘飞阳仍旧没搭理她,又伸手薅住孙泉,把他身体拽起来“问你话,股份你还要不要!”

孙泉用最后一点力气睁开眼睛,鼻子以下的面部满是血迹,半边脸已经肿起来,他还想开口骂,开口之后才发现,嘴巴已经麻到无法发出声音。

“这是在给我看啊…”

一直沉默的耿爷终于开口,他用几十年修炼的功力把心中火气给压下去,虽说做不到完好如初,至少没有声嘶力竭,靠着椅子又道“小泉是我的人,打在他脸上与打在我脸上没什么两样,刘飞阳,你这是在公开与我叫板?”

听到他如此定性,所有人心里一紧。

刘飞阳随手把孙泉扔到地上,事实上,究竟要怎么做,局面要怎么面对,最后应该如何处理,他心中也没有想法,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把心中的不满发泄出去。

所谓寒门再难出贵子!

孙泉无论大小,是根正苗红的海连人。

而自己,在如何拼搏进取,都是外地人。

所以这一方的菩萨,只能保一方的人,无论过程、无论原因,耿爷的板子都要打在自己身上。

这点,让他尤为愤怒!

难道我就应该任人宰割?

“耿爷进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主持公道!请问公道在哪?我拿来的股份,因为你一句话就得还回去,这就是公道?孙泉在如何落魄,他还有几千万身价,我一旦败了就得死无葬身之地,你一张嘴就要了我的命,这就是公道?”

耿爷没回头,仍旧安稳的坐在凳子上,点点头霸道道“当然,我说的话就是公道!每一个字都是准则!你现在没有跟我说话的资本,所以我说,你就得听,如果不听,我就揍你!”

此时的老头,与海边钓鱼的老头不同、与坐在吕青包厢里的老头也不同,可能现在,才是他的本来面目,也是他在海连一辈子所积攒下来的底气。

“刘飞阳,如果夜未央是一把剑,这柄剑只能是耿爷的,你再敢多说一个字,后果非常严重”陈清如不得不再次提醒。

而刘飞阳的注意力已经全在这个老头的背影上,没有丝毫外泄。

事到如今,退路已经没有,进路也被彻底堵死。

他的发作,没有换来一丝预想的答案。

这并不是冲动,而是不冲动也无法挽回。

“干你大爷…”刘飞阳突然时候,一手抓起耿爷稀疏的头发,硬生生给他从凳子上提起来,又把他头你过来,麻木道“再给你一次机会,看着我的眼睛,组织好语言,重新说话!”

他已经想好,大不了就鱼死网破,洪灿辉回惠北,有他位高权重的岳父在,没人敢撒野,王紫竹会当午山下,赵志高回三爷身边。

家里那个女孩,这辈子,也只能辜负她!

就看耿爷看着刘飞阳的眼神,已经变得极其复杂,被人薅住头发,是这辈子第一次,从来没有过。

陈清如惊愕的长大嘴巴,感觉后背嗖嗖冒冷风,耿爷在海连,无疑是比大熊猫还要珍贵的重点保护动物,这么说,假如有一天他离开,为了祭奠他曾经做出的贡献,哪怕是省里领导都会出现葬礼。

如果他被打,已经不是新闻那么简单。

“你麻辣隔壁的,说话!”

刘飞阳狰狞的喊着。

这个从村里出来的小人物,至今只有三次被逼疯,第一次,是安然被蛤蟆抓走的时候,第二次,是安然出车祸的时候,第三次,就是今天!

耿爷也懵了,被刘飞阳喊完,还没缓过神,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状态。

“唰…”

就看刘飞阳一手夹住耿爷脖子,在众怒睽睽之下,拖着他走到窗口。

抬起一只脚跨到窗台上。

随后喊道“活着,干不过你,死了下地狱,天天揍你!”

ps:感谢丁大哥的捧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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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2章 跳楼

五楼!

这间包厢在五楼,近二十米的高度,从这个高度掉下去,不要说是人,就是一块铁也会被摔变形,绝无生还可能。

窗台很宽,刘飞阳一脚迈上去之后,另一只脚紧接着脱离地面,整个人都骑在窗台上,一脚已经在窗外晃晃荡荡,同时,他夹住耿爷的胳膊还没有放开,虽说不至于让这个老头喘不过气,但被这种姿势勒着绝对不好受,尤其是看刘飞阳的架势,显然是要拉着他一起跳楼。

耿爷不懂,他不懂这个小人物为什么能想出玩命这一招,或者说,现在究竟是他使用的招数,还是绝望过后真的要拉自己一起跳楼!

如果是后者,太为恐怖。

这一瞬间,这位站在海连市最顶端的老头,嘴角也开始抽搐。

刘飞阳的动作,让所有人已经不是看到怪物那么简单,他是怪物、疯子、魔鬼,所有阴暗产物的结合体,夜风阵阵,让刘飞阳的刚刚几厘米的发飘飘荡荡,一片萧瑟。

“你…你…干什么,别冲动!”

陈清如已经蒙了,她早就知道刘飞阳有鱼死网破的魄力,但没想到,他真的敢拉上耿爷走这一步,陈清如额头上的汗水嗖嗖往下掉,如果耿爷没了,自己的处境即将变得非常艰难,所有在耿爷羽翼下成长的人,也都会变得非常艰难。

“你给我上来!”

刘飞阳嘴中低沉吼着,随后,就看他坐在窗台上,夹着耿爷脖子的胳膊猛然用力,犹如专业跳高运动员的背越式,硬生生把耿爷干瘪的身躯拖到窗台上,后背压在窗台,肩膀以上的部位已经在窗外。

“飞阳!”

陈清如见到这一幕惊恐的叫出来。

“嗷…”

黄胜男吓得尖叫,双手捂嘴,向后退两步,后背顶到墙上。

洪灿辉三人齐刷刷上前,而那些小老板已经开始向后退,他们发现,这人真不是自己能惹的起的,不是做事不按套路,而是如果他能活下来,随时都能在午夜出现在自己床头,想想都觉得恐怖。

别人看不出来,但刘飞阳能感觉到,大名鼎鼎的耿爷此时在颤动,在哆嗦!

不可否认,现在的刘飞阳已经被彻底逼疯。

徐璐,大名鼎鼎海连贸易大亨徐解放的独生女,在她的认知中,什么叫穷人?

穷人就是有一套一百平的房子,一辆普通的丰田车,再有几十万的存款!富家公主永远不懂在KTV里陪酒公主心里的苦,同时,她更不知道小人物在对生活绝望之后能做出什么。

刘飞阳不敢想象,如果拿不到全能安保的股份,狼狈跑出海连,自己的生活即将变成什么样子,他经常说:男人,应该想活着的时候要怎么站着,死亡之后怎么躺着,如果有一天浑浑噩噩度日,像是行尸走肉,他都会厌恶自己。

一手薅住耿爷衣领,低头问道“咱们用现在的姿势,你再给我讲讲,什么叫公道!”

耿爷不敢乱动,生怕刘飞阳一时冲动给自己扔下去,他从回国之后、参与建筑设计、再到改革时期走上商业前沿,风风雨雨几十年,现在的年龄已经比大多数死去人的年龄还要大,但他能很确定的说:我没活够!

他还想站在海连之巅看看日出日落,他还想在钓鱼时看看潮起潮退、更想坐在家里看漫山遍野的花掉花谢。

死亡这件事,他无法平静面对。

他抬起头,仰望着正上方只有几十公分距离的面孔,足足沉默了十几秒,终于开口说道“飞阳,有些事,我想我们还能谈谈!”

“刷…”

刘飞阳闻言,顿时把手松开。

虽说只有肩膀以上悬空,不足以跌落,但任何人在这个高度,脚又无法触碰到地面,都是会从灵魂深处敢到恐惧,只是一刹那间,耿爷的脸瞬间变白,毫无血色的白。

刘飞阳只是松了一下,紧接着又抓住。

他看到耿爷的状态,心中生出一股常人无法理解的满足感,脸上满是让人觉得惊悚的笑容“现在谈?刚才想什么了?”

“飞阳,千万别冲动,你不考虑自己,想想身后的人,如果你拖着耿爷跳下去,他们怎么办?他们又能靠谁?”

还不到三分钟,陈清如的身上全都已经湿透,她必须得劝说。

赵志高心中唏嘘,他太了解自己的哥哥了,从在村里开始,他就经常告诉自己,咱们大老爷们,穷能受、苦能吃、血可淌、泪可流,但他妈就是不能让人欺负!

什么都没有时的阳哥,就敢去找身背猎枪的三虎子。

见识过繁华的阳哥,怎么会没有拖着耿爷一起跳下去的勇气?

但他还是不甘心,虽说没办法开口劝,但他听说王紫竹会推演未来,不停的看他,希望他能说出来,阳哥会不会躲过这劫。

而王紫竹也已经凌乱,不禁赵志高想,他也想,手捏在手指上一遍又一遍,可心里乱,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推演。

就听,耿爷咬着牙又道“给我一次机会行么?”

刚刚刘飞阳松手的一刻,他真的感觉自己要死了,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他才明白,如果今天从这里掉下去,那么自己这辈子拼来的一切,都将成过眼云烟。

“呵呵…”

刘飞阳继续笑着,他不回答任何人,只是盯在耿爷脸上“我没给过你机会么?”

耿爷听到他话里有浓浓的报复意味,也近乎出于崩溃的边缘,他很惜命,不想死。

又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断断续续道“之前我错了,全能安保的股份是你的,并且我保证,以后会在我能力范围内,最大的帮助你!”

低头?

低头就对了。

刘飞阳要的从来都是态度,并不是实质!

“早这么说,何必闹出这么多矛盾?”刘飞阳骑在窗口反问着,他还没有傻到相信耿爷的话,事到如今,无论是否从楼上跳下去,解决已经注定,没有人会放过他。

耿爷本以为他要放弃,长舒一口气。

随后,就听到让他绝望的话。

“等会儿下去的时候,我给你个痛快,让你脑袋先着地…”

耿爷闻言,身上顿时一哆嗦,与此同时,刘飞阳抓住他的手他松开。

“你…别闹行么,条件随你开…”耿爷已经彻底懵了。

“啪…”

事到如今,也就没必要再客气,他抬手抡在耿爷脸蛋上,他的年岁比不了孙泉,被打这一下,整个人已经出现短暂的昏厥,可不敢闭上眼,知道自己必须得保持清醒,想挣扎着从窗台上上下去,手还不停的给陈清如比划手势,让她救自己。

对于此事的状况,陈清如也束手无策,她只能奢求刘飞阳到最后大发善心,把人放了。

心中竟然还有一丝怒火,很微妙,不是对刘飞阳的,而是对耿爷的,都说人老精、树老灵,已到耄耋之年的耿爷为什么要逼一位初出茅庐的小子?想当初自己逼迫刘飞阳被他逃脱时,也懊悔了很长一段时间。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后会是什么样,谁能想到?

刘飞阳麻木盯着耿爷“别动!喘气喷到我脸上,就地推下去!”

耿爷闻言,呼吸陡然憋住,双腿已经肉眼可见的颤抖。

刘飞阳又看向他们三人,这三人都是兄弟,好兄弟。

能看出他们脸上浮现出悲哀的表情,同时不能因为他们的悲哀,而放弃当下的选择,他就这么看着,像是要把这几人的面貌狠狠记在脑海中,他也很悲哀,没想到自己最后会落得这么个结局。

视野中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三人,他声音空灵的说道“我父母没得早,也没上过几天学,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认识了一个叫安然的女孩,最痛苦的事情是,我做梦的时候,偶尔会梦到柳青青,你们帮我跟她说一声,如果有来生,我心里只装她一个人,再帮我跟她说一声,如果有来世,还是不要遇见…”

坐在窗台上的那个身影,此时是如此飘摇,他从来都不愿意磨磨唧唧、絮絮叨叨,按照后来的话说就是“钢铁直男”可这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要说几句。

这话听得几人眼圈瞬间红了。

那个女人,从来都是刘飞阳的禁忌,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

能从他口中主动说出来,就说明事情已经无可挽回。

家里有个安然,心里还有个她。

刘飞阳也常常感到罪恶,奈何那个女人已经在他心里生根发芽,没办法拔除。

他眼睛闭上几分,眼里满是回忆的道“从龙腾酒吧到维多利亚,从惠北到海连,我这辈子值了,不谈辉煌、不谈过往,只说今后,没有我,你们三人要常联系,有困难一起面对,最后是,按照农村的说法,这叫横死,把我骨灰拿回去埋在我父母下方,顺便把周围的草除掉…”

说这些,已经开始交代后事。

他在走上窗台的一刻,就已经有了决定,吓唬人的事,他不屑于干。

耿爷被吓成什么鸟样子,已经没人在乎。

就听打哆哆嗦嗦的道“我求求你,行么?”

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这个悲壮的男子。

“阳哥…”

洪灿辉也已经崩溃,眼泪掉出来,近乎哀求道“咱下来好么?咱们还能白手起家…”

“多情自古伤离别,呵呵…”刘飞阳一笑,深吸一口,就看他脸色已经变了,又道“大老爷们做事不能墨迹,带走一个,给大家除掉后顾之忧,没毛病,走了!”

他说完,睁大眼睛,身子一歪,双手牢牢抓住耿爷,带着他,一起从窗台上折下去。

眨眼之间,窗台上已经没有身影。

几秒后,就听窗外传来“嘭”的一声。

整个房间内,寂静无比,所有人都傻了…

刘飞阳这个小人物,真的抱着耿爷一起跳楼。

发生在眼前,却恍如隔世…

第0773章 我这辈子,不会再死了

萱华园集团,国内一流超大型性集团,旗下囊括商业地产、酒店、商场、生物制药、化学品等多个领域,其中不乏精密仪器等高精尖产业,按理说这样的集团国家得扶持、在地方投入,地方也得重点照顾。

可这样的大集团,也有在小人物身上栽跟头的时候。

二零零零年,新世纪来临的那晚,海连萱华园酒店第十三层,窗台上坐着一名女性,一身红裙,画着唯美的妆,在寒冬的凛冽海风中长发与裙摆翩翩起舞,这女孩长得很漂亮,非常漂亮,是人们认知中的大美女,她经历过什么没人知道,她要干什么,谁都知道,她坐了十几分钟,围观人群已经超过一百人。

人们在倒计时新世纪的到来,她却在默数着自己的生命还剩下几秒。

当新年钟声敲响的一刻,她毅然决然的从楼上跳下来。

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凄美的线条,随后砸在地上,再无生命迹象。

这件事在当时很轰动,更被人们讥讽为“新世纪第一跳”出现在各大报纸上,然而矛盾就在这个时候开始,女孩的父母一纸诉讼把萱华园集团告到法院,要让他们负全部责任,理论上讲与萱华园没有丁点问题。

但在条款中有一条:公共场所要尽到安全保障义务!

酒店算不算公众场所?算!

女孩的跳楼事实是否成立?成立!

所以闹了近半年,最后法院判决萱华园集团要进行赔偿,对于这个结果让人耳目一新,所以在之后的两年内,经常能听到:某某银行楼上有人跳楼、某某商场有人跳楼…直到现在,这种新闻还屡见不鲜。

这件事闹得很大,已经闹到集团总部,传到丁总耳朵里,对于这个结果他没有上诉,但却做了必要的防范措施,要求名下每个公司、商场等高建筑物的单位,必须配备气垫,防患于未然,能不能救人一命暂且不论,至少不会再出现:没有尽到安全保障义务的字眼…

气垫,这是专业设备!

但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是,这种设备承受冲击力的能力不如寻常见的纸壳箱,关于这点,一般人不知道,但作为耿爷的专职司机,这都是必备常识,他一直在楼下停车场等待,当看到楼上窗户上有人,再认出那人就是耿爷,通知萱华园的同时,又开始组织他们拿出纸壳箱,摆放在气垫上,能不能救命不论,至少得做出一切能想到的手段。

“嘭…”

在楼下围观人群的惊呼声中,看到两人顺着窗台上折下来,在空中仅仅有几秒钟,随后就是一声闷响,两人的身体砸在纸壳箱上,纸壳箱下面是冲了气的气垫,能看到他们身体明显有回弹的动作,最后气垫晃晃荡荡,两人的身影也藏在纸壳箱中。

楼下先是寂静,随后就听声音各异的叫声。

“阳哥!”

赵志高最先反应过来,疯了一般向窗口冲过去。

刘飞阳的跳下,像是把这房间内的空气全部带走,抽空了一切,还没缓过神。

坐在窗台上一回事,跳下去是另一回事。

直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犊子真的抱着耿爷一起跳楼,他得是个什么样的人?

“阳哥!”

王紫竹也没想到,嘶吼着转头出门,他要第一时间赶到楼下。

“干你大爷…”

洪灿辉握紧双拳,扭头看向地上正要起来的孙泉,扑过去骑到他身上,左右开弓。

陈清如惊愕的长大嘴巴,她不敢相信,海连市的巨擘、教父级人物耿爷,就这么被刘飞阳给抱着跳到楼下,就此陨落,灵魂都在颤抖,缓缓荡荡…

就连长时间与枯骨为伍的吴三件,都从椅子上站起来,死亡这件事,对他来说每天都在经历,每次下墓都只有百分之五十生还的可能,每次出货也只有百分之五十能睁开眼的希望,但他经历的种种,也只能用凶险来形容,根本达不到坦然面对死亡。

吴三件这辈子佩服的人不多,但刚才的刘飞阳绝对算一个,在进退无路时能选择抱着敌人一起死,在战场上也是能舍身炸碉堡的角色,在他眼中,这不是小人物最后的悲哀,而是不容侮辱的脊梁!

房间内,被莫名的气息萦绕,感染…

与此同时,楼下。

疼!

这是刘飞阳的第一反应,说出来没有人相信,他骑在窗台上的时候根本没看楼下发生了什么,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房间内,知道楼下有气垫、有纸壳箱,是在他已经折下来的时候才发现。

此时,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在晃动,灵魂好似在下落的过程中被剥茧抽丝,直到现在只有一丝残留在体内,很茫然,睁开眼看到天上星罗密布的夜空,从未感觉到,原来黑夜也是这样的凄美…

“哎呀…”

陡然间,他听见旁边传来痛苦的哀鸣声。

扭过头看,才想起来自己是抱着耿爷一起跳楼的,刚才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也恍如隔世,他是一直拽着耿爷,两人平行下落,看到这个老头正双手蜷缩在胸前,疼的龇牙咧嘴。

“呵呵…”

他再次笑出来,笑的异常苦涩,异常复杂。

而耿爷也像是才缓过神,睁开眼,看到旁边有个笑脸,他脸上的表情陡然凝固,看那漏出来的白牙,让他心中凄寒,看脸上的笑意,让他发直骨髓的冰冷。

怕!

耿爷真的怕了,看着刘飞阳,瞳孔无限放大,这可要比之前经历过的刺杀凶险的多,也直观的多,他还有些力气,或者说,迫不及待的要远离这个怪物,竟然挣扎着站起来要跑。

“哈哈…”

刘飞阳看他狼狈的样子,又开始笑。

“没死,都没死,赶紧往救护车上抬…”

耳边传来手忙脚乱的声音。

大约一个小时。

刘飞阳抱着耿爷跳楼的消息传遍惠北大街小巷,震彻整个海连,耿爷跺一跺脚海连都要震三震,更不要提涉及到生死问题!

第一医院,海连市最好的医院。

此时全海连最负有盛名的医学专家全部汇聚于此,初步可以判断耿爷没有生命危险,后续的检查还在进行,不过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即使人落到阎王手里,说不准也能抢回来。

医院楼下的停车场,灯火通明,平日里罕见的车辆已经把能容纳五百辆车的停车场停满,从五个零到五个九,从以海开头的车牌到以字母开头的车牌,从最低级别的丰田车,到迈巴赫、劳斯莱斯、宾利,再从十几岁的少年,到年近耄耋的老人。

来探望耿爷的人,已经让今夜的海连无眠。

可以说,包括孔瑞在内,海连市所有上得了台面的人,全都汇聚在这里,走廊里熙熙攘攘已经人满为患,医院门口的马路,已经实行暂时警戒,不允许通行。

马路两边,还停着不下二百米长的车队。

以前的刘飞阳是谁,多数人都不知道。

今夜以后的刘飞阳是谁,海连市应该无人不知!

这是好事?

绝对不是好事…

刘飞阳并没被送到第一医院,因为救护车都是急救中心统一调度,驾驶员担心在这个时间点一家医院没有那么多急救人员值班,所以就送到附近的五院。

五院,相比较一院差了几个档次。

不过在保命的情况下,已经在乎不了这么多。

此时。

五院还如以往一样,停车场上冷冷清清,大厅里也门可罗雀。

唯有一楼走廊尽头的急诊室门口坐着几个人,正是洪灿辉他们,而刘飞阳正在里面接受检查。

死亡,有时候并不可怕,难的是应该怎么活着!

“哒哒…”

寂静的走廊内泛起密集的脚步声,就看走廊的尽头,十几位黑衣壮汉面色严肃的奔急诊室这边走。

刘飞阳要抱着耿爷死,真的摔倒地上万事大吉,可没死掉,那么接下来怎么死,往往不是自己能选择的。

赵志高扭头看向走廊尽头,看他们走来,缓缓从长椅上站起来。

漫步迎过去。

一时之间,走廊内充满诡异气息。

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转眼间,不足三米。

这群汉子为首的人顿时停住,开口道“赵哥!”

这群汉子,正是当初他从李老爷子身边带过来的人。

赵志高点点头,随后前所未有的凝重开口道“麻烦各位了,请务必睁大眼睛,不能让任何可疑人员进医院,谢谢…”

他从未用这种口气说过话。

这群人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如果把刘飞阳比作一叶扁舟,那么耿爷就是航母,在波涛汹涌、几十米浪高的海面上,扁舟用身体塞到航母螺旋桨里或许真能同归于尽,可现在已经风平浪静,扁舟还有什么保全自身的办法?

毫无胜算可能。

“明白!”

为首这人点头回应,随后留下两人守在走廊,带着剩下的人守住门口。

他们离开,医院内又恢复宁静,只是这种宁静能持续多久,谁也无法推断。

最里面的急诊室里,刘飞阳并没昏迷,还睁着眼睛,旁边医生还在做简单的心理辅导,他并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在跳下楼的那一刻,也就是在下落之际他才想明白一个问题:原来在人世间走一遭是如此短暂。

没死,那就好好活着。

“这疼不不疼?”

医生用手指摁着他肚子,开口问道。

刘飞阳被这一句话拉回现实,缓缓把目光落到这位带着白口罩,只露出眼睛的医生身上,莫名其妙道“死亡,是最愚蠢的选择,我这辈子,不会再死了…”

第0774章 再跳一次

溺水,这是最常见的两个字,死亡率居高不下,一直是意外死亡排行榜的前几位。

在湖泊、河流、海里、泳池。

其中一大部分是在人流密集的地方,并不是人们知道他溺水不救,而是这世界上仅有一小部分人知道溺水人真正的样子,像电视中演的人会在水中胡乱拍打,都是经历过艺术渲染,真正濒临溺水死亡的人,其实是站在水中一动不动。

鼻子或者嘴巴还在水面以上,但眼神已经露出迷惘和绝望。

在这种情况下,多数人都会认为没事,可实质上,他的生命只剩下几十秒的时间,一旦过去就会开始下沉。

因为在溺水的时候人的所有机能都会保护呼吸系统,无法张嘴说话,更无法做出挣扎动作,这一切,都不是凭主观意愿可以改变。

只能呆呆的等死,很可笑又很现实。

从楼上跳下去,没摔死的刘飞阳的生活状态,与溺水的人如出一辙,接下来要承受的是什么他心里非常清楚,一旦耿爷下令对自己进行诛杀,那么整个海连都将会是他的敌人。

想要反抗?

不是很难,是根本没有办法。

挺直腰杆的活着,一直以来都是刘飞阳心里的信仰,他坚信自己不做任何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偏偏在当下,敲门声一声接着一声。

来索命的小鬼很多。

在凌晨两点的时候,有两位身着民工模样的人,捂着肚子走进医院,他们在医生的带领下路过已经检查完的刘飞阳的病房,走到门口,两人突然站直腰,从怀里抽出两把斧子撞门而入,面目凶恶,就是奔着剁碎刘飞阳的目标来的。

好在王紫竹和赵志高守在病床旁边,没有让他们得手。

凌晨三点。

一位穿白大褂的医生接着检查的名义要推走刘飞阳,最后被两人识破。

凌晨四点。

从外面开进来一辆警车,走进几名穿着警察制服的人,要给刘飞阳带到公安医院,说是要接受调查,要不是做安保公司的时候认识公安系统的人,根本无法判断出他们的警/号是子虚乌有,都是编造。

五点钟,天空已经放亮。

位于东山的阳然安保公司被一伙歹徒闯入公司,门岗的保安被敲了两闷棍,办公楼内所有的玻璃、电脑、硬件设施,全都被砸了一遍,几个小时前还熠熠生辉的办公楼,转瞬间像是废弃了很多年。

刘飞阳的家里,也已经被洗劫一空,门上还被人泼了猪血。

房间内随处可见“杀”字和“死”字。

要不是洪灿辉提前把安然和吕婷婷接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发生的这一切,还不是耿爷亲自下令,而是人们查出来刘飞阳这个人之后,自发做出的动作。

这才刚刚开始,后面有多波涛汹涌谁都无法估量。

病房内。

刘飞阳靠在病床上,不幸中的万幸是,除了脚踝错位之外,没有其他伤,就连医生也觉得这是奇迹。

这一夜不长,才几个小时而已,却让刘飞阳两鬓上出现肉眼可见的白发。

其余三人分坐两边,能看出他们眼里的疲惫,更能看到他们嘴上长出的胡茬,愁,都很愁,耿爷不是一般人物,那是海连几辈人的教父,或者说,他的死对头孔瑞知道消息,都得立即赶过去,得是什么影响力?

蚍蜉撼大树,螳臂当车,所有的成语用在此时都很贴切。

“要不然,走吧,去当午山,我家在那里还有些关系…”

平日里最为淡定的王紫竹,今天第一个开口,这里谁都不是逃避现实的人,但耿爷还没吹响号角,下面的人已经开始一波接一波的进攻,不是疲于应对,而是有时候不得不低头。

刘飞阳缓缓摇头,安然说:有什么样的气场吸引什么样的人,听起来像是玄学范畴内,但刘飞阳深信不疑,跑是办法,可如果把“跑”当成一种方式,那么人生无疑是灰暗的。

洪灿辉抬头看了眼,随后叹了口气,没说话。

他想让阳哥回惠北,可想想又觉得不现实,惠北固然是发展的沃土,可毕竟离海连不远,按照耿爷的势力未必能辐射的到,但在惠北有朋友是一定的。

“我给老爷子打个电话问问!”

二孩终于开口,他对李龙李老爷子的脾气太了解,这个怪异的老头能不能帮另算,即使是帮,肯定也得付出一定代价。

目前而言,能找到一个手眼通天的大人物确实是最好办法。

刘飞阳没反驳。

二孩把电话拿出来,在通讯录里找到一个号码,拨过去。

几双目光都集中在电话上,然而,等待的结果确实: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可能是忙!”

赵志高僵硬的说一句。

随后又找出个号码,打到龙清集团按总部,得到的回答是老爷子回山里了。

最后他又把电话打到山里的座机上,回应却是无法接通。

“啪”

这个电话挂断,房间内又陷入沉闷。

联系不上李老爷子,而耿老头又未必会等。

一时之间,貌似没有什么办法了,只能犹如溺水的人,用眼睛再看一看这个世界,默默的等待结果到来…

与此同时,第一医院。

刚刚从耿爷病房走出一名精神抖擞的男性,年纪约莫在六十岁左右,他的出现,致使走廊里距离病房门口十米的距离,不能不能再站人,他停留时间不长,只有半个小时左右,出了门,身后跟着一名拎着公文包的人。

这两人所到之处,无论是商业大鳄、还是陈清如这类的灰色人物全得退避三舍,就连孔瑞见到他都得弯腰。

当然,他不可能参与乌七八糟的事,只是来慰问而已。

他来探望,更代表着一种趋势。

也表明了耿爷在海连第一无二的位置。

当那人彻底离开医院,走廊里的人这才重新进入病房,相比较而言,耿爷就没有刘飞阳那么精壮,从楼上掉下来,吓都吓没了半条命,更不要说其他伤害,看起来无精打采,就是个垂垂老朽。

坐在旁边的老太太正在擦着眼泪,耿爷的子女都在国外,暂时无法赶回来。

“耿爷…您打算怎么处理刘飞阳?”

进来的人轻声问道。

这人叫陈格宇,已经五十几岁,掌管着耿爷名下所有业务,是绝对心腹。

耿爷沉默良久,口中缓缓道“先把他带到我面前,我要让他在我眼前,再跳一次…”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丁总888、Ambitious王先生、书友2991882、书友45706175、于金鑫...感谢,感谢。

第0775章 我跟你走

第一医院停车场里,还如昨夜那般豪车满布,都是来探望老爷子的,犹豫耿爷身体虚弱,并不能接见太多人,他们的等待,都只是为了能在耿爷身体无恙时第一个进入,表表忠心,相对较好的是:医院前方的马路已经疏通,又恢复车水马龙。

陈格宇得到耿爷的吩咐,马不停蹄的走下楼,路过陈清如的时候着重看了眼,愤怒之意不言而喻,谁都没想到刘飞阳敢抱着耿爷跳楼固然是一种理由,要不然耿爷也不可能没带保镖,但这并不能减少人们对陈清如的猜测,要知道,她当时就在房间里。

以耿爷为中心聚拢在一起的利益团体,都想着即使陈清如跳下去,也不能让耿爷身处危险。

这女人直到现在还没合眼,也受到了不少冷言冷语,但她没发作,也没办法发作,只能默默的等待影响消散,因为面对一个群体的怒火,她再刚强也只有被碾压成粉末的结局,看到陈格宇路过,就知道刘飞阳的命运已经无法挽回。

她心里可悲、可叹、又可笑。

此时又一次印证了她在十几年前就知道的一个道理,人之所以往上爬,不是要把谁踩在脚下,而是为了不在别人脚下碾死…

陈格宇犹如一块磁铁,其他人都是铁器,从他下楼到停车场,周围聚集了二三十号人,都是上前来询问耿爷情况,他的回答千篇一律,已无大碍!

上了车,开车的是耿爷的专职司机兼保镖。

昨天没上楼,在楼下的出色指挥也算是救了耿爷一命。

一辆车,两个人,直奔刘飞阳所在的第五医院。

与此同时,在海连市还有另一个人没睡,是位女人,也正是说,假如刘飞阳被打垮,我就从这里跳下去那位,她已经熬红了双眼,眼神没有娇艳深邃,而是变得有几分浑浊,他的身后,还坐着那个男人。

外面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

他小看过、鄙视过、怀疑过刘飞阳,可当知道跳楼之后,乖乖的把嘴巴闭上,他以前曾说过资本市场不是人玩的,可自从为了这个女人做出一切之后,开始涉足擅长的资本市场,每一项指标、每一条曲线,都代表着多空双方的你死我活,以前他经常认为,资本市场的拼杀不亚于眼前世界的争斗,可当听闻之后才发现,终归是少了快意恩仇。

“如果在昨晚出手,耿爷可能会给几分薄面,闹到现在,我已经无能为力…”

他叹了口气开口道,看那女人的背影,心中也跟着寂寥。

这女人背影微微一颤,她明白说的是实情,自己名下的“资本投资”起点可能相对高一些,后续也能拿出源源不断的资金,但要以一己之力在海连翻江倒海,资本差了很多,撼动以耿爷为中心的利益团体,更是蚍蜉撼大树。

心中了然,嘴上不说。

他又严谨道“现在的唯一办法是说动孔瑞,但是很难,他没有必要引火烧身,因为一个刘飞阳吹响总攻的嚎叫不值当,他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假如刘飞阳是抱着他跳楼,那个人未必会亲自去医院探望,更不可能把事压下来…”

女人眨了眨眼,很疲惫,眼睛已经酸楚。

在昨夜听到跳楼的一刻,她险些崩溃,要不是打过来电话那人及时说没有生命危险,她险些也从这里跳下去,她很悲哀,自己爱过的第一个男人是跳楼而亡,这个男人也走上跳楼的道路,可能,前者落寞而跳,后者到最后一秒还在嘶吼,这就是二人之间的不同…

她张开已经褪去红色的嘴唇,用沙哑的嗓音道“海连市,不还有一个藏在水面以下的怪物么?”

男子一愣,并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她的声音。

整整一夜没开口,开口的声音已经两人,可以听出她心中有多烦闷。

“再给他一段时间,能成为怪物,现在正是他蜕变的关键时期,如果贸然出手,极有可能功亏一篑,再者,他的社会影响力不足,很难救出刘飞阳…”

她听到这话,终于不得不接受现实。

心中在感慨:我来海连也才这么长时间,人脉并没完全打开,你要我怎么帮?

“哎…”

男子又摇头叹息。

他现在已经不是坐在这里陪这个女人,而是等待最终结果,他很好奇、也很苦涩。

……

陈格宇两人已经来到医院,他西装革履,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完全是多年上位经历沉淀出的气质,一双鹰钩鼻,看起来侵略性十足,耿爷的保镖跟在身后,心里有些火气,昨天的事他处理的完美,但不能否认如果他在身边,这类事情不会发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是他的失职。

两人走进医院大厅,只是轻轻扫一眼,就能发现坐在大厅长椅上伪装成愁眉苦脸那人,是外围保卫人员,站在另一边看报、站在门口吸烟、全都是阳然安保的人。

对此,陈格宇不屑一顾。

在武力这方面他并不擅长,过来,也不是打架的。

在这些人的注视之下,器宇轩昂的上了楼,来到楼上,发现还有几名伪装成其他打扮的保卫人员,心里冷笑一声,看来这个犊子本意也是不想死的,昨天的跳楼只是被逼到绝路而已。

但是,此时是生是死可就由不得他了。

两人的到来很快引起了外层保卫人员的警觉,目光全都谨慎的看过来,见他们奔着刘飞阳的病房走,开始缓步靠拢,正前方有一位,后方还有两位,要把他们摁在走廊里。

“先生,前面只有一件病房,不接受探视!”

保卫人员冷声开口道。

“我一个人进去也不行?”

陈格宇不重不轻的反问。

安保人员微微皱眉,他们感觉到旁边这人很危险,但陈格宇身上,还真没有多少危险气息。

想了想道“你一个人进去可以,但是得搜身!”

“毛病!”

陈格宇脸一黑,大跨步向前走去。

正前方这名安保人员见状,顿时抬起手要拦住,而跟在陈格宇身旁的耿爷的保镖出手则更加迅猛,能做私人保镖,只要动手就不会是花架子,强调迅速制服对方,所以专打软肋,就看他毫无道德的猛然条腿,直奔裆下。

“嘭”

这一脚,几乎把人踹昏。

他踹完之后,立即转头对付另外两人,而这两人被他逼的连连后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格宇走进病房。

“咯吱…”

没敲门,直接把门推开。

房间内,还是他们四人,听到推门声,齐刷刷向门口看去,当认出陈格宇时,他们三人不禁从凳子上站起来,而刘飞阳则冷眼看着。

就在之前五秒,他们刚刚挂断电话。

电话那边是被誉为海连市唯一能与耿爷抗衡的人:孔瑞!

听起来孔瑞像是早就想到刘飞阳会打来电话,没有震惊、没有诧异,同时也没有要出手相帮,只是告诉他自求多福…

确实,刘飞阳自命不凡,但真的不足以让孔瑞保护。

要是他真的又几个亿资产还好。他现在身价不足以改变任何,对后者来说:风险要远远大于收益。

陈格宇没有在乎任何人,只是盯着刘飞阳,走过来,坐到床边。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刘飞阳,与大多数人一样,诧异他的年轻,两人针锋相对几秒后道“官方的影响,被老爷子压下来,闹到现在已经不在乎更多影响,如果走官方渠道,给你定个谋杀罪不难…”

他之所以能让老爷子看重,最主要原因就是从不拖泥带水,说话做事一刀见血。

他说的是实情,这也是刘飞阳还能躺在这里的原因。

“据我所知,当时他们三人都在房间里,是不是帮凶,需要警方给出结论!”

这句话的意思也很明显,给出结论之前,还有调查环节,在调查过程中会遭遇什么,有很大的想象空间。

说白了,就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简明扼要是:如果我不想压着事,用另一种手段处置你,你只有死路一条。

听到这话三人心里同时一紧。

情况确实是这样。

当时刘飞阳往下跳的时候,一心拖着耿爷,如果闭上眼睛就会一了百了,可没闭上,矛盾自然显现出来,至少在官方范围内,已经触及底线。

“你想怎么样?”

刘飞阳盯着他开口问道。

陈格宇的气场很强,属于走在人群中,别人会一眼认出来他是上位者。

“跟我走一趟!”

“哗啦啦…”

此言一出,他们三人齐刷刷看向刘飞阳。

就看陈格宇把电话拿出来,放在手中开口道“带走你的办法有很多,我之所以过来,是给你机会,你要知道,只要我摁出三个数字,没人能保的了你,凭你门外的那些保卫?还是凭身边这几个人?”

他说的粗鄙,却也是实情。

一旦来了两辆闪着灯光的车,任何人都拦不住。

耿爷现在可以说,在窗台上不小心摔下去,刘飞阳的拖拽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下意识的动作,更能让房间里的人肯定他的说辞,可一旦他开口说刘飞阳是故意拖拽,那么事情会变得更加简单。

就听刘飞阳开口问道“能见到耿爷么?”

“能!”陈格宇并不否认。

“我跟你走!”

刘飞阳说着,抬手把盖在身上的薄被掀开。

第0776章 赶紧带走

现实的无奈往往比故事更为复杂。

一个人单枪匹马闯进首富家里,带走十个亿现金,这是现实,不是故事。

西楚霸王项羽原本可以一统天下,就因为一时的妇人之仁而丢了江山,这是现实,也不是故事。

再者唐高宗李治,被老婆武则天玩弄于鼓掌,身为皇帝救不了儿子、女儿,这是现实,也不是股市。

刘飞阳不得不与陈格宇前去,因为不去,一旦耿爷换另一种手段就不是带走他自己那么简单,他们也都知道阳哥心里的想法,牺牲自己保全大局,一个人受罪总比一起遭殃要好,两个人闯进医院,带走走路还一瘸一拐的刘飞阳。

三人下了楼,上了车。

直奔第一医院。

此时此刻让刘飞阳最为庆幸的是,安然并不在旁边,他是个小人物,放眼历史长河中留不下半点痕迹的小人物,但他也有自己的倔强,拿着洋镐刨地的时候,他能挥的最高,现在也希望,自己在那个女孩心中永远是顶天立地的样子,落寞、无奈,都留给自己就好了。

就像山上的猛虎,受伤之后永远都是独自舔舐伤口,不让任何人看到。

挂着五个九牌照的迈巴赫,走到哪里都会引起轰动,等待红绿灯时,外面过路的人都会对车指指点点,还有一丝透明的车窗玻璃,能看到刘飞阳的面孔,他们羡慕着,可哪里知道坐在车里的人,此时是什么处境。

开过红绿灯,就是一条笔直大路,隐约间能看到海连最顶级医院的建筑,那里本是让人死而复生的地方,谁能想到它也能成为刽子手的行凶地点。

这段路不远,仅仅几分钟,迈巴赫就停在停车场里。

陈格宇与司机先下车,刘飞阳自己推开车门走下来,今天的天气不错,属于进入八月份之后,难得的晴空万里,气温适宜,两人在前面走,刘飞阳面色沉寂的跟在身后,事到如今怕是没用的,不会改变结局。

不难看见,医院门口还守着人,见到他们过来,眼神也开始变得凌厉,犹如刀子,恨不得把刘飞阳碎尸万段。

当他们迈步走到台阶上时,站在门口的人已经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如果没有耿爷,他不会有第一笔启动资金,更不会有现在的位置,耿爷对他是再造之恩,他步伐越走越快,等待身边时,抬起足有女孩腰粗的肥胖大腿。

“嘭…”

的一脚踹到刘飞阳身上。

刘飞阳没躲没闪,只是站直腰抬头挺胸的目视前方,不与他抗争,也不放慢脚步。

这人已经彻底急了,伸手薅住刘飞阳头发,拳头一个劲的往脑袋上砸。

陈格宇蹙起眉,他已经想到会有这么一幕,没开口阻止,甚至站在原地等待,大厅里还有排队探望耿爷的人,看到门口的事情也都站起来,一副副上战场的表情,快步往这边冲。

还没等走进医院,已经这样,如果他到耿爷病房门口,可能被活活打死。

“哗啦啦…”

这些人转眼间抵达身前,足足十几位,平日里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板们,此时都化身成为战士,手脚并用的对这个身体进行蹂躏,人太多,根本拦不住,再一眨眼,刘飞阳已经淹没在人群之中。

叫骂声、怒吼声、拳脚声不绝于耳。

吓得旁边来看病的人瑟瑟发抖,不明白这个年纪看上去不大的小孩,究竟做错了什么事能招致这么多人的怨恨。

足足能有一分钟。

陈格宇见不能再打下去,再打可能就得用担架抬上楼,示意旁边的耿爷保镖赶紧阻止,他吼了两声,可对于已经打红眼的人,根本没有用处,到最后他不得已动粗,把身边的几位老板全部放倒,这才得以平息。

他本想扶起刘飞阳。

可刚靠近,发现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刘飞阳已经一手撑着地面,试探站起来,头发已经被血迹粘的一绺一绺,眼睛已经封喉呈黑紫色,身上的白衬衫也变了颜色,身上究竟是什么感觉,他现在已经没有多大感受,神经大条到直想站起来、站直!

“啪嗒”

他沉重的向前迈一步,刚刚已经被人从台阶上踹下去,他没有半点言语,重新一脚迈到台阶上。

陈格宇看到这幕,眉头更深,突然之间有点同情他,就站在台阶上,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步步走上来,心中不知被什么感情狠狠重击了一下,心情也变得低沉。

听到身后又传来声音。

正是闻讯从楼上下来的人,看架势,要对刘飞阳再猛烈鸿基一次。

他突然开口道“他是耿爷要的人,谁他妈再敢乱动,别挂我不客气!”

“唰…”

陈格宇这人从来不说脏话,众人听到他话里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不得不站在原地,眼神变得越发凛冽。

陈格宇并没停顿,继续在前面带路。

刘飞阳没有垂头丧气,更没有一脸贪生怕死的奴才相,还目视前方,不顾及眉骨上还在流出来的血,一瘸一拐的继续向前,身后的污言秽语能听到,并不往心里去,陈格宇走两步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看,不知为何,他心里越来越沉重,心中陡然生出个奇怪的想法,如果自己家是闺女,嫁给这样的人貌似也不错…

进入电梯,来到楼上。

这个季节不是疾病高发季,病床并不紧张,这层楼原本还有几位病人,可嫌弃人太多吵闹,也被转移到其他楼层,当电梯门打开的一刻,不难看见走廊里还滞留着十几人,目光也都齐刷刷的射过来,与楼下人的面目一致,愤怒的冲过来。

陈清如也站在原地,能在这层楼守在门口的人,地位要比楼下那群人高得多,简单的说,海连市平均每十个人,就有一人住在他们建造的小区内。陈清如看到刘飞阳的样子,不忍直视的撇过头,虽说心里早有准备,可当真看到他出现在自己眼前,还是忍不住伤感,没有其他的感情,还是想着为什么,他与把自己摁在草地上的流氓,境遇如此相似,回想过往,满心哀伤。

陈格宇又把在楼下的话,重新说一遍,勉强能压住局势。

但还是阻止不了,偶然迸发出的怒火,对他挥两圈。

此时的刘飞阳走起路来,才算是一步一个脚印,等走到病房门口时,白衬衫几乎看不出白色。

“咯吱…”

陈格宇把病房门推开,房里没有任何人,都被耿爷给支走。

从进入病房开始,靠在病床上的耿爷就盯着刘飞阳,而刘飞阳也不躲闪,用他仅能张开一条缝的眼睛,盯着耿爷。

“人带来了!”

陈格宇恭恭敬敬的说道。

刘飞阳在距离病床还有三米的地方停住。

“我给过你机会!”

耿爷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莫名其妙。

他所指的机会,是昨天在窗台上时答应的不追究,但最后刘飞阳没同意。

“说实话,你不是我这么多年来见过最出色的孩子,但绝对是脾气最犟的孩子,如果没有发生这些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我可能会很喜欢你”

他说话有些虚弱,还带着淡淡的哀伤。

“能放了我的兄弟们么,他们并没有想到我能做出什么…”

他之所以要见到耿爷,就是想要个答案。

“年轻啊,年轻真好…”这个被摔得半死的老头悠悠感慨,自己变成这幅德行,而刘飞阳还能走路,这是差距“如果放在六十年前,我能大方的说一句,咱们是不打不相识,说不准还能做朋友,可我现在不同,我老了,一辈子积攒下来的脾气,险些被你摔得粉碎,不要怪我不容易,而是我的年纪不容人…”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刘飞阳已经没心思深究。

满脑子显得都是怎么保证洪灿辉他们的安危。

“在要跳的时候,他们也再劝!”

“这海连,是我的海连,我打拼了半辈子,到最后落得了这么个结果,呵呵,如果人生能重来一次该有多好,我会很精彩的再活一遍!”

耿爷与刘飞阳的话,完全不在一个频率上。

这次经历非但没有让他看淡生死,反倒是把骨子里的“慌”暴露出来,这是一位耄耋老人不知大限将在哪天来到,而又不愿离开的慌乱。

他怕死,怕的要死!

“我想了一天,人性究竟本善还是本恶,为什么好人也会打架?为什么良犬也会咬人?等到最后我得出一个结论,别人可能是善,但我骨子里是恶,我只想在我生命最后的关头为所欲我,你很不幸,成为了我第一个试验品…”

“跟他们没关系!”

刘飞阳又重重强调道。

“你自己去天台吧,累了,睡一会儿…”

耿爷摆摆手,没有再说下去的欲望。

让他自己去天台,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惹得一身骚。

“耿爷!”

刘飞阳高声叫出来。

这老头原本闭上的眼睛又睁开“嗯?”

就看他憋了几秒之后,重重说道“你怎知,我不能再弄死你一次?”

“唰…”

耿爷的眼睛瞬间放大,吓得身体一颤,本能的向后退,这双眼睛,比昨晚躺在纸壳箱上的那双眼睛,还要吓人。

魂飞魄散的吼道“带走,赶紧带走!”

第0777章 谁打的

就在昨天,刘飞阳说过一句话:我不会再死了!

他说过的话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这句话不代表着他不会死,而是蝼蚁尚且偷生,他不会主动求死。

所谓的:放了洪灿辉、放了王紫竹、放了赵志高都在只是托词,他们三人的背景,耿爷不敢轻举妄动,在楼下被人侮辱,是因为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说忍受的一切,都是为了能顺利抵达耿爷病房。

当结果已经无法改变。

他能做到的就是,能被打死,但不能自杀!

在他话音落下来之际,憋在他心里的火气,全都化为向前的动力,身体犹如炮弹一般,直奔病床上冲过去,一直站在刘飞阳身后的保镖,没想到画风能转变如此之快,就在一眨眼间,刘飞阳已经扑到病床上。

“嘭”

的一声。

他的身体大部分压在耿爷身上。

“嗷…”

这一瞬间,病房内传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耿爷脸色再次变得苍白,不要说他没想到,这世界上根本不会有第二个人想到,他居然还敢玩一样的套路。

“嘭嘭…”

刘飞阳挥着拳头对着耿爷脸上猛砸,仅仅两下,他的面部比刘飞阳好不了多少,鼻梁骨已经被打断,血流如注,随后就看他双手死死掐住耿爷脖子,就剩下一条缝的眼睛里绽放着令人瞠目结舌的寒光。

“欺负我!!”

耿爷瞪大双眼,惊恐、畏惧、悔恨,各种感情交织着,如果在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让刘飞阳出现在自己面前。

身后的保镖已经冲过来,受过专业训练,知道在这种情况如何才能快速解救耿爷,他双手摁住刘飞阳手腕的某根筋上,就看刘飞阳手上陡然一松,他随后用双手用力抓住刘飞阳肩膀,向后摔。

刘飞阳的爆发力是蓄谋已久的,他的身体素质并不在巅峰期,双脚没有支撑点,整个身体也犹如风筝一般,重重砸到地上。

“嘭…”

门外的人显然也听到房间里的声音,包括陈清如在内的十几人,全都冲进来。

刘飞阳仍旧抱着与耿爷一起死的想法,身体刚接触到地面,快速站起来,奈何保镖已经出现在眼前。

“打死他,打死他!”

已经缓过神的耿爷抬起手,怒目圆睁,他发誓,与刘飞阳的这两次,是他这辈子最为狼狈的两次,顾不得任何形象,把最心中想法最直白发泄出来。

进来这些人见状,齐刷刷看过去,刚才要是不是陈格宇拦着,他们绝对不能让刘飞阳轻易进门,此时见他还敢再跟耿爷动手,怒火更盛几分。

刘飞阳一手抓起板凳,死死的盯着他们,旁边就是窗户,跳下去就会死,同时也会减少蹂躏,可他不会那样选择,不能拉个垫背的,打一下,心里也舒服一点。

“弄死他!”

其中一人发起进攻号角。

这些人,全都不畏惧伤害的冲上来,争先恐后,现在表现的积极一点,在耿爷心里绝对是加分项。

“我要你死,我要你生不如死…”

耿爷已经坐在病床上,眼神呆滞,气的身上直哆嗦。

刘飞阳抡着板凳,左右开弓,心里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自己还能动,那就得拼到最后,乌江自刎的项羽,他这辈子不会再做。

“都起开…”

就听人群最后方有人喊道。

听见这声,人群都让开一条路,就看最后方那人手里拿着几个茶杯,奔着退无可退的刘飞阳砸过来。

“哗啦啦…哗啦啦…”

茶杯砸到墙上,变成碎片。

“慢慢弄死他!”

耿爷已经彻底疯了,险些在一个人身上栽两次跟头,这是耻辱,看到刘飞阳被逼到墙角,竟然隐隐有种快感。

“我来…”

又有一人拿起另一个板凳,凌空甩过去。

“咣当…”

刘飞阳抬起板凳挡住。

干架绝对是个体力活,刘飞阳已经气喘吁吁,站在原地,缓和体力。

有了耿爷的话,他们也不再着急,都开始寻找可以丢弃的物件,好比刘飞阳是垃圾场,要把杂物全都丢过来。

板凳、水杯、鲜花…

这个在墙角喘息的身影,就像是在倾盆大雨的午夜里,躲在桥洞里的小男孩,孤苦伶仃,唯一的不同是,他没有瑟瑟发抖。

“砸他!”

耿爷脸上竟然出现初一股极为罕见的病态笑容。

看着刘飞阳,就像是在看一场大电影,兴致盎然。

不知是谁突然说一声“用暖瓶!”

听到这话,有人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暖瓶里有热水,他迅速转头向暖瓶跑去。

这物件如果在刘飞阳身边炸裂,结果可想而知。

可正在这时,就听房门“咯吱”一声。

被人打开。

随后就传来爽朗的笑声,开口道“耿老哥好久不见啊,听说你住院了,我特意来看看,他妈的不让我坐自己的飞机,说没有航道,不得不做客机过来,本来昨晚就应该到,可客机没有自己的方便,都得按时间走,耿老哥不会怪我吧?”

这人也是个老头,他刚刚走进来就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听起来很客气,可他却是背着手,迈着四方步走进来。

“唰…”

他的出现让原本坐在病床上摆手叫好的耿爷顿时呆若木鸡。

难以置信的望着来人!

北方地区最大进出口贸易集团的掌舵人,李龙,李老爷子,以前多与老毛子进行贸易,近些年来要国家持续开放,也开始从海连走水路,与岛国等周边几个国家做生意。

房间里的其他人看过来,这其中有一部分人见过他,顿时长大嘴巴,难以置信,另一部分人则诧异的左顾右盼,不知所以。

李老爷子进门走到病床这段距离,只是不经意的看了看刘飞阳,随后就没停留太多目光,坐到病床边问道“愣神了?不认识我了?呵呵…”

“你有事?”

耿爷咬牙问道,脸色极为难看,还在顺鼻子向下滴血。

李老爷子到有没他这幅模样,轻松道“有啊,我有个侄子叫刘飞阳,说是来看你了,可我扫了一圈,他也没在这里,我就想问问你,他走没走?什么时候走的?”

听他提到刘飞阳,房间里的所有人一愣。

不知这老头来路的人,正想着是不是要开口。

就看耿爷挣扎着,足足过了十几秒钟,他抬手道“他在那!”

李老爷子闻言看过去,当看见站在墙角的刘飞阳,脸顿时黑下来,沉声道“谁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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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78章 离开

李老爷子的出现,刘飞阳做梦都没想到,他之所以能来,抱着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要在生活无力反抗的时候,发出自己的呐喊,向所有人表明,我刘飞阳走着一遭没白活,再有一点就是,假如真有另一个世界,向那个生养自己的汉子说一声:你儿子从没弯过腰,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关于李老爷子的事迹,他了解的并不多,以前确实找人问过,可得到的消息都是耳熟能详的,更深层的没处挖掘,至于赵志高,则只是寥寥说过两句:这老爷子脾气比较怪异。

他是一根救命稻草!

刘飞阳仅剩下一条缝的眼睛,正盯着他精神矍铄的面庞,在考虑他这么问的更深层含义,究竟是希望自己说出来,还是只想草草了事。

正在两人对视间。

就看手里拎着暖瓶,还没来的及向刘飞阳砸那人,开口怒道“我打的,你能怎么样,难道还要打回来不成?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动一下试试!”

今天的李老爷子与昨天的耿爷一样托大,独自进来,没带保镖也没带秘书。

听到他说话,李老爷子笑眯眯的看过去,貌似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并不气恼,他抬手看了眼手腕上堪称古董的“五星”牌手表,这是国家研制出来的一批手表,现在市场上很难见到。

时间刚刚十一点钟。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电话,一边寻找号码一边缓缓道“如果我没记错你叫张伟,做的进口铝加工,公司叫伟达…还是上市公司…”

这人闻言眉头顿时一皱,李老爷子能准确的说出他是谁,而他却不认识来人,在短暂的交锋中,已经落入下风,他认真的观察下耿爷的表情,见耿爷面色凝重,心中大致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可受耿爷的影响太重,不相信这个人在海连还能翻江倒海。

“怎样?”一如既往针锋相对的反问道。

李老爷子没回话,更没顾忌耿爷怨毒的目光,见电话已经接通,开口道“老弟啊,当哥哥的遇到点难事…”

嘴上是这么说,可口气并没有多严肃。

对面的人何其精明,听他的口气就知道,肯定是有人惹老爷子生气了,爽朗笑道“在北方的地界还有人敢惹你,呵呵,说吧,需要我怎么做…”

盯着张伟,轻飘飘的道“一定是你的强项,老总叫张伟,是一家上市公司!”

“伟达?”

对面的人瞬间把公司名字说出来。

电话放的是扩音,房间里所有人听到,电话里的人虽说只说出两个字,可不亚于两块陨石砸在这个房间内,说出上市公司老总的名字,就能立即说出公司名称,对面的人得何其专业?

张伟心里也没有底气,向前看,见耿爷还是那副样子,他又左右看看,发现有些人眉头紧缩,而另外的人也是一脸懵逼,不知不觉中,他感觉后背发凉,好似整个房间内都陷入诡异之中。

电话那边沉默几十秒,随后听的人更加迷糊的道。

“百分之十五,太多就引起注意了,我手里并没有券,都是朋友的…”

“感谢,感谢…”

他也没觉得别人都在看他打电话有任何不妥,懒得惺惺作态,说感谢也没有多真诚。

对面的人听上去并不在意,玩笑道“等下次去北方的时候,你可要请我吃正宗的内蒙羔羊,再用猪肉糊弄我,当弟弟的可生气了…”

“哈哈,我还有事,挂了!”

他说完,没有丁点拖泥带水的挂断电话。

就在他挂断电话不到五秒钟,就听“叮铃铃…”的电话响声。

而响起的正是张伟的电话。

他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拿起手机放到耳边,刚刚听对面说出一句话,就宛若被雷劈中的站在原地,见鬼一般的看着李老爷子。

“怎么了?”

他旁边的人忍不住问道。

“跌…跌停了!”

他嘴里断断续续的说出几个字,看向前方那张比耿爷年轻不了几岁的面庞,心里油然生出恐惧感,股市上跌停与涨停不同,涨停有钱,砸跌停需要的是股票,也就是券,当下资本市场还没开展融资融券业务。

那就说,在很久之前就有人手握着自己公司的股票。

他一个电话就能找到手握自己公司大把股票的人,还能不顾及损失的砸到跌停,那么这个人得是什么实力?

就听他又笑眯眯的补充道“别急,明天还有百分之五,放心,我不多砸也不少砸,只有百分之五…”

高手过招,只是一招高判立下,这个叫李伟的能当老总,还没傻到继续跟李老爷子继续对抗,他发现,这就是个无底洞…

他又问道“大侄子,还有谁动你了?”

听到他这么问,所有人都下意识的看向刘飞阳,实力差多少已经不用怀疑,突然之间,他们隐隐有些担忧刘飞阳说出自己的名字,公司股价掉百分之十五,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总市值,引起的连锁反应更是难以估量。

他一个电话,让人损失的资金以亿计算!

刘飞阳也看出来,这个李老爷子显然是故意来找茬的,自己很可能只是个由头,他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在心中权衡几秒,如果是以前的他,信奉的从来都是杀人不过头点地,得饶人处且饶人,而耿爷的表现、这两天的经历,都是赤裸裸的、把最直白的位置呈现在眼前。

落后,就要挨打。

他现在也不会再藏着掖着,随便抬手指向一人。

就看这人下意识向后退一步,不知道刘飞阳的“家长”将会给自己开出什么样的罚单。

李老爷子随口道“张国庆,家具生产,品牌在国内还有些名声,原材料进口都是从大兴安岭的木材厂,对你很简单,我就明告诉你,从此刻开始,大兴安岭木材厂将不会给你供给任何原材料”

“你以为你是谁?”

这个叫张国庆的不怀疑他话的分量,可还是脱口而出的反问。

“木材厂有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猜我是谁?”

“龙清…李龙!”

这人惊恐的说出几个字。

当龙清和李龙这两者连起来,无疑是在病房内刮过一场凛冽北风,所有人都变得肃然起敬,他们在去年的时候就听过,李老爷子派来一个叫赵九秋的找耿爷下棋,把耿爷杀的片甲不留。

如果把耿爷比作成集团的海连总代理,而李老爷子就是北方大区总裁,完全不是一个段位上,至于房间里这些人,最多能算成分销商。

就在所有人胆战心惊的同时,陈清如下意识的看向刘飞阳,她知道,这个小人物已经死里逃生了,并且,今后的路会变得无比宽广。

李老爷子并没打算收手,又问道“还有谁动手了?”

“够了!”

没等刘飞阳继续指人,坐在病床上的耿爷终于开口,铁青的脸色好像随时要昏厥一般,他重重开口道“李龙,你够了,把所有人底细调查清楚,就说明你不是为了这个小人物,而是冲我,有什么话直说,不用拐弯抹角!”

听到耿爷开口,所有人长舒一口气。

万一刘飞阳的手指落到自己身上,只有哭的份。

李老爷子缓缓扭过头,看过去,想了想开口道“还真不是冲你,就是要为我大侄子套个公道,你知道,我的祖奶奶也是惠北人,以前还不知道,那天我看族谱才发现,刘飞阳的祖辈是我奶奶的远房表弟,准确算下来,我俩是刚出了五服的亲戚…”

耿爷气的浑身一颤。

双手攥着拳头,手背上能看到凸起的血管,内心极其愤怒,双唇一颤道“他抱着我跳楼,整个海连都知道,要不是我命大活不到今天,这件事,我没有错,责任在他,李龙,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个说法!”

如果要是正常人,可能会追究事情始末。

偏偏他不是正常人。

极其滑稽的把脑袋向前一探,瞪眼问道“你这条贱命,能跟我大侄子的金贵命相比?抱着你跳楼,他贵了,没死,是他命大,所以你必须得给我个说法!”

“唰…”

就看耿爷瞬间抬头,怒目圆睁道“你真以为我是任你宰割的鱼肉?当真以为我没脾气?”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变得严肃,就像刘飞阳在耿爷面前,都希望刘飞阳低头。

而现在,他们也不愿意看到耿爷招惹到这样一尊金身罗汉。

李老爷子没有继续逼近,像是哄小孩一样,做出害怕的动作,向后一靠,抬手指着他道“我就想到你会恼羞成怒,还好来之前给自己一个保障,孔瑞你认识吧?他正要邀请我一起吃晚饭,我正想着去还是不去,耿爷…你给我出个主意!”

就看耿爷的身体以肉眼可见开始颤抖。

气的。

如果没有刘飞阳这一档子事,他与孔瑞的争斗已经占据上风,可一旦这尊金身罗汉参与,哪怕是仅仅给些助力,情况也会发生天翻地覆变化。

耿爷已经无言以对。

李老爷子见状,满意的笑了笑,随后对人群最后方的刘飞阳招招手。

刘飞阳见状没有停顿,穿过人群,在耿爷阴翳的目光中,走到李老爷子身前。

李老爷子终于变得严肃,嘴里挤出两个字“扇他!”

以前的刘飞阳一定不会动手,可现在的他一定不会放弃,闻言之后,瞬间抬起手。

“啪…”

嘴巴声像是闷雷一般在病房炸裂。

听得人心惶惶,但没人敢开口说一句话。

耿爷已经停止的鼻血,又开始不断的喷涌出来,他没管,已经被扇倒的身体,用双手一边哆嗦,一边给撑起来。

咬着牙,不说话。

李老爷子眯眼问道“服么?”

耿爷勉强坐直身体,顿了几秒,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服!”

“服就对了,不服真揍你,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以后轻点嘚瑟,要不然得打/飞机过来揍你,麻烦不!”

耿爷死死的盯着地面,不抬头。

“走…”

他说着,站起来扭头离开。

刘飞阳并没立即动,他用已经剩下一条缝的眼睛,在房间内扫了一圈,虽说他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但他要努力记住每个人的样子,一个人都不能遗漏…

第0779章 长坂坡

李老爷子来医院并没引起多少关注,但他走出医院,着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并不是因为他,而是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位全身上下几乎被干涸血迹包裹的年轻人,在医院出现这副造型的人不足为奇,难得的是他走路还一瘸一拐,在楼下等待的多数人都认出来,他就是刘飞阳。

这些人正是刚才对他拳打脚踢的那群人,他们没想到刘飞阳能安全无恙的走出来,见他出来,这群人再次迎过来。

李老爷子仍旧背着手,迈着四方步,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时刻得保持“满清遗留贵族”的风骨,没留一条长辫子,算是难得的正常举动,事实上,说这个老头精神矍铄不恰当,应该说成精神抖擞,走起路来腿部更类似弹跳起来,他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看着正前方迎过来的这群人。

在他的心中,刘飞阳确实是个小人物,他也没有神仙“度佛不如渡人”的思想境界,活的很随性,就像刚刚打的电话,他没有说名字,但那人说“我没有券,都是借的”也绝对不是普通人,说出来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正是刚刚与他合作在资本市场上狠捞一笔的王爷!

合作归合作,可骨子里还是看不上这个投机取巧的投机分子,尤其是对王爷这俩字感到不快,按照他的话说:如果老爱家还是皇帝,这个王爷见自己第一件事就得跪下。

所以他帮刘飞阳一半是随行而为,另一半才是有自己想法。

此时见他们过来,心中抱着看戏的的观念,他有时候也在想,给一头猛虎装上翅膀,能不能天上的神龙咬死,还是有了翅膀的猛虎变得战战兢兢、畏惧不前。

刘飞阳眼睛肿胀程度越来越大,只剩下一条缝隙,他心里空荡荡的,犹如一张白纸,把他之前二十几年沉淀下来的原则、规矩全都覆盖,至于这张白纸以后会精心够了、还是人品时间慢慢滑过留下一层尘埃,暂时都不得而知。

医院大厅里人很多,也都看到这些人气势汹汹的过来,路人下意识向后退,谨慎的观察着。

李老爷子也退到一旁,楼上那些人还有能认识自己的,楼下这些人没资格认识自己,跟他们废话先不谈管不管用,而是脏了自己的嘴。

一时之间,又把刘飞阳独自留在空荡荡的原地。

“还敢下来!小瘪犊子,今天必须弄死你…”

之间的距离大约还有五米左右,最前方的人已经抬起手指,抛弃气度的叫骂。

“打死他!”

旁边的人满腔怒火的附和。

刚才要不是有陈格宇发话,他们断然不能让刘飞阳站着上楼。

看到这十几人过来,刘飞阳眼睛死死的盯着,随后脚上缓缓向后退,要把之间的距离拉开。

“想跑,他还要跑!”

后面又有喊道。

两边已经聚集了大批围观群众,李老爷子也在其中,脸上挂着事不关己的笑容,最难的一关已经帮他过去,剩下的该怎么做全看他造化,他还真想看看刘飞阳要干什么。

“你站住,再他妈动腿给你掰下来…”

刘飞阳哪会听他们的话,立即转过身,拔腿向后跑。

“哗啦啦…”

他们见状,也陡然加快速度,平日里都是稳坐办公室的大老板,锻炼身体机会很少,但医院的大厅长度才几十米,还不至于累的气喘吁吁。

周围的人都叹息着,都在想,这个年轻人不知做了什么恶事,能惹得这些人如此追赶。

一人在前方一瘸一拐的跑,一群人在后面追。

短短几秒钟,刘飞阳已经到了中央的问诊台,里面坐着两名护士,她们早就注意到情况,见这个浑身是血的人奔自己冲过来,以为像以前那些医闹一样,要对自己做出伤害,吓得小脸苍白,忘记逃跑。

刘飞阳迅速冲进问诊台里,但他并没继续跑,而是立即停住脚步,仅剩下一条缝的眼睛里迸发出凛冽寒光,他往地上一扫,因为以前来过医院,知道这里都会准备一些应急器械,比如轮椅、比如拐杖,他一眼扫到拐杖上,立即伸手拿起来。

身后冲过来的人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又开口骂道“小瘪犊子,你再跑,再跑!”

“唰…”

话音刚落,就看刘飞阳单手抓住拐杖底部,夹在腋下那段在前方,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抡过去,速度之快,隐隐听到割裂空气的声音。

随后就听“咣当”一声。

拐杖准确无误的砸到为首这人闹到上,这人身体像是一棵树,被毫无征兆的锯断,眨眼间被砸倒在地,昏厥,连点声音都没能发出来

“唰…”

这群人见状陡然间停住脚步,有些呆萌的望着刘飞阳,在他们的视线中,眼前这人应该是刚刚的状态,打他不敢还手,骂他不敢还嘴,怎么还敢出手?

他们犹豫,刘飞阳不会停顿,迈一大步上前,又抡起拐杖奔一人脑袋上砸去。

这人瞳孔瞬间放大,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挡住。

紧接着就听“咔嚓”一声。

听得路人瑟瑟发抖。

随后又听,这人已经躺倒地上,抱着胳膊开始嚎叫。

他的叫声才把这些人拉回现实中,向前望着刘飞阳,难以置信的又喊道“你还敢还手!”

“叫爹”刘飞阳咬着牙,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是如此的声嘶力竭“从今以后我惯着你”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知不知道…”

话还没等说完,刘飞阳继续上前,手中的拐杖抡的飞起,直奔这人脑袋上砸去。

他反应还快一点,立即向后退一步,还没等停住身,就看眼前的人又冲上来。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想起来一个无法争辩的事实,眼前这个人可是敢抱着耿爷一起跳楼的主,还指望他不敢还手?不敢打自己?

“哗啦啦…”

在刘飞阳不敢还手的情况下,他们一个比一个厉害,但现在刘飞阳真的要动他们,他们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就看这些人齐刷刷转身,奔着门口狂奔,速度比刚才快了不止一个档次。

刚才还是群情激奋追人的角色,只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演变成逃跑。

这一幕看的路人目瞪口呆,画面变化的未免太过滑稽。

站在人群中的李老爷子仍旧背着手,眼睛已经眯起来,他除了是“满清遗留”之外,还是标准的汉子,要是刘飞阳被揍了不敢还手在他心里反倒落到下乘,当下年轻人说的话,在这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心里也比较赞同…

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那就干…

刘飞阳并没有痛打落水狗,而是慢慢把脚步停下来,跑起来看不出有多吃力,停下脚步再次变得一瘸一拐,见所有人都已经跑出门口,把拐杖扔掉,脚步变得越发沉重,并不是累的,而是重的…

正在这时,就看刚刚跑出门口那些人,再次冲进来。

只是,看他们的眼神已经不再看刘飞阳,而是奔着旁边的安全通道狂奔。

就在刚刚,被刘飞阳扇了一个嘴巴的耿爷,被推到抢救室,血压急剧升高、心跳急速攀升,以至于全身痉挛…

原本就丢了半条命,也不知现在还能剩下多少。

刘飞阳默默的转头看向楼梯,看了几秒,这才把目光收回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若无旁人的继续向门口走去。

李老爷子心里像是吃了块蜜样的舔,很舒坦,刘飞阳抡拐杖的大开大合,就如他亲身所动一般,舒坦,浑身上下都很通透。

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说话。

不过当李老爷子从人群中走出来的时候,他身旁已经多了两人,一人叫乔安,是他的的心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另一人则是他的保镖。

这次,他也没刻意放缓节奏,而是大步向门外走去。

出了门,下了台阶,径直奔一辆通用商务车走去。

刘飞阳缓过神时刚走到门口,还没等下台阶,就看那辆通用商务车,已经驶离。

他愣了愣,这个老爷子来的突然,离开的也莫名其妙。

停在原地,眼睛一直盯着这辆车。

“不打算跟他挑明?”乔安望着后视镜,看到刘飞阳站在门口,对老爷子的脾气了解,却还是忍不住问道。

李老爷子得意笑道“刚帮完,就把话说明,没意思,我得让他感谢我,琢磨我为什么帮他,古往今来的事,都讲究个情调,等他琢磨明白再来主动谢我,哎!这就美妙的多了…”

乔安想了想,又道“九秋那里已经给我打过很多电话,都没接,咱们既然到海连,用不用让他来一趟?”

“不见!”老爷子嘴一撇,摆手道“不要说那些不开心的事,继续往海连撒网…”

“好!”乔安点点头。

随后就听李老爷子心情不错的哼起了选段《长坂坡》,用着半标准的京腔,手指敲着鼓点,摇头唱到“听说曹操兵临境,百姓又要受难行,四弟你把家眷保…”

乔安随后也跟着敲着鼓点,对于不懂京剧的人可能听不懂,但戏迷都知道《长坂坡》是选自三国中的赵子龙单骑救主。

现在李老爷子唱的是刘备,那自然得有位子龙!

而这段故事还有更精辟的几句话:血染征袍透甲红,当阳谁敢与争锋,古来冲阵护危主,只有常山赵子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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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0章 安然的需求

当刘飞阳在出来时,又是午夜时分,身后的建筑物是他曾经的合作单位,没有太为难,最主要的原因是,耿爷一方已经泻力,根据医院的监控视频显示,刘飞阳属于被动还手的一方,把当事人叫来调节,交了些罚款…

门口。

洪灿辉、赵志高、王紫竹、吕婷婷,以及站在最前方,已经连续几十个小时没和眼的安然,她一身黑衣,少有的高贵与神秘,但在这黑衣背后,表现出的绝对不是此时这般端庄,她是何等聪明的女孩,最初是在家里等待刘飞阳凯旋归来的消息,然后被洪灿辉莫名其妙的接走。

那一刻她就知道,事情一定出了重大变故。

还是不吵不闹,当看到天空放亮,又等到太阳下山,她没有告诉任何人,默默的买了一身纯黑衣服,穿在身上…

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

夜风萧瑟,吹动这个女孩不算很长的头发,原本如羊脂白玉的肌肤,已经布满一层灰色尘埃,故作坚强的望着从前方走来的“面目全非”的男人,不红眼、不哭泣、亦没有笑容。

在她的生命中,面对过太多次的生离死别,每一次都是最亲近的人,就在这两天中,她突然想起曾经在中水县银矿区流传的一句话“这女孩犯天煞孤星,得谁克谁”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刘飞阳与自己在一起,才有这些磨难。

“都来了…”

刘飞阳走到几人面前,略有疲惫的说道。

他们看到刘飞阳时,还只是脚上挫伤,走路一瘸一拐,而现在,要不是太熟悉他身上的气息,简直不敢相信他就是阳哥。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没人知道。

但都能看出过程一定是令人心碎的。

全都红着眼,心里仍旧憋闷,虽说现在的结果是好的,可曾经的耻辱,一定要洗刷,曾经蔑视的人,一定要让他们另眼相待。

刘飞阳能看出他们的情绪,也能看出来这个女孩内心中的波涛汹涌,他抬手放在安然肩膀上,把她搂在怀里,又缓缓道“找一家饭馆,一直没吃饭,饿了…”

他此时为何能如此平淡,他们都不大懂。

“阳哥!”

洪灿辉攥着拳头叫道。

刘飞阳的脸被简单清理过,眉骨有块伤口,医生让缝针他没缝,担心以后留疤太难看,现在是用一块纱布包扎上,身上的衣服也是别人给拿的衬衫,藏蓝色,他不是很喜欢。

“多大个事,没死就挺好,呵呵…”

他若无其事的笑着,搂着安然的胳膊能感觉到这个女孩脚下很重,他胳膊用力,好在安然也没继续抗争,率先迈步走动。

街道上空荡荡的,除了路灯之外,很少有车辆路过。

他们是开车过来,都没有打扰,吕婷婷主动上了洪灿辉的车,安然抬手把驾驶位的车门打开,坐上去,刘飞阳坐到副驾驶。

洪灿辉的车已经启动。

而安然迟迟未动,眼睛耿直的看着前方,身体犹如铁板,变成一块。

昏黄的路灯透过车窗,让车里的气氛变得很是压抑。

刘飞阳靠在椅子上,转过头望着这个女孩,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安然这个样子,以往那次不是微笑着等待他回来?

明显能看出来,她是真的生气了。

“对不起!”

刘飞阳从不否认自己有轻微的男子主义,对不起这三个字,他这辈子貌似没说过几次。

安然听到他的话,像是触电般身体微微颤抖,这才转过头看过来,这一刻才发现,她已经不出声的泪流如注,泪水划过脸庞,在最下方摇摇欲坠,她透彻的眼睛很红,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刘飞阳。

见到她的样子,刘飞阳也感到心酸。

从自己穿着军大衣无家可归的时候,住进了她家,从贫穷到富有,再到贫穷,再到有些经济基础,从相识到相知再到厮守,发生已经演变了几年的时间,可回首望去,好像一切都在昨天…

“别哭了,笑一笑…”

他又抬起手,帮她把眼泪擦干。

“刘飞阳!”

安然的大眼睛灼热的盯着他,少有的直呼他的名字,声音哽咽道“我安然认准你的时候,你一无所有,我安然跟着你,也没想着依靠你大富大贵,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果你不要我了,我还能坐在家里等着你回心转意,可你不在这个世界了,你让我去哪里找你!”

她的话字字珠玑,像是一根根钢针扎在他心上。

被人撵出村,无依无靠时他没放弃。

在曹武庙的食杂店,受人指使,拿着几百块的工资也没放弃。

来到海连在寒冬里等三轮送馅饼,他也想着有一天能东山再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瞬间会想到拖着耿爷跳楼。

放弃了,腰弯了…

现在他很后悔,如果不出意外,他这辈子也会感到懊悔。

安然眼泪再次喷薄而出“我们还想着等到老的那天,买个院子种菜养鸡、一起生儿育女,可如果你不在了,让我怎么办?”

声音不大,却是声嘶力竭的质问。

刘飞阳有抬起手,深吸一口气,挤出笑脸道“别生气,以后不会了…”

“刘飞阳…”

“以前别人都说我安然是个聪明的女孩,可我真的不聪明,我只想着每天能让你开心一些,如果你愿意拼,我在家等你,如果你不愿意劳累,只想找个工作,我能陪你朝九晚五,我不需要你为我用性命凭什么,真的,只要每天能看到你就好,我安然只是个没了爸又没了妈的女孩,如果你再没了,你让我把哪里当家?”

这一刻,她露出极其罕见的慌乱情绪。

眼神变得无助,手脚不知何处安放,坐立不安。

刘飞阳又抬手把她搂在怀里,狠狠抱住,家里往上数八辈乃至十辈都是农民,家族就没有什么浪漫基因,也不会说什么情话,感受到怀里的女孩波动越来越剧烈,缓缓开口道。

“以后不会再让你担心了…我发誓,如果我再有放弃的时候,天打雷劈…”

安然猛然推开刘飞阳,陡然停住哭泣,执着的看着,就听她说“如果天打雷劈,一定要拉着我一起!”

她知道,刘飞阳从来不会发誓,从村里出来的人,无论嘴上说什么,骨子里还是比较忌讳这个东西。

看刘飞阳无言以对的样子,突然破涕为笑,嗔怪道“傻瓜,让我开车啊,我要做副驾驶…我要吃饭,饿了…”

她要的真的很简单,或许只是在饿了的时候,能吃上不用太爽口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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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1章 鸡和蛋

科学家们一直在探讨一个问题: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蛋生的鸡,鸡又下蛋,以此循环周而复始,自从提出这个问题开始,两方就争论不休,直到今天也没有定论,此类高精尖的问题是科学家们想的。

在刘飞阳这等俗人面前,则变得简单的多。

他能借一只鸡,又找来一篮子鸡蛋,用借来的母鸡培育鸡蛋变成小鸡仔,然后这鸡仔就是自己的。

耿爷都乖乖闭嘴,孙泉这类角色自然登不上大雅之堂。

有些问题是刘飞阳早就计划好的,只是中间出了耿爷这么个变故,所以耽搁些时间,足足半个月,他才召开“募股说明会”

地点选在海连萱华园酒店,三层礼堂,这间礼堂不大,大约能容纳一百人左右。

早晨七点,刘飞阳带领着洪灿辉、王紫竹、赵志高来到礼堂,全都穿的西装革履,皮鞋擦得锃亮,他们三人精神抖擞,唯有刘飞阳面色保持平静如初,今天的日子很重要,甚至能影响到刘飞阳对未来的整体布局规划。

他应该笑容满面。

可谁都知道,自从在耿爷手下侥幸逃生之后,阳哥就变得冷峻的多,性格变得越发强势,就像电视上演的霸道总裁,说出来的话从来都是斩钉截铁,他们几人在私下说过,都觉得阳哥变化太大,可能他是想,这辈子不要再沦为鱼肉的命运。

他很迫切、很着急。

以前是绿皮火车,现在已经开始往特快列车上发展。

洪灿辉和赵志高在酒店门口迎接客人,刘飞阳和王紫竹在楼上。

房间里不仅仅是他们自己,还有几个人,吴三件和张宝国以及他弟弟,还有已经乖乖把头埋起来的孙泉,他彻底服了,当亲眼看到刘飞阳抱着耿爷从楼上跳下去的一刻,他就感觉到深深的恐惧,耿爷尚且会求饶,自己没必要找死!

吴三件坐在第一排的椅子上,端起茶杯,沉吟着。

“王霸之气越发明显!”

张宝国转头瞧了眼站在门口的刘飞阳,淡淡评价道。

吴三件手上的水杯一抖,算是被这句话震撼到,情不自禁的回过头看向门口站的笔直的刘飞阳,背影确实比他第一次见到时坚实的多,如果把以前比作他们用的洛阳铲,而现在则是能摆在台面上的开山斧,眼神越发黑白分明,犀利的多。

吴三件很少在外面抛头露面这么长时间,也就是刘飞阳的事情没处理完,换成另一个人,哪怕是那些能买“汉代墓”的大主顾,也从未享受过这种待遇。

“在赵志高找到我的时候,只是说交个朋友,帮他演一场戏,更是为老二留条后路,我知道这个人非同寻常,但不知道他能走到哪步!”

张宝国面色变得更加严肃,顿了几秒,一手放在吴三件大腿上,沉声道“三件,咱们以前下矿的时候是在玩命赚钱,都说矿井下面是玩命的交情,可遇到塌方、落下石头砸死两个再正常不过,老板给几万块钱这事就算过去了,家属再闹也没办法,咱们心里都清楚,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男人没了,这个家就散了,但还能怎么样?平日里一起称兄道弟,过命的朋友,有几个能为她们孤儿寡母讨公道,最多就是也给点钱罢了!咱们没钱的时候,交不到朋友,有钱的时候,不敢交朋友,有了大钱,就得想想怎么才能交朋友…”

吴三件闻言缓缓抬起头,看向张宝国那双灼热的眼睛。

想要跟他交朋友的大有人在,或者说能挂上“朋友”俩字的人,也不再少数,其中身价在十位数以上的更多,因为钱少了也玩不起这东西,他不缺朋友,再想想,好像又没有什么朋友。

张宝国见他犹豫不决,又劝说道“名利、名利,这两个字是连在一起的,有了名,利自然就跟来了,好比明星,就是名利最典型的代表,刘飞阳现在没名么?有!其实人这一辈子就那几次机会,抓不住,就真的没了,估计再有半个小时人就到,你再想想,到那时候咱们往哪放?”

吴三件缓缓把茶杯放下,深吸一口气。

他承认,与自己一起从矿井走出来的老战友张宝国,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废话,也确实说道他心坎里。

“那我试试?”

“最好成功!”张宝国意味深长的点着头。

吴三件不再犹豫,站起来直奔刘飞阳走去,他这个人不善言辞,平时对外的活也都是张宝国完成,所以走到刘飞阳面前,也没有寒暄,直接开口道。

“飞阳,我有两句话想跟你说说!”

刘飞阳闻言转过头,抬手指向旁边。

“说吧”

以前的吴三件,包括跳楼那天,他都能安稳坐在凳子上,因为他骨子里就是个比较慢热的人,可今天站在刘飞阳面前竟然隐隐有些紧张,这种感觉具体是从哪里来,他也说不上。

“我们买全能安保股份的钱,全都是干净的,我们家底也就这么多…”

他还是一针见血,很直白。

所谓的干净的钱,指的并不是他从地下挖出来的,而是有官方追查资金来源,也无法挑出这些钱的毛病,他还有很多钱,现金用麻袋装都已经潮湿发霉,只是那些钱一旦被人盯住,没办法解释,就像他弟弟大笔挥霍的,多数都是这些。

几十上百万的消费对夜店来说很多,但入不了追查机构的法眼。

关于这点,刘飞阳听赵志高提过,对此也深信不疑。

“我知道!”

吴三件还是有些紧张,因为他确实不善于做沟通的活,继续直白表达道“你知道,我不缺钱,平日消费的钱,都是其他的,如果这笔钱你不用,我这辈子可能花不到,或者是等七老八十,干不动的那天才能用到,所以你用着没关系,还给我,也是在账户里放几十年…”

投资的事,吴三件确实不会。

从他钟爱黄胶鞋,一身破破烂烂就能看出来,骨子里比刘飞阳还要农民,他认为干什么都有风险理财、基金、债券或者进行实体投资,他都不肯,认为最保险的就是在银行放着,收利息!

“你想把钱借我?”

刘飞阳盯着他疑问道,语气没有半点波动。

“不是借,是给!也不准确,而是我想要全能的股份!”

听到这话,刘飞阳眉头顿时一皱,下意识的以为这只“鸡”要反水,当初讲好的他先垫付资金拿到股份,然后刘飞阳再找到“蛋”把股份买回来。

如果这只鸡反水了,等会儿来的一筐蛋怎么办?

陡然之间,他眼神变得有几分尖锐,周围的气息都变得死气沉沉。

吴三件一愣,当初那位坐在小区楼下长椅上,与自己高谈阔论,为自己画饼的刘飞阳,再到今天这位让人感到敬而远之的刘飞阳,究竟是怎样变化的全看在眼中,心中唏嘘不已,当人的世界观全都被颠覆之后,变化总是猝不及防。

曾经五个人下墓,最后出来四个,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墓里只有四个金元宝,只能四个人分!

到后来买家拿来两麻袋钱,没有多余的袋子,三个人,也只能走出去两个…

可以说吴三件这辈子看过阴暗的东西,要比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多。

所以他更能理解刘飞阳的变化。

赶紧解释道“你别误会,百分之三十九的股份送给你,剩下百分之十我自己留着…”

以前的刘飞阳回想自己需要付出什么,而现在他是再想后者要得到什么。

这二者截然不同。

他盯着吴三件,黑白分明的眼球让人感到深邃,又有几分寒冷,沉吟几秒道“我不要股份,如果你能加入,你花费的几千万我给你,再送你百分之十九的干股!”

扩张、做大、不被挨打,这是刘飞阳所思考的问题。

与孔瑞在办公室里贴上“买猪肉”是近乎相同的执念。

吴三件在各个城市所认识的人脉,是他一直窥觑的。

如果被别人听到可能会认为这俩人都是疯子,一人手里握着价值几千万的股份要白送,而另一人却不要,还说白给他价值也在八位数的股份。

相比较而言,刘飞阳则更疯一点,他没有股份,兜里还比脸干净。

竟敢说如此大话。

但疯子和天才在普通人眼中,往往是划等号的,普通人可能认为他是疯子,还有人认为他是天才…

就看从旁边夹紧裤裆,迈着小碎步走过来一人。

到二人面前露出谄媚的笑,这人正是孙泉。

“聊着呢?”

此时的他,再也没有曾经的风骨,主动从兜里拿出烟,递给二人。

要不是今天的会议需要用他,根本不会让他出现在这里。

关于这点孙泉也心知肚明,他拿起火机,又帮刘飞阳给点上,沉重说道“刚才宝国跟三件说的我都听见了,说实话,也说到我心坎里!飞阳是千里马,以前都怪我有眼无珠,但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我现在有个想法,我不还手握着全能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么,我想啊,为了巩固飞阳对全能安保的领导地位,我自愿降低持股比例,按照现价转让给飞阳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至于那百分之十…”

他一顿,随后笑的更浓,商量道“你让我拿着呗,毕竟我在这行干了一辈子,有经验…”

刘飞阳抬手冷漠道“先在旁边眯着…”

第0782章 鸡仔

张宝国说的一句话非常有道理:名利,名和利是连在一起的,有了名,利自然就来了。

现在的刘飞阳在海连可谓是红极一时的人物,耿老头被一群专家围着,勉强把他从鬼门关上拽回来,但年纪确实太大了,身体各个部位的零件已经老化,经过两件事没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这些天深居简出,唯一的工作就是要清除孔瑞这个孽障。

而以孔瑞为首的利益团体,对刘飞阳的态度也发生转变,没有过于暧昧,至少见面会有说有笑,孔瑞还派人去探望过他一次。

就像明星,当被民众熟知之后:电影、电视剧、代言等等会接踵而至。

吴三件是其中一类,按照当下的利益来看,他花费几千万仅要百分之十的股份是亏的,但如果刘飞阳在未来,能把全能发展成为超大型安保集团,这几千万的投资,比照将来的市值绝对是赚的。

如果与耿爷的事情没引起轰动。

借给刘飞阳几千万能称得上雪中送炭,但对现在的刘飞阳来说,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吴三件要做的也是锦上添花。

再说孙泉,他知道刘飞阳不可能容忍自己持有公司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势必会通过手段进行稀释,到那时自己就会陷入被动状态,放弃股份一方面是他不甘心,另一方面是在这行已经做了大半辈子,彻底退股把股份换成钱能干什么,要说养老,貌似还早了点,做其他产业,不了解。

倒不如自己把姿态放低,让这个“暴君”容忍自己。

此时的刘飞阳也能看明白这问题,因为这段时间找上门,要与他“交朋友”的人,大有人在,其中不乏赫赫有名的大拿,都是当初与吕青一道,不站队的那些人。

低三下四求人的活,吴三件这辈子貌似还没干过,心中又想到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弟弟,再联想自己的行业特性,必须得给他留条后路,深吸一口气道“飞阳,不管你把不把我当朋友,但你能为了朋友抱着耿爷跳楼,证明你绝对是个男人,我认你,退一步说,如果你还有其他想法,股份我可以我无偿赠与,你给我打等价欠条”

“再说吧…”

刘飞阳沉吟几秒之后,还是给出三个字,随后抬手拍了拍吴三件肩膀,向门口走去。

“我呢?我的问题再考虑考虑?”

站在两步以外的孙泉见他根本不看自己,情不自禁问道,见刘飞阳又走过去,没敢追,而是看向吴三件,试探问道“要不然咱俩抱一团,一共要百分之十股份?”

“滚!”

吴三件在刘飞阳面前脾气好,也只是忍着没有发作,孙泉主动凑上来,自然不会给好脸色,声若洪钟的骂完,气鼓鼓的向座位走回去。

孙泉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现在的他,这两人都惹不起,见左右没人,气鼓鼓的骂道“你他妈干不过刘飞阳,拿我出什么气?傻逼玩意…”

张宝国一直盯着这边情况,见吴三件脸色难看的回来,心里咯噔一声。

疑问道“没成?”

“以后这事别让我干,脑袋都快插地下了,人家根本没瞧上!”吴三件还是有气。

张宝国又往门口看了眼,问道“怎么说的?”

“敷衍,拖延,再说…”

张宝国思考十几秒,随后缓缓道“那就是再说,没事…”

与此同时,楼下。

一排车队缓缓走进萱华园大门,车队并不是豪华轿车,只是很普通的丰田,贵在整齐,这些车走进停车场,齐刷刷的停下,站在门口迎接的洪灿辉和赵志高见状,赶紧迈步走下台阶,脸上挂着忐忑且喜悦的笑脸,赶紧迎接过去。

“唰…”

为首的车门率先被打开,从车上走下来的一人,也是西装革履,年纪看起来五十岁左右,带着金丝边眼睛,如果他是商人也是儒商,看起来就知道是文化人,一举一动间都有不凡的气度。

“高总,欢迎,欢迎!”

洪灿辉距离还有几米就抬起手,快步迎过去。

高总,高启亮!

惠北啤酒厂的老总,也是影响力、经济实力、社会地位,在惠北市名列前茅的主,他的啤酒已经上了省台的广告,并且代言人是前几年最火热电视剧的整个剧组,甚至豪言说要霸占整个北方啤酒市场。

他是在刘飞阳邀请下来的海连。

“好久不见…”高启亮也笑出来。

“刷刷…”

就看后面的车门齐刷刷打开,从车上走下来的人,无一不是西装革履气度非凡,这些面孔在海连可能不被人所知,但要放在惠北,这些人聚在一起恐怕会引起巨大轰动。

做房地产的贾信德、赵维汉,包山头的古清明。

开学校的…

一大部分人是曾经中水圈子里的人,还有另一部分是刘飞阳以前的朋友。

当这些人全都暴露在阳光之下,让站在酒店门口的迎宾都不禁长大嘴巴,她们并没有听说这里要举办大型会议,可看这些人身上的装扮全都价值不菲,难道是这里入驻了大人物自己不知道。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上台阶,走进门,又都顺着步梯齐刷刷上楼。

他们出现在走廊时,站在会议厅门口迎接的刘飞阳终于露出一丝笑脸,他一直认为的道理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来到海连认识的人或多或少都带着功利心,没有当初在惠北时那么透彻,自己打个电话就能放下手头工作前来的,恐怕也只能是这些人了。

遥想当年,斗齐三爷、拼钱书德、集合集体之力在惠北大规模开展业务,是何等的策马扬鞭、意气风华。

也正是他们合力,把刘飞阳推到惠北市最高端的位置。

刘飞阳走的悄无声息、此时见面,已经悠悠一年时间。

他们全都望着站在门口的那人,而刘飞阳一个人望着他们缓缓靠近。

“来了!”

刘飞阳的问话很简洁。

“来了!”

走在最前方的高启亮,回应的也很流畅。

双方都没有矫揉造作,也没有虚情假意。

“进来吧…”

刘飞阳抬手做出请的手势,站在旁边的王紫竹也做出同样姿势,除了高启亮之外,别人都没有言辞,但没有意外,每个人进入之前都会重重的看一眼他,在当时的惠北,刘飞阳的横空出世让所有人都惊艳到,以至于给他冠上个称号“不按规矩做事的犊子”同时,再仔细想想,他貌似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也没有做过损害大家利益的事。

他的年纪在很长一段时间,被人称之为诟病,可他后来又用一件件事情征服了所有人的眼球。

早已在会议室里等待的孙泉和吴三件,见到这些人进入不禁哑然,他们本以为刘飞阳只能请来十几位,或者说,来的多也都是海连人,却没想到这些人他们竟然都不认识,见都没见过。

而且每个人都气度不凡,心中越发开始揣测刘飞阳是个什么样的人。

事实上,早就有人对刘飞阳说过,他在惠北的人脉、底蕴,虽说不能在短时间内再把他扶起来,但要衣食无忧是轻而易举的事,最后他没有选择在惠北,而是来到海连,在抵达海连之初,最艰难的一段时间他也没向任何人求援。

他也怕,他担心如果自己开口,对方拒绝,那样就少了一个朋友。

现在多好?

自己打着手握海连最大民营安保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邀请他们来听取未来安保业的发展前景,同等位置论交,这样大家都比较舒坦。

刘飞阳缓缓走上主席台,他身后有一块大荧幕,是用来放她所收集的数据的。

扫了一圈,见他们都已经坐好,开口笑道“大家都是老相识,我也就不给大家介绍自己,煽情的话也不说了,免得一群大老爷们哭哭啼啼,原本应该半个月之前就说完的问题,中间出了变故,拖了这么长时间,所以直接开始正题…”

他说完,示意放映员开始放映。

“唰…”

就看荧幕上陡然出现画面,是一群整齐划一的安保人员,画面不断转换,同时还配上一名类似播音员的、字正腔圆的男性声音,说着“欧美发达国家安保…近些年来国内一线城市安保需求量…”

短片不长,五分钟左右。

上面阐述的内容,与当初刘飞阳忽悠他们联合时候几乎相同。

但不同的事,那时的刘飞阳是站在“被兼并方”而现在,他是要“吞并别人”

短片放完,刘飞阳又在台上滔滔不绝的阐述观点和前景。

下面的人已经开始交头接耳议论,因为根据刘飞阳的主张,未来确实有很大想象空间,对未来的估值更是达到十位数…

刘飞阳是个说客,他们全都是风投,现在需要思考的是:投还是不投!

就听高启亮突然开口道“我入股一千万!”

“哗啦啦…”

他开口,所有人都看过来。

贾信德心一横,他不懂安保业,信任的事刘飞阳,举手道“我拿五百…”

“我出三百…”

“我投三百…”

在一片喊声中,吴三件和算全已经凌乱,他们左右看看,没想到刘飞阳能有如此大的号召力,如果早知道,再这之前就应该做出选择…

张宝国手心上都是汗,嘴里安慰着“没事,肯定有咱们的!”

直到现在,刘飞阳的所有策略才水落石出,他先是用自己的全部身家为支点,以孙泉威胁论为杠杆,撬动海连所有安保联合在一起对孙泉进行打压,逼迫孙泉也必须寻找新的资金注入,再通过陈清如的介绍,让自己的人成为孙泉盟友,从而拿到股份。

最后,拿着已经摆在眼前的股份当成自己的资本,说动资金拥有者进行投资。

如果一家风投机构,一定会派人进行资金监控,所以就找多家小机构联合在一起风投,首先股份分散,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其次是监管不会严密,他再把这笔资金隐蔽还给吴三件,最终达到控股…

借一只鸡,找一筐鸡蛋,为自己孵出鸡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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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3章 惠北的巨变

他们之所以能过来,除了对刘飞阳的认可之外,也确实对这件事比较感兴趣,按照刘飞阳的规划,公司下一步将会集合全部力量对海连市的安保市场进行整合,目标是除了那家与世无争的安保业老大哥之外,其余安保业务全能安保要占比百分之九十以上。

这是一个大胆的设想,同时也是势在必行的动作。

会议开到最后,说获得的资金已经做出统计,共计八千七百万,也全都打在刘飞阳的账户里,关于这点,纯粹是对他的信任,因为在惠北的时候,谁与他合作都没吃过亏,所谓厚积而薄发,到现在算是真正显现出来。

资金已经到位,剩下的就是股份分配问题,关于这点已经研究了很长时间,做出了数据模型,只要把所得资金套入到模型之中,就能得出最低控股比例,和飘在外面的股份比例。

他们现在的投资并不能算成基于现在的公司价值,而是基于未来的价值,所以拿出的钱多,比例占的不多,纯粹的讲是投资公司成长性…

等到最后落实到文件上。

刘飞阳占股百分之三十四,为第一大股东。

惠北团体占股百分之三十,由于股份比例比较分散,只有高启亮自己有资格进入董事会。

吴优,也就是吴三件的弟弟,占百分之十五。

孙泉占股百分之十。

至于剩下的则是孙泉公司元老,领导层的手中的股份。

最为关注这件事的并不是刘飞阳自己,而是那些小安保公司的老板们,自从刘飞阳找到他们说要弄垮孙泉开始,他们一步步走进刘飞阳设计好的套路之中,见过希望、经历过失望、最后终于绝望了。

当初孙泉找到张宝国,名义上是注资四千万。

现在刘飞阳又弄来了惠北帮,注资近九千万。

他们聚在一起算了算,刘飞阳这一手玩的和“公司上市”差不多,他把自己手中的股份当成原始股,购买吴三件和孙泉的股份也依照原始股的价格,却要让投资者以上市之后的价格购买股票,最关键的是那帮傻子还愿意买!

他本来只有几百万的身价,哪怕吴三件愿意无偿借给他一部分,也绝对不至于这么夸张。

要知道,全能之前的估值要超过一个太阳,张宝国的加入要将近两个太阳,惠北帮的加入就要接近三个太阳!

刘飞阳占股百分之三十四,折合成市值接近一个太阳,也就是他现在的身价。

只是玩了一手“假上市”身价已经暴增了几十倍。

怪不得每个交易所门口都会排起长队,上市之后的效果可想而知…

他们聚在一起,满脸苦涩,在最开始的时候谁能想到自己无意间就成了刘飞阳的跳板,眼睁睁的看着那颗小树苗,突然之间成长为参天大树,后悔当初小瞧了这个年轻人,也后悔没有抓住依附他的机会。

现在的情况是,貌似联合起来也没有反抗的可能。

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统一海连市安保行业,势不可挡…

相比较而言,刘飞阳则没有时间考虑他们,他刚刚开完庆功会,惠北的人有一部分已经离开,工作比较忙,高启亮、贾信德、赵维汉开完庆功会就找个地方喝茶,把地址发给了刘飞阳。

刘飞阳正送别吴三件,他变得再怎么冷漠,终归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如果把“交朋友”比作成需要有一方率先付出,以前的他是主动一方,现在则是被动一方,吴三件在关键时刻来援这份情,他记得。

正在高速公路入口,张宝国和他弟弟都在车里。

他们两人在车边吸着烟。

事实上,吴三件有很多话想说,有提醒、有忠告、有勉励,话已到嘴边发现无法说出口,因为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自己最初见到的那个有潜力的年轻人,他已经开始闪闪发光发亮,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他追赶上,再说什么都不合适。

两人占了足足半个小时,身上的皮肤已经被夜风吹得冰凉。

吴三件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等你把海连的位置巩固,需要对外扩张,到了哪个城市告诉我一声,我给你介绍关系…”

“好!”

“走了”

“再见!”

送别他,刘飞阳仅仅说了三个字,没有煽情也没有感谢,农村有句话叫“嘴巴是懒蛋,手是好汉”不在于现在怎么说,就看以后怎么做…

他紧接着来到高启亮给他发的位置,走进门时这三人已经喝了两壶茶,茶馆里也就剩下他们一座客人,店家原本还指望着他们离开打烊,没想到又来了一位,他也光棍,趴在柜台上呼呼睡起来。

他坐在赵维汉旁边,这个人是他最坚定的盟友,从在圈子的时候,就毫不动摇的站在刘飞阳一方。

“时间真快,我还记得第一次听说你,是在如玉嘴里,一闭上眼睛都是你在中水县拆银矿区那会儿…”

赵维汉不无感慨,他还记得,自己当初让刘飞阳拆迁,给了八十万。

“如玉留学回来了?”

刘飞阳闲聊着问道。

赵维汉无奈道“回来了,交了个男朋友,我一看是外国人,让我找两车人撵两条街给吓跑了,现在正跟我生气,又半个月没回家了”

赵如玉也就是赵维汉的闺女,当初惹上齐三爷就是因为她,这妮子天生就是不安分的主,最后又被赵维汉送到国外,确实,谁摊上这么个闺女都够闹心的。

“我记得老贾家儿子也挺大了,要不然你俩凑个亲家算了…”

刘飞阳看向坐在对面的贾信德,笑盈盈的说道。

贾信德赶紧摆手“可别…我怕老赵再找两车人揍我儿子…”

赵维汉抬手道“他儿子不行,看他的德行,他儿子也是个不安分的主,昨天来的时候还问,海连有没有高端点的窑子...他的钱啊,不花在女人身上不舒服”

“哈哈…”

大家一笑。

聚在一起喝茶并没有其他目的,只是因为太长时间没见面,大家又是比较好的朋友,难得有机会叙叙旧,他们一直坐到凌晨两点钟,这才准备回宾馆休息,因为明天上午的飞机全都要离开。

走出门口,高启亮并没跟他们一起上车,而是让他们先回去。

刘飞阳也看出来,他一直有话想说,只是人多不方便。

他们目送着车远去,顺着马路开始悠悠荡荡。

“青青应该也在海连!”

高启亮的第一句话十分惊人。

这让走在旁边的刘飞阳一愣,他本以为自己能忘记柳青青,可那天坐在窗台上的时候,才发现这个名字已经映入自己骨子里,只是这一个名字,让他心跳加快几分,情不自禁的点起一支烟,没回话。

高启亮叹了口气,他是少有几位知道那二点八个亿和大先生内幕的人,同时又对柳青青心怀愧疚、心有爱意,他也很矛盾。

无奈道“当初你把钱给她,让她把高息融资的资金偿还,她并没全都偿还,应该只还了一个亿左右,剩下的钱都在她手里,我劝过她几次,可你离开之后她就疯了,任何人都劝不了,我也没有办法…”

刘飞阳听到这,重重的吸了口烟。

路灯下的影子,罕见的有微微颤抖,柳青青搞到拿笔资金,说好听点是高息融资,说难听就是在非法/融资,利息高到离谱,每个月的利息就有八位数之多,如果还不上资金链是一定会断裂,进而闹成群体事件。

当下新闻上经常上演的卷款跑路,通常都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

可他又一想,如果出问题应该早就出问题了,都已经快一年时间,怎么还没爆发?

高启亮自顾自的道“说实话,我也挺佩服柳青青,她是个奇女子,要比大多数人聪明的多,她居然把融资公司拓展成为基金公司,并且拿到了监会的牌照,你说厉害不?”

“基金公司?”

刘飞阳不禁抬起头,当初安然说资本市场有发展的时候,他简单了解过,基金公司与安保公司一样,法人、领导层都要求是专业人员,柳青青连大学都没上过,怎么可能有这个资本?

“接下来就是我要说的重点”高启亮深吸一口气“钱书德生病之后把公司交给了职业经理人,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一名博士,据说还在华尔街待过,叫周振,这个人你应该听过…”

刘飞阳点点头,确实有点印象。

因为那时候这个叫周振的已经开始接受首富钱书德的公司。

“就是他,给钱书德的公司搞破产了!”

“唰…”

刘飞阳听到这话,脑中嗡的一声,钱书德破产了?号称二十八亿资产的掌舵人破产了?他之前确实没听过这个话题。

“在他的领导下,经过钱书德同意,德鑫集团也开始介入资本市场,据说是做期货,前前后后投了三个亿,硬生生把德鑫集团的资金链拖垮,当然,我想说的不是这个问题,现在有消息说,他和柳青青在一起,之所以让德鑫集团进军资本市场,也是他和柳青青做的局,达到资本转移的目的,钱书德现在也疯了,已经人间蒸发,去了哪没人知道,不过他在惠北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血债血偿…”

高启亮的话不亚于远处大海,在刘飞阳心中一浪接着一浪的荡漾。

震撼,非常震撼。

高启亮又伤感道“青青做事太极端…还有,那个叫周振的为什么要帮他做这些…”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资阳龙霸霸、西风颂歌、myhay...感谢,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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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4章 柳青青

周振,一名三十多岁的男性,有着良好的教养,毕业于国际超一流学府,毕业后又在华尔街工作过,这样人不要说放在小小的惠北,就是放在国内也是各大集团争抢的对象,他为什么选择当职业经理人,给钱书德打工,这个很简单,一定是钱书德给他开除了超乎常人想象的价码,可他为什么会和柳青青走到一起,这是值得深究的问题。

两人一直在路边的梧桐树下漫步。

高启亮见刘飞阳还在消化自己所说的信息,等了两分钟才开口道“我喜欢青青,听起来有些滑稽,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所谓人到中年万事休,前两年还有跟她在一起的欲望,可自从今年过完年,往这方面想的就少了,年纪也大了,所以如果青青这辈子要嫁人,我希望嫁的人是你…”

刘飞阳再次抬头看他一眼,没点头同意,也没摇头否定,并不是他心里还有念想,而是他正在想别的问题,在波涛汹涌的资本市场上,哪怕是股市这一小部分,每天都在暗流涌动,有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庄,就说明有些操作手法是很隐蔽的,对于周振来说,想要隐蔽的运作资金,也不是难事,要不然也不能到现在还能在外面,留下线索,钱书德早就能把他告进监狱里。

“这些年来,主动往我身边靠得女人不少,莺莺燕燕、各色各异,我之所以没接受她们,一方面是对她有好感,另一方面是我不喜欢太过物质的女人,所以也就一直单着,用身体换物质,尝试这种做法的大有人在,可我不希望青青也变成这样…”

话题又回到周振为什么和柳青青在一起!

到目前为止,除了证据之外,所有实际情况都在表明,这个周振为了柳青青干了不少脏事,可他为什么这么做,柳青青怎么可能给出让他背叛钱书德的价码?

比钱,不可能比惠北首富有钱。

比发展,不可能有德鑫集团有发展。

天时、地利都不占,那就只剩下人合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个画着妖艳红唇、只吸万宝路,更喜欢在黑夜里品尝红酒、性格独具的女人,为此又付出了什么?

想到这,刘飞阳心里竟然隐隐作痛。

不知不觉中,他眼前好似浮现出那张面孔,再告诉他:我的腰比你还硬,不可能把自己卑贱到沦为别人床上玩物的角色。

他甩甩头,不再往深了想,主动开口问道“钱书德已经破产,他还有什么资本让人血债血偿?”

“他坐了了近二十年首富的位置,究竟有没有什么底牌,谁也不知道,况且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早就看出来不是接管他生意的料,给没给自己留退路,也无法保证,总之,他说出来的话,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钱书德,曾经在惠北市一言九鼎的人物,就说那次来海连考察,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得在大巴车上等待,唯有他可以最后走出来、与领导并排而行,他居然能倒,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又说出要血债血偿。

确实会让人胆战心惊。

就在他们两人交谈的同时。

海连市那座在海边的高档酒店里,正坐着一个女人,她没有休息,坐在落地窗边上,手里拿着红酒杯,有几分沉醉的看着窗外,她刚刚洗过澡,一身白色的睡袍,腰间的束带并不能把睡饱勒紧,所以蜷缩的腿在空气中若隐若现。

房间里没开灯,近凭着从外面照进来的月光。

今天是农历十六,月亮很大。

房间安静了大约三分钟,随后就听“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在这个时间点响起敲门声,绝对不是敲错门,而是有意而来。

她听到了敲门声,并没管,继续凝望着窗外。

随后就听“咯吱”一声,门外那人试探的推了下门,放下房门根本没锁,他推开门,走进来,看到坐在铺着羊毛毯地上的女人,狠狠的咽了口唾沫,虽说没有开灯,可还是不难看见,那腿已经露出来大半,那姿态就是一位等待临幸的女人。

走进两步,又闻到她身上的响起,令这个男人热血澎湃,体温渐渐升高。

在来之前,他做了很多种假设,找自己来干什么,暧昧因素只占他预想的百分之零点一,可没想到,眼前的一幕与这零点一最为贴近。

停住脚步,并没敢猴急的上前。

缓缓开口叫道“青姐!”

这女人闻言,缓缓转过头,看向在自己面前弯腰谄媚露出笑脸的男人,心中作呕,但并没表现出来,她缓缓抬起酒杯,喝了一口,在恍惚间,险些把眼前的这人当成刘飞阳,意识到自己喝的太多了,把酒杯放下。

她缓缓站起来,睡袍重新把光滑的美腿遮盖住,这让男人大失所望,同时又隐隐期待她站起来之后的故事。

“我叫柳青青…”

她莫名其妙的悠悠叹了一声,听起来还有些悲哀,可能是同样身处海连却不能见面,又或是明明心里有感情又得抑制,再者就是她恨那个叫刘飞阳的!

青姐第一次出现在刘飞阳的世界里,惊艳了他,这次又追到海连,反倒是一直隐藏身份,一直在暗中,当初刘飞阳要全能公司,她找了两名刀手,反倒弄巧成拙,之后,她就默默地观望着…

但不可否认,这个女人脸上浮现出的疲惫,证明她一直在提心吊胆。

今夜喝到现在,是知道那个姓刘的开庆功会,她也庆祝庆祝。

“程牧野,你喜欢我么?”

青姐的红唇永远是那么娇艳,尤其是在月光下,更是让人舍生忘死。

听到她这么问话,程牧野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孔,胸前剧烈起伏,呼吸已经变得不再顺畅,这是在干什么,勾引!赤裸裸的勾引!

“喜欢!”

他狠狠的点点头。

“喜欢到什么程度?”

柳青青呼吸出来的酒气,几乎吹到程牧野的脸上,她难得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在如此旖旎的环境下,是别样的娇艳。

程牧野感觉浑身要爆炸一般,他想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可用最后一点理智,咬牙回答道“为了你,我能放弃全世界…”

“呵呵…”

青姐轻轻一笑,随后悄然从他眼前飘过“可是有些女人,你即便是放弃了全世界,也无法得到她,很悲哀,丢了全世界也换不来一个他…”

程牧野心中还在幻想,是不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境遇今夜就要达到,可听到她这么说,心头上顿时被浇上一盆凉水,拔凉拔凉,扭过头看着那诱人的背影,要不是她与自己的父亲是合作关系,恨不得现在就给他摁倒床上。

回过神,身上的灼热感还没有消失,很难受,在心里嘀咕几句淫/秽的话,算是发泄。

柳青青走到床边,从柜子上拿起烟盒,点燃一支万宝路香烟,不轻不重的说道“就在刚刚,刘飞阳已经完成了募股计划,公司规模已经达到近三个亿,他身价也陡然之间暴增了几十倍,如果你要是恨他,动作可得加快了…”

程牧野心中还有气,不冷不热道“你叫我来就是这事?”

“这是小事么?”

柳青青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酒店的整扇墙都是玻璃材质,要不是月亮足够大,被一个女人这样盯着,倒让人毛骨悚然。

“对于他,我要比你了解的多,他一旦有了加速动作,后续就会全力钱进,李老爷子这个老怪物莫名的出来,以至于现在整个海连都认为他是李老爷子的人,耿爷这个老不死的不敢动他,孔瑞也巴不得刘飞阳跟他站到一起,如果再给他时间,你想要报仇可就难喽…”

程牧野蹙眉盯着柳青青。

他没从那张面孔中看出着急的表情,反倒是有些为刘飞阳兴奋。

“我怎么感觉你一直都在骗我,你根本不想报复他,找到我,只为了能搭上我爸,从而入股我们家公司…”

“错了,我做梦都想报复他,只是我的报复与你的报复不同”柳青青缓缓摇头“当务之急是如何加快你的动作,一旦刘飞阳继续壮大,可就不妥喽…”

程牧野死死的盯着她。

想看清这张祸国殃民的脸蛋之下究竟包裹着什么蛇蝎心肠,她说的确实有道理,如果刘飞阳继续壮大,那么自己的计划很可能会落空。

“如果被我知道你在骗我,别说是我,就连我父亲也不会放过你,你要知道,在海连任何一家企业的发展速度,都没有我家快,而未来,一定是高新技术企业的天下!”

他声音冰冷,多数都是出于刚才被挑逗的愤怒。

就看,柳青青笑容陡然定住,眼中渐渐浮现出一抹厉色,很吓人,犹如一条野鸡脖蛇已经把上半身抬起来,随时要进攻。

一字一句的问道“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厄…”

突然之间,程牧野意识到这个女人出手比刘飞阳还要狠辣,她能直接找刀手要人命,本想着打出自己的底气,却没想到她的反应如此激烈,一时之间,鼻尖上已经冒出汗珠。

尴尬笑道“青姐,你看看你怎么还急了,开玩笑…”

柳青青冷冷道“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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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5章 笑声

刘飞阳的工作再次变得很简单,已经拿到全能安保的控股权,组织召开全能安保的股东大会,会议开始是孙泉主持,可提出的议题就是:他辞去董事长的职务,重新选举,结果不出意外,刘飞阳以全票当选。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并没有一把一把的点燃,而是把这三把火一起烧起来。

第一免去当下全能安保多数人员的领导职务,提议有洪灿辉担任总经理兼财务总监,王紫竹为董事长助理、赵志高为人事部长。

惠北帮的股份由他把控、吴三件的股份由他把控,再加上他本身的持股,股份比例已经达到不容许任何人说“不”的地步。

全能安保的老班底一时之间怨声载道,都找孙泉,让他出头重新把位置谋取回来,可孙泉一言不发,自古以来都是成王败寇,他深知如果自己也发出怨言,刘飞阳说不定也把自己拖到午门抄斩。

看着老战友一个个收拾箱子离开,也很无奈。

与此同时,在阳然保安被砸之后,还没主动提出离职的十几名员工,全都走上领导岗位,保安升到保安队长、财务升为副总监、普通的办公人员也给了一个小部门的领导,工资翻两倍起步。

他知道,这些人中有一些只是没找好下家、还有一些人是没来得及辞职。

但他没顾虑任何,一刀切,只要在那个时间点没辞职的,全都提拔!

用几处诟病,让全能安保的基层、中层认识这位新来的董事长,他自认为是值得的。

第二,全能安保正式更名为阳然安保,并注册商标。

关于这点,是刘飞阳在惠北市留下的遗憾,惠北的地方太小,也没有几尊大菩萨,品牌意识远远没有大城市深入,唯一重视品牌的貌似就是高启亮,请了明星代言,多数人都认为只有消耗品、流动快的商品才需要商标。

但刘飞阳意识到,在惠北市时别人都认识他,提起维多利亚、提起房产公司,都知道刘飞阳三字,如果要做大,必须得有一个让人耳目一新的商标,比如一个M就是披萨、比如一个对号,就是服装。

他要有一天,让人看到某个标识,就想到阳然安保。

第三,也是公司制定的公司意志。

除了公司的主要业务:为物业公司提供安保以外,大力发展其他行业业务,比如公司、写字楼的保卫、旅游地的保卫、安检、比如大型活动的现场安保工作等等…

关于这点的寓意已经很明显。

就是海连的、全部涉及到安保业务的工作,全能都要插一脚,都要参与竞标。

这个消息出来,海连安保业哗然一片,当初跟他并肩作战、最后又刮分了他公司股份的那些人,全都气鼓鼓的骂他是王八蛋,分明就是不给自己活路,虽说对这个结果早就有预料,可当真切的摆在眼前,也让他们彻底懵了。

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刘飞阳有极其霸道的让洪灿辉联系各家安保公司,如果同意收购,将以当下的市场价收购,如果不同意,会对他们的业务进行全面打压。

打经济战,现在的刘飞阳打的起,他们打不起。

一时之间,又开始人人自危。

以前的他或许讲究得饶人处且饶人,现在的他,强调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毁之,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讲理,不讲情!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

直到今天刘飞阳才算是在海连彻底站稳脚跟,有了自己的名号,也有自己能坚守的职业,当一切工作都走上正轨,他也变得闲暇下来,曾经与租车公司合作的业务,也就此终止,因为他的身份不容许他再开那辆租来的车。

他从不否认自己是个俗人,偶尔会主张低调才是最牛逼的炫耀,但多数时候他都认为做出的事情应该符合身份,不能穿着一身地摊货与自己谈生意,在谈生意的过程中也不能伸手给对方递过去一支大前门…

车这件事,也被他提上日程。

今早起来,他带着安然和吕婷婷来到海连的南车市场,这里也是海连最大的车店集中地,公司的车是孙泉以前的座驾,一辆奔驰,由于车一直在公司名下,现在已经成为他的专属座驾,现在要买的,是挂在他名下、准确的说是挂在安然名下。

“一家一家的看!”

刘飞阳还是穿着他最钟爱的白衬衫。

安然看到上面的品牌,脸上浮现一层红晕,挽住刘飞阳的胳膊更紧几分,她不矫情、也不物质,刚来海连的时候,她能一直推脱买几十块钱的衣服,因为那时候是真没钱,现在她能心安理得的接受,是因为自己的男人又这个条件。

吕婷婷漠然的走在旁边,要说以前对刘飞阳还有些爱意,而随着这么长时间的同住屋檐下,也慢慢消散了,在她心中,这个男人曾经是男神,没有半点瑕疵,接触久了才知道,他喝多了也吐,也有在夜里偷偷对着窗外愁眉哭脸的时候。

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素有宝岛第一美女支撑的女性,居然会因为便秘离婚一样。

她随意的抬头看了眼,上面的品牌或许会让许多人痴狂,但对于她来说,也就是一般般而已,这是曾经宛若童话般生活留下的后遗症。

几人走进店里。

站在门里的销售看见几人进来,先是一喜,随后就把眼神落到安然身上,来这里买的人,漂亮的他见过不少,但能美到天衣无缝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您好,请问是要看车么?”

他嘴上这么问,心里却在快速分析几人之间的关系,旁边的高挑美女形影单只,看上去不太漂亮,但属于很耐看、很有气质的类型。

“随便看看…”

刘飞阳友好的点点头,扫向琳琅满目的车辆,之所以首先选这家店,是因为车的流线很漂亮,符合安然的气质。

公司的人都已经论功行赏,更要为身边的女人做些什么。

“我给您讲解一下…首先是这款..”

销售做出个请的手势,然后滔滔不绝的开始对车的参数和优点开始讲解。

这是安然第一次购买如此“巨额”的物件,隐隐有些激动,坐在车里的时候还露出,宛若小女孩得到糖果的表情。

吕婷婷则站在旁边,还是一副不怎么开心的表情,这倒不是因为今天的事情,而是自从吕青跳楼之后,这个女孩的世界都是灰色的,很少露出以前那样坦荡的笑脸,她心里压着块石头,刘飞阳知道,在暂时还没有办法帮他解决的条件下,也只能多把他拉出来散散心。

“这款车多少钱?”

刘飞阳看出安然的欢喜,所以也就直接问最直白的问题。

“一百九十八万起!”

销售挂着笑容,因为他看出刘飞阳是真能买得起的主,赶紧补充道“这车最大功率能达到四百一十五马力,百公里加速仅为三点九秒…这么说,这款车在赛道上也跑出令人惊叹的成绩,尤其是它奢华但不张扬,高调但不炫耀,很符合你女朋友的气质…”

让吕婷婷来,除了让她散心之外,更重要的是她很懂车。

见刘飞阳目光看过来,缓缓开口道“保时捷我没开过,以前有朋友玩,普遍反映的问题就是刹车和冬天启动,如果你要想玩跑车,这款不如GTR,还有你是给然姐买,我也不建议你买这款,根据欧美国家的统计,同等级轿车出事故造成伤害的比率要比suv高出两倍,优点很多,刚才他都说了,一定要买这个品牌,我建议看看那款…”

她说着,抬手指向旁边一款。

是SUV,体型大了很多,但价格是天壤之别,顶配还不到一百。

销售也看过去,看到车心里顿时一沉,这两辆车的提成也差了很多。

刘飞阳来买车,看的并不是价格,第一点是安全,第二点是安然喜欢,听到吕婷婷这么说,也就迈步走过去。

安然也不挑剔,她今天就要做索取者的角色,也不发发表意见。

这辆车的旁边还有未女孩,也是在销售的陪同下,身材高挑,身高大约在一米七八左右,在女性身高中算得上佼佼者,烫着波浪卷的头发,脸上带着墨镜,乍一看起来有些高冷,手上还拎着一款奢侈品的包。

“这个怎么样?”

刘飞阳走到车旁,对安然问道。

“好看,漂亮!”

安然简洁的回道。

旁边的销售赶紧补充“这款车与刚才那款的本质区别是定位不同,这款…”

听销售滔滔不绝的讲解,这位戴墨镜的女孩有些烦躁,时不时的拿出手机看看,这辆车她已经看了很长时间,准确的说,是喜欢这个品牌很长时间,买不了太贵的,只能挑这辆全品牌最便宜的车。

“总体没多大出入,可以先适应,买着玩儿,等以后再换”

吕婷婷抱着肩膀随口说道,玩这个字是她以前养成的,那时候哪怕是法拉利,她也都说成借我玩几天。

“行么?”刘飞阳征求意见道。

安然笑道“挺漂亮的,我平时出门少,也不用太好,这个就差不多…”

“那就…”

刘飞阳的话还没等说完,被吕婷婷打断道。

“你们先留着吧,我们去旁边再看看”

虽说她没有多大兴致,但她没有刘飞阳那么武断,得货比三家,再者说旁边那家的品牌也可以。

还没等任何人开口,就听这位高挑女孩“噗呲”一下笑出来。

笑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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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6章 你敢打我

她笑的很突然,笑的前仰后合、花枝招展,让所有人猝不及防。

原本已经要离开的刘飞阳顿时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本能的觉得这是在嘲笑自己。

事实上,这个女孩确实在笑他们,其实从他们进来的时候就被这女孩注意到,当她看到安然的时候,也感觉惊叹,又看到吕婷婷的气质,觉得她与自己学校里那些参加比赛拿奖的女孩没什么两样,都是气质出众。

美女嫉妒美女,貌似已经成为约定俗成的事实,后来又看到他们对那辆起价就在二百的跑车指指点点,又想到自己买脸最低配的还得等金主到来,她有些烦躁,等看到他们也走过来,说要买这辆车,她心里更加烦躁,原因很简单,自己废九牛二虎之力要买的车,对方开口就要买,还说“买着玩”在那一刻她想不通为什么差距怎么这么大。

然而,当吕婷婷说“先留着,我们去旁边看看”她烦躁的心情突然有所改观。

因为这句话她也常常说,每次逛商场遇到自己非常喜欢的,又买不起的,总会找个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

本能的认为,他们就是来装一装。

毕竟随口说几十万就是玩的人,她还没见过几个。

见刘飞阳看向自己,心情不错的抬手摆了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没控制住,你们继续看车…”

话是很客气,语气就是敷衍的态度。

尤其是她那双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让刘飞阳很不舒服。

“你是在笑我?”

刘飞阳冷声问道,以前的他不会计较这点小事,现在的他,不容许任何人污蔑。

“算了,算了,走吧…”

安然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争辩,拉着刘飞阳的胳膊,想要离开。

就听这女孩调侃道“没有笑你,只是突然想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没控制住,你们不是要去旁边看车么?那就去吧,这里的车太便宜,玩起来没意思,祝愿你能在隔壁找到喜欢的车,你女朋友很漂亮,一定要给她买哦”

说完,还对安然露出个你应该谢谢我的笑容。

刘飞阳蹙起眉,转过头对销售道“就这辆车,现在刷卡,我去隔壁再看看,等会你们把合同整理好,我再过来…”

此言一出,这女孩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住,震惊的望着。

正在这时,就听跟在她旁边的销售着急道。

“美女,这辆车我们店里就剩一辆,如果再要可能得从首都往过调,提车得两个月时间,车你是先看中的,如果能定下来,请尽快…”

他也打算要这份提成,如果刘飞阳买下来,那么这份提成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

女孩被这一句话拉回现实,看到那名销售已经带着刘飞阳要去刷卡,心中一紧,如果这辆车被买出去,那么自己得等上两个月?这是她不能接受的,原本金主就不想花这些钱给自己买车,万一被他抓住这个把柄,不给自己买,哭都没地方哭去。

突兀喊道“等等!”

尖锐的嗓音在展厅内刺人耳膜。

随后就看她踩着高跟鞋,快步跑过来。

“你有事?”

吕婷婷率先看着她冷冰冰问道,她对这副打扮的女孩没什么好感,首先能分析出她绝对不是靠自己的实力、也不是靠家里,因为酝酿出的气质不一样,那么就剩下一种可能,靠男人。

当初也有人打扮花枝招展的勾搭吕青,被吕婷婷吓跑不知多少个。

这女孩能忽悠金主给她买车,脑子绝对不笨,看出刘飞阳是正主,安然是原配,至于吕婷婷究竟重不重要,她不用想,因为在这三人中吕婷婷已经处于最末端,自动把吕婷婷忽略,随后开口问笑道。

“刚才的事情不好意思,是我不对,这辆车是我先看上的,能不能商量一下,把这辆车让给我?”

她态度的转变,也让刘飞阳的心情有所缓和。

“先生,我们店里只剩下一辆车!”

销售忍不住提醒,卖出一辆豪车的提成不是小数字,谁都想放到腰包里。

“不让,付款!”

说话的并不是刘飞阳,而是吕婷婷,被这样一位,她曾经最看不起的女性无视,心里也升起一股火气。

“总得讲究先来后到吧?”

这女孩脸色为难的又道。

“刷卡吧!”

说这话的是安然,她看出吕婷婷的烦躁,为了让她开心些,同意她的话。

听到安然也开口,这女孩终于有些急了,怒道“你们不讲理?”

她说着,把手中的包拉开,顺手从里面掏出一沓钞票,随后把钞票塞到销售手中“这是订金,这辆车必须是我的,已经来看过几次,如果车不是我的,别说我跟你们急”

说完,还针锋相对的看了眼吕婷婷和安然。

在她眼中,能给女朋友买的起这车的人,必定是富家公子哥,而依照安然的美貌,不出意外的话,也应该是被圈养的金丝雀,这类富家子弟她了解,有几个人能娶到真正的爱情?

都是玩玩罢了。

看向刘飞阳又开口道“这位帅哥,我能理解你为女朋友出气的心情,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如果把车买了,再交往两天就分手得不偿失,这类女孩子我见的太多了,不是恶意,只是善意的提醒…”

她是在捧刘飞阳,蔑视安然两人,本能的把她们也归类为金丝雀的角色。

以为这样能让刘飞阳舒坦,说不准以后能发展成为朋友,毕竟能出手就刷卡的、长相又不赖的刘飞阳,是个不错的人选。

再往后有什么故事谁又能说的清楚?

安然闻言脸色也变得难看。

吕婷婷则更为恼火,这类女孩以前就是她最看不上,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能被她们鄙视,眼睛死死的盯着她问道“你说什么?”

女孩不以为然,抱着肩膀道“我说什么再清楚不过,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也喜欢他吧?当然,你喜欢的并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钱,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我见得多了,满嘴的浮夸,听上去像什么都不在乎,骨子里什么都在乎,看你穿的衣服,牌子不错,可都洗掉色了,你应该就有这几件衣服吧?换着穿出来掉凯子…”

她说的,都是她的所见所闻。

话音刚刚落下,就看吕婷婷脸色一黑,身上气的直哆嗦,瞬间抬起手。

“啪”的一声。

嘴巴在展厅内毫无征兆的响起,极其响亮。

一时之间,展厅里的所有人都看过来。

这女孩的墨镜已经被打掉,杏核眼,是脸蛋的加分项,她难以置信的捂住脸。

“你敢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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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7章 出了问题

发生这样的情况,谁都没有想到。

展厅内除了几名销售员之外,还有几人也是过来看车的,他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把目光投递过来,如果没有人看着,这女孩可能会忌惮对方人多势众,忍气吞声,但被人看到,哪怕是他们不认识自己,这口气也不能如此憋屈的咽下。

就看她咆哮一声,张牙舞咋的奔着吕婷婷冲过来。

动手打女人的事,刘飞阳再如何变化也做不出来,但他看对方的样子,就知道应该是老手,吕婷婷对上她会吃亏,手一抬,把吕婷婷拽到自己身后。

开口道“消消气,没必要大动干戈!”

“你让开…”这女孩气急败坏的要绕过刘飞阳。

“啪…”

吕婷婷也是不退缩的住,趁她说话,再次抬手又一个嘴巴扇到脸上,放在以前的吕婷婷绝对不会做这种事,自从吕青离开以后,她憋闷了太久,一直都没有发泄的机会。

“你还敢打我,小贱人,我今天挠死你!”

别看她长得很漂亮,可手指弯曲的程度,要是挠起人来也不含糊。

销售员左右为难,两面都是顾客,不敢伸手阻拦,只能开口蜷缩。

她咄咄逼人的要到刘飞阳身后抓住吕婷婷。

可正在这时,就听门口传来一声咆哮“住手!”

这声音宛若惊雷,不难听出其中的怒气冲冲,就看一名年纪大约在三十岁左右的男性,正站在门口,一身休闲装,打扮的不是很特别,贵在价值不菲,手腕上戴着的手表,足以证明其身份给女孩买辆保时捷绰绰有余。

这女孩闻言,动作戛然而止,但看到门口的人时,面部转变非常之快,一双大眼睛布上水雾,眨啊眨,我见犹怜,她抬手放在鼻子处,哭哭啼啼的奔着门口那人跑去,一边跑一边委屈道“杨洲哥,你怎么才来,有人欺负我…”

刚才发生的情况,这名男子全都看在眼中,脸色铁青,盯着刘飞阳几人的背影,之所以能为这个女孩付出这么大的价码,绝对是喜欢,看脸上那几道手指印,也在心疼,他一手拿着手包,慢步向刘飞阳几人走过去。

刘飞阳和安然已经转过头。

见这名男子不高,也有一米七五左右,这女孩还要比他高一些。

这男子与刘飞阳对视着,看到还没转过头的吕婷婷身上,心中一颤,觉得这个背影很熟悉,又上前两步,眼中一亮,大致能确定。

试探的叫道“婷婷?”

就看吕婷婷身体一颤,她面色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声音的主人叫杨洲,曾经是“吕子岛”品牌的一员,是省会城市的代理商,还记得他找吕青拿代理权的时候,由于资质问题不符合条件,他愣是在吕青家门口守了三天两夜,见到吕青出门,他就在小区门口,见到吕青回来,就在房门口,滴水未进,险些昏厥,还是吕婷婷给过他一碗水。

最后吕青被他诚意打动,就给了代理。

每年吕婷婷过生日的时候,都会说一声生日快乐,无论多晚。

“真的是你?”

杨洲看出那背影的颤动,更加确定。

刘飞阳和安然也感到错愕,没想到买个车还能遇到熟人,都转过头看向吕婷婷。

已经到这步,吕婷婷不得不硬着头皮转过头,自从家道中落,以前的那些朋友,她除了主动联系过徐璐之外,没有与任何人沟通,至于这个杨洲,自然也没有过交集,有些思绪大家心里都懂,只是一直没挑明而已。

这个叫杨洲的一直喜欢她,关于这点,吕婷婷非常确定,只是双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原本还有出于朋友之间的好感,没想到他居然也会搞这一套。

所以板着脸,不冷不热的说道“这是你女朋友?”

“洲哥,这是…”

女孩眼睛左右看着,已经急了,她没想到自己的金主居然认识吕婷婷,如果他们之间认识,那么自己将会处在什么位置?

“闭嘴!”

杨洲脸色更黑,回头训斥一声,这女孩只好乖乖的闭嘴,他又抬头对刘飞阳点点头,并没看出刘飞阳有过人之处,所以重点还是放在吕婷婷身上,抬手指向旁边“咱们坐下来喝杯茶吧,自从吕总出事我就一直在找你,可一直没有消息,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遇见…”

“改天!”

吕婷婷依旧不冷不热,她心中的执念不容许自己现在的样子,出现在以前那些朋友面前,别人没有瞧不起她,而是她自己过不去这道坎,说完话,迈步就要离开。

她的的举动让这个杨洲眼中闪过一丝不快,只是很隐蔽,没有让任何人发现。

“坐一会儿,聊一聊…”

刘飞阳赶紧抬手抓住她手腕,心病还需心药医,他不希望吕婷婷整天蜷缩在自己的世界里,以前的朋友,或许对她现在的处境有帮助。

吕婷婷没动,脸色还是那般漠然,不过也算默认。

“你好,我叫杨洲,现在在海连做水产品生意…”

他主动抬起手,做自我介绍。

“刘飞阳!”

他的介绍简洁的多。

说话间,几人走到旁边洽谈室里,销售员勤奋的给泡了杯茶,这样的大主顾,能买的了一辆,说不准那天还会买第二辆,也就没打扰,把洽谈室留给他们。

坐下之后杨洲的眼睛一直盯在吕婷婷的身上,让旁边的女孩显得越发紧张。

刘飞阳是谁他没听过,以前做代理商的时候,经常往返于海连,大人物的名字都知道,近期做海产品,由于年纪原因,他另辟蹊径的与这群公子哥走到一起,相处融洽,也没听说提起过刘飞阳这三个字,所以并没有太过重视。

深情款款的问道“这段时间过得还好么?”

吕婷婷越显烦躁,把头扭过一边,不正眼看他,随口回道“还行!”

“吕总葬礼时我正在外地,等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事后我去墓地祭拜…”

“得!”

吕婷婷不愿意提及这个话题,抬手打断,回过头盯在女孩脸上,冷冰冰开口道“长相不错,你还挺有品味,就是人品差了点,可能在你面前不是张牙舞咋的样子,但在背后是什么样子就说不准了,我劝你还是离她远点…”

她始终看不上这类人。

“洲哥!”

女孩听吕婷婷这么说,着急的抓住杨洲隔壁晃了晃,一副撒娇的模样。

“你别闹…”

杨洲蹙眉道,这女孩又乖巧的不敢再有动作,他又看向吕婷婷“婷婷,其实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可又没有机会…”

听到这,刘飞阳和安然的眼前都闪过一道光。

看他深情的样子,说不准能是一段隐藏在心里已久的故事,他们也希望吕婷婷能有一份感情寄托,把她从当下痛苦的境遇中拯救出来。

隐隐有些期待。

然而,他的表达再次被吕婷婷打断。

“没有机会就不要说了,我现在什么问题都不想去想,今天咱们就当没见过,以后也不会再见…”

她看上去也有一丝慌乱,站起来,想要离开。

“难道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么?”

杨洲也顿时站起来,挡在她身前,双眼灼热的盯着。

那名女孩已经六神无主,这位是自己金主的老情人,他们要再续前缘?

“让开!”

吕婷婷蹙眉道。

“婷婷…”

杨洲略显激动,双手抓住她手腕,继续深情道“其实我的心你一直都明白对不对?只是你以前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没心思看我这个小的代理商,可现在不同了,我在海连也有自己的事业,而你也不再是那个大小姐,你要买车,那好,只要你说出来,我就给你买,你要买包,也好,说出来我也给你买…”

听到这,刘飞阳和安然同时眉头一皱,刚才杨洲说话语速很快,不是蓄谋已久的话,突然说出来的才是由心而发,什么叫你不再是那个大小姐?

吕婷婷猛然抬头,甩开他,更为极端的问道“你要包养我?”

本以为杨洲会对刚才的用词不当进行解释,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重重反问道。

“不可以么?”

不可以么!

这一句话像是一块石头砸在吕婷婷心上,看着眼前,以前每年会对自己说生日快乐的人,突然之间变得有些陌生,已经不认识!

难以置信的再次问道“你要包养我?”

他又理所应当的回道“你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大小姐,而我也不是曾经那个靠你给碗水才能坚持下去的杨洲,如果你想继续过以前的生活,我包养你难道不行么?”

如此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刘飞阳都感到应接不暇,不过很快他脸色就黑下来,本以为他能开导吕婷婷,谁成想适得其反,站起来冷漠道“你说话放尊重点!”

还没等杨洲说话,就听见。

“呵呵,呵呵…”

吕婷婷站在原地,呆呆的笑了,若无旁人的笑着,曾经依附在自己家公司,一个小小的省级代理商,现在居然能大言不惭的要包养自己。

曾经对自己说生日快乐,都要守着时间,语气不敢太重,生怕打扰自己的人,现在居然能理所应当的反问自己:我包养你不应该么?

她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又搞不清楚问题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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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8章 赌注

赔钱!

这两个字从杨洲嘴里说出来,他已经重新坐到沙发,翘起二郎腿,手里端着一杯销售员泡的档次不太高的热茶,曾经在吕青家门口守的三天两夜,对于别人说可以称之为创业的艰辛,但只有他认为,这是人为附加在他身上的苦,如果吕青能信任自己,他的狗眼不把当初的自己看的那么低,还需要守着?

他以前喜欢吕婷婷,多数是因为在自己即将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给过自己一碗水,他认为自己这么多年帮老吕家赚的钱,已经在足够偿还这份恩情,至于现在,他的喜欢则是希望曾经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也能像身边女孩一样乖乖被自己征服,哪怕是物质上的付出。

洽谈室内的气氛几乎是在一瞬间冰冷下来。

在吕婷婷再次露出鄙夷的眼神,他才发现,这个“大小姐”还没彻底没生活磨平棱角,所指的赔钱,是对他女伴殴打的损失。

这名女孩虽说心有不快,但毕竟得依附着杨洲,重新换上一副趾高气昂的表情,蔑视着他们,自己惹不起刘飞阳,杨洲还惹不起他?

“你想要多少?”

刘飞阳向后一靠,事情演变到这种情况,他心里多有愧疚,见吕婷婷坐下来,眼神还在呆滞,他知道,如果今天的事情处理不好,这妮子心里的创伤面积将会成倍增加。

“你很有钱?”

杨洲嘴角泛起冷笑,脸上露出一丝不屑,他没见过、也没听过眼前的人是谁,不过看上去,吕婷婷跟他的关系很密切,想到这,心里隐隐作痛。

旁边的女孩适时补刀道“我是农业学院的,海连农业学院你们都知道吧,最有名的不是培养农民,而是模特系,近三年来国内知名的模特大赛,前三名必定有一名出自海连农业学院,前十名,至少有四名出自农业学院,马上有一场比赛,以我的条件一定能获奖,但脸上的伤无法遮盖,这次比赛参加不了了,还有最近一段时间的平面拍摄,也无法参加,医药费暂且不提,以我现在的出场费计算,误工费要在五万元以上…”

海连农业学院模特系!

这个确实是在全国都有名气,想到电影会想到首都那两家学校,但要说模特,这里是首屈一指!

学院距离这里不远,也就几公里的路程。

刘飞阳眉头一皱,误工费五万?

这是在讹人。

“我给你十万!”

刘飞阳重重开口道,随后看向吕婷婷“你再扇她两巴掌!”

“你很有钱?”

杨洲眯着眼,又在脑中仔细回想自己听没听过这么一号人物,好像确实没有,他想在吕婷婷面前展露威风,更要把当年的苦全都发泄出来“小子,有钱不是你这么花的!”

安然一直漠视着他们。

小人得志!

这个叫杨洲的显然就是小人得志的代表,当生活成就一番事业,骨子里的卑微又没有完全消散,就会表现出他现在的样子,曾经有一段时间,她担心刘飞阳变成这个样子,好在没有。

“扇她!”

刘飞阳没有搭理他,又对吕婷婷说道。

“洲哥…”

这女孩担忧着,又开始撒娇。

“算了吧…”吕婷婷的漠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苦笑,摇头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确实不是曾经的吕婷婷,也没有一个叫吕青的在我身边,其实早就应该看清这个问题,只是自己没醒悟罢了…”

听她这么说,刘飞阳和安然心里同时一紧。

这个女孩早就接受现实,只是没人在她面前提及罢了,以前开着兰博招摇过市,现在她连油钱都没有,以前想去旅游买张机票就走了,而现在她囊中羞涩,刘飞阳偶尔会给她,但她从来没要过。

也不单单是物质条件,更主要的是从天上到地下的落差。

杨洲听她这么说,得意道“婷婷,我听她说你今天只是陪着来买车的角色,如果你跟了我,不用陪,这间店里的所有车只要你看上,我会让你立即开走…”

“你很有钱?”

刘飞阳突然看出去,用他的话来质问。

他得意道“有钱?谁敢说自己有钱?海连首富上面还有北方首富,再往上还有国家首富,谁敢说自己有钱?都是相对而言,跟别人比我没啥资本,但跟你比,还好一点”

“你的脸值多少?”

刘飞阳又开口问道。

杨洲一愣“我的脸?”

“把误工费、医药费、精神损失费都算上,多少钱打你一个嘴巴,我算算,能不能打死你”

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一定要让吕婷婷把这关过去,如果能用钱解决问题,那么问题就会变得非常简单。

杨洲没想到他把矛盾引到自己身上,脸色顿时沉下来,靠着沙发,眼睛眯成一条缝,嘴里意味深长的道“没想到啊,吕大小姐到哪也不逊色,傍上了一位肯为你花钱的金主,我在海连别的不多,就是朋友多,偏偏还都是些有些资产的朋友,你说吧,打你一个嘴巴需要多少钱,我不用自己的,我就现在打电话借,看看能不能打死你!”

一个人的社会地位,往往不是看本身的实力,有时候还要看他生活的圈子,杨洲之所以这么说,就是要彰显自己实力。

有几人能借到比自己资产还高的价码?

很少。

也正是因为很少,他才能体现出自己的优越性。

安然知道,曾经的吕婷婷为自己的男人付出太多,哪怕是很少有成功的时候,这个女孩也是每次都拼尽全力,所以此时刘飞阳为吕婷婷做出什么,她都不觉得过分,坐直,给刘飞阳支持。

大眼睛闪烁这无比坚定的光。

吕婷婷低头攥着拳头,她知道刘飞阳是在为自己出气,有无奈、有苦涩,隐隐还有些期盼。

刘飞阳脸色也渐渐沉下来,现在能动手,但这不是最好的选择。

“呵呵…”

就看杨洲一笑“怎么?不敢了?怕我打死你?婷婷,你找的金主也没什么骨气嘛,也就能糊弄糊弄你,到动真格的时候就知道往后退缩,浪费了你作为吕青独生女的眼界,要不跟我吧,保你衣食无忧…”

“我还以为多牛个人,没想到只能装装样子,我还要奉劝你一句,不要拿老子的钱出来装叉,被老子知道可是要挨揍的哦…”这女孩做出几分媚态,她知道在什么时候做出什么事,能让男人感到舒服,主动往杨洲怀里靠过去,脸蛋贴在胸膛,缓缓道“你叫婷婷是吧,看在洲哥的面子上你打我的事,可以不计较,说不准以后成姐妹了呢?你找的金主不行,倒不如咱们一起服侍洲哥…”

吕婷婷下意识攥紧拳头。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心中突然感到一丝委屈,如果吕青还活着,有谁敢对自己这样?耿爷当初在自己家书房的时候,他都没敢说自己。

现在竟然被一个靠旁大款赚钱的女孩讽刺!

正在这时,就听刘飞阳开口道“我的脸不值钱,就外面刚才看重的那辆车,你拿出一辆车的资金,打我一个嘴巴…”

“确实不怎么值钱!”

杨洲抬手搓着下巴回应“既然你存心想挨揍,那我就成全你,也是外面的车,我的价格比你高一块,要不然传出去说我欺负你”

他想了想,又开口道“要用现钱哦,别把债券、股票啥的都拿出来,包养能用股份不?”

“可以!”

刘飞阳简洁同意,随后拿出电话发信息。

杨洲看到这幕心里气的牙根直痒痒,没想到遇到个愣头青,死死的盯着他又道“打完嘴巴的钱可就是对方的,不能再往回要!”

“可以!”

杨洲心里气的直颤,他这么说,想让这个愣头青更重视,没想到他居然同意,一个嘴巴几十万,他玩得起,但不想玩…谁也不是傻子,打几个嘴巴打出去几百万?

“还有,被打的多的人…要趴在地上学大马,让婷婷骑着绕4S店走一圈,并且一边走,一边学狗叫!”

“可以!”

刘飞阳已经发完信息,把手机装起来,抬头挺胸的看着他。

杨洲嘴角狠狠抽搐两下,心中再次骂刘飞阳是个傻子,只是事情已经逼到这步,没有退出的可能,恶狠狠的瞪了眼刘飞阳,随后拿起电话,拨打电话…

坐在他身边的女孩已经热血澎湃,脸色通红,鄙夷的看着刘飞阳几人,又转头看向杨洲,她觉得像杨洲这样的男人才霸气,赌!是个男人在必要的时刻就应该下重注,这样的大开大合,远远不是学校里那些只想着骗自己炮的人能比拟的。

吕婷婷心里已经五味杂陈,在这一刻,她好像又感受到吕青的存在,好像只有那个男人才会如此惯着自己吧?

她偷偷的瞧了眼刘飞阳。

这一幕恰好被刘飞阳捕捉到,露出个微笑道“有我在,放心!”

两人的深情对望让杨洲气更是不打一出来,心里恶狠狠的想着,如果把这个男人击垮,一定要让吕婷婷的好看,自己要蹂躏他到她必须得对自己求饶,到时候可就不会傻乎乎的付出包养费了…

又想到曾经吕青的独生女,他心中隐隐有种快感!

“现在笑,等会儿让你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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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9章 再等等

洽谈室不大,十平方左右,放着两张沙发一个茶几,他们五人坐在这里倒也不显得拥挤,这里静悄悄一片,杨洲还是那副样子,靠在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支烟吞云吐雾,他身边的女伴时不时给几人一个你们要遭殃的眼神,别人不知道杨洲有什么资本,作为跟他亲密接触过的女孩再了解不过,经常能在电话里听到依附上海连的孙家,孙家到底有多大牌面她也不清楚,据说在海连某行业是佼佼者。

而杨洲与孙家的公子,关系密切。

刘飞阳还在静坐,静静的等待时间一点点划过,不言不语、不闹不怒,农村有句话叫不蒸馒头争口气,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为吕婷婷争一口气,她曾经背后有位吕青,是人见人爱的金凤凰,吕青没了,家里破产了,但因为她认识我,还是那只金凤凰。

安然的手轻轻触碰到身旁的吕婷婷,能感受到这妮子很紧张,她低着头,不知所措。

门外的销售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见他们不主动出来,也不会进来打扰,这类大主顾还是让他们舒服为好。

大约过了五分钟,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刺耳的咆哮声。

别人对着声音不了解,吕婷婷在清楚不过,她甚至能听出来是哪几种车,变得更加局促。

就看坐在杨洲身边的女孩脸上不由荡漾出笑容,撒娇道“洲哥,人来了呢?”

“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是朋友多,并且交的朋友都是愿意为我两肋插刀的,别说我在海连遇到问题,就是在海南遇到问题,他们也能打个飞机飞过去…”

“你真棒!”女孩眨着媚眼竖起大拇指。

刘飞阳则还是平静如初,对方的人能来这么快不在意料之中,不过也无伤大雅。

就看门外,为首的一辆日产跑车稳稳停下,紧接着又停下六辆,清一色的跑车,有野马、大黄蜂…五颜六色。

他们停下的一刻,站在展厅里的销售顿时迎车来,他们不可能来这里占车位,一定是有事。

“嘭…”

从日产上走下来来一名年纪约莫在二十几岁的青年,打扮很潮,头上还带着一顶品牌帽子,他的副驾驶走下来一名女孩,穿着紧身短裙,曲线婀娜,身材极好。

不出意外,身后这些车走下来的人,身边必定跟随一名女伴,全都是最令人血派喷张的身材,腿长占全身的比例接近完美。

她们全都是农业学院模特系的学生,其中有两位还在小型模特赛事得过奖。

这些人下来,顿时为这一条街增添了几分颜色。

“先生你好,请问是要看车么?”

美女太多,让销售还有些紧张,这些女孩打扮的花枝招展,极为诱惑。

作为海连人,几乎都知道一个事实,海连农业学院门口就是豪车展览会,每天都能看到价值不菲的豪车,尤以周五最为火热,从早上开始豪车不断,等到下午四点多钟,快要下课的时候,门口的马路两边能排出去一百米的队伍,就看从里面走出来的、让人眼前一亮的女孩,全都会准确无误的坐上一辆车,然后飘飘然离开…

为首的这人看了眼商标,是这家店没错。

开口道“我们找人,洽谈室在哪?”

“洽谈室?”

销售一愣,又想到刚才在展厅里发生的一幕,随后道“请跟我来…”

这男子迈步上前,那名高挑的女伴顿时抬手挽着他胳膊,迈着郑重的模特步跟在旁边,一同走进店里。

身后的队伍也一样。

进入店里,明显感觉香气逼人,春意盎然,进来这些模特,比开展览会时车位上的模特还要漂亮的多。

为首的男子在销售带领下,径直走到洽谈室门口,没敲门,抬手把门推开。

“咯吱…”

在门开的一刻,吕婷婷心里又狠狠的紧了几分,她不想见到熟人,更不想让人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老弟,过来了…”

杨洲没出去迎接,但现在得站起来。

连带着他身边的女伴,也跟着站起来,一脸笑容,看到那几名女孩,还很友好的点点头,有一人是她同学,其余几人也都见过。

“老哥你说遇到麻烦了,我能不过来看看么?正好,我正在农业学院门口接我女朋友放学…”这人随口回道。

可说着说着,话音陡然停住,他诧异的长大嘴巴,还抬手揉了揉眼睛,难以置信的叫道“吕婷婷?”

吕婷婷听见已经叫出自己的名字,抬手看了眼,面色铁青,没开口。

紧接着又听这男子又道“你来这里卖车么?”

刘飞阳抬起头,冰冷的看着,也没说话。

吕婷婷攥紧拳头。

“嘿…嘿”这男子又干笑两声,转头诧异的看着杨洲“你们咋遇到一起了呢?自从吕青没了之后还没人见过吕大小姐,今天竟然能碰到,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他扭过头,一手指着吕婷婷,对众人说道“小妞们,你们听好了,她叫吕婷婷,曾经海连的一线大小姐,吕青你们可能不认识,吕子岛听过吧?就是她家的,对了,当初有一次咱们在海边广场溜车,从后面冲上来一辆兰博基尼就是这位大小姐的座驾,她们还组建个超跑协会,我要进去,说我的车不够档次,愣是没让我进”

“现在我问问你,你的兰博基尼么?”

吕婷婷身体一颤,被这么多人看着脸上都快滴出血来,以前的她称不上高冷,但绝对不是平易近人,她们那个圈子最次的都是法拉利,这个人确实多次要加入,可愣是没让他加入。

今天来的这几位,家庭背景与当初的吕婷婷比不了、跟徐璐也比不了。

也就是二线而已。

“现在不玩车了,卖车了?”

这男子又咄咄逼人的问道。

身后那些男女已经露出蔑视的笑容,抱着肩膀,满脸玩味。

在他们眼里,吕青当初是何等的伟岸,吕婷婷又是何等的骄傲,谁能想到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你嘴巴放干净点!”

刘飞阳抬起手,声音麻木。

他这才把目光看过来,看到刘飞阳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也没打量出个所以然来,蹙眉道“你是哪根葱?”

“他是包养婷婷的老板!”

杨洲站在他身边,摸着鼻尖补充“之所以叫你们过来,就是因为这位老板声称自己有钱,要用钱砸死我,我穷啊,所以就想着管你们借点钱,看他是能砸死我,还是我能砸死他”

他眼睛一转,不由的笑出来,看看吕婷婷又看看刘飞阳,随后道“比钱啊,我别的没有,穷的就剩钱了,婷婷,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曾经都不拿正眼瞧我的傲气呢?吕青没了,你也能学会出卖身体赚钱…要不这样,今天我钱多,你以后跟我算了…”

“唰…”

吕婷婷瞬间站起来,她有些受不了,心里快要崩溃。

这些玩车的,她以前确实没用正眼瞧过,而现在家道中落,就成了任人宰割的角色,很屈辱,但她又很知道这个圈子的现实性,老子的身份地位会影响小子在圈子里的位置,她现在不想出气、也不想说话,只想躲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

“唰…”

刘飞阳又抬手抓住她手腕,随后抬头看向对面的一群人,平缓道“说够了么?要不然这样,把你们也算上,咱们一起对赌!”

“你让我走行么?”

吕婷婷心里憋闷,咬牙挤出几个字。

“算上我们?”男子一愣。

“打嘴巴的!”杨洲意味深长的补充。

心想这家伙不会是个傻子吧。

“打嘴巴?”他再次反问,不过这次没等任何人回答,就看他点点头道“好玩好玩,你不怕我打死你么?”

说着,从包里掏出三张卡,顺手扔到茶几上“这里钱不多,二百多万,够打死你不?”

“能入股不?”

身后的人跃跃欲试的笑道。

“可以!”

刘飞阳还一手抓着吕婷婷的手腕,没让他离开。

“那我也入股,钱不多,一百多个,是这两年攒的零花钱,跟当初的吕大小姐比不了,但跟小崽的吕小姐应该能比的起!”

“我也要入股…”

就听见一名女孩娇滴滴的声音,又道“我没又多少钱,还是上周你给我的零花钱,就一万块,但重在参与…”

“你的钱就留着吧,等会儿嘴巴让你打!”

杨洲越听越兴奋,抱着肩膀看向礼服恶言,知道此时他的目的才算达到,他要出的不是钱,而是人脉关系!退一万步讲,即使刘飞阳钱多,他敢动手打自己不?要知道,自己这些朋友的老子,都是有资本的。

输了挨揍,他们不能冷眼旁观。

赢了揍他,这是皆大欢喜的结局,最后还得问问,他敢不敢把钱拿走。

“吕小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以前你能多看我一眼,今天我也不会羞辱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当初的作为,以前我弄不过你,现在啊…我能玩死你…”

吕婷婷扭过头看向刘飞阳,已经无地自容,她想哭,又知道不能在这些人面前落泪,用着近乎乞求的声音“你让我走行么?”

见到她这幅模样,安然很是心痛,站起来,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安慰道“相信飞阳,事情一定会有最好的结局…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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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0章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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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很简单,简单到有些问题几乎不用动脑思考,就能想到最终结果,就像当下某些公子哥的言论,每次都是平地惊雷、激起千层浪,偏偏那些公众人物对他又毫无办法,至于他的倚仗很简单,就是有位富可敌国的老子。

换个角度想,假如有一天他老子破产了,他的下场会是怎么样?不说以前那些他抨击过的人,可能连路人都会趾高气昂的说一声:报应!

现在的吕婷婷,就是这般处境。

以前的她未必的罪过很多人,但吕青赋予她的资本让很多人羡慕、嫉妒、乃至是恨,就像这几名女孩,时不时的白一眼吕婷婷,至于为什么她们也不知道,或许是鄙视这位曾经的大小姐,能让他们感觉到快感!

“四百七十万”

不得不承认,这几位在农业学院门口的公子哥,还是有些身价的,掏出的卡,里面的资金加在一起,足以让寻常人望而却步,更是让这几名女孩,眼睛冒金星。

“钱不多,也就比吕小姐曾经开的车,半个多一点”

为首的男子晃着脑袋说道。

“咱们是现在打,还是等你的到了一起打?”

杨洲眯着眼睛,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容,他认为如果刘飞阳是个聪明人,应该能看出这些人的实力,拼下去未必会两败俱伤,但得罪人是一定的,成大事的人,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树敌。

冲冠一怒为红颜?

在他看来就是傻子。

“别急,马上就到”

刘飞阳抬手看了眼手表,不轻不重的回道。

手表还是他以前佩戴的,不算很贵,中产阶级而已。

所谓:穷玩车富玩表,这些人每个人都是眼贼的主,看一眼就知道大致价格,这块手表在富豪的眼中实在上不了层面,这类的人充其量有个几百万身价,或许公司的管理层也能佩戴。

“死要面子活受罪!看我等会打死你,咱们说好了,是个男人就别哆嗦!”

刘飞阳的声不大,让杨洲误以为他是心虚。

那男子抬手搂住自己的女伴,在他看来,四五百万足以让市值在八位数的公司头疼,看刘飞阳的年纪,最多是个公子哥,偏偏在海连,没见过这号人物。

轻飘的又道“小子,等会儿打你可别怪爷爷手下无情,正好最近练自由搏击,我好好跟你玩玩,打疼了别找事,大家愿赌服输”

“你最近确实很有劲呢!”

被他搂在怀里的女孩娇滴滴的附和。

此言一出,唏嘘声一片,玩笑意味要大于本身意味。

对面的欢声笑语与刘飞阳三人的冷冷清清形成鲜明对比。

房门没关,门外的销售人员也能听到,都忍俊不禁,他们很同情刘飞阳,可又没有必要把矛盾引到自己身上,都只能在心里默念着事情不要闹得太大。

一名女孩倚靠在男人身上道“帅哥我劝你还是认输吧,据我所知,他还有一张没拿出来,那张卡里”

“咳咳别胡说!”他高深莫测的打断。

另一名女孩又开口“你的人还能不能来了,不会是在这里跟我们耗时间吧?他们一天不来,要让我们等一天?”

“为了听见响声,我愿意的”

对面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

门外的路上,有五辆印有全能安保的面包车,正在全速赶来,上面没有押运的字样,因为当下的押运任务必须是国有控股,五辆车走到附近,车速终于降下来,公司老板今天带着老婆去买车,很多人都知道,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竟然被人津津乐道,还成了好男人的榜样。

洪灿辉坐在第一辆车上,亲自带队前来,一脸凝重,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让哥能措辞如此简洁的信息,一定是有大事,公司有钱,但没有银行能一下子提出这么多,他只好找各个合作伙伴要现金,再通过转账方式还回去

他正想着,突然感觉到车停下,再抬头发现已经来到店门口,看到停着的琳琅满目的豪车,心里越发觉得事情严重,率先走下车。

门口的销售再次走过来,没等问话,就看洪灿辉直挺挺的奔着开门的洽谈室走过去,销售见外面的安保车已经停下,从车上走下来十几人,腰间还都挎着橡胶棍,觉得事情不妙,可又没办法组织。

洪灿辉走到人群最后方,还能听到他们此起彼伏的嘲讽,黑着脸,粗暴的把人推开,看到刘飞阳坐在里面,开口道“阳哥,我来了”

对方的突然来人,让杨洲一方顿时变得严肃。

他们回过头,透过玻璃墙能看到门外停下的安保车辆,安保制服与武警制服一模一样,只是上面的标识不同。

“呵呵”

杨洲突然冷笑一声“乍一看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报警了,就是保安啊,来了怎么滴,还要打一架不成?”

洪灿辉沉着脸看过去。

刘飞阳懒得跟他们计较,直接开口道“人到了就把钱拿进来吧,打嘴巴的,大约七十万一个嘴巴呵呵!”

听到这话,所有人的脸都黑下来。

他们万万没想到,刘飞阳居然能把事情推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要把话直白的说出来。

“小子,别怪我没提醒你,打死你,我可不会给你偿命!”

杨洲咬牙说道。

“看来还小瞧你了,呵呵,我让你打,看我能不能挺到你倾家荡产”

为首的男子脸色也变得阴翳,盯着吕婷婷恶狠狠道“贱货,总有你跪下来求我的一天!”

而吕婷婷仍旧是死死攥着拳头,对于这些公子哥的能量她再了解不过,当初刘飞阳畏难的时候,她要借钱给帮助,打了几个电话,也是一笔不菲的数字,要不是最后吕青开口,她真的把钱送过去了。

洪灿辉也不耍嘴皮,对着外面一摆手。

就看门外守候的安保齐刷刷点头,随后拉开车门,每人一袋,从车里拽出来零售价在六块钱的编织袋,五辆车下来近二十名制服统一的安保,战成一排,拎着编织袋走进展厅里,展厅里的销售们全都站在一旁,面色沉重的看着。

而杨洲一行人,则更为沉重。

“不可能都是钱!吓唬人的”

杨洲小声嘀咕一句。

他能感觉到,女伴攥着他的手越发用力。

“吓唬我!”

为首的男子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进,身体蹦的更紧。

“哗啦啦”

安保走到门前,齐刷刷把袋子放到地上,摆成一排,然后背着手,双脚分开与肩齐宽,动作整齐划一。

“四百七十万是吧?”

正在这时,刘飞阳终于开口,缓缓站起来“按照咱们约定好的价格,算你打七个来,先把袋子打开四百七十万,把这七个嘴巴抵消”

刘飞阳话音落下,就听“咯吱”一声。

最靠近的两名安保弯腰把编织袋打开。

在打开的一刻,里面露出的东西让人大脑一阵眩晕,钞票,一摞摞粉色的钞票,这些女孩情不自禁的长大嘴巴,呼吸变得急促,她们哪里见过这么多?而这些玩车的公子哥们也都咬紧牙关,现金的视觉冲击力,要比数字震撼的多。

“在给你们一次机会,还加不加码了?”

刘飞阳又问道。

这些人闻言,立即回过头,看向刘飞阳。

杨洲死死咬紧牙关“你他妈跟我玩真的?”

“如果没有,咱们就要进行到正式环节,数钱,打嘴巴!”

刘飞阳说着,语气陡然变得凌厉“干你大爷的,谁他妈敢跑,就地放倒”

听到这话,他们齐齐一震,没想到这个愣头青竟然如此霸道。

就看杨洲攥紧拳头,生硬道“打我可以,不就是脸么,我不要了,但你他妈要是个爷们,打完我,钱就别拿走!”

“可以!”

刘飞阳立即回应。

“一个嘴巴值七十万,我也不还手,有种你就打死我”

为首的男子倒也光棍。

“来,给我站成一排,一个一个打!”

刘飞阳说完,低头看向吕婷婷,开口道“动手吧!”

“我?”

吕婷婷难以置信的睁着大眼睛,还抬手指向自己,她知道事情始末,但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则是迷迷糊糊,因为思绪早已经飞走。

“对,你打,只要你开心,随便打要不然,就从他开始打?”

刘飞阳抬手指向杨洲,微笑着又道“先打十个试试手感”

“咯吱”

听到刘飞阳说打十个,外面的安保训练有素,相邻的三位安保齐刷刷弯腰把编织袋拉开,结果不出意外,里面装满了粉红色的纸,刺的人眼膜生疼。

这一瞬间,所有看到钱的人全都目瞪口呆。

尤其是这些女孩,看向他的眼神已经多了些别的意味,杨洲的女伴,手已经不知不觉的松开

“要不然从他开始打吧,毕竟你们以前都属于一个大圈子,熟悉,知道往哪里打疼!”

安然一手抓着吕婷婷的胳膊,一脸闺蜜之间商量什么衣服好看的表情,很自然、很平静。

然而,吕婷婷抬头看看刘飞阳,又转头看看安然,看到那两双看着自己毫无杂质的眼睛,她突然鼻子一酸,心里有股暖流滑过,想到自己只是没了爸爸、妈妈又精神失常的孩子,她咬咬牙,说出两个字。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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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1章 正好歇一会

吕婷婷的世界观,随着吕青的一跳,已经彻底分崩瓦解。

曾经的刘飞阳不明白,为什么人会有被逼死的一天,可当他骑在萱华园酒店窗台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什么叫: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他相信,在吕青跳下去的那一刻,当身体划过空气,一定会想明白很多问题,也会把这世间的凡尘俗事看通透,他相信吕青一定后悔,只不过后悔已经晚了。

他的纵身一跃击碎了吕青青的世界观、人生观。

现在,刘飞阳要做的就是把她支离破碎的所有,重新给凝聚到一起,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打心眼里认的这个朋友!

一时之间,所有的女孩都看在刘飞阳身上,眼里的光越来越亮,每个女孩都希望有个将军站在自己身边,退而求其次,哪怕是个“大哥”也行,坐身边人的跑车,纯粹是为了追求物质上的满足,而现在刘飞阳给吕婷婷的,才是精神上的充实。

吕婷婷说完谢谢这两字,沉默了很久,感动归感动,她更充分的认识自己不再是那个为所欲为的大小姐,她懂刘飞阳的情,却不想给他找惹麻烦。

终于低声道“不用了…算了吧!”

看她的模样,杨洲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现金,可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到的,他们在脑中仔细回想究竟见没见过这么一号人,发现确实没有见过,曾经吕婷婷那个层面的圈子,也没有这么一号。

然而,他们刚刚长舒一口气,心再次提起来。

就听安然缓缓笑道“如果你不打,我就动手了…”

逼她!安然确实是在逼她,就像当初母亲没了之后,刘飞阳逼自己发泄一样,她非常清楚,今天的气不酣畅淋漓的发泄出去,将会落下疤痕。

他们本以为安然只是个恬静的女孩,不化妆、打扮也不花哨,长相更是如清水一般让人舒服,这样的女孩就应该安安静静坐在男人身边,他们不知道,坐在刘飞阳身边的女孩,是让柳青青都忌惮几分的角色。

当然,柳青青是谁,他们也不认识。

吕婷婷又转过头,看见安然那宛若湖面的眼睛,心中好似多了几分信心,又犹豫半晌,反问道“可以么?”

“当然可以,我老公别的没有,就是有掐死他们的资本…”安然又是淡淡一笑,在众目睽睽之下,毫不掩饰的说道“你为所欲为,他给你遮风挡雨…”

这句话好似触动了她敏感神经,沉默几秒,随后抬头,望向正前方。

看到她的眼睛。

杨洲下意识的把眼睛瞪大,威胁意味十足,七十万一个嘴巴是很多,可他更要脸,事到如今只能奢求吕婷婷不敢胡乱来,当然,最摸不透的还是刘飞阳的背景。

“唰…”

吕婷婷一咬牙,终于站起来,往日的飞扬跋扈好像找到一点,她自己也在想,确实太过憋闷,好久都没放松了。

站起来,一步步像向洲走过去。

杨洲身边的女伴下意识向后退,她预感到情况不妙,生怕殃及自身。

就看杨洲攥紧拳头,盯着刘飞阳,不甘心的开口问道“小子,你父亲叫什么名字,说不准我还认识你父亲!”

所有人又都看过来,都很好奇刘飞阳有什么惊为天人的背景。

刘飞阳哪里会回答他,直接无视的盯着吕婷婷的背影。

“你这么做,回家得挨揍知道么!”

杨洲又提醒道,见吕婷婷一点点靠近,心乱如麻,不知自己应该作何回应,等会儿她真的动手,自己应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就看吕婷婷突然转向,看向为首的男子。

他吓得一哆嗦,抬起手道“我…我告诉你,别乱来啊,敢碰我一下我真揍你,我家情况你知道,我爸妈都没动我一下,你要是碰我,他们会弄死你,即使你后面还有人,也扛不住!”

他心里也担忧,如果今天被揍了,面子往哪放?

听到他威胁,站在身后的洪灿辉面色漆黑的喊道“全体准备!”

“哗啦啦…”

就看站在编织袋后方的安保,动作整齐划一的,抬手把腰间的橡胶棍拿下来,握在手中,面色严肃,盯着洽谈室门口的这些人,看上去如果谁敢轻举妄动,他们真会上前。

见到这一幕,这群人顿时往一块聚拢,人人自危,他们怎么也没看出来,刘飞阳是惹不起的人物,年纪差不多,海连的公子哥中绝对没有这号人物,外地来的,不可能敢惹本地势力,最主要的是,现在的吕婷婷就是一介凡人,怎么可能搭上大人物?

他见吕婷婷死死的盯着自己,额头上顿时挂上豆大的汗珠。

想说话,犹豫着没敢开口。

吕婷婷继续看着他,在这个女孩心里,这些都是她以前看不上的人物,要不是有刘飞阳,自己可能真的就被那一阶层踩在脚下,既然要放纵,那就放纵吧。

她这么想着。

突然抬起手。

“啪”

一个嘴巴在这男子脸上炸裂,声音在洽谈室内,久久不绝于耳,这嘴巴好像抽在那些女孩身上,吓得她们瞳孔越发涣散,自己找的男朋友没有实力,能怪的了谁?

就连门外那些销售也都噤若寒蝉,默不作声。

“你…你敢打我?”

他抬手指向吕婷婷。

“啪…”

话音落下,就看吕婷婷又抬手打个嘴巴,比刚才还要用力,这女孩没有发泄出来的快感,反倒是脸上越发沉静,这是心酸在心里长时间沉淀的结果,犹如大坝溃堤。

刘飞阳没有觉得任何不妥,愿赌服输,他们愿意要钱,自己愿意打,配合的很默契。

“吕青都死了,你还敢打我,我弄死你!”

他恼羞成怒,说话间抬起手就要还回来。

“唰…”

站在后面的洪灿辉见状,一脚踹在他小腿上,就听嘭的一声,他整个人都跪倒吕婷婷面前。

“啪啪啪…”

大坝一旦溃堤,后果是无法想象,洪水猛兽有多汹涌,现在的吕婷婷就有多愤怒,就看她双手左右开弓,不断的向这男子脸上打去。

“过了,给钱!”

刘飞阳公平公正的说道。

“咯吱…咯吱…”

就看站在门外的安保,动作敏捷的弯下腰,把编织袋打开,仍旧不出意外,里面都是红彤彤的钞票,直到现在,已经打开七袋,每个袋子里装了近三百万。

如此巨额的现金,放在哪里也是能让人头寻目眩。

整个店里静悄悄的,除了吕婷婷疯狂挥手的动作之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而这男子已经被她狂风暴雨般的手掌,打的大脑晕乎乎,双手抱着头,蜷缩在地上。

“又过了,再给钱!”

刘飞阳又开口。

“咯吱…”

安保又把编织袋打开。

“再给钱!”

“咯吱…”

整整打开了十二个编织袋,吕婷婷终于停下动作,并不是他不想打,而是呼吸太过急促,她头发已经甩开,犹如疯子一般,喘着粗气望着对面的一群人,目光所到之处,全都闪躲,生怕吕婷婷的巴掌落到自己身上。

“刷…”

吕婷婷眼睛一转,看到杨洲脸上。

杨洲面色铁青,越发觉得刘飞阳不是个简单人物,他现在要思考的不是挨不挨揍,是挨揍之后,自己有没有资格把钱拿走!

如果刘飞阳是能拿出几千万的人,他还真不敢轻举妄动,这样的人有多大能量,暂时还不可估量。

“等等!”

他喘着粗气,后背已经湿透,紧张兮兮的看着刘飞阳,有一个人他本不想找,因为找出来影响太大,甚至可能会影响自己,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把这个人搬出来。

“你敢不敢再让我打个电话!”

“输不起了么?”

刘飞阳笑眯眯的问道。

他僵硬回道“输的起,但刚才只是我一时大意,如果你是个带把的爷们儿,就再让我打一个电话,要不然我不甘心!”

“随便!”

刘飞阳随意道。

杨洲闻言,心里长舒一口气,试探的把手伸到兜里,见他们没有阻止,终于鼓足勇气把电话拿出来,播出个号码,随后放到耳边,几秒之后电话接通,就听他开口道“小老板…我在卖车这里遇到点麻烦!”

听到小老板三个字,不仅仅是他身边的女伴,就连其他人也都看过来,他们经常在一起,自然知道杨洲口中的小老板是谁,那可是个混世魔王,并且是海连超一线纨绔,父辈在海连举足轻重,属于最顶端的人物…

只要他出面,问题自然迎刃而解,因为在海连,还没有几个人能斗得过他!

所有人心中都像是吹过一阵清风,舒坦了不少…

“好好好,我等你!”

杨洲恭恭敬敬的把电话挂断,随后抬头看向刘飞阳“我的小老板,还有十五分钟能到,如果你认为自己行,就等十五分钟!”

站在杨洲身边的女孩,隐蔽的对刘飞阳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你也赶紧想办法,等那个人来就不好办了。

其他人看向刘飞阳的眼神,好像也没有那么畏惧,都在想着,等会儿大靠山来了,问题就会简单,他可是敢拎着编织袋拿钱跑的主。

“等么?”

刘飞阳问向吕婷婷。

“正好歇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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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2章 小老板跑了

吕婷婷和刘飞阳重新坐回沙发,对于他们要找来的人并不在乎,当下的海连,单纯以资产计算刘飞阳才是登堂入室,但要按名望对比,他也能是名列前茅,哪怕不是尊敬,一部分人是畏惧。

但杨洲一群人不这么想,他们战战兢兢的把男子从地上扶起来,看他脸上已经被吕婷婷打的没有人样,一阵心慌,都在庆幸嘴巴没落在自己身上,现在的他们只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等那位小老板过来大杀四方,让这个姓刘的跪地叫爷爷。

刘飞阳突然开口道“如果我没记错,咱们还有另一个赌注,谁的钱少,要趴在地上装成大马给婷婷骑一圈,一边走还得一边学狗叫…等着也是等着,咱们先把这个赌注结算”

杨洲闻言,心里一紧。

当时他以为刘飞阳只是个小人物,能来这里买车,也不会有惊为天人的能量,现在看来是错了,这个赌注还是自己施加上的,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怎么?打算赖账?”

刘飞阳玩味的问道,眼神中已经出冰冷的味道。

站在后方的洪灿辉更为直接,已经坐好进攻的姿势,但凡这个叫杨洲的有丁点不敬,他都可以用另一种手段让他趴下。

关于赌注,这群人也都知道。

其中有些人是在幸灾乐祸,现在的矛盾越精锐,等会儿混世魔王来了就越会大发雷霆,他们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但还有两名女孩,一个劲的给刘飞阳使眼色,告诉他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是为了自己好…

杨洲站在对面,他实在没用勇气与刘飞阳一同坐下,攥紧拳头低声道“我的小老板等会儿过来,等他过来在结算也不迟!”

“迟…”

刘飞阳没有容忍,又抬手对洪灿辉道“让人借一个垫子,垫在他后背上,免得弄脏了婷婷…”

洪灿辉没有觉得任何不可,立即吩咐人取来一个垫子,门外那些销售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结果,还处于震惊之中,纷纷猜测刘飞阳是什么身份,来这里买车的定然有一定资本,但是敢像刘飞阳这么嚣张的还是头一次见到,为了避免惹火烧身,只能不献殷勤的站在原地不动,不主动那自己的垫子拿出来。

保安找到一个,穿过人群,递过来。

杨洲牙齿磨得咯吱咯吱直响,他知道刘飞阳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羞辱自己,偏偏在小老板来之前,又没有任何反抗办法,看身后那些安保,拿出的橡胶棍绝对不是吓吓而已,但凡有一点不敬,真能落到自己身上。

余光中看着垫子,生硬道“你不要欺人太甚,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把我彻底逼急了你也没有好果子吃!”

“我就逼你,你能奈我何?”

刘飞阳无所谓的一笑“借用你的话说是,要是个带把的爷们,就得说话算话,现在想要反悔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杨洲身上,期待他能有让人眼前一亮的作为。

杨洲猛然抬头,看向刘飞阳质问道“你可听说过风水轮流转?”

“又如何?”

“别以为我杨洲好欺负,我是个男人,说话自然算话,但你不要忘了,我会把你施加在我身上的痛楚,一千倍,一万倍还回来…”

他铿锵有力的说完,让所有人猝不及防的双膝一弯,趴在地上,看起来大有几分慷慨就义的架势,如果换成别人,可能真对他能屈能伸的气势感到担忧,但刘飞阳不会,自从被耿爷逼到绝望,他就充分明白一个道理,落后就要挨揍!

曾经没有人绕过他,现在的他也不会绕过任何人。

“骑!”

刘飞阳简洁说道。

从被羞辱、到爆发、再到刚刚坐下来的沉默,今天的吕婷婷好像度过了一个世纪,她心里涟漪四起,来回激荡,听到刘飞阳的话,又向前看,她能看出那一双双眼睛中流露出的忌惮,不是对自己,而是对身边的这个男人,今天已经这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她瞬间站起来,向前两步抬手接过垫子,放在杨洲后背上。

“你真敢骑我!”

杨洲面色通红,像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

“我还打你!”

吕婷婷掷地有声的挥着,迈着大长腿,姿势豪放的骑到杨洲后背上,一手薅住衣领,另一手非常粗犷的拍在杨洲屁股上。

“啪”的一声,还真有几分遛马的感觉。

就看杨洲身体不自觉的开始哆嗦,他能感受到周围戏虐的眼神,甚至隐隐还能听到传来笑声,是门外那些销售以及顾客的嘲笑。

“你们看住,得绕着店里走一圈,还得学狗叫,差一项,不用客气的往身上招呼,出了事我担着”

刘飞阳坐在沙发上,脸上也荡漾出笑容,不急不躁的说道。

他话音落下,又两名安保走上前,拎着橡胶棍,一左一右,像是护花使者一般。

“呜…汪汪!”

杨洲极其憋屈的叫出两声,随后转过头,调转方向开始往洽谈室外爬,心里想着等会小老板到来一定要报复回来,屈辱,这是这辈子从未有过的屈辱,要把刘飞阳碎尸万段,更要把吕婷婷死死的摁在床上蹂躏再蹂躏。

堵在门口的门已经分开,全都把目光落到他们身上。

杨洲爬的不快,也没有加速动作,一直顶着头默默往前走。

刘飞阳的视线也能透过门口,看着还在缓缓向前爬的杨洲。

大约过了几秒钟,就听到外面传来轰鸣声,是发动机的声音,这声音刘飞阳也很熟悉,是跑车,而且不是一般的跑车。

很显然,所有人都听到声音。

就看趴在地上的杨洲面色一喜,小老板车的声音他很熟悉,这个就是!

也顾不得威胁,猛然抬起前半身,要站起来。

不知为何,吕婷婷听到这声之后,双眼震惊的看着门外,虽说还没看到车,可神情已经呆滞下来,仿佛见到了什么让她极为震撼的事情。

杨洲的突然动作他并没有反应过来,要不是身旁的保安眼疾手快,她险些被掀翻在地。

就看他马不停蹄的奔着门外狂奔,连带着那群人也开始跑到门外迎接,脸上的喜悦之情再也掩盖不住,他们救星到了!

门外,就看一辆湛蓝色的低矮跑车拐进来,刚刚拐过弯就看到门口站着一群人,正是以扬州为首的人,近段日子这位混世魔王过得很安逸,天天除了吃就是玩,偶尔溜溜车,家里的那些事也不用他管,所以接到电话,马不停蹄的赶过来,就当是给自己找点乐子。

男性露出兴奋的眼神,而女性都变得娇羞。

要知道,这辆车可比这些人的车加在一起还要值钱,妥妥的豪门公子哥,如果能够嫁给他,别说这辈子,三辈子都不愁吃穿。

他缓缓把车停稳,打开门下来,随口问道“怎么回事啊?”

“小老板,有人看不上我们,用钱打我们脸,七十万一个,你看看他被人打得!”杨洲做出义愤填膺的表情,抬手指向男子。

“对,还说在海连,没人能治了他,有钱打我们,就看我们有没有胆量把钱拿走!”

“还说…”

听到他们七嘴八舌,来人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气笑了,手中晃着车钥匙问道“海连市除了我,还有这么嚣张的人么?走…我带你们看看…”

他说着,迈步向展厅里走去。

其他人则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跟在身后,一幅幅要上战场的架势。

他走进展厅,看到头发散乱的吕婷婷,一时之间没认出来,只是觉得身材还行,可多看了两秒之后,终于认出来,毕竟吕婷婷以前在海连的圈子里,也是有一号的人物,他一愣。

随后听到杨洲在身后殷勤到“就是这个小娘们不知道在哪傍了个大款,你看地上的钱没,都是她那个大款拿的…”

来人摆摆手,没让杨洲把话说完。

玩味的像吕婷婷的走过去,走到身边,一手勾住吕婷婷下巴,满脸荡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以前我见面还得叫声姐的婷婷大小姐,居然落到傍大款的地步,正好,我家现在正好对你家遗留下来的市场进行吞噬,要不然就一不做二不休,我把你也吞了?”

“唰…”

吕婷婷猛然转过头,前所未有的愤怒,眼睛涨红的盯着来人。

而来人没有丝毫畏惧,又抬手放在吕婷婷脸蛋上“瞧瞧啊,还是这般细皮嫩肉,说实话,以前要不是牧野哥喜欢你,我说不准还要追求你,可事与愿违,现在的你已经配不上我了,吕青那个老家伙不死的活着,我们家一直被压着,可谁成想,他咯嘣一下死了,哈哈…”

吕婷婷像是魔怔一般,完全忘记反抗,但眼里还有怒火,火气越来越大。

“啪啪…”

他毫无尺度的在吕婷婷脸上拍了拍,面色突然一变,冷声道“站稳,有气也憋在心里,说不准那天我心情好就收了你,也让你尝尝跟海鲜大王儿子睡一觉是啥滋味…”

他说着,转过头,问道“欺负你们的人呢?”

“在那!”

杨洲抬手一指洽谈室里,心中气瞬间消散如烟,腰杆全所未有的挺直。

来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目光落到刘飞阳的脸上,发现十米之外洽谈室里,那个坐在沙发上的人,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唰”

当他看到刘飞阳,脸色一红,不到两秒,就看他动作没有丝毫犹豫,转头就跑…

看到怪物一般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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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3章 哭泣

他莫名其妙的动作让所有人大为吃惊,第一反应并不是因为他看到刘飞阳,而是有什么东西落到车里。

“小老板?”

杨洲诧异的叫一句,随后赶紧跟着跑出去。

站在周围的这圈人还处于懵逼状态之中,在他们心里,这人是海连市最顶级的混世魔王,他老子也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不要说是在他们这个小圈子,就是在海连的大圈子中,这人的分量也举足轻重。

跟在杨洲身边的女孩感觉来了机会,她很聪明,知道杨洲对自己只是玩玩而已,说不准哪天就一脚把自己踹了,能拿出大量现金的刘飞阳是个不错的选择,所以看到来人跑掉,用眼神示意刘飞阳赶紧跑,别继续在这里…

然而,她眼神刚看过去,就听刘飞阳说道。

“抓住他!”

洪灿辉闻言,立即吩咐安保上前,来的这些人全都是训练有素的安保人员,动作出奇敏捷,听到命令,第一时间冲出去,在来人刚刚打开车门的一刻,已经倒车边,挡到车前。

就听来人疯狂的咆哮道“让开,让开,再不让开就撞死你们!”

他说完,还真把车打火。

这副疯狂的样子让所有人摸不到头脑,他究竟是怎么了?

“让开,让开!”

他还在咆哮。

这些安保多数都是退伍兵出身,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肯让开半步,另一人还打开车门,动作粗暴的要把他从车上拽下来。

“你们干什么,放开小老板!”

杨洲见状,一副抗炸药包的姿势走上前,在小老板面前,必须得抓紧时间表现。不只是他,刚才那群人都如温顺的羔羊,此时也都义愤填膺的上前,无外乎来人能给他们莫大的勇气。

一时之间,画面混乱不堪,看上去随时要发生战斗,站在展厅里的销售人员也都不知所以,对眼前的一幕甚是好奇。

正在这时,就听有个声音传来“孙大少,好久不见啊?”

听到这个声音,一直在挣扎的小老板突然停止动作,像是孙猴子戴上紧箍咒,彻底老实,正当所有人都在好奇他的变化,就看他缓缓转过头,面部转变极快,露出一张极其谄媚的笑脸,从车上走下来,小跑两步,到已经走出来的刘飞阳的身前,顺手从兜里把烟拿出来,战战兢兢的道“阳哥,好巧,没想到你也在这…抽根烟!”

“哗啦啦…”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瞬间凌乱了,在他们眼中的混世魔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竟然对他如此恭敬?甚至比对他父亲还要恭敬?

“小老板…你这是?”

杨洲目瞪口呆的问道,内心一阵狂颤。

而刚刚对刘飞阳使眼色,让他赶紧逃跑的女孩,则把眼睛越睁越大,她知道,杨洲对这位小老板可谓鞍前马后,更知道他的背景很深,可他在这个男人面前如此低贱,看向刘飞阳的眼睛,则更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闭嘴,这是阳哥,刘飞阳,我大哥!”

来人恶狠狠的训斥,回过头看见刘飞阳的眼神,赶紧把笑脸换上,又看到他不接烟,也毫不羞愧的把烟塞回去。

“孙大少!”

刘飞阳玩味的又叫了一声,他们都身处店外,聚拢的人越来越多,已经围成一个圈。

“小孙,小孙…在你面前我就是小孙!”

他继续嘿嘿的笑着。

来人叫孙浩,他在以前也能算是海连市一线公子哥,但在一线之中只能算是末尾,以前的另一个身份就是程牧野的跟班,当初程牧野找黑礁镇的流氓迪哥整治刘飞阳,就是这位孙大少出面,说要让迪哥挂名他家公司的海产品基地。

这都不算什么,给这位孙大少留下最深印象的是事发之后,刘飞阳找到夜未央里,把自己和程牧野堵到包厢,别说程牧野不管用,后来连程成都已经搬出来,也落得个弯腰道歉的下场。

这些都是之前的事,最近一次在医院打耿爷,像这些二线人物听不到,他可是如雷贯耳,有时候想想,当初在包厢的时候,自己像个猫咪一样藏起来是对的,他连耿爷都能揍,自己没被他打死已经算命大。

有时候想想,他还有点小庆幸!

他家里是做海产品,以前的海鲜大王是吕青,可吕青死后,海产品市场留下巨大真空地带,他们老孙家最为积极,几乎霸占了原来“吕子岛”品牌的大半市场,这么说,他们家现在的规模,要比吕青以前的规模还要大。

当之无愧的新一任海鲜大王!

家里的资产给了他在外面挺直腰杆的底气,但偏偏,给不了他在刘飞阳面前抬头的勇气,他很怕,怕的要死,如果知道今天有刘飞阳的戏份,他打死也不会来。

“孙浩!”

刘飞阳学着他刚才拍吕婷婷的样子,一下下在他脸上拍。

偏偏孙浩还是一脸笑容,也只有这样,他觉得刘飞阳能对自己下手轻点。

“这些都是你的人?就是他们要跟我玩拿钱扇嘴巴的…”

“谁!”

孙大少像是被踩住尾巴,立即跳起来,回过头怒视着杨洲,抬手指着他鼻子到“是你不,是不是你?”

“我我我…”

杨洲已经彻底懵了,要说刘飞阳是某一阶层的公子,倒有让小老板弯腰的可能,但那一阶层能随便拿出来这么多现金,即使有,也不敢随便拿出来。

我了半天,硬着头皮牵强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你大爷…平时看你人五人六的,一点眼力没有,回家我就跟我爸反应,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就知道惹麻烦…”孙浩已经不管不顾,说话也语无伦次,他现在只想快速逃离刘飞阳的视线之中。

抬起张牙舞爪的对着杨洲抡上去。

杨洲不敢还手,他赖以生存的就是海产品生意,没了吕青,只能依附在孙家这棵大树,如果孙家也把他遗弃,那就只能改行,双手抱头,只能任凭狂风暴雨的袭击。

刘飞阳看着他们的表演,并没有多大兴致,又抬手捏着孙浩的脸蛋,硬生生把他脑袋转过来。

感受到力度比刚才打了很多,孙浩终于流出一丝恐惧的表情,哆哆嗦嗦的道“阳哥,我是无辜的啊,我就是来看看…”

刘飞阳没有自己出风头的欲望,他只想把吕婷婷支离破碎的心给粘合起来,回过头,这才发现吕婷婷并没有跟出来,还站在展厅里,一动不动,眼睛里已经开始掉落泪滴,那副样子,孤零零的站着,让人很是心碎。

刘飞阳顿时皱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难道是看到孙浩受刺激了?

原本孙浩头上的荣光,应该是她拥有的…

安然也才发现,沉着脸赶紧走进去,走到吕婷婷身边。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吕婷婷身上的时候,最开始被吕婷婷打到没有人样的男子,隐秘的拿出手机,播出电话,他看出来,孙浩不可能帮自己出头,但今天这份屈辱不能咽回去,要不然以后还有什么脸面在农业学院门口撩妹?

孙浩不帮,但有一个人能帮,而且是全力帮助!

“怎么了?”

安然走到旁边,没又拿出纸巾,而是用手背帮吕婷婷擦干眼泪。

她泪流如注,虽说已经哭出来,但倔强的没有哭出声音,抬起头,眼睛死死的盯着窗外,像是看到了什么让她尤为伤心的事。

究竟是谁给吕青下的套?

她不知道,不过根据已经精神失常的母亲的话,不是一个人,应该是一群人在合谋,目的是弄垮自己家里,牵头的事耿爷还是孔瑞?又或是他们两个人都参与其中?这些问题每日都萦绕在这个女孩的脑中。

即便是想不明白所有问题,还有一项最为清楚,那就是自己家里倒下,受益最大的是老孙家,如果说有人突发奇想弄垮自己家,那么老孙家这么多年来,每次都期盼着自己家会倒下…

“然姐,我…我委屈!”

从来没有说过委屈这两个字的吕婷婷,此时突然把这两字说出来,说完之后,积蓄在心里已久的情绪瞬间迸发,一头扑到安然怀里,嚎啕大哭,就是个没长大的女孩。

安然很理性,但她终归是个女孩。

感受到吕婷婷的情绪,眼睛也红了,拍着吕婷婷的后背,宽慰道“如果感觉委屈就哭出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飞阳帮你撑着天!”

吕婷婷身上剧烈颤动,就听她又哭诉道“我不是响起了往事,而是,孙浩开的那辆迈凯伦,是徐璐的,自从我爸出事以后,我还没见过她!”

“唰…”

门外的刘飞阳显然也听到这句话,眼睛瞬间扫到这辆车上,车的颜色已经变了,但看车牌,确实是徐璐的无疑,作为吕婷婷最好的闺蜜,在一个被子里已经不知睡了多少次,在者她以前和程牧野的圈子没有任何交集。

最重要的一点是:徐璐的车,很少借出去,除非关系及其亲密的人。

怎么能让孙浩开?

然而,孙浩听到徐璐二字才想起来,她和吕婷婷是最好的朋友,徐璐也认识刘飞阳,说不准能放过自己,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赶紧说道“阳哥…徐璐是我的未婚妻,大家都是朋友!”

“轰隆…”

简洁的一句话不亚于天崩地裂。

让刘飞阳睁大眼睛,吕婷婷停止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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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4章 认识刘总

徐璐的父亲徐解放,是海连最早一批做进出口贸易,由于地理原因,李老爷子做的进出口多是边境贸易,也就是与老毛子往来比较多,徐解放做的是隔壁几个面积不大的小国,由于国际关系的问题,徐解放一直没有做到顶峰,近些年来关系缓和,再加上大环境的开放,资产这才成倍增长。

据消息说,他的资产要比以前的本土海鲜大王吕青高上一筹,这点从徐璐的座驾也能看出来。

当然,刘飞阳看重的不是这些,而是徐解放对徐璐的婚姻态度,他早早听说过,所谓:只要你喜欢,哪怕是个乞丐也行,前提是你能把我的这摊企业撑起来,徐璐也曾自嘲的说过:他这是要把我往女强人的道路上逼啊…

刘飞阳不相信,徐璐能和孙浩有感情,如果不出意外,在这背后又是一桩联姻。

只不过,徐璐订婚这么大的事,吕婷婷居然不知道,她也没通知,这其中的猫腻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了…

听到已经把徐璐搬出来。

周围的这些人对刘飞阳的目光更加忌惮,孙浩是新晋的一线公子哥,那么徐璐在在圈子里根深蒂固,他们见面都得乖乖的叫一声璐姐…

“徐璐在哪?”

刘飞阳在之前也曾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多数没接通,仅有的两次也是草草收场,不是与她拉关系,而是想让她来开到吕婷婷。

“在家,就在家,我现在给他打电话!”

孙浩没有丁点犹豫,如果能立即从刘飞阳眼前消失,他恨不得把自己老子搬出来。

看到他动作,没有阻止,又转头看向那个停止哭泣的妮子,有些问题刘飞阳也不得不考虑,能走在海连顶端的人,只有那些,与金字塔一样,能给吕青下套不是一般人能完成,之前耿爷惊愕孔瑞都已拉拢为主就可见一斑。

假设一直被吕青压制的孙家有参与。

那么徐解放的联姻又代表着什么意思?

“喂…璐璐,我在车店这边,你…你能过来一趟么?”

孙浩商量中带怯懦的口吻,看来他对徐大小姐平时的状态,可能要比此时还要恭敬。

声音大不大,对面说什么并听不见,吕婷婷停止住哭泣就走出来,盯着他打电话的样子,眼里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眼睛张的很大,眼里闪着光,安然就站在他旁边。

事到如今,已经不再是因为赌气而大嘴巴的事,让吕婷婷更为重视的是,曾经最好的闺蜜,如今却需要通过一个人才能见到,这让她感到悲哀,同时也在猜想,她为什么这么长时间对自己避而不见。

心中好像想到什么,又不敢相信。

所谓知道的越多,想的也就越复杂,刘飞阳的脸色渐渐沉下来,突然间有些烦躁,即使在大城市生活了几年,见识过复杂的人际关系,可他还是不愿意去处理,他骨子里对朋友、兄弟的定义很纯粹。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当下最损失朋友的一种做法:借钱!

在他这里变得很简单,整个过程只有四个字:多少?还钱!

而不愿意絮絮叨叨的说些毫无意义的话。

“来来…马上就能过来!”

孙浩把电话挂断,再次露出他独有的笑脸。

在这一刻,气氛好像突然之间又变了,不再是那些赌气的争斗,每个人的心思都变得复杂,孙浩不敢求情,但不代表着不能讨好,开口道“阳哥,因为有徐璐在中间,咱们肯定是朋友,作为朋友自然不能让你生气,你说,对于他们怎么处理!”

“哗啦啦…”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眼神变得有几分畏惧,这位混世魔王的手段他们清楚,本以为是来帮自己的,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敌人,他们惹不起孙浩,也不敢惹,都开始下意识的后退。

“先拿他开刀?”

他抬手指向被吕婷婷打到面目全非那人。

在徐璐没抵达之前,为了让吕婷婷舒服,暂时还不能动孙浩,他愿意做什么,就让他做。

“孙…孙哥,咱们还一起…”

这人见状,哆哆嗦嗦的开口。

“你闭嘴!”

孙浩不管不顾,抬手薅住他衣领,另一只手作势就要打下去。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人群后方传来一声粗犷的喊声“住手,我看谁敢动我儿子一根汗毛!”

声若洪钟,饶有气势。

听到这声,被孙浩抓住衣领这人,瞬间抬手把他手拿下去,穿过人群,用极其委屈的声音喊道“爸爸!”

“哗啦啦…”

人群已经自动分开一条路。

陪同孙浩的模特还娇羞的低下头,有种丑媳妇见公婆的感觉。

来的是三个男人,为首的的人已经人到中年,确实有几分气质,身后跟着两名彪形大汉,不是他的保镖,是临时找来的打手,从自己儿子上学时开始,他就尝尝说一句话:大老爷们,得学会用拳头解决问题…

看到儿子被打成这样,怒火中烧。

“叔叔…叔叔!”

周围的几人都开口叫道,心里终于有点底气,得意的看向刘飞阳。

“一群废物,这么多人没敢动,让他一个人挨揍!”

他冰冷的扫了一圈,随后把目光落到孙浩身上,孙浩他也认识,蹙眉道“你是老孙的儿子?”

孙浩下意识的看了眼刘飞阳。

“爸,不是他的我,是他!吕青闺女傍上的大款…说打我一个嘴巴给七十万,已经打了好几十!”

他闻言,顿时向刘飞阳看过去,见刘飞阳面生,脸色更沉下去几分,哪怕是天王老子来打自己儿子也不行。

“小子,你父母没教过你出门在外要低调么?打一个嘴巴七十万,呵呵…我都没有这资本,既然你话已经说出来,只要你能办到,我大发慈悲的饶了你,可如果你要办不到,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说完话,谁能感觉到气压的升高,很显然,他不可能像孙浩一样,变成乖乖的小绵羊。

他们一圈人全都站到来人身后,找到坚不可摧的靠山,脖子终于敢抬起来。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刘飞阳的脸上。

这点破事,他已经不再想纠缠,心里还在想着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有些烦躁,也懒得跟他废话,抬手指向展厅内“钱在那,拿了钱赶紧滚蛋!”

“哗啦啦…”

这句话又让人群一阵哑然,都以为他只是拿出钱做做样子,给是不可能给的,毕竟这笔数字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足以被称之为富人,可他,却真的打算给…

来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当看到展厅里的编织袋,又看到里面的现金时,也不由为之一振,这么多现金,他一下子都不可能拿出来,心里巨震,想了想问道“小子,你爸爸叫什么…”

“无父无母、无亲无故、无依无靠,只有自己!”

他心中权衡着刘飞阳话里的真伪,眼前这号人,很陌生,之前从未见过,很年轻,又没有父母,想想觉得不大现实,可自己已经来了,如果灰溜溜的回去,面子不好看,开口道“我也不是差钱的人,这钱我不要了,但是要把刚才的伤一点点还回来,儿子,去,他怎么打的你,你怎么还回来!”

“哎…”

他点点头,摩拳擦掌的奔着刘飞阳走过去,不可能打吕婷婷,或者说,打刘飞阳才会爽快。

有些人已经开始幸灾乐祸,鲜有的几名模特开始在心里叹息,让你走不走,非得等着他父亲来…

“唰!”

他已经走到身边,正在这时,刘飞阳突然抬起头,眼神极其尖锐的看着他。

这冷峻的目光吓得他动作顿时停住。

“还不服?”身后的父亲顿时瞪眼喊道,又开口道“你给我揍,没事,有爸在这,出了事我给你撑腰!”

在父亲看来,假如刘飞阳真有背景,是孩子动手,还有挽回的余地,如果没有背景,那就算他惹了不该惹得人。

听到这话,儿子终于鼓足勇气。

龇牙咧嘴的骂道“让你指挥个臭娘们揍我,今天我打死你,呀…”

他说完,果真挥手奔着刘飞阳打过来。

“你们一起上,出了事叔叔担着…”

他大放厥词的说道。

可话音刚落,别人还没等动手,就听嘭的一声,洪灿辉已经一脚把他儿子踹倒,怒道“赶紧滚蛋,再他妈废话连你一起揍!”

这人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大,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新闻,气的脸色一红“好好好,竟然敢骂到我身上,本来还念着你们都是孩子,不亲自动手,现在可就怪不得我了,你们,给我揍他…”

他说着,身后那两名壮汉齐刷刷上前,穿着背心,胳膊快有女人的大腿粗,俨然健身房教练的身材。

洪灿辉知道阳哥因为徐璐的事烦躁,所以不想让任何人打扰,见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怒喊道。

“等啥呢,出来!”

“呼啦啦…”

站在门里守着钱的安保,一瞬间抡着橡胶棍冲出来,速度极快,不到三秒时间,已经围成一个圈,把他们团团围住。

他见到这幕,神色一变,也愤怒道“你们都是负责保卫工作的人,并不是流氓,拿钱办事最好不要给自己惹麻烦,赶紧滚蛋!阳然安保是吧?再告诉你们一声,我认识你们刘总,刘飞阳…”

第0795章 力不从心

画面突然之间变得极其诡异。

除了以这人父亲为首的三人之外,其他人都像是见了鬼了一般,因为刘飞阳这三个字,他们好像是在哪里听过,并且没有很遥远,是在近期,一时之间脑袋晕乎乎的,不敢相信他口中的刘飞阳,就是眼前的刘飞阳。

要说这三个字目前还在海连有多响亮,从这人身上可见一般,那犊子抱着耿爷跳楼的新闻,虽说已经被严密封锁,可瞒不过他这一阶层的人,想当初耿爷受伤住院那晚,他还开着车在医院门前的马路上排了半宿,只是最后没有机会进去探望罢了。

不过他也很庆幸。

原计划是第二天再过去,因为有事情耽搁了,后来他才听说,刘飞阳找来一个叫李老爷子的人,在医院里大杀四方,那些在楼上动手打刘飞阳的都没有好下场,楼下的更是被刘飞阳用拐杖险些打死。

得知所有事情的他一拍大腿,豪放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如果有机会可以结交认识。

没想到今天遇到阳然安保,他相信刘飞阳会给他一个面子,至少这些阳然安保底层的小喽喽,不敢动自己。

他看到所有人都定在原地,非常满意,又得意道“我跟你们刘总吃过几次饭,喝过几顿就,他叫我一声哥,既然你们都是阳然安保的人,我也不为难你们,这件事就当没看见,说不准我们以后也合作,你们还会去我公司,当然,如果想让我帮你们在刘总面前美言几句,不妨帮我把这几个小子收拾了…”

他长篇大论的一番话,并没引起任何人的附和,相反,听得所有人都有些凌乱。

就连洪灿辉都像是见了怪物一般,不可思议的看向阳哥,眼神是在问:你真的认识他?

无外乎,这人说的话天衣无缝,险些让刘飞阳都相信了。

正在这时,就看他儿子缓缓转过头,憋得脸色通红,僵硬开口道“爸,他好像就叫刘飞阳…”

安然眼里露出狡黠的光,抱住刘飞阳肩膀撒娇道“老公,他说他认识你呢…”

已经有人预感到情况不对,眼神变得更加揣测。

但父亲是局中人,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叫刘飞阳的人多了,他是哪根葱,如果想让我在你们刘总面前说话,就两种选择,第一,把他放倒,第二赶紧滚蛋…”

他说完,傲然的被着手。

突然之间,也发现这些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正当怀疑着。

就看这些安保齐刷刷的喊道“刘总好…”

喊声震天。

“咳咳…”他看到刘飞阳正玩味看自己的眼神,为了掩饰尴尬的咳嗽两声,眼前这人好像确实与外界传说的刘飞阳有几分相似,年轻、白衬衫、女友出奇的漂亮,突然,就看他变脸比孙浩还快,笑着抬起双手道“刘总,没想到咱们在这种情况下面,还闹得我挺尴尬,刚才没惊到你吧,都是开玩笑…”

看到这一幕,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直到现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份终于付出水面,阳然安保老总刘飞阳!

这些模特们看向那身影的目光,更加柔和,阳然安保他们还真没听说过,因为以前有活动的时候,负责安保的都是全能安保,不过看别人对他的姿态,应该也是很大个老板,就看这些大长腿们,目含春水了…

“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刘飞阳吧…”

他一脸玩味的笑着。

“呵呵,呵呵…是,你肯定是!”他亲切的抓住刘飞阳的手,然后还埋怨似的看着孙浩“小孙啊,你怎么回事,叔叔来了居然不给叔叔介绍一下,闹出这么多事你有责任,等会儿得罚你酒昂…”

“爸!”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男子,已经彻底崩溃了,孙浩不行、居然连父亲也在他面前低三下四,这样让自己以后有什么脸面出现在农业学院门口?

父亲闻言,随后回头看了眼他,极其自然的抬手把他拽过来,开口道“这位是刘飞阳,你得管他叫声刘叔,你刘叔是个能人啊,赶紧叫…”

“我…”他脸色一红。

周围可都是他朋友,还有他新交的女朋友。

“这孩子,从小就是嘴笨…”他怒其不争的瞪一眼,随后看向四周,开口道“行了,你们都改干嘛干嘛去吧,这里也没什么事”

他说着,又转头笑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这样,等会我在萱华园摆一桌赔罪酒,咱们一起坐下来喝点,就算是犬子惹到你的表示…”

“爸!”

他再傻,也看出来眼前这人不是自己老子能惹得,可心里的火必须得发泄出去,又喊道“其实这事跟我一点关系没有,是他,杨洲,是他把我们找来的,你看他什么事都没有,让我挨一顿揍…”

“唰…”

他确实不敢惹刘飞阳,毕竟这犊子是有大靠山的主,要知道能进入耿爷病房的那些人,就因为他靠山的一句话,生意受到狙击,已经哀嚎遍野,自己还没傻到送死的地步,脸面是什么东西,那是给小人物看的,在大人物面前,还是称之为鞋垫更好。

眼神尖锐的看向杨洲。

“哒哒…”

杨洲下意识的向后退两步,随后脚下不稳,一屁股坐到地上,这些公子哥们他能当成朋友,可他们的老子根本不会正眼瞧自己,毕竟之前一直在省会,是吕青跳楼之后才来到海连,正处于积极拉关系时期。

他战战兢兢的看向这人。

他恶狠狠的说道“等会儿在收拾你!”

这句话,又把杨洲吓得一哆嗦,突然之间,好像想到了一个别人跟他说的一件事,正是关于刘飞阳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这个人真是刘飞阳?

他止不住的开始哆嗦,眼神已经茫然

“嘿嘿,刘老弟,咱们进去聊…”

他又拉进关系道。

“不用了,拿钱走人吧…”

刘飞阳看他这副样子,也懒得再说他,当下的重要人物是徐璐,不是今天的事,而是关于吕青跳楼,他有预感,徐璐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没露面,极有可能与吕青跳楼有关,甚至在跳楼之前,她就听到过什么风声。

就看这人一愣,随后挺直腰杆,让所有人震惊的抬手打在脸蛋上,不是很重,但是有声,随后义正言辞的质问道“刘老弟让我拿钱,是不是在打我脸!”

“厄…”

看到他不容质疑的眼神,刘飞阳也愣住了。

虽说这里一大群人围观,但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啪”的一下,又抬手给自己个嘴巴,瞪眼喊道“你要是想打我脸就直说,你当叔叔的教育侄子是应该的,让我拿钱就是在打我脸…”

原来他在这里等着!

刘飞阳并没中套的愤怒,气极反笑道“不要钱了?”

“啪…”

他又给了自己一下。

“这就是在打我脸,老弟你别说话,你就看能不能让你满意…”

他说完,极其倔强的还要抬手打自己脸。

“行了,我心洪,有时间一起喝酒,今天我们还有事,你先走吧…”

洪灿辉知道这时候得自己出面,出言阻止。

有个台阶,他也不会傻乎乎的真继续打下去,看上去很认真的思考一番,点点头“那也行,你们先忙着,有时间再聚!”

他说完,转头离开。

他的离开,好像是把周围空气都抽空,这些人瞬间没了主心骨,不知所措,生怕刘飞阳再对自己施加报复。

“行了,都走吧,要拿钱的进来拿!”

洪灿辉挥挥手,示意安保也可以散开。

刘飞阳也没停留,转身走进店里,他要在这里等徐璐,或者是为了吕婷婷等徐璐。

就看刚才站在杨洲身边的女伴迟迟不肯离开,她并不是等待杨洲,而是看着那走进去的背影,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但有一句话从她嘴里小声嘀咕出来:这样,才算是男人…

而远处,这父子二人,已经坐到车里。

儿子不甘心,父亲当众打自己脸的动作险些让他这些年的人生观崩塌,以往的父亲什么时候不都是如高山巍峨?

“爸,不就是个安保公司的老总么,你还怕他,他再厉害有全能安保厉害不?”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儿子,缓缓道“阳然安保的前身就是全能,老总孙泉已经被他搞得妻离子散,中间还出过一次谋杀,孙泉的弟弟被乱刀捅死...你说惹他干什么?”

儿子一愣,随后咬咬牙道“法律社会,他还敢胡乱要人命不成?我就不信他敢动你…”

他又叹了口气道“耿爷差点让他打死,你认为你爹比耿爷如何?”

儿子再次一愣,随后攥紧拳头,用最后一点力气道“那也不能就看着他嘚瑟,耿爷年纪大了,你早晚比他厉害!”

按照正常的画风,应该是父亲虎躯一震,豪言道:那当然。

可他并没有,用着近乎幽怨的眼神,看着儿子,随后沧桑道“我让你做了二十多年的梦,是我的错啊,以前一直教你抬头,从今天开始,我得教教你怎么低头了…”

“我!”

“斗不过就是斗不过,该低头的时候就得低头,孩子你记住:男人,都有力不从心的一天…”

ps:临时有点事,下一章在八点,见谅、

第0796章 有话说

徐璐,徐解放的独生女。

浅显的说,纵观所有富家子弟没有面相太过吓人的,甚至多数都是人们口中的帅哥美女,一方面是因为长辈的社会地位能更吸引良好的基因,另一方面就是家族财富酝酿出的独特气质。

这妮子自然也不例外,纯粹的讲,她要比吕婷婷更加符合国人的审美,在海边时穿上一身波西米亚风格的碎花长裙,也能迷倒万千,哪怕平时粗简的一身打扮,在商场里也能引起两对情侣大吵大闹。

她曾在海边广场的子公司隐姓埋名的实习过,也曾被老子派去非洲参加志愿者,当这位身高在一米七以上的女孩,穿着一身职业工装,白衬衫外面套着修身西装,脚下踩着黑色高跟鞋出现在车店门口的时候,也引起了瞩目,毕竟她的气质,与刚才那些模特截然不同。

她进门,脸上看出不出有多少喜悦,也没有即将要见到未婚夫的笑容,很刻板,从她身上已经隐隐能看出女强人的气质,杏核眼里闪着笃定的光,在车店内扫了一圈,看到洽谈室,踩着高跟鞋,发出咔咔的声音,走过去。

在展厅内留下一道优雅与强势集为一体的身影,走到门口。

没敲门,抬手把门推开。

“咯吱…”

磨砂玻璃门被推开,让里外两个空间连成一个整体,她是接到孙浩的电话,不得不赶过来,在电话中并没说发生什么情况,更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看到刘飞阳和吕婷婷,见到那两双眼睛看过来,身体绷直在门口,有些惊讶。

“璐璐,你来了…”

孙浩看到徐璐,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迅速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门口迎接,就差双手抱在徐璐胳膊上,像个小媳妇一样嘘寒问暖。

刘飞阳稳稳靠在沙发上不动,打量着出现在眼前的这个女孩,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是在海边广场卖馅饼、后来又是在陈清如的别墅,再之后交集颇多,可关系戛然而止,事实上,要不是有吕婷婷的存在,刘飞阳未必认识她是谁。

在徐璐诧异的眼神中,能看到一丝烦躁,应该不是对刘飞阳几人,而是对这位未婚夫的。

吕婷婷缓缓抬起头,眼里带着三分迟疑、三分陌生、三分亲切,剩下一分则比较怪异,更加类似怀疑,要不是对这张脸再熟悉不过,她甚至要怀疑眼前这人究竟是不是,以前的徐璐也是个大女孩,像个花痴,看见帅哥就会暗暗窃喜,睡觉的时候会霸占自己的睡衣,也会在见到刘飞阳的时候娇羞的说,他就是我要找的威武大将军,咱们俩得公平竞争,短短几个月而已…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徐璐,她脸上浮现出笑容,走过来“婷婷,飞阳、嫂子,你们怎么在这,还打算忙完这段时间去找你们哈皮,没想到在这碰上了…”

她尽量用以前的口吻,走过来坐到沙发上,环抱住吕婷婷的胳膊。

刘飞阳和安然不会说太多,毕竟主角是吕婷婷。

她心中有千言万语相对这位曾经抱在一起睡觉的闺蜜说,多数都是质问,可当徐璐触碰到她胳膊的一刻,这个大女孩鼻子一酸,险些又哭出来,略带埋怨道“这么长时间你都去哪了,我一直在找你,可是我找不到…”

无法否认,此时的徐璐在某种意义上,已经与当初那个花痴判若两人,她原本也准备了很多台词,可听到吕婷婷的声音,让她不知所措。

只能转移话题,对她的未婚夫孙浩愤怒道“你还在这干什么?我们闺蜜之间说话你也想听?”

孙浩早就想走,听到这话如释重负,没有在意徐璐的语气,连连抬手笑道“你们聊,你们聊…”

退到门边,开门离开。

直到现在,洽谈室里就剩下他们四人。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然咱们去楼上?”

徐璐尽量缓和语气,笑着说出来。

几人感到诧异。

她又解释道“这家店是我家,只不过不经常过来,都是下面的人在打理…”

下面的人!

放在以前,这妮子是万万不会说出这几个字,刘飞阳自然点头同意,别人也没有反对。

当他们走出洽谈室,来到楼上,在他们身影消失的一刻,展厅内又沸腾了,因为他们才知道后来那个女孩,是老板的老板。

徐璐亲自帮他们泡了杯绿茶,走过一段路,吕婷婷的情绪缓和很多。

她有一肚子委屈,要跟这位除了她父母之外,最亲密的人讲,都坐在沙发上,恨不得把这段时间所有憋在心里的话都讲出来,拉着徐璐的手滔滔不绝。

刘飞阳和安然都没有走,有些事放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帮吕婷婷查出来究竟是谁牵头弄垮的吕青,这件事一直憋在他心里,他现在越发怀疑徐璐一定知道些内幕,所以他要坐在这观察徐璐的细微神情。

吕婷婷很能说,又说的很多。

喜怒都表现在脸上,时而焦躁时而沉默。

在不知不觉间窗外的天已经黑了,徐璐一直扮演好闺蜜的角色,陪着她欢喜、陪着她忧愁。

“对了,璐璐,你知道我家为什么破产么?”

说了一下午,终于说到正题上。

这句话也引起了刘飞阳的警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徐璐。

这件事关系究竟有多大,徐璐很清楚,眼神停顿了一秒,随后道“婷婷,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吕叔的事我知道,可那时候我被我爸送去非洲,那地方通讯非常不方便,等我知道已经是半个月之后…”

故意敷衍,转移话题。

她好似感受到刘飞阳的眼睛,抬起头看向对面,眼神中有一丝犹豫,随后又道“婷婷,你还记得咱们约定,谁先结婚对方要给她当伴娘么?等我结婚的时候,你一定要来…”

“我爸爸…”

吕婷婷语气已经哽咽,说出两个字,没能继续说下去。

徐璐又关切的抬手安慰她“时间也不早了,要不然我们先去吃饭?已经很久没喝过酒了,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刘飞阳看见她的眼神,能从那眼神中看出一丝商量的味道。

如果不出意外,她确实有话想说,只不过是不方便在吕婷婷面前表达。

“也好!”

刘飞阳附和的点点头。

徐璐露出一抹会心的笑,站起来道“我听说你们是来买车吧?是嫂子开没,相中哪辆直接开走,都是自己家的车,随便…”

安然笑着,并不主动回应。

“白送么?”

吕婷婷神经大条的站起来,说了一下午,心情明显舒缓很多。

她玩笑道“当然,就算是你们结婚我提前随份子钱了,不过你们得记住哦,不能再管我要第二份…”

说笑间,几人出门。

徐璐果真吩咐“下面的人”把合同准备好,并告诉他们走公司的账,对于徐解放的独生女来说,几十万说送就送,要不是刘飞阳开口,这事已经成真。

她们三名女性在前面走,刘飞阳跟在后面。

眼睛一直盯着徐璐,心中想着她究竟要说什么…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一剑也妖孽、神秀开天...感谢,感谢。

第0797章 新贵

吃饭的地点没有多奢华,选择的是一家很有小资情调的餐馆,她们俩人之前经常来这里,算是闺蜜们的秘密基地,却也已经很久没来了,进入餐馆地上有一条木栈道,两边是挖出来的水池,里面有几尾锦鲤,放着悠扬的古筝音乐,小桥流水,一派江南水乡的韵味。

几人并没在一楼停留,镜子来到二楼,这是一处公众厅,旁边能走出去,是一处露台,从露台上能看到海面,只是现在时间已晚,晚上的风已经有些凉,他们就坐在公众厅里,还散落着两桌客人,说话声也都局限于自己能听到。

点了几样小菜,要了一小坛女儿红,大约一斤半左右。

吕婷婷继承了她父亲的优点,很能喝,不过喝到几分微醺就开始“张牙舞咋”这个特点刘飞阳以前就知道,以啤酒算,她喝一瓶是这个状态,十瓶还是,今天可能是兴奋,又或是忧愁,状态比之前更加猛烈。

刚刚一杯酒喝下去,脸上已经呈现出绯红,眼睛半闭半真,非要站起来给大家跳个舞,只要她高兴,什么都可以,她用独有的气质演绎了著名舞蹈《离别》店老板也配合,特意给她放了一首哀伤的古筝乐。

旁边的两桌客人,原本见到她跳舞还很兴奋,可听到节奏,又看到她的屋子,就连抬手夹菜的行动都放缓,她心中的伤感通过舞蹈表现出来,霎时间浸满了整个餐馆,可她还不停,就站在最中央进入自我境界的挑着。

丢人?

所谓的丢人只是在意别人的感受,刘飞阳几人则全然不会,与自私搭边,他们的自私则是让吕婷婷快乐。

徐璐早已放下筷子,看着跳舞的吕婷婷,好像注意到有一道目光在看着自己,缓过神,发现刘飞阳正盯着,在酒精的作用下,她好似彻底变成以前的徐璐,一手指着下巴,露出花痴的一笑,牙齿露出一排,但她把笑容守住,像是对那舞姿依依不舍的站起来,顺着旁边的小门,走到平台上。

刘飞阳等了几秒,对安然示意,后者回应她会看好吕婷婷,这才站起来走出门。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

徐璐并没背对着门口,而是像新婚妻子一样,腰部倚靠在栏杆上,双手向后抓着栏杆,眼神中露出几分若有若无的笑容,嘴上也有一抹弧度,还别说,如果她换上一身轻薄睡衣,在夜风下会更诱惑几分。

刘飞阳对她的姿态并不怎么感冒,一边走着,一边抬手点了支烟。

“没想到我们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很尴尬,又很惊奇…”徐璐的口气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刘飞阳走到她旁边,望着海面,嘴里吐出烟雾道“是啊,我也没想到能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你,给你打过很多电话,婷婷也找过你很多次,可从见不到真人,没想到最后通过一个叫孙浩的把你叫出来,呵呵…”

如果他是为了自己,绝对不会说出这番略带追究意味的话,但他必须得为餐馆里那个女孩呐喊两声。

徐璐并没表现出多尴尬,扭过头仰望着,身边的男人,露出一副她永远不会在她未婚夫面前露出的笑脸,很清纯、很可爱,仿佛褪下所有伪装。

“时间真快,我还记得咱们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吃馅饼没带钱,想想还有些莫名其妙,缘分这个东西真的说不清,谁能想到咱们在那种境遇下见到?说实话,你从来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花美男,可你是阳刚,后来我更是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你,虽说很短暂,但那时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做梦会梦到一个人,有时候还会笑醒…”

刘飞阳万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番话,如果让在以前,他可能会局促不安,但是现在,他的内心则毫无波动,按照自己的节奏吸着烟。

“说说吕青的事,你知道多少?”

“一眨眼已经物是人非,过去了这么长时间,我也不再是以前那个花痴…”她说着,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好像很舍不得曾经那份感觉,看了眼还在餐馆里跳的吕婷婷,也回过头,与刘飞阳一同趴在栏杆上。

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道“我和婷婷认识的很早,还是很小的时候,那时候我们两家是邻居,吕叔叔先发达的,住进了别墅,我就经常去她家玩,她爸给她请了个舞蹈老师,我也跟着蹭雾,你看她现在跳的还可以吧,都是小时候留下的底子…”

刘飞阳不会与她一起回忆,但也不会急功近利的再次打断,感受着夜风,心里更能平静几分。

徐璐歪着头,眼睛迟迟不肯从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挪开,她好像有些痴迷,足足看了十几秒钟,这才又开口道“如果你是孙浩该多好,这样我就不用过得这么累了…说实话,我这几个月以来过得不好,很不好,每天都在忙着学习、学习管理、学习谈判、学习考察,有时候就在想,如果我突然死了,会不会是一种解脱?”

如果惊为天人的言论从徐璐嘴里说出来,倒让人震惊。

刘飞阳缓缓转过头“学习结束,接手徐解放的生意,顺便再把老孙家的企业也吞了?”

“要不然怎么说,你是我心中的英雄,而他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物…”徐璐说出这句话没有丁点停顿,脸上也浮现出苦涩的笑容“孙浩就是个纨绔,烂泥扶不上墙,他除了能做出男性本能的那点事,其他什么都不会,他的父母也看到这点,徐解放也看到这点,所以就把我往女强人的方向培养,这几个老家伙定期做体检,有病了国内治不了就去国外,保守估计还能活三十年,说白了,我是独生女他是独生子,就让我们像原始人一样,用棒子敲晕送到洞里,做出男女都会发生的那点事,然后生个孩子,这几位老家伙再培养孩子,很简单,一点都不复杂…”

这番直白且见血的言论,倒是让刘飞阳刮目相看。

“我交了一个男朋友,是在喜欢你之后的事,因为我知道咱们不可能,你为了嫂子能倾家荡产,况且她又比我漂亮,这点我有自知之明…还是在实习的时候,他是个小职员,知道我是徐解放的女儿,可我们还是在一起了,交往时间长了发现,生活理念差太多,他能用一个月工资给我买一个包,可我喜欢的包她用一年工资也买不起,并不是我物质,而是我实在没有办法背弃我这二十多年来的消费习惯,后来为了他改一点,可发现还是不行,与朋友出去玩,我让他走在我前面,可朋友们谈的都是危几的发动机,他还在思考明天去哪换自行车轮胎,自卑感不是我给他的,而是他心中生出来了…”

“久而久之,他居然出轨了,一个长得没我漂亮、身材没我好、家境也没我好的女孩,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接地气,说在我面前就像是一个傀儡,呵呵…”

刘飞阳刚好把烟吸完,扔掉,回头看了眼里面,吕婷婷已经停止了跳舞,灯光下的她正在给自己倒酒,嘴里不知在说些什么,安然陪在旁边,也在与她说话。

徐璐又道“所以啊,我也放弃了追求爱情的想法,毕竟与我有相同生活理念的人,都是门当户对的人,而这些人,在一起就是联姻,哪怕有爱情,也会被双方父母搞得乌烟瘴气…”

“孙浩不值得嫁…”

刘飞阳想了想,忍不住出言提醒一句,从他今天对吕婷婷的所在所为就能看出来,假如有曾经的敌人落魄了,就像惠北市的齐三爷,刘飞阳也从未再找过麻烦,并不是所谓的杀人不过头点地,也不是不愿意把人才在泥土里,而是今天我站着,你倒下,这已经证明很多事情,再在倒下的人身上踹两脚,这样就轻贱了自己。

“我知道,所以我们也说好了,他在外面玩可以,如果染上一身病回家再传染给我,我会把他的东西给割下来,有一天听说我在外面怎么样了,他也不要大惊小怪,如果做出带人上门捉奸的事,日子也就不用过了…”

刘飞阳沉默着,并没回应。

他对这种思想很反抗,无法接受,但也不会假惺惺的进行批判。

“不只是我们这样,很多人都这样,到了一定身份诱惑太多了,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做出出格的事,都说男人是发了情的公狗,可国外有一项调查,说女人的欲望要比男人强烈,所以大家之前把话说开了,也就免得以后闹得面红耳赤…”

刘飞阳扭过头,看着她,犹豫几秒,还是没开口。

“如果你同意娶我,徐解放会举双手赞成,我也能立即与那个扶不上墙的家伙解除婚约,有那个女孩不想找个靠得住的男人?又有那个女孩愿意自己在外面抛头露面?…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跟你开玩笑的,哈哈…”

徐璐说着说着,自己都笑起来,真如开玩笑一般。

不过从她的眼神中能看出来,话里纯粹的成分要大于开玩笑。

她眼神突然变得沉醉,深吸一口气笑道“不过我要恭喜你,刘飞阳,成了海连市的新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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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8章 她睡着了

海连市新贵!

刘飞阳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觉得很新奇,同时又感觉很好笑,新奇的是被她说的一句话,好像带到另外一个世界,好笑的是,自己什么时候也开始在意外界对自己的说法。

“关于吕叔叔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但确实能比别人多”徐璐把自己心中的苦闷发泄完,终于主动说正题,她把夜风吹乱的头发放到耳后“把吕叔叔弄到破产涉及的反胃很广,简单的说,公司名下的海域、场地、市场等等都得重新分配,再加上他在海连经营几十年的关系,单单是‘省级代表’四个字都足以说明很多问题,所以出手的人应该很多”

关于这点,刘飞阳也早就清楚。

“把他弄垮是因为一块建设用地,在海边,用建高层的价格拿下一块地下有军用电缆的地,这是主要原因,其他的就是代理商和经销商的问题,其实吕叔叔是个很谨慎的人,可以说不见兔子不撒鹰,如果让他冒然进入一个从未接触过的行业很不现实,之所以动了能进军房地产的念头,据说与萱华园集团有关系,有人说萱华园集团同意让他挂名,以集团的名义对外出售…”

听到这,刘飞阳眉头顿时皱起来。

萱华园?丁总?

丁总每天要做的事很多,粗鄙的讲,大事忙不过来,哪有心思弄垮海连还称不上老大的吕青?

“萱华园你知道,这几个字就代表着,质量和高端,同样的房子均价要比其他品牌的高出几百块,吕叔叔只要把这几百块付出,就够他挂名的费用,他能不动心?”

刘飞阳点点头,没有附和,暂时先把这个记在心里。

“据说耿爷和孔瑞都有参与,但二人具体做了什么,都出了多少力,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因为他们两人现在打的热火朝天,今天他抢了他的市场,明天他有做空了他公司的股价,总之在最后,二人应该都获得了好处…”

刘飞阳听到这个二人,并没有感到意外。

直率的开口道“如果我没猜错,徐解放和孙浩的父亲应该也都参与!”

徐璐听到这句话,脸色变得不自然了。

“你放心,我并没有恶意,我也有自知之明,现在我斗不过任何人,那个老头子都差点要了我的命,更何况这么多人,从吕叔出事开始,我就一直在寻找蛛丝马迹,我记得在即将出事的前几天,婷婷给我打过电话,说她在沉船湾,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应该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发现徐解放有动作,心里犹豫要不要告诉,最后还是理性战胜了感性…”

徐璐变得错愕,确实,刘飞阳说的和她当时做的一模一样,她没想到刘飞阳能猜出来,或者说,没想到猜的如此笃定!

“至于老孙家很简单,他们一直被吕叔压着,自然想动手,而且我查过,他们家的账户上,在吕青跳楼以后,有过两笔大的资金调动,加起来近一个太阳,收款账户没告诉我,不过也不难猜,应该是耿爷和孔瑞的,他们摆平关系,吕叔破产谁获得的好处最大,就管谁要钱,面对吕叔留下的巨大市场份额,老孙家出血,他们也心甘情愿…”

徐璐眼睛更大几分,没想到刘飞阳一直不言不语,背地里却做了很多事情。

刘飞阳苦涩一笑,他确实在暗中查了很多,只是在海连的关系还没有在惠北那般盘根错节,继续往深了查就会遇到阻力,缓缓道“你说的,都是我知道的,还想听些我不知道的,我一直在想,耿爷和孔瑞都不是傻子,他们那天在书房没有把吕青逼的低头,过后谁也不会傻到主张对吕青动手,万一被吕青发现,拼死咬谁一口都会肉疼,可最后的结果是联合了,几乎很多大人物都参与其中,这究竟是为什么?”

“答案很简单,有人立场坚定的让吕青破产,并且是他在居中调动所有人,天下利来利往,究竟是谁能有这样能量,我一直想不清楚”

徐璐听到这,一直眉头紧缩,她回想起那晚自己偶然间听到的徐解放的电话。

徐解放坐在沙发上对电话说“只要有你在,一定能成!”

她不敢把所有话都对刘飞阳说出来,但电话中的那个“你”就已经确定,在这背后一定是有人在居中协调,要不然不可能配合的如此默契,天衣无缝。

她重重的看着刘飞阳,这个男人最先是从吕婷婷嘴里说出来,把他吹得天花乱坠、再到海边广场的相遇,被他偶然间展现出的魅力所倾心,再到现在的字字珠玑,她才发现,原来最有魅力的不是外表、不是财富、更不是其他虚无缥缈的东西。

而是气势,一个男人应有的、说出话就敢认为是对的,的气势!

“应该有这么一个人…”

“是一定有!”

刘飞阳再次肯定的说道,他看出来徐璐的表情不是装的,哪怕她知道有这样一个人,也不知道是谁。

“好了…我的问题全都结束”刘飞阳拍拍手,看她的脸色有几分难看,再次向里面看去,发现那个号称千杯不醉的小妮子,此时已经趴在餐桌上,喝倒了,可能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徐璐也回头看过去,有些羡慕吕婷婷,缓缓道“她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是她的幸福!”

“呵呵…”刘飞阳一笑,不可置否,但也不多提这个话题,继续道“如果以后有时间多来陪陪她,一日找不到幕后真凶,她心里的结就解不开,压的时间长会憋出病,如果你们以后有什么活动可以叫上她,浅显的说,所有费用都是我来出,只要能让她恢复以前的生活就好…”

“你要当她的保护神?”

“算是哥哥吧,你知道,家里就一个孩子很孤单,小时候我一直希望父母给我生个弟弟或者妹妹,但这个愿望一直没实现!”

徐璐沉吟几秒道“我们这个圈子出去容易,进来难,并不是说有人带就能好过,因为大家都很功利,吃喝玩乐是交流感情,可当真出事的时候,谁也靠不上,就像我那个男朋友,没人瞧不起他,是他自己心里看上不上自己,反过来说,别人也会以她的资产来衡量对她的态度…”

她说这话不假,就像孙浩。

在吕青没离开之前,他就是程牧野的小跟班。

在吕子岛品牌倒塌之后,他们孙家一夜崛起,他就成了别人口中的混世魔王。

“有我在也不行?”

刘飞阳又问道。

“行!”

徐璐重重点头,随后道“李老爷子的事情在海连闹得很大,你的名字在海连可谓风头无两,正好明天有个局,如果你能陪着她一起去,哪怕是露个脸,以后也没人敢小看她…”

“明天?”

刘飞阳一愣,想了想明天的安排,随后点点头,为了能让吕婷婷快乐一些,耽误时间倒也没什么“行,明天电话联系…走吧,时间也不早了!”

他说着,迈步向里面走。

刚走了两步,就听后面的徐璐叫道“等等”

她望着刘飞阳的背影,咬着嘴唇,内心剧烈挣扎着,几秒之后,见他把头扭过来,这才开口道“飞…阳,如果有一天,你有能力了,要帮婷婷报仇,能不能放过我父亲?他并没做出什么,只是逐利而已…”

能看出她说的有多沉重,也能看出她脸上有多忐忑不安。

“呵呵…回家吧!”

刘飞阳没有正面回答,甚至都没有回答,说完之后,走回里面。

徐璐身体紧绷的站在原地,看到刘飞阳走进去,把吕婷婷扶起来,又在安然的帮助下放到背上,突然之间,她发现自己在成长的过程中弄丢了什么,并且再也无法捡回来…

……

家里,刘飞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安然刚刚帮吕婷婷换完衣服,鼻尖上已经出现汗珠,小心翼翼的把门关上,疲惫的坐到刘飞阳身边。

“歇一会,歇一会再去洗澡…”

“睡着了?”

刘飞阳义正言辞的问道。

“睡着了,喝了很多,后来她又要了一坛,喝了一半就睡着了…”

安然一边说一边笑,眼中竟然隐隐散发出母爱的光。

“醉成这样,明天又得睡到中午…”

刘飞阳意味深长的说道。

“平时不也是睡到中午么?”

安然附和着回过头,当她看过来的一刻,才发现刘飞阳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茶几,那眼神中隐隐闪着一丝不寻常的光。

“今天睡到中午,与每天睡到中午不一样,她已经烂醉如泥,就是天塌下来也不可能醒!”

刘飞阳重重道。

安然谨慎的没有回话,下意识的远离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看刘飞阳猛然转过头,眼里散发着火热的光,犹如月圆之夜的狼人变身,极其控制语气的开口道“媳妇,你知道我现在最想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嘛?”

“什么?”

安然越退越远,如临大敌。

“她,终于睡着了!”

刘飞阳憋了半天,才把这几个表达出来,说完之后,以饿虎扑羊的姿势冲过去。

“你别闹,还有人呢…”

“她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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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9章 偶遇

“我不去!”

吕婷婷醒来听刘飞阳说完,极其肯定的回应,看样子是真不想去,扭过头,蓬头垢面的走进卫生间里洗漱,刘飞阳不肯放弃的站在门口敲门,安然也在一旁劝说,最后胳膊拧不过大腿,被刘飞阳硬生生的拉倒车上,本以为安然也会跟着一起,她却说要在家收拾屋子、打扫卫生。

出了门给徐璐打电话问出地点,是在另一处海边,与海边广场差不多,也是旅游人比较多的地方,要不是刘飞阳强硬把她拽起来,她真会睡到中午,可这来到约定地点的时候,也已经九点多。

这里已经人山人海,放眼望去,海边如同下饺子一般,海里都是脑袋,刘飞阳注意的并不是他们,站在高处特意往就在海边的游乐场里看了看,在游乐场门口维持秩序的都是阳然安保的人员,制服、标志、精神面貌,看起来很完美,这才把目光收回来。

“土老帽!”

吕婷婷跟在刘飞阳身边,抱着肩膀鄙夷道。

刘飞阳刚想把电话拿出来,问问徐璐究竟在哪,这里人太多,根本找不到,可听她这么说,顿时停止动作。

笑道“怎么了?”

“你是不是想问问徐璐在哪?”吕婷婷早就看穿刘飞阳的心思,言语轻浮“还以为你是挺聪明个人,用那大脑袋想想,这么多人怎么玩,一起排队做过山车么? ”

“厄…”这倒让刘飞阳无言以对。

“在那边…”吕婷婷抬手指向远处“那边有个码头,海连有百分之七十的游艇都停在那里,能约在这一定是出海,弄两个游艇,再往东走三十海里出有处浅水湾,水也就四五米深,以前去过两次,可没多大意思…”

这番言论让刘飞阳汗颜,他的想法憋在心里没说出口,确实是以为在这里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弄个烧烤炉子,再买上几箱冰镇啤酒,弄几个遮掩帐篷,也能在这里舒舒服服的度过一天,现在看来,逼格还有待提高。

气急败坏道“那你怎么不早说?还得走过去!”

“正好去晚一点,反正我也不愿意参与…”

一路上,两人斗着嘴,走到码头,刚刚走过去就能看到停着一排白花花的游艇,足足几十艘,全都为白色船身,刺人眼球,以前刘飞阳还好奇过为什么游艇多为白色,后来他听人说是因为深色吸热能力强,油又易燃,防止发生事故,其实是很浅显的道理,一点就通。

距离还有几十米,已经能看到又两辆游艇上已经站了人,还有人在码头等待,从已知的人数上看,他们来的确实不算太早。

站在码头迎接的是一名年轻男子,带着遮阳帽,穿着沙滩风的大裤衩,上身一件蓝色布衫,当他看到吕婷婷居然出现在这里,身边还站着一位陌生人,有些震惊,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发现他们已经走近,确认没错。

这才惊讶的叫道“婷婷…你怎么来了?”

话已出口,他才感觉到这话有些歧义,随后又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都这么长时间没露面,怎么突然出现?”

一路上吕婷婷都说说笑笑,可当真看到以前的朋友,突然变得沉默起来,要知道,当初吕青开追悼会的时候,这些小伙伴们全都消失无影无踪,这件事算不上生死大仇,却足以让她记一辈子。

随口敷衍“陪他一起来的…”

这男子又把目光转向刘飞阳,很陌生,没见过。

“徐璐邀请的我们!”

没用他开口,刘飞阳主动说道。

他闻言,下意识的往游艇上看一眼,也不知心里在琢磨什么,笑了笑“那上去吧,还差几个人,我再等会儿…”

没做过多停留,穿过用空心塑料箱做成的浮桥,走上游艇。

这还是刘飞阳第一次登上游艇,没有他想象中的晃动,很稳,里面的设施也很奢华,这是六十八英尺的大型游艇,配备四间睡房,餐厅、卫生间应有尽有,能满足十人左右在海上生活一周,只不过今天是出来玩,没人会过多停留,所以船上人很多,算上相邻船上的人,足足有三十几人,女性比例偏多,男性偏少。

“要玩你出去玩,我找个房间补觉”

吕婷婷兴致还是不高。

刘飞阳不着急,现在还没有出海,调动她情绪有大把时间,点点头,随后要去甲板上看一看,有很多人对海有莫名恐惧,他没有,反倒是更喜欢海浪,越是大浪越好,以前在黑石村的时候,他还想着找一处悬崖峭壁,看看惊涛拍岸是什么感觉,或者像电视上演的,一个人坐着小船身处狂风骤雨的汪洋大海之中,迎面而来几十米高的海浪,又会是怎样一番意境…

他走到甲板上。

吕婷婷还在寻找空房间,面色越发平静,她能理解刘飞阳的作为,也知道是为自己好,可正如徐璐所说:看不起你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以前这样的生活她唾手可得,现在却需要靠刘飞阳才能实现。

找了两间,都锁着门。

等推开第三间的时候,里面仍旧有人,并不是一位,而是三位,都是女孩,正坐在床上围在一起不知说些说什么,当听见开门声,三人齐刷刷的看过去,当看到吕婷婷时,表情与站在码头迎接那名男子如出一辙。

都对突然出现的她感到惊愕。

“婷婷?”

吕婷婷见到这几人脸色顿时沉下来,海连很大,但圈子不大,这几名女孩她都认识,以前也只不过是点头之交,尤其是中间那位,更能说是情敌。

吕婷婷不想在她们面前停留,立即扭过头要离开。

“等等…”

坐在中间那女孩迅速站起来,身手敏捷,冲到门口一把抓住吕婷婷的手腕,没顾忌后者脸上的反感,用亲昵的口吻道“一眨眼都几个月没见了,你还是那么有气质,我都想你了,来来来,进来坐…”

她硬拽着吕婷婷,拽进房间。

后者面色阴沉,却没有过于激烈的反抗。

另外两名女孩也都站起来,似笑非笑的看着。

“张淼,你到底有什么事?”

吕婷婷生硬问道。

“没有什么事,就是叙叙旧,这么长时间不见,你都去哪了?我家牧野时常还提起你,哎…说实话,我还挺羡慕你的,能让牧野对你念念不忘…”

这女孩拉着吕婷婷的手,看似亲密,实则是防止吕婷婷逃跑。

这时就听另一名女孩道“你还不知道吧,牧野哥已经和淼姐在一起了,十一之后就能订婚,明年就能结婚!”

她们口中的牧野,自然是程牧野,不能否认,程牧野在他们的圈子里是比较优秀的存在,毕竟能让曾经的孙浩当跟班,这位叫张淼的在吕婷婷和程牧野有婚约的那段期间,就不停暗送秋波。

奈何程牧野一直瞧不上她,长相不错,身材也火辣,只是那双狭长的丹凤眼,让程牧野敬而远之,只是不知为何,两人又走到一起。

“恭喜你们!”

吕婷婷简洁的回应,随后挣脱她的手腕,想要离开。

“别急啊,再坐一会儿”

张淼赶紧站起来,再次抓住她手腕,一脸不怀好意的笑道“既然你不愿说着话题,我就不提了,刚才我们正说今年最新款的服装,你来帮我们分析一下,我喜欢短裙,可她非说今年流行阔腿裤,我想啊,短裙配爱马仕的包,阔腿裤就得配香奈儿,好纠结”

她眼睛灼热的盯着吕婷婷。

旁边的女孩又阴阳怪气道“对啊,吕大小姐在流血的时候,在艺术学院进修过,帮我们分析分析…”

另一名女孩也开口“我认为爱马仕比香艾儿好…”

她们三人,都盯着吕婷婷。

这妮子已经从她们的语气中听出来,对自己绝对没有善意。

有婚约的时候,张淼就在外面诋毁,她权当是发了情的母猫,从来没在意,只是没想到能在这种情况下遇到。

“哦…我忘了!”张淼见她没有开口,用极其夸张的语气又道“吕青那个老家伙已经死翘翘了,现在的吕大小姐已经买不起爱马仕,你们看她身上的衣服都不知洗了多少遍…”

另外两名都跟着笑起来,上上下下打量,恨不得把她看光。

“我走了…”

吕婷婷沉着脸,转头要离开。

“唰…”

一直站在后面的女孩,赶紧堵住门,抱着肩膀盯着她。

“让开!”

她沉声吼道。

张淼再次站起来“程牧野,圈子里的佼佼者,是未来最有可能把家里企业发扬光大的人,可先跟他睡的人是你,而不是我!这点让我心里很不平衡…”

听着她粗鄙的话,吕婷婷脸色已经漆黑一片,抬手要拽走堵在门口的女孩。

可这女孩动作幅度比她还要打,顺势给她推回去。

就听张淼又道“如果我没猜错,能让你来这里的人只有徐璐吧?这小娘们也是个贱货,我早就看她不顺了,可又不能揍她,你赶上了,只好拿你出出气,姐妹们,给我扒了她,让她睡我老公…”

说话间,她们三人已经向吕婷婷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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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0章 有男朋友

正要向海里进发的游艇,一间房门紧闭的休息室。

吕婷婷全程没有喊,也没有叫,她只是挣扎,倒是以张淼为首的三名女孩口出污言秽语,一边对吕婷婷施暴,一边对她进行侮辱。

吕婷婷知道,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先不说自己喊出来会不会被人听到,重要的是会增加她们的快感,她才不会做这种傻事,这妮子并不是刘飞阳、也不是王紫竹,没有以一敌三的武力,在挣扎过后,就听“咯吱咯吱”两声,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开,张淼负责薅住头发,另外两人手脚并用的施暴。

五分钟过去。

房间内重回寂静。

吕婷婷蜷缩着身子坐在地上,头发已经被薅的乱糟糟,遮挡在眼前,她倔强的没有哭泣,只是眼里露出红血丝,双手抱着膝盖,紧紧遮挡住自己的每一寸肌肤。

很孤独很无助。

这三名女孩站在面前,低头看着地上的这个身影,眼神在她身上肆意游走,戏虐中还带着一丝贪婪,她们三人狂妄的笑着,事实上,程牧野并没在张淼面前经常提到吕婷婷,只说过一次而已,让张淼看不惯的是吕婷婷身上的气质,一样的衣服穿在吕婷婷身上,会被人当成模特,而自己穿上就会被人说成东施效颦。

并不是不够漂亮,而是展现出来的韵味。

长得漂亮会被人诋毁成烂货、腰缠万贯会被人说成为富不仁,就连生意做大也会被人说不一定用了多少肮脏手段。

她早就看上不上吕婷婷,只是一直没机会而已。

“喂…”张淼缓缓蹲下来,抬起手指,勾在吕婷婷下巴上,粗鄙道“小娘们,没看出来,身材不错嘛,除了胸小了点之外,其他都很完美,跟我说说,以前留学的时候跟没跟外国人搞过?”

另外两名女孩也戏虐的笑着,像是想从吕婷婷嘴里听到惊为天人的回答。

她继续抱着双腿,心中没有愤怒、没有怨恨,出奇的平静,究竟是怎样达到这样病态的境界,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眼神很浑浊,好像眼前根本没有人,也没有人正在问话,精神已经麻木。

“臭娘们,跟没跟外国人搞过?”张淼听她不回话,表情越显狰狞,用力往下巴上一顶,恶狠狠道“你不应该来这个游艇,你应该去旁边的游艇,都是你的同类,知道吗,贱货!”

“啪…”

她说完,一嘴巴搭在吕婷婷脸上,很响亮。

身后的女孩并没有同情,放倒是稀疏平常的笑了笑“吕青已经没了,你还想挤进海连市的上流圈子?简直是痴人说梦,你以为大家还会把你当朋友?太天真了,我告诉你吧,船上的男人们以前把你当朋友,现在只想跟你玩玩,至于徐璐把你叫来,也是让我们把你当猴看罢了,请问吕大小姐,如果今天是AA制,每个人需要一万块,这笔钱你从哪出?”

另一名女孩回道“身材不错,可以出来做啊,毕竟这个圈子里想要睡她的人不少,再者说,献给曾经她叫叔叔的那些人也行,现在就流行这个,叫干爹!”

张淼也跟着笑起来,她盯着吕婷婷,见后者还是那副要死的表情,粗鄙问道“你是不是想着来这里装一装,说不定能找到金龟婿,或者供人们消遣,也能赚一笔费用?”

看到曾经走到哪都能趾高气昂的吕婷婷,在她眼前这副样子,心中说不出来的舒坦。

吕婷婷仍旧不说话,任凭她勾住自己的下巴,没有任何杂念,她现在只想在自己的世界静静的待一会儿,不怀念过去,不憧憬未来,也不期待现在。

“贱人!”

张淼松开下巴,缓缓站起来,从旁边的桌子上抽出一张湿巾,一边插手一边道“我告诉你,别指望徐璐能帮你报仇,不信你就问问她,敢不敢碰程牧野女朋友一下,现在碰你,我都怕脏了我的手”

“唰…”

她擦完手,往吕婷婷头上一甩“走!”

说完,转过头,开门而去,依稀间还能听到她们交谈“哎…曾经跑车换着玩的吕大小姐竟然落到这步田地,我好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根本没正眼看我,那副趾高气昂的逼样子,真恨不得让人抽他两个嘴巴…”

“谁说不是呢,还记得当初叫了几十辆跑车去惠北给人站台,那时多风光,现在沦落到出来蹭玩的地步,就跟那些明星蹭红毯有什么区别,都是来自取其辱,可别人不知道,说不定今天出去之后,还能成为她吹牛的谈资”

“到时候找人玩她…”

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身上裸露着肌肤,上面能看到几块淤青,都是刚刚被她们掐的,红的紫的,令人感到心疼,孤独的房间内,只有这孤独蜷缩的身影,她现在终于明白:想要获得多大的赞美,就要承受多大的诋毁,自己是这样,刘飞阳每次都是以命相搏,世间万物都是如此。

终于抬起头,她没有遮挡任何部位,走到门口,把门关上,好在没有任何人路过,也没人能窥觑她的秘密,锁上门,走回床上,躺倒上面自己把被子盖上,望了几秒天花板,随后缓缓把眼睛闭上。

直到现在,她仍旧没有掉落一滴眼泪。

这一刻,她好像对某些客观事实,认得更清楚。

……

刘飞阳还站在甲板上,这其中有人是当初目睹陈清如和他之间的殊死搏斗,所以认出来,他们也都知道耿爷和他闹了矛盾,最后还以他完胜而告终。

只有两人敢上来搭话,剩下的都避而远之,哪怕不亲近他,也不要让他靠近自己。

欣赏着风景,迎面还吹着海风,好一番悠然自得。

就在码头,最后一人终于姗姗来迟,打扮的也很休闲,佩戴太阳镜,能看出这人长相很帅气,胳膊上露出的刚刚有些轮廓的肌肉,说明这段时间正在锻炼身体。

“牧野哥!”

站在码头上迎接那人看到他,赶紧上前两步迎接。

来人正是程牧野,不得不承认,他的家庭背景、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从来都能迷倒万千少女,此时也不例外,看了眼船上,犹豫刘飞阳在背面,并没看见,随口问道“人都到齐了?”

“到齐了!”

这人点点头,走在他身边,两人走上浮桥的时候,这人本想走上刘飞阳这船,毕竟主要人物都在这上面,可程牧野径直奔第二条船走去。

他赶紧道“牧野哥,嫂子在这艘船上…”

“没事,就说来晚了,着急…”程牧野随口敷衍,不管不顾的走上另一嗖。

这男子做出个了然的笑容,随后跟在身后,也上了这条船。

相比较而言,这条船要活色生香的多,百分之八十是女性,年轻漂亮的女孩,还有几名有着八块腹肌、不俗面相的男性,女孩们早早换上了泳衣,五颜六色争奇斗艳,在甲板上、过道上尽情挥洒青春魅力。

他们上船,就吩咐游艇配备的船长开船。

在岸边人的羡慕目光中,两艘游艇越来越远。

程牧野是个不安分的主,要不然也不能上这条船,这里坐的人,按照他们的名词叫“活跃气氛的”说白了,圈里的朋友太熟,没意思,面对陌生人,更能玩的开。

程牧野和那名男子也换好泳衣,走上甲板。

两人都慵懒的舒展懒腰,要开始寻觅猎物,等到了地方,有张淼这个女朋友看着,举动不能太过分。

程牧野扫了一圈,这些女孩漂亮活泼,但都不是他的菜。

突然,他注意到前方有一名女孩,正站在正前方乘风破浪,虽说只能看到背影,但隐隐觉得这是自己想要的。

一身黑色的连体泳衣,纤长的美腿,还有露出光滑白皙的背部,就已经让人心驰神往。

每个人喜欢的点不同,这两处,足以美到程牧野的心坎里。

尤其是站在阳光下,更加袭人…

他缓缓走过去,动作很轻浮,走到旁边顺势把手搭在女孩肩膀上。

笑道“据说阳光和美人更配,我陪陪你?”

这女孩缓缓转过头,看到程牧野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不应该是这条船上的人,露出个微笑道“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没有阻止跟牧野胳膊上的动作,但话已经否定。

这一笑,他觉得更美了,反倒是与这里女孩应有的花枝招展格格不入。

“坐下来喝杯酒?”

程牧野像是没听到她的否定,继续问着。

这女孩想了想,随后笑着点点头,她被分配在这艘船上就说明位置,粗鄙点说,要不是因为这些公子哥,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很难坐上游艇,本躺在甲板阴凉处的肌肉男看到程牧野带着女孩过来,赶紧把位置让开。

“敢问姑娘芳名?”

程牧野彬彬有礼,又不失风趣幽默的问道。

“马以柔!”

她大方回道。

程牧野给她倒了杯酒“好名字…再冒昧的问一句,有男朋友么?”

来这里玩的,即使是有男朋友,多数也会说没有,背后的用意不言而喻。

就看马以柔拿起酒杯,先是摇摇头,可没到一秒,又点头道“有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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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1章 敲门

华夏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地大物博,奇花异草,奇珍异兽百出。

同样,拥有别有韵味气质的女孩也不知凡几。

程牧野承认,他这辈子在平民阶层见过很多优秀的女孩子,其中不乏可以稳坐后宫的女孩,之所以没有在这些优秀女孩中选择一位作为伴侣,答案很简单,就是因为同档次女孩的附加价值很高,之间的鸿沟不是用气质所能填平的。

对于这类女孩,多数都是玩玩而已。

听到马以柔说有男朋友,倒让他感到很意外,这算是已经彻底拒绝自己,不过他从来都是不放弃的主,端起酒杯道“喝一口,预祝我们今天玩得开心…”

马以柔与他碰杯,但端杯的动作很迟缓。

“放心吧,我还没龌龊到那种程度…”程牧野宽慰一声,率先喝了一口。

话已至此,她也不好再推迟,也只能喝一口。

他看着她抬头时纤长的脖颈,眼中的光越来越浓,只是被掩饰的很好,不会让人反感,能来这里的女孩,为了什么不言而喻,其实很简单,可能是一个包、一件衣服、又或是在游艇上照几张照片放到扣扣空间里。

说白了都是为了虚荣。

程牧野虽说觉得她不一样,可她已经来了,说明追求的东西还是那些。

继续道“阳光、海面、美酒又有美女作伴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喜欢潜水么?我前两天刚买了一套波塞冬,等会可以试试,那里海面以下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

波塞冬,皇家海军的专用品牌,价格不菲。

马以柔含蓄的笑了笑,她认识这个品牌,也知道价格,更知道这是公子哥们常见的把戏,无外乎就是拔高自己的魅力,从而让异性主动靠近,以前的她或许会这样,可现在的她不会这样。

还没等回答,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夸张的尖叫。

“牧野哥!”

话音落下,一名穿着最简单泳衣的女孩已经跑过来,很自然的坐到程牧野腿上,双手抱住脖子,恨不得用两团肉把程牧野挤出鼻血,撒娇道“我还以为你在那艘游艇上,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见你,我不管,这次你必须要教我潜水…”

“呵呵,呵呵…”

程牧野尴尬的看了眼马以柔。

后者倒没什么,扭头看向另一边。

“好不好嘛…”

这女孩晃着身子,锲而不舍的追问道。

好马不吃回头草,对于这类潇洒过,之后又不知转了多少手的角色,他没有多大兴趣,不过动作也不能太粗暴,把女孩推开,敷衍道“等有时间的,有时间一定教你…”

她也看出来,程牧野心思不在自己身上,为了不惹他反感,幽怨的看了眼马以柔,心里咒骂着这娘们不知擦了什么香水,能勾搭上顶级公子哥。

眨眼道“那你一定要记得…”

“记得,记得,放心…”

程牧野一边说着,一边摆手让她离开。

“等等…”

这女孩刚转身,就看马以柔站起来道,等这女孩回过头,她已经走到身边,抬手把酒杯递过去,主动道“牧野哥喜欢喝酒,我去趟洗手间,你帮我陪着喝一会儿…”

说话间还对女孩示意,你的机会来了。

她确实不是在示威,是真心不愿意继续陪这个公子哥消磨时间,她今天来这里犹豫了好久,至于最后为什么会来,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女孩惊愕的看着她,心想她是不是疯了,要知道眼前的可是海连一线中的顶级公子哥,上次,只是风流快活一夜,就买了最新款的包,转手退了也是一年的工资,她居然不抓住机会。

还没等来得及感谢,马以柔已经转头离开。

程牧野已经不吝啬自己的目光,盯着她婀娜的背影,直至她消失在船仓里,越看眼中的光芒越浓。

正在这时,与他一起上船的男子走到身边,也看着马以柔的背影,缓缓道“漂亮,有气质,确实是这批来的人中的极品,就是有些难以驯服,就连牧野哥都有败北的时候,呵呵”

“她?”

程牧野眉毛一挑“我不管她是欲擒故纵,还是真的高冷,你看着吧,在今天回到岸边之前,我要让她主动对我投怀送抱,要玩,就玩点有难度的…”

他说完,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高,我相信!”

两人默契的一笑。

……

在海里行驶有专用的计量单位,也就是“节”

一节代表着每小时行驶一海里,也就是一千八百五十二米。

游艇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游艇纯粹是为了游玩,速度不快,多为超大型,还有一种是高速游艇,追求刺激。

刘飞阳乘坐的游艇在前方乘风破浪,速度已经很快,大约在四十左右。

他还坐在最前方,很享受一往无前开天辟地的感觉,看着一个个浪头打过来,又被船头给隔开,心里就说不出来的舒坦,这艘船上都在交谈,他算是个异类,吕婷婷没有出来,他也没有叫,这四周都是海她也跑不了,等到地方再叫也不迟。

“帅哥,一个人么,需不需要人陪?”

正在这时,他耳边传来一个女声,不用猜,是徐璐的。

自从上游艇以来,就坐在休息室里,一个接着一个电话不停的打,直到现在才闲暇,她穿的比较保守,上身还穿了一件防晒服,缓缓坐到身边。

“你未婚夫没来?这算是公然挑逗?”

风景好,刘飞阳的心情也不错。

徐璐抛了个媚眼“如果挑逗别人被他发现了可能会暴跳如雷,但是挑逗你,他发现了也不敢说什么…”

“厄!”

刘飞阳竟然无言以对。

“哈哈”徐璐捂嘴一笑,笑的很开心,主动转移话题道“婷婷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找了间房休息,说是要补美容觉,我想等到地方再叫她,对了,这里能潜水么?我以前在我们村的小河沟里练就了一身本领,正想找地方试试…”

至于吕婷婷没出现的原因,两人心知肚明。

“能啊,下面很好,水也很干净,虽说见不到热带珊瑚,水草、螃蟹什么的还是能看到,并且方圆几里都不深,可以随便玩…”

刘飞阳点点头,心中更是舒坦,呼吸着带着咸腥味的空气,身后还有一群海鸥跟着飞翔,在旁边已经有人兴奋的跳起来。

徐璐扭过头介绍道“那个穿蓝色短裤的叫张威,海连威远集团是他家的…”

刘飞阳看过去,威远集团他知道,涉猎的行业很多,如果没记错,当初在耿爷病房,其中有一个人就是威远集团董事长。

“那个女孩,染亚麻色头发那个,叫陈思思,陈氏地产是她家的…”

徐璐说,刘飞阳在听。

他们出来玩自然不是单纯的出来玩,更是交流感情,虽说发生天翻地覆变化的时候,未必能有人提供帮助,但就像吕婷婷去惠北给刘飞阳站台那次,还是能伸出援手的,不知不觉中,远方的海面已经变了颜色,不是刚才看到的深蓝色,而是浅蓝,在汪洋海面上犹如一颗璀璨明珠,这是由于水深不同而呈现出的不同。

目的地快到,人们已经兴奋的叫出来。

刘飞阳也要起来,回去把吕婷婷叫出来,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放在这里不合适,但今天来毕竟是帮她树立信心,躲在里面也不是办法。

他刚站起来,就听身后传来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呦,这不是我们的徐璐大小姐么,这人是谁呀,新找的男朋友?”

说话的正是以张淼为首的三名女孩,她们已经换好泳衣,不得不承认,身材比较火爆,说完话,上上下下的打量刘飞阳。

徐璐闻言扭过头,当看到几人,眉头一皱,不是怕,而是反感,没跟程牧野走到一起的张淼还有几分低调,可被程牧野睡了,她倒当成自己的资本,好像全世界都是她的。

“我听说今天孙浩没来,徐小姐得找个人帮她涂防晒霜,手法得好的…”

另一名女孩鄙夷的笑着。

“张淼,我告诉你,别惹我!程牧野在我也照样揍你!”

徐璐黑着脸,这里未必都是能玩到一起,只能说都是朋友的朋友。

“哟…你可吓死我了”张淼夸张的向后退一步,得意笑道“得,为了不挨揍,我还是离徐大小姐远点吧,不过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声,不要什么臭鱼烂虾都往这里带,想出来卖也得看看地方,不要因为某个人把整体气氛搞坏了…”

至始至终没出声的刘飞阳眉头一皱,还以为她是在讽刺自己。

“你什么意思?”

徐璐显然也以为是说刘飞阳,表现的尤为激动。

“什么意思自己慢慢想…”张淼说着,目光看到刘飞阳身上,笑道“帅哥,她身上除了肉就是骨头,没有半点手感,有时间来帮我涂防晒霜哦,哈哈”

她说完,扭着屁股离开。

徐璐还在错愕中。

可在这一瞬间,刘飞阳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顿时沉下来,迅速迈步走下楼梯,进入船仓里。

把两间休息室的门打开,并没发现吕婷婷。

等开到第三间,发现房门锁上。

“咚咚咚…”

他抬手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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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2章 你等着

徐璐紧接着跟过来,站在门口,也预感到情况不妙,满脸紧张。

刘飞阳又敲了两声,房门还是没有反应,对里面喊话,也是没有回应,他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向后退一步,随后猛然抬脚抬脚踹在门上,就听“咣当”一声,房门被踹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地被撕碎的衣服,隐约间还能看到几绺头发。

而床上,吕婷婷盖着摆着色被子,头发散乱,嘴角有处淤青,闭上眼睛没有睁开。

看到这一幕,刘飞阳脑中嗡的一声,下意识的以为这妮子想不开。

迅速冲到窗边,抬头拍着脸叫道“婷婷,婷婷…”

“婷婷…”徐璐也跟在旁边关切喊着。

就看吕婷婷缓缓睁开眼睛,挤出一抹极为沧桑的笑容,眼神浑浊的看着刘飞阳“怎么了?早上就不让我睡美容觉,现在还不让我睡啊…”

听到她的声音,刘飞阳心中隐隐刺痛,脸上的伤无法掩盖,地上被撕碎的衣服没有隐藏,至于这其中还发生了什么,谁都无法想象。

她看到刘飞阳的眼神,又是苦涩笑道“用这种眼神看我干什么?难道不认识了?”

徐璐的脸也阴沉下来,究竟是谁做的已经不用猜测,一定是张淼,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他刻意回避吕婷婷,其中的杂七杂八因素很多,可从昨天再次见面,她已经决定重拾这份友情,看到这幕,怒火中烧。

“是张淼,对不对!”

她最后确定的问着。

“刷…”

刘飞阳听到徐璐说出名字,猛然转过头,眼中绽放着狰狞的目光,生硬道“就是刚才说话的那娘们!”

“对”徐璐点点头。

刘飞阳没有半句废话,立即站起来,准备去找张淼算账,他确实没想到,直到今天还有人把吕婷婷当成只是没了父亲的女孩。

然而,他刚刚站起来,吕婷婷把放在被子里的手伸出来,抬手抓住他衣服,感受到阻力,刘飞阳回过头。

就听吕婷婷用着近乎恳求的语气说道“飞阳,我累了,只想睡一会儿行么?”

这时的她,眼泪已经在吕青刚刚离开的时候流干,最绝望的日子也已经度过,她不想再有任何来打扰她的生活轨迹,可以说,已经被命运蹂躏到不会反抗,她也不希望刘飞阳再多为自己做什么,不是不接受,而是不想要。

刘飞阳沉默着,看着地上被撕碎的衣服,几秒后道“给她找件衣服!”

他说完,甩开吕婷婷的手腕,随后走出去。

徐璐沉着脸跟在身后,一起走出门。

两人把门关上,相互对视一眼,随后不约而同的迈步向甲板上走去。

甲板上,张淼正躺在遮阳棚下的沙滩椅上,手中拿着一杯冰镇果汁,看着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下水,用吸管吸得不亦乐乎,其实程牧野在哪她知道,只不过没声张,毕竟另外一艘船,无论多漂亮的女孩,对自己也构不成威胁。

伸着长腿,刚刚喝了一口果汁,把杯子放到桌子上。

“哒哒…”

就看后面快速走过来一人,迅速身后拿起她敢放下的果汁,一把泼在她脸上。

“嗷…”

张淼惊叫着,瞬间从长椅上坐起来,在海上被冰块袭击的刺激可想而知,她抬手擦了把脸,回过头看身边站着两人“徐璐,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她的喊声引起了船上还没下水的人的注意,一时之间,全都齐刷刷看过来。

“婷婷的伤是不是你弄的!”

徐璐又沉声问道。

刘飞阳站在旁边死死的盯着她,没有开口。

“就为了一个骚娘们,敢泼我?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张淼气急败坏的站起来。

与张淼一同的另外一名女孩还没下水,快步走过来,也开口道“为了一个小婊…”

“啪…”

徐璐对她显然没有那么客气,话还没等说完,嘴巴已经打到脸上,恶狠狠道“闭嘴!”

这女孩没有程牧野这样的男朋友,面对真发火的徐璐没有底气,只能幽怨的把嘴巴闭上。

“好好好,就为了一个出来卖的,也敢这么对我,当真以为我张淼好欺负?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张淼说话间,已经张牙舞爪的奔徐璐冲过来。

刘飞阳不会动手打女人,但不代表着在愤怒之下,不会出手控制女人,他极其敏捷的抬手抓住张淼手腕,双手牢牢抓住双腕,不让她动弹半分。

正在这时,就听身后传来个声音。

“哥们,你是干啥的?女孩打架,你是个…”

“嘭…”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刘飞阳迅猛一脚踹到肚子上,就看这人向后退几步,脚绊倒旁边不高的栏杆上,随后又听噗通一声,人摔倒海里。

看到此景哗然一片,认识刘飞阳的心里万幸自己没有上前,可不认识的,眼睛已经瞪大,在他们心里,只要不是圈子里的人,都是外人,哪怕是谁的男朋友,未来也一定不会在一起,没有达到惹不起的地步。

就看在远处的人,全都聚拢过来。

徐璐能用水泼她,是在影响可控范围之内,但现在刘飞阳的意思,明显是要让施加在吕婷婷身上的伤还回来,这点有些难,她心里不愿意得罪程牧野的女朋友,内心挣扎着,没有动手。

“你松开我,信不信我让你活不到岸边!”

张淼恶狠狠的叫嚷。

“徐璐,管好你家的小男人,要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忌惮刚才刘飞阳的一脚,他们都没有靠得太近。

“什么东西,女人之间吵架,你也出手?”

“徐璐,就这类货色赶紧甩掉,免得以后给你惹麻烦…”

周围都在叫嚷着。

徐璐也不知如何是好,很犹豫。

可正当她犹豫之时,就看从下方走上来一名女孩,已经换上一身泳衣,只是头发散乱,身上伤黑累累,看上去就知道刚刚遭受到蹂躏,泳衣每个房间都有,她知道这两人只是找个由头给自己报仇,为了不让事情闹大,只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抛头露面。

上船的时候没有几个人看到,而现在所有的目光都看到他身上。

“婷婷?”

有人重情重义,叫的比较亲切。

“你…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有人诧异问道。

而吕婷婷并没看任何人,她眼中有控制住张淼的刘飞阳,还有真犹豫不决的徐璐,仍旧很平静,缓缓走过来。

张淼脸色憋得通红道“臭娘们,还敢找人来报复,信不信我找几个非洲人把你拽山上!”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已经无所畏惧,反正出了事有程牧野扛着。

吕婷婷也没有回应,走到身边轻缓道“刘飞阳,算了吧,刚才是我不小心惹到她,跟她没有多大关系”

刘飞阳!

这三个字一出,场面顿时安静,仿佛连海面上也不再有波浪,这些人都是海连一线的人物,他们自然知道刘飞阳这三个字是什么意义,在他们心中,那是敢揍耿爷的主,或者说,应该跟自己的父亲平辈论交,谁也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

刚刚叫嚷的人,顿时把嘴巴闭上,下意识的向后退。

被踹到海里那人已经游上来,手里拎着一瓶啤酒,正准备从后面把他脑袋敲开,可听到刘飞阳三个字,也立即停住脚步,想了想,向后退几步重新跳进海里。

此时,这个名字的主人才回过头看向吕婷婷。

她又拽了拽他的手,笑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谢谢!”

这是她第二次说出这个字眼。

还记得当初她带着超跑车队给刘飞阳站台,当晚两人在护城河边,刘飞阳也说过类似的话,被这女孩好一顿嘲讽,吕婷婷现在的感受,与那时的他一模一样。

说的很轻松,可心里很难捱。

张淼自然也知道刘飞阳,嘴巴惊愕的张开,看着的眼神已经变了,愤怒中带着颤抖,颤抖中又带着一丝阴翳,她万万没想到,这破船上还有这么一尊 ,不过也不慌,自己有程牧野扛着天。

刘飞阳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张淼。

“你要干什么!”

张淼向后退两步,望着周围一双双麻木的眼睛又道“我告诉你,好男不跟女斗,你要是打我,我就…我就…”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自己能怎么样。

吕婷婷拉住刘飞阳的手腕,一言不发的往休息室里走。

刘飞阳犹豫一秒,心中有些憋屈,不愿意离开,可吕婷婷一再坚持,想着修理她的办法一定有,路过徐璐重重的看一眼,很显然,对她有些失望,如果吕青还活着,他刚才的动作绝对不是倒一杯果汁那么简单。

徐璐也知道,自己刚才的作为有些不妥,现在后悔了,可再想想,自己是最理智的选择,也是能做出来的极限,闹得太严重,在长辈那里不好看。

看着他们消失。

张淼气的一掐腰,抬手喊道“你们给我等着,等着,我一定要让你们好看…”

周围都在看着,如果就这么结束,以后没办法在这些人面前抬头,她扫了一圈,随后脸色通红,走到船边迅速跳下去,几秒之后浮出水面,向另一艘游艇快速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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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3章 兄妹

这艘船上的人不多,多数都已经下海里嬉戏,两辆船中间距离大约二十米左右,对于这些从小在海边长大的富家子弟只是眨眼间的事,游艇侧面有梯子,只要游到梯子旁就能上来。

程牧野并没下水,以往都是带着泳镜就下去,在海面以下发生什么都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今天由于这位叫马以柔的女孩存在,他用出锲而不舍的精神跟在旁边,两人坐在甲板的沙滩椅上。

穿着连体黑色泳装的马以柔,虽说不想与这个公子有过多交集,可也不敢太过义正言辞的拒绝,她本想下水去另外那条船上看看,可又一想,程牧野必定会跟在旁边,也就罢了。

“由于海连的地理位置、所处的纬度,造成了海面以下看不到珊瑚礁,还有那些栖息在热带的鱼也看不到,少了这些东西,潜水终究差了点韵味,以前我在澳洲旅游的时候,去过大堡礁,那里才是潜水胜地,如果有时间咱们可以结伴而行,一起去…”

程牧野还在用他很有磁性的腔调诱惑,显得张弛有度。

他越是看马以柔越喜欢,身材、相貌不用提了,尤其是这一身黑色泳衣,他印象中那个叫柳青青的钟爱黑色,还在她身上找到几分神似,他想征服!除此之外,不经意间的回眸一瞥,海风吹起长发,更让人痴迷。

马以柔仍旧很含蓄,笑着回道“如果以后有时间,可以”

她没有办法明目张胆拒绝,这些人她也得罪不起,来这里多数都是搞暧昧的,现在的她不认同,却也不会让自己显的特立独行。

程牧野趁着她不看这边的瞬间,眼睛贪婪的在那婀娜的线条上,扫了一遍又一遍,马以柔表现的确实没有多高冷,但是也在拿捏最后的尺度,他心里恶狠狠的想着,一旦这层尺度被突破,一定要在她身上狠狠肆虐。

“不过话又说回来,潜水是需要提前练习,人进入水下会承受水压,最浅显的就是耳膜会感觉痛,正好趁着今天有机会,我提前教教你?”

马以柔确实不知该如何拒绝了,她并不是另一艘船上的人,也没办法一而再再而三的撅程牧野的面子,况且,另外一艘船上也未必能这样。

正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答。

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老公!”

就看一身泳衣的张淼,身上湿漉漉的从后方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堵着小嘴,看样子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程牧野闻言回过头,心里恨得要死,早不来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这位家长都已经认同的女朋友什么都好,就是有点粘人,他偏偏很反感,只是不能表现的太明显。

“淼淼,你怎么来了?”

程牧野并没感觉有多尴尬,刚才有很多女孩过来找自己,让自己教她们游泳,由此可见,自己的身份不一般,他相信马以柔也知道这点,那么有女朋友自然也就不惊奇。

“有人欺负我,你看看给我抓的,手腕都红了,还骂我是我臭娘们,要找人弄我…”

她扭捏的坐到程牧野身边,伸出手腕。

“那条船上不都认识么?还有人敢动你?”

程牧野嗖的一下坐起来,有时候可以不在乎,但是该表现男人风格的时候,还是要适当出头,不给她看,旁边还有个大美女…

“不知道徐璐从哪里找来的傻逼,挺大个男人没有一点风度,好像是她在外面找的小,看那赖赖唧唧的死样子,让人恨的牙痒!”

她很聪明,并没把刘飞阳这三个字说出来,她相信程牧野也知道那犊子是什么样的人,万一劝自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就得不偿失了,直接让他们直面相对,那么程牧野怎么也得象征性给自己讨个公道。

“带这来了?”

程牧野眉头一皱,他知道徐璐最近一直在提升业务能力,看样子以后就是她接手家族企业,放眼整个海连,同辈分的人能让他重视的并不过,当下的徐璐恰好是其中一个,想了想坐起来道。

“徐解放家的姑娘敢欺负我女朋友,呵呵…还为小的出头,真当我程牧野是吃素的?走,我带你去会会他…”

说着,已经站起来,沉默了两秒又道“以柔,一起过去看看?”

陈淼闻言,顿时看向马以柔。

她敏锐的看出程牧野看她的眼神不对,不过也知道,最多是调调情,真为了她对自己不好,是不存在的事情。

马以柔一愣,没想到他居然敢当着自己的正牌女友面前,说这个。

“走吧,一起看看,刚才你不是要潜水么,设备也在那条船上,正好处理完我教你潜水…哦,你嫂子潜水比我还厉害…”

所有的台词,都已经了熟于心。

把陈淼搬出来,一是让陈淼感到舒服,毕竟把她身份亮出来,二是让马以柔没办法拒绝,因为有陈淼当挡箭牌,以退为进这招,他已经练得炉火纯青。

只要能说动她,后面的事情讯息渐进很好办。

果然,马以柔看到程牧野那双眼睛,确实没有退路,点点头,随后道“好的…”

程牧野率先跳下水,先是在海里潜泳六米左右,然后浮上水面,又该成仰泳的姿态看着马以柔跳下来,看到那优美的曲线落下,他竟然隐隐感受到一丝心动的感觉,周围人很多,还有开摩托艇的,有两人要凑过来,被他给推开。

潜到下面,看着马以柔的身姿,越发心动。

要不是担心某些变化被人看出来,他断然不会收回目光。

游到梯子旁,顺着梯子走上去。

这艘船的人还在议论,毕竟刘飞阳距离他们太遥远,又很陌生,不亚于在海面刮起了三丈巨浪,看到程牧野上来,纷纷围上来,本想跟他说刚才发生的事,可看到接踵而至的陈淼,就知道不用说了,这一定是人家女朋友搬来的救兵。

刘飞阳对上陈牧耶,他们心中隐隐还有些期待。

休息室里。

刘飞阳一直闷闷不乐,他不敢说自己有多豁达,但心胸一定比别人宽广,吕婷婷平白无故遭受到这般蹂躏,他心里过意不去,本想着帮她重新梳理信心,却没想到发生这样情况。

“好了…”

吕婷婷缓和的比他要快,靠在墙板上,眼睛很透彻,笑着开导道“不就是挨了顿揍么,小意思,想当初你在陈清如的别墅里,都差点给人下跪了,也没看到你这样,笑一个,笑一个…”

刘飞阳坐在她对面的凳子上。

沉默着不说话,自从在耿爷手下侥幸逃生,他就发誓,这辈子不会再“死”所谓的让人欺负,不是路不平,只是自己不行而已,如果这种事放在自己身上还好,偏偏是在这个女孩身上。

吕婷婷见他不说话,站起来凑到他身边,弯下腰,脑袋的高度与他齐平,又笑道“你再这样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报答你了,这么长时间一直吃你的、喝你的,出事了你还帮我出头,以身相许吧你还不要,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要怎么样…”

她说完,还透彻的眨了眨眼。

“让人欺负,憋屈,她是个女孩没办法动手,不过,不代表我不认识能动手的女孩…”

“冤冤相报何时了,没必要…”

吕婷婷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其他想法,刘飞阳也没有。

“好了,咱们不谈这些不开心的,其实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看着你和然姐的感情,我实在不忍心当第三者,况且我也已经学会放弃你了,要不然这样,我管你叫哥吧,歃血为盟的那种,就是拜把子,别看我比你大,但是我给你当妹妹…”

她说着,还有几分期待。

脸上也满是期盼的表情。

刘飞阳缓缓抬头,看着她,事实上,她从见到吕婷婷的第一眼开始,就没有对她产生过欲望,并不是她不够漂亮,也不是没有魅力,而是对她身上散发出的气质,实在无法产生本能的冲动。

吕婷婷是个好女孩,每次都是声嘶力竭的帮刘飞阳,却只有一次成功。

房间里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止。

刘飞阳没回答,吕婷婷也没在逼问。

“好!”

终于,他点点头。

吕婷婷开怀一笑,随后站起来,兴奋的扭过头,休息室里都配备小型冰柜,里面有瓶装的鸡尾酒,还有一次性纸杯,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愉悦的气息,拿出酒,用牙齿把盖子咬开,倒进一次性纸杯里。

刘飞阳还坐在凳子上,他能感觉到,这是吕婷婷在这段时间最开心的一刻,他还是情不自禁想到刚才的一幕,心里还是不舒服。

“这个给你!”

她递过来一杯酒,随后就看她抬起手指放到嘴里,狠狠用力咬出血,然后把血滴到酒水里,给自己滴了两滴,又给刘飞阳滴了两滴。

“你快点啊,还想什么呢!”

她催促道。

刘飞阳深吸一口气,他是村里的,对这些非常重视,站起来,也把手指放到嘴里,咬出血,然后分别滴到酒杯里。

“苍天在上,大海在下,我,吕婷婷,今日与刘飞阳结拜为异性兄妹,永远同心,如果背叛,不得好死…”吕婷婷一本正经的朝出窗外喊道。

刚才窗帘是拉着的,现在刚拉开。

“长天在上,大海在下,我,刘飞阳,今日与吕婷婷结拜为异性兄妹,不离不弃,如有背板,不得好死…”

两人说完,酒杯重重撞到一起,随后两杯带血的酒,一饮而尽。

“哥!”吕婷婷眼圈突然红了,情绪有所波动。

“妹…”刘飞阳露出笑脸。

“谢谢你,这我这辈子最后一次说谢谢你…”

她鼻子一酸,向前一步抱住刘飞阳。

正在这时,就听“嘭”的一声。

房门被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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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4章 你好,男神

原本刘飞阳已经把心中的火气压下去一些,虽说早就在心中把吕婷婷当成亲妹妹,可终究是差了一道环节,小时候经常听说村里有人拜把子,他还不以为然,想着如果有一天自己也做这项无聊的活动,一定是像电视中演的,桃园三结义,未来能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曾经的豪情万丈被岁月打磨成平淡无奇。

这不是妥协,只能说是成熟。

然而他没想到在成熟过程中,会有诸多坎坷,今天带她来,已经违背了当初的预想,不过他能感到快乐也足以弥补一些。

在门开的一刻,房里房外,霎时间连成一个整体,所有人都出现在对方的视野中。

画面静止两秒。

门外的程牧野,以及走廊里已经涌进来的十几号人,全都看着里面。

而房里,刘飞阳和吕婷婷还抱在一起。

不得不承认,就在刚刚甲板上已经谣言四起,按照徐璐的话说,刘飞阳是海连新贵,名声响彻半边天,吕婷婷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他们在一起,多数人都猜想是这妮子以身相许,给刘飞阳当小的,现在又看到两人抱在一起,更加坚定这种想法。

这其中,最为颤抖的莫过于程牧野。

首先,他没想到房里的人是他俩。

其次,他为了报复刘飞阳之前的所作所为,可是在游戏上为吕婷婷花了近百万钞票,这点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要知道,吕婷婷是他网恋的对象,每晚睡觉前会给自己发老公晚安短信息的女孩,此时看到她抱着别的男人,顿时感觉头上有些沉重,一层层的帽子…

“老公,就是他,你看看给我手勒的,还有这个贱货…”

张淼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指着刘飞阳鼻子开始怒吼。

刘飞阳两人已经松开,没有解释,解释了大家也不会相信,也就不费那个口舌,他没有看别人,眼睛死死的盯在程牧野身上。

后者愤怒与颤抖交织着,几次吃亏,他不会在明面上搞动作,一直在背地里捅咕,之前原本又一次约见吕婷婷的机会,已经到了约定地点门外,他突然感觉时机不成熟,最后爽约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不断在“自己与吕婷婷的感情”期待着有一天,哪怕见面坦白,她也会认自己宰割。

他也是个好猎手,对猎物不着急下手。

挺起胸道“刘飞阳,好久不见!”

旁观者太多,他非常清楚这犊子是顺毛驴,万一自己说出过分的话引起他的剧烈反抗,得不偿失,得步步为营,一点点来。

“你女朋友?”

刘飞阳指着张淼问道,言语不善。

而吕婷婷已经蹙起眉,就站在他身边。

“是!”

他不能在气势上落下风,要不然以后在这群人中的顶尖位置,会大打折扣,又道“我听说有人欺负她,没想到是你,刘飞阳,你现在越来越厉害了,居然会对一个女孩下手,我还真不知道你的底线在哪里!”

“跟他废话干什么,揍他!”

张淼不甘心的又喊。

程牧野心里恨不得给张淼扔海里,没想过她能惹到这个扫把星,只是事到如今,没有后退的余地。

要不是他的出现,这件事说不定就这么过去了,只要他出现就会变得简单,对女人没办法动手,对男人可不会有所顾忌,他再牛能比耿爷的地位还高》

“管不好自己的女朋友,让她出来乱咬人,你这个当男友的是不是也有错?”

刘飞阳一边说着,一边缓步向堵在门口的程牧野靠过去。

程牧野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变得越发谨慎。

其实身后的人,在他踹门的一刻,本以为他能大显神威,把刘飞阳打的满地找牙,却没想到现在竟然高举轻放,甚至还被刘飞阳压了一头。

重重道“事情要分对错,做人要讲道理,我现在说的是你抓我女朋友手腕的事,你必须要给我个说法!”

“讲道理也好,我现在认准的道理就是,你女朋友出来乱咬人,你不收拾她,我就收拾你!”

刘飞阳已经到程牧野身边,看起来随时要有动作。

程牧野脸色一沉,咬牙问道“刘飞阳,你不讲理!”

“我讲过理么?”

刘飞阳说着,抬手捏在他脖子上“最后跟你说一遍,你不收拾她,我收拾你!”

发生这一幕,让所有人猝不及防,堂堂的程大公子,居然被刘飞阳捏住?

程牧野脸色瞬间涨红,他知道,一旦动手自己只有挨揍的份,偏偏这犊子根本不会废话,一副就要揍自己的架势,他有些不知所措,让他的拳头打在自己脸上,以后都不用出去见人了。

站在人群中的徐璐,一脸凝重,她本以为刘飞阳和吕婷婷没什么,可看到穿着遮盖不多泳衣的吕婷婷与刘飞阳抱在一起,心中也情不自禁往那方面想,如果真是这样,今天还真不好收场。

“刘飞阳…你不要欺人太甚!”

程牧野憋了半天,还是把俗套的话讲出来。

对面的人确实不少,可都不在他眼中。

心中已经打定主意拿他杀鸡儆猴,可正在这时,就听旁边的陈淼突然喊道“干啥呢!敢碰我老公,我挠死你…”

说完,这女孩已经奔着刘飞阳冲过来。

在她和程牧野的感情中,她付出的要多,从未有过的坚强,也在此时表现的淋漓尽致,像个疯婆娘一样,胳膊抡圆的冲过来,弯曲的手指直奔刘飞阳脸上。

“唰…”

刘飞阳下意识向后退一步,躲开她的攻击。

可她不肯罢手,咄咄逼人的冲过来。

得到喘息机会的程牧野,脸上还是那副沉重的表情,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直到现在他终于发现,原来这犊子也有软肋,不还手,只能向后退,可要是还手,就会被说成打女人,传出去不好听。

看着刘飞阳被逼到焦头烂额,心里越发爽快。

吕婷婷看起来也有要爆发的动作,但一手被刘飞阳牵住,给她拽到身后,在某些方面他的想法与安然一样,女子无才便是德,如果有一天做出泼妇一样跟人厮扭的场面,在他心中的印象分会大打折扣。

“动我老公,动我老公,我挠死你!”

张淼还在龇牙咧嘴的喊着,动作没有半点迟缓,确实是疯了。

刘飞阳只能用一手阻挡,他心中确实愤怒,只是靠理智压制着怒火,不能亲自动手打女人,这是原则性问题。

“嘭…”

他已经被逼到床边。

可张淼还在咄咄逼人的前进。

程牧野越看越得意,在多一会儿,自己只要找个适当的时机离开,刘飞阳就会是有苦难言,他要找自己,上哪去找?

就在他心里喊出加油的同时,就看身边有一道黑影瞬间冲过去。

正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看这倒黑影动作粗暴的抬手薅住陈淼头发,双手从后方薅住,然后猛然向下拽。

就听“嘭”的一声,陈淼向后仰着重重摔倒地上。

可这黑影并不罢休,动作敏捷的骑到陈淼身上,两只手抡圆了,左右开弓,对着地上的张淼,毫无人道的蹂躏。

这一幕,让所有人看呆了。

程牧野长大嘴巴,难以相信的看着眼前,一身黑色连体泳装,带着神秘和高贵,一头的披肩长发,回眸间风情万种,长腿如美玉无瑕,气质是难得让他惊艳。

马以柔!

骑在陈淼身上的正是程牧野一直追寻的马以柔。

这一刻他脑中冒出无数问号:她在干什么?她的高冷呢?他对自己尺度呢?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

“住手!”

缓过神的程牧野立即喊出来,大脑中还是晕乎乎一片,有一种猜想是,她是在自己面前表现,与陈淼在争风吃醋。

“刷!”

脸色铁青的刘飞阳,迅速上前挡住他的来路,生冷道“女人打架你还要掺和?”

“我…我,你起开!”

程牧野彻底急了,他看到地上的马以柔对张淼确实没有丝毫留情,身后推了下刘飞阳,随后又喊道“马以柔,你再不住手,我不会饶了你,放手!”

“嘭…”

话音刚落,刘飞阳迅速抬脚踹在他肚子上,再次给他踹出门外,门外的人对这一幕还如鸭子听雷,不知所以,有些人是知道这艘船上要发生事情,过来看戏的,他们知道程牧野正在追求马以柔,却也想不通,刚刚还在拒绝的马以柔,怎么会与陈淼争风吃醋。

这时,就听地上的马以柔,一边挥着手,一边恶狠狠的喊道“让你打我男神,让你打我男神,我扇死你!”

“救命啊,牧野…”

已经无法挣扎的陈淼,用着近乎哭腔的喊着,双手抱住脑袋,没有反抗,任人宰割。

刚刚从地上站起来的程牧野,忍住疼痛“马以柔,你打错了,她是跟我一伙的,我在这,是他打得我…”

他以为口中的男神,是自己。

“你错没错!”

马以柔并没回应,停住动作,指着陈淼的鼻子问道。

“错…错了!”

陈淼彻底哭出来。

“以后再敢对我男神不敬,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听见没?”

“听见了…”

陈淼捂住脸,根本不敢睁眼。

“马以柔,我知道你的想法,但你这样让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程牧野双手攥紧拳头,掷地有声的喊道。

他确实没想到,自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没泡到手的女孩,竟然有这样一面,虽说对男神两个字很受用,但并不足以填补愤怒。

骑在陈淼身上的马以柔缓缓站起来,在回过头的一刻,脸上顿时换上小女人的笑容,抬手把头发放在耳后。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看向刘飞阳,娇羞道“你好,男神,我今天来,就是希望能看到你…”

“刷…”

程牧野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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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5章 一起吃饭

事实上,程牧野带她过来,是想让她看看自己是如何大显神威,奢侈品说过、上等社会也讲了,只剩下让她看看自己的男性魅力,他已经对马以柔下了“必杀令”毕竟现在能看一会儿,就引起他欲望的女孩并不在多数。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在自己面前表现的矜持的女孩,在刘飞阳面前居然没有半点矜持,甚至还为了他大打出手!

心中仿佛有一万头羊驼呼啸而过,非但让心上千疮百孔,还冒烟了…

这一幕也让所有人没想到,不是程牧野在对她锲而不舍么?她怎么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对刘飞阳进行表白?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已经有几双呆萌的眼睛,盯在程牧野身上。

不可否认,马以柔还是很有女性魅力的,刹那间展现出来的温柔,险些让人们忘记她刚才骑在陈淼身上,就看她脸上有一抹绯红。

解释道“其实我很犹豫,来与不来纠结了很长时间,最后为了能寻找看见你的机会,我还是来了…”

刘飞阳点点头,并没对她有过多关注,转身看向程牧野。

这女孩他见过,仅有一面之缘,并且就是在昨天,她是被扬州包养的那位农业学院模特系的学生,应该是萍水相逢,没想到还能见到。

她见刘飞阳转过身,脸上还浮现出一丝窃喜的表情,像是某种目的达成一般。

程牧野恰好把这一幕看在眼中,心头都在滴血,自己的网恋对象跟刘飞阳抱着,刚刚看上的猎物,又如此卑贱的在刘飞阳面前表现。

这一刻,他都开始同情自己。

“我说过,你不是收拾她,我收拾你!”

刘飞阳并没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女人不能动手,对男人不能仁慈。

悲愤的程牧野表现出大无畏的精神,抬头挺胸道“你想怎么样?”

“唰…”

刘飞阳懒得废话,抬手夹住程牧野的脖子,用小臂狠狠勒住,就看程牧野一弯腰,撅着屁股,他已经有些绝望,不再害怕,这副姿势难受归难受,不过他不是没有办法反抗,挥起双拳对刘飞阳肚子上猛砸。

“嘭嘭嘭…”

近段时间一直在锻炼的他,出拳速度和力度都很快,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已经砸了六七下,只是没把刘飞阳砸弯腰而已。

“嘭…”

相反,刘飞阳不在乎数量的多寡,在乎一招制敌,左手挥拳,对着已经被夹在腋下的脑袋重击过去。

仅此一下,就看程牧野的动作顿时变缓,挥拳也变得迷茫。

他没继续动手,抬头看向门口。

“哗啦啦…”

堵在门口的人全都谨慎的向后退,他们幻想的程牧野大战刘飞阳,能打出惊天动地的效果,却没想到如此有戏剧的呈现。

刘飞阳向前走,他们开始向后退。

等走出门口时,不长的走廊里已经分出缝隙,二十几双眼睛看着。

他夹着程牧野在前面走,马以柔跟在后面,吕婷婷犹豫着也走出来。

“你要干什么?我打死你…”

程牧野保持着输人不输阵的架势,嘴里叫喊的同时,手上继续挥拳,只是现在已经构不成多大威胁。

刘飞阳按照自己的步伐,走上甲板。

甲板上多数都是另一条船上的男女,他们都知道程牧野是海连顶级的公子哥,此时却看到他像个小鸡仔一样被人宰割,都开始莫名的凌乱,那位让程牧野教她潜水的火爆身材女孩赫然也在其中,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

当她确认之后,才看到跟在后面的马以柔,那身影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小娘们能对程大公子爱答不理,原来是有跟强大的靠山…

所有人都已经跟出来,走到甲板上。

刘飞阳把他拽到船头,目视波光粼粼的海面问道“我记得你水性很好,当初在黑石村的时候,一个狗刨游出去一百多米?”

他说的是程牧野在黑石村那次。

“你要干什么!”

程牧野憋得脸色涨红,他知道,今天丢人已经丢到家,现在能做的也只是保留最后一点掩面。

后方的所有人都能看见那站直的背影,以及那撅起来的大屁股。

尤以马以柔眼中的光最为闪亮。

“既然今天是来玩,就要玩的尽兴,愿意游泳是吧?好,我让你下去游,如果我看到你上岸,就给你踹下去,明白么?”

程牧野咬咬牙“吹牛逼”

“走吧!”

刘飞阳把话说出来,就看他猛地一弯腰,双手把程牧野抱起来,越过栏杆,随后一松手。

随后就听“噗通”一声。

人已经掉到海里。

几秒之后,程牧野浮出海面,仍旧不甘心的叫嚣着“你牛逼你下来,在海里我弄死你,你下来!”

刘飞阳居高临下的看着,想了想,所有人都在背后,正前方没有人。

就看,他动作熟练的把裤子往下一拉。

“你下来…”

程牧野话音刚出口。

一道水线从游艇上落下来,掉到海面上。

身后的女孩已经把头扭过去,男性也都噤若寒蝉。

程牧野瞳孔瞬间放大,赶紧调整姿势,可这样,还是感觉到脑袋上有些热流,变成潜泳,奔着远处游走,足足十米过后,这才重新浮出水面。

这个距离,已经足以让游艇上的所有人都能看见。

也都能看出来,他眼睛红了。

看上去还有眼泪。

指着刘飞阳喊道“你等着,我会还回来的!”

喊完,奔着另一艘游艇快速游去,溅起的水花,明显比之前大了很多,可见内心无比憋闷。

本来都是抱着玩的心态过来,可中间出了这么个小插曲,谁也没有心思继续玩下去,都变得沉默寡言,也就没了多大兴致,在这个“扫把星”的作用下,停留了不到十分钟,启程返航。

只是程牧野所在的那艘游艇,速度显然更快一些,在海面上至少落下一海里的距离,看上去就是个黑点。

那艘船走的着急,多数人都滞留在这艘船上,一时之间,人满为患,哪怕是硬着海风也没有半点愉悦。

好在距离不远,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抵达码头。

“一起吃个饭?”

无论如何,马以柔是今天的及时雨,理应有所表示。

“好…”

还穿着泳装的她,自然不会拒绝。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myhay、于金鑫...感谢,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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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6章 倾诉

现在是下午三点钟,按照约定的计划,应该会在七点钟左右回到码头,中途会在游艇上用餐,因为一系列事件所有计划都改变,所以在这个时间点用餐也不算突兀,吕婷婷的衣服都被撕碎,马以柔的衣服则遗留在另外一艘船上。

先是去了附近的商场,买了两套衣服让她们穿上,三人才来到饭馆。

正是昨天徐璐带着他们去那家,觉得味道不错,再次光顾,现在不是吃饭时间,饭馆里没有多少人,饭菜很快上来。

马以柔和吕婷婷坐到一边,刘飞阳坐在两人对面。

天很热,要了几瓶冰镇啤酒,近段时间刘飞阳很少喝这个东西,一来是参加的饭局不适合喝啤酒,二来是他不喜欢大腹便便,可也说是为了保持身材。

从昨天见到她,在杨洲什么身边的时候,就不断被人肯定长相不赖,身上经过专业训练的气质,更加与众不同,其实她在游艇上说的是实话,今天之所以能来参加这个局,并不是要找新的凯子,而是期待着能在游艇上见到刘飞阳,美梦成真了。

在程牧野踹开门的一刻,她并没在身后,也就没看见刘飞阳和吕婷婷抱在一起的一幕,要不然此时多少会有些尴尬。

“阳…阳哥?我可以叫你阳哥么?”

马以柔落落大方的端起酒杯,一脸笑容的问道,在游艇上刘飞阳一直站在船头上乘风破浪,没有多少说话机会,现在才是正式认识。

“在船上的事情,谢谢…”

刘飞阳点点头,端起酒杯,眼前这个女孩给他的感觉与昨天判若两人,一人比较功利,相比较而言,现在的她更加透彻。

“我也要谢谢你…”

吕婷婷也端起酒杯。

被两人说谢谢,马以柔倒有些不好意思,脸上浮现一层红晕,今天来游艇,能见到刘飞阳已经是梦想成真,能坐在一起吃饭连想都不敢想,要知道,她这辈子傍上的最大的大款就是杨洲,刘飞阳比杨洲高上不止一个档次。

抬手把头发放到耳后,撩头发的动作更撩人。

“不用谢我,要说起来,我还应该谢谢你们,真的!”

马以柔还很注重规矩的把杯子放低,撞在刘飞阳的杯底,端起来一饮而尽,酒场她经历了不知多少回,酒量还是不错的,一杯冰凉的啤酒下肚,非但没有让她心思安稳,反倒是越发兴奋,她知道今天动手是对的,至少能叫出一声阳哥。

吕婷婷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没有提昨天的事情,笑着反问道“谢我们什么?”

“谢谢你们救了我!”

马以柔没有刚才的兴奋,反倒是变得很严肃,又给自己倒杯酒,端起来郑重道“阳哥、婷姐,谢谢你们拯救了一个垂死挣扎,活着犹如行尸走肉的女孩,是你们让我知道活着是什么意义,也是你们让我知道人应该怎么活,谢谢!”

她说完,端起酒杯再次一饮而尽。

这番言论让两人感到错愕,不懂她为什么上升到生活的高度,都看着她。

马以柔心里憋了很多话,也感觉到刚才的话有些操之过急,尴尬的笑了笑,不过她并没把话停顿住,之前的生活留给她最多的就是阅历,至少不会她自己尴尬到说不出话。

又道“我的过去你们应该能看出来一点,不算很乱,但是很晦涩,我从小个子就比同龄人高,长得也比同学漂亮,上高中的时候听有些同学要考电影学院,我也去面试了,可是没过去,最后根据别人的建议就来到了海连农业的模特系,刚上学的时候还很好,可在学校久了,接触的多了,也就变了…”

刘飞阳没说话,这样的女孩他见过太多,直到现在每天手机上还能收到信息,多数都是海边广场那些办公楼里的优雅白领,因为有些人已经知道他变成今天的身份,有人发天气预报、有人发笑话预言、还有人发人生感悟。

倒是吕婷婷大方道“我交朋友不看对方的身份背景,你这个朋友我交了,来…”

今天的她格外豪爽,可能是“拜把子”对她影响很大。

两个女孩又喝一杯,刘飞阳吝啬的赞助一口。

“婷姐…”马以柔乖巧的又叫一声“其实我想说的是,就在昨天,看到你们之间的感情,我才知道什么叫朋友,应该怎么活,以前穿名牌、戴名牌、找个有钱的男朋友,然后挥霍,骄奢淫/逸样样俱全,但是你们让我看明白一个道理,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别人想的都是怎么才能睡你,我物质,别人比我还现实,只有我打扮的朴素,行为举止像个女孩子应该有的样子,追求我的人才是喜欢我,也是认真跟我谈感情,所以昨天回去之后,我就和杨洲分了…”

“分了好,他人品有问题!”

吕婷婷开口回应道。

如果是以前的刘飞阳,可能会是一个很好的聆听着,坐在对面这位能把低价衣服也穿出专业气质的模特,他会跟着附和两句,自从被人逼的跳了一次楼,他的心冷漠了很多,所以只是表现出应有的风度,并不会过于投入。

刘飞阳夹着菜,吃着饭。

马以柔抬头看向刘飞阳,她能感受出那份表面热情,骨子里其实在敬而远之,她确实没想对刘飞阳有多大索取,只是想见一见而已。

但感受到的感觉,还是让她有些落寞。

缓缓道“婷姐,你不会认为我跟你说的这些,都是假的吧?只是想靠近你们才说出来的话?”

吕婷婷倒没想过这么多,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马以柔的仗义相助。

“不会呀,我已经认定你是朋友,那就是朋友了!”

马以柔点点头,其实她更在乎的是刘飞阳的情绪,端起一杯酒,又与吕婷婷撞了下,然后一饮而尽,开口说“我与你们不一样,你们都是上等人,而我就是普通人,我们系里的整体氛围就是穿名牌、带名牌,谁如果没有几身大品牌衣服,都不好意思与朋友一起出去,家里给不了的条件,最后只能通过某种手段获取,但那时以前的我,从今天开始的我不会那样了…”

吕婷婷听出她话里的悲伤,像个知心大姐姐一样,抬手拍了拍她肩膀“好了,过去的不开心的事情就不要提了,咱们今天不谈那些,吃饭、潇洒!”

她说着,用眼神示意下刘飞阳,然后端起酒杯。

刘飞阳认定的朋友不多,但眼前的马以柔绝对不能归为朋友,开口劝道“谁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去,今天是好日子,开心点…”

马以柔挤出个笑容,再次把酒一饮而尽,喝的间隔时间比较短,呛了一口,捂着嘴,眼睛憋通红,想了想说道“阳哥,我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在一般人眼里都是女神,得到一张照片能搂着睡觉,可在你们眼中一文不值,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很下贱,我现在对你的恭维,也不是想要在你身上得到什么,确实是想谢谢你,就像榜样的力量…”

她变得略微激动,瞪大眼睛说着。

好像是为了让刘飞阳认同现在的她,已经快哭出来。

确实,马以柔这类的女神,普通男友用一个月工资请她吃海鲜,她会说味道不正宗,刘飞阳请她吃大葱蘸酱,她得说酱好吃…

在吕婷婷已经变得不善的目光下,为了不让她更为激动,又开口道“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真的,我尊重每个人的选择,人都是给自己活得,不是给任何人活得,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这番话可以说是万金油,放在任何场合都适合,他自认为没什么毛病。

可听在马以柔眼中就有些敷衍。

这位以前生活混乱,现在决心想要改好的女孩,低下头,为了让刘飞阳认同自己,又不甘心的解释道“其实以前的生活是我自己的选择,但也是被逼无奈的选择,找个男朋友,不只是为了在他们身上获得什么,还想要一份安全感,我是模特,从进入学校的第一天起,老师就告诉我们,当下国家有百分之九十七是野模,仅有百分之三的人能进入公司,我就是野模,外出拍摄没有人保护,摄影师、制片方等等都想着揩油,要没有个强大的男友,发生骚扰事件是常有的事,如果在拍摄时,往摄影师面前扔一串保时捷钥匙,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我有两个朋友,都是因为经常被骚扰,最严重的时候已经突破底线,所以现在为了生活,已经自暴自弃的变成裸/模…”

每个行业都有潜规则,在美女如云的模特业发生的概率则更大一些。

吕婷婷是女孩,很感性,听到她说经常能碰到骚扰事件,脸都红了,是气的,咬牙道“这帮臭男人,都是挨千刀的货,以柔,如果你以后有事跟姐说,我帮你揍他们…”

“每场都会有,言语挑逗,肢体揩油…全都这样,除非有点名气…可有名气之后,面对的是更复杂的东西…”

她们两人交谈,刘飞阳则再次变得沉默下来。

有一句话引起他的注意,当下国内的模特,百分之九十七是野模!

他在想,是这百分之九十七的人想当野模,还是模特公司只能签约百分之三的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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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7章 约见

曼丽、维密。

这是刘飞阳经常能听说的两个名词,代表着两家公司的名字,他偶尔上网的时候,新闻上会显示出图片,无一不是身材高挑、气质出众的大美女,有时候下面还会写着曼丽专属模特、维密专属模特。

有亚洲面孔、有外国面孔、还有中东面孔。

他对这个行业不是很了解,但做生意时间久了,尤其是做的安保生意,知道万变不离其宗,无外乎都是劳务输出,大致是某家经常需要模特的公司,与模特公司签订合同,定期拍摄封面或者走秀之类。

百分之三与百分之九十七,这个数据未免太夸张了一点。

他想着,模特市场究竟有多大?需求方究竟是愿意与公司签订合同,还是愿意找这些野模进行拍摄?而那些模特究竟是愿意加入公司,还是愿意独来独往?

有人说过:哪里有矛盾,哪里就有商机!

他抬头看了眼马以柔,这位各方面条件都不错的模特,已经把话题由让刘飞阳相信自己,变成与吕婷婷互诉衷肠,当然,有一部分是因为酒精作用,他仔细听着,能从中感觉到马以柔还是签订公司,有一份保障,除了经济之外更多的是在拍摄过程中的安全问题。

当下阳然安保在海连安保业的发展,已经进入鼎盛期,也可以说是无人能撼动,毕竟不像房地产、制造业等竞争那么激烈,做这个行业的人不多,谁的资源更多,谁就是龙头,同时,也可以说进入瓶颈期,如果单纯的依靠海连市场,那么发展速度很缓慢,未来也是可以预见的,虽说利润很可观,但刘飞阳不想这样混吃等死,进一步扩张就得向外省市发展。

吴三件给了个承诺,随时可以兑现,但由于每个地方的保护主义,阳然安保的名声,不足以顺利进入市场,这有可能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

如果进入模特市场?

每个安保人员一个月的工资,一千块左右,公司在每个人身上赚的钱有限,可模特如果拍摄一天,费用可能就会达到上千块,据说名模都是按分钟算钱,如果能在模特业崭露头角,公司利润可能是现在的几倍、十几倍、几十倍…

“百分之九十七是野模!”

刘飞阳在心里重重的念叨着。

……

程牧野,海连市顶级公子哥,他的老子程成,不但是海连第一批做高新技术的人,在全国范围内也称得上走上前列的人,只是相比较当下的扣扣、黄页等,只是九牛一毛,不过这个人能涉及高新技术,足以证明这个人的目光有多高瞻远瞩,尤其是在吕青青入股了一个价值不菲的研发实验室之后,这家公司显得更加有活力。

如果玩股票,会发现一只股票很有意思。

医药股。

市盈率、每股可分配利润、年盈利、股本等等都在股市中排不上前列,但股价却一直居高不下,老股民会说一句:买这只股票就是等待有朝一日等待它坐火箭上升,因为每家基金公司、以及本公司的报告中都会写上一句话:抗癌药物研究有了新的突破。

人们买这只股票,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公司会出公告:抗癌药物研究成功!

现在股价一块,未来不可预料。

程牧野的家里情况,与这支医药股类似,只不过没上市,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如果有一天柳青青捐赠的实验室真的把软件、系统研发成功,那么老程家的资产何止翻几倍那么简单?

就像当初神仙对刘飞阳说的,一旦惠北市列为国家意志的投入城市,你在惠北北部的那块地,将会以指数爆炸的形式爆发,到时候不要说你在惠北,就是在省内也能名列前茅,未来在国内崭露头角可期。

并且,软件的流通速度要远远大于笨重的房地产,也就是说,一旦研发成功,并且在市场上取得效果,老程家可能越过“省”这一环节,直接到达国内层面…

所以,程牧野对未来充满希望,他总是说,明天一定是美好的。

如此乐观的人,就因为刘飞阳的出现,让他的天空变成灰色。

此时,洗了十几遍澡的程牧野,刚刚从浴室里出来,一脸悲愤,只要在海里游过泳的人大致都有这样经历,就是在海里撒尿…程牧野也干过,但是一想到刘飞阳的尿已经撒到自己身上,他就觉得身上散发着一股尿骚/味儿…

很恶心。

他光着身子,还没等抬头,就看在远处站着一个人,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吓得一激灵,当看到那身黑色连衣裙的主人,正是画着红唇的柳青青,赶紧捂住重要部位。

“不得不承认,你的那东西真…小!”

看光了程牧野的柳青青没有半点尴尬,反倒是一脸玩味。

这是心里作用的表现,男人经常以睡了多少女性标榜自己,哪怕是看了女性的秘密也会吹嘘很长一段时间,原因无外乎,男女之间,女性是弱势地位,观念中根深蒂固,男人不会吃亏。

那是没遇到柳青青!

这女人心理强大到令人发指,程牧野在她面前只是个小男人,被一句话说的脸色通红,赶紧折回浴室里,找一条浴巾给自己围上。

“你怎么进来的?”

程牧野走出来问道。

“科技时代,很安全也很不安全,如果研发室那帮老家伙连一张万能房卡都研究不出来,我也就没必要继续投入,对了,你老子今天又黑了我五千万,说是设备都要在国外进口,当然,我也没吃多少亏,要了百分之三的股份…”

柳青青一边说着,一边优雅的点上一支万宝路香烟,在把烟从嘴唇上拿下来的一刻,能看到烟嘴上已经印有红色的唇彩,不要嘴上的颜色,就是这印在烟嘴上的颜色,也能让人想入非非。

程牧野不止一次怀疑过她和刘飞阳之间是不是有猫腻,最后还是他老子点醒了他:钱,进的是咱们账户,公司,咱们绝对控股,只要有这两点在,她掀不起多大风浪,对此程牧野深信不疑。

要了百分之三的股份,拿了五千万。

这笔买卖在程牧野看来是大赚特赚。

孙泉的离婚给所有人敲响了警钟,就是对公司股份的把控,他有自信自己家公司绝对不会被外人控股,别说是百分之三,就是百分之十三,她也没有话语权。

“今天被刘飞阳用尿呲了一脸?”

柳青青还站在窗口,玩味的问道。

程牧野听见这话,脸色一红,咬紧牙关重重道“他尿到海里!”

“差不多,大致算下来就是你在他尿过的海里,游了一圈,洗干净了?”

程牧野脸色一阵抽搐,想反驳,可越反驳越是证明自己心虚,只能黑着脸再次闭口不言。

柳青青非常满意的一笑,随后吸了口烟,然后把还剩下很长一截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缓缓道“在船上的事我都知道,你那个败家的未婚妻被人摁在地上,最后还不了了之了,想报仇么?”

程牧野无法分辨她是善意还是恶意,因为有一种女人接触的时间越长,发现对她越不了解,对于眼前的女人,从最开始的忌惮,变为幻想、又从幻想到敬而远之,每个阶段他都保持着最低线,因为他知道,这女人是火,能玩,玩不好就会引火自焚…

“突破口还在吕婷婷身上,刘飞阳为她做的越多,就说明越重视她,只要你能把吕婷婷弄到自己身边,无论你对她是好或是坏,都会让他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这招程牧野早就想到,也一直在用。

“对了,你俩在网上老公老婆叫的那么亲切,是时候应该见一面了”

“唰…”

程牧野听到这话,脸色瞬间涨红,死死的盯着柳青青,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小动作没人知道。

怒道“你监视我?”

“放心,我只是知道我感兴趣的,至于其他的我无心关注!”

程牧野仍旧没收回眼神,他突然间感觉浑身冰凉,仿若置身于千万只眼睛之中。

“还是说正题…”

柳青青没有丁点尴尬的又道“是到了你俩见一面的时候,说不定还能发生出惊天动地的火花,如果最后能抱得美人归,你岂不是快活?”

她说完,还抛出个你我都懂的眼神。

程牧野内心剧烈挣扎着,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女人,沉默半晌,只能开口道“今天刚刚发生过矛盾,现在不是见面的时机,即使见面,也不会有结果”

“未必,我也是女人,我知道女人什么时候最脆弱,现在的时机正合适,我看天也快黑了,把她叫来给你暖被窝?”

“你还是女人!”

程牧野小声嘀咕着。

声不大,却被柳青青听见,她也没在意,拎起包道“我的建议已经给你了,至于怎么做就看你的,对了,如果有结果告诉我一声,我还惦记着”

她说完,没有停留的推门出去。

程牧野在心中已经把她蹂躏了千百遍,可终归是在心里想想,突然,他注意到柳青青留下来的半截烟,迈步走过去,眼睛死死的盯着上面的唇印…

ps:今天家里来客,今天少一张,明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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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8章 见面

吃过饭,刘飞阳开车把马以柔送到农业学院门口,这个学校除了模特系之外,也有其他院系,只不过那些院系没有名气,不被人熟知。刘飞阳还是第一次正式来到大学,以前都是从其他院校门口路过,看着在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想着如果自己也有正常的生活轨迹,说不定会在这里度过一段时光。

喝不少酒的马以柔,说句谢谢,然后开门下车,刘飞阳心里还在想着模特公司的可行性,对她并没有多少关注,要不是吕婷婷张罗着要送她,也不可能来这地方。

吕婷婷倒是走下车,还跟她亲密交谈几句,具体说的是什么,坐在车上听不见。

当她再次上车的时候,马以柔已经走进校门,不得不承认,她还是有一定回头率的。

“走吧,回家”

吕婷婷也喝到微醺,带着几分憨气的笑着。

“看到你喝这么多,你嫂子又得说我了…”

刘飞阳叹了一声,然后发动汽车,奔着家的方向走。

“没事,到时候我就说是你逼着我喝的,因为你看上了一个做模特的女孩,想要对人家做不轨的事,又不好亲自把人灌醉,只好让我上阵,最后没想到被我看穿,我让你悬崖勒马,及时把你拽回来…”

刘飞阳转头瞥她一眼,能看出来她越来越兴奋。

也就顺着她的话道“然后你嫂子让我跪搓衣板,你在旁边吃着冰淇淋看戏,等看我忍不下去的时候,你再出面说情,我还得对你感恩戴德”

“对喽…”

她得意的一笑,天空中残留的微弱光芒透过透过车窗,照在她脸上,能看出来今日的吕婷婷好像恢复了往日的朝气。

只要她能开心起来,刘飞阳就算没白费力气。

两人说说笑笑,路程已经走了一半。

“叮!”

吕婷婷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是信息的提示音,知道她电话号的人很少,因为是家里出了变故之后买的,加在一起不到十个人。

“你嫂子?”

刘飞阳以为是安然,随口问道。

他等了几秒,发现旁边没有半点声响,好像是人凭空消失,扭头看过去,才发现吕婷婷攥着手机,屏幕上的光反射到她脸上,她的眼睛看在屏幕上。

屏幕上写的字很简短:海航酒店顶楼餐厅,不见不散。

名字在备注上显示为:他。

这个“他”自然是在游戏里为她花费了近一百万的老公。

两人之前本有见面的机会,可最后她已经来到地点,对方却爽约,这条信息的字不多,但已经表明要见面的决心,事隔这么久突然接到,她有一丝不知所措。

“谁?”

刘飞阳见她状态反常,严肃的开口问道。

“啊…没谁,没谁!”

吕婷婷突然缓过神,脸上更红了一些,网线那头的老公都是她凭空想象出来的,相貌、身材、气质等等都是她心中最完美的描绘,可以说,她之所以能把对刘飞阳的感情平安着陆,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个人的存在,找到的新的情感寄托,自然就把以前的放下了。

看到她脸上浮现出的神采,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慌乱,刘飞阳的心终于放下,安然对他说过,他回家晚的时候也听见吕婷婷喊人老公,所以这点秘密都是大家心知肚明,也就在心里笑笑,不再多问。

吕婷婷心里扑通扑通乱跳,有些紧张,有些期待,还可以说是这个人在虚拟世界给了她一份安宁,难道就这样见到他了?

“哥…”

吕婷婷沉默半晌,难为情的说道“你能不能靠边停下车,我有点事!”

“我送你过去?”

刘飞阳一脸调侃。

他相信这个女孩心里不会像之前那般脆弱,能让任何人趁虚热如,她愿意去,也就不拦着。

吕婷婷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就知道有些事情已经被他知道,脸色更红,恼羞成怒道“不用,停车!”

“哈哈…”

刘飞阳笑着把车停到路边,看着她下车,又看到她在车下谨慎的看着自己,生怕自己跟踪一样,这样的恶人刘飞阳不会做,看着出现在倒车镜里的女孩,那脸上浮现出的忐忑幸福感,也衷心的希望她能过的更快乐。

起步,离开。

吕婷婷见车已经走,这才忙不迭的伸手在路边拦出租车,坐在后座上,一路都露着牙齿,看着窗外逐渐闪烁起的霓虹灯,她还在猜想自己的老公是什么样的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他会不会吸烟?他究竟多大年纪?曾经在刘飞阳身边有微妙的感觉,能感到少女心爆棚,而现在,她隐隐也升起这种感觉…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终于抵达海航酒店。

这家酒店位于海边,顶楼餐厅更是在海连有名的用餐地点,因为这里的顶楼最外沿的餐桌下,全都是玻璃材质,旁边的窗户也是用玻璃连接,坐在这里,仿若置身于半空中,当然,对于有恐高症的人来说,称得上折磨。

以前的吕婷婷来过很多次,但这几个月以来,她还是第一次站在楼下。

现在没有物是人非的感慨,只有满心期待。

步伐变得扭捏了些许,走进电梯,心也随着电梯缓缓提起来,电梯也是透明的,能看到外面的波澜壮阔的大海,她不断地调整呼吸,还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吕婷婷,你一定要把持住…

顶楼。

最外沿看起来悬空的餐桌,多数都是几个人坐在一张桌上,唯有一张桌上只坐了一位,一身笔挺的亚麻色西装,骚气但不失庄重,头发上喷了啫喱水,僵硬却很闪亮,手腕上带着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预示着这人有一定的经济条件。

这人正是程牧野。

在柳青青离开之后,他拿起那支印有红色唇彩的烟,放在鼻子前狠狠的嗅了一番,享受的表情很是变态,他不是变态,对普通的女孩,哪怕是一整支口红都印在上面,也提不起来半点兴趣,主要是唇彩的主人叫柳青青,那个妖异到诡异的女子。

他又把烟放到嘴里,把这支烟吸完,最后才恋恋不舍的回味残留在口中的气息,他还是接受了柳青青的建议,把吕婷婷约出来,摊牌!

眼睛若有若无的盯着进入大厅的门,手上还拿着一份杂志,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突兀,当看到吕婷婷的声音,嘴角向上勾勒出一抹奸诈的笑容,并不着急叫她,而是要看看她寻找情郎的动作。

吕婷婷走进餐厅。

这里除了最外围的一圈,还有中间位置,用餐的人很多,她扫了一圈,没看到有人对自己摆手,也没看出来谁像那个他。

心怀紧张的拿起电话,就在这一瞬间,她突然发现好像有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迎过去,看到她这辈子也不想再见到第二次的脸:程牧野!

陡然间,她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突然变得有些烦躁,并不认为程牧野就是那个他,转过头,拨出电话打过去。

电话拨通,等了十几秒,仍旧没有人接电话。

正在这时,就看不远处的程牧野站起来,握着一部屏幕散发着亮光的电话,缓步像吕婷婷靠近。

她有些着急,希望他赶紧出现,自己好躲避程牧野赤裸裸的眼神。

不知不觉间,貌似听到耳边有电话铃声响起。

程牧野盯着她的背影,已经靠近不足两米。

吕婷婷感觉到电话铃声就在耳边,越来越大,不得不回过头寻找。

她刚刚回过头,就看一张人畜无害的笑脸出现在眼前,还抬起电话,示威似的晃了晃。

“嗷…”

吕婷婷猝不及防,被吓得尖叫出来,手中的电话瞬时掉落到地上。

叫声很大,餐厅里的所有人都看过来。

“轰…”

吕婷婷感觉自己脑中正五雷轰顶,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程牧野,心里有个想法再迅速穿升,可她控制住自己不再去想,感觉身上已经酥麻,不受控制。

程牧野对她表现出来的一切,非常受用,在他意料之中。

没有过多表现,反倒是做了个欧洲的绅士礼仪,手放在胸前,把腰弯下去一点,笑道“我的女王陛下,我是为你开疆扩土,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将军,你我相约征战百场,不知今日一见,是否满意?”

“不不不…不可能是你,你在逗我对不对?”

吕婷婷惊恐的向后退,一边退,一边摇头,因为眼前的人不仅仅是程牧野,更代表着她这么长时间,在心里幻想出的梦境被瞬间击碎,她想要逃,就当刚才的一幕没发生过,逃到原来自己梦想出的童话里…

“是我,以前是我,现在是我,以后还会是我”

程牧野继续保持着他彬彬有礼的风度,不急不躁的道“女王陛下,我会一直守护着你,我们说过,见面时,你做女王,我做将军…”

“不对,不对!”

吕婷婷已经战战兢兢,这确实是他们之间经常调情的话,只是从程牧野嘴里说出来,让人毛骨悚然,她突然之间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满布骷髅白骨的恐怖屋子,必须得逃!

她这么想着,瞬间转过身,快步向门外走。

可刚走两步,就看后面的程牧野站直身体,看着背影笑道“你难道不想知道吕青为什么会跳楼么?”

“刷!”

一句话,让吕婷婷脚步顿时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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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09章 一个条件

仿若悬空的餐桌,俩人已经坐到一起。

这里不会像快餐店放着节奏极快的音乐,如果有,也是悠扬的轻音乐,要的是格调,人们交谈声亦不会很大,至少在这里用餐多长时间,也不会被人吵得头疼。

程牧野闻到吕婷婷身上有酒气,不过相信在她看到自己的一刻,要比以往更加清醒,但还是很知心的要了杯热茶送到吕婷婷面前。

吕婷婷抱着肩膀,扭头看着窗外海面,眼前的一切已经成为既定事实,她辛辛苦苦编制起来对“他”的幻想,也都已经消散殆尽,这是摆在眼前的,不得不承认的,更是没办法抗拒的。

她已经心如死灰。

程牧野不算很深情,但语气很平缓的道“婷婷,如果你仔细想想咱们俩的过去,就会发现我程牧野没有伤害你的地方,之前对付刘飞阳,也全都是因为你,那不是恨,是不是爱不敢说,至少有男性的占有欲,从咱们认识开始,你就知道我是真小人,不是伪君子,所以你可能一直对我很反感…”

吕婷婷不会傻到问:你是故意给我买装备,故意陪我玩游戏,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必然的,所以就等待他说出最重要的。

“呵呵…”

见她扭过头的姿态,程牧野苦涩的笑了笑,想了几秒钟,也不再废话,开诚布公道“有些问题你也能想到对嘛?比如徐璐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不与你联系…”

吕婷婷听到这话,身上一颤,越是活泼的女孩,越是会把苦闷在里埋藏的越深,以前的她很快乐,无忧无虑,自从吕青跳楼她的世界被轰碎,生活遭遇到重大变故,要是说这个女孩还很单纯,那就特错特错了,一个十岁的孩子没有失去父母,都会学着自己做饭,更何况她是个成年人!

有些问题她在心里想,不说出来,隐藏着。

她早有预感,奈何苦于无法证明。

“徐解放有参与!”

程牧野字字珠玑道。

“刷…”

等到确定答案,吕婷婷猛然看向程牧野。

后者对她的表现早已想到,双眼灼热的道“婷婷,其实你只是想借我这个真小人的嘴把话说出来而已,曾经亲密无间的朋友,怎么能说消失就消失?她在吕叔还没出事之前,就应该知道你家里要发生重大变故,只是在家庭利益和友情面前,她选择了前者!”

确实,吕婷婷只是希望有个人来告诉她,这是真的!

在车店见到徐璐,她最后的问话,其实也是在试探,看看这个朋友,如今会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得出的答案,让她比眼前这杯茶还苦。

“你的身份地位,会决定身边人对你的态度,不说以前,就是今天在游艇上,如果吕青还活着,首先是没人敢动你,其次是徐璐绝对不会倒张淼一杯水那么简单,这个社会很现实,现实到可怕,呵呵…”

程牧野一边笑,一边摇头。

他知道吕婷婷本能的会把自己摆在对立面,首先需要把她的戒备解除,其次才能说其他问题。

“还有谁?”

吕婷婷的声音已经变了,变得很冷漠,眼神也变得尖锐很多,她不再想听别人对她讲天上地下的区别,只想弄清楚情况。

可等了几秒,并没有回应。

抬起头,发现程牧野正看着自己。

“你看什么?”

“好看…”程牧野的言语并不轻浮,反倒会让人深信不疑,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向后一靠道“还是那句话,我是真小人,不是伪君子,喜欢把话都直白的讲出来,在游戏里为你花多少,都是小钱,可有些话,我不能随随便便的告诉你!”

吕婷婷蹙眉问道“你想要什么?”

“要你!”

程牧野重重回道。

吕婷婷的心里咯噔一下,在刚才看到程牧野眼神的时候,她就想到会是这个结果,首先是自己貌似只有这身体值钱,其次是男人都喜欢这个,死死的盯着程牧野,默不作声。

程牧野突然笑出来,缓缓道“我爸经常告诉我,人有上下两片嘴,就看话怎么说,说要你可能太直白,但确实是我的最终目的,不是为了报复刘飞阳,也不是为了蹂躏你,而是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以前想,现在想,以后也想…”

“你知道的,当初咱们有婚约,是吕叔和我爸一起商量的结果,并且在后来我也跟你说了,你确实是这些女孩中最优秀的存在,那句话怎么说来的”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随后道“对,始于婚约,爱于感觉,终于爱情,说的就是我对你的感情,你别着急否认,从今天对张淼就能看出来,如果放在以前是你被人打,我拼了命也要保护,而张淼,我那么做纯粹是为了装样子,要不然没办法下来台,要不然你以为凭刘飞阳能拦住我?”

吕婷婷一直蹙着眉,她没有闲心与程牧野闲扯,想的都是把人揪出来。

突然开口道“下楼,我跟你,但是你得把一切告诉我…”

说完,还站起来,一副要下楼的样子。

“厄…”

程牧野双眼瞬间放大,原本他还准备了很多台词,万万没想到她能这么轻松的就答应,错愕几秒,突然感觉有些不舒服。

狗,哪怕是棍棒加身也不会停止交/合。

人,即使有轻微响声也会没了兴致。

他不喜欢机械的发泄,而喜欢有情调的运动,如果吕婷婷像是一条咸鱼在床上,会让他想到自己只是刘飞阳的替代品,或者说,她没有半点配合,索然无趣。

“不同意?”

吕婷婷反问道,她确实豁出去了,她不想再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整天靠猜测度日,她想要确定的结果,这样才有目标。

程牧野想要,如果他能告诉自己实情,可以给!

“不着急,你先坐,你先坐…”

程牧野一时之间还没缓过来,抬手往下压了压,转移道“哪怕是我都告诉你了,你也没办法报仇,单靠刘飞阳么?他没有那个能力,现在的他风头无两,可真要在商业上把谁运作破产是不可能的,全能安保是个小企业,如果规模达到十位数,官方会有保护措施,不能眼看着她胡作非为,让他帮你报仇,也只能是走黑的手段…”

吕婷婷盯着他,又看了几秒,这才坐下去。

程牧野终于把心放到肚子里,想了想,试探问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对刘飞阳也产生过怨言吧?”

吕婷婷沉默着,不回应。

“第一次应该是孙泉的弟弟被乱刀捅死的时候,你应该在想,如果刘飞阳真的把你当成情人,真的对你好,也能用如此方法对付别人,第二次应该是李老爷子出现的时候,你在想他在自己安危关头能搬出这么大的靠山,为什么为了你不能?他究竟是喜欢你的身体,还是爱你这个人…”

吕婷婷嘴唇微动,还是回应道“他是我哥,我俩的关系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程牧野眼中精光一闪,这是鄙夷的光,为了掩饰的扭头看了眼窗外海面,他不相信两人能是单纯的,毕竟今天看到他们都抱在一起,况且那身衣服说好听是泳衣,说难听一些就是脱到只剩内衣内裤,如果再进去晚一点,说不准能捉奸在床。

不过她没回应其他,就说明确实对刘飞阳产生过怨言。

那是以前…

“好好好…”程牧野抬起手“那我重新表达,即使刘飞阳能帮你报仇,可能也会等到十年二十年之后,他发展,别人也发展,他一个人连徐解放都对抗不了,更别说还有其他更大的家伙,所以啊,你不能只靠他…”

“还得靠你?”

“对!”

程牧野重重点头,自信道“不知道你听没听说,前一段时间有个风投对我家进行投入,软件的研发已经到了最关键阶段,一旦成功进入市场,资产将会倍增,如果我与刘飞阳联合到一起,他用他的办法,我用我的办法,搬倒别人不说,让徐解放焦头烂额,还是没有任何困难…”

“所以呢,你的要求是什么?”

吕婷婷知道他不会轻易这么说。

“要求,还是要你!”

程牧野说着,把手伸过去,抓到放在餐桌上的吕婷婷手上。

她看一眼,并没挣扎。

这份无动于衷的感觉让他很不爽,兴奋不起来。

“可以,现在就可以!”

吕婷婷仍旧没有语气波动的回应。

程牧野彻底放弃了,收回手,想着怎么才能让吕青青产生波动,因为面对一位没有情绪的女孩,他连说话都没兴趣,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道“如果你跟了我,必须要跟刘飞阳断绝关系,你俩以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以后,不能再藕断丝连…”

疯了!

吕婷婷瞬间拿起包,懒得继续废话,这两人在她心中的地位差距可想而知,也根本不存在选择的问题。

见她要走,程牧野知道力度太大,赶紧站起来,退而求其次道“现在下楼,我告诉你其他的事情!”

原本要走的吕婷婷再次停住脚步,她脑中也突然灵光一闪,转过头,就连程牧野都看出她眼神变得与刚才不一样。

就听她开口道“如果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与刘飞阳断绝任何关系,以后全心全意的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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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0章 下班再说

所有的烦恼琐事都得放在脑后,因为当下的刘飞阳还需要在安保这条路上披荆斩棘,进一步巩固统治地位,对于那几家在还在负隅顽抗的安保公司,采取的是宁杀错,不放过的策略,只要还在安保行业上坚持一天,就要挤他一天。

海连市的快速发展,确实带动了安保业的发展,市场总量要比之前高出十个百分点,并且还在不断增加,模特的事情在刘飞阳心里过了好几天,也没进一步付诸行动,首先是当下的资金不适宜搞太大动作,其次是要对这个行业近一步了解。

所以也就全身心投入到当下的事业中。

这件事暂时放一边。

日子过得平淡却不枯燥。

与此同时。

海连市机场,一架从首都飞来的飞机刚刚降落,从飞机上下来一位头戴遮阳帽,脸带墨镜的女子,仅看露出来的五官以及身材,绝对是一位大美女,她身穿红色紧身裙,在人群中格外扎眼,身边还跟着两名女性与一名男性。

这两名女性到很一般,男性长得很壮,虎目圆睁,看起来是保镖模样。

他们下了飞机,并没坐摆渡车,而是有一辆挂着五个八牌照的劳斯莱斯,就在飞机附近等待,看车就知道,这辆车是孔瑞的,车旁占了位中年,看他们过来,迎过去两步,随口开口道“吴小姐,你好你好…”

口中的吴小姐,正是这女性。

她没有走出机场,从飞机上下来又是行色匆匆,没人太过注意,要是走出机场在人群中,不难发现她就是当下刚刚崭露头角的女歌星,凭借着一曲堪称神曲的歌曲,快速串红全国,有一定的粉丝基础。

她看了眼来人,不认识,如果知道这是孔瑞异父异母的弟弟,或许会客气一些。

只是点点头,随后在身旁保镖的开门下,快速坐进车里。

孔齐脸上嘿嘿的笑着,心中却在鄙夷,她不就是刚刚有些名声,来海连怎么样,不还得先拜自己哥哥么?又想着,如果自己是孔瑞,这样的绝色女人也得对自己投怀送抱,岂不是爽歪歪?

打开车门,坐上车。

孔齐本想与她搭搭话,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位吴小姐根本不搭理他,也就只好时不时的瞟一眼后视镜,除了能看到那双长腿之外,隐约间还能看到点别的东西,孔齐不是没见过女人,但如果一位普通的妇女挂上明星的名头,也会忍不住让人想入非非。

她全名叫周倩。

已经出道很多年,最开始在某位歌星的视频中还出演过角色,歌曲的视频只有几分钟,也就没人记住她,在圈里浑浑噩噩的已经度过六个年头,是在去年发布的单曲才被人熟知,圈子里有些人猜测她傍上了金主。

因为“神曲”这两个字,在当下还不火热。

再有,传播速度如此之快,除了歌曲本身之外,还得有人推波助澜,烧的自然就是钱…

她一路上看着窗外,在这行混久了,知道什么叫阎王好哄小鬼难缠,即使一名毫无身份的小记者,抓拍到一张照片,也能勒索出一笔封口费,所以对孔齐的眼神不管不顾,反正他只能看,也不能吃到嘴里…

大约半个小时后。

孔齐带着周倩来到办公楼,在他的一路引导下,顺利进入顶层。

抵达孔瑞办公室门口。

周倩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跟在她旁边的女性,还认真的看了下,妆没花,衣服也还整齐,对她点点头示意很好。

孔齐又难免一番诽腹,也可以理解为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

“咚咚咚…”

孔齐抬手敲门,隔了几秒,把门推开,没跟着进去。

当进入门的一刹那,周倩立即换上一副笑脸,快步向还坐在办公椅上的孔瑞走过去,嘴中道“来的时候就听白姐说,孔总不是一般人,刚刚看一眼,我就已经感觉到贵气逼人了…”

“哈哈,坐吧!”

孔瑞没站起来,一首歌的成功不代表这个人就能稳固地位,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还是磁带的时候,磁带中那些歌星现在有几人还记得?

况且,她在别人眼里是明星,在孔瑞眼里真算不了什么。

又双廊道“梦洁刚才也给我打电话了,在之前我们也交流过,她并没有说具体方案,说是让你跟我详细说说…”

周倩口中的白姐。

孔齐口中的梦洁。

如果连在一起就是当下已经稳定在一线当红的白梦洁了!

她曾经演过一部火爆的电视剧,整个剧组的演员都被高启亮给签约下给啤酒代言,那时候她还与刘飞阳发生过不可磨灭的矛盾,只是她在那时候是个小明星,掀不起多大风浪,后来钻到了王爷怀里,地位如坐了火箭一般…

不知她是否还记恨在惠北时,把她逼到主动脱衣服的犊子。

周倩早已摘下墨镜,在孔瑞面前也不敢造次,眨了眨眼道“白姐是想为我在海连举办演唱会,与各个方面的关系不好协调,必须得在海连当地找到一位大佬当主办方…”

她尽量用简洁的话把意思表达出来。

早些年的主办方多为官方部门,近两年有所放松,但这其中的关系很复杂,需要与多个单位进行协调。

孔瑞没立即回话,他是“买猪肉”为准则的商人,不见兔子不撒鹰,如果当红明星来开演唱会,是有利可图,只是这点小利,他还真看不上,之所以与白梦洁有交集,还是因为她背后的靠山。

认识,不代表能做赔钱的买卖。

万一票卖不出去怎么办?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过,就在去年,一位在网络上发视频火起来的女孩,开演唱会,视频点击都是几百万,可到现场的只有十几个人,能赔死…

周倩看出他的顾虑,赶紧道“白姐说了,在演唱会当天她会来当助演嘉宾,还会请几位明星…”

白梦洁能来,风险就要降低的多,毕竟这位清纯玉女,是无数人的梦中情人,来看她的人会占很大一部分。

孔瑞点点头,随后道“可以进一步磋商…”

“孔哥…”周倩闻言一笑,把身子往前叹了点道“来之前白姐就告诉我,一定要让您满意,大家都是朋友,也不会只有这一次合作…”

“呵呵…”孔瑞高深莫测的一笑,矜持的没有继续她的话题,缓缓道“演唱会人很多,最重要的就是安全问题…”

“有您在,不涉及安全问题”周倩笑着附和。

“哈哈…还是得请安保公司…”

“那其他问题?”周倩再次眨眼。

“下班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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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1章 一起去看演唱会

当下海连的安保公司,要说能负责这次保卫业务的,也就只有阳然安保,在第二天,孔瑞与周倩,这位一首歌火了的歌星,洽谈完具体细节之后,他没用别人通知,亲自把电话打到刘飞阳的手机上。

孔瑞对待刘飞阳的态度很明确,他不是自己的敌人也不是自己的朋友,但自己与他的关系,一定要比耿爷更亲密,至于会不会通过他,与后面的李老爷子产生火花,那都是后话,他还没达到如此功利。

接到孔瑞的电话,刘飞阳一本正经的应对。

对于阳然安保对外发展,在实际情况不足以支持的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知名度打出去,之前一直没有什么机会,因为如果突然把广告做到别的城市,会引起地方城市的反感,这次演唱会会有媒体报道、据说海连电视台还会直播,至于其他电视台会不会有重播暂时不得而知。

不过这些够了,只要让“阳然安保”出现在公众视野,也称得上曲线救国,这笔买卖是划算的,在电话里与孔瑞简单说了价格,十分友情价。

合同是洪灿辉去签订。

由于没有大型安保经验,刘飞阳特意带着赵志高跑了一趟省会,因为海连的体育场是今年去年新建起来,平时有足球比赛,球员比观众还多,也用不上安保,体育场里能容纳两万五千人,如果都坐满将会是一次不小的考验。

去省会请教有经验的安保业人,大致熟悉流程。

他对这次安保活动异常重视,各种预案让部门出了不下十份,协调会开过四次,甚至还去现场做过演练,所有的安保人员都是从全公司挑出来,要年轻、精神面貌好、穿衣服能打出阳然安保的精气神。

明天晚上五点开始进场,七点演唱会开始,体育场共有四个门,分为八个区域…

刘飞阳坐在会议室最前方,一手拿着数据文件,另一只手夹着烟头,在他的带动下,所有人的情绪都跟着变得凝重,全都在吸烟,里面已经烟雾缭绕。

能有如此情况,一半是他可以使然,因为只有让别人看到自己重视,他们才会重视,另一半确实是,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激动,犹如事业上了一个台阶。

“都听明白了?”

他把文件放到会议桌上,扫了一圈问道。

“听明白了!”

下面十几人齐刷刷回道,全都是严阵以待的样子。

他们心里也清楚,第一次大型保卫业务对阳然安保的重要性,所以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只要这次取得开门红,那么以后的海连将不断有外来人员需要安保,比如展览会,又比如马拉松等大型项目的保卫。

看他们精神的样子,刘飞阳满意的点点头。

尽人事,听天命!

这句话刘飞阳从不放在自己身上,但是有些事也只能根据现场情况临时发挥,各种突发状况都已经做好预案,应该没什么问题。

“好,今天会先到这,各部门做好准备,明天下午两点钟从公司出发,散会!”

他说完,率先站起来,身体挺直的走出会议室,明天他要亲自上阵,安保公司所有领导层都有负责区域,准备的天衣无缝。

开完会,刘飞阳又带着洪灿辉、王紫竹、赵志高来到体育场外围。

此时已经天黑,体育场外面的空地上人很多,有老大爷在下棋,有小孩在滑冰,体育场建设的彰显海连特色,所以从外围看上去像是个巨大的贝壳。

里面的会场已经准备好,据说那位叫周倩的歌星今天下午也在,只是她有孔瑞照顾,也就没用阳然安保,从明天开始正式履新合同。

“他们是明天上午九点的飞机,接机得做好准备!”

刘飞阳停住脚步,转头说道。

赵志高点点头“算上周倩一共三位明星,周倩从宾馆出发,另外两位在机场,第一小队的十八名保安全都跟我去机场,不会出什么问题…”

刘飞阳想了想又道“晚上检票口组织秩序得盯住,人太多,一定要防止发生踩踏事故”

“四个门的检票口,加上通入场内的保安,一共一百五十人,不会有什么问题”洪灿辉严肃的回道。

一百五十人听起来很多,对上两万多人的观众就显得很渺小。

“后台到舞台这段距离,也得盯住!”

“五十人,坐到每隔五米会有一人保卫,舞台四周达到三米一人”

王紫竹也开口回道。

刘飞阳听他们都已经把安排记在心里,彻底踏实下来,理论上讲,负责此类业务都是官方,安保公司属于主办方自己雇佣的单位,虽说阳然安保只有三百人左右,但官方人员的数量只会多不会少。

至于职责也很明确,官方非盈利,保障的是人民群众。

阳然安保是商业公司,需要盈利,所以保障的明星安全。

一旦发生突发情况,稳定局面的是官方,安保只需要带着明星跑…

……

家里。

由于在这个不大的出租屋里已经住习惯,所以谁也没张罗要换房子,沙发不大,却很温馨,客厅里开着灯,穿着一身家居服的安然手里拿着一本《资本论》正在低头思考,旁边的位置是穿着一身单薄衣服的吕婷婷。

看着电视里演的,都听不懂的鸟语的电视剧,哭的稀里哗啦,鼻尖已经哭红,从面前纸篓里已经堆满的卫生纸,就知道她哭了多长时间。

安然没管,因为她知道劝是没用的,如果不让她在客厅看,会回到房间里用电脑继续看,倒不如这里空间宽敞,心里也不会那么憋闷。

“嫂子,人鱼小姐太可怜了…”

听到她叫自己,安然抬头看了眼,见盘腿坐在中央的他根本就是无意识的发泄,也就低下头继续看书,能在这种环境看下去,不得不让人佩服她的定力。

关于吕婷婷和刘飞阳的事,她已经听说,也很高兴,行为作风上反而更像嫂子,长嫂如母那种。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虽说她在哭泣,却显得出奇的安逸。

大约半个小时后。

电视剧结束,安然也恰好看完利润率和剩余价值率的关系,把书合上。

电视剧的伤悲并不能给人带来切肤之痛,关上电视没过两分钟,吕婷婷的眼泪已经消失,眼中又能看到那抹透彻。

开口问道“我哥今晚不回来么?”

“还得后半夜,器械检查、与主办方核对…”安然开口回道。

这已经不是第一天这么晚回家,自从有演唱会这件事之后,一直都在忙碌。

“哦…”

吕婷婷点点头。

这些天来她过得还是以前的生活,每天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吃过中午饭或许会陪安然去菜市场,有时候也去商场转转,下午安然看书,她就看看电影,等吃过晚饭她会守在电视前把电视剧看完,晚上回到房间,还是照常的打开游戏厮杀到半夜…

只不过,那位陪她厮杀的大将军已经不上线,只有她自己孤军奋战,用近百万钞票打造的装备一个人也能大杀四方,玩的不亦乐乎。

生活好像彻底平静下来。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这种安宁只是常规表现出来的,但是安然能看出来,她在内心深处已经存在微妙的变化,这些天一直想问,可迟迟没有机会。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吕婷婷眼中闪过一丝躲闪。

安然仔细回忆着她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好像唯一的变化就是她拿起手机的频率变缓了,以前总是在等待谁,而现在没了等待。

她想应该是那位叫“老公”的人消失,吕婷婷与他分手。

网络这种东西,本就是虚拟的,安然也没想安慰。

“如果有事,你一定要跟我或者跟你阳哥说”

“放心吧,我不会瞒着你的…”

吕婷婷透彻的笑了笑。

正在这时,就听“叮”的一声,她已经很久没有响起的手机,突然响起。

听到这声,吕婷婷像是一愣,因为能给自己发信息的人真不多,算来算去,好像只有程牧野了!她回过神,赶紧扭过头看向手机。

果然,信息正是程牧野发过来的。

只见上面写着:我已经想好,可以!

“唰”

吕婷婷看到简洁的几个字,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那天见到程牧野,关于与刘飞阳断绝往来,今后只附属他一个人,她提了一个条件!

当时的程牧野没有答应,因为事情太大,大到他不敢做主。

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今天突然发过来,而且是同意。

这让吕婷婷无所适从,心脏都骤停了一般。

坐在旁边的安然看出她的变化,心里也察觉到这条信息一定有问题,想了想,还是没问,如果她解决不了自然会说出来。

吕婷婷深吸一口气,紧紧握着电话,扭过头,佯装镇定道“嫂子,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也不顾及安然,跑路似的走回卧室,关上门,后背靠在房门上,还在低头看着电话屏幕上的字,她不敢相信程牧野真的答应。

这时,又听“叮”的一声。

屏幕上显示又过来一条信息。

她犹豫几秒之后点开,只见上面写着:如果同意,明天一起去看演唱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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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2章 进发

海连市高新技术园区,这里是一座不夜城,并不像夜未央等娱乐场所金碧辉煌,纸醉金迷,这里的不眠很枯燥,每晚在这个园区内加班的人有上千人之多,他们枯燥的对着电脑,无外乎是为了生活。

哪怕是过年的时候,依然能看到有几十盏灯亮着。

刚刚十点钟,对这里来说夜生活还没开始,放眼放去灯光不是斑斑点点,而是已经连成片,至少要等到十二点之后,这里才会灭下去一部分。

此时,一栋并不高的办公楼,能看到几乎所有房间都在亮灯。

在这家企业里,加班并不是强制要求的,而是每个员工自愿,因为他们都知道,身为顶级老板的程成,每晚会工作到十二点才回家,不比别人努力,至少要比老板更能吃苦,已经成了这家企业,员工间流传的座右铭。

也正是这样的企业精神,让这家公司从去年的对外参观企业,变成了当下高新技术区内的翘楚,就连其他公司的老总都在说:风投公司是因为看中企业精神,才对它投资。

这种精神,别人学也很难学来。

很少吸烟的程成正靠在办公椅上,手上夹着烟吞云吐雾,再看烟灰缸里的烟蒂,可见他也遇到了烦心事,满脸沉重难以掩饰。

“你想好了?”

他嘴里吐出很大一口烟雾,烟雾飘起来,几乎看不见他的脸。

“想好了…”

程牧野坐在他对面,看表情也没有发信息时那么轻松,穿着一身骄傲的名牌西装,却低下了头,双手攥着拳头,重重道“爸,我从小就是人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上小学,我就已经当上中队长,上高中,别人都是自费去国外留学,而我却是国外大学来邀请,毕业回到海连,在我们的小圈子中也是佼佼者,可自从遇到刘飞阳,我的天就变成灰色,我不甘心,我一定要压他一头…”

对于儿子的性格,程成很了解,所谓知子莫若父,程牧野看起来很随和,可骨子里非常要强,上初中的时候,老师考背写课文《出师表》全班一字不差的只有一位,不是他,所以他趁着双休日,愣是把《出师表》抄写五十遍,背写五十遍。

这份毅力不要说是十几岁的孩子,就连成人也没有几人能做到。

这位一直默默耕耘的高新技术大佬,把手中烟蒂掐掉,他看儿子的表情就知道,说的是真心话,也把心里最不愿意承认的话题说出来。

叹了口气道“你确定这样就能压刘飞阳一头?”

“能,一定能的,我了解刘飞阳的过去,他是极其重感情的人,为了那位柳小姐能把二点八亿家财散尽,为了吕婷婷也能豁的出去,只要吕婷婷在主观上不再认同他,将会是他一辈子的伤!”

程牧野说着,语气不禁又加重几分,提到这件事,他就有浓浓的报复快感。

从最开是在局里,他以考察团的身份打了自己的脸,再到利用黑礁镇那位流氓老炮迪哥,自己的父亲都不得不低头,最后又往自己身上撒尿。

这让骄傲的程牧野,不能忍受,如果不报复,这是他一辈子的伤。

哪怕刘飞阳有一天破产了,流落街头要饭,他也感受不到一点快感,因为他要亲手在刘飞阳心里留下创伤。

亲手、心理创伤。

这二者缺一不可。

程成沉默半晌,深邃道“如果不是有李老爷子的存在,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偏偏在这个时间点,不能轻举妄动啊…”

程成想为儿子报仇,但是不能,不能惹到那位性格古怪的李老爷子,至少在家族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还是少惹为妙。

真的要搞小动作很简单,比如这次演唱会,弄出个踩踏事故,阳然安保难辞其咎。

“爸,你的孩子长大了,能自己处理问题!我知道这件事对你、对咱们家的影响,也知道我这么做不符合利益,但请你让孩子任性一次,就这一次,如果不能彻底出了这口气,我想我是会生病的!”

他以为父亲心中多有顾虑,不得不再次强调。

就看程成摆摆手,向后一靠,看着眼前的程牧野,在他眼中始终都是孩子,可再想想自己像他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已经有了孩子,最开始他确实有顾虑,因为损害家族利益,可交谈下来已经不再想这些。

作为父亲,总得为孩子感性一次。

再者说,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你要做就做,我全力支持你,老陈家那边你不用考虑影响,由我出面…”

“谢谢你!”

程牧野憋了半天,感动的说出三个字,因为他确实不知该怎么表达。

程成突然笑出来,缓缓道“傻孩子,我是你爸爸说什么谢不谢的,我攒了这么大一份家业为了谁,等我百年之后不还是交到你手上?放手去做吧,没事,以后有时间多与柳青青在一起,不为别的,能让她蒙在鼓里几次也是赚到了,她是我给你请的,不要钱还倒贴钱的老师…”

提到柳青青,程成显得也很兴奋,要说这些年能让他琢磨不透的女人还真不多,偏偏柳青青就是其中一个,不过琢磨不透只是暂时的,时间久了自然就看清楚,大先生?在程成眼中只有呵呵俩字。

虽说他现在还不敢确定是否真的有这个人物,不过潜意识里已经把柳青青自己当成大先生,再者说,即使有,那是惠北那个省份的大人物,海连作为副省级城市,天高皇帝远,那个大人物插手也插不到这里来。

他能研究软件,能编写程序代码。

至于电脑病毒也略懂一二。

研究个女人自然不在话下,他把所有的程序都系统化,归结为两个问题:钱和股份。

只要这两样都在自己腰包,那娘们即使有逆天的才干也掀不起风浪。

程牧野缓缓抬头,看到父亲眼中得意的表情,这还是第一次,父亲在他眼中如此浅显,诧异问道“你的意思是?”

“她对刘飞阳多半是因爱生恨,最毒妇人心嘛,现在的她究竟是爱还是恨谁能说的清楚?未来是爱还是恨,谁又能看的清楚?老虎卧榻不能容他人酣睡,况且咱们不是老虎,是龙…现在用她,让她烧钱,等到产品成功并投入市场,就是让她滚蛋的时候…”

程成说的极为自信,显然在心中权衡了很长时间,也有了完整的计划。

程牧野万万没想到父亲还有这样一层意思,在这一刻,他的心思又活络了,想着如果柳青青被父亲踢出去,那么她投入的天文数字将会怎么办?如果收不回去,她是否会面临崩溃?

到时候,她能否有现在的高傲和冷艳?

到时候,自己是否能征服她…

……

程牧野和吕婷婷之间的事,都是在手机上进行,安然看出来,但只要吕婷婷不主动说出口,也没办法刨根问底,至于刘飞阳,则还全身心投入在演唱会上,回到家时已经凌晨一点钟,简单冲了个澡,睡了四个小时,又起来离开,连吕婷婷的面都没见到,也看不出其中端倪。

由于女歌星周倩来海连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也是为了宣传,从早上天刚亮开始,酒店大厅里已经门外,就聚集了粉丝和记者,粉丝手中还拿着牌子,在今天,阳然安保的责任义务正式开始,由阳然安保的一个小组长带队,十名保安组成人墙,护送周倩从酒店抵达体育场排练。

另一面由赵志高亲自带队,去机场接另外两位明星。

据说还有一位神秘嘉宾,直到现在还没说是谁,也不在他们的保卫范围之内。

刘飞阳坐在公司里,听各个方面汇报的消息,公司内还组织人对器械进行检查。

要说紧张,官方部门比阳然安保投入的人员多、会议开得次数多、预案做的更多,因为演唱会只是修饰词,归根结底,这是几万人的集会,但凡有一点小事,经过这几万人的发酵都会变成大事。

在中午时,他们还开了一次碰头会。

下午一点半,全公司开始集合。

阳然安保的停车场很大,可以比肩普通学校的操场,此时,从员工宿舍以及办公楼里不断涌出佩戴阳然安保标志的安保人员,制服统一,平均身高在一米八二左右,各个精神抖擞。

来到停车场,根据各自的小组站成一排,每一组二十人。

全都是军姿中的跨立姿势,抬头挺胸目视前方。

放眼望去,近三百人的队伍站的横平竖直。

刘飞阳刚刚从办公楼里走出来,他也穿上一身阳然安保的统一制服,带着帽子,腰间挎着橡胶棍,还别说,这身制服很符合他的气质,大有英姿勃发的架势,站在楼前并没走下台阶,扫一圈他们精神饱满的状态,又看了眼旁边领导层的状态。

没有半点废话,大手一挥“出发!”

“呼啦啦…”

就看下方的几百人齐刷刷转身,分别走向应有阳然安保字眼的客车,七辆客车,五辆面包车,三辆轿车。

整整十五辆车,在市区的街道上形成长龙,浩浩荡荡向体育场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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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3章 跟踪

生活中就是一个问题接着另一个问题,对于现在的刘飞阳来说,就是一个会接着另一个会,不得不承认,阳然安保的到来为体育场增添了许多颜色,在几万人的人流大军还没有到来之前,几百人的队伍绝对吸引人眼球。

按照事先计划好的,分成小队走向各自负责岗位,有些提前到来的粉丝拿出相机,对着队伍进行拍照,对于这幕,刘飞阳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他并没在外面停留,而是径直进入体育厂里,与官方负责现场的一名负责人、孔瑞公司的副总、已经这次演唱会的后台负责人碰头。

年轻,仿佛已经成了他的代名词,谁看见都会忍不住夸赞一声年轻有为。

他们并没进入后台的休息室,而是站在体育场中央,现在还空荡荡的,舞台上周倩在排练,身后有十几人伴舞,屏幕上能显示出来,况且他们离得很近,不用屏幕也能看清,不得不承认,一旦加上明星这个标签,人的气质就会变得截然不同,以前的周倩充其量就是长得漂亮的女孩,现在能让人看出其他味道。

他们对着四周的情况又交谈了近一个小时,这才走进后台休息,体育场内有官方保卫人员,后台里则全都是阳然安保的人,各个英姿煞爽,让人看起来就有安全感,虽说舞台上只有明星一人是焦点,台下却有无数人在准备,关于今天演唱会,仅仅十二首歌伴舞就有一百三十人之多,还有舞团是上台两到三次。

距离进场只有两个小时。

领导层全在等待。

与此同时。

刘飞阳家里,吕婷婷从昨晚接到电话之后回到房间,除了中午出来吃饭之外,就再也没出来过,安然敲过两次门,都得到了吕婷婷的回应,也就没进去,她知道这妮子是想自己消化。

此时,吕婷婷坐在电脑桌前,电脑的屏幕是黑的,她也没看电脑,而是盯着在电脑前的一块有手掌大的镜子,她看着镜子中素颜朝天、蓬头垢面的自己,不苟言笑,没有表情,她脸上的苍白颜色,任何人看了都会说太过憔悴。

这位从来都不符合国人审美,但在国外留学时会被外国人奉为东方女神的女孩,已经在这里静静的坐了几个小时,程牧野需要这么多天来思考,突然接到消息,让她在二十小时之内做出决定,确实是太为难了点。

白色的蝙蝠衫,下身只穿着一条热裤。

这身装扮在家里合适,不适宜出门。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究竟是去还是不去?他了解程牧野,确实是个真小人,把他惹急了任何事都能做出来,如果不去罢了,若是去了,这辈子便再也没有回头路。

用二十四小时的时间,来思考这辈子的路,对任何人来说都太仓促。

“爸…我该怎么做!”

吕婷婷对着镜子缓缓呢喃道,她心中两种声音在不断交织着,她已经被这两种声音压得喘不上气来,她想哭,可这房间里只有自己,她不知有谁会欣赏自己的眼泪。

“你这一辈子,为别人拼过命么?”吕婷婷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单眼皮的眼睛,经常会被人说成生性薄凉,但她真的不薄凉,这句话是当初刘飞阳被逼走投无路时,她质问徐璐的话,那时的她要放弃一切的帮刘飞阳。

“身为儿女,我常常在爱情中迷了路,可最后却发现,最值得我为他拼命的人是您,如果您还活着,也会支持我的决定对么?”

听她这么说,显然是准备是用这一辈子换一次机会。

问话没有得到任何人回应,孤独的房间里苍凉的身影,能帮助她的也只有自己,大约等了几分钟过后,久久未动的她终于有所动作,走到旁边的柜子里,拉开衣服架下方的抽屉,里面都是护肤品和化妆品,这是她从以前的家里搬出来的,自从拿出来之后,还没用过,里面全是大品牌,放到电脑桌上。

精心的开始描绘镜子中的自己,先是梳头,用卷发棒烫出几个波浪卷,然后勾勒眉毛,再把护肤品拍在脸上,最后用那只淡红色的口红涂抹嘴唇,最后,她把自己身后的这身衣服全都脱掉,赤裸裸的站在柜子前,在里面精心挑选一件还没洗褪色的大牌衣服,是一件黑色斑点的裙子,没到膝盖位置,裸露的三分之二长腿养眼且诱惑着,选包,选来选去选了刘飞阳送她的那个,挎在胳膊上。

一双只有几条线的高跟鞋,把脚丫露出大半。

做完这一切“咯吱…”

她终于把房门打开,在开门的一刻,她尽量做出兴奋的笑脸,因为这极有可能是自己在这里睡的最后一晚,或许以后对刘飞阳、对安然,都只能如陌生人一般,自从吕青的不告而别,她就恨透了分别,她不想煽情的说任何话,也不想表现的含情脉脉,只想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让他们看不出来任何,然后就此消失。

至少,再回忆起来留下的都是笑脸。

安然一直坐在沙发上,但看到化了妆的吕婷婷出来有些错愕,如果没记错,这应该是她这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化妆,哪怕上次去游艇,也没有精心打扮,只是找了一身看得过去的衣服。

“你要出去?”

“嗯,约个会…”

吕婷婷挑着眉,做出古灵精怪的样子,也露出她能表现出的最幸福的笑脸,又道“我今天就不在家陪你了昂,我要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安然看她的样子,也跟着笑出来,问道“与网上那位?”

吕婷婷娇羞的点点头,解释道“其实我们早就见过面,他人很不错…”

“那赶紧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如果合适,带回家让我看看…”

安然像个大家长一样笑道。

“哎呀,还没到那步,走了…”

吕婷婷说着,像是害羞一般,迫不及待的逃离房子。

安然一直笑看着到她出去,听到关门的一刻,脸色渐渐沉下来,她的性格释然、豁达,如果在母亲离开的时候,她不走极端,去了经常在集市上发感悟手册的寺院,或许能成为一代名丘。

她与世无争不代表是傻子,相反,还很聪明,之前对于吕婷婷一直采取不干预策略,那是因为没有必要,她深知事出反常必有妖,从来不化妆的她化上妆,证明着事情反常,况且距离上次刘飞阳说她与人见面,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

想了想,站起来。

走到窗口位置,看着楼下,果然,见到吕婷婷从楼道出来,走出小区门口,停在门口的一辆车闪了下,这时的安然仍旧没着急,距离太远,他看不清车牌,但是车的轮廓能认出来,是一辆价值不菲的车。

看到吕婷婷上车,又看到车开走,她仍旧站在窗台边,看着车的行动轨迹,这里距离阳然安保旧址不远,毕竟以前就是因为距离近才租的房子,还有人在这里驻扎,见车即将会从那条马路前路过,没有迟疑的拿出电话,打给安保值班人员,让他们赶紧派车跟上。

对于董事长夫人的吩咐,他们也不敢推辞,迅速出了门。

当电话再次响起,传回来的消息是已经跟上。

她这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这一幕,想极了家长担心外出的姑娘。

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的安然想了想,她想起刚刚看过的《资本论》中的名言:蜜蜂的筑巢本领让许多建筑师感到羞愧,但是,最蹩脚的建筑师也会在建筑之前,在脑中形成轮廓。

简而言之:用脑思考!

她重新坐回沙发,想着能让吕婷婷化妆的可能,根本原因是为了见那个人,剩下的就是,见面之后会发生什么,她不是个保守的人,对于某些事情也能理解,如果那个人是真心对婷婷还好,可如果不是,她绝不容许在这妮子刚刚修复一点的心灵上雪上加霜。

她拿出电话,本想告诉刘飞阳:在断了联系十几天之后,她突然更为庄重的去见网友,可又想想,自己的老公这些天忙的不可开交,现在都未必有喝口水的时间,只能自己去,没有换衣服,就穿着家居服,拿起车钥匙。

车还是当初那辆,徐璐要送,刘飞阳没接受。

双方各退一步,用最低价把这辆车买下来。

上了车,安然又给跟着那人打了个电话,问现在到哪,然后快速开过去。

大约半个小时后,车辆稳稳停在体育场外围,周边路段已经开始交通管制,很堵车,安然就在附近找了家停车场把车停下,现在天还很亮,能把家居服穿出味道的她着实吸引了很多眼球。

她在人流中走出一百米左右,迎面跑过来一名穿着阳然安保制服的人,在电话中安然已经告诉他自己穿的什么样衣服,他也没认错。

“老…董…”

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叫什么,老板娘?董事长夫人?

“叫嫂子就行,车跟到了么?”

安然微笑着,穿的衣服不严肃,在行为上也塑造亲民的形象。

“跟到了,跟到了…就在前面停着,人已经下车,应该是进去看演唱会…”

他原本有些紧张,可看到安然的笑脸之后,如释重负的回道。

既然找到车,那么只要守住就可以。

安然点点头道“辛苦了…”

“应该的,应该的…”

这人嘿嘿的笑着,周围过往的人很多,看到安保居然对一个女孩这幅姿态,更是吸引了很多人目光。

她走到车前,还要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在楼上看到的那辆,走过去,确认无误,可当看到车牌,她瞬间愣在原地,面色也变得凝重,当初在黑石村的时候,这个车牌就经常出现在山下的马路,车主她认识…程牧野!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丁总888、J_J_9527...感谢,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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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4章 星探

根据售票结果,周倩的演唱会座无虚席,现在正是进场时间,所以体育场外围的人流如潮水一般涌动,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只有身处其中才能发现其中的震撼,在这万人的人流中,一个人实在太过渺小。

只是,能把一身家居服穿出璀璨效果的安然,即使站在原地也没人敢来上前搭讪,因为她凝眉沉思的表情实在太过深邃,像是个旋涡,有人想从她身边路过,走到跟前也会避开两步,如此漂亮的女孩,非凡人可以拥有。

这名安保还站在旁边,小心翼翼的陪同董事长夫人,偶尔忍不住看一眼,只是为了养眼,心中却不敢生出丁点邪念。

她在联想吕婷婷近一段时间以来的状态,如果真的是程牧野倒也有可能,并且车已经停在这,不可能有这么多巧合,又在想,如果吕婷婷没有说话,程牧野就是她每天晚上喊老公那人,第一次见面应该就是去游艇那天回来,当天她已经回到卧室,并没看见当时状态,不过根据事后的反应,应该可以确定。

那么现在就可以推导出整件事情的经过,程牧野是早有预谋的、蓄意的接近吕婷婷。

他的目的是什么?

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一定是要与吕婷婷走到一起,安然不相信这位心机很深的公子哥会真心对吕婷婷,他极有可能另有目的,把吕婷婷玩玩就给甩了?或者把她当成情人一样品尝,当成养在外面的小的?

无论是什么情况,她都不看好程牧野这个人。

至于吕婷婷为什么会跟他走到一起,她相信也不是因为情感寄托,这背后极有可能是存在某种交换,因为一位心里背负巨大怨恨的女孩,能做出的事情无非就是那两种。

她回头看了眼体育场,他们已经把车停到这个地方,那就一定是去看演唱会,距离开始还有一个小时左右,距离结束还有至少三个小时,也就是说,他们在三个小时之内不会离开这里。

想了想问道“我能进去么?”

“能,别人不能您肯定能,呵呵…”安保笑着回应。

她又在心里权衡一番,这么大的情况如果不告诉刘飞阳,他极有可能会产生怨言,况且已经来到这里,只有一步之遥,还是见面商量的好。

“帮我进去,麻烦了…”

安然仍旧一脸笑容,很和气。

这名保安在前面带路,安然走在旁边,检票大门已经排出长龙,虽说进入的速度很快,但每条长龙至少都在一百米以上,毕竟安全无小事,万一发生新闻上报道的恐怖事件,不要死现场官方,就连整个海连市都得震一震。

阳然安保的人只负责检票,维持秩序等业务,像检查之类的都是官方人员,毕竟安保是盈利性质的公司,没有执法权。

每个工作人员都有工作证,为安然带路这名安保,穿着制服,他告诉这位是董事长夫人,后者深信不疑,把挎在脖子上的工作证拿下来递给安然,从这里经常是自己进入体育场,而刘飞阳在后台的指挥室里喝茶,所以得从侧面的工作通道进。

相比较而言这里就门可罗雀,进出的都是直接通往后台的人,有伴舞、化妆师,偶尔能看到几位迟到的记者。

只有一张工作证,也就她一个人进入。

从这里走进来,就是主席台的侧面,从这里能一览无余的看到体育场里已经坐了大半的人,天色刚刚感谢来,有人已经波不急待的拧开手中的荧光棒,现场灯光闪烁,确实有听演唱会的气氛。

往前走十几米就是个小门,进入门里就是主席台的正下方,里面是指挥室与今天演出人员的休息室。

安然刚走两步。

“唰…”

突然有一双手从后方搭在安然肩膀上,还没等安然转过头,就听传来个男声,他笑道“这位美女你好,我可是一路跟着你过来的,从远处看就发现你气质出众,离近了一看更是一朵娇艳的百合花,漂亮,美…”

安然回过头,就看身后站着一位男性。

年纪大约得四十岁以上,留着长头发,戴着黑框眼镜,下巴上还留着胡子,身穿这当下潮流的服装,身上的搭配让正常人永远无法理解其品味。

这人安然没见过,也不认识。

不过见他脖子上也带着工作证的牌子,还是有好的点点头“谢谢…”

说完,就要离开。

“哎…等等,等等…”

这人瞬间抬手抓住安然手腕,两跨步向前绕到安然身前,随即松开手,抬手阻挡去路笑道“别着急走,我还没做自我介绍,我是梦洁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星探,我姓唐,全民唐建,你可以叫我唐哥…”

他说话间,从兜里掏出名片,双手给安然递过去。

看着安然的眼睛都在冒光,他确实是从体育场外围就注意到安然,一直跟在后方,他的身份、名片都不假,也是这次演出梦洁文化的随行人员,只是他不负责后台工作,工作重点是在人流中发现有气质、有相貌的女孩,公司是用他挖掘未来新星,而他就利用职务之便在工作之余做些别的事,就拿今天而言,他发出去不下三十张名片,如果不出意外,今晚一定会有人打电话。

但在这些人中,他最看好的还是眼前这位…

安然依旧保持友好,接过名片说了声谢谢。

“还不知你怎么称呼?”

他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安然!”

“好名字,好名字…”他心里的欲望越发强烈,这位叫安然的还没有经过包装,就已经如此吸引人眼球,如果包装之后,未来可期,再想到自己是第一手,更加飘飘然,又笑道“不知你有没有向娱乐圈发展的意向,如果有,我们可以深入谈谈,我们梦洁传媒是一家以培养影、视、歌三栖明星的公司,我看以你的气质,未来会在娱乐圈闯出一片天地,而且以你的条件,公司也会着重培养…”

如果是一般的小女孩,尤其是能来演唱会,热衷于追星的女孩来说,唐建说出这番话,不亚于把一块肥肉送到人嘴边。

“暂时还没有,如果有,我会联系你…”

安然知道怎么尽快摆脱,所以直接把后话堵死,说完,再次友好的点点头,想要从旁边走过去。

“唰…”

唐建赶紧向侧面走一步,再次把安然的进路堵住,如此极品他可不想放过,美女可以大把大把的抓,占尽各方面条件的女神,可是不常有。

又道“你可能还不了解做明星的好处,我可以简单给你举个例子,就这场演唱会,周倩的收入在六百万以上,这还是她一首歌唱红的结果,如果她能把当下的热度保持一年,一场演唱会的收入至少翻一倍,同时广告代言,平面拍摄等等都会接踵而至,到时候就不是想着怎么赚钱,而是想着怎么花钱…”

他看安然穿的很朴实,虽说又工作证却是陌生面孔,最多就是后台工作人员。

经济诱惑,要比其他任何都来的更为实在。

安然心中略感不快,这人三番两次堵住去路,声音终于冷了下来,开口道“我暂时还没有进入娱乐圈的想法,请你让开,谢谢…”

她说完,也往旁边走一步要绕过他。

她刚刚动。

“唰…”

就看唐建立即伸出手拦住去路,他要拦路是假,要趁机揩油是真,就看胳膊上明显有弯曲动作,而弯曲的角度恰好是安然的胸前位置。

好在安然见他有动作迅速向后一步,躲过咸猪手。

直到这时,安然的脸色终于彻底沉下来,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唐建,生硬道“滚!”

在工作过程中,发生此类事情已经是家常便饭,看见看然的情绪,他又感受到别样的诱惑,并不生气,追女孩尚且需要脸皮厚,况且他要干的是无本的声音,抬起双手合十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动作有些鲁莽,我是实在不忍心姑娘你这么好的条件,平平淡淡过一生,男人要轰轰烈烈,女人同样需要灿如夏花,如果你有意向,我今夜就能安排你上台合唱一首…”

他相信,面对这样的诱惑,一般女孩更没办法抵抗。

况且有工作证的安然,应该是幕后人员,走上前台的机会摆在眼前,她能放过?

这可是现实存在的利益!

“滚蛋…”

安然脾气好归好,可她不好起来,还真没有她怕的人,柳青青吃过她的嘴巴,就连海连的黑寡妇也尝到过苦头,粗俗的话,她不想说,却也不吝啬说。

唐建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沉下来,死死的盯着安然,一脸的狡诈威胁,揩油被人告到公司,告到有关部门的事他经历过,但经历的很少,毕竟女孩都爱惜自己的名声,鲜有的几次也都最后私下解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咕噜…”

他咽了口唾沫,向前后左右看看,主席台下方已经把灯光打开,还放着音乐预热,这里恰好属于灯光背后的阴暗,声音也很难传出去,不远处的门口有两名安保,也都看着外面,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人。

干不了别的,抱一抱也可以,趁机上下其手更是爽歪歪。

他这么想着,突然向前一动,张开怀抱,饿虎扑羊的向安然扑过去。

距离本就不远,有动作的同时就快抱住。

正在这时,就听“嘭”的一声。

就看安然一脚化解危机。

唐建一声没有,脸色憋成酱紫色,他不敢相信这样的女孩为什么会用如此毒辣的招数,不甘心的捂着裤子,缓缓跪下去,望着身边的女孩…

安然烦躁的看一眼,从旁边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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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5章 我管你是谁

网络经过这两年的普及,已经达到白领阶层必会,家庭占比百分之三十以上,这个数字听起来不多,但国家人口基数大,一亿个家庭,就是几亿人口,网络的出现把民众的舆论声转移到这上面,有传播速度快、传播范围广的特点,而当下民众的特点,就是在网上无病呻吟,有病狂咬…

当然,这些话都不是刘飞阳说的。

而是负责现场安全的领导讲解为什么官方人员比安保人员还多,他们坐在这里聊了一下午,可谓受益匪浅,在政治立场上有了更深刻的洗涤,领导坐在主位,孔瑞公司的代表想让刘飞阳坐在旁边,他推迟了一番,最后还是没坐。

最末尾的还是现场的代表。

说了很多,也喝了很多,茶水就喝了四壶。

穿着一身安保制服的刘飞阳与几人庄重的打扮格格不入,却也是另一方风景,其实他还是有些落寞的,这次安保他很重视,之前的预案也做过很多,来到现场之后开了碰头会,又把合同内的一些职责分给官方。

相比较孔瑞给的价码,和应尽的义务从经济学角度上是赚到。

可他却想多出头,露露脸,最好能借此机会把阳然安保的名声给打出去。

不过现在这样也能接受。

距离演唱会还有半个小时,他们还在继续喝着茶水。

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外面有安保人员守卫,能在这时敲门的应该是有什么事,坐在最末尾的现场负责人站起来,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刘飞阳余光看过去,没想到在门口出现的人竟然是安然,立即站起来,跟他们说一声失陪,然后走出门口。

“你怎么来了?”

安然能出现在这里,他很诧异。

“跟着婷婷一起来的,她也来看演唱会,带他来的人是程牧野…”

她没有拐弯抹角,而是最直接的把话说出来。

刘飞阳听完,心里咯噔一声,想不通吕婷婷怎么会与他搅合到一起,抬手搂住她,奔旁边的另一件休息室走去,这间休息室是给阳然安保现场调度用的,王紫竹正在里面,看见安然出现也很意外。

让其他人都先出去,他们坐到沙发上。

安然又解释道“我怀疑之前一直在网上与婷婷一起玩游戏的,就是程牧野,当下最要紧的是得知道婷婷心里是怎么想的,她今天化了妆,特意打扮一番,这幅样子去见程牧野不是好现象…”

安然越说面色越沉重。

刘飞阳想了想,洪灿辉负责的是检票,他来回走动也只能在一个入口出现,看到吕婷婷的几率不大,或者说,他看到吕婷婷与程牧野一起,早就把电话打过来,王紫竹负责后台,这里也看不到吕婷婷的踪迹。

赵志高负责接送明星,原计划,在接送之外的时间让下面的人,也会在体育场里组织秩序,但这部分指着被官方夺走,其实想想也对,一旦发生粉丝过于激动的事情,安保没有执法权,还真不好控制。

目前为止,能让人找到吕婷婷的几率不大。

“电话打了么?”

刘飞阳问道。

“打了,但是没人接,她应该是看到,故意不接”

安然脸上很罕见的出现愁容,吕婷婷的表现的已经开始反常,继续下去,说不准还会有其他事情。

“这个程牧野啊,就是挨收拾没够!”

刘飞阳面色阴沉的叹了一声。

王紫竹知道吕婷婷对阳哥的重要性,也听说过这个人的可恶,正常手段无法阻止,那就只能用别的,想了想道“用不用我出面找找他?”

“没必要,他就是裤腰带没眼记不住,弄疼他都没脸,除非弄死他…”刘飞阳摇摇头,又道“只看到车不保险,万一他们不开车走,用步行在找到很难,紫竹,你让人现在去我家,家里有婷婷照片,挑能看的最清楚的,让人复印出来,然后告诉外面的安保,十个人一组,各个出口都守住,等演唱会结束的时候一定要把人给我找出来…对了,你想办法找到程牧野的照片,他俩一起找…”

王紫竹点点头,随后快步走出去,一边走,一边把电话掏出来。

他走出去,房间里就剩下两个人。

刘飞阳坐过去,一把搂住她道“别担心,只要知道她在这,肯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也不会有事,等会找到程牧野我问问他,要是缺爱,我给他点…”

安然原本还在担忧,听见他大言不惭的话顿时笑出来,往他肩膀上一靠,缓缓道“婷婷是个好姑娘,不能在让人伤害他,我认为她一直这样不是办法,应该给她找点事做,整天在家里人都呆的与社会脱节了…”

她并没说出唐建的事,一来不想因为这点事影响他的情绪,二来自己也没吃亏,不算大事。

“是啊,等演唱会结束了,今年就没有什么大型活动,也有时间了,到时候得考虑考虑她的问题…”

他们二人坐在休息室里卿卿我我。

门外已经疯了!

被安然一脚险些踹成太监的唐建正在满后台的寻找安然,一位在后台工作的女孩,居然敢踹传媒公司的星探,相当于耗子从后面给猫一下,不能容忍,在他走入星探界这些年的时间里,还是头一次被一个女孩给收拾。

如果不让她吃点苦头,唐建觉得自己没办法做人。

他确定自己公司这次来的经纪人、化妆师、服装师里没有这个女孩,那就一定是外聘人员,比如当地聘请的伴舞舞团,他翻了一圈,还是没找到,最后问在走廊里保卫的保安,才知道正在休息室里,他知道这间休息室给安保公司用的,但也没太过在意,从逻辑关系角度上讲,是自己公司找的孔瑞公司,孔瑞公司找的安保公司。

出了事,安保公司也得给自己一个说法。

他独自一个人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随后猛然抬脚,一脚把门踹开。

“咣当…”

突如其来的响声,让房间里的二人一愣。

唐建站在门口,看见刘飞阳躺在安然腿上,安然正帮他捏着太阳穴,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里面破口大骂道“好啊,骚娘们,我说怎么敢如此对我,原来是有靠山,我告诉你,今天你们不给我个交代,我让你走不出这个体育场…”

刘飞阳诧异的看着站在门口破口大骂的唐建,顺着他的目光,看他指向的方向正是安然,心中的火蹭的一下冲上头顶,这些年来,敢骂安然的人真不多,敢当着刘飞阳面骂的,人间罕至。

瞬间坐起来,奔着唐建要走过去。

坐在旁边的安然立即抓住刘飞阳胳膊,她不想让事情闹大,这件事本就是唐建不占理,以为他不敢找上门,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唐建也不是傻子,站在门口深吸的那口气就能看出来,他要闯进休息室也是鼓足勇气,毕竟这里都是阳然安保的领导,可当看到只有刘飞阳一个人,并且还如此年轻才敢破口大骂。

因为一身普通安保制服的刘飞阳,与身穿家居服的安然,实在不能让人在感官上太过重视。

见刘飞阳要过来,喊上更大“怎么地?怎么地?你还要揍我是么?”

指着自己脑袋喊道“你碰我一下,你碰我一下试试!我告诉你,必须给我个说法,要不让我让你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安然也一脸凝重,他太知道刘飞阳是什么脾气,已经由单手改完双手拉住,重重对唐建到“你赶紧走,等会儿我拦不住了…”

“你松开”

刘飞阳面色通红的说道,听安然说话,就知道两人之前就已经产生过交集,而能让唐建大放厥词,之前的交集一定很不愉快。

“对,你松开,我就想看看他敢不敢碰我!”

唐建也张牙舞咋的喊道,心中已经做好决定,如果这个身穿保安制服的人敢碰自己,一定要让他赔个底朝天。

他的喊声已经传出门口,传到走廊里。

正在公众处休息的伴舞们都已经把头探过来,看看发生什么,走廊里的保安也全都跑过来堵在门口。

唐建听到脚步声,回头见是保安,更加张狂,怒吼道“这就是你们的安保,要揍我,赶紧把领导喊过来,我问问他做安保到底专不专业,还敢打雇主!”

站在门口的安保一愣,他们不认识安然,但是全都认识刘飞阳。

看着前面被拉住的BOSS齐刷刷喊道“刘总好!”

“正好,把他给我拽过来…”

刘飞阳沉着脸,他一直没太用力挣脱安然。

这些安保闻言,瞬间冲上来,抓住唐建胳膊,把他往刘飞阳身边拽。

“唰…”

唐建顿时预感不妙,想挣脱,却无法撼动,胳膊给人拽着往前走,屁股撅起来后退,这些安保居然管他叫刘总,难道是安保公司老板的儿子?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可就麻烦了,急中生智的扭头狂喊“救命啊,救命…我是梦洁传媒的,你别乱来!”

声音如杀猪一般,传到走廊里听得人瑟瑟发抖。

刘飞阳见他已经被拽到跟前,抬脚毫不留情的奔着嘴上踹去。

“嘭”的一声,就看唐建被踹到在地,顺嘴淌血。

他怒道“敢骂我女人,我还管你是谁?”

第0816章 浪漫的事

敢骂人得往嘴上揍,敢打人得往手上剁。

这一直以来都是刘飞阳的原则,他确实不会看对方是谁,哪怕是天王老子来也不能说安然一句。

安然是个识大体的女孩,如果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一定会毫无保留的支持刘飞阳,但在还有回旋余地的时候,不能让刘飞阳因为自己把事情搞复杂,纯粹的说,自己也没受到委屈,抓住刘飞阳的胳膊越发用力。

对保安喊道“赶紧把他拽出去,等会儿闹出事了…”

这些安保看看刘飞阳,不敢有动作,就看刚才出门打电话的王紫竹也走进来,看见阳哥的状态,又看到地上的满脸是血的唐建,大致明白发生什么事情。

安然见终于有人认识自己,又赶紧道“紫竹,你把他弄出去…”

地上的唐建还在捂着嘴惨叫。

王紫竹想了想,对刘飞阳使了个眼神,随后吩咐道“把他抬出来…”

唐建从进入休息室到被抬出休息室,一共不到两分钟时间,王紫竹把门关上,站在走廊里,杀人得偿命,重伤害也是犯法,身为中医世家出身的王紫竹自然能找到居中的办法。

“你…你要干什么?”

唐建惊恐的望着他,能看到嘴唇上有几道被牙齿撑开的伤口。

另一端的休息大厅里已经聚集了大批的人,全都抻脖望着这边。

王紫竹没有考虑任何人,快步上前,一手抓住唐建胳膊,就看他不是很用力的扭动一下,随后用力向上一提。

“嗷…”

过年杀猪的声音传遍整个后台,听得人毛骨悚然,再看向唐建,发现他的胳膊已经耷拉下来,脱臼!在会治疗的医生手里,可能仅仅只是一下的事,但现场偏偏没有会治疗的医生。

“疼,疼…你对我做了什么?”

唐建已经被吓得麻木,除了疼痛感之外,胳膊已经不受身体控制。

“别着急,还有另一条!”

王紫竹说话间,又一步上前,他的速度不要说是普通人,就是散打选手也未必能抗的住几招,就是一瞬间。

“嗷!”

这种声音再次传遍后台,让那些正在观望的工作人员情不自禁一哆嗦,他们听这种声音都能感觉到,是多如痛彻心扉。

再看唐建,两只胳膊已经全都耷拉下来,像是挂着两根绳子,自然下垂,没有半点生机。

王紫竹做事的尺度刘飞阳非常放心,他不会像赵志高那么冷漠和极端,也不会像洪灿辉被惹到那般穷凶极恶,所以就安稳坐在休息室里,询问安然刚才究竟发生什么,安然没有隐瞒,只是在小动作上没有描绘的那么清晰。

与此同时,相距两个房间的休息室。

周倩已经化好妆,等待出场,她是因为一首神曲火遍大江南北,所以在穿衣打扮上也比较狂野,今晚的演唱会,必须得燃起来,一身黑色,抹胸的黑色皮衣,下身黑色皮质短裤,脚上是黑色就在靴,要是再那个皮鞭形象会更完美。

她也听见声音,蹙眉问道“怎么回事?”

旁边刚刚走进来的工作人员回道“是咱们公司的小星探唐建,与安保人员发生矛盾,被收拾了…”

确实,唐建在他发给名片的女孩眼中,可能是通往成功之路的桥梁,但在梦洁传媒内部,确实算不上大人物,除非他能挖掘出两位新星,要不然得在基层徘徊很多年。

周倩知道有这个人,却也没在意,她不是见到事就要往自己身上揽的人,在这行时间久了就知道什么叫,已经看到还得当做没看到,这个圈子就是名利场,各种各样的欲望、交易、规则都在其中,得学会明哲保身。

没有回应,再次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随后站起来道“上台吧!”

“咯吱…”

站在门口的助理赶紧把门打开,周倩向门口走去,一名化妆师和一名服装师跟在旁边,助理走在身后还在讲解,在外面等待的阳然安保的六名安保人员,分别跟在两侧为其开路,她一个人上台,近十余人的队伍为她保驾护航,确保她在上台的一刻是最完美。

安然不稀罕当明星,可想要成名的大有人在,周倩路过的一刻,坐在旁边休息的工作人员,多数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其中不乏幻想着已经成为明星的女孩。

周倩走了几步,路过刘飞阳的休息室。

门没关,里面传媒公司的现场负责人已经正在与刘飞阳沟通,可沟通也共同不出结果,人已经打了爱咋咋地,况且唐建也听出来,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小星探,不值得公司重视,更不值得因为自己得罪海连的地头蛇,再听负责人的语气,对刘飞阳多有奉承,一个劲的强调是自己工作失误。

他满肚子委屈,脸上却不敢表现出什么,因为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是安保的老总,他又想想觉得也对,是自己思考不周,像安然这样的女孩,不说有没有气质,单单说漂亮这点,一般人也无法驾驭得了,她的条件决定她受到的诱惑要比女孩多得多,一位普通人也无法承受,女友出门就被人问电话号,工作就被骚扰的压力。

但他不甘心,不能就这样吃哑巴亏。

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过头,恰好看到公司力捧的女星、今天演唱会的主角周倩从门口路过,那抬头挺胸的步伐,可见内心充满了傲气,眼睛一转,回过头恶狠狠的看了眼,还在前方气愤难平的刘飞阳,心中冷冷一笑…

此仇不报非君子!

……

后台发生的事,不会影响前方观众的情绪,都在满心期待着偶像走出来,天色渐晚,荧光棒在场中已经宛若璀璨星河,有些粉丝已经自发的组织起呼喊周倩的名字。

四周的看台上聚集多数粉丝,这些人距离较远,只能看清大屏幕上。

舞台两侧,也就是体育场中央,这才是一等雅座,有钱未必能买得到,还需要有门路才行。

作为海连顶级公子哥的程牧野,想要搞到两张这样的票并不难,也可以说他想要多少有多少,事实上,他对这个周倩并不了解,追星的事他也不屑于干,今天把吕婷婷越到这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两人就坐在距离舞台十米远左右,这个位置不能与歌星亲密互动,但是观赏效果绝对为最佳。

今夜的程牧野打扮的比较休闲,对于吕婷婷能来,心中更是飘飘然,尤其是看到她的打扮,就知道这妮子一定是下了决心,正附和他的心意,自己都已经豁的出去一切,要是她还是以前那般平静对待,之间反倒不公平。

“上来了!”

感受到周围的山呼海啸,程牧野歪着脑袋对吕婷婷说一声。

吕婷婷挤出一抹笑脸,她也不追星,能来这里全都是因为程牧野的邀请。

要是让现在的她就做出坦诚的笑,未免太强人所难,今夜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已经在心中做了决断,现在还处于消化时间,身旁的这个男人,可能在今后是自己唯一需要陪伴的男人,无论愿不愿意,他也只能是唯一了。

回应道“长得确实很漂亮,也很有气质…”

“再漂亮我不喜欢…因为我眼里只有你”

程牧野把脸部完全扭过来,笑眯眯的说着。

他的情话在吕婷婷心中起不到半点波澜,因为在她心中,与程牧野之间只是赤裸裸的交易,却还是得回应,露出腼腆一笑。

程牧野看见这笑容,心中的某根弦像是突然被触动,一股异样的感觉滑过,眼睛不肯从吕婷婷脸上挪下来,他承认,在最开始认识她的时候,正如他说的那样:你相对干净一些,哪怕后来也没产生过任何情愫。

不知不觉中,在游戏里度过了几个月的时间,好像习惯了她的存在。

但这样,也没让他心中感觉炽热,只是习惯而已。

自从上次在游艇,又到今天,他好像突然间觉得这位不是很漂亮的女孩,这样的漂亮,这样的美。

她像是个陌生人,以前从未见过,今天才彻底见到。

有一种感情是在追求的过程中产生的…

两人都没有心思听歌。

程牧野抬手,抓住吕婷婷放在腿上的手,随后目视前方。

今天的吕婷婷与那天的平静不同,她下意识的想抽回来,却发现被他紧紧握住,随后手上就卸了力气,知道这是没办法反抗的,也只能看向前方。

“婷婷,刘飞阳给过你惊喜么?”

程牧野不想提起这个名字,他也不是有处女情结的人,可想到吕婷婷曾经跟过刘飞阳,他心里还是不痛快,忍不住对比。

吕婷婷犹豫了下,没回应。

眼前已经出现那个面孔,以及过往的点点滴滴。

“他一个从村里出来的小人物,骨子里就是农民,要不是因为机缘巧合发达了,他能给你做的最浪漫的事就是,春天带你种地,浪漫两个字他根本不懂…”程牧野又忍不住讽刺,随后重重道“但是我懂!今夜我要让你成为这里最幸福的女人…”

他话音落下,就看前方的周倩这首歌也已经唱完。

周倩在台上说道“今夜还有个重要节目哦…”

她说着,最前方的大屏幕已经不再是她,而是吕婷婷和程牧野二人的画面…

第0817章 求婚

在屏幕上出现两人身影的一刻,现场的尖叫声比之前更加浓烈,惊天动地,震人耳膜,全场几万人的目光,全都盯在大屏幕上,附近的人已经直白的看到他们身上。

吕婷婷大脑瞬间变成空白,身体已经麻木,不知所措,毕竟被这么多人注意到,正常人在一时间很难适应。

但对于早有预谋的程牧野来说,只是热血澎湃而已,今天把吕婷婷叫到这里,现在才是最主要的目的,要不然早就带到家里生米煮成熟饭,他要所有人的都知道,更要让那个姓刘的也看到。

就看他缓缓站起来,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吕婷婷的身上,屏幕上显示出程牧野在这一刻的深情,也显示出吕婷婷的茫然失措,程牧野缓缓抬手,把手伸到衣服里怀,从里面拿出一个不大的盒子,对于女孩来说,谁都能看出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

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就连在舞台上的周倩也都注视着。

她是刚才在休息室里才接到通知,是主办方对她提的要求,其实她也乐意与现场有插曲,这让才能让人们记住演唱会,也在网络上形成舆论效果,对自己也有益处,她知道,这个程牧野一定不是普通人,更乐意与这样…

“你…你要干什么!”

吕婷婷还坐在凳子上,脸色通红,知道有这么多眼睛盯着自己,浑身不自在。

旁边走过来一名工作人员,手中拿着麦克风放到他嘴边。

“婷婷!”

程牧野声音嘹亮的喊道,他的外形、他的气质,在男性中都是上等,再加上现在的作为,毫不夸张的说,已经成了在场万千女孩心中的男神,他身体缓缓向下,进而演变成单膝跪地,打开手中的盒子,摄像机给了特写,在打开的一刻。

就听现场“哇”的一声。

因为这颗钻戒上面的钻石,太过耀眼,符合多数女孩梦想中的钻戒。

吕婷婷脸色越来越红,不知所措,余光中出现旁边人羡慕的眼神。

她当初对程牧野提的条件只有两个字:娶我!

那天程牧野有一句话触动了她,就是:即使你知道是谁把吕青弄破产又能怎么办?这句话把她一直以来的追寻幻灭,确实,自己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即使知道谁在背后搞得小动作又能怎么办?

让刘飞阳出手?

即使可以,可是很多年之后的事情,吕婷婷不是不能等,而是接踵而至的是最严峻的问题,自己是否需要哥哥拼了身价性命帮自己报仇?一旦失败,或许会把刘飞阳也拖进万丈深渊,即使成功,也只能是两败俱伤。

他诚心诚意对自己,自己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为了自己堵上身价性命。

既然程牧野愿意为自己报仇,那么就跟了他也无所谓,只是她必须要一层保险,也就是人们眼中的铁定关系:婚姻!

无论成与不成,都只能这样,因为没有其他办法。

这一切都是她在心中权衡的结果,她认为这样能让自己的哥哥过得安稳,然而此时,当一切都面临最关键的一步,她突然犹豫了,带上这颗戒指就是一辈子的选择,尤其是程牧野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做这些,能返回,但自己的青春只有这些年,等到了半老徐娘的年纪,再找一个有实力的你男人,首先怕是不现实,其次是不可能!

难道,自己的一辈子就这样了么?

吕婷婷看着程牧野的眼睛,还在犹豫…

“婷婷,我们之间没有太多的回忆,可再在想想,又好像有很多回忆,因为能让我记在心里的,都有你的影子,我希望我们不仅是今天、以后、未来、直到闭眼的一刻,我的回忆里还全都是你,吕婷婷,我爱你,嫁给我吧…”

程牧野这一番话,彻底引爆全场。

尖叫声犹如海连的大海,疯狂的咆哮着,周围的呼声已经穿透体育场,附近的居民区都能感受到其中气氛的炙热。

“嫁给他…”

“嫁给他…”

几万人异口同声的喊着三个字,如果换成另外一名女孩,被现在的气氛包裹着,可能会幸福的昏厥过去,只是她还在犹豫,在这一刻,她响起了很多过往,有吕青的、有母亲的、有刘飞阳的,还有风景如画,据说人在弥留之际会想起这些,但此时,对于吕婷婷来说何曾不是生与死的考验?

“嫁给他…”

“嫁给他…”

这个女孩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被所有人看在眼中。

与此同时,后台休息室。

“求婚?”

刘飞阳听到这两个字,嗖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刚刚对唐建的火气勉强压下去,整个人还处于爆发的边缘,双眼瞪大的质问。

“对,现在还在继续,他们俩就坐在舞台前方不远!”

王紫竹眉头紧缩的回道,具体发生什么他不了解,但他对程牧野没有好印象。

“唰…”

刘飞阳得到地址,瞬间冲出去,他心乱如麻,只有一个想法,千万不能让他们俩真的走到一起,吕婷婷在程牧野面前,心思纯净到透明,走到一起被程牧野卖掉,还得帮着数钱。

身上散发着让人退避三舍的气息,路过走廊,安保们都震惊的看着这位平日里很少喜形于色的老板,目送着他远去。

安然和王紫竹紧随其后,也跟着快步跑。

如果观众区还是由安保负责保卫,那么很简单,只需要通过对讲机告诉安保人员刻意阻断就好,偏偏现在都是官方人员负责。

刘飞阳快步冲出门,放眼望去已经是体育场,能看到所有场景,他往前走几步,到舞台正下方,抬头看大屏幕上,确实是吕婷婷的面孔,这妮子已经从刚才的犹豫,转变成抬起头迎上程牧野的眼睛,眼中有曾薄雾,但不难看出来,看程牧野的眼神,已经有在最后确定的样子。

刘飞阳赶紧收回目光,向舞台下方扫过去,就看距离大约二十米的地方,正是他们所在的位置,也不耽误时间,贴着舞台又开始狂奔。

可刚刚跑出两步。

就听,吕婷婷站起来,拿着麦克风喊道“我愿意!”

“唰…”

此言一出,刘飞阳瞬间停在原地,后面的安然和王紫竹也停下,他们三人的世界沉寂下来,但其他人的世界全都在沸腾。

他距离十几米,能看清灯光下的二人,程牧野站起来,亲自把戒指戴到吕婷婷手上,而吕婷婷做出一个外人很难看出来的难捱笑容,默认着他带戒指的动作,把戒指带完,就看两人相拥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上。

这一刻。

音乐突然响起,舞台上的乐队表现的也越来越狂野,镁光灯重新聚集在周倩身上,她唱了一首非常应景的流行歌曲,气氛达到今夜的最高峰,前所未有的高涨。

“哒”

刘飞阳向前迈一步,虽说已经求婚成功,可毕竟两人还没有结婚,没有拿出那一张法律承认的证书,就还有挽回的余地,他沉着脸,眼睛死死的盯着程牧野,要向那里走过去。

“唰”

身后追上来的安然,迅速抬手抓住他胳膊。

他们现在的位置是舞台正下方,这是大约两米宽的空地,再旁边就是官方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可以说,前几排观众已经看到他们,就连后方的观众也能注意到他们站在舞台之下。

当然,台上的周倩也注意到,但她不能说话。

安然冷静开口道“别冲动,婷婷既然已经答应,就说明当下的结果不可挽回,他们现在只能在这里,所以咱们不能急于一时,如果现在闹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安然顿了顿,又道“况且,婷婷的想法咱们还不清楚…”

刘飞阳剧烈喘息着,仍旧盯着前方,那个满脸虚伪迎合的女孩,以及笑容难以掩饰的程牧野,他没动,缓缓把眼睛闭上,思考着安然的话。

安然又极为真诚的劝道“先走,等演唱会结束再解决也不迟,相信我,等结束再解决一定要比现在解决更好,我们往最不好的方面想,如果程牧野给出的条件能让婷婷公开与你翻脸,那么咱们就没有挽回的余地…”

“呼…”

刘飞阳把憋在心里的这口浊气吐出来,回过头,快步向后台走去,两人又急匆匆的跟在身后。

他一边走一边问道“外面的人都安排好了么?”

“安排好了,每组四个人,四个出口都已经盯住!”

王紫竹一本正经道。

“不够,加人,每组三十人,要把体育场各个角落都给我盯死,务必确保在他们走出体育场的第一时间看到,同时,安排人一直盯着,散场的时候跟着他们身后走出去!”

“是!”

王紫竹回应完,迅速拿出电话,打给负责外围的洪灿辉。

当洪灿辉接到电话,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体育场外还有上千人,都是没买到门票,只能在外面听的,他又把电话打给赵志高。

五分钟,赵志高抽调出本应该负责内场的安保,齐刷刷两排,有序的跑过来,在接触的一刻,有人快速分发印有吕婷婷的头像纸张,上面写着衣服颜色、以及程牧野的衣服颜色。

赵志高满脸严肃,目光炯炯有神的喊道“从现在开始,眼睛全都擦亮,听明白了么!”

“明白!”

“开始工作!”

“哗啦啦…”

安保自动分成四个小队,向四个门口跑去。

为了一个人,布下天罗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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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8章 道歉

时间静悄悄的滑过,刘飞阳和安然还坐在后台休息室,程牧野和吕婷婷还坐在观众席上看演唱会,外面的安保们也都在各司其职,现在的一切看上去都很宁静,有些人知道,演唱会结束之后就不会那么愉快。

可在这中间,都忽略个小人物,就是梦洁传媒的星探唐建。

他的胳膊已经接上,现在还有疼痛感却不会像之前那么难捱,他从来都是不肯吃亏的主,或者说,如果不喜欢占便宜也不能干这行,就在刚才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一位想要与他谈论如何成为明星的女孩,放在平时不会这么做,但在有大事要办!

他正以梦洁传媒的工作人员站在导播室里,这里有玻璃窗,恰好能看到周倩走回后台的路径,并且在这条路径上有摄像头,有些时候需要抓牌周倩上下台的动作,放到屏幕上,给台下的观众们带来期待。

听到周倩一首歌已经唱完,正在台上与观众们互动,流程他知道,互动结束之后会有人上台活跃气氛,这段时间是给周倩走回后台换服装和整理造型,听到周倩说待会见,眼里闪过一道阴翳的目光,扭头看向窗外…

此时,已经汗流浃背的周倩顺着侧面的步梯走下去,步梯下面,几名阳然安保的人员和工作人员正在等待,他们见周倩走下来,赶紧换上最认真工作的状态迎接,这条路排练时加上刚才已经走过几次,轻车路数。

“哒…”

一脚踩在地面,这些人立即跟在旁边,或是护送、或是跟妆,而周倩则是目不转睛,大跨步的向后台走去。

路过导播室窗前,站在窗里的唐建手上微动,摁下电话。

随即就看,周倩的正前方,从后台的走廊里冲出十几人,手中拿着荧光棒,有些人还举着灯牌,男男女女极其狂热的表情,口中还大声呼喊着“周倩…我爱你!”

走在最前方的周倩一愣,这种情况以前也发生过,有时候是在机场,有时候是在活动,但能从后台冲出来,还是第一次,这些粉丝能干出什么她心里再清楚不过,或许是因为爱,但如果敢没有防护的走进粉丝人群中,她能被活活踩死。

脸上露出婉约的笑容,动作上已经敬而远之。

身为安保,最大的责任就是保障周倩人身不受到威胁,站在旁边的安保赶紧上前,手拉着手组成一道人墙,防止他们做出过激举动。

他们出来的方向,就是周倩要前进的方向,所以一时之间,周倩只能站在原地。

站在侧面玻璃窗里唐建眯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知道,好戏才刚刚开始。

果然,正在这时,就看举着灯牌的男性随手把灯牌丢掉,弯下腰,从安保胳膊下方的缝隙要转过去,嘴里夸张的喊着“倩倩,我要给你生孩子…”

周倩脸上难以掩饰出的厌恶。

驻守在她旁边的安保见状,瞬间冲上来,退伍兵出身的安保要制服普通人很轻松,双手抓住胳膊,用力一扭,一招把这人摁倒地上。

这时,站在玻璃窗里唐建终于露出笑脸,迅速向导播台走过去,手上一摁。

“唰…”

大屏幕上顿时出现当下发生的一幕。

周倩站在原地,她的身前是一名安保把粉丝摁在地上,前方是保安把粉丝给拦住。

“哇…”

观众顿时发出一声惊呼,随即就听见各种唏嘘声,突然之间体育场内像是炸开了锅,乱糟糟一片。

周倩一愣,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是舞台上出现什么变故。

可随后就听旁边的工作人员慌里慌张的喊道“周…周小姐,现在大屏幕上正在直播现在的事…”

“唰”

周倩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白,因为她很确定刚才自己露出烦躁的表情,走这行,她时刻记着梦洁姐的告诫:一张脸是给站在身前的粉丝的,另一张脸是给站在背后的金主的!没人的时候对粉丝是平常脸,有灯光的时候,就得是看金主的脸…

她清楚,如果刚才自己的脸色被人看到,会形成舆论,自己一直以来爱粉的好名声也会受到质疑,很难保证会不会产生其他影响。

这么想着,她赶紧上前,一把推开摁住粉丝那名安保,怒吼道“你干什么,他做了什么?”

“哇…”

现场的几万名观众,亲眼目睹着周倩推开安保,把粉丝从地上扶起来,顿时赢得一片掌声。

而这名安保人员已经蒙了,想不通她怎么能变脸如此之快。

还没等缓过神,就看周倩一手扶着粉丝,怒目圆睁的吼道“你凭什么对我的粉丝动用武力,你是干什么的?难道是流氓么?他只是想找我要个签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第一句话并没传出去,可从第二句话开始,周倩都没想到自己的声音会通过扩音器传遍各个角落,原本她说话只是为了助长面部表情,可话已经被人听到,没办法再收回来。

“我…”

这位直爽的汉子嘴很笨,不知该怎么解释,抬起手不知所措。

周倩义正言辞的又道“你什么你,你必须为你的鲁莽行为为我的粉丝道歉,必须、立刻、马上!”

原本在看台上的粉丝就处于极度亢奋之中,此时又听到周倩近乎命令的强硬语气,更加疯狂,毕竟这位以神曲走红的歌星,一直以来都是以狂野和个性示人。

“我…我!”

他脸色一红,听着外面滚滚传来的喊声,更加不知该怎么办。

周倩的强势与他的不知所措,在屏幕上形成鲜明对比。

“道歉!”

周倩再次喊道。

“道歉…道歉…道歉!”

就听场中万人齐齐喊着,声音散发出来的冲击波,仿佛能把人震晕。

这名保安脑中已经空白一片,被这么多人注视,哪怕是吕婷婷这位见过大世面的女孩都有几分错愕,更何况他一名安保,左右看看不知所措,而耳边不断涌来的道歉声音,还在冲击他的头脑。

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他异常凌乱。

正在这时,就听距离最近的观众喊道“你再不道歉找你家…”

“太粗鲁了,流氓…”

他剧烈的喘息着,知道不道歉这件事肯定没办法收场,两秒之后,跟随脸上掉落的汗水一起,缓缓弯下腰,嘴中道“对不起!”

“哗啦啦…”

人群中顿时又发出山呼海啸声,像是取得一场大规模战役的胜利。

而站在导播室里的唐建也笑起来,笑的异常开心,他想要的结局很简单,就是在激烈冲突的情况下,曝光画面,使周倩不得不在粉丝的立场上说话,只要他批评了保安,那么保安胸前印有的阳然二字也会随之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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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9章 怎么不早说

为了今天的安保,刘飞阳组织召开会议讨论、制定预案、现场演练,投入的精力、物力、人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多,他确实是指望着今天能把阳然安保的名字打出去,但万万没想到事与愿违,周倩口中的一句流氓,让他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都蒙上了一层灰色。

坐在休息室里的刘飞阳之前没听到,现在已经知道事情始末,原本有吕婷婷的事情憋在心里,情绪状态就很不理想,现在有雪上加霜,让他变得恼火。

休息室里站着一屋子人,都是这次现场的负责安保的小队长,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沉重,为刚才的事情感到憋屈,控制情绪过激的粉丝有错么?没错,可没错为什么需要道歉!

并且还是在万人面前弯下腰。

对于一个男人来讲,尤其是退伍兵出身的血气方刚的男性,在心理上带来的创伤可想而知。

“小刘呢?”

刘飞阳站在最前方,沉着脸问道。

安然站在旁边,脸色也不好,她不单单是吕婷婷的嫂子,更是整个安保公司的嫂子,她和刘飞阳的性格在某些方面高度一致,唐建的事不是大事,随意解决,但现在除了对人格的侮辱,更上升到公司层面,刘飞阳做出任何,她都会无条件支持。

“没找到,门口的兄弟说看到他出去了,打电话没人接…”

一名队长声音低沉的回道,他们口中的小刘,就是刚才道歉那名保安。

满屋子人都来找到刘飞阳是什么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他们并不是逼迫,而是团结到一起,希望阳哥为他们出头。

刘飞阳扫了一圈,随后重重开口道“任何人,都不能平白无故的侮辱我安保的兄弟,如果这件事我处理不好,我也不配做阳然安保的董事长,大家放心,不管对方是谁,什么身份,必须要给出交代!”

“咯吱…”

他话音刚落下,就看房门被推开。

官方领导、梦洁传媒代表已经孔瑞公司的代表,三人一起走进来,也正是与他喝了一下午茶的三人,他们显然也是知道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过来看看刘飞阳的状态,当看到满屋子都是人,再看刘飞阳的表情,就知道这件事他显然往心里去了。

王紫竹见他们进来,摆摆手,让这些小队长都出去。

这些人出去之后,休息室里空间大了很多,可气压却高了很多。

传媒公司的人率先笑道“刘老弟,刚才的事情我听说了,这件事确实有过于激动的地方,还请你多多包涵啊,不要往心里去…”

他年纪大约五十岁左右人,油光满面,个子也不高。

刘飞阳听他说话,眼神冷冷的看过去,虽说喝了一下午茶,不代表就是朋友,冷声回击道“你要是会说人话,就在这待一会儿,要是不会说人话,赶紧滚蛋,等会我看你不顺眼,让你爬出去信么?”

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还有谈的必要?

“厄…”

他显然没想到刘飞阳措辞如此严厉,听得一愣,憋的说不出话。

“咳咳…”

站在旁边的领导面色沉重的咳嗽两声,做为安保公司的管辖单位,他对刘飞阳有非常深刻的了解,知道他肯定能做出这种事,只是自己还在场,不能让他太放肆,开口道“刘总…”

“领导!”

他的话还没等说完,就被刘飞阳打断,寸步不让道“您是公仆,以为人民服务为准则,可我不是,我是商人,您维持秩序是应尽义务,我来维持秩序是要赚这份钱,你对所有人负责,我得对下面的人负责,如果有一天他们挨欺负,我连一句话都不敢说,谁还敢给我干活?”

领导也被刘飞阳憋得够呛,他的准则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不希望今天有一点意外发生,既然已经发生,就要把影响降到最低。

这次还没等说话,就听刘飞阳掷地有声的又道“领导您放心,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道理我懂,既然收了这份钱,就不能干中途撂挑子的狗篮子的事,直到演唱会结束,我都会把我应尽的义务做到,同时,我拿的这份钱,没有给人道歉这项条款,我该办的事,一样不能丢,我要出的气,一点不能留!”

这一番话铿锵有力,让休息室内气压又沉寂些许。

放在平时,他会给领导面子,坐下来好好谈。

可在吕婷婷出现问题这个节骨眼上,他必须得快刀斩乱麻,公司代表越发惊讶,他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安保公司老板,居然敢跟领导口吐脏字。

刚把头转过去,想看领导愤怒到严厉批评的样子。

可就听领导开口道“刘飞阳同志,注意大局稳定!”

说完,转过身毫不迟疑的向门外走去。

这一幕让他更加错愕,这两人都是他找来的,企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经过他俩的调节能把事情压下来。

官方已经走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孔瑞代表身上。

孔瑞的代表年纪也在五十岁左右,关于刘飞阳的故事他已经听得耳朵起老茧,知道不能硬着来,赶紧开口笑道“飞阳,你先消消气,这件事他们确实有不对的地方,我之所以过来,也是代表着主办方商量解决办法…”

他说的倒像人话。

刘飞阳仍旧没邀请他们坐下,简洁开口道“道歉,必须公开道歉!”

传媒公司代表眼睛一瞪,立即道“道歉不可能,你知道我们为了树立周倩的形象花费了多少心血,投入了多少资源,如果她道歉将会是对她形象致命的打击,你要知道,我们的协商基础是在不推翻刚才发生事情结果的前提下!”

“不道歉我跟你协商你麻辣隔壁…”

刘飞阳异常粗鄙的骂道。

也确实是被程牧野和吕婷婷的事气到愤怒。

“你…你怎么骂人呢?”

他抬起手,难以置信的望着刘飞阳,以往每到一个城市,首先是地方会有一场招待,希望他们能通过影响力对地方美言几句,其次是富人会打来电话希望能共进晚餐,出行的护送着、离开得送别着。

哪次不是被捧到天上?

还是第一次有圈外的人,敢如此大放厥词。

在海连确实可能没有他的能量大,但他不怕周倩在粉丝中说几句?

刘飞阳抬手指着他道“我告诉你,就一句话,如果不道歉,你走不出海连!”

“这就是…”

他赶紧看向孔瑞公司的代表,面色通红,在刘飞阳的强硬下也有些恼火。

后者蹙着眉,他知道孔瑞对刘飞阳的态度,没必要平白无故的得罪,作为主办方,现在就是在中间位置,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看了眼在等待自己的发话的传媒公司代表,艰难开口道“这样吧,刘总,我再与他协商一下解决办法,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给你准确答复”

也就是面对刘飞阳,除了他之外任何一家安保公司,哪怕是以前孙泉执掌的全能安保,他也不会如此说话,就一句话:哪凉快哪呆着去,为了一个小保安还要跟我翻脸?

确实,因为一个小小的保安,和不经意间的诋毁,都能用协商解决,没人会像刘飞阳一样寸步不让。

刘飞阳铁青着脸点点头,他是做生意的,也知道在必要的时刻做出抉择,但不能作为家长,下面的人受委屈都不能帮着出头,哪怕是门口的看门大爷,只要给他干活,他都认定这是自己的人。

传媒公司的人又是一愣,气的直大喘气,今天一下午时间都在进行公事化交谈,你一句、我一句,并没太深入了解,现在既然孔瑞的人说话,也不好继续强硬,冷哼一声,气鼓鼓的转身出门。

隔壁休息室,两人站到一起。

他仍旧气愤难平的大声道“老赵,无论如何周倩不能道歉,对她形象的损害没办法弥补,他以为他是谁?像他这样的安保公司老板我见的多了,比他大的、比他有背景,一只手数不过来!还敢让我走不出海连,我倒要看看他怎么让我走不出去!”

说完,扭过头面色通红的看向窗外。

孔瑞公司的代表,也就是他口中的老赵,幽怨的看他一眼,随后道“你也消消气,关于刘飞阳这个人你可能不了解,他说出来的话,就是钉在板上的钉,收是收不回来,所以必须得弄出结果”

“呵呵…”

他冷笑一声“我给他结果?等会演唱会结束我就走,看看他怎么要结果?还敢拦着我不成?”

老赵沉默几秒,缓缓道“当初耿爷也是这么说的,最后被刘飞阳从楼上推下去,气垫铺的及时,没摔死,可已经住了院,刘飞阳还追过去揍一顿…”

听到这话,他背对着代表的眼睛缓缓放大,来海连之前这里的顶层关系已经调查清楚,耿爷,那是当之无愧的南波万!

心情极为复杂的转过头“你是说能与孔总起名的耿爷?”

他这话有阿谀奉承的味道。

老赵点点头,叹息道“刘飞阳来海连还不到一年,白手起家,阳然安保的前身是全能安保,老板叫孙泉,几个月前亲弟弟让人乱刀捅死,家里也四分五裂,后来主动把股份低价卖给他…”

说了一半没继续说,让他猜去。

果然,传媒代表的眼睛睁得更大,满脸都写满了震惊。

能作为代表不是傻子,这番话的意思不是刘飞阳的手段有多犀利,而是出了这么多事,还能在外面站着!

突然,就看他脸上泛起灿如夏花的笑容,略带埋怨的道“老赵啊,你不讲究,刘飞阳这么硬,你咋不提前告诉我呢…”

老赵心中也在鄙夷,看你那副欺软怕硬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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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0章 叫什么?

有过如此经历的刘飞阳,传媒公司确实不敢惹,至少代表已经心虚,刚才的慷慨激昂在心里寻思一番转化为怎么能把关系拉进,这样的人物,做朋友要远远比做敌人好,他在娱乐圈里混了很多年,知道就在十几年前是某地圈里最黑暗的时刻,绑架、勒索、强迫演戏等等手段层出不穷,虽说当下社会已经不会这么严重,但也可能发生这种事情。

代表抬手摸了摸下巴,几秒之后突然眯眼笑道“老赵,刘飞阳这个人关系是不是挺乱?”

老赵一愣“挺乱?”

代表提醒道“就是男女关系那方面…”

老赵仍旧没缓过来“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只是听说他以前有几个情人…”

“这就对了!”

代表高深莫测的点点头,随后抬手放在老赵肩膀上拍了拍“知道他是啥人骂我就知道应该怎么对待,放心吧,我知道他什么意思了…”

说完,抬手看了眼手表,转身走出去。

十分钟后。

“咚咚咚…”休息室响起敲门声。

刘飞阳还坐在沙发上,安然坐在旁边,本以为是扬名立万的好机会,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今晚会弄出这么多事,看来生活本就是诸多磨难,他心中确实是打算,如果传媒公司不给交代,不能放他们离开,别说是海连,就是体育场内都让他们寸步难行。

听到敲门声,安然缓缓起身,亲自把门打开。

拉开门,就看门外站在传媒公司代表,以及刚刚下场准备换衣服补妆的周倩。

换衣服的时间本就很紧,周倩希望演唱会有个完美呈现,当听代表说安保老总动怒,周倩没觉得有多大问题,可又听说这位老总是敢与耿爷动手的主,就不得不过来,一路上代表已经把刘飞阳的心里轨迹简单分析一遍,她还很鄙夷,男人啊,都是一个损色…

“刘总,我刚才去找倩倩谈了,她也为刚才的事感到懊悔,这不,换衣服就几分钟时间,说什么都要来跟你道个歉…呵呵”

代表一边说,一边走进来,与刚才义正言辞判若两人,这点倒与周倩刚才的作风如出一辙。

周倩穿着一身低胸装,她在下午的时候见过刘飞阳,所以也就没觉得有多惊讶,走下舞台就保持高高在上的她,也露出笑容,一半是装出来的,另一半是真心的笑,她太知道这个圈子的秘密,所谓:角不捧不红,刘飞阳未必能捧自己,可万一呢?

“我可以叫你刘哥?”

周倩站在刘飞阳面前,眨眨眼问道,她唱的是狂野风格曲子,但年纪不是很大。

安然已经关上门,从后面缓缓走过来。

刘飞阳点点头,没过多言辞。

代表见状心里笑了笑,想着女人到底与男人不同,有天生的亲和力,要是自己也这么说,他恐怕会让自己滚犊子,赶紧补充道“刘总,倩倩的意思是现在时间太短,有些事解决不明白,不如我们等演唱会结束,一起去吃个夜宵?”

她说完,周倩眼神变得更加温热,好似在期待他同意。

“吃夜宵就不必了,解决问题的办法我已经与你们表达,一切的问题的解决都需要在这基础之上!”

此时再听到这话,就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代表对周倩使了个眼色。

就看后者顺势坐下来,坐到刘飞阳身边,用一种亲昵到撒娇的口气道“刘哥,如果公开道歉,我的人设就会崩塌,我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不容易,说不定这么多年的努力就会毁于一旦,你能不能考虑考虑妹妹的难处?”

这种语气听得刘飞阳莫名的凌乱,安然不会撒娇、吕婷婷更跟他用不上,当初在惠北的时候,张晓娥也鲜于如此表达,唯有那位叫张曼的女子,偶尔会是这副样子,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眼安然。

后者还站着,当成没听见。

还没等说话,就看周倩不管不顾的抬起手,抓在刘飞阳胳膊上“刘哥,现在时间真的是太紧了,我马上得上台表演,有事咱们吃夜宵的时候再说好不?刚才的冲动,也是保护自我的本能,你大人有大量一定不能往心里去,妹妹给你道歉了…”

她顿了几秒,带有别样轻松意味的道“对不起,别生气…”

刘飞阳抬手把她手从胳膊拿下去,心中越发凌乱,如此解决事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没有新奇,只是觉得全身都起鸡皮疙瘩,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不需要给我道歉,而是给刚才受到伤害的安保人员,他心里受到的伤害必须得弥补,至于吃宵夜,也不需要!”

他的这番话可谓掷地有声。

但在他们二人听起来味道显然不对,从进入这里开始,种种迹象就表明他们的看法,已经认定刘飞阳是想借此得到什么,所以他说的越严肃,他们就认为越是想要得到。

白梦洁是什么人,圈子里都知道。

作为白梦洁带出来的兵,与她的作风相差无几。

没用代表提醒,周倩甚至没有波动,更开心的笑道“好好,刘哥你说什么都行,但我现在真的得走了,要不然时间来不及,等我演唱会结束,第一时间来找刘哥…走啦”

她丝毫不狂野,甚至有些俏皮的站起来,路过安然,还很友好的点点头,随后开门而去。

代表并没跟着出去,他以为这样大家还是朋友,毕竟为了一个小保安斗到你死我活犯不上,只要把刘飞阳的利益诉求填满,这事不算很大,缓缓开口道“刘总,我们倩倩在公司里不单是当下力捧的女星,前途是不可限量,而且硬件条件也是得天独厚的,不像某些都是靠着化妆才能展现给粉丝的,我们倩倩卸了妆也是美人…”

“停停停!”

刘飞阳迅速抬手打断,没让他继续说,首先是氛围不对,其次是他要道歉的问题,并没有解决,要的是公开道歉,什么叫演唱会结束吃夜宵?

“我的立场仍旧很鲜明,希望你不要搞混,道歉,公开为安保人员道歉,这是协商的基础,明白么?”

“厄…”

代表再次一愣,并没认为刘飞阳这番措辞是真心话,只是恨自己生错了性别,尴尬的笑出来“好,道歉,这样,我与倩倩商量下道歉流程,你先忙…”

他说完,也转身走出去。

房间内只剩下他和安然,不知为何,刘飞阳觉得有些尴尬,心情应该上很紧张,现在却五味杂陈,抬头望着安然不知是以前留下的愤怒,还是刚刚爬上来的恼火,还没等开口说话。

就听看安然走过来,坐下道“你若盛开蝴蝶自来,我能理解…”

……

刘飞阳确实是要求让他们道歉,只是他们不那么认为而已,还以为是小事,所以一切工作都在继续,周倩还在台上肆意咆哮,下面的工作人员也在忙碌,会程过了大半,观众们也还激情有余的挥动荧光棒。

而这时,一辆福特房车缓缓停到体育场的内部通道门口,能在已经交通瘫痪的路上,把车开到这个地方可见人物身份不一般,车门被打开,先是从车上跳下来四名身穿中山装的壮硕青年,他们谨慎的左右观望,随后就看从车上走下来一名拎包的女性,她也只是个拎包的!

最后,就看车上缓缓露出一条长腿,纤长、白皙、很直,再之后,就是一条紧身短裙,勾勒出的曲线让人想入非非,最后,就是面部露出来,不可否认这是个大美女,看上去妆画得不浓,十分清纯,尤其是那双眼睛,犹如碧波流转,清澈透明。

这人,正是当下正红的一线女星,清纯玉女白梦洁!

不可否认,她确实是漂亮,带着七分安然的神韵,干净到让人无法亵渎。

只不过,她走下车的一瞬间,脸色沉了下来。

旁边拎包的女性变得战战兢兢,更加小心翼翼,心里骂着现场代表,别人可能不了解情况,他还不了解,梦洁的到来居然没有粉丝欢迎?

冷冷清清哪有当红的样子,这要是被拍去,不得被媒体所为保镖比粉丝多?

白梦洁沉着脸,以至于整体气氛都很压抑。

门口保卫的都是阳然安保人员,他们都认识白梦洁,所以也就没阻拦。

当走进门,白梦洁脸色更阴沉几分,隐隐有愤怒的迹象。

正在这时,就听有人喊道“快点,快点…等会来不及了!”

向前看去,正是现场代表指挥工作人员铺设新的红毯。

白梦洁不能走别人走过的红毯,这是骄傲!

代表感受到情况不对,抬起头,看前方白梦洁已经出现,并且踩在数不清脚印的红毯上,脸色唰的一下变白,颤若寒蝉,快步迎过来。

没等到跟前,就听拎包女性训斥道“你是干什么吃的,不知梦洁姐要来,才把红毯铺上?这是你工作的重大疏漏!”

白梦洁也板着脸,不说话。

代表心里嘭嘭乱跳,急中生智解释道“刚才现场发生了点突发状况,为了不影响…”

“别解释,不到位就是不到位!”

没等说完,拎包女性瞪眼打断。

“什么情况?”

白梦洁冷冷的看着他,倒要看看他怎么解释。

代表微微佝偻着腰,额头上已经挂着豆大的汗珠,急促道“有粉丝冲进现场,与安保发生冲突,被大屏幕直播,倩倩为了维护粉丝的利益,与安保发生冲突,现在安保的老总正在要说法…”

为了自己,只能把周倩给卖掉。

“安保公司?孔瑞的人在场,还拿不下一个小小的安保公司?”

白梦洁仿佛已经看穿他的心思,用猫看老鼠的眼神盯着。

代表硬着头皮解释道“这家安保公司与其他安保公司不同,老总叫刘飞阳,曾经…”

当刘飞阳这三个字说出来,突然,就看白梦洁的眼神不再透彻,变得满是怨毒,打断道“你说叫什么?”

代表已经蒙了,以为自己说错话,小心翼翼的回道“刘…刘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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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1章 舞台

白梦洁,当下正红的女星,再也不是当初那位去惠北,在剧组里还排在最末尾的女孩,她的骄傲,来源于她的粉丝基数,多了不敢说,如果在大街上拽十个人,至少有一人会认识她,要知道这是不限制人的年龄段,上至古稀耄耋,下至襁褓中的婴儿。

时至今日她的地位已经不可同日而已,就拿惠北高启亮的代言来说,要不是当初签的合同,现在她的代言费怕是抵得上整个剧组。

然而,她心里有伤。

在圈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可以说美的、丑、肮脏的、鄙陋的都见过无数次,但还没有人能给她留下像刘飞阳那么深的印象,那年在惠北发生的一切,已经在心里留下深深烙印,无法抹去。

遥记得,自己对他跪地求饶、被他追的夺路狂奔、又被他逼到无路可退,最后只能委曲求全的奉献自己,要不是最后关键时刻收手,自己说不准已经被残忍的压在身下。

这一切的一切,白梦洁都留在心里没对外人讲。

她没动,所有人都看出来在刘飞阳三个字出来之后,状态变得极其复杂,白梦洁收回心思,这件丑事她不想被任何人知道,身在名利场中更清楚人心隔肚皮,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恶狠狠的让自己滚下一线,背后的男人王爷没调查自己的过去,万一被他知道,对自己产生影响也是不好的。

见所有人都等待着自己,深吸一口气,不再言语的向前走去,再看旁边穿着印有阳然安保制服的人,目光中已经多了一些冰冷,终于走进后台,她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那个刘飞阳,不过她确实托人打听过,刘飞阳在海连…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簇拥着,路过公众休息区的时候,正在休息的伴舞们有些已经情不自禁站起来,脑袋如向日葵一般随着她身影转动,如果说周倩是她们羡慕的对象,那么白梦洁就是梦中的女王。

看到她进入休息室,有人落寞、有人激动。

休息室里,造型师正在帮她做造型,作为今晚的神秘嘉宾,一会儿就得上台亮相,周倩是她名下传媒公司签约的艺人,也是她要重点捧红的对象,作为老板自然要为其站台,花了将近五分钟,就看房门被推开,进来的正是刚刚给她拎包的女性阻力,手中拿着一个手机,是最近在国外买的,自带照相功能,像素一般,却能看清脸。

“梦洁,照到了!”

她说着,把手机递给白梦洁。

白梦洁接过手机,当低头看到屏幕上那人的时候,眼睛变得越来越大,情绪越来越激动,这个身影,即使是化成灰她也不会忘记,就是他!

深吸一口气,整理情绪,跟王爷在一起时间久了,也从那城府深如海的王爷身上学到些东西,其中一点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能耽误赚钱!

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影响了整场演唱会的效果。

“事情经过打听清楚了么?”

“打听清楚了,起因是…”这位女性助理在旁边滔滔不绝。

白梦洁听完,想起了当初也差不多,都是因为一个小人物,他不依不饶。

鄙夷的感慨道“不识时务,他这样的人注定走不长…还安排了周倩在演唱会结束之后与他吃夜宵?”

“是…毕竟他连海连的耿爷都敢下手,怕出事!”

助理小心翼翼回道。

“海连的耿爷,这个老不死的算什么?”白梦洁眼中闪过一道阴翳的光,确实,在王爷面前,耿爷确实只是个小角色,她又小声道“喜欢吃是吗,我请他吃大餐…”

站在侧面的助理嘿嘿一笑,心中了然。

就在今年五一期间,白梦洁去某地拍摄电视剧,在休息期间市里的名流邀请她共进晚餐,名流被拒绝之后恼羞成怒,竟让人强行把她请去,悲愤吃过晚餐后的白梦洁找人在新闻上爆料此事,不到一天,这家公司不得不登门道歉,第三天,因为舆论的压力官方派人查偷税漏税,第四天,这家公司关门大吉。

她未必能成就一个人,但要诋毁一个人,带动的舆论力量能让人生不如死。

这两年憋在心里的火,她要通通发出去…

……

这边,刘飞阳与传媒公司代表的协商已经有了结果,周倩为刚才的行为道歉,但不是等会儿在舞台上,而是等演唱会结束,会在媒体面前发声,并且会着重赞扬阳然安保的保卫行为,得到这个结果,已经符合刘飞阳的心理预期,所以也就没继续追究,除此之外,也会赔偿那名安保人员的精神损失…

“刘总,谢谢你的理解,这次的小事故,是给我们下次更圆满合作的铺垫,我很期待未来的某一天,你会成为主办方…”

代表站起来,满脸堆笑的伸出手。

刘飞阳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他也希望你好我好大家好,况且今天的重点是要找吕婷婷,没必要做太多纠缠。

伸出手道“期待下次合作…”

“那好,你先忙…”

他说完,转过头离开。

把房间又留给刘飞阳和安然二人,刘飞阳抬手看了眼手表,距离演唱会结束还有不到二十分钟,也就是说,二十分钟之后吕婷婷和程牧野就会离开,在休息室里停留时间太长感觉实在憋闷,两人走出休息室,来到舞台侧方,舞台散发出的灯光,已经隐隐掩盖住夜空绚烂星河,只是两人的关注点都没放在这上面,都看向前方,吕婷婷的位置。

这个女孩双眼注视着前方,一手已经与程牧野牵到一起,手指上的大钻戒格外吸引人眼球,明显能看出来,她整个人陷入巨大心里波动之后的沉寂,仿佛已经能坦然的接受当下的结果,这是很不好的现象。

所谓哀莫大于心死,如果她已经心如灰死的接受程牧野,那么任何人都无力回天。

看到这慕,两人心里更紧几分。

正在这时,全场灯光突然熄灭,要不是粉丝手中挥舞的荧光棒,这里死寂一片。

不到五秒,舞台正下方的灯有序亮起,一道道光柱直插云霄,在亮起几道灯光后,隐约间能看见舞台上出现人影,一动不动,已经摆好造型,紧接着就听音乐缓缓响起,正是周倩的成名作,那首神曲。

随后,现场灯光突然亮起,音乐声瞬间放大几倍,舞台上的乐队动作变得更加奔放。

这一瞬间,现场达到高潮过后的第二次顶风,就听人群山呼海啸的呼喊着“白梦洁”还有人举着灯牌,摇摇晃晃。

舞台上,白梦洁换上一身类似婚纱的纯白长裙,倒符合她一直以来示人的形象,作为今晚的神秘嘉宾,在之前并没透露任何风声,粉丝拿着的灯牌也是工作人员刚刚送上去的,不得不承认,这位当红女星的人气无可复制。

粉丝变得越来越狂热。

刘飞阳这个位置能看到舞台,当看到白梦洁之后心中感到错愕,自从惠北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很少关注她的消息,奈何全网都是,时不时能听到,对于在惠北的事,他无愧于心,也不知白梦洁还记不记得。

吕婷婷貌似听人说过他们的矛盾。

所以当看到白梦洁之后,脸上浮现出反感,心中更感悲凉,叹息人们都肤浅,被外表所迷惑,她背地里究竟什么样也没人会说,这已经是整个演唱会最后一项,无心听她唱完,转头对程牧野说道“我们走吧…”

“走?”

程牧野也是肤浅中的一员,他很喜欢白梦洁,甚至有一段时间的电脑桌面,还是以白梦洁的照片为背景。

反问道“马上结束了,现在走?”

吕婷婷沉着脸,找了个蹩脚的理由道“等演唱会结束人太多,咱们现在走…”

她说着,已经站起来。

程牧野还拉着她的手,不想走,可又不愿意违背她的意愿,毕竟刚刚在一起,意犹未尽的看了眼白梦洁,随后也站起来,笑问道“我们去干什么,看看电影?吃宵夜?”

“累了,找个地方休息吧…”

吕婷婷想了几秒,还是把这句话表达出来,她现在比程牧野还要迫不及待,并不是其他事情,而是要知道吕青跳楼更深一层原因。

程牧野眼中闪过一道光,捏着吕婷婷的手都热了几分“那就在附近吧,对面的豪力还是不错的,五星级,里面也有餐厅,饿了还可以吃些东西…”

“好…”

吕婷婷声音不大的说出一个字。

舞台侧面,刘飞阳和安然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站起来,又看到他们牵着手,在周围人羡慕的目光中向远处走去,当确定他们是要离场之后,也转过身,同时拿起对讲机对守在门外的洪灿辉和赵志高吩咐。

然而,他们刚刚走出两步,就看台上的白梦洁与周倩已经唱完,也走完了与粉丝互动的环节,周倩拿着话筒道“在演唱会结束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与各位说一下,就是刚刚粉丝与安保人员发生冲突的事情…”

刘飞阳听到这,顿时停住脚步,转头看向舞台。

而白梦洁,眼中划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得意,顺着另一边走下舞台。

ps:这段时间状态不好,效率太低,而且有点乱,今晚重新梳理大纲,欠一章,明天会补上,谢谢大家支持。

然后,大家可以加扣扣群,还有纪念品,进入群的朋友,要纪念品给我私信地址就行(截止七月二十七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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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2章 开房

唱歌是个累人的活,尤其是开演唱会,需要在唱的同时还有肢体动作,在台下距离远,通过大屏幕看起来风光无限,可近距离观看就能发现人已经汗流浃背,此时刘飞阳就站在侧面看着这样的周倩,人在生理疲惫的时候,说话声音听起来也会有几分寂寥,然而此时,在寂寥之外还有几分别样的味道。

她没有刚才那般狂野,声音宛若受伤的小姑娘。

双手抱着麦克风,站在舞台中央,屏幕上是她面部特写,这时候到倒看到汗水把妆弄花,还能看到那双眼中有些无奈。

现场几万人都在等待他的下文,突然之间寂静下来。

就听周倩缓缓道“我要为刚才的事情对阳然安保道歉,是我的一时冲动说错了话,导致阳然安保会让人往狭隘的方向想,也是我的过于激动,让那名兢兢业业的安保人员心理受到创伤,在此,我对阳然安保,对那位安保大哥…”

她说着,突然停住,大屏幕上的眼中好似有一层水雾,抬起手,用手背放在嘴边稳定情绪。

人性有弱点,老祖宗留下的名言是:人类普遍同情弱者。

乡绅打死长工,人们的第一反应是为富不仁,而不会去想是不是长工偷了人家媳妇。

周倩本就是这些人的偶像,又看到她这样一副受了委屈的状态,几万人都在瞪大眼睛的看着,甚至有些过于狂热的粉丝,也开始跟着哽咽。

几秒钟之后,就听她语气极度哽咽的道“我,周倩,要对他们说声…对不起…”

说完,深深的鞠了一躬。

站在台下的刘飞阳看到这幕,眉毛瞬间垂下来,老祖宗给留下的另一句名言是:过犹不及,周倩的表现忍不住让人遐想,哪怕是刘飞阳站在客观的立场上都会说,她道歉的背后一定有故事!

果然,就听台下的声音滚滚传来。

“你没有错…”

“是为了粉丝利益,我们支持你!”

“我们永远支持你,我爱你…”

“唰”

刘飞阳猛然转头看向台下,山呼海啸声比之前还要浓烈的多,已经隐隐达到咆哮的态势,一个人永远势单力薄,几万人一起的咆哮的声音可想而知,这些人,已经抵得上正规军的数量。

感受着音浪一层层袭来,刘飞阳呼吸也变得急促,他已经意识到,事情在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

旁边的安然抬起手抓住他胳膊,也是一脸凝重,在农村说唾沫星子能淹死人,更何况明星的导向作用,如果单纯从周倩的话来看,可谓给足了刘飞阳面子,关键是她配上的语气,已经抵消了他所有的话。

随后又看,舞台上的周倩好似有几滴眼泪掉落,却仍旧倔强的睁大眼睛笑了笑“好了,演唱会到此就落下帷幕,谢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感谢…”

她说完,没有半点犹豫的转身走下舞台,这次没用唐建在背后操作,导播一直在播放她走下台的动作,能看见,她在脚落地的一刻,背对着镜头抬起手擦了擦眼泪,周围有几位穿着制服的安保人员护送。

这一幕,无疑又是在引到粉丝们朝另一个方向发展。

呐喊声不断,有些人已经激动的开始骂阳然安保,哪怕是在警力的驱赶下,仍旧迟迟不愿意离去。

安然一直牢牢握着刘飞阳的胳膊,她心中估摸着时间,吕婷婷和程牧野应该早就在门口,也知道,周倩的一番话,如果有人刻意煽动,极有可能会产生舆论导向,届时阳然安保就会陷入公关危机。

“公司的事你处理,婷婷交给我!”

她想了半天,知道刘飞阳哪怕想处理也分身乏术,一旦去找吕婷婷,公司的公关危机形成,再想挽可能会极为困难,凡事必须得在苗头上解决。

刘飞阳闻言回过头,看着安然那双笃定的眼睛。

安然又道“相信我,只要有我在,婷婷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刘飞阳沉默几秒,随后重重点头,他可以去找吕婷婷,但是在一秒万里的信息时代,公司也是根本,也相信安然的处理能力。

“遇事别急躁,都能有解决办法…”

安然忍不住又劝一句。

“放心吧…”

刘飞阳深吸一口气,随后,快步向后台走去。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刘飞阳的思想,有他的格局,在后台的安保人员、守在体育场外的人听到周倩周倩,他们的想法如出一辙,只有四个字:阳哥牛逼!因为在他们眼里明星是何等高高在上的存在,哪怕是他们不追星,见到明星也会激动,自己公司的老总竟然能让她弯腰,那是老总实力的体现。

他穿过休息室的走廊,守在走廊两侧的安保看见他全都是一脸笑盈盈的模样,有几位还竖起大拇指,只是他不苟言笑,在满是工作人员的走廊里快步穿行,走廊里伴舞等人员化妆的白炽灯,已经照不亮他脸上的漆黑。

大约走了二十米左右,在周倩的休息室门前停下。

安然说,遇事别急躁,他定了三秒,随后猛然抬脚“嘭”的一声,抬脚门踹开,他没急躁,踹门是思考过后的决定,突如其来的响声让对面休息大厅的工作人员被吓住,同时把目光看到这背影上。

刘飞阳目光如刀子一般向里面扫了一圈,休息室里除了两名化妆师之外,并没看到周倩身影。

“周倩呢?”

这两名工作人员还呆呆的看着他,一脸的茫然失措。

“周倩呢!”

刘飞阳声音大了几度,宛若平地惊雷,除了休息室,休息大厅乃至走廊里都传出浑厚的喊声。

“周…周倩,没回来!”

化妆师被他的表情吓到脸色苍白,呆呆的回道。

刘飞阳闻言转过头,就看远处有道身影正快步跑过来,几秒之后到达跟前,正是王紫竹,显然他也意识到这可能演变成公司的公关危机,沉重道“周倩下台之后直奔内部通道离开,我让守在门口安保拦住,可在内部通道门口的人并不多,周倩身边跟着保镖,没拦住,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她已经上车离开!”

刘飞阳听到这话嘴角不由抽搐两下,在自己眼前发骚卖萌,背地里狠狠的捅刀子,分明就是在把自己当棒槌玩,如果形成公关危机,那么影响是难以估量。

“给我找,务必要找到她在哪!”

“已经让人跟上…”王紫竹立即道。

“清场工作还有多长时间能结束?”

“十五分钟以内!”

刘飞阳沉默着。

与此同时。

安然已经赶到门口,身旁有两名阳然安保的安保跟着,所有人都在往外走,她却在人流中横着穿行,放眼望去,观众大军已经走出来,人流如海水般涌动,体育场四周,已经密不透风,她走的异常艰难。

大约五分钟,才赶到吕婷婷走出的那个门,可来到门前,除了阳然安保的人员,并没看见吕婷婷和程牧野的身影。

“人呢?”

安然语气也有些波动的对洪灿辉问道。

这个门是洪灿辉负责现场指挥。

解释道“嫂子,你先别急,程牧野这孙子看到我们在这拦着报警了,警察过来协调没办法把他们扣住,我已经让志高跟上,就在对面的酒店里…”

安然闻言回过头,顺着洪灿辉指着的方向,看向对面的豪力酒店,二十几层,是附近最高的建筑,没做过多停留,迅速转身奔着酒店走去,洪灿辉又叫了几名安保,他带着安保亲自跟在身后。

酒店不远,距离大约一百米左右。

如果从鸟瞰图看去,安然就像破冰船的船长,带着人硬生生在人流大军中割开一条口子,直插的豪力酒店。

大厅里人很多,有很多外地来看演唱会的人居住在这里,还有些没买到门票,看重豪力酒店的高度优势,在这里居住。

安然刚刚走进大厅,就看见远处前台位置,赵志高正在与台前理论,从只言片语中不难分析出他要上楼,前台不让。

“怎么回事?”

洪灿辉走到赵志高身边问道。

赵志高情绪激动,如果放在以前在边境的时候,前台不知已经被放了多少血,面色通红的转过头,见是洪灿辉,也看到站在远处没动的安然,激动回道“这孙子又玩把戏,走进来就让经理给我拦下来,对面又都是警察,没办法动粗,看着他们上电梯,前台脑袋也缺根弦,说什么不告诉房间号…”

前台也认为他太耿直,保持着微笑道“不好意思先生,这是公司规定!”

洪灿辉闻言脑中嗡的一下,如果找不出房间,那就相当于人没看住,后果不堪设想,转头说道“美女,能不能通融一下,那是我妹妹…”

“不好意思,公司规定!”

赵志高有些急的喊道“别他妈公司规定,把你们总经理叫来…”

站在旁边的安然把这一切都听在耳中,如果不知道吕婷婷在哪个房间,将会是大问题,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缓缓走到前台边,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开口道“你好,请问有标间么?”

前台友好的笑笑“由于演唱会,标间都已经入住了,抱歉!”

安然看着她又问道“商务间呢?”

“商务间也没了,只剩下总统套房,请问您要么?”

安然看着她,再次问道“还剩几间,能选房间么?”

“还剩三间,可以选…”

安然不厌烦的又问道“都在一个楼层么?”

第0823章 在孔瑞家

楼上,程牧野已经来到房间,正坐在沙发上,很少吸烟的他让服务员送来一盒烟,正情绪激动的吸着,他承认,在与吕婷婷网恋这么时间里,他已经不知不觉的对吕婷婷产生了感情,甚至有些时候,他还能体会到爱情的感觉。

但这都不能否认一个事实,他追求吕婷婷,在演唱会上公然求婚,这些的目的只有一个,报复那个叫刘飞阳的虎犊子,因为他给自己带来的太多伤害,自己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在遇到刘飞阳之后,突然变成“自家的孩子”这种落差让他极度不平衡,做出婚姻这种承诺,要是刘飞阳丝毫没有动作,他会感到不平衡的。

现在看来,自己的动作是成功的。

在体育场外围阻拦,又跟随着进入酒店,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证明,刘飞阳已经气急败坏了,他很爽,很舒服,就是要让刘飞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带吕婷婷来到酒店,至于能发生什么就让他猜去,相信刘飞阳也能猜到…

吸了口烟,眼前甚至出现刘飞阳抓心挠肝、痛苦难捱的画面,在吞云吐雾间,仿佛把一切都抓在手里。

他缓缓扭过头,听见旁边门里的卧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流水声,心中更是飘飘然,那是吕婷婷在洗澡,为了自己洗澡。

事实上,他等待这天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从两年以前,他与吕婷婷有婚约的时候就想着今天,并不是单纯的出于雄性思考,而是能征服吕大小姐,算是人生的一大成就,不是吹嘘的资本,却是自我欣赏的美好。

他又重重的吸了一口,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站起来,转头走进没关门的卧室里,这一刻流水声越来越大,浴室的墙是实体墙,门倒是磨砂玻璃的门,越是听着流水声,心里越痒,要不是为了给吕婷婷留下个好印象,早就义无反顾的冲进去,在这个足有二十平的卧室里来回踱步,心里越来越痒,时不时瞟一眼那磨砂玻璃,隐约间还能看到婀娜的轮廓,只不过都是边边角角,看不完整,偶尔是胳膊的残影,偶尔是腿部的影像。

其实能令程牧野甘心等待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吕婷婷的态度,如果从走出体育场开始,她还表现的有一丝不甘,说不准早就生米煮成熟饭,偏偏吕婷婷的冷漠给他吃了定心丸,知道这妮子是铁了心要跟自己。

这时候,如果自己猴急反倒落了下乘。

他搓搓手,又晃了晃脑袋,浑身难耐。

最后干脆,使劲往这张售价不菲的床上一蹦,身体还被弹起来几下,呈个大字型望着天花板,眼里的笑容再也抑制不住,正想着等会即将发生的事情,已经勾勒出画面,就听那流水声陡然消失,整个房间内都安静下来。

可这样,更是能听见程牧野“嘭嘭”乱跳的心脏,仿佛能从嗓子迸出来。

大约等了一分钟,就听“咯吱”一声。

这磨砂玻璃的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一名脸上没有过多表情的女孩:吕婷婷!

她用毛巾围着头发,浴巾围在身上,她身材不够火辣、相貌不够诱人、乃至韵味与风骚不搭边,可她叫吕婷婷,对于程牧野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春/药。

他扭过头,面色突然变红大脑已经充血。

已经彻底接受命运的吕婷婷,不知全身包裹的不过,浴巾只能包裹住胸部,下半身只有短裙高度,说话更是坦然,她看着程牧野,做出几分不自然却愿意做出的笑容道“我洗好了,你也去洗洗吧”

“咕噜”

程牧野咽了口唾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缓缓从床上坐起来,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诱惑,已经让他血脉喷张,憋了几秒,咬牙道“不用了吧!”

“洗吧…”

吕婷婷说话间迈步要走出去,客厅里有个梳妆台,哪里有吹风机,她要把头发吹干“夜还长,以前玩游戏的时候都是天快亮才休息,不着急,我等你!”

程牧野听到她说话的语气都已经是难捱的诱惑,大脑晕乎乎的,比他在十几岁,第一次看电影搞自己还要激动,点点头道“好,那我就洗,很快!”

“不着急…”

吕婷婷走出去,坐到客厅的梳妆台前,拿出吹风机,侧着脑袋开始吹头发。

程牧野已经从床上站起来,透过没关的门,又看到镜子中的吕婷婷,程牧野承认,吕婷婷可能是他交过的最不漂亮的女朋友,五官没有一样堪称精致,但组合到一起,气质不比活跃在国际舞台上的超模差。

可能有些不美,是另一种高端的美。

他不甘心的收回目光,快速给自己脱干净走到浴室里,两秒之后,听到哗哗的流水声。

吕婷婷听不见流水声,因为耳边已经被吹风机的声音填满,事到如今,她相信阳哥也已经看出来自己的选择,她知道在某种角度上这叫忘恩负义,可人这一辈子,谁还没做出几次,让自己都不认识自己的事情?

只是自己做的事情太大了,影响一辈子而已。

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面无表情,就是看着头发一点点被吹干,心里空白一片,没有任何轨迹。

她刚刚把头发吹干,把吹风机关掉,房间内已经没有一点声音。

因为那浴室的流水声已经被关掉。

随后就看,吕婷婷的眼前的镜子中,出现一个围着浴巾,上身赤裸的男人。

是花了三分钟洗完澡的程牧野。

吕婷婷没有犹豫,缓缓站起来,看着程牧野,一步步向他走进,程牧野呆呆的站在原地,他发现,一旦能领略到吕婷婷的美,会被她带到一种全新的境界,所谓的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嘴一点点,在吕婷婷面前就是个屁。

她像文章,辞藻太过华丽反倒让人感觉作呕,平淡的叙述才能让人感到舒服。

看着吕婷婷一步步靠近,他的心也在一点点上升。

情不自禁的也向前迈步,想要距离他更近一点。

吕婷婷看着他,反复确定这个男人,当还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她停下脚步,认真的看了看,随后道“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简洁的一句话,让程牧野激情澎湃。

重重点头“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好好对你!”

这个身高在一米七五的大女孩闻言一笑,她只说一个字“好”随后,抬手要解开自己的浴巾,坦荡出现在程牧野面前。

程牧野看她抬手的动作,手上一动,迫不及待的先把自己脱掉。

“刷…”

浴巾瞬间掉落到地上,他已经赤诚。

就看吕婷婷手刚刚放到扣子上面,还没等动。

就听外面“咔嚓”一声。

房门被人粗暴的拽开…

与此同时。

体育场内部已经做好清场工作,孔瑞的公司的代表老赵、传媒公司剩下的小喽喽,都站在刘飞阳身旁,刚才的事跟他们说不上,说了也没有任何用,所以把收尾工作做好,就各自分道扬镳。

刘飞阳和王紫竹两人向体育场外走。

王紫竹跟在旁边道“刚才我让人查了下,网络上确实出现了关于这场演唱会的猜测,甚至有人在下面留言说,周倩极有可能受到当地势力的威胁!”

网络的发酵速度刘飞阳找有体会,想当初他就是靠着扣扣卖盒饭发家,积累资金才有钱买的房子,拆迁之后靠补偿款组建的小公司。

“找找关系,务必把这间事压下去!”

刘飞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开口吩咐道。

“海连的几家广告公司、公关公司、娱乐公司,凡是与新闻媒体能搭上关系的公司都已经打过电话,他们现在正在运作”

“告诉他们,咱们别的没有,就是有钱,不惜任何代价!”

“明白”王紫竹点头回应。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出体育场,眼前不再是羊肠小道,而是一片被路灯照的呈橙红颜色的空地,豁然开朗,眼前不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没有繁华过后的落寞,而是灯光映照下近三百站如标枪笔直的安保。

十五组,每组二十人。

整齐划一,队伍方方正正。

他们全都目视前方,看着刚刚出现在门口刘总。

刘飞阳看着他们,仍旧目视前方的问道“周倩在孔瑞家里?”

“对!”

提到这个话题,王紫竹凝重的蹙起眉。

孔瑞结过一次婚,后来离了,据说是因为性格不合,前妻带着孩子定居国外,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周倩能去孔瑞家里,已经表明很多问题,同时也表明周倩是故意把孔瑞当成挡箭牌。

刘飞阳已经懒得在思考,在海连,没有孔瑞厉害是一定的,但也不会由于他的存在,连屁都不敢放,如果孔瑞存心要保,也得比划比划。

“找他!”

刘飞阳古井不波的说出两个字。

就看王紫竹对前方喊道“上车!”

“哗啦啦…”

就看这三百安保齐刷刷转身,奔着停在路边印有阳然安保的车走去,动作迅速,不到三十秒,都已整装待发。

“咯吱…”

以前是孙泉的座驾,现在是刘飞阳的专车,一辆黑色奔驰停到他面前。

上车,启动。

来时的十五辆车,再一次在马路上排成一排,浩浩荡荡,只是他们不是回公司下班,而是奔向孔瑞的家里…

第0824章 找到

多事之秋。

这段时间对刘飞阳来说确实忙的焦头烂额,自从接手了全能安保,社会地位、个人财富等等,有了很大提升,却又陷入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的麻烦之中,这些事要说大,也很大,要说小,也不会没有波澜,但能在特定的时间内让人心乱如麻。

就在他们去孔瑞家的路上,宾馆内吕婷婷和程牧野刚刚被突如其来的响声打断。

他们还没等反应,就看有人冲进房间,身高一米八以上,安保的外套已经脱掉,穿着里面的黑色短袖,不难看出壮硕的肌肉,线条分明,裸露出的胳膊上还有数不尽的疤痕,有刀伤、有划伤,一双发亮的眸子,好像黑夜里潜伏在暗中的豹子。

他走过玄关,发现客厅内没人,刚一转头,看到还没来得及关门的卧室,有个女孩的背影,只围着浴巾,这个角度能看见程牧野,已经坦诚。

随后,就听见密集的脚步声进入。

“赵志高!”

程牧野眼睛瞬间放大的吼出来,看到他的一刻头皮瞬间麻掉,被吕婷婷撩拨起来的欲/火已经彻底压灭,刘飞阳对待这件事的态度他知道,本以为来到酒店,生米煮成熟饭,刘飞阳无可奈何,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能找上门来。

赵志高看到他,立即迈步向前走去。

随后,就看见安然与洪灿辉还有两名安保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客厅之内,找到这间房很难,却也不难,在楼下时洪灿辉和赵志高在于前台交涉的时候她在思考,耳边还能听见其他人要开房,前台说没有房间的声音。

演唱会势必会定出去一部分房间,再者是考虑程牧野的作风会开什么样的房间,其次就是这些房间都分布在哪个楼层,最后问空余房间都是哪几间,这样搜索范围就会极大程度的缩小。

这是第一道保险。

第二道保险就是上楼之后,询问在电梯口接待的服务员,她能入驻总统套房,只要旁交侧击的问两句,找出两人的房间更不难。

好在一切都来得及,进来的也算及时。

“你…你们要干什么!”

程牧野有点慌,看到赵志高进来,第一反应是拿起地上的浴巾再次给自己围上,又看到安然带着一群人走进来,下意识的开始向后退。

哆哆嗦嗦的又喊道“你们敢碰我一下,别怪我报警,告到你们倾家荡产”

“唰…”

赵志高面无表情,不可否认,他再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安然时,还用袖头抿鼻涕的小男孩,经历的太多,让他俩上写满了刚毅,除此之外,给他生孩子的田淑芬,就是因为一步之差而没了性命,所以此情此景,让他心里倍受煎熬。

吕婷婷听到踹门,又看着赵志高从自己旁边路过。

她没有动,还背对着门外,脸上也没有表情波动,像是早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不会很顺利,同时,她的平静更有种死气沉沉的味道。

“你…我告诉你,别乱来!”

程牧野抬起手指指向赵志高,他后背已经贴到墙上,再无退路。

“唰…”

赵志高走到程牧野眼前,抬手薅住他头发,极其用力,能看见胳膊上的肌肉已经绷出线条,程牧野已经疯了,他不知道自己被带走之后会是什么结果,按照刘飞阳敢抱耿爷跳楼的操蛋行径,说不准会给自己石沉大海,内心恐惧怕的要死,可他更不愿意屈辱的活着,更不会求饶,脑袋虽说被薅的低下,可胳膊抡圆,如风火轮一般往赵志高身上打。

他的狂风暴雨,在赵志高眼里就是和风细雨,不用反抗,拽着他走出去就可以。

刚想拽着他往出走。

就看一直沉默无语的吕婷婷,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松开!”

声不大,却能传到每个人的耳膜之中。

从进入到客厅里就没动过的安然,眉毛不由挑了挑,她一直看着吕婷婷的背影,不难看出那个女孩已经能坦然的接受一切。

赵志高错愕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孩。

“松开我,松开我…”

程牧野胳膊还抡圆的喊叫。

就看吕婷婷没用他回应,而是上前两步,抬起双手,一手抓住他的手,另一手推开程牧野,像是世外高人一般,平平淡淡的把两人分开,然后她又抓住程牧野的胳膊,把他保护在身后,转过身,对着赵志高,以及门外站在客厅里的所有人平静道“你们来我知道是在担心我的安危,但我要正式告诉你们,他,程牧野,现在是我的男朋友,未来是我的丈夫,我们俩在一起合理合法,如果再不离开,我会报警!”

这番话说的步步为营,不留余地,尤其是脸上最后流露出的决绝表情,已经比说任何话都有力度。

“呼…”

程牧野长吐一口浊气,站在女人身后的他,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反倒是能会心的笑出来,吕婷婷帮自己说话,这可要比任何都要伤人心,他还在踅摸着,只看到刘飞阳的两个狗腿子,和他家的老娘们,并没看到刘飞阳本人,难道是他心里承受能力不够,不敢进来看,在门外等待?

赵志高闻言,下意识的回头看向站在客厅里的安然。

安然很平静,她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吕婷婷主动与他来,是男女之间感情问题,如果被动与他来就是法律问题,所以一切的根源都在她身上,并没着急说话,一步步向前走进卧室里。

吕婷婷看她进来,心里正在承受一层一层的巨浪袭击,这么长时间以来的照顾,没有那么容易泯灭,她知道,在自己最困难、最痛苦的时候,是安然收留了自己,本以为自己已经想清楚,可再看到难免还是波动。

倒是程牧野紧张的心情缓解不少,他没接触过安然,只知道她漂亮,用尽量掩饰猥琐的眼神看着,心里还在想着如果有一天刘飞阳倒了,自己是不是可以不计前嫌的让安然也过上好日子,顺便照顾了。

“我跟你谈谈?”

安然停住脚步,距离吕婷婷不足一米。

吕婷婷内心剧烈挣扎,双手的手心上已经流汗,她担心自己被安然说动。

安然见她犹豫,抬起头看向程牧野“你先出去,给我们一点时间…”

有了吕婷婷保护的程牧野,自然不能被她一句话就乖乖走出去,他倒不认为躲在女人背后不好意思,而是眼前的情况太过棘手,挺起脖子,鄙夷问道“这是我开的房间,房款是我交的,所有权也是我的,凭什么我出去?要走你走!婷婷也是我的”

他说话间,抬手放到吕婷婷肩膀上,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扔出去!”

安然懒得跟他废话,说话更是决绝。

身后的赵志高和洪灿辉闻言,立即快步上前。

程牧野吓得往吕婷婷身后一缩,瞪眼喊道“你们要干什么,还有没王法了?婷婷,他们又要扔你男朋友!”

他本指望着吕婷婷开口,可这妮子却犹豫了,迎上安然灼热的目光,迟迟没把嘴张开,对视几秒之后,缓缓把头低下。

两人带着安保快速上前,拖住程牧野,硬生生把他从吕婷婷身后拽出来,对他的喊叫置若罔闻,拽出卧室,拽到外面的会客厅里。

“嘭…”

搁在会客室与卧室的房门缓缓关上。

卧室里就剩她们两人,寂静无比。

安然再一次上上下下的看着吕婷婷,在她的印象中,这女孩从最初的活泼开朗、到沉默寡言、再到今日的死气沉沉,每一次都是重大外因造成,按照刘飞阳的说法,她是我妹妹,得管!

安然率先坐到床上,随后抬手拍了拍床面,笑道“坐…”

程牧野的条件是不能再与刘飞阳接触,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安然,原以为自己走进房间就预示着与他们的关系结束,没想到还得产生交集。

沉默几秒后,用着能做出的最刻薄的语气道“我站着,你说吧”

“坐吧,咱们之间没有直接冲突,也没有矛盾,哪怕以后不能是朋友,也没必要当成仇人,程牧野和飞阳之间是男人之间的问题,咱们女人也跟着老死不相往来犯不上”

安然很平和,还是用着她近乎长嫂如母的口气。

吕婷婷心里不知不觉中被触动,某个弦被撩拨一下。

想了想,还是没动。

安然并不放弃,微微探起身,抬手抓在她手腕上,没用多大力,把她也拽到床上,缓缓道“其实我今天来也没打算把你带走,只是为了完成飞阳给我的任务,你知道他对你的感情,是真把你当亲妹妹看了,我不来担心他跟我闹矛盾,也就来了…”

坐在床上的吕婷婷低着头,仍旧不直视安然。

安然又往她身边动了动,继续开口道“现在是男性主导的社会,所以咱们女人呐,天生就没有多大选择的权利,我听人说过,女人一辈子有三次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第一次是出生的时候选个好父母、第二次是嫁人的时候选个好老公、第三次是生个好孩子”

“第一步咱们都没有选择的权利,现在是第二次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程牧野的各方面条件,足够让你重回以前的生活,所以我不怪你,甚至还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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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5章 劝还是害?

全身上下只围着一条浴巾的吕婷婷,本已经做好了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准备,她以为靠近程牧野,就会让千夫所指,没有人能理解自己,却没想到,安然的开场白如此简单利落,还表明要支持自己。

把头埋得更低,不知应该怎么回话。

安然抓起她的手,亲切的又道“说来也是痛苦,就在这第二段的选择过程中,谁也不敢保证遇到的另一半会怎么样,激情大多源于一时冲动,爱情本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要说亲情可能会好点,毕竟两人会在一起生活很久,在当下的物质社会里,也就是物质能称得上两人在一起的保鲜剂,程牧野知道你要什么,你知道程牧野有什么,这就够了,只要他还有一天,你就能在他身边一天,这样也挺好,省的两个人整天卿卿我我,偶尔闹矛盾会哭哭啼啼,这样能长久…”

她说话的口气很平淡,但话里很粗俗。

已经把他们俩人之间的结合,形象的概括成物质交换。

这么说很准确,吕婷婷也是在和程牧野交换,或许程牧野也抱着玩玩的状态,求婚、结婚,乃至以后自己都可能不是唯一,毕竟程牧野曾说过自己的态度:两个人的恋爱,四个人的狂欢,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大家各不打扰。

只是吕婷婷最反感物质的女孩,当初吕青身边多少莺莺燕燕,不是被母亲打走的,而是被她给吓走,她万万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变成了自己最反感的样子。

她心里又悲哀的想着:可不这样又能怎么办?

平平淡淡的日子可以过,哪怕是做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也可以,但心中的血海深仇应该怎样才能平复?

“你很不平衡对么?”

安然低下头,侧过脸看吕婷婷的眼睛“不平衡你阳哥为什么有能力抱着耿爷跳楼,有能力请出李老爷子,却不帮你报仇,不平衡当初与你亲密无间的徐璐,在吕青走了之后连见面都困难,不平衡为什么再一睁眼世界都变了?”

这句话说道吕婷婷的心里,她确实不平衡,她没指望依靠谁东山再起,但不要因此就断了以前的情分,这妮子要不是重感情的人,也不会三番两次的帮刘飞阳。

时至今日,她能坦然的接受一切,但心里还憋着一股劲,她要再站起来,要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微微的点了点头。

见到这幕,安然心里终于松懈下一些,继续道“其实我还要谢谢你,如果你一直在飞阳身边,按照他的性格早晚有一天会帮你把真凶找出来,找出来之后无论是打经济战也好,使用其他手段也罢,最好的解决是两败俱伤,算是救了他,与程牧野走到一起,或者是作为她的老婆,他帮你出头是必然的,你也算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只是在这其中有个至关重要的因素不得不想…”

安然说的,正是她心中想的。

作为海鲜大王吕青的女儿,再没有脑子也不至于是傻白甜,或者说,即使像个傻瓜也得分在谁面前,刘飞阳能让他卸下防备,与程牧野之间就得细细敲定每一个条款。

终于转过头,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什么因素?”

“程成还能活多长时间!”

安然没有半点迟疑“有程成在一天,他就掀不起太大风浪,家族资源都在程成手中把控,程牧野即使心有余,可能力也不足,按照八十岁计算,程成还能活三十年,九十岁计算就是四十年…同时,这又衍生出其他问题!”

“首先,程牧野是否能保持现在对你的约定,帮你出头,然后,三十四年之后,你也不再是今天的皮肤弹指可破的女孩,红颜都会化枯骨,他是否对你还有兴趣,最后,再过几十年之后,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你是否还能保持现在的仇恨,会不会有融化!”

听安然的口气,不像是来劝吕婷婷回去,而是在精心的帮他计算这场交易是否合适。

吕婷婷不傻,却难免在仇恨的冲击下冲昏头脑,安然说的这些她想过,没深入的想,再次提起来,她心中突然生出慌乱,如果一切真的像她说的这么演化,该怎么办?

这一瞬间,她眼睛里突然出现红血丝,缓缓抬起头,像是要哭了一般。

安然迎上她的眼睛道“其实这场交易很直白,你用一辈子做赌注,收益是吕青的大仇得报,风险是血本无归,不站在嫂子的立场上,只是朋友,我需要告诉你的只是在风险与收益是否平衡”

吕婷婷被她说的有些绝望,三十年四十年对她来说太漫长,因为知道现在她才活了二十几年而已,这几十年是煎熬、是水深火热,她不敢想象。

突然之间感觉,天花板上水晶吊灯里散发出的灯光令自己头晕目眩。

无助睁大眼睛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路得自己走,事得自己做,既然自己已经选择了,那就要勇敢的走下去,放心,飞阳那边我可以说通,无论如何,这两年程牧野能给你的,是飞阳不能给你的,所以我有预感,这两年之内,你应该是幸福的…”

话已至此,安然的态度可谓突变。

刚才在帮她分析风险与收益,现在又告诉她你要勇敢的走下去。

如此突然的转变,让吕婷婷猝不及防,一瞬间愣神,不知所措。

安然一如既往的平静,抬手帮吕婷婷把散落在眼前的头发放到耳后,用着近乎慈祥的眼神道“我只能说咱们是女孩子,我的原则是好女从一而终,只要认准了就是一辈子,或许不适合当下社会,但其中有些精髓是万变不离其宗的,太容易得到,就会太容易失去,哪怕你们之间是交易”

“求婚我看到了,很浪漫,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得到公众认知,但你应该明白,像程牧野那种家庭,婚姻大事是父母的决定,他那个女朋友张淼,双方家长已经见过面,外界也都知道,不还是说向你求婚就求婚了?”

吕婷婷已经被彻底说懵了,眼里有眼泪,眼泪却凝固着不肯掉落。

她现在已经不知道安然是什么意思,来干什么?

或者说,她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安然也看出她的迷茫,解释道“按照做生意的角度,不落实到合同上,不能发生实质,结婚,尽快结婚,这样哪怕是离婚了,你也能分得一笔财产,这样保本”

吕婷婷眼睛突然睁大,看着眼前的安然,觉得前所未有的陌生,好似第一次见到。她是来干什么的?究竟是来劝自己,还是来害自己的?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丁总888、刘飞阳...感谢,感谢。

第0826章 折磨

房间里说什么,会客厅内并无法听清,赵志高和洪灿辉把程牧野拽出来之后,并没拽出酒店,一来是只要吕婷婷离开就好,二来是一旦闹出太大动静,酒店方势必会有所察觉,以免节外生枝。

白炽灯照亮近二十平的客厅。

赵志高和洪灿辉坐在沙发上,把程牧野夹在中间,现在的程牧野也学乖了,他知道自己没必要在这群牲口手下受皮肉之苦,与其大嚷大叫,还不如安安静静的在这坐着,像一只佝偻的小鸟,弯腰蜷缩着。

实则心急如焚,自己绕了这么大一圈,花费了近半年时间,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吕婷婷达到出气的目的,现在看来,刘飞阳确实是动怒了,只要这一哆嗦挺过去,那么以后的刘飞阳都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想回头看看门里究竟在说些什么,可又不敢,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那个女孩身上,希望她能心如磐石的跟自己在一起。

“呼啦啦…”

坐在旁边的赵志高突然站起来,脸色铁青,田淑芬,也就是给他生孩子的那个女人,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化为枯骨,可给他留下的心里创伤难以磨灭。

差一步!

自从进门开始他就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再晚一点,是不是一切都变得无法挽回,会客厅内的寂静没有让他冷静下来,反而变得越来越烦躁,自从回到刘飞阳身边,他就把当初赵九秋的戾气收起来,此时隐隐有爆发的迹象。

夹在中间的程牧野见他突然起来被吓得一哆嗦,抬起头眼巴巴的望着。

就听赵志高对站在门口的一人吩咐道“你去找一根哇哈哈的管,一副一次性手套、气球,干红辣椒,尽快拿回来”

站在门口穿着制服的安保点点头,随后转身出门。

他这番话说的莫名其妙,洪灿辉也抬起头看向他,但没发问。

程牧野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可又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觉得后背嗖嗖冒冷风,凭借敏锐的直觉觉得这是要对付自己,他硬着头皮扭头看了眼门口。

“啪…”

坐在旁边洪灿辉毫不犹疑一巴掌拍在脑袋上。

刘飞阳说:程牧野这种人只有弄死才能算彻底结束,偏偏他有个叫程成的富豪老子,根基太深没法动,只能浅显的蹂躏。

被拍了下的程牧野咬咬牙,并没说话,他知道如果自己反抗的越激烈,对方会越发蹂躏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他们不敢弄死自己,熬过这一段就好了。

赵志高站在地上来回踱步,谁都能看出来他心情变得越发低沉,就连洪灿辉都觉得,眼前的这个赵志高与这么长时间接触的赵志高,有些不一样。

大约过了十分钟。

刚才按照赵志高吩咐买东西的安保走回来,手里拎着塑料袋,里面是他需要的各种用品,他上前一步,略显着急的接过塑料袋,打开之后看了眼里面的物品确认无误,重新坐回沙发上,先是拿出打火机,对着塑料管的一端烤两下,见塑料管变软,对着茶几上怼下去,然后把塑料管放下,又从里面拿出一次性手套戴在手上,拿起干红辣椒摆成几段,放进还没充气的气球里。

动作专注而眼睛,像是在做科学实验。

洪灿辉扭过头看着,越来越觉得异常,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问。

倒是程牧野咽了口唾沫,看着面前摆着的一切让他头皮发麻,憋了半天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赵志高随口回道,拿起气球对安保道“找个水龙头把这里灌满水,注意,别洒,在不撑爆的前提下,灌得越大越好”

安保点点头,接过气球,随后转身去找水龙头。

程牧野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交接完毕,大脑中空白一片的问道“什么叫我等会儿就知道了?你别闹…咱们有话好好说,那个辣椒是朝天椒,老辣了…灌辣椒水的行当犯法!”

赵志高缓缓转过头,盯着他,饶有兴致的回道。

“我的手段,官方查不出来!”

“唰”

听到这话,程牧野感到莫名的凌乱,呼吸一瞬间变得急促,他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但是想到有辣椒水一定不会是好事,小腿不自觉的开始哆嗦,沉默几秒钟,突然站起来喊道“婷…”

“嘭”

刚刚喊出一个字,早有准备的赵志高,肘部霎时间撞到他脑袋上,就看程牧野顿时被打倒在地,人已经开始翻白眼,要不是刚才出手的迅猛,都快让人忘记他是拳手出身,硬碰硬的功夫就连王紫竹都得提起几分谨慎。

他面色冷峻的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程牧野,弯下腰,带着手套的双手把程牧野围在腰上的浴巾拿掉。

程牧野没有昏迷,还有意识,只是说话声音很小。

晕晕乎乎的挣扎着“你要什么!你现在是在做人身攻击,我要告你…”

“你俩过来把他摁住!”

赵志高没有理会,仍旧我行我素,两名安保得到命令,走过来压住程牧野的双腿,他一手抓住程牧野下身,另一只手拿起放在茶几上刚刚被烤过的塑料管,随后,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他拿着塑料管对着程牧野插下去。

“大哥,大哥,你干啥?”

程牧野感受到不对,脑中眩晕的感觉没了大半,抓狂的挣扎问道。

“别动,再动划坏了…”

坐在沙发上还未开口的洪灿辉不由瞪大眼睛,他也有点蒙,呆呆的问道“你这是?”

“给他插个导尿管,没事!”

蹲在地上的赵志高连头都没抬,没有任何波动,紧接着又道“以前遇到他这种人都是直接给阉掉,可在海连不具备条件,只能换另一种办法!”

洪灿辉惊愕着,没有挥发,后背也开始冒寒风的看着眼前一幕。

地上的程牧野已经不敢乱动,但他已经抬起头,平行的看着赵志高的动作,凌乱喊道“疼,疼…你别瞎整,整出事,赶紧给我放开,我干你大爷…”

“唰…”

就看赵志高手上用力,管子又进去几分。

这一幕让摁住程牧野双腿的人都开始颤抖,情不自禁的想到如果这招用在自己身上该怎么办,越想越心惊。

“你姥姥,我求你了,别整了行么,我服了!”

程牧野脸色煞白,汗水顺着额头向下流,可身上一动不敢动,他发誓,这辈子经历过的最恐怖的事情莫过如此。

不仅是他,所有人都不敢动,会客厅内陷入诡异的气息之中。

然而,事情才刚刚开始,就看刚才出去往气球里灌水的人,已经拿着气球走回来,气球被灌得很大,看起来随时要被撑开,原本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气球上,当看清眼前的一幕,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拿来!”

赵志高一手抓住,另一手抬起来说道。

安保呆呆的把气球递到他手中。

程牧野见到气球,无异于见到索命的亡魂,眼神发直,紧接着开始剧烈咆哮。

赵志高仍旧没有波动,曾经被叫做赵九秋的他,这些都是小场面,折磨人的人方法他能想出来千百种,作为“龙清集团公关部经理”职责只有两个,首先是让人闭嘴,其次是让人张嘴。

他动作敏捷的把气球套袋塑料管上,整个过程竟没有一滴水低过,隐约间还能看见辣椒在灌满气球的水里飘飘荡荡。

这一幕,让人感觉惊悚。

不到一秒钟,就看奇迹已经发生,程牧野被动的尿出来,所谓被动,出来的液体并不是他本身生产,而是气球里的液体走了一圈,重新流出来。

这一瞬间,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这场眼睛的科学实验上。

整个房间内的画面好像静止一般。

赵志高一直抬着头观望程牧野的表情,不到两秒钟,就看程牧野的眼睛好像布上一层浑浊,整个人的精神也被抽空,他抓住这个瞬间,迅速把塑料管抽出来。

几乎是在同时,程牧野脸上的颜色多彩多样到常人无法理解的地步。

紧接着看,他像是超级赛亚人附体,双腿极其有力的把摁住他的两名壮汉瞪掉,双手瞬间握住部位,用着堪比海豚音的强调喊着“啊…疼,疼!”

整个人,在地上来回打滚。

赵志高已经退到一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可除了他之外,没有一人能坦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听着那惨叫声,仿若来自九幽深渊的呐喊,让人不寒而栗。

“哇哇…”

洪灿辉已经干呕出来,一想到灌辣椒水,觉得浑身不舒服。

过年杀猪的时候,都没听见过如此叫声。

整个房间内,已经被程牧野的音波充斥。

“嘭!”

正在这时,卧室里的房门终于被打开,安然和吕婷婷走出来,看到程牧野脸上已经快紫到发黑的颜色,都知道事情不寻常。

程牧野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他听见声,仰起头,一只手捂住,另一只手抬起来,像是濒临死亡的人在发出最后的求助。

沙哑的吼着“婷婷,我求求你救救我!”

吕婷婷看到这眼神,心里的某根弦不由被刺激一下,恻隐之心油然而生。

“唰…”

她猛然转过头,瞪大眼睛的看着安然,质问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安然蹙起眉,原本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只要再稍加努力就可以让她回心转意,偏偏在她心里防线已经被自己击垮的一刻,让他看到男人脆弱的一面,这非常不理想。

果然,还没等回话,就听吕婷婷又喊道“你告诉刘飞阳,我有我自己的选择,哪怕是用一辈子做赌注,成了、败了,都是我的人生…”

第0827章 什么不得插一脚?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刘飞阳把吕婷婷的事情当成重中之重,他听过男女之间不会有纯友谊的存在,但他一直以来确实都把吕婷婷当成亲妹妹看待,她要找男朋友、乃至想要结婚,刘飞阳完全不反对,还会给她备上一份丰厚的嫁妆,哪怕是在阳然安保里随便找个安保人员,只要人做得正、走的直就可以,但这个人绝对不能是程牧野。

原因很简单:人品的缺陷,是任何都没有办法弥补的。

公司确实是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机,网络上的舆论滔滔不绝,应该是有人在刻意煽动,根据广告公司传回来的消息,据说某家杂志社已经准备在明天的杂志上刊登关于周倩道歉的新闻。

如果不解决,对公司将会是史无前例的打击。

此时,他已经来到孔瑞家的别墅区。

这里距离曾经的吕青家不远,属于住在一座山上,看的是同一片海。

刘飞阳与门卫沟通一番,开车进入,剩余的十四辆车在马路上停成一排,在昏黄的路灯下一片死寂。

刘飞阳坐在后座,闭着眼睛,声音平静的问道“婷婷那边怎么样了?”

“嫂子已经把情况稳定住!”

王紫竹的消息还停留在安然与吕婷婷在房间交流。

他听到这个,算是得到一点慰藉,感受到车停下,缓缓把眼睛睁开,转头看向车窗外,已经到达孔瑞家门前,二楼还亮着灯,一楼倒是已经灭掉,在二楼的窗帘处,隐约间还能看到人影。

“下车!”

刘飞阳说出两个字,没用王紫竹开车门,亲自开门下车,他整理下衣服,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院子很大,里面还有一颗樱桃树,只是不再有果子,他走到门口,抬手摁下门铃。

“叮咚…”

别墅内顿时传来门铃响声。

住在一楼的保姆听见声响,急忙从卧室走出来,先是趴在窗户上看了看,见门灯下确实有两道身影,现在已经临近十一点钟,她不敢轻易开门,只好走出来询问,刘飞阳报出自己的名字,保姆又回去通报。

别墅楼上。

孔瑞坐在书房里,今日事今日毕是他的人生准则之一,哪怕事情再多,需要工作到凌晨,也必须要把所有工作做完才能睡觉,要不然他睡的不踏实,以往都是一个人在书房,今天却来了一位端茶倒水的美女,正是周倩。

平日里以睡美容觉为要求的她,今天却迟迟没有休息,早就洗过澡,换上一身真丝睡袍,在孔瑞身前身后徘徊,就在刚刚她还想,如果让孔瑞对自己产生感觉,嫁给了他,那么今后就不用如此劳累,几十亿的身价已经能满足自己的一切需求。

这样的男人,她怎么看怎么有味道。

刚刚帮着泡完一杯清茶,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用望夫眼看着孔瑞。

“咚咚咚…”

敲门声缓缓响起。

孔瑞没抬头,周倩一副女主人的做派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王妈,有什么事?”

为了能在孔瑞面前塑造亲和的形象,说话声音都压低几分。

“外面有人要见孔总,说是叫刘飞阳…”

保姆站在门口,她在孔瑞家里已经十几年,孔瑞还没与前期离婚那会就在,知道这些年他带回来的女人屈指可数,而这个女人又称得上其中佼佼者。

“唰…”

听到刘飞阳三个字,周倩脸色顿时一变,没想到他居然敢追到这里来,心情变得有些沉重,可又想想,自己已经把孔瑞服侍的身体通透,他会帮自己说话,刘飞阳在海连再牛,还敢跟孔瑞对着干不?

“刘飞阳?”

孔瑞显然也听到保姆的话,放下文件,抬起头,略感意外,他对刘飞阳的态度一直都是比耿爷亲密一点就可以,想不通他大晚上的,为什么找到这里来。

“让他进来!”

孔瑞想了想,还是先把文件合上。

周倩看着他从办公桌里绕出来,要走下楼,心里七上八下,还是没有底气,沉默半晌,自顾自的跟在孔瑞身后也走下楼。

保姆再次出门时,别墅一楼的客厅已经亮起灯。

把门打开时,刘飞阳也很客气的说声谢谢,刚走进房门,看见孔瑞刚刚从沙发上站起来,这都是他应该摆出的姿态,刘飞阳没太在意,倒是一眼看向站在孔瑞身后,一身睡袍的周倩。

周倩眼神明显有几分闪躲。

孔瑞走过来迎接,爽朗笑道“刘总!还想着明天与你通话,庆祝咱们第一次合作愉快,没想到你先上门了,这么晚没有饭菜好酒,上好的龙井倒是有,王妈,把我珍藏的龙井拿出来泡上”

“喝茶就不用了,孔哥,我这个时间点来,就几句话,说完就走!”

刘飞阳说话间,眼睛一半善意,一半狰狞的看着。

孔瑞显然是感觉到其中的戾气,收住笑容,抬手指着沙发“坐下说!”

刘飞阳在原地顿了几秒,随后才迈步走到侧面沙发上坐下来,直接点题道“孔总,就在今晚的演唱会发生了些摩擦,对我阳然安保造成极为不利的影响,罪魁祸首就在这间屋子里,我过来,是想要个说法!”

这番掷地有声的话听得孔瑞一愣,今晚发生了什么,到现在还没传到他耳朵里,其实这次演唱会,要不是白梦洁亲自与他沟通,不会参与,在他的生意中,这次演唱会只占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能盈利,也就是与耿爷几天的消耗而已。

他看着刘飞阳,想了想严肃道“说一下事情经过”

他知道所谓的罪魁祸首不是自己,一定是坐在旁边的周倩,但不能立即说出来,这样显得自己太不值钱。

“事情是…”

王紫竹把所有重点简洁的表达出来。

周倩时刻关注着孔瑞的表情,见他一脸凝重,赶紧委屈道“孔哥,演唱会结束我第一时间就来你这了,你也知道,我从进来开始就没看过电脑,也不知道网络上的事情,而且刘总也说了,让我给那位安保人员道歉,我也站在几万观众面前道歉了,事情发展成这样,真不怨我…”

听她的声音,倒有几分让人心疼。

关于语气的问题,刚才王紫竹已经着重强调。

刘飞阳相信,能走到今天这步的孔瑞自然听出其中猫腻,所以眼神变得有些耿直,他要看看孔瑞究竟什么态度。

孔瑞并没着急说话,弯腰把茶几的抽屉打开,从里面拿出一盒烟,拿出一支放到嘴边,周倩很有眼色的赶紧拿出火机给点上,一副乖巧可人的样子。

不得不承认,有这样一位有着歌星身份的大美女在旁边伺候着,对任何雄性来说都极大的享受。

终于开口道“刘老弟,你现在面临的问题我能理解,咱们的首要任务不是追究责任,而是处理问题,这样,我给公司的公关部打个电话,让他们也在媒体上发声,尽快把影响压下去!”

话里很显然,孔瑞要保周倩。

也对,露水夫妻还有点情分,他不可能拍拍屁股走人,况且刘飞阳半夜来到这里,三两句话就把人交出去,传出去对他影响也不好。

刘飞阳来这里,就不只是把影响压下去,他是要追究责任的,如果按照孔瑞的做法,这跟打了刘飞阳俩嘴巴,然后再说声对不起就算结束,有什么区别?

他坐直身体,僵硬回道“网络上的影响我已经找人在处理,今天的主要目的就是,她必须再给我个说法!”

孔瑞闻言眉头一皱,看向刘飞阳的目光也变得降了几度。

他没想到这犊子如此不近人情。

吸了口烟,没有说话。

游刃于富豪之间的周倩,太了解察言观色的重要性,见到孔瑞表情不善,眨着大眼睛开口道“刘总,你这么说话就太不讲理,不给你道歉,你放话让我走不出海连,给你道歉,你又嫌力度太大,按你说的网络上有舆论,可都是媒体报社的事,跟我没有关系,你也找我要不到说法…”

话里已经隐隐有针锋相对的趋势。

“可我现在就来找你要说法!”

刘飞阳懒得废话,语气也渐渐降下来。

“欺负人!”

周倩委屈的嘟起嘴,看向孔瑞,挑起一丝火气,然后及时把矛盾抛给他。

孔瑞机械的笑了笑,能与耿爷抗衡的人怎么能看不出周倩的意图?但他并没说穿,反倒是乐意进行这个话题,刘飞阳最近风头太盛,自从抱着耿爷跳楼之后,名声如日中天,保不齐他就是由于自己的名声,膨胀到敢来自己家里,如果今天顺从他,说不准明天遇到事还会堵到自己家,不能惯着,得适当敲打敲打。

随后向后一靠,与刘飞阳四目相对的问道“你想要什么说法?”

此言一出,客厅内生出一股火药味。

就看孔瑞眼睛没动,抬手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要是刘飞阳先低头这事还能商量,如果他一点不给自己面子,那就得说道说道。

刘飞阳也能看出孔瑞的意图,眼神变得越发冰冷,沉吟半晌道“孔哥是铁了心要在这件事中插一脚?”

孔瑞反问道“在海连这片土地上,什么事我不得插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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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8章 是白姐

孔瑞说出这番话,是他这么多年在海连积累下来的底蕴,他不是耿爷那个糟老头子,土已经埋到脖子没有半点反抗之力,能这么说的目的,就是告诉刘飞阳,我在海连还有地位,你得尊重!

周倩十分乐意见到这慕,非但自己出气,还能在老总白梦洁那加分,一举两得,不经意间做出小人得志的姿态,眼中还流露出精光,看刘飞阳隐隐有愤怒的样子,心里暗爽,看来他也没有像公司代表说的那么厉害。

刘飞阳还在于孔瑞对视着,事实上,他不愿意与孔瑞发生任何矛盾,但他更不想被人堪称任人宰割的羔羊,想了想,收回目光,重重的看了眼周倩,随后站起来。

“孔总,打扰了,告辞!”

说完,毫不犹豫的迈步向门外走。

王紫竹紧随其后,蹙着眉,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孔瑞眼睛还在死死的盯着刘飞阳的背影,在他看来,这样的小人物就跟小贫乍富没什么区别,骨子里都是充满着小格局、小心胸,说白了就是社会地位上的暴发户,如果不给他点颜色看看,还真忘记自己是干啥的。

他正想收回目光。

就听旁边有人叫道“孔总…”

说话的是叫王妈的保姆,脸色煞白,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

孔瑞闻言回过头,见到她的样子一愣,随后问道“什么事?”

王妈微微弯腰,战战兢兢道“刚才门卫来电话,说小区门外停着十几辆车,来了几百人,问咱们有没有危险,用不用打电话叫防爆…”

此言一出,孔瑞顿时呆若木鸡。

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随后,鬓角流下汗,猛然向前看去,见刘飞阳已经走到门口,立即站起来道“刘老弟,请留步!”

“唰…”

刘飞阳停住脚步,他是背对着孔瑞,如果让人看到他铁青的脸色,会让人噤若寒蝉,走出门之后会做出什么,他自己也不敢想象。

就看孔瑞从后面走过来,爽朗笑道“刘老弟还把话当真了,就是开个玩笑,呵呵…”

他知道,刘飞阳能带这些人过来,就表明着今夜处理这件事的决心,被刘飞阳记恨他不怕,成为仇人更不怕,担心的是这个抱耿爷的牲口,拿出当初那股劲让人进来,即使打电话报警,赶过来的这段时间也足以发生一切。

“王妈,赶紧泡茶,刘老弟,过来坐…”

这只已经修炼成精的老狐狸,要是做演员一定能拿到影帝,表情转换之快,让人望尘莫及。

坐在沙发上还没站起来的周倩内心狂颤,来了几百人是什么意思?孔瑞现在的变脸又是什么意思?

刘飞阳平复下心情,缓缓转过头,也笑道“孔总,还有事?”

孔瑞已经走到跟前,亲切的拉住他的手,义正言辞道“我在海连生活了半辈子,别人都叫我一声孔总,最主要是做事让人信服,凡事讲究公平公正,既然你能来找我,就说明给我面子,我也不能偏袒任何人,事情仔细想了一遍,这件事周倩确实有做的不对的地方,细节问题还得商榷…”

周倩听到孔瑞这么说,下意识从沙发上站起来,怎么感觉好像要把自己交出去的意思?

“那就再商量?”

刘飞阳开口问道。

事实上,他也不知孔瑞为什么转变如此之快,既然他主动提出来,自然可以。

“好!”

孔瑞重重的说出一个字,随后转过头,恰好迎上周倩花容失色的样子,作为常年独居的男人,他未必想过结婚,但是这个家里确实需要女人,身处娱乐圈的周倩也不是他的理想对象,却在特定的时间内给他带来愉悦。

如果把一切比作成一场交易,她的付出能让孔瑞帮她顺顺利利在海连开演唱会,惹到刘飞阳也能帮他解决,但如果惹到完全发怒的刘飞阳,这场交易显然是不划算,他需要强行终止。

“刘老弟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出来!”

孔瑞端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说出来。

“在媒体上发声,不是文字形式,而是视频,必须澄清受到威胁的言论子虚乌有,同时斥责无良媒体!”

这个条件刘飞阳在来的时候已经想好,说的并不犹豫。

周倩脸色再次变了变,低下头无助的看向孔瑞,在普通人眼里她是高高在上的明星,但她也知道,在这群财富已经累积到一定程度,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富人眼里,就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在对方能把舆论摆平的情况下,自己没有任何手段。

所以现在的她只能求助孔瑞。

孔瑞眉毛挑了挑,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沉默着,等了足足一分钟,沧桑开口道“我认为刘老弟的这个要求不过分,周倩,你确实可以再发出自己的声音!”

“我?”

周倩惊恐的叫出来,脸色越来越白,委屈的说道“孔哥,咱们之间…”

话还没等说完,就看孔瑞抬起手打断“你说自己是女孩子,在外面住宾馆不安全,我好心收留你睡在我家,咱们只是今夜与明早的关系,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么?”

孔瑞说的异常决绝。

如果他不是突然变脸,险些让人忘记他以前还是耿爷的干儿子,能有今天,全都是骗取耿爷的信任,要知道,孔瑞的叛变很大程度上不是为了钱,而是说:当爹的没一个好人!

他的亲生父亲到现在还不知道是谁,孔齐的父亲也就是他后爸天天揍他亲妈,给耿爷当义子,也只是为了最后的叛变而已。

与这样的人谈感情,未免太过理想化。

周倩哪里知道他这个样子,听他说完已经懵了,又感受到刘飞阳正在盯着自己,吓得向后退,眼睛通红,看上去快要哭出来。

嘴唇颤抖的问道“有…还是没有…”

“其实刘老弟要求的并不过分,道歉是应该的,我看事不宜迟,这样吧,你跟刘老弟走,找个合适的地方拍视频,抓紧时间上传上去,今天时间也不早,我就不留你们了”

孔瑞一旦不讲情分,那就是真的没有情分了。

就连他异父异母的弟弟孔齐都经常说:要不是有他妈临走时的话,他能杀了我!

“走吧!”

刘飞阳顺势站起来,自从耿爷的事情结束之后,很多人都说他变了,某些时刻确实太过执着。

跟她睡过觉的孔瑞都不挽留,刘飞阳也就没有必要客气,说话的时候,抬手抓住周倩手腕。

周倩吓得一哆嗦,想挣脱,却发现根本无法撼动,眼泪突然间掉下来,害怕,不知道将会面临什么,胳膊都开始哆嗦,声音孱弱的道“我错了,别带我走行么…”

正常人听到这种声音会生出恻隐之心,她的粉丝见到这幕能为她玩命,可偏偏眼前的人是刘飞阳。

没回应,像是大灰狼叼走小绵羊一般,腰一弯,另一手搭在周倩腿上,给她抱起来,拽走太粗鲁,这种事他还做不出来。

“哇…”

一时之间,周倩被吓得泪流满面。

心里防线彻底崩塌的喊道“不是我,是白姐要求这么做,是白姐,跟我没关系…”

ps:感谢真实1983的捧场,感谢,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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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9章 单独聊聊

白姐,白梦洁,当下国内一线当红女星,南方著名财团的掌舵者王爷的情人,她凭借王爷的权势,从一个不温不火的三线明星,两年时间内火速穿升为一线女星,并且建立个人的传媒公司,培养了例如周倩这样,能唱出脍炙人口歌曲的艺人。

媒体给她冠上的称号是:新一代玉女掌门人。

她也很注重自己在公众面前的形象,衣服穿着大多保守,并且以白色为主,无时无地都在衬托自己的纯洁,这个世界上是由上位者在书写,哪怕是这位女星也在书写自己的人生,曾经的黑料被人爆出几次,最后也都不了了之。

这个女人,在清纯玉女的道路上越行越远。

此时,她正在海边广场的酒店里,套房,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间着实有点浪费,但她就喜欢这种奢华的感觉,如果让她像其他小女人一般住小房子才会感到安稳,那还不如杀了她。

此时,正坐在套房里的办公桌前。

有人的时候穿白色、没人的时候穿黑色,一身吊带睡裙有几分高贵、更有几分神秘,松软的真丝睡衣被她胸前撑起来一大块,没开灯,电脑屏幕散发出来的光,照亮她确实能称得上清纯的脸上,散着发,有些慵懒,还有些诱人。

以往在这个时间点早就睡觉,今天是个例外,因为网络上的舆论是她亲自把控,她就是要在舆论导向上让刘飞阳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看着网上/信息发酵的越演越烈,心中生出久违的快感,毕竟这件事在心中压抑的时间太久,已经变成病。

网上有几股小势力在为阳然安保洗白,可面对常年接触媒体的白梦洁,显得有些小儿科,每次刚能分庭抗礼,就会被海连阳然安保“涉黑”的言论给压下去。

这也是她故意使用的策略,就是要让刘飞阳欲罢不能,对,就是要让刘飞阳欲罢不能。

她慵懒的把散在眼前的头发放到耳后,兴奋中露出一丝疲倦,见网络上的声音已经翻不起多大风浪,知道是该休息的时候了。

没关电脑,站起来,原本对堆积在腿上的真丝睡衣瞬间滑落,睡衣不长,仅仅覆盖到大腿一半,她还有个称号,娱乐圈中的最美长腿,据说她为自己的双腿买了近百万包厢,不得不承认,这双圆润到恰到好处,白皙到令人痴迷,笔直到近乎完美的腿,看一眼就能引起人的原始冲动。

她已经想到刘飞阳焦头烂额的样子,嘴角勾勒出一丝魅惑万千的微笑,缓缓向房间里走去。

刚刚走出两步,就听“叮铃铃”的声音。

让渐渐陷入黑暗的房子,在她手中泛起一抹亮光。

她拿起来,看了眼上面的电话备注,是周倩的,迟疑两秒之后接起来。

“喂…”

她是周倩的老板,用不上多客气,或者说能有今天的周倩全都是因为她的支持,这世界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那首神曲在白梦洁多少经济支持下才火起来。

“白…白姐,你还在宾馆么?”

周倩的声音有几分迟疑,听起来还有些沙哑。

不怪她,当初她也是坚持本心的好孩子,自从得到白梦洁提点之后,把心中的坚持放下,人也变得唯唯诺诺,好比经常能看到青少年打架,人到中年多数是吵架。

在这,坐在刘飞阳的身边,路灯的光亮让她看不清身边男人的五官,怎能不害怕。

冤有头,债有主,是白梦洁搞出来的事情,那就找她!

白梦洁察觉到周倩话里的异常,只是简单想了想,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应该是刘飞阳找到她了,那个叫孔瑞的海连富豪没有保得了,心中隐隐生出一股愤怒,这个浪蹄子竟然把自己给卖了。

“对,我还在宾馆,有事?”

她并没否认,哪怕知道刘飞阳可能会来。

因为这个女人再也不是在惠北市,给些钱就能陪三爷睡觉的女人,那时陪/睡的钱,还不够现在别人请她吃饭的出场费,再者,她现在的一举一动,全国上下有上千万双眼睛在看着,她不相信刘飞阳还敢那般手段对付自己。

得到回应的周倩扭过头看了眼刘飞阳,她相信电话的声音足以让刘飞阳听见。

带他去,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前一段时间去刚刚归国几年的某地,她曾亲眼见识了什么叫“娱乐”

有些势力的生长,让她不得不畏惧。

刘飞阳缓缓把眼睛闭上,示意自己已经知道。

周倩见他没有多说,终于长舒一口气,从走出孔瑞家,直到现在她的心一直悬着,这种感觉很不好,她知道在当时的情况下是前程和命运做出抉择,她不想向那个地方的一样,被人绑去拍照片,再过上一晚生不如死的生活。

“没事,没事…我买了些特色宵夜,给你送过去…”

白梦洁嘴角的幅度更大“好,我等着…”

她说完,把电话挂断。

脸上没有出现半点担忧,反而很愉悦,缓步走到落地窗前,路过镜子时,借着微弱的光还自我欣赏一番,她望着远处的海面,嘴里悠悠谈道:你不再是当初的刘飞阳,可我又何尝是曾经的梦洁?来吧…

这个背靠着王爷的女人,越笑越浓。



十分钟后,刘飞阳的车停到酒店门口。

王紫竹开车,车上只有周倩和刘飞阳,身后的一排车已经让他们回去休息,来找白梦洁是谈判,不是来打架。

找孔瑞,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刘…飞…阳哥!”

周倩试了很多称呼,都觉得拗口,最后按照王紫竹的叫法叫道“我能不能不上去,毕竟她是我的老板,如果让她知道是我卖了她,可能会雪藏我…”

“随便!”

刘飞阳说出两个字,随后推门下车。

坐在车里的周倩看着他们两人远去,犹豫着是不是赶紧给白姐打个电话,告诉她事情始末,可想想又觉得不妥,再想想,发现白姐应该知道,她越想越纠结,越想越乱,还不敢下车,担心被人看见传出去…

像是一只金丝雀被困在笼子里。

此时,刘飞阳两人已经走进酒店大厅,这里对刘飞阳来说,再熟悉不过,以前卖过馅饼、卖过盒饭、在这里认识的吕婷婷,发生了太多太多事情,已经从周倩口中得知位置,所以并没询问前台,直接上了电梯。

四十二楼。

这个高度在当下的海连,已经能名列前茅,放在晴天,几乎能俯瞰海连市,电梯里的刘飞阳面无表情,对于怎么与白梦洁交涉,心里还没有定数,只是有一点非常确定,必须得把负面影响消除。

站在旁边的王紫竹想了想道。

“阳哥,白梦洁是当下一线女星,影响力不可小觑,而且在今年还获得过国外的一个和平奖章,关注度极高,如果她发生一些事情传出去,极有可能造成无法估量的影响”

他对刘飞阳的性格太了解,担心冲动。

“我知道!”

刘飞阳简洁回道。

王紫竹听他这么说,也不再好多说,从小习武讲究心如止水的他,心里也难免七上八下,明星,一线当红明星,说惹不起,影响力确实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要说惹得起,他们也只是普通人而已,算不上权贵阶层。

“叮…”

电梯门终于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金碧辉煌,作为海连酒店的主打楼层,富贵气息十足,没有壁画,很简洁,地上铺着红毯,不失大气,他们两人的脚步在走廊内穿梭,几乎没有声响。

走了十几米,来到白梦洁房间门口。

王紫竹抬起手敲门。

“咚咚咚”

敲门声在走廊内响起,很平静,与普通的敲门声一样,好像在空旷的走廊内又有些别的味道。

房间里的白梦洁一直没有开灯,还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听见敲门声,缓缓回过头。

“咚咚咚…”

敲门声又响起。

她不再犹豫,迈着不急不躁的步子,缓缓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前,先是笑了笑,随后抬手把门拽开。

“咯吱…”

走廊内的光,霎时间照到没梦洁脸上,更照到她这身神秘性感,却遮盖不多的黑色睡衣上,想到是刘飞阳要来,没有换衣服,开门的一刹那也没有意外。

率先开口道“周倩那个骚蹄子,到底是把我给卖了,进来吧…”

她再也不是那个见到刘飞阳就会抓狂到大喊大叫的女人,主动把门开大,还让出通道,供他们通行。

刘飞阳也没想到,会见到这样状态的白梦洁,没有犹豫,迈步要走进去。

正在这时,王紫竹一把抓住刘飞阳,房里没有开灯,虽说没拉窗帘,外面的光能照进来一点,可房里是什么情况并不了解,而且看白梦洁毫不意外的样子,担心房里有陷阱。

“放心吧,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怎么,当初敢追着我几十公里的牲口,现在连房门都不敢进了?”

白梦洁平平淡淡,挑眉笑道。

刘飞阳没说话,再次迈步走进去。

王紫竹蹙着眉,还是觉得不保险,提起十二分精神,准备进入。

正在这时,白梦洁上前一步挡住他的去路,又道“你就不用进来了,我跟他单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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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0章 心里博弈

已经进入午夜,夜深人静。

王紫竹确实被白梦洁给关在外面,所以诺大的套房内只有他们两人,白梦洁迈着两条纤长的腿从刘飞阳身边招摇过去,她本以为,看到刘飞阳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开门的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恨得太久了,不再是最初那般声嘶力竭,现在更期待的是,慢慢的折磨他。

刘飞阳走进来,找到开关把灯打开,他实在不习惯于在漆黑的环境下说话,尤其是对方还是女人。

“我刚刚听说,孔瑞已经气得把去年在拍卖会上拍下来的青花瓷杯给摔了,看来你的功力有进步,就连海连的巨枭都那你没办法,哦,对了,你是喝茶还是喝咖啡?”

白梦洁走到旁边的水台前,背对着刘飞阳问道。

他没有闲心与这个女人绕弯子,时间对她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自己意味着网上的舆论在进一步发酵“演唱会的一切,以及当下的言论,都是你搞出的!”

“对,确实是我…”

白梦洁没有否认,经常陪在王爷身边,也学到王爷的几分城府,端起一杯刚刚泡好的绿茶,转过身“咖啡还是现煮的比较好,可惜这里的设备不行,就喝点茶吧…”

刘飞阳不由不蹙起眉,这个女人与当年见到时判若两人,她说话的声音,会让人情不自禁陷入她的节奏,这也是眼界和视野的问题,除了王爷除外,她平日里需要拍电影见到的投资人,哪个不是腰缠万贯?

刘飞阳没站在原地,向侧面两步退到沙发边,坐下来,当下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是,能从孔瑞手中抢人、也能强迫周倩发澄清视频,但这一切都基于孔瑞不愿意激化矛盾,周倩没有能力的前提下。

白梦洁与他们都不同,她又能、也有理由,并且威胁的手段未必管用,主动权已经牢牢掌握在她手里。

看着白梦洁弯腰把茶杯放到自己身前,这位被称为玉女的明星,身材还是很火辣的,也不知她是故意为之,还是不经意,弯腰的时候,险些走光。

正色道“我来,是过来解决问题,网上的言论必须删掉,同时,关于今天演唱会的问题,我们没有任何过错…”

周倩从他身前路过,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歪着头看着义正言辞的刘飞阳,丝毫没觉得尴尬,开口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要整你,并不是因为今天演唱会,而是那年在惠北的事情,刘飞阳…这些年我等今天,等的好苦啊…”

她说话的口气,竟然带着几分怨妇的味道。

究竟该怎么办?

刘飞阳心中快速权衡着,这个女人一个劲的在网上抹黑,舆论媒体的关系又不如她,只是周倩好说,偏偏是铁心的白梦洁!

白梦洁看他思考的样子,满意一笑,向后靠到沙发上道“你永远不知道,当初你在一个女孩子心里留下多大的创伤,说实话,这些年来我梦见你的次数不下十次,每次都是你在我身后追喊着要杀了我,每一次都把我从梦中吓醒”

“当年的事,错也不在我!”

暂时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先应付一句。

“确实不怪你,因为当时的我刚刚享受到出名的快感,按照老话讲就是:飘了,我看不起你们三线城市的小公司”她不是很尖锐的盯着刘飞阳,话锋一转道“可那又怎么样?风水轮流转,现在到我家,你还能像是在惠北一样要杀了我么?”

刘飞阳也抬起头,看向这个清纯的面孔下透露着妩媚的女人。

沉默半晌,没有说话。

“不能吧!”

白梦洁自问自答“你非但不能动我,来找我的唯一方式还得是求我,因为只要我不松口,舆论会一波接一波的向上涌,在舆论强大到一定程度上,海连势必也会有所动作,审计入驻、税务检查,至于以前的旧账会不会被翻出来,也很难说”

听到这,刘飞阳的脸色顿时变了变,看来这个女人早就想好了一切,确实,他之所以如此着急的要平息,网上的新闻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一旦事情闹得太大,海连也会有所动作,哪怕是最后查不出结果,不了了之,也是减分项,减零点五分,都得不偿失。

“你看,你看,又要动怒了!”

白梦洁丝毫没有危机感,更类似调侃的语气“刘飞阳,已经在几年过去,你还是没有进步,只是会用武力解决问题,要是坐到西部尚土匪的位置,我还敬你是条汉子,可你只能小打小闹,到最后还是一届莽夫,能解决什么问题?”

西部的尚土匪,刘飞阳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只是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

他死死的盯着白梦洁,此时的她与荧屏上的形象判若两人,更像是挥斥方琼的大姐大。

能抱着她跳楼?

貌似不能!

能在舆论上压过她?

貌似也难!

能在威逼利诱让她服软?

貌似也不大现实!

想来想去,事情发展到现在貌似变成了死结,完全没有办法解开。

突然,就看刘飞阳尖锐的目光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平和,既然是死结,就没有继续纠结的必要,上上下下赤裸裸的打量着眼前的女人,笑道“前一段时间我认识一位模特,她跟我说,出去工作的时候,摄影师会趁机揩油,主办方还有暗示,平日里还有人吵着要包养,可这些都是暗地里的潜规则,不能拿到台面上,甚至不能让外人知道,原因很简单,就是形象问题,我在想,她一个小小的模特都需要注意形象,你这位大明星需不需要?”

白梦洁看向他的目光,也不在那么随意,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唰…”

刘飞阳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抬手开始解自己衣服扣子“我的意思很简单,自从你认识我那天开始,就知道我是个不吃亏的人,既然你不肯撤回舆论影响,那我也得保本,从网上开始又舆论开始,到现在的公关费花了我三十万,如果我没记错,当年你赔齐三爷睡觉的价格是二十万,现在是多少,我觉得应该能赚回来?”

白梦洁蹙起眉,谨慎的看着他“你要强迫我?”

刘飞阳已经把外套脱掉,里面是一件黑色的短袖,包裹他的身体,胳膊上的疤痕已经显现出来。

“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我只是想保本而已,既然你无赖,那我也无赖,舆论到最后的结果就是有人查我,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果这次没倒,我还得谢谢你把阳然安保的名字打出去,同时,我也得谢谢你陪我一夜…”

刘飞阳说着,一步到白梦洁身边,弯下腰,硬生生把她从沙发上抱起来。

白梦洁没有挣扎,只是瞪大眼睛的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庞,质问道“我背后的男人是王爷,他可是能比肩神仙的男人,你不怕他毁了你?”

“你不说,我不说,今夜发生什么没人知道…”

刘飞阳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抱着白梦洁的手还在她身上使劲捏了捏。

然而,白梦洁仍旧没挣扎,甚至是还发出一声极为诱人的嘤咛声,极其主动的抬起双手环抱住刘飞阳脖子,风骚道“也对哦,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还别说,陪在王爷那个糟老头子这么长时间,我都快忘记是什么感觉了,他不行,不知道风华正茂的你,厉不厉害…”

此言一出。

刘飞阳心中狂颤,这种话是从清纯玉女口中说出来的?再看白梦洁的眼神,已经目含春水,一副任君采摘的样子,他不知道是不是套路,可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更是一场心里上的博弈,因为他不相信这个女人心甘情愿被自己拿下。

只要她求饶,事情就好办。

“放心,我会把今晚三十万的公关费都赚回来…”

刘飞阳笑道,抱着她往卧室里走。

白梦洁听到这话,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潮红,口吐热浪道“赚回来是对的,你不知道,以前当小明星的时候,还有人骚扰我,偶尔有悸动的时候,成名之后,反倒是所有人都得对我恭恭敬敬,不刺激,尤其是王爷的眼线还跟在旁边,让我调戏小男生的时间都没有,生活很无趣,希望你给我一丝乐趣…”

他们两人哪里像敌人,分明就是偷/情。

刘飞阳恶狠狠道“我会让你跪地求饶!”

“那太好了,我等着…”白梦洁心情越发愉悦。

竟然极其主动的把嘴巴凑上来,看上去已经迫不及待。

……

门外,王紫竹还守在走廊,心中已经不在忐忑,他相信以阳哥的身手,还没有人能不让他发出一点声响的就制服,现在还没出来,说明正在磋商。

他手中拿着电话,正在询问吕婷婷那边的事情,在阳哥问起的时候,能第一时间答上来。

正在这时,就听“咯吱”的声音,突然在走廊内响起。

这时电梯门打开的声音。

随后,就看见一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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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1章 让还是不让

王紫竹看到这人,第一时间把电话拿下来,直直的看着,身体气势都提起来几度,很谨慎,因为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人是个练家子!

来人身高在一米八左右,体态壮硕,一身黑色西装,走起路来有特有的步调,与普通人不一样,带着黑色墨镜,漏出来的面部上也写满了刚毅,纯粹的划分种类,这人应该是练硬气功夫,与赵志高差不多。

当他看到王紫竹也是一愣,有种狭路相逢的感觉,也开始暗暗小心。

当然,让他更为揣测的是:这个人是谁?为什么站在白小姐的门口?

他脚步没停,缓步向前走,与王紫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有些微妙的感觉大家已经心照不宣,两人都察觉出来,他们是奔着自己来的,四目相对,就静静的等待之间距离变小。

王紫竹心里也提起来,如果他是奔自己来的,那么一定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房间里,这人是白梦洁的保镖?不像,在演唱会的时候他看过一眼,准确的记住没有这个人,如果不是,他为什么半夜来到这里,又是代表着谁?

“你是谁!”

王紫竹心里还在思考,来人已经停住脚步,冷声问道。

听见他问话,王紫竹心里咯噔一下,无论如何,能在这个时间点来这里,一定是与白梦洁很亲密,而与白梦洁亲密,就是自己的敌人。

“你为什么的站在白小姐的房门口!”

王紫竹还没等回应,这人已经问出第二句。

“你是谁?”

王紫竹也盯着他问道。

“秦飞,王爷的第二保镖!”

来人倒没有隐藏,直接表露自己身份。

王爷?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突然,出身医药世家的王紫竹,猛然间响起这个名字,脸色顿时煞白,如果白梦洁真的和王爷有一腿,这就能说的通为什么这两年她如日中天。

不能让他进去!

如果让王爷知道刘飞阳和白梦洁独处一室,根本不会考虑因为什么,而是直接用最残忍的办法对待,这么多年来,都是王爷玩腻了女人,哪有女人敢给他带绿帽子?况且,又有哪个男人,敢动王爷的女人?

这位叫秦飞的保镖见他不说话,貌似也察觉到不对,开始还以为他是白小姐请来守夜,防止有粉丝冲进来,现在看来情况明显不对。

他从兜里掏出一张房卡,这是张万能房卡,当下的门锁采用的都是RFID技术,有很大漏洞,只要是稍稍有些技术的黑客就能做出来,柳青青进入程牧野宾馆房间的,就是自己做出来的。

这张卡秦飞随身携带,不会随便进入别人房间,都是为了保护王爷安全,只是现在的情况太过诡异,他不得不拿出来。

“让开!”

他说了一句,随后把房卡对着门锁上划去。

“唰…”

就在房卡即将与门锁进入有效范围的时候,王紫竹突然抬手,一手刀劈在秦飞手腕上,他鼻尖上已经出现细密的汗珠,很紧张,王爷那是在国内响当当的大人物,千万不能让秦飞在王爷面前说出刘飞阳的名字。

秦飞心里早有戒备,胳膊上的肌肉已经绷紧,被一手刀劈的有些麻,但没有丧失反抗能力。

顿时向后退一步,拉开事宜伸展拳脚的安全距离。

“绑架?”

他蹙眉质问。

王紫竹盯着他,不回应,已经把状态提升到前所未有的戒备。

“王爷的女人也敢绑架,你们是不是…”

话还没能说完,就听房里隐约传来“啊…哥哥!”

声音婉转妩媚,让人心神荡漾,魅惑入股,又让人心驰神往。

这可是一线红星白梦洁的声音!

“唰…”

这个声音刚刚传出来,就看秦飞脸色瞬间涨红,咬牙道“不是绑架,是偷人,你是放风的!”

王紫竹也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声音,都已经什么时候了,阳哥还有心思在里面风流快活?汗水顺着鬓角唰唰往下流,想敲门提醒他赶紧穿裤子跑,可现在没有敲门的机会,至少得先把秦飞解决。

“阳哥…你快来呀…”

奢靡的声音又顺着门缝传来,不得不承认,她的声线堪称极品。

王紫竹心里已经不由骂街,星级酒店,就是这个隔音效果?

里面在叫,两个大男人站在走廊里…

“你们得死!”

秦飞脸上五彩缤纷,直拳奔王紫竹打来,力道刚猛,拳中带风。

王紫竹放弃了以往小心翼翼的打法,也像赵志高一样,争取以最快的速度解决对方,现在不是拖延的时机。

然而,身为王爷的第二保镖,平日里干的是左右观望的活,就像狙击手身边拿望远镜的人,叫观察手,又叫第二狙击手,但他手上功夫也对不弱,不可能被王紫竹轻易打倒。

这一瞬间,两人纠缠到一起。

两人都是手脚并用,拳脚速度快到只能看到残影,尤为激烈!

里面的激烈程度不亚于门外,只是听声音,就能感受到里面的狂风暴雨。

……

两分钟前。

刘飞阳刚刚抱着白梦洁走到卧室门口,就看白梦洁向上抬起嘴唇亲吻过来,刘飞阳本是打算让她求饶,可看到这幕,心头一紧,双手瞬间松开。

就听“嘭”的一声。

白梦洁瞬间掉落到地上,摔得七荤八素。

刘飞阳嘴角抽搐着看着地上的她,憋了半天,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道“论骚,我是真骚不过你!”

白梦洁闻言,忍住疼痛,抬头看向他,见刘飞阳的表情,就知道他刚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装装样子,想让自己在临上床的前一秒钟服软,刘飞阳是装样子,但白梦洁动心了,她咯咯的笑起来,笑的异常开心,就躺在地上,抬起一条腿,不顾及睡裙下的风景会不会暴露。

娇嗔道“怎么?要变成临阵脱逃的懦夫?”

地上躺着的女人,还抬起了腿,不要说是白梦洁,哪怕是一个普通女人,都会让人想入非非。

况且,她不仅仅是白梦洁,更是在阅女无数的王爷手下,幸存的今天的女人,要是没有点魅惑功夫,不可能做到。

她的蓄意勾引,让人灵魂颤抖。

刘飞阳咬咬牙,事已至此,他确实没有其他办法,所有的路都被这位油盐不进的女人给堵死,唯一的方法就是等待事情慢慢发展,任凭狂风暴雨来袭,转过头,要离开。

“刘飞阳!”

白梦洁见他要走,终于把抬起来的腿放下,朝着那背影问道“你还记得当年你哪位手下对我说过什么嘛?”

刘飞阳停住脚步,没说话,没回头。

“他说,他嫌我脏!”

说到这,白梦洁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坐起来,随后又站起来,望着那背影喊道“你知道对一个女孩说脏字,是多大的侮辱么?”

这句话,确实是洪灿辉说的。

“这几年来,这个脏字一直憋在我心里,本以为对你的愤怒是要打垮你,可见到你的时候我才发现我错了,打垮你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才能让我心里舒服,你手下说我脏,那好,解决你现在处境的唯一办法就是,在你们认为的脏女人身上挥洒汗水,刘飞阳,你今天我伺候舒服了,我非但不计前嫌,说不定还能帮你联系业务!”

刘飞阳站在原地想了想,随后抬手指向旁边“那有拖把!”

说完,不停留走。

“站住!”

白梦洁突然抓狂的看出来,光着脚,快速越过刘飞阳,堵在门口,背靠着门,表情转化极快的换上妩媚笑脸,还甩了下头发,一脚抬起来用脚底踩着门,这副样子,就是一只修炼成精的狐狸精。

魅惑道“听说你还有一位不离不弃的女朋友,不知道她怎么样,跟我比又怎么样,今天你既然来了,我不能让你走,一定要把我曾经的伤补回来…”

随后,就听她昂起脖子,极其努力的道“啊…哥哥”

这声音,就是王紫竹在门外听到的那声。

她一边叫,还一边对身上抓挠,看上去确实是要对刘飞阳全身心进行打击报复。

声音响起,房间内的气氛变得越发诡异。

男人找女人叫消费,女人找男人又何尝不是消费?

白梦洁并没觉得自己这样是被他占了多大的便宜,反倒是自己内心欢愉,用了他,再把他踹到一边,她相信自己不敢声张的同时,刘飞阳也未必敢到处乱说,最后,纯粹按照脏的角度说,他一定比自己干净。

怎么算,都是自己赚了。

门里的声音愈演愈烈。

门外的打斗也进入白热化。

两人的风格不同,却一人是矛,一人是盾,暂时无法分出高下,两人已经停手,中间隔出安全距离,全都累的气喘吁吁,相互怒视着,耳边传来的确实白梦洁不知疲惫,高度亢奋的声音。

“你让开!”

秦飞怒道。

“不让!”

王紫竹是不能让,一旦捉奸在床,事情无法挽回。

秦飞沉默几秒,随后,不进反退,把自己与王紫竹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

王紫竹见他的样子,心里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随后就看,秦飞缓缓从兜里把电话拿出来,放在手中。

重重道“我不管你是谁,最后问一遍,让还是不让!”

如果不让,这件事他会毫不犹豫的汇报给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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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2章 是梦洁么

就在去年,国内发生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某民营企业并购国有控股企业,涉及资金天文数字,让人瞠目结舌的并不是所动用的数字,而是衍生出来的影响,民营并购国有这在商界是里程碑式的发展,说明开放会进一步开放。

所以从去年开始,到今年频频能有听见有人入股某大型企业,在股市上也能发现个人投资者在某些股票的持股比例,已经达到入驻董事会的比例。

在这个大背景下,王爷有多恐怖?

一旦让王爷知道刘飞阳和白梦洁搞到一起,给他带绿帽子,就是普通人也会玩命,他会发什么样的火,没人能想象的出来。

找杀手弄死刘飞阳?或者是入股海连的安保也老大哥,专门挤垮刘飞阳?

这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可以说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地步,王紫竹死死的守住门口,耳边听到里面叫声越来越大,他现在心里有个想法,就是一直拖下去,拖到事情结束,那样没捉奸在床,也找不到证据,可不知道,阳哥究竟什么能力…

秦飞愤怒和羞愧交加,白梦洁非但是一线红星,更是自己老板的女人,就这么听着她在别人身下承欢,觉得异常尴尬。

“我再最后问你一遍,让还是不让!”

秦飞距离王紫竹大约有三米左右,低沉的声音在走廊内类似闷雷咆哮,眼睛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他之所以如此耿直,全都是因为在王爷身边,受到王爷格言的影响: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耳朵会骗人、眼睛会骗人,只有调查不会骗人。

他必须得看到两人赤裸交缠到一起的样子,把当时的画面确切形容给王爷。

“啪嗒”

一滴汗水从王紫竹眼皮上掉落,但他眼睛没眨,内心异常煎熬,让还是不让,是面临的最大问题,一旦让开,被他看到就没有回转的余地,可不让开,事情传到王爷耳朵里,也没有能缓和的办法。

现在唯一的办法貌似就是让这个叫秦飞的闭嘴,永远的闭嘴,这么想着,从小学医向来医者仁心的王紫竹,第一次眼中露出杀机。

“不让,好!”

秦飞没有继续等待,又向后退一步,把安全距离继续拉大,手已经摁倒电话上,屏幕显示出已经拨通。

两秒之后,就听电话中显示出浑厚的男声。

“喂…”

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不大,可在这针落可闻的走廊内,声音不小。

王紫竹蹙起眉,准备在他说出话的时候动手。

秦飞显然也想到这点,死死的盯着他,没看电话屏幕道“老板…”

“唰…”

他刚说出两个字,王紫竹已经冲上来,之前都是要想制服,这次是想让他闭嘴,出手的凛冽程度截然不同。

秦飞见状,立即向后退,嘴中继续道“白小姐…”

王紫竹一击不中,已经不能阻止他把话说完。

“的房间里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就听“嘭”的一声。

王紫竹苦苦守住,甚至不惜生出杀心守住的房门,竟然主动打开,随后,就看从里面狼狈的跑出来一个男人,上身只有一件贴身衣物,但下身完整无损,至少从腰带上看不出有刚系上的痕迹,他也面色通红,能看出额头上的汗水还反射着光。

看到这一幕,秦飞手中端着电话,错愕的站在原地。

王紫竹也收住动作,回过头看向刚刚跑出来的阳哥。

刘飞阳第一时间并没注意到他们二人,而是还看着房间里,他不得不承认白梦洁搔首弄姿的风韵险些让他沦陷,他不是无欲无求的和尚,只是一个正常男人而已,刚才也是在即将意乱情迷的时候,不管不顾的冲上前,粗暴的拽开白梦洁才得以逃离。

力度太大,他确信白梦洁向前飞出去的。

确实,房间里的白梦洁被他突如其来的一拽,脚下已经不受控制,身子向前飞出去两米左右,然后重重落到地上,在这一瞬间,她终于恼羞成怒,忍住疼痛回过头,头发散乱像是个疯婆娘的喊道。

“刘飞阳,你今天敢走,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媒体上的力量我只用了一半而已,一旦我把全部力量用出来,你那个破安保公司,根本无法抵抗!”

声音很尖锐,传过门,穿到走廊里。

刘飞阳盯着她,余光中突然注意到有人影,转过头看一眼才发现,除了王紫竹之外还有个陌生男人,至于他是干什么的,现在无心多思考。

“你不用看他!”

房里的白梦洁见刘飞阳有转头动作,以为是看他的保镖,又吼道“我告诉你,在这世界上喜欢我的男人有千万以上,做梦要跟我谁在一起的男人,至少百万,但他们我都不稀罕,唯有你,曾经嫌弃我脏的男人,我必须要跟你谁在一起,让你在脏女人面前求饶!”

白梦洁已经疯狂,这个“脏”字在她心里压抑了太长时间,当初的社会地位,只能让刘飞阳鄙视,而现在他得仰望,在女强男弱的情况下,所有事情都会与世俗眼光格格不入。

她的一番话,在走廊内回荡,这让还拿着电话秦飞变得异常凌乱,有些搞不清楚局面。

倒是王紫竹的眉头渐渐舒展,貌似有些问题在朝着向好的方向发展。

刘飞阳还在看着她,柳青青让他见识了什么叫:女人不能惹,现在的白梦洁又给他深深的上了一课,没有回应,他现在只想快速逃离这个鬼地方,未来的狂风暴雨来袭,无非就是多花些公关费而已,有钱能使鬼推磨,他还真不相信白梦洁的兴风作浪能让自己拼下来的所有毁于一旦。

转过头,立即要离开。

“你站住!”

白梦洁见状,立即从地上站起来,她不想在等,指向在今夜把事情解决,如果就这么让他走了,是在自己心里狠狠践踏。

故意讥讽道“我可是当下最红的明星,清纯玉女,已经做出勾引到如此地步,你还走,你究竟是不是个男人?如果是个男人,就展现出男人的样子给我看…”

这副气急败坏的语气,确实想欲求不满的妇人。

是不是男人,不用让她知道,反正试过的人都说好…

刘飞阳没有想秦飞的身份,迅速在走廊里穿行,路过王紫竹身边的时候,简洁道“这娘们疯了,赶紧走…”

秦飞惊愕的望着两人,大脑中嗡嗡作响,什么情况,以他的脑子还没分析清楚。

正在这时,就看穿着一身黑色真丝睡衣的白梦洁从房里追出来,一边追一边粗鄙的骂道“刘飞阳,你今天不跟我睡一觉,不把我伺候舒服了,我让你…”

话刚刚说到一半,张开的嘴已经闭不上,也无法再发出声音。

刘飞阳可以不知道秦飞是谁,她一定知道!

并且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当初刚刚走走到王爷身边,自己去片场的时候就是秦飞跟着去的!

她的步伐由于惯性向前动了两步,随后也停下。

这一刻,整个人身上都酥酥麻麻,见了鬼一般,与秦飞四目相对。

刘飞阳走了两步,听到白梦洁的喊声戛然而止,觉得有异常,回过头看,发现白梦洁已经呆若木鸡,也站在原地。

一时之间,走廊里的时间犹如静止,画风极其诡异,有一丝不同寻常的阴风,在几人心头上徘徊。

都没说话。

白梦洁想着:刚才的话是不是被听见,如果听见怎么办?她在害怕!

秦飞想着:他俩之间究竟发没发生什么,自己该怎么向王爷阐述?他在凌乱!

王紫竹想着:现在的情况是好是坏,王爷会不会追究麻烦,他在忐忑!

刘飞阳想着: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为什么白梦洁见到他如丢了魂一样,他在震惊!

走廊里有四个人,实际上绝对不是四个人,还有第五人。

就是在电话里的王爷!

此时此刻,坐在电话那端的王爷也已经宛若石化,嘴巴上还叼着最正宗的古巴雪茄,迟迟没有吸下去一口,双眼有些浑浊、有些呆滞,这么多年来沉沉浮浮、大起大落他经历的太多,尤其是在几年前与神仙那次在资本市场上的斗争,直到现在还被人津津乐道,如果说孔瑞是个城府极深的老狐狸,他都已经坠入魔道。

多年来修炼的城府,已经能让他波澜不惊,宠辱皆忘。

但即使是这样,此时的情况还是让他感到眩晕了。

追在他屁股后面的女孩不计其数,并且无一不是人中极品,哪一个不是哭着喊着要跟他在一起?但自己的女人,追在另外一个男人的屁股后面,慷慨激昂的命令他必须要与自己睡觉,还是头一次遇见,极有可能也是这辈子唯一的一次。

这位在资本市场上令人畏惧的巨头,先是眼睛动了动,随后才缓过神,重重的吸了口烟,古巴雪茄的烟雾很大,吐出来的烟雾已经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几秒之后,才听他极为沧桑的问道“小飞,刚才说话的是梦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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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3章 去见王爷

王爷沧桑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来,分贝还是那样,至少能让走廊里的四个人全都听见。

刘飞阳不知道是谁。

但白梦洁清楚,她可谓是听过王爷的各种声音,哪怕是化成了灰也不会忘记,在这一刻,暴露在空气中的白皙长腿顿时软下来,向侧面动两步靠到墙上,用着近乎求着扰民的眼神看向秦飞,楚楚可怜。

她确实是在求饶,一旦自己在王爷心里留下不好印象,未来的日子可想而知,不要说王爷给她开的传媒公司,就连现在的社会地位也会瞬间瓦解。

秦飞看着她,眼眉上也挂着汗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白梦洁如此样子,以往那次不是冰清玉洁、不染凡尘?同时,她独有的相貌特征更能让人体会到进入童话般的安逸,而此时确如秋日黑夜的萧瑟。

“是!”

他最终还是点点头回应,谁给自己开工资,自己是给谁干活,他非常清楚。

白梦洁见他回应,已经彻底崩溃了,再也没有刚才对刘飞阳时的慷慨激昂,取而代之的是全身无力酸软,后背贴着墙面,缓缓向下滑,最后已经坐到地上。

刘飞阳不由蹙起眉,关于白梦洁他虽说很少关注,但这个女人能如此如日中天的快速穿升至一线,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背后一定有人在力捧,影视投资动辄几千万的投资,并且不会像是实体投资,最不济还能剩下办公用具,这种生意要是赔了,就真的是血本无归了,能有如此大手笔的人,一定是个天大的人物。

“王爷,南方某个财团的领导!”

王紫竹貌似看出刘飞阳的疑问,在旁边轻声提醒。

“咯噔”

刘飞阳心里瞬间沉了一下,没听过声,却早就知道这个名,那可是翻手云扶手的大人物,如果刚才的一切被他听见,不知会是什么后果。

这时。

对面的又沉默已久的王爷重重的吸了口烟,无论他的身价地位达到多高,首先他是男人,虽说不至于向普通人那般表现的没有深度,可白梦洁追在其他男人身后喊叫,怎么想怎么别扭,灯光下的脸庞只能看到脸上皱纹变深,过多的情绪无法揣测,他抬手把烟卷拿下来,放到烟灰缸上,缓缓道“让她过来,还有那个叫刘飞阳的…”

说完,挂断电话。

这声音同样被几人听到,走廊内的气息越发诡异。

白梦洁还在回头望着,她是真的怕了,已经放在眼前的荣华富贵,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像是上市公司的老总,看着股价一字跌停板,并且明天开盘还会是这样,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秦飞咬咬牙,他了解王爷的脾气,如果不出意外这个白小姐断然是逃不过这一关,至于这个叫刘飞阳的,王爷会如何处置,也是有迹可循。

曾经有位狂热的粉丝偷偷潜伏到宾馆,在白梦洁房间的衣柜里潜伏一夜,被王爷知道后并没弄死,只是让人把他的工作弄丢、父母经营的超市挤破产、还有他姐姐送到某不知名夜总会里。

“白小姐,走吧!”

秦飞冷冷的说道,同情归同情,事情还得做。

白梦洁想哭而不能哭,想道歉又不知道跟谁道歉,只能用孱弱的眼神看着秦飞,嘟着委屈的嘴呆呆问道“你会和王爷解释的对么?”

秦飞并没看她,他可不是刘飞阳那样在这位大明星极致诱惑下还能倔强逃出来的牲口,扭过头,看向这位一身穿着安保制服的男人,刚才没仔细打量,现在重新看上去,确实有男性魅力,长得不能用帅来形容,是很阳刚。

开口道“我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过王爷,但我告诉你是一位手眼通天的人物,现在他要见你,是你跟我一起过去,还是到时候再派人请你,你自己决断!”

话里充斥着傲气和威胁。

王紫竹转过头,看向阳哥,心里又开始忐忑。

刘飞阳没有看他,视线越过秦飞抵达白梦洁身上,他知道这个名字,也知道一些故事,但细节并不了解,从这位被吓得险些魂飞魄散的一线红星身上能看出一丝端倪,按照她说的,粉丝上千万人,所带动的舆论效果足以颠覆一家地方公司,可在王爷面前只能瑟瑟发抖。

不是她一个人害怕,而是千万人的力量,抵不过一个王爷!

“可以!”

刘飞阳说完,一副铮铮铁骨的转过身,率先下楼,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考虑秦飞的语气,现实问题必须得面对,他不是个愿意提心吊胆活的人,有问题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解决。

他的坦荡让秦飞一愣,不要说是在双方不友好的情况下即将见面,就是在平时,那些大老板见到王爷,也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生怕那句话惹得王爷不高兴。

这让他在心中对刘飞阳又高看几眼,怪不得能让白梦洁如此,确实与常人不同。

“秦飞…小飞…飞哥,等会见到王爷的时候,能不能帮我解释一下,我俩真的没有什么,就是在开玩笑,真是在开玩笑,闹的!”

白梦洁已经从地上站起来,慌了神的跑过来抓住秦飞胳膊,仍旧是求饶的口气。

秦飞扭头看了看,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看白梦洁,尤其是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睡裙的白梦洁,高度使他能看到身前的凝脂肌肤,极其有人。

他又想法,却不敢。

僵硬问道“你用不用换衣服,如果不用,咱们现在下楼…”

“飞哥,你帮帮我好不好?”白梦洁渴求的眨着眼睛,她来及埋怨刘飞阳,如果那犊子同意与自己发生点什么,在卧室里外面未必能听见,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安危。

“我求求你了,姐会给你补偿的好不?你说个数字,现在就转给你”

秦飞近乎不近人情道“我在楼下等你!”

说完,也快速往电梯里走。

走廊里,只留下这位在人前开朗活泼、纯洁透彻,此时灵魂几乎被吓出窍的女星。

楼下。

刘飞阳和王紫竹已经坐到车里,已经近两点钟。

“真的要去?”

王紫竹坐在驾驶位,如临大敌,一旦靠近王爷,后果怎么样不可预料,身为第二保镖的秦飞都能有如此身手,如果第一保镖在场,他不敢说能完完整整出来。

“王爷再牛有神仙牛么?”

霓虹灯照亮他的侧面,脸上浮现刚毅,他也想见见这位在高高在上的人物,究竟怎么样。

王紫竹沉吟着,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给公司打电话,让安保人员过来…”

“没必要!”

刘飞阳否定道“他要挥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如果不挥刀,则完事大吉!”

王紫竹的心还是不能踏实。

“好了”刘飞阳打断这个话题“婷婷那边怎么样?”

“一般,不是很理想…”

刚才刘飞阳在房里,王紫竹就在外面询问那边的消息“现在人都在医院,志高因为一时激动,给程牧野的重要部位灌上辣椒水,据说已经进了急救室,现在没出来,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不得而知,嫂子和灿辉还有婷婷都在医院,嫂子已经让志高先走了,担心程牧野报警…”

刘飞阳听完,顿时变得沉默,想了想,没发表任何见解,开口道“人出来了,跟上吧…”

不难听出声音,已经有些疲惫。

白梦洁上了秦飞的车,换上一条紧身牛仔裤,头发也梳起马尾辫,穿着一件长款外套,把身体包裹的毫无缝隙,或许是期待这副样子,能让王爷看她很保守。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能把任何衣服都穿出味道的女人。

秦飞的车在前面带路,刘飞阳跟在后面。

在这个时间点的马路上,只能看到笔直的街道和一眼数不清的红绿灯,车辆极少,所以都在保持安全的前提下,尽量把车开快。

还有几天就是十月份,农村应该收地了,也就代表着秋天的味道越来越浓。

海连靠海,昼夜温差不大,可季节已经来到,晚上还是有些凉。

刘飞阳把车窗放下来一点,让夜风吹一吹,更精神一些。

大约十五分钟左右,空气中的咸腥味越来越浓。

再向前看前方已经有度假村的轮廓,这里属于郊区,王爷住在这里并不是来度假的,而是来开会,以前他都是住萱华园酒店,安全。

自从在魔都的萱华园宾馆与神仙发生矛盾,神仙没给一点面子的给他轰出去,态度强硬的拒客,他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住。

两辆车进入风景宜人,在夜晚更为安逸的度假村,听着海浪声,两旁还种着高大的梧桐树,大约又走两分钟又,秦飞的车终于在一栋别墅门口停下,门口还站在一名与他穿着相仿的男人,等待迎接。

看着他们走下车,刘飞阳刚想动。

“刷…”

旁边的王紫竹辉瞬间抬起手抓住,重重问道“阳哥,你确定咱们要进去么?”

刘飞阳看到他后背,衣服已经变了颜色,显然是已经湿透,向前看,见门口那位保镖一直盯着这里,抬手拍了拍王紫竹肩膀,坦荡笑道“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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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4章 不是追究,而是补偿?

泰上压顶面部改色,刘飞阳已经摸到了一点门路,但他自问还做不到,面对王爷这样的人物,究竟会发生什么,他也不得而知,只知道,自己没错就是没错,天王老子来都是没错。

路过门口那名保镖的时候,明显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比秦飞高上一个档次,与齐青钢类似,也对,要说神仙是埋头苦干做实业,王爷就在资本市场翻手云覆手雨,之前的不提,就是前一段时间与李老爷子合谋做事,不知让多少人倾家荡产。

他这种不能说作恶多端,但为了利润邪恶事绝对没少干,走在马路上看见路边的乞丐,都有可能是曾经被他搞破产的富人,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得防着点。

在刘飞阳身上并没翻出来任何东西,就让他进去。

倒是王紫竹被留在外面,他想挣扎,但刘飞阳回头让他宽心。

向前看,别墅一楼亮着灯,刘飞阳每走一步,心情就沉重一分,与此同时,他更头抬起来一分。

走到门口,门并没关,他没敲门,秦飞就已经把门打开。

他一脚迈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富丽堂光的装修,地上是磁砖,做工精致,上面画着美女出浴图,让人陷入非非,走过玄关,向前看,眼前豁然开朗,金碧辉煌的装修,放着一张宽大的欧式沙发。

而这张沙发的正中间,坐着一名看上去中年,实际上已经快接近花甲的男人,气势如龙,蹙眉间让人望而生畏,国字脸,鼻眼间却写满了狠辣,他没抬头,对刘飞阳的进入像是没有察觉。

在他面前,率先进来的白梦洁正跪在地上!

确实是跪着,跪的生无可恋没有反抗的念头,背影上下起伏,应该是抽泣,却不敢哭出声音。

刘飞阳走过去,诺大的客厅内只有他们三人,走到茶几边,盯着王爷。

王爷仍旧不为所动,用着几位霸气的翘腿坐姿,阴沉的盯着白梦洁。

“在你身上,我投入近一个亿,收回来多少?”

角都是捧出来的,白梦洁影视剧不断,如果仔细看投资方,会发现总有某只基金的影子,正是王爷出资,让她当女主角。

白梦洁闻言,身体不由一哆嗦,她现在的身价绝对不止这些,广告费每年就拿到手软,算上其他的出场费,每年赚的都是天文数字。

但这并不能代表,在王爷面前可以趾高气昂。

他好像故意把刘飞阳晾在一边,刘飞阳倒也不着急开口,他要看看坐到这一位置的人,究竟处理事情是什么样子。

“我…我错了…我都还…”

白梦洁咧着嘴,眼泪唰唰向下掉,想要抬起头看看王爷。

可看到那眼神之后,赶紧又把头低下。

王爷在她身上投入,就没想过要回来。

学生时代交朋友,吃饭买衣服。

走入社会,就得看看有没有能力出去旅游。

等走到包养这一步,一部车子是少不了的。

富家子弟的分手费,已经达到一笔可观数字。

王爷之所以给她花钱,享受的是把她捧到人见人爱,镁光灯聚焦的身份,然后再臣服于自己身下的快感,说白了,没什么感情,就是玩。

王爷又悠悠问道“钱能还,我为你动用的人际关系呢?”

她能走到这一步,王爷是花了一个亿,如果是普通富豪,至少得成倍计算,王爷说句话,是数字,做个动作也是数字。哪怕是后来的直播行业,要捧起一位知名主播,也得千万起步,更何况当红明星。

刘飞阳看着他俩的表演,不急不躁。

“您饶了我吧,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时被冲昏了头脑,以后,以后我给你做牛做马,你让我怎么都行…”

白梦洁说着,跪在地上的双腿向王爷身边蹭去。

谁能想象的到,在杂志封面背后的她,会是这副样子,要是被粉丝看到,恐怕会痛心疾首的喊,这一定是假的!

偏偏,这就是真的,容不得抗拒。

王爷不是刘飞阳,他做人没有底线,随心所欲,蔑视的看着白梦洁爬到脚下,瞬间抬起脚,一脚踹到白梦洁胸前,就看她向后一仰,已经躺倒地上,恐惧之情浮现在脸上,哭泣声只能尽量的控制。

“想要给我当牛做马的人,太多了,不差你一个!”

要是正常情况,女人都会趴在地上继续哭泣,但白梦洁没有,她了解王爷的手段,那些富人的财富在王爷的手下都变成过眼云烟,她想要拖延的,只是享受财富的过程,不能就这么全部失去。

快速起身,又变成跪着的姿势,向王爷快速爬过去。

刘飞阳站在旁边,蹙着眉,他眼睁睁的看着白梦洁一次次被踹倒,又一次次的爬过去,心中的某根弦好像被狠狠的撩拨一下,思绪已经飘到这间房之外。

权势的快感、直白的交易、赤裸的妥协等等在他脑中不断浮现出来,不要说粉丝,哪怕现在的刘飞阳都不敢相信,真实社会比作家笔下的故事更加阴暗不堪,心里已经受到冲击。

“嘭”

白梦洁再次被一脚踹倒,这次是真的踹疼了,蜷缩在地上,一手捂着胸口,疼的脸色煞白,她还想爬起来,可迟迟没能起来。

王爷仍旧像是没注意到刘飞阳,平静道“这么长时间的交易,到今天就结束了,我不用你还钱,也不用你为我赚钱,只是…曾经帮你穿上的衣服,都给我脱下来…”

刘飞阳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以为是言语之外的表述。

正在这时,就看那位趾高气昂命令刘飞阳必须陪她的女人,果真开始一点点解开自己衣服扣子,忍住疼痛,哭泣着但不迟疑。

守在门口的秦飞见状,顿时转过头,不敢看。

刘飞阳倒是没顾忌的惊愕看着。

“唰…”

外套已经脱掉,露出里面没来得及换,只是在掖在裤子里的睡衣。

随后,她双手攥住衣服 ,越过头顶,把这间睡衣脱下来。

再然后,就是裤子…

时间好似很快,又像是过得很慢,这位被媒体誉为清纯玉女、新时代白雪公主的女人,已经毫无遮挡的蜷缩在地上。

恐怕这是她能做的最后的挣扎,让王爷开心一点,未来的路能好过一点。

刘飞阳已经蹙起眉,不适应如此环境。

正在这时,就看王爷终于抬起头,像是才注意到刘飞阳,脸色阴沉,眼神灼热。

刘飞阳无畏无惧的与他对视着。

两秒之后,王爷突然笑出来。

极为爽朗道“刘飞阳?坐坐坐,别站着了,她不懂事不能代表我也不会做人,之前给你带来的伤害,用这种办法补偿你,你看可好?”

如此突变的画风让刘飞阳一愣。

“如果不满意,等会儿就可以带走…哈哈”

他说的很真诚,看起来不像是要追究,好像老友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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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5章 难道就这么让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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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惠北市时刘飞阳就知道,看起来的好人,未必是好人,一直对他慈眉善目的齐三爷,有一天露出獠牙,就是真正想弄死的自己,而一直表现的不温不火的高启亮,才是真正的好人。

所以现在,他也不会认为王爷表现出来的善意,是真正的善意,虽说他看不上白梦洁,但他更看不上能对女人做出如此手段的男人。

只是不能表现的太过刻板,笑着回道“王爷说的哪里的话,我对您的大名早已如雷贯耳,之前我也有表现过于激动的地方…”

他说着,缓缓坐到沙发上。

王爷眯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他不会单纯的对小人物露出笑容,事实上,刘飞阳的名字早已不是第一次听到,最远还得追溯到几年前,当初神仙把一个空壳公司转给刘飞阳,之前貌似还有邀请专家,当然,他和神仙是死对头,神仙帮助人他想打压还来不及,绝对不会笑,能让他提起重视的事前一段时间李老爷子给自己打电话,砸几家公司股价的那件事,为的人正是这个叫刘飞阳的。

他向后一靠,已经完全无视了蜷缩在地上的白梦洁,爽朗道“你做的没错,是我管教不严,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难免会有一些人会仗着我的名号狐假虎威,但我的原则是发现一起,查处一起!不过这都不重要,咱们今天是第一次见面,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

地上的白梦洁被吓得不禁抽搐一下,目前只是把自己放在这,具体怎么处理还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是再也不可能回到王爷身边,最好的结果就是今天赤条条的走出去,然后被各大媒体封杀,再也找不到自己的消息,不好的结果有可能是媒体会发布自己看破红尘,退出娱乐圈、找个尼姑庵出家,实质的结果是被扔到某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能和您见面是我荣幸…”

刘飞阳笑着附和,遵循着少说少错的原则。

王爷的目光能无视白梦洁,但他不能,哪怕是看着王爷,余光中也会出现一具白花花赤条条的身子,他不适应,浑身不自在。

想了想,把刚刚从车里找到穿在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在王爷的视线之下披到白梦洁身上,他的外套白梦洁已经可以当成短裙,尤其是现在是坐着的姿势,几乎把全身覆盖。

白梦洁一愣,惊愕的回过头,就连眼里的眼泪都忘记掉落,她以为,在酒店时刘飞阳的鄙视,是出于之前的鄙夷,同时也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强势,而现在,自己已经卑微入尘土,没有任何力度可言,他这是在干什么?

可怜自己?

可在王爷面前可怜自己,他是傻子么?

“见不惯其他女人,见谅…”

刘飞阳汗颜的简洁解释,把衣服披在白梦洁身上之后,就再也没看过她。

“不打紧,我已经看腻了,本来就是让你看看,既然你不看,我没有任何意见…”王爷至始至终都没有居高临下,而是用一种平和的口吻。

在他眼里,白梦洁已经不再是自己的女人,哪怕是他现在出门,与一个乞丐滚床单在他心里也不会产生半点波动。

混资本市场的,最起码要知道两个字:割肉!

“其实咱们之间早就有渊源,大概一个多月前,李老爷来海连帮你出头,打压其他公司股价就是我做出来的…”

“唰…”

提到李老爷子,白梦洁眼中好似闪过一道光,她没敢有过多动作,已经把蜷缩的姿势又变成跪倒地上,她还是希望能让王爷消消火,低头回忆着几个月之前,自己陪同王爷飞最北方,见到的人正是这个李老爷子。

从两人的语气中不难听出来,李老爷子对王爷多多少少有些鄙夷,别人不敢讽刺,李老爷却敢在打猎的时候,枪口故意对准王爷比划,这是何等的羞辱?

如果从资产来看,王爷实际的几家基金公司,以及在某一层面所能撬动的资本,要比李老爷大的多,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他也是过后才听人说的:一个疯子,不愿意惹另外一个疯子…

刘飞阳怎么跟李老爷子扯上关系?

他俩认识?

一个个疑问在白梦洁脑中出现,心里也开始活络,不知不觉间好像也没有那么悲伤,貌似发现眼前有一条光明大路…

“是么?那我真得好好谢谢您,要不是您出手震住全场,事情不可能进展的那么顺利…”

刘飞阳有一半是真心,另一半是虚与委蛇,他还是想不明白王爷跟自己说这些意义是什么。

“等以后有时间,咱们一起去找老爷子,进山玩一玩,他那里可是未开发的原始深林,就连偷猎者也不敢轻易进去,对了我听人说当初你和丁总也一起进山打猎,还有过单挑一只猛虎的经历,英雄出少年啊…”

以王爷的渠道,听到这些不难。

他早就知道。

但是,白梦洁第一次听说。

所谓丁总,一定就是神仙!

刚刚听到李老爷子,她就已经不是在地上等待责罚的小女人,已经竖起耳朵听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又听到神仙,刘飞阳还和他一起打过猎,心中霎时间掀起狂风巨浪,李老爷子她接触的不多,神仙早就如雷贯耳,放眼整个国家,手已经伸到各个行业,据说海连列为国家意志的扶持对象,神仙还有提案权…

刘飞阳到底是干什么?

他身上还有什么事自己不知道?

白梦洁想抬起头重新认识下他,可又不敢抬起头,只能深吸一口气,目的是更加熟悉这件衣服上残留的味道。

“当时是年少轻狂,让您见笑了…”

刘飞阳继续附和,露出几分晦涩的笑容。

“对了,你和丁总之间还有联系么?”

王爷不算突然转移话题,刚才已经做好足够的铺垫,说完,盯着刘飞阳的眼睛又眯起来,在这富丽堂皇的客厅之内,隐隐有些格格不入的味道。

提到神仙,刘飞阳心里震了下,恐怕王爷的目的一定在神仙身上。

“丁总忙,很少有联系…”

他简洁回道。

王爷点上古巴雪茄,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口气中略带不屑道“老丁这个人啊,最大的好处就是广泛施恩,同时也成为了他的弱点,帮助一百个人,就得把精力分成一百份,我赞同他的做法,并不赞同他的战略,我喜欢帮助一个人两个人,越少越好,这样才能集中资源…”

他说完,吸了口烟,相信刘飞阳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刘飞阳哪能不知道,如果不出意外,他有要帮助自己的意向,但背后一定有条件。

“丁总是让人活下去,您是让人富起来…”

刘飞阳简单的总结,装傻充愣没有深入话题。

王爷笑了笑,他也能看出,并没更加直白,却是更加深入的道“正好,我也很长时间没与丁总联络,就趁今天这个机会,我给他打个电话聊一聊,正好你们也能叙叙旧…”

他说着,伸手对门口的秦飞摆了摆,很显然是要电话的意思。

秦飞也不拖延,立即走到旁边,把王爷的电话起来,送过来。

直到现在,王爷的目的终于表露出来!

刘飞阳看着秦飞一步步走过来,心里在快速权衡着,王爷是想让自己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最好是能在电话这边对神仙说几句大不敬的话,不用骂人,随便说两句都可以。

从浅显看,他拎着菜刀找神仙玩命,对神仙都构不成威胁。

但从另一层意义来说:忘恩负义投敌叛变,伤的是心!一旦自己开口,神仙未必会恼羞成怒,但心凉下去几度是一定的,多次帮助,谁希望是这个结果?

他眼看着秦飞把电话送到王爷手中,又看王爷要播出号码。

“王爷!”

他突然开口,随后笑着解释道“已经快凌晨三点钟,丁总应该是在休息,叙旧,还是等以后有时间的吧…”

“唰”

王爷听到这句话,脸色终于变了,陡然之间散发出来的气势,压得人快要喘不过气来,房间内,都下降几度。

跪在地上的白梦洁不知为何,心中竟然隐隐有担忧的感觉。

刘飞阳还保持着笑脸,没有说话,哪怕是看到王爷脸上已经有怒火,也没有低头,让他忘恩负义,比杀了他还难受。

“呼…”

王爷吸了口烟,突然来烟雾,好在距离远,烟雾没等到刘飞阳眼前已经消散,他看刘飞阳的表情,知道他不可能更改。

抬起手指着刘飞阳点了点“你小子啊,有时候不知道进退…不过,性格我很喜欢,哈哈…也对,我参与全球的资本市场交易,休息没有固定时间,老丁注意养生,有时候辟谷,早上还会打太极,这点应该睡了…”

刘飞阳不知道他还在打什么如意算盘,不过能阻止他打电话,也能长处一口气。

“时间也不早了,你回吧,我也睡了…小伙子,我看好你哦”

王爷又露出他爽朗的笑容。

无论是不是真心让自己走,刘飞阳也不愿继续在这里,站起来道“那我就告辞了,您注意身体…”

“走吧,走吧!”

王爷摆摆手。

刘飞阳没犹豫的转过身,向门口走去。

秦飞一直看着王爷,等待他发号施令,因为就这么不了了之,实在不像是王爷的作风,一旦等到命令,绝对不让刘飞阳站着出去。

可是,眼看着刘飞阳出了门,王爷迟迟没有动作,难道…就这么让他走了?

第0836章 先等等

神仙涉及的产业多为实业,例如化学研发、制造,当然也有酒店地产,如果把他比作正道,处理问题的手段多为常规处理,那么北方的李老爷子就是亦正亦邪的存在,他能规规矩矩的做生意,但别人跟他玩套路,他也不讲理,直接让赵九秋这位公关部长去公关,直接上手。

说到王爷,那就是纯粹的邪,他对外说自己是投资,实际上就是投机、做市、坑散户,除了剩下一点良心会对基金购买者负责之外,没有人会是他的朋友,他让刘飞阳离开,也断然不是单纯的让他离开。

所以在秦飞问动不动手之后。

他缓缓问道“小飞,如果邻居家养了一只刚会打鸣的公鸡,吃了你家院子里的菜你会怎么办?”

秦飞不同他为什么抛出这个问题,想了想回道“找邻居所要赔偿?”

王爷笑的更浓,缓缓摇头道“不对!”

秦飞又道“直接把公鸡抓到吃掉?”

王爷再次摇头“不对”

秦飞疑惑道“难道是当成无动于衷?”

“也不对…”王爷笑的更浓,望着门外深邃道“先找邻居打招呼,让邻居产生愧疚,你要注意,这是一只刚会打鸣的公鸡,炖了吃也没有多少肉,反倒是鸡肋,公鸡的作用是什么?等养肥了,过年杀掉吃肉!所以就安安心心的让邻居养到过年,说不定杀了吃肉的时候,还能叫你过去吃一口,再者说,闹是没用的,最多把鸡给你,不闹自己心里还憋屈,先买下个伏笔,或许能收到其他效果…”

秦飞听得愣神,自己看的浅显,不够长远,同时也学不来王爷的腹黑。

点点头道“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呵呵…”王爷莫名的高兴,随后,低下头看向还跪在地上的白梦洁,阅女无数的他也承认,白梦洁在床上是尤物,在这段时间内给了他极大的快乐。

像是一只蓝筹票,不能给他足够的惊喜,却能让他有稳定收益。

只是,他更明白到了割肉的时候。

白梦洁埋下头,不敢正视王爷,她能察觉到正在打量自己,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想了想,缓缓伸手,把披在自己身上的刘飞阳的衣服,要拽下去。

“穿着吧!”

王爷突然开口,听起来并没有多生气,感慨道“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情种,既然他给你盖了件衣服,就说明他对你动了恻隐之心,好好穿着,穿上衣服滚蛋吧,念在有过过去的情分上,明天自己宣布退出娱乐圈…”

此言一出,让所有人一愣。

白梦洁缓缓抬起头,眨着已经哭红的眼睛看着王爷,她难以置信就这么放了自己,难道是拖了刘飞阳的福?难道是他今天大发善心?难道是…

无论如何,她都不相信王爷会看在以前的情分。

就看王爷从沙发上站起来,没有停留的转过身,从沙发边走过去,上楼休息,脚步声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白梦洁还在呆呆的望着,不知该何去何从,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刘飞阳那么好运,能安全走出去,这么想着,突然想到刘飞阳的命运貌似也不是很好,但好像又很好,想来想去,她发现竟然把自己的问题给忽略…

缓缓抬起头,看向秦飞,她现在只想安安全全的走出去。

秦飞心中也生出一股苍凉,就在今晚还是当红的一线女星,明天就要成为人们议论的话题,用不上半年,可能两个月,新闻上再也不会有这位长期霸屏的身影。

可怜道“王爷没说让你躺着出去…”

白梦洁知道这个秦飞不会撒谎,听到他这么说心里终于长舒一口气,下意识的拉紧衣服,想把刚刚脱下去的裤子穿起来,手已经放到裤子上,可她犹豫了,现在既然能走,不想节外生枝,裤子是王爷让脱的,如果再穿上他会不会动怒?

犹豫几秒,没敢穿。

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刘飞阳的外套,她能当成短裙,只是又大又长的衣服,包裹她的身体,怎么看都有另类的感觉,秦飞又把头转过一边,他不是正直的男人,更是不敢在王爷眼皮底下造次的男人…

“我…”

白梦洁还想说话,可说出一个字硬生生咽回去,见秦飞背过身,孤注一掷的弯下腰,迅速从裤子兜里那电话拿出来,放到衣服里,随后光着脚,快速向门外走去,衣服在她身上晃晃荡荡,刚出门,海风吹得衣服已经鼓起来,她尽力压住不让走光,出了院子又走出大门,她还时不时回头望后面会不会有人追出来…

她并没走出度假村,而是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漆黑一片,她蹲在地上,隐藏在黑暗之中。

刚刚经历过从天堂到地狱感觉的她也不会有多害怕。

她打开电话,屏幕泛起的亮光照亮她面相纯洁的脸庞,跟在王爷身边,学到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保本!

得怎么办自己才能让自己亏损到最小。

在上面找出号码,立即拨过去。

几秒之后,已经上班的人接起电话,严肃道“白姐,你放心,封面台词已经设计好了,在一个小时之内会印刷完毕,天亮之前,会把杂志送到各个商铺手上,封面很醒目,我们找到刘飞阳以前的照片,力求第一眼就让人认为海连阳然安保公司涉黑,威胁歌星周倩…”

“放心个屁!”

白梦洁极其滑稽,她鬼鬼祟祟的左右看看,怕惊动了他人,又必须得表达出愤怒的喊声,听她现在的声音,哪还有在房间里时的孱弱,分明就是娱乐圈红星的做派。

命令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把封面给我撤下去,换成别的,全篇…”

她本想说赞扬阳然安保,可是想想,这样赤裸裸的赞扬惹到王爷怎么办。

只好道“全篇不能出现阳然安保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

“可是…”

对面的人听到这句话已经懵了,封面已经设计完毕,如果现在改稿会浪费时间。

“没有可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白梦洁强硬打断“如果你们敢爆出来,以后关于我的新闻,你们杂志社别想得到丁点,别以为我在开玩笑,我说到做到!”

这是当红明星的底气,普通小明星都会制造绯闻争取曝光度,必要时刻得给媒体送红包,而她已经红到不需要妥协,媒体因为有她的消息,新闻杂志才会热/卖。

对面听到这话,足足沉默十几秒,随后一咬牙道“行,但是白姐,你能跟我说说为什么不,这个阳然安保有通天的背景!”

白梦洁强硬回道“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

说完,挂断电话。

同样的动作她做了半个小时,都是给那些之前打招呼的媒体,让他们把刘飞阳、阳然安保的新闻撤下去,态度极其强硬,没有回旋余地。

这让娱乐新闻界一片哗然,相互询问阳然安保。

以及刘飞阳…

做完这一切的白梦洁,低下头看了眼穿在身上的衣服,有些哀伤,最后还是笑了笑,看眼神,像是做了某种决定,眼中出现炙热,还有希望…

时间已经不早,再过一会儿天就会亮,毕竟现在还没说退出娱乐圈,得消失。

她低下头,步履匆匆的走出度假村。

……

演唱会的事情处理到如此程度,说不上完美,但也算遏制了态势的进一步发展,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最后居然还见到传说中大名鼎鼎的王爷,都在他计划之外,他的计划只有一个,那就是吕婷婷!

这里距离医院比较远,等他们到达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起。

一路上刘飞阳都在和安然通话,对现在的情况也大致了解。

目前程牧野还在昏迷之中,辣椒水的威力不至于让他彻底失去某些能力,但对部位的伤害,在短时间内无法恢复,尤其是这种部位很容易感染,至于会不会有后遗症不好判断,但是心理上一定会留下阴影。

吕婷婷一直沉默寡言,从最开始的情绪激动,到最后变成平平淡淡,只是坐在长椅上低着头,扣着手,很少说话,安然曾试图与她再次进行沟通,可她只是听在耳中不回应。

他们三人,先是在走廊、又是在病房,已经坐了几个小时。

“咯吱…”

电梯门缓缓打开,走廊里出现不算急促的脚步声,远处,刘飞阳和王紫竹正缓步走来。

安然和洪灿辉站在走廊里,他们之所以在医院,不是为了等待程牧野的消息,只是为了陪着吕婷婷而已。

“你们怎么出来了?”

刘飞阳走到门前,看着已经忙了一夜的安然,有些心疼,她面色憔悴了很多。

“程牧野刚醒,婷婷要和他说话…”

安然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刘飞阳。

病房的门有玻璃,透过玻璃能看到房间里的情况,只不过这是单间病房,私密性很好,透过玻璃只能看到病床的脚底位置,并看不见病人,所以也就无法看清他们两人此时的表情以及神态,也无法分析出一些东西。

他想了想,安然有句话说的对,如果吕婷婷认准了某件事,并且对此不惜与自己翻脸,那么现在绝对不是进入的合适时机。

他抬手指了指旁边长椅“先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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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7章 要闪婚?

病房里,白炽灯照亮着通体白色的病房,这白色并没品尝出多少清静的味道,反倒是让人不禁陷入麻木、枯燥当中。

吕婷婷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脸色更为憔悴,头发曾想枯草般的暗黄色,眼眶还存在黑眼圈,其实她在最开始与程牧野接触到一起,想的很简单,这是一场利益交换,用自己已经不再有颜色的后半生,换取一次为吕青报仇的机会。

刘飞阳对自己如亲哥哥一般好,自己不能害他。

是安然的出现从头到尾,层层剖析其中利害、得失,使她有回心转意的迹象,但赵志高的蹂躏恰逢其时,让她摇摆不定的心正猛烈撞击,其实她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要赶走安然,只是让他们离开,担心程牧野打击报复。

可话到嘴边,又说出来,不知不觉中就变了味道。

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没有再收回的可能。

“如果你想反悔,我会报警!”

躺在病床上的程牧野,脸色苍白,望着天花板,脑中还不禁想起那种疼痛,好像是有人用钢针在扎,扎到灵魂深处,刘飞阳说:他这种人不弄死,绝对不会让他服软,程牧野确实是这样,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怎么样,没敢问,他怕得到的结果让自己绝望,所以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报复,狠狠的报复。

吕婷婷转过头看向他。

就看程牧野也转过头,盯着她的眼睛,异常决绝道“你知道我是小人,彻头彻尾的小人,报警这件事我真干的出来,我家在海连的关系你清楚,哪怕不能砸他重刑,我也会告他,一直把他告到进去为止!”

说话间,眼里满满的阴翳。

他下身已经没有感觉,不知是麻药的作用,还是真的产生影响。

吕婷婷深吸一口气“我没说要反悔!”

她把头扭向一边,不是躲闪,而是不愿意看他眼中的毒辣,正面有个电视,屏幕是黑的,通过黑色也能大致看清两人的轮廓,安然的出现本是向好的方向发展,可是此刻,就让吕婷婷的心中更加直白、更加明白这场交易目的,更要确定其中的条款。

冷冷道“还是那句话,咱们之间或许能产生感情,但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我只想着报仇,你能帮我报仇,我就是你的人,任你宰割,但依照现在的能力显然不现实,有能力的时候或许会是十年,二十年,总之会是个很漫长的过程,在这期间内,你让我凭什么相信你?还有,我要怎么保障这段时间,你不是把我玩玩就给踹掉,你知道,这种事身为女人不掌握主动权”

吕婷婷的话铿锵有力,在这四周满是白色的房间里,无情的撞击着四周。

程牧野微微蹙眉,他没想到,自己眼睛一闭一睁,吕婷婷就变成这副样子。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是想玩了吕婷婷用来打击刘飞阳,后来在追求的过程中,不知不觉产生了感情,哪怕这种感情只有他认为是纯洁的。

但是,那都是以前。

还不知道后半生有没有后遗症的程牧野,也把这场交易想的直白。

生硬道“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讲条件么?”

“如果你敢走出这间病房,我会立即给程成打电话,你们女人都喜欢问,自己与母亲同时掉进河里,老公会救谁,这句话我回答不上来,但是我知道,如果有一天我掉进河里,程成跳的一定比任何人都快,我现在的身体情况,足以让他疯掉,刘飞阳背后是有人,北方那个李老爷子,可为了救我,程成连河都能跳,你说他敢不敢玩命?”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如果程成彻底发火,不惜一切手段,能让任何人都喝一壶,程成与吕青位置相当,哪怕是孔瑞和耿爷都不敢轻易惹吕青,更何况拼尽一切为儿子。

吕婷婷身体颤动一下,她知道,自己已经在任何人眼里,都成了忘恩负义的人,在安然眼里可能会称为不识抬举,在陈牧耶这里也将会彻底变成玩物。

但她并不悲哀,因为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被仇恨冲昏头脑,做出的举动无法反悔。

再者,她知道程成的作风,想当初在海边夜未央的时候,就能为了陈牧耶不惜弯下腰打压还没有什么名声的刘飞阳,现在他更有动手的理由。

她想着,既然是交易,那就来的更猛烈一点好。

还盯着电视,她好像是在努力看清轮廓不太清晰的自己,缓缓道“你娶我,两千万彩礼打到我账户上,结婚之后每年给我五百万,我会在家洗衣做饭,任你宰割,如果有一天你不想要了,踹了就行,这样我也能活下去…”

这番话没有任何感情,比床单还要透彻。

程牧野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在他的印象中,吕婷婷从来都不是在乎钱的人,哪怕是在玩游戏的时候,被装备好人的人杀的满地图跑,她也没主动开口,让自己给她充值。

现在倒好,她却主动给自己开出价码。

这让原本升出来的感情,顿时消散如烟,反倒是有些厌恶。

咬牙挤出两个字“婊子!”

随后又道“我还是那句话,你没有跟我谈判的条件,我保证,如果你敢走出去,非但会告诉程成,而且只要我一天不死,我就会与刘飞阳作对一天,永远没有协商的余地!”

婊子?

这两个字她这辈子都没想过会有人用在自己身上,身体颤动了一下,终于收回目光,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已经有些变态的程牧野,自嘲说道“婊子想管你要钱,如果你有一天帮我报仇了,这些钱会一分不少的还给你…”

她已经彻底心如灰死,或许自己能做的,也就是给刘飞阳少带来一点麻烦,哪怕是伤他的心。

“如果你给我钱,我会守在你身边,也会答应你所有条件”

程牧野看着她的脸蛋,再也看不出在演唱会时她的美貌,看着她,也不会再有悸动。

他现在只想蹂躏,恶狠狠的蹂躏,并且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让刘飞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蹂躏她。

眼睛眯起来,嘴角咧出个变态的弧度“你敢跟我闪婚么!”

吕婷婷让他娶,而他更直接,要闪。

吕婷婷古井不波的回道“时间你定”

说完,站起来转身就要出门。

程牧野望着她的背影,阴冷道“你干什么去?”

吕婷婷一顿,她的视线已经能透过玻璃,看向门外,微微昂起头,平静道“让他们离开…”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丁总888、守1ju誓言@百度...感谢,感谢。

明天晚上七点,圈子里会有老井的直播对答,大家多多支持,就是七点在特定的帖子里留言就可以,大家多多支持,捧个人场,明天晚上七点,二十八号晚上七点,周六晚上七点....大家一定要来啊,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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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38章 分别

清晨,其实准确说现在也算不上清晨,只是天刚有点亮而已,街道上没有出来散步的老大爷,卖早点的摊子也才刚刚支起来,混沌初开,在这个时间总是让人又清醒又昏沉,吕婷婷从病房走出来,原本只是想让安然和洪灿辉离开,却没想到刘飞阳也出现在这,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体育场发生的事情,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所有事情都需要基础,当基础已经建歪,那么上层建筑再也无法直过来。

刘飞阳见到此时的吕婷婷,没有活力、没有精神、更没有朝气,甚至开始怀疑,她还是那个曾经因为自己一个电话,带着超跑俱乐部奔袭一千多里支持自己,为了能换自己平安,不惜在吕青面前大吵大闹的女孩。

走廊里没有人,很静,几十米长的走廊好像很深邃。

“哥!”

吕婷婷望着前方的身影,挤出一抹极为难看的笑容,可能她会认为很好看“我能跟你聊聊么?”

所有人都看着她,可她眼里只有那个身影。

刘飞阳点点头,抬手指向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那里常年开放,医院也会在那里放上两个烟灰缸,供病人家属休息。

吕婷婷见他指的方向,转过身,率先向安全通道里走去。

刘飞阳看出安然的担忧,抬手放在她肩膀上,示意她安心,随后也向安全通道走去,两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在走廊里交替响起,编制成一首哀伤乐符,在人们的耳膜中猎猎作响。

两人打开门,走进安全通道里。

这里的窗户开着,外面的风止不住的刮进来,温度很低,让人不禁打寒颤的同时,也让吕婷婷的头发肆意挥舞。

她本是背对着,转过身,开口没有转弯道“我要结婚了,祝福我吧!”

在来的过程中,安然已经在电话里讲解了所有经过,并且还分析了她的心里轨迹,所以现在突然听到这句话,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咔…”

刘飞阳掏出火机点燃一支烟,转过身望向窗外,这里实在不高,不能给人带来睥睨一切的霸气,也体会不到整个城市尽收眼底的感觉,能看到的只有几颗梧桐树,还有荒无人烟的街道…

缓缓道“他给你什么好处?”

“答应帮我报仇,在没报仇之前,给两千万的彩礼,在婚姻存续的过程中,每年会给我五百万…”

吕婷婷没有沉默,也没有针锋相对,背着手,不沧桑,甚至脸上一直挂着笑,可能她是想最后在刘飞阳面前当一回单纯的小女人。

“不少,也不多”

刘飞阳又吸了一口烟。

多少年以后,普通人的彩礼也才几十万而已,对于现在的经济条件,两千万绝对是天文数字,可对于见过繁华遍地的吕婷婷来说,有些委屈了,如果吕青在,整个“獐子岛”品牌都是陪嫁。

他吐出烟雾道“跟哥走吧,哥养你一辈子…”

吕婷婷不只是背着手,还踮着脚尖,她的身位大约落后刘飞阳半步,所以只能看到他的侧面,当听到这句话,她踮起的脚顿时停住,眼神里的笑容也变得凝固,就这么望着那曾经让她在梦里多次幽会的侧脸。

不是很帅,但是很刚。

这一瞬间,她眼睛顿时红了,沉默着,不知该怎么说话。

“婷婷,我是俗人,从你见到我第一面的时候就知道,我这个人没什么情调,但能走到今天靠得是爹妈给的还不错的脑子,和与常人有些差别的心理,我知道,走到这一步可能是因为你希望程牧野帮你报仇,不连累我,或许是又今夜赵志高的因素,但其中一定还有别的,你认为已经与程牧野出现在一起,别人看你的眼光会变,所以逼的你没办法回头,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但是”刘飞阳一顿,深吸一口气,本以为要力道十足,却波澜不惊的说出来“只要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了你,我不是那种别人对我一百个不好,一个不好都不行的人,你以前为我做过什么,我都记得,绝对不会因为一两件事的立场选择,而改变对你的态度,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说对不?”

他说完,转头看向这个头发已经被风吹的四处纷飞的女孩。

吕婷婷看着他的眼神,心中好似被撞击了一下,这不是几年前在警察局的第一次回眸,而是经过几年沉淀之后的惊艳。

“啪嗒…”

她眼中的泪水划破空气,掉落带地上,缓缓低下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女孩,不敢直视,嘴里轻轻嘀咕着“我本来是想给你做老婆的…”

她的声音有些委屈,有些话在之前她能坦然的说出来,可在吕青跳楼之后,不是别人对她的态度变了,而是她自己感觉矮人一头,有些事情只能压抑着,不敢说。

她脑中回想着与刘飞阳经历过的一幕幕,第一次在警局、然后是他来海连请自己喝咖啡、还有那次在惠北护城河边的漫步,甚至于在游艇上的保护。

“啪嗒…”

在抬起头的瞬间,眼泪贴着她的脸蛋滑落,这时的她又挤出倔强的笑脸,声音也没有刚才那般孱弱。

说道“哥,人这一辈子很短,如果我能活到八十岁,我已经走完三分之一了,可要问在这三分之一的生命里都做过什么,我不知怎么回答,我常常会想到死亡,假如我明天死了,现在还有什么遗憾,走一段路,我走过了,爱一个,我也爱过了,尝试一次自己不敢想的事情,我也做到了,可剩下的,只有仇恨了”

“哥,我会把曾经有过的美好都记在心里,在以后受伤的时候拿出来慰藉自己的伤口,可我现在,只是一个没了父亲,妈妈又精神失常的女孩子,在这个浮躁的社会里,我剩下的、最值钱的,也只是这具没有灵魂的驱壳,我知道这么做不对,但前面无论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我都要义无反顾,决绝的走下去,不回头,不后悔!”

她说着说着,声音没有变的声嘶力竭,牙齿却越咬越紧。

用一场注定无果的婚姻为筹码,以后半生为嫁妆,头破血流的拼一次能为自己父亲报仇的机会,这就是能用二十几年坐到海连市海鲜大王吕青的女儿。

很犟,此时的她,几头牛都拉不回来。

刘飞阳突然变得沉默了,吕婷婷小声说的话她听见,后来大声说的话,他也听见,他仔细观察着,试图找到一个突破口。

其实这也是刘飞阳出现的弊端,如果他能让吕婷婷放弃,那么就会放弃,如果他不能成功,那么所有事情都已经定性。

“程牧野…”

刘飞阳嘴中说出这三个字,随后缓缓转过身,又看向窗外“如果有一天,我和程牧野之间刺刀见红,一定要消耗破产一个,你会怎么办?”

消耗破产,这是很稀疏平常的事情。

上个世纪,世界上两个最强大的国家,都能在经济、军事上打消耗战,最终把一个紧密联邦消耗到解体,公司更不值得一提。

坚定过后的吕婷婷,已经不在有那副小女孩的表情。

她没犹豫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刘飞阳的背影明显一震,好一个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还很认同这种思想,只是事情发生在吕婷婷身上,他又反问道“你确定了!”

“你们刺刀见红的一天,程牧野不会留情面,如果你看在我的情分上,留下情面,你会死的很惨!”

她心中的轨迹怎样无法确定,但这句话说出来,至少在表面上已经表明立场。

“滋…”

刘飞阳这才感觉到,原来烟头已经烧到手上,抬起手把烟头扔到烟灰缸里,两个手指上有些黑,黑色下是红色,如果不出意外,等会会鼓起水泡。

他没有心思思考这些,望着窗外,有一处已经泛起明显光亮,应该是太阳快要升起来。

眼神变得越来越深邃。

应该怎么做?

难道是把她绑回去,绑得住人,绑不住心,她能出来心平气和的说这些,已经是最大的突破。

难道弄死程牧野?

可没了程牧野,还会有张牧野,李牧野,总不能把所有人都弄死。

正在这时,就听身后的吕婷婷说道“我回去了,从今天开始,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婚礼的时候,你不要来,我也不会请你…”

她说完,决绝的转过身,奔着走廊走去。

突然就要放开了,刘飞阳还有些茫然,或许是习惯了有这个妹妹的日子,转过头,想要看着她远去。

吕婷婷走到门旁,一手搭在门把手上,刚想拽开门,她却停住了。

几秒之后,就看她突然转过头,满脸泪水的扑过来,拥进刘飞阳怀里,紧紧抱住。

开口道“哥,请容许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如果真的有下辈子,我会用后半生向神明祈祷,一定要成为你生命中的第一个女人,你不再是我哥哥,我也不会成为你妹妹,我们之间也不会差那句:你爱我,我爱你…这辈子,我走了!”

压在她心里已久的话喷薄而出,在快速发泄过后,她真的转身了,泪流满面的向走廊走去,这次没有停留。

“嘭…”

她出去之后的门,重重弹上…

第0839章 交流

爱不与爱,出身农民的刘飞阳现在还说不出来,总觉得晦涩,他并没有在医院继续停留,甚至都没有走回走廊里,而是顺着安全通道直接下楼,因为实在是不愿意继续接触医院里的气氛,与其说成是逃避,倒不如说是在尊重那个女孩的选择。

其实每天他的事情很多,如果把安保公司只想成有保安、门卫、大型活动维持秩序,那就大错特错了,靠人力堆积起来的产业在所有行业里绝对是最不赚钱的,阳然安保公司最能带动经济效益的是:技术防范和安全咨询,以及某些安全设施的安装,只是这几样多数是需要开展业务和后期服务,活动性没有普通安保那么大,他不用太担心而已。

今天他并没有去公司,径直回到家里,坐在沙发上,望着吕婷婷的房间,门是开着的,能看见里面还没叠的被子,以及她几个月不用,为了演唱会才拿出来的化妆品,一切都安安静静的躺着,而他的心里空落落的。

这个家里没了吕婷婷,好像少了很多欢声笑语。

他坐在沙发上,一遍又一遍思考自己对那个妮子究竟是什么感情,甚至于把所有的过往都翻了一遍,最后得出的结论还是没有所谓的爱,只是一直把她当成妹妹看待,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壶茶,是安然泡的。

她是刚刚走出房间,给了刘飞阳足够的思考空间和时间,缓步过来,坐到他身边。

想了想,还是说道“刚才志高给我打电话了…”

赵志高打电话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如果不是他的冲动,吕婷婷可能已经回家,心里一定是愧疚,按照他的脾气,更可能做出极端的行为。

刘飞阳刚想开口,却发现,嗓子已经肿胀到说不出话,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沙哑的回道“跟他不发生关系,如果当时我在场,会做的更极端…”

“我也是这么告诉他的,可他心里一时很难过去…”

安然提到这个也很低落,她抬头向前看,也看向吕婷婷的房间,平日里她们俩在家里朝夕相处,从纯粹的感情而言,她要比刘飞阳还深,吕婷婷的离开最失落的人是她。

望着里面缓缓道“飞阳,你听过一句话么?”

“淫字论事不论心,论心千古无完人…”

这句话刘飞阳还真没听过,缓缓转头看向她,虽说是没听过,但其中的意思不难理解:淫这个字只能从事情上体现,而不能从心灵上求证,也就是在表达,哪怕是再纯情的人,没有发生过身体出轨,也在潜意识上发生过对异性的期待。

刘飞阳下意识回道“我对婷婷没动过心…”

安然一笑,不点头也不摇头,她也收回目光,缓缓道“其实我能理解,无论是男人女人,都会有对异性的苛求,可能是偶然间的一个微笑,最浅显的还可能是头发的颜色,不过理解归理解,我做不出来主动把你让出来的事,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刘飞阳不明白她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是在劝解,还是在表述其他。

他并没有解释,我从未想过别人,而是看着这个从开始陪伴自己到现在的女人,静静的等待她的下文。

“你是我的初恋,我生命中的所有第一次都被你占尽了…”

安然说着,没有人们常常说的没玩够的不甘心,而是露出更加幸福的笑容。

“在刚开始与你相处的时候,说实话,有心动,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好一个女朋友,又或是在相依为命的生活中,扮演一个好妻子的角色,那时候幼儿园有位同事告诉我,她说应该让男人适当的放松放松,只要把握好尺度,能把他们的心收回来,是家庭生活中的调为品,让另一半产生愧疚,能更加呵护…”

刘飞阳向后靠在沙发上,仔细想想,貌似已经很久没有与安然两个人坐到一起,不说其他,只是闲聊。

从黑石村出来开始就没有,还是从吕婷婷到来。

具体时间他也忘记,只知道已经很久。

“所以在咱们相处的过程中,也是我摸索的过程,因为这种事情我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应对,后来我昏迷,你身边出现了张晓娥、张曼,其实在我醒来的时候,我心里有些失落,为什么你是我唯一的男人,你却可以有那么多女人,不过没用几天我就想明白了,一位长得帅的学生尚且有很多女同学给写情书,况且你这么优秀,身边女人多也很正常…”

她说的不急不躁,没有波澜。

不像当初踏上海连列车的时候,她还竖起手指警告,你要敢招蜂引蝶,我就把你怎么怎么样。

安然的心声,刘飞阳貌似是第一次听到。

连续几十个小时没有休息,现在的他,只想做个好的聆听者。

默默的看着她。

安然缓缓又道“所以事情又回到了第一个话题,我不会主动把你让出来,或者说,你还记得咱们在一起的第一晚么,我说,如果你要了我,我就赖上你一辈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刘飞阳点点头,那一晚他这辈子也忘不掉,当时是柳青青和吴中之间产生矛盾,吴中找来一位被捧上天的,叫邱天成的人拦路,最后被一拳放倒。

回想往事,恍如昨日。

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开口说话的只有坐在沙发上的安然,不知不觉中,刘飞阳的心也跟着她说话的语气,趋于平和。

见他点头,安然会心的又笑了笑,随后道“可结合你的自身情况,身边莺莺燕燕是在所难免的,被人叫成嫂子,就得承受嫂子的压力,我需要做的就是在你放松过后,及时把你的心收回来,免得你真的跑掉了”

“其实真不怪我,粗俗点说:鱼找鱼、虾找虾,你是个俗人,我也是个俗人,如果咱们生活在封建社会,我也能像别人一样,等到我二十八岁的时候,主动找你说:臣妾人老珠黄,老爷快快纳妾,只是时代不同了,浸在我脑中的思想也不同了,如果你在外面花花草草,而把我放在家里,我会伤心的,真的…”

“放心吧,我不会…”

刘飞阳简洁的回了几个字,他从未想过安然心里还有这么多顾虑,一直以为她是个释然、豁达的女孩,看来她终归是个水做的女子。

然而,就看安然缓缓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在那句话后面还有一句:孝子论心不论事,论事万年无孝子,对于你,我更愿意把两句话结合在一起:淫字论心不论事,论事万年无完人…”

这句话刘飞阳也能理解上去:只要你心在我这就好了,逢场作戏是应该的。

他甚至自嘲的笑了笑,看来刚才是自己狭隘了。

又抬起头,发现安然正灼热的看着自己。

眼中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

今天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大事是当红女星白梦洁宣布退出娱乐圈,此言一出,顿时哗然一片,引得人们纷纷猜测,要知道白梦洁在娱乐圈的地位至少排在前几,而曝光程度至少拍在前三,翻看各大卫视的电视剧,十家会有三家播放她主演的电视。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粉丝们多数都关系她还能不能在复出,在某网站上留情请她复出的签名,已经破了三十万,而内行人,都纷纷把事情瞄准白梦洁的背后,他们悉心的发现,白梦洁与阳然安保公司的故事。

没人知道是王爷开口,都知道她和刘飞阳发生矛盾。

所以一时之间,刘飞阳三个字在不知不觉中传开。

这其中最为颤栗的莫过于歌星周倩,她想不通背靠王爷的老板白梦洁怎会如此迅速的倒台,又想到自己惹到刘飞阳,吓得瑟瑟发抖,她试图与阳然安保联络,想要找到刘飞阳,并且委婉的表达了要“当面道歉”

只不过,没人会帮她找到。

这件事影响范围广,所以落到实质上就不会那么激烈。

第二件事,爆发的可谓十分集中。

就在今天中午,几乎海连市所有上层人物都收到一张请柬,上面写着:程牧野先生、吕婷婷小姐结婚邀请,并且日期就在今天下午五点!

程牧野说闪,闪的极为迅速。

请柬都是通过程成手中发出去的,看来程成也已经默认了如此仓促的婚礼。

这件事在海连一石激起千层浪,没了吕青,吕婷婷就不那么重要,但程成会找一位这样的儿媳妇,让人大跌眼镜,毕竟找一位门当户对的儿媳妇,能让家族生意更上一层楼。

只不过,已经收到请柬,到时候去参加婚礼就可以。

其次是程牧野混迹的圈子,以及吕婷婷原来的圈子,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万万想不到他俩居然能结合,同样,也都是抱着到时候去瞧瞧的想法。

外界都在猜测,身为当事人已经开始紧张的准备。

地点定在萱华园酒店三楼宴会厅,婚庆公司在布置现场,而吕婷婷和程牧野,已经来到现场的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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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0章 伤有多深

结婚,一个很神圣的词语。

在北方的习俗中,结婚一般都是在上午、中午,只有二婚才会放在晚上,事实上,在电视中不难看出来,古代结婚是在晚上,“婚”这个字的造字就说明一切,女、氏、日,意思是女方在太阳落山以后改变姓氏。

清代实行宵禁以后才改变时间。

只不过,既然是现在社会,就得按照世俗的眼光。

吕婷婷已经开始准备,坐在化妆台前,给她化妆的是海连有名的化妆师,他们没安排那么多繁琐的流程,没用接亲,实则也不知道去哪里接,没了刘飞阳,她貌似连亲人朋友都没有,总不能自己开间宾馆等他过来、或者去母亲寄居的疗养院里。

流程很简单,婚礼开始,他们俩上台互诉衷肠,然后是婚宴,最后回家。

要说海连高新技术产业一哥,不应该是这个排场,奈何程牧野已经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程成教育了他一辈子,种得惯着一次,况且,在程成的潜意识里也不认为他俩能走多久,请朋友,是给朋友面子,朋友能来,是给自己面子。

万一搞得轰轰烈烈,过一段时间再离婚,面子也不好看。

此时的吕婷婷已经犹如一具行尸走肉,彻底死心的她任由程牧野宰割,在这间还称得上很满的屋子里,她觉得很荒凉,仿如只有自己一个人,他们愿意怎么说、怎么做,都与自己无关,等着音乐响起,自己听从安排上台走个过场就是…

偶尔缓过神,看到镜子里反射出的站在身后的男人,会露出些必须做出的微笑。

因为那个人叫程牧野,即将成为他的丈夫。

从来到酒店开始,程牧野就陪同停留在化妆室里,自从今天从医院出来,回到家走进自己的房间,脱下裤子发现部位有气无力,仿若不是自己的,他就喜欢上盯着吕婷婷,不是欣赏她的美貌,也不是盯紧她的人,只是,视线中出现吕婷婷的身影,就会觉得心里有种变态的享受。

而此时,他已经换上一身正统西装,即将要进行的婚礼也会穿这身衣服。

眼睛还死死的盯着镜子中的面孔,眼神变幻到让化妆师都觉得背后嗖嗖冒冷风。

终于,他有所动作,抬手看了眼手表,已经快三点钟,宾客们即将会陆续来到。

他露出一抹微笑,缓缓道“宝贝,我先出去迎接,你等我哦…”

油腻的语气让化妆师手上一哆嗦,却也不敢说什么。

倒是吕婷婷能坦然的接受,就像她所说的,只要把我想要的都达到,我会任你宰割,她点点头,笑道“你先去忙…”

两人的对话搞得化妆师更加不寒而栗。

程牧野并不是转头走出去,而是盯着镜子,一步步向后退,退到门口时才依依不舍的打开门离开。

少了一个人,这里好似被抽空了,同时也安全了。

程牧野并没走的太远,大约十几米后,在一间房门门口停留,他很谨慎的左右看看,随后推门进去。

刚进门,浓重的烟草气息扑面而来。

正前方,能看见窗台边站着一位身材高挑,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的女人,背对着门口,看上去应该还在吸烟。

她好像对程牧野的到来并不意外,也没转头。

只是悠悠问道“你这个新郎不在门口迎接宾客,来我这里干什么?”

程牧野死死的盯着那背影,曾在梦中不止一次蹂躏过。

麻木道“来的都是老家伙,跟我格格不入,相比较迎接他们,我还是更愿意在你这里多坐一会儿…”

他说着,走进来,一屁股坐到床上。

很放松,双手随意的向后支撑着,像是要故意突出他引以为傲的部位。

又道“柳青青,当初让我玩弄吕婷婷是你给我出的注意,现在我做了,也做到位了,可我闹成这个样子,你是不是得给我个说法?”

柳青青,这位一直游离于公众视线之外的女人。

刘飞阳没注意到她,但她却一刻都没把眼睛从刘飞阳身上拿下来,她身边那位,帮她组建起基金公司的周振曾经问过:你来海连的目的是什么?你对刘飞阳究竟是什么态度?

别说周振不知道,就连她自己也无法准确描述。

就看柳青青缓缓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盯着床上的程牧野问道“你想要什么说法?”

以前的程牧野或许不敢造次,可事情发展到今天这种态势,又想到这个女人最终会被父亲玩弄于鼓掌之中,也就没有太多重视。

直白道“我的部件失灵了,医生说需要强烈刺激才能找回自信,吕婷婷我看不上,外面那些胭脂俗粉十个八个也不起作用,唯有你能让我有点感觉,是不是应该帮帮我…”

“帮你干什么?”

柳青青明知故问。

“大家都是成年人,没必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了解你的过去,你看起来高冷不容易接近,在床上不还是个荡妇?刘飞阳能做的,我程牧野也能做,刘飞阳玩过的女人,我也要尝一尝,你放心,今天的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传出去乱说的…”

柳青青把手中的烟头扔掉,挑眉问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那就由不得你了!”

程牧野说着,瞬间站起来,现在的他已经不会顾及任何,有些变态道“房间里只有咱们俩,你认为你能逃脱的了我的手掌心?别逼我用强,免得以后大家没法见面…”

柳青青点点头,随后问道“我是你父亲的合伙人,你家公司的股东,你确定要这么对我?”

“我不想跟你废话,我只想告诉你,从今以后,我程牧野要做的事,没有任何人能拦得住!”

他说话间,已经奔着柳青青冲过去。

“唰!”

双手一把抓住柳青青的裙子向上撩。

然而,在触碰到裙子的瞬间,他整个人呆滞了。

柳青青没有任何波动,望着近在咫尺的面庞,不急不躁的问道“我的腿够长么?够白么?”

程牧野双手不由把裙子松开,眉头紧皱的向后退,因为他十分清晰的看见,那裙子一下的腿上,绑着一个东西,这种东西只要被发现就会被抓到局子里,是枪!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个女人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并且还藏在这个位置,与电视中演的美女特工如出一辙。

柳青青见他不敢说话的样子,笑意更浓,抬起手一下下拍在程牧野的脸上,不轻不重,恰好能发出声响,盯着他道“不要在我面前装变态,我与刘飞阳不同,他只能伤害你,我能割了你,你信么?”

程牧野咬咬牙,一动不动,汗水顺着脸颊向下滴。

“滚吧,替我好好蹂躏吕婷婷,最好把家暴什么的录成视频,如果你不敢,就把视频发给我,到时候我让刘飞阳欣赏…”

她说着,缓缓转过头,又看向窗外。

程牧野还在看着她的背影,身体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抽空,胳膊上不自觉的开始哆嗦,想了想,还是说道“你根本就不是女人!”

柳青青闻言,莫名的笑了笑,罕见的回道“那你知道我做女人的时候,伤的有多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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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1章 实质上不行!

柳青青做女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可能知道的人还真不多,那时的她能为心爱的男人回眸一笑、也能为心爱的男人展露刹那芳华,到最后她的温柔都被磨平,她的似水都被严寒冻冰,没人在意她转变的过程,看到的都是她被蹂躏的遍体鳞伤,伤口又被她小心翼翼隐藏起来后的样子。

自从那一晚,她就发誓不再看任何婚纱的样子。

今天来,也只是受到了程成的邀请,但不会露面,在背后默默关注就好。

所以这位被所有人称为妖娆且恶毒的女人,只能在这间屋子里守候着。

程牧野又一次在柳青青手下吃瘪,已经成为家常便饭,可这一次却让他出奇的愤怒,如果大腿上不是那把枪,而是有一把刀,他都敢拼尽一切争取一次一亲芳泽的机会,吕婷婷是刘飞阳的女人,自己即将得到她,所以也就没有了曾经征服的快感,柳青青曾经也是刘飞阳的女人,所以在未来一定要拿下她。

他走到走廊里,身心还被沉淀过后的愤怒包裹着,他必须找一个地方发泄,要不然会憋到爆炸,刚走出一段距离,恰好路过化妆间,他没有继续向前,而是在化妆间门口停住,沉默几秒,转头推开化妆间的门,本想看看吕婷婷化好妆穿上婚纱的样子。

可打开门,却发现里面不仅仅又她和化妆师,还多了另外两名女子。

张淼以及跟班。

张淼也就是程牧野之前的女朋友,一位被蒙在鼓里的傻子,她是昨天演唱会才知道程牧野向吕婷婷求婚,自己是正牌女友却成了备胎,她疯狂的给程牧野打电话,得到的却是关机二字,他父亲也向程成抗议,只是双方没有订婚,也只能是走个过场而已。

张淼不甘心,她追过来质问。

她已经对吕婷婷发出不止一声咆哮,化妆师都已经被吓的站在一旁,可后者像一滩烂泥坐在化妆台前,不温不火,没有回应。

要不是顾忌刘飞阳,她早就要上手撕了这个抢走自己男人的臭女人!

程牧野的出现,让这个化妆间内,温度顿时降了几度。

张淼看到他的一瞬间,眼里泛起红血丝,别看她生性泼辣,可却一直以能成为程牧野的女朋友感到骄傲,在游艇上的时候,她为了程牧野甚至不惜与刘飞阳动手。

眼睛眨了眨,孱弱的问道“这是真的么,你要娶这个贱人?”

吕婷婷对他们的对话置若罔闻,只是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倒是站在一旁化妆师一直渴望的看着程牧野,期待着能把张淼赶出去,刚才的咆哮确实让她感到颤栗。

贱人?

程牧野也不知为何,听到这两个字竟然生出久违的快感,他并没帮吕婷婷出头,笑着走上前,抬手搂住张淼问道“你还喜欢我么?”

“喜欢”

张淼狠狠的点头。

“如果你喜欢我,咱们就可以一直交往,大家都有时间的时候一起出去玩,当然,如果你一个感到寂寞无聊的时候,我也可以去陪你…”

他说着,还若有若无的看着吕婷婷,期待她脸上能有所波动,最好是看到心痛难耐、伤心至极的表情。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变得目瞪口呆。

化妆师惊愕的张开嘴巴,她不知道吕婷婷是不是小三转正,也不知道这个叫张淼的是不是所谓的正牌女友,但是在婚礼上,新郎在新娘面前与另外一个女人暧昧,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世界观简直被颠覆。

张淼缓缓抬头,也觉得不可思议。

“那…那她呢?”

程牧野随口道“她只是我花钱买来的大玩具而已,想玩的时候玩一玩,不想玩的时候把她晾在一边,总之,如果你还喜欢我,我们就可以保持之前的关系…”

程牧野还是期待着吕婷婷能表现出一丝烦躁,最好是她疯狂的站起来质问自己,至少这样能证明她还在乎,她越是在乎,自己越是要蹂躏,肉蹂躏到她生不如死,就像刘飞阳生不如死一样,他已经想好,在未来的日子里回像柳青青说的,所谓家暴录成视频,然后通通给刘飞阳发过去。

“保持…以前的关系?买来的玩具?”

张淼越听越感到凌乱,已经想不通是什么意思。

“对,她就是买来的玩具,只能被我一人享用,任由我宰割的玩具!”

程牧野盯着镜子里面的面庞,恶狠狠说道。

吕婷婷早就知道,自己在医院安全通道内的一别,可能是这辈子与“幸福”这两个字擦肩而过,再也不会产生交集,所以面对抨击,她不会回击,只是默默承受着就好。

可能是觉得化妆师太过尴尬,转过头笑道“已经四点多了,婚礼马上开始,还差一点装没化完,得赶紧弄完然后穿婚纱…”

化妆师又被雷的神魂具颤,已经想不明白这是什么组合。

张淼好像突然之间通透,缓缓笑出来,示威似的把脑袋往程牧野胸膛一贴“你的意思是这个贱货为了钱跟你在一起,恰好你也愿意花这份钱来玩,你们一拍即合?”

“对对对,就是个贱货”

程牧野心里越来越舒服的点点头,他心里越发变态,吕婷婷只能属于自己,是自己的私有物品,同时,也不能让私有物品好过。

张淼也笑的越来越浓,撒娇的问道“那如果我俩同时掉河里,你会先救谁?”

“救她!”

程牧野倒也不迟疑,紧接着就听“救完她,再给她扔下去,然后再救,再扔!”

化妆师听得小腿直打颤,脸色煞白,想不通这个女孩为什么还能坐着,而不拍案而起,这样的男人嫁给他干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钱?

“你好坏哦”

张淼挥起拳头捶了下程牧野的胸口,然后问道“婚礼还有一个小时左右,要不然我们找个地方做做?哪怕不能让你为我穿新郎装,我也希望脱下新郎装的时候,第一个看到的人是我…”

程牧野嘴角向上勾勒,看着吕婷婷道“宝贝,我现在有点事要忙,等我哦…”

“好的…”

吕婷婷对着镜子中的面孔微笑回道。

几人走后,房间里又剩下他们二人,化妆师迟疑很久,还是忍不住问道“以后什么样的日子都可以预料,你还要嫁?”

吕婷婷也还做不到心如止水,她深吸一口气,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眼圈也红了,但还是看着自己挤出一抹倔强的笑容,缓缓道“当你错过那个最想嫁给的人,就会发现,婚姻已经不那么重要…”

化妆师心里像是遭受到猛烈打击,五官都纠缠到一起。

“那你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婚礼之前…”

剩下的话她不好意思说出来。

吕婷婷简洁回道“他也就是嘴上说说,实质上:不行!”

第0842章 进行时

婚纱,女人梦寐以求的衣服,也是最能衬托女性之美的衣服,有人说,无论什么样的女人在穿上婚纱的一刻都是最美的,这句话不假,那圣洁的白纱与女性肌肤犹如一体,那长长的拖尾代表着从天上坠入凡间的骄傲,衣服与人浑然天成,相得益彰。

四点四十分,吕婷婷已经把婚纱穿好。

虽说程成不重视这次婚姻,但在方方面面的准备,决不能让人称为诟病,至少得拿出他该有的排场,从萱华园酒店的使用就可见一斑。

吕婷婷这件婚纱是临时租的,但也是租的海连市最好的婚纱。她本就天生一副模特身材,能把任何服装都穿出独特气质,哪怕她脸上不再有纯净透彻的笑,也改变不了吸引人眼球的气质。

化妆师陪同她从房间走出来,这里距离宴会厅门口大约还有二十米的距离,近七米长的拖尾、以及头上的头饰,再者裸露出的肩膀、精心化过的面容,霎时间成为走廊里一道亮丽的风景。

大厅门口还站着几名服务员和督导,都是准备应对临时需要,他们都见过不少新娘子,但如此有气质的还是头一次见到,未必和漂亮,但一定很诱人。

有两名男性人员已经不忍心把眼睛从吕婷婷的身上拿来,就这么眼睁睁的,一步步看她走过来,要不是必须要有所顾忌,他们恨不得仔仔细细、上上下下再打量一遍。

吕婷婷已经站到门口,还没到她入场时间,她双眼望着近四米高紧闭的宴会厅大门,双手抬起来放在身前,一遍遍告诉自己一定要笑,一定要笑出来,人生在世最长寿者不过两甲子,之后的几十年很短,都是过眼云烟。

宴会厅里,已经高朋满座。

程成在海连的人脉关系还是有的,坐了三十桌,近三百人,在此情此景之下,所有人都在欢声笑语,放眼最前方,在舞台左方的第一张桌子,坐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头,赫然是海连大名鼎鼎的耿爷,自从李老爷子去过医院,刘飞阳又动了他,从此一病不起,现在算算已经一个多月的时间,这还是他头一次出现在公众场合,他也有私心:今天来冲冲喜!人老了,距离走入黄土越来越近,他非但没有看透沧桑,反倒是越来越迷信…

正笑容满面,享受着同桌的阿谀奉承。

在舞台的右边,同样是第一张桌子,坐着海连市唯一一位能与耿爷抗衡的人,当下正值壮年,年富力强的孔瑞,刘飞阳闯入他家的事,在他心中留下痕迹,但权衡再三过后,还是不能激化矛盾,毕竟没有人知道,不像那个糟老头子丢人丢到姥姥家。

他也露着一口白牙,笑的合不拢嘴。

站在舞台上,放眼望去已经全都在嬉笑之间。

程牧野站在门里,已经准备在众人的祝福下入场,不得不承认,他也是标准的演员,脸上没有在化妆间时的阴翳,一脸朝气蓬勃、笑逐颜开,其实他并不全都是装出来的,至少有三分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把吕婷婷比作成玩具,也只能是他的私有玩具,他要让吕婷婷在所有人面前露出笑容,唯独在自己面前哭泣,想想都有快感。

这时,主持人从侧面走到舞台中央,抬手对婚庆人员示意。

在婚庆人员接收到示意的一刻,开始放音乐,是很欢快的婚礼音乐,随之而来的是现场灯光开始有规律的变幻,五彩斑斓,宛若通话世界。

“先生们,女士们…欢迎大家来到程牧野先生、吕婷婷小姐神圣的婚礼现场,今天是个…”

主持人在台上滔滔不绝,烘托气氛。

而台下正有一人左顾右盼,这人没坐在前排,大概是在中间,身着当下最新款的服装,在座椅上还放着一个价值不菲的包包,她打扮的很成熟也很高贵,她的一身打扮花费是工薪阶层几年的工资,对她来说只是寻常物件。

正是徐解放的独生女:徐璐。

她今天接到请柬险些开车撞到树上,心中引起的波澜不亚于彗星撞地球,吕婷婷和程牧野结婚了?刘飞阳在干什么,他能眼睁睁的看着吕婷婷羊入虎口?张淼在干什么?前几天不还是男女朋友,怎么突然之间变成这样?

这一切问题她都想不通。

如果放在以前,她或许会把电话打到刘飞阳的手机上询问情况,可自从开始接触家里企业,沉淀下来的则是心性,或者说,关系也没有以前那么密切。

从来到这里开始,就一直寻找刘飞阳的身影,可还没有找到,这让她越发诧异,扭过头能看程牧野已经开始登场,在人群中走过,极为自信,抬手左右挥舞,在接受众人的祝福。

徐璐坐的这座都是年轻人。

成为烘托气氛的主要担当。

“祝福你,一定要幸福,要过得幸福…”

耳边突然传来的喊叫,让徐璐吓了一跳,她旁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张淼,刚才一直闷闷不乐,她也就没多问,此时听到她喊声极为刺耳,扭过头。

她本以为,这位喜欢程牧野到敢于刘飞阳动手的女孩,会撕心裂肺、痛苦难耐,可看过去才发现,她竟然有长舒一口气的表情。

舞台上程牧野与主持人的互动,她实在不敢兴趣,想了想,还是对旁边的张淼小声问道“你俩之间是不是闹了什么矛盾,他怎么突然之间…”

说了一半,没继续说下去。

“突然之间娶了吕婷婷?”张淼满脸的笑容,有种发泄过后的快感,又道“娶了吕婷婷就对了,我明天得去庙里拜拜月佬,幸好他没把我跟程牧野绑到一起,要不然我可就倒了大霉…”

“厄…”

这番话让徐璐无言以对,更加莫名其妙,不仅仅是她,全桌人都看过来。

张淼万万没想到由心而生的一句话,能引起如此震撼的效果,扫了一圈,组织语言道“哎呀,具体原因我不方便跟你说,反正他爱谁是不会娶谁,如果恨谁,才会把她娶为妻子…简单的说,就是不幸福!”

她把“幸”咬的极重,在场的人也都不是傻子,大概听出来是什么意思。

一时之间,重新把目光放在舞台上。

舞台上,程牧野已经与主持人交流完毕,看到朋友的目光,极其自信的挥了挥手,而徐璐那桌人,也都同情的挥了挥手,双方各怀鬼胎,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接下来,就到了我们万众瞩目的时刻,请把幸福之门打开…”

主持人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指向最前方。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统统过看去。

就看那扇近有四米高的房门,被两名婚庆人员缓缓推开,大厅里一暗,所有的灯光都聚集在门口位置,吕婷婷的身影逐渐清晰,她从门外缓缓走进来,确实保持着笑容,端着手臂,一副温文尔雅、大家闺秀的样子。

她确实在拼尽全力表现最好的自己,要把之前二十几年的修养都展现出来。

可是,她也不知为何,每向前走一步,心里就会更痛一份。

只能用笑容掩盖住心内的波澜。

当她走进门里,走到舞台边停住,看着台上的程牧野。

不得不说,穿上婚纱的吕婷婷还是能征服大多数人,在以前徐璐常常与她一起幻想,穿上婚纱是什么样子,都说徐璐长得比吕婷婷漂亮,可此时她的模样,让徐璐也感到自惭形秽,同时,徐璐心里一酸。

好像所有的童贞都涌上心头,她不想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曾经最好的朋友,就这么走入深渊之中,她想阻拦,可是没有勇气。

“下面,就有请新郎,下台迎接你最美的新娘…”

程牧野得到指示,笑看着吕婷婷,一步步向下走去,在别人眼中那可能是看见妻子的目光,但是这目光中究竟是什么意味,恐怕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程牧野像是浪潮。

吕婷婷第一次下海。

他的步伐像是踩在吕婷婷心上,让这个小妮子心脏提的越来越高,越来越高,在某一瞬间险些停止跳动,已经忘记呼吸。

“唰…”

程牧野已经走到身边,望着正前方,满脸笑容,极其隐蔽的问道“想什么呢?是在想那个挨千刀的汉子?”

吕婷婷没有回应,也不可能回应,只能尽力做出最好的样子。

“我告诉你,今天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果你让我在他们面前丢了脸,别说是钱,吕青的仇我不会给你报,甚至还会日日与刘飞阳死磕,你要笑,你要表现的开心,你的表现出求着嫁给我的样子…”

吕婷婷仍旧没有回应,深吸一口气,继续挤出笑容。

“下面,有请新郎新娘穿过幸福之路来到台上…”

程牧野闻言,率先迈步向前。

吕婷婷的手腕是挎在他胳膊上,在听到主持人的话时,她的第一反应竟然迟疑了,以为自己会心如灰死,却在这个时刻,有个隐蔽的声音告诉她赶紧跑掉。

程牧野感受到阻力,回过头看了眼,目光说不清道不明。

吕婷婷又挤出一抹与他对视的笑容,没有说话、没有抗争、更没有露出一丝不满,跟着他的步伐,缓缓向舞台上走去…

ps:下一章七点,临时有事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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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3章 没什么问题

现场放着音乐,闪烁着灯光。

关于他俩结合的背后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因为爱情、有人说是因为同情、还有人猜测是吕青临终前的交代,但是没有一人能知道背后的真正原因。

吕婷婷继续保持她的微笑,走到台上,与程牧野并排站立,面朝着宾客,她是看着前方,可余光中已经出现耿爷和孔瑞那令她作呕的嘴脸,她已经知道这俩人参与到谋害吕青的行动中,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奈何她只是个弱小女子,目前根本没办法找这俩人讨要公道,现在的她只能忍受着,煎熬着。

程牧野拉着她的手,仍旧是那副幸福的笑。

他现在突然很想知道刘飞阳在干什么,他是否得到了婚礼的消息,是否做出了气急败坏有无可奈何的表情,不知道刘飞阳是否会幻想这他曾经的女人与自己睡在一起的样子,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宾客们还以为他是激动的。

“多么般配的一对啊,天造地设、郎才女貌!此时此刻,我想问问新郎,你有什么想对新娘说的么?”

主持人笑的更为炙热,把话筒放到程牧野嘴边。

程牧野先是扭过头,极其直白,对着话筒喊道“我要与她生孩子,生一窝孩子…”

“哈哈…”

下面一片大笑,在此时,也没人认为这是下流语言。

“我还想问问新娘,此时有什么话想对新郎说?”

吕婷婷望着台下,她的心声是:你别忘记帮我报仇,可不能说出来,究竟该说什么,她有些犹豫,刚才徐璐就想过,在很久之前她们一起幻想过婚礼的画面,吕婷婷想过很多种结婚方式,中式、西式、旅行结婚,但万万没想到自己结婚的一天,台下坐的人居然没有自己的父母,甚至没有人是自己邀请的宾客,所谓的祝福都是看程牧野。

见她沉默,突然之间现场也跟着沉寂下来。

几百号眼睛都盯在她身上。

程牧野也把目光看来,他松开手,隐蔽的放在吕婷婷身后,双手抓住皮肤,很用力,提醒她你应该说话了。

“我显得很简单,希望以后的日子幸福、美满…”

吕婷婷忍住疼痛笑道。

要说在场还有人能看出吕婷婷言不由衷,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徐璐,她蹙起眉,程牧野与刘飞阳之间有多深矛盾她知道,吕婷婷在刘飞阳心中什么地位她也知道,所以今天的婚礼,为什么刘飞阳没有出现,思考到现在也能知道一二。

她很同情,却又无何奈何。

程牧野对她的这句话并不满意,手又用力的捏了捏,痛的吕婷婷嘴角不禁抽搐一下,但她不敢叫嚷,走到今天已经放弃了一切、放弃了所有,程牧野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她不可能再放弃。

眼圈渐渐红了。

主持人见他俩说的都很简短,圆场道。

“看来新娘子很感动啊,作为参加过多场婚礼的我,能充分体会到新娘的感情,她心中一定对新郎充满着崇拜、挚爱、还有渴望与他相伴一生的激动,只是在这么多亲朋好友的注视下,新娘害羞,她只能用眼泪来表达情绪…新娘,我现在有几个问题想问你,请问新郎长得帅么?”

吕婷婷咬紧牙关,忍住疼痛,因为程牧野放在身后的手,迟迟没有松开。

“帅!”

“那么新郎有气质么?”

“有…”

吕婷婷已经疼得冒汗。

“看来新娘是金口玉言啊,最后一个问题,你现在想快点结束婚礼,回到新房么?”

想快点回到新房么?她心里是不想的,回去之后即将面对着什么她不清楚,心里已经产生障碍的程牧野会在怎么对她也不清楚,抬头看了眼前方,原来这几百人的的宴会厅里,只有自己是孤零零一人,其他人都是别人。

自己能依靠谁,能与谁对视,一概不清楚。

此时此刻,面对一道道目光,她觉得自己仿若置身苍茫大海之中,狂风暴雨、滔天巨浪,自己驾驶的小舟飘飘摇摇,不知该何去何从。

场面有些尴尬,因为这不知已经是新娘子第几次犹豫了。

程牧野眼中闪过一丝阴翳,缓缓弯下腰,把脑袋放到吕婷婷的正面。

她看到有一双眼睛突然袭来,近在咫尺,并且张着血盆大口,险些被吓得向后退,可随后她就上前一步,张开双臂牢牢的抱住程牧野,剧烈哭泣,她不敢开口说话,因为知道说出来一定会哭,抱住程牧野貌似是最好的办法。

主持人反应很快,一手捂住眼睛摇头道“少儿不宜,少儿不宜,看来新娘子已经迫不及待到热泪盈眶了,既然这样,我们赶紧进行下一环节…给父母敬茶!”

程牧野还抱着吕婷婷,背对着观众的眼睛越来越小,在吕婷婷耳边小声说道“后悔了?后悔也晚了,如果你再有一次停顿,我发誓,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如果今天让我面子过不去,那以后,谁都不要过去…”

“我明白…”

吕婷婷终于哽咽的回话。

她本以为自己在心里构筑起来的是高墙铁网,密不透风,自己都能在刘飞阳面前撂狠话,没有别的过不去的坎,可现在身处婚礼现场才发现,原来自己终究是个脆弱的女人。

逃貌似逃不掉了。

“宝贝,别哭了…”

程牧野松开她,亲密的抬手用手背帮她擦了擦眼泪,在谁眼中看起来这都是恩爱有加的一对,下面的人还都一直夸程牧野,他一直都是这些家长眼中的好孩子,说以后也会成为好丈夫。

吕婷婷用力的缓和下情绪,强行把眼泪止住。

台下程成和妻子已经准备就位,坐在椅子上等待他们下来,单纯的说吕婷婷这个儿媳妇他很满意,只是目前的背景差了点,不过儿子已经发了毒誓、说了心里话,娶了也就娶了吧…

他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走下台,来到自己面前,还有些感慨,无论如何这都是儿子的终身大事,应该予以支持。

两人从服务员手中接过茶。把茶杯端在手中,吕婷婷不自觉的看着旁边已经摆放好,却空荡荡的椅子,心里更加五味杂陈,如果今天自己的父母在场,嫁给的也是想嫁给的人该多好。

主持人又道“由于女方家人的身体状况原因,未能及时赶到现场,所以今天的敬茶只有男方父母在场,请二位新人敬茶”

就看二人同时弯腰,把茶水递过去“爸…请喝茶!”

“哎…”

这一声,并不是程成和妻子发出来的,而是在门口的位置,没用麦克风,只是凭着嗓子喊出来,极其嘹亮。

“哗啦啦…”

听到这声,所有人齐刷刷看过去,现场一阵躁动。

就看刚刚走进门口那人又道“婷婷是我妹妹,古语有云:长兄如父,所以牧野管我叫的这声爹,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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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4章 跟我走好不好

刘飞阳本已经放弃,吕婷婷的生活是她自己的选择,在医院的决绝也代表着一切可以画上句号,奈何安然不同意,她用了近一天时间与刘飞阳说这件事,她是女人,所以更了解一段婚姻对女人代表着什么,更知道一段不幸福的婚姻给女人的伤害是什么。

她确实不了解程牧野打算怎么对待吕婷婷,但却知道,客观事实是不以主观意识为转移,吕婷婷在程牧野手上只有吃亏的份。

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位曾经多次帮助过自己的女孩,因为一次错误,就放任她掉进深渊不管,还是在她决绝过后再给自己留有一丝幻想。

安然选择后者。

同样,也让刘飞阳选择后者。

按照婚礼程序,在敬酒过后,喊出一声爸妈,程牧野的父母接过茶,把茶水喝掉,婚礼仪式就大致完成,偏偏在这个时间点刘飞阳出现。

他不是一个人,有很多人。

除了洪灿辉、赵志高、王紫竹之外,还有十几名精挑细选出来的汉子,从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能听出来,他没抱着好的态度过来,所以面对所有人的目光,也无畏无惧,走到程牧野和吕婷婷上台时走的红毯上,一步步向正前方走去。

主持人已经蒙了,各种场面都经历过,乃至公公在情急之下把儿媳妇喊成媳妇的画面也经历过不止一次,但现在的情况,还是破天荒头一次经历,他是来抢亲?自称是新娘的哥哥,不是来抢亲,看起来又不是善男信女。

他只好向下张望,看程家给自己什么指示。

程牧野在看到刘飞阳的瞬间,双眼已经快从眼睛里瞪出来,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甚至已经开始计划怎么把今夜的视频录成影片,给刘飞阳发过去,他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好现象。

“怎么都不说话,这里不欢迎我?你们大多数人都认识我,知道我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今天我是作为娘家人来参加婚礼的”

刘飞阳已经走到一半,一边走,一边笑呵呵的说着。

他这番话让人在心里暗暗骂他是犊子,坐在耿爷一排的人,大多数都在他手下吃过亏,所有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其中有几位已经开始在心里恶狠狠的诅咒,他明天就会飞来横祸。

倒是孔瑞眯起眼睛,心里想着看来这里也要出一场戏。

他确实不怎么喜欢刘飞阳,但如果他在别人的戏份里本色出演,孔瑞倒乐意与抱起肩膀看一番。

“唰…”

有程成在,程牧野终归是儿子,况且这里的多数人都是看在程成的面子上来的,他必须的站起来。

“刘飞阳,如果你真作为娘家人,我欢迎你,如果你是来捣乱的,别怪我程成不客气!”

他脸色漆黑,确实是动了火气。

要知道,今天之所以有这场婚礼,都是程牧野掏心掏肺的结果,他知道刘飞阳是自己儿子的阴影。

“爸,这是我俩之间的事,不用你管!”

程牧野把茶杯放下,攥着拳头要一步迈到台上,向刘飞阳走过去。

刘飞阳见他上来无所谓的笑笑,扫了眼穿上婚纱的吕婷婷,确实与平常不一样,今天格外耀眼,这妮子在所有人看向门口的时候,也跟着看向门口,她万万没想到出现在视野中的人是刘飞阳,心里顿时翻涌酸楚,她不知自己是应该笑还是应该哭,又或是像之前的冷漠,还是换上从未展现出的感动。

她就这么直直的站在原地。

“别闹,看见我不高兴?我可是作为她哥哥的身份过来…”

刘飞阳没有严肃,满脸的笑容。

两人在几百号宾客的目光之下,在红毯上相遇。

倒是此时的程牧野与刚才判若两人,咬牙开口道“刘飞阳,婷婷现在是我的妻子,我的人,这间会场也是我包下,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立刻离开!”

“你们结婚,我是来送祝福,再者说,在场的都是你的客人,娘家没有一点人也不好看不是,位置都给我摆好了,我得去坐一会儿…”

他说着,轻描淡写的从程牧野身边越过,要坐到程成身边。

几百人的宴会厅里没人议论,全都在瞪大眼睛看着,寂静到有些恐怖。

他刚走出两步。

“你站住!”

程牧野突然喊出来,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生命中偏偏遇到这个叫刘飞阳的,好像老天故意给自己设置的障碍,每次遇到他都没有好事,已经受够了这种感觉,他要爆发,要在所有人面前证明,我程牧野是海连年轻一辈的翘楚。

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几分,紧接着转过身。

没想到,刘飞阳/根本没停留,已经走到程成身边,完全拿自己的话当成空气,这一瞬间,身体气的直哆嗦。

刘飞阳已经走到程成身前,站在吕婷婷身边,抬手笑道“按照辈分来算,你即将成为婷婷的公公,而我是她哥哥,所以我得叫你一声叔叔,但刚才牧野管我叫爸,我已经答应了,那就在今天这个特定场合,我叫你一声程大哥?”

程成的愤怒之情不言而喻,冷哼一声,没有抬手。

这个结果刘飞阳并不意外,也没觉得有多尴尬,把手收回来,随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到与程成并排的椅子上。

关于他不按常理出牌的作风,在场的人都有耳闻,可谁都没想到,他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今天来到这里的可都是海连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不乏几位官方人物,他要这么闹,事情可就闹大了,程成即使为了自己的颜面也得讨要个说法。

“看什么,别人不认识我,你还不认识我了?”

刘飞阳抬头笑道。

吕婷婷看见这张面庞,原本已经掉泪的脸上,顿时破涕为笑,感到前所未有的开心,至于因为什么笑,自己不应该与他横眉冷对么?

所有的感情无法诉说,只是不断的涌现出来。

程牧野已经走过来,看到吕婷婷的样子,他知道,这才是由心而发的笑容,抬手指向刘飞阳“你给我起来,你不起来信不信我打死你!”

徐璐那桌人在中间,看不太清,已经有人站起来看戏。

“程大哥,你教子无方啊,今天是普天同情的大喜日子,他居然要弄死我,呵呵…”刘飞阳稳如泰山的回道。

那一副轻松的表情,任谁都能看出是不屑。

程成终归要比程牧野沉稳,他抬手把程牧野的手放下去,如果闹得太极端,非但今天的婚礼结不成,自己还丢人,他深吸一口气,再次重重道“如果你是来参加婚礼的,我欢迎,如果你是来捣乱的,请你立刻出去!”

“参加婚礼的!”

刘飞阳说完,向门口看眼。

门口站着的十几人,也只是站在那里,并没有太过激烈的表现。

只是他的眼色在程成眼里像是示威一般。

鼻翼气的直颤,他知道现在影响已经开始蔓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不让影响进一步扩散,把今天先渡过去,剩下的事情以后再说,收回目光看向程牧野,示意他也冷静。

程牧野不想冷静,他现在只想痛痛快快的打一场,哪怕是最后自己头破血流也无怨无悔,可父亲已经表态,那就不能继续有动作,唯一能抗争的就是站在吕婷婷身旁,尽量用与她的亲密来气刘飞阳。

“呵呵…”

刘飞阳莫名的一笑,仍然稳稳坐住。

“良驹识主,长兄若父,这是孟子在几千年前说的话,经过几千年的考验仍旧能流传到今天,说明其中蕴含的独特道理,是感情、是不舍,我们大家都能看到新娘已经激动到热泪盈眶,对啊,一段美满的婚姻要得到双方家里的祝福,缺憾是美,完美更是美,所以我建议,为今天婚礼的完美,大家鼓鼓掌…”

主持人绞尽脑汁想出一番话,顺便带动气氛。

“哗啦啦…”

掌声如雷鸣般响起,在这个时候,没人会反驳。

“好,下面请新郎新娘,先给新娘的哥哥敬茶…”

主持人再一次指挥。

程牧野起到要爆炸,奈何父亲一直用眼神盯着他,他必须得强加控制情绪,与吕婷婷一同端起茶杯,微微弯腰放倒刘飞阳面前。

开口道“哥…请喝茶!”

刘飞阳看了眼茶杯,又似笑非笑的看向程牧野,最后,终于把目光看到台上的主持人,缓缓问道“我想问问,如果我不喝这杯茶,是不是婚就结不成了?”

“啊?”主持人一愣。

“哗啦啦…”宴会厅里顿时哗然一片。

“唰…”刚刚坐下去的程成再一次站起来,怒目圆睁。

“我干你大爷…”程牧野咬牙切齿的骂着。

“好好好,大家别激动,别激动!”

刘飞阳也站起来,喊声很嘹亮,甚至抬手向下压了压,就看他两步走到台上,从主持人手中抢过麦克风“大家静一静,静一静,我只问两个问题,问完就走,首先,婷婷,你还认我这个哥哥么?”

吕婷婷也转过头看向舞台,泪水已经弄花了妆,视野中出现的那伟岸的身影,又想象到程牧野所做的一切变态状态,内心挣扎了几秒,咧出一抹笑容,露出牙齿狠狠的点头。

直到现在,谁都不难看出,这个女孩现在露出的笑容,比婚礼开始时要会心的多,相比较而言,那个就是装的!

刘飞阳也看着她道“第二个问题,跟我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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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5章 踏上红毯

如果说之前的事情还有余地,那么现在已经到了最直白的阶段,他要吕婷婷跟他走是什么意思?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傻子,很显然,这个婚不能结!

台下的程成勃然大怒道“小犊子,你敢扰我家婚礼,我让你生不如死!”

他是喊话,血气方刚的程牧野已经快步冲到舞台上,全然不管不顾,抡起拳头直奔刘飞阳脸上打来,他确实受不了了,太压抑,喘不上气,如果不作出点什么,他觉得自己会因为窒息而亡。

“刷…”

一拳刚刚打过来,刘飞阳向后一退,随后迅速抬脚踹在他膝盖上,哪怕程牧野天天健身,实战经验与刘飞阳差的不止一个档次,仅此一下,就看他小腿吃痛,向下弯,单膝跪到刘飞阳面前。

“嘭…”

坐在中间位置的一桌人顿时拍案而起,满脸愤怒,指向前方舞台骂道“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没有教养的家伙,但是我知道,程总是我老板,谁跟他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谁让程总脸上无光,我就会跟他玩命…”

他是程成公司的副总,对刘飞阳不熟悉,先是表一番决心,然后怒气冲冲走出座位,要奔舞台上走去,不只是他,这一桌人全都站起来。

“哒哒…”

见他们站起来,王紫竹和洪灿辉带着的十几名安保,迅速向前跑去,后发先至,组成一道人墙把他们拦在外面。

“你们让开!”这人怒吼道。

这一排人面无表情,却不让路。

此时除了最前排的几桌人还能坐着,整个宴会厅里基本全都站起来观望,密密麻麻,像是一根根杂草在风中飘摇且坚韧的看着。

坐在旁边的耿爷已经面色铁青,他本指望今天来沾沾喜气,冲散近一段时间的晦气,却没想到也因为刘飞阳的出现的变得不堪入目,但他没有开口,更没有拿出海连市耿爷的魄力义正言辞的阻止,只是在坐着,连带着与他坐在一桌的人,也都是闭上嘴巴保持沉默。

孔瑞一本正经的保持严肃脸,他也不是傻子,刘飞阳就是一条疯狗,见谁咬谁,他可不想再有血粼粼的教训。

“嘭…”

台上的刘飞阳一脚踹到程牧野肚子上,后者向后退两步,随后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五官都纠缠在一起,他现在已经不在乎台下几百号宾客怎么看自己,满脑子都是要弄死刘飞阳,忍住疼痛,极其倔强的站起来,跌跌斜斜又向刘飞阳走来。

刘飞阳没有上前,反倒是有向后退的趋势,对着麦克风谨慎道“你先冷静冷静,如果再挑衅我,我就不客气了…”

听他的口气,好像他才是弱者。

也确实,直到现在他都没有主动出手,每次都是被动还击,奈何还击的部位很刁钻,让程牧野很受伤。

“嘭…”

当他再次把程牧野踹飞,还没冲破防线的程成公司骨干们终于怒了,指着刘飞阳骂道“朋友们,跟我一起揍他丫的…”

说完,情绪过于激动,抬手要推开堵在身前的人。

很不巧,他身前的人是赵志高,如果是别人或许还会收敛,就看赵志高用他的手势,也推了下,就看这人向后退了两步,脚下重心还是不稳,向后一仰,正好仰到孔瑞这桌上,他近二百斤的身躯让桌子无法承受,就看桌子一晃,随后倾斜,紧接着就听“哗啦啦”一声,桌子已经倒地,上面在饭前摆放的水果、喜糖等散落一地。

这桌人顺势四散的站起来。

“还敢还手,还敢还手,给我揍…”

另外一人见状,满腔怒火的抬手奔眼前的安保打去,而眼前的安保也不是吃素的,况且阳哥在来的时候只是交代,不主动动手而已!

眨眼间就看,冲上来的两桌宾客,与十几位安保在舞台前纠缠到一起,打的热火朝天,其中不乏有人已经拿起板凳酒瓶等物品作为武器,不时有惨叫声来袭,几十人打斗在一起的场面已经取代婚礼本身的吸引力。

他们的打斗也并不是没有意义,至少还有几百号观众在看。

只能看出乱糟糟一片,无法分清谁是谁,极其混乱。

吕婷婷还站在原地,穿着有近七米长拖尾婚纱的她,视线已经穿过层层阻碍,到达舞台的最前方,那里程牧野还在不知疲倦的进攻,那个男人还是一副弱势群体、被动防守的样式,这一刻,她有些迷茫了…

回想自己与程牧野的相遇,再到今天,貌似从吕青离开之后,她在之前二十几年从未感受过的负面情绪全都经历过,有邪恶、有恶毒、有绝情、有冷漠,曾经的自己她已经不堪回首,直到现在,她心中自酝酿出一种情绪:感动!

她感动生命中能遇到一位叫刘飞阳的男子,他能无论自己多么绝情、多么恶毒、多么冷漠,都转过身来包容自己。

他能冒着天下之大不韪,把自己摆在所有人的对立面,救自己与水深火热之中,哪怕在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跟他走的情况下,他赌上所有的脸面来婚礼现场走一遭。

这一瞬间,再次热泪盈眶。

她抬手捂住嘴巴,努力让自己不哭出声。

就这么让他的身影出现在布满泪水的眼中,也看出那看似古井不波的身影下,蕴藏出的忐忑与不安。

突然,就看她把手松开,洁白的婚纱没有包裹住肩膀,肩膀侧面是漏出来的锁骨,锁骨之上是纤长白皙的脖颈,而脖颈上已经出现由于声嘶力竭呐喊的青筋。

“好,我愿意,我跟你走…”

这喊声极其有穿透力,霎时间震的人头脑发晕,也像是摁下暂停键,让这个宴会厅内陷入静止状态。

台前倒了一片人,没有安保,全都是程成公司的人,他们听见喊声忘记起来,就连疼痛的叫喊也霎时间停止。

而安保们还都保持战斗姿势。

程牧野正扭捏前行,转过头,极其不可思议的望着吕婷婷。

所有的宾客们也都把视线集中在吕婷婷身上。

就看,吕婷婷穿过安保,一步跨到台上,把这句话喊出来,心里得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当站到刘飞阳身边的一刻,甚至忘记了与程牧野结合的本意是为了给父亲报仇,这不是放下仇恨,而是突然间醒悟生活不能被仇恨填满,还有比仇恨更重要的东西。

她望着刘飞阳,傻乎乎的笑着。

任谁都能看见那笑容越发的透彻。

“你跟我走,我就带你走!”

刘飞阳嘴角向上扬,露出一丝魅邪且带有痞气的笑容,转过头,在所有人面前拉着穿着婚纱的吕婷婷的手,看样子准备离开。

“不能走…你们不能走,婷婷是我的妻子,我得杀了你们!”

程牧野弯着腰,抬起头,头上挂满汗珠,身上止不住的颤抖,他眼中已经看不见丁点白色,满是涨红,犹如电视中修炼到走火入魔,身上散发出极为诡异的气息,他不能让刘飞阳带着吕婷婷走,那个女孩是自己的妻子、是自己的玩物,如果他们走掉,那么以后还有何颜面在海连。

婚宴上新娘子被人抢走?

就连程成都丢不起这个人,他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的目光,后背上已经感觉有阴风刺入骨髓,抬起手,缓缓指向刘飞阳,咬牙切齿的怒道“你确定要与我程成撕破脸皮,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折了我程成的面子!”

他的问话,吓得徐璐蹙起眉,同情的看着。

他的父亲徐解放常常说:海连的人物中,要是拿出一个代表人物一定是耿爷,只是耿爷年纪太大,身体机能的退缩不是身份地位能改变的了得,最迟三年,耿爷也只是个名人,不能代表实质,说不准都活不过三年。

孔瑞,锋芒太盛、生性薄凉,就连他弟弟孔齐他都不会全身心对待,这样的人说不准哪天就会出事,而他出事一定是万劫不复的大事。

放眼海连,五年之后的象征是谁?

那一定就是程成。

因为高新技术行业酝酿多大前景未知,财富能把他推动什么地位也不知,那位几年前大放厥词要在网络上卖东西的疯子,这才几年时间,都已经登上国外影响力空前的杂志封面,谁也保不准程成在软件开发成功之后,会不会一步登天!

她在理性上希望刘飞阳能再思考思考,可在感性上觉得带走才爽快。

想要提醒,却暗自神伤,因为没有资格…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刘飞阳身上,等待他在程成高压之下的决定。

就看他扭过头看向吕婷婷问道“喜欢他么?”

“不喜欢…”

吕婷婷不管任何人,她现在只知道,身边的男人怎么说,自己怎么回就可以。

“你俩领结婚证了么?”

“没有!”

吕婷婷重重道。

刘飞阳得到答案,回过头,面向所有人道“法律意义、精神层面我都有带走她的理由,目前唯一剩下的就是道德角度了,偏偏,我这人生下就没什么德行,你们愿意骂就骂,愿意拦就拦”

“但是!”他话锋一转,正经道“别他妈让我听见,骂的往嘴上揍,拦的就地放倒,谁认为自己行,谁上来试试…走!”

他说完,牵着吕婷婷向红毯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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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6章 好

在上小学的时候,能把玩具拿出一起分享,就是最好的朋友,等上中学的时候,能拉拉手就是最纯洁的感情,等到高中的时候猛然发现,原来不偷看别的女生的男友才是最好的,不羡慕别人的男友才是最棒的,等上了大学,就会猛然间发现,原来责任感可以总结到女友怀孕时男友没有抛弃。

走入社会,茫然回首发现这一切丢弃的,再也找不回来了。

刘飞阳文化水平不高,所以那些中学、大学的经历也没有,但他非常清楚,在自己最低潮、最迫切需要帮助的时候,都有谁伸出过援手,他贫穷的时候别人没有抛弃他,所以富贵之后也不会忘记任何人。

他在乎的人不多,除此之外都是过眼云烟,更不会因为眼前这些烟云而放弃了,自己需要感谢上苍才得到的美好,珍藏还来不及,哪能容得别人残害?

他走的很决绝,义无反顾,每一脚落地否仿若泛起重重回音。

吕婷婷说跟自己走,这一刻已经无所畏惧了。

在几百为宾客的目光,他们两人穿过红毯,王紫竹和洪灿辉带着的安保分裂红毯两边跟随保卫,像是仪仗队,人员不多却声势浩大。

宾客们还都望着,沉默不语。

已经处在背后的程成身体晃了晃,眼睛不甘心的死死盯着刘飞阳和吕婷婷,感觉血气翻涌,大脑已经嗡嗡作响,眼前的人影已经有些晃动。

他没有高血压,此时却气到眩晕。

看着他们一步步远去,程牧野脸上的愤怒突然变得极其莫名的委屈,他没看刘飞阳,而是看着吕婷婷那肤如凝脂的后背,这一瞬间,他才发现,原来有些东西之前自己唾手可得,但是却没有好好珍惜,只是说成玩具,当现在想要伸手抓住,却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再次得到。

他后悔,很懊恼,如果不把对刘飞阳的仇恨添加到吕婷婷身上,那么在演唱会时偶然间迸发出来的感情,现在也能存续。

突然,就看他咧开嘴,对着吕婷婷的背影喊道“婷婷,别走…我错了,我以后好好对你,别走…”

吕婷婷满身心都在刘飞阳身上,她如微风拂湖面,不断荡起涟漪的内心,已经不能支撑她的耳朵听出别的喊声。

还是面带笑容的向前走。

倒是他的前女友张淼闻言看过去,蹙起眉,越发的觉得程牧野不正常,一会儿要蹂躏,一会儿又把爱字挂在嘴边,他是不是疯了?

刚刚升起这个想法,就看前台上的程牧野,确实疯了一般向前跑去,他要追到吕婷婷身边,重新把她从刘飞阳身边抢回来。

一边跑还一边求饶似的喊着“你在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机会,我以后好好对你,我什么都给你,只要你做我的妻子好不好…”

听他的声音已经发生明显改变,看眼神,绽放着闪烁不定的光。

这幕让所有人心中猜测四起。

“嘭”

有赵志高断后,怎么可能让他追过来,赵志高拦住去路,见他还要挣扎,抓起胳膊,转身用力,让程牧野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随后重重落到地上。

过肩摔,最实用也是最能制敌的招数。

然而,程牧野就是打不死的小强,他身体落到地上,又像没事人一样快速起来,并没去抓吕婷婷,看到近七米长的拖尾就在前方,向前一铺,整个人都趴在拖尾上,双手牢牢抓住,双腿紧紧夹住。

这番模样,更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觉得眼前的程牧野越来越陌生,他可是长辈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在同辈人之中,他也是佼佼者,多数人都得叫他一声牧野哥。

他好像已经忘记这是哪里,抬起头,露出小孩抓住糖果的笑容“你别走,你别走好不好?咱们结婚…”

赵志高带着两名安保要强行把他从拖尾上拽下去,却发现他抓的太牢靠。

刘飞阳和吕婷婷同时回头,看到此时的程牧野也觉得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程牧野还搂着牙,不甘心的叫道“别走好不好?”

吕婷婷见识过他太多张不同的面孔,对他现在的样子也没有同情,或者说,婚纱下面刚才被他捏出来的伤痕还在隐隐作痛,麻木的看向程牧野,松开刘飞阳的手,缓缓向他走去。

程牧野见状一喜,抱着拖尾想要从地上站起来“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对不对?你一定会嫁给我的…”

吕婷婷面色不善,有人以为她要对程牧野做出举动,还有人以为她真的会回去。

可正在这时,她突然停住脚步,也仅仅向程牧野走动一步而已,随后就看,她缓缓蹲在地上,距离远的人能看清,她正摆弄拖尾,距离近的人则看的更加清晰,这拖尾是被拉链拉上的,能卸下来。

仅仅几秒钟,拖尾已经卸掉。

她不言不语的转过头,走到刘飞阳身边,又牵起刘飞阳的手。

婚纱没了长拖尾像是少了许多,可吕婷婷身上的气息像是轻松了许多。

程牧野眼中出现不可思议,看着他们一步步远去,而自己抱着的这一堆东西,没有任何用处,突然松开,他心底里酝酿出的所有情绪都涌上心头,又看到他们二人即将走到门口。

发了疯的喊道“你们给我站住!真以为我程牧野离了你活不了,你不跟我结婚,那好,现场有都是女孩嫁给我,各个出身比你高贵,各个身材比你火辣!”

他说着,发泄似的扭过头看向张淼,在众目睽睽之下质问道“淼淼,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哗啦啦…”

所有人的目光又都看向张淼。

她见过大世面,却从未想过会成为今天婚礼上的主角,突然被这么多人看着,吓得向后退一步,听着程牧野的话,脑中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我…我!”

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对,就是你,你愿不愿意与我携手走过一生,相濡以沫,相扶到老!”

程牧野慷慨激昂的问道。

张淼左右看看,如果放在今天之前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甚至在来的时候都做好了大闹婚礼的准备,可自从与程牧野去了房间之后,心里凉了半截,嘴都麻了,也没见到任何反应,如果嫁给他会是什么生活?

再者,自己答应之后就是个顶缸的角色?而且还是吕婷婷不要的家伙丢给自己!

就看她脸色一红,缓缓摇头“我不愿意…”

“哗啦啦…”

此言一出,又是一片哗然。

程牧野瞳孔瞬间放大,他万万没想到张淼会拒绝自己,他之所以敢问,都是之前她对自己表现的炙热,以及刚才明知道自己不行,还锲而不舍的努力。

女人对男人坐着一切,给不了自信?

一时之间,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只丑小鸭,气急败坏的指着张淼叫道“你他妈居然敢不愿意跟我结婚,那你为什么在刚才还勾引我,还用嘴帮我,还跪在我身前…”

这番赤裸裸的语言,让张淼霎时间无地自容,有些事可能大家心知肚明,但无法在公众面前说出来。

感受到一片片目光,也抬起手指向程牧野,面色通红,急的快要哭出来骂道“你他妈就是个死太监,谁跟了你谁倒霉,明明不行还装男人,以前就不行,现在更不行,我给你在男科医院办个会员,你去包年吧…”

张淼说完,抬手捂住嘴巴剧烈哭泣,快速穿过餐桌,在人群众跑过,夺门而出。

程牧野没想到她居然能把这些说出来,恍然间,觉得四面八方都是嘲笑的目光,大脑已经嗡嗡作响,他在原地左右看看,见谁脸上都是不怀好意。

突然。

就看他腰一弯,嘴上“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来。

“牧野!”

早已经泣不成声的母亲,见到儿子这般模样,慌乱的跑过来。

程牧野仍旧不甘心的抬手指向走到门口的刘飞阳,嘴里断断续续叫道“今生今世,我与你势不两立,不让你痛彻心扉、粉身碎骨,我枉为人!”

“嘭…”

他说完,重重的摔倒地上。

“嘭…”

程成也向后一靠,瘫坐到椅子上,剧烈的呼吸着。

而刘飞阳已经抬手拽到门上,哪管身后已经混乱滔天。

“咯吱…”

把折扇足足有四米高的木门拽开,这一瞬间,正对面的窗户透出阳光,阳光恰好照在脸上,仿佛把心上的尘埃全都洗涤。

门外的服务人员还在等待,他们已经知道里面的事情,不过这都是私事,想进去看,却发现没有进去的理由,他们发誓,这是在酒店上班这么久看过的最精彩的一处大戏,见他们出来,都呆呆的看着。

吕婷婷转过头,望着身边的男人,做出一抹在阳光下,盛开如丁香花绚烂的笑容,骄傲道“哥,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是要第一个遇见你,我要为你戴凤冠、穿霞帔、踩绣鞋、踏火盆,但是这辈子,如果我再穿婚纱你不要抢了好不好,我怕我自己会赖上你…”

刘飞阳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简洁回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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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7章 六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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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飞阳闯入酒店,把正在举行婚礼的新娘子抢走,这件事闹得不可谓不大,程成邀请的多数都是海连市有头有脸的人物,换句话说都是一公司的掌舵者,但这个社会的构成,更多是基层人员,一传十、十传百,都知道位于高新技术区的龙头老程家,儿媳妇被人抢跑了,别的不说,单单是技术园区内的流言蜚语,足够让程成喝一壶。

正如刘飞阳所说,程牧野和吕婷婷没有领证,当下是法律社会,他们在法律意义上还不算夫妻,吕婷婷有自己的选择,所以程成报警、动用社会关系要抓刘飞阳,连扰乱社会秩序都算不上,做多走走过场,做做笔录。

程牧野因为吐血被紧急送往医院,连带着程成也是从酒店里抬出去,声势浩大的婚宴就这么不欢而散,好在来参加婚礼的人做起码的格局还是有的,要不然找他退份子钱,更是一桩闹心事。

程牧野进了医院,在人们不注意的情况下又离奇失踪了,去了哪里没人知道,程成动用所有关系,最后调查得知他开车出了高速,至于奔向何方不得而知,有人说他已经疯了,如此高傲的人生命中有个刘飞阳,就像周瑜被诸葛亮气死,还有人说他是没有脸继续在海连生活,毕竟被人在婚礼上抢了媳妇,是一辈子的耻辱,其程度要比媳妇给带绿帽子还要严重。

众说纷纭,但目前程牧野毫无踪迹可寻

当晚,萱华园酒店。

柳青青下榻的正是这家宾馆,今天的婚礼对她来说也只是上楼下楼而已,所有的事情她都知道,甚至所有的经过她都看在眼中,因为她并没一直停留在那间屋子里,当听说刘飞阳出现的时候,她就站在门口上方的玻璃窗里,这里类似于督导室,是给婚庆公司准备观望现场,以此来督导婚礼流程的。

仅仅一扇玻璃之隔,刘飞阳没看见她,她却把刘飞阳的每个表情都看在眼里。

此时,她正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门口,当初在中水茶楼,她最愿意的姿势是坐在最后一个位置,面对众人,这有一览众山小的快感,虽说从高度上现在也能达到,当下心里层面上截然不同,因为这是背对着人…

她抱着肩膀,脸上露出决绝。

就在她的身后,床上还坐着一人,正是钱书德在患病期间雇的职业经理人、现在帮柳青青成立基金公司、并兢兢业业管理基金公司的周振。

堂堂国际一流学府高材生,并有着华尔街的履历,此时竟然满脸漆黑。

他没看柳青青,盯着真前方的电视屏幕道“柳青青,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究竟对刘飞阳是什么感情,我不否认我喜欢你,并且你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位能让我背叛原则的女人,但是我告诉你,凡事有个限度,我不会容许你拿着我帮你赚的钱,去帮你心中的那个人!”

这番措辞严厉的话让柳青青微微昂起脖子,回想起今晚自己和周振,与程成的唇枪舌战,直到现在她还心有余悸,原来与程成是蜜月期,现在变成冰冻期,要不是还有他公司的股份,答应继续给他投入资金,可能他现在已经对刘飞阳开战了。

不说别的,单单是海连人脉关系这一块,刘飞阳就得抓耳挠腮。

“我没有为了他,我是为了自己,刘飞阳的性格你清楚,如果程成把他逼到没有退路,他一定敢找亡命徒,半夜敲碎程成的脑袋,如果程成有危险,咱们之前的投入全都会化为泡影,所以现在最理智的做法是把他的火气压下来,一心一意领导公司开发软件,等成功之后,非但动刘飞阳不费吹灰之力,也能让咱们的利益最大化!”

“你以为我会相信?”

周振猛然转过头盯着她,狠狠道“刘飞阳的性格我是清楚,可他和程成斗起来没有胜算,还能狠狠的咬下程成一块肉,到时候正好是咱们趁机掌握公司大多数股份的时候,就因为你,让我们白白错事了这次机会!”

“你以为程成是傻子?”

柳青青仍旧不转头,她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又道“如果儿子被气到吐血并失踪,父亲居然能在利益下控制愤怒,你认为他没想到咱们的计划?你要记住,程成在八十年代在国外的时候就曾参加过计算机学社,他不是一个笨人,如果他真的要动刘飞阳,不会主动找到咱们,而是直接动手了明白么?”

“他一直在防着咱们,所以才一直表现的不温不火,他是生意人,知道刘飞阳再惹他,涉及的都是内在情绪,而咱们之间,才是实实在在的利益!”

要论智商,柳青青一定不如这位国际一流学府的高材生周振,但要说到人世间的是是非非、勾心斗角,从十几岁就以女儿身在社会摸爬滚打的柳青青,要比他强上不止一筹。

在外人眼里,程成今晚找到她,是在直面抨击,之所以有她的出主意程牧野才想到要娶吕婷婷打击刘飞阳的招数,致使了现在不可挽回的局面,但柳青青非常清楚,程成的狼子野心绝对不会为了儿子的事情,影响当下研发的整体进程。

如果今晚不妥协投入资金,程成极有可能借题发挥,率先把他们踢出公司。

当然,柳青青的想法没人理解!。

周振虽说无言以对,但还是不甘心,想了想愤怒道“近段时间已经有三家证券公司,打电话过来询问基金的运营情况,当初入股水泥厂,现在对程成公司不断投入,收益率已经远远不及预期,如果继续下去存在证券公司随时不承销咱们基金的可能,届时资金链断裂,后果不堪设想…”

柳青青曾经请教过周振,并且拜托他让国外的同学做出考虑到一切风险因素、市场因素的数据模型,所做的无外乎只有一点:保持利润!

所谓利润,都是呈现在基金购买者眼前的,而购买基金强调的又是运转周期快、高回报,他们把应该投入到资本市场的资金,投入到实业当中,这本身就是运转周期的增加,一旦没有人购买基金,当初承诺的预期收益很容易变成一句空话。

进而产生系统风险。

最终导致满盘皆输。

上过高中的柳青青以前没经历过这些东西,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现在也知道代表着什么,但还是坚定回道“证券公司不能卖出基金就找银行,银行不能卖出,我们就找业务员自己卖,总之,现在情况已经这样,无法更改!”

“你!”

周振气的直磨牙,他还认为柳青青是为了刘飞阳,闭上眼睛深吸两口气,平复心情后到“我最后说一遍,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喜欢你,并不代表你可以肆无忌惮践踏我的尊严,如果到我耐心没有的那一天,我会疯掉的,并且我不会像程牧野那个懦夫一样逃跑!”

他说完,气愤的站起来,没有犹豫的开门出去。

“嘭”

的一声,房门重重关上。

柳青青的心也跟着颤动一下,她很苦涩,都说女人是感性的动物,男人又何尝不是?为什么涉及到刘飞阳,周振也不能理智的看待问题?

如果程成真的与刘飞阳打起来。

对自己是利还是弊?

所有人都认为她这么做是在帮刘飞阳,但她自己不承认…

与此同时。

被气到昏厥,进而送进医院的程成正坐在家里的客厅,他面前的茶几上有个烟灰缸,烟灰缸里满是烟蒂,客厅里只有他一人,妻子原本在他身边哭哭啼啼,最后被赶到卧室里,并且还得把门关严。

无法否认,在婚礼现场的时候他确实被刘飞阳气到怒火滔天,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单从医院醒来,并且得知程牧野离开,却让他出乎人意料的冷静下来,所谓知子莫若父,他能准确洞悉程牧野所有的心理活动轨迹。

在外人眼里程牧野是狼狈的跑了,没有脸面继续在海连生活,但他知道,自己的儿子绝对不可能这么轻易被打到,一定是在暗中潜伏准备伺机报复,说不定哪天就突然出现在公众视野中。

这是作为父亲对儿子的信心和偏执。

只是无法想到他现在过得是好是坏,心里还有些心疼。

当下软件开发已经进入到最关键的阶段,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等待攻坚克难,一旦成功,他能预料到市场有多广阔,届时资产并不是成倍的增长,而是十几倍、几十倍,未必不能像那个要在网络上卖东西的疯子一样,短短两年都登上杂志封面。

这个老狐狸知道隐忍,现在被千夫所指也要隐忍,曾经的越王是先吃大便最后复国,关于这点,他扪心自问也能做到,等待软件研发成功并上市的那天,至于刘飞阳,碾死他只是碾死一只蚂蚁而已,柳青青?届时会有国际知名基金公司愿意为自己投入,还用靠她?

程成深吸一口气,身子向前一探,把烟蒂插在烟灰缸里,烟灰缸旁边还有个记事本,是他多年留下来的习惯,每当有事都会写在本子上,提醒自己。

什么事做了,什么事没做。

这么多年来总是如此。

他拿起本子和笔,想了想,在上面写下力透纸背的六个大字“杀飞阳,灭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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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8章 我有事

生活往往不平静,感受到安逸只有两种可能,第一是已经过了奋斗的年纪,第二是在岁月中慢慢沉沦,刘飞阳非常清楚外面的风言风语,貌似有人在刻意煽动,故意激化自己和程成之间的矛盾,传的轰轰烈烈,好似他们俩不站在断崖边决一死战都对不起观众一样,刘飞阳没有动作,只是在等待着程成出招。

可连续等待几天,仍旧风平浪静。

他更清楚,程牧野是程成模子里刻出来,按照程牧野睚眦必报的性格,程成也未必能不是在计划着什么,他一边小心翼翼的观察,另一边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与安全器械的生产厂商签订海连地区的独家代理,又在另一方面与有需求的企业达成协议,再然后就是最不赚钱却也是最基础的工作:劳务输出!

这天,他刚刚从一处工地回来。

那里即将建成大规模的住宅区,仅是对监控设备、安保人员的需求量拉动的资金已经很可观,从工地开始施工建设到未来的成熟,这中间可能需要几年的时间,如此长跨度的合同刘飞阳还是第一次,但有惊无险,很顺利。

他刚刚回到办公室,敲门声随之响起,声响熟悉,是洪灿辉的,没用他说话,后者已经把门推开走进来,他看阳哥正在低头工作,脸上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缓缓走到他对面坐下来,犹豫半晌没有开口说话。

刘飞阳迟迟等不到下文,抬头笑道“有事?”

“嗯!”

洪灿辉努力的点点头,看他表情,不像是有重大事情,却让他很为难,为难中又带着几分想笑的表情。

这副样子让刘飞阳莫名其妙,放下手中文件笑骂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那…我真的说了?”他试探问道。

“赶紧说!”刘飞阳回道。

洪灿辉攥着拳头下定决心,开口道“今天早上公司来个人,哭着喊着要见你,听她的口气像是你辜负了她,现在来找你秋后算账,为了避免事情闹到不可开交、同时也避免对你印象不好,我把她安置在接待室,并且让人在门口把守,防止任何人见到…”

“得得得,能说就说,不能说滚蛋!”

刘飞阳被他五迷三道的言语弄的头脑发晕,来了个人、还是个女人、并且自己对不起她,哪有这样的人?

可不知为何,他心中还有些好奇。

“哎…”他叹了口气,又不怀好意的看了眼刘飞阳,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道“我就不说了,直接让她进来吧…”

他说完,站起来向门口走去,一手放在门把手上,停下来,没回头的又道“阳哥,我知道人生在世情关最难过,可你得把持住自己,不说别的,我安然嫂子能让你去抢亲,这份气度一般女人没有,这是信任更是对你毫无保留的爱,如果换成另外一个女人,别说是抢,就是你和别的女人走的近点,回家之后都得让你跪搓衣板,家庭有矛盾了,事业也走不远,所以你得知道珍…”

“嗖…”

话又是没说完,刘飞阳随手拿起来放在办公桌上的《西方经济学》扔过去。

可洪灿辉像是身后长了眼睛,迅速开门,伸手矫健的跑掉。

刘飞阳笑看着门,心里越发好奇,能让洪灿辉喋喋不休、长篇大论的女人能是谁?

难道是张晓娥?

那个在惠北一边守着维多利亚、一边安心抚养赵志高孩子的女孩,能来这里?

又或是张曼?

听说她交往了几个对象,都是因为各种奇奇怪怪的原因最后分道扬镳,要说她来这里倒真有可能,毕竟她是见过自己这朵太阳花,不再会为路边野花低头的主…

能不能是柳青青?

想到这个名字,刘飞阳神色一暗,不能是她,她在任何时候都不可能做出迫不及待到哭喊的壮举,要是她真的到来,或许会找两个人把自己绑走…

女人…像是自己惹了情债,他想来想去也没想出确定答案。

正在这时,就听“咯吱”一声。

房门被打开,一位把自己全身上下包裹到密不透风的女人走进来,看长发披肩、又看身材婀娜、还有扭捏害羞的样子。

虽说脸上戴着口罩,带着墨镜,可刘飞阳还是第一眼认出了她。

白梦洁!自从退出娱乐圈之后,再也没人知道她的消息,倒是网络上议论纷纷,各种猜测,刘飞阳看到她眉头微皱,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两人不算朋友,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她的出现让刘飞阳更感到错愕。

“看看你那是什么表情,不欢迎我昂?”

白梦洁一边走着,一边把口罩拿下来,同时也把墨镜拿下来,露出一双清澈且无辜的眼睛,要不是了解她的过去,第一次见到她确实会认为这是清纯的丫头,她倒是落落大方,走过来坐到刘飞阳对面的办公椅上。

刘飞阳上上下下打量,不是很友好,别人不知道她退出娱乐圈的真实内幕,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没有人告诉过你,这么看女孩子不礼貌嘛?”

白梦洁娇嗔一句,顺势还白了他一眼。

挑逗的成分要大于真情实意。

刘飞阳清了清嗓子,缓过神问道“你来找我有事?”

“没有事就不能来看看你昂…”白梦洁双手放到桌子上,把头往前一探,露出牙齿的坦率笑道“咱们之间是不打不相识,每次与你发生矛盾,最后失败的都是我这个弱女子,怎么,你不会这么小肚鸡肠把之前的事都放在心上吧?我可是都忘了,只是作为朋友的角度来看你哦…”

这番话,险些让刘飞阳全身的汗毛孔都张开,看着眼前的她,怎么想都想不出来,自己与她能有交集,见她眼睛眨啊眨的模样有些尴尬,又咳嗽两声道“你来找我有什么就直说,我待会还有工作…”

“没劲…”

白梦洁把脑袋收回去,向后一靠,舒舒服服的坐在办公椅上,像是个女主人一样在办公室里左右观望,自从宣布退出娱乐圈之后她就躲在海连的酒店里没出来,女人嘛,都有小金库,虽说王爷已经收回去一部分,但她偷偷攒的私房钱,足够他舒舒服服过两年,这些天她都在思考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刘飞阳是个靠谱的主。

毕竟从王爷嘴里说出来:他认识李老爷子,还和神仙一起打过猎。

交际圈子决定未来的路,他的路也注定长远。

她收回目光,不像是在粉丝面前单纯到冰清玉洁、也不像在幕后时的嚣张跋扈、更没有在王爷面前的魅惑风骚,再看向刘飞阳,隐隐有种古灵精怪的味道。

小声问道“你说实话,是不是有点怕我?怕这间办公室没人,我把你吃掉…”

她说完,竟然盯着刘飞阳洋洋得意的笑起来。

刘飞阳并不是故作高冷,而是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自己能与她有什么故事,近乎不近人情道“你究竟有事没事?”

白梦洁听到他语气变得严厉几分,委屈的眨了眨眼,像是个做错等待责罚的孩子。

“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认为我是个烂女人?”

刘飞阳没有回话。

“我之前一直身处在名利场中,充满着各种各样的诱惑,而且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金钱与名利之间的白热化交易,这一切随处可见,真的不怪我,我承认之前确实有一段时间迷失自己,但我现在已经改好了,真的,我之所以愿意褪去所有伪装,变成现在的模样,都是因为一个人”

她说着,眼神变得越发灼热,缓缓“那个人,就是你!”

刘飞阳听的错愕,看着她无辜的眼神,里面好像还有一层薄雾,他确实没邪恶的想白梦洁图自己什么,但也没大发善心的要帮助她什么。

他看了两秒。

突然。

竟然极其无耻的笑了,捧腹大笑。

“你笑什么?”白梦洁不解问道。

“没有,没有…”

刘飞阳连连摆手,他是想到曾经的一线红星,居然会在自己面前做出这幅样子,又想到那夜在宾馆,她声嘶力竭的诱惑,总觉得眼前的人不一样,很滑稽,每个细微表情、每个动作都很滑稽。

白梦洁也能感受到一些,要不是她确实找不到比刘飞阳更靠谱的主也不能来这里,当敌人时刘飞阳的固执确实有些可恶,但要是其他关系,还挺可爱…

“你是不是想到我的以前,认不出我现在的样子?”

白梦洁试探的解释着“其实之前的事我都不是自愿的,当年在惠北的时候,我对你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只是后来因为事情,我才被迫妥协齐老三,还有王爷,我在他面前的柔情似水也都是装出来的,不是真心,就像那晚咱俩在酒店,我只是表达方式不对,其实我是真…喜欢你!”

刘飞阳勉强收住笑声,虽然不待见她,却还不至于对一个女孩进行惨无人道的抨击,最后道“如果你想在这坐着,就继续在这里,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刘飞阳说着,要站起来离开。

“等等!”

白梦洁赶紧道“我有事,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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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9章 就一口

刘飞阳就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的来这里找自己,一定是有事,听见她回应,随后有转头坐回凳子上。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白梦洁说话也极其大胆,想了想道“有些消息是我用命换来的,如果你想听,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不过你放心,我的消息与你息息相关,一定物有所值,而且我提的条件也不会太过分…”

刘飞阳盯着她。

就看白梦洁抬起起一根手指,孱弱道“就一个条件,小小的条件!”

刘飞阳想了想,下意识觉得这件事与王爷有关,刘飞阳认为自己能理智看清问题,但作为男人的角度,在某些特定时刻不能用理智思考,当晚在宾馆,白梦洁的叫声和喊声都被王爷听见。

无论如何,在那个时间点她还属于王爷的女人,这个男人理应做出追究,可最后高举轻放,还一副好朋友的架势,让人琢磨不透,哪怕最后重重处罚了白梦洁,也让人匪夷所思。

“说吧!”

“那我可说了,你不准反悔哦…”白梦洁得意的一笑,随后转头看了眼门口,收回目光神神秘秘的小声道“在你走后秦飞问了王爷,为什么不动你…”

刘飞阳心中一惊,果然是这件事。

白梦洁常在大人物身边周旋,察言观色的本领并非一般公关人员所能比拟,刘飞阳的动作很小,却也被她看在眼里,不由的笑了笑,看来自己这步是走对了。

又道“王爷举了个例子,说是隔壁邻居家的鸡,吃了自己家地里的菜,最好的做法是什么?秦飞回答是把鸡抓到杀掉,或者是带着鸡去找邻居,可这两种做法王爷都不大满意…”

她把话停住,再次观察刘飞阳的表情。

刘飞阳还是刚才那般,很显然,他们口中的鸡就是自己,所谓的菜就是白梦洁,鸡吃了菜也就是在宾馆的事,但这个邻居是什么意思?

“继续说下去!”

白梦洁点点头,也变得正色,开口道“最后还是王爷说出的答案,他说鸡随处可见,抓起来吃肉没有多大嚼头,要是带着鸡找邻居,最后的结果也可能是三言两语结束,最好的结果是先知会邻居,让他心里产生愧疚,这样能等到过年的时候,鸡长大了,被邻居杀掉吃肉了,能心安理得的过去喝一口汤…”

她又忍不住提醒道“飞阳,你得小心啊,我都知道有人要杀你…”

称呼也亲昵了多。

刘飞阳下意识的拿起烟,白梦洁手疾眼快的拿起火机帮他点燃。

刘飞阳没有抗拒,吸了口烟,脑中得出一个名字:李龙、李老爷子!

王爷口中的邻居一定是他,换句话说,有些事刘飞阳早已想到,在最开始创业的时候,赵志高带着一批专业人才回来,那时他心里已经生出要开安保公司的想法,差的是硬件条件,保不齐犹豫赵志高的因素,李老爷子会时不时关注自己,如果内心深处的想法被他洞悉,那么他居然能放了赵志高并让他带人回来,也就不足为奇。

再然后,公司发展与孙泉产生矛盾,最关键的时候他又出现,这一步算是把他推到一个之前从未企及的位置,直到现在海连市的多数人都认为,这家公司与李老爷子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按照王爷的说法:过年杀鸡。

这倒真有可能,李老爷子脾气怪异归怪异,但还没怪到要在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人身上投入,他一定有说目的。

如此说来,一切都变得水到渠成。

可什么时候算是过年?他心里的期待是什么?

“说说你的条件吧…”

刘飞阳把这件事暗暗压在心底,对她问道。

纯粹的讲,白梦洁也是落魄的凤凰,当初的红星,现在却在她面前恭维。

“其实很简单啦…”

她娇羞的低下头,脸色甚至浮现出一抹绯红,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蛋“我不想要别的,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哭着喊着要霸占你的身体,至于钱啊、曾经的名啊,我也都不在乎,我只想…你亲我一口,在脸蛋上轻轻的亲一口…”

“啊?”

刘飞阳一愣,这是什么条件?

白梦洁看似紧张的等待他的动作,这一切都是她来之前就已经计划好的,男人都怕勾搭,她相信凭借自己能跟在王爷身边两年之久的功底,能牢牢抓住刘飞阳的心,但有些事急不得,得循序渐进慢慢来。

“你一个大男人不会说话不算数吧,欺负我女孩子?”

她看刘飞阳的表情,羞涩的催促一句。

“换一个!”

刘飞阳硬着头皮回道,其实相比较这个消息,亲一口确实不是太过厚重的价码。

“我不滴…”白梦洁坚定的摇摇头“办公室里只有你和我,别说是你亲了我,就是你把我怎么样也没人会知道,而且你这里隔音效果很好。我听得这个消息,可是用命换来的,你不会这么吝啬吧?”

“两回事!”

“你嫌我脏…”白梦洁不愧是演员出身,表情转变极其之快,哪怕知道她是演出来,也会让人觉得是真情流露,就听她哽咽的又道“你一定是嫌弃我的过去,可我只是个女孩子,在社会上无依无靠,如果有个男人能给我依靠,谁又愿意被人在身后说三道四,以前我是没办法,从现在开始我已经变了…为什么不肯原谅我…”

“啪嗒…”

她说话间,眼泪已经掉下来。

只有一张办公桌之隔,她委屈且孱弱,像是一只需要被人保护的小鸟。

刘飞阳见不得女人哭,一时之间,还有些不知所措。

“你亲我一口,就一口,算是给我重新做人的信心行么?”

……

与此同时,位于海边的度假村。

“老板,白梦洁已经找到刘飞阳了!”秦飞在旁边规规矩矩说道。

正在看会议记录的王爷,闻言把记录放下,笑道“我还以为她第二天就会迫不及待的去找刘飞阳,没想到等了这么多天,呵呵…”

秦飞想了想,开口道“老板,这么做能有效果么?”

“怎么没有?女人嘛,尤其是物质的女人都一个样,但一颗大树靠不上,她们都会迫不及待的去依附另一颗,同时认识李老爷子和神仙的刘飞阳,并且年轻和事业有成,一定是她依附的对象,她的敲门砖,一定是鸡和菜田的故事”

王爷极为自信,就白梦洁那样的女人还能拿捏住他?很显然不可能,当然,关了灯上床可能是特例。

秦飞又道“刘飞阳会有准备?”

“刘飞阳…你要知道他从来不是个任人宰割的主,那个糟老头子看重的是他的能力,又知道他不能被轻易收编,所以就不声不响的帮助,等到这个小鸡仔长成的时候,再统统攥在手里,大家都知道,他的公关部已经不止被上层提醒一次,安保公司,正是披上了合法的外衣,他懒得自己弄,所以就找个人弄…”

秦飞点点头,继续道“所以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提醒刘飞阳,让他有所准备,等到李老爷子要收编他那一天,让他狠狠的咬李老爷子一口!”

“正解!”王爷心情舒畅的笑了笑“那个老死头子算什么东西,给他面子是老爷子,不给他面子就是个老不死的,大清都亡国了,他还装哪门子皇族后裔,我就是让刘飞阳这个犊子,给他咬出血粼粼的伤口,到时候想办法让那个姓丁的也参与进来,哈哈…”

直到现在,王爷之所以不罚刘飞阳、又放了白梦洁的真实目的已经浮出水面,他确实不是善人,只是这两个人物对他而言捏死也没有任何快感,倒不如从中做些文章,把目光指到李老爷子身上。

再者说,他说的并不是假话。

秦风听着他的笑声,变得越发战战兢兢,也只有这位心思缜密到令人发指的男人,才能被人称为资本市场的王爷吧?

……

就在一切都静静发生的同时,阳然安保的大门里开进来一辆保时捷,门卫的人都已经认识,车主正是刘总夫人,叫安然,长得很漂亮,所以她进来也没受到阻拦,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自从演唱会星探的的事情过后,她就意识到一个问题。

有时候对物质的需求,并不是出于心里享受,而是给外人看的。

简单的说,假如那天不是穿着一身廉价的家居装,而是穿着一身奢侈品,那位星探也不敢轻易动手动脚,就像在路上发生追尾事故,如果只是一辆捷达车、夏利车,对方车主可能不依不饶,但如果是一辆豪车,对方有怒火也得压下去客客气气说话。

社会越浮躁,道理越简单。

这两天在吕婷婷的帮助下,买了几身高贵且不张扬的衣服,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价值,人靠衣服马靠鞍这句话也不假,以前的她像漂亮女孩,而现在,逐步趋近于贵妇…

她把车停到停车场。

独自走下来,随后走进办公楼里,再然后就进入刘飞阳所在的楼层,她今天心情不错,因为与婷婷闲聊听到一个重要信息,过来与他商量,走到门口时见走廊里没人,开玩笑似的猛然推开门,要吓吓他…

“咯吱…”

门瞬间被推开。

她还没等说话,就听里面有女人的声音,撒娇切幽怨,还有些气急败坏的说着“你不讲信用,赶紧亲我,就一口…”

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纵横字幕、书友5183215、腹黑的小男人、摩羯KOMEN...感谢,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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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0章 试试又何妨

房间内顿时出现极其诡异的一幕,站在门口不明所以的安然,背对着门口站在办公桌前,着急到直晃肩膀的白梦洁,再有就是一脸汗颜之后又目瞪口呆的刘飞阳,前者和后者四目相对,站在中间的女人涌动两下也停下来。

刘飞阳无语的抬手捂着脑门,隐隐有种找小三被抓现行的心情。

白梦洁感受到异常回过头,见安然站在门口,她见过安然,也知道这是刘飞阳光明正大的女友,但并没有害羞,来到这里就做好了要从她身边抢走人的打算,示威似的昂起脖子,乃至双手都掐在腰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安然也认出她,如果是别人或许还会有些感触,但这白梦洁还真没放在眼里,她知道刘飞阳在某些程度上对女人的认知,近乎有洁癖,哪怕白梦洁做出万般勾引,也未必能让他动心,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但她还是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尴尬笑道“要不然你们再聊聊,我去门外等一会儿?”

“可以!”

还没等刘飞阳说话,白梦洁抢先回道,她确实不认为自己比安然差多少,姿色、样貌相当,身材比她还要火辣一点,示威似的又道“最好把门带上,可千万不要在门外偷听,因为我们接下来要谈的话题很重要,不能被第三个人听到!”

“你别闹…”

刘飞阳训斥一声,他没经历过这种情况,也不知该怎么办。

“我没闹!”

白梦洁瞬间转过头,嘟起小嘴做出一副委屈模样,用着近乎幽怨的眼神盯着刘飞阳,在她看来,自己曾经是站在镁光灯前,不知多少男性的梦想,再者说,哪怕一个小姐,被百万富翁包养与知名人物包养的效果是截然不同,包养人物的位置在另一种意义上拔高了被包养者的身价,王爷,那可是响当当的大人物,能碰到他曾经包养过的女人,这对某些人来说本身就是一剂最好的药物。

她不懂,为什么刘飞阳偏偏不感冒。

安然看着他俩的样子又笑起来,开口道“飞阳,要不然你就亲她一口吧,没事的,我就当没看见,你也别有心里压力,把眼睛闭上亲的是谁,也当不知道…”

“小然…”

刘飞阳无语的说出两个字,他看安然的笑容,像是老鸨子在极力推销手下的姑娘,当然,更多的是对自己这位初次来到的客人羞涩表现的嘲笑。

“唰…”

白梦洁猛然回过头,很显然也听出话里调侃的成分,质问道“什么叫把眼睛闭上再亲,这个吻是他欠我的,必须得还我…”

“无所谓,我也能理解,男人嘛,都是爱偷腥的猫,他在我视线之内偷腥,并且我可以确定他偷吃的对象还不赖,至少比出去找那些我未知的、花钱买来的腥要好,你们继续,我出去坐一会儿…”

安然说着,笑的越发开心的转头出去。

按理说,见到这幕应该是安然愤怒、白梦洁洋洋得意才对,可现在正好反过来,见她笑的越来越浓,白梦洁有种被戏耍的感觉。

“对了,我就在外面等你,咱家的开销都归我管,等会儿结束之后消费多少告诉我就行,不用报具体项目…”走到门口的安然波澜不惊的开口。

白梦洁闻言,眼睛顿时一瞪,磨着银牙叫道“你站住,你骂谁呢?”

“那你不要报酬?”安然停在原地,诧异的回过头。

白梦洁被这句话噎的一时间说不出话,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就中了安然的圈套,要钱或者不要钱,貌似都不是应对之策,怎么回应都相当于间接承认自己只是出来玩的,也就赞同了安然是正牌的地位。

她不知为什么会有现在这种尴尬情况,看着眼前的女孩,越来越觉得她不一般,想着再说下去自己也未必能占的到便宜,急中生智的转过头,撒娇喊道“飞阳…”

然而,刚刚回过头,就看见刘飞阳不知何时已经把宣纸铺到桌子上,旁边还放着毛笔和墨水,看样子是准备练字,听见自己喊声也没抬头,这让白梦洁气的一跺脚。

刘飞阳小时候看西游记只是打发时间,等长大了才知道其中道理,不说取经路上妖魔鬼怪的结局有何不同之处,单单是女儿国的情关就能让某些人一辈子琢磨不透,他也不大懂,所以也就没必要在这未知的领域继续摸索,有时间还不如做些别的事。

“哼…”

白梦洁气急败坏,前方是刘飞阳“两袖清风一本正,怎么扒拉的都不硬”的可恶模样,身后是安然一副让客户完好的可恨嘴脸,她很愤怒,却又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复下来,因为当下能依附上的最优秀的人选就是刘飞阳,至少现在还不能放弃。

知道继续在这里也没有结果,轻声开口道“飞阳,那你先忙着,不要忘记欠我一个吻哦,我随时等你…”

她说完,转过头要离开,路过安然的时候停住脚步,又示威道“他早晚是我的人,咱们走着瞧!”

说完,这才把墨镜和口罩都带上,全副武装的离开。

安然见她离开,缓缓把门关上,一边走向办公桌一边玩笑道“阳哥现在越来越有品味,练练字,找明星调调情,现在还差点味道,如果她站在你旁边研磨就更好了…”

“咳咳…”

刘飞阳辛辛苦苦营造出来的意境瞬间破功,白梦洁的出现他没想到,安然的出现也没想到,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俩,还觉得有些尴尬,放下毛笔笑问道“渴了吧,我去给你倒杯茶…”

安然露出少有的复杂目光看着他,好像有三分羡慕、有三分冷淡、有三分警告,剩下的一分说不清道不明。

平静道“不用了,哪有夫君给娘子倒茶的,应该是我伺候你才对,我表现的不积极,你身边的女孩又一群一群的往上涌,万一哪天给我挤下去,我上哪哭去?现在大明星都已经成了我的情敌,说不定后面还会又什么样的红粉骷髅…”

刘飞阳听出她的语气与平时不大一样,尴尬的说了句土味情话“那怎么能,我心永远是你的…”

“真的?”

安然倒没觉得尴尬,反而又问一句。

“真的!”

刘飞阳重重点头。

“是真的就好,如果你是逗我,接下来的话我都不知该怎么说了”安然挑逗似的对他眨眨眼,随后再笑,这个笑容把刚才所有的情绪都融化掉,取而代之的是刘飞阳最熟悉的面孔,还是那般透彻、还是那般纯净。

开口道“老公,前两天我和婷婷闲聊,听到一件事…”

“什么事?”

刘飞阳终于把心放肚子里,没有坐回办公椅,而是在侧面的沙发坐下。

安然也走过来坐到他身边“咱们买车时遇到了吕婷婷家的代理商,他带了一个女孩,还有在游艇上你们也遇见了,叫马以柔,是农大模特系的,你记得么?”

“记得!”

刘飞阳点点头,事情过去很长时间,他在脑中能大致拼凑起马以柔的轮廓,记得很漂亮,可这个社会上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妞,也没想到她身上有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

“我们昨天下午一起出去吃饭,谈了很多,听她的话好像之前有很多问题也跟你说过,比如模特市场与模特经纪公司的问题…”

刘飞阳闻言,转头看向安然,见她眼睛越来越明亮。

这个问题马以柔没着重与刘飞阳讲过,但后者却用心听了,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只是思考到最后决定把这事情暂且放一放,毕竟对这个市场不了解,不能贸然进入,现在看她的眼睛,显然也动心了。

简洁问道“你有想法?”

“有!”

安然并不否定“昨天晚上我查了查资料,也打电话问了几个朋友,对市场还不是很深入,只能是有个轮廓,可在这轮廓之中,也发现很大商机,尤其是我们现在的自身情况,也足以涉及这一问题…”

刘飞阳顿时变得沉默,阳然安保的问题很简单,已经走上正轨,稳步发展,同时也代表着进入僵化,安保属于服务业,前提是得有人需要服务,所以安保公司的近一步发展有两条,首先开辟其他市场,也就是一直与吴三件说的,你帮我打通外地市场关系,我让人进军,但吴三件一直没有消息,其次是,扩大经营,进军其他行业。

惠北高启亮他们加上吴三件给留下的资金,除去用于收购股份的,还有一大部分安安静静的趴在账户上,这段时间倒是入股了其他两家公司,不过投入不大,收效甚微。

任凭它们趴着,也只是收利息而已。

“你的意思是咱们试试?”

刘飞阳想了想问道。

安然看似陪在身边,什么都没做过,但她又做了很多,如果没有她当初不可能卖馅饼、做盒饭,不可能想到在扣扣上联络人群,也不可能快速完成资本积累,以当时刘飞阳心里憋着一股劲的状态,说不准会与黑寡妇陈清如之类搅合到一起,那么路又歪了…

“可以试试…”

安然顿了下又道“试试又何妨?”

第0851章 电话响起

伟人曾经说过:人不站在自己的阶级上说话,是容易挨揍的。

这句话可以演变成其他意思:比如,人背弃了当初的生活观念也容易挨揍,此时把这句话放在马以柔身上再恰当不过,以前她的她经常寻觅金主,利用自己先天的优势,以最简便有效的方式获得迅速回报,像其他女同学那样找个人吃快餐,每晚睡觉看到枕边都是新面孔的事她还真不屑于干,她从来都是找个愿意在她身上不断投入的人。

只不过,在车店里、在游艇上让他认清一个现实,自己打扮的越性感、妆化的越浓、与男人之间越暧昧,这些男人都只是想睡自己而已,永远也找不到刘飞阳对吕婷婷那般纯洁感情。

她下定决心要改变,也确实改变了。

但身处的周遭环境倒让她显得格格不入,渐渐成为了人们眼中的怪人,肤白、貌美、大长腿,在这座模特系全国知名的学府里随处可见,毫不夸张的说,要是抵抗力稍稍差一点的男人,从走进学校就会流鼻血,没等到教学楼前就可能失血过多导致昏厥,如果有幸走到教学楼里看到这些模特们上形体课,会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要说海连哪里的女人最性感,一定是夜未央。

但要说海连哪里的女人质量最高,一定是农大模特系。

此时,正在学生宿舍里。

模特系本身就是高学费学科,住宿质量并不差,四个人一间寝室,上铺睡觉,下铺是化妆台,有些桌子上已经摆上电脑,马以柔正穿着热裤,上身只有一间紧身黑色吊袋,坐在梳妆台旁的凳子上。

梳妆台上满是化妆品,都是以前留下来的,虽说很多东西已经用不上,但还是摆在这上面,看起来心里舒服。

“啪嗒…”

她正拿起护肤品要往脸上涂抹,从她侧面伸过来一双手,粗暴的把护肤品盒子给关上。

手臂的主人也是一名女孩,长发披肩躺着波浪卷,模特系的女孩身材自然不用多说,穿的很清凉,薄如蝉翼的睡衣下,里面的最后一层防线若隐若现,她正居高临下,挑衅的看着马以柔。

冷声道“我再最后问你一遍,你究竟是去还是不去!”

马以柔脸上露出无奈且苦涩的表情,缓缓转过头,看她道“郑敏,你愿意去你就去,别为难我了行么?他的要求我真做不到…”

马以柔本不是个懦弱的女子,很刚强,曾经有一次拍摄杂志,摄影师对她动手动脚,她甚至直接以嘴巴还以颜色,但那个时候她背后有靠山,现在没有,在圈子里混久了已经知道什么叫现实,简单的说,与这个叫郑敏的发生口舌,进而演变成激烈冲突,郑敏背后有人帮她出头,自己没有。

所以最终的结果也只能是自己把苦水咽到肚子里,甚至可能会麻烦不断。

“做不到,就是眼睛一闭一睁的事,就他妈当被鬼压了你做不到?”郑敏气的脸色通红。

事情还要追溯到半个月前,她去车展上担当车模,被一位叫于天的男人看重,两人相互留了电话号,当天晚上就去了酒店,后来才得知这位叫于天的不是普通人,而是省会一家规模中上等模特公司的副总,有了这层关系,两人进展的更为顺利,有一次于天送她回学校,恰好看到马以柔,于天又动了心。

某些话说起来太淫/秽,但确确实实存在,郑敏为了能拿到公司合同,也只能一直来找马以柔让她靠近于天,几次都被拒绝,惹的于天也有点不耐烦,就在昨天晚上,给她下了死命令,要是签合同,两个人一起签,要是不签,两人都别签。

“再说了,这些事你以前少干了,跟我装什么纯情少女?孩子都不知道流下去多少个了,就差这一次?非得拉着我跟你一起装纯洁?”

郑敏抱着肩膀,越说越恼怒“而且天哥也说了,过后会与你签两年的合同,你别不识好歹,没有公司当了野模,被人下药、灌酒、出去应酬也都是一样…”

寝室里还有其他人,不过都冷眼旁观,在她们看来,马以柔还很幸运,只是不知道珍惜。

马以柔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如果想在这行走下去,就得接受一定的潜规则,成为名模的那天或许会有一丝反抗的机会,但是现在,她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已经下定决心要改变的她,还是硬着头皮道“你去和天哥好好说说,我真的办不到,而且我也没打算去省会发展,以后也想着留在海连,这次算了吧,如果以后真到了逼不得已的那天,我会去主动找他…”

“放屁!”

郑敏尖锐的叫出来,气急败坏的指着她喊道“你不想好好活,别把我搭上好么?天哥下了死命令,今晚你必须跟我一起去,要不然我也不用再见他,马以柔我告诉你,断人前程等于杀人害命,你要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一个女孩气急败坏的对另一个喊:你晚上必须跟我去陪一个男人!

这种话任谁听起来都会匪夷所思。

但在这里,好像是司空见惯的常事,就像当初马以柔去参加的游艇派对,都不用当面问,只是在扣扣签名上写着:明天游艇需要十个人,速速报名,下面就会有人留言参加,还得快点,慢了就赶不上了…

再翻看某些女孩的签名不难发现:明天高价活动,三人…二十五号通宵趴,五人!

长此以往在这种环境下熏陶,任谁也不会太过排斥。

马以柔经常能见识到,自然不会太过激烈,再者也是不敢。

一脸的凝重,沉默了足足十几秒钟,咬牙回道“要不让你再问问其他人,我这两天不方便,等过一段时间再说行么?”

“不方便?”

郑敏眼睛向下一看,随后极其粗暴的抬手要扒马以柔。

马以柔见状,赶紧收手抓住她胳膊,也有些生气的喊道“你干什么,我说了我不方便!”

“我就是要看看你怎么不方便…”郑敏双手齐动。

极其坚定要扒马以柔。

寝室里的另外两名女孩无动于衷的摇摇头,还相互对视一眼,意思是在说:机会摆在她面前都不知道珍惜。

两人还在撕扯。

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住手!”

声音嘹亮,在走廊内泛起阵阵回音,是个男声,惊的其他宿舍的人都探出来看看发生什么,房间里的两人也快速停止动作,迅速看向门口。

就看门口站着一位年纪约莫在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还算正式,黑色的衬衫,穿着高品质的外套,一米七五左右,大腹便便,带着金丝边眼睛,满面油光。

他看到寝室里的一幕,脸色黑下来几分。

“天哥,你怎么上来了?”

郑敏看见来人,下意识说道,松开马以柔快步迎过去。

上来的办法有很多,趁着门卫阿姨不注意就能走进来。

“在楼下等你,迟迟不见下来,就上来看看…”

这位叫于天的随口回道,眼睛却一直放在马以柔身上。

马以柔还坐在板凳上,揉着由于撕扯疼痛的手腕,没敢往门口看,倒是另外两名女孩紧跟着站起来,虽说没靠近,却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

“我…我…她油盐不进…”

郑敏面色通红的解释,担心于天指责自己办事不利。

于天并没太追究,抬手拍了拍她肩膀,随后迈步走进宿舍里,走到马以柔跟前,开口笑道“马同学,我之前让小敏邀请你几次,你都拒绝了,是因为我身份不够?”

马以柔闻言不得不从凳子上站起来,外面的模特公司与学校也有一定关系,就像其他学科强调就业率一样,他们也有签约,于天虽然在省会,但在农大模特系还是认识人的。

她躲过郑敏恶毒的目光,尴尬笑道“天哥,真是最近一段时间不舒服,等过一段时间,我陪您吃饭…”

“呵呵…”

于天一笑,随后道“你不用紧张,我也没有恶意,在我们公司流传这样一句话,身份不够,金钱来凑,这样吧,我今天来带的钱不多,这些你先拿着买衣服…”

他说着,从手包里拿出一沓钞票放到梳妆台上。

他平生最享受的一件事就是,看着被人们称为女神的女孩,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如饥似渴,哪怕仅有的几次靠身份不能成功,他也会拿出钞票让她们倒下。

“天哥,这不是…”

马以柔刚想解释,于天顺手又抽出一摞放到梳妆台上。

不说话,只是眯眼笑着。

郑敏又抱起肩膀,她要看看等会马以柔点头同意后的骚样子。

另外两名女孩也都悻悻的看着,看她究竟是怎么打自己的脸。

不知不觉中,马以柔鼻尖上已经出现汗珠,面对于天不是钱的问题,极有可能会有后续影响,如果点头,那么又走了以前的老路,如果不点头,于天一定会记恨上自己,她左右为难着。

“这些,够不够!”

于天又从包里抽出一摞,放到梳妆台上。

这已经冒高的钞票刺的人眼睛生疼。

“差不多就行了,别端着了…”郑敏阴阳怪气的提醒。

一名女孩也开口“是啊,以柔,于大哥各方面条件都不差,你就去吧…”

另一名女孩小声嘀咕“以前不也经常在外面嘛…”

马以柔缓缓抬起头,看向于天的眼睛,不知该怎么办。

“啪嗒…”

于天又抽出一摞“今天就带了这么多,不知马大美女是给我面子,还是看不上我呢?”

看眼神,也有点生气了。

马以柔有些慌了,不知所措。

正在这时,就听“叮铃铃”的声音,电话响起。

第0852章 相谈甚欢

只是靠自己调查并不足以得出结论,还得找明白人问问。

刘飞阳和安然在办公室里交谈两个小时左右,中午把吕婷婷叫出来,一起吃了饭,吕婷婷对他要进军模特市场的想法双手赞同,并且毛遂自荐的要弄个管理人员当当,整天在家闲着已经闲的身体机能退化。

关于这点,刘飞阳也有所考虑。

确实不能让她们一直在家,时间长会与社会脱节,哪怕是出来工作就当散散心,再者说,如果真要做这行,整个公司女孩居多,他也不是很方便。

所以他们吃过饭之后并没停留,径直来到农大,进入十月份天气转凉,却还是不难看见一双双长腿花枝招展,一群群女孩魅力四射,这还是刘飞阳第一次走进大学,不得不承认,人文气息不是很浓…

吕婷婷站在宿舍楼下给马以柔打电话。

安然挽着刘飞阳的胳膊左右看看,她没上过大学,哪怕她的学习成绩一直都是最出色的,刘飞阳还问过她,如果不是当初父亲出事,以你的成绩会考入什么大学?

安然笑而不语,倒是曾经银矿区的邻居经常感慨,被家庭耽误了,要不然将会是整个银矿区、乃至县里第一个进京的学生。

“马上就下来,我告诉她不用化妆,素颜的样子最好看…”

吕婷婷挂断电话回过头道。

安然不化妆,连带着吕婷婷也不在过多涂抹,她现在让马以柔也素颜朝天。

“大学好啊…”

刘飞阳看着宿舍门口搂抱在一起的男女感慨道“青春、诱惑力、也开放…”

“如果你想上大学,我可以给你报个班,像农大的有些系你可以直接进去…”安然用着近乎挑逗的语气玩笑道,可能还记得白梦洁出现在办公室的情形。

“算了吧!”

刘飞阳噤若寒蝉的摇摇头,及时把眼睛收回来,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

吕婷婷在一旁看的掩面而笑。

……

楼上的马以柔接到电话,先是惊喜、又是心里扑通扑通乱跳,随后又看见眼前的人,心里凉了几分,电话中吕婷婷向她透露即将有好事临近,并且告诉阳哥亲自来了,自从上次从游艇下来吃过饭,还没见过这个男人。

她为难的抬起头道“天哥,我的朋友过来找我了,我得出去一趟,要不然我先下楼,咱们下次…”

她说话间,已经看出于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后面的话声音很小。

“马以柔,你有点太不识抬举,天哥已经亲自过来邀请你,你是不是有点太托大了!”郑敏恶狠狠的说道。

其实她心里反倒希望她油盐不进,这样就能看出来不是自己办事不利。

“以柔…”

一名女孩跑过来,走到她身边亲密的挽住她胳膊道“差不多见好就收吧,咱们和天哥之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等走到社会上谁用不上谁啊,你说对不对?”

另一名女孩也跑过来道“天哥是贵人,贵人都是机会,你得抓住!”

于天看马以柔还在矜持的样子,冷哼一声,他已经听人说过马以柔的过去,还不是被人当成金丝雀养着,她能被别人养,却不给自己面子,这让他有些愤怒。

抬手道“你们不用劝她,路都是自己走的,机会也都得自己抓住,我于天在海连确实没什么影响力,但最近公司有计划来海连开分公司,说不准到时候我就是海连的负责人,咱们山不转水转,说不定以后在海连还能遇见…”

听到这话,她们三人眼睛一亮。

现在还没毕业,如果能签到海连的模特公司,会省下很多麻烦,至少在路程上是极大的缩减,一时间看向于天的眼神已经变了。

马以柔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她不傻,心里也清楚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与吕婷婷是朋友,但在工作上貌似不能有多大帮助,自己现在所有的拍摄、走秀都是在海连,有些门路,如果他们进军到海连市场,收拾自己极有可能是顺便的事,走小台风险很大,去外地又需要一段时间的摸索时期…

“呵呵…”

于天冷笑一声,也不在等,继续等她就作践了自己,开口道“我身边都是做模特的女孩,还有几位小有名气的模特,去年在南方大赛获奖那位,就是我们公司捧起来的,虽然我见是过这么多,但能三番两次拒绝我的,你还是头一个,但愿咱们下次见面还能笑脸相对,好自为之吧…”

他说完,扭过头要离开。

“不识抬举!”

郑敏顿时恶狠狠的等她一眼,也转过头。

“哎…”

那两名女孩同时叹气的摇摇头,也都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马以柔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被这样一个人物记在心上,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给自己下个绊子,并且有时候绊子能摔得人遍体鳞伤。

赶紧道“天哥…”

已经走到门口的于天闻言,顿时停住脚步,心里一笑,还是坚持不住了吧?

没转头道“有事么?”

马以柔快速跑到旁边,为难的解释道“天哥,现在真有朋友找我,要不然咱们改天,改天我给你打电话,咱们一起吃饭,我这个朋友是我很多年的好朋友,一起来看我的…”

于天摆摆手,高冷道“再说吧!”

说完,迈步走到走廊里,对郑敏说了句我在楼下等你,快点换衣服,随后走下楼梯。

马以柔咬了咬嘴唇,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没有其他办法,也转过头回去换衣服。

她没有刻意化妆,毕竟刚才已经耽误时间,换好衣服就急急忙忙出门,刚走出门,见到郑敏也换好衣服出来,两人在走廊里相遇。

郑敏再次白她一眼,又嘲讽道“在我面前装青春少女,最后还不是一个德行,怎么样,现在知道害怕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最初就乖乖的跟在天哥身边,真的开经纪公司还能没有你的名额?说不准有比赛的时候还能捧捧你…”

马以柔快速向前走,并没回应。

“切…”郑敏看她的样子更加不屑,故意道“还知道不好意思,如果什么都知道,当初不被人包养啊,以后在床上别叫啊…”

马以柔仍旧没回应,阴着脸出门。

刚走出就看见让她惊愕的一幕,于天和刘飞阳两人站在一起,都拿着烟,看起来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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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3章 吃饭

“海连的气候比较潮湿,省会还好点,我看天气预报说今天海连夏天最高温已经达到三十七度,真是热死个人啊,别看省会局部地区的体感温度也能达到这些,敢感觉起来截然不同…”

于天侃侃而谈。

他走出门时就看到刘飞阳带着安然和吕婷婷闲聊,第一反应是这两名女孩是好胚子,未必能培养出名气,但要当成女人都能称之为极品,漂亮不说,主要是身上隐隐有种没被污染的气质,他有意接近,可接近之后看到刘飞阳身上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就知道跟在这样男人身边的女人逗不得。

如果刘飞阳是学生,最起码是个富二代,要不是学生,是海连本地人得有些能量,所以靠近的初衷由看安然,变成闲聊。

谈天说地,没有正经话题。

“今年夏天确实热,据说是几十年来的最高温,不过现在好了,早晚还有些凉,呵呵”刘飞阳也在微笑着闲聊。

两人正说话间,就看马以柔缓缓走过来。

马以柔率先与她们打了声招呼,随后对刘飞阳问候时有些僵硬“刘…飞阳哥”

说完,又转头看向于天,点头道“天哥…”

“你们认识?”

于天像是刚才什么没发生一样,诧异问道。

“认识,刚才我说的朋友就是他们…”

马以柔还有些懵,不懂他们为什么能在一起交谈,心想着要是于天与刘飞阳认识,那么跟他试着往下走一走倒也可以。

“呵呵…这个圈子真小,既然认识大家就是朋友,我叫于天,省会人,这次来海连是出差…”他倒很大方,率先抬起手。

“刘飞阳,在海连做点小生意…”

刘飞阳抬起手与他握了握。

两人在说话间,走在后方的郑敏也走过来,她倒是听人说过马以柔好像认识一位牛叉人物,在游艇上对海连的标杆性人物都能大打出手,只是这么长时间一直没看到马以柔添置新物件,也没看到她夜不归宿,以为两人关系早就断了,也不知道就是眼前这位。

走过来很自然的挎住于天的胳膊,对马以柔的眼神稍稍有些收敛。

“既然大家都认识,要不然这样,咱们一起吃个饭,我做东…”

于天极其豪爽的说道,刚才他已经看出刘飞阳和安然的关系,那么马以柔自然不存在光明正大的关系,他一方面想近一步探探底,用刘飞阳的地位衬托自己的地位,毕竟他在海连还是有朋友的,以此达到让马以柔折服的目的,另一方说不准能与他身后两位其中的一位留下电话号码,发展故事…

江湖险恶,人心难测…

好在刘飞阳不是自来熟,他还没有见过一次面就会与人一起吃饭的习惯,况且今天来是有事情要问马以柔,有外人在场问话也不方便。

抬手道“等…”

他本想说等以后有机会,可话还没等说完,就从后方走过来一名女性,看样子三十几岁,保养极好,她开口道“于总还没回省会么?”

“没有,这次来本打算签十人,主要是腿模,可现在还没有合适的,得再找找…”

于天随口回应。

这句话让刘飞阳把话停住,听马以柔和郑敏都叫她老师,那么身份应该不假。

“等会儿有节形体课,要不然你去看看,我们这个班的质量还是很好的…”

这位老师又在推销,她希望自己的学生能多有几位签入公司,至少生活有保障。

“明天吧,明天…今天还有些事情,和朋友一起来的”

于天微笑着拒绝,他还没傻到现在就去,如果把公司需要的模特都挑完,就没有继续在海连的理由,人在省会,终归没有在外面自在。

“也好,那你先忙…”

这位老师很有礼貌,还对刘飞阳也点点头才离开。

原本刘飞阳不想去,可听到他们的对话之后改变注意,如果不出意外他猜测于天应该是模特公司的人,并且远在省会,与自己冲突并不大,还能趁机询问下关于模特公司的问题。

“那好,我是海连本地人,应该尽地主之谊,我请…”

“刘老弟爽快人,走吧…”

说话间,一起向外面停车场走。

郑敏还挽着于天的胳膊,倒是刘飞阳形单影只,安然他们三人聚在一起,说话间走到停车场,分别上了车。

郑敏坐在副驾驶上愤愤不平道“天哥,你看见马以柔看那个叫刘飞阳的眼神没,还说见朋友,分明就是想要撬朋友的老公,当面装的冰清玉洁,背后也不是什么好人…”

于天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透过挡风玻璃,看前方的保时捷已经起步,也跟着起步,没有继续她的话,而是开口问道“这个叫刘飞阳的听过没?”

“没有,不是学校里的人,而且以前也没听马以柔念叨过,应该就是她朋友的老公…”

于天点点头,随后不再言语。

同样,保时捷里刘飞阳开车,安然坐在副驾驶,她们俩人坐在后面。

刘飞阳问道“于天是干什么的?”

面对他,马以柔还有点局促不安,她总觉得刘飞阳不容易接近,而且脾气比较暴躁,看着前面,小心翼翼道“是省会一家模特公司的副总,叫星宇模特,在省会很有名气,有一些剧组在省会取景拍摄,如果没有临时演员,一般都会从他们公司借人,他们每年…”

“你会说话慢点,我哥又不吃人…”

吕婷婷拍拍她的腿安慰道。

就连安然听她回话的语气都笑起来。

马以柔略显尴尬的笑了笑,顿了两秒平复心情道“他们每年大概会从学校选十个人左右,一般都是在这个季节,下学期开学,我从刚上大一的时候就听过,据说待遇不错…”

刘飞阳又问道“于天这个人你了解么?”

“于天…他”

马以柔比较为难,话到嘴边没好意思说出口。

“说吧,真不能吃了你!”吕婷婷无语的劝道。

“他比较色,被他选中的模特基本都会与他有一腿,因为他的位置就像剧组导演一样,权利很大,只要他开口说一句话,至少能保证在未来一到两年内衣食无忧,如果他要是想捧谁,用公司的资源在模特大赛上拿个奖,是对模特本身的贴金…所以,除了这方面其他的我暂时还没接触过…”

万变不离其宗!

刘飞阳能理解,哪怕白梦洁那样的当红女星,也逃不了这样的命运,恐怕只有像秦芳那样,她家老爷子过寿,神仙都参加寿宴的通天背景,才能不被别人染指。

“这就是常说的潜规则吧?”

吕婷婷好奇的问道。

“对!”

马以柔点点头。

“哥,以后咱们公司选模特,可不能让男人干这个勾当,你就交给我吧,我肯定把最出色的都给你选出来…”

马以柔惊掉下巴的问道“你…你们要开模特经纪公司?”

“对,这是今天找你的大事”

马以柔被这一句话搞到热血翻涌,越发越小心谨慎。

……

刘飞阳要尽地主之谊,更多的是交个朋友,当初在惠北的时候,维多利亚酒吧与其他酒吧是竞争关系,但是如果客人多,陪酒姑娘不够也会从其他酒吧借调,这都是常有的事,况且他要做公司是在海连,于天是在省会,风马牛不相及,更谈不上多大的敌对关系。

他本想选择档次高一点的酒店,可想来想去,第一次见面就选择这种地方太过正式,倒让人显得拘谨,就挑了一家很有特色的菜馆,外表是仿清风格,里面主打的是谭家菜。

所谓:戏界无腔不学谭,食界无口不夸谭。

几人上了楼,要了间包厢。

于天对刘飞阳的选择还有些诧异,毕竟谭家菜是国菜,价格不必多说,心想着这个刘飞阳倒也大方。

分别落座,刘飞阳坐在主位,于天坐在旁边。

他的眼睛还时不时瞄在马以柔身上,毕竟之所以能来这里,多数是因为她的缘故,但不能表现的太过直白,见刘飞阳点完菜,开口笑道“不知有句话该不该问,还不知刘老弟是做什么…”

“开了一家小公司…”

刘飞阳把菜单递给安然后回道。

于天又问道“不错,不错,年轻有为,听刘老弟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

“惠北的,来海连还不到一年,说来咱们距离很近,就挨着…”

刘飞阳还在闲聊。

相比较而言,说要一起吃饭就没报好心思的于天,心头再次活络起来,他一直认为刘飞阳是个富二代,毕竟太过年轻,可在只言片语中又说他来海连不久,那么也就是说,他即使是富二代,关系也应该在惠北?

想到这,于天说话更大胆。

“是啊,以前距离很近,咱们却没有机会认识,现在两个外乡人在海连坐到一起,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就位这个,等会儿得和老弟好好喝两杯…以柔啊,你早跟我说有这样的朋友,我们早就认识了,现在才做到一起,得罚你酒,罚酒三杯…”

刘飞阳他们都不知道在寝室里的事情,所以只能听出是开玩笑的味道。

马以柔尴尬的点点头,她可是从于天的目光中读出其他味道,像是故意在朋友面前挑逗自己、暗示自己…

第0854章 开门出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前期铺垫也已经到位,刘飞阳想了想,已经到了该说正事的时候,转过头,很诚恳的道“于大哥,其实当弟弟的一直有个想法,也想做做模特这个行业,这段时间都在心里思考,可心里一直还拿不定主意,不知于大哥能不能提点两句…”

刘飞阳所谓的提点,就是指某些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关系。

比如做安保,要与局里关系密切。

安然听到他问正题,也把头转过来,因为模特公司的想法是她提出来,如果不出意外,这家公司也应该由她负责。

“你要做模特公司?”

这话听得于天一愣,他喝的不多,微醺状态,脸上却已经红了,通过刚才的试探,他得出结论是刘飞阳是奔着国家意志的风来的海连,想借此往前走一走,真正的实力应该不大,想了想眯起眼睛暧昧笑道“我懂我懂,近水楼台先得月嘛,等到训练基地,能看见里面几十双大长腿在你面前一一走过,每次坐到考察台上,都有帝王般的享受,呵呵…”

他这番颠三倒四的话,只是男人之间的调味剂。

刘飞阳也暧昧的跟着笑笑,不经意间看到他的手已经放在坐在旁边的郑敏腿上,看起来他确实与马以柔说的很像,笑过之后道“有这方面因素,但也有想做起来的打算,在这个行业中你是老大哥,所以得向你取取经啊…”

“你真的要做?”

于天再次愣神,他不了解刘飞阳的性格,今天偶然间遇到一个人,由于某些关系一起吃饭,然后他还真的要做模特行业,怎么听都是天方夜谭。

他眼睛转了转,随后正色开口道“刘老弟,不知你听过海连的孙疤瘌没?”

见两个男人开始谈论正事,她们都不再说话,都把眼睛看过来。

“孙疤瘌?”

刘飞阳在脑中仔细回想这个名字,还是没想起来,看向安然,后者摇摇头,看向吕婷婷,这位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也不知道。

“孙疤瘌,海连的大哥,当初因为故意伤害罪进去呆了八年,前几年出来为止就没人能撼动了,目前在海连社会上活跃的,见他都得叫一声大哥…”于天耐心的解释,随后又道“你来海连晚,没听过也正常,我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跟他喝喝酒,我想说的意思是做这行啊,黑白两道都得有关系,冒然进入不好…”

刘飞阳点点头。

“我不是打击你,就像我们做这行,公司的艺人出去受委屈了,公司得帮助出头不?如果走正规途径,很难找到证据,这样艺人就受委屈了,我说句难听的话,商场开业模特走秀,主办方对模特动手动脚,你得怎么办?能开商场的都是啥人物?”

他话音刚落下,就听吕婷婷咦了一声。

随后道“你说的孙疤瘌是不是跟孔齐在一起的,一起弄车的那位?”

“对!”

于天见她知道,心里舒服一些,向后一靠,像是传教一样又道“孔齐有个哥哥叫孔瑞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过,那是海连的巨头,所以孙疤瘌一直跟他,孔齐我还有幸见过一次,气度非凡,光公司的车价值就不菲,当然,说孔齐太远了,如果老弟真想做这行,到时候我介绍你跟孙疤瘌认识认识…”

“天哥经常来海连,人脉很广…”

郑敏在一旁适时开口补充道。

安然和吕婷婷脸上露出微微笑容,没有反驳,她们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而影响接下来的进程。

“好,有时间找孙大哥一起吃顿饭,都在海连,多个朋友多条路…”

刘飞阳也没揭穿,他的目的是询问关于模特公司,拿起酒瓶,亲自帮于天倒了杯酒,端起酒杯又道“于大哥,来,我敬你…”

于天看起来已经有些慵懒了,在抬头的时候,又刻意的看了眼马以柔,意思是说:你暗暗喜欢的人,在我面前…啥也不是!

马以柔确实不大了解刘飞阳的真实背景,只知道很牛,具体有多牛也不清楚,看到于天的眼神心里紧了几分,她首先是不想与于天发生什么,其次是不想得罪于天,最后是刘飞阳未必能帮自己渡过难关。

但如果他真的开公司,自己签约就不一样了…

于天缓缓放下酒杯,又道“其实接下来的话在场有女孩不应该说,但既然刘老弟问了,我就给你讲讲,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模特受到的诱惑更多,就说以柔吧,如果她签了我公司,我又花重金包装她,可包装结束,她也小有名气,这时候反过来跟你讲条件有的怎么办,或者她靠上了背景不凡的金主该怎么办?”

刘飞阳也在心里想,确实有这个问题,如果要开公司必定得捧场两个代表人物,就像当下的影视公司,每个大规模的公司必定得有当红明星,可这时候当红明星有其他想法,着实是个问题。

“得揍、得打、得封杀!”

于天突然恶狠狠道“这也设计了行业内部的关系,如果贸然进入同行业不给面子,一味的挖墙脚,你要处置的艺人他们会在后面接盘子,这公司也没办法干下去!”

“受教了…”

刘飞阳严肃的点点头,这些问题他之前也思考过,但终归不如从他嘴里说出来直白。

于天莫名笑了笑,顺手点起一支烟,眼睛再一次看到马以柔身上,刚才的那番话有很大程度上是说给她听的,侧面告诉她,在模特业我的关系很硬,不说能彻底封杀你,找找你麻烦是轻而易举的事。

马以柔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放在桌子下面的手都纠缠到一起,心里隐隐有些紧张,要是刘飞阳不进军模特业,自己好像没什么后路,不说在学校有没有麻烦,貌似在海连乃至省会都不会有好工作…

“于大哥,假如说把所谓的阳光下的关系都能解决,剩下的还需要注意什么?”

刘飞阳也点起烟,一副等待教诲的模样。

于天后背靠得很踏实,吸了口烟道“能把那方面关系解决就很了不起了,想当初我和孙疤瘌认识,也是因为他要做模特公司,最后是我劝说他没干,没干就对了,所以老弟你啊,也想想别的行业,都是真心话,你刚来海连不久,各方面关系都不熟,孙疤瘌在海连混这么多年,都没敢轻易碰,你认为你比他如何,烧钱方不上…”

他话里有几分对刘飞阳信心不足的意思。

不过这是善意、还是恶意,没办法分辨。

刘飞阳也不会因为这几句话变得勃然大怒。

坐在刘飞阳旁边的安然微笑道“于大哥,社会关系是一个难点,我们会想办法解决,过程中最需要注意的是什么?”

于天见是安然问话,想了想回道“还是关系呗,与各个方面的关系,咱们还用以柔举例,我是主办方,明天有个车展,需要五十名模特,为期三天,现在我就明确告诉你,我看上以柔了,她今晚得跟我走,你们身为老板,现在就让你们做决定,她跟我走合同能签,不能走,我就找别的模特公司…”

坐在他旁边的郑敏又得意道“我们这个圈里都这么直白,最重要的是妥善处理各方面关系,天哥已经在模特业做了近二十年,可来到海连还得见山拜山,见佛拜佛,别的不敢说,像夜未央海边广场店的经理、孙疤瘌,还有海连有名的公子哥,跟天哥都有密切联系,公司模特来这里参展,不用他亲自出面,一个电话就能解决!”

“积累,最重要的就是积累…”

于天把烟拿下来,像是给学生上课的语气,很亲切,抬起一只手放在刘飞阳的腿上“做这行不是异想天开的事,就像不熬的年限的媳妇永远成不了婆婆,要说你在海连是这个行…”

他说着,竖起大拇指“孔齐还差点,得他哥哥孔瑞,他们那个位置想干什么都能干成,但关键是咱们跟人家比不了,听我的,先断了这个念头,咱们今天相识一场,当哥哥的也不能坑你,如果你想做点别的跟哥哥说,看我能不能给你介绍点人脉,都没关系…”

“呵呵…”

刘飞阳干笑两声,于天总是能在鄙视过后,圆满的把话收回来,还得让人以为他是一番好意。

“那行,咱们继续吃饭,不谈别的…”

刘飞阳终于把话题打断,他意识到再说也说不出什么。

吕婷婷和安然见他不开,也都不好问话。

“你们先吃,我失陪一会儿,洗洗手…”

于天见已经把刘飞阳的嘴堵上,那么接下来就应该付诸实际行动,很文明的站起来,若有若无的看在马以柔身上,意思是告诉她你跟我出来。

马以柔想了几秒,她看了眼还在夹着菜得意的张敏,心里越发没有底,因为刘飞阳把话题打断,万一他不进军模特业,对他没有任何损失,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于天,又没有和后者撕破脸皮的背景。

又想着这是在饭店里,他也不能做什么,站起来也说出去一趟,随后开门出去。

第0855章 今天不杀生

于天并没走远,就连郑敏都看出来马以柔看刘飞阳的眼神不对,他又怎么能看不出来,就站在走廊里,烟不离手,见到马以柔果然跟着出来,心里舒服至极,在他看来女人都是明智的动物,自己抛出的海连名人,刘飞阳都不认识,那么自己的实力是什么样,马以柔心里应该更清楚。

现在看来,她也知道该如何抉择了…

“天哥…您找我…”

马以柔走到他跟前,孱弱的问道。

于天挑着眉,似笑非笑道“这就是你口中的朋友,还是能把我甩到一边的朋友?”

马以柔大为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听于天的语气显然是让问题更加直白,想了想道“我们就是很长时间没见到了,不是故意撅了天哥你的面子…”

已经进入饭点,走廊里人很多,不过于天不在乎,马以柔的姿色足以让他有资本在任何人面前抬起头,就这么站着,让别人羡慕去吧…

他抬手把烟放到嘴里,像是个老痞子一样上上下下打量,之前都是匆匆一瞥,现在才有机会静心观看,马以柔的身材、相貌算不上他见过的最极品,可关键是这个女人带走是什么样子,未知的,才是最有兴趣的…

他吐出烟雾道“以柔啊,你也这么大人了,咱们现实点,别再追究什么狗屁爱情了,即使你跟那个叫刘飞阳的发生点什么,能成为他的妻子不?他能养你一辈子不?我在这行这么多年,看过的漂亮女孩太多了,哪个利用自己年轻身体,傍大款的女孩有好下场了?最终还不都是落得个人财两空?所以啊,你得懂得爱惜自己,得知道利用最好的年华往自己身上贴金…”

“我明白…”

马以柔心想着先把今天拖过去,晚上问问婷婷或者是然姐,刘飞阳究竟有没有开模特公司的意思,如果有,那就再等一等,如果没有,就得计划下一步打算。

于天见他娇羞的模样,心里更加舒服,直白道“等会儿你找个借口先离开,用你的身份证在酒店开个房,把房间号发给我,等明天天亮我找你签合同,不过放心,我肯定不是那种穿上裤子不认人的主,下个月在省会有比赛,电视台举办的,有点影响力,我让你进入前十二…”

马以柔心里咯噔一下,呼吸顿时变得急促。

“天哥…是不是有点着急了?”

“我就问问你,跟刘飞阳滚在一起,除了微不足道的钱,离开他那天还能获得什么?名不一样,到什么时候都是你的!”

马以柔为难道“我…还是认为太急了!”

于天抬手把烟头扔到地上,面露怒色道“急不急你自己考量,我话是说到这了,明天、最迟后天我就得回省会,人不在海连,关系还在海连,呵呵!”

他说完,就要转头走回包厢。

正在这时,就听走廊的另一端突兀传来一个男声“人不在海连,关系还在海连,你挺牛逼啊…”

说话声很嘹亮,话语也很粗鄙。

两人闻言同时向声音来源看过去,就看走廊尽头正有一人从楼梯走上来,天已经凉了,却还穿着黑色紧身短袖,露出的半截胳膊上依稀可见纹身,平头,身高在一米八左右,体态魁梧,腋下夹着包正一步步走过来。

马以柔不认识,诧异的看着来人,觉得不像好人。

倒是于天先是一愣,随后笑出来,爽朗道“孙哥,你可吓死我了,知道我心脏不好,还说的这么大声,我可告诉你,等会就去医院昂…”

他说着,回过头对马以柔介绍道“这就是我刚才跟你说过的,海连大哥孙疤瘌,你得叫孙哥…”

“孙哥!”马以柔乖巧叫道。

孙疤瘌看到她眼中精光一闪,上上下下打量,心里暗道于天别的不行,就是手下姑娘这方面整个海连也找不到比他还厉害的人,并没表现的太赤裸裸,及时收回目光问道“你们聊什么了,还提到我了?”

于天解释道“跟个小老弟一起吃饭,他是刚来海连还不到一年,小伙子有干劲想跟我做模特公司,呵呵,就是异想天开…”

孙疤瘌夹着包,深沉的点点头,越看马以柔越喜欢,翘着那娇羞的小样子,恨不得让人把他狠狠搂在怀中“年轻人有干劲是应该的,你要是能提点就提点,就当扶贫了…”

“那是,就当扶贫了…”于天转念一想,让孙疤瘌去包厢里露个脸,也算侧面展示自己的实力,没指望刘飞阳对自己马首是瞻,那以后叫于哥也得真诚一点,开口道“进房间喝一杯?”

孙疤瘌看了看马以柔,在心中想了想。

于天赶紧道“里面阴盛阳衰…”

“朋友还得一会儿来,喝一杯也行…”孙疤瘌深沉的点点头,随后跟着于天向房间里走去。

马以柔走在后面,心里摇摆不定,她知道刘飞阳敢揍海连公子哥,可公子哥与流氓有本质不同,况且他也未必能帮自己,越想心里越不托底,等缓过神,就听“咯吱”一声,房门已经被于天打开。

孙疤瘌原本笑眯眯的模样,挺起胸,把包夹的更紧,他知道于天口中的阴盛阳衰,与别人口中的有本质不同,质量上天差地别,本想表现的威武一点,让房里的女孩看见自己忍不住与自己搭话那种。

然而,门刚刚打开,他脸上唰的一下彻底变白,于天不认识刘飞阳,他可认识,或者说整个海连但凡有点身份的人都认识。

于天见刘飞阳正在侧身与安然说道,开口道“刘老弟,都说我无巧不成书,咱们刚刚提到孙哥正好在这里吃饭,我就让他进来认识认识,都在海连,以后你有事情可以找孙哥帮个忙,他很有能量…”

刘飞阳闻言回过头,看见于天身旁站着个男人,有些面熟,好像还真见他与孔齐在一起,但以前不知道名字。

大大方方站起来,抬手道“你好,刘飞阳…”

孙疤瘌赶紧上前两步,抬手与刘飞阳握了握,他万万没想到于天口中的小兄弟居然是他,当初在黑石村海边,他亲眼看到孔齐是如何挨揍的,又听说他是怎么干倒耿爷的,如果知道这尊瘟神在这里,说什么也不会进来。

“外面都叫我孙疤瘌…”

“坐吧…小敏给你孙哥倒酒!”

于天看出有些异常,但也没太过在意,缓缓坐到椅子上,舒舒服服的把后背靠实。

孙疤瘌本想坐的离刘飞阳远点,可于天把自己的位置让出来,心里在骂娘,可嘴上没办法说出来,缓缓坐下,屁股只是沾了一般,他估计刘飞阳现在还没认出自己,如果认出来自己什么下场还不好说,心中忐忑,动作拘谨。

于天又道“刘老弟,你得敬孙哥一杯,今天不把关系打好,以后还咋见面吃饭?再说了,你以后肯定得有用到孙哥的地方,得指望他提携…具体的我就不说了,你看着办…”

他说一句,孙疤瘌心里跳一下。

汗水顺着鬓角向下流,心想着这不是耗子给猫当三陪么?

于天是真傻还是在故意坑自己?

刘飞阳倒没觉得什么,如果是个普通人,于天这番话确实有几分好意,端起酒杯道“孙哥,我敬你,以后多多帮助…”

“我赞助!”

郑敏在于天的示意下也端起酒杯,她就是个女孩,对英雄有天生的崇拜,孙疤瘌的身份在当下社会中,很容易被想象成行侠仗义的剑客,她双手举杯,满脸笑容又道“早就听天哥提起您,没想到今日在这能遇见,这杯我干了,您随意…”

孙疤瘌干笑两声,随后转过头与刘飞阳碰杯,把杯子压的很低,几乎到桌面上,没有点破道“互相帮助、互相帮助…”

他说完,仰着脖子把二两半的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刘飞阳看出来他认识自己,也没点破,轻轻抿了一口把酒杯放下。

于天对孙疤瘌的举动有些奇怪,可刚才孙疤瘌是转过身,他并没看到细微动作,只觉得他脸色不好,还流汗,像是遇到了畏惧的人。

这间屋子里他年纪最大,刘飞阳他们的年纪也就比自己孩子大不了几岁,也不会引起他的重视,看刘飞阳只是抿了一口,板着脸,故作严肃道“刘老弟,你这是不给我面子,孙哥是我朋友,他都干了,你才喝这么点…”

确实,他说的没有任何问题。

马以柔坐着的身子顿时变得坚硬,瞪大眼睛左右看看。

孙疤瘌听他敢用如此口气,吓得一哆嗦,也不知道是他是真傻还是假傻,回过头,想要用眼神警告一下别乱说话。

这个眼神白郑敏误以为是其他意思,就看她也开口道“刘哥,刚才天哥还告诉你要协调各方面关系,酒桌上这点事没人会说,但大家心知肚明,孙哥的身份都喝了一杯,你抿一口太不尊重人…”

刘飞阳被他俩一言一语说的有些错愕。

还没等说话,就听于天又语重心长的道“老弟你别多想,当哥的没有恶意,就是告诉你在啥时候都得知道规矩…”

安然和吕婷婷也有些茫然。

正在这时,就看孙疤瘌突然站起来,他不想再坐着,听于天的话比坐过山车还刺激,天知道他那句话惹得刘飞阳不高兴,自己也跟着遭殃,抬手擦了把额头上汗水道“阳哥,我哥是孔齐,等会儿他也过来,我让他来给您敬杯酒…”

此言一出,房间里顿时变得徇烂多彩。

刘飞阳看出他的表情,无所谓的抬手笑了笑“没事,我今天不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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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6章 故意吓唬我

于天,省会星宇模特的副总,每年都负责在海连农大选模特的角色,在么多年仗着自己的位置,近水楼台先得月,不知潜规则了多少女孩,到目前为止还没受到过重大挫折,由于工作关系,认识了他眼中的海连大哥孙疤瘌。

以前在海连有大事小情,孙疤瘌都能解决,曾经还有一次勾搭别人女朋友,被几十号学生围在学校里,最后还是孙疤瘌叫了几车人过来“强行驱散”在他眼中认识这号人物在海连都能横着走,反正也惹不到通天的人物。

他对刘飞阳的第一反应可能是学生,然后认为是富二代,最后知道他就是个在外地混不下去来到这里创业的人,可能有点资本,但绝对不是动不得的人物。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又怀疑眼睛花了。

最后颤颤惊惊的望向刘飞阳,又看向孙疤瘌,懵逼问道“孙…孙哥,你刚才的话啥意思,孔大哥也过来?”

郑敏本来是拿起酒瓶给孙疤瘌倒酒,毕竟大学还没毕业,以后还得在海连一段时间,县官不如现管,有孙疤瘌这层关系,以后事业能通顺的多,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社会大哥居然对马以柔的朋友如此恭敬。

“酒洒了…”

安然提醒道。

郑敏这才回过神,赶紧把瓶口立起来,拿起餐巾纸擦桌子。

刘飞阳见孙疤瘌的样子,站在原地很尴尬,往下压了压,笑道“坐吧,今天就是偶遇,正好我的朋友以柔,也是于大哥的朋友,我还有点事想问于大哥,就一起吃点饭…”

孙疤瘌仍旧噤若寒蝉,他对刘飞阳的脾气有所耳闻,传闻中与凶神恶煞没什么两样,别看自己身上也有两起伤害案,但这个年轻人出手就是玩命的主,还有传言当初在病房里,要不是耿爷给他跪下,他能当场弄死耿爷。

他没搭理于天,回应道“我刚才也挺他说了,阳哥你要开模特公司?”

“有这个想法…”

刘飞阳没有否认。

他们俩人一言一语。

于天何等精明,之前没看出来是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现在要是在看不出来就是个傻子,看刘飞阳坐在主位侃侃而谈,孙疤瘌得笑脸相对,就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绝对不止他说的那么简单,孔齐都得来敬酒,那是什么身份?

他这么想着,后背缓缓脱离靠背,屁股缓缓向前挪动,脸上挤出赔笑的笑脸,一直看着刘飞阳,听两人聊,他跟着点头,看刘飞阳笑,也跟着笑,完全没有了刚才谆谆教诲的长者模样,倒是想乖巧的小猫咪,灯光下的脸庞,怎么看都比夏花灿烂…

可他心里忐忑不安,不知刘飞阳听没听出来刚才的话,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在贬低他来抬高自己,一想到这个人的背景不同凡响,脸上就火辣辣的烫,刚才装了那么长时间,给谁看的?

他正踹踹不安着,突然注意到有一道目光正看着自己。

迎过去,心里咯噔一下,正是马以柔!

马以柔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别人的目光都注意在刘飞阳身上,她可是看着于天,见证了他从老大爷的坐姿如何变成小学生的,一想到刚才于天说话时指点江山的语气,就觉得好笑…

她知道刘飞阳很厉害,却没想到这么厉害,就连海连的大哥都得笑脸相对,这一刻,她脸上满是藏不住的笑容,就好像坐在主位上的人是自己的男人,他的地位,让自己有足够笑傲群雄的资本,已经忘记自己跟他没什么关系,只把那认定为自己的男人…

她笑的是什么,于天并不知道。

她越是笑,于天心里越是慌,他不知道刘飞阳跟马以柔是不是有一腿,如果有,那么自己真是:恶狗下茅房,找死…

他向后靠了靠,躲过刘飞阳的视线,双手合十,脸上做出为难的表情对马以柔求饶。

马以柔见他滑稽的状态,险些笑出声来,与刚才颐指气使让自己拿身份证去宾馆开房的人,判若两人,以前都是她求着模特公司,哪怕是个摄影师,也得给笑脸让他们把自己拍的好看一些。

还是头一次遇到模特公司的人拜自己,还是副总!

故意撇过头,抱起肩膀看向刘飞阳,做出一副不怒自威的表情。

看到这幕的于天心里凉了半截,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心里感慨万幸,让孙疤瘌进来认出刘飞阳,要不然自己继续贬低他抬高自己,说不准会闹成什么后果,可悲哀自己现在应该怎么过,如果马以柔跟刘飞阳说,自己要求她陪/睡,这位能让孔齐敬酒的年轻人,能不能让自己回省会?

年轻气盛啊…

他想了想,转头看向郑敏,乞求能从她身上找到突破口,可这死娘们变脸极快,已经改换门庭,正用着小迷妹的眼神望着刘飞阳,完全忘记自己是谁…

如坐针毡的看了眼刘飞阳,发现他还在谈笑风生,一手放在嘴边,挡住嘴,隐蔽的对马以柔做出嘴型,意思是:你千万收住,别什么话都说…

马以柔的余光看着,要不是上课时有过专业不能笑场的训练,她现在都快要笑喷。

她的身子越做越直…

然而,他们的小动作刘飞阳都看在眼中,并没在意,他本来也没打算把于天怎么样。

“阳哥…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郑敏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迫不及待的说道“其实以你的能量开个模特公司绰绰有余,没有于总说的那么严…”

“对对…”

于天没让她说完,就着急跳出来,瞪着眼睛打断,他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得表现,争取宽大处理“刚才是不知道您的能量,如果知道,开个模特公司对你来说就是小菜一碟,模特最重要的两点就是:攘外、安内!外面,保证模特受委屈能出头,内部得保证对模特们的绝对领导能力,至于商演…”

他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滔滔不绝。

完全没有了刚才问“你比孙疤瘌还牛”时的样子,倒像是个老师眼中的好孩子,问什么都能对答如流…

刘飞阳听他说完一段,点点头。

随后有问道“模特的种类有很多,如果想开公司,是从单一模特入手,还是从全方位覆盖比较好?”

“这个问题你是问对人了!”

于天一本正经,他缓缓站起来,双手抓住郑敏肩膀给她抬起来,然后他坐到郑敏的位置,这样能距离刘飞阳近一点,他虽然做着动作,但嘴上的话一直没停“说句最实在的话,模特种类有很多,腿模、脚模、手摸、走秀的、封面的等等,国外分的比较细,但咱们国内,尤其是东北对这方面认知不是很详细,只要符合大众审美,身材过得去就可以,就像走秀的模特,也能去参加车展,如果需要腿模也能往上顶一顶,在说腿模,国外强调小腿占整个腿的比例,精确到五毫米,可咱们这没有…”

他一口气说了这些,顿了下深吸一口气,好像生怕给郑敏机会说话,这样自己就没了表现的机会,继续道“咱们还说以柔吧,根据我的专业眼光来看,她就是全方位模特,腿够长,身材比例够好,气质也极佳,适合各种活动…”

马以柔听的心里冷笑,这是在拍自己马屁?

不是往自己面前砸钱,让自己跟他走的时候了?

刘飞阳听他说完,下意识的也看眼马以柔,确实,上次游艇聚会上她就是最优秀的,今天去学校里也很少能看见比她还要完美的。

马以柔已经被于天捧的有几分兴奋,突然注意到刘飞阳看过来,赶紧把脸上悻悻的表情收起来,做出娇羞的表情。

安然至始至终都没注意别人,她一直在认真听于天的讲解,仍旧很客气的请教道“如果刚开始开展业务,应该从哪方面着重下手,因为对实际运作,我们确实不了解…”

于天又赶紧道“不了解没事,有我呢,我都懂啊,像海连的情况我已经调查很长时间,最多的是活动模特,还有其他像…”

他又开始滔滔不绝,真正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孙疤瘌也不强出头,坐在中间陪着笑脸,他没想到刘飞阳会如此“和蔼可亲”一时之间怀疑外界的传闻究竟对不对,可想起当初在海边的事,赶紧把心里的猜测收起来,一切都归结到,这个犊子,只是今晚不杀生而已…

当饭局结束,于天已经把多数都情况都说了一遍。

孔齐并没来,主要是刘飞阳没让孙疤瘌联系,一行人出门,刘飞阳走在前,于天小心翼翼的陪在旁边,并说着哪天到省会一定要好好安排。

他确实没打算把于天怎么样,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太多了,犯不上都大动干戈,况且于天在后来恨不得把脑袋埋到地下。

他们三人上了车,于天带着马以柔和郑敏目送着离开。

当看到车已经消失在视线中,于天顿时转过头,幽怨的看向马以柔,意味深长道“你们女孩子啊,越来越坏了,故意吓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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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7章 阳然模特

这个叫于天的,刘飞阳从始至终都没放在眼里,所以这种人物也不会让他心烦意乱,倒是于天的话,让刘飞阳往心里去了,现在已经天黑却也不算是黑夜,他们三人把车开进小区里,坐在长椅上吹着初秋的风,有些凉意让人神清气爽。

“你怎么看?”

虽说刘飞阳不至于无动于衷,但更重要的是听安然的意见,毕竟要做这个行业,她比自己迫切。

“听他说完,我心里更活跃了”安然笑道“于天说的话不假,尤其是从今年开始,海连对模特的需求越来越大,商场开业需要模特走秀吸引人眼球、哪怕平时某个商家搞活动也会需要模特展示,还有些平面杂志、车展会议等等,总之随着海连的经济发展,各方面都在向好发展,所以趁着现在还没有人过多涉足这个领域,我们要牢牢把海连的市场坐在手中…”

刘飞阳闻言点点头,随后看向吕婷婷。

“你怎么看?”

她并没坐下,而是站在旁边,站的并不拘谨,就像是个孩子一般。

“我没什么想法,嫂子要做,我就跟着做,不过选模特这个位置必须由我来坐,要不然这些臭男人说不定又搞出什么幺蛾子,就看不惯他们以权谋私的死样子…”

两人笑笑,都没回应。

刘飞阳想了想,又看向坐在旁边的女孩,开口问道“洪灿辉、赵志高、王紫竹,你认为他们谁过去帮你合适?”

模特公司都是女孩子,女性管理起来方便,但某些极端事情的处理,还是男人更为方便。

涉及到这个话题,安然也变得严肃,波澜不惊的面孔少有的出现犹豫的表情,几秒后才开口道“首先志高肯定不行!”

刘飞阳赞同的点点头。

王爷说“邻居家的鸡”这句话刘飞阳一直记在心里,赵志高以及他带来的那些人就是李老爷子率先洒出的一把小米,这把米已经吃掉无法吐出来,所以当下除了全权控制公司之外,还得防着李老爷子…

不是防着赵志高,而是真有“杀鸡取卵”的一天,不能让赵志高太难做。

“紫竹和灿辉之间,紫竹更合适一些,但你身边就没了人…”

安然说出王紫竹,是从各方面综合考虑的结果,首先洪灿辉已婚、王紫竹未婚,模特公司对于男人来说诱惑太大,自己可以当成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奈何下面的女孩会飞蛾扑火的往上撞,这不是一句玩笑,而是事实,王紫竹的单身条件至少不会引起家庭内部矛盾。

其次是管理经验,安保公司的绝大多数业务都是洪灿辉在把控,如果他突然放手,别人很难顶上,而王紫竹更多是跟在刘飞阳身边,模特公司的组建,他可以与公司一起进步。

当然,还有很多因素。

刘飞阳定睛想了想,一锤定音道“明天我让紫竹找你!”

“好…”

不到一天时间,模特公司的组建已经拍板,任谁也想不到,最后的结论只是在楼下的长椅上决定,这并不草率,首先刘飞阳相信安然的能力,其次是,如果不成,就当给她取乐了…

第二天,刘飞阳预支了三年的工资,并且召开董事会要入股“阳然模特公司”当下的公司是他一手遮天,没人会不同意,就连孙泉都举双手赞成,同时王紫竹不继续在阳然安保担任任何职务…

公司申请很简单,最难的是组建的过程和接下来开展业务。

吕婷婷得偿所愿,得到了和于天一样的职务,除了需要去学校寻找适合的模特,也通过马以柔认识在社会上混迹几年有经验的模特,安然定下的原则很简单:宁滥勿缺,并且一副拼命烧钱的架势,短短几天公司已经有各类模特近四十人,这是签了合同的,还不算那些已经留下电话,能随时找来的…

她的动作很迅速,行事完全没有外表看上去那般温婉,她的行为处事更像军人,作风凌厉,迅雷不及掩耳。

在郊区买了一个废旧厂房,经过改造当成训练基地。

又在海边广场旁的办公楼,租了一层视野最好的作为办公地点。

还如刘飞阳当初一样,在市里几条街道的广告牌上做满阳然模特的广告。

海报上,马以柔在最中央,她的两边依次向后有六名模特,全都身姿窈窕、被后期制作的有倾国倾城之貌…

据说这个海报出来,愿意等公交的人明显多了,还为低碳出行做出贡献。

时间一眨眼,已经半个月过去。

刘飞阳几乎没有参与模特公司的组建,只是偶尔听安然说起进度,据说最近的业务很不理想,他今天也是过来看看。

把车停到地下车库,上电梯时还遇到当初卖盒饭时经常光顾的顾客,他现在的样子着实与当初那位穿军大衣的小贩格格不入,那人直到下电梯还时不时回头观望,以为是双胞胎,又或是自己眼睛花掉。

刘飞阳也是在电梯门关上的一刻才对他说“你没认错,我还是我…”

搞得那人无比凌乱。

公司在二十八层,刚刚打开电梯,迎面就能看见“阳然模特”四个鎏金大字,这几个字是找人写的,龙飞凤舞又不失女性婀娜,充分展现模特魅力,出了电梯向又走几米是一扇玻璃门,从外面能看见两名前台正在低头伏案,她们的身后也是“阳然模特”字迹一样,相比较外面的字小了很多。

当他把玻璃门推开走进去,这两名前台同时意识到有人来,抬起头站起来道“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嘛…”

前台代表着公司形象,所以长相出众、声音甜美。

“你们忙,我随便看看…”

刘飞阳随口回道,示意他们不用客气,说完,转头向内部办公区走去。

但他忘记一个问题,这里很少有人认识他,前台快速从里面绕出来,拦在他身前道“先生,请问你有什么事情?”

她说话声音大了几度,前方办公区域的人抬起头,瞟了眼刘飞阳道“面试往左转,如果过了面试会有人专门带你参观公司…”

她说完,低下头继续工作。

刘飞阳一时之间还不知该怎么解释,好在这时遇见了熟人,马以柔端着茶杯出现在视野中,她看见刘飞阳先是一愣,手上晃动到险些把茶水洒出来,随后把茶杯放到最近的办公桌上,然后快步跑过来笑道。

“阳哥,你来了…然姐在办公室”

前台见马以柔认识,歉意的点点头,坐回位置。

“小姑娘不错…”

刘飞阳简洁评价,一边巡视着办公环境,一边往安然的办公室走,不得不承认安然对人文气息把控的很好,与安保的办公环境有天差地别,这里很安逸、很优雅,处处充满了小资情调,可能最不小资的就是她了…

马以柔是公司的红人,大家谁都知道,看到他居然跟在一个男人身边,都有些诧异,以为是把男朋友带到公司里来,可当有人认出那是公司真正的大老板、安然的男友时,一个个目瞪口呆,她们其中有些人一直认为安然是嫁给个老头子…

她们一边工作,一边偷偷看着刘飞阳的背影。

有人还发出感慨:我也想嫁给这样的爱情…

推门进入办公室,断了外面人的念想,却留给她们议论纷纷的话题。

办公室里。

安然、王紫竹、吕婷婷都在里面,正商量着公司接下来应该怎么发展,当看到刘飞阳进来,全都站起来。

刘飞阳也是眼前一亮,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安然穿职业装的样子,果然是不同凡响、美到不可方物,在别人面前,她最近时间表现的比较强势,但却被他灼热的眼神看的脸色通红。

“咳咳…”

吕婷婷见他眼睛已经拔不出来,适时的咳嗽两声提醒。

“厄…呵呵,都坐吧!”刘飞阳尴尬的缓过神,随后走到办公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来。

安然防止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再表现出异常,没有问他为什么来,而是直接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于天跟咱们提过,模特大赛的事?”

刚才他们也是在在商量这个问题。

“记得,在省会,你们要参加?”

刘飞阳反问道。

安然回应道“有这个想法,目前公司小型走秀不好接,因为野模的价格比咱们低,大规模活动又嫌弃咱们没有资历,我们想来想去,解决当下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开知名度,大范围的打开,通过捧起一人的做法,侧面展示咱们公司的实力!”

这个方法可行,作家得有代表作、歌手也得唱红首歌才能让人们记住。

又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吕婷婷抢答道“哥,我们这次要去的是省会,人生地不熟,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至少需要半个时间才能回来,所以你是不是…”

刘飞阳看向她道“需要派保镖陪同?”

“咳咳…”王紫竹轻轻咳嗽一声,意思是有自己在,根本用不上保镖。

安然用着独有的望夫眼,柔情道“你是不是也可以跟着一起去?就当是旅游了…”

ps:感谢丁大哥的捧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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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8章 找人

安然的意思很简单,就是看刘飞阳自从来到海连开始,直到今天一刻没有停息过,出去一段时间散散心、放放风,反正海连有洪灿辉和赵志高坐镇,安保也走上正轨根本不用费多大心思,刘飞阳看出用心也明白用意。

可临上飞机之前,突然接到洪灿辉电话,家里出了点问题,问题不大,但是需要他亲自解决。事情还要追溯到很久之前,孙泉掌管公司的时候在郊区买了块地,用作公司练武场,后来由于民营安保不给批枪,这块空地有改变用途当做民用野战场,枪用的也都是气/枪打的橡胶弹,没什么威力,属于盈利性质,海连能玩的起的人不多,时间久了也就没有新鲜感,生意一天不如一天,直到现在已经空闲了很多年。

当下海连城市对外扩张,这块地所在的位置,正好纳入旅游地,说是要在山上建庙,这块地不能归私人拥有,要协商价格购买。

事实上,事情不大,但是很复杂。

刘飞阳回到家时已经是半夜,也喝了不少,下午接到安然的消息说已经到达省会,她们去省会的团队,除了王紫竹是男性之外,还有一名男子,剩下的十几人都是女性,准确的说是这次参加模特大赛的模特,公司要捧,首先一定是捧最先加入的人,也就是马以柔,但也不能就去一根独苗,太形单影只。

刘飞阳坐在沙发上,还是有些担心。

虽说王紫竹跟在身边,可觉得她们这个队伍太扎眼,在心中权衡当下海连的事情,想了想也得十天时间,在这十天内没办法动弹,不经意间,脑中冒出个人名,已经很久没联系,他拿出电话,没翻看通讯录,而是用手指在键盘上播出一个号码。

与此同时,地处祖国中部的某个深上老林里,月黑风高,树叶哗哗作响,劲风要把那仅剩下不多的树叶摇晃下来,仔细看山沟里正几束光亮,很微弱,如果不认真看根本没办法发现,两个人身上背着工具,其中一人正蹲在地上,抓起一把刚刚挖出来的土放到鼻子旁分辨。

在周围,还有几个人,都在紧张兮兮且激动的看着。

一人弯腰道“三件,究竟是不是明的?我可废了很大功夫,据说墓主人是当时的厂卫,后来逃出宫,里面的东西也都是他从宫里带出来的…”

蹲在地上的人正是吴三件,他还是那般打扮,一双黄胶鞋、破布衫,要不是叫出名字,任谁都不会想到他有什么通天的本领,扛个洋镐与农民没什么两样,但他死气沉沉的脸色,一双无神时像死鱼的眼睛,还能看出他与常人不同。

站在旁边的人见他还在闻,急的直跺脚道“三件,你倒是说句话啊,我可花了大价钱,先给我个底,要不然我心都快跳出来…”

吴三件终于有所动作,把土放开,拍拍手要站起来,身影在这四周无人的深山老林之中,怎么看怎么淡薄,他刚想回话,就听电话声响,声响很大,给周围人吓了一跳,他的电话铃声是一个女人唱地方戏曲,在这里隐隐有些让人脊背发凉。

知道吴三件电话的人不过,绝对不会超过一只手,能把电话打到这里,都是他认为非常重要的人物,没回话,径直的走到一边把电话拿出来,给刚才说话那人气的直喘粗气。

“喂…”

他惜字如金的直说一个字。

刘飞阳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可听到电话里隐隐传来风声,大致已经知道。

“忙嘛?”

他也没有废话,知道三件时间很宝贵。

“还行,你说吧”

吴三件倒也不客气。

刘飞阳故作轻松道“省会有没有认识的人?我弄了一家模特公司,最近省会有模特大赛,小然带着模特已经赶过去,需要参赛打开知名度,最好找到一位说话有能量的,能在电视台要到前六的名额,关系够硬,咱们就内定一个,呵呵…”

他一直认为吴三件干这行,认识的都是各个地方的大人物,毕竟能出手买这些东西的,必然得有一定身价,同样,他询问过吴三件几次,后者从未用我与他们关系不好,泛泛之交来推辞,那就说他的外围张宝国,公关能力得杠杠的!

也算是趁此机会看看他究竟有没有实力。

吴三件沉吟半晌,其实他在东北认识的人还真不多,毕竟这里没什么历史文化,地下的东西也不多,不像中原地区古董多,包坑的也就多,但要真找人,确实能找到,随后道“我让宝国去一趟?”

张宝国,带着吴三件的弟弟一直做外围。

当初设计孙泉的时候,他出了不少力。

安稳坐在家里沙发上的刘飞阳,抬手摸了摸下巴,回道“随便,我要的是名额…”

“明天宝国会联系嫂子,我这边有事…”

吴三件说完挂断电话,他并没立即转身回去,而是站在原地盯着电话屏幕,他也知道刘飞阳是在试探自己的人脉关系,但并没生气,因为当初离开海连的时候,刘飞阳说话的状态比现在还要苛刻,这已经算好的了。

他心中想着,如果让张宝国去,可以理解为从朋友角度的尽职尽责,如果张宝国不去,自己打一个电话就能解决,这才是证明自己实力,没顾忌身后那人,站在这里思考了足足半个小时…

“三件…三件…”

包坑的金主等不及的走过来,抬手拍了拍吴三件的肩膀“你倒是说句话啊,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吴三件无动于衷,连头都没转过去,抬手打电话给张宝国,接通的第一句话就是把省会陈晓峰电话发过来,他要亲自打电话…

……

省会陈晓峰还在饭店包厢,刚刚把电话挂断。

陈晓峰这个人年纪不大,四十岁左右,但在省会这座城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般人提起他会瑟瑟发抖,他的发家之路与常人不同,这个人曾经是一名公职人员,由于所在系统的问题,接触的最多的就是地痞无赖,按理说几进宫的地痞无赖面对公职人员都能嬉皮笑脸,完全不在乎。

这不是玩笑,而是事实。

随便在街上抓一个小混混,看到公职人员非但不会逃跑,还能大哥大哥的叫着,笑着把烟递过去。

但唯独看到陈晓峰,全都会吓得胆战心惊。

其实他的职位一直不高,在系统内逗留的一半时间,都是基层人员,最后的职位也就相当于局里排名末尾的副局长,是大派出所的所长而已,他做事不讲规矩,为了抓犯罪嫌疑人能拿家人威胁,为了扫黄能找人去叫小姐,最后离开系统更是因为刑讯逼供把人打成高位截瘫…

离开系统,他积累了十几年的人脉得到彻底发挥,奇怪的是没人敢报复他,反倒是全都笑脸相迎,他更加不规矩的大展拳脚,仅仅用两年时间,整个省会中心天黑以后,谁都管他叫声峰哥。

如果这还不能说明一切,那么另一件事就轰动了全国。

白梦洁很红,红透了半边天。

但她上面还有一些明星,比她的号召力还要大。就是国内某地的明星,发展比较早,名声长久不衰。

当事人就是这其中一位巨星级人物,这位巨星在省会取景拍戏,突然来了两辆车二话不说,套上麻袋就把人带走,明眼人都知道是谁干的,说白了就是赤裸裸的绑架,奈何正常渠道找不到证据,

后来主办方找了多次人,能用的关系都用上。

陈晓峰还是放话,少一千万人走不了。

最后主办方乖乖的给了一千万,人才放走,直到现在那位巨星都不踏入北方一步…

当时就有人猜测、有人怀疑,可陈晓峰直到现在还屹立不倒。

可见此人绝对不是一般的耍狠那么简单。

此时,陈晓峰正坐在包厢里,他与常人的另一个不同点是,也好色,但好的色年纪都比较大,喜欢风韵犹存…

他的左右两边,坐着两名女性,虽说脸上皱纹不明显,可也能分辨其大概年纪,更不难看出,如果倒退二十年,都是大美人。

放下电话对坐在一旁的人问道“老冯,我记得你好像有家模特公司吧?”

“星宇模特,小打小闹,呵呵…”

旁边坐着的已经光头的男人回道。

这人姓冯,是星宇模特的董事长,一把手。

他和陈晓峰是中学同学,很多年没联系,是他做模特遇到事之后才重新把这份感情捡起来,说是同窗,可一年见不上一次面。

陈晓峰又问道“听说有个模特大赛,你知道不?”

“知道,电视台举办的,怎么,你…?”

老冯以为他也要去看一看,选一选…

陈晓峰随口道“凑,想啥呢,刚才有个朋友给我打电话,说问问我能不能想办法要到一个前四的名额,这种事我也不懂,正好你在这,看看有没有什么操作空间”

刘飞阳要前六,吴三件要前四。

老冯沉重的回道“前四难点,前六嘛,还有可操作空间…”

由此可见,刘飞阳说要前六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权衡之后的结果,也没为难吴三件。

陈晓峰抬手道“随便吧,到时候你看着办…”

他说的随意,也是他必须说的随意,如果拍着老冯的脖子说:你必须给我办,不符合省会峰哥的地位…

第0859章 发信人于天

刘飞阳没再给吴三件打电话询问,吴三件也没给刘飞阳回话,有些事办完之后大家心知肚明,不用再提,刘飞阳还是早上接到安然电话,才知道吴三件把事情办妥当,有人自称是主办方人员,要与安然沟通具体事宜。

往大了说,白梦洁能当上女一号离不开王爷的支持。

往小了说,小学当班长的极有可能是老师家孩子。

世界没有彻底的纯净,也没有彻底的黑暗,就是看能不能玩转规则而已。

地点约在安然下榻的酒店,这是初次见面,人带的太多不好看,所以只有王紫竹、吕婷婷以及马以柔,主办方来的人是一男一女,他们并不知道安然是谁的关系,只知道是谁的关系也动不得,自己只是个小小的办事员而已,他们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只是告诉马以柔在复赛的时候需要穿什么颜色衣服,这样才能被一批“大众”评委投票,会放什么音乐,需要展现出什么气场,以及在海选时候的主题等等…

安然本以为是很大的事情,却没想到交谈一共不到一个小时,就把问题说清楚,在他们出门时,吕婷婷又友好的表达了“谢意”初期工作已经铺垫结束。

当天下午,海选工作正式开始,一共持续三天。

报名都是提前打电话报名,然后会以短信形式告诉序号,在昨天也通知了今天参加海选的序号,人确实很多,安然为了防止有人从中使坏,特意让她们有时间间隔的报名,数字最大的都排在两千多号,安然包了一辆大巴车,这些模特们可能参加过各种各样的比赛,对安然来说还是头一次,所以把她们都带来,算是提前熟悉环境…

等待海选是在大厅里,速度很快,十二个人一组进入。

大厅里聚集了几百号佳丽,看得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以…以柔?”

正在这时,旁边传来诧异的声音,转过头看去,一名穿的很正式的中年男性正从旁边走过来,看到马以柔,笑容满面。

以安然为首的众人都站在一起,当听到有叫马以柔的名字,同时转过头看去,就看从侧面过来的人还认识,正是当初在海连农大选模特的于天,只是他今天不是带公司的模特来参加海选,胸前挂着一张评委证,以模特也老前辈的身份充当评委。

马以柔转过头看到他先是一愣,随后挤出一抹极为难看的笑容,乖巧叫道“天哥…”

当初在海连,要是不是刘飞阳的出现,说不定他会以强硬的人脉关系,给马以柔造成不小的麻烦。

于天倒也不避讳大厅里的其他人,走到跟前,笑容越来越浓,在海连的事情他没对任何人,因为这种事传出去丢面子,自从踏入这行开始,都是女孩蜂拥往上冲,还是头一次在女孩面前胆战心惊。

“你也过来参加比赛?”

“嗯,我签了阳然模特,就是刘飞阳阳哥开的模特公司…”

马以柔从他眼神中看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色眯眯的,让人很不舒服,所以又把刘飞阳搬出来。

“呵呵…”

于天意味深长的一笑,余光中注意到有张笑脸,转过头看去,正是刘飞阳的女人,安然!

赶紧抬起手道“安小姐,好久不见啊,在海连时我就觉得咱们以后能成为同行,没想到还真成为同行了”

安然落落大方的伸出手与他握了握,笑道“于大哥,原本我家飞阳也打算过来,还说于大哥是地主,要找你一起喝几杯,可他临时有事给耽误了,如果以后再去海连,我让他把这次欠的酒一起补上…”

安然说话间,把手松开,可她松的时候明显遇到阻碍。

别人没注意,站在旁边的王紫竹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虽说于天没有明显的占便宜嫌疑,但隐隐有这种趋势,再看他脸上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怎么办怎么令人作呕,更加专注的盯着于天的一举一动,如果他还有过分动作,就得采取强制措施。

“好说,好说…”

于天悻悻的点头,他对安然没多大兴趣,或者说知道安然是刘飞阳的女人,没必要给自己惹这么大麻烦,他扫了一圈,见周围的模特衣服都大致相仿,应该都是阳然模特的人,心里暗暗记下,随后道“这样,我现在需要进场,等有时间咱们再聊,海连我不熟,但在省会还是有些能量的,咱们是朋友,遇到什么事尽管开口,不用客气…”

他说完,还重重的看了眼马以柔。

“那就先谢谢于大哥了…”

说话的是安然。

马以柔已经又开始提心吊胆,她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说,好说,有事给我打电话…”

于天摆摆手,随后向侧面的门里走去,走的越远,脸上笑得越浓。

马以柔见他完全走进去,蹙起眉,到安然身边小声道“然姐,这个于天不是什么好人,我总觉得他能不能给咱们…”

“没事”

安然一笑,凡事看淡,对刘飞阳的人脉非常有信心。

马以柔咬着嘴唇,还想说话,却没再多说。

很快,海选开始,就看模特们纷纷把包裹在身上的外套褪去,身上剩下的衣服比泳装还要清凉,如果是一个人还好,几十、上百人做着同样的动作,对男人的视网膜绝对是冲击,就连王紫竹都看的呼吸急促,模特的第一关就是身材,所以穿成这样也是必然的。

放眼望去,哪怕窗外已经到了飘雪的季节,可大厅里已经春暖花开了。

阳然公司的模特有位在第三组进入。

她身材相貌算不上极其出众,但身高很高,是她这组里最高者,听到入场的口令,提起气质,迈着专业的模特步伐,跟随前一位的脚步走进去。

她们从舞台侧方进入,舞台的前段被接出来十米左右,算是简易T台,最前端就是评委,身后有几家媒体记者架起长枪短炮,除此之外空荡荡的,海选,不需要太多观众,在T台上走一圈,然后左右分别站好。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分钟。

一共三名评委,每位选取一人晋级,现场宣布,很残酷。

阳然安保的模特走到最前方时,距离于天只有两米距离,她刚才看到于天与老板交谈,以为是自己人,还露出比别人更加灿烂的笑容,她不笑还好,笑起来顿时让于天记起她是阳然模特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缝隙里透着光。

很快,这组走秀结束,在舞台上一字排开。

三位评委为了防止重复选取,低下头小声商量,还时不时的抬手指向前方。

模特见到他们明显有指自己的动作,以为要海选成功,站的更加笔直。

紧接着就看三人同时举起号牌“二十六号、三十号、三十二号”

而阳然的模特是三十一号,落选!

当这个消息传回来,整个阳然的团队都为之伤感,毕竟是第一个上场的,以为能讨个开门红,没想到竟然落选。

“没事,放宽心,正好没有压力了,这些天可以在省会逛逛…”

安然安慰着,抬手把纸巾递给这位抹眼泪的女孩。

“有内幕,一定有内幕!你看看刚才跟她同一组进去的都是什么歪瓜裂枣,她不可能落选…”吕婷婷在一旁有些愤怒的低声道。

“嘘…”

安然抬起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她这里人多嘴杂。

吕婷婷还有些愤愤不平,把头扭到另一边

马以柔一直蹙着眉,她参加比赛的次数比较多,所以对评委的选择条件更了解,就刚才那一组人而言,这位模特确实更有优势一些。

很快,阳然模特的第二位模特也登台。

她与第一位模特一样,也认出与自己老板交谈的评委,笑容比其他人更多了些味道,就她的职业条件而言,在这组人中绝对是最出类拔萃的。

可等待的结果让人大失所望,落选!

“再看看!”

面对周围人的抱怨,安然一锤定音的说一句。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阳然模特的第三位终于上场,此时大厅里的模特已经走了一半,没有刚才拥挤,倒显得有些空旷。

很快,第三位的结果也出来:落选!

“然姐,海选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二十五,而且咱们公司报名的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全都具备参赛经验,虽然以前没走的长远,但跟今天这些人比,不至于是这个结果…”

马以柔凝重分析着。

直到此时,安然也蹙起眉,确实有些奇怪,不应该是这个结果。

“嫂子,要不然咱们就找主办方抗议,一定是有人故意给咱们使坏!”

安然久久沉默,今天参赛的有五个人,按照概率讲晋级一到两个人能接受,现在还剩下两位,想了想,回头对剩下的两人道“等会你们进去的时候,注意看每个人的动作,尤其是盯着看上去能晋级的模特,再注意评委的动作…”

这两人点点头,表示明白。

吕婷婷说找主办方抗议,这个固然是一种手段,类似仲裁,能让淘汰的模特有一次单独上台,重新检验的机会,但从大局角度出发,今天是第一天,她还不想在主办方那里挂上名字。

这两人是同一组,看着他们进入,等了两分钟,又看着她们灰溜溜的出来,结果不言而喻。

还没等安然上前询问,就听叮的一声,马以柔的手机响起,她拿出电话,见上面是一条未读信息,点开之后上面写着“我还能当两天评委…”

发信人,于天!

第0860章 怎么消除?

人人都说亡我之心不死,而于天是睡柔之心不死!

发完信息的于天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他并不在意暴露是自己的举动,偏偏还得让他们知道,就是自己在搞他们,急的抓耳挠腮又无可奈何才是最舒服的,想要报复?这里是省会,并不是海连,刘飞阳的爪子再长也不可能伸到这里来,况且手伸过来剁掉就可以了…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主办方已经与安然有过沟通,也不知道陈晓峰找了公司的老板老冯,其实事情发展成这样,最主要的一环是老冯直接打电话给的主办方,并没交代下面的人办,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他拿起手机,对上面的走秀已经百无聊赖,美女看多了也会审美疲劳,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多想想怎么与马以柔沟通,所谓县官不如现管,芝麻大的小官只要拿捏到七寸,也能大放异彩,于天显然就是这种角色。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他想,只要在大厅里喊一声谁想通过海选,把电话号留下,会有不下二十人在天黑之后主动联系,但他不想要别人,只想要马以柔。

门外。

阳然公司今日参赛的五名模特全部落选,没有继续停留在这里的必要,所有模特都已经上了大巴车,安然、王紫竹、吕婷婷、马以柔没上车,在大巴车旁站着,目前问题已经浮出水面,当下应该想怎么解决。

他们想不通哪里得罪于天,按理说不是朋友,也不至于给下绊子,可现在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在海连的时候,他就一直想约我出去,我一直没出去…”

马以柔蹙眉说道,当看到这条信息,心里十分内疚,应该说成是自己连累了整个公司,如果真像于天信息所说的,他还能当两天评委,要是故意给阳然模特找麻烦,确实是无法逾越的鸿沟。

“那天吃饭我就看出他不是好人,当时就应该让我哥弄了他,腿打断让他爬出海连!”吕婷婷咬牙愤怒道。

王紫竹不说话,看着安然。

安然也在沉默,事实上,当天在餐厅里于天对马以柔的意图大家都心知肚明,乃至中途前后走出去也已经表明种种迹象,只不过马以柔是谁?于天是谁?都是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刘飞阳还没同情心泛滥到匡扶正义的地步。

说要思考的问题是:现在改怎么办!

“紫竹,让司机先把她们送回去…”

安然想了想,不能让她们都在这里。

王紫竹点点头,走到车边告诉司机,随后,大巴车起步,向下榻的宾馆开走。

安然向侧面走了两步,给自己置身于周围相对清静的环境之中,她在想当下解决的办法有什么:其一也是最简单的,就是给刘飞阳打电话,让他找的关系出面,大家握手言和,可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让刘飞阳找的人出面,这让自己男人的脸面也太不值钱了。

其二,找仲裁,而且现在也多了信息证据,但需要考虑的是,这里是人生地不熟的省会,于天在这里经营多年,仲裁也是模特业的人,他们会不会有地方保护主义,其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进一步与于天进行磋商。

好像目前看来,只有进一步磋商最为现实。

她思考完毕走回来道“你给于天发信息,就说晚上请他吃饭…”

马以柔没有犹豫,立即按安然说的给发过去,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说好听点是漂亮,说难听点在模特业漂亮也称不上值钱的资本,她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楚,唯安然马首是瞻,必须要牢牢抱紧这只大腿。

“叮…”

信息很快回过来,马以柔紧张兮兮的拿起手机,把信息点开,当看到上面的字,没好意思读出来,而是吧电话递给安然,她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更加直白的写着:吃饭不必了,海选大约还有半个小时结束,你先去开个房,把房间号给我…

这番措辞与当初在海连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老王八蛋,应该给他阉了…”

吕婷婷气的脸色煞白,看向王紫竹磨着银牙道“你不是功夫好么,趁着今晚给他阉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羞辱别人…”

她脾气急躁,王紫竹倒很沉稳,没说话,只是等待安然的下文。

“先开房!”

安然沉吟半晌之后,重重说道,随后伸手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坐上去,其实他们租了车,只是今天第一天出行,统一坐的大巴,见安然已经一锤定音,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上车赶回宾馆。

就在他们下榻的宾馆开了间房,然后把房间号发给于天,王紫竹和吕婷婷已经回到房间,倒是安然没走,她陪马以柔在房间里。

“然姐…”

马以柔面色难看,她倒不是对现在的处境抱怨,在这行久了,甚至见过主办方老板的女人,为了让照片拍漂亮点,对摄影师抛媚眼,有些事她不是不能接受,只是不想接受。

“怎么了?”

安然站在窗边,看着这个陌生的城市,听见她说话回过头。

马以柔向她走了几步,弱弱道“今天的事情都是因为我,是我成为了公司的累赘…”

话还没等说完,就被安然抬手打断“工作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遇到问题,解决问题,现在不是追究谁责任的时候,况且不怪你…”

马以柔咬着嘴唇又道“然姐,其实我可以为了大局付出一些,真的,这种事情我不是没遇见过,也不只是我,大多数女孩都遇见过,我知道公司为了我,但我也不能因为个人原因让公司承受损失…”

关于这样那样的诱惑,她确实经历过很多次,只不多那时候都是孤身一人,最多是几百上千块的收益,大不了不干了,现在不同,签了公司,必须得先为公司的利益着想,这样才能让公司为她着想。

比如今天上午见的主办方,再比如内定的名次…

享受公司蒙荫,她知道自己得识时务。

安然看着她,久久无语,房间不大,只是最普通的大床房,只有她们两个人,也能彻底心扉,安然非常清楚她心中的想法,也知道她说这句话背后的含义,要是马以柔还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还好,但现在已经加入公司,不可能坐视不管,况且于天是用公司威胁。

重重道“你记住,我和你阳哥,都公司不可能用个人的牺牲换取公司的利益,更不可能被人胁迫,与你关系不大,而是为人原则问题,办法一定有,如果与于天谈不拢,问题也可以解决…”

“然姐…”

马以柔鼻子一酸,在农大模特系那个圈子里,各种问题都能被交易化、数字化,这么多年来她解决的问题的办法也都是,依附在男人身边,可这种依附也都是以交易为前提,还是头一次有人堂而皇之的说,问题我能解决。

“没事,放宽心!”

安然露出一抹风轻云淡的微笑。

马以柔缓缓点头。

两人的交谈声刚刚停止,就听“叮咚”一声,房门响起。

门外站着的人正是满心欢喜而来的于天,当接到马以柔发过来的信息,上面写着房间号,他整个人就再也无心当评委了,还是那句话,马以柔未必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但一定是最想得到的,心里想着盼了这么长时间的梦想即将达成现实,脸上不禁笑的更浓。

“咯吱…”

房门被打开。

当他看到开门的马以柔,先是一喜,随后脸色沉下来,有些不悦,以往的女孩,哪个不是乖乖洗好澡穿个睡衣等待?她居然还穿戴整齐。

“您来了…”

马以柔很客气。

“嗯”

于天用鼻子应了一声,随后走进房间,刚进来,见房间里还有另一人,是安然。

“于大哥,咱们又见面了…”

安然也很客气,当成没事人一样,走过来主动抬起手。

于天没抬手,别看他在海选大厅的时候敢有小动作,但他还真不敢太过粗鄙的对刘飞阳的女人如何,冷冷的看向马以柔,得挑软柿子捏。

“你什么意思?在逗我?”

“于大哥,别怪她,是我主动要求过来的,以柔,你把准备好的茶端上来…”

安然及时把话题绕过去,随后抬手指向一旁的椅子“你坐…”

于天想了想,既然已经来了,不能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他路过安然的时候着重又看了眼,外表清纯的、风骚的、狐媚的、高冷的他都见过,也从中总结出一个道理,人不可貌相,尤其是女人…

能不能这位刘总夫人也有想法?

这么想着,心里居然好受点。

安然坐到与他中间隔着一张桌子的椅子上,扭过头直接道“于大哥,你给以柔发的信息我看了,再结合今天在海选现场的情况,我想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她说话间,马以柔已经把茶水端上来,放到两人中间。

于天心中突然生出个很奇怪的想法,马以柔喜欢刘飞阳,他们之间有没有故事?安然是刘飞阳女友,一定有故事!综合来看,他们三人是否有在一起的故事,如果有?

那么今天她俩一起出现…

严肃的道“但愿是误会吧…”

紧接着试探似的看向安然,眯眼问道“如果是误会,你打算怎么消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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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61章 威胁

这个世界,终归是男性主导的社会,女人再有能力,在某些事情上也不方便。

现在就是如此。

虽说他没有明目张胆的说,但看他的眼神已经能得知一二,他心中的想法不单纯,很污秽。

安然知道他心中想的是什么,笑着又问道“于哥,省会你是地主,即使要打板子,也得让我们明白错在哪,补救办法一定是有的,我们可以慢慢商量…”

马以柔站在安然身后,看着他们交流,心中仍旧忐忑不安。

于天在省会究竟什么能量没人知道,不过最简单的说,哪怕是平民百姓,也能说出“我认识当官的”况且他手上的资源确实能向一部分人靠拢。

于天又瞟了她一眼,端起茶杯,高深莫测道“那我就提醒你一句,在海连刘飞阳是龙,他能呼风唤雨,但在省会我才是龙,明白么?”

安然微微点头,没回应。

他把茶杯端起来,品了一口,慢慢悠悠道“我这个人从不主动欺负人,但也不能被人欺负,在海连他能蔑视我,但在省会,我认识他是谁?”

这番话听得两人莫名其妙,蔑视?刘飞阳什么时候蔑视他了?

他见两人诧异的,又提醒道“今天不杀生!呵呵…他以为他是谁?还杀生,什么叫杀生?为什么杀生?”

两人脑中恍然大悟,这是当天在饭桌上刘飞阳说的一句话,当时大家都以为是有口无心的一句,却没想到能让于天如此记忆犹新。

他缓缓把茶杯放下,冷笑道“不瞒你说,当时听完我都愣住了,不明白什么意思,后来查了词典,杀生的解释第一句就是:宰杀牲畜家禽等生物,他这是骂谁呢?很显然是骂我呢,当时的情况极有可能是因为你在场他不好意思明说,暗指我勾搭他小老婆了,所以啊,当天晚上我就回了海连,怕你家那位不让我出来…”

“咔…”

茶杯与桌子碰撞发出一声声响。

声响过后房间里归于宁静。

在当时安然也看出于天意在马以柔,只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善良不等于圣人,如果马以柔扛不住压力,主动请求帮忙她不会坐视不管,当然,这都是过去的,再提也没有意义…

“我家飞阳说话就这样,偶尔会夸大其词…”

安然顺从他往下说一句,并没刻意挑出其中小老婆的措辞,或许这样能让他克制一些。

于天向后一靠“他的夸大其词是踩着我脑袋上撒尿啊…行了,这屋里没有外人,我就一句话,我想要的是什么大家都清楚,如果达不到,你们阳然模特在海选中,没人能脱颖而出,不要怀疑我,在海连不行,但在省会我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安然没想到于天的作风竟然能如此直白,与在海连饭桌上那个唯唯诺诺的于天判若两人。

蹙眉道“有没有其他解决办法?”

“这已经是最轻松的解决办法,我是看在后来刘飞阳没为难我的面子上,如果当天他敢对我再大放厥词,今天需要留下来陪我的人就是你,明白么?”

于天说着,又恢复刚才那般灼热的眼神,他需要试探,一步步试探,如果安然也会春心萌动,那么把她留下来也未尝不可。

此言一出,站在身后的马以柔脸顿时变得涨红,愤怒之情全都挂在脸上,大眼睛瞪得浑圆,隐隐有爆发的趋势。

安然沉默了足足十几秒,随后瞬间挤出笑容道“于哥,在模特行业你是老大哥,在省会又是地主,我们来参赛,是抱着一颗虔诚的心,今天约见你,也是拿出最诚恳的态度,咱们虽然是同行业,但也可以是朋友,今天的跟头我们认栽,但我希望咱们明天能坐下来一起吃饭…”

“要跟我做朋友?”

话还没等说完,被于天突兀打断。

安然点头道“我们确实可以做朋友…”

“得,我于天在这行业里做了这么多年,什么都缺,但是就不缺朋友,天越来越冷了,据说明天还有雪,我现在最迫切的是需要暖被窝的,当然,一个正好,两个不嫌多…”

话音宛若平地惊雷,震的人耳膜嗡嗡作响,看他的坐姿已经翘起二郎腿,很显然,把话直白的表达出来,准备等待最后的答案了。

“你…你还要点脸…”

马以柔本想发火,话没等说完,被安然抬手抓住胳膊。

她深吸一口气道“于哥,也就说,如果我们不付出代价,你会刻意刁难我们,最终的结果是我们公司的模特,全都无法通过海选?”

“别把话说的那么难听…”于天见安然在自己的几番试探之下,并没表现的过分激动,心想着她是不是也是个不安分的主,突然笑出来道“咱们之间的事情也可以不说成交易,这里是省会,刘飞阳的手伸不到这里,你在这里做出什么也不耽误你在他面前扮演好女友的角色,更何况,你别看我年纪大,身体还是很棒的…并且我可以保证以后会经常去看看你…”

他说着,动作越加过分,抬起手越过桌子,想要摸到安然的手上。

安然瞬间把手收回来,一直以来的笑脸也顿时消散如烟,冷冷道“你是打算诱惑不成用强么?”

“不可以么?”

于天眼睛眯起来,手放在桌子上,有节奏的敲打着,半推半就的事他没少干“安然,名字确实很好听,就是不知道你在床上会不会也是安然…”

“你无耻,敢这么跟然姐说话,被阳哥知道能卸了你!”

马以柔做不到安然那般淡定,气的抬手指着他鼻子骂道。

“刘飞阳?呵呵!”

“你们要庆幸当天我回到省会了,如果我心态不平衡,咽不下那口气,调人去海连,你问问他应该拿什么反抗?就是一个小孩,还能翻了天?”于天被指的有些愤怒,怒道“行了,我看你们也没有半点道歉的诚意,用强的事我不善于做,背后上法院告我犯不上,不过要记住我说的话,海选一个都过不去…”

他说完,站起来做势离开,以往用这种套路,不知把多少人逼到千钧一发,最后乖乖的在自己身下求饶。

他知道要捧起一个知名模特对公司的重要性,尤其还是新开的模特公司,更需要打开知名度,放眼最近半年内没有大型比赛,都是些小打小闹,没什么意义。

所以这次她们需要抓住。

“等等!”

果然,刚刚走到门口,身后响起安然的声音。

他略感得意,又是一只待宰的小绵羊。

安然也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门口的背影道“于天,有一句话你说对了,在男性主导的社会上,女人想要成功确实要经过很多波折,我很固执但不迂腐,当下的社会环境我也聊熟于心,你想要的是什么,我也心知肚明,但你有没有想过,我当下还有更好的选择!”

这番抑扬顿挫的话让站在门口的于天一愣,缓缓回过头,略感诧异。

“这次大赛的主办方是电视台,但还有赞助方和其他机构,我相信有很多人跟你打过招呼,但你只能当海选评委,过后还有初赛、复赛、决赛,这一切已经能说明问题,也就是说,你的能量不够,如果把以柔当成砝码,压在别人的天平上,你再想想你现在的位置!”

安然的意思很简单,把马以柔比作成一件衣服,你也穿不起,这话很粗鄙,但是很现实。

于天脸色顿时一变,狰狞道“臭娘们,谁给你勇气敢跟我说这些?”

安然没有半点惧色,当初在黑石村住的时候,被人半夜砸玻璃、拎着刀闯进家里,还看过刘飞阳满身是血的归来,大场面见过太多。

还不至于被吓到。

回击道“比赛时通常会去掉最高分和最低分,就是防止有人故意从中作梗,我相信主办方也不是傻子,不可能让评委之间关系都很融洽,让你们一手遮天,明天的评委有位姓高的,跟你不是死对头,见面却也不会打招呼,你不行,我们还能找他!”

安然向来是谋定而后动,在报名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调差关于这次大赛的线索,这位姓高的就是她着重调查对象之一,没打算暗箱操作,却也得有备无患。

之前一直没说,只是不希望惹上麻烦。

“呵呵…没想到你查的还挺清楚!”

于天冷眼看着。

“不敢不防,本以为是对付别人,打在你身上纯属意外!”

“那你有没有调查过我在省会的能量,信不信明天你们的大巴车就会发生车祸?信不信我能让你们的人遭遇离奇抢劫?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能让你们在省会逗留一天,就不得安宁一天!”

于天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阴翳,声音犹如外面刮过的寒风,声声刺骨“姓安的,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当初某位巨星都从省会灰溜溜的滚出去,你们算是干啥的?威胁我,呵呵!”

“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既然大家已经撕破脸皮,我也就不在顾忌以前,想要有人晋级,必须你们俩陪我,少一个,赶紧给我滚出省会,不要怀疑,省会,就是我的天下…”

此言一出,代表着所有事情已经定性,再也没有回旋余地。

第0862章 有两个人

北方冬天黑天比较早,还不到五点钟,没有路灯的地方已经伸手不见五指。

于天把话说完之后,就愤怒的拽门离开,他没有等待安然的答案,也相信安然不可能这么快就发生天翻地覆的转变,与其在这里生气,倒不如给她们足够时间思考,说不定过了今晚她们冷静下来,会乖乖的主动找自己。

他离开,房间内只剩下安然和马以柔二人。

身处陌生的城市,不属于自己的房间,人难免会变得孤寂,不是生理上、而是心理上的,安然重新做回椅子,满脸严肃,事情闹到这种地步她没有想到,不过也算是看明白一个道理: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引起矛盾的往往不是大事,极有可能是不经意间的一句话。

马以柔站在旁边,满脸愤怒过后的焦虑,如果于天铁了心的要作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毕竟对于省会来说,她们就是外人,马以柔只是个有相貌没背景的女孩,所以她眼中的世界注定要比寻常上班族更为残酷,如果是她自己出了问题,她不怕,最多就是付出劳动而已,可上升到公司程度她很怕,因为事情严肃程度不同,假如矛头对准自己,可能是自己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然…然姐!”马以柔弱弱的开口,见安然表情严肃,又试探的道“要不然我们给阳哥打个电话,毕竟省会…”

“不用!”

安然立即否定,随后手往兜里一伸,拿出来一个大约有十厘米长,圆柱形的物体,当把这个物体拿出来之后,脸上刚才的严肃消散如烟,取而代之的是她标志性的淡然微笑,以及满满的自信。

“录音笔?刚才说的话都录上了?”

马以柔有些错愕。

可随后,失落的表情又取代错愕,缓缓道“这里是省会,如果把录音笔交出去,能找到地方投诉,可最终的结果也不会很理想,毕竟于天在这里经营多年…”

“我知道!”

坐在椅子上的容颜,灯光映照下呈现淡黄色的头发,在旁边看出,像是一幅令人舒适的画卷,她随后看向马以柔,奇迹般的笑出来“不能给他造成实质性伤害,但也能让他陷入麻烦之中,他已经把咱们逼到无路可退,咱们也不能被动挨打,你给紫竹打电话,让他去找几家提款机取钱,今天晚上先逐一拜访评委,确保海选能进去五人以上…”

马以柔确实经历过太多,导致她的世界观很悲观。

她认为这么闹下去,只会让事情越来越严重,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犹豫半晌道“然姐,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于天在省会…”

“他在省会怎么?”安然缓缓站起来,笑道“你就是被他给吓住了,如果他真有自己嘴里说的那种实力,不可能是海选评委,还有…我男人打个电话,能让你近前六,你问问他敢做出这种承诺么?”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个承诺于天不是不敢做出来,而是没有能力达到。

要知道,与主办方沟通是星宇模特的大BOSS老冯直接开口,因为下面的人分量不够,如果随随便便一个副总就敢来要前六的名额,那么前六很不值钱,并列第六的模特拉起手来能绕地球两圈…

马以柔听到这,好像突然反应过来,眼中一亮。

确实,今天主办方之所以能过来,都因为阳哥一个电话,人都没过来…

安然看出她的心情,笑问道“你知道我在组建公司的时候,阳哥对我说的一句话是什么嘛?”

安然为了迎合场面,也跟着叫起阳哥。

“什么?”

马以柔就连眼中都能绽放出笑容,之前一直感受到泰山压顶般的压力,可在突然之间发现,这种压力根本就是莫须有的,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安然看向窗外,眼神变得又些柔情道“他说给我一千万,如果今年没赔光过年给我两千万,等到第三年的时候,假如走上正轨,就让我回家给他生孩子,万一又赔了,等到第三年他会投入更多,知道我不想再玩了,心甘情愿回家给他生孩子为止…”

“啊?”

马以柔一愣,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安然对那个从来不懂浪漫男人的“独有浪漫”也不解释,回过头道“总之只有一句话,如果我想折腾,随便折腾,天塌下来有我男人在后面顶着,不用怕于天,他说的话也不用往心里去,如果最后没办法,阳哥过来,他就得乖乖立正…”

安然抬手握了握她胳膊,道“我回房间换身衣服,你们收拾完在楼下等我,先去拜访明天的海选评委…”

她说完,从马以柔身旁路过,直到她打开门走出去的一刻,脸色终于变了,没有在马以柔面前的自信,笑容也逐渐消失,踩在铺着红地毯的走廊里,这个女孩的步伐看起来有些沉重,脸上也有些疲惫。

谋士与将军终归不同。

以前她都是给刘飞阳出主意,分析各个细节,真正动手做事的时候少之又少,直到现在她才感受到独当一面的难处,在马以柔面前的说的话,是她最不想说出来的,但她为了稳定军心又不得不提…

她望着前方的电梯,缓缓呢喃道。

“我不想在你的羽翼下胡作非为,我要在你的身旁陪你一起展翅高飞,初期难,咱们以后再看…”

说完,走进电梯。

而房间里,马以柔还在想刘飞阳对安然说的话,想着想着,脸红了..

……

于天出了酒店,憋了一肚子火气,坐在车里迟迟没离开,正在找今夜应该去哪过夜。

事实上,他的狂妄一半是装出来,另一半则是自身性格问题。

身为星宇模特的副总,由于资源问题可能比一般公司的副总厉害一些,但也好不到哪去,之所以如此,首先是马以柔让他欲罢不能,其次就是他确定,刘飞阳在海连再厉害也无法把手伸到省会来,最后一点是,大家都是做模特,以后就是冤家…

当然,至于他说话为何如此直白。

粗鄙的说:第一次去夜总会可能战战兢兢,常年在夜总会就是水到渠成。

习惯成自然。

车里没开灯,电话屏幕的青光反射在他脸上有几分渗人,通讯里的电话实在太多了,他已经不知道去找那个好。

“叮铃铃…”

电话突然响起。

“冯哥…”

他把电话放到耳边说道,来电话的正是星宇的老总,也是他的老板,在他的印象中觉得冯总很好笑,十几年前认识的时候还梳着长发,艺术范,现在成了光头。

“在哪呢?”

冯总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听起来一定是喝多了,这才五点钟,也是人才。

“在外面,准备去找朋友吃饭,有事?”

多年的合作伙伴,于天说话比较直白。

冯总随口/交代道“没啥大事,就是问问你今天海选怎么样,有人知道你当评委把电话打到我这了,让我跟你说一声,上面的朋友,明天参赛的时候你点评几句,让后面的记者媒体印象深点”

“明白…”

于天何等聪明,知道有些人的舆论攻势已经摆好,需要自己这位评委充当排头兵,被记者们一个合理报道的理由。

“那行,你赶紧去吧,我没…对了!”

冯总本想挂断,突然想起一件事,又开口道“阳然模特你听过没?明天到现场的时候注意点,尽量让他们公司的人海选多上去几个…”

“啊!”

听到阳然模特几个字,于天脑中嗡的一声,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很懵、非常懵!

“怎么了?”

冯总听出异常,反问道。

于天下意识的抬手搓了搓脸蛋,凌乱问道“你说的阳然模特是海连的阳然模特,刚成立没多长时间的?”

“对,你有事?”冯总本来已经喝到睁不开的眼睛,张开一点。

“没有没有,要说这家公司我真知道,老板叫刘飞阳,在海连的时候我们还一起吃过饭,都是好朋友…”于天一边说着,额头上一边冒汗,想了想,心里忐忑不安的问道“你怎么认识的?”

“我哪认识,是峰哥,昨天一起吃饭的时候,有人把电话打到他身上,说是让我帮那个公司弄个前四的名额,前四都内定的,不好进,我给安排个第六,模特叫什么马以柔,到时候你也注意点…”

“啊!!”

于天长大嘴巴,眼睛都开始放大,越来越懵,冯总叫峰哥的人那就只有一个了,省会陈晓峰!

于天见过一面,坐了两个小时,说过一句话,笑了无数声…

略带埋怨道“今晚还找我吃饭,早知道他还认识峰哥,我就赴约了,没想到他这么有能量…对了,前六的名额办明白没,用不用我再跑跑腿?”

“我跟主办方打好招呼了,再说,你也说不上话”冯总交代道“你要是认识刘飞阳,就好好处处,他要来介绍一起吃饭…”

“哎哎…我俩关系杠杠滴!”

于天一边冒汗一边回道,听到电话里传来挂断声,下意识嘀咕道“又他妈装错逼了?”

想回头看看酒店的灯是不是亮着,自己还有没有什么补救办法,可刚转头,就看到有两人正直直的奔自己走来…

第0863章 意外

海连还有女孩露着大长腿,省会在前几天已经下过一场小雪。

天很冷,人心也很冷,于天看到这俩人心里更冷。

这俩人他不认识,但看这俩人的打扮,绝对不是善茬,停车场有路灯,路灯昏昏黄黄,让这俩人的身影也变得格外凄凉,于天正看着,这两位头戴鸭舌帽的人已经走到车旁,果然,并没继续走,一人在驾驶位旁边,另一人已经绕过车头,走到副驾驶旁边,坐在车里的他心里又咯噔一下,本能的感觉不好。

可这里是市中心,又是酒店停车场有监控,他心里存有一丝侥幸。

“咚咚咚…”

驾驶位旁边这人抬手敲车窗。

车内响起沉闷声响,于天还没等反应,这人已经弯下腰把脑袋出现在玻璃外面,这是一张标准的农民面孔,留着胡子,胡子上依稀可见结成的水珠,很邋遢,在如此条件下有些恐怖。

这人操着沙哑的嗓音问道“哥们,有没有打火机,用一下…”

于天不是傻子,显然不能相信,如果只是借火另一人不可能站在副驾驶旁边,心里有些害怕,手都开始哆嗦,他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谁,但是知道这些年来自己得罪的人绝对不少,毕竟别人的女朋友、情妇之类的,与自己有勾当的不少。

他想打火起步。

正在这时,就看站在副驾驶旁边,一直左右观望的人,突然把手伸到黄棉袄里,瞬间从怀里抽出一柄斧子!

农村劈木头用的,斧头铮亮,冒着寒光。

抽出之后没有犹豫,对着车窗玻璃砸下去。

“哗啦啦…”

玻璃破碎的声音顿时传遍停车场。

“我凑!”

于天吓得一激灵,头皮都麻掉,街边小混混手中经常拎着甩棍、社会流氓用砍刀,赌徒输急眼了会用匕首,但直接把斧子拎出来是干什么的?

不能再多想,立即打火挂上档,要踩下油门。

可正在这时,就看驾驶位旁边这人,也从棉袄里抽出一个长条物体,锤子!

没所有丝毫犹豫,对着车窗玻璃砸下来。

“哗啦啦”

第二声响霎时间传遍停车场,站在酒店门口的保安只能看到有两人站在车旁,手里拎着凶器,看样子绝对不是在砸车,正犹豫着要不要拎着橡胶棍上去拼一下,就看两人已经分别把车门拽开。

这俩人绝对不是第一次作案,配合有素,副驾驶这人拽开车门之后,坐上去第一时间薅住已经被砸懵的于天,把他拽到自己身上,而另一人一步走上驾驶位,伸手敏捷的放手刹,转方向盘,踩油门。

就听嗡的一声,车在停车场上划过,迅速消失在马路上。

“哎呀…绑架?”

保安小腿直哆嗦的嘀咕着。

这车并没在市里逗留,开车这人应该对省会非常熟悉,挑了一条离开市区最近的路,油门猛踩,大约二十分钟,车已经出现在荒无人烟的野地里,四周漆黑一片,月色朦胧,无法分辨面孔。

于天被一锤子砸的有些晕,不过现在是生死关头,加上有玻璃阻挡,还没彻底昏迷,只是反应迟钝而已,他已经意识到这俩人绝对不是来寻仇那么简单,从作案工具就能分辨出来,分明就是来弄自己的。

脸色煞白,嘴唇颤抖,战战兢兢的从地上爬起来,跪倒两人面前。

“大大…大哥,别杀我,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俩人并不着急,都叼着烟,烟头的红光在夜里若隐若现,平添了几分诡异色彩。

“叫于天是吧?”

一人不急不躁的开口问道,语气没有半点慌乱,更加证明这是个老手。

“大大哥…你听我说,停车场有监控,肯定是看到你们了,如果不杀我,警察找来我能说咱们是开玩笑,闹着玩,如果你弄死我就是命案,得通缉,一辈子可就完了,哥,你要钱不,我有钱,我有很多钱,都给你,只求你留我一命…”

于天语速极快,他不甘心就这么走,还有大把的模特供他挑选,手机里还有很多新鲜妹子,银行账户里更有这么多年攒的资产,他很不甘心。

这人把烟放到嘴里,一手拎着斧子,低头看着。

临死前的挣扎他见过不止一次,已经无动于衷了,依稀记得第一次被人求饶的时候,还有些于心不忍,可当下去手之后,就变得麻木了,心里的平静是任何人都难以想象的。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有什么跟你家人说,我给你带回去…”

这人还很仗义。

“哇…”

于天听到这话,顿时哭出来,裤裆已经湿了一片,跪下的身影再也不是一个小时之前,站在房间里狂傲喊:海连我得横着走那人。

“大哥,大哥,你绕我一命,真的,我从此不在省会,不在东北,我出国,对,我出国,你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哥,我不想死啊…”

于天说着,蹭着膝盖在黑土地上前行,抱住这人大腿,放声哭泣。

哭声在野地里不亚于传说中的鬼哭狼嚎,听的人肝胆俱裂。

“下辈子做个好人吧!”

这人抬手把嘴里的烟头扔掉,随后,毫不留情的举起斧子对着于天的脑袋上劈下去。

“唰…”

斧子割裂空气,直奔于天脑门。

人在临死前迸发出的战斗力是难以想象的,就看于天用他这辈子都没有的敏捷动作,向后一腿,躲过这一击,只不过,用力过猛,整个人都倒坐在地上。

他也知道根本不可能有再起来的机会,双手向后撑着地面,双腿蹬地,一步步向后蹭。

嘴里还在求饶。

这两人面无表情,齐刷刷上前,于天向后蹭一点,他俩向前动一点。

足足退了十几米距离,于天越蹭越绝望,生养他几十年的黑土地,在零下几度的天气里,着实没有半点温度。

“走吧,下辈子做个好人!”

左边的人说话间,已经把斧子甩出去。

速度极快,心里防线崩塌的于天根本来不及反应。

“咔嚓!”

斧子准确无误的劈到两腿/之间,隐隐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嗷…”

于天发出他前所未有的惨叫声,在旷野上传的很远,刺的这两人耳膜生疼。

拎锤子那人并没给他继续叫的机会,一步上前,举起锤子奔着脑袋砸下去。

“咔嚓…”

仅此一下,于天结束一生。

他生的不壮烈、活的不辉煌、死的很憋屈。

ps:感谢丁大哥的支持,真心感谢。

第0864章 两件事有关联

于天是第二天被人发现,身体已经僵硬,下身的伤口触目惊心,脑袋也已经没了模样,要不是钱包在身上里面有身份证,辨认都得花很长时间,从他身上翻出手机,上面没有妻子电话,倒是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备注,最后只好找个看起来的正常点的“冯总”的电话,让他来确认。

冯总抵达现场的时候,周围已经聚齐了上百号人,都是附近的村民,在晚上看起来这里很空旷,但是在白天看去,往东大约一里地就是村庄,周围拉起了警戒线,法警正在勘察现场,冯总是被警察搀扶的走进来,腿已经软了。

不是害怕,而是震惊的。

公司副总里面于天的位置不是最靠前的,但是在某种意义上却是最能获得实惠的,冯总能让他坐这个位置,足以见证其感情,他踉踉跄跄的来到白布旁边,当法警把白布掀开,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十几年的朋友即使瘦骨嶙峋也能一眼认出来。

“身上只有两处伤,一处是下身,另一处是头部,应该是下身在前,头部在后,下手很果断,可见绝对不是临时起意,你回想一下他有没有什么仇人?”

一位民警在旁边问道。

“啊…啊?”

冯总精神恍惚,直觉得北风呼呼的刮,脸上都快被割裂开。

“他有没有什么仇人?或者与他有过节的人…”

民警又问一遍。

冯总眼神仍旧呆滞,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是真的,昨天还与自己通话的人,今天怎么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民警看他这副模样,也认不出什么话,摆摆手道“现场勘查完就把人带走,剩下的回局里再说…”

他说完,转过头,率先坐到车上。

对现场采集已经结束,野地很荒凉,不过由于作案战线拉的很长,土地上还是留下了很多线索,采集结束之后,解除封锁开车回到市里,刚才还满是人的荒地上又变成一望无垠,很快就会被人忘记,一个叫于天的在这里告别一生。

线索很多,局里对破案很有信心,只是没想到,案子根本不用破,自己就破了,昨晚辖区派出所接到报警说有人绑架,经过一晚上的调查已经确定作案人,今早还没发出协查通告,就听说尸体已经找到…

酒店门口的监控视频很清晰。

这两人虽说带着鸭舌帽有意遮掩,但沿街有很多监控,已经拍到正脸。

案子进行到这一步,又陷入难点,因为把这俩人照片发到内部网上对比,很快确定是作案多起,并一直逃窜的通缉犯。

最近一起作案还不到一年,是在海连某高档小区内捅死一名男性!

“叫你过来只是询问下情况,别紧张,死者昨天的最后一则通话是与你拨打的,请问他在电话中有没有与你透露什么?”

警员尽量放轻松的问道。

从看到于天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冯总,朋友口中的冯光头已经缓过来很多,不再呆滞,回答能行云流水。

“没有,谈论的都是工作上的事,因为这次举报的模特大赛他是评委,我找他交代一些事情!”冯光头也在回想于天能得罪什么人,要说得罪,确实会得罪很多,但能找人干出这事的,还真没有!

这俩人可是老手,不是一般人随随便便能联系上的,就连警方都很难查到,联系的难度可想而知。

“大赛评委?他有没有透露在评选的过程中得罪谁?”

“不可能,就是个海选,百分之二十五的概率,根本涉及不到得罪人的问题…”冯光头很直白的回道。

正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名警员,他有话,可顾虑冯光头在场没说。

“没事,他是受害人的朋友…”刚才问话的那名警员说道。

这警员点点头,随后道“受害人之前电话接收到的信息、电话,我们已经逐一排查,其中有一条备注为马以柔的很可疑,他与受害人约定在酒店见面,就是在案发前两个小时…”

“马以柔?”

警员的话还没等说完,冯光头顿时喊出来,这个名字他很熟悉,正是李晓峰口中让他帮着照顾那名女孩,这一瞬间,冯光头脑中嗡嗡作响,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是自己与于天通话之前,可通话的时候,于天并没透露出认识这个女孩,他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对不对,但已经神经敏感的他不得不多想。

“你认识?”

前方的警员异常警觉的问道。

冯光头点点头,蹙眉道“海连阳然模特的艺人,在之前有人曾让我照顾她,但是他俩怎么能认识,还走到一起的?”

后进来的警员问道“海连阳然模特的老板叫安然,你认识么?”

“安然…不应该叫刘飞阳么?”

冯光头是昨晚听于天说的。

“安然是刘飞阳的女朋友,也是这家公司的法人,不过按照你说的,背后的老板确实可能是刘飞阳,而且…我与海连警方沟通过的结果是,这两人之前在海连犯得案子,也极有可能与刘飞阳有关…”

“唰…”

此言一出,房间内所有人为之一振,全都瞪大眼睛看着他。

这警员又道“当时的受害人叫姓孙,他有个哥哥叫孙泉,是当时海连全能安保公司的老总,案发时孙策正在与孙泉的老婆,也就是他嫂子偷情,这件事造成了孙泉与老婆离婚,并且造成公司动荡,最终的结果是…海连全能安保更名为阳然安保,而这家安保的实际控制人正是刘飞阳!”

“唰…”

话已至此,所有人心中都好像有了事情的完整图形。

“还有一点可疑的是,根据酒店的监控视频显示,昨天受害人进入房间时,刘飞阳的女友,也就是安然和马以柔一同在房间里…”

室内寂静无语,针落可闻。

警方是怎么办案冯光头不知道,但他心中已经把事情推导出来,于天说过他认识刘飞阳,那么极有可能认识安然,至于马以柔,他没说,那么现在看来一定是认识的,他们在房间里干了什么没人知道,极有可能事情被刘飞阳知道,恼羞成怒,最后找人出气,对于这位可能有前科的人,做出这种事也不足为奇…

“操你大爷…”冯光头双手攥着拳头,气的浑身直哆嗦,咬牙道“我他妈在这帮你,你在背后干我的人,发生什么事,不能先告诉我一声!”

“你先别激动,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这两件事情有直接关联”

他们也想到了什么,但办案得讲证据。

冯光头深吸一口气,随后“我懂,我明白…”

他嘴上是这么回答,心里早已飘到九霄云外,官方必须的讲规矩,自己没有讲规矩的必要,开始计划该怎么解决问题,接下来的问话都可有可无,他也是随口敷衍,等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已经飘起雪花。

站在银装素裹的雪地里,望着前方川流不息的街道,犹豫半晌,把电话拿出来,他还没到彻底疯狂的地步,知道有些事情必须得走程序,把电话打给陈晓峰,只是说找他有事,并没说有什么事,问出地址之后,马不停蹄的前往…

陈晓峰,这位省会鼎鼎有名的峰哥,有人说他是北方的张子强,也有人说他是北方的第二个乔四,这些年来背地里的手段没少做,却能妥善的平衡更方面关系,可见此人手腕极其强硬。

此时,坐在家里客厅,手上拿着一支雪茄,眉头紧锁,于天是谁他不认识,但冯光头处了是朋友之外还是老同学,关系好不好不说,名分已经摆在台面上。

“你是说,刘飞阳找人做的?”

他也不认识刘飞阳是谁,但是知道吴三件,关系也谈不上过好,但他需要送礼的某些东西都是从吴三件手里弄出来的,并且合作已经不是一年两年,见面次数不超过五次,之所以能让冯光头把马以柔弄进前六,也是吴三件第一次开口,不好意思驳了面子。

“没有直接证据,但是线索很充分,所有细节我都说了,你自己判断!”

冯光头带着气,话里也有气。

陈晓峰瞥他一眼,他这个人霸道归霸道,但是很讲道理,能在下岗之后,非但没有人找他报复,反倒是都叫他峰哥,可见其人格魅力。

心里也生气,无论如何自己算中间人,这么做自己面子往哪放?

但是没表现出来,一旦自己生气,冯光头可能会把事情闹得非常严重,自己的位置更没办法摆。

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峰哥,不是不给你面子,但你说让我怎么给你面子,我不是流氓,但这事实在太让人憋屈,如果就这么结束,以后别人怎么看我?”

陈晓峰想了想,自己认识吴三件,但刘飞阳是谁?自己也没有掺和的必要,就当吴三件没打过电话,自己也没和冯光头沟通过,摆摆手道“你愿意怎么干就怎么干吧…不用考虑我!”

“好!”

得到这句话冯光头不在多说的站起来,起身离开。

第0865章 难道是他么?

海连,阳然安保。

“查我?”

刘飞阳接到消息的时候刚刚从市里回来,还在磋商土地出让的问题,他确实是会给官方面子,但也不能白白把一块土地让出去,事情很麻烦。

知道这件事他很震惊,震惊到瞬间从办公椅上站起来,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一句话: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洪灿辉和赵志高站在办公桌前,脸色也很难看,这两个亡命徒在当初就搞过一次事情,如果不是他们,后续的故事绝对不会那么惨烈,也不会让刘飞阳在某些人眼里留下坏印象。

洪灿辉叹了口气道“上午来两个人也问这事,被我给挡回去,但是他们说,已经有人不开心了,毕竟那里是省会,关系错综复杂…”

别人可能怀疑,但他们不会怀疑,这两个人与刘飞阳没关系他们非常确定。

“凑…”

刘飞阳被气的一拍桌子,上次出事以后他还特意找人查过,最终的结论是没坐火车、没坐长途汽车,更没开车走高速,人就像人间蒸发,找不到踪影,由于当时与自己的利害关系不大,也就没太过深入。

没想到这个时候又冒出来。

“我也找朋友问了问…”赵志高严肃开口道“他们就是拿钱给人办事的人,以前的朋友有人知道他们,可现在让他联系,已经联系不上…”

拿钱办事的!

刘飞阳早就知道,要不然自己与他俩无冤无仇,没必要专门挑自己的对立方下手,故意把祸水引到自己身上,当下让刘飞阳苦恼的是,第一次又能找他们,可以说故意给自己下绊子,现在已经第二次,并且出手两次就是两条人命,绝对不是有矛盾那么简单,这个人恨不得自己是死。

他仔细回想自己究竟得罪谁了,可仔细想想,得罪的人还真不少,海连有名有姓的人物,基本都得罪一遍,谁都看自己不爽,但在当时与孙泉争夺的时候,还没得罪到这种地步,貌似他们没有动手的理由。

这么看来,极有可能是以前的敌人。

以前的敌人也很多,被废了的齐老三、被气死的马汉的儿子,还有被自己逼到脑血栓的钱书德,但这些人都已经成为过去时,在自己还是个弱势群体的时候,不找上门,现在找上门,再者说,他们为什么不让那两位亡命徒对自己下手?

越想越乱,一时之间摸不到头脑。

沉吟半晌问道“你嫂子怎么样?”

洪灿辉宽慰道“嫂子没事,马以柔还在里面说明情况,下午应该就能出来,紫竹跟在嫂子身边,安全问题没事…”

他点点头,至于传回来的消息说,他们在房间里做什么了他根本不信。

“阳哥,要不然我去省会一趟?”

赵志高再次开口,当初和于天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就说过,开模特公司得有关系,模特在外面被欺负,公司得能替她出头,这话赵志高没听见,但也能猜到,现在担心的并不是解释不清,而是星宇模特会做出什么样的动作,如果恼羞成怒对安然造成一点伤害都得不偿失。

刘飞阳沉吟半晌后道“我跟你一起去…”

这是他思前想后的结果,赵志高去可能会把事情处理的极端不说,对方也未必会重视,既然心里清楚是有人从中作梗,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问题解释清楚,大家握手言和,毕竟和谐才是主旋律。

交代道“家里交给你,地的事拖到价格就卖…也没事,距离不远,我随时回来…”

“放心…”

洪灿辉点点头。

原本刘飞阳没时间去,可现在逼得他不得不去,在办公室交谈完,径直赶往机场,好在正好有一趟航班去省会,买了机票上飞机…

与此同时。

在海连关注这件事的不只是刘飞阳,还有一位叫柳青青的女人,她倒不是刻意关注,而是在省会的消息传来说安然进了局子,她才把目光投入到这上面,调查之后让她大吃一惊,别人不认识那两名亡命徒,她认识…

“是不是你!”

房间里传来一声低沉的怒吼,声音的主人正是帮她赚钱的周振,当他知道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柳青青找人干的,毕竟当初就是她从中插了一脚。

柳青青坐在椅子上,无悲无喜。

“你他妈别这幅死样子行么?”

周振唰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怒气冲冲的盯着柳青青,从他见到这个女人的第一面开始,就觉得她与常人不同,后来又听她天马行空的说要做基金,这对三线城市惠北来说,就是天方夜谭,别说城市里都没有一家基金公司,在大街上拽过十个人,得有七个不知道基金是什么东西!

后来接触一段时间,他发现自己被这个女人偶然间绽放出的野性所倾倒,她不是乖乖女、也不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与都市白领更有本质不同,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惊艳了这么多年都平静渡过的周振,他展开疯狂的追求,最后不惜为了她暗地里掏空钱书德资产。

她说来海连,他跟着来海连。

她说我们要入股水泥厂,他说可以。

她说要投资入股高新技术,他说随你。

就这样一位对柳青青百依百顺的男人,直到今天终于爆发了,并且放弃了他知名大学高材生的骄傲,口吐脏字。

柳青青听他这么说话,也感到很陌生,抬起头,那双眸子没有往日的深邃,黑白分明,透彻了不少。

她的眼神好似波动了周振心里的某根弦,让周振心里软了下,可随后他的心再次坚硬起来,咬紧牙关,恶狠狠道“我早就告诉过你,不要肆意蹂躏我对你的爱,你疯狂,好,我陪你,你说在等等,好,我也等你,可他妈你现在不是在疯,是在玩火明白么?他们俩今天不落网,明天不落网,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么?如果他俩落网把你咬出来,你要想想应该怎么办,那是人命啊…”

他狰狞的样子,咆哮的声音,像是一只被困在笼子中已经彻底暴躁的猛兽,喊声在房间内一层层回荡。

如果是正常女人恐怕会吓得肝胆俱裂,但柳青青偏偏不是普通的女人,她缓缓把头扭向窗外,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浑浊,面色古井不波,也不开口解释,沉默着,不说话。

周振死死的盯着她,不甘心的质问道。

“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刘飞阳是不是?你为了他能来到海连,为了他能找人行凶,对他也不是你口中的恨,而是爱对不对?你还是忘不掉他,你还是想着你们的过去,哪怕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你也无法忘记他,对不对?”

柳青青还不回话,要不是她的神韵没有雕塑家能雕出来,她坐在这里的样子会被人误以为是一座石雕。

周振等了几秒,仍旧不见她回话。

突然之间极其苦涩的笑出来“我就是个傻逼,天底下最大的傻逼,我居然会相信你能跟我结婚,你会爱上我,柳青青,我发现我对你已经没那么大耐心了,就剩一点点,一丢丢,如果你再把这仅剩下的耐心给弄丢,我会做出什么我也不知道…”

一直沉默的柳青青嘴唇先是动了动,没回头,随后缓缓道“我说过会嫁给你,就是会嫁给你,只是时间还没到…”

“呵呵…”

周振又苦笑道“对,你会嫁给我,只是得等到猴年马月,柳青青,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一个好人?备胎?还是只是单纯的为你赚钱的工具?”

柳青青蹙起眉,再次不开口。

他看着那坐着的背影“居然连话都懒得跟我说了,对,你能为了那个男人犯下命案,我是干什么的?我就是个你的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但是柳青青你不要忘了,我周振是堂堂国际一流学府的高材生,我的脑子不比任何人差,我愿意为你当傻逼,但不证明我就是傻逼!”

他很少直呼柳青青的名字,今天却直呼多次。

他从不说脏话,今天却脏话连篇。

他说完,冷哼一声转过身,推门而去。

窗外已是黄昏,余晖透过玻璃照在柳青青脸上,能看出她嘴角动了一下,好像是要说什么,最终听到关门声,她还是没把话说出口。

房间里只剩下她自己,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猝尔,就看她抬手拿过电话,在通讯录中找到一个名字,然后拨过去,响了几秒之后,电话里传来声音。

“青姐!”

柳青青对着电话冷冷问道“帮我联系那哥俩…”

“他俩?”对面一愣,没在多说的挂断电话,大约一分钟重新把电话打过来道“暂时联系不上,如果你有事我帮你找别人?”

“不用了!”

柳青青说着,把电话挂断。

其实打这个电话她也不抱多大希望,能找到最好,只要把他俩抓住,那么幕后主使一定能问出来,别看他们敢作案,但嘴还真不一定有多严,找不到也能接受,在情理之中。

她收起电话,望着窗外自言自语道“难道是他么?”

第0866章 一老一小的组合

航班降落在省会机场,两个人风尘仆仆的走出来,一个人穿着长款呢子大衣,另一人则穿着黑色风衣,身高、体态不能堪称完美,但如果去模特公司面试,两人一定会被录取,只不过其中一人脸上写满沉着冷静、另一人看起来更像是不会笑一样。

两人步伐匆匆,出了机场之后在门口拦了辆出租车,然后就消失在机场周边。

这一切,并不是生动形象描绘出来的,而是倒映在别人的眼球中。

就在机场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现代轿车,车不是很好,车膜却贴的很深,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情况。

这车里坐着两个人,一位满头白发,脸上皱纹横亘,双眼上好似布上一层尘埃,很浑浊,但是在他不经意间能被人发现,这浑浊下面透露着常人很难想象的寒光,他精神矍铄,一会看起来像是风浊残年的老人,另一会儿看起来正值青葱岁月的小伙,头发显然也被进行修剪过,身上的衣服不是很能体现身份,但他这个人的气质,已经不需要任何衣服来衬托。

他是坐在副驾驶。

驾驶位还坐着一人,很年轻,但脸上却出现与他年纪不相符的沧桑,眼睛始终半耷拉眼皮,也就是刚才看到刘飞阳的一刻,才把眼睛睁大一点,他身上散发着死气沉沉的气质,让人不禁敬而远之,他的死气沉沉,与赵志高的不同,赵志高是常年做黑天的事,侵染上男人的冷漠,与吴三件的也不同,吴三件是因为常年与白骨打交道,自我封闭,带着几分邪气,而他,有几分类似电影里东厂太监的气息…

“杀了他!”

年轻人看着刘飞阳出来,又看到他离开,从牙齿缝中挤出三个字,他已经不会声嘶力竭了,现在的他认为,低声说话大声做事,这才符合自己形象。

“杀他很简单,呵呵…”

这位满头白发的人很淡定“如果想让他闭上眼睛,只需要找那两个亡命徒,给两斧子即可,但咱们想要的不是这些,得折磨,折磨到他体无完肤、倾家荡产,惠北市原来有个齐三爷你知道吧,他被刘飞阳弄的生活不能自理,每天只能坐在轮椅上,咱们的最终目标也是这样,就让他睁眼看咱们的辉煌,但本身的未来渺茫…”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沉,让人不禁浑身冰凉。

而这个年轻人好像习惯了他这样说话,不以为意,又道“杀了他!”

年岁大的这人转头看他一眼,又呵呵的笑出来,缓缓道“年轻人,性子不要太急躁,按照年纪算,我年长你三十岁,你至少还能比我多活几十年,我都不着急,你急什么?”

“杀了他!”

这个年轻人异常耿直,嘴中反复只有这三个字,看来他恨刘飞阳已经恨到骨髓里,不单单是这三个字,还有他说话的语气,让人觉得就是复读机,毫无感情、又好像有很多情绪在里面。

年岁大这人又看了看他,不急不躁道“海连的耿爷、新晋的巨贾孔瑞,呵呵,在我眼里就是两个没用的人罢了,曾经的我囚禁在社会的条条框框之下,看到最后才发现,这世界有时候不讲规矩才是最大的规矩,省会的麻烦是我送给刘飞阳的见面礼,来日方长,算账的日子还在后头!”

“咱们什么时候能杀了他!”

这年轻人终于多说几个字,还如刚才一样,说的很机械,可这机械中有带着些许的急不可耐。

年岁大的这人是坐在他身边,可与他又像是平行线,不只是对年轻人说,还是在自言自语,又或是在告诉刘飞阳。

就看他眯起眼睛,极其霸气的说道“曾经的囚于规矩、限于规则、困于法律,而今我满背降龙关公,海连的世界,我想问问,还有谁?”

话音像是一记重锤,在车内稳稳作响。

柳青青问:难道是他?

不知柳青青口中指的是不是这个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的老者,如果是,她对了,如果不是她错了…

可都不难发现,在省会弄死个人,在他嘴里只是开胃菜而已,他的目标是海连,是要去海连,翻江倒海…

……

刘飞阳和赵志高直奔安然下榻的宾馆,从上飞机开始直到现在,他都在想能有谁这么大胆子敢这么做,他扪心自问以前做过不少错事,但没有一起命案与他有直接关联,也鲜有要把人弄死的想法…

当初弄死孙泉的堂弟,现在又弄死于天。

所有的一切都是把祸水往自己身上引,他也想到背后的人大可以找人来直接面对自己,为什么偏偏都是给自己找麻烦,还是用如此血腥的手段找麻烦,他现在隐隐感觉,这个人的做法有些变态…

无论如何,这个人必须找出来,今天可能是弄别人给自己找麻烦,明天也许就会直接弄死自己,他的存在一直都是隐患,不说弄自己,如果弄自己身边的人,也都是无法挽回的局面…

刘飞阳在思考的同时,安然也在思考,昨夜她一直忙着拜访相关人物,有效果,至少今天上午就有两位模特晋级,其中就包括确保前六的马以柔,她是中午才知道于天出了事故,被警方叫去问话,其实上午的时候她陪同去海选现场发现于天没在,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了。

下午时间都在配合调查,等走里面出来才知道下午参选的人全部淘汰。

当然,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重要的还是于天的事情,像是一块石头压在心上。

当初在海连、孙泉的弟弟被刺杀那次她就有预感,这种做法与惠北市某人的做法极其想象,刘飞阳不愿意提及那个名字,她也只留在心里从不讲出来。

能不能是她?

安然少有的长时间闷闷不乐,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一直坐在床上。

安然,性格安静,浸透在骨子里的观念也是出嫁从夫。

放在新时代应该是: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所以她一直默默的陪在刘飞阳身边,模特公司无论刘飞阳想没想过,毕竟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现在也是自己负责,她很愧疚,本以为第一次做事情会有开门红,没想到到头来是刘飞阳的麻烦。

然而,愧疚只占有一小部分,更多的是愤怒!

因为这次的手法与上次如出一辙,甚至连作案人员是同样两人,她不得不想幕后主使也是那个女人。

这么来看,她并不是针对刘飞阳,极有可能是故意给自己找麻烦。

安然看着电话,想拿起电话给那个号码打过去,可她最终还是守住了,对方既然会暗地里使绊子,自己又何必把关系挑明?

别人遇到柳青青那条野鸡脖蛇可能会后退,但安然不会,在惠北市的第一局胜了,她有信心哪怕是在天涯海角也能压那女人一头…

正在这时,就听“叮咚”的声响。

门铃被摁响。

安然听见声音,站起来向门口走去,她还是穿着早上去海选现场的那身衣服,一双高跟鞋,走到门口,抬手把门打开。

“咯吱…”

当把房门拽开,她一愣。

本以为房门外站着的事王紫竹或者吕婷婷,却没想到是两位穿着黑色西装黑色衬衫的男人,身材魁梧,面色严肃。

“星宇模特的?”

安然很快缓过神,面色平静的问道。

她知道事情没有这么容易善罢甘休,换个角度而言,如果自己公司的副总,极有可能是被人伤害,无论有没有直接证据,都得出面问一问。

“跟我们走一趟,冯总找你!”

来人也没隐藏身份,按照冯光头的话说,我不是流氓,但是有一帮当流氓的朋友,别人欺负到头上了,必须得让他知道我是什么脾气!

安然在心中权衡着,不经意的看了眼手表,推算刘飞阳还有半个小时能到,现在喊人时间肯定来不及,与其退缩,还不如坦然面对,警察那边都能把事情讲清楚,她也不想平白无故被人冤枉。

“走!”

极其简洁的说出一个字,随后迈步率先出门,这副大义凛然的动作让这俩人一愣,相互对视一眼,他们来时的气势汹汹,却没想到在这个女孩面前,竟然觉得自己只是她的保镖。

进了电梯,安然在最中间站立,又搞得这俩人浑身不舒服,都站在一边站不下,只能分列左右,走出电梯门更是,与她淡然面孔极其不相符的大跨步前进,像电视上的女强人,这俩人毫无对策的只能硬着头皮跟在身后。

出门、上车、离开。

几乎就是在刘飞阳把车开到宾馆楼下的同时,他们也把车停下,面前是一栋六层楼,天色渐晚,楼的外墙围着几圈霓虹灯,灯火辉煌,交替闪烁,这是一家夜总会,陈晓峰的产业,有人说即使省会的所有的夜场都关门,这里也不会熄灯,所有的夜场都冷清,这里也不会门可罗雀,不为别的,只为陈晓峰三个字。

“咯吱…”

包厢门被推开。

就看包厢里只坐着一名男性,翘着腿坐在最中央的位置,脑袋比灯泡还亮。

在推开门的一瞬间,他眯着眼睛看着站在门口的女孩。

第0867章 怎么对话,你说

安然被带走是刘飞阳赶到酒店才发现,他快到达酒店的时候给安然发信息没人回,察觉不对,打电话又关机把心提来,等来到酒店看到房门开着,里面已经空无一人,脑中嗡的一声,王紫竹、吕婷婷都不知道人什么时候走的,闻讯而来的马以柔也被惊的目瞪口呆,一直看着刘飞阳,眼里说不清道不明。

“一定是冯光头,我打电话问问朋友他家在哪里?”

赵志高前所未有的严肃,他经历过一次安然被人带走的场面,那时还是在中水县,阳哥的暴躁神情,还在眼前若隐若现。

他说话间已经扭过头,拿出电话打给他以前在省会认识的人,位置可能不是很高,但都一些能量。

王紫竹一直沉默不语,双手罕见的攥着拳头,阳哥把自己安排到安然身边,谁都能看出来是什么意思,很大程度是要保护安然的安全,现在在自己眼皮底下失踪,刘飞阳没问,但他心里已经知道该怎么做。

现在也只是等待一个地点。

“嫂子…嫂子不会有事吧?”

吕婷婷着急的眼睛已经红了,看起来眼泪随时要掉下来,她还是小时候经历过一起绑架案,不是她,是她那所贵族幼儿园的同学,被两个男人带走之后就再也没回来,直到现在还残留阴影,况且今天发生的命案,很严重。

“我也给朋友打电话问问…”

马以柔声音孱弱的说道,她知道自己认识的人都微不足道,也只是同一个学校毕业在省会的模特,但好歹也尽一份力。

“咔咔…”

刘飞阳站在房间里,浑身僵硬的晃了两下脖子,当看到安然不在的一刻,他先是头皮发麻,进而袭遍全身,他内心很暴躁,面色很平静,因为知道现在自己暴躁也于事无补,当下想想应该怎么做。

更让他内心煎熬的是:如果是被冯光头带走的还好,万一是被带走于天的那两人带走,后果将不堪设想,一想到不知现在安然的情况如何,他感觉大脑中一阵阵眩晕。

“冯光头家就在市中心,银座小区…”

赵志高很快得到答案,这些关系都是他在李老爷子身边时留下的,他没用过,因为不想在和那个性格怪异的老头沾染上任何关系,现在这种时刻不得不用。

“唰…”

此言一出,就看刘飞阳率先转身,直直奔门外走去。

王紫竹和赵志高紧随其后。

吕婷婷没有犹豫,紧跟着跑出去,旁边的马以柔电话还没挂断,看到别人已经问出地址,而自己电话里的学姐还与自己闲扯,心里一阵落寞,她站在原地,内心焦灼的思考要不要跟出去,等待最后,双腿还是没能迈动步子…

走廊里再也听不到脚步声,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

“冯光头的电话是一三四…”

赵志高快步跟在刘飞阳旁边说道。

刘飞阳没动,只顾着往前走,旁边的王紫竹已经把电话拿出来,拨通这个号码,在拨号间,几人已经走出酒店,来到门外停车场。

王紫竹把电话放到耳边,大约十几秒后,终于接通,他听见声音,立即把电话给刘飞阳递过去。

“是你把安然请过去的!”

刘飞阳接过电话,用着疑问且肯定的语气,话语中竟然有一丝颤抖,他担心安然不在冯光头手里。

冯光头被问的一愣,把电话从耳边拿下来,刚才没注意,现在才看到上面显示的号段是海连的,嘴角顿时泛起一丝微笑,不冷不热问道“刘飞阳?”

安然坐在与他大约有一米远的旁边,包厢很大,只有他们两人,但门口却站着刚才带着安然来的那两人,与刚才不同的是,两人面前的茶几上,已经摆满了啤酒,不下一百瓶,安然听到刘飞阳三个字,没有转头,却也做出一丝微笑。

“安然是不是在你手里!”

刘飞阳已经坐上车,隐隐有几分怒吼的对电话喊道。

冯光头转头看了眼安然,被刘飞阳问的有几分火气,蹙眉道“你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懂,组织好语气,重新跟我说一遍!”

刘飞阳丝毫不妥协,冰冷道。

“你家在银座小区,家里有老母亲,妻子,还有一双儿女,我大约还有十分钟到,如果你敢动安然一根汗毛,我杀你全家!”

“唰…”

冯光头听到这话,瞬间从沙发上站起来,瞪着眼睛,咬牙喊道“你他妈敢威胁我?这是在省会,不是能让你胡作非为的海连,明白么?”

今天从陈晓峰那里出来,他特意给海连的朋友打电话询问关于刘飞阳这个人,生意能坐到今天这步,绝对不是冲冠一怒的莽夫,全都得调查清楚,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活脱脱就是第二个陈晓峰,甚至在某些方面做得更过分。

他原本打算给些教训,可查完之后,安慰自己说:事情还有别的解决办法,要不然也不能憋到现在才把安然带过来,只不过没想到刘飞阳如此霸道,如此不讲理,开口没说两句话就拿自己的家人威胁。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安然究竟在不在你手里,我没有时间跟你浪费!”

不难听出,刘飞阳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

坐在他旁边的吕婷婷一直看着,她看刘飞阳瞪到发亮的眼睛,好似身边坐着一位陌生人,从未见过。

事实上,刘飞阳说出一切,也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要是安然不在他手里,真的没有时间可以浪费。

冯光头一手攥着拳头,脸色憋得通红的站在原地,省会应该是自己的主战场,他没想到刚一交锋就落到下乘,内心正在天人交战,万一于天真的是他找人弄死的,那么他说出压弄死全家就不是一句空话,真的有这种可能。

但遭受威胁,就这么回答他,他心里不情愿,很憋屈。

正在这时,就听安然在一旁,声音放的很大的说道。

“冯哥,咱们已经把话说开,剩下的就差喝酒了…”

“唰…”

听到电话里传来微弱的声音,刘飞阳悬起来的心顿时放下去。

“草你妈!”

电话里突然嗷的一声,极其尖锐,这声音正是冯光头喊出来,就看这位站起来的汉子脸上突然变得极其愤怒,这是刚才被憋得不敢出声说造成的,现在的他很狂躁,要不是安然及时开口,他还真不知该怎么回答,更是憋屈!

恨不得指着电话的喊道“姓刘的,我告诉你,你女人就在我手里,我现在正灌她酒,一共一百二十八瓶,她敢少喝一瓶,我就敢抓着她嘴往里灌,今天我就告诉你,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你是龙来到省会得给我盘着,你是虎,到这里也得给我卧着,敢嘚瑟,我教教你怎么做人!要找我,行,我就在中央歌厅,你敢站着进来,我就让你躺着出去!”

“啪”

冯光头说完,重重的把电话往茶几上一摔,他血气翻涌的扭头道“挺大个老爷们,还没有你会做人,就他这脾气,我见他一次,就想揍他一次…”

安然面色极为尴尬,宽慰道“关心则乱,其实我家飞阳很讲道理…”

她这副样子如果让外人看到,会让人大吃一惊,理论上讲两人之间应该是剑拔弩张,水火不相容,她也应该是愁眉紧皱,说话小心翼翼,现在反倒有种朋友之间的感觉。

实则最开始确实剑拔弩张。

冯光头知道刘飞阳不是软柿子,打算换一种做法,却最终还是把安然请过来,他想从安然身上寻找突破口,不能把这口气出掉,也得从身上挖出些东西,经济赔偿或者其他补偿,他必须得表现出冷漠和愤怒,让安然心虚,这样她才能妥协。

却没想到,这个女孩巧舌如簧,把所有的事情审慎分析,在短短十五分钟内,能把他说的无言以对,那一刻他在想,要是自己有这样一个妻子该多好?

但即使是这样,也没让冯光头打消要补偿的念头,只是把气氛变为融洽。

刘飞阳这个电话从客观角度上讲,不合时宜…

“讲道理,上来就要杀我全家是讲道理?”

冯光头气还没消。

有些人没能力善于装叉,类似于天,有些人实力高一等,不善于装叉,类似冯光头。

他平时很少张牙舞爪,毕竟曾经搞过艺术的人,但真发起火来也不是不会,就听他又喊道“我冯光头走到哪都是一句话,你要是讲理,我比你讲理,你要是不讲理,我比你还蛮横,这是省会,不是海连,敢在这跟我耍,我等会就看看他怎么耍的!”

他说完,伸手拿起一瓶啤酒,用牙齿咬开,猛灌一口。

下意识的瞥了眼手机,想着是不是应该给自己家里打个电话,可安然就在旁边,不能露怯,再者就是刚才安然已经开口了,刘飞阳应该不能去自己家里…

“冯哥,我先敬你一杯,我家飞阳年纪没有您大,还处于年轻气盛的阶段,这杯酒算是我给你赔不是了,你别往心里去…”

安然不想把事情闹大,奔着和气生财的原则。

说话间抬起酒杯。

冯光头又气鼓鼓道“跟你不发生关系,我对你的为人没有任何怨言,就是他,我太看不上了,我必须用男人的方式跟他对话!”

他话音刚落,就听门口传来声音道。

“怎么对话,你说!”

第0867章 又来个人

是巧合还是蓄谋?

冯光头无暇顾及这些,他听到声音再向声音来源看去,还没等看清来人,就看见两个人影倒飞过来,这两人他很熟悉,是公司自带的负责处理模特被人揩油的老手,也是把安然带来,负责把门这俩人,他们的身手虽说不是武术冠军那么出色,但也不是弱不禁风,之前没有任何征兆的被人扔过来,怎么都让他难以置信。

当他看清来人的同时,也听到嘭的一声,这俩人同时落到地上。

他刚刚沾到沙发上的屁股再次脱离沙发,嗖的一下站起来,他算是看清什么叫年轻气盛,确实很年轻。

“我问你话呢,你打算怎么跟我用男人的方式对话!”

刘飞阳一边走进来,一边咄咄逼人的开口问道,眼里的目光绝对称不上善良,甚至有些穷凶极恶。

王紫竹和赵志高分站两边,都死死的盯着冯光头。

倒是吕婷婷非常不淡定的跑过去,上下打量安然,眼里的眼泪随时能掉落。

“你就是刘飞阳吧,呵呵,确实跟我想象的一样…”

冯光头略显慌乱的回一句,他没有露出战战兢兢的表情,至少看起来还抬头挺胸。

刚进门就动手,并不是刘飞阳冲动,而是在他的认知里,安然被带走、电话关机、通话的过程中冯光头要灌酒,这一切的线索没有丁点是向好的。

“飞阳…”

安然看出来他确实动怒了,为了让事情不再严重,赶紧绕过茶几,跑到刘飞阳身前,阻止他进一步向冯光头靠近,尽量平和语气的开口笑道“我刚才还跟冯哥说你来省会了,没想到你找到这里,你来怎么没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呢?”

她装成不知道刚才的电话是刘飞阳打的,这样大家都有台阶下,又转移话题道“冯哥,这就是我之前跟你说的飞阳,我男人…”

刘飞阳看了看她,其实刚才就看见她毫发无损。

冯光头见安然又在中间说和,觉得自己不能再露怯,刚才差点就被他们的眼神看的向后退,背过手道“你男人脾气真大,进来就打我人,呵呵,真当我在省会混了几十年是吃素的?”

“你是吃荤的?”

刘飞阳不阴不阳的反问道,他往侧面动一步,从安然的旁边绕过去,直直奔冯光头走去,如果放在平时,他会听安然的劝解,可现在不会,原因很简单,敢把安然带到这里并且把电话关机,这是原则性的问题。

就像冯光头说的:你看不上于天,不能跟我说,我是当家长的,弄了于天不是在打我脸么?

他这么做是打刘飞阳的脸,如果传到海连,不知会有多少人看笑话。

“唰…”

刘飞阳走到他身边,抬手搂住他脖子,扭过头,近在咫尺的问道“你跟我说说,你用哪颗牙吃荤的?”

冯光头看着他的面孔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要是没经过调查,刘飞阳敢这个跟他说话,他会一个大嘴巴扇过去,哪里来的登徒浪子?可调查之后就不一样,他知道刘飞阳在海连的名声,更知道他曾经做过的事,得谨慎对待,小心应对…

沉默着,下意识的看向安然,希望她能继续帮着说话。

安然也很无奈,她不赞同刘飞阳的做法,却也不会继续反对。

“别看她,女人心软,我是男人,你告诉我老爷们应该用哪颗牙吃荤”

刘飞阳伸过他另一边的手,硬生生把他脸掰到自己眼前。

病态!

在冯光头眼中他就是个病人,病入膏肓无可救药,比郑晓峰还要霸道,见那眼中的光越来越暗,突然急中生智的喊道“我他妈就是贱,还帮你们找关系,还让你们公司的人进前六,早知道你们这样,当初我说啥也不能应承这个苦差事!”

“刷”

他的话像是小孩子打架输了,指着对方的鼻子说,当初我不该把玩具借你玩有些类似,都很小儿科,却让所有人一愣,就连刘飞阳都莫名其妙,他给吴三件打过电话之后,就没怎么关心这个问题,也不知道他找的是谁。

安然也感到错愕,因为今天下午的模特全部淘汰,就是这位冯光头的手笔,并且刚才给自己电话关机,以及后续的交谈,他都没提过这个问题。

“你认识吴三件?”

刘飞阳把手放开,重新打量他,如果吴三件找的省会的关系真是他,那么他之前一定知道安然,也知道自己,在这个前提条件下,他把安然带来并且没伤害安然,性质会截然不同。

“吴三件是谁我不知道,但我认识峰哥,峰哥跟我打的招呼”

冯光头保持自己该有的尊严,抬手向下拽了拽衣服,他之所以一直没有把事情说出来,是担心被他们知道之后,有找人在中间说和,这样获得的利益就会降低很多,今天下午让模特全部落选,是在展示自己的肌肉,把安然电话关机,是在心里层面上给安然试压。

想要的结果只有一个,达到利益最大化。

没想到刘飞阳才刚刚出现就闹这么一出,不得不改变思路,他见把话说出来,刘飞阳的态度果然好了点,所以又把陈晓峰抛出来,要知道,陈晓峰可不是自己,不会顾及这么多规矩,当初影响力空前的天王巨星,最后都得灰溜溜的出去,更别说刘飞阳了,他要敢对陈晓峰说杀全家,后者绝对会以处决的方式让他灰飞烟灭。

“峰哥?”

刘飞阳还真不知道这个人,他对省会不大了解,不过既然是冯光头找的主办方,那么也能让性质改变一点,抬手指了指沙发“坐…”

说完,率先坐下去。

冯光头心里还在愤愤不平,在当初于天说认识刘飞阳的时候,他本想着当朋友,后来又想着要揍他,今天是想获得好处,此时此刻,心里想的很多,但更多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深吸一口气,随后坐下来。

安然见到刘飞阳的状态,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下来一些。

为了缓和气氛,转头说道“你们也别站着,都坐…”

几人分别落座之后,刘飞阳又开口道“外界都传于天是我找人弄死的,但我很明确的告诉你,不是!我这个人吐口唾沫是根钉,念在你之前帮过我的份上,还有今天没伤害安然,所有的事情我不追究…”

这番话铿锵有力,听得冯光头心里很不舒服。

不考虑其他,单单今天发生的一切,如果传出去得让省会人指着他鼻子骂他,你就是个怂货,他不知道刘飞阳的性格是不是就这样,但知道自己不能再退缩,要进攻,但也得有章法的进攻。

即使低头,也得有骨气的低头。

沉重开口道“这个我知道,刚才你的爱人已经把所有问题跟我讲明白,好吧,我暂且相信于天的死不是你找人所为,但是在海连那俩人作案,在省会那俩人又作案,目的都是把矛头引到你身上,也就说明他一定是你的敌对方,这么看来,于天的死还跟你没关系?”

冯光头的意思很简单,于天某种意义上是因为你而死。

关于这点,刘飞阳并不否认,他现在已经把找到那俩人,摆在所有矛盾之前,只有找到他们俩,才能找到幕后主使,也只有把幕后主使揪出来,才能让以后的日子过得踏实。

“你想怎么办?”

刘飞阳转头问道。

“我冯光头在省会,大小也是个老板,认识我的人不多,但在街上走一圈,还有跟我打招呼的,马以柔的前六是我安排的,我不能让人说挨了揍还帮人数钱,首先,是她的前六不能要,明天也不会有模特晋级…”

刘飞阳听到这话,微微蹙眉。

事实上,他从坐上飞往省会的飞机开始,就没打算把矛盾激化,多一个朋友要远比多一堵墙好,都在一个省,说不准以后谁能帮到谁,只是看安然不在被冲昏了头脑,现在很冷静,也知道冯光头意思,就是想找回场面。

但这次大赛对刚刚成立的公司很重要,不能轻易放弃。

省会的关系确实不如冯光头,这点他知道,想了想开口道“马以柔至少前八,模特至少得有三位进入复赛!”

冯光头并没立即回应这个话题,他善于把矛盾全都抛出来,然后逐一解决。

“其次就是,于天的问题,跟你们确实有关系,外面也有很多人在看我,这件事我处理不好,对我的个人影响很大,你必须有所表示…”

简而言之就是赔偿。

刘飞阳听着,没说话。

“还有最后一点,你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出口对我威胁,鉴于你现在能坐在这里,也打算解决问题,这点我不考虑,但是对他俩,也必须得有所表示,我不能让下面的人心寒…”

讨价还价。

他已经所有想要的都说出来,就看刘飞阳怎么回应。

然而,刘飞阳还没等说话,就听“咯吱”一声,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三名男性,为首的一人个子不高,看起来不到一米七,但身材异常结实,按照农村的话说,就是块石头,长横了…

刚进门,眯着眼笑道“老冯,有朋友来不告诉我一声?”

冯光头眼中一亮的站起来“屠夫哥…”

第0869章 不够么?

屠夫哥,别人不认识,但在省会的人都知道,这人曾经是在菜市场卖猪肉的,性格懦弱,经常被同行欺负,人们往往都在享受欺负人的快感,却忘记老实人发起飙来才是最可怕的,恼羞成怒的他拿起杀猪刀连续捅人二十八刀。

当时他脑袋晕乎乎一片,想的只是要给人开膛,就像杀完猪之后一样,当周围的人都惊叫的跑开,被捅那人倒在地上,他才收手。

捅人的时候脑袋晕,可捅完之后却变得冷静,用着他那把沾染人血的杀猪刀,站在摊位前呦呵卖猪肉。

当然,全国每年死于非命的人不计其数,这个小案件还不至于让他达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奇迹的是,被捅那人居然没死,虽说肝脏被捅坏、肠子也被捅漏,但这个人真的没死。

发生人命与故意伤害是两种罪名。

在当时的报纸上还报道过,那时的报道主题是强调生命的强大,也就是没死那人,可人们的侧重点却都关注在屠夫身上,也就在那时他的名声大噪,曾经有一段时间在菜市场周边流行这么一句话:屠夫捅你几十刀,还不捅死你,你害不害怕?

谁都害怕!

人们还把他妖魔化,说他卖了这么多年猪肉下手有分寸,知道哪里能捅死人,哪里不能捅死,要是惹他,他就专门往不能捅死,却让你疼的位置捅…

受到法律惩罚是必然的,可就在这时一个关键人物出现了,陈晓峰,那时他还有公职,屠夫的家人找到他,听说之后竟然分文没要,最后通过关系把刑罚变成七年。

所以要问屠夫这么多年最感谢谁,会毫不犹豫的说峰哥,如果没有他,我可能现在还没出来,我这一辈子也没了…

在陈晓峰离职的时候,屠夫也是第一个走到陈晓峰面前说我跟你混的人。

俨然二号人物的姿态。

他的出现让包厢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类似石头的身板走起路来有其固有的气势,是听走廊的服务生说有人来这里闹事,当即要带着人从楼上下来,又问清楚是冯光头,也就没带那么多人,他知道于天的事情…

屠夫笑着点点头,进了监狱之后,家里那位就带着钱跑了,这么多年音信全无,由于某些原因,与冯光头走的比较近,模特公司惹到大人物,不会经过陈晓峰,一般都是冯光头直接找他出面。

毕竟峰哥的话很值钱…

抬手指向刘飞阳,随口问道“他们谁啊?”

言语中的轻浮和随意,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他也确实没重视刘飞阳,别人口中说,你在省会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有很大程度是在夸大其词,但他不会,陈晓峰手下的二号人物,有说出这话的资本。

听到这话,赵志高和王紫竹同时冷眼看出去,面色沉重。

刘飞阳没开口,冷冷的盯着。

冯光头眼睛一转,他知道屠夫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奔着自己来的,很大程度上可能是为自己出气,刚刚在刘飞阳面前的“不得不低头”变成此时的把头抬起来,但他很识趣,没有很过分,及时开口道。

“这是我的同行,海连阳然…集团的老总刘飞阳…”

他这话说得很微妙,没有说成朋友,也没有说成朋友介绍的,只是同行两个字,代表着关系可远可近。

屠夫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看向刘飞阳,一步步走过来的问道“海连的老总,来省会干什么?”

看他有咄咄逼人的架势,赵志高和王紫竹瞬间站起来。

他们来这里都是憋了一肚子火气,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发泄,屠夫自己送上门来,不可能一直听他说上去,自己接下句。

在两人站起来的一瞬间,屠夫身后的两人也走上前,针锋相对着。

刘飞阳仍旧不温不火,刚才冯光头提出的三个条件他没来得及思考,但要真的思考,有些细节也不是不能商量,屠夫的突然加入,打断原本的节奏。

他想了想,还是用眼睛看着,没有开口。

时至今日,刘飞阳已经不太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毕竟现在见面的被人叫一声刘总,再经常动手逼格难免有所降低,他也正想办法提升自己的正面形象。

“呵呵…”

屠夫冷笑一声,抬手拦住他身前的两人,弯下腰,面带笑容的质问道“海连的老总,我跟你说话呢,是耳朵不好使么?”

“屠夫哥…屠夫哥,我刚才正在与刘飞阳协商问题,一直都处于很友好的气氛中”

冯光头见情况剑拔弩张,一触即发,所以在屠夫话音落下的前一秒就已经开口,他不想把矛盾太多激化,只是把自己心中刚才的憋屈发泄出去而已,屠夫已经在气势上压倒刘飞阳,再继续咄咄逼人,没有必要。

转过头道“刘总,刚才我提的条件你想的怎么样?”

虽说他是在中间劝说,扮演和事佬,但现在对刘飞阳的问话与刚才已经有了明显不同,底气十足,很足。

刘飞阳终于有所动作,坐在沙发上的他抬手对赵志高二人压了压,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况且这个叫屠夫的也不是地头蛇那么简单。

“条件是你开的,我不能完全同意,于天的事情不是我做的,我没有必要承担附加后果…”

“你就是那个刚找杀手的人?”

屠夫没让刘飞阳把话说完,开口打断,他装成很吃惊的样子,可脸上皮肤深层的不屑怎么也没有办法掩盖,这件事他知道,听朋友说了,也知道矛盾全都指向刘飞阳,更有人跟他说,刘飞阳是海连的硬茬。

可这里是省会!

“不错,不错,自古英雄出少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才刚知道卖猪肉…”他说着,已经到刘飞阳身边的沙发,一屁股坐下去,石头似的身材顿时让沙发有下陷,他确实是主动来帮冯光头。

所以直白开口道“我不知道你们刚才说的什么条件,但是,老冯提的什么条件,你都得答应,懂么?”

他就坐在刘飞阳身边,矮了大半个脑袋,气势确实不落下风。

冯光头此时对安然的眼神无动于衷,眼观鼻、鼻观心,都答应是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与当初的设想一样。

刘飞阳也转头看向他,笑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叫屠夫,不够么?”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啊勒布朗特...感谢,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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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0章 安然带头

现在没有时间给刘飞阳思考,如果有,他会把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再想一遍,首先是来省会参加模特大赛,有模特的自身条件、有安然的从中努力、更有自己找人的保驾护航,怎么看都算不上一件大事,偏偏从中闹出许多幺蛾子,先是于天被害、然后是安然被带到这里,现在又闹出这么个蛮横的屠夫。

摆事实,讲道理,刘飞阳喜欢这样做,但屠夫不这样看问题。

包厢很大,装修也是省会顶级,开着昏昏黄黄的灯,却在此时照映的很小,这里的空间像是被极具压缩,压倒让人喘不过气来。

刘飞阳还看着他的眼睛,屠夫眼睛不大,眼里却是常人没有凶恶与麻木。

因为我叫屠夫,不够么?

这话极其霸道,还带着睥睨一切的自信。

“够!”

刘飞阳足足看了十几秒后,轻笑出来,向后一靠又道“省会的朋友不友好,很不友好,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还把问题往我身上推,现在就是要把巴掌打到我的脸上,我能有什么办法,马以柔可以退出,赔偿也可以赔偿,说具体数字吧”

他左手边坐着的是安然。

此时安然已经把眉头蹙起来,灯光下透彻的脸庞带有阴云密布,从最开始于天威胁,她不得不想办法找关系把于天越过去,已经初见成效。却万万没想到于天被害,好吧,这是人为刻意制造的麻烦,她也能凭借自己的巧舌如簧,渡过难关。

她早就说过,不是要在刘飞阳的羽翼下安逸,而是要陪他一同展翅高飞。

所以在拜访评委时弯下多少腰,只有几个人知道。

刚才在包厢里对冯光头的委婉奉承,也只要她一人清楚。

这些在她心里都不是大问题,唯一的宗旨是模特公司是自己的事业,不能给刘飞阳添麻烦,既然他已经从海连飞来,也希望他看到的一切是锦绣繁华。

刚才刘飞阳对上冯光头占上风的,她会适当的劝说。

现在刘飞阳落得下风,她比刘飞阳还要憋闷。

见自己的男人向后一靠到沙发上,扭过头,视线中出现屠夫近在咫尺的声音,脸色越来越难看。

屠夫并没主意到这些,如果把刘飞阳和冯光头比作成选手,他就是来充当裁判的,只不过已经提前收了冯光头几年的感情,所以也注定不会公正。

“还行,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

屠夫不屑的赞同一声,随后收回视线看向冯光头“老冯,你说个数字!”

冯光头还站在茶几对面,他左右看看,见刘飞阳向后一靠一副任打任骂的光棍表情,心里在不禁感慨:人呐,果然都是欺软怕硬,刘飞阳对自己说,要杀自己全家,在屠夫面前连点硬话都不敢说,看来以后的自己还得强势一点。

装成思考的样子,然后道“三十万,于天没儿没女,但还有个老母亲,他以后的抚养费你得出,至于他们俩的精神损失,也在这三十万里!”

三十万,这点钱对刘飞阳来说确实不多。

“听见没?”

屠夫转过头又问一遍,还是那副居高临下的态势。

王紫竹和赵志高都等待刘飞阳发话,一旦听到阳哥的命令,别说是这小小的歌厅,就连刀山火海也能走一遭。

吕婷婷一直沉默寡言,她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是没意义。

包厢内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刘飞阳身上,都知道他接下来的话将代表着所有事情的走向,等了大约十几秒,才听他开口道“志高,打钱!”

“啪…”

屠夫见他没有反抗,顿时抬手拍在刘飞阳肩膀上,严肃道“你这么做是对的,先不说我和老冯多少年感情,不能眼看着他被人欺负,单单是你的人敢在这里动手,我就能把你腿打断,让你爬回海连明白么?”

“和谐社会,以和为贵!”

刘飞阳笑着点点头,随后身子向前一探,伸手拿起一瓶啤酒,对屠夫比划一下,随后又对冯光头比划一下“省会之行,受教了!”

他说完,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这一瓶酒喝掉。

“啪嗒…”

把空掉的酒瓶放到茶几上,发出碰撞的响声,随后站起来道“你们开心,我先走一步…”

他说着,已经迈步向门口走去。

“哗啦啦”

赵志高和王紫竹也都站起来,心里觉得有些憋屈,对方不费一兵一卒,三言两句就让阳哥不得不拿出钱,可他们更知道,这里没有费一兵一卒之说,只要动手,就是无法磨灭的大矛盾,阳哥是自己把头低下,换所有人的安全。

看着刘飞阳的背影逐渐向门口走去,屠夫的眼睛有看在冯光头脸上,意思是在询问:就这让放他们走行不行,如果感觉到不满意,大可以把他们抓回来再蹂躏一番,我罩着你,直到把他们蹂躏到满意为止。

冯光头也在用眼神回应,意思是差不多就行了,这样一个软蛋蹂躏他也没什么意思。

眼看着刘飞阳已经走到门口,快要打开门出去。

突然,把脚步停住,他缓缓转头看向身后,并不是看冯光头,也不是看屠夫,更不是看屠夫带过来的那两人,而是感觉到身后没有了熟悉的脚步声,在他的视野中,出现一名女孩,虽说穿着比较正式化,却只简单的扎着一个马尾辫。

笑起来会让人如沐春风心旷神怡的脸,此时没有笑容,满脸沉寂。

她正瞪大的眼睛,看着自己。

坐在沙发上的屠夫,以及站在地上的冯光头都左右看看,在看他们之间的眼神交错。

屠夫愣了两秒之后笑出来,笑的异常爽朗,原本和安然之间隔着刘飞阳,现在却空无一人,他笑着向安然动了一下,坐到刚才刘飞阳的位置上,抬起他短粗胖的胳膊,要搂住安然,嘴中道“妹妹,你这么做是对的,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是找个靠谱的男人,我未必能让你大富大贵,但也绝对不会把你丢下,独自离开…”

他以为安然是见了刘飞阳的丑态,对这个男人失去信心,要改换门庭。

就连冯光头也是这么认为,毕竟他身边的女孩都很现实,笑眯眯的看着。

安然静默的看着刘飞阳,但余光中也能看到有只胳膊向自己袭来,向侧面动了下逃出魔爪,睁着有着深不见底湖面的眼睛问道“飞阳,我知道你是为了所有人,但我只是个女人,我想要为自己的男人,任性一次,行么?”

这话听得所有人一愣。

屠夫悬在半空中的手臂,不知是拿起来还是放下。

刘飞阳从那眼神中读出了愤怒,也读出了不甘,几乎没有犹豫,点点头。

安然见他同意,猛然转过头,突如其来的凛冽目光吓了屠夫一跳,还没等有所反应,就看一双手突然袭来,随后就听“啪”的一声,脸上火辣辣的疼。

这副动作无疑于彗星撞地球。

屠夫的反应程度本应很敏捷,他只是没想到这个女孩敢对自己动手而已。

站在地上的冯光头已经懵了,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就听安然脸色涨红的喊道“我男人没说,但我告诉你,屠夫两个字,就是个垃圾,以后再用这种语气跟我男人说话,我听见一句,打你一次!”

“臭娘们…”

屠夫暴跳如雷的站起来,身体一扑,就要向安然扑过去,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被女人扇嘴巴,打脸,赤裸裸的打量。

就看安然再次向后一退,这个女孩发起火来也有她固有的獠牙,武力上与男人不相匹配,可她出手不会有女人的胆小甚微,随后抓起酒瓶无论位置的砸下去。

“哗啦啦…”

“嘭…”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之前的是安然砸到屠夫脑袋上,之后的是赵志高和王紫竹同时冲过来,抬脚踹到屠夫带来的人的胸膛,倒飞落在沙发上。

“这这这…你们别乱来,他是屠夫!”

冯光头凌乱的左右看看,满脸茫然,不知所措。

“刷…”

话还没等说完,就被刘飞阳走过来搂住脖子,他吓得一缩脖,随后就听耳边响起“刚才我跟你说,女人心软,但还有另一句话忘记说了,女人善变的是脸,在家的时候我都不敢惹她,你说说你们算干啥的?”

“你别乱来!”

冯光头又头上冒汗的警告道。

最前方,安然已经等待到他们俩到来,不得不承认,屠夫不仅有石头般的身材,皮肤也足够硬,被安然抡了一酒瓶,居然毫发无损。

王紫竹和赵志高本就憋着一股劲,现在就如脱缰了的野马,赵志高擅长硬碰硬,王紫竹善用技巧,两人本是格格不入的两个路数,此时却配合的天衣无缝,就看赵志高从背后上去,挥手打出刚猛的直拳,拳中带风,哪怕是几年前在拳场的时候,他的一拳就能打倒一匹马,更别提又经过几年的锤炼。

“嘭…”

这一拳打到屠夫后脑上。

与此同时,王紫竹伸出两根手指怼到屠夫侧身,刁展却迅猛,不亚于有钝器对着肋骨之间的缝隙猛烈一击,刺痛无比…

“咣当…”

屠夫霎时间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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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1章 怎么出去

安然从有想法,到真正付诸实行,也就是刘飞阳走到门口,这中间大约过了两分钟,在产生想法之前,她都是抱着和平解决的态度,如果能发展成为朋友更好,可直到刘飞阳起身离开,让她彻底想明白,成为朋友已经是不可能的事。

换句话说,哪怕成为朋友,也是在不对等、不平衡的前提条件下,以后刘飞阳与屠夫乃至冯光头说话,叫求人办事,而他们对刘飞阳说,会被他们理解成为愤怒。

基于以上的重重,所以安然的突然发飙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蓄意为之。

屠夫是陈晓峰手下的二号人物,能走到今天不只是对陈晓峰的绝对忠诚,还有自身努力,卖猪肉的时候他扛起半扇猪跑起来,进入监狱更是在陈晓峰的帮助下走上“坐班”的角色,出狱之后也为陈晓峰立下汗马功劳。

要是直面相对,谁都无法轻易解决这个像石头一般的男人。

只不过他遇到的是王紫竹和赵志高两人,并且他的注意力全都被安然吸引,所以失败二字显得格外突出。

从安然动手,到陈晓峰趴下,整个过程不足一分钟。

屠夫带来的那俩人还捂着肚子惨叫着。

当下刘飞阳搂着小鸟依人的冯光头,重新坐回沙发,他能若无其事的看屠夫,冯光头已经不寒而栗,虽说不知道他们敢对屠夫干什么,但是知道,这件事闹大了,后果会无比严重…

“你大爷…”

屠夫好歹也是身经百战出身,被一拳放倒,脑袋晕乎乎一片,伴有耳鸣,肋骨也像是被人敲断,带着刺骨的疼痛,可即使是这样,他仍旧没有昏迷,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缝隙里,要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支撑着地面,双膝也跪在地上,脑袋不断的晃动想让自己变得清新一些。

王紫竹和赵志高还想要动手,但被安然拦下来。

刘飞阳默默地看着,今天的镁光灯注定要聚集在安然身上。

安然重新坐回沙发,就在屠夫身旁,双眼宛若结了冰的湖面,这种眼神让吕婷婷从未见过,在她心中,安然都是然姐、嫂子,从未想过她也有如此暴戾的一面,很陌生,很震惊,却没有疏远的情绪。

“你们得死,不会活着走出中央歌厅!”

屠夫头还没抬起来,眩晕的同时还伴有强烈的呕吐感,说话也断断续续,有气无力。

确实,想动手容易,只需要一个动作而已,最关键的问题是怎么走出这人生地不熟的省会,乃至荆棘满布的中央歌厅,刘飞阳之所以同意赔偿,也全都是因为这个。

“有你在,我们走不出去么?”

安然拿起一个酒瓶,一手抓住瓶口,用瓶底抵住他的下巴,助他一臂之力,让他把头抬起来。

被一个女孩如此对待,这是屠夫这辈子都没想过的事情,在看到安然的一瞬间,身体像是回光返照,愤怒驱使着他迸发出力量,双腿一蹬,猛然向安然扑过去,只不过,旁边的赵志高动作更为迅速,抬起踹在他侧腰上。

“嘭”的一声。

再次倒地。

“不能这么干,不能这么干啊,刘飞阳我告诉你,屠夫可没有我这么好脾气,你们居然敢这么做,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冯光头凌乱且震惊的警告。

刘飞阳是什么样的人,他调查过,屠夫是什么样的人,他更是一清二楚,黑天以后的事他听说一些,公司模特在外面受欺负时怎么处理也看见过,但那终归不是专业领域,眼前的一切,是他以前未知的。

面对他的挤眉瞪眼刘飞阳无动于衷,顺手点起一支烟,事不关己的看着。

赵志高心如止水,却在想着该怎么出去,他以前认识的那些朋友,能办事、能帮着调查,但要是对上屠夫甚至身后的陈晓峰,段位显然是不够,他以前听人说过,这个姓陈的就是北方的第二个乔四,说的可能是夸张一些,但所涉猎的事情和性质,乃至自身的性格几乎相仿。

当初十几亿人都知道、上千万粉丝的巨星都敢动的人物。

赵志高非常确定姓陈的敢做出什么事来。

给李老爷子打电话?

海连的耿爷做生意,会忌惮李老爷子在经济领域的影响力,担心受到损失得不偿失,但这陈晓峰会给李老爷子面子么?

没人敢确定。

王紫竹从停手开始,就一直在寻找走出去的方式,很遗憾,包厢里没有所谓的暗门,就连窗户都没有,能出去的唯一方式就是那扇门,可那门又该用什么姿态出去?

霎时间,这里已经成为封闭的包厢。

正在这时,就听“呵呵呵呵…”的笑声,很病态,在清静的包厢里刺耳耳膜。

屠夫也看出来,自己不是这两个人的对手,所以也就不再爬起来,躺在地上笑着,笑的异常开心。

“打算用我做人质,然后从这里逃出去?”

“大名鼎鼎的屠夫哥会报警?”

安然很平静,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

他的心态也平和下来,微微晃动了下头道“社会事,社会了,我本来就不是良好市民,报警的事我肯定做不出来,只会用老手段对付你们,比如…乱刀砍死!说实话,直到现在我越来越喜欢你这个小娘们了,够狂野、也够狠辣,今天不会伤害你,以后给我当压寨夫人吧?”

听到乱刀砍死,吕婷婷脸色白了一些。

但安然仍旧无动于衷中,重复道“也对,如果你报警了,以后省会别人都得带有色眼睛看你,社会事、社会了我喜欢,所以只要你在我手里,我就能出去”

“你以为我怕死?”

屠夫狂傲的回道“你可以问问,八九年我第一次被人用枪指住脑袋,我低头了么?你在打听打听,九三年我一个人被仇家三十几号堵到屋子里,最后是不是拿出杀猪刀杀出一条血路?你还可以想想,我在里面当坐班的时候,有多少人想半夜要了我的命,我害怕过么?”

他认为,安然说能走出的办法,也只能是把自己当人质,像电视中演的“你们再过来我就杀了他”偏偏自己都不怕死,怎么能被称之为人质?

他又道“你们来时也注意到了,走廊里有很多服务生,门上都有玻璃,这是应打黄扫非的要求,留给服务生观望的窗口,要是正常唱歌他们不会打扰,要是看到里面在做其他活动会第一时间上报,如果看到我躺在地上,你猜猜他们会做什么?”

此意一出,房间里的气温顿时降了几度。

他脸色一变道“三十秒,最多三十秒,我的人就会到达这里,你们能打是么?我看看你怎么能打得过多少?”

房间里的气温愈来愈冷。

与此同时,正如屠夫所说,服务生已经把看到的情况汇报上去,这里的最高指挥官是屠夫,奈何他现在被人放倒,所以只能往下一级上报,当这名比屠夫足足高了一个脑袋的虎背熊腰大汉听到消息,先是惊愕,随后就勃然大怒。

敢在这里对屠夫下手,是不要命了么?

他没有托大的立即前往,而是通知在隔壁麻将馆里打麻将的人全部集合,不只是歌厅的内保,还有其他流氓,玩麻将的人加上看戏的,足足二十几号,这群人走进大厅,让顾客们不禁避开道路,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这群人先是上楼,等走到办公室才知道发生什么,所有人都变得愤怒。

“咯吱…”

放在办公室侧面,大约两米高的铁皮箱子被人拽开,当把门打开的一刻,能看见里面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几十把砍刀,有常见的纯黑开山刀、纯白七星刀,不乏三棱之类的更凶恶的武器。

他们不是小混混,而是已经形成规模,所有的武器也不是用来吓唬人,而是真正开刃!

“哗啦啦…”

这些人站成一排,逐一拿起武器。

“嘭…”

踹开门之后,又逐一走到走廊里,向包厢走去,面目凶横,不亚于凶神恶煞,好在服务生接到通知,让他们把门看住,暂时不允许客人出来,要不然极有可能吓出心脏病。

走廊里只有服务生,倒有些凄凉。

“啪嗒…”

第一声脚步声从空旷的走廊内响起,随后,就是密集的脚步声,那位虎背熊腰的汉子在前,身后是黑压压的人,全都没有掩饰,把砍刀暴露在空气中。

一步步向包厢毕竟。

他们的速度很快,眨眼之间已经来到包厢门口,屠夫不会受到任何威胁,他们是知道的,所以走到门口时,也没有停留。

“咣当…”

他抬脚把门踹开,随后迅速举起看到冲进去,身后的二十几号人也都据其武器,如鱼贯入,拥挤着冲着狭小的门进去。

然而,他们刚刚进门,全都愣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有点蒙,这幅场景从未见过…

“都他妈别动,滚出去,滚出去,把东西都给我放下!”

这声音不是别人的,正是从来不会接受任何威胁的屠夫哥,听他说话的声音,剧烈中带着颤抖,颤抖中掺杂着惊恐,惊恐到有些不敢张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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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2章 逃出

硬币,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只是买东西的工具,但对刘飞阳来说有着不寻常的意义,自从第一次在惠北齐老三家里,看到神仙的贴身保镖齐青钢使用之后,刘飞阳就一直在苦练,在他的兜里,总能看到一到两枚硬币。

有一次他喝多回家,安然帮他洗衣服,从兜里把硬币掏出来,看上面的硬币被磨到纹路已经不清晰!

只是因为偶然事件对硬币情有独钟的刘飞阳,都会在兜里备上硬币。

更不要说,从小出身中医世家的王紫竹!

他不用硬币,但是有银针!

当初刘飞阳找到他,就是因为有人说他们家的针灸是首屈一指。

如果有那个女人能侥幸扒开他的衣服就会发现,他身上无论春夏秋冬,白日黑夜,都会有一盒银针,这是他家祖传的,任何时候不会离身,哪怕是在洗澡的时候,这盒银针也会放在视线能看到的地方。

而现在,就看屠夫这块石头的脑袋上,插满了银针!

这位身材矮小的石头,脑袋不是很硬…

屠夫确实不怕死,谁要是拿死亡威胁他,注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但是,这世界上比他不怕死的人太多,战争时期的特务个个都不怕死,最后还是被人把嘴巴撬开。

很多人不是生理上无法承受折磨,而是心里上不堪重负。

屠夫身体僵硬的站着,眼睛时不时向上瞟,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子,他有感觉有东西插到脑袋上,也知道是什么,更知道有多少。

因为他是眼睁睁看着王紫竹一根一根插上。

但这东西有什么效果,会造成什么后果,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在晃,我能感觉在晃,你们谁能把它摁住,别让他晃了!”

屠夫顺脸流汗,短短几十秒,他觉得自己要脱水。

“屠夫哥,我们现在能走了么?”

安然笑问道。

“走,可以走,随便走,但你们得把这个东西给我拔下去…我不能说话,越说晃得越厉害!”

屠夫咬紧牙关,近乎沙哑的回道。

满头都是银针,他的样子怎么看起来都有些滑稽,像是刺猬?也不对,哪有刺猬扎自己的?

冯光头已经彻底懵了,他在想扎在屠夫头上还好点,毕竟他有头发看起来不是很恐怖,要是扎在自己光秃秃的头上…他这么想着,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光头,发现上面没有东西,还觉得很庆幸…

安然缓缓道。

“能出了这里,也出不了省会,所以还得麻烦你送我们一程,即使你不为难,我们在省会里迷了路也是不好的,让人备两辆车,咱们一起离开”

“听见没,准备两辆车,停到楼下!”

屠夫盯着门口,不敢有一丝小动作的吩咐。

别看外面的流氓敢拿凶器行凶,被人砍也不会叫出来喊疼,但至少有一半,生病感冒去医院打点滴,最后插在血管里的针管不敢自己拔出来,针管都不敢拔,银针这种东西只是听过,见都没见过…

为首那位虎背熊腰的壮汉,慌乱的点点头,随后也向下面吩咐。

“走吧…”

安然走到刘飞阳身边,不再是之前的霸道,而是露出一抹小女人的笑容,还伸出手,做出邀请的姿势。

刘飞阳从沙发上站起来,也满脸笑意,他之前的点头同意,允许安然“胡作非为”大致可以分成三份:一成是算命先生说他不是短命,两成是他有信心能收拾的了一切烂摊子,剩下的七成是,他相信安然不会让他处于危险境地,也不会让所有人跟着一起受到威胁。

见刘飞阳站起来,安然像是受到褒奖的小女孩,兴奋的挽住他胳膊。

随后向门口走去。

“我呢,我呢?”

屠夫站在原地焦急问道,一动不敢动。

“自己走,还用人扶?”

吕婷婷旗开得胜的表情,鄙夷的瞟了他一眼。

“不是…我…这个!”

屠夫越来越语无伦次。

王紫竹冷冷道“有我在旁边,暂时死不了,按照我说的做,不会造成痴呆、健忘、口歪眼斜、内分泌失调等后遗症…”

屠夫被他说的险些腿软坐到地上,不情愿的向前走,一边走,嘴里还在说“它们晃悠,全在晃悠…能不能断了,我看着都不粗?”

他说的再多,也没人回话。

一行人出了门,这才看到走廊里的人已经越聚越多,放眼看去,已经快堵到走廊尽头,并且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武器。

这些人全都严阵以待,有些后来的人看到屠夫从门里走出来,又看到脑袋上的密密麻麻,像是长了草一样,也无法淡定。

屠夫的脸一会白一会红,他曾想不管不顾的跟他们拼了,可脑袋上这一堆银针像是泰山一般,每次刚有反抗的念头,就被硬生生压回去。

“啪嗒…”

刘飞阳的脚步声在死寂的走廊内响起,面对几十号凶神恶煞,也一如往常的坚定。

“哗啦啦…”

这些壮汉见他向前走一步,下意识的向后退一步。

“啪嗒…”

刘飞阳再走一步。

“哗啦啦…”

这些人齐刷刷的再向后退一步。

虽说没人把刀架在屠夫脖子上,甚至没人与屠夫有身体接触,可是他们都觉得眼前的一幕才是最为恐怖的,不敢轻举妄动,拎着刀的手都有些无力。

“它们不停的晃!”

迈着小碎步的屠夫,嘴里还在嘟囔。

走到走廊尽头,乘坐电梯,这些人也都分出一条路让其通行,等他们进入电梯,原本是在前方的人,已经在电梯门外,这些人只能看着电梯门关上,然后消失在视线。

所有人都集中在楼上,大厅里空荡荡的,除了几名正规工作人员之外,就剩下几位滞留客人,他们都把目光看到屠夫身上,觉得好笑,像电视里演的电线宝宝,但这个宝宝除了长得不可爱之外…

这一脑袋天线,出门得让雷劈…

屠夫恨不得把脸挡起来,丢人,太丢人,

穿过大厅,车已经在门口等待,是两辆丰田,刘飞阳表现的若无其事,可他上车第一眼就在检查车有没有临时被改动的动作,确认无误这才坐上车。

刘飞阳、安然、吕婷婷三人在前。

洪灿辉、王紫竹、屠夫在后…

眨眼之间,已经行驶上主路,方向直指海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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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73章 越来越近

灯下黑,原意是指由于被灯具遮挡而产生的黑暗,可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这个词通常被人们指为人们对发生在身边的事件和近距离的事物没有察觉。

对于陈晓峰来说,省会都在他手里,可从刘飞阳进入省会,再到挟持屠夫走出歌厅,着实是在他眼前玩了一出灯下黑,他真的不知道,要不是下面的人看再不报告,屠夫凶多吉少,可能整个事件解决,他都被蒙在鼓里。

当听说屠夫被劫走先是震惊,然后是愤怒,在省会、还是在自己的产业,把二号人物带走,这就是在打自己的脸,而且这记耳光不是一般的响,脸上火辣辣的疼,这位就连赵志高都不确定,会不会卖李老爷子面子的省会巨擘发火了,愤怒,异常愤怒。

要是说在海连得拜耿爷,那么在省会得给陈晓峰跪下唱征服。

毕竟这两人的手段截然不同。

原本今天有人送他一颗夜明珠,据说是从某位知名的贵族老太婆嘴里挖出来的,心情不错,可听到这件事,正坐在家里研究夜明珠的他,穿上夹克亲自走出来,在他出门的一刻,就注定省会不再平静,屠夫被劫走已经闹到人尽皆知,大家都吵着喊着要去抓人,还有人把这件事上升到城市之间,在询问海连是不是要和省会开战,省会的流氓老炮都沸腾了,大有要不远千里去省会踏平一切的架势。

初冬的夜晚,省会已经达到零下十度。

当初就是这股从西伯利亚刮过来的寒风,让那位坐在门槛上叼着旱烟卷的青年愁眉苦脸,而今,这寒风再次刮起。

月黑风高,当陈晓峰走出家门,来到马路上,就看路边已经齐刷刷停了一排车,足足十几辆,全都打着双闪,在枯黄的柳树枝下散发出比这西风更为寒冷的气息。

“咯吱…”

坐在司机后方的陈晓峰把车窗放下来,看了眼马路,透过缝隙能看到的一双深邃眼睛,以及半张毫无神情的面部,让人瑟瑟发抖。

“消息怎么说的?”

陈晓峰再怎么着急也不会像热锅上的蚂蚁般暴跳如雷,他很平静,平静的让人感到恐怖,双唇在开闭之间,也有其独特的气势。

前方的司机闻言看着后视镜,随后道“没走高速,走的是小路,我们的人在跟着,但是不敢跟太近…”

确实,省会的人不是傻子,他们不可能放任屠夫被带走不管,都跟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跟着。

“还挺聪明,呵呵…”

陈晓峰不急不躁,说话间已经把车窗关上,嘴里轻轻的嘀咕着“海连的刘飞阳…”

他并没查过刘飞阳,只是刚才有人向他汇报这件事的时候,简洁说了两句,没走高速是明智之举,以陈晓峰的能力可以让他们过不了下一个服务区,也能找人用跑车,硬生生把他们拦下来。

司机又看着后视镜道“下面的人我都已经吩咐过了,他们绝对逃不出省会周边”

他口中的下面的人,并不是指省会的人,而是知道陈晓峰名号,愿意为他出力的,上至周边视线的地痞流氓,下子村落的恶霸村长,可以说,以省会为中心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刘飞阳他们绝对逃不出。

在歌厅的时候,也就是陈晓峰不知道、没在场,如果他接到消息,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把他留下。

“走吧,咱们去会会他”

陈晓峰说着,向后一靠,缓缓把眼睛闭上。

司机闻言不在停顿,随后打火起步。

停在马路边的十几辆打着双闪的车,都规规矩矩的跟在后面,对付刘飞阳,还有他身边的两个人,用不上这么多人,但是得打出省会峰哥的气势。

一字长龙阵,不紧不慢的向刘飞阳方向进发。

……

刘飞阳开上车,先是出了市区,然后走上环城路,相比较而言,环城路上已经没有多少车,放眼望去,只有前面有一辆运水泥的大车,不过很快就超过去,两辆车一前一后,在昏黄路灯照耀的环城路上行驶大约五分钟,随后拐下去,进入通往下面村子的水泥路面。

有道是条条大路通罗马,全国各地的路都是连起来的,在村落之间穿插也能回到海连,只是路况不好而已。

当走到水泥里上,路灯已经消失,照明只能依靠车灯,两边是荒芜的土地,黑暗中深不可测,向前看去,也只有无尽的黑暗。

“有车跟着!”

坐在副驾驶的安然一直盯着倒车镜,在市区、环城路上时还不明显,现在没了路灯,能看见有两个带有光亮的点始终在咬着不放,很显然,就是省会的人,

刘飞阳下意识的向倒车镜看了眼,对于有车跟着也不意外。

要是没有车跟着,放任屠夫不管那才令人奇怪。

这里是哪、距离海连还有多远,他不知道,但对于经常开车的人,方向感是没错的,按照高速公路计算,省会到海连三个小时能回去,走小路说不上多长时间,所以对后面的人还会咬多长时间,也没有概念。

安然见他没回话,转过头,咬了咬嘴唇凝重道“刚到省会的时候,我买过一份旅游地图,周边市县也划在里面,这条路应该叫省县路,沿着这条路再走十分钟左右会进入县城,当下的办法是到达县城,趁着他们不敢咬死的空隙,换车回海连…”

确实是个招数。

惠北市这个三线城市下属的中水县车比较少,但总有摩托车能带人去下面村落,省会堂堂北方的知名城市,下属的县城找到车,或者是找到黑车应该不难。

只要甩开后面尾巴,再换车前行,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正在这时,就听叮铃铃的声响,电话屏幕上显示是赵志高。

“喂…”

安然放着扩音接起电话。

赵志高一边开车一边严肃道“事情惊动了陈晓峰,应该正带人过来…”

他也注意到后面的尾巴,所以强行让屠夫给后面的人打电话,让他们离开,后面的人虽说没有主动透露,可看现在的状态也能知道,屠夫说话已经不管用,上面的人能是谁?也只能是陈晓峰!

在漆黑的夜里,周围看不见丁点光亮的空间,陈晓峰这个名字格外让人心寒。

安然想了想道“再走八分钟左右,我们把车停下,你们把车横在路中间,咱们坐一辆车走…”

水泥路不宽,双车道,只要把车横在马路中间其他车无法通行,两边又是野地,野地与水泥里中间有排水沟,虽说年久失修就是装装样子,可对于轿车而言,那还有二十几公分的深度,也不能顺畅通行。

“要不然…我给李老爷子打个电话?”

赵志高最终还是沉重的说出这句话,当初惹到耿爷,他就尝试过,最后没有找到李老爷子,反倒是李老爷子主动过来,而后又连这位给他卖命的“赵九秋”面都没见,在龙清集团的高层,已经有人再传这是对赵志高的一次警告。

说不准下次就会除掉他。

毕竟他知道李老爷子太多秘密。

“不用!”

没用安然开口,刘飞阳就黑脸否决,已经从王爷口中得知,这个老爷子没憋什么好屁,一直让他帮助,恐怕人情都够喝一壶。

赵志高想了想,没有开口。

倒是“天线宝宝”屠夫眼睛放大,李老爷子这个名字他听过,也知道是谁,对于他们能认识这类人物很是诧异,不过诧异归诧异,在省会这固有王国里,陈晓峰还真未必给李老爷子面子。

“三件呢?”

这个提议是安然说的,她看着刘飞阳险些看不清的侧脸。

“也不用…”

刘飞阳再次否定,当初给吴三件打电话,让他帮着找人联系模特的事情,首先是看看他什么实力,其次是看看自己在他心中什么位置,吴三件果真帮着找人,并且在无风无浪的情况下,马以柔也会顺利进入前几,就说明吴三件把他当朋友。

那么现在给吴三件打电话,自己把没把他当朋友?

刘飞阳做事有很多原则,但是对朋友都能归纳成四个字:将心比心!

如果现在继续让吴三件打电话,哪怕是事情解决,也会让他在陈晓峰面前大打折扣,刘飞阳不可能把他摆到如此尴尬的位置。

“就先按原计划做!”

安然不在多说,决绝的对电话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明显察觉到车有减速动作,向前看去,视线透过挡风玻璃发现车灯照亮的远方,好像有一辆车停在马路中间,是农村常用的四轮车,车下还蹲着一个人,正在摆弄车,看样子是车坏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车停在路中间对他们是致命的打击。

从两边走未必能过去,一旦车卡住后果不堪设想。

眼看着距离四轮车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车下那人的表情,刘飞阳不得不把车停下,坐在车里,蹙眉看向这人。

而车下这人,扭过头看了眼车牌,随后转过头,隐蔽的对卡在衣服领子上的电话说道“人来了,我现在已经把他们逼停!”

车确实是停了,赵志高的车也跟着停下来。

而后面追兵的车却没停,越来越近…

第0874章 单刀直入

事实上,从屠夫打完电话追兵的车并没停,已经能看出陈晓峰对此事的态度,就是要把他们留在省会,前方这辆四轮车停的很不合时宜,但也证明了很多问题,因为只有傻子才会认为,四轮车会横在路边坏掉,如果不出意外,这就是陈晓峰势力的体现。

刘飞阳大脑飞速运转,他知道陈晓峰既然是这个态度,那么被他们抓到的后果也会非常严重,这位省会的巨枭会不会顾忌什么,很难说,万一他发了疯,那么可能对面的就是性命问题。

“只能往地里开!”

安然眼睛盯着倒车镜,见追兵的车越来越近,他们也已经放缓速度,远光灯照在镜子上异常刺眼,只能看见光亮越来越大,这光亮背后究竟藏着多少车、多少人,已经看的不大清楚。

“没事,还没到生死关头…”

刘飞阳声音平缓的回道,说着,抬手推开车门,在这种时刻只能把心态放缓,因为着急是没用的,害怕更没用,下了车之后,直奔蹲在地上修车那人走去。

吕婷婷倒没感到有多害怕,神经大条的攥起拳头,透过挡风玻璃盯着刘飞阳的背影。

“刺激,这可比蹦极、比过山车刺激!”

安然闻言回过头,能看出她的脸色已经越来越白,挤出个笑脸,同样的让气氛不是那么紧张,这个女孩在动手之前已经把所有的因素想到,偏偏漏掉了一个因素,人性!

作为省会的巨枭,陈晓峰的脸面重要,还是屠夫的安危更重要。

等她把目光收回看向前方,就看刘飞阳已经走到那人身边。

“哥们儿,你懂车不,帮着看看,突然就坏了…”

蹲在地上这人抬起手,一手放在眼眉上方挡住射来的光,做出愁眉苦脸的表情。

“坏哪了?”

刘飞阳弯腰问道。

“你看看,就…”

这人说话间,回头指向车下。

刘飞阳看准机会,瞬间出手薅住这人头发,毫不留情的拖着脑袋往车上撞,下手时没有丁点感情,犹如和尚撞钟,脸上清心寡欲,内心虔诚无比。

“咣咣咣…”

在黑夜的水泥路上,终于泛起第一声战斗号角,这人被撞的头破血流,眼睛已经翻白眼,鲜血顺着侧脸流到衣领里,几下之后已经昏迷,人也犹如一趟烂泥,这时的刘飞阳知道情况有多危机,但他却出奇的冷静,为什么能达到如此绝妙的状态,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我哥真帅!”

吕婷婷一如既往神经大条的说道。

刘飞阳回头对他们摆摆手,安然见状,瞬间从副驾驶坐到驾驶位,准备继续出发。

前方的刘飞阳双手薅住这人衣服,本想给他扔到野地里,犹豫了下又给扔到车上,农村用的四轮车他还开过,曾经的村里有一台,秋天收割玉米的时候他还借过一次,那时候是他免费帮人家收玉米,对方把车借他。

从车上找到摇把,插进去,随后双手奋力摇动,几秒钟之后就看四轮车重新启动,驾驶位旁边的排气管冒着黑烟,车身不停颤动,声音在如此寂静的环境中刺耳耳膜,他走上车,挂上倒挡,把四轮车退到野地里,二十几公分的高度,对四轮车就是小儿科。

安然见缝隙已经足够车通行,迅速开车通过,赵志高紧随其后。

这两辆车走过,刘飞阳的视野中已经直面看到追兵的车,距离不远,大约十米左右,他们得到的命令只是困住,再者说,陈晓峰能不把屠夫的命计算价值,他们必然得考虑。

刘飞阳见他们也打火起步,挂上前进挡,再次把车横在马路中间。

熄火、下车,拿起摇把向车跑去。

“给上面的人打电话,他们过去了,凑…”

坐在车里的人焦急喊道。

四轮车只是堵住路,并没有人,这都是陈晓峰的策略,来的人太多,万一把他们惹急了开到野地里,得不偿失,他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只需要困住即可,所以当他听到汇报说,刘飞阳并没穷凶极恶的往野地里开,而是条理清晰的把四轮车挪开,非但没有暴躁,反倒是笑了,笑的司机莫名其妙。

这排打着双山的长龙,已经走下环城路,上了水泥路面,再有十分钟左右就能追上…

而前方,刘飞阳的眼眉上已经挂上汗珠,走了不到一分钟,又把车停下。

车里并不阴暗,迎面而来的远光灯让车内灯火通明。

那个四轮车只是第一道关卡,在他把消息发出去的一刻,就注定后面会布下天罗地网,而现在堵在他们前方的,并不是一辆车,大约有五六辆,已经把马路堵得满满登登,车下还站着人,大约有十几位,全都拎着武器,歪着脖子盯着他们。

这群人是从县里闻讯赶来。

“他们有越野车,一旦开到野地里,吃亏的将会是咱们!”

安然盯着前方,凝重说道。

这点刘飞阳显然也已经注意到,要不然也不会第二次把车停住,首先是对方的车横在路上,撞是肯定撞不开,其次是在野地里与越野车赛跑,哪怕对方的越野车就是黄色吉普,也不是明智选择。

“咔…”

刘飞阳抬手点了支烟,直到此时此刻,终于到了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地步,他吸了口烟之后,扭头对安然挤出个笑脸,随后推开车门,嘴里叼着烟,另一只手拎着刚才四轮车的要把走下车。

“唰…”

这次见到刘飞阳下车,王紫竹和赵志高同时推门下车,手里都拎着镐把,这是对方车上备用的,此时恰好成为他们的武器。

屠夫还坐在车上,一动不敢动,眼睛瞪得如灯泡一般,想要看看头上是什么状态,这一路上快要把他的心颠碎,隐隐感觉针都扎下去。

前方,刘飞阳走在前,王紫竹和赵志高已经跟上来。

对面的流氓看到他们三个人居然敢下车,没有太过凝重,反倒是不屑的笑起来,三个人要打十几人,以为自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夫?

“兄弟们,把武器给他们看看…”

站在最前方那人,站直身体,言语轻浮的喊道。

“哗啦啦…”

这些人闻言全都上前,手里拎着的镐把和砍刀越发清晰,以那人为中心,在马路上站成一排,凶神恶煞的气质,大有此路是我开的气势,就看为首那人抬起砍刀,指着距离还有四米左右,却不断逼近的刘飞阳。

“你就是海连的刘飞阳?据说在海连还是个挺牛逼的人物,我也不得不佩服你,到省会居然敢惹峰哥,你知道死字怎么写么?”

刘飞阳距离大约还有两米。

看起来像是要停住,可实质上是迅速上前,抡起这纯铁的四轮车摇把,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奔着这人脑袋砸过去。

“我凑…”

这人万万没想到刘飞阳敢先动手,惊恐的睁大眼睛,下意识抬起胳膊挡住来路。

紧接着就听“咔嚓”一声,胳膊已经出现断裂层。

刘飞阳怒目圆睁道“你妈妈没有告诉你,能动手,尽量别吵吵么?”

“兄弟们,上!”

旁边的人见状,愤怒的举起砍刀奔着刘飞阳剁过来,他一动,这十几名汉子齐刷刷跟着冲过来,眨眼之间形成包围圈,把他们三人包裹在其中,这些人都是老油条,下手不会像街边混混那样畏首畏尾。

一时之间,就看刀起刀落,毫不停歇。

刘飞阳下手无比狠辣,他嘴上没说,可心里却知道,那辆四轮车能挡得住一时,挡不住一世,不说他们能不能被逼到从野地里绕过来,当人聚集到一定程度,甚至能把车给推开。

专挑人的要害部位打,这种时候,没有手下留情的余地。

赵志高和王紫竹也被彻底逼急,这俩人其中一人是擅长格斗的好手,另一人是从小习武,比这些人高上不止一个档次,奈何好糊架不住群狼,双方彻底红眼的情况下,还是会露出破绽。

就看近二十人已经打成一团,场面极度混乱,时不时能听到惨叫声,还不时有人倒在地上。

任谁也想不到在黑夜下的水泥路上,会有如此惨烈的一幕。

坐在车里的安然,冷冷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直到此时,她心中终于生出一丝愧疚,但并不后悔,自己的男人需要考虑大局,她只认准在某些时刻自己只需要考虑自己的男人,如果还有类似情况,她也会毫不犹豫出手。

“你开车!”

安然简洁说一句,随后走下车打开后备箱,看里面有没有备用的武器,吕婷婷迅速从后座跳过来,坐到驾驶位上,要说开车技术,这位从成年开始就玩跑车的大小姐是高手中的高手。

“唰…”

安然把后背箱打开,后备箱里放着酒和烟,还有两箱矿泉水,她慌乱的翻了翻,果然,从垫子下面找到一把明晃晃的七星刀,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眼自己的男人正被三个人围住,虽说地下已经倒了一片人,奈何对方还有人能站起来。

随后,牙关一咬,单手拎起砍刀,直奔正在混战的人群中。

看到她从车旁跑过,吕婷婷惊愕的睁大嘴巴,像是见了鬼一样…

第0875章 堵住

ps:感谢丁总大哥的支持,作揖。

安然,外面恬静、性格豁达,自从她高考那年父亲因为一场矿难埋葬在矿井里,母亲有一病不起,她就开始承担家庭的重担,穿衣吃饭都是小事,冬天零下三十几度怎么取暖、夏天怎么把井里的水运到缸里。

这都是力气活。

银矿区的人都知道,冬天卖买她家的小胡同进不来,只能放到胡同口,剩下的路程都得靠这个女孩一点点搬进来,往水缸里运水,她最开始能拎动三十斤,到最后能把一桶水打满。

如果非要说安然身上哪里优缺点,可能唯一的缺点就是手了,苦活、累活、力气活她都干过,所以导致骨节要比正常女性的大,不是常规审美中的锥子型,更像是筷子。

曾经的生活硬生生把她从女孩逼成女人。

而现在的处境,也能把她从女人变成战士!

她一手握着砍刀,没有快步冲过去,只是一直用快走的方式,车里的吕婷婷还处于精神恍惚中,刘飞阳经常会暴躁她知道,但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嫂子也能拎起刀,她盯着安然的背影,而安然已经把目标锁在一人身上。

夜晚的寒风让她眼前的刘海飘飘飘荡荡。

没了阻碍,她的视线更加清晰,眼神更加冰冷。

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最后几步的时候才加快速度,举起砍刀,对着这人肩膀上剁下去。

“卡茨…”

皮肤被切开的声音,随后就看刀稳稳的卡在这人肩膀上。

力道太重,已经卡到肩胛骨上。

很难想象第一次挥刀的安然竟然面色如初,没有剧烈喘息,也没有心跳剧烈加速。

“嗷…”

骨头断裂的刺痛让这人瞬间叫出来。

直到这时,注意力全都在三人身上的县城队伍,这才回过头发现,居然又有个女孩加入战争。

“你怎么来了,回去!”

刘飞阳见到她,古井不波的心霎时间泛起阵阵涟漪。

安然把刀从这人肩膀上拔出来,决绝道“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说话家,又举起砍刀奔着旁边人剁下去。

“噗呲…”

不知道是谁身上的血,喷到她脸上,斑斑点点呈一条斜线。

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有丁点波动。

从几年前胡同里来了两人,再到母亲的离开,她就像是深陷湖中的溺水者,刘飞阳是抓住的救命稻草,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救命稻草,但一直认为,第一个抓住的就是最好的,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再去寻找一根。

如果这根稻草沦陷了,她也会溺死在这湖水里。

“保护你们嫂子!”

刘飞阳看安然的表情,知道自己没办法再说动她,只能吩咐他们两人,与此同时,手上的动作更加凛冽,刚刚呼吸急促的他,现在已经不知呼吸为何物,完全忘我的在打斗。

“咣当!”

他用四轮车的摇把再次打倒一人。

被打倒这人抱着胳膊,在地上弓成虾米,打滚惨叫着。

他们需要保护安然,非但没有让动作变得拘谨,反倒是变得更加若无其事,因为安然看起来比这些人更像穷凶极恶的歹徒。

十几人的打斗,眨眼之间已经不足十人。

被车灯照亮的水泥路面上,横七竖八倒下了更多,刘飞阳胳膊上被人砍出一道血迹、赵志高额头上也有肉眼可见的伤口,王紫竹也累得满头大汗。

但对面更加惨烈。

还剩下五人,他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像在做一场梦,刚刚把眼睛睁开才看到自己的队友全都倒下,只是在这片刻,恐惧之情已经蔓延上心口,为首的叫刘飞阳的还好些,至少疯狂起来像是正常人。

可那两人就要牲口的多,一人像是野猪不要命的往上冲,另一人则像是水里的泥鳅怎么都打不到,在来的时候、在下车的时候,他们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局面。

“咣当…”

站在马路最左边那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伴被一根镐把抡倒,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完全是被人当成沙袋捶打。

双腿一紧,觉得后背嗖嗖忙冷风。

“唰…”

赵志高已经红掉的眼睛猛然看过来,吓得他一哆嗦,随后就听“铛啷啷”一声,手上那把沾染上刘飞阳血迹的砍刀,霎时间掉落到地上。

眼睛越睁越大,表现的越来越惊恐,随后,就看他迅速转过身,奔着野地里、车灯照不到的黑暗地区抛弃,冬日里干燥的土地,已经被他跑的灰尘漫天…

“咣当…”

另一人见再也没有搬回局面的可能,主动把手上的武器扔掉,双膝一弯,嘭的一下砸在地上,刚才惨无人道的战斗,已经把他仅有的骄傲击碎,耳边传来的同伴的呐喊,在他耳中不亚于索命的亡魂。

他不想这样,非常不想。

抬起双手抱住头,近乎带着哭腔喊道“阳哥,我错了,我就是个拿钱办事的,都是老大的吩咐,没有办法,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另外两人见状,也跟着把手中的武器扔掉,双膝一弯跪倒地上,双手规规矩矩的把脑袋抱住。

一场轰轰烈烈的战斗,以县城队伍失败而告终。

这在这时,就听“咣当”一声。

正全神贯注看着前方画面的吕婷婷,身体在车里摇摇晃晃。

紧接着就听“咯吱…咯吱…”的急刹车声。

刚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战斗吸引,无暇顾及其他,现在才看到,吕婷婷的车后已经停了一排车,整整十几辆,平行在旁边的赵志高的车,也挡不住后面队伍的煞气。

“唰…”

就看这十几辆车的车门同时弹开,形色各异的人从车上走下来,犹如蚂蚁搬家,密密麻麻一片,他们的身影已经出现在辆车的旁边,最近的一人就从吕婷婷旁边越过。

这群人为首的人,是一位看起来年纪并不大的中年人,但很有气势,仿佛有他在,无论身边有多少人,他都是焦点。

陈晓峰,省会的峰哥!

“呼…”

看到他们过来,安然长吐了一口气,身上气势也消散大半,在这荒郊野岭的破地方,对面又有这么多人,她不认为自己能逃出升天,而造成这一切局面,都是因为自己在包厢里的冲动…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说些什么,缓步走到刘飞阳身边,想了想开口道“对不…”

“唰…”

刘飞阳无所谓的抬起胳膊搂住她,目视着陈晓峰,缓缓道“不能让自己女人为所欲为,还算什么男人,没事,有我在!”

他说完,胳膊微微用力,把安然拉倒身后。

第0876章 电话响起

夜越深,风越大。

同时也能吹散天上的云彩,露出繁星满天,不得不承认在这个雾霾还没成为流行词语的年代,夜静是向往浪漫主义情侣最好的独处时间,只不过,如果对面站着近百位凶神恶煞,他们手中拿着刀枪棍棒,再坚韧的情侣也会瑟瑟发抖,再唯美的环境也会枯燥无味。

陈晓峰盯着刘飞阳,越走越近,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又看到还跪着几位,心里错愕脸上并没表现出来,看来这位海连的牛人确实有两把刷子,大约距离还有五米左右,停下脚步,他身后的人也跟着停下,全都站在水泥路上,无人走到野地里。

队伍在狭小的水泥路上,好似一眼望不到边,只能看到一双双麻木而冰冷的眼睛。

“峰哥…峰哥救我!”

原本跪在刘飞阳面前的汉子,看到陈晓峰过来,先是跪着往过爬,然后是站起来快步跑过去,地上有些没有伤到腿部,缓和一些的人,也都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跑过去。

陈晓峰的视野中并没有他们,还在盯着刘飞阳。

他不开口,刘飞阳也不说话。

两人都在用眼神交锋。

但一人身后是气势磅礴的大军,另一人身旁是累的现在还气喘吁吁的三人,要是中间有个裁判在场,会悲观的说根本不用战斗,对面每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你们。

寒风发出呼呼声响,在两人中间划过。

对视了足足二十几秒,就看陈晓峰呵呵一笑,开口问道“刘飞阳?”

他要比屠夫沉稳的多,至少开口时不像屠夫那般轻蔑,神情也没有那般狂傲。

“对!”

刘飞阳隔空回道。

“绑了我的人,还能从歌厅里逃出来,这么多年来你是第一个,我很佩服!”

他话里展现出无与伦比的强大自信。

刘飞阳没开口,静静的等待下文。

“我这个人讲理,也重感情,更有自己的原则,所以你身边的女人我不会动,也可以保证没人会动,给你五分钟时间跟她道个别,然后让她离开”

陈晓峰的话音落下,明显感觉到安然抓住他胳膊的手紧了几分。

“阳哥…”

旁边的赵志高咬紧牙关,低声道“我给李老爷子打电话吧,万一他说一句话管用呢!”

刘飞阳没应声,不是路不平,而是自己不行,他从不希望自己靠着谁走到哪一步,或者说,他现在对李老爷子抱有很大的敌视态度,转过头,直截了当的对安然问道“走不走?”

“不走!”

安然一口咬定道。

见到她这个样子,刘飞阳也不再多说,重新看向陈晓峰,正色道“峰哥是吧?省会你是地头蛇,在省会我斗不过你,也打不过你,说个条件,我该用什么姿势在你面前把腰弯下去!”

“你得死!”

旁边一人怒气冲冲的喊道。

“要我命可以,但是这对峰哥的意义不大,说点实际的,要钱还是什么,只要能把今天这些事过去,数字随你开!”

花钱买命?陈晓峰觉得有点意思。

在路上他简单了解下刘飞阳,甚至把他在惠北市的经过还提了两句,他觉得这个人很神奇,一步一个坎又一步一个脚印,要不是因为这些不愉快的事,他还真想认识这个朋友,不是像对冯光头那种,有同学的名义也没有同学的情谊。

得能在一起把酒言欢。

他还没等说话,就看后面从人群中挤出个老头,这老头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就看陈晓峰眉头一皱,随后又向这边看过来。

抬手指向王紫竹,看向刘飞阳问道“他是干什么的?”

其实这老头也没说什么,他只是省会有名的中医,是陈晓峰请来为屠夫拔针的,万一刘飞阳要鱼死网破,至少得为屠夫提供一层保障。

然而,这老头居然在他耳边说,这针我不是不能拔,而是不敢拔!

不要说我不敢拔,全北方都没几个人敢拔!

这就不得不让陈晓峰诧异了。

正统中医都强调门派,强调辈分,别看这老头胡子已经发白,但如果他家不是祖传中医,在医学界的辈分,未必能比的上四十岁的青胡子医生。

这老头会针灸,甚至在省会也能成为佼佼者,但他用的是钢针,而扎在屠夫头上的是银针,银针软力度不好掌握,更容易造成弯针,当然,如果逼急了让他用银针也能扎进去,但屠夫的脑子上还有一根针:金针。

这种针不是随便造出来,放在百年以前,那是给皇家治病人才能拥有。

扎在屠夫满脑子的针,已经侧面证明王紫竹的身份地位。

“当午山脚下,王氏家族嫡传…”

刘飞阳略带几分夸张回道。

陈晓峰不了解这些,又看向老头,这老头眉头紧锁,在脑中回想一会儿,突然,他猛然放大眼睛,甚至抬手揉了揉,看清王紫竹之后奔着他走过去,一边走一边苦涩道“恕老朽愚昧,请问你爷爷可叫王九针?”

这不是名字,而是别人送的称号,意思是任何病在他手里只需要九针。

王紫竹点点头。

这老头笑逐颜开,回道“我师从赵宝针,而尊师曾经在你爷爷的指点下学习阵法,按照辈分算,我应该叫你一声王老弟…”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这老头也是被突然间见到传人的喜悦而冲昏头脑。

毕竟就连神仙都说过:他们家的针法确实厉害。

陈晓峰冷冷的看着老头过去,他倒不在乎王紫竹是哪门哪派,在乎的是屠夫脑子上的针谁给拔下去,总不能再托上几个小时。

开口道“让他把针拔下来,我放了他!”

王紫竹无心搭理老头,用抗拒的眼神看向刘飞阳。

“去拔针!”

他说第一遍的时候王紫竹没动。

“去拔针!”

声音大了几度。

这次王紫竹才迈步走过去,而身边那位老头,也跟在旁边,要见证他把针拔出来的时刻。

等他们二人消失,刘飞阳这边的队伍显得越发单薄。

陈晓峰又开口道“这样,就看在…他能让屠夫没有后遗症的面子上,我只收你扫了我面子的利息,你要赔偿我不要,说白了,海连距离我太远,不在眼皮子下面的生意也没兴趣,我在身后找十个人跟你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果你能打倒他们十个人,你可以回到海连,要是被他们打残、打死,就是你太不幸运!”

一个打十个?这根本不是大家,而是换一种办法要人命。

“我来!”

赵志高瞬间上前一步,拳手出身的他未必能打十个,但赤手空拳打三五个没问题,这样几率大一点。

“你算干什么滴?”就看陈晓峰把眼睛斜过来,厉声道“不要怪我欺负你,如果我身后这些人一起上,踩也能把你踩成肉泥!”

“刷…”

刘飞阳没回话,却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呢子大衣,无法施展拳脚。

站在身后的安然眼圈已经红了,倔强的没让眼泪掉下来,接过刘飞阳的衣服,稳稳抱在怀里。

“峰哥,我来…”

“我上!”

“我一个人打他绰绰有余!”

一时之间,人群自告奋勇的蜂拥而上。

不用陈晓峰开口,他身旁的人上前一步,随手指了几个人,加上他自己正好十位。

“咔…”

他点了支烟,缓缓道“我这个人最在乎的就是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果有人敢破坏,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这话是给赵志高和安然听的,警告他们只能用眼睛看,不能有丁点多余动作。

刘飞阳已经走上前,对面是十名身材魁梧的汉子,看来挑选的人奔着活活打死刘飞阳的信念,这些人在身材上无一不是出类拔萃。

“小子,省会不是你的天下,别忘记告诉你身后那娘们,明年的今天给你烧纸!兄弟们,上!”

说话间,这十人全都迈步向刘飞阳冲过来。

面目狰狞,好似饿狼看见绵羊。

刘飞阳看到他们迈步的瞬间,一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把砍刀,迅速冲过去。

“卡茨…”

眨眼之间已经短兵相接,刘飞阳最后两步是跳起来,手中的刀已经镶嵌到一人的皮肉里,鲜血如注,奈何对面还有九人,就看他后背上至少挨了三镐把,好在迎面而来的致命一击被他躲过去。

“唰唰…”

刘飞阳不顾章法,手中只能不断的向四面八方抡着,没有空闲的机会,稍稍有一点分心都有可能被彻底击倒。

而这些人已经围成一个圈,正虎视眈眈的等待她露出破绽。

突然,就看这些人眼神交错,他们可能认为,十个打一个还做困兽之斗,没人敢以身相搏找出机会,那么太丢了省会的脸面,他们的眼神交流只是一刹那,随后就看,这个包围圈在快速锁紧,镐把同时举起来向刘飞阳头上砸过来。

“咣当!”

一个打十个?

面对这十个精挑细选的好手,王紫竹只能说能逃走,赵志高也只能说拽几个陪葬,更别提领导责任要大于动手能力的刘飞阳了。

这是一瞬间,正常人的平行视野中已经无法在看到刘飞阳的身影。

安然已经痛哭出来,捂着嘴,牢牢抱住衣服,她不怕过去,可她知道自己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自己的迈步,预示着王紫竹、赵志高、还有车里的吕婷婷都无法站着出去。

陈晓峰面色沉重,吸了口烟,看起来心情极为复杂…

而正在这时,就听“叮铃铃”的声响,他的电话响起。

第0877章 再次跑

此时,身在祖国某地的山林中,正有一人背包快步而行,这里的漆黑程度要比省会周边的野地黑上不止一个程度,头顶着皓月,可月光却无法穿越还未凋零的树冠顶层,月光斑驳且摇摇曳曳,周围还能听见从深山老林里传出不知名的野生物叫声。

他拿着电话,面色异常焦急。

身后还有四个人,一人与他打扮相仿,另外三人有一人穿着运动装,另外两人穿着迷彩服,还能听到穿运动转这人抱怨“都已经下铲了,还能收?”

寥寥一句话,预示着最前方那人的身份已经暴露。

吴三件!

他是刚刚接到张宝国电话,说陈晓峰与刘飞阳吵起来,陈晓峰正带着十几车人堵刘飞阳,看起来是要玩命,张宝国这个老狐狸做外围,最精通的就是人情世故,同时也深谙为人之道,在海连时他劝说吴三件要积极向刘飞阳靠拢,这是在给自己留后路,在刚才的电话中又在劝吴三件得过且过,事情闹到这个程度再从中开口,难免难做。

这倒不是张宝国圆滑,而是他从不认为除了吴家这哥俩还有谁能成为他的朋友。

要不是担心事后吴三件翻脸,他不绝对不会打这个电话。

“喂…”

吴三件的电话里终于传出来男声,声音辨识度很高,正是省会陈晓峰的。

此时的陈晓峰还在看着刘飞阳,虽说已经被打倒在地,却并没忘记挣扎,不是鲁莽的站起来,他是在爬!

没错,刘飞阳正在地上爬行,爬行的同时并伴随着打滚,只要是能躲开攻击的一切姿势,无论任何,都已经被他使用出来,彻彻底底把生死关头的挣扎表现的淋漓尽致,没有身份、没有地位,有的只是双眼中的执着。

一手挥舞着砍刀,不断涌动。

这一幕,深深嵌入所有人的眼中。

上百号人的水泥路面上,竟然保持着诡异的安静,都在盯着,没人开口。

“你在堵刘飞阳?”

吴三件的声音的幽暗程度,不亚于周围的深山老林,他说话间,步伐已经越来越快,隐隐有小跑的架势,身后背包那人虽说才与他搭档一年,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能让吴三件如此紧张的事情。

“已经堵住了…”

陈晓峰没有隐瞒。

“放他了”吴三件瞬间回道,顿了两秒补充道“他是我朋友,如果你敢对他做出任何伤害,我不会饶了你!”

陈晓峰听他前一句还有客气的意味,但后面的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这让他眉头一皱,脸色彻底黑下来,这么多年来敢威胁他的人还真不多,当初有人抓住他的孩子威胁,那人最后也没有好下场。

冷声道“你敢威胁我?”

要说威胁,确实是威胁,只不过在吴三件心中没有那么严重而已,他这个人说话从来都很直白,不会拐弯抹角,在有些时候被张宝国称为不近人情。

“对,如果你不放了他,我会回去找你!”

吴三件严肃道,说话间他已经走到山顶,向下看去能看到不远处有一排灯光组成的长线,是公路,只要走上公路,就能回到城市。

“呵呵…”

陈晓峰怒极反笑,其实他以前很看好吴三件,喜欢吴三件的性格,每次做生意都会把丑话说在前面,过后无论是对是错都会坚守之前的协议,换句话说:信用在他身上,比在其他人身上都牢靠的多。

要不然他也不能接到吴三件一个电话,就会帮马以柔进入前六。

但是“看好”并不能成为威胁陈晓峰的资本,这位省会的巨枭也不会接受任何威胁,决绝道“他走不了,你回来找我吧…”

吴三件面色一紧,咬牙道“三天之内,我会去找你!”

说完,二人同时把电话挂断。

吴三件把电话放回兜里,已经采用小跑的方式向山下进发,如果他换一种说话方式,陈晓峰或许会再给他一丝面子,或许能帮刘飞阳保住命,但也正是这种说话方式,才能让后者欣赏。

陈晓峰收回电话,目光重新看向前方,看到刘飞阳挣脱过一次包围圈,紧接着又陷入包围圈之中,他身上挨了多少已经数不清,好在没有击打到头部,否则就彻底失去挣扎的希望,犹如一只猛虎,周围满是数不尽的牢笼,倒下去只是时间问题。

赵志高双手攥着拳头,拳头止不住颤抖,正前方凄惨的一幕全都落在他眼中,眼角也有些红了,眼前的这个人是在自己最无依无靠时,收留自己人,在做错了事他不但给自己擦屁股,还一次接一次的原谅。

心中像是渐渐燃烧出一股火苗,这火苗越烧越大。

而中间,刘飞阳已经感觉到大脑眩晕,睁开眼皮都费劲,这是大脑缺氧造成的,双手挥舞砍刀的动作也越来越迟钝,用于挡住脑袋的左臂已经麻掉,断没断他不知道,只有麻的感觉。

他身上血水和泥土已经混成一片,已经几分钟,他才砍翻了两人,这不是战斗力不足,而是一加一大于二,两个人打一个人的效果与一对一难度系数截然不同,更何况这是一打十。

他知道,依照自己的体力,最多再砍翻一个,然后自己就会变成鱼肉,任人宰割!

难道真的要在这破旧冰冷的水泥路上倒下?

连柔软的土地都没有?

他不经意的转过头,目光恰好与陈晓峰对视上,双方都散发着只有彼此能懂境界,眼神交流不到一秒,刘飞阳再次麻烦缠身。

“咣当…”

最左方那人镐把抡在刘飞阳肩膀上。

就看刘飞阳左胳膊瞬间耷拉下来,再也无法保护住头部,身子都隐隐一歪,他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身体,险些再次倒下。

没有办法怒目圆睁,凄寒月光下的眼睛只能是时闭时睁,看起来竟像是个垂垂暮年的老者,身子飘摇到随时要倒在地上。

如果有两个人在这时候给他一击,他是必然会倒下的。

偏偏,没有人出手。

原本围殴刘飞阳的汉子们竟然都奇迹的停下手,也用一种极复杂的眼神看着,可能是对对手的尊重、又或是他表现出不服的敬畏,还有可能对这个悲惨的人物有一丝同情。

刘飞阳缓缓转过身,不再看向陈晓峰,而是看向安然,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快撑不住了,肺部快要憋炸,一旦双眼变成漆黑,那么能不能再次看到这个世界,就是一场赌博,这是未知数,没人能给出确定答案。

他又是尽力挤出一张笑脸,本来是想开口说话。

可后面还是有一人不识时务,趁着这个时机举起镐把,对着他脑袋就是一下。

“咣当…”

已经哭成泪人的安然,眼睁睁的看着刘飞阳,在自己眼前五米的地方,双腿一软,身体要要下坠,最后“嘭”的一声砸倒地上。

这人邀功似的举起镐把,还想继续捶下去,可刚刚把镐把举过头顶,却发现周围的人全都在静静看着自己,不为所动,这一刻好像他的动作显得非常多余。

他尴尬的缓缓把镐把放下,扭过头,看向陈晓峰。

而这一刻,所有人都看向陈晓峰。

他们未必是想放了刘飞阳,而是看到堂堂海连的有名号人物,能被人逼的满地打滚、在海连也算叱咤风云的老总,而今居然战斗的最后一秒,很悲哀,物伤其类,油然而生的悲伤。

“咔…”

陈晓峰再次点了支烟,吸烟时,烟头的火光照亮他深邃的面部,也盯着倒在地上那人,内心世界极为复杂,全都寂静无语,看他一口接一口的吸着。

烟的烟杆已经被他吸瘪,尤其是最后两口,几乎吸了半支烟,吐出的烟雾很浓郁,浓郁到这阵烟雾飘过,他已经开口。

正色道“一个打十个是我说的,赢了他们就可以走,也是我说的,赢不单单是行为上,也可以是心理…”

他的后半段话应该是:心理上的获胜也算获胜,你们可以…

然而,就在这个时间点,再次出现意外。

就听身后传来嗡嗡的声音,几秒之后,就看距离人群大约一百米的野地里,正有两辆车飞速赶来,速度极快,开着的远光灯在夜里像是两只巨兽的眼睛,还没等众人有所反应,就听“咯吱”一声。

两辆越野车在野地里形成飘逸,霎时间扬起巨大灰尘。

这两辆车并没停,直接冲到水泥路上。

“咣当…”

即使是越野车,也被排水沟挂了一下。

它们好似要吞噬人群,直挺挺的奔着人群撞过去,一时之间,所有人四散抛开。

“咯吱…”

就看一辆越野车横到刘飞阳身边,车窗放下,对着不远处安然和赵志高狂喊道“上车,快上车!”

车窗里露出的面孔正是吴三件的弟弟,他也知道情况危急,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赵志高简单犹豫,看了眼那边还在水泥路与野地上疯狂飞驰,冲散人群的越野车,心一横,快步跑过来,从地上拉起刘飞阳放倒车里,安然紧随其后坐到副驾驶。

“咯吱…”

越野车快速发动,再次冲到野地里,在地里画了个圈,快速行驶…

另外一辆越野车也不停留,冲进野地。

“咯吱…”

就看又有一辆车前进,加速很快,在水泥路面上车尾一扫,车头已经对准野地,紧接着挂上倒挡,后退两米,在后车胎即将掉落排水沟的一刻停住,瞬间挂上前进挡,亡命一博的从水泥路面上飞过去…

第0878章 停车

刚才陈晓峰被人护住,也向侧面躲开,那辆发了疯的越野车与他的最近距离不足一米,透过挡风玻璃,清晰的看见开车这人的面孔:张宝国!

吴三件手下负责联络的人,之前接触最多的也是张宝国,他本已经有了放过刘飞阳的念头,不为别的,只是五个字:英雄惜英雄!

但话没说完,意思没表达出来,这两个人横空杀出来,就不能按照原来的计划实行,如果是刘飞阳从歌厅出来是侧面打他的脸,那么吴三件此举就是摆明了在老虎嘴上拔牙。

吴三件一定是好心,但在错误时间的好心,注定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陈晓峰不能不动,他冷冷的望着那三辆车逃跑的方向,身上已经气到颤抖,这是他近十年来最为愤怒的一次,如果处理不好,省会的峰哥会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没人敢当着他面前说,暗地里绝对少不了议论。

“追!”

他牙缝中挤出的一个字,不亚于刮过的西北风寒冷。

这些人惊魂未定,别看他们或多或少都经历过生死考验,但对刚刚的野蛮冲撞还是无法平复,只不过,听到陈晓峰的命令,必须得把魂魄拽回体内。

“哗啦啦…”

就看这些人迅速转过身,奔着各自的车上走去,随后打火起步,前方的路被县城流氓的车挡住,有两辆越野车能冲破排水沟,从野地里绕过去,还有一辆轿车想试着冲破,奈何他没有吕婷婷娴熟的驾驶技术,车头顶在排水沟边缘,硬生生憋熄火。

现场都在忙碌着,不足一分钟,堵在路上的县城的车已经挪开,并且也加入追击队伍,除了有两辆卡在排水沟里,剩下的全都奔刘飞阳的方向追去,绝大多数是追杀,剩下几辆车是运送伤员。

“堵住之后…杀!”

愤怒的陈晓峰语气不容置疑,他未必是对刘飞阳,极有可能是奔着吴三件。

前方,车里。

吴三件的弟弟开着车,顺着下巴向下滴汗,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哥哥的羽翼下“装逼”装不明白的时候张宝国会站出来给他擦屁股,鲜有几次被人堵住,最后也都是当地的牛人出面把事情解决。

这还是他第一次,准确的说是第二次,得罪惹不起的人物。

他很怕、很慌,所以脚下的油门踩的异常用力。

安然坐在副驾驶,一直转过头看着躺在后座上的刘飞阳,眼中的泪水已经擦干,脸上还是难捱的表情。

“飞阳…飞阳…”

她期盼能把昏迷中的刘飞阳侥幸。

她转头道“这么走不行,得找医院,他身上有伤,很多伤,必须得马上接受治疗”

吴三件的弟弟恨不得大哭一场,心里一直七上八下,听到安然的话,抬头看了眼后视镜,借着微弱的光能看到刘飞阳双目紧闭,满脸是血,很焦虑,如果可以他现在想问问吴三件,我究竟是不是你的亲弟弟,哪有让自己弟弟以身犯险的?

禁不住安然的恳求,拿起前方的对讲机道。

“张叔,张叔,刘飞阳可能要不行了,咱们去不去医院?”

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变了味道。

张宝国前所未有的严肃,现在的样子才像是他干了这么多年外围都没被抓到的老狐狸样子,他确实不同意救刘飞阳,但他更看重与吴三件的情谊,不想因为这件事让自己与他之间产生隔阂。

刚才冲撞人群的时候,他也集中全部精神,尽量不伤到任何人,让事情还有丁点挽回的余地。

听到对讲机里传出声音,焦躁道“去医院谁都活不了,我能救他们,但不会给他们陪葬,明白么?”

他知道安然能听到,也是故意给安然听的。

安然闻言沉默着,没回话。

“我们现在去哪?”

弟弟开着车,进入县城之后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完全没有方向,要是哪条路很不幸是个圆形,可能真得就命该如此了。

张宝国也没有主意,他来到每个城市都在市内活跃,很少有去下面县城,就连现在在哪他也不清楚。

“走一步看一步,妈的,这种要自己人命的差事也就三件能干出来!”

张宝国还在对讲机里轻浮的加码。

安然沉重的看了眼倒车镜,张宝国的车就在身后,吕婷婷开的车大约在一百米以外,想着王紫竹在没在车上,因为当时陈晓峰已经发话不会追究他,后来刘飞阳在战斗的时候他也没出现,这么想着,拿出电话打给吕婷婷。

“喂,嫂子,我在后面…”

吕婷婷也不再神经大条,语气中还有战战兢兢。

“王紫竹在么?”

安然赶紧问道。

“在!”

吕婷婷答了一句,随后把电话扔给坐在副驾驶的王紫竹,他给屠夫拔完针就被送到这辆车上,说不追究,却也限制自由,只是谁都没想到会有他发情况。

“嫂子…”

王紫竹接过电话。

“飞阳头部中了一镐把,出血了,现在昏迷不醒,我担心有生命危险!”

当时王紫竹被塞到车里,前方被密密麻麻的人挡住,看不到、听不见,就是个密闭的空间,这么长时间他都想问,奈何没有机会。

“不看到阳哥,我无法分辨,车速现在已经提到最高,无法超车,最好是把车停一下,我上车看看…”

“停车!”

安然听到王紫竹的回应,没有半点犹豫的吩咐道。

当下的行驶轨迹,已经偏离了语气,现在已经把这座县城越过去,相反是什么地方不知道,前方是什么路也不知道,如果是坑坑洼洼的路面,按照这种车速不翻车摔死,也会被颠死。

“你疯了?”

弟弟眼睛一瞪,然后拿起对讲机道“张叔,他们要停车!”

“放屁!”

对讲机里顿时传来张宝国的咆哮“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愿意死就死,别拉着我们一起,现在能停车么?先后差不到两分钟的车程,耽误一秒就多一分生命危险,明白么?”

“分开走,你和弟弟坐一辆,我们在一起…”

安然严肃道。

“过河拆桥?”

张宝国反问道。

安然回道“你放心,如果能逃出去,三件的好我会记得,但如果发生不幸,安保公司还有你们的股份,谁都带不走!”

张宝国被逼无奈的喊道“凑,停车!”

第0879章 奔向省会

车速都很快,弟弟打了转向之后车速渐渐慢下来,直至停到路边,吕婷婷开出她一如既往的彪悍车技,稳稳停在车旁,几人迅速换了位置,弟弟上张宝国的车,吕婷婷坐上这辆车的驾驶位,王紫竹走上车,赵志高开上轿车。

好在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后方还没有出现追兵。

“怎么样?”

安然见王紫竹已经摸上脉,焦急问道问道。

王紫竹没立即开口,但是脸色越来越难看,以至于开车的吕婷婷都时不时回头观望,眼圈又红了。

“摸不准!车开的太快…”

他说出这话也是迫不得已,因为确实没有办法确定,又知道当下已经没有耽搁的时间,一旦被追击的车咬上,那么这次可不会像刚才,陈晓峰必定二话不说大开杀戒了。

安然表情也越来越凝重,虽说外面张宝国并没有开车离开,但他们绝对无法成为拖延时间的阻力,再者说,陈晓峰在省会周边城市的人脉,已经展露过一次,如果耽误时间,被他们磨出来走的是哪条路,再找人从正对面堵截,也是一大难题。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性命都集中在安然的决定上,所有的压力也都压在她的肩膀上。

她呼吸越来越挤出,看着刘飞阳躺在后座苍白的脸,想着如果要是他醒来,现在应该如何下决定,几秒之后,她终于开口道“半个小时之内有没有生命危险?”

“没有!”

王紫竹肯定回道。

安然迅速道“婷婷,找小路,附近应该有村子,进入村子之后随便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下…”

她意识到刘飞阳不能在颠簸,必须得有个平稳的环境。

紧接着又吩咐道“紫竹,你给以柔打电话,让她找省会的朋友,本地人,最后是对周边熟悉的人,然后把咱们的路线跟她说,问问咱们现在在什么位置,让她无比把咱们周边的情况阐述出来!”

“好…”

王紫竹点点头,立即拿出电话。

随后,就看安然也把电话拿出来,在通讯录中迅速找到洪灿辉的电话号,之前或是有生存的希望、或是没时间拨打电话,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顾不得影响,也顾不得外人怎么看,必须得让人来接应。

几秒之后。

“嫂子…”

刚刚回到家里的洪灿辉接起电话。

“立即集合所有安保,以最快的速度往省会方向走,咱们保持电话电话联系,具体位置我会尽快告诉你,记住,速度一定要快,人一定要多…然后,把安保器械都带着!”

刘飞阳之所以之前没给洪灿辉打电话,还有另外一点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在来之前,已经有官方人员询问过他于天被杀的事,他不想再搞出什么幺蛾子,被人打上“黑”的标签,一旦被打上,可能需要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的时间洗白。

并且一旦有风浪,第一个会找到自己头上。

只不过,现在没有其他办法。

“唰…”

洪灿辉闻言,瞬间从沙发上站起来,紧张道“阳哥呢?”

“阳哥被人打到昏迷…我们现在只能等待救援,要快,一定要快!”

安然不厌其烦的再次嘱咐。

“干他大爷…”

洪灿辉勃然大怒,迅速挂断电话,紧接着把电话打到公司里,在公司电话响起十秒之后,就听宿舍大楼里“叮铃铃”的闹铃声,紧接着整栋楼的灯光同时亮起,宿舍采用的纯军事化管理,招聘条件上也写着退伍军人优先,一时之间就看,从两侧房间里,密密麻麻的走出人,在走廊里汇集,随后楼门像是大坝泄闸口,人流喷涌而出,服装统一,都是深蓝色,与官方制服有些类似,只不过胳膊上的标志有些区别。

这些人走出之后,全都站在停车场上。

公司的安保人员多数为三班倒,此时除了上岗人员以及家在本市,几乎公司一半人员都在这里,大约三百人左右。

他们到现在还不明白发生什么,却都全都整齐有序的看向办公楼门口。

随后就看从里面走出一人,叼着烟,脸上满是不屑的表情,他站在台阶上扫了一圈,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随后就听他他俗的骂道“他奶奶的,省会的人敢动咱们刘总,给我上车,推了他!”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原来全能安保的老总,现在阳然安保的股东,孙泉!

老虎不在家,他这只猴子着实舒舒服服的当了一次大王。

“哗啦啦…”

下面安保人员没听清什么,但是站在最前方的小队长全都听清,当下阳然安保的小队长,多数都是当初刘飞阳的“阳然安保”要破产时,没走的、站最后一班岗的安保,那时候刘飞阳无论他们是还没找好下家、还是懒得再找,都在接手全能安保的这个时间点一刀切,只要没走,全都走上领导岗位。

所以说,他们未必有能力,但对刘飞阳绝对够忠诚。

听完孙泉的话,这些小队长的情绪最为亢奋,指挥自己的队员上车。

站着近三百的人操场上,在不到四十秒的时间里,已经再也找不到人的踪迹,而停车场上印有阳然安保字眼的三辆大巴车,十二辆面包车,以及一辆黑色宝马车,全都打起双闪。

就看这辆宝马车率先走出大门,面包车跟上,大巴车殿后。

车队在寂寥无人的午夜大街上好似一眼望不到边,全都打着双闪速度飞快,直奔海连的高速路口开过去。

从海连到省会,上高速正常行驶时间为三个小时,旅游的人可能会开四个小时,而他们…

阳然安保的动作还是引起了关注。

海连“最守规矩的巨头”耿爷率先得到消息,他知道时车队只是像高速路的方向行进,目的地还不明确,这老头从床上起来,站在家门口望向已经陷入寂静的海连,好像要在这静谧之中寻找到车队,他仔细回想了一番,最近好像没有与那个王八羔子发生矛盾,但也不得不防,赶紧给那个方向的、自己的工厂打电话。

告诉他们赶紧把工厂大门关上,发现异样立即报警。

在一分钟之后,孔瑞得到消息,他听说如此大规模行动,第一反应就是又有哪个不开眼的把刘飞阳惹急了,要玩命了,特意走到楼下客厅开了一瓶红酒,静静的等待消息,事实上,他很欣赏刘飞阳。

哪怕他恨不得刘飞阳出门遭遇横祸,也不能否认他是很欣赏。

年轻人的无畏,他很羡慕,却无法做到了…

随后就是一直住在宾馆里的那个女人,柳青青,就在昨天消失已久的程牧野回来了,像是变了个人,与以前常常自诩为海连第一公子哥的程牧野截然不同,能往下腰做事,也能抬起头看人,全心全意在公司工作,对男女之事仿佛没了兴趣。

这样的人很可怕。

所以柳青青无暇关注省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现在看来来,一定是发生了大事,很大的事,站在落地窗前,蹙着眉,一直看向省会的方向,心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而当下的海连,不仅仅有这些人。

还有一位刚刚从省会来的不速之客,说是不速之客也不正确,他是要在海连扎根的,正坐在一处浴池里,水面泛起阵阵白雾,看周围的设施,这里绝对是顶级豪华的存在,但只有他一人在享受。

在池子边上还坐着一名靓丽女孩,身着泳装,手里拿着毛巾,正在帮他擦背。

那后背上只露出关公头部,不过也能看出来,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呵呵…呵呵…”

他看着正前方的电视不停的笑着,里面演的是当初白梦洁还是小角色时候的电视剧,也正是因为这部电视剧,她的剧组才去的惠北。

“刘飞阳啊,你可别这么快就倒,没了你,只打她自己怪无聊的…”

……

大约在半个小时之后,车队早就与洪灿辉汇合,也已经在高速路上走出一段距离,也就在这时,车队前往的目的和目标,已经被人挖出来。

像是一块巨大陨石掉落海中,荡起巨浪。

省会的峰哥多数人不认识,但在省会有生意的人都听过,毫不夸张的说,他在省会有耿爷在海连的地位,也有刘飞阳办事的魄力。

当知道这俩人要碰到一起,脑中都开始嗡嗡作响,这是大战?史无前例的大战?

有人问:刘飞阳已经牛叉到海连容不下了么。

也有人问:刘飞阳是膨胀到已经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了么。

更有人说:他太狂妄了,省会不是海连,不是他能为所欲为的地方。

虽然绝多数人都不看好刘飞阳,但作为海连人,还是捏着拳头希望他能马到成功,毕竟海连的经济比省会要好,在国内的社会地位却比不上省会,官方的评判标准没办法更改,那就要在另一种意义压省会一头。

直到此时此刻,这场本应该不起眼的战争,已经有了观众,并且观众的态度都无比虔诚,都把眼睛聚焦在上面。

海连的刘飞阳VS省会陈晓峰。

赢者是英雄,败者是狗熊。

第0880章 等待

海连的人能打听到省会的消息,那么以陈晓峰的能力,要知道海连的情况也不难,阳然安保公司出来十几辆车,几百人,正在高速路上飞驰,在天亮之前就能到达省会的消息,已经传到他耳中。

此时,他坐在车里。

车并没开动,而是停在砂石路面的杨树下,杨树高大笔直,奈何没有了一点叶子,看不出生机,他在把玩着电话,电话屏幕散发出的幽暗光芒照在他毫无表情的脸上。

正如安然的猜想:如果有人从迎面追来怎么办?

在他们逃走的时候,这位巨枭就已经给周边几个县城打过电话,让他们迎面堵截,这里距离省会已经有些远,稍稍大一点的人物他认识,那些村里的无赖他都没听过,要不然联系所有人,安然他们插翅难逃。

不过现在也确定了大概范围,追了近一个小时,各个大路的人都已经汇合到一起,还是没有看到他们,那就说明,这些人走的小路,如果不出意外正躲在周边的某个村子里,只需要让人去找即可。

“峰哥…海连来人的事情已经有很多人知道,现在都在看咱们的动作!”

司机沉默半晌之后,眼睛看着后视镜说道。

陈晓峰用拇指和食指夹住电话,一下又一下转动,在思考什么,很难猜测。

“要不然,我把人都集中起来?”

司机没等到回应,又试探问道。

人家都已经过来,十几车人,如果就这么被他们浩浩荡荡的开进省会,最后在把人带走,那么峰哥的脸上更无光,背后说的有多难听可能都无法想象的到。

然而,陈晓峰还是不说话。

自从当年从公职上下来,作恶的事没少做,也没少被人在背后嚼舌头,经历的更多的是大风大浪,尤其是当年绑架那位巨星的事,国内不下十家媒体用怀疑的角度报道,多少人或是给打电话求情、或是出言威胁。

甚至还有巨星生活地方的“社会”扬言要派杀手过来弄死他,可他还是好好活到现在。

在社会上走,靠得是手腕,靠得更是脑子。

司机见他还是有频率的把玩手机,双眼深邃的盯在腿上,蹙眉又道“峰哥,咱们不是为了自己,还有省会的面子,我刚才给海连的朋友打过电话,他说今天夜里海连几乎所有人都在打听这件事的消息,也都看在这上面,而且咱们省会也有很多人在打听,大家都跃跃欲试,想要把他们留在省会…”

陈晓峰终于有所波动,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可也仅仅是这一眼,就在没有其他动作。

正在这时“咚咚咚…”

响起了敲车窗玻璃的声音。

一个在黑夜里铮亮的光头出现在车窗之外,如果仔细看能发现头上还有几处红点,正是被扎了一晚上银针的屠夫,他见峰哥把目光看过来,打开车门坐上车。

直接开口道“在这周围有十二个自然村,其中有七个村子都找过,还有两个自然村是找到下面的人,都没发现他们的踪迹,除非他们会上天遁地,要不然应该在剩下的三个村子里…”

屠夫是最为愤怒的,这些年积攒的脸面在今夜被人践踏到体无完肤,满头银针的画面被太多人看到,相信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口口相传,所以他必须找到刘飞阳他们,只有抓住他们泄愤,才能把自己的名誉挽回。

“找!”

一直没说话的陈晓峰终于开口,很奇怪,竟然从声音中听出一丝疲惫的感觉,这在之前的生活中从未有过。

“我已经让人去了,每组两辆车,如果发现会在第一时间把消息传出来…还有,我刚才听人说,海连那边来人了?”

屠夫睁着眼睛,里面满是跃跃欲试的光芒,他确实不怕死,哪怕是战争年代,这个从老实人蜕变成狠角色的人,也能抱起冲锋枪第一个冲上去,听说海连来人,他要打头阵,把他们打跑,那么今夜的满头银针非但不会成为别人的话柄,反倒是勇猛无敌的象征。

陈晓峰转过头看向他,对于屠夫的心理活动轨迹一清二楚,他足足盯了十几秒。

看的屠夫浑身不舒服,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还抬手抓了一把。

这时陈晓峰才开口道“知道来了多少人么?”

来了多少人他知道,此时却在问屠夫。

“三四百人,十几辆车…”

屠夫严肃回道。

陈晓峰点点头,随后收回目光看向正前方,他坐在这里是在等消息,等找到刘飞阳的消息,身处这个位置自然不能像无头苍蝇一般,也跟着到处寻找,就在他转过头的一瞬间,刚才话里的疲惫传染到脸上。

只不过一闪而逝,没有任何人察觉。

缓缓道“来者是客,朋友来了有美酒,豺狼来了有猎枪,他们怎么来的,怎么给轰回去,要是再不听话,那就只能上棍棒了…”

听到这话,屠夫和司机两人眼睛同时一亮。

此时的峰哥也不仅仅代表自己,代表的是省会某一阶层的整体意志,他不发话,没有旗帜,他的一句话,就是军令。

“咱们也不能太欺负人,被人说成身处主场还以多打少就不好了,他们叫了十几辆车,咱们也用十几辆同样车装满人跟他比划比划,看是海连硬,还是省会强!”

“明白…”屠夫嘿嘿一笑“我现在安排人?”

“去吧…”

陈晓峰摆摆手。

这个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的车里发出一声命令,带来的结果是整个省会的人民沸腾了,在得知海连来人时就让他们愤慨不已,就是在等待,当等待成为现实,全都奔腾而出。

某个KTV包厢里,三位短发壮汉正在潇洒,当电话响起,听见里面的消息,瞬间放下身边的女人,拿着外套向门外狂奔,出了门,坐上车,前往中心广场。

某个不大的房间里发出“叮”的一声,正在睡觉的人抬手摸向床边的床头柜,当摸到电话,拿起来把信息点开,看到信息上面的内容困意瞬间消散如烟,打开灯,灯光把房间照亮,能看见四周的墙壁上贴着香港电影的海报,上面还写着:浩南之类的字眼。

看他的面庞很年轻,再看旁边的柜子上还有一摞摞书籍,能判断出他大概年纪。

可就这样的人,穿好衣服之后,蹲在地上把床下的柜子打开,从里面抽出一柄明晃晃的刺刀,藏在衣服里,走出这只有四十几平的家…

还有人正在吃饭、有人正在打牌,但接到电话的人无一不是立即放下手头的事情,起身出门。

一方面是峰哥的影响力,另一方面这已经上升到两个城市之间,所有人都渴望出一份力,也认定这是一次出名的机会。

约定的地点在中心广场。

以往这个时间点只有几对野鸳鸯在互诉衷肠,而今天却热闹非凡,能看到广场上满是人,在广场的侧面还停着三辆大巴车,十二辆面包车,当听说只能去这些人之后,人们蜂拥的冲上去,最后的画面是车上堪比上班时的早晚高峰,摩肩接踵,车门被人硬推上,上车的人笑逐颜开,没上去车的人愁眉苦脸。

他们久久不愿离去,滞留在广场上,像是要等英雄凯旋归来。

这个时候,省会的车队也浩浩荡荡的出发。

他们拐上环城路之后并没向高速公路进发,因为刚刚得到消息,海连的车队在之前的一个地级市走下高速,从两座城市之间的公路向省会方向走来。

而在这两个队伍的中间位置是一段砂石路,这砂石路两边是两排没有树叶的杨树,杨树下还停着几辆轿车。

轿车里坐着的人正是陈晓峰。

“在五里坡!”

司机放下电话说道。

五里坡是村子的名,也是他们刚刚能确定的刘飞阳所在的位置。

“走!”

陈晓峰无悲无喜的回道。

司机闻言,打火起步,这辆车在前,其余两辆车在后,走过砂石路面之后,拐上一条坑坑洼洼的小路,车身在路上摇摇晃晃,好在现在是初冬时节,如果是夏天下过雨之后,这路上根本无法通行。

……

一户农村人家里,刘飞阳正躺在炕上双眼紧闭,还没醒过来,安然坐在旁边,另一侧是王紫竹,从来到这户人家开始,王紫竹嘴里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头部出血是好事,至少不会造成淤血。

他像之前在ktv一样,又拿出银针在关键穴位上扎下去。

地上的老夫妻心怀忐忑,一方面是不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要不是看在厚厚的一摞钱的份上,不可能让他们进来,另一方面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担责任,万一这几个人是逃犯,别再把自己抓进去。

“大约还得多长时间能醒?”

安然见他已经做了所有能做的,刘飞阳仍旧没睁眼,忍不住问道。

“不好说,可能很快,也可能很久”

王紫竹严肃回道。

安然想了想,随后抬手把灯关闭,房间内顿时漆黑一片,同时也与村子里其他的人家融为一体。

当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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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1章 响起敲窗声

陈晓峰带领的三辆车,已经在夜幕下拐进村子,村子不大,只有一条主路,路两旁就是村民的房子,一部分是红砖瓦房,还有一部分是用黄泥掺杂稻草做成的房子,这个村子很穷,如果以看到车辆多寡计算,这里可能是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头一遭看到这么多车。

“嘭…”

陈晓峰推开车门走下车,村子里很静谧,都已经陷入沉睡之中,这几辆车散发出的光是唯一的不安分因素。

“峰哥…”

在原地驻守的人看到陈晓峰下来,赶紧跑过来问候。

“怎么确定在这里的?”

陈晓峰扫了一圈,见顺着主路能看见村的另一头,充其量百十户人家。

“最初还不能确定,可我们在隔壁村子发现了车,找一会发现人没在那个村子,这里距离最近,所以人一定在这里!”

这人条例还算清晰的回道。

陈晓峰点点头,最初能确定他们没走大路,紧接着确定他们一定潜伏在某个村子,搜索范围逐渐缩小,最后剩下几个村子,哪怕刘飞阳不在这里,那么也逃不出周围,再者根据伤势来看,身上挨了不知多少镐把,哪怕没有肋骨断裂,胳膊至少脱臼,当下最好的做法除了去医院之外,就是找个地方静养。

“先找,这里都是村民,在没确定具体位置的时候,尽量不要把事情闹大!”

他简洁吩咐道。

“明白…”

这人点点头,随后回过头对人招手,吩咐他们立即查看。

来这里的人不多,因为人都分散出去去各个村子,这里算上陈晓峰的车只有五辆,不足二十人,一时之间就看所有人在月色下或是趴在墙头、或是在大门外观望,对各个院子逐一进行排查。

陈晓峰望着前方众人犹如小鬼夜行的动作,再次抬手点了一支烟,吸烟的光亮使他脸上布上一层红光,看起来无悲无喜,可在这平静表情背后,没人知道隐藏着什么。

于此同时。

就在五里坡的某个民房里,安然已经听到外面的车响声,她已经坐到炕上,有窗户,拉着窗帘,她就是掀开窗帘的一脚,透过玻璃看外面的情况,就在十秒之前,她清晰的看到大门口有个人影一直在徘徊,迟迟不肯离去。

在某个瞬间,两人甚至四目相对。

要不是房里黑,外面亮,站在大门外那人一眼就能看见窗台上有个人在看他。

房子内,刘飞阳还闭着眼睛,王紫竹在做他们家祖传的活血按摩,不是很专业,但是很有用。

这对老夫妻还站在地上,只不过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劲,虽说他们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可是窗帘不挡光,能看见外面的路上有车灯亮起,他们对自己的村子很了解,除了逢年过节有人串亲戚之外,哪里有过车?

“孩…孩子,钱我们不要了,别杀我就行!”

老婆婆颤颤巍巍的走过来,近乎带着哭腔,把手里的钱谨慎放到炕边。

安然还在观察外面,王紫竹看了眼道“你放心,我们不是坏人,如果是,也没有让你活到现在的必要…”

他已经解释了很多遍,奈何老婆婆不信。

听到这话,这对老夫妻更加害怕,双腿一软,就要跪倒地上“我求求…”

“别吵!”

房间里突然响起极度严厉的声音,正是安然,平时她绝对不会用如此口气与老者说法,但是现在,果真到了千钧一发之际,因为她透过玻璃,能看到大门外的人越聚越多,其中还有两人抬手指着门口,嘴都在动,不知道在说什么。

“啪嗒…”

在房间里没人敢说话之后,安然汗水掉到炕上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王紫竹也蹙眉看过去,有窗帘,他并看不到什么情况,不过能对安然的背影看的一清二楚,很显然,事情已经变得很紧急。

“嘭嘭…”

院子里发出两声闷响,安然看到有两个人顺着墙头已经跳进来,另外的人虽说没进来,但也都严阵以待,做好了随时翻墙的准备。

她转头看一眼地上的老夫妻,长时间在黑暗中,已经习惯这种光线,如果他俩心里素质好,说不准能演戏拖过去,但看他们的状态,很显然是不可能达成。

眼看着这俩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安然要紧牙关道“给志高打电话,让他跑…”

王紫竹也蹙起眉,但不得不拿出电话,手捂住电话屏幕,只留出一条缝隙,尽量不让光线外泄,几秒之后拨通赵志高的电话。

不到三秒,就听外面突然传来喊声“人在这呢!”

声音嘹亮,仿若就在耳畔。

站在门外的人瞬间全都向东边跑去,而已经跳进院子这俩人动作也是一顿,相互对视一眼,转身走出院子。

安然看到这慕并没长舒一口气,让赵志高暴露吸引敌人目光,相当于把他送到铡刀之下,一旦被陈晓峰的人抓住,极有可能是生死考验,只是现在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拖延时间,拖到洪灿辉的到来。

她刚想把窗帘放下,可这时,就看又有一名男子重新站到大门口,目光极其复杂的看着,眼神好像能透过窗帘,看到房里的情况,随后他又抬手指向窗户,扭头对一人说话。

另一人缓步走过来,正是正主,陈晓峰!

“峰哥…现在看来,他们一定都在这个村子,因为刘飞阳受伤需要保护,刚才就有人说,过来的时候这家好像亮着灯,疑点很大,尤其是刚才有人摸进去,马上就要到了,那个叫赵志高的突然冲出来,更说明这院里可疑…”

陈晓峰也顺势看到里面,其实这人说话的意思很简单,只要刘飞阳他们不傻,就不可能藏到一起,但也不会距离太远,毕竟刘飞阳需要保护。

赵志高的突然出来,极有可能是即抓到要害,跳出来吸引人眼球的。

他看向前方,已经有五六人追过去,身边还剩下七八个人,抬手道“再进去两个,看看里面情况…”

他说完,迈步离开大门口位置。

“嘭嘭…”

又是两声,两人翻墙而过,相比较而言,刚才是试探进入,而现在手中已经拎着武器,两人在月色下缓缓向房子靠近,转眼间已经摸到墙边,无法透过玻璃看到里面情况,但可以用其他办法。

其中一人抬起手敲到玻璃窗上。

“咚咚咚…”

敲窗声在夜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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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2章 亲自动手

敲玻璃这个办法很简单,如果里面住的是寻常百姓,第一时间一定会问是谁,如果误以为是小偷,也会做出常规应对之策,安然是眼睁睁看他们过来,才把掀起的窗帘盖上,能看见她鼻尖上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紧张之情都浮现在脸上。

王紫竹转过头盯着窗外,也很紧张,一旦被他们发现,阳哥的状态再也没有逃跑的可能,地上老夫妻颤抖的幅度已经肉眼可见了,两人把手握在一起,汗如雨下的望着窗外。

“咚咚咚…”

敲玻璃的声音再次响起,两人都把耳朵贴在玻璃上听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安然知道不能在等待,深吸一口气,尽量改变自己声音的低声道“老头子、老头子,你赶紧起来,好像有人敲玻璃…”

王紫竹没看到外面的情况,但根据安然的状态也能分辨出一二,装出不耐烦的声音道“别疑神疑鬼的,哪有声音,赶紧睡觉?”

安然紧张道“真有人敲玻璃,你赶紧出去看看!”

两人在里面的一唱一和,传入外面人的耳中,直接破门而入是个办法,但不现实,所以在没看到真人的情况下,听到里面的对话已经将信将疑,扭头看向门口,见外面还有人焦急等待,追赵志高那人已经不知在野地里跑出多远。

安然察觉到他们还没走,心已经提到嗓子,从炕上快速走到地上,随后打开卧室的门,很重,意在惊扰门外。

果然,站在外面的两人听见声音,下意识的躲到侧面。

这是一场赌博,安然赌他们得逃离,不能让人看到,不想把事情闹到整个村子都沸腾,只要能把外面的人惊走,那么今天的难关就算渡过去。

她开门走到厨房里,眼睛透过窗户,静静的看着外面。

大约过了十几秒钟,外面的人见里面没人出来,心中已经大半相信刘飞阳没有藏在这家,打算出去。

然而,所有人都忽略了两位重要人物,就是站在地上的老夫妻。

他们见到刘飞阳满身是伤的进来,金钱只能堵住他们嘴,却无法影响恐惧在心里滋生,他们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这几人就是歹徒,那么外面的人一定是警察。

老夫妻看安然站在厨房里等待,应该是在与外面的人耗时间,心中想着如果外面的警察离开,那么就自己就彻彻底底的陷入歹徒的手里。

突然,就听老婆婆尖锐喊道“救命啊,人在这里,救命!”

吼声霎时间透过玻璃,传到外面,站在房子侧面还没离开的两人听见呼救,眼睛瞬间放大。

“唰…”

安然听到他们的喊声,心中一凉,知道这关一定是躲不过去,看到厨房的菜板上有菜刀,冲过去抓在手中。

紧接着就听,外面有人高喊“在这!”

他们的声音几乎覆盖了半个村子,几乎是所有人同时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愣神不到一秒,随后全都拎起武器狂奔过来,从鸟瞰图看去,近十人组成的场面竟然迸发出壮观的味道。

“啪嗒…”

峰哥烟不离手,他手上的烟已经积攒了长长一截烟灰,听到声音也看过去,可同时,烟灰黯然跌落…

“果然藏在这!”

站在峰哥旁边的人眼睛一亮,是他说再次进入,那么现在抓到人也算有功之臣,说话间,已经向门口跑去。

峰哥站在原地没动,抬手吸着烟。

院子里,已经有人翻墙而入,最开始进入那俩人举起镐把,对着车窗玻璃毫无情面的砸下去,确定位置,就不会像之前那么怀柔。

“哗啦啦…”

玻璃碎掉的声响在午夜里异常欺凌。

仅仅几下过后,刚才还挡风遮雨的玻璃,就连窗框都已经被砸断,寒风吹进来,吹得窗帘飘飘荡荡,站在地上的老妇还在喊救命,可话到嘴边不得不停住,因为他们看外面进来的人,没有穿着制服,也没有一生正气,还有些人拎着砍刀…

警察绝对不会是这副做派。

他们有点蒙,难道躲进来的是好人,外面的才是坏人?想到这,这对老夫妻悔恨的快要哭出来…

“嫂子,你守着阳哥,我出去…”

王紫竹见玻璃已经被砸碎,这座房子再也不能成为避难所,瞬间站起来,手里没有武器,顺手从炕上拿起枕头,从窗台跳出去。

“咣当…”

他刚刚出去,迎面而来的就是镐把,抬起枕头躲过这一击,身后又有三人拎着砍刀上来,三人动作整齐划一,全都奔着脑袋上看去,房里的老夫妻看到这一幕,险些吓得昏厥过去,他们现在终于意识到一定弄错了…

王紫竹又向侧面动两步,躲过这三人的砍刀,可又有人翻墙进入,是五个人,除了去追赵志高的人,所有人都在这里。

一打四,他还能应对的有章法。

可一打九,就显得十分吃力,连连后退,已经被逼到墙边,手中的枕头也被剁碎,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得快速反击,看到一人砍刀过来,迅速抬手抓着这人手腕一扭,就看这人面部表情一紧,手上的刀霎时间脱落,他另一只手恰好接着,随后收回这只手。

“卡茨…”

即使以他的速度,胳膊上也被划了一下。

手中有了武器,可以大大降低落败的速度,至少能拖延不让他们分神去房子里对阳哥造成伤害,看这些人挥舞武器是穷凶极恶的样子,但看王紫竹的动作,绝对是视觉上的享受,砍刀在他手里只能看到残影,手腕与胳膊能转动的幅度,使得有大开大合的大家之风。

王紫竹无法使他们逃窜,他们也无法让王紫竹束手就擒。

场面一时之间有些僵持。

正在这时,就听这些人的身后传来一声怒吼“都起开,让我来!”

就看刚才站在峰哥旁边的汉子,手中拎着一把刀柄上是黄铜龙头的钢刀正走过来,怒气冲冲,气势赫人,他双眼眼死死的盯着王紫竹,大有将军亲自上阵的气势。

在距离还有三米的时候,双手握刀,举起来,看起来要使出全身力气劈出一刀。

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些汉子也都听从他的话,让出一条路。

两人之间已然没有任何障碍。

“爷爷今天活劈了你!”

他说着,已经把钢刀举过头顶,即将下落。

可正在这时,就看空中飞过一不明物体,强悍的力道使其在空中几乎形成一条直线,目标准确无误。

但看到的同时,已经能听到“嘭”的一声。

这物体砸到壮汉脸上,随后掉到地上,是一块砖头!

随后就看,距离王紫竹只有两米的他,双眼一翻,直直的向后砸在地上,声音很响,还泛起一阵灰尘。

王紫竹身后的墙上,已经露出个小脑袋,吓得满头大汗,手里还有一块砖头,当看到有人注意到他,赶紧缩脖躲回墙下。

正面干架不是他的强项,偷偷的扔些砖头还是可以的,他正是吴三件的弟弟!

紧接着就听墙后有响起声音“干你大爷的,如果今天能活着出去,必须得敬我三杯酒!”

这话音落下,张宝国的身影出现在墙头上,年近五旬,已经多少年没喊打喊杀,他自己都没想到还会有拎着铁锹跟人干架的故事。

从墙上跳下来,拎着铁锹开始抡。

此时这些人刚刚从汉子被一砖头抡倒的事情中缓过神,重新挥舞起武器,奔着两人打来,战场霎时间变大。

只不过,王紫竹一打九吃力,如果让他对付四五个人绰绰有余,他并没用刀刃,在他眼中这些都是小喽喽,再者说,治病救人为家风的他,真担心一失手闹出人命。

可用刀背也成为了这些人的梦魇,没有那么大压力,看起来更加挥洒自如,眨眼之间已经放倒两人。

旁边的张宝国不管这些,占了一寸长一寸强的优势,专门往要害部位抡,一时之间没人能靠近。

场面并不僵持,而是王紫竹他们已经占据上风。

因为墙头上还有个使用远程武器的弟弟,两手都拿着转头,已经骑到墙头上,瞪着眼睛瞄准,然后狠辣的把转头砸过去。

此时此刻,大门外还站着一人,陈晓峰,峰哥!

他还一如既往平静的看着里面,见自己的人已经落入下风,其他人在短时间内赶不过来,抬手把嘴上的烟头扔掉,扔到地上用脚踩灭,做完这一切,迈步向墙边走来,最后两步陡然加速,他一脚踩在墙面,身体已经跃起,与此同时一手抓住墙,力度足以把他的身体拽到墙的另一边…

吴三件的弟弟原本正瞄准目标,可看到前方墙头上陈晓峰的动作,顿时变得目瞪口呆,隐隐还有些崇拜…

如果不是他做出这幅动作,很多人只知道他心狠手辣,但都忘记,陈晓峰是正规警校毕业,受过专业训练,在校的时候自由搏击更在全校名列前茅,毕业本之后也是在刑警实习,只是最后不知为何原因进入基层,而他又变得吊儿郎掉…最后才没了警界精英,多了一位峰哥…

这么多年来他不怎么动手,但自由搏击的功底,丁点没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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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3章 全部到场

陈晓峰手中没有任何武器,也没有像刚才那位汉子一样大喊大叫,只是步履匆匆的走过来,在王紫竹和张宝国之间,后者更让他愤怒,毕竟曾经是以朋友的姿态相对,现在的大打出手让他寒心,双眼死死的盯着张宝国,距离越来越近。

张宝国也看到陈晓峰走过来,心里不由发虚,这么多年来大人物见过不少,有些人笑里藏刀、有些人话里带针,但能和陈晓峰这位巨擘相提并论的人还真不多,心里虚归虚,但不会坐以待毙,知道他不会对自己手下留情,所以先发制人的举起铁锹砸过去。

“唰…”

这次的力度比刚才都大了不少。

铁锹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最终的落脚点是脑袋上。

陈晓峰身手敏捷的向侧面一躲,随后迅速出手,看准时机,抬手抓住铁锹的木柄。

张宝国没见过他出手,见铁锹被抓住心里一惊,瞪大眼睛,下意识的要把铁锹抽回来,然而他拽了两下却发现,对面的峰哥深藏不露,能拽的动,却无法抽回,正犹豫期间,陈晓峰已经挥拳砸过来。

只是干净利索的直拳。

拳头速度仿佛割裂空气,力道强悍无比。

张宝国心里越发震惊,这一拳躲过去,可也只是仅差不到一厘米,拳头好似触碰到脸上的皮肉,皮肉火辣辣的疼。

“峰哥,我想我们还能谈谈…”

张宝国之所以能动手,完全是因为吴三件的关系,拎着铁锹冲进来也是站在道义的角度上,现在铁锹不能成为武器,他不觉得赤手空拳能有什么好下场。

“谈你麻辣隔壁,让吴三件找我!”

陈晓峰面色变得有些狰狞,说话间,已经步步紧逼的奔着张宝国打去。

“嘭…”

张宝国后背已经靠到墙上,可拳头跟过来,他没有办法的抬手护住头部,这一拳的力道着实刚猛,就看近一百八十近的张宝国,后背贴着墙面向侧面走两步,这还险些跌倒,整条手臂已经麻掉。

旁边的王紫竹看到这幕,顿时蹙眉,他也没想到这位巨枭居然不单单会发号施令,还能有如此的身手,这些人面对张宝国的压力小了,给他带来的压力就大了,所有人又都围向他,刀起刀落。

“峰哥,你先听我…”

张宝国要害解释,从心里讲,如果让他在刘飞阳和陈晓峰之间选一个当朋友,他一定会选择后者,原因无外乎,刘飞阳还在奋斗阶段,而峰哥则根深蒂固的大佬,想不通吴三件究竟吃了什么迷魂药,居然能做如此昏庸的决定。

“闭嘴!”

陈晓峰说话间,拳头已经再次打来,力道一下比一下刚猛,看起来刚刚只是热身。

“嘭…”

张宝国本就不善于这些,根本没有办法躲开,再次被击中,踉踉跄跄的向侧面动两步,脚下已经不稳,身子一弯,一只手已经摁到地面上,但他反应很快,迅速站起来。

只不过,陈晓峰更快,两步跟上前,抬脚踹到张宝国侧腰上,就看他身体几乎是横飞出去,然后重重的砸到地上,感觉腰已经被踹断,身体出了疼痛没有其他知觉。

陈晓峰跟过去“我生平最恨忘恩负义之人,你们来省会,我少照顾你们了么?在我身上赚的钱少么?”

他的话犹如重锤,一下下砸到张宝国心上。

这位大佬本就是心狠手辣之徒,戳到他的痛处,后果难以想象。

“张叔!”

坐在墙头的弟弟还是第一次见到张宝国的狼狈模样,有些着急,顺手拿起砖头奔着陈晓峰扔过去。

“咣当”

砖头稳稳砸在陈晓峰后背上,只是看起来更像是砸在石头上,人没受到丁点伤害,倒是砖头掉在地上还磕掉一块。

“唰…”

他猛然回头看过去。

弟弟发誓,这种眼神是他看过最恐怖的,比哥哥对自己发火时的眼神要恐怖的多,心脏在这一瞬间停止跳动,屏住呼吸,人宛若石化的瞪着眼睛看着。

好在,陈晓峰并没跟他有过多纠缠,要不然真有可能把他活生生吓死,回过头,地上还有武器,他随手捡起一把砍刀,又奔着张宝国走去,张宝国拼劲全力蹬着地面向后退,眼睛惊恐的看着。

“吴三件擅长盗墓,一定擅长风水,你别电动,我给你留个全尸,到时候让他给你选一块风水宝地,来世投胎做个好人!”

“凑!”

张宝国不是骂他,骂的是谁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自己无法挣扎的悲愤,又或是就这么离开有些憋屈,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到身边,盯着自己的脖子看,脚心已经凉了。

“走吧!”

陈晓峰说着,面无表情的抬起刀,就要奔脖子上插下去!

“峰哥!”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喊声,让他动作顿时停滞。

转过头向声音来源看去,就看一名弯着腰满脸是血的男子,在一名女孩的陪同下走出来,看起来脚步有些打晃,眼皮也睁不开,模样很是狼狈。

这人正是刘飞阳!

王紫竹的技术、外面的打斗声、房间里老夫妻的哭泣声、以及从窗户刮进来的凛冽寒风,把这位昏迷的人从炕上叫醒。

两人对视着,眼神都格外复杂。

其中貌似火花四溅,在说着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故事。

果然,陈晓峰看着他,随手把刀扔掉,拍拍手,像是在清理灰尘,一步步走过来。

刘飞阳也松开安然,挨了一镐把的后遗症让他脑中嗡嗡作响,有些眩晕,还有呕吐的感觉,如果可以,现在最好的做法是在床上静养,他看着陈晓峰走来,缓缓站直身体。

两人再次陷入四目相对。

距离比刚才更近,已经不足一米。

要不是两人是相同性别,长得都比较男人,可能会被人误以为是其他关系。

王紫竹趁着他们回眸望向陈晓峰的瞬间,迅速打开一条突破口,跑到刘飞阳身旁,保护阳哥才是他的主要职责。

而这些人也没追赶,因为峰哥没有继续动,他们也跑到陈晓峰身后,都累的气喘吁吁,眼中泛着强烈的敌意。

夜幕下,两伙人对峙这,气氛是剑拔弩张,却出奇的没有动手。

如果把视野拉高,会发现距离这里三公里外的野地里,还有一人正在狂奔,而他的身后有六七个人在追赶,这些人已经跟不上步伐,只是凭借着耐力跟谁,双腿犹如灌了铅,有人已经在野地里摔了不止一个跟头。

跑的那人是赵志高。

放在其他任何时刻,都不会跑掉,硬碰硬是他一贯的作风,奈何现在必须得拖住人,只有跑是没有风险的拖延时间方式,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阳哥。

“我说了,今天必须留住你,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但是你最后跑了,让我很失望”

陈晓峰慢慢悠悠的说道。

“我的人已经上了砂石路,他们来,你走不掉!”

刘飞阳每说出一个字,胃里的东西都险些从嘴里喷出来。

“所以我需要在他们来之前灭了你!”

他说着,随后大手一挥“上…”

再次得到命令,身后的壮汉没有停顿,又挥刀冲上来,王紫竹迅速上前把刘飞阳挡在身后,一时之间,再次打斗到一起。

安然见状赶紧扶住刘飞阳,带他向后,脱离战场。

奇怪的是这次陈晓峰并没动手,也没有他言语中说的那么急促。

正在这时。

就看村子里的亮度陡然增加,尤其是门前那条笔直的路上,恍如白昼,车灯已经从远处照射过来。

进入村子坑坑洼洼的路上,一排打着双闪、侧面印有阳然安保字眼的车正在行驶过来,十几辆车排成长龙,在黑夜的路上拉出很长一条线。

然而,除了这些印有阳然安保字眼的车的后方,还有一条长龙,都是普通的面包车,还有大巴车,看牌照都省会本地。

这两条长龙已经连接成为一个整体,看起来更像是一条巨龙。

车队前后距离相差二百多米。

“咯吱…”

这条巨龙的最前方,是一辆挂着海连牌照的宝马车,车本想继续向前开进,可当看到大门里面的情况,一脚刹车停在原地。

它的停顿,让这条巨龙随之停下。

“阳哥!”

从车上跳下来的人开口就已经表明立场,见大门进不来,也翻墙进入,正是穿着衬衫就从家里出来,在高速路入口上车的洪灿辉。

他看到刘飞阳的样子,脸色瞬间涨红,翻过墙之后来到身边。

并没着急动手,而是等待阳哥的发号施令。

动手这些人也察觉到身后的怪异情况,动作已经放缓,直至彻底停住。

开始心虚的站在陈晓峰身后。

“我说过,我的人来了,你走不掉!”

刘飞阳再次重复这一句话。

陈晓峰没有丝毫怯场,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人没来?”

刘飞阳盯着他道“灿辉,让人下车!”

陈晓峰也看着他道“通知屠夫,如果我有半点意外,在省会喊话,认我陈晓峰的人,去海连平推了阳然安保…”

话已至此,很显然谁都不肯退让。

外面两人的队伍,全都集结完毕,抵达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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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4章 老板,领导

凌晨四点,对于初冬的北方来说无疑是最寒冷的时候,西北风如刀子一般,能直接吹到人的骨头里,天还很黑,要到六点钟以后才能泛起鱼肚白,但几十盏车灯同时亮起,足矣在砂石路上构筑起一个没有温度的太阳。

阳然安保来了多少人?

准确的说是三百四十二人。

省会走出多少人?

统计的数字是四百七十六人。

阳然安保的人听到命令,十几辆车门几乎是同时弹开,穿着统一安保制服,手中拿着橡胶棍的安保人员瞬间从车上跳下来。

刚刚还冷冷清清的砂石路面上,已经人满为患,从这处大门为起点,近一百五十的路面上全都是穿着制服的人,面色严肃。

而看到他们下车,后方的车队也齐刷刷弹开,身材魁梧的汉子从车上跳下来,相比较而而言,他们的服装不统一,手上的武器不统一,但更多了一股杀气。

在两个队伍相邻的位置,都已经看清对方的脸蛋,能看出彼此脸上的愤怒。

但都没擅自动手,因为他们已经知道,各自的首脑正在谈判,谈不拢再打也不迟。

砂石路上密密麻麻的几百人,像是在火药桶里的火药,只需要得到院子里传出来的丁点火星,霎时间就会彻底爆炸。

院子里太小,小到让他们俩感到憋闷,却也得站在这里。

他们已经知道外面的情况,也知道接下来的谈话意味着什么。

房子的灯已经被打开,照亮院子。

“咔…”

烟不离手的陈晓峰点了支烟,缓缓道“事情的起因是你在我的地方动了我的人,所以必须得给我说法,我打你,也没有任何问题,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程度,我仍旧保持着之前的观点,你,必须留下!”

他说完,抬手指向刘飞阳。

站在陈晓峰身后的人都紧张兮兮,小腿止不住颤抖,他们可没有峰哥这么胆大,要知道,这里四周都是阳然安保的人,门外的的眼睛都盯在这里,但凡有过分的动作,能顺着墙头跳进来几十人上百人,届时不要说反抗,死亡的姿势都没办法选择。

“呵呵…”

刘飞阳笑着摇摇头,随后道“峰哥不愧是峰哥,真的能做到泰山压顶面不改色,但是我想问问你,谁给你的勇气跟我这么说话?”

洪灿辉和王紫竹站在旁边,安然已经退居幕后。

直到现在刘飞阳的状态终于稍稍有所缓和,至少说话时没有要吐出来的感觉,语气也变得中气十足。

陈晓峰抬手吸了口烟,眼神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但他把嘴里的烟雾吐出来,才悠悠道“你确定要跟我斗一下?”

他说的轻描淡写,却让身后的人把心提到嗓子眼,刚刚打过来禀告已经抵达村子的电话并没有挂,在电话那边是几个在省会有名的大哥,也是这次出征队伍名声最大的几个人物,他们听到峰哥的话,也变的紧张。

抬头向只有十米之隔的阳然安保队伍看去,只需要电话里一声令下,就要开站。

他们毕竟是隔着电话。

只有身处现场才能感受到刘飞阳和陈晓峰两股气势的争相对决,听到陈晓峰的话,就连王紫竹和洪灿辉都不禁站直几分。

两方加起来近八百人,再夸张的说就是近千人,如果庞大的数字混战起来,恐怕会是和谐社会的第一遭。

“斗一下又如何,我到真想看看,峰哥的实力到底又多牛逼?”

刘飞阳粗鄙的把话说出来。

洪灿辉手里也拿着电话,电话那边连接的是孙泉,刚才下车的时候孙泉本想进来到刘飞阳面前邀功,却被洪灿辉一句话送到两方队伍相交的地方,他汗如雨下,本就没经历过大是大非,在海连常常说:五百安保能推平夜未央,有很大吹牛的成分,如果黑寡妇陈清如真叫出来一队流氓,能吓的他连门都不敢出。

他的状态并无法代表整体,电话旁边还有几个人在听着,这些人都是退伍兵出身,军旅生涯教会他们最重要的一点是:绝对服从,无论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命令下达,必须义无反顾的去战斗。

他们没有害怕,反倒是把手中的橡胶棍越抓越紧。

陈晓峰盯着刘飞阳的眼睛,厉声道“所有省会的老少爷们听着,这次不仅仅是为了我陈晓峰个人,更为了省会的荣誉,不能让这些外地来的小瞧了咱们,把刀给我磨光,把镐把给我举起来!”

他的话瞬间感染整个省会队伍,站在后方的人已经从两边的野地里向前走来,队伍由原来的长线变成一条横线,果真全都拎着武器,义愤填膺,一副要给省会争光的样子,人流密密麻麻,砍刀反射着寒光。

人流走动的脚步声,已经能透过空气,传到这个小院里。

刘飞阳眼神也变得凌厉,以在公司训话的姿态喊道“全体都有,拿出我们阳然安保的姿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毁之!但凡有人敢招惹我们,拿起橡胶棍往死打,出了事有公司担着!”

“哗啦啦…”

刘飞阳的话透过手机传出去,就看阳然安保的队伍也开始变幻形状,原本是都站在砂石路上,眨眼间开始像野地蔓延,几百人同时走动的场面着实壮观,在黑夜中,更带着几分诡异的气息。

不到一分钟,队伍已经变幻完毕。

两边都是组成横向近五十米,宽度仅二十米的长方形。

中间相聚大约十米左右,几百双眼睛相互对视这,都稳稳拿紧手中武器,这个时候怕是没用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对方全部打倒。

寒风穿过两方队伍,隐约间能听到嗡嗡声。

所有人都知道,大战随时爆发。

“呵呵…我陈晓峰在省会行走了这么多年,你不是第一个敢挑衅我的,但绝对是第一个闹出这么大阵仗敢跟我动手的,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他说话的语气越来越严肃,眼看着就要发出战斗指令。

可正在这时,就听“叮铃铃”的电话铃声响起。

突兀响起的铃声把他的话打断,也不知为何,这电话铃声显得格外急促,他犹豫两秒,随后那电话掏出来,当看到屏幕上的数字,顿时一蹙眉,又是犹豫两秒钟,随后把电话放到耳边,迈步向旁边走去,隐约间能听到“老板…”

“我确实得是最后一个,因为你再没有机会被人挑衅,所有阳然安保的人听…”

“叮铃铃!”

就在他即将把话说完之际,他的电话也响起,表现的与陈晓峰几乎相仿,先是愣了愣,看样子是犹豫要不要接电话,可最后还是把电话拿出来,放到耳边道“领导…”

ps:感谢真实1983的捧场,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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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5章 老板和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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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把视线放在这个村子的人不在少数,海连的耿爷、孔瑞、柳青青乃至那位新浮出水面的老头,省会方面做地产、做夜场乃至那些在学校里耀武扬威的小霸王,小一千的人的打斗听起来都能让人热血沸腾,更何况就发生在身边。

也就是当下的录像设备还不发达,要是被人录下来传到网上,别说是打起来,哪怕是现在双方列队的状态,都能让人交口称赞,更会被人誉为华夏成立以来最大规模的械斗。省会的人盼着把海连的气势彻底压下去,海连的人也希望这一战能打出海连的威风。

毕竟刘飞阳不常有,陈晓峰也不是浪得虚名。

有勇气代表两个城市,也就这两个人了,耿爷那个糟老头子不行,孔瑞更不行,省会方面也没有其他人能站出来。

然而,就在千钧系于一发之际,两人同时接到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说的是什么没人能知道,但身处院子里的人都看到两人说话的状态,以及最开始的称谓,觉得事情可能有变数。

最为激动的莫过于站在陈晓峰身后这些人,他们倒不怕打起来,怕的是还毫无还手之力的被人踩死。

全都用眼睛看着陈晓峰说话的背影。

而身处外围,最直面的战场上,双方也都等待号令,小一千双怒目圆睁的眼睛,在黑夜下已经隐隐散发出血腥气息。

整个村子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

所有人都双唇紧闭,唯有两个人还在拿着电话开口。

气氛沉寂着、压抑着、让人无法顺畅喘息。

大约过了两分钟,先接起电话的陈晓峰率先挂断电话,走回来,到刘飞阳对面。

随后就看刘飞阳也挂断电话,转头迎上陈晓峰的目光。

两人对视了足足十几秒钟,随后就看陈晓峰深吸一口气道“让外面的人都上车…”

“啊?”

他身后拿着电话的人先是一愣,随后心跳开始加速,知道所有的问题一定是出在那个电话上,没有违反命令,抬手对着电话把命令传递出去。

“哗啦啦…”

当命令在人群中蔓延开来,所有人呆若木鸡,他们左右张望着,不明白为什么浩浩荡荡的“平叛大军”现在突然要鸣金收兵,相互对视着,心里还在想不应该是刮起一场腥风血雨的战斗么?怎么现在就走了?

命令像是瘟疫,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的他们,泄了气,犹豫着要不要离开。

为首的几人也蹙着眉,不知该怎么回应。

“咱俩之间,早晚得碰一下!”刘飞阳微笑中有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寒冷,随后对洪灿辉道“让人收队!”

洪灿辉也蹙着眉、黑着脸,他对陈晓峰充满恼火,如果不是阳哥在不能轻举妄动,他现在有拎起转头与陈晓峰拼命的念头,可他也是识大体的人,拿起电话对孙泉吩咐。

站在几百人前方的孙泉,后背已经湿透,但凡能转身逃跑,他不会有丝毫留恋,望着前方的凶神恶煞,裤裆里貌似已经湿透,洪灿辉的声音对他来说算是福音,赶紧转头对安保命令道“全体都有,收队!”

“唰…”

服装统一、武器统一的安保队伍像是一愣,随后各个小队长也开始命令,不足十秒钟,就看队伍整齐划一,已经分成十几个小队,全都把橡胶棍挎在腰上,抬起胳膊做出小跑姿势。

“跑步…走!”

小队长声音嘹亮,宛若平地惊雷。

他话音落下之时。

就听“哒哒”的齐刷刷跑步声。

眨眼之间,人流消散如烟,全都回到车上,要不是坑坑洼洼的野地上面留下密集的脚印,都会让人怀疑这里是否有人来过。

对面的省会队伍看他们消失,还处于懵逼之中,要不是为首的几人强行驱散,不知这些人还要在地上懵逼多长时间。

他们的回撤程度与安保们比不了,杂乱无章,步伐飘忽,走动时交谈声很大,还有一批人吹着牛说要不是突然转变,等会就要打开杀戒。

都回到车上,现在就没有来时那么热情,来时不管多拥挤都能走上车,而现在竟然有一大批人站在地上,上不去了。

不到十分钟,这坑坑洼洼的路上,几十辆车重新排成巨龙。

小院里,两位领导者还在相互对视这,只不过也到了最后阶段,陈晓峰盯着刘飞阳道“我这个人一直认为成王败寇,今天没动起手是遗憾,如果有下次,你绝对不会把眼睛睁开…走!”

他说完,转过身迈着四方步向门口走去。

大门在刚才已经被人打开,不用跳墙,走的是平地…

刘飞阳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这才转过头,无悲无喜的道“让人重新给老夫妻盖一所房子…”

他说完,也向门口走去,坐在车的后座闭上眼睛,不知所想。

大约五分钟过后,险些创造历史的巨龙缓缓爬行,来时的最前端已经变成尾部,现在的前段是一辆挂着省会牌照的豪华轿车,单单是车牌,也能值一辆车的价钱,他带头走出坑坑洼洼的土路,走上砂石路,向右转…

当十几辆面包车还有三辆大巴车都向右转离开,一辆宝马才出现在砂石路上,它没有向右,而是向左,这一条巨龙顿时一分为二,宝马车身后跟着的十几辆车,仍旧打着双闪,在黑夜中像是无数双眼睛一眨一眨。

人们都不相信,海连的队伍奔袭几百里到最后居然没打起来,也不相信以省会峰哥的脾气,居然没把他们留在这里!

直到第二天,其中的内幕消息终于传出来。

省会的某个麻将馆里。

一名脱掉外套只穿着短袖的壮汉,胳膊上还露着龙形图案,嘴里叼着烟,看着眼下的牌。

坐在他正对面的男子随手抓起一张,然后神经兮兮的问道“小龙,我听说昨晚的事你也去了?”

这位叫小龙的人无所谓的一笑,随口道“事情关乎到省会的荣誉,我能不去么,海连那帮臭无赖就是命大,要不然真的打死他们!”

他的上家对这件是显然也非常感兴趣,问道“听说去了上千人,整个省会的人都去了?”

“嗯…”他高深莫测的点点头“峰哥亲自下的命令,所有人必须得出动,昨天你们没去,没看到那场面,人挨着人,就跟电影里演的战争片一样,谁倒下就没有时间站起来,得被人活活踩死…”

其余三人倒吸一口凉气。

坐在他下的人紧接着开口感叹道“还好没打起来,要不然死几十人都是小数字,弄不上得尸横遍野…”

“凑!”小龙鄙夷的骂一句“要不是最后时刻有大人物打来电话,还真不好说…”

“大人物?”

三人同时看向他,好奇的眨着眼睛。

他像是说错话了似的赶紧闭嘴,挥手道“赶紧打牌,有些话不能乱说…”

“你就说说,这里没有外人,也传不出去”

他矜持回道“不能乱说!”

一人猜测道“难道是省里的人发话了?”

小龙也停住动作,扫了一圈,随后问道“你们真想知道?”

这三人同时点头。

小龙见状,转头看了眼门口,像是怕人听见,随后把头往前一探,小声道“峰哥什么脾气你们还不知道?省里的人根本不好使,听说是上面的,再往上…”

他说话间,抬手指着天花板。

这三人见到这幕,越发震惊。

“打牌打牌…这事不能轻易传,我就当我没说,你们也当没听见…”

“明白…明白!”

几人的交谈只是省会的缩影,所有人都在说,昨晚要不是有大人物给峰哥打电话,强行终止,依照峰哥的脾气绝把他们摁在省会。

而海连,也在同样猜测。

毕竟人们已经把刘飞阳推到为海连争光的位置,最后平平安安的归来,谈不上是多大胜利,因为满身是伤,也谈不上多大失败,因为对手是陈晓峰。

可有些人说:依照刘飞阳的性格,绝对不可能吃亏,况且当时陈晓峰就在身前,不弄死他也得打残他!

就因为一个电话,并且开头还是领导,最终放过了陈晓峰,那么能命令刘飞阳强行终止的会是谁?

有人猜测是海连的天,毕竟在省里也是排名在前的职务。

也有人说是省里的天,毕竟事情发生在省里。

更有人猜测是最上面的天上,因为当初在惠北的时候就有人猜测过,刘飞阳是谁的私生子。

外面众说纷纭,作为当事人的刘飞阳却保持沉默,所有电话一律不接,所有拜访一律不见,对外宣称是在家养病…

对于这种情况也有人说,他是在生那个电话的气,要不然就抱着陈晓峰玩命了。

就在省会和海连都处于这件事的余波之中时。

位于这两座城市中间的城市,也靠海,在距离私人海滩一千米左右的海里,能看见飘荡着一个游艇,纯白色的游艇在阳光下倒显得熠熠生辉。

这游艇上的人不多,算上船长和两名服务员还不足十人。

甲板上的沙滩椅躺着两个人,一人年纪稍大,一人年纪稍小。

年纪大的人呵呵一笑问道“老板?”

年纪小的人也跟着笑起来,回道“你才是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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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6章 有人来了

如果让外人看见这两个人坐到一起,绝对会大吃一惊,乃至眼睛都从眼眶里掉出来,要知道前两天两人还剑拔弩张,一副要把对方弄死的样子,甚至爆发了北方最大规模的人员调集。

年纪稍大一些那人是陈晓峰。

年纪稍小一些那人是刘飞阳。

此时两人脸上看不出丁点横眉冷对,倒显得相敬如宾,都悠闲的躺在沙滩椅上,天比较凉,穿的比较多,陈晓峰身边坐着一名年纪稍大的女人,他从来都是喜欢成熟一些,刘飞阳旁边坐着安然,安然带着墨镜,身上的衣服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一手拿着高脚杯,杯里有些红色液体。

海面、游艇、美女、美酒。

怎么看都是唯美的场面,确实,两人的谈话确实不紧张。

刘飞阳从沙滩椅上坐起来,望向游艇最前方,那里有两根鱼竿,已经被放到海里,他仔细确认一遍,不是因为有鱼上钩才引起的晃动,而是游艇晃动带动鱼竿。

“一百万?”

陈晓峰看他坐起来,心情不错的抬手抓住身边女人的手,不得不承认,他在选人上眼光还是很独到的,这个女人,哪怕五六十岁也不会成为半老徐娘,天生一张娇羞脸,让人心生怜爱。

“你看我像是差那一百万的人么?”

刘飞阳转过头,笑眯眯的问道,他一直胳膊还吊着板,断了,被人用镐把打断,医生说得三个月才能行动自如,好在头上的伤见了血,要不然颅内有淤血才是最麻烦的。

陈晓峰认真的点了点头,他说的一百万是赔偿刘飞阳当天的精神损失。

事实上,当天情况发生很多次转变,最初陈晓峰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他确实很愤怒,愤怒到恨不得把刘飞阳碎尸万段,哪里来的野人敢在自己的地盘上乱叫?就因为他认识吴三件,就成了为所欲为的资本?

可随着行驶的距离越来越远,关于刘飞阳的信息一条条传入他的脑中,听说他在海连名声很大,还有以前在惠北的为人处世,尤其是为了一个女人,倾家荡产拿出二点八个亿的时候,他从心眼里敬佩这是一条汉子。

再后来又听说,事情的起因是因为星宇模特的老板冯光头把刘飞阳媳妇带走,他隐隐有些愤怒,别看陈晓峰这么多年来丑恶事情没少做,威胁的勾当也没少干,但是用女人说话,在他身上从未发生过。

哪怕是曾经办案,用别人家人威胁,也只是当着嫌疑人的面,真正动手的次数寥寥无几。

直到他见到刘飞阳,又看到刘飞阳把自己的女人拉倒身后。

他已经不想动手了,可这么多人看着,他必须得表现出峰哥的样子,如果事情三言两语的算了,省会的峰哥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人们的谈资,无论为了自己的名声,还是下面人的愤怒,都得做出该做的样子。

“峰哥…飞阳不要我要…”

安然像个财迷似的抬起酒杯道。

其实陈晓峰说出:十打一的时候,安然已经看出一些端倪,她感觉到陈晓峰并不是真想弄死刘飞阳,因为他说要放了自己,省会的巨枭固然有蔑视女孩的资本,但他的意思是除了刘飞阳之外所有人都能离开,那时的气氛已经很微妙。

或者说:陈晓峰是在给刘飞阳一个机会,让他在打斗过程中找出一个让自己放弃动手的理由,很庆幸,刘飞阳的倔强、在镐把之下不声不语的抵抗,让所有人都为之触动。

同情弱者,这是所有人的弊病,也是人性。

所以陈晓峰那时说出:不只是在生理上战胜,心里战胜也算。

只不过,吴三件的电话、张宝国的行动,打断了所有事情的正常发展。

“那行,等会儿我让人把钱打到弟妹账户上…”

陈晓峰无所谓的回应,安然的年纪比他那位极少有人知道的闺女大不了几岁,在相识之后再看向安然的目光,本能的泛起一丝慈爱,听说这个女人是陪着刘飞阳一起倾家荡产、又一起东山再起,乃至昨天她都拎刀上阵,更是佩服。

这么多年来他见过的小太妹不少,曾经省会有个娘们被人誉为十三妹,上高中时与人打架把人耳朵剁掉,一战成名,最后顺理成章的走入社会,所谓最毒妇人心在她身上得到充分体现,电视剧中下毒的情节她都能做出来。

最后就因为太张狂,吃了花生米。

在他眼中,安然与这类女人截然不同,安然是被逼无奈,十三妹是天性使然,相比较而言,他更喜欢前者,要不然也不会喜欢年纪大的女人,总结起来无外乎两点:成熟、懂事!

“谢谢峰哥…”

安然抬起酒杯敬了下。

海风把她的额头前的刘海吹的飘飘荡荡,倒多了几分魅力。

刘飞阳转过头,重新躺回沙滩椅上,看向陈晓峰道“峰哥,有没有兴趣抱成一团,咱俩一起干点事业?”

刘飞阳早就说过,别看我现在社会地位不高,但眼界高着嘞!

刚走到中水县的时候,他看不上蛤蟆、吴中这类混混,也就到了市里齐三爷这类人物能让他高看一眼,来海连,黑礁镇的迪哥他看不上,黑寡妇陈清如能坐下来喝杯酒,原因很简单,不用脑子、不用手段、更不拼经济实力,在最初期靠拳头打天下都无法做大,注定只能是宵小之辈。

说好听点是社会大哥,说难听点就是不入流的臭痞子。

要混,就得混到脱口唾沫淹死两个人的程度,要不然没意思…

陈晓峰撇撇嘴,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道“你受不了委屈,我也不可能寄人篱下,咱俩咋往一起凑合?”

他说这话也不是空穴来风。

当天吴三件和张宝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劫走,让他“放过”的话没有说出来,逼迫他不得不继续追击,可当追击了半个小时之后,突然听说海连出来几百人,他沉默了,并不是害怕,而是应该怎么应对!

找人打回去,这是众望所归。

还有人把问题拔高到两个城市之间的碰撞,陈晓峰走到这一步除了手段之外,更重要的事眼界,他被誉为省会大佬,别人这么说也不会否认,但他不希望被人被动的推到风口浪尖,换个角度说,如果当天小一千人真打起来,相信在那种情况下,没人会在第一时间跑,可如果不跑,短兵相接,倒在地上人极有可能会被人活活踩死。

再加上受重伤得不到救治的人。

死亡人数将会很恐怖!

届时,不要说陈晓峰兜不住、刘飞阳也兜不住、海连和省会的官方大佬兜不住,相信就连省里的人都得挨板子。

只要不是傻子,都不可能希望打起来。

他相信刘飞阳也一样。

而现在,他的话就是这个意思,想了想又进一步道“你来省会,我请你喝酒,我到了海连,你请我吃螃蟹,咱们之间是朋友关系,可要掺和到一块,不好,很不好…”

“咱俩之间有默契,能在一块搅合搅合,就像你给我打电话…”

刘飞阳不轻不重的说道。

当天在院里的人不多,如果他们俩都在人前,说不准会有人在暗中腹诽,峰哥什么时候变得磨磨唧唧婆婆妈妈了?

以往的他不都是说动就动,没有半点废话么?

事实上,不是他一直在絮叨,而是有意为之,从最开始有俩人敲窗户,赵志高跑出来吸引目光,这时候他就知道这房子里一定有异常,之所以没点破,是想抓不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果抓到了就是问题。

最后是旁边的壮汉开口要求重新检查,峰哥的社会地位不允许他表现出半点怯懦,所以有了敲窗户,然后是他跳墙进入,他完全有机会先去解决了刘飞阳,但最终选择了张宝国,口中还未自己找理由,这都是说给别人听的。

最终的目标只有一个:拖时间。

拖到他偷偷定闹钟的时间,他一边动手,一边盘算着时间,没人知道那短短的几分钟里他内心正在煎熬,度秒如年。

好在在最后的关头闹铃响起,他接起电话,走到一旁,并且把老板二字让众人听见,当走到一旁的时候,他又第一时间拨通了刘飞阳的号码。

刘飞阳也很有默契,第一句话就是:领导!

陈晓峰开口也很简洁:一旦动手,咱俩全得死,如果不动手,咱俩全能活。

刘飞阳的选择也很简单,他不想就这么为了一时的气愤,做出让自己覆灭的剧情,他还没活够,也知道偷偷弄死个人能摆平,要是死了几十人,天可就塌下来了…

陈晓峰接过旁边女人手中的美酒,沉吟半天没说话,望向岸边,目光变得越来越深邃,最后笑道“你朋友来了,他说三天之内回来找我,仔细算算今天正好是第三天…”

刘飞阳循声望去,就看岸边有个不大的黑点,他要是拿望远镜看,会发现海边的地上还躺着一个人,已经被打昏了,而打昏他的那人刚刚骑上快艇,正开足马力的向这边走来。

刘飞阳顿时无语的摇摇头道“我跟他说没事,但是他不信,后来已经不接我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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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7章 帮我鼓鼓掌

远处。

一位身穿黄胶鞋,黄胶鞋上还有泥土,身穿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黄绿色布衫的人,骑在快艇上正飞速赶过来,这幅打扮除了吴三件恐怕不会有别人,他不喜欢吃、不喜欢穿、更不会大把的撒钞票花天酒地。

张宝国曾经问过他:所有钱都是你拿命换来的,为啥这身打扮,最起码弄一身登山装,除了防风,看起来也能精神一点。

吴三件生硬且有力的回道:你看我挖的哪个墓,穿的不是一身珠宝?

潜台词很简单,我得装穷,怕人给我盗了。

他究竟是不是真这么想,没人知道,只是从这以后再没人问过。

眼眶很黑,身上散发出在墓地里摸爬滚打让人感觉冰冷的气息,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那艘游艇,已经开到最大马力,距离越来越近。

陈晓峰已经站到游艇最前方,双手支在围栏上,盯着远处风尘仆仆而来的吴三件,就冲这点他很羡慕刘飞阳,羡慕他有一位敢对自己张牙舞咋的朋友。

“这个人很怪,感觉很吓人…”

站在陈晓峰身边的女人缓缓说道,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烟不离手的峰哥还看着吴三件,吹着迎面而来的海风道“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女人好奇道“干什么的?”

“盗墓的!”

他吸了口烟“你别以为盗墓只是简单的吓人,死人的墓地我不怕,只是不会去招惹晦气,他们这个行业比我做的还危险,入坑之前找同伴,在地上铺上纸壳箱,毫无任何防护措施的从五六楼往下跳,摔是摔不死,运气好没残疾接下来就是开车往河里扎,其实就两个字,练胆,鬼吓不着人,可人吓人吓死人,他们这行最忌讳胆小的!”

“呀…”

这女人惊讶的叫出来,再看前方的目光已经变了,有些畏惧“他们都疯了,不要命啊…”

“都是为了钱,你知道前一段时间南方拍卖会上,一件清官窑琉璃纹龙瓶多少钱么?”

“多少?”

“四千万!”

陈宝峰平静道“别人在拍卖会上争相抢的宝贝,他手里一堆一堆往出拿,你看他穿的这样,账户里有多少资产没人知道”

“他是你朋友?”

女人看向陈晓峰的目光越发崇拜,知道他是省会大佬,说一不二,没想到还有只有在传说中听过的朋友。

“谁知道了,反正之前的意思是要来杀我…”

陈晓峰说完,很不道德的把烟头扔到海里。

而身边的女人脸色已经吓白。

刘飞阳站在甲板上,望着吴三件已经抵达游艇前方,脸上浮现出一层会心的笑意,他也很庆幸自己有个这样的朋友,一个电话,事情就能办好,不用打电话,听说自己深陷囹圄,不远千里能赶回来玩命。

这种朋友求不得,只能遇见。

吴三件只打听到陈晓峰在,没想到刘飞阳也站在游艇上,之前确实打电话说过矛盾已经解决,他信,但是也得回来问问陈晓峰为什么不给自己这个臭盗墓的面子,停住快艇抬头看了眼几人,没说话,又向游艇侧面开了几米,在扶梯位置停住,顺着扶梯爬到游艇上。

“瘦了!”

刘飞阳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只是简洁的两个字。

吴三件瞟了他一眼,没有回应,非常耿直的直奔船头的陈晓峰走去,步伐铿锵有力,看起来丝毫不像舟车劳顿几十个小时的人,陈晓峰身边的女人脸色越来越白,下意识的往他身后躲,小腿已经开始哆嗦。

“咔…”

陈晓峰又点起烟,不卑不亢的看着。

吴三件已经大跨步的走到身前“唰…”他二话不说的抬起胳膊开打。

陈晓峰反应也迅速,瞬间抬起胳膊挡住,与此同时,还不忘用嘴把烟夹住,另一只手奔着吴三件脑袋上打去。

“嘭…”

吴三件也抬手挡住,随后用脚踹。

陈晓峰反应也灵敏,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抬起脚,两人的小腿撞到一起。

一人是盗墓时得防着暗弩、流沙,更得防着自己队友从背后捅死自己的盗墓贼。

一人是从专业的警察学院毕业,学过自由搏击,又在社会上从刀光剑影中走出来的社会大哥。

两者相遇棋逢对手,谁都不开口,谁都不停手。

“嘭嘭嘭…”

两人挥舞拳头的同时,脚下没停,小腿一下下撞到一起,就像是两根钢管,非得把一根撞完撞断不可。

那女人已经求助似的抬头往向甲板上的刘飞阳,焦急的表情都写在脸上。

而这犊子像是用一条胳膊当做门票的观众,盘腿坐在甲板上笑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不是无动于衷,要不是胳膊断了他会拍手叫好。

安然也走过来,坐到他身边,为了能看的更清晰抬手把墨镜摘下来,露出那双要比海水清澈千万倍的眼睛。

缓缓道“要了一百万,也不算很亏…”

刘飞阳眼睛不舍的看着他俩打斗,嘴里道“你真贪财…我根本就没打算要,拿了钱富不到拿去,不拿也穷不到哪去”

安然白了他一眼“你就是不好意思说,算是这次模特大赛的包装费和公关费,对了,马以柔今天进入复赛,冯光头是评委,洋洋洒洒的评论了近五分钟…”

刘飞阳随口道“以后少搭理他,省会的同行不止他一个,但拿女人说话的人不值得深交,以后再敢嘚瑟,我就排好队行,不用三百安保,去三十都能吓死他…”

“一直想约我吃饭,还想通过我找你,但是一直没同意…”

他们俩当成很不专业的观众。

前方的俩人却打的异常卖力,动作都不花哨,就是硬碰硬,都已经累的气喘吁吁,动作都慢下来。

就看吴三件重重挥出一拳,狰狞问道“我跟你好好说话不行是么?非得逼我回来找你,打到你身上才知道疼?”

陈晓峰脸色通红,一副岁月不饶人的疲惫,却也重重挥拳,嘴里怒道“你他妈就是一个臭盗墓的,在我面前有你奶奶面子?”

“嘭…”

两人同时打到对方脸上,又同时分开。

“好!”

刘飞阳终于表现出他作为观众的职业素养,适时的喊出来。

紧接着又道“小然,帮我鼓鼓掌…”

ps:感谢丁总888、一件也妖孽的支持,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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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8章 没人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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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之间结合到一起大致分为三种情况。

其一是双方爱慕,也就是所谓的因为爱情走到一起。其二是你恰好寂寞,我恰好孤单,你愿意我愿意,愿意就可以。其三是你恰好有需要,我恰好能满足,所有走到一起。

简单的说一是走心的,二是走肾的,三是走脑子的。

相比较而言,男人和男人之间就比较单纯,除掉某些不单纯的关系之外,能长久维持的主要是两个字:欣赏!

刘飞阳欣赏陈晓峰也欣赏吴三件。

陈晓峰亦然、吴三件亦然。

所以在他们两人打斗过后,三人有足够的理由坐下来喝一杯,游艇上自带的服务员已经把餐桌拿出来,上面没有摆着奢侈的西餐,只是地地道道的东北菜,小鸡炖蘑菇、猪头炖粉条、一碗咸菜,还有些配菜,好在靠海的城市,现在还没冷到让人无法伸出手,只是风大了一些而已。

刘飞阳瞟了瞟两人,陈晓峰眉骨上有一块淤青,哪还有省会大哥的样子,他现在充分明白一句话,距离产生美,在不认识峰哥的时候,省会大哥的名头压死人,可当成为朋友,知道他也会吃喝拉撒睡,也有无法满足身边那女人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个平常人。

吴三件嘴角有块红肿,看起来还在愤愤不平,他在别人面前总是惜字如金,面无表情,但在他认为是朋友的人面前,不善于隐藏,刘飞阳还在心里感慨,好在陈晓峰不是农村妇女,干不出扒人衣服的事,要不然吴三件这身“祖传”黄布衫可能不保了。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和峰哥的误会已经解除,你说说你回来干啥,我看你嘴角都觉得牙疼…”

刘飞阳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弱弱说道。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吴三件从张宝国嘴里得知所有事情,也分析出其中大概,要不然他绝对不会上船之后赤手空拳的奔陈晓峰走去,早就把兜里尝尝备着的硫酸拿出来。

吴三件没搭理他,咬牙对陈晓峰道“张叔是从最开始跟我走过来的人,你动了他,必须给我个交代!”

陈晓峰本来抬手夹在,听到这话,顿时把筷子放下,瞪眼喊道“你他妈没完了是么?他差点开车给我撞死,我动他有毛病,别说是打他,我都要杀了他!”

“你确实是要杀了他”

吴三件毫无表情,又道“要不是最后刘飞阳开口说话,你那一刀已经奔着他脖子擦下去,他也不会再有机会跟我说这些…”

陈晓峰烦躁的摆摆手“就打了,爱怎么样怎么样…”

他自然不能说,我眼睛又不瞎,看到刘飞阳站起来我才做出那个动作,当然,他这么解释也未必有人信。

吴三件抬起筷子,夹了一片肉,僵硬道“所以,你必须得给我个解释!”

“当啷…”

陈晓峰气的把筷子往桌上一甩,能走进他眼睛里的人确实不多,省会那些人多数都畏惧他,能平心静气坐下来吃饭的,几乎没有,和吴三件之间没有任何利益链条,这是双方能成为“好”朋友的基础条件,有他欣赏的性格,这是进一步发展的必要条件,在打斗过后还能坐下来吃饭,已经把好朋友三个字定性了。

偏偏这个好朋友,说一句话气他一句。

恼怒道“我今天就不应该来,就你非得打电话,一遍又一遍打电话,电话里陈叔陈叔叫的这个亲切,来吃饭,饭一口没吃到嘴,吃了一肚子海风和一肚子气,你们吃吧,我走了!”

说完,摆摆手站起来就要离开。

身旁的女人也赶紧站起来。

“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刘飞阳眨着无辜的眼睛,又弱弱道“再说了,谁管你叫陈叔了,占我便宜…”

吴三件又道“快艇是我抢的,你咋走?”

安然知道他不是真的要离开,只是要找个台阶下,赶紧站起来道“峰哥,飞阳在来的路上就说要跟你好好喝两杯,我也打算敬你酒,别走啊…”

“这饭没办法吃,闹心”陈晓峰摆摆手“弟妹,如果你要是想吃饭,就跟我一起上岸,想吃什么哥哥肯定给你整来,就是海里的鲨鱼也给你抓一头活的!”

“差辈了!”

吴三件又开口补充。

陈晓峰顿时愤怒的转过头道“我跟你弟妹说话轮得到你插话?我告诉你,这是北方,是省内,我在省会说句话还是有力度的,知道么?”

吴三件没有继续搭理他,而是抬起酒杯,对刘飞阳比划一下,随后把杯中酒喝下去一口。

刘飞阳端着酒杯没立即喝,站起来抓住他胳膊,把他拉回凳子上,宽慰道“峰哥,三件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大家别闹得面红耳赤,再说了,你眉骨伤的伤还没好,你俩在打起来犯不上,他出门就去深上老林,没人能看到,你还得在省会抛头露面不是?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他这番话说的很有技术含量,时刻提醒陈晓峰,你脸上被吴三件打出了伤,甚至没办法见人…你还得坐下来好好说话。

安然看出刘飞阳的意图,抿嘴一笑,很难得见到自己的男人有如此心情,大有从中使坏,再看一番好戏的样子,她简单想了想,总结出能坐在海面上吃饭,把关系推进一步的原由。

首先三人地位相当,省会的巨擘要大于刘飞阳,但刘飞阳真敢跟他玩命,吴三件是闲云野鹤,但在某一行业里名声很大。其次是,臭味相投秉性相近,最后一点原因是:都是纯爷们...

重新坐回椅子上的陈晓峰,眼睛转了转,最后就看脸上的愤怒突然消散,重新拿起一双筷子,加了口菜道“说实话,我已经活了半辈子,能坐在一起吃饭的人还真不多,还和你们两个小年轻坐在一起吃饭,呵呵,按理说咱们之间应该有代沟,你俩年纪差不多,之间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

吴三件抬头瞥了眼,没说话。

“都什么年代了,没什么代沟”刘飞阳随口道“都说长江后浪推前浪,把前浪拍死在沙滩上,可事实上根本不存在,这世界上不有一种关系嘛,叫忘年交,要我说未必把对方打到鼻青脸肿才是忘年交,能坐下来一起吃饭也是…”

他说完,坐在旁边的安然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看来他是挑逗两人之心不死。

不知陈晓峰听没听出来,又是抬手,感慨道“你不懂我的意思,我是说,我活了半辈子,还没遇到过一个兄弟,能听到我有难,二话不说从几千里之外赶回来,得把感情处的多深?”

他说完,抬手自己喝了一口,看起来还很烦闷。

这在这时,沉默已久的吴三件,也不与陈晓峰针锋相对,看了眼刘飞阳,简洁道“不一样…”

他看刘飞阳的眼神,让那女人一愣,好似突然之间发现了某种不为人知的故事,又转头看向安然,询问的表情难以言表。

陈晓峰点点头“确实不一样,世间少有了,三件,要不然咱们商量商量,等下次我有难,你也千里走单骑回来一次?”

吴三件闻言犹豫了半晌,又看了看刘飞阳,没说话,低头夹菜。

“干你大爷的,你看我干啥啊?”

刘飞阳顿时骂出来,他被吴三件眼神看的心里直发慌,那从墓地里练就出的眼神,就好像始终能从后面盯着别人。

如果只是他还好,就连安然都转过头不知所以的看着。

“你也别看我!”

刘飞阳有点急。

就听陈晓峰又劝道“三件,我听说你到现在还没成家吧,也没孩子,是时候找个女人留个后了…”

吴三件突然做出极为苦涩的笑容,伤感道“干我这行的,哪有女人能看上我,再说了,我这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也不忍心看着女人跟我担心,一个人过挺好…”

他顿了下,随后道“哪哪都挺好,就是有时缺点心里安慰,不过偶尔打个电话就行!”

安然越听他说话越觉得不对,再仔细一想,刘飞阳与他的通话经常是半夜,转过头,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着,隐隐还有些怒其不争的味道。

陈晓峰见状,高深莫测的补充道“也对,我在遇到事的时候,就愿意跟朋友喝喝酒,女人根本理解不上去,只有男人能理解男人…”

“哎…别提了,也难!”

吴三件主动端起酒杯,与他碰了一下。

“我擦!你俩在神神叨叨的,我跳下去了!”

刘飞阳嗖的一下站起来,不站起来不行,因为安然的手已经爬到他大腿上。

“哎…啥也别说了,喝吧!”

吴三件叹了口气道。

“别人不理解,我理解!”

陈晓峰一副知音的样子。

“这饭没发吃了…”

刘飞阳彻底无奈。

一个小时后,饭局散。

吴三件骑着快艇率先离去,一边向岸边走,嘴里一边轻轻嘀咕道:第一次见面你就搞我,我是个记仇的人…

陈晓峰找到安然,语重心长的说:弟妹啊,你得小心了…

安然又找到刘飞阳,带着哭腔道:我能接受你偷摸给我找个妹妹,但绝对不能是兄弟!

刘飞阳崩溃道:只有我相信我自己是清白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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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9章 美容院

这次省会之行多了很多意外,又多了很多收获。

意外是陈晓峰,收获也是陈晓峰。

其实刘飞阳约他出来的目的很简单,他也早就表达出来,要合作做些事,能合作的点,自然是安保公司!

之前刘飞阳的思路一致都是让吴三件介绍认识某个地方的大人物,然后通过与这个人物拉近关系,在本地势力的帮扶下,成功把安保公司开到那个地方。

但他忘记一个条件:人都是无利不起早!

所以今天和陈晓峰的谈也变得更为直白,省会的安保公司由两人共同占股,由刘飞阳独自出资,合同也是,海连阳然安保占有省会阳然安保的百分之八十股份,最开始陈晓峰还是那句话:大家已经是朋友,别再因为利益闹到面红耳赤,尽量别有交集!

可刘飞阳已经下定决心,他换了个角度跟陈晓峰说,让陈晓峰在省会建立安保公司,技术方面可以无条件支持,并且不会占有股份,这个提议被陈晓峰拒绝了,理由很简单,一家安保公司的利润,不如当天引起矛盾的中央歌厅的一年利润,如果他要投入,大可以在夜场方面,没必要做这行。

基于陈晓峰看不上这块瘦肉的前提下,刘飞阳又说他能看上,他想要进入海连市场,你只占股、拿分红,不管事…

陈晓峰这么一想,好像自己不做安保,没有理由让刘飞阳也不做,如果他要做,自己入股就相当于仅是参股…

与之前所想的合作大不一样,也不存在谁占有主导的问题!

也就点点头同意。

至此,一直以来最让刘飞阳头疼的“走入正轨”局面,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也向海连以外迈出了第一步。

第二天。

陈晓峰和刘飞阳共同组建安保同时的消息,在省会和海连突然爆发,震的人们脑袋阵阵发晕,所有人都像是草原上的梅花鹿,抻长了脖子观望着,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食肉动物能走到一起。

耿爷没对任何人说,他还希望陈晓峰能把刘飞阳灭了,毕竟曾经受到了巨大的侮辱,但听说这个消息,气的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天没出门。

孔瑞坐在沙发上,眯着眼,悠悠的叹息一声,竟然粗鄙的嘀咕着“谁他妈能想到?”

住在宾馆里的那个女人得知这个消息,站在落地窗前,抱着肩膀观望许久,直到最后才开口道“得喝酒!”

省会的人倒是能接受,相互说着:是大人物发话了,一定是天上的人物发话了…

经过近一个月的筹备期,省会的阳然安保公司终于成立,成立当天除了刘飞阳和陈晓峰之外,还有省会的一些人,都是被陈晓峰拉过来剪彩的,毕竟占有股份,说是什么都不管,可也知道应当尽一份力,大部分是工厂的老板,还有一位是官方人物,官职不大,剪完彩之后讲了几句话,然后匆匆离开。

刘飞阳一直不喜欢大操大办,很低调,剪完彩之后在饭店摆了几桌,当天也签了几份不大但能维持公司继续开下去的合同,刘飞阳不着急,省会不等同于海连,除了人生地不熟之外,各种关系更加错综复杂。

换句话说,他的野心很大,看重的并不是省会和海连,他现在要做的是把“阳然安保”铺出去,让这几个字遍地开花,可能在省会不是龙头、以后再有其他地方开公司也不是龙头,但把这些公司加起来,就是龙头。

他现在要的是名,名有了,利自然就来了…

……

海连,安然并没以夫人的身份出席,她得守着模特公司,这是她自己的事业,也想着这家现在看起来还不起眼的小公司,在将来能成为自己男人引以为傲的产业。

模特大赛在前几天已经落下帷幕,公司力捧的模特马以柔最后获得第五名,听起来不是很靠前,却也是冯光头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的结果,刘飞阳险些跟陈晓峰打起来,确实给他吓坏了,也知道那个犊子最开始说:灭你全家不是一句玩笑话,事后给安然打电话,安然敷衍了事,给陈晓峰打电话,陈晓峰根本没结果…

到最后他还悠悠的叹息一声:尽人事,听天命吧…

此时,安然坐在办公室里,她的办公室不是很大,十几平,除了办公桌办公椅之外,还有一张沙发,看起来有些拥挤,但环境很好,背后是落地窗,从这里能俯瞰大海,有时候海面升起白雾,恰好就在她脚下的位置,再放眼望去恰似人间仙境…

只不过,她现在没有心思欣赏风景,也没有伏案工作,更没有端起一杯咖啡很有小资情调的品尝,只是坐着。

但她心里已经掀起滔天巨浪。

这一个月以来,她从没停歇,做的事与工作无关却很重要:调查于天的死因!

准确的说是在调查柳青青。

自从孙泉的弟弟被人堵到家里,她就有预感,这种做法像极了那个女人,但她一直没有声张,或者说心里抱着一丝侥幸,有可能是出了意外,但于天被人带走直至死亡,根据调查,动手的那俩人就是把孙泉弟弟堵到家里那两人。

同样的作案人员,如出一辙的性质,那么也有理由确定背后的主使就是一个人。

三番两次制造磨难,并且每次都是稍有不慎就会掉进万丈深渊的磨难。

她很愤怒…

虽说没有低头工作,但她的办公桌上摆着一沓资料,早在半个月前就已经了熟于心,上面写的都是柳青青在这一年之中的所作所为,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现在的名头大的吓人,某基金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海连水泥厂承包人、程牧野家里科技公司的股东等等

这些名头随便拿出来一个都可以证明社会地位,罗列到一起就产生了质变。

但是,这并不能成为安然畏惧她的资本…

“咚咚咚…”

正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进来!”

安然收回思绪。

随后房门被打开,穿着高跟鞋、一身大品牌服装,头发也被精心烫成波浪卷,妖娆、性感,尤其是脸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气质,更让人想入非非,正是马以柔,要说名带来利,她就是最典型的代表,不要说当下的生活,就是身上穿的这身衣服的价值,都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当然,是靠自己劳动获得。

省会的模特大赛,是省里举办,多次露脸的马以柔大大小小也算名人,至少现在已经签了一个品牌不大的化妆品广告,还有多次出席活动、

“然姐…”

马以柔走的不是亲民路线,对外的包装她是有些高冷,记者拍照的时候她也只是露出丁点笑意,但她非常知道,是靠谁才能走到今天。

“坐…”

安然仍旧很随和。

马以柔坐到她对面,开口道“昨天拍广告的时候,产商给了我几张美容院的卡,我已经和婷婷说好,等会下班的时候一起去美容院,可我打电话过去,美容院的房间是三排,也就只好委屈然姐跟我去一趟了…”

她说完,还眨眨眼睛,做出请求的样子。

安然不想去,那个女人究竟抱着什么目的,她还不清楚,从现在的种种表现来看,极有可能是要毁了所有,而自己的男人什么性格非常清楚,遇到别人也就罢了,可那个女人是他心里深藏的情愫,不说他们俩之前有没有什么,依照刘飞阳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性格,那女人说一句我要的全部,刘飞阳说不准都会给出去。

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发生。

必须得及早想出对策。

“走吧…”

马以柔看出她的犹豫,用着撒娇但不腻人的语气,又玩笑道“咱们是女人哦,青春也就短短的几年,如果不学会保养自己,担心熬成黄脸婆,还有阳哥身边总有些人围着,万一有人动了歪心思可就得不偿失了…”

安然无奈的笑出来。

“走吧走吧,我到时候让美容院找一位最厉害的技师,保证能让你刹那间变成仙女,等阳哥从省会回来的时候,看见你就…”

马以柔又狡黠的挑了挑眉毛,做出个都懂的表情。

女人间的话题未必比男人要干净。

“真是怕了你了…”

安然摇摇头,也觉得暂时想不出来办法,一味的在这想没有必要,抬起手看了眼手表,发现已经到了下班时间,随后道“走吧…不过我可告诉你,如果不能改头换面,我可会生气…”

“放心…”

马以柔见她走出办公桌,亲密的挽住胳膊,两人走出门时,还迎来一大片羡慕的目光,公司很随和,不是很刻板,很多人对安然都称呼为然姐,但能挽住安然胳膊的,只有吕婷婷和马以柔。

她们在私下里甚至说:如果谁能挎住然姐的胳膊,那么她就离发财不远了…

接上吕婷婷,三人一起下了楼,来到地下停车场。

马以柔又以最近自己想要买车的理由,主动承担了司机的职务,坐上车,说说笑笑奔美容院走去。

第0890章 相遇

一个灯光昏暗的房间,一张不是很大的实木单人床,床上躺着一位双目紧闭头发被盘起来并且用毛巾遮盖住的女人,她很享受,以至于嘴角都泛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没穿衣服,身上是一条纯白色的浴巾,如羊脂白玉的肩膀、引人遐想的小腿,全都暴露在空气中。

在床的顶端坐着一名女孩,身穿制服、带着号牌,双手正在这女人脸上做着按摩。

惠北市的张曼的人生格言是:女人要活的精致、要活的优雅。

不仅仅是她这么认为,此时躺在床上的女人也是这么认为,要知道,中水县第一位穿上短裙的人是她、第一位穿上黑丝袜的也是她,虽说那时候还保留着几分小女人的本心,但都不能否认她骨子里是女人。

吸烟、喝酒、熬夜,所有皮肤的天敌她都在做,再不保养可能会提前被称为半老徐娘,在惠北的时候因为某些微妙的因素致使很少去美容院,来海连之后频率倒多了起来,技师也都是这一位,双方都很熟悉。

此时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只需要再按摩一阵就可以停歇,技师知道她的习惯,做完美容之后都会睡一觉,有时候一个小时,有时候两个小时,睡醒之后再离开。

技师把专业动作做完,用两个拇指放在太阳穴上,轻轻摁着,算是附加服务。

“青姐…有心事?”

技师声音很轻,试探的问着,因为感觉到她的状态与往常不同,以往都会在半梦半醒间,呼吸变得微弱匀称,今天却与正常无异。

“你都看出来了?”

柳青青有些惊愕,她没想到自己的烦心事居然能被一个小小的技师看出来。

“而且你这段时间一定没休息好”技师微微一笑,手中的动作没停,继续温柔道“因为你的太阳穴很紧,只要会按摩的人都知道,太阳穴紧就是劳累过度,以前你来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所以这段时间一定很累…”

“还好…”

柳青青看起来不高冷,事实上,画上妖艳红唇的青姐,把她身上美艳到让人无法轻易靠近的气息去掉,剩下气质准确的说,应该是把狂野演绎到极致,再者说,无论在外面如何,也没必要在个女孩面前板着脸,那样未免太过没有格局。

技师手上的力度加重几分“想不通你们这些大人物为什么还有烦心事,做一次美容的花费比我一个月工资还多,如果我像你们这么有钱,什么都不用干,回老家盖两所房子,一所住人、一所装钱,闲着没事的时候再去数数钱…这日子,爽歪歪…”

她说完,还露出能称之为憨态可掬的笑容。

可能是被技师质朴的言论感染到,缓缓睁开眼睛,黑色的眸子与眼球乃至皮肤都成了鲜明对比,没有以往的深邃,也没有侵略性,甚至是带着几分笑意。

看着技师透彻的笑容,心情也放下很多。

柳青青这段时间过得确实很累,在中水县、在惠北市、在圈子里、在那个所谓的大先生前面,她都信封一个原则:求人不如求己!

可涉及到基金、涉及到资本。

这不是她的专业领域,也求不到自己。

周振是她请来的经理人,简单的说,周振想怎么赚钱,她想着怎么花钱,可因为于天被刺杀的问题,周振一直怀疑是自己为了刘飞阳而做出的勾当,两人最初的走到一起除了理性成分,很大程度上是感性成分。

让周振感觉心灰意冷,赚钱的效率也就大打折扣…

这还不算,程牧野的回归也让她感觉烦躁,自从婚礼上新娘子被人抢走,再到他独自一人消失月余,重新出现在公众视野的程牧野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以前是马,在公司任劳任怨,却得向别人炫耀,改不了张狂的本性。

现在则全然不同,像是只老黄头,低下头踏踏实实,任劳任怨,每天除了上下班工作之外,就是按时…加班!那些毫无意义的社交仿佛从他的生命中隔绝,程成也乐意看到他的改变,逐渐往其身上价码,现在已经是销售副经理。

这是最折磨人的位置!

周振的刻意疏远以及程成和程牧野,因为她设计吕婷婷的事,也在表现漠然。

周旋在这些男人中间,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我再给你按按摩?”

技师眨了眨眼,这也是她留住客人的手段,补充道“我以前是按摩院的专业技师,来找我的人络绎不绝,手法很一流…”

说话间,像个女孩炫耀自己的糖果。

“还在按摩院工作过?”

柳青青也放下心情的问道。

“对啊,我们村一起出来三个,最开始都在按摩院工作,赚得多,每个小时能有二十块钱的提成,最多的一个月赚了五千多块,本以为干两年就能回老家盖房子,给我弟弟娶媳妇,可我交了个男朋友,他不喜欢我给我男人按摩,就把工作辞了,在美容院可以,这里都是女人,没什么风险…”

“对了,青姐,你结婚了么?”

听到结婚两个字,柳青青的神情为之黯淡,在那犊子没有离开之前,她确实参加过不少婚礼,只要是女人,都会幻想过自己的婚礼将会是什么样,可是那个人的离开,让婚姻这次彻底从她的世界里消失,直至被尘埃覆盖,不再提及。

苦笑道“没有…我是想嫁,可是没人娶…”

即使错愕道“你这么漂亮还没人娶?不对啊,追求你的人应该从美容院排到海边,怎么会没人娶?我这个条件都能找到爱我的男朋友…”

她说着,手上动作一停,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道“你看看,这就是我男朋友…”

柳青青看了眼照片,上面是个男人站在海边,不帅、没有气质、皮肤晒得黝黑,应该是做体力劳动。

但就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却让柳青青看的愣神,并不是看照片上的人,像是再看他们俩的关系,大约十几秒后把照片递回去,开口道“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趁早嫁了吧,我曾经也有个想嫁的人,但最后被人抢走了,女人啊,一旦错过了自己最想嫁给的人,就会变得挑剔,挑来挑去,到最后有可能孤独终老”

“啊?”

技师再次错愕,没想到她说话如此悲观,与初衷截然相反。

“呵呵…不说了”

柳青青也只有在个无关紧要的人面前能表露出心扉,她缓缓把眼睛闭上,可能说起来自己也变得伤感,低声又道“你出去吧,不用按摩了,我歇一会儿…”

“哦…”

技师点点头,随后站起来,还重重的看了眼柳青青,不知是不是自己让她心情不好,有些忐忑,脚步放轻的走到门口,抬手把门拽开走出门…

然而,门刚刚打开的一刻,恰好有三名换好衣服的女人从门口路过…

第0891章 冤家路窄

这三人的打扮与柳青青如出一辙,都是身上围着纯白色浴巾,只是围到胸部上方,其余部位暴露在空气中引人遐想,只不过,这家美容院里不允许男人进入,也没人会欣赏罢了。

她们三人原本有说有笑,可走到门口位置,技师打开门的一刻,站在最左边的女孩余光中突然显现出一位躺在床上的人影,这个人影她很熟悉,粗鄙的说哪怕是化成灰也能认出来,脸上的笑容顿时浮现上一层疑云,当她想转头看向那房间里面时,视线被刚刚出来的技师挡住,随后房门关上,再也无法看见。

“嫂子,我哥是明天回来么?”

说话的女孩站在最中间,身材消瘦,相比较而言不怎么丰满,走动时还抬手揉搓自己的脸蛋,像是在做前期准备工作,这种地方她以前经常来,自从吕青离开之后还是头一次回归。

她问的随意,可等了几秒之后并没得到回应。

转过头,发现刚才还说说笑笑的安然,只是机械的在走,心思已经不知飘到哪去。

“嫂子…嫂子?”

她又叫了两声。

“怎么了?”

安然回过神,确实没听见刚才吕婷婷说什么。

“你是不是想我哥想的已经走火入魔了?”

吕婷婷又乖张的调侃道,刚才还在说笑,她没想到几步之后能有什么大事。

安然挤出一抹尽力掩饰的笑容道“没有,刚才就是想到了公司的事,对了,我听说明天还有个短篇的v拍摄?”

说话间,三人已经进入房间。

“民谣歌手,宣传东北的的风土人情…”

马以柔细心地解释,她所有的工作都由经纪人安排,不会所有事情都传到安然耳朵里,进入房间之后,她就在最外面的一张单人床上躺下,动作熟练,看起来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其实她心里很激动,女人能一起来按摩院,就相当于男人能在一起洗澡,都预示着坦诚相见关系更进一步,心里非常清楚,无论自己走到哪步,都得在安然这颗大树下面乘凉,她捧自己,自己在省内是小有名气的模特,如果不捧自己,就是个稍稍有些姿色的路人,非但得抓住,还得抓牢。

吕婷婷走到最里面,也躺倒单人床上,缓缓闭上眼睛。

来这里除了保养还有放松和享受,一个多月前在省会附近的村子,在柴火堆里藏了半宿,冻感冒不说,隐隐觉得寒气入体,今天要做全身精油按摩,还得用上好的品牌精油,最近她不知从哪里听到一句话,说每个成大事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濒临死亡的考验,她把这句话挂在嘴边,解释为自己经历过了,以后的模特公司会一帆风顺。

倒很喜庆。

“这位女士,您还有别的需求么?”

进来的技师,看到有两人已经躺倒床上,唯有中间的安然坐在床上,开口询问。

听到这话,闭上眼睛的吕婷婷和马以柔都看过来。

“我肚子有些不舒服,请问卫生间在哪?”

安然找个了蹩脚的理由,站起来,她还没从刚才那个人影的震撼中缓过神,一直在想,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既然遇见了,就得见见。

“肚子不舒服,用不用去医院看看?”

马以柔紧张兮兮的坐起来。

“不用,你们先做,我马上就回来…”

安然说话间,已经站起来走到门口,抬手打开门走出去。

“没事,创业初期都有阵痛,想当初吕青为了把海参推销出去,三天跑了五座城市,肯定是遇到事了,但有我哥在都能挺过去…”

吕婷婷也看出异常,但并没在意。

又道“躺下吧,我哥和嫂子都不是矫情的人,一味的关心并不一定是好事,倒有可能把关系弄远了,有时候能在伤口上撒盐,才是真朋友…”

话不轻不重,却让马以柔想了想重新躺下。

房间外,安然出现在走廊里。

走廊的地上铺着红毯,走起路来没有声音,作为海连市最好的美容院,就是要追求身心沉浸静谧的享受,耳边隐约间能听到流水声,那是走廊尽头鱼缸的声音,要是换另一种心情,可能感受些许江南水乡小桥流水的意境,只不过此时安然的心很沉重,盯着前方只有几米远的那扇门,一刻都不肯看向别处。

究竟该用什么样的姿态对待,安然还没有想好,无论如何都不能是朋友。

眨眼间已经走到门口,没有敲门,一手放在门上,缓缓推开。

门很好,几乎没有声音。

先是嵌开一条缝隙,露出里面柔弱的灯光,顺着缝隙能看到那个叫柳青青的女人还躺在单人床上,双眼紧闭,呼吸均匀,脸部还散发着刚刚做完护理的光彩。

安然并没惊动,走进来把门关上,缓缓走到身边,用着介于憎恶与同情之间的眼神看着。

躺在床上原本已经睡着的柳青青,眉头突然动了下,好似在从梦中突然惊醒。

随后就听,从她嘴里传出四个字“冤家路窄!”

如果说这世界上还有一种能让柳青青为之色变的气息,那么莫过于安然身上散发出的体香,不要说是睡着,哪怕是在茫茫人海中,她也能敏锐的嗅出来。

因为她忘不了中水县银矿区胡同里飘散出来的香气,吸引那个男人回家,忘不了惠北市这个女人受伤躺在床上,也能成为那个男人的牵挂,更无法忘记在省会的别墅区,漫天风雪里,她挽住他的胳膊,与自己渐行渐远…

安然走到旁边的床上,也躺下来,缓缓道“确实是冤家路窄,没想到你在海连藏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不知这是上天的安排,还是飞阳故意的,我说不做美容,他告诉我要学会保养,还特意为我办了一张年卡,对了,如果你在这里也有卡,说不准我们以后会经常遇到…”

“那是他在提醒你,你老了,关于男人这种生物,向来是喜新厌旧的,现在让你来做美容,未来的某一天可能让你整容,到最后把你一脚踹开也说不定…”

柳青青纵使心里有滔天的怨恨,也不想在安然面前落了下乘,尽量让自己平和的把话说出来。

这间房里只有两张床,也恰好躺了她们两人。

安然也不会表现出恼羞成怒的样子,闭上眼睛,嘴角咧出一抹笑容道“确实存在这种风险,所以我从不要求他不可以在外面逢场作戏,以前他身边有张晓娥、有张曼,我从未追究过,说起来这俩人你比我还熟悉,晓娥是曾经你酒吧下的一名歌女,张曼更是被你训斥为荡妇的女人,谁能想到她俩只是稍用手段就让心如磐石的飞阳投入温柔乡呢?”

安然说话的语气也很平缓,要是内容有些歧义,更像是朋友之间的平静交流。

她的意思很简单,那些曾经被你瞧不起的女人都能与刘飞阳发展出故事,而你没有,你连这些人都不如…

柳青青脸上好像浮现出一丝怒意,但很快被压下去,她不想就这么被安然激怒。

又开口道“没想到你对你的男人还真仁慈,不过可要抓住了,抱紧了,江山还尚且带有才人出,谁能算到从哪个路边会跳出来一名风骚的娘们,如果他把持不住,再投入野女人的温柔乡里,你的地位可就不保喽,看在咱们是同乡的情分上,我还是得提醒一句,趁着他还能看的上你,尽快的把资金转移到那个小模特公司上去,要不然那天他一脚把你踹了,你可能怎么活?”

安然讽刺她用尽魅力留不住男人,她回击安然你只是个靠男人的臭娘们儿。

在这不大的房间内,两人的战争越演欲裂。

安然好像也被激怒,可随后也克制着没有发火,继续用她波澜不惊的语气回道“我本就是布衣出身,房无几间,地无几垄,本以为游历人间这一遭,能平平淡淡就好,却没想到他要带我看尽世间繁华,古语有云:女子无才便是德,我倒不奢求锦衣玉食,他给我,我要,他不给我,我等,一日三餐果腹而已,再拿上几本圣人训教,清苦的日子也无妨…”

声音像是海浪,一浪一浪的冲击柳青青的耳膜。

安然的意思她怎能听不出来,首先是讽刺她没有文化,进一步说就是德行不足,其次是表现出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意思是我比你活的简单纯粹,最后是,有些事不是我争取的,是那个男人给的…

听起来有多少骄傲?

“呵呵…”

柳青青冷笑出来,虽说没睁开眼,看不出她心里究竟蕴藏着多大的火气,但从这笑声中都不难看出,与刚才的情绪显然不同。

先是反问道“清苦日子无妨?”

随后又道“也对,你安然是出了名的清心寡欲,当初在中水县的时候就有人说过,你入定要比山上的尼姑还要投入,这点我确实做不到,我只是个很现实的女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需要干什么、最后必须得到什么,你知道的,我这样的女人活得累、很累、累到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柳青青的话音落下,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宁静。

这一刻,仿佛世界都清静了…

第0892章 女人和女人

早就有人说过:柳青青是一条在山上常见的野鸡脖蛇,身上五彩斑斓诱人至极,充满野性让人痴迷流连,她认准目标能追出几公里,有些时候咬到人身上也不会轻易松嘴,曾在很长一段时间人们认为这种蛇是无毒的,直到有一天有人因为被它咬到而送命,才知道它对特定的人群有着必杀的毒素。

安然像是一条小白蛇,习惯在晴天的石头上盘成一团,懒洋洋的晒着太阳,通体白色让人们对她产生好奇、想要接近,更会在心里幻想着如果能把它据为己有,将会是莫大的荣幸,哪怕是炫耀,也能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但华夏的古典神话就有关于白蛇的记录,那是一条能上天庭盗取仙草、斗法水漫金山的妖孽…

人们看到了她的美,却忽略了它也是蛇。

她们俩都躺在床上,肤色同样的白,锁骨同样的深,身上铺盖的东西也如出一辙,唯一能区别的就是面部,柳青青妖艳似火,安然恬静似水,如果中水县、乃至惠北市的人看到她俩居然在一起,会惊掉下巴的对美容院老板说:你们很幸运啊…

房间内安静了大约一分钟,这一分钟好似一个世纪般漫长。

这时就听安然缓缓又道“杀人、放火、做事情不择手段,向来都是你柳青青的标签,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究竟是爱飞阳还是恨飞阳,在惠北的时候你让他倾家荡产,来到海连你又不安分的追过来,三番两次险些让他置于死地…”

“那是他欠我的!”

还没等安然说完,柳青青突然开口打断,谈及到爱恨的问题,让她很愤怒,她做事从来不会向任何人解释什么,觉得对就去做,觉得不对也去做,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管他谣言漫天还是蜚语遍地。

缓缓睁开眼睛,不难看出灯光下的眼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又开口道“他欠我的东西,我要一点点拿回来,他给我带来的伤害,我也要一点点补回来,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的前行,不过你放心,他那副臭鱼烂虾般的皮囊我不稀罕,也不会多看一眼,趁着现在我还没来得及处理你们,先蹦跶一些时日吧,等我有时间,对你们将会是灭顶之灾…”

说的何等霸气?

安然也把眼睛睁开,望着天花板,眼中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湖水,也开口道“由爱生恨,你就是由爱生恨,得不到这个人,就想要毁掉这个人,可是有我在,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你的目的也不可能达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程牧野娶吕婷婷背后又你的影子、这两次命案背后也有你的影子,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被飞阳知道,你们俩就彻底不可能了,没有一丝悬念…所以你现在的恼羞成怒,只是用愤怒来掩饰你的爱罢了,毕竟你柳青青很骄傲,主动脱光衣服站在男人面前乞求临幸,他都无动于衷,是你一辈子的伤…”

安然说话仍旧古井不波,但字字珠玑,每句话都犹如钢针,句句插到柳青青的心里。

柳青青真的被说到痛处,原本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她也不知道,所以周振经常问她,也没有办法给出答案,她猛然转过头,平行的看着安然,眼里的愤怒不言而喻,这一瞬间好似房间的温度都下降几度。

换成别人或许会畏惧,但是安然不会,她从来都是在战略上藐视柳青青,在战术上重视,假如有一天她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也敢先出手给她一嘴巴,也缓缓转过头,用包容一切的湖水眼睛看着。

一时之间,两人对视到一起。

其中火花四溅、散发着让人畏惧的炙热温度,又透出让人感到恐怖的彻骨冰冷。

大约过了十几秒钟。

柳青青不算败下战来的突然把目光变得柔和,用着似笑非笑,又近乎嘲笑的眼神看向安然,开口道“你怎么知道你视为珍宝的男人对我无动于衷?在龙腾酒吧的包厢里,他当着许多人的面粗暴的亲了我,嘴还被我咬出血了,你应该知道吧?还有拆迁的时候,在银矿区一条没有灯光的胡同里,他抱住我,你知道抱了多长时间么?

“对了,我是双腿盘在他的腰上,他把我顶到墙上,你知道嘛,只需要我一个眼神,一声呻吟,他会不惜放下身段在那个胡同里背弃你们之间的情谊,还有在惠北市的北山之上,我们并肩一起俯瞰惠北万家灯火,在那个时候,也只是需要我薅住他的衣领,他就会肆无忌惮的刮起狂风暴雨,你知道他说什么嘛?他说要我跟他走…”

柳青青的笑意越来越浓,顿了下道“所以啊,不是我勾引不到他,而是明明有很多机会我却不愿意让他得逞,原因也很简单,在你眼里视若珍宝的犊子,在我眼里…也只能是个犊子,我岂能被他亵渎?”

这一刻,安然眼中的湖面突然刮起狂风暴雨,有些事情她知道,有些事情不知道,面对出现在刘飞阳过往中的女人,无论是谁,都可以谈笑风生,唯独柳青青,因为有预感,如果刘飞阳真的跟她走到一起,那么这个女人将会把刘飞阳包裹的密不透风。

柳青青对安然的表现很满意,在安然忌惮她的同时,柳青青也对这个女人抱有警惕态度,两人同样的觉得对方危险,能在言语上落得上风,这要比当下索然无趣的年还要喜人。

然而,没过几秒钟,就看安然平静下来。

也笑道“我确实把他视若珍宝,在我眼里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比他还要优秀,所以他成,我能陪他一起坐看云卷云舒,他败,我也能站在他身旁,与他一起东山再起,说起来还要感谢你看不上他,所以他在我身边,所以我是不是得对你说声谢谢?”

“不必了…”

“柳青青,我从来没有小瞧过你!”话还没等说完,就被安然打断,她毫不停歇的又说道“你要美貌有美貌、要胆识有胆识,利用一个虚拟人物组建的中水圈子,更是在惠北市占有一席之地,我不否认你狠优秀,优秀到许多男人想要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听说还有些不知畏惧的家伙通过手段想要得到你…”

柳青青下意识的昂起脖子,安然说的这些是实话,如果还在惠北逗留,每天表白的人将会以数字方式呈现,暗地里喜欢又不敢说出口的人不知凡几,简单的说,中水圈子里那个赵维汉都在梦中遇见过她,高启亮为了她至今“守身如玉”

“但是!”..

安然话锋一转,随后用调侃的眼神重重道“你这么优秀却被我家男人占了这么多便宜,说好听点些你是心甘情愿,说难听一些你连钱都没要,甚至之前还一直帮他,我应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你?”

“哦,对,也不是没要,当初二点八个亿可以当做你一次性把付出收回去,柳青青,你确实停贵的!”

她把贵字咬的极重。

“唰…”

话音刚落,柳青青瞬间从床上坐起来,脸色已经变了,巨大的力道险些使包裹在她身上浴巾脱落,脸色异常阴翳,双眼死死的盯着安然。

安然自然不会有半点落得下乘的表现,也紧跟着坐起来,她并没露出洋洋得意的表情,也变得愤怒,毫不退让的与她对视着。

一时之间,这个不大的房间里好像风起云涌,硝烟翻滚,空间荡起层层波浪,涌动着,就连空气都在四散逃窜。

两人本来针锋相对,以为能压垮对方,可说着说着,都闹得一肚子火气。

柳青青眼神中迸发出一些不寻常味道,看起来恼怒至极。

安然缓缓开口道“怎么,还要打我一顿不成?还是说要找那两个杀手也把我堵到家里,然后惨无人道的弄死我?”

“现在弄死你,太便宜你了,你知道,这个世界上让人生不如死的办法有很多,比如家破人亡、比如倾家荡产,对了,还有一种说法叫:永失我爱,你可得把那个犊子拴住了,说不准我那天心血来潮就把他抢回来…”

柳青青说着,把双腿放到地上,穿上鞋又道“小妹妹,你还是太嫩了,我能靠着自己走到今天,全凭个人能力,阴谋也好,阳谋也罢,我名下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所以我基础比你结实,没人能毁得掉我,倒是你好好做保养吧,争取用那一无是处的好看皮囊继续锁住他,你别着急哦,等我有时间了就来收拾你们…”

柳青青说完,迈着步子向门口走去,已经做完保养,没有心情继续在这里,换句话说,也不想与安然做这些没有意义的斗争。

当然,她是想用自己的背影蔑视安然,以前骄傲,以后也一直骄傲着…

安然盯着她的背影,看见她把门打开,这才开口说道“你可得快点,你知道,我已经很长时间没灭人了…”

柳青青背影一怔,没说话,脸色越来越黑的离开。

房间内的安然也没再开口,脸色同样的越来越黑。

第0893章 老头和周振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在中水县的时候,柳青青是出了名的青姐,社会大姐。

安然则是出了名的温婉贤惠,有一段时间成为银矿区最有希望考到京城上大学的女孩。

两人的生活路线几乎一致,中水县、惠北市、现在来到海连,之所以能有如此高的相似度,都因为一个男人,叫刘飞阳。

一个没有潘安面貌、没有关老爷孔武的男子,他总说自己是普通人,是俗人!

却有幸得到这两个女人的同时青睐。

事实上,她们两人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相遇,不刻意、不做作、甚至猝不及防、一切都是偶然,可是,既然遇到了、交锋过,就得拿出些本事来,她们俩谁看谁都不顺眼,必定得打垮一方,要不然心中气愤难平。

刘飞阳不在海连,貌似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奈何柳青青麻烦缠身,安然目前还不够强大,当下的碰撞并不能绽放出最为绚烂的蘑菇云,可这并不妨碍两人都要开始准备,蓄势待发。

安然从这间屋子里走出来,她已经在房间里深吸了两口气,尽量调整自己的状态,不被任何人看出端倪,再推开门走进本属于她的房间,吕婷婷已经陷入昏睡状态,马以柔感觉到时间长,正犹豫这要不要出去看一看,听到开门声却也没睁开眼睛。

安然躺倒床上,闭上眼睛,等待已久的技师开始做面部保养。

房间里静悄悄一片,很安逸。

……

柳青青已经换好衣服走出门,穿着她最喜欢的黑色大衣,把趋近于成熟女性的魅力挥洒自如,一双长筒皮靴,看起来更有些许魅惑,涂抹上暗红色唇彩的嘴唇,看起来又是那样的不敢轻易亵渎。

她站在门口也深吸两口气,带着咸腥味的冰凉海风浸透肺部,让她冷静下来很多,美容院里的那个女人固然要打倒,可当下最重要的是一个男人:周振!

他是为自己赚钱的机器,只有强大的资本才能无懈可击,在资本掠夺方面必须要保持稳定,于天的死跟她没关系,被所有人误解她也懒得辩解,可知道,在于天死亡背后,极有可能是那个人在暗中操作。

他的目标是刘飞阳,更是自己。

所以在当下四面楚歌的大背景下,她知道更得稳定。

她回到车上,坐在车里迟迟没有发动汽车,乃至叹息了一声,这位比男人还要霸气的女人做出这副姿态,被认识的人看到会大跌眼镜,可这正是她的真实写照,海连不比惠北,人物关系更为复杂,影响更为深远。

走到这一步,发现自己活的有些累了,很多事情做起来很费心。

坐在车里足足呆了十几分钟,就看她眼里重新泛起光彩,变得比外面的海风还要凛冽,哪怕所有人都是敌人又如何,一个个打倒罢了…

拿出电话,拨出一个号码。

“喂…”

电话那边响起一个很有磁性的嗓音,无悲无喜,不像之前那么期待,却也没有预想中的冷漠。

声音的主人正坐在浴池里,半截身子都泡在水下,只有胸膛以上的部位在水面以上,水温很高,水下的皮肤已经被烫成淡红色。

这人正是周振。

浴池里不仅仅是他自己,旁边还坐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头,眯着眼,看起来慈眉善目,可一道道如刀割的皱纹里蕴藏着让人无法捉摸的寒冷,听到周振接电话,更听出电话里的女人的声音,笑容越来越浓,不出半点声音。

“你现在在哪里,我要见你”

坐在车里的柳青青觉得有必要把之前的隔阂全部解开,所以主动打的这个电话。

周振古井不波的道“正在和客户吃饭,现在赶不回去,明天约了几家基金的负责人,一同去某上市公司调研,大约需要一个星期能回来,如果有什么话就在电话里说,或者等一个星期之后见面再说…”

以前从不会这般态度,每次都是柳青青打个电话,他迅速赶来,即使是在外地,也会坐最近一趟航班回来。

他的态度让旁边的老头很满意,抬起手,身后只穿着泳装的、面容姣好的女孩赶紧把茶杯递过来,他接过茶杯,悠悠的品了一口。

“我有重要的事,咱们需要面谈,上市公司的调研报告可以完一段时间再说”

柳青青以为他只是因为于天被害的事情气不过,想了想,把声音放的很低又补充道“今天上午有家证券公司给我打电话了,说明天要来公司谈费率的问题,我对这方面不懂,如果你不在家我可能应付不来…”

声音孱弱,听起来倒很女人。

周振嘴角微微上扬,并不是骄傲而是在冷笑,心想着如果当初你能对我有现在的十分之一温柔,也不至于伤我伤的如此彻底,以前可以肆意蹂躏我对你的爱,而现在我能克制住自己的爱,你还有什么资格蹂躏我?

并没继续生硬的回绝,有些事情并不是回绝那么简单,以便需要达到某种目的。

沉吟半晌开口道“三天吧,我最快三天能回去…”

柳青青也沉默半晌,周振未必有刘飞阳那么刚烈,但也是顺毛驴,为了稳定,还不能让这只毛驴尥蹶子,又轻声道“尽快吧,我等你…”

“就这样!”

周振高冷且简洁的说出三个字,然后挂断电话。

没想电话那边柳青青会是什么样子,因为是什么样子已经不关心了,也抬手,他身后穿着纯白色泳装的女孩瞬时把茶杯递过来,他喝了口茶,扭头看向老头笑道“听到她怎么跟我说话了么?”

老头点点头,笑道“要等你回去…”

他所指的回去,并不是单纯的回去。

周振仰望着天花板道“是啊…从最开始她就用这样的方式吊着我,让我想得又不可得,欲罢不能,那时候我傻,相信她的鬼话,可现在我不傻了,她说什么我也不会再相信,一个女人而已,天底下专情的灵魂不好找,但好看的皮囊有太多太多,我不可能为了一颗小树而放弃了所有,就这样吧,下定决心就不再回头…”

“哈哈…”

这老头爽朗的一笑,声若洪钟,抬手往自己身上拨了拨水,开口道“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以往的得失成败不要太在意,今后的得失成败也不要放在眼里,人,就得活的洒脱…”

周振闻言叹息道“年近花甲却还能在后背上关公…这就是洒脱啊!”

ps:感谢丁总的支持,感谢。

第0894章 来人

年近花甲却还能在背后纹关公,可能全海连,全北方,全国内,也只有这老头一个人,无论周振知不知道,根据这背后的关公都可以确定,就是这个人就是在省会找那俩那两名亡命徒刺杀于天的人。

周振与他走到一起,又对柳青青充满不屑,那这背后代表的关联自然不言而喻,想当初在程牧野失踪的时候,程成在本子上写下苍劲有力的六个大字:杀飞阳、灭青青,足以见程成心中蕴藏的愤怒,刚才又把安然得罪透彻。

目前在海连,安然、这个老头、程成父子、周振,柳青青这条野鸡脖蛇在有意无意中已经把所有人的心伤透,这个女人可能自己还不知道,她此时的处境就像一株水草,飘飘摇摇看起来自在,可深陷水中无法自拔…

周振迟疑几秒又开口道。

“柳青青步子迈的太大,目前维持公司运营的资金已经捉襟见肘,尤其是资本市场的特殊性,决定风险要远远大于其他行业,其实打垮她很简单,只要我现在带着管理团队出走,她会瞬间破产至负债累累,或者继续把步子迈达,增加流动资金的使用,导致无法维持承诺利润的支付,公司的声誉也会一落千丈,用不上半个月就会彻底坍塌…”

他说出这话表现的极其自信,也确实,柳青青能有今天的规模,全都是靠他鼎力支持,资本运营是技术活,如何用别人的钱快速给自己赚钱,更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国际一流学府金融高材生,恰恰有这个能力。

“人才!”

这个老头说话时有其他人不具备的感染力,像是咬字极重,可说话的声音确实不大“进入二十一世纪就与上个世纪不同了,我记得在八十年代做生意,只要任劳任怨,能吃苦,别人六点钟出来摆地摊、你在五点钟能把物品摆好,就能赚到更多的钱,现在社会拼的是人才,拼的是脑子,工地上的小工比谁都累,赚的却比谁都少…”

周振闻言沉默一会儿,眼睛望着前方的电视,电视里演的是一副他最不愿看的言情剧,男女主角抱在一起哭的稀里哗啦,曾经的他认为看这种电视剧的人都是脑子有问题,可现在却由内心生出共鸣,他承认自己还忘不掉那个女人,只是在尽力克制罢了,也不知那个女人在破产之后会是个什么状态,会不会哭着挽留自己不要离开,自己又要不要怜悯的伸手拉她一把。

想了想,随后摇摇头,浪子回头金不换、好马不吃回头草,既然下定决心,就不要拖拖拉拉。

开口问道“什么时候动手?”

这话问的老头一愣,眯成一条缝的眼中出现周振的面孔“不着急,现在还无法做到利益最大化,如果单单是柳青青破产对咱们没有任何好处,还需要再等等,等到何时的时机,才能做出最正确的事…”

周振迟疑着点点头,他希望快刀斩乱麻,把自己与柳青青之前的关联彻底斩断,早日让自己解脱。

老头回过头,看向池子边上站着的两名面容姣好的女孩,对她们招招手,这两名女孩同时露出微笑,明白是什么意思,都站起来走上台阶,然后走进热水池中,一人坐在老头身边,另一名女孩坐在周振身旁,她们并没有太过分的表现,毕竟能被老头选来伺候的女孩,都得有一定素养,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周振还不是很适应现在的生活,先是身上绷紧,几秒之后才放松下来,还尺度很大的抬手放在女孩的腿上…

“这就对嘛,人生在世及时行乐”

这老头爽朗道,他倒没有像周振这么放肆,毕竟力不从心,缓缓道“目前海连的耿爷、孔瑞,在我眼里他们算什么?一个不过是在特殊年代培养出的特殊人才,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所以有了现在的位置,自从被刘飞阳折磨之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要不是有医疗维持,早已一命呜呼了,另一个就是大骗子,靠骗财走到今天,他们俩在市场上打的你死我活,元气早就损伤大半,耿爷是想在他闭眼之前处理掉这个叛徒,打吧,等他们俩分出胜负,就该咱们粉墨登场了…”

周振眼睛盯着水面,久久无语…

……

阿甘的妈妈说: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会得到什么。

之所以会发出这样的感慨,是因为在那个年代的巧克力都是家庭自制,不统一,奇形怪状,味道也不同,当下的海连很乱,像是各种势力混杂的战国时代,要是大家都能安心做生意倒很好,偏偏其中掺杂着各种恩怨,谁都恨不得弄死对方。

耿爷高举平叛的旗帜与孔瑞打的热火朝天,这个老头的横空出世一副要把所有人都弄死的样子,程牧野和程成对刘飞阳和柳青青恨之入骨,柳青青又和安然老死不相往来,刘飞阳也不能置身事外,由于吕婷婷的因素,他需要帮着报仇…

已经不是一个乱字可以覆盖的了得。

不过好在表面上看起来还算平静,刘飞阳也在这平静中乐此不疲,做着自己想做的事,省会安保公司的成立,算是在事业上迈出一大步,他有设想,马上过元旦了,今年要再拿下一座城市可能有些困难,在农历过年之前,要再在一座城市插上“阳然安保的大旗”等到明年过年之前,争取在东北主要城市全都开设阳然安保,在未来十年之内,要在黄河以北的所有主要城市,打响阳然安保的名号…

这是目标,有了这里目标他干劲满满,从省会回来没有休息,一头扎进办公室里,继续工作。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没等他说进来,房门已经被推开,洪灿辉手里拿着一摞文件走进来,脸上挂着无法言说的喜悦,走到办公桌前道“阳哥,这是年终奖的发放方案,你看一下…”

他说着,把文件递过来,随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你看就行了,觉得可以我就签字,没必要弄的这么麻烦…”

刘飞阳正在看书,是一本关于北方各个城市的简介,虽说上面以旅游为主,可也有城市的地图,尤其是介绍的风土人情,也对进一步开展工作有好处。

“你看看…”

洪灿辉把文件向他推了推,一脸的高深莫测。

刘飞阳闻言终于把书放下来,觉得他脸上的笑容有猫腻,诧异的把文件打开,上面写的很直白,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串数字,安保部,海连地区,在职保安六百零八人,其中小队长七十三人…设备工程部,在职人员六十五人…

刘飞阳越看眼睛放的越大,他知道安保公司是劳动密集型产业,是靠人数堆积起来,但从不知道具体数字,当下看到准确数字,才知道有多夸张,上面的安保还分了很多种类:小区保卫、门卫、短期私人保镖、长期私人保镖、会议、活动现场维持秩序等等…

“再多点人都快有一千人了!”

刘飞阳粗略的看了眼道。

洪灿辉悻悻道“没算刚刚开业的省会安保公司,如果算上,总共有一千零一十二人…”

刘飞阳眼睛再次放大,难以置信问道“这么多?”

“真的这么多,所以你看最后一页,是咱们需要支付的年终奖…不包括股东分红!”

洪灿辉主动抬手往后面翻了两页。

这页上也罗列了很多项目,根据工龄不同、职位不同,所获得的年终奖也不尽相同,最后的准确数字是一百二十多万。

刘飞阳合上文件,略显狂妄道“发吧,元旦前一天发,让大家都舒舒服服过个好节,咱们现在别的没有,就剩下钱了!”

“发现金?”

洪灿辉又问道。

“随便…还是现金吧,有冲击力”

两人正在办公室里交谈设想,公司大门外刚有一辆车从马路上拐进来,车并不是好车,只是大街上寻常可以见到的出租车,坐在副驾驶那人与门卫说了些什么,门卫把出租车放进来,这辆车并没在停车场停下,而是直直开到办公楼门口。

坐在副驾驶那人赶紧跳下车,走到后排要把车门打开,还没等他走到跟前,车门已经率先打开,从车上走下来一名身材不算魁梧的人,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衣着也不算很奢华,头戴着老人帽,眼睛上带着墨镜,嘴巴上还带着口罩。

生怕别人认出来一般。

要不是隐约间能看见帽子下露出白发,很难断定这是一位老人。

副驾驶那名年轻人带路,这老人跟在身后,两人进入大厅也没有迟疑,直奔楼梯上走去,两人都步伐匆匆,看起来是要尽可能的把在外时间压缩,上了楼之后,这位老人看起来有些吃力了,但步伐仍旧没有放慢。

他们准确无误的来到刘飞阳办公室门前,年轻人还左右看看,见走廊里没有其他人,这才抬手敲门。

“咚咚咚…”

敲门声在空旷的走廊内泛起回音。

第0895章 耿爷求助

刘飞阳正和洪灿辉商量年终奖金该如何发。

事实上,刘飞阳还真不是一个贪财的人,可以说从公司成立到现在,他没有拿过一份工资,就连工资卡都在安然手里,对下面人的奖金福利也从来不吝啬,他享受的是赚钱的快感,而是最后赚了多少,哪怕是最后看到数字很多,他也是希望数字的量变,证明他能力的质变…

听到敲门声,两人同时看向门口。

刘飞阳想的是这个敲门声从未听过,因为公司上上下下的敲门声他都清楚,就像玩弄手中硬币一样,洪灿辉想的是谁能来敲门,赵志高在省会、王紫竹在模特公司,貌似也没有其他人。

还没等刘飞阳说话,房门已经被推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这名年轻人刘飞阳认识,是赵志高当初从李老爷子身边带回来的一批人其中之一,属于专业型人才。

“阳哥、辉哥…事出紧急,为了防止太多人看到,只好推门进来…”

他开口解释道。

两人都没说话,而是看到跟在他身后进来,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老头身上,虽说包裹的很严密,但作为曾经都恨不得弄死对方的对手来说,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刘飞阳向后一靠,表现的越发漠然,双眼中的温度越来越低。

洪灿辉也蹙着眉,见到这人包裹的如此严密来到这里,一定是有事、有大事,望着站在门口没动的老头,想了想,阳哥不开口自己得打圆场,缓缓站起来道“你先出去忙吧…”

带路的年轻人点点头,随后退出去,把门关上。

洪灿辉没有过于调侃,但也没给好脸色,开口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海连耿爷,居然会光临我们这个小小的安保公司,真是让这里蓬荜生辉啊,包裹的这般严实,还是生怕人认出来,难道是亏心事做太多,怕遭到报应不成?”

没错,站在门口的正是耿爷,曾经指着刘飞阳鼻子说:我说话就是命令,你必须得把全能安保还给孙泉,乃至亲自下令要弄死,最后逼的刘飞阳抱他跳楼,要不是李老爷子的出面,恐怕所有事情早就化成句号。

耿爷没有回应,就站在门口,缓缓把头上的老头帽摘下来,露出满头银发,然后又把墨镜摘下,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最后是把戴在脸上的口罩摘下。

当他把口罩摘下来的这一刻,顿时让坐着的刘飞阳蹙起眉,让洪灿辉把眼睛放大。

站在门口的这人确实是耿爷,但又不像,没有了往日的精神矍铄,脸色蜡黄,并且出现几处老年斑,眼睛不再炯炯有神,而变得布满尘埃,眼眶凹陷,脸色的脸蛋也像是凹陷到骨头里,瘦,整个人已经瘦到脱相。

他做完这一切,没有回答洪灿辉的话,走到一旁把外面的大衣脱掉,挂在衣服挂上,能看出他的身体也消瘦了不止一圈,变得很瘦小,然后缓步向前走,越过洪灿辉坐到他刚才的位置上,他的身躯坐在办公椅上,两边都余有很大分析,看起来很滑稽。

向后一靠,缓缓开口道“很意外?是对我能来到这里意外,还是看到我这副样子意外?”

自从吕婷婷婚礼之后,刘飞阳大约有两个月没有听到耿爷的消息,虽说婚礼上只是匆匆一瞥,但也清晰记得耿爷不是现在这副样子,看来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不少。

可能这段时间耿爷也经历了很多,神情越发沧桑,说出略带自嘲的话,竟然没有半点波动。

事实上,刘飞阳在刚刚看到他的一幕,有些同情,转眼间这种同情就消散如烟了,如果这世间一切都能用最后的苦难来抵消最后的恶心,那么将不会再有所谓的好人存在。

“没有意外,说吧,什么事…”

刘飞阳不温不火的回道。

平白无故,耿爷不可能来这里。

耿爷的双眼盯着他,过了几秒才开口道“你又进步了,更成熟了,还记得当初在黑石村海边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你就像个愤青,心中蕴藏着理想,脑中充满梦想,可一直压抑着,没办法表达出来,那时候我说要和你打赌钓鱼,你没有回应,现在与你打赌,你一定会应承,成熟了好,我有预感,以后的海连你将会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站在身后的洪灿辉眨眨眼,摸不着头脑,突兀的到来,又开始拍马屁是什么意思?

“呵呵…”

刘飞阳突然把刚才的气氛打散,笑出声,又开口道“耿爷什么时候也学算命先生了,不过还真得谢你吉言,在海连写下什么我还真没想过,要是不经意间真做出点惊天动地的事,也只能说歪打正着…”

“不是算命,而是我活了一辈子的经验之谈!”

耿爷仍旧保持他平静的语气“我听说你和省会的陈晓峰走到一起,这是好事,我了解他这个人,如果当年陈清如的丈夫没有惨遭横祸,他们两人的位置可能相当…但还是陈晓峰更胜一筹,从体制中走出来的人,政治嗅觉要比其他人灵敏,所以才能这么多年都能躲过每一次风浪…”

耿爷顿了下又道“而且你走这步也是对的,与我不同,生在海连、长在海连、最后也会死在海连,一直固守着海连这片土地不让外人染指,也极少走到其他城市,但你年轻,思路活,也不会局限于海连,对发展是有利的…”

如果是另一个人,哪怕是在街边上遇到位老大爷对刘飞阳说出这番话,他都会有兴趣继续聊下去,但坐在面前的是耿爷,虽不知他为何变成这幅样子,但只要这个人还有一口气在,海连就没人敢忽略他的存在。

刘飞阳等他说完,双眼直直的看着他,并没回话。

耿爷等了几秒之后,见没有回应,发现刘飞阳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自己,神色一暗,随后苦涩的摇摇头开口道。

“我来找你,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说实话,当得知你在海连跟陈晓峰打到一起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完了,依照你往常的性格,肯定是抱着陈晓峰一起跳火坑,尤其是但阳然安保的人都去了省会,只要你们动手,无论输赢结局都是活不下去,因为触犯了国家的底线,可你们最后没动手,还自导自演了一出闹剧,最后巧妙的把所有矛盾都避开,不但能堵住下面的嘴,更能让上面的人短时间内不会乱动,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动手的理由,这招很妙,妙不可言,同时也证明你越发成熟了…”

站在身后的洪灿辉看了眼阳哥,他也是事后才知道那个电话是陈晓峰打的,虽说他当时就知道,打起来没有好下场,但是为了阳哥已经把所有危险都放在脑后,准确的说,那个电话确实是一箭三雕,首先就是两人不打不相识,其次是给众目睽睽之下,被逼到风口浪尖的两人台阶下。

最后一点,也是最主要的一点,他们需要这个莫须有的、略带“官方”性质的称呼,通过下面人的嘴传出去,传的沸沸扬扬的更好,这就让一些想借此机会做文章的人不得不考虑,他们口中的领导和老板是谁,能阻止这两个人发生械斗,能让盛怒之下的两人不得不转身离开。

只要迷惑几个小时就好,没有捉奸在床、没有抓贼拿脏,后面的风浪很好平息。

只是,耿爷还没说出来的目的。

“有什么事,说吧!”

刘飞阳懒得继续跟他云里雾绕,直接开口道。

耿爷想了想,抬手要拿起水杯,缓解一下,可抬起手才发现,根本没有人给他上茶。

“带我来的那人是我通过你们公司的渠道预约的私人保卫,然后我让…”

“耿爷什么时候也变得婆婆妈妈了?”

刘飞阳没等他说完,开口打断,眼前的耿爷让他越感陌生,不像,与以前判若两人。

耿爷闻言,深吸一口气,随后回头看了眼洪灿辉。

“这是我兄弟,有话直说吧”

耿爷的意思是让洪灿辉离开,刘飞阳及时阻止。

“也好…”

耿爷再一次陷入沉默之中,哪还有坐在海连黑石村那块礁石上,恢弘霸气的说:我在这片海已经钓了几十年鱼了,这还不到一年,那个能骑自行车走十几里路的老人,已经变成了这副样子,说瘦骨嶙峋有些夸张,要是说弱不禁风就比较恰当。

“给我根烟!”

他抬起手说道。

刘飞阳没有拒绝,盯着他,抬手把办公桌旁边的烟推到他面前。

耿爷点上烟,重重的吸了一口,姿势像是很久没吸烟的烟鬼,还被呛得咳嗽两声,当把气喘匀之后,开口道“我想让你帮我杀了孔瑞!”

“唰…”

此言一出,就连刘飞阳都不禁一愣。

他是疯了么?要从关系角度来看,与谁都不近,但孔瑞一直以来的策略就是比耿爷近一点,所以刘飞阳与孔瑞相对亲密,至少业务上还有往来。

耿爷又重重的吸口烟,又被呛得咳嗽两声“没错,我是想让你帮我杀了孔瑞!”

第0896章 岁月不饶人

小小孩、老小孩。

这话并不是刘飞阳说的,而是千古留下来的名言,再者就是神仙也曾感慨过:这个耿老头啊…言外之意,就是个老小孩。

按照他的话说:我生于海连、长于海连、如果不出意外,最后也死于海连。

就在去年的时候,北方这位李老爷子得知消息,国家可能对海连进一步加大投入,进一步对外开放,常年在边境与老毛子做生意的李老爷子,还没把生意铺到这里,第一步是让赵志高来找耿爷下棋,已经可见一般。

背后的潜台词也是:你别把海连当成自留地,我要来了!

再有,当得知刘飞阳背后有李老爷子的影子,这个老头能骑自行车故意试探刘飞阳,也说明他很独,把海连当成自己的玩具,不容许别人染指。

现如今,这个老小孩已经守不住自己的玩具了…

刘飞阳也点了上一支烟,望着仅有几十公分的耿爷回道“我不是杀手,也不是社会人,更不是亡命徒,只是一个做安保的,你要让我保护你的安全,只要咱们商量好价钱也不是不行,但你要让我杀人,可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刘飞阳心里是抗拒,很抗拒。

耿爷与孔瑞之间的争斗已经持续多少年,之前小摩擦不断,近一年时间里战火升级,双方先是打价格战,据说某些店铺出租、商品的价格已经触及成本线,完全是烧钱烧死对方的状态,然后又波及到资本市场,海连的几家上市公司,或是有孔瑞的持股,或是有耿爷的参与,由于流通股的数额已经占据了大多数,所以双方打起来的时候股价忽高忽低,已经有一家被下令停牌,还有两家也受到警告。

据说前一段时间,双方拿地也受到波及,价格抬得史无前例的高。

刘飞阳还没狂妄到没有自知之明,虽说两人都没上国内所排的富豪榜,但其名下的资产也未必进不去。

自己不把股份分出去,全算成自己的,还不足两人的零头,参与就去就是找死。

“来的时候我想到你会拒绝了!”

耿爷露出疲惫的神情“我恨你,如果不是你我的声誉不会受损,权威也不会受到挑战,更不会落到今天的境地,但我更恨孔瑞,要不是当初他窃取了我的劳动果实,让我实力大损,平稳发展到今天,你背后那个李老爷子,呵呵,你问问他敢不敢来海连?n瑟?”

耿爷说的狂妄,但总体来说不假。

如果把耿爷和孔瑞的资产加起来,确实不容任何人小觑,这还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没有孔瑞的背叛,就像刘飞阳垄断了海连的安保市场一样,是一记重拳,一加一等于三、等于四、等于无尽的想象空间。

“命运这个东西,谁又能说的清?呵呵…”

坐在刘飞阳办公室,连办公椅都坐不满的耿爷,摇摇头苦涩道。

如果只是看到他这幅模样,谁能想到几十年前,海连的主要建筑都是他设计出来的?在改革初期,海连多数人的第一笔启动资金,都来源于他手里?

曾经站在海边挥斥方遒的海连象征,今天居然只是一个老人。

刘飞阳心里有些触动,去也只是物伤其类的触动,耿爷给他带来的伤,他不会忘记。

洪灿辉也有些触动,触动到他不愿意继续出言打击,甚至有些同情这个老人。

“与孔瑞的斗争我要败了,原本是他要败的,可在最后时刻我当成干闺女的陈清如反水,站到了孔瑞的阵营,所以我就要败了…”

刘飞阳蹙了蹙眉。

那个女人他认识,在二十年前是是如花似玉的大美人,被一个流氓粗暴的摁倒草地上,就变了今天这幅模样,保养的很好,不是半老与娘、也不是风韵犹存,单从外表来看,只是丧偶的少妇…

洪灿辉忍不住开口道。

“当初在黑石村的时候,她能为了你玩命,怎么能背叛你?”

“为了钱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还有其他原因也可能是我不争气,我在山上住你们都知道,一个多月前刚刚进入初冬的时候,刮了两天寒风,我感冒了,打了半个月点滴才缓过来…”

耿爷平静的叙述。

听到这话,洪灿辉或许还有疑问。

刘飞阳已经全然明白,如果是二十岁的年轻人,不用打针能扛过来,五十岁的人打两天点滴也能缓和,而耿爷足足打了半个月。

大家都害怕这颗大树说不准哪天倒下,自己被活活拍死。

树还没倒,猢狲已经开始散了…

“我是做保卫业务的,不是杀人的,所以…我很同情你,但无能为力!”

刘飞阳还是拒绝,他不会因为对方的可怜,而忘记自己应该干什么。

耿爷点点头,随后伸手从兜里拿出一张卡片,黑色的,是海连本土银行的卡,上面写着,九星钻石卡,当初有银行来找刘飞阳办,刘飞阳没办,因为卡实在是太多,他知道九星的标准,日均余额在八位数…

他把卡推到刘飞阳面前。

“我是在和你做交易,车祸也好、火灾也罢、只要他能闭上眼,这里面的钱全都是你的…”

刘飞阳低头看了眼,耿爷干瘪的手上,只剩下一层皮,血管都已经瘪了下去。

八位数让一个人死,好像能买到所有人的性命。

“你花二十万、五十万,完全可以找到亡命徒,去医院里找愿意赚这份钱的有很多,没必要花这么大价钱,而且,我也不会做…”

刘飞阳说着,抬手把卡推了回去。

耿爷抬起头,想了想道“你是不是担心我有其他想法?你可以调查,我与孔瑞已经斗到两败俱伤,刚开始时确实没想打到这种程度,可斗着斗着,全都急了,没收住…我俩的这场斗争已经把大多力气都打出去,我的公司现在只是框架,内部已经空空如也,孔瑞的能比我强点,但也不多…”

耿爷说着说着,语气突然变得严肃,顿了下一下重重道“飞阳,如果没有孔瑞,我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我相信儿孙自有儿孙福不用我管,但我要死,孔瑞必须陪我一起死,已经打到这种地步,不弄死他我死不瞑目…”

说到最后,那平静的语气中蕴含的声嘶力竭让人为之侧目。

“这张卡你先收着,做不做可以考虑之后再说,如果想到最后,你还是决定不做,那么在还给我也不迟…”

耿爷说着,又把卡推过来,他没有停顿,推完卡之后站起来,走到一旁的衣服挂边,把衣服拿下来,穿在身上,然后是老人帽、眼睛、口罩一一穿戴好。

没有任何言语的走到办公室门口,要离开。

等他一手握在门把手上,突然停住,没回头,就听他字字珠玑道“刘飞阳,你曾对我说过年轻就是资本,我不信,可是现在我信了,趁着年轻,如果你想爬哪座山,现在就去爬,如果你想过那条河,就去过,如果你想睡哪个姑娘,就去睡…”

“因为,我他妈活了九十一年,直到今天才总结出五个字”

岁月不饶人!

他说完,打开门离去…

第0897章 我是孩他妈

人虽离开,余音绕梁。

刘飞阳望着桌子上那张黑色卡片,与当初柳青青给他的名片何其相似?这是不是命运给他选择的十字路口他不知道,但他非常确定,海连的耿爷生于上个世纪,他出生的时候还是封建王朝,他的一生经历过太多太多的事情,包括今天出现在课本近现代史上的故事,他一定跨过山河大海,走过人生山海!

这样的人口中说出:岁月不饶人五个字,是何其悲哀?

自古以来战争从无绝对的赢家,无论是军队战争还是经济战争,都伴随着流血和死伤,以耿爷现在的状态,他可能也感觉到活不了多少年,要在临死前把这辈子最大的遗憾给清理掉也无可厚非。

他拼到倾家荡产就是傻?

实则不然。

上世纪世界上最大的两个国家,那是何其理智的存在,最后也拼到一个联盟解体,人都是从兽演化过来的,所以骨子里无法逃脱兽性,惹急了没有人能是理智,小人物之间的大打出手,大人物之间的你死我活,国家之间还有战争。

归根结底就是六个字:忍不了、不忍了!

办公室里很静,静的吓人,好似耿爷的离开把这里所有的空气都给抽走,让这里变成真空状态,洪灿辉站在原地盯着卡片,刘飞阳坐在办公椅上也盯着卡片,双手没有言语交流,也没有眼神交错。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

“嘭…”

刘飞阳一手摁在卡片上,发出巨大声响,沉闷的声响在房间内游荡,把刚才陷入停滞状态的一切都激活,他的双眼也变得炯炯有神,盯着洪灿辉开口道“你猜这张卡里有多少钱?”

“不少于八位数”

洪灿辉也缓过神,盯着卡边凝重道,看阳哥的状态,貌似已经明白他接下来即将要做什么。

“不对,你再猜,说具体数字!”

刘飞阳竟然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看起来有些诡异。

洪灿辉想了想,耿爷那么大的家业,与孔瑞拼到现在,价格战、关系战、资本市场,样样都是烧钱的事,请阳哥出手应该不能吝啬,可也不能太夸张,只不过是弄死个人而已,完全可能接受这笔钱,找两个亡命徒抓孔瑞。

试探问道“两千?”

刘飞阳摇摇头,表示不对。

“两千五?”

“也不对!”刘飞阳开口道“你可以往多了猜…”

“三千五!”

这个数字已经不小了,阳哥在惠北圈子筹措资金,也不过是这个数字的两倍多一点,时间越长,就知道钱难赚屎难吃,要是几千万这么容易得到,相信会有很多人能不惜走上断头台拼一次。

“五千万!”

刘飞阳重重的说出来,显得尤为自信,把手掌松开,卡片上面的九星钻石标志异常引人注目,多少人为了这个舍生忘死。

“五千万?”

即使是洪灿辉听到这个数字也难免大吃一惊,激动到眼睛变得越来越大,这些钱应该能称得上天文数字了吧?有了这些年足够正常人几辈子吃穿不愁了吧?可他想不通,为什么耿爷如此舍得下血本,这可不是五千块,哪怕是在与孔瑞的战争中,五千万的资金也能撬动一定杠杆,这得恨到什么程度?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做鬼也不放过你吧…

“耿爷不愧是耿爷,出手真狠,一伸手就给出让人不忍心拒绝的数字…”

洪灿辉像是在感慨,也像是在给刘飞阳找台阶下,心中已经计划让谁去,做生意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接触,类似杀死于天那两位亡命徒的人,也认识,但这样能不能保证万无一失?这么想着,他有些激动,还有些担忧。

“不忍心拒绝?”

刘飞阳向后一靠,表情变得有几分漠然,手中摆弄着卡片继续道“这个糟老头子到现在还跟我玩套路,五千万多么?很多,可又相当于一分没花…如果不出意外,这里一定是五千万,并且是当初别人打到他账户的!”

“唰…”

听刘飞阳这么说,洪灿辉好像也缓过神,随后道“你是说,这笔钱是当初吕青被逼跳楼时,别人打到他账户里的那笔钱?”

洪灿辉越说眼睛越大,因为当初查银行账户的事,就是他亲自办的,吕青跳楼之后,孔瑞和耿爷的账户都多出一笔巨款,如果不出意外,也是事件参与者打过来的。

刘飞阳悠悠道“如果咱们没反应过来,这确实是一笔咱们无法拒绝的数字,如果反应过来,就代表着他还钱,同时还提醒咱们,孔瑞那边也快过不下去了,他想我能在老程家的婚礼上带走吕婷婷,那么一定会帮吕婷婷报仇,告诉我如果要报仇现在正是最好的时机,还告诉咱们他快不行了,事出紧急,所以现在弄孔瑞是最好的时机…”

“这个老狐狸,我就说他不能这么好心!”

洪灿辉顿时蹙起眉,攥起拳头。

“不过他有两句话是真心的,其一,就是岁月不饶人,其二,就是他真想拉着孔瑞一起死,虽说孔瑞夺走了他一半的生意,但他要夺走孔瑞一半的生命…”

刘飞阳越说脸上的表情越柔和,这是把所有事情都舒展开的表现。

“那咱们怎么办?”

洪灿辉想了想开口道,他现在只需要阳哥提供个思路,就能继续走下去。

刘飞阳又低下头,摆弄着这张卡片,他现在终于看明白一个道理:钱不是好道来的,自然不会好道离开,耿爷收的这笔钱还没等用,就不得不拿出来…同时他也感觉到这社会太过直白,如果他还是之前的刘飞阳,哪怕有安保公司,耿爷可能也不会想到让自己出手,或许他真的会找一个杀手,又或者用这笔钱继续与孔瑞拼…

究其原因,刘飞阳盛开了,蝴蝶自然来了…

就像某人的午餐能拍卖出几百万美元一样。

就听他缓缓开口道“机会都已经送到嘴边了,再不咬上一口,还真不是我刘飞阳的性格,既然要咬,那咱们就咬的彻底一点…灿辉,帮我约陈清如,就说我今晚约她吃饭,烛光晚餐…”

“好嘞…”

洪灿辉一笑,随后扭头出去。

……

黑寡妇陈清如,在海连市也算得上是传奇人物,年纪轻轻就因为怀孕被流氓保养,在流氓惨死后她又因为流产致使终身不能生育,最后奋起薄发终于做成了海连的夜未央娱乐帝国,有人说,海连天黑以后是她说了算。

但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女人在耿爷面前只是晚辈,在孔瑞面前也只能俯首称臣,她很厉害,也只是在这两人之下厉害…

她刚刚挂断洪灿辉打过来的电话。

原本今晚已经有约,可接到这个电话之后还是应承下来。

刘飞阳和陈晓峰的手段,耿爷能看到,这个女人无法看透,她一直认为刘飞阳口中的领导是李老爷子之类,所以一直保持这警惕态度,不能惹刘飞阳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成为原则,可经过这个事件之后,在原则后面又加上一个重点号!

这位海连市夜场女皇很妖娆,妖娆到只需要一个媚眼,就能让青葱小伙抛弃身旁不离不弃的女友,她的美很多人领略过,只是在领略过后再也无法睁眼欣赏。

而此时,她正坐在家里沙发上,翘起她那令人痴迷的腿,愁眉不展。

刘飞阳约自己吃饭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要报仇?

报当初自己险些给他拖到床上的仇?

想到这点,陈清如还有些紧张,东北有句俗话: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刘飞阳显然就是不要命的存在,没有必要招惹他,非常没必要。

还要找自己吃烛光晚餐!

这点更让陈清如琢磨不透,一时之间她浑身瘙痒难耐,很烦躁,隐约间又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她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刘飞阳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任由自己宰割的小男人,如果他不是纯粹的报仇,而是要对自己做些什么,又该怎么办?

以前的陈清如都处于主导地位,现在突然间处于被动,她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这时“哒啦啦”的声音响起。

是闹钟,到了要赴宴的时候。

她看了眼闹钟,深吸一口气,嘴里嘀咕一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然后走进衣帽间,她喜欢黑色,咄咄逼人的黑色、黑寡妇的黑色,在她衣帽间里放眼望去,绝大多数都是黑色衣服,然而她并没在这片区域停留太久。

因为她不想把今晚的烛光晚餐气氛搞得太压抑,或者说是刻意把气氛变得温和一些,防止那犊子突然发难。

走到另一边,打开从来都是紧闭的柜子。

大约五分钟,浅酱色的紧身毛衫、浅灰色的阔腿裤,一件深绿色的呢子大衣、一双长款皮靴,特意拿上红色包的她,站在镜子面前又整理下妆容,觉得发型很优雅,红唇很亲和,这才开门离去…

今夜的陈清如与以往任何时候都不同,不咄咄逼人、不妖娆魅惑、也不高冷无情,在她的刻意之下,要给刘飞阳带来的第一印象是。

我是孩他妈…

第0898章 帮谁

刘飞阳很绅士,早早到来,这是一家西餐厅,海连三面环海,所以绝大多数稍有些意境的餐厅都处于海边,这里也不例外,只是楼层不是很高,看得清海边波光粼粼却不能远眺,这家餐厅刚进门就呈现昏暗的橘黄色,影影绰绰,灯光很暧昧,有些类似在国外已经兴起的黑暗主题餐厅,有几座散座的男女,他们的声音也极好的被悠扬轻音乐覆盖,只能看见彼此脸上的笑容,却也看不太清。

最边上靠窗的位置,一位穿着稍稍正式的男人,就是刘飞阳了。

今天这身是刻意打扮的,目的不是很大,只是为了迎合这里的气氛。

等了大约十几分钟,看到从远处有一女子走来,脸上看起来愁云密布,却还在尽力的装出笑容,一走一动间散发着独有的魅力,来人正是陈清如了,这家餐厅她从未来过,也不知道刘飞阳是从哪里发现的这个地方,或许别人来到这里觉得很浪漫,但她却感觉很压抑,想当初她把刘飞阳带到别墅的时候,还刻意换上了一身很诱惑的薄纱睡衣,甚至于卖力勾引,说起来也是很有情调的女人…

现在却搞不懂刘飞阳的情调了。

又向前走了几步,发现远处有一双眼睛正看着自己,脸上挂着略显暧昧的笑容,这笑容又让陈清如心里一紧,发觉那眼神好像在一遍又一遍的打量自己的身体,**裸的、不带一丝掩饰的从每个部位滑落。

“孩他爸…约我来这种地方,是要给我一个惊喜么?”

陈清如调整好心态,不能在刘飞阳面前露怯,走到跟前放下包,随后坐到刘飞阳对面,露出一抹魅惑的笑容又道“不要像电视剧那样,等会儿有个服务生推着小车过来,里面放个蛋糕,蛋糕里面还有礼物,身后还跟着拉小提琴的人,不要这样,太俗套…”

“清如,你又丰满了…”

刘飞阳听她说完,用最诚恳的语气说道。

陈清如一愣,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部,在以往的接触中刘飞阳大概是很正经的存在,虽说今天有些异常,可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直率。

“你要不要试试?这里灯光不明哦…”

陈清如愣神过后挑逗的抛了个媚眼,她不着急进入正题,既然他愿意玩暧昧就陪他玩下去,再者说跟他暧昧一场好像也不吃亏。

“哈哈…等会儿的吧,我刚才要了两份牛排,酒是我自带的,应该已经醒好,其他配菜也应该快上来,所以咱们先说正事…”

刘飞阳的声音不大,很平缓。

却让陈清如浑身起鸡皮疙瘩,他没说有时间、改天,而是说等会儿的,难道性格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等会真要与自己发生些什么?

一想到这,陈清如心里越来越别扭,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她颐指气使的要求男人怎么做,这些男人的社会地位普遍不高,与她的位置相差十万八千里,在心理上已经占有优势,要是刘飞阳话从心出,那么他将是唯一一位与自己地位相当,乃至隐隐超出自己的家伙,毕竟他刚闹出几百人上千人跨城市械斗的场面,自己做不出来,能做出来最后也不会全身而退。

心里别扭,可脸上还的笑。

略带忧伤的调侃道“我就说你刘大官人没有事绝对不会想到我的,说吧,有什么事”

刘飞阳靠在椅子上。

身体前倾代表侵略性十足,身体后倾在气势上已经统领全局,他盯着陈清如的眼睛,话语简洁,却掷地有声的道“耿爷找我了…”

“刷…”

听到这话,陈清如脸上所有的笑容顿时凝固,耿爷,这两个字是她很不愿意提及的,在把她摁倒草地上致使怀孕的那个男人横尸街头之后,她一切的疯狂行为,最后都是耿爷给摆平,所以两人之间就是干闺女和干爹的关系,奈何孔瑞伤了耿爷,所以一直没有登堂入室而已。

“耿…耿爷找你干什么,让你对付我?”

陈清如也看向刘飞阳,她没有后者的微笑样子,笑不出来,耿爷为了处理孔瑞已经打到破釜沉舟,由此可见对手下人的临阵反水是何种态度,没了刚才那股暧昧的气息,在橙黄色的暧昧灯光中,一瞬间变成给寡妇。

刘飞阳风头是盛,也很有实力,更敢做别人敢想而不敢做的事,但陈清如也要告诉他,我不是吃素的。

刘飞阳看到他表情变幻,非但没有跟着改变,倒是笑意越来越浓。

古井不波道“对,耿爷说如今全海连,玩见不得光的手段,只有我能跟你掰掰手腕,所以他今天找到我,让我对付你…”

得到确定答案,陈清如心里还是咯噔一声,离开耿爷的原因很简单,这个老头子感冒都得打半个月点滴,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说不准哪天就一命呜呼了,在这钢筋水泥的社会中、尤其是一个女人支撑这夜未央娱乐,还是不要谈感情,必要的时候得谈现实。

拿起服务生刚刚送过来的红酒,没言语,给自己倒了半杯,刚刚提起的气势在现在也消散了很多,真的与刘飞阳打,极有可能是两败俱伤的局面,离开耿爷就是为了明哲保身,再深陷囹圄是她不想看到的。

刘飞阳也默不作声,看着她端酒的动作,能看出这个女人心里正在剧烈挣扎。

这才一年时间,耿爷不再是以前的耿爷,陈清如也不再是那个敢把自己拽走的女子,很可悲、也很可笑。

陈清如把就喝完,把酒杯重重的放到桌子上。

这才抬起头,双眼灼热道“飞阳,你不能对付我!”

等了这么半天,还以为她能说出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没想到是这个。

“为什么?耿爷给了我足够的好处,开出的价码已经让我心动,而且他也说了,可以让我为所欲为,上面的关系、影响全都由他来摆平,对我来说除了能获得一定报酬之外,还能博得一些名声,何乐而不为?”

他手指放在餐桌上,有节奏的翘着,发出“哒哒”的响声,不大,能让陈清如听见。

陈清如蹙起眉,急促解释道“如果你要打我,我自然不能束手就擒,拼到最后对任何人都没好处,而且你刚刚和省会的陈晓峰一起开公司,预示着你的第一步已经迈出去,只要按照这个思路发展,前途一片大好,没有必要参与到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中…”

“所以?”

刘飞阳悠悠问道。

陈清如身体往前一探,更为急促道“所以就是没必要啊,而且耿爷现在已经占了下风,即使你帮他,他也活不了多久,一旦他闭眼了,这海连就是孔瑞的天下,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将死之人把自己装在里面…”

“也对…”

刘飞阳像是被说动了似的点点头,拿起餐桌上的高脚杯,对着陈清如比划一下,随后道“确实没有必要为了点利益把自己搭进去…”

他说完,拿起高脚杯,把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

陈清如看着他的脖子,又看他喝酒的动作,整个人已经错愕,她不认为刘飞阳是能轻易被人说动的人,也没想过自己的三言两语能让他改变注意,可现在,他确确实实已经把话说出来。

“逗你玩呢…我是孩他爸、你是孩他妈,床头吵架床尾和,咱们之间怎么可能大动干戈?”

刘飞阳露出一个极其自然的笑容,好像刚才的事只是无关紧要,能随便开玩笑。

陈清如听到这话,眼睛一瞬间放大,心中的火气喷薄而出,自己什么时候是随便能开玩笑的了?那些敢欺骗自己的人,最后也都没落得好下场,死死的盯着刘飞阳,越来越搞不懂他的目的,难道真的是为以前把他拽到别墅的事情报仇?

“不过,耿爷确实找我了,让我对付的人不是你,而是孔瑞!”

刘飞阳把这句话说出来时,脸色也变得严肃,任谁都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当听见孔瑞这两个字,陈清如再一次愣神,刚刚的火气一瞬间全都覆盖,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已经不认识他,越来越陌生。

想了想,最后觉得还是要与他把关系搞好。

劝说道“你斗不过孔瑞,他这个人六亲不认,做起事来比任何人都狠,在两人最开始发生矛盾的时候,全都认为耿爷能笑到最后,可现在笑着的是孔瑞,如果不出意外,在农历过年之前,耿爷就会彻底倒下,现在所有人都开始倒向孔瑞,你帮耿爷,太不明智…”

“不只是我,还有你,或者说还有其他人,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孔瑞倒下是早晚的事,他现在欠了银行一屁股钱,资金链很容易断裂,一旦资金链断裂,他很难再翻身…”

“我?其他人?”

“对,统称为你们,现在我已经决定要跟耿爷站在一起,他下面的那些脏活累活都由我来做,你也是做脏活累活的,别人也是,所以现在的选择很简单,你是中立不管,还是跟我一起,又或是帮着孔瑞,跟我对着干呢?”

刘飞阳说完,双手支撑在桌面上,把上身向前伸,距离陈清如越来越近。

第0899章 这酒还烈么

不得不承认,今日的刘飞阳已经不再是刚到海连那个冬日里蹬着三轮车、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结果眉毛上还结上一层霜的卖馅饼家伙。

两家安保公司,一家模特公司。

虽说规模不大,但他做出某些事情的性质足以让很多很瑟瑟发抖,毫不夸张的说,假如海连的富豪圈子聚会,可能没有他,但他们所涉及的话题绝对会涉及到刘飞阳,时至今日,他已经有能力享受之前劳动说带来的果实。

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做自己想做的事。

陈清如万万没想到他会突然间变成这种样子,侵略性十足,野蛮、霸道、毫不讲理,同时又把男性的阳刚之气展现的十足,让她的心一瞬间提起来,迟迟没能放下,尤其是看到那双眼睛,明亮中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光。

呼吸好似停止。

中立、帮孔瑞、还是跟他一起,这一道选择题已经摆在面前,让她左右为难,帮孔瑞,貌似是最明智的选择,可以在不远的将来获得劳动成果,但现在的局面有刘飞阳加入,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咕噜…”

她又拿起酒杯狠狠的喝了一口。

硬着头皮道“我认为咱们现在说这个问题为时尚早,不是帮不帮谁的问题,而是整体的大环境已经有了倾斜,你是不是再想想?”

刘飞阳听她说完,把上身收回去,又变成靠在椅子上的坐姿,耿爷为什么鬼鬼祟祟的找自己,能猜出一二,首先是这件事比较大,电话里说不清楚,其次是在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帮他的情况下,不好抛头露面,免得被有心之人做文章,说他已经没有退路,求到曾经的死对头身上。最后一点是,他需要根据当时的情况,挑起自己对孔瑞的愤怒。

竟然带着几分慵懒的问道“要帮着孔瑞,跟我对着干喽?”

陈清如眉头越皱越深,她很不喜欢刘飞阳说话语气,带着不可言说的蔑视,转过头看了眼窗外的海面,让自己心情平复一点。

开口道“飞阳,如果你不胡来,咱们应该是朋友,也不想与你为敌,但我之前做了太多的事情,一旦耿爷倒下,孔瑞的屠刀会第一个向我砍过来,今年七月份,孔瑞参股的一家公司副总经理坠楼、他名下的运输公司在高速上发生车祸、还有位于郊区的一家工厂失火,这些都是我干的,你说让我怎么收手?”

陈清如也感到悲哀,之前确实全心全意帮着耿爷,手段层出不穷,工厂失火那次已经闹出人命,目的就是让孔瑞的名誉受到影响,耿爷趁机横插一脚。

奈何年龄是大问题,耿爷一闭眼撒手人寰,活着的人得想想怎么活下去。

“郊区的拆迁现在是你负责吧,从明天开始别拆…”

刘飞阳想了想开口道。

他能听懂陈清如的意思,之前给孔瑞带来很大伤害,现在必须得尽力找补回来。

“你要动手?”

陈清如越发惊愕,没想到刘飞阳能这么着急动手,不给丁点喘息时间。

“这块地之前是你帮耿爷捂着,不让孔瑞拆掉拖延他工期,顺便增加成本,其实你一直帮耿爷捂着这块地,孔瑞想耗死耿爷也没那么简单,至少能搬回来一成,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慢慢把局面挽回来,然后大家再练练…”

陈清如确实是捂着这块地时候叛变,耿爷和孔瑞两个人抢这块地,已经喊出了海连历史上最高的土地成交价,最后还是耿爷技高一筹,激起孔瑞怒火之后,不断抬价,在孔瑞即将放弃的时候全身而退,着实坑了孔瑞一把。

然后他又命令陈清如,像是在黑石村那样,煽动租户漫天要价,防止暴力拆迁,陈清如亲自带着一批人在那里住了两碗。

有人曾经算过,两项加一起,孔瑞的成本至少增加了九位数。

可就在这时。

耿爷很不争气的被一场寒风刮倒,只是流行性感冒。

前三天,排队探望的人络绎不绝,等到一个星期,来的人几乎能说上话,等到他半个月痊愈的时候,来的人竟然能数过来。

人们都意识到他的身体是个问题,毕竟年纪太大。

孔瑞又从中做文章,煽动的人心惶惶,最终成功煽动陈清如。

她的重新站队像是个信号,越来越多的人保持缄默,直到耿爷已经开始显现颓势,人已经瘦到脱相,最后不得不找到海连最特殊的存在…刘飞阳!

陈清如摇着头“太不理智,你这么做太不理智,这块地很大,又是市里的重点改造工程,翻开未来的海连规划图你就能看到,这里是非常重要的区域,如果你一直捂着,先不说孔瑞会怎么办,市里也很有可能看不去,我也是看重这点才同意跟孔瑞走到一起,闹大了,对你得不偿失…”

陈清如越发觉得刘飞阳陌生,真要拿这块地做文章,分明就是拿拳头砸对方最硬的部位,并且上面还穿着一层护甲。

只要不是傻子,都不会这么干。

“怎么得不偿失?要做,就要先挑最难啃的骨头,别人的做事方法我不知道,但这是我一贯的做事风格,已经拍板了,就不改了…”

刘飞阳自然知道那块地是市里的重点工程,海连的地理位置是三面环海,特殊性决定只能在一个方向进入城市,这块地的位置正处于这个方向,并且是进入市区最窄的位置,东西跨度也就四公里左右,晴天的时候坐火车能看到两侧的海面。

简单的说:海连像是灌了水的气球,这块地处于气球口的位置。

是进入海连的必经之地,地方又不大,有利与精品开发,打造进入城市的第一印象。

“你真是个疯子!”

陈清如咬着嘴唇说出口,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刘飞阳没再逼问自己战队的问题,可已经用实际行动表明他要动手,如果自己继续参与就是对立方,如果不参与,孔瑞那里就会留下不好印象。

随后就听,她从牙缝里又挤出几个字“你为什么要逼我啊?”

刘飞阳又笑出来,想起当初与程成在夜未央的时候,陈清如坐在沙发上,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最后还说了句:这酒,真烈!

晃了晃酒杯问道“清如…这酒还烈么?”

请假

其实落笔之前有很多想说。

比如感谢各位朋友的支持、比如最近的状态、再比如后续。

想了想,都不说了吧,直接了当点。

从明天开始到九月二十号,每天两章,调整一个月。

一直支持我的朋友,写的让你们失望了?

这是很恐怖的事。

出去放松放松,散散心。

尽快调整状态,写的更好吧。

鞠躬、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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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0章 马蹄镇

刘飞阳是说干就干的家伙,他没有等,第二天就带着人来到这个叫做马蹄镇的地。

关于这地方还有个传说,据说是明朝某位将军行军到此地,见这里易守难攻就安营扎寨,等了几个月敌方并没有来袭,马厩里的战马,小腿已经陷入到泥里,还留下两句诗:马腿沉泥里,无战是福地。

究竟是不是他们的福地刘飞阳不知道,但现在已经把这里定性为自己的福地,陈清如不是阻力,而是助力,这里已经拆的七七八八,放眼望去满是废墟,几十辆大车正在清理废渣,现场发动机声轰鸣。

刘飞阳带着人在马蹄镇东南角停下,这里是还没拆迁的区域,大约一百户,其中也有一部分已经签完字搬走,剩下的大半还在抵抗,剩下的这片居民区与中水县银矿区的构成有些类似,一条大路进去,两边都是住户,往里面走出一百米左右,就是很多的小胡同。

他从这条大路进去,穿着长款大衣的他身后跟着二十名服装统一的安保人员,顿时引起了人们的注意,有些人抱着敌视态度、有些人在诧异、还有一些人漠不关己,刘飞阳左右看着,墙上用红油漆刷满了拆字。

看见一家门口坐着一位妇人,虽说脸已经被寒风吹出红脸蛋,但仍旧倔强的坐着,见刘飞阳目光向自己看来,顿时变得谨慎,又看到他走过来,从石头上站起来,死死的盯着,缓步向后退,退到门里把大门关上。

“这位大姐,你别怕,我们是好人!”

刘飞阳无语的说一句。

对于刚刚接受到国家意志的海连,城市改造、拆迁是个大工程,很多人还不是很熟悉,尤其是拆迁这个活,怎么拆得快、怎么拆得好、怎么能提高效率,大家都处于摸索阶段,所以手段在有些时候会很偏激。

现在看来,这位妇女显然是偏激手段下的受害者。

这位妇女站在门里,见刘飞阳越走越近,尤其是他身后的那一群人,看起来都吓人,赶紧拿起挂在门上的锁头,把大门锁上。

紧张兮兮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安保公司,看见他们身上的制服没?安保公司!”说话间,刘飞阳已经走到门边,回手示意后面的安保停下,站在门外又道“最近我们公司正在举办送温暖活动,就是让你用极低的价钱也能享受到安全保卫业务,确保你不受到任何伤害!”

“放屁!”

这妇女听完顿时急了,向后退两步,抬手指着门外的刘飞阳骂道“我告诉你,别想骗老娘,你们的鬼把戏我还不知道?前两天隔壁的老孙就是被两个穿制服的人带走,回来腿就断了,后来去法院告,发现根本就不是官方的人,都是你们这群臭无赖扮演的…我呸!”

她骂完,相当有冲击力的从嘴里吐出一坨。

好在刘飞阳反应快,及时躲过去,并没有生气,相反还有些高兴,这妇女表现的越激烈,对自己越有利。

“大姐,要不然这样,你给我一块钱,咱们就算是有了雇佣关系,我保证让你感受到女王级别的享受,全方位…给你配俩怎么样?”

他满脸笑意的说着,听起来不像是在推销安保,倒像是在推销别的服务…

妇女显然不信,破马张飞的喊道“女王你大爷,我告诉你,我是在这里生的,我爸是在这里生的,我爷爷还是在这里生的,让我搬走没门,想都不要想,你们赶紧滚,滚犊子…”

刘飞阳听她骂人,竟然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出来,笑的很浓。

这倒不是他变态,而是感觉到亲切,自从在中水县出来,他接触过的女孩或者女人,各种各样的都有,无论是风骚还是清纯、知性还是性感,都逃不了两字:素质,妇女张牙舞爪的叫骂声,让他好像回到了曾经的村子。

刚想继续解释。

就听身后传来一个轻飘飘的男声“阳然安保…你们不好好给别人看大门怎么来这了?听说你们老板又在省会开了一家公司,干的挺大啊,跨城市了?”

刘飞阳听这带有些许调侃的声音,缓缓回过头。

就看后方走过来五个年纪约莫在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清一色的皮夹克,光头,他们扫在安保人员身上的眼神,难以掩饰其中的厌恶,可能是厌恶制服的原因,又或是他们本身就瞧不起安保。

这二十名安保井然有序站成三排,听到他们调侃也没回话,将专业素质把展现的淋漓尽致。

“凑…一个个还装哑巴,都憋着吧,拉屎也别张嘴!”

刚才说话的那名光头骂骂咧咧的又说一句,随后回过头,看到正前方有一名男人正看着自己,自动忽略了刘飞阳,抬手指着,对妇女问道“你家来的亲戚啊?”

妇女对他显然没有对刘飞阳那么凶狠,谨慎中带着愤怒道“啊,咋地!”

“不怎么地,我在外面就听到你嗷嗷叫唤,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是不是被人摁家里,既然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顺便问一句,什么时候签字?”

“签你奶奶!不签…”

虽然隔着一闪铁门,妇女向后退两步。

这男人显然也适应妇女的说话方式,并没在意,终于开始正式刘飞阳,上上下下打量。

刘飞阳默不作声,任凭他如何看。

他打量之后,迎上刘飞阳目光道“朋友,你穿的还挺得体,怎么能有这样的穷亲戚,太横、蛮不讲理,如果你俩走得近就劝劝她,这里是统一规划,早晚都得搬,还不如早点把字签了滚蛋,省的大家都麻烦,晚走几天出点事犯不上是不是?”

“你是夜未央的人?”

刘飞阳没回答,而是反问。

看来陈清如还真没让人撤走。

“夜未央?”

这男子一愣,随后傲然道“没想到你还知道点关系,但我们还真不是夜未央的人,夜未央在我们眼里啥也不是…”

“孔齐的人?”

刘飞阳又问道。

孔齐也就是孔瑞的弟弟,不同父也不同母,当初孔瑞要拆黑石村就是孔齐负责,只不过那时候刘飞阳是居民身份,现在则截然不同。

“你认识孔哥?”

这人蹙起眉,不得不重新打量刘飞阳。

这里的拆迁队分为两伙,一伙是陈清如的人、一伙是孔齐的人,他们都属于后者。

刘飞阳高深莫测的点点头,缓缓道“他见我得叫声哥,几个月前还见过一次,敬我几杯酒,但我没喝…”

这番话让光头心里一颤,心想眼前这人不会是个傻子吧,不说孔齐自己有多大实力,背后可是有个叫孔瑞的哥哥,那是在海连竖起大拇指的存在,能叫哥只有两种情况,其一是年纪大、其二是实力够。

现在看来,显然是都不存在。

想到这些,他突然笑出来“朋友,你不会是喝了两斤假酒过来的?孔哥管你叫哥,你认为我会相信么?”

他说着,转过头看向里面的妇女,质问道“臭娘们,你家亲戚不会是小时候脑袋让驴踢过吧,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

之所以敢这样说,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妇女真有个背景厉害的亲戚,不至于闹到今天这副样子,毕竟当下社会有个流行词叫“找人!”

妇女也有点懵,刚才自己骂他,他在笑,现在说话又让对方的人听不懂。

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开口骂道“你家亲戚脑袋才让驴踢过,你全家脑袋都让驴踢过,滚蛋,赶紧滚,要不然等会儿我用大粪往你脸上浇…”

“臭娘们!”

他咬牙骂一句,随后又看向刘飞阳,表情已经沉下来,警告道“朋友,别以为知道两个人名就以为很了不起了,牛皮吹得太大放倒不像,我们确实是孔哥的人,但你要能劝她签字,就让她签,不能劝,就赶紧滚蛋,别耽误我们工作…”

“你可以给孔齐打个电话问问,他是不是得管我叫哥!”

刘飞阳斜眼看着他,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在某些时候说出来,反倒是让事情变得复杂。

“你是真傻?”他瞪着眼睛“你要说认识丁永强,我还得给神仙打个电话问问?”

“厄…”刘飞阳没想到能从这样的人物口中听到神仙的名字,一耸肩,无奈道“你也可以给神仙打个电话,问他认不认识我…”

“凑,这小子真是个楞种…”

站在他身后的人已经看不下去,怒气冲冲的要走上来。

“哗啦啦…”

他刚动,就看这些安保齐刷刷上前。

“咋地,要动手是不是!”

这男子顿时怒了,转过头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气势的喊道,随后抬起手又喊道“一群看门狗还敢来这里撒野,我告诉你们,别以为是阳然安保的人我就不敢揍你们,在这里,即使打死你们,也是白打,明白么?”

他的喊声确实洪亮,震的刘飞阳耳膜生疼。

另一名男子也抬起手,气势上丝毫不落下乘的喊道“都他妈给我立正,站好!你们就是拿工资干活的,我们是用命赚钱的,谁他妈再敢动,全都给你们撂这…”

站在铁门里的妇女觉得气氛不对,又向后退两步…

第0901章 全部放倒

耿爷偷偷摸摸的来,刘飞阳大张旗鼓的捅出去,他本想借助陈清如的嘴巴告诉所有人,我刘飞阳要在耿爷和孔瑞之间插一脚,另一方面就是试探陈清如的态度,放眼望去,整个海连在暗地里能跟刘飞阳掰手腕的,确实只有这个女人,只要她不插手事情会变得容易的多。

他现在也不打算说出自己的身份,说出来,就没有动手的理由。

看着几人张牙舞爪,并没生气,只是不冷不热的问道“你打算用什么姿势给我放倒在这?”

“唰…”

站在他身前这人猛然看向他,咬牙道“小子,我不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但我告诉你,麻溜滚蛋,再他妈敢废话老子废了你!”

他说完,顺手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明晃晃,在阳光下异常刺眼。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米,只需要他快速往前一探,就能刺到刘飞阳的皮肤里。

刘飞阳低头看了眼,随后又扫了眼他们几人,开口道“我还是得劝你们一句,别轻举妄动,别说是你们在这,孔齐、哪怕是孔瑞在这也不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惹急了真揍你昂…”

身前这人脸色瞬间通红,他是个小头目,如果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去,以后没办法立威。

“凑,不见棺材不落泪…”

说话间,他心一横,抬起匕首向刘飞阳刺过来,很有分寸的没有刺腹部,而是奔着大腿。

刘飞阳早有准备,见他动手,立即向后退一步,于此同时,凭借着在王紫竹身上学的功夫、在二孩身上学的搏击,瞬时把脚抬起来,很高,直奔这人头部。

“嘭…”

一脚横扫到脑袋上,就看这人下盘很稳,但上身已经倾斜,随后直直的摔倒地上。

“上!”

跟他一起来的几人见情况不对,却也没有时间多想,全都赤手空拳的向刘飞阳冲过来。

“哗啦啦…”

看见他们动手,这二十名安保齐刷刷冲过来,摘下挎在腰间的橡胶棍,几乎是同一时间举起来,毫不留情的奔着这几人身上砸去,阳然安保的安保人员大体可以分为三种,其一是下岗职工,年纪在四十岁以上,他们多数都是门卫、大厅守卫、物业公司,第二种是稍稍年轻,负责巡逻、游乐场、旅游地等等。

第三种是纯粹的保卫业务,像新闻上报道的明星下飞机的保卫团队、私人的长短期安保等等。

这二十人全都属于第三种,进一步说就是:当初赵志高带回来的那一批人!

从战斗力角度来说,勇猛无比。

刘飞阳已经退到一边,悠闲的点起支烟平静的看着,他们一打一都绰绰有余,不要说是四个人围着一个,来的这几名光头全都已经抱头躺在地上,嘴里不服不忿的喊着,身体上却只能承受狂风暴雨的袭击。

站在铁门里面的妇女已经目瞪口呆,以往只能看着这些人耀武扬威,何时见过他们被人打得满地求饶?看着橡胶棍一下一下砸在他们身上,觉得浑身难受,好像起了鸡皮疙瘩,又看向刘飞阳,一想到刚才自己还吐他,隐隐有些后怕。

“大姐…你看我们真不是一伙的,没有必要为了你一个人演苦肉计,把门打开,商量商量咋给你送温暖…”

刘飞阳说着,又走到大门前。

“你…你们真不是一伙的?”

妇女将信将疑的上前两步,也不知为何,越看刘飞阳越觉得像好人,怎么看怎么顺眼。

“这还有假吗,再打会儿都打死了…”

刘飞阳无语的摇摇头。

妇女想了想,看向大门外,虽说那群安保已经停手,可地上躺着的几人无法骗人,都在地上咿咿呀呀的叫着,还有人抱着前胸在地上打滚,显然是打疼了,又上前两步,从兜里掏出钥匙把大门打开,嘴里紧张兮兮的问道。

“送温暖是怎么送的?”

“很简单,就是你花钱雇佣安保,我们来保障你的安全,比如你不想签字,又受到威胁恐吓感到害怕,这时候我们就出面了,你随便骂,我们可以保证没有任何一只手能打到你的身上…”

妇女眼睛转了转,当初陈清如在这里的时候,她也经历过,大致知道是什么意思,就是大人物之间的争斗,以自己为借口。

想到这,顿时变得比较热情。

笑道“走…进屋,大姐给你泡杯茶…”

刘飞阳看了看她的笑容,犹豫片刻道“行吧!”

两人走进房子里,炕上还坐着一名老太太,见妇女带着一个男人走进来,眼神顿时变得警惕的多,时不时在两人身上扫视,其中警告意味十足。

搞得刘飞阳还有几分不好意思。

其实他大可以派个人过来,之所以亲自过来,就是要表明态度,不仅仅是要对孔瑞,更是要对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他在房间里谈笑风生,以这名妇女为突破口,把安保业务铺撒开来,首先是拖住孔瑞的工期,剩下的在想别的路数。

那二十名安保都站在门外,并没跟进来,停下手之后就把橡胶棍挎回腰间,刚才的打斗看似轻描淡写,但也引起了这里居民的注意,在外面的马路上,已经围了几十人在看戏,指指点点,在暗中猜测。

刘飞阳透过玻璃也能看到,正是他想要的效果。

与此同时。

被打的几名汉子已经从地上爬起来,都沉着脸,心里愤怒却没敢说话,哪怕平时对周围的群众呦五和六,此时也没敢发出一丝声响,他们相互搀扶着,走起路来踉踉跄跄,没把胳膊腿打断算是安保下手有分寸。

拆迁办公室距离这里不远,平时走路一分钟,这回花了五分钟才走到。

“咣当…”

他们刚走进院子,坐在办公室里的人顿时踹门出来,恼怒的表情写在脸上,以前也有与居民发生摩擦的时候,但他们都是胜利者,如此狼狈的样子还是头一次出现。

踹门出来这人面色通红,在额头上隐隐能看到青筋凸起。

走到跟前冷声问道“谁干的?”

“村口那个活寡妇家亲戚,雇的安保公司…”

刚才一直与刘飞阳对话那人,咬着牙,忍住疼痛说出来,他在社会上这么多年,被人堵住的事也有过,但还是头一次如此憋屈,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人踹倒,补充道“那小子好像练过武术,出手挺利索…”

“练过武术多他大爷,动我兄弟就不行!”

这人愤怒的喊出来,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出来混,有些时候必须得意气用事,转过头,见剩下的人已经从门口走出来,直接开口道“干他大爷的,镐把都给我拎起来,找他!”

说话间,已经越过这人,怒气冲冲的往大门外走。

跟出来的人确实不少,大约也有二十几人,他们听到吩咐,立即转头走进办公室里,把工具箱里的镐把拎在手中,随后立即转过头向门外跑去,二十几人拎着镐把走在这破败的村庄里,气势确实吓人。

他们步伐很快,走起路来已经泛起灰尘。

还站在妇女家外面围观的人,看到他们从远处走过来,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几乎是同一时间向后退,别看他们敢不签字,但谁都不会傻到平白无故把火引到自己身上。

安保还站在哪里,面对着前方,不卑不亢,等待他们走来。

为首的汉子从身后人手中拽过一把砍刀,拎在手中时,气势更加睥睨,眨眼间,已经来到安保身前,抬起砍刀骂道“干你大爷的,是不是你们动的我兄弟?”

安保这方站在前面的人足足有一米八五,冷眼看着,没说话。

“草泥马…我问你话呢,别说你就是阳然安保的小保安,你就是把刘飞阳叫过来,你看他敢不敢在孔总的工地上闹事!”

这人越发愤怒。

坐在房间里的刘飞阳已经转过头,透过玻璃看向院子外面,视角很好,恰好能看到两方对垒,非但没有事情即将闹大,后果不可预料的觉悟,倒像是个旁观者一样,事不关己的看着门外的大戏。

妇女听见声也看过去,当看到外面的画面,顿时从炕上站起来,神经兮兮道。

“老…老弟啊,他们可不是好惹的,都是流氓,听说他们之中还有人杀过人…得小心点…”

刘飞阳无所谓的回过头,笑道“他们都能说是流氓,我是啥?如果我要说自己是流氓,海连还有比我更大的流氓么?呵呵,没事…”

他说话间,拿出电话,播出个号码。

随后就看外面为首的安保拿出电话放到耳边。

房间里的刘飞阳见电话接通,盯着窗外的眼神变得越发深邃,嘴里缓缓说出几个字。

这名安保听到命令,并没着急动,挂断电话之后有条不紊的把电话放回兜里。

“我问你话,究竟想怎么解决,是想跪着出去还是躺着出去!”

拎着砍刀的喊着,还在抬刀质问。

“唰…”

在这名安保把扣子合上的一瞬间,身体犹如脱缰的野马,瞬间向眼前人扑过去,嘴中喊道“阳哥说,全部放倒…”

第0902章 开端

阳然安保的人没有与这壮汉一样,他们废话不多,在来到海连之前都是李老爷子的龙清集团的“公关部”人员,能在大集团任职,并且专门在赵志高身后处理涉外事务,出身可想而知,当初在黑石村的海连他们已经展露过身手,活脱脱的就是密林中的野猪,强壮且有力。

二十名安保、二十几名社会人员。

近五十人几乎是在一瞬间冲撞到一起,眨眼间就看现场已经混乱一片,镐把与橡胶棍齐飞,只是一个照面,不少于十人躺倒地上。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半个村子的村民都围在旁边,还有些坐到墙头上,男女老少尽在其中,人群中不时有人惊呼、还有人捂住小孩的眼睛、更有些吓得呼吸急促,脸色苍白。

他们有些害怕,却又不忍心放下这场好戏不看。

“啊…”

场中突然有人喊出来,散发着刺骨的疼痛,一名穿着寻常衣服的人手上已经放下镐把,另一只手捂着胳膊,他对面站着一名满脸是血的、身着安保制服的人员,如果说刚才打那五个人的时候他们还有留手,那么现在已经打到彻底红眼,血气翻涌,理智已经被愤怒侵犯大半。

“嘭嘭嘭…”

这满脸是血的安保人员,一手薅住他衣领,另一只手举起橡胶棍,对着脑袋连锤三下,要不是这人急中生智用胳膊挡住,恐怕已经倒在地上。

不得不承认,安保人员来的都是强中手,这群社会人员也不落下乘,在出手力度和准确性上无法相提并论,奈何他们敢下手,专挑致命地方打。

大门口一百多平的土地上,已经能看见有些泥土被浸透,变成湿漉漉的泥土,地上躺着的至少在二十人以上,多数没有昏迷,都是肢体受伤正在惨叫。

由于动作幅度很大,地面的灰尘已经类似烟雾,铺天盖地滚滚袭来,把这些人都包裹其中。

“咔…”

打火机响了一声。

房子里的刘飞阳已经站起来,面色古井不波的看着窗外的一幕幕,身体笔直,犹如标枪,他给自己点了支烟,一口一口的吸着,时至今日,如果事事都需要亲力亲为,未免太过悲哀,只需要一声令下,动手的人遍地都是。

烟雾从他眼前飘过。

让炕上的老太太不敢再用敌对眼神,就连侧方的妇女也有些畏惧,她能感觉到,这个人比当初那伙人厉害多了,当初陈清如他们也都是在天黑以后才会发生摩擦,都不大,几个人的打打杀杀都在可控范围内。

眼前的这个人不同,别看年轻,出手确实狠辣,今天才第一天出现,就闹出这么大阵仗,这可是之前从未见过的,尤其是刚才那一声:全部放倒,是何其铿锵有力?

“你说他们谁能赢?”

刘飞阳抬起夹着烟的食指和中指,指向窗外问道。

“你…肯定是你能赢,你带来的那些人都厉害!”

妇女胆战心惊的回道。

“呵呵…”

刘飞阳笑出声,外面地上躺着的,绝大多数都是社会人员,他们还能站起来的已经不足十人,都在苦苦支撑,由于场面太过混乱,安保人员也有躺在地上的,很少,五六位。

短短三分钟,局面已经被阳然安保控制住,把他们全部放倒,只是时间问题。

“我说给你送温暖,就是给你送温暖,我看你家西屋闲着没人,租给我,先付你一年租金怎么样?”

刘飞阳没再看窗外,结果都在他预料之中,并没感到有什么兴奋点。

“啊?”

妇女一愣,随后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们要在这里带一年,也就是在这一年内都拆不了?”

她嘴上喊着不愿意离开,可心里还是希望拿钱走人,只是价格还没到位而已。

“放心吧…如果你哪天想签字了,我们也不会为难你,至少有我们在,你的房子肯定能要上价!”

刘飞阳早已看穿她的心思。

妇女眼睛转了转,随后狠狠的用力点头。

听到答案,他露出个心满意足的笑容,没继续在房间里停留,最后吸了口烟,扔掉烟头走出房子,刚把房门推开,已经能感受到呼吸时有灰尘进入鼻子,隐隐预约中还还有股血腥味,大门外已经狼藉一片,满地都是躺着的人,有很多人身上泥土和鲜血已经混在一块,还剩下两名社会人员在苦苦支撑,不过安保看到刘飞阳出来,更加卖力。

“嘭嘭…”

正在喘息的几名安保,全都奋力冲上去。

“哒…”

“嘭…”

当刘飞阳一脚迈出大门,仅剩下的两人也被橡胶棍打翻在地。

耳边传来乱哄哄的惨叫声,向地面看,一时之间竟然让人有种无法落脚的错觉。

“哗啦啦…”

当刘飞阳的身影出现在门外,围观的密密麻麻群众,全都向刘飞阳看过来,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站在一片倒下人前方的、并且穿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绝对是这件事情的领导者,有老汉诧异他的年轻、有小孩视为今后奋斗的偶像、还有妇女看到他的面孔,竟然想到韩剧的男主角…

刘飞阳没对地上的人面红耳赤的训话,也没对安保的勇猛提出表扬,只是扫了一圈,眼神好像在每个人脸上划过,只有他突兀的站在门口,犹如一个人霸占了整个舞台,所有人都期待他的表情,可他却把手伸到兜里,从兜里拽出一双黑皮手套,缓缓戴在手上,带完之后,小心翼翼、尽量不踩到人的向远方走去。

所有人都看着马路上那孤零零离去的背影,直到看到那背影上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奔驰车又开远,这才不甘心的把目光收回来,看着近在咫尺的大场面…

近五十人的械斗,别说是在海连,就是在惠北那种天高皇帝远的小地方,都很难遇见,更不要说这是光天化日之下,和谐社会之中。

很有利的是当下的摄像设备不发达,不至于弄到广为人知。

刘飞阳还没走出多远,就看迎面而来的三辆警车、后面还跟着一辆海连特色的特警队车,透过挡风玻璃,能看到他们手中的防爆枪…

……

事情很快传到孔齐耳中,毕竟是这片拆迁的主要负责人,发生这么大的事必然得知会一声。

“刘飞阳!”

挂断电话的孔齐,沉重的念出这三个字,当初在海边给他留下阴影,后来又因为吴三件的弟弟在歌厅里遇到过一次,说实话,他是真不愿意面对刘飞阳,有几次知道刘飞阳在饭店里吃饭,都选择换一家用餐,就是担心跟他产生交集。

“孔哥,刘飞阳没事招惹咱们干什么,本来井水不犯河水的,惹了咱们就相当于惹了大BOSS,他也不傻,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站在他身后的人诧异开口道。

“我他妈哪知道?”

孔齐异常烦躁“那犊子做事从来不按套路出牌,在省会跟陈晓峰还能干一下,你要说猪八戒给七仙女拱了我不信,但你要说他上天包养嫦娥我都信,因为他真能干出来!”

随后又摆摆手道“行了,你守着这里,我去公司一趟…”

“局里那些兄弟怎么办?”

这人又开口。

“先蹲着吧,等事情搞清楚再说…”

孔齐说完,大步流星的走出办公室,他预感到这件事绝对不简单,刘飞阳的突然出手一定是有他的利益诉求,自己摆不平,得让那位从来看不上自己的哥哥拿主意。

大约半个小时后。

他把车停到孔瑞公司的停车场里,刚走到大厦门口,就听“咯吱”一声,身后又有辆车停下,车牌认识,是陈清如的,所以站着没动。

陈清如今天换了一身打扮,穿上最喜欢的黑色,高贵且干练,脸色也不好看,当得知刘飞阳真的出手,心里咯噔一下,昨夜几乎一宿没睡,都是在思考刘飞阳的话,如果仅仅是刘飞阳还好,谁也不敢保证李老爷子会不会插手。

“这不是海连大名鼎鼎的黑寡妇么,也来汇报工作?”

孔齐言语带着淡淡的不满,刚才打斗的时候,夜未央的人明明就在另一个房子里,也一定听说了,但最后还是没出手,直到自己的人全都被打倒,也没看到一个人影。

“我向你汇报工作,你敢听?”

陈清如瞟了他一眼,两人之前是最正面交锋,摩擦一直很大。

“我自然是不敢听,不过我好歹不会听到刘飞阳的名字,就会被吓成缩头乌龟,连门都不敢,在这破社会上捞钱,有胆量是不够的,关键时候还得敢于亮剑…”

“所以最后全都被打倒,没有一个能站起来的?”

陈清如冷哼一声。

“你…”

孔齐还想再说话,发现陈清如已经走进大厅里。

他只能恶毒的盯着后背,心里幻想着有一天把这个臭娘们狠狠蹂躏。

慢步跟上去,两人进了一个电梯,几十秒后抵达楼层,又平行走着,谁也不搭理谁的向孔瑞办公室走去。

秘书没有拦两人,主动站起身走到门前。

“咚咚咚..”

第0903章 选择题

耿爷的状态不好,代表着孔瑞正春风得意。

二十几年前的他抱怨老天爷瞎了眼,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母亲又病死、自己还需要带个拖油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弟弟,十年前他还抱怨过,为什么老天爷还不睁眼,任凭自己如何努力、如何奋斗,耿爷依旧是越不过的大山。

直到最近几年心态才有所缓和,不再抱怨,哪怕是今年竞争最激烈的时间段,他也从未抱怨过一声,偏偏在僵持阶段,耿爷生病了,这场病带来的结果是:多数人都愿意站在自己这边,打破僵局。

他头一次感觉到老天睁眼看了看自己…

听见敲门声,心情大好的开口道“进来…”

秘书把门推开,孔齐率先挤进来,陈清如面色沉重的跟在身后。

“呦,你俩怎么一起来了?拆迁工作结束了?”

孔瑞春风满面的从办公桌里绕出来,他身后的“买猪肉”三个字异常刺眼,指着旁边的的沙发道“坐,泡几杯茶进来…”

“哎…”

孔齐点点头,他很怕孔瑞,小时候有多少次都觉得孔瑞看自己的眼神像是要杀了自己,已经在心里留下阴影,缓缓坐下,不敢像孔瑞那样翘起二郎腿舒服坐着,屁股只沾了一点,倒是陈清如大义凛然的坐下。

孔瑞爽朗道“昨天我还想给你们打电话问问拆迁进度,可后来有事耽误了,都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你俩在一起配合应该事半功倍吧?”

“厄…呵呵!”

孔齐干笑着,不知道应该如何把话讲出来,也不知在这时候打扰他的心情是不是明智选择。

陈清如仍旧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

孔瑞在两人脸上扫一圈,察觉出不寻常的情绪,没有改变笑容的问道“是不是遇到什么苦难了?”

孔齐再等,等陈清如先开口把话说出来,可这娘们咬定了不开口,只能硬着头皮道“孔总,拆迁工作确实出了点麻烦事,刘飞阳不知道吃了什么药,非要从中插一脚?”

“刘飞阳?”

听到这个名字,孔瑞脸色也变得难看,演唱会的时候带着安保来自己家里,忍了,却不代表这件事就能轻而易举的过去,冷声道“他要怎么插一脚?”

孔齐深吸一口气道“他在那里搞了个送温暖活动,打着安保公司,保障人身安全的名义,与拆迁户打成一片,那些钉子户,还有犹豫不决的人,多数都被他说动,有很多有意向签字的拆迁户,现在也都狮子大开口…”

他看孔瑞的脸色变得难看,没敢继续说下去。

“然后呢?”

孔瑞见他不继续说,主动问道。

“然后就是…拆迁工作举步维艰”

“你是干什么吃的?”

孔瑞说变脸就变脸,恼怒道“有些事还用我教你怎么做?在海连,只要我孔瑞说要做的事,就没有做不成的,他搞个屁送温暖,分明就是在跟我作对,以为有个安保公司,在有些莫须有的名声就能跟我对着干了?他怎么来的,你就怎么给他哄回去,有些人是不打到脸上不知道肉疼,必要的时候,你也要用些必要的手段!”

孔瑞确实有些恼火,本来今天心情不错,没想到听到这个烦心事。

“是是…”

孔齐对他是发自内心的惧怕,连连点头,额头上已经出现豆大的汗珠。

“是个屁!”

孔瑞完全不在乎有陈清如在场,像是在训斥儿子一般,瞪着眼睛,抬手指着茶几质问道“你手下养那么多人是干什么?吃闲饭的?他说送温暖就送温暖?他怎么暖,你就让他怎么冷,明白么?”

“明白…”

孔齐心里咣咣乱跳。

“奶奶的…”孔瑞罕见的骂一句,心里也觉得刘飞阳太过狂妄,之前没教训,是因为那时候与耿爷正焦灼,现在已经有足够的精力,紧接着开口道“他那些送温暖的人,全都轰走,必要的时候可以采取杀鸡儆猴的手段,不怕把事闹大,天塌下来我给你扛着,揍…全给打跑!”

“哎…”

孔齐再次答应,汗珠已经滑落到眉毛上,可没敢抬手擦,抬头看向孔瑞道“我已经让下面的人动手,而且是全都用的镐把,并且告诉他们不用担心后续的事情,放开手脚干…”

“这就对了,谁挡赚钱,谁就是敌人!”

孔瑞听到这话火气好像消了一点。

孔齐攥紧拳头,咬牙道“但是…刘飞阳不知道从哪搞来一批人,很勇猛,看起来像是退役的特种兵,下手都很重,我让下面的动手了,但是没打过…全都被打倒了!”

他说完,整个人犹如泄了气的皮球。

孔瑞闻言,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大,不明白什么叫没打过。

房间里静悄悄,静的有些可怕。

“孔总,要说这件事她也有责任,当时我的人已经全都出动,只是人数的差距并不足以填补实力的缝隙,可她的人一个没见到,都在办公室里喝茶,但凡能出现几个人,都会是势均力敌的局面,出现的多,我们完全有能力把刘飞阳赶出去…”

孔齐明哲保身的急促解释。

这时,久久未语的陈清如终于开口。

“什么叫我的人一个没有出现?当时已经是几十人的械斗,再往上加人,上面的板子拍下来谁能扛得住?再者说,刘飞阳显然是下定决心要插一脚,如果我的人去了,他就不能继续从安保公司调人?去省会都去了几百人,一副不怕把事情闹大的样子,他再把几百人叫到工地是你扛得住还是我抗的住?”

“咱们就事论事,我说是刚才!”

孔齐急促喊道。

“自己守不住怪我?”

“够了!”

孔瑞见他俩没完没了的斗嘴,眉头已经蹙起来,要说责任,一定是有陈清如的责任,但对待她不能像对待孔瑞那样,得委婉着来,端起放在茶几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先消消火气。

两人听到他发火,也都闭上嘴。

放下茶杯问道“清如,他终归是做车行出身,有些专业问题不如你处理起来那么有经验,刘飞阳现在要做的事是在耽误整体工期,是敌人,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刘飞阳找我了,就在昨天晚上…”

陈清如脸上一如既往的平淡,显然昨天一夜的时间想明白很多问题“是耿爷找的他,应该是花大价钱请他出山,具体是多么庞大的一笔数字我不知道,不过能让刘飞阳动心的数字绝对不少,他给我出了一道选择题,在他、你、中,之间选择一方站立,说的很决绝,不给任何反应的余地,我想了一夜,最终选择中立…孔总,你不要怪我,刘飞阳做出的某些事情不得不让人认真思考,我就是个女人,拼了小半辈子,没想着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能守着夜未央到闭眼的那天就好…”

这番说辞她想了好久。

“被人誉为黑寡妇的陈清如,什么时候也变得畏首畏尾,胆小怕事了?当初面对孔总时还有破釜沉中的干劲,现在怎么因为一个区区的刘飞阳就收手了?”

孔齐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挤兑。

陈清如顿时回击“直到今天,你还用区区来形容他?”

孔瑞眉头更深,他知道陈清如一旦打算放手,根本不是用合同能牵制的住的,重重问道“你想好了?”

“想好了!”

陈清如一副无牵无挂的架势,又解释道“孔总,你也别怪我在这个时候收手,现在跟你站在一条线上的人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况且耿爷倒下之后还少了一个分蛋糕的人,现在退出,对你对我都好!”

陈清如说完,不再看任何人,只是盯着茶几,做出闭口不言的姿态。

“呵呵…你倒是真会做人,两面都不得罪…”

孔齐又开口嘲讽。

倒是孔瑞没再开口,他缓缓向后靠,靠到沙发上,曾经有人说过一句名言: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武侠世界,都藏着一个江湖,这话并不是空穴来风,在符合规矩的前提下,见不得光的手段往往能出奇效。

比如钉子户,给他补偿款不行、好好谈判也不行,这时候有人能把他拽出来,强行吧房子推掉,就是完成任务。

如果没有陈清如,某些事做起来很不方便,少了一大助力,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再有就是只要把这片区域拆迁结束,等到明年破土动工,就可以打出预售的字眼,是回笼资金的手段。

如果迟迟拆不掉,很有可能造成更为复杂的后果。

他沉默半晌后道“我是商人,必须的时候还得使用其他手段,清如,如果你要退出我不留你,但是,耿爷的败局已定,不是一个小小的刘飞阳就能把局面挽回,也不是因为拆迁不成,我就会经历很大磨难,你现在下决定还早,不如再往后看看…”

陈清如想了想,没有应声。

孔瑞紧接着站起来,走到办公桌边上,拿起手机播出个号码,大约过了十几秒钟,就听他笑道“飞阳老弟…”

“唰”

听到这话,两人同时向孔瑞看去。

孔瑞留给两人最后的话是:我现在要去见他,也给他出一道选择题,你们猜会是选择站在我这边、耿爷那边、还是中立?

第0904章 出招

孔瑞在电话中约见面,刘飞阳开口答应。

答应过后就坐在办公室里,手里把玩着他常年放在兜里的硬币,当初有个硬币已经被他磨得快没有纹路,安然看到之后,重新给塞了一枚,崭新的,所谓滴水穿石,按照长年累月把玩的消耗程度,可能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今天上午那些人已经全部被带到局子里,刘飞阳找了一位比较有经验的律师,全权交给他负责,双方都有人受伤,要是咬对方就是互相咬的局面,至于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现在还没追究到,事情要一点一点来,不着急。

这段时间刘飞阳感觉自己的手法精进了不少,坐在椅子上能准确打到办公室房门把手,只是力度差强人意,没能打出火星,当他正想把这枚硬币扔出去的时候,敲门声终于响起来,打开门,门外孔瑞的面孔出现。

理论上来讲两人之间是天人之别,但从实质、抛去经济基础,两人的差距又好像不是很大,孔瑞能亲自来可谓给足了刘飞阳面子,没有在陈清如与孔齐面前的愤怒,一脸笑容,怪不得都说他六亲不认,突出的是一个狠字,不但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什么腰都能弯下去。

两人分别坐在沙发上,闲聊了一会儿。

孔瑞主动提及正题道“刘老弟,今天上午在工地发生的事情影响很不好,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让你对哥哥有误解?”

刘飞阳笑道“误解倒没有,孔哥的为人一直让我很佩服,只是耿爷找了我,花钱顾安保给那片的居民提供保卫服务,我这里是开门做生意,有生意上门自然不能推出去,其实今天上午的事情全都是误会,没多大的事…”

他也没有搪塞,而是直白的把话说出来。

“耿爷找你?”

孔瑞装成刚刚知道的样子,略显惊讶,随后又道“这个老头是冲我来的啊,整天打着要清理门户的名义,对我名下的各个企业进行打击,手段层出不穷,说实话,看在他的年纪上和以前的情分上,不愿意有太多摩擦,可他跟吃了药似的,甩都甩不掉…哎”

他有些苦恼的摇摇头,随后又道“刘老弟,我知道在商业上违约对名誉很不好,对以后也有影响,但当哥哥的现在真遇到困难了,马蹄镇如果不按计划施工,对我的影响很大,所以这次,你看能不能在再耿爷磋商一下?”

说完话,浑浊的眼睛看着刘飞阳。

他认为只要刘飞阳不是傻子,那么自己亲自到来就必须给个说法,毕竟外部大环境、大风向全都站在自己这边,他也得给几分薄面。

刘飞阳眼睛定了定,盯着茶杯,沉默几秒后道“孔哥,要是与耿爷撕毁协议让我很为难,毕竟定金我也收了,退一万步讲,能毁约,但还有违约金跟着…是他总付款的二倍!”

孔瑞心里冷笑一声,说到底,还离不开钱这个字。

看起来也像是仔细权衡,随后沉重道“如果老弟拿出这笔钱有困难,我可以从公司账上给你走…”

耿瑞伸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茶杯,余光却在刘飞阳身上,他说赔违约金?就是变着办法要钱罢了,先不说违约金是不是需要立即支付,按照刘飞阳的性格,会不会当一次无赖也是说不准的事,心里想着,他说出的数字如果可以接受,就当花钱免灾了,等把耿爷摁倒之后再收拾他,如果要的多,那就有些不识抬举。

“一个亿吧…其中一部分我可以填上,资金缺口大约一个亿左右”

刘飞阳一本正经的说道。

“噗…”

孔瑞听到这个数字,刚刚喝到嘴里的茶水险些喷出来,坐在沙发上的身体,都差点掉落到地上,一个亿?

这已经不是要的多那么简单,分明就是疯子。

刘飞阳见状,赶紧抽出纸巾给孔瑞递过去,看不出任何波动的又解释道“我这个小破公司跟孔哥的比不了,流动资金不多,拿出几百万都已经捉襟见肘了,孔哥不同,这点钱对你就是毛毛雨,不值得一提…”

接过纸巾的孔瑞抬手把嘴擦干净,心里仍旧不是骂这犊子狮子大开口那么简单,恨不得把让生吞活剥,一个亿,他倒真敢说。

放下纸巾,皮笑肉不笑道“看来耿爷请你出山还真是花了血本…一个亿,对现在的我来说,也不可能直接拿出来,你看这样好不好,先把安保的人撤回来,等过大年之前,我给你结算一笔,至于其他的业务联系,咱们再慢慢磋商…”

心中想着,如果刘飞阳答应则罢,要是蹬鼻子上脸不识抬举,自己也不会再惯着他,他也有自信,刘飞阳是个识时务的人。

孔瑞的话音落下,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办公室突然间安静了很多。

坐在沙发上的刘飞阳也端起茶杯,看起来真非常认真的思考,先是喝了一口,然后把一整杯都喝掉,直到把杯子放下,杯底与茶几碰撞发出咔的一声,这才迎上孔瑞的目光。

开口道“很难,如果没有违约金,就是在拿前途当赌注,我与你不同,我还在资本积累阶段,信誉二字太为重要,把这两个字弄丢,是用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所以…让我很为难…”

孔瑞见刘飞阳的样子,眼睛眯起来一点,那缝隙中还闪过一道寒光,这是不给自己的面子,他动了自己的人,然后又亲自来到这里已经是给足他面子,现在却一直在搪塞,这让人很恼火。

更加直白道“老弟,当哥哥的想让你帮一把,这点难处挺不过去?”

刘飞阳也看出他即将动怒,事实上,孔瑞亲自到这里来也让他很意外,不过既然他已经出现在眼前,只能应对。

继续表现的很纠结,苦涩道“孔哥啊,您就别为难我这个小人物了,你们大人物之间的斗争我不想参与,也没有资格参与,只想着赚钱,拜托您行行好,就当没来找过我…”

声音确实很低,完全不像意气风发的刘飞阳。

但他的姿态并不能让孔瑞满意,如果不同意撤回来,一切都是废话,心里的火气越来越大,死死的盯着刘飞阳,身子缓缓向后,靠到沙发上,翘起腿。

冷声道“如果你继续让人在马蹄镇,就是在与我为敌,刘老弟,曾经我以为我们能成为朋友,哪怕现在我也想把咱们之间的关系推进一步,可这一切的主导权不在我,而在你,我知道你是聪明人,究竟该怎么选择你应该清楚,可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

警告,赤裸裸的警告。

利诱不成,只能威逼。

放眼当下的海连,有社会关系背景的人有很多,但这其中绝对不包括刘飞阳,他之所以能走到今天,全都是靠着让人无法捉摸的背景,究竟是真是假,还有待考证,况且,孔瑞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在即将打败耿爷的时间点上节外生枝。

但凡敢插手的,他必然得力最凌厉手段处置。

刘飞阳沉吟一会儿道“我也想与孔哥成为朋友,但…合同已经签了,真的没办法收回!”

孔瑞脸色更黑“确定要与我为敌!”

“你是敌人,而是信誉…”

“好一个信誉!”孔瑞没让刘飞阳把话说完,开口打断,他已经没有耐心继续废话,与其拖拖拉拉,还不如直接了断,顺手从兜里拿出电话,放到两人眼前的茶几上,居高临下用着近乎蔑视的眼神盯着刘飞阳。

“我原本想给你机会,但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他说完,在刘飞阳眼前操作起电话,就是手指摁在键盘上一样,嘴中还悠悠说道“这个社会不是单靠一双拳头就能得来尊重的,还有很多微妙的东西,比如关系、再比如令人瑟瑟发抖的财富,还有其他的,已经容忍你很多次,现在我就让你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手腕…”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就听两人面前的电话里响起沉稳的男声。

“喂…”

听到这声音,刘飞阳眉头顿时蹙起来,其实刚才看到孔瑞电话上备注时,就已经知道对方身份,可当确切听到声音,还是有些震撼。

孔瑞眯眼一笑,对着电话道“领导,我想跟您反应个问题!”

“长话短说,还有五分钟要开会!”

孔瑞深吸一口气,义正言辞道“马蹄镇是市里的重点工程,最近有一批社会闲散人员,为了一己私利,刻意阻止拆迁工作的有序进行,他们是有组织、有预谋、尤其在今天上午还与拆迁人权发生肢体冲突,造成不小冲突,我在想,是不是黑社会性质的组织,在本市内有抬头的趋势!”

“咣当…”

他的一席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到刘飞阳心上,凡是涉及到“黑”上面采取的是零容忍的态度。

一旦有官方插手,事情会变得非常艰难。

偏偏刘飞阳现在只能听着,不能说话,他还没傻到要与领导直面沟通。

对面足足沉默十几秒后,这才开口道“等电话吧…”

他说完,把电话挂断。

孔瑞听到电话里的忙音,并没着急挂断,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刘飞阳,使阳谋,他又该怎么破。

还不到一分钟。

“叮铃铃…”

“叮铃铃…”

办公室内响起急促的电话铃声,不是孔瑞的,而是刘飞阳的。

座机与手机,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异常刺耳…

第0905章 倒茶

农村有句土话:高射炮打蚊子,与人们口中常常说的小题大做有异曲同工之妙,孔瑞的社会地位足矣碾压刘飞阳,二者之间的可比性也是剔除一切围绕在身边的光环之后进行对比,本以为刘飞阳会凭借着他一往无前的勇猛、孔瑞也会顾忌当下的影响。

可一切都事与愿违,孔瑞没有循序渐进的用常规手段,在威逼利诱不成之后,直接从最根源上开始解决问题,出手就一针见血。

办公室里还是他们两个人,冷冷清清。

孔瑞坐在沙发上不紧不慢的品着热茶,怡然自得的享受刘飞阳的办公室,他看着刘飞阳,时不时会发出一声类似嘲笑的笑声,但却不开口说话,只是默默的观察一切。

相比较而言,刘飞阳就要忙碌的多,他站在办工作前,背对着孔瑞,座机和手机不断响起,就连洪灿辉也有两次想敲门进来,所打过电话之人全都是无法拒绝的,好在电话里还没把事情推向另一个高度,都是在告诉他应该爱惜自己的羽翼,不要把事情做的太过分。

“叮铃铃…”

刘飞阳刚刚挂断的电话再次响起,他脸色已经铁青,因为要不是在海连还有些关系,现在恐怕会有各种单位进来检查,各个方面的压力如泰山压顶,让人险些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后面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孔瑞之所以没走,也是在冷眼看自己的笑话,心里时刻告诫自己,暂时不能动怒。

“喂…”

“刘老板…事情可能有些麻烦!”

电话那边是负责处理今天上午在马蹄镇打斗的律师,语气异常严肃,本来在大厅里,听到电话接通走出门口,又开口道“证据链条、对方的口供、还有咱们人的伤势情况等等都已经做到完美,按照正常发展,除了几名主要人员需要被拘留几天之外,其他人都可以放走,但就在刚刚来了一辆车,上面写着检察…”

刘飞阳听到这句话,隐约间能听到孔瑞不冷不热的笑声。

按照正常来说:即使需要移交检查,也需要先把材料送过去,刘飞阳不傻,现在出现分明就是在提醒,假如你继续错下去,下一步极有可能是提起公诉,走法院了…

“你确定是奔着咱们来的?”

他不甘心的问道。

“如果不是他们出现,人可能已经放出来了…”律师抬手推了推眼睛,见门外也是人来人往,又往侧面退了一点,小声道“刘老板,这事很大、可又很小,在您找我的时候,以为您敢弄出这些事,背后一定会有过人的能量,一般的小案件,我有自己的关系渠道,能把官司打到最有利的结果,但这次事件很大,小渠道根本不管用,所以一旦走到法院,只能是尽力而为…”

律师把话说的这种程度,已经很直白,潜台词就是能处理麻烦,但无力扭转乾坤。

刘飞阳还没等说话,就听他又道“刘老板,还有一个问题不得不想,今天现场有很多人都看见您了,一旦对方存心找麻烦,极有可能把脏水泼到您头上,最好的办法是暂时先躲躲,等把背后的关系捋顺…”

刘飞阳沉吟几秒后,无力回道“我知道了…”

顺手把电话挂断。

这一瞬间,他的背影像是进入暮年的老人,陡然间没了之前的锐气,全部都要归功于心里期盼与现实之间的巨大差距,他本以为刘飞阳三个字已经是海连的金字招牌,却没想到当面对上海连头号人物之后,在社会能量方面犹如幼儿园与大学生,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把这个电话挂断,他都在办公桌前占了足足五分钟,窗外的夕阳已经能透过窗照到办公室里。

迟迟没有电话响起,倒是身后的声音响起。

“刘老弟,我看你也忙了很久,不如坐下来重新谈谈?”

孔瑞脸上挂着胜利者的骄傲,直接把电话打到领导那里,确实有些大材小用,但他并不后悔,当下就是要快刀斩乱麻,跟这样一个人物纠缠,没有意义。

刘飞阳闻言转过头,看到满脸笑容的孔瑞。

一方是佯装淡定、一方是由心而发,对比非常明显。

“刘老弟,我想你现在应该明白怎么选择了吧?”

刘飞阳已经坐到沙发上,并没有回应。

孔瑞对刘飞阳的状态非常满意,之前忍了那么多次,也到了出一出气的时候,指点江山道“海连很大,大到每年有数以百万计的人来这里打工、讨生活,算上来这里旅游的人,流动人次达到一亿以上,要说到小,却又很小,小到站在最上层的只有那几个人,他们以俯瞰的姿态纵观整个城市,这个行业属于我、这块地属于他、那片海是你的,都已经有了具体的划分,你认为你当下属于打工者、还是上面的几个人?”

很显然,这是在重挫刘飞阳之后,还要教育一番。

让他亲自承认自己的不足。

刘飞阳板着脸,看起来一副不服输的倔强,端起茶杯,一口把里面的茶水全部喝掉。

“哈哈…”

孔瑞虽然没得到语言回应,可看到他这幅样子心里也大爽,又开口道“年轻人气盛,不甘心低头,可气盛才叫年轻人嘛,这点我喜欢,但你知道我怎么走到今天这步的?”

他说完,用灼热的眼神看向刘飞阳。

刘飞阳迎上去,但并没回应。

两人对视几秒钟之后,孔瑞重重的开口道“你不知道,因为你差的还远,在我母亲刚刚离开的时候,我在饭店门口的垃圾桶里,捡了一个月的饭,在刚刚打工的时候,我为了能得到五十块钱的奖金,我每天加班五个小时,为了能得到耿爷的赏识,我每逢过年过节都在他脚下跪地磕头,为了攀上关系,我抱着领导母亲的墓碑,哭的比他这个亲儿子还像亲儿子,就像古人说的: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我是经过千锤百炼才走到今天这步的,你才活了多大?认为冬天卖馅饼就是苦了?倾家荡产就是苦了?明确的告诉你,我经历过的任何小事,都要比你经历过的苦难苦的多…你还差的远嘞!”

一口气把整段话话说完,孔瑞这才停住,看起来也像是陷入回忆之中,扭头看向窗外,夕阳浅橙色的光正好铺盖在他的脸上,看起来倒有几分沧桑。

最终又呢喃道“我苦过、累过、跪过…所以我辉煌!”

他的每一个字都听在刘飞阳耳中,只是并没太往心里去,心情不好,很不好,还沦陷在刚才铺天盖地电话的挫败之中,以为在海连这么长时间,生意不大,名声却不小,消防不会说要检查火灾隐患、税务也不会轻描淡写的说,有人举报你们公司偷税漏税,最起码安保公司依附的系统会给自己几分薄面。

不至于人到现在还没放出来。

可所想的一切都是想象状态,现实就摆在眼前,由不得反抗。

“妈的…”

孔瑞爆了一句粗口,回过头又笑道“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总而言之,我想做的事是你这种小人物想象不到的,不要以为有了点名声就能跟我孔瑞对着干,有些戏,不是你能唱的了的,当个观众,我不轰你,就乖乖看着,我要真想收拾你,你在我眼里究竟算个啥?”

“啥也不是!”

这话不是孔瑞说出来的,而是刘飞阳说出来。

或许在别人口中承认,自己不如其他人很难,但刘飞阳不会,他确实见识到自己的不足,不如大大方方承认。

“对喽…你啥也不是!”

孔瑞点点头,随后又要端起茶杯,却发现茶杯里已经没有水了,把茶杯放回茶几,用手指点点,意思是给我倒杯水,嘴里却说道“其实也不能说你什么都不是,至少你还有股冲劲,之所以没在电话里把话说的那么严重,你知道为什么嘛?”

“因为…我想用你!”

“你能利用安保公司咬我,同样也能用安保公司咬耿爷,他现在就是强弩之末,无论是天上地下怎么跟我比?上面的人都是看在他曾经为海连做出重大贡献的情分上,没有踹他一脚已经很好,要说继续帮他,不存在的!而其他人,也都在这时候当起了儒商,念在耿爷帮过他们的份上,不愿意做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这跟稻草只能有你来做!”

狂傲、自负恐怕都有。

但他现在说的更恰当的说法为: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

果然,刘飞阳再次问道。

“你需要我怎么做?”

“呵呵…”孔瑞舒舒服服的一笑,瞥了眼刘飞阳道“不要一个亿了?”

刘飞阳没有回应。

孔瑞摆手道“算了,我也不是个小气的人,我能一个电话让你深陷麻烦,自然也能一个电话把你从麻烦中解救出来,至于需要你怎么做…”

他顿了下,有用手指点了点茶杯,意思是倒水。

驯服一匹野马意义不大,能让一头虎犊子俯首称臣,让孔瑞爽歪歪,动作比以往夸张一些。

刘飞阳看了看茶杯,随后抬起手把茶杯拿起来,站起身,走到一旁的水壶旁,从里面倒出水装满茶杯,一边走一边道“孔总,没有泡好的茶了,你先尝尝这个…”

他说完,已经走到孔瑞身上。

“可以…”

他回应略有不情愿。

随后,就看刘飞阳站在孔瑞身后并没动,面色突然间变得有些病态,就像是个机器人似的,抬起手臂,杯口一偏…

顿时一道冒着热气的水流,浇到孔瑞脑袋上。

而刘飞阳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像是欣赏一件艺术品。

“嗷…”

在水流接触到的一刹那,孔瑞瞬间站起来…

第0906章 快步前行

水是热水,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灌倒水壶里、温度能有几何,但能清晰的看见,水流下落的过程中冒着热腾腾的白气,洒在孔瑞脑袋上之后,他头发之间也在冒气,好似得道成仙一般,站起来的孔瑞弯着腰,赶紧用手挠脑袋,疼、火辣辣的疼。

“你他妈疯了?”

即使孔瑞素质再好,也不可能容忍刘飞阳如此作为,面色狰狞喊道,咆哮声穿过门板,在走廊里都清晰可见。

在站到孔瑞身后是脸色就已经变得病态的刘飞阳,此时也没有改观多少,虽说没有追上去把剩下的热水洒到他脸上,但也冷冰冰的看着,把刚才孔瑞蔑视的眼神,演绎到淋漓尽致。

似笑非笑的道“没疯,真的没疯,现在清醒的很…”

说话间,顺手把水杯放到一旁,继续道“孔总,我想问问你,是谁给你的勇气在我办公室里耀武扬威?曾经敢在我面前、尤其是敢在我地盘上撒泼的人,最终都没有好下场,你也不可能就这么平稳的离开…”

“什么意思?”

孔瑞瞪着眼睛,对刘飞阳的突然变脸还没反应过来,就在刚刚,他还对自己虚与委蛇,完全要臣服自己的样子,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或者说,各个部门的话犹在耳畔、局里的那些人还没放出来,刘飞阳敢对自己扯阴招,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不过他紧接着就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浇成落汤鸡,说明刘飞阳要破罐子破摔,勃然大怒,奔着刘飞阳走过来,指着鼻子喊道“小犊子,你还以为我真不会粗鲁的方式?平时让着你,别忘记了自己的斤两!”

“嘭…”

他刚从沙发越过来,房门瞬时被撞开。

就看一身黑衣的赵志高出现在房门口,怒目圆睁,他是被刚才的惨叫声吸引过来,当看到孔瑞的样子,直直迎上去,几步跨到身前。

已经被彻底激怒的孔瑞忘记他是曾经敢单枪匹马找耿爷下棋的人,见到来到身前,抬手一挥,本想把他推到一边,直奔刘飞阳。

然而,他手刚刚一挥。

就看拳场出身的赵志高,转起拳头毫不留情的抡过去。

“嘭…”

这一下卯足了力气,好在孔瑞平时非常注意锻炼身体,否则定会被一拳打昏过去,他向侧面退了两步,随后脚下不稳,身体瘫倒在地,刚想用手支撑地面站起来,赵志高继续不留情的走过来,抬起一脚踹在胸膛上。

“嘭…”

这一下让孔瑞的所有内脏都纠缠到一起,感觉胸腔已经被踹碎,正天昏地暗着,赵志高又上前,弯下腰,伸手抓在孔瑞昂贵的衣领上,硬生生给他拽起来。

“唰…”

赵志高刚刚举起拳头。

“行了…”

站在前方的刘飞阳终于开口,他也上前两步走到孔瑞身前,非但是心理上的居高临下、身体上也已经居高临下,赵志高踹门进来并没来得及关门,此时房门口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多数为领导层,也有来送文件的工作人员。

他们都知道孔瑞来这里,却想不到事情能发展到这种态势。

多数人都目瞪口呆着。

“孔大哥,你在来之前,可能忘记了一个词,人人都说我这人做事不守规矩,其实也不是不守规矩,只是性子直些罢了,只要是我占理的情况,我敢把天捅个窟窿,你信么?”

刘飞阳字正腔圆,声声入耳。

孔瑞剧烈呼吸着,疼痛也是非常耗体力的活,除了脸颊上有汗,眼里更是不满红血丝,事实上,他并不是托大,只是从未想过刘飞阳敢对自己动手这出戏,退一万步来讲,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更何况自己即将成为海连第一人。

双眼近乎恶毒的盯着刘飞阳,没有回应。

心中怒火滔天却还有理智,知道这里不是自己的地方,如果继续闹,吃亏的一定是自己,想着一旦能走出阳然安保,那么将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灭顶之灾。

刘飞阳像是已经完全忘记,刚才自己接了多少电话、承受多大压力,直响一时快活的抬起脚,踩在孔瑞的脸上。

“啪嗒…”

在鞋底接触脸蛋的一瞬间,孔瑞感觉全身的鲜血止不往脑袋上涌,如果被他踩下去,将会是这辈子的耻辱,又开始剧烈挣扎。

“刘飞阳,我他妈杀了你..”

“嘭…”

赵志高抬手对着肚子一拳,不留余力,就看孔瑞的身子顿时佝偻,人也没了声响。

门外的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之中绝大多数人都认识孔瑞,从未想过这样的人物居然会有如此境遇,还是发生在自己眼前,有些思想复杂的人后背已经湿透,心里七上八下,他们都知道,有些人不能动,并不是因为生理上打不过,而是这背后的影响很大很大,如果学校的校长被学生揍了还有何威严?可过后他会不会开除这个学生?还有什么学校敢接收这个学生?

都是要思考的问题。

刘飞阳确实像破罐子破摔,没有考虑任何影响,抬起一只脚踩在孔瑞脸蛋上之后,不断用力,直到孔瑞的另一侧头颅贴到地面,嘴巴也因为巨大力量不得不张开,这才停止用力。

低头又问道“我刚才问你的问题想明白没,是谁给你的雄心豹子敢来我的地盘上撒野?”

孔瑞还要挣扎,感觉到刘飞阳鞋底的纹路已经印到自己脸上,脑中已经电闪雷鸣,嗡嗡作响,他发誓,这要比当初管那个整天蹂躏自己母亲的男人叫爹还要屈辱!他觉得脑部充血,隐隐要昏厥。

门口的人越聚越多,走廊里已经堆积一片。

“知道错了么?还敢给领导打电话,企图从官方角度压我,你看我屈服了么?”

刘飞阳又质问道。

他的脚这辈子接触过很多人,按照身份地位来算,孔瑞绝对是第一人!

孔瑞双眼被挤得只剩下一条缝隙,他想通过这条缝隙努力的看清刘飞阳小人得志的表情,过后好如狂风骤雨的报复,然而此时的视角只能看到地面、以及上面为数不多的灰尘,攥着拳头的双手以至于胳膊上的肌肉都棱角分明。

他很愤怒,愤怒到已经开始计划用什么方法弄死刘飞阳。

堂堂孔瑞居然会被人把脑袋踩在脚下,说出去可能不会有人相信,但真切发生在眼前。

“还是不回话啊?”

刘飞阳阴阳怪气的问道,随后用鞋底揉了揉孔瑞的脸蛋,然后把脚拿下来,挣脱束缚的孔瑞想立即站起,却再次被赵志高一拳放倒。

刘飞阳拍拍手道“算了,我是合法商人,只是兔子急了咬人而已,要是真让我杀人放火,绝对做不出来,所以说弄死你是吹牛,刚才做的一切,算是对你威胁我的补偿,孔大哥,如果你要谈,咱们可以继续,如果你不谈,咱们也可以化干戈为玉帛,晚上我在萱华园摆一桌,咱们边吃边聊?”

“你奶奶…”

地上的孔瑞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这几个字,如果现在有把刀,他会毫不犹豫的插进刘飞阳的胸膛,如果有把枪,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扣动扳机,耻辱,一段令他意想不到又猝不及防的耻辱。

刘飞阳又如没听见一般,转过头,像是才发现门口的围观人群,扳着脸道“都该干嘛干嘛去,看什么看!”

“哗啦啦…”

人流顿时如潮水般褪去。

在他们还没离开之前,刘飞阳又及时转过身,抬手扶起孔瑞道“孔大哥,来来来…赶紧起来,地上凉!”

这番毫无违和又有些恬不知耻的话,让门外那些人不由一哆嗦,心里跳的更厉害,他们发现越来越不认识这位老板了…

孔瑞眼睁睁的看着刘飞阳弯下腰,又双手抓住自己肩膀,趁着这个机会突然发难,身子向前一探,张开血盆大口要把刘飞阳生吞活剥。

“嘭…”

只是又没到身前,赵志高眼疾手快的一拳阻止。

“既然你不想起来,那就在地上待一会儿,都跟你说地上凉,哎…”

刘飞阳无奈的向后一推,本就昏呼呼的孔瑞根本无法站稳,向后退两步又栽倒在地,砸出嘭的一声。

“刘…飞阳,我不是让你…噗”

孔瑞双眼死死的盯着,抬手指着,他想用还剩的力气把话说出来,可话还没等说完,顺着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气的,硬生生气到吐血。

因为他全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刘飞阳看到他双眼一番,昏死过去,嘴角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没有任何言语的转过身,只是在他把身子彻底转过来的一刻,脸上刚才玩世不恭、和略显小儿科的笑容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神情。

他心里像是憋着什么事,压的他喘不过气,竟然把嘴巴张开,贪婪的开始呼吸,几步走到门口,一手放到门把手上才把嘴闭上,动了马蹄镇是在扒老虎的胡须,动了孔瑞就是在敲老虎的脑袋,等老虎醒过来,将会是什么天崩地裂的状况,谁也无法说清…

他知道非常严重!

“咯吱…”

他伸手拽开房门,随后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快步前行…

第0907章 所有人抱头

天色彻底变黑的时候,海连市下了今年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其实也不能说是雪,在空中时是雪花,到地上就变成了水,等到明天太阳出来,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水也会消失不见,海连市的天就这样,没到到最冷的天气积不住雪。

天在下雪,人也在下雪。

刘飞阳参与马蹄镇,并且派出安保与拆迁队员发生争执的事情,在吃完饭的时候,已经被被人搬到饭桌、进而延伸到夜未央的陈清如退出孔瑞的阵营,最后谈论到孔瑞托大去找了刘飞阳,被那位海连“最不守规矩却自诩为生意人”的人在办公室里一顿胖揍,现在还在医院里治疗。

有些话人们不说,但心里也在猜想,没了陈清如、耿爷又极有可能拉拢了刘飞阳,那么双方在办“脏事”的力度上,天平可能会发生倾斜,尤其是前一段时间刘飞阳叫了人去省会,一幕幕犹在眼前。

所以刘飞阳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一直以来的做事方法。

这让有些想要从耿爷阵营跳到孔瑞阵营的人,开始驻足观望。

也让孔瑞阵营里的墙头草开始把摇摆幅度变得更大。

所有人都抻长脖子在看,看孔瑞的动作。

此时的孔瑞正躺在医院的病房里,脸上有淤青、眼眶有红肿,他刚刚做完检查,没有大碍,除了轻微脑震荡之外,都是皮外伤,足有三十几个平方的套间病房,已经人们为患了,人们义愤填膺的说要找杀手弄死刘飞阳、还有人说要在海连封杀他,不让任何人跟他做生意、更有甚者说要亲自去抓他。

对于这些言论,孔瑞闭口不回。

虽说脸上有伤,却还没有丢了他孔总的气势,有道是:静生常思自己过,他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刘飞阳为什么敢对自己动手?有什么资本对自己动手?难道就是他背后的李老爷子?可他断然不会相信,那个脾气怪异的老头会看上比他脾气还怪异的人…

“孔总…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忍了,一切都是老耿头惹出来的事,我们能看着他善始善终,并不代表着能允许他下面的人胡作非为,尤其是对你动手,已经触犯了底线,我就不信以耿爷现在的能量,还能把这件事平息!”

旁边的人沉吟半晌之后也跟着开口道“他一向不按规矩出牌,我刚才已经打听过,今天下午他走出办公室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不只是电话联系不上,也没有回家,他人现在在哪里没人知道…”

另一人猜测道“能不能是动手之后害怕了,找地方躲起来了?”

“叮铃铃…”

周围人正在议论纷纷,孔瑞一直握在手里的电话突然响起,他之所以一直没有开口参与讨论,除了现在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之外,更是在等待这个电话,听见响声,赶紧接起来,周围的人也都眼巴巴的看过来。

“喂!”

孔瑞已经肿胀起来的眼皮把眼睛挤得只剩下一条缝隙,可这条缝隙中露出的光近乎灼热。

周围雅雀无声,有很多人已经看出孔瑞的状态,更加好奇电话那边的人是谁。

随后就听,电话那边的人开口道“刚刚开完会,会议结果已经出来…”

即使孔瑞听到对面把话说出来,也情不自禁用胳膊支起身体,让靠在床头的后背直起来一点,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热。

孔瑞恭敬道“您说,我听着!”

对面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口,等了几秒之后才道“会议上老板力排众议,据理力争,由于是临时议题老板也顶了很大压力啊!”

“您放心,在未来,我一定会为海连的经济发展,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孔瑞心里着急,嘴上还得不急不慢的保证。

周围的人越听他说话,越感到好奇,眼睛都等大几分。

“你与耿爷争斗了这么长时间,牵扯范围之广、涉及行业之多、所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都已经到了令上层注意的地步…最后老板说:海连已经到了应该休养生息的关键时间,绝不允许再有人兴风作浪…所以,今夜会开展活动…”

“呼…”

听到这,孔瑞长出了的一口气,随后,眼睛逐渐放大,犹如夜里最绚烂的烟花,眼里露出来的光,已经达到刺人眼球的地步。

当初刘飞阳能带着几百安保去他家里要个说法,他选择低头,最后甚至还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绝对不是他为人懦弱,而是这个六亲不认的人,现实到一切以“利”为前提。

今夜等到的这个电话,足够让海连这么长时间的争斗,划上个完美句号。

“呵呵…嘿嘿…哈哈”

挂断电话的孔瑞,先是轻笑,然后是浅笑,最后是大笑,笑声刹那间便传遍了整个病房,人们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你们知道刚才打电话的是谁么?”

孔瑞完全忘记了脸上的伤痛,倒有些悠然自得的问道。

“是…?”

距离最近的人探头问道。

见有人开口问,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

孔瑞扫了一圈,古井不波道“刘飞阳是个小人物、小到不能再小的人物,哪怕有一天他弄出几十条命案,造成上千人的斗殴事件,他还是个小人物,针对他太没意思,不过他的动手确实给了我机会,让我有理由向上面请示,由他们出面来结束这场,已经势在必得的战争…”

云里雾绕的一番话,又听得人莫名其妙。

孔瑞倒也不过多解释,简洁道“扫黄、打非、除恶…”

“哗啦啦…”

这一瞬间,满屋子人好像明白什么。

耿爷和孔瑞为什么会争斗?主要原因可能是耿爷要清理这个叛徒,人的执念是很恐怖的!

但下面的人为什么参与?终归还是绕不开一个利字,只要把对方打倒,就能获得对方留下的市场,这是非常诱惑的一件事,所以才会迅速站队,然后火速的投入到战争中,已经闹了这么长时间,搞得“怨声载道、民不聊生”要不是耿爷的身体让他们看到希望,再斗个一年半载,这些人都会疯掉。

耿瑞也知道“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所以他也要快速结束,而最快速的办法只有一个,官方!

上面的人也都知道,刘飞阳之所以会参与,一定是耿爷允诺了好处,他们也不希望继续都下去,毕竟对经济发展没有任何好处,孔瑞抓住刘飞阳对自己动手的恶劣影响,趁机管上面要个说法…

结果已经出来,扫黄、打非、除恶…

并且结果已经很明显,这几个词都是针对刘飞阳所设定,也就说上面已经放弃耿爷,更加看到年轻的孔瑞…

这个结果一旦出现,后面的事情就会变得更加直白。

刚刚加入战局的刘飞阳,难免沦为炮灰角色。

在国家机器面前,任何“不讲规矩”都是毫无作用的。

当晚。

马路上行驶过一排样式统一的车辆,车棚上闪着灯,车门上写着字,这足足近十辆车的长龙在街道上快速穿行,引得路旁走动的人不禁驻足观望,心中都在猜想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他们望着车走过,又望着车消失。

观众换了一批又一批,却始终没能脱离人们的视线,它们在街道上走了大约十分钟左右,为首的车辆“咯吱”一声,停在门口,随后就看跟在后面的车也齐刷刷停下,把门口围的水泄不通,透过大门,能看到前方是停车场,再向前看是一栋办公楼,而大楼上还贴着四个大字“阳然安保”

“嘭…”

近十辆车车门同时弹开,坐在车里的人迅速从车里跳下来,走到门卫,第一时间把门卫控制住,随后这些人走进大门,直奔位于办公楼后面的宿舍楼,他们在停车场昏黄的灯光下一闪而过,最后从宿舍楼狭小的楼门进入…

“不许动,所有人蹲地抱头!”

洪亮的命令声在楼内响起。

就看从各个房间走出来的安保,当看到他们制服的一刻,根本无力反抗,乖乖的抱头蹲到走廊里,不出五分钟,放眼看去各个楼层的走廊已经蹲满了人…

指挥行动的人正拿着对讲机命令道“逐一排查…逐一排查…发现可疑人员立即进行控制…”

这次活动的展开,并不仅仅是针对阳然安保,还有阳然模特公司…

官方人员并没有突击检查模特公司,而是直接来到位于郊区的模特训练基地,有些兼职模特需要这里训练体态、形体、步伐等,有些人白天工作,只能晚上来练习。

练习大厅里,专业教师正在前走模特步,她的身后跟着近二十名女孩,都在学她的步伐,盯着正前方的镜子,一步步自信走近。

还没等走到跟前,就听“嘭”的一声。

房门突然被踹开,从外面走进来十几名男性。

这些女孩吓得惊慌失措,花容失色,颤栗的看着门口。

为首的人进来的说的话与在阳然安保那人说的,如出一辙。

“所有人蹲地抱头!”

ps:感谢丁总的支持,感谢。

第0908章 风口浪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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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方行动迅雷不及掩耳、雨露均沾。

如果单单针对刘飞阳未免显得太过刻意,也可能是借此机会展开一场彻底的扫黑除恶行动,大到陈清如的夜未央娱乐集团、孔齐名下的几家游戏厅,小到街边亮着粉灯的小橱窗,隐藏在胡同里面的藏污纳垢场所,无一幸免。

根据官方发出的数字,共计抓获逃犯十二人、卖淫嫖、娼人员七十六人、赌博、瘾君子等等都在其中。

数字是第二天报道出来,但行动是在当晚凌晨结束。

被人誉为黑寡妇的陈清如招待一位外地来的客人,喝了不少酒,在十一点钟已经睡下,可刚刚睡着电话就打过来,当听到电话里说名下的夜场突击检查,并且有人员被带走,脑中忽悠一声,以往也有过行动,但在这之前或多或少都能听到一些风声,这次没有听到丁点,本身就不寻常,再有就是规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大,也是史无前例的。

“可能…是上面的天要变了!”

报告消息的人沉重说道。

陈清如蹙着眉,她现在还没有任何联想,也想不出来为什么突然搞出这样一次行动。

这时对面的人又说道“咱们有可能是受牵连,因为这次行动,不仅仅是有夜场、娱乐场所被突击检查,还有刘飞阳名下的安保公司、模特公司…”

“刘飞阳?”

陈清如听到这话,嗖的一下跳到地上,双眼瞪得很大,穿着睡衣的她,姣好的身躯在睡衣里颤动,她能走到今天除了之前有耿爷的帮助之外,更有自身的努力,所谓打铁尚需自身硬。

安保公司、模特公司,听起来与负面没有任何关系,可现在已经涉及其中,就说明这背后有不寻常的意义。

这人解释道“对,现在外面有消息说,刘飞阳动了孔瑞,让孔瑞勃然大怒亲自去领导家里申诉,这次行动主要针对的就是刘飞阳,毕竟他的屁股也不干净,剩下的所有人都是陪衬,都是受牵连的!”

“呵呵…”

陈清如听到他说话,顿时冷笑一声,刘飞阳只是动了孔瑞,而且没有人命、甚至连重伤都没有,值得上面闹出这么大动静?规模如此巨大的行动,也是另一种程度上的消耗,这也是为什么各地很少有大规模的行动的原因,开展过一次,就会被媒体大肆渲染。

既然已经闹出这么大动静,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杀鸡儆猴!

刘飞阳是鸡,耿爷是猴。

上面的人不再容忍他们的争斗,要结束他们之间的争斗。

对面的人听到陈清如的冷笑,蹙了蹙眉,随后开口问道“陈姐,咱们要不要对刘飞阳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

陈清如转过头,看向窗外,窗外是还在飘雪的城市。

这人开口道“目前外面已经疯了,所有人都要找刘飞阳,如果不是他胆大妄为的对孔瑞动手,也不可能有这次行动,外面大到有几家夜场的老板、小到一家游戏厅老板,都在骂刘飞阳,据说有些人在联系杀手要弄死他,还有人说他家已经被砸了…”

陈清如先是一愣,随后就变得坦然。

如果不出意外,外面那些传孔瑞去领导面前抗议之类的谣言,都是被有心人刻意放出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刘飞阳成为众矢之的,遭受所有人唾弃,他一贯不守规矩,那么现在所有人都要对付他,他怎么不守规矩?

这么想着,她还有些悲哀。

就在不到两个月之前,刘飞阳带着几百安保出征省会可是代表着海连的脸面,俨然成为海连的标杆性人物,如今居然落到这步田地,是何其讽刺?

疲惫的开口道“暂时不用…”

她知道官方动手,就预示着刘飞阳没有抗争的余地,也代表着耿爷彻底落败,但还是不想雪上加霜,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个辉煌过、曾让她刮目相看的人物。

“对了,刘飞阳有没有消息?”

“没有…”

电话那边的人摇摇头“有人说他在打完孔瑞之后,就知道事情不妙已经逃到国外,还有人说上面正在对他下面的人进行审讯,也有审计部门入驻,一旦发现问题,会发布通缉令…”

“啪…”

陈清如听到这话,没有继续听下去的欲望了。

一旦发现问题?

如果想要发现问题,没有不能发现的,最后的结果也显而易见了。

抬手把窗户打开,外面的海风瞬间吹进来,吹动了她的发,吹紧了她的睡衣,对寒风肆虐的窗外缓缓呢喃道“你啊你,真是坑人,如果不是轻信了你的能力,我会这么轻易的退出孔瑞的阵营…算了,我也一身麻烦,现在不痛打落水狗,已经是我最大的施舍…你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

两人在电话中说的不多,但已经大致概括了当下海连的现状。

有心之人都知道刘飞阳就是被推到前台的炮灰,但多数人不知道,尤其是那些受到牵连的人已经穷凶极恶,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他们一如既往的平稳生活步调。

刘飞阳来到海连,前前后后共有三次引起大范围震动的事情。

第一次是抱着耿爷跳楼,闹到人尽皆知,他也正式走进了所有上层人物的视线,后来又因为李老爷子的出现,平稳度过,让人们对他刮目相看。

第二次是不久前,带着安保去省会,同样的全海连人都在关注,也都知道他一旦动起手来,结果已经注定,最后的结果让人大跌眼镜,非但没动手,还与省会陈晓峰合伙开了一家公司,这不禁让所有人开始正视他!

第三次,也就是现在。

按照陈清如的说法“如果你不参与进来,平稳发展,未来的海连未必没有你一席之地”可他偏偏参与进来,并且把事情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现在不是所有人对他刮目相看,而是恨得咬牙切齿,受到牵连的人恨他,没受到牵连的人本就是他的敌对方。

一时之间,刘飞阳已经站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这三个字,已经处于风口浪尖。

……

凌晨三点钟,某局门口。

一名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的短发男子,嘴里吸着烟,来回踱步,身后就是大厅,里面里面灯火通明,不时有人拿着文件穿行而过。

看这男子脚下的烟头,就知道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很长时间。

“志高…”

他身后的大厅里传来声音,一男一女正从里面走出来,女性很年轻,长得很漂亮,旁边的男性约莫在四十岁左右,拎着公文包,戴着金丝边眼睛。

门口的男子正是赵志高,他闻言回过头,看到两人出来,罕见的失态迎上去,盯着里面生硬问道“嫂子,在里面有没有受委屈?”

他说话声音毫不避讳,像是刻意在给大厅里的人听。

他叫嫂子,这人自然就是安然。

基地里的模特被带走不到十分钟,就有人来到公司把安然带走,名义上:接到举报说她组织卖淫。

安然摇摇头,其实直到现在她还没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刘飞阳对孔瑞大打出手、甚至刘飞阳带人去马蹄镇的事情也没听说。

拎着公文包的男性开口道。

“安总在里面并没受到委屈,不过…事情可能有些麻烦,模特公司已经有模特承认收取费用对他人提供服务,也有人说安总就是背后的保护伞,虽说人现在能出来,但是不能走出本市,假如对方拿出实质性证据,后面可能会麻烦…”

安然并没有打算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面色如水的开口问道“飞阳现在在哪?”

“暂时还没联系上…”

赵志高蹙眉回应道。

今天在办公室的时候,并没察觉出丁点异常,阳哥走的也非常自然,可偏偏现在谁都找不到他人在哪,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安然闻言身体不禁一颤,她以为刘飞阳是被人带走。

转头道“胡律师…你能不能帮着问问?”

拎着公文包的男性点点头。

满脸为难道“当下最难的问题是今天上午去马蹄镇的那些人,一旦他们被定性为黑恶势力,那么刘总极有可能被定位为头目,走到检察院,再提起公诉,一切事情都定型,而现在没有办法把这件事的影响消除…”

安然也蹙起眉,她发现事情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的多,站在中间快步向前走,走出大门时,发现马路对面有几个人站在树根下,看起来不怀好意。

赵志高赶紧挡在身前,他清楚当下的局势。

严肃道“嫂子,我已经把婷婷送到萱华园宾馆,并且让两个人守着,她现在绝对安全,咱们目前需要做的是,也立刻赶到萱华园,保证人身安全”

赵志高本不是胆小怕事的人,奈何现在想要报复的人太多,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只能采取最小心的办法,谨慎行事。

安然闻言顿时停住脚步,转头看向赵志高,她发现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随后转过头,看向对面马路,看出那些人的不怀好意。

这一瞬间,她突然间释然了,所谓债多不压身,面色刹那间变得冷漠,温柔如春风的面庞,眨眼间犹如外面吹的寒风,一手拽开车门,咬字清晰的开口道“你把事情原原本本跟我讲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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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9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刘飞阳参与到耿爷与孔瑞的斗争中,站在耿爷一边,他的狠辣招数彻底激怒了孔瑞,导致上面人也看不下去(大背景下,上面的人也不容许耿爷和孔瑞斗争时间太长,只是刘飞阳在不恰当的时间点,做了不恰当的事,最终成为导火索)

洪灿辉在配合查账无法脱身,王紫竹也在局里说明模特公司情况,上午去马蹄镇的一批人还没放出来,他们极有可能成为事情的关键点,大背景下刘飞阳极有可能被定位为社会头目、外部环境都在埋怨刘飞阳,恨不得弄死他…

这一切,都是安然听赵志高讲完之后,总结出来的。

最后的一句话是:没有天时、地利、人和,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万丈深渊,彻底无法翻身。

“应该不是被带走!”

安然在分析过后,嘴中说出这几个字,她想不明白刘飞阳为什么要主动参与到这件事之中,不过她相信以自己男人的聪明才智,不至于毫无章法的因为那五千万就投身其中,至于具体原因暂时还没想出来。

虽然这么想,可心中还在隐隐作痛,能不能是他太过相信耿爷的背景、对上面的变天猝不及防?能不能是与省会陈晓峰不打不相识之后,导致他的内心膨胀到认为一切都能摆平?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真的千钧一发了。

“刘总应该没被带走!”

同样坐在车里的胡律师也开口说道,他刚刚给朋友打过电话,打听刘飞阳的下落,从对方口中得知准确消息。

“啪…”

开车的赵志高刚刚挂断电话,面色气的铁青,咬牙道“刚才有几个人去酒店堵婷婷,被安保成功拦下来,不过安保腿上被捅了两刀,已经送去医院,婷婷转移到另一个地方,暂时比较安全…”

安然的心也揪起来。

外界都传闻是刘飞阳激怒了孔瑞,间接导致有这场行动的开展,一旦有人被抓,涉及的不仅仅那些阴暗面的人,他们上面的人也会受到牵连,从这个角度讲,刘飞阳这三个字,损害了太多人的利益。

萱华园三个字放眼国内都是金字招牌,现在居然有人穷凶极恶到刚去那里行凶,就说明戳到了某些的痛处,要在临死前也拉着刘飞阳。

找不到刘飞阳,就对他身边的人下手。

安然冷静开口道。

“让婷婷想藏好,再让几个能信任的人过去,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赵志高点点头,实质上他已经这么做了。

在李老爷子身边时,棘手的情况遇到过很多,其中命悬一线的境遇也有很多,但还从未有一次毫无还手之力、甚至所有人都成了对手,他愁眉紧缩,现在街边的一个小混混,都敢朝车上吐口唾沫,嘴里骂着“就因为你,我兄弟嫖/娼时被抓,牵扯出重伤害,要被判刑…”

安然深吸一口气,从车外透近车里的灯光照映在她脸上,能看见她的面色变得越来越寒冷,其实说寒冷也不准确,应该是她那双眸子变得越来越深邃,深不见底,也让人琢磨不透。

严肃道“胡律师,安保公司的法人不是飞阳,这点我很放心,模特公司里的模特,私下里存在交易行为,也暂时无法把罪名安插到我身上,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刚才你说的,去马蹄镇的那些人,会不会被定性…我现在要求你,至少在半个月之内,不会被定性!”

“这…”

胡律师一脸为难,上面展开如此大规模行动,意欲何为已经再清楚不过,先是让下面的人咬出来刘飞阳,扣上帽子之后,让刘飞阳咬出去马蹄镇的背后主使是耿爷,如此一来有理有据,最后念在耿爷年岁太大不适宜进去,结果已经知道,胡律师现在做的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还没傻到跟上面对着干。

“律师费多少,你说个数字,我不会让你太难做,只需要帮我抗住上面的压力…十天!”

安然把话说得很直白,她在想刘飞阳在干什么,是否在做什么事情,究竟需要多长时间?

“不是律师费的问题,如果扣上帽子之后,我能尽最大努力把处罚变小,可不把帽子扣上,就相当于…”

胡律师没有继续把话说下去,相信安然也能理解。

“你组建个律师团,只需要一个星期不被定性!费用全部由我报销”

安然再一次把时间缩短,也把诱惑变得越来越大。

组建律师团,由他们来回应官方,能最大程度的减少话语漏洞,不被抓住把柄,同时对胡律师个人而言也是丰富的经历,很诱惑。

可诱惑之后,胡律师再次摇头,叹息道“安总您放心,我会尽我所能把影响降到最小,也会积极协调各方面关系,但要让我给出具体能抗住的时间,恕我无能为力…”

“一个星期!如果抗住,我会出资给你开一家律师事务所,并由你全权领导!”

“唰…”

胡律师听到这话,嘴角狠狠的抽搐两下,安然所指的开一家律师事务所,绝对不会是只有几个人,一个公共办公室那么简单,极有可能很大,足矣实现人生价值。

他抬手把金丝边眼睛拿下来,鼻梁上还有被咯出来的痕迹,攥紧拳头道“安总,我是个实在人,我知道合同对咱们的境遇没用,但希望你能说话算话!”

“放心…”

安然简洁回应。

公司能不能查出问题、自身会不会受到威胁,并不是首要问题,她的第一反应是保证刘飞阳不会有任何污点。

刚想做接下来的准备。

突然,就看车厢内顿时灯火通明,向前看,正有两道远光灯通过挡风玻璃照进来。

“凑…”

开车的赵志高早早就看到,这是对向行驶过来的大车,刚才一直开着近光灯,行驶在即将凌晨的街道上、街道上几乎只有这两辆车,本应该互不相交,可这大车临近突然开启远光灯,刺的他几乎睁不开眼。

并且在开启远光灯的一刹那,车头向这边偏移。

很显然是要撞过来。

这一瞬间,赵志高的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赶紧把方向盘向右打,并没踩下刹车,而是把油门踩到底。

就看车子瞬间加速,轮胎的转速变动几乎肉眼可见。

不到一秒钟,就听“咣当”一声。

这辆大车的车头还是剐蹭到车尾上,坐在车里的安然身体剧烈晃动,头部撞到玻璃上,依稀能听见碰撞声,剧烈的疼痛只是让她微微蹙眉,要紧牙关没有叫出声,猛然转头,透过后方玻璃见到那辆大车已经撞到里面足有一人粗的梧桐树上。

车头已经撞变形。

如果刚刚是两辆车相对,恐怕没有生还可能。

“干他大爷!”

驾驶位的赵志高怒目圆睁的咆哮,额头上的青筋已经清晰见到,要不是反应够迅速,他绝无可能在见到明天的太阳。

交错只是一瞬间,可却留给人后怕。

“疯了…都疯了!”

坐在旁边的胡律师颤颤巍巍的嘀咕着,抬手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再一次强调道“安总,现在不光是上面的人要拿咱们开刀,下面的人也都疯狂,刘总被推到风口浪尖,情况非常不妙,我们必须得想好对策…”

“麻辣隔壁的,墙倒众人推!阳哥得势的时候,哪个夜场的老板不得恭恭敬敬叫一声阳哥,如今上面要开刀,牵连到他们,竟然敢痛下杀手,等把这关挺过去,一个一个找他们算账!”

赵志高愤愤难平的骂着。

安然闭口不语,之前都是一直在说,现在充分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她更知道,在刘飞阳不在的时候,要让家里不被第一个、乃至第二个浪头拍死,这时候自己必须得站出来保证大局相对稳定。

“嫂子,我先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剩下的事你别管了,我用我的手段处理!”

赵志高心里火气越来越大,上面已经发话,就证明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与其最后被动等死,还不如先抓住两个当垫背的,孔瑞能跑到领导面前哭诉,他也能站到孔瑞面前让他知道什么叫手段。

“别轻举妄动!”

安然像是简洁的开口,在心里权衡着,觉得当务之急还是不能让局里那些人咬出刘飞阳,再次转过头,看向胡律师,想了想,最终没有把话说出口。

因为她不确定多余的提醒是利是弊。

对前方的赵志高道“先回家…”

“回家?”

“对,回家…”

安然简洁而又有力的肯定。

当他们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狼藉一片了,正如那个人在电话里对陈清如所说,刘飞阳家被人砸过,而且还不止一遍,以前是仗着有安保公司为依托,没人敢动,当下刘飞阳消失不见,洪灿辉一直配合审查,更是在安保人员中抓到几个有偷盗嫌疑的人,所谓的阳然安保能不能继续经营下去还是个问题,也就没人顾虑。

赵志高站在门口,看着安然一点点在收拾,总觉得心里很慌,虽说天已经快亮,但不敢保证还会不会有人来。

安然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手中摆放物品,嘴中缓缓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事”

第0910章 让人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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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已经开展行动,后续的问题就会滚滚而来。

一眨眼,时间已经过了三天,这三天之中安然遭受到两次袭击,虽说最后都化险为夷,可也代表的趋势的愈演愈烈,阳然安保、阳然模特都已经陷入停滞状态,洪灿辉和王紫竹仍旧在配合调查,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之所以能挺到现在还没有定性,全都归功于胡律师组建的律师团在据理力争。

安然忙到焦头烂额,也只是抗住所有压力,并不能把问题向好的方向推进。

刘飞阳仍旧没有任何消息,好似人间蒸发,目前海连的多数人都在找他,可并没有丁点音讯,公司内部已经开始出现抱怨声,外部的合作伙伴也开始把电话打到安然的手机里发牢骚…

可谓是内忧外患。

这天,安然刚刚洗漱完毕准备出门,以前的她不喜欢梳妆打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而自从出现问题以来,她反倒是非常在意自己的妆容,每次出门之前,至少会在化妆台前停留半个小时以上。

赵志高认为她在用化妆品遮挡脸上的疲惫,毕竟从未睡眠过超过两个小时,面色太过吓人。

“走吧…”

穿着一身雍容贵妇人装扮的安然,拿起挂在架子上的奢侈品包后说道,这几天无论外面情况怎么样,无论有多少人想要抓她泄愤,她都毫不畏惧的要在公众面前露面,告诉所有人:刘飞阳的女人还在,不会跑。

赵志高这几天一直睡在客厅,没有王紫竹,别人保护安然他不放心。

他点点头,随后率先向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可在门开的一刻,让他脑中嗡的一声,下意识要把门关上。

站在门外的人见状,赶紧道“哎哎哎…别关!我来没有恶意…呵呵”

门外那人说话间,没有顾忌形象的把半个身子挤进门缝里,防止赵志高继续关门,半个脑袋已经进来,眼睛也能看见屋里的情况。

赵志高没办法继续关门,只能把手松开,全神贯注的戒备。

安然见到来人,就知道走是肯定走不了了,与其逃避还不如坦然面对,但也不会装成若无其事,严肃问道“孔哥,大早上就堵在我家门口,这是有要紧事?”

来人不是孔瑞,吃一堑长一智的孔瑞也不可能再次出现在公众视野,外面的人都在找刘飞阳寻仇,他也得防止刘飞阳狗急跳墙找自己寻仇,这人是孔瑞异父异母的弟弟孔齐。

“有事…有事,呵呵…”

孔齐满脸笑容的把身子全都挪进屋子,眼睛不怀好意的在安然身上上上下下打量,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打扮成熟的安然,心里隐隐有些激动,如果说这个女孩原来是芙蓉,那么现在就是牡丹,富贵者也。

“你眼睛再敢来回看,我不介意把你眼睛扣下来!”

赵志高双手攥着拳头,咬牙说道。

“哗啦啦…”

此言一出,跟在孔齐身后的四名壮汉齐刷刷上前,看架势要是再敢出言不逊,就会大打出手。

“别…都是朋友,没事!”

孔齐毫不在意,挂着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抬手挡住身后的人,随后又看向安然道“弟妹啊,我人都来了,你还不请我坐下,给我倒杯茶喝?”

安然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平复心情,挤出一抹任谁都不会说难看的笑容,指着旁边的沙发道“您请坐…”

“这就对了嘛,来者是客,至少的保证礼仪周到…”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侧面的沙发走,身后的四名汉子一同走进来,他刚走两步,路过赵志高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下,扭过头,眯着眼睛小声荡道“都说好吃不如饺子,好玩不如嫂子,你试过,我没试过,跟我说说她咋样?”

“刷…”

赵志高面色突然变得血红,抬手就要动。

“志高!”

安然突然阻止道,距离本就不远,孔齐的话她也能听见,心里也在窝火,潜台词明显是,趁着刘飞阳不在两人有一腿,这是屈辱,可现在的大环境不容许再有过分举动,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让坚持几天的防线分崩瓦解。

赵志高的手停在半空中,怒目圆睁的盯着孔齐,嘴角不停抽搐。

孔齐身后的四个人动作更直接,他们反应落后半拍,可已经都把匕首拿在手中。

“怎么?还要揍我?”

孔齐蔑视的看着赵志高,不屑的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还是当初李老爷子身边的赵九秋?还以为现在海连的天是你阳哥撑起来的?小崽子,做人最重要的是识时务…”

“啪啪啪…”

他说完,抬手在赵志高脸上轻轻拍了几下。

随后,缓步走到沙发边坐下去。

赵志高僵硬的站在原地,眼睛死死的盯着地面,这副动作,已经很久没人对自己做过了,他身上也开始止不住的颤抖,隐隐有爆发的趋势,可几秒之后,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忍下来。

安然知道他心里有火,盯着他的背影,想开口劝,却没说出来。

“茶壶里也没有茶水了,内个,赵志高,你去给我弄一壶…”

坐到沙发上的孔齐鸠占鹊巢,像是到了自己家里,摊手拿起茶几上的水壶,看到里面空空如也,又看到安然已经走过来,抬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弟妹,来,坐着,离你孔哥近点…”

安然站在茶几对面,没有动,余光中能看到分列两边的四名壮汉,眼睛却盯在孔齐身上道“孔哥,你既然早上过来,说明你也不愿意浪费时间,有话直说吧”

晨光从窗户照射进来,有一缕映在安然的脸上,像是镀一层油彩,更加美轮美奂。

刚刚抬起头的孔齐在这个角度看向安然,一时之间有些愣神,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抬手搓了搓脸蛋,回道“也好,弟妹是爽快人,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一句话,刘飞阳在哪?”

“不知道!”

安然立即回道,并没有说谎,而是真的不知道。

孔齐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点点头“也对,如果你要知道也不能跟他睡到一起,刘飞阳不可能容忍这种事的发生,如果不出意外是跑了,可能跑出国,也就是说,从今以后你变成了无主的小寡妇?”

“草泥马!”

赵志高听到这里勃然大怒,他没有随身武器,立即转头跑到厨房里拎起菜刀冲出来。

“志高!”

安然知道他要干什么,赶紧跑到厨房门口拦住。

坐在沙发上的孔齐安稳不动,只是转头看向厨房位置,给他所有自信的并不是身后这几名壮汉,而是手中一柄黑兮兮的手枪!

“咣当!”

他顺手把枪砸到茶几上,狂妄道“弟妹,你别拦着他,让他过来,我就今天就是想看看,究竟是你挥刀的胳膊快,还是扣动扳机的手快!”

“志高,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挡在他身前的安然嘴中不停劝解,与此同时奋力抢下赵志高手中的菜刀。

这里情况混乱,沙发上的孔齐稳如泰山。

赵志高脑中嗡嗡作响,险些晕厥,用最后一点理智告诉自己,他们真的会开枪,自己这辈子已经赚到了,可如果现在闭眼,就是嫂子一个人面对他们,万一有什么意外,等几十年后再见到阳哥没脸交代。

“铛啷啷…”

他忍住满腔怒火,手上一松,菜刀掉落到地上。

在不大的客厅内泛起刺耳的声音。

“这就对了,如果你跟我用软的,我比你还怀柔,假如你要跟我硬碰硬,我是真不惯着你,明白么?”

孔瑞心里非常满足,一直以来他都对刘飞阳有阴影,现在上面的雷已经劈下来,也就没有太多顾虑。

安然由于刚才太过激动,头发有些乱,她抬手把眼前的头发放到耳后,这才转过身重新看向孔齐。

近乎一字一句道“你来不只是找飞阳吧,还有什么事?”

“你是个明白人…”

孔齐抬手点了点她,向后一靠,也没拿起茶几上的枪,耷拉着眼皮开口道“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刘飞阳那个王八蛋已经跑了,你又何必苦苦支撑?让那些律师都撤了,别再给上面找麻烦,赶紧把性质定下来…”

“不可能!”

安然没有任何修饰的简洁否定。

孔齐不急不恼“没有什么不可能,他们坚持能坚持多久,十天?半个月?最后的结果还不是把性质定下来,至于其他的我也考虑清楚,你的后路我也给安排好,这世界上确实只有一个刘飞阳,但比刘飞阳优秀的人还有很多…比如我!他能给你的生活,我也能让你锦衣玉食…”

他说完,眼睛又开始在安然身上肆无忌惮的打量,恨不得镶嵌在其中不拔出来,很贪婪、很直白。

安然也盯着他,重重道“如果孔哥就是因为这件事,我想我们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请你离开!”

以胡律师为首的律师团队确实在抗雷,如果没有他们,可能性质早就被定下来,届时一切都没有回旋余地。

孔齐沉吟半晌,像是失去耐心的缓缓摇头道“你不识时务啊…让人上来!”

第0911章 生死

房子是当初刘飞阳和安然在黑石村搬出来时租的,不是很大,属于小两居,那个时候刘飞阳所有的资金都投入到创建安保公司上,对这里已经很满意,后来使了一招四两拨千斤,成功把孙泉搬倒,又以海连的安保市场为资本,与惠北圈子、吴三件等金主进行谈判,成功使他们注资安保公司,并且牢牢掌握公司控股权。

走到这一步可以算成功了,但他仍旧没有换房子的打算。

认为这个仅有几十平的房子,是他和安然共同经营起来的小家,很温馨也很温软,然而他万万想不到,就在消失的第三天,这里已经变成了最直白的战场,所有的雷都劈在他最想保护的女人肩膀上。

在孔齐说出让他上来之后,客厅里陷入寂静,不到五分钟,从还没关上的房门缝隙里隐约能听到脚步声下来,越来越重、越来越清晰。

这个脚步声让安然很熟悉,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是谁,她没有迫不及待的转头看向门口,也没有一直站在原地,而是坐到侧面的单人沙发上。

赵志高已经靠在厨房门口的墙上,点支烟吞云吐雾,憋屈、愤怒等等情绪萦绕在心头,可他现在更想知道,阳哥为什么消失?究竟去干什么了?什么时候能回来?因为当下的情况像是有人在用管子把空气抽干,让他憋闷到无法呼吸。

“咯吱…”

等待已久的脚步声终于走到门口,门外的人抬手把门打开,穿的西装革履、意气风发,当他出现在房门内的一刹那,顿时让赵志高停止吸烟动作、让安然瞪大眼睛之后,苦笑出来。

“孙总,来来来,坐…”

孔齐仍旧表现的像这家主人,满脸笑容,抬手对孙泉招了招。

“哎…”

孙泉点点头,当看到赵志高看自己的眼神,后背不禁开始冒冷风,可随后就挺直腰杆,心想着刘飞阳已经完了,自己没有再怕他们的必要,卑躬屈膝这么长时间,也应该翻身做主人,迈着步子,向孔齐身边走去。

“弟妹…不,现在应该叫你安总!”

孔齐转过头道“孙总你认识,而且还是公司股东,你们的关系一定要比我亲近,既然我劝不了你,就让他跟你说说…”

“安总!”

孙泉走到旁边,坐到沙发上,苦口婆心的开口道“刘飞阳完了,有关部门现在还在公司,洪灿辉一直被扣着还没放出来,安保公司什么情况我比你更清楚,想要查出问题只是时间的事,再者说,公司已经停滞,如果继续停滞极有可能产生新的问题,你是聪明人,得为公司想想啊…”

当初刘飞阳刚刚接手安保公司的时候,孙泉恨不得跪倒地上求刘飞阳给他一条生路,而现在遇到苦难,他果真是第一个跳出来雪上加霜的人。

安然对他表现出来的着急感到好笑,冷冷道“怎么为公司想?”

“大环境咱们都心知肚明,刘飞阳绝对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所以现在做的就是不跟上面对着干,你让律师团撤走,赶紧把性质定下来,这样或许对安保公司、对你还有一线生机…”

安然悠悠反问道“如果我不呢?”

孔齐笑眯眯的不说话,他很享受这种稳坐泰山,看着下面互相掐架的局面,觉得自己是世外高人,是神仙,掌控着一切,一直在孔瑞的阴影下活的太压抑,只有远离孔瑞才能享受到如此快感。

他是笑着,可孙泉闻言脸色顿时黑下来。

生硬道“都说选择要大于努力,安总,如果继续坚持现在的做法,也不要怪我无情,跟上面对着干没有任何好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阳然安保走向灭亡,所以你不同意,我会退股!”

退股二字像是一块石头砸在人性上,孙泉的退股绝对是致命一击。

好在这几天安然见过了太多的世态炎凉,也不觉得奇怪。

竟然悠悠道“恐怕不只是退股那么简单吧,还会带着你以前的关系离开,重新创建起一家安保公司,然后再让他们追究由于公司停滞而造成的违约,彻底把阳然安保踩进深渊,扔到万劫不复的地步,最终你又成了海连安保的龙头,你说我猜的对么?”

安然说完,表情也无法平复的盯着孙泉。

孙泉竟然被这个眼神看的浑身冰冷,安然猜的确实不错,已经把他的、或者说孔瑞给他计划的所有和盘托出,这么长时间被刘飞阳压着,他心里不舒服、不平衡,没有一天不想着如何重新竖起全能安保的大旗,曾经有一段时间他都绝望,是不是这辈子都复仇无望?但他没想到刘飞阳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然真以为自己有资格插手海连最顶端的故事,最终沦为炮灰,而自己也有了重新复仇的希望。

还没等他说话,稳坐泰山的孔齐笑道。

“安然,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他说的是真心话,见过的女孩很多,但能与安然美貌媲美、又能与她心里素质媲美的,几乎没有。

安然并没搭理他,而是继续盯着孙泉道。

“如果我没猜错,在昨天或者是在前天,你已经给合作伙伴打过电话,重新建立关系,之所以不敢在第一天就联系,是因为你怕刘飞阳,你怕他还有翻盘的可能,现在这么着急的跳出来,其实你心中也在担心会不会被翻盘,现在威胁我,也是急于把事情敲定,画上句号,对么?”

“你…”

老道的孙泉被安然一番话憋得哑口无言,脖筋凸起,他被刘飞阳压的时间太久,希望在安然身上能讨到好处,却没想到她的伶牙俐齿让自己再次落入下乘。

安然看孙泉的眼神像是看一只被人呼来喝去的看门狗,蔑视道。

“我不会妥协的,股份你愿意退就退,下面的关系你想带走也可以带走,但是你不要忘记,在你没退出股份之前,独自创建公司挖阳然安保的墙角,违反了内部规定,我可以告你,我会告到你倾家荡!”

“唰…”

孙泉恼羞成怒瞬间站起来,恶狠狠的盯着。

安然见近在咫尺发火的男人没有丝毫畏惧,昂起她骄傲的头颅,声音大几度,带着笑容道“你在怕对么?我就明确的告诉你,律师团不会撤,不能让事情定性,因为事情没定性一天,你就会害怕一天,睡觉都不敢睁开眼睛,孙泉…你这只跳蚤跳出来的太着急了,你猜我们能不能翻盘?”

“你他妈的…臭娘们儿”

孙泉嗖的一下抬起手,要对安然打下去,这些话确实戳到他的痛处,很痛。

“唰…”

安然动作比他迅速,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空茶杯,举过头顶对孙泉的脑袋拍下去,卯足了力气。

“哗啦啦…”

很难想象茶杯居然被一个女孩给硬生生拍碎。

孙泉头上的鲜血顿时流出来,他眼前一黑,下意识的捂住脑袋,安然的手上也红了一片,不知道是孙泉的,还是划开了自己的手,血滴顺着手掌向下滴。

她没有顾虑这些,背对着窗户,阳光从她身后照射进来,这一幕犹如天女下凡,指着已经弯下腰的孙泉怒道“我告诉你,还是阳然安保的股东一天,你就得给我安分守己一天,现在跟我提退股?公司的账户已经被冻结,退股可以,光屁股走人,如果想走程序,想要资金,就给我夹着尾巴做人,你敢动,法院的传票明天就送到你家里!”

安然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已经达到刺入耳膜的地步。

从来不说脏话的她,能讲出“光屁股”三个字已经突破天际。

这一刻哪还有那副温婉可人的样子,完全是万里挑一的女强人。

刚刚被拍迷糊的孙泉缓和一些,把捂在头上的手拿下来,看到满是血迹,顿时站直,要把这段时间在刘飞阳之下的屈辱全都发泄,瞬间扑过来。

粗鄙道“我他妈干了你…”

“嘭…”

他刚要动,久久未语的赵志高终于有所动作,凌厉的一脚,把孙泉踹飞,落到沙发上,孙泉捂着肚子,身体全缩成一团,苦不堪言。

“啪…啪啪…”

一直看戏的孔齐鼓起掌,像是指点江山的王者,口中缓缓道“漂亮,一记漂亮的反击,我发现我真的是喜欢上你了,呵呵…”

他说完,扭过头看向孙泉,脸色沉下来道“废物,长时间关在笼子里,已经没有了原来的脾气,还以为你能出奇制胜,没想到就是个卵蛋,可悲…”

“可这又能怎么样呢?”他嘴里没停,只是转动脑袋重新看向安然“目前的大风向已经全都吹向我哥,你模特公司的合作伙伴、安保公司的合作伙伴,或许没有资格加入这场战争,但你要记住,雪中送炭难、雪上加霜易,尤其是现在公司全都被查的时间点,要击毁你们很容易,我之所以能来,并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你,如果你能主动把律师团撤了…”

他顿了下,随后重重道“我孔齐,养你一辈子!”

他本以为一番话慷锵有力,可安然不为所动,一针见血的回道“生是刘飞阳的人,死是刘飞阳的鬼…除非我死,否则撤不了…”

第0912章 有没有底牌?

一处海连市内最高的山峰,山峰最上方已经被夷为平地,建起一座非常漂亮的别墅,其实说成别墅都有些贬低的意味,要不是仅有寥寥几间、二层楼,与中世纪的欧洲庄园没什么两样,山脚下已经被围起来,极大程度的保证原生态。

在这里能俯瞰整个海连,春看草长莺飞、夏看花开花落、秋看云卷云舒、冬天万里飘雪。

说不是天上景色,已经是人间仙境。

能住在这里的,放眼整个海连市也只有一个人:耿爷!

这位曾经杰出的设计师,海连的多半设计出自他之手,后来最优秀的投资者,以至于当下海连的多数顶级商人在资本积累阶段都有他的影子,要不是耿瑞的背叛,他会独领风骚,乃至现在全北方最赫赫有名的李老爷子,也得对他礼让三分。

偏偏造化弄人,全心全意栽培孔瑞到头来收获的是背叛,更是这么多年来的争斗,让他元气大伤,尤其是近一年以来与孔瑞的最激烈碰撞让他苦不堪言,身体的原因致使他一步步滑向失败的深渊…

这几天海连很热闹,小人物看的是戏、商人们看的是利、而对最上层的人来说,则是权利的重新分配,刘飞阳之所以被人重视,是因为他出于商人阶层的风暴旋涡,上面的斗争更为激烈,只是躲在云雾中,寻常看不见罢了。

虽说已经硝烟弥漫,但直到现在还没人来惊扰耿爷,不是不敢,而是不能!如果在没有极其确切的证据的前提,动了他,任谁都会大跌眼镜,毕竟这么多年都是海连的标杆性人物,换而言之,这也是为什么着急给刘飞阳定性的原因,目的是把矛头转到他身上,逼迫他不得不放弃斗争“颐养天年”

此时此刻,耿爷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人已经瘦得失去原来的样子,脸颊两侧已经向口腔内凹陷,假如没带上假牙,整个人已经脱相,他手上还泛着光,这是皮肤干瘪没有水分造成的,再看他裸漏出的一截脚腕,好像除了骨头就是骨头…

诺大的客厅里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顶着满头银发、眼中尽是浑浊,没有人会主动来找他麻烦、但并不代表他不知晓外面的情况,相反,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上面有谁即将被调查、有哪些人屁股不干净、商人中有哪些人念及旧情没有倒戈、有那些人已经对孔瑞俯首称臣,流氓中有谁进去之后不会再出来,有谁将一辈子过上逃亡的生活,事无巨细,他都看在眼里。

可他迟迟没有动作。

“哒哒哒…”

楼上传来一阵下楼梯的脚步声,是一名朴实的中年妇女,保姆,已经在耿爷家很多年了,她走下楼到沙发旁边,轻声道“耿爷,刚刚给夫人量过血压,一切正常…”

自从耿爷上次病倒之后,与他相濡以沫一辈子的妻子,也病倒了。

耿爷听见声,从沉思中缓过神,像是很久忘记呼吸一般,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口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扭过头看向窗外,昨天下雪,今天是大晴天,没有雾气,坐在沙发上就能看到远处的海面,一望无际,波澜壮阔。

保姆知道耿爷的脾气,见他不多问,也就不多说的离开。

“他怎么样!”

保姆刚刚走出两步,耿爷忍不住开口问道,问这话时又把刚刚深吸进去的一口气吐出来,声音很是疲惫。

保姆听到这话停下脚步,想了想开口道“除了吃饭方便会走出房间,其他时间都在房间里看书,您书架上的书,这几天他已经看了十几本…”

耿爷闻言,缓缓把眼皮耷拉下来,覆盖住眼睛,悲怆之情油然而生,顿了几秒才开口道“你给他叫下来,就说我要跟他谈谈…”

保姆看到耿爷的样子,咬咬牙,有些心痛,无论外面对耿爷的评价如何,但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从未受到半点委屈,甚至自己孩子的铁饭碗工作,都是耿爷给办的,她恨透了住在楼上,赖着不走的小犊子,有几次都想拿起菜刀把他杀了替耿爷出气,可最后想想,耿爷一定比自己杀伐果断,不动他一定有不动他的理由,还轮不到自己。

叹息一声走上来,把赖在这里不走那人叫下来。

不到一分钟,房门打开,从房间里走出一位穿着藏青色睡衣的男性,头发乱糟糟的已经竖起来,上面还有头油,看起来像是刚刚睡醒,并且很长时间没有洗过,有很浓的黑眼圈、嘴唇上方也有胡茬,总体来讲,很邋遢但是不脏。

没有忌讳保姆的憎恶目光,从她身边路过,奔着楼下走去,刚刚走下几级台阶,就看见耿爷坐在沙发上的背影,嘴角莫名的向上勾勒。

开口道“耿爷大清早的把我叫下来是有重大的事么?”

耿爷听见这声音,身体莫名的颤动一下,没回头,还看着窗外道。

“刘飞阳,自从你打了孔瑞之后,来这里已经第五天,吃我的、喝我的、看我的,你以为你装作对外面漠不关心的样子,手段很高明么?”

没错,从楼上下来这位邋遢的男性正是刘飞阳。

短短几天,不能长高、也看不出发胖,可给人最直观的感受是,这个人像是变了一副面孔,比以前更加刚毅!

自从在办公室打了孔瑞,开门离开之后他换了三辆出租车才来到耿爷这里,来到这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两人不闻窗外事,活脱脱散仙的样子。

走过来坐到沙发上,端起耿爷的茶杯,没有嫌弃埋汰的牛饮一口,放下茶杯才说道“您老说的什么意思,我好像听不明白…”

“揣着明白装糊涂!”

耿爷也并不动怒,转过头道“我现在怀疑在省会的时候故意与陈晓峰演了一出戏,目的就是引起我的注意,你想用不守规矩,让我从心里认可,找你出山帮我对付孔瑞,因为表面上装成漠不关心,实质上一直在看着海连的局势,猜到我会有找你的一天对么?”

这一刻,耿爷浑浊的眼睛好似出现一点亮光。

不是昏暗的亮,而是拨云见日之后刺眼的亮光。

“呵呵…”

穿着睡衣的刘飞阳一笑,向后靠过去,不肯定也不否定。

耿爷盯着他又道“在我请你出山之后,你就故意针对孔瑞,让他颜面尽失彻底抓狂,把事情推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你的聪明之处就在于,给了孔瑞一次彻底解决所有事情的机会,只要是人都会抓住这次机会,所以才有了今天所有人都身陷焦灼的局面…”

“没人能想到你是故意的,或者说,孔瑞知道你是故意的,也会抓住机会对我发难!”

刘飞阳耸了耸肩,似笑非笑的看向耿爷,简洁问道“然后呢?我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也很简单,在几天之前我在想,你是为了吕婷婷,吕青的闺女,你曾答应过她要帮她报仇,因为上面的关系你搞不定,那些参与到设计吕青事情之中的人,你没办法把他们拉下马,一旦扫黑开展,势必会有一部分人因为各方面的关系受到牵连,你也完成了帮她报仇的第一步,你说对么?”

“这都是你的猜测而已,我动了孔瑞就是一时冲动,打完之后发现,我与他之间不是名声的差距,而是底蕴,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逃到你这里避难来了,仅此而已!”

刘飞阳回应的很轻松,很自然。

可耿爷却缓缓摇头“帮吕婷婷说起来好听,可最终的目的还是在帮你自己,你发现大环境下已经不容许继续斗争,而我和孔瑞又都筋疲力尽,这是你上位的最好时机,所以故意把矛盾挑起来,让上面拿你开刀,然后你能借此机会胁迫我,因为你一旦落网开口咬我,我就会败下阵来…”

听到这,刘飞阳的笑意更浓,眼中也出现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光。

耿爷见他的状态,知道自己说的没错,继续道。

“你笃定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看错了孔瑞,要在闭眼之前除掉他,所以把事情闹大,逼迫我们决一死战,这样你一个人拉着我们两个,咱们三个人同归于尽,算是帮吕婷婷报仇,如果你能侥幸活下来,那么海连市将会成就你…”

“耿爷…”

刘飞阳无语的摇摇头“事到如今已经把话挑明,咱们之间就不要遮遮掩掩了,我确实是故意挑起来所有事情,也是把事情闹大/逼迫你们决一死战,但我绝对不想跟你们同归于尽,因为我还没活够,我思考的只有一个问题,活了九十多年的耿爷,曾经能设计出海连最美的建筑,对人生的设计应该不会差到哪去…”

“老爷子,你的人生设计里有没有底牌这一说?”

“唰…”

耿爷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变。

“秦桧尚且有三个朋友,我不信,曾经担任过全国代表的耿爷,能没有底牌…”刘飞阳说着,极其暧昧的看向耿爷,神神秘秘道“现在我已经万劫不复,如果把我定位成社会头目,到时候反咬你一口,这是所有人所期待的,届时你有天大的底牌,也不可能逼迫上面查孔瑞,因为定性之后涉及到公信力的问题,朝令夕改在现在社会不大可能发生,倒不如,你现在把底牌亮出来,咱们打孔瑞一个措手不及…”

767e;5ea6;641c;7d22;3010;4e91;6765;9601;3011;5c0f;8Bf4;7f51;7ad9;ff0c;8Ba9;4f60;4f53;9a8c;66f4;65B0;6700;65B0;6700;5feB;7684;7ae0;8282;5c0f;8Bf4;ff0c;6240;6709;5c0f;8Bf4;79d2;66f4;65B0;3002;

第0913章 心理战

底牌,在棋/牌游戏中解释为直到要分胜负的关键时期才亮出来的牌,在现实中的意义也差不多,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能力挽狂澜的决定性因素。

刘飞阳要做的,就是赌耿爷有底牌,并且把底牌亮出来。

其实耿爷的猜测七分对、三分错,在省会惹到陈晓峰确实是意外,意外中的意外,但他确实是在一直关注海连的局势,所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也在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当耿爷找到他那天,就已经想好应该怎么做。

说要杀了孔瑞?

以身试法的事他还没傻到去做,他就是要帮着耿爷的名义把这条循序渐进前行的河流,搅到波涛汹涌、天翻地覆,他也算准了在当下的海连,所有人都期盼能休养生息,用自己的不守规矩,逼迫孔瑞发难,把事情推到决战的关键节点,相信没有任何一阶层会不抓住这个机会。

如果他们在耿爷和孔瑞之间选择了耿爷,那自己是耿爷的急先锋,对自己有百利而无一害,功成名就,如果他们选择了孔瑞,天上打雷第一个肯定会劈到自己身上,但自己只是个小人物,上面砸上实锤也没有任何实际价值,目的一定是耿爷…

而对耿爷动手,不能太过于着急,得一点点动手。

这场游戏全都在刘飞阳的眼中,可以说他是游戏的设计者,但他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胜负,如果耿爷有底牌,那么自己赢了,如果没有底牌,可能会身陷囹圄。

“我没有底牌…”

足足沉默了半个小时的耿爷,终于开口,用苍老的声音道“如果我有底牌也不会与孔瑞斗这么长时间,早就把他灭掉,刘飞阳,你想的太多了…”

刘飞阳对耿爷的这个回答并不意外,他记得耿爷的茶几抽屉里有雪茄,探过身把抽屉打开,里面果然有一盒,抽出一支学着电视里的样子,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又带着几分笑意道。

“是我想多了么?其实我这个人吧,从小喜欢看武侠,喜欢里面的快意恩仇策马天涯,但年纪越来越大,发现用脑子做事才是最高明的手段,我有个分析,耿爷帮我看看对不对…”

刘飞阳说着,顿了下,有条不紊的处理好雪茄烟,点燃上之后舒服的吸了一口,道“我是个小人物,小到不能再小的人物,以至于你和孔瑞从未真正把我放在眼里,所以那天你老态龙钟的来我办公室,也是让我杀了孔瑞,您是天大的人物,能找我这个小犊子动手,看似已经被逼到绝路,没有任何办法”

“可我又想想,上面能允许耿瑞破产、允许平安过度,但绝对不允许他直接闭眼,他死了,你又活不了几天,别怪我说话难听,这是事实!你俩都没了海连就没有了标杆性人物,这烂摊子没人收拾,想要恢复元气还得一段时间,保不齐上面发火,对你发难加速你的死亡时间,耿爷傻么?不傻!你一定会有保命的底牌…”

“从你这么多年一直把海连当成自留地的作风来看,也会给自己留条后路!”

刘飞阳对自己的推断非常满意,滴水不漏,他吸了口烟。

“当然,这只是第一点原因,第二点是,之所以能称之为底牌,就得在最关键的时候亮出来,也是不能轻易动用的,或者说,底牌在平时只能保命,并不能帮你打倒孔瑞谋取私利,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海连的一切都被我推到风口浪尖,这时候亮出来,就能起到力挽狂澜的效果…”

耿爷越听脸色越白,扯了扯嘴角,咬牙道“这些都是你的猜测而已!”

这个已经瘦骨嶙峋的老头,坐在沙发上的样子很滑稽,像是个婴儿,已经坐不满沙发,只是一小块。尤其是生气的样子,更显得好笑。

刘飞阳没有可怜,也没有他,更没有尊老爱幼,继续用着平缓的语气道“我确实爱做梦,但从不会假大空,耿爷,你年轻时候在咱们国家以北的那个国家留过学,那可是红色火苗燃烧最旺盛的地方,因为年代太久远,也可以说我关系有限,查不到你留学时候的同学都有谁,但我知道,当下很多大人物都有在那个国家留学的经历,耿爷,你有没有同学,或者校友给我介绍介绍?”

“唰…”

耿爷听到这,瞬间站起来。

瞪着眼睛,抬手指着刘飞阳怒道“好你个小王八羔子,居然算计到我头上了,我早就应该看透你的狼子野心…”

喊声很大,以至于已经休息的保姆从房间里走出来,担忧的看着。

她看了几秒,随后又用恨不得拿菜刀的眼神,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不速之客。

刘飞阳并没有激动,继续微笑着,抬手往下压了压道“耿爷,你别生气,也谈不上我算计你,当下的麻烦我比你更严重,给我按个涉“嘿”的名头,即使我不死也的扒层皮,更何况,孔瑞那边我已经得罪彻底,他也不可能容忍,所以咱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有句话说的好:有权不用,过期作废,你应该亮亮筋骨了!”

“我没有筋骨,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耿爷可能也发现自己过于激动,把手放下,重新坐回沙发道“同学是有很多,但是他们从政、我经商,二者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况且我那些同学现在都已经退休了几十年,没有以前的能量,也不可能再出面说话…”

刘飞阳缓缓摇头,并不气馁。

“您老不真诚啊,咱们换个角度说,在我算计你和你对孔瑞的仇恨之间,孰重孰轻?如果是你对我更愤怒,那好,我甘愿受罚,大不了拿着你给我的五千万摆平关系,有可能还差点,省会的峰哥能不能帮我说上话,不敢确定,但挖墓的吴三件说他知道很多隐晦人物手里有他的东西,我粗略算了下,在上面给我定性之后,我使用浑身解数,三年之内就能出来,到时候又是一条好汉,我等的起,您老等的起么?”

“你!”

耿爷刚刚压下去的火气又开始翻涌,他万万想不到到老这天,居然被一个小王八羔子威胁,还是如此直白,如此**。

刘飞阳又抬起手,示意他别生气,把手中的雪茄烟放到烟灰缸边掸了掸烟灰,诚恳道“耿爷,你跟我说岁月不饶人,所以更明白人是灰溜溜的来,光秃秃的走,所有东西都是身外之物,你带不走的…”

“我没有底牌,即使有,也不会给你!”

耿爷没让他说完,倔强打断。

刘飞阳苦涩的笑出来“您老太犟了,如果你不亮底牌,就看着孔瑞嚣张,一天天做大做强?那可是让你成为人世间有耻辱的人!而且吧,你不给我能给谁?想要报仇最合适的人选只有我,以前可能陈清如很合适,但她在最后也背叛了你,别人更不用说了,很难说会不会拿着你的底牌做做样子,等您老闭眼之后一心谋发展,更有可能与孔瑞称兄道弟…”

抬手拍着胸脯又道“我就不同了,我俩已经不共戴天,在他头上泼开水,据说快谢顶了,又踩着他脑袋训话,好像还有照片传出去,他要弄死我,我唯一的自保手段就是弄死他…所以啊,您老应该打打电话,找找关系了,没有上面对孔瑞的支持,或者说这他们即将胜利的关键节点,风向突然转了,心里是会崩溃的,这真的是最好时机…”

“呵呵…呵呵…”

盛怒之后的耿爷,顿时苦涩的笑出来,刚才还大放异彩的眼睛,重新变得浑浊,盯着刘飞阳,缓缓抬起手,最后竟然竖起大拇指。

悲怆道“高,真是高,竟然把所有人都设计到其中,还能把话题挑明之后,让所有人心甘情愿的落入你的计划中,说实话,如果我有底牌,真的动心了,但是,你的计划出错了,我没有底牌,丁点都没有!”

“与其有时间在这里跟我耗日子,还不如想想怎么解决现在的麻烦,你手下三位,有两位已经被控制,你那个小女朋友这些天也没少受到骚扰,听说还有性命危险,你走吧,趁着上面还没定性,赶紧处理问题,别等一切都晚了,再追悔莫及…”

耿爷说完,扭过头又看向窗外。

窗外是平静的海面,很迷人也很诱人。

刘飞阳盯着他的背影几秒,随后苦笑出来“耿爷听过一句话吧,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媳妇没了可以再找、兄弟没了以后就不要兄弟,生意没了我还能东山再起,但机会错过了就再也不会有,别以为我在开玩笑,我一个从十几岁就开始独自刨食吃的虎犊子,见多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感情?没感情能绑架得了我!”

他说完,站起来转身准备会楼上。

耿爷看着窗外的眼神一阵颤抖,连背影都颤抖。

“对了…”刚刚要走的刘飞阳抬起手指,本以为他能说出石破天惊的话,却笑道“大姐,中午我就不吃了,在房间里看书,晚上给我做个小金炖蘑菇、猪头炖粉条,再弄点蒜酱…”

他说完,一脸悠然自得的离开。

保姆看着他,手指甲快扣到肉里,咬牙切齿的嘀咕道“吃你麻痹…”

第0914章 愈演愈烈

刘飞阳以前生活的村子里有个故事,说猫是老虎的师傅,猫教了老虎捕猎、奔跑、蛰伏,把这一切都学会的老虎竟然想吃了猫,后来猫嗖的一下冲上柳树,老虎在下面急的抓耳挠腮,原来猫留了一手,没有教老虎上树…

故事很简单,妇孺皆知。

耿爷是猫、孔瑞是老虎,这只老猫究竟有没有留一手刘飞阳不敢确定,他在赌,赌这只活了九十多年的老猫,一定有后手,只是没到生死存亡之际没能拿出来而已,所谓富贵险中求,他前一段时间研究过最近回归国内某地的、某个富豪传记,那个人就是倾家荡产买了一个古董,把全部身家压上去博一次虚无缥缈的机会,最后他成功成为另一个人的跟班,又用了十年时间发展,最后他成功了。

相比较而言,刘飞阳对未来的发展都能预料,对自己要干什么非常清楚,能称得上豪赌,但称不上破釜沉舟。

他回到房间,当把门关上的一刻,满脸的笑容顿时化为乌有,外面的情况他可能没有耿爷知道的彻底,但挂着“阳然”名号的所有人、所有产业,他都非常清楚,包括安然的委屈、赵志高的愤慨、洪灿辉和王紫竹的身不由己。

但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出现,并不是怕所谓的阴暗面的报复,而是担心上面堂而皇之的带走调查,现在没定下性质,他不露面不能强来,可一旦露面被带走,那么外面什么情况将无法知道,所有事情也无法控制…

他走到窗边,双手支在窗台上,望着窗外,这里也能看到海,更能看到整个城市,前方有一座摩天大楼,正是当初吕青跳的那座大楼,还记得那个男人坐在悬崖边上的谈笑风生,也记得他眉宇之间流露出的挥之不去的愁容…

要问刘飞阳吸取到的最大的教训是什么?

只是老祖宗留下的六个字:落后就要挨打!

收回目光,拿起窗台上的一面只有巴掌大的镜子,抬在半空中,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这几天以来,唯有这面镜子是最忠诚的朋友,缓缓把嘴巴张开,镜子中已经显示出他口腔内的画面,侧面有几个红豆粒大的东西,看准位置,一手拿着镜子,另一只手顶在脸上,使劲摁住,然后把嘴巴闭上,隐约间能听到嘭的一声,再张嘴时嘴里已经出现红色液体。

如此反复。

剩下最后一个红豆粒,位置比较偏,用牙齿无法碰到,他就把两根手指伸进去,用两根手指的指甲摁住,这个红豆粒眨眼间破碎掉,做完这一切,他拿起水杯漱口,房间里没有能吐水的地方,又不能出去…

最后他只好把口腔内已经呈现红色的液体咽到肚子里。

回到床上、继续看书,好似外面发生的一切真的和他没有关系。

刘飞阳想的,耿爷回的,一切都已经表露在台面上,对前者来说是一次豪赌,对后者而言更是一次抉择,他究竟有没有关系、有没有底牌,他不漏出来谁也不知道,反正此时这个老头没有半点要动手的迹象。

还坐在客厅里,悠悠的望着窗外海面。

刘飞阳打心理战,他也在打心理战,就看最后谁能耗得过谁…

……

外面的硝烟还在弥漫,孔齐把安然堵到房间里,并不是孔瑞的受意,这个大人物正在忙着清理耿爷的残余势力,原本站在耿爷一边的人,迟迟得不到援助已经有兵败如山倒的迹象,他得趁机打压,然后吞并市场,给一直跟随他的人尝尝甜头。

孔齐找安然完全是自作主张,一方面是在孔瑞面前展现自己的能力,另一方面则是在适合自己的角度上发光发热,放眼整个海连,也只有在刘飞阳身边的人身上做文章才能出最大的风头。

他没敢强来,威胁安然不成之后,气势也不落下乘的离去,他不着急,第一次是撩拨安然,等到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最后刘飞阳的性质被定下来,他相信以自己的魅力能让这个女人俯首称臣…

时间一眨眼,又过了两天。

安然忙的焦头烂额,随着有关部门的证据越来越多,在马蹄镇的事情已经快兜不住,以胡律师为首的律师团队也开始展露溃败的迹象,快扛不住压力,应该就是最近几天,局面会达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啪嗒…”

坐在车里的安然刚刚听完胡律师的汇报,心里很是疲惫,这个女人知道刘飞阳消失,一定有他消失的原因,所以从未主动给刘飞阳那个关机的手机打过电话,说关机,还是她从别人嘴里听到的。

“嫂子!”

他们刚刚从合作伙伴那里出来,原本模特走秀的合同已经签好,可因为公司问题暂时无法开展业务,对方在电话里已经骂娘,安然亲自来给人赔礼道歉,请求再等一段时间,先找些野模…

车停在停车场,并没开,赵志高看着后视镜憋屈道“我自己还存了点钱,不多,但是能应付一段时间,有些大规模活动的合同咱们办不到就赔违约金吧…”

他之所以说这句话,是因为这些天见多了嫂子在人前的笑脸贴冷屁股,有阳哥在的时候,没人敢说其他的,而现在,有一家公司的泼妇已经指着安然的鼻子训斥,更有两家公司领导,委婉的表达可以晚上谈谈…

他实在是快忍不下去了。

坐在后座的安然闭上眼睛,一手揉着太阳穴,她觉得自己脑中有一块铁钳,坠的她头脑发昏,在别人面前装作若无其事,在赵志高面前没必要掩饰。

疲惫道“你阳哥打下来的江山让我守,即使不能完好无损,也不能这么快的溃败,指责、侮辱、谩骂、诋毁,即使他们动手打我也都没事,谁让是咱们自身除了问题,现在需要做的不多,等就可以了,等你阳哥出现…”

“可是…”

赵志高双手死死的抓着方向盘,心中的憋屈不言而喻,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最后只好道“你终归是个女人,没必要承受这些,我相信阳哥知道之后,也不会容许你这么昼夜不分的在人前卑躬屈膝!”

安然听到这话,缓缓睁开眼睛,竟然还能笑出来。

笑道“我是女人,可我更是刘飞阳的女人,帝王的后宫会争宠、百姓的妻子会发脾气、农民的媳妇也会种地,如果让我像个花瓶一样花枝招展,也能做到,可现在还不是享受的时候,他给我满足,我就要还他欣慰…”

“这他妈的叫什么事!”

赵志高不知道再说什么,气的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安然本想再开口,可还没说话,就听“叮铃铃”的电话铃声响起。

她把电话接起来,放到耳边。

就听对面说道“安总,大事不好了,刚才有关部门接到举报材料,说阳然安保偷税漏税,并且上面所罗列的内容应该真实,目前洪总已经被进一步控制,据说还涉及到王助理的问题,应该也会被进一步控制…”

“刷…”

听到这话,安然瞬间从座椅上坐直身体,来电话的人是安保的骨干,还是从惠北跟过来的人,不存在虚假成分。

安然声音几乎颤抖的质问道“安保公司有偷税漏税行为?”

她难以置信,他相信刘飞阳绝对不会干出这些事。

对面焦虑道“这个…我也不清楚,财务主管也已经被带走,公司法人也被控制,来势汹汹,应该不会善了”

所有人都被控制,那就说明事情已经发展到另一个阶段,调查取证即将结束,下面就是实施手段。

安然重新闭上眼睛,深呼吸两口气。

一旦举报材料全部真实,那么身为大股东的刘飞阳也难辞其咎,这团火终归还是引到他身上,再有孔瑞势力在后面的推波助澜。

阳然安保公司,极有可能在顷刻之间化为灰烬。

“安总,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但我憋在心里很难受,刘总什么为人我很清楚,要不然也不能背井离乡来到海连,他这么多天没露面,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请你一定要相信他!”

“我知道…”

安然总算听到了一句安慰的话,又开口问道“知道差的数额么?”

偷税漏税的数额不同,刑罚也不同。

现在只能期盼数字不是很大,还有缓和的余地,好在先起火的不是被关起来的那些人,社会头目与漏税,是两种概念。

“不知道,我只知道有材料”对面的人顿了顿,又道“安总,我想你也应该先出去避避风头,观望一阵再说!”

他的意思很明显,阳然安保公司出事,极有可能烧到模特公司身上,届时安然也脱不了干系。

这一刻,安然陡然生出一股疲惫感,很累,面对滚滚而来的压力让他无所适从,可她缓了几秒之后,又开口道“公司偷税漏税,飞阳并不知道对么?都是下面的财务搞出来的!”

“这个…”

对面的人话语一停,不知道应该怎么继续往下接。

“好了,我知道了!”

安然说出几个字,随后挂断电话。

第0915章 来人

刘飞阳现在的博弈,没人知道,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有一批人坚信着他能力挽狂澜,可有些人已经开始倒戈,以刘飞阳为切入点,牵扯到背后的耿爷,所有事情的大方向已经定下来,剩下的事情就是沿着这个方向坚定不移的行走下去。

面对上面排山倒海的压力、面对孔瑞一方在背后的推波助澜,不要说安然这位女子,哪怕是刘飞阳现在出面,也已经挡不住车轮滚滚向前,所有的事情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当这天的夜悄悄来临,外面的消息已经满天飞。

其中最为确切、被人传的最多的一条就是阳然安保公司可能要完了,偷税漏税行为已经被查实,即将面临的将会是天价罚单,如果把这笔罚单交上,刘飞阳极其公司法人可能逃脱牢狱之灾,但是公司一定是没办法继续经营下去,结果就是破产!

“怎么会这样…”

房间内传来一声长吁短叹。

声音的主人是一名中年男性,在惠北赫赫有名,也是身价资产不俗的啤酒厂老板高启亮!惠北的资金在阳然安保占有很大部分的比例,他是听说海连出事以后,代表所有股东过来询问的,乘飞机前来,刚下飞机不久。

坐在沙发上,烟不离手。

当初刘飞阳经历的“大先生”危机,他是唯一的全部知情人,如果把那次比作成危机,现在就可以称作为天大的危机,因为一旦被官方注意到,事情将会变得非常麻烦。

安然仍旧坐在单人沙发上,客厅开着灯,很老的白炽灯,发出的光是白色,让人能看清一切,却少了几分人情味,在白色的灯光下,还能看到高启亮呼出来的烟雾缭绕。

赵志高站在单人沙发旁边,不言不语。

“上面的大致决定已经下来了,通知书还没下发到企业,按照工作效率推算,应该下周一就会到达公司,还有三天,这三天也是最后的期限!”

面对惠北的故人,安然表现的很随和。

经历过多少次大风大浪的高启亮,不会问那些浅显的问题,也不会说肤浅的话,把手中的烟头掐灭道“钱不是问题,补缴税款和罚款你不用操心,最主要的是发生了这些事,以后的海连不适宜飞阳继续生存,他要创业我还能给出资,但最重要的一点是:别人想把他办到什么程度!”

潜台词是:会不会有牢狱之灾,会不会有杀身之祸。

这个是不已主观意识为转移!

安然的面色已经失去光泽,其实现在不是没有解决办法,有,就是刘飞阳出面积极主动的咬耿爷,并且向孔瑞示好,然后使用浑身解数解决这次麻烦,但是依照刘飞阳的性子,并不会这样做。

高启亮看了眼安然,想了想,也问道“小然,你跟我说实话,究竟知不知道刘飞阳在哪?干什么去了?”

安然迎上他的目光,迟疑几秒钟后,缓缓摇头。

“我只知道,他在去马蹄镇的前一天,凌晨起床在窗边吸了几只烟,我问他怎么了,他告诉我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要我不要担心,剩下的什么都没说…”

这些话也就是高启亮问,对其他任何人都没说过。

高启亮闻言点点头,不知为何,他心中陡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很微妙,具体是因为什么他也无法讲出来,又点了一支烟“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仅限咱们三个人知道,如果被外人听去,可能会发生比现在更大的事…”

安然听到这话,心中陡然一紧,她承认自己一定比不上沉沉浮浮几十年的高启亮,经过他的一句话,好似也听出来什么。

高启亮不停的吸着烟,又道“还有三天时间,就说明咱们有努力的机会,可以再试试,争取把性质定在只是补齐税款的范围内…”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房门“咔”的一声,像是有人在撬锁。

声音很小,但在所有人都身心俱疲的时间点,显得格外刺耳。

“唰…”

一时之间,三人齐刷刷看向门口。

保持沉默的赵志高顿时蹙眉,瞬间向侧面动两步,弯下腰从电视柜下方抽出一柄长刀,这是备用的,由于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上面又在给阳哥定性的关键节点,他不敢用热武器。

“咔咔…”

房门的响声又响起,听起来像是已经不再刻意掩饰。

仇家!

这些天来找安然的确实有几伙人,所以对现在的情况也习以为常,但不得不谨慎,赵志高对安然和高启亮比划一下,示意他们赶紧回到屋子里,而他缓步摸到房门前,顺着猫眼向门外看去,外面已经被堵住,漆黑一片,看不见任何。

这一瞬间,他的目光陡然变得凌厉起来,见安然和高启亮已经进入房间,一抬手,摁在客厅的开关上。

“咔…”

房间内顿时陷入漆黑。

与此同时,也听见“刷”的一声,门锁已经被撬开。

赵志高躲在门口,屏住呼吸。

“咯吱…”

房门发出响声,嵌开一条缝,像是被风吹动,缓缓打开…

“咯吱…”

这条缝隙越来越大,刺耳的声音连续不间断,游荡在漆黑的客厅里。

赵志高的手牢牢攥住长刀,经历过多次危机,他已经有很好的应变能力。

“哒…”

就看有一只脚迈步走进房子里,落地很轻,看起来小心翼翼,躲在门口的赵志高与他只有一扇门板之隔,相互看不见对方,房子内针落可闻,静的吓人。

“哒哒…”

迈步走进去来这人又试探向前两步,他眼睛扫视着四周,刚才上来的时候非常确定这房间是开着灯的,现在关掉,人一定是藏在某处,这里并不黑,有灯光从窗户透进来,他刚想再上前一步。

突然。

后背嗖的一下冒冷风,好像想到了什么,当他回过头,恰好看到赵志高躲在门口,正死死盯着自己的凄寒眼睛,这一瞬间,汗毛孔几乎吓得炸裂开来。

“凑…你别!”

“刷!”

话没等说话,赵志高已经等不及的举起手里的长刀剁过来,力道刚猛,隐隐能听到风声,可这人反应也不逊色,看着刀落下,赶紧向后一退。

嘴中又喊道“志高,你别冲动,你看看我,我是毒蛇…我,你不记得了,当初在惠北拳场!”

赵志高听到这人的话,手中下意识停住,仔细看眼前这人,发现还真是以前惠北拳场的小喽喽。

神色好像放松了一点。

可正在这时,楼里反应慢了几秒的声控灯突然亮起。

“唰…”

让没有窗户的漆黑楼道,眨眼间变得灯火通明。

赵志高身体一僵,余光中发现门外有人,很多人,至少有五个,都站在那里还没要动手。他缓缓扭过头,就看一人在前,四个人在身后,而他身后的四个人,赵志高都有印象,都是曾经惠北拳场的拳手,他们之间打过不止一场比赛。

而站在这四人身前的人,是被人称之为祸害的:程牧野!

“嘿嘿…呵呵…”

站在门口的程牧野没动,阴翳的盯着赵志高,变态的笑出来。

“哗啦啦…”

他身后的四个人,快步走进屋子里,看样子要把赵志高围起来。

“野哥说他没有恶意,就是来看看你们,而且咱们也是老朋友,挺长时间没见了…”

这个叫毒蛇的嘿嘿笑着,一边笑一边说着。

别人或许不知道程牧野,但赵志高知道,这个人有个好老子,不能轻易动,当初在酒店里,是自己亲自下手给他灌得辣椒水。

他没有动,也盯着程牧野。

“两年不见,你长得壮了…”

这个叫毒蛇的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挂着谄媚的笑脸说道。

他话音刚落,就听赵志高突然发难,立即转过身举起砍刀,对毒蛇脑袋上劈过去,他已经彻底下了死手,心里清楚程牧野有多变态,其他人敢来闹事,但没人会以命相搏,打斗两下就会跑掉,但程牧野不会,他是属狗屎的。

毒蛇万万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反应不急,只是把头部保护住,肩膀却留给了赵志高。

“卡茨…”

这一刀稳稳嵌入毒蛇肩膀中,如果力气再大点,能把胳膊劈掉。

见赵志高动手,剩下的四人毫不念旧情的扑上来,他们也都是拳手出身,大块头,尤其是程牧野给了他们玩命的价码,更是不留余地。

其中一人向地上扑倒,然后双手牢牢抱住赵志脚腕,另一人冲过来抱住腰部,另外两人抡圆了胳膊左右开弓。

“草泥马…”

赵志高怒目圆睁的回过头,举起刀,奔着眼前这人的脖子上剁过去。

专业拳手出身的他们,反应无比迅速,腰一弯躲过去。

与此同时,另外一人已经把拳头打过来。

“嘭…”

一拳抡倒赵志高脸上,而抱住腰那人,也要把他抱起,这四个人同心协作,使得赵志高像是被困在蜘蛛网中,不得其解。

他伸手抓过一人头发,没有奔脸上抡,他知道这些人即使一拳打昏过去,不足五分钟也能醒过来,这是野拳必备的基本功,对着下颚一下一下重击。

“呵呵…”

程牧野还站在门外,盯着赵志高,眯眼笑着。

他穿着一身西装,倒有些上流人物的样子。

ps:感谢丁大哥的支持,感谢,感谢。

第0916章 现在开始

龙落浅滩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这句话非但不是人们空想出来,反倒是经历几千年文化验证出来,没了刘飞阳这头猛虎在家里,上面的天又变了,一些自诩为有些社会地位的阿猫阿狗都跳出来,孔齐这是这样、程牧野也是这样,但相比较而言,孔齐还知道些分寸,程牧野就不同了,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

打斗并没持续多久,不足两分钟,如果对方是普通人、街边混混还好,可能被赵志高吓走、又可能被全部打倒,但这几人都是野拳出身,这些情况都不会发生。

就看地上已经倒下两人,赵志高的动作也变得迟缓,另一名身高足有一米九的壮汉,双手抱住赵志高的腰,把脑袋埋到肚子上,不顾头上的狂风暴雨,猛然用力把他提起来,随后快步向前跑去,仅仅三步过后,他身体一横,连带着赵志高一起凌空砸到茶几上。

“哗啦啦…”

玻璃材质的茶几顿时被砸的粉碎,就上的赵志高苦不堪言,躺在地上挣扎着要起来,可体力的巨大消耗与身体的伤痛,让他最终失败…

“哒哒…”

一直看戏的程牧野终于走进来,他扫了一圈,看到有两个房间,一间卧室的门开着,里面的物品他很熟悉,味道很熟悉、气息很熟悉,那正是吕婷婷居住的房间,已经为他穿上婚纱,差一步就成为夫妻的女孩,看到这,他愣了愣,随后又恢复如初,看到他紧闭的房门上,一步步走去…

“老子弄死你!”

赵志高还要站起来,可另一名壮汉已经冲过来,对着他胸腔开始踹。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程牧野一步步走去。

房间里。

安然最开始并没觉得有多大问题,以往来人都被打走,从无意外,可自从听到房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咆哮,她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妙,留下来,只能坐以待毙,她知道必须得走,与情谊无关,与现实紧密相连。

打开柜子,把里面她亲手吸得床单都拽出来,与高启亮一起,把床单和窗帘都系在一起,希望能当成绳子,从这里逃出去。

原本系出几米就可以,绑在身上,到楼下那户人家,可国人太注重防盗,窗户上都安装了防盗网,即使有心让他们进入,也无法撕扯开那用钢筋编制成的网,再下面的人家也是,再下面还是…

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顺到楼下。

地上已经帮了一团,能有五个床单加上两个窗帘,不足二十米,对住在高层的他们只是杯水车薪,好在还有被罩,足够顺倒楼下,两个人都已经满头是汗,可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更没有抱怨,都在专心致志的绑着。

正在这时。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里面,刘飞阳的大美人…”

程牧野的声音也传来。

隐约间还能听到赵志高的叫骂声,不过很微弱。

“可能来不及了…你先绑,我去堵门!”

高启亮顿时停下手中的动作,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安然并没停,顺着下巴滴落的汗珠已经掉到床单上,但手中仍旧没停。

程牧野望着门板,嘴角向上勾勒,缓缓道“专业保镖王紫竹已经被控制,这个叫赵志高的很能打,可也打不过这么多人,来之前我都算好了,几个人能控制他,这十几楼的高度你还想下去?很难…所以还是乖乖的把门打开吧,一会儿我还能对你温柔些…”

“咕噜”

房间内的高启亮咽了口唾沫,用身体牢牢的顶住门,看着安然的动作,心里想着再快点、再快点、可知道这已经是极限了。

“不开门?那我就要用强了哦…”

程牧野向后一退,对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壮汉吩咐,只需要抬手指门,这壮汉走过来,瞬间抬脚,一脚踹在门上。

“咣当…”

门里的高启亮身体都跟着颤抖,感受到疼痛。

安然听到声音,也蹙起眉,她也想再快点,可手上的动作已经不能再迅速。

“还是不开,那我会对你更粗暴哦!”

程牧野眯着眼,表情越来越变态。

这壮汉见一脚没踹开,有些耻辱,向后退两步,助跑着用身体顶到门上。

“咣当…”

“咔!”

他的力量足以导致门锁坏掉,要不是有高启亮挡住,这一下已经把门撞开,可门锁已坏,下一次冲击绝对会破门而入。

安然也知道情况,见到这幕,没有继续绑,而是快速的把绳索顺着窗户扔下去,在夜里犹如一条瀑布,倾泻而下,没能到地面,大约还有两层楼的距离,一头早已绑在床上,在这种时刻,已经顾不上太多,哪怕窗外有几十米高,稍有不慎就会跌落。

“刷…”

她一脚踩到窗台上,从窗外吹进来的寒风让她头发飘飘荡荡。

就在此时。

“咣当…”

壮汉比刚才力气更大的撞门,堵门的高启亮几乎被撞得倒飞出去。

门打开。

门外的程牧野顿时看到门里的安然,见到这幕还有些错愕,不出两秒,就笑出来道“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从这里跳下去摔死,第二,走回来,我还不一定让你死…”

站在窗台上的安然,一手已经抓住绳索。

最终还是棋差一步!

她盯着程牧野变态的眼睛,任凭冷风从身边肆意刮过,心中剧烈的挣扎着,向前一步就是一死,进去里面又会发生什么?

“到任何时候都不能寻短见!”

刚刚从地上站起来的高启亮,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安然跳下去,或者说,顺着绳索还没等下落到地上,绳索就被解开。

他说完,又向程牧野走过去,并不认识,但气势不落下乘的开口道“这位朋友,我叫高启亮,不知你听没听过惠北啤酒,酒厂是我的,有什么问题咱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没有必要大动…”

“啪”

话还没能说完,程牧野已经走上前,抬手毫不留情的打过去,随后似笑非笑的嘲讽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我说话,惠北啤酒,一个不入流的小啤酒厂而已…”

高启亮被打的脑袋一歪,嘴角已经流出血迹。

抬手擦了擦。

“嘭…”

安然从窗台上跳下来,冷眼看着程牧野。

“这就对了嘛,好死不如赖活着,没有必要寻短见…”

程牧野看到安然回来,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又道“要是说漂亮,你确实很漂亮,比吕婷婷那个臭娘们漂亮千百倍,不知老天爷是不是瞎了眼,便宜了刘飞阳那个王八蛋,外面都说刘飞阳跑了,去了国外,可我不相信,他一定是在暗处没憋什么好屁,在算计着什么…不过这都不重要了,从今往后,他在我面前就是个小喽喽,要捏死他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但我还不想让他死了,我要让他活的憋屈,活的一辈子耻辱…”

他的声音,不像男人,不像女人。

“程牧野,以前的…”

“不要开口,我更喜欢你不开口的样子…”话还没等说完,就被程牧野粗暴的打断,他缓步像安然走来,身边的壮汉也跟着,高启亮挡在中间,却又被推开。

安然蹙着眉,看着他一步步靠近,向后一退,手抓住绳子。

“跳啊,你倒是跳啊…”

程牧野满脸笑容。

“我就想看看刘飞阳躲在暗中,突然得知他的女人跳楼后会是什么样子,是否会抓狂,是否会伤心欲绝,是否也会跟着你一起,也寻了短见…”

安然看着他过来,深吸一口气,随后手上突然松开绳子,变换成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不说话,就直直的盯着,眼神中看不出害怕、也看不出屈辱。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其他抉择,看刚才他对高启亮的动作,再有外面的赵志高,自己可以轻轻一跳结束,但他们不能。

“放了他们…我”

“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傻子?”

程牧野又没让安然把话说完,突兀打断,他已经停住脚步,就在安然眼前,从窗刮进来的冷风非但没让他冷静一点,反倒是更加洋洋得意。

阴阳怪气道“咱们之间的恩怨素来已久,自从刘飞阳的出现,先是抢了我的女人、又夺了我的骄傲,最后在我的自尊上狠狠践踏,可谁成想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时至今日的海连,是我程牧野领袖风骚,如果知道今天,当初又为何惹我,你们后悔么?”

他说完,抬起手指像上勾,想要勾在安然的下巴上。

安然向侧面动了动,躲过去,冷眼盯着,心中已经焦急如焚,脑中有千头万绪却没有任何一条可行的办法。

“呵呵…”

程牧野不觉得尴尬的收回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盯在安然的脸上又道“刘飞阳毁了我的曾经,我就要毁了他的未来,强迫的事我干不出来,但不强迫我有体会不到报复的快感,咱们之间换一种玩法,你站在我面前十秒钟脱一件衣服,如果慢了,我就捅赵志高,如果你一分钟不脱,我就捅他六刀,怎么样?”

他不是在征求,因为说完的时候,已经拿出一柄小匕首,不是很大,但是很锋利。

“好了,现在开始!”

第0917章 打

房子还是这间房子,人物还是这些人物。

在邻居在街上相遇都未必能认识的年代,即使房门开着,也不会有好心人出现阻止这场闹剧,赵志高已经被两个人死死控制住,他后背上有玻璃划破皮肤之后留下的伤口,眉骨也破开一条口子,眼眶肿胀。

高启亮脸上明显能看见手指印,嘴角也有红色。

以程牧野为首的几名拳手,都赤裸裸的等待安然的表演,他们都是惠北拳场,都知道刘飞阳与齐三爷的斗争,也都看过刘飞阳的辉煌时代,安然在他们心目中,除了是一位绝色美女之外,还是枭雄的女人…

程牧野看着安然,安然看着程牧野。

几秒之后。

“到时间了哦…”

程牧野嘴里说出几个字,说话的同时,立即转头,抓紧他那柄不大的匕首,对着高启亮大腿上捅下去,出手毫不留情,与曾经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判若两人。

“卡茨…”

刀锋紧紧进入不足两公分。

不要说高启亮没反应过来,就连安然也没想到,他捅完,毫不拖泥带水拔出来,高启亮也是条汉子,愣是把脸色憋得通红,没叫出声来。

“住手!”

安然神色大变,迈步要走过去。

“不要乱动!”

程牧野毫不怜香惜玉的抬起匕首对准安然,轻笑道“这只是刚刚开始,给你一个教训而已,对了,第二个十秒已经开始计时,还剩下六秒钟哦,如果还不脱,这一刀你猜扎到他俩谁身上?”

“干你姥姥…我弄死你吖的!”

被摁在客厅里的赵志高又开始剧烈挣扎,可他的动作无济于事,仍旧被牢牢摁住。

“三!”

他开口倒计时。

安然鼻尖上已经出现细密汗珠,内心剧烈挣扎着。

“二!”

第二个数字又迸出口。

安然深吸一口气,看着已经站不住而坐在床上的高启亮,鲜血已经浸透裤管。

“一!”

“我脱,别动…”

在他即将动手的时刻,安然声嘶力竭的喊出来,像是使用了浑身力气。

听到这话,几乎在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过来。

程牧野在荡笑,跟在他身边的拳手跃跃欲试。

高启亮难以置信,他咬咬牙,脸色已经变白,沉声道“你们现在离开,我可以保证不追究任何责任,如果要继续错下去,我保证倾尽全力对付你们!”

“你算个屁?”

程牧野仍旧没生气,戏虐道“就你那点资产省省吧,根本玩不转海连的社会,这么大人了不明白么?强大的经济基础能让人为所欲为,你应该感恩,要不是她说话,这一刀还是捅你…脱吧!”

安然呼吸也变的急促,事到如今,貌似没有更为可行的办法。

能听到门外赵志高越来越激烈的挣扎声,可听的更真切的是他挣扎过后被镇压的声音。

“我的耐心有限哦!”

安然心一横,缓缓抬起手,她上身穿的只是一件薄毛衫,双手抓住毛衫下方,缓缓向上抬,眨眼间,已经露出里面的保暖内衣,是湛蓝色紧身的,已经能看到玲珑腰肢的轮廓,看到这么幕,程牧野笑的越来越浓,他身边的拳手眼睛越来越贪婪。

“干你大爷的,我跟你拼了…”

坐在床上的高启亮,满腔怒火,瞬间站起来奔着他们扑过去,但他的身体素质与拳手相比就是天上地下。

“嘭…”

拳手一挥拳,把他砸的头晕目眩躺在地上。

“刷…”

安然已经把薄毛衫脱下来,头发被弄的有些凌乱,脸色也变得苍白,看着地上的高启亮,牙关紧咬,没说话。

程牧野像是看戏一样,悠闲的点起一支烟,慢慢吸着。

“身材不错,胸也够大…继续,下一个十秒又开始倒计时了!”

他的话像是一击重锤,砸在所有人的心上,不给人丝毫停留的余地。

“毒蛇…毒蛇…你帮帮我,念在咱们之前在一起工作,你帮帮我,是要钱嘛,你说要多少,我给你…”

被摁住的赵志高能看到卧室地上的高启亮,却看不到程牧野和安然,是什么情况他不知道,也正是未知,让他前所未有的恐惧,反击不成,只能开始乞求,期待这些人还能有一丝怜悯。

如果被熟知他曾经的人看到恐怕会大跌眼镜,他是赵九秋?

没人在意他的感受,这个叫毒蛇的一直捂着肩膀,刚才疼的晕厥现在又缓过来,听到他乞求,抬起脚对着脑袋踩了两脚。

赵志高并没有放弃“你们…你们谁帮帮我,咱们当初都是同事,一起战斗过,忘记了咱们说的,台上是戏台下是人,都是朋友,好朋友…”

摁住他的人不冷不热道“刘飞阳已经是过去时,我们都是野哥的手下,你要是识时务就乖乖闭嘴,要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另一名摁住他的人也说道“你最正确的做法是劝劝安然,让她主动些,免得扫了大家的兴致,不过…穿上衣服看不出来,脱下来衣服身材是真好,刘飞阳那个犊子有福了”

“哈哈”

两人相视一笑。

“我干你姥姥…”

赵志高咒骂着,巨大的屈辱涌上心头,憋得脑中嗡嗡作响。

“还剩三秒!”

房间里的程牧野不急不躁的提醒着。

“安然,士可杀不可辱!”

高启亮声音很弱,有些朦胧。

“二!”

“一!”

“我脱!”

安然又声嘶力竭的吼出来,刚刚确实产生了要跳下去的想法,可跳下去怎么办?他们俩怎么办?她又重复刚才的动作,在几个贪婪的眼神下,抓住自己的衣角,这一刻她有些委屈,并不是针对刘飞阳,因为她跟刘飞阳在一起从未后悔过,只是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

她缓缓向上抬。

眼前好像出现刘飞阳的画面,心中突然感到酸楚,不是对生活的奢恋,而是已经几天没见到自己的男人。

“唰…”

她向上抬了点,越过裤子,已经露出如羊脂白玉般纤细腰肢,并且正在缓缓向上。

慢动作,像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看的这名拳手鼻血已经流出来。

抬手擦了擦,嘴里奉承道“野哥,你肯定会比神仙快活…”

“呵呵…”

程牧野也很激动,心里止不住颤动,可这种激动没持续两秒,就故作镇定道“我不会碰她,赏给你们,等会你们一起上…”

“真的?”

这位足有一米九高的壮硕拳手,满脸震惊,身体已经僵硬。

“真的…”程牧野收回目光,继续看向安然,觉得动作有些慢,却也没催促,他就喜欢看刘飞阳的女人屈辱的脱衣服动作,又道“不用给我面子,用最狂风暴雨的方式,出了事,我担着,你要知道,在当下海连没有我摆不平的事…”

“那我呢!”

正在这时,房间内突然响起一个洪亮男声。

就看从门口走进来三个人,一人在前,两人在后,后面的两人手里拿着黑色的羽毛球拍袋子,里面装的是什么只能看到轮廓,但轮廓已经足以让人瑟瑟发抖。

他的声音犹如晴天霹雳,让房子内所有人为之一振。

“嘭…”

跟在身后的男子顺手把门关上,让这个房子瞬间成为封闭王国。

安然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顿时停住动作,眼中重现光明的看着卧室外。

程牧野和他身边的壮汉,也都向外面看去。

在客厅里摁住赵志高的两人是第一当事人,见到来人,第一反应是站起来。

“唰…”

还没等走到跟前,跟在这人身后的两人抬起羽毛球拍袋子,顶在他门脑门上,这一瞬间,两人惊恐的放大眼睛一动不敢动。

“哒哒…”

为首的男子快步奔卧室走去,当看到安然还衣冠整齐的站在原地,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如果被刘飞阳知道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没有保护好安然,那罪过可就大了,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

“陈晓峰!”

程牧野见到来人,异常惊恐的叫出来,从理论上来讲陈晓峰要比刘飞阳牛的多,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认识我?”

来人正是省会打大佬,陈晓峰!

并没有对安然嘘寒问暖,鄙夷回道“认识我?认识我就跪下叫声爷爷听!”

程牧野顿时脸色涨红,双手死死的攥着拳头,咬牙道“峰哥,这里是海连,不是省会,而且…我家的软件已经在部分市场试运营,一旦成功,就是天文数字,你要想想你眼前面对的是谁!”

“是谁妨碍我揍你么?”

陈晓峰鄙夷的看了眼。

程牧野身边的壮汉要过来,可也被陈晓峰的人抬手把脑门顶住。

“你没有必要管这些事,非常没必要,刘飞阳完了,不存在翻身的可能,如果你继续参与,只能把自己搭进去!”

陈晓峰听他说完并没动怒,还能笑出来,可随后他顺手抢过羽毛球拍袋子,抓在手中,暴躁的对着程牧野脑袋上砸下去。

“嘭…”

袋子里面的东西是纯铁,仅此一下,把程牧野抡倒在地。

盛怒之下的省会峰哥并没停,举起羽毛球拍袋子,对着地上双手已经护住头部、弓成虾米的程牧野开抡。

“嘭嘭”声不绝于耳。

看得拳手瑟瑟发抖。

第0918章 为什么是惠北的?

如果不是安然拦着,以陈晓峰的做事手段,极有可能打一会才停手。

房间,仍旧是这间房间。

陈晓峰累的气喘吁吁,眼中的怒火还没有彻底消散殆尽,他确实是恨不得把程牧野砸成肉酱,走到今天的位置阴暗手段用过很多,但还从未对女人下过手,也从心底里看不起用这种手段的人。

地上的程牧野已经不成人样,奇怪的是这个变态居然还没昏死过去,只是在地上咿咿呀呀的叫着,高启亮已经被扶到床上,安然拿出家里的医药箱给他包扎,只是简略包扎,一会儿还得去医院。

“跪下!”

没有继续动程牧野,陈晓峰也没闲着,回头对着几名拳手怒吼,这位大佬多年来积攒的气势在这一瞬间展露无遗,横眉冷对,任何人见了都得说他与常人不同。

就连赵志高都对这位大佬刮目相看。

这几名拳手已经被刚才狂风骤雨的动作吓破了胆,全都脸色苍白,听见喊话,相互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出犹豫不决。

“唰…”

陈晓峰再一次抢过黑色的羽毛球拍袋子,指着几人喊道“他有个好老子,你们有没有个好爹?”

“嘭…”

看到这幕,拳手膝下一软,在地上齐刷刷跪成一排。

“别杀我,大哥…大哥别杀我,我上面还有老母亲,就是个拿钱办事的打工仔,我求求你们了…”

一名拳手已经快吓哭,他从陈晓峰身上看出,比当初惠北齐三爷还要恐怖的气势,这种人物从来都是有能力把痕迹抹平的,说完话,开始在地上磕头,脑袋嗑在地上还发出极其诚恳的响声。

“我也是打工的…志高、小旋风,你帮我说说情,我真不是故意的”

最左面的拳手看起来快要吓哭了,眼前的男人是谁他不认识,但他非常清楚,曾经惠北的拳场老板,现在还在轮椅上坐着,整天只能以酒度日。

“不是故意你姥姥…”

赵志高怒目圆睁的走过去,脸上已经浮肿,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面目,走过去没有留情,抓起旁边化妆台前的椅子,举起来对着这拳手轮下去,咣的一声,木制的化妆椅碎掉,拳手也被砸的一个趔趄,可他犹如不倒翁一样,又快速跪直,嘴里继续求饶着。

安然面色沉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打算开口,她现在不想把心中的不快发泄出去,更想弄清楚峰哥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而且出现的如此及时,当下不是问话的时候,也无法开口。

“应该给谁道歉不知道么?”

陈晓峰声音极其僵硬。

这几名拳手闻言,赶紧转向安然,杂乱无章的开始求饶。

“你们…为什么能跟程牧野走到一起!”

安然盯着几人,对他们道歉无动于衷,问出比较想知道的问题,程牧野在海连,这些人都是惠北拳场的旧人,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类人,怎么可能到一起?

“就是野…程牧野找的我,把电话打到我手机上,给我开工资让我来给他当保镖,这么长时间也一直养着我们,今天是第一次,我们才知道是干这种事,如果早就知道,就是给一千万、一个亿也不能干…然姐,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

这人说着,在地上蹭了两步,看样子是要去抱安然大腿。

赵志高眼疾手快的给他踹回去。

“我也是,之前并不知道有他们…来到海连才知道!”

另一名拳手满脸焦急的解释。

其实想要弄到这些拳手的资料并不难,只要有关系,找到曾经拳场的管理人员,都能找到,至于为什么会跟程牧野走到一起也不难,有钱能使鬼推磨,这类没有任何光环的小拳手,打一场比赛也就几百块的收入。

安然知道在他们身上当做突破口不现实,又看向地上咿咿呀呀的程牧野,哪怕她心地再善良,也是有脾气的,现在问他未必能说,再耽搁一会儿会不会又生命危险也很难说,疲惫的摆摆手,懒得处罚他们,也不想再招惹事端,只想安安稳稳把这关渡过去。

轻声道“让他们走吧!”

“走?”

赵志高不甘心就这样放过。

“要不然你先去另一间卧室?”

陈晓峰也开口。

安然点点头,随后离开。

十分钟后,就看刮着寒风的海连冬日夜里,在昏黄的路灯下,几位浑身**的壮汉,站在路面捂着脸打车,要说这些壮汉确实很壮,平均身高已经接近一米九,身上全都是八块腹肌的标准身材,有一人身上的毛发异常旺盛,让人以为是黑猩猩从动物园里逃出来。

没有出租车敢停下,路过的司机看到几人更是加快油门。

等了足足半个小时,暂时没有解决办法的几位壮汉,只好找个灯光不明亮的阴暗处,紧紧抱在一起…

相互取暖。

医院里,高启亮和赵志高已经进去包扎,陈晓峰和安然一同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这家医院不大,位置也比较偏僻,所以走廊里看不到几个人。

陈晓峰脸上挂着愧疚,缓缓道“几天前我就到海连了,一直在暗中,你们被人找麻烦的时候,我也亲眼所见,只是赵志高能应付的了,我就没出手,今天本能早点上来,可为了防止他们几个跑掉,就在楼下给他们车动些手脚,耽误时间了…”

安然的头发只是简单梳成马尾,灯光下的脸庞越来越白,疲惫感滚滚而来,听说刘飞阳从未忘记关心自己,心里渐渐流出一股暖意,很像知道自己的男人在做什么,最终还是忍住没有问。

只是说道“动了程牧野,可能非常麻烦…”

“没事…”陈晓峰表现的无所谓“刘老弟给我打电话时说,只要你没事,人没事…剩下的一切都没关系,等他回来,一切都会有答案!”

事实上,刘飞阳说的只是前半段话,后半段是他加上去的。

安然点点头,不再言语。

虽说现在仍然不知道刘飞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静静等待就好…

当晚。

一辆车停到程牧野家门口,摁响门铃之后,保姆走出来就看到那辆车的后备箱打开,一个人被人从里面拽出来,扔到门口,当看到地上躺着的人,险些吓得魂飞魄散,鼓足勇气仔细确认,最终发现是自家少爷,赶紧回去汇报,母亲哭喊着要报警惩治凶手,程成极其冷静的给拦下来。

所谓知子莫若父!

自从儿子消失,又回到公司上班,他意识到眼前的程牧野再也不是以前的,变化很微妙,勤奋、刻苦一如往常,但身上缺少了年轻人的朝气蓬勃,多了几分夕阳西下之后的阴翳。

他身上有秘密!

程成不止一次的想坐下来与他促膝长谈,但每每话到嘴边,还是没能说出来,以为是婚礼上留下的后遗症,让时间慢慢消散即可,直到今天,他意识到有些事情不是想象那么简单,对方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动手,就说明算到了自己不会报警,为什么不会报警?恐怕程牧野身上也有污点…

也把他送到医院,海连市最好的医院。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检查过后只是多处骨折,当即下定结论没有生命危险,凌晨两点钟,程牧野醒来,父亲坐在旁边,父子俩终于平心静气的坐到一起。

“牧野,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程成的声音不大,像是问句,又像是感叹句。

事到如今,程牧野也不打算藏着掖着,苦笑道“爸…人的这一生很短对么?有没有下辈子也没有人知道,所以我们只能活这一辈子…”

他的开口让程成猝不及防,从未想到这种话能从儿子嘴里说出来,自己活了多少年?他活了多少年?

“所以呢?”

“所以我得努力活成我想要活成的样子,从前的我活的太憋屈,三番两次被刘飞阳羞辱,最后没有任何还击的办法,都说他不讲道理,可我为什么需要讲道理?如果我不讲道理,他在我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这番话,从某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嘴里也听过。

程成蹙起眉,察觉到儿子心中还是那个心结没办法解开,沉声道“今晚对你下手的人是刘飞阳?”

“是…也不是,动手的是省会陈晓峰,刘飞阳没露面,如果他再晚一点,可能我就把刘飞阳的女人压在身下了,就差一步,几分钟就够了…”

如此惊涛骇浪的话,他居然说的非常平静。

可程成脑中却嗡的一声,瞬间从凳子上站起来,觉得很陌生。

“你看看,你看看…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我考试考九十九分,你看不上我,考一百分拿到你面前,你也不屑看一眼,后来打架没打过,你说我没出息,打过了你又说我不安分,从小到大我都是别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偏偏在你眼里不是…你不帮我,那我就自己帮自己,生了死了,也都是自己的事…”

程成做梦也想不到打算敞开心扉的谈话,居然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震惊、诧异、愤怒,全都交织在一起。

“你走吧,我困了,睡觉!”

第0919章 借势?

程牧野确实气到了程成,以至于程成派了两个人过来,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盯着程牧野,严禁他再有任何出个举动,就连电话都给没收。当然,病房里躺着的是他儿子,做的再多最终还是痛在心里,可那个叫刘飞阳的不是!

正如程牧野所说:我家软件已经开始投放市场,如果可以,即将大规模铺展,如果能打破国外进口的局面,那么老程家将一跃成为顶级豪门,可以说,现在的火箭已经装上燃料,就差点火升空。

由于高新技术并非传统行业,耿爷和孔瑞都没有涉猎,他是这场斗争中少有的置身事外的人,直到今天,他想自己有资格与海连的代表性人物坐到一起,过一段时间,说不准会把他们远远甩到身后…

本打算先把柳青青挤出去,没想到刘飞阳先送上门,他也就不介意动用自己的能量!

第二天,他打了几个电话,十点钟播出去的号码,下午两点钟就见到效果。

让人猝不及防的“处罚通知书”提前下发,搞得所有人措手不及,上面要求刘飞阳在两天之内必须来交代问题,并且在规定期限内,必须把款项补齐,书面上是这么写,但背后的深意更让人感受到彻骨寒冷。

孔瑞原本没怎么关注刘飞阳,他更在意耿爷下面的那些人,这个不大不小的安保公司他没有任何兴趣,可今天偶然听秘书说,安保公司麻烦缠身,躲起来的刘飞阳很有可能即将出现,这让他心思重新活络起来。

头上的伤、传说他被刘飞阳踩在脚下,都是无法洗涮的耻辱,简单调查一番,就知道这背后有程成的影子,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还把电话给程成打过去,两人在电话里友好的交流,全都笑逐颜开,最后达成共同点:刘飞阳不是人,一旦他敢露面,往死里弄他…

……

几家欢乐几家愁,对于孔瑞来说是拨云见日,可对“阳然”来讲,已经是雪上加霜,高启亮起早坐火车回惠北,所以现在留在海连的只有安然、赵志高、陈晓峰。

峰哥的身份很敏感,他能屹立这么长时间不倒,有其独特的为人处世之道,同时更明白,面对海连的情况,能保证安然的安全,已经是做到最好,要是强行介入,对自己也是不小的考验,毕竟,海连市副省级城市…

“足足提前两天!”

安然面色凝重,还坐在家里,她也是刚刚回到家里而已,除此之外的多数时间,都在处理合作伙伴之间的关系,就连那些曾经诱惑她,想要把她收入怀中的人都开始佩服,对她的拼命三娘精神竖起大拇指。

话音落下,房间内出现短暂的宁静。

峰哥也暗暗蹙起眉,他倒不担心有什么事,比现在危机的情况遇到过很多,钱不是问题、定性也不是问题,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就有翻盘的机会,能让他蹙眉的是:当天刘飞阳打电话请他帮忙保护安然时的语气并不是很自信,语气越来犹豫,看起来像是要做大事,他心里也没底。

按照现在的反常:是不是朝着刘飞阳心里担忧的不好方向发展?

“峰哥…你能联系上阳哥么?”

赵志高脸上的伤口并没愈合,他也不喜欢在脸贴纱布,所以就这么暴露着。

“留下几句话就消失了,联系不到…”

陈晓峰的坐姿很有气势,让人一看就是定海神针的角色,只不过他能定的了省会的海,定不了海连的海。

安然又道“这是上面在压迫,刚才胡律师也给我打过电话,直到今天已经扛了六天,即将快扛不住,如果飞阳再不出面,性质将会定下来,首先需要把安保公司处理好,让上面人看到咱们的态度,其次是尽量拖延律师的压力…”

在省会都知道陈晓峰是大佬,但没人公开说过他是“黑社会”就是在刀尖上嗜血的人物,太知道一个黑字带来的灭顶打击,他知道有人把自己比作成北方的第二个某四,可他对于这话从来都是横眉冷对,从不苟同。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说出来就不美了。

“雷已经劈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顺势而为!”

这话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也很无奈。

安然闻言看过去,眼中出现丝丝的不舍,她知道这是最坦诚的话,也知道不立即对“通知书”作出回应,极有可能加大律师那边的压力,原本还能挺住一天,也想这里一样,今天就把性质定下来,就是木已成舟,没有回旋余地了。

“你是说,申请破产?”

安然手心上都是汗,问的很艰难。

“有人摆明了要咱们破产,不顺了心愿还有什么办法?你要相信飞阳,他一定知道一切,如果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局面,或者你有错误的决定,他一定通知的…”

陈晓峰缓缓说道,说完身子向前一探,拿起茶杯,因为这话他说的很心虚,没有半点底气,之所以这么做也是为了稳定军心,习惯性做法而已。

安然点点头,脑中仔细回想这几天水深火热日子,所有发生的事情,事到如今,好像种种迹象都在往“破产”上引。

想了想,随后道“先发个公告说董事长失联,然后申请破产?”

心中想定,可把话说出来还是有些艰难,房间的温度陡然下降几度。

沉默半晌之后,陈晓峰也点点头“只能这样…”

安然没有过多废话的拿起电话,得以公司大多数股东的名义,先打给孙泉,这货就盼着破产,他可以名正言顺的重新树立起全能安保的旗号,在电话中还呈口舌之快,告诉她如果活不下去,他可以养…

吴三件是隐形富豪,挖一个墓赚取的是天文数字,不会在乎对这里的投入,没有说太多,只是说:他在边境暂时回不去,如果需要,他会想办法回来。

最后是惠北,让安然万万没想到的是,惠北内部起了争议,高启亮和赵维汉还好,其他人都在说钱打水漂了,话有些难听…

做完这一切,安然又把电话打到工作几乎停滞的公司,让他以大多数股东的名义发公告…

当晚,海连晚报的专用板块出现“申请破产字眼”

一时之间,海连市哗然一片,虽说大家都知道在耿爷和孔瑞面前,刘飞阳确实不是大人物,但更知道刘飞阳这个名字,更知道曾经的不可一世,突然之间申请破产,有人嘲笑着、有人冷眼看着、还有人兔死狐悲…

“哗啦啦…”

一份报纸被压在茶几上,茶几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

一位是满头白发的耿爷,另一位是身穿睡衣的刘飞阳。

与上次交谈不一样,今天的耿爷格外精神矍铄,还有心思点燃一支雪茄烟、泡上一杯云雾茶,笑眯眯的看着装作不在意、坐在旁边看书的刘飞阳。

“我早就说过,我没有底牌,你在这里耗着没有任何意义,现在知道了,你不在家里,公司已经申请破产,还打算继续耗下去?”

耿爷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般得意。

刘飞阳听到他说话,把书合上,瞟了他一眼,无语道“您老啊,真是老了,这是上面再给我施压,逼不得已做的决定,目的就是逼我出去咬你,我真想不通你得意什么劲,现在赶我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

心理战,最重要的就是不能露怯。

耿爷掩饰很好的又笑道“你平白无故的咬我,分量不够,只有把马蹄镇的那些人定性,给你定性,这样才有力度,但是一旦定性,你的人生就毁了,我还能颐养天年,你说你跟我耗得起么?”

说完,还心满意足的吸了一口,雪茄烟的腰围,比他嘴的腰围小不了多少。

看起来像是被一根塞满…

“然后呢,我毁了半生,你到死都带着遗憾走,躺进棺材里都死不瞑目?耿爷,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还是那句话,赶紧把你的底牌亮出来,这样我就能堂而皇之的出面,咱们打孔瑞个措手不及,反败为胜!”

刘飞阳把话说的很难听,如果是上次的耿爷他还会发火,这次没有,反倒是笑意越来越浓,抬手指着刘飞阳笑道。

“你真是下了一手好棋,把借势这两字用的出神入化,抓住我的遗憾,用我的底牌给你制造一步登天的声势,妙、非常妙,如果我没看透你的目的,可能都快信了,但我不得不承认,你小子脑子绝对够用,因为这里还有个关键人物!”

“哦?”

刘飞阳也很诧异的看向他。

耿爷自信道“所有人都以为你疯了、你傻了,但实质上你是置之死地而后生,非但没有给自己推到绝境,还买了双层保险,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确实在博取一步登天的机会!”

“我听不明白…”

刘飞阳耸耸肩。

“还跟我揣着明白装糊”

耿爷眼睛眯起来一点,好似已经看透刘飞阳的说道“当初李老爷子为什么来海连?又为什么把屠刀挥像我?因为他想把生意进军到海连,从这里走港口到国外,他需要一个人来打开市场,而你,就是那个幸运儿!现在你有难,他坐视不管,就是之前的投入全都浪费,乃至打我脸的投入都浪费,如果要管,你又成功借了他的势…”

“小犊子,你说我说的对么?”

第0920章 家长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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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爷的话,刘飞阳没回答,只是脸色变了变。

但是耿爷的话很快得到证实。

当晚八点,一架湾流降落到海连机场,待飞机停稳之后,舱门打开,梯子刚刚放下来,就从飞机上走下来一名怒气冲冲的老者,这位从不掩饰自己脾气的“封建贵族”确实被气的不轻,上次来海连由于飞机坏掉,只能乘坐客机来,而今天当听说海连晚报上刊登出“阳然安保”宣布破产的消息,立即放下手头的工作,直飞过来。

他后面跟着乔安。

这位在龙清集团内部,地位仅次于李老爷子的人物,据说他的父亲是李老爷子父亲手下的一名小兵,当时是战争时期,还为李老爷子的父亲挡过子弹,他好似大管家,名义只是助理,却没人敢小看他,就连曾经的赵九秋对他也得恭恭敬敬,公司的总经理,见他都得礼让三分。

而此时,他也蹙起眉,快步跟在身旁。

飞机场上有灯,很亮,来接机的车不知为何还没到,放眼看去,两人像是两个小点,快速移动。

“老爷子,您慢点…”

乔安忍不住开口提醒。

“慢个屁!”李老爷子老当益壮,用他贵族脾气怒吼道“刘飞阳是傻子么?老耿头和姓孔的打架跟他有什么关系?那两个人都是王八羔子,打死一个才好,非得掺和进去,现在把自己兜在里面,我怎么办?半年之前为了给他出一口气,我陪人家多喝了三杯酒!我受了这么大委屈,跟谁说去?”

他说话带着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势,更有骨子里挥之不去的骄傲,半年之前在海连闹得多大?在他嘴里只是多喝了三杯酒的勾当!

乔安太了解他,知道肯定劝不好,但还得劝。

实质上在飞机上已经骂了一路。

“年轻气盛,做事难免浮躁,应该是想着为了得到最大收益,只是步子迈的稍稍大了点而已…”

嘴上是在说,心里也不苟同,按照规划,只要再有个一年半载刘飞阳在海连站稳脚跟,到时候耿爷和孔瑞之间也一定有了结果,趁着刘飞阳最强势,海连最疲惫的时候,一举进入能收获到奇效。

谁成想现在刘飞阳就混成泥菩萨自身难保,正如耿爷所说:李老爷子之所以帮刘飞阳出气,一定是有目的,他除了眼睁睁看着之前的投入打水漂,就剩下帮着刘飞阳出头这一条路。

最终他还是来了。

“一句年轻气盛就可以解释?跟法律解释,法律能容忍么?他倒好,知道我的人好用,去马蹄镇的都是我的人。一旦被定性全都得判刑,我找谁诉苦去?”

李老爷子走起路风风火火,过一会儿又把双手背在后面。

就这幅姿势,如果走在马路上会被人误以为,他是被孩子从家里赶出来的老人。

祖辈是封建贵族、父辈是游击队功臣,只能说他这辈子太顺了…

关于这点,乔安也认真思考过,为什么去马蹄镇的全都是赵志高带回去的人,他想了又想,也想到能不能是刘飞阳故意玩使的手段?最后摇头否定,只有三个字:他不敢!一旦被识破就相当于落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非得翻身,只要不是个傻子,都不能这么干,再者说,李老爷子的心意已经快“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他端正行走在李老爷子的羽翼下,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没必要冒险。

缓缓回道“谁让你给的人都是精英,一个能打几个的好手,他手下的那些人都是老弱病残,看看门还行,真让他们处理事情,不上档次…”

“哼…”

李老爷子听到这话终于冷哼一声,不再开口,因为这句话听得他心里舒服,他手下的人,必须是好手!

乔安见他不再开口,也放下心。

这时,来接站的车终于姗姗来迟,车只是一辆福特商务,不是很奢华,但是坐在里面很舒服。

车停在两人身前,副驾驶的人感性走下车。

“老爷子…”

一边说,一边把车门拉开。

李老爷子走上车,待坐稳之后,才开口问道“事情都调查清楚了么?”

“清楚了…”

这人示意司机开车,然后回头说道“最初的起因是刘飞阳亲自动手打了孔瑞,孔瑞趁机在医院装病,并且严词声称海连有黑的苗头,直接促成了那批人一直被关押,要不是刘飞阳的小女友有些手腕,可能性质早就被定下来,阳然公司的偷税漏税行为,是因为举报材料导致,可由于是在关键是简单,匿名举报也引起了注意,这才有了进一步查阳然公司,上面还不想把事情做绝,要给刘飞阳也可以说是给耿老头机会,给他们时间主动放弃,可就在这个节点上,一个叫程成的人推波助澜,最终导致了公司必须破产…”

他说的话还算客观。

乔安率先开口道“刘飞阳还失联么?”

这人回道“没有踪迹,不过有很大可能是跟老耿头在一起,因为他没有别的倚仗!”

“老耿头是个屁,他活了一百岁在我面前也是个弟弟!”李老爷子扯了扯嘴角,随后指着前方道“不用往宾馆开,孔瑞…还有那个叫程成的,咱们去找他,奶奶个熊的,知道刘飞阳是我的人,还敢拿他做文章,我看是耗子给猫当三陪,要钱不要命了!”

“给刘飞阳那个小女友打电话,让她跟着来…”

……

李老爷子没指名道姓的点刘飞阳,反倒是让人给安然打电话,很大程度上是心里对刘飞阳还有气,路铺好、树种下,不会在树荫下面走,反倒是暴露在阳光之下,当晒到不行的时候才想起来躲,他必须得发泄脾气。

相比较而言,安然在这段时间的是所作所为,是他比较看好。

安然接到电话时,陈晓峰已经离开,客厅里只剩下赵志高。

“李老爷子来了,说让我去孔瑞公司楼下等他!”

安然心里止不住的快速跳动,电话接的很突然,内容也很古怪,至于李老爷子对待刘飞阳的态度她也知道一二,帮确实是在帮,但背后有他想要的目的。

“唰…”

赵志高听到名字,瞬间从沙发上站起来。

他确实想过几次要给老爷子打电话,请他出面帮着摆平,然而上次在省会阳哥的态度,让他捉摸不定,也不傻,背后的猫腻分析出一些,所以这次一直在忍着、憋着。

“他应该是来帮着解决问题…”

沉吟几秒后开口道。

如果放在平时,安然一定会推脱,或者告诉刘飞阳,但现在没有任何条件,她不想去,哪怕自己扛再大压力也不想和李老爷子扯上任何关系,但又想到自己男人为什么躲起来,是不是跟这件事也有关系,她开始犹豫。

“得去!”

安然又把话说出来,李老爷子是助力,不能把他变成助力,同时也相信自己的男人,已经计划好一切。

“我跟你一起…”

赵志高说着,向旁边的衣服架走去,穿上外套。

安然想了想,没有开口,算是默认。

两人收拾完毕快速下楼,赵志高在前,行走的异常谨慎,担心还有胆大妄为之徒趁机跳出来,有惊无险的坐上车,直奔孔瑞公司,安然坐在后座,一直盯着车窗外的五彩斑斓城市,心中还在想李老爷子的出现,是不是刘飞阳的目的,如果是,那么在今夜是否可以代表着所有事情都会结束?

短短几天,时间不长,却让她心力交瘁。

赵志高开着车,时不时会看一眼后视镜,自从离开老爷子之后,还没见过面,根据老爷子的怪异脾气,还不知道这次究竟是福是祸。

两人心怀忐忑,大约二十分钟后。

率先把车停在孔瑞公司的楼下,这是一处办公大楼,里面有很多家公司在里,虽说现在已经不早,可还能看到楼上有很多灯在亮着。

他们在停车场的入口等待,任凭带着咸腥味的风迎面吹来。

寂静无语,没有交谈。

刚刚到没多久,就看在机场接李老爷子的那辆福特商务车拐进来,赵志高眼神透过挡风玻璃,认出开车的人是龙清集团的,赶紧迎接过去,安然也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快步跟上。

“咯吱…”

福特车稳稳的停住。

赵志高率先抬手把门打开,在门拉开的一刻,看到坐在座椅上。

“老爷子…”

赵志高恭恭敬敬的叫一声,他脸上还有没消退的伤,都看在眼里,但没人问。

李老爷子更是没搭理他,走下车,目光落到安然身上,开口问道“你就是刘飞阳的小女朋友?”

“老爷子好,我是…”

安然表现的也比较规矩。

“刘飞阳惹了事跑了,把你自己留在家里很不仗义…我看不惯自己人挨欺负,你俩跟我上来,去找孔瑞谈谈…”

他又回过头道“你们不用跟着,我亲自上去…”

他说完,雷厉风行的向大厦里面走。

赵志高和安然跟在身后。

一位老者带着两位年轻人,看他们的三人的背影,像极了孩子受委屈,家长出面…

第0921章 认打认罚

孔瑞没走,还在公司里,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加班,有时候时间太晚就在公司睡下,以买猪肉为准则的他,时刻告诫自己不要沦为卖猪肉的角色,虽说当下社会,买猪肉未必有卖猪肉富有,但这已经成为他心中执念,根本不能用常人眼光来看。

今天公司没走的人很多,因为在开会。

耿爷这么长时间以来迟迟没有发声,可以理解为一种示弱,但孔瑞不会给他厚积薄发的机会,完全是一副虎狼之势侵占市场,也打了一个漂亮的反击战。

会议室里人很多,分坐在足有十米的会议桌两旁,全都是公司高层,平均年龄在五十岁以上,除了两名女性之外,剩下都是西装革履的男性,带着金丝边眼睛,有人儒雅、有人气度非凡。

坐在最前方的自然是孔瑞,油光满面,春风得意之相。

“孔总,马蹄镇的拆迁工作已经接近尾声,按照施工计划,在明天三月份即可破土动工…”

坐在左边中间位置的男性开口道,说话时,也难以掩饰笑意。

先是陈清如又是刘飞阳,要不是有他们俩捣乱,马蹄镇的工期至少能提前一个月以上,这样也好,刘飞阳去马蹄镇转了一圈,第二天人就失踪,流言已经在马蹄镇四散开来,说他看起来像个大人物似的指点江山,原来是个小喽喽,还有人说他是愣头青,不知进退,更有骂他给了希望,然后就让人绝望。

当然,还有更难听的话。

孔瑞点点头,随后道。

“马蹄镇是进入海连的必经之地,市里有意打造成观光带,造高档小区展示海连经济水平…老郑,资金方面落实的怎么样?”

就看坐在他右手边的男人有了动作,清了清嗓子道“目前并不是咱们需要出去找资金,而是银行主动找咱们,要为公司提供贷款,大型国有银行、股份银行、地方性银行等十几家与我联系过,会在近期甄选一家或者几家,成为合作伙伴…”

孔瑞不会喜形于色,心里还是忍不住冷笑一声,想当初与耿爷斗争最激烈的时候,各个银行都在虚与委蛇,搪塞说政策收紧不给贷款,差点导致资金链断裂,现在倒好,看到耿爷快完蛋,自己要崛起,全都找上门来。

他扫了一圈,见下面全都挂着或多或少的得意,平静开口道“银行的选择是重中之重,确保有经济实力能长期合作、更好看准过往的经历,一旦有提前催款行为的,可以考虑不与之合作…”

他话音落下,就看多数人都赞同的点点头。

他们现在有资本否定一切,这是即将成为海连第一人的底气。

孔瑞又道“还有一点,是今天上午刚刚呈报到我这里的,是个问题,比如以前与我们合作的沙场、钢筋等原材料供应商、还有包工头等人,也要逐一遴选!”

“孔总的提议我举双手赞成,当初在咱们最关键、最需要他们的时候撂挑子,先无论他们的工作能力、原材料的价格如何,至少证明人品是有问题,我建议在孔总的提议上继续绘色,对那些以前有过半路撒手的人,应该告知海连的其他朋友,让他们也提早防范!”

说的冠冕堂皇。

说白了,就是有包工头,当初受到了耿爷蛊惑把孔瑞的工地停工,现在孔瑞要开始制裁他们,在海连,别想再有活干!

“这个提议好…”

“我认为应该形成文件下发…”

众人又开始络绎不绝的讨论,有些人已经开始制定计划。

孔瑞听他们把曾经背叛过自己的人,一个个都揪出来,心中大为爽快,在他看来,人这辈子就应该这样,曾经诋毁过、侮辱过、轻视过乃至背叛过自己的人,终有一天有能力报复回来,并且让他们连道歉的机会都没有。

自己有能力了,那个耿老头瘦骨嶙峋,想想还有些可笑,不禁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就听会议室门外,传来工作人员的慌乱声音,是女孩,很年轻漂亮。

“先生,这位先生,你不能这样…你再这样我就让保安上来了,先生,里面正在开会…”

她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坐在最前方的孔瑞,往侧面一看就是门口,所以他听得比别人清晰,微微有一些不快,这位工作人员是刚刚招进来的,能力一般,如果她拦不住人,明天就命人给她辞退,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前天有一位来找自己求饶的老板,也是强硬闯进来。

不快归不快,他还有些想知道今天来人是谁,会用怎么样奇葩的方式向自己求饶。

正想着。

就听“嘭”的一声,会议室的门被踹开,是很粗暴的踹开。

“唰”

在这一瞬间,刚刚还讨论热烈的会议室里,顿时变的鸦雀无声,所有人其齐刷刷看向门口,就看门口站着一名老头,他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两名年轻人,旁边是哪位工作人员,满脸无奈,快要哭出来一般。

连连弯腰对着里面的孔瑞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立刻叫保安给他们请出去,对不起…”

“嘭!”

坐在椅子上的一名高层,勃然大怒,拍桌子而起道“你们是什么人,敢来这里撒野,是不是想进局子里蹲几天?”

另一人也赶紧站起来,怒道。

“为老不尊,这里是公司!不是你家里,不是能让你为所欲为的地方,保安,赶紧叫保安给他们轰出去…”

“是阳然公司的人?”

有人认出来赵志高和安然,冷笑道“到底是狗改不了吃屎,还以为用武力能解决一切,活这么这么大年纪,也是老匹夫!”

正在他们发火期间,就看最前方的孔瑞突然站起来,刚刚站起来就已经抬起双手,脸上挂着笑容道,赶紧迎过来道“李总,您好、您好?”

别人不认识李龙,孔瑞知道,曾经还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没说过话而已。

见到孔瑞这副做派,顿时让所有人目瞪口呆,好似窗户被打开,冷风从每个人心头嗖嗖刮过。

李老爷子见他迎过来,又如当初在医院是面对耿爷时,没有给丝毫面子,又看到走到身边,也抬起手,但并不是握手,而是给孔瑞扒拉到一边,从他身边越过,奔着孔瑞的椅子上走去。

安然从不会小人得志,可看到孔瑞敢怒不敢吃瘪的模样,又看到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站起来,目瞪口呆的样子,心中难以言语的舒服。

跟着赵志高的脚步一同走进去,站在李老爷子的身后。

门口的孔瑞尴尬的把手放下,换成另一个人,哪怕是排行榜上的富豪,孔瑞可能也敢给个冷脸,大不了就受些损失,可李老爷子不同,这家伙完全不讲道理,当初在医院时为了给刘飞阳出气,给一家上市公司股价砸到跌停,苦不堪言。

立即调整好心态,转过头又迎过去。

没等他开口,就看坐在椅子上的李龙,抬手指向刚才说话的男子,像个土匪的口气道“我为老不尊?也多,做法确实有些不对,那请你告诉告诉我,怎么做才算尊敬你?给你鞠个躬算尊敬,但我问问你,怕不怕折寿?”

被问话的这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不知所措,孔瑞的做派都看在眼里,知道这一定是惹不起的人物,只能求助似的看过去。

孔瑞站在旁边,微微弯腰道“李总,这里人太多说话不方便,咱们回办公室,或者我让他们先下去?”

“还有你,说狗改不了吃屎,我问问你,屎是什么味,你吃过没?”

李龙没有搭理孔瑞,继续对着前方发问。

他一个人坐在前方,所有人都缓缓站起来看着,安然和赵志高的腰杆都听起来几分。

这人嘴角一阵抽搐,不知所措,也不知该如何回答,脸色通红。

“李总,所谓不知者不怪,他们哪能认识您,跳脚都看不到您的影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们一般计较,我代表他们给您道歉了…”

孔瑞再也不是刚才指点江山的气势,像是换了一个人,又把腰弯下去几分。

当见到李龙的时候他脑中就嗡的一声,之前有传言说李龙是要安保公司,还有人说是因为赵志高的请求,众说纷纭,在李龙上次出面过后,又经历过这么多事,在省会险些让陈晓峰砍死,李龙也没出面,都以为两人没有深厚交情。

孔瑞也这样想。

可现在人出现在眼前,身后又出现安然,为了什么自然不言而喻,尤其是在这个时间点上,再向前一步就是海连的王者,向后退一步可能滑落万丈深渊,他绝对不允许意外发生,把姿态放的越来越低。

李龙听见他又开口,悠悠转过头,问道“你在我眼里有面子?你给我道歉管用?”

“哗啦啦…”

人群中开始躁动,因为已经有人想起来这个老头,呼吸渐渐屏住,看他的眼神越来越颤栗,如临大敌的样子。

面对他的咄咄逼人,孔瑞仍旧没有气恼,他知道气恼没有好下场,换了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方式,开口道“没有用,所以您老说什么我听着,小孔认打认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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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2章 道歉

刘飞阳是顺毛驴,李老爷子也是顺毛驴。

在上来之前,他还以为这个年轻的孔瑞比耿爷有脾气,能对自己面红耳赤、指手画脚,正好也有了发难的理由,把坐飞机来这一段时间的火气,全都发泄出去,但他万万没想到,孔瑞一副你要打左脸,我把右脸有递过去的架势,反倒让他有些不好发难。

“知道为什么来找你?”

李龙仍旧没给他笑脸,板着脸问。

孔瑞看了眼赵志高和安然,随后点点头“知道,知道…是我和刘飞阳之间的矛盾,还有他现在的处境,以及阳然公司的现状…”

还站在会议桌两侧的高层管理人员,从未见过孔瑞这副样子,放眼海连,也没有人能让他这副样子,哪怕是最高高在上的领导,也不能在孔瑞没有毛病的时候,故意找茬。

偏偏这个老头可以,也有如此能量,使得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孔瑞不得不弯腰,他们很心酸、很愤恨,但敢怒不敢言,只能看着。

“知道不够,应该怎么解决?”

李老爷子突然兴致全无,面对这样的人,连一丝伸手打他的冲动都没有,就是一块橡皮泥,怎么捏都可以,还有什么意思?

孔瑞面色挂笑,心里极其煎熬,任何一位领导都不希望在下属面前丢脸,让他们看笑话,但为了能妥善度过,就得忍常人所不能忍,他抬起头看向安然,笑着亲昵问道“弟妹,咱们之前见过,我和刘飞阳之前有些矛盾,可那都是误会,你别生大哥的气,我给你道个歉,见谅…”

孔瑞说的非常诚恳,给安然道歉,一旦传出去将会在海连掀起滔天巨浪,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安然也没想过有一天能让孔瑞道歉,要知道,这可是海连本土的大人物,很大,很有能量,但也板着脸没有回应,首先是不知道李老爷子打什么算盘,其次是不知道刘飞阳打什么算盘。

李老爷子适时开口“光说不练假把式,光道歉有什么用,拿出点实际的来,公司已经被你逼到神情破产,人也只能逃出去避风头,这些都是拜你所赐,就想一句道歉轻易的化解了?”

在会议室的灯光下,老爷子格外耀眼,就连脸上的皱纹也如一道道游龙横亘着,没有兴致,那就是要赶紧结束,然后回去。

但是。

孔瑞听到这话,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不自然的笑容,怎么拿出实际的?刘飞阳的一切都给抚平很难,单从公司破产的角度来说,可以赔偿,局里的那批人还没定型,也能让自己的人临时反口,这算是给交代。

然而这个交代对他来说太难,当下所有人都开始享受胜利的喜悦,突然发生意外,会触动人的敏感神经,万一产生不可预料的后果,将会非常严重。

所以刘飞阳必须破产、性质必须定下来,只有这样才能牵扯到耿爷,才能把这场战争彻底画上句号。

等了几秒,见孔瑞还没有回应。

李龙老爷子缓缓转过头看过去,事实上,像这类富豪他见过太多,北方经济不发达,却还有很多与他同一级别的,在别人眼里或许很厉害,在他眼中也就是比小喽喽大一些的中喽喽。

“不想解决问题?”

问出这句话,这位脾气怪异的老头,居然还有些开心。

孔瑞面色一紧,想了想,终于沉重道“李总,我与耿总之间的争斗,误伤了您的人,对此我非常抱歉,只要您老开口任何都可以,但是…能不能有缓和的余地?因为刘飞阳在这件事中起到的作用至关重要,就请您高抬贵手放了小孔一马…”

能如此低三下四的说话,可能是破天荒头一次。

“你还有脾气,呵呵…”

听到他字正腔圆的话,给李老爷子气笑,又道“也好,你不给我面子,我也就不用对你留手,刘飞阳确实是我的人,动了他相当于动了我,之前一直压着那个老耿头,居然忘记你这个刺头,能把老耿头斗到这样,说明有能力,那我也跟你掰掰手腕…”

说完,抬手把电话拿出来。

虽说与孔瑞名下的产业没有什么交集,但走到这步朋友很多,不如萱华园却也是国内知名的房企有很多,他们更乐意与进入海连,只要自己说句话,他们也能着重照顾下孔瑞,还有其他行业的,也可以打打招呼。

“李爷!”

孔瑞声音大了几度,听得下面的管理层为之一振,以为要发火。他不知道李老爷子把电话打给谁,却知道打给谁都会对自己产生不小的影响,所以说话更为直白的道“我怕您,真的怕您,如果早知道您对刘飞阳是这种态度,我见他面都绕路走,但现在结果已经注定,木已成舟,你对我有怨言也是对的,总得给我补救的机会…”

他说着,又抬起头看向安然,确实是有点急,并不是城府不够深,如果说这只老狐狸没有城府,当初不可能把耿爷的资源撬走一半,而是实力差距太大,已经不是城府能填平,重重道“弟妹,你名下有家模特公司我知道,由于个别模特的出格行为,并且把脏水泼到你身上我也知道,还有这段时间的麻烦也清楚,我可以以集团的名义发公告,与阳然模特达成战略协议,以后所有汇演、广告、走秀,全都由阳然模特承包…”

此言一出,房间突然静了几度。

只要孔瑞以集团名义发生,那么阳然模特远比在省会参加模特大声名头来的更响,至少在海连范围内,会名声大噪,这些天来找安然麻烦的,甚至说要养安然的人,都会在走路的时候多看两眼。

以前是指着他们的小生意吃饭,以后不用了!

等了不足两秒,他又补充道“我会无偿借给模特公司一笔资金,用于发展,开支票,数字随你填…”

消财免灾!

李老爷子不言语。

赵志高只是看着。

可安然没有同意,她知道这是孔瑞在示弱,但不是最关键的点,严肃道“我们有钱,不差钱,也不需要任何人投资,对局里那批人的性质定位才是关键!”

“没错,涉黑?咱们国家没有黑涩会,这是天上说的…”

李老爷子也开口补充道。

孔瑞听得心里一紧,如果不给刘飞阳定性,那么极有可能咬不死耿爷,虽说现在已经兵败如山倒,但终归多了些风险因素,可定性,就是跟李老爷子对着干,后果会更加复杂,一时之间,他进退两难。

一再逼迫之下,没有其他路可选,蹙起眉,心中还在想两全之策。

“人呐,都是不打到身上不知道肉疼,呵呵…”

脾气古怪的老爷子又开口,重新抓起手机,在众目睽睽之下拿起来。

所有人都看行孔瑞,而孔瑞却盯在手机上,他想阻止,却不知道自己能开出最大的价码是什么,与耿爷斗了这么多年,放弃能直接弄垮的机会,比杀了他还难受,眼睁睁的看着手机拿起来,又在通讯录中找一个名字,播出去,放到耳边。

“小王啊,我听说你与海连的孔瑞有业务往来…”

“李爷!”

还没李龙继续把话说完,孔瑞已经叫出声,上面的备注也是小王,他开始不知道是谁,可听到话筒里传出微弱的声音,他终于听出来,还要追溯到第一次听过刘飞阳名字的时候,是一年前在隔壁省的省会,那时神仙为刘飞阳筹措现金,他就是为了见李老爷子口中的小王,为了能达成合作,已经跑了很多次,眼看着就要能达成,不能在这个时间点上出错,而且,这只是第一个电话而已…

他的声音像是掺杂这气体,声音很粗。

双手手心上已经满是汗水。

李龙果然把话停住,转过头轻飘飘问道“你还有话说?”

孔瑞深吸一口气,身后尽量平静道“李爷,您别打电话了,我服了,您想让小孔怎么做,一句话就可以,只要能说,我照做!”

即将要成为海连第一人的他,彻底服软。

刘飞阳意识到自己与耿爷差的是人脉。

此时的孔瑞也意识到,自己与李老爷子这种级别的人物,差的是底蕴。

百万富翁身边或许会有两个千万富翁的朋友,但经常坐下来吃饭的还是百万富翁,千万富翁也会有几个亿万富豪的朋友,坐下来吃饭的也是千万富翁。

百万找千万,是求!

千万找千万,是朋友…

听到他把这句话说出来,安然和赵志高心中一喜,他们都不在乎耿爷和孔瑞的斗争谁赢谁输,只要刘飞阳没有事,公司还能继续开下去就行,一旦孔瑞答应,那么以他的能力、或者说他拼尽全力也会帮着把麻烦解除。

李老爷子闻言把电话挂断,没用知会电话那边的小王,就是直截了当的挂断,随后道“我这个人不是不讲理,动了我的人,赔偿是一定的,数字就像你说的,开张空白支票,其次,用你的关系把所有的一切抚平,还有,所谓的偷税漏说罚款你也得…”

“嘭…”

李老爷子话还没等说完,就看让所有人觉得虚幻的一幕发生了。

孔瑞直直跪倒地上跪的很坚决、异常果断,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眼睛铮亮,上身绷紧到像是一块石头,就在李老爷子脚下。

“哗啦啦…”

看到这一幕,所有高层几乎都动了,下意识的走过来要扶他起来。

李老爷子也诧异,安然和赵志高脑中一阵眩晕。

“别动!”

孔瑞严词拒绝他们。

随后,抬头看向李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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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3章 转变

孔瑞的跪下对这间会议室来说,不亚于盘古开天辟地时的石破天惊,在孔瑞说出别动之后,那些高层管理人员全都僵硬的站到原地,眼睛快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似的的看着,他们不敢相信,即使真切发生在眼前也不敢相信。

犹如海浪,层层在心中回荡。

事实上,孔瑞要跪下绝对不是临时起意,想当初他也用如此姿态跪在耿爷面前,没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上身挺的越发直、眼中的光越来越亮,刚才他在心中思考许久,究竟是按照李老爷子说的做?还是反抗?还是放下一切博取一次机会?

这位从来都能对自己下得去手的海连富豪,最终选择跪在比他等级更高几层的顶级富豪面前,他要博一次,要拼尽所有!

就听他掷地有声道“李爷,您是大神仙,如果还放在百十年前那个朝代,走路上我看到你都得下跪,放在今天也是顶端人物,我跟你斗不起,也深知斗不起,碾死我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所以求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一马,我用了半辈子走到今天不容易!”

这番话听得李龙愣神,也可以说是对他的突然跪下错愕,在他心中,也没想过会让海连的知名人物当众跪下。

孔瑞紧接着又道“李爷,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曾经为了刘飞阳闹出那么大阵仗,就是想在海连扶植起一个代表您的人,然后再介入市场,龙青集团很大,大到我不敢想象,虽说我不愿意给您当狗,但您一声令下让我叫两声,我绝对叫的您心满意足…”

他越说越过分,几乎把自己摆在卑微如尘土的位置,听到的站在旁边,已经围成一圈的管理异常心酸,有两位女性眼圈已经红了,不提陪着孔瑞奋斗多少年,能围绕在孔瑞的周围,至少是崇拜他,都没想到自己崇拜的人,居然有一天能是这幅姿态。

李老爷子抬手摸了摸脸蛋,一时之间,也有些不知该怎么面对,这样一个人物,再踩他要是被传出去,会让人笑话的,杀人不过头点地,把一个大老爷们逼到跪下还想怎么样?

面色突然间变得有些沉重,眼神明亮,身姿泰然,好像到现在,他才把自己最正经的一面展露出来,开口道“你想表达什么?”

孔瑞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道“刘飞阳能做的,我也能做,您想在他身上得到的,我也能给您!海连的市场、安保公司、以及成型的港口流程,非但不会比刘飞阳做的差,一定会比他做的更好,他是幼苗需要你培养,而我是一棵树,你要想用,直接拿去!”

“哗啦啦…”

听到这,这些人又开始躁动,算是听出来孔瑞是什么意思。

相反,安然和赵志高脸上突然变得焦虑,很显然孔瑞要取而代之,要直接满足李老爷子在海连的诉求。

“老爷子…”

“闭嘴!”

赵志高刚想开口,就被李龙严厉打断,他额头上有皱纹,却还能看出来是在蹙眉,心中也在思考孔瑞的话,他不是神仙,也不会像神仙那样好心不求回报的帮助谁,一直帮扶着刘飞阳无非求的是个利字。

平时做生意他不会涉及到“威胁”二字,自然也得不到孔瑞的话,而现在已经走到这步,后者也明确表达出来愿意为自己做一切,从身份、地位、在海连的影响力来看,两人之间根本没有可比性,孔瑞也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从现实角度出发,他有些犹豫了。

安然也变得越来越凝重,她想站在刘飞阳的角度出发,如果李老爷子的出现,是自己男人最开始期盼的,那么现在的变故应该怎么算?如果这是他没预料到的情况,他是否会出现?

想了想,她觉得自己必须得开口,万一李老爷子真的同意孔瑞,那么就真的没有翻盘可能,只要好眼睁睁的看着被定性,然后面临牢狱之灾。

“老爷子,飞阳知道你帮助过他,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也一直兢兢业业的努力,想要达成您期盼的样子,参与到这件事中来,并不是他最开始的设想,而是最终被耿爷说动,走错了一步,他还年轻,请你给他一次…”

“走错了,说明眼界不够,能被耿爷说动,说明格局不够!”

李老爷子没有阻止安然开口,但孔瑞不能让他继续说下去,又僵硬道“李爷,如果你继续培养刘飞阳,在未来投入的财力物力人力,还得用数字体现,而我不用,如果你想要在海连打开市场,与东亚各国展开联系,我可以找到人脉,也可以从中牵线,至于您之前的损失,我也愿意赔偿…”

这一番话,又像是一击重锤敲在所有人心上。

不得不承认,孔瑞现在能给的,是刘飞阳无法办到的。

在来之前李老爷子也没想到会演变成现在这样局面,但老祖宗说:具体问题具体分析,从一个商人角度出发,要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点出发,并且与刘飞阳之间也不存在信用关系,帮他是自己主动,不继续帮谁也说不出来什么。

安然咬咬嘴唇,知道现在相当于自己和孔瑞打擂台,李老爷子就是裁判,有绝对的决定权,自己不能败。

又抗争道“您的投入,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盼,如果把这次难关渡过去,海连的安保、省会的安保…以及在公司规划,未来几年内对北方地区的覆盖,还有多元业务的发展,不用多,只有三年,三年时间内定会产生质的飞跃…”

平时孔瑞绝对不会与安然产生辩论,就连他公司的管理层,级别也比安然高,但现在是特殊时刻,他不得不据理力争的开口道“我谈的是现实,你说的是理想,如果只有满脑子的好梦,我的公司发展将会是你的几十倍、上百倍,从利益最大化的角度出发,李爷选择我,是最有利的!”

天时、地利、人和统统不占,安然只能硬着头皮辩解道“您可以从公司的发展速度上对比,在没有您的帮助,我们从最开始的仅值几百万的小公司,走到今天,仅仅用了一年,价值翻了何止十倍以上,未来也将会高速前行…”

安然由于过于激动,脸色已经挂上绯红。

孔瑞也重重道“用十块为资本创造二十块的价值不难,用十万的资本赚取二十万的利润也不难,但但用一个亿赚两个亿,就是质的改变,用十个亿赚二十个亿,需要权衡的东西也就更多,刘飞阳没经验,但我有,我能保证,只要您想介入海连市场,海连的全体商人为您夹道欢迎…”

“叮…”

孔瑞的这番话落下,李老爷子拿出手上的煤油火机,纯金的机身异常清脆。

赵志高见状,额头上已经出现豆大的汗珠,他知道,每当李老爷子有这个动作,那就说明在他心中已经有了结论。

赵志高不知结论是好是坏,顾不上刚才的命令,面色通红的咬牙道“老爷子,我求求您看在我为您处理事情,曾经有三次险些丧命的情谊上帮我们这一次,只要您帮我们,从今以后我死心塌地的跟在您身边,再也不提离开事情…”

这是他能想出的最大价码,继续过以前走在黑夜下,刚出龙潭又入虎穴的日子。

“唰…”

安然也绷紧牙关,看过去,有些心疼,可迟迟没办法把嘴张开。

李老爷子不开口,房间内突然间变得寂静下来,针落可闻,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在他身上,他睿智的眼睛,看在会议桌上,应该在思考…

一时之间,好似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静静的等待答案。

度秒如年。

终于,就看他收回目光,抬手拍了拍跪在旁边的孔瑞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警告道“记住你刚才说的话,有人叫我老顽童、也有人说我脾气怪,但我认准的事,如果达不到,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明白么?”

听到这话,孔瑞脸上一喜,已经知道李老爷子的选择。

重重点头“您放心,一定不会有半点偏移…”

“老爷子…”

身后的赵志高突然喊出来,惊恐的放大眼睛,听出这句话,那就意味着自己彻底落败。

安然大脑一阵眩晕,险些站立不稳。

“不用说了!”

李龙板着脸,当下得出的结果与自己最先期盼的有误差,但非常理想,他又看向孔瑞道“那批人,至少得出来一半,要在七年以下,怎么运作我不管,要的只是结果,还有,模特公司需要注资,不允许继续打击,明白么?”

“明白!”

孔瑞话已经简洁到不能再简洁。

“嘭…”

赵志高眼睛已经红了,也跪下来,仰脖乞求道“老爷子,你帮帮这一次,求求你…”

“不改了!”李龙非常坚决,又道“以前的投入,我不用他偿还,以后的路,我也不会帮他,至于你,如果想回到集团,就从基层做起,如果不想回去,以后咱们也再无瓜葛…”

他说完,站起来向门口走去,步伐无比坚定。

“老爷子…老爷子…”

赵志高不甘心的对着背影高喊,可并没能让他停下来。

“嘭…”

安然脑子眩晕到脚下已经不稳,双手支在会议桌上,神魂好似被突然抽走。

“呵呵…呵呵”

孔瑞笑了,他把跪在地上腿,缓缓抬起来。

第0925章 晚会开始

这夜的海连格外热闹、又格外宁静,热闹到人们仿佛已经看到新老贵族的交替,宁静到没人会冲出自己家里庆祝,而眨眼间,这一夜又过去。

时光匆匆,在安然的煎熬中、在孔瑞的等待中,时间过得好像很慢。

白天的时候以胡律师为代表的团队,几乎是驻扎在关押那些人的局里,也给安然打了不下五遍电话,最开始是掌握实质性证据,已经不允许律师介入,等到倒数第二个电话时时,有些人已经开始松口,咬出是在刘飞阳的领导下前往马蹄镇,并且在训话的时候,多次强调“干”“打”“不用客气”等流氓字眼,一副社会人训话的作风。

等到最后一个电话的时候,胡律师只是回应:我尽力了!

很显然,初步的口供已经拿到,承包给上面,只需要签个字、盖个章,对于刘飞阳的性质就会彻底定下来,有人说已经签完字盖完章,还有人说今天领导去开会,说法不同,总之,根据工作程序也是明天一早下来!

这一切安然已经默认,她信守承诺的把一批资金打给胡律师,占股不管事。

今晚的她也接到邀请函,是孔瑞亲自给她打的电话,在电话中时刻在突出李老爷子的位置,也说这是李老爷子交代的,事实上,李老爷子只是仁至义尽的说不能继续“痛打落水狗”并没有让他过分的照顾。

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为了炫耀,而是像别人展示气量,虽说大家都心知肚明怎么回事,可有些程序还是要走的。

接到电话的安然犹豫了好久,也想了好久,可自从接到胡律师最后一个电话,她才下定决心要去,自己的男人恐怕要面临牢狱之灾,阳然安保也即将化为灰烬,就剩下一个小小的阳然模特公司,她要守住,还得做的更好…

慈善晚会地点是在市内,据说最开始原本打算在刘飞阳曾经出事的那个山庄,后来才听说那里被一个外地人买走,现在正在升级改造,后来才顶在位于海边广场的一家酒店,在室内,应该穿礼服。

安然特意上街买了一件,是淡红色的抹胸长裙,肩膀上方有一层薄纱,起不到遮挡之用,是她故意的,时至今日的她有些迷信,期待着红色能冲散晦气,下身踩着一条肉色的高跟鞋,画上淡红色的嘴唇,使她皮肤更为晶莹剔透。

晚七点。

赵志高开车从家出发,类似的晚会他见过很多,参加的次数却寥寥无几,一方面是不喜欢这些人脸上挂着的笑容,另一方是更不喜欢虚假繁荣的气氛,但他没办法阻挡安然去,让自己兜里揣着的名片,已经知道然姐要干什么。

一路上两人没有交谈,都默默的奔向目的地。

大约七点半钟,车停到酒店楼下。

由于是孔瑞组织的晚会,几乎囊括了整个海连的大人物,当初站在耿爷病房里的人,也有几位赶到现场,停车场上已经豪车云集,牌照五个零到五个九,只有两个没出现,剩下的四连号,也有很多。

酒店灯火辉煌,就连门口的服务生,也换上了类似欧洲皇家护卫队的红色衣服,带着高帽,很庄重。

他们把车停到酒店门口,服务生赶紧走到车旁,规规矩矩的把车门打开,当看到安然走下车,一瞬间错愕,眼神发直,来酒店的美女有太多太多,就连明星也见过不少,但能完美无瑕到如此程度的女神,还是头一次见到。

心想着要不是看起来太高冷了点,对谁微微一笑,那个人一定是祖坟上冒青烟。

赵志高把车钥匙给了服务生,快步走进去,在外面还有点冷,进去之后温暖如春,安然见赵志高跟过来,抬手挽住今晚作为男伴的赵志高胳膊,她的表情也不是故作高冷,而是真的笑不出来。

根据指示牌上面写着慈善晚会在三楼,来到三楼时,安然这才深吸两口气调整好状态,告诉自己就当什么事没发生,不管别人能不能看得起自己,今夜务必把名片都发出去。

作为刘飞阳的女人,她能高傲到睥睨一切,但为了刘飞阳,她能把姿态放低到尘土以下。

进入大厅,里面已经占了百人以上,可这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够大,非但不显得拥挤,反倒是给人还没来全的感受,也确实没来全,还有一小部分在路上,宴会厅里的人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端着高脚杯,交谈着。

这里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也有肤色一样说着不同话语的亚裔。

没有座,都在站着。

中间位置有长桌、桌子上放着甜点和水果,还摆了几座酒塔。

他们走到长桌前,拿起一支高脚杯,端在手中。

刚拿在手中,就听身后有人惊呼道“呀,这不是安总么?”

两人回过头,就看穿的西装革履的孙泉正咧着大嘴,挂着满脸得意的笑,看不出公司破产的忧愁,反倒是一脸得意。

赵志高蹙了蹙眉,自从那天在家里把孙泉教训一段之后,他着实老实几天,没想到又跳出来。

“哎…”

孙泉看到赵志高的表情,立即向后退一步,端着酒杯左右看看,小人得志的提醒道“赵志高,我孙泉现在可不是你想动就能动的,就在今天孔总找我谈了谈,说李老爷子可能比较看重安保这块业务,有心让我捡起来,公司破产我很惋惜啊,但你不能恼羞成怒做出破格举动,因为我现在已经不是自己了,代表的是孔总,更是李老爷子…”

他说完,脸上更加得意。

“你他妈…”

“孙老板…”

安然挤出一抹微笑,抬起酒杯笑道“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今天只谈开心的,我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如果以后有需要用模特业务的请找我,咱们是老朋友,我给你最优惠的价格…”

安然没让赵志高发火,提前开口。

“好说,好说…”孙泉满口敷衍应承,随后像是恍然大悟道“哎呀,我忘记了,公司的广告业务都交给广告公司,他们找那个模特拍广告不归我管啊,就是当初飞阳打压的那个,胜男让他逼的险些自杀,对了,她今天是我的女伴,就在那…”

他说着,转过头指向另一边。

果然,远处正有一名穿着蓝色晚礼服的高挑美女,少妇的脸蛋,少妇的身材,她也注意到孙泉,见他看向自己对身边的人点点头,随后端着酒杯走过来。

孙泉笑着介绍道“胜男,还记得这位安总么?刘飞阳,就是涉黑要被处理的刘飞阳,这是他的女朋友…”

当初在刘飞阳和孙泉斗争,孙权失败后,违约金确实赔的她倾家荡产,所以对安然也没好脸色,称得上漂亮的眼睛拉的斜长,很不礼貌的上上下下打量安然,开口讥讽道“刘飞阳完蛋了,你还能出来声色犬马,确实是能做大事的女人,佩服…”

安然平静的笑道。

“胜男也不简单,以女伴的身份端起价值你公司一天利润的酒,一会儿多喝些…”

安然说完,对孙泉点点头,随后道“告辞…”

“你…”

她见安然离开,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刚一交锋,完全落入下风。

“够劲,不知道以后又要便宜哪个王八蛋喽”

孙泉并不生气,悠悠的感慨,盯着安然的背影,只咽唾沫。

“便宜你这个王八蛋…”

胜男娇嗔一声。

“这话我怎么这样喜欢听呢?哈哈…”

随后,安然和赵志高又在人群中开始行走,主动攀谈,安然的专业知识可能没有他们强,好在知识面广,遇到谁都能说两句,只不过每次到递名片的时候,别人看到上面写着“阳然”两个字,表情都会变得不自然,好像这两个字是瘟疫,避恐不及。

有些人会惊讶的问她和刘飞阳是什么关系,安然回答我是他女人,然后后者就会装作关心,实质上或是讥讽、或是别有目的的问他,刘飞阳完蛋了,你一个人怎么过?

应付了大约半个小时,赵志高忍了半个小时。

安然吃了兴奋剂一样,与人交流了半个小时。

“然姐…”

好在终于有人主动叫出比较亲昵的称呼,暂时缓解。

安然回过头,见是徐璐,做出一抹意味深长,却有有些无可奈何的笑容。

徐璐看着她的眼睛,竟然隐隐有些心疼,她还记得在一个月之前,安然找到自己时候的抑扬顿挫,没想到才短短一个月就变成这个样子。

缓缓道“飞阳的事,我很惋惜…”

“成王败寇,没有什么可惋惜的…”

安然对她的回答,与对任何人的回答的回答都不一样,显得很真诚。

徐璐看了看身旁的赵志高,这才想起点点头,沉默一会轻声道“今天我父亲找我…”

“晚会开始了…”

安然没让她把话说完,突兀打断,随后转头看向正前方,像是刻意在回避。

宴会厅里的灯光确实暗下来,镁光灯都聚集在前方。

徐璐重重了看了眼安然,又轻声叹了口气,终归没说出来什么。

ps:感谢丁大哥长久的支持,感谢。

第0926章 竞价

晚会打着慈善的名义,自然是要做慈善的事。

孔瑞也意在用此举为自己造势,他从侧面走上台,俨然一副王者之姿,他刚上台,宴会厅里近一百五十多人齐刷刷响起掌声,声音震天,人们自觉的向前方靠拢,犹如众星拱月一般。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在他身上,无论愿不愿意,今夜都不得不承认在座诸位与孔瑞的差距,将会是几个级别,他走到话筒前停下,抬手向下压了压,对着话筒道“感谢各位出席慈善晚宴…”

“装腔作势!”

站在安然身边的赵志高,忍不住开口咒骂,很简短,表达心中不平。

“祸从口出…”

安然眼睛一直看着前方,与大多数人一样,眼神虔诚,一双美眸在不算很亮的灯光下,也能熠熠生辉。

赵志高听到提醒,只能悻悻的闭上嘴,他现在只想从这场晚会上逃离,迫切的逃离。

孔瑞讲了十几分钟,赢得了三次雷鸣般的掌声,突然,就看他话锋一转,中气十足的开口道“在今天的慈善晚会正式开始之前,我还要宣布一件事情,经董事会研究决定,我们集团,将会与阳然模特公司达成全方位战略协议,下面有请阳然公司的总经理,安然小姐上台讲话…”

他早就瞄准安然的位置,说完抬起手,做出个请的手势。

这时又有一道光闪过来,直直照在安然身上,在孔瑞的带东下,现场又响起掌声,所有人都或是转过头、或是侧过身、或是向前看,看到安然身上,有很多人之前已经注意到这位漂亮到出众的女孩,但不知道她是谁,听到孔瑞介绍才恍然大悟,原来是刘飞阳的女人,想到这,掌声越来越激烈,她正前方已经让出一条通往前方的路。

在来之前,安然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环节,哪怕是现在脑中也有点蒙,但已经被孔瑞点名,自然不能还站在原地,带着满脸笑容,像是获得了天大的殊荣一般,在众目睽睽之下缓步向前方走去。

孔瑞看着她走过来,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浓。

其实点出安然的名字,也是他临时起意,因为就在刚刚他见所有人都看自己,突然想到自己头上的一块头发是假发,始作俑者正是刘飞阳,此举算是捧,不是捧杀,也不是侮辱,但好像什么都在其中了。

安然没有怯场,一丝都没有,站在话筒前,面向海连最上层的小部分,显得格外自信。

开口道“首先我要感谢孔总以及董事会对阳然模特的认可,阳然模特虽然创办时间不长,但取得了优异的成绩…”

她显得张弛有度,没有过多累述公司,不慌不忙的转变道“今天慈善晚会的拍卖品都是孔总的个人藏品,忍痛割爱,所筹措资金也全部用于对尘肺病人的救助上,我希望大家能慷慨解囊,把爱心传递下去,同时也预祝晚会圆满成功…”

他说完,站在一旁的孔瑞又带头鼓掌。

这些天来安然的所作所为他有所耳闻,但没想到这个女孩能撑的起场面,说话有条不紊。

开口道“正如安总所说的,人人都献出一份爱,世界将会变成美好的明天,希望各界同仁不要吝啬,下面我宣布,今天的慈善晚会,正式开始!”

台上的安然走下来,能感受到,她下台时看过来的目光比之前多了几倍,在没开始之前,她只是一个路人,而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刘飞阳的女人来参加。

她为什么来参加?

她为什么能来参加?

她为什么真的来参加?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开始猜测,以至于她刚刚走下台回到原来的位置,就有一位中年男性走过来,带着色眯眯的眼神,主动开口道“安女士你好,我是瑞利服饰的董事长,我姓张,你可叫我张哥…”

见他过来,赵志高就换上戒备的眼神,因为看他大腹便便的样子,着实不像好人。

安然倒没有表现出刻意的敬而远之,接过名片后笑道“张总你好…”

“安女士是做模特的,我是做服装的,我相信咱们之间会有很多的共同语言,正好公司已经开始制作今年春季的服装,需要大量模特,如果安女士有时间的话,咱们可以约个时间具体聊聊…”

没有说去办公室、没有说其他问题,一切都很朦胧,很显然是被安然的美色吸引过来。

其他人看到安然被他捷足先登,还有些愤愤不平。

安然继续大方回道“好啊,只要张总有时间,我们公司随时可以进行磋商…”

“哎…不要张总、张总的叫着,显得太生分了,就叫我张哥”他故作生气的姿态,随后看向前方,笑呵呵的转移话题道“我听说今天的拍卖品有一个晚晴的簪子,据说是某位诰命夫人的,如果安女士喜欢,我可以拍下来送给你…”

这是在进一步试探。

“谢谢张总的好意了,今天是与孔总达成战略协议的日子,虽说没有张总您财大气粗,但也打算为慈善出一份力,那簪子我自己拍下就可以…”

安然怎能听不出他的意思,但也只能委婉拒绝。

听他还叫张总,这人有些微微不快,笑问道“安小姐打算等刘飞阳?”

面对他的突然转变,安然还有些猝不及防,只是笑着默认,没有回应。

他也看出来是什么意思,直白道“我们海连有句老话,一只脚迈进铁栅栏里,就相当于一辈子住在铁栅栏里,妹子,你是聪明人,可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应当早谋出路,只要你能把阳然的名字改了,生意至少能翻一倍…”

声音听起来很诚恳,还要端起酒杯与安然碰一下,只是角度有所偏移,这个老色狼想趁机碰一下手。

安然不留痕迹的躲过去,随后带着开玩笑的口气道“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岂不也是件美事?我这人脑子直,做生意不会耍诈,做人也不会…”

安然本以为自己又是委婉的拒绝,却没想到这位张总顿时冷声一声,瞥了她一眼怒道“不识抬举!”

随后怒气冲冲的走远。

搞得安然莫名其妙。

“张总早些年被带过绿帽子,所以跟他说忠诚是禁忌...哎,眼睁睁的看着一旦大生意就这么跑掉了,我替你可惜啊!”

恼人的声音又悠悠传来,阴魂不散的孙泉带着胜男出现在身后,又道“对了,我刚才听说你也想拍那个簪子?巧了,胜男说她也喜欢,我打算拍下来给她,安总可不要跟我抢哦?”

“你没完了是么?”

赵志高忍无可忍的上前。

“志高!”

安然赶紧开口,如果在晚会上出现任何事故,可能都会产生无法挽回的负面影响,毕竟对这里的人来说,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特例。

听到然姐的声音,他只好咬紧牙关再次忍住。

“呵呵…”

孙泉冷笑一声,他在刘飞阳下面压抑的实在太久,所以找个机会就要发泄。

正在这时,他们口中的簪子已经被抬到前台,后面有大屏幕,投影仪把照片映在大屏幕上,是一个很普通的簪子,银身、前方有一颗绿色的翡翠,只有黄豆粒大小,这东西是古代妇女扎在头发上的,现代人很少能用到。

价格不贵,只是三万。

或者说孔瑞拿出一件价值几千万的东西出来,以后在组织未必有人会来了,不爱好收藏,有谁能花大价钱做这个。

“五万!”

刚一摆出来,就有人加价两万,对于现场的人来说,扔出个十万二十万不算大事,只不过不会平白无故往出扔罢了。

“五万五!”

安然也报出价。

正如刚才说的:已经在晚会上讲话,必须得做出实际行动。

“五万六!”

就站在她身边的孙泉,像是示威似的只加价一千,挽住他手臂的胜男,更是挑衅的看了眼,安然。

“六万!”

没等安然开口,又有报出价格。

孙泉悻悻道“安总,安保公司破产会衍生出一批账目,要我说啊,你有钱还是留着还债吧,你的心意大家都知道,没必要在这里打肿脸冒充胖子…”

“十万!”

安然没有搭理他,开口把数字提升一个量级。

一时之间,多数人都看过来,拍卖的都是小物件,大家也都是享受拍卖的过程,不存在竞争,一下子加这么多很不正常,当看清是安然,很多人笑了,就在刚刚又几人交谈时还给她取了个绰号“小寡妇”

有些人是调侃,有些人是挑逗。

就听在场的声音此起彼伏“十二万…”

“十三万…”

“十五万…”

喊到如此价格,已经大大超出了安然的预期,她倒不是吝啬,而是知道,如果自己继续喊下去,在场的有些是以前刘飞阳的敌人、有些是仇人,与他们相比自己的财力一定不占有优势,喊到最后自己没有能力继续,到时候会更丢人。

“怎么了?堂堂的模特公司大老板,刚才义正言辞要做慈善,不继续加价了?舍不得了?”孙泉适时在开口讥讽“如果你没有能力,那簪子可就是胜男的了,十六万!”

“有男人疼,与没男人疼就是不一样…”

胜男也悻悻的补充,话音刚刚落下,就听在人群中传出一个声音。

“一百万!”

“哗啦啦…”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看向这个男子,很陌生,没见过。

第0927章 门被推开

一百万!

对在场的各位来说确实不是很大的数字,关键在于,这一百万就相当于白白扔出去,尤其是没人愿意出风头,当下有个词叫逼捐:有了第一次、有了第二次,等到第三次的时候不捐或者少捐会被人说成诟病。

已经不是魄力那么简单,他们仔细想想,貌似除了刘飞阳那个不讲规矩的犊子之外,还没有人做出过如此唐突的事情。

都左右询问,也没有几人认出这男人是谁。

就看喊出一百万这男人,穿着一身考究西装,带着眼镜,年纪不大,打眼一看别人就能对他的气质做出准确解释:高级知识分子,这男人身上确实流出知识的韵味,准确的说,他毕业于国际一流学府。

正是柳青青公司的基金经理:周振!

他在海连不温不火,但与多家证券公司、银行的合作,以至于他名下基金的数额,已经达到令人不得不重视的地步,资本市场,玩的就是最直白的资金。尤其是最近程牧野家的软件开始在市场上推广,成绩喜人,这是他作为风投的卓越成绩,在业界已经小有名气,只是知道的人不多罢了。

别人不认识,晚会的主人孔瑞认识就够了。

此时孔瑞的眼睛也看在周振身上,但周振,却盯在安然身上。

他很有绅士风度,知道自己喊出的数字石破天惊也不骄不躁,还友好的对身边人点点头,在鸦雀无声中,向安然一步步走过去。

安然知道他,在调查柳青青的时候,就查出了这个叫周振的男子,与柳青青是死对头,他又是为柳青青赚钱的,也应该是死对头,见他走来,不知是何意思。

赵志高戒备的看着。

孙泉和胜男已经懵了,呆呆的站在原地。

“安女士,你好,我叫周振,你应该知道我…”

他很自信,走到身前很绅士的伸出手,主动介绍自己。

“你好…”

安然也带着戒备的情绪,但还是伸出手。

由于拍卖会是自己组织,并没有正规拍卖场所那么严谨,台上的拍卖师也不着急说话,乐意与给他们时间。

就听周振深情款款的又说道“其实我已经注意你很长时间,从进入会场开始,我的眼睛从未离开你身上,只不过我太渺小了,没有注意到我而已,如果再向前追溯的话,应该是一年以前,只是那时候你身边有刘飞阳,不忍心打扰你的幸福,我就在默默的看着,现在,他即将面临牢狱之灾,我想我有机会向你走进一步…”

他的一番话,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现场除了成熟的男人之外,还有像徐璐父亲一眼带着自己闺女来的,年轻人,已经发出尖叫。

他温文尔雅的看着安然,不掩饰却也不**。

在不知不觉中,安然再一次处于所有人的目光中心,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没人知道,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罕见的有些慌乱,并不是因为表白,而是想不明白曾经能为了柳青青给钱书德做套的人,怎么突然对自己说这些?

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可能你了解我的一些过去,知道我与另外一个女人有些纠缠,但那已经是过去式,就像刘飞阳,终归是会成为过去,我明白,你们之间有着无法调和的隔阂,但是她也会麻烦缠身,为了你,我会让她一无所有…”

说着大多数人听不明白的话。

安然的眸子却陡然间放亮,不可思议的盯着这位别人眼中金龟婿、白马王子、男神一样的男人。

随后,缓缓笑出来。

“周老板,您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周振说的异常坚决,随后转过头,面向所有人,抬头挺胸道“各位朋友,重新自我介绍一些,敝人姓周名振,是青衫资本的基金经理人…”

听到青衫资本几个字,在场的一些人好像有些印象,据说老程家之所以能这么快研发成功,全是倚仗青衫资本的源源不断投入,这些老板生意做得很大,但问他们需不需要拉投资,都会说需要…

所有看周振的眼神已经变了。

胜男不知道青衫资本有多大,但能一下子拿出一百万买个破物件,如此魄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她暗暗咬了咬嘴唇,有些嫉妒安然,为什么她总有人爱?以前是不可一世的刘飞阳,现在是来路不明的周振!

就听他又道“各位朋友,相逢即是缘,今天我请求大家,把这个簪子让给我,因为我想把它送给我最心爱的女人…”

“郎才女貌,天造地设,般配!”

有人不禁开口。

“自古宝剑赠英雄,宝钗送美人,我们自然不能夺人所爱…”

又有人开口回应。

“为博红颜一笑,周总大气啊…”

夸赞声络绎不绝。

就看前方的孔瑞走上前台,对着话筒道“周老弟我以前就认识,是国际一流学府毕业,还有在华尔街工作的履历,前途不可限量,他喜欢上安总,我倒乐意做媒,这簪子不参与拍卖了,算是我送给周总的礼物,另外,我会以安总和周总的名义,向尘肺病人捐款一百万…”

“哗啦啦…”

孔瑞话音落下,又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直到现在,安然不仅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在不知不觉间,人们好像已经把她的退路给安排好了,也没有经过本人的同意,就把她和周振安排到一起,更没有人考虑刘飞阳怎么办,完全把那位即将陷入牢狱的小犊子给忽略了。

这个女人,在众人眼里好似是一件被送走的玩具,送给了周振。

并且皆大欢喜…

“咔咔…”

礼仪小姐的动作也很迅速,说话间,已经把簪子从前方拿下来,盛放在托盘里,送到周振面前。

周振大方的拿起簪子,没有用旁边的礼品盒包好,而是抬起手,看架势要直接给安然带上。

今夜的安然为了不让任何人看出疲惫神色,特意盘起头发,倒也能用得上。

她眼睁睁的看着周振走到身旁,抬起手要给自己带上,身体犹如触电一般缓过神,立即向侧面退一步,眼中的戒备一闪而过来,尽量控制自己的气度道“周老板,先谢谢你的美意,这个簪子我不需要,请送给喜欢你的人…”

由于有些慌乱,说话的力度稍稍重了点。

此言一出,人群中顿时哑然一片,在很多人看来,以安然的姿色失去了刘飞阳,傍上周振是皆大欢喜的局面,她怎么能拒绝?不应该拒绝?

周振还抬起胳膊,尴尬的站在原地。

也是因为刘飞阳的缘故,他为柳青青付出了太多,最终还没得到一声爱,所以他立志要把在刘飞阳身上失去的自信找回来,也就瞄准了安然。

就听安然又道“谢谢周先生这么长时间的青睐,但对于你的爱意,我无法接受,抱歉…”

话音落下,宴会厅内好像更冷清一些,刚刚还兴高采烈的人,脸色也沉下来。

就连站在最前方的孔瑞,面色也变得尴尬,刚才可是自己说要以他们二人的名义捐款,摆明了是撮合,现在不接受,也让他脸上举得火辣辣的。

“没有关系,我知道唐突的说这些,很难接受,不过我愿意等,也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周振又向安然靠近一小步,把簪子递到眼前道“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这个簪子也是见面礼,小然,如果你不接受,让孔总的捐款无处安放啊…”

他脸上露出的极有素质的笑容,让任何人都不忍心拒绝。

众人听到这话,这才想起来还有孔瑞。

不禁转头看过去。

安然感受到周围种类繁多的目光,心里油然而生一股酸楚,感觉自己就是在大海中飘摇的小舟,没人会在乎自己的感受,所有人都期待故事朝他们的方向发展。

又是露出一抹笑脸,嘴中却坚决道“这件藏品拍卖了,还可以买下别的,为尘肺病人出一份力,从来都无大小,抱歉…”

安然的再一次拒绝,让周振的脸色有些难看。

孔瑞了解周振的背景,他也乐意与见到刘飞阳刚刚出事,女人就投入到别人的怀抱,爽朗开口道“无论如何,我会以周总和安总的共同名义捐款…”

“孔总!”

孔瑞的话还没等说完,安然突兀打断,脸色终于沉下来,她知道共同捐款代表着什么,就是在乱点鸳鸯谱,一旦共同捐款,这场晚会之后就会传出风言风语,对于自己的言语重伤可以无动于衷,但她不能容许别人在诋毁刘飞阳的道路上雪上加霜。

坚决道“我会以我个人的名义尽一份力!”

“哗啦啦…”

周围人看向安然的眼光又变了,不怎么友好。

被当众拒绝,孔瑞的脸色也沉下来。

现场气氛极度尴尬。

突然。

就听有人道“不识抬举!”

声不大,但在寂静的宴会厅里足以让大多数人听见。

这声音像是一击重锤,击到赵志高心头上,回过头想寻找声音来源,却迟迟没能找到。

“小女人永远登不上大雅之堂,想要捧捧她,还不懂规矩!”

又有人的声音传出来。

一名浓妆艳抹的女子道“像这类花瓶,一抓一大把,真那点姿色,能让人刮目相看了…烂泥扶不上墙…”

一瞬间,明枪暗箭从四面八方袭来。

但安然仍仍旧站着不动,面向最前方的孔瑞,又开口道“谢谢孔总的好意,是我着相了,打扰了大家的雅致,抱歉”

她说完,扭过头,咬紧牙关尽量让自己不颤栗的走出去。

见她离开,所有人都看着背影,议论声更大。

最前方的孔瑞死死的盯着背影,缓了几秒后开口笑道“不要因为一个人打扰大家,继续…”

而安然只能在声音中蹰蹰前行…

在她距离门口还有几米远的时候,就听咯吱一声,宴会厅的门被推开了…

解释下更新

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

看到很多朋友说什么时候恢复更新。

当时说的时候就是到九月二十号…

至于为什么会更新的少,是因为调整状态,更准确的说是去旅游,散散心。

下山虎的开篇就说去“西藏”也一直是我的梦想,行程早在两个月之前就定下来。

九月四号走,二十号回来,半个月。

从七月中旬开始写存稿,本想着多发些,去旅游的资金也充裕些,最多的时候已经存了二十几章,按照正常节奏,完全没问题。

但我在大连,从七月下旬开始,亲戚、朋友、同学、发小,人最多的时候,家里沙发上都住了人,八月份又回老家参加婚礼,存稿全部用光了,是不得不减少更新量,因为得保证不断更。

这些天一直在存稿,现在还差十几章(如果写不出来,大家是不是得骂我),我也想了,每天坐在电脑前十几个小时,脑子真没有时间休息,有些地方写的不好、细节、感情、转折等等。

这个状态究竟对不对。

一天写一章,与一天些三章的质量一定不一样….这个是我自己的原因。

能看到现在的都是支持我的,不想糊弄任何一个人,如果有一天真下不下去了,会添坑完本,不会水文骗大家订阅。

但是现在,真的还有很多想写的。

只是每天写的太多,脑子混沌了。

网站也对我很好,我的编辑胡子,知道我要走,他主动借钱给我,而且马上又要给我推荐位,都是在帮我。

所以,大家都很好….说太多,絮叨了。

正常是二十一号恢复三章更新,如有火车晚点、飞机延误、大巴坏到半路上的特殊因素…但愿没有。

最后这个月有双倍月票,是十四号中午十二点以后,到十八号。

写得好,自然就投了,写的不好,也可以尽情说。

不强求,只是有支持的朋友,在这个时间段支持会比较好一点。

最后,感谢大家的包容,祝大家平安、快乐。

老井敬礼。

第0928章 终于现身

宴会厅的门足足有四米高,被刷成红木色,看起来高端大气。

门里的装饰更是代表海连的最前沿,宴会厅平日里作为婚礼现场,挑高在七米左右,虽说没像平日里装上花环,可最中间的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是无法骗人的,四周贴着油画,越显奢华。

安然还想着,可能自己本就不属于这富贵场所,满腹心酸委屈,然而在门打开的一刻,她站在原地,望着从门外走进来的人,险些泪崩,抬起一手捂住嘴,凝望着他一步步走来。

刘飞阳!

消失近一个星期的刘飞阳终于出现!没有像在耿爷家的邋里邋遢、也没有人们想象中他应该有的狼狈样子,穿着一身礼服,剪裁得体,眉宇间流露出自信,意气风发,在水晶灯噪音下,那双眼睛仿佛泛着精明的光。

他并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八个人,年纪都在五六十岁左右,他们他都穿着中规中矩,要不是有刘飞阳在前面带头,这几个人还未必敢来到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认识他们,是耿爷阵营中,最后几名宁死不降的人,一直在负隅顽抗。

起初还没人注意到刘飞阳,只是有几个人心思活络,看到安然受到委屈要离开,是不是跟上去安慰安慰,当他们看到刘飞阳以及身后的那几个人出现,不禁长大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随后禁声像是瘟疫一样,快速蔓延,旁边的人察觉到异常,向门口看过去,看到刘飞阳居然出现,也瞪大眼睛,随后他旁边的人也沉默。

还不到十秒,宴会厅里寂静一片。

就连孔瑞都觉得莫名其妙,刘飞阳居然还敢露面?他身后的人又是什么意思。

刘飞阳眼里没有别人,只有站在前面,穿着红色晚礼服,身材高挑,眼里水雾密布的女孩,这些天安然受了多少委屈、经历了多少谩骂他都知道,非常清楚,但他必须要用自己的麻木不仁与耿爷拼一次,看看这个老家伙会不会像自己一样,直到最后都不把保命的底牌拿出来,来的路上他本有些兴奋,可推开门看到安然,他又觉得自己好像败了,心里也生出难以言说的酸楚。

缓步走过去,抬手摸在穿上高跟鞋、已经到了自己眉毛的安然的脸蛋上。

柔声道“我回来了,有谁欺负过你跟老公我,账,一笔一笔算!”

安然透过水雾看着刘飞阳,有些重影,但这个女孩知道现在不是发出疑问、撒娇、躲在她怀里抱怨的时候,又咬住嘴唇,不让自己情绪过于激动。

刘飞阳越看她心里越不是滋味,这才短短几天时间,她好像老了很多,这位曾经陪着自己“管田淑芬借五十块钱过日子”的女孩,如今眼角有皱纹了,他放下手,不再看安然,越过她,冰冷而麻木的看向正前方的一百多位上流人物。

这些人看到刘飞阳犹如盯到猎物的眼睛,心里一紧,还有人下意识的向后退,保不齐他要临死挣扎、狗急跳墙,拉上两个垫背的,他们都不想在这个时间点蹙刘飞阳的霉头。

他又把胳膊抬起来,挎成一个圈。

安然瞅了瞅鼻子,顿时破涕为笑,骄傲的挎上刘飞阳的胳膊,转过头,再也不是刚才落寞离开的样子,犹如一朵盛开的百合花,纯彻中带着绚烂,圣洁中还有不染世俗的高傲。

两人一起向前走,身后的几人也跟着缓步向前。

这个人数不多的队伍,竟然走出了千军万马之势,比起对面的一众海连顶层人物,在气势上隐隐落入上风。

刚刚还说自己有男人疼的胜男,看到刘飞阳一个劲的往人群后方藏,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

倒是孙泉小腿颤抖,还能站在原地。

要花一百万博安然一笑的周振,第一次直面相对刘飞阳,以前经常纸上谈兵,看不上这个小人物,可当他真切出现在眼前,也觉得确实比照片中要有气势的多。

“哗啦啦…”..

没人知道刘飞阳要干什么,也没人主动开口问。

只是见他要走到跟前,把路让开,不让他撞到自己。

路过周振时,刘飞阳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看过去,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就是你喜欢我老婆很久了?”

周振被他看得觉得后背嗖嗖冒凉风,可现场目光太多,他不想把刚刚树立起的光环泯灭,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故作镇定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确实喜欢安女士…”

“刷…”

刘飞阳突然抬手,竖起手掌直奔他的脸。

周振反应更为更为迅速,向侧面退一步,脸色一副急躁过后的绯红,可他刚刚定住身形。

就看刘飞阳手停在半空中并没动。

刘飞阳在所有人的目光中,把手掌变成凌空的大拇指,开口道“不错,有眼光,我老婆确实很漂亮”

他说完,转过身带着安然继续向前走。

周振嘴唇颤抖,脸色逐步发紫。

所有人的相互对视着,觉得他疯了,公司破产、性质也要定下来,前几天还是海连市有名人物,明天就会变成身陷囹圄的穷光蛋,在巨大的心理压力下,他疯了,神志不清晰。

唯有安然的挽住他胳膊,骄傲的跟在身旁,走起路来,双腿迈动的幅度犹如小女孩般雀跃。

“刘飞阳!”

站在最前方还没来得及走下去的孔瑞,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这家伙刚出现就扮演搅局者的角色,不能忍,原本今天是自己营造声势的最好机会,他的出现又给打破,更不能忍。

“今夜的慈善晚会是私人性质,所到嘉宾都是有邀请函,在我的印象中应该从未邀请过你,请立刻出去!”

“慈善无大小,孔总既然以拍卖的形式做慈善,我自然得加入进来,当然,你要不欢迎我,我马上就走,只是在走之前还有另一件事要办…”

他说话间,已经走到最前方,见孔瑞站在话筒前面,动作自然、行云流水的给他扒拉到一边,转过头看着众人,看向安然,声音从话筒飘出去。

“宝贝,都谁让你受委屈,指出来…”

低沉与沙哑混合在一起的嗓音,犹如冲击波,霎时间扫荡众人。

安然转过头,也看向他,露出淡淡的笑容,虽说还不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但现在不会折了自己男人的风头,她抬起手,指向孙泉。

“他!”

“啊?”

孙泉长期在刘飞阳之下,已经形成心理阴影,当初争斗时的血腥还历历在目,一时之间被吓得目瞪口呆,下意识的解释“我没…”

话到嘴边,没有继续说,匆忙的看向孔瑞叫道“孔总,救我…”

声音之绝望,好像要抓住救命稻草。

“刘飞阳!”

孔瑞勃然大怒,把这三个字震儿的喊出来,气势汹汹的抬手指向宴会厅大门喊道“我现在命令你,立刻、马上滚出去,如果你再敢放肆,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刘飞阳好似没听见一样,玩味的盯着孙泉,勾起手指示意他过来。

孙泉左右看看,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这一刻才发现,胜男已经不挽着自己胳膊,躲得很远,周围也没有人了,把自己孤零零晾在原地,无依无靠,不知所措。

“上去!”

忍了许久的赵志高不在吝啬自己动作,从后面推了下孙泉,险些把他推的一个趔趄,身体还没等站稳,又在后面退一下,在众目睽睽之下,竟被硬生生的推到台上。

“报警,报警…”

孔瑞暴跳如雷的吩咐,眼里已经出现红血丝,气的浑身颤抖。

当他把这句话喊出来,果真看到有些人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但最前方的刘飞阳仍旧没在意,看着被推过来的孙泉,上上下下打量,嘴里轻蔑的笑道“孙哥本是公司股东,我不在家的时候,非但没有勤恳维持局面,反倒是在背后下绊子,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

在任何眼中,刘飞阳都是濒临死亡之人,当下的胡作非为就是回光返照,谁都不愿意被他咬一口,反正等会警察来就完蛋了,霉头落在孙泉头上,只能说他倒霉,别人救不了。

孙泉几近崩溃,对面的人是连孔瑞都敢揍,自己自然不在话下。

他紧张兮兮的左右看看,突然脑中萌生了一个想法:跑!只要躲一会儿就可以,总比被他收拾一顿好,这么想着,他立即转头,迈着大步就要向门跑去。

然而,刚刚跑一步,赵志高伸出脚拌在他腿上,

就听嘭的一声,孙泉狗吃屎的姿势趴在地上。

现场有小声嘀咕,更多的是噤若寒蝉。

孔瑞气的骂娘,但就是不进入刘飞阳的攻击范围。

孙泉还要站起来跑,可赵志高已经迎上去,有了阳哥当主心骨,他也不怕把事情闹大,抓着孙泉的衣领,像是拖一条死狗一样,拖到另一边。

“其实,我这个人是最反对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可有些人不揍他一顿,难解我心头之气,大家见谅,见谅…”

刘飞阳大言不惭的开口,在下面一双双看似无辜的面庞上扫了一圈,随后又扭头看向安然“还有谁?”

“哗啦啦…”

人群又开始躁动了,生怕点到自己身上。

好在这时,宴会厅的门再次被推开,走进来一群穿着制服的人…

第0929章 孔瑞的底牌

这群人的进入,让在场的诸位看到希望,因为大家都自诩为温文尔雅的人物,不屑于爆粗口、不屑于动手吵闹,所以都刘飞阳的无赖招式无可奈何,但这些人不同,刘飞阳敢跟他们耍无赖,会死的不能在死。

看到他们进来,这些人顿时找到主心骨,恢复精气神。

刘飞阳微微蹙眉,他确实没想到这些人能来的这么快,人不多,只有十位左右。

倒是安然没有任何波动,紧紧搂着刘飞阳的胳膊,一往无前的眼神,盯着他们越走越近,这个女孩所要求的不多,只要这个男人能还有为自己挡风遮雨的意图就够了,哪怕刘飞阳在里面十年,二十年,也愿意等下去。

“无赖,简直就是臭无赖,同志们,你们看看那边的孙总,就是在这个刘飞阳的命令下,被人打成这样,你们一定要严肃处理!务必严肃处理…”

开口说话的是那位服装厂的老板,就是要送安然簪子,最后又说不识抬举那位,刚才一直心惊肉跳,生怕安然指到自己身上,万一在大庭广众之下受到凌辱不好看,他把心中的担忧全都化为力量,掷地有声的控诉。

“对,同志,你看看给我打的,就他,就是…”

孙权赶紧挣脱赵志高,擦干鼻血,眼睛也肿起来一圈,跑到同志身边非常激动的拉住胳膊,本是指着刘飞阳,说到一半见后者正看着自己,心有余悸的把手放下。

“同志,请务必把他带走,为民除害!”

又有人义愤填膺的开口。

忽然之间,对刘飞阳的指责声铺天盖地袭来。

同志迫不得已的向前方看了眼刘飞阳,缓缓走过去,严肃问道“他的伤是你所为?”

“不是!”

刘飞阳一口回绝“我从未命令任何人动过他,甚至连骂人都没骂过,全都是诬陷,肆意往我身上泼脏水,如果可以,请同志深入调查,还我一个清白!”

他们万万没想到,刘飞阳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惭的开口。

指责声再次响起。

“先静一静…”同志抬手往下压了压,随后转头问向孙泉“你是当事人,你说,这位同志有没有授意别人对你殴打,有没有对你进行辱骂…”

“这…”

孙泉一阵语塞,如果细细追究,刘飞阳好像还真没有做什么,要调查取证是很繁琐的过程,短时间内无法解决。

好在,孔瑞适时的站出来,伸手道“这位同志你好,我是今夜慈善晚会的主办方,他没有邀请函硬闯进来,已经严重影响了晚会秩序,并且…在刚刚定性的马蹄镇涉黑事件中,刘飞阳扮演了那些人的头目角色,逮捕令应该在批复的路上…”

孔瑞不会像他们一样,为了自己的小九九,担心刘飞阳报复,要弄,就把最严重的事情捅出来。

果然,这位同志听他说完,看向刘飞阳的眼神顿时变得不一样,说不清道不明。

而刘飞阳还是抬头挺胸的看着前方,完全不像是要被抓走的样子。

僵持不到两秒钟。

孔瑞刚想开口,就看另一位同志跑到眼前人身边,开口道“队长,犯罪嫌疑人已经锁定…”

出言一出,有些人脸上已经绽放出笑容,仿佛看到刘飞阳被带走的画面。

有人悠悠感慨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啊…”

另一人附和道“当下正值火车提速的关键时间点,办事效率,也在提速…”

周围的交谈声还没有结束,就听在人群中突然响起声音“你们干什么?抓我?”

这声音犹如在平静的湖面扔出一块巨石,泛起阵阵水花。

所有人寻着声音来源看去,就看在人群中间,几位同志已经把一人摁倒地上,正在带手铐,这人嘴里叫嚷着,还在挣扎。

在场的各位都认识,正是孔瑞的弟弟,孔齐!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所有人大跌眼镜,不寒而栗,难道这些人不是来抓刘飞阳的?可为什么要抓孔齐?一股寒风悄然刮过每个人的心头。

刚在协调矛盾的同志也走到孔齐身边,开口问道“姓名?”

“你们凭什么抓我?”

孔齐仍旧难以置信,脖子上青筋已经凸起来,激动质问。

“这是逮捕令!”

这位同志从包里拿出文件,在孔齐眼前晃了晃,让他看清,随后又道“接到群众举报,你长期纠集社会闲散人员,暴力拆迁、暴力出租汽车、长期经营违法活动,已经具备黑社会性质…”

这位同志每说一个字,就像是一根针扎在众人心头,尤其是扎的孔瑞体无完肤,他突然之间感觉不对,好比眼前又滚滚黑云正在袭来,黑云里隐藏着什么他不知道,但绝对是不祥之物。

刚刚缓过神,就听这位同志说“带走!”

话音落下,两个人压着孔瑞,已经向会场外面走去,他又回过头道“这位同志,我们是市里专案组的,扰乱公共秩序不在本次行动范围内,不过大家放心,我会派人守在门外,等待辖区同志到来…”

说完,步伐铿锵的离开。

他的离开,好似把宴会厅内所有的空气抽干,让人们无法喘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带走的不是刘飞阳,而是孔齐?也就是说,板子又要打到孔瑞身上,而不是耿爷?

关于刘飞阳是否涉黑的问题,上面一直争论不休,拖了近一个星期。而现在带走孔齐,直接把涉黑的词说出来,究竟是什么意思?

宴会厅里突然变得很静,静到令人感到恐怖。

大家都是精明人,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足以说明一切。

向前看,刘飞阳无悲无喜,孔瑞满面纠结,他们终于意识到,刘飞阳的出现应该不是回光返照。

安然很震惊。

更为震惊的是刚才那些开口要严厉处理刘飞阳的,都开始隐蔽的向人群后面退,生怕落入到他视线中。

“呵呵…”

刘飞阳突然笑出来,笑声通过话筒传递到宴会厅各个角落,听起来是那样诡异,他笑道“不好意思,让大家失望了…”

人们的眼神再度变化,看向他时变得震惊,他究竟拿出了什么资本?

正在这时。

“叮铃铃…叮铃铃…”

的电话铃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一个两个可能声音不大,但如果是十个二十个,那么就显得尤为密集,人们把电话接起来,放到耳边传出来不出五秒,全都露出瞠目结舌的表情,因为上面有人下去了…

昨天还出现在本地电视台新闻上的人物,就在半个小时前被带走了。

“不可能!”

孔瑞难以置信的说出三个字,转过头看向刘飞阳,颤抖道“是你…不对,是老耿头!”

刘飞阳没回应,跟他来的一名中年开口道“忘记告诉大家了,耿爷已经全权把公司交给刘先生处理,也就是说刘先生现在有能力,也有着资格动用耿爷的一切关系,并且,我们也会与他达成统一战线!”

就听刘飞阳哈哈笑道“我这个人最擅长以权谋私,反正公司也不是我的,钱也不是我的,随便糟蹋…小然,刚才的话还没说出来,这些人让你受委屈的,还有谁?”

从一个濒临破产,即将面对牢狱之灾的落魄小子,眨眼间摇身一变成为耿爷公司的掌舵人,突入起来的变化让人搓手不急,可更令他们心碎的是,把耿爷搬出来压自己,要用耿爷的实力给安然出气…

安然也觉得像是做梦,她看着自己的男人,突然觉得很陌生,又觉得很满足,为了他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受再多的委屈也心甘情愿。

刚才她的心态很悲凉,因为都是建立在“回光返照”之上,现在则全然不同,感觉扬眉吐气,大手一挥,抬手指向那位服装厂老板,掷地有声道“他!”

“我?”

这老板本想藏起来,听到声音,惊恐的瞪起眼睛。

“如果我没记错,你现在正与某品牌洽谈代加工的事宜,并且那个品牌当初是耿爷给你介绍的,这样吧,我以公司的名义与那个品牌谈一谈,毕竟在其他业务上还有交易,给他介绍一个更好的代加工工厂…”

刘飞阳的语气像是在商量、在询问,但没有比这样询问更让人瑟瑟发抖的了。

“孔总…”

他急忙看向孔瑞。

刘飞阳似笑非笑开口道“别叫他,他的问题我还没说,账得一点点算…”

一名孔瑞的忠实伙伴终于忍无可忍,瞪眼吼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别人怕你,我不怕你,你敢打我还是敢杀我?你能奈我何…”

刘飞阳看向他“在你创业的时候,从耿爷那里借过五十万启动资金,没有字据也没有协议,但是应该能查到当年的转账记录,这么多年过去,你肯定不差那五十万,我也不差,所以咱们法院见,看看你公司的股权有没有争执…”

“你姥姥…”

这人憋得脸色通红,无言以对。

他的官司可能打赢,但无法阻碍刘飞阳起诉。

正在这时,刚刚完全消化孔齐被带走的孔瑞,缓缓笑出来,笑的很轻松,却又不失孔老板的风范,他有缓缓收住笑声,看着刘飞阳道“如果是前一段时间,我可能还会对今天的一切猝不及防,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你…以为我没有底牌?”

他说着,缓缓把电话拿出来。

拨出号码,几秒之后传来声音“喂…”

这声音,听过的人不多,但听出来的人,都会为之色变,正是刚刚离开海连的李老爷子!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腹黑的小男人、书友55315388...感谢感谢。

第0930章 讲故事

李老爷子,在北方首屈一指的大拿,他的人脉关系可以说已经触及到顶峰,海连的斗争他不屑于参与,当初亲自来到海连,能让耿爷低头,第二次来到海连,能让即将登基的耿瑞跪下,而且就在昨天夜里,孔瑞说要为他开辟市场的事情很多人都听见,哪怕今天这场慈善晚会,孔瑞的目的背后,或多或少还有他的影子。

能不能管,暂且不得而知,但他在夜里亲自接了电话。

“李爷!”

孔瑞重重的把这两个字说出来,没有避讳任何人,也正是让所有人看看,我孔瑞背后的靠山不小。

果然,这两个字一出口,下面的人重新开始活络,刚才被刘飞阳雷霆手段压的着实郁闷,尤其是海连上层遭遇这么大变故,已经阴云密布,这个电话是曙光,让人们重新看到希望。

孔瑞瞟了眼刘飞阳,又对着电话道“今夜举办慈善晚会,其中有很多做外贸的朋友,不乏东亚几国的朋友,可就在刚刚,我的亲弟弟被人从会上带走,给的名义是涉黑…”

他把话说完,几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因为接下来电话那边说的话,将会尤为重要。

李老爷子听到这话,皱纹深了一点,他正坐在家里,做着每晚必备的泡脚,脚放在冒着腾腾雾气的热水盆里,鼻尖上好似也有些汗珠,他听出来孔瑞是在求援,虽说二者没什么太深入的交流,但好歹后者的做法让他刮目相看,给自己跪下,有粗鄙的说我给你当狗,无论如何也得回应。

他之所以没立即说话,还涉及到重要一点,因为在昨天的时候孔瑞还是一副即将君临海连的样子,各方面的大风都吹向他,怎么今天就出了变故?背后一定不寻常…

想了想,开口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孔瑞在所有人面前答道“是耿爷搞出的动静,他深居浅出,已经把公司的所有事情全权委托给刘飞阳,而现在,刘飞阳正代表着耿爷站在会场…”

所有人又同时看向刘飞阳。

有些人露出得意的目光,耿爷用了什么惊天手腕他们不知道,但他手腕再硬,还能硬的过李老爷子?

“刘飞阳?”

正在泡脚的李龙听到这话不禁莞尔,昨天去海连的路上,接机那人就提过刘飞阳可能与老耿头在一起,当时他没在意,心里有火气,后来也是带着安然出头,即使以他阅尽沧桑的睿智,也想不通老耿头怎么能让一个毛头小子全权代表自己。

“李爷…”

他还没等继续说话,就听电话里传来刘飞阳的喊声。

就看刘飞阳走到孔瑞身边,粗暴的把电话抢下来,孔瑞倒也没刻意阻拦,因为在他看来,当下自己才是与李老爷子统一战线,刘飞阳是过去时。

“李爷…”刘飞阳把电话放到耳边又叫一声,随后道“听说您昨天来海连了,我得到消息的时候赶着出去见您,可还是差了一步,已经上飞机离开…”

孔瑞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有很大的拍马屁成分。

李老爷子没说话。

几秒后又听刘飞阳沉重道“飞阳对不起您的栽培,年少轻狂,目光短浅,辜负了您的期望,我本打算借用马蹄镇的契机扬名立万,没想到最后惹火烧身,没脸见您,无奈之下只好躲到耿爷家里,昨天听说您来我才看到希望,但是…是我不争气!”

他的话里犹豫一下,犹豫的一下就是放弃他的那段剧情。

李老爷子是顺毛驴,听到刘飞阳这么说话,心里还有些愧疚,毕竟乔安已经分析出刘飞阳的心里活动轨迹,而且从刚才的话里,也能听出这个小犊子知道感恩。

他感恩,自己却放弃…

“最后是耿爷出手帮了我,成功的把别人泼在我身上的脏水给洗下去,但您老放心,我深刻铭记永远是在您的栽培下成长起来,安保公司没守住…很遗憾!”

刘飞阳越说话,声音越哀伤,说道最后听起来愧疚的要死。

在场的多数人都听见他感人肺腑,只有孔瑞在内的少数几个人知道是装出来的,奈何正在打电话,没有办法点破。

李龙快速的在心里梳理当下的形式关系:刘飞阳原来是自己的人,因为自己的放弃他才寻求老耿头的帮助,而老耿头不知道使出什么手腕,隐隐有要翻盘的迹象,自己刚刚与孔瑞形成微妙关系,他现在有难帮不帮?

这么想着,心里就清楚的多。

可不知为何,总觉得这里有差错。

“你把电话给孔瑞!”

从接到电话到最后,也只是说出七个字。

刘飞阳闻言,把电话递给孔瑞,孔瑞听他从未说出一句回应性的句子,心里更为自信,接过电话恭恭敬敬道“李爷…”

“事情我已经明白,十分钟之后,听电话!”

李老爷子说完,没等他回应把电话挂断,能走到今天这步绝对不傻,说听电话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他需要先了解内部情况,参考性价比…

而这边。

人们看到孔瑞是笑着把电话挂断,信心大增,看向刘飞阳的眼神也不再那么畏惧,他们都在心里感慨,没想到这老耿头在奄奄一息时还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手腕,也有人说姜还是老的辣,更有人说真悬,要不是搭上李老爷子,说不准孔瑞会步入耿爷的后尘,利用孔齐的涉黑牵扯到他…

正在所有人笑看着刘飞阳,看他代表耿爷也要在这里出丑之时,就听刘飞阳对着话筒又道“大家先静一静,在来之前受耿爷委托,我需要给在场的各位讲个故事…”

“耿爷…呵呵”

孔瑞冷笑一声,刚才也确实给他吓出一身冷汗,有些心慌,好在现在平复下来。

刘飞阳高深莫测的转头看他一眼,莫名其妙道“叫耿爷确实不贴切…”

“这个故事是由耿爷口述,再有我代为转达,讲述的是五十五年前的风流韵事,那个时候还没建国…”

刘飞阳表情变得比较严肃。

别人都是带着嘲讽的眼神看着这个在前方表演的小丑。

唯有赵志高和安然,还有那几名耿爷的忠实朋友,报之以诚挚的眼光。

他又道“当时的情况大家都知道,还是战争时期,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却也是最为激烈的阶段,那个时候的人们生活水平无法与现在相比,过着食不果腹、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就在战火中,一堆男女相爱了…”

刘飞阳语气抑扬顿挫,嗓音也有磁性,已经开始吸引一部分女性的注意力。

他没停“其实两人的相爱很平淡,不是多么高尚的革命感情,也不是在战火中淬炼的爱情,要说特点,还有些俗套,男子是富家子弟,已经穿上西装系上领带,女孩只是普通的农家女,当时喜欢男子的女孩有很多,环肥燕瘦,女学生,女医生、还有女记者,毕竟嫁入那种家庭就相当于这辈子不愁吃不愁穿了”

“可男子谁都不喜欢,偏偏爱上灰姑娘,他们在街上相遇、又在女孩家柴火堆上恋爱,他们一起看星星、一起看月亮,瞒着双方家长度过了一段甜蜜时光,只是好景不长,有一天那个男子突然找到女孩,说他要走了,他本来在外国留学,回过只是休探亲假,现在探亲假已经修完,又要回去完成学业…”

听到这,下面人原本对刘飞阳的敌视,也渐渐把思绪投入到故事当中,并且成功带入耿爷,因为他有过留学经历,也是那个年代的人,耿爷回国的时候已经接近不惑之年,算是超大龄高材生。

他继续道“然而在男子刚刚走三个月之后,那女孩就发现自己怀孕,未婚先孕在当时是很丢人的时,连带着父母都抬不起头,医疗设施不发达,去仅有的两家医院又都得有丈夫陪同,路边的小作坊费用太贵,又去不起,只要眼睁睁的看着肚子一天一天变大,直到有一天肚子大到瞒不住,事情也就公布于众…”

“女孩很倔强,死活不说孩子的父亲是谁,为此父母与她断绝关系,邻里冷眼看她,走在街上都会被人指指点点,她有过不止一次轻生的念头,每次想到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放弃了…”

孔瑞在旁边冷眼看着,也不打扰,李老爷子说需要十分钟,也正好让刘飞阳表演十分钟,等电话响起,给他一击重拳。

刘飞阳换了个姿势,用另一只手拿着麦克风又道“时间一眨眼已经建国了,男子学业有成归来,多次找那个女孩,但始终无果,老天爷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公,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就是不能在一起,男子找了两年,两年之后他也娶了老婆,本以为这辈子也会这样过…可是…”

刘飞阳话锋一转。

不知不觉中,所有人都开始期待下面。

就看刘飞阳扭过头看向孔瑞,缓缓道“可是几年后的某一天,男子再一次见到那个女孩,当年的女孩已经不在年轻,她没了杨柳细腰、没了浓眉大眼,连上写满疲惫,胳膊也比以前粗壮很多,这女人身边站着一个小男孩,正在猪肉摊前…卖猪肉!”

“唰…”

孔瑞听到这话,脑中嗡的一下,总觉得这个故事有哪里很熟悉,不到两秒,他突然反应过来,说的好像是自己?

这一瞬间,眼里红血丝密布,这些年他的母亲都是禁忌,没人敢提。

谁要敢说,他绝对会玩命。

可还没有所动作,就听电话铃声响起,不是电话,而是信息…

第0931章 一句话

在场的人有知道耿瑞过去,他是被母亲一个人拉扯大,后来才有了孔齐的父亲,并且她母亲也确实是卖猪肉,只要去过他办公室的人,都看到他墙上挂的卖猪肉三个字,有人惊讶、有人错愕、有人感到不可思议,觉得刘飞阳在讲天书。

可他们隐隐约约又觉得故事有一定的真实性,按照耿爷和孔瑞的年纪,确实与刘飞阳所说的时间点对的上…

只不过,听到孔瑞的电话响起,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吸引到电话上,因为这个电话才是决定所有事情的重中之重,李老爷子要帮,或许还能翻盘,如果李老爷子不帮,那么孔齐势必会咬出孔瑞,极有可能牵扯出其他事情…

孔瑞强忍住心里怒火,手气的直哆嗦,心里还在暗暗发誓,等今天之后,一定要将刘飞阳千刀万剐,要紧牙关点开电话,可当把信息点开,只见信息上写着四个大字:自生自灭…

当看到这四个字,孔瑞的灵魂仿若都在颤抖,难以置信,自己用一跪换来的关系,竟然在关键时刻没发挥作用?李老爷子到最后居然不管?

“孔总,李老爷子怎么说的?”

孔瑞的铁忠迫不及待问道,因为上面的变天,孔齐的被带走,实在太让人担忧。

“是不是同意出面?”

有有人问道,这一些人看不下去刘飞阳小人得志的样子。

孔瑞闻言抬起头,迎上众人,他的脸色已经开始不自然,脑中嗡嗡作响,却还在回忆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怎么突然间风向就变了?

“后来,那个男子就开始在暗中默默的关注女子,看到她嫁人、又看着她离开,并不是无动于衷,因为他也有了自己的家庭,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陪着那个小男孩慢慢成长,直到有一天他终于能以父亲的身份帮助那个孩子…到最后,迎来的却是背叛!”

“唰…”

孔瑞再次转过头,这是的他已经忘记了让刘飞阳闭嘴,脸色苍白,眼眉上挂着汗水。

其他人也从孔瑞的状态中分析出一丝端倪,再次变得眉头紧缩。

直到这时,对比悄然发生了。

站在前方的刘飞阳像是演讲者,慷慨激昂,而旁边的孔瑞,犹如竞演失败的陪同。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刘飞阳略带惋惜道“可父亲对儿子的爱,是能容忍一切的,有些话只不过是没说出来,却做得彻底,所以这么多年来那个孩子一再咄咄逼人、狼心狗肺,父亲从未有过实质性动作,直到有一天,那个孩子要杀了父亲夺取皇位,父亲才明白到了解决一切的时候…”

刘飞阳又转过头看向孔瑞,直白道“所以你叫耿爷不准确,你应该叫耿爹!”

“哗啦啦…”

虽然有些猜想已经在人们心中蔓延,可没说出最后的决定性词汇,总是多些悬念。

已经把话直白的说出来,一石激起千层浪,宴会厅内顿时炸开了锅,议论上滔天袭来。

“你胡说?”

孔瑞瞪着眼睛,抬手指着刘飞阳,手指尖都在颤抖。

“是真是假你也能分析出来,如果不是有这层关系在,耿爷为什么不早点把关系亮出来?其实他一直在给你机会,本是想培养你,却没想到你狼子野心要吞了他,有些关系也是留给你的,最后却用在你身上,真是可笑又可悲…”

刘飞阳苦涩的摇摇头。

“哒哒…”

孔瑞柔弱无骨的向后退两步,随后嘭的一下坐在地上,心里和现实的双重打击,使他再也没有了孔总高高在上的样子,双眼直直的看着地面,一个劲摇头,显然还是不敢相信。

人们看到孔瑞的样子,已经不需要再问电话的内容,心知肚明在关系的博弈上,孔瑞败得一塌糊涂,之前上面表露意图,用刘飞阳牵扯到耿爷,那么现在恐怕孔瑞要成为你佛菩萨,要说有污点,谁都有,就看放大镜照在谁身上…

一时之间,有些人又看向前方,跟随耿爷到最后的人,西装笔挺,仿佛焕发第二春,再看刘飞阳,一副要登堂入室的样子…

宴会厅里仍旧乱糟糟一片。

站在这时, 突然听到刘飞阳怒吼道“都他妈给我闭嘴!”

声音宛若平地惊雷,震人耳膜,惊雷过后,世界仿佛被调成静音。

就看前方的刘飞阳,扭过头看向安然,温柔笑道“咱们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事业,都有谁让你受委屈了…指出来!”

“嘭…”

听到这话,孙泉这回反应迅速的赶紧转身,夺门而出,步伐太快,还甩了两个跟头。

刚才对安然冷嘲热讽的人,正犹豫着是不是也要跑,好汉不吃眼前亏,可最终没有勇气,刘飞阳全权代表耿爷,孔瑞变得岌岌可危,那么海连还有谁?

安然没有立即抬手指,就笑看着刘飞阳,越看眼中的光越浓,越看眼神越清澈。

随后,她尤为激动的抬起双手抱住刘飞阳的脸,没有任何废话的踮起脚尖,对着那嘴唇亲下去,穿着一身红裙的安然貌似是第一次做出如此豪放的举动…

人群中不知道谁第一个鼓起了掌,随后有第二个。

紧接着就变成掌声雷动。

刘飞阳松开安然,牵着她的手,顺着来时的方向又迈步离开。

安然第一次要走的时候满腹委屈,而这次离开,直到房门关上还能听见掌声。

就看人群中有一名中年男性走过来,走到一名年轻女孩旁边,低声嘱咐道“璐璐,你还可以与安然多亲近亲近…”

徐璐的手掌已经拍红,望着关上的红木门,重重点头“我知道!”

……

孔瑞本想组织慈善晚会为自己营造声势,也借此攀附李老爷子,却在半路上杀出程咬金,他的弟弟被突然带走,随后就是之前传闻孔瑞去家里抗议的那位领导也被带走调查,最后还爆出耿爷是孔瑞的亲生父亲。

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有些戏剧化。

最后一项没人能考证,但前两项已经成为现实,一时之间谁都知道风向变了,有人说耿爷认识通天的领导、还有人说上面一直都向着耿爷、甚至还有人说刘飞阳的关系本就不弱,都是他出面摆平一切,众说纷纭…

外界的说法与刘飞阳无关,此时的他已经重新回到阳然安保公司,虽说已经申请破产,可毕竟还在程序期内。

办公室里。

刘飞阳坐在办公桌里面的办公椅上,安然坐在外面的,洪灿辉和王紫竹的配合调查已经结束,加上赵志高三人全都站在一旁,神情喜悦,体态自然。

还有吕婷婷不懂规矩的坐在一旁茶几上,一直傻乎乎的笑。

“阳哥,耿爷的关系真这么硬?”

洪灿辉最先忍不住问道,在配合调查的时候,他一度以为阳哥要完了,有几次他都快扛不住压力,说所有事情是自己造成的,就这么把所有事情结束算了,却没想到最后上演一出惊天逆转。

“你可以参考男人死后的一下…”

刘飞阳也一脸悠闲,他住到耿爷家里,确实是在赌,但更多的是打无准备之战,首先耿爷的履历在国外有过留学经历,而那个年代在国外的,后来在国内都是什么人?其次,他不相信耿爷能把自己当成对孔瑞的最后一击,自己是子弹,但穿不透铁甲。最后,耿爷活了九十年,与孔瑞斗了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没有防备。

他又想到耿爷给打电话的那人,说起来刘飞阳早就知道。

那人有个孙女,是当下的一线明星,红的时候红不过最盛开的白梦洁,但她却永远能随心所欲,别人晚上敲导演房门,她是得导演求着她…叫秦芳!

在惠北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

她也对刘飞阳说过:我爷爷过寿的时候,神仙去祝寿了…

洪灿辉显然不想知道这些,诧异的转过头,对王紫竹问道“男人死后的一下是什么意思?”

王紫竹脸上倒无悲无喜,从以学者角度平静道“男人死后的第八个小时,会有一次勃/起,并且是今生强度最大的一次…”

“这么厉害?”

洪灿辉像是听见惊天秘密。

“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呸,下流…”

坐在茶几上的吕婷婷白了两人一眼,嘴里嘀咕着。

刘飞阳和安然对视一眼,随后轻轻一笑,确实,耿爷可能以朋友的姿态与秦芳的爷爷相处了一辈子,但这一辈子,也只能打出一次求助电话。

洪灿辉听见吕婷婷的咒骂,尴尬的搓了搓手“对了,安保公司已经申请破产,那咱们以后怎么办,能不能想办法重新…”

“不能!”

刘飞阳立即否定,很坚决,没有一丝犹豫。

“已经形成定性的事,没有办法再更改,哪怕拼劲全力更改,反倒不美了…”

洪灿辉沉闷的点点头,王紫竹不善言谈,赵志高也沉默寡言,只剩下他还能说几句,环顾一圈,恋恋不舍道“当初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创办的公司,没了,可惜了…”

安然笑道“不可惜…只要你知道一句话就不可惜!”

“什么话?”

安然没回应,而是转头看向刘飞阳,后者重重道“人前有马非为富,家中有人不算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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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2章 谁?

刘飞阳在大庭广众之下给孔瑞讲了个故事,至于这个故事的真假性他也不知道,耿爷给的台词,只管照着念就好了,别看一起去现场的还有几个人,但让他们当着孔瑞的面把这个故事讲出来,未必能流畅。

他也问耿爷,为什么要这么说?

耿爷的回答是:我走那天,必须让他在我棺材前哭一阵。

看来这糟老头子内心的执念已经深到令人发指。

刘飞阳的回应一如既往直白:你走那天我未必能哭出来,但能戴孝送你一段…

跟活人对着干,死亡之后尘归尘土归土,不再言说,一直都是刘飞阳的原则。

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中,感觉一切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他知道在这个小房子里发生了很多故事,最危险的一次险些有生命危险,他不是从安然口中说的,安然不会说这些,也不是从陈晓峰嘴里得知的,因为安然让他也别说,以免担心。

而是从一个女人嘴里知道,陈清如!

刘飞阳给安然留下的第三道防线,也是这个女人在这几天能销声匿迹的主要原因,或许是柳青青的缘故,刘飞阳对身上充斥野性气息的女人,都有好感,有种莫名的信任,她负责一旦有人被掳走之后的围追堵截,只是一直没用上而已。

“婷婷…”

刘飞阳叫住吕婷婷,这妮子还在这里居住,还睡在她的小房间,不知从何处升起的怨气,从进门开始就嘟着嘴。

“干嘛?”

吕婷婷回头问道。

她本打算回房间休息,这么长时间的东躲西藏让她身心俱疲,虽说骨子里有吕青的基因,但她自己也说,我不会成为嫂子那样的女强人,扛不起一片天,不是习惯了退缩,而是生活方式问题。

“坐…”

刘飞阳指着沙发说道。

吕婷婷随后坐到沙发上。

安然在卫生间里洗漱,大概知道他们要说什么,也就没打扰。

“这个给你…”

刘飞阳见她坐稳,从兜里掏出一张卡片放到茶几上,是一张本地的银行卡,上面画着一颗钻石,最上方有一排小字。

吕婷婷看到卡片一愣,这种卡她见过,以前吕青手中就有,里面需要存入多少钱才能达到这种级别也清楚。

诧异道“给我钱干什么,我不缺钱花…”

刘飞阳摆手解释道“这张卡的名字是耿爷,当初他找我对付孔瑞给的资金,按照我的设想孔瑞不会这么快把事情捅到上面,我也能趁火打劫多在耿爷那里敲诈出一些,可人算不如天算,孔瑞爆发的很剧烈,也就彻底断了继续敲诈的可能性,钱是当初别人贿赂耿爷对吕叔动手的,我只要回来本金…利息没要回来”

吕婷婷听完,惊愕的张开嘴巴。

在刘飞阳参与这件事情之初,包括吕婷婷在内的很多人都在猜想,他可能是帮着吕婷婷报仇才参与其中,并且在参与之初就用最猛烈的手段搅合,成功的把两人之间的逐渐升级摩擦,变成一步到位。

“用这么眼神看我干什么?不认识了?”

刘飞阳呵呵一笑,做的比较近,抬起手摸了摸吕婷婷的脑袋。

吕婷婷咬咬嘴唇,随后把卡片往刘飞阳身前一推“我不要,我现在也不缺钱,而且这钱本来也不是我的”

“收着吧…”

这时安然已经洗漱完毕,脸上用清水冲洗,头发也扎成马尾辫,笑盈盈的走过来坐到旁边,又道“你哥在乎的从来不是钱,而是赚钱的能力,这笔钱就是帮你要回来的,如果不收着就是对他能力的否定,他会很伤心…”

吕婷婷又抬手看了看安然,随后道“我真不想要,在我手里也没用!”

“那就买理财、做投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赔了不怕,赔光了哥再给你”刘飞阳随口回应,看着吕婷婷现在柔弱的样子,又想到在海边广场能把跑车开翻的女侠,恍如昨日,又判若两人。

“那你们怎么办?公司没了、罚款还有…”

“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自有办法”

吕婷婷再次咬咬嘴唇,看着茶几上的卡片,犹豫几秒最后还是缓缓把手伸出去,抓起卡片握在手中,就连手腕都在颤抖,久久无语…

安然担心她情绪过于激动,与她一同低下头安慰道“今天是个好日子,不要哭,应该笑…”

她们俩说话,刘飞阳并没继续参与,走到厨房的窗边,点起一支烟,心里盘算着时间,也应该快到了,现在还没到来,只能说明这小子心里还是无法下定决心,刘飞阳不着急,知道他一定会来,也就慢慢的吸着。

当把烟蒂放在水龙头下熄灭,又扔进垃圾桶里。

“咚咚咚…”

敲门声适时响起。

安然显然也想到有人会来,没有犹豫,站起来走到门口把门打开。

“然姐…”

男人这么叫安然的,只有赵志高了,他站在门口,面色纠结,看起来就知道心里在剧烈挣扎着,在办公室的时候一言不发,散会的时候也是最后一个走掉,并不是不想说,而是有许多话想问,没有机会问出口而已。

他说完,迈步走进来,见吕婷婷还坐在沙发上,有些犹豫。

“这么晚过来,有事么?”

刘飞阳见他不好开口,主动问道。

赵志高点点头,却没有把话说出来。

“是因为李老爷子的事?”

刘飞阳又走回沙发边坐下。

赵志高又点点头,看了看安然,又看了看吕婷婷,在所有人中,他是最了解刘飞阳的,也是最了解李老爷子的,所以其中有些微妙的关系,也只有他能感觉到出来,他想问,憋在心里难受。

但感觉在场的人很多,说话不方便,有些话即使然姐,也不方便听到。

刘飞阳看出他的意图,并没让两人回房间,反倒是更加直白的开口道“你怀疑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不是为了帮婷婷、不是为了赚取耿爷的钱、也不是为了他的关系,更不是要与孔瑞结成生死仇敌,而是针对李老爷子对嘛?”

赵志高一愣,这些确实是他心里话。

也正是基于怀疑,才这么晚过来。

刘飞阳没用任何人开口,主动道。

“王爷曾通过白梦洁的嘴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邻居家的鸡吃了他家菜地,究竟是该杀了吃肉,还是找主人要赔偿,最后他的做法是放了鸡,让邻居知道,说不准过年杀鸡的时候邻居还能邀请他吃一口汤,王爷知道我面对任何人都不会束手就擒,所以故意说的这番话,就是让我早有准备,到时候给老爷子找麻烦…”

他像是在讲经论道,一个人悠悠的说着,三个人精心的听着。

“李老爷子…呵呵,人要是没有天大的机缘巧合,很难走到他那步,毕竟是用几辈人罗列起来的辉煌,让我跟他对着干,那还不如去马路上找一辆车撞死算了,所以我该怎么办?”

他看向三人发出疑问。

安然只是微笑着,完全没有回应的**。

吕婷婷满脸疑惑。

赵志高则是眉头紧缩。

“其实我和李老爷子是一类人,都是我能主动给,但你不能伸手要,也就是你给他打电话求援,从来没有成功过…安保公司是在他的影响下走到今天,虽说没出资,也没出力,那些人名义上更是给你的补偿,但只要他们在一天,相对公司而言,我是谁?李老爷子是谁?”

说到这,刘飞阳的语气仍旧没有任何变化,倒是赵志高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

“我确实做得过激,也险些万劫不复,但我有把握,三年以内一定会出来,这张卡任何人不知道,一旦性质定下来,足够你们三年的所有开销,再换另一种角度说,如果我安安稳稳的发展三年,到时候的李老爷子是谁?我又是谁?”

很显然,三年之内李老爷子一定会杀鸡!

届时安保公司就会在李老爷子名下,刘飞阳最多,就是个经理角色…

“有点乱…”

吕婷婷还在反应。

刘飞阳摇摇头,又看向赵志高“我与耿爷站在一起,对付的是孔瑞,没有任何花招,孔瑞要拿我开刀,也没有任何花招,在上面决定阻止他们继续争斗,并且帮扶年轻的孔瑞,也没有任何花招,我成为众矢之的,李老爷子帮不帮我,选择权在他,但最后他为了现实利益,选择了孔瑞,而放弃了我…那么以后,我再创建一家安保公司,我是谁?他又是谁?”

声音不大,却让房子内好似被雷击过一样,全都鸦雀无声。

曾经的安保公司,所涉及的专业性人才,都是李老爷给予,刘飞阳始终记着他的好,这次的选择题摆在李老爷子面前,选择,都是他下的…

今后再创建一家公司,李老爷子出了什么?

赵志高咬咬牙“所以举报材料是你交上去的…但如果有朝一日被老爷子知道…”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哈哈…”刘飞阳爽朗笑着,站起来,又重复道“当初的安保公司,是他放弃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刘飞阳不再多说,适可而止,从他身边越过回到房间。

“志高…你不用有心理负担,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老爷子最后站在你阳哥这边,帮他从泥潭中摘出去,你阳哥能给他卖命?”

安然走到赵志高身旁,她也想清楚了所有事情,顿了下又补充道“你阳哥有句话没说出来,如果他不这么做,在未来,你又是谁?”

“刷…”

赵志高身体顿时绷紧,坚硬的像一块石头。

第0933章 买房

当刘飞阳的危机渡过,海连的硝烟已经几乎散尽,耿爷用他最后一下给孔瑞最后一击,非但很疼,还流血了,上面也要快刀斩乱麻,不容许大家继续争的你死我活,所以对孔齐的定性很快就出来,进而牵连到孔瑞…

耿爷的身体状态预示着已经走到生命尽头,少不过几个月,多不过几年。

刘飞阳在会场所说的成为耿爷公司的职业经理人,只是在特定的时间点必须摆正位置而已,不会变成现实,首先是刘飞阳不会给他打工,其次是耿爷也未必信得过他。

第二天,一项计划终于提上日程。

买房!

两人也应该有属于自己的房子。

虽说这世界上没有绝对安全的房子,但某一些小区的安全系数,着实要比这里高一些,单说房门,就未必能被程牧野带来的人轻易弄开,程牧野为什么能找到惠北的拳手?是个疑点,只是刘飞阳给自己偷偷放了几天假,暂时没思考这个问题。

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别看公司没了,但人有,倚仗安保公司后期笼络的人才足以涵盖各个方面,况且海连没有其他成型的安保公司,金子还在地上,只要他弯腰去捡,随时能捡的起来,没必要把时间安排的太满,耽误了享受生活。

早上起来吕婷婷苦恼的说,曾经在你消失时间,那些看在孔瑞面子上咄咄逼人的一些合作伙伴,现在都打电话要请她吃饭,据说今天早上前台刚上班就收到了三个价值不菲的包,都是请求前台转交给她…

她很烦,不知道应不应该买个柜子,专门放包。

因为能预感到在未来几天收到的包越来越多…

对此刘飞阳和安然都报之一笑,没有过多参与,这些人都是看在刘飞阳的面子上送的,又不好直接把电话打到他这里,只能曲线救国,可能这就是他说的:我若盛开,蝴蝶自来…

也是他最近粗鄙总结的:名有了,利自然就来了!

两人吃完早饭,开车旋转于市里各个楼盘,上午时间看了三个,位于海边的瞰海高层、位于郊区的园林意境小区、还有在市里的黄金地段,刘飞阳比较中意瞰海高层,因为当初在黑石村的时候,每当夕阳西下,安然总是喜欢坐在窗边看海,他也比较喜欢大海,可最后被安然拒绝了,理由没说,或许是程牧野的事情给他留下阴影…

中午回家休息了一会儿。

下午又开始轰轰烈烈的买房大计。

“这里?”

安然坐在副驾驶,看刘飞阳行进的方向大致知道要去什么地方。

这条路在向前走,就是海连著名的滨海大路,一面是海,一面是山,这个季节放眼望去满山的树叶已经凋零,有些萧条,但波澜海面仍旧川流不息,春夏秋的景色只能用享受二字形容。

在滨海大路上有很多小路,都是通往旁边山上,而山上,就是海连最传统的别墅区,当初的吕青家在这个山上,孔瑞也定居在这里,小区不一样而已。

“对,你喜欢海、我也喜欢海,就一定要买个能看到海的,而且这里植被覆盖率高,空气好,到时候也能生出个健康的宝宝…”

刘飞阳满脸笑容,心中还有其他想法,等忙完这段之后,争取把自己的终身大事定下来,放在以前的村子,他这个年纪孩子都能开口叫爸爸了。

有实,还得给这个女孩一个名。

安然腼腆一笑,自动把羞涩的话题忽略过去,缓缓道“可这里的价格,对我们当下的情况可能会有些偏高!”

“放心,不是问题…”

刘飞阳简洁略过。

两人把车停到售楼处前,推开门走进去,没想到今天来看房的人还很多,有老夫少妻、也有老妻少夫,还有两对年轻的情侣,这里是今年秋天才建成,能如此火爆倒也不足为奇。

“先生女士,你们好,请问之前有联系销售经理么?”

一名胸前挂着工作牌的女性走到二人身前,这么问,是为了防止抢其他同事做过记录的顾客。

“没有…”

刘飞阳笑着回道。

她听到刘飞阳如此回应,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浓,做出个请的手势把二人指引到沙盘前,开始滔滔不绝的进行讲解,这里的别墅只有三种格局,价格相差不是很大,只是简单介绍之后就把他们指引到旁边的休息区,解答更为细节的问题。

“你先坐,我去趟洗手间…”

刘飞阳对安然说一声,见到两人坐下,这才转头向位于地下的卫生间走去。

就在他走在楼梯上,向下走的同时,正站在沙盘边,楼梯正对着方向的一堆老夫少妻缓缓抬起头,看了看他的背影。

“如果我有四辆车,车库却只能装三辆,允许个人在侧方加盖…”

中年男性嘴里张弛有度的问着,只是还没等问完,一直挽住她胳膊的年轻女孩开口道“干爹,我去趟洗手间…”

“去吧…”

中年男性看起来没有多想的随口回道。

这年轻女孩听到回应,松开手,挎起包,踩着高跟鞋也向位于地下的卫生间走去,不得不承认这女孩的身材非常火爆,前凸后翘,穿着紧身短裙,上身搭配一件皮草,在这个冬日里能散发出别样的魅力,面孔也很妖娆,她如果做出诱惑姿势,再勾勾手指,恐怕会有一部分男人还没有提枪上阵,就缴械投降了…

她是这个售楼处的焦点,就连那对年轻情侣中的男性,都忍不住偷偷看她几眼。

踩着高跟鞋,下了楼,抬手把皮草脱下来放在手里抱着,走到卫生间旁并没有进去,站在男女共用的洗手台前打开包,从中拿出口红对着镜子涂抹,能来这里买别墅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洁癖,像刘飞阳这样肥水能流外人田的还真不多,所以这里很冷清。

她一边涂抹着,一边用眼睛瞟着旁边的门。

当听到里面传来冲水声,赶紧换上更为专注的姿态。

刘飞阳方便之后从里面走出来,一共三个洗手池,这女孩已经站在最中间,刘飞阳只好选择最近的洗手池洗手,他把水龙头打开,刚刚把手放到水流下面。

就听“哎呦”一声。

就看这名女孩已经把口红装到包里准备离开,或许是地上太滑,或是转身不稳,她脚腕一弯,整个人都向刘飞阳偏移过来。

刘飞阳见余光中有个黑影向自己栽倒,下意识的抬手扶住,双手稳稳抓住女孩的腰,把她扶直,友好的关切道“没事吧?”

“谢谢…”

这女孩露出一抹矜持的笑容,还对刘飞阳点点头,随后一瘸一拐的离开。

刘飞阳见她离开,重新把手放在水龙头下…

楼上。

这名女孩回到他干爹身边,已经把皮草重新穿山,低着头,没有刚才的笑容,反倒是一脸的不自然。

干爹头过道“梦梦,咱们就定这栋别墅怎么样?”

“随你…”

这位叫梦梦的身材火爆女孩点点头。

“走,交款去…”

中年男性看到她娇羞的样子哈哈一笑,就连旁边的售楼小姐都跟着笑出来,他像是个老色狼,即使在公众场合也没有顾忌,一手拿着皮包,另一只手伸到梦梦皮草之下,亲昵的搂住腰肢…

然而,手刚伸进去,就看这中年男性的脸色一变,停住脚步,伸手掀开梦梦的皮草,顿时就看,紧身裙的腰部位置,有两块水渍。

梦梦像是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一样,赶紧躲闪的向后退一步,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道“干爹,咱们赶紧去交款吧…”

“怎么回事!”

中年男性没动,脸色黑下来问道。

售楼小姐也察觉到不对劲,站在旁边,不知该如何插嘴。

梦梦左右看看,又把刚才退后的一步走回来,挽住中年男性的胳膊,撒娇道“干爹,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咱们去交款吧!”

“你给我滚蛋…”

中年男性顿时暴跳如雷,动作极其粗暴,胳膊挣脱开梦梦的怀抱,并且极其用力的腿一下,梦梦向后退两步,要不是后面有人扶住,极有可能被推到在地。

这一下引起了轰动,多数人都诧异的看过来。

中年男性又愤愤不平的走到梦梦身边,抬手把她的皮草给拽下来,登时露出里面的火爆曲线,同时,更露出里面的两块水渍。

他抬手指着梦梦的鼻子又怒道“你他妈给我解释解释是怎么回事?”

他的喊声很大,几乎所有人都看过来,也看到梦梦身上的水渍。

梦梦微微诺诺的解释道“没…没事,就是刚才洗手的时候没有纸巾,用衣服把手擦干的…”

“放屁,你包里没纸巾?”

中年男性火气越来越大,这个理由非但不能让他信服,就连周围的人也不相信,哪有人用衣服擦手的?

梦梦眨着委屈的眼睛,眼神闪烁着委屈的光芒,左右看看,低声嘀咕道“不是我愿意的…”

“我问你怎么回事?”

中年男性近乎咆哮出来。

梦梦吓得一哆嗦,眼泪已经掉出来,硬着头皮道“就是…就是刚才我在哪化妆,有个人从后面抱住我…”

“哗啦啦…”

听到这话,人群中发出一阵唏嘘声。

“谁!”

梦梦又吓得一颤,看起来无可奈何的在人群中扫了一圈,随后指向旁边休息区,没有来看戏的刘飞阳身上“他…”

第0934章 诋毁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说的就是刘飞阳。

他也听到那边的争吵,但对围观看戏没有多大兴致,有看戏的时间,还不如多问售楼小姐几个问题,对这个小区比较中意,户型格局位置样样都满意,不是瞻前顾后的人,已经打算交定金买下了。

可万万没想到,这中年男性竟然带着梦梦向自己走过来。

看到他们过来,安然也抬起头,售楼小姐更是站起来。

“这位小兄弟,你办事有些不大方,大家都是带把的老爷们,从背后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中年男性走到身前,听口音不像是海连本地的。

刘飞阳扫一眼在他旁边,已经哭的梨花带雨的梦梦,再联想刚才的只言片语大致明白是什么意思,看他穿的不落下乘,并且能来这种地方看房,应该也有一定经济实力,不像傻子,所以耐心问道“你说什么话,我听不明白…”

“还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看看身上都已经留下证据,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他说话间,抬手把梦梦往前一拽,另一只手指着她腰上的水渍。

安然惊讶的瞪着眼睛,没有表态。

刘飞阳蹙起眉,今天心情很好,不想破坏,所以耐心解释道“她腰上的水渍确实是我弄上的,当时她站在我身边补妆,要离开时恰好摔倒,我站在旁边洗手就扶了一下,所以把水渍弄到身上,至于说我非礼他,更是子虚乌有…”

“呀?”

梦梦听到这话,顿时不哭了,眼睛瞪大,好似发现新大陆一样,随后小鸡食米般的点点头,转头对中年男性解释道“对对,就是我要摔倒,他扶了我一把,他是出于好心,没有非礼我!”

“放屁!”

中年又勃然大怒,面色气的通红,别说他不信,就连身后几位看戏的人也都不信,如果是这样,刚才为什么说非礼?人都是天生同情弱者,又会先入为主,他们已经认定了是刘飞阳手脚不干净,只有刘飞阳承认才符合心里预期。

他气鼓鼓的回过头,抬手指向刘飞阳,义正言辞道“看你年纪轻轻的,长得也一表人才,没想到背地里是个道貌岸然的小人,梦梦确实比较漂亮,我也能想到你当时欲望冲破头脑的冲动,但是我告诉你,非礼我的女人就不行…”

他说完,又上前两步奔着刘飞阳走来。

刘飞阳见过很多不安分的金丝雀,有些喜欢偷偷找人、有些喜欢偷偷找事,他原本以为是梦梦太寂寞,自己搞出来的,现在看来,这个中年在其中定然有一些戏份,见他走过来,嗖的一下站起来。

冷声道“我最后告诉你一遍,是她滑到,我扶她…”

懒得继续废话。

中年见刘飞阳的身材、又看他的表情,知道自己继续上去可能会吃亏,所以站住没动。

以往的时候专挑一些年纪偏大,面相看起来就好色的人下手,奈何今天等了很久没看到有人去卫生间,对刘飞阳下手也是实在没有其他人选…

抬起手指向刘飞阳,咬牙道“野蛮,太野蛮,非礼了我干闺女还不承认!”

他说着,回过头道“各位朋友,我不是本地人,本打算借着国家意志这阵风在海连做些投资,没想到刚刚来到这里就遇到如此粗鲁的事情,没有王法,简直没有王法…”

他说话时,梦梦哭声越来越大。

一人引起同情,一人煽动情绪。

在之前的敲诈过程中屡试不爽,因为能来这地方都是要脸面的人,当事人有口莫辩,群众不知道怎么回事,对这些金主来说,与其通过其他手段解决,还不如花上三瓜俩枣解决事情。

仙人跳?

他们以前确实是做仙人跳出身,但风险大,所获得不多。

“都是这种人,侮辱了海连的形象…”

那对小情侣之中的男性,有些愤青的第一个开口说话。

剩下的人倒都有身份涵养,没有当面指责刘飞阳鼻子骂,心里却在腹诽,看他的眼神也变得不善。

有人道“报警吧…”

“对,只要警察来了,所有事情都会真相大白…”

这中年和梦梦也没感觉害怕,多少次都闹到局子里,只要梦梦不松口,这件事就是无头冤案,况且她的身材着实有忍不住抱去抱一抱的冲动。

刘飞阳扫一圈,围观的人,心中也有些憋屈,洗手间不可能有监控,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没办法调节,而且他也必要跟骗子浪费时间,知道对方已经抢占了先机,博得大多数人同情,打算先把这些人的目光先散去,然后再找这两个骗子。

“那你打算怎么办?”

“看到没,看到没?”

中年抓住刘飞阳的漏洞,又把手抬起来,对身后的人道“听到报警就承认了!还问我怎么办?你是非礼了我的干闺女,在法律上这叫性/骚扰,你得进去坐牢!”

“干爹…别说了!”

梦梦适时的开口,哭哭啼啼的拉住中年胳膊,心里已经开始窃喜,每当进行到这一步就快要步入正题,也就预示着计策要成功。

“就是看人家长得漂亮,所以才动手动脚不老实!”

有人听到梦梦的委屈声,又站出来帮着发声。

听到刘飞阳“承认”刚才没说话的正义之士也站出来,看起来气愤难平道“猥/亵,目前在国内还不是很广泛,也没有引起重视,但在其他国家已经开始立法,放在最轻的国家,也得用钢尺打手…”

他话音落下,人群中又发出一片附和声。

直到此时,人们已经把刘飞阳纯粹的定义为色狼。

刘飞阳有气,但不愿意解释,只想把事情快点解决。

正在这时,久久未语的安然突然从后面退了一把刘飞阳,极其用力,咬着嘴唇指向刘飞阳,怒其不争的质问道“她有我漂亮么?我就在这坐着,你想抱居然不抱我,而去抱她?”

看她的眼睛,要多委屈有多委屈,被别人看到还真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中年见他的女人也开始倒戈,心中一喜,但仍旧做出气愤的样子没有开口。

人群中又有人提醒道。

“孩子是自己的好,老婆是别人的好,姑娘,找男朋友可得擦亮眼睛!”

安然完全进入自己的状态,不理会别人的说话,盯着刘飞阳的眼睛,又大声质问道“我问你话呢,为什么我在这坐着,你不抱我而去抱她!”

刘飞阳与安然这么多年的默契,顿时看出来她眼中闪烁的光芒,虽说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但只要跟着她的思路走就好。

也装成一副委屈的样子“老婆,你先别激动,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抱她,就是她脚下滑了扶了一把!”

“看看,刚才还承认,现在又不承认了!”

中年瞪眼煽动道,只要把刘飞阳逼的无地自容,迫使他逃出公众视野,那么谈判的机会就来了,能来这里买房的人都有事业,出门见面只需要说,我有录音,你要是不赔偿,就去公司公布于众,很多人乐意破财免灾。

果然,在他的煽动下又有更多的人开口指责。

“她没我漂亮,可你却抱他而不抱我,你有那么多女朋友,而且她们都那么漂亮,为什么偏偏会抱她这样的”安然是个出色的演员,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像是仍旧无法消化这个消息,向后退两步腿一软的坐在沙发上。

“我没有抱她,真没有抱她,我是冤枉的,是他们诬陷我”

刘飞阳表演的也极其卖力,追上前到安然身边,嘴里始终强调这一句话。

售楼处里的人还在看这场闹剧,当听安然说出他有很多女朋们,人们更加坚定他就是一匹色狼,议论声越来越大。

别人说的欢腾,中年和梦梦倒有些着急,他们不是拖不起,而是想尽快把钱赚到手,两人隐蔽的对视一眼。

最后由中年上前一步,拉住刘飞阳的胳膊道“走,我也不在这里跟你等警察,我要亲自把你压倒局里…”

“你别动!”

没等刘飞阳有所动作,安然猛然抬头,对着中年感谢道“这位大哥,谢谢你的干闺女让我认清了他的真面目,但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简单结束…”

说话间又站起来,面向众人倾诉道“各位朋友,我跟他才在一起一个月的时间,本以为还处于热恋期,却没想到他居然背着我去抱别的女人,还被人抓住,我太丢人了,无法抬起头…但是,也不能让他心安理得,必须得谴责他!”

“谴责他!”

最开始说话的年轻人,一副跃跃欲试要动手的模样。

“禽兽不如!”

有人尖锐的评价。

而刘飞阳还是那句话,不对任何人解释,只对安然解释,无奈道“我真的没有抱她,是她故意往我怀里摔,给我下套…”

“你闭嘴,人家姑娘凭什么往你怀里摔?你一定是看人家姑娘漂亮,动了色心…”

“我没…”

“不用解释,我要让所有人看看你丑恶的嘴脸!”

安然越说越严厉,在她这句话落下之时,门外刚好有几辆车停下,安然看到,又重重道“你不用再解释,解释也没有用!”

“哗啦…”

车门齐刷刷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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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5章 骗子

车门是全部打开,但下来的只是两个人,准确的说是身材高挑的两名女孩,穿着高跟鞋足有一米八左右,披肩长发,身上穿的不多,与这个季节格格不入,两人下车之后径直走进门,当看到休息区的刘飞阳时,顿时眼睛婆娑,步伐变得扭捏,像是很不情愿的走过来。

又有人加入,人们不禁把目光放到她俩身上,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走进。

这时就听安然抬手道“在这呢,好好看看你们的男人,去个洗手间的时间,还能找后面搂女孩,简直就是耻辱…”

得知这两名身材高挑的女孩,居然也是刘飞阳的女朋友,人们顿时凌乱了,看向刘飞阳的眼神,已经不单单是气氛,还有些羡慕。

“我真没有,是她故意往我怀里冲,然后诬陷我…”

刘飞阳继续僵硬的解释。

她们走到刘飞阳身前,嘟起小嘴,转头不屑的看了眼梦梦,上上下下打量,最后左边的女孩委屈问道“老公,她腰没有我细,你为什么搂她不搂我…”

“我没有!”

站在人群正对面的刘飞阳,无语的摇头。

右边的女孩晃着刘飞阳胳膊,委屈的撒娇道“以后有时间多搂搂我好不好?”

“嘭…”

刘飞阳向后退两步,坐到沙发上,低着头,好似生闷气一样不说话。

这两名女孩没给众人太多反应时间,她们见刘飞阳不说话,又都恋恋不舍的离开。

不知为何,人群中突然很静,没人说话。

梦梦和中年脑子已经蒙了,他们也承认,刚才出现的这两名女孩,在凸翘程度上或许不如梦梦,但相貌和气质不让城隍。

就在那两名女孩的出门的瞬间,又从车上下来三名女孩,相比较而言,这三名女孩的身材相貌更加突出,放在学校里,都会被人们称之为校花,她们走进来之后,与刚才那两名女孩的动作如出一辙,都扭捏中带着抗拒的走过来,先是到刘飞阳身前。

“就是她,你们看看,你们的老公喜欢上这样一个女孩,不要你们了!”

安然火气没消的抬起手指着梦梦。

“唰…”

这三名女孩同时看向梦梦,怨妇般的眼神吓得梦梦眼泪已经停住,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头,很慌。

随后就看这三名女孩同时到刘飞阳身前,或是站着、或是蹲下来。

哭哭啼啼道“难道你就为了这样一个女人不要我们了么,昨天你说去找我,最后爽约了,我等你到凌晨三点…”

另一名女孩拉住胳膊道“你还说今天找我,难道要为了她不找我么…”

“我真的没有,我是被冤枉的!”

刘飞阳再次解释。

当他再次说出这句话,人群中已经发出一阵躁动,都在想这样的后宫储备,能如此和谐的见面,比帝王也差不了什么了吧?这时又重新看向梦梦,发现身材好是好,但总有股风尘气息,要是时间长,还是那男人身边的女人更耐看…

事情并没完,这三名女孩还没离开,外面已经迫不及待的又走进来几名女孩,没有环肥燕瘦,全都是标准的模特身材,但穿着打扮各有千秋,有些人穿着皮夹克一副高冷范儿,有人穿着羽绒衣乖张范儿,还有人穿着长款大衣都市丽人范儿。

当她们进来,售楼处内顿时有春色满园管不住的气息。

看的在场的男性心里怦怦乱跳,这里不仅仅有来真心买别墅的成功人士,也有销售的朋友来凑人数、还有故意进来看看高档社区、人群不同,表现也就不尽相同,有些人眼睛已经发直…

这几名女孩也走到刘飞阳身前,幽怨的看着。

“就是她,你们的老公在背后抱了她,要被人家送进局子里!”

安然机械的抬手指向梦梦。

各有千秋的几名女孩顿时看向梦梦。

这次不仅是她,就连中年脑门上也不禁冒汗,他倒不是惧怕刘飞阳,而是这些女孩的姿色,已经把梦梦比到卑微如尘土,从客观角度上讲,他如果要抱,会抱那位高冷范的,而不是梦梦…

众人能看出她们,看梦梦的鄙夷眼神,就像是社交名媛,看红灯区小姐。

随后,这些女孩又都收回目光,都围到刘飞阳身边,开始诉说心中委屈,说为什么能看上这路货色,而不找她们…

没错,已经用上货色这样词语。

刘飞阳还是那般模样,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他在众目癸癸之下,享受着这些女孩围在沙发四周的哭诉,就是沉闷的一句话“是她诬陷我…”

人群中有人开始羡慕刘飞阳了,这些姿色的女孩全都服侍自己,不要说做,想都没有想过!

这其中有聪明人,看出眼前画面的言外之意,安然的话哪里是在要让众人羞辱刘飞阳?分明就是在羞辱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烫,刚才不分青红皂白的加入围观大军,本质上就是助纣为虐。

安然看到已经有人走,没有喜悦,反倒是有些悲哀。

都已经进来第三波人,才有人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我相信你没有抱她,是她冤枉你!”

身着长款大衣,都市里人范的女孩站起来,走到梦梦面前,言语不善的质问道“你有什么魅力能让我老公抱你?你比我胸大?比我屁股大?还是比我有味道儿…”

见有女孩发难,人群中竟然还有笑出来,双眼冒金光看戏的。

“我…我…”

梦梦看着眼前比自己搞出几公分,气质比自己优秀不是一星半点的女孩,一时之间有些语塞,求助的看向身旁的干爹。

中年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如果他是路人也在想,人家要什么有什么,凭什么骚扰梦梦?咽了口唾沫,颤抖的解释道“家花不如野花香,他就是一时冲动,印记还在身上,这是铁证!”

“谁敢保证不是你故意诬陷?说不准你就是骗子,故意碰瓷…”

这女孩倒也直接,抱起肩膀冷声道。

“你别胡说,我是外地来的投资商!”中年重重强调,心中知道情况越来越不妙,因为余光中看到又有两个人离开看戏的阵营,其中还有一位是刚才指着刘飞阳的。

聪明人能看出怎么回事,剩下的多数是傻子…

这时又听人群后方有人哭哭啼啼的喊道。

“老公,我听说你让人诬陷了...”

来人正是阳然模特公司的最大牌模特,马以柔,小有名气之后气质也大有改观,走起路来隐隐又自带的光环,要说梦梦与普通模特气质有差距,与马以柔就是天差地别,关键她并不是一个人来,身边还有两名模特,都是当初在省会进入复赛的。

当她们走到刘飞阳身边。

看戏的人群顿时冷清下来,他们开始怀疑这些女孩是不是刘飞阳雇来的演员,有了这个想法,就变得越来越笃定,可他为什么要雇来这些演员?

就听坐在沙发上的刘飞阳苦涩道。

“哎…我对女孩从来不用强求,想要多少,想要什么样的,只要能形容出来,不出二十分钟就会有十几位与形容相仿的站到我面前,想不通怎么去个卫生间的时间,就能从后面抱别人了…”

人们在看向他,这才重新注意到,原来他身边的女孩,已经快比看戏的人多,而刚才站在身边观望,手上戴着价值不菲手表那位,已经去另一边的沙发上,听售楼小姐讲解楼盘了…

中年注意到人群躁动,恼羞成怒道“做了就是做了,你有这么多女人也证明不了什么,你可能是一时冲动,或许是某根弦搭错了…”

“呵呵…”

马以柔也站出来,冷笑一声,随后夸张道“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我阳哥真的从来不会对女人毛手毛脚,因为他看上谁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够了,全都会倒贴,就你干闺女那样的,脱光了站在阳哥面前,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中年咬牙切齿道,他知道刘飞阳身边女人的量变已经引起质变,哪怕警察到来,看到这幕也会怀疑,刘飞阳瞎了眼骚扰梦梦?

他转过头,对着还剩下的看戏的人,义愤填膺道“看到没,这就是仗势欺人,我说过我不是本地的,他们仗着是本地人,欺负我是外来的,亵渎了梦梦之后还倒打一耙,各位给我评评理啊…”

话音刚落,就听马以柔又尖锐的开口道“恕我直言,现在还是看戏的都是傻子,我不是说你们其中一位,而是说每一位,不信你们左右看看,聪明人早已用自己独立的思想看透了整个事情,做对自己有意义的事,只有你们在浪费时间…”

“哗啦啦…”

听她说完,就看剩下的人果真左右看看,剩下那对带着女朋友来憧憬未来生活的,还有帮朋友来充人气的、还有几位只是路过进来看看的。

一时之间,这些人脸色涨红,无地自容。

竟然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能讲出口。

这时被美女环绕的刘飞阳才缓缓抬起头,看向梦梦和中年。

中年面色一紧,眼睛转了转,做了他人生中最明智的决定,一手拉起他的干闺女,奔着门外狂奔…

见他们跑掉,大厅里依稀能听到骂声:骗子…

第0936章 找那个男人依靠呗

人们往往相信眼睛所看到的,人们往往同情弱者。

这是人类进化百万年还没摆脱掉的性格弊端,在街上遇到两辆车主吵架,人们会潜意识的认为好车车主为富不仁,看到有两家饭店,人们通常不会亲自品尝,就会加入火爆的一家,放弃门可罗雀的那家。

刘飞阳看他俩跑远,没有让人追,也没有跟着咒骂,只是更加苦涩的笑了笑,相比较而言,他更鄙视刚才站在骗子身后,指责自己的人,伟人还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他们仅凭自己的主观意识就判断整件事情,脑子着实不活络。

他没追究,不代表安然心里没有想法,虽然没说出来,但却重重的看了眼两人仓皇逃窜的背影…

买房是好事,发生意外会影响心情,却并没影响整体进程,在又询问了一个小时后,已经签订购买意向书,如果没有意外,明年的这个时候,两人已经住进海景房。

……

有一句话亘古不变:几家欢乐几家愁!

刘飞阳忙碌过后闲暇下来,把几天时间全部用来陪伴安然,但在海连市的某家宾馆里,还住着另外一个女人,她在这座城市里没有家,没有任何温暖,更没有其他消遣,除了去美容院之外,恐怕最享受的时光就是每当夜晚降临坐在落地窗前,俯瞰万家灯火。

有时候看到凌晨,灯光熄灭之后城市沉浸在黑暗。

有时候会看到三四点钟,有早餐店之类的灯光重新亮起来。

她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规律,从未想过改变,也从未打算改变。

最近一段时间时间她焦头烂额,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程牧野家的软件已经在市场上取得良好反响,预计在未来一段时期内会对市场大规模投放,卸磨杀驴,说的就是程牧野家的做法,这几天以来已经表现出迹象,磨刀霍霍,只是还没把屠刀放到头上而已,不过也快了,应该就是这几天的事情,她有预感。

除此之外,还有周振的,他已经越来越不服从命令,连带着其他领导也对她阴奉阳违,这点也不是很意外,因为下面的团队都是周振组建起来,她也想象到,如果有朝一日周振带着团队出走,那么这家诺大的基金公司会变成一个只有边幅的框架,缺了其中的实质,将难以为继…

矛盾逐渐爆发是好的,要是两项一起爆发,留给她的就是烂摊子,很难重新捡起来。

其实这段时间刘飞阳的处境她都知道,坐在落地窗前,她曾一遍遍问自己,对刘飞阳究竟是什么情感,自己来海连又是为了什么?她连周振都骗不过,又怎么可能骗得过自己的内心,想过从公司抽调出一部分资金,把所有事情挑明的帮助刘飞阳,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到位,问题迎刃而解。

奈何周振提前有准备,已经把大多数的资金都用在投资上,剩下的资金根本不足以改变局面。

她还曾自嘲的笑了笑:咱俩终于同甘共苦了。

当得知刘飞阳最后反败为胜的时候,她开了一瓶价值昂贵的红酒,站在落地窗前自斟自饮,不亦乐乎,好似已经忘记自己的处境。

直到听到刘飞阳要带着安然买别墅的消息,她才从这股兴奋劲中缓过神来,原来那两个人才是睡在一个床上的…

今天,她与某证券公司的老总一起吃晚餐,协商的也是承销基金的问题,虽说公司已经四面楚歌,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把对手方都送上车,还没来得及走上自己的车。

就看一辆车从旁边开过来,稳稳停到她面前。

副驾驶的车窗放下来,露出一张曾经很熟悉,现在很陌生的面孔。

周振。

“上车聊聊?”

柳青青没有拒绝,抬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随后把车窗关上,里面开着暖风,温度的上升使她体内的酒精进一步挥发,面色变得绯红,往常她会在靠在座椅上,然后不苟言笑的看着前方,而今天却满脸疲惫,把眼睛闭上,好似完全不在意周振会把她带到哪里。

周振想了想,也没说话,发动汽车之后沿着主路行驶,开了大约二十分钟,来到一处海边,旁边还有已经初具轮廓的别墅,这里正是刘飞阳刚来海连时的黑石村,工地已经停工,却还亮着几盏昏黄的灯。

有守夜的老大爷,住在简易房里。

柳青青感受到车停下,缓缓把眼睛睁开,看到这里没有多大意外,转头凝望向窗外,看着海浪在月光下奔涌,隐约间能听到海浪声。

周振把车窗嵌开一条缝,让海风灌输到车内。

开口道“孔瑞要完了,与耿爷斗争的时候全都靠银行贷款维系,现在银行贷款收紧,他的资金链已经断裂,用不了多久就会不如刘飞阳的后尘,也会申请破产,平地高楼起万丈,然后又在刹那间崩塌,呵呵…”

“他就差了一步,如果耿爷先倒,银行贷款不会收紧!”

柳青青看着窗外,平静附和。

“是啊,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可惜,最后还是败了…”周振顿了下,随后又道“这场游戏的胜利者是刘飞阳,虽然他把公司玩没了,可他收获了名声,借着耿爷的底牌着实出了风头…以前我认为他只是个没文化、没格局、遇到事只会靠拳头解决问题的莽夫,但现在我不得不承认,他总是能给自己找到最有利的条件,他如果有文化,就会像孙猴子一样无法无天…”

“哦?”

柳青青听到他这么说,缓缓转过头,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周振很少夸人。

“承认别人厉害没什么难的,他确实很厉害,尤其是在自己躲出去的时候,能让下面的人无怨无悔的抗雷,这不单单是手腕,也是魄力,我很佩服,所以,我输在这样的人手上,没有任何怨言”

周振说完,缓缓摇头,抬手给自己点了支烟。

柳青青直直的看着他,问道“然后呢?”

“其实你已经猜到了,不是么?”

周振吐出一口烟雾,平静道“咱们最开始走到一起,就是因为我单方面的付出,我喜欢你,准确的说是我爱你,所以愿意为你做一切,可已经败了,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拿得起放得下,没有了爱的纽带,继续留下来,没有任何意义…”

柳青青听到这话,登时沉默下来,她预感到接下来的话不是希望听到的。

然而并没有因为她的沉默,周振就放弃接下来的话,他之所以找柳青青,也是下了很大决心,开口道“明天我得辞职报告会发到你的邮箱上,不仅仅是我,还有其他骨干的!”

虽说早有预感,可当听见的时候,柳青青心中还是忍不住痛了下。

不是因为周振的离开,而是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想了想,开口道“不走可以么?”

周振决绝的摇摇头“我能提前几个小时告诉你,已经是最后的仁至义尽,如果明天早上再发送邮件,会让你措手不及,其实我想想也觉得很好笑,国际一流学府毕业的脑子,居然被你用一个爱字牵扯了一年半,还能让我无怨无悔的付出,最奇葩的是,到最后你居然一点甜头都没让我尝到,柳青青,你可以的!”

柳青青不愿意涉及这个话题,继续道“如果你不走,我可以给你股份,给你钱…”

周振听到这话,神色一暗“还以为你会说让我得到我想得到的…柳青青,你还说来海连不是为了刘飞阳?如果你心里没有他,为什么嘴上喊打喊杀,可实质上为他守身如玉?如果你能给我尝到甜头,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

此时的柳青青没有女强人风范,满脸疲惫,眼神浑浊,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周振见她不回话,转头瞥她一眼“其实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也防着我对嘛?我有预感,如果今天走了,明天就会有新的团队接管工作,但你要知道,这世界上只有一个周振,他们达不到我的业绩,所以公司也无法做大…”

“你跟他联系到一起了!”

柳青青没有回应的,而是抛出个新的问题。

周振一愣,挂在烟的半截烟灰掉落到裤管上,也没正面回答“他不是主要问题,你要想想程家父子要怎么对付,他们俩已经对你恨之入骨,把你剔除分蛋糕的行列是必然,一旦他们把你踢出去,会对公司产生非常大的冲击,尤其是之前水泥厂的投资,资金回笼太慢…”

“你是想告诉我,其实我现在与孔瑞一样,摊子铺的太大,资金已经入不敷出?”

“对,资本市场讲究的是流通速率,你对实体的涉猎太大,要不是程成家软件的成功,造成不小影响,你很有可能已经资金断裂了,一旦被踢出,你也是破产的局面…”

柳青青又不回话。

程牧野看着她的侧面,事实上,吸引他的从来不是外在,而是柳青青身上那他之前从未曾接触过的野性气息,又开口道“咱们好聚好散,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说吧!”

她又选择性的开口了。

周振直直的盯着她的脸庞问道“如果你变得一无所有,会怎么做?”

柳青青一愣,随后呵呵的笑出来,是今天夜里最绚烂的光彩。

“那就,找那个男人依靠呗…”

第0937章 等待

或许是周振的离开让她看明白、或许是内忧外患让她感到疲惫、又或者是多次在夜里扪心自问终于有了结果。

那就,找那个男人依靠呗!

这句话说出的极其自然,更有由心而发。

只不过,周振问她的是当你一无所怎么办?

这个前提条件并没有等待太久,只是第二天,程家父子的屠刀就开始向她挥来,软件早在近一个月以前研制成功,在市场的反响很好,做个简单的比喻,程家父子好比一座大坝,之前对市场的试运营,是从大坝一端盛上来几桶水做实验,目前各项实验做好、各项指标也检验完毕,大坝另一端也等着开闸放水…

一旦开闸,财富将会源源不断的涌进来。

他们要在财富涌进来之前,把这个占股比例已经高达百分之六女人踢出,不要小看这百分之六的股份,要知道当下正在积极探索互联网商业的那个小巨人,后来对某巴巴的控股比例仅不足百分之十。

天刚蒙蒙亮,柳青青所在的宾馆房门被敲响。

她还没有起床,穿着丝绸的黑色睡饱,腰间扎着束带,听到声音,从床上起来,在睡袍的连接处,长腿若隐若现,没有刚刚睡醒的惺忪,完全恢复了精神,只拉白纱的窗帘,使整个房间内都笼罩在青光之中。

她向门口看了看,确定没有听错,是有人正在敲门。

这才走下床,穿上酒店的一次性拖鞋,向门口走去,对着猫眼向外看了眼,当看到门外的人,嘴角不由向上勾勒出一抹弧度,随后抬手把门打开。

在柳青青的平行视线里,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影,但只要向下一看,就能看到一位坐在电动轮椅上,胳膊还挎着板的青年:程牧野!

在医院住了几天,自从得知刘飞阳非但没被摁死,反倒声名远扬,每天望着天花板就是他的必备工作,几天下来,眼睛熬出黑眼圈,嘴唇上也出现青色胡茬,看起来有些颓废,只不过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柳青青,在气势上竟然不落下乘。

“这么早过来,有事?”

柳青青打开门,随后把门让开,在程牧野住院的时候,她还要去探望过,只是走到门口,最后又折返回去。

“跟你做一笔交易…”

程牧野悠闲的操控电动轮椅,开到房间里。

柳青青不可置否的笑了笑,见他进去,把房门关上,走回房间,坐到椅子上,故意翘着腿,使一条腿暴露在空气之中,然后用着近乎挑逗的眼神看着。

在朦胧天色的中,竟然有些暧昧的味道。

程牧野见到她的状态,脸色一黑,曾经有多少次要把这个女人压在身下的冲动,还有几次付诸实行,可是最后都无功而返,甚至还受到不小伤害,他本以为自己对这个女人只有恶狠狠的蹂躏欲望,却没想到现在见她,竟然还会有原始冲动…

哪怕这种冲动,自从被赵志高灌辣椒水之后就再也没有过。

“什么交易,说吧…”

柳青青孱弱的盯着程牧野,见他内心悸动,脸上又不得不正经的样子,声音变得更加孱弱,让人想入非非。

“呼…”

程牧野深吸一口气,尽量调整好自己的姿态,在他出走海连的那段时间里遇到一位老头,那老头告诉他,这世界上只有一种办法能让人心悦诚服,就是恐惧!多次的失败经历已经使他不大会挑逗,直白的道。

“你做我的女人,每天站在我的身后,推着轮椅,渴了你端水,饿了你端饭,当然,既然是交易,我能保证在一年之内你不被踢出董事会…”

柳青青原本的暧昧戛然而止,变得很惊讶。

程牧野对她的表情非常满意,进一步道“原本程成是想打你措手不及的,最后被我拦下来,其实说拦下来也不算,因为再过两个小时他就会给你打电话,与你协商收购股份事宜,你没有反抗余地,老谋深算的程成已经做了很多账外支出的账,目前公司是亏损状态,如果你不放弃股份,就需要根据比例追加资金…”

程牧野说的非常自信。

事实上,程成之前让程牧野与柳青青走的近点,并且告诉他,能在柳青青手下吃几次亏也是好的,程牧野走的近了,也吃亏了,但程成万万没想到最大的亏是,柳青青诱使程程牧野与吕婷婷走近婚姻殿堂,最后被刘飞阳那个程咬金抢了婚。

他的脸面被摁在地上摩擦。

所以在本子上写下六个字:杀飞阳、灭青青!

已经计划了这么久,各方面条件都成熟,自然不会再给喘息余地。

柳青青缓缓道“我只占有百分之几的股份,哪怕需要追加一个亿,分摊到我身上也只是几百万而已,这点钱我还是拿的起,咬定不放弃股份,你们能耐我何?”

程牧野盯着她,并没立即开口,而是再次上上下下的扫一圈,最后才缓缓摇摇头道“柳青青啊柳青青,我还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天真,公司全都在我家的掌控之下,想要把你踢出去还不容易?”

“当然,我来不是与你争辩具体的操作手法,而是做交易,如果同意,一会儿将不会接到电话,如果不同意,电话将会打到你的手机上,作为程成的亲儿子,我的再三请求也只争取几个小时时间,说成一场赌博,你赌么?”

柳青青再次沉默。

可能是长时间独居,又或是身处这帮精于心机的男人身边压力太大,最近一段时间他习惯性的变得沉默,有时候说说话,声音会戛然而止。

在程牧野的印象中,这个女人应该身上充满迷人的野性,哪怕是身处绝境,也能傲然的笑出来,她的沉默,让程牧野很不适应。

“我能来,就是要给我曾经喜欢做梦的岁月画上句号,如果你同意就点头,不同意就摇头,我希望能心平气和的协商…”

柳青青抬起头,像是从愣神中缓过神。

答非所问道“你受伤是因为去刘飞阳家里,动了安然,至于你怎么找到那些拳手,又是如何与那个糟老头子搞到一起的,我不想知道,只想问问,你究竟有没有对安然造成实质性伤害?”

她的眼中重新恢复精明,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不像是女人,倒像是络腮胡大汉,期待听到色/情故事。

程牧野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柳青青能猜出来自己与那个老头的秘密。

不过让她知道也没有影响,因为在他眼里,柳青青即将身败名裂。

“她在我面前脱了衣服…”

程牧野没有说仅仅脱了外套,故意含糊其辞。

“可惜了…”

柳青青轻声感慨一句。

“你希望我对她做些什么?”程牧野反问道,随后笑了笑,略带嘲讽的又道“差点忘记了,你对我说过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安然是你情敌,你是希望我对她做出什么才对,这合情合理…”

柳青青并没在他预料之中的点头同意,而是道“我还以为你背后有那个糟老头子指点,能对她做出实质性伤害,毕竟他曾经也是佼佼者,没想到你们连手都没能冲破刘飞阳构筑的方向,可惜了…”

柳青青莫名其妙的笑出来,随后又道“不过也对,我认定的男人岂是你这样凡夫俗子所能打败的?”

程牧野原本悠然自得,他认为自己现在有足够的筹码与眼前的女人谈判,等了半天,换回来的居然是一句讥讽,还是以刘飞阳标榜的讥讽,这让他脸色瞬间黑下来。

之所以来这里,就是要在她走投无路是给一线希望,最终目的还是逃不了刘飞阳。

招惹吕婷婷、动安然、威胁柳青青。

所有的一切只是要在某种意义上打败那个男人。

冷声道“柳青青,一无所有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等待一无所有的过程,咱们纠缠这么长时间,我不跟你废话,简单的说:你服不服侍我!”

她并没接受威胁,反倒是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不紧不慢道“你猜刘飞阳想没想到你这个跳梁小丑,会冲出来找他身边人的麻烦?你再猜他是不是故意让陈晓峰对你动手,迫使程成进一步施加压力?你再想想,上面的目标是耿爷,你们对刘飞阳施加压力,是不是相当于这股力量被刘飞阳借到,施加到耿爷身上,最后一个问题,如果不是压力太大,耿爷会不会这么快把底牌露出来?”

程牧野每听到她问一句,心里就像被针扎一下。

关于这点,他隐隐也有感觉,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听到最后,眼神变得异常阴翳,死死的盯着那张面庞,足足沉默一分钟,终于深吸一口气,冷笑道“你没有机会了,我也不会给你机会了,等待一无所有吧,准确的说,还有一个小时!”

他说完,驾驶着电动轮椅走到房门前,打开门出去。

柳青青一直在笑,笑声越来越大,充斥着各个角落,穿过程牧野没关的房门,在铺着红地毯的空荡荡的走廊内游荡…

等笑声消失,她不禁拿起手表,看了看时间…

第0938章 逼迫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柳青青这辈子面对的人生选择有很多,每一次选择都对她今后的路产生重大影响,首先是学生时代,身为小太妹的她,是规规矩矩念完还是提早步入社会,那个绰号为蛤蟆的流氓娶了别的女人之后,是彻底堕落,还是顶起半边天。

作为大先生,是毁了刘飞阳还是陪在他身边。

发展到现在的,孤身入曹营,还是在这些所谓的上流人物中沉沦。

站在镜子前的她有些悲哀,这次连选择都算不上,因为主动权并不在自己手里,只能说即将面临的是人生重大转折,就在刚刚,电话响了,正如程牧野所说,电话的另一边是程成,只不过对方连电话都懒得打,只是发了条信息而已…

去是一定要去,但也得梳洗打扮,柳青青不容许自己还没走到战场,就露出一副败相。

所以她拿起黑色羊绒大衣,穿在身上,拿出酱色长筒靴,穿在脚上,拿起价值不菲的护肤品涂抹在脸上,最后,拿出她最喜爱的深红色唇彩,涂抹在嘴唇上,这是画龙点睛之笔,当唇彩被放入包里,镜子前出现的是在龙腾酒吧,坐在缓台上端着红酒睥睨一切的青姐,也是坐在中水茶楼最后座位,吸着万宝路,没人敢忽视的青姐。

跨起包,走出酒店,下了楼,亲自开车前往。

车里只有一个人,她也不会无聊到自言自语,眼睛看着前方,心里想着目的地。

大约二十分钟后,车停在公司楼下。

现在已经过了上班的时间点,人不多,柳青青来过几次,一楼前台的人都认识,没有任何阻拦的来到楼上,路过那扇贴满领导考察的照片墙,柳青青还记得,她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墙上的照片有一张是“惠北考察团”刘飞阳的身影也出现在照片之中,她下意识的多看两眼,却发现已经找不到那张照片…

不禁莞尔。

事实上,柳青青的每一次到来都能引起公司的不小轰动,尤其是在男性职员,有些人偷偷用照相机拍她的照片放在抽屉里,对于偏理工类的企业,他莫过于一道最靓丽的风景,在一片目光的偷偷窥觑下,她与公司老板的秘书接触上,又被秘书带到旁边的大会议室…

会议室里。

程成坐在最前方独一无二的位置。

柳青青坐在最后方,恰好也是独一无二的位置。

“柳小姐,咱们彼此忍了这么久,没必要再打哑谜,我找你来,什么意思你知道…”他顿了下,抬手看了眼手表,严谨道“现在是九点二十三分,我通知全体股东十点钟开会,九点五十就会有人陆续过来,等到那时候,你的脸上会更加难看,摆在你面前的是股份转让协议,只要你签字,我能保证你顺利走出我老程家大门…”

程成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他为这一天,也确实准备了很长时间。

柳青青低下头,她面前摆放着一个牛皮纸袋,既然程成已经把话说出来,那么继续看的意义也就不大。

果然,程牧野说的还是到来了。

她没有束手就擒,向后一靠,在思考的时候习惯性会点起一支万宝路,缓缓问道“程总,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非得把我赶出企业,作为你最需要投资时候的投资商,给你投资了研发实验室,现在取得成果却要把我一脚踢开,对你的名声有损,对以后的发展也不利!”

程成冷笑一声,这里没有别人,所以他也就不屑于藏着自己最卑劣的心态。

“大家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别把事情说的那么纯洁,你接近牧野为了什么?又给牧野带来了什么?他是我的独生子,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在你的刻意引导下,他已经有轻微的心理畸形,身为父亲,理应为他报仇…”

柳青青没有过于激动,有些事担心的时间太久了,反倒忘记了应该如何忐忑。

当下周振带着团队的离开,对她是致命打击,所以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如果再被程成成功踢出,那么对自己的天大的影响,往严重说,真的会一无所有…

想了想开口道“我可以为之前的行为道歉,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做出补偿!”

“哦?”

程成听到这话眉毛一挑,听到她的退步,心中更感不屑“牧野刚刚去找过你,补偿了么?”

柳青青嘴中吐出烟雾,烟雾的浓度险些覆盖她的脸庞,声音很低沉,但并没有小女人的唯唯诺诺,用平等的交易语气,说着最悲凉的话道。

“我想程总应该听过一个故事,是一位年轻的男孩追求女孩,女孩问男孩有房吗、有车吗、有存款吗,男孩回答是没有,但是他父亲有,最后这个女孩成为了男孩的后妈…”

“唰…”

声音确实很悲凉,但产生了最炙热的效果。

话音落下之时,让程成眼睛顿时放大,心里扑通扑通乱跳,他自己都能感觉到体温在快速上升,有些事,他从未想过,一旦被提出来,就像是泉眼掀开泥土会源源不断奔涌而至,这是暗示,赤裸裸的暗示。

柳青青又补充道“在红尘中漂泊的女人啊,总得有那么两次为了利益最大化而妥协的时候,程总,我只有一个条件,不能退股!”

“咳咳…”

程成极其不自然的咳嗽两声,他承认,柳青青确实与他认识人女人都不同,这其中还包括朋友,可能自带的狂野洒脱,对知识分子有着格外的吸引力,但他终归是程成,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讥讽道“一个只会用自身条件做价码的女人,你根本不配与我在这里谈判”

他又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道“现在是九点四十五分,还有五分钟签字时间,我可以承诺,为了不让别人说我程成痛打落水狗,不对你产生其他伤害,但如果你还负隅顽抗,别怪我不客气了…”

柳青青终于蹙起眉,程成究竟留了多少后手,她不知道,能想象出一定是狂风暴雨,但当下水泥厂的盈利速度,只能支付的起对证券公司等机构的承诺分红,尤其是在基金刚刚成立不足两年的时间点,一旦达不到承诺,以后的路会布满荆棘。

基金名下最大的利润来源,也是能支撑公司打出耀眼成绩、最让投资者期待的。

只有程牧野家公司的未来。

已经放弃了底线,做出了从未有过的承诺,到最后仍旧不行,也就只能咬定股份不放松,无论是狂风暴雨、还是荆棘坎坷都得扛着。

最后争取道“可以提出其他条件,也可以降低持股比例,或者…”

“签,还是不签!”

程成没有给她继续争取的机会,昂首挺胸,一副占据上风的样子。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可以说没有任何能后退的余地,板着脸道“根据股东法规定,你没有任何理由把我踢出董事会…”

“敬酒不吃吃罚酒!”

程成低声嘀咕一句,随后耸耸肩“那就只有刺刀见红喽…”

柳青青习惯性沉默下来。

不到五分钟,只是过了三分钟左右。

第一位股东推门走进来,平日里都是他第一个来到会议室,当看到程成已经到来略感错愕,随后又看到柳青青,心中大致了然,在此之前程成已经明里暗里的打过招呼,他的位置本在柳青青身边,可坐下来之后,装作没见到柳青青一样,自顾自的拿起笔记本,翻看起以前的会议记录,以及今天想要在会议上提出的问题。

程成对他的做法非常满意。

不言不语,只是等待。

有了第一个股东进入,接下来到来的人就是连续,时间大约在九点五十八分左右,持股比例不同的所有股东都已经到场,会议桌两边交头接耳,满面笑容,但这些人从进入到现在,没有一个人与柳青青说过一句话。

“咔…”

程成端起茶杯润润嗓子,等他放下,茶杯与会议桌发出微弱的碰撞声,这微弱的碰撞声好似运动场上裁判员的发令枪,响声过后,会议室里所有人闭上嘴,齐刷刷向程成看过来。

“小王啊,今天是非正式会议,暂时不用做会议记录…”

程成对旁边的秘书吩咐,随后收回目光扫了一圈,开口道“今天召开这次董事会的议题很简单,又很复杂,就是有个别股东损害公司利益,对公司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经过官方,大家又合作一场,传出去面子上无光,可不经过官方,要形成必要的决议…”

“公司利益大于个人利益!”

“损害公司的行为,是坚决不能容忍的,可以命令其退出董事会!”

程成点火,子弹嗖嗖的打出来。

他一个人说不动柳青青,现在要用集体的力量。

会议桌两旁都是仪表堂堂、西装革履的男性,唯有最后是穿着黑色大衣格格不入的柳青青,在这会议室里,她像个孤家寡人…

最前方的程成盯着她,开口道“柳青青,是你主动退出,还是大家闹到面红耳赤?”

“唰…”

一时之间,所有人全都看过去,目光不善。

第0939章 咄咄逼人

想要承受多大的赞美,就要经手多大的诋毁。

柳青青既然已经下定不能放手的信念,自然也不会因为程成的一句逼问、其他股东的目光,而改变自己的决定,犹如在草丛中一躲傲然树立、且浑身长满尖刺的玫瑰花,不卑不亢道“公司的利益,也能代表我的利益,没有必要、也从没有做过任何损害公司的事情…”

程成开口道“我没有证据,不会这么说的…小王,把资料给大家发下去!”

叫小王的秘书得到命令,站起身,从他凳子旁边拿起一个袋子,他本坐在最外围靠墙的位置,走起路来也不会有任何阻挡,从袋子中拿出一摞装订还的A4纸,先是从程成身边的股东开始发,每人发一份。

分发到股东都开始认真看上面的内容。

柳青青眼看着他一点点发放,由于坐在最后的位置,发到她手上还需要些时间,就看小王还没等发到中间位置,坐在程成身边的、有些斑秃的男性站起来。

“嘭…”

他狠狠的一拍桌子。

气急败坏的指着柳青青鼻子道“简直无耻,已经不是损害公司利益这么简单,我可以去法院起诉你出卖公司核心机密,应该把你抓起来坐牢…”

打的勃然大怒,让还没分发到文件的人感到诧异,但看柳青青的眼神已经变得越发不善。

“败类,害群之马…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蛇蝎心肠的女人,匪夷所思,令人匪夷所思…”

一名看起来年纪已过六旬的白发老者,双手攥着文件,气的直哆嗦。

紧接着,又有两个人义正言辞的发生。

程成在股东面前,哪怕是这些股东全都与他站在同一阵营,也不可能表现的太过轻浮,痛心疾首,眉头紧缩。

柳青青仍旧靠在椅子上,任他们如何侮辱,也不开口回应,只是耐心等待文件到自己手上,终于,小王走到身边,为了迎合程成的,只是把最后一份文件摔到会议桌上,然后转身回去。

柳青青没有动怒,她知道程成巴不得看着自己大发雷霆,越是这时候越要保持冷静,在别人的愤怒声中拿起文件,当看到上面的第一条罪证时,不由笑出来,第一条是:酒店万能/钥匙的问题。

还记得从游艇派对回来的那天,程牧野因为被刘飞阳闹到头上在酒店住了一夜,那时柳青青打开房门走进去,所用的卡正式公司研发团队研究出来的万能卡,只要是酒店的电子锁,轻轻触碰都能打开。

“你还笑,还笑!”

有人指着柳青青愤怒道。

“这就能算泄露公司机密了?”

柳青青抬起头看着他们“那张卡确实是通过公司研究出来,也是研发团队的手笔,但酒店的房卡都是基于RFID技术,稍稍懂些技术的人都知道,如果愿意研制,找一个黑客、再找到一张废弃的房卡,只需要一万块就能研制出来,谁能告诉我这算哪门子核心机密?”

已经到这一步,柳青青也就不吝啬自己的讥讽。

酒店的房卡看似很安全,但除了一些五星级酒店之外,那道门在有心人面前形同虚设。

中间一人慷慨激昂道“胡搅蛮缠,公司研发出来的技术,在没有广泛推广之前,你竟然为自己所用,这就是损害公司利益,没有任何可狡辩…”

柳青青懒得跟他废话,打断道。

“如果你认为是损害可以告我,电话二十小时开机,人也二十四小时等待法院传票!”

“你…”

这人瞪眼睛站起来,憋的哑口无言。

另一人赶紧开跑道“那这一条呢,与协鑫电子接触,进行实地考察,目前协鑫电子研制出与公司软件相似度高大百分之八十…”

“证据,当下社会下任何结论都要讲究证据!”

柳青青仍旧没让他把话说完,在给程成进行风险投资之初,确实有几家同类公司跟风找到她,希望她进行投资,奈何那个时候只能称之为“风险”并不能算作“天使”为了打好关系,确实进行考察,又根据公司的资金流动比率,最后放弃。

“首先,我没有对他们进行投资,没有利害关系,其次如果认为他们公司生产出软件的相似度,是因为我的关系,大可以找到证据,然后再解决问题…”

柳青青说完,目光穿过会议桌,直达最前方的程成脸上。

她还一位程成能使出惊为天人的手段,没想到最后都是这些子虚乌有的小问题。

程成仍旧是一脸严肃,从面部表情上看不出任何变化,但他心里有所波动,看来以前终归是小瞧了这个女人,以为她在千夫所指的情况下会慌了阵脚,却没想到居然能从容不迫,怪不得把自己儿子玩的团团转。

“嘭…”

又有一人拍桌子站起来,面目凶横,不像是知识分子,盯着柳青青道“你这样的人还口口声声说要用法律武器,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你就是个女流氓,上面记载着九九年,你因为涉嫌组织黑社会团伙调查…零一年,你与惠北姓齐的在夜里的发生大规模斗殴,还有今年八月份,你们公司持有的股票在买入第二天开始爆发式上涨,因为涉嫌内幕交易被调查…你这样的人品,兼职是侮辱我们公司,你必须退出去,你就是颗地雷,一旦那天被带走,对公司是巨大的影响…”

“对,公司已经要为上市做准备,这样的股东必须清理出去…”

“留这样的人在身边,说不定那天就有报复性灾祸,已经威胁到安全问题…”

人们又开始群起而攻之,指责声铺天盖地袭来。

柳青青心跳开始加速,倒不是因为资料上的内容,因为别看那内容多数真实,凶狠男子说的也颐指气使,但所有事情的最后定性都是她清白,之所以加速,是因为这些人的话越来越难听。

她再次瞟了眼程成,不难看出隐藏在忧愁下面的一丝得意。

“唰…”

她瞬间站起来,刺刀已经见红,那就要开始反击。

众人见她站起来,又都看过来。

厉声道“话不多,但都给我听好了,我个人愿意怎么活、怎么做,是我的事情,任何人没有权利干涉,更没有法律依据能以此把我踢出公司,再有,身为股东,我有权利查阅公司账目,从今天开始,我会定期查阅,发现有半点问题,我都跟你们死磕,最后,如果你们真有办法把我踢出去,尽管使,我受着…”

“哗啦啦…”

她说完,手里抓着文件往前方一甩,装订好的白纸犹如天女散花般下落,她扭过头,没有丁点留恋的要从门里走出去。

程成这些手段未免太小儿科,白白担忧这么长时间。

刚才还慷慨激昂的众人一时之间鸦雀无声,因为单单凭借这些,只能是从心里层面上打压,让她被迫退出,她要是铁了心耗下去,还真没有好办法。

想发火,偏偏对手是女人。

她刚刚走到门口。

就听坐在最前方久久未语的程成终于开口道“柳小姐,现在离开未免太早了点,刚才讨论的是非正式议题,接下来还有公司的其他决议,你必须的参加…”

他的声音准确传递到柳青青耳朵中。

未免太早了点!

也就是说明程成还有后手,也对,如果仅仅是这些不能造成实质性伤害的手段,他就不是程成了。

果然,柳青青听到他开口,停住脚步转过身。

再次迎上那目光,发现目光中已经出现一丝正视的眼神,心中一颤,看来刚才打出的只能算开胃菜而已,真正的杀招在后面。

“柳小姐,请回到你的座位,没有你,董事会总是有些缺憾…”

程成微笑这说道,好似刚才的煽风点火,与他没有一点关系,很和蔼。

又转头道“小王,你现在可以开始做会议记录…”

秘书点点头,拿出笔和本,一副平时开会的样子。

柳青青想了想,转过身,重新回到座位上,无论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都得闯一闯。

在座的股东有些恶狠狠的瞟了眼,有些人脸上余气未消,不过好在没人继续讥讽。

程成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接下来进入今天会议的正式议题,大家都知道,软件已经在市场试运营一段时间,反响很不错,与各个合作伙伴的后续合同也已经签订,回笼资金不成问题,但…在对方使用软件之初的几个月,要求拖延一个季度再打款,而在这一个季度之内,我们又需要开脱市场,还有更新换代问题,所以就涉及到公司的流动资金问题,根据财务部门的推算,资金缺口在六千万以上,为了保证公司运营,不稀释各位的持股比例,我提议按比例为公司注资,总额在一个亿…”

程成找理由,这些人都会支持,自然不会有任何异议。

程牧野说公司负债、程成说增加流动资金。

说法截然相反,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也不差几百万。

可正在这时,就听程成突然开口发问道“柳小姐,你的资金没有任何问题吧?”

听他的声音,柳青青后背陡然生出一股凉风,有种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就听“叮铃铃…”

电话躁动不安的响起来。

第0940章 釜底抽薪

柳青青的预感很快变成现实。

昨天周振说过:你早就防着我,提前联系了专业的管理团队,事实上,柳青青确实有所准备,这辈子除了男人,她貌似从不会在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电话的响声在寂静的会议室内游荡在各个角落。

有些人听得欢天喜地、有些人听得漠不关心,但柳青青看到上面的电话号码,就知道狂风暴雨已经开始,电话不能不接,她必须要了解实际情况,在众目癸癸之下站起来,走出会议室,这次程成的目光只是随着她的身影游走,并没开口阻拦。

“什么事?”

柳青青站在无人的走廊里,蹙眉问道。

“解放商贸就在刚刚被一股神秘势力砸到跌停、海连船业在刚刚过去的三分钟内,下跌七个点…”

电话那边是刚刚上任的基金经理人,也是在几个月之前有过接触,随时准备接替周振的人员,履历未必有周振那么辉煌,但在业界也小悠名气。

柳青青听到他的话,脑中嗡的一声,险些眩晕到跌倒。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以前她为了刘飞阳搞钱叫非法集资,违法!认识周振之后再圈钱就是发型寂静,合法!没有太多专业知识的她,在周振周围这么长时间对其中的门路也能知道一些。

以前周振买股票的时候,她都会暗中问问现在的基金经理,有上升空间她不会阻止、没有上升空间也不会阻止,只是做到心中有数,或者说,她得知道用“感情”维系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开始产生裂痕。

这两只股票都是海连本土企业,当初周振考察的时候她也跟着去了,买的时候更是问了现在的经理人,给出的结论很简单:国家意志在海连,进一步开放,未来上涨是必然的…

所以这两只股票都是重仓。

单单下跌不要紧,做基金有规矩,都会在合同中表明平仓线,一旦达到平仓线,无论未来有没有成长的可能,必须立马出货止损!

柳青青深呼吸两口气道“现在的仓位是多少?”

“仓位不高,但…”对面人开口回道“这只基金的总浮亏已经在百分之十,我们的平仓线设置到零点八五,当下已经到零点八六,只要海连船业再下跌两个点,我们的总浮亏就会触发强行平仓,这支基金就崩了…”

柳青青一手攥着拳头问道“能卖掉么?”

“青姐,不是卖不卖的问题,而是解放商贸跌停封死,无法挽回,即使把海连船业卖掉,只要明天解放商贸开盘下跌超过五个点,也是触及平仓线,我刚才试图联系解放商贸,但是没人应答…”

“我知道了,等我消息!”

她说着,把电话挂断,下意识的看了眼会议室里,程成刚说完你有钱嘛,基金就面临强行平仓的问题,如果是外地的上市公司可以称之为巧合,偏偏这家公司是本地的!

确切一点说:是徐解放的,能随意更换迈凯伦的徐璐家里的。

难道程成找过徐解放?

可徐解放为什么能让公司股价下来,程成貌似许诺不到让他心动的好处?

徐解放参与有什么好处?

或者说,这只基金的崩盘,对自己影响并不是很大,只能有些口碑上的抹黑而已。

她沉默半晌,随后重新把电话拿起来,没用电话簿,凭借记忆在键盘上摁出数字,数字刚刚摁出一半,屏幕上已经出现完整的电话号码,如果能看到时间,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

但还是摁完,拨过去。

遗憾的是响了足足几十秒,电话另一端的人并没有接。

正在这时,就听咯吱一声,会议室的房门被打开,程成的秘书小王从里面走出来,不冷不热的开口道“柳女士,程董请你进去,还有其他议题需要讨论…”

柳青青没有跟这个小角色发飙,满脸严肃,心中已经得出答案,徐解放绝对是有意识参与这件事,要不然,不会平白无故的不接电话。

开门走回会议室,坐在最前方的程成已经拿起烟卷,除了他之外,还有几名股东也拿着,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好像柳青青很反感烟味,他们故意针对。

程成见她回来,又看她坐回位置,开口道“好,既然人已经到齐,咱们举手表决对公司加大资金的决定!”

“哗啦啦”

话音落下,所有手已经抬起来,柳青青一个人已经无关紧要。

程成一笑,根本没有过多询问,继续道“刚才有人说,国家会在未来几年内开放上市规则,公司也要提早为上市做准备,这点我非常赞同,由于目前公司的股份都掌握在在座各位手中,上市又涉及到股份分配问题,所以大家研究一下,有没有人愿意主动放弃手中股份,当然,会以最公平公正的价格收购…”

会议室内又陷入寂静之中,当下公司正快速发展,没人愿意主动放弃。

“没有人愿意放弃么?”

程成煞有其事的扫了一圈,见还是没有人,沉下脸道“需要大家舍弃个人利益的时候,没人站出来,等到个人求到公司的时候,就不要怪公司不讲情面了…”

他说的这话,很显然是给唯一的女性听的。

“从公司成立开始,我就在,股份就像是孩子一样,现在放弃,我做不到,不过能保证一点,如果遇到急事,一定要用股份换取资金摆平,我能接受公司给的任何价格!”

“我拥护程董做的任何决定!”

众人又开始煞有其事的保证。

对于坐在最后的这个女人来说,其他人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今天就是程成和自己的博弈,能把自己剔除,他赢,反之自己胜利…

就听坐在旁边的人开口道。

“柳小姐,你是公司的投资者,目前而言你已经赚取利润,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主动出售股份!”

另一人也紧接着附和“我们对公司都有感情,而你没有,现在退出,是你最好的时机!”

柳青青不会听他们的,视线在此越过办公桌。

程成微微一笑,没有开口。

可正在这时,就听“叮铃铃”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短信轰炸,一条接着一条。

电话号码是代理销售基金的机构,短信也是合作机构的询问,内容逃不出几句话:周振为什么离职!

如果不出意外,这就是程成打出的第二枪。

柳青青再次站起来,有些电话必须得接,有些信息必须得回,直到此时,他已经深深感受到压力。

又走到刚才接电话的位置,看走廊里仍旧空无一人,才把电话放到耳边。

买基金,更是卖人,有些基金经理是稳健性、有些是风险性、有些则善于投资组合。

在交流几分钟后,就听电话那边道“柳小姐,咱们一直以来的合作,都是基于周经理的稳健风格,你们公司新上任的团队经理,目前无法保证是否符合我们的投资观念,秉承着为客户负责的原则,所以代/销基金的工作,可能会停一段时间…”

“轰…”

柳青青的脑中像是挨了一记重拳,对方提出的要求合情合理,如果闹下去,对方也可以因为合同中的“突发风险”来解释,更何况,为了以后的长久合作,当下只能退步。

但是。

基金公司之所以能维持,就是因为源源不断的现金流,一方面有人赎回基金,另一方面有人购买,能保证名下资金规模不会缩小,稳重上升,然而,一旦资金不能得到及时补充,遇到大规模赎回,将会变得举步维艰…

尤其是,水泥厂、程成家公司,都是实体投资,资金回笼很慢…

柳青青强做出笑容道“好,我们会用最耀眼的业绩,重新获得您的青睐…”

“先这样,我还有会…”

对面说话,把电话挂断。

听到电话里的忙音,柳青青神色疲惫的把电话放下来,她确实想到程成早晚有一天把自己踢出公司,也做了应对,但没想到,对方能采用这样的策略,防着周振、防着程成,偏偏漏掉了两人一起发难的可能。

所有合作伙伴能这么快知道,要说背后没有周振在搞鬼,她不会相信。

电话适时的再次响起,又是信息,她机械的抬手看了眼,当看到上面的内容,眼中陡然闪过一丝凌厉目光,只见上面写着:我在下方市场收购了六千万的基金…

发信人:程成!

此时此刻,坐在会议室最前方的程成刚刚把手机放下,露出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早就开始布局,自然不是在董事会上,让这些人用言语刺激逼迫她退出,必须得拿出狂风骤雨般的手段,他对柳青青名下资金规模有所了解。

合作方不再代/销、自己大规模赎回、一支基金的崩盘。

种种罗列起来,足够让这个女人天昏地暗。

他要做的并不是把柳青青踢出去那么简单,当初在本子上写着说要灭了她,那就是得让她永世不得翻身,程成舒服的端起茶杯,他能想象得到站在门外那个女人,此时是什么样的崩溃状态。

昨天还是老板,今天让她破产。

程成把自己所有的动作总结为四个字:釜底抽薪…

第0941章 能帮帮我么?

该怎么办?

对当下的柳青青来说确实是个难题,如果基金一旦被大规模赎回,短期内得不到补充,足够让整个资金链崩塌,并且一支基金的崩盘,可以预料在未来一段时间内资金流将会是寒冬期!

得想办法在其他渠道搞到钱,这是当下唯一的解决办法。

站在走廊里的柳青青凌厉目光过后,变成苦笑和无奈,解决办法就摆在眼前,最关键是的怎么让这个办法付诸实行,很难很难。

想当初在上山打猎的时候,神仙对刘飞阳说过:在人们双目都完好无损的时候,眼睛大是没用的的,眼睛大反而不知道装小,很容易挨揍,这句话没在刘飞阳身上应验,此时好像在柳青青身上得到最贴切证明。

在中水县,最形象的说,谁家出了一个大学生,恨不得在街上披红花游行。

在惠北市,大学生多了,可大多数都是三流大学,偶尔出现两个重点大学,会被人说成出类拔萃。

在海连市,这座副省级、国家开始扶植的城市着全然不同,不要说名牌大学,某栋办公楼里聚集的都是世界知名大学的人才。

以前她能玩得转,现在玩的很吃力…

“柳小姐?”

走廊尽头响起不阴不阳的声音,直到此时,程牧野也不再避讳他失去男人雄风后,性格扭曲的事实,眯着眼,驾驶着电动轮椅,特意换上了一身西装,脖子上还扎着领结,要用最风光的姿态,看这个一直想得不可得的女人最落魄的时候。

“今天早上就跟你说过,只要你站在我的身后,给我推一年轮椅,未必不能再让你风光一段时间,可你呢?靠着一股子倔强,以为还能运筹帷幄…现在傻眼了吧?哈哈…只想问你三个字:后悔么?”

他说话间,已经到柳青青身边。

柳青青看了看他,没有说话,如果只是程牧野,只动一根小手指头就能玩死,现在出手的是厚积薄发的程成,再者说,逞口舌之快没有任何意义。

“哎…人世间最恐怖的事情不是死亡,而是眼睁睁的看着死亡来临,却无能为力…”

程牧野以一副高姿态,没有过多废话的从柳青青身边路过,到会议室门前,开门进去,在门打开的一刻,里面的议论是滔滔不绝传出来,所谈论的话题,无非就是门外这娘们儿的处境,他们也已经知道…

深吸一口气,不能在门外站太长时间。

时间越长,就证明处境越艰难,让他们看了笑话。

调整好姿态走进去,刚进入,所有人的目光又都看过来,程牧野已经坐到程成身边,列席会议。

“刚刚讲到回手公司股权的问题,大家也都建议柳小姐出售手中股份,就我个人而言,还是比较希望柳小姐所代表的青衫资本能继续留在董事会,毕竟青衫资本在业界已经小有名气,有实力,对公司的发展也有好处,不过既然大家已经问了,我还是需要征求柳小姐的意见…你,愿意出售么?”

程成的话说到最后,已经能让人感受到阴风阵阵。

眼中十拿九稳的、又洋洋得意的目光,已经在会议桌上肆意攀爬,随后又包裹在柳青青四周,完全聚拢。

这是最后通牒!

柳青青没说话,而是点起一支烟,靠在椅子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实质上,她已经在手机里以信息方式开始求援,当下的问题,只要有钱就能解决!

第一个发信息的是高启亮,可以说惠北市除了倒下的钱书德,高启亮已经是象征性人物,街头巷尾的居民都能说出他的一些故事,也被人津津乐道,只不过他的产业不局限于惠北,也不可能固定在惠北。

别人只看到她沉默不语,并不知道在干什么。

“柳小姐?”

程成又提醒道。

柳青青终于抬头给予回应“我想想…”

程成莫名一笑“看来柳小姐对公司也有很深感情嘛,也好,作为唯一的女性,我们这些男人不能等,会被人说没有绅士风度,毕竟现在谈个恋爱看电影,也得等女性一段时间嘛…”

“哈哈…”

程成说的很幽默,引得一片笑声。

程牧野也笑了,抬起手中电话,熟练的对上面发号施令,程成口中的基金都交给他指挥,为儿子报仇,得让儿子找到报复的快感。

他电话刚刚摁下去,不足三分钟。

就听“叮”的一声,柳青青电话响起,是基金经理发过来的,说遇到大规模赎回,目前是两千万,担心一直基金崩盘,再加上大规模赎回,引起羊群效应…

柳青青看到这个信息,心里又是遭受到重击,知道这是胁迫自己做决定。

好在这个时候,高启亮也回了信息,但他手中的资金也不多,发过来的数字只能解决小部分问题,改变不了大局,高启亮随后把电话打过来,但她没接,又发信息询问,也没回…

“柳小姐…等归等,可在做的叔叔伯父,与你可不是男女朋友关系,他们对等待你可没有耐心哦…”

程牧野调侃的开口提醒道。

“我听说柳小姐是单身?一直没有婚配?”一人笑呵呵的开口道“如果柳小姐可以考虑考虑我,我不介意多等一会儿…”

“老王,你不讲究啊,柳小姐这么漂亮,你有这么大年纪,如果要排,也是我在你前面…”

“其实,我也是单身!”

“哈哈…”

会议室里又发出一阵笑声。

如果是平时,他们远远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现在不同,在程成这位董事长面前,装的太有风度是减分项,能降低自己格局,达到程成心中所想,是加分项…

柳青青听着他们的调侃,仍旧没有突兀开口。

来到这座城市之后,她越发的发现,实力是搞定一切事情的基础,自己或许能通过其他手段让他们闭嘴,但无法改变局面,让他们闭嘴的最好办法是,让他们没有勇气开口!

“叮…”

手机信息再次响起,是以前的一个朋友,信息中搪塞一番,最后象征性的说借给她一笔数字仅仅够塞牙缝的资金。

“呵呵…”

程牧野再次低下头,没到一分钟,柳青青的手机再次响起,又是一笔巨额的赎回,公司没有理由拖欠,只能支付,这次在信息中又明确说了:如果继续下去,将会产生风险…

柳青青不由蹙眉。

她知道,能回信息的是好的,发出去那么多条,多数都石沉大海,打电话过去询问,只能让对方的拒绝变得更加赤裸。

旁边的一人发难道“柳小姐,你应该给大家明确答复,不能继续等待…”

“我们的等待也是有限度的!”

程牧野见已经有人生出火气,张嘴用舌头舔了舔牙齿,眼睛只剩下一条缝,再次把信息发出去。

“叮铃铃…”

传递到她手机上的已经不是信息,而是电话!

“刷…”

她知道,如果还能挺住,绝对不是这么快把电话打过来,突然之间,身心俱疲,抬头看向程成,在对方的笑容中,苦涩且无奈的笑了笑。

几秒之后,她神色突然一暗。

缓缓把电话拿起来,播出一个她从来都熟知,多次在夜里想要播出去,却只是看看的号码…

几秒钟之后,电话被接起来,听到熟悉且陌生的嗓音,心中有千言万语,可话到嘴边,只是开口道“你能帮帮我么?”

电话那边的世界一片死寂。

第0942章 想要什么答复?

齐青钢曾经对刘飞阳说过一件事,就是在神仙的年轻时代,也有过青涩的爱情,姑娘很漂亮,扎着两个麻花辫,还未被世俗浸染过的清澈大眼睛,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最后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在一起,在神仙的书房里,书架上有一张黑白集体合影,第二排最漂亮的女孩就是,不是放不开,只是忘不掉。

刘飞阳从未把自己标榜成为圣人,他也不知道内心深处藏着的那个人有多浓烈,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的疲惫嗓音,心里的某根弦好像被狠狠的波动一下,以至于心中乱颤,某种情绪荡漾开来。

突然之间,他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下意识的转头看一眼,然后快步走到窗台边上,没说话,好似在感受电话那边的呼吸声。

难得闲暇下来,这几天过的很快活,非常快活,陪安然逛街、在家里看电视、把洪灿辉他们叫来小酌几杯,本打算明天开始正式进入状态。

安然坐在沙发上,正看着电视剧,看到刘飞阳接起电话走到一边,没问,只是等他站稳之后,拿起遥控器换了个台。

“怎…怎么了?”

刘飞阳尽量降低自己声音,说话时,才发现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只是比刚才多了几个字,也让柳青青难以自持,她能感受到整个会议室里,所有眼睛都看在自己身上,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好似要听到电话里的内容,但她完全不在乎,好似沉浸到自己的世界。

往事犹如幻灯片,在眼前一幕幕划过,从初次见面那个穿军大衣走在雪地里的男孩,到在银矿去胡同里粗暴把自己顶在墙上的男人,再到最后漫天风雪里,他背对着自己决绝离去,全都清晰呈现在眼前。

她本以为自己能耐住情绪不激动,可放在办公桌下面的手,手心已经被汗水浸透。

“遇到点麻烦,我在程牧野家办公楼的会议室…”

她没有过多解释,却把地址说出来。

刘飞阳闻言沉默下来,偷偷的转头看了眼沙发上的安然,她仍旧是那么安静的坐在沙发上,被电视里的节目逗的露出笑容,在家并没有太过刻意的梳洗打扮,头发只是用皮套绑在一起,还有几缕头发挡在眼前,等阳光的作用下呈淡黄色。

柳青青等了半天没有等到结果,浮现出的悲伤情绪突然之间消散了一些,她罕见的露出一抹不带任何修饰的纯彻笑容。

开口道“如果不方便也没关系,我能挺过去…”

“方便!”

刘飞阳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把这句话说出来,包裹在周遭的紧张气息突然少了很多,人也变得轻松不少。

“等我吧,大约二十分钟能到!”

“好…”

柳青青只是说出一个字,她没有把电话挂断,还想听电话那边说点什么,可等了很久,也没听到半点声音,最后,只好把电话拿下来,依依不舍的摁下挂断键。

任谁都能察觉到她的不正常,会议室的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开口,被这一个电话,搞得会议室非常压抑。

就连程成也蹙起眉,心里不托底,柳青青能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打电话求助,并且与任何人说话的口气都不同,对方能是谁?会不会是大人物?如果是,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试探开口道“柳小姐,关于股份的问题,你考虑的怎么样?”

柳青青并没有刚才的沉默,反倒是像被人从某种状态下强行拉出来,还有些愤怒,挑着眉玩味道“程董不用急于一时吧,难道…你怕了?”

程成面部一紧,向后靠去,冷眼看着。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可以说已经进入到白热化,再打其他幌子没有任何必要,等,也只能等,因为没有办法在几十分钟之内彻底解决问题。

……

“我出去一趟…”

刘飞阳走到安然身边,佯装镇定道。

安然莫名其妙的抬起头,看着他笑道“你要出去就穿衣服走,在我这站着干什么?难道是有事不能让我知道?”

她是开玩笑的语气,可让刘飞阳心里乱颤,已经能感受到血流速度加快,这一刻,想把出去见柳青青的事说出来,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因为他知道那个女人是安然的禁忌,可能天生就是仇家,如果说出来她一定不能让去,但又担忧那边发生了什么情况。

“没有,就是重新申请安保公司执照的事,毕竟人员都已经到位了,就差牌照下来,然后在收购阳然安保,以前的合同也都能…”

他说着说着,自己把话停住,感觉语无伦次,说的越多错的越多。

安然眨眨眼问道“你真的没事?”

“没事!”

刘飞阳硬是挤出一抹笑容,随后急忙道“对方还在等着,我得先出去…”

“去吧去吧,耽误我看电视”

安然摆摆手,随后目光重新盯到电视上。

这一刻,他还想把话说出来,却鬼使神差的转过头,奔着房门外走去,当房门关上的一刻,房里的安然回过头看向空荡荡的门口,眼角低垂,突然憔悴了很多,摁下遥控器,把电视关上…

房门外的刘飞阳已经下了楼,房子已经订完,装修工人也联系妥当,全等天气转暖之后就可以开始装修,他坐在车里,心里有些愧疚,可却自己我麻醉的想着:自己与柳青青之间没什么,也不可能发生什么,之所以见她权当是曾经的朋友帮帮忙,对,曾经的朋友…

谁说,当初分开之后就从此形同陌路了?

他一路上自我安慰着,前往高新技术开发区,程牧野家还是当初考察的时候去过,记得路,一路上他心中五味杂陈,担心她那边怎么样了,又不知道自己见到她应该说什么,二十分钟的路程很快,只是眨眼间就已经来到公司楼下。

这一路上,他竟然忘记想,柳青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走下车,进入办公楼,前台不认识刘飞阳,但觉得很面熟,好像见过照片,所以没有太多阻拦,指引他缓步向楼上走去。

柳青青的电话仍旧不时响起,但她都没接,因为处境再艰难也不过如此,按照当下的趋势发展下去,公司陷入瘫痪是必然状态,可也需要时间,可能是今天下午,又或者是明天后天,在这之前更重要的是是见刘飞阳。

会议室里很寂静。

寂静到令人发指,大家都在等待。

一张张脸上写满了不同表情。

终于,就听“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哗啦啦…”

这一瞬间,所有人齐刷刷看向房门。

秘书小王见程成点头,站起来向门口走去,然后又抬手把门拽开。

前台本想通报一声,可还没等开口,她就察觉到房间内的气氛不对,所有人都把眼睛瞪大,正对面的两人甚至站起来。

“刘飞阳!”

其中一人叫出声。

要说最近海连谁的风头最盛,不是垂垂老矣的耿爷、不是苦苦挣扎的孔瑞,而是眼前这人,成功的借了一把耿爷的势,或者说耿爷的保命一击通过他表达出来,使人们不得不对他刮目相看,或许没有太强的经济实力、没有太浑厚的背景。

但耿爷最后一击的余威,至少能让光环在他身边萦绕半年以上!

刘飞阳迈步走进去,习惯性的看向会议桌最后一排,恰好,那个女人正坐在那里,一身黑色,嘴唇永远是那么妖异,眼眸永远是那么深邃,或许在梦里有过多次相遇的画面,但他没想过,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感觉,好像很舒服,能看到她很舒服。

而柳青青也看着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但却是很久以来的第一次能明目张胆的看他的眼睛,突然间笑出来。

隔空喊话道“你胖了…”

看到她的笑容,刘飞阳变得放松很多,缓步向她走过去,开口道“你还是那么瘦,跟以前一样,没变,一点没变…”

柳青青见他越来越近,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没有迎过去,却主动张开双臂等待着,不是很炙热,但也不是老友重逢的亲切。

“过得好么?”

刘飞阳看她张开双臂,走到身旁时也张开。

“唰…”

两人一瞬间拥抱到一起,有些公式化,却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嘭...”

正在这时,就看轮椅上的程牧野,气到站起来,用他那只好手狠狠的拍向会议桌,他全身都在颤抖,就连眼球都在抖动不安,拥抱柳青青,是做梦想过的事情,让她对自己会心一笑,对自己嘘寒问暖,都是梦寐以求的。

退一万步讲,她愿意怎么做与自己无关。

可是,在自己家的会议室内,居然敢于刘飞阳如此作为就是挑衅,赤裸裸的挑衅!

这一声巨响,把所有人拉回现实。

都循声看去。

就看程成脸色也一阵黑一阵白,要说恨,刘飞阳一定是最恨的那个人,他万万没想到柳青青居然敢把他找来,不过这样也好,所有的矛盾一次性解决。

盯着他俩,冷声道“这里不是让你们卿卿我我的场合,柳小姐…你需要给出答复”

刘飞阳听见声音,这才想起来看向程成,准确的说,他对这家伙也没什么好感。

柳青青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极其自信,蔑视的看着前方“你想要什么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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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43章 困境

柳青青当下的处境,说白了只有一个字,钱!

多种风险因素的同时爆发导致资金链极其不稳定,如果现在能有巨额补充,将会如鱼得水,程成能逼问她是否出售股份,也是基于这个前提。

程成见刘飞阳坐到柳青青旁边,心里也开始七上八下,能把他轰出会议室,可这样做意义不大,当下依照刘飞阳在海连的名望以及人脉关系,搞到资金不是很难,如果他真的把资金借给柳青青,那么自己的发难极有可能功亏一篑。

但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只能硬着头皮道“还是刚才的议题,是否出售股份,柳小姐已经思考了这么长时间,应该给出结论?”

柳青青越来越像变了一个人,很阳光,笑的很美,不再冷冰冰。

她转过头看向刘飞阳,简洁解释道“程总说我公司的经营状况不好,需要资金,他好心收购我手中的股份…”

刘飞阳只是听她说这一句,明白柳青青向自己求援的目的,点点头,随后道“大约需要多少?”

“没有限制,越多越好…”

听到她这么说,前方的程成气的牙齿磨得咯吱咯吱直响,坐在两旁的人都哑口无声,面面相觑,程牧野很悲哀、很委屈,自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站起来拍桌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偏偏没被他们看在眼中,感觉到无力、又觉得被轻视了,重新坐回轮椅,眼角已经湿润,气的,他不知道应该如何才能让这俩人在自己面前低头。

刘飞阳不紧不慢的拿出电话,放在耳边,他的账户里确实没有很多资金,安保公司缴了罚款、补了税款还有一部分,但当下是敏感时期,不能动,不过这都不要紧,吕婷婷那里还有很多。

“婷婷…”听到电话接通,他开口说出来。

这两个字又像是炮弹一样,袭击到程家父子的心上,让他们心里很痛,当初要不是刘飞阳的插一脚,婷婷已经成为自己媳妇,婚礼被抢婚,让他们颜面扫地。

“哥…哥,有事?”

吕婷婷罕见的有些慌乱问道。

“你有事?”

刘飞阳听出她声音的异常,但并没多想,只是随口问一句。

“没…没事,就是刚从银行出来,把钱都买了理财,账户里没钱,心里空落落的…”吕婷婷说到这,声音戛然而止,隐约间还能听到长舒一口气的声音。

刘飞阳心里咯噔一声,就在昨天吃完饭的时候,吕婷婷还提到这笔钱给他留着,是重新创业的资金,当时他说不用,因为根本用不上,这妮子还一直强调一定要用在他身上,最后还玩笑似的说:算我入股行不行。

这才短短一天时间,并且毫无征兆,怎么就买了理财?

“买理财是好事,要学会计划,我这还有点事,晚上再聊…”

刘飞阳没有多说,随后把电话挂断。

没了吕婷婷的资金也不重要,朋友很多,金主很多。

倒是程成听到他没第一笔就借到资金,心里松快些许,原本手抓在茶杯上,力度险些把茶杯捏碎,也缓和了很多。

陈晓峰!

这位也是有名的富豪,虽说比不上首富之流,但他名下的娱乐产业,主打的就是现金流,准确的说,他的流动资金不逊色于任何人。

大约二十秒钟左右,电话被接起来。

“刘老弟,这么有空想起我来了?”

电话里传来陈晓峰爽朗的声音。

“峰哥,我遇到点难事…”

刘飞阳需要资金的时候确实很多,但每次他都能给对方承诺,或是有股份、或是未来有极大盈利的希望,纯粹的拆借还是头一次,他还有些难以启齿,顿了几秒才道“需要一笔资金…”

“就这点事?”

陈晓峰反问一句,随后又道“我马上让财务把资金给你转过去,钱的事嘛,洒洒水啦,峰哥别的没有,就是有钱,哈哈…”

他那边还能听见尖叫声,应该过得很快活。

两人又在电话中寒暄两句,随后把电话挂断。

柳青青听到电话中的回应,想要点起一支烟,已经把烟拿起来,想了想又给放回去,因为她记得某些人说过,女孩子吸烟不好,看向程成道“不好意思程总,股份的事情,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程成嘴角一阵抽搐。

已经计划了这么久,本以为能直接捏死柳青青,却没想到又被刘飞阳给破坏计划,心里发狠,更知道把她踢出与战争一样,讲究一鼓作气。

更加直白道“还没到最后时候,柳小姐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你公司的窟窿很大,并不是只靠一两百万就能解决,刘先生能周转资金,可周转到九牛一毛有什么用…”

“柳小姐,你当下最正确的做法是出售股份…”

“周转资金能解决的了一时,并无法解决一世,打铁尚需自身硬,还是利用自身比较好…”

有人开始附和,但他们的声音再也不如刚才慷慨激昂,倒有几分心虚,因为以刘飞阳在海连的威望,确实有能力帮柳青青度过这关,现在开口,也只是为了找回些场面罢了。

刘飞阳没听人说过具体情况,但从进入到现在也能分析的差不多,向后一靠,把手机放到会议桌上,现在只需要等待电话过来就可以。

时间一分一秒划过,所有人都在紧张兮兮的等待着。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等到第十五分钟的时候,会议室里已经开始了议论声,人们开始交头接耳,就连被气的一直低着头的程牧野,都渐渐把头抬起来,发现新大陆一样,根据刚才刘飞阳的对话状态来看,资金应该很快到账,怎么现在还没动静?

刘飞阳也察觉到不对,陈晓峰绝对不是出尔反尔的人,他既然已经答应,绝对会马不停蹄的把事情办妥,暗暗蹙眉,看了眼躺在会议桌上的手机,仍旧没有任何要跳动起来的迹象,如果打过去催,在这些人面前落了下乘…

正在这时,程成突然笑出来。

开口道“刘总,看来你筹措资金的道路并不顺利嘛,还有柳小姐,我希望你不要都靠着一个人,也得自己打电话周转一下,要不然你公司新上任的经理,急的像无头苍蝇一样,还在联系各家机构,最后得不到效果,反倒让青衫资本在业界丢了脸…”

“程总很着急?”

柳青青也察觉到事情不对,这么长时间以来,刘飞阳的一举一动她都知道,对陈晓峰的性格也做过深入分析,正常情况,几分钟之内一定会有回音,现在的情况很反常,可还是表现的很自信。

“不会是担心无法收购,心内慌乱,只会逞口舌之快发泄吧?”

程成的笑脸转眼间沉下来,提醒道“现在应该担心处境的是你,而是不是我,我劝你有时间与我拖延,还不如打电话问问公司是什么情况,别等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再想买股份,到时候我可未必会收购…”

“不劳程总操心…”

他们针锋相对,刘飞阳并没开口,心中越来越凉,从陈晓峰的性格来讲,即使他办不到,也会打电话通知,现在如石沉大海,没有丁点回音,一定是出了变故,重大变故!

说不如做,只要最后结果是好的,过程不重要。

对柳青青交代一句,随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拿起电话走出会议室,再去追问陈晓峰没有任何意义,走出会议室之后,拿出电话打给他认识的朋友中,最富有的人,吴三件!

吴三件曾说过,等我干不动这行那天,还侥幸没死,就在国外买个不大的小岛,钓钓鱼,颐养天年。

“喂…”

吴三件接通电话。

听到他的声音,刘飞阳终于意识到事情越来越不多,以往的吴三件或是疲惫、或是死气沉沉,但却从未出现过心虚的声音,他的声音像是很慌张,没有底气。

“你有事?”

刘飞阳直白开口问道。

吴三件沉默了,从电话中还能听见来回踱步的声音,听起来很焦虑。

又问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吴三件的脚步声终于戛然而止,艰难开口道“兄弟,我这个人不会撒谎,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你给我打电话是要借钱?”

这次刘飞阳沉默,没有开口。

“就在你给我打电话之前,有人给我打电话了,她把我所有能拿出来的资金都借走,最后告诉我,你会打电话!”

这一瞬间,刘飞阳好像想到了什么,可不敢相信。

“哎…兄弟,我真把你当兄弟,但这次…我无能为力,挂了!”

吴三件说完,立即把电话挂断。

正在这时,就听“咯吱”一声。

身后的会议室房门被打开,柳青青从里面走出来,可能她也想到了什么,却还是挂着笑容,说她没变,也变了,她不再如之前那般狂野,这条野鸡脖蛇此时变得能供人欣赏,没有攻击性。

刘飞阳刚想开口,就听“叮铃铃”的声音,电话响起,而屏幕上显示出两个字:安然!

柳青青已经走到身边,她也看到屏幕上的汉字,只是笑看着刘飞阳的眼睛,并没开口。

电话铃声还在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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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44章 你愿意养我么

其实现在柳青青的处境很简单,她自己对当下的情况已经无能为力,只需要搞到一笔资金,把这关挺过去,程成对她无可奈何,而现在她所有的指望只能放在刘飞阳身上,如果刘飞阳能帮她渡过去,就成了,渡不过去,就败了。

走廊还是那般空荡荡,电话铃声异常刺耳。

不用想也知道,能让吕婷婷率先把话堵死、能让陈晓峰石沉大海、能让吴三件左右为难的人,只有一位,也就是电话的主人:安然!

他犹豫了足足几十秒,直到电话铃声即将消失的时候,才把电话接起来。

“喂?”

心中五味杂陈,有心虚、有无奈、有焦虑…各种各样的情绪掺杂在一起。

安然还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电视已经被关掉,她把双腿都放在沙发之上,蜷缩着,像是很可怜,刚刚受过伤的小女孩,但家里没有一人,只把悲伤给自己看,她也知道刘飞阳猜出来有自己的影子,所以并没掩饰。

尽量平和的开口道“老公,我刚才上街买了排骨,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提前把排骨做上,等你进门就能吃饭…”

听到话筒里传来的声音,刘飞阳的心好似被重击一下,隐隐作痛,无论出于各种理由,他是真心想帮助眼前这个女人度过难关,偏偏家里那位视她为死敌,不共戴天,说不回去吃饭,伤了安然,说回去吃饭,就把走投无路的柳青青独自放在这承受风吹雨打。

他停了半天,这才开口道“我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忙,可能需要晚一会儿”

安然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抱着双腿,把锡膏翘起来,抵在膝盖上,面色看起来有些憔悴,她又平静问道“大约几点…”

但她把这句话问出来,呼吸也变得有些不自然,她从来都不会拿感情威胁刘飞阳,也不会勾起回忆让他想起之前的重重,说白了,不用感情绑架,但也绝不会主动放手。

刘飞阳不知该怎么回答,余光中发现有双眼睛灼热的看着自己。

柳青青就站在旁边,脸上挂着微笑,不说话也不抗震,就这么眼中又几分炙热的看着。

曾经刘飞阳以为今生不会在和她见面,哪怕有几次想过见面,可能是尴尬、可能是擦肩而过、又或是天雷地火,但从未有想象过会如此平淡,好像从未分开,一直都在身边。

“我担心你回来的太早,排骨不入味,你回来的太晚,又炖的太过火候…”

安然见他不开口,又补充一句。

突然之间,走廊内的空间好似被无限拉大,无边无际,让他有些迷茫不知所措。

“过一会儿我给你打电话行么?”

刘飞阳想了想,只能继续拖下去。

“行!”

安然说完,随后把电话挂断,这么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没有任何结束语的把电话挂断。

刘飞阳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木讷的转过头,迎上她的目光。

“安然的电话?”

柳青青丝毫没有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担心,笑道“不会是她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吃醋了吧?如果那样,我还真不能放你离开,你知道的,我俩谁都看不上谁,有能气到她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她说完,动作很大胆的上前,抬手挽住刘飞阳胳膊,抱得很紧,像是在开玩笑,又像是很真诚的抱住。

如果被外人看去,两人的姿势更像是热恋中的男女。

“小然还是善良的,你们不一定非得是敌人”

“难道与她做姐妹,一起伺候你?”柳青青撒娇似的白了他一眼“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新时代,重婚是犯罪的,再者说,我这个人女权主义很严重,哪怕你家那位同意,我也不会同意滴…”

她现在的语气让刘飞阳有些不适应,干笑了两声,不留痕迹的把手抽回来,只是他的不留痕迹,不难看出柳青青脸上的笑容出现抖动。

“资金还需要想想办法,你等我消息…”

“好…”

接下来,刘飞阳又给其他人打过去,这些人的路安然并没有封死,但他们的实力实在无足轻重,加在一起,也只是杯水车薪,改变不了局面,最后想了想,要说海连还有人可能解决,那么就剩下还没咽气的耿爷了,然而,这个老家伙在被刘飞阳逼出底牌之后,从此把他当成路人,打了几遍,根本没接。

直到此时,刘飞阳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凝重。

因为他的后路也越来越少,几乎没有任何底牌。

“咯吱…”

会议室的房门再次被推开,秘书小王从里面探出头,他之前敢对柳青青冷嘲热讽,但对刘飞阳不敢又半点放肆,准备了一肚子话,可看到两人只能开口道“柳小姐,程董请你进去…”

柳青青闻言,顺势抬起手,又挎在刘飞阳胳膊上,看起来刚才的情绪波动,已经重新被斗志填满,她几乎是拽着刘飞阳的胳膊,折返回会议室之中。

见到两人这幅姿态走进来,程牧野身上又开始哆嗦,因为她从那个女人的表情中,明显感觉到一往无前、毫无畏惧,仿佛身边的男人就是她的天,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情绪,让男人羡慕,更让人愤怒。

程成看着两人坐下,冷笑道。

“柳小姐,从思考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已经不是耐心的问题,如果你再不给出准确答案,咱们就继续讨论下一个议题,不过有一点,如果继续身为公司的股东,却不能履行公司增资的义务,我们会考虑通过其他途径,把你踢出董事会…”

刘飞阳冷眼看过去,心中愤怒,可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笑道“程董,履行义务增资是有一定期限,你没必要现在咄咄逼人,必须在董事会结束,再者说,你怎么知道不能在规定期限内把资金打到?”

程成端起茶杯道。

“是啊,我是可以等,但你问柳小姐等得了么?就在刚刚,已经有个人投资者进入青衫资本海连分公司要求赎回基金份额,据说青衫资本的账上已经没有资金了,现在有三位,下午可能就有三十位,还有,我现在不是逼迫,而是为柳小姐想解决问题的办法,好心…”

程牧野原本都心如灰死,可听到这话眼睛重新放亮,本以为以刘飞阳的能力足以解决这间事情,却没想到他现在根本没提资金的事情,很显然,刚才的筹措举动并不顺利,这一刻,他又笑出来,比过年还高兴。

刘飞阳只知道问题很严重,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就连官方都怕群体事件,如果在下午的时候公司门口真的聚集这么多人,那么就会倒逼官方伸手处理,刚刚经历过狂风暴雨,他太知道国家机器的威力,任何人在这面前,都没有反抗能力…

“呵呵,好心…”

刘飞阳大脑中还在快速旋转着,在认识的人中还有谁有能力?

李老爷子?不现实。

神仙?貌似也不现实。

王爷?更不现实…

“咔…”

程成伸手点了支烟,他已经得知刘飞阳没有任何招数,刚刚还在担忧,现在想来有些可笑,灭柳青青是第一步,杀刘飞阳是第二步,只是现在没到合适的时机而已,吐出一口烟雾,更加直白道“哦,对了,就在今天开会之前,柳小姐还想着以私人条件贿赂我,乞求继续留在董事会,说实话,那个时候没同意,现在看你楚楚可怜的样子,一切还有商量的余地嘛…”

“哈哈…”

多数人没敢笑,但还有几个胆大的笑出声。

听到这话,刘飞阳脸色顿时一遍,瞬间站起来。

“嘭…”

程成也拍桌子站起来,瞪眼喊道“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这里不是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没有把你请出董事会,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如果你但凡有点过分动作,工厂里的几百号工人也不是吃素的…”

“飞阳…”

正在这时,久久未语的柳青青终于开口,她坐着,抬起头仰望着身边的男人,一手牢牢抓住,随后开口道“你别听他的,是在故意激怒你,这里是他的地方,但走出公司,能慢慢玩死他…”

刘飞阳脸色铁青的低下头,迎上这目光。

柳青青也跟着站起来,叹了口气道“我承认,发展到今天这一步不在我的意料之中,可事实已经这样,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弃车保帅,公司股份可以放弃…”

“哼…”

程成冷哼一声。

柳青青没有管任何人,她只把眼睛放在身边的男人身上,挤出一抹笑容道“其实我一直不敢承认,也不想承认,但就在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又不得不承认,我终归是个女人,你们男人之间的争斗我参与其中,很疲惫,每天晚上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也曾想过,如果有个男人能为我保驾护航多好…”

会议桌两边的人都在扭过头看着,没人开口。

柳青青顿了下又道“我喜欢你,真的喜欢,曾在月佬面前发誓,这辈子非你不嫁,原本想着,当初你为我偿还了二点八个亿,我要赚够两个、三个,二点八个亿给自己当嫁妆送给你,可事与愿违,我即将什么都没有了,也不想要了,唯一的奢求只是你…”

“如果我签字,把现在的窟窿都填上,身无分文,也什么都不想做了”

“余生,你愿意养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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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45章 以为我好欺负?

西游记中九九八十一难,说是唐僧西天取经,可其中的八十难都留给了猴子,唯有女儿国一关留给了唐僧,年少看不懂,等长大才知道情关是最难过,刘飞阳曾放弃所有给自己下定决心,最终换来了在雪地里蹒跚前行,在被耿爷逼到跳楼,预感到自己的生命走到尽头,说出柳青青这三个字。

他忘不掉,任何人都无法释怀。

看着这双水波荡漾、涟漪四起的眼睛,他突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一瞬间已然忘记了呼吸,完全沉浸在她话语编制的世界中。

如果是开玩笑还好,可偏偏说的如此深情。

柳青青一直微笑着,犹如盛开的玫瑰,只为眼前的人绽放,在中水县她是骄傲的、在惠北市她也一如既往的高傲,来到海连,也能过着高贵的单身生活,只有她自己知道,并不是被冰冷包裹全身,而是能融化她的那个人没有出现。

此时此刻,她非常确定以及肯定,就是要得到眼前人的一句话。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没想到会演变成这个结果,在他们的认知中,这个叫柳青青的女人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她应该高冷的、漠视的、哪怕周围已经刀光剑影,也应该横眉冷对,哪怕是万花丛中也应该不屑一顾。

程牧野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已经快扣到肉里,他曾多次问柳青青,你是女人么?是因为从未见过她柔情的一面,现在见到了,却不是为自己…

程成看着她的表情,突然间自嘲的笑了笑,就在几个小时之前,这个女人还对自己做出承诺,现在看来,即使答应也不过是毫无感情的发泄,甚至她未必会把自己想象成什么。

“愿意么?”

柳青青迟迟没等到答案,她想从这双眼睛中看出什么,可没有发现一丝端倪,最后只好再问一遍,声音很柔弱,眼神越发执着。

刘飞阳终于从她的声线中拔出来,他不知该如何回答,也不知还如何开口。

男人的一生能遇到知己是幸事,眼前人就是知己,脾气相近、性格相仿、秉性相投,可知己未必是要陪同走过一生的人,他非常清楚,自己应该对哪个女人负责,眼神,有一丝躲闪,情不自禁的看向另一边。

在看到他眼神躲闪的一刻,这个女人的世界天色好像灰暗大半,但她不甘心,曾经错过一次与那个女人分庭抗礼的机会,在海连蛰伏了近一年,才找到今天这样机会,虽说相遇的不算轰轰烈烈,但似水润心间。

她迅速抬起双手,抓住刘飞阳的双臂,强硬的把他身子扭向自己一边。

又道“当初是我把你逼到倾家荡产,但你能为了我倾家荡产是爱我的对不对?你心里一直都有我,只是碍于那个女人的存在,不能接受对不对?刘飞阳,她现在什么都有了,别墅、车子、公司,还有不错的发展前景,哪怕你上辈子犯的错这辈子来还债,也把欠她的都还完了,应该还到我身上,你欠我的情还没还!”

此时的柳青青,哪还有她红唇那般妖异?更类似被人抛弃的小媳妇。

她不在乎任何人看她的目光,只要能得到眼前人的垂怜,比任何都能让她心满意足。

刘飞阳的心突然之间跌落到谷底,每一个字都在耳边回荡,他这辈子有很多不理智的时候,但是此时此刻,竟然非常理智,向前看,看到一双双目瞪口呆的眼睛,看到愤怒的表情以及震撼的神情。

想了想,反手抓住柳青青的胳膊“出去说…”

他实在是不想在这些人面前现场直播。

说完话,开始迈步往出走。

然而,柳青青却一把挣脱开,摇着头,声音无比悲凉“我不走,我就要你在所有人面前把话说清楚,哪怕是丢脸,哪怕是无地自容,或者是被全世界人说我抢有妇之夫,也认了…飞阳,我公司已经陷入危机,除非把股份卖掉补漏洞,一旦签下字,我可能就什么都没了,对于出现过危机的基金公司想要再翻身几乎不可能,我不能再失去你…”

她说话间,竟然有两滴泪水从眼眶中掉落。

已经临近中午,没有阳光直射,会议室内却两度逼人,那两滴泪水折射出不同角度的光,道道刺入刘飞阳的眼球,这一刻他心如刀绞,眼前的情况与当初在省会的别墅里何其相似?

心很痛,可还有更重要的人需要陪。

刘飞阳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拒绝她,但也不会同意,他这辈子最不会处理的事情,莫过于这情字。

柳青青的白眼已经红了,不甘心的又追问道“飞阳,我不需要你养我,咱们一起走行么?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你想创业,我陪你白手起家,你想安逸,我陪你钓鱼喝茶,没有任何奢求,只要你想干什么,我都陪着,行么?”

看着她那可怜的眼睛,刘飞阳实在是不忍心伤害她,兴致冲冲的来,不知该作何姿态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好像只有几秒钟,又好像过了十几分钟。

没有人开口,程成还没有傻到在两人都处于最敏感的崩溃边缘触霉头,成大事者最异于常人之处莫过于一个忍字,刘飞阳不能拆借到资金,结果就已经注定,惹怒他们造成多余影响,非常不值。

终于,柳青青又开口道“难道,你连骗我,让我笑一笑都不可以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向后退了两步,好似好像要远离刘飞阳,可刚刚动了一步半,小腿装到椅子上,嘭的一声,她身形不稳,整个身体又坐回椅子,眼睛盯着地面,呆呵呵的笑出来,笑的极其哀伤。

周围的人相互对视着,有两个人甚至想站起来,大喊一声我养你,并不是因为柳青青漂亮,而是她刚才迸发出的柔情。

曾经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岁月如水、水深如那场爱情,一个人已经上岸,一个人被淹没在水底,如今水面波澜不惊,没有人经过,也没有人想到那份爱情分成两份,一份已经安全转移,而另一份永沉水底。

把这句话再加上一段就是,如今水面扬起波澜,有人经过。

也都看出来,安全转移的人叫刘飞阳,沉在水底的人叫柳青青。

“青姐…你可能有些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刘飞阳陡然生出一股罪恶感,曾经招惹的感情到今天找上门来,可这孽缘该怎么处理,是自己犯下的错,还是月佬牵红绳的时候多打了几个节?

“别碰我…”

柳青青突然变了语调,缓缓抬起头,重新看向刘飞阳,眼神一会儿柔和、一会冰冷,随后道“有人对我说过,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是有限度的,请不要肆意挥霍,肆意蹂躏,一旦没有爱了,很有可能是滔天的恨…你当初伤我那么深,现在我放下一切拥抱你,有错么?”

“你病了…”

刘飞阳并没回答,只是抓起她的胳膊,想要把她带走。

“唰…”

柳青青突然挣脱开,麻木道“你走吧,我没有生病,只是太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啪…啪啪!”

久久未语的程成见时机已经成熟,抬起手一下一下的鼓起掌“精彩,非常精彩,从中水到海连,多么纯粹的感情,说实话我都很同情你们之间的爱恨纠葛,可现在是董事会,是解决问题,柳小姐,既然决定已经下了,那么咱们就把股份转让协议签了,你好我好大家好…”

他说完,对秘书小王示意了下。

小王手中拿起协议,战战兢兢的站起来,他不想靠近,为了工作又不得不靠近“事故多发地区”眼睛几乎没有离开过刘飞阳身上,提心吊胆的走到跟前,把协议放下又快步离开。

养不了,还不如不招惹。

这句话说得轻松,可做起来非常难,有那么一瞬间刘飞阳恨不得自己能分成两个人,这样世间就能有两全法,不负安然不负卿。

艰难开口道“你真的累了,需要休息!”

“我没累,我还是柳青青,那个一往无前的柳青青”

她说着,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向后一靠,翘起腿,身上陡然出现睥睨一切的气势,那个野鸡脖蛇的柳青青又回来了,眼里没有泪水,心里会没有伤痕。

对视着程成,又开口道“既然是董事会,那就说公司的事,要股份,可以,十个亿,你把资金打到我账户上,现在就可以签字!”

程成听到这话,顿时瞪大眼睛,迎上那目光,有种被戏耍的耻辱,咬牙道“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签还是不签!”

见到董事长发火,剩下的人也不装病猫,坐在靠前位置的人顿时拍桌子起来,指着柳青青鼻子道“这里不是你能心口开合的地方,如果不签字,保证你的公司明天就会关门!”

“哼哼…正好我也有几个做基金的朋友,如果你想斗,我不介意让他们陪你玩玩!”

一时之间,叫骂声又四起。

就看,柳青青已经无畏无惧,冷笑着抓起协议,放在手中,一下一下给撕掉,最后撕成碎片,猛然往空中一撒,眸子陡然变得凌厉,犹如野鸡脖蛇张开血盆大口,勃然大怒道“用的时候让我投资,不用了又一脚踹开,前前后后投了一个多亿,你他妈当我陪你玩呢?还是认为我柳青青好欺负?”



第0946章 真乖

她的发飙,让任何人都没想到。

会议室里先是一片寂静,

然后就如烧开的水一样,彻底翻开。

他们认为,柳青青的发火是在走投无路之后的破釜沉中,她以为的当缩头乌龟只能被动挨打,倒不如沉寂发火,发泄心中的不满。

“嘭…”

坐在旁边的一人也拍桌子站起来,怒目圆睁道“谁给你的勇气在董事会上吐脏字?就依照你的素质,我强烈要求你滚出董事会!”

“唰…”

他刚说完,站在旁边的刘飞阳也把手抬起来,虽说刘青青的要求他没办法达到,但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董事会上挨欺负。

冷声道“又是谁给你的勇气对她说脏字?”

这人才想起刘飞阳在,面色已经,哑口无言。

“刘飞阳!”

最前方的程成也站起来,别他刚才嘴上说的轻松,但要让他真跟刘飞阳动手,暂时还没有这个胆量,哪怕是在自己家公司里,也没有这个胆量,不过为了维护董事,僵硬开口道“这里容不得你撒野,再敢多说一个字,不要怪我对你采取强制措施!”

“对,采取强制措施…”

旁边的人也跟着站起来。

“哗啦啦”

一瞬间,所有人全都跟着站起来,站在统一战线,抵御这两个外来人,义愤填膺,剑拔弩张。

“呵呵…呵呵!”

正在这时,柳青青又极其戏虐的笑出来,全会议室里,就连程牧野都奋力站直,要与父亲并肩作战,也就只剩下柳青青还在坐着,睥睨一切的扫视一圈,随后冷冷道“你们确定要跟我柳青青斗一下?”

刘飞阳已经拿出电话,钱资金的来源,已经被安然封锁,为了感情,他没有强硬的冲破封锁线,但人,还是能找到的!

柳青青又古井不波道“不用打电话,这一群凡夫俗子,玩他们,小意思!”

“狂妄至极!”

“简直是无法无天,程董,我建议立即把他开除董事会…”

“我请求折价收购股份…”

一时之间,怨声滔天。

程成已经气到变色,点头怒道“好好好,原本还打算让你能狼狈保身,现在看来是不用了,你的股份我不收了,我就看看,程成公司的股份,有哪个胆大妄为之徒敢要!”

“明天,最迟明天,你的公司将会接受调查…”

“赎回基金份额的人也会吧公司门槛挤破,到时候你就是求我们,也不会再收购你股份!”

面对一片片叫声,柳青青又选择付之一笑,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缓缓把电话拿起来,放到耳边,只是对电话说出两个字:动手!

当这两个字说出口,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表达出来的准确意思是什么。

“要玩埋汰的手段,你以为我程牧野怕你?”

程牧野也站出来,他背后还有个一直隐藏在暗中的背关公老头,是个狠角色。

“小兔崽子…”

柳青青随口骂了一句,点了支烟,悠闲的吸着。

正在这时,就听“叮铃铃…”的声音响起。

不是别人的,正是站在最前方,被众人簇拥在中心的,程成的电话,响声响起的同时,所有人都看过去。

这一刻,柳青青莫名的笑出来,红唇勾勒出的弧度,越发诡异。

程成蹙眉接起电话,刚刚放到耳边。

“唰…”

他的脸色顿时黑下来,拿着手机的胳膊,开始止不住颤抖,眼睛呆滞过后,死死的看向柳青青,随后就看,他抬手把手机摔倒地上,人的状态已经到了爆炸的边缘,脖子上的青筋若隐若现,指着柳青青怒道“你他妈到底干了什么?”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所有人猝不及防,在他们的印象中,程董很少喜形于色,或者说他的心情能收放自如,即使是愤怒,也是当时情况需求,如果他想笑,比谁笑的都开心。

“哗啦啦…”

见到程成指向前方,所有人的眼睛都看过去。

就看最后方的柳青青,微笑着开口道“陈总一直想把我踢出去,我不得不防,其实也没动什么,只是在软件中加了个芯片,在系统中偷偷改了一组无足轻重的代码,你别生气,我要破产了,也拽着你一起倾家荡产,游戏嘛,大家一起玩,把我踢出局,你一个人多没意思?”

“我干你大爷…”

程成已经控制不住情绪,要知道,公司的产品是他多少年的心血,本指望这批产品上市之后,一跃成为食物链最顶端的人,而刚刚来的电话中,告诉他,有些装上他们软件的电脑开始黑屏,并且无法打开。

他说话间,要冲过来。

可正在这时,就听“嘭”的一声,房门被人粗暴的踹开,撞门进来的是一名年轻人,带着的严谨,镜片快有啤酒瓶的底子厚,满头大汗,慌慌张张道“程董,就在刚才,研发实验室的人集体罢工了,有车来接,不知道去哪了…”

听到这话,刚刚处于暴躁中的程成顿时站在原地呆若木鸡。

不仅仅是他,所有人都变得目瞪口呆,因为他们都清楚研发实验室的重要性,也都知道软件在市场上出现不良反应的后果,一旦传递开来,公司面临的损失是难以估量的,更能称之为毁灭性打击,所有人脸色都变了,惊恐的望着最前方的那个女人。

“你…你他妈到底做了什么?”

程成的眼睛通红,不甘心的问着,大脑中嗡嗡作响,隐隐要晕厥。

“人是你找的,但钱是我出的,程董可能忘记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研发实验室的主管是你同学,同窗好友,我只是问他,为什么程成能当老板,你只是给他打工的?所以我给他开了三倍的价钱,让他帮我留条后路…”

柳青青几乎是一字一句的解释,却字字扎进程成的心窝。

“不可能…不可能,他是我同学,我们上学时是上下铺,我给他的价钱不低,不可能背叛我…”

程成仍旧难以相信这个结果。

柳青青不在乎他相不相信,又开口道“钝刀子割肉疼?确实很疼!刚才你们赎回基金份额,两千万、两千万的赎回,确实让我不知所措了,既然你这么对我,那我也这么对你,很公平,现在只是本省地区、接下来是东北、然后是华北、还有西北…”

“不要,千万不要…你不能这么做!”

现在的程成,哪还有刚才指点江山的样子,完全一副落败的公鸡,柳青青能狠下心什么都不要,但他不能,公司走了半辈子才有今天的规模,一旦这些试投入地区全都陷入瘫痪,那么接下来将无人再用,并且公司正在生产的,全都得销毁…

如果数据有漏洞,再重新研发,精力物力财力都是难以估量的数字。

尤其是,公司近两年内全部都投入到开发新产品上,需要重新研发,与脱胎换骨没什么两样。

“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柳青青挑着眉“刚才你们口口声声要把我赶出董事会,又说我对公司没有感情,那我也就不需要有什么感情,破产,大家以其破产,虽然没人养我,但我是个女人,又是单身一人,在哪还不能吃口饭?”

“嘭…”

话音刚落,又冲进来一人,同样满头大汗,进门就开口叫道“程董,刚刚南湖省代理打来电话,说电脑黑屏,有些还出现自动销毁文件的情况!”

“轰…”

这句话在程成脑中不亚于五雷轰顶,让他眼前一片漆黑,险些摔倒。

好在身后的人眼疾手快给他扶住。

“停手…赶紧停手…一定要停手!”

程成还没等站稳,口中已经说出来。

柳青青戏虐的笑道“为什么要停手?”

程成推开扶住他的人,血气翻涌,他万万没想到,柳青青居然也会从一开始就防着自己,事到如今,没有其他解决办法,咬牙道“柳小姐,之前的事是我不对,请你务必停手,股份不收购了,基金也会重新买回去…”

“真的?”

柳青青轻笑道,随后勾勾手指“你过来?”

会议室里没有一人敢开口,如果开口,他们也是想劝程成…毕竟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程成见状,不得不迈步向前走去,双腿如灌了铅一般,亦步亦趋的向前,到最后,终于走到柳青青身边。

“把腰弯下来一点,我不习惯仰视别人说话…”

程成面色一紧,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缓缓把腰弯下来。

柳青青抬手放在他脸上,一下一下的拍着,不是很重,但是有声,程成的脸蛋被打的一颤一颤。

问道“还收购股份么?”

程成回道“不收了?”

“可是…我现在手中股份感觉不足,想要再收一点怎么办?”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程成脸蛋开始颤抖,不是疼的,而是在众人面前,被拍的!

顿了几秒后道“可以…”

柳青青眯着眼又道“哎呀…我才想起来,公司现在已经没有资金了,要不然我成立个专向基金收购你公司股份,然后…你买些基金?”

“噗…”

站在人群中的程牧野听到这话,双眼一黑,一股酸水从嘴里溢出来,呼吸异常急促,指着柳青青,他恨不得把这个女人大卸八块,这他妈是要管程成借钱,买程成的股份!

后者已经气到浑身颤抖,可当下公司的命运掌握在她手中,没有别的办法,硬着头皮道“好…”

柳青青不会在乎程牧野的感受,又抬手拍了拍程成“真乖…”

第0947章 女人的战争

在大先生时期,神仙在调查出大先生身份之后,曾笑着对齐青钢说“那个大先生,我都惹不起哦…”能让神仙惹不起的人物寥寥无几,不要说大先生,就是巨大先生来也不值得一提,唯一能让他说出惹不起的原因只有两个字:女人!

被一个女人盯上,后果是非常恐怖的。

当刘飞阳和柳青青走出会议室,走出程成公司,这位马上就要一步登天的科技男,终于病倒了。

所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就连程牧野都在说,一旦过了这段时间,等我家软件正式投入市场,耿爷在我眼里还是个什么?确实,有些位置的差距,在巨额财富面前根本不是问题。

偏偏在这个时间点上,险些出了不可挽回的错误。

相当于从天堂,打回到地上,而且以后的柳青青有防备,公司内部没有周振策应,风控强度加大,再找到这样的机会,几乎是不可能。

也就是说:柳青青这个股东,除非公司破产或者自愿退出,要不然将会永久安插在公司内部,以后每赚一百块,分给柳青青的不是六块,而变成了十块…

程盛倒下了,程牧野也倒下。

柳青青的危机也变得并不足以致命。

刘飞阳来了一趟,只是两个小时,匆匆走了过场。

这一切,应该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然而,柳青青的危机局面结束,预示着另一场战争财刚刚吹起号角而已,她走出公司并没有与刘飞阳又半点交流,步伐匆匆,在出了办公楼的一刻,她的大衣还被风吹起来,从背影上看去,与以前的青姐就是一个人。

她上车离开。

刘飞阳还站在原地,直直的看着车消失在马路上,等他也走回车里,开始思考今天自己的所作所为,脑子很乱,自己干了什么,有什么影响,竟然无法说的清楚。

但要问他来这里后不后悔,他的回答一定是不后悔。

有句话叫:如果你向我走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由我来走。

刘飞阳就是这样的性格,朋友之间需要相互付出补给,有人能对他先付出,那么迎来的则是他源源不断的付出,对吕婷婷是这样、对柳青青也是这样。李老爷子是例外,他的向付出目的性太强了一些…

把车开出公司,向家里走去,等到楼下,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下车,因为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姿态面对楼上的女孩…

而此时此刻,安然正站在窗边,已经看到刘飞阳的车停下,也知道柳青青没有坐在车里。

因为,耳边正拿着电话。

“你在道德的角度上绑架了飞阳的那些朋友,我不用猜都知道,你一定是以他出去找女人、帮助会破坏你们家庭的名义,让他们没办法出手…可是你知道嘛,你断的并不是我的资金链,而是飞阳的,如果他今天帮了我,我会把所有的一切都送给他,有公司股份、还有基金公司,算是弥补当初为了我倾尽所有的情谊,然后我们之间也就一刀两断了…”

安然耳边的电话里,正源源不断的传出声音。

听声音的内容就能知道,电话那边是柳青青无疑。

此时的柳青青只是把车停在路边,她的内心远远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冷漠,如果把刘飞阳说成战利品,那么她又失败了。

安然面无表情,更可以说有些麻木。

不咸不淡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如果真的让他把资金给你,你确实可以渡过难关,但是…真的会有说的那么轻巧?别人我或许可以相信,但是你,不得不让我阴暗的想,你毁了他第一次,就会毁第二次…”

“呵呵…”

柳青青听到这话突然笑出来,在车里笑的前仰后合,花枝招展。

收住笑声调侃道“人人都说你安然纯洁、透彻,要不是阴暗之人,怎么能想出这些来?”

安然没有解释。

在食物链中,每一种生物都有天敌,柳青青就是安然的天敌,同样,后者也是前者的天敌。

“所以呢,他还是回来了,到最后,你还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回去,守着冰冷的套房,连一个能称之为家的地方也没有”

“那有如何?”

柳青青丝毫不落下风,也不生气,缓缓道“一个人过的舒心,也舒坦,至少我不用每天都操心柴米油盐酱醋茶,我也不需要围在灶台边给人做饭,更不会被油烟早早的熏成黄脸婆,安然,你现在年轻漂亮,十年后呢?我不在乎飞阳活着时候跟谁睡在一起,只想着他死后,能跟谁埋在一起…”

“唰…”

安然眼中陡然闪过一丝愠色,并不是对柳青青,而是看着楼下的那辆车已经停下十几分钟,人还没走下来,这恐怕是她第一次对那个犊子有火气。

“呵呵…”

也是不急不躁道“你想的太长远了点,不过我也可以告诉你,锅边灶台是呛了些,但更健康,任何问题在我眼里都不是问题,只需要闭眼比你晚一天就可以,只要晚一天,你身边永远不可能有人…”

“你!”

柳青青听到这话,面色终于大变,因为这句话也太狠了些,可她刚刚说出一个字,就收住声,不想落了下乘。

控制语气道“那你可得守好了他,在这个结了婚还能离婚,不离婚还能出轨的年代,睡觉的时候要多睁开眼睛看看,身边的人是不是偷偷爬起来钻进别的被子里,如果哪天发现没人,你就要小心了哦…”

安然表情也越来越冷,针锋相对道“多谢你的提醒,他能出去找到小老婆是他的本事,如果有了孩子,孩子还得管我叫一声娘,多子多福,只要不是你的就够了…”

这时,终于看到坐在车里的刘飞阳走下车。

她收回目光道“好了,我的男人回家了,去给他做饭,这次没弄倒你还有下次,别急!”

柳青青也变得正色,警告道“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不要高兴的太早,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随时奉陪…”

安然说着,挂断电话。

她在客厅犹豫几秒,与柳青青的战争已经打响,是一场旷日的持久战,她不会放弃刘飞阳,但对他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还吃排骨?吃个屁…

“嘭…”

转身回到房间,把房门锁上。

第0948章 床头吵、床尾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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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战!

这个词的最大的事件莫过于上个世纪两个超级大国之间的战争,可现在往往用于家庭之中,不可否认,刘飞阳和安然确实陷入冷战状态,准确的说,是刘飞阳一直在用热脸贴冷屁股,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三个人,睡了三个房间,每晚刘飞阳洗漱完毕蹑手蹑脚的进入房间,总会发现房门是锁上的。

每次见到这幕,吕婷婷总是会抱以同情的眼神,苦口婆心的说:出轨是不对的,他回应说没出轨,吕婷婷又振振有词的说:精神出轨更可恶,如果你对那个女人没有感情,能帮她筹措资金?

跟女人讨论是最不明智的选择,所以他最后也就不再解释。

吴三件没有来过电话,他也不会过多交涉。

倒是陈晓峰在当天晚上打来电话问他在哪,他说在家,省会峰哥长舒一口气的说:看来自己赌对了,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是原则,如果需要资金,现在有了…

刘飞阳无可奈何,也没有更好的应对策略。

赵志高根本没有谈过恋爱,当初他与隔壁田淑芬之间,纯粹是青春期的躁动,欲望过后一片荒芜,不懂应该怎么哄。王紫竹更是,经常说人的体内又有神,熬夜、吸烟、一切坏习惯都是在伤元神,男女之事更伤害元神,这货直到现在还守身如玉,指望他出主意更不现实。

倒是洪灿辉化身导师,就差拿个黑板给刘飞阳上课,送花、送礼品,最后还报了个,南方双飞七日游,不能说没有效果,经过近十天的努力,终于能和安然重新在一个饭桌上吃饭。

这天,三人正在吃饭。

桌子上两荤两素。

刘飞阳夹起一块红烧肉,表情略显颤栗的把肉放到安然碗里。

吕婷婷见状,忍不住抿嘴一笑,别人都看到自己的哥哥在外面风光,谁能想到在家里是这副样子,恐怕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

安然不苟言笑,动作没有停顿,把这块肉夹起来放到自己嘴里,以前的饭菜都是她做,不知道是受了柳青青的刺激,还是因为马上过年,各个商场、公司都都在搞活动,业务堆积太多,已经几天没有亲自下厨,都是从饭店订饭送过来。

要说送餐,他们可是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直到现在海边广场的办公楼里,还能听见有人说:那个叫刘飞阳的办了件大好事,不继续送饭可惜了…

刘飞阳见状一喜,以往都是不吃,或者等一会儿再吃,今天能直接放到嘴里,是重大突破。

赶紧又夹起一块,贱嗖嗖道“虽然外面做的没有你做的好吃,但也得多吃点,最近天冷,多吃防寒…”

吕婷婷砸着狡黠的眼睛,在两人之间转了转,不开口。

安然穿了一身家居装,很松快。

终于,把碗筷放下抬起头,不算亲近但也不疏远的看着,那双清澈的眼睛中,没有杂质。

这又是重大突破!

刘飞阳赶紧也放下碗筷,一本正经的坐直,义正言辞道“领导,有什么吩咐?”

安然看着他,足足十几秒钟,这才发出这么多天的第一句声音,愤愤不平道“刘飞阳,你知道我离不开你,所以就故意刺激我,你就这样,如果在未来你不能给我穿上婚纱,我就给就你穿上袈裟,你放心,说到做到!”

他没来由的后背嗖嗖冒冷风,愈发正经道“请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不吃了!”

安然没再多说,说放下筷子站起来走回卧室。

刚刚还以为能重归于好,小火苗转瞬间灰飞烟灭,望着她消失在饭厅里,刘飞阳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也没有继续吃下去的欲望,见这妮子一亮狡黠的笑容,白了他一眼,靠在椅子上想着是不是洪灿辉这个导师不行,需要换一个更厉害的高手。

吕婷婷悄悄道“哥,你是不是傻了?”

“你聪明”刘飞阳没好气的回一句“等你遇到这种情况就理解了,不对,你永远理解不了,因为你是女人…”

这妮子不可置否的点点头,随后提醒道“今天没锁门!”

“唰…”

刘飞阳听到这话,瞬间向房门看去,回想着刚才确实没有听见锁门的声音,不由对她竖起大拇指,随后装成无动于衷的站起来,用以前最自然的步伐向门里走去。

“咯吱…”

刚打开门,久违的香气迎面扑来,让人心旷神怡,安然正靠在床上看书,开着床头灯,昏昏黄黄的灯光把她包裹其中,像是等待宰割的羔羊。

刘飞阳为了防止被轰出去,赶紧反手把门锁上,小心翼翼的向床上走去,走上床,进入被子里,眼睛偷偷的打量安然,发现后者已然把自己当成空气,如花似玉的美男在旁边居然能清心寡欲。

他悄悄的,抬起一只手,在被子的遮盖下搂住。

安然冷声提醒道“手!”

刘飞阳赶紧闭上眼睛,装成睡着,手也没收回去,故意做出两声呼噜声,然后脚一蹬被子,恰好压在安然腿上。

她又冷声提醒道“脚!”

他又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还在专心致志的看书,得寸进尺的把手伸长,缓缓攀爬到床头柜上,就听“咔”一声,房间内彻底陷入黑暗。

又听黑暗中传来声音“手!”

几秒之后是“滚!”

又过了一分钟…

从那天至今,安然从未主动提过柳青青一句,并不是不提,因为她知道,如果相信男人那张破嘴,还不如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如果有一天柳青青面临生死危机,又给刘飞阳打电话求助,身边的男人还是会立刻冲到她身边。

与其逼迫他保证以后不再与那个女人见面,还不如说成给自己减少伤心的理由。

因为一旦保证最后没有做到,伤心的是自己。

她不傻,很聪明。

更知道这些天的冷战也差不多该结束,从明天开始工作再忙,也要从拴住他的胃开始,重新拴住他的心,至于那个女人,她要跟刘飞阳纠缠不清,自己就与她不死不休…

门外,吕婷婷吃完饭把碗筷收拾好,没有洗就直接躲回房间里。

盯着电脑屏幕,说出她有生以来最经典的话“什么叫/床头吵架床尾和?这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

……

时间一点点划过,一眨眼,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

这些天以来安然的模特公司重新走上正轨,刘飞阳也重新把安保公司的框架组建起来,其实很好弄,毕竟除了阳然安保,海连没有其他像样的安保公司,无论是市场需求、还是他的未来打算,都在迫使他快速组建完成。

不同于第一次,那个时候什么都没有。

现在是什么都有。

翻云覆雨过后,刘飞阳靠在床头,安然依偎在他胸膛上,床头灯已经重新打开。

“这两天我想回一趟惠北”

其实这个想法刘飞阳早就有,只是这些天冷战一直没说出来。

依偎在怀里的安然本已经闭上眼睛,听到他要回惠北,动了动,然后又抬手拿起床头柜上最普通的皮套,把头发绑起来。

声音略显疲惫的问道“去接小娥?”

“不是最主要的!”

刘飞阳仍旧没有得意忘形,解释道“首先是想回村里看看,毕竟快过年了,其次是考察下市场,李老爷子现在还没缓过神,毕竟我在他眼里就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再者说,他早晚会来海连,担心他反应过来,找我秋后算账就麻烦了,省会有峰哥,除此之外最熟悉的就是惠北,把安保先在惠北铺开,三个城市已经足以形成连锁反应,做的越大,自保能力也就越强…”

他顿了下,又道“最后才是…我干儿子,以前志高不确定从属关系,不敢随便接过来,之前老爷子已经明确说与志高再无关联,现在把他接过来也就无可厚非,至于小娥,我倒没有多考虑…”

安然抬起头看他一眼,眼神终于彻底恢复了往日的柔和,很贤惠,让人感觉很舒服。

重新依偎到胸膛上,温柔开口道“孩子都两岁了,一直跟在小娥身边,现在把他带回来不要说小娥舍不舍得,就是孩子也不适应,不过她在惠北挺好,当初你把维多利亚留给她们,现在都是小娥在经营,还开了间会所,生意很不错,在惠北也是个小富婆…”

刘飞阳没有接着她的话。

求生欲极强的道“最主要是考察市场,如果遇到了或许会喝杯茶聊聊天…”

安然见他一直回避,拉着被子盖在身上,也坐起来,眨着眼睛道“除了小娥,你可是还有一位想好的,张曼,对!她可是人间尤物,不要说男人,就连我看到她都想抱住亲一口,这次回去不打算发展点故事?”

刘飞阳一头黑线,也看出她是故意的,心里还想着婚纱和袈裟的关系,说的越多错的越来,赶紧躺下来,盖上被子。

“睡觉,睡觉,把灯闭上…”

安然看着他,脸上突然迸发出一抹更为柔情的微笑,她想抬起手摸摸他的脸蛋,可刚刚抬起来又给放下,最后无奈的摇摇头,把灯关掉…

第0949章 惠北小娥

夜幕降临,正是享受夜生活的最好时机。

此时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惠北市,正弥漫在漫天飞雪之中,临近农历新年,夜晚的温度也达到了零下三十度,这还是下雪的缘故,如果是晴天,能达到三十四五度左右,再加上呼啸而过的西北风,只穿一件军大衣,不出三分钟会冻得骨头生疼。

惠北市与海连市比不了,经济差距很大,最繁华的街道也只有一条中央大街。

顺着中央大街往东走,走到这条大街的中间位置,就能看到几道通天光柱,蓝绿相见,交替变换,循着灯光走去,会走到一个大院门口,站在门口看去,里面是诺大的停车场,里面几乎囊括了惠北市的三分之一豪华车辆,正对面是三层楼建筑。

不是很高,但是很长。

在这三层楼的最上方,写着四个霓虹大字维多利亚!

这里正是当初刘飞阳创建,为了对抗齐老三的盛世华庭,里面所采用的的设备都是当下国内最先进的,着实花了不少资金,这里代表着惠北夜场的最高水平,换句话说,哪怕惠北其他酒吧都门可罗雀,这里也门庭若市。

进入里面需要经过旋转门,哪怕外面风雪满天,进入这里的一刻,也会感觉微暖如春,从楼上垂下来的水晶吊灯,门两边站着的足有一米七五身高的高挑女郎,只是穿着薄薄的裙子,耳边听着人们快速分泌多巴胺的咆哮,眼前是一片纸醉金迷的世界…

就看从旋转门里走进来一名模样俏丽的女子。

脚上踩着一双酱色长筒靴,上面是白到令人想要抚摸的长腿,没有任何遮挡,然后是一条黑皮连衣裙,上身配上一条浅灰色的短款貂皮大衣,胳膊上挎着一个惠北市都没有几个的包。

她长得很漂亮,个子也高、身材也好,只不过装稍稍画的浓了点,要不是侧面上有一道刀疤,多了几分邪气,恐怕盯着她看的男人会排成几排。

“娥姐…”

见她进门,这里的工作人员,齐刷刷的弯腰问候道。

没错,这女子正是张晓娥,也是当下维多利亚的老板,惠北市赫赫有名的夜场女皇。

关于她的传说有很多,有人说她以前就是混的,下手非常狠,脸上的刀疤就是那段岁月的证据,还有人说她以前在外地被一个富商包养,那的孩子就是佐证,后来那个富商给了一笔钱,她回来开的维多利亚。

当然,这些都是不了解内情的人胡乱猜测。

在惠北市,只要有些地位的人都知道,她以前是刘飞阳的女人,也就是惠北市那位在两年时间快速穿起来,又在一夜之间陨落那人的女人。

时至今日的张晓娥,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位以保姆身份照顾安然的张晓娥,就在刚刚,她接受别人问候,都不会有回音,并不是多高傲,而是问候的人太多,一方面习以为常,另一方面,她也回应不过来。

在曾经的曾经,她只是中水县的歌女,后来打工因为太漂亮,被人当成礼物送给别人,心如灰死之后又遇到那个让她心灰意冷的犊子,最后因为机缘巧合睡到一起,被齐老三追杀过,躲在家里不敢出去过,又在背后默默无闻付出过。

她现在是辉煌的!

如果把人说成有三起三落,那么她现在正处于第三波的浪潮上,可能自己也没有想到,会有今天的成就,一家会所,一家夜店,走在惠北谁都得给三分薄面。

中水县那些大学同学,还有几位在她手下打工,想想还真有些讽刺。

不经常来,只是偶尔过来看一看。

“今天怎么样?”

她随口问道。

“爆满…”

旁边的服务员满脸笑容的回道“楼上有两桌大客,慢摇那边,刚才有一位顾客霸屏十分钟…”

霸屏就是调音台后方的屏幕,上面可以写字,以前刘飞阳在的时候还没有,是她改进的,效果不错。

在刘飞阳即将背井离乡的时候,神仙就明确告诉过他,惠北市可能也会“刮风”事实证明,风确实刮过来了,虽说不如海连市那么猛烈,但对惠北的经济提升不是一星半点,各个行业都在欣欣向荣。

以前价值一千的酒,每晚销售出有一定数量。

而现在,某些大客户来都是按“打”上。

“不错,等大年给你们发奖金!”

张晓娥点点头,不在废话的从正对面的楼梯上楼,楼梯两边站着穿制服的陪酒姑娘,这点倒是刘飞阳在的时候就有,也是他从盛世华庭学来的,那时候他刚进入盛世华庭,顿时被几十位穿着伴娘装的姑娘震撼…

分裂两边的她们见到张晓娥上楼,齐刷刷弯腰问好。

她们之中有刘飞阳时代就在的,知道其中内幕,还常常在夜里自怨自艾我要是长得有她那么漂亮,也一定挑一位能给我荣华富贵的男人。

更有以前中水县龙腾酒吧的姑娘,每次见到张晓娥都会盯着她的背影看,久久不能自拔,然后感慨着谁能想到当初连夏利都坐不上,只能骑自行车的女孩,现在开上宝马了…哎,我当初怎么没看出来刘飞阳会是潜力股?

张晓娥与他们交集都很少,也不多交谈,每次来这里只是到办公室坐一会儿,感受下气氛,然后就回去。

事实上,房子变成大的、车子变成好的、衣服变成奢华的。

这些东西还带来了其他影响,就是每人敢追求她,哪怕是有那么两个,也是小男人的角色,明里暗里表达能为她做一切,只希望她养着的。

别人不知道具体原因,她非常清楚。

还不是“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当初刘飞阳走的时候,还有人敢表达,后来听说他在海连又站起来,那些有想法的人都敬而远之,毕竟余威还在,谁也不知道他哪天回来。

张晓娥觉得这样也好。

自从照顾赵志高的孩子,又有了事业之后,她也不在乎那些儿女情长,生活全部被填满。

“咯吱…”

张晓娥刚刚坐在椅子上,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名年轻人,喝的脸色通红,醉醺醺的样子,进入办公室也没有半点客气,就像进入自己家一样,走过来到侧面沙发,直接躺了下去,没脱鞋,横在沙发上。

闭上眼睛道“小娥啊,我今天又拿下来一个大单,你都不知道,五粮液喝了二斤半,刚才为了招呼这帮王八蛋,洋的、红的不知道又喝了多少,你看着吧,等过完年之后,惠北就容不下我了,去省会发展发展,到时候带你一起去,呵呵…”

张晓娥见他的姿势,微微蹙眉。

虽说惠北市敢招惹她的人不多,但这个年轻人就是其中一个,说起来大家都是老相识,他叫钱亮,以前中水县银矿区副矿长老钱的儿子,老钱在当初刘飞阳对抗吴中的时候,出了不少力,后来拆迁的活,刘飞阳又相当于转手承包给了他。

来到惠北市的时候,维多利亚的装修是给他,后来刘飞阳做房地产,他又是包工头的角色。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在这个小人物身上得到充分验证。

后来刘飞阳离开惠北,他手下又聚集了一批工人,没有人用他,逼到没有办法又打着刘飞阳的名义,去萱华园竞标,也就是“惠北北部,再找一座城”那块地,不知什么机缘巧合,竟然竞标成功。

那块地的工程,都是他承包。

一跃成为惠北市数一数二的包工头,尤其是给萱华园,给神仙干活,一时之间名声大噪。

钱亮见没有回音,睁开眼瞧了眼张晓娥,以前在中水县的时候他就喜欢,可一直有刘飞阳在,他不敢,刘飞阳走了一年,他心思活络起来,经常来这里消费,趁机与张晓娥亲近…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昂,给我惹急了把你摁沙发上,呵呵…”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好了,不跟你闹了,今天喝的确实有点头疼,你过来帮我摁摁,总感觉太阳穴发紧…”

他说完,又把眼睛闭上。

他这种亲昵语气让张晓娥作呕,可又没有其他办法,就在今年十一,钱亮还背市里颁发了见义勇为奖章,经常与萱华园惠北负责人“成双入对”有一次还把负责人请到盛世华庭。

张晓娥惹不起他。

又等了两分钟,钱亮见还没有动作,再次把眼睛睁开,没有生气,只是话比较难听道“还想着那个野汉子呢?回不来了,再说了,他回来又能怎么滴,这社会是凭票子说话,以前我见面得叫他一声阳哥,现在呢,他就弄个小破安保公司,半死不活的,就是回惠北也得叫我一声亮哥,说的都是实话!”

“赶紧滴,给我揉揉,要不然生气了昂!”

张晓娥瞪了他一眼,随后站起来,从办公桌里绕出来,在侧面拿出一个保温杯,接了杯热水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开口道“我还有点事,得出去一会儿,把热水给你放在这,你要是睡醒了就喝点,对胃好…”

张晓娥说完,转身离去。

“你呀,就看我喝多了不愿意起来…也行,告诉服务员给我送个毯子过来,真得眯一会儿,喝太多…”



第0950章 什么时候睡着的

张晓娥出门以后并没回来,她对钱亮的态度一直都是惹不起就躲得起,最近一段时间说话越来越直白,表达的也越来越浮夸,可又没有其他办法,她确实交代服务员送条摊子进去,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开上车,来之前还打算去会所看一看,会所的规模比这里大,整整五层楼,并且引进了汗蒸技术,门票不贵,十五元,已经成了惠北市白领以上阶级消费的首选之地,三楼大厅能休息,再往楼上还能按摩。

虽说没进去,但还在会所门前转了一圈,见停车场里已经把车停满,想必今夜的生意应该不会很差。

她家在当下惠北排在前几的小区,正是刘飞阳开发的体育场,惠北第一个配有地下停车场的小区,当下改名为萱华园公馆,物业、配套全都跟上,惠北人都说在里面住是一种享受。

回到家里,她把包放到柜子上,也把外套脱掉,轻手轻脚的走进保姆房间,因为孩子也在这里,已经成为她每天回家必须要干的一件事,两岁的孩子是最难看管的阶段,稍不注意就不知道走到那里。

保姆见她进来,从床上坐起来。

“睡着了,八点就睡觉了…”

孩子是张晓娥的精神寄托,值得欣慰的是他并没有太磨人,很懂事。

张晓娥低头看着他,脸上满是母性的光辉。

保姆也微笑的看着,看了几秒,又看了看张晓娥,有些话憋在心里很久,迟迟没能说出来,想了想,倒不如现在把话说开,小声道“小娥,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别看她在外面不怎么与人打招呼,回到家还是很和蔼。

“你说…”

她的眼睛还没能从孩子身上拔出来。

保姆调整下心态,缓缓道“小娥啊,我养过两个孩子,是过来人,你看他现在是小,可心里什么都明白,这几天我抱着他在客厅里看电视,看到电视里出现男人,跟着学的已经会喊爸爸,今天睡觉之前还叫了两声…”

张晓娥听到这话一愣,面色变得有些尴尬。

虽然亲力亲为的抚养,可她也明白,女性对孩子的爱与男性不同,随着孩子越来越大,爸爸不在身边,终归会有些缺陷,以前她曾给赵志高打过两个电话,对方都含糊其辞,从未有把意思表达清楚的时候,她也生气,后来就再也没问过。

保姆不怎么了解情况,也从未问过,又试探说道“还有几天过年了,哪怕平时工作忙没有时间回来,过年也得回来看看,吃个团圆饭,抱抱孩子…”

张晓娥又笑了笑,没有回应,走出房间,在客厅里坐着发呆。

思考到最后也觉得应该让赵志高回来一趟,没管时间,把电话拿出来给赵志高拨过去。

“娥姐?”

赵志高接到电话还挺莫名其妙,已经睡下。

张晓娥心中火气自然而然升起来,没好气道“孩子是你的,不是我的,如果你再不过来看,以后想要别怪我不给你,以前小不懂事,现在多大了?”

赵志高瞬间从床上坐起来,他还以为知道要去惠北的事情,打电话过来询问,挠头道“阳哥没跟你说?我们明天就回去,中午到,没给你打电话么?”

“唰…”

张晓娥听到这话,一时之间哑口无言。

随后就看,她面色以肉眼可见的程度飘红,眼神也变得柔情似水,曾经她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忘掉,这一年多的时间没人提起,也从未主动想念,可现在赵志高说出来,思念的泉水滚滚翻涌。

“喂…喂?”

赵志高听电话里没有声音,还以为掉线,喊了两声,又拿下来见电话屏幕还在计时。

他正莫名其妙着,就听电话里娥姐的声音已经变了,断断续续的问道“你是说,你们一起回来?”

“啊,一起回来!”

赵志高点头回应,本以为对面还会说什么,还没等反应,就听电话里挂断的声音。

电话这边的张晓娥随手把电话扔掉,嗖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满脸傻乎乎的笑容,再也不是那个夜场女皇,在水晶灯下,她的笑声越来越大,已经达到合不拢嘴的地步,看什么都觉得心情好,在地上来回踱步。

上学时曾因为能有人请吃饭交男朋友,接吻过、牵手过、乃至还有其他,但真正碰过她的男人只有一个,就是那位已经一年多没见到的男人,想到他现在变成什么模样?心里忍不住噗通噗通乱跳。

最后终于想起,回家之后还没换衣服,迅速把自己扒掉,平时很整洁规矩,竟然把衣服扔的到处都是,光着脚丫跑回卧室里,卧室侧面是十几平的衣帽间,里面琳琅满目的摆着她这么长时间打下的江山。

找一件衣服套在自己身上,对着镜子看,觉得不对,感觉不对。

赶紧又把衣服脱下来,挑选另外一件穿在身上,还是不对,颜色不对。

这一刻她恨不得多生两只手,这样就能换的快一点。

忙的满头是汗,还是没有挑出一件心满意足的衣服,最后,她隔着门对外面喊保姆。

已经重新睡下的保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紧跑过来。

张晓娥兴致勃勃的问道“赵姨,我穿这件衣服怎么样?”

保姆还是第一次见到她有如此表情,像个小女人,非常小的女人,点点头道“好看!”

“那这件呢?”

张晓娥又从旁边拽出一件。

保姆再次点头“也好看!”

“可我总觉得这件比较好…”

张晓娥满脸纠结,手里拎着两件衣服摇摆不定。

保姆笑道“你底子好,穿什么衣服都好看…我相信那个人也会这么说…”

张晓娥听到这话脸色一红“那就这件吧…”

她把挑选出来的衣服放到一边,拉开柜子,里面满是鞋,各种鞋,五彩缤纷。

“赵姨,你说我应该穿什么眼神的鞋?”

“只要是你的,怎么穿都还看…”

“这双比那双好看,旁边这双也可以…”

半个小时后。

张晓娥低着挑项链,照着镜子问道“赵姨,你看这颗项链好么,还是哪个?”

“都好看…”

“我还是试试这个…”

半个小时后。

“赵姨,我带着手表怎么样?”

保姆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道“都好看…”

半个小时后。

张晓娥越战越勇道“赵姨,我明天梳这个发型好么?”

“…”

一个小时后。

“赵姨,我想涂这个口红…赵姨?你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0951章 被盯上

第二天。

一趟从海连飞往惠北的航班稳稳降落在机场,这次回惠北的只有赵志高和刘飞阳两人,公司离不开洪灿辉,王紫竹又得保护安然,毕竟敌人越来越多,谁也不知道会从哪冒出来一个,倒是请求安然跟着一起回来,最后她只说了两个字:自律!

搞得刘飞阳没敢回话,就急急忙忙从家里出来。

刚刚走下飞机,就感受到久违的亲切,其实在飞机上他已经感受到,满地银装素裹,整个城市都沉浸在苍茫之中,海连存不住雪,少了些冬天的味道。

他刚刚走到出站口。

一眼看到在接机的人群中,站着一位与周围人群格格不入的美女,穿着长款绒毛马甲、里面是白色的薄毛衫、下身是淡绿色的短裙,然后是一双长筒靴,倒不是刘飞阳刻意注意她,而是太过鹤立鸡群。

他还没等把目光收回来,发现这女孩也在看着自己,这一刻他心里还在想自己最近是不是犯桃花,先是柳青青折腾够呛,刚刚下飞机就有女孩盯着自己看,觉得对视不礼貌,想把目光转移到别的地方。

可这一刻,就看那女孩笑出来,还娇羞的低下头。

“娥姐!”

赵志高挥手问候道。

张晓娥听到声音,终于忐忑的把手抬起来挥了挥。

直到现在,刘飞阳才敢确认这女孩是张晓娥,大为惊愕,因为在他的印象中,那段时间的张晓娥整天穿着宽松睡衣,素颜朝天,有时候连头发都懒得洗,怎么就变成了今天的精致女人的样子?

“你们到了,昨天下了大雪,还以为飞机得晚点…”

赵晓饿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眼睛若有若无的打量刘飞阳。

看到她脸上拿到刀疤,终于敢确认,与此同时心里生出些许愧疚,这道刀疤是当初被齐老三的手下,在野地里砍出来的,会伴随一辈子,如果没有这道刀疤,她是有名的大美人。

“走吧,我在家里准备了饭菜,就等你们下飞机了,都是你…你们愿意吃的”

张晓娥又说一句,说完,伸手要拎刘飞阳手中的包。

“不用了,我自己来…”

刘飞阳不避讳她,还得避讳周围一道道怨毒的目光,那些男人恨不得要把自己吃掉,不算怜香惜玉,但也不会招致所有人的咒骂。

张晓娥收回手,一时之间还有些不知所措。

在安然醒来的那段时间里,虽说两人的关系已经名存实亡,但从未有过正式的告别,并且之前一直是睡在一起的…她一直认为,刘飞阳与张曼是单纯的肉/欲发泄,是在特定时间内类似“联姻”的关系,但跟自己不是,是有感情的…

还有最最重要的一点,以前觉得配不上,而现在好歹也算名人。

她手指交缠到一起,不知该怎么安防。

“中午的饭先不吃了,晚上再说了,下雪天路不好走,得抓紧回村里一趟,去的晚了天黑更危险…”

当下惠北五六点钟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从这里回到村子保守估计得一个小时,来回就得两个小时,再耽误一些时间,确实不怎么充裕。

张晓娥求助似的看了眼赵志高,所有的菜都是她精心准备,昨晚凌晨四点钟才睡觉,今天早上又亲自去菜市场挑的最新鲜的菜,就是希望能在下飞机的第一时间,给他准备一顿热乎饭菜。

“晚上再说吧…”

赵志高也无可奈何。

“那也好,晚上吃什么,我下午去买?”

张晓娥很快调整好心态,想到中午的菜是自己买的,却不是亲手做的,总觉得差点什么,晚上好,能亲自下厨。

她越是热情,越是让刘飞阳无所适从,按理说男女之事应该是女方不好意思才对,搞得像他没脸见人一样,正不知该怎么回应,好在已经走出航站楼来到车前,看到眼前停的宝马车,心里终于宽慰了一些,这车未必是当初给她留下的,但一定是自己的光环所带来的,算是另一种形式的补偿。

进入车,熟悉的味道终于扑面而来。

车里的挂饰很精致,处处透露着小女人,提心吊胆的路程大约半个小时,因为张晓娥时不时看一眼后视镜,有几次险些撞到路边的护栏上,把车停到小区门口,张晓娥独自下车,依依不舍的走进去,把车留给他们,直到看到车消失不见,才转头回到小区里。

“你告诉他咱们回来的?”

车里没了张晓娥,刘飞阳顿时发飙。

“我也没想到…就是顺口说一句”

他现在也察觉到事情不对劲,本以为他们之间能像朋友一般相处,却没想到女人用情比男人深这么多,他怕阳哥,但更怕然姐,想到前一段时间两人的冷战,身上不禁打寒颤,看着后视镜,试探道“要不然晚上找个理由,咱们不去吃饭,接上孩子直接回海连?”

“你说呢?”

刘飞阳眼睛一瞪,心乱如麻,躲不是好办法,可怎么应对心里没有策略。

赵志高又小声嘟囔道“我说你也不听,大不了就说喝多了,什么也不知道呗…”

坐在后座的刘飞阳直挠头,确实不知道怎么面对张晓娥汹涌的爱意,如果是个陌生女子还好,偏偏有过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两人很快走出惠北市区,向中水县方向驶去,中途还路过砖厂,只是砖厂已经换了老板,他们都在感慨物是人非,进入中水县城之后,刘飞阳指挥他去曹武庙的食杂店看看,回老家上坟需要黄纸,捧谁的生意都是捧,还不如看看老朋友。

遗憾的是,在国家意志来到惠北市,堪称雨露均沾,县城里也大变样,原来曹武庙食杂店门口还有十米左右土路才能到油柏路,现在都已经拓宽,由原来的双车道变成六车道,食杂店也扒掉,现在是一片废墟。

倒是向前看,原来银矿区的位置,一栋栋楼房拔地而起,都是赵维汉的杰作。

没时间大发感慨,不过这里确实他走出村子之后第一个来到的地方,还有龙腾酒吧、以前的胡同、那家小饭馆…

在路边买黄纸,问他们才知道,原来曹武庙这个老家伙发了财,准确的说是:祖辈舔了一辈子饭碗,给他舔出两栋门市房,他舔了半辈子,也攒下不少,据说在省城,还开食杂店…

两人刚刚拿起黄纸上车,从县城进村的路口拐下去。

从市里方向开过来一辆黑色奔驰。

开车的人看到宝马,惊奇的开口道“亮哥,刚才下去的那辆车好像是嫂子的?尾号六八八…”

正坐在副驾驶的一人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正是钱亮。

他听到这话,缓缓把眼睛睁开,只不过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看不太清,路过路口,他扭过头看过去,只能看到一辆车往村里开。

反问道“你没看错?”

“绝对没看看错,六八八就是嫂子的,咱们市里除了她没别人!”

开车的人一口咬定。

钱亮也诧异,张晓娥来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干什么,家是外地的,在这里也没亲戚,随后开口道“你嫂子啊,也是为过年的事,昨天晚上还跟我说得去乡下收点乡货,弄点土特产,本来说我给她弄,没想到自己来了…”

他说完,又晃了晃脖子。

昨晚确实喝太多,在维多利亚的办公室里睡着,醒来时发现天已经亮了,浑身酸痛,又去会所洗个澡,本想叫个按摩,可他老子打电话让他去看看还在中水县的穷亲戚,他不愿意去,很不愿意去。

平时见到都找自己:给姨家孩子找工作、叔叔家孩子上学分班…

他知道老钱是想趁着过年时机,以前的亲戚邻里都在,那些在外打工的人都回来,让自己装个逼…

“嘿嘿…”

开车的人做出个懂的笑容,私下里都叫张晓娥为嫂子。

“你笑个屁…”钱亮笑骂一声,对他的表情非常满意,随后苦恼道“我爹还说今年过年,让你嫂子去我家,可她很忙,最近还跟我闹了点脾气,正不知该怎么开口,一肚子烦心事…”

他这么说,只是想为以后的某次,撞见张晓娥,不至于被司机看出关系。

但司机理解错了,顿时精明道“亮哥,快过年了我说句话别生气,有时候你脾气太臭,嫂子又是惠北有名的大美女,你不能硬着来,得哄着来,尤其是嫂子要什么有什么,她追求的就是浪漫,过年你让她开心,她跟你回家,老爷子也就开心了…”

钱亮听到这话,眼前一亮,浪漫!

他确实发现张晓娥有很多小玩意,都很小资情调,正愁不知道该怎么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这两个字好像是给他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笑道“你还挺懂女人…”

司机傲然道“那你看…不是我跟你吹,我家附近十里八村,哪有没拿彩礼就娶到媳妇的?只有我一个!我媳妇要死要活的嫁给我,她家敢要彩礼,她就自杀!”

“那你给我讲讲,得怎么哄你嫂子…”

司机眼睛一转,谄媚笑道“她现在去下面收土特产,估计用不了多大一会儿就能回来,等会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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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2章 破碎的心

刘飞阳和赵志高直接去了山上,并没回村里,不是不回,而是知道进去很难出来,兄弟俩很快把事情办完,站在山上还能看到那条小河,都被积雪覆盖,有向下凹陷,如今好像更窄了一些,整个河道没有被挖开的痕迹,也对,除了他俩貌似没有人会在过年的时候连点肉都买不起,来这里抓最长不过两寸的小白鱼熬汤喝。

村子还是那样宁静,有些烟筒冒着烟,看起来还有几间新盖的瓦房,他们俩又坐在山坡上吸了只烟,很遗憾的是在吸烟过程中没看到野鸡的踪迹,吸完烟就下山,不能多耽误,因为路还是很不好,一旦天黑下来,没有路灯,会变得更加艰难。

上了车,还是赵志高开车。

刘飞阳坐到副驾驶,想着今天时间太晚,等明天要把老朋友都拜访一遍,有利于以后开展业务,他想走连锁的模式,已经思考了很长时间,可是后来觉得安保不是消费品,这条路可能行不通,脑中的想法很多,都需要一一去实现…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他们才快走出村里这条路,眼前能看到县城。

然而,距离还有几百米,就看到两条路交汇处站着一群人,密密麻麻,都堵在路口,不知道干什么,还能看到两辆铲车。

“这是农民工要去要账?”

赵志高诧异说一句,因为实在想不到有其他事情,眼看着过年,而且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来,聚在这里不回家很反常。

“路都堵死了?”

刘飞阳也很诧异,还把身子坐直,往前看了看。

这条路是T字形,县城路是多车道,他们现在走的路就是一条窄路,最多三辆车并排,旁边是新修的排水沟,过不去。

“应该是堵死了…”

赵志高点点头,渐渐把车速降低,路上有积雪,如果速度继续很快,刹不住车。

正前方路口。

这一群人中间,站在一位穿黑色皮夹克的年轻人,正是钱亮,在把路口堵死的几辆铲车前面,是一辆奔驰轿车,这些人,都是钱亮叫来加油助威的,事实上,他未必有多喜欢张晓娥,只是觉得如今自己的身份地位,找一位普普通通的漂亮女孩,亏得慌,找一位有权有势家的子女,又压抑的很。

张晓娥正合适,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

更重要是的,在惠北有一定名声,配得上自己。

“亮哥,嫂子回来了…”

司机满脸兴奋的说道,今天的一切都是自己安排,如果两人能重归于好,自己就是首位功臣。

钱亮看着车越来越近,心道稍稍早了点,等天再黑些效果会更好,不过这个时间也行,能把效果展现出来,隐隐有些激动。

故作深沉道“那还等什么,赶紧滴!”

“好嘞…”

司机答应一声,随后对身后的朋友喊道“赶紧,把东西都拿出来,都摆上…”

一时之间,就看身后的二十几人各司其职,近十人手里捧着鲜红的玫瑰花,快速走到奔驰车前,在雪地上摆出一个玫瑰心形,异常耀眼,另外一些人从铲车上拿出烟花摆在四周,全都点上烟,准备一会儿点燃。

刚才他们没摆,是因为担心有别的车过来压倒,不能不让人过。

钱亮看着车越来越近,哪怕宝马车开着远光灯,刺痛他眼,也没有让他把眼睛闭上,其实他不怎么喜欢这种小浪漫的东西,但司机说张晓娥喜欢,对自己来说无非就是动动手的事,要是真能感动她,何乐为不为。

“亮哥,这个你拿着…”

司机又送来一大束花,放到他怀里。

“净整这些没用的,呵呵…”

钱亮嘴上说着,却还是伸手接过来,等把花拿稳,脸上也变成郑重表情,眼看着车一点点靠近,最后停下,他终于完全变成另一番模样,一本正经,抱着花,来到地上心形玫瑰花的正中央,开口道“晓娥,你下车,我有话对你说…”

钱亮的司机很识时务,拍手煽动身后这些人道“下车,下车…”

紧接着,这些人齐刷刷的拍手喊道“下车,下车…”

声音之大,让周围的几家都不禁探出头围观。

钱亮对他们表现出的气势非常满意,就看他像求婚似的单膝跪地,随后抬起鲜花又道“小娥,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几年前了,那时的你在龙腾酒吧,单纯的女孩,我也只是骑着自行车等待在父辈安排下循序渐进生活的人,可几年过去了,你已芳华绝代,我也功成名就,今年过年,我想咱们一起过…”

“一起过…一起过!”

周围又响起排山倒海的叫声,与此同时,那些负责点燃烟花的人,也把烟花点燃,只是几秒钟之后,就看绚烂的烟花拔地而起,冲上天空,一声轰鸣过后,天空也都被装饰的五颜六色。

司机很有信心,女人都喜欢这个情调。

钱亮也有信心,因为张晓娥从未严词拒绝过,他也相信,在这么多人面前,不会让自己下不来台。

气氛被渲染的恰到好处,他们等待着…

而车里。

刘飞阳和赵志高两个人已经懵了,确实是懵了!

还没有关掉远光灯,都瞪大眼睛的看着眼前一幕,没有回过神,这是对自己求爱?

不对不对,是对张晓娥。

“阳…阳哥,那个人好像是钱亮?”

赵志高缓过神,断断续续的说道。

“应该是钱亮!”

刘飞阳僵硬的点点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样对,这是他少有不知道怎么应对的时候,下车,面前玫瑰花丛中单膝跪地一个男人,好像不合适,也挺尴尬,不下车,又无法解决问题。

“这…小瘪犊子,居然敢追求娥姐?”

赵志高缓过神之后隐隐有些愤怒,在他的印象里,钱亮是个登不上台面的小人物,而张晓娥是女神,癞蛤蟆怎么能吃天鹅肉?

还没等刘飞阳说话,就看站在灯光中钱亮站起来,他没有等待车里的张晓娥下车,并不是不等,而是万一不下车,自己面子上过不去,踏着玫瑰花瓣,缓缓走到驾驶位旁,一辆笑容的敲了敲车窗。

“咚咚咚…”

敲车窗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开么?”

赵志高心中五味杂陈的问道。

“开!”

刘飞阳回应。

赵志高透过玻璃能看到钱亮的脸,心情不怎么高涨,缓缓把车窗放下来。

这扇贴着膜的车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落下,而窗里窗外两个世界,也在这一瞬间连成整体。

钱亮满怀期待,脑中还想象着张晓娥是什么表情,是感动?是满怀激动?还是已经喜极而泣。

“小娥…”

他把腰又弯下来一点,让面部距离与张晓娥更近,这样能看清她的细微表情。

然而,刚刚说出两个字,声音戛然而止,满怀期待的意味是那让人痴迷的脸蛋,却没想到开车是一名魁梧汉子!

“还是叫志高好一些!”

他也并没太针锋相对,毕竟以前认识。

“啊…呵呵,小娥呢?”

钱亮脸色已经彻底沉下来,不算是生气,只是兴致全无。

他能看到车里的情况,可来加油助威的人还被远光灯照射,看不清,在司机的带动下已经进入下一个环节,这些人都在喊“亲一个,亲一个…”

声音很大,能听到的人很多。

赵志高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开口道“你能不能让他们停下来,我总觉得别扭!”

“小娥呢?”

钱亮并没回应,而是不甘心的再次问道,把头压的更低,看向副驾驶,当看到刘飞阳的一刻,浑身一股电流划过,顿时呆若木鸡。

刘飞阳也觉得尴尬,在场没有一个异性,漫天都是亲一个的声音,感觉后背嗖嗖冒凉风,见钱亮看到自己,开口笑道“好久不见,比以前胖了…”

钱亮听到声音,这才彻底缓过神,手里还抱着鲜花,猛然站直身体,对那些人张牙舞咋的喊,让他们停下来。

一瞬间,场面重新归于寂静,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烟花还在响起。

钱亮嘴上说的厉害,可真见到刘飞阳之后,心里忍不住颤动,毕竟曾经一直在他手下谋生活,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也不会再回来,却没想到就这么相遇了。

尴尬问道“阳…阳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中午刚到,回村里一趟…”刘飞阳仍旧笑着回应,抬手指向窗外“你这是在求爱,喜欢上小娥了?”

“没有,怎么可能,不是一个,以前县里的”

钱亮下意识回应。

“呵呵,那行,你再等等,我得回市里,等有时间一起吃饭…”

刘飞阳轻松回道。

“好,好…”

钱亮忙不迭的点头回应,随后,站直身体对外面那些吩咐,让他们赶紧把铲车开走,见到铲车已经开动,赵志高把远光灯调成近光,由于视角的问题,这一刻,站在对面的那些人才看见,车里的人根本不是女人,而是两个汉子…

车牌肯定没错,但车里怎么是男人,一时之间,全都有些凌乱,甚至有些人还同情的看着。

“嗡嗡…”

赵志高刚才没表现出来多少,可心里还是有火,故意踩了两脚油门,随后弹射起步,在钱亮精心布置的玫瑰花上压过去。

刚才还是完整的心,眨眼间破碎。

第0953章 马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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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晚,满地玫瑰花瓣,空荡荡的县城街道,围成一圈的懵逼人们。

钱亮,钱副矿长的儿子,作为曾经县里有名的人物,钱亮也能称得上是纨绔子弟,毫不夸张的说,他在外面惹完事躲到银矿区,一般人来根本带不走,原因很简单,居住在银矿区的人世世代代在银矿上班,非常团结。

现在银矿效益不好,与破产没什么两样,曾经的居住区也拆迁盖楼,老钱也谈不上有什么影响力,虽说不是矿长、也不在县里居住,但他还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原因也很简单,就是有一个非常牛叉的儿子。

此时此刻,他的牛叉儿子被围在中间,面色铁青,双手攥着拳头,浑身气的直哆嗦,刚才丢了人,丢了大人,他非常确定用不上明天,今天自己的事迹就会被某位嘴大的人传出去,然后在一定圈子内闹得满城风雨。

他现在很愤怒。

一方面恨自己刚才为什么那么懦弱,另一方面觉得面子有损,想要报复回来!

事实上,钱亮的性格早就有所体现,还是几年之前安然被螃蟹绑架的时候,钱亮带着一群兄弟气势汹汹的冲到螃蟹家,最后被螃蟹拿着枪给吓跪下,又灰溜溜的离去,眼睁睁的看着安然被螃蟹带走。

有句话叫老实人被激怒后果是难以想象的。

还有句话是:小人得势后果是更难以想象的,他未必是小人,但性格里的卑微已经被激发出来。

满脑子都想着,我他妈刚才为什么说不是张晓娥,就是她又能怎么样?

你以前在惠北可以,现在算个神马东西?

他现在没有看任何人,却感受到他们心里的想法,或是嘲笑、或是鄙夷、或是冷眼相待,总之不会有人夸自己明事理。

他越想越崩溃,越想心态越爆炸。

“干你大爷…”

他突然咆哮一声,疯了一般双脚在玫瑰花瓣上来回踢动,把玫瑰花踢得更加散乱,又猛然抬起头,狰狞的看向人群,没有经历过时间沉淀,没有经历过大起大落,祖辈又是拿几百块钱工资的干部。

他认为,自己已经能为所欲为了。

转过身,一边奔着自己的奔驰车上走,一边开口喊道“走,都跟我走!”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这些人或是他的拆迁队员,或是他认识的小兄弟,总之都得指望着他吃饭,虽说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也只能按照他说的做。

“哗啦啦…”

一行人都上车,只有几辆轿车,坐不下只能挤到一起。

奔驰打头阵,后面的车排成一排,在县城的街道上一闪而过,直奔市里驶去,此时的天已经彻底黑下来,惠北的夜场以天黑为基准,只要天黑就开完,夏天可能九点,冬天只需要四点多钟。

等他们走到市里,维多利亚的灯光已经亮起来。

钱亮带头,直接进入大院,把车横在门口,开门走下去,后面的车也齐刷刷打开,人下来跟着进去,大堂经理认识钱亮,也知道他对老板有意思,做的就是左右逢源的工作,嘴必须得甜,见钱亮进来,赶紧迎过来道。

“钱总,今天还是最大包?”

“包个屁!”

钱亮火气越来越大,他觉得自己已经要崩溃了,必须得发泄,言语不善道“今天就在大厅,酒给我往死上,姑娘在给我叫三十个…”

他一边说,一边往公共舞池走,里面是慢摇,现在人还不是很多,却也已经半了一半人,里面灯光交替,放着重金属音乐,节奏感极强,只有两名领舞女郎在台上跳舞,毕竟还没到最**的时候。

经理看出来钱亮心情不好,却没有把他往老板身上联想,以为是在外面跟谁生气,迈着小碎步跟在旁边,用自家人的口问道“钱总,咱们都是一家人,别让当哥哥的为难,大厅里侧面的卡台都已经预定…”

“预定给天王老子,我今天要坐不行么?”

钱亮没让他把话说完,言语更加不善的打断道。

经理顿时把嘴闭上,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行,您坐…”

他本想把这件事告诉张晓娥,可想了想,觉得自己能协调,定卡台的都是老顾客,大不了等会儿下半场开的时候多送几瓶酒,没必要触钱亮的霉头,刚要转身离开。

又听钱亮开口道“等等,你跟管屏幕的说一声,让他们给我打出来:张晓娥我爱你,一直给我闪着!”

“啊?”

经理顿时懵逼。

“啊个屁,赶紧滴,我给钱,你亮哥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钱亮说完,率先坐到一张无人沙发上,跟在他身后进来的那群人,也纷纷落座,这群人的进入,顿时让舞厅的气氛有些诡异,认识的人知道他对老板有意思,不认识的人还以为是故意找事。

还不到一分钟,他们身边已经出现一道真空地带,来人都聚集在另一边。

“呵呵…”

钱亮看他们害怕的样子,非常满意,心里终于舒服一点,随后站起来喊道“兄弟们,今天晚上随便喝,往死嗨,一切消费算在亮哥身上…”

“威武…”

这群汉子纷纷附和。

……

事实上,刘飞阳不想去张晓娥家里吃饭,没办法面对,有句话叫:暖饱思淫/欲,以前在惠北的时候,心里压着重担,不是这有事就是那有事,而现在不同,路突然之间宽了,一切都走上正轨,心里闲的发慌…

奈何在回来的路上,张晓娥三分钟一条信息,十分钟一个电话,弄的赵志高后来都不想接,直接把电话扔给刘飞阳。

他无语的揉搓着脸蛋,仔细想想自己好像欠下很多情债,后来再来电话的时候,亲自说去,张晓娥就再也没打过,听那个声音就像等待丈夫回家吃饭的小媳妇…

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前往。

保姆从未见过张晓娥有这么开心的时候,要不是躲在房间里哄孩子,她估计张晓娥能邀请她跳一支国外的探戈,好不容易出去两个小时,回来头发已经烫成披肩波浪卷,又一个劲的问好不好看…

直到现在,保姆终于见到能让她如此兴奋的真身。

像是岳母打量女婿一样,时不时就会偷偷看一眼,看的刘飞阳心里发慌,最后她意味深长的暗道“确实能配得上小娥啊”

此时,正坐在饭桌上,八个菜,都是张晓娥亲自下厨。

“你尝尝这个鱼,是我托人从水库带回来的…”

张晓娥用筷子夹起一块鱼肉,用娇弱的声音,把鱼肉放到刘飞阳碗里,直到现在她还不敢正视刘飞阳的眼睛,放到碗里之后,心变得越发忐忑,也把头埋的更低。

保姆和赵志高找到共同语言,都抿嘴笑着。

“不错,味道对,是中水县水库?”

刘飞阳坐在主位,简洁的评价。

只要是个男人,都会享受一个大美女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的感觉,但他更知道,不能娶她,就不能耽误她一辈子,有几次想把钱亮的事说出来,说钱亮也是个不错的人选,可又觉得这么说话太伤人,自己不要,没有必要给她的另一半下定义。

准备吃晚饭找个机会,跟她侧面谈谈。

保姆与张晓娥处的像一家人,知道有些话小娥不好意思说,在一旁解释道“今年夏天雨水大,水库的水都放干了,里面的鱼也没剩多少,所以没有冬捕,小娥说你喜欢吃水库的鱼,特意求人砸的冰窟窿,捞的鱼送过来…”

张晓娥闻言,脸上挂上一层绯红。

她还在心里暗骂自己没用,本以为自己现在的地位,能离他更进一步,谁知道,刚见到他就情不自禁把自己勾勒的更加渺小。

都这么大的人了,他说一句话还会感到悸动…

她心里又在腹诽:还是挺享受的!

刘飞阳没想到还有这层深意,不由看了她一眼,挺感动,可心里把话说开的**更加强烈,不能给她穿上婚纱,也得提前断了她给自己穿上袈裟的可能…

虽说他现在还没有学会如何处理好男女关系,但总的慢慢学。

端起酒杯,与他们碰了碰,一边吃,一边闲聊,过得很愉快。

大约一个半小时候。

刘飞阳吃完饭坐到沙发上,准备与她深入谈谈,向厨房看,张晓娥也正好解下围裙走过来,他招招手道“过来坐…”

张晓娥见状,激动的心又开始变得不安,一步一步走来。

见她你扭捏的步伐,刘飞阳也不由抬手挠头,他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张晓娥在气质方面可谓脱胎换骨,气质变了,人也就更漂亮了…

“刷…”

张晓娥还很含蓄的坐下,距离他大约一米远,有些类似初次见面的相亲姿态。

刘飞阳深吸一口气,有些话早晚都的说出来,还不如一鼓作气,开口道“小娥…”

这时,就听“嗡嗡嗡”的声音,沙发旁的座机响起。

“稍等一下…”

张晓娥也像松了口气似的逃到电话边,刚刚接起电话,听了不到五秒,脸色大变,开口反问道“你说什么?钱亮…等我,我马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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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4章 和事佬

张晓娥立即挂断电话,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愤怒。

电话中说钱亮正在维多利亚闹事,下面的人不敢太过阻拦,主要是闹不清他俩之间的关系,可不阻拦,经营已经陷入停滞状态,这么长时间以来,对钱亮都是一忍再忍,虽说不忍没有其他办法,但也不能任由他放肆下去。

“出事了?”

刘飞阳也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听到一个关键词,钱亮!不知道是好是坏,但应该忧的成分更大一些。

张晓娥不想把平时对外人的一面展现出来,可实在装不出无动于衷的样子,开口道“就是一点小事,你在家等我就行,处理完马上就回来,热水已经烧完,你可以先去洗个澡…”

“一起去看看吧!”

他抬手指向门外,说话间,已经走到门口的衣柜里,把挂在里面的外套拿出来。

本来也没打算在这里过夜,要不是赵志高大嘴巴,都没打算让张晓娥知道自己会来,男女关系剪不断理还乱,不如留给时间磨平,不过既然遇到了,旧的见面,听说出事,身为男人也得出面。

张晓娥犹豫片刻,随后点点头。

想着他能去也好,让钱亮看看自己还属于刘飞阳,也就死心了。

两人急匆匆的出门,也就暂且把说话的机会抛在脑后,并没叫赵志高,因为在他眼里看起来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与其去夜场,还不如在这里多陪陪孩子,把遗失的亲情重新拾回。

刘飞阳开车,张晓娥坐在副驾驶,马不停蹄前往维多利亚,惠北市不大,大约十分钟左右就来到,刚刚进门刘飞阳还有些感慨,想当初这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故事,有偷偷装修、有柳青青的全程设计、有险些与齐老三大规模火拼、有安涛一步一叩首…

与离开的时候没变化太多,只是更辉煌了。

把车停下来,门口已经被钱亮的座驾堵死。

见到这幕,刘飞阳脸色黑了一点,把车停到这个位置显然就是过来找事的,开门走下车,张晓娥又快步跟在旁边,旋转门里有服务生焦急等待,透过门看去,大堂里已经占满了人,有顾客、有服务员、有陪酒姑娘,全都朝着旁边公共大厅的方向看。

等待的服务生见到张晓娥到来,赶紧从旁边的侧面走出迎接。

“娥姐,你快去看看吧,钱总喝多了,正在…”

娥姐是多数人对张晓娥的称呼,他走出来之后就忙不迭的叙述,可话没等说完,顿时憋住,长大嘴巴,目瞪口呆,眼睛诧异的盯着刘飞阳,像是见了怪物一般。

然后有断断续续道“阳…阳哥?”

作为维多利亚的老人,自然认识他。

刘飞阳只是点点头,快速从旁边路过,从侧面进入。

大堂里原本吵吵闹闹,都在小声交谈议论,突然之间,声音陡然小下来很多,还不足两秒,顿时变得寂静,因为服务员、陪酒姑娘、以及几名保安全都看到刘飞阳进来,这在他们心中犹如彗星撞地球般震撼。

他们这个级别,并不到刘飞阳在海连的情况。

只知道原来的老板突然之间消失,无影无踪,说法众说纷纭,但本人从未出来澄清过,这一年以来也没听过谁再见到,他怎么突然出现?有一些姑娘在愣神之后都换上桃花眼,毕竟以前刘飞阳就是她们心目中的完美情人。

剩下的顾客不知道他是谁,但看出来刚才有人接他,周边的人目光也都放在他身上,心里也都开始猜测。

刘飞阳和张晓娥没停留。

因为他们的声音小时,侧面大厅里的声音就显得很突兀,已经听不到音乐声,只能听见醉酒汉子的吱哇乱叫声音,进入那里需要经过一条不长的走廊,刚走到走廊里,能看到酒吧的内保正为难的堵在前面,手里拎着橡胶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都他妈看什么看,跳,该跳舞跳舞,该喝酒喝酒,还有音乐,音乐给我放起来!”

钱亮还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一瓶酒,张牙舞爪的喊着,看他面色,应该是没少喝。

与他一起来的汉子,全都已经把上衣脱掉光着膀子,有些人晃着酒瓶正在洒酒,有些人站在茶几上摇头晃脑,卡台前面有类似垂帘,都是用水晶珠穿起来挂在前方,没有多大遮挡用处,只是为了情调,这些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水晶珠,此时已经被他们薅掉大半,剩下三两根到显得很突兀。

舞台上站着三位领舞女郎,不知道跳还是不跳。

侧方还有一些堵住没出去的观众,也都心惊胆战的看着。

“摇、摇,大家一起摇起来…”

钱亮越说越高兴,手里抓着一瓶啤酒,晃了几下用大拇指堵住瓶口,松开一条缝隙,就看酒水喷薄而出,足足三四米远,而他们前方几米的地方,都已经狼藉一片。

“钱亮!”

张晓娥见到这幕,顿时喊出来,很激动,声音已经喊破。

在电话里时只听见钱亮在这里闹事,却没想到能这么严重,毕竟以前他都还算守规矩,虽说对自己偶尔动手动脚,可从未有影响生意的时候。

她的一声尖叫,顿时让所有人齐刷刷看过来。

这些汉子也都停住动作,看过来,一部分已经站不稳,显然都喝的不少。

“哒哒哒…”

张晓娥脸色憋得通红,近一年多以来都是靠自己处理问题,刘飞阳给她留下来一个不错的平台,发展到今天也需要自身能力,所以在看到场景之时,独立的能力凸显传来,快步向钱亮走过去,在众目癸癸之下抢过酒瓶,往地上一扔。

瞪眼又质问道“你是不是疯了?这里是我的场子,你敢在这里闹事?”

“嘿嘿,嘿嘿…”

钱亮迷迷糊糊的笑出来,并没有被张晓娥的吼声震住,又缓缓抬起手,轻浮的要摸向张晓娥的脸蛋,嘴里迷糊道“我告诉你昂,我喝酒了,喝完酒就六亲不认,在跟我喊就给你摁倒沙发上…”

张晓娥火气越来越大,已经完全忘记刘飞阳跟自己一起过来,虽然惹不起,但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说不定明天阿猫阿狗都敢来闹事。

抬手把钱亮的手打掉,冷声道“你必须得赔偿我的一切损失,还有公开赔礼道歉,最后从这里滚蛋!”

刘飞阳没动,看到张晓娥能如此硬气的说话很是欣慰,她能独立处理问题,说明成熟了。

钱亮仍然没有半点正视,身体也摇摇晃晃,一只手被打掉,无所谓的笑了笑,又抬起另一只手道“咱俩之间还谈什么陪不陪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反正以后都是一家人…”

这时就听旁边人开口笑道“嫂子,亮哥就是想让你陪他回家过年…”

“对呀…”另一名醉汉抻长脖子,略显夸张道“你这个夜场开不开有什么意思,跟我们亮哥结婚得了,以后在家相夫教子,不用受罪…”

“也就我们亮哥能配得上你…”

钱亮听他们声音,脸上的笑意更浓,盯着张晓娥打开双臂,像是要拥抱一切似的又道“民意,看到没,这就是民意,大家都希望咱俩在一起,实质上都已经发生了,也就别差那个名…”

“啪…”

话还没等说完,张晓娥抬起手回过去一巴掌。

厉声质问道“谁跟你有实质?我告诉你,我张晓娥这辈子就是不嫁人,也不会嫁给你!必须赔偿我损失,道歉,然后带着你的人滚蛋,永远不要来这里…”

这里不仅有工作人员,还有顾客。

作为堂堂的老板,如果说话不硬,恐怕明天就回传遍整个惠北。

这一巴掌,让所有人都没想到,钱亮也被打蒙了,瞪着眼睛骂了几句,险些抬起手,最后还算有底线的没有动手。

也把脸沉下来,咬牙道“你他妈敢打我?是不是活够了?以为刘飞阳回来了就能保得住你?”

站在一旁人群中的刘飞阳没想到居然把问题扯到自己身上,有些许无奈,但仍旧没开口,前一段时间他在网上看到个视频,是一位只有几岁的孩子,呆萌的对着镜头说:人生的路,要自己走。

今天是自己在,如果不在也得张晓娥单独处理。

“你别废话,赔不赔?”

张晓娥也狠狠问道。

钱亮看出她是铁了心,一脸光棍道“念在你是女人的份上,打我一巴掌我不计较,但就算是今晚的补偿,走,是肯定不能走的,你开门做生意还不让我消费?”

“小强!”

张晓娥声嘶力竭的喊道。

就看站在刘飞阳身边的一名拎着橡胶棍的内保,快步走到她身边。

她吩咐道“你们给我看住他,如果不赔钱,一个不能放走!”

这个叫小强的点点头,随后大手一挥,就看堵在旁边的十几名内保,加上保安服务生全都齐刷刷走过来,气势汹汹,有老板发话他们也不在顾忌。

钱亮见到这一幕,也怒了“你他妈敢动我?”

“哗啦啦…”

跟他来的那些人也都走过来,拎起酒瓶,站到他身边。

一时之间,剑拔弩张。

正在这时,就听旁边传来一阵咳嗽声,刘飞阳终于从旁边走出来,开口道“大家都消消气,别激动…”

第0955章 装的明白

刘飞阳的出现很突兀,换句话说,大家都在认真的敌对状态中,没人注意到他,而且这里的光不如大堂里亮,昏昏暗暗,没人会刻意看。

他一直说一句话:我是最反对武力解决问题!

心里是这么想,只不过总是事与愿违。

张晓娥的脾气他现在不怎么了解,钱亮什么样子他也看不透,但是明白,大家都被逼到这个份上,不做出点事都对不起观众,就像当初陈晓峰堵他的时候,心里不想,可位置不容许不做,被逼到了。

如果现在两人打起来,不用时间长,今天夜里这里就会关门整顿,对于张晓娥来说犯不上,从人力对比的情况来看,再闹出流血事件,情况会变得更为复杂。

听到有人敢开口,所有人都向他看过来。

刘飞阳已经走到两人中间,又开口笑道“没必要闹到这种地步,大家都消消气,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他说着,转头对身后的安保道“你去把后半场开开,让顾客都去那里玩,也不是啥好事,看啥看…”

安保还是刘飞阳在时的安保,刚才觉得有些面熟,但没仔细看,现在看到,脸上紧张的情绪顿时消散,甚至还激动的笑出来“阳哥,你啥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去吧”

刘飞阳抬手拍了拍肩膀,他知道主要是有这些观众,如果没人看戏,钱亮也不会无聊到砸场子,张晓娥也没必要让人把他们围住,没有观众,气会消一半。

他哪里知道,钱亮今晚所做的一切,都是发泄对他的不满,转头吩咐,也没注意到钱亮的表情,就看后者双手已经紧紧攥成拳头,眼睛也眯成一条缝,见安保要走。

突然开口道“站住!”

喊声很大,让刘飞阳一愣。

转过头发现钱亮看自己的目光很不友好。

还没等开口,就听钱亮粗鄙道“你他妈是干啥的啊,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还以为现在的惠北是以前的惠北?以前我给你面子,是念在大家是老乡,现在我不想给你面子,你得在一边撅着,就他妈一个臭安保公司,我手下的民工都比你多!”

刘飞阳听到这话,顿时懵了,确实懵了!

在他的印象中,钱亮还是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混饭吃的小子,哪怕是今天傍晚的时候,他对自己也恭恭敬敬,怎么现在变成这样?没反应过来,更确切的说,就像李老爷子想不到刘飞阳闹出那么多事,最重要的是安保公司的所有权。

他也没想到,钱亮敢用如此口气跟自己说话!

等反应过来,脸也沉下来,低声道“你喝酒喝的有点多,用不用我帮你醒醒酒?”

“少他妈在我面前阴阳怪气,你以为你还很牛逼?”

钱亮声调一如既往的高,恨不得穿过大楼让外面马路上的人都听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再也不是以前的钱亮。

又鄙夷喊道“现在的惠北,不是你说的算,也不是我说的算,但我要是想弄你,肯定压你一头,当初抢了安然,现在要敢跟我抢小娥,我让你出不去惠北信不信?”

看他怒目圆睁的眼睛,又看他一副终于扬眉吐气的样子,盯了几秒之后险些笑出来。

抬起手放在钱亮的肩膀上,又开口道“你确实有点喝多了,等明天清醒的,清醒之后咱们再谈…”

他心里憋着火,但还是不想给张晓娥找麻烦,先把眼前的剑拔弩张渡过,剩下都好说。

让自己走不出去?

省会的陈晓峰那么大的腕,也没留住,更何况他了,没放在眼里。

“刷…”

钱亮把他胳膊打掉,脖子上青筋已经凸起来,怒道“少他妈跟我装犊子,我现在就清醒,很清醒,你能把我怎么滴?”

“嘭…”

他说完,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抬手推了下刘飞阳。

“你能怎么滴,你算个啥?”

钱亮一边说着,一边又推了两下。

他现在这么飘么?

刘飞阳神经有点短路…

倒是旁边的张晓娥看不下去,抬起手又要扇钱亮,她已经把手打出去,也到了钱亮脸蛋的位置,但抡了个空,因为刘飞阳已经抬手抓着钱亮胳膊,反手给他摁倒茶几上,死死摁住,不能动弹半分。

与王紫竹学了很多,又与赵志高学了很多,要制服一个钱亮还是很轻松的,他低着头,满脸诧异的看着,其实他到现在还很纳闷,是谁给他的勇气敢推自己?

“哗啦啦…”

见到钱亮的处境,他身后的那群汉子齐刷刷上前,指着刘飞阳喊道“松开亮哥!”

张晓娥也不示弱,立即喊道“谁再敢废话,全部放倒!”

“哗啦啦…”

她身后的人也全部上前。

一时之间,气氛比刚才还要紧张,看戏的人都已经把心提到嗓子,台上的几名领舞女郎,看向那道身影已经开始崇拜,她们来的时间不长,却听过很多传闻,没想到真人比传闻中更加男人。

刘飞阳/根本没顾忌周遭是什么情况,神神叨叨的问道“醒酒没?”

“干你大爷的,你放我…”

胳膊被掰开,脸被摁在果盘里,西瓜都被挤碎,但还威武不屈的挣扎。

“醒酒没?”

刘飞阳又问道。

“你他妈…”

话还没等说完,就听从人群中又传来一个声音“飞阳什么时候回来的,不去看看你钱叔,太不讲究了,太不讲究了…”

就看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位老者,满头白发,雪白,不像是自然白的,倒像是染的,留着胡子,也是雪白,打理的相当整齐。穿着黑色高领毛衣,黑色皮夹克,还夹着一个黑色皮包,正快步走过来,距离还有两步,就很客气的抬起手。

所有人都看向来人,这个打扮略显时尚的老头。

刘飞阳闻言也看过去,当看到来人,顿时凌乱,这人是老钱,也就是钱亮的父亲,是他发信息让过来的,因为只有老钱出面事情的影响才能降到最低,但是这人与他印象中的老钱差距太大,以前是穿着西装、不苟言笑,一副领导做派,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突然之间觉得,才离开一年时间,所有人都变了!

松开钱亮,抬起手与他握了握,还有些不自然道“钱叔,你真是越活越年轻了…”

钱亮被松开,还愤愤不平的耸耸肩,只是老钱出面,他也不能再放肆,只能斜眼看着。

“这得感谢国家和政策啊,惠北开放了,腰包越来越鼓了,生活水平上来了,人也就越活越年轻了,哈哈…”

老钱松开手,扫了眼钱亮,看刚才的状态,情况已经了熟于心。

像是主人一般,抬手指着沙发道“坐,坐下来说…”

说完,率先越过茶几,走到沙发边坐下来,把皮包往茶几上一放,相当有派头。

刘飞阳越来越凌乱,但也走过去坐下。

其实在他心中还挺感谢老钱的,当初没有他搬不倒吴中、后来维多利亚装修没人敢弄,也是老钱带人在里面蹲了近两个月,还有体育场房盖塌陷那次。

帮助过他的人,都记得。

刚才之所以没太动钱亮,也是看在老钱的面子上。

老钱又主动发问道“哎呀…这一眨眼多长时间没见到,得一年多了吧?我记得也是下雪的时候走的,听说现在在海连,开了家安保公司?”

“对…”

刘飞阳随意的点点头,看老钱的坐姿就知道,经常出入场合,现在不是寒暄的时候,直接开口道“钱叔,这么晚把你折腾过来挺不好意思,但事情赶到这没有办法,小亮差点给人家夜场拆掉…”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烟递过去。

老钱瞟了眼烟盒,抬手拒绝道“你的烟我不习惯,我现在只吸漫天游…”

他抬手把自己烟掏出来,点上一支。

刘飞阳尴尬的收回手,觉得眼前的老钱越来越陌生。

“这个女娃是夜场老板吧?”

老钱用夹着烟的手指,指向张晓娥。

张晓娥看不惯他装逼的坐姿已经姿态,把脸扭向一边。

“对,钱叔,这是我朋友…”

刘飞阳仍旧很尊重他。

老钱点点头,扫了一圈,也看出来狼藉一片,随后开口道“具体原因是因为啥我不知道,但情况我是看到了,这样吧飞阳,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还是歇歇,这里的事就别管了,让他们处理…”

“嗯??”

刘飞阳越发觉得凌乱,这是什么说法?

还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也没人用铁链给我拴住!

他刚刚转过头,就迎上老钱的目光,老钱盯着他,一手拍在腿上“飞阳,咱俩这么多年的关系,钱叔跟你说句话不好使么?”

他的语气带着高高在上的高傲,让人越听心里越不舒服。

刘飞阳心里也像是憋了一股劲,很郁闷,深吸一口气道“这是我朋友的夜场,都已经给人家砸成这样,不是面不面子的问题,钱叔,我把你折腾过来是想解决问题,咱们不说给什么说法,至少赔偿是一定…”

话还没等说完,就看老钱抬手打断,意味深长道“飞阳啊,让你别管就别管了,你说,我儿子要砸个夜场,你非得要说法,现在让我评理,我应该帮着谁?”

刘飞阳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他终于明白一句话“笔”还是老的装的明白…

第0956章 提心吊胆

常言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刘飞阳确实是看不懂惠北了,看不懂钱家父子,其实这很正常,正如老钱刚才所说:腰包鼓了起来。

这一切都要得益于国家意志存在惠北,虽说不如海连那么强烈,但有一点必须要重视,就是两地的经济差距!国家在海连投入一千亿可能只是建了一座跨海大桥,建了一个全新的商务区,但是在惠北投入同样的一千亿,能再造起来大半个全新的城市。

海连生活水平的提高只是上班近了,惠北的提高就是人们能以大城市自居!

所带来的优越感,在“富”起来的钱家父子身上体现的格外明显。

钱亮听到老钱把话表露的如此直白,腰杆不禁挺直几分,居高临下的看着刘飞阳,极其蔑视。

老钱的声音不大,可这里很静,所有人都能听到。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对这个走在时尚最前沿的老头刮目相看。

刘飞阳险些被他噎的哑口无言,硬着头皮道“钱叔,这不是帮着谁的问题,凡是在一个理字,小亮给人家这里闹成这样,本身就不占理,咱们得客观的看问题,小娥是个女孩子,做起这么大一摊生意不容易,咱们不捧场,但也不能拆台对不对?”

他自认为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有节,让人挑不出任何问题。

老钱见他还在强调,竟然先把眉头垂下来,沉声道“飞阳,看在咱们以前是朋友的份上,你真的别管,再多说咱们之间的关系就难处了,砸酒吧别管对不对,但都已经砸完了,还能要人命不成?就是闹到官方,也就是吃顿饭,赔两个钱儿的事…”

他把钱儿咬的很轻,还带儿化音,听起来满不在乎。

“呵呵,你家真有钱,那就配吧,我也不讹你,全都算下来五十万,钱拍在这,你们就走人!”

张晓娥听着也来气,抱着肩膀讽刺一句。

老钱闻言抬起头,漠然的提醒道“女孩子家家,不要太恶毒,你要五十万,我给你拍一百万,你给我装修好,我再砸一遍!”

“哗啦啦…”

人群中已经开始小声议论,越来越觉得这个老头牛叉。

老钱又冷声道“小女孩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我来,是想解决问题,能坐下来,全都是给飞阳面子,如果不是飞阳,给你扔两万块钱,你都得抬手接着,还有资格跟我在这扯没用的…”

说着,看向刘飞阳又道“你的朋友不识规矩啊,说实话,真是给你面子,要不然首先是我不会来,其次是不会谈赔偿,最后小亮在这里受委屈,她的给我道歉!”

听到这。

刘飞阳不但脸沉下来,心也沉下来,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老钱再也不是以前作风正派且谦卑的老钱!

不冷不热道“你现在挺有钱啊?”

“呵呵…百万富翁上面有千万富翁压着,千万富翁上面还有亿万富翁,谁敢说自己有钱?不过嘛,我姓啥?”

他听出刘飞阳语气不好,语气也越显僵硬。

其实刚才看到刘飞阳那么对钱亮,心中就已经生气,只不过没表现出来,要是放在一年以前他无话可说,可现在不同,先不说刘飞阳在不在惠北,就是今天自己父子俩的地位,也不容许别人摁着脑袋摁在桌子上。

这是侮辱。

刘飞阳脸色彻底变得铁青,随后看向张晓娥道“你统计下酒水、姑娘的台费、物品的损坏、还有今晚停业的损失,一共多少钱!”

听到刘飞阳的语气,张晓娥一阵愣神,非但没有感觉兴奋,隐隐还有些担忧。

别人不知道钱亮父子,她却清楚,钱亮是有名的包工头都知道,而老钱也没闲着,拉拢起以前当副矿长时候的关系,可谓登堂入室,与市里的很多人都能平辈论交,在一个饭桌上吃饭。

刚才她很生气,但也确实被逼到这个份上,要不然平时她也不可能对钱亮有所迎合,知道闹到最后吃亏的一定是自己。

刘飞阳以前在惠北独一无二,但已经过去这么久,他在惠北的影响力还能有以前那么大?万一真的吵起来,最终失败了怎么办?

她很担心,很犹豫。

“唰…”

老钱向后一靠,翘起腿,冷声警告道“算,你一定要把帐算清楚,要不然多了少了,可别怪我不客气!”

他倒没有多担心,就是一个开夜场的,和过了气的人,还敢在惠北跟自己掰手腕?

不动他就眯着,要是动他,他还是个什么?

“飞阳…”

张晓娥为难的看过去。

“算!”

刘飞阳火气越来越大,说以前是如何帮助他们都是废话,谁也不知道曾经帮过几个白眼狼,要不是当初自己在市里的工程都给他们,钱家父子根本没有赚钱的机会,钱亮也还是拿着几十万的拆迁款,开着一辆桑塔纳轿车但公子哥。

他也靠向沙发,脸色越来越黑。

钱亮瞥了一眼,也提醒道“你可得算清楚喽…很多账都得算清楚!”

张晓娥怎么可能从他的话里听不出其他意味,还是在警告,不要眼光局限于现在,还有以后…

她确实萌生了退意,想与刘飞阳交流,可见到后者根本不看自己,最后心一横,想到最开始在龙腾酒吧时,自己错过了多少次力挺刘飞阳的机会,要不然现在在他身边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安然!

想着大不了就一败涂地,跟他去海连他也能养自己。

下定决心,转头对身后的道“多少钱?”

“一共消费十六瓶…”

打断道“说数字!”

这人立即回道“全加在一起,二十九万六千八…”

刘飞阳目视着前方,随后开口道“一共二十九万六千八,我给你打个折,二十九万六,拿钱走人,不拿钱,走不了!”

“呵呵…”

老钱冷笑一声,随后站起来傲然道“惠北市还没有我老钱不能走的地方,钱我给,但是现在没有,等明年第一批工程做完给工程款的时候再结账,小亮,走!”

说完,迈步向前方走去。

“明年再给你,现在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钱亮悻悻的补充一句,随后跟在老钱身后。

刘飞阳万万没想到,惠北的物还是那些,但是人,已经变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听着他们脚步声,气的手都在颤抖,与城府无关,因为他一直把钱家父子当成朋友,还是最开始认识的朋友!

他突然抬起手,抓起酒瓶砸到地上。

粗鄙骂道“干你大爷的,盛世华庭的安保全给我站成一排,把门口堵死,谁他妈敢向前一步,往死揍,出了事我担着!”

“哗啦啦…”

盛世华庭的保安,都是以前刘飞阳在时留下的,那些内保换了很多,但都在惠北市,也听过刘飞阳的名头,听到他命令,果真站在一排,堵在走廊里,全都严阵以待的姿态。

还在滞留的顾客见情况愈演愈烈,心里怦怦乱跳,他们好像听过刘飞阳,但现在冒出敢不给他面子的人,绝对是彗星撞地球。

张晓娥鼻尖上已经出现细密汗珠,刚才还劝说不能闹大,现在他要把事情闹大,心里着急,可没有其他办法,想站出来缓和关系,又觉得不合时宜。

“唰…”

被堵住去路的老钱猛然转头,冷冰冰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刘飞阳,他没想到,这个小犊子的脾气还如以前那般暴烈,可以前他是有资本,现在还有什么?

冷声质问道“你确定要把事闹僵,跟我老钱干一下?”

“你是干啥滴?”

既然已经把脸皮撕破,刘飞阳也就不再给他好脸色,如果今天就这么让他们离去,张晓娥绝对会成惠北市的笑谈,以后的盛世华庭也没办法继续经营。

不算明亮的灯光下,他的眸子越来越亮。

老钱听他的口气,点头道“好好好…”

他也被气的发疯,又咬牙道“刘飞阳,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你钱叔还是你钱叔,但老钱,已经不是老钱了,你不让我走,我还不走了,小亮,给人打电话,把这维多利亚给我围了,咱们不出去,连他妈一直苍蝇也别想出去!”

“好嘞!”

钱亮恶狠狠的看了眼刘飞阳,眼中绽放出一抹阴翳的笑容,随后拿出电话,在通讯录中翻出两个名字,拨打过去。

他不光包工程,当初就是靠拆迁起家,拆迁的活也没落下,手下有一批人。

张晓娥见他已经把电话播出去,变得越发忐忑,别看是做夜场,在外面的人都得给几分薄面,但真要闹到对立状态,事情没办法收场,几次想劝说,最后也都憋回去,心里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打打电话,找找关系。

毕竟,当下的惠北已经不是以前的惠北。

刘飞阳没有动,还稳稳坐在沙发上,也没有打电话的动作,能看出愤怒,可别人却猜想他能这么坐着的底气,台上的领舞女郎很崇拜,却还没到盲目崇拜的地步,钱家父子风头正盛,真要闹起来,曾经的惠北一霸还真不一定能斗的过。

一时之间,人人提心吊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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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7章 老钱出手

夜越来越深,天越来越黑。

别看钱家父子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社会人,与隔壁省省会的峰哥更相距十万八千里,但生活在惠北,哪怕是个老百姓找找关系,都能说我认识科长、我认识某某大哥,更别提他俩能走到今天这步。

整个维多利亚,俨然已经变成了封闭国度,等待着外来势力的冲击。

大约二十几分钟后,就看三辆轿车开到维多利亚大院里,速度很快,进了大院在即将撞到门口的时候,急刹车停下,刺耳的刹车声划破维多利亚还算寂静的院子,随后就看这三辆车同时把车门打开,从车上下来十几名汉子,年纪都在三四十岁左右,为首的一人光头,也穿皮夹克。

惠北的男人都钟爱皮夹克,女人喜欢貂皮。

这十几人气势汹汹的走进来,见大堂里满是人,没有半点停顿,走过走廊,走廊里也挤的都是人,几乎不能容纳人通行,他们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动作粗暴的把人推开走进去,接到钱亮电话时他们正在打麻将,准确的说,两人之间没有从属关系,算是朋友,钱亮拆迁搞不定的时候都是他出面,这光头开了几家不能玩游戏的游戏厅,算是小有名号的人物。

“哗啦啦…”

他向前看,已经见站成一排的内保和保安,嘴角微微勾勒一下,他瞧不起这些人,在他看来,大老爷们哪有给人打工的事,不管在外面玩的大不大,至少得自己说的算。

“嘭…”

他从后面抬手推了下内保,粗暴的挤进去。

这些内保回头一看,见是秃子,顿时认出来他是谁,面色变得沉重,被推也没敢说话,只能把路让开。

张晓娥见到来人面色也沉重下来,无论如何,这秃子已经称不上好人,在他游戏厅里输到倾家荡产的人不少,最后求他都是象征性的给几百块吃饭钱,如果再闹,就得用别的手段,一些输急的人闹事,他对待的手段则更为残忍。

下意识的看了眼刘飞阳,更为担忧,想着一会儿如果闹起来,自己哪怕脸上再多一条刀疤,也要保护刘飞阳周全。

“怎么会回事,小亮?”

秃子带着一行人走进来,随口问道。

他的假如让局势对比顿时不一样,至少气势变了很多,刚才针锋相对,现在已经碾压。

钱亮冷哼着“刚才在这喝酒,不小心打破了点东西,讹我三十万,我想着,既然是咱们打破东西那就得讲道理,钱能给,但得等明年开工,可咱们的小娥大美女不干啊,不光不给我面子,就连我爸的面子也不行,还说不拿钱,今天不让出门!”

秃子回头看了眼,见到站在旁边,抱着肩膀的冷面张晓娥。

这里他也来过,但来的次数很少,一方面是年纪大了,另一方也是不喜欢,没有对张晓娥发难,收回目光看向正对面的内保队长,也就是张晓娥刚才说的小强。

在转头的一瞬间,看到沙发上有个人在喝酒,总觉得侧脸有些熟悉,但也没在意,抬手道“你就是小强吧,我听过你,以前跟天河区老拐的,今天我也不为难你,往边上动动让出一条路,咱们以后还能成为朋友…”

他说完,抬手扒拉下小强。

小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扒拉的向侧面退两步,蹙着眉,看向张晓娥,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如果不让,按照秃子的脾气一定会动手。

“不拿钱就想离开,是不是太不把我张晓娥放在眼里了!”

又逼到没有退路,张晓娥不得不开口。

秃子闻言回过头,看向张晓娥,冷声道“你开门做生意,我来捧场,等我哪天不再来这里,你闹心不?女孩子气别太大,气大伤身,说了明年给你,那就是明年给你,我说话不好使么?”

“你…”

张晓娥无言以对,某些人以前给她面子,那是因为大家都在惠北,可如果不给面子,她还真没有证明自己实力的办法。

“跟一个老娘们犯不上…”钱亮适时的开口说道,随后用下巴点了点沙发“真正的正主在那边,我们以前的惠北飞阳哥回来了,第一件事就是要拿我开刀,不让我走,也是他的主意…”

“还把火烧到我老钱身上了!”

老钱终于适时的开口。

“唰…”

秃子闻言,猛然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刘飞阳,刚才就觉得熟悉,只是没敢确认,听到钱亮把话说出来,不得不变得正视。

而坐在沙发上的刘飞阳给自己倒了杯酒,他还以为对方能找来什么大人物,随后抬头看过去,似笑非笑的问道“你要给他们出头?”

“唰…”

见秃子有要靠近的动作,张晓娥顿时上前一步挡在身前,就连钱亮都敢不卖刘飞阳面子,她不确定秃子会做出什么动作。

见到这幕,所有人的心彻底提起来。

钱亮见状,不由笑出来,缓缓开口道“躲在女人身后,到现在都没敢站起来,惠北飞阳哥可真威风…”

“你让他过来!”

刘飞阳没有理会,抬手对张晓娥说道。

“飞阳?”

张晓娥不可思议的转过头。

“你让他过来,我问问他怎么出头的!”

刘飞阳坚决道。

张晓娥脸色更沉,想了想把路让开,对前方的小强使眼色,告诉他们时刻准备,一旦动手,必须要先发制人。

然而,就看秃子面色纠结的走过来,走到刘飞阳身边,随后战战兢兢的弯腰道“阳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刚才没认出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哗啦啦…”

看他阿谀奉承的样子,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躁动,他们没想到,刚才还不可一世的秃子,眨眼之间变成温顺听话的猫咪。

老钱刚才一副背着手等待离开的样子,见到这幕,不由瞪大眼睛。

“秃…秃子?”

钱亮也一脸懵逼的叫道。

张晓娥已经站在原地,呆若木鸡的看着。

整个大厅里,貌似只有刘飞阳还能稳如台上,他听见秃子如此开口,笑了笑,抬手往下压了压,反问道“还认识我?”

秃子规规矩矩的坐在沙发上,干笑着点点头“认识认识,你啥时候回来,都是大哥!”

此言一出,人群中又开始惊呼,他们万万没想到反转的如此之快。

“不做大哥好多年了,现在做生意,呵呵…”

刘飞阳随口回一句,然后抬头看向钱亮父子,对秃子道“我这个人大家都知道,最讲道理,他们给酒吧砸了,我管他们要钱有毛病么?”

“没毛病,一点毛病没有,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秃子瞬间坐直身体,拍着胸脯保证道“阳哥,你要是信得过我,这钱我给你要?”

“秃子,你干什么呢?”

钱亮终于把话完整的说出来,心中凌乱无比,想不通他为什么如此做派,刘飞阳都离开惠北一年多,虽说还有他的传闻,可实力早就大不如从前,就是把他灭到这,有有何不可?

秃子见他还叫自己的名字,脸色彻底铁青下来,事实上,要不是念在有些业务合作的份上,他根本不愿意过来,人的名树的影,别看钱亮敢调戏张晓娥,但在社会上走的人没人敢过来闹事,很大程度上都取决于刘飞阳的光环,首先是曾经给惠北齐老三灭掉,影响太大,其次是就是:几个月前与隔壁省会陈晓峰的故事,也传到他们耳中…

离得不远,都有朋友。

虽说不知道张晓娥还是不是刘飞阳的情儿,却也没必要给自己惹麻烦。

冷声回道“我们有一句话,一日为大哥,一辈子都是大哥,没有点辈分关系、不讲江湖规矩,那我们还拼死拼活的往上爬干什么?随便路边一个小混混,都敢对我指手画脚,那还如当一辈子小混混!”

他把话回的冠冕堂皇,也只能这么回答。

“你不想跟我合作了?”

钱亮仍旧难以置信的反问道。

傻逼!

我想赚钱得有命花钱,惠北齐三爷牛不?现在在轮椅上坐着,我今天动了刘飞阳,就得想想明天有多少人要砍死我…

板着脸道“不好意思,如果我手中有刀,肯定是听阳哥的!”

此话落下,所有人都知道,已经有了定性。

舞台上的领舞女郎,看向刘飞阳的眼神重新充满崇拜。

张晓娥也长舒一口气,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下,看来他终归比自己牛,哪怕人不在惠北,名字还在,也就钱家这对不开眼的父子,想要挑战。

看向刘飞阳的目光越来越柔和。

老钱脸上火辣辣的发烫,感觉周围的目光满是嘲笑,自己找的人,没想到在对方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想着刚才自己那番姿态,也留给众人话柄,越来越气,恼羞成怒道“好好好,没有规矩了,看来我不出手你还在真不把我当人物!”

他说着,也走到旁边,坐到沙发上“不让我走,那好,我还不走了,咱们就看到最后,让我出不去,还是得你求着我出去!”

他说完,终于亲自从手里把电话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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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8章 管档案的?

暴发户的心态往往是难以捉摸的。

钱家父子没有经历过时间沉淀,只是在财富积累阶段比别人走的更快,金钱带来的好处使得他们内心无限膨胀,这对父子都不傻,但无法把身段放下来,想的也只有一个问题,凭什么以前我兜里有一百块的时候,我得跟在你屁股后面,现在我有一万块,你还能对我指手画脚?

老钱在众目睽睽之下拨打电话,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挂断电话,他非常有自信,自己那么多纯高粱酒不是白喝到肚子里,那么多声兄弟也不是白叫的,关键时刻得出来帮忙!

钱亮还是心有不甘,父亲能高姿态的坐下,他不能,秃子是他找来的人,来到这里反水是打他的脸,如果不出意外,极有可能传出去,自己好歹也是惠北有名的包工头,传出去不好听,要是今天不把场面找回来,出门都抬不起头。

刘飞阳与秃子坐在沙发上说说笑笑,像个没事人一样,他这才想起来,这个秃子原来也是跟齐老三在一起的,后来齐老三败了之后,他的那个团体四分五裂,早就成“水浅王八多,遍地是大哥的现象”尤其是在刘飞阳离开惠北之后,更分不出谁比谁更牛,大家都自己干自己的。

秃子在讲这一年以来发生的情况。

刘飞阳在笑着听。

张晓娥也彻底放下心,让人泡了一杯热茶送过来,亲自给两人倒,秃子一口一个谢谢嫂子、谢谢嫂子,听的张晓娥心花怒放。

秃子还在怀疑身边这个和蔼的年轻人是不是能在隔壁省会,与陈晓峰纠集几百人斗殴的狠角色,可又想到以前他也这样,只能心怀敬畏的坐着。

这张沙发上气氛融洽。

旁边的沙发上死气沉沉。

老钱还在坐着,铁青的脸色看起来还有气没消,沙发上只有他一个人,钱亮站在旁边,也是一脸阴翳,对比之下,在格局、胸怀等各个方面都落了下乘,老钱修剪修剪精致的白胡子,也被气的变了形状。

外面还围着那么多观众。

在气势上的交锋,大家已经心知肚明,在他们认为,刘飞阳才是做大事的人。

与钱亮来的那些人,最开始没认出刘飞阳,现在知道,就在脑中形成思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有些人想走,可又不知道该怎么离开,只能心惊胆战的等待着。

大厅内还狼藉一片。

在这狼藉一片中,度过了大约十几分钟。

就听外面传来吵闹声,紧接着,就从人群中挤出几个人,穿着很普通,都是便衣,走进来之后看到情况,直奔老钱走过来,开口道“怎么回事?”

老钱见到人来,刚刚压下去一些的火气重新涌上心头,瞬间从沙发上站起来,强压着火气道“老弟,这么晚叫你过来,老哥感到不好意思,但也是实在没有办法,这件事太气人,情况你也看到了,刚才我家孩子在这里消费,不小心打翻了几张桌子,这里就扣着不让人离开,口口声声说不拿三十万谁都出不去门,这不是讹人嘛,明摆着讹人!”

把所有事情轻描淡写的说,又把自己归为弱势群体。

来人看不出年纪多大,不过一定人到中年,听老钱把话说完蹙了蹙眉,转头指着旁边围观人群道“看戏不要门票么?散了,散了…”

声若洪钟,很有气势。

刘飞阳也抬起头,从这人的言谈举止中分析出身份,但没有印象。

张晓娥也觉得来人不对劲,敢带来个人来到这里的,绝对不是一般人,她很确定惠北社会上没有这号人物,那么来人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她拿不定注意的看向刘飞阳,见后者微微点头,随后让保安把围观的人群趋势。

但他们并没走太远,都挤在走廊里。

不过大厅里看起来也空荡荡一片了。

刘飞阳还坐在沙发上,没主动开口。

“谁是这里的老板?”

来人又开口问道。

“我是!”

张晓娥心里没底的答应一句,社会上的事在复杂终归有解决办法,一旦某一阶层出面,极有可能复杂到无法解决,她看了看老钱,看来这老家伙确实有几分能量。

这人上下打量了眼张晓娥,随后严谨开口道“我现在是以老钱的朋友身份,私人身份与你协商,这里的情况我已经看到,虽说不是故意损坏物品,但毕竟是损坏了,赔偿是一定的,可我刚才听他说三十万,实在太多,按照我的工资水平得不吃不喝几十年,我们讲理,你也别讹人,说一个公道数字,大家妥善把问题解决…”

他说话循序渐进,步步为营,不狂妄、很内敛。

张晓娥不由蹙起眉,拿不定注意的再次看向刘飞阳。

这时,老钱在一旁补充道“其实她只是被推到台面上的老板,那位才是幕后老板,刚才不让我们离开的也是他,还说敢向前走一步,要给我横着扔出去…”

说完,他鄙夷的看向刘飞阳。

埋汰的手段玩不过他,就用干净的,社会上那些人或许是忌惮他的心狠手辣,但眼前这人在乎的是谁能给他带来成绩,刘飞阳都已经离开一年,还有个屁成绩?

钱亮也变得得意。

老钱的关系他一直搞不明白,在副矿长的位置上刚干了半辈子,最后因为有钱辞职,现在生活更好,明明可以颐养天年,偏偏又开始往以前的门道上钻…眼前这个人他见过一面,虽说还有一年就退休,可终归还在位置上。

来人看向刘飞阳,其实他刚才已经注意到,之所以没直接针对,是不想把事情直接摆到没有退路的位置。

刘飞阳见他看向自己,没有托大,站起来主动抬手道“你好,我是刘飞阳…”

没有否认老钱口中的幕后老板。

他听到刘飞阳这三个字,眉头不由一皱,在刘飞阳辉煌时期他就听过,那次听说参加领导的考察团去海连考察,还大吃一惊,这么年轻的人居然能走到那步,最后戛然而止时还感到可惜。

不过,所有情绪终归是以前的。

眼看着就退休,更在乎是退休以后谁能给自己带来好处。

他也抬起手,握了握。

“领导,老钱口中的三十万,并非实数,我们给他打完折的费用是二十九万,这其中不只是包括损失,还有他们在之前消费的酒水,以及姑娘的陪酒费用…叫了三十几位姑娘!”

刘飞阳还是没想起来这人在哪见过,但一定是领导,并没拐弯抹角,直接把话说出来,也算是一种试探。

“钱,我们不在乎,但现在临近过年,资金比较紧张,明年开春工地动工再给!”

老钱及时把话圆回来,刚才只想着发泄,忘记把话说圆满。

来人点点头,心里在思考该怎么解决,首先一定得让老钱舒服,其次是不能把事情闹得太大,参与这些事本来就没有好处,闹得太大影响更恶劣。

思考过后道“这样,国家目前对农民工这一方面比较重视,过年了,得让农民兄弟过个好年,他们先给两万块,剩下的等明年动工再给!”

“唰…”

听到这话,刘飞阳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就连张晓娥脸色都彻底黑下来。

抗争道“领导,两万块太少,很难从命…”

说明年动工再给,可能么?

或者说到时候自己已经不在这,张晓娥能从他们手里要来钱?

来人听到刘飞阳的态度,脸色也变得不好看,他一直认为实际损失并没有多大,两万块已经足够,冷声道“那你想要多少?”

见他态度不好,老钱和钱亮在后面已经抻长了脖子,心里还想着刘飞阳再发火,最好把人都扣住不让走,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今天给百分之七十,剩下的签欠条!”

老钱赶紧抱怨道“我这个人也很讲理,今天包里就三万,多了没有,即使你杀了我,我也没有…”

扔个三万块就当喂狗了,砸的也痛快。

“三万行不行?”

来人声音越来越低。

常言道: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近一段时间以来,明显感觉到有些人开始对自己阴奉阳违,这让他很不舒服,经常大发雷霆,可他没有权随意开除,没想到工作上不顺,一个“平民”还敢对自己讨价还价。

刘飞阳怎么能听不出他的火气,心里也愤怒,抬起手表,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太晚了,深吸两口气。

他能把事情闹大,也能无所顾忌,但得想想张晓娥以后怎么办。

社会上的人看在自己面子上,不敢弄张晓娥,但来人这一阶层不管这么多,即使今天闹出个结果,被他们怀恨在心,后面的日子随便捅一下,损失也不比今天少,忍还是不忍,心中在焦虑。

正在这时。

就听旁边有人开口道“林局?”

随后就看一人从旁边走过来,个子不高,满脸笑容,正是刘飞阳最忠实的朋友,赵维汉,他是听人说刘飞阳回来,并且在维多利亚,特意赶过来的,一边走一边略有深意笑道“飞阳,没想到你与咱们惠北档案局的林副局还认识,呵呵…”

刘飞阳听到这话,顿时看向来人,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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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59章 吓昏过去

当老钱找来的人身份被捅破,站在大厅内的所有人一愣,刘飞阳倒没有多鄙夷,但也清楚上面部门有几大清水衙门,这个档案绝对是清水中的清水,与做夜场八竿子打不到的关系。

老钱面色也是黑白相间,他本以为身份朦胧,能震住场面,毕竟所处的阶级不同,但没想到,被突然杀出来的赵维汉打乱所有计划。

这个姓林的见有人认出自己,并且看清是赵维汉,仍旧没有半点尴尬,挺直胸膛,清了清嗓子道“是小赵啊,你怎么有时间来这里了?我正在处理一些问题,如果你要有事,先站在一边等等…”

刘飞阳还没收回心思,行不通谁给他的勇气来这里给老钱撑腰,但碍于身份,也不能出言讽刺。

他顾虑这些,赵维汉不会顾虑,听说刘飞阳回来第一时间赶来,进门才听说发生了事情,张晓娥对钱家父子可能不了解,他非常清楚,当然,对眼前这人更了解,意味深长的道“飞阳啊,你可能不清楚,林副局也是咱们中水县人,以前在办公室工作,后来因为工作出色被调到档案,干了十年又走到领导岗位,据说过完年就要退了…”

成绩出色被调到管理档案。

怎么听都有浓浓的讽刺意味。

刚才林局还能耀武扬威,听出赵维汉的深意,脸色变得更沉,只要经历过退休的人都能清楚,在即将走下工作岗位时会变得患得患失,女人有更年期,男人退休也是更年期,喜怒无常。

微微发怒道“小赵,我不清楚你说话是什么意思,但我告诉你,只要我还在领导岗位上一天,就是父母官!”

“那对,你一定是父母官,就是不知道,你现在给谁做主?”

赵维汉寸步不让,脸上的表情要多欠揍有多欠揍,说起来他们在多少年前还有些过节,只是谁也不招惹谁,相安无事,刚才看到他在这,心中了然。

“你…”

他被气得抬起手指向赵维汉,可看后者不会退让的样子,气鼓鼓的把手放下,转头看向刘飞阳,厉声道“人,我必须要带走,如果你要认为自己有实力,就把我也拦下来,我倒要看看这惠北,还有没有王法!”

他也不自取其辱,直接把最严重的话说出来,说完,迈步向前离开。

老钱和钱亮尴尬归尴尬,但他们心中仍然相信刘飞阳不敢轻举妄动,无论如何来人都是领导,要是真动手了,那才叫没有王法,跟在后面要一起离开,只要走出维多利亚就算胜利。

“哗啦啦…”

他们刚走出两步,就看从人群中又挤出来一个人,也是刘飞阳的老朋友,古清明!

“呦…这么热闹?”

他是赵维汉打的电话,本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前一段时间刘飞阳失踪,阳然安保要申请破产,他有一些怨言,可赵维汉解释说,刘飞阳对朋友不会记仇,况且在海连有关系,以后做事更方便,他也就过来了。

紧接着又夸张道“呦,这不是林副局嘛,也来这里消费?不像是干部的作风哦…国家三令五申的强调要洁身自好,你来这里传出去影响太不好了…”

中水县的老人,都认识他。

看到古清明也过来,钱亮父子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对,他们来都是帮着刘飞阳,这与预想的有很大出入,蹙起眉,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应对。

他厉声道“姓古的,你把嘴放干净点,我还在岗位上…”

古清明因为对刘飞阳有愧,说话口气更为放肆,呵呵的笑了两声“你放心,我嘴再不干净也比你干净,至少我没在办公室舔过女同事大腿,对了,我还想问问啥味儿的,有咸淡没?”

“你,你…我!”

他被气的脸色通红,头发都快竖起来,抬起手看样子要扇嘴巴。

可古清明向后退一步,警告道“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报警进医院,咱们就看明天能不能传出去你在维多利亚打人的新闻!”

“呼呼…”

他被气的直大喘气。

刘飞阳大跌眼镜,在他印象中,赵维汉为人比较随和,古清明比较古板,平时不苟言笑,却没想到他气人,比赵维汉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好好,你们既然敢公然羞辱干部,你们等着,等着!”

他说完,愤怒的从古清明身旁挤过去。

钱家父子见状,心里暗道一声不妙,要快步跟在身后。

“把他们拦住!”

刘飞阳声音陡然冷下来。

“唰…”

堵在走廊的内保顿时在前面又站成一排。

老钱见状,顿时瞪起眼睛,咬牙道“赵维汉、古清明,念在大家都是中水人的情分上,今天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赶紧把路让开!”

事实上,他们俩对老钱早有耳闻,甚至有一段时间还要接纳他为中水圈子的会员,但这老家伙一副暴发户的心态,说话噎人,做事又带着一股浓浓的乡土气息,最重要的是,总以为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让人们所不齿。

“不让你走的是我,你跟他们说不着…”

刘飞阳慢步走过来,脸色仍旧不好看。

老钱并没搭理刘飞阳,而是继续道“你们要知道,现在还惠北的是我,不是他,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说不上谁有用到谁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一年多,就是过年回来串亲戚,你们确定要帮着他?”

“唰…”

他话音刚落,刘飞阳抬手搭在钱亮脖子上,狠狠搂住,随后轻声质问道“来,你跟我说说,我离开一年,是你飘了,还是认为我拎不动刀了?”

“你松开我,你松开我!”

钱亮开始剧烈挣扎,酒精麻痹作用越来越小,曾经对刘飞阳的惧怕也浮上心头。

“刘飞阳!”

老钱见他敢如此对自己儿子,突然爆喝一声,声音洪亮,随后胡子被气的直颤道“原本我想看在以前都认识的份上,给你点面子,既然你一再咄咄逼人,就不要怪我不客气,跟我斗,你真不知道我老钱什么性格!”

他喊完,再次拿起电话。

正在这时,沉默已久的赵维汉突然开口“你可拉倒吧,拿个电话吓唬谁?知道你底细的谁不清楚你认识那三瓜两枣?等会再找个走路直颤悠的老头进来给你撑腰,要不然就是再找个爹爹不疼舅舅不爱的衙门副职领导,你以为你整天跟这些人坐在一起就步入惠北上流社会了?知道背后都怎么叫你么?”

老钱确实停住手中动作,愤怒的看着。

“老干部活动中心!惠北退休这些领导,但凡坐不住的,你都去陪人家喝酒下棋聊天,呵呵,我也真服你”

赵维汉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张晓娥听得目瞪口呆,他只是听钱亮经常说老钱,今天在这家里吃饭,明天跟谁在哪个饭店喝酒,却没想到实际情况是这样。

老钱听到他把底细说出来,心有不服,这一年以来他已经熟悉了、自己精心编制的上流社会生活,容不得别人侮辱。

僵硬问道“那又怎么样?”

“赔钱!”

刘飞阳立即说出两个字。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老钱已经把手机放下,既然说不过他们,自己找的人还不好使,也就什么都不做了,倒要看看刘飞阳敢怎么对自己。

见到他样子,赵维汉和古清明同时表现出愤怒,没还见过活了这么大年纪不明事理的,尤其可恶。

如果是别人,可能还真没办法,要是跟刘飞阳玩耍横的手段,他比任何人都要绝情,抬手对几名内保吩咐道“你们过来,把他手摁住!”

话音落下,过来几人,抓着钱亮往茶几推,钱亮挣扎着,可面对几名壮汉他的动作根本无济于事,眨眼间,被摁到茶几上,手也被死死摁住。

“你们看什么呢,给我干他们,救我,救我!”

钱亮面目狰狞的对走廊里喊道。

他带来的那些人全都在走廊里,听见钱亮杀猪般的惨叫,面面相觑的把头低下,要是让他们对付些老百姓还行,钱亮都闹成如此狼狈模样,再去冲锋陷阵,还真没有这个胆量。

“拿把刀!”

刘飞阳走到茶几正对面,面无表情。

一旁的张晓娥眉头紧皱,但不敢掺和。

赵维汉和古清明也只能装成避而不闻。

秃子非但敢看,还主动从兜里把自己的匕首拿出来递过去。

钱亮见刘飞阳已经动刀,彻底慌了,使出吃奶的劲向后挣扎,可仍旧无济于事,满头大汗,仿佛又想到当初被蛤蟆用枪顶在脑门上的一刻,绝望的叫道“爸,爸,你救我,我求求你救救我,给钱,给钱…”

他迸发出的声音听的人毛骨悚然,走廊里的人看不见,但是能听见,有些人的脸色已经大变,都屏住呼吸。

“拿不拿钱?”

刘飞阳一脚踩在茶几上,一手举起刀,扭过头略显病态的对老钱问道。

老钱心里也慌,但面色还能佯装镇定,看着刘飞阳的样子。

“拿钱啊,你还想啥呢!赶紧拿钱…”

钱亮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透。

老钱又看看钱亮的样子,心里仍旧不服,他一直认为自己走进“上流社会”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咬牙道“給!”

他说完,从包里掏出来一张卡,扔到沙发上,随后满身怒火的转身就走。

“嘭…”

刘飞阳手中的匕首快速下落,稳稳插在距离钱亮手腕仅有几公分的茶几上。

“厄…”

钱亮眼睛一番,当场吓昏过去。

第0960章 又搞到一起

事实上,刘飞阳回惠北的目的很简单,为了接孩子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回来看看。他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惠北是他的故乡,之前在惠北所认识的人也都有一定感情。

最开始见到钱亮,可能有大男人主义作祟,毕竟听说他在追求张晓娥心里也不舒服,但并没过多干预,他希望张晓娥过得好,也希望所有人都过得好,哪怕后来钱亮挑衅他也没太动怒,要不是老钱耀武扬威,今天的事未必不能平淡过去,毕竟大家都是朋友,闹到这一步,也只能用这种方法。

老钱离开,钱亮被抬出去扔到外面,最后用矿泉水给浇醒,钱已经要到手就没过太过蹂躏,就算是把最后的丁点感情化为灰烬。

赵维汉和古清明的到来,不仅仅解了那位领导的围,更解了张晓娥娇弱眼神的围,要不然还得邀请去她家做客…

他们俩人本想在楼上要个包厢,边喝边聊,可在刘飞阳的眼神暗示下,及时提议说去外面做点男人的事,张晓娥也只能幽怨的送他们离开,所到之处,目光无孔不入,恐怕在今日之后关于娥姐的传闻会变得更多…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

坐上车,赵维汉笑着调侃一句。

古清明并没开车,也坐到车里,跟着笑着。

“其实我也很无奈…”

刘飞阳已经把刚才的事完全抛到脑后,快过年了,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可他对刚才张晓娥恋恋不舍的目光,心有余悸,时间,时间能产生“美”就像张曼那个有魅力的都市女性一样,听说终于要谈婚论嫁了。

古清明高深莫测的在一旁说道“人不风流枉少年,谁都有几段风流故事,惠北有、海连还有,不耽误…”

刘飞阳听到这话,更是一脸无语。

这个时间点开门的不多,找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小餐馆,几人坐到里面。

刘飞阳回来并没告诉任何人,但他却想了联系任何人,马上过年,大家都忙,他认为没有必要因为自己回来耽误大家时间,等明天再联系,如果谁有时间就见一面,没时间就拜个早年,毕竟有些朋友需要时常联系。

早在半个月之前,刘飞阳给他们逐一打过电话,也就是刚刚从耿爷家出来之后,诺大的公司被他弄没,必须得对股东负责,别人有怨气也是应该的,电话中承诺大家的股份不变,在半年之内恢复原本的业务规模。

“刘老弟,你不像做生意的,真不像!”

赵维汉晚上就没少喝,又一杯酒下肚,说话已经开始大舌头。

“更像金老爷子笔下的剑客,走江湖,行侠仗义…”

古清明适时地补充。

“哈哈,喝酒,喝酒…”

刘飞阳闭口不言的端起酒杯,心情异常舒畅。

他俩能从家里赶过来,这是刘飞阳没想到的,不过前有因才能后有果,他认为比较有道理的一句话是:无钱莫入众,言轻莫劝人,带到成功后,把酒言初心。

所以在刚刚到海连,蹬三轮卖馅饼的时候,他没联系过任何人,那时候能借钱,多了不说,接个足以组建公司的数字还是很轻松,但他没有,担心把朋友借没了,在刚刚成立安保公司的时候,他把全公司都抵押出去,也没联系任何人,担心自己败掉,别人劝自己回惠北,没有脸面。

直到与孙泉斗争已经确立明显优势的时候,他终于主动联系惠北的朋友。

在这时候,他认为自己不再是臭要饭的,而是再次有资格与他们坐在一个饭桌上吃饭,管他们借钱,也不是借,而是入股,对方开心,自己开心,所有才是朋友。

如果刘飞阳从一开始就靠着他们,最后在失败出来没有主动打电话,更没有承诺把股份都按原比例归还,别说今晚赵维汉和古清明能听说他在维多利亚,就急急忙忙赶过来,恐怕不用他回来,别人都得在惠北骂他…

第二杯酒还没喝下去,小餐馆的房门被人推开。

走进来一名贵妇打扮的女人,很知性、很性感、同样很有魅力,岁月恐怕格外的眷顾她,竟然很少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也对,从刘飞阳认识她的第一天起,这个女人就整天把:女人要活的精致挂在嘴边,要说对保养的研究,恐怕整个惠北市无人能及…

刘飞阳是背对着门口,并没看到。

她走进来之后玩心很重的从后面双手捂住刘飞阳的眼睛,故意改变强调道“猜猜我是谁?”

刘飞阳闻到身上的气息,一阵头皮发麻,六十度的酒他不怕,美人身上的气息很是醉人,开口笑道“张曼!”

“没劲,都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你还是没有情调…”

张曼无语的摇摇头,拉开刘飞阳身边的椅子坐下来,爽快道“老板,给我拿个杯子…”

刘飞阳转过头看着她,见她活的还是那么精致。

“看什么,大家都是老情人,不认识了?”

张曼话语很污,可说的却是落落大方。

赵维汉在对面,明显喝大了,尺度很大的说道“飞阳确实没什么情调,我还记得有一次下午,去茶楼休息,刚进门就看见两名前台脸色燥红的低着头,还没等问她们怎么了,就听见里面传赖你的声音,刚听不到一分钟就停下,我想肯定是结束了,本以为亏得慌,可等了不到二十秒,又开始…飞阳啊,你咋不知道歇歇呢…”

“滚蛋!”

张曼拿起筷子白了他一眼,随后道“没听够是不是,要不然我在你耳边给你表演两声?”

“不敢,不敢…”

赵维汉连连摆手。

张曼恶狠狠道“你要是敢点头脑袋给你揪下来当球踢…”

“哈哈…”

饭桌上迸发出一阵笑声。

张曼也是听说刘飞阳回来,特意起床赶过来,按她的话说必须得罚在座的三位男性一杯,耽误她睡美容觉了。

刚喝了没几口,又进来两个人,也是中水圈子的成员。

不到十分钟,又走进来三个人。

原本只是小餐桌,后来是两张餐桌并排在一起,最后是把大厅的几张桌子全都合上。

说说笑笑。

整整持续到凌晨四点钟。

老友相见,难得很开心,可更让他开心的是,能有这么多人听见他回来,不考虑时间能来见他一面,他已经忘记自己喝多少,只记得自己看着一桌人,说了一句:我能活成这样,值了!

……

头疼!

刘飞阳还没睁开眼睛,感觉已经反馈给大脑,随后就是喉咙干,胃里很空,很渴,他习惯性的抬手向床头柜摸去,因为每天早上安然都会在这里放一杯热茶,他刚刚摸过去,第一下没有抓到,紧接着又往远了伸,还是没够到,感觉虚脱了一般的把手放下。

“啪…”

手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是皮肤,很光滑的皮肤!

感受到如此触感,他脑中像是有股电流闪过,瞬间把眼睛睁开,下意识的坐起来。

眼前的一幕,让他彻底呆住。

身旁睡着一个女人,上半身没有被子,同样也没有任何遮挡,从腰部被子嵌开的缝隙不难判断,极有可能也没有什么…

这女人他认识,可以说非常熟悉,正是张晓娥!

他左右看看,地上满是脱掉的衣服,看摆设,应该是在张晓娥的卧室,

“啪…”

他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悔恨渐渐在心里荡漾开来,仔细回想昨天夜里的事,却发现只能想到自己被人扶上车,扶上车那人应该是校长,再之后的事情不记得,怎么来到这里也不记得…

有生以来,第一次断片!

在这之前,无论喝了多少酒他都能记起零星片段,最后通过片段回忆起完整故事,而现在一点影响没有。

“你醒了…”

正在这时,张晓娥也悠悠转醒,脸上过着微笑,脸颊有些分红,她也想坐起来,可能是不好意思抓被子,坐到一半就变成依偎在刘飞阳胸膛,双手抱住脖子。

这一刻,触感才有一丝嵌入到大脑中。

刘飞阳点点头,任凭如何回想,还是想不起来,干脆直接开问道“我怎么在这?”

“忘记了?”

张晓娥惊讶的抬起头。

“有点印象,但是联系不起来…”

刘飞阳如实回道,觉得她这么抱着自己不自然,可现在已经这样,不能还没下床就不认人。

张晓娥低下头,脸上闪过一丝狡黠且愧疚的神色,一闪而逝,开口道“昨晚你喝的太多了,校长喝的还行,本想给你开间房,可又担心老钱他们报复你,就给我打电话我把你接回来…”

这个说法,与刘飞阳仅有的丁点片段,还算能温和。

心里更加愧疚,喝酒就喝酒,为什么要喝这么多?

难道是在海连喝光了酒,忘记纯正的惠北大曲有劲?

张晓娥貌似看出刘飞阳的心情,没有安慰,也没有多说,松开他坐起来,走下床,确实是没有任何遮挡,她从地下捡起来一条浴巾围在身上,这才道“喝了那么多胃一定不舒服,我去煲个汤,等会你喝了暖暖胃…”

她说完,仅仅围着一条浴巾走出去,房间里拉着窗帘,门外却很亮,看样子,应该是中午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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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1章 楚哥

从来的时候都没打算告诉张晓娥,到最后睡到一起,中间差距有多大?仅仅是一顿酒而已…

刘飞阳喝着她煲的汤,心乱如麻,现在毕竟不是安然昏迷时期,那时候可以给自己找理由归咎于心里蕴藏巨大怒火,活的很压抑需要释放,可现在要什么有什么,完全没必要搞这些,况且还耽搁了张晓娥的平静生活。

喝的心不在焉,嘴上被烫出了两个泡。

以至于喝到最后才想起来这个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志高呢?”

张晓娥坐在他对面,露出一脸傻傻的笑容,回道“他昨晚就走了,在宾馆住的,我想让孩子与他多适应一段时间,又担心他照顾不好,所以让保姆也跟着一起去了?”

“嗯…”

刘飞阳心里还在想着,所以并没有过多思考。

按照计划今天应该拜访朋友,然后明天回海连,昨晚来了大半节省很多时间,剩下的朋友也就只有几个能见到面,剩下的打电话就行,突然之间他迫切的想要走,最好中午的机票,下午就回到海连,然后当成什么事也没发生。

可…真的在一张床上醒来。

喝了两口汤,没有心情,敷衍几句随后穿衣服出门,张晓娥像是新婚的小媳妇,站在门口看着他走进电梯,等把门关上,她的脸色又黯淡下来,没有叹息,没有话语,一言不发的收拾刚刚吃完的痕迹,然后又回到卧室里,看着狼藉一片有些恍惚,最后一件一件的把昨晚脱下来的衣物收起来,把床单抚平,把被子叠上,一切出入,看不出来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

“麻辣隔壁的,这叫什么事!”

出了门的刘飞阳还在对这一切耿耿于怀,还在纳闷自己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心里骂赵维汉和古清明不下一百遍,别人看不出来什么,他俩应该能知道,昨夜给他们使眼色在外面吃饭,应该得明白什么意思,怎么还把自己交到张晓娥手里也不拦着点?

来到车库,走进车里。

突然有些心虚的拿出电话给赵志高打过去。

此时的赵志高正站在窗前,眼睛一眨不眨,他越看孩子越像田淑芬,越像田淑芬心里越伤心,此时孩子已经醒了,保姆正在哄。

“阳哥…”

听到电话,接起来。

“你在哪呢?”

刘飞阳尽量把语气放平缓。

“宾馆,有事?”

“没事,没事…”刘飞阳随口回道“保姆也在对吧?”

“啊,对!”赵志高吧电话拿起来看了眼,觉得莫名其妙,不像是阳哥的说话风格。

“你们昨晚几点走的?”

刘飞阳心急的又道。

“十一点左右,出门看见你跟娥姐不在,给你们打电话没人接,我想着你俩一起出去应该没什么事,就没管,在那里睡觉不方便,就出来了,怎么了?”

赵志高越解释越觉得不对劲。

“没事没事…”

刘飞阳说着,急忙把电话挂断,没有问太细节的东西。

心中有些庆幸,出轨这件事,肯定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最理想的状态是“只有男人知道,女人都不知道…”但张晓娥一定比自己清楚,也就只能默认了。

用力的拍了两下方向盘,然后深吸一口气,打起精神,因为今天还有一位重要人物拜访,未必能见到面,但是得先把车开到楼下,再打电话,发动车,直奔目的地,大约二十分钟,来到一个大院前,院门口有制服站岗,站如标枪一般,院里只有三层楼,已经很多年的老楼,可进进出出之人没有任何人敢小觑。

他拿出电话拨过去,先是一个年轻的声音,十几秒后,变成浑厚的声音,他没想到事情很顺利,现在就能让他进去,自我安慰一句:有些地方失意,就会有些地方得意…说完觉得不对劲,赶紧把嘴闭上。

进了门找到一个空车位,规规矩矩的把车停好,然后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向楼里走去,进入大厅又被询问一番,这才能上楼。

上到三楼,准确的来到房间。

时间掐算的刚刚好,不到一分钟,两名年轻人从里面走出来。

“刘先生,你来了,先稍等我一会儿…”

其中一名年轻人开口说道。

“你先忙,你忙…”

刘飞阳笑道。

走在旁边的年轻人看了看他,随后很友好的点点头,擦身而过。

“领导已经在里面等你了,不过等会儿还有个会,过年比较忙,可能只有十分钟时间…”

刚才说话的那名年轻人走过来说道。

“我明白,谢谢…”

刘飞阳再次客气道,随后在他的指引下走进办公室。

刚一进门,就看见一人在伏案工作,光看气势,就能知道不是普通人,他的身后也贴着字,与孔瑞的卖猪肉截然不同,有四个字:厚德载物。

他察觉到声音,放下笔笑道“飞阳同志来了,坐,一年时间没看到,听说在海连成绩斐然啊,呵呵…”

“都是领导提点的好…”

刘飞阳拍了句马屁,随后坐在侧面的沙发上。

当初他在惠北风头最盛的时候,也是树大招风的时候,班子里研究是否要对他严肃处理,多数人都投赞成票,只有一个人据理力争,说要给年轻同志机会,最后还说出: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的话,他倒不是与刘飞阳有利益联系,而是看出来年轻人的干劲和锐气,事实证明也没错…

说来两人之间还不是刘飞阳主动,而是这位领导。

刘飞阳上小学的时候曾参加过一次校庆,不是他们学校,他只是被安排拿鲜花在路边又蹦又跳的童真角色,每过去一个人都会有人介绍,这人是哪届毕业,现在在什么地方工作,职位是什么,有什么成绩。

那时候他还在想,这么多天南地北的人怎么找到的?

直到他接到电话,问他有没有兴趣回惠北投资,他才明白,原来对于某些机构来说,想要找一个没有刻意隐藏起来的人,只是动动手指的事…

他这次回来没打算对方能在百忙之中见他,能见到,是意外之喜。

……

就在刘飞阳见到大人物的同时,老天没有饿死瞎家雀的给钱亮也安排个大人物。

此时的钱亮刚刚接到电话,说楚哥没走,也就是那天他醉醺醺在张晓娥办公室说:我刚刚签了个大单,过完年要去省会发展的“真凶”

他认识楚哥很偶然,也与刘飞阳认识神仙的情节如出一辙,都是去山上打猎,楚哥不知道从哪听说山上有野生老虎,特意从省会赶过来,钱亮是带路的,虽说最后没见到老虎的踪迹,但也追到一只傻狍子。

晚上找地方吃狍子,这才得知钱亮是包工程的,并且给萱华园盖楼,手下人员素质以及能力应该都是一流,正好他想自己开发一块地,当天晚上两人一拍即合,谈的很愉快。

在钱亮看来,楚哥是大人物,具体有多大他不知道,但在惠北肯定横着走,别说刘飞阳,就是巅峰时期的钱书德,也不敢在他面前嘚瑟,年轻是年轻,谁让人家上辈子给阎王烧了香,这辈子投了好胎。

有些差距,羡慕都羡慕不来。

他在惠北商场门口等待,没敢坐车里,一直在车外站着,没过多久,从远处开过来一辆挂着省会牌照的越野车,他知道这是楚哥的车,赶紧往路边靠了靠,满脸堆笑的等待。

“咯吱…”

越野车一脚刹车停下,随后副驾驶的车窗放下来,从里面露出一张年轻面孔,实质上也不是很年轻,三十岁左右,而立之年。

“你上车在前面带路,小唐他们说在重阳路等着,惠北的路好找是好找,但我就找不明白!”

他穿着一身登山装,说话很僵硬,但好像又很随和。

“哎,我现在上车…”

钱亮转过头,要回到自己的奔驰车上。

见他转身,楚哥又道“上我的,你那个车出去谈生意行,要是玩,还得越野…”

钱亮听到这话,心里莫名的激动起来,能上楚哥的车,就预示着关系更紧一步,如果真跟他把关系处好,什么刘飞阳、就连高启亮也不用放在眼里,至于惠北那些所谓的社会人,敢碰自己一下,送进监狱里没商量。

把车门打开,规规矩矩的坐到副驾驶,没有立即关车门,而是双脚撞了撞,把雪都磕掉,做完这一切,才把脚放进车里,把车门关上。

楚哥不怎么喜欢他这样胆小甚微的人,但作为合作伙伴,他胆小甚微很好,懂规矩更好,见钱亮脸上有道划痕,随口问道“脸怎么能弄得?”

这道伤疤是昨晚留下,被刘飞阳摁在茶几上要剁手的时候,茶几上有玻璃碎片,划了一下,伤口不算很大。

他更没想到楚哥能关心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女人那样,心里嘭嘭跳个不停,可眼睛一转,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笑道“昨晚找个人决斗,没想到实力那么强,让他给划了一下,呵呵…”

楚哥看了他一眼,随口笑道“还练过武术?”

“我没练过,对方练过,当时不知道,可后来想想能在维多利亚当保安的,肯定又两把刷子…”

第0962章 卷土重来

成功男人和暴发户。

成功男人的财富源于积累,不仅有资产,更有文化底蕴、做人智慧。暴发户的财富来源于一定机会,并没有与之匹配的涵养和眼界,两人走在大街上,哪怕是寻常人也能一眼看出来区别。

以前的钱亮或许还有小人物的觉悟,时刻知道收敛,而被财富滚滚洗脑的道路中,已经忘记自己曾经姓什么、叫什么,现在的他,只在乎能给自己带来利益的人,除此之外,一切都能称之为闲杂人等。

他确实没想到刘飞阳在惠北还有如此的影响力,惠北圈子里的那些人还会与刘飞阳站在一边,这让他很不爽,非常不爽,原本打算这口气咽下,可楚哥的出现让他重新看到希望,能坐到楚哥的副驾驶,更让他心思活跃,相处一天时间,成功把楚哥邀请到维多利亚。

狐假虎威这套钱亮玩的并不明白,相比较而言,当下被誉为“老干部活动中心”的老钱才是强中手,但他骨子里有老钱的基因,不是炉火纯青也是小有成就。

当晚,两辆越野车开进维多利亚。

今夜突降大雪,漫天雪花滚滚袭向人间,透过夜场的灯光雪花被照成五颜六色,很是讨喜,楚哥深受父辈影响,做人要低调、做事要高调,他并不张扬的把车停在停车场里,钱亮跳下车帮他把车门打开,楚哥走下车,看着前方的牌子。

这类夜场省会有很多,他很少光顾,毕竟家族在省会根深蒂固需要顾忌影响,他不傻,之所以能在钱亮的一再煽动下来到这里,很大程度上是从主观出发,听出钱亮话中有些许无奈,未必是要帮他出气,也需要做做样子,钱亮对自己忠诚,工程质量才能满意。

“嘭嘭…”

身旁的越野车也走下来几人,与楚哥的打扮如出一辙,都是专业的登山装,他们走过来到楚哥身边。

“来这玩?”

一名青年瞟了眼,随后诧异问道。

他就是楚哥口中的小唐,也是惠北人,属于不显山不漏水的角色,能耐不是很大,但与楚哥的交情极深,大学时期同属于登山队成员,在和平年代,登山队员之间的交情要比战友更加浑厚,因为在登山过程中稍不留神就可能是性命之忧,这时队友显得格外重要。

楚哥扭头看了眼,没回应。

之所以与小唐的关系还如此密切,是因为之间没有任何利益联系,淡如水又浓如酒。

微微佝偻着腰站在一旁的钱亮赶紧笑道。

“是我提议来这的,这里不同其他夜场,没有那些乌烟瘴气的节目,楼上很清静,咱们走了一天来这里喝点酒,解解乏…”

小唐眼神在二人之间转了转,没有多说。

他并不喜欢钱亮,可有些事情并不是能因为自己喜好改变。

钱亮作为东道主在前面引路,一行人众星拱月般拥簇着楚哥走进去。

“欢迎光…”

站在门里的红色旗袍迎宾开始还没认出钱亮,话说到一半,认出来,话音戛然而止,昨天的一幕幕都犹如幻灯片一般在脑中划过,本以为这辈子不可能再见到他来这里,当众被羞辱到体无完肤还有脸来?

可他真真切切出现在眼前,让人目瞪口呆。

不仅仅是她,前台、服务生、站在楼梯上的姑娘同样如此。

迎宾以及众人的表现让钱亮非常满意,他并不觉得丢人,反倒是觉得快感滚滚而来,下意识的抬手摸了下脸颊上的疤痕,昨天受了多大的诋毁,今天就要迎来多大的赞美,毕竟楚哥给自己坐镇,不是拳头能解决的问题,刘飞阳再厉害,也不敢动楚哥一根毫毛,报复的结果仿佛已经在眼前出现。

故作镇定的清了清嗓子道“丽丽啊,楼上包厢应该空着吧?你在前面带路,然后让服务生送些酒水过来…”

他所指的包厢,是张晓娥专用的,也是他经常光顾的。

迎宾听到点名,不知所措,她看出来楚哥不是一般人,左右为难。

好在这时值班经理走过来,他为人比较老道,一如往常的笑道“钱总大驾,欢迎欢迎…”

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

钱亮并没接,随口道“我算个屁大驾,今天的主角在这,楚总,叫楚哥就行…”

经理闻言,看向楚哥。

后者仍旧很随和,伸手握了握,一触即分,随和中又多了几分距离。

“那…先上楼,我给楚哥带路,呵呵…”

经理笑着做出个请的手势,他心中明白,钱亮的出现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身子在前面走,心思已经飘到九霄云外,想着是不是赶紧给张晓娥或者阳哥打电话,可那个楚哥的身份没有摸清楚,就这么禀报显得有些突兀。

“咯吱…”

来到楼上,在走廊几名服务生的注视下,经理亲自把包房门推开,钱亮感受到一道道目光,非但没领会其中的寒意,反倒是从寒意中体会到些许温暖,站在门口把楚哥几人送进去,并没进门,而是抬手把门关上。

“唰…”

在门关上的一瞬间,钱亮痞气十足的抬手搂住经理脖子,用了七分力,斜着眼睛看着在自己胳膊下脸色已经变色的经理。

调侃道“老张?没想到我今天来能来吧?意外?”

经理脸色越来越红,内心愤怒,脸上还得装成无动于衷。

一手掰这钱亮的胳膊道“钱总,您来怎么能意外,我们求之不得…”

“是求之不得等我来,要揍我,还是等我来求之不得宰我一顿?”

他说话间,抬起头看向走廊一边,那些服务生都严阵以待,看起来像是要随时准备出击。

经理没掰开胳膊,感受到越勒越紧,咬牙道“您这是说得什么话,顾客就是上帝,更何况您一直以来都捧场,当然…”

“啪…”

话还没等说完,钱亮抬手不算很重的拍在经理嘴上,蔑视意味十足。

这一下让那些本就愤怒的服务生彻底爆发,攥紧拳头,怒目圆睁,迅速走过来,昨天的事虽说没亲眼看到,但也被传的神乎其神,更何况当着他们的面羞辱领导,这是不能忍的。

经理也被打的身体一紧,两眼发直。

钱亮看到他们过来,非但没有害怕,反倒笑出声问道“老张,你认为钱亮是傻子么?”

“别动!”

缓过神的老张赶紧抬起手,他确信钱亮不傻。

“呵呵…”钱亮莫名一笑,抬手拍着经理的脸蛋道“我不妨告诉你,包厢里坐着的楚哥本名叫楚阳,什么身份什么背景我不提,你们自己去查,如果认为刘飞阳比他强,就让他来,如果刘飞阳惹不起,就把张晓娥叫来,哦,对,一个小时,如果一个小时还没见到那个臭娘们,我就开砸…”

“咱们就看,就刘飞阳的‘阳’热,还是楚阳的‘阳’烈,谁能把谁吞掉!”

他说完,使劲往前甩了下经理。

经理摔了个趔趄,要不是被服务生拖住,已经摔倒在地。

钱亮蔑视的扫了一切,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又抬手整理下衣服,随后才推开门走进去,在开门的一瞬间,变脸似的换上另一副笑脸,热情道“楚哥…”

第0963章 你陪陪我

楚哥本名楚阳,刘飞阳的阳,经理目前知道这个名字,但这两个字代表的是什么,他还不得而知,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也没能从印象中把这两个字提炼出来,虽说被人扶住,但脸色并不好看,松开服务生,走到门口透过玻璃向门里看了眼,门里面钱亮已经坐在楚阳的右侧,相谈甚欢。

虽说不了解楚阳,但知道钱亮绝对是一条疯狗,尤其是昨天还受了羞辱的疯狗,今天绝对不会毫无倚仗的来,一旦发起火,后果将会不堪设想,顿时察觉到问题有些棘手,也清楚自己的层面没办法解决,吩咐服务生先上酒安抚,随后急匆匆走进办公室里,把电话打给张晓娥。

此时此刻,张晓娥还系着围裙,家里的餐桌上已经准备了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这个女孩自从刘飞阳离开之后,就如家庭主妇一样前往菜市场,放下她在别人眼里惠北晓娥的身段,亲自推着购物车挑选,知道刘飞阳中午不大可能回来,所以从晚上才开始准备,忙活了整整两个小时,做出四菜一汤,她鼻尖上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坐在饭桌旁望着饭菜怔怔出神,面前的饭桌上还摆着手机,几次想拿起来打过去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可最后都没有勇气抬起手。

灯光下的脸庞竟显得有些忧郁。

“叮铃铃…”

电话突然响起,在只有一个人的房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张晓娥没看,立即接起来,用她鲜于表露的柔美语气接道“喂…”

电话的另一边不是刘飞阳,而是经理,以往张晓娥在他面前或许会说说笑笑,可终归是老板身份,其中有一段距离,还是头一次听见她如此女性化的声音,一时之间竟然让严肃性降低几分,心里扑通扑通乱跳。

“咳咳…”

他尴尬的咳嗽两声,知道她的声音一定不是对自己,随后传达道“老板,刚才钱亮带着几个人过来,现在正在楼上包厢,他提到其中一人叫楚阳,身份背景还没搞清楚,不过说要在一个小时之内见到你”

“钱亮?”

张晓娥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居然不是刘飞阳的声音,心里凉了半截,又听到钱亮的名字,所有的期待都化为泡影,更是惊叫出来,灯光下的脸庞变得难看,好似鼻尖上的汗珠刹那间结冰。

事实上,在刘飞阳离开之后的一段时间,钱亮崛起并刻意接近她,那时的张晓娥已经认为今生与刘飞阳再无交集,钱亮貌似还真是个不错的伴侣,但接触的时间越长,越发现这个人身上毛病太多,尤其是身上挥之不去的小市民格局,让她反感,再加上在刘飞阳的对比之下,钱亮的嘴脸一步步显露,此时已经达到让她厌恶作呕的地步。

“对,还带来一味叫楚阳的人,气度不凡…”

经理又强调一句。

他做的是迎来送往的工作,又在夜场这种鱼龙混杂之地,自信看人不会有太大差池,楚阳身上所表现出来的涵养,让钱亮装都未必能装的出来。

张晓娥蹙起眉,她现在倒没觉得问题有多严重,只是打乱了她所有设想,心里烦躁,望着满桌的饭菜,不知道等自己再回来时是否已经凉掉,刘飞阳出去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终究是开着自己的车,得回到这里。

拿着电话犹豫半晌,越想越觉得郁闷,如果不去,钱亮绝对能用“为非作歹”四个字来形容。

“安抚好,等我!”

她重重的说出一句话之后,挂断电话,站起来解开围裙,还依依不舍的望着满桌饭菜,并没打算告诉刘飞阳,自己处理就好,看了半天,最后拿出保鲜膜把饭菜都包裹上,做完这一切,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与此同时,维多利亚包厢。

钱亮满脸奉承、满嘴马屁,眼睛却时不时扫向门口,酒水已经被服务生送进来,还有几名用于调剂滋味的陪酒姑娘,让楚阳开心是手段,借机发泄愤怒才是目的,眼睛时不时看向门口,透过玻璃能看见服务生和经理频率极高的从门口路过,原因无外乎是担心自己闹事,他心里冷笑着,这些人也太小瞧自己,我还没傻到当着楚哥的面搞事情。

楚哥是聪明人,他能来是给钱亮面子,钱亮也要让楚哥过得去。

包厢里活色生香,这位省里来的楚阳虽说不怎么光临夜场,但玩骰子的方法样样精通,他既来之则安之的以一敌二,让两名陪酒姑娘叫苦不迭,喝的不少,钱亮看他玩的开心,心里则更开心。

再次看了眼门外,随后笑道“楚哥,您先玩着,我出去接个电话…”

“去吧…”

楚哥没抬头,还一脸神秘的与陪酒姑娘互相猜忌。

倒是小唐看了他一眼。

钱亮赶紧道“唐哥,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在这里只有想不到,没有这个玩不到的…”

小唐摇摇头没说话,把目光调转到另一边,他越来越不喜欢钱亮了,在他的思维中这个钱亮会变脸,面对小人物颐指气使,面对比他地位高的人丝毫没有骨气可言,活脱脱就是小人嘴脸。

见钱亮走出门,小唐想了想开口道“这样的靠不住…”

楚阳闻言一顿,随后回过头,几秒后直白笑道“如果谁都靠得住,谁给我赚钱?”

要是换成别人可能会理解成意有所指,但两人这么多年关系,从不会想这些,小唐反问道“你确定他能给你赚钱?”

“能…”楚阳重重点头,随后又补充道“他怕我,所以能!”

小唐沉默不语。

楚阳看他的样子,哈哈笑出来,放下骰子抬手放在他肩膀上随意道“兄弟,咱俩不一样,我需要学会的是识人和用人,更重要的是容人,知道乾隆为什么容忍和珅不?因为乾隆放个屁,和珅能做首诗出来,乾隆说国库没钱,和珅就能变出钱解燃眉之急,当然,这一切的基础是,和珅惹的祸,乾隆都能平…互利互换,没有人好不好,只要事是好的,就够了…”

小唐诧异的抬起头看向楚阳,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楚阳如此直白。

沉默过后道“你变了!”

“确实!”楚阳并不否认的点点头,又叹息道“我爷爷兄弟三人,战场死了两位,就剩下爷爷一辈子都扎根省里,他老人家生儿育女五人,地位成就没有一个人能超过他,要是放在百十年前,五个孩子怎么也能有几十个晚辈,可偏偏老楚家生育率低,到我这辈就剩六位,最牛叉不过是个处级,要想爬到我爷爷的位置,这辈子很难…你说,在这个大背景下我不变怎么办?”

小唐沉默着没回应。

楚阳向后一靠,顺手搂住一名女孩,波澜不惊的舒坦道“所以啊,我做个浪荡公子哥是可以,但得想想我孩子怎么办,按照北方的话说,不能一代不如一代,从政我是没希望了,那就捞钱吧,能捞多少捞多少…”

话音落下,包厢里也静悄悄一片。

在他说话的时候,已经没有姑娘敢说话,他现在也不再开口,包厢里倒有些诡异。

姑娘们相互对视…

楚阳嘴角勾勒出笑容。

门外。

钱亮走出包厢就已经叼上烟,他这样的人不再经历十几二十年的沉淀,很难有深度,一方面是性格使然,一方面是家族没有贵人基因,他之所以走出来,是在心里估算着时间,觉得从张晓娥家里到这的时间差不多,在走廊里招摇过市,看到两旁服务生愤怒且忌惮的目光,心里更加飘飘然。

他就是喜欢这种别人看不惯自己,又惹不起自己的感觉。

步伐越显轻快,从门口正对面的扶梯走下去,扶梯两旁还有没工作,正在摆姿势的姑娘,个个身材高挑,模样姣好,他路过的时候还会伸出咸猪手揩揩油,以往他不会这样,即使偶尔这样,姑娘们也会娇羞一笑。

但今天,都反感的躲开。

最终还是没能逃脱他的魔爪。

得逞的钱亮又会夸张的哈哈一笑,看的楼下大厅滞留的顾客羡慕不已,猜忌不已。

这一幕,恰好落在从门口走进来的张晓娥眼里。

外面雪着实下的很大,她只是从车上走进大厅,不足十米的距离,头上已经飘了一层白色,身旁跟着送钱亮进包厢的姓张的经理,手上开攥着手机,看到钱亮,赶紧把手机放进兜里。

张晓娥反感的看着迎面而来的钱亮,就在刚刚她听到经理说那位叫楚阳的身体里流的血是“红”色的,心里咯噔一声,觉得事情棘手,想不通他在哪认识的这号人物,从来没听他说起过。

“小娥…”

钱亮看到她是自己过来,心中更为满足,说话间,已经从楼梯上走下来,蓄意向四处看看,故作诧异道“怎么是你自己来的,阳哥呢?你们没在一起,我还打算今天好好跟他喝两杯…”

张晓娥定住脚步,蹙眉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所有人都觉得不寻常,也都看向这里。

钱亮尤为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眯眼一笑“不干什么,就是过来捧你的场,过来消费,顺便喝喝酒,刘飞阳那个缩头乌龟不敢出来,正好…”

他话音一顿,突然上前一步,在众目睽睽之下抬手搂住张晓娥,阴翳道“他不陪我,你陪陪我…”

ps1:说一下啊,更新问题,请假问题,早在很久就说过了,而且不止一遍....今天才回来,明天恢复更新,三更。

ps2:这段时间一直受批评,圈子天天看,都接受,但都没回,确实有瑕疵,以后好好做吧。

ps3:感谢在如此状态下还能捧场的朋友,丁总888、刘飞阳、真实1983、夜班夜班夜班、铁头娃真绝、喜俊_、小六酒666、书友55980037、香蕉尼个8拉、书友32845519、当初哥....真心感谢。

ps4:特别感谢丁总大哥,从一六年到一八年,无论我状态好与不好,无论更新量多与寡,更不论评论好坏,每次有活动都会支持、有事情说话就好使,感谢...啥也不说了,十一为您爆发。

第0965章 小娥在包厢

“唰…”

钱亮的喊声太大、太突然,以至于让包厢内的所有人同时看过去,多数人都抱着幸灾乐祸的态度,沙发上的陪酒姑娘知道,昨天的事情过后,老板与钱亮之间绝对不是友好关系,钱亮今天来也绝对不是抱着好目的,他想让老板吃瘪,反倒让老板占了上风。

小唐也在冷笑。

最初进来时钱亮的表情他看在眼中,无外乎是想说张晓娥是他女朋友,看出楚阳的眼神这才慌忙改口,这让他很鄙夷。

这一瞬间,钱亮脸色通红,他也能察觉到别人异样的目光,心里觉得憋屈,可在楚哥面前不敢放肆,如果张晓娥说一些有的没的,自己还怎么进军省会?

只好把话圆回来道“小娥啊,突然想到过完年我还要组织个大型聚会,地点就定在维多利亚,忘记跟你说了,这些天你得把酒水准备好,别等到时间,把你这里的酒喝光再扫了兴…”

这是他随口编造出的理由,同时也在暗里许诺好处,请求张晓娥别乱说话,他不敢继续威胁,因为楚哥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万一张晓娥择良木而栖,与楚哥走到一起,遭殃的可就是自己。

“就这点事还值得大惊小怪的,吓我一跳,呵呵…”

说话的并不是张晓娥,而是楚哥。

就连小唐都能分析出他在进门一刻要介绍张晓娥的表情,身为人精的楚哥怎么能看不出来?他本以为钱亮要说些别的…

“哎…”

钱亮点点头,越来越憋屈,他听人说过,依照楚哥的身份小演员一群一群的往上扑,三流明星排队往他床上走,哪怕是演过几部电视剧,有一定辨识度的女星,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按理说环肥燕瘦都经历过,阅女无数,还都是精品,怎么能对张晓娥露出那种眼神?

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无语。

他腿已经完,刚想坐到沙发上。

这时就听耳边惊讶道“你什么时候定的,昨天咱们还见面你没说啊?”

“唰…”

钱亮听到这声音,下意识的站起来。

转过头,看到张晓娥正背对着楚哥,看向自己,眼神比刚才还要玩味。

确实,张晓娥也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正在大肆利用这一转变,时至今日,她非但擅长逢场作戏,并且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脱胎换骨?要是不懂得察言观色、顺势而为,一个女人也不可能把维多利亚经营到今天。

“昨天…昨天玩的太尽兴,忘了,忘了…”

钱亮又找出一个蹩脚的理由,也觉得自己表现太过,双腿一弯,终于把屁股放到沙发上,心里却变得更加忐忑,张晓娥主动提到昨天,就说明还在耿耿于怀,万一她得会说出来,再加上楚哥放在他脸上很难拔出来的眼神,自己极有可能大祸临头。

赶紧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抬起来像是开玩笑的道“咱俩这么多年的朋友,昨天忘了,今天跟你说还晚么?”

说完,抬手把酒都喝完。

这是在示好。

张晓娥却不理会,为难道“晚倒是不晚,但亲兄弟明算账,年后的场都定出去了,如果你需要,我就得给别人协调,影响不好…”

钱亮故作爽朗道“给你交定金没?如果交了定金,损失算在我身上,你说个数字,马上就把钱转到你的账户,没多大的事…”

破财免灾,他现在需要想怎么才能把当下的难关渡过去。

张晓娥咬住不放,语气却不重,更像是调侃“不是钱的事,是影响…”

她现在反倒乐意与看钱亮哑巴吃黄连的样子。

坐在另一边的出言听到两人毫无违和的交流,心里竟然有股酸溜溜的感觉,在他心里也认定,在进门之前钱亮与张晓娥是情侣,今天把自己叫这里是帮他出气?恐怕是给他女友撑场面吧…

不过这些现在都已经不重要,在刚才钱亮介绍出张晓娥身份的一刹那,两人之间就出现了分析,现在极有可能是在斗嘴,发泄心中不满。

能听明白,却要装作听不明白。

鸠占鹊巢的事他从来不干,家族酝酿出来的底蕴、气度也不容许他做夺人所爱的事情,然而今天破例了,他也不知为何看到张晓娥的一刹那心里就嘭嘭乱跳,是她美?确实很漂亮,可比她漂亮的明星见过很多,她很有气质?也不是,那些明星都经过专业训练,气质逼人。

想来想去,楚阳得出一个原因,就是她脸上的那道疤。

以前见过的女人都太完美无瑕,犹如白玉,或者美的不真实。

唯有她的那道疤,让人觉得有些缺憾、有些心痛,更让自己情不自禁的怜爱…

他又把眼睛看到那道疤痕上,有几公分长,像是蜈蚣一样盘亘,两边还生出爪牙,不喜欢的人可能觉得作呕,可他却觉得异常妖艳,还想伸手去触摸。

最后终于有了代名词:心中的维纳斯。

“小娥!”

钱亮委屈的说道,眼睛若有若无的瞟了眼楚阳,见他还在愣神,心里不禁咒骂,无论多富有、多有背景的男人都难过美人关,也咒骂张晓娥骨子里的魅惑,嘴上却没有办法的又道“你说吧,要怎么样才行?”

张晓娥见他恨不得使劲浑身解数取悦自己,就连旁边的人都感到诧异,不由一笑,先晾着他,让他忐忑不安,转过头看向楚阳,主动端起酒杯。

道“楚哥,我们这座小庙好不容易迎来你这尊大菩萨,今天必须得让您尽兴,我敬您一杯…”

她语气变得更加轻柔,对楚阳并不感冒,但不介意利用他来吓唬那个令自己作呕的男人。

“别您您的叫着,听着别扭,就叫楚哥就好…”

楚阳端起酒杯,一直以来受到的教育不容许他这么做,可这一次他要破例,想着大不了以后多帮帮钱亮,这件事终究能过去,眼神不禁落过去。

钱亮只觉得这眼神意味深长,可心中已经慌乱,在此基础上所有的建筑都是歪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迅速给自己倒满酒,把酒杯抬起来,表忠心道“楚哥,您放心,我钱亮不笨,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有些事我能拿起的也能放得下,还有些事,我知道该舍弃,以后也不敢想…”

话很简单,意思是张晓娥以后是你的…

楚阳心中了然,却不能回应,他还不想把心中的维纳斯当成交易品,只是把酒喝完。

“呵呵…”

另一边的小唐冷笑出来,在他看来连自己女人都能送出去的男人,还算什么男人?

钱亮也能听到这声音,知道是在嘲笑自己,不仅仅是他,就连那些陪酒姑娘都敢嘲笑,可自己做出来的局,现在已经不会解了,貌似说什么都是错的,以后万一张晓娥跟他走到一起,自己也是个胶着局面。

想到这,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

不带张晓娥进来,只是靠着楚哥的影响,应该也能占到便宜,可他妈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看着两人相谈甚欢,自己好像变成了局外人!

他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一饮而尽。

突然!

他意识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自己之所以叫楚哥来,是想夺回张晓娥,打压刘飞阳,并且能从中作梗的是二人的关系,看现在张晓娥不论是逢场作戏也好,真心实意也罢,与楚哥已经说说笑笑。

要是这幕被占有欲极强的刘飞阳看到,会不会发生冲突?

按照楚哥的性格会不会出手拍死刘飞阳?

这么想着,他心中一笑,余光中恶狠狠的看了眼张晓娥婀娜的背影,既然自己爬不上她的床,也得拉个垫背的…

这么想着,站起来说一声出去接电话,随后向门外走去。

楚哥心里还有些愧疚,可又想到钱亮能把自己的女人献出来,张晓娥跟着他也得不到幸福,这才舒服了一些…

钱亮走出门并没在走廊里,担心传出去,服务生怨毒的目光让他感到一阵烦躁,准备去先去楼下给刘飞阳发个尺度很大的信息,然后回去找些理由把张晓娥灌醉,最好是不省人事,让她为了吓唬自己,接着酒劲主动往楚哥怀里钻,酒局时间短的话,两个人最好走进宾馆…

最后再被刘飞阳捉奸。

这一切计划堪称完美!

他走到楼梯处,刚刚把电话拿出手,就看前方有个黑影冲过来。

猛然抬头,还没等开会说话,眼睛就变得惊恐。

“唰…”

刘飞阳刚刚抵达酒吧,就听经理说钱亮带来一个背景深厚的人,已经威胁着把张晓娥叫去包厢,心中火气嗖的一下燃起来,刚走上楼,就看到钱亮下来,抬起钳子般的手,捏着他脖子。

“嘭…”

力道太大,钱亮后脚不稳,身体直直倒在台阶上。

就听刘飞阳怒目圆睁道“昨天没弄死你,今天又会蹦了是么?”

钱亮摔得七荤八素,看到头上刘飞阳的样子,感到惊恐,可随后抬手道“阳哥,我是没脸没皮的人么?不是我要她…小娥在包厢!”

ps:七点半还有一章。

第0966章 人名与人

钱亮的惊恐并不是装出来,而是由心而生,以至于让他倒在满是眼睛的大厅中,也没感觉的到丢脸,刘飞阳听到这话之后并没立即开口,巨大水晶吊灯发出的灯光映照在他脸上,不难看出其中的挣扎,眼前倾倒在楼梯上的这个人可恶可恨,但曾经终归是帮过他一程。

“阳哥,如果要是为了我自己,被说是见小娥,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维多利亚一步,可真不是…”

钱亮在情急之下的演技让人挑不出任何瑕疵,看起来更像是被逼无奈之后不得不妥协的选择。

“刷…”

刘飞阳再次伸手,薅住钱亮衣领,硬生生把他从楼梯上薅起来,楼上包厢那个人叫楚阳,背景有多深厚,已经听经理讲过,如果是真心实意追求,张晓娥也点头同意,这也可以称之为圆满结局,这份感情也画上了句号。

可张晓娥是抗拒…

他一直秉承着不会把张晓娥推到其他男人的怀抱,一切都任由她自己选择的选择,既然遇到了,不可能袖手旁观,哪怕是今天的目的是要把话说开的。

“走!”

刘飞阳耗着他的衣领,步伐略显僵硬的向楼上走,一边走一边冷声道“如果让我知道,这其中有你的戏份,今天得横着走出维多利亚…”

钱亮闻言身体一紧,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后悔自己把楚阳叫来撑场面,千算万算没算到男欢女爱这件事,只能重重的点点头“没我什么事…”

刘飞阳不再回应,薅着钱亮招摇过市。

对于这这幅丢脸的姿势,后者也只能默认,心里在祈祷佛祖保佑,千万不要让事情败露…

转眼间,两人来到门口,服务生见到刘飞阳的到来,全都把目光投过来。

刘飞阳并没立即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看了眼里面的情况,透过玻璃,能看到张晓娥与身旁的男子说说笑笑,动作有些暧昧。

但对于熟悉她的刘飞阳来说,能看出其中的尺度与抗拒。

钱亮见状长舒一口气,悻悻道“情况你也看到,楚哥看小娥的眼神,明显有占有成分,什么意思大家都清楚,我承认我喜欢小娥,但我惹不起你也惹不起他,咱们走到今天在这步都明白就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不只是财富地位,还有女人!他现在看上小娥,哪怕做出的手段再恶劣,我没办法,你也没办法…飞阳,听我一句劝,楚哥你惹不起,他在省里的能力背景已经快通天了…”

他说着,还不忘露出几分悲哀的表情。

煽风点火,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刘飞阳愤怒,最好动手打了楚阳,那样才热闹。

刘飞阳看着里面的张晓娥又是一杯酒下肚,应该是有酒水滑落,楚阳还很绅士的抽出纸巾要帮她擦擦…

张晓娥看起来有些抗拒,又不敢动作太大的躲避…

就在楚阳的手即将触碰到张晓娥的时候。

“咯吱…”

刘飞阳终于把门推开。

“哗啦啦…”

在看到他出现的一刻,沙发上的姑娘下意识站起来,张晓娥先是诧异,随后脸色瞬间布满红色,她不知道刘飞阳是什么时候来的,刚才自己的几个动作有些不妥,现在没有机会解释自己是无奈之举,也没有时间让自己说,不告诉你是不想给你惹麻烦…

越想脸上越觉得火辣辣的烫,眼神都变得躲闪,好像做了什么不道之举。

楚阳看到他进来,先是一愣,随后从眼中读一丝不善的目光,也变得不善。

钱亮眼睛一转,从刘飞阳是身后快速冲过去,冲到楚哥身边,趴在楚哥耳边小声说了两句,声音很小,并没被外人听见,只是他闻言之后,向后一靠,变得极其坦然,眼皮也耷拉下一些,目光更加不善的看向前方。

与他一起来的那些人也察觉到异常,都停下手中的动作,警惕的盯着。

楚阳道“朋友,你来有事?”

“呵呵…”

刘飞阳耸肩笑了笑,并没回应,迈步向前走,走到前方时张晓娥带着一丝愧疚的站起来,眼睛也变成水汪汪的模样,一眨不眨的盯着,坐到她的位置上。

“嘭”

的一声,不像是坐,更像是砸上去。

他没在乎钱亮刚才在对方耳边说什么,因为不论说什么,张晓娥的无奈,楚阳的借机揩油都看在眼里,这才转头反问道“喜欢喝酒?”

听他语气不善,楚阳内心的骄傲仿佛也受到针对。

冷声道“喜欢,你要跟我喝?不过在本省谁跟我喝酒都有个规矩,我喝一杯,对方得和三杯,喝少了,就是不给面子,谁不给面子,就会让我很生气,我生气,后果就会很严重…”

钱亮闻言,心中已经乐开了花,就按照这种态势下去后果一定是狂风暴雨,对自己也最为有利,一旦两人真正交锋,自己就能达成目的同时,置身事外。

刘飞阳扫了一圈,见到这些人各个气势不俗。

他之所以进来,是明白有些问题用拳头解决不了,如果楚阳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对小娥做些什么,不是难题,也是麻烦问题。

身体里躺着红色的血。

这恐怕是他到目前为止接触的最顶端的阶层,比起当初惠北的钱书德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哪怕是海连的耿爷,也不会轻易触碰。

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必要。

“飞阳…”

张晓娥了解他,听楚哥的话眉头顿时皱起来,担心他发脾气,真与楚阳闹起来,那样结果不堪设想。

然而她话还没等说完,就被刘飞阳没回头的抬手打断,扫了一圈,随后身体向前一探,从茶几上拿出几个崭新的杯子,摆在面前,又抬起酒瓶,把里面都倒满酒水,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他要顺从楚哥,一赔三喝酒的时候,他却突然把倒酒的动作停住。

道“我这人喝酒也有个规矩,就是别人喝酒不能比我少,我喝三杯可以,前提是,你得把这一桌酒喝完,少一杯,我也很生气,后果也很严重…”

此言一出,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

楚阳的同伴几乎站起来。

张晓娥更是紧张到手心满是汗水。

果然,楚阳也没想到刘飞阳敢如此回应,在惠北市、乃至在省里,在他眼中也不是什么藏龙卧虎之地,他的背景很深,水又太浅,足够让他看清一切。

他转过头,脸色黑下来几分道“你确定是在跟我说话?”

刘飞阳端起酒杯自顾自的浅酌一口,然后道“楚阳,三十一岁,爷爷是老一辈战士,曾经做过某位将军的警卫员,国家成立之后一直在本省工作,共有五个孩子,其中成就最高的是你的父亲,目前担任省会电影制片厂的领导,级别不低…你前些年吃喝玩乐,近两年才开始步入正轨,先是在省里拿地,现在又要来惠北投资…”

张晓娥本以为刘飞阳不知道他的身份,敢如此说话,却没想到他能完整的说出来,比自己了解的还透彻,惊愕的瞪大眼睛,就连嘴巴都无法闭合。

钱亮也听得一愣一愣的,因为他也不太清楚楚哥的背景。

楚阳蹙起眉,死死的盯着刘飞阳,随后道“你知道还不少,可这又如何?”

嘴上是这么说,可心已经暗暗提起来,他爷爷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对方知道自己的背景,自己却对刘飞阳一无所知,这本身就让人感到恐怖。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

刘飞阳再次端起酒杯,把杯中酒全部喝完,看了看周围的人,波澜不惊的笑道“你确定要让我把剩下的话说完?”

面对一个惠北的人,能准确知道自己的底细,并且在气势上不落下风。

让他变得更加揣测。

看出刘飞阳的眼神是在说这里人太多,有些话不方便说,可如果就这样,自己面子上过不去,心里正犹豫着。

张晓娥看到希望似的对陪酒姑娘使眼色,这些姑娘也都是人精,见到暗示,赶紧站起身离开。

她们离开,诺大的包厢仿佛被抽空,都变得空荡荡。

“有什么招数现在使出来吧…”

楚阳谨慎道,声音比刚才低了些许。

刘飞阳并没耽误,也向后一靠,随口道“我是泥腿子出身,没有你的命那么好,但运气不错,机缘巧合之下在海连认识一位老爷子,那老爷子也认识一位将军,姓秦…如果你在海连有关系,不妨问问,前一段时间海连扫黑行动,有个叫刘飞阳的人深陷囹圄,最后是那位老爷子亲自发话解除麻烦…”

他话音一停,然后又道“如果我没记错,你爷爷给当警卫员的那位将军,也姓秦吧…”

“唰…”

楚阳听到这话,脸色瞬间一变,不得不重新打量眼前的人。

不仅仅是他,就连跟他一起来的同伴,全都坐直身体,见了鬼一般的看着,这些人是以楚阳为中心,说白了最核心就是楚阳的爷爷,然而现在已经涉及到更高一层,显然是他们所无法企及的。

楚阳足足沉默十几秒钟,心里的轨迹外人无法清除,但他开口后石破天惊道“我听过刘飞阳,但没想到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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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7章 真相大白

张晓娥经常与安然通话,会聊聊近况以及生活中的烦恼,但更多话题是赵志高留下来的孩子,她对刘飞阳在海连的所作所为并不清楚,只知道开了一家安保公司,还几度面临破产,最后中水圈子的人出手相助才得以渡过难关。

安保公司能有多大实力?

她一直以来都认为,刘飞阳正处于创业阶段,昨天之所以能破局,是因为中水圈子的人还念及旧情,如果别人不给他面子,他只是回来怀念故土的一位普通人而已。

没想到,他表现出来的实力很小,背地里的关系竟然强硬到如此地步,就连楚阳都听过,并且看起来令楚阳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

她心中先是狂喜,随后看向刘飞阳的脸庞,突然之间感觉很陌生,心思又蒙上一层浓雾,还自嘲似的在心里笑笑,亏得自己还想有维多利亚做依托,自己能与他半斤八两,现在看来,貌似差了很多…

沉默着,不再做任何表情。

“哦?”

刘飞阳也很诧异“你听过我?”

终于知道对方的身份,束缚在楚阳身上的枷锁好似卸下去,平静道“听过,而且不止一次,最开始是几年前,你打出旗号要在惠北以北再造一座城,省里领导亲自参加破土动工,我父亲还以此教育过我,呵呵…然后是神仙在省会借给你资金,虽然很多人都声张,但在省会已经流传成一段佳话,你刘飞阳的名字再度传开…”

“已经很长时间没听到你的消息,没想到能在这里见面,生活真奇妙…”

楚阳一边说,一边重新看向刘飞阳“居然能跟秦老爷子搭上关系,佩服!”

事实上,楚阳并不了解在海连发生的事情,但他知道,刘飞阳不可能敢把秦老爷子搬出来当挡箭牌,说出来就一定是有关系,而有了这层关系在,就不是自己能轻易动的了的。

“运气好点而已,也如你所说,生活很奇妙…”

刘飞阳继续平淡回道。

楚阳想了想,随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身子向前一探,从茶几上抓起酒杯,面对刘飞阳抬在半空中,他不是傻子,知道事情继续闹下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发展到现在势必有一方要服软,得放弃张晓娥。

心中的维纳斯不忍心放弃,可刘飞阳的背景比自己深厚,家庭背景使他非常明白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大丈夫能屈能伸,敬杯酒不算丢脸的事。

打定主意,随后开口道“初次见面,以后还有很多机会,这杯酒我干了,祝你玩得开心…”

说完,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目光越过去看到张晓娥脸上,她脸上的哀伤全都映在眼中,有些心痛,站起来又道“我只见过秦老爷子一次,但我爷爷每年都会进京,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谁都懂,但要傍着大树为所欲为,未必没有人敢把这层遮羞布掀开,刘兄弟,咱们再会…走!”

他丝毫没有拖泥带水,话音落下,立即转身离开。

跟他一起来的同伴早就希望事情结束,也迅速站起来。

最震惊的莫过于钱亮,他比张晓娥还要小瞧刘飞阳,一个安保公司能有多牛?自己可是惠北首屈一指的包工头,不说别的,萱华园在惠北的工程大多数都是由自己来做,每天巴结自己的人不知有多少,他那个给人看门的行当比自己还牛?

最后又搬出来秦老爷子、楚阳的爷爷,一系列人物,云里雾绕的自己怎么听不懂?

本以为刘飞阳是任自己蹂躏的小人物,没想到最后楚阳都难办,但他意识到,楚阳最后的倔强只是保留尊严而已,继续在这里情况会变得不可控制,当下的结果虽说没有符合自己的预期,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得赶紧离开…

刘飞阳还端坐在沙发上,搬出秦老爷子完全是拉大旗作虎皮,没有其他手段能让他离开,相信楚阳没办法找秦老爷子求证,一切事情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

眼看着楚阳走到门口,又开口道“等等!”

“唰…”

一手已经抓在门把手上的楚阳顿时停住脚步,原本还能尽力保持平静的脸瞬间黑下来,他之所以离开,是不愿意事情继续扩大,但要真闹起来,刘飞阳只是秦老爷子的关系,而自己才是爷爷的孙子,后果未必不可收拾。

他站稳没动。

跟随他来的那些人却全都是心头一颤,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闹起来楚阳能全然保身,雨点打到自己身上没地说理去。

钱亮心里咯噔一下,他巴不得快点离开,在意识到刘飞阳这一年以来的作为自己没办法追赶的同时,也知道闹大了容易拍死自己,可又不敢说话,只能焦虑的等待。

刘飞阳见他们都站住,从沙发上站起来,缓步走过去,开口道“还是你说的那句话,生活很奇妙,今天在见领导的时候,他还跟我说过,要多与你交流,因为咱们有共同利益可言,还夸你人品不错,没想到上午说完,晚上就看到你以势压人,要欺男霸女的一幕,你还真是你爷爷的好孙子…”

楚阳听到他的话,又听见一步步走来的脚步声,嘴角狠狠抽搐两下。

他今天确实见过刘飞阳,就在上午拜访领导,从办公室出来恰好看到他进去,两人还友好的点点头。

察觉到刘飞阳有嘲讽之意,心中火气嗖的一下升起来,既然他闹,自己也奉陪到底,想到这心中突然坦然了不少,松开手,转过头蔑视的看着,回击道“大家彼此彼此,你不也仗着自己有些背景,霸占着小娥不让她离你左右,这么多年还单着,想要搞些…”

正在这时,就听钱亮突然开口道。

“楚哥!”

“唰…”

声音很大,所有人都看过来。

就看钱亮额头上已经挂着豆大的汗珠,钱亮知道自己开口的很突兀,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任凭他们继续说下去,自己很有可能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挤出极为难看的笑脸道“外面还在下雪,咱们得赶紧离开,要不然就走不了了…”

他话音落下,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诡异。

这时,刘飞阳蹙眉道“继续说”

钱亮又道“雪已经…”

刘飞阳顿时暴喝道“闭嘴!没让你说…”

声音宛若平地惊雷,吓得钱亮一哆嗦。

楚阳也蹙起眉,心里觉得有些微妙,继续开口,却更加嘲讽道“刘兄弟很霸道嘛,也对,你的性格如此,霸占着小娥不允许她有任何恋情,想要暧昧都得偷偷摸摸,你猜这些事传到刚正不阿的老爷子耳中,他会怎么看你?”

“我没有搞暧昧…”

久久未语的张晓娥终于开口,她很反感钱亮,连带着对楚阳也不感冒,虽说心里刚刚产生落差,但在对垒上,一定还会站在刘飞阳一边,走到跟前保证道“我从没有与任何人发生过暧昧关系,我只属于飞阳一个人,刚才的一切也都是我身为盛世华庭老板应该做的,逢场作戏而已…”

楚阳并没在意她的话,反倒认为是被刘飞阳吓得。

“看看,这就是你欺男霸女的成就,不得不承认刘兄弟好手段啊,你放心,这件事我会让爷爷向秦老爷子反应,你也知道,老爷子很爱惜自己的羽翼,能不能容许别人打着他的旗号在外面胡作非为,是个很严肃的命题…”

他话音落下,包厢内突然陷入沉寂,针落可闻。

因为刘飞阳没有开口,也没其他人敢说话。

他正蹙眉盯着楚阳,又看向钱亮,后者已经脸色煞白,汗珠顺着下巴向下滴。

欺男霸女这个词,好像没人用到自己身上,楚阳一遍又一遍的强调必定是因为什么,再看钱亮的状态,他敏锐的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头,大家都出于身份,不能一点点的强调细节,现在貌似在细节上出了问题!

他盯着钱亮,试探开口道“我没有欺男霸女,小娥是我的女人,从来都是我的女人,全惠北人都知道,就在昨天你的跟班还试图要威压小娥,要不是我及时出现,后果将会不堪设想…”

“哒哒…”

钱亮腿一软,向后退两步被人扶住,身体好像被抽空,眼神迷茫的看着四周。

楚阳扭头看一眼,心里也生出一股微妙的感觉,刚才刘飞阳的眼神已经能代表很多问题,几秒后开口道“小娥只是你的前女友,是小亮的现女友…”

“胡说!”

张晓娥气的脸色一黑,指着钱亮愤怒道“以前飞阳不在,他经常来骚扰我,只是我一直没让他得逞,昨天看到飞阳回来,恼羞成怒险些把夜场砸掉…”

“唰…”

出言听到这话,眼睛不可思议的睁大,像是看陌生人一样看钱亮,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刚才趴在我耳边说,他是小娥的前男友,一直霸占着,不让她…”

所有人的看向钱亮。

“嘭…”

钱亮迅速跪倒地上,他刚才是看出楚阳对小娥的喜爱,尽量用最简短的话,挑起楚阳的火气,再加上刘飞阳做事不讲道理,两人迅速拼到一起,只是出了差错…

他迅速上前,颤抖的说道“楚哥…楚哥…你听我解释?”

“你…”

楚阳面色极为复杂,最后又粗鄙道“你他妈一个小兔崽子,怎么敢骗我?”

事到如今,刘飞阳也看清了问题,他一直不忍心处理钱亮,能让楚阳发火更好,适时的补充道“是他给我打电话让我来,说有人纠缠住小娥不放,猛烈灌酒,还要下药…”

“你胡说!”

钱亮顿时惊恐喊道。

“看我!”

楚阳极其耻辱的薅住钱亮头发,不甘心的又质问道“你他妈为什么敢在我面前玩灯下黑?”

“楚哥,楚哥…给个机会!”

第0968章 合作一次?

红楼梦中有这样一句话: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钱亮在整件事情犯了两个错误,第一是错误的低估了张晓娥的魅力,这倒情有可原,第二是把刘飞阳想的太狭隘,相比较而言,这个错误简直是要命的,他以为刘飞阳只是个会动手的莽夫,殊不知这犊子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用拳头解决问题是最愚蠢的行为。

刘飞阳确实经常用拳头解决问题,那也是用嘴说不清楚的情况。

他功成身退的站在人群后方。

“楚哥,楚哥…再给我个机会,我能保证在工程质量如故的前提下,将成本减少百分之五…”

钱亮已经彻底崩溃,这些天最让他兴奋的事莫过于搭上楚阳,这预示着不仅仅在惠北市的地位会更稳,更能进军省里,现在楚阳恼怒,极有可能代表着一切都化为泡影。

面对他的哀求,楚阳不为所动。

就连旁边的人也都用憎恶的眼神看着,国情导致圈子呈金字塔形,平日里想走近他们这个圈子的人都挤破脑袋,像钱亮这种没身份背景、没有祖辈蒙荫的人,侥幸进入他们的法眼,也只能是跑腿打杂的角色,粗鄙点说就是养了一条狗,这条狗非但不忠诚,反倒敢咬主人一口,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周围人全都抬手指责还在哀求的钱亮。

楚阳则做的更绝,气的直哆嗦,抬手拿出电话,在通讯录中寻找,随后快速播出一个号码,几秒后开口道“吴叔…钱亮人品有问题…”

地上钱亮听到这话,眼神瞬间发直,浑身都变得坚硬,因为目前惠北萱华园的负责人也姓吴,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如果是,那么今后将会举步维艰。

他的猜测持续不到一分钟,随后电话就响起,拿出电话看到上面“吴总”两个字,手一抖,电话掉到地上,吓得魂飞魄散…

张晓娥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想到要不是刘飞阳出现,自己的后果不堪设想,一阵后怕,下意识的抬手抱住刘飞阳胳膊,突然意识到有些问题自己真的无能为力。

刘飞阳转头给她个安慰的眼神,没有开口,最开始对钱亮还有怜悯,不愿意出手收拾他,到今天这步都是自己走的,怨不得别人,只能说“年少得志”未必是好事,他再也不是曾经让人羡慕的高领毛衣。

相比较而言,他更愿意把目光看在楚阳身上,今天之所以能解决,一切可以称之为巧合,他上午去领导办公室,本意是拜年,却也说了很多事情,在谈话的后半段就涉及到楚阳,告诉他可以多与楚阳接触,对他的模特公司有利,还简单给他介绍了一下…

要不然,不可能准确的说出来楚阳身份,然后抓住要害。

“滚蛋!”

盛怒之下的楚阳懒得再理会钱亮的纠缠,抬起脚踹到钱亮胸膛,把钱亮踹到在地,随后要继续走出门,阴沟里翻船说出去是非常丢脸的事,传回省会也会被人称为笑谈。

钱亮像被抛弃的怨妇,仍旧不甘心,从地上爬起来,要再次拦住楚阳。

“等等…”

正在这时,刘飞阳再一次开口叫住楚阳。

楚阳回过头,知道事情的始末,对钱亮是愤怒,对刘飞阳多多少少有些愧疚,只是看着并没说话。

“你找人给他扔出去…”刘飞阳先是对张晓娥吩咐一句,说话轻松程度犹如扔一条癞皮狗,随后抬手指着茶几,道“按年纪算你别我大几岁,也应该叫一声楚哥,酒我已经倒完了,不知楚哥能不能给个面子坐下来喝几杯…”

楚阳仍旧没有回话,暂时无法分辨善意恶意。

紧接着就听刘飞阳又补充道“你一杯,我三杯!”

“唰…”

听到这话,所有人脸色再次一变,结合刘飞阳真诚的笑容,已经能确定他是善意无疑,所有人的目光又都看向楚阳,眼神中隐隐有些期待,他们都知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尤其是像刘飞阳这样有实力的朋友,与阿谀奉承无关,是做人原则问题。

楚阳犹豫几秒,众望所归的点点头“好…”

这一刻,所有人都会心的笑了。

唯有地上的钱亮哭丧着脸,在没人关注的环境下,被四名内保抬着扔出去,已经在走廊走出十几米还能听到杀猪般的喊叫,生理上的蹂躏并不可怕,让他恐惧的是今后的道路可能变得颇为艰难。

……

刘飞阳、张晓娥、楚阳以及他的朋友分别落座在沙发上,并没再让姑娘进来,把这里搞得活色生香,只是抬起酒杯交流,张晓娥在喝了几杯酒之后终于露出笑脸,她坐在刘飞阳身边,刚刚能放下心来,意识到事情是向好的方向发展,不会再舞枪弄棒…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楚阳也露出笑脸。

从小生长的环境使得他对“等级”有着非常深刻的认识,未必会在等级下卑躬屈膝的前行,但绝对不会像钱亮似的作死,挑战比自己更高一级的人物,同时,他在交朋友方面也很谨慎,双方没有同一立场,没有交朋友的基础,在他眼中只是酒肉朋友,喝喝酒聊聊天,不会交往过深。

而眼前的刘飞阳,有秦老爷子为依托,本身也有自己的产业,貌似有进一步交往的基础。

刘飞阳最开始确实喝了三杯,把姿态放的很低,因为别人不清楚,他心里非常清楚,在海连之所以能平安无事,并且能让人隐隐约约看到秦老爷子的影子,全都是那个姓耿的老头身体不便,需要推出个代言人而已…

逼可以装,但是得适度。

好在楚阳及时开口,把三杯降到一杯,这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中。

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

刘飞阳端起酒杯,终于步入正题道“楚哥,弟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有句话一直憋在心里想问…”

“你说!”

楚阳看起来并没继承老一辈的优良传统,加起来不到一斤白酒的量,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对于普通人来说或许足够,但对于常年在酒桌上的北方汉子,这是远远不够。

刘飞阳半正经半疑问道“叔叔是从事影视方面的工作,按理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楚哥也从事影视方面工作走的会比别人更快一些,而且据我所知,在这方面的的难度,要比做企业小很多…”

“兄弟…”

楚阳浮夸的抬手放在刘飞阳腿上,这个问题不止有一个人问过他,已经能对答如流,直白道“我父亲确实是从事这方面工作,可有什么用?人穷志短,咱们这旮沓就仗着建国前几十年还行,现在已经远远不行了,你随便在南方看个二三线城市,都比咱们这里好,省会在我们口中就是全国最大的农村,农民聚集地,呵呵…”

“电影厂也是全国几大电影厂不假,可没啥资源,以前还有剧组来影视基地拍电影,可自从南方的竖店影视基地建起来之后,根本没什么人,一年能来两个剧组很不错了,也就是偶尔举办电影节什么的,还能有点热度…”

旁边的一人坏笑道“你也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滚蛋…”

楚阳笑骂一句,眼睛还不由自主的往张晓娥脸上扫一眼,只是一触即分不多停留。

刘飞阳点点头。

他又道“而且做影视这方面就是个烧钱的工作,公司要捧艺人花钱、要炒一部电影的热度还得花钱,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媒体啊、艺人啊,一定会多多照顾我,宣传方面不会有什么费用,可那终归是人情,电影厂如果还有机会起来,他们的人情我心安理得接受,关键是起不来,最迟明年,所有馆都对外开放,要走旅游路线了…”

“竖店走旅游路线是增加收入,这里走旅游路线是因为快开不起工资,不一样…”

简单的说,他父亲是集团军司令,但手下就有一个排的兵力。

最初阶段别人会看在司令的名头帮助他,但一个排的兵力并不足以让人源源不断的帮助。

刘飞阳了解这些,再次端起酒杯,笑道“也不能这么说,叔叔在发行、制作方面还是专家,今天上午去拜访领导,领导还告诉我国家经济发展越来越快,人们在物质需求满足的同时,以后会注重精神需求,泛娱乐行业,将会在未来井喷…”

楚阳有了醉意,但终归是没喝多,听到这话顿时一愣,领导会说这话?

刘飞阳看了眼他,又笑道“我除了做安保行业,还有一家模特公司,规模还可以,签约艺人大约一百人左右,其中最有影响力的叫马以柔,这段时间正在拍个小型电视剧,我想啊,咱们自己家的艺人为什么给别人工作,收固定的收益?自己弄个影视公司,捧自己的艺人,最后的收入也会变得可观…”

他说完,直直的看向楚阳,这才是他把楚阳留下来的真正目的。

“哈哈…”

楚阳爽朗一笑,事实上,提出如此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毫不夸张的说,一年最少有百八十位要跟他合作作影视的,无外乎,他有个好老子,至少在审批、发行、上院线方面都会顺畅很多,但都被他拒绝了。

变得有些谨慎,搪塞道“有想法,我支持你!”

刘飞阳并没见好就收,又进一步道“楚哥,要不然咱俩合作一次?”

ps:差一章,明天四章。

第0969章 没希望

出言一出,包厢内鸦雀无声。

从刚刚的交流来看,刘飞阳在楚阳心里留下不错的印象,无论是谈话尺度、细微之处显露的素养、还是举手投足间显现出的气质,都很符合他交朋友的标准,但这一句话,足以让他推翻之前所有的印象。

这才是第一次见面,哪怕是不打不相识的过程,能让之间的关系比循序渐进走的快几步,可短短几个小时就说出这话是不是有些太突兀了?退一万步讲,哪怕他真有秦老爷子的关系,可毕竟不是秦老爷子的血统,谁给他的自信直接说合作的事情?

心中的印象分大打折扣,但并没板起脸,还一如刚才的坦然。

缓缓道“刘老弟,如果我真想走影视的路子,需要合作伙伴,第一合作伙伴一定是你,可我志不在此啊,这方面的水太深,人际关系也要比其他行业复杂,稍不小心就会得罪人,暂时还没有兴趣…”

“他们也劝过我很多次,可性格不同,走的道路也不同…”

刘飞阳听他说完点点头,也知道刚才说话的力度太大了些,但说出这话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做安保最初的想法是好的,哪怕是现在他也从未怀疑过,只是安保工作很快走上正轨,在未来的收入,很大一部分将会来源于产业扩张,比较固化。

而在生意走上正轨的过程中,经历了一系列事情,让他看清楚一句话:名有了,利自然就来了…

自从代表着耿爷对抗孔瑞,并且成功搬到孔瑞之后,他名声大噪,先不说要请他吃饭的人有多少,要与他“交朋友”“合作一次”的人更不在少数,其中不乏暴利行业,因为很多人认为刘飞阳三个字就是挡箭牌。

但都被拒绝,他想的是自己有了名带来利。

那么为什么不能多培养几个“名”给自己带来利?

所以今天坐在这里与楚阳喝酒,是偶然也是必然。

“楚哥说的话我可记住了哦,如果想做娱乐产业,一定要找我…”

刘飞阳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一句,端起酒杯撞了下,让人猝不及防的转移话题道“自从神仙在这穷乡僻壤打猎之后,中水县那几座贫瘠山脉倒成了打猎圣地,不过确实听人说过有东北虎的出现,想要找踪迹,估计还得往深走…”

如此突如其来的转变话题让楚阳摸不到头脑,连带着也让周围的人看不透他脸上仿佛挂了一层白雾的笑容。

他应该不傻吧?

用最尖锐的匕首挥出一击,虽说打在盾牌上,可也得在试着说几句,比如:麻烦事我可以解决,你只需要拿干股就可以,资金方面不用愁等等…

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楚阳心里诧异,脸上的诧异一闪而过,波澜不惊回应道“俗嘛,就好比上大学时看到女神在图书馆学习,哪怕是最差的学生也会为了能靠近,而去图书馆假装看看书,即使以后女神不再去图书馆,其他人也会在图书馆滞留一段时间,都是期盼着女神再回来…”

“精辟!”

刘飞阳深表赞同。

“哈哈…”

楚阳一笑。

接下来又陷入闲聊阶段,没什么正经话题,包厢里只有张晓娥一名女性,还坐在刘飞阳身边,没人敢想入非非,一帮大男人之间因为她的存在,少了些活色生香的话题,倒是跟随楚阳一起来的几个人逐一过来敬酒,好在大家都把握尺度,控制在七八分醉意,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十一点钟,宾主尽欢的结束。

刘飞阳和张晓娥两人把他们送到车边,等下楼时经理、前台、迎宾,看向刘飞阳的眼神明显有了深层次的变化,她们还以为今夜是盛世华庭最难的一关,省里来的红色基因无异于天,今夜天就要塌下来,却没想到最后以钱亮被抬着扔出去、阳哥与对方相谈甚欢收尾…

所有人心中都迸出一个词:能力!

看来阳哥还是阳哥…

此时。

刘飞阳和张晓娥已经回到办公室,办公室还是当初那间,只不过多了一些女性色彩,刘飞阳正坐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酒量是可以,架不住所有酒都喝一遍,最开始是啤酒、然后是洋酒、最后还喝了些红酒,已经上头,脑中晕乎乎一片。

张晓娥泡了杯热茶端过来,其实她这两天都感受到刘飞阳明显是有话要对自己说,至于话是什么,大致也能猜出来,把茶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并没亲昵的坐在旁边,而是绕到沙发后面,用自己的双手代替刘飞阳的双手,帮他揉搓。

刘飞阳一愣,有些抗拒。

可又敏锐的感受到这个女孩子的手,不再如当初那般柔弱无骨…

“小…”

“你真的想做影视?”

张晓娥柔情似水的看着他的头发,好像也比以前稀疏,她不知道刘飞阳会说什么,却为了防止任何可能性的开口打断,变成主动发问。

刘飞阳顿了下,把刚刚想说的话憋回去,一方面是还没想好措辞,另一方面是应该回应。

他向后靠在沙发上,让张晓娥的手不至于伸的那么长,随后缓缓道“真想做呗…娱乐产业一定是未来井喷行业,趁着现在还没有更多人在这市场里分蛋糕,早一步进去就早一步占领先机,而且现在利润也很大…”

张晓娥有条不紊的继续按摩,小心翼翼,只是比她平时给赵志高孩子按摩的力度更大了一点而已,又道“对这行我不懂,可听人说比其他行业水都深,如果能说动楚阳合作最好,要是他不合作,你有没有其他办法…”

张晓娥嘴上这么问,眼神却有些愣神,好似在思考什么。

“他要是不合作,确实有些难办…”

刘飞阳没睁眼,只是随口回道,换个角度而言,如果投资拍了一部电视剧,开始一定不会是大制作,风险太大,而盈利的手段主要是各大卫视引进,没有关系谁认识他是谁?没人引进就只能干瞪眼损失,有了出言不一样,有个制片厂的老子,在传媒系统的人多数都得给些面子,最不济还能试播。

他说完,房间里缓缓陷入沉寂。

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突然睁开眼睛,转过头看向张晓娥。

这妮子吓了一跳,脸色苍白。

刘飞阳僵硬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张晓娥明显有些慌乱,脸色又变得通红,眼神也开始躲闪。

办公室不大,这一刻气氛突然充满诡异。

刘飞阳盯着她看了几秒钟,心中了然,这妮子无外乎想去找楚阳,倚仗楚阳看她的眼神,或许会增加几分合作的可能,收回目光,又靠在沙发上,略显严肃的提醒道“男人的事,女人少掺和…”

张晓娥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的红色变成绯红,看向下方眼神变得更为柔情,她从未幻想过成为柳青青那样强势的女人,甚至不想成为安然那样独当一面的女人,之所以撑起维多利亚,也是生活逼到这。

要不然她从不否认自己希望依偎在某个男人怀里,成为金丝雀的可能。

再次把手搭在太阳穴上,手指都热了几分,淡淡笑道“知道了…”

刘飞阳并没听出其中旖旎气息,只是不希望她因为自己付出什么,又强调道“去海连这么长时间,别的没学会,就学了钻研这些人的心思,我认准的猎物一定要吃到嘴,楚阳说不合作不行,一个回合拿下他,年后注册公司…”

张晓娥不可置否,又轻柔道“我相信你…”

……

与此同时,楚阳已经开车走在路上。

雪下得太大,市里召开紧急会议,全体公职人员第一批拿起工具清雪,然后是清雪任务的承包商,路上灯火通明,人头攒动,以至于车速极其缓慢。

“他提出要跟你做影视,怎么想的?”

说话的是坐在副驾驶的小唐,他是惠北人,可以说对刘飞阳的名字如雷贯耳,但并没说出来,不想因为自己的想法影响楚阳的判断,让他独立思考就好。

“可能么?”

楚阳不屑的一笑,车速很慢,也没有危险,顺手点了支烟,吐出烟雾道“原本还对他有点好印象,可这句话说出来之后,一点印象都没了,以后如果还能见面,点点头就行,不见面就当没认识过这个人,都无所谓…”

小唐了解这位朋友的脾气,想劝,还是忍住。

“说实话,第一次见面就跟我说要合作的,他是第一个!以为自己是谁?仗着自己与秦老爷子的关系在外面狐假虎威,这是老爷子不知道,一旦知道能把他皮扒掉,再者说,我就是有一天要做影视,也不可能选择他,省里的几位公子跟我提过多少次、还有些二三线明星也找过我,这么说吧,我要开影视公司,说在女星中选一位合作伙伴,晚上要往我穿上爬的女星,每天一位,十年都排不完…”

小唐鄙视的骂一句“吹牛逼…”

“哈哈…”楚阳无所谓的一笑“话糙理不糙,没有十年,一年肯定足够,要跟我合作的,他不是最有钱的、也不是最有背景的、腿劈开也满足不了我,凭什么跟他合作?没希望,这辈子都没希望…”

第0970章 傻凯子?

楚阳是什么想法刘飞阳并不知道,不过只要是他认准的事,从来都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大抉择有最开始背井离乡从村里出来,还有折腾出一切只为能把李老爷子的影响从安保公司剔除,所以他这只矛,要攻击楚阳的盾。

张晓娥或许察觉到自己不可能一直不给刘飞阳开口的机会,而他的话又势必会对自己产生一些影响,摁了大约十几分钟,趁机找个借口离开,刘飞阳看到她离开,无奈的叹息摇摇头,生活这团乱麻/果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虽说即将过年,但择日不如撞日的遇到楚阳,机会自然不能错过,要趁热打铁,把合作的事敲定下来,自己与他说不通,就找个人与他协商…

随便找了家酒店,开了间房住进去。

他本想给安然打个电话,说下最近的行程,会比预想的晚几天,可看时间太晚就没打扰,准备明天再与她说,在心里想了想,不能打扰安然,另一个人必须尽快联系,楚阳之所以一直没涉及影视方面,极有可能是他说的原因,但都改变不了其本质是商人,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只要能让他看到足以心动的利益,没有理由拒绝。

拿出电话,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还是大雪纷飞,但今夜的城市格外明亮。

播出号码,放在耳边。

与此同时,另一座城市某家酒店。

相比较而言,这酒店的高度要比刘飞阳所在的酒店高度高十倍不止,同样的落地窗,窗外同样的灯火通明,如果把国内改革开放最前沿的城市成为寸土寸金,那么这里已经堪称寸土寸钻,无论从夜生活、居民消费水平等侧面反映社会发展的条件,这里也要比绝大多数地区高上不止一个档次。

这酒店的总统套房,每夜的住宿费已经达到令人望而却步的近六位数。

“叮铃铃…”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而声音正回荡在这家酒店的总统套房内。

卧室不是很大,二十平左右,因为这里的人们都比较迷信风水,认为人居住在大的卧室里不聚气,会影响人的气场,所以哪怕是奢华的套房,也没有让人达到夸张的地步,房内仅拉上薄纱窗帘,北国是大雪纷飞,这里却温暖如春,月光透过薄纱窗帘,能看到大床上正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并没完全盖住被子,男人裸露着上身,闭上眼睛睡得很香,女性头发散乱,像一只猫咪一样依偎在男人怀里,也在熟睡,看不出是愁云满布还是睡得香甜,但无论何种神情,都不难分辨这女子面容骄傲,不能倾人国,也能倾人城。

电话的响声并没吵醒二人,或许是翻云覆雨之后太过疲惫,使他们睡得很沉。

然而电话并没停歇。

“叮铃铃”

再次响起。

“唰…”

突然间就看,男性眼睛瞬间睁开,并没有被吵醒的愤怒,反倒是有种被惊醒之后,彻底清醒的警觉,他谨慎的看了看四周,发现还在酒店里,房间也没有被人破门而入,更没有人站在自己的床头,声音来源不过是电话,正在床头柜上散发着幽暗的光。

不是自己的电话,他的警觉很快被疲惫说取代,重新把脑袋靠实,伸手推了推怀里的女人,操着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道“你的电话,有人找…”

“嗯…”

女人被推醒,睁开惺忪的睡眼,嘴中嘤咛一声,迷茫的看了看,最后又听到电话响声,脸上难以掩饰的烦躁,她已经有一段时间茶不思饭不想,每次进食也都是象征性的吃一点,有低血糖,被吵醒之后脾气不好,只不过在某些人面前必须的装成乖乖女罢了。

翻过身,从床头柜上拿起电话,眉头还在皱着。

然而看到上面的备注,心里刷的一下,随之背对着男人的面孔,脸上浮现出一丝喜悦。

握着电话,强忍着笑容转头道“金哥,我出去接电话…”

“嗯…”

躺在床上的男人已经闭上眼睛,听她禀告,只是用鼻子回应,没睁开眼,他不在乎是谁在这个时间点找她,也不打算多问,毕竟美女是公共资源,这个女人为什么爬上自己的床,在爬上自己床之前又上了多少人的床,这些细节太过追究是很令人作呕的事情。

女人得到回应,拿着电话走下床,可以看出全身果然是一丝不挂,从背影不难看出凹凸有致,先不说年纪多大,比较有信服力的是,十八岁的姑娘未必有她皮肤白皙紧致,光着脚丫,拿着电话走出卧室,关上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听到电话铃声不再响起,不由撇撇嘴,主动给拨回去。

“喂…”

身处惠北市的刘飞阳刚刚把电话放下,还以为她在睡觉,或者不方便接电话,就没在播,没想到给打过来。

“死鬼,你还知道想起我,好几个月没联系,还以为把我给忘了…”

他还没等多数,电话那边顿时传来娇嗔。

可能他永远也不会猜想到,对面的女人是什么穿着、以什么姿势在与他通话。

“咳咳…你这么说话,搞得我还有些愧疚感,好像我欺负你一样…”

刘飞阳很快缓和,开玩笑的说道。

“你就是欺负我了,不能给我未来,还要给我希望,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梦见你多少次么?对了…你猜我们在梦里都做了些什么?”

她用带着坏笑的口吻,让人想入非非。

刘飞阳知道电话的另一端是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但好歹逢场作戏多年,也不会像个初哥一样面红耳赤,局促不安,顺着话题道“干了什么?”

“哎呀,你个坏蛋,非得让人家说出来,都不好意思了…”

她收放自如的把语气换成略有扭捏,好似清纯玉女,这酒店房门的隔音效果她早就测试过,所以说话不用顾忌,却又小声对电话道“要不然,我去找你,见面再告诉你?”

“厄…”

刘飞阳有些抵挡不住了,他知道对面的女人一定能干出来,还是趁早断了念想,毕竟真的要见面,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好了,不闹了,问问你最近有时间没?”

女子听到这话一愣,随后看了眼房门,紧接着又换上一副魅惑口气道“别人找我没时间,你找我一定有时间,说吧,什么事,什么时候…”

“越来越好,最好明天就出现在我眼前!”

刘飞阳丝毫不掩饰,又道“我打算走娱乐方面的路子,得拉一位朋友入股,可单靠我自己说不动,我想你出现,他一定会乖乖的俯首称臣…”

“不过你放心,绝对不是别的,我这个人你了解…”

女子听到这话刚刚提起来的心放下来,她还一直认为刘飞阳与别人不一样,刚才听说需要自己出面,本能的想到是要陪着睡觉,险些把他也认为是臭男人,听到他补充,脸上又露出微笑。

锲而不舍的娇羞道“了解,了解…别人不了解,我还不了解么,只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了解了解我啊…”

已经坐在床上的刘飞阳,无语的拍着脑袋。

无奈道“大姐,你这么唠嗑,我不知该怎么回话了”

“哈哈…”

这女子一笑,再次看了眼房门,表情突然变得严肃很多,看时间,又在脑中思考着,最后回道“我明天下午之前能到!”

“谢了…”

刘飞阳听到这长舒一口气,现在雪已经停下,楚阳他们是开车前来,最迟明天晚上惠北到省会的高速就会开通,他们就会回去,女子下午到惠北,倒也不晚。

“谢什么,咱俩谁跟谁?对了,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女子又坏笑道“你猜我现在穿的什么?”

她问完,也不等刘飞阳猜测,立即把电话挂断,心满意足的攥着电话,从沙发上站起来,仍旧光着脚丫,蹑手蹑脚的走进卧室,见床上的男人呼吸已经均匀,她深吸一口气,随后,奇迹般的眼睛通红,隐隐有眼泪要掉下来,走到床上,轻轻叫道。

“金哥…金哥…”

声音还有些沙哑,听起来像是刚刚哭过。

叫金哥的男人还没彻底睡着,睁开眼睛,看到她正在自己眼前,蹙眉问道“怎么了?”

女子咬着嘴唇。

“啪嗒”

眼泪掉下来。

“刚才是我叔叔来的电话,说我奶奶病危,让我立即回去…”

看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当真让人挑不出半点瑕疵。

金哥闻言,从床上坐起来,继续操着他蹩脚的普通话道“尽孝道是应该的…”

说着,转头从另一侧的床头柜上拿起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张空白支票,递给女子“这个你拿着…”

女子习以为常,早就知道这是金哥的作风,毫不矜持的接过来。

“谢谢金哥…那我现在…”

“走吧!”

金哥摆摆手。

女子点点头,迅速把支票放到自己的奢侈品包里,随后跳下床,她在这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金哥与她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不至于猴急的把衣服扔的满地都是,她迅速打开旁边的衣柜,穿上一套衣服,没有收拾行李。

衣柜里倒有几套标志性的制服。

等她换好衣服,穿上的金哥已经重新陷入熟睡,两人没有你侬我侬的道别,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女子趁着夜色离开,走出酒店大门,坐上出租车,嘴里轻轻嘀咕一句“傻逼凯子…”

第0971章 当我是凯子?

事实上,女子早就想离开,当她来到金哥身边一个星期之后,知道金哥只是与自己风流快活,并不是要帮助自己东山再起,她就像离开,可是碍于金哥的势力,不敢贸然离去,也可以说离开之后没有其他去处,接到刘飞阳的电话,他又想涉足影视,使她毫不犹豫的抛弃金哥…

这里没有直达惠北的飞机,惠北那个三线城市航班本就不多。

女子先是搭车前往内地,从内地买的飞往海连的航班,等到海连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又从海连转的机,飞往刘飞阳当下所在的惠北…

中午十二点半。

从惠北机场走出一名“全副武装”的女子,一身黑色皮衣,倒有些女王范,带着规整的黑色皮毛,黑色墨镜,更给人几分神秘气息,不过从她仅漏出来的白皙皮肤,紧致的琼鼻,已经那看起来粉嫩的小嘴,可谓是极品。

身材凹凸有致并且高挑,更是锦上添花。

她在飞机上时就是议论对象,走下飞机,更成了整个机场的焦点,她走路的步伐,就与普通女子格格不入。

刘飞阳早就接到电话,来到机场接机,根本没有站在接站口,只是站在门口就看见她出来,不得不承认这女子太过鹤立鸡群,同时他也不想让人看见自己,立即转过身,准备回车里等她…

刚刚转身。

“飞阳!”

一声类似黄鹂的清脆声音在机场内毫无征兆的炸裂,随后就看,刚刚那位神秘的女子,竟然不顾任何男人的幻想,没有保持形象的小跑过来,嘴中有笑道“你走什么,我已经告诉你是这趟航班,你没看见我…”

距离还有二十几米就开始发问,着实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形象。

刘飞阳听见声音,只好无可奈何的转过头,看着她一点点走进。

“车在外面,一会儿给你接风洗尘…”

谁成想他的话并没让女子放慢脚步,反倒是越来越快,还摘掉眼镜,张开双臂,看样子要扑过来。

然而,在她摘掉眼镜的一刹那“哗啦啦…”

整个机场顿时发出一阵喊叫声。

白梦洁!

要知道,她最开始演的电视剧虽说只是配角,可知道现在还霸占着各大卫视的黄金档,从几岁的娃娃到几十岁的阿姨,全都是那部电视剧的剧迷,尤其是在那部电视剧之后,白梦洁更是快速攀升至国内一线红星,摁两下遥控器,无论是电视也好,广告也罢,必然会出现她的面孔。

她的突然宣布退出娱乐圈,让所有人忍俊不禁。

更有一段时间在网络上掀起呼吁白梦洁回归的热议,足以见她的影响力。

这样妇孺皆知的女神,如今突然出现在惠北的公共场合,爆炸程度可想而知。

“嘭…”

白梦洁一头扎到刘飞阳怀里,很不淑女,可谓是熊抱。

事实上,这是她故意想要的效果,她就是想让所有人知道,自己属于刘飞阳。

当初因为刘飞阳,王爷不再支持自己,按理说应该恨刘飞阳才对,可后来王爷近乎凌辱的让她在客厅内脱光衣服,并且让她再也无法踏入娱乐圈,她就只能是过气明星…

刘飞阳临走时给她披了件衣服,让她心头一暖。

言语间又得知,这个自己从来未重视的人物,居然与北方的李老爷子,以及萱华园的丁总有交集,她心思就活络起来,最初的想法也是在刘飞阳身边,还放下身段主动到公司勾引。

要不是有人给她出主意,说内地被封杀,可以去其他地方,她也不可能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梦洁!”

刘飞阳正做着礼仪性的拥抱,突然又传来一阵撕心裂肺都得声音,随后他瞳孔猛然放大,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惊恐。

就看整个机场的人,全都快速向这边聚拢。

好似围城的丧尸。

某些炙热眼神的主人,在肢体上已经达到丧心病狂的程度。

心里暗骂这败家老娘们,可腿上动作极为迅速,一手拉着白梦洁,快速向机场外跑,他还没活够,不想被踩死…

近乎在石缝里挣扎,终于跑出机场,上了车,扭头看一眼,就看狭小的门口,人流已经从里面喷薄而出,还在锲而不舍的向这里狂奔。

他吓得赶紧发动汽车,猛踩油门。

就看车嗖的一下冲出去,看后视镜,后面还有人不甘心的跟着跑。

知道他们追不上,终于长舒一口气,余光中发现有个双大眼睛正炯炯有神的盯着自己,转过头看过去,悻悻道“我脸上没有花,都是汗,你得感谢我跑的快,要不然咱俩得被踩死…”

与白梦洁之间发生了很多故事,多数都是不好的,他也没想到有一天能与她坐在一个车里,并且平静交流。

“在我眼里就是有花…”

白梦洁傻乎乎的一笑,随后主动往这边一靠,撒娇道“哎呦,我是漂洋过海来看你,好困哦,你先开间房,我要洗个澡睡一觉,累死了…”

“别闹,你一碰我,我就起鸡皮疙瘩…”

刘飞阳推开她,又道“你可能暂时睡不了,我那位合伙人下午就要走,再约他很难,所以得先把事情敲定…”

白梦洁眨眨眼,意味深长道“你就这么折腾我的小身板,一点不爱惜么?”

刘飞阳差点一脚急刹车停住,要说在言语挑逗方面,白梦洁要比她的名头还厉害。

“哎呀,有些话我白天就不说了,不好好开车…”她转头看着,随后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神色,缓缓道“你还没给我答案呢”

“什么答案?”

她一字一句道“昨夜…我与你通话时…穿的是什么?”

刘飞阳满头黑线。

“哈哈…先去见朋友吧,对了,在这之前得先去一趟银行,信行,耽误不了几分钟,马上就能处理好…”

“好!”

……

与此同时,被称为寸土寸钻的地方,那位叫金哥的正满脸铁青的坐在办公室里,看起来怒火中烧,就在刚刚他接到银行电话,告诉他刚才有人从内地提走“一千万”当接到电话的时候,他还以为听错了,可随后银行给出解释,他才想起来,昨夜给了白梦洁一张空白支票…

嘴里自言自语的嘀咕道“顶你个肺,一千万,当我是凯子?”

话音刚落“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

ps:七点半还有一张。

第0972章 在下最后通牒?

从门外走进来的是一名头顶银发的老头,头发是白了,却精神矍铄,眼睛有些浑浊,浑浊背后又好似透露着精光,他走到金哥面前。

“你找我…”

听口气,对金哥并没有太过尊重。

“福伯,咱们的正面形象标榜太久,很多人已经忘记我什么脾气,有个戏子,黑了我一千万!”

金哥难以掩饰的攥紧拳头,他说这话确实不是空穴来风。

事实上,这位叫金哥绝对不是包养明星的凯子,他对女人有个原则,我能给,但你不能要!由此可见其身份为止,楚阳是在特殊环境下近水楼台先得月,而他是实实在在掌握很多明星的命运,白梦洁只是占了内地的身份,如果是这里的身份,刚收支票,出了门之后就会把支票撕掉,或者象征性的写一块钱。

无外乎,在这里的一大半明星,都是他名下签约的艺人。

白梦洁也是看重这点,想在这里发展。

“想怎么做?”

福伯波澜不惊的问道。

金哥恶狠狠道“把她抓回来,我要问问她钱要怎么花,敢黑我钱的人,都在罗通湾下,她是不是也想被喂鲨鱼…”

有人谣传金哥是社会,说他是这里某个组织的老大,可都没有实质证据,都是谣传而已,他本人也从未承认过,但在公司成立之初,确实有很多人趋之如骛,也有当时小有名气的明星,莫名其妙加入他的公司。

叫福伯的老头年纪很大,在人们的印象中,在认识金哥的时候福伯就在他身边,类似大管家,也有人说福伯曾经当过兵,也有人说他是外国人,流传版本很多,也都没有办法考证。

福伯沉默半晌,然后开口道“咱们回归了…”

确实,相比较前些年现在做事确实束手束脚,仔细推算,金哥的形象也是这几年才走向正面,老一辈的艺人都知道,也就是近些年出道的人不知道天高地厚。

金哥拳头攥的更紧,僵硬道“我咽不下这口气!”

福伯缓缓摇头,随后道“我的意思是,把人带回来风险太大,近些年偷渡生意不好做,不如直接让她人间蒸发,她已经这么长时间没出现在公众视野,神不知鬼不觉的倒在荒山野岭,过三五年也不会有人知道,几年之后知道了,也不会有任何证据…”

如此言论从老头嘴里说出来,异常平淡。

金哥听到这话眼睛一亮。

随后有些犹豫,倒不是不敢做这些事,他想让消失的人,消失了不知多少,而是舍不得白梦洁的风情万种,带回来之后,拍一些照片、视频,最后还能成为给自己赚钱的工具。消失了,只是出气而已…

可又想到带回来风险确实很大,点点头道“拜托福伯了…”

老头浑浊的眼睛还是那般浑浊,没有任何回应的转身离开,穿着一双类似于老北京布鞋的鞋,步伐不紧不慢的走着,出了办公楼,坐车来到一家茶馆,茶馆前方摆着一尊红脸关公,手持青龙偃月,气势十足。

他给上了香,随后走到靠边的为止坐下来,不到十分钟,从门口走进来两名精壮的年轻人。

“福伯…”

年轻人走到他眼前坐下,规规矩矩叫道。

福伯变戏法般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蹭过去“这个女星你们认不认识?”

两人看了眼照片,点点头道“内地的女星,白梦洁…”

福伯很满意,随后又掏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惠北市。

“她现在在这个地方,具体在哪你们调查,要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做掉,做完之后尽量放在不易被察觉的地方,然后我会告诉你们联系谁,直接从北方处境,在国外避风头,两年之后再回来…”

这两名年轻人闻言,非但没有露出担忧,反倒露出跃跃欲试的眼神。

兴奋道“福伯,为社团做事是我们的荣誉,您放心,事情一定做得干净,漂亮…”

福伯没有言语,又从兜里掏出两张机票“这是你们的,现在去机场…”

两人收起机票,果然没有任何废话,走出门口上了计程车,计程车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但一个半小时之后,一架航班升上天空,目的地很明确,目的更为明确。

……

白梦洁把钱转到自己的账户,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写多少钱,她确实犹豫了很长时间,写一百万,觉得自己太亏的慌,写三百万,是公正价格,又觉得自己像出来做生意,心里不舒服,五百万八百万,又觉得不满足,最后狠下心写了八位数…

她确实听过金哥的故事,掌握了那个地方娱乐业的半壁江山,更有社团背景,要不然也不能因为别人指点就不远万里的主动去找金哥,但她的经历与别人不同,没有经历过二线和一线,直接被王爷捧起来。

或者说跟在王爷身边,见到的人物都是最顶层,还没有从云霄上跌落的觉悟,自认为应该要这些…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身边现在站的是刘飞阳。

与神仙有交集的人,她认为刘飞阳的能力,也不比金哥差什么…

刘飞阳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如果知道,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给她踹到一边,离得要多远有多远。

金哥?

他在看林英僵尸电影的时候,就已经如雷贯耳…

此时,他还在交代道。

“等会儿我会说成立公司,你为公司的签约艺人,并且投资第一部电视剧你不收任何片酬,所有利润归公司所有…”

他相信以白梦洁的影响力,已经她的吸金能力足以让楚阳心动。

白梦洁没有自己即将迎来危险的觉悟,还在卖弄风情,眨眼道“你这是让我陪你骗人哦,说…过后怎么补偿我?”

“补偿的事再说,先把他忽悠上贼船,只要他成为公司股东,一切事都好办”

刘飞阳抬头看了眼,前面已经到达约定饭店。

想了想,略显尴尬的开口道“等会儿进去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搞得像咱俩有关系,让对方以后做局套他,还有衣服…也跟以前的差点…”

白梦洁还是那身黑色皮衣。

她顿时咬起嘴唇,妩媚道“以前走清纯路线,自从被你看光之后,我就走风…骚路线了,怎么样…”

“哎呀…下车吧!”

刘飞阳把车停到饭店门口。

楼上包房里,楚阳一行人已经来到,他们是刻意先来这里,意思是让刘飞阳不好意思继续张口,你约我吃饭,你来得晚,接下来的话怎么谈?

“他在电话里说找了一个合作伙伴?”

小唐蹙眉问道。

刘飞阳邀请楚阳的经过,他全程参与,按照北方话用三个字足以形容“厚脸皮”在他听别人的传言中,刘飞阳不是这样的人,是腰杆绷直的纯爷们,可今天的邀请已经有些臭无赖,不来不行。

要不然楚阳也不能提前半个小时到达约定地点。

楚阳靠在椅子上,一手夹着烟,放在饭桌上,穿了一身登山装,可谓是并没给刘飞阳多大面子,很不正式。

不屑道“给我找了一个合作伙伴,呵呵…他就是把天王老子叫来,开影视公司的事也没可能,要不是他求我,今天我都不可能来…”

刘飞阳不在,他的那些朋友说话也变得大胆。

旁边的人悻悻道“这个刘飞阳啊,昨天看着还像个人物,言谈举止都可以,但没想到就是快胶皮糖,沾到身上就甩不下去,做事太执着,着相了,这样不好,找谁来也不可以,如果真的能独当一面还用找楚哥合作?”

说完,还摇摇头。

他说话还算客气,就听另一人开口道“昨天提一句就不再说,我确实高看他一眼,可今天邀请吃饭,太低级了,我仔细一想啊,他这样没身份没背景的人,能跟秦老爷子扯上关系,不就得靠着厚脸皮、不要脸么,当初搭理他就多余…”

一人竖起大拇指道“厚脸皮、不要脸,精辟!”

“哈哈…”

包厢内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楚阳也跟着笑出声,扫了一圈,随后又对小唐道“你这个人啊,就是荣誉感太强,他是惠北人,但你不是刘飞阳,我能来已经给足他面子,也可以说看在秦老爷子的面子上,但他要再敢提合作的事,我真得损他…”

小唐摇摇头,没有回应。

正在这时,就听“咯吱”一声。

房门被推开,刘飞阳的面孔如约而至。

但他身后并没有人,只是自己。

看到他们已经到来一愣,随后调整好心态,笑道“楚哥,你已经到了…这事闹的,路上有段积雪没清干净,堵了一会儿,今天算我迟到,等会儿自罚三杯…”

楚阳连面子工程都懒得做,并没站起来,刘飞阳的纠缠不休,确实让他有些反感。

哪怕他有秦老爷子的关系,也是在海连,不差这一个朋友。

“对,得自罚三杯…”

楚阳看到他坐下,古井不波的又道“你在电话里说找了一位有实力的合作伙伴,没跟你一起来么?”

“来了,去洗手间了,马上到…”

刘飞阳回应道。

“正好,趁你朋友没来之前把话说明白,咱们大家交朋友可以,谈合作的事,最好别开口…伤感情,你能明白吧?”

说话已经有些警告的意味,任谁都能听出来。

看样子,是在下最后通牒,再敢提,朋友都做不了…

ps:感谢:啊勒布朗特的捧场支撑,感谢,感谢。

第0973章 再谈谈

刘飞阳的面色突然变得丰富不少,他不傻,能感受到楚阳言语中的轻视,他的那些伙伴虽然没敢当面说其他的话,可眼神已经说明一切,相比昨天的主动相迎,程度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呵呵…”

他尴尬的笑了笑,看起来很不识时务的又主动提及道“楚哥,我那位朋友却又挺有实力的,很多事情只要他出面就是事半功倍,并且她本身也带着强有力的吸金效果,我敢保证,无论是在拉投资方面、和分析当下市场,她都是不二人选…”

果然,见他说完,房间内的气氛更压抑了很多。

小唐看着他,曾有一段时间刘飞阳的名字充斥着整个惠北,他也是被这名字包裹住的一员,没有机会见到,留下无尽幻想,可现在不禁悲哀,发现听来的东西永远都是道听途说,不如用眼睛看来的真实,就在刚刚他还想开口劝楚阳收敛,可现在见到刘飞阳如此不知进退,也有些失望,不会再开口了。

楚阳脸已经彻底沉下来,隐隐想发作,可念及他身后毕竟有秦老爷子,也就忍下来。

“呵呵…”

也笑一声,是冷笑,没再多说。

“楚哥…”

“飞阳啊…”

见他还想再开口,旁边一人赶紧开口打断,刘飞阳说的越多他们越轻视,而现在已经轻视到自己可以对话的地步,又道“有些话当着陌生人的面不好问,跟楚哥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大致事情我都了解,就想问一句,做影视是烧钱的活,去年有个玩资本的老板,名下可动用投资的资金保守估计在十位数,他找楚哥要合作,最后都被拒绝,你的那位朋友有十位数资产没?”

做影视确实很烧钱,意想不到的地方都在烧钱。

见所有人都向自己看过来,略显无奈的回道“有些事情并不一定非得用钱…”

“那就是没有那位做资本的有实力!”

没等刘飞阳说话,这人又开口打断,继续道“你想想,有实力的的都被拒绝,没有实力的凭什么能合作?”

这句话的力度可谓更加深的一些。

凭什么?

楚阳的眼神中已经露出一丝调侃,好像很期待他能给出合理解释,又或者说,看他哑口无言的样子比较蔑视。

刘飞阳迎上这目光,深吸一口气道“楚哥…”

“飞阳啊…”

又是开口说出两个字,被另一人打断,继续道“我能理解你迫于想进入影视业想法,但咱们先分析下客观情况,秦老爷子有个孙女叫秦芳,是当下知名演员,而你有与秦老爷子有关系,倒不如找找秦芳的关系…”

刘飞阳一阵沉默,昨天能说出秦老爷子的名字,纯属机缘巧合,为了解决危机,耿爷经营了一辈子,也只敢把这位老将军当成底牌,用一次,他哪里能扯得上关系。

这些人都看到他沉默,心中不禁更为冷笑。

这人又开口道“好吧,咱们换个角度说,电视得在总局过审,然后还得在地方上映,要是电影还涉及到院线拍档期等问题,咱们挑最直白的说,到达这一层面仅是有钱还不够,还得有权,你哪位朋友什么职位?”

话已至此,可谓更加赤裸。

刘飞阳看起来略显为难道“没有职位…”

“有权又有钱的合作伙伴,楚哥一抓一大把,你哪位朋友没钱又没权,凭什么合作?”

刘飞阳被噎的哑口无言,干笑两声。

正对面的楚阳死死的盯着他,现在只是让周围人打压,算是给他留些面子,要是再不知进退,自己也不会给他面子。

最后总结道“飞阳,古人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也是我一直以来交朋友的准则,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我从不强迫,一味的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别人身上只有三种可能,其一,对方迫于压力不得不承受,其二,两人实力相仿,最后分道扬镳,最难办的是第三种,对方实力强劲,还没有自知之明,很容易挨揍…”

刘飞阳闻言变得更为尴尬,意思是,自己再敢蹬鼻子上脸,不是分道扬镳,就是撕破脸皮,已经说到这种地步,没办法强求。

点点头道“楚哥,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放心,咱们今天只谈风月不谈生意,呵呵…”

要是他早说这些话,或许今天会宾主尽欢,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谁,对面已经处于把脸皮撕开的地步,再说什么也没办法找补。

况且楚阳已经放弃了与他交朋友的念头。

抬手道“就在刚才家里来电话乐,让我赶紧回去,过年了事多,叔叔阿姨都得拜访,饭就不吃了,等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他说完,顺势站起来。

旁边的小唐还摇摇头,没想到刘飞阳如此急功近利,要是相处个一年半载,或许还可以商量,看现在楚阳的态度,就知道没有挽回的可能。

“哗啦啦…”

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

刘飞阳顿时瞪大眼睛,略显惊讶的问道“不吃了?”

“以后有时间吧…”

楚阳说着,已经从凳子里绕出来,向门口走去,其他人也都跟在身后,其中有两人还不忘给他个不知好歹的眼神。

然而,他们刚刚走到门口。

就听“咯吱”一声,房门被推开。

从外面走进来一名身着黑色皮衣的女子,还带着墨镜,她刚开门看到满屋子人都站起来,微微错愕,还以为走错了,向后退一步看到门上写着包厢名字,确定没错,这才抬手把墨镜摘下来。

恰好此时,刘飞阳转过头。

尴尬笑道“梦洁来了…”

“这是?”

白梦洁对刘飞阳没有刚才的亲昵,表现的不冷不热,只是普通朋友之间的关系一般,问话时睁开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演技十足的也在透露疑问。

刘飞阳更为拘谨,转头看向楚阳,发现楚阳已经站在原地呆若木鸡,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在白梦洁身上,好似已经忘记呼吸,他继续发扬不知进退的精神介绍道“这位是楚阳,楚哥,本打算今天一起吃饭,可楚哥临时有些事需要离开,所以就咱们俩人,正好,咱们一起送送楚哥,就当交朋友…”

他说完,也从凳子里绕出来,看起来真要送。

白梦洁微笑着点点头,没有任何挽留的向侧面走一步,把路让开,随后又道“咱们的问题一会儿再谈?”

“好好…”

刘飞阳点点头,抬起手对楚阳做出请的手势。

这时,楚阳刚刚从愣神中缓过来一些,缓缓转头,看向刘飞阳的目光要多复杂有多复杂,他能近水楼台先得月不假,但他老子快要以旅游支撑生存的电影制片厂,只能让他对最高二线的明星有想法,三线和没有名气的小明星能让他进一步施展“才华”像白梦洁这样曾经红透半边天的明星,别说是他,就是他老子要办电影节邀请几次,都没办白梦洁邀请来…

换句话说,这是楚阳第一次看到“活的”!

他不想走了,真的不想走了,虽说他不追星,但这么近距离看到“活的”机会不能放过,以前传言白梦洁的酒局出场费是几十万,息影之后,更让他也按照打听过一段时间内幕消息。

活生生的人就站在眼前,冲击力可想而知。

刘飞阳看到他的眼神,心中一笑,他昨天就已经看出楚阳对合作的事很反感,要不然也不能把白梦洁叫来,让楚阳看到“利”

就在刚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听到房间里有议论声,想明白楚阳是故意提前到来给自己下马威,他没让白梦洁跟着进来,就是等到对方言辞拒绝之后,再把这个巨大的“利”抛出来,趁对方心里防备最薄弱,给他们致命一击。

白梦洁的票房号召力、影响力足以让他动心。

可这时候动心,主动权就未必在谁手上喽…

故意给对方留有台阶的问道“楚哥还有事?”

果然,楚阳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份,抬手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我突然想起来,家里让我回去是让我相亲,我本人很反感,刚才是家里强行命令,又想到昨天的大雪给我理由,我告诉他们路还没通,不回去了,呵呵…”

不得不承认,这个理由十分蹩脚。

说完,抬起双手主动道“梦洁小姐你好,刚才飞阳介绍了,我姓楚,叫楚阳…”

白梦洁平淡的抬起手,与他握了握,表现的十分高冷,双手一触即分,黑色衣服平添的神秘和高贵,在这一刻都是加分项。

估计不波道“白梦洁…”

“我知道,以前经常看您演的戏…”

白梦洁只是微微点头,上下打量下楚阳,看起来对他这一身登山装不是非常满意,询问似的看向刘飞阳,意思是怎么见这么个人?

一时之间,楚阳突然觉得浑身拘谨,第一次见到女神,身份打扮确实不妥,也求助似的的看向刘飞阳。

刘飞阳得到信号,装成老好人的开口道“楚哥平时喜欢打猎,都是习惯,来…大家先坐,我让服务员上菜…”

楚阳提起来的心放到肚子里,还给了他一个好兄弟的眼神。

而刘飞阳和白梦洁,两人心知肚明的一笑。

第0974章 清纯姑娘

分别落座,楚阳化身小迷弟的想让白梦洁坐主位,最后被拒绝,也就只好他坐主位,刘飞阳并没继续向楚阳靠近,而是仍然选择正对面坐下来,白梦洁的座次没能人安排,她就自顾自的坐在刘飞阳身边位置…

楚阳看到这幕,羡慕嫉妒恨的在桌下搓着手,可又无可奈何,他不好直接坐到白梦洁身边。

与他一起来的朋友更是,眼睛恨不得镶嵌在白梦洁身上不拔出来,脸上还都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房间内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许多。

“白小姐,有句话一直憋在我心里很久了,在前一段时间,你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在国内已经红到发紫,怎么突然想到要退出娱乐圈了?”

楚阳迫不及待的问道,这句话已经在他心里憋了很久。

“个人原因!”

白梦洁异常简洁的回道,很高冷,看上去不愿意说的过多。

另一人也憋住的道。

“我很喜欢你的戏,尤其是我女朋友,那次在海连的演唱会知道你是助演加班,她特意飞过去看,不知白小姐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

“好…”

白梦洁仍旧挂着敬而远之的神色。

可他闻言,立即站起来,变戏法般的拿出笔和纸,笑着走过来要现在签名。

“一会儿吧…”

见他站起来,白梦洁赶紧补充道。

“啊,好好好…”

这人无法反驳的点点头,随后又坐回凳子。

“白小姐,前一段时间有人说你去国外发展了,要进军国际…”

这次白梦洁只是露出个淡淡笑容,没有回应,她转过头,又询问似的看向刘飞阳,小声道“你叫我来,不是说要给我介绍朋友,一起做影视么?”

声音不大,可恰好全都能听见。

以楚阳为首的一行人闻言,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全都求助似的看向刘飞阳,甚至还有威胁,要是他把刚才的事说出来,白梦洁极有可能起身离开,先不谈合作,他们也不想在这么快放走女神。

刘飞阳扫了一圈,接受到威胁信号,干笑两声道“这样,咱们先把酒杯端起来,边吃边聊…”

“对,边吃边聊…”

楚阳第一个跳出来附和,脸上的僵硬放松下去一些,主动介绍道“白小姐,你尝尝这个菜,是我们这里著名的野鸡顿蘑菇,我们这里的野鸡与南方不一样,五彩斑斓,还有人说是凤凰,以前很多,现在少了,可以说吃一只少一只…”

“对,野鸡很不错…”

“味很正宗…”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白梦洁还在拿捏尺寸,只是点点头,并没动筷,一副高贵神秘的样子。

他们永远看不透白梦洁的表象,就像他们现在看不透现在桌子上下面的白梦洁的脚,已经没有鞋包裹,正用她邪恶的脚丫,在身旁刘飞阳腿上肆意摩擦,隐隐有向上攀爬的迹象。

妲己!

刘飞阳心中不由冒出两个字,虽说有桌布挡住,可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被人发现,他被摩擦的有些痒,想躲开,可白梦洁寸土必争,躲开一点就进击一点,看架势要是刘飞阳换位置,她都要追过去,为了防止动作幅度过大被人发现,她也只好屈辱的承受着。

“味道怎么样?”

楚阳见她夹起一块放到嘴里,忙不迭的问道。

白梦洁的脚非常灵活,脚趾像人的腿,在刘飞阳的小腿上来回踱步,她顺势攀升到大腿,这点平静的点点头“还可以…”

楚阳很满足的点点头,看上去得到这个评价是莫大荣誉,又道“我很喜欢你在去年上映的电影,一袭白衣,清纯…”

白梦洁放下筷子,又转头看向刘飞阳,公式化的道“飞阳,我是给你面子特意飞过来的,明天还有个节目要做,时间没有很多,合作开公司的事情怎么样?合作伙伴究竟有没有?”

听到这话,所有人又变得谨慎起来,鸦雀无声。

“这…”

刘飞阳为难的扫了一圈,一时语塞,看起来像是老好人,谁都不想得罪。

白梦洁放在桌子下的脚又向上一抬,脚腕已经搭在刘飞阳的腿上,不得不承认,她的柔软性很好,传说中的下叉对她来说没有任何难度,脸上却着装一本正经道“咱们这么多年朋友你可不要匡我,为了合作我已经让工作室把复出公告写好了,而且为了咱们公司的第一,我还承诺做主演…”

“唰…”

此言一出,楚哥一行人的表情更加丰富多彩,曾经当红明星隐退,复出之后的第一部戏会不会火爆?答案貌似是可想而知的,并且她离开的时间很短,还不至于有粉丝流失,如果戏火爆,那么带来的将会是什么?

她做主演,为了公司,换句话说,请她拍一部戏的片酬省下,相当于没开播之前,已经赚到了她片酬的钱…

楚哥看向刘飞阳的眼神突然之间变得灼热。

没人能说动他,只是没人能给心动的筹码而已…

现在,他的心思明显已经动了。

“咱们以后再说行不?”

刘飞阳以朋友之间商量的口吻道“刚才我就想说,今天这顿饭是为你接风洗尘,咱们只谈风月,不谈生意,合作的事你放心,我已经在联系…”

白梦洁脸上阴晴变幻。

正在这时,就听楚阳突然开口道“那还联系什么,我最近也想踏入影视业,如果可以,咱们抱成一团?”

他不傻,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煮熟的鸭子飞掉。

虽说利润还没放到腰包里,可已经能预料到。

“你?”

白梦洁演技十足的诧异扭头。

刘飞阳也表现的惊愕的看着。

楚阳深吸一口气,解释道“白小姐,其实刘老弟最开始找的就是我,刚才就要谈,只是家里突然来电话要让我回去一趟,把所有的节奏都打乱了,现在时间点很恰当,咱们可以一起说说合作的事…”

他毫无原则的开口。

原则,毕竟不能当成白梦洁的影响力,换成利润。

说完,又看向刘飞阳,眼神突然不如之前那般尖锐,有些愧疚,还有些后悔,要是刚才能再等一会儿,看到白梦洁再下结论,不至于闹得那么难看,而现在刘飞阳有白梦洁作为倚仗,貌似很好找到有实力的合作伙伴。

“咱们原本的合作伙伴是楚先生?”

白梦洁反问道。

刘飞阳脸色为难的扫了一圈,但看到那位问自己有没有钱的人,他干笑两声,看到那位问自己有没有权的人,脑袋已经低下去,现在楚哥已经转变风险,他们自然不能再跳出来唱反调,也都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

最后落到楚阳脸上。

发现后者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愧疚,更有商量的意味,干笑着点点头“对,原本我找的合作伙伴就是楚哥…”

楚阳听到这话,心又放回肚子里,脸上浮现出会心的笑容。

看向对面的目光,也变的不一样,爽朗开口道“白小姐,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在过审、发行方面,我还是很有能量的,只要把片子拍出来,后续的问题都不算问题…”

白梦洁的动作越来越过分,继续向上,已经把桌布顶的晃动,但她还装成任何事都没发生,正色道“既然是飞阳选的合作伙伴,我能信得过,我也相信你知道我的能力,说实话,在发行过审方面,最多是程序复杂,只要片子质量过关,基调明确,不会有任何问题,而这些,你也不能当成合作的资本…”

刘飞阳听到这话一愣,下意识的转头看过去,有些话他让白梦洁说,可有些话他没让说,因为过犹不及,有楚阳会省下很多麻烦。

一旦把楚阳踢出去,那还不如不坐在这里吃饭…

白梦洁貌似也感受到,用交心磨蹭着大腿,以示安慰。

看来在这方面她确实比刘飞阳精通的多,这句话说出来,楚阳也变得正色,缓缓道“但在排片档期,还有与各大卫视沟通,我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呵呵…合作我只会入一小部分股,也是看在飞阳的面子上,具体问题你还得跟他聊…”

白梦洁及时把话题收住,转过头看向刘飞阳,眼中露出邀功似的得意。

同时,她丝毫不在乎其他人爱慕的目光,桌子以下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大胆,越来越风…骚!

此时的刘飞阳恨不得用公司股份换他把腿拿下去,隐隐还有种冲动,把桌子掀翻让这些,对白梦洁充满期待的人看看,她对自己是何等的凌辱…

可是,一切已经步入正轨,只好忍受着这只要紧作祟。

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楚哥…”

正式交谈的过程很枯燥,大约过了两个小时,细节问题已经敲定,刘飞阳出资百分之八十,占股百分之六十,白梦洁出资百分之十,占百分之二十,楚阳出资百分之十,占股百分之二十...

公司名字为:阳阳兄弟。

“嘭…”

刘飞阳见白梦洁坐进去,抬手把副驾驶的门关上,本想绕过车头,坐到驾驶位,今天的谈判很成功,他很满意。

正在这时,就听身后有人喊道“刘老弟!”

他转过头,看到本已经上车的楚阳走过来。

楚阳走到身边,抬起手,犹豫几秒,随后略带歉意的开口道“兄弟,谢谢了…”

“呵呵…”

刘飞阳微笑着,没多说。

在楚阳心里,要不是刘飞阳大度,不追究之前的事情,今天不可能合作成功,大可以找其他合作伙伴。

楚阳想了想又道“都是大老爷们,别的不说了,你看兄弟以后怎么做就可以!”

他说着,微微侧过身看向车里的白梦洁,粗鄙道“长得真他妈漂亮,即使穿皮衣,也是清纯姑娘…”

ps:七点钟还有一章,大家中秋节快乐,祝大家永远平安幸福。

第0975章 相聚酒店

白梦洁知道楚阳有个好背景,但她还是看不上楚阳,毕竟这个女人已经领略过顶层的风光,在她眼中,眼前这位与神仙与北方李老爷子有交集,更能与王爷说上话的刘飞阳,才是上上之选,所以她更愿意在别人面前掌握尺度,在这个男人面前毫无保留。

至于刘飞阳为什么会对楚阳这种人物抱有希望,则不在她的思考范围之内。

“去哪?”

惠北黑天比较早,现在又阴沉沉的,这个时间已经没有飞往海连的航班,火车需要近十个小时,冬天可能运行更慢,倒不如坐明早的最早航班。

“你去哪,我去哪…”

白梦洁坐在副驾驶上,用她最魅惑的眼神看着,鞋子已经脱了,丝毫不在乎危险的把腿放在前方,看起来像是特意展露长度,以至于让刘飞阳想入非非,她也心知肚明两人之间不会有任何结果,要嫁人,只能是那些人傻钱多,并且不了解自己过去的人,刘飞阳了解一星半点,但有个惠北的齐老三、有王爷在中间,注定多了杂质。

虽说不能产生绝对的结果,但在特殊时期从彼此身上得到满足,也不是不可以,她现在努力的就是这个方向,想要通过自己的付出,换取刘飞阳身上的温暖,最终达到重新登堂入室的目的。

再过几年,见面说不说话都是未知数,或许可以做朋友?

刘飞阳闻言瞟她一眼“我是问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总不能一直在外面游荡吧?”

利用白梦洁让楚阳看到利益,目前看来已经成功,年后把公司做起来大家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楚阳想下船不会很轻松,或许合作有阴谋的存在,可如果大家走到一起,刘飞阳只会为了共同的目标努力,谁让白梦洁是敲门砖。

“怎么,你打算过河拆桥?”

白梦洁顿时变得警觉,把双腿拿下来瞪大眼睛道“在我印象中你不是这样的人,男人吐口唾沫都是跟钉,我帮你把楚阳忽悠上船,现在要把我踹下去?”

面对质问,刘飞阳沉默了。

说把白梦洁踹下去太难听,他最初叫她过来的目的,就是帮着演一场戏而已,毕竟她宣布退出娱乐圈的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刘飞阳一清二楚,背后说话的人可是王爷,那是在全华夏,为数不多敢公开跳出来与神仙唱反调的男人。

刘飞阳还没作死到自认为能与王爷掰一掰手腕。

毫不夸张的说,王爷的资金,不用换乘硬币,一摞一摞的百元大钞都能砸死他。

“你不会真的要把我踹下去吧?”

白梦洁顿时变得楚楚可怜的又问道,看样子,眼泪随时要低落。

在她的思维中,刘飞阳一定没有王爷厉害,但他要找找关系,王爷未必不能放自己一马,不用神仙开口,李老爷子说一句话,王爷都得给面子…

刘飞阳再次扭头看她一眼,心里竟然生出一股负心汉的错觉,他扪心自问自己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在前些年,谁给自己一捧玉米种子他直到现在还记得,白梦洁千里迢迢来帮了自己,应该补偿。

可依照她的影响力,稍稍露面势必会进入到王爷的眼中。

帮她与得罪王爷是划等号的,如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好,作为当晚的亲身经历者,王爷难免会认为是故意与自己唱反调,到时候后果会更为严重。

故作无所谓的说道“你先把眼泪收回去,这招在我这里不好使,你是专业演员,眼泪说流出来就流出来,不值钱了…”

他说完,扭头看向车窗外。

这是去机场的路上,两边都是野地,布满白雪,人迹罕至,唯有孤零零的路灯守护者路面。

在他眼中,一门心思往自己床上冲的白梦洁,危险程度要远远比什么都不说,就对自己微笑的张晓娥低的多,他受不了张晓娥的眼神,每次看到都心乱如麻,不知该怎么处理,既然不知道就先放一放,有时间再说。

打算今晚在机场附近宾馆住一晚,明天早上直接离开…

果然,在早就看光自己的刘飞阳面前,白梦洁也不再继续演戏,抬手把眼泪擦干,随后把身子向前一靠,狡黠道“要不然这样,我们来做个交易,我给你当一年的情人,然后你帮我复出,不需要你投入任何财力物力,只需要帮我把王爷那关过去,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对你没任何兴趣…”

刘飞阳毫不留情的拒绝。

白梦洁也不生气,继续道“你可要知道,我是大明星,曾经红得发紫的,全国有数以百万计的男人喜欢我,身价不菲,哪怕还是富豪榜上的富人,都想要跟我一夜风流,我给你当一年情人,不考虑考虑?”

“不考虑”

刘飞阳继续一口咬定“你可以找那些排行榜上的人,他们肯定舍得为你花钱…”

“花钱有什么用,都是别人给的!如果不能复出,吸金能力会越来越差,用不上五年,三年之后都未必有谁会记得我,到时候那些人又会养新人,我要的不是钱,是名,是要重新出道…”

她看的倒很明白。

说话间,已经来到机场宾馆。

“赶紧把墨镜帽子都带上,我可不想刚下车就被你的那些粉丝给踩死,不过说实话,他们绝对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恐怖的事情…”

刘飞阳现在想想今夜接白梦洁的经历,还心有余悸。

白梦洁这次没有反驳,或许她也意识到,自己不再是当初的自己,每次下飞机,身边也没有十几个保镖,突然现身确实有些危险。

等她全部武装完璧。

两人下车,白梦洁低着头挽住他胳膊,看起来像是一对郎才女貌的情侣,当下的住宿环境管控还不是很严格,没有做到几个人必须几个身份证,刘飞阳拿出自己的身份证开了两间房,搞得前台莫名其妙,哪怕她是女性,对白梦洁也已经有些动心了,想不通为什么要开两间,在她的诧异目光中,两人走进电梯…

倒是一旁的男性职员很深邃的望着两人背影。

最后意味深长的道“心疼我媳妇,又要被折腾一宿…”

等他说完,发现这句话好像有些不对。

两人上了楼,白梦洁也不急于一时,乖巧的走进自己房间,也是从昨天忙到现在还没合眼,确实筋疲力尽,以前拍戏的时候经常这样,但这几个月以来规律了很多,难以接受,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

卡里多了从金哥那里黑来的一千万。

又想到自己已经走到刘飞阳身边,终归会有办法说通。

嘭的一下倒在床上,她认为今天是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最幸运的日子…

与此同时,旁边房间。

虽说现在已经天黑,可也才六点钟左右,刘飞阳没有她那么疲惫,睡不着,坐在椅子上,手里夹着烟,其实刚才白梦洁提议的她确实心动了,倒不是让她当情人,而是白梦洁的影响力,对公司的发展有极大的好处。

如果能成为公司签约艺人。

那么“阳阳兄弟”会在一夜之间名声大噪。

同时会有更多优质艺人争相加入。

昨天还一无所有,今天还举世闻名,这样的诱惑已经不是马克思说的“百分之几百利润”的问题。

相当于买刮刮乐就会中五百万。

只不过,这个刮刮乐的价值,有可能会让他倾家荡产,就看他敢不敢伸手。

王爷,是横在眼前的大山!

刚才之所以没有把这种想法表露出来,是不想给白梦洁任何希望,万一最后无法决定,平白让人家抱有希望。

连续吸了几只烟,房间内已经烟雾缭绕,习惯于有事与安然商量,想拿起电话与她探讨,又发现事情太大,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事,倒不如明天见面再说。

又想了想安保公司在惠北设立分公司。

又想了想张晓娥。

又想了想其他…

最后睡觉。

当夜,凌晨四点半钟,一架从外地飞来的飞机,在惠北机场降落。

不到十分钟,旅客开始从出站口出来,人不多,只有几十位旅客,其中有两位旅客与其他人的打扮格格不入,别人或是穿着羽绒衣,或是穿着呢子大衣,都是最保暖的衣物,而这两人只是穿着小衫,外面穿着外套。

这身打扮,对于东北来说秋天都未必扛得住。

“阿嚏…”

左边的人打了个喷嚏。

右边的人用粤语开口道“早就听说冷,但没想到会这么冷,我感觉我要冻僵了!”

左边的人倔强道“别说冷,让北方佬听见会嘲笑,装成没有事情,就表现的咱们不冷…”

“好!”

两人自我鼓励着,尽量迈着正常的步伐向机场外走去,刚走出门。

“嗖…”

一阵西北风刮过。

“冷么?”

“冷!”

这人哆哆嗦嗦道“我们还装成不冷么?”

另一人已经抱紧肩膀“你信不信,咱俩再有三个回合的对话,就得冻死在这?”

他问道“那怎么办?”

这人扫了一圈,最后抬手指向前方不远处“那里有家宾馆,先去再说…”

“怎么去?”

他又看了眼排的长长的大车队伍“跑!”

话音落下,两人甩开膀子快速向宾馆跑出。

没跑出两步“嘭”的一声,地太滑,摔了…

第0977章 打斗

理论上讲,他们奉金哥之命不远万里来到北方找白梦洁,理应准备充足,至少得经历调查、准备、动手等阶段,然而命运如此滑稽,让他们在这里遇见白梦洁,虽说没有准备,但两个大男人,尤其是能被派来的好手,对付这样一个弱女子也不在话下,冲进来,风流快活之后或是用枕头捂住,或是用手掐,也都能让她一命呜呼…

他们不知道白梦洁的房间在哪,见她进入这间屋子,本能的认为她就住在这里,房间里还会有其他人,让他们有些意外…

“唰…”

睡在床上的自然是刘飞阳,虽然没睡醒,可闹出这么大动静不至于毫无察觉,睁开眼,房间的灯已经被打开,有些刺眼,下意识抬手放在眼眉上挡住光,随后掀开被子,缓缓坐起来,看见白梦洁瘫坐在地上,又看到房门口站着两名年轻人,异常懵逼。

要不是熟悉这张床,还以为自己穿越了。

一时之间,几双眼睛对视到一起。

“你们是谁?”

他敏锐的察觉到这俩人抱着很大敌意,并且从站姿上来看不像是寻常人,不说经历过千锤百炼,平时也一定热衷于体育锻炼。

地上的白梦洁刚才已经看出两人眼中露出的邪恶光芒,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刘飞阳的惊醒给她一些信心,可让她心里陡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俩人仍旧谨慎的看着,并没回应。

之所以能让他们没有立即动手,是因为刘飞阳裸露的上身,疤痕交错,看起来更像是在刀口上舔血讨生活的人,他们没有武器,不敢确定动静闹多大。

随后,两人对视一眼,能看出对白梦洁的想法已经抛之脑后。

一人开口道“对方极有可能是练家子!”

另一人回道“事已至此,没办法后退…”

粤语!

两人说什么刘飞阳听不懂,但能听出这是哪里的方言,顿时蹙起眉,随后把被子掀开,走到地下,他全身只穿着一条短裤,同样没有任何武器。

先开口的人又道“那就动手,两个一起处理!”

“唰…”

白梦洁浑身一哆嗦,顾不得任何,要从地上爬起来躲到刘飞阳身后,在海港生活这么长时间,加上她以前刻意学习过,能听出七七八八,刚刚转过头,就忙不迭的开口道“他们要杀…”

“嘭…”

话还没等说完,门口的两人已经冲过来,他们对白梦洁没有任何怜香惜玉可言,一鞭腿抽到白梦洁脑袋上,她根本没有经历过任何抗击打训练,就看身体犹如风筝一般向侧面撞过去,恰好撞到电视上。

又是咣当一声。

整个人贴着电视缓缓滑落,已经陷入昏迷状态。

刘飞阳见状,不可能继续停在原地,此时此刻的一切对他来说是无妄之灾,可已经发生,唯有面对,从对方的出脚来看是好手不假,心里暗暗变得谨慎,他三步化成两步,迅速冲到前方一人跟前。

房间谈不上很大,供几人施展的空间大约两米宽,七八米长。

其余空间除了卫生间,还被床占据着。

刘飞阳到跟前迅速挥出拳,直奔对方面门。

然而对方也不是吃素的,迅速躲开,同时又向前一步,动作极其灵活的抬起手肘,奔刘飞阳打过来,这还仅仅是他自己,另外一人已经到白梦洁身边,看样子正在寻找什么,要结束她的生命。

刘飞阳竖起手臂挡住这一重击,胳膊被震的发麻。

同时瞳孔猛然锁缩,因为他的视线越过眼前这人,抵达后方,另一人已经抱起二十九寸的大头电视,要举起来对白梦洁的脑袋上砸下去,如果这一下被砸中,即使性命无忧,也得丢半条命,再退一万步说,也可能毁容了…

而地上的白梦洁双眼紧闭,额头上还有一处刚才撞出来的淤青,没有半点要醒过来的迹象,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凑!”

刘飞阳嘴里叫骂一声,没机会问对方是谁,也不知道因为什么,他眼看着另外一人已经把电视抬到眼前,随时准备砸下去。

而自己被眼前这人纠缠的分身乏术。

突然,他只是用最拙劣的伎俩,把腰一弯,像是一头老牛一样向前顶,两人之间距离本就不远,他瞬间抱住对方的腰,随后用尽全力向前顶,这人瞳孔中闪烁出一丝惊愕,但他经验十足,又弯曲手臂化成手肘。

用肘部不断敲击刘飞阳后背。

“嘭嘭嘭…”

手肘如雨点般落下,发出一声声沉闷声响。

这两人从走进宾馆开始,一系列动作,不再是滑稽,而是非常专业。

刘飞阳的全身几乎绷紧,所有的疼痛都咬牙挺住,只顾着向前顶。

另一人的眼睛被电视挡住,看不到这边情况,不过能看到脚下,觉得这个高度已经足够,随后,对准白梦洁的脑袋,双手一松。

就看电视瞬间下落。

而就这千军一发之际,刘飞阳顶着那人已经抵达,这人的后背撞到正在下楼的电视上,顿时让电视改变原本的轨迹,他一脚踩在白梦洁散落在一旁的胳膊,脚下不稳,整个身体顺势向后倾。

“咣当…”

这一切几乎是眨眼之间的事。

电视掉在白梦洁的大腿上,而被刘飞阳顶住的男子向后倾倒在地,他也得到片刻喘息。

场面一触即分。

刘飞阳缓缓站直身体,已经看出来,这两人未必是冲着自己来,一定是要弄死白梦洁。

难道是王爷?

想到这个人他心中猛烈颤抖,看来王爷是真狠。

刚才举电视的男子并没着急动手,他死死的盯着刘飞阳,晃了晃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他刚才的想法是,刘飞阳无关紧要,首先完成任务,只要白梦洁一命呜呼,可以说万事大吉,但没想到这个练家子要拼死反抗。

他一边谨慎的盯着刘飞阳,一边弯腰伸手把摔倒在地的同伴给扶起来。

刘飞阳额头上已经挂着汗珠,后背的疼痛十分难耐,却还得挺住,趁着他们没有轻举妄动的时机,也弯下腰,一手拉住白梦洁的手腕,像是拖一只死猪一般,给她向后拖,不要说这个女人刚刚帮了自己,哪怕是遇见路人要被杀害,也得适当伸出援手。

恐怖的是,房门紧闭,隔音效果还不错,也就把这里阻隔成与世隔绝的空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很快,对方的两人都已经完全站直。

刘飞阳快速用余光搜索,有什么可充当武器。

然而,对方这俩人并没给他多余的寻找时间,配合极其默契的冲过来,迅疾如风,眨眼间来到眼前,两人齐齐出拳,在这个狭窄的空间内,根本不给任何可供躲闪的空间,刘飞阳只好避其锋芒的向后退。

奈何长度终归有限,不能支撑他无限度向后退。

三步之后,已经顶到窗台,再没有退路。

在他的瞳孔中,对方的拳头已经过来。

脸色顿时涨红,与王紫竹和赵志高在一起这么久,学了不少,他有自信普通人三四个都能放到,而现在却被这两个看起来不是很特殊的人逼到如此地步。

身子向下躲闪,躲过去一击,与此同时迅速挥出一拳打在一人肚子上。

“嘭”的一声。

他可谓用尽了全力。

就看这人顿时疼痛难忍的弯下腰,暂时失去乐抗能力。

但另一人也抓住他出手的时机,一拳本想打在刘飞阳眼睛,动作稍稍有偏差,打在眉骨上,这一拳把眉骨打的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麻辣隔壁的…”

刘飞阳咬紧牙关,他心中越来越憋闷,自己只不过是让白梦洁帮个忙而已,至于痛下杀手?

他丝毫不怀疑自己一旦被打倒,将会面临的是什么后果。

嘴中是叫骂,手上却没停,还在与男子你来我往的纠缠着。

突然,他的余光中看到侧面的桌子上,放着玻璃的烟灰缸,里面还有自己吸过的烟头,就在他注意到的同时,另一名男子也晃过来,重新加入战团,又形成以二打一的局面。

“嘭嘭…咔嚓…”

他先是硬生生挨了两拳,随后侧腰上被踹了一脚,险些被踹倒。

不过也有好处,这一脚相当于助力,把他踹到烟灰缸旁边。

这俩人还在耿直的走过来。

刘飞阳一手抓住烟灰缸,迅速站起身,与此同时,手也抡过去。

这人下意识的竖起胳膊挡住。

紧接着就听“咔嚓”一声。

“你老母…”

他嘴上骂着,可脸色已经变了,变得煞白。

烟灰缸只是看上去是玻璃,实质上是水晶,只要使用得到,其硬度堪比于石头。

让刘飞阳没想到的是,洒出来的烟灰恰好喷在另一个人脸上,使其短暂失去视觉。

刘飞阳本就不是心慈手软的主,见此机会哪能错过?

顺势举起烟灰缸,对着他脑袋拍下去。

“嘭…”

顿时就看他头破血流。

但极其抗揍的并没倒下去。

憋屈了这么久的刘飞阳,终于占到上风,暴躁的喊道“我们北方有句粗话,俩欺一,没好逼,来这里装逼,干你不?”

一人头破血流,一人胳膊断掉。

他们知道继续打下去很难捞到好处,谨慎的看着,开始缓缓向后退…

第0978章 会是谁呢

房间内所有灯都开着,可谓灯火通明。

就在这灯光下,刘飞阳与二人还在对峙着。

他们想跑,可不敢轻举妄动,担心稍有不慎被他抓住,然后落得个难以保身的下场。

刘飞阳眉骨处流下来的血已经浸透了半边脸,脖子上,胸膛上,汗水与血水混成一块已经尽染,另一侧的脸上越挨了两拳,现在已经肿起来,其实他心里很愤怒,自己大过年的得罪谁了,都不能落得个光辉形象,偏偏闹成这样?

“啪嗒…”

他试探的上前一步。

“唰…”

这俩人谨慎的向后退一步。

“来啊,来啊…”

刘飞阳又上前一步,暴躁的拿着烟灰缸敲打自己胸膛,在这一刻,气势上已经稳稳压住二人。

“唰”

他们再次向后退,看起来都有些紧张,其中头破血流那人,也开始左右张望,看样子是在寻找哪里有顺手的武器。

“啪嗒…”

刘飞阳再次上前,嘴中粗狂喊道“麻辣隔壁的,两只跳梁小丑还敢来惠北撒野,你们可以随便问问,在整个惠北地区,我放一个屁,地得颤几下就完事了,来,过来,干我,干死我…”

面对刘飞阳的一步步逼近,两人再次一步步后退,都蹙起眉,十分为难,其实他们不太能听懂刘飞阳说的是什么,但看他怒目圆镇的状态,有几分吓人,当下已经失利,后续更为艰难,他们平时常在武馆,自以为非常能打,却没想到能遇到如此大敌。

“咣当…”

两人在后退,突然,后背顶到房门上,也在没有退路。

但与刘飞阳情况不同的是,这里是门,并不是窗户,就看两人对视一眼,随后,靠近门把手的一人缓缓把手伸到后方,动作极其细微,当他把手放在门把手上的时候,就看整个人的气势都变了。

猛然开口骂道“丢你老母…”

骂完,迅速把门拽开,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两人快速跑出门口,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内响起。

刘飞阳顺势追出去,等他追出去之后,发现两人已经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看到这幕,他始终长舒一口气,转身把房门关上,烟灰缸也随手丢掉。

事实上,两人的小动作怎么可能逃出他的眼睛,之所以没有咄咄逼人,首先是把两人逼到没有退路,自己身上的伤也绝对不会是这么点,他们刚才没有拿武器,或许是被自己的气势震住,一旦顺手抄起东西,结果未必会怎么样。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

两人的主要目标不是自己,而是白梦洁,能找杀手过来奔着弄死白梦洁的,一定不会是小人物,一旦自己把他俩制服,下一步涉及的问题就是报警,如果警方把他俩控制住,成功从他们嘴中问出幕后主使。

先不说是谁,可无论是谁,一定会恨上自己…

得不偿失!

他缓缓回过头,心中想不通这些人怎么出现在自己房间的,不过等她醒来之后,一切都会真相大白,走到白梦洁身边,一手摁住人中。

大约十几秒钟,给她摁醒。

她眼神还有些涣散,睁开眼,迷茫的看向四周,先是看到刘飞阳,随后又看到狼藉一片,这才想起来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做梦,开始后怕,手上止不住哆嗦。

“有没有事?”

刘飞阳双手放在她腋下,给她扶起来放到床上,抬手摸了摸自己眉骨,血迹已经凝住,又开口道“我先换衣服,换好衣服去医院…”

说完转过身。

“唰”

白梦洁一手抓住他,脸色仍旧苍白,抬起头,神神叨叨的道“是金哥,一定是金哥!说粤语,一定是他要杀了我…”

刘飞阳蹙起眉,他刚才没问,也是不想知道,走到今天非常明白一个道理,知道的多了未必有好处。

就看白梦洁越来越激动,瞪着眼睛,咬牙切齿的骂道“这个王八羔子,我找他本打算让他帮我复出,可他玩了我近两个月,根本没提帮我复出的事,也没有帮我的想法,最后给一笔钱敷衍了事,嫌弃钱多了,他一定是能玩的起,给不起钱,这个王八羔子…”

刘飞阳对白梦洁没什么感觉。

永远也不可能发生超友谊的事。

所以听她说,自己跟了谁心中也没有波动,也不想知道。

并不多问的开口道“你先松开我,换衣服去医院…”

白梦洁非但没有放开,反而抓的更紧“飞阳,你得帮我,他这个人不达目的是不罢休,海港的艺人很多都跟他有一腿,那些违背他意愿的,最后也都被他用强迫手段,你得帮我,他一定还会派人来杀我…”

刘飞阳蹙起眉,海港,金哥?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

话已至此再装傻充楞没有任何意义,开口问道“金龙?”

白梦洁忙不迭的点头,眼中露出期待“你认识他?”

“嘶”

刘飞阳听到确定答案,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读懂她的眼神,想说我认识他,但是他不认识我…

想了想委婉说道“海港娱乐圈的半壁江山,我能不认识他么?”

白梦洁顿时站起来,眼中光芒越来越浓的道“那你帮我跟他说说,哪怕我把钱退给他也行…”

刘飞阳一头黑线,看来白梦洁确实把自己捧的太高了,不过他心中更为郁闷,刚想做影视,就跟这样一位大佬扯上交集,也不知是福是祸。

见她已经吓破胆的样子,不忍心给她当头一棒。

宽慰道“先去医院…”

与此同时。

这两人跑出酒店,他们不确信刘飞阳会不会报警,所以一路狂奔,顺着机场路跑出不下三公里,奇迹的是,非但没有感觉到寒冷,还跑出汗了…

两人见到四周无人,这才敢停下来,从兜里拿出电话,给福伯拨过去。

“到了?”

福伯开口问道。

这人先是一阵沉默,随后硬着头皮道“结束了!”

对面的福伯一听,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

“但是,结果跟预想的有偏差,白梦洁傍上一位当地的功夫高手,我们进入的时候,两人要睡在一起,由于他的出手,最终导致失败…”

福伯闻言,脸色顿时黑下来,既然失败再追究细节没用,开口道“你们现在在哪里?”

两人左右看看,诚恳回道“不知道!”

福伯险些骂出来,稳住心神问道“有什么标志性建筑?”

“没有…就是冷!”

“…”

在一番莫名其妙的对话过后,福伯终于把电话放下,拿起紫砂壶喝了很大一口,不在想这俩人,嘴里却缓缓嘀咕道“这个女人会变脸啊…说家里出变故,却在另一个男人的床上,这个男人,会是谁呢?”

ps:感谢啊勒布朗特的捧场,感谢。

第0979章 究竟是什么

他们二人趁着夜色来到医院,不得不承认,白梦洁这张脸还是很值钱,挂了急诊省去很多麻烦,刘飞阳只是眉骨受伤并没有太大问题,倒是这女人非常心疼自己的做了全身检查,最后结论只是轻微脑震荡,没有其他问题。

他没问,白梦洁滔滔不绝的把事情始末说出来。

当得知黑了金龙一千万,刘飞阳险些跳起来,他不是腰缠万贯的土财主,十块钱、一百块钱都是辛辛苦苦赚来,一千万对他来说是天文数字,简单分析了下金龙的身体情况,平均算下来每一次得五十万…

“你是镶金边了么?”

刘飞阳想问,最后还是忍住。

不过也见识到了什么叫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这种事放在自己身上,也憋气,也得找她问问。

他不是不想帮,而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没能力帮,然而这女人不这么认为,早在心中笃定眼前的人能与神仙一起打猎、与李老爷子谈心,王爷还能因为他放弃自己,势力绝对不是表现出的那么弱小,所以像一块狗皮膏药似的彻底黏住,走到哪跟到哪,最后成功的一起上了飞机,降落在海连。

当咸腥味的空气迎面而来,感到久违的亲切。

海连的气温要比惠北高很多,已经达到零度左右。

昨天公司的人刚刚给他来电话说,年前的最后一次会议已经开完,安保人员有一部分已经放假回家,剩下的人也都各司其职,所以他倒成了孤家寡人,想到自己身后还有个跟屁虫,放弃了回家的打算,万一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可就不好了。

还有两天就过年,他闲下来,安然倒忙的不可开交。

各大商场都在搞活动,有很多大品牌的柜台为了营造影响,也都雇佣模特,公司签约的那些人几乎是从天亮开始准备,直到天彻底黑下来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连带着安然和吕婷婷也都保持如此作息时间。

今天下午还有个商场需要走秀,她也是刚刚回到公司,饭菜早就让人送过来,只能在办公桌上囫囵吞枣的吃一口。

“咚咚咚…”

“进来…”

吕婷婷听到敲门声,嘴里的饭菜都没顾得上咽下去,就开口说道。

坐在里面的安然额头前已经有头发散落,一身职业装的她也顾不上整理,虽说每天忙忙碌碌,但在忙碌之中过得很充实,也过得很快乐。

“咯吱…”

房门被推开,一人的身影顿时出现在门口。

“哥…”

吕婷婷率先看到站在门口的人,顿时瞪大眼睛,本以为是公司职员,所以也就没顾忌形象,嘴里还有两条豆芽。

“你什么时候回来,怎么没…你怎么了?”

她说说话,终于注意到刘飞阳脸上的伤。

家不能回,安保公司又都在放假,想来想去也只好来这里,顺便把这几天的事情给说说。

安然早已看向门口,原本欣喜,可随后脸色就彻底黑下来。

刘飞阳见她的状态就知道是发火,尴尬的抬手摸了摸鼻尖,对她的脾气再了解不过,两人一起经历事情的时候,她有容忍之度,但要是谁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动了她的男人,这女人还能做出当初被省会峰哥堵住的时候,拎着武器玩命的事情。

“刚下飞机,没回家直接过来了…”

他有些心虚的说着,安然表现的越关怀,他心里越发慌张,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随后赶紧道“对了,还有一位客人…”

说完,把路给让开。

全副武装的白梦洁随后出现在门口,她把墨镜摘下来,同样尴尬的点点头,完全没有当初站在安然面前趾高气昂,要与她斗一斗的气焰,知道现在有求于安然,小动作背地里搞,当面得尊重…

“你们好…”

安然见到她头上同样有伤,眉头渐渐沉下来一些。

吕婷婷眼睛在几人之间扫射,缓缓抬起手,不怕事大的诧异道“哥,你们这是…被人捉奸在床,让人给揍了?”

刘飞阳无语的白她一眼,没有解释。

直接道“婷婷,你先带白小姐去会议室坐一会儿,我有两句话跟你嫂子说…”

“那你可得好好解释…”

吕婷婷意味深长的耸耸肩,随后看向白梦洁,当初白梦洁来海连开演唱会,并且在演唱会上,程牧野向她求婚,事后她或多或少知道其中内幕,所以对眼前的女人并没抱有太多好感,也没有因为她曾经是明星而表现的过于激动。

两人离开,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二人。

“怎么弄的?”

以安然的智慧还不至于与吕婷婷想法一样,但语气仍旧不善,没有外人,她也得适当的发发脾气,表明自己是正牌的位置。

“纯属意外…”

刘飞阳露出一抹透彻的笑容,在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也在思考那俩人会不会把消息传递出去,最终给自己招致麻烦,说起来很烦躁,可现在看到安然的笑容,觉得一切都是过眼云烟,让心里很舒坦。

他走过去坐到安然的办公椅上,平静的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讲出来,当然,对于极个别的案例给省略。

当安然听完,面色变得十分复杂,看着刘飞阳久久没有开口。

刘飞阳没听见任何回应,看过去,也看出她的复杂。

“怎么了?”

安然像是刚刚收回思绪。

一边摇头一边道“前些年海港的电视剧刚刚进入内地,几乎每部电视剧后面的出品人都会有金龙二字,尤其是近些年,来内地发展的明星越来越多,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发展的很不错,不谈资本力量,单单是金龙二字在内地娱乐圈内的影响力就不容小觑,如果咱们要做影视,得罪他是很不明智的选择…”

她很少在背后谴责任何人。

所以听到白梦洁的所作所为也没发表言论。

“是啊…”

刘飞阳也点点头“白梦洁必然是一座钻石矿,如果要发展,签约下她能让公司的知名度迅速提升,而且也有了票房保障,可她是被王爷用钱给硬推起来的,让她退出娱乐圈也是王爷亲自开的口,如果签,就是跟王爷对着干…原本还抱有一丝侥幸心里,兴许早就忘记她是谁,可现在又得罪了金龙,雪上加霜…”

提起这个,刘飞阳也变得为难。

在之前,他确实打算在风险与利益之间选择后者。

安然绕过办公桌,走到对面的位置坐下,待坐稳之后开口道“关于金龙的传言有很多,由于前些年海港统治者的原因,那个地方出于黑暗时期,再结合昨天的事情,他很有可能与传言一样,是某个社团的领导…”

她话锋一转,又道。

“不过,如果咱们签约白梦洁,他的因素只能给咱们增加风险,毕竟是内地,他的实力还没完全渗透进来,不可能达到一手遮天…”

刘飞阳好像从她的话中听出一丝其他味道。

诧异道“什么意思?”

安然并不着急直入主题,又开口“有能力对咱们造成冲击的只是王爷,假如他发火,利用他的资本优势对咱们造成对冲,是得不偿失的,所以不能明目张胆的跟他对着干…要试探的,一步一步走…”

“你是说?”

“是你说…”安然终于点破道“如果你不是对她的价值无法割舍,也不会把她带回来,更不会这么着急的来到我面前”

她顿了顿,随后温柔道“你要相信我,咱们在一起的时候就说过,我会永远坐在炕上等你,现在,我也不会成为你的累赘,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风险大点没关系,大不了我在陪你吃清粥白菜,最不济我还能陪你一起卖盒饭…”

听她这么说,刘飞阳心里满满的感动。

确实,白梦洁自身的价值太为诱惑,如果现在他还是当初那个一穷二白的小子,有如此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会倾其所有博一次机会,可现在有的东西多了,发现顾虑的也就多了,倒不如当初活的那么酣畅淋漓。

“我支持你…”

安然又补充一句。

看到这双宛若湖面的清澈眼睛,信心更足,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缺的从来都不是从头再来的勇气,而是自己最在乎的人的肯定。

沉默几秒,随后眼神炙热道“等年后去找楚阳,选剧本,开拍,妈的,我就不信他能一手遮天!”

当把这句话说完,仿佛压在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被移开,通体都变得舒畅。

他知道人这辈子能改变当下生活状态的机会不多,但要签白梦洁,绝对是一次十字路口的选择,说不成功便成仁有些悲哀,但事实如此…

安然见他的样子,笑得更加会心。

她下午的事情没办法让人代替,刘飞阳本可以跟着一起去,可他现在的样子不适合抛头露面,只好自己打发时间。

安然在吕婷婷的招呼下一起离开,但她走出门,上了车,脸色又变得如最初那般复杂,她没有把白梦洁想成威胁,因为知道自己的男人有精神洁癖,不要说是大明星,就是女王也未必能让他动心。

让她复杂的是,与张晓娥的之前多次谈话,张晓娥都对孩子表现的恋恋不舍、视如己出,虽说还没为人母,可也能想到如果把孩子带回来,对小娥是多大的打击,但从刘飞阳的语气中,貌似没有任何分别之苦,张晓娥甚至积极主动的让孩子与赵志高接触。

难道是她故意的,下了狠心不再见孩子?

不对…

安然轻轻念叨着“应该是有什么支撑她把分别的痛苦减轻,可究竟是什么…”

ps:感谢刘飞阳大哥,还有,一个小时,今天事很多,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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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0章 是时候做些事情了

临近农历大年,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大街小巷都充满这年味儿。

街边的商家挂灯笼,市里的商场搞活动,这一切都是被人们看在眼里的,放眼诺大的海连市,终有一些地处偏僻,被人们不常提及的地方,这里设施豪华、进出无不是高档车辆,放眼里面的人群也都是西装革履。

此时位于海连市群山中的山庄,门口也有两名工人正在挂着红灯笼。

夜色下呈墨绿色的群山,在配上古色古香的大门,门上挂着两串灯光不明、散发着幽暗红光的灯笼,着实有些诡异。

这个山庄说来与刘飞阳还有些渊源,当初在与吴三件一起设计孙泉的时候,张宝国约见他的就是这个山庄,演戏的过程很愉快,害的刘飞阳还在群山之中跑了半宿,那时候这个山庄的老板是岛国人,目前据说已经被人买下…

前一段时间确实在重新装修,升级改造。

通往山庄的油柏路只有两排车道,正有一辆凌志轿车开的飞快,看起来急匆匆前往山庄,车里坐着一名年轻人,头发很长,已经遮挡住眼睛,嘴唇上还有着细密的胡茬,很颓废,不过透过头发后,看到他那双漆黑的眸子,让人不寒而栗,很阴翳、很邪恶,更隐隐有些变态…

他像是与这条路有仇一般,恨不得把油门踩到车里,要征服这条路,可他还有理智,用最后一点理智压制着速度,两种状态集于一身,像是一条猛兽,随时要爆发!

这个年轻人叫程牧野,程成的亲儿子!

他常常挂在嘴边的是,等我家公司的软件上市了,放眼整个海连还有谁?他期待着自己家的软件上市,不仅成为海连当之无愧的一线公子哥,更要在未来成为国内知名人物,最后在借着名望玩弄柳青青,最好是能把安然也收入囊中。

偏偏柳青青的留有后手,让他所有计划中道崩殂。

他愤怒、悔恨、苦闷。

最后变成自怨自艾,自从程成在董事会上非但没能把柳青青踢出,反倒是让她的持股进一步扩大,程牧野就认定一个悲哀的事实,自己老子也有不行的时候,靠程成靠不住,他得靠自己!

“嗖…”

凌志车经过大门的时候,速度奇快,惊的挂灯笼的工人险些从梯子上掉下来,在工人的叫骂声中停下车,推门下车,向中间的两层楼建筑物走去,走路时微微低着头,没从门缝中看人,却从头发的缝隙中看人,让人作呕。

他步伐出奇的快,走起路来像是小跑,迅速而过。

进入门,门口还穿着日式制服的迎宾还没等欢迎,他就已经迈步向楼上走去,看起来这个地方来过不止一次,目标非常明确,走上二楼向左拐十米左右,又走进去。

刚进门,就看到房间里雾气腾腾,气温很高。

他的正前方有一个三十平方左右的温水池,水面上冒着热气,在这水池中坐着一个人,满头白发,靠在水池边缘,他的后背裸漏出一些,但是赫然发现,那仅裸露出的后背上,纹着关公…

这老头好像早有预感,知道程牧野要来找自己,根本没用回头,嘴角微微向上勾勒,眼睛看着水池前方的电视,古井不波,还回手拿起放在边缘的酒杯,浅酌一口。

程牧野见状,眼睛变得有些恶毒,快步走过去。

走到水池边缘停住脚步。

冷冰冰开口道“你过得很悠闲嘛!”

“快过年了,不应该悠闲点么?”

老头笑呵呵的反问“你来了正好,一个人怪没意思的,把衣服脱掉一起下来泡一会,能把烦心事都泡走,很舒服…”

“舒服你大爷!”

程牧野一直压抑着的怒火瞬间爆发,瞪着眼睛喊道“我来找你干什么,你非常清楚,不要跟我装傻充楞,还有两天过年了,你当初答应我的事情呢?说在过年之前处理掉柳青青,处理掉刘飞阳呢?他们现在都好好的活着,活的好好的!”

声音犹如闷雷,在浴室里嗡嗡作响。

奇怪的是这老头并没有半点波动,也没被他的气势吓到,不急不躁道“答应你的事情我都记得,还有两天才过年,不要着急,要在他们最喜悦的时候,给他们致命一击”

“放屁!”

程牧野越来越激动,说话也毫无尺度,抬手指着老头道“我告诉你,当初是看在你敢作敢为的份上才同意资助,咱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协商合作,也不是朋友,而是我是你上级,之前一直商量着来,让你做主,而现在,我是在命令,你必须得拿出成绩,要不然,会考虑停止对你的资助…”

两人的相遇有些奇妙,当时程牧野因为被抢婚心灰意冷离家出走,在出走的过程中遇见这老头,见他为人霸气、背后还纹着关公,最重要的是两人有共同的目标,当初在省会闹出人命,让程牧野眼前一亮,这个老头确实有魄力,也让他看出复仇的希望。

他也乐意把资金投入到老头身上。

谁成想,来到海连老头一直蛰伏,到现在还未主动出手,这让他无法忍受。

老头听到他这话,眼中绽放出一抹笑意,随后摇摇头“你啊,就是太年轻,沉不住气,凡是不能一蹴而就,得慢慢来…”

程牧野剧烈喘息着,最后通牒道。

“现在就一句话,你到底动不动手!”

老头沉默良久,最后还是冒出两个字“不急!”

“我干你大爷,你敢玩我?”程牧野剧烈咆哮出来,看起来汗毛都被气到竖起来,见装酒的托盘,随手掀翻扔到水池里,溅射开的水珠落到老头脸上,程牧野近乎崩溃的疯狂喊道“好好好,老死头子,敢逗我,我会让你明白,这里是海连,不是你们外地人的天下,我能让你从一无所有到拥有现在山庄,也能让你从现在再次变得一无所有,我没有耐心,也不会等待,过年之前,我会让你滚蛋!”

他说完,五脏六腑要爆炸一般转过头离开,快步向门口走去,脸上还没愤愤难平的余波。

坐在水池里的老头继续微笑着,抬起手,把刚才溅射到脸上的水擦掉。

丝毫没有即将停止资金来源的惊恐。

就在他刚刚擦掉水珠。

就听“嘭…”的一声。

走到门口的程牧野被人一脚踹飞回来,并不是踹到,而是踹飞,倒飞出两三米,又在地上滑行出一段距离。

他躺在地上,痛的叫不出声,五官都扭曲在一起。

门口走进来两人,都是一米八左右的壮汉,穿着中山装,看起来有些精武英雄的架势,他们俩走到程牧野身边,低头看着,并没继续动手。

“哗啦啦…”

这时,水池中的老头从水里站起来,拿起浴巾围在腰上,转过头,看到程牧野的状态非常满意,走出水池穿上鞋,一步步走来。

“你他妈敢…”

程牧野愤怒的抬手指着他,疼痛使他说话断断续续“敢打我!”

这俩人闻言要抬脚继续踹,却被老头平淡的抬手阻拦住。

他缓步走到程牧野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笑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来这里没有任何人知道,而且这路上没有监控,山庄里有,可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假如你就此人间蒸发,程成会不会以为你又离家出走?”

程牧野闻言,脸色刷的一下白了,瞪大眼睛,没敢回话。

老头又道“放心,看在你当了这么长时间冤大头的份上,我不会杀你,也不会动你,因为动你这样的白痴会脏了手,也没有这份闲情雅致,一会儿离开之后好好做人,劝一句,就你这样的白痴再修炼三辈子都不会是柳青青的对手,更不要说刘飞阳了,报仇?呵呵…”

程牧野悲愤交加,咧嘴道“你说过…”

“骗你的…对了,以后不要再来这里,因为我不敢保证,你再来能不能出去…”

程牧野闻言脸色更白,他对老头的投入也是天文数字,很多,走的都是很隐蔽的账,没办法追回,再者说,除了老头,他不知道谁还能帮自己…

一时之间,变得绝望,眼前的天好像都黑了。

含着眼泪疯狂道“我干你,我要杀你全家,我要让你断子绝孙…”

听到这,一直保持笑脸的老头,脸上笑容顿时收住,变得阴云密布,这一瞬间,浴室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程牧野骂着骂着,嘴巴陡然闭上,被吓得。

这老头脸色越来越阴,直到最后,眼睛眯成一条缝。

突然,他脚一抬,踹在程牧野嘴上。

“嘭…”

这一脚踩得程牧野满嘴鲜血,可他并没就此罢休,对着脑袋不断跺下去,几十秒过后,程牧野已经满头是血的昏迷。

这老头看起来并没因此消气。

他闭上眼睛深吸两口气,让自己平静一些,眼前好像又出现柳青青和刘飞阳的身影,他猛然睁开眼睛,咬牙切齿道“我孤苦伶仃,你们凭什么要过好年…是时候做些事情了!”

他说完,背后的关公眼睛好似都瞪大几分。

大家聊两句

出现了很多问题,简单聊两句吧。

不否认一个事实,这本书的成绩在走下坡路,很悲哀。

我之前写过两本,加起来四百多万字,全都是正常完本,可以很骄傲的说,被喷的次数加起来不足十次。

不说质量好坏,但态度绝对对得起任何人。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朋友,尤其是目前粉丝榜上前三的大哥愿意从原网站上,到纵横网上支持的原因。

而这一本,到现在被骂了多少次,已经数不过来了。

想过原因,也思考了很多问题。

其实最主要的就是一个词,希望。

这本书最开始的时候,我埋下了很多希望。

开始走的是IP项,也就是俗称的版权,拍电影或网剧之类的,很幸运,在几十万字的时候就有某知名电视台看中,已经拿走要拍(听说的)满怀期待的等待,最后却没了下文。

在百万字左右的时候,又有人要拍,但是合作模式,其中涉及到很多问题,最后也给否了…

说到这里,还涉及到当下的网络写手的盈利模式。

一是分成,也就是大家订阅的钱,作者和网站每人一半。

二是买断,也就是网站给固定字数的工资,所卖得的钱归网站所有,可以提价。

如果之前的合作有一次成功,我也可以提价。

很遗憾,都失败了。

所以就等吧。

等来等去,又等了一百万字,发现没有任何消息出现。

这时候我意识到一个问题,版权难了,如果想多赚钱,只能靠订阅的大量提升,谁不想多赚钱,对不对?

我开始看各大网站的榜单,看别人怎么写,发现几乎全都是兵王、保镖等等。

要想多赚钱怎么办,应该是迎合市场。

所以我开始转变自己的文风。

这应该又是一大败笔。

订阅越来越低,我距离想多赚钱的目标,越来越远。

除了这些,还有对未来的思考。

随着各种短视频的崛起,大家的休闲项目变多,的人会越来越少,未来一定越来遇难,目前已经全职两年,在想如果这行业未来不景气,该怎么养家?

与社会断档了几年之后,还能干什么?

突然之间觉得天都黑了。

昨天与编辑聊了一上午,说了很多,最后还是逃不出一个问题,现在不写还能干什么?

所以啊,下山虎还得写一段。

我一直想的是,剧情被骂很正常,写不出来是自己水平问题,但要因为水文被骂,就是态度问题…

我认为自己态度还算端正。

在如此态度的基础上又想了很多,下山虎完本之后,哪怕还有一百、二百、三百、五百读者,看下一本算成功,可如果没人会再看了,就是失败。

所以,有了完本的想法,既然大家都没了当初的热情,就不要拖拖拉拉。

当然,我会最所有的激情把下山虎写完,只是会比当初预想的短了很多。

大概还需要一个月,两个月,或者三个月,一定会做到顺利完本,无坑。

希望大家能相伴到结束。

当初的想法是,回报丁总、刘飞阳、尚大哥,三位大哥知遇之恩,每人写一本,这本到今天这样,有些悲哀(其实现在的成绩,在网站也能排到前几十,咳咳)

下一本主角姓尚,弱弱的问一句,如果转变类型,写仙侠的会有人支持么?

最后,大家有什么想法,留个言,觉得好冷清...

第0981章 过年

王紫竹回了南方老家,洪灿辉在今早启程回惠北过年,赵志高原本是下午的航班飞回来,可在中午时突降大雪,航班停运,孩子太小,坐火车太折腾,也就滞留在惠北。

本以为过年热闹,却没想到成了最冷清的时候。

好在吕婷婷在,多了几分欢乐,被吓破胆的白梦洁说什么也不离开,赖在这里不走,因为在她的思维里只有刘飞阳能保护自己,如果是之前或许还会赶走,可刘飞阳已经打算继续与她合作,就没有再赶走的理由。

其实说起来也不是与王爷作对。

他认为凡事都能商量。

或者是抱着侥幸心理,以王爷的位置看白梦洁是俯视,他可能早就忘记了生命有过这样一个女人的出现,也不在乎她今后是好是坏。

四个人挤在家里,对仅有几十平的出租房是不小的考验。

白梦洁还诧异刘飞阳为什么会住在这里,与他的身份严重不符,当得知位于半山腰的别墅正在装修也就释然了,她干不了太复杂的活,不是不干,而是不会,但在这里没人会在乎她曾经是大明星的特权,必须得靠勤劳换取果实。

厨房太小,进不去。

她把盆放在地上,用她曾经不沾阳春水的十指,蹲在厨房门口洗菜,俨然堕落成保姆的角色。

刘飞阳和安然都是做菜好手,安然负责帮厨,刘飞阳扎上个围裙亲自炒菜。

倒是吕婷婷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苹果啃咬着,正在看今夜的联欢晚会预告,并不是让她闲着,而是这妮子只会帮倒忙,拳头大的土豆让她削皮,最后只剩下嘴巴大小,还美曰其名这样干净。

刘飞阳在炒菜之余,会看一眼站在旁边的安然。

穿着家居装,随意的眨着马尾辫,由于一直在忙碌,鼻尖上出现几滴汗珠,她只是安静的站在旁边,却能让人感觉到心里踏实,两人偶尔对视一眼,会相视一笑,幸福感爆棚。

回想几年前的这个时间,刘飞阳还是刚刚从村里出来,穿着军大衣的小人物,过年给自己添置的新装,也只是一件红裤衩而已,那时的安然脸色呈现出营养不良的白,每天工作之余,还需要照顾母亲。

短短几年时间,生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得不感慨生活的境遇让人琢磨不透。

在其乐融融的环境下,大约过了两个小时,两个凉菜、四个热菜、还有两道汤被端到餐桌上,一共八个菜取个吉利数字。

“坐吧!”

她们三人已经围坐在餐桌周围,刘飞阳解下围裙洗过手,走过来坐到主位上。

今天也吃三顿饭,一顿是早上,只需要简单充饥即可,第二顿就是现在,由于只有他一个人炒菜,耽误些时间,估计吃完天会黑,第三顿是在半夜,寓意辞旧迎新。

“我哥不愧是我哥,做菜看起来比饭店的大厨还要好吃…”

在模特公司工作,吕婷婷早已彻底从所有悲伤中走出来,有了目标,也有了动力,心情非常不错,就在刚刚她还特意换上纯红色的唐装,非常喜庆,又狡黠道“要不然这样吧,你以天天给我做饭,我给你开工资,省的在外面舟车劳顿,弄到大过年脸上还挂着彩…”

他眉骨上的伤,确实没愈合。

“红色代表喜庆,又在眉头上方,这叫喜上眉梢,预示新一年会更加红火!”

刘飞阳笑呵呵的解释。

他对过年还是比较讲究的,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下河捞鱼,上山抓野鸡,最终从村子里走出来。

安然坐在他左手边,吕婷婷在右手边。

正对面自然坐上白梦洁,她心知肚明,在自己没与刘飞阳“搞”到一起、自己又面临危险的前提下,在这两个女人面前最好还是老实一些。

笑着附和道“对,明年更好,我们合作的影视一定会大卖!”

安然则只是微笑,并不应声,能感受到这一切,已经心满意足。

“来,让我们共同举杯,迎接即将到来的新春,同时也祝愿三位女士,越来越漂亮,越来越迷人,婷婷早日找到如意郎君,梦洁也能重回往日巅峰…”

刘飞阳端起酒杯开口道。

“干杯…”

“干杯…”

“叮”

四个杯子撞到一起。

几十平的小房子内,貌似变得更加温暖。

今天没人吵着减肥,白梦洁也没继续保持身材,放弃了一贯吃相,把嘴里塞得满满都是,大家说说笑笑,时间在饭桌上缓缓流逝。

“饱了!”

吕婷婷在人后从来不在乎形象,她本身就是性格大大咧咧的女孩,向后靠在椅子上,还满意的拍拍自己的肚皮,看向白梦洁,这两天事情太多,很多话都没问,此时终于有时间,开口问道。

“梦洁,之前看你都是在电视上,某些娱乐新闻的照片,也都是你被粉丝簇拥,觉得你距离我们很遥远,可现在才发现也很平易近人…”

白梦洁放下筷子笑道“距离产生美,如果一个人名天天在你眼前出现,却始终看不到人只能看到照片新闻,也会觉得很遥远,都是营造出来的…”

吕婷婷对这点并不否认,又好奇道“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想着当明星的呗?”

说到这,刘飞阳和安然也看过来。

在没接触白梦洁之前,明星这一特殊群体,他们也觉得距离很遥远,只能在电视上,不能出现在现实生活中。

“被逼的…”

白梦洁没有掩饰“我母亲是舞蹈老师,整天被逼着学舞蹈,那时候不愿意学,觉得累、觉得苦,还有一次从家里跳出来,我家住二楼,后来腿摔断了,知道什么叫疼,就开始好好学了…”

她说着,眼中满是柔和的目光,往事一幕幕出现在眼前。

继续道“遗传了我母亲的基因,很有天赋,上高中时就已经拿过了很多奖,后来要进某个歌舞团的,表演打分也是第一名,可是名额被其他人的关系顶下去,没办法,就靠了电影学院…”

吕婷婷深奥的补充道“是老天让你成为明星啊!”

刘飞阳和安然一副听故事的心态,也不插话。

“确实,可是路并不平坦…”

放在以前,有些话白梦洁并不会说,而现在没有顾虑。

“我们上学时也都会出去接一些小角色,有时候导演会来学校选角,就跟你们选模特一样,我刚接第一部戏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也不懂规矩,都做着未来会成为大明星的梦,所以只会撞得狗血淋头,那部戏的主角是张倩,现在已经没什么名气了,在剧组里她是四菜一汤的工作餐,我们是三块五的盒饭,还每人一盒…”

“张倩?”

或许是女性天生的八卦神经,使吕婷婷表现的格外激动,犹如好奇宝宝,点点头道“张倩确实不怎么火了,可也是明星,哎…以前都是在电视上的人物…”

白梦洁故意卖关子道“你们是不是认为张倩的四菜一汤工作餐也能理解?”

确实,有些特殊化,但不至于让人瞠目结舌。

“非也…她吃的菜里没有盐,因为在外面买来的菜用的食盐不好,剧组会给她配一块进口岩盐,价格很贵,一块大母手指大小的精致食用岩盐,售价在几万块,剧组还送她一柄几公分长的金刀,用来把成块的岩盐磨成细面放到菜里…”

听到这,他们三人都不禁放大眼睛。

吕婷婷在差异。

安然在莫名其妙。

刘飞阳想的是真他妈矫情。

白梦洁见几人的表情,又来了讲故事的欲望,又缓缓道“她吃岩盐,我们吃限量盒饭,有时候买的少了,还需要饿着肚子…只要进剧组无时无刻不在承受这种位置差距,位置差距让人不平衡,不平衡的结果就是使人不顾一切的往上爬,也要享受主角待遇…”

“你这么漂亮走的很快吧?”

“漂亮的皮囊是没用的,这么说,全国人口十个亿,就算五个亿女性,十八到三十五岁占了一个亿,这其中一半为五分,八分算美女,也还有两千万人…想要走得快,只有一个办法,资本!”

吕婷婷又诧异道“资本?”

白梦洁点点头道“成为明星是步入上流社会最捷径的办法,尤其是对于女人来说,社会发展到现在,男人没进步,能武装自己的还是那几样,钱、权、以及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令人称赞的学识,说白了,最诱惑的还是钱两样,而女人千古以来无非就是色,这是没办法反驳的”

“漂亮只是最基础的条件,如何能在漂亮中脱颖而出,就是在自己身上添加别人渴望的需求,男人期待征服,女人让他产生征服欲,十亿富翁娶三线明星,有征服欲,因为一线的娶不到,百亿富豪就要与当红明星产生关系…所以话又说回来,在一步步向上走的过程,就是我们资本累积的过程,当累积到一定程度,会产生质的变化…”

吕婷婷眼睛转了转“我怎么有点听不明白…”

“就是…”

“咳咳”

刘飞阳及时咳嗽打断,吕婷婷听不明白,他能听明白,白梦洁说的很委婉,说的直白些,就是如何找“干爹”因为他之前与白梦洁简单交流过,影视资金一方面是各方投资,另一方面就是某些演员“带资进组”以便获得角色。

干爹找的越好,在剧组的角色越大,红的几率也就越大。

一点点向上爬…

这是野路子。

还是不让吕婷婷知道的好,再给他造成心里伤害。

开口道“天黑了,外面又放烟花的,下楼看看…”

ps:半点还有一章,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会用最好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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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2章 擦肩而过

刘飞阳上身也换上唐装,红色,很喜庆。

他买了烟花,不是很多,却足够燃放,楼下的人很多,多数都是大人带着孩子下来,迫不及待的燃放,有些白发苍苍的老人,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他把小孩在玩的摇花分给她们三人,并且帮其点燃。

烟花的火光映在她们脸上,格外欢愉。

这其中最为兴奋的莫过于安然,还记得她曾说过,最喜欢的就是过年的鞭炮和烟花,但是不敢放,自从她父亲离开之后,已经两年没有触碰过,之后还是他帮着点燃的。

看着她笑的像个孩子,嘴角也不禁露出一抹微笑。

虽说是过年,应该放下一切烦恼,快乐就好,可他仍旧忍不住去想年后的事情,白梦洁有句话说的不假:成为明星,是步入上流社会最捷径的办法,不仅仅对女人如此,对他来讲也是重要的一大步。

如果第一部影视剧取得成绩,那么接下来面临的就是各方面资本汇集,接触的人自然提升一个档次。

去年刚刚有个新闻,一位女星嫁给了某省的富豪儿子,可谓一步登天。

海连貌似不是影视业发展的良好地点,那么接下来将会去哪…

与此同时。

就在她们三人在享受、刘飞阳站在身边微笑思考的同时,在距离大约三十米远的松树下,有两名穿着中山装的男性正在吸烟,他们的眼睛若有若无的看向刘飞阳这边,两人身高都在一米八五左右,平头,面色没有刻意保持严肃,要是小区内的业主都聚集在一起,会发现没人认识他们俩。

但现在过年,虽说以前没见过,却都以为是谁家的亲戚。

有邻居路过,主动打招呼,他们还会随和的回应,一切自然。

体态稍稍胖一些的男性小声开口道“怎么办?”

另一人闻言微微蹙眉,左右看看,在周围散落的人确实不少,不是动手时机,他们本打算再过一会儿上楼,已经打听到王紫竹不在,只要能把门打开,后面的事情不用太担心,没成想还没等上去,刘飞阳主动下来。

缓缓道“再等等,这里人太多,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等一会儿他们上楼再说”

胖子闻言抬手看了眼手表,现在已经七点钟,自己老板给出的期限是,要在八点钟,联欢晚会开始的时候听到好消息。

“就剩一个小时,时间有点紧…”

这人也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按照正常计划,从打开门到解决事情,一共用不上十分钟,可现在他们在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上去,确实有些紧迫。

心里着急,却很能稳住大局的开口道“再等等,不着急!”

说完,眼睛又向刘飞阳那边看了眼。

刘飞阳几人就站在楼门口不远处,除了门前的声控灯,还有一盏路灯,把他周围照的灯火通明。

在一旁的长椅上,清晰可见还有两捆手腕粗的摇花。

这人在心里粗略算了下时间,按照他们现在的速度,全部燃放完毕,需要大半个小时,再加上上楼,自己去敲门、完成任务,时间会变得更为紧皱。

一想到这,眉头不禁缓缓垂下来。

进修于专业体育学院,毕业后又给一位身价在十位数的富豪做过贴身保镖,要不是后来因为一拳把人打成植物人,闹出了舆论影响,也不至于沦落成“办脏事”的人,虽说身份见不得光,但他也确实闯出一份名号,帮人处理过数十起事情,没有失手记录,要不然背后的老板,也不能千里迢迢把他找到这里。

身边的胖子是副手。

说是体态偏胖,可他曾经的对手都知道,那薄薄的一层脂肪下面,酝酿的是爆炸力量。

他们这对组合形容成让人闻风丧胆有些夸张,但绝对是对手的噩梦。

大约过去十几分钟,见刘飞阳他们还没有要上楼的迹象。

老板给出的时间是八点,就是八点,晚了一会儿或许在老板那里说的过去,但他的心里过意不去,对自己名声有影响。

他再次看了眼周围的人,觉得照这么下去,出现在楼下的人只会越来越多,倒不如现在是动手时机。

突然开口道“准备!”

“刷…”

胖子一听,没有任何犹豫的转过身,趁着周围没人注意,弯腰从枯黄的绿化带里掏出一柄…锤子!

锤子不大,手柄大约二十几公分长,锤子也仅有幼儿园小朋友的拳头大,但这锤子有足足两斤重,因为并不是铁的,而是铅的,根据密度推算,要比铁的重出百分之五十以上,这个重量全力挥出去,已经足够把人的脑壳敲碎…

他把这柄小锤子放在袖口里,不仔细察觉,根本无法发现。

“走!”

见他准备完毕,这人再次发号施令,开口的同时,已经迈步走出去。

眼睛还是那般,只是目视前方,可余光已经把刘飞阳几人牢牢锁定。

胖子跟在身边。

不得不承认,两人从没有失手案例是有迹可循的,他们配合很默契,丝毫看不出异常,一边走着,还一边说说笑笑,也像在享受过年的喜悦。

三十米的距离很近,近到几十秒钟就能抵达。

在两人的余光中,刘飞阳的几人已经开始放大,安然几人的笑声也开始在耳畔响起…

他们盯着几人侧脸,一步步走,距离越来越近。

而前方刘飞阳几人还在放着烟花,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到来。

眨眼间,距离已经不足五米。

这俩人还如刚才一般,盯着侧面。

胖子已经做好准备,能随时把藏在袖子中的锤子抽出来,给出致命一击。

“哒…”

两人又迈出一步,距离还有四米。

耳边能听见吕婷婷在说:再给我一个…

“哒…”

两人又向前,距离三米。

鼻腔内已经能闻到他们身上的香气。

这俩人不用对视,这么长时间以来形成的默契,已经让彼此知道对方要干什么,自己应该干什么。

“唰…”

两人刚要抬腿。

正在这时,站在三位女孩身后的刘飞阳突然转过头,恰好看到迎面走来的二人,由于二人还是一边走一边交流,也没看出异常,但他脸上始终过着友好的微笑。

“唰…”

紧紧三米距离,转眼睛死在脚下。

这俩人与刘飞阳擦肩而过,继续向前方走去。

但越过刘飞阳的一刻,那人顿时蹙起眉,按照他的预想,从刘飞阳身后路过,趁他不注意控制住,再让胖子配合,达到在电火石光间废了刘飞阳的动作,然而刚刚刘飞阳已经看到自己,属于面对面,这时候动手,一旦他能反映过来,情况将会变得不妙,毕竟周围人很多,多纠缠一秒钟,就多有一秒钟危险。

他们没有回头路,只能继续向前。

胖子刚刚已经做好准备,却没有得到指示,诧异的看向他。

“再等等!”

他话音刚落,就听耳边传来。

“哥,我想看那个烟花,但是被山头挡住了,看不见…”

说话的是吕婷婷,她正翘起手指,指向远处高空,五颜六色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奈何海连多山,是山的另一边在放,只能看到烟花最上边的部分。

刘飞阳无奈的耸耸肩“回来晚了,等我想买的时候已经卖光,没买到…”

“就是不想买…”

吕婷婷白了他一眼,又道“嫂子,我早就跟你说过他这个人最无趣,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浪漫,过年了居然没有烟花…”

“呵呵…”

安然也看了眼刘飞阳,倒没多说什么。

刘飞阳越发无语,抬手摸了摸鼻尖,突然,他眼前一亮,好像想到了什么,随后一笑,上前一步抓住安然的手腕道“走,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去哪?”

安然被他猝不及防的动作搞得有些惊愕。

“先别问,跟我走就好了,还有你们俩,如果不愿意去可以回家,要是想去就在后面跟着…”

刘飞阳不由分说的拽着安然继续向前。

没有回去,而是向小区里停车的地方走。

“去,干什么不去,电灯泡我还当定了…”

吕婷婷跟在身后。

白梦洁恨不得二十四小时不离开刘飞阳,昨天晚上与吕婷婷睡在一起,做噩梦吓得半宿没睡着,要不是还有理智,非得去敲另一间房的门不可。

几人说话间,已经走远。

这两名男子已经停住脚步,转过头,看到刘飞阳背对着自己向远走,对于普通的人来说,这或许是不错的时机,但对于他这位经验丰富的猎手来说,穷寇莫追是有一定道理,对方在移动,追上去势必要加快脚步,把之间的距离填补上,甚至于要小跑。

哪怕是普通人,后面有人跑来,在三米之内也会下意识回头看看。

他相信刘飞阳会更远,假如在四五米之内回过头,那么极有可能陷入被动。

他的谨慎,促使他有了今天的成绩。

“怎么办?”

胖子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八点,有些着急。

“给老板打电话,告诉他八点之前难了…但是,新春钟声敲响之前,一定会给他个满意答案”

说着,已经开始折返,又道“先跟上,他在往外走,外面人少,对咱们有利…”

第0983章 说的是粤语

刘飞阳上了车,满脸神秘莫测,他还没告诉她们要去哪里。

原以为今天过年,街道上不会有多少人,却发现有很多人在路上散步,路两边的人行道上都充满着喜庆。

最开始确实没办法猜测目的地的,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后,车拐到了一条小路,她们终于恍然大悟,这是通往山顶别墅的方向,别墅买来之后天已经转凉,不适合装修,也就一直在闲着,计划在年后开始动工。

“你要带我们去房子?”

吕婷婷虽说已经看出目的地,但还是想不通去那里干什么,小区内有一多半没卖出去,哪怕是卖出去,也多数没装修,只有极少数的几户人家入住,而且今天也未必会在那里过年,可以用人迹罕至来形容。

刘飞阳只是看了眼后视镜,满脸笑容的不回应。

坐在副驾驶的安然也转过头,很诧异,别墅不能住人,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她满心疑问却没发问。

“切,还不说话…”

吕婷婷嘀咕一声,不再问话,满心欢喜的又向白梦洁询问娱乐圈的事情,确实,对于正常人来说,很少能接触到娱乐圈,而生活中又无时无刻都在看见娱乐新闻,距离产生美的同时,又让人产生好奇。

她在问,白梦洁事无巨细的答。

由于下楼之前刘飞阳的突然打断,让白梦洁看出一些猫腻,所以比较隐晦的事情一笔带过,拍戏的细节、现场的艰苦、以及每个明星的癖好,用浓墨重彩渲染。

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小区门口。

他有门卡,所以横亘在小区门口的栏杆抬起来,他开车进去,正如吕婷婷所想,这里确实没有几户人家,前方是马路,两旁是路灯,路灯之后就是罗列在两旁的别墅了,没人入驻,里面自然不会有灯,放眼望去,几十栋房子都黑兮兮、玻璃里深不可测,倒有几分诡异气息。

而路上,更是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像是被废弃的城市。

她们俩还在后面交谈,没看周围,要不然说不准会被吓得叫出声,毕竟黑夜永远都是女人的天敌。

眨眼间,已经路过属于他们的房子。

可刘飞阳并没停车,而是继续驶过。

直到现在,安然也有些看不懂了。

继续向前走已经没有别墅,但是有路,还属于小区的内部道路,两旁就是人们肉眼可见的群山了,长满密密麻麻的树,这条路是供小区人晨练散步的,旁边一条是橡胶跑道,直通山顶,从另一侧又迂回到小区,呈一个圆圈。

“咯吱…”

刘飞阳终于一脚刹车停在原地。

“好了,下车吧!”

他说着,顺手把车熄灭,把车灯关上。

好在两旁有路灯,让这山顶不至于漆黑。

“这是哪里?”

吕婷婷已经听白梦洁讲的已经入迷,完全忘记了在车上,迷茫的看着四周。

“你猜?”

刘飞阳哈哈一笑,已经开门走下去,刚下车,山风迎面而来,感觉非常凉爽,其中掺杂的咸腥味让人非常熟悉,他脸上爽朗的笑容,好似被这还有些凉的风给凝固住,变得有几分正经。

安然从另一侧走下来,刚下车,看到他站在路边的背影,先是顿住脚步,随后才缓缓走过来,到刘飞阳身边,抬手挽住胳膊,与他并肩站立,散落的几缕秀发,被夜风吹得翩翩起舞。

“抱歉,没给你买到烟花…”

刘飞阳转过头道。

“但是,你带我来看万家灯火”

安然微笑回道。

“哇…”

两人话音刚落,旁边就传出来惊叫声,是吕婷婷刚从车上走下来,她走到路边,瞪大眼睛,因为从这里能俯瞰海连的全部夜静,灯火辉煌尽收眼底,即使是她刚才想看的烟花,也无需再抬头仰视,只需要向前看,好似在眼前绽放。

“很美,确实很美…”

哪怕是见过世面的白梦洁也不仅夸赞道。

万家灯火她见过多次,但没有一次能如此宁静。

吕婷婷张开双臂,享受的深吸一口气,随后道“还别说,你的情趣确实跟别人不一样,要不是在山顶有如此风景,谁敢在过年给我拉倒荒郊野岭来,我一定跟他玩命…”

“哈哈…”

刘飞阳再次爽朗笑出来。

这里的山不是很高,但这个高度足以俯瞰全城,要是厌倦了前方的霓虹灯,只需要转身向后,走几步到马路另一边,俯瞰的就是波澜壮阔,一望无际海面。

安然情不自禁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别人读不懂身边的男人,她很懂。

某些事放在少不更事的孩子身上,会很可爱。

如果放在已经成年的人身上,那就不是可爱,而是可悲,甚至可笑了。

从村里出来到现在,眨眼间几年时间。

哪怕是从惠北来到海连,也已经一年多时间,当初黑石村的海边那块,仅有两米多高的大石头,他都很少涉足,每次赶海时从旁边路过,他会多看一眼,安然心知肚明,他是想站在高处看看风景。

但他一直耐着性子。

这一年多来,生意险些失败。

几次在生死线上挣扎。

被耿爷的权压过、被白梦洁的势逼过、还在王爷的财面前忧虑过。

貌似直到今天,身边的男人才释放出压抑已久的天性,因为他认为自己已经在海连站稳脚跟,有资格见识到大多数人无法见识到的风景。

漫天烟花是女人要的把戏。

万家灯火才是男人应该欣赏的风景。

他抬起手,搂住安然肩膀,抬手指向前方道“黑石村在那个方向,我们来海连时最初生活的地方…”

调转手指又道“海边广场在那里,最开始奋斗的地方,它的后方几公里处,就是最初的阳然安保公司地址,那边是后来的,模特公司在那里,模特训练基地在这里看不见,没有灯,大约是那个方向…”

他在指,安然在看。

把整个海连当成棋盘,其中的回忆只有他们两人懂。

待刘飞阳说完,她抬起头,看着那双眼睛,露出少有的俏皮明道“明年我们要站在哪座山头,指着哪个方向?”

“没有明年了!”

回应的并不是刘飞阳,而是突然冒出来的声音。

很诡异又很决绝。

随后就看,两个人影从另一侧的树林里钻出来,其中一人道“能活过十二点,听到明年的钟声,我可以跪下来给你磕头…”

说的是粤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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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4章 打斗

这两人出现的极为突然,之前没有一丝征兆,眨眼间,已经出现在马路上,距离大约有十米距离,他们的面孔不难分辨,正是之前出现在小区里的那两位,还是那身笔挺的中山装,胖子的袖子里还藏着锤子。

在今天行动之前,调查过刘飞阳的活动轨迹,吕婷婷在车上看出来是去别墅的路时,他们也同样看出来,所以之后就变得更加安稳,又跟了一段,确定他不能掉头去其他方向,开始加速,成功从车旁路过,先一步来到山上,跳过栅栏潜伏在别墅周围,又眼睁睁的看他们从门口路过。

发现他们不是要来这里的,又从别墅周围出来,一步步摸过来。

之前没动手、没表露出意向,全都是因为人太多不方便动手,现在好,这里荒郊野岭,哪怕是喊破喉咙也未必会有人出现。

想来想去,还是刘飞阳帮了他们的忙。

“呀…”

白梦洁顿时被吓得叫出来,脸色煞白,眼睛惊恐的看着,双腿发软的向刘飞阳身边靠拢,她很怕,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金哥派来的人,而金哥对自己的态度早已明确。

吕婷婷倒好好些,没有叫出来,去也谨慎的向后退。

安然抓的更紧。

刘飞阳微微蹙起眉,听到对方说粤语,也下意识的认为是金哥的人。

平静开口道“你们不过年嘛?也应该放假休息了…”

“等解决你之后,再回去过年,放心,过程会很快”

他不紧不慢的开口道,说话间,已经开始向这边移动。

十米的距离,慢步走需要十几秒钟,如果跑,两秒足够,两秒钟的时间不足以支撑四个人都上车走掉,三名女性的身体素质也不足以支撑他们能靠跑步取胜。

他身旁的胖子已经不再掩饰的把藏在袖头里的铅锤拿出来,牢牢握在手中。

看着他们一步步靠近,白梦洁第一时间躲在刘飞阳身后,之所以能身处这里,是想取得刘飞阳的保护,她可不是能共患难的女人,要不是担心自己现在跑,把他们的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她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刘飞阳又正色道。

“因为什么大家心知肚明,我这个人相信没有什么是谈话解决不了的,金哥给你们开出什么样的价码,我不清楚,如果说我能给你们双倍的价格,也让你们违反职业操守,那好,我可以现在与金哥通话,在我能把他的愤怒缓和的前提下,咱们再开展后续的故事…”

从海港到海连,横跨祖国南北。

两天时间确实足够,但他万万没想到,金哥是个急性子,居然能选在过年这天动手,除此之外,他真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敌人,要不然也不能带着她们三人,来到这还没入驻的山上。

这俩人闻言脚步一顿。

单单说给钱没什么煽动力,他们在之前遇到过许多这种情况,最后都倒在他们手中。

但是对方能与雇主妥协,然后还给自己费用,这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可随后,脚步再次向前移动。

他摇头道“你的提议很好,但是,我们不容许这么做,还有什么遗言,你可以对身边的女人说,让她把你最后的指令传达出去…”

直到此时,刘飞阳终于感受到压力。

一方面是距离越来越近,能感受到两人脚步落地慷锵有力,是练家子,想想也对,金哥派出来的第一批人由于种种原因失败,第二次绝对不会容许失败的事情再次发生,他们的狠辣程度,比之前一定强很多。

另一方面是,已经无路可退,那么身边的三名女性怎么办,她们不可能当成战斗力参战,更不可能站在旁边,貌似只有一条路:跑!

这样就需要自己争取时间。

争取出足够她们抵达安全范围的时间。

“没有缓和余地?”

刘飞阳谨慎的盯着他们,再次问道。

他再次摇头“你这辈子,值了”

能从对手口中听出这句话也不知是应该庆幸还是悲哀。

刘飞阳把安然抓在胳膊上的手拿下来,抓着胳膊,顺势把她拉倒身后,安然的脚步很僵硬,站在原地不愿意动,还抬起头,用着近乎嗔怪的目光看着,盯了几秒,随后咬咬牙,终于走到刘飞阳身后。

“确实值了!”

久久未语的胖子也点点头,非常赞同“想尽齐人之福,阅尽天下美女,我相信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人,都会有很多人愿意折寿跟她们风流快活,只能说,你已经把别人一辈子的福都享受到,现在到了回报的时候…”

刘飞阳见他们已经到跟前,犹豫了下,随后低沉吼道。

“但你们知道,我曾经遭了多少罪么?”

他说完,突然起身,犹如一只饿虎扑向猎物,动作让人猝不及防,既然该来的已经来到,不能被动等待,要把今天这关先过去。

“跑…”

与此同时,安然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她不想走,哪怕是无法改变战局,但对方要对自己动手,就少了对刘飞阳动手的时间。

可刚才的态度已经明确,就是让她先保证另外两人的安全。

她没办法,只能有所取舍,有所承担。

抓着两人的胳膊,沿着油柏路向远处跑去。

“妈的!”

这两人没想到刘飞阳敢主动出击,胖子见他奔自己冲过来,下意识抬起铅锤砸过去。

然而,刘飞阳猛然起步的速度太快,等他铅锤过来,肘击已经劈在脸上。

“嘭…”

就看胖子身体还没等做出本能反应,整个人已经直直向后倒去,脑中一瞬间陷入黑暗,要不是他超强的抗击打能力,这一击足以让他彻底昏厥。

一切情况都是在刘飞阳脑中预想好,攻击胖子,抢下铅锤,因为这武器是致命的,油柏路两边是几十公分高的绿化带,为了给业主更舒适的环境,还种了一米宽的草,根本无法找到其他东西。

所以没有耽误,一手奔着铅锤抓过去。

然而,手刚刚生出。

就看旁边那人,站在原地身体几乎没动,迅速出脚,踹在刘飞阳侧腰上,下盘的安稳程度令人瞠目结舌,这一脚的力度着实不轻,就看刘飞阳身体看起来像是被踹变形,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侧面摔去。

“哗啦啦…”

他身体倒在绿化带里,把绿化带压断一片。

腹部的疼痛滚滚袭来。

刘飞阳并没停顿,而是咬牙忍住疼痛迅速起身,盯着这人没敢轻举妄动,高手,这两个字不仅在脑海中浮现出来,刚才或许有分心的缘故,但这一脚的力道是不容置疑的,速度以及力道,与从小习武的王紫竹几乎媲美。

看来金龙的火气已经大到滔天,找了这么一个人来。

这人也没着急,还站在油柏路上,脸上非但没有严肃,反倒是轻松些许“来的时候听说你很能打,已经做好了鏖战的准备,看来外界传言都是夸大其词,要是知道你这样,刚才在楼下,两招就结果了你…”

他一身笔挺中山装,昏黄灯光映在脸上。

让刘飞阳香起一个人,是电影中的人物,在《精武》系列中,与陈真对打的日本人,也就是周比利扮演的那位,像,确实很像。

刘飞阳仍旧没说话,也没动,并不是他不想,而是疼痛感确实太过剧烈。

“你去追他们!”

这人吩咐道。

胖子恶狠狠的瞪了刘飞阳一眼,应该是对没有报仇的机会感到愤恨,却没有违背,闻言快步跑去。

刘飞阳见他要去追安然,神色凛然,他知道现在安然并跑不远,极有可能被追上,没有任何耽误的从绿化带里冲出来,当初去路。

只不过。

这人动作更快,见刘飞阳动,他也迅速移动,到刘飞阳身边迅速粗腿,高度与头部平行,横扫过来。

“你大爷”

刘飞阳卯足了力气,挥起拳头奔着这人小腿抡过去。

“嘭…”

不否认当下的刘飞阳,没有了从村里出来,能让神仙保镖齐青钢为之震撼的力道,但他也不是疏于锻炼、提不起来一袋米的废物。

拳头准确无误的砸在小腿上。

在分开的一刻,就看这人脸上出现极其怪异的表情,难以置信。

刘飞阳也并不好受,硬碰硬导致他也受到同样的力度,人向后退两步,满头大汗,脸色苍白,胳膊已经耷拉下来。

麻了,没有知觉。

他看向前方,那胖子出于对这人的信任,从未停顿,现在身体已经追出去几十米,马上要拐弯消失。

剧烈的喘息着,没了一只胳膊,还有另一只。

但还得缓几秒钟。

这人蹙眉看了看自己的小腿,见小腿止不住的颤抖,也失去知觉,严肃道“你算很厉害了,我知道你曾经在对抗齐老三的时候,找过一位从体育院校毕业的,说来也巧,我认识他,我要毕业那年他刚刚入学,虽然没机会比试,但我可以很负责的告诉你,他那样的水平,我能打三!”

刘飞阳仍旧谨慎的盯着他一举一动。

“本以为能遇到你身边的王紫竹,比一比,但是很不巧,他回家了,其实即使他站在这里,在我手下撑不过十分钟…”

他说着,突然笑出来。

又道“对了,刚才之所以说这么多,都是为了拖延时间,不好意思,现在腿已经有知觉了,所以…你得死!”

他说完,看架势就要冲上来。

这时,刘飞阳手猛然一动。

随后就看这人抬手捂住脸,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鼻子一酸,眼前黑掉,鼻子附近的区域也麻掉。

他还没等睁开眼,就听见耳边传来令他汗毛孔炸裂的声音。

“傻逼,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拖延?”

就看刚才还有距离的刘飞阳,已经跳起来,竖起手肘加上全身力量下落。

“嘭…”

手肘顺着天灵盖劈下。

这人下意识的想抬头,却只能模糊的看见眼前有黑影,眼神都变得惊恐。

没来及再废话,大脑也一片漆黑,整个人缓缓瘫倒,昏厥过去。

“叮…”

这时才响起硬币掉到地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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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5章 别墅内

前方,安然三人沿着小区的油泼路向外跑。

“嘭…”

白梦洁双腿发软,在跑出一段距离,突然摔倒在地,安然见状,赶紧弯腰伸出手给她拽起来,白梦洁确实已经吓破胆,她拉住安然的手第一下竟然没站起来,她散着头发,由于跑动幅度过大,头发已经没有样子,很散乱,脸颊上挂着眼泪,第一反应不是继续跑,而是哭诉道。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在往支票上填数字的时候,我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赚一笔钱,后果怎么能这么严重…”

“赶紧走!”

安然鬓角上都是汗,她心中也窝火,现在只是强压着,这一切对于刘飞阳来说都是无妄之灾,偏偏现在需要以命相搏,她性格好,不代表是圣人,要是自己男人今天出了什么,她会恨白梦洁一辈子。

“我真的不想死,没想到会这样…”

她已经站起身,在安然的拉动下,继续向前。

她的明星光环、清纯形象、还有在一些人面前展现出的妩媚,在生与死的考验下通通失效,嘴里一直碎碎念道着。

安然回头看了眼后方,一条油柏路笔直,路灯的光照在路上,形成一个个光圈,好在路的尽头还没出现人影。

然而,就在她刚要回过头的一刻,突然有个人影从路的尽头出现。

不出意外,这人就是体态偏旁的那个家伙,在夜里犹如丧尸一般,一手拎着铅锤,正在狂奔过来,他的速度与身材不成正比,很快,相当于运动员跑四百米的速度,代表的就是,两者之间的距离正在迅速缩减。

“快跑,人来了…”

安然疲于拽已经吓破胆的白梦洁,可最后一点责任感驱使着她必须抓住。

“嗷…”

白梦洁听到他的话,顿时吓得叫出来,咧开嘴,好似刚刚被丈夫抛弃的怨妇,不过她速度也快了一点。

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是,她们下楼最初的目的只是放烟花,并没把手机拿下来,而现在身处荒山野岭之中,没有任何办法能让外界知道。

距离小区大门还有二百米距离。

是一条直路,她们能看到二百米之外的微弱灯光,那里的门岗有位守护的门卫,是个年轻小伙,他或许能很有正义感的跳出来抵挡,也可能不会,出了门大约还有一百米才能到环海大路,路上会不会有车,也是个未知数。

最主要的是,如果这二百米发生奇迹,没有被胖子追上,那么剩下的一百米,也会被追上无疑。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情况一味的向前冲,是伪命题!

安然也不会做这种事,她跑着跑着,再次回头,见距离进一步缩短,仅剩下三十米左右,好在那胖子在狂奔过后也有些疲惫。

但被追上,是迟早的事。

“婷婷,咱们需要分开跑,我带着梦洁,你自己跑!”

安然面色沉重,艰难开口。

吕婷婷闻言也回头看了看,她已经能看清胖子在路灯下的脸,经历过这么多的事,在寻常状态下她没有多大改观,风风火火,但在非常人承受的条件下,她表现的比任何人都坚强。

“要走一起走!”

她一口回绝,因为知道被追上是必然,对方的目标又是白梦洁,如果嫂子跟她在一起,后果不堪设想。

“听话,你先走!”

安然有些怒了,刘飞阳在另一边的情况不得而知,她心中只能悻悻的想,吉人自有天相,可自己的情况,怎么有天相也没用,因为结果已经摆在眼前,当下只是谁死谁活的问题。

“不要丢下我,求求你们不要丢下我…”

白梦洁活生生演绎了一处什么叫泪崩。

这一刻,安然眼睛也变得水汪汪,咬牙嘱咐道。

“记住,如果我和你哥出了什么事情,请把我俩放在一起!”

她说着,松开白梦洁,看架势要停住脚步给她俩争取时间,她心中也确实是这样想,不为了白梦洁,也要为吕婷婷,或许没有办法抵挡,能争取一秒是一秒。

“唰…”

就在她刚刚松开的一刻。

关键时候话语极少的吕婷婷突然转头,抢先一步折返回去。

“婷婷?”

安然有些惊恐。

就听吕婷婷喊道“我哥不会有事,你也不会有事…跑!”

安然的心脏陡然缩紧,她眼睁睁的看着吕婷婷迎上那胖子,随后被那胖子毫不怜悯的一脚踹到在地,哪怕是倒在地上,她还在用双手牢牢抱住胖子的腿,胖子看起来有些急,更加不客气的抬脚对着吕婷婷的脑袋踹下去。

“跑!”

安然心一横,含着眼泪拉起白梦洁,继续向前。

“凑…”

这胖子见到她们二人已经跑掉,而脚下这人已经陷入浑浑噩噩状态,竟然还牢牢抱住自己不松开,心里越发着急,直到人在这一刻的信念是非常强大的,弯下腰,用双手拉住吕婷婷的胳膊,硬生生给掰开。

躺在地上的吕婷婷,被鲜血浸满的脸上,已经认不出原本的模样。

她绝望的盯着自己的双手,哪怕是拼劲全力,还是无济于事。

“我哥一定会弄死你们,一定会!”

她断断续续的喊道。

“他得有命活过今晚!”

胖子说完,恰好掰开,随后拼尽了全力继续向前方追去,速度好似更快了一些。

安然再回头,看到他又追上来,前方大约还有一百米才能到门口,也不知为何,这一百米的距离比登天还要艰难。

“不行了,我不行了…跑不动了,实在跑不动了!”

白梦洁已经无法喘息。

不仅仅是她,安然也只是靠着毅力在撑着,她茫然转头看过去,眼中已经出现一丝以前从未出现的光芒,是愤恨!这种眼神吓得白梦洁立刻闭嘴,好在安然没有多说,她如果说话,恐怕会把身旁的小女人吓的直接昏厥过去。

正在这时,余光中突然发现一扇门,一扇打开的大门。院子里还有砖头水泥等,应该正在装修,工人忘记锁门,正对面的三层别墅,漆黑一片。

“进去…”

几乎没有思考,没有继续跑的可能,剩下的唯一办法就是躲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入院里。

路过砖垛的时候,随手拎起两块板砖…

而后方的胖子,看到两人进入院子,步伐反倒慢下来,之前调查到刘飞阳在这里有房子,虽说没细致到了解房子构造,但能看出来别墅四周有围墙,两米多高,对她们来说,比跑步还艰难。

进入院里,就相当于进入死胡同。

他心中一笑,缓步走到门口,看到里面情况,转过身,把敞开的大门给虚掩上,这么做是为了有人出去能及时发现,向四周看看,除了黑,还是黑…

两步之后,走到房门前。

他刚才清晰的听见有开门声,抬手拽了下,发现门已经被反锁,向侧面走两步,到达玻璃窗前,看里面,只能看见微弱光亮透过玻璃,照亮的不大一块地面,其余地方,可谓伸手不见五指。

这矗立的毫无光亮别墅,并没以他的诡异吓到胖子。

他随手拎起铅锤,对着玻璃砸下去。

“哗啦啦…”

玻璃破碎的声音顿时传遍山林,奈何周围都是爆竹声,坐在门口保卫室里的安保并没听见。

他顺着窗户跳进去。

“嘭…”

身体落地的声音,在别墅内泛起阵阵回音。

在进入的这一刻,他的面孔也变得模糊,再也无法看清,他扫了一圈,这里刚刚进行到走水电,各个房间都没有门,地面也只是水泥地面。

他眼睛转了转,脚步放的极轻,开始向左边的房间搜索,为了掩饰脚步声,开口道“别躲了,没用的,这里只有几百平的面积,加起来不超过十间屋子,我用十秒钟搜索一间,两分钟能找到你们不?”

声音瞬间传遍别墅的各个角落。

此时,位于某间屋子里的安然,正紧紧靠在墙面,汗水已经把她全身打湿,呼吸变得极为缓慢,一手拎着砖头,一手捂着白梦洁的嘴,眼睛死死的盯着位于侧面的门口。

白梦洁止不住哆嗦,要不是被捂住嘴,她真的会承受不住的叫出来。

她们这间房屋子,寂静无声。

与此同时,楼下。

胖子已经迅速搜索完,正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前,凭借敏锐的直觉,认为这两人就藏在二楼。

“哒哒哒…”

不再掩饰脚步声,他要施加心里压力。

安然能听出脚步声越来越近,握着砖头的手变得更紧,汗珠顺着她下巴滴落。

“还打算跟我捉迷藏么?那么你们可得藏好了,一旦被我抓到,可不会轻饶你们…”

声音犹如阴风,听得人脊梁嗖嗖冒冷风。

眨眼间,他的视线已经能看到二楼,脚步声又在空旷的别墅内响起,台阶在他脚下一步步变少,最终成功登上来。

镂空设计的别墅,注重造型,却减少了空间。

这一层,只有四个房间。

他先是走到护栏边,从这里除了能看到一楼客厅,还能看到侧面的三个没有门的房间。

他又道“乖乖们,不要着急,我来了哦…”

说话间,一步步向那三间房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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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6章 堵住门口

最先抵达的是书房,他还没到门口时,已经放慢脚步,虽说身躯不算很大,但在此时却像一座山横亘在这里,压的空气都停止流动,又上前一步,已经站到门口,透过门,能看到房间正前方的窗户,窗外微弱的光亮照射进来。

“唰…”

他突然冲进去,快速躲开站在门外,目光看不到的区域,随后猛然回头,没有装修的空旷房间,根本无法提供任何遮挡,他只需要看一眼,就能把所有情况尽收眼底,这间屋子并没有人。

耳中仔细听着别墅内的动静。

有轻微的呜呜声,那是夜风划过一楼破损窗户发出的声音,犹如哀嚎,除此之外静的可怕。

他走出这间屋子,先是回头看了眼位于另一侧的屋子,他在想只要不傻,应该不会去那里,而且从这里看上去,也已经一览无余,只有狭小的一块看不到,能确定不在,那么就只剩下前方的两间。

重新收回不目光,向前方看去。

一间客卧、一间主卧。

“哒哒哒…”

即使他脚步放的再轻,在针落可闻的环境下,还是犹如在耳畔炸裂,安然贴着墙面的后背越来越用力,就连后脑都紧紧贴在墙面,眼睛死死的盯在门口,我这砖头的手指,恨不得扣进去。

旁边的白梦洁,浑身已经湿透,被打湿的头发看起来与刚刚洗过无疑,她眼睛已经翻了几次,是因为心里恐惧而造成的大脑缺氧。

“哒哒哒…”

听着索命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并且只能听到近,而看不到人在哪,这种感觉更是让人头皮发麻。

而门外胖子重新停下脚步,看着门里。

又与刚才的动作一样,迅速冲进去,然后猛然转头看向目光不可及的位置,直到现在,他已经能很好的适应如此光线,有没有人一目了然。

也没有!

看到这里,胖子深吸一口气,如果这里也没有,那么整个二楼,只剩下唯一一间可以藏匿的屋子!

他谨慎的退出来,盯着仅有两米远的房门。

又开口道“别躲了,出来吧,一共巴掌大的地方还能躲到哪去?”

声音又在一瞬间传遍别墅的各个角落。

“咕噜!”

安然不禁咽了口唾沫,她也很紧张,却知道紧张的同时,当下唯有承担和面对,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办法。

“哒…”

脚步声犹如平地惊雷,让人毛骨悚然。

胖子故意把脚步声放到更重。

“哒…”

他又是一脚迈出去。

“啪嗒…”

就看一滴汗非常幸运的抚摸了安然脸颊,它没有掉下去,而是趁着安然仰头呼吸的瞬间,顺着纤长白皙的脖颈,滑到衣服里面,现在必须得做好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所有情况。

“哒…”

脚步声又响起。

这一步迈出去,胖子已经到达门口,望着前方空荡荡的房间,还如刚才,视线无法企及的只有几个平方的阴影区域,面对两个女孩,他没有失手的可能,毫不夸张的说,外面的砖垛上的砖,他能徒手劈成两半,即使被砖头砸在脑袋上,以女人的力度,也未必会造成伤害。

他晃了晃脖子“咔咔”的骨节声响,犹如钢针一般扎进人的骨髓。

安然转过头,最后的给白梦洁一个警告眼神,告诉她自己捂住嘴巴,白梦洁已经哭红的眼睛,只会茫然的点点头,安然试探的把手拿下来,白梦洁一边哭泣一边用双手捂住嘴,听话到像个孩子。

安然知道自己一只手没多大力道,解放了另一只手,所以双手抓住砖头,严阵以待。

门口的胖子晃过脖子之后,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眼睛也眯起来,之前没多想,现在必须正视的问题是,眼前的两个女人是大明星白梦洁、还有已经被人誉为模特界女王的刘飞阳女人…

他憋住气。

“唰…”

动作极快,几乎是飞跃进房子里面,身体还没等站稳时已经回头,看向他刚才看不到的区域。

然而。

眼前的一幕让他难以置信,因为,这间房里也没人!

“嘭…”

他脚步刚刚落地,声音炸裂开来。

第一反应是这不可能,自己的直觉一贯很准,可随后想到没什么不可能的,突然间恼羞成怒,刚才的一切都是自说自话,在别人眼里就是笑话。

“哒哒哒…”

他不再顾忌的大步走出去,走到唯一遗漏检查的那间屋子,果然,与他的直觉一样,这屋子里并没有人,他站在通往上楼的楼梯下,对着楼上又喊道“接下来,我将不再温柔…”

说话间,已经大步走向楼上。

“咯吱…咯吱…”

安然已经把砖头举过头顶,在她耳中,门外一直都有声音向自己靠近,与脚步声还不同,像是脚落地之后踩在沙子上,沙子因为力道挤压变形的声音,她能听出距离已经很近很近,应该只有一墙之隔。

而门外,确实有人在接近,已经走到门口。

“咯吱…”

相比较而言,脚步声极轻,几乎不可闻,要不是安然听觉过人,几乎听不见,他距离房间越来越近。

“咯吱…”

又是迈步。

就看白梦洁的身体颤动幅度,已经大到摇晃层面,眼神也变得惊恐绝望,因为已经能看到有一条腿从门外迈进来。

安然咬着嘴唇给自己鼓劲,现在只是能看到一条腿,只需要他身体再向前一点,只需要一点点,就是自己唯一的机会,对着脑袋砸下去,如果能造成致命一击,或许有逃生机会,之所以或许,是因为…

“你是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胖子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刚刚从二楼愤怒的走上来,刚刚到三楼,拐个弯,就看到不大的走廊尽头,有个黑色人影,正要往门里进,不否认,他刚刚看到的一刻头皮发麻。

因为一直认为这别墅里算上他只有三人,可眼前的轮廓,明显是个男人!

刚才,一直在三楼搜索的,也是这个男人!

“刷…”

这人听见问话,猛然回头,在他回头的时候,肩膀一动不动。

他个子不高,大约只有一米七左右,脸上颧骨很高,眼睛里绽放着毒辣,即使他回头,也无法看清全部无关,足以证明这人的皮肤黝黑程度。

“你是谁?”

胖子蹙眉又问一句,他实在想不通,这别墅里还有第四个人存在,并且之前自己没有丝毫察觉,面对自己的喊话,他不作出反应,他的脚步声,自己也没有听见,一定是来者不善,要不然绝对不会如此奇妙的相遇。

再次闻言,这人竟然把一脚踩在房间里的脚收回,彻底收回身,看向站在楼梯处的胖子,非但没有刚才的谨慎,反倒是无所畏惧的大步迈出,向胖子走去,一边走,一边朝着蹩脚的普通话道“死胖子,你的话太多了…刚才就耽误我的事,现在又来打扰我,你需要付出代价!”

胖子眼看他一步步走过来,蹙起眉。

外国人!

外国人说普通话有股特殊的味道,不难听出,见他一点点靠近,能看出面孔,应该是东南亚一带的人,又能瞧出他不算伟岸的身躯内,蕴藏着爆炸肌肉,暗暗提起心,手中的铅锤越握越紧。

“你到底是谁!”

胖子不甘心的问出第三遍。

“你爷爷…”

这人低沉吼出来,说话间,双腿猛然绷紧,身体犹如炮弹一般冲过去,速度极快,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凑!”

胖子想到他会动手,但没想到会如此凛冽,瞳孔猛然缩紧,压力滚滚袭上心头,但这时候,没有后退的可能,只有一往无前,手中握着的铅锤,第一时间抡过去。

唰…

这人抬起手臂,异常彪悍的硬抗这一下,与此同时,一拳直奔胖子胸膛。

“嘭…”

胖子没来得及躲闪,被一击命中,要不是他身体还有些脂肪能充当缓冲,极有可能被这一击打的毫无反手之力,哪怕是这样,他也感觉心脏被一瞬间哄停一般,向后退两步,身体顶住楼梯扶手旁的墙,才稳住身体。

面对如此情况,胖子变得有些惊恐,这人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没有听说刘飞阳身边还有其他保镖,哪怕是有,那么刚才为什么没出现?

根本没时间多想,瞳孔中的人已经再次冲过来。

他赶紧匆忙躲开。

“嘭…”

这人一拳打到墙面上,他非但没有感觉手痛,反而能看到还是水泥的墙面上,挂着的一层细沙被震掉。

“嘭嘭…”

他并没有收回手,出拳极其迅速的连番攻击。

胖子一时之间被压制的只能躲闪,毫无反手之力,就看胖子咬紧牙关,这种打法实在让他憋屈,脸色通红,开口喊道“一个外国来的跳马猴子,凭什么来我国撒野?啊!你凭什么!”

他说完,抡起铅锤开始反击…

而在房间里,安然和白梦洁同时露出诧异的表情,其实他们刚才就知道门口逼近的人不是胖子,但还以为是与刘飞阳纠缠的那人,却没想到,并不是,而且他们俩还诡异的打到一起…

为什么还有第三方人?

安然脸上疑云密布,呼吸越来越急促,她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看向门外,看见那两人还纠缠在一起,打的十分激烈,这是好事…

可是他们的位置在下楼的必经之路上,堵住了,没办法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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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7章 红包雨

时间一分一秒划过,被堵在房间里的安然心里越来越煎熬,她知道现在之所以能安全,是因为门外的人还没腾出手来动自己,不是考虑他们分别是谁的人的时候,无论是谁的人,自己都是目标。

借着两人打斗声,快速向房间内的窗户走去,虽说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可透过窗户看到楼下时,心里还是咯噔一声,太高,跳下去只有腿被摔断的可能,到时候难免还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局面。

“怎么办?”

白梦洁压低声音,她听出来门外的打斗声越来越小,还有那胖子的浓重喘息声,看样子已经有了颓势,败下阵来只是时间问题。

确实。

胖子自诩在单打独斗方面是好手,普通人三五个根本进不了身,社会上的混混流氓也能放到几个,但眼前这位只有一米七的人,却能打手的持铅锤的自己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他已经不是高手那么简单,很有可能经过专业训练。

这位东南亚一带的人,距离胖子有一米,他有些累,脸上却没有一点伤,也是胖子的能耐不足以让他受伤,他晃了晃肩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鄙夷的微笑,他的双眼在夜幕下铮亮,没有丁点情感,麻木而冰冷。

“胖子,结束了!”

他说完,再次冲上来。

胖子只是眼神露出惊恐,神经麻木到已经不足以支撑他做出完整的躲开动作。

“嘭…”

这一拳直直打在胖子的侧脸上,明显能看见他的下颚已经偏移,在转脸的一瞬间,血水从嘴里喷出来,胖子向侧面动两步,脚下不稳,摔倒在地,他没有怜悯,动作娴熟的乘胜追击,走到胖子身边,弯下腰一手薅住头发,另一只手握成拳头迅速下落。

“嘭…”

第一拳打的胖子翻白眼。

“嘭…”

第二拳时胖子已经晕厥。

“嘭嘭嘭”

他拳头不断落下,胖子的身体已经如一滩烂泥,毫无生机,任人宰割。

“废物!”

他嘴里又挤出蹩脚的两个字,随后把胖子身体扔掉,站起来转过头,重新看向仅剩下的唯一一间没有搜索的屋子,胖子既然能上来,就说明楼下没有,那么安然所处的位置已经非常明确。

开始向那间房走去,脚步声再次响起,却要比刚才还要摄人心脾,一点点靠近。

房间内的安然也已经做好准备,哪怕抗争是没用的,还要全力一搏。

“嘭…”

正在这时,别墅内又传来一声,听起来像是有人从外面跳进来,他再一次停住脚步,脸上出现一丝得意,或许是雄性都无法改变在雌性面前炫耀的基因,竟然缓缓开口道“你们听着,华夏人都是懦夫,只知道欺负下等人的懦夫,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声音没有刻意掩饰,足够传遍别墅每个角落。

他说完,也没进去,而是转过头向楼梯方向走去,路过昏死的胖子,一手孔武的薅住,拖着他到楼梯边缘,随手再推。

“咣当当…”

就看胖子顺着楼梯滚下去,这次声音很大,震的整个别墅好像都跟着颤动。

而楼下,刚才的声音确实是有人跳进来,这人听到声音,蹙眉看向楼上,喊话他也听见了,是个陌生的声音,他的第一反应在想是不是走错,随后就把这种想法抛之脑后,毫无顾忌的上楼,他有所依仗,相信自己有能力处理任何情况。

快步跑到二楼,刚上来,就看到胖子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一时之间头脑嗡的一声,因为近来这人并不是刘飞阳,而是胖子的同伴,两人已经搭档几年时间,除了默契之外,还有感情,看到他被人打成这样,怒火中烧,双眼几乎是含着眼泪,可余光中出现黑影。

抬起头就看,楼梯上方的三楼,正站着一个男人。

不是刘飞阳。

可现在他也顾不得是谁,只想着为自己同伴报仇,缓缓站直身体,怒目圆睁的盯着楼梯上方那人,冷声道“是你打的?”

上方的东南亚人,没有丝毫畏惧,抬起手竖起拇指,紧接着拇指晃了晃,蹩脚回道“恕我直言,你的同伴是个废物,垃圾!”

听到这话,已经被冲昏理智的他,不顾一切的冲上楼。

他没注意到,身后的房间门口露出个脑地,眼睛正在冰冷的盯着。

就在刚刚这人还说,当初刘飞阳找的专业学院毕业的打手,他能打三个,哪怕是王紫竹,在他手下也撑不过十分钟,怎么个狂妄了得?

一人是国家力量培养出的专业人才。

另一人是暂时不知名,但一定很有名东南亚打手。

两人是彗星撞地球,眨眼之间,已经触碰到一起,两人的第一次接触格外猛烈,楼梯上的东南亚看准时机,迅速抬腿要踹到来人胸膛,而来人好似已经看出来,挺起胸膛硬生生挺住,与此同时,抬起双手抓着东南亚的脚,一方面借着东南亚的力道向后仰,另一方面他也主动向后倒。

随后就看。

东南亚的身体不再稳如磐石,另一只脚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继续站稳。

这人是从楼梯上向后栽倒的滑下去,而东南亚是下叉的姿势也顺着楼梯向下滑,短时间没做出反应,可男人的生理构造在他没做出反应的时候,已经凸显出来,刚刚摩擦,他眼睛发直,脸上憋得汗如雨下。

“嘭…”

电火石光间两人已经滚到楼下,这个高度滚下来,谁都不好受,可他们很快忍住疼痛,重新在地上站起来。

这人咬牙说道“站在你面前的,曾经是京城体育学院学生会副主席,国内的散打项目我没参加,但同公斤级的冠军,是我的学弟!”

不要说曾经学生会副主席,单单是京城体育学院已经能让人瞠目结舌,那是为国家培养专业人才的最高学府。

东南亚艰难站稳,抬手揉了揉裤裆,好像好受一些。

“废物,垃圾!”

他嘴里还是说出这两个词。

“你得偿命!”

这人一听,更加愤怒,再次不顾一切的冲上去,眨眼间,两人已经搏斗到一起,拳来拳往,手肘、膝盖、额头被他们运用的炉火纯青,下颚、肋骨、侧腰,他们所攻击之处无一不是最刁钻角度。

不得不承认,两人当下表现出的实力,确实让人瞠目结舌。

刚才的刘飞阳是占了趁对方大意的机会,如果刚才就如此时一般狂风暴雨的袭击,恐怕他只能坚持一会儿。

两人实力相当,暂时还看不出谁有更大胜算。

“嘭嘭嘭”

的炸裂声,在别墅内不断响起。

楼上的安然,听出楼下又打起来,试探的走出来,只是露出个脑袋探出楼梯口,发现他们虽然身处楼下,却牢牢堵住楼梯,这时候下去太冒险,如果他们能在几秒钟抛开愤怒,那么这几秒钟就足够处理一切。

“怎么办?”

身后的白梦洁问出了她今夜说的最多的话,脸上没有眼泪,泪痕挥之不去。

“唰…”

安然猛然回头,她的眼神比刚才又尖锐很多,甚至比那位东南亚人的眼睛还要明亮,一汪湖水已经深不见底。

“啊…”

白梦洁终于被吓到叫出来,惊恐的向后退两步,她的声音传遍别墅,好在没引起楼下的注意,他们已经打红眼,棋逢对手,除了握手言和就是杀到片甲不留,他们显然没有和好的基础。

安然收回目光,等她回过头时,眼泪已经掉落,可还是倔强的瞪大眼睛。

现在楼下出现的人是其他人,而不是刘飞阳,那就证明已经凶多吉少,至少她心里是这么认为。

“嘭…”

两人身体贴在一起,撞到二楼的护栏上,护栏的另一边直通一楼大厅。

东南亚刚刚与胖子搏斗过,耗费很多体力。

而这人在醒来之后,快步向外面狂奔,当他听到砸玻璃的声音,速度更快,找到这里顺着窗户跳进来时,呼吸还没能均匀,现在也开始露出疲态。

刘飞阳见他倒下,以为是昏死,赶时间并没继续蹂躏,可他只是脑中短暂恍惚而已。

两人的动作已经变慢,同时又都意识到一个问题,谁能把对方翻过护栏,那么将是致命一击!

看到希望,动作回光返照似的再次加快。

“唰…”

这人的智商显然比东南亚更高一些,知道在这这种情况,最有利的条件是把重心压低,他双膝一弯,随后双手牢牢抱住东南亚的腰,力度足以把东南亚扛起来,任凭后背的狂风暴雨,随后,他眼里陡然绽放出寒光。

阴翳问道“谁是垃圾?”

说完,也不等回答,直直把他扔下去。

东南亚经历抓住他衣服,奈何力道太大,根本坚持不住,这一瞬间他眼里露出惊恐,还没等有其他反应“嘭”的一声,身体直直砸到一楼地面。

这人看到东南亚试探的要起身,最后却无济于事。

终于长舒一口气,嗓子一动“咳…呸”一股粘痰掉到下方。

他不甘心的恶狠狠道“等我处理完,弄死你!”

话音刚落,就听见耳畔响起声音“还记得刚才说的话么?”

“唰…”

他猛然回头,刚回头险些吓得魂飞魄散,因为眼前不足十公分的距离,出现一张笑脸,笑的很渗人,刚才转身幅度再大一些,都能亲到一起。

正是刘飞阳!

他又道“我一定能活过十二点,跪下,叫爷爷…给你个红包!”

说着,举起手中的红色砖头,对准脑袋拍下去…

“嘭嘭嘭…”

一个红包,却有红包雨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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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8章 峰哥来了

刘飞阳先一步达到,在追来的路上看到倒地的吕婷婷,还没昏迷,先是把吕婷婷抬到侧面绿化带里,因为确实没有多余时间照顾,在她的指引下,成功来到别墅,夫妻之间的默契是无法言说的。

安然拿起砖头,刘飞阳也拎起一块。

他进来的时间点恰到好处,正是胖子与东南亚搏斗的最激烈时刻,在别墅外时听到声音,小心翼翼的隐藏声音,趁着没人注意又一步步摸上楼,他目睹了整个过程,就在东南亚解决胖子,要去房间的时候。

他从隐藏的二楼走出来。

只不过,有人跳窗户进来的声音适时响起。

东南亚的叫嚣声,重新把他给逼回去。

又看到两人两败俱伤,最后才站出来…

这一切是巧合,但是按照农村的话来说,也是命!可能是上天看他们经历了太多磨难,给他安排些好事…

此时。

他们还站在别墅里。

“别哭,我没事!”

刘飞阳安慰着安然。

她刚才确实被吓到,在刘飞阳没露面之前,脑中不断地猜想发生了什么,脑中闪过的画面也没有任何一幕能让她放下心,甚至有一瞬间,她想冲下去做个了断。

“嗯!”

安然点点头,倔强的不再发出声音。

刘飞阳看着地上的几人,胖子最严重,短时间内一定醒不过来,其次是他的同伴,被刘飞阳用砖头拍到昏死过去,要不是砖头质量问题,他才应该是最严重的,其次是那位“国际友人”站不起来只是暂时的,安然的力道用砖头也未必能拍昏他。

但是站在二楼,惨无人道的挥出砖头,并且准确的砸中脑袋,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此时也昏迷过去。

白梦洁噤若寒蝉的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不得不承认,刘飞阳现在有些杯弓蛇影,一晚上出现了两伙人,很诡异,当下最争取的做法是,让人赶紧到门卫室报警,或者找到安保公司的值班人员,把他们先控制起来,问出幕后主使是谁。

但他不敢确定,会不会有第三伙人出现!

不敢让安然独自出去冒险,就只能跟着一起出去,可这样,他们就脱离了视线。

还有一点是,吕婷婷还躺在绿化带里!

“先走…”

最终,他还是做出决定,吕婷婷必须得去医院检查。

说完,一手牢牢抓住安然的手,他突然意识到一个悲哀的事实,自己已经走到今天,竟然还没有足够强大的能力,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三番两次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如果说是江湖,祸不及家人,那么这个江湖已经没有规矩可言。

白梦洁听到这话,长舒一口气,乖巧的跟在后面,出了门,夜风再次迎面而来,周围的爆竹声,漫天绽放的绚烂烟花,提醒着他们今天是农历大年。

白梦洁走着走着,回过神又开始后怕。

不禁又哭出来,嘴里嘀咕着“就是一千万而已,他不差这点钱,再愤怒,怎么还派了两批人过来找我…”

声音不大,却听在两人耳中,他们都没说话。

是两批人?

显然不是!如果他们都是金哥派来的人,不应该自相残杀,目前证明,其中一伙人极有可能是冲着刘飞阳来的!

路上没有太多时间思考。

三人走在油柏路上,路过吕婷婷的位置,刘飞阳把她背到后背上,四个人都极其谨慎的向山顶走去,等走到山顶,车还静静的停放在那里,好像只有它与世无争。

刚才之所以没开车,是因为不确定会不会往山里跑,一旦跑进去,开车耽误时间。

分别上了车,开车下山。

路过别墅的时候,刘飞阳向里面看了眼,别墅还是黑兮兮、空荡荡,玻璃里面的世界深不可测,破损的玻璃窗发出呜咽声…

他可以把车交给安然,并且让她们报警,自己在这里守着警察到来。

然而他发现,安然炙热的眼神正盯着自己,一手已经抬起来放在自己胳膊上,看架势再说,你在哪我在哪,再也不分开。

安然确实没有再猜测刘飞阳安危的勇气。

“呼…”

他深吸一口气,露出个微笑,随后一脚踩下油门从门口路过,他不能让安然也留下来冒险,一个人醒来还好说,要是有两个人突然醒来,是风险。

路过门卫室时,让他报了警。

之后就一路平坦,直达医院。

……

当阳光升起,也就是农历大年初一,他们极其不寻常的在医院度过,刘飞阳叫了几位家在周边城市的安保人员,他们在公司,也是为明星、商业大亨等提供旅游、出行等短期私人保卫服务。

几十米长的走廊,分坐了四名短发青年,每有人在走廊路过,他们都会谨慎的盯上一段距离,评判是否有潜在危险。

病房里,吕婷婷虚脱的躺在病床上,还没悠悠转醒。

刘飞阳守了一夜,还是昨天的衣服,比较狼狈,他在昨天夜里已经得到消息,等警方赶到的时候,别墅内已经空无一人,那两位不在,那位东南亚也离奇的消失,这就证明,对方在海连还有接应…

安然疲惫的坐在旁边凳子上,心疼的看着吕婷婷。

白梦洁自然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人物,哪怕她知道自己什么都干不了,也非常明确一点,不能离开刘飞阳的视线。

病房里静悄悄一片,有些压抑。

而正在这时,走廊的电梯悄然打开。

“咯吱…”

电梯门开的一刻,从里面走出来三人。

为首的一人年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但实际年龄一定要比看起来大的多,很有气势,走路来虎虎生风,脸上神情也让人不怒自威,尤其是那双眼睛,任何人看完都会说是鹰眼,盯着人看几秒钟,会把人看的头皮发麻。

身后跟着两人,一左一右,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表情僵硬,眼睛浑浊,给人死气沉沉的感觉,要是明眼人看他们,一定会说:他们手上见过血…

这三人走出电梯,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直奔病房。

分坐在走廊里的保镖看到来人,同时站起来。

距离电梯口最近的人率先认出这位,安保公司省会分公司的股东,点头道“峰哥…”

省会陈晓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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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9章 要反击

峰哥是在昨夜得到消息,听到刘飞阳遇袭,极为震惊。

惠北距离本省省会近一些,毕竟不在一个省份,所以在机场的事不知道,但他在海连的朋友很多,一旦惊动警方,就能传到他耳朵里。

走进病房,看到刘飞阳的第一眼感到错愕,脸色有些低沉,可随后就稳住心思。

“峰哥…”

刘飞阳看到他出现也是一愣,今天是农历大年初一,而且他没告诉任何人。

“峰哥”

安然听到声音,疲倦的站起来问候道。

陈晓峰点点头回应,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吕婷婷,这个姑娘她不怎么熟悉,但是知道是谁,开口道“情况怎么样?”

“已经稳定,但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刘飞阳兴致不高,以至于声音也很低沉。

陈晓峰又闲聊了一会儿,十几分钟后,两人走到旁边一间没有病人的病房,关上门,无所顾忌的点起烟。

“刘老弟,昨天的事很惊险,但我得说你们命很大啊…”峰哥把话说的尤为直白“昨夜找你们的东南亚人叫黎坤,曾经在地下拳场打过拳,创造过三十二场不败的记录,据说一拳能把猪打死,后来转行当杀手,死在他手下的富翁不下十位,政要也有一位,但出现在国内,还是第一次!”

“新年运气不错,呵呵…”

刘飞阳尽量自然的回道,那个东南亚人叫黎坤,是专业杀手身份,他昨天晚已经知道,是从警方那里得知,这家伙虽说在国内没有案底,但在东南亚一片早已臭名昭著,能把他请过来,看样子对方是花了大价钱。

峰哥扪心自问胆子比较大,但听见黎坤还是震惊,这种人物的危险程度是让人头皮发麻的。

他盯了刘飞阳几秒钟,缓缓开口道“兄弟,你打算怎么办?”

刘飞阳抬起手臂吸了口烟,昨天不仅仅是黎坤,还有一对组合,如果说其中之一是金龙的人,那么另一个又是谁的?

嘴中吐出烟雾,缓缓道“昨晚想了一夜…我刘飞阳走到今天,扪心自问没做出伤天害理的事,也从没动不动就要把谁置于死地,生意做不好、他的公司变成我的公司,这是手段高不高明的问题,放下原因不管,也不能再让我的家人处于危险之中!”

“所以呢?”

峰哥也吸了口烟问道。

刘飞阳拉开窗户,把烟头扔出窗外,冷风一瞬间吹进来,让他的语气都更低沉了一些,僵硬道“不能继续等待,他能雇杀手,我也能雇杀手,其中一伙人一定是金龙雇来的,所以就先从他下手,我得干他…”

确实,在前行的道路上他肩膀上不知不觉多了很多东西。

有人说他性格变了,有人说他腰杆没有以前那么直了。

可他还像以前一样怒发冲冠,谁来保护身后的人?

金龙,说成海港娱乐圈半壁江山不足为过,很多知名大腕全都是他签约的艺人,隐晦一点说,他极有可能是社团的领导,按照他们的说法是:龙头!

黎坤或者那两个人固然可恨,但责任都在背后的金主上,要找就找最大的。

陈晓峰冲进来开始到现在,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缓缓道“杀手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和那个姓金的傻逼很多年前就有矛盾,前些年他公司的一位天王来北方让我扣住,本想着要些场地费用,可最后硬生生把舆论导向改成绑架…”

“妈个巴的,既然他说绑架,那我就真绑架,他派过来几批人,我灭几批人,虽说最后给了赎金,可我心里还是不痛快,憋了这么多年的气,正好惹到老弟你,那咱们就一起干他…”

当时这件事闹得很大,都上了新闻。

刘飞阳把目光看过去,没有立即开口。

峰哥又霸气道“别的不敢说,三年之内,让海港明星过不了海山关,来一个,灭一个,来一群,灭一群…”

刘飞阳点点头,随后道。

“我打个电话!”

电话是昨夜让安保回家去拿的,他说话间,把电话拿出来,播出一个号码。

几秒钟之后电话接通,电话那边笑呵呵的说道“新年快乐…”

“我昨夜遇袭了!”

刘飞阳开篇点题,没让对方把剩下的话说出来,口气中带着愤怒道“我受了伤,我妹妹昏迷不醒,白梦洁最值钱的腿被摔出几道血口,会不会做疤,全靠医院处理…”

电话那边的声音戛然而止。

静,死一般的寂静。

刘飞阳又道“楚阳,咱们都是东北人,又都是带把的爷们,说话就爽快些,我现在很生气,非常生气,如果说咱们之间是合作关系,合作的基础就是白梦洁,她现在已经破损,但如果咱们之间是朋友关系,我希望你拿出诚意,你走一步,今后的九十九步我来走…”

确实,刘飞阳铁了心踏入影视行业,白梦洁是最大的筹码。

他可以找楚阳,也可以不找,无非就是麻烦多少的问题。

之所以达成意向,是楚阳的性格让他比较欣赏。

楚阳沉默了足足十几秒种,家庭环境的熏陶使他非常明白语言的艺术,正话反说、隐喻、话到嘴边留三分,等等语法他都已经练到炉火纯青,别人与他交谈也从未像这样,丝毫不留余地,直接逼问他结果。

他深吸一口气,问道“谁?”

“金龙,海港金龙…”

刘飞阳说出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楚阳心中一颤,眉头顿时皱起来,很纠结,怎么能惹到这样一个人?

刘飞阳寸步不让的再次问道。

“咱们是朋友,还是合作伙伴?”

又过了十几秒,楚阳终于开口道“我去找老爷子…”

说完,把电话挂断。

刘飞阳把放在耳边的电话拿下来,既然要反击,就得让他疼!

“叮…”

还没等收起电话,上面突然过来信息,上面只有寥寥八个字“已到对岸,明日渡海”

备注是:黄胶鞋!

刘飞阳看到信息,以往他会劝,最不济也会发条信息让他小心,而今天他没有说任何,如果这个穿黄胶鞋的吴三件回不来,就帮他报仇,能回来,以后再谈…

“叮…”

“叮铃铃…”

他手机不断响起。

或许刘飞阳从未思考过一个问题:他受过的苦、经历过的磨难都是有用的,因为人脉关系在不经意之间已经形成,此时又凸显出来…

第0990章 引起注意

当天。

某个在北方山林里拍戏的剧组,这个剧组拍的是北方戏,而北方的特色自然就是雪,快要触及膝盖的雪,他们看了天气预报,在今天下午会有一场大雪,庆幸的是天果然阴沉沉一片,已经有下雪的征兆。

各个部门都在积极准备,女一号也开始梳妆。

在山林之中的剧组像是世外不落,祥和而安逸。

这时,三辆没拍照老式吉普车以令人担忧的速度向剧组靠近,没一会儿,吉普车已经到达跟前。

“刹车、刹车!”

剧组外面的统筹看到车过来,速度还很快,以这样的速度在冰雪路上根本无法停住,再向前就要撞到临时休息的帐篷上。

喊声中透露着惊恐,传遍四周,以至于全剧组四五十号男女都看过来。

然而,这车并没有因为他的喊叫而减速,仍旧如刚才一般速度,统筹原本就站在帐篷旁,以为自己在前方他们并不敢撞过来,可看到速度没减,再站在原地只有等死,赶紧向侧面躲开。

“咣当当…”

为首的吉普车冲过来,以一个漂亮的飘逸姿势停下,在飘逸的过程中,车屁股恰好撞到帐篷上,临时搭建的帐篷根本无法抵挡,被这么一撞,歪歪斜斜后倒塌,里面的服装道具也跌落满地。

“啊…”

现场有胆小的女性吓得花容失色,有人已经叫出来,几十号男女,像是受惊的小鸡一般,本能的聚拢在一起,瞪大眼睛看向这边,导演穿着军大衣,带着狗皮帽子,很有责任感的走在最前方。

凭借他多年经验,很有可能是来讹钱的。

出门在外什么人都能遇到,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明白什么就地头蛇。

“嘭嘭…”

三辆车的车门同时弹开,十几位身着皮夹克、手上拎着镐把的光头壮汉从车上走下来,浩浩荡荡的向剧组进发。

肉眼可见的距离,使他们能看到这些人脸上的横肉,都下意识向后退一步。

“你是头?”

为首的光头壮汉对导演问道。

导演知道这时候不能硬来,凡事都得商量,满脸笑容从兜里掏出烟递过去,嘴中说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道“大佬你好啊,我们是剧组…”

“唰…”

话还没等说完,为首的光头壮汉粗暴的抬手捏着导演脸蛋,把脸已经捏的变形,随即的开口道“我接下来说的话能听明白不?”

导演被捏的有些屈辱,有些愤怒,但他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得不低头。

无法说话,只能点头。

“能听明白就好”他扫了一圈道“三天,三天之内滚回海港,到东北,我见你一次揍你一次,明白么?”

导演的喘息已经加重,不得不忍气吞声,又点点头。

“很好…”光头把手松开,随后大手一挥“去,把东西全砸掉!”

“哗啦啦…”

身后的十几名壮汉闻言,拎起镐把向帐篷和极其走去。

听到这话,刚才都在眼巴巴看着的演员不干了,如果是地头蛇来讹诈与他们关系不大,但要是砸机器对他们影响就很大了,他们拍过的一部分戏都存放在这里,如果被损毁需要重新拍摄。

男主角穿着戏服,是一身黄色皮毛的大衣,下身穿着棉裤,身材臃肿的从人群中走出来。

“住手!简直无法无天,信不信我报警,能和平解决就说目的,要是动用武器,你们也不能占到便宜…”

这番话引起了极大效果,受惊的人们也都回过神,开始口诛笔伐,一时之间变得嘈杂起来。

光头抬起手,示意即将行动的人停下脚步,他看向为首的男主角,上下打量着,男主角他认识,准确的说是见过他演的电影,以前都是反面形象,在北方叫流氓,在他们那里叫古惑仔。

“你们到底什么目的,说话!”

男主角并不退缩,又开口道,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在海港也混过。

站在他正对面的光头抬手揉了揉脸,随后粗鄙反问道“你他妈在东北拉屎,是要在我面前立棍?”

“给我揍!”

他说完,十几名汉子迅速上前,抡起镐把直奔男主角打过去。

“嘭…”

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镐把,他没有反抗能力,一个回合被掀翻在地,随后就是在几十人面前上演的惨无人道蹂躏,本不想伤人,要怪就要怪枪打出头鸟,整个剧组吓得花容失色,刚才的嘈杂声也随之消失不见,很静,静的可怕。

导演气的双手攥拳头,但无可奈何。

光头又抬起手,示意他们停下,这些人都是专业流氓,下手有分寸,并不会像毛头小子一样,出手没轻重把人打死,地上的男主角头上没受到伤害,但胳膊已经明显变形。

光头似笑非笑道。

“还有没要拦着的?”

仍旧鸦雀无声,有一点声音,是地上发出来的惨叫。

他等了几秒,没有听到回复,声音陡然加重道“砸!”

话音落下,这些汉子冲向各个帐篷以及机器设备,犹如鬣狗在啃咬尸体,围绕在各个机器周围“咔嚓…哗啦”破损声不断响起,听得他们心惊肉跳,有人在听到声音的同时,身体会跟着声音的节奏一颤一颤。

几十人聚集在一块,面积着实很大,在皑皑白雪的山林里也不容小觑,奈何此时发不出丁点自己的声音。

十几分钟后,已经一片废墟。

导演看着自己的心血化为灰烬,心如灰死,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朋友,明人不说暗话,为什么找我们,你又是谁?”

“想报复?”

光头笑眯眯的反问道,抬手拍向导演的脸又道“你们都听着,想报复、报警、或者是找地方抗议都行,但首先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能不能上去台面…还有你”

重新看向导演道“回去告诉你家金老板,三年之内,他公司的演员、歌手、剧组,过不了海山关,来一次打一次,来十次打十次…”

“走!”

说完,转过身带人扬长而去。

导演确实想过报复报警,可听到对方把自己老板名字说出来,彻底懵了…

……

对于一线当红明星来说,一场在国内不算名列前茅的走秀、电影节可有可无,但对于小明星来说,电影节是梦寐以求的活动,毕竟现场会有百余家媒体记者朋友,还有机会结识到其他明星,都是资源。

在辨识度源于曝光度的年代,很多人乐意成为毯星。

而今天,在今年被邀请参加电影节的海港明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接到通知,明确告诉他们要收回邀请函,这对意在进军内地的明星不亚于迎头一击,在击昏过后,他们惊讶的发现,接到通知的全都是金哥公司艺人。

而其他公司没受到任何影响。

与此同时,省会的北方的几家院线也发出通知,对于某个娱乐公司出品的电影,会酌情考虑是否上映…

……

白梦洁在刘飞阳的示意下,重新联系起她以前的媒体记者朋友,曾经作为娱乐圈的当红明星,知道的内幕消息,要比嗅觉最敏锐的狗仔还要多,她侧面向记者爆料出某些明星的私生活,在有意提推动下,当天下午传遍网络…

事情的发展程度远远不止于此。

海连的几家本地公司发出声明,鉴于公司代言人有黑料爆出,不再符合公司形象,根据公司条款要终止合约。

并且有两家本在谈代言人的公司,今天下午发出公告,代言人确定为内地明星。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要怪就要怪,鱼不应该在城门前的水池里…

当天晚上。

事情最先在娱乐圈内发酵,他们身处圈子里,发生这么大事情自然要打探内幕消息,虽说海港未必是每个明星梦寐以求的地方,但有人居然敢对海港娱乐业的半壁江山教父下手,一定不是一般猛人。

因为金龙可不仅仅有这一个身份,还是社团的龙头。

他们需要知道猛人是谁,然后在名单上写上这是不能惹的人物。

消息灵敏的最先从媒体渠道下手,打探消息来源,千磨万泡之下,终于得知白梦洁的名字,白梦洁去了海港,要在金龙的庇护下重新复出,这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可为什么她又转过头针对金龙?

她没有这个能力,一定是背后有人。

有人不甘心的要知道其中内幕,最终得知大年三十夜白梦洁因为遇袭而报了警,有位叫吕婷婷的女孩受伤住院,而这个女孩有个哥哥叫刘飞阳,是阳然安保公司的老板…

在他们眼中,刘飞阳只有两家公司而已。

但在与电影对接的资本圈内,已经掀起轩然大波,这个名字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了,上一次听见是在一年多以前,神仙收购惠北的一家公司,并且以现金方式购买,在一下午时间筹措出二点八个亿现金,差点掏空了几个银行的现金储备…

这个刘飞阳,就是那个刘飞阳无疑,没想到蛰伏一年多重新浮出水面,而且一出面,就闹出这么大动静。

现在所有人的眼睛不再看向刘飞阳,而是看向最南端的海港。

他们要看看这场有意思的战争,金龙要怎么打…

第0991章 有个人行!

“刘飞阳是谁?”

一间面朝大海的办公室,透过玻璃窗不仅能看到海,还能看到隔海相望的内地。

开口说话的正是金龙,他手里拿着一根雪茄,满面愁容,今天本是喜庆的日子,可不好的消息不断传来,尤其是到下午,各个层面的人都把电话打过来,询问是怎么回事。

事实上,金龙已经懵了,首先是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样,好像自己突然之间捅到了马蜂窝,其次是刘飞阳是谁根本没听过,之前也没有耳闻,他突然之间就对自己下手。

他叫人去教训白梦洁。

福伯照着做,先是派出两名好手,谁成想阴差阳错的失败,福伯调查过刘飞阳,但以他的层面无法查出更多东西,只知道是两家公司的老板,资产放在海港很不入流,教训了也就教训了。

“厄…根据调查,萱华园集团总裁丁总,曾经为了他筹措出几亿现金!”

站在办公桌前的一名年轻人,面色艰难的说道。

“什么?”

金龙听到丁总两个字,眼睛不由放大,极为错愕,明星在他眼里就是戏子,一部分女星也只不过是披着外衣而已,但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丁总眼里,何尝不是一个戏班的班主而已。

咬牙道“他和丁总有关系,怎么之前没查出来?”

年轻人面色更为艰难,赶紧解释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不算很深,听人说,刘飞阳只是丁总随便帮助过的一个年轻人,只不过他现在走的最远,最优秀”

金龙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缓和一些。

虽说没见过神仙,但对事迹也有所耳闻,如果真的只是帮助过的人,神仙应该不会出手对付自己,如果出手极有可能让东北的西伯利亚寒风,刮到自己身上,那样就是寒冬。

没有寒冬,算是万幸。

年轻人见金龙表情有所缓和,想了想又开口道“老板,还有事,我们还查到刘飞阳有个弟弟,叫赵志高,另一个名字叫赵九秋,曾经是李老爷手下的…”

“唰…”

金龙闻言,顿时瞪大眼睛的看过去,在几年前公司有一名天王级演员在东北被控制,想了很多办法,特意了解过那位遗留贵族,当时还期待着让他出面说和,最后被这脾气怪异的老头给否定。

自然知道性格如何。

“怎么又跟他扯上关系!”

这话并不是问出来,而是低声吼出来,先不说李老爷子会不会怎么样,就是那位能被称之为赵九秋的弟弟,如果发难,对自己也是不小的威胁,气的在原地走两步,又不甘心的问道“刘飞阳不就是个做安保的?”

年轻人倒很确定,呆萌的点点头。

“只是做安保的,往大了说,还有一家目前年利润不足一百万的模特公司!”

“他就能给我逼成这样?”

好像站在对面的年轻人就是刘飞阳,他在询问。

年轻人不敢对视,只能汗颜的低下头,等了几秒,发现老板不再开口,他想有必要把自己调查结果都说出来。

又试探道“老板,还有件事!”

“说…”

金龙重重的吸了两口雪茄,海港人都很信风水,他手下的福伯还会拜关二爷上香,他对这方面更是深信不疑,在大年初一就麻烦缠身,不是好兆头,说不准这一年都不会顺畅,想到这更让他烦心。

年轻人的额头上已经出现汗水,胆战心惊的道“在几个月之前,海连开展扫黑行动,刘飞阳本来已经在内部讨论是否定性为黑,据说已经确定,开会讨论即将下文,最后…秦芳的爷爷,秦将军亲自开口给放出来”

“嗡…”

听到秦芳二字,金龙的脑中嗡的一声,眼前都黑掉,险些栽倒,慌了两下才站稳身体,金龙脾气火爆在圈内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公司的艺人不仅仅被他骂过,还有几位被他打过,哪怕是内地的明星。

只要在他面前就得规规矩矩。

因为一言不合,金龙是不会顾及对方是几线明星,一定会当场发飙。

但要说有几位他不能惹的明星,秦芳绝对是其中之一,那位还在世的秦老爷子是什么概念,他非常清楚。

转过身,眼神都变得迷茫。

盯着年轻人再次质问道“你确定他就是做安保的?”

这次年轻人不再回话,刚才还有底气,可说着说着自己都不相信了,一个普通人能认识这些人物,得是多大的机缘巧合?

要说他背后没有些其他势力,谁能相信?

这一瞬间,办公室内的空气仿若凝固住,寂静无声、针落可闻。

“嘭…”

金龙向后一摊,恰好坐在椅子上,他在这椅子上不知签署了多少决定别人命运的文件,而现在,竟然感受不到半点安稳。

缓缓抬手,要吸一口雪茄。

可刚到嘴边,又把手拿下去,没心情,连吸烟的心情都没有。

不可否认他开始后悔了,现在对方打出的牌让他麻烦缠身,还不知有没有后手,最悲哀的是,刘飞阳只有两家安保公司,找不出破绽做出有效反击。

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绝对不会让福伯去找白梦洁,忍了就忍了,毕竟睡了人家进两个月。

“婊子!”

见惯了女人最直白的选择,却还是不禁骂出声,这才刚刚离开自己几天时间而已,就躺倒另一个男人的床上,过年都没休息…

“咯吱…”

正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推开。

从外面走进来一位头顶白发的老头,步伐很轻,缓缓走到办公桌前,停住脚步之后,用浑浊的眼睛看着金龙,也不开口。

金龙看了看他,开口道“福伯!”

“你没有怪我?”

福伯很平静的问道,好像一切事情不是因他而起。

金龙一愣,随后缓缓摇头“事情出了,再去说因为什么没有意义,你从我父亲在的时代就在帮扶,这么多年来你为我做的,绝不是一次失误就能否定,你是福伯,永远是福伯…”

听到这话,苍老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容“刘飞阳来势汹汹,但他同时也暴露出致命的破绽…”

金龙闻言蹙眉发出疑问。

福伯继续道“我们最初的目的是教训白梦洁,而白梦洁来带海港,接近你,又是为了设么?”

金龙眼睛一亮,刚才被接二连三的背景震到头脑发晕,已经忘记追求事情根源,自己目前在内地的实力不行,但有人行…王爷!

第0992章 同时开展

白梦洁宣布退出娱乐圈,又到海港找金龙,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实,但是多数人都无法窥觑她为什么要退出,在这个世界上知道真相的人往往在于少数,恰好金龙就是其中之一,虽说具体发生什么不太清楚,但知道这背后有王爷的戏份已经足够。

他做的是娱乐产业,说白了也是风险投资,一部电影、电视剧制作费用都在几千万,近两年来有几部大制作的费用,已经突破亿元大关,电影放到院线上观众买不买账谁都不得而知,哪怕是买账,这其中还涉及到院线分成等等因素。

在拍摄之前涉及资本投入。

在拍摄之后还涉及到分配问题。

隐晦的说,这其中还可能涉及到“洗”的问题。

金龙之前没有王爷合作过,但彼此知道,他也很乐意通过这件事与王爷产生交集,为之后合作打下基础。

当天晚上,公司只是通过公关力量,把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明星绯闻热度降下去,并且发出公告声明,说那些新闻都是子虚乌有,保留起诉权利,这些都是留给吃瓜群众看热闹的,真正关心这场战役的人都在观望,金龙会针对刘飞阳说:三年之内让他过不了海山关、那些要参加电影节的明星被拒绝,做出什么反应。

然而,等到天黑、又等到过了今天凌晨,仍旧没有看到他做出有效动作。

了解金龙的人都知道,他不可能吃哑巴亏,当下的沉默极有可能是在酝酿,在不久将会做出更大的动作。

刘飞阳接到的电话很多。

金龙成名这么多年朋友更多,只不过他们都在海港周围,哪怕是内地有朋友,触手也无法伸到几千公里以外的祖国最北方,他们群情激奋的在电话里叫嚣要收拾刘飞阳,最后都被金龙好心劝说,看架势要不是金龙开口,他们真要过来…

金龙之所以不着急,是因为已经与王爷通过电话,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位被誉为内地最狡猾的“投机者”表现出相当大的热情,说明天会飞到海港,进行面谈,金龙也相信,在彼此能合作共赢的基础之上,他很愿意出手…

当下做的,只是需要等到明天天亮就可以。

与此同时,远在惠北。

时间已经来到深夜,但刘飞阳并没休息,他正站在家里窗前吸着烟,灯光把他的眸子映的越发深邃。

他在等金龙反击,今天峰哥出手把剧组赶跑,造成的损失保守估计在几百万,那些明星去不了电影节的隐形损失,是一笔不菲的数字,还有娱乐新闻对明星的形象抹黑、解除代言的损失,都是能让人肉疼。

他也不相信这些事,金龙能打碎牙齿咽到肚子里。

今天接到的电话询问的、要与自己同仇敌概的、打探态度的不少,但还没出现有人想要在中间说和,也就说明金龙还没打算找自己,一定是在暗中想办法。

“今天应该没事了…”

把手中的烟头摁到窗台的烟灰缸里,随后缓缓转过身。

身后并不是空旷的客厅,安然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赵志高、王紫竹、洪灿辉,听到消息之后全都匆匆赶回来,都带着一腔怒火,白梦洁仍旧在这里,事情是因她而起,所以今天表现的格外卖力,要不然舆论不会在短短一天之内发酵。

“没有金龙的事,但还有另外一伙人!”

之前发生过几次袭击事件,不是针对自己,最后的目的都是让自己陷入麻烦之中,结果也确实让自己处理的比较烦躁。

开口问道“查的怎么样?”

赵志高见看向自己,清了清嗓子道“已经可以确定,那个东南亚人是金龙雇佣的,准确的说是与金龙手下的福伯联系,剩下两个人经常在南方混迹,我问过以前的朋友,他们二人属于拿钱做事,任何人出的起价格,都会动手…又问到以前雇佣过他们的人,要到联系方式,通过之前的方式已经无法接触,打款的账号也要到,已经交给灿辉…”

听他把话说出来,所有人都看向洪灿辉。

洪灿辉坐在最边上的位置,坐直身正色道“银行得到正月初四才会上班,最近是否有汇款,是谁汇的款,需要等到大年初四才能揭晓谜底,今天下午我找了监控视频,视频现实在你们出去不到一分钟,进去一辆无牌面包车,司机带着帽子,视频没有看到正脸…”

“紧接着又找了临街商家的监控,他们的逃离轨迹已经清楚,顺着环海路一直走,从海边广场向黑礁镇的方向离开,黑礁镇的商家视频显示确实有辆车路过,随后沿着道路试探追击,又找到遗弃的面包车,目前线索中断…”

听到这,所有人的神情黯淡。

整个过程已经能证明,事情进行过严密策划,而背后的策划者也下了一定心思,环海路上没有商家,监控视频较少,路过海边广场时会多些,可离开这一段路,后续的监控寥寥无几。

悲哀一点说,这些人是否被人在监控盲区转移,都是未知数。

“不过…”

这时洪灿辉又开口“考虑到对方的面包车能如此及时抵达,一定是之前就在周围潜伏,所以又对除了面包车之外的可疑车辆进行排查,三十名有排查经验的安保,经过一天的努力,终于确定一辆牌照为:海335的丰田车,一直出现在阳哥车辆周围五百米的范围内…”

这倒不是他有意卖关子,而是话要循序渐进的说。

听到这,房子内的气氛高涨了一些,有了线索,就要追查。

刘飞阳凝重问道“知道背后的车主是谁么?”

虽说当下还不能确定这次事情的幕后主使,是否与之前两次相同,但也不能放过,只要把这人找到,一切都会真相大白。

洪灿辉回道“官方渠道很难,目前正在打探,应该很快就有消息”

“如果找到人,我帮他扎两针!”

从始至终都未开口的王紫竹,终于缓缓开口,他能治病救人,也能出手害人,折磨手段不比赵志高少,并且都是之前任何人无法想象的。

听到这里,刘飞阳突然变得沉默。

对金龙进行打击,金龙一定会展开报复,哪怕是惊涛骇浪也不怕。

追查背后那人,或许对方也会采取进一步措施,他也不怕,但听到已经有了确定线索,并且在不久就能确定,他不知该怎么回应了。

因为一切事情的幕后主使是谁,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不该想的人。

身处房间另一端的安然,缓缓抬起头,视线跨越整个房子最长距离,看到刘飞阳身上,她还没对这次事件发表过见解,她仔细回顾了整个事件,当天在山顶那两个人出现,要说动手有很多机会,对面的武力值都已经看到,要打倒刘飞阳可以说只是需要花上时间。

然而最后的结果是:刘飞阳没事,身上连伤都没有!

滞留在山顶那人,只是为了给胖子争取时间,胖子追着她们,如果在躲进别墅的时候,胖子能马不停蹄的跟进来,根本不会有藏匿时间,偏偏他在那个时候停下脚步,不急不缓的走进来。

进入别墅之后,也在用言语刺激,力图把恐惧感放到最大。

接下来就是最大的不可理解之处,胖子上楼时看到东南亚人,已正常人的思维都能看出东南亚人不怀好意,胖子有时间解释、有时间思考,偏偏在一直问是谁,最终才导致搏斗到一起,也给刘飞阳的到来争取了最多时间…

这一切发生的很微妙,很离奇。

那俩人之前还说了粤语,刻意把矛头往金龙身上引,要不是东南亚人的出现,或许已经认定了。

在费尽心思的隐藏、又没给主要人物造成伤害,看起来更像是威胁恐吓。

那么谁会这么做?

安然看着刘飞阳的一举一动,乃至每个细微表情都看在眼里,她相信刘飞阳现在的犹豫,也是因为害怕最后得出的是她的名字。

“我会废了他!”

赵志高也开口补充一句,他本应该回来过年,最后却被大学滞留在惠北。

白梦洁不关心这一方面,她更在乎金龙会有什么反应,其实事情到目前为止,她心知肚明自己是最大的受益者,刘飞阳让自己出面给媒体打电话,又如此积极的向金龙反击,有之前受到风险的愤怒,但同时也让自己的名字抛出去。

这是试探。

更是在向外界表态自己是他的人。

想到这,白梦洁面色不合时宜的变得潮红,要不是周围几位都是面色不善的男人,她还会微笑出来,想到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动物,之前还藏着掖着实力,不愿意帮自己…

现在不也帮了?

之前还在自己面前装纯情。

那么以后会不会有所改变?

想着想着,又把头低下去。

“查!”

沉默过后的刘飞阳重重开口道“无论车主是谁,第一时间控制住,只要发现与事情有关系,手段随便用,出了事我担着…”

“至于金龙的问题,明天再说!”

他不是现在不想说,而是有一位穿黄胶鞋的人,现在已经做好渡海准备…

第0993章 抵达茶楼

翌日清晨。

一位脚踩黄胶鞋,身上八九十年代藏蓝色破布衣衫的年轻人,走在人流中准备踏入海港,虽说当下国内的经济还没有后来那么发达,但他这身衣服实在太过显眼,谁都会多看几眼,要不是脸洗的还算干净,也没有面朝黄土背朝天,农民伯伯的肤色,别人都会说他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不得不承认,这位在夜里干活的盗墓贼,很少被阳光晒到,多数时候都是晒月光,极少接触紫外线,使他脸上的皮肤很白,白到没有血色,让人感觉恐怖。

坐在大巴车上,过了大约两个小时左右,终于来到目的地。

面前是一家早茶店,地处繁华热闹大街,马路中间有车,两边的人行道上还有过路行人,一片繁华热闹景象。

“咯吱…”

他伸手把门推开,刚进门,嘈杂声随之传来,百十平左右的大厅里,坐着十几桌客人,都在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他进来没有别人注意,只是服务员过来询问,一双看不到任何朝气的眼睛,让服务员噤若寒蝉。

吴三件没向前走,站在原地也不答话的先扫了一圈,一身与年代格格不入的衣服,更让服务员想这人是不是个疯子。

这时,正在后厨忙碌的老板恰好走出来,一眼看到吴三件,错愕过后面色沉下来,显然认识,开口喊道“小丽,把客人带过来…”

服务员闻言,见到老板的表情如释重负。

以前也有疯子走进来的经历,最后都成功被她赶出去,可眼前这人偏偏让她无法继续说话,只是站在身边,就觉得头皮发麻。

赶紧道“先生,这边请…”

吴三件点点头,随后穿堂而过,向老板所在的方向走过去,老板见他过来,也转过身率先离开,能看出走路一瘸一拐,左腿显然坏掉。

两人穿过后厨,从后厨的门离开。

门外是两栋楼中间的胡同,间隔很小,一人通行正好,两人并排走都挤得慌,抬头向上是各式各样的晾衣架,上面挂着形形色色的衣服,有些还在向下滴水,阳光照不到,使这里阴暗潮湿,还有发霉的味道。

走出一段距离,并没走出胡同,向左一拐进了一条更加狭窄的胡同,隐隐能闻到丝丝传来的尿骚/味。

老板身体摇摇晃晃的带路,吴三件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

终于,老板停住脚步,推开侧面一扇刷着红油漆的木门,房间里不大,只有十几个平方左右,亮着昏暗的粉红色灯光,侧面有一张铁架子支的木板床,床上坐着一位年轻人。

“人在这…”

老板说话间,回头把门关上。

“就是你要买货?”

年轻人看向吴三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他浑身不舒服。

“对”

吴三件简洁回道。

海港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前些年内地的金主不敢碰他手里的东西,嫌土腥味太重,万一哪天响了犯不上,那时他的多数物件都流到这里。

年轻人看了眼老板,见他已经把门关好,随后打开外套,双手一伸,从衣服里怀的兜里掏出两柄手枪,动作熟练的把枪头对准自己,把枪把手位置递过去。

吴三件接过,熟练的把的梭子推出来,里面是空的,没有子弹。

年轻人解释道“最近查的严,必须得谨慎点,你先看货,如果可以我再把子弹给你!”

吴三件检查一番,随后开口道“可以!”

“这是国外货,每把五千,咱们是第一次合作,我这个人喜欢先兵后礼,子弹一千块,如果以后还有合作,免费赠送!”

年轻人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一盒橙黄色子弹递过去。

“可以!”

吴三件点点头,随后打开盒,熟练的把子弹放进去,都装好,还抬手瞄了下前方位置。

“放心吧,枪肯定没问题,做的就是这个买卖,如果你出了事,以后还有谁敢找我?呵呵…”

年轻人无所谓的笑了笑,随后从床上站起来,见合作成功,这才上下打量。

吴三件把两柄手枪放进兜里,又把钱递过去,没有废话的转过身,路过门口的老板,抬手拍了拍他肩膀,海港在其他制度下发展了几十年,资本孕育出的黑色远远不是国内能比的,近些年来打击力度加大,可还有残留,用热武器,总比用刀枪棍棒来的保险。

老板一脸为难的点点头,还给了他一个保重的眼神。

“咯吱…”

房门又被撞开,胡同里昏暗的日光照进来,走出门,又把门关上。

这时,站在地上的年轻人快速走到挡着窗帘的窗前,拉开窗帘,见吴三件已经向远走,随后迅速拿出电话,快速拨通号码。

接通后迅速道“刚刚有人从我这里买货,内地口音…刚刚从我这里离开,预计会在五分钟之内走出街口,赶紧让人拦下来…”

早就有人说过,金哥还有一层身份是社团龙头,他自己不承认,也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可对海港人来说早已经公开的秘密,下面的人昨天就已接到消息,防止北方那位叫刘飞阳的疯狗咬人,有任何动静要及时汇报,尤其是内地和外国人。

他今早接到老板电话说要给他介绍生意,其实就已经做了两手准备,如果是内地人,就先黑一笔,然后汇报,如果是海港人,大家就是朋友。

“你?”

还滞留在房间内的老板听到他打电话,瞬间愣在原地。

“你什么你?”

年轻人眼睛一横,大大咧咧道“金哥的事全海港人都知道,现在内地人就是敌人,给我介绍生意,谢谢你,但如果从我手里流出去的货响了,找谁说理去?”

老板脸上的惊愕随后变得愤怒。

然而年轻人对他的愤怒丝毫不在意,也学着吴三件的样子,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又道“八九十年代的大哥在回归之后逃了一批、死了一批、进去一批,像你这样能善终的很少,得珍惜当下生活,知道新贵是谁,其他的话我不说了,你自己想…”

“道义呢?”

老板还在愤怒他卖完货,转过头就举报的事情。

“道义个屁,钱是真的…走了!”

年轻人说着,把手拿下来,要从他身边路过出门,一手放在门上把门打开,这一瞬间并没有如约而至的日光,而是一张死气沉沉的脸。

“唰…”

年轻人一愣。

房间内的老板也紧接着回头。

就看不知何时吴三件已经站在门口,他瞬间抬手捏着年轻人的脖子,向前跨一步,把他重新顶回房间里,被捏着的窒息感让年轻人原来越惊恐。

“打完电话了?”

吴三件无悲无喜的问道。

年轻人根本说不出来话,已经翻白眼快要缺氧昏厥。

吴三件本来也没指望着他能回答,另一只手掏出手枪,举起来对着脑袋上开砸。

“嘭嘭嘭…”

连续几下,砸的头破血流,随后他把手松开,年轻人顺势到底在地上抽搐,他并没停住,蹲到身边,又举起枪对着年轻人的嘴开砸,下手不遗余力,几下之后,彻底昏厥。

他缓缓站起来。

“唰…”

旁边的老板下意识向后退一步,抬手道“这事跟我没关系…”

“我知道…”吴三件并不怀疑,如果跟老板有关系,今天他绝对走不出这屋子,外面说不准有多少人等待,把枪都掏出来扔到年轻人身边,道“膛线已经没了,枪管里面有裂纹,子弹是自制的劣势弹药,如果侥幸能在不炸膛的情况下把子弹打出去,也没办法瞄准,就是两块废铁…”

老板闻言低头看了眼手枪,他玩过这个东西,知道枪管里面的膛线是保证子弹不偏离轨道的最大保证,没了膛线拿枪与人对峙,与自杀无异。

问道“那你怎么做事?”

吴三件想了想,开口道“给我拿一把菜刀!”

……

一个小时后,某个茶楼内。

茶楼里散坐着几桌客人,这几桌客人全都是简练打扮,围坐在一起吸着烟,谈论着金龙面临的问题,时不时能听见他们嘴里叫嚣着要是那位穿农民打扮的人敢来这里,就让他有去无回。

这里明面上看起来是对外经营的茶楼,实质上是他们重要堂口,当初福伯找那两位去惠北的人是在这里,也是坐在这里给东南亚那位打的电话。

而就在这茶楼的中央位置,坐着一对情侣,都说着标准的粤语。

这让周围的人很意外,因为只有外地来的游客会不知所以的走进这里,本地人极少来这里喝茶。

看他们说说笑笑正在热恋之中,别人也没多想。

“哒哒…”

这时,楼梯处终于传来脚步声,有人正在下楼。

率先进入眼帘的是一位西装革履的男性,保镖模样,他身后跟着一名头顶银发的老头,正是福伯,福伯刚刚接到金龙电话,说是王爷即将抵达机场,为表对这次合作的重视,需要跟着一起去接机。

见到福伯下楼,大厅里散落的几桌人全都站起来。

声音整齐划一的叫道“福伯!”

他笑眯眯的点点头。

而那桌热恋情侣,也像是被震的的站起来,看过去。

福伯只是扫了一眼,突然停住脚步,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

这时,就看男子一笑,缓缓道“背后下手的事我不干,今天来,就是要当你的面,拆你的台…”

他说完,手一伸从怀里拎出一把菜刀。

第0994章 得手

如果认为吴三件没有脑子,那就大错特错了。

盗墓的残酷远非一般人能想象的到,他朋友不多,是因为有些曾经认为的朋友,被他永远关在墓穴里,不是主动动手,而是那些人要在背后捅了他,把挖出来的东西据为己有,能活到今天,除了对墓地机关的了解之外,更多的是判断出谁要不会在背后捅自己。

各种诱惑下都不会捅自己。

很庆幸刘飞阳被他认定不会,所以才会如此肝胆相照。

判断人是技术活,远比当下换身衣服,叫个陪自己游玩的商务模特难的多。

“哗啦啦…”

周围的人听到这话,全都开始上前,福伯身前的保镖也变得谨慎。

福伯万万没想到他敢如此直白的说出目的,蹙眉道“你敢来,胆子很大,但你认为自己能出的去?”

吴三件不慌不忙的扫了一圈,随后手上一抖,左边的袖头里掉出两个类似荧光棒的物体,抓在手中,在众目癸癸之下用菜刀把顶端切开,所有人都在诧异是什么东西。

他们也不认为这场力量悬殊的行刺,会有什么结果。

正在这时,就看吴三件手一甩,藏在管子里的液体瞬间喷薄而出,直接向正前方的保镖和福伯袭击过去,速度之快,让保镖猝不及防,液体眨眼间已经落到保镖脸上。

“滋拉…”

刚一接触,一股烧焦味顿时扑面而来。

强硫酸,这是他身上从未离开过的武器,与刘飞阳永远都会有一枚硬币一样。

“啊…”

钻心而来的刺痛让保镖难耐,双手捂住脸惨叫出来。

一起飞出去的不仅有硫酸,还有吴三件的身体,举着菜刀的手瞬间向福伯脑袋上劈过去,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真正敢如此做的人寥寥无几,更没有人敢直接冲到敌人老巢里。

但吴三件敢!

福伯见他过来,已经没有地方可躲,只能选择伤害最小的办法,抬起手臂挡住。

“克次…”

刀锋深深镶嵌在胳膊之中,如果下面有案板,能发出反作用力,这一刀的力道足够把半条胳膊剁下来。

“住手…”

“保护福伯…”

这一瞬间,周围的人已经叫出来,随后就是迅速靠拢,手中来不及拿放在库房里的武器,但能随手拿起拿起椅子。

吴三件根本没看后方,甚至没有多余动作。

看起来本就打算“打一枪换个地”劈下去之后越过福伯,顺着他刚才下来的路径向楼上跑去,楼上也是茶馆,但并没有人,他跑动的同时拎起凳子向楼梯扔过去,随后到窗台边,顺着船台跳下去。

后面是一条胡同,顺着胡同向外狂奔。

能在堂口的人并不是一般的街边混混,路过窗台的时候,没有人迟疑,全都迅速跳下,就看窗口犹如下饺子一般,噼里啪啦下落。

随后就是一人在前面跑,十几人在后面追。

跑出胡同,上了主干道,吴三件又开始在人流中狂奔…

……

茶馆里。

福伯被砍这一刀不足以致命,从金龙父亲年代就已经成为核心的他,异常彪悍,并没着急去一样,向后一退坐在椅子上,盯着还镶嵌在自己骨头里的菜刀,心一横,自己硬生生给拔出来。

“咯吱…”一声。

像是骨头与菜刀的摩擦声。

他对自己的伤并不在乎,在乎的是居然敢在堂口行刺,对于他这种极为看重传统的老一辈人来说,不亚于有歹徒冲到自己家里,在自己眼前把老婆裤子给拔掉,这是耻辱,会让全海港人耻笑。

“一定要抓住,抓住!”

对于疼痛,愣是一声没吭。

还有两人谨慎的保护在他周围,除了他们三人,就剩下地上还在嚎叫的保镖,那位当成临时女友的商务模特,早已逃之夭夭。

“我现在联系其他堂口的兄弟,让他们一起寻找…”

旁边人开口回道。

福伯气的嘴角直抽搐,最后还是站起来,低头看了眼已经露出骨头的胳膊,咬牙道“刘飞阳,你打我脸…我要你命,走!”

他骂完,一手抬着胳膊快速向门口走去。

三人步伐匆匆,一名保镖迅速上前把门推开,率先出门,福伯紧随其后的走出来。

这时,就看侧面距离仅有几米之遥的位置,一位穿着向成功人士的中年人迅速走过来。

“站住!”

福伯身边的人开口警告道。

他话音刚落,就看那名中年人咧嘴笑出来,随后从兜里掏出匕首,福伯的瞳孔瞬间放大,还没等来得及做出反应。

“噗呲…”

匕首已经捅进腹部。

并没着急拔出来,中年人面色阴冷的利用强大腕力转了转,这才拔出来。

“噗呲…”

紧接着是第二下。

“噗呲…”

又是第三下。

“嘭嘭嘭…”

其余两人出来的急,手中并没有武器,刚才拎着的凳子也不能那出门,况且车就在门口,距离不超过三米,刚刚遭受到袭击,他们也没想这三米能发生危险,只靠着拳脚,并没能让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分开。

又是一刀。

这中年人终于松开,转头眼睛一瞪,旁边还在拳打脚踢的人顿时停住动作,他看向中年手中带血的匕首,头皮发麻。

“嘭…”

福伯捂着肚子不甘心的倒在地上。

中年麻木道“告诉金龙,我叫张宝国,咱们该算的账,才刚刚开始…”

他说完,向前一步也进茶馆,进去之后并不多停留,迅速向楼梯跑去,顺着已经破损的窗户,跳到胡同里,沿着吴三件跑的路径,又逃了一遍…

福伯。

在海港活了大半辈子,可以说只要身上有纹身的人,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哪怕在之前并不属于一个阵营,也对这个名字如雷贯耳,这些年金龙的正面形象逐渐树立起来,可福伯还停留在之前的境界…

有些新出道的人,还以为福伯才是社团的最大领导。

这样的人在自己堂口被砍了一刀,又在堂口门口身中数刀,让人大跌眼镜,也让海港的天更加阴沉…

那两个内地人,一时间成了人们公敌。

而刘飞阳这个名字,也开始让人们咬牙切齿的同时,开始忌惮。

ps:加更在九点,不算违约吧?

第0995章 满清遗留

事后半个小时,福伯给送进海港最好的皇家医院急救,急诊室门口,坐着不下十位年纪在五十岁以上的中年人,全都眉头紧皱,一言不发,走廊里人来人往,却只能听见脚步声,听不见任何人说话。

都沉浸在死气沉沉的气氛中。

医院门口,已经聚集了大片人群,密密麻麻把医院堵得水泄不通,粗略的看下数字,不下几千人,官方不得不采取临时交通管制,派出警力对现场进行秩序维护,组成人墙,防止人进入。

海港几十家媒体记者,都已经在现场架起长枪短炮,对现场发生的任何细微情况进行记录,争取汇报第一手资料。

与医院里死气沉沉的气氛相反,外面群情激奋,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愤怒,要不是有官方维持,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情况。

“咯吱…”

一辆林肯车在人群最外围的马路边停下。

看到车,先是最外围的人先回过头,回头姿势好似会传染一般,人群一层一层的开始回头,一双双眼睛看过来,人们都闭上嘴,现场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最后鸦雀无声,如果是几十人寂静无声还好,可现在是几千人,让人感觉恐怖。

“嘭…”

车停下,车门足足过了一分钟才被打开,随后金龙的身影从车上走下来,看表情,正处于悲伤之中,双眼中充满红血丝,显然极度难捱,毫不夸张的说福伯是看着他长大,如今生死不知,他像是做梦一般。

“嘭…”

另一扇车门也被推开,从车上走下来一名穿着休闲装的中年人,一双眼睛好似会笑,看谁都是笑眯眯的模样,人中很深,嘴唇很薄,但不能否认他比张宝国更像成功人士,因为这个人叫:王爷!

是金龙请来的帮手。

其实按照计划他们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与刘飞阳创立的酒吧同名的维多利亚餐厅里,一边看着海,一边聊着天,身边还有两名有很大名气的女星陪伴,一切都在良好的氛围当中。

发生这一切,让人始料未及。

金龙缓步向医院行进,王爷不急不躁的跟在身边。

金龙走过人群,人群会自动分开把路让出来,眼睛都渴望的看着,但没人开口说话,他走过的路,人群又会自动合上,从鸟瞰图看去至始至终都有圆形空地,以他为圆心不断向前移动。

短短几十米距离,好似走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来到官方组成的围墙身边,为首的人穿着制服,肩膀上的标志预示着职位不低,他看到金龙过来,让人放行。

见金龙走到自己身边,深吸一口气,正色道“不要做傻事!”

“呵呵…”

金龙苦涩的一笑,没有回话,从他身边路过。

王爷大约落后金龙半步左右,一直盯着他背影,说来他不怎么愤怒,要不是在人前他都会笑出声来,刘飞阳做的越过分,自己约有谈判挤出,解决偷鸡摸狗的麻烦需要付出一百块,可到了杀人越货的成眠,就得一百万了。

走到医院门口上了台阶。

王爷还回头看了眼外面,一个个脑袋,一双双眼睛,犹如古代将士出征前等待训话,他还是头

一次被这么多人现场瞩目,以前都是他坐在电脑前,看着网上报道,多少人在骂幕后操纵者,曾经因为他的一个做空举动,网上出现十几万人的骂声,可他听不见,也看不见…

收回目光,走到医院里。

脚步声在走廊内响起,坐在急救室门口的人看到金龙终于出现,全都站起来,目视着他过来。

金龙停住脚步,极其艰难的开口道。

“情况怎么样?”

“哎…”

被问话的人叹了口气,随后摇摇头。

看到这,金龙身体一晃,险些站立不稳,抬起一只手扶到墙壁上,咬牙问道“凶手找到了么?”

“还没有…”

这人低落道“追到马路上就混到人流里,当时事情还没有发酵到现在的程度,人手不足,让他们消失,不过机场、车站、码头,还有做摆渡生意的,全都已经通知到,能确保人还没有离开海港…”

“找,必须得找到!”

金龙的声音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幕后主使一定是刘飞阳无疑,可首先是要把那两个人找到“我要把他们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所有的兄弟已经散出去,很快就会有消息!”

这人又回道。

“咯吱…”

急诊室的房门终于被推开,带着白色口罩的医生率先走出来,人们看到,全都围过去。

“怎么样?”

金龙从人群中穿过,步伐勉强站稳,这话只有他问。

医生看了眼,没开口,随后就看到担架被推出来,担架上躺着个人,人身上蒙着白布。

结果已经一目了然。

“嗡…”

金龙脑中顿时一黑,这个结果或许早已想到,但他从心底里不愿意接受。

“啪嗒…”

眼泪流出来砸到地上,很疼,福伯的离开戳到了他心底里最深的地方,很疼,在流血,其他人的情绪也好不到哪去,全都红着眼,开始掉眼泪。

金龙悲伤过后,双手死死的攥着拳头,身体都在颤抖。

生硬道“把消息传出去,让下面的兄弟全都寻找,那俩人的照片人手一份,看到直接乱刀砍死,如果谁敢帮他们离开,就是与我金龙不共戴天…”

“明白!”

其中一人点点头,流着眼泪拿出手机走到一旁。

不到一分钟。

就看医院门口的电话铃声此起彼伏,人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低下头拿出手机,当看到上面的信息时,人群中陷入躁动,隐隐有要冲破人墙进入医院的趋势,哭泣声铺天盖地袭来,有些人已经哭到撕心裂肺。

“亢”

维持秩序的人见状,知道任由这么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举起手枪对准天空,鸣枪示警。

举起扩音器警告道“所有人退后,退后…所有人员准备,如果有人胆敢越过警戒线,以抗法处置…”

“我们犯了什么法?”

“我们的亲人在医院,我要进去…”

“我要看病!”

他的警告非但没有得到效果,反倒是让人们更加激动,都在向前移动,有些地方已经开

始有肢体冲突。

正在这时,躁动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因为在医院门口的台阶上,金龙的身影出现,他看向前方激动的人群,并没说话,只是哀伤的把目光转移。

随后迈步走下台阶,向人群中走去,又如刚才一样,在万众瞩目下向车移动,坐上车之后,扬长而去。

这时电话铃声又开始此起彼伏响起,人们低头看完信息,随后满脸愤怒的离开,几千人,没用驱散,犹如潮水褪去,不到五分钟,医院门口的路上除了几个路过的人员之外,再也看不到来探望福伯的。

维持秩序为首的看长舒一口气,终于把心放到肚子里,嘴里缓缓嘀咕着“刘飞阳?不管你是谁,已经捅到马蜂窝了…还能活多久,就看你自己的造化…”

这些人离开并不是回家休息,也不是躲在角落里哀伤,而是遍布大街小巷,每个街口都能看到来回张望的年轻人,如果把他们的目光比喻成蜘蛛网,那么这张蜘蛛网已经笼罩了整个海港,除非躲在一间海港本地人都不知道的屋子里,否则不会安全,只要露面会有难以想象的人,向他们聚拢,逃无可逃…

……

早已订好的维多利亚餐厅,面朝大海,并且能看到蓬勃发展的内地城市。

坐在这张餐桌上,本应该还有几人,可现在的金龙实在没心情弄那些活色生香的节目,只有他和坐在对面的王爷,两个男人枯燥了些,谈话的进度也更能快些。

“萱华园的丁总知道么?”

王爷开口问道。

“有人不知道么?”

金龙开口反问。

在刚才的谈话中并不愉快,王爷狮子大开口,张嘴就是五十个,对他来说风险太大,一部电影突破天际也就只有几个亿的票房,还要去掉成本等其他因素,能到手里的并没有外界看的那么夸张。

王爷不管他的情绪,如果会顾忌别人情绪,也不可能成为“优秀的投机者”

波澜不惊道“我俩从上个世纪,其实也没多少年,国内刚有资本市场的时候就开始斗,一直斗到现在,从去年开始,国家意志吹向几个城市,那几个城市的上市公司股价轮番上涨,我要获利他就拦着,所以打起来了,直到现在也没有结束,打仗就需要花钱,三五个扔里面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得到可靠消息,他目前的现金储备不足十个,如果我再有五十个,能打到他倾家荡产…”

“什么狗屁最大民营集团,三个月内让他消失…”

金龙名下的娱乐公司也在谋划上市,对资本市场有关注,但毕竟不需要亲力亲为,所以知道的并不详细,他现在不想关注王爷和神仙斗的怎么样,只想尽快达成协议,让在国内背景深厚的王爷出手,捏死刘飞阳。

严肃道“二十个,我的极限能力,再多了,会产生风险…”

并不是要他拿资金,只是需要在他公司出品的电影里走一圈,有风险的活。

“少点…”王爷还是不满意,可随后又道“聊胜于无…哈哈”

说话间,毫不拖泥带水的拿出电话,在通讯里找了找,最后眼前一亮。

上面的备注为“满清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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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96章 我找他

虽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但刘飞阳确实没办法得知金龙要用什么手段,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关于福伯遇刺身亡的消息他也听说,之前还不知道福伯是个什么样的角色,最后还是通过网上新闻了解。

小网站上关于这件事的消息铺天盖地袭来,上面印有照片,有他们站在医院时、有他们在街头寻找、还有人们悲愤之余的特写,人数之多让刘飞阳都感到震惊,不由惊叹在某种制度下酝酿出的黑暗,远非内地可以想象,哪怕是现在还没完全消除,要是内地出现这么大规模的集会,早就被官方给一巴掌拍死。

刘飞阳并没因为人多而感到担忧,做了就是做了,做过之后后怕不是大丈夫所为。

相比较之下,他更担心吴三件的安全问题。

某些新闻上隐晦的说:福伯热衷于慈善,他的遇刺让海港人愤怒不已,几万群众自发走上街头寻找凶手。

说是群众自发,实际什么情况谁都了解。

刚刚与陈晓峰、楚阳通过电话,也是关于这件事,陈晓峰还是那句话“干他丫的”倒是楚阳有些担忧,人数的量变会产生质变后果,要是新闻上那些海港人闹起来,可就不是桌子下面的争斗,就是轰动全国的大事件。

后果不堪设想。

刘飞阳并没敷衍,一句话:出了事我担着,也就罢楚阳噎的彻底无语。

事实上,事情做到现在这种程度,已经能抵消大年三十夜有惊无险的伤害,对方付出的要远比他多得多。

如果现在要和解,也不是不可以。

这时。

“咚咚咚…”

办公室的房门被敲响,根据力度已经知道是谁,敲门声过后房门随后被推开。

就看洪灿辉疲惫中带着笑脸道“阳哥,好消息,那辆车找到了!”

“刷…”

刘飞阳听到这话,目光陡然变得凌厉,所指的那辆车,就是发生事情当天,一直出现在他周围几百米范围内的那辆,如果不出意外,这辆车的车主,与所有事情的策划者,将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洪灿辉快步走过来,站到办公桌对面又道“车的登记姓名为胡志强,这个人的背景已经查到,从九十年代出开始,就因为小偷小摸进过监狱,断断续续十几年间,最长的一次因为抢劫判了七年,最短的还有在看守所蹲几个月的时候,劣迹斑斑…”

车主叫什么刘飞阳都不意外,因为他只是整个事情中的小人物而已,要通过他,找到其他人。

不过之前的劣迹斑斑,就把他之前一直出现的巧合性降到最低。

“目前能确定人在哪么?”

刘飞阳着急问道。

村里有句老话叫:债多不压身、事多不头疼,这都是闭门造车的言辞,他可不想在暗中一直有双眼睛盯着自己,并且还想方设法弄自己。

洪灿辉重重点头“能!”

又解释道“胡志强是黑礁镇人,也就是之前你住的那个村子旁边,我让人问了下当地的人,他近半年来出手突然变得阔绰,所以嫌疑更大,目前正在一家麻将馆里,只不过现在过年,咱们人手不足,而那张牌桌上还有当地势力,只是让人监视,没敢轻举妄动…”

刘飞阳想了想,随后站起来“走!”

关键人物已经摆在眼前,他不想机会这么白白浪费,金龙究竟使出什么手段还不得而知,旁边再有个人分心,胜率会大大降低。

毫不犹豫的从办公桌里绕出来,走出门,走廊里还站着两名安保。

伟人说过: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重视敌人。

福伯能在自己的地方,被吴三件硬生生摁倒,阴沟里翻船的事他不想在身上发生。

见刘飞阳走过,这两名安保立即转身跟在身后,下了楼,一楼大厅里的前台还在休息中,空荡荡的没有人,倒是侧面以前被用作收发室的屋子,里面还坐了几人,动作同样,看到他下来,立即从里面出来跟在身后。

走出门,一名安保开车,洪灿辉坐副驾驶,刘飞阳坐在后座。

其余的人上另一辆。

两辆车快速走出公司,在年味还没消退的街道上,快速向黑礁镇进发。

大约二十五分钟后,重新走上刘飞阳最熟悉的街道,去年大雪纷飞的时候,他蹬着三轮车,穿着军大衣,在这条路上汗流浃背,重走这条路恍如昨日。

又过了五分钟,车已经进入黑礁镇。

两旁没有高楼,也只有一条主干道,国家意志的风在海连浩浩荡荡的刮过来,在市里已经蔓延,据说黑礁镇也要拆建产业园,只是现在还没动工。

“就是那个!”

街道上行人稀少,一览无余。

洪灿辉显然已经沟通过位置所在,抬手指向前方。

刘飞阳透过挡风玻璃,看到前方一家临街门市,上面写着“牌”的字眼。

问道“人确定还在里面?”

洪灿辉回头道“在!里面有人盯着…”

刘飞阳点点头,让车直接停到麻将馆门口,两辆车同时停下,刘飞阳率先下车,随后几名安保人员也都走下来。

“进!”

他说着,率先推门走进,身后的安保见状赶紧走过来围绕在周围。

里面没有隔断,是一个近百平的大厅,除了卫生间里看不到之外,剩下的一览无余,刘飞阳终于知道为什么说没轻举妄动,里面有五桌客人,看起来都不像好人,有人脸上还带着挥之不去的刀疤。

“唰…”

听见开门的脚步声增多,这些人几乎同一时间看过来,有些人目光呆滞,显然在这里潇洒已经不是几个小时。

刚才还嘈杂的麻将馆,在一瞬间没了声音。

洪灿辉见到他们目光,顿时变得谨慎。

周围的几名安保也做好了随时保障老板安全的准备。

“咯吱…”

木头椅子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预示着有人站起来,其实他们这些人中有一部分认识刘飞阳,还是当初在黑石村的时候,奈何认识的经历并不愉快,还伴随着流血。

“哗啦啦…”

随后其余人也都站起来,他们在近一年以来,或多或少能听到刘飞阳的消息,甚至有一部分人出去吹嘘说:砸过刘飞阳家玻璃…

刘飞阳并没因为他们的态度而变得颤栗,扫了一圈,发现有一人明显颤颤巍巍,不敢向这边看过来,还在往人群后方躲。

为首的人见都已经聚拢到自己身边,这才开口问道“你有事昂!”

言语不善。

刘飞阳缓缓抬起手,指向人群“我找他!”

第0997章 抓住胡志强

这些人闻言顺势看过去,看到手指的方向正是胡志强,不明所以,原本还以为刘飞阳是得了势之后想起之前的事情,过来打击报复。

这时刘飞阳又道“认识我么?”

双眼死死的盯着胡志强,看的后者眼神躲闪。

他见身边的人也都发出询问的目光,战战兢兢回道“认不认识你能怎么样?有事说事…”

刘飞阳抬起手对他勾了两下道“你出来,问你几句话…”

胡志强知道自己做过什么,自然不能出去,尤其是看他们都严阵以待的模样,知道出去之后一定没好果子吃,眼睛转了转,想着能不能快速逃离,随之而来的就是绝望,这里只有一个出口,还被堵住。

硬着头皮回道“你有什么话,就在这问!”

其他人的目光已经变得越发怀疑,想到刘飞阳并不是单纯过来,而是有目的,看样子胡志强确实有些故事。

“我在这问你会说么?”

刘飞阳心里着急,可嘴上却不急不躁的问道,他今天来是来问话,在必要情况下他并不排斥极端手段,但没有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到不可开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得看你问什么,我知道的自然会说,不知道的…”

“为什么跟着我!”

胡志强的话没等说完,被刘飞阳僵硬打断,冷声道“在大年三十夜晚,你的车一直出现在周围几百米,不要说这一切都是巧合,没有信服力!”

胡志强一愣,脸上明显能看出有震惊之后的恐惧。

却还是狡辩道“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带走!”

刘飞阳不再废话,继续纠缠下去浪费的是时间和心情,除此之外没有别的。

两名安保闻言迅速走上前,眼中没有那十几名壮汉,严肃执行命令的直奔胡志强走去,穿过人群,走到胡志强身边,本想一左一右抓住胳膊给带过来,可胡志强一直后退,嘴里不时发出威胁警告,退了几步身体贴在墙面上,再没有退路,顺手抓起椅子挡在身前。

声音大变得警告道“我是在监狱里住过的人,要是再敢过来,别怪玩命,大不了在那里养老,我能玩得起,你们可玩不起…”

见他已经被逼到墙角,两名安保没动,转头看向刘飞阳,询问是不是要用武力制服。

胡志强也看出来是在下最后通牒,要是真动起手来,自己没有胜算的可能,煽动道“你们看啥呢,咱们是不是兄弟,不说兄弟,几个月以来我输的钱也有几万块,看在钱的份上帮帮我行不,在自己家麻将馆让人把兄弟带走了,丢人不…”

犹豫过于激动,从脸到脖子都变得通红。

这群人闻言相互对视,其实胡志强严格来说算不上兄弟,没有一起经历过太大事情,也没有海港金龙手下社团组织那么严密,直白的说,从小都是在黑礁镇长大,近两年在一起吃吃喝喝。

可即便是这样的关系,也够了。

为首的人开口道“有什么话就在这问,我们麻将还没打完,人不能让你带走…”

见他开口,旁边的人也变得把气势提起来一些,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人在心里鄙视刘飞阳,不为别的,只是见到曾经蹬三轮从自己门前路过的人,突然之间就高高在上了,他们不平衡,所以才会偶尔借机贬低曾经的刘飞阳而拔高自己。

他们本身不敢直面对抗,但现在有人站出来牵头,全都附和。

“志强是我兄弟,你过来说一句话就带走,我们面子往哪放?”

又有人说道。

“别看你名气大,但我们还真不吊你,赚的钱没给我们花一分,平日里也没看到你一言,现在过来就要把人带走,你以为你是谁?”

“人不能带走…不能带走…”

一时之间群情激奋,把刚才的路又给堵死,看架势要把胡志强保护起来。

所谓:阎王好哄小鬼难缠,绝对不是一句空话。

如果胡志强躲在市内的任何一家会所、酒吧,只要刘飞阳出面,哪怕是胡志强是工作人员,老板也会权衡之后让他带走,偏偏在这一帮“光脚”的面前,遇到阻力。

“凑,滚蛋!”

胡志强见这些人都开口帮着自己,瞬间恢复精气神,把凳子抬到胸前,向前一步撞到安保身上,越发嚣张道“你大爷的,还敢抓你爷爷我,你再伸爪子试试?手给你打断…”

他说着,从这两名安保中间走过,放下凳子重新回到人群中间,站到前方。

看着近在咫尺的刘飞阳开口道“跟你说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问的再多也不知道,我胡志强没有别的,就是兄弟多,你要是认为自己能把我带走,就试试…”

刘飞阳脸色一黑,看架势对方是铁了心不放人。

为首这人又僵硬道“你还问不问?如果不问就赶紧离开,我们还得打麻将…”

刘飞阳最后问道“人不让带走?”

“听不懂话么?赶紧滚蛋,以为自己赚两个臭钱整个海连都是你的,告诉你,不管你混的怎么样,在黑石礁这片土地上,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在我们面前,你永远都是弟弟…”

“再不离开放狗了啊,藏獒三天没吃饭了!”

“动手吧!”

刘飞阳本打算平淡解决,尽量不惹出其他乱子,可现在这种情况,只能靠些手段。

“哗啦啦…”

听他说出这句话,率先反应过来竟然不是安保,而是这些人,他们瞬间拿起身旁的板凳。

胡志强显得暴躁,抬手就要打过来,瞪眼喊道“敢来找我,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体型?”

然而话是说完,可拳头还没等打过来手已经定在半空中。

连带着身后那些人的动作如出一辙,全都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定在原地,瞪大眼睛,刚才的叫嚷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让他们恐惧的安静。

就看刘飞阳周围的几名安保,每人手里端着一柄黑漆漆的手枪,正对准他们,全都面无表情,使人丝毫不怀疑他们会不会扣动扳机。

这枪看起来与真枪无疑,而实质上是用气的枪,一比一仿真,在北方俗称气/狗,内地与海港不同对这方面尤为严格,一旦真枪出事,就是大事,这几把气/狗是当初在公司的野外基地找到的,孙泉领导下全能安保本来打算当副业弄,可顾客不多就一直荒废,去年市里搞旅游开发占地,野外基地拆除,才在库房里找到这些东西,这段时间是特殊时期,所以就戴在身上。

别看是气,但在这个距离搭在膝盖上,足以把膝盖打碎。

“人现在能带走么?”

他们没动,安保也没继续动,安静过后刘飞阳开口问道。

之所以一直没拿出来,是因为这东西毕竟在红线以内,被有心之人利用,问题不大,麻烦不小。

“咕噜…”

为首的人咽了口唾沫。

短短几秒钟能看到眉毛上已经挂着豆大的汗珠。

两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咬咬牙,点头道“能!”

洪灿辉愤怒开口道“你段位太低,揍你是欺负人,可你蹬鼻子上脸,一个动作能不能吓死你?”

“能…”

他再次点点头。

“带走!”

洪灿辉手一挥,站在人群后方的两名安保再次走过来,穿过人群时,这些人已经忘记动弹,被撞得歪歪斜斜,走到胡志强身边,一左一右的抓住。

直到此时,胡志强才反应过来,眼里的嚣张顿时变成惊恐,虽说有些事没参与,但结果他是知道的,事发当天打到什么程度,要处理到什么程度,他有所耳闻,现在被带走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是个未知数。

顿时哭丧着脸嚎叫出来“阳哥,阳哥,所有的事跟我没关系啊,真没关系,我就是个防风报信的,负责监视,其他的什么也没干,饶了我这次,就这一次,发誓以后再也不敢了!”

声音不亚于过年之前的杀猪声。

刘飞阳懒得废话,转过身出门。

“麻辣隔壁的,你这种人,就得一辈子在监狱里面,别出来…”

洪灿辉听还没等问就已经招了大半,愤恨的骂一句。

胡志强听到骂声,又看到刘飞阳已经走出门,猛烈挣扎,奈何在两名专业安保的搀扶下,挣扎无济于事,越往出走越绝望,双腿一软,一股尿骚/味儿传来…

听到车离开的声音。

麻将馆里的人才有所动作,拿起椅子要干架的人终于把椅子放下,那些心一直提起来的人,也才开始知道心脏在剧烈跳动。

沉默着,都没说话。

几秒之后为首的人转过头,低沉道“我听说他跟省会的陈晓峰都干过,咱们栽在他手下不丢人,大家该打牌打牌…”

“对对,不丢人…”

响起一片附和声。

胡志强并没在刘飞阳的车上,心中着急可也不能急于一时,等回到公司有很多时间问,也有很多手段能让他说实话。

他坐在后座,闭上眼睛沉默着,副驾驶的洪灿辉也没有成功找到胡志强的喜悦,满脸低沉,时不时会看一眼后视镜,看看阳哥的情绪。

就在刚刚他们接到一个电话,李老爷子到公司了,之前毫无征兆…

第0998章 不是好事?

刚过完年的安保公司还没开始正常工作,倒是模特公司已经有业务开展,虽说工作量不至于像过年之前那么大,但也不至于冷冷清清,模特公司里除了一些正常的工作人员之外,也有模特进入。

此时的安然办公室里,侧面沙发上正坐着一位面容慈祥,眼神却异常明亮的老头,身上穿着唐装,带着过年的喜庆,这人正是被王爷称为满清遗留的李老爷子,过了个年没显老,越发神采奕奕,看着年轻很多。

他旁边坐着的是几乎寸步不离的乔安,满脸严肃,一本正经。

能直接到模特公司,而并非安保公司,说明在来之前已经调查好情况。

“老爷子,我这里只有绿茶,您对付着喝…”

安然亲自泡好茶端上来,对待这样一位人物必须得小心翼翼,李龙与金龙不同,名字里都带着龙字,可那条龙毕竟处于祖国最南边,天高皇帝远,触手伸不过来,眼前这条龙就是实实在在盘亘在东北黑土地上,翻江倒海无所不能。

“不打紧…”

老爷子笑着回了一句。

刘飞阳与金龙的事情闹得这么大,本就耳听六路的他自然有所耳闻,说实话,在刚刚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让他感到震惊,确实是震惊二字,不是因为能惹到金龙,也不是刘飞阳敢于反抗。

而是反击的迅猛力度,让人始料未及。

一个在国家成立之初就已经成立的电影制片厂,也就是电影节的主办方站在刘飞阳的角度上发声,表明态度支持。

一位在省会独一无二的巨枭,被人誉为东北第二个“桥四”的陈晓峰,动作尺度前所未有之大的下手。

国内多家媒体报道。

福伯遇刺身亡。

这一系列事件加起来的实力,已经不是那个可以任人宰割的小老板所能拥有的,通过人脉关系,或许有很多人能办到这些,但敢不敢,就是个位置说。

来时在飞机上他还对乔安说:我只是一眼没看到,他就起飞了?

乔安先是摇摇头,又是点点头,最后开口道:飞没飞不知道,但跑的一定很快…

两人的对话莫名其妙。

房间内除了安然,赵志高也在陪同,他一直没有说话的机会,即便是有也在可以回避,他很怕李老爷子,怕产生交集,曾经亲眼看过一位走入龙清集团核心层的人员,主动离职之后被带回来是什么凄惨模样。

满清遗留的老爷子,有自己的一套评判标准。

赵志高现在还有种错觉,自己仍旧任职龙清集团,当下只不过是出来历练,说不准哪天就又会被召回,根本不给自己说“不”的机会。

让他陪同是安然刻意表现出来,躲不是办法,有些事得面对。

当初去孔瑞会议室时,孔瑞在所有股东面前,抛去尊严的给李老爷子跪下,最后换来的结果是李老爷子要做到利益最大化,当众宣布与赵志高再无瓜葛,按照满清的说法,御林军统领被褫夺封号。

在赵志高心惊胆战担心是否会被这位,性格诡异的老头召回时。

刘飞阳终于把房门推开。

“唰…”

刚开门,房间内的所有人中,乔安的目光第一个看过去,目光如炬,死死的盯着刘飞阳,之前或多或少会有欣赏成分,而现在则没有一点情感色彩,倒有些冷冰冰针锋相对的态势。

“老爷子,新年吉祥…”

刘飞阳友好的对乔安点点头,随后对李龙问好。

在回来的一路上,可以用忐忑二字来形容,这么一尊大菩萨空降自己公司,背后一定有目的,不要说之前与孔瑞的争斗中,最重要的目的是这位看似没有丝毫关联的第三方。

乔安的眼神,貌似也能看出端倪。

“哈哈,你小子知道我喜欢听什么,会说话…”

老爷子抬手点了点他,笑的爽朗,见刘飞阳搬个椅子,规规矩矩坐到自己对面,这才又开口道“昨天,我接到了一个电话,王爷的…”

听到王爷二字,刘飞阳心里咯噔一声。

在考虑是否接纳白梦洁的时候,最重要一点就是因为王爷,毕竟白梦洁的所有光环都是王爷用真金白银换来的。

做个简单的比喻。

曾经一颗小树被主人悉心照料,主人未必是希望树结出果子,但希望树长大,自己在树下休息的也舒坦,突然有一天发现这棵树上满都是虫子满目疮痍,生气之后给废弃,突然有一天发现,树上的虫子被人灭掉,满目疮有也修复。

修复这人的目的是,摘树上的果子。

主人心里能平衡?

显然不能。

“呵呵…”

刘飞阳笑着,并没主动多问。

老爷子古井不波的道“你小子胆子很大嘛,就连王爷不要的女人都敢收入囊中,不要说东北没人敢做,放眼全国,也没有多少人愿意为了一个戏子触他的霉头…”

听到这。

赵志高把头扭向一边,肚子里怦怦乱跳,安然能保持笑容,心里却在翻江倒海。

胆子很大是否意有所指?

刘飞阳心里也听出这可能是一个坑,毕竟之前的事只有“胆子大”才能做出来。

苦涩道“老爷子,我也是被逼的没办法,其实几年前我与梦洁就已经认识,就是她当惠北啤酒代言人的时候,从那以后我们就是朋友,这么多年联系一直没断,她之前经历过什么我知道,也是言辞拒绝,可她一个女人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缠着不走,实在没有办法…”

乔安仍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试图从脸上细微的表情看他是否在说谎。

如果有说谎的成分,那就证明刘飞阳是看重白梦洁的价值,为了利益主动招惹。

这样,很多事就有待商榷了。

不过让他很遗憾的是,刘飞阳回答的天衣无缝,脸上表情也没有任何,暂时还无法分析。

老爷子抬起手,没有理会刘飞阳的吐苦水,缓缓道“一个戏子,对于大是大非面前不值得一提,王爷在电话中也没提到要把这女人怎么样,涉及的问题是你和金龙的矛盾,他有意让我从中调和…”

“王爷?金龙?”

听到这两个名字,刘飞阳心中模糊了,他们俩怎么能走到一起,可转念一想,确实有可能,如果这件事王爷参与其中,并且伸手,确实是雪上加霜。

当初还以为能分头结局。

看出刘飞阳的疑问,老爷子又道“王爷又把事情传到我这里,请我务必亲自出面,找你谈和解条件,这不,就过来了…呵呵”

金龙找到王爷,王爷找到李老爷子。

这其中的“纽带”自然不言而喻。

如果纽带的程度足够让他们出手,那么将会是灭顶之灾…

李老爷又亲自出面,不是好事。

第0999章 阴晴不定

刘飞阳仍旧坐在对面,他不说话,李老爷子也没有主动开口,到了这个层面其他人再开口就显得多余了,李龙能在这个时间点从北方飞到海连,也在侧面证明这个纽带的重量。

面色有些艰难的开口道“老爷子,您是什么态度?”

语气虽说不算低三下四,但绝对给了李龙最大的尊重。

见自己的男人如此问出,坐在侧面的安然也把目光看过来,从窗户斜照进来的橙黄色眼光铺撒在她的脸蛋上,变得更加唯美,犹如童话中走出来的姑娘,只不过这个姑娘眼神中不难看出愁容,她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在她心中,把人生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艰苦卓绝开辟道路,在惠北时弄砖厂算、之前蹬三轮卖馅饼也算。

第二阶段是埋头苦干发扬光大,说白了也就是脱离一线劳动阶级,这个阶段考验的不是体力而是智力。

第三个阶段是打下江山坐稳位置,进一步讲是打拼下的资产足够留给下一辈传承,资产的量变给人生带来质变,在各个层面都有一定话语权。

神仙、李老爷子、王爷,都是第三阶级顶尖人物。

刘飞阳现在充其量是第二个层面,首先要保证的是公司能抵挡得住随时到来的各种风险,然后是各个层面取得身份,最后是朋友能促使他根深蒂固。

这次的危机刘飞阳已经动用了绝大多数能量,一旦受到打压,极有可能是连根拔除。

所有人都在等老爷子的想法。

就看他哈哈一笑,并没多提,向后一靠翘起腿道“先听听王爷给我提的条件吧…总共有三个,都很诱惑,第一个是在下一次行动中,算我一股…”

刘飞阳闻言蹙了蹙眉。

有件事他还是听白梦洁说的,就是王爷曾经对他提过的找李老爷子打猎,那次就是两人抱成一团,在资本市场中通过做空,狠狠赚了一笔,具体是多大的数字白梦洁也说不清楚,但她预估了一下,一定比整个阳然安保的总资产多…

想想也对,如果蝇头小利就能让李老爷子过来,那他也贬低自己了。

刘飞阳并没回话,端起一次性纸杯喝了口水。

老爷子又道“第二个条件,他会帮我在境外做资金,做到我理想的样子…”

李龙主要做进出口贸易,都是对外业务,公司有一层楼的办公人员都在盯着各个国家的汇率,看在合适汇款最为合适,通过哪种渠道,兑换货比能把其中的损耗降到最小,他公司的人可以说精英。

但与王爷相比嗅觉一定要差一些,有王爷帮助资金周转会更灵活。

听到这里安然的心已经沉下来,脸上连笑容都逐渐凝固,先不说王爷给的利益多巨大,单单是第一项已经超过自己所能给的一切,而且李老爷子之前已经有过一次临阵转变的事故,他一定是逐利的,结果貌似已经明确。

在如此的基础条件上,他又浪费时间与刘飞阳说这些,是在证明什么?

如果真的是在确定之前“代表耿爷与孔瑞的斗争,是否把他设计在其中”那么问题就非常严重了,毕竟在公司被查之后的建立,之前李老爷子给赵志高的人,全都被踢出公司,就连法人都已经更换。

还有赵志高的关系摘除,是他亲自说出来的…

“第三个条件就更有诱惑性了”李龙再次开口,顿了下,变得比之前的严肃很多“神仙你认识,他最近焦头烂额,在一年多的对抗里已经隐隐落在下风,萱华园这样的庞然大物要是倒塌,会给人留下很多想象空间,而作为掠食性动物,自然会分得更多利益…”

简而言之,如果神仙倒了,王爷会帮老爷子占领更多领域的市场。

找到这样一位重量级的盟友,是让人能兴奋的。

可神仙要倒?

之前并没听说,自从去年见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消息,新闻上也从未听到过任何报道。

刘飞阳想了想道“王爷我不太熟悉,了解的也不多,但听过几次他在市场上的所作所为,堪称雷霆万钧,同时他的利润来源都是坑害股民、在期货上做手脚,每次获利都伴随着哀嚎遍野,这样的人,人品我不认同…神仙是好人,做过的事大家有目共睹,如果要合作,还得选这样的人…”

这时,一直沉默的乔安突然开口道。

“好人不长久,祸害遗千年,如果不是这些年大力推广慈善,耗费大量资金,也不可能被王爷把流动资金近乎掏空…”

在刘飞阳眼里,乔安要比李老爷子恐怖的多。

这倒不是身份地位、脑子、手段的问题,而是他所处的位置更为真实,好比走在路上,有个混混骂了刘飞阳一句,他要是与混混纠缠太有失身份,洪灿辉则不同,他能立刻冲上去…

显然,有些话题李老爷子不好意思主动提及,乔安能冲锋陷阵。

刘飞阳看了他一眼,像是无言以对的摇摇头。

“哈哈…”

李龙又爽朗一笑,评价道“知恩图报,是条汉子,可神仙的事你帮不上忙,只能在旁边看看,还是想想你自己好了,王爷给我开出这么多条件,而他也有三个条件…”

赵志高和安然都不禁坐直身体,眼睛灼热的看着。

之前的一切都是在攻击心里防线,接下来才是正题。

“首先,刺杀福伯的人必须交出来以平民愤,他们社团的在册人数接近六位数,不把人交出来,这些人很容易引起暴乱…”

交出吴三件,刘飞阳现在无法找到,但是想联系一定能联系到,知道放出话吴三件一定会主动联系他。

刘飞阳毫不掩饰的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道“您继续说…”

“其次,在媒体上公开道歉,对他们公司的剧组、以及艺人前几天在东北受到恐吓的行为道歉…”

如果站出来,名声就臭了,对以后不利。

“最后,赔偿所有经济损失,还有对福伯家里人的补偿,共计人民币三千万,只要你同意以上三点,事情就算翻篇了…对了,王爷还说这是他周旋的结果,金龙本打算要你全家陪葬,还有你的朋友也得缺胳膊少腿”

如果不同意会怎么样,他没说出来。

不过结果已经摆在眼前,面对这几位大人物的练手,不要说自己,就是最鼎盛时期的海连耿爷也会顷刻之间瓦解,生意上处处作对,采取经济封锁也能锁死自己。

本是很平静的交谈,房间里却出现了比刀光剑影还要让人心脏加速的效果,都看向刘飞阳,在等他的答案。

沉默了几秒,刘飞阳开口道“老爷子,在北方您的分量举足轻重,这件事能给您带来好处咱们不谈,就凭您曾经对我的帮助,让专业人才过来,这份情记得”

“照理说您开口我不能说半个不字,可别人帮我办事,最后扛不住了,把他推出去抗雷不是大丈夫所为,刺杀福伯的凶手无足轻重,我的分量一定比他重,后面两条能达到,海港要人,我亲自过去…”

听到这,一直盯着他的乔安眉头突然皱起来。

“我去…”

从来没有说话机会的赵志高,也在此时开口,王爷有多大势力他不知道,但李老爷子的恐怖深有体会,当下已经没办法反抗,那就只能承担。

站起来,上前一步又道“如果没有阳哥,我可能早就不知道让人打死在哪,反正对方要的就是一条命,我去!”

“你们知道我是怎么回的么?”

李老爷子眼睛变得越发深邃,顿了下笑道道“我告诉他,玩你娘的蛋去,想让我帮忙跪在我面前磕三个响头或许能考虑,不磕头,门都没有!”

他说完,笑的越发开心。

见到这幕,刘飞阳三人齐刷刷一愣,怎么也想不到他还能说这样一个结尾。

要知道对面的人可是王爷,不说许诺了多少好处,单单冲着这个名头,有多少人愿意跟他搞好关系。

老爷子又笑道“如果老爱家能延续到今天,按照继承顺序加上祖辈做的贡献,我最多也就是个贝勒爷,这家伙倒好,给自己起个王爷的称号,这不是在气人么?我就要让他知道,谁是王,谁是爷…”

“厄…呵呵!”

刘飞阳尴尬过后又是尴尬的笑了笑,转过头看向赵志高,企图从他那里问问是什么意思,毕竟这种转变是让人很难在短时间内接受的。

却发现赵志高也处于懵逼之中。

虽然赵志高知道,老爷子做事全凭心情,而他的心情又忽明忽暗,曾经有一次在山里遇到熊瞎子,亲自端着武器追了一个山头,最后熊瞎子忍无可忍追过来,他竟然带着一群人往回跑,还说谁被追上,家里他负责…

愣是没开枪。

那都是小事,可现在是很大的事。

“行了…”李老爷子把手往腿上一放,随后站起来道“我晚上还要见朋友,没时间多留,见你一面就是亲自告诉你,干他奶奶的,不用怕,把那帮龟孙的士气都给灭掉,扛不住的时候,找我!”

刘飞阳也赶紧站起来,跟在他身后,保证道“您放心,一定打出威风…”

“哈哈,走了…”

他爽朗说一声,随后背着手迈着四方步,从公司里出去,下了楼,坐上早已等待的福特商务车,消失在马路…

只有在车里的人知道,李老爷子的脸上阴晴不定。

第1000章 商女

商务车在马路上快速行驶,看方向是奔机场。

这车经过改装,只要了商务车的大空间,里面的座椅、内饰、玻璃等等都是买来之后重新换的,老爷子坐在真皮沙发上,终于严肃开口道“看出什么了?”

他不可能平白无故的来海连,也不可能是来嘱咐刘飞阳一句,一定有目的。

乔安缓缓摇头“他敢让人去海连刺杀福伯,一个社团的重量级人物,这份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劲,确实能促使他做之前的事情,但在你抛出神仙的困境,他的第一反应是询问神仙,而不是关注自己,说明这个人还有情义,最后说出王爷的条件,他不同意交出人,而是要自己承担,说明重感情,也说明这个人没有成太大事的狠毒…”

老爷子探过身,拿起车里酒柜的一瓶洋酒,用杯子给自己到了一小杯。

刘飞阳对金龙的反击让他震惊不假。

震惊之余就是愤怒,在国内的级别层面上,金龙可能不如自己,但要放在海港、放在娱乐圈、放在桌面以下的角度。

金龙是在各个领域有成就的人。

刘飞阳敢对他这样,那么之前是否也这么对自己?

他能让这么多个角度同时发声,偏偏曾经应该在自己集团内的人物,却被自己主动发话赶出了集团外。

好比捡了一块石头,用手电照了照,发现里面冒着绿光,极有可能是翡翠。

还没等揭晓谜底,这块石头就被自己扔掉,过后得知还是成色很好的翡翠,让他很憋屈!

但他要弄明白,看似自己主动丢掉的背后,是否有人撞了自己一下!

老爷子抬起酒杯,喝了一口,随后道“这么说,之前的一切不是他有意为之,而是冥冥中走到这一步?”

乔安也很为难。

在他从业的几十年生涯中,类似事件做过很多次,有些风险极高的合作伙伴,是需要他评判风险,最后得出结论呈献给李老爷子。

然而关于刘飞阳把所有人都开除,法人都改变的事情,让他有点摸不透了。

纵观刘飞阳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不像是没脑子、也够狠,偏偏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为柳青青偿还二点八个亿的债务、在婚礼上抢吕婷婷,从未做过背信弃义的事情,而当时他生活最艰难的时候。

创立安保公司所需的硬件人才,都是老爷子提供。

根据以往的作风,绝不会设计帮助自己的人。

目前的最难点是:两个刘飞阳遇到一起,如真假美猴王,偏偏在自己不是如来佛祖,无法判断哪个是真的。

艰难道“还无法确定,需要考察…”

“凑…”

这位老爷子嘴里冒出个脏字,随后放下酒杯,愤愤道“原以为来了就能确定,要杀他也得有我来杀,找知道无法确定,就不这么快回绝那个王…八了!”

乔安扭头看了眼,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对性格了如指掌,也早就没了刚开始工作人的忐忑不安,缓缓道“你不早就想骂他了么?”

“这话对,哈哈…”

老爷子一笑,缓缓道“继续查吧,如果不是他有意为之,那么万事大吉,如果他是故意把我踢开,就得好好谈谈了…”

乔安点点头“好”

……

与此同时,刘飞阳刚刚走回办公室里,他穿着夹克,如果把夹克脱掉只要有眼睛就会发现,他的后背已然湿透,在接到电话之初,考虑过可能是金哥找到的,但更多的还是怀疑之前的事情漏了。

这是非常恐怖的!

好在在他的精心表演下,还算圆满的搪塞过去。

要是刚才被乔安看出心虚、谨小慎微做的不到位、回答王爷和神仙的事情反应慢一点、最后不是要自己出去抗雷,这其中只要有一点惹人怀疑,可能今天事情都不会简单。

虽说现在,也不知道老爷子过来是什么目的。

“王爷也出手,李老爷子没答应帮忙,但如果有别人帮忙,也是个麻烦…”

刚进门,安然就帮刘飞阳重新倒了一杯水,可能只有她看出这男人的紧张,以及流汗过后需要补充水分。

刘飞阳接过水杯,把一杯水都喝下去。

金龙是如何说动王爷的,没办法知道。

但王爷能许诺李龙如此多好处,就说明上一层关系一定不简单。

他刚才说的是实话,无论王爷做到多大,人品问题永远是诟病,刘飞阳不愿理搭理他,哪怕有一天王爷亲自来到这里,绝对不会像刚才对待李老爷子那么对待。

“该来的早晚要来,晚来还不如早来…在接受白梦洁的时候就想到这层,风险自然得面对…”

安然对他的话并不怀疑,但是对事情很担心。

现在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安然少有的亲昵,身子一侧,坐到他腿上。

忐忑道“以王爷的经济实力,动根手指就足以对咱们的产业进行打击,而且有个问题必须得考虑,毕竟不是人人都是吴三件、陈晓峰…”

这个盗墓贼擅长与死人打交道,不擅长与活人打交道。

所以促成了他性格耿直,从不拐弯抹角。

峰哥是从上个世纪最血色的年代走过来,身上还有金庸先生笔下的江湖侠气。

他能肝胆相照,也能不遗余力。

可毕竟不是人人都是他们。

之所以能产生现在的爆发力,让金龙找到王爷的层面,是因为还有很多人发力,电影节发声不是因为楚阳、而是未成谋面的楚阳老子,媒体能发声,是因为背后有白梦洁,那些企业发声,是因为之前代表过耿爷…

可这一切会不会因为王爷的参与而化为灰烬,谁都不得而知。

刘飞阳深邃道“所以还得想想其他办法…”

话音刚落,就听“咯吱”一声。

门先是嵌开一条缝,随后露出个脑袋,不是俏皮的吕婷婷,而是一直在隔壁会议室里,心乱如麻的白梦洁,直到今天,她越发确定心中想法,刘飞阳不是普通人!

当初王爷还需要亲自去找李老爷子。

而现在老爷子居然主动来海连,这是一般人能办到的么?

她原本已经沉寂的心,又开始不安分的跳动了。

看到两人的坐姿非但没有尴尬,反倒有些失落,并不是因为坐姿亲密,而是因为不够亲密,如果两人正在做不可告人的事,被自己打扰了才是一大壮举,现在只能算小儿科。

推门进来,玩笑道“现在是工作时间哦,在工作时间做其他事可是不道德的哦…”

刘飞阳和安然并没有立即回话,而是对视一眼,都无语的笑了笑。

能从彼此眼中看出什么意思。

安然在说:商女不知亡国恨。

刘飞阳在答:隔江犹唱后/庭花…

ps:感谢丁大哥、媛嘟嘟40...的捧场支持,感谢,一千章,大关,感恩所有书友。

第1001章 针对

远处有绵延群山,近处有翠绿草地,哪怕北国已经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这里仍旧春意盎然,这是一处高尔夫球场,占地近十平方公里不要说在海港,在世界上也能挤进一流球场的序列。

王爷还滞留在海港并没走,他尤其钟爱高尔夫这项运动,有人说高尔夫打的是社交,对于别人来说未必准确,对于王爷来说准确无疑,有许多重大事件都是在球场上敲定。

他身穿白色运动装,带着帽子,身边跟随着一名俏丽美女。

走在右侧的自然还是焦头烂额的金龙,福伯的死让他伤心不已,但知道当务之急应该做的就是报仇以平民愤,王爷给李老爷子打电话的时候他在场,就在旁边,虽说听不见电话那边说的是什么,但李老爷子名头大的惊人,只要他出手一定能捏死刘飞阳。

直到今天还没有任何消息,让他意外。

几个人漫步走到既定位置,在铁杆在被人渐渐抛弃的时期,王爷偏偏钟爱铁杆,并且还是三号杆,也就是长杆,这种杆不容易打高还容易打出右曲球,实在不是上上之选。

他双脚分开,做出挥杆姿势。

“嘭…”

瞄了几下之后大力把球打出去,至于会不会进洞不在思考范围之内,收起姿势道“三天,三天之内会达到你满意效果…”

金龙点点头,当下还没走出过年阶段,从昨天开始,他公司名下的两部新年档贺岁片,票房呈井喷式爆发,而上座率却没有达到票房显示那样,名下三位艺人推出的单曲,唱片也在呈指数爆般销售…

昨天仅仅一下午时间,唱片比预期高出几千万,票房比这个还高。

很显然,金龙已经开始兑现承诺。

“我们海港人注重传统,入土为安,可现在福伯还在殡仪馆停留,如果不早一天让凶手偿命,他就会在殡仪馆多停留一天…”

王爷回手把球杆交到女伴手中。

事实上,李老爷子在刘飞阳面前确实没说谎,这个怪异老头真的是直接告诉王爷:玩你娘的蛋去,当王爷听到回应时险些拍案而起,他也看不上这位满清遗留,要不是有些地方能用到,他早就毫不犹豫撕破脸皮。

没了李老爷子那条路,还有其他办法。

这时电话恰好响起,电话是放在女伴手中,听见响声递过来。

王爷看到上面的号码,嘴角微微上扬,随后接起来放在耳边。

旁边的金龙并没听他说什么,也做出挥杆的姿势,他倒没有王爷那么偏执,已经能熟练运用当下最流行的木杆,所选用的也不是三四号长杆,而是五号,双手用力一挥,球也飘远。

他刚刚收回姿势,王爷也恰好说出最后一句“动手!”

金龙转过头,不明所以,期待着他给出解释。

“一杆进洞!”

球童传回来消息。

王爷哈哈一笑“你要的是结果,过程不不必太在意,就像这球,进洞就好…”

……

远在海连,一群人分别坐在电脑前。

这是一间封闭的屋子,桌子上除了电脑之外,上方还挂着显示器,上面没有令人血脉喷张的画面,都是很枯燥,却能让人惊心动魄的数字,数字在不停跳动,前方还有外文名字,翻译过来大致就是:主力合约…

说白了,就是期货!

大约有三十几平的房间内,除了有个门之外,四周都被机器填满,机器贴着四周形成圆圈,前方需要坐着工作人员,使得房间面积被进一步压缩,中间仅剩下几平方的面积。

就在这几平方之中,站着一名女性。

扎起来的长发,画着妖异的红唇,修长的身材偏偏在抱着肩膀,双眼冷冰冰的看着一切,并没有跟随数字跳动。

这里没有窗户,光源都是各种各样屏幕发出来的光。

因为有人说,黑夜使人善于思考。

她已经盯了两个小时,准备走出这间工作室。

可正在这时,突然听见“咣当…”一声,正对面盯着屏幕的年轻人突然从椅子上跌落,眼睛都滑下来,他慌里慌张的站起来,扶正眼睛道“青姐,你快看看,出事了…”

站在中央的女性,正是柳青青!

自从在程成的董事会上把话题挑明,她就知道刘飞阳的态度,可知道归知道,女追男隔层纱而已,在刘飞阳享受过年休息的时候,她并没去打扰,因为还有很多要丰富自己的事情做,比如在国外市场兴风作浪…

柳青青闻言,快速走到电脑前方。

这男子满头大汗的解释道“就在刚刚,有人刨出五千手空单,使合约价值大幅度下挫,也就是咱们的保证金已经没了,要想继续参与,必须得继续追加…”

期货不等同于股票,风险更大。

简单的说,在期货市场上花一块钱能买五块钱的东西,但同时也得承担五块钱上涨下跌带来的风险。

一块钱买一块钱的东西,需要下跌百分之百才能清零。

可对五块钱来说,只要下跌百分之二十而已。

柳青青顿时蹙起眉,她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期货,是因为风险不大,有利可图,这几天来也是平稳运行,稳中获利。

而刚才不知是谁刨出的五千手空单,让她这些天的辛苦毁于一旦,并且还亏了一笔。

男子看向柳青青,试探问道“咱们能不能遇到神仙打架了?”

柳青青眉头蹙的更深。

一手空单的价值大约在二万人民币,五千手就是一个亿,一下子就抛出这么多,不是大人物是什么?

想了想之后冷静道“咱们这些天动用的资金也不过这些而已,应该跟咱们没关系,先追加保证金,等会儿看看有没有人做多…”

做多能获利,做空也能。

再简单的说,多方和空方打仗,谁最后胜利,谁就赢了。

她一直以来都在做多,有人做空自然是对手方。

她的想法是,有人打架跟自己没关系,等会儿多方也一定有“大神”出现。

“好…”

男子点点头,双手输入数字,很快,追加的一千万保证金到账。

就在所有人想着多方能出来一位带头大哥的时候。

“唰…”

“空方又抛出五千手…”

“咕噜…”

男子咽了口唾沫,虽说资本市场上的大风大浪见过很多,但亲身经历,如此迅速的经历,还从未有过,缓缓转过头道“青姐…一千万,又没了!”

闻言。

正盯着其他市场的人也都回过头,看向男子的电脑屏幕。

男子硬着头皮道“咱们肯定遇到神仙打架了!”

第1003章 找来

当晚,刘飞阳的家里,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他的家里已经住了三个女人,偏偏来的这位也是个女人,正是用损失到足够小女人嚎啕痛哭,她却能威风不动的柳青青。

进门之后犹如进了自己家一样,走到沙发上坐下,翘着腿,有女强人的强势,也有一丝女性的柔美,还特意换了一身衣服,喷上别人给她从国外带回来的香水。

安然对她的到来很意外,意外之后就是平静接受,还给她泡了杯热茶,只是在放下茶之后平静的告诉她:喝吧,没给你下药…

白梦洁和吕婷婷坐在侧面的椅子上,全都抱着不善的目光。

吕婷婷对她一直不怎么感冒,白梦洁则是把她幻想成为自己的情敌。

“楼下有人、对面也住着人,我看到小区的保安也都换上阳然安保的制服,看来你在保护女人这方面,比以前强了许多…”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只有她自己坐在沙发上,倒显得孤零零。

刘飞阳站在对面,对柳青青的感情一直很模糊,红颜知己?唯一能理解自己所想,而不是包容的女人?怕是都是…

小区的保安、对门的房子,还有楼下。

确实都住着安保的人,就是为了保证万无一失。

吕婷婷见她模样,不平不愤开口道“我还记得有个女人前一段时间,哭喊着要求我哥收了她,还装成弱势群体求保护,现在缓过来了?过来耀武扬威?”

柳青青对她并不在意,轻松道“婷婷,说话不要这么恶毒嘛,你恨程家父子,我之前的所说所为也帮你报仇了,虽说没办法把他家公司弄垮,可想到他每赚一百块,就有近二十块是我的,你心里会不会有点兴奋?”

她瞟了眼安然,又道“现在你管她叫嫂子,说不准以后,你得叫我一声嫂子…”

吕婷婷立即反击道“叫个屁,不会叫,这辈子你都成不了…”

白梦洁听她根本不掩饰的表达出来,心里一紧,极其有头脑的站队道“安然是正宫,永远都是,你没门…”

刘飞阳听到她们的唇枪舌战,脑中嗡嗡作响,下意识的看了眼旁边的安然。

安然板着脸,但还不至于被柳青青的挑衅激怒。

只是开口道“那个叫胡志强正在审,也正在查他近一段时间的资金往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明天或是后天…”

刘飞阳听到这话一愣。

根据种种线索可以猜出,大年夜晚的杀手与之前雇佣亡命徒在省会闹出命案的是同一人。

而在省会闹出命案的亡命徒,就是最开始对孙泉弟弟造成伤害的。

雇佣亡命徒对孙泉弟弟造成伤害,种种线索又指向柳青青。

这究竟是不是最后结论,或者中间是不是有其他故事,都得等最后揭晓谜底。

只是现在还不能彻底洗清任何人身上的疑点。

“胡志强?”

柳青青听到这个名字表现的很诧异,究竟发生了什么,柳青青是今天下午,接到电话之后才知道的,听起来可能有些滑稽,但确实是这样,国内放假,国外不放假,她做的是国外的盘,这段时间一直在工作室里,根本没打听外面的消息。

也可以说,她不想听见刘飞阳与安然卿卿我我。

“咳咳…”

刘飞阳咳嗽两声,他目前还不想涉及这个话题,故意打断,主动开口问道“你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

柳青青看出安然的冷漠,也看出刘飞阳的故意转移话题。

心中疑惑,嘴上没说出来。

开口道“就在今天下午,王爷给我打电话了,亲自打的电话,你知道么,当我听到是他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了,那是多大的人物?其实已经身有体会,因为三个小时之前,他故意针对,已经让我损失了…半个太阳!”

有夸大其词的成分。

“他什么意思?”

刘飞阳顿时变得严肃,心中大致已经想到矛盾来源。

却没想到是对柳青青下手。

白梦洁算是见过大数字的人,可听到之后,也瞪大眼睛。

“你应该清楚…因为你和金龙之间的问题,把火撒到我身上,明确说两天之内你要不作出反应,以后我干什么,他针对什么,不出半年搞到我倾家荡产…”

她说的很平静,没有一点波动。

吕婷婷又针对道“他搞得是你,跟我哥有什么关系!”

刘飞阳没立即回话,虽说然说的轻松,可半个亿代表着什么他清楚,问题一定非常严重,不禁攥起拳头,这位不让他认可人品的王爷,什么都能做的出来,手段太阴。

“没什么关系么?”

柳青青古井不波的一笑,道“你哥知道,我的就是他的,只要有一天他挥挥手,我名下的所有全都能无条件给他,可不是一家只赚蝇头小利的模特公司哦,去年的利润已经能买下整个阳然安保…你要么,现在说话,明天咱们去公证处…”

她说完,毫不吝啬刹那间绽放出的妩媚,灼热盯着。

面对这样一位成熟且有野性魅力的女人,恐怕任何人都无法抵挡。

只不过,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让王爷没办法插手、让金龙闭嘴,又或者赔礼道歉,当下只有这三种做法…”

安然沉着开口,见刘飞阳目光看过来,又道“在大是大非面前,我还有理智,她只是第一道防线而已,如果王爷不能利用她让你低头,一定会搞到基金跌破净值,最终破产,如果还不低头,又会有其他办法…”

顿了顿,看向柳青青道“如果你今天是来彰显自己付出了多少,那好,我们已经知道了,如果是想一起同仇敌忾,那就把你的小聪明收起来,争风吃醋不合时宜…”

话不是很多,却化解了柳青青精心准备的一切。

她自然不能认输,回击道“所以呢?我已经被摆到第一道防线的位置,也就当仁不让了,反击可以,我做急先锋冲锋陷阵,即便是倾家荡产又能怎样?如果他现在开口说,能许我后半生的粗茶淡饭,明天开始,我拿起所有鸡蛋砸他这块石头…”

刘飞阳闻言,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光。

别人的注意力显然都被她俩的针锋相对吸引,没人看他。

缓缓拿出手机,转头走进卧室里。

他的离开,留下了满客厅的女人…

第1004章 要见面

王爷,也是天上的人物,放在几年前让他想都不敢想,白梦洁这样的明星或许能够在电视上看到,但王爷听都没听过,并不是曝光度不够,而是没资格听见,时至今日非但听见,而且还如雷贯耳,更成了敌人。

虽说现在王爷现在还没主动找过,但所动用的手段让人噤若寒蝉,丝毫不怀疑他会履行诺言把柳青青搞到一无所有,因为在他的资金体量面前,柳青青那个去年增长率排名靠前的基金公司,实在不值得一提。

抗住压力,硬着头皮挺下去固然是一种做法。

但因为自己的过失让身边人承担后果,从来不是他的作风。

反击?

可又该怎么反击?

与金龙之间隔得是长度,金龙的手伸不过来,自己也伸不过去,都是能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为所欲为,所以就坚持住,但与王爷差的是高度,王爷从山坡上扔个小石子可能对自己造成致命伤害,而自己拼尽全力抡出石头,未必能打出他所在高度。

刘飞阳想了一夜,觉得应该用“外交手段”僵持着没有任何意义。

第二天一早,他从白梦洁那里找到联系方式,坐在小区楼下的长椅上,缓缓拨通号码。

结果是好是坏不得而知,最起码得先谈一谈。

王爷没有早起锻炼身体的习惯,打高尔夫或许是他做过运动量最大的工作,不对,这要刨除他在床上的翻云覆雨,比如现在睡在身边的女孩,昨夜就大战三百回合,相当耗费体力。

去北方有好酒、在南方有好菜。

来到金龙这里自然也是用最有特色的进行招待,睡在他身边的女孩没有多大名气,但却是万中无一的水灵、清纯,其实这也是金龙的过人之处,当初白梦洁就是靠着一双清纯外表,被王爷硬生生捧到当红超一线序列。

要是也看上这名女孩,王爷捧起来,还是给自己赚钱。

两人都不情不愿的被电话铃声吵醒,王爷坐起来看了眼手机,他有个习惯,把电话本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在脑子里,全都是当今大鳄的重要号码,而另一部分是在手机通讯录里,都是些拿出去只有小部分人知道的人物,却可以期待未来成长的,或是重要人物的寻常联系号码。

所以屏幕上显示出“刘飞阳”三个字,也就不是很奇怪。

“飞阳…”

王爷接起电话,竟然主动开口,没有一点架子,听口气还很亲切,好似两人之间没有半点矛盾。

其实这份通讯里还能证明另一个事情:刘飞阳早就进入了王爷的视线中…

床上袒胸露背的女孩眼睛一亮,随后闭上眼睛,竖起耳朵听。

“这么早打扰您,还请见谅…”

刘飞阳对他的开场白诧异,却还没狂妄到把自己拔高到平等态度,尽量用敬语,又客气道“您现在方便么,我有几句话想说…”

王爷眯眼一笑。

在他的世界里没有永远的敌人这句话永远应验,当然,驾驭萱华园的神仙除外,从床上走下来,把电话夹在肩膀上,然后拿起浴巾熟练的围起身体,踩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走到窗边。

这才开口道“说吧”

刘飞阳深吸一口气道“昨天我的好友柳青青来了,把事情讲一遍,说实话,我对您一直保持着敬畏之心,与金龙这段时间发生的矛盾,闹得沸沸扬扬,也让我很疲惫,只是事情闹到这一步大家都下不来台,在东北我已经动用了很多能动用的力量,我在这时候打退堂鼓,让朋友难做…”

“呵呵…”

王爷听他诚恳的语气淡淡一笑。

一个省会有陈晓峰、另一个省会有楚阳。

白梦洁找到那些媒体不用考虑,今天说一明天就可能说二。

但还有几家企业已经提出解除代言人的交涉。

这时候让刘飞阳低头,别人也会哑然失色。

王爷能理解这些,对刘飞阳的尊敬心里也感到舒服,虽说拍马屁的人很多,却不是人人都是刘飞阳,他还有其特殊性。

刘飞阳又继续道“就在前几天李老爷子也来找过我,您早就知道,他一直把我当成自己家里圈养的人,之间一直都不是很愉快,那天的谈话不欢而散,在东北他是龙头,经历这件事我也算出头鸟,所以…”

站在窗前的王爷俯瞰着海港最繁华的港口,李老爷子对刘飞阳的态度他早就知道,说起来在白梦洁宣布退出娱乐圈当天,他还假借白梦洁的嘴传递几句。

提起那个自诩为贵族的老头子,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奈何在利益与风险对比之后,他选择忍耐。

他能想到刘飞阳后面的所以是什么,无外乎是李老爷子也要动他。

几秒之后,就听刘飞阳爆发力十足道“王爷,说实话,被你们这些大人物捏死也算是人生圆满了,但我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一无所有,连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很憋屈!南方的矛盾是我和金龙挑起来的,您之前也提出条件,我想既然还有谈条件的余地,就说明事情没到不可调和的地步,一切都能再谈…”

王爷大致明白刘飞阳的意思。

李老爷子要动他,南方还有一条金龙虎视眈眈,加上自己的压力,只有顷刻之间灰飞烟灭的结局。

他不想这样,想反抗。

外面的敌人没有家门口的敌人汹涌,所以想与金龙和解,全心与李老爷子对抗到底。

王爷想了想,这倒也符合刘飞阳的作风,战略性低头,战术性反击。

“你是想让我从中调和?”

调和倒也可以,与金龙的合作已经开始,只要不停下来问题不大。

刘飞阳又道“我先与您通的话,想了解下您的态度…”

王爷在心中权衡了一番,突然想到了什么,随突然会心一笑,刘飞阳要与李老爷子对着打,结局是可想而知的,但这根针也能让老爷子肉疼,除此之外,还能假借他的手对神仙进行攻击,未必造成实质伤害,但一定会有伤害。

毕竟刘飞阳和金龙闹起来,名气已经很大。

最后就是根据刘飞阳的态度,也应该能让金龙满意,至于自己所得,先不着急!

正色道“你想让我怎么调和?”

“矛盾太多,电话里说不清,还是面对面比较好,时间地点可以让他定…”

“见面?”

王爷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想法,要知道,除了东北那一片,在内地任何地方,金龙的能量都要大于他,要是金龙有其他想法,等于自寻死路。

不过既然他提出来,也不是不可以,缓缓道“可以沟通!”

第1005章 去特区

按照王爷的计划,今天下午就要启程回内地,因为明天国内市场就会从假期恢复正常工作,当下的资金流不足以一下子搞到神仙焦头烂额,但却能如流水一般源源不断进入,他现在是猎手心态,不着急,要慢慢折磨。

刘飞阳的电话是个插曲,耽误了行程。

其实从心里角度上讲,他也很不待见刘飞阳,这个小子敢挺白梦洁,就是在对他挑衅,只是现在有比自己更愤怒的,他必须得把心里的想法很好的隐藏起来,要是被金龙看出自己也生气,就少了谈判筹码。

他现在还得帮刘飞阳说好话,表现出自己也很看重他的样子。

只有这样,金龙才能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这样有利于自己谈条件。

至于对刘飞阳的处理,想着如果能把那个小犊子赔偿成自己人,以后就不会因为几十个的资金找金龙,他要做影视公司,自己也可以从中找到快感。

放下电话并没有离去,他现在找不到金龙,因为是福伯出殡的日子,同时也不会参与,更不会去看一眼。

对柳青青的打压只是小手段,算不上新年第一笔运作。

他可不想在还没开工之前参加丧事,很晦气,他坐在床上又想了想,想到明天开始神仙就会一直处于被动之中,心里越发舒坦,转过头,看见躺在床上娇滴滴的美人,不禁心猿意马。

他不只在一个场合说过,这辈子最让他享受的有两件事,一是在资本市场上翻云覆雨,看着那些自诩为聪明的投机者鬼哭狼嚎,二是在床上翻雨覆雨,让那些看起来清纯的娘们鬼哭狼嚎。

从不掩饰自己平庸追求的王爷,再一次向装睡的美人扑过去。

等一切归于平静,他不慌不忙的穿好衣服,又填饱肚子,最后才是去找金龙。

这场汇聚眼球足以用全国来形容的葬礼,确实很震撼,海港警方调动了特别行动队维持秩序,空中飞着两辆直升机实时监控现场情况,飞机的螺旋桨声很大,却被在地上行走的数以万计的人的哭泣声很好掩饰,位于山上的墓园除了黑色和绿色再也看不到其他颜色,满上便也都是为福伯送行的人。

还有两名激动的年轻人冲破层层封锁,抵达墓穴旁要跳下去给福伯殉葬,好在最后被拽住了。

当初说不抓住凶手誓不罢休,可已经找了这么长时间,吴三件和张宝国好似人间蒸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还没离开海港。

他们能找的起。

福伯等不起,家属也期盼入土为安。

金龙泣不成声,他站在墓穴旁回头凝望时才知道,原来山下已经汇聚了这么多人,同时也攥紧拳头,心中掀起滔天愤怒,如果不闹出个结果,他没有脸面对这么多人,要不是身旁有人陪同,告诉他要克制情绪,担心被山下隔离区外的上百位记者拍到,一定会在这里发誓:要将北方的刘飞阳五马分尸…

也正是基于如此,从墓园回来,他没有参加宴请各界名流的丧饭,径直赴了王爷的约。

地点是金龙选的,就在社团的一个堂口,对外是一个茶楼,最重要的是福伯遇刺的茶楼。

这里几乎没有变样,还如之前,座椅早就摆放整齐,地上的血迹也已经清理干净,唯一不同的是,二楼的窗户全部加上防盗网,最对临街门市来说并不多见。

一楼坐着十几位年轻人喝茶,二楼倒冷冷清清。

只有他们俩而已。

“节哀…”

王爷看出金龙确实伤心,眼睛已经肿胀,不由再次安慰,他不想谈话氛围在悲伤的基础之上,这样对自己很不利。

“谁都有这天,看得开…”

金龙叹了口气,转头看见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他还记得几十年前,自己背着书包,身旁牵着手的男人不是父亲,而是福伯,每次福伯都会把自己送到这里,顺便俗套的说一句:好好完成作业。

“睡着了是享福,我们内地人称之为安息,你们海港人信奉转世轮回一说,相信来生他会投胎在好人家…”

王爷继续安慰。

他能理解这种感情,却不懂怎么产生的,如果是他放在金龙的位置,送走福伯最多是在人前掉两滴眼泪,人后会放鞭炮庆祝,有这样一个威望、手腕、人脉都对自己掣肘的老家伙,死了不是更好?

“一定会的!”

金龙简洁的点点头。

王爷见时机已经成熟,主动提及道“就在今天上午,我与刘飞阳通过话,他已经扛不住压力想要妥协,当然,具体是怎么妥协还是你们之间的问题,他提出要与你面谈,时间地点,都由你来定!”

金龙眼睛陡然放大,不难看出,火气从身体内顺着每个毛孔迸发。

冷声道“他与我谈?谈什么?”

王爷并没用因为他的表现,而刻意改变自己的说话语速,缓缓道“之前提出的条件,我让人带到他耳边,应该是传递话的人中间出了些插曲,最后导致阴差阳错,最后又采取了其他措施,目前已经扛不住压力,要主动与你寥寥…”

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有提及,很简略,目的是让金龙不要忽略他做出的贡献。

“那是之前…”金龙沉吟片刻“今天上午我才知道福伯在人们心中的重要性,如果不能给出满意的结果,下面会人心不稳,人心不稳,后果会非常严重,所以事情不是之前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必须得付出惨痛代价…”

王爷闻言眉头一皱。

他能来这家茶馆已经是很大的退步,说海港人迷信,他也对这方面抱有些许虔诚,这里刚刚发生命案,不想沾染晦气,再者王爷本身是狡猾的投机者,他不想面对另一个投机者,临阵变卦的事他经常做,但很反感别人对他做。

“见不见面是你决定的事…在给他试压的层次上,我已经打出几个亿的资金…”

王爷不重不轻的提及,很好的把已经获利的故事隐去。

金龙抬起头,知道这是说给自己听的。

王爷又道“我比较信奉一个道理,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刘飞阳再不济,在东北也是有能量的,并且能量你也看到,如果他只是个小蚂蚁任人宰割,你也不会找到我这里,所以一切都要维持在一个度内…”

“什么度?”

金龙问话有些僵硬。

在内地王爷能量滔天,但是在海港,要不是有事情用到,他完全可以不看王爷。

海港比较特殊,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爆发出一次金融危机,幕后黑手就是这些投机分子,所以海港知名商人对投机分子没什么好感,事情过去很多年,观念有所缓和,但终归是有隔阂。

王爷端起茶杯的手顿时停下,双眼灼热的盯着金龙。

这是在对自己产生怨言?

金龙与之对视两秒,随后抬起手摆了摆,开口道“不好意思,刚才有些失态,见谅”

确实是因为福伯的离开,要不然他不会如此肤浅。

话锋一转又道“刘飞阳既然想面谈,那就明天,地点选在海岸对面…”

他说完,伸手指向窗外。

这里都被高楼大厦挡住,看不见,视线穿过重重阻碍,会发现不远处就是内地。

王爷收回目光,简洁道“可以!”

这两个字发出,没有任何犹豫的站起来,径直走出茶楼。

金龙一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二层茶楼里,缓缓端起茶杯,这是不大的木制茶碗,他再一次转过头,目光盯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陡然间,目光变得无比伶俐,把他在公众面前的正面形象全都抵消。

只是眼神能看得人瑟瑟发抖。

收回心思,缓缓拿起电话,既然是他主动示弱,提及见面,那就得做好万全准备,金龙没有想他敢不敢动自己,这个问题根本不用关心。

如果思考,倒不如想想该怎么做…

听电话那边已经接通,直接吩咐道“准备人,今夜到内地等待…”

……

与此同时,刘飞阳也接到王爷的电话,并不是王爷亲自打来,是他下面的人。

“去特区风险太大,我不赞成这么做!”

洪灿辉听到消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见面洽谈的出发点是好的,但不能让金龙一手这天,最合理的做法是一人选择地点,另一人选择时间。

而现在根本不给准备的时间,谁也不敢保证能让数以万计人参加葬礼的福伯的更高一级老板,会不会做出过激反应。

一旦做出,可能连缓和的余地都没有。

“特区的情况比较特殊,与海港联系紧密,尤其是当地的势力更与海港混杂在一起,去那里确实不明智!”

赵志高也忍不住开口。

吕婷婷抱着肩膀,道“咱们与市场联系也不紧密,王爷手段再厉害,也伤不到咱们,最多是把柳青青搞到没有退路,根本不用小题大做,就在家,看看他能怎么样?”

安然沉默着不说话。

王紫竹一脸严肃。

唯有白梦洁在尽力掩饰自己的兴奋,她不认为这是低头,能让李老爷子亲自前来的刘飞阳,怎么可能低头?说不准这是另一层意义上的进攻,或许还会有惊天之举…

她隐隐有些期待。

刘飞阳抬头扫了一圈,一锤定音道“都说完了?说完了就订机票,志高跟我一起去…其他人在家里!”

第1006章 惊鸿会所

有人让他多带一些人过去,刘飞阳没同意,在他眼里看来,一旦踏入特区地界,就相当于把身躯置身于血盆大口之中,十个人和一个人的效果相同,金龙真想动手,十个人无非是能延长几分钟生命而已…

唯一的办法就是:谈!

两人南北相距,不可思议的纠缠到一起,最终闹到不可开交。

事实上,要不是对方雇来的人险些要了自己以及身边人的命,他真不愿意惹到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南北相距使对方在彼此眼中都很渺小,也都无法撼动对方,僵持着没有意义。

王爷和神仙作对十几年。

刘飞阳还真不想给自己找个长期敌人,十几年得浪费多少脑细胞?得少赚多少钱?

能在一定基础上和解是最好的。

特区机场,在汹涌的人流中,走出两个人,其中一人穿着白衬衫、黑西裤、黑皮鞋,这是刘飞阳在夏天的标准打扮。

或许是从小看电视羡慕电视上的白领,觉得特有范。

自从走出村里第一次穿上衬衫,就再也没尝试其他颜色,几年前的惠北报纸还刊登过一篇报道:穿白衬衫的刘飞阳…

他身边的人自然是赵志高,赵志高手里拿着个公文包,从下了飞机开始,就谨慎的盯着四周,总觉得后背有双眼睛在盯着,以前深入敌营也没有的感觉,浮上心头,好似所有人都是敌人…

两人走出机场,在路边拦了辆计程车,司机见那个穿白衬衫的慈眉善目,倒是那个还穿着外套的人看起来不叫凶,又听是北方口音,也就没给绕路。

宾馆是之前打电话定好的,没遇到阻碍,只是前台美眉见刘飞阳这么年轻,一个劲放电,看起来是还要产生交集,最后见刘飞阳毫不识趣的走掉,嘴里轻轻嘀咕着:暴发户!

预定的房间位置很高,玻璃材质的电梯上到过百米高度,对心里确实是种考验,有惊无险的走进房间,恰好赶上混沌分明之际,一轮新日即将从海面上升起来。

他就站在这座陌生的城市的陌生房间里,静静的望着海面。

来到特区的风险有多高,他在心中估算过,无外乎零和一百,如果金龙有其他想法,就是一百,没有,就是零!

在来之前没有通知王爷。

现在还不是通知的时候。

其实他也知道,王爷已经不是无利不起早,而是吸血蚂蟥,他为什么帮金龙,这几天以来已经有人揣测出来,最后经过白梦洁这位“业内人士”断言,早已能看的透彻,手法不隐蔽,但占了海港这一地区,就变得有保障了。

王爷同意在中间说和,那就是准备先做事后收费。

费用一定会有,有多大暂时还不得而知。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一轮新日终于从海面上冉冉升起,先是先娇羞的姑娘,悄悄探出了头,然后又是嫁做人妻的女人,遮遮掩掩的缓缓露出,再然后就是被人称为最有韵味的少妇,海里欲拒还迎,天上早已蓄势待发。

最后,就是如狼似虎的妇人了,太热情,让人无法承受。

刘飞阳也是逃离中的一员,转过头不再看,拿出电话打给王爷,在飞机上小憩一会儿精神头不算很足,却也不至于把疲惫挂在脸上,告诉他自己已经抵达特区,随时准备会面。

之前只说了笼统的地点,没说具体。

时间同样如此。

现在要做的是敲定。

最终,时间敲定在中午,地点就在距离这里中等距离的一家私人会所,刘飞阳没来过这里,不知道具体,如果对这里就会有所耳闻,是一家海港人出资建立的超豪华会所,实行会员制。

集合了江南水乡的风韵,又不失传统古典特色。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进出都是地方富豪级人物,据说除了一部分海港人之外,内地人是这家会员的,不足一百人,如此高门槛也就造就了这里并不会受到太多打扰。

私密性好的同时,也就说明了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也未必有人能及时赶到。

之所以选在这里,还有另一个鲜为人知的因素,连王爷也不曾耳闻,就是这家会所对于金龙还有另一个意义,前些年他要为海港明星打开内地演艺事业,带领他们进入内地的第一件事,并不是找各大公司谈合作。

而是先来这里。

哪怕现在,还有许多他公司的艺人,不是这会所的会员,却能经常性隐蔽的进入。

其中的猫腻就很耐人询问了。

上午的等待并不漫长,只是思考金龙需要的是什么、王爷会要什么,而自己能付出的最大底线又是什么,思考完这些,指针已经指向十点半。

“咚咚咚…”

敲门声如约而至响起。

刘飞阳换好衣服,只是在白衬衫外面加上了一层外套,显得正式一点,打开门见赵志高的表情比在飞机上还严肃,拍了拍肩膀笑道“放松点,啥事没有,还记得咱们在村里说的是什么不?人死吊朝天…”

赵志高闻言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拍了拍自己的腰间“我上午找以前的朋友,让他送来点东西,过后的接应也让他们做好,大不了鱼死网破…”

刘飞阳下意识的看了看他腰间,不仔细看很难发现鼓出来一块。

“在私人会所,这个东西进不去,没什么用!”

“我知道进不去,可是…没有东西心里慌!”

“走吧…”

刘飞阳也没多说,率先向前走入电梯。

下到一楼大厅,凭借着常年在安保公司的敏锐嗅觉,发现在沙发上假装看杂志的男子,其实是在盯着自己,对此付之一笑,看来金龙在特区的能量,要比想象中大得多。

出了门,上了计程车。

那名男子果然从沙发上站起来,迅速走出门,坐上一辆黑色轿车跟在后面,用电话把时时情况传递回去。

好在还没得到任何条件好处的金龙,不会着急动手,更没傻到在光天化日之下强行解决,两个必须用热武器才能解决的敌人。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说个不停。

在忍受了半个小时之后,计程车缓缓停下。

而侧面也出现两个大字“惊鸿”

笔法不凡,一定是出自大师手笔。

第1007章 会见

“惊鸿”会所的大门不算大气磅礴,白灰色的主色调更有江南水乡的婉约,或许是经常进出这里的人,都觉得自己身上有铜臭味,要故意附庸风雅,门口有人在站岗,看到刘飞阳二人出现在门前,只是稍稍回头瞥了眼,便不再看。

这是不是金龙给的下马威暂时还不得而知,但没有任何凭证的走过去,绝对会被门口那男子拦下。

赵志高不安的向四周张望,门不大,四周确实高台围拢,这里没有走出市区,却人迹罕至,加上以绿化著称的城市,四周绿植环绕,倒像是走进了世外桃源,凭着自己养成的习惯,喜欢在有危险之前了解环境。

可到最后悲哀的发现,这里只有一个门。

站在烈日曝晒下的门前,那位守门男子头上还有一处遮阳板,不可谓不狼狈,只是刘飞阳并没很激动,抬起手表看了眼,不过刚刚十一点多钟。

那位在酒店盯梢的男子乘坐黑色轿车如约而至,这次没有刻意掩饰自己,下车之后就站在不远处观望,作为海港的精英弟子,他有自信能在闹中取幽的会所门口放倒刘飞阳,报了福伯含恨离开的仇,只是上头有交代,不能轻举妄动。

赵志高走到身边,仍旧不按道“阳哥,从围墙来看,里面占地至少在几十亩,进去了,就不好再出来!”

刘飞阳点点头。

透过门口能看到一座假山,流水瀑布层层叠叠,四五米高左右,却有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气势。

“是龙潭还是虎穴,已经走到门口了,还差一哆嗦么?”

刘飞阳古井不波的回了一句,准备拿出电话问王爷,自己已经到门口,没有会员标识要怎么走进这家私人会所。

赵志高仍旧心有戚戚焉,要不是深知从村里开始,阳哥的决定就从未动摇过,在海连他都想着采取极端手段,控制住阳哥给绑起来。

毕竟已经闹出人命。

而血债只能血偿。

“不用打电话,我带你们进去!”

一直盯梢的男子,瞪眼看着刘飞阳,十米的距离一步步走过来,离得越近,怒火越明显,还企图用自己这么多年沉淀下来的凶恶眼神,在气势上压刘飞阳一头,等他走到跟前,发现失败了,败的体无完肤。

脸上从始至终未变过的笑意,没有嘲讽,却看得人瘙痒难耐。

咬牙道“咱们之间的账,今天要算清楚!”

“你…”

赵志高见一个小人物都敢如此诋毁,那么进去了真就是没有翻盘余地,想着是不是现在闹出矛盾,借着由头遁走,这样能安全一点。

可刚说出一个字,就被刘飞阳给拦下来。

他笑道“即使需要偿还,动手的也是金龙,你没资格…与其在这里耀武扬威,还不如做好本职工作…”

又抬起手指向门口“带路吧!”

男子气的脸色一黑,憋了半天,愣是一个字没说出来,最后不甘心又不得不转过头,率先走过去,与站在门口那人交涉一番,然后通过。

在他的带领下。

两人成功走进会所,所谓:一叶落可知秋,下面人格局不够做出任何事都能理解,但他们的作为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上面的态度。

他的挑衅是否能说明金龙本来就没包着好目的?

暂时不得而知。

刘飞阳丝毫不吝啬自己的目光,左看看右看看,拐过假山之后就是停车场,什么车都有,并非想象的全都是豪车,从停车场走过,这才进入真正意义上的“惊鸿会所”

这里的文人气息确实很浓,路过凉亭时,近段时间对木材还有些研究的刘飞阳不难看出,八角亭的柱子都是从百年以上老宅子拆下来的,并且还得是几百公里外的偏远山区,因为金丝楠木太少见了。

亭子的石桌上还放着笔墨纸砚,砚台也有些年头。

不能说价值不菲,却是能拿到小型拍卖会上的物件。

在这个“惊鸿会所”内,随随便便的摆放。

类似的私人会所海连也有,是当初孔瑞建的,只不过海连人民还没达到能高枕无忧消遣的地步,会所的会员很多,也能经营下去,就是平日里冷冷清清。

总体而言,逼格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走了大约五分钟,刘飞阳终于在一处吊脚楼前停下,周围是竹林,另一侧的池塘里还有两只鸳鸯,突兀停在这里或许会惊讶,走了一路也就稀疏平常。

这里的面积足够大,私密性也就足够好。

走了几百米的距离,看到一个老京城的四合院、一处传统的东北农家院落,再就是眼前的吊脚楼。

会所里几乎囊括了所有的中华民居。

“金哥在里面等你!”

男子带到下面,不在迈步。

刘飞阳没有虚头巴脑的说谢谢,带着赵志高从延伸下来的木制楼梯走上去。

“他不能进去!”

男子见赵志高也要动,开口阻拦。

赵志高闻言猛然转过头,他本就不安,又听到不让进,险些暴走。

“等我!”

刘飞阳深吸一口气,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还是那句话,已经来到这片土地,不放心也没用。

赵志高双手攥着拳头,低下头等待。

“惊鸿!”

楼上传来王爷的声音,走到竹子搭成的平台上,背手而立,望着水塘里的鸳鸯道“如果我记错的话,这家会所的股东应该是你们海港顶尖那几位,创立之初也不叫惊鸿,叫港家会…”

王爷确实知道,但没来过。

因为已经不需要持有哪里的会员卡,来证明自己。

王爷的身后就是房间,不隐蔽,整个吊脚楼二层都是一间,大几十平,四周还挂着墨宝,没有年头,可落款都是来这里休息过的人…

大厅中间,是一张饭桌,饭桌旁坐着男人,正是金龙。

满脸严肃,焦急等待。

听到王爷说话也不好不回应,缓缓道“四年前改的名,听人说是出自“曾是惊鸿照影来”诗是陆游的,我一个粗人不太懂这些…”

“曾是惊鸿照影来…惊鸿”

王爷嘴里念叨一句,随后点点头“不错、不错…看来改名的人还是个情种,哈哈…”

说完,收回目光转过头。

这处平台正好处于楼梯的侧方,他也恰好看到刘飞阳走上来。

“王爷…”

刘飞阳加快几步,抬起手迎过来。

“唰…”

金龙听见声音,猛然抬起头看向门口…

第1008章 继续谈

金龙见过刘飞阳的照片,刘飞阳也见过金龙在杂志上的报道,见面是第一次,对彼此的面孔却都不陌生,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刘飞阳在之前的争斗处于上风,自然没有太大波动,金龙不一样,福伯的死让他怀恨在心,无论位置多高也不可能做到波澜不惊。

金龙坐在椅子上,一条胳膊放在桌子上,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俩在前方握手,恨不得用眼皮夹死这个外来的小子。

王爷倒不作出任何姿态,作为和事佬,他实行的是双向收费,在金龙那里的好处正在源源不断进入,刘飞阳的还没收取,所以也就不会板着脸故意给谁脸色。

“这位是金龙金总,想必你们之间要比我熟悉,就不用过多介绍了吧?”

笑面虎模样的王爷简洁说着,回过头也看到金龙怒目圆睁的样子,却也没多表态,这时候未必需要明哲保身,但一定得谨言慎行,这样才能达到利益最大化。

刘飞阳显然也注意到金龙的怒火,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抬手迎了过去,用北方人常见的打招呼方式道“久仰,久仰,不瞒你说,我从小就是看你电影公司出品的电影长大,很经典,影响了一代人…”

如果不是王爷在场,金龙不能从椅子上站起来,更不可能伸出手,只是还板着脸道“我对你也是久仰大名,年轻人,气很盛,风头也够足…”

“呵呵…”

刘飞阳微微一笑,话中明嘲暗讽的味道谁都能听出来,并没往心里去,直接道“我想咱们之间存在着一些误会,通过王爷把你约出来,就是抱着解决问题的态度,放心,我将展现出最大的诚意…”

“这个我相信,从北方不远万里飞过来,已经可以证明,大家别站着,坐…”

王爷适时的开口道。

吊脚楼有一半位于池塘里,南北通透的格局自然不用提,在侧面还有一闪窗,窗外就是竹林,微风通过会先把竹林吹得摇摇晃晃,然后才进入房间。

清风吹得人心旷神怡,也让王爷心情大好,分别坐下之后又开口道“你们之间的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上面有眼睛在看着,下面有眼睛在盯着,闹到最后的结果一定是鱼死网破,都是生意人,完全没有必要走到这一步…”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一个戏子,她惹恼了金总,阴差阳错的伤了飞阳,所以说,金总的本意并不是针对你,一切都是误会…”

虽说是在长篇大论,但却没有任何见解,一切都是建立在双方已经见面的基础上。

可以说这个老狐狸一如既往的精明。

“然后呢?”

金龙僵硬开口“做出了过激举动,闹出流血事件!”

大年三十夜的情况,金龙并不了解,也不知道雇佣的那位东南亚杀手,会对刘飞阳以及他的女人产生致命威胁。

不过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已经没有意义。

“对于福伯的离开,我深表遗憾…”

刘飞阳一如既往用他最诚恳的态度,也正是因为事情已经闹到人命的高度,才想着见面解决,又道“一切伏笔都是在事情

之初埋下,或许当初能把问题说清楚,不至于闹到今天这步,但这一切我目前只能说抱歉,至于给你本人以及公司造成的影响,我愿意做出一定退步…”

王爷听到刘飞阳主动点题,心情越发舒坦。

只要双方能达成和解,自己所想的诉求不会差丁点,这就足够了。

“退步,呵呵,人命怎么偿还?”

金龙仍旧愤愤不平。

说完,端起桌子上出自大师之手的紫砂茶杯,喝了一口道,火气好似被压下去一些,走到今天,虽说在重大事情面前控制不住心情,但知道不能被心情影响整体进程,格局还是有的。

又道“咱们先从简单问题入手,首先,剧组拍摄的损失必须要补偿,演员的合同片酬以及机器损毁等,作价一千万!”

刘飞阳闻言,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也喝了一口。

所指的剧组损失,就是被陈晓峰高压态势轰走的剧组,损失有一百万能挡住,最要命的是那些演员的档期安排,不过都是公司艺人,哪怕金龙一份片酬不给,他们也乐意无私奉献。

奈何金龙已经狮子大开口。

他想了想,这才刚开始磋商,不能让对方觉得随便宰割,砍价道“如果还需要在北方进行拍摄,各方面关系我可以协调,保证拍摄顺利实施,一千万太多,三百,这部分我愿意拿出三百作为补偿…”

王爷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

谁都没看,却把一切都掌握在心里,其实他能出手就抛出天文数字打压柳青青,不为别的,要的只是气势而已,他不想在与神仙斗争的时候分心,比如今天,要不是自己已经参与其中,不能在这里。

早就盯着市场,打响对神仙进攻的第一枪了。

金龙冷声道“三百?你知道白梦洁在我的支票单上添了多少么?”

刘飞阳不可能说你还有其他需要补偿,也不愿意在这些事上做出太多退步,正色道“实际损失二百足够,剩下的一百是精神损失,我说出的数字,是我的诚意,我也想看到你的诚意…”

金龙闻言眼中闪过一道寒光。

不动声色道“五百…价格砍了一半,有诚意了?”

说完,死死的盯着刘飞阳。

刘飞阳自然不会被他的眼神吓退,想了想,因为一百二百,在开始就把谈话搞到硝烟弥漫,很不值当,缓缓点头道“可以…”

金龙把冷漠的目光缓和一些,又道“第二项是我公司艺人在北方的代言,这部分损失很大,代言一家公司的代言费无足轻重,但曝光程度很重要,没了市场流通的商品,对他们本身就是削弱…这部分的损失,在两千万!”

在今天之前,王爷就已经通过李老爷子传递条件。

之前给出的条件,资金赔偿不过三千万而已,而现在仅仅两项,就已经打出这个数字,有道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可终究让人不舒服。

刘飞阳蹙起眉,回击道“金总,如果你还是如此态度,我想我们的谈话可以暂停一段落…”

“嘭…”

刘飞阳话音落下,金龙

顿时一手拍在桌子上,声音很响,宛若平地惊雷,动作很熟练,看来是经常拍桌子的角色。

愤怒道“小崽子,我要告诉你这是在特区,不是在你可以为所欲为的北方,跟我说话要注意态度,要不然让你横着出去!”

事实上,金龙从看到刘飞阳的第一眼开始,没想着把他碎尸万段,但想着要先卸掉胳膊和腿出出气。

要不是王爷在这坐着,他真想利用自己能在电影里扮演保镖角色的无力,试试这个北方的刘飞阳。

刘飞阳见他模样,也黑下脸,向后一靠,牢牢靠紧椅子并没说话。

王爷适时的站出来,抬手往下压了压道“大家都消消气,既然说见面,就都要心平气和一些,气温越来越热,火气太大对身体没好处…呵呵”

他知道,按照刘飞阳的性格本应该在挺一段时间,给这个认死理的家伙惹急了,说不准都敢找自己的茬,之所以能来到特区和解,背后还有李老爷子的压力。

王爷现在很想看看,他是怎么跟李老爷子斗的,最好让那个贵族老头狠狠出现血。

所以还不能让这场谈话就此结束。

毕竟金龙的好处已经到手,不愿意浪费精力继续插手他们之间的事。

只能道“金总认为价格合理,飞阳认为超出他的心里预期,这不难理解,也没必要针锋相对…不如这样,金总多说几点要求,飞阳也在这些要求中挑出能达成的,至于其他的,还可以协商嘛…”

刘飞阳继续板着脸道。

“还是那句话,我来,是表现诚意,更是因为多个朋友多条路,如果认为这是示弱,那就大错特错,我刘飞阳从一个农村出来的娃娃走到今天,别的不敢说,维护合理权益方面,从来没妥协过”

抬起头,不卑不亢道。

“能与从小就知道的大人物坐在一起,是我的荣幸,也是一步步走过来的,荣幸能让我做出笑脸,但这么多年的努力,也告诉我需要对得起汗水,赔可以,价格必须得公道!”

金龙嘴角动了动,终于收回愤怒的目光,瞥了眼王爷,仍旧不屑道“如果今天不是你在这里,我不会让他有说这么多话的机会…”

如果不是因为我在这里,他可能来么?

这话王爷只是在心里想,并没说出来,笑了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结,飞阳最近与制片厂走的很近,和则两立,斗则俱伤,飞阳,你年轻气盛可以理解,但也要适当的压一压,在这片土地上,有些我无能为力的事情,金总说一不二…明白么?”

刘飞阳见他目光看过来,点点头。

王爷又看向金龙“亲人离去的悲伤我可以理解,但不能让悲伤影响了大脑,如果你公司的艺人进军内地,制片厂可能不是最好的选择,但飞阳一定比其他人更愿意帮助,今天只是解决之前的问题,我们不还得向明天看么?”

金龙莫名一笑,无关痛痒道“对!”

说完,眼神有些变味的看向刘飞阳,轻飘道“咱们继续谈…”

ps:差一张,明天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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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0章 投机者

事实上。

金龙在之前确实有过松动,知道刘飞阳也不好惹,大家就谈好条件息事宁人,没有必要斗来斗去,可是在福伯下葬的时候,他站在山坡上望着漫山遍野来送行的人,扪心自问:要怎么才能领到好这个社团?

身为领军人物,究竟是以大局为重,还是要为下面的人出头?

最终,他选择了后者。

在接到刘飞阳电话的时候,就已经把今天即将发生的事情想明白,先要好处,能要出来最好,要不出来也无妨,这笔钱无伤大雅,更构不成多大的损失,但福伯的血债,必须要血偿。

要不然没办法给下面的人交代!

吊脚楼下,赵志高已经被团团围住,十几位手持西瓜刀的青年,正虎视眈眈的望着他,并没着急动手。

赵志高的目光一直左右凝望,他并不担心自己,而是想着阳哥能不能出去,在走进内部的时候,那柄让朋友送来的保命武器已经被搜走,赤手空拳不知能不能杀出一条血路。

方圆近百米内,只有这一处吊脚楼,周围是水塘竹林,放在平时,应该是世外桃源般的画面,清风扑面而来。

而现在,却变得杀气四起。

吊脚楼外的一切好似处于静止状态,但只要一声令下,这里就会打的昏天暗地。

吊脚楼内。

刘飞阳还坐在椅子上,先是盯着金龙,随后扭过头,目光落到王爷的脸上一动不动。

王爷身体如石化一般,僵硬在椅子上,脸色异常难看,哪怕是几年前进击国外市场,被国际游资突然狙击,也没有此时难看,无论如何,刘飞阳是因为自己在场才主动提出过来见面协商。

这个暂且不提。

金龙要当着自己的面动刘飞阳,那么把自己这个中间人放在何处?

从自己利益出发,局面激化也不是不利的。

吊脚楼内沉寂了足足一分钟,王爷率先开口打破僵局“金龙,如果你要这么做,以后咱们就得谈谈,除非你也能让我闭嘴…”

农村圈养的公鸡尚且爱惜自己羽毛,更何况赫赫有名的王爷,刘飞阳的死活他不关心,关心的还有事情传出去,对自己的影响。

“唰…”

金龙闻言,怒目圆睁的看向王爷,要不是顾忌他,早就下令先把门外那人乱刀砍死,再冲进来对付刘飞阳,根本不会等到现在。

又质问道“福伯没了,我要面对的是几万人的愤怒,王爷,你给我出个主意,怎么才能把愤怒抚平?”

王爷心里一沉,心里咒骂草莽出身的人,根本不懂得人情世故,哪怕生意做得再大,改不掉身上的江湖义气,终究成不了大事。

转过头,看向刘飞阳。

刘飞阳的位置透过窗口,看到那些人跑过来,之所以还没有喊叫,一定是还没动手,已经进入局中,跑是跑不掉的,只能硬挺着。

现在什么局面心里非常清楚,金龙铁了心要都血债血偿,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缓缓道“我能过来,是抱着最大的诚意,来之前也想过金总会不会用其他手段,但我还是来了,没有别的,就是为了让事情和平解决,想要动用武力,我大可以在海连不出来…”

“你说话还有用么?”

金龙激动的质问,声音宛若平地惊雷,传到本就不怎么隔音的吊脚楼外。

听到赵志高耳中,让他眉头越皱越深,他不难看出这些人都是好手,在组织严密的社团中,应该有一定位置。

对上之后一定是凶多吉少。

吊脚楼内的刘飞阳很严肃,但看不出多少畏惧,闭口不言,没有出声。

王爷又适时开口道。

“这家会所是你们海港顶尖那几位出资建立,在这里动手,你想没想过后果?”

“是他们建立不假,但在这间会所,我也有角色扮演!”

金龙的声音还如刚才那般冷漠,想了想又道“一切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不是现在!”

王爷一愣。

海港那几位大佬,在他还没出名的时候,就已经赫赫有名,不单单在国内,在国际上也有极强的人脉关系,到了那个层面,没想到还与金龙有交集。

听到这话沉默几秒钟,随后对刘飞阳招了招手“你跟我来!”

说完,率先站起来走到类似阳台的竹编平台上,下方就是水塘,在这里可以钓鱼,也可以休闲小憩,只是此时没人有如此闲情雅致。

刘飞阳想了想,随后站起来跟过去。

金龙之所以没动手,很大程度还是王爷的因素,他相信只要在这里灭掉刘飞阳,王爷再怎么有怨言也会在过后抚平,但不能一点不顾及,如果热闹了王爷,故意狙击自己,那么以后想要在内地发展就会举步维艰。

站在原地,愤怒未消,却不急不躁的等待。

王爷背对着金龙,感受到刘飞阳已经走到身边,缓缓道“今天的事,我在之前并不知情,你相信么?”

刘飞阳深吸一口气,随后点点头。

“我说这句话,不是在解释,而是在你相信的基础之上,咱们还有说其他的可能!”王爷点上烟,又道“金龙已经铁了心要吃掉你,但我要保,他也无可奈何,生理上或许有伤害,但在特殊时期,命才是最重要的…”

“我懂!”

刘飞阳看着水塘里讨喜的锦鲤,上面还是有两只鸳鸯。

王爷又道“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瞒你,金龙请我出手给出的价码不少,能帮我洗好的数字可能你这辈子到现在还没见过,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为自己的性命付出什么…”

投机者,见缝插针!

无论王爷事先是否知情,现在已经开出价码。

也对,亏被的买卖王爷从来不会做,哪怕是当初白梦洁离开的时候,也让她光溜溜的离开。

刘飞阳开口道“我的市里您知道,只有两家安保和一家模特,过一段时间去惠北和省会,准备再建立两家,还有和朋友合作,即将要做影视…”

话没说完,王爷抬手摆了摆。

“你以为我是想要你公司?”

自问自答道“不是的,你那点资产我还不放在眼里,趁火打劫我会做,但也会打劫有用的,白梦洁的影响力大家都清楚,她去找金龙,金龙没敢帮,你看到利益冲上来,只能说有此一难是你自己造成的…”

“资金,我不缺,缺的是有能力的人,有能力给我提供稳定资金流的人!做了这么长时间生意,不要跟我说不懂得什么叫合理避税,我需要的不是合理避税,而是合理交税,明白么?”

什么叫合理交税?说白了,也就是王爷让金龙做的,美化之后的说法。

刘飞阳不敢说走到现在手上不脏,当初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的账本,就是他精心策划出来的。

但“偷税漏税”与王爷让他做的有本质不同。

前者还有缓和余地,后者只要浮出水面,可能永世不得翻身。

他沉默着。

王爷转头看了眼,又缓缓道“脾气、傲气、骨气,有这些很好,但这些在实力面前是拗不过的,当下你的威胁不是来自我,而是金龙,只要我不用尽全力保你,你走不出这个吊脚楼,其实选到这家会所的时候,我还在想你安全无忧,可金龙与那些富商有联系是意料之外的事,相当于宣判死刑…”

“摆在面前的路不多,你得想好!”

刘飞阳的呼吸逐渐加重,隐蔽的掏出手机看了眼,发现上面已经没有信号,不存在求救的可能。

这一幕,恰好被王爷捕捉到“一点半,已经开市半个小时,我的时间不多,金龙已经把这里的信号都屏蔽,也能看出他要动你的决心,不要抱着视死如归的想法,要想想你走之后的事情,兄弟会报仇?妻子会守贞?过个十年二十年,还会有几个人记得?”

不得不承认,王爷在煽动方面还是很有一套。

刘飞阳在心里挣扎着,不知不觉间,额头上已经挂上黄豆大的汗珠,开口道“门外站着的那人是我弟弟,他不能有事!”

“不敢保证!”

王爷没有搪塞,很直白“金龙的决心你已经看到,他这个人要动手,不可能留有余地,我用尽全力保你自己很合理,再多加一个人,先不说他会不会同意,你自身也不值这个价码…”

吊脚楼外是什么样的为难处境,刘飞阳心里清楚,只要金龙一声令下,那些人会把赵志高撕咬的体无完肤,如果只有自己苟活下来,并不是心里能否过意的去的问题,而是后半生都会活在阴影之下。

坚决道“不行,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王爷见他的态度,蹙了蹙眉“我不差你这一个渠道,明白么?”

刘飞阳立即道“王爷,都知道狗忠诚,但狗得从小养,金龙的渠道很大,可谁也不敢保证他哪天与你终止合作,以你的资金量来算,有人关注,就是掉脑袋的事,我也是替罪羊的角色,今天从这里走出去,也就是多活几天而已…”

王爷重重的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只能尽力,成与不成不敢保证!”

“好…”

第1011章 不是我

王爷看重的不只是刘飞阳的个人价值,还有他在这次对抗金龙的行动中,所展现出来的交际圈子,如果有这么一个圈子,在刘飞阳的带领下为自己做事,未必能保证所有资金合理,至少可以能保证日常需求。

刘飞阳有句话说对了,有一天事发,他是替罪羊的角色。

随着这次与金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刘飞阳的名字响亮了不止一星半点,是从各个阶层来说。

王爷想着有一天有人要查自己,那么推出个小喽喽抗雷绝对不够分量。

必须得是“大”人物。

现在的刘飞阳勉强符合这一特点,假以时日,加上自己的推波助澜,就会有资格抗雷,算是给自己买一层保障。

话音落下,两人走回吊脚楼里。

金龙至始至终都在关注二人,只不过对他们的谈话并听不见。

王爷迎着他的目光,迈着四方步走回来,走到桌子旁时,抬手向下压了压,笑道“老金,先坐,不要那么激动嘛,刚才我与飞阳简单聊了聊,他对冒犯你的事情心怀愧疚,赔偿也愿意做出进一步的调整,凑个整,五千万…”

刘飞阳并没坐,已经站到王爷身后,表明自己的位置。

金龙并不知道他们具体聊什么,可听见王爷开口,就已经明白大概,无外乎给出的条件让王爷动心。

冷漠道“就问一句话,福伯的命,你认为是能用钱衡量的么?”

此时的王爷已经全权代表刘飞阳,沉默半晌,随后抬手指向外面,开口道“福伯对你的重要性,我能理解,门外那人叫赵志高,以前在北方的李老爷子手下做事,又叫就赵九秋,这些你都可以查到,另一个身份是飞阳的弟弟,与福伯差不多,他们之间也是多年沉淀下来的感情…”

他顿了顿,重重道“我想,用他的命足够偿还福伯了!”

这话不亚于重磅炸弹,炸的刘飞阳脑中嗡嗡作响。

刚才谈的好好的,说是两个人,怎么变卦了?

顿时开口道“王爷…”

“闭嘴!”

王爷冷漠吼出来,没让他继续说,抬起头,从进入吊脚楼开始,第一次提起他资本大鳄的气势,如果他一直平平淡淡可能人们都忘记了,这家伙最开始让金龙帮他周转的资金,要比金龙名下所有资产加起来还多。

刚才他们提的海港几位大佬,王爷都见过面,吃过饭。

他做的姿态也只是年龄上的晚辈,而不是资产上的下乘!

也就是当下是他与神仙打的最昏天黑地的时候,要不然他绝对不会俯下身子,掺和这些小事。

从资产角度,金龙至少差三个档次。

从内地影响力来看,至少得差五个。

也就是海港的特殊性,是金龙的加分项而已。

他盯着金龙又道“血债血偿,可刀毕竟没落在你身上,要飞阳本身来偿还,这个要求很过分,他的弟弟分量足够,再加上经济补偿,这件事可以就此了结!”

金龙知道,刚才他的怒吼很大一部分是给自己听的。

嘴角动了动,他确实不敢动王爷,想要进军内地这样的人也得罪不起,但不让刘飞阳亲身偿还,与他的最初设想差的太多。

权衡一番,突然笑出来,冷声道“王爷真是好手段啊,不愧被人说是最狡猾的投机者,在这件事上还能双吃,我现在是否可以理解为,他给了你更高的价码,你要去帮他?”

嘲讽之意谁都能听见。

王爷端坐,蹙眉道“不是双吃,而是希望事情和平解决!”

“事情和平解决有这么解决的么?”

金龙又变得怒目圆睁,寸步不让的瞪着王爷,怒吼道“说见面,是他主动提出来的,我也从未向他保证,不会做出其他事情,那么现在,我要让他血债血偿是否在合理区间,还有,咱们最初达成的协议,是你帮我处理他,而不是让你从中当和事佬,在能和平解决的情况下,我同意…”

“但,我需要问问,王爷就是这么做事情的么?”

金龙的草莽气息被逼上来,不是一般彪悍。

他心知肚明不能得罪王爷,但也不会像个哑巴一样,把事情都憋在心里。

刘飞阳一直低着头,双手攥着拳头,之后还谈什么不得而知,但在放弃赵志高的基础上进行磋商,这本身就是不可能成立。

他想着,一会儿应该怎么应对。

面对声若洪钟的质问,王爷反倒不好做了,如果金龙没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或许可以搪塞过去,但已经摆在台面上,传出去对自己的名声有影响。

脸上升温道“你希望我站在什么角度?”

金龙声若洪钟道。

“不用公平,不用公正,就当成什么事情不知道,什么没发生,走出吊脚楼,我答应的事情还会继续做,以后有需要相互搀扶的地方,也可以再次协商!”

王爷变得越来越难。

市场上有个名词叫“止损”王爷自然知道。

刚才的想法不算异想天开,帮助刘飞阳,好比买一只风险很大的股票,实际风险没有预期风险大,也就是金龙的激烈程度不如想的大,那么这只股票就赚了。

而金龙的反应强度要现在已经高于预期,继续死守着刘飞阳这支股票,就得再想想。

他现在有了止损的想法,也就是把刘飞阳刨出去,不管了!

冷静过后,最后争取道“就当卖我一个面子…”

金龙缓缓摇头“这不是我给不给你面子,而是你认为,我和他,谁更能帮助你的问题!”

“呼…”

王爷听到这话,刚才的气势顿时消散如烟,又变成笑面虎的模样,满脸笑容,站起来拍了拍刘飞阳肩膀“金龙铁了心要动你,我必须得信守承诺,帮不了,也不能帮,老金把信号屏蔽,不给你说遗言的机会,我就做一回好人,有什么话,我帮你传达…”

“啪嗒…”

听到这话,刘飞阳身体微微一晃,额头上的汗珠顿时掉下来。

正在这时,就听金龙诧异开口道“信号屏蔽,什么屏蔽?”

王爷被他的语气也弄懵了,又笑道“你放心,如果我只有一把枪,一定会给你,不用隐瞒了…”

“没有隐瞒,在这惊鸿会所里,即使把电话打出去,也没人能进来,我有必要屏蔽信号?”

金龙面色变得难看,不自主的看向沉默寡言的刘飞阳。

而王爷听到他解释,心里咯噔一声,也缓缓转头看向刘飞阳。

“不是我!”

刘飞阳立即开口。

ps:补昨天的章节在八点钟。

第0102章 齐青钢

这处吊脚楼其实不大,能吃饭、能写字、也能坐在那处平台上钓鱼欣赏风景,偏偏没有床柜之类的提供休息,实在累,也只能坐在摇椅上,而现在,这处不大的吊脚楼,处处充满着诡异。

清风顺着窗吹进来,非但拂面,反倒是让人察觉到汗毛跟着清风翩翩起舞。

寂静无声,针落可闻,三个人互相看着。

惊鸿会所。

作为特区这样一线大都市,能占地用“亩”来计算,不说是谁出资建立,从面积上也已经能窥觑出一般,出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别人眼中天文数字的生意,在这里可能只需要人们交谈的一句话。

接个电话,或许都以亿为单位了。

怎么可能发生信号被屏蔽的事?

王爷确信不是自己屏蔽的信号,最初他以为是金龙,目的是让刘飞阳无法打出电话,可金龙的解释合情合理,从这里把电话打出去,先不说会不会有人来救,哪怕是官方部门也得思考思考,还有影响跟着…

不是金龙!

可刘飞阳没有能力屏蔽这一区域的信号,毕竟他从酒店出来,就有专门的人适时跟踪。

金龙也确信不是自己屏蔽的信号!

难道是王爷?可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难道是刘飞阳?他没有机会这么做…

刘飞阳视线在两人之间晃了晃,严肃分析道“一定是有人故意把信号屏蔽,但不是我…或许这个人针对的是你们其中一人!”

听到刘飞阳的提醒,就看王爷脸色突然变得极为难看,如果屏蔽信号的人不在这个房间之内,刘飞阳在特区也没有其他敌人,那么针对的只有可能是自己或者是金龙。

王爷想到这,立即掏出电话,一看上面的信号显示,果然是空的。

在很早之前有人跟他提议过,让他使用卫星电话,奈何他没有这个爱好,他喜欢都市生活,不会像神仙一样天马行空的去非洲,根本用不上。

“妈的!”

王爷爆了一句脏话,本以为是金龙,也就没在意也没多想,任其自然。但如果信号真是自己的某个对头屏蔽的,在这段时间兴风作浪,公司的消息传递不进来,市场消息不能及时得知。

损失可不是一星半点。

要知道,他黑了柳青青的几千万,也仅仅用了几分钟时间…

金龙看了眼刘飞阳,王爷已经放弃他,也就不着急处理,反正也跑不掉,当务之急是弄清楚信号的问题,在这里能把信号屏蔽,未必需要多大的内地能量,但一定要有很深的海港背景,毕竟会所的股东是海港人。

而在海港。

不单单是自己一家社团,还有其他的,他们都很乐意在社团失去福伯的特殊时间点,对自己进行打击。

这也算是为什么必须要处理刘飞阳的原因,立威!

“顶你个肺!”

金龙见手机没信号,暴躁的把手机摔到地上,想着如果是自己的对头屏蔽,那么一定还有接下来的手段,或许是想把自己也摁在这里…又想到不仅仅是自己与这里有业务联系,感觉后背嗖嗖的冒冷风。

正在这时,就听刘飞阳又严肃道。

“咱们必须得尽快离开,目前对方目的不明,谁留在这都有危险,而且能在惊鸿屏蔽信号,肯定疏通了各方面关系,做了万全准备!”

“我得走!”

王爷心乱了,这么多年来他极少有在市场运行期间,把眼睛从上面挪开,即使挪开了,通讯不会中断

,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及时传递进来,好比陪他睡了几十年的美人,突然有一天晚上没回来,他心惊胆战…

王爷说完,满脸沉重的转过身,迈步要向楼下走。

刚走出门,看到近十个人围着赵志高,没多说也没多看,从旁边快步走远,非常罕见的凌乱…

他离开。

吊脚楼内就剩下刘飞阳和金龙。

金龙也在思考,究竟是不是应该立即离开,万一是冲自己来的,能闹出这么大阵仗,后果不堪设想。

他抬起头,看到刘飞阳,这一刻眼神再次变得愤怒,信号屏蔽或许是冲着自己,但临死,也得拉上刘飞阳点背,刚才心思都用到别的地方,竟然给忘了!

刘飞阳见金龙眼神看过来,在他即将开口前一秒开口道。

“金总,我人在特区,一定走不掉,现在不是动我的时候,首先要做的是离开,如果对方是冲着你,我们还能连手,如果不是冲着你,再走也不迟…”

金龙鼻翼动了颤了两下,冷笑道。

“或许你和信号屏蔽有联系?”

当这句话说出来,金龙自己都吓了一跳,可随后,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眼睛变得明亮,那个叫吴三件和张宝国的在海港人间蒸发,要说没有人帮助鬼都不信,他们有人帮助,那么刘飞阳能不能也求助别人?

他为什么敢只身来到特区?倚仗是什么?

刘飞阳长得精明,绝对不是个傻子啊…

金龙明亮的眼睛渐渐暗下去,脸色越来越阴翳,最后攥紧拳头道“居然敢算计我”

他已经认准是刘飞阳联系的人。

嘴中爆发力十足道“动…”

“咔嚓…”

站在桌子另一面的刘飞阳,见他要发号施令,瞬间没了刚才那副胆小的表情,变得异常刚毅,抓起桌子上的保温茶壶,对着金龙的脸砸过去,与此同时,单手抓起板凳,铺天盖地向金龙脑袋上砸去。

事已至此,只能先发制人。

与此同时,嘴中喊道“志高,跑!”

金龙第一下被打的措手不及,可他毕竟不可能任人宰割,走到今天这步,子承父业占据了很大因素,但经常在电影里客串武打角色,并不是依靠老板身份,而是有如此实力,茶壶没躲过,却也没造成伤害。

见板凳砸过来,迅速向侧面躲开。

而门外,赵志高听到阳哥的喊声,变得凛然,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冲出包围圈,而是转过身要向吊脚楼内,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跑了,把阳哥独资留在这里,他必死无疑。

只不过,金龙带来的这些人都是好手。

按照他们的说法,会有“做馆、红棍…十大天王等等”

在这些人中,一人是红棍,天王占了六位,全都是实实在在靠实力走上来的。

赵志高第一下冲击很迅猛,对正对面的人造成伤害,随后,其余的人挥舞砍刀迅速靠拢过来。

“啪嗒…”

“卡茨…”

赵志高一步挎上竹编台阶的同时,后背被一刀划开。

台阶很窄,很文艺,只供一人通行,赵志高迈上去之后,并没走进吊脚楼,而是转过头守门,他以前接触过这些人的凶恶程度,胁迫金龙离开的事情不存在,如果有一把枪指在金龙脑袋上,金龙宁可自己扣动扳机,也绝不可能被人威胁。

守门,给阳哥争取时间,这是现在唯一能做的。

好在台阶够窄,给他提供很大便利。

吊脚楼内。

刘飞阳和金龙还在纠缠,总体来说,刘飞阳占据上风,但他的目的并不是制服金龙,而是要冲出去,与赵志高一起,但金龙宁可受伤也要阻拦他的进路,一时之间,十分僵持。

这时,就听外面“哗啦”一声。

是有人跳入水里,这些人看出来赵志高死活不退,有没有进攻条件,所以跳入池塘,要从跳脚楼的脚“脚”上来。

“哗啦啦…”

第一个人下去,紧接着是第二个人,然后是第三个…

门口留下四个人纠缠,其余的人全都跳下来,已经有人到“脚”旁边,正在往上爬。

“啪嗒…”

这人一手搭在刚刚王爷与刘飞阳交流的平台上,紧接着另一只手也搭上,胳膊的强健肌肉把身体撑起来,刚刚露出了个脑袋时,双眼已经锁定刘飞阳。

而刘飞阳也在余光中看到他。

知道这么下去被留在这无疑,突然爆发出狂风暴雨般的攻势。

金龙确实有功夫,但他的年纪无法与刘飞阳相提并论,有了颓势,颓势只会越来越大。

“嘭…”

被刘飞阳一拳砸中,向后退了两步靠到墙上才站稳身体,气喘吁吁,很是难捱。

刘飞阳抓住这个空档,一手拎起板凳,没有管他,直奔门口冲出去。

“让开!”

看到赵志高的背影,速度不减的喊道。

赵志高闻言,立即把位置让开。

刘飞阳把凳子放在身前,到楼梯边上时仍旧没有减速,他本来也没打算停下,双腿用力一瞪,就看整个人从楼梯上冲下去。

“嘭…”

与还在往楼梯上冲的人撞在一起。

很明显,刘飞阳力道更大一些,两人的身体在空中贴到一起。

“嘭…”

最后又都砸到地上。

“跑…”

刘飞阳极其狼狈的站起来,迈步向来的方向跑。

赵志高见路已经被阳哥撞开,也直接掉下来,马不停蹄的向来的方向跑。

“哗啦啦…”

台阶下的人根本没管地上那位,直直追过去。

而在水里还没进入吊脚楼的,也迅速追过去。

金龙也从吊脚楼出来,望着刘飞阳跑的方向,攥紧拳头。

两人在前面跑,一圈人在后面追。

按照金龙在特区的实力,抓到他们是必然的。

可正当两人狼狈逃窜之时,就看正前方有一人不紧不慢的走过来,步伐之间的距离几乎一致,走起路来上半身犹如标枪一动不动,他看到刘飞阳,又看到后面的人,面色没有任何波澜…

简洁道“辛苦了!”

刘飞阳看到他,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步伐终于放慢,到他身边苦笑道“你再晚来一会儿,可能看不到我了…”

目视前方,缓缓道“等会儿离远点…”

金龙的人见到刘飞阳居然停下,还在一个男人身边停下,也放慢脚步,很诧异这个男人为什么能给他这么大的安全感。

“唰…”

在距离还有几米的时候,他们变跑为走,一步步靠过来。

最前方的一人抬起砍刀指向来人“你是谁?”

这人望着他们毫无惧色,只是用眼见看了看对面有几人,自己需要多长时间,波澜不惊道“齐青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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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3章 实力

齐青钢,神仙的贴身保镖。

现实世界中不存在飞檐走壁水上漂等花俏动作,但功夫二字确确实实存在,齐青钢究竟有多强,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在刘飞阳刚从村里出来,身体处于巅峰的时候尝试过,那时的他还能隔着汽车玻璃,一拳挥出去打碎玻璃的同时,让坐在车里的人浑浑噩噩,可后来有预谋的对上齐青钢,拼到胳膊脱臼,也只是让他胳膊麻了一下而已。

此时,已经很狼狈的刘飞阳站在齐青钢身后,外套不知道什么时候丢掉,里面的白衬衫也被汗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手向下摸了摸,在兜里拿出烟,看架势没有要与齐青钢成为战友的觉悟。

功成身退,要看好戏。

瞥了眼赵志高,见这小崽子身上看着都是血,但伤口不大,后背那道也不深,在农村的砂石路上卡了个跟头,或许都能摔出如此效果,只不过累的气喘吁吁。

这些人听见名字,眉头都蹙起来。

并不是认识,而是没听过…

一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在“惊鸿会所”并且站在刘飞阳身前,这是非常值得考究的问题,毕竟不是人人都有资格进来。

他们相互看了看。

平时里在海港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尤其是站在最前方的“红棍”相当于打手领班就是八十万军总教头林冲的角色。

正僵持着。

在他们后方有一人缓缓走来,正是金龙。

穿过人群,上上下下打量了眼齐青钢,海港的社团绝对没这号人物,但他也不想多问,与刘飞阳之间已经到性命纠葛的问题,问出了大人物反倒不好继续动手,如果没问,就当成不知者无罪了。

“让开!”

金龙无比严肃,看到刘飞阳还能悠闲吸烟,火更大。

“很久没动手了…”

齐青钢盯着金龙,声音如钟鸣一般从嘴里出来,其实保镖就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谁也不可能天天面临危机,而齐青钢又是个疯子,想当初神仙在惠北开会,他还亲自到中水茶楼去找过刘飞阳,要切磋。

很久没动手,憋得心痒的他又道“单挑还是群殴?单挑,我打你们一群,群殴,你们一群挨打…”

“唰…”

听到这话,所有人脸色一变。

要知道这些人单拿出来以一当百太夸张,但打三五个普通人,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狂妄至极!”

对面的红棍攥紧砍刀,身上气的直哆嗦。

“龙哥…”

身后的人已经饥渴难耐的看向金龙。

“不知死活!”

金龙盯着他,想不通是拿起冒出的二百五,可无论如何,他都相信自己有摆平的能力,大手一挥,咬牙道“给我剁!”

“哗啦啦…”

这些人得到号令,立即举起砍刀,肆无忌惮的向齐青钢扑过来。

犹如一群非洲鬣狗,要啃咬在他们眼中已经成为尸体的事物。

齐青钢站着没动,在竹林间用自己身体堵住林间小路,树叶刷刷作响,大有一副高手风范。

赵志高见他们过来,作势就要冲上去。

然而刘飞阳极其“不仗义”的拉住他向后退了两步,还是看好戏的姿态,顺手把烟卷扔到嘴里,他也想看看齐青钢全力出手是什么样子。

就看前方。

这些人的气势瞬间吞没齐青钢,好似千军万马踩出来的浓烟把人吞噬,只不过,这浓烟仅仅持续一秒钟,硝烟散尽,一人的身影傲然凸显,齐青钢!

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刘飞阳都不禁睁大眼睛,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能把身体运用到极致,把速度提升到令人咂舌的地步。

齐青钢先是面对最先冲过来的红棍,不慌不忙的身体向侧面一偏,随后抬起毫无武器的手,准确抓住红棍手腕,只是随意扭动,红棍的身体不由自主向侧面倾倒,还没得落地,齐青钢又以左脚支撑身体,金鸡独立的架势,右脚已经飞出去踹到另一人脸上。

另外一人本以为这是攻击他的好时机,砍刀直奔抬起的右腿,可谁成想,这时右腿迅速落下,又以右腿为支撑,身体如弹簧一般跃起,左腿以鞭腿的姿势向一人扫过去。

“嘭…”

一脚踹到地位为天王,人称“霸王”的两人头上,要不是身旁有人顶住他的身子,足够让其飞出去。

短短一个回合,已经放倒三人!

刘飞阳已经忘记吸烟,他想过齐青钢能自己来,就一定有保命手段,却没想到如此强悍。

这才十几秒钟,根本不讲道理!

同样站在圈外的金龙也目瞪口呆,在海港泰拳很流行,今天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泰拳底子,其中最能打的红棍,还创造过三十二场不败的记录,怎么在他手下变得不堪一击?

这样的人上擂台能让别人闻风丧胆吧?

他们万万没想到,噩梦才刚刚开始,之前齐青钢都在被动防守,现在已经开始主动进攻,没看身后,去知道后背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要偷袭自己,没转身,在千钧一发之际向侧一躲,刀锋几乎是贴着他肩膀落下,他迅速抬起手,又是抓着手腕,不过这次没有强横击倒。

而是做了一个神仙推崇备至的太极拳,借力打力的动作,抓着胳膊向前一送,这人的身体几乎横飞出去。

但齐青钢也加入自己的动作,在这人身体即将走远的守候,又抬起腿,踩在这人后背,硬生生给凌空压下。

“嘭…”

放到第四个人!

他脚踩这人后背,而这人趴在地上。

一副威武大将军的样子。

恐怖如斯…

刘飞阳发出这四个字的评价。

不仅仅是他,仅剩下的四个人突然静止不动了,他们面对几十号仇家的围攻跑过、却从未怕过,被十几位手持凶器的仇家,更能硬挺着身上的血肉模糊,杀出一条血路,但是现在,他们从脚心生出一股冰冷。

这还是人么?

动作滑如泥鳅,身体刚猛如铅。

怕了,深刻领会到我打你们一群是什么概念。

正在这时,被齐青钢踩在脚下那人恼羞成怒,不知从那里变出来一把匕首,竟忍着疼痛,抬起来向齐青钢小腿刺去。

马有失蹄时!

“卡茨…”

等齐青钢发现时已经为时已晚,穿着笔挺的西裤,愣是被划出一道口子,至于皮肉,还是没摸到。

直到现在,齐青钢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丝变化。

脚下猛然用力,就听像是嗑瓜子一般的“咯嘣”响声,这男子变得脸色惨白,身体彻底没有反抗能力。

他又抬起头,向向看去。

“哗啦啦…”

剩下的四个人没想向前,反倒整整齐齐的向后。

金龙刚刚从震惊中缓和一点,犹如刚刚被雷劈过,嘴唇略有颤抖的问道“你…究竟是谁?”

“还打么?”

齐青钢答非所问的反问道。

金龙憋得脸色乌黑,内心世界更是丰富多彩,不经意间瞄了眼正前方躲到很远的刘飞阳,心里这个恨啊,要不是突然冒出来个怪物,他都已经有了要凌迟处死刘飞阳的计划。

憋屈道“不打了!”

齐青钢收回目光的摇摇头“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本是很嘲讽的话,从他嘴里偏偏有种小学生说:这道题我不会做的认真感!

金龙心里恨得要死,是我们不能打么?是你超脱了正常人的水平好么?

他见齐青钢转过身,心思有开始蠢蠢欲动,毕竟满地没有伤口却脸色极为难看的手下,都在刺痛他的心。

彪悍气息瞬间提升,盯着齐青钢的后背,随后又看向分列两边的四名手下,这四人得到信号,鼓起勇气重新把砍刀提起来。

随后,迅速向前,两步跨过距离,四把刀齐刷刷的剁下来。

“唰…”

齐青钢没有向前因为躲不掉,更没有向侧面,因为四把刀的跨度早已封锁了任何距离,他做出个任何人都想不到下蹲动作,蹲下的同时,转过身像一头蛮牛一样本着中间两人的腿上撞过去。

距离掌握的刚刚好,以至于他们还没来得及调转砍刀的方向,就觉得下盘不稳向前扑倒。

能看出此时的齐青钢真的有些生气了,兵不厌诈的道理他懂,可刚才的一切在他眼中还没脱离的了“切磋”范畴,点到即止。

他并不是撞过去就算结束,而是两条胳膊勒住两人的小腿,随后勒着腿从地上站起来,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这两人像是挂咸鱼一样,挂在他两边。

随后身体转动,这两个人又毫无反抗能力的被抡起来。

直到现在,金龙终于充分认识到眼前根本不是一个人…

额头上的汗嗖嗖掉下来,这个怪物是哪里冒出来的?

“嘭…”

这两个人不负众望的被扔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才停下,伤到不重,但是被转迷糊了,站不起来…

仅剩下的两人看了看地上那些被挤倒之后,到现在还没站起来的队友,没有伤,可就是站不起来,终于彻底放弃的退到金龙身边,不再做无谓的牺牲。

齐青钢声音低了几度问道“还打么?”

金龙咬牙道“不打了…”

齐青钢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被划开的裤脚,心情低落了不少,女人过了三十,会感觉自己老的很快,齐青钢在过了三十五的时候,就觉得身体素质一天不如一天,如果放在以前,绝对不会让这些人碰到…

撂下一句:老板要见你!

随后转过身向刘飞阳走去。

金龙错愕,这样的人物得给谁打工?

第1014章 神仙出面

如果以鸟瞰图的方式观察这处惊鸿会所,会发现并不方正,也不规矩,没有固定形状,只有一个特点,就是大!

刘飞阳刚才所在的吊脚楼位置是竹林,走过一百米之后就是松树林,北国意境,再向前走或许会是榕树参天、又或许是小桥流水,这里的八角亭很多,所用的木材都是从山区老宅子里拆下来的房梁木,各处雕花位置隐隐泛着幽香。

就在他们来时路过的那个亭子里,坐着两个人。

一人满面红光端坐着,不沉重、不严肃,微笑起来也不会给人笑面虎的模样,只会觉得浓浓的安全气息扑面而来,穿着一身很普通的运动装,走进大学里,或许还会有学生亲切的喊一声“老师,打半场差一个人,来不来?”

清风吹动稍显宽大的衣服,不至于发出猎猎响声,悠闲自得的端着茶杯,没有小人得志,倒与自然融为一体。

这人就是坚持不上市、不公开,不走资本做实体的神仙,更为确切的说是萱华园的老板,名字很有年代感,叫丁永强。

要不是王爷这只跳蚤兴风作浪,可能除了公司购买原材料,需要在期货市场上进行风险对冲,他不会涉及资本市场。

坐在他旁边的人就要苦瓜脸的的多,并不是他本身长成这样,而是从吊脚楼内出来,急匆匆向竹林外赶,低下头看手机信号,紧要关头抬起头,看到眼前的神仙之后,就变成了这样。

这是王爷,想要出去,没走出去,就坐到这里了。

面前的茶壶里放着的茶叶,据说是大红袍目树出产,去年的茶博览会上,仅仅二十克,就拍卖出令人咂舌的十三万天价,王爷不是差这点小钱的人,关键是这东西每年就产一点,喝了就没了。

而他现在没有动手的意思。

神仙亲自给他倒的茶都凉了,也没把手伸向茶杯一下。

“刘飞阳!”

王爷的眼睛一直盯着竹林间的小路,当看到那家伙的身影,再也忍不住的叫出来,声嘶力竭,没有人能力会在一个小人物身上栽跟头,进而演变成筹划几年,打了一年多的战争满盘皆输是什么感觉。

或许是如同北伐的诸葛。

马上就要完成匡扶汉室的千秋霸业,最后在一个叫马谡的人身上栽了跟头,导致这辈子匡扶无望,悲凉已经不足以形容,要说恨,把刘飞阳挫骨扬灰都不足以抚平。

他说完。

从上小学时候就知道智商比武力更重要的王爷,居然愤怒到拎起茶壶,直奔刘飞阳走过去,要打他个血流如注。

神仙看着他的背影笑道。

“茶叶不值钱,但这是去年的存货,今年新茶还没下来,弄丢了得赔,茶壶是顾景老先生的作品,稀世罕见的松树葡萄十头茶具,你要砸了,也得赔一套,去年拍卖会上八头茶具价格是五百多,而且仅此一套…”

王爷听到这话猛然停住脚步,怒目圆睁的看着神仙。

他一直认为,小肚鸡肠、刻薄寡欢、为人计较才是神仙真实的一面,像他捐款捐物都只是为了博得满堂彩而已。

低沉道“我赔不起么?”

神仙爽朗反问道“能…尽兴砸,可你真的能赔的起么?”

王爷身体颤动,不甘心的转过头恶狠狠的看了眼越走越近的刘飞阳,手攥着茶壶,恨不得要把茶壶捏碎。

刘飞阳早就注意到王爷,没有躲闪,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按照当下的话说,表面稳如老狗,内心实际上慌得一逼,面对的是翻手云扶手雨的大鳄王爷,并且要知道整件事情他扮演的角色并不光彩。

按照王爷的话说:我有一把枪,肯定是给金龙。

刘飞阳没有枪,但他用自己的身体当成了人肉炮弹,炸的王爷血肉模糊。

在柳青青找到家门口的那天晚上,他意识到在王爷手下根本没有反抗余地,承认别人比自己强很难,但又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想低头,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受委屈,那么能挤垮王爷的人,只有一个,神仙!

李老爷子早就说过,神仙这段时间的日子也不好过。

也对,要是好过早就能听说,去哪捐款了…

两个“不好过”的人,有了相同的目标,那么在哀兵必胜的基础上,就会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刘飞阳先是要当面与金龙磋商,身为中间人的王爷势必会在场,只要把这一区域的信号屏蔽,王爷即使发现,也会以为是金龙干的好事。

他不会问,更不会提。

刘飞阳需要做的只是把王爷尽可能的拖住,让他身处无信号区域的跨度变长,这样就给了神仙足够时间,打主帅不在中军帐中的账。

如果是白天,就清理国内市场,如果是晚上,就清理国外市场。

开始确实遇到王爷手下专业团队的阻力,可没有老将,面对敌方的猛烈冲锋很快就自乱阵脚,没有能拿定主意的人。

半个小时足够人仰马翻、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王爷见刘飞阳已经走到身边,身体难以自持的开始颤动,恶狠狠道“我一个手指头就能打你十个回合,敢算计我?”

刘飞阳一脸无奈,看着他手里的茶壶,突然挤出一抹笑脸,弯下腰一手抓住王爷手腕,另一只手抢过茶壶,动作亲昵,嘴中还不忘笑道“王爷,正因为是这样,我才要自保…”

他像是资深小姐,而王爷就像是经验丰富的客人。

原本双方约定好价格要进行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紧要关头客人家里出了急事,提上裤子走人,没成想还没等出门,这个小姐从床上站起来,脱下裤子拿出了他最想拿出的东西,反过来给他一下。

疼,不是一般的疼。

疼过之后竟然还说:我不想挨干…那就先干你!

“小友…”

神仙也站起来,在齐青钢把电话拿过来,说是刘飞阳电话的时候,他并没在意,可当刘飞阳把计划说完,觉得可行,之前他也不是没想过,只是这一切根本无法达成,首先王爷不可能与不熟悉的人一起出去,给他屏蔽信号的机会。

其次是,哪怕屏蔽了信号,王爷也会察觉出问题所在。

只有让他以为屏蔽信号对自己无害,还乐意于屏蔽才能不引起警觉,有动手机会。

结果确实是这样,他发现信号屏蔽,还提高了与刘飞阳谈判的价码…

神仙不仅仅站起来,更从凉亭里走出来迎接,这是对急先锋的奖励。

刘飞阳受宠若惊。

金龙晴天霹雳!

他之前只在海港的拍卖会上见过神仙一次,没说过话,那次慈善为主题的拍卖会没有人大放异彩,都中规中矩,可他一直想结交这位内地的陆地神仙,苦于没有机会,海港人不喜欢王爷这类的投机者,因为深受其害,但对做实业的神仙推崇备至,毕竟海港那几位在国际上都享有盛名的富豪,是做实业起家。

他万万没想到刘飞阳是身后站的是这个人,而且看起来对刘飞阳很看重。

突然觉得面前一座大山在奔跑,压的他喘不过气。

刘飞阳伸出手,握了握,能有今天,除了柳青青的帮扶、安然能给他不用分心的家庭、身边有一群不用怀疑有外心的兄弟外,每次在关键转折点,都会有神仙身影。

机遇,往往是比努力更重要的。

“您还亲自过来了…”

“很久没来这里,享受阳光…”

神仙笑着把手松开,眼睛不经意间看向额头上已经挂满汗珠,比刚才刘飞阳还要小心翼翼的金龙,主动开道“你就是金龙吧,我知道你,这么多年的影视行业,你做了突出贡献…”

“丁总您好…”

金龙规规矩矩的抬起手。

“先坐吧,你们的矛盾我听说了…”

神仙视而不见的转过头。

弄的金龙脸上滚烫滚烫,尴尬的把手放下。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其他路可言,不给神仙面子的事情他更不敢坐做,最能后背冰凉的向八角亭内走去。

王爷要不是为了在看刘飞阳一眼出出气,他早就走掉,与这辈子最大的敌人坐在一起喝茶,他扪心自问装不出神仙那副嘴脸,没跟着进去。

正在这时,就看远处快速跑过来一人,穿着是工作人员制服。

跑到这里,挂着程序化的笑容问道“请问,您是王爷?”

早已被气的七窍生烟的王爷怒道“我是皇帝!”

“厄…”

工作人员大为尴尬,常年在这里工作,对大人物有了解,神仙经常上报至,金龙经常在杂志,那两名年轻人不符合年龄特征。

王爷见他模样,又怒道“说…”

工作人员解释道“是这样的,我们这里不断有电话打进来,要找您,还说让您把电话开机,有重要的事情…”

再有信号之后,王爷电话就没停过,可以称为电话轰炸,已经知道结果大致如何,他就把电话给关掉了。

听到这些人竟然神通广大的把电话能打到这里,肺都要气炸,异常粗鄙的骂道“开…开…开他麻辣隔壁哦!”

骂完,回头看了眼坐在最中央的神仙。

看了眼坐在左边的刘飞阳。

还有刚才的盟友,正坐在右边的金龙。

“带路!”

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不在这里停留。

王爷面对的是所有男人都面对的,愤怒也得去工作…

第1015章 金龙有底牌?

“你们之间的矛盾,我知道,打算怎么处理?”

神仙的开场白不重不轻,无论是从感性角度还是理性角度,此时都愿意再帮刘飞阳一次,刨除所有原因,这个小子用血肉之躯,化解了最凛冽的寒冬。

刘飞阳抬起头看向金龙。

他强压着自己心中的愤怒,虽说这个江湖已经没有规矩,可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自古不变,亲自压低态度找他求和,一再咄咄逼人,最后竟然要血债血偿。

很不仗义。

刘飞阳敢说,如果金龙去海连,他不会动一根汗毛。

无关乎成王败寇,是这个社会还需要点道义。

金龙快速的想着解决办法,刚刚王爷落寞离开的身影,让他心中难以解释的生出一股悲凉,他清了清嗓子,在王爷面前有时表现的过于激动。

但在神仙面前不敢。

尤其是萱华园集团在前年收购了一家即将破产的院线,并且在去年左手倒右手的宣布,在国内每家萱华园商场,都配备一家影院,知道今年新年档的数据统计,在萱华园影院的观影人数比例达到百分之十七之后,更不敢了。

面对问话,清了清嗓子道“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他与您…”

话没说完,就被神仙抬手打断,坐在正中央,坦率道“人都是感性动物,我无法做到公平,你无法抚平愤怒,飞阳也不可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丧权辱国,所以,如果是抱着要解决事情的态度,不想继续拖延下去,大家就坦诚一些…”

金龙沉吟半晌。

他想抬手喝口茶,却发现根本没有自己的茶杯。

从见到神仙到现在,一切都证明神仙的态度是很明确的。

好似两个孩子打架,最后找来了高年级的哥哥,最开始自己占了上风,可当对方的哥哥出现,自己的人居然跑了,留下瘦小的身躯独自面对。

他有些委屈。

可委屈之后,草莽出身的热血涌上心头,脑中想着外界对神仙的评价,试探开口道“无论如何,闹出人命是真的,要是就这么让我把这口气咽下去,很难,所以…刘总必须得做出表示,让我有个交代!”

要不是不想在神仙面前落得下乘。

表现自己还有些格局。

早就做出应有的事,生硬问道“你想要什么表示?”

“不应该这么问!”

神仙突然开口,道“要什么表示,你能受得起?”

“唰…”

听到这话,金龙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眼神也变得迷茫,看来神仙与外界穿的仁慈仗义,也不是那么匹配嘛。

听到神仙的话,刘飞阳也一愣。

万万没想到力度能如此强硬,这不是要为自己出头,而是要出手的架势啊…

金龙呼吸不断加重,想着如果这么下去,非但不能在刘飞阳那里获得安抚,更可能惹恼神仙,这样就得不偿失了。

更清楚不是没法谈,而是自己的位置不够。

三流明星跑到自己办公室,说我要出唱片,会被轰出去。

大腕跑到自己办公室,说要拍电影,会说考虑考虑。

他有底牌,也透露过一点,就是他公司旗下那些没有惊鸿会所会员卡的明星,总能在人不注意的时候进来,然后第二天再出去。

也是他敢在这里动手的倚仗。

可现在毕竟与之前不同,面对神仙,就得让海港那几位顶尖人物、也就是这家会所的股东开口,为了现在的事,究竟值不值得。

深吸一口气,抬起头道“丁总,我对您的大名如雷贯耳,虽说这是第一次见面,但是很敬重您,事情发展到现在,我个人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但下面还有几万兄弟、公司还有几百艺人,身为老板…难啊!”

“哈哈…别紧张!”

神仙爽朗一笑,看出金龙抓心挠肝的模样,抬手拍了拍他肩膀,圆桌不大,距离不远,恰好能碰到。

又道“我给你们提供个思路,全都凭自己的实力,争得过就争,争不过就忍着,不要找那些乌七八糟的关系,有可能伤了朋友,也伤了自己…”

刘飞阳自然不无不可。

一个在最南方。

一个在最北方。

海域相连可谁的手都伸不过去,只能僵持着,至少现在刘飞阳不认为自己很吃亏,刚才王爷说的保证金放他那,刘飞阳发出去的信息不是让打款,而是快拖不住了,你们赶紧屏蔽信号啊…

唯一损失的就是柳青青那笔钱…

金龙心有不甘,直到现在还属于帮王爷免费干活,没捞到好处,算上之前的所有,自己是最大受害者,如果坚持着,有没有胜利一方不好说,但自己一定失败了。

放在桌子下的手,攥紧拳头,缓缓道“丁总,能动用人脉关系,也是自身力量的体现…”

“那好吧,从明天开始你公司的所有电影从影院下线…你公司所有的明星代言产品,不允许进入萱华园商场…毕竟,我也是飞阳的关系”

这算是对刘飞阳用自身做诱饵的回报。

欺人太甚!

按照金龙的脾气,早就要发飙,奈何在神仙面前,他不敢把话说的太死,深吸一口气问道“公司还有其他股东,我需要打个电话商量一下!”

“可以…”

神仙不拒绝的抬起手,倒显得很有素养。

金龙站起来转过身,向八角亭外走去,他根本不是给公司打电话,而是要给建立惊鸿会所的那几位,丁总是内地神仙,那几位是海港神仙,做资产比较的话,未必会是谁在上风。

从几年前要进入内地市场开始,他就为惊鸿会所做“人力输出”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并且自己的“人力输出”为惊鸿会所添光加彩,现在面临的问题无法抵抗,他们没有理由拒绝自己的请求。

等到走远,把电话放到耳边。

心里恶狠狠的道:真以为我没有底牌?

海港人是很团结的…

而八角亭里。

神仙看向刘飞阳,越看越“喜欢”这么多年来他帮过白眼狼,帮过忘恩负义的人,也有几个相对出彩,最后财富变多,膨胀到忘记自己是谁的人,剩下寥寥几个能做大做强,可终归觉得差了点味道。

从没指望帮助谁,有一天他再反过来帮助自己。

但知恩图报终归是美德。

家里养的花不能天天看,偶尔的清香扑鼻却能让人心旷神怡。

没思考金龙会有什么底牌,现在想的是不介意再推刘飞阳一把。

缓缓道“明晚有个慈善晚会,你跟我一起去…”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丁总888、myhay....真心感谢支持。

第1016章 老板

神仙说的慈善晚会?

刘飞阳相信绝对不那种什么人都可以进入的地摊集市,档次究竟有多高,他现在还不敢猜测,受宠若惊的点头答应,心里也知道这是带自己见一见更高的世面,免得自己身处偏安一隅,坐井观天。

神仙被围困的局面已经得到化解,心情不错,事实上,没有刘飞阳以身躯当支点也没有王爷说的那么夸张,堪称航母型的企业,未必不能轰然倒塌,但在没人能接手的情况下,官方都不允许破产。

毕竟涉及到以万为单位的人群就业问题。

处理起来最多麻烦一点,仅此而已。

他们两人坐在凉亭里,齐青钢还心有不快的站在身后,在这里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所以天马行空的时间也就多了,看着自己被划开的裤子,悲凉的感慨自己老了老了…

赵志高想的倒不多,只是在心里为阳哥成功度过危机高兴,之余后背上被划开的可有可无的伤口,无足轻重。

正前方的竹林还站着一群人,是金龙的那些手下,一名红棍加上几位天王的配备,在海港的“道”上足够让任何社团提高戒备,他们聚在一起的影响力堪称小型核弹,动起手来也不含糊。

叫出来几十位马仔未必能拦得住他们。

可最后,还是被一个人轻描淡写的解决。

这些人心有不甘,刚才第一是轻敌了、第二是并没有充分时间,如果能围成一个圈,他们相信这个男人,绝对不会站在这里。

怎么也得在医院抢救。

奈何没有找回场子的机会了,也只能站在这里恶狠狠的看着,心里在猜这个人究竟是什么出身,海港武馆多,有传统的螳螂拳、醉拳等,有舶来品空手道、跆拳道,还有小门小类。

但影响最深的还是刚猛泰拳。

他们想了很多还是猜不出,因为齐青钢出手没有传统武术的花架子,爆发力比这个道、那个道都要高两个档次,至于泰拳,灵敏程度又差了些。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兵王?

之前对内地所谓的兵王不屑一顾,毕竟评选标准上第一个标准就很格格不入:政治素养过硬…

猜来猜去,心有不平,无可奈何。

最终一群在海港走路后面都得跟着马仔的人物,只能聚在一团,在远处一边观望八角亭,一期待着远处还在通话的金老板。

金龙并没走的太远,只是站在说话不至于被凉亭听到的位置。

一直背对着凉亭,对电话那段恭恭敬

敬,毕竟那边的人物是在几年前坐在看台上,亲眼见证一国旗帜上升,一国旗帜下降的人。

与萱华园的丁老板一样,也能被称为神仙的人。

他挂断电话,站在原地并没动,刚刚的胆小甚微顿时收敛,腰杆重新挺直,他想回头看一眼八角亭里的情况,想一想还是算了,显得太“小人得志”这样就落了下乘。

不一会儿,从远处走过来一名儒雅中年人,带着金丝边眼睛,气度不凡。

金龙见状赶紧迎过去,几步之后主动抬起手道。

“赵总你好…”

眼前这位赵总未必是多重要的人物,但却是实打实的惊鸿会所总经理,金龙对三类最忌讳:衙门前的狗、老板的秘书、以及那些风骚魅惑永远都搞不懂明晚会在谁床上的娘们。

赵总的位置等同于老板的秘书,毕竟是那些大人物推选出来的知识分子,在一定程度上能代表那些人。

“你好…”

赵总上一次见到金龙还是几年前,算起来应该是金龙第一次带人来到惊鸿会所,那天晚上人留在这里,金龙却离开,也就是从那以后,金龙与惊鸿保持着紧密联系。

他瞥了眼八角亭,认出丁总,开口问道“打算怎么做?”

金龙怅然若失道“被压着可以,但不能发出自己的声音,憋屈啊…”

金龙不敢把话说的太直白,只能用简略的言语以及恰到好处的表情来证明,只要赵总能代表那些人与神仙沟通,让他不再插手,相信在海港那几位的压力下,神仙也不能做的太过分,只要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赵总点点头,随后迈步向八角亭走去。

金龙走在侧面,看到已经休养生息结束,能爆发出战斗力的手下,给他们一个“安”的眼神,示意事情还会有转机。

距离不远,很快走到八角亭前。

刘飞阳的余光一直瞄着他们俩靠近,说实话,面对金龙他不怕,面对任何人也不怕,但不得不承认面对有些人是没有反抗能力的,通过之前的蛛丝马迹已经知道。

金龙与惊鸿会所有千丝万缕联系。

而惊鸿会所又是海港那几位建立的。

间接地说,就是金龙与那几位有联系。

这是非常恐怖的事情。

神仙看见他们俩人走过来,微笑着,坐稳了,不开口。

金龙最后的几步距离加快,主动介绍道“丁总…这位是惊鸿会所的负责人,姓赵,赵总…”

想着给神仙一个下马威,让他看清眼前这人的分量。

神仙仍旧没开口,只是看着。

倒是刘飞阳心里咯噔一声,赵总身为负责人,在金龙打电话之后出现,其中的猫腻已经可以了熟于心。

赵总虽说比不了王爷,但他的强硬态度,或许得让刚刚从危机中走出来的声响,多考虑考虑…

赵总竟然也没开口。

金龙略显尴尬,没想到神仙的脾气这么硬,他自己不敢在神仙面前耀武扬威,但身为马前卒,知道自己在赵总面前必须得表现出开疆扩土的魄力。

又提醒道“丁总,赵总是代表惊鸿会所的几位股东,与您有事情协商…”

刘飞阳的余光已经无死角覆盖,观察每个人的表情。

金龙洋洋得意,被掩饰的很好。

赵总站稳不动,严肃之情难以言表。

神仙镇定自若…竟然笑了出来“据我所知,惊鸿会所只有一位股东,怎么冒出来的几位股东?”

金龙一愣,他希望赵总能站出来说话,却不敢主动让他说,只好自己解释道“惊鸿会所的股东有黄河实业的…”

话还没等说完,就看神仙抬手打断,平静道“那是几年前,自从这里改名字叫惊鸿之后,股东只剩下一位了…”

正在这时,就听站在旁边的赵总极为恭敬道“老板,上个季度的财务报表已经整理完毕,您现在去?”

“唰…”

此言一出,刘飞阳被雷的脑中嗡嗡作响。

金龙则更为丰富多彩,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意思?

这时,就看神仙缓缓站起来“几年前我看这块地不错,适合休养生息,就与你们海港那几位商量一下,把这里买下来,本打算每年在这里辟谷一段时间,后来发现闹中取静终归是闹,换了辟谷地点,这里也就作为私人会所供大家休息,几年了,这是第二次来…”

“这…这,怎么可能?”

金龙诧异自己竟然毫不知情,又看了看旁边的赵总,觉得不寒而栗,突然想明白,原来这么长时间一直在“劳务输出”的惊鸿,老板居然是神仙…

那么自己所有的动作就可以归纳为:找神仙压神仙?

“啪啪…”

丁总抬手拍了拍金龙肩膀,不重不轻道“好自为之…”

他拍一下,金龙腿弯一点,再拍一下,又弯一点。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屈服的金龙,只好汗流浃背的点点头“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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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7章 狗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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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位智者曾经说过:如果只能看到这世间的黑与白,永远成不了大事。

刘飞阳对此深信不疑,有时候他回想这几年走过的路,名义上说是白,可实质上肮脏手段也做过不少,要说是黑,也不纯粹,至少没有彪悍到需要杀人越货获取利益,也没张狂到无法无天指鹿为马。

黑白之间的东西,或许可以称之为隐性的智慧。

恰好印证当下的主流唯物主义思想:存在即是合理。

神仙去了惊鸿会所里一件类似仿皇宫的建筑,朱漆琉璃瓦、飞檐与楼阁,外表看起来与坐落在几十万平方米大院子那个“什么和殿”有些相似,至于里面有没有纯黄金做的椅子因为没进去,这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神仙不喜欢金子,俗气,不符合雅致韵味,从这个角度上看应该是没有。

临走时那位姓赵的经理没有出现,不过一名年轻一点的人派了辆车送他们回酒店,毕竟这个地方很少有出租车过来,没有拒绝,只是在临出门的时候重重的看了眼门上写的“惊鸿”二字。

如果把金龙做的称之为高级的人力资源调配,那么丁总名下这家私人会所,就可以称之为最高等的消金窟,至于丁总之前是没有过多关注、还是他早就知道默认、亦或是没办法断了大多数人的兴趣,那就需要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但是有一点。

谁来了这里,什么时候来,找了谁,做了什么。

只要他想知道,全都了如指掌。

“这事就这么算了?”

车刚刚在酒店门口停下,两人下了车,赵志高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其实他也不是痛打落水狗的人,只是在前几年的生活中,习惯于做事不留余地,形成惯性思维,帮了神仙的忙,神仙也公开表明支持,这时候应该一举捏死金龙,先不说让他道歉赔偿,但在资源上必须得有一定要求。

比如即将开机的电影,除了有白梦洁担任女主角是噱头外,让几位大牌港星加入,至少能摆正片子稳赚不赔。

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结束,也没有任何标志性的结束语,总觉得事情剩个尾巴。

“还想怎么办?”

刘飞阳倒很看得开,路过旋转门走进大厅里,一边走一边道“其实什么事都可以有比照的,就像战士立功,在当下的年代很难立一等,那些评上一等的人怎么样?最后都光荣牺牲了,差的是个命字,咱们这边最多是受到惊吓,金龙那边已经有人离开,总体而言差了一条命,这是用多少钱都补不回来的,咄咄逼人心里是舒坦了,可咱们得想想,外人眼中是怕咱们,以后不敢惹了,还是做得太过分,以后都不敢合作了…”

赵志高蹙着眉,反复咀嚼。

他不傻,如果是个傻子怎么可能被李老爷子看重加以培养?只不过孩子的母亲田淑芬的离去对他打击太大,在之后的人生信条就是:能动手,绝对别动脑子…

思维惯性导致哪怕现在,也不愿意考虑背后影响。

“你好,再给我开两间房,开两天…”

刘飞阳已经走到前台,今早来只开了一天,一方面是不确定今天能不能顺利走出,另一方面在这里停留很别扭,其实他今天走进惊鸿会所时就抱着一往无前的姿态,能不能成功心里没底,神仙能不能及时到场心里更没底。

要是稍稍晚一点,可就被那些人摁在吊脚楼里,以他们一贯的砍人不眨眼的作风,说九死一生都是夸大其词,脑瓜子不被剁下来就是万幸了,一点也不悲壮,就算是报曾经的知遇之恩了。

“好的,您稍等…”

前台还是嘴里嘀咕他是暴发户的那位,虽说愤愤不平,可再见到刘飞阳还是一如既往的放电,声音轻柔,企图发生工作之外的事情。

结果,当然不能让她得逞。

接过房卡之后就转身走掉,前台美眉看到赵志高后背的伤,先是惊讶,又是恶狠狠的道怎么没让人砍死…最毒妇人心啊。

他俩已经成为全酒店的焦点,因为赵志高后背已经被砍开的衣服,他没当成什么事,刘飞阳也从来不认为大男人出点血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别人瞠目结舌,他俩平淡无奇的回到房间。

刘飞阳单独一间,进门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安然“汇报”工作,主要是与金龙谈的结果,把刀光剑影刻意抹去,把风花雪月说的天花乱坠,这让心里一直悬着的安然终于放下心,从刘飞阳打算来特区开始,虽说嘴上没有阻拦,但心里是最为惦念的,生怕那位在众人眼中身份已经浮出水面的坐馆大哥是出惨绝人寰的手段。

把这件事说完,又说明天神仙给了他一张邀请函的事,可能还需要在特区呆两天。

对于这点,安然倒没有过多提及,这位从几年前就被刘飞阳骗到手的胡同姑娘,自从把初恋、初吻、初夜、以及n多个第一次交出来之后,就说过一句让刘飞阳心怀愧疚又小心翼翼的话:我永远坐在炕头上等你…

说她聪明,也很聪明。

说她傻,也很傻。

又或者说她最大的智慧就是,身处一个刘飞阳永远能找到的地方,永远能在他风吹雨打过后做出如沐春风的笑脸。

能相好夫,教好子,并没有说出来那么简单,这是技术活。

哪个女人能做好,不仅能让自己成为精品,更能让男人骄傲一辈子。

恰好,这个姓安的女孩就是翘楚。

至于大年夜当天的另一伙人,还在调查之中,洪灿辉说已经有了突破性进展,安然在电话里却没提,要不是最后电话被吕婷婷这个小妮子抢过去,安然都打算说,你在那边注意身体,家里没事…然后就挂断电话。

“哥,那个姓柳的女人已经来了公司两趟,说再不还钱,就要拿你抵债,怎么办?”

刘飞阳听到吕婷婷的声音头变得很大,听到还有柳青青的事情,头更大了。

这小妮子越来越把自己当成刘飞阳的亲妹妹了,然后在他的世界里横冲直撞蛮不讲理,大有一副什么事都要插一脚的架势,事实上,刘飞阳一直没见外,只是觉得自己越对她好,她反倒投入“敌方”阵营…

按理说她身为模特公司的老板,不应该给哥哥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怎么还严加管教起来?

刘飞阳无奈道“我肯定不能抵债!”

安然在旁边,他不傻,更不会说别的。

事实上,当某些事情浮出水面,并且长时间在水面漂浮,人也会麻木,刘飞阳从不承认但也不否认,哪怕柳青青现在出现在他面前,也不会有当初在程成家董事会上,那么铿锵有力的拒绝。

不是不拒绝,而是拒绝多了,反倒没有意境。

每个男人心里都渴望有个红颜知己,这是天性,拒绝不了,如果一个长相近乎妖孽的女人时时出现在身边,能想所想,能思所思,更知道彼此最困难、最窘迫的过去,不动一点心那就不是人了,而是傻叉。

恰好,刘飞阳就是。

吕婷婷又蛮不讲理道“那我也没钱怎么办?她三番两次上门来找,说是因为你的原因才让她损失那么多,而是所做的的一切并不是公司行为,而是她自己的私人行为,现在事情还没捅出去,如果被各个合作伙伴知道,一定会停止合作,追究责任,到时候她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开始刘飞阳还能听着。

过了一分钟后,他就把电话放到桌子上,虽说声不大,但隐约能听见这小妮子还在喋喋不休,刘飞阳本想去洗个澡把电话放在旁边,可又觉得有哗啦啦的流水声,对这位吃里扒外的妹妹,太不尊重。

她不仁,自己不能不义,就这么放着…

吕婷婷长篇大论好久,最后还是口干舌燥停下来,拿起旁边的水杯喝水,才察觉到电话那边没有一点声音,最后喂喂了两声,发现还是没人应答,然后嘀咕了句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挂断电话。

转过头,看到笑盈盈望着自己的安然,邀功似的说道“嫂子你放心,经过我这一番敲打,虽说我哥在万里之外,但绝对不敢做出逾越雷池的事,要是他敢给你带回来一个姐姐或妹妹,我第一个不让…”

安然坐在办公椅上,从不加以粉饰的她,也知道出席公众场合化妆是对人的一种尊重。

不是很浓,点到即止。

笑道“那我就谢谢你喽…”

吕婷婷夸张的瞪大眼睛,站起来道“嫂子你好不相信我,我可是真心实意站在你这边的!”

安然看她的样子突然笑的前仰后合。

搞得吕婷婷脸色羞愧的红,仿佛每次只有在安然面前会指责,背地里一口一个哥,叫的十分亲昵的事被拆穿。

辩解道“我真是坐在你这边的!”

“我信我信…”安然收住笑容“你肯定是站在我这边的”

“没劲”吕婷婷嘀咕一句,找个蹩脚的理由转过身,凌乱离开。

等办公室门关上,安然的笑容渐渐变淡,嘴里缓缓嘀咕着“饿着肚子的人觉得吃饱是满足,吃饱的人觉得吃好才是追求,可当吃饱又吃好之后就会变得挑剔,也不知道见过了花花世界,能不能想起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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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8章 盯着自己

刘飞阳洗完澡之后果真是倒头就睡,昨天坐了一夜飞机,再加上之前的各种担忧,今天上午也没有把神经放松,累、累的很…

但他还是定了七点钟的闹钟,强迫自己醒来。

一方面是担心睡到半夜醒来,对明天的行程有影响,第二是他需要去商场买衣服,原计划很快回去,就没带换洗,而现在明显得多停留,假如明天出席慈善缓会,被人看出衣服有褶皱就不好了。

让服务员随便送上来一身衣服,赵志高的衣服已经破掉,不能再穿,必须得换。

等两人出门时,已经七点半钟。

灯火辉煌,浓浓的一线城市气息。

按照面积算这里不知毁了多少个海连,要是按照经济发展程度,更是与面积成正比,他现在没心思欣赏风光,想着应该买什么样的衣服。

毕竟宴会级别应该很高。

他相信即使自己穿着一身地摊货,只要能拿出请柬也没人会阻拦,但那样出现在人群中,就太傻逼了…

让司机去特区最高档的商场。

最后逃不出丁总魔爪的来到萱华园商场,高度与城市也成正比,建筑风格与海连的一样,但也大了很多倍。

“咱们买什么?”

赵志高不禁想起那年从村里出来,过年的礼物就是一条红裤衩,时至今日,来商场已经挥洒自如,不知这是不是人们嘴里的风水轮流转。

“不知道!”

没有外人,刘飞阳就耿直回道,他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穿,就在今天下午在水池里泡澡的时候,特意拿着酒店的笔记本在网上搜了下在八角亭喝茶时用的茶杯。

以前活的并不精致的刘飞阳,搜的时候只觉得做工很精良,很好奇。

可当价格出来让他这个在别人眼中还算“有钱人”的人咂舌,上面写着松树葡萄茶具,单个市场价在万元左右…大师之手十万以上…如果要是顾老先生作品那就是几十万了…成套茶具百万起步,要是八头十头都的只能在拍卖会上见到…

刘飞阳没查出来今天用的一套是几头。

但是看旁边放着的盒子,里面至少还有个小茶壶,几个茶杯…

按照八头算,也已经五百多了…

参加喝茶用的茶杯都得几百万的人物晚会,得穿什么?

“要不然,咱们穿皇帝的新衣吧?”

赵志高难得开句玩笑。

“滚犊子,你愿意光腚子裸奔,我可不愿意…”

刘飞阳抓狂回道,神仙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提携他再进一步,至于能在就会上认识几位,能收到几张名片,就得看自己本事了。

“嘿嘿…”

赵志高回想起往事,身上的锐气消了很多,仿佛又是那个大鼻涕流到嘴边又会呲溜一下吸回去的孩子。

“我没参加过高档的,但是看李老爷子参加过,他就穿着一双老北京手工布鞋,然后是练功服,手腕上不带手表,只是在手里抓着两颗保定球…”

“咱们跟他不能比,他光腚子进去都没人管,咱们不行…”

刘飞阳越想越为难,知道这次机会来之不易,虽说不想在那个人精辈出的晚会上大放异彩,至少也不能让人说是土老帽进城。

最后咬牙道“走吧,进去再说…”

随后两位穿着地方银行九星卡的人,竟然毫无目的的走进商场里,一位穿着几十块的廉价短袖,一位穿着还算有档次,却让人看不出价格的白衬衫,就这么横冲直撞的奔向商场第二高层。

人们眼中的奢侈品专卖层。

这层人很多,有身材高挑的富家美眉、有八十岁老大爷带着二十岁美女、有晚上赚了钱特意来消费的、还有罕见的郎才女貌。

但两个大老爷们走在一起,还是唯一一对。

“把这个拿出来…”

刘飞阳走到手表专卖柜前,他今天是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做不来哗众取宠的事,就只能规规矩矩的按部就班,不知道买什么,买贵的总没错吧?

电影电视里的情节并没发生,柜员美女也没冷嘲热讽,一直挂着令人想入非非却很有涵养的笑容,给人你可以撩我,却不会轻易得到我的感觉,看来也是修炼多年的妖精啊。

带着白手套,把手表拿出来,见刘飞阳指向赵志高,亲自帮他带上。

刘飞阳自认为自己这块手表上不去台面,但也不会被人说成丢人,毕竟江诗丹顿的牌子在这放着。

很优雅,很符合自己。

“这款手表还是很合适您的,从外观、设计理念、以及所代表的形象,都与您…”

她本想推销,可刚涉及到对赵志高的自身评价,突然卡住了,因为她万万不敢把“凶悍”这个形容词说出来,除此之外,貌似与儒雅啥的也不搭边…

“买,在哪刷卡?”

刘飞阳不在意她继续介绍,他对美也没什么追求,买一身就可以。

“在这边…”

她抬手引领,没想到这个“暴发户”如此慷慨。

赵志高带着手表又嘿嘿的笑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何,收阳哥的东西,无论价值有多高都不会心怀愧疚,反倒有种理所应当的感觉,盯着手腕上的手表,余光中发现门口已经站着几位被雷的不轻的高挑美眉。

他哪里知道这群女孩是“职业逛商场”就是在这层找他们这样人傻钱多的土大款,看到赵志高冲自己笑,也报以一笑,竟然缓步走进来,想要对手表夸夸其谈,进而发展出其他故事。

可刚走两步,就看赵志高笑容一收,变得怒目圆睁,像是调戏小孩的怪蜀黍。

把这两名以为肥肉即将到嘴里的长腿美眉吓得花容失色,吓得她们俩赶紧转头走掉,一边走还不忘记交流“你猜他俩谁是攻?谁是受?”

“怎么了?”

刘飞阳付过款之后,恰好撞到这一幕。

赵志高憨厚道“没吃过猪肉,见过猪跑,有人想勾搭你,我替然姐守住了…”

刘飞阳一头黑线。

接下来就是衣服、裤子、鞋等等,只要卡里有资金,就没有任何意外,唯一的小插曲就是刘飞阳想送赵志高一个带兜的裤衩,弥补之前的遗憾,奈何没找到。

做完这一切,已经十点半钟。

除了手表带在身上,都用袋子装好,然后走出人流还没有减少迹象的商场。

还没等出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两名穿着保镖模样的人,稳稳守在门口,带着黑墨镜。

可不知为何,刘飞阳总觉得那黑墨镜之下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ps:感谢昨天捧场的朋友:丁总888、杀你屋狗、myhay...看到有人捧场,满血复活了,哈哈哈,谢谢,感谢。

第1019章 水丘静

刘飞阳有幸在几年前就明白一个道理:我若盛开,蝴蝶自来,但在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广为流传的话:树大招风,谁都不希望做一朵娇滴滴的花供人欣赏,也都在盛开的道路上奋勇前行,一不小心成了树,风自然就来了。

刘飞阳预感的并没有错,那俩人一直守在门口,就等着他出来,其实这么说并不准确,这家商场的四个主要出入口都守着两个人,算上通往地下车库的三部电梯、两个货运通道,守着近十个人,可以说只要他出来,就会落到这批人的视线之中。

赵志高先是在兴奋之中并没察觉,等他发现阳哥的脚步放缓,才察觉到异常,所以向前一看,看到那两名鹤立鸡群,引得路人纷纷回头的保镖模样的人,抓着带子的手变得更紧了一点,很谨慎。

金龙不敢轻举妄动,怎么又有人冒出来?

果然,看到他们不继续向前,两名保镖训练有素的迎过来,他们的目的,只要有眼睛会看,都知道是冲着刘飞阳。

楼上扶着栏杆那两位美眉看到这么,非常和适宜的开口骂道:该…把他们带走,带到荒郊野岭,全给变成受…

然而楼下两名保镖的态度要不她们想象中温和的多,走到刘飞阳身边,开口道“刘先生你好,有人要见你…”

“谁?”

这话不是刘飞阳问的,而是赵志高问出来,虽说他不怎么相信所谓的江湖道义,但双方约见和平解决,最后却是个局,让他耿耿于怀,说好的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呢?以至于他现在不相信任何人。

保镖模样的人还真应了他的话,向侧面退了一小步,把挡住视线的身体挪开,随后挥手做出个请的手势,指向门外,通过玻璃门,能看到外面的马路上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这个距离当然看不清里面坐的是什么人。

不是金龙!

金龙或许有这个实力,但绝对不敢闹出这么大阵仗。

要知道,那辆轿车停的很突兀,却也很自然,突兀是因为整个商场门前的路在晚上都处于封路状态,所谓的步行街,能开到这里很特殊,自然是因为,这辆车的车前有一辆路虎车,后面还有两辆…

如果不出意外,这是一个车队。

“走吧…”

刘飞阳见到这阵仗就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出门在外,抗拒还不如顺从,但他心里还有些底气,在神仙刚刚为自己出过头的情况下,应该没有哪个登徒浪子敢造次,王爷敢,但他哪里是刚刚发生过战争的遗迹,残垣断壁,没有心思想自己。

跟着两名保镖走出门。

到门口时突然觉得全身不舒服,像是被人盯的浑身冰凉,视线的来源一定是那辆复杂车标的轿车,但究竟是谁能有如此魔力,让他忍俊不禁。

他没看过神仙发火的样子,看见过或许会说气场很强大,但他确信里面那个人对自己绝对不至于生死之恨,如此看来,气场可能比神仙还要大一点点…

这几辆车早就引起围观,只是没在正前方而已。

四辆车的跨度在二十几米,人群也只是把中间二十几米的距离让人出来,其他范围,不是爆发羡慕声、唏嘘生、哀怨声…看到刘飞阳从商场出来,下意识的认为这就是老板,刚刚那两位美眉早就抱着看好戏的态度从楼上下来。

当站在人群中,听说刘飞阳可能是这个车队的主人时,又气的直跺脚。

早知道这样,无论刚才赵志高做出什么凶恶面孔,都要挤上前去…

“请你坐后面的车…”

袋子早就被保镖拿在手中,见赵志高也要上轿车,及时阻拦。

他这么做无外乎是保护阳哥安全,两个人在一起,总比被分开要好的多,见阳哥微微点头,心里无奈,没有抗争的转头向后面车走去。

刘飞阳目光,重新看向正前方的轿车,越靠近,越觉得诡异,或许是不知的缘故,竟然让他感觉到有一丝丝压力。

保镖上前两步,抬手把车门打开。

在门开的一瞬间,一股很精致的手工香水味飘出来,不是那些大街上寻常可见的味道,也不是已经被人喷烂的这个号那个号,进一步说已经脱离了香的范畴,不是香,只是让人很舒服而已。

女人?

刘飞阳没看到脸,但看见一条不常见的青花瓷裙子。

他弯下腰,先是向车里看了眼。

果然,车里坐着的是女人。

“上车”

车里的女人温和说道。

风韵犹存?茶靡花开?典雅端庄?雍容华贵?

这些原本都是好词,只要用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都会令对方笑的合不拢嘴,可偏偏让人不忍心用在她身上,由于是坐着,判断身高大致在一米七左右,至于年纪,让人不忍心猜测,因为不难看出岁月在脸上雕刻的痕迹。

简而言之只有一句话:天妒红颜…不薄命。

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刘飞阳坐上车,也坐在后排,很宽敞,放在农村中间的距离能坐两个人,要是挤一挤,能坐下三个。

保镖把车门关上,然后走上前排的路虎。

路虎开动,这辆车像船一样感受不到半点起步的动力,窗外的景色已经向后飞驰。

车队在群众眼中,浩浩荡荡的开走,只留下一群意犹未尽的人。

“听说丁总看上了一个年轻人,很好奇,所以就来看看,别介意…”

她声音很淡,犹如潺潺流水,给人的感觉并不是意犹未尽,还如水流,就应该是这样,向这个方向。

“丁总对我确实照顾有加…”

刘飞阳对于坐在旁边不知身份的女人,抱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回答尽量简洁。

但这并不妨碍他的余光已经把这个女人打量一遍,非要用数字量化说出来,可能是四十岁?又或是五十岁?数字对女人的残忍,在她身上显得格外突出,或许是年纪、或许是阅历,身上又有种母性般令人无法造次的气息。

他狭隘的想着,如果这女人征婚,不用年轻二十岁,只是现在的照片放在婚介所,都会让那些二十岁的小女孩捶胸顿足吧?

“呵呵…感觉还不错,我也挺喜欢你…”

她毫不吝啬自己的评价,又道“你不用紧张,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姓氏很复杂,你可能没听过,水丘二字,如果对五代史有了解就会知道,五代十国时吴越王的钱镠母姓水丘…”

刘飞阳哪里懂五代史,只是在安然的影响下看过历史大事件,什么赵太祖杯酒释兵权、朱元璋杀沈万三之类的,太生僻的确实不懂。

“水丘…姐”

但他还是叫道,能看出来年纪大致是阿姨,但却不敢造次。

“姐?”

她略感错愕,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意思是当“姐”的会有喜欢穿青花瓷色衣服的么?但她没反驳,还是笑了笑,看来东北的高大姐说了一句至理名言,人都是喜欢被拍马屁的,总统都不例外,戴高帽就乐,带高乐嘛…

轻轻点了一句“你这孩子,喜欢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刘飞阳拘谨的做出个笑脸,并不多说,面对这样一位能把车队开进步行街,并且引起围观都没让官方来驱散的女人,还是抱着敬畏态度要好。

这里不是海连,如果放在海连,即使有车开进步行街,洪灿辉看到车牌能迅速说出车主,王紫竹也能大致说出他们停在这里干什么,最主要的是,刘飞阳一定能认识。

财富没有拉开一定差距,可以用名望补上。

如果是天壤之别就是巨大沟壑了,好比明星在亿万富翁前可以趾高气昂,但在集团面前就得低三下四了。

她顿了几秒又道“但是我就喜欢会睁眼说瞎话的诚实孩子…”

说完点到为止的笑了笑,既不会被人说成影响身份,也不会被人说成故作姿态,只会说是真的开心。

如果这一幕被人看到,一定会瞠目结舌。

并不算高冷的水丘,对笑容也是很吝啬的,尤其是会心的笑容,去年国家下发能源资源调配方案的内部资料,刚刚打印成册,不到三小时就空运到她的办公桌上,也没能让她如此笑出来。

当然,还有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原因。

还记得神仙在得知大先生与柳青青是一个人的时候,他说出大先生是我都惹不起的角色,这点的建立,主要是基于女人性别,至于为什么会让神仙对女人讳莫如深,恐怕这位水丘扮演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刘飞阳略显憨厚道“这不是睁眼说瞎话,真情实感,如果我不憨厚,也进不了神仙的法眼,我一个小人物,没别的能耐,就剩说实话了…”

水丘不可置否的挑起眉毛,关注点却不在刘飞阳的话上。

“神仙?”

嘴里轻轻说出,随后很有兴致的问道“你们都是这么称呼他的?”

“不都是这样么?”

刘飞阳下意识反问,他认识的人,从最开始惠北首富,二十八个亿掌舵人钱书德,到海连风头最盛的孔瑞、象征人物耿爷,乃至东北的李老爷子都是这么称呼,也就王爷敢挑衅的叫其他称呼。

她没回应,转移话题道“对了,如果你喜欢叫姐,水丘听着怪别扭,我单名一个静字,你可以叫静姐…”

水丘静!

第1020章 好像失态了

这位刘飞阳没听过,却展现出不凡实力的静姐,为何突然出现,究竟是什么目的暂时还不得而知,不过在十几分钟后,刘飞阳就仅仅留下一点戒备心,他能确定这个女人对自己并无恶意。

仔细说起来,还会感受到亲切。

这份亲切究竟是从哪里出来的,也是个迷。

车行驶了大概半个小时,路上说说笑笑的聊着,也没涉及到正题,等车稳稳停下,才发现这是一处别墅门口,其实说成别墅已经不准确,国外比较推崇的庄园更为贴切,左右两边没有草坪,倒是能看到一望无际的葡萄架。

北国是冰封,这里的葡萄树已经绽放出嫩叶,在夜风中摇摇曳曳。

“这是我的私人葡萄酒庄,不出产,每年酿一些送人…”

静姐看出刘飞阳的疑问,主动开口道。

这时保镖已经走过来,把车门打开,两人分别走下车,刚下车,确实能闻到淡淡的酒精味。

相处时间不长,却也算活络。

刘飞阳走下车诧异道“在这里酿酒?”

他对红酒研究不是很深,只是在帮吕婷婷整理吕青遗物时,见到过一本叫红酒鉴赏的书,翻过一遍,还记得上面说最适合酿酒的葡萄生产在北纬三十二度到五十一度之间,南纬也差不多。

事实也正是如此,国际上知名酒庄都处于这个唯独之间。

“没想到你还是技术流”

她平静的说着,在前面走进别墅里,里面的装饰并不像家,正如她所说,这里更像私人酒庄,装修的很典雅,却很刻板。

她又道“葡萄成熟的太快,酿出来的酒精度不够,所以我会从老窖购买酒精,可能有很多人喝出来,但没人找我提过,至于苦涩和回甘我认为都是酒味,无伤大雅,说北纬的葡萄要好一些,可国内地大物博,在这个维度也有葡萄,偏偏没有致命葡萄酒庄…”

“所以,葡萄好坏不重要,重要的是酿酒的人…恰好我认为自己技术还不错”

她说完,坐到厅里的椅子上,黄色的木头看上去价值不菲,还抬手指了指,示意刘飞阳也可以做。

刘飞阳不想、又不得不回头看一眼,因为来到这里,还没看到赵志高。

静姐见状又道。

“他被请到其他房间了,大可以放心…”

见刘飞阳安稳坐下,才到“其实本打算看看强子…”

她说着,或许是觉得对眼前这个人用这样的称呼不合时宜,顿了顿道“也就是你口中的神仙,看重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这么多年来他帮助过的人很多,但真帮人推开临门一脚的,你还是第一个,没想到见到你人还不错,是个诚实的孩子,就把你带到这里,准备送你两瓶酒,能被我亲自送酒的人可不多哦…”

强子?

虽说她及时解释,但刘飞阳还是抓住了其中猫腻,不亚于见鬼,神仙的本名是叫丁永强不假,可敢管他叫强子的女人,应该不多吧?

至于她口中说出的诚实,则被自动忽略了。

刘飞阳汗颜道“在正确的时间点,做了正确的事,可能是看我够努力,就推了一把…”

让他汗颜的原因恐怕还有一点,孩子这个词都多少年没人用到自己身上了?

惠北的齐老三不认为自己是孩子。

海连的孔瑞也不这么认为。

就连大名鼎鼎的王爷,也不会冒出这两个字。

“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的性格了”

这位雍容的女人抬手点了点刘飞阳,她也没过多解释为什么称呼神仙为强子,或许正如她所说,没什么特殊事情,看着刘飞阳,眼神突然变得柔和了许多。

“听说你有一位青梅竹马的女朋友?”

刘飞阳并不会邪恶的想她是不是对自己有想法…或者是包养,首先是他从不认为自己有当小白脸的潜质,其次是对这位隐约间能感受到母性光辉的女人,往其他地方想是种亵渎。

“有,叫安然,很漂亮也很有能力…”

关于这点他从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否认,说出来还会在眼前闪过安然的面孔,一直以来都认为能找到安然是自己今生最大的幸事。

“有结婚准备么?”

她貌似对这么方面格外关心,不只是女人的天性,还是有其他想法。

刘飞阳迎上那目光,突然之间有种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就好像是见到了所谓的居委会大妈,只不过她入驻居委会,也太高配点。

“我们谈过这个话题,都觉得现在年纪不大,尤其是事业还处于上升期,可以在等一等…”

不知为何,她听到刘飞阳这么回答竟然摇摇头,动作幅度不大,处处透露出高雅女性的修养。

嘴中截然相反的说道“年纪确实可以再等,男人三十而立,你还有一段时间,正好趁着经历最旺盛的几年大刀阔斧…你确实得到了不错的机会,能参加聚会,就相当于拿到了进入阶层的入场券,要知道,有些人专营一辈子,都只能在门口看向内部,没机会进去…”

话题天马行空,没有简明扼要主旨。

刘飞阳这辈子到目前为止艰难的对话很多,也基本都是基于这两个基础之上。

唯一不同的是,之前或多或少了解对方的背景。

而现在眼前坐着的是一位高深莫测的女人,就连年龄都是个迷。

只能顺着她的话题答道“有时候我也在想,是老天对我的补偿…”

“老天?”

“哪有什么老天,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我在几十年前就知道一句话:越努力的人越幸运,归根结底还是你自身原因…对了,我听说你并没其他亲戚?”

对于她极富跳跃性的思维,身上散发的稳重气息,却冒出让人摸不到头脑的话题。

刘飞阳有些凌乱。

“我父母因为出了事故离开的很早,亲戚有远房的,很多年不联系,现在也快淡忘了…”

“没有外部因素,靠着自己努力走到今天,不错…好了,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酒已经放在车上,我会让司机送你们回酒店,明天在慈善晚会上,我们还能见到…”

此时的刘飞阳不仅仅是思绪凌乱了,就连心里都越发颤栗,这算什么?

眼前的静姐性格怪异?

诡异的女人不可能有如此母性的气息。

说她思维跳跃?

可如果她跳跃,不可能有今天成就。

摸不到头脑,只能慢慢的想,站起来道“我先告辞,静姐早些休息…”

他得到回应,缓步走出去。

水丘静见他离开,又听见车发动,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大厅里摇摇头:好像有些失态了…

ps:今天朋友突然来了,先这样....见谅,见谅。

第1021章 善良

水丘静。

刘飞阳在回去的时候心里还在默默的念叨这个名字,没听过,在今天之前一点印象都没有,脑中回想着各大榜单以及那些官方领导人士,水丘这个姓氏太罕见了,估计全国都不会有多少。

她找自己什么目的,就是问东问西?

刘飞阳不得不思考,虽说没感受到她身上有恶意,但对人虚幻毫无概念,总让他觉得心里不舒服,知己知彼未必要战,也可能更好的相处。

赵志高被塞进副驾驶,驾驶位的中年男子一看就知道是沉默寡言的性格,所以也就没自找无趣,一路上过得很快,到酒店门口下车,道了声谢谢,那男人点点头,然后离开。

无波无澜。

刘飞阳手里拎着一个红色布袋,袋子里是两个红木盒子,盒子里自然就是静姐送他的两瓶红酒,其实他对红酒一直不敢恭维,除了喝不惯之外,更是没有劲,喝一瓶未必有干一杯二锅头来的爽快。

他低头瞅了瞅袋子,包装的不算高大上,远没有市面上见的那些知名酒水包装的花哨,虽说没喝,但也知道不可能有多爽快口感…不算纯粹土老帽的他,在酒庄里没反驳。

北纬二十几度产的葡萄酿的酒,那不是没有回甘,而是苦涩了。

“你好,请问这里有没有酒柜,需要放两瓶酒?”

刘飞阳走到前台道,虽说知道静姐酿出的酒一定与她的端庄成反比,但这是人家的心意,大人物的心意,更需要小心翼翼对待。

红酒之所以会被高端就会推崇,大致还有另一个原因,这东西不像陈酿,放的时间越久越好,装在瓶子里的红酒也会有成熟和衰老,所以被誉为活酒。

衰老就味道平平了。

好在前台美眉已经换成另一个人,要不然那位美眉定然会恼羞成怒,你三番两次来找我搭话,我暗送秋波你还不答应,跟老娘玩欲擒故纵?纵你大爷…我要的是干柴烈火!

“请您稍等…”

前台美眉本应该有两位,或许是临时有事,现在只有一位,她正在帮一位客人办理入住。

“好的…”

刘飞阳简洁答一句,随后就不慌不忙的等待。

他身旁站着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年纪看上去大约二十多岁,大长腿,目测要比模特公司首席模特、安然力捧的马以柔还要长几分,黑丝袜、高跟鞋,带着帽子,一双墨镜。

刘飞阳不禁称奇,果然是经济发达程度与美女容量成正比。

在村里只能看到巴掌大的一块天,在惠北认为齐老三的盛世华庭里的姑娘就有震撼冲击力。

到海连以为自己会审美疲劳。

来到特区才发现,这里是男人的圣地。

“看什么看,眼睛不怕掉出来?”

与她的模样成反比,说话不是一般的冲,非常不善。

她有些烦躁,来这家酒店住宿没有一百次,几十次一定有了,以前都是顺利入住,今天不知道卡在什么程序上,一直无法通过,都已经与人说好在这家酒店,临时改变地点很容易让人反感。

刘飞阳见这位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鹅蛋脸美女看向自己,略感错愕,说实话,他是没打算欣赏她前凸后翘的魔鬼身材,只是身旁站着一个人,正常人都会看一眼。

“素质呢?被狗叼走了?不知道先来后到,眼前站着个大活人看不见?”

她好似要把烦躁彻底发泄出来,刘飞阳不反击,又喋喋不休。

其实在她刚进来的时候心情不错,生意年年有,但能称之为肥肉的回头客并不常见,如果是因为酒店的原因,让到嘴的肥肉飞走,她杀人的心都有,毕竟十万块对工薪阶层是需要多年积攒的数字。

刘飞阳无语的摇摇头,对奢侈品有些认识的他,能看出来这女孩一身价值不菲,没有赵志高刚刚拿上去的那几袋衣服昂贵,可要去掉手表,价值几乎相当。

当然,能让他闭口不语,抬手做出你先来姿势的原因,还是不愿意与一个女孩在大庭广众之下纠缠,臊得慌。

刚才也是见她一直在等,前台也在刷什么,看起来挺麻烦。

有没有酒柜、能不能储藏只是一句话的事,问了就问了,不耽误时间。

这女孩抱起肩膀,上上下下打量刘飞阳,见他穿着还可以,除了那块能哄一般人的手表之外,并没有太多能拿的上台面的东西,至于拎着的那两瓶红酒,用布袋子装着,能是什么好东西?

年纪不大、打扮的人魔狗样、亲自到前台来。

根据种种条件分析,她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司机!

毕竟司机也需要给老板撑面子,唯一能过得去眼的手表,所有权还是个未知数!

刘飞阳被她蔑视的目光看的很不舒服,富家子弟、纨绔他见过不少,一言不可就要破口大骂的也不在少数,但总体来说并不会咄咄逼人,尺度都拿捏的很好,眼前这女人被他归为富家子弟,却没表现出应有的素质。

冷声道“如果你有素质,不会用这副眼神把人看扁了…”

“你骂谁是狗?”

女孩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发火了,分明是听出刘飞阳话中的精髓,愤怒的抬手把眼镜摘下来,不得不承认眼镜长得也很漂亮,水汪汪,进可以妩媚,退可以清纯。

恶狠狠道“你才是狗,谁家链子没拴住把你放出来了?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你家主人的份上,我分分钟能让你跪下,跟我装?来一次五星级酒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告诉你,这家酒店上到总统套房,下到标间,我都住过!至于你…这辈子也就跟在别人屁股后明的命…”

声音很大,引得大厅里滞留的顾客纷纷回头张望。

不过都有基本修养,看一眼之后就坐在沙发上,该等车的等车,看报的看报,只有寥寥几个人兴致十足的观望着。

刘飞阳本以为喜怒无常,只有在更年期女人身上会出现,没想到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竟然踩到这么一坨…

尽量克制道。

“生而为人,尤其是女人,请务必善良…”

“善良你麻痹哦…”

她极其粗鄙的骂道。

第1022章 酒瓶子

这边的争吵声很快引起了值班经理注意,这里虽说比不上上流人士选择的“富力”也比不上特殊人群选择的“凯庭”但好歹也是五星级酒店,出入人士都有一定的特殊地位,不能任由大吵大闹。

赶紧从侧面跑过来询问情况。

当他走进看到女子的面孔,顿时觉得事情有些棘手。

倒不是说这女子的身体有多特殊,而是她时常光顾酒店的同时,也给酒店带来一定风险,有些事没办法摆在台面上说,背地里大家早已心知肚明。

特区作为对外开放的最前沿,各项业务都在蓬勃发展,在影视业方面,比不上京城专业院校云集、没有正上方的省份有专业影视基地,但单单一个“经济发达”就让人趋之若鹜,一些模样姣好、身材出众却没有特殊背景的女孩,在影视业的大染缸里熬不起、又不愿意亲力亲为做一线劳动工作。

所以在特殊的背景之下,仗着模样,做起了皮/肉生意,又有几本剧照做依托,价格自然不菲。

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特殊群体,被人称之为幽灵…

这女孩,也就是幽灵群体中的一员。

其实纵观所有上档次酒店不难发现,门口会站着几位令人想入非非的女人,一身名牌、挎着奢侈品包包,未必是舍得在这里住下,更可能是所有打扮都是工作需要…

“先生,您先消消气,消消气…”

跑过来的经理倒没有向她一眼狗眼看人低,知道女人的身份,就赶紧对刘飞阳进行安抚。

刘飞阳被气的不轻,今天晚上再次之前的遭遇,除了莫名其妙之外,后面还需要加上别有洞天,静姐的所作所为以及突然出现确实引起了他的好奇,也做足了要花大把时间研究的准备,偏偏遇到这档子糟心事。

“消个屁气!”

很显然,这女子并不是单单对刘飞阳这样,就连刚刚过来的经理她也要骂个狗血淋头“你们酒店是什么办事效率?我十二点点进来办理入住,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别跟我扯电脑系统原因,就是你们人为事故,能不能开,不能开赶紧关门!”

经理一阵汗颜。

从名义上来讲她还算顾客,但入住之后会干什么勾当大家都清楚,来的人不可能用自己身份证登记,防止暴露身份,只能让她先来,过后再进来,酒店知道,可对这种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然而就在前几天,一家知名酒店被人举报有涉黄行为,涉世人员还是一位在官方有些分量的人物,处理的很严肃,目前各大酒店都处于谨慎行事状态,对这类“频繁入住”的女子,不能明面上禁止,只能在办理入住时卡住。

希望能她们能知难而退。

经理被骂的脸色通红,却也不能解释,万一她今晚从良,自己得背负不小的责任,憋屈的对女子点点头,随后对刘飞阳报以一个歉意的眼神,又询问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刘飞阳生气归生气,到不认为女子的发怒与酒店有多大关系,深吸一口气,随后向一边走去。

“赶紧给我办,再无法办理成功,就投诉你,一直投诉你…”

女子恶狠狠的说着,把前台的纯良美美逼的眼圈通红,她没接到任何通知,想着以前都是这么办理的,怎么今天就无法办理成功了?

“这位先生,我代表那位小姐给您道个歉,对不起,让您受委屈了…”经理抱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只能委屈自己

给刘飞阳微微弯腰鞠一躬。

“跟你没关系…”

刘飞阳对他说话倒很平和,视线越过经理,发现这女子对前台的态度越来越凶横,已经达到指鼻子的地步,以前的他一直认为女子无才便是德,平日里也接触不到太无法无天的女孩,眼前这位,算是让他长见识了。

忍不住开口问道“都已经快把人欺负哭了,你们也不管?”

经理顺势回头看一眼,见前台撅着小嘴的委屈模样,更加无奈,叹息道“等风头过去,还得指望着她们提供客流,对于拉动酒店的消费没有多大帮助,聊胜于无吧…”

“什么意思?”

刘飞阳听出话里有猫腻。

经理一愣,他本以为眼前这人能知道其中内幕,没想到并不知情,谨慎的小声解释道“高级应召…”

听他解释完,刘飞阳也变得错愕了。

他自问自己不再是曾经的土老帽,但来到这里还是长了见识,海连放在东北算是最发达城市,会所遍地、就连模特公司的某几位女孩也做过出格勾当,可全身上下加起来近五十万的女人,出来干这个,让他瞠目结舌。

要是知道这女子外面还停着一辆与他车子一模一样,只是低配了一个档次的车,恐怕更会身心俱颤…

“经理!”

这女子踩着长筒靴快步走过来,就在刚刚接到信息,人已经快到了问她要房间号,心里更为着急。

走到身边,怒目圆睁道“就一句话,能不能把房间开好!”

说完,还不忘瞪刘飞阳一眼。

经理看到她头皮发麻,僵硬解释道“刚刚我给技术打过电话,说可能是系统出了问题,需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办理入住,要不然这样,您先去其他酒店看看,等系统维修好我通知您,给您打折入住?”

“放屁,都快一点了,你让我去马路上住?”

她的喊声几乎震惊了整个大堂,音带的频率仿佛超出人类极限。

经理面面愁容,不知该如何解释。

正在这时,就听旁边突然有人开口道“不用睡马路,今夜你可以住在我房间…”

听见声,经理和女子同时看过去,就看说话的是站在身旁的刘飞阳,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反倒是一脸笑容,很温暖很和煦。

“你?”

女子瞪大眼睛,顿了一秒之后,脸上的愤怒之情更加旺盛,一字一句道“哪凉快哪呆着…”

话还没等说完,她就生硬的把话停住,见鬼了一般的看着眼前男人的动作。

就看刘飞阳不慌不忙的把钱包从兜里拿出来,打开钱包,先是从里面凑出一张卡,黑色的,在女子眼前晃了晃,解释道“地方银行的,九星私人银行,相信地方卡你也见过不少,应该知道这张卡的内涵…”

女子蹙起眉,没再说话,安静的看着他拿出卡,又塞到钱包里。

心里却有些震惊,刚才之所以发火,办理入住是一方面,还有就是刘飞阳的白衬衫后面明显湿了一块,跑步?不是这种汗渍!散步?更不可能,凭借她丰富的经验,这是靠在座椅上弄湿的。

老板亲自开车倒有可能,但加上拎酒、年纪等等因素,就与司机越来越像了。

刘飞阳有粗鄙道“你刚才对我破口大骂,无非就是认为咱俩不可能产生交集,我这个人很俗,谁要骂了我必须得找补回来,你是女人,我不能打你骂你,但比代

表不能在床上狠狠蹂躏你…”

“这张卡是国有银行的,是他们非得拉着我办,办完之后到现在一直没时间用,信用卡,多大额度不知道…”

刘飞阳恶俗的展示一下,随后又放回去。

女子能在应召前面加上高级两个字,自然是见过世面,那张卡的额度究竟又多大她凭肉眼看不出来,却知道卡上的图画是在千禧年限量发行,现在能办,可资产都得在一定数字之上。

心里变得越来越震撼,这家伙是个富二代?

试探问道“你真的要找我?”

加在两人中间的经理异常懵逼,怎么有种拉皮/条的罪恶感?

“那就是真的喽…”

刘飞阳见她态度转变,轻松一笑,随后像是公鸡展示自己每天能几十次的炫耀,又抽出一张卡,缓缓道“这张卡倒没什么含金量,我平时用的,今晚跟我走,就用这张卡给你付费了…”

女子面色变得有些尴尬,腿都夹紧一些,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其中不乏一些人有特殊癖好,她认为自己都能接受。

尴尬道“刚才的事对不起啊,我就是等的时间太长,着急了,给你道个歉…”

一旦有能让她满足的物质开路,那层张狂的外衣被脱掉,就变成了乖巧的小绵羊,咬着嘴唇又道“今晚恐怕不行,要不然明天?你把房间号给我,明天来找您…为了对您表示歉意,明天我会早点到…”

经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两人是当着自己的面在谈?

“呵呵…”

刘飞阳一笑,合上钱包,然后把钱包放回兜里“明天再说吧…”

说完,从女子身边擦肩而过。

倒不是趣味恶俗,而是被骂了一顿心里不舒服,不能打不能骂,要个道歉很合理。

女子对他的回答有些恍惚,心中非常犹豫,房间到现在还没开出来,今晚的生意能不能成是个迷,要不然今夜就先让他出气?可比到嘴的鸭子飞掉…

转过头,本想着奔刘飞阳走过去,却看到金主已经从门口走进来,距离很远,却对这位出手阔绰的金主记忆犹新,来不及太多选择,赶紧奔着门口迎过去…

一边走,一边觉得诧异,因为金主的眼睛并不在自己身上,而是看向刚刚要蹂躏自己的男人,她明白,别看是一夜夫妻,但在这一夜之间是绝对不容许有外人的,为了不破坏意境,赶紧解释道“常哥,我还想跟你说呢,那个小子装大款要包养我,骚扰半天,让我给严词拒绝了,你放心,我心是你的…”

她说完,极其费力的把头迈进这位性常的胸膛里。

费力是因为女高男低…

这位姓常的款爷,能花天文数字风流,实力可想而知。

“装大款?”

他看了眼怀里的女人,另一只手抬手戳了戳脸蛋,意味深长道“那小子不是假大款,是真大款啊…”

女子错愕的抬起头,她对这位金主有过了解,貌似是西山弄煤的…这样的土豪,居然还用说别人是大款?

他双眼泛光道“看到他交给酒店的酒没?”

“很贵?”

女子站起身,她从未觉得那个袋子里能装什么昂贵品种,双眼泛着求知欲。

“很贵?”常款爷不屑的重复一句。

又道“这么说吧…把酒倒了,酒瓶够玩你十年!”

女子忘记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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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3章 常宝发

静姐送的两瓶酒,刘飞阳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一般人不可能有资格让她送。

但却没想到在这位常款爷嘴里说出来能如此夸张,一夜一万,十年也是几千万了,没有这么贵的酒,那自然就是隐性价值。

今天的事并没被刘飞阳放在心上,他想的还是全力以赴对付明天的晚会。

这座花花城市确实让他感兴趣,就连一个小小的应召都会如此高级,隐隐中想把海连的一切都放下,然后来这里发展。

能在这座城市里站起来,那就是真的站起来了。

思考到最后也只是灵光乍现而已,想学跑自然得先学走,还是等等再说吧。

一夜沉沉睡去。

让他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早上起来,刚把门打开,门口就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他还记得,不至于把昨夜的事情忘掉,正是那位身上打扮能在三线城市买几套房的女子,而另一位则是陌生面孔。

个子不高,年纪很大,脸上绽放着亲近却很油腻的笑容,打扮稀松平常,属于放在人群里不会让人多看第二眼的角色。

正是花大价钱找女子的款爷。

本名常宝发,名字也稀松平常,没有特点。

但要把这个名字放在西山,人们不禁把他和那位从十八岁开始,就在衙门前当“狗”用了二十年时间才拿到许可证,又用了十五年成功爬到西山财富金字塔顶层的人联系到一起。

事实上,两人正是一人!

人们对他的评价有好有坏,说他骨子里就是专营小人,要不然怎么在别人还谈情说爱的时候,他就知道如何做好狗腿子的角色,也有人说他大智如愚,要不然谁肯捧着一颗在众人眼里又臭又硬的石头二十年,直到二十年后石头被剥开,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里面不是翡翠,是他妈的钻石?

“刘先生,你好你好…”

已经在门外等了两个小时,从天没亮就在这里的常宝发并不认为是辛苦,所做的一切都是通往成功道路上的小坎坷,在见到刘飞阳的一刻,全都值得了。

昨夜就好奇这位年轻人究竟是谁,能拎水丘静的的酒?

一夜的时间足够他调查出来,原来这位就是神仙力捧的刘飞阳…

“你们是?”

飞阳见他抬起双手,也把手伸出去。

在他眼中常宝发的笑容与老鸨子没什么两样,还以为是女子背后的组织者。

“我姓常,名宝发,西山人,做点小生意…”

常宝发规规矩矩的笑道,又解释道“她叫小雅,是我朋友的闺女,昨夜听人说他得罪了您,今天我特意带她来登门道歉…还希望你不要见怪”

西山常宝发,这个名字刘飞阳隐隐觉得有些熟悉,但忘记是听谁说的,一时之间没想起来。

瞧了眼小雅,发现她今天要多清纯有多清纯,还时不时做出娇羞状。

没兴趣也就不会产生波澜,平静道“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没事…”

他不喜欢被人堵在门口的感觉,也不打算邀请他们进来,更不想产生任何交集,向侧面一步,随后把门关上。

常宝发见他要走,赶紧开口道“刘先生还没吃早餐吧,要不然咱们一起吃早餐,就算是我的赔罪酒了…”

刘飞阳一愣,还是第一次听说早上起来堵在人门口,不顾对方脸色要请人吃饭的。

诧异难道现在“应召”都是这样稳定客户么?

常宝发干笑道“说起来我和水丘静水总,还有些渊源…”

听到这话,刘飞阳心中终于有了震撼,一个应召的头子能认识静姐?那么这个静姐也太不值钱了…

可随后,看见常宝发给小雅使眼色,让她抬手挽住自己胳膊,就发现这俩人最多是“业务”关系,极有可能昨夜发展的业务。

不留痕迹的转过身,没让小雅得逞。

开口道“上楼吧…”

“哎…”常宝发点点头,故作玩笑道“刘老弟,咱们可说好了,早餐不能记在房费上,这顿必须让我请,做了半辈子买卖,别的没有,就剩下一身铜臭味了,呵呵…”

先是把刘先生变成刘老弟。

然后是透露自己很有钱。

他相信刘飞阳能猜出来,自己能准确的找到这里,一定是事先做好调查,那么自己话里透露的这些,自然也能被吸收。

事实上,并不是这位西山的知名人物低三下四,而是他现在已经到了急病乱投医的地步,首先是自己抓住的那颗钻石,几十年前靠着在学术上发表文章,才坐火箭似的

升上要职,这个过程似乎漫长了点。

导致常宝发努力二十年,享受十五年。

这颗钻石眼看着就要黯淡无光,而自己是块肥肉,不知多少人等着分食。

其次是,今天“联和”国发表温室效应,明天又说臭氧层问题,过两天又跳出个保护环境组织,最后还有减轻硫排放…

他心里很慌,慌的要死。

虽说赚的钱他花几辈子都花不完,可一想到自己才五十几岁就要舍弃半辈子打拼的行业,难免悲凉。

刘飞阳并不是他找的第一个人,但凡是能与“水丘静”有些关系的人,几乎找了遍,花钱倒是其次,主要是到现在还没找到能进入水丘静视线的钥匙。

毫不夸张的说,哪怕现在有个骗子站在他面前,只要把故事编圆,在他手里骗出一套房子不是难事。

刘飞阳怎么能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

但没故意接话,装作听不见似的埋头往电梯里走,脑中在回想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等走进电梯,他脑中嗡的一声,突然想起来吴三件好像跟他说过…西山的,这就错不了了。

身体不禁一颤,这家伙在地下不知挖了多少个坑,可在身后堆了好几座金山!

他转过头,不禁重新打量这位叫常宝发,个子不高,还有点胖的中年。

至于旁边站着的小雅,首先不是真名,其次就可以自动忽略了。

常宝发又试探道“刘老弟,今天晚上有个慈善晚会你听说没?”

无事不登三宝殿,昨天刚刚才知道有位年轻时一定祸国殃民,现在不染凡尘的女人叫水丘静,今天就有人找上门来,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想了想,还是坦诚道“我会去参加…”

“那…一起?”

常宝发听到这话,说话都断了一下,更加确定自己找的人没错,寻常人都知道神仙,却不知道还有位让神仙一辈子都搞不定的女人,被人津津乐道。

神仙要捧他,捧到参加晚会的层面,那么那个女人自然会在其中扮演一定角色。

“呵呵…”

刘飞阳一笑,没应承。

电梯门开了。

ps:感谢丁总的支持,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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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4章 鸡蛋

三人分别落座,刘飞阳自己坐在一边,常宝发想了想,没敢让小雅轻举妄动,一旦惹得刘飞阳反感,那就不好了。

位置是靠在窗边,从这里能俯瞰大半个特区,往常站到高出,被人称为暴发户、土大款的常宝华都会大为感慨,再点上一支烟,享受至极。

对于任何人的评价都不在意,只要享受就好。

然而近段时间却没心情看风景,包括现在,也在小心翼翼的打量刘飞阳,这一夜时间足够“专营到极致”的他把一切都打探清楚,除了对刘飞阳走到今天的奇妙路线感到咂舌,同时也对老天饿不死瞎家雀这句话有了更深感悟。

算是对自己的心理暗示,能找到些许安慰。

“常总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事?”

坐稳之后的刘飞阳,强行收回震撼,一本正经的问道。

知道他是因为静姐来的,所以也就不需要卖关子。

常宝发想了想,还是道“主要目的还是给你赔礼道歉,小雅昨天与你发生矛盾,我听到之后心里过意不去,惶恐不安啊…”

埋了二十年伏笔,只为最后一击能成功,不仅仅需要敏锐的判断力,还要有超强的耐心,他喜欢把事情划分为几步,走近水丘静得先靠近刘飞阳,靠近可以大跨步,接触就必须得小心翼翼。

顿了下,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道“刘老弟,我听说你跟三件走的很近?”

“是朋友”

刘飞阳并没掩饰,对方既然能找到这里,能说出吴三件,那就说明掩饰也没有。

常宝发点点头,感慨道“世界真小,我和三件认识很多年了,这么多年来也一直有业务往来…”

说话间,服务员已经把早餐端上来。

广式早茶刘飞阳吃不惯,就要了份北方特色很浓的早餐,有个水煮蛋,小雅很识趣的抬手拿过来,帮着剥起来。

常宝发也知道吴三件的身份很敏感,不适合在公众场所过多说,提起吴三件也只是让彼此关系拉近一点,转移话题道“老弟与金龙之间的摩擦我早有耳闻,没想到能在特区遇到,说实话,我对海港人一直没有什么好感,弄他就对了,老弟,如果他再敢翘尾巴,算老哥一个,别的没有,出钱出人揍他是可以的…”

“啪嗒…”

小雅毕竟是混迹过娱乐圈的人,对金龙的名字自然不陌生。

从昨夜

开始她就猜测,拿着酒瓶都能玩自己十年的人,究竟什么身份,旁交侧击问了很长时间,常宝发都没透露半点。

术业有专攻,对于她来说,神仙未必有金龙能掌握生死。

听到眼前这个人居然与金龙还有摩擦,手中正在剥的鸡蛋顿时吓掉了。

“已经结束了”

刘飞阳瞥了眼在桌子上滚了几圈的鸡蛋,留余地的回道,他想有话直说,偏偏在这位早上堵自己门的富豪又绕起了弯子,也就不用太拘谨,想了想又补充道“和平解决!”

“解决就好,解决就好…”

常宝发忙不迭的点点头,他也看出刘飞阳开始变得有防备,心中在快速分析直捣黄龙的成功性,觉得不大。

换位思考,如果有人与自己见第一面,就要达成赤裸裸的交易,这是一定不可能的。

心里也着急,却还得耐着性子。

考虑刘飞阳感受,抛出个小话题道“其实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引子,当哥的是挖煤的,在别人眼中就是泥腿子,没什么境界,一身铜臭味,大约是从五年前开始,觉得应该往自己身上加点艺术气息,名人字画、古董、文玩之类的买不少,家里摆了一堆,研究了几年也没研究出什么东西…”

“三年前,我又想着得提高自身素养,黄河学院、总裁培训班、管理者思想之类的培训参加了不少,上课穿西装,下课第一件事就是把领带摘下去,没人学习,去了就是交朋友,上了一学期也就不去了…”

“就在去年,别人告诉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看风景也能提升境界,我想啊,看风景就得看最好的,得站最高地方,就去了西藏,要爬个珠峰,不有这么个说法么,只要求钱到位,都能让人背上去,我买了个登顶套餐…出发前一天开始拉稀,连续三天,差点没死在那…”

“后来我看明白一个道理,我有赚钱的命,但没有花钱的命,要用钱给自己买气质,最后只能画虎不成反类犬…也就他妈的放弃了!”

他看了看刘飞阳,又道“你别怪当哥的啰嗦,这五年钱没少糟蹋,到头来还是个大老粗,上不了台面…正好最近我听说老弟要拍电影,想着能不能合作一下?制片人什么的头衔我倒没期望,给个联合出品人,也算当哥的这么多年努力有了结果,拿出去给我那帮挖煤的朋友看看,脸上有光…”

常宝发平时说话绝对不会如此

欢脱,也就是在刘飞阳面前。

首先是刘飞阳也是泥腿子出身,没什么文化,拽专业名词两人都膈应的慌,其实年纪原因,尽量用年轻人喜欢的话术。

要给自己投资!

把常宝发所有的话总结起来就是:我有钱,有很多钱,明示暗示就差直接问出来,你想要多少钱?

他越是试探,刘飞阳越得小心翼翼的应对,如果是小事,不可能如此急迫。

不经意间看了眼小雅剥完、刚刚放到自己盘子里的鸡蛋,总觉得胃酸一阵阵翻涌。

谁知道她的手在几个小时前干了什么?

缓缓道“电影的事不归我管,至于投资还差多少我也没概念,听说之前接触过两家基金,洽谈的应该很愉快…”

“别呀…”

常宝发非常执着“老哥的年纪不大,但要让我做个影视公司肯定没有经理,现在别的不差,就差给头上戴几顶帽子,我听说国外现在都提倡大制作,要不然老弟你也大制作,超出预算的,哥都给你填上…”

话越说越直白。

“哈哈…”

刘飞阳爽朗一笑,有一般的因素是憋不住,总觉得他说话有歧义,另一半则是故意敷衍了,这位富豪就是要给自己送资金,他相信自己开出个不至于吓死人的数字,常宝发会硬着头皮说想想。

不过他没有拉‘还不熟悉的人’大旗做虎皮的习惯,现在还没进入那个晚会,影响力已经显现出来,如果走进了,谁知道会是什么样子?

他抬手看了眼手表,微笑道“常总,你们先吃,我还约了人…”

刘飞阳说完,不由分说的站起来,微微点头离开。

“晚上见…”

常宝发赶紧站起来,心情低落了一大半,难道是自己没说出具体数字,他信不过自己?

小雅也幽怨的站起来,在他记忆中好像自己把鸡蛋送过去,刘飞阳就再也没吃过任何东西…

“常哥,晚上聚会需要女伴么?我陪你?”

常宝发回过头,看到刘飞阳餐盘里剩的已经剥好的鸡蛋,也想起鸡蛋放回去,刘飞阳就再也没动过快,心里生出一丝邪火,嘴角狠狠抽搐两下,恶狠狠的看了眼小雅,冷声道“把鸡蛋拿着,到我房间里来…”

小雅下意识道“你吃吗?”

“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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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5章 晚会

刘飞阳回到房间里还有些遗憾,要知道刚才坐在自己对面的可是一座移动金山,目前国内对煤炭业还有个别样的称呼,叫黑金,足可见其分量,尤其是当下银行还没封锁煤炭业的融资渠道,毫不夸张的说,都可以称之为商业中最让人诱惑的。

钱书德是惠北首富、耿爷是海连的商业象征。

但与这位狠狠挖了十五年坑的西山富豪相比,恐怕资产也得差很大一截。

遗憾归遗憾,但自己身上没有能让他源源不断“支持”的理由,万一哪天发现自己与静姐也只不过见过一面而已,他可不想得罪这么大的敌人。

慈善晚会顶在晚上八点钟,能持续多长时间暂时还不得而知,邀请函已经送过来,是神仙派人来的,但他侧面打听了一下,组织者貌似不是神仙,至于是谁,好像是特区这边的一位富翁。

回到房间又给海连打了个电话,询问下最近情况,一切无风无浪,所有事情都在稳步前进,外部倒是有两件大事,第一是孔瑞被判了,总共十二项罪名,多数都是经济问题,一共判了十三年,当下海连人都在唏嘘,没有人能坐稳位置,不是进不去,就看是否有人想让你进去…兔死狐悲。

第二件事是在孔瑞背叛的当天下午,过了个年,又向百岁迈进一步的耿老爷子病倒住进医院,听人说这次很难出来,女星秦芳的爷爷,也就是人们说的秦将军亲自来到海连看望老同学,过程不长,也就十分钟而已,却搞得一个省从上至下紧张兮兮,医院附近的马路和制高点全部被戒严。

这也让人们看清了能屹立在海连几十年不倒的耿爷的底蕴。

同时,也让人们更加悲观,虽说以前耿爷不插手海连外的事,最起码李老爷子、王爷、神仙这一层面都知道海连有这么一位,海里人对外投资遇到无法解决的困难或阻力,至少耿爷能站出来。

商人逐利不假、同行是冤家也不假。

但耳熟能详的浙商会、晋商圈、潮汕帮等等都是真实存在的,有时候大家需要抱团才能取暖。

两个象征人物都要倒,群龙无首,一时之间闹得人心惶惶。

刘飞阳知道这些,不免摇摇头叹息,神仙曾经在非洲大草原上凝望苍穹问过“这片天万年以后还在,而我,万年以后会在哪里?”

这是境界问题,也是哲学问题。

此时的刘飞阳勉勉强强能懂得一些,他再回头看自己在耿爷和孔瑞,乃至当初的马汉、钱书德,甚至最开始的吴中齐老三,这些人物扮演中的角色,没有意气风发的庆幸、没有物伤其类的悲哀、更没有对其他事情的患得患失。

有的只是一句这应该是历史规律,车轮缓缓前行…

在宾馆内想想这、想想那,没有人来骚扰,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已经来到晚上七点钟,刘飞阳带着赵志高穿好衣服下楼,他之前与酒店沟通过,让他们出一辆车接送,毕竟去那种场合门口停着一辆出租就不好了…

刚走到楼下,就看到穿着同样严肃的常宝发站在大厅里。

常宝发心情不错,今天上午与刘飞阳说了一堆,绝大多数都是真话,关于他追求艺术那段更是真实到不能再真实,后

来在朋友的介绍下他看过一本书,叫《白鹿原》其中有一段描写是武举人娶二房小妾永保健壮的秘籍…

说武举人每天把红枣塞到小妾身体里,捂一夜第二天再吃。

他记忆犹新。

他把刘飞阳的离开归咎于小雅剥的那个鸡蛋。

所以回房间之后也就按照武举人对于小妾的描写,让小雅把鸡蛋“吃下去”小雅疼的吱哇乱叫,他等不了一夜,两个钟头就让小雅“吐出来”还别说,鸡蛋非但没碎,反而更有光泽了,虽说没吃,但也有报复的快感,让这么长时间的压抑心情放松一些…

他果然是等刘飞阳的,别看把参加晚会说的轻松,实质上也是第一次参加纯纯的处哥,而且他不是很幸运,用了足足五年时间才拿到一张邀请函。

看见刘飞阳下楼,满脸堆笑的迎过来“刘老弟,你可让哥哥好等啊…”

有种亲昵的责怪,恰到好处,不让人反感。

“常总…”

刘飞阳一直刻意保持距离,常宝发倒也不会主动让他把称呼拉进。

“我也去晚会,要不然咱们一起?”

他再次发出邀请。

刘飞阳想了想,今夜的晚会可要比今早在酒店严肃多了,在那里认识朋友、抱团取暖,这都是可取的,但还没走入会场就一起出现,尤其是被静姐看到,可能会想其他的,不求自己获得多少,至少不想失去…

惋惜道“我还得去朋友那里一趟,然后才能去晚会…要不然咱们在晚会汇合?”

常宝发不知道真假,但知道是拒绝。

哪怕等了近两个小时,结果与预期的还是截然相反,也没表现出任何不满“这样啊…那老弟你先去忙,我先去一步,在那等你…”

“好…”

刘飞阳有些汗颜,总觉得常宝发说话有问题,让人情不自禁想别的。

一起走出酒店门口,又寒暄几句,常宝发目送两人上车离开。

“西山常宝发?”

赵志高在大厅里就认出来是谁,没动声色,直到坐上车离开才问道。

刘飞阳让师傅绕一段路再奔目的地,诧异道“你认识?”

赵志高点点头“前年我在上面那个国家的时候,老爷子让我回来处理个人,就是常宝发!应该是因为煤炭的事,我刚刚赶回国内,可不知道为什么任务就取消了…”

刘飞阳听到这话微微错愕。

没想到这个常宝发与李老爷子还有些过节。

正如他所说世界真不大,走到这一步好像都认识。

赵志高又道“直到我要从李老爷子那里回来的时候,听乔安提过一句,好像与大西北的一个人有关系,那个人挺神秘,李老爷子也讳莫如深,基本不怎么提及,好像姓尚…”

“姓尚…”

刘飞阳在嘴里轻轻念叨一句,没再多提。

司机在路上绕了一小圈,本应该七点半钟到达,等到目的地的时候已经七点四十,这样也好,有时间让刘飞阳充分感受国内超一线城市的灯红酒绿,地点距离水丘静的葡萄酒庄不远,如果是白天应该能看到,也是一处很大的庄园。

车开进院子里。

正前方是一座三层楼建筑,举架奇高的“城堡”院子内灯火通明,靠近围墙的一圈能看到有穿着一丝不苟西装的安保在巡逻,刚走下车,刘飞阳就感受到浓浓的权势气息扑面而来,车的价值高地已经不能代表车主地位了。

看车牌。

除了一辆为五个九的车牌外,其他车牌在普通人眼里稀松平常,但在行家眼里就会瞠目结舌。

他望向“城堡”深吸一口气。

这可能是他出入过的最高档,或者说放眼国内,都是最顶层的聚会。

缓缓道“我可能是这里最穷的了!”

“嘿嘿…”

赵志高也看向过去,发出憨厚的笑声,从村子里出来开始,他就坚信阳哥能有成功的一天,这其中有过很多挫折、很多磨难,但能看到前方,一切都值得了。

两人迈着外人看不出是第几次来的步伐,缓步走进去,刚进门,高达三米的双开木门就被站在旁边的女郎打开,正前方是一出古色古香的屏风,还看不出内部,不过从头上遥远的天花板就能看出,这里非同寻常。

两人绕过屏风,走进里面。

顿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大,很大,整个一层几乎没有房间,与外表看起来差不多大,里面已经站了近百人,并不拘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端着酒杯笑着交谈。

穿西装的…恐怕只有他们俩。

算上常宝发,应该有三人吧…

正前方有一处舞台,几名穿着旗袍的少女正在弹古筝,声音让人能听见,不至于达到吵人的地步,很清淡。

二层,装修的很平常。

简单的说,这里是戏园,二层就是包厢看台,能直接看到舞台。

至于所谓的第三层,究竟是什么不得而知,因为从这里看上去,只能看到三层的地板而已。

看来,在哪里都有特权阶级,人上还有人。

刘飞阳看了眼二楼还坐着人,心里感慨一句。

收回心思,他就悲哀的发现没人认识自己,自己也不认识任何人,端着酒杯要融入某个正在交流的小圈子,好像有些突兀,可不融入进去,在这里站着有些傻乎乎,他又用眼睛快速的扫一圈,发现只对两位面熟…

一位地产的大鳄,经常上电视,对趋势发表见解。

在富豪榜上都排在前二十。

另一位是做食品的,主打儿童饮料。

也在榜上,已经进入前十了。

这样的人物都在一层交流,那么二层做的都是什么人?三层呢?

他对的这晚会越发敬畏,要了杯酒,想着既然来了,就不能一点收获没有,要不然浪费了神仙的一番好意,反正已经进入这里,捞一点鱼是一点鱼…

正奔着那位排在前十的富豪走去。

放在兜里的电话突然震动起来,停住脚步,拿出电话,见上面是个陌生号码,想了想还是接起来。

电话里传来很有母性的声音“看后面…”

刘飞阳回过头,就看到位于门口的正上方,也可以说二层正中央的位置,水丘静端坐在那里,微微笑着…



第1026章 莫名的凌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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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给你关上门,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坚持,坚持到最后结果一定是好的。

……

这类的心灵鸡汤,在几年之前刘飞阳不知听了多少,直到最后他被逼出村子,也都认为这些是屁话,可自从来到特区,幸运之神好似格外关注他,从进门开始,他就看到排名靠前的富商在一楼交流。

而且并没有任何不满,还不亦乐乎,仿佛找到自己的位置。

而现在,二楼正中央的水丘静又对他做出个轻轻招手的动作,很显然,这是要让他上二楼去。

他自然不能反抗。

对这里是敬畏,对坐在二楼正中央的“女神”那就是敬畏之情绵延不绝了。

电梯在舞台侧面,他相信穿过大厅的时候,有很多双眼睛若有若无的注意到自己,等走到电梯门口,虽说背对着人群,但也能发现目光在成倍的增长,没有看得人脊梁骨发凉,反倒是很灼热,如果能化为实质的话,早就化为灰烬了。

来到二楼,外圈的沙发上也坐着人,很明显,这些人刘飞阳从未见过,报纸、杂志一律没有照片,但各个气度不凡,交谈声都是正常说话声,没有人会刻意做出气势,但举手投足间都有了樯橹灰飞烟灭的感觉。

他刚刚路过两个沙发。

分别听到的词是:海运、互联网。

越走越震惊,走到第三个沙发的时候,听到的词让普通人反感,但不能否认其中利润的…保险!

好在沙发都很大,距离也都很远,第四张沙发还没有人坐,侧面也只有这四张沙发而已。

抬头看向前方,就是水丘静端坐着了,一如既往的平和端庄,她对旗袍貌似有特殊的感情,昨天是青花瓷色,今天是暗红色的纯色气派,穿在老太太身上或许适合年龄,可穿在她身上才能成为天作之合。

“静姐…”

刘飞阳走上前,规规矩矩的叫道,连带着后面的赵志高也微微弯腰,赵志高算是经常在李老爷子手下,见过很多大人物,但气场如眼前这位女人一般的,还是绝无仅有。

“来了,坐…”

她指了指侧面的单人沙发,看着刘飞阳的眼里满是笑意,说是母性的光辉,好像还差了些意思,但多了些莫名其妙的情感。

“哎…”

刘飞阳规规矩矩的点点头,随后要坐在侧面的沙发上,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无数双来自楼下的嫉妒眼神。

“不用拘谨,随意坐…”

她一直目视着刘飞阳坐下,看到他屁股仅仅敢挨一点,温和说道。

刘飞阳闻言,又把屁股向里挪一些。

“不得了啊…”

赵志高没敢坐,站在沙发后面,心中暗暗感慨,他看到水丘静只是收回目光看向楼下,眼睛中却散发出睥睨一切的光,单单女强人三个字已经不能说明问题了。

她又关切问道“什么感觉?”

所指的自然是进入这里是什么感觉。

“有压力,很大压力…我可能是最穷的人了”

在一位深不可测,又不自信自己城府能瞒得过的女人面前,还是放老实点为好,自己究竟有多少斤两,在这里能占据多大空间,心里一清二楚。

“呵呵…你这孩子”

水丘静摇摇头,似乎对刘飞阳“单纯”的话无可奈何,指向楼下道“这里的穷人有很多,你看楼下那位,穿着枣红色衬衫、下身是也很随便那位,直到现在还在等单位分房子,每个月拿到手的工资全都加在一起也就三千块吧,每天上班也是骑自行车,感觉快要迟到或许会去挤地铁…”

刘飞阳循着目光看过去,那人年纪不大,三十岁左右,书生气息很浓,正与一男两女谈笑风生。

这人的神经很敏锐,好像发现有人在看他,并且一眼锁定楼上,距离很远也能看出有点头动作,还微微抬了下酒杯,不卑不亢。

刘飞阳自然回应。

越发诧异这里的构成,按理说在富豪榜上的人,去地方极有可能会被一级官员接见,毕竟涉及到投资、拉动地方经济的问题,他一个三十岁的人,拿着几千块的工资,怎么能与这些富豪谈笑风生?

刘飞阳试探猜测道“有个好家庭…”

“正解”

水丘静说话不轻不重,正如名字一样,声音犹如潺潺流水“有些人生下来,这一辈子的轨迹就已经注定了,无法更改,他现在拿着三千块的工资,再奋斗三十年,也就能拿到八千块左右,多了未必会多,少了也少不到哪去…当然,这是在没有重大社会变故的情况下…”

刘飞阳的心里已经掀起滔天海浪,当一个人的发展之路与社会变故产生关联,那么这个人的发展前景已经浮现在眼前了,每个月拿八千块工资…

不低了,很多很多!

他突然之间发现自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以楚阳的身份放到这里,恐怕骨子里赖以骄傲的东西,会被刹那间轰的粉碎。

水丘静察觉到她的震撼,却并没给他消化的时间,继续道“你上楼路过的第一个沙发,坐着的那两位国籍不是国内,却是地地道道的国人,说国语,上个世纪初期移民国外,简单的说,他家做的就是交通生意,路不是他家的,包了两条线…”

刘飞阳又不禁看过去,震撼已经不能形容。

包的两条线不是公交线,是海运…

水丘静继续道“楼下那位你应该见过,去年富豪榜上的第七位,主要做食品,可你知道他是怎么上去的?”

她并没等刘飞阳回答,继续道“那是因为现在站在楼下的一大部分人,把自己名字从榜上摘出去,不愿意上,不想公布于众,他找了很多人,最后发现没能帮得上,只好在榜上停留,今年又开发了新的产品,据说销量不错,在榜上名词应该还得上升,他今天来的目的之一,就是看看能不能把名字从明年的榜上去掉,或者往后靠靠…”

刘飞阳用尽全力控制自己的表情,看向那位人尽皆知的富豪,已经不知该如何身处这里了,有些事他以前听过,却没想到能这么赤裸裸。

能上榜的是猛人,能下去的才是牛人…

“飞阳,为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要达到他们的成就”她顿了下“简单的说,达到他们现有的资产,你需要多少年?”

这话问的刘飞阳一愣,如果记得没错,那位富豪暴露的资产已经几百个了,自己充其量几千…单位差了一万倍!

想要达到他们的成就,按照现在的发展速度,得几百年?

摇摇头道“不知道…”

“所以啊…强子能帮你一把,都是虚无缥缈的,我要是帮你,就会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等会儿我姐妹家的闺女会来,给你介绍,你们认识认识,如果最后能成功走到一起,你帽子上就会加些颜色喽…”

如果按照过马路来说,自然不是人们最喜欢的绿色,而是人们最讨厌的那个…

“啊?”

刘飞阳听到她最后一段话,莫名的凌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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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7章 秦芳

刘飞阳不知道是不是“人到中年”都有给别人介绍女朋友的习惯,反正小区楼下的那些大妈,在他刚刚搬入小区的时候,曾经拉着他的衣袖说过,没想到气质浑然天成的水丘静也免不了俗。

自己有女朋友她是知道的,怎么还要给自己介绍?

刚要开口,还没等说话。

“你先别着急拒绝…”静姐及时开口,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让人不容抗拒“我知道你有青梅竹马,也知道你们彼此相爱,棒打鸳鸯的事我不会做,只是想介绍你们认识认识,以后发展成什么样,还需要看你的造化…”

听到这,刘飞阳稍稍安心一些。

点点头道“我会尽力让我们之间的关系融洽…”

不过他心里还是好奇,水丘静的姐妹应该是什么角色?想必不会简单,姐妹家的孩子,自然不等同于凡人。

端坐二楼正中央沙发上的静姐,向下看了看,在她眼中楼下那些人全都卸掉面具、脱掉伪装,除了她有超人的洞察力之外,更重要的是,所有人的身份她都一清二楚,信手拈来。

不知心里在想什么,眼神变得迷离一些,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刘飞阳,话语更深了两个层次,道“如果你真想往上走,放弃一些情感是必然的,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里有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有背景,电视上报纸上整天吹嘘的那些白手起家,如果你仔细看他们的公司股份构成,就会发现问题,你看左边那位,什么也没有,只会空手套白狼的手段,可他只用了一句话就要到了当下最火热的互联网公司百分之十二股份…”

关于这个问题刘飞阳倒有所耳闻,毕竟互联网是当下最火热项目,有风吹草动只需要一根网线就会闹得人尽皆知。

前一段时间某公司的股权之争闹得沸沸扬扬,可突然间就销声匿迹了。

没想到是这个结果,还看到了当事人。

“也不是没有剑走偏锋的家伙进入这个圈子,他们先是当牛做马,然后是当牛做马,最后还是当牛做马,永远也不可能踏踏实实站稳,原因只有一个,没有根!小孩子喜欢生日派对、成

年人叫朋友聚餐,有些身份的成年人坐下来叫资源互换,再往上就是那些被人们称为富翁的人,这些人坐下来就是资本的狂欢了…”

“但是,他们只是食物链的倒数第二端,食物链的顶端自然在这里,曾经有个人对这里有个形象的比喻:资本收割机!”

虽说还不能确切体会收割机是什么含义,可也能知道个大概。

因为就在他的余光中,出现一位在一楼东奔西走的身影,穿的很规矩,脸上时时刻刻挂着笑脸,可就是无法在某个小圈子中站太长时间,并且不止几次偷偷向楼上看过来。

这人正是常宝发。

名字在西山省也是响当当有一号,相信他在西山绝对不会这幅姿态,但是在这里,他根本没办法把腰挺直。

东奔西走,钱还未必能送出去。

“很生动的比喻”

刘飞阳轻声附和道。

“所以啊,不想被收割最便捷的办法,就是在身上贴上让人没办法轻易撼动的标签,没有先天优势只能后天附加…”水丘静也看到常宝发的身影,笑道“就像楼下的那位,听到煤炭行业要进行调整的风声,恨不得把所有能说的上话的人都问候一遍,但是没人看得上他,能帮上的人不会开口,帮不上的人都会主动开口,也只是骗他而已…”

刘飞阳知道常宝发确实走了不少弯路。

这时水丘静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微微一笑道“那孩子应该快到了,你出去接接她,身为男孩子,有些事情要主动一点,她可是少有的家庭不注重门当户对、只在乎本人意愿的家庭,抓住了,你就飞黄腾达了…”

刘飞阳无法拒绝。

神仙给的一张入场券,相当于给了他一张大网,能在这条河里捞多少鱼全凭自己本事,静姐给介绍的人虽说是想让他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但进不进得看自己的腿向不向前迈。

目前而言,主动权还掌握在自己手里。

站起来问道“我怎么找到她?”

静姐缓缓道“你应该见过,即使没见过,也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来…全凭感觉”

得到这个回答刘飞阳不禁唏嘘,全凭感觉?这叫什么事…

不过没再多问,说一声先下楼了,然后转身离开,这次他明显感觉到与上楼不同,上楼时别人都在若有若无的打量,而现在坐电梯下楼,穿过大厅时已经有人主动看向他,微微点头示好。

看来金龙最忌讳的“老板身边的人”是没错的。

自己只是刚刚坐了一会儿,相信会有一部分人都在猜测自己是干什么的,

这一刻,他比刚刚进来的时候更自信一些,昂首阔步的穿过大厅,走出门。

刚刚走出门口,顿时感觉到一阵夜风袭来,让人心旷神怡,这里本就位于山坡上,说是郊区,却能看到整个特区,冲天的灯光在这里一览无余。

正在这时,就看一辆非常低调的大众轿车从门外开进来,停车场很大,还有很多空位置,这车在距离门口比较近的位置稳稳停下,司机从驾驶位走下来,走到后面把车门打开。

随后从车上走下来一位女性,穿着很简洁,只是一身浅绿色的修身连衣裙,扎着腰带,在上身和下身之间狠狠的凹进去一块,裙子不长,只到大腿中间,把让人垂涎三尺的肌肤都露在外面。

手里拎着一款她认为稀松平常,却让人瞠目结舌的包。

散着头发,脸上没过多加以粉饰。

当然,外貌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仅仅她从车上下来的一个动作,然后回眸看向门口,所散发出来的修养,若非从小培养是无法达成的。

如果说相貌身材算八十分,那么气质是突破天际的一百二十分。

堪称四个字:浑然天成。

在刘飞阳看到她第一眼的时候,就充分领会到静姐为什么会说,你会一眼认出来,她这样的气质想不认出来都难,其次就是,纯粹把演戏当成娱乐爱好,却成了大众眼中的一线明星,全国上下没有几人不认识吧?

从车上走下来的人赫然是:秦芳!

就在他还不知该如何上前时,秦芳显然也注意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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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8章 轻轻一瞥

有些明星需要靠绯闻炒作、有些明星需要靠蹭红毯增加曝光度,哪怕是最红时的白梦洁也免不了俗,需要与媒体打好关系,生怕不小心的丑闻被爆出来,影响自己形象,从某个角度来说,秦芳对于影视业来说确实是一股清流,出道多年零绯闻,更没有被里面乌七八糟的气息所感染。

哪怕出身高贵,这也是难能可贵的。

她面带微笑,款款走过来,与安然的如沐春风不同、与柳青青的颠倒众生也不一样,她的微笑好似长在脸上,让人们认为她就应该是笑的。

见她动,刘飞阳不能再像根木头站在原地,赶紧迎过去,说起来见到秦芳还有些心虚,在惠北见到楚阳时,就把秦芳的爷爷拉出来扛大旗最终蒙混过关。

“秦小姐你好,静姨让我来接你…”

他想了想,还是没叫静姐,叫静姐就占了秦芳的便宜,差了辈分。

“咱们几年前见过面…”

秦芳主动伸出手,开口让人猝不及防。

刘飞阳本以为她不会记得在惠北,她们剧组代言啤酒广告时的匆匆几句交流,现在算来都是几年前的事情。

“没想到在这里能再见到你,很意外…”

两人轻轻握手,距离很近,她身上的淡淡香气已经飘散到刘飞阳的鼻腔。

“没想到秦小姐还记得,你没变,还是如几年前那么惊艳,那么漂亮…”

说话间已经把手松开,很绅士的侧过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究竟应不应该这样他也不知道,只能尽自己最大能力。

站在后方的赵志高把路让开,站到一旁,看着眼前这位最正宗的大家闺秀,心里泛起一丝担忧,秦芳代表的是什么只要稍稍有些头脑的人都清楚不过,如果说女人的姿色是敲门砖,那么她已经领先别人几步,气质是垫脚石,她已经站在高楼大厦上,身上的光环能激起男人征服欲,她能让人舍生忘死。

偏偏这样一位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女人,出身名门望族,谁娶了她不是少奋斗三十年的问题,其中的沟壑恐怕需要几辈人奋斗。

高深莫测的水丘静做媒,也不知阳哥能不能扛得住诱惑。

他抬起头望向两人并排走进会场的身影,说说笑笑,秦芳对阳哥好像并不怎么反感?

摇摇头,只能跟在身后。

刘飞阳和秦芳两人走进会场,这里还如刚才一样,几个人围成小圈子交谈,并没有明显的流程,刘飞阳在心里默默掐算着时间,早就应该过了宴会开始的时间,却没有任何异动,心中不解,也没办法问。

他能感受到,当自己与秦芳并排出现的时候,四面八方的目光明显变幻,有幽怨、有恶毒,善意的光好似越来越少。

事实上,刘飞阳现在的心里有两个声音在抗争,接近秦芳算不上逢场作戏,也没指望从她身上捞到什么好处,只是不能辜负现在还坐在二楼抿嘴笑的水丘静的好意,多了这么一个朋友说出去也有面子,谁心里都有小恶魔,想削尖脑袋往山上爬,站在山上的风景,只不过他还没达到能付出一切的地步,适可而止。

另一个声音告诉他离秦芳远点,并不是因为怕陷

进去,而是很难受,身边站在一位恨不得还没开口说话,就开始培养自身气质的女孩,很别扭,秦芳走路有其特殊的规律,不快不慢、也是迈着两条腿,但就是与别人不一样,眼睛看谁都想非常认真在聆听,不会让人反感。

说白了,颦笑间高贵到不识人间烟火,举止又对世事洞察,这就让凡人很望而生畏了。

两人穿过大厅,再次来到电梯旁。

其实哪怕秦芳有个爷爷在,也不会轻易上到二楼,这都得益于她有自知之明,只不过水丘静坐在上面,这就不一样了,她表现出对任何人都不反感,实质上对这种场合还是有一定抗拒的。

上到二楼,秦芳直奔水丘静的位置走过去,靠近的时候,打乱步伐的加快几步。

“干妈…”

她一开口就把刘飞阳雷的不轻,干妈?

他能看出来水丘静的大致年龄,但绝对想不到能到“妈”的级别,叫姐确实大了点,但叫干妈,也贴夸张了。这一刻,他突然领会到水丘静看自己的眼神,好像从另一个人身上感受到过。

安然的母亲。

水丘静早已从沙发上站起来,张开双臂,很热情的与秦芳抱了抱,随后秦芳挽住她胳膊坐到沙发上,很亲昵,这一刻像个撒娇的小孩子。

“飞阳,你也坐…”

水丘静心情明显比刚才好很多,笑的合不拢嘴,不再是睥睨一切的女强人,而是一位大家长,目光都变得慈祥,看到刘飞阳坐下,略显神秘的小声,又恰到好处的能让刘飞阳听见的问道“怎么样?干妈给你找的金龟婿靠谱不?”

刘飞阳噤若寒蝉的坐着,只能装作没听见。

让人意外的是,秦芳被问的脸色微红,回过头娇羞的看了眼,好比待出阁的闺女偷偷打量来上门提亲的夫君,多少少女柔情都藏在里面。

坐的本就不远,刘飞阳自然捕捉到,被这眼神看的心里扑通扑通乱跳。

刚才在看到秦芳的一刻,他就在想静姐真是乱点鸳鸯谱,可现在看秦芳的眼神,怎么好像事先已经知道了?

秦芳很迅速的收回眼神,红着脸道“干妈…”

水丘静笑的更开心,看刘飞阳的眼神也更有穿透力,缓缓道“小芳,你年纪也不小了,到了该成家的时候,你看你哥哥的孩子都已经上小学,你弟弟也是因为你,婚礼拖了几年没办,得尽快解决,你爷爷不是老古董,他最疼爱你,只要你做的决定他都支持,你爸爸嘴上说你个人问题个人解决,不介意在家陪他,可心里也在着急抱外孙子,唯一难办的就是你妈,不过可以把她交给我…所以啊,如果看着合适就先接触一段时间,感觉合适,婚礼的事交给干妈,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嫁出去…”

“咳咳…”

刘飞阳掩面咳嗽两声,听得一阵尴尬,没想到这位静姐如此有魄力,这还没接触多长时间,就开始煽动秦芳闪婚?

也不知道秦老爷子知道得怎么想。

水丘静明显把他当成自己人看待了,嗔怪的瞪了眼,示意你小子别整事,一切事情都交给我来办。

秦芳也看过来,眼神说不清道不明。

她能等到今天还没有被迫完婚,主要有两点原因,第一点是最宠她的秦老爷子还健在,没人敢对她指手画脚,不只是婚姻,在秦芳刚刚拍戏的时候并没说自己身份,有位带资进组的演员抢了她女三号的位置,被老爷子知道之后并没找那位女演员,而是带着两卡车的大兵到金主公司,给金主砸到“倾家荡产”老爷子气火爆,也算是没人敢惹的原由。

第二点是,秦芳的父辈、加上家里的亲兄弟,都已经能撑起一片天,前途可期,并不需要她再为这个家庭付出什么。

秦芳收回目光小声道“干妈,现在说这些还早,等先接触一段时间再说吧,如果合适,我不告诉爷爷、也不告诉爸爸,第一时间向你反馈…”

“好好好…”

水丘静听得连连点头,大为欣喜。

刘飞阳则越发尴尬,怎么听他们说话,秦芳不仅不意外,还对自己有意思?

他伸手向前一探,拿起茶几上的茶杯,先是帮水丘静填满,又给秦芳倒了一杯,最后才给自己倒上,抬起水杯,一饮而尽…

接下来两人又开始交流。

刘飞阳没敢再听,生怕听到其他的话自己控制不住情绪的站起来,可就丢人了,可即使这样,还是听到水丘静很俗套的说一句“你们争取尽快要孩子,干妈帮你带…”

刘飞阳一头黑线。

他若有若无的看着楼下,没有机会下去,也无法认识更多的人,但他要争取把每个人的面孔都记住,至于身份,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了解。

他正费力记忆着,就看那扇电梯门突然打开,从电梯里走出三人。

一人在前,两人在后。

为首的那人年纪大约在五十岁左右,冷眼、立眉、红脸,中等身材,穿着与这里气氛格格不入的练功服,走起路来练功服飘飘荡荡,背着手,步伐迅速铿锵有力。

身后跟着的两人,都是保镖模样,面色严肃一丝不苟。

从二楼看下去,一楼大厅里先是平静湖面,而这个人就像是一把利刃,硬生生在湖面上划出一道涟漪,不断向四周荡漾。

他并不改变路线,只顾着向门口走。

而挡在他路线上的人,全都提前让开,不知不觉间,这里的说话声音都小了很多。

刘飞阳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也不知是何方神圣,从电梯上下来,没在二楼出现,那就一定在三楼了!

他转头看了眼水丘静,以为她的嘴里会说出是谁。

谁成想,这位高深莫测的静姐已经蹙起眉,面色也变得有几分凝重,盯着楼下那人,从秦芳的小动作来看,能看出秦芳抱着静姐的胳膊更紧了。

正在这时,就看楼下那人突然抬起头。

“唰…”

目光如刮骨钢刀一般落在刘飞阳脸上,看得他心里顿时一颤,这种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凌厉,有种凄寒的冰冷。

“他为什么看我?”

刘飞阳心中不禁发出疑问,因为那眼神绝对不是轻轻一瞥,显然是有预谋。

好在他只是看了一眼,随后收回目光,径直向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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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9章 尚土匪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句话刘飞阳很早就知道,所以他在挺直腰杆的同时,对任何事情都抱有敬畏之心,就像他不会因为女孩成为陪酒姑娘而鄙视,也不会因为齐老三被自己弄成废人,进而蹂躏。

但是,这句话的背后究竟有多深刻,还从未深入探究过。

一直认为抱着敬畏之心就够了。

直到此时,他才充分意义上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刚刚从楼下走过的那位,一定是就是传说中的人外人了。

那眼神,刘飞阳只见过一点,都得益于几次被袭击的经历,那位东南亚的拳手眼神中有一点、那两名职业办脏事的人眼中也有一点,之所以称之为有一点,是因为与路过那位眼中迸发的凄寒相比,只是冰山一角!

他刚刚缓过神,就听见旁边的水丘静站起来简洁而严肃道“你们坐…”

说完,迈步离开。

再也没有一丝慈爱,取而代之的是女强人的气息展露无遗,陡然之间散发出的气场,能让任何人为之侧目。

秦芳望着她离开,没再多说。

刘飞阳本想站起来送,可还没等站起来,人已经匆匆路过,倒是二楼那几座沙发上的人,或是玩味、或是微笑、或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走进电梯,直到声音消失,目光才意犹未尽的收回。

赵志高刚才就没跟着上来,这处沙发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由于刚才的问题,本应该很尴尬,可就因为那个人的出现,让这里的气氛变得极其微妙。

刘飞阳也无心思考水丘静的意图是真是假,秦芳的回应究竟是逢场作戏,还是水到渠成,他沉默了半晌,那个眼神还在脑中久久回荡。

可能是秦芳的平易近人,也可能是那个眼神让他的好奇心大增。

忍不住开口问道“秦小姐…”

“嗯?”

秦芳显然也在思考着什么,听到刘飞阳的话,恍惚的回过神。

刘飞阳迎上她的目光,直接道“你知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秦芳被问的突然变得沉默,其实她不仅仅知道,准确的说还有一定渊源,秦老爷子之所以能屹立在今天,地位无可撼动,最著名的

事件就是因为上个世纪后半期的战争,而刚刚走过那人就是曾经秦老爷子手下最得意的兵。

只不过,关于那个人大家都讳莫如深,身份比较敏感,没人愿意提及。

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开口道“姓尚,大家叫他尚土匪…”

“唰…”

刘飞阳听到这话,心里又是一紧,这些天已经不止一次听见,虽说都是只言片语,但从只言片语中窥觑的信息,已经惊为天人了。

小学生只知道数学,都没听过高数,可到了大学,人人都知道高数是什么。

地位够了,接触的东西自然也多了。

然而,到目前为止对刘飞阳来说都只是个名字。

秦芳显然也注意到刚才的眼神,又开口道“尚叔一般不会用那种眼神看别人,应该是在楼上与丁总发生了矛盾,或者,你得罪了他…”

说完,她无奈的摇摇头。

“我得罪了他?”

刘飞阳不禁反问出来,就连听到这个名字,都只听过几次,怎么可能得罪他?

秦芳认真的看了看刘飞阳,事实上,她对眼前的男人并不反感,认知也不仅仅局限于当年在惠北的简短交流,先是让自己爷爷亲自开口平息海连的危局,然后又是与金龙闹得沸沸扬扬,她怎么可能没听过?

当得知这个人就是当初惠北那位,带着人疯了一般找白梦洁的人,她确实被惊艳了一下,因为当年尚土匪负气出国,爷爷亲手写了一幅字,到现在还在书房挂着。

“有所执必有所成!”

读书、专营、剑走偏锋、最终获得成功的凤凰男她见过不少,可在她眼里那些人总觉得差了些味道,在人前虚伪,在人后流泪,哪怕这是当下的主旋律,她偏偏不喜欢。

刘飞阳或许也是这种人。

但秦芳见过他最低谷、见过他暴躁发狂、见过他义无反顾,几年前埋下的种子,现在看到的结果,自然不一样。

“应该是…”

秦芳对小时候经常把自己抗在肩膀上的男人了解的非常深刻,补充道“你别多想,我也不确定…”

刚刚秦芳说出“得罪”的时候,刘飞阳心里就有种预

感,她说的是对的,具体什么事他绞尽脑汁也无法想出来。

但如果真的得罪,那么就得及早想对策。

他一直信奉的原则就是:能被打死,不能被吓死。

见左右没人,进一步道“你能跟我讲讲他么?”

秦芳一愣,其实关于尚土匪的事在上层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大家都不愿意提而已,毕竟有些事情教科书上都不会写,只会在史料中记在,一小部分人知道就够了。

这么多年来秦芳从未主动联系过尚土匪,哪怕以前与这个人在一起的时间,甚至超过整天忙于工作的父亲、忙于开会的爷爷。

可看到刘飞阳的眼神,鬼使神差道“他原来是我爷爷手下兵,上个世纪有一次时间很短的战争,他当时是一个队伍的指挥官,年轻有为,在那次战争中他的队伍被誉为尖刀,任务是快速进军敌人腹地,要在防线中撕开一条口子,尚叔作战勇猛、指挥有素,短短三天就把防线撕开,沿途奉行着缴枪不杀、优待俘虏,对妇女、儿童、甚至是成年男性但没有武器的群众,也采取包容策略…”

“后来的结果就很简单了,敌方全民皆兵,就连几岁小孩都能掏出枪背后下手,损失惨重,据说当时算上他只有八个人逃回来…为了给战友报仇,他重整旗鼓有打回去,只不过这次奉行的是:片甲不留,赶尽杀绝…”

秦芳一顿,苦笑道“我是在十几年后,偷偷跑到爷爷书房里看到几张当时的照片,黑白色,却吓得早就成年的我,两个月没敢睡觉…”

刘飞阳对那些事有所耳闻,他没开口,静静的等待下文。

“胜利之后他因为手上的血太多,功过相抵,没升也没降,可他主动提出复原,连带着他手下的兵都复原,应该有几十人吧,全都是参加过战争的,也就半年这内,这些人全都失踪了,后来知道跟他去了国外,他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在国外…因为痛恨那个国家的人,所以这些年做出的事情也不少,很少回国,只是不知道这次回来干什么…”

“很传奇!”

刘飞阳诚恳的说出来,接着就更加迷糊,我怎么能得罪他?

ps:感谢丁大哥的支持,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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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0章 过往

这处庄园与水丘静的葡萄酒庄遥遥相望,相同点也很明确,都很大,唯一不同的是,水丘静把房子改成会所、酒窖,而这里是属于“城堡”一楼是大厅,供人们交流,二楼的四周供位置更高的人坐下来交流。

关于三楼,刘飞阳猜对了一半。

三楼确实是很私密的空间,有很多房间,都很大,不会让人感觉到压抑,只不过这些房间任何人都可以进入,一楼大厅里的人如果要在这里达成某些协议,也可以直接乘电梯来到三楼,属于开放空间。

奈何在进去之前都会考虑自身位置,有想法也都压下去了。

水丘静在看到尚土匪阴着脸离开之后,就抛弃了端庄与典雅,步伐奇快的来到三楼,抛弃归抛弃,她这样的女人已经在教条下生活了半辈子,即使步伐凌乱,也会散发出一股迷人的优雅。

三楼都是房间,没人会在中间的厅、中间的走廊站着,所以很空旷,她一脚踩到地面上时,泛起一股空灵的回音,很萧瑟,应该去哪个房间非常明确,转过头,直奔一扇门走去,走到门前时她终于顿了顿,让自己镇定一些。

在秦芳面前她的身份是干妈。

在公司里她的身份是老板。

但是在有些人面前,她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女人。

但她不会露出小女人的一面,太矫揉造作,也可以说几十年前就已经忘记小女人是怎么回事,亦不会故意装成刻板,因为大家都认识几十年了,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装成什么样都显得肤浅。

没敲门,抬手把门推开。

这扇红木门自然不会发出刺耳的咯吱声,门先是嵌开一条缝,浓重的烟味顿时从里面传出来,随后她把门推开,里面像是人间“仙境”烟雾已经成了实质,能看见在房间内飘飘荡荡。

水丘静也吸烟,只是很少。

看到里面的烟雾顿时蹙眉,抬手捂住嘴,还被呛得咳嗽两声。

房间不大,二十几个平方,侧面墙上有个书架,正中间有一张从地下挖出来的整块木头做成的桌子,神仙坐在顶端,手里还拿着烟,表情也不是很好看,应该是在思考着什么,对于她的出现并没感到意外,只是抬头看了眼,然后又陷入思考之中。

水丘静也没着急说话,看了眼神仙桌子上的烟灰缸,里面烟头满布,然后视线又落到这张类似会议桌的做末端,地下有三根半截雪茄烟,很显然,这就是刚才尚土匪的位置,能让极其注重养生的神仙,一根接一根的点燃,由此可见刚才这个房间内是怎样一番刺激场面。

走过去,把侧面的窗户打开,打开的瞬间清风袭来,烟雾与清风又陷入激烈搏斗,很显然,清风占据了上风。

“你有些冲动了…”

水丘静的开口无波无澜,没有埋怨,像是在平静的叙述。

她说完,走到神仙面前,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熟练中带着些许生疏的放在嘴里,又拿出火柴点燃,深深吸了一口,走回刚才尚土匪的位置坐下。

女性吸烟或多或少会有风尘的美感,偏偏在她身上没有风尘味,只剩下美了。



仙沉默足足一分钟,手中的烟没吸,燃烧到底部,抬手摁灭在烟灰缸里。

道“难得冲动一次,结果已经这样,没办法…”

水丘静的眼神突然变得幽怨,想问你为什么几十年前不为我冲动一次,可在这个场合、这气氛,说这些显然不合时宜,她不是时时刻刻把自己得失挂在嘴边的金丝雀,而是成熟且有成就的女人,自然知道什么叫以大局为重。

冷静道“熟悉的对手总比陌生的敌人更可怕,如果那个叫王爷的跳梁小丑真的被贬为庶人,以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他们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么多钱无影无踪,极有可能会找另一个人替代”

这段话简洁、不繁琐。

但是被刘飞阳听了恐怕会呆若木鸡,从情感出发水丘静叫王爷跳梁小丑,并没什么异常,可紧接着说的贬为庶人就非常值得考究了,其次还是有、他们…这么多钱。

神仙终于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只有三米远的女人。

红颜知己。

这不是别人说的,而是他自己说的,虽说这么多年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极少有时间见面,但每次遇到重大问题,她一定都会第一时间打过来,并且挖掘问题入木三分,知道自己最担忧的是什么。

神仙一直看着她,眼神不灼热、不深刻,也不会让人忽略。

在别人眼中水丘静即使到了今天的年岁,抛去身份、地位,仅仅依靠容貌都会青葱小伙奋不顾身的表白,但只有神仙知道什么叫“岁月不饶人”

耄耋老人也年轻过,也冲动过。

他还记得这位被誉为能源一姐的水丘静在几十年前只是个小女孩,跟在自己身后,吵着嚷着说长大给自己当老婆,那时才几岁,扎着两个辫,大眼睛水汪汪的。

几年后神仙下了乡,水丘静全家进了京。

命运从此分隔开。

其实在分开之前神仙只是开了句玩笑,说等你长大我就娶你,本意是不再让这个小跟屁虫墨迹自己,谁成想还不到十岁的水丘静记了一辈子。

神仙在乡下整整呆了七年,齐青钢曾经说过:老板偶尔会看照片,照片上那位就是扎着麻花辫的姑娘。

初恋。

神仙也骂过:操蛋的初恋,骂完之后继续看照片…

在之后的事情更加简单明了,国家开放,经商的神仙发达了,水丘静的父亲也走上高位了。

她父亲是看着神仙长大,知道这小伙子可以,也知道自己仅存的闺女无法接替事业,所以对闺女的等待也束手不管。

等到两人再次见面时,水丘静问他,你是来娶我的么?滑稽的是给神仙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那时的水丘静名动京城,而神仙正俗套的忙着包养女明星。

等男人玩够了,女人已经过了人们认为的适婚年龄,但追求她的人不少,那些人放在现在都是响当当的一号,可她还在为了孩提时代的一句托词等待。

再一次转折是萱华园品牌名声大噪的时候,水丘静口中的资本掠夺降临到神仙身上,当时面临的是放弃全部公司还是凭空送出小部分股权。

这时也是

水丘家族最辉煌的时期。

女人解决了男人的危机,没有让他以身相许,而是又问了一句你娶我么?

神仙望着眼前的“弄潮儿”穿着一身比女明星还耀眼的衣服,漂亮是漂亮,养眼归养眼,他也知道把这样的女人娶回去,就连老天爷都会极度,可偏偏找不到初恋时恋爱的感觉,也找不到在那些女人身上纯粹的欲望。

然后搂着水丘静肩膀说:咱俩当哥们比较好。

真就成了哥们儿。

神仙结婚的时候,水丘穿着一身西装以伴郎的身份入场,着实惊艳了众人,要是有新闻媒体敢爆料,轰动程度要比当下的超一线明星大得多。

最后的故事就很平淡。

“资本掠夺”被他们称为最后一道坎,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企业都死到这道坎上,丁永强很幸运的躲过了,所以才成就了后来的神仙。

水丘静看到他已经结婚,就对婚姻彻底失去了期盼,知道那个男人不能养自己,那就要自己赚钱养活自己,这样的女人有祖辈蒙阴,天时地利人和每天都在降临,想要成就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大事业,只是伸手的事。

寡头这个词褒贬不知。

但放在她身上貌似有些凄凉。

这些年来两人的交流不多、见面不多,事业上的交集几乎没有。

但是神仙却能清晰的知道,曾经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如果在分秒钟变成今天的成熟女人。

水丘静也知道,那个走在自己前面,每次自己哭,都会说家里偷偷藏了白糖的大男孩,如何在岁月掠过之后,会让贴身保镖齐青钢帮着找找有没有白头发的中年男人。

两人的纠缠不悲情、不凄凉、不值得惋惜。

因为神仙从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任何决定,他扪心自问自己算个好人,但未必能扮演好男人。

水丘静也不后悔,也从不认为自己是因为一句敷衍而误了终身,这位美貌惊人从而让人们忽略了她从不考第二的学习成绩的天之骄女,自然有其固有的坚持,或许她在想,无论你什么时候回头,我都还保留最好的自己?

神仙终于收回目光,这么多年来虽说不后悔,但愧疚一定是有的,因为他一直都认为,把女人变成女强人本身就是一件很残酷的事。

想着如果他们真的把王爷撤换掉,派来一个陌生人,究竟是如何应对…

水丘静发现他目光挪开,嘴角不禁向上扬了扬,看他认真思考的模样,仿佛想到了那年他把自己骗到家里,为了不让自己哭,说白糖就藏在床下面,最后把床都拆掉还没找到的可笑模样。

不禁开口道“你来娶我么?”

思考中的神仙被这句有魔力的话瞬间拉回思绪,看向水丘静。

四目相对。

对视了几秒钟,竟然都舒心的笑起来…

ps:为什么今天会晚,解释一下...咳咳,家住北方的朋友应该都知道,冬天供暖,这几天是暖气试水....家里暖气接口处漏水,一直再修。

然后下一章估计得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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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1章 喝茶

霍金曾说过:如果生活没有幽默,将会是一场悲剧。

可不知为何,两人坐到一起,竟然会因为一句悲情的话笑出来。

笑声过后,没有了刚才的伤感,反倒是轻松了很多,神仙想要伸手拿烟,手刚刚触碰到烟盒上,又收了回来,开口道“我能走到今天,起步于抓住每一次浪潮,发展于在特殊时期的立场坚定,站稳于从不掺和到政治之中…导火索找就存在,刘飞阳只不过是把他摆到我面前而已,最后点燃的还是我”

“炸了就炸了,哪怕有一天身无分文,凭着萱华园三个字,也能重新站起来!”

女人是感性动物。

尤其是陷入回忆中的女人,她见神仙的样子,就像是挖地三尺之后仍旧没找到白糖,他还在坚定的“骗”自己说一定有。

只要他说,她就相信。

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主动转移话题,开口道“都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要帮飞阳那孩子不能半途而废,提了一步,给了生活却没给保障,最初只想看看能让你做出惊天地事情的孩子,究竟是什么样的黄毛小子”

“没想到见过面感觉还不错,你给他一柄剑,我就送他一身盔甲,干女儿秦芳现在还单着,我可不想让他落入我的后尘,就介绍两人认识,如果那小子足够聪明,相信他会抓住这次机会…”

水丘静越说脸上的笑容越浓。

仿佛已经看到刘飞阳和秦芳步入婚姻殿堂,并且幸福美满,还生了一窝小崽子,她这位红娘享受其中。

神仙略感错愕,秦老爷子的宝贝孙女、大明星,虽说不熟悉但还是知道的,一位没身份没背景的小子娶了她,只能说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可他还是摇摇头,道“尚土匪生气归生气,但还不至于这么快把气洒到刘飞阳身上,没有必要…”

“以为我是在帮他保命?”

水丘静反问道“错了,我只是站在小芳的角度上思考问题,老爷子发话,小芳的婚姻只能她自己选择,任何人不能指手画脚,这就相当于圣旨,下了死命令,作为半个过来人的我,看问题要比小芳清楚些…”

她抬手对神仙招了招,意思是把烟拿过来。

神仙顺着坐

着推到她面前。

她点上了一支道。

“权贵子弟好是好,可生活路径已经被早早的规划出来,很刻板,少了男人的侵略性,哪怕有几位心怀大志,是好男人,可因为从小受到的教条相同,婚后做到的也只能是举案齐眉,举案齐眉,这四个字是对婚姻最悲哀的形容,当然,还有一点,风险太大…”

“剩下的能称得上门当户对的就是商业精英了,那些坐上互联网大风的理工男我不喜欢,没情趣,那些靠着拼搏走到今天的凤凰男,骨子里又精于算计,也不是优秀的结婚对象,还有子承父业的,过往都很乌七八糟,也的排除在外…”

“这点刘飞阳就很好,不至于让小芳吃不上饭,又在起步阶段…”

如果刘飞阳听到水丘静看上自己的奇葩理由,是因为自己才算起步,别人都已经成功,不知该是哭是笑。

神仙在她面前也彻底放松下来。

无奈回道“他有女朋友,而且很专情!”

“如果不专情我也不会看上他,早在几年前我就了解过,他拿了你的名片,因为女朋友受伤请你帮忙,你又把国内的顶尖专家都给叫过去,在他女朋友昏迷的那段时间,他又与其他女人传出纠葛,可等他女朋友醒来,及时把关系切断,残忍了点,但也证明知道孰轻孰重…”

虽说水丘静解释的很零散。

神仙还是捕捉到其中有效信息,拼凑起来得出的结论是:她认为刘飞阳与自己的轨迹想象?

这个结论很有趣。

仔细回想发现,自己也是初恋,然后堪称乱七八糟的男女问题,最后回归正轨,但也不全然相同。

“我了解他,不可能成功…”

水丘静顿了顿,本想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

但这话说出来无异于平地惊雷,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只是抿嘴笑道“看着吧…”

……

小学升初中需要考试,班级里考第一的学生,进入中学茫然发现,原来冲刺班的意思是,原来大家都是家长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初中升高中还需要考试,进入实验班才发现,原来智商与自己不相上下的人这么多,上大学更是重要一环。

如果侥幸进

入清北,会发现坐在身边的人是这个市的状元,走在前面的是那个省的状元。

身临其境远远比听人说“人外有人”来的更纯粹。

从秦芳嘴里听到尚土匪的故事、又从静姐口中得知原来世界是这么回事。

只要长心,都会难免的升起一股挫败感和无力感,或许还有些压抑。

现在的刘飞阳显然是这种感觉。

从村里出来想着出人头地、在中水县时扬名立万、等到惠北市心境平和了一些,也在想着刘飞阳三个字代表什么。

经历一次生活重大转折,他想着要名利双收了。

要不然也不能想把安保做成“连锁”

他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想着事。

秦芳也不打扰,她讲完尚土匪的故事,先是稀松平常,然后看着坐在旁边的男人变得严肃,不知不觉中心里也变得五味杂陈,又是看他蹙起眉,鬼使神差的为了提醒,亲自拿起茶壶,把那空空的茶杯倒满。

刘飞阳并没喝,甚至没看到。

这让她心中隐隐有种被“卸磨杀驴”的屈辱感,可不到两秒钟,就变成摇摇头的苦笑。

最后看到那眉头彻底舒展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桌面,哪怕秦芳非常反感“死”这个字眼,她也不得不用这次形容,因为那眼神好似穿透这场黄花梨茶几,陡然之间竟然又三分尚土匪的历色、三分神仙的自信、三分自己爷爷的骨子里的坚定。

剩下一分秦芳不知该怎么形容。

以至于她一直都好奇的盯着。

“唰…”

突然之间,坐在二楼的刘飞阳缓过神。

从进来开始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他,终于第一次完全把头扭过去看向楼下,没有任何遮掩,就是在俯视。

“他疯了?”

秦芳心中不禁冒出疑问,目前而言,楼下的任何人都能一巴掌拍死他,如果被人认为是小人得志的眼神,那该多得不偿失?

还没等她有更多想法,就看刘飞阳已经转过头,伸手端起茶杯,露出个大男孩般的笑脸道“秦芳泡的茶,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喝啊…”

ps:下一章得九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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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2章 聪明人?

晚会不温不火。

其实这么说也不准确,在这短短的两个小时晚会中,天知道在这百十号单站出来,去某地投资都需要排名在前领导陪同的人物,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用数字来形容,说出来恐怕会吓死人。

感受不到,只能说还没彻底融入这个圈子内。

这里的人或是吃人不吐骨头、或是笑里藏刀披着羊皮的狼,但绝对不会发生电影里的情节,看到刘飞阳这张陌生面孔就要奚落一番,他没有下到一楼,自然也不会有人上到二楼主动来找他交谈。

赵志高不怎么适应这种场合,与刘飞阳分开之后就走出门口,站在外面吹着清风,看看月亮,反正指引方向那些需要动脑子的屁事,都给阳哥思考就好了,自己需要做的只是闭着眼睛往前冲。

倒是常宝发时不时向楼上看,希望能跟刘飞阳有眼神交流,银行账户里有几座金山,放在任何地方都足以让他趾高气昂,可在富豪榜上排名前十的人在这里都不敢说自己有钱,他那满身的铜臭味,自然也就不能成为挺直腰杆的资本。

常宝发在楼下活动的轨迹很滑稽。

他想在某个小圈子里占据一席之地,发现这些口蜜腹剑的家伙,根本瞧不上自己“爆发”的气质,喝酒能喝,谈话能谈,但没有一句正题,话里话外都隔了一层。

他恨自己的脑袋里就装不进“气质”二字。

最后又只能幽怨的把目光重新落到刘飞阳身上,期望他身上能出现奇迹。

见到刘飞阳和秦芳相谈甚欢,又联系起刚才能源一姐,自己想要达到的最终目的得女人看向两人的神情。

心中大致能猜出来什么意思。

羡慕嫉妒恨的腹诽:这小子祖上肯定积了德才走狗屎运。

又看向自己大腹便便的肚子,貌似没有诱惑任何有魅力女人的资本。

很悲哀。

悲哀过后又下定决心,刘飞阳一定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在宴会里不行就在特区,在特区不行就去海连找。

常宝发这辈子对两点从来不信。

一是不为女色所动的和尚,二是不为钱跳动的心脏。

他不求刘飞阳为自己动心,但一定要刘飞阳为自己的钱动心!

楼上的刘飞阳确实是在与秦芳说说笑笑的交谈,

接触的时间越长,就会对这个女人感到惊奇,对于从村里出来,在安然的带动下勉强看过几本书的犊子来说,出身世家大族的秦芳无异于一块处女地。

等不等待开垦另说。

关键是位于世外桃源、让人耳目泛光,这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世界,让人情不自禁深陷其中,景色…秀色可餐,韵味…悠扬飘香。

“时间到了,可以走了…”

秦芳看了眼手表,关于这块手表还有故事,有位不开眼的记者拍下照片给发到网上,引来一片声讨声,都是说秦芳炫富的,还有人扯上民族大义说戏子当道,别看她是大家闺秀,脾气也火爆的很。

被骂急了的秦芳,主动爆出一张坐在战斗机上的照片,并且说私人飞机开腻了,买个战斗机玩玩…随后哑然一片。

“静姨还没下来,用不用打声招呼?”

刘飞阳回道。

关于手表的新闻他也有所耳闻,是吕婷婷赖在他耳边喋喋不休,说什么穷玩车富玩表,看看人家才是真正的有钱人。

秦芳的底蕴再次展示出来,她听出刘飞阳话中的歧义,她微笑道“不用,一会儿给干妈发条信息就可以…”

笑的不矜持、不做作,自然而言。

“走吧!”

刘飞阳率先站起来,秦芳没反驳,两人并排走进电梯,走到一楼,又在一楼的人群中并排路过,走向门口。

事实上,刘飞阳在来之前对这场慈善晚会抱着很大期待,以为会像“坑自己人”的慈善晚会一样,弄一些虚高的物件出来拍卖,他做好了准备,不指望大放异彩惊艳众人,也的咬紧牙关拍下来一件差不多的物品,在众人面前露个脸。

谁成想是打着慈善的名头,挂羊头卖狗肉。

就连明星的慈善之夜都不如,没有合影留念啥的。

出了门,夜风吹过。

这个季节在北方毕竟被称为冬季,即使南方的特区也有些凉,秦芳的修身连衣裙没有袖子,刘飞阳见状把外套脱下来,递过去,没有献殷勤的直接给披上。

“谢谢…”

秦芳稍稍犹豫,接过外套披在自己身上,她不矮,穿上高跟鞋更是到了刘飞阳眉毛位置,但穿在身上还是很不合身。

“去哪?”

一击命中,刘飞阳很霸

道的没有问她接下来要干什么,而是带着一半肯定的问道。

“随便吧”

秦芳居然没有拒绝。

外面的人不多,两人站在一起更是尤为显眼,赵志高原本在一旁吸烟,看他们两人出来赶紧把烟头熄灭,以为要回去,可当看到秦芳披上阳哥的衣服,步子久久没能迈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走向车子。

他对男女之间的事比小学生还不如,在村里的时候没人能看上他这个没爹没妈的孩子,走出村子又因为荷尔蒙的爆发与张寡妇搞到一起,在出事之后,情感的神经就彻底封闭了。

挠挠头嘀咕道“这是什么意思?”

不仅仅赵志高目瞪口呆,就连秦芳车里坐着的那位半保镖性质的男人也瞠目结舌,自从秦芳从封闭高中毕业开始,这个男人一直陪伴在身边,哪怕是在大学,他也作为大龄旁听生学了四年。

别人对自家小姐不了解,他再了解不过。

秦芳有洁癖,严重的洁癖。

拍戏首先不会接吻戏,其次是需要情侣亲密一些,也都是穿着长款衣服,绝对不会有肌肤触碰,出门住酒店必须用酒精消毒,这不是矫情,因为她常去的城市都有房子。

最后是吃饭,除了家庭成员之外,只有她的极少数死党有在一个盘里夹菜的殊荣,面对其他人,都会选择自己吃自己的西餐。

“小姐居然披了陌生男人的衣服?”

他万万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然而他还没等缓过神,就听秦芳温柔,对他来说确实晴天霹雳的道“刘叔,车得借我开一会儿…”

“啊?啊!”

他赶紧从车上走下来,手里拿着车钥匙要递给秦芳。

“我来吧!”

刘飞阳先一步接过车钥匙,然后在他神魂具颤的目光中坐上驾驶位。

险些让张叔雷倒的是,小姐居然还亲密的坐在了副驾驶?

他想了想,不知这个惊天新闻是否应该立即汇报给秦老爷子…

也就在此时。

三楼的窗口站着一名女性,夜风吹动她飘飘扬扬的发,她面带微笑的看着车开出庄园,缓缓道“强子,看来这孩子是聪明人嘛…”

神仙还坐在椅子上,回道。

“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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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3章 赶走

刘飞阳对特区的认知仅存在地图上,还是他下飞机是在机场拿了一份,简单看了看,没有问秦芳,只是漫无目的的开着,城市的发达程度大致可以取决于夜晚霓虹灯亮起的多少,对于极其注重夜文化的南方,这里与白昼无疑。

北方一直有自我欣赏的文化,比如二人转。

其中有这么一段唱词:天怕乌云地怕风、小鸡仔就怕那老鹞鹰,当会计怕算错账,搞对象就怕路旁有路灯…可见劳动人民也是有智慧的。

刘飞阳做好了一条路走到黑的打算,在经过足足四十分钟艰苦卓绝的奋斗之后,马路两旁终于是只有路灯,不再有高楼大厦,应该算是郊区。

秦芳默不作声的坐在副驾驶,大有一副伴君走天涯的豪迈气概,衣服已经不是披上,而是盖在身上,橙黄色的路灯照在她脸上有些不搭调,因为秦芳从不是走唯美路线,不过倒有异样的风采。

深夜与男人一起出来?

这在秦芳的生活中还是破天荒头一次,倒不是家风极严对她的生活束手束脚、也不是整天把睡美容觉挂在嘴边的娇小女人,懂得保养不假,说熬夜伤身也对,但真正致使她不会出来的原因是没有看对眼的男人。

对她来说拍吻戏、和陌生男人接触,比杀了她还难受。

秦芳悄悄打量了眼旁边的刘飞阳,对于这位只可以说见第二次面的人,自己能与他出来,觉得很荒唐。

可又想到前一段时间,在能源界堪称寡头的干妈拉着自己手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交个男朋友结婚,并且还说出一群青年才俊的名字,对每个人的优劣性都能娓娓道来,自己鬼使神差的拒绝。

被问及是否有心上人。

自己一再否定。

干妈一再逼问。

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三个字:刘飞阳!

让干妈竟然不知所措。

对比之下现在的荒唐就不算什么了。

“在这里坐一会儿…”

刘飞阳把车停住,拉上手刹。

“可以…”

一路上秦芳都在忙着心里斗争,根本没有时间看走到哪了,对于刘飞阳不敢把

自己卖掉的信心还是有的,然而回过神看向周围的景物,心中还是不免划过一阵恶寒,这就是传说中的荒郊野岭吧?

四周倒是有光亮、有路灯,可这光亮和路灯出现的未免不合时宜,就在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车,正在极有频率的上下颤动,她出身高贵不假,但并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类似戏码她还拍过,只不过关上车门,男主角只能自己坐在车坐上颤动。

只好扭过头看向另外一边,缓解尴尬补充道“你好像对高处情有独钟?”

“对呗…”

刘飞阳向后一靠,笑着回道。

他并没有刻意选择这个地方,只是开着开着看到主路旁边有一条通往山里的岔路口,就上来了,而这里有一处观景平台,也就停下了,至于不远处的野鸳鸯,他并没有打算继续让他们停留的意思。

一边推开车门一边道“先等会,我把他们赶走…”

走下车,步伐有条不紊的向那辆车走去,车里的人应该是老手,对于有陌生人的靠近并不在意,至少车的震动频率并没有减缓,还有种示威似的加快。

距离还有两米的时候,已经能从声音听出里面女性的大概年纪。

刘飞阳也没把自己当成“外人”走过去敲了敲车窗,车里男人面上划过一丝恼怒,这处海拔足有二百米的观景平台,是大家公共场所,你在那边,我在这边互不耽误,路灯也不亮,距离十米开外都看不清对方的脸,更别说还都在车里了。

但看刘飞阳的身材,有火气也只能压在心底。

“什么事?”

他把车窗嵌开一条缝道。

“哥们,加油啊…”

刘飞阳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开口道,偏偏还挂着一幅人畜无害的笑脸,说话间更是抬手把他递过去。

男人没听明白,懵逼的问道“什么玩意?”

“加油!”

刘飞阳竖起手做出个努力的手势。

远处车里的秦芳能看到这一幕,非常疑惑这是在干什么,她现在甚至有种冲动想要跳下车,去听听他们之间是怎样一种奇妙的对话。

这人又瞪大眼睛问道“喝多

了?”

“加油!加油!加油!”

刘飞阳神神叨叨的胳膊来回晃动,大有宣传一零几几工程的势头“我听说男人需要鼓励,你弄你的,我给你加油,继续,继续…”

“凑,疯子!”

男人顿时无语的关上车窗,后车座上的女人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看到窗外还站着人影,神神叨叨的喊加油,赶紧对男人说走吧,男人恶毒的看了眼刘飞阳,评判自我市里,还是觉得没有打过的可能,只能在心里狠狠咒骂,不得不吧裤子提上扬长而去,临走时还挺那人撕心裂肺的在后面喊加油,吓得险些一头冲破护栏,插到山下。

看到他们离开,刘飞阳波澜不惊的返回车旁,这都得益于小时候听得张震鬼故事,夫妻俩在床上缠绵,旁边露出个苍白的头颅,静静观望…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

走到车旁把车门打开。

“看风景一定要身临其境,现在好了,没人,也不用担心明天头条上出现秦大明星与某男子在山顶私会的新闻…”

秦芳愕然,她很像问那声加油是什么意思,可迟迟没能说出口。

走下车,这里的风要比市区大的多,吹得她裙摆飘飘。

刘飞阳也不解释,又道“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说我对高出情有独钟,这点我不否认,因为只有站得高才能忘得远,与你这样出身大家族的人不同,想等黄山去黄山,想蹬泰山去泰山,以前在村里的时候,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说去过高山,别人没去过的地方,就能成为孩子王,如果两个人都去过,那就得再爬更高的山才能成为孩子王…”

秦芳对他的解释很无语,以为他会说出: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迈言语,也以为会说出男人就得登高远眺俯瞰万千的豪情壮志,偏偏没想到是很接地气的回答。

俗套,却也不落下乘。

犹豫半晌,转头道“你是担心我被人认出来,才把他们赶走的?”

刘飞阳一顿,转头看到她真诚的眼神,突然间抬起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是怕看时间长,控制不住自己…”

秦芳呆若木鸡,随后脸上红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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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4章 唯一合适的点

为什么在这里?纯粹是随心而为。

为什么会来了这里?可以说成是有目的。

刘飞阳看到秦芳的脸色泛红,不知不觉中有些触动,她很美,或许在褪去明星光环之后,姿色会掉两分,但身上犹如高山流水般悠扬气质也能让大多数男人心甘情愿拜到在其石榴裙下,她喜欢纯色,比如今天的一身衣服,但从不会因为作秀而选择廉价产品,别人眼中的奢侈,在她口中被说成正常生活水平。

秦芳身上有一丝文艺女青年的气质,但不过分矫揉造作,也不矫情,只有在特定的时间能窥觑端倪,也对,把演员这种职业当成生活乐趣享受,骨子里没有三分文艺也干不出来。

刘飞阳终于收回目光,不知是为了缓解尴尬,还是别有企图道“冷吗?”

秦芳早早的看向前方,哪怕从这里只能看到漆黑一片,观景平台边缘有一圈刷着绿色油漆一米多高的护栏,她双手抓在护栏上,迎着夜风道“不冷…”

其实还是有点凉的,直到大腿中间的短裙都已经被吹得贴到腿上,唯一勉强说的过去的就是材质很好,不至于被掀起来。

她很享受,久违的享受。

虽说生活上没有压力,先天的条件真真做到了四个字“肆意妄为”那位最疼爱他的爷爷曾经告诉她:只要不反动,你在这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横着走,我就看看谁敢动我孙女!

但她总觉得自己活的太过缥缈,对,就是太飘渺,被正在奋斗中的人们听见能让唾沫星子从嘴里喷出来的富贵,从上小学开始,她说想当小队长,爷爷的警卫员只去了学校一趟,就变成了两道杠的中队长,考大学时也随心所欲的去了表演院校,拍戏只挑自己满意的戏,至于所谓的物质生活,根本不用考虑。

要不是女儿身,和从小受到的教育熏陶,秦芳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了。

“你还是有点冷的,不过既然已经到这里,怎么也得看看风景再走,要不然白白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就呆几分钟,然后上车开空调”

刘飞阳没再转头看秦芳,只顾倚在护栏上,微微弯曲着身体。

他再不济也不是登徒浪子,不会刚刚见面就对秦芳咄咄逼人,当然,这一切都自信眼神还是有点杀伤力的。

秦芳听他毫不怜香惜玉的话有些愕然,见他有抬手拿烟的动作,最后又放回去,哭笑不得道“吸吧,我爷爷是老烟枪,常年烟不离手,在我面前做到半个小时抽一支已经是极限,我爸爸、家里的兄弟也都是烟民,按照爷爷的话说:是老秦家的种吸烟喝酒是应该的,男人必须会,女人不支持不反对…”

“老爷那一辈人很有特色”

刘飞阳终于把烟点上,原本站在左边、上风向位置,点上之后站到右边。

“确实,瞪起眼睛来家里没人不怕他,就连我大伯都成了温顺的猫咪,平时笑起来又像个孩子,赢朋友一盘象棋能坐下来自己喝一杯,偶尔坐在摇椅上发呆,能做一下午,直到天黑什么都看不见才缓过神…”

谈起爷爷,是秦芳最为骄傲的,身上没有富家公主病,却把荣誉感完全继承下来,她每次不开心的时候就看看看爷爷挂满制服的徽章,觉得心里特舒坦。

刘飞阳显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欲望,也是他刻意不继续这个话题,多说无益,点到即止。

重重的吸了口烟,侧过身,坦率道“其实我在来得时候很想跟你谈谈天、说说地、不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要讲讲风花雪月,之所以开了一个小时,是在想怎么编出一个能让你欣赏让我陶醉的故事,可这么长时间过去,发现我肚子里只有半吊子墨水,外国人的名字除了保尔柯察金之外,其他的都说不完整,也就放弃了,没有酒,壮不了我这个怂人胆,那就抽根烟壮壮胆…”

“你别嫌我说话啰嗦,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总而言之就一句话,在你来之前静姨已经把话跟我说明白,后来你俩的对话也都听在耳朵里,趁着现在没人,也不能被外人听到,问问你,到底怎么想的?”

这一番话着实把刘飞阳累的不轻。

秦芳也被雷的不轻,这么多年来追求者不少,上门提亲、把长辈拉倒自己家里胡搅蛮缠的说要娶自己的人也不少,但还是头一次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种话。

我是怎么想的?

想你个大头鬼!

能披上你的衣服已经是破天荒头一次,半夜出来,到这荒郊野岭受冷风吹更是盘古开天辟地头一遭。

当然,这些话不能说出来,只是在心中逗留了一下,她都在想自己怎么了。

刘飞阳见她充满疑问的眼睛,又重重的吸了口烟,继续道“我就是问问,你也别多想,其实放在别人身上我还是挺有绅士风度,海连有一帮老家伙专门说过:这小子有城府,但你跟别人不一样,把你这样的女人带回我长大的村里,他们都得说祖坟上冒青烟,漂亮是漂亮,主要还是气质惊为天人,要在说出你爷爷是谁,村里的老人都得跪下磕头,不是看官多大,而是都生活在万恶的旧社会,对老一辈人有骨子里的敬仰,哪怕咱们离开村子,村里人上山放羊采蘑菇,路过我父母的坟头都得说一声:你俩生孩子时看时辰了吧?”

“呼…”

他说完,还长出了一口气。

原本很滑稽的表情却让秦芳怎么都笑不出来,被干妈/逼问情急之下说出刘飞阳的名字,她自己也吓了一跳,但这并不代表就要嫁给这个男人,换成另一种说法就是:当关注成为习惯,最终可能会演变的结果是:太熟,下不了手。

秦芳没对任何人说过,但她自己心里清楚。

这么多年来刘飞阳的一举一动都在眼睛里。

最初是因为白梦洁有过短暂接触,离开之后她就带着半玩味的想法,多多关注这个“男孩”

对,就是初次见面敢跟自己瞪眼睛的男孩,铿锵有力的说自己占个理字!

后来知道他正牌女友昏迷,开始左拥右抱,什么少妇类型的张曼、可以单纯的张晓娥、还有一位风骚起来能魅惑众生的柳青青。

谁都没看她的脸色,但她自己清晰的记得,连续做了三天噩梦。

再然后就是带着安然离开惠北走到海连,那天的秦芳不知是怎么了,从爷爷书架的倒数第二排抠出个小洞,把她从小就知道的爷爷私藏的小酒柜给打开,拿出一瓶陈年烧刀子酒,喝了足足一斤,之后发生什么她不知道,但她

还记得临喝醉之前,大吼了一声:爽快!

与黑寡妇陈清如发生矛盾她是后知后觉,因为当时的关注点都在别人给她拍下的,穿军大衣蹬三轮的身影上,过后她甚至想着要不要提醒那位吃人不吐骨头的娘们,再敢轻举妄动就收拾你。

最终理智战胜了感性,她忍住了。

所谓事情并不是这么一帆风顺,要不是为了一个男人终身不嫁的干妈,不想让自己步入她的后尘,可能刘飞阳的名字早就从世界里清除了。

这都源于刘飞阳抱着海连耿爷跳楼。

可以说,刘飞阳是在她兴趣最浓的时候给了她致命一击。

跳楼、死!

秦芳这辈子都不会提及的两个字眼,现在算起来已经快十年了,在十年前京城发生的最轰动的事情就是一位姓秦的公子跳楼身亡事件,让人惋惜、让人悲愤,电视媒体没有报道,但知情人绝对不在少数。

对于信奉多子多福的秦老爷子,儿子就有几位,孙子辈更是近二十人。

家族视儿子自杀为耻辱,所以这么多年过来很少提及,每当忌日时父母都装作忙于工作,唯有爷爷会给自己到一杯酒,然后一天不说话。

至于叔叔伯伯家的孩子,虽然没表现出来,但秦芳知道他们心里想着,少了一个人分配家族资源,说不准还在窃喜。

所以秦芳早就发过誓:王公贵族的家门坚决不进,倒不是因为所谓虚无缥缈的感情,而是看透了:侯门深似海,无情最是帝王家。

刘飞阳的跳楼勾起了她的回忆,也让她对这个男人死心,甚至还很愤怒的把以前收集的照片全都给烧掉。

当然,最初的关注只是觉得这个“男孩”与自己那位跳楼的弟弟很像,寻找一位替代品,给自己留个念想,当时她说很像的时候,今天开车的保镖也在场,只不过没认出来而已。

或许秦芳自己都没敢认。

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不再关注的男孩,已经变成了男人!

秦芳甩甩头,把不合时宜的怀旧全都一扫而空,或许今天能出来,也只是为了深入了解他现在的样子,就当从他身上看到自己弟弟一点点成熟。

她并没反驳,或许是不想伤了眼前这位一直以来被当成替代品的男人,很有素养的开口道“你知道咱们之间的年龄差距?不到十岁,也快了吧…不要说感情、爱情啊、不分年龄,华丽的辞藻我听得太多,耳朵…起茧子了!”

“嘿嘿…”

刘飞阳憨厚的笑了笑,也爽快回道“做朋友更好,更好,因为我这一个小时没想出能让你心动的故事,绞尽脑汁也才想出来咱俩唯一能搭上的一点,除此之外,没有半点合适之处…”

秦芳好奇道“什么点?”

“你真想听?”

刘飞阳犹豫的反问。

秦芳笑道“欲擒故纵对我不好用…小弟弟!”

这是她以前对自己弟弟的称呼,说出来心里舒坦了一些。

“好吧…”刘飞阳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咬牙道“就是在我最生龙活虎的年纪,你也恰好如狼似虎…”

秦芳听完,脸更红了…刚才那声小弟弟,好像也有了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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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5章 比赛?

快刀砍人不疼,钝刀子割肉才疼。

这句话往往不假,但在关键时刻显然不适用。

从上车开始到现在,刘飞阳没有明显的挑逗言语,纯粹的说也只不过是说了两句话而已,而这两句话充分抓住了三点:快、准、狠,刺的秦芳心里扑通扑通乱跳,险些让她抛弃所有的素养破口大骂:你再敢说没用的信不信我给你推下去?

但她还是忍住了。

这些年来追求她的人已经用尽了各种手段,王公贵族讲未来、文艺青年卖弄风情、登徒浪子试图用强硬手段、有些凤凰男则砸流血流汗才赚来的钱。

她看透这些人企图无非就一点,能当上他们老秦家的乘龙快婿,不敢保证几代荣华富贵,但几代衣食无忧是肯定的。

她不想去深究、也不愿意提醒,担心挖掘深了看到自己不想看到一幕,那样心情就彻底败了,没了兴致。

“走吧…”

她古井不波的转过头,率先向旁边的车上走去。

刘飞阳装过头,看了看秦芳在路灯下的背影,脸色没有刚才的憨厚、也没有那一副视死如归,不凝重、不失落,或许在别人眼里很舒坦,面对这样一位已经不能用如花似玉来形容的大美女,说是上几句深入浅出的荤段子。

但如果能不用调侃就能让麻烦迎刃而解,谁又愿意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人迹罕至,只有野鸳鸯打野炮的污浊之地来?

一点也不潇洒。

他看了眼手中被风吹过比自己吸过还多的烟头,随后给扔到地上,然后用脚狠狠踩灭,未来的路什么样谁也不知道,但当下的路不管愿不愿意,还得扎实的走啊…

他绕过车头,走到驾驶位,准备上车离开。

可正在这时,就听到从唯一一条通往这里的路传来轰鸣声,并不是普通的发动机声响,根据刘飞阳的判断,是七位数以上的入门级跑车,其中可能还掺杂这超跑,不过声音太杂,听不出来。

他坐上车,刚准备起步,就看那条路已经传来灯光,远光灯,很刺眼,车主像是示威似的正好把方向对准这边,把这一片地照的灯火通明,秦芳被刺的抬手挡住

眼睛,刘飞阳倒是蹙眉看向前方。

从这里下去只有一条路,明显能看见,进来三辆车之后,另外两辆极其霸道的并排把路堵死。

刘飞阳启动车,在观景平台上画了个圈,从另一个角度向路口开过去,算是不被车灯直射,然而看他调整角度,堵在路口的那两辆车也把角度变幻,再次恰好对准。

刘飞阳停下车,看到先进来那三辆车已经有人跳下来,不是刚才那位险些以为见到精神病的中年,下来的人很年轻,看上去成没成年都很值得考究。

三个男孩叼着烟,坐在低矮的跑车车头上,另外三名穿着风骚、暴露的烟熏妆女孩,则也是一脸玩味儿,堵在路口的的两辆车,看到车停下,远近光灯来回切换,一副挑衅的架势。

其实他们并不是来针对刘飞阳。

而是针对在这处观景平台上车震的野鸳鸯,没有要匡扶正义的伟大理想,更与所谓的伦理道德不沾边,只是为了好玩,很好玩。

两个月前他们第一次来到这地方,就遇到一对男女,把路堵死之后看到那男人赶紧跑过来,对自己又是递烟又是说好话,而那名女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直捂脸的模样,让他们心里特爽快。

偶尔遇到两个敢反抗的,也被他们给暴力镇压了。

能让成年人在他们面前低头,甚至作揖,不比把期待已久的女神压在身下来的痛快。

“我下车看看…”

刘飞阳说了一句走下车。

秦芳还是抬手挡住半边脸,不是为了保持形象,而是对面的光太刺眼,她也没胡思乱想这是刘飞阳安排出来的英雄救美情节。

英雄是英雄,美女也是美女,但这几个歹徒也太寒蝉了点。

对面的几个人看到有人下来,更加得意的笑了笑,堵住路口的两辆车,甚至还踩了两下油门,发出轰鸣声。

“堵住路了,把路让开…”

刘飞阳走过去,没有商量,知道对这样整天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惆怅的小屁孩,讲道理是一件很费唾沫的事。

“呦,还是个外地人!”

坐在车头上的男孩听刘飞阳说

的是普通话,也用蹩脚的普通话回应,担心说粤语对方听不懂,周围几人听到哈哈一笑。

用审判的口吻道“深更半夜的来这地方干什么?车里坐的是女人?一男一女来这里,从实招来…”

另外几人眼睛更亮了,他们最喜欢的故事就是逼迫男人说出最直白的话,然后在问问两人什么关系,发现关系不对,就会一再逼问,最后再问问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当一切水落石出,特别有成就感。

刘飞阳懒得跟他们废话,直白道“赶紧把车挪开,滚蛋…”

“呦,东北人?”

少年们听出刘飞阳的口音,从车头站起来,前一段时间不知谁闲的蛋疼的搞了个社会大佬排名,把姓乔的排到了第一,这让正处于青春逆反期的孩子心里很不痛快。

挑衅道“都说你们东北人打架猛,要不要试试?”

看到他发火,堵在路口的两辆车主也下来,年纪更小,脸上还有没褪去的稚嫩,却能熟练的拎出棒球棒,向刘飞阳走过来。

与此同时,这几人也从兜里掏出叫甩/刀的小匕首。

女孩们有种莫名的期待。

刘飞阳见状无语的摇摇头,他刚才有一点判断错了,这些车并次,一辆法拉利、一辆兰博已经证明父辈实力,对这些孩子下手重了比较麻烦,下手轻了一定不管用,无语的回头看了眼秦芳。

发现她已经把半边脸露出来,正用眼睛看着这边,没有要打电话求助,也没有要报警的意思,看起来完全交给自己处理。

突然,他灵机一动,抬起手笑道“厉不厉害另说,既然你们都是玩车的,恰好我也喜欢玩车,咱们就比一段,赢彩头的…”

这几个少年听得面面相觑。

指向秦芳中规中矩的奥迪“你就用这个破车跟我们赛?”

“对!”

刘飞阳也不生气。

另一个孩子谨慎道“什么彩头!”

刘飞阳道“自然是输的把车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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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7章 抵达终点

观景平台位于山顶,也就意味这通往这上面的路是盘山公路,从平台上大致能看到一圈一圈环抱着大山的路灯,刘飞阳有一点猜的没错,这些公子哥爱玩不假,但也不会傻到把跑车开到有几十度的坡上,这里的坡都很平缓,也就意味着路程变长。

虽说多出来的路程在四个轮子下面实在不值得挂齿。

但却能增加车子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时间,给了男孩吸烟重重吸一口、女孩尖叫的理由,在他们眼中完完全全是单方面的屠杀,因为GTR已经跑到半山腰的位置,还没看到那辆笨重的奥迪车从哪里钻出来,照这个情况下去,GTR跑一个来回,奥迪都未必能赶到终点。

他们都不是善茬。

尤其还是在他们眼中的傻叉主动提出用车做赌注,按照道上的话说: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啊…

这条盘山公路与传统的不同,从高空俯瞰更像牛大便…

所以倚在观景平台上只能看到一半,另一侧犹豫长满了树,后面还被挂上铁链栓上同心锁,算是祈福的地方,不知挂上无数把锁、情侣们心中的圣地,夜晚做的竟是车震勾当,会不会唏嘘。

话说车震怎么会知道这里?

说不准当事人在几个月之前刚刚与前任来这锁上一把…

他们静静的望了大约六七分钟,却还不见那辆奥迪车横空出世,心里纳闷这个傻叉在干什么,这里只有一条路,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不成?反正也没多长时间,就在等等…

那辆GTR车主果真如刘飞阳想的那样,等快到山下的时候,见前面只剩下几公里的路,速度渐渐慢下来,还点上一支烟,对车里的女伴说等会奥迪车给你玩玩,搞得这位美眉春心荡漾,恨不得就在这里天雷勾动地火,奈何还想要车,就只能忍住,露出花痴模样静静观望。

少年对她的表现大为受用,虽说知道要不是自己的车,这女孩都不会看自己一眼,可谁让咱偏偏就有这便利条件?他不介意女孩贪财,只要贪的不过分就可以,他叼着烟看了眼后方,见车还没有过来的迹象,告诉女孩,自己这辈子赢得次数太多了,没什么意思,等会让她亲自赢下来,抬手拍了拍自己大腿,让女孩坐上来。

酒壮怂人胆,财壮女人胆。

好在两人都是还没发育完全的小孩,要不然非得挤成馅饼不可。

少年道了句我教你开车,他控制刹车油门,女孩战战兢兢的抓住方向盘,以前有过经验,不至于是个纯新手,抓的还算稳,解放双手的少年自然把手放在了该放的地方,搞得美眉又是一阵暗送秋波的扭动屁股。

少年在几人之中是出了名的胆大心细,别看在想尽齐人之福,可心里已经下定决心,等看到奥迪车出现,就要自己抓住方向盘,一脚油门轰出去,最好能提早到一些,让自己有坐到副驾驶的时间。

不但要在行动上击败,也要在心理上击溃。

这么想着,仿佛看到那傻叉的好笑模样,手上的动作更用力了:对对、没事、

你可以适当的转方向盘、老司机带你…

与少年的享受相比,这边的刘飞阳就要“辛苦”的多。

穿的都是羊肠小路,一边考虑秦芳的感受,一边要尽可能的加快速度,他没有把车送出去的习惯,换一辆跑车还差不多,对二人有利的点是这里有路有人,山也不大,不用担心有猛兽出没。

这里的树木与东北大不一样,他不认识,所以这类专业问题他不会讲解。

一边穿梭在树林中,嘴里还在滔滔不觉得说着“这里的坡不算陡,如果想感受逃亡就得去北方的山,还得冬天,你别看北方没有巍峨大山,但一到冬天海拔一百米的小山对人都是不小的考验,地太滑,一个脚步不稳就会摔下去,我们冬天上山追野鸡穿的都不多,但要是为了砍柴啥的,就得穿厚点,安全第一,掉下去也能好手点…”

刘飞阳说着,已经征服了最后一条盘山路,走到油柏路上,直插下去,再走十几米就是地平面了,他们设的终点车或许得走几公里,但要从田地穿过去,也就几百米的距离,不远。

“我记得大约七八年前,上山抓野鸡,我们一帮人看到野鸡就追,那东西看到人追会一直飞,飞不动就会把脑袋插到雪里,也不知那野鸡怎么那么有劲,飞了能有一个小时,等我追上的时候才发现前方有一只熊瞎子,网上说看到熊就装死纯粹是屁话,如果敢躺倒地上,熊瞎子说不定真不吃,但能活活玩死,他会用脚踩还用牙咬,一个挺不住出声也逃不了成为食物的命运,看到的时候我就傻眼了,总不能等死吧,那就跑…”

“我在前面跑,它在后面追…”

“追野鸡的时候已经没劲了,可也不能等死,后来干脆一闭眼,把兜里放着的准备捡野鸡/毛的塑料袋拿出来放在屁股下面,坐在山头上往下滑,对了,你滑过雪没?没有任何专业设备的滑雪,我们在村里的时候,一到冬天就上山,从山上往下滑,得有一百多米,坡也得三四十度,全程没有减速,一直在加速,那叫一个刺激,比在滑雪场刺激多了,因为摔伤了没人管啊,距离卫生院得几十里地,脑瓜子先落地就等着重伤啊,不过我们村还有滑雪还都挺厉害,到现在没有摔伤的…”

跟在后面一直跑的秦芳哭笑不得,她在公众面前是明星、在家里属于公主、在追求者面前更是有贵族血统的仙女,哪里做过半夜跟人钻树林的事,从车上下来时被刘飞阳牵住还要本能的反抗,只是一直没给反抗的机会。

进入树林,一路上刘飞阳都在滔滔不绝,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可能是运动真会让人快乐,最初的那种压抑感已经在奔跑中烟消云散了,至于鸡皮疙瘩?哪还有鸡皮疙瘩,下山不累,尤其是前面有个优秀的领路人,更称不上是艰苦运动,但还是会出汗的。

汗水已经透过身上穿的修身短裙,快要打湿刘飞阳的西裤。

她不是不反感,而是忘了反感,等回过神时发现已经到山下了,这一路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她竟然有茫然的感觉。

当这层虚无缥缈的仙气,被刘飞阳乱拳打死老师傅的话语轰散之后,她浑然不值得问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

刘飞阳没回头,只顾着拉着她的手继续向前,距离终点已经不远了。

秦芳脱口而出道“被熊瞎子追了之后?”

熊瞎子这个词在她的字典里绝对是新鲜词汇,此时却能流畅的说出来。

“然后我没事啊,要不然怎么能在这里,那熊瞎子傻,看到滑它就在后面追,又是下坡,我刹不住它也刹不住,但毕竟不一样,我是有智商的,看到前面是悬崖就提早在塑料袋上跳下来了,它没停住,就从悬崖上摔下去,气势不高,也就几米,当初以为它摔死了,晚上吃个熊掌啥的,可它拍拍屁股又起来了,想抓我,但几米的悬崖肯定上不来,对了,你知道怎么才能刹车么?”

秦芳的脸终于又一丝拨云见日的笑容。

好奇道“怎么才能刹车?”

刘飞阳滔滔不绝,像是要把自己肚子里的那点墨水都翻出来“在地上滚,身体不能横着,得斜着,按照术语好像叫离心力、还是乖离率啥的,我不懂,反正绷紧身体,双手抱头,斜着滚几米肯定能停下来…”

秦芳忍俊不禁,在脑中幻想一人在皑皑白雪的山上滚动画面,这么多年来有危险的活动对她来说一律禁止,平时有个头痛闹热,爷爷很不得把专家请来会诊,唯一一次就是要跳伞,还是在几名最出色的人手下完成。

不刺激,一点都不刺激。

她的生活对普通人来说是一种奢侈,可普通人的生活对她而言也是奢望。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终点,很显然,这里没有车!

向远方望去,那辆GTR就在不远处,少年还在教美眉开车。

看到这幕刘飞阳长舒了一口气,转过头终于从下山以来第一次看向秦芳。

罕见的是秦芳自己都不知为何,看到他的目光看过来,做出一个不是很落落大方,稍显女性的矜持笑容,昏黄的路灯下,一位穿着满身都不合身的西装女人,头上满是汗水,头发都快浸透了,好似刚才忘记呼吸,现在才想起来剧烈喘息的女人。

正在这时,刘飞阳憨厚的挠挠头“不好意思,刚才是迫不得已…”

秦芳的笑容戛然而止,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位穿着白衬衫、大裤衩、下身一双皮鞋,脑袋上还挂着树叶的男人,而不是男孩,刚才带它翻山越岭是一个世界,过程中讲述的又是另外一个世界,这都是她不曾触碰过的。

突然之间觉得,这个滑稽穿着的人好像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不堪,好似忘记自己曾恶狠狠的下过决心。

笑出来,比刚才热烈很多,察觉到自己失态,抬手要捂住嘴,这才想起来,自己这身也太过滑稽。

强忍住笑容道“如果被我爷爷知道你带我干这些,他会用一个炮兵团的炮打你的!”

“啊?”

刘飞阳一脸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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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7章 抵达终点

观景平台位于山顶,也就意味这通往这上面的路是盘山公路,从平台上大致能看到一圈一圈环抱着大山的路灯,刘飞阳有一点猜的没错,这些公子哥爱玩不假,但也不会傻到把跑车开到有几十度的坡上,这里的坡都很平缓,也就意味着路程变长。

虽说多出来的路程在四个轮子下面实在不值得挂齿。

但却能增加车子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时间,给了男孩吸烟重重吸一口、女孩尖叫的理由,在他们眼中完完全全是单方面的屠杀,因为GTR已经跑到半山腰的位置,还没看到那辆笨重的奥迪车从哪里钻出来,照这个情况下去,GTR跑一个来回,奥迪都未必能赶到终点。

他们都不是善茬。

尤其还是在他们眼中的傻叉主动提出用车做赌注,按照道上的话说: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啊…

这条盘山公路与传统的不同,从高空俯瞰更像牛大便…

所以倚在观景平台上只能看到一半,另一侧犹豫长满了树,后面还被挂上铁链栓上同心锁,算是祈福的地方,不知挂上无数把锁、情侣们心中的圣地,夜晚做的竟是车震勾当,会不会唏嘘。

话说车震怎么会知道这里?

说不准当事人在几个月之前刚刚与前任来这锁上一把…

他们静静的望了大约六七分钟,却还不见那辆奥迪车横空出世,心里纳闷这个傻叉在干什么,这里只有一条路,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不成?反正也没多长时间,就在等等…

那辆GTR车主果真如刘飞阳想的那样,等快到山下的时候,见前面只剩下几公里的路,速度渐渐慢下来,还点上一支烟,对车里的女伴说等会奥迪车给你玩玩,搞得这位美眉春心荡漾,恨不得就在这里天雷勾动地火,奈何还想要车,就只能忍住,露出花痴模样静静观望。

少年对她的表现大为受用,虽说知道要不是自己的车,这女孩都不会看自己一眼,可谁让咱偏偏就有这便利条件?他不介意女孩贪财,只要贪的不过分就可以,他叼着烟看了眼后方,见车还没有过来的迹象,告诉女孩,自己这辈子赢得次数太多了,没什么意思,等会让她亲自赢下来,抬手拍了拍自己大腿,让女孩坐上来。

酒壮怂人胆,财壮女人胆。

好在两人都是还没发育完全的小孩,要不然非得挤成馅饼不可。

少年道了句我教你开车,他控制刹车油门,女孩战战兢兢的抓住方向盘,以前有过经验,不至于是个纯新手,抓的还算稳,解放双手的少年自然把手放在了该放的地方,搞得美眉又是一阵暗送秋波的扭动屁股。

少年在几人之中是出了名的胆大心细,别看在想尽齐人之福,可心里已经下定决心,等看到奥迪车出现,就要自己抓住方向盘,一脚油门轰出去,最好能提早到一些,让自己有坐到副驾驶的时间。

不但要在行动上击败,也要在心理上击溃。

这么想着,仿佛看到那傻叉的好笑模样,手上的动作更用力了:对对、没事、

你可以适当的转方向盘、老司机带你…

与少年的享受相比,这边的刘飞阳就要“辛苦”的多。

穿的都是羊肠小路,一边考虑秦芳的感受,一边要尽可能的加快速度,他没有把车送出去的习惯,换一辆跑车还差不多,对二人有利的点是这里有路有人,山也不大,不用担心有猛兽出没。

这里的树木与东北大不一样,他不认识,所以这类专业问题他不会讲解。

一边穿梭在树林中,嘴里还在滔滔不觉得说着“这里的坡不算陡,如果想感受逃亡就得去北方的山,还得冬天,你别看北方没有巍峨大山,但一到冬天海拔一百米的小山对人都是不小的考验,地太滑,一个脚步不稳就会摔下去,我们冬天上山追野鸡穿的都不多,但要是为了砍柴啥的,就得穿厚点,安全第一,掉下去也能好手点…”

刘飞阳说着,已经征服了最后一条盘山路,走到油柏路上,直插下去,再走十几米就是地平面了,他们设的终点车或许得走几公里,但要从田地穿过去,也就几百米的距离,不远。

“我记得大约七八年前,上山抓野鸡,我们一帮人看到野鸡就追,那东西看到人追会一直飞,飞不动就会把脑袋插到雪里,也不知那野鸡怎么那么有劲,飞了能有一个小时,等我追上的时候才发现前方有一只熊瞎子,网上说看到熊就装死纯粹是屁话,如果敢躺倒地上,熊瞎子说不定真不吃,但能活活玩死,他会用脚踩还用牙咬,一个挺不住出声也逃不了成为食物的命运,看到的时候我就傻眼了,总不能等死吧,那就跑…”

“我在前面跑,它在后面追…”

“追野鸡的时候已经没劲了,可也不能等死,后来干脆一闭眼,把兜里放着的准备捡野鸡/毛的塑料袋拿出来放在屁股下面,坐在山头上往下滑,对了,你滑过雪没?没有任何专业设备的滑雪,我们在村里的时候,一到冬天就上山,从山上往下滑,得有一百多米,坡也得三四十度,全程没有减速,一直在加速,那叫一个刺激,比在滑雪场刺激多了,因为摔伤了没人管啊,距离卫生院得几十里地,脑瓜子先落地就等着重伤啊,不过我们村还有滑雪还都挺厉害,到现在没有摔伤的…”

跟在后面一直跑的秦芳哭笑不得,她在公众面前是明星、在家里属于公主、在追求者面前更是有贵族血统的仙女,哪里做过半夜跟人钻树林的事,从车上下来时被刘飞阳牵住还要本能的反抗,只是一直没给反抗的机会。

进入树林,一路上刘飞阳都在滔滔不绝,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可能是运动真会让人快乐,最初的那种压抑感已经在奔跑中烟消云散了,至于鸡皮疙瘩?哪还有鸡皮疙瘩,下山不累,尤其是前面有个优秀的领路人,更称不上是艰苦运动,但还是会出汗的。

汗水已经透过身上穿的修身短裙,快要打湿刘飞阳的西裤。

她不是不反感,而是忘了反感,等回过神时发现已经到山下了,这一路究竟是怎么过来的她竟然有茫然的感觉。

当这层虚无缥缈的仙气,被刘飞阳乱拳打死老师傅的话语轰散之后,她浑然不值得问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

刘飞阳没回头,只顾着拉着她的手继续向前,距离终点已经不远了。

秦芳脱口而出道“被熊瞎子追了之后?”

熊瞎子这个词在她的字典里绝对是新鲜词汇,此时却能流畅的说出来。

“然后我没事啊,要不然怎么能在这里,那熊瞎子傻,看到滑它就在后面追,又是下坡,我刹不住它也刹不住,但毕竟不一样,我是有智商的,看到前面是悬崖就提早在塑料袋上跳下来了,它没停住,就从悬崖上摔下去,气势不高,也就几米,当初以为它摔死了,晚上吃个熊掌啥的,可它拍拍屁股又起来了,想抓我,但几米的悬崖肯定上不来,对了,你知道怎么才能刹车么?”

秦芳的脸终于又一丝拨云见日的笑容。

好奇道“怎么才能刹车?”

刘飞阳滔滔不绝,像是要把自己肚子里的那点墨水都翻出来“在地上滚,身体不能横着,得斜着,按照术语好像叫离心力、还是乖离率啥的,我不懂,反正绷紧身体,双手抱头,斜着滚几米肯定能停下来…”

秦芳忍俊不禁,在脑中幻想一人在皑皑白雪的山上滚动画面,这么多年来有危险的活动对她来说一律禁止,平时有个头痛闹热,爷爷很不得把专家请来会诊,唯一一次就是要跳伞,还是在几名最出色的人手下完成。

不刺激,一点都不刺激。

她的生活对普通人来说是一种奢侈,可普通人的生活对她而言也是奢望。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终点,很显然,这里没有车!

向远方望去,那辆GTR就在不远处,少年还在教美眉开车。

看到这幕刘飞阳长舒了一口气,转过头终于从下山以来第一次看向秦芳。

罕见的是秦芳自己都不知为何,看到他的目光看过来,做出一个不是很落落大方,稍显女性的矜持笑容,昏黄的路灯下,一位穿着满身都不合身的西装女人,头上满是汗水,头发都快浸透了,好似刚才忘记呼吸,现在才想起来剧烈喘息的女人。

正在这时,刘飞阳憨厚的挠挠头“不好意思,刚才是迫不得已…”

秦芳的笑容戛然而止,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位穿着白衬衫、大裤衩、下身一双皮鞋,脑袋上还挂着树叶的男人,而不是男孩,刚才带它翻山越岭是一个世界,过程中讲述的又是另外一个世界,这都是她不曾触碰过的。

突然之间觉得,这个滑稽穿着的人好像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不堪,好似忘记自己曾恶狠狠的下过决心。

笑出来,比刚才热烈很多,察觉到自己失态,抬手要捂住嘴,这才想起来,自己这身也太过滑稽。

强忍住笑容道“如果被我爷爷知道你带我干这些,他会用一个炮兵团的炮打你的!”

“啊?”

刘飞阳一脸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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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9章 有流星

第二天,刘飞阳终于登上飞机,飞回海连。

这次特区之行有很多意外有很多惊喜,首先是神仙的邀请函、其次是秦芳的突然出现,当然也有意外,比如那位叫尚土匪的人横空出世,以前没听过是因为接触不到,现在非但接触到了,还给出一个让人不得不思考的眼神。

赵志高一直坐在旁边,他时不时的看一眼阳哥,有很多话想问,但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从理性角度上讲,如果阳哥真成了老秦家的乘龙快婿,不说能于神仙平起平坐,至少没有任何人敢轻易动他,对以后的发展来说,无异于加载了火箭推进器,直线上升。

从感性角度而言,他还是希望阳哥和然姐有情人终成眷属,毕竟一起走过了万千磨难,坎坷荆棘都已经过去,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

他想到最后,换位思考得出结论:真他妈难办啊!

刘飞阳则不温不火的闭目养神,全程没有主动说任何话,一位火眼金睛的空姐认出这位隐藏在经济舱的土豪,几次过来询问有什么需要,都说不用,最后不甘心的她偷偷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电话号码…

由于飞行途中有一次转机,所以他们抵达海连时已经晚上六点钟,天已经黑下来。

安然、吕婷婷、王紫竹三人来接机。

洪灿辉去了省会,与楚阳亲临现场坐镇,据说是第一部小成本电视剧即将开机,说是小成本,可投入并不少,由白梦洁担任主角,在安然的极力推荐下,马以柔成功坐稳女二号的位置。

到今天,虽说没有达成女明星排队往床上爬的目标,也算是迈出了坚定的第一步。

“哥…阳哥…”

吕婷婷和王紫竹同时开口叫道。

安然站在两人中间,没动,一直微笑着看着刘飞阳,事实上,直到今天刘飞阳都认为她的笑容是最纯粹的存在,按照文青的说法是:如山间清爽的风、如古城温暖的阳光,明媚不做作,恬淡而不刻意。

刘飞阳看到她心里或多或少有些愧疚感。

两人在闲暇在家的时候,安然会穿上他的白衬衫,略显宽松

又能把如羊脂白玉的长腿暴露出来,优美又不缺性感。

“回来啦…”

安然终于迈步迎过来。

“回来了!”

刘飞阳语气不禁加重几分。

安然挽住他手臂,一行人走出航站楼,刚出门,与特区有着二十几度温差的空气迎面而来,以前他还认为海连是北方经济发达城市,可自从看了特区的灯红酒绿之后,这里最多算是发展比较好的农村。

有差距,并且在短时间内无法填补。

没有立即回去,飞机上有食物,哪怕在空姐刻意而为之下,拿了分量最足的,也只能果腹而已,开着两辆车,杀向最有特色的火锅店,席间吕婷婷缠着刘飞阳,要他讲述与金龙谈判的细节。

因为在她眼中金龙是高高在上神仙一般的人物,自小就看金龙公司出品的电影,距离感产生了神秘感,刘飞阳不愿意多说,她又把目标对准赵志高,想从他嘴里挖出一丝有效信息,可结果大失所望。

得出的结论是:什么将带什么兵。

老板是没有情趣,下面的人也都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

也对,他们这些人里,也就洪灿辉能滔滔不绝长篇大论,其他都是闷瓜。

吕婷婷越挫越勇,报复性的问刘飞阳有没有在外面找女人,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刘飞阳自然不能多说,被迫反击到青年才俊倒是认识几个,介绍给你…

一顿饭,吃的明争暗斗。

结束后,刘飞阳坐上安然的车,其他人各自离去,两人把车开到楼下停车场,走下车时却出奇的寂静无语了,好似一对刚刚走出热恋进入平静期的情侣,只是安安静静的享受彼此存在的气息。

“坐一会儿?”

走到小区的长椅边,安然主动提议道。

“好…”

刘飞阳自然不能拒绝,对于一直在北方的人来说,零上六七度的温度在这个季节已经很暖和,但刘飞阳不一样,毕竟早上还在夏天。

冷,也能挺住。

安然坐下来之后,并没有像小女人一样靠在刘飞阳肩膀,做的稍显

端正,主动开口道“过年那天晚上的事情,线索又中断了,银行账户查到国外,而从跟踪的那个人嘴里也什么问不出来,他就是个外围,问出来的意义也不大…”

虽说看过了繁华,不必为路边的野花弯腰,可身处一片苍茫草原上,能看到野花已经不错了。

特区是好,晚会也让人开阔眼界,但那终究不是短时间能达到的目标,首先还得踏踏实实做好当下事。

暗中一直有人在使坏,尤其是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完完全全是奔着要命来的,像是一根刺,永远都是隐患。

“国外账户?”

刘飞阳蹙眉,随即有个名字脱口而出“孙红文!”

孙红文已经是被遗忘在尘埃里的小人物,几年前是惠北首富钱书德的秘书,因为当初被刘飞阳打断腿耿耿于怀,后来雇佣另一个小人物要对刘飞阳打击报复,没想到安然帮着扛了钢管,这才导致安然昏迷几个月不醒。

又道“海连没有人与我有如此深仇大恨,一定是惠北的老人,看看国外账户能不能与孙红文的对上…”

“好…”安然错愕之后,脸色微红的点点头,心中划过一丝暖意。

诸如此类的小人物有太多了,刘飞阳能脱口而出,就说明始终没有忘记。

直到这时,她才把身子一斜,靠在刘飞阳身上,眼神略显迷茫道“在查出来与柳青青无关之后,我就去找她了…”

刘飞阳身体微微一颤,他在安然面前一直很避讳这个名字,没想到竟然从她嘴里主动说出来。

安然明显感觉到如此小动作,继续看着前方的微笑道“她毕竟因为你损失了一笔资金,而且是私自挪用公司资金,所以我就想,这次拍电影让她参一股,虽说有风险,但有白梦洁在风险很低,最后她也投了一笔钱…”

刘飞阳闻言,极其怪异的扭过头,看向安然。

这俩人一向是水火不容,安然怎么还主动找她了?

安然好像察觉到刘飞阳的眼神,也抬起头,在对视的时候眼神中的慌乱一闪而过,立即抬手道“看…有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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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0章 好像撞到啥了

事业越做越大,有个问题就接踵而至了,时间不够用,非常不够用!

惠北是他老家,当初在惠北时捐款捐物以数字来衡量,可以说是第一人,所以与惠北的官方的关系一直都很密切,当下早就进入了正式工作时间,惠北的招商办给他打过不止一次电话,大致意思是问什么时候回去。

安保公司未必能拉动多大经济税收,但再就业方面还是起到好的作用。

影视公司的第一部已经开拍,楚阳见到白梦洁果真尽心尽力,心里不免生出愧疚感,当初刘飞阳来找自己时还推脱着不管,要是刘飞阳去找别人,那么这块肥肉就被其他人吃到嘴里,虽说前段时间确实帮了不少忙,但最后扛问题的还是刘飞阳本人。

最后在他父亲的提点之下,也从安保公司下手,积极的帮着询问各项事宜,就在刚刚还打电话说让他去省会,不出三天公司就能建立起来,电影制片及其兄弟单位的安保服务全都交给他来做,不能一口吃个胖子,初期绝对能维持收支平衡。

除了这些具体事情之外,还有很多人情世故。

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耿爷。

他是上午的时候去的,耿爷在国外的孩子已经回来,守在床边,说是孩子,其实也已经花甲之年,孙子都比刘飞阳大上很多,这一家人已经定居在国外,很少回来。

门口守着一群人,都是曾经受过耿爷恩惠的。

这点不得不承认,耿爷确实把海连看成他的私人物品,但对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本地人还是不错的,有困难几乎都会帮助。

刘飞阳坐了一上午,主要都是跟耿爷的儿子在交流,他是典型的学者、知识分子、据说还在国外某个大学任教,身上铜臭味不多,刘飞阳与他尿不到一个壶里,之所以能一直在这里,还是因为耿爷。

躺在病床上的耿爷已经瘦得没人样,六十斤左右,除了皮就是骨头,脸都已经凹陷下去。

这几天还好些,刚刚进入医院的时候,每天二十四小时昏迷,现在每天能睁开眼睛看看人,极少说话,要是把身上插着的一堆维持生命的器械拿下去,估计会在一个小时内离开。

物伤其类!

这句话倒什么时候都应验,刘飞阳走出病房的时候,心情也不免低落,耿爷对海连来说就是大菩萨、定海神针,也是这座城市最初的设计者,海连之所以有很多沙俄式建筑被完整保存下来,并成为旅游景点,也都得益于耿爷。

这样一尊大菩萨,马上就要倒塌了…

他站在医院门口望着车流不息的马路想:财富、权势、地位…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究竟是为人所有,还是它们的诞生就是为了玩弄人们?自古以来成者王侯将相,败者埋尸荒野,那些永垂青史的名字终其一生,所追逐的又是什么?

做完皇帝又做太上皇的乾隆不过掌权六十四年而已。

可千古以来,谁见权势二字失去光芒?

劳碌一生带不走半点,究竟是谁戏耍了谁?

好在他悲哀的感慨被及时打断,手中的电话不安分响起,摆到眼前一看,心中的憋闷一扫而空,急匆匆上车。

半个小时后,位于海边的一家不太有小资情调,都称不

上有情调的小餐馆,靠窗位置坐着两个人。

见刘飞阳进来,并没有起身相迎,甚至只是抬头看了眼,继续低头与大米饭两盘菜战斗。

刘飞阳走过来,坐在他俩对面。

“辛苦了!”

来这一路他都在心中想措辞,有很多情绪想要表达,坐下之后看到两人,嘴中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年轻一点男子没抬头,嘴里的饭都没咽下去,开口道“看我辛苦,就把这顿饭结了,从海港回来到海连,花的一分不剩,你要是不来,估计我俩得在这刷一个月盘子…”

刘飞阳听到他的话甚是欣慰,这才是兄弟之间的交流方式,抬手对着站在柜台竖起耳朵听的老板娘,挥手道“拿一瓶大曲,要一斤二的!”

老板娘还在纳闷这位看起来就像老板的人,怎么跟着俩农民工坐在一起,听到说话,赶紧把酒拿上来。

刘飞阳顺手把外套脱掉,拧开酒瓶,里面剩下的一层很粗狂的用牙齿给咬开,拿过杯子倒满给递过去。

试探开口道“这次回来就别走了?”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年轻人点点头“不走了!”

坐在年轻人旁边的中年人,也就是几刀捅死金龙挚爱的福伯那位看似儒雅汉子,张宝国!

他一直在观察刘飞阳的表情,这次去海港的行程有多凶险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来到的时候他就打算把一切摆在台面上,成为跟刘飞阳谈判的资本,可坐在旁边的跟死人打交道比跟活人打交道擅长的吴三件,不让他说这些。

吴三件回应的很简洁:我做的是我愿意做的,他如果不同意,那就是他不愿意做的,我愿意做的和他不愿意做的,不能联系到一起。

也正是因为如此性格,张宝国才愿意跟他合作。

刘飞阳把目光看到张宝国脸上,微微一笑道“行!”

他知道,在这俩人的组合中,谈不上谁老大谁第二,感情非但经过鲜血洗礼,更经历过各种各样考验,合在一起,分不开了。

听到刘飞阳回应,年轻人终于放下筷子,很讲究的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巴。

这个时间点已经过了饭点,现在也不是旅游季节,饭馆里除了他们三人没有其他人,老板娘也就一直坐在前台上,拿起一张报纸装作看报,实际上竖起耳朵听他们之间能有什么共同话题。

“说实话,本来不想回来了…”

吴三件说着,抬起酒杯对刘飞阳比划一下,随后二两半的白酒杯子,一口气全都喝下去。

“呵呵…”

刘飞阳苦笑一声,怎么可能听不出话里的含义?

我把你当兄弟,不知道你把没把我当兄弟,我去了海港,回来找你,你把我灭了怎么办?

这不是玩笑话,毕竟金龙不是一般人,手伸不到北方,但在特区等沿海城市,还是又很大势力的,对于商人来说,哪怕事情已经过去,可吴三件永远都是能与金龙谈合作的筹码。

比较中庸的张宝国无语的摇摇头,他一直不赞成吴三件开口说话,太直白,伤人。

吴三件酒精过敏,一杯白酒下肚,肉眼所能看到的皮肤全都滴血一般的红,又开口道“有你这句话就行

了,如果你为难可以说,我二话不说就走,以后也还把你当兄弟,我这身手艺说好不好,说赖也不赖,养活自己没问题…”

刘飞阳看出今天的吴三件有些激动,抬手拍了拍他肩膀。

道“早就让你来跟我一起,是你一直不同意,话不多说,这几天咱俩去办股权转让,目前公司的股份比较分散,再给你百分之五…”

“唰…”

张宝国听到这话,眼睛顿时亮起来,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当下毕竟不是刘飞阳苦苦哀求拉投资的时候,不说以名望,就以安保公司发展的态势,投资商肯定有很多,未来发展成什么样也是有预期的,现在给出股份,就是把钱往别人兜里揣。

“啪嗒…”

听到这话,吴三件低下头,眼里的眼泪掉到桌子上,伸手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刘飞阳惊愕的看着,吴三件被自己感动哭了?

张宝国见状叹了口气,心里想着刘飞阳早晚会知道,轻声开口道“他弟弟生病了,艾滋、梅/毒…都是在外面玩的,其实早就有了,只是他不说没发现,我们刚去海港的时候看出他异常才问出来…”

“怪我!”

吴三件没等他说完,就咬牙说出两个字,又抬手去拿酒,没人阻拦,他很快速的喝下第三杯,红着眼睛开口道“飞阳,我现在终于明白一句话:货悖而入者亦悖而出,啥意思?就是钱不是好道来的,也不会好道走,我要不给他这些脏钱,他绝对不会这样…怪我!”

他弟弟的花钱速度刘飞阳是知道的,即使吕婷婷那样的富二代也不敢比。

按照他的话说:每个月不花几百万,浑身难受。

安慰道“有病可以治,而且这种未必会…”

吴三件又打断道“晚了,卡波齐肉瘤、淋巴瘤…整天拉稀,没多长时间活头…都这样了,之前还去夜店摇摆呢…”

“所以这次来找你,不是邀功也不是要股份,因为朋友不多,你要愿意收留,我就跟你干,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再碰了,刚才那么说只是不想让你怀疑我的生活水平,这辈子脏钱赚了十位数以上,可他妈有命挣,没命花,以后赚的,一分一毛都必须是干净的…”

刚刚看过耿爷,又听见吴三件的弟弟这个消息。

刘飞阳心情再也高兴不起来,也不知从何时起,怎么感觉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倒下了…

吴三件见瓶里已经没酒,也没要,顺手抓过张宝国的杯子。

继续道“咱们是兄弟,你给我股份我就要,但放心,不会白拿,等会儿我就带弟弟回西山,等那个逼/养的死了,我就开始工作,一年之内让安保在西山立足,三年之内,给做到最大”

他说完,把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

“咣当…”

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拍“走了!”

风风火火的站起来走向门口,门口是玻璃拉门,可能在他眼中什么都没有,走过去一头撞上,就听“哗啦啦”一声,最普通材质的玻璃门被撞得粉碎,他居然歪歪斜斜的穿过去,嘴里还迷迷糊糊的道“好像撞到啥了…”

ps:今天整理下大纲,明天四章,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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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1章 徐解放

刘飞阳确实早就想拉拢吴三件,从一年前的刺杀开始,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吴三件和张宝国兄弟走南闯北所做的生意,认识的都是大人物,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能让事业进一步扩大,他没想到走着走着,就成了人们口中“过命的交情”

原本吴三件能加入是一件大好事,可因为这个理由太过悲凉。

唯一能得到慰藉的是,今后再也不用在夜色下生活,生命有了保障。

他把醉的不省人事的吴三件送上车,车上他弟弟坐在副驾驶,精神涣散,瘦骨如柴,如果走在大街上遇到,恐怕除了吴三件和张宝国,没人能认出来,刘飞阳本想安慰安慰他,最后想了想还是算了,站在车后挥挥手,看着他们离去…

回去的路上买了一份国内地图和一个笔记本,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研究了很长时间,最后拿出一根记号笔,在海连、本省省会、惠北、惠北省会、西山…分别画上小点。

听起来很多,可在地图上显示,还很小。

看完地图,他又把笔记本拿出来,在上面写下:暗中的人…当务之急,王爷…时时刻刻提防,李老爷子…打消顾虑。

尚土匪…

这个名字让他想了很长时间,首先是对过去只了解一些,其次是还闹不清他对自己的态度,以前从未有过交集,但他不想以后有交集,就是与这个绰号土匪的野蛮人,同时又上过真正意义上战场、手上鲜血比小镇人口都多的战士发生矛盾。

最后在后面补上:尽快弄清楚!

紧接着又开始写秦芳的名字,把他笔放到名字后面,想了很多词来简洁概括,最后把很多词都给涂抹掉,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直到听见有开门声,他快速把秦芳的名字给图掉,合上笔记本迎出去…

……

查一直在暗中下手的人的事情交给赵志高,王紫竹还以挂着经理的名义在模特公司,但多数的时候都是出现在安然左右,每当安然有活动需要参加,都会让别人误以为他们是一对,让人胡乱猜想的原因很简单,女人柔情似水、男人帅气逼人,可自从有两位外地来的不知死活的家伙以为王紫竹只是豢养小白脸,要偷偷对安然揩油时被王紫竹干脆利索的放倒,连带着他们的保镖…

对了,他们的保镖是下飞机之后临时找的,在阳然安保找的。

所以这两名保镖弯下腰规规矩矩的道一声老板娘,别人这才知道,这位貌若天仙的女人,身边的人其实是私人保镖,并且身手极其出众。

洪灿辉在前几天倒是回来一次,说拍摄的很顺利,各个方面都在开绿灯,如果不出意外,半年内能完成全部拍摄工作,拍摄完毕后的播出工作,全都由楚阳负责,目前本省内的几家市级电视台、省台二套都已经磋商好,其他省市的卫视应该会根据电视剧效果再行商量…

听他汇报完这些,又给撵回省会,告诉他把省会和惠北的公司成立起来,资金方面,惠北需要从银行贷款,实在不行就让他岳父出面,省会方面也让贷款,就找楚阳。

接到“空手套白狼业务”的洪灿辉,只好硬着头皮又回去。

曾经无忧无虑的富家千金吕婷婷貌似也变成变了一个人,从不追星、喜欢的明星只有寥寥几位的她,对于影视公司的事情格外上心,虽说目前公司签约艺人只有白梦洁和马以柔,加上工作人员也不足十位,她却乐于参与其中,经常在省会和海连飞来飞去,美曰其名:要监督工作进程…

不知不觉间所有事情都走上正轨,一切只要循序渐进的发展,在过个十年二十年,未必能发展成萱华园那样的大集团,但影响力指数绝对会扶摇直上,简单的说,再去地方一定会有当地官方出来陪同…

刘飞阳忙碌归忙碌,但要做的也就是制定战略层面的事而已。

他开始稳坐泰山,但有些人坐不住了。

一间位于海边的写字楼,其实位于海边也无可奈何,毕竟海连的地理位置三面环海,本土面积不大,很小,如果在这片不大的土地上办公看不到海,自身实力就值得人考究了。

楼里的一间办公室,很大,足足又五十个平方左右,一张近三米长价值不菲的实木办公桌,桌子上放着两部电话,一红一蓝,蓝色是由门外秘书转接进来,多数都是国内电话,而红色一般都是由国外打过来,有资格直接进入。

桌子上除了一台当下最先进的液晶显示器之外,还有个笔筒和两摞十公分左右高的文件,侧面还有一份文件单独放着,封面是白色,纯白,被业内人士称为白皮书,这种东西很难搞到。

后方就是办公椅了,真皮办公椅没啥特殊。

要说整间办公室里最有分量的物件,不是那份白皮书,也不是后方书架上摆着一个看似破旧,实则价值令人咂舌的青花瓷碗,而是在书架上方挂着的一副水墨字。

“每临大事有静气”

狂草,笔走龙蛇。

落款是:丁永强!

这幅字拿到手已经近十年,从书架摆放的物件到办公桌、甚至于门外的秘书都换了几个,唯一没变的就是这幅字了。

“咚咚咚…”

敲门声适时响起。

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一直没有伏案工作,就靠在办公椅上,眼神时而转换,看似像一直在等这个敲门声。

这男人足有一米八的身高,很魁梧,坐在这里有股不怒自威的威严。

没用他说进来,门已经被推开。

走进来的是一名女性,很高,穿着足够白领一年工资的浅灰色高跟鞋,大约在一米七五左右,一条紧身七分裤,除了能把长腿曲线彰显之外,七分裤下露出的肌肤,更给人极其震撼的视觉冲击力。

上身穿着黑白相间略显宽松的毛衫,明显人都知道这是今年最新款、

说漂亮,不至于倾国倾城,说不漂亮,也能在八十分以上。

皮肤光滑细腻,大眼睛、柳叶眉、嘴唇轮廓明显,整体异常匀称,搭配起来不像是生活在北方,倒是有些江南水乡出来的小家碧玉。

尤其是她的头发看似随意散着,仔细观望就会发现是经过发型师专门设计,性感中透露着知性,唯美中还带着一丝狂野。

这位在公司内让多少牲口熬夜加班,只为多看看的她的美女,走到办工桌前。

开口笑道“爸,您找我有事?手头还有很多工作,最近岛国还有一批货延期了…”

男人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挤出个笑脸,温和道“我家璐璐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是大姑娘,能给爸爸分忧解难了…”

从外面进来的人,正是徐璐!

海连,乃至整个北方第一辆迈凯伦车主。

自从吕婷婷的父亲吕青走后,徐璐也算看透了人情冷暖,开始全心全意工作,这一年以来,称得上勤勤恳恳四个字。

而被她叫爸的人,自然就是徐解放,海连市最大的贸易商。

能轻松拿出普通人一辈子、两辈子甚至几辈子都看不到的八位数资金,给女儿买辆车。

徐璐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坐到对面椅子上,试探问道“爸,是不是公司遇到什么困难了?”

徐解放摇摇头,爽朗道“公司能有什么问题,没问题,就是想看看你,我的闺女,以前坐在我肩膀上看风景,一眨眼都这么大了,爸爸也抱不动你了…”

徐璐听到这话,脸色微红。

看到徐解放的茶杯里没有水,拿起茶杯站起来,准备给重新倒一杯,旁边就有饮水机,也不用走出办公室。

徐解放的视线跟着徐璐身影移动,在他心中女儿一定是最出色的,只不过有些现实问题不得不面对,缓缓开口道“璐璐,最近与婷婷有没有联系,你们俩以前可是最好的朋友?”

徐璐走到饮水机前接水,并没在意道“打过电话,但一直没见面,她很忙,很多时间都在外地,据说是在片场…”

徐解放出乎人意料道“她和刘飞阳还那样,关系不清不楚的?”

徐璐身体一颤,因为这从来都不是父亲的说话方式,把水接满,转头走回来,笑道“他们俩是兄妹,婷婷一直管刘飞阳叫哥哥,刘飞阳也很照顾她…”

徐解放点点头,没回应。

但徐璐显然能看出来,他是不相信。

想了想问道“把,你是不是找刘飞阳有事?”

徐解放缓缓摇头“我找他能有什么事,你们年轻人的问题,我不好插手”

顿了下,又道“只是最近在思考一个问题,当初与吕青之间的问题你知道大概,准确的说动手的有四个人,我、孔瑞、耿爷还有程成,现在的处境显而易见,孔瑞已经被判了、耿爷也就是最近一段时间、程成那家公司股权被刘飞阳咬的乱七八糟,唯一没什么事的就是咱们家…”

徐璐好像领会到什么。

徐解放下意识点了一支烟,幽幽叹息道“刘飞阳这个狼崽子心太狠啊,当初耿爷给了他五千万让他出手,最后还是给耿爷咬死了,呵呵…”

徐璐的嘴角不自觉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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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2章 谈话

这个小妮子不傻,相反很聪明。

可这世界上聪明人太多了,单单聪明二字已经不足以出类拔萃,适当的时候还要加上大局观,如果有必要,还需要加上一个字:狠!

徐璐可谓是与吕婷婷一起玩到大,从懵懂无知到少女时代,从青涩蜕变到成熟,两人身上有什么小秘密彼此都知道,按照吕婷婷那个傻姑娘的说法,我要是有需要,能直接要求徐璐把车卖掉,帮助刘飞阳时也是不遗余力,乃至逼的从小对她疼爱有加的父亲出手打她嘴巴。

然而,就这样一位实诚到傻的姑娘,认定的最好的闺蜜,在这些人要对吕青动手的时候有能力打电话通知,为了大局,却把自己关在书房,强迫自己不去通知。

在事后也玩了一出人间蒸发。

并不是不注重友谊,而是她明白友谊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带着血粼粼的现实。

现在,她听到徐解放说出的几个关键词,已经敏锐的知道话里的意思。

“呵呵…”

她苦笑一声,没有开口。

坐在她对面的徐解放一口接一口的吸着烟,也不说话,这间奢华的办公室陷入诡异的寂静,空间好似被无限延伸,看不到四周边际,那些沙发、茶几、书架等等都已经无足轻重,唯有两个座椅,上面坐着两个人,中间隔着一张办公桌。

所谓知子莫若父,对于徐璐的想法,徐解放心中一清二楚。

她一定是在悲哀,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这么狠心,从小到大给灌输的思想都是嫁入门当户对的人家,根本不允许自己有什么狗屁爱情,给了充足的物质生活,却在精神世界一片空白,他把自己当成了什么,难道亲生女儿就是谈判的筹码,不顾及任何父女之情,直白的要把自己送到一个男人的床上?

他生自己、养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徐解放一口一口的吸着,烟头已经快烫手,他这才把烟头掐死在烟灰缸里。

轻声道“前一段时间刘飞阳和金龙之间闹得很大,沸沸扬扬,内地新闻很少有报道,海港那边说的多一些,金龙手下有个人叫福伯,是金龙父亲时代一起走过来的元老,据说平时出行都在三辆车以上,可就这样一个人,在自家门口被捅死了…”

“从福伯死亡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多月,金龙那边销声匿迹,并不是他这个社团坐馆,大商人不想找刘飞阳算账,而是不敢”

“刘飞阳去特区你应该听说,他去特区,就是找金龙协商解决,最后又能安全回来,这其中猫腻别人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是神仙出面,亲自到场把事情解决!”

徐璐听到这,悲哀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想当初徐解放为了求身后的一幅字,不知花了多少手段,用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来形容丝毫不为过。

这样一幅字都能被外人说关系微妙,神仙亲自出面影响力可想而知。

她看了眼父亲,缓缓低下头。

想起自己刚刚交的、还处于热恋期的男朋友,心里一阵难捱。

曾经与她有婚约的孙大少早就被一脚踹开,海连开放对徐解放这类商人来说是天大的利好,对本土海产品就是致命的冲击,两家财力不匹配,徐璐也就不掩饰自己凶恶的面目,蹬的远远的。

因为这个事件。

徐解放以强硬态度把老孙家所有的抗争都给挡回去,让徐璐产生错觉,是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让父亲刮目相看,所以从小就被灌输联姻思想的她竟然产生斗志,在工作上越发努力,别人工作到十点,她就工作到十二点,并不是一味的耗时间,而是实实在在把工作量提上去,目前已经开始列席董事会。

她以为自己已经得到父亲的认同,也不会再有联姻二字出现。

所以就交了一个男朋友,不带任何额外目的,纯粹是因为爱情。

这个人相貌不出众,只是白白净净斯斯文文,工作能力也不出众,用了三年时间才熬到分公司人力资源副总监的位置,但有一点很出众,每次见到他都能让徐璐怦然心动,露出小女人般的娇羞,心甘情愿依偎在他怀里。

徐璐还在海边呐喊过:这就是我的爱情!

想到之前的种种,画面一闪而过,从小都听父亲安排的她,竟然攥紧放在桌子下的手,红着眼镜直视徐解放道“我不想,我不要跟刘飞阳,我现在有属于自己的爱情,我们也约定好以后成家,要给他生孩子…”

徐解放并没有躲闪,直视徐璐,脸色突然变得难看一些,不再掩饰身上的强势,那么坐在对面的徐璐的鼓足勇气,就只能纳入女孩撒娇的范围内。

靠实座椅,开口道“我的一位朋友,是一位在特区在进出口贸易的,生意很大,从资产来算应该是咱家的倍数,只不过哪里是开放最前沿,有钱人很多,他平时的打扮很朴素,有时候还会穿着一双布鞋在街上走,在咱们这里很难想象…”

“就在前一段时间,他突然穿上西装,打扮的像个成功人士,能让他改变一直以来的生活方式只是一次晚会,顶级晚会,放在国内都是最顶级的,他当然没有资格参加,穿的好只为了在外面等着,看看有没有谁会奇迹般的喝多了说胡话,他适当扶一把,或者有谁是散步走着出来,他能迎面走过去混个眼熟…”

徐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从小到大,她在父亲面前从来没有任何地位可言,刚才的抗争已经鼓足了莫大勇气,然而现在听父亲开口,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又烟消云散了。

徐解放继续用他特有的语调道。

“我那位朋友在外面等了大约两个小时,终于看到第一辆车出去,他就像个傻子一样站在路边傻笑,但这并不可笑,也不可悲,因为里面参加晚会的人物都是跺一跺脚足够让国内震三震的人物,你可以查查资料,当下国内的大多数知名企业,都有几次莫名其妙的股权变更,至于幕后的人,几乎都来参加这次晚会…”

“如果你有兴趣也可以再查查,最近十年内,地方经济成倍增长城市的衣食父母是谁,再查这些人的履历,就会发现很大问题…”

徐璐明白他的意思,却不明白说这些干什么。

抬起手背,用她小时候常用的擦眼泪方式,把眼泪擦掉,希望这个小动作能让父亲有一丝怀旧。

然而徐解放没有一丝愧疚感,反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知道这些么?”

徐璐想了想,沙哑开口道“你哪位朋友说的”

“没错…可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徐璐摇摇头。

“因为刘飞阳!”徐解放重重说出来“那位朋友是工作狂人,老来得子,对儿子娇生惯养,就在晚会当天他儿子与几位朋友飙车,飙到他们那里的一座山上,这群孩子都不大,未成年,正处于最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发现那里有一辆车,车里正在发生关系,几个孩子就用车把那辆车围住,把车上的人给逼下来…”

“你猜车上的人是谁?”

徐璐试探道“刘飞阳?”

“对!”徐解放坚定点头,又道“可你知道女主角是谁?”

徐璐蹙起眉,她猜不出来,安然这段时间在海连,要是吕婷婷父亲没有必要小题大做,至于其他人,实在不合时宜。

“秦芳!”徐解放也不掩饰“秦老爷子最疼爱的孙女,有这一点,她身上的明星光环已经不重要,而根据车牌,那辆车是当晚从宴会里开出来,你说,现在的刘飞阳处于什么位置?”

徐璐惊愕的张大嘴巴,万万不敢相信,秦芳一直以来都已典雅的女神形象示人,在任何场合都温文尔雅,她居然会在山顶与人车震,对象竟然还是刘飞阳?简直颠覆了她的三观。

“我那位朋友打电话的目的也很简单,当天刘飞阳抢了他儿子的车,后来发现在酒店没开回海连,想问我认不认识刘飞阳,侧面问一句,用不用把他儿子的车送过来…”

听到这,徐璐陡然生出一股无力感,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向自己袭来,而自己没有任何反抗能,也无处可躲,茫然失措。

徐解放最后问道“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么?”

徐璐再次抬起头看向父亲脸庞,可怜兮兮的模样仍旧没能换来一点同情。

点点头道“知道了!”

徐解放摆摆手“去吧…”

徐璐见状站起来,失魂落魄的向门口走去,刚才的一切像是一场梦一样,要不是眼角上挂着的泪痕真切,她真会以为这是一场梦,走出门,看到外面的工作人员,又想到自己的男朋友也像他们一样正在卖力工作,只为了多得一点奖金,给自己买一件衣服。

她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哭出来,蹲在董事长门外,想要嚎啕大哭,却只能咬紧牙关把声音降到最低。

而门里,徐解放坐在办公椅上,眼睛满是红血丝,又陷入一口接一口的吸烟之中,吐出来的烟雾已经把他脸庞很好的遮挡。

他缓缓呢喃道“璐璐,你不要怪爸爸,这个世界对女性没有那么仁慈,对想要做事情的女性就是残忍了,偏偏你还这么漂亮,不是残忍而是残酷…如果你想接我的班,靠近刘飞阳是防止你以后受委屈最高效的保障,现在受委屈,总比将来自己都不认识自己要好…”

第1043章 发生

“你来了…”

徐璐先一步到达房门前,推开房门迎接,不得不承认她今天穿的这身非常有诱惑力,对于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年,堪称御姐二字。

“其他人呢?”

刘飞阳手里拎着袋子走过来问道,他下车就透过窗户看到里面的情况,空无一人,他们之间的聚会也见过,哪次都一大群人,像这么冷清的宴会,非常反常。

“没有人,只有你自己…”

徐璐不给刘飞阳说话的机会,伸手接过袋子,用她这一下午酝酿出的纯情表情眨着大眼睛道“这是给我的?谢谢你…”

说完,把包从袋子里拿出来跨起来“真漂亮,没想你眼光还是不错的么…”

“喜欢就好…”

刘飞阳笑着回道,说话间已经走进去,房子内很静,没有丁点声响,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特有的淡淡香气,与徐璐身上的如出一辙。

事实上,刘飞阳对徐璐一直抱着不刻意接近,但也不主动疏远的态度,原因还是权衡方方面面的关系,但要是从理性角度上说,他不喜欢徐璐的性格,这个女人是典型的功利导向型,在对自身根本利益无法产生威胁的时候,她是朋友,如果能产生,她就是路人。

去年被陈清如抓到这里,她的表现是这样。

吕青家有难,她是这样。

邀请吕婷婷去游艇,还是这样。

简单的说,锦上添花是她的强项,雪中送炭的是绝对不会做,怕自己冻死。

倒不是批判,正常人的思想和做法而已,不赞同也没资格指责。

见他走过去坐到沙发上,徐璐把包放到一旁,也不解释为什么今天晚上只邀请他一个人,大义凛然的坐到身边,随后把不是很大却很精致的蛋糕拆开,从里面拿出蜡烛一根根插到蛋糕上。

又雀跃道“你也动手啊,等会这块蛋糕可要咱们两个人消灭,天啊,我好像看到一堆脂肪长在我身上,最近还说要减肥,报了个瑜伽班,可一直忙没有时间,今天就当是我最后疯狂一次,明天开始一定要减肥…”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点刘飞阳心知肚明,但他并没动声色

,或许是来的路上放声高歌让他感到疲惫,又或是相信了徐璐的生日,让她做主,又或是心中在想着什么…

十八根蜡烛插在蛋糕上。

“把火机借我…”

刘飞阳闻言从兜里把火机拿出来递给她,徐璐也不动声色,貌似除了刚刚在门口有眼神交流之外,其余时间都在刻意回避,接过火机,她把十八根蜡烛分别点燃,随后一脸兴奋的站起来,从刘飞阳眼前路过,直奔位于门口的开关。

“咔…”

只是一声,灯火通明的别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包括楼上也在没有一点光亮,唯有位于茶几的一盘蛋糕上的蜡烛在摇摇曳曳,火光照亮了刘飞阳的脸,也照亮了远处徐璐的身材。

她踩着高跟鞋走过来,重新坐回刘飞阳身边。

“把眼睛闭上,跟我一起许愿…”

刘飞阳转过头,望着近在咫尺的脸蛋,他已经从那眼神中看出一丝端倪,相信他要干什么,徐璐都会半推半就同意,但他缓缓收回目光,嘴角微微向上勾勒,果然把眼睛闭上,开口道“许愿吧…”

这一刻,扭过头的徐璐并没有把头收回去。

四周漆黑,没有让她感觉到陌生,反而让她有种异样的享受,好似曾经在国外去过的黑暗主题餐厅,刚刚进入时有服务生带路,坐下只有只能隐约间看到食物,周围一米的地方都看不见任何。

她盯着那双脸庞,想回过头开始许愿,却发现今天不是自己生日,许愿也没用。

丝毫不做作,甚至是狂野的突然把身体完完全全侧过来,嘴巴准确无误的对着另一张嘴袭击过去,异常主动,双手抱住刘飞阳脑袋甚至是啃咬,身体也要全都压在上面。

旁边的刘飞阳对这一幕貌似没有任何意外,他也先是主动迎合,等嘴里涌现出一股咸腥味之后,他突然抬起手,薅住徐璐的长发,生硬的把她脑袋拿开。

徐璐昂着脖子,嘴唇上还有血迹。

笑问道“你不喜欢?”

刘飞阳薅住她头发的力度不可谓不用理,仔细看会发现徐璐的头皮都微微凸起,要不是头发多,会直接掉下来,但徐璐并没叫,反倒有种被施

虐的快感。

就听他粗鄙道“你真他妈骚!”

这可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对女人做出如此不堪的评价。

徐璐没有生气,反倒是抬起腿,完完全全骑到他腿上,任凭他薅住头发,也不抗争的反问道“你不喜欢骚的?那喜欢什么的?我做给你看”

刘飞阳死死的盯着徐璐,这个坐在腿上,连喘息都能感受到的女孩,那条丝袜只能提供诱惑,丝毫带不来隔绝触感的效应。

蜡烛还在摇摇曳曳的燃烧,气氛越来越暧昧。

沉默几秒之后的刘飞阳,又问道“你骚么?”

“骚啊…显而易见!”

徐璐笑着回道,隐隐要挣脱那只手,继续扑上去。

刘飞阳又看了几秒,突然,就看他表情一边,脸色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凸起来。

极其不堪的骂道“草拟吗,婊子!”

声音很大,在别墅内就就不绝于耳。

徐璐继续保持水做的本性,疯癫道“我妈?我妈人老珠黄了…但我确确实实是个婊子,来呀,你敢么?”

刘飞阳突然松开手,但他的手绕到前面,捏住徐璐诱人的脖颈,也很用力,只是几秒就看到徐璐憋得上不来气。

这一刻,他终于笑了。

抱着徐璐站起来,转过身又给她扔到沙发上,徐璐剧烈喘息着,但还是柔情似水的看着刘飞阳,娇媚“你可得轻点,婊子还是处女…”

“爱可以乱做,话不能乱说…都当了婊子,还立什么牌坊?”

今夜的刘飞阳与往常任何时候都一样,像是变了一个人,腰一弯,一手抓在徐璐的小腿上,给她小腿拎起来。

徐璐要把形象进行到底,极其配合的叫出一声。

“咯吱…”

刘飞阳手上一用力,这条丝袜已经被撕开,就看徐璐更着急的把外面的针织衫脱掉,随后熟练的解开内衣扣子,已经暴露无遗…

她咬着嘴唇又道“裤子可以撕个洞,穿着有感觉…”

刘飞阳瞬间扑过去“你不但骚,还很贱…”

“我就是骚,还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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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3章 明天你开车

一个鲜有人烟的别墅群,一栋漆黑的别墅,里面不时有“惨叫”声传来,两人非常疯狂,从沙发到地板、从地板到楼梯、又从楼梯到房间,那个摆在茶几上的生日蛋糕上的蜡烛,并不是被吹灭,而是燃烧殆尽。

仔细看不难发现,从沙发到楼上房间的一路,都有战斗过痕迹。

刘飞阳病态的侮辱,徐璐逆来顺受的享受。

破损的衣服遍地,汗渍成喝。

等两人停歇下来,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今夜的月亮不大,也没多少光,所以躺在床上只能隐约的看到身旁的人,最纯粹的是感受身旁的气息。

徐璐,标准的富家女,她活的远不如吕婷婷来的洒脱,或许是从小就知道自己命运,成为心结,这么多年来最大的乐趣就是对物质的享受,不知是衣裳装扮了人,还是家庭环境点缀了气质。

这位富家女平日里落落大方、不拘小节,但对保养这方面可谓吹毛求疵,圆润长腿,杨柳细腰、摆在化妆台前的保养品足够小白领用十年工资,每周定期做护理,如此堆积出来的女孩,再加上有着不错的皮囊,自然成为了很多人的女神,尤其是在公司路过,一身制服的她不知吸引了多少眼球。

她表现出的疯狂,是与寻常时候截然不同的,天壤之别。

而现在的她,却被几个小时堪称惨无人道的蹂躏,弄到浑身松软,像一条死鱼一般躺在床上,倔强的不肯闭眼,继续用一副“不破楼兰终不还”的眼神,挑逗着旁边的男人,没有掩饰婀娜曲线,一丁点都没,甚至时不时会做出诱惑动作。

哪怕腿已经抬不起来,还在费力支撑着。

“咔…”

头发已经湿透的刘飞阳靠在床上,从徐璐早就准备好的放在床头柜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支烟,点燃。

“歇一会儿再战?”

徐璐侧过身,向上望着,说话有气无力。

刘飞阳重重吸了一口,微弱的火光顿时变得亮很多,照亮堪称残垣断壁的战场,也照亮旁边曼妙的躯体。

这头勤勤恳恳的老黄牛还有些力气,至少声音不像旁边尤物且妖孽的女人那般空洞,缓缓道“你很浪…”



璐咯咯的笑起来,笑的很开心,或许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由每个毛孔都在发出笑声“浪又怎么样?穿上衣服照样回公司上班,那些色狼想看我脱下衣服的样子,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所以啊,他们看到的永远都是女性响亮的一面,我有多风骚,他们想都想不到…”

可能觉得不妥,又补充道“只给你看!”

刘飞阳无动于衷,他自己也很好奇,自己居然能心安理得的坐在这里。

徐璐费力的抬起头,枕到刘飞阳的肚皮上,又抬起手抢过烟,放在嘴里吸一口,动作僵硬生疏,却还是有 一种女性纤长手指夹烟的美感,她被呛得咳嗽两声,蹙眉道“这个破东西这么难吸,为什么你们都喜欢?”

刘飞阳没有抢回来,而是重新点上一支,反问道“明知道上床就是被摁在下面,为什么还上?”

“因为喜欢呗,刘大官人骁勇善战,想试试小女子会不会被你杀的丢盔弃甲落荒而逃,到目前而言,半斤八两,所以今夜必须要分出胜负…”

刘飞阳不再理睬徐璐明里暗里的诱惑。

事实上,对于一个正常男人而言,好色是应该的,只不过见过了太多风景,徐璐这颗在别人眼里只能远远观望的茉莉花,也就不那么出众了,有一点,她的疯狂确实能让许多人叹为观止。

很可惜,目前全世界领略过的只有一人。

刘飞阳一针见血道“徐解放让你来找我的?”

提到徐解放,徐璐放荡了一晚上的形象终于变幻一些,面色先是僵硬,就连吸烟的动作也停住,几秒之后很好的缓和过来。

并不掩饰“对呗,我那位老子,他在用实际行动教我一个道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恰好,我就是那个小结,你和金龙在台面上的对骂,把他这只老狐狸吓坏了,再加上耿爷、孔瑞、程成都没有好下场,他能不怕么?”

刘飞阳悠悠回道“最重要的还是…秦芳吧!”

他在抢过那辆车的时候,就知道对面的小孩看到秦芳未必敢追究,后来又知己知彼的查了一下,做贸易的,早些年因为南海查的厉害,就在最北方的海连走过货,在海连做贸易,很少有人能逃得过徐解放这条线。

徐璐听出他话里的停顿,但没想到,他能知道这里还有秦芳的因素,手上抖的一瞬间,烟上的烟灰掉到胸上,她没管。

想了想,非常好奇道“你居然跟秦芳走到一块?刚听到的时候像是做梦一样,你知道的,我喜欢的明星不多,秦芳绝对算一个,你能把她弄上穿,奇了怪了…”

“想知道?”

“想…”

“问的太多,可不是一个情妇该有的觉悟”

刘飞阳回应的很平淡,手指却放到一旁,用大拇指和食指把烟头摁灭,这个小动作看的徐璐一愣,试探的用手触碰了下自己的烟头,被烫的一激灵。

但给她更大震撼的还是情妇二字。

不像刘飞阳那般熄灭,只是随手给扔到地上,翻过身,用她刚刚缓过来的一点精神,骑到刘飞阳腿上。

“情妇?”

精心打理过的发型,此时已经没了样子,蓬松散乱“我还以为一直以来为人正直的飞阳哥,不会喜欢情妇这个词,我很开心,算是认同了我的存在?”

刘飞阳靠在床头,平静的望着这个与自己一样,被逼到癫狂,却无法说出来的女孩,直插痛处的道“徐解放不就是想让你迎合我,最终变成情妇么?”

虽说刘飞阳心里能猜出来徐解放大致是怎么想的。

但他不会跟一个女孩谈这些话题。

果然,听到这个名字,徐璐脸色一黑,又是过了几秒就缓和过来,抬手把散开的长发放到脑后,发丝甩过,脖颈被拉长,上身曲线犹如茉莉花绽放瞬间,风情万种。

媚笑道“我知道你是在故意激怒我,但我不生气,徐解放只是开了口,最后绝对权还在我,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既然不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要把嘴堵住…”

她说完,一手抓住头发,换换低头。

刘飞阳没阻拦,视线随着她的身体向下,嘴中道“明天你开我车…把车送回公司!”

“唰…”

徐璐猛然抬头,露出个极度幽怨的眼神,死死盯着。

这个多变的女孩随后又笑出来,点头道“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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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6章 信我还是信他

男人的世界永远逃不了两个字,女人!

洪灿辉曾经就说过,总有一天要让那些在公众视野中道貌岸然的明星娘们,一个接着一个,排着队往自己床上爬,不知他现在算不算是履行之前的诺言,问题果真出现在女人身上。

就在大约十分钟前,一伙人强行闯入宾馆房间,把洪灿辉从床上薅起来,房间内具体发生什么情况外人没办法推测,但根据反馈,里面乱糟糟有打斗痕迹,还有血迹,不多,最多是头破血流的范畴。

事后一行人把洪灿辉抓走,去了哪里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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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6章 信我还是信他

男人的世界永远逃不了两个字,女人!

洪灿辉曾经就说过,总有一天要让那些在公众视野中道貌岸然的明星娘们,一个接着一个,排着队往自己床上爬,不知他现在算不算是履行之前的诺言,问题果真出现在女人身上。

就在大约十分钟前,一伙人强行闯入宾馆房间,把洪灿辉从床上薅起来,房间内具体发生什么情况外人没办法推测,但根据反馈,里面乱糟糟有打斗痕迹,还有血迹,不多,最多是头破血流的范畴。

事后一行人把洪灿辉抓走,去了哪里暂时不得而知。

不过根据酒店的服务员口中得知,从那个房间里出来的,不但有洪灿辉,还有一名丰韵女子,长得非常漂亮,工作多远的服务员认出那女子背的包是LV,也就证明了,不可能是仙人跳…

“刚查出来,女孩叫崔倩,是剧组的女演员,位置不算是女几号,但镜头很多…”

说话的是楚阳,他一边看着另一部手机发过来的信息,一边为难道“带走灿辉的人叫万鹏…这个比较难办,我和他一直不对付,属于谁都看不上谁”

“有背景?”

刘飞阳放下筷子,端坐着问道。

楚阳简洁道“一个大圈子,两个小圈子,我家是老一辈,他家是新贵!”

刘飞阳闻言,看了眼已经走到另一边,也在打电话的安然,仔细回想省会那几位头头,确实有一位姓万。

问道“那位的儿子?”

“半个儿子,那位没有儿子,重男轻女的思想又极为严重,所以自从他进入省会以来,万鹏就在大院里厮混,偶尔做出事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有消息说崔倩是万鹏的女人,可他妈的崔倩是走正常渠道进入剧组,之前也没听过啊!”

楚阳略烦躁,说话已经开始口不择言。

现在不是追究事情起因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给洪灿辉救出来,被戴绿帽子,一直以来都是男人最大的耻辱,偏偏遇到了还有些能量的万鹏,事情变得棘手。

“我现在去

机场,明早能到…”

刘飞阳说完挂断电话,恰好安然也把电话挂断,在她回过头的一刻,两道目光又对视上,刚才被突兀打断的话题还萦绕在两人心里,可在对视的这一刻,谁都没有勇气继续提及。

“我给你拿衣服”

或许是洪灿辉的处境让她担忧,也可能是两人好不容易能坐到一起被打断,脸上的光泽暗淡许多,疲惫在她转身的一瞬间,满布在脸上。

这一刻,刘飞阳在想这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究竟值不值得,只不过还没等过多思考,安然就把适合在更靠北城市穿的衣服拿出来。

以往她会说我在家等你,而这次她说了句:不用担心海连…

与此同时,省会。

一家在消费程度上只能算是中档的夜店,二楼卡台上坐着几位年轻人,从外表上看都在二十几岁,穿着不奢华、不夸张,这些人全算上,最贵的物件只不过是一块浪琴手表,茶几上摆的酒水稀松平常,唯有一瓶伏特加还算是能拿的上台面。

之所以选择这家酒吧,并不是不能去更好的,也不是不能消费,而是这家酒吧的老板据说当过歌手、还出过书,导致这里走的是文艺路线,有特别情调,不像其他夜场那般乌烟瘴气,鱼龙混杂。

坐在最中间那名年轻人打眼一看就知道是这几人的核心,他靠在沙发上,外套脱掉,一件适合在夜店出现的黑色衬衫,最上方的口子解开两颗,露出的胸膛,能看出皮肤已经呈红色,显然没少喝。

旁边的几人也都知道发生什么,并没刻意劝他酒,也没试图开导。

不一会儿,就看到一名身材高挑、模样能打八十五分以上的美女,穿着一身黑色长裙,挎着LV的包走进来,头发简单扎起来,眼圈通红,显然是刚刚哭过,她看了眼常坐的位置,果然在哪里。

眼泪又不争气的出来,可怜兮兮。

这里的人虽说偏文艺,但审美并没有偏差,几双不安分的眼睛一直追寻女孩的身影,直到她走到楼上,在那卡台前停下,这才捶胸顿足的

回过神。

“万鹏…”

女孩站在茶几千,噘着嘴,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

其他人见状,都叹了口气摇摇头,这几人投胎的时候都重金贿赂阎王,不说在本省内横着走,但都是准二线纨绔,之所以聚在一起,而不是跟楚阳走的近,是因为一家祖辈逐渐式微,而这个圈子的父辈都属于人们口中的青壮派。

如此背景被绿了,那是很长一段时间的耻辱。

女孩咬着嘴唇,声音沙哑道“我知道我做过的事没办法原谅,但我还想解释,今天上午拍了一场雪景,从凌晨开拍,冻了一上午,所以中午就回酒店休息,酒店是统一提供的,后来洪灿辉找我吃饭,说还有其他人,我同意了确实是我的错,可我真没想跟他在一起,后来怎么出现在酒店床上的我也不知道…”

坐在中间的青年,也就是万鹏。

听到眼前的女孩,也就是崔倩解释,极其不争气的眼圈也红了。

由此可见对崔倩是真情实感。

他从见崔倩第一面就喜欢上,并不是玩玩那么简单,甚至还闪过要与崔倩结婚的念头,这么长时间以来算不上地下工作,但知道的仅限在座的几位朋友,担心传到叔叔那里看不上崔倩,被棒打鸳鸯。

盯着桌面咬牙问道“为什么那个王八蛋说,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就躺他床上了!”

在万鹏心里,崔倩是美好的、清纯的,可越是完美的事物就越不容许别人染指,一旦有人言语尖锐,就会像一根刺,深深扎入皮肤里。

洪灿辉一口咬定:他不知道怎么回事,都是崔倩给他下药…

万鹏自然不信,可就是忍不住去想。

越想,心里越难受。

自己保持纯洁恋爱关系的女人,居然光着腚子躺在别的男人床上,尤其是这一幕还被自己亲眼所见,是阴影、是噩梦。

崔倩就这么静静站着,没有声嘶力竭,没有据理力争,只是哭得梨花带雨。

缓缓道“你信我还是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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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6章 没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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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低着头的万鹏终于缓缓抬起头,看向站在茶几前的崔倩,一米七几的身高,身材不能说是魔鬼,也要傲视一般人,在不算吵闹的酒吧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静悄悄的掉着眼泪,哭泣。

今天穿的这一身黑色长裙,与除此见面时一身洁白的连衣裙截然相反,可他认定眼前这位还是当初的那个女孩,心头不禁一软,伸手拿起茶几上的酒瓶,一口把所有酒都喝进去,喝完开始剧烈喘息。

周围这几位纨绔,远远没有影视作品中表达的桀骜不驯,平日里都很低调,为人处世深受长辈们熏陶,哪怕在一个饭桌上吃饭心里反感,脸上也能做出笑容,在同龄人中都是极其有城府的家伙。

但有一点,一旦遇到过不去的坎,就不会表现的平日里那般低调,出生时就高人一等,骨子里自然有傲气,无论任何人,都得在身上扯掉一块血粼粼的肉下来。

崔倩没有擦眼泪,见万鹏的样子,又娇弱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了,对不起,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喜欢,我走了…”

她说完,转过头的一刻终于抬手擦了擦眼泪。

楼下还有几位不忍心收回目光的家伙,看到这位大美人哭泣,心都要碎了一般,还有人站起来,准备等崔倩下楼就上前嘘寒问暖。

“干他大爷…”

万鹏见她要离开,狠狠的骂了一句,随后抬头道“你站住!”

崔倩背影一顿。

又缓缓回过头,哭的妆都花了,比刚才还可怜。

万鹏瞬间从沙发上站起来,绕过茶几走出去,壮士赴死一般到崔倩身边,然后抬手把她搂住,转过头壮烈道“哥几个,我对小倩是什么感情大家都知道,也就不装了,不就他妈是被鬼压了一次么?在这个结婚还能搞破鞋的年代,我就认为小倩是好姑娘,不管以前什么样,以后,他就是我女人…”

崔倩听到这话,埋头在万鹏胸前哭泣。

“真性情,是我哥们,这杯酒我干了!”

坐在沙发上的人举起酒杯。

另一人也开口道“天塌下来也没有过不去的坎,之前发生的事就当不存在,以后能真心在一起比什么都强,好兄弟!”

万鹏搂着刚刚从洪灿辉床上下来没多久的崔倩,走回来坐到沙发上,可能是喝多了,也可能是心中太憋闷,端起酒杯又道“他不是什么破公司的副总嘛,我就让他看看,在省会这地界,就是正总来了又能怎么样,这事不算完,先玩几天,再给他扔里面呆十年!”

刚才举杯的人道“我挺你,在省会还没有咱们办不到事,平时大家遮遮掩掩,今天就说句最知心的话,死刑不好运作,这些事砸他个十年以上没问题!”

“还拍摄,拍个屁,明天全停下,这些年没用我爸的威望作威作福,也没欺男霸女,现在是有人欺负到咱们头上,出口气还不行了?”

几人在楼上卡台继续规划时。

酒吧门外一辆低调的迈腾车缓缓停下,从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性愁眉苦脸,女性同样眉头紧缩,两人没有过多交流,急匆匆走进酒吧里,刚进门,男性就准确的看向二楼卡台,当看到万鹏的时候叹了口气。

“坐在中间的就是万鹏,背景你清楚,等会儿我说话,你听着,惹急他对谁都没有好处…”

说话的是楚阳,从给刘飞阳打过电话开始,就一直在通过关系寻找万鹏的位置,刚刚从别人嘴里得知在这,急匆匆赶过来。

“明白…”

女性自然是吕婷婷,刘飞阳一直在给她吕青在时的生活水平,当然,不是让她无忧无虑,等到人到中年还让她不谙世事,那样太可悲,遵从的原则是她想做什么,尽量满足,前提是能称得上“事”

补充道“我哥已经到机场,十二点的飞机,估计得三四点钟能到!”

楚阳抬手看了眼手表,还有几个小时,他也觉得这事比较难办,当务之急是先把万鹏稳住,人带走了,但别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烦躁道“这事闹的,干!”

省会毕竟是他的地界,心里还觉得又很大愧疚。

骂完,缓步走上楼,吕婷婷跟在后面,他们上楼时这些人已经进行到悲哀之后的放松,很狂野,崔倩的脸上也雨过天晴,像个幸福的小女人紧紧握着万鹏的手,偶尔会笑,笑的很矜持。

等楚阳走到面前时才注意到,欢声笑语顿时消失,这些人顿时变成横眉冷对的神情,全都冷冷的盯着。

就连平日里在剧组对吕婷婷一口一个婷姐叫着的崔倩,也换上一副恼怒表情,完全没有了一副一心上进小演员的样子。

“万鹏,咱俩谈谈?”

楚阳试探问道,算不上在一个院里长大,但认识的时间毕竟不短,大家谁都看不上谁,认识是一定的。

被酒精弄到面色通红的万鹏,鄙夷的看着,松开抓住崔倩的手,向后一靠,不屑道“你是谁?我跟你有谈的必要么?”

楚阳能过来找他,就已经想到要面对什么结果,姿态放的很低,也不会因为万鹏的嘲讽而变得面红耳赤。

回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但你先消消气,没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有什么条件你提,我听着,拖得时间越长,对你名声越不好,再表明一点,我是抱着最真诚态度来的,没有要跟你吵的意思…”

另外几人只是看,不说话。

吕婷婷也保持沉默,之所以要求过来,因为从公司角度出发,在省会只有她和洪灿辉,不可能安稳在宾馆里等消息。

万鹏听到名声二字,眼中明显闪过恼怒,今天带人去宾馆捉奸在床确实很冲动,在一定圈子内早就传开,背后都在说什么不难猜测。

“你他妈还知道跟名声有关?”万鹏冷冷道“我的名声已经这样,也没办弥补,就一句话,你哪凉快哪撅着去,看在都在一个院住的份上,我不找你麻烦,但你要再敢说情,别他妈怪我翻脸不认人!”

此言一出,气氛顿时降低到冰点。

楚阳了解万鹏的处事作风,平日里一定是很有脑子,要不然也不能倚仗叔叔的威风逍遥这么多年,可有脑子的人往往都有个弊病,就是他们认为对的事情,会义无反顾的走下去,俗称钻牛角尖。

吕婷婷见楚阳都吃瘪,心里更为忐忑,从洪灿辉消失到现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这期间发生什么没人清楚。

不禁开口道“洪灿辉现在怎么样,我们需要知道他是否有生命危险!”

“死了…”

万鹏立即开口,随后抬起手指向吕婷婷,还以为是楚阳的女朋友,故意粗鄙道“这个老娘们是谁?有没有家教,带出来丢人的?”

楚阳心里清楚,万鹏既然能坐在这里消遣,说明事情应该还没恶化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深吸一口气,转头看了看刚想开口的吕婷婷,示意她先忍一忍。

重新看向沙发,蹙眉道。

“小倩,我是谁你应该知道,虽说我不总去片场,但在开机的时候都见过,你必须得跟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俨然一副金丝雀表现的崔倩被问的一愣,随后眼睛又开始布满泪珠,仿佛不开心的事被提及,咬着牙不说话。

楚阳又道“酒店的监控视频都坏掉,但灿辉平时什么样我知道,换个角度说,平时在剧组的女性工作人员、演员,也有几十人,她们对灿辉什么态度大家都看在眼里,别说是主动找谁,晚上他门不锁上,都容易被撬开,究竟…”

“干你全家…”

万鹏突然暴躁的喊出来,顺势从沙发上站起来,怒目圆睁,只有傻子才听不出来楚阳的意思,是在询问,是不是你主动找的洪灿辉…

倒不是楚阳邪恶,而是他从开裆裤的时候就接触这行,里面的猫腻知道的一清二楚。

万鹏抬手子过来,喘着粗气道“你他妈再说一遍!”

见他发火,另外几名同伴也都站起来,平日里就属于两个圈子,没有摩擦是不可能的,只是有长辈压着,不能斗的太厉害。

楚阳也看出万鹏是真的发火了,抬起手,冷静道“好好好,先别激动,事情一定会弄清楚,但是一定不要做得太过火,刘飞阳应该已经上飞机,再过几个小时就到…”

“去你大爷的…”

万鹏毫无征兆的挥拳打过来,一拳抡到楚阳脸上“吓唬我?你以为身体里流点红血我就不敢揍你?等哪天你爷爷一闭眼,你家还是个毛?至于刘飞阳,来,你让他来,我就看看在省会他行不行!”

被打了一拳的楚阳倒没觉得有什么,可听到万鹏嘴里带出他爷爷,也急了,挥起拳头对着万鹏也打过去,这一拳彻底成了导火索,就看万鹏的几位朋友一瞬间冲上来,一直认为关系大于努力的楚阳,几乎没打过架,根本谈不上有什么战斗力。

一个回合,被这些打倒,摁在地上围成圈踹。

站在一旁的吕婷婷静静看着,很平静,因为在她眼中实在很小儿科,见过几百人拎着凶器的画面,也见过真正意义上的杀手,这些人只是拳脚,就连酒瓶都不敢用,实在懒得看。

突然,她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崔倩。

又看到茶几上的酒瓶,上前一步把酒瓶拎在手中。

崔倩发现余光中有人在看自己,又看到吕婷婷,被那眼神吓得一哆嗦。

见她过来,惊恐道“你干什么?”

“干你!”

吕婷婷毫不留情,啤酒瓶砸下去…

“哗啦啦”

ps:明天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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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8章 抵达

吕婷婷的酒瓶让所有人回过神,任谁都没想到这位外表看起来只是有些高冷、但还很有气质的女孩,能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事情,就看崔倩已经倒在沙发上,捂着脑袋惊恐的惨叫,鲜血涌出来瞬间打湿头发。

“小倩!”

万鹏回过神,瞬间冲到崔倩身边,随后怒目圆睁的看向吕婷婷,口不择言的粗鄙骂道“骚娘们…我打死你!”

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朝清瘦的吕婷婷冲过来,举起拳头作势要打。

“唰…”

拳头刚刚举起来,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腰,不在让其前进半分。

就看一位中年男人满头大汗,急促开口道“万少,冷静…冷静,有什么事情咱们心平气和的解决,没必要动手…”

万鹏低头看了眼中年,认识,是这家酒吧的经理,不过万鹏已经疯魔,根本不管是谁,况且这家极有小资情调的酒吧生意一直称不上火热,他们在这里消费未必多,但却表明着效应,这里有重量级人物出现。

一手薅住中年的头发,暴躁骂道“你给我滚蛋…”

中年只能稳住阵脚,被薅住,却不敢有半点怨言。

周围已经围了一圈安保,只能眼睁睁看着,不敢动手。

楼下更是,音乐已经停下来,几十位客人都抬头看向楼上,眼中满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你松开他,我就要看看她是怎么动手打女人的!”

吕婷婷就站在对面,不动如山,眸子里的冷漠已经达到藐视的地步,这个小妮子在刘飞阳面前调皮耍宝、在安然面前也一口一个嫂子叫着,本身还是有一定气场,见的多了,心也就静了。

“你松开,我今天就打了,给我滚蛋!”

万鹏动作越来越大,对着中年脑袋上暴躁的捶两拳。

中年叫苦不迭,可也不敢松开,万鹏什么背景他知道,这两人敢来这里找,并且还敢动手,想必差不到哪去,两个庞然大物碰撞,严重点闹出流血事件,说不定这家小店就快关门大吉了。

自己挨打两下,总比他们打起来要好。

“凑!”

楚阳也从地上爬起来,脸已经被踹肿,鼻子还在流血,衣服上也满

是脚印,以前与万鹏这伙人看不上眼,但还真没动过手,本能的也以为自己不敢碰万鹏、万鹏也不敢对自己如何,这顿揍挨的着实冤枉。

从已经停手的几人中穿过,抬手擦了把鼻血,站到吕婷婷身旁。

脸色漆黑,咬牙切齿的道“万鹏,你确定要这么玩?”

万鹏挥手打了一拳,奈何距离太远没碰到,癫狂道“怎么玩你能行?找人、找关系,哪样你能行?把你家老太爷搬出来,我也让我叔出面,咱们就看到最后是你笑,还是我笑!”

中年听得面部一阵抽搐,继续道“冷静、冷静”

谁都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全当没有这个人存在。

楚阳脸色一阵黑一阵白,闹起来还真未必有结果,老一辈人除了最高高在上的秦芳的爷爷那批人,能培养出一批所谓的嫡系,下面的人剩下的只是光辉历史和面子了,而面子这种东西,越用越薄。

只好挽回的抬起手“行,咱们走着瞧!”

说完,回头对吕婷婷道“走!”

能说出这些话纯粹是无奈之举,走到地方城市,领导们都得对他重视有加,即使在省会别人也得对他以礼相待,但真遇到个不讲理、身份地位又大致相当的主,不好让家里知道,最后只能明争暗斗,斗不过就吃哑巴亏。

“让开、让开!”

中年松了一口气的对安保喊道。

堵得严密的安保顿时分开一条缝隙让两人走过。

“你给我回来,凑,你回来…”

万鹏急躁的骂着,用尽全力去追,还把中年拽动几分,见两人已经走下楼梯,又对中年打两拳“你他妈拦我干什么,傻逼!”

中年只能抱着他的腰默默承受,而全酒吧都在目睹这场不太华丽,背景却吓死人的战斗,见楚阳落荒而逃,虽说除了万鹏其他人没敢再动手,但也能证明一二,几位组团放松的白领美女,都想着能不能上楼与这位让酒吧经理吃瘪的男子,交交心、谈谈情…

“老刘,行了,松开吧…”

万鹏的一名同伴见两人已经离开,走过来拍拍中年后背“人已经走了…”

中年如释重负的松开。

同伴又沉重开口道“给楚阳揍了

没事,他们说刘飞阳要来,事情可能有些麻烦…”

另外几人也都露出略显担忧的表情,毕竟前一段时间的背地新闻,几乎是刘飞阳和金龙两人在主导,金龙的身份地位如果来这里考察,那是需要陪同的,如此类比,刘飞阳也差不到哪去。

被松开的万鹏晃了晃身体,憋着一口气道“麻烦个屁,刘飞阳能怎么样?草民一个,如果他刚在我面前一块揍,本来还想着把握尺度,现在彻底不管了,他不要在惠北和省会见公司么,我就看看打个电话,还谁敢给他面子!”

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应。

万鹏走回沙发边,穿着粗气又道“他生意做得再大,也是为权服务的,省会身价过亿的老板没一千也有八百,你看他们谁敢在我面前嘚瑟了?他来,低三下四可以,要跟我玩狠的,我不介意让叔叔出来说句话!”

听到他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同伴心里的担忧也就消失了。

“走吧…去医院”

三个小时后,一架从海连飞来的航班稳稳降落在机场,在接机口,围着密密麻麻一圈人,还有人拿出当下刚刚出产的拍照手机,对着中间狂轰滥炸。

而中间位置站着一位气质、相貌都格外出众的女人,要不是她身边还围着四名黑衣保镖,早就被不知死活的家伙冲上来揩油了。

人群中不时能听见“我爱你”“我支持你”之类的话。

能引起轰动的自然是白梦洁了。

事实上,整个公司能让她重视的只有一人,就是刘飞阳,无论何时何地她都怀着敬畏的心,因为在她眼中,公司能有今天全都是刘飞阳一人功劳,与其他任何人无关,所以在得知洪灿辉被带走的时候,只是象征性的关心,更多精力放在什么时候有海连飞来的航班,要来接机…

哪怕那个男人没亲自过来,也不能错过这样机会。

她看到从里面走出两个男人,笑靥如花,快步迎过去…

人群随之而动,她的笑容更让一位男性粉丝看的眼神呆滞,大脑缺氧,鲜血晕厥…

“你来了,累了吧?”

白梦洁走到跟前,含情脉脉的娇羞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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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9章 下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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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承认“从良”之后的白梦洁有其独特的魅力,能成为一线当红女星,哪怕曾经是块木头,气质也早已熏陶出来,白梦洁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也不会在乎会不会被人拍到照片,传出去上了新闻媒体,影响了自己形象。

走上前,一把挽住刘飞阳胳膊。

刘飞阳从特区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出来拍戏,但她有自己的渠道,虽说打听不到太多的内幕消息,但气焰嚣张的金龙已经默不作声,这就是实力的证明,更让她坚定了抱紧这颗大树的想法,就像曾经要紧紧抓住王爷。

刘飞阳没在乎她的小动作,也没管这个女人的心思,至于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粉丝,也不是他的,更不在乎。

只是沉着脸问道“车能坐下么?”

算上赵志高还有四名保镖,一共七个人。

“开剧组房车过来的,能坐下…”

作为当家明显,楚阳也是她的半个粉丝,给予了超乎常人的特权,比如白梦洁的住宿是最奢华的套房、在剧组时别人用公共化妆间,而她是单独的房车。

刘飞阳没再说话,昂首阔步向前走,白梦洁只好跟着他的步伐,倒显得有几分不淑女,走出航站楼,一股凛冽的冷风迎面吹来,从地理区域划分海连也属于北方,但是靠海,冬天最多零下几度,这里不一样,根据天气预报显示,今年气温最低的时候已经零下四十度,即使当下海连已经能穿的清爽,这里仍旧能看见皑皑白雪。

在一片猜忌、幽怨、恶毒、羡慕等目光的交织中,上了车离开。

赵志高给楚阳打了个电话,得知在剧组下榻的宾馆休息,就急匆匆赶过去。

凌晨四点。

吕婷婷和楚阳站在宾馆门口迎接,除此之外还有两名女性小演员,是被叫起来负责端茶送水工作,其实她们在私下里不仅讨论过一次,在剧组导演就是天,掌握生杀大权,后来出现个叫洪灿辉老板,让导演不得不卑躬屈膝的对待,再后来又冒出个楚阳,据说在省会背景通天,等过了一段时间才知道,原来这俩人都是给**oss服务的。

有过很多猜测,本以为大老板是中年,再悲哀一点想可能是糟老头子,可当看到刘飞阳下车的时候,全都诧异了,不敢问,直到看见白梦洁跟在后面下来,这才确定原来眼前这人就是老板。

一时之间,姿势都变得拘谨了多。

“脸怎么弄的?”

刘飞阳下车,看到楚阳额头上贴着纱布,脸上还有淤青。

“别提了,进去说…”

楚阳看到刘飞阳的一刻,心里更加愧疚,因为第一次见面时,自己差点把“逼”装圆,尤其是开始谈合作的时候,险些拍着胸脯说:我在省会横着走…出了事,还让人揍了,很对人。

刘飞阳倒没觉得他有亏欠,简单的说,如果他是海连省会的陈晓峰,问题需要谈谈,黑白两道通吃,能让我的人被带走?

楚阳的身份背景很强硬,暴露出的弱点就是很纯粹,不不复杂。

陈晓峰是这么多年一点一滴积累下来的人脉,其中有很多勾当都无法摆在台面上,像是一直网,未必很硬,但一定很牢靠、很全面。

下榻的宾馆是市招待所,北方重工业发达的时候曾经红极一时,这里门庭若市,近几十年来北方经济、尤其是惠北省会一落千丈,不说与南方比,就连海连省会都差出几节,经常被人戏称全国最农村。

所以市招待所几乎没什么人入住。

楚阳包了两层,作为剧组下榻地点,原本是给领导住的房间,都足够大,价格也公道。

几人进入市招待所的小会议室,规格很足,都是单人沙发,基调刻板却很上档次,那两名小演员把早就准备好的茶端上来,手还轻轻颤抖,因为就在刚才她们发现了一个秘密,白梦洁看这位老板的眼神那叫一个娇媚,就连这个等级的也对他都是如此,假如表现的异于常人,说不准也有一步登天的机会。

两名女孩都很默契,倒完茶之后并没离开,就站在门口位置。

没人在乎她们。

“灿辉现在什么情况?”

刘飞阳开口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伤还一定会有,性命应该没啥问题,大家都在一个大圈子里,太出线的事情没人敢做,我估计万鹏是想压在手里,等过几天走官方渠道把灿辉办进去,所以现在事情最难办的点在于,我在这方面的关系不强,如果对方铁了心要弄个罪,估计很难,只能趁现在这段时间把灿辉弄出来…”

楚阳的爷爷出来说出话一定管用,但难点在于,一是老爷子未必会管这种小事,二是桃色新闻老爷子说不准会起到适得其反的效果。

刘飞阳表示了解情况,又道“今晚没谈拢,跟你动手了?”

“凑…这个王八羔子…”

提起这件事楚阳心里一阵窝火,没想到对方敢动手倒是其次,传出去面子上不好看,不需要等到明天,估计今夜就得有一大半人知道,如果是其他事情,他回家走个过场,传到万鹏叔叔耳朵里,对方一定得象征性的询问一下。

桃色新闻捅破了,只能吃哑巴亏。

“有些事我都不好意思说,那个叫崔倩的小娘们就在万鹏面前装的像个良家,背地里不一定跟多少人搞过,刚进剧组的时候就跟男演员暧昧,后来还给我发过信息,都在这个圈里谁不知道谁啥样?早知道当初就得给她扔床上,想不明白万鹏那个傻帽看上她哪点,还一副要死要活的架势,这个活王八,该!”

“无耻!”

坐在旁边沉着脸的吕婷婷直接骂道,别看她动手打了崔倩,但毕竟身为女性,尤其是自从刘飞阳和徐璐的事传出来,她心里一直不舒服。

“确实一个圈子里,果然没什么好鸟…男人,也没一个好东西”

她说着,站起来离开。

楚阳没骂的大为尴尬,刚才还是统一战线的战友,现在就分崩离析了。

刘飞阳对她的离开无动于衷,吕婷婷在心里有怨言是应该的,也确实,不仅仅是这妮子,现在海连所有的人都在注意刘飞阳的动向,搞不明白他的男女关系到底怎么回事,再加上徐解放关系暧昧,有意无意的透露刘飞阳在特区的所作所为,搞的刘飞阳在众人心目中已经拔高了一个层次。

收回目光道“能找到那个叫崔倩的?”

楚阳叹了口气道“在万鹏身边,寸步不离,刚才我打过电话已经关机,如果要找她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万鹏!”

他一直都怀疑是崔倩勾引的洪灿辉,被发现之后装可怜骗取万鹏信任,如果想问出实话只能单独问,可一直找不到单独问话的机会。

“行,我知道了,明天再说!”

刘飞阳把大致情况都了解一下,主要还是知道洪灿辉没有生命危险,根据他对这些人的了解,打打出口气可以,杀杀的事干不出来,最终也只是靠着父辈那些关系,通过渠道把人办进监狱里泄愤,至于在监狱里会不会继续蹂躏,再另说。

他站起来,准备回房间休息。

“就这样?”

楚阳不可思议的站起来,他本以为刘飞阳出现或是大发雷霆、或是当机立断的采取策略,却没想到商量到最后的结果居然是:回去睡觉。

刘飞阳呵呵一笑“不这样还能怎么样?难道现在去家属大院找万鹏?还是带着志高满世界的找灿辉被藏在哪?折腾一天,先睡觉,一切等明天早上起来再说…”

“这…这…”

楚阳顿时不知该说什么。

“走了!”

刘飞阳抬手拍了拍他肩膀,随后缓步离开。

看的站在门口的两位小演员一阵花痴。

回过神的楚阳的扭过头看了看自己肩膀,上面仿佛还有拍过的痕迹,感觉莫名其妙、有感觉眼前的刘飞阳像是变了一个人,心里还有些不舒服,虽说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确实小瞧了他,可知道很多端倪之后,就把他摆在交心朋友的位置上,怎么搞得自己好像下属一样?

只好摇摇头,满脸苦涩的笑了笑。

哪怕自己今天吃了瘪,可也是正宗血统,难道是自己太平易近人了?

最终,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看门口,目前而言自己已经尽了全力,大家是合作关系,影视剧参一股,可对抗金龙也出了力,其余的帮助都是附加业务,以后再让自己出力,就得掂量掂量…

刘飞阳走近早就准备好的房间,脸上没表现出来,心里不可能不担心,洪灿辉是最先走到他身边的元老级人物,没有生命之忧就是好的,他脱掉衣服,走进浴室里,有水池,放好水躺倒里面。

不到五分钟,就听“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他好像早就知道会有人敲门,没睁开眼,浴室的门也没关,开口道“进来吧,门没锁!”

“咯吱…”

门缓缓被推开,走进来的正是刚才端茶的那个女孩…

ps:下一章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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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0章 遭遇战

有多少人在晚上骂权势、钱财是王八蛋,我为什么会被折磨成这个样子,等太阳升起的时候,又在苦逼的权势、钱财,或许就是等待这一刻?

女孩没有换衣服,她被临时叫起来,知道是接大老板,就穿着自己最靓丽的衣服,只不过与满身奢侈品的吕婷婷比差了很多,又与讲究品味独爱手工制作的白梦洁也差了几个档次。

浴室位于房门侧面,所以她走进来的第一眼就看到躺在温水里的刘飞阳,脸色一红,略显紧张,站在浴室门口,规规矩矩的说道“老板你好,我叫黄丽丽,是剧组的演员,在里面饰演小寡妇…”

刘飞阳听见声,转过头看到门口站着的女孩,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

他还以为进来的是那位一心专营的白梦洁。

有没有事这种没营养的话题不可能说出来,把放在手中的手抬起来,指向洗手台上的毛巾道“帮我拿过来…”

“嗯…”

黄丽丽点点头,迈步走进浴室里,不知道是面对陌生人太紧张的缘故,还是浴室里的气温太高,进入的一瞬间脸色滴着血的红,拿起毛巾,又上前两步,唯唯诺诺的把毛巾递过来。

她的模样给刘飞阳逗笑了,黄丽丽面貌比不上安然、身段比不上白梦洁、气质方面与吕婷婷都有很大差距,但也有可取之处,至少还透露着女孩的纯。

出乎人意料的问道“第一次做这种事?”

“啊?”

黄丽丽一愣,明显能看见小腿都在颤抖。

刘飞阳越笑越开心,刚才他正想着一些糟心的事,女孩的状态有些惊艳,好似阴云密布突然看见一块白色云彩,影响不了大局,却也足够捧到一定高度。

黄丽丽见他的笑容,也跟着笑了笑,娇弱的看着他,僵硬道“我是电影学院的学生,不过我们学校很小,几乎没什么剧组来选角,以前做过模特,跟组还是第一次,就交过一个男朋友…”

已经给吓得不知该如何表达了。

“那有小板凳,坐!”

刘飞阳指向放在一边的马扎。

黄丽丽回过头,确实透露着学生时代的不谙世事,看来她敲门已经是用了很大勇气,转过身,拿起马扎又不知该放在哪里,见刘飞阳点了点地面,她就放到指的位置,也就是水池旁边,像是

小学生一样坐的很规矩,下身穿着牛仔裤,很紧,却还是尽量保持镇定。

“揉揉胳膊”

刘飞阳把一只手递过去。

她抬着手,想了想放到自己腿上,解释道。

“这种事我没干过,揉的不好还请不要见怪,我这是…”

“没事,轻了重了我会提醒你…”

刘飞阳说完,又闭上眼睛,一副安稳泡澡的架势,如果是有经验的女孩,这时候会把手伸到水里…试试水温,黄丽丽显然还是经验不足啊。

他脑中还在回想洪灿辉的事,这里一定有问题,就连黄丽丽这样还没走出校门的女孩,都知道为了将来要放手一搏,更可况专业出身的崔倩,不要说她纯情,根据楚阳的话她也不是什么好鸟,再者是根据对洪灿辉的了解,要说他玩火,刘飞阳信,可为了玩火把女孩灌醉,他根本不信。

最大的可能就是崔倩勾引的他。

黄丽丽在心中想了很多话题,想进一步交流感情,可最终都觉得不合时宜,不知道该如何突破,只好一边偷偷的打量眼前的男人,手中尽职尽责的捏着。

大约过去十几分钟,在学校时她男朋友心疼她,连衣服都帮着洗,她哪里做过这种累活,手指已经累的酸麻。

正想着他怎么能沉得住气?

自己那位男朋友恨不得趁下课时间都揩些油,每到周四就提前预定周边的旅馆,他怎么还在沉默?难道是睡着了?要不要我主动点…

她正千头万绪。

就听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去开门…”

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原本通红的脸色又变白了,极其滑稽,点点头站起来,她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已经湿透,扭捏的走向门口,她还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在这个房间,可老板已经发话,没有办法。

站到门前用了很大决心,这才把门打开。

刚开门,就看到一张无比熟悉的脸,是她同学,是她室友,更是刚才一起端茶的那名女孩,很显然,她比黄丽丽要准备的充分的多,化了淡妆,衣服也更为暴露,更为诱惑。

两人对视上的瞬间,感觉非常奇妙。

先是彼此不可思议、又是觉得惊奇、又是都感到难为情、最后又隐隐有些愤怒的敌对状态。

“进来吧…”

两人刚进行到最后阶段,就差明嘲暗讽、唇枪舌战,却被刘飞阳毫不解风情的打断,更为奇妙的是,两人听见声音的瞬间,又变成闺蜜之间的亲密,黄丽丽像是主人一样笑脸相迎,邀请她做客。

这女孩也没后来居上的占据黄丽丽风头,像是客人一般拘谨的走进来。

当看到躺在水池里的刘飞阳,转过头高深莫测的看了眼黄丽丽,上下打量发现她还没有宽衣解带,就说明事情还有转机。

她到很主动的走进浴室,风情在这一刻展露无遗,很大方的把手伸到水里,说道“老板,我以前勤工俭学的时候在学校浴室里做过售票,听他们说最适合泡澡的温度是四十度,能促进血液循环,您的水温有些凉了,我给您加点热水?”

“好…”

刘飞阳不动声色的答应,听得站在门口的黄丽丽露出一阵幽怨眼神,愤恨自己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少。

这名女孩十分健谈,主动的坐到刚才黄丽丽的小马扎上,谈天说地,话题很杂,却不会让人反感。

黄丽丽还不甘心,都已经进行到这步放弃太可惜,打定主意在这一直拖着,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正在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这次黄丽丽没等刘飞阳开口,就主动把门打开,她巴不得来人打扰兴致,因为自己是在没有信心比得过这位同窗好友。

打开门,站在门外的还很庆幸,这么快就开了,可看到开门的是女孩,脸色顿时存下来,一副正宫娘娘的架势走进,又看到水池旁边还伺候一位,脸色更黑。

刘飞阳听到声,转过头看去,见站在门口的正是白梦洁。

白梦洁顿时露出委屈的眼神,可当她看到刘飞阳在笑,顿时恶向胆边生,低沉吼道“你俩都是什么货色,自己心里没点B数么?”

“啊…”

这两名女孩同时大眼瞪小眼,毕竟白梦洁的名头吓死人。

随后就听她又一字一句道“都给我滚犊子,轮不到你们伺候…”

这两名女孩被白梦洁吼得脸色都变了,健谈的女孩瞬间起身,迈着小碎步往出走,黄丽丽也逃亡一般出去。

这场遭遇战,白梦洁大获全胜。

ps:补更在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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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2章 油盐不进

第二天,白梦洁从昏睡中醒来。

这一夜睡得并不好,可以说十分煎熬,刘飞阳透露出的只言片语让她做了一夜噩梦,尤其是早上醒来的时候,神情都有些恍惚,因为她还记得今天有重要任务,就是去找万鹏,原以为徐璐那个与自己比一定处于下乘的小妮子都能做到的事情,对自己来说只是手到擒来的事。

结果出乎意料没有达成。

刘飞阳让自己去找万鹏是什么意思?

白梦洁不得不深入想想,按照当下最粗俗的话说,我就是一辆车,也不是公交车,不是谁想上就能上的,我是宾利、是劳斯莱斯…

然而刘飞阳发话了,心里再失落、再难捱也得去试试。

收拾妥当走出门,就住在对面的保镖听到声音也立即出门,这些都是阳然安保的精英,其中有一位还在保镖专业技能领域比赛上获得名次,没有接机那么大阵仗,只有两名安保跟在身后。

走出门,就看到对面马路停着两辆车,还有几人在宾馆门口逗留。

对于这些情况白小姐早已习以为常,走到哪都会有粉丝和狗崽挖掘花边新闻,早就在停车场等待的司机,把车开过来,几人上了车,出门前就已经打探好万鹏所在的地址,正在市里一家五星酒店,很奢华,如果不出意外崔倩也在。

一路上不苟言笑,直到走进酒店,进入电梯来到房门前也没露出一丝笑脸,别看她在刘飞阳面前像是风尘女,但在别人面前确实是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谁让她认为刘飞阳才是合理车主…

“咚咚咚…”

保镖抬手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又抬手敲了敲,里面这才传出脚步声。

“咯吱…”

房门被打开,还在昏睡中的万鹏摇摇晃晃出现,还以为是昨天一起疯玩到半夜的朋友,当看清门口的人是白梦洁,眼睛放大几分,全国人民对这张面孔都不陌生,万鹏也知道她在剧组里。

只是没想到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你俩在外面等我…”

白梦洁声音略显严肃,没管万鹏同不同意的,从他身边挤进房间里,房间内“狼藉一片”除了散

落满地的衣服,还有很多战斗过的痕迹,她还真不会刻意做出如何恭维的笑脸。

公子哥、各种二代她见过太多了,万鹏的叔叔确实很牛,再过几年说不准就是封疆大吏了,但在她心中远没有京城某些部门的小头头来的更加震撼,在心中猜测,刘飞阳让自己来的原因,极有可能是应了:县官不如现管这句话…

又向前走了几步,看到崔倩已经从床上坐起来,拿着被子挡在胸前。

正一脸紧张兮兮。

白梦洁很不屑,虽说也是从小演员熬过来的,但她没有半点同情之心,这点也从未掩饰过,时时刻刻端着大明星的架势。

侧面有一把真皮椅子,坐下去。

气场在这一瞬间全开,原本房间的主人,居然被压了一头。

万鹏还是第一次见到白梦洁,不得不承认,这位大明星在所有人心里都有一定分量,哪怕到了地方也会笑脸相对,未必是社会地位,但一定是社会影响力,他关上门走回房间笑道“白小姐这么早过来是有事?”

想到了是给洪灿辉说清,也在思考应该怎么应对。

白梦洁并没笑脸相迎,板着脸道“我的老板昨夜已经到省会,他的意思是让你我先聊聊,能把灿辉放了最好,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这话听的深谙行业内幕的崔倩,一阵错愕。

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她不禁有些慌乱,求助似的看向万鹏。

只不过万鹏像是没挺懂这句话的含义,只穿着大裤衩的他走到床边,脸色隐隐有些难看,这已经是别人第二次把刘飞阳搬出来压自己了。

对于这个名字如雷贯耳,但还没见过真人。

“呵呵…”

他还尽力克制自己,不想在大明星面前表现的太过分,开口道“你口中的老板是刘飞阳吧?我知道,惠北人,后来不知通过什么手段发了家,目前在海连做生意,做的还可以,但要说洪灿辉做出的事情,没有缓和余地,并不是我不讲理,而是生活在法律社会,一切事情都有准则,做出了事,应该罚!”

经过一晚上,看来万鹏也冷静很多。

白梦洁若有若无的打量着他,不知道是对刚才的暗示真傻还是装傻。

见到在床上已经完全沦为金丝雀,只知道用被子挡住身体,却不知道穿衣服的崔倩,想了想,或许是有她在场不方便说。

进一步道“咱们能单独谈谈?”

暗示的已经很明确了。

崔倩又哀求似的看向万鹏,她对上白梦洁是真没有底气,万一抓不紧万鹏这颗大树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说不准还会被全行业封杀,再无出头之日。

然而,面对白梦洁他继续揣着明白装糊涂。

也可以理解为他对崔倩动了真感情,尤其是经过昨夜的突破,感情的小火苗在他心中燃烧的格外旺盛。

回道“小倩是我女朋友,话就在这里说,没有任何问题,不用避人!”

白梦洁微微蹙眉,没想到万鹏油盐不进。

语气加重几分道“老板让我来,是抱着最诚挚的态度,希望问题可以和平解决,万老板,希望你能再考虑考虑…”

万鹏不留余地的回道“白小姐,大家都是明白人,我就把话说的再明白一些,他刘飞阳再厉害,不也是为权服务的?他在海连可以、在海连省会或许也行、在惠北市也能有一定分量,但这里是惠北省会,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我让他盘着,他不能握着,我让他躺下,他不能站着,想谈可以,让他亲自过来!”

白梦洁眉头又加重几分,没想到万鹏如此狂妄。

最后争取道“咱们不能谈谈?”

万鹏见她还在坚持,冷笑道“白大明星,你能走进这里,不是我邀请你来的,能不能谈主动权不在你,在我!我给了你明星的待遇,你要跟我玩胡搅蛮缠,这样不好…”

这话已经说的很重。

但在崔倩的眼中无比霸气,眨着大眼睛,一下一下的。

看的万鹏心里大为舒坦,自豪感油然而生。

事实上,白梦洁也不怎么想争取,如果像对待刘飞阳那般对待万鹏,未必不能轻而易举的拿下,犹豫片刻,没有避讳的拿出手机。

“我先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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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3章 委屈

“没谈拢?”

刘飞阳接到白梦洁电话时,正坐在出租车上,没用任何人送,睡了短短几个小时之后,洗漱完毕就独自一人出门。

白梦洁没想到刘飞阳能一针见血,她确实有把刘飞阳搬出来压万鹏一头的想法,可这个女人除了得天独厚的自身优势之外,要说没一点脑子简直是笑话,万鹏是连楚阳都敢揍的主,背景在她眼中算不上惊人,但在这一亩三分地上,人家毕竟有话语权。

简洁回道“嗯…”

刘飞阳不在乎司机鄙夷眼神的开口道“奇了怪了,这世界上还有你诱惑不到手的男人,难道他是传说中的柳下惠?”

白梦洁被他直白的语言弄的脸色一红,说实话,她知道“美女是公共资源”是一种交际方式,没有完全跳入海里,也算半个身子进入,只不过接触的人比较高级一些,她很反感,偏偏对刘飞阳丝毫不带细腻,更类似朋友间交流的语气,恨不起来。

她心里本就不想与万鹏怎么样,奈何刘飞阳下的命令,没办法。

余光中看楚阳靠在床上的装逼表情,又看到崔倩坐在床上一副我男人天下无敌的样子,心里也不舒服。

故意笑道“这种男人多了,你不就是其中一个?你都不知道,昨天我做了一夜噩梦,都是我人老珠黄的样子,得不到你的宠幸了…”

万鹏能听见,但无动于衷,斜眼看着。

崔倩倒是又开始担心,自从进入剧组以来,不知多少次听见刘飞阳这尊大菩萨的名字,后来又通过新闻,才知道这位猛人,担心万鹏扛不住压力…

刘飞阳坐在车里爽朗一笑,不再与她调侃“万鹏什么意思?”

听到正题,白梦洁也不再诱惑。

“我的分量不够,要与你谈,目前的态度是公事公办!”

事实上,对于这个万鹏之前了解并不多,刘飞阳只是在脑中记得那几位省里的大人物,确实有姓万的,根据对方的态度,问题确实有些棘手,发生关系是事实,崔倩再哭的梨花带雨,上纲上线,结果是自然的。

正在这时,前方司机把车停住,回头道“到了,二十五块!”

司机的声音很洪亮,透过话筒传到白梦洁耳朵里。

她惊讶问道“你到了?”

听到这话,万鹏手上的烟顿时一抖,烟灰霎时间掉落下来,眼神都变得严肃,早在几年前就听过刘飞阳的名字,那是还是神仙险些掏空省会几家银行的现金储备,后来又是与隔壁省省会陈晓峰险些几百人械斗,这是他小道消息听闻的,最后还有与金龙这次。

之所以没立即把洪灿辉弄进去,也是有这方面的考虑,先过过招,见一见这位未见其人,先闻其名的人物。

崔倩已经一手拉着被子,另一只手抓住万鹏胳膊,紧张兮兮。

“到了,只不过不是酒店…”

刘飞阳随手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币,给自己递过去,没用找零,推开门走下车,望着前方堪称本身最“宏伟”的建筑,门口有的守卫,这不是

民营安保人员,而是真真正正护卫,又道“我需要见一位老朋友,他要跟我当面谈可以,不过得等我这边办完事,现在十点,大约十一点钟能过去…”

白梦洁心里如过山车一般,还期待着他能过来大杀四方。

娇弱道“对方不给我面子怎么办?”

“找楚阳!”

刘飞阳说出三个字,随后就匆匆忙忙挂断电话,把电话放回包里,然后快速向这宏伟建筑的大门口走去,因为他看见已经有一位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在门口停留,没有太做作,距离还有几步才抬起手。

笑道“张秘,好久不见,上次见面时你偏瘦,几年了,还是没胖起来,工作太伤身体,的注重保养…”

两把人把手握到一起。

被称为张秘的人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跟做梦一样,初次见面时还在几年前,那时候这年轻人打出口号“惠北以北,再造一座城”口号确实很响亮,引得全省内一片哗然,以至于在破土仪式上,自己服务的那位亲自出席。

后来听说破产了,又听说在海连…

或许是同性相排斥,也可能是同样优秀的人不相互待见,以前他总觉得这小子锋芒毕露,光芒太盛,现在的感觉截然不同,很内敛,也让他舒服很多。

坦诚道“领导是实干派,每天心心念念的就是如何把经济搞上去,如何让人民幸福,领导尚且如此,我更没有停歇的时间…”

说话间,两人已经大门里。

刚刚进入大院,顿时觉得与外面是两片天地,处处都透露着庄严肃穆,就连院子种的柳树,哪怕现在都是枯树枝,也给人威严的感觉。

走出一段距离,刘飞阳见周围人不多,试探的开口问道“张秘在领导身边已经五年了吧?”

张秘听到这话,没有掩饰的苦笑。

人的工作生涯能有几个五年?

“五年零七个月!”

刘飞阳闻言莫名一笑,话语极其直白道“自从国家意志倾向北方,除了几个城市受益,其他城市都已经红眼了,有些地方有地理优势,有些地方是税收扶持,讲的天花乱坠…还说不能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要积极投资,可鸡蛋也不是捡来的,怎么能随便放,万一篮子漏了,不就是鸡飞蛋打嘛…”

张秘听刘飞阳的抱怨,眼角也露出莫名的笑意,深谙不能喜形于色的他,只是点点头,简洁回道“确实又一些地方为了一时的经济发展,步子迈的太大,操之过急…”

刘飞阳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投资就跟平时做生意一样,讲究个信字,俗话说就得知根知底…”

张秘见走到门口,不再开口,只是脸上挂着任谁都看不出端倪的微笑,带着刘飞阳走进办公楼里,走近电梯…

……

白梦洁挂断电话之后略为尴尬,本以为刘飞阳到了酒店,却没想到根本没来,而自己说出的那句“你来了”就明显有歧义味道。

“去餐厅谈!”

万鹏从床上站起来,这里

规格再高却还有“战斗过”的痕迹,况且崔倩这幅样子不可能让人进来,他走到一旁拿起地上的裤子,略带挑衅的当着白梦洁的面穿上,想着一会要怎么对付这位如雷贯耳的人物。

“老板临时有些事,现在过不来!”

白梦洁觉得刘飞阳挂电话比较匆忙,说不准是有什么事,所以并没把准确的时间点说出来。

“唰…”

听到这话,正在穿衣服的万鹏突然停住,回过头,面目狰狞的看向白梦洁,这次是彻底怒了,比昨夜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刚刚在心里把刘飞阳提到一个需要重视的角度,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来,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自己?

白梦洁也从沙发上站起来,开口道“你们先忙,老板只是临时也有些事情,很快…”

“嘭…”

万鹏一屁股坐回床上,冷哼一声道“不用了,你们老板面子多大?既然我给他脸,他不接着,也没有继续谈的必要,事就这么算了,公事公办,该走程序走程序,该报案就报案,等你回去问问他,他在我面前是个JB?”

白梦洁听到这话脸色一红。

现在充分认识到什么叫阎王好哄,小鬼难缠,说小鬼也不准确,算是中鬼。

万鹏又道“穿衣服,穿好咱们去餐厅吃饭,吃完饭直接去派出所报案,我他妈就不信了,没有说理的地方…”

见到他已经发怒,崔倩也不在犹豫,一把掀开被子,从里面跳出来,捡起在地上的衣物,快速往身穿。

白梦洁恨得牙直痒。

忍着火气道“老板没说不来,只是需要些时间!”

万鹏冷声道“你没有跟我对话的资本,明白么?我看中你是明星,让你在这房间里坐一会儿,如果我要不看你,别说在省会,就是惠北也没人敢让你开展活动,还有回去顺便告诉剧组一声,没有我万鹏同意,趁早把剧组关掉,闹到最后拍了一半,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他顿了下,上下打量白梦洁,又补充道“别以为自己有点资本就能躺倒任何人床上,刘飞阳愿意骑你,可我不愿意,就他妈是你脱光在我面前,我不看一眼,你还算个娘们?”

“唰…”

白梦洁气的呼吸异常急促,就连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手,也攥成拳头,他如果是男人,现在一定上去狠狠教训万鹏。

被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的白梦洁站在原地。

万鹏见崔倩已经穿好衣服,搂着崔倩从旁边路过,不屑道“你愿意在这里就在这里,不过我劝你最好找刘飞阳商量商量,该去哪座山,该拜哪座庙,该请什么样的律师,我现在就把话放在这,七年起步,上不封顶!”

他说完,搂着小鸟依人的崔倩走出去,临出门时,崔倩还回头弱弱的看了一眼。

那眼神,看的白梦洁杀了她的心都有。

门口的两名保镖见门打开,又见他们出去,最后看向门里。

就看白梦洁眼圈通红,险些要被气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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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3章 终于见面

白梦洁在房间内镇定了足足二十分钟,心理的坎还是过不去,在这二十分钟的期间内,她不止一次想站起来离开,为什么这种破事让我管?能来这里找万鹏已经是最大的付出,凭什么还要承受委屈?

只不过,最后感性战胜了理性。

能重新从幕后走到台前,可以说都是刘飞阳一手促成,她倒不是想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而是扬言要娶秦芳的男人,她到现在还没摸透底细,从接近刘飞阳开始,她就没想过要名分,能保持关系是最好状态,不让他感到反感,是底线。

刚才吩咐下来的命令,也不敢不遵从。

“我白梦洁傲了这么多年,也就是为了你!就是为了你!”

她在嘴上说着,实质上是在心里给自己下决心,深吸一口气,按照刘飞阳的吩咐给楚阳打电话,让他出来稳定局面。

楚阳还在市招待所,他现在的样子也没办法回家。

昨夜睡得比较晚,后来又折腾到天亮,刚睡没几个小时,电话响起并不是他第一时间听见,而是睡在身边的女孩,这女孩睁开惺忪的睡眼,缓缓起身,仔细看,正是昨夜去敲刘飞阳门,战战兢兢的黄丽丽。

在刘飞阳面前一副不谙世事,初次下海的架势。

可到了楚阳床上要多疯狂有多疯狂。

看来女人善变的是脸果然没错,这幅纯彻的皮囊之下有着一颗非常精明的心,见到了刘飞阳和白梦洁的暧昧,还以为老板喜欢清纯类型,特意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时间点,放弃了楚少爷,择木而栖去了…

“楚哥、楚哥,电话!”

楚阳被她推醒,眼睛还不太能睁开,迷迷糊糊的抬起手把电话拿起来,没看上面的备注,直接放到耳边“喂!”

“我在天华酒店,你过来一趟!”

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让楚阳精神一震,眼睛瞬间睁开,困意全无,他听出来对面的声音是白梦洁,要说对这位被人称为玉女的当红明星没有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哪怕是珠穆朗玛,不也是用来爬的么?

他一直没下手,一是碍于身份,二是面对白梦洁也有压力。

稳定心神道“有事?”

白梦洁没有任何掩饰。

“万鹏在这,我本来想稳住他,可他一定要与飞阳谈,但是飞阳现在没

有时间,我一个人稳不住,需要你来帮帮忙…”

听到这话,险些支起的帐篷也在瞬间灭下去了,没了激情,声音也都变得枯燥,重新躺下,一手摁在黄丽丽的腰上。

“我怎么帮忙,他万鹏要是给我面子,也不知添彩,看我挨揍一次不够,还想让我去出丑?”

白梦洁听到这态度,感到一阵错愕,平日里的楚阳在她面前架子不大,也可以说没有架子,说话也从未有这般僵硬。

想了想道“这不是我的意思,是飞阳的意思!”

听到刘飞阳,楚阳心中一阵窝火,他早就知道白梦洁“中意”刘飞阳,之所以不能用喜欢这个词,是因为一切都摆在台面上,说喜欢、爱,太可笑,相互所需罢了,虽说自己的影响力没有那么广,但好歹也是正宗带色的人物…

沉默半晌,觉得不能让这种关系继续下去,自己与刘飞阳是合作伙伴,不是上下级,不能无形之中把自己摆在更低位置。

“我可能过不去,这边有点事!”

“有事?”白梦洁略感错愕,还是第一次听到楚阳拒绝,又道“万鹏在楼上餐厅吃饭,吃过饭之后就要去报案了,如果你不来稳住,洪灿辉就可能进去…”

“梦洁!”

没等说完,楚阳开口打断道“有些话我不怕你知道,咱们是合作伙伴,不存在谁应该给谁擦屁股,我丢了脸,这是活该,没有半点怨言,可如果我再去,你不觉得有些不仗义么?”

“行了,就这样!”

楚阳说完,把电话挂断,也很生气的把电话扔到一边。

“生气了?”

黄丽丽抬起头,把身子压在他胸膛上。

楚阳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平易近人,影视公司的大老板是刘飞阳,我是依附他的?”

黄丽丽被问得胆战心惊,身子把身子从他胸膛上拿起来,怕让他感觉到心跳。

正不知该怎么回答,就听楚阳又骂出来“凑,我告诉你,当初开影视公司是他求我的,不是我主动找他,别看在昨天吃亏了,就省会这一亩三分地上,我要是打了万鹏,也是白打!昨天他们就是仗着人多,如果我人多能打死他,以为我是吃素的?”

黄丽丽将信将疑,没办法确定真假,但心底里还有个声音告诉她,如果以后想在省会混,抓紧眼

前这位也未必不是一种选择。

“你是吃荤的!”

她腼腆一笑,更娇羞了。

楚阳看到她表情,心里终于舒坦一些,缓缓道“等着吧,按照万鹏的德行,这事肯定不能轻易算了,我要是不动用老爷子的关系,很难摆平,刘飞阳解决不了的时候,就得重新审视跟我的关系了”

“你最牛!”

这一边,白梦洁挂断电话险些气的破口大骂,开始想自己这几天是不是时运不济,怎么处处碰壁?自己好歹也是大明星,出现在任何地方都需要出场费的,怎么没人看重自己了?

“一帮傻逼,大傻逼!”

白梦洁咬牙切齿的骂着,拿起包,愤恨的走出房间,门口的两名保镖见她出来,跟在身后,白梦洁并没离开,主要还是刘飞阳让她稳住,如果没谈拢,真的让万鹏去报了案,那犊子一气之下再封杀自己,太得不偿失。

聪明的女人好处就在于,懂得取舍。

会撒娇,但从不过分。

在电梯里想着就是让两名保镖摁,也得把万鹏摁在地上,等到刘飞阳到来,坚决不能让他走出酒店,也做好了放弃一切尊严的准备,大不了就是上新闻头条,说白梦洁在酒店与人打架了呗…

“叮!”

电梯门刚打开,就看到了靠在玻璃窗前吃饭的两人,深吸一口气,缓步走过去。

还没等到跟前,就听包里的电话响起,她拿出电话,开到上面是一条信息,写道“我要去自助餐厅,把万鹏带上来…”

白梦洁看到这条信息,顿时有种拨云见日的心情,眼睛都亮了几分。

回道“好的!”

已经在不远处的万鹏也注意到白梦洁,感觉一阵烦躁,见她向自己走来,放下筷子蹙眉道“你是不是贱?”

好在这里人不多,周围也没有几座客人,还没人听见。

此时此刻,白梦洁突然觉得他的骂声也不那么讨厌了,甚至给出个甜甜的微笑,坐到邻座的椅子上,一手指着下巴,风情万种,嘴中却粗鄙道“傻逼…”

“嘭…”

万鹏顿时拍案而起,指着白梦洁问道“你再说一遍…”

还没等白梦洁回话,就看另一个电梯门也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两人,其中一人是刘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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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4章 这样的人

最先注意到刘飞阳二人的不是白梦洁,她背对电梯,而是怒气冲冲的万鹏,他没见过刘飞阳本人,却不止一次看过照片,见刘飞阳和另外一人说说笑笑的向自己这边走来,脸色极其滑稽的快速变幻,由最开始的愤怒变成震惊,由震惊变成憋在心里的恼怒,恼怒之后就是无言以对了…

白梦洁看出他的变幻,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去,见刘飞阳距离自己已经不远,笼罩在心头的乌云顿时烟消云散,阳光铺天盖地袭来,快速走两步迎上去,要不是顾忌身边还有个不认识的人,她恨不得抱上去狠狠啃一口。

毕竟之前太委屈,这个男人是来给自己出头的。

走到面前,乖巧叫道“飞阳…”

甜而不腻的声音让人心头一颤。

事实上,刘飞阳在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也感到错愕,没想到他们能上来的如此之快,不过这样也好,问题能解决的更彻底。

笑着介绍道“梦洁,这是张哥…”

白梦洁微笑道“张哥…”

走在刘飞阳身边的男子也很震惊,他在本省范围内或许没有见不到的人,但明星这个词距离他还很遥远,激动的抬起手“大明星白梦洁,我认识我认识,我家孩子是你的忠实粉丝,房间里贴满了你的海报,今日一见,本人比海报还要漂亮…”

他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在握手的瞬间趁机占便宜,点到即止,流畅自然。

“谢谢…”白梦洁落落大方,亲自扮演服务员的角色,抬手做出了请的收势“餐桌在这边,是我刚才占的位置,能看到惊沙河,风景很好…”

她在前面引路,两人有条不紊的跟在后面。

恰好路过万鹏。

刚才被气到站起来的万鹏就没坐下,眼睛开始还能死死的盯着刘飞阳,可几秒之后就觉得信心不足,虽说不常去叔叔的办公室,但毕竟那些头头基本都在一个大院住着,对于不在大院里住,却经常出现在大院里的人,自然了如指掌。

走在刘飞阳身边的人,位置不高、权力不大,但有一点,能直达天听。

刘飞阳从万鹏身边路过的时候,转过头,并没说话,只是像见到不太重要的朋友一样,微微点头,然后路过。

见他看过来,万鹏用了全部力量针锋相对,至少在见面不能落了下乘。

可第一秒还好,等到第二秒的时候,身上突然泄了气,挤出个不自觉的微笑,竟然也微微点头。

在这一瞬间,他积蓄了这么久的力量,貌似全都灰飞烟灭。

两人走远,还听见刘飞阳身边那人问“刚才那位是万常务副的侄子…”

“嘭…”

这句话恰好落到万鹏耳中,身体更没力量的坐回椅子,眼神略为呆滞,盯着桌面,极其不甘心。

崔倩在之前并没见过刘飞阳,也没打听过,毕竟对于一个小演员来说,公司的大老板距离太遥远,不要说见面,就连半夜去敲门,人家给不给开都不一定,刚才她的注意力都在万鹏身上,也没注意到白梦洁撒娇似的叫飞阳。

察觉到异常,双手抓住万鹏胳膊,关切问道“怎么

了?”

万鹏回过神,看了眼崔倩,眼神把崔倩下了一跳,并不是犀利,而是很空洞,霎时间没了光彩。

严肃道“白梦洁身边的人,就是刘飞阳!”

崔倩闻言顿时瞪大眼睛,她刚才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没敢确认,不禁向正前方的那桌看过去。

万鹏又僵硬道“他不是主要,坐在他对面那人姓张…是大院里最大头头的秘书!”

他说完,额头上已经出现汗珠,眼睛在眼眶里快速打转,傻子都知道刘飞阳把他带过来是给自己看的,常在叔叔身边,耳濡目染也知道很多东西,首先,身份敏感的张秘为什么与刘飞阳一起出现在五星级酒店?其次,张秘显然认识自己,为什么没有打招呼?最后后,如果张秘的出现是背后的领导授意,那么自己的叔叔又在什么位置?

想着想着,脸色越来越白,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他太明白,虽说都是头头,但毕竟还差三个字,这三个字就是天上地下。

一旦被自己叔叔知道,又会怎么办?

崔倩见到他的表情,也开始慌了,孱弱道“那…那怎么办,我们还去报警么?”

万鹏咬着牙,万万没想到刘飞阳能把张秘乃至背后的人给搬出来,拼背景落入下风,那自己还有什么资本?如果没捅到上面一切还好办,各个部门会很隐晦的按照他的意思办,可一旦捅到上面,大家掰开架势,自己又无知无权,说话就跟放屁一样…

他尽量保持镇定,安慰道“刘飞阳既然来了,咱们就再等会儿…不着急!”

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已经揪起来,他从来不狂妄,好不容易为了崔倩不给任何人面子,狂妄了一次,还闹的这么大,如果被叔叔知道,免不了劈头盖脸的教育,最主要的是,自己与崔倩一定要分道扬镳了。

崔倩不知不觉中,小腿开始颤动,眼里疑云密布。

与万鹏这桌截然相反,刘飞阳这桌相谈甚欢,他问张秘来大酒店吃最低端的自助不违反纪律吧?张秘回应既来之则安之,就怕吃不回来,他们没有交流主题,谈天说地,白梦洁还说了些娱乐圈的名人糗事,让张秘大为感慨,隔行如隔山。

白梦洁一直不知道这男人是谁,只能猜测一二。

这顿饭吃的时间不长,一个小时左右,但不远处的万鹏却在椅子上做了一个小时,等着,就等他们吃完,与刘飞阳面对面交谈,如坐针毡,度秒如年。

终于看到刘飞阳把张秘送入电梯里,心里又不禁狂跳起来,看到刘飞阳向自己走进,一时之间局促不安。

事实上,这算是刘飞阳在特区参加聚会学到的,还记得出现在宴会上那位拿着死工资的人,却让几大富豪争先追捧,按照水丘静的说法叫情感投资。

刘飞阳今天做的也是情感投资,他去见那位头头确实是以外地投资商的名义,甚至还打着海连市的旗号,但他心里清楚,自己现在的实力,在惠北市或许有人会重视,放到这一层有些拿不出手了,不够看。

但张秘不同,了解的人都知道他总有一天会下放到地方,如果下放到地方,那么刘飞阳的投资将转化成他

的成绩,张秘在未来需要成绩,刘飞阳在现在需要有人出面,两人只是资源互换了一下,称得上礼尚往来。

他走过去,径直坐到万鹏对面。

白梦洁没坐,像个小女人一样站在旁边。

刘飞阳顺手点了支烟,因为张秘不吸烟,刚才也一直没点,随口问道“你就是万鹏,要见我?”

这种居高临下的口气,让万鹏心里一阵不舒服。

张秘不在场,万鹏的心理压力小了很多,他重新燃起斗志,针锋相对道“不应该是我见你,而是你要见我!”

刘飞阳吸了口烟,看着他的表情瞬间笑出来,轻松问道“我见你干什么?你有什么值得我见的?”

这句话问的万鹏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回应。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同龄人面前感受到如此压力,心有不甘,咬牙道“刘飞阳,别以为你把张秘搬出来我就会怕你,洪灿辉给小倩下药是事实,一旦我报警,案件根本不用调查,会在一个月之内经过法院,到时候,最低也砸他几年…”

白梦洁站着。

刘飞阳靠在座椅上,翘着腿,吸着烟。

万鹏满目狰狞。

崔倩战战兢兢。

几个人的表情迥异,各有不同,不过谁优谁劣一目了然。

他的话并没吓到刘飞阳,一点波澜都没引起,看着万鹏道“梦洁,打电话报警,就说公司副总被人绑架,以及被带走几天…”

“啊?”

白梦洁一愣,随后缓过神,没有被绑架的担忧,反而笑盈盈的把电话拿出来。

万鹏本想着他只是吓唬自己,可看到白梦洁真的开始拨号,顿时有些慌乱,如果上层的压力旗鼓相当,那么结局也应该在情理之中,也就是说,洪灿辉下药成立,自己只指使绑架也会成立。

“等等!”

他突然吼出来,太阳穴处的血管已经凸起,恨不得要把刘飞阳生吞活剥,心里憋着气,又无可奈何的僵硬道“我看在张秘的面子上,洪灿辉可以放了,也可以不起诉,但是…这件事你必须得给我个说法!”

“我给你麻辣隔壁说法…”

刘飞阳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粗鄙的开口骂出来,在所有人的惊愕中又道“你自己的娘们管不住,跟别人上床,我给你麻辣隔壁说法?话就撩在这…从今天开始,她从剧组滚蛋,影视业也别进入,见一次,睡她一次,还有你,以后再交女朋友得看住了,今天在你床上,明天就睡别人床上,活王八当的憋气不?”

万鹏万万没想到刘飞阳会如此霸道不讲理,甚至根本都没把自己当人看。

错愕,整个人都懵了。

旁边的崔倩已经吓得浑身直哆嗦,眼圈瞬间变红,隐隐有要哭的架势。

刘飞阳最后吸了口烟,把烟头摁死,又道“黑的、白的、愣的、横的,所有招数都摆出来,你就看看,那样你行?”

万鹏的身体也开始剧烈颤抖,憋屈到也想哭,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还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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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5章 送回

这边的吵闹声已经引起注意,好在这里虽说属于五星级酒店的自助餐厅,但也不是寻常人能消费的地方,都有一定涵养,见到争吵只是回头看看,见到白梦洁也只是多看几眼,除了把耳朵竖起来之外,没有人上前围观。

万鹏一手抓起茶杯,不是要砸,而是要喝一口平复心情,端起茶杯的时能看到里面的茶水在剧烈摇晃,都已经溢出杯子,还没等送到嘴边,茶水已经洒到裤子上,气的狠狠把茶杯往餐桌上一砸。

他这副样子。

在白梦洁眼中要多滑稽有多滑......

《下山虎》第1055章 送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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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6章 找崔倩

这名工作人员在确定是洪灿辉之后,快速跑过来,一把摘掉脑袋上的头套,洪灿辉除了有些邋遢和淤青之外,并没有清晰可见的外伤,他确定这里是招待所,先是一愣,随后又开始破口大骂。

这几天以来他确实受到了非常人的折磨,不动手,但是很变态,比如他现在身上散发出的令人窒息的气味,是长时间无法解决三急问题的后遗症,能把人呛出两个跟头,再有肉眼无法看出伤痕的电击、在一米高度把双手绑住。

完完全全在黑暗时期审犯罪嫌疑人的手......

《下山虎》第1056章 找崔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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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0章 又见境外账户

楚阳现在对刘飞阳不仅仅是有些愧疚,更是感到敬畏,毕竟自己面对不可理喻的万鹏毫无办法,而刘飞阳出面,不只是把洪灿辉救回来,还让万鹏道了歉,这是实力体现。

虽说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但看刘飞阳的表情,绝对不像是开玩笑。

立即站起来拿出电话,找了两位朋友,让他们不计代价的找到崔倩,并把她带到市招待所。

房间内的气氛不知不觉中有些诡异。

都莫名其妙的看着刘飞阳。

“不行,我亲自去…”

刘飞阳想了想,觉得还是自己亲自去比较保险,说话间,已经站起来风风火火的向外走,赵志高和洪灿辉见状,都沉着脸跟在后面,吕婷婷和白梦洁疑惑着也站起来,楚阳是放下电话赶紧跟出去。

刚才还热闹的包厢,眨眼间已经空荡荡。

刘飞阳几人出了门,坐上白梦洁去机场接站用的房车,楚阳亲自开车,因为只有他对路最熟悉,打过电话,得知万鹏还在宾馆并没退房,直接向宾馆走去。

“崔倩有问题?”

洪灿辉蹙眉问道,他见阳哥的表情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至于是哪里不对还说不上来,毕竟半夜敲门的人太多,不把门锁上都无法睡觉,即使锁门也胆战心惊,说不准什么时候床上就爬上来一人…

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

“不确定!”

刘飞阳还在脑中反复推演。

大约十几分钟后,房车在酒店门口稳稳停下,他们四人从房车上下来,一人在前,三人在后,穿过大厅的直奔电梯,楚阳的朋友距离比较远,还没抵达,几人上了楼,房间号是白梦洁告诉的,不会有假。

几人在狭长暧昧的走廊里穿行十几米,终于来到房门前。

“咚咚咚…”

赵志高抬手敲门,经验十足的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风吹草动。

房间里,万鹏正靠在床头,上身赤裸,头发已经被辛勤劳作后的汗水打湿,吸着烟,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今天的事实在太憋屈,要不是那位当副手的叔叔常常说:忍常人所不能忍,方能成为人上人,他绝对不会如此低三下四。

心中还在谋划着应该如何报复。

听到敲门声,微

微一笑,看到床头柜上放的房卡,嘴里不禁说小倩太粗心大意了,站起来拿起旁边的浴巾围在身上,向房门走去。

“咯吱…”

刚把门打开,一双粗糙的大手迎面而来。

赵志高动作异常简单粗暴,薅出万鹏头发向里面走。

万鹏脑中嗡的一声,以为事情没完,过来报复。

“崔倩呢!”

走进房间,见这里只要他自己,刘飞阳示意赵志高把手松开。

万鹏脸色憋得通红,死死盯着刘飞阳,看到对面有四个人,还是壮着胆子道“刘飞阳,你不要欺人太甚,把我惹急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崔倩呢?”

刘飞阳声音降低几分再次问道。

赵志高已经懒得废话,上前一步,看架势要“严刑逼供”

万鹏顺势向后退一步,目光变得谨慎,攥着拳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如果你们再追着不放,我不介意陪你们…”

“我不想问第三遍!”

话没等说完,就被刘飞阳打断,声音异常凛冽。

万鹏心里一紧,思想剧烈颤抖两秒,咬牙道“上楼打饭了!”

“刷…”

刘飞阳听到这话,没有半点停歇,立即转身向门外走去,赵志高心细的看了眼万鹏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拿起来摔倒地上,狠狠的踹两脚,随后又把酒店的座机电话线扯掉,做完这一切,才快步走出房间。

几人又上了电梯,直奔楼上餐厅,速度很快,十几秒后抵达,此时正值用餐时间,人比较多。

“分开找!”

刘飞阳在人群中快速扫视。

而不远处,刚刚拿好食物的崔倩准备返回,恰好看到刘飞阳从电梯出来,这一瞬间,就听“咣当”一声,手中的托盘顿时掉到地上,脸色变得煞白,任谁都不难看出她已经慌了,没有管地上的食物,立即转过身向另一侧的电梯走出。

没敢跑,怕引起注意。

她刚刚走出几步,突然有一双大手放在她肩膀上。

崔倩吓得双腿一软,险些坐到地上,脸色苍白的回过神。

就看一名刚才就在尾随她的男子面带笑容道“小姐,你的食物掉到地上了,是有什么事嘛?需不需要我陪你用

餐?”

崔倩见不是刘飞阳的人,提起来的心刚刚放下,却发现与男子背后,十几米远的洪灿辉四目相对。

崔倩吓得险些尖叫出来,不在停留,立即转过身快速向电梯跑。

男子看出崔倩的目光异常,转过头,恰好看到洪灿辉冲过来,没有害怕,挺了挺胸,拽了下衬衫,自认为风流倜傥,开口道“你好,我能问问发生…”

“滚!”

暴躁的洪灿辉一拳奔着男子脸上砸去。

原本想英雄救美的男子被一拳放倒,昏迷不醒。

不过他的拦路也给崔倩争取了一点时间,她已经进入电梯,正在慌乱的摁关闭按钮,惊恐的望向正在狂奔过来的洪灿辉。

“嘭…”

洪灿辉冲到电梯前,电梯门刚好关上,他使劲砸了两下,可旁边的显示屏,数字已经开始减少,预示着已经运行。

崔倩很聪明,并没有达到慌不择路的地步,她担心酒店门口也有人蹲守,所以只下了一层楼,这层楼是个小酒吧,纯粹意义上的酒吧,放着轻音乐,里面人说话声音也不会很大,她穿过酒吧,来到公共卫生间。

拿出从不离身的手机,由于手指在发抖,电话号拨了几遍才拨过去。

大约过了十几秒,电话终于接通。

从电话那边传出来一个男性的浑厚声音“喂!”

蹲在卫生间角落,把隔断门锁上,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胆战心惊,她只能压着声音,带着哭腔道“我不玩了,我真不玩了,他们已经发现了看,来抓我了,来抓我了…”

对面的人,听到这话微微蹙眉。

因为能从声音中判断出这个女人已经被吓成什么样。

反问道“万鹏没有把洪灿辉弄进去?”

崔倩终于哭出来,咧嘴道“没有,我求求你…那个刘飞阳太吓人,给万鹏骂了,万鹏还得给他道歉,今天带来一个人是谁秘书,万鹏看到就懵了…我不玩了,当初你就告诉我把洪灿辉哄上床就行,没说过会成这样,我求求你,真不玩了…”

对面的声音一顿,叹了口气安慰道“你别着急,即使他们把你抓住,你也死不承认给洪灿辉下药,至于我给你打款的账户,是境外汇款,他们查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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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1章 盯住

事实上,这一切安排的天衣无缝。

因为小演员主动找投资商,已经是不成文的内幕。

从两人的对话中不难看出,崔倩是当初收了人的好处,才给洪灿辉下药上床,这一切对崔倩本身而言没有任何损失,一方面紧紧抱牢了万鹏的大腿,另一方面还能获得洪灿辉的资源,当然还有电话另一边那人的好处。

她相信在事后洪灿辉也不可能到处宣扬,即使被发现了自己也不会受什么损失。

但想不到当天就被万鹏发现。

这时候已经意识到不对劲,已经上了贼船没办法下去,只能硬着头皮把一切推给洪灿辉,刘飞阳的强势是她做梦也没想到的,直到今天万鹏当着她面发出一条信息,她就有预感这位脑子绝对不傻的万少爷,或许发现了什么。

刘飞阳的底气,不得不让万鹏重新思考事情起因。

一旦他得知是自己在背后耍小动作,那么就不会是现在这般亲密,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当有预感出现,又看到洪灿辉出现,她知道事情不好,只能跑,跑到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而能帮自己的只有电话那边的人…

此时此刻,电话那边的人也非常难受。

按照以往对刘飞阳的了解,不善于使用“人情世故”按照当初的推测是,刘飞阳会去找万鹏要人,如果万鹏强势,这个虎犊子会不择手段,到时候只要火上绞肉,不说能把他一次性灭掉,也能让其伤筋动骨。

可怎么搬出来一位秘书?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把崔倩安全转移,因为这个女孩见过自己。

这么想着,终于开口问道“你目前安全么?”

“不安全…”

崔倩已经瘫坐在卫生间的狭小隔断里,捂着嘴哭泣,不敢把声音放的很大,担心被有心之人听到“我还在酒店,不安全,省会都不安全,北方都不安全…我求求你,我不行了…”

对面的人知道她已经被吓傻,在心里恨其不争,嘴上还尽力安慰道“你先别急,如果让刘飞阳确定你还在酒店,会非常难办,你把位置发给我,呆在原地别动,一会儿会有人联系你…”

崔倩崩溃道“快点,快点!”

……

在看到崔倩的一瞬间,洪灿辉已经大致能确定这其中一定有故事,可冲过去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关上,另一部电梯很不巧的早就开始下行,餐厅位于十几层楼,如果走步梯根本无法追上。

他也没慌,盯着电梯的显示,看都在哪层楼停下,是不是直达一楼。

没想象崔倩反套路的把每层楼都摁了一遍。

诺大的酒店想要全都搜寻一遍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看监控!

酒店的门、地下停车场已经让楚阳的朋友守住,虽说心里已经不大认为崔倩还在酒店内,但有备无患。

几人找到酒店值班经理,简单说明情况,在得知几人身份之后,经理表示要向上请示,程序的问题很繁琐,却也无可奈何。

“能是谁?”

洪灿辉在地上来回踱步,确实,要不是阳哥采取了与以前截然不同的方式,事情极有可能越闹越大,对整个公司来说,也会伤筋动骨。

楚阳望着门口“崔倩出门很匆忙,走出酒店第一件事就是打车,要不然我与广播电台沟通一下,看看能不能发动全市的司机找一找?”

“打草惊蛇,把她吓得躲起来,还不如不找,没必要!”

洪灿辉和楚阳两人你一言我一语。

“酒店门口、停车场有监控,只要看到她上那辆车就好办”

说话间,经理已经折返回来表示上层领导同意他们看监控,监控室位于地下车库的单间,几人从安全通道径直来到地下。

就在他们起身的同时。

酒店门口走进来一人,个子不高,中等身材,带着鸭舌帽,低下头的时候把脸部遮挡的很严密,一身普通的休闲装,相比较之下,他手里拖着的大号行李箱要惹人眼球的多,这人进来并没奔前台走去,而是径直走向电梯,像是早就在这里开好房间。

电梯准确停在酒吧所在楼层,他走出电梯看了眼指示牌,随后直奔指示牌所指的方向走去,不到一分钟,几乎是刘飞阳几人进入监控室的同时,他走进酒吧。

这里的情况一如刚才,放着悠扬的轻音乐,只有寥寥几桌客人端着酒杯小声交流,并没有犹豫,直奔卫生间走去。

站在洗手间门口,又谨慎的向后看看,见没有人要走进洗手间,迅速迈步走进右侧。

洗手间里不是很大,左右两侧都是隔断,只有中间一条。

“崔倩!”

他小声叫了一句,但保证所有位置都能听到。

洗手间最里面的隔断,崔倩双手抱住膝盖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呆滞的眼神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终于焕发些光彩,但她很谨慎的并没立即开口,只是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谨慎的看着门板。

“老板让我来的!”

门外带着鸭舌帽的男子小声又道。

崔倩听到这话,身体不禁一颤,恰好撞到门板上,发出“嘭”的一声。

这人的目光瞬间看向最里面,手往兜里一伸,再拿出来的时候已经多了一把令人感到寒冷的匕首。

崔倩见过电话另一边的人,他也感到担忧,如果这场游戏谜底提前揭晓就没意思了,为了万无一失,最好的办法就是当崔倩闭嘴!

“你是在最里面么?”

这人一边迈步向里走,一边开口问道。

隔断里的崔倩还在犹豫,因为事情闹到这一步,自己完完全全就是小角色、牺牲品,她没有脑子也不会把电梯每层都摁一遍,担心对方卸磨杀驴,可又想到当下没有其他出路,只要能走出酒店一切都好办。

心一横,打开门锁走出去。

正在这时。

就听洗手间门口传来咔咔的高跟鞋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男子把手中的匕首顺势放到袖子里。

崔倩看到他有动作,但并没过多猜测。

倒是门口走进来的女子,看到在洗手间里的两人,鄙夷道“泻火上楼或下楼都行,这里是卫生间,不是让你们干那事的地方,而且这里还是女洗手间,赶紧出去…”

男子缓了口气,看向前方的周倩。

冷声道“跟我来”

他说着,转过身托起大号行李箱走出洗手间。

崔倩忙不迭跟在身后,眼前这人让她很不舒服,总觉得他的眼睛冷冰冰,没有色彩。

两人走进酒吧里,挑了一个最阴暗的角落。

男子把行李箱铺到地上打开“得委屈一会儿,门口守着人,只能用这个办法出去…”

崔倩仔细的观察了下男子,随后咬紧牙关踩到行李箱里躺下去,体重不到一百斤、又有不错舞蹈功底的崔倩蜷缩着身子,非但没填满,还空了一块…

男子弯下腰把行李箱合上,特意留出一条缝隙,在酒吧里若无其事的拖着行李箱走出去…

……

刘飞阳他们进入监控室,第一反应是崔倩已经走出宾馆,只是想看看她坐的那辆车,车牌号。

所以重点放在门口和停车场的监控上。

找了几分钟,发现并没有,反复检查两边还是没有。

“电梯的监控!”

刘飞阳盯着前方屏幕,对负责监控的保安道“餐厅右侧的电梯,面向电梯左手边那部…”

保安闻言熟练的把那部电梯监控切换到最大屏幕上。

“还是从半个小时开始,三倍速放!”

保安继续熟练操作。

开始时电梯很平静,放了十几秒后,就看屏幕上电梯门打开,崔倩慌张的冲进来,手中不停的摁着关门,不到两秒,洪灿辉的身影也出现在镜头之中,只不过这时的电梯门缓缓关上。

黑白色的屏幕中,能看到崔倩刚才把所有楼层都摁了一遍。

在画面中很快,还不到两秒,电梯门打开,崔倩急匆匆的又跑下去。

“就下了一层楼?”

楚阳不禁瞪大眼睛,任谁看到这幕都无法淡定。

刘飞阳没时间闲聊,指着屏幕又道“把这层的监控调出来…”

保安快速摁几下,画面再次出现。

“三十七分开始放!”

这个时间是崔倩从电梯里出来的前十几秒,很快,就看屏幕上出现崔倩的身影,慌乱的跑动着,没过多远,方向一转进入酒吧,消失不见…

“那里面又监控么?”

保安摇摇头道“酒吧是楼内的独立业务,监控不在这里…”

刘飞阳又道“五倍速放,一直放到现在…”

保安知道他是要确定崔倩有没有走出酒吧,快速操控,就看画面一变,速度奇快,三倍速还能看清大概,五倍速已经让人眼花缭乱,人在屏幕上犹如飞奔一般,好在这层楼的人并不是很多,不至于把人看到迷糊。

几分钟后,画面从崔倩进去开始到现在,放了一遍,并没有出去的身影。

“我让人上楼…”

楚阳立即转身拿起电话。

而刘飞阳还在盯着电脑屏幕,抬手道“把把画面后退,三倍速后退…停!”

保安瞬间停住,就看画面上是一位带着鸭舌帽的男子,拎着一个超大号的行李箱,从酒吧里出来。

刘飞阳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又抬手看了眼手表。

神色顿时变得凛然,回头吼道“告诉门口的人把他拦住…如果出门了,一定要在后面死死咬住…”

第1062章 扑朔迷离

酒店大厅,位于正对面的电梯门刚刚打开。

出现在监控屏幕上的那名男子如期的从电梯里走出来,装扮没变,手里的大号行李箱也没变,不过听轮子与地面的摩擦声,比进来时要重了几分,他看了眼酒店门口站着的两名壮汉,把帽子压的更低。

步伐继续加快走向门口。

门口的两名壮汉刚刚把电话放下,一头雾水,电话中让他们拦住一个拎着大号行李箱的男子,可这里进出的人很多都有行李箱,正不知如何是好。

一人问道“你看到了么,鸭舌帽,拎着大号行李箱?”

“我想看到,抓住就是钱,可根本…”

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因为余光中正看到一名男子缓缓走来,声音低了几分道“哎,你看看是不是他?”

最开始说话的壮汉转过头,看到距离只有几米的男子顿时愣住,因为眼前这人的形象完全符合电话中描述,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点点头,向男子走过去。

拎着行李箱的男子微微蹙眉,把头压的更低。

两名壮汉已经走到身前,一人开口道“朋友,等一下…”

男子抬头看了眼,冷声问道“有事么?”

壮汉道“行李箱里装的什么东西?”

男子略感烦躁,没有回应,拉着行李箱看似就要绕过两人,已经送到嘴边的鸭子自然不能让其飞掉,壮汉赶紧向侧面一步堵住他的路,这时,就看男子把行李箱立住,突然抬起手抬起手做出一个标准的直拳动作。

一名壮汉还没有反应,被一拳掀翻在地。

“凑…”

另一名壮汉见状,知道认对人,也不再手下留情,好歹也是经过十几年来摸爬滚打,没有慌乱,迅速把兜里的甩棍拿出来,举起来狠辣的对着男子头上砸去。

然而,这男子更是个狠角色,抬起胳膊挡住。

“咣…”的一声。

他用胳膊硬生生抗住,胳膊没怎么动,倒是甩棍被砸的有些弯曲。

与此同时,男子左手划拳,力度不比右手逊色,直奔壮汉腹部。

“嘭”

一击命中。

壮汉被打的弯下腰,苦不堪言。

大厅里大约有十几人,看到这电火石光间的战斗不禁哑然,也在感慨男子的伸手利索。

男子并不像过多纠缠,见两人都没有反抗能力,迅速拎起行李箱向外走。

正在这时。

另一侧的安全通道门恰好打开,在开门的一瞬间,就看几人从里面走出来,而走出来的这几人,恰好看到男子放倒两名壮汉,正要离开。

“唰”

几人中的一人迅速冲过去。

即将走到门口的男子仿佛有所察觉,转过身看到刘飞阳的面孔,变得异常凝重,又看到飞奔过来的赵志高,嘴角狠狠抽搐一下。

旋转门不会给他加速的时间。

可赵志高已经到眼前。

他本以为这人也只是小喽喽一般的角色,见他挥拳奔自己打来,再次立稳行李箱,针尖对麦芒的一拳挥过去。

“嘭…”

两人的拳头霎时间碰撞到一起。

这一刻好似无比沉寂,可接下来就要惊天动地的多,赵志高已经稳稳停住,完全的胳膊已经打直,而男子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两步,刚才挥拳的胳膊已经耷拉下来,眼神也变得惊恐。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拳头一直都比说话还要硬,怎么能没打过?被人一拳打的毫无知觉。

还没等有其他反应,赵志高已经又冲过来。

这次男子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做了一个非常明智的选择,放弃行李箱,转头向旋转门跑掉。

赵志高快步追过去。

刘飞阳没动,看到行李箱还在的心里稍稍安稳一些,那个男子与崔倩一样重要,能抓到其一即可,他走到行李箱边,一手抓在拖杆上,触碰到的这一瞬间,他脸色顿时变得暗淡,随后粗暴的给行李箱放倒,拉开拉链。

只看里面放着…一箱饮料!

看到这幕,刘飞阳脑中嗡的一声,不应该有差错,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猛然转过头,看向门外,赵志高已经消失无影无踪,应该还在锲而不舍的追着。

“这…没在这,还在楼上?”

洪灿辉也有点蒙,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一幕。

周围的人不少,都在看着这边发生了什么。

刘飞阳缓缓闭上眼睛,在脑中一点点滤清思路:崔倩如果没在行李箱里,没看到从门里走出来,酒吧也没有通往外界的其他出口,那就说明还在酒吧!

可为什么会有这个男子的出现…他出现的意义是什么。

调虎离山!

让人们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从而在其他环节出现偏差,也就是说,从另一扇门出去:地下停车场!

然而,刘飞阳思考的是,对方是如何把握的时间,一定是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一举一动!

“唰…”

他猛然转过头,重新奔着安全通道走去,一边走还在一边推倒,身边的几人不可能存在报信的可能,那就一定是其他人,而且这个人得在酒店,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做到实时监视。

难道是万鹏?

不对,他现在或许有做这件事的动机,但在这之前并没有,不存在就是指使崔倩给洪灿辉下药的人。

可除了他还能谁。

正想着,几人已经来到地下停车场。

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远处传来尖叫声,随后听见“咣”的声音,没出几秒,又听见有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紧接着是车声越来越远…

没有多余时间考虑,迅速向声音来源狂奔过去,当拐过一个弯,就看到有人躺在地上,身下还有一滩血,根据衣服判断,正是崔倩。

“打电话,叫救护车!”

刘飞阳吩咐着,速度与来越快,走到崔倩身边的时候,她已经昏迷过去,抬手试了试鼻息,还有,不过已经很微弱。

“对方是故意的,在挑衅…他们一定是抓住了我们的想法,一步步牵着我们鼻子走!”

洪灿辉把电话放下,看着地上的崔倩,咬牙切齿的说道。

因为这一切不是巧合,很显然是对方做给他们看得。

刘飞阳盯着崔倩,还在心里默默推演着“如果真的有万鹏参与,那么一定就是在之前计划好的,并不是万鹏主动想这样,一定是有人给了让万鹏心动的筹码,而能让如此身份的万鹏心动,这个人一定不简单…”

“如果与万鹏没关系,那么这个人能计划的如此精密,更不简单…”

第1063章 有进展

崔倩被送到医院抢救,目前得出的结论是脑部受到重伤,颅内有淤血,暂时还没脱离生命危险,即使脱离生命危险,能否醒过来也是未知数。

刘飞阳让两个人守在抢救室门外,并没亲自等待,他已经回到市招待所,目前看来有一点是向好的,对方如此急切的对崔倩下手,就说明崔倩的分量举足轻重,只要她能醒过来,所有事情就会有突破性进展。

刘飞阳站在窗边。

本以为这次来省会只是简单出行,洪灿辉的事不算大事,拜访领导把以前的关系重新捡起来也不是大事,更多的是逃离海连,与某人暂时拉开一段距离,不需要产生美,变得陌生更为妥当。

但他没想到事情竟然能如此复杂。

目前看来,事情的最开始可能就局,自己是不知不觉走入局中,虽说没有任何实际损失,但让张秘出面就是隐形的损失,对方还没有实质性的下放,自己就开始索取,显然是不明智举动…

好似走在浓雾中,四周茫然一片,无法分辨方向,甚至连自己要干什么都不清楚,这种感觉他非常不喜欢。

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

他转过头对门口道。

房门被瞬间推开,随后就看赵志高红着脸走进来,开门见山道“阳哥,查出来了,崔倩的账户近期有一笔巨额款项汇入,在七位数…”

如果要是早点查,在没有打草惊蛇的时候,查出来能直接抓住崔倩,起到拨云见日的作用,可现在意义已经不大了,只能加以佐证背后的人有一定经济实力。

平静道“还很舍得下本,呵呵…”

赵志高看向前方,眉梢见隐隐有欣喜迹象。

激动道“不只是这样,查出来对方账户是在国外,与海连的那人一样,并且…根据当初的惠北的案底,核实过这个账户正是几年前孙红文的汇款账户…”

“唰…”

刘飞阳听到这里,脸上震惊的表情难以掩饰,这可是突破性进展“孙红文…钱书德…”

“我已经打电话给惠北的人,让他们去找孙红文,不过意义不大,根据当下的意料水平高位截瘫没有恢复的可能,至

于钱书德…有人说他在国外”

刘飞阳下意识的点起一支烟。

脑中已经闪过几年前的画面,当初钱书德并不算败了,毕竟近三十个亿的惠北大集团怎么可能一瞬间摧毁?只不过他这个人肚量太小,被自己气到突发血栓,身体条件不允许他继续掌控集团。

当时以为能平静一段时间,谁成想后来因为一出“大先生”自己也不得不远走高飞。

再后来听说柳青青和钱书德雇的职业经理人搅合到一起,这位叫周振的天之骄子爱上了柳青青,为了她背叛职业底线的硬生生把德鑫集团搞垮,手段不可谓不高明。

最后就是钱书德破产了,可外人都在传钱书德在国外有家产,足够颐养天年。

在此之后也再没人见过。

最后一次传来消息还是那次要吞并孙泉的全能安保,惠北人到来,听高启亮提过一句:说有人看在他在澳洲,种了一片果园,臣服乐乐半辈子,清心寡欲开始享受生活了。

“难道是钱书德?”

刘飞阳在心里默默念叨着,确实有可能,唯一不合理的地方可能就是这位现在已经过了花甲的老人,还有斗志?他应该明白在国内社会中,他所有的优势已经消散如烟,现在的一切,绝对不像是钱书德能做出来的。

不过刘飞阳现在一点线索不能放过。

开口道“查…让人去国外找钱书德,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赵志高重重点头“明白!”

他接受这件事已经很长时间,直到今天,才算是有了些许突破。

刘飞阳竖起手指又道“还有,万鹏那边也不能放过,查查他最近与什么人有往来,崔倩那边一定要保护好…”

赵志高又简洁道“明白!”

……

就在他们取得突破的同时。

位于省会一条老巷的一家小酒馆里坐着两个人,这家酒馆已经存续很多年,在外人眼里看来这里的生意不温不火,门口总是挂着两个红灯笼,有人来打酒也会被告知这里是私人酒坊,不对外卖。

但在明眼人眼中,这里就有另一层意思。

称得上门槛最高的私人会所。

出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只要两个人能走进这里就说明事情成功百分之八十。

一个包厢,包厢不大,进门就是北方最常见的火炕,炕上的摆设也很简陋,只是一张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杨木桌。

这俩人盘腿坐在桌子两边,放着一盘花生米、一盘拍黄瓜,一壶泡在热水里的酒。

坐在桌子右侧的人拿起酒壶,给左边的人倒满酒盅,笑道“万少,舍不得了?”

右边这人一直强颜欢笑,看起来兴致不高,听左边的人把这层窗户纸点破,顿时爽朗一笑,开口道“爹娘给的基因没办法改变,我万鹏不喜财、不喜权,要说好色也不完全准确,就他妈喜欢上一个娘们得用两个月时间消化…没事,能过去!”

说话的,正是万鹏。

有位当头头的叔叔,放在省内是称得上一线纨绔。

右边的人年纪不是很大,看起来三十岁左右,听到万鹏如此开口也不继续话题,只是轻轻附和“万少真豪杰…”

“豪杰个屁,洪灿辉给我带了绿帽子,我反过来还得给他们道歉,呵呵…”

万鹏嘴中是这么说,却没有太多言语波动,只是拿起酒盅,把这二钱的辛辣白酒一饮而尽“不过话说回来,怕…我是不怕刘飞阳,只是不想扯上关系给叔叔惹麻烦,这次虽说刘飞阳没冲动,没让你们借上我叔叔的力,但这是你们的设计失误,与我无关,所以最初商定好的一切,不能改变!”

对面的人莫名一笑,看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话不错,这个万少把尊严丢弃,不就是为了利益么?

能说动如此身份的万鹏,能让他低头弯腰,这笔筹码可不轻,没达成最初设想让他隐隐有些肉疼。

“放心吧,投资很快就会到位,我们从来都是所以不二…”

他说着,又端起酒杯。

万鹏点点头,也拿起酒杯,他无权无职、更没有像样的产业,自然不需要什么投资,可现在能把投资二字说出口,就让人细极思恐了…

刘飞阳刚刚有信心在张秘前投资而已…

“叮…”

两个酒杯碰撞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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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4章 耿爷的召唤

第二天,没有等到崔倩醒过来的消息,却等到了另外一个人醒来:耿爷!

自从老爷子病重住院,到目前为止已经近两个月的时间,中途发生过几次病情陡转之下,好在有全海连乃至全北方最好的医疗团队,都把他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最近的一次就发生在一个星期前,家属都已经联系殡仪馆,可最终还是挺过来。

耿爷是在今天清晨五点钟左右醒来,天没亮,他身上还插着各种医疗设备,陪床的家属在一旁昏睡,就连护工也都在床边打盹,老爷子竟然自己坐起来,直到他把身上的仪器都摘下去,听到动静的护工这才惊醒。

好在这名护工比较有经验,从业十几年见过这类事情也比较多,要不然一定会被平时只昏睡的耿爷吓个半死。

护工把家属都叫过来。

老爷子没有用任何人,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亲自弯腰把鞋穿上,身体很虚弱,脸上却绽放出一丝寻常看不见的红光,没用任何人搀扶,干瘪到只有六十多斤的躯体,像是一具皮肉还没完全烂掉的白骨,背着手,一步步的走出病房,门口的长椅上有几个人,都是在这里盯着耿爷实时消息的,看到他竟然从里面出来,顿时站起来,惊恐的望着。

耿爷没在乎任何人的目光,眼睛也不在浑浊,眼神带着些许慈祥的看着前方,他走的并不快,比正常人走路慢三分之一左右,这位在海连叱咤风云一辈子的老人在走廊里缓缓穿行,后面一群人跟着,老伴因为年纪大并不在,那位与刘飞阳交流过的儿子在人群之中,他眼睛已经红了,偷偷的抹着眼泪。

这位学着型的儿子自然不会相信耿爷活过来,他知道这就是人们常常说的回光返照,科学解释就是人体内的三磷酸腺苷ATP,在人濒临死亡的时候会转化为二磷酸腺苷ADP,这个过程中释放出巨大能量。

耿爷走入电梯的时候,转过头对护工问道:根据你的经验,还有多长时间?

护工被问的措手不及,她确实见过很多人醒来,可那些人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说自己全好了,没有任何问题,还要把自己辞退,像耿爷这样的极其少见。

坦诚回道:最短的会有两个小时,我见过最长的是三十六个小时。

耿爷问了这一句之后便闭口不言,乘坐电梯下了楼,他一个人在前面背着手走,后面一群人跟着,多数都拿着电话把消息传递出去,穿过医院大厅,让里面排队挂号的人不禁回头相忘。

现在的人认识他的比较少了,一路上竟然没有人认出来。

耿爷也不在意,径直走到医院门口,坐上门口的出租车,吓得这一群人赶紧快步,来不及取车,都坐上出租车跟在后面,耿爷去了海连市老城区的一家包子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吃了早点,他在里面吃,外面人却越聚越多。

搞得这家平民包子铺的老板莫名其妙,最后耿爷周围几桌都没人敢坐下。

他细嚼慢咽,外面却心惊胆战,没人把话说出来,可大家心里都明白怎么回事,生怕他在这里就倒下,有惊无险的过了半个小时,耿爷

吃完三个包子、一碗小米粥还有一个茶叶蛋,终于走出来,这条街两边已经停满豪车。

平日里那些在公司指点江山的家伙也都拘谨的站着。

耿爷扫了一圈,见自己的座驾已经在门口,就走上去,并没去别的地方,而是回到他在海连市独一无二的住所,那栋位于山顶的别墅,他进入房间换了身没有医院味道的衣服,走出来时发现房门外的人越聚越多。

从山上看下去,通往山顶的路已经被车填满,有些人只能把车停在山下的马路上,步行上来。

直到上午九点多钟,整个山上已经人满为患,人流加入的趋势终于减少。

耿爷坐在他房子外的那处观景平台,在摇椅上,旁边还放着一壶清茶,望着与他曾经设计截然不同的海连,时不时抬手看看手中的手表。

到目前为止,他已经醒来四个小时。

时不时会抬头看一眼手表,然后闭着眼睛安详的坐在摇椅上,摇摇晃晃。

儿子就站在旁边,时刻紧盯着细微之处,因为耿爷闭上眼睛的样子,实在没办法让人判断究竟怎么样了。

人群的最前端。

事业成倍增长的徐解放、之前与耿爷交集不多此时却必须来的程成,都在距离大约十米远的地方望着。

又过去一个小时。

在这期间耿爷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时不时的睁开眼睛望着山下,儿子还拿出一条毛毯盖在他身上。

临近中午十二点钟。

耿爷终于开口了,他抬手向下压了压,站在旁边的儿子顿时蹲在地上,耿爷低头看着他,抬手摸在他脑袋上,没有回忆,问的很直接“回国么?”

儿子一愣,随后点点头。

耿爷看了眼站在远处观望的人,缓缓道“你从小就有个毛病,说谎的时候眼睛不敢看人,我知道你已经适应了国外的生活环境,让你回来是强人所难,也不用安慰,给我料理完后事之后就会回去?”

“爸…”

儿子忍不住哭出来。

耿爷倒很平静,还笑了出来“拼了一辈子,不瞒你说,有多少家底我都不知道,但肯定不少,中途出个狼心狗肺的崽子,祸害了不少,但我还给你留了很多,足够几辈子吃喝不愁,我知道你清高,看不惯满身铜臭味,可这些东西摆在这,也不可能扔了吧?要捐出去,我不甘心,活了一辈子都在帮别人,这些是留给孩子的,不能给任何人…”

“你不在国内,这些东西你怎么攥在手中?指着他们每年给你分红?不现实,还不如一次性买断,可没人能吃得下…”

儿子老泪纵横道“爸,咱们回屋吧,外面风大…”

耿爷摆摆手,又抬手看了眼手表,护工说最多见过三十六小时的,其实他知道,还有些能保持一周,只不过耿爷不认为自己有那份恩赐,只能奢望,最后看一遍这片他叱咤风云一辈子土地的日出日落。

“我有个人选,他能帮你!”

儿子没回应。

耿爷缓缓道“你把刘飞阳叫过来…”

儿子闻言,站起来走到人群边上,扫了一圈,他见过刘飞阳也认识,可并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发现那个身影,想到如果刘飞阳走到耿爷身边,也会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所以就开口问刘飞阳在哪。

当这个名字一出来,人群中顿时哗然一片。

谁也想不出耿爷在这个时间点找刘飞阳干什么,要说这里的人,有这些年对耿爷忠心耿耿的、有每逢年节必然来山上请安的、生意做大有徐解放、发展前景有程成,刘飞阳有能力也有魄力,可在如此关键时刻,他绝对不会是出类拔萃到耿爷要见的人。

哗然一片之后,就是相互寻找,不计其数的人开始拨打刘飞阳电话。

得到的结论却是一样:关机!

最后又给安然、吕婷婷、洪灿辉打过去。

一时之间,所有与刘飞阳有关的人全都接到电话轰炸。

……

一架从惠北省会飞往海连的飞机刚刚落地,两人从飞机里走出来,面容沉重,不苟言笑。

正是刘飞阳和赵志高。

他接到耿爷醒过来的消息,第一时间赶往机场,作为经历过多次生死别离的他知道耿爷的醒来代表着什么,之所以能回来,并不是得到召唤,而是关乎到一个人的原则性问题,至少他认为于情于理都应该来送一程。

一边走,一边把手机打开。

刚打开,电话嗡嗡震个不停,就看上面的信息绵延不绝。

他随便点开一条,看到上面说耿爷在家里要见自己,由于回来的匆忙,并没让人来接,只能打了一辆出租车前往,在距离还有一千米左右的地方,已经交通拥堵,路两边全都停的车辆,官方不得不派人员指挥交通。

刘飞阳等的着急,就走下车步行千万山顶。

这次一次他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耿爷的底蕴,上层关系或许足够,但是群众基础恐怕没有经历过特殊时代的人无法锻造,有些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不知道在哪里听说耿爷也已经走了,自发的在山下抹起眼泪。

马路两边的狭小人行道,已经人满为患,举步维艰。

两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走到大门口,门口也被人守住,不允许随便进出,表明身份之后好不容易进入,唯一的一条路也被堵死。

好在不像外面摩肩接踵,走路还能提起速度。

刘飞阳爬着漫长的山路,路两边满是人,人们的眼光各异盯着这个向上的人,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鄙夷、只有寥寥几位在祝福。

他没有心思看风景,只想快些上去。

至于向上爬的一路都经过了什么,自然也无法看到,越往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越大,走起路来舒服些,也好在他的体力还算跟得上,要不然会被累个半死。

大约花了十分钟,终于来到山顶。

“哗啦啦…”

最前方的一排人注意到,转过头,在程成和徐解放之间让出一条缝隙。

刘飞阳视线穿过这条缝隙,看见一位坐在摇椅上的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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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6章 走了

耿爷的神经好像比常人敏锐的很多,在人群让开的一瞬间,他也缓慢的把头转过头,那一双眼睛不如早晨时明亮,可能是被风吹的太久,眼中的水分被吹干,不是干瘪,而是有些苦涩。

他看到刘飞阳,微微一笑,抬手招了招。

不知为何,刘飞阳突然赶到一丝心酸,但还是做出个笑脸,抬起腿,迈向中间这十米的无人地带,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一步步走过去,走的异常稳重。

还记得当初为了阳然安保的股权问题,自己赖在这里不走,把眼前这个老头气到半死,准确的说耿爷的身体情况能在短短的时间内陡转之下,与他有莫大关系。

要说后悔,他不后悔。

要说愧疚,还是有些的。

走到另一边,没有托大,缓缓蹲到摇椅旁边,抬头仰视着这个老人。

耿爷没有看刘飞阳,继续不舍得盯着山下的风景,开口道“我要走了…”

这话听的他心里一紧,刻板回道“您老的身体状态比我还好,一定会没事的”

“油尽灯枯!”

耿爷并不听从刘飞阳的回应“说实话,我现在有点怕,坐立不安,想站起来走,可担心把最后这点精气神耗尽了摔倒,怕的想抖,又担心颤抖会消耗体力,把最后一点精神头用在害怕上,不知道干什么,也不知道应该干什么…”

耿爷的声音很平静,不大,只是蹲在左边的刘飞阳、右边的儿子能听见而已。

其他人都很有规矩的没有上前,哪怕很想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却也只是在一边等待着。

“说正事吧…说实话,我没想过会走的这么快,但已经到这步了不走也不行,剩下一笔财产该怎么办,是个头疼的问题,我儿子,学者、大学教授,很清高,所以我不想因为这笔钱而打乱他的生活节奏,当然,这笔财产也不能给你,哈哈…”

看不出耿爷是否在强颜欢笑。

但笑的确实很清脆。

他又道“在这么短时间内,让各家公司收购我手中的股份,换成现金给他不现实,可一旦我闭眼,在每家公司的股份会

变成什么样,我现在也能猜出来一些,他没人脉、没关系、更没有手腕,守不住这笔财产,我不知道能信任谁,只能搏一把,信任你了…”

耿爷说的平静,在刘飞阳心中却响起滔天巨浪。

耿爷究竟有多少财产是个未知数,不过一定是一笔令人眼红的数字,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奋斗年纪比现在徐解放年纪还大的耿爷,作为海连的标杆性人物,不是这些后起之秀能够在短时间内比拟的。

就像当初他力挽狂澜让秦老爷子出面。

这样的关系,徐解放再奋斗十年都未必能达成。

“我…我有点没听懂您的意思!”

刘飞阳确实有些模糊,短时间内没思考出他的意思。

“现在不都雇佣职业经理人嘛,你就是我的职业经理人,我留下的这笔遗产你有绝对的处置权利,哪些不良资产应该剥离,哪些地方应该加大投资,都可以全权做主,说的再多也没用,患难之交富贵仇人我见的太多了,所以就谈的现实些,这笔财产每年所产生的利润,三七开,你三他七…”

他说完,转过头看向刘飞阳。

找转头的过程中还看了眼远处,给出个难以推测的笑脸,这些人自然是回笑脸。

听到他这么说,另一边的儿子已经泣不成声。

但两人都没在乎。

这一老一少对视着,俶尔,刘飞阳终于开口道“你不怕我这个狼崽子,把你这笔财产吞了?要知道,我这么多年可作出过很多让人唾弃的勾当…”

“比如你要勾搭秦芳?”

耿爷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一手放在刘飞阳肩膀上“不要震惊,我这两个月确实不能下床,还是有清醒的时候,醒的时候我也闭上眼睛,先是回忆这么多年都干过什么,对不起哪些人,还有那些人让我念念不忘,想了半个月,发现没什么好想的,就思考海连这些人,累了就睡,醒了就继续思考…以为今天叫你来是突发奇想?不是的,我已经思考很长时间了…”

“就在我上次闭上眼睛觉得累的时候,还以为都结束了,那时我想睁开眼睛,想告诉孩子该

怎么办,可是睁不开,进入抢救室的时候,我还有印象,躺在床上,周围一群穿着蓝衣服的医生,那时我感觉的自己已经不是人了,是什么也说不好…所以当这次醒过来,我在有力气的时候就想些遗嘱,直接把你的名字写上去,不管你愿不愿意,总比我有话憋在心里没说出来要好…”

“可是我看到外面那群人,很悲哀的发现,不知道该相信谁,如果我把这笔遗产交到他手中害了他怎么办?他是教授,说白了就是个油盐不进的穷酸文人,打一巴掌还得先问为什么打我,不是能抗住的料,遗产太杂,涉及的人和物太多,放到谁手里都是烫手山芋,我想啊…也就你敢接这个烂摊子了”

刘飞阳稳住心神看了看耿爷,又看了看他孩子。

耿爷的遗产有多杂还不清楚,不过他入股不控股的公司、借出去的资金、以及那些他自己都未必能清楚记得的天使投资,数量应该很庞大。

“接手了,或许你与秦芳之间的距离会拉进一些,有一天你们之间的关系挑明,也不会受到她家里里外外的反对,你还能接着这一步当成跳板,秦芳再当一步跳板,不说十年,五年之后你所看到的风景都不一样喽…”

不得不承认,耿爷说的并不是畅想,而是真真切切摆在刘飞阳面前的路,一条通天大路已经摆在眼前,只要他迈步往上走,趁着秦老爷子还睁眼睛拿下秦芳,那么就会有大放异彩的机会。

“我接!”

刘飞阳重重说出两个字,抬起头看向耿爷,发现这老爷子已经靠在摇椅上,闭上眼睛睡着了一般。

“爸…”

几秒之后,儿子撕心裂肺的叫出来,摇椅还在摇晃,而坐在摇椅上要看夕阳的老人,终究是没看到夕阳…

走的很平静、又很突然。

“哗啦啦…”

远处的人听到喊声,瞬间全都靠拢过来。

蹲在地上的刘飞阳,看着眼前的身影,趁着还没被人群淹没,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转过身,走到栏杆边上,望着山下的风景。

身后哭声满天,他也红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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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8章 剑走偏锋的徐璐

刘飞阳能理解徐解放的想法,耿爷走了,终究还是走了,活人不能因为他而耽误眼前的事情,之前一直在暗中进行的“海商会”即将要浮出水面,第一任会长的选择也要提到日程上来,徐解放一定想坐上宝座,可旁边还有位虎视眈眈的程成。

只不过,刘飞阳现在没有心思说这些,倒不是因为耿爷离开让他出奇的平静,而是看到这位叱咤风云的人物,临终前也只不过穿上一件人们在最后一刻都会穿上的衣服,觉得自己应该想想在还有呼吸的这段时间应该怎么活,至少要把身后的烂摊子给捋顺。

徐解放见刘飞阳没有过多交流的意思,也就没再多说,徐璐和他的事提都没提,或许徐解放已经能断定,刘飞阳不可能转过头去支持程成,尤其是拿了耿爷这么大一笔财产的刘飞阳,他又要了只烟,陪着坐到太阳完全掉入海里,山下的灯火再次璀璨,悄无声息的站起来,然后默默离开。

刘飞阳并没坐多久,主要还是夜风太冷,没有作践自己的习惯,也就站起身回到房子里,一些受过耿爷莫大恩惠的人都没离开,只有那些人言轻微的人才会鞠三躬离开,所以房子里并不冷清。

确实有一些人伤心过度在房子里哭到晕厥,而且在房子里,还能听到门外路上传来的哀嚎声,这夜里,格外悲凉。

关于传统丧葬具体细节,几十年前就在国外定居的耿爷儿子,未必比刘飞阳知道的更详细,他能当教授,按照耿爷的说法可能很迂腐,但绝对不傻,也知道当下处境能帮自己的只有刘飞阳,所以并没着急对众人表露出耿爷究竟说过什么。

刘飞阳走到楼上,睡到了他当初赖在这里不走的那间屋子。

这里本是客房,奈何从未有人住过,里面的摆设还保持他上次住在这里时的样子,恍惚间竟然有种回家的感觉,就连他上次躺在这里看的书,还都一样不差的摆放着,房间很大,二十几个平方,除了床以外侧面还有独立的办公桌。

他走过去坐到椅子上,脑中想着当下的事情。

“咚咚咚…”

敲门声不约而至的响起,并没等他开口说进来,房间门已经被推开,走进来的人与他装扮相仿,也是一席黑衣,只不过进来的人是女性,正是当下与他传的沸沸扬扬的徐璐,她转过身把门关上,当再次转过身时,脸上的表情与她这身装扮格格不入。

一脸魅惑的走过来。

她对耿爷没有什么特殊感情,能来,全都是徐解放的要求,迈着两条长腿,越走越妩媚,绕过办公桌坐到刘飞阳眼前的桌子上,还把脚上的高跟鞋脱掉,居高临下的踩在刘飞阳腿上,脚也在不安分的来会触动。

动了好一会儿,发现后者老僧入定,没有任何反应。

惊讶叫道“你不会真悲伤吧?按理说你跟耿爷之间绝对不是朋友关系,当初他把你逼的跳楼,后来又险些让孔瑞把你弄死,还真为他的离开忧伤?”

刘飞阳终于抬头瞥她一眼,并没回应,只是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徐璐听他的嗓音都有些沙哑,知道一定是伤心了,有些搞不懂大男人之间的情感,摇摇头道“早就

来了,下午的时候吧,应该是得知耿爷死讯的第一批人,只是来的人太多,不愿意上前,一直在山下,见灵堂里没多少人了,为了给徐解放挣面子,烧两张纸,掉了两滴眼泪,听说你在上面,我就没顾别人目光的冲上来,怎么样?我这个情妇做的合格吧?”

徐璐说完,锲而不舍的继续用脚丫摩擦。

如果能在这里传出绯闻,那么她和刘飞阳的关系就不用怀疑了。

刘飞阳不可能接受她的诱惑,一点念想都没有,这关乎底线的问题,抬手把她脚丫拿下去,问道“是徐解放让你上来的?”

徐璐明显一愣,随后笑道“我就说凡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也对,如果你要是个傻子,我也不可能心甘情愿给你当情妇,你要知道,本小姐虽说不算是羞花闭月,但也算大家闺秀,不要名不要分的把全部都给了你,这对女人来说太残忍了…来之前,徐解放告诉我,只要咱们俩关系更进一步,他会捧你上位,本来这些话应该拐弯抹角的说,我也打算咱俩翻云覆雨之后心情好点,趴在你胸口上说出来,可看现在的状态,你一定不喜欢拐弯抹角,就直接说出来了…”

徐璐说完,还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嘴上说着没有心情,却抬手把挂着白花的外套给脱掉,里面是一件黑色棉背心,没有袖子,从肩膀处就漏出来的肌肤与一身黑色形成鲜明对比,倒是多了几分别样的感觉。

“他想捧我当会长?”

刘飞阳向后一靠,微微抬头看着这位豪放不羁坐在桌子上的女人。

“对呗…”徐璐翘起腿,双手向后支撑在桌子上,姿势更为销魂,撇嘴问道“我的情夫,我还真想知道你究竟给徐解放吃了什么迷魂药,居然能让他说出这些话,他为了想当这个会长,忙前忙后跑了两个月,就差把所有人都找一遍,我还以为志在必得了,能有十年没动笔的他,还亲自写什么发展计划…谁成想,今天却突然说要捧你…”

“耿爷临走时推了我一下,准确的说,耿爷名下所有财产,我都有做主的权利”

这句话听在徐璐耳中不亚于晴天霹雳,这妮子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孔雀,忘记开屏。

趁着她还没说话,刘飞阳又道“以前咱俩在一起,他最多把我当成助力,可有了耿爷的财产之后,他就会把我当成阻力,按照名望来算,我不输他俩其中任何一位,财力也不相上下,所以我也参加选举的,对他们俩任何人都是未知数,即使我成不了老大,当个副会长也够他们难受的,而他们都知道我的性格,不可能在位居人下,所以把我当成不安稳因素,徐解放想要掌控这股势力,最好的办法就是与我联合,换句话说,他现在不敢惹,剩下的路也只能捧…这要比程成上位好得多!”

徐璐越听越惊讶,那张上楼之前特意抹上唇彩的嘴,已经无法合拢。

如果说徐解放之前的畏惧是在担心刘飞阳的蛮不讲理横中直撞,那么现在就是在担心拿着耿爷的财力给自己铺路,要是把这笔财产当成炸弹,能炸坏任何人。

从小耳濡目染的徐璐自然知道刘飞阳拿了这笔财产意味着什么,哪怕不在他名下

,只要是能做主,就代表着如虎添翼。

缓过震惊。

脸上又重新挂上笑意,只不过再也不能有刚才那般自然,干笑道“怪不得,老谋深算”的徐解放原来是抱着这份心思,不过不打紧,他想他的,咱们俩之间是纯粹的关系,我真的不要名不要分,如果你想一辈子霸占我,那么我真的可以为你守身如玉一辈子…

刘飞阳勾了勾手指,示意她把烟给自己。

开口道“这里没有其他人,也不用这样糟蹋自己,在床上,咱们可以说在床上的话,下了床,如果把我当成朋友,也可以说说憋在心里的话,没有别的意思,在你身上发泄/欲望纯粹是阴差阳错,不管你信不信,跟你睡觉,我心里比你难受…”

徐璐再次错愕,看了几秒,越来越陌生,仿佛从来都不认识眼前这位端坐的男人,憋了良久,最后咬牙道“你真他妈矫情!”

“婷婷从认识我那天开始,就这么说…”

刘飞阳无所谓的回道。

“还挺无耻!”

刘飞阳深吸一口烟道“我不会对你负责,所以无耻这个词用在这里并不过分!”

徐璐摇摇头“还没有一点良心…”

可能她认为自己说的有点多,抬起手补充道“我说这些并不是在你面前撒娇,而是很客观的评价,你真的是个狼崽子,看来徐解放防着你是没错的,说不准哪天你会突然转过头咬他一口…”

刘飞阳并不生气,只是平静道“如果我现在咬他,他岂不是赔了闺女又折兵?”

徐璐发现自己没办法说过他,至于刘飞阳说的: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也没这么简单,她是能与热恋男友说分手之后,竟然感到心安理得的女人,如果哪一天真的有个男人能让她敞开心扉了,未必是好事。

反问道“咱们再现实点?”

刘飞阳点头道“可以”

“与你在一起,确实是因为徐解放的思路,但之所以能让一切水到渠成,还是决定权在我,我虽然活的念头不多,但从小就不是吕婷婷那样天真的女孩,很复杂,我知道想要人前显贵,必定在人后遭罪…”

“这么说吧,我也看出来你以后一定有发展,而我也一定要接徐解放的班,之所以没有选择权,是因为本身的位置不够,你帮我,或许能提早接手徐解放的事业,等到那时候我想要追求什么狗屁的爱情啊、自由啊,也都有能力了,所以我现在不是在帮徐解放,而是在帮我自己,或许有一天我结婚了,嫁为人妻了,但我需要你的帮助的时候,还是知道自己应该付出什么的…”

“总而言之,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我抓住你一个人,让你帮我解决问题,总比见山爬山,见庙拜佛要好…出轨偷情一时是奸情,如果能给你当一辈子情妇,或许等到像耿爷这一天,还有事情可以缅怀…我认为吧,很划算!”

“呵呵…”

刘飞阳被她剑走偏锋的言论给逗笑了。

ps:今天晚上写下一本的大纲,就这一张,明天后天应该没时间补...大后天,也就是下周一补上,谢谢大家的陪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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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9章 压迫与反抗

现实中没有柳下惠,至少到目前为止刘飞阳还没见过,要是徐璐这个小妮子存心勾引,还没有勾不到手的男人,这倒不是说她有多出色、多优秀,而是有着不错的皮囊,加之显赫家庭熏陶出来的气质,是寻常男人无法奢望的,哪怕背景深厚的公子哥,徐璐作为女人也能门当户对。

虽说没有再进行勾引,但她坐在桌子上的狂野姿势慢慢收敛,露出一丝疲惫、一世风尘,一直以来的伪装被脱下去一些,这可要比扒衣服来的更加有冲击力。

刘飞阳认为自己现在的处境艰难,所以接手耿爷遗产也没表漏出意气风发,没想到这个小妮子还有如此深远的打算。

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两人在楼上房间无所事事,楼下却炸了锅,整个大厅里除了耿爷家属已经悲凉的摆设之外,偶尔进入吊唁的人也都面色沉重,貌似突然之间陷入了诡异的气息,让人情不自禁想要逃离,浑身冰凉。

此时天已黑。

脚下是海连的万家灯火、抬头能看到璀璨的满天星河,但没人享受如此良辰美景,都在感受山顶的夜风瑟瑟。

机遇与风险并存这句话到什么时候都没错,早就不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时代,胆子大了,摆在面前的就是一道道荆棘坎坷,过去了,才能提收获的问题。

就在刚刚,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刘飞阳即将管理耿爷留下所有产业的消息,一时之间激起千层浪,涟漪快速向四周飘荡,直至袭上每个人心头。

与刘飞阳关系令人琢磨不透的徐解放,自然成了大家关注的重点。

从客厅侧面的玻璃门走出来,就是观景平台,也正是耿爷坐在摇椅离开的地方,徐解放加之周围还有三个男人一个女人站在一起。

“解放,你跟我说实话,消息究竟是不是真的?”

开口说话的是妇女,穿着自然很肃穆,如果放在平时身上的一身行头恐怕会让人咂舌,她不是金丝雀,是靠着自己一双手打拼到今天,有其独到的睿智。

他一开口,另外三个男人全都看向过去。

事实上,徐解放也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这个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不过再想想,刘飞阳毕竟在耿爷身边说了那么长时间,大家在耿爷刚离开的时候可能在缅怀,但过了一下午时间,也都回过神。

是该考虑财产的问题。

徐解放半真半假的道“我也是刚刚知道,可能性有百分之五十,耿爷那么大一笔家业不是有人继承就算了,他肯定想看着发扬光大,至少在未来二十年三十年,不会有重大变故,从这个角度说,刘飞阳确实挺合适…”

“不过吧,耿爷应该不太可能信任他,这么大一笔产业嘱托他,万一给吞了呢?”

徐解放这话显然不能服众。

妇女有点急,脸上忧心忡忡。

又道“你这话不等于没说一样么,解放,海连要成立商会,我们可都是跟你站在一条线上的,无论如何你必须得给我们交个底,要是刘飞阳真接手了耿爷

的财产,对我们可都不是好事,去年我在耿爷手里借了笔款子,五百个,海连很多人都知道,耿爷的性格你也了解,或者说咱们大家对耿爷的感情也都清楚,没有欠条,没有任何手续,我跟耿爷开口,他没有任何犹豫的把资金到账,他要是说让我还,我也不可能犹豫…但是现在,这笔钱怎么算?”

徐解放瞥了眼旁边,透过玻璃窗能看到耿爷的儿子。

这位头发也有些花白的老头,比在场的多数人年龄都大,正如耿爷所说,海连都是我的孩子,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也都是我的孩子。

徐解放收回目光开口问道“冤有头,债有主,当初是君子协定,耿爷走了就不想认账了?”

妇女面色一紧。

“话不能这么说…”

站在旁边的男人也站出来,蹙眉道“耿爷不在了,我们也都很伤心,现实问题是不能因为耿爷的离开,而对自己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刘飞阳的性格你清楚、我清楚,整个海连人都清楚,金龙厉害,那是海港乃至全国有名的传媒大佬,不说这个,就是他摆在台面下的实力,都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可结果怎么样,身边的福伯让刘飞阳弄死了,下葬当天几万人送葬,官方都出动多少人维持秩序,闹得这么大又怎么样,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

另一人愁眉苦脸的附和道“对啊,如果跟他站在统一战线,那没问题,他说什么我听什么,他指哪我打哪,但关键问题是中间出现了矛盾,我公司里有耿爷百分之十七的股份,不多,关键问题是,刘飞阳能不能有耿爷那么‘博爱’要是他想快刀斩乱麻,要退股,这股分让我收购,我没钱,要是卖给别人,还会威胁我的地位,耿爷在时什么都不管,他要是上台就插手,对谁都是利空…”

徐解放知道他们的担忧。

其实客观的评价耿爷,算不上好人、也算不上坏人,对海连这片土地有特殊的偏爱,只要拿着海连的身份证、户口本说要创业,耿爷都会出一笔资金,如果有完善的项目计划资金投入可能会更多。

对外地人,就没有如此疼爱了。

像李老爷子之所以一直没把触手伸到海连,这里面未必就不是考虑耿爷,如果有外地人来胆敢欺负本地人,他会不遗余力的出手。

准去的说:他的一生很大程度上是在培养海连的优越感,对外人来说很莫名其妙,对本地人来说就是威望如日中天了。

至于临终为何找的是刘飞阳,也让大家忍俊不禁。

他点头道“耿爷生前留下的问题太多,太杂,对任何人接手都是不小的考验,不过刘飞阳确实有魄力和能力,耿爷选择他的可能很大啊…”

“刷…”

妇女情急之下推了把徐解放,也就是她,有着天然优势,换成旁边的男人味道就变了,就看这妇女想要大声,却又刻意压低声音,更为急迫道“徐解放,我告诉你别给我敷衍,我们谈论的已经不是接不接手的事,而是他真接手了该如何应对?他跟你关系比较近,有些问题你必须得出面说,要钱我有,但现

在肯定没有,得等我资金富裕再说…也不是赖账,还一定还,反正现在没有…”

旁边的男人比较中庸道“解放啊,你知道我为耿爷鞍前马后一辈子,当初刘飞阳闯孔瑞的拍卖会,我就走在他身后,不是不服他,他要干什么,我支持,但如果真拿我开刀,我也不是吃素的,耿爷一生投资无论是人也好、事业也罢,具体有多少没人能估量出来,如果大家都支持,我没有二话,但有人不遵从,也不能挑软柿子捏吧?”

“对对…”

另外两人也附和的点点头。

徐解放看着他们,心中喜忧参半,凭借当下刘飞阳和徐璐的亲密关系,刘飞阳如果进一步对他是利好,可如果哪天刘飞阳和徐璐的关系戛然而止,所有问题都得重新看待,他知道刘飞阳的处境将会变得一步一挑战,这也是他让徐璐上去的根本原因。

只是想不到,他的亲生闺女也在为自己考虑。

看到他们情绪有些激动,继续和稀泥道“这不好没公布嘛,万一跟咱们预想的不一样,耿爷临终前只是随便与刘飞阳谈谈心,说这些都白说,一切都得等浮出水面在定夺…”

……

相比较而言,这个小圈子说话还是比较中庸的。

他们听到传言的时候,就在房子的另一侧,也就是今天下午刘飞阳坐着的那片土地,也围着几个人,这其中为首的就是大家公认的海连新首富程成,他对刘飞阳可谓恨之入骨,不说程牧野的阴影得多少年能挺过去。

就是那个叫柳青青的娘们,都像是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刘飞阳接了一笔巨大的财富,那就是接了一个巨大的火药桶,能炸别人,也能让自己粉身碎骨。

他看着眼前的这几个人,也有当初闯入孔瑞慈善酒会跟在刘飞阳身后的,树倒猢狲未必能立即散,但人心会在一瞬间瓦解。

一人道“我公司耿爷占股百分之十五,也只是耿爷占股百分之十五,当初是我把股份主动送给耿爷,虽说送出去的东西不能要回来,但那时看在耿爷的影响力,现在耿爷走了,是他儿子能扛起这股份?还是刘飞阳能?退股肯定不行,出售也不行,不管是谁,敢动我的蛋糕,那就玩命…”

另一人也道“不得不说,这个小犊子运气不错,耿爷给他留了这么多东西,可他也得看看,有命拿,有没有命管,耿爷公司还有我股份,不多,以前我也是无条件支持耿爷做的任何决定,但他敢跟我扎刺,董事会上拍桌子我也会…”

“说那么多都没用,耿爷是耿爷,除了耿爷任何人都不行,要我给,但不是现在,至于什么时候让他自己想,他不是喜欢玩阴的么?我特么天天在家不出去了,爱咋咋地!”

程成看着群情激奋的样子,心中会心的笑了笑,他知道徐解放也在那边商量,不过不担心,耿爷留下的摊子太大,又太乱,刘飞阳不快刀斩乱麻根本无法管理,如果快刀斩乱麻,那一定会有人疼…

老祖宗说过: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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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0章 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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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事情都没摆在台面上,而是在台面以下暗流涌动,这倒不说说所有人都狼心狗肺,也有一部人出于道德表示,支持耿爷临终前做的任何决定,哪怕刘飞阳接手后大刀阔斧也能接受。

刘飞阳在夜晚时下去一次,已经过了凌晨,有十几人要为耿爷守灵,熬夜不眠不休,他倒没在楼下坐着,只是看了看没有什么意外就上楼休息,徐璐自然没有离开,就睡在那个房间里,明眼人都记得她上楼就没再下来过,更印证了人们心中猜测,好在房间内没有传来翻云覆雨的声音,也不至于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第二天,已经有人把电话打到刘飞阳手机上,询问耿爷临终前的嘱托,这种事情不应该从他嘴里说出来,所以也就没多提,告诉他们等把耿爷安葬之后会有结论。

这天整座山上继续弥漫着哀伤气息,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从社会地位上来讲,要比第一天的海连本地人高的多,比如神仙派了人前来、李老爷子身边的乔安也亲自前来,还有那些昨天就把花圈送来,摆放在前排的人,今天亲自来吊唁,这些人称得上耿爷生前好友,也再一次向人们展示了他用一辈子积攒下来的人脉,奈何在闭上眼睛的一刻,就已经尘归尘、土归土,下辈子带不来,这辈子也带不走。

除了让人震惊、家属多听两句节哀之外,别无其他。

一天再次过去。

虽说今天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徐解放之流也都离开开始工作,但海连却越发风起云涌,人们关注的点主要有两个:第一是海商会的会长由谁来担任,这个是由自发加入海商会的会员选举产生,并不是官方指派,当然,成为会员有一定门槛,制定了资产必须得在九位数以上,并且公司总部在海连等等…

第二就是耿爷留下的遗留问题该如何处理。

这两个问题都关乎人们的切身利益,积极向自然不用多说。

一眨眼,已经是第三天时间。

这天来吊唁的人为耿爷的同乡代表、留学时期的同学代表、还有耿爷资助过的学生,以及耿爷提供过支持的社会机构、慈善机构…

不得不承认,人在临走的时候能做到像耿爷这样,当真称得上一辈子没白活,刚刚吃过丧饭,客厅里变得寂静些许。

这时从山脚下走上来一位女人,头发已经挽起来,肤如凝脂的脸蛋像是布满了一层银霜,不是很冰冷,却是很晦涩,黑白分明的眼睛也不在如以往那般透彻,好似沙尘暴刚刚掠过湖面,蒙上一层厚厚的尘埃。

这条路上还站着人,除了那些安保公司派过来维持秩序的人之外,也有海连人,因为按照北方的习俗,耿爷要在天没亮的时候安葬完毕,算起来再有十几个小时,就真的尘归尘土归土了,都来送最后一程。

他们认识这个能把丧服传出别样韵味的女人,叫安然!

是这两天以来还在玩金屋藏娇的刘飞阳的正牌夫人,两人没结婚,不过外界传闻情比金坚,人们也都在好奇刘飞阳究竟如何取舍,她走了一路,迎接了一路目光。

安然知道她们在看自己,却没回应。

只顾着向山上爬,等走到别墅前的时候,鼻尖上已经出现细密的汗珠,这座山爬起来确实很吃力。

客厅内的人看到她,没有悲伤,反而心里有种莫名的快感,无外乎刘飞阳就在楼上,而房间里有别的女人,他们很想知道这两个女人撞到一起,会产生什么样的化学反应,彗星撞地球般爆炸?仇人见面刺刀见红般爆发?

无论结果如何,刘飞阳的选择就至关重要,选徐璐或者选安然,都能以此为依据推导出端倪。

安然走到灵堂前三鞠躬,然后与别人一样对家属说了声节哀顺变。

最后问道“飞阳在楼上么?”

家属默然点点头。

安然不再多说的向楼上走去,步伐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楼上没有几个人,小客厅里坐着负责事宜的先生,还有刚刚吃过饭上来的人,有一些认识安然,见她走上来,脸色顿时变得绚烂多彩。

目睹着她走到刘飞阳的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几秒钟之后就看房门被打开,坐在外面的人看不见是谁,也没听见谁说话,但知道此时无声胜有声,对视的眼神一定很滑稽,见没有立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嘶吼声,还走进去把门关上,这些人不禁摇摇头,看不到好戏喽…

开门的是躲在房间里很少下去的徐璐。

当她看到安然的时候,身体确实不禁颤动了,不如第一次送车时与安然的谈笑风生,毕竟现在是被堵在房间,尤其自己还穿着一身真丝睡衣…

徐璐穿的确实很清凉,全身上下只有一间清凉睡衣而已,她对耿爷没什么感情,也谈不上尊重,之所以在这里,都是权宜之计和考虑影响罢了。

“然…然姐,你来了!”

徐璐声音很是尴尬,她在刘飞阳面前放荡形骸归放荡,终归没有让人窥觑自己一切的癖好,男人不行,女人也不行,浑身起鸡皮疙瘩,只是觉得现在回去穿上衣服太刻意,不得不站在这里。

安然微微一笑,并没太多激动,哪怕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传闻是传闻、相信是相信,可摆在眼前的才是事实,视觉的冲击力总要比听来的更震撼,缓缓回道“过来吊唁”

刘飞阳本站在窗边望着窗外,听到声音,猛然回过头。

看到安然就站在门口,算起来有近十天没见到,可偏偏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身上那件早就穿在身上的衬衫,不是白色、而是黑色。

两人对视。

眼圈都不禁布满红血丝。

站在两人中间的徐璐左右看看,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像个罪人一般,心里竟然还生出一股无助感,觉得尴尬,但也不能现在出去,外面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如果被人理解成落荒而逃,那么这么长时间的付出都会变了味道。

转过身,从柜子里拿出她换下来的衣服披在身上,能挡住些是些。

她的走动打破了两人的对视。

安然没有等刘飞阳主动开口,缓步走过来道“听说你已经回来好几天了,一直在忙咯耿爷的后事,这几天我也一直在忙着公司的事,换季了,各个服装厂、杂志都在需要模特展示,我也盯了好几场,今天才有时间过来…”

她走到这边,当成徐璐不存在一样,坐在椅子上。

刘飞阳深吸一口气,这口气好像没下去,就憋在胸口里,很难受,要是安然进来之后大吵大闹他心里到能舒服一些,越是这样,越难捱。

坐到对面的椅子上,想了想道“如果感到累了就回家休息,咱们现在的处境比以前好很多,不用为生计发愁,也到了该享受生活的时候…”

安然道“是啊,享受生活,金屋藏娇…”

终于听到她有一丝抱怨,可抱怨的苍白无力。

刘飞阳又看见那双一直以来让他如沐春风的眼睛,就在那个女人的脸上,她永远那么恬静,哪怕偶尔会展露出峥嵘,在自己面前永远都是最初看见的样子,从胡同最里面的房子,推着一辆破旧却被擦得很干净的自行车,走出来的女孩,扎着马尾辫,一尘不染…

看了几秒,刘飞阳主动躲闪,看向徐璐道“我不会娶她!”

徐璐听到这话浑身一颤,心里莫名的嘭嘭乱跳,不知道这话是不是在跟自己说,如果是,他的意思就是不会娶安然,那么是要娶自己?

愣在原地,眼睛乱转。

相比较而言,这俩人都镇定的多。

安然知道他是对自己说的,摇摇头,不再说那些已经发生的,没有意义的话题,主动开口道“已经有人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来了,询问耿爷在临终前是不是把财产嘱托给你,我想是的,但是没说,因为这几天你没回家别人也都知道,现在外界已经乱了,趁着今天有时间,就过来告诉你一声,得想万全之策,要不然等耿爷下葬,消息公布出来,可能会变得很麻烦...”

人一旦变得敏感,听任何话都会变得敏感。

刘飞阳还是看着上身挡住,下身若隐若现正不知所措的徐璐,开口道“我心里有数,既然敢接这个烫手的山芋,就做好了迎接任何挑战的准备,没事!”

安然的目光突然变得柔和一些,好像看见了当初那个穿军大衣走到自己家门前的大男孩,那时候也是这样,说话不敢看自己,有事都让赵志高开口,住在自己家里一段时间,都不敢与自己对视。

“还是小心为上,李老爷子之所以一直没能对海连指手画脚,是因为担心海连这些人联合起来抵制他,虽说现在没人能有耿爷登峰造极的影响力,可一旦犯了众怒,后果还是很严重的,还有十几个小时公布结果,还得再想想清楚”

徐璐终于看出来,刘飞阳看着自己,可眼中根本没有自己,安然更是,完全把自己无视了,觉得很别扭,开口道“你们先聊…我下楼看看!”

“刷…”

此言一出,就看安然猛然回头,眼中有道一闪而逝的光,刚出现,又被掩饰很好的收回去,平静道“在房间里吧…”

口吻是商量,更像是命令。

那道很难捕捉的光被徐璐很好的捕捉到,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呆滞点点头道“好…”

ps: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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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1章 两个女人

这个房间里不能容纳两个女人,不让徐璐出去,那么走出去的自然就是安然了。

她站起来还很平静,给刘飞阳做出个他最喜欢的笑脸,然后就是转过身开门离开,当真印证了那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她的离开让房间内的空气仿佛都被抽空,刘飞阳瘫坐在椅子上,徐璐站立不稳的坐在床上,脑中不时闪现出刚才安然看自己的眼神,以前她从未想过一个女人能有那么复杂的眼神。

三分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冷漠。

三分看待猪狗不如生物的鄙夷。

三分想要千刀万剐般的毒辣。

哪怕紧紧剩下的一分,也不是丈夫被人抢走之后的幽怨。

突然之间,徐璐觉得自己像是个被人丢来丢去的牵线玩偶,存在的意义并不是有独立的思想,只是被人牵着而已。

安然走出去,眼睛红了,这是任何人都看到的事实,先是坐在楼上客厅的人惊讶,他们没有听到天崩地裂般的爆发,别看平时在外面沾花惹草逍遥自在,但绝对没人敢当着自己原配的面挑衅,哪怕有几位被称之为明事理的女人,把自己男人堵到房间,也不会如此平静。

安然走下楼梯,又让楼下客厅里等待的人震惊,他们看待问题的角度自然不能浅显,从楼上下来的人是安然,眼睛还红了,目前只能判断出徐璐在房间,那么徐璐为什么留下,就是非常值得考究的问题…

出了门。

这条下山要比上山容易的路,也站着人,望着她飘然离开,心中都变得五味杂陈,知道看到她走出很远,还在不甘心的盯着她的背影,要是正宫娘娘都拿徐璐没办法,徐解放和刘飞阳的关系该如何定位?

安然并没有与任何人说话,只是走到山脚下。

山脚下的大门守着的人,都是阳然安保的,他们自然认识老板娘,也知道老板这几天在山上“风流快活”奈何老板的家事他们没资格指手画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最多是在心里鸣不平,这么漂亮的女人,为什么不珍惜?

在门口不远处停着一辆福特商务车,车里的人看到安然独自走出来,怒其不

争的攥着撇撇嘴,翘着的两条比正常女孩长处太多的腿,好似都在颤抖,她嘴上描画的妖异红色,隐隐有要吃人般的架势。

眼睁睁的看着安然走过来,最后把车门拉开,坐上来。

车上除了司机之外,只有她们两人。

安然眼睛越来越红,只是坚强的忍住,她从不承认自己是多么无可比拟的女人,只不过不愿意哭泣、不愿意抱怨、不愿意冲动而已…

“废物!”

旁边的女人看见她的状态,狠狠的骂出两个字,即使用在安然身上,她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妥,烦躁的抽出一支万宝路香烟,放在嘴中,一口接一口的吸着。

安然并不为所动,继续低着头,表现出少有的可怜,她再坚强,在开门的一刻,看到另一个女人风骚的站在自己男人面前也是难以承受的打击。

在房间里没有表现出来,已经是忍耐的极限。

只吸万宝路的柳青青,对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忍无可忍,同情大于对立的又愤恨道“你在这里伤心有什么用?就一个小娘们把你吓住了?妈的…这个骚货,你不用急,等今天晚上找两个人跟她谈谈…”

柳青青极其粗鄙的骂着。

作为多年的老烟枪,竟然被烟给呛到了,咳嗽两声,随后打开车窗扔到外面,脸上的愤怒表情越来越足,已经到了爆发的地步。

“不行,我现在就打电话,憋气…太憋气!”

“别…”

安然终于抬起头,这一刻她眼中的红血丝已经开始渐渐消退,虽说再也无法恢复以往那般清澈,好歹不至于那么让人心疼。

“跟她关系不大,找她没什么用,当下面临的问题是外面那些人,飞阳拿了耿爷的财产,如何才能利用这些资本,现在还不能与徐解放闹掰,他们俩的关系对外人来说是暧昧信号,如果有徐解放的帮助,做起事来会事半功倍!”

“你是不是傻?”

柳青青有些崩溃的望过去,声音大了几度道“当下最主要的问题是,刘飞阳要被人抢走了明白么?你要是不愿意要,趁早滚蛋,老娘没时间陪你在这解闷逗乐,我有我自己的手

段,就那个只会脱衣服卖弄风骚的小娘们,一个回合,平推她…”

安然沉默几秒,再度道“只有把这次危机渡过,才能有里与背后那个人对抗,惠北省会的万鹏不是能轻易被说动的人,他一定在洪灿辉的事情中扮演角色,能说动他,就说明背后的手腕…”

“你魔怔了么?”

柳青青没等她说完,极其简洁但铿锵有力的打断,看安然的眼神,恨不得一脚把她从车上踹下去。

然而,安然没有沉默,也陡然转过头。

看起来一直憋在心里的气瞬间喷薄而出,生平前所未有的瞪大眼睛,厉声质问道“那你他妈让我怎么办?把他从别人身边抢回来么?可抢回来之后他怎么办?”

声音之大,吓得自己只能僵硬的扳着身体,目视前方,一眨不眨。

安然并没停顿,有沉声喝道“你是女人,我也是女人,都能意思任性不管不顾,最不济这辈子也能舒坦渡过,可他怎么办?你告诉我?他是男人啊,他如果为了自己活现在想干什么干什么,可他身后的人怎么办?你说如果他不硬着头皮往前走,洪灿辉能出来?赵志高会不会再被李老爷子找回去玩命?公司的人怎么办?让这么多人失业?”

她的突然爆发,让柳青青措手不及,不可思议的看着。

两人对视良久,柳青青憋着一口闷气道“我喜欢的是不低头、不弯腰的那个犊子,他现在这样,让我很鄙视,让我很瞧不起,别人都说你聪明,说你有才,可我看就那样,脑子都是被狗给吃了…人这一辈子为了谁而活?别说我自私,耿爷活了一辈子,临走了不也留下一堆烂摊子,别人哭两声、烧两张纸,再过五年十年,谁还会记得他?有没有下辈子我不知道,这辈子,我只为了自己…”

安然缓缓平静心情“你不是飞阳,你永远体会不到他的难处…”

柳青青回道“你不是我,你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知道,他的难处…不过你放心,所有事情才刚刚开始,别看他现在跟徐璐在一起,哪怕有一天跟女王在一起,我也给自己留了后手,当初是准备对付你的,看来要用在别人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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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2章 苦笑

从刘飞阳所在的房间看去,是看不到下山的路的,所以他也就看不到安然是如何从山顶走到山脚下的,这个女孩是否哀伤、是否落泪,只能在心里猜测,都无法呈现在眼前。

站在窗口久久不能释怀,就这么一直看向窗外。

徐璐已经把裹在身上的外套拿下去,又变成穿着清凉睡衣的半透视模样,只不过,她到目前为止还没说过一句话,脑中先是无法忘却安然的眼神,随后又变成自怨自艾,以前哪怕是再艰难的处境,也能高傲的自我欣赏。

可今天却觉得自己身体格外的不堪。

她会时不时看向旁边,那个站在窗口的身影,然后再回过头,虽说从未想要过名分,进一步说都没想过能产生感情,大家各求所需罢了,但见到安然能把一切留在心中,不表现出来半分。

也在想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让女人为他如此付出?

以前好像从未了解过,看到的都是表象…

房间内针落可闻,静的不安逸,有几分苍凉。

他们俩也都没有出去,直到晚上八点钟,楼上楼下已经站满了人,别墅外的山路上也都出现逐渐汇集的人流,将持续增加,十二点钟将会达到最多,都是来送最后一程的。

望着外面早已灯光璀璨,山脚下的万家灯火也没因此熄灭半点,终于回过神。

见徐璐靠在床上,也在发呆。

开口道“你把衣服换了吧,得下楼了,继续在这里不像样子…”

“哦…”

徐璐点点头,从床上坐起来,这个纯粹功利导向性的女孩,经过几个小时的消化已经有所缓和,站到地上褪去睡衣,一具令人痴迷的躯体就这么赤裸的呈现在眼前,她在床上表现出的疯狂足矣颠覆任何形象,所以从来不会感到害羞。

穿衣服的冲击远没有一件件脱下来那么刺激。

不看也罢。

等徐璐换上一身丧服,两人并排走出门口。

门刚刚打开,外面小声细语的交谈声迎面而来,二楼的房间,除了耿爷生前的卧室之外,已经全部开放供人休息,谁也不会在这种场合呼呼大睡,只是提供

坐着的地方即可,人很多,各个角落都有。

两人正要路过书房。

“飞阳…”

从敞开门的书房里的顿时传来一声。

这声音与人们的交谈声格格不入,很大,又很粗犷,很有穿透力。

好似整个二楼都听见这两个字,一瞬间,人们的交谈声又小了很多,陷入诡异的沉寂之中,客厅里的人循声看向走廊,其他房间的顺势看向门外。

刘飞阳转过头,见书房里徐解放正坐在那,旁边还有几个人,也都是之前跟他交谈的几人,想了想,迈步走进去。

徐解放旁边的几个人点头示好。

距离耿爷下葬不足十个小时,已经过去几天,早已把心中的悲痛消化,现在大家期盼的就是十个小时之后,矛盾该如何爆发,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是眼看着有新皇要登基,他登基之后会采取什么政策,要不要造反等等…

徐璐见刘飞阳走进去,想了想也跟进去。

徐解放心情不错,安然来到房间又匆忙离开,留在房间的是自己闺女,在他心中已经认为两人算是正式走到一起,至于感情?他从来不在乎年轻人口中的狗屁爱情,他们那个年代都是介绍对象,婚姻还比现在的自由交往更牢靠。

如果追求感情,也可以在结婚后慢慢培养。

他用看女婿的眼神看向刘飞阳,抬手招了招“坐…”

说着,坐在沙发上的屁股往旁边蹭了蹭。

另一位坐在沙发上的人觉得不妥,就站起来,走到临时拿过来的塑料板凳坐下,别看平时都是发号施令、坐在真皮办公椅上的大老板,可在场的都是大老板,自然谈不上优越性。

就在刚刚他们也在想,刘飞阳会采取什么策略,现在见人已经到身旁边,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

徐解放见他已经跟自己女儿发展到这一步,也就不再藏着掖着,用略带长辈的口吻道“飞阳啊,现在外面都在沸沸扬扬的传,说耿爷临终前把财产都交给你搭理,是不是真的?”

他早就知道答案,是在帮其他人要个确定答案。

“临危受命,不得不接受…”

刘飞阳这么说,算是正面回应。

那天推徐解放的妇女比较着急,因为她的问题比较缥缈,没有任何字据的借款,如果耿爷在她不敢不还,可现在耿爷没了,刘飞阳做主,刘飞阳说要,她如果不还,极有可能发生矛盾,如果要还,她心里还不怎么舒服。

急迫开口道“那是等下葬之后公布消息?”

“对,耿爷还没入土为安,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明天天亮,我会让律师和专业团队全面接手耿爷留下的各种问题”

妇女立即问道“你打算这么做?耿爷留下的可不少,入股公司得有几十家,控股、债务等等,也是很大的麻烦,你有没有大致计划?”

“呵呵…”

刘飞阳不可能回答,只是干笑一声。

徐解放也看出是妇女太过着急,想了想,自己应该做出“岳父”该有的样子。

谈不上谁巴结谁,只是保持和谐对大家都有利。

主动开口道“你不要着急嘛,耿爷临终前能把一切交给飞阳,就说明飞阳有能处理好的能力,换句话说,耿爷生前对大家的照顾,也是有目共睹的,我们相信飞阳、相信耿爷,也要在一切公布出来之后配合、支持飞阳嘛…”

徐璐没有坐的位置,只是靠在墙边站着,看到徐解放的表态,心中不禁感慨: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

刚才起来,坐在塑料凳子上的男人沉默半晌,开口道“我与飞阳见面次数不多,但大家曾经都是统一战线的战友,我在此表个态,会尽力配合飞阳处理耿爷的遗留问题,也会力所能及的支持飞阳做出的任何决定…”

他的表态与那天的激动,说自己不是软柿子截然相反,看来“安然从房间离开”影响已经开始发酵。

刘飞阳双手合十,真诚的动了动“先谢谢大家了…”

徐解放抬手放在刘飞阳腿上,重重道

“支持是应该的…我徐解放会尽财力、物力、人力,提供全方位支持!”

刘飞阳闻言,不禁抬起头。

徐璐也很默契的看过来。

两人眼神碰撞,可迸发出的都是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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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3章 暗中作梗

刘飞阳的作风早就被大家定义为“不安分”分子,要是商业上的竞争你来我往,闹到最后一步就是法院,而打官司又是很漫长的过程,退一万步讲,即使法院宣判也会有执行期、执行期之后还能拖延…

大家公认的事实是,惹到刘飞阳就没有一点道理可言,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任何缓和的余地不给。

目前距离耿爷下葬只剩下几个小时,也就是说几个小时之后就会宣布刘飞阳管理耿爷留下的遗产,届时这家伙就会名正言顺的开展各项措施,徐解放能安抚一波人,但终归无法安抚住所有人。

要是他有如此能力,他就是耿爷了。

此时在楼下,程成坐在一楼曾经的保姆室里,他身边围着的人不比徐解放少,由于去年的全国富豪榜的发布,有几位陌生的互联网大佬上榜,终于让人们意识到这个行业的发展迅猛程度,所以这位海连高新技术第一人、人们公认的新首富,短短两年时间,影响力已经能与经营多年的徐解放相提并论了。

程成坐在沙发上,沙发是原来一楼大厅里挪过来的,他旁边的人沉重开口道

“徐璐的地位已经超过安然,看两人的趋势有走稳迹象,一旦确立关系,徐解放帮助刘飞阳,那么大家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会对现有的安稳产生冲击!”

听到他开口,多数人都附和的点点头。

问题之所以再被大家提及,是因为几天前觉得不合时宜,目前距离刘飞阳大权在握的时间越来越逼近,让人产生慌乱,加之安然离开。

这人又道“得好好想想对策,耿爷的临终遗言没办法更改,就得想想刘飞阳接手之后的事情…”

“谁说耿爷的遗言没办法更改?”

坐在正中间的程成缓缓开口。

这句话可谓语不惊人死不休,让所有人都看过来。

程成继续道“目前大家都在这里讨论什么,都只是猜测而已,事实结果是怎么样,谁都不清楚,耿爷离开的那天我和解放站在最前面,耿爷说话声音不大,至少我没听见,相信解放也没有顺风耳,到目前为止,全世界知道事实真相的人,也只有两个人!”

此言一出,所有人面面相觑。

程成自然不可能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就是在提醒各位,耿爷临终前说什么,从刘飞阳口中说出来的只是空谈,毕竟那一边还蹲着一位合法的财产继承人,只要那位合法继承人开口,在没有遗嘱的情况下,一定是以耿爷的儿子为主。

进一步解读就是,要提前争取耿爷的儿子。

这个想法之前并不是没有过,奈何觉得在这个时间点与耿爷儿子说这些,一来有些残忍,二来,摸不清脾气,没办法交流。

最先开口说话的那人左右看看,又道“你们怎么想的?”

过了足足十几秒,没人开口回应。

大家都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把自己的道德底线降低,同时又知道这是规避风险最好办法,内心都很矛盾。

程成功成身退的端坐着,他恐怕是极少与耿爷有交集和业务往来的人,所以事情再麻烦与他没有直接利害

关系,间接的到有些,就是万一刘飞阳能处理好,有立场坚定的支持徐解放担任第一任海商会会长,对自己算是损失。

不打算继续开口,只是观望。

就看这人沉着脸再道“这个恶人由我来当,头阵我打,但咱们说好了,我把耿国庆请过来,剩下的问题你们必须得出面,如果同意,就出个声,如果不同意,咱们就等着耿爷下葬之后宣布结果,然后再被刘飞阳各个击破!”

沉默了一段时间。

终于有人站出来“风险是大家共同面对的,我同意提前与耿国庆谈谈,其实是什么事大家心里都清楚,不单单是这一件,还有选会长的问题,海连成立商会主要是走出去战略,保护各位在对外的情况下,有资本与外地政府沟通,谁当会长,今后的发展方向是截然不同…”

这房间里都支持程成,对这点没人否认。

“那就与耿国庆谈谈…”

“我也同意…”

程成见已经走到这一步,在心里满意的笑了笑,他知道这样不道德,就好比自己离开,下面各级的代理商全都分崩离析,不支持自己既定的人选,更不念旧情的各怀鬼胎,尤其在尸骨未寒的时候开始刁难程牧野,他恐怕会气的站起来。

但这也没办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这人见大家几乎都同意,站起来走出门,由于都来送行,外面已经人们为患了,吊唁并不属于纯粹的传统方式,因为耿爷一直没在棺材里,棺材是刚刚送过来的,就在门外放着,他也看到了,心中一阵恶寒。

走到最前方,到耿爷的儿子也就是耿国庆身边。

开口道“耿先生,有些问题我们能单独谈谈嘛?只需要一点时间…”

耿国庆不是傻子,这几天外面传的什么样他也清楚,但他并不参与,与性格有关,要说这世界上还有不爱财的,那么这位耿爷口中的穷酸文人可以算作一位。

转头道“我想多陪陪我父亲,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事实上,耿国庆算是耿爷在子女教育上的败笔,耿爷从小教育他的是传统文化:父母在不远游、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等等,耿爷有留学经历,后来不知怎么想的,把深受传统文化的耿国庆送到西方学习,两种文化产生剧烈冲击,先是受了不少罪,后来开始接受西方文化、到最后开始抨击传统文化,认为对人的思想矫枉过正,不利于个性发展,以至于对回国达到反感状态…

也就是这一段时间,看着那位几十年前牵自己手的男人倒下,这才唤醒一些。

这人在心里腹诽着:什么叫活着不孝,死了乱叫?

眼前这位就是!

但话不能说出来,轻声道“有些话不方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我们就在旁边,耽误不了几分钟…而且客厅里这么多人,不会有意外…”

耿国庆想了想随后点点头。

这人在前面带路,耿国庆跟在身后。

转个弯,两人来到卧室里。

程成为了表示尊重的站起来,其他人见状,也只好站起来。

耿国庆见到这些人,并没有拐弯抹

角,直接开口道“有什么事情,说吧”

这些人一时之间没有摸透他的说话方式,还都有些不好意思开口,这种情况,程成自然不可能主动说话,先不说与他关系大不大,也没有老将上场搏杀的道理。

“没有事情我先回去了!”

耿国庆见没人开口,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这时房间内的一位妇女突然开口,怒气不争的看了眼旁边的几名男人,上前一步道“耿大哥,我也是八一路小学的,我上一年级的时候,你上六年级,还记不记得了?”

耿国庆看着眼前这位雍容的妇女,没有丁点印象。

耿直道“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妇女忍俊不禁,拉关系不成,只好硬着头皮道“我就是想问问,现在外面都在说,等耿爷安葬之后,一切生意都要交给刘飞阳搭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耿国庆其实大致知道他们叫自己来的目的,但没想到真的是这样,毕竟不合时宜。

他适合做学术,不适合左右逢源,自然也不会搪塞,想着还有几个小时,就断了这些人心中想法,回道“我父亲临终前托付刘飞阳照看生意,从明天开始,他的团队也会入驻公司,全面接手…”

“唰…”

从当事人嘴中听见,还是让人脸色一变,结果早有预料,关键是耿国庆的态度,如果他坚定,别人没有办法。

“耿先生…”

已经到这种时候,再不站出来就说不过去,就看一名国字脸的男人也上前一步,铿锵有力道“有些事情你可能不了解,耿爷之所以会有今天,与刘飞阳有很大关系,就在去年,刘飞阳抱着耿爷从楼上跳下去,为此耿爷还在医院住了很长时间…”

又有人附和道“对的,刘飞阳身边的赵志高,以前是跟在北方一位很有名的灰色商人身边,在两年以前,那位灰色商人还找过耿爷的麻烦,即使现在海连的阳然安保公司,背后也有那位灰色商人的影子…”

耿国庆不关注国内的事情,平时通话也只是与父母,聊得多是生活,至于其中的内幕,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听到他们的说法,将信将疑蹙起眉。

见他好像有所触动,紧接着又有人开口道“关于刘飞阳的为人大家都清楚,前一段时间海连扫黑行动,已经快把他定义为黑分子,可他居然为些耿爷,如果他被定义,第一件事就是把耿爷要出来,这才闹出了最后秦将军…”

“还有,知道他的安保公司是怎么成立的么?是从别人手中硬生生抢过来的,原来的老板叫孙泉,为了抢公司,竟然雇佣凶手,捅死了孙泉的弟弟…”

妇女激动道“这就是个狼崽子啊,如果把公司交到他手里,等他站稳脚跟,任谁都不可能管理的了,到时候耿爷一辈子的基业,可能都会拱手让人…”

耿国庆眉头越皱越深,虽然进来的时间很短,可罪名已经铺天盖地袭来,根据知觉,这些绝对不是子虚乌有。

听到耳边还在诉说,眉头越追越深。

ps:下一章七点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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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5章 不和谐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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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以来耿国庆诸多地方都在仰仗刘飞阳,比如耿爷刚刚离开时,衣服是刘飞阳给换的,身体是他给擦拭的,别看耿国庆活的年岁大,但在这方面真如小学生水准,而这位有教授资格的学者也很客气,每次都会说一声谢谢。

刚才这般一反常态。

刘飞阳见他回了一句之后便回过头,是否捕捉到一丝厌恶还不好说,但语气绝对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如此巨大的转变让他心头一震。

“我去门外看看…”

他表示尊重的回了句,随后等了几秒,果然耿国庆没有任何表示,只顾着做自己的事情,见如此情况,只好转过身,向门外走去。

今天中午的时候耿国庆还很客气,只是一下午没见,怎么会转变如此巨大?

一定是有人说了什么。

这几天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但他从未主动参与过,也只是刚才在楼上才把耿爷临终前的话,确定的讲出来,他知道自己接手耿爷财产会让很多人感到惶恐不安,看耿国庆的迂腐,也不像是违背耿爷遗言的人。

他的态度,极有可能对耿爷遗言做出转变!

“怎么了?”

徐璐一直没有走远,外界都已经认定她是刘飞阳的女朋友,自然得坐到应尽的义务,刚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见他走过来,沉重开口问道。

“没事…”

刘飞阳要摇头。

他从未想过要霸占耿爷的财产,也从未想过把那笔财产变成自己的,这关乎为人底线的问题,但有了那笔财产可以做很多事,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果没接手,将会对这些天的计划造成无法逆转的影响。

徐璐看了一圈,微微蹙眉。

事实上,她现在不怎么在乎刘飞阳和徐解放之间的关系,看重的是刘飞阳本人,只要他强大了,作为依附在他身旁的小草,自然不会经历太多风吹雨打。

人很多,她也看到有人若有若无的打量自己这边,不过都不在乎,跟着脚步走出客厅,到达门外,寿棺就摆放在外面,一会儿即将进行最后告别,然后封棺,会用人抬着走下山,到已经选好的地点。

徐璐想了想,忍不住问道“是不是遗产出了什么问题?”

刘飞阳见她脸上的担忧是真情流露,没有隐瞒道“应该是有人在背后说什么,耿叔对耿爷临终前的遗言抱有怀疑态度”

“啊…”

徐璐见确实如此,顿时惊叫出来。

声音很大,周围人都看过来。

徐璐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闭上嘴,虽说最初靠近刘飞阳的时候,并没有他接受耿爷遗产这件事,但出现了再失去,心中难免会有失落感,而且,一旦最后能接手,那么刘飞阳在海连的地位、在整个北方的名望,全都能上一层楼。

刻意压低声音道“那怎么办?耿国庆敢不按照耿爷临终遗言办?这些天他都以孝子标榜自己,难道连耿爷最后的话都不遵从?”

刘飞阳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

耿爷临终前有句话说的很对:我推你一把,如果你能勾搭上秦芳,成功走入豪门,不用十年,五年内你就是刘飞阳喽。

在他眼中,未来已经触手可及。

然而如果不能接手耿爷的遗产,当下的资金实力还真不足以与国内的顶级豪门有对话底气,换句话说,要真与秦芳发生什么,腰杆还不是很足。

再有,如果能接手,再去惠北省会,不是去拜访,而是以投资商身份需要人陪同。至于万少这个级别的人物,完全可以不用搭理。

冷静道“耿爷临终前说了什么,是你听到了,还是徐解放听到了?”

“可是你…”

徐璐本想说你听到了,只不过话还没说出来,就觉得不妥,刘飞阳说的再多只是一面之词,耿国庆的说法才能服众。

徐璐焦急道“那我们得想想办法,耿爷明明指定你为管理人选,耿国庆只是一时被人蛊惑,只要把问题说开,这笔遗产还会归你管理!”

之前刘飞阳还很无争,可刚才在楼上从只言片语中听出,耿爷的遗产比自己想想的大,又看到楼下漫山遍野来送行的人,这才开始添加个人色彩,有所期待。

他转过头,看向客厅里,想了想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人太多,周围有太多双眼睛盯着,等安葬耿爷再说…”

他话音刚落。

先生从房里走出来,手里拿着扩音筒说,请大家自觉排队,要进行最后告别,这只是在大众面前的告别,入土之前还有开馆一次,刘飞阳自然要为填土,所以并没上前,他和徐璐还站在门外。

先生的话一出口,就看原本零散的人们顿时战成一排。

没有人拥挤,没有人能插队,很规矩,从客厅里开始延伸,犹如一条长龙涌向门外,从山坡上下去,直到山脚下…

刘飞阳自上而下的望着,耳边已经能听到哀嚎声,悲伤在这一刻笼罩了整个山头。

人群开始动了,有序的缓步向前,最前方围绕着耿爷转一个圈,然后走出客厅。

进行了十分钟左右,比预想的速度慢了很多,最主要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缓步走过,有些情绪激动的路过时会跪在旁边嚎啕大哭,这就耽误了整体进程。

先生说一切都有时间,太慢了不行,最后只能把一排变成两排。

当这些人分成两排全部走过,也花了近半个小时间。

刘飞阳见人群已经全部吊唁完毕,再次走进客厅里,刚进入客厅,耳中嗡嗡作响,震耳欲聋,很多人都在泪流满面,在房子里,声音被束缚就在来回游荡,刘飞阳穿过拥挤的人流,终于来到最前方…

接下来的程序很简单,把耿爷抬入棺材,然后上车带到地点,等到附近再用人力抬。

房间熙熙攘攘的人群,无论熟不熟悉,都知道那是刘飞阳,也是耿爷临终前唯一见的人。

“现在开始么?”

刘飞阳站在右边,对先生问道。

先生刚想说话,就听耿爷左面,也就是刘飞阳的正对面突然传来一句“不用你,你在外面等着就行!”

“哗啦啦…”

此言一出,客厅内熙攘的人群顿时哗然一片,微妙的是就连哭泣声都小了很多,许多人都瞪大眼睛看着前方极为“不和谐的一幕”

这些天都是刘飞阳在忙前忙后、也都说是他接管耿爷遗产。

怎么与耿国庆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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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6章 拒霜山庄

刘飞阳确实没有想到这个迂腐的老学者,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句话,话很简单,但是造成的影响是不可磨灭,人人都知道遗产一定是耿国庆的,他有绝对的话语权,外面传的流言蜚语,只有他能证实火急迫。

就看人群中,人们的面庞突然之间变得丰富多彩。

有质疑的、诧异的、担心忧虑的、冷眼旁观的。

刘飞阳憋着一口气,看了看耿国庆,又看看搁在中间的耿爷,他知道与这位在国外生活多年的人现在没法交流,首先是不是合适时机,其次是说的越多只会适得其反。

“好…”

他面色冷静的转过身,向人群外走去,能看到一双双眼睛已经开始侵袭他全身的每个部位,人群中让出一条小缝隙,供他通行。

挤在人群中的程成嘴角不禁向上勾勒,他知道前段时间刘飞阳与金龙闹得很大,也知道这个小犊子不择手段,但在他心里,刘飞阳再牛,自己不给面子,也算不上什么,尤其这次拿不到耿爷遗产管理权,名声再大有什么,腰包不够鼓啊…

位于人群另一边的徐解放见到刘飞阳走出去,也蹙眉转身跟出去,刚才他还在楼上与人谈天说地,话语中隐隐是徐璐和刘飞阳的结合,不说两人最后结果怎么样,但现在已经定义为统一战线。

两人都走出门外,可以看出就连外面的人也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都像是长了顺风耳一样,在看刘飞阳的目光已经变得截然不同。

“究竟怎么回事?”

徐解放略微焦急。

刘飞阳拿出烟点上一支,随意道“有人在背后用小动作了呗,力度还很大,至少现在看来耿国庆心里已经要把我踢出局外了…”

徐解放闻言心中一沉,扭过头见几个人已经走到耿爷身边,准备把他抬到外面,接下来就是上车了,车都在山下“先下山?”

“走吧!”

刘飞阳也没有迟疑,继续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

徐解放一边走,一边沉声道“从这里到地点,半个小时足够了,做完一切也就两个小时,天还没亮,最后一顿饭地点是在海边广场的饭店,按照当初的计划流程是在饭店里宣布耿爷遗言,也就是说,我们最多还有三个小时,如果在这三个小时之内无法改变耿国庆的想法,在此之后你不好插手任何事,说的太多,还会落人话柄…”

最后第一顿饭也就是丧饭,按照北方的规矩,安葬都是在太阳出来之前,这些完毕,家属会让把所有人聚在一起吃饭。

确实,按照当初的规划,就在宴会上宣布刘飞阳为遗产管理者。

目前看来,这种是已经变得很渺茫。

刘飞阳缓步向山下走,站在山坡上,已经能看到凌晨马路上,排的看不见尾的送葬队伍“老子打江山,儿子守江山,老子觉得儿子守不住江山,儿子又信不过老子临终留下的人,到最后会把托孤大臣弄的里外不是人,说到底,只有一个问题,江山是别人家,咱们没权做主

…”

徐解放听到这里,觉得有些不对劲,总觉得有股酸酸的味道。

其实他也想过一个问题,如果刘飞阳顺利接手耿爷遗产,会不会慢慢转化为自己的,这并不是一个玩笑,而是在这么大一笔遗产面前,谁都会心动,亲兄弟还能因为几间祖宅打的你死我活,更不要说根本没有关系的两人。

试探问道“你有没有应对方法?咱们先不说刚才在楼上房间说过什么,海连也有很多人眼睛看在这上面,之前闹得满城风雨,如果到最后你被排除在外,脸上也不好看!”

确实,一部分人在明面上不好说,背地里说出准浪费多少吐沫。

之前你刘飞阳一副接手的架势,可结果呢?

“正在想!”

刘飞阳极其诚恳回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山脚下,回头看身后也出现远光灯,是一辆带着寿棺的车从山上缓缓下来,走的很慢,身后跟着密密麻麻送行的人,刘飞阳上了徐解放的车,等待车队出发。

大约过了一分钟,带着寿棺的车终于走下山,中途不能停,所以继续向前开,留给送行的人充分上车时间,耿爷的葬礼不可谓不盛大,凌晨原本寂静的马路上,已经被清一色的黑色轿车铺满,放眼望去,海连市的主干道上已经再无法容纳任何其他车辆,具体有多少人来送行没办法统计。

刘飞阳常常说:人活着的时候要想着怎么站着,人死亡的时候要想着怎么躺下。

从这个角度而言,耿爷的一生无疑已经很出色、很成功。

车很快到了郊区方向,不过并没继续走,而是上了主干道侧面的山路,漫山遍野的树林,黑压压一片,这条双车道两旁隔着几百米才有一个路灯,还是昏昏黄黄,只能照亮巴掌大地面那种。

之前刘飞阳只知道大概地点,没想到是这里,说起来这里他还很熟悉,想当初吴三件的张宝国装成全能安保的投资商,与自己谈判,就是选在这条路上的一家外资山庄,后来还发生车祸、逃亡等故事。

果然,没过多久就抵达那个山庄,车也都在这里停下。

山庄,门口挂着红灯笼,写的也不再是外文,而是传统的福字,坐落在群山之间,黑白相间的建筑色彩,怎么看都有一股让人浑身冰冷的气息,很危险,刘飞阳还透过门口向里面看了眼,与之前没多大变化。

但听说去年升级改造,应该是内部改造。

所有人都得下车,接下来就是一段山路,车进不去,需要用人力抬过去,好在这两天已经把路上的杂草都给清理掉。

为了不讨耿国庆的针对,他也就没上前说自己有体力能帮着抬。

十六个人,扛着四根木头,木头上绑着绳子,绳子拖着寿棺材,有专人那着照明设备,所以群山之间也不是很黑。

不过刘飞阳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像走到这里,背后就有双眼睛一直盯着自己,他回头看过一眼,没有发现任何端倪,但这种感觉并没消失

,反而越发强烈,浑身不自在,他在人群中行走,走到半山腰的位置,又回头看一眼。

恰好能全瞰这个山庄。

越看越觉得诡异,在漆黑的绵延大山中,这个山庄显得格格不入,整个院落处处都散发着暗红色的光,看人的人很压抑,让人感到莫名的烦躁。

“你也不喜欢那个山庄?”

走在旁边的徐璐小声问道。

刘飞阳微微点头。

徐璐又道“我也不喜欢,四不像,大门用的仿清风格,内部又是冷清基调,红灯笼非但没增加神秘,倒是有隐性暴力,整个院落在一起,就像小时候看的电影,一群探险者来到大山之中,在困顿交加时发现一处旅馆,最后才知道这里做的是人肉叉烧包,就跟水浒传里孙二娘的店一样…”

听徐璐这么说,刘飞阳好像也找到不舒服的来源。

这个山庄处处在暗示着血腥与暴力,以前是外资的时候各种色彩用的恰到好处,只会有神秘,现在完全不同,也不知道是设计者的问题,还是要求太另类,至少刘飞阳绝对不会选择这里用餐。

开口问道“你对这个拒霜山庄有了解么?”

“没有”

徐璐摇摇头“以前有朋友来过,可那时候还是外资,后来换了老板就没来过,应该私人会所吧,不对外营业,不过你看色彩用的,就知道里面不会是什么好事…”

整个队伍都保持着哀伤,继续交谈不好,刘飞阳也就没再回应,跟着队伍向前。

距离不是很远,据说位置是耿爷生前自己选的,按照先生的说法是,这里不算上上之选,以耿爷的积德能在其他地方,可没人能违背,只好在这里。

那一套程序刘飞阳看过很多遍。

也没上前,就在最外围等待,他也很意外,自己对那个拒霜山庄的兴趣,居然要大于当下面临的问题,脑中一直想着。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人已经开始返程。

他也就转过头向山下走,车都是进入山庄的停车场,在里面转弯调头出来,这次刘飞阳算是近距离观摩,外表除了颜色有所改变之外,整体建筑确实没多大变化,可他越靠近这里,就越觉得不舒服,感觉莫名其妙。

而此时,正面的主建筑二楼玻璃窗前,正站着一个白发老者。

上身赤裸,下身只围着一条浴巾。

他的后背上,一尊栩栩如生的关公像仿佛活了一般。

他看着刘飞阳从车上走下来,又目睹他走进树林里上山,就连刚才下山的动作都看在他眼里,最后等到刘飞阳所在的车,在院里划了一个圈离开。

眼睛渐渐眯起来,不会给人笑的感觉,很阴翳,阴翳到能把小孩霎时间吓昏过去,过了一分钟左右,视线中再也看不到刘飞阳,这才从窗口离开,转过身,缓步向门外走去,一边走一边道“我不怕有人帮你,就怕没人捅你…哈哈…”

ps:下一章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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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7章 秀才与兵

车队在海边广场停下。

下了车之后都进入早就预定好的酒店,中途也有人离开,但是离开的人很少,毕竟这是对耿爷最后的尊重。

同时,支撑大家能继续在这里的还是一直传的人尽皆知的,耿爷遗产管理问题,涉及在其中的人自然不能离开,而没涉及到其中的人,自然也愿意看一场大戏。

最大的宴会厅,六十张桌,已经全部坐满。

徐解放、徐璐以及下午在二楼的人在一桌,旁边空了张位置,自然是刘飞阳留的。

此时在酒店宴会厅旁边的房间,刘飞阳已经找到眼圈还未散红的耿国庆,他不能等,凡是都得自己争取,耿爷离开给他留了一个台阶,他知道这是一团乱麻,之前还认为最复杂的是公司问题。

可耿国庆已经被推上了第一线,这道坎必须得迈过去。

宴会厅平时多用于婚宴,这间房也是新娘的休息室,里面有四张单人沙发,左右侧各两个,他们俩坐在同一侧,中间隔着与沙发扶手同高的茶几。

“耿叔,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刘飞阳开门见山的问道,实质他也没时间绕弯子,酒店从午夜就开始准备饭菜,现在只差几道热菜出炉就能上菜,届时耿国庆一定没时间,万一中途宣布,一切都会尘埃落定,必须得立马敲定。

耿国庆现在已经对刘飞阳产生厌恶,主要是别人种在他心里的种子开始发酵。

板着脸,也没有拐弯道“我问你几个问题,首先,去年你抱着我父亲从楼上跳下去的时候,是不是想着玉石俱焚?”

“当时的情况是…”

刘飞阳刚开口,耿国庆立即打断道“我不需要客观理由,只要客观事实,这个结果我已经知道了,第二个问题,你是否险些被定义为黑分子,手上手否沾染过鲜血!”

刘飞阳微微蹙眉,对他像教育学生的语气很反感,要不是念在他是耿爷儿子的份上,绝对不会如此态度。

还没等回应,耿国庆又道“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国人的传统是,糟糠之妻不下堂,与你相濡以沫的女友安然,是否在你飞黄腾达的时候对她疏远,为了利益,

与其他女人搞到一起?”

面对他的犀利言辞,刘飞阳变得有些烦躁,回应道“我们现在讨论的是…”

“你自己说,我该如何将财产交付一个不忠不孝不义之人手中?难道看着我父亲一辈子的基业,就慢慢的被人吞噬灰飞烟灭?恕我直言,我信不过你,国内外我都有很多朋友,能找到合适的管理团队接手,至于我父亲临终前的遗言,可能是有些糊涂,当不得真!”

他说完,又摆出一副独有的孤傲架势,一手摁在扶手上,准备站起来离开。

“耿先生!”

刘飞阳提前一步站起来,面色别的通红,他还是第一次被人憋得说不出来话,也冷声开口道“你可以信不过我,但一定要信得过你父亲,他活了近一百岁,吃过的盐比一般人吃过的米还多,之所以能在临终选择我,正是看重于常人不一样的能力,耿爷留下的遗产,要比想象中复杂的多,一些人之所以在你面前诋毁我,就是因为我的接手,会触碰很多人的利益…如果你拍其他的团队,根本无法处理这摊烂摊子…”

耿国庆冷冷一笑,上上下下打量刘飞阳,这种眼神,极为不屑,清高的文人看到满身污垢的脏人,大致就是这种眼神。

“狐狸尾巴漏出来?我就知道,你没抱着好想法,这笔遗产我是合法继承人,我也有权做出任何绝对,你想管理?对不起,我不同意…”

他说完,丝毫不留余地的迈步要离开。

“干你全家!”

刘飞阳突然暴躁的骂出来,他倒现在接触过很多人,上至高官富贾,下至贩夫走卒,但还从未遇见过能如此让他生气之人。

怪不得耿爷用迂腐二字说他。

武父的固执只不过流血流汗,文人的固执真的让人跟反感。

“你说什么?”

头发白了一半的耿国庆回过头,抬手指向刘飞阳,看样子也被气的不轻,手指直颤抖“粗俗,太粗俗,你怎么能骂人?还讲不讲道理?财产是我的,你没有权利明白么?”

刘飞阳闭上眼睛深吸一口。

在心里安慰着:一切为了耿爷、为了耿爷…

抬起双手,缓缓道“好好好,我粗俗

,但我们大家都冷静一些,你可以认定为耿爷在临终前意识不清醒,但你也没必要相信别人的片面之词,我建议所有事情今夜不要宣布,你可以调查几天,等一切有结果再说…”

耿国庆近乎固执的问着“你怎么能骂人,必须给我道歉?还有…接手的事情你想都不要想,不可能,我不可能把所有的遗产交到你这样的人手中!必须给我道歉…”

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利说不清?

分明就是兵遇到秀才,也没办法讲理。

刘飞阳心里嘭嘭乱跳,并没有搭理他,按照自己的思路道“你可以试探的先管理一笔,我们做个比喻,如果一家公司与耿爷有账目往来,就是欠钱,你可以去索要,看能否要来,尤其是那些在背后说我的人,可以与他们发生往来,我现在就可以下结论,他们一定不会遵从合同、或者是在执行的时候大打折扣…”

“他们不遵从是他们的事,我可以到法院起诉,但你骂我,是对我全家的侮辱,必须给我道歉!”

也不知他为何如此生气,皱纹满布的脸上,都在颤抖。

刘飞阳继续道“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道理讲清楚,这么说,如果一切都能得到顺利解决,为什么每年还有那么多恶性/事件?你看报纸、新闻,那些上报的老赖没有一个是普通人,普通人也借不出几百万、几千万…你可以用的办法试一试,你认为不合理的地方,只要我出面,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也可以试一试…”

“无耻,太无耻…说到底你还是惦记财产,门都没有,你必须给我道歉!”

“唰…”

刘飞阳气的要爆炸一般,瞬间上前一步,抬手薅住耿国庆衣领向上一提,险些把这个与耿爷身材相仿的干瘪老头给抬起来。

怒目圆睁的喊道“你他妈魔怔了么?能不能听我说两句话?耿爷糊涂嘛?不糊涂!他临走时说的是给我机会,什么叫机会,是因为后面还有更大的事情,他知道我不会吞了这笔财产,能说出遗言,是根据方方面面的综合评定,你他妈一个躲在国外几十年的迂腐书生,知道什么叫国情?什么叫人情世故?”

耿国庆垫着脚尖,呼吸急促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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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8章 过激

如果没有耿爷临终前的嘱托,这笔财产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不会惦记,可耿爷临终的时候已经把一切都看明白,明确的告诉这是给他一个台阶。

任何人对这位活了近百年老人的遗言都得深入想想。

目前,刘飞阳也没打算把这笔钱怎么着,只是当下确实需要这样一块跳板,要是把问题分开来看,耿爷是耿爷,耿国庆就是耿国庆了。

他质问后并没有松开耿国庆,反倒是更用力几分,因为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样,再和平解决已经不大可能,冷声提醒道“我最后告诉你一遍,现在之所以对你客气,全都是因为看来耿爷的面子,要是你他妈再跟我摆臭架子,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明白么?别说是你一个糟老头子,你在大街上问问,有谁敢对我刘飞阳的事指手画脚!”

耿国庆看着近在咫尺的眼睛,呼吸越来越急促,他现在充分感受到什么叫气势,已经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刚刚想起来。

颤颤巍巍的开口道“一切问题好谈,但是你得想松开我,我们要心平气和的,不要动怒,更不要有过激举动…”

刘飞阳闻言,平复下心情,随后向后一退把手松开。

这个老头向后退了两步“嘭”的一下靠到门上,刚才他确实有点怕了,可脚跟落地,心也变得安稳一些,抬手揉了揉脖子。

突然,他灵机一动,一手缓缓向后伸去,抓到门上,瞬间把门打开。

开门的第一句话足够有爆炸力“救命啊…”

比在耿爷身前声音还要撕心裂肺。

“杀人了,救命啊…”

这位在国外还算为人师表的老教授,已经顾不得任何形象,撕心裂肺的喊,喊过之后,快步向门外跑。

站在房间里的刘飞阳一愣,措手不及,万万没想到自己刚僵硬的把气压下去一些,他居然搞如此小动作,就看双眼瞬间布满血丝,鼻翼直颤,双眼凝固了一样,向门外重重走去,犹如移动炸弹,随时都要爆炸。

他本来打算用“谈”的手段,哪怕最后不行,也可以用其他方式赢得信任。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用怀柔不行。

耿国庆更直接,逃跑的动作更可以用狼狈来

形容,酒店有幸接到这顿丧饭,知道海连所有的大人物都汇集于此,所以负责人昨天没下班,也熬了一个通宵。

他在宴会厅门外候着,见耿国庆跑过来,刚想问问怎么回事。

就看刘飞阳从他身后真要杀人一般的走出来,吓得赶紧闭嘴,宴会厅里坐着的人,有一大半他都不认识,但认识刘飞阳,毕竟模特公司在这,安然又是海边广场有名的美女老板,以前模特公司活动、聚餐都在这里。

本想扶住耿国庆的手,悻悻的收回去,一脸尴尬的站着。

看的门口站着的两位高质量迎宾美女目瞪口呆。

耿国庆也是一愣,回过头,见刘飞阳正一步一步的朝自己走来,脸色顿时吓得苍白,没想到居然有人见死不救,见旁边是宴会厅的门,慌不择路,没有推,而是瞬间用肩膀撞过去。

“嘭…”

足足有三米五高的宴会厅木门,顿时被撞开,而他本人也由于惯性躺倒在地。

如果是正常的聚餐婚宴,宴会厅内会人声鼎沸,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注意到,可这是丧饭,大家都保持出奇的安静。

这一声不亚于晴天霹雳。

整个宴会厅里,六十桌客人闻声瞬间回过头。

耿国庆见到一双双眼睛朝自己看过来,终于看到救星,还没等从地上站起来,掺杂惊恐的大声喊道“要杀我…刘飞阳要杀我!救命啊…”

“哗啦啦…”

听到这声,就看坐在最前排的程成顿时站起来,心中在笑,脸上却是愤怒,在他看来,这才是刘飞阳应有的作风,只要闹到这步,把一切摆在台面上,那么刘飞阳想要接手耿爷的资产无望。

见他站起来,端坐在过道左侧的人瞬间站起来。

而过道右侧的人则还都问问坐在椅子上,最前方的徐解放眉毛低垂,他知道刘飞阳是去找耿国庆商谈,心中一直在惦记,无论结果好坏都做了准备,可这结果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宴会厅里一刹那间保持出奇的安静。

“哒哒哒…”

就听门外的脚步声重重传来,像是踩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耿国庆也看出来,以过道为准,这些人明显分成两个派别,向前看,看到站起来的是告诉自己“

秘密”的程成,他现在别无选择,只能选择相信程成,站起来快速向前方跑,想要得到庇佑。

等他跑到前方。

“唰…”

刘飞阳的身影顿时出现在门口,看他的表情,任何人都知道这是急了,他的情绪一瞬间感染了多数人,全都变得凝重起来。

“就是他,要杀我,刚才在休息室里差点掐死我,他要夺遗产,这个与我父亲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要夺遗产!”

耿国庆站在程成旁边,抬手指向门口的刘飞阳。

此言一出,房间内顿时变得变幻莫测,每个人都在心里揣测着。

程成也很仗义,见耿国庆主动找自己,上前一步,把耿国庆挡在身后,他认为自己与刘飞阳这辈子都成为不了朋友,准确的说是敌人,矛盾早爆发和晚爆发一样,现在还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何乐而不为?

挺起胸膛,完全一副遮风挡雨的架势。

刘飞阳盯着最前方的耿国庆,并没有停留,一步步向前走去。

程成还能站稳,耿国庆已经想着是不是躲到人群中。

“爸,怎么办?”

徐璐见刘飞阳一步步靠近,已经慌了,她知道这个人什么都能做出来,虽说没有夫妻之名,毕竟有了夫妻之实,从各个角度上说,都是站在站在刘飞阳这一边。

徐解放也盯着,头皮已经发麻,再去追究为什么会闹到这样,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看了眼程成,咬牙道“站起来…”

他说着,瞬间站起来。

“哗啦啦…”

见他站起来,这一侧的人顿时站起来多数。

两侧的人的目光全都跟着刘飞阳的身影向前挪动。

他走到最前方,又要从徐解放和程成的中间穿过。

程成顿时侧面一动,把去路堵住,冷声问道“刘飞阳,你到底要干什么!”

徐解放顿时开口“干什么,是他们私人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把路让开!”

程成挺起胸膛“不让!”

徐解放上前一步道“让开!”

就站在两人身前的刘飞阳,抬起头,眼里满布红血丝,平地惊雷的暴躁吼道“都他妈给我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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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9章 人声鼎沸

这一声吼着实把人震的不轻,就看刚才还群情激奋站在程成身后的人,以及站在徐解放身后怒目相待的人,全都偃旗息鼓,默默的盯着,因为他们刚刚想起来,这家伙不单单有实力,还有两个字叫拳头,一言不合是会动手的主。

“刷…”

刘飞阳抬起一只手放在程成胸膛上,用力向侧面推一把,程成被推的向侧面退两步,随后被人扶住,脸色极其难看,气的不轻,一双恶毒的眼睛盯着刘飞阳,嘴唇颤动,久久不知应该说什么。

刘飞阳没在乎整个人宴会厅人的目光,或者说别人的看法在这一刻已经微不足道,上前两步,逼近耿国庆。

耿国庆一步步后退,身体已经吓得颤动,左右看看,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满屋子几百号人,居然没有人敢出来阻止他的作。

眼神变得惊恐,慌里慌张抬手道“你要干什么?你不要再过来,如果敢轻举妄动,我会报警,还有没有王法了!”

话音刚落,就听嘭的一声。

他向后退并没注意到后面的路,这里平时多用于婚宴,有一个三十公分高的舞台,这次为了讲话方便也就没撤下去,他脚拌在上面,向后瘫倒在舞台上,毫无意识的摔倒,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非常痛苦。

还没等爬起来,刘飞阳已经站到身前,一脚迈到舞台上,同时一只手再次薅住耿国庆,如同拎一只小鸡,硬生生给他拎起来,转过头看向门口紧张兮兮的负责人,开口道“麦克风打开…”

一边说着,一边拎着耿国庆走向正中央,那里有一个支起来的,高度恰到好处的麦克风。

程成已经不再用人扶,自己站在原地,胸膛气的上下来回起伏,近乎深邃的盯着台上。

徐解放和徐璐妇女一筹莫展,从理性角度上讲他们一定支持刘飞阳,但事情闹得太理性话,他们反倒不好插嘴。

刘飞阳已经走到正中央,一手薅着耿国庆,一手抓着麦克风,扫了一圈台下几百人,看到一双双眼睛,声音平静道令人发指的开口道“在我说话的时

候,大家要保持安静,用耳朵就可以,别动嘴,嘴巴打到脸上很疼,你们能明白么?”

此言一出,能看出绝大多数人脸上都开始变化。

有些人敢怒不敢言、有些人气的面红耳赤。

耿国庆也在看着台下,眼睛不甘心的一圈接着一圈扫视,怎么就没有人能站出来呢?这么多人怕他自己?

可等了十几秒之后,宴会厅内非但没人开口,反倒是更寂静,死气沉沉。

已经让他绝望了。

“好,既然都明白,就继续说…我这个人的做人原则很简单,不是圣人也不蠢,你帮我、我也帮你,你不帮我、我可能帮你,但是你他妈不帮我,还在背后捅刀子,那我就毁了你”

声音从立体音效的音响里传出来,变得越发铿锵有力。

“我知道,自从我要接手耿爷的消息传出来,令很多人惶恐不安,说什么这犊子不讲规矩啊、不按常理出牌、手段令人唾弃啊,我就一句话,你骂你的,我做我的,但是别传到我耳朵里,要不然后果很严重…耿爷临终前拍着我肩膀说,这辈子捐出去的财物不少了,留下的产业一定要给孩子,但他不是守江山的料,就得请你帮忙,把这笔产业管理好,不辜负我的心血…”

刘飞阳顿了一下,继续道“出师表中有一句话,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我想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耿爷留下的遗产究竟有多复杂,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不让你们讲道理,但轻点哔哔,都明白么?”

台下的人面面相觑。

不少人心中都在腹诽着:你还以托孤的诸葛亮自居?

分明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

站在左侧,尤其是最前方的人,全都盯着程成,希望他能站出来说句话,要不然以耿国庆现在的状态,根本斗不过刘飞阳。

程成站的异常刻板。

他也想站出来,可刚才刘飞阳的状态不得不让他思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揍一顿,面子可就丢光了,而刘飞阳最多也就是拘留几天的勾

当。

徐解放倒站的笔直。

没想到这家伙能有如此胆量,他扪心自问自己即使再年轻二十岁,也做不出来,不让耿国庆开口,他反客为主的把所有事情从自己嘴里说出来,问题大不一样。

刘飞阳又转过头,看向耿国庆,一字一句道“耿爷是耿爷,你是你,我也从未有夺这笔遗产的意图,但是,耿爷临终前的遗言是让我管理,没错吧?”

耿国庆已经吓的衣服湿透,就连精神也吓得颤抖,但他更确定一个问题,就是一旦这笔遗产被刘飞阳接手,就是被硬生生夺过去。

一咬牙,用着最后一点勇气抬手打掉刘飞阳胳膊,朝前方喊道“他胡说,我父亲临终前没有任何交代,叫他过去,也只是询问一下近况,表明他是我父亲很看好的晚辈,至于遗产,根本没有提半个字!”

他说完,面上隐隐出现红光,神采恢复一些。

可能在用光勇气的同时,也战胜了恐惧。

话语极快的继续道“我生在海连,后来出国没有再回来,可恳请大家看在我父亲的情谊上帮帮我,我父亲临终前真的没有说任何,他就是要抢,要把我提出局外,我谢谢大家了”

一边说,一边老泪纵横,还在台上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是就看,程成突然义愤填膺开口道。

“我会全方位支持耿爷独子,人力物力财力不会吝啬,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这个社会仅存的一点道义,遗产应该由谁继承大家都知道,法律是怎么规定的更有白纸黑字,他刘飞阳没有任何权利,也没有任何资格…”

“哗啦啦…”

程成带头,站在他身后的人顿时全部开口指责。

“我也会尽力!”

“夺人财产,还是明目张胆,就是赤裸裸的小人…”

“即使他接手,我也不会支持工作”

“他不配呆在这里,赶紧滚蛋,还吓唬人?你动一个我看看?”

人声鼎沸,犹如饺子下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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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0章 微微一笑

一座位于海边的房子,这房子并不奢华,可以说很破旧,就是在电视中常常能看到的北方民居,红砖墙、青瓦,房子内的格局也很普通,进门就是厨房,左右两边各有一间屋子,房子里很干净,灶台边墙上的白色都一尘不染,看起来很少有生火做饭。

位于进门右手边的房子亮着灯,炕上坐着两个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皮肤根本谈不上有弹性、有光泽,前一段时间因为腰疼选择传统治疗方式拔火罐,火罐刚触碰到皮肤上,皮肤就把火罐填满,无外乎,皮肤已经松弛了…

她的眼皮耷拉下来,把眼睛挤得只剩下一点,但这小眼睛里却充满了慈祥。

凝望着窗外的黑色,嘴中缓缓问道“埋完了?”

坐在她身后的是一名女孩,望着老太太的背影回道“已经去饭店吃饭了…”

老太太听到这话眼睛红了,眼泪悄无声息的滑落,抬手用手背擦了擦,感慨道“走了好啊,享福了…”

声音不大,却听的人心酸。

后面的女孩也跟着红了眼睛。

老太太回过头,她是盘腿而坐,缓缓把身子全都蹭过来,抬手抓住女孩的手道“老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是有道理的,我们结婚的那个时候很穷,他娶我就是因为我家欠他家一袋小米还不起,我爸把我递给他了,可这样也过了一辈子,你们年轻人可千万不要动不动就说离婚,等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原配才是最好的…”

女孩知道老太太一定伤心至极,点点头。

老太太握住手又道“我爷爷以前是举人,有三个老婆,我的大奶奶就常常说,男人在外面花天酒地,早晚会回家,有一个老婆和十个老婆,走后都与原配埋在一起,所以啊,你千万别放弃…”

女孩再次点点头“我知道!”

老太太脸上迸发出一丝慈祥的笑容,松开手,看着女孩道“你长得可真俊啊,像我们那时候的女学生,都是能让人想娶的女人,飞阳娶到你有福了…”

女孩脸上出现一缕幸福的绯红,同时又出现无奈的苦笑。

能让老太太说漂亮、能让飞阳娶的女孩,自然就是安然了。

“衣服在柜子里,是好衣服,老头子在我八十岁的时候送的,一直没舍得穿,听说还是让人手工缝制的,花了不少钱…”

安然闻言,转过身从柜子里把衣服拿出来,刚刚摸到手中就知道材质不一般,灰色,类似于上面绣着类似祥云图案,做工很精致,安然伺候着老太太把衣服穿完,又走到地上,拿起一双崭新的帆布鞋,亲自帮老太太穿上。

灯光下的一老一少显得格外和谐。

穿好鞋,安然一手扶着老太太,另一只手把刚刚起来的龙头拐杖递过去,搀扶着,两人缓缓走向门外,走出门,海门迎面而来,不是很冷,但海的味道很浓。

这里是一个小村落,只是很多房子上已经长草,没人居住了。

院子门口停着一辆车,黑色的奔驰,看车牌照正是刘飞阳的座驾。

见两人走出门,车上的司机走下来,老太太见到他还评价一句:长得比女人还俊,这话听得王紫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把老太太扶上后座,安然坐在旁边,王紫竹开车。

向远方驶去。

与此同时,酒店内已经愈演愈烈,在场的人很多,牵扯到其中的也有一部分,以程成为首的人站在道义的制

高点上,坚决拥护耿国庆有财产继承权,也有如何管理财产的权利。

而以徐解放为首的人,表示要按照耿爷临终前的遗愿,这笔财产要归刘飞阳管理。

双方僵持不下,谁也无法说服谁。

原本只是一顿丧饭,算是耿爷在世时威望的最后证明,就这样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吵起来,并且吵得格外激烈。

作为事情的当事人耿国庆,见程成已经为自己出面,他身后的人也有所动作,赶紧跳下主席台前躲在人群中。

反倒是刘飞阳并没走下去,也没有参与台下的争吵,在台上走了一圈,见侧面有个椅子,搬过来摆在舞台正中央,坐下来,正研究着如何把麦克风降低一些,好对应自己讲话的高度。

“根据法律规定,遗言必须有两个以上成年人,并且与继承人没有利害关系的人在场,当天耿爷说话的时候谁听见了,你们谁听见了?”

站在程成身边的男子,声音异常高亢的质问。

“我听见了,耿爷明确表示这笔遗产归刘飞阳管理!”

“我也听见,这些话都是耿爷亲口说的!”

站在徐解放身后的人喊道。

另一方立即反击“你放屁,站在最前方的程总都没听见,你长了顺风耳么?耿爷还说什么了,你重复一遍,只要你能重复出来,我就认!”

这边回道“过去几天了,别的话记不住,但我就知道耿爷临终前说把遗产交给刘总…”

至此,双方继续陷入激烈的争吵之中。

“喂喂…”

刘飞阳已经坐到椅子上,也把麦克风的高度调好,试了试,确定能发出声音,他不用喊,从音响里传出来的效果足以盖过其他人。

这时冲在最前线争吵的人才转过头,看向台上。

刘飞阳翘着腿,眼神蔑视的看向程成这边,古井不波的开口道“这么争下去没有意义,在这里吵,吵一辈子也不可能吵出结果,所以咱们就把这个问题先放一放,谈论刚才的问题,我说过,如果你不帮我,还他妈在背后捅我刀子,那我就毁了你…”

他的声音出来,宴会厅里的声音逐渐降低。

所有人都看过来。

又问道“赵总,我看你刚才喊的最激烈,是不给飞阳面子,还是把飞阳的话当成耳旁风?”

他把矛盾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别人的目光也看在这位赵总身上,就站在程成身边,刚才的喊声过于用力,脸色微红,额头上已经挂着汗珠。

面对刘飞阳,丝毫没有畏惧,挺胸开口道“你算是什么东西,耿爷的遗产你要抢,耿爷的孩子你也要伤害,不是瞧不起你,而是你这种小人根本不配出现在我的眼中,不为别的,就是心中的道义…”

刘飞阳在众目睽睽之下,晃了晃脖子,咔咔的声音从灵敏的麦克风里传出来,他抬手勾了勾“站那说话声不够大,上来,麦克风借你…”

“上就上!”

这位赵总已经不管不顾,闹到这种地步,无论如何不能让刘飞阳接手,毕竟自己的公司耿爷还占着不小的股份,万一落到刘飞阳手里,后顾不堪设想,从人群中挤出来,大步流星的向舞台上走。

一脚已经迈到舞台上。

正在这时,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的刘飞阳,突然站起来,这位赵总还没等有所反应,就看一脚已经向他袭过来。

“嘭…”

这位赵总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向舞台下倒飞出去,随后重重砸在地上,人弓成虾米形,嘴角留着胃液,痛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这一脚让宴会厅内重新归于寂静。

就连徐解放都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想到刘飞阳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之下动手,这么做可是要犯众怒!

而事情的始作俑者刘飞阳,又重新坐回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台下一切。

宴会厅里先是寂静一秒、两秒…直到五秒之后,他们终于缓过神,一群人围着赵总问问怎么样,下面还吵着要报警。

“有没有天理!随随便便动手打人,当我们是软柿子么?”

“妈的,太粗鲁…”

刘飞阳听下面乱糟糟的喊声,翘起的脚还晃了晃,笑道“有什么话,别在下面说,上台来…”

几个人相互对视一眼,大有一副慷慨就义的架势。

“走…”

几个人一起,迈步向台上走来。

“唰…”

刘飞阳再次站起来。

这几个人见到他起来,动作明显一顿,都停住,谨慎的观望。

“来…”

刘飞阳再次勾了勾手指。

这几人刚刚爆发出的愤怒,也开始动摇,因为他们真不确定能不能被踹下来。

“不用上去!”

这时程成突然开口,盯着台上的刘飞阳,冷漠道“我知道你拳头硬,但这个社会不是用拳头就能解决所有问题,打不过你,这个我承认,也没什么好丢人的,既然大家没办法在一个桌上吃饭,那就不吃,我退出,我出席是对耿爷的尊重,离开也是出于尊重,这顿饭你们吃…”

他说完,不屑的笑了笑,随后转过身向门口走去。

“哗啦啦…”

跟他站在统一战线的人全都转过身,临走前不忘恶狠狠的瞪一眼。

眼看着一大群人离开。

徐解放的心已经跌落谷底,暗暗摇头,终归还是棋差一招,瞥了眼台上的刘飞阳,很是无奈。

徐璐看到耿国庆混杂在人群中离开,有些着急,可她知道闹到这步根本没有开口的资格,幽怨的看了眼台上的刘飞阳,想告诉他,我一个女人都知道不应该闹到这步。

没有了观众,即使把舞台都给你,又能怎么样?

而刘飞阳还是那般,盯着远处的说道“既然大家都不给面子,那么以后也不用顾忌喽?我做事很感性,回来的还是朋友,走的,咱们以后还另一种谈话方式!”

“呵呵…”

程成嘴角微微勾勒,走在最前方,一往无前。

经过这次事件刘飞阳的威望会大打折扣,连带着徐解放也会名誉受损,看来海商会会长,好像非自己莫属了。

他仿佛看到门外就是未来,那是无边无垠的世界。

走在他身后的支持者见即将走到门口,上前一步把门推开。

然而,门外不是无边无垠的世界,而是一老一少两人。

安然扶着一位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太太。

就听着老太太微笑问道“饭还没吃,要走啊?”

“唰…”

这一大群要离开的人,顿时全都停住脚步。

而安然的视线穿过他们,看到最前方站在舞台上,那个不再穿白色,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

如沐春风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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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1章 都得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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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人都认识安然,同样,也都认识站在安然身边,这位拄着龙头拐杖的老太太,正是耿爷的遗孀。

见到她出现,所有人脸色一变,搞不清楚这种场合她来干什么。

这位老太太平日里并不出彩,甚至人们可以自动忽略,以前耿爷出席活动的时候,从未带过她,有客人去家里拜访,她也只是微笑示好之后上楼,把客厅留给耿爷和客人,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出现在众人视野中最多的时候,怕就是耿爷生病住院这段时间了,同样,从不主动攀谈,对探望者的安慰也只是微微点头。

“妈,你怎么来了?”

躲在人群中的耿国庆在诧异之后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身边,想要抬手扶住。

然而老太太略微冷漠的看他一眼,把他即将扶在自己身上的手打掉,目视前方问道“你就是程成吧?要竞选海连第一届商会会长?”

程成微微蹙眉,他感受不到半点友好。

连带着刚才老太太与耿国庆之间的动作,也都看在众人眼里,都有不好的预感。

“耿夫人您节哀…”

程成算是认同,事实上,他这位不走寻常路的后起之秀,与耿爷之间没什么实质性关联,创业初期也没求助,对耿爷是出于海连人的情怀,对眼前这位只能是辈分上的尊重。

老太太盯着她,眼中满是慈祥,同样又充满岁月沧桑。

“喜丧,没有哀…如果我没猜错,是你让人煽动国庆,背叛他父亲的临终遗言吧?目的只是因为你的一己私利,见不得刘飞阳扶摇直上,从背地里使用阴险手段”

此言一出。

程成脸上有些挂不住,这番话不可谓不犀利,直接把他摆在万劫不复的位置上。

“妈,你说什么呢?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刘飞…”

“闭嘴!”

耿国庆本想帮着周旋,可话还没等说完,就被老太太打断,中气十足,完全不像是一位年近耄耋的老人的声音,眼睛也变得再度明亮几分。

耿国庆脸色也变得难看,却没办法回应。

老太太转过头,重新看向程成,极为刻薄道“我求求你,你在外面如何翻云覆雨我管不了,但国庆这孩子从小就傻,一根筋,你不要在我家里兴风作浪,以后也请你离耿国庆远一点,你不是要走么,可以,老太太我给你让路,赶紧走吧…”

程成的脸上阴晴变幻,讽刺,分明就是在讽刺自己,心中有气,可对这样她怎么也没办法发火,僵硬笑道“您说的哪里的话,我只是给国庆提供了一些建议…”

站在他身后的人脸上则更为凝重,任谁都看出来老太太来者不善。

尤其是说出来的这番话。

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她能如此刻薄?

“不走?”

老太太反问道“既然你不走,我就进去,还有些事情要说,小然呐,把我扶稳了,世风日下,说不准谁就要给我下绊子,巴不得我也随着老头子去了…”

她说完,拿着拐杖在前面探路。

安然微微弯腰扶着,回道“哎…奶奶您一定能康寿吉庆的”

正前面的程成没办法继续站着,只能向一旁撤一步把路让开,站在他身后的人,也自动把路分开一条缝隙,全都盯着这位步伐缓慢的老太太,面上愁云密布,心中已经不是不好的预感,而是惶恐不安。

最前方的程成看了眼耿国庆,想要询问你母亲怎么来了。

耿国庆也是一头雾水,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迈步跟上去。

站在台上的刘飞阳在老人面前不能托大,走下舞台,快步迎接过来,走在另一边,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问道“耿奶奶,您怎么来了?”

老太太不傻,哪怕是个傻子跟在耿爷身边六十几年也变成人精了。

更何况,她的年轻时代也是一号人物,只是被光芒更盛的耿爷给盖住而已。

心领神会的回道“我啊,听说老头子刚刚安葬,就有人惦记瓜分家产,坐不住了,这根拐杖看到没,是我家老头子亲手做的,告诉我专门打那些图谋不轨之人!”

她还炫耀似的震了两下拐杖。

这个动作看的走在最后面耿国庆心里拔凉,他想不通,明明自己才是亲生儿子,怎么弄的像是外人?而且说的话也怎么像是在讽刺自己?

最前方的徐解放和徐璐心里终于变得有底气些,脸上都快忍不住笑出来。

把这位人人都忽略的遗孀弄出来,很妙,确实是一步妙棋。

只不过走在身旁的人是安然,要是自己的闺女就更好了,一时之间,又变得喜忧参半。

眨眼间,几人已经走在舞台上。

刘飞阳把老太太扶到刚刚他坐的椅子,她双手支着拐杖,扫视着下方,对着麦克风开口道“我来这里,是替老耿转达下他生前的想法…”

“哗啦啦…”

听到这话,人群不禁变得重视。

徐解放抬头挺胸,就连程成那些人也都转过身。

耿国庆急躁的走上台“妈,有些话在这里不合适…”

“慈母多败儿啊,飞阳,如果他再敢说话,你帮我教育教育他,我老了,打不动了…”

老太太极为平静的开口。

耿国庆听到这话洗头一震,顿时定住脚步,向上看,发现刘飞阳正冷笑的盯着自己。

委屈的看着母亲,却没说出话来。

至此,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立场,站在程成身边的人,都看向程成,期待他能给出个办法,可程成只能双手攥着拳头,漠然的盯着前方,他没办法,不可能上前把嘴堵住,也没有特异功能,让老太太转变想法。

这时就听老太太又开口道“老耿临终前确实没有让刘飞阳管理财产的想法,也没说出让他管理的话…找飞阳只是担心他生前得罪过得人,欺负我这个老太太,让飞阳保护我而已!”

“唰…”

徐解放顿时变得凌乱,她是什么意思?

程成也觉得莫名其妙,盯着前方的身影。

耿国庆心中倒是喜悦,母亲终归是亲生母亲。

“但是!”

在几百号目光中,老太太铿锵又道“这只是老耿的意愿,我今天还要说的是我的决定,老耿生前的财产有我一半,他的遗产也有我一半,加在一起是总资产的七成五,这七成五的资产决定交给飞阳打理,剩下的百分之二十五,是耿国庆的…”

她说着,又看向耿国庆,缓缓道“如果不要资产,想要长久收益,也可以让飞阳帮你打理,如果你要资产,那好,明天就回作价到你的账上,拿了之后乖乖滚蛋,这辈子都别回来!”

“妈…我爸他…”

站在老太太身边的刘飞阳,并没有真下去教育他,而是拿起麦克风,盯着程成那一群人道,似笑非笑道“刚才装逼的,你们现在可以走了,我劝你们最好洗洗澡,因为说不准什么时候,我就去敲门,上门怼你…”

“哗啦啦…”

程成周围哗然一片,但已经没人敢再指责…

ps:感谢丁大哥的万币支持,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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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2章 太阳升起

巴尔扎克说过:财富背后,都有犯罪!

这位耄耋之年的老太太,人生观与价值观与常人不同,在耿爷身后默默的付出一辈子,从未有人重视过,但她认为,相夫教子才是女人最大的成功。

耿爷说:耿国庆不是守江山的料。

老太太也知道,自己的孩子并不懂什么叫国内的人情世故。

有些事情往往不是用言语能说的清楚,那就得换另一种方法,刘飞阳接手之后会采取什么样的策略她无法断定,是否会侵吞也是未知数,但一个知根知底的犊子,总要比陌生团队来的踏实,交到刘飞阳手里,总比放到什么都不懂的儿子手里,让人放心。

耿爷临终前是托付、更是豪赌。

而老太太的出现,就是把结果公布。

毫无疑问,刘飞阳是这场对局的最终胜利者。

他粗鄙的言语让众人心有愤怒,同时,也人们不得不正式一个现实,就是刘飞阳真的要接手了,在此之后他将采取自己独有的策略。

围在程成身边的一群人用人仰马翻来形容不足为过,视线在程成和刘飞阳之间来回交替,脸上写满了畏惧,要不是徐解放和程成争海商会会长,他们不可能与程成更进一步,也不可能形成抱团的小团体。

或许刘飞阳会顺利接手,对他们也会采取手段,但绝对不会把故事讲述的这么僵硬。

“程总!”

紧紧靠在他左边的人,面色阴晴变幻的道“耿爷具体有多少参股公司我不清楚,上至集团、下至空壳,应该不在少数,但是我知道,耿爷在我公司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进一步说是,比我还多…”

程成嘴角都在下垂,他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会毁在一个人人都不重视的老太太手里,要不是她今天能拄着拐杖走路,还以为用不了多久就会消失在人们视线,等再记起的时候,已经追随耿爷而去…

程成回过头看向他。

这人又道“我就在想,耿爷以前不管理任何事务,只要分红,但如果刘飞阳要进入董事会,第一把交椅应该谁来坐?”

程成蹙眉道“什么意思?”

这人毫不掩饰的道“我怕了,耿国庆是个傻子,他亲自管理公司,一只手都能玩死他,雇佣外来团队,不符合海连本地情况,可唯独刘飞阳,你让我拿什么跟他对抗?年纪大了,不敢玩命,也经不起挫折风浪…”

“老许,你到底什么意思?”

身后的人激动道“现在要退出能退出么?与刘飞阳闹得这么僵,他不可能放过我们,唯一的办法就是抱成一团,跟他对抗到底!”

“对,我就不信他刚要了咱们的命,大不了鱼死网破,有被打倒的,还没有被吓倒的!”

程成见他们又要争论起来,他脑中被震的稳稳作响,抬手往下压了压,看了眼正前方蔑视自己的刘飞阳,收回目光缓缓道“老许,你放心,他刘飞阳还没到无法无天的地步,凡事都有解决办法,现在不是说话的时间,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聊…”

他说完,转过身就要离开。

这辈子风浪挫折经过很多,冷眼和嘲讽不计其数,可唯独对刘飞阳的小人得志,恨不得用最原始的手段,不能继续在这里扮演小丑,那就只能离开。

“哗啦啦…”



带头离开,所有人都跟着迈步。

只不过,站在人群中的老徐像是一根木头一样钉在原地,没动,也没走。

“老许,你…”

旁边的人险些撞到他,见他还没动,不禁开口。

程成闻言回过头,见到老许还不动,脸上不禁出现怒色,今天已经够丢人,要是能把人都带走还算保留了一丝尊严,可如果带不走,那就是灰溜溜离开。

冷声问道“老许,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老许面色也变得凛然,重重道“程总,谁都知道吕布人人唾弃,三姓家奴不好当,可人逼到绝路不是怎么想着明天,得思考怎么活下去,如果你和徐解放都是菩萨,我会烧香,但刘飞阳是佛祖,烧香不行了,我得磕头啊!”

“你!”

程成脸色大变。

“再见了,我要去拜佛…”

他说完,在人群中极其不协调的转过身,从刚刚耿国庆逃亡的、刘飞阳追过来、老太太缓缓走进来的过道,向前方走去。

刘飞阳见他回来,仍旧不温不火、似笑非笑的看着。

徐解放和徐璐以及他们身后的人,满面震惊,不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而是想不到刚刚最为激烈的老许,居然回头。

老许停在舞台下,向上望着刘飞阳,掷地有声道“我能走到今天,全凭耿爷大力支持,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我完全尊重耿爷以及耿夫人的任何决定,并大力支持,从明天开始,许氏集团董事会将空出席位,欢迎耿爷代表参与讨论公司未来发展…”

刘飞阳的笑容好像更浓一些。

微微点头道“知道了,先坐吧,把最后一顿饭吃完…”

老徐知道四面八方的目光多数都在鄙夷自己,可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转身,坐到他刚才的位置上。

门口的程成已经气得浑身直哆嗦,眼睛也快要从眼眶掉出来。

耻辱,生平前所未有的耻辱。

心里发狠一定要让刘飞阳一无所有。

“走!”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然而,身后并没有哗啦啦的脚步声,很零散,听起来毫无气势,他已经走出几米,察觉到不对,转过头见到一群人站在原地,只有几个人跟自己出来。

嘴角一阵抽搐的冷声道“你们也要回去!”

“对!”

在房间里煽动耿国庆的那位妇女没有犹豫的回应,盯着程成道“我同情你,但前提是我得有资本同情,老程啊,人得承认一件事,就是看到别人比自己强!”

一边说着,一边向后退,两步之后回过头,大步流星的向前方走去。

“哗啦啦”的声音姗姗来迟,就看一大群人同时转过身,全都向前方舞台走去。

程成呼吸变得异常急促,随后,他感觉能听到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眼前一黑,脚步不稳的向侧面栽倒过去。

“程总、程总…”

站在他旁边的人眼疾手快的扶住。

程成一手捂着脑袋,另一只手推开,示意不用,自己还没到被气倒的地步,咬牙骂道“一群追名逐利的小人,他们终究会会后的,老赵,你放心,刘飞阳一定不会蹦跶太久!”

扶住他的老赵噤若寒蝉的点点头“我

信…只是,你真没事,用不用去医院看看?”

程成一往无前道“没事,我程成没有那么容易倒下!”

老赵再次点点头“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如果你没事,我就回去吃饭了,毕竟耿爷生前对我照顾很大…”

老赵的话音没落,人已经迈着小碎步急促向宴会厅里走去。

程成几乎是声嘶力竭的骂道“你麻辣隔壁…”

老赵被吓得一哆嗦,险些摔倒,可不发越来越快,生怕落到别人后面。

程成眼看着他走到舞台边,气血翻涌。

“嘭”的一声。

这次是彻底倒了。

舞台上,刘飞阳没有多说,别人说什么也不听,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吃饭吧…让酒店上菜!”

他说着,抬起左手向下压了压,徐解放一侧的人,齐刷刷的坐回椅子上。

抬起右手向下压了压,过道左侧,刚刚放回来的人,也全都坐下。

老太太见此情景微微一笑,把头向前一探,轻声对耿国庆问道“你行么?”

耿国庆面色一紧,哑口无言。

老太太再次向左看看,见刘飞阳意气风发,向又看看,安然倾国倾城。

可等她收回目光,不禁摇摇头站起来。

刘飞阳和安然反应很快,一左一右的给她搀扶住。

“不看了,看的多回忆也多,伤心…”

老太太说着,眼圈又红了,她想起当年耿爷设计的第一栋建筑竣工时,自己就像刚才那样,陪在一个意气风发的才俊身边,而那时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倾国又倾城?

两人把老太太扶下舞台,沿着中间的过道,向门外走去。

坐在两边的人见状又都看过来,见老太太要离开,都站起来相送。

“都坐下吧…我人老了,但是看人还是有一套的,飞阳是好人,他的工作以后要大家多多支持,老太太我这里先谢谢大家了,坐吧坐吧…”

她的话听得刘飞阳臊的慌。

刘飞阳一直认为“好人”这两个字就是在骂人,不过让个老太太骂就骂吧。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两人缓缓把老太太扶出去,耿国庆如丧家之犬一样跟在后面,脑中不断回忆这刚才看到的一幕,虽说不是对自己,自己只是站到舞台边上,但那么多人走过来全都略带哀求的语气,真的让人有种醒掌天下权的错觉。

难道,自己父亲临终前的托付没错,他没糊涂?

这个问题没人给他解答,只能用时间验证。

两人把老太太送上车,老太太迟迟不肯让车门关上,她望着站在车外的两人,眼圈再次一红,缓缓道“小然呐…”

“哎…奶奶”

安然上前一步,见老太太眼圈红,她的眼前也跟着红了。

老太太道“你要记住,女子无才便是德…”

安然用力点头“记住了奶奶”

“飞阳啊…你要记住,糟糠之妻不下堂…”

“记住了奶奶”

刘飞阳回应的一样。

“走了…”

老太太对司机吩咐。

见车离开,两人收回目光,看到彼此脸上。

远处的海面上,一轮朝阳正冉冉升起。

第1083章 横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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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的无波无澜,在场的人多为知天命年纪,要不是中途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可能在吃饭的时候有人会睡过去,毕竟熬夜对任何人来说都太伤元神,起初大家吃的很慢,都以为刘飞阳会在这个时机宣布什么,可最后都感到失望,他竟然什么没说,放下筷子,在多数人没有吃完的时候离开。

大家心有猜忌,却也无可奈何。

上午刘飞阳只是交代洪灿辉去交接,所有文件都在耿爷保险柜里,还有一些只有老太太知道,光是整理这些文件,洪灿辉带着公司团队花了整整一天时间,直到晚上,才大致归纳出来,哪些是股权、哪些是账务、哪些是资本投资等等…

很杂很杂。

刘飞阳的办公桌上已经摆满,涉及近百份,这还是前年以及去年与孔瑞斗的时候卖掉了一些,要不然摆在办公桌上,应该能当碉堡用了。

他坐在办公椅上。

洪灿辉、王紫竹、赵志高,三人都站在对面。

不难看出即使清心寡欲的王紫竹,看到眼前的一摞摞文件都大为激动,这些纸的价值换算成钢镚的话,不要说砸死一个人,恐怕能把大厦砸塌。

洪灿辉更不用说,他本身就是个俗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从今天早上交接的时候就开始嘀咕,底蕴啊底蕴,咋看不出这个干瘪老头有这么多投资呢?要是我有这么多还争个屁啊,早就环游世界了,顺便买个小岛玩玩…

赵志高什么都不说,只是一直嘿嘿的傻笑。

“这些东西都不是咱们的,但是,能为咱们所用!”

不激动是不可能的,刘飞阳还没做到心如止水的变态境界,当他看到这些文件的时候,没需要看里面的内容,心脏已经开始不听话的乱跳。

别看这些都是洪灿辉亲自整理出来,但他还是难以置信,抬手狠狠的揉搓着脸,咬牙道“他妈的…以前咱们是拳头,打人疼,不致命!有着这笔遗产就是装甲车,根本不在一个重量级上,以后谁再敢装逼,开车压过去…”

王紫竹附和道“真的很多!”

“嘿嘿…嘿嘿”赵志高还在傻笑,只不过多补充了一句“我阳哥终于等待这天了!”

刘飞阳脸上的笑容再也掩饰不住,在他们几个人面前,也不屑于伪装自己,嘀咕道“真他妈跟做梦一样…”

要是说从村里出来到中水县。

从中水县到惠北市,从惠北到海连。

这一路上的花也好、鸟也罢,所积攒的人脉、所看过的风景,都只能算是前期积累,始终没有摆脱固话、僵硬、机械的范畴,可有了这笔遗产结果就大不一样,霎时间产生了质的变化。

至少目前,在任何人面前都有说话的资格。

“行了…”

刘飞阳开口把几人激动的心情打断,激动是激动不完的,目前整个海连都在盯着他,都想知道他即将采取什么样策略,这件事不仅仅是外人想,他自己也需要及早作出决断。

“简单说说构成,以及价值!”

洪灿辉想了想,随后变得正色道“最大一部分是耿爷全资的几家公司,两家地产,一家海产品加工,一家贸易公司,市场估值大约在二十个左右,其次是控股,包括市三院、飞腾商场等,股份价值在十五个上下…”

“市三院?”

刘飞阳不禁开口,在他印象中三院应该是国有,在市内虽说不上数一数二,但其规模除了北方几个城市之外,要比惠北之类的城市最大医院还要大。

洪灿辉解释道“十年前改制,耿爷给就买下来,知道的人不多…”

刘飞阳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第三是参股公司,资产在一个太阳以上的,十二家,总价值大约是八个,资产在一个太阳一下的三十二家,价值大约在三个左右…”

“第四是资本投资,耿爷名下的基金、股票、信托等合计在一起,价值大约是在五个!”

“最后一部分是个人应收债务,从五十万到一千万不等,一共二十二笔,总计一点三个亿…”

“五十个!”

刘飞阳听完也不禁开口说出来,想当初惠北首富钱书德号称二十八个亿资产掌舵人,说白了,就是公司价值这么多,并不是他本人的资产,而耿爷这五十个,可是个人资产,根据今年出炉的富豪榜计算,耿爷能排在前二十。

可富豪榜上没他的名字。

看来国家不仅地大物博,隐藏的富豪更是不计其数。

“其实,这是耿爷交到咱们手里的东西,还有一部分是直接留给耿国庆的,没计算在内”洪灿辉早就知道这个数字,可在听到还是有震撼力,补充道“耿爷在国内一共有三十二处房产,全都是在一二线城市的登顶之作,没有一处价格低于八位数,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名人字画、古董、豪车等等,这些加在一起,作价怕是也得十个左右…”

“人比人,气死人!”

刘飞阳已经能承受打击的摇摇头,最简单的算,把这些资产全都出手,拿着五十个太阳找一家靠谱的理财机构,要每年百分之十的收益很轻松,每年获得利润是五个太阳,耿爷承诺的三成也是一点五。

看来这老爷子确实给自己铺了一条康庄大道。

点了支烟问道“你们有什么想法?要怎么处理?”

这才赵志高倒率先开口“别的我管不了,外面欠的账我去要…”

以前在李老爷子身边就是处理见不得人的事,一部分都是别人偷吃货,或者不给款,这方面他经验丰富。

“不是要账的问题”

洪灿辉也点上烟“不过志高说的也对,我们必须要表现的强势,对于一部人必须杀那些做假账的严肃处理,在宴会上主动表示的,可是适当放一放,简单的说,杀一部分打一部分,放一部分…”

这个办法很简单也很实用。

虽说现在已经顺利接手,加上自己的资本,根基不可谓不牢靠,但要铺天盖地的展开报复,一定会遇到阻力,按照之前的基调又没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气势。

中庸一点,不失为一种解决办法。

“你呢…”

刘飞阳看向王紫竹。

王紫竹一反常态“该打打,该杀杀,要把之前所有的委屈都找补回来,不是小人得志便猖狂,而是要给之前的耻辱一个说法,烧的旺一些,让所有人都看到火光”

刘飞阳略显意外,不过随后也就明白,王紫竹一直以来的高傲都是心怀坦荡,说他是白纸一尘不染太寒颤人,但他眼里从没有太多黑暗是真实的,就像当初在惠北的野地里,别人的砍刀已经聚到头顶,他也只是把人放倒即可。

自从进入模特公司,见过的“阴暗面”更多了,心上难免染成。

传到刘飞阳耳朵里的有两次,一是某位模特勾搭上有妇之夫,把原配逼的到训练室里当着模特的面割腕,那模特竟然看着血流不止无动于衷,还当面打电话说:你媳妇在我面前死了,咱俩什么时候去领证?

还有一次就是发生在模特身上的事件,模特私底下接的私拍,第一天晚上走着进去,第二天早上爬着出来…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刘飞阳最后问道。

三人想了想,都没要说的。

刘飞阳站起来把烟头扔掉,笑道“今天就到这,明天通知所有人,后天上午九点在萱华园酒店宴会厅召开发布会,然后把这些文件锁到保险柜里,下班!”

他说着,已经从办公桌里绕出来。

三人又相互对视一眼,其实他们有话要说,只不过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是私事不是公事,准确的说是与安然之间的关系。

之前一直都以为,阳哥需要徐解放的支持,才能在海连站稳,才能更进一步,可阳哥与徐璐的关系已经持续这么长时间,在这次拿耿爷遗产的过程中,徐解放也并没起到实质性作用,尤其是拿到遗产,徐解放能帮助的更是微乎其微。

走到这步,与徐璐之间的关系应该断了。

可是阳哥并没表现出与安然的过分亲密,对徐璐也没表现出排斥,这让他们摸不到头脑。

几人正想着该怎么开口,发现阳哥已经推门走出去。

最后又都无奈的对视着,发现阳哥的家事,确实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楼下,大院的正门口。

一辆张扬的迈凯伦早已停下,车里开着灯,坐在里面有徐大长腿之称的徐璐正对着镜子补妆,她总觉得唇彩的颜色差一些,想要描绘的更加诱人,可化了一会儿,不得不放弃,因为她发现并不是唇彩颜色不好,而是自己脸色太差了。

直到现在已经连续三十几个小时没休息。

要不是刘飞阳给她发信息,忐忑不安可能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察觉到侧面有人出来,转过头,见是刘飞阳,赶紧把唇彩放到包里,走下车,特意穿了一身魅惑装扮的她,双手背着身后,做出一副撒娇的样子,噘嘴道“你还知道找我啊”

刘飞阳走到跟前,手上极其有力在屁股上拍了一下,啪的一声,笑道“坐副驾驶,我开车…”

ps:下一章得八点半左右...打脸,真的啪啪的,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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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4章 一行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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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飞阳开车穿梭在灯火辉煌的城市里,这个时间点没有下班高峰车流那么多,却也没有午夜时那样人烟稀少,刘飞阳极其不道德的穿梭在路灯照亮的马路上,来回穿插,吓得那些被他超车的司机赶紧踩刹车,万一追尾,半辈子的工资可就进去了。

迈凯伦的咆哮声更大,震的在人行道树下行走的情侣们不禁为之狂野。

坐在副驾驶的徐璐没有提醒慢点,但心中已经提心吊胆,她倒不是心疼车,这车撞了就撞了,万一自己有磕磕碰碰犯不着,平日里也这样招摇过市,但都是午夜,马路上几乎看不到车的时候,在这个时间点如此开车,她都感觉太疯狂了。

“刺激吗!”

刘飞阳转过头看向她。

刚才有几次超车的时候险些剐蹭,好在最后都躲开。

他的这个动作给徐璐脸色吓得煞白,哪有开车不看前方,凭借记忆超车的?她几乎眼看着要撞到旁边车上,神奇的是眼睛正看着自己,手却把方向盘回正,千钧一发之际化险为夷。

徐璐抬手拍着胸脯“你可吓死我了,阳哥,咱们能不能不这么玩嘛,好歹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坐在你旁边,不爱惜自己,考虑考虑我好么?”

话虽这样说,语气却不太严肃,心跳过后就是觉得刺激了。

“哈哈…”

刘飞阳爽朗一笑,终于把目光重新看向前方,车里放着音乐,声很大,所以他说话声也大了几分“你听过一句诗么,叫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动,不过现在确实能感觉风在身边流动了…”

徐璐扭头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噗呲一下笑出来。

“你还文青上了?”

“算不上文青,小学都没毕业文青个屁,就是突然想起来,感觉很应景”

徐璐回应道“谈不上应景吧,你哪里有浩然气,我看你就是一身匪气!”

刘飞阳正色道“粗俗!很粗俗,情妇同志…请你正视床上的战友,我要是匪气你是什么?被我拐上山的花环大闺女?”

原本还很开心的徐璐内心不知不觉中遭受重击,笑容渐渐淡了下来,她也不知为何,对情妇这两个字应该不在乎,至于黄花大闺女也是过去式,可就是心情突然低落了很多。

挤出笑容嗔怪道“要你管…”

“哈哈…到了!”

刘飞阳又是爽朗一笑,说话间已经把车速降下来,很慢。

徐璐看向前方,顿时一愣,因为前方是一处露天的烧烤摊,目前海连已经有回暖迹象,可在外面坐时间长还是会感受到寒意,尤其是这种档次的小吃,徐璐很少光临。

诧异道“你带我来这里出吃饭?”

“要不然干什么?看戏么?”

刘飞阳已经把车停好“下车吧”

“阳哥…”徐璐仍旧难以置信“你刚刚接手了耿爷几十亿的财产,不是海连,在全国也是排的上名词的暴发户,就请我吃这个?”

“不下车我就自己吃了!”

他说完,推开车门走下去。

徐璐无语的摇摇头,看他只穿着一件黑色衬衫的背影,在心中抗衡了很久,其实未必是不能在这里吃,而是她今天的一切都是精心打扮,坐在这里不合时宜,黑色的皮裙,上身浅灰色的针织衫,脚下是一双过膝的长筒靴,就连香水都是买的最新款。

不说吃个烛光晚餐,也得合适一些,这里不太协调。

可她看到刘飞阳已经坐下,最后只好败退的走下车。

刚下车,就察觉到一道道目光像自己看过来,看得她一阵恶寒,在公司里也万众瞩目,早就习以为常,不过她总把这里与流氓挂钩,生怕别人从后面冲上来。

快步走到刘飞阳身边小心翼翼坐下来。

已经有人站起来,拿出最新款的拍照手机对着车拍照,其他桌上的人还会举起酒杯,老板也很开心,自己烧烤摊前停着这样一辆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车,会吸引很多顾客来,点单的时候就很痛快的说给打八折。

徐璐越做越不自在,双手抱着胳膊,看上去在用力挡住自己的重要部位,带着几分撒娇似的咬牙道“情夫,你这又是闹哪出?好歹也是大老板了,咱能不能换个地方?”

“既来之,则安之!”

刘飞阳宽慰着,见老板端着一盘水煮花生送过来,伸手接过,道了声谢谢,然后又道“天天做办公室不接地气了不是?吃高档牛排是一种生活,吃带血丝的腰子也是一种生活,吃惯了牛排就得适当的换换口味…”

他爽朗的用牙齿咬开一瓶啤酒“能喝不?”

徐璐见他把啤酒递过来的一瞬间,错愕了,可能在她的印象中,当初那个卖馅饼的小人物、那个走入众人视线穿着白衬衫的刘总、那个在床上翻云覆雨能让自己求饶的男人、哪怕是在宴会厅里站在台上的身影,都是刘飞阳!

可能眼前这个也是,但感觉不同,非常不一样。

以前都是向上爬,他笑对着阳光。

现在已经到了自己所能看到的山顶,可他却阴沉了许多。

笑容不再那么纯粹,这种感觉很微妙。

深吸一口气“徐解放的闺女你认为呢?”

接过啤酒又道“情夫大人,我可是为了你放弃所有矜持,如果他家口味不好,今夜我可饶不了你…”

刘飞阳眉毛一挑反问道“不是你说不行的时候了?”

徐璐无语的白他一眼,拿起酒瓶撞了下,然后抬起酒瓶喝了一口,啤酒是海连特产的啤酒,她喝过,也就没挑剔,把酒瓶放下,发现刘飞阳还在喝,等从包里拿出湿巾要擦手,发现刘飞阳还没停,手还没等擦完,刘飞阳终于把酒瓶放下。

一瓶啤酒已经见低。

“你这是?”

徐璐有些懵了。

刘飞阳倒没觉得有什么,伸手拿起花生,剥好之后扔到嘴里“怎么了?啤酒就应该这么喝!你看那边,还有把几瓶啤酒倒进盆里,用盆喝的…”

徐璐并没有放下所有高傲,忍不住道“你跟他们能一样么?”

“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没什么不一样的,来!”

刘飞阳说着,有用牙要开一瓶啤酒,对徐璐比划一下,抬起酒瓶喝下去,仅仅三个呼吸之间,一瓶啤酒再次见底,打了个嗝,嘴中笑着骂道“奶奶的,太长时间不喝啤酒,气太大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徐璐越来越觉得他状态不对,从今天上车开始,先是放摇滚乐、然后是飙车、最后是完全不要命的开车,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尤其还是刚刚接手了一大笔财产的人,应该表现出来的作风。

“高兴”

刘飞阳又开了一瓶,嘻嘻哈哈的回道。

徐璐微微蹙眉,无法揣测他究竟发生什么。

难道与安然彻底宣告结束了?应该不会,如果会的话吕婷婷一定知道,吕婷婷的性子会在第一时间打电话过来,骂自己是狐狸精。

难道是财产有什么变故?也不会,这么大的事不可能一滴不漏。

眼睁睁的看着刘飞阳又喝下去一瓶,抬起酒瓶也喝了一口。

刘飞阳再次举起酒瓶道“从明天开始,我将站在海连的最顶端,山峰以下,皆为蝼蚁!”

徐璐提醒道“咱们可以慢点,菜还没送上来…”

“情妇做的不称职…”刘飞阳做出微微怒壮,然后又笑出来,拿起酒瓶,就听咕噜咕噜的声音,一瓶啤酒再次下肚。

徐璐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今天怎么也算是普天同庆,不说放鞭炮庆祝,也不至于这么做啊。

就看刘飞阳站起来,对着四周吼道“大家听我说,今天是我事业最成功的的一天,我高兴,我想跟大伙一起喝一杯,今天晚上大家随便吃,随便喝,我买单!”

散落的几桌客人最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后迸发出一阵欢呼声,叫嚷声不绝于耳,好在大家都看到他开着跑车过来,要不然会以为这是一个喝多的醉汉。

徐璐被彻底震惊了,向四周张望,见刚才偷偷看自己的人已经变成明目张胆,还举起酒杯,接着表达谢意的由头,看的更为大胆,心中越发恶寒。

“嘭…”

刘飞阳把这瓶酒喝下去之后,重重坐回凳子上。

听起来像是砸上去一样。

重新打量坐在凳子上的男人,试探问道“你是不是喝多了?”

刘飞阳什么酒量她知道,但此时还是不禁这样问,毕竟有句话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没有,这才哪到哪,今天的目标是把这里喝空,来!”

根本不停歇,酒已经开好。

徐璐冷静的想了几秒,随后也端起酒瓶,她知道问不出来因为什么,但能与他共同经历,也算是一种财富,大不了就是醉醺醺,还不至于喝死。

“叮…”

两个酒瓶撞到一起。

先是一瓶、两瓶、紧接着是五瓶,等到又喝六瓶的时候,刘飞阳终于哇的一口吐出来。

徐璐还很清醒,有徐解放的基因,不至于没有这点酒量。

关切的站起来拍着刘飞阳后背“没事吧?”

刘飞阳缓了一口气,随后一手撑着桌子站起来“吐了,就不能再喝了,喝多了,丢人!”

他说完,没用徐璐搀扶,踉踉跄跄的向路边走去,身体摇摇晃晃,随时要倒。

徐璐望着他的背影不禁摇摇头,这么喝别说是喝酒,喝水都能喝晕,她低下头把包拿起来要付账,可刚低下头,就发现桌子上有一排刚刚刻上去的小字,上面还有木屑,应该是用烧烤钳刻上去的。

等她看清上面的字,眼睛突然红了,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

转过头看着站在路边拦出租车的男人,从包里超出一摞钱扔在桌子上。

老板走出来见这么多,本想叫他们说给多了,可见两人已经是上了出租车,就把钱收起来,他也看到这行小字,蹩脚的念出来“生平无憾事,唯负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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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5章 父女俩的心思

两人没有去郊区的温柔乡,只是就近找了家酒店,等走进房间的时候,刘飞阳已经倒在床上,说了几句醉话之后就呼呼大睡,徐璐从下了出租车开始就扶住他,累的鼻尖上已经出现细密汗珠,非但没感觉疲惫,酒反倒醒了一些。

洗个澡,围着浴巾走出来,发现刘飞阳睡得更沉,她本想帮其把衣服脱掉,好好睡一觉,等走到跟前感受到那呼吸中的酒气与自己身上的沐浴露香气猛烈碰撞,停住脚静静注视,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好像从未用心审视过这个男人。

无论是当初的馅饼情缘也好,自己心动的快,心灭的也迅速。

还是现在的纯粹利益结合也罢,自己衣服脱得快,穿的也很迅速。

一切都太急匆匆,太功利导向,文青一点说,只注重过程,忘记欣赏沿途的风景。

眼前又想起在桌子上看的那一行小字,入木三分。

“生平无憾事,唯负心上人”

心上人是谁?徐璐还不会嚣张到认为是自己,应该是安然吧…

徐璐看着床上一米八的汉子,黑皮鞋、黑西裤、黑衬衫,清爽的短发,棱角分明的沦落,人中很深,横亘着恰到好处的鼻梁,眉毛的尾部很宽,还微微上扬,不能说很帅气,但绝对堪称“汉子”两个字。

她叹了口气,拉出椅子坐下来,抬起一只手放在刘飞阳脸庞上,嘴中缓缓呢喃道“既然知道负了,为什么还要继续错下去?”

也不知道是在问不可能回应她的的刘飞阳,还是再问自己。

灯光下的眸子变得迷离几分,其实徐璐至始至终都明白一个事实,就是这个男人不可能娶自己,甚至不可能喜欢自己,哪怕之前几天两人已经在海连人面前,堂而皇之的“同居”也只是给众人看罢了。

做戏成分要大于实质。

“以前我以为你需要徐解放的帮助,因为这个才和我发生关系,可你已经走到这一步,完全不需要再依靠徐解放,为什么在你目前人生最巅峰的一夜,要带我去吃路边烧烤?”

她的问话,注定得不到回应。

徐璐深吸一口气,终于收回目光,靠在椅子上,拿起放在床头柜上刘飞阳的手包,从里面抽出一支烟,点燃,虽说每次事后她都会和刘飞阳一起吸一只,但是没瘾,主要还是吸烟对皮肤不好,她舍不得。

这个新手烟民又被呛得咳嗽两声,仰起头,盯着天花板,一口接一口的吸着,要是被人知道这样一位如花似玉并且洗好澡的大美妞被丢到一旁,男人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绝对会让人捶胸顿足的说暴残天物。

这一刻的徐璐不像之前那么风骚、妩媚、诱惑,也没有在职场上的干练、高冷。

只是沉默着盯着天花板,吸完一支在点上一直,陪伴她的只有床上传来的轻微鼾声,她脑中想的并不是刘飞阳了,而是出现在生命中的几段感情,说多,确实不多,一共只有三段而已,吕婷婷以前说她是花痴,也只是喜欢看帅哥而已,还没傻到因为对方长得帅就奋不顾身的扑上去,最多暧昧几天。

第一段是初恋,一个星期,无疾而终。

第二段是在国外的时候,是南方的留学生,大家就是在一起玩,莫名其妙的在一起了,后来那个男生家里

生意破产,不能继续,然后就回国了。

第三段就是之前那位同事,刻骨铭心、撕心裂肺、热恋、期待…等等情绪都经历过,然而分手后并没感觉到念念不忘,有一段时间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冷血动物。

对了,中间还有一段订婚的情节,但那根本不是恋爱,就是养了个儿子。

徐璐把手上的烟头随手扔到地上,竟然苦涩的笑了笑,因为她发现初恋留给自己的最多就是回忆、在国外连快乐都算不上,只是相互取暖、那位白领倒是有些感受,可仔细想想,两人有太多的格格不入,至于姓孙的未婚夫,只想拿鞭子抽他。

再把那些玩过暧昧的帅哥都算在内,好像也没有特别突出的。

最奇妙的总结是:这些人加在一起,好像都不如眼前这个被自己视为情夫的人,印象来的深刻。

重新低下头,抬手抚摸在刘飞阳脸上,眼光突然变得温和,小声呢喃道“如果我明天会死去,在这之前回忆最多的男人居然是你,不知道…算不算爱上你了?”

……

刘飞阳难得的睡了个完整的觉,这些天一直忙耿爷的问题,几乎是白天黑夜颠倒,睡眠质量更是差到姥姥家,他睁开眼睛只是看见窗帘外大亮,看不到太阳,拿起手机才发现已经十二点多了。

昨天怎么回来的他还记得,怎么走进宾馆躺在床上的也记得,但那之后的事情确实没有半点印象,看向身旁,徐璐裹在被子里呼呼大睡,他也没叫,一声酒气着实难受,所以对电话里那几个未接来电,还有几条未读信息也就置之不理。

走进浴室洗了个澡,出来时发现徐璐已经醒过来,侧卧在床上,用手支着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在一眨一眨,为了发挥自身优势,把腿也从被子里伸出来,一晃一晃。

完全没有了昨夜偷偷深情。

又变成恨不得把别人家男人榨干,不让回去交作业的狐狸精。

“帅哥…过来玩啊…”

……

在刘飞阳还熟睡的时候。

洪灿辉以及阳然安保的高层早已进入工作状态,接手管理这么大的企业,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考验,公司高层有一批是惠北的人、一批是后招进来的,几乎是从天没亮开始,就研究如何进驻,等天亮了,又开始打电话通知原本与耿爷有往来的公司,明天参会,研讨公司未来的策略。

这个电话对洪灿辉来说,可能就是几句话而已,但在海连却翻了天。

当初人们阻止,不让刘飞阳接手,就是担心他的手段太过强硬,有句话叫,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这家伙未必有文化,但一定有手段。

与这件事有关联的人先是措手不及,以为会过一段时间才能解决,没想到突然说研讨,雷厉风行的手段,有又一种黑云压城的气势,让人人自危,都多番打听大致会采取什么策略,可结果一无所获,就因为这个…洪灿辉还被说成嘴巴太严!

目前海连的两个领军人物,程成和徐解放。

程成在宴会厅里被气到高血压,还在医院,目前就剩下徐解放了。

此时。

徐解放的办公室里坐着七人,都是他的好友,原因无外乎,目前刘飞阳接手耿爷企业已经

成为既定事实,那么假如刘飞阳明天在会上,要求欠款的立即还款、占有小股份的退股等等极端手段,应该怎么办。

徐解放并没托大的坐在办公桌后方的办公椅上。

他的办公室有左右对称两排单人沙发,除此之外还让秘书搬进来几张椅子,全都落座。

“解放,听说耿爷的私人借款也转移到刘飞阳手上,钱不多,几百个,要是咬咬牙也能拿出来,只是目前公司正处于关键阶段,我个人的资金已经投入,如果从账上走,会对公司产生很大影响,你和飞阳关系比较亲密,能不能跟他说说,缓我两个月时间?两个月之后连利息一起算?”

说话这人愁眉苦脸,他确实很烦躁,还钱与不还钱,是两难境地。

粗鄙的说在他们心中刘飞阳就是放“高利贷”的,街边上那些贷款公司,是给普通人贷款,而那家伙是给自己贷款。

突然宣布明天开研讨会也让徐解放措手不及,简单、直率,没让人眼花缭乱却一针见血。

“几百个,确实不多…”

徐解放含糊其辞的回应道。

其实他心里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之前的种种、外面的猜测,他都可以置若罔闻,也承认刘飞阳最后把老太太弄出来这招很高明,但是在几百人目光中,搀扶老太太进来的是安然!

这让他心里非常不平衡。

因为在此之前,安然已经从耿爷家里离开,他也在明里暗里接受别人的祝贺,又以刘飞阳岳父的身份自居,最后刘飞阳和安然一起站在台上,自己又是什么身份?

“解放,在南港那块地你知道,我和耿爷联合开发,公司账上的备用金被我挪用了,但在这之前我与耿爷打过招呼,如果刘飞阳不承认,痕迹抹不掉,他要是想对付我,这块地我除了退出就是面临法院传票…”

紧接着又有人开口道“我这里耿爷股份占的不多,问题在于这两年受舶来品的冲击,制造业不好干,利润一直在下滑,如果刘飞阳认为是夕阳产业,要退股,对公司是致命打击…”

徐解放默默的听着,他没向之前那般帮刘飞阳解释,完全一副冷眼旁观的态度,他承认,自己的人脉已经未必有那家伙宽广了,财力方面也未必有他资产规模大。

但刘飞阳不是战神,不可能永远不败。

接手财产只是第一关,明天的研讨会才是重中之重,一旦步子迈的太大,引起反扑,那么很难坐稳位置。

之前是要与刘飞阳强强联合,可他在所有人面前与安然站在一起,让自己闺女在下面看着,是不是太不把我当回事了?

目前程成的威望受损,刘飞阳极有可能面临危机。

那么海连还剩下谁?

海商会会长,又有谁来坐?

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大家听我说两句…”

ps:还差两章,九点钟左右一起。

强行解释一下,一是这段时间严查,新闻上都在说,很多方面不能涉及,需要一处一处的修改,发现了必须立即改,因为一旦查到整本都会牵连,第二是,在准备新书,这段时间写了三个开头,已经删了两个,第三个不行,就得写第四个...见谅,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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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6章 伏笔

“首先,刘飞阳所采取的任何措施,并不是针对在座的各位,海连说小很小,说大也很大,耿爷留下的遗产涉及面很广,明天开会的时候他一定会划出一条统一的线,也就是说他必须要做到一视同仁,如果有条款针对各位,我认为可以适当的进行争取…”

这些人相互对视着,适当争取这句话说出来简单,做起来可不轻松,要不是担心刘飞阳的手段,也不会来这里。

徐解放知道他们心中所想,虽说心中对刘飞阳不满,但不能明目张胆的表达出来,万一传到刘飞阳耳朵里,找自己麻烦非常犯不上。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又道“其次,他究竟会采取什么策略,要做到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需要补充的是,发现问题及时解决,在场的各位独自站出来未必能让刘飞阳重视,不是要联合抵抗,而是要有能力发出自己的声音…”

这句话说出来,几人赞同的点点头。

都知道这样做,关键是谁敢牵这个头?

万一那家伙一意孤行,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打击。

徐解放想了想,随后道“最后,如果在极端必要的情况下,我可以出面表达大家的意见!”

“唰…”

这句话说出来,显然引起了他们的兴趣,之所以来这里,一方面是心里不踏实,另一方面就是在不踏实的应对策略,得请到护身符。

“大家听我说,我的意思是极端必要的情况下!”

“解放,有你这句话,二十年的友情没白交!”

坐在左手边的一人顿时笑逐颜开,什么叫极端必要?刘飞阳只要动手,就不可能给任何人留有余地,这时候就是极端必要,徐解放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缓和而已,无伤大雅。

“别人开口影响不了刘飞阳的决定,但是你老徐可以…呵呵”

话音落下,所有人脸上都出现笑容。

徐解放也跟着笑了笑,眼神变得深邃几分,严格意义上讲,不算是在背后给刘飞阳下绊子,只是埋下伏笔而已,如果刘飞阳的管理策略过于激进,那么这些人有了自己为依托,自然就有了表达情绪的底气。

如果能在现场表达情绪,结果想必是极好。

刘飞阳能顺利渡过,自己就做点锦上添花的事,要是不能渡过,也绝对不会做雪中送炭的举动。

换句话说:生死全看刘飞阳自己。

与这些人聊了近一个半小时,婉言拒绝了一起吃饭的请求,终于把人送走,诺大的办公室没了这些人,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走到落地窗前凝望着脚下的城市,从记事开始,耿爷的名字已经如雷贯耳,等自己开始经商,做海连地域优势的对外贸易。

本以为吃上了改革的第一口饭,能与这位传说中的人物平起平坐。

后来才知道,了解的越多,就越知道耿爷实力的恐怖。

徐解放是想当将军的士兵,但还没步子迈大到,直接定几十年后的目标。

比不过耿爷,那就要做年轻一辈的掌门人,偏偏在这时候,耿爷的干儿子孔瑞独立出来,带走了耿爷近一半资源,刚刚独立,风头就盖过自己。

等啊等,熬啊熬。

终于等到孔瑞进监狱、耿爷要闭眼的一天。

这时候又出来个叫程成的二百五,原本资产规模差一大截,可对方在一夜之间崛起,隐隐盖过自己在海连奋斗几十年的成就。

这时候想要更进一步,让人提起海连就知道有个人叫徐解放,就得压程成一头,与刘飞阳走的近,无疑是最好的应对办法,如愿以偿的走的近了,也在宴会上让程成脸面无光了。

偏偏在这个时机,刘飞阳已经崛起。

徐解放活了大半辈子,见过耿爷一辈人的辉煌、见过同辈人的嚣张、更见过年轻一辈的崛起,他突然有种感觉,自己好像是注定的:千年老二,永远当不了拔尖的那个。

他收回目光,略显落寞的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手机,这是他的私人电话,知道号码的人不多,给徐璐发了条信息,让她来见自己。

大约二十分钟后,徐璐敲门进来。

“爸,你找我?”

徐璐没来记得回家,还穿着昨天的衣服。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徐解放没这种感觉,但他眼里女儿确实是这世界上最漂亮的,眉眼都很像自己,望着她一步步走来,开口道“昨晚没回家又跑哪疯去了?”

“哎呀,没乱走,昨天飞阳开庆功会,我去给他祝贺了…”

徐璐坐在椅子上,满面红光,心情大好。

从昨夜睡觉开始,她就找到了方向,并不是生活的,而是以前枯燥的陪伴这个男人,现在多了一些色彩,生活都变得绚烂。

徐解放不动声色道“明天他要开会,对他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

徐璐随意道“这个听说了,中午时候他告诉我要回去准备…”

她说着说着,话缓缓停下,虽说都摆在台面上,但还是不透露昨夜在一起的好。

徐解放心中一沉,这段时间他很少能看到女儿脸上露出这样的光彩,他有预感,自己的女儿快要沦陷了。

缓缓道“从今天上午开始,我接到不下二十个电话,其中不乏有人表达激动,确切的说,明天刘飞阳只要措施激进,现场极有可能会闹起来,毕竟他没给任何人准备时间,一旦闹起来,他可能面临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

徐璐顿时变得谨慎“爸,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有人要闹事?”

徐解放顿了顿道“不排除这种可能,耿爷用了一辈子时间打下的基业,很沉,不是一般人能扛起来,如果扛不起来,就会被压的粉身碎骨!”

徐璐闻言眼睛转了转,随后站起来,紧张兮兮道“不行,我的去找他,得把情况说明白,让他早有准备…爸,你还有别的事没?”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还没嫁出去,心就已经飞了。

“你先坐下…”徐解放极其平静,抬手向下压了压,见她已经坐下,又道“我不是让你去给他报信,而是告诉你,在没有确定结果之前,离他远点…”

徐璐顿时被惊的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第1088章 开会

酒店宴会厅里,已经坐满了人。

与正常一样,从门口进来是红毯,红毯通往主席台,左右两边都是摆放的椅子,不同的是,人员几乎是悉数到场,气氛却越发低迷,交谈声有,更类似苍蝇震动翅膀的嗡嗡声,很少有人把声音提高到用分贝形容的地步。

放眼望去,这里的人组成更为复杂,有公司老板、高管、秘书、保镖等等,在这其中保镖又占了一部分,很是滑稽。

在人群中间位置,徐解放端坐着,位置称不上隐蔽,但在茫茫人群中,不会被一眼发现,目视前方,闭口不言。

他的旁边是徐璐,也穿着一身干练职业装,如果在恰当的时机,她会对刘飞阳勾勾手指说:帅哥来玩啊…

这妮子知道自己的爱意不可能被接受,所以就心甘情愿扮演“荡妇”的角色。

但这位“荡妇”实在是不称职,昨天从徐解放办公室里出来就回到家里,把自己锁在房间,坐在床上发呆,心中惦念的是今天会不会发生意外,根据父亲的话是,极有可能发生意外。

万一刘飞阳在今天引起众怒怎么办?

万一耿爷的江山他也坐不稳怎么办?

今天没有耿爷下葬的时候人多、没有那天势力大,可矛盾更为集中。

徐璐担心了一夜,尽管脸上化了妆,还是无法遮挡黑眼圈、更掩饰不住发梢之间的黯淡无光,她没有像徐解放那般安稳,时不时左右张望,能看出来,有些人明显是带着气来的,就像那位拎着两编织袋钞票进来那位。

要是刘飞阳敢强硬要求还钱,他说不准会把麻袋扔到主席台上离开,这样会让刘飞阳脸上重重的挨一下。

还有那位身旁跟着两位练功服的家伙,谁也无法揣测那两人功夫深浅,万一是练家子,打起来就不是小事。

诸如此类太多太多,让徐璐越发忐忑。

心中默默祈祷着:这是临门一脚,如果踹开了就是康庄大道,飞阳,你可要用力。

抬起手表,见已经五十八分,心脏跳动开始加快,她生平很少有如此紧张的时候,人们说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时候没有、初恋被男人牵手的时候没有、就连被刘飞阳剥光的时候也没有…

她正忐忑不安着。

就听“唰”的一声。

门口两扇厚重古朴的红木门被门口的迎宾推开。

映入眼帘的就是穿着西装笔挺的刘飞阳,身体笔直,面带微笑,完全没有黑云压城的凝重,很轻松、很自然。

他的身后还是洪灿辉三人,再之后就是管理团队。

这一瞬间,都像是后背长眼睛,诺大的宴会厅里,刚才嗡嗡的小声交谈声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哒…”

刘飞阳迈步向前走去,身后的人紧紧跟随。

左右两边的人都用目光凝望着,看着他一点点向前靠近。

刘旭到底是老油条,知道这样气氛太压抑,抬起手做出鼓掌的姿势。

在场的诸位不只是有敌对,还有一些是耿爷的忠实支持者,见刘旭鼓掌,也跟着鼓掌,一些摇摆不定的人随后也抬起手,宴会厅里先是小雨、然后是中雨、最后是大雨转暴雨,掌声震耳欲聋。

洪灿辉却没有享受,他无法揣测有多少人是为了现在把阳哥捧得高,等一会儿摔的疼。

终于走到主席台上,刘飞阳走到最中间位置坐下,虽说台下是茫茫人海,但他还是一眼看到徐璐,露出个自然的微笑。

徐璐极为不自然的也挤出笑容,坐姿变得更加拘谨。

刘飞阳看向台下,见到形形色色的眼睛,犹如一把把刀子在盯着自己,笑道“气氛有些严肃嘛,大家不要拘束,说是开会,其实就是找大家来谈谈心,该吸烟吸烟,该喝水喝水,想必在座的各位也都认识我,我这个人不太喜欢舒服,自然点,你们紧张弄的我也好紧张…”

“呵呵…”

他这番话还是起到了效果,一小部分人笑出来。

“这就对了嘛…”

刘飞阳说着,向后一靠,桌子下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烟,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点上了一支。

刘旭想要提醒这种场合不合适,即使下面的人有小动作,你也应该一本正经,这样才严肃,可现在提醒也不合适,只能忍着。

“佯装镇定!”

“上不了台面”

下面有人小声嘀咕。

就连徐解放看到他的动作也暗暗摇头,太不严肃,没有这么做的,更是对大家的不尊重,一旦矛盾爆发,他现在的动作也会被人称为诟病。

刘飞阳没有管这些,一边吞云吐雾一边道“大家之所以能给飞阳面子,都是因为担心公司未来的发展战略,恰好我这个人也不会绕弯子,咱们就挑重点的说,首先,公司占股比例较大的,会派会计师等专业人员进驻,进行精确核算,包括占股比例的市场价值,公司未来的发展空间…对于夕阳产业,会逐步撤资,对于朝阳产业,会在有需要的时候追加投资…”

“呼啦啦…”

此言一出,宴会里顿时爆发,声音要比之前所有声音加在一起还大。

这么做是合格经理人的做法没错,但话不能这么说,尤其是不能说的这么不留余地。

“爸…怎么办?”

徐璐蹙眉担忧道。

徐解放扭过头看到一脸担忧的女儿,抬手抓住她的手“你别急,这才刚刚开始…”

“肃静、肃静!”

洪灿辉也没想到阳哥一开口,就有如此爆炸效果,不得不抓紧麦克风维持秩序。

就看有一人从人群中站起来,面色通红喊道“刘总,你可能不认识我,我是做海产品加工,自己有海、有工人、有工厂,但是没品牌,这两年来人们都认品牌,所以利润确实是在下滑,你怎么认定是夕阳还是朝阳?”

坐在左侧的一位妇女也站起来,情绪更为激动“刘总,我是做服装的,北方的服装一直不如南方的服装,这是不争的事实,就连北方的商家,都宁可从南方购买而不从北方,工厂一直处于最后一口气状态,但耿爷生前承诺过,为了不让厂子里上百号工人下岗,他会尽力支持,你要是不支持,就是要人命!”

“我的也是夕阳产业,你要是退股,就没办法活了…”

“肃静、肃静!”

洪灿辉还在维持,奈何面对滚滚而来的抱怨声,影响并不大。

之前是苍蝇震动翅膀,现在是山崩地裂。

他们吵他们的,刘飞阳我行我素道。

“下面说第二个问题!”

第1089章 对抗

“参股公司,也就是公司占股比例以较小的,为了不影响公司整体进程,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十五股份比例,会在未来六个月完成股份出售、百分之十五到百分之十,会在未来三个月完成出售,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五,及更小的股份比例,随时出售,当然,这一切允许公司回购股份…”

刘飞阳这番话说的太过直接,丝毫没有加任何修饰。

如果说之前是投下重磅炸弹,那么现在无疑投放毁灭武器。

宴会厅里先是死一般的沉寂,几秒之后,爆发出更大喊声,房盖要被震塌一般。

坐在主席台上的洪灿辉,自然是支持阳哥的任何决定,但却没想到阳哥会搞一刀切,这已经不单单是魄力那么简单,而是在豪赌,成了耿爷的留下的这笔遗产将完全“刘飞阳化”败了,就是粉身碎骨、身败名裂。

他震惊到不禁拿起矿泉水,要喝一口平复心情,虽说在极力控制,还是能看见手腕在颤动。

坐在另一侧的刘旭眉头皱的更深,他不是学院派,从十八岁开始在耿爷手下打工,用了十年时间走进耿爷眼球,又用了十年时间才走上领导岗位,自问这几十年来风风雨雨都见过、阴谋阳谋、大智慧大布局也都记在心里。

但绝对没有人能像刘飞阳这么做,不是明智之举,简直就是傻子,是在肆意挥霍耿爷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家业,耿爷的基业比作国家,那么这位继任君王太过昏庸无道。

“刘总,这个决定是不是有些…”

“不要质疑我!”

刘飞阳面带微笑的看着台下,这番话不重,却让刘旭哑然把嘴巴闭上。

下面已经翻了天,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如果仔细听,不难发现已经有人出口成脏了,不下三十人站起来对着主席台上咆哮。

徐璐吓得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望着台上还端坐的男人。

就连内心极其坚韧的赵志高,站在人群最后方都不得不对嘴边的话筒讲:全体注意,密切注意动向,防止任何人做出过激举动,一旦发现,立即制服,全体注意…

“第三点,债务问题”

刘飞阳没有回答任何人,即使他耳朵也被震的嗡嗡作响,还是开口“债务主要有三方面,一是货款、二是同业拆借、三是耿爷的私人借款,首先说货款,货款都是有合同,严格按照合同执行,拆借同样如此,最重要的是耿爷的私人借款,其中有借据的、没有借据的,在我眼里执行标准一样,限六个月之内还清,如果出现赖账的情况,我相信有办法解决…”

“操!”

刘飞阳讲话时人们已经把声音降低,可当他话音刚落,就听现场迸发出一声极其粗狂的叫声,声音宛若平地惊雷,分贝没有从音响里传来的刘飞阳的声音大,却很有穿透力,一时间全都看向声音主人,也都压低声音。

就看从中间位置站起来一位个子不高的中年胖子,脸色铁青,丝毫不落下风的挺胸看向主席台,粗犷道“别人怕你刘飞阳,但是我不怕,我就是二百多斤的烂肉,要杀要剐随你便,在来之前我也想好了,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耿爷提携,来参加不是给你面

子,是看在耿爷的脸面,耿爷让你管理,那好,我支持…抬起来!”

他一抬手,就看旁边的几人站起来,从地上抬起来两个编织袋,里面装的很满。

任谁都能看出来里面装的是什么。

胖子从里面走出来,站直中央的红毯上,伸手指向地面,几人瞬时把编织袋扔到红毯上,他一脚踩在编织袋上盯着前方道“我从一个杀猪卖猪肉的,到今天开屠宰场,一共看明白两件事,角,都是捧出来的,路,都是走出来的,说实话,这四百万凑出来,杀了两栋楼的猪,没办法,债主等不了,咱们也不是不讲信用的人,那就还,钱给你放这自己来拿,但以后,你刘飞阳看不起我这个杀猪的,我也不知道你刘飞阳是谁,咱们两清,这个会你们参加,我走了…”

他说完,丝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

打脸,赤裸裸的打脸!

两旁的目光在主席台和胖子的身影之间来回张望,静悄悄的。

不难看出有人在庆幸、有人在得意、有人得到了鼓舞、有人已经做好了看笑话的准备。

然而,坐在主席台正中央的刘飞阳面色并没有多大波动,只是看着胖子的离开,等他走到门口,负责保卫的赵志高顿时把门口堵住,他不明白什么道理,只懂得任何敢让阳哥下不来台的人,都得得到应有的教训。

“你要干什么?还不让人走了?”

胖子瞪着眼睛,气势上仍旧不落下风。

刚才抬编织袋的几人,顿时挡在他身前,严阵以待的看着前方。

赵志高并没立即动手,而是看向主席台等待指示。

“呵呵…这位大哥脾气很暴躁,不过也给大家起到了榜样作用,钱还了,以后也不想认我飞阳,自然没有拦路的道理,志高,把路让开…”

赵志高得到命令,心有不甘,但还是向侧面退一步。

“哼…癞蛤蟆,永远上不了台面!”

胖子背着手冷哼一声,走向门外。

他的离开,给众人打了一针强心剂,人们之所以畏惧刘飞阳,就是因为他的不讲道理,手段强硬,现在刘飞阳已经把屠刀抬起来,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得反抗,宴会厅内的声音逐渐加重,不到十几秒的时间,又恢复了刚才的喧嚣。

徐璐的担忧全都写在脸上,大眼睛里布满血丝的问道“爸,他得怎么应对,如果欠债的都还了,股份也都出售,他以后该怎么在海连立足?”

过于极端的手段,势必会产生极端后果。

徐解放看了眼前方主席台上的刘飞阳,心中不免叹息,原本是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啊,耿爷能走到海连第一人的位置,靠得是人!说的简单些,村里的邻里谁家宴请,去捧场看重的是人情,张家有事情李家去,李家有事情张家还回去。

而公司之间靠得除了合作伙伴,另一方面就是持股。

刘飞阳把股份全都出售,就相当于与这些人划清界限,尤其是在这个时间点,太过霸道的执行就会引起民愤,如果全都划清,海连人全都不认他,那么以后刘飞阳还是谁?

没人支持,他以后怎么在海连立足?

徐解放悠悠道“就因为他刚才的几句话,安保公司没人敢再用、阳然模特也没人再用,就剩下一个影视公司,在海连的拍摄也不会顺利…”

徐璐听到这话,眼中更是布上一层水雾,她并不认为自己比刘飞阳高明,但也绝对不会用这步昏招,一刀切?没有极其强横、甚至是不可撼动的背景做靠山,这么做只会让自己先流血,如果这些人全都对他产生怨言,程成又极度排斥,自己父亲又明确说不会有雪中送炭的情节,那么他被孤立之后就是迅速陨落。

“爸…”

“别说了!”徐解放知道她要说什么,极其坚定的重重道“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路上他自己走的,怪不得别人…”

徐璐双手攥着全都,看向前方,心中默默的念叨着“刘飞阳啊,是耿爷这笔财产冲昏你的头脑,让你忘记是谁,还是你太过年少轻狂,确实磨炼?”

“嘭…”

这时,就听有人站起来,举起椅子砸在红毯上,力度很大,椅子破碎的声音很刺耳。

摔椅子这人正是穿着练功服的保镖,有些仙风道骨的架势。

他旁边站起来一人,带着金丝边眼睛,正是他的雇主,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大家见谅,不用这种办法不能发出自己的声音,静一静,听我说两句…”

人们看过来,想了想,全都闭上嘴。

他见声音小了很多,转身看向主席台,掷地有声道“刘总,我是你口中说的第一种情况,耿爷生前占股比例较大,也是你说的朝阳产业,要在适当时候追加投资犯愁,从商业角度上来看,我理解,但我也表个态,公司是我的,你的追加我不接受!”

“啪啪…”

他的停顿,居然引起了掌声,先是几个人带头,最后是几十人附和,最后是掌声雷动。

坐在主席台上的刘飞阳,非但没有气恼,反倒笑出来,靠在椅子上又点了一支烟。

“瞎闹!”

“胡扯!”

“莽夫!”

这些词在刘旭心中一遍遍出现,实在想不明白,耿爷为什么在生前把生意交给这个玩意了,他有些烦躁,余光一直盯着刘飞阳,所以那笑脸在他眼中也像是傻子一般。

“继续说…”

刘飞阳抬手做出了请的收拾。

这人抬手压了压,示意可以停下。

掌声在两秒钟之内消失,松开手的人全都看向主席台,现在已经不是讲话开会,而是刘飞阳的三板斧把自己硬生生摆在对立面,台下是一方,台上是一方。

两军对垒中!

这人得到了鼓舞,洪亮道“在场的各位也都知道一句话,法理不外乎人情,生意场上更不能没有朋友,我们在座的各位都是耿爷帮助的一批人,走到今天,也都在感恩耿爷,然而从今天的会议上,我没有感受到你对耿爷意志的继承,所以我公司非但不用你追加资金,还要考虑收购你手中持有股份,准确的说,我的公司,不欢迎你…”

台下这些人的反击,正式开始了。

ps:还得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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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1章 难道有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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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闹到如此僵硬,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的。

听到刘飞阳命令,台下围着的一圈安保果真把路让开,在他们让开的一瞬间,群情激奋的人们竟然神奇的没人向上冲,就连喊声也降低了不少,最前排的人还隐隐有向后退的架势。

他们是来协商的,不是来玩命的,就连雇佣的那些保镖也只是为了保障自身安全,并不能让他们冲上去把如何。

刘飞阳涨红着脸扫了一圈,见没人敢上来,又厉声喊道“来!”

声音从音响中传出来,犹如洪钟相撞,不绝于耳。

下面的人全都一副恨不得把刘飞阳生吞活剥的样子,但真没有人上前,第一个吃螃蟹固然会获得意想不到的收益,但其风险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奶奶的,今天的会,我在台上,你们在台下,我怎么说,你们怎么听,有招想去,没招死去,再他妈敢在这里无理取闹,咱们有很多办法短兵相接,谁他妈认为自己行,站出来,我看看你用什么姿势说话!”

这一番极其粗鄙的言语,确实有震撼力。

下面乱糟糟的场面顿时被震住,静、静的可怕。

洪灿辉和王紫竹左右站立,都谨慎的盯着台下。

所有人都已经聚集在主席台周围,倒是还安稳坐在椅子上的徐解放和徐璐格外突兀,万红丛中一点绿。

正在这时,就看稳坐在椅子上的徐解放缓缓站起来,抬手整理下自己的西装,眼神一往无前,走到这一步,可以说刘飞阳已经再没有挽回的可能,人心散了,以后也没办法凝聚,那以后在海连的处境将举步维艰,在这里把场面震慑住,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大家不要吵,听我说两句!”

徐解放突然开口,从座位中走出来,到中间的红毯上,然后一点点向前。

原本已经呆滞的徐璐也缓过神,看到父亲向主席台走过去,最初眼中有一丝期待,可随后期待就化成泡成,眼泪不禁流出来,父亲昨天就说过,他绝对不会做雪中送炭的勾当,也不会落井下石。

但现在情况是刘飞阳的处境无法挽回,而他出面,又是立威的最好时机。

究竟会不会落井下石?

所有人都回头看向徐解放,其实在之前很多人都没注意到他,见他出现,有些人面色变得更为难看,谁都知道他闺女与刘飞阳之间的关系。

倒是洪灿辉和王紫竹眼里好像亮了一些。

徐解放盯着刘飞阳,一步步向前,嘴中缓缓道“从今天开会开始,所发生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可以说每个细节都没落下,如果大家认我徐解放,我就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你闺女与刘飞阳的关系谁不知道?”

“你们是一起来要人命的,出手公司股份,还不如破产…”

“你说吧…”

下面说什么话都有。

徐解放威风不降,继续向前,围在主席台前方的人顿时让出一条路来,他缓缓向前通行,从正面的台阶也走上台,站到刘飞阳身边,望向台下。

“从公司角度出发,尤其是管理权、决定权新老交替的时间,我认为飞阳做的没错…”

“但是!”

他并没给洪灿辉太多欢喜,和下面太多爆发的时间,赶紧转折。

转过头,盯着近在咫尺的刘飞阳道“错没错,但是得跟在乎人情,这其中有很多客观情况,一旦你退股,会有一批小公司破产倒闭,对其他公司也是不可磨灭的冲击,耿爷在世时奉行的是乐善好施,而今天你的做法有太过极端,这是不对的!”

“徐总,你…”

洪灿辉对他的转变搓手不急,难以置信的开口。

“呵呵…”

刘飞阳冷笑着晃了晃脖子,发出咔咔响声。

徐解放既然敢走上,就不怕发生极端情况,毕竟这对自己来说是一次机会,之前刘飞阳在海连还有威望,今天过后没人会再巴结他,自己又能从中获得威望,这种机会错过了可就不再来了。

“飞阳,从生意上你叫我一声徐董,从私下角度,你叫我徐叔,无论如何,我得告诉你一个道理,做错了事应该认罚,迈大了步子扯到蛋,疼痛就得自己承受,你继续站在这主席台上已经没有意义,耿爷是靠全海连人民托起来的,趁现在你还没有把全海连的人得罪干净,走吧!”

台下的徐璐听到这番话,知道父亲已经决定在踩一脚,不再看前方,坐在椅子上,抱头痛哭。

刘飞阳与徐解放四目相对,狭路相逢勇者胜,二人都没有退让。

足足过去十几秒钟。

徐解放再次开口“你想要把公司刘飞阳化,我能理解,但你着急了,这个社会也不是靠刀枪拼下来的,重要的只有四个字:人情世故!”

洪灿辉双手攥着拳头,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直响,徐解放的不支持,成为压倒他心里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全海连都在抵制,先不说耿夫人会不会继续让刘飞阳经营,哪怕是经营,以后遇到的方方面面阻力,公司内部的千疮百孔,足以让公司垮塌。

届时面临的就是残垣断壁,一无所有。

“阳哥,即使公司没了,阳然经营不下去了,但我们从来不缺从头再来的勇气,你走到哪,我跟到哪!”

王紫竹挺起胸膛“誓死追随!”

主席台上的另一些人面面相觑,随后也发出两声,一点也不豪迈,倒有些悲壮。

“我一直想做安保,你的安保公司我可以收购!”

“模特公司我会全资收购股权,条件只有一个,就是你在一个星期内滚蛋!”

“影视公司刚刚起步,我收了!”

下面这些人已经开始探讨如何刮分,徐解放的力量已经不是强心剂那么简单,而是一支数量浩大的援军,足以改变局势。

人人都用戏虐的眼神看向台上,原本一手好牌,被他打得稀巴烂。

刘飞阳的目光终于变得不那么尖锐,苦笑着摇摇头,随后抬手拍了拍徐解放肩膀“叔,你的眼光真不怎么样,不如你女儿…走!”

他说完,率先向台下走去。

洪灿辉红着眼睛跟在身后,王紫竹的身躯微微颤动,一直站在门口指挥的赵志高,见阳哥走来,也委屈的红了眼睛。

“他要是不卖安保,我就看看谁敢跟他合作?现在打电话,让人都违约,告诉他们不是个人行为,而是海连人民要求的!”

“要是想卖出去,得来求我,我能收购!”

“明天我也开个模特公司,就在对面,一个月击垮他!”

“算我一股…”

“装的太大了,就得让他知道疼,敢把我踢出去,我还要把他踢出去,滚蛋…”

刚刚走出不远,后面的指责声已经如海水般一浪浪袭来。

然而,站在主席台上的徐解放,凝重的盯着那远去的背影,不落寞、不哀伤、不凄凉,七尺男儿之躯却越发坚挺,他只是坚定的向门口。

徐解放微微蹙眉,心里腹诽着:难道有哪里不对?

第1092章 有一个会

刘飞阳带着几个人走出宴会厅大门,门外站着穿着红色旗袍的迎宾女郎,她们一直站在门外,虽说没看到里面是什么情况,但呼喊声几乎是一句不落的听在她们耳中,对于心里承受能力不算太突出的她们来说,要是被人如此自责,恨不得从楼上跳下去,她们看着刘飞阳走出来,脸上并没有太过失魂落魄,而是还带着微笑。

这种心态让她们佩服,佩服之后转化为同情,静静的看着。

刘飞阳并没沿着大厅走出酒店,他只是向酒店门外看了眼,身后的咒骂声已经不重要,他自认为没有诸葛亮的三寸不烂之舌,也就懒得回应,把头一转,向侧面电梯走进去。

洪灿辉和王紫竹以及跟着走出来的几人莫名其妙,但这种气氛下不适合发问,只能跟在身后,几人上了楼,当电梯停下,刘飞阳率先走出去,这层也有宴会厅,他的步伐像是事先已经设定好路线,没有丁点迟疑…

搞得身后一行人变得更加莫名其妙。

与此同时,楼下宴会厅。

会议是刘飞阳主持召开,没了他,这些人也就没有再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不难看出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意,如果把今天比作成战意,那么徐解放的最后一击,是关键之举,刘飞阳之前展露出颓势,还不至于败的这么彻底。

“从今天开始,海连就再也没有刘飞阳这号人了!”

有人脸上笑着感慨道。

“小人得志便猖狂,还真以为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了,这种人我现在就能断言,他今天失败,明天还得失败,这辈子想要在起来,难喽!”

有人提议道“快中午了,要不在楼上定一桌,庆祝一下?”

顿时有人附和“好好好,不醉不归!”

“徐总,我们一起?”

有人转头看向主席台上。

台上的徐解放刚刚收回目光,心里觉得不对,可再想想,刘飞阳不可能掀起其他风浪,要说进一步作出过激手段,这倒有可能,只是手段再激动,也不可能挽回局面了,这些人一起请愿,相信耿夫人知道该怎么做,没了耿夫人支持、又没了群众基础,他在海连还是个什么?

最终把自己心里的猜忌归纳成:只是他倒的太快,让自己没有心理准备,才觉得不真实!

爽朗笑道“好,必须庆祝,听说萱华园新开辟一个包厢,一张桌子能容纳四十人就餐,就是那个包厢,我老徐做东了!”

“徐总确实是儒商,在大是大非面前,总能保持鲜明立场!”

“能够在关键时候做出选择,这魄力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下面又响起一片赞美声。

“哈哈…”

徐解放笑着走下主席台,不经意间看向还孤零零坐在位置上的徐璐,心中有些愧疚,可这也是没办法,人生如逆旅,谁不是行人?有选择的十字路口本就不多,摆在眼前,就必须要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徐璐今天的委屈终究会被冲淡。

自己以后的能力,足够给她描绘出一个更加丰富多彩的未来。

走下台,走在最前方,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跟在身后,那些公司高层、秘书、以及雇佣来的保镖,都

自觉站到队伍最后方,这一只规模庞大的人群走出门,门口的迎宾微微弯腰,脸上挂着程序化的笑容。

“芙蓉厅在哪层楼?”

徐解放问道。

“二十二楼,请问您是要用餐么?”

大堂经理赶紧迎过来问道。

学解放点点头,经理见状抬起手做出请的手势,指引他们向楼上走。

正在这时,就听旁边有人传来惊讶声“咦…门外停的那辆车是…耿爷的?”

通过酒店大厅的玻璃门,能看到外面的停车场,那辆挂着五个九的迈巴赫,确实太过引人注目。

听到声音,都转头向门外看去。

“确实是耿爷的,怎么在这?来的时候并没发现…”

“难道是谁开过来的?”

刘飞阳来的时候会议已经快要开始,没人关系外部,也就没人知道,此时全都诧异着。

这时大厅经理开口道“是刘飞阳刘总的车…”

人们对这么回答显然非常陌生,先是沉默,随后人群中爆发出嘲笑声和咒骂声。

“狂妄,太过狂妄,耿爷的座驾是他能做的?”

“厚颜无耻,太过厚颜无耻!”

“看来他是想成功想疯了,任何手段都用上!”

宴会厅的门是自动关上,徐解放见刘飞阳出门,并没看到继续去哪,以为早就走掉,可车是他的,按理说这车也不能在这里,疑问道“刘飞阳没走?”

经理笑道“没有,刘总从这里出来之后就上楼了,因为楼上还有个会需要开,对了,刘总说如果你们想要参会也可以上去,就在七楼的宴会厅…”

听到经理如此回应,后面的争讨声愈演愈烈。

“徐总,我认为有必要看看他在搞什么幺蛾子!”

“在这里被轰出来,还要去楼上被轰出来么?”

徐解放虽说也觉得莫名其妙,但心里并没有太过担忧,还是这些人给他的自信,没有人支持,刘飞阳在楼上能开什么会?

这辆五个九的迈巴赫确实引起了众怒。

如果不上去看看,恐怕难以平民愤。

“上去看看!”

徐解放终于开口。

后面的人又群情激奋跟在后面。

一辆电梯坐不下,好在大厅里有四部电梯通往楼上,那些秘书之流没跟上来,勉强站起去,电梯很快来到七楼,电梯打开的一刻,徐解放又率先走出来,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跟在身后,不时能听见他们对刘飞阳的不屑,拐个弯,见同样穿着旗袍的迎宾站在宴会厅门口。

徐解放走到身前,很客气的开口问道“请问刘飞阳是在里面么?”

迎宾甜甜一笑,会用道“是的,里面正在开新闻发布会?”

新闻发布会?

当这个词出来,让众人一片哑然,不过很快,就听人群里传来笑声,很显然,没了任何支持的刘飞阳,在宣布公司破产么?

徐解放仍旧很客气,开口问道“我们可以进去?”

迎宾回应道“可以…”

说话间,两人姿态优美的抬起纤长的胳膊,抓在厚重木门扶手上,把门被拽开。

当门打开的一刻,仿佛有一股气息迎面扑来,压的人喘不过气。

徐解放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呼吸在这一瞬间已经停止,他感觉身上好似一丝不挂,周围有无尽的冷风袭来,吹得他瑟瑟发抖,寒冷,无边的寒冷…

而站在他身后的众人见状,也都惊愕的张开嘴巴,诡异,像是走进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要不是耳边依稀能听到惊讶声,还以为是在做梦。

就看宴会厅里。

台下前几排坐着的都是记者,大约在几十位,后方是摄像机密密麻麻林立,通过上面的标志,不难发现是国内知名媒体,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主席台上并没有洪灿辉和王紫竹等刘飞阳的手下干将,全都是老成持重的中年人,大家都笑着,看起来会议开得很融洽。

正坐在主席台最中央的人,正是刘飞阳!

完全没有在楼下时的愤怒,更看不出刚才受到什么影响,脸上笑容不断,好似在这里已经开了很久发布会才能进入的境界。

“飞阳集团新闻发布会?”

门外有人不可思议的嘀咕。

主席台最上方挂着的横幅,写的赫然是:飞阳集团发展规划新闻发布会!

“徐徐…徐总!”

有人断断续续道“坐在刘飞阳左手边的那个人,好像是龙清集团李老爷子身边的人,叫…乔安,对,就是乔安!当初耿爷被刘飞阳抱着跳楼的时候,我见过他!”

乔安,李老爷子手下最得力的干将,把李老爷子说成北方的王者,那么乔安就是宰相!

徐解放怎么能不认识?

他心中一阵一阵在颤抖,刘飞阳这是在干什么,他们来干什么?

“那个…坐在乔安旁边的人,好像是西山省的富豪,做煤炭的,叫常宝发…据说他的资产在西山省内都能排到前几!”

听到有人把常宝发的身份说出来,都不禁倒吸一口亮起,煤炭被人比作成黑金,能在这个饭碗里吃饭的富豪,得是什么财力?

“那个坐在刘飞阳右手边的人呢?”

坐在刘飞阳右手边的人,也是个陌生面孔,但到现在还没人能道出他的身份。

就看徐解放面色僵硬,缓缓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那人是萱华园集团的一名副总…”

此言一出,门外的世界顿时清净了,没有丁点声音。

这些人为什么跟刘飞阳坐在一起?哪一个拎出来不是响当当的巨头,还让刘飞阳坐在中间位置,还有那飞阳集团是什么意思?

一层疑云凝聚在每个人的心头,刚才的嬉笑咒骂诋毁也都被硬生生压回去,站在门口,进退两难。

这时,就听刘飞阳坐在台上,平静笑道“既然到门口了,就进来坐坐吧,大家作为海连市同仁,也能对我的集团的战略布局、未来规划、乃至个人的行为批评建议嘛,不要客气,随意坐…”

这瞬间,众人脸上火辣辣的,在这几座大山面前,自己那些资产实在不够看,就连徐解放也无法登上台面…

“坐吧!”

徐解放没办法走掉,悲怆说道。

ps:今天欠一章,明天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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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4章 耿爷、刘爷

说的是恳请投资,实际要表达的意思绝对不是这样,简单的说,以前所占有的股份是耿爷所属,但耿爷终究已经把眼睛闭上,县官不如现管,公司去耿爷话,然后再迎接刘飞阳,算是实质性的示好。

刘飞阳看他几乎略带乞求的眼神,自然也读懂了什么意思。

下面有几十个镜头在拍着,也必须要表现出企业家的风范,认真的想了想道“集团一定会有投资部门,目前集团投资部还延续之前的运作模式,需要改革,至于改革多久,还要根据具体情况来定,在全都整合完毕,一定会对外投资,你的企业究竟能否获得投资,还需要专业团队进行评估后才能决定…”

这番话是在记者面前必须表示出来的,也是在身旁几位合作伙伴面前展现出的必要风度。

但他坐在摄像机后面的一群人不这样认为,以为刘飞阳是在谈具体条件,毕竟刚才在楼下侮辱的不清,如果不能拿出让他心动的条件,屠刀会一刀刀砍下来,届时没有藏身之地,人们显然比刚才更加慌乱。

这个世界上鸡汤段子数不胜数,但没有任何一种鸡汤比现实来的更加动人,在这些人眼里早就把社会看的通透,简单归纳两点,第一,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第二,拳头硬就是有话语权。

还站着的裘总,嘴角颤了颤。

在楼下时是认为大家一致对抗刘飞阳,可现在这些人加在一起都打不过只能服输,他突然想起来之前海连响当当的人物孔瑞,为了目标不受阻挠在董事会上给李老爷子跪下的事,心里发狠了几秒,发现自己还没有孔瑞那般能对自己下得去手。

咬着牙道“刘董,刚才在楼下的事,我再次向您说声抱歉,对不起!”

说完,深深的鞠了一躬。

很奇妙的是,众人没有之前那般鄙夷,每个人脸上都在阴晴变幻,看样子是在谋划自己的出路。

刘飞阳对他的举动更为意外,不过还是古井不波道“起来吧,往事过去了就过去了,现在是新闻发布会,不要影响整体进程…”

“刘董!”

裘总异常倔强,还弯着腰,头都没抬的回道“您大人有大量,大人不计小人过,刚才是一时冲动了…”

他说完,终于有成片的记者回过头,都在疑问发生了什么。

“坐下!”

刘飞阳铿锵有力的说出两个字,极其简洁,没有刚才的拖泥带水。

裘总听到这话,终于站起身,面色更为不安的缓缓坐到凳子上,其他人同样如此,本以为裘总能给自己趟趟路,看看道歉之后刘飞阳究竟是什么状态,没得到确定答案,反倒更加云里雾绕。

一时之间,一半人坐直身体,变得极为严肃,像小学生上课一般,听着台上刘飞阳的讲话。

剩下一部分人都迷惘的看着徐解放,刚才他是逼走刘飞阳的最后一根稻草,现在也希望他可以成为把自己拉上岸的最后一根稻草。

只不过,徐解放已经彻底懵了,与刚才徐璐坐在椅子上的姿态没什么区别,从这方面倒可以看出两人是父女关系,之前徐解放并不是没考虑过刘飞阳复杂的人际关系,促成他最后出面除了海连第一人的诱惑之外。

更重要的是他认为刘飞阳“小人得志”之后的所作所为,已经不足以让任何一位明智的企业家再帮助他。

但没想到,刘飞阳玩了一手瞒天过海。

把自己装在鼓里…

徐解放现在只是看着,他知道自己已经再没有回转余地,逃避也没有用,所以是风是雨等待就好了,相信刘飞阳也一定会找自己…

前方,刘飞阳一手搭在桌子上,对着话筒道“接下来说本次发布会的最后一个公司战略,也是最重要的,根据天上下发的文件,要积极鼓励民间资本投资、搞活民间经济,对于这份文件飞阳集团全力赞同,为了响应号召,特拿出集团百分之三十股份,以供民间资本投资…”

“哗啦啦…”

此言一出,记者到没什么,他们本就是来记录、然后对外发布,再根据飞阳集团给的红包厚度思考用什么赞美之词,纯粹的说,飞阳集团好坏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但坐在摄像机后面的人却翻了天。

人们极其敏锐的抓住这是刘飞阳在向外界透露出的信号,就是飞阳集团允许人们认购其股份,至于未来发展,有萱华园集团和龙清集团成为战略伙伴,西山省的常宝发提供支持,前途一定是一片光明,根本不需要考虑太多!

“唰…”

没人举手,就看摄像机后方的一人迫不及待站起来,面色涨红,极为激动的问道“刘…刘董,我我想问一下,飞阳集团的股份是否允许公司购买,还是一定要以个人投资者的名义持有,每个人最大的持股比例是多少?”

这番话一针见血,直指人们最关心的话题。

所有人都等大眼睛看向前方。

刘飞阳也坐直身体正色道“根据目前集团的暂时规划,只允许个人投资者购买,公司不在范围之内,最大比例,原则上不超过百分之零点五,当然,具体规划还会有后续文件出炉,如果有投资意愿,可以关注公司新闻…”

当他把这句话说完,宴会厅内的气氛顿时变得不同,人人都看到了希望,只要持有集团股份,那么刚才在楼下的事情,极有可能成为浮云,一笔带过。

“我会关注飞阳集团任何动态,并且再次表明立场,只要飞阳集团面相社会出售股份,我愿意购买允许范围内的最大股份!”

“我也愿意…”

“我个人会利索能力的购买,因为飞阳集团的未来发展,是可期的!”

原本好好的发布会,气氛很融洽,眨眼之间变成了菜市场,人人都在争先恐后的叫价,生怕说话晚了一会儿,自己占不到便宜。

这是占便宜?

绝对不是!

他们是害怕了!

久久未语的徐解放叹了口气,他已经充分分析出刘飞阳的意图,与耿爷的路数截然相反,耿爷是对外投资,积极占有各个企业股份,从而拉进与其他人的关系。刘飞阳是,我不会对你们投资,相反,我有好的项目,你们来我这里投资。

粗鄙一点说:耿爷是给别人钱,让别人做主,买关系!

刘飞阳是,你们给我钱,还得我做主,把关系锁定住!

都是通过利益维系,谈不上谁更高明,但刘飞阳维系的关系,一定要比耿爷的更为牢靠,更为霸道!

坐在主席台上的刘飞阳笑了笑,并没有开口阻止下面喧嚣的场面,他看着每一个人的嘴脸,要说面目可憎,确实可憎,但要说面目可爱,还真有几分滑稽。

人际关系纯粹到,你没有能力,我就踩你,你有能力,我就舔你!

多么美好?

他不经意间看到徐解放脸上,发现徐解放正盯着自己,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眼神很深邃却不吓人,说成有些呆滞,但还有神。

事实上,对于这个临阵踩自己一脚的人,必须得做出惩治,哪怕从历史规律来看,新皇登基必然得杀人立威,他原本计划是程成,可徐解放愿意当这个出头鸟,那就必然得一刀斩断…

刘飞阳收回目光,抬手向下压了压,又简单的回应了记者几个问题,然后宣布发布会圆满成功,记者也被洪灿辉请到楼上用餐。

刘飞阳、乔安、常宝发,还有那位副总,四人走下主席台。

中间没了记者的阻隔,站在后方的人群一瞬间涌过来,把刘飞阳团团围住。

“刘老弟,要不我们先上去?”

常宝发见状,知道他一时之间走不开,主动开口道。

“也好,紫竹…带几位上楼”

刘飞阳回应。

王紫竹见状,走在最前方做出个请的手势,从人群中穿过,走出门。

他们刚出门,刘飞阳耳边又开始嗡嗡作响,每个人都在表达自己的意见,表达人数太多,已经听不清每个人说什么。

他没管围在身边的人,一步步向前走。

几步之后,最前方终于不再是人,而是坐在椅子上的徐解放,他抬起头看向刘飞阳,就在刚刚已经在心里想了很多可能性,以李老爷子在贸易领域的影响力,加上刘飞阳在海连的影响力,自己确实抵抗不了多长时间。

“呵呵…”

他苦笑着摇摇头,随后站起来,无奈道“恭喜,事业又上了一层楼!”

还没等刘飞阳开口,就听有人道。

“刘董…就在昨天,徐解放暗示过我,一定要在研讨会上发难,在其他场合,极有可能会被逐个击破!”

另一人附和道“还暗示我,闹到最后,他会给我们做靠山…”

“还有…”

一时之间,徐解放孤零零的一个人站立,没用刘飞阳开口,后面的长枪短炮已经瞄准。

事到如今,徐解放也没再愤怒“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知道,烧吧…”

刘飞阳盯着他的眼睛,也看出他的无奈,再次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平静道“你生了个好闺女…”

他说完,没再多说的从旁边路过。

而这群人,围着他向前移动。

犹如一阵龙卷风从徐解放身边刮过,他很凌乱,生了个好女儿是什么意思?缓缓转过头,发现门口站着一人,还如小时候一样,哭着鼻子盯着自己,正是徐璐!

徐解放见到她鼻子一酸,眼圈也红了,缓缓走过去,恰好看到刘飞阳等电梯,那群人都围在身后,心中默默说着“恐怕从今天起,海连再没有耿爷,只有刘爷了…”

“走,回家,爸给你做菜!”

ps:还得在九点钟....

第1095章 帮助

刘飞阳自然不能让这些人跟着上来,他不是徐解放,也不需要用一顿饭来拉进关系,进入电梯,摆摆手,告诉他们有事情等以后再说,随后就把电梯给关上。

这群人见电梯门关上,都默默的转过头,他们的想法与徐解放一样,恐怕从今天开始海连人们再提起时不会是耿爷了,而是刚刚走进电梯那位。

一个时代过去,另一个时代悄然来临。

楼上。

刘飞阳走出电梯时,王紫竹就在门口等待,并说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他整理下衣服,倒不是刻意拔高自己,他承认骨子里还有小市民的思想,但更知道到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

点头回应,随后迈步走进包厢。

包厢里,那位萱华园集团的副总并不在,他来这里除了签订刘飞阳和丁总商定好的协议之外,还肩负着审查海连分公司的任务,很忙,恰巧这里又是萱华园酒店,已经上楼给所有中层以上的干部开会了。

隐形富豪常宝发,与李老爷子的大管家正相对而坐,气氛略显诡异。

当初在特区的时候,他就听说过常宝发得罪过李老爷子,老爷子一起之下让赵志高去西山省教育他,后来是那位鲜有耳闻的尚土匪出面,所以和平了事。

“两位哥哥,谢谢了,感谢!”

刘飞阳看见两人的状态,一边走进来,一边双手合十,由衷感谢道。

他们俩都靠在椅子上,对峙着,听到刘飞阳的话,也不好再横眉冷对。

常宝发率先笑道“自家兄弟,谢啥,有事说话是应该的,要是不说话才不把我当兄弟,不过有一点,哥哥我可很长时间没做过板凳了,就冲这点,等会必须多喝两杯…”

常宝发是粗人,如果要是文化人,也不可能把矿井管理的井然有序,他说话有一半是脾气秉性使然,另一半则是一直想靠近刘飞阳,自从特区离开之后,常宝发不知从哪里搞到刘飞阳的电话号,经常打电话邀请去西山做客,吴三件在西山的安保工作开展,他也帮了不少忙。

在接到刘飞阳电话的时候,二话没说,立即订机票飞过来,环保问题愈演愈烈,这位大富豪已经完全没了主意。

“一定多喝两杯,不醉不归!”

乔安倒没有常宝发那么粗犷,看着刘飞阳,先是竖起大拇指,嘴中道“这辈子能骗过我乔安的人不多,敢骗我乔安的人更没有几个,你敢骗我,还能骗过我,佩服!”

“呵呵…”

刘飞阳尴尬的笑了笑,见主位空着就没客气,换句话说,两人对着坐,他坐哪都是主位,而让他俩其中任何一人做都不合适,缓缓坐下,心中自然知道乔安说的是什么,还是去年公司股权的问题。

这种事打死不能承认,得装傻。

“来之前老爷子让我给你带句话…”

乔安再次开口“以前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但下不为例!”

“紫竹,让服务员上菜,然后让人进来倒酒!”

刘飞阳没有回应,但也有眼神示意,并不算冷落。

常宝发瞥了眼乔安,他现在有求于刘飞阳,自然不能容忍任何人耀武扬威,别看他在特区时战战兢兢,见人说人话,见鬼谁鬼话,但在西山省那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他车上挂的通行证,可以自由出入西山省内任何地界。

当初要不是他正和别人争矿闹得焦头烂额,李老爷子让赵志高去,多半是有去无回。

开口道“这么多年没听见老爷子消息,现在看来脾气是越来越大了?也对,谁也不想眼巴巴的数自己还有多少日子,怕死嘛,我能理解,看着黄土一点点埋自己,脾气暴躁,也能理解…”

乔安转过头又看向他,冷声道“当初要不是土匪从中插一脚,你坐不到今天,明白么?”

“哈哈…”

常宝发无所谓的一笑,针锋相对的回道“你啊,就是在深山老林里呆的时间太久了,要不然去西山坐坐,让我告诉告诉你,一千米深的深矿井,里面埋得除了煤,还有什么!”

乔安面不改色,却粗鄙道“你这逼嘴,就得用炮崩!”

“两位哥哥,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刘飞阳见继续这么下去得打起来,自己可不愿意沦为拉架的角色,赶紧开口阻止。

恰好这时房门被推开,王紫竹带着三位姑娘走进来,全都是公司模特,身高在一米七五以上,杨柳细腰,身材婀娜,让她们进来并不是饮酒作乐,而是真正进来倒酒的,最多就是添些色彩。

她们身上没有风尘味、也不会搔首弄姿,都乖巧的很。

“阳哥…”

为首的女孩甜甜一笑,随后坐到刘飞阳旁边的椅子上,另外两名女孩也分别坐下,不拘谨、不做作。

“以柔,这位可是大财主,前年有一部大戏,就是这位常老板的手笔”

以柔,就是马以柔。

她已经被安然培养成顶级模特,知名度很高,近段时间影视公司还要为她筹备一部小制作,向娱乐圈试探发展。

马以柔落落大方道“常老板,一会儿您可得给我机会,让我敬您一杯!”

常宝发顿时变得愁眉哭脸,不是不能喝酒,而是那部大制作早就沦为笑谈,投资不少,最终票房买了八千还是一万,常宝发自己也记不清了,觉得丢人,每当没人问他这件事的时候,他就说重名,不是他投资的…

“老弟啊,你也挖苦我…”

常宝发无语的摇摇头。

“哈哈…倒酒!”

刘飞阳大手一挥。

常宝发和乔安看不对眼的关系,注定这顿饭并不能有深入话题,好在有刘飞阳从中中和,让两人明嘲暗讽到最后也没发生暴力事件,以马以柔为首的三名女孩,从不多嘴,也不会举起酒杯主动喝,只是在他们三人端起酒杯的时候,象征性端起来。

说话加在一起不超过十句,最频繁的动作就是倒酒和微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乔安发现自己耗不过常宝发,后者一副睡到这里的架势,他等不起,公司还有很多事情,再者这次过来,是刘飞阳主动邀请,说可以帮他们打开海连海运的途径,按照目前的状态而言,只要刘飞阳愿意,帮助打开渠道不是问题,他要回去及早准备。

他率先站起来,看了眼刘飞阳,随后走出去。

刘飞阳想了想,也跟着出去。

两人站在走廊里,人不多,整个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人,直到现在,乔安终于能平心静气的看一看,他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

刘飞阳谨慎的向后退一步,试探问道“乔哥…听说你还没结婚?”

乔安脸色顿时一黑,破天荒的玩笑道“放心吧,你不是我喜欢的那款…”

刘飞阳心虚道“那就好,那就好…”

乔安摇摇头,又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叫你出来,是老爷子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转达,他说你现在左边是万丈深渊、右面是地雷阵,踩在独木桥上,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不是威胁,这是好话!”

“我懂!”

刘飞阳也保持严肃。

……

刘飞阳把乔安送进电梯,然后转头往回走,其实有些事,他心里早就有数,只是一直没表达出来而已,对外人说也没有任何作用,还不如憋在心里,比如王爷消失匿迹了这么长时间,他在干什么?秦芳又该以什么样的姿态应对?

事要一件一件的办,不能一口吃个胖子,越是危机时刻,越得走稳。

推开门,重新走回包厢里。

常宝发这个人很色,但总体来说色的有尺度,控制力极强,所以即使他看到马以柔第一眼就喜欢上,也一直无动于衷,就连看都没多看一眼,见到刘飞阳独自走回来,顿时卸下所有伪装,变成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西山人,也很豪爽。

“常哥,有事就说把吧,她们嘴都很严…”

刘飞阳重新坐回位置,其实他在乔安面前也很拘谨,这种感觉很微妙,因为乔安比较刻板,在他面前也松懈不下来,眼前这位不一样,可以很随意,或许他也是小人物走起来的缘故,比较亲切。

常宝发也不客气,直接开口道“刘老弟啊,当哥哥的真要挺不住了,前一段时天天开会、天天开会,要不是我机警,得在那坐一整天,每次都是签个到就走,倒不是当哥哥的耍滑头,而是开会也开不出什么结果,小的要关闭、大的要收购、像我这种特大型的现在有闹出来可以给股份,然后成立公司,统一技术统一开采…但说白了,能当鸡头,谁愿意当牛后?而且在这种航母规模的公司面前,咱那点股份根本说不上话,就是能说上,也不敢说啊!”

有些太敏感的话,即使在私下里,刘飞阳也不好说出口。

他知道常宝发的难处,也知道朋友之间帮忙是相互的,常宝发不仅仅是现在站台,还有进一步的资金支持,收购耿爷的遗产,一部分是常宝发私人借款,另一部分,就是未来盈利再还给耿国庆。

最直白的说,就是借鸡生蛋,耿夫人和耿国庆没能力养鸡,刘飞阳养,鸡归他所有,等下了蛋还鸡蛋…

他能跟常宝发开口,就已经做好了要帮他处理麻烦的准备。

“静姐怎么说?”

静姐?

常宝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主要是没人在他面前用过这个称呼,随后反应过来,是那位与神仙之间千丝万缕的水丘静。

变得难捱,幽怨道“我这样的小人物根本入不了她的法眼,那是天上的人物,秦老爷子都不敢太指手画脚,又是秦芳的干妈,这次事情更是她父亲老部下提议的,她要是开口,一定能行,关键是咱没有机会见到啊…”

刘飞阳抽出烟。

旁边的马以柔赶紧帮点上。

他在思考。

旁边的三名女孩都被震的不轻,静姐代表着什么她们不知道,秦老爷子是何许人物也没听过,但是大明星秦芳可都知道,这个人能是秦芳的干妈,身份自然非比寻常,尤其是话中还提到了天上的人物,这让三名女孩感觉像是看到宝藏一样,都眼巴巴的看着。

马以柔已经有半年没见过刘飞阳,倒是经常能看到安然,其实她以前对刘飞阳的能力一直没有深入了解,还经常想,为什么安然这样的女孩会死心塌地,尤其是前一段时间传出绯闻,让她都想问问,安然为什么忍气吞声。

直到现在,她才窥觑到一点端倪。

这点端倪,足够让她把心里的猜测全都清空了。

刘飞阳思考了半天,随后问道“除了让静姐开口,还有其他办法么?”

“有,但是更难!”

常宝发叹了口气“弟弟啊,这行远没有外表看的那么光鲜,这些年来煤老板煤老板都让人叫烂了,都以为粘上煤这个字就能发家致富,咱们最简单的说,超市每天早上开门,都有一群人抢特价菜,更何况是这行,盯在这上面的眼睛太多,远没有十年前那么好做,我之所以求爷爷告奶奶的想办法,就是舍不了这份感情,要是这点感情没了,愿意收就收,让我关门就关门,反正兜里有点票子,这辈子不愁吃喝了…”

刘飞阳对这行了解的实在不多,所以在细节上没有发言权,既然常宝发说,现在解决问题的办法只能是水丘静,那就得想办法往静姐身边靠拢。

找神仙?这是她的老情人,说句话一定管用。

可对自己来说不靠谱。

直接去找没有多深交情的水丘静。

貌似有些太托大了。

沉吟半晌道“常哥,如果我无能为力,你怎么办?”

“能怎么办?”常宝发端起酒杯,把二钱的酒杯一饮而尽,烦闷道“为了这点事跑了两年,无能为力很正常,但不影响咱们之间的交情,这些年投资不懂的领域没少让人骗,王爷那个王八蛋号称年年正收益,我往他那砸了一笔资金,偏偏就那年赔了,所以我的钱除了买房子之外,都在银行,放在银行是纸,花了才是真的,因为我很确定,等我闭眼那天,没花过的钱,一定比花过得多,妈的,图啥呢…好像说偏了,哈哈…”

刘飞阳也跟着笑出来,越来越喜欢西山人的性格,吴三件也是如此,性情中人,不说归不说,说起来就停不下来。

“我会尽力试试!”

刘飞阳说着,抬手把电话拿出来,在通讯里找到一个电话号码,刘飞阳犹豫良久,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这才把手指摁倒键盘上,编辑一条信息:在干嘛?

坐在旁边的马以柔偷偷瞟了眼,看到上面的名字:秦芳!

ps:这是一大章,没拆开,算是补昨天的欠债了,然后剧情即将进行最后一段,有免费月票的投一投,谢谢了。

第1096章 内个他

此时此刻,秦芳正在晨练。

她站在一刻高大悬铃木下,穿着一身紧身瑜伽服,打的确实最正宗的太极。

这里是一处庭院,院子不大,但墙被刷成淡蓝色,下面是花海相拥,头上就是蓝天白云,秦芳的身材不能说成火辣,也有气独特魅力。

院子的另一侧就是房子,两层反正别墅,至少看起来,庭院这边全都是玻璃材质,从院子里能直接看到房内情况。

就在房前的院子里,还有一张餐桌,餐桌旁的凳子上坐着一名穿着白色浴袍的女孩,纤长的脖颈,从浴袍的缝隙之中能看到羊脂白玉般肌肤,长相不俗、不似秦芳那般与世无争的优雅、与柳青青的狂野也不沾边,总体而言,就像墙角的一朵郁金香,娇滴滴的盛开,却不会落了俗套变得花枝招展。

她叫文琼,是秦芳最好的闺蜜。

没有同样深厚的背景,也就注定了俩家背后的人不可能存在分分合合,所以她们之间的关系自然很牢固,也是影视演员,或许是与秦芳走的比较近、又或许自身性格原因,还未传出像白梦洁那样不计成本渴求资源的绯闻。

没有秦芳的背景,也就注定了一直不温不火。

这次来看时装周,是两个人结伴而行,说来就来,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带任何人,潇洒的很。

她正享受着清晨阳光与现磨咖啡。

就听耳边“叮”的一声。

桌子上放着两部手机,一部是她的,另一部是秦芳的。

没有多看秦芳一眼,因为两人的关系已经达到不用告诉,能直接拿手机的关系,放下咖啡把手机拿起来,当看到上面的备注,眼中先是一惊,最后惊愕的长大嘴巴,最后变成肆无忌惮的坏笑。

别看秦芳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很大家闺秀,平易近人中带着高贵,但文琼知道,这世界上没有哪个女人是不怀春的,很正常,自己闺蜜一直以来都没正儿八经的交往过,不是不交往,而是都不合适。

她也一直在好奇,世家大族的高贵女孩,究竟会便宜了哪个臭男人。

或者说,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让她心动。

原本还想打开看看,想了想又不动声色的放回去,端起咖啡继续品尝。

几分钟后,坐到收势动作的秦芳终于停住,转头走回来,她只是随意的把头发扎起来,也没化妆,很天然。

走到椅子旁边,拿起毛巾擦了擦脸。

坐下来道“你真应该和我一起练练,不仅能锻炼身体,更能修身养性,每次做一遍都能身心舒畅”

文琼对秦芳的循循善诱早已形成了天然抗体,她认为女人就应该如娇花照水,孱弱一点,所以对锻炼身体这些事,从来不怎么感冒。

用下巴点了点道“刚才好像有人来信息了…”

秦芳无语的摇摇头,知道说不动这个闺蜜,也就拿起手机,刚把屏幕摁亮,当看到上面的备注,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随后就被很好的掩饰起来,本想立即回过去,可发现闺蜜在场,看似很随意的放回桌子上。

“开幕式的时间安排?”

文琼明知故问,她早已把秦芳一系列表现都看在眼里。

秦芳不去想,更不理会心中的悸动,做了两个扩胸运动“不是,是我的经纪人,问问在这边生活的好不好,用不过过来…不用回,反正没两天就回去了”

文琼看着自己闺蜜的样子,心中越发觉得不多,她何时解释过这么多?

诧异道“你换经纪人了?”

“没有啊…怎么这么问?”

这一句话把秦芳也问蒙了。

文琼高深莫测的喝了口咖啡,一副仙风道骨的姿态,放下咖啡杯道“内个他!男他,你的经纪人又是女性,为什么会用男他…”

秦芳越听她说,脸色越黑,并不是生气,而是纯粹的闺蜜之间不屑于掩饰自己,听文琼阴阳怪气的语气,黑下来的脸色,竟然布上一层红晕,埋怨自己早就应该想到她过电话,或者直接说出来,免得被她抓住话柄。

“说,到底是谁,从实招来!”

文琼煞有其事的抬手震了下咖啡杯,就差旁边有人喊威武升堂了,越发得意道“有情况,一定有情况,如果说的不够深,可别怪我不客气!”

“好好好,我说我说…”

秦芳知道她的性格,要是不解释清楚,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故意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你应该听过他,叫刘飞阳,就是前一段时间与金龙隔空骂战那位…”

“他?”

文琼大感意外,作为有半个海港人,除了能说一口流利的粤语之外,更知道金龙在海港代表着什么,包括福伯,那都是她从小如雷贯耳的名字,哪个女孩小时没梦想过成为大哥的女人?福伯就是大哥的大哥的大哥的老大…

而前一段时间被人捅死在堂口。

外界都说是刘飞阳干的。

文琼顿时变得不淡定了,反问道“你怎么认识他?”

“机缘巧合!”

“然后就让你心动了,把备注改成内个他?”

“什么跟什么呀!”

秦芳被她问的心乱如麻,究竟因为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回道“我们就是普通朋友关系,都没一起坐下来吃过饭…跟你想的不一样”

“我想什么样了?”

文琼从震惊过后变成一脸狡黠“芳芳,我可告诉你,你要是不愿意就别吊着人家,把电话号码给我,你知道,我们海港人受文化毒瘤熏陶的太严重,像我吧,从小就梦想着成为大哥的女人,刘飞阳也不错,至少再回海港,金龙也不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了,再去他的公司,并不是签临时演绎合同,而是考察…”

秦芳知道她的样子是在涮自己,本想说你想要就拿去,可话到嘴边又变了,倔强道“不给,你要是有办法自己找去!”

文琼缓缓摇头,悲哀道“果然啊,妈妈从小就是骗我的,总告诉我说,好东西要与朋友分享,现在看来,人呐,都是自私的…”

秦芳被她乱拳大打死老师傅的言论弄的有些崩溃,哭笑不得道“这能一样么?”

文琼回击道“怎么不一样?”

秦芳异样无语,看了眼手机,突然灵机一动,开口道“小琼,我想请你帮个忙…”

文琼撇嘴道“什么忙?”

“就是…”

秦芳一股脑的把想法说出来,文琼被雷的不轻,闺蜜二人展开了激烈的雄辩。

却都忘记了静静躺在桌子上的手机,里面还有一条未读信息…

第1097章 咱们谈谈吧

刘飞阳等了一下午的时间,终究还是没收到回复,这倒不是秦芳不回复,而是彻底忙忘记,她和文琼吵闹过后电话就已经到来,是时装周即将即将入场,两人匆匆打扮一下,并没走红毯,而是从后台进入,秦芳作为知名人物,不仅仅是在国内有朋友,现场还有很多与她关系密切的国际友人,信息不如电话来的痛快,她总不能一边与人交谈一边发信息,太不尊重…

常宝发并没立即离开,也算是趁着这个时机有理由拒绝那些,意义大于实际的会议,走到今天这步,不只是常宝发,任何人都得个共同特点,原则性极强!所以这位贪财好色之徒最终也没与马以柔有任何交集,甚至为了给刘飞阳留下好印象,都没在海连找一位伴侣。

他需要等几天,有没有结果都在海连滞留几天。

刘飞阳不是一直陪着他,毕竟还有一堆事情要忙,他在会议上说是“飞阳集团”实质上还在审批阶段,集团不等于公司,涉及事项、手续、章程都多得多,不能一蹴而就,需要时间来完成。

但是有一点。

刘飞阳在发布会上说与萱华园、龙清集团进行战略合作,引起了各方面重视,这么多年来耿爷辛辛苦苦支撑着海连商界,在一定繁荣的背后,也暗藏着很多矛盾,比如在此之前李老爷子要走海连水运,虽说是让赵志高提前探路,但也不敢贸然前进,说归说、吓归吓,一旦涉及到根本利益,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在此大环境下,海连除了耿爷一人能拿出的手之外,还真没有象征性的、能让人竖起大拇指的民营企业。

而刘飞阳的策略不一样,分摊了自己的利益,目的在扩大基数,又在一定程度上把蛋糕分给海连其他同仁。

所以从天上到地下,没人有理由不支持,同时也暗暗感叹耿爷的思想太过禁闭了。

下午的时候刘飞阳还去了一趟大院,他让挂着五个九牌照的迈巴赫直接开进去,以前他不敢,现在有这个资格,果然进入大院里也没人提出任何异议,即使走进大楼里,遇到一些普通的办事员,还会主动把路让开。

有句话叫:钱是给“圈”服务的,但也得看多大的“圈”多厚的钱。

办公室不是很奢华,奈何里面坐的人是海连执牛耳者,他认真的问了刘飞阳几个问题,都是关于公司未来发展的,其实他之前就知道有这样一号人物,很多事情都有所耳闻,只是不能参与。

当听到刘飞阳说要把安保做成全国性安保公司。

大为赞扬。

当听到刘飞阳对集团未来的五年规划。

更是激动的一拍桌子,告诉他放手去做,只要在一切底线之上,会给予最大力度的支持。

角是捧得,除了发布会上的各路神仙,还要紧贴时代脉搏。

这场谈话持续了足足一个小时,门外排队等待汇报的人,已经多达三位,并且每一位都是跺一跺脚,足够让一个区域、领域震一震的人物。

从这个角度来看,分量可见一般。

他走出楼,赵志高从车上下来迎接。

王紫竹还得在安然身边,洪灿辉也回公司处理。

“嘿嘿…”

赵志高这一天的心情犹如过山车一般,高潮、低估,翻山越岭都经历过,看到阳哥能从中这里淡定的出来,终于会心的笑了笑,也终于发现,自己再也不是为了一根垄的玉米地就要去村长家哀求的小人物。

“笑什么?”

刘飞阳见到他的笑容,下意识的抬手巴拉下他脑袋,这个动作如还在村里一般。

“没事,就是现在,我终于有底气在父母坟前,说我没给他们丢脸了!”

他说完,继续嘿嘿的笑着。

两人从村里出来的时候,最先想的就是出人头地,可那时候的格局还不懂什么叫出人头地,或许能养活自己,手下有几个人就已经很成功,而赵志高的想法更为干脆,给父母修个坟…

刘飞阳摇摇头,不再想这些,坐进车里开口问道“有没有人找我?”

他进去的时候就把电话放在车里,没带。

“有,很多!”

赵志高坐上驾驶位,把电话递过来,补充道“多数都是打电话来恭喜的,我接了,还有一部人是赔罪的,想晚上请你吃饭,还有其他的…比如,徐璐!”

刘飞阳听到徐璐这个名字,心里还有丝丝不忍,这倒不是出于对身体占有之后的愧疚,时至今日的刘飞阳不能说成冷血无情,但也看明白很多东西,穿上那点事,说白了也就那样,审美疲劳过后就是无欲无求了。

不忍是纯粹对女孩子不应该经历这么多的赞同。

徐解放看似什么都没做,其实已经做了很多,只是没必要太深入挖掘,挖掘的太深,很难让人相信眼前的一幕就是现实,世界观都变灰色了。

凡事追究到最后,都是对人心和人性的考量…

“她说什么?”

刘飞阳问道。

赵志高看了眼后视镜,其实他一直都不怎么明白,阳哥为什么突然转性,自从来到海连就可以说不近女色,斩断任何情丝,就连吕婷婷那么疯狂的女孩,都能完成转变,怎么突然之间就变得极为开放了?

与徐璐的不加掩饰,省会的时候,也与白梦洁在大庭广众之下亲昵,晚上都是有不同的女孩从他房间里出来…

缓缓道“让我问你,是不是就这么算了,公平交易已经结束?”

这句话,确实是徐璐让他转达的。

今天中午吃上,几年以来第一次徐解放亲手做的饭,吃完之后坐在沙发上,当着父母的面把电话拿出来,没人要求她,因为都在看电视,但她却主动拨出这个号码。

刘飞阳想了想,没有回应。

道“还有谁?”

其实赵志高也想知道答案,但阳哥不说,他也没办法继续追问,猛然想起来“下午的时候楚阳打来电话,说崔倩醒了,其实几天前就醒了,只是意识很微弱,今天已经能睁开眼睛,为了不让她情绪不太波动,没敢多问,大概在明天,她就能开口说话…”

听到这,刘飞阳眼中寒光陡然一闪。

事要一件件的做,但这件事一定是当务之急,一直在背后捣乱的人,必须得挖出来,以前或许还有很多顾虑,可现在已经能放开手脚。

“阎王动不了,抓俩小鬼打打牙祭,呵呵…”

赵志高听得后背凉飕飕,不禁抬头看一眼后视镜。

刘飞阳没再多说,赵志高也不在多问,他想了想,阳哥没有说目的地,他就自顾自的往出租房方向开,等车停下来,已经到了出租房楼下。

天气转暖,有些女性已经穿上短裙,老大爷大妈也都在楼下遛弯。

他们早就知道这栋楼里住着一对不平凡的男女,以前是大奔驰和保时捷,现在这个车是什么他们不认识,但是五个九的牌照容不得假,几乎是在车停下的十秒之内,他们就以冲进菜市场买菜的速度围拢过来,对策评头论足。

好在刘飞阳机警的先下车,并没受到围追堵截。

这就苦了赵志高,坐在车上听着车外的嗡嗡声,还有大妈敲车窗玻璃要给她介绍对象,先是大爷大妈看戏,最后又有人多小区内的人围在车中央,他试探的打火起步,却发现根本出不去…

最后只能无语的看着一位身材比他还健硕的妇女对他不停放电。

楼上。

刘飞阳刚刚走进门,迎面扑来的是一股久违的气息,曾经让他陶醉其中,无法自拔,而现在竟让他隐隐有罪恶感和唯恐不及。

看了看家里的摆设,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恬静,附和安然的魅力。

刚换好鞋,就听卧室的门被打开,安然从里面走出来。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看到刘飞阳,微微一笑,问道“回来了…”

仔细算起来,他已经很久没在这里过夜。

“你在家?”

刘飞阳没想到这个时间点她居然在家里。

安然走过来,习惯性的帮他拖鞋拿出来,缓缓道“下午本来有一场秀,可因为主办方临时有情况取消了,正好工作安排出现空档,就忙里偷闲回来歇一会儿…”

在安然靠近的一瞬间,刘飞阳微微蹙眉,因为他闻到一股酒气,很淡,应该是啤酒,喝的也不多。

以前没人敢灌安然酒,从今天开始更没人敢放肆。

如此说来,应该是她自己喝的。

换好鞋,走到沙发上坐下来,安然说了句回去一下,随后走进卧室里,隐约间能到一声玻璃瓶碰撞的声音,应该是在藏。

刘飞阳点了支烟,整个心脏都像是沉淀下来,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悲哀之中,重重的吸了两口,当烟雾飘起来,安然恰逢其时的从房间里走出来,她穿的很舒适,就是一件简单的家居服,宽松、肥大。

她走过来坐到身边,笑道“你应该高兴才对,新闻发布会的成功,预示着海连商会会长的名头已经板上钉钉了,而且之后还能…”

“小然!”

刘飞阳没等她说完,开口打断,最后吸了一口,然后把烟头掐灭,开口道“咱们谈谈吧!”

ps:下一章九点了...

第1099章 来到

这一夜,两人再没有多余的交流。

安然躲在房间里没出来,刘飞阳躺在沙发上没进去。

再去回想之前发生的种种,已经没有意义,有句话叫:听闻过往,十人九伤,安然为了不让自己哭泣,担心眼睛肿掉担心,影响明天的拍摄,所以就强行给自己灌了一大口白酒,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刘飞阳没喝酒,但是吸烟吸到干呕,眼睛里被呛得满是红血丝,不得不把烟放下,才躺倒沙发上。

相安无事却度秒如年。

好不容易熬过一夜。

早上醒来,安然像之前一样,为了不耽误时间,就走出家门到外面的小摊上买早点,任何人都看不出她的异常,笑容满面,在这春夏之交倒很应景,下楼时她乐于助人的把对门邻居放在门口的垃圾一起拿下去扔掉,在楼下遇到居委会大妈,很热心的解释了那辆五个九牌照的事,并信誓旦旦的保证,为了不引起群体事件,以后不会再让车开进来。

在早点摊还遇到邻居,也很热心的鼓励那位今年高考的少年,告诉他放松心态,轻装简行。

在这个很平凡的早晨里,她做着很平凡的事。

走回家,见刘飞阳已经坐到沙发上,看样子刚刚醒来,还没洗漱。

她把早点放到餐桌上,走进厨房道“赶紧刷刷牙洗脸,然后吃饭了…吃完饭我们去找一家能拍婚纱照的店,听说都得预约,也不知道咱们突然去能不能有时间…”

刘飞阳听到从厨房里传来的口气。

有种错觉,好似又回到之前的之前,平平淡淡,一日三餐。

他恍惚半晌,随后站起来,甩甩头,把脑中一切不符合实际的幻想全都清空出去,整理心情走进卫生间,洗漱台钱还摆放这他的洗漱用品,位置都没变。

拿起牙筒,挤上牙膏,又开始放水洗脸。

昨晚这一切走出去的时候,安然早已经把食物摆放在盘子里,正在等待着,他走过去坐下,觉得心情不能太沉重,心沉重了,今天也不会顺利。

故作轻松道“应该提前打电话联系,天越来越热,不只是本地人,外地人也来海连拍婚纱,时间都得现安排…”

“哎呀…别说了!”

安然赶紧让他把嘴闭上,不是生气,而是露出几分女人的期待,忐忑这,再说下去可能到导致心跳速度过快。

但她又回应道“没有摄影师,就让公司的人来,婚纱可以去店里看…就是时间太赶了点,对了,你吃饱没?”

刚刚才把包子拿起来的刘飞阳,放到嘴里也不是,放回盘子也不是。

看到她期待的眼神,尴尬道“其实我都不饿…”

“那走吧,因为这一天行程太满,一分一秒都得争取”

她说话间,已经站起来,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衣服,是出门买菜普通的运动服,本想着回去换一身,可刚转头走出一步,又觉得浪费时间。

“不换了,反正到时候也穿不上这身衣服,走,咱们现在去…”

安然走过来,很急躁的拽住刘飞阳胳膊走向门口,换好鞋,下了电梯,安然的车停在停车场里,需要走一段路,一路上两人再次重温了之前的姿势,她挽着他的胳膊,笑靥如花。

走到停车场,刘飞阳接过车钥匙,安然就坐在副驾驶。

在市区内找了几家店,两人才很悲催的发现一个事实,安然今早遇到的是晨练居委会大妈,披星戴月上学的学生,这个时间点白领根本没上班,就连婚纱店也至少还得等一个小时。

“摄影基地倒是有两套衣服,那里应该也有摄影师…”

安然口中小声念叨着,她是真不想耽误一点时间,唯一让她不满意的就是,那里的婚纱都是拍宣传用的,不是很干净,再者与她也不合身。

刘飞阳看出她的心情,抬手看了眼手表,这才七点钟。

开口问道“要么,我们先试婚纱?”

“可以是可以,但是没有啊…”

刘飞阳想想,随后推门走下车,他本就把车停在路边,边上是婚纱店,橱窗里还能看到圣洁婚纱穿在模特身上,安然诧异他在干什么,所以一直盯着后视镜,看他的方向,就看到他走到后面把后备箱打开。

安然的车里永远不会差三样东西:烟、酒、化妆品。

这些全都是随时准备送人的。

刘飞阳自然不能拿这些东西,他把后备箱的垫子打开,下面是备胎和工具,在里边找到千斤顶拿在手中,随后关门,直奔橱窗走去,在窗根下把千斤顶摇起来一段,赢得路人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唯有坐在车里的安然平静如初,一直笑看着。

刘飞阳手里抓着摇出来的部分,找好适当距离,快步向前,同时胳膊抓住千斤顶抡出去,最新款的号称头破血流也撞不碎的钢化玻璃,在强力面前不值得一提,就看这块足足有十几个平方的玻璃,犹如瀑布一般,一瞬间全部落地。

他好像舒坦一些。

回过头想招呼安然下车。

却发现安然早已走下来,正红着脸盯着里面的婚纱,她好像不会说咱们快跑之类的话,而是更加决绝,迈步就冲进去。

里面的婚纱可以用琳琅满目来形容。

“刚才我给以柔打电话了,让她过来,因为婚纱一个人穿不上,她住的很近,估计再有十分钟吧…”

安然已经找到开关,在打开的一瞬间,整个婚纱店内的灯光全部亮起。

虽说已经是白天,但这里的灯光更能凸显美感。

“一般好东西都藏在二楼,我上去看看…”

安然顺着台阶走上去。

刘飞阳望着他上去的背影,本想继续点上一支他赖以生存的精神食粮,手伸出去才发现忘记带了,安然车上有烟,但是没火。

他还以为马以柔很快会来到,没想到在这之前来的居然是老板娘。

她把车开到店门口,走下车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一幕,像是做梦,可随后看到站在橱窗里那人,竟然也敢于自己对视,叔能忍,婶婶不能忍,极其彪悍的再次打开车门,从车上拎起一柄棒球棒向刘飞阳走过来。

气势汹汹凶的瞪眼喊道“小崽子,我今天不打死你,你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还掏兜,有枪啊?”

刘飞阳看她的彪悍样子,就知道她绝非普通女流之辈,但也不会与一个女人动手,把放在里怀的手抽出来,枪是没有,倒拿出个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卡。

抬手道“这个给你!”

老板娘本来都要抬手打了,可看到刘飞阳这么识时务,手上动作一停,再看到那张卡的颜色,脸上的愤怒也是停滞。

铛啷啷。

她在短暂的挣扎过后,手中的棒球棒顿时掉到地上,挤出笑脸,微微弯腰的双手接过卡“很高兴为您服务,请问您是要给未婚妻挑婚纱么?我们这里最好的婚纱都在楼上…”

第1100章 不拍了

马以柔刚到来时也被眼前的情况震慑到,哪怕是看到刘飞阳坐在店内,也是步伐放慢的走进来,走一步,眼神就更诧异几分。

“阳哥…”

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破损的橱窗走进来,以前她还敢大大方方的站在刘飞阳面前,可昨天从酒桌上下来,尤其是看到刘飞阳给秦芳发信息,难免变得战战兢兢。

刘飞阳抬头看她一眼,抬手指了指楼上,道“你然姐在楼上,上去吧!”

“哦…”

马以柔点点头,随后迈着两条明显比普通人长出一截的腿,快速向楼上走去,其实当她接到安然电话的时候,还以为两个人修成正果,可看到现在的状态,总觉得中间差了点什么,与自己预想的格格不入。

来到二楼时,安然已经把婚纱穿在身上,老板娘亲自上手为她把后背的带子系上,马以柔首先看到的是背影,其次才是镜子中哪张唯美的面孔,即使她是女人,看到安然穿上婚纱的一刻都被美到心里怦怦乱跳。

以前的她在美貌方面从未夸赞过任何人,一方面是她确实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另一方可能是小女人的心里作祟,但她此时不得不承认,任何人站在安然面前都会变得自惭形秽,她的微微一笑,能给成人以孩子般的舒适,圣洁的婚纱穿在安然身上,浑然天成,恐怕连世界上最顶尖的画师,也无法用线条勾勒出其中韵味。

“来了,这件怎么样?”

安然冲着镜子微微笑道。

老板娘在上楼的一刻就被震慑住,人人都说女人穿上婚纱的一刻最美,那么她这么多年来见过太多美女穿婚纱,早就有审美疲劳,可还是不禁愕然,尤其是刚看到安然穿上婚纱的第一眼,要不是楼下那男人出手太阔绰,她恨不得给安然开出几倍工资,每天让她在橱窗里站一个小时即可,她在想一定会引起轰动。

“美!”

马以柔实在是找不到其他形容词,只能用这一个字归纳,走到跟前,绕过长长的拖尾,不禁抬手摸在婚纱上,补充道“这件婚纱好像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老板娘已经笑得很不拢嘴,如果把这件卖出去,能大赚一笔“人是模特,穿什么都好看,要不是为了担心耽误你们时间,我都想让你把所有婚纱穿一遍,拍几张照…可比楼下挂的那些照片好看多了,安小姐,你老公也很有气质,一看就是成功人士…”

“呵呵…”

安然没有多说,见后面的带子绑好,转过身问道“摄影师、化妆师都联系好了么?”

马以柔赶紧回道“联系过了,都是海连最顶尖的,时间太紧,要不然能让外地的化妆师过来,摄影棚也已经准备好,咱们去基地后就能化妆拍照…”

按照安然的意思,今天的一切都只是他们两个人就好,不通知认识自己的任何人,奈何人算不如天算,破船而入之后,计划全被打乱了。

她很少任性,可今天就要放肆一次。

“别让他们在地基等着,直接去海边,找工作人员把背景墙都搬到海边,在那里拍摄,上午拍完路地景,中午出海,等晚上的时候拍夜景…”

马以柔自然不

能反驳。

她先是察觉到刘飞阳情况不对,听然姐说两句话之后,也觉得她状态不对,只是没资格问,点点头,赶紧拿出电话联系。

老板娘听得一愣一愣的。

安然说话没有狂妄,但只言片语中透露出的底蕴不是一般人能表现出来的,原本还想推销几件配套衣服,想想还是算了。

“就这件吧…”

安然又看向镜子中的自己,来回转转,很满意。

“我给您包上?”

“不用了,穿着走!”

安然收回目光,转头向楼下走去,在外工作时人人捧着的名模马以柔,赶紧弯下腰把拖尾抱在怀里,跟在后方下去。

刘飞阳还在沙发上坐着,脑子里很乱,神奇的又很平静,准确的说就是千头万绪,还没有任何一条能触及他的神经,听到有脚步声传来,抬头看向楼梯,入眼的是一双白色高跟鞋,穿在皮肤细滑的脚上,然后看到那,他非常熟悉的小腿,再然后就是婚纱了。

安然提着婚纱从上面走下去。

清澈的眼中难以掩饰的一丝期待。

刘飞阳对视上那眼神,灵魂都被电了一下,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有些话现在说来没有意义,其实刘飞阳早在中水县的时候,就想过安然为自己穿上婚纱会是什么样子,在黑石村、在市内,甚至还有一次做梦,梦到了两人穿着传统礼服拜天地的样子。

但从未幻想过,穿上婚纱的一刻,会是白色的悲凉。

安然刻意保持镇定,骄傲道“怎么样?这件不是最好的,但却是最贵的,本来是摆着不卖的,老板娘见我这么漂亮,配得上这件婚纱,所以才卖给我…”

刘飞阳缓了几秒,也露出笑容,把所有心情都放下,抬起一直胳膊“走,照相去!”

安然见状,更加痛快,用她早已熟练却很长时间没用的动作,挽住胳膊。

两人一起向门外走去。

在后面抱住拖尾的马以柔不知道什么情况,担心没给截张,老板娘突然开口耽误了两人的兴致,赶紧抽包里拿出一张名片,给递过去,告诉有任何问题可以找她。

老板娘接过名片时,刘飞阳他们已经走到门外,其实她也不傻,不可能因为刘飞阳的一张卡,就认定里面的资金足够赔偿,首先是卡的等级,加以佐证的就是,刘飞阳的穿着和气质了。

她看了看名片,当看到上面写着阳然模特马以柔的时候,有些惊讶,因为这个名字她听过,店里的宣传片就是阳然模特拍摄的,自然知道马以柔的等级。

想了想,如果那女人真是马以柔,那个穿婚纱的人就是老板,安然?

传说中安然长得很美,那次勾搭她的男模还说过,安然倾国倾城…

如此说来,那个男人就是刘飞阳?

想到这里,她脸色顿时变得煞白,自己刚才可是要拿棒球棒揍他的。

……

刘飞阳开车,马以柔坐副驾驶,安然坐在后座。

他们来到海边的时间还很早,第一批上班的白领也才刚刚坐上公交而已,但海边人却不少,都是老大爷和阿姨在这里晨练

,还有抱在一起跳交际舞的,这个月份已经能让爱美女孩穿上短裙,可还是有些凉的,刘飞阳问用不用先穿一件外套,安然回应不用。

海边已经站了一群人,都是工作人员在搭摄影背景。

旁边还站着几人,穿的与工作人员格格不入。

他们是公园管理处的,最开始看工作人员拉来一车器材给拦在外面,当得知是阳然模特的才给放进来,因为这里在旅游旺季,扶着巡逻的都是阳然安保,又知道是公司老板要在这里拍婚纱照,事情一下就变大了,住在附近的领导层几乎稀疏到场…

刘飞阳和安然刚刚下车。

就因为安然的这身婚纱太过耀眼,致使那几位公园的管理人员迅速迎接过来,走到跟前,全都笑着抬起手,说着恭喜恭喜,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等等,刘飞阳并没多说,只是笑着点头回应,一步步向摄影地走,叫踩在沙滩上,可谓一步一个脚印。

安然仍旧很有涵养的点点头,然后就坐近被临时搭建起来的帐篷里化妆,婚纱照的妆,也就是新娘妆…

刘飞阳的这身衣服很合适,也就不用还。

为了留有神秘感,他不能进入帐篷里,就站在外面与这几人寒暄着。

他以为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哪里知道“刘飞阳要与安然结婚”的消息不胫而走,最先得知的是吕婷婷、赵志高等公司内部人员,听到这个消息他们长舒一口气,看来阳哥还是下了最后的决定,毕竟在他们心中早就认定两人才应该走到一起。

所以带着满满的祝福,约定好一起来到海边。

他们抵达的时候,安然还没化好妆出来。

刘飞阳看到他们过来,无奈的叹了口气。

当他们发现状态不对,还没等离开,从海连市的鸟瞰图上就会发现,有很多豪车都在不经意的向海边汇聚,作为当下最火热、尤其是刚刚走上海连最高峰的人,他们理应过来祝福,还有些人为了不刻板,穿着远动装,把孙子、外孙子抱出来,装成游玩的架势要偶遇。

还不到二十分钟,惠北的电话打来了。

楚阳的电话打来了。

就连沉默寡言的吴三件都发了条信息,问什么时间喝喜酒。

对于在海边摆摄影背景,本身就是一件稀奇的事,加上还有人不时来恭喜,搞得那些跳舞、锻炼身体的大爷大娘无心锻炼,都围在周围看热闹,问是不是要拍电影。

安然说,还没拍过婚纱照,只是想简简单单的留个念想,不留遗憾。

发展到这样,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她已经化好了妆,头上还带着花环,裸露的白皙肩膀与唯美的面庞全都镶嵌在镜子里,外面的情况她已经知道,不用看,从鼎沸的人声已经能听出来。

她没有出去,坐在帐篷里沉默了好久。

化妆师就站在旁边,不敢多问。

马以柔知道今天情况不对,所以也没敢多嘴,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

终于,安然站起来,语出惊人的道“不应该拍了…不拍了!”

ps:差一张,明天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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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2章 独自舔舐伤口

繁华背后多半是苍凉离场。

海边这些人兴致冲冲来,以为能见证最幸福时刻,没想到声势如此浩大,最终换来的临时有事,拍照取消了,人们面面相觑之余也在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可看到刘飞阳离开,也没有继续在这里的理由。

没用上半个小时,人群已经散去。

海边人来人往,不见刚才的两个身影。

海水来回荡漾,也无法再打湿那双白色的高跟鞋。

刘飞阳离开之后并没有回到公司,而是去了山顶那栋去年就已经买好的别墅,里面已经装修完毕,大型家电也都已经搬进来,确实是拎包入住,但走起路来还会有回音,实在感受不到任何人气存在,他坐在二楼主卧,有床、有床垫,下方还有一条春凳,从这里望去,能看到环海路前方的一片海。

这里要深的多,海的颜色也曾湛蓝。

他静静坐在有床垫却没有被子的床上,默默的望着窗外,他居然奇迹的一天没有吸烟,就是静静的望着,从日上三竿到正午阳光、最后是夕阳西下,身影也清晰过后变得模糊,电话已经关机,外面发生了什么与他毫无关系,恍惚而朦胧的渡过十几个小时,他竟然浑然不知,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在这里坐上一辈子,什么都不管,与世无争该多好,可这个念头并没有持续几秒,已经走到这一步,无论对错都得硬着头皮走下去,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

他并不是主动缓过神,而是听到开门声,然后又听到脚步声,最后是虚掩的房门被推开。

没用回头,香气已经飘入鼻腔。

这种香气他太熟悉了,甚至还为之痴迷一段时间。

漆黑的房子里,门口站着一位女人,要不是今夜月亮还算明亮,根本无法看清这个女人的脸,柳青青,她的体重仿佛从未变化过,很瘦,有女性骨感之美,唯独钟爱黑色的她,偏偏生性还有几分狂野。

她听到消息不算晚,只是没凑热闹似的去海边,也不愿意看到那一幕,后来听说取消了,她的内心毫无波澜,最近一段时间计划了很多,也想了很多,可是在安然决定放手的一刻,她终于物伤其类的变得有些伤感。

“咔…”

站在门口的柳青青从包里拿出一只标志性的万宝路,放到嘴里点燃,吸入肺里的烟雾在临死之前绽放出绚烂光彩,照亮她精心覆盖住的苍白脸颊,随意的把手里的包扔到地上,然后向后一靠,靠到门框上,并没进来。

“你真让我瞧不起,真的!”

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很直白,不给面子,也不留余地。

刘飞阳确实缓过神,但并没回应,继续看着窗外的漫天繁星,只留给她背影。

“你再也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刘飞阳,要是早知道你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当初我不会来海连,会在惠北找个好人就嫁了,也可能生活在中水县”

“你现在回去也不晚…”

一直保持沉默的刘飞阳,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他的话让柳青青手中烟杆上的烟灰顿时掉落,柳青青也像是第一天认识刘飞阳一样,用看陌生的人目光盯着他的背影,不可否认,她有些错愕,从未想过这些话能从那张嘴里说出来。

冷笑道“你真无耻!”

无耻二字犹如一颗温柔子弹,恰好袭击刘飞阳的胸膛,不是很痛,只是让他很病态的笑出来,摇摇头“确实很无耻,无耻到我都不认识自己是谁,我也在问究竟是怎么了,但问出结果又能怎么样?明天的太阳依旧升起,只要我站在镁光灯下,不用开口,从杂志上看到的都是我西装革履的画面…”

柳青青被气的脸色通红,眼睛阴翳的盯着那背影。

如果这娘们包里有刀,她会毫不犹豫冲过去捅两下解恨,毕竟她活的相对洒脱,这世界没有她不敢做的事。

“人呐,都不敢正视自己卑劣的一面,乌鸦眼中看到的是花,却看不到自己黑,呵呵”刘飞阳苍白的感慨着“一道价值十万块的选择题,百分之九十的人都会选择正确答案,如果一道价值一百万的选择题,百分之五十的人会不择手段知晓谜底,如果价值一个亿,十个亿、一百个亿,选错的人会疯掉的,很不幸,在我面前就是一道选择题,对不对我不知道,但确实够无耻的…”

柳青青收起愤怒。

控制情绪解释道“安然对我说过,你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身后的人,对徐璐的所作所为也只不过是在给自己下决心,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说,看,我也能回出一加一等于二,她还说,如果你跟他在一起,等有一天王爷醒悟、不对,应该说尚土匪醒悟过来,对你和你身边的人都是灭顶之灾,只有秦芳和他背后的秦老爷子也能扛过去…”

刘飞阳的背影不可控制的微微一怔。

秦芳、尚土匪。

这两个名字在他的世界里都是很陌生的字眼,没想到柳青青能这么流畅的说出来,如此说来,安然也早就知道。

平静道“尚土匪?我和他没什么过节…”

“没过节么?”

柳青青像是看到了宝藏,眼中泛着光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当初你与金龙交恶的时候,是王爷主动出面,电影票房为什么会在几天内攀升?那些明星为什么会有巨额奖金?金龙的产业为什么营业额会大幅度攀升?一切无法摆在台面上的问题,只要用心观察就不难发现…王爷很牛,但他做的跟我做的是一样的事,即使手里抓着的是加特林,能用这把枪做任何事,但这把枪总归不是他的,金龙帮他漂白,他又拿着这笔钱继续翻手云覆手雨,但钱是哪来的?”

“我的资金是与各大券商、银行联合销售基金,可终归是有一定限度,他这么多年来只公布利润率,却从未主动与任何银行联系,多笔资金都是从境外汇过来,给他汇款的人是谁?他又是在帮谁赚钱?”

柳青青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突然停顿,缓了两口,或许她也知道刚才过快的语速代表着有些激动,又平稳道“王爷刚刚被神仙打

的惨白,尚土匪就匆匆回国,这其中没有联系么?如果说王爷一直以来都是帮尚土匪赚钱,那么神仙让王爷损失惨重,是否就是让尚土匪损失惨重?神仙手中的刀,是谁给递过去的?”

她以为这番话能说到刘飞阳心坎。

谁成想刘飞阳只是摇摇头道“你想的太复杂了,我只是想往上爬…换句话说,过年吃不起饭我经历过,吃饭馒头得摆成两半也经历过,哪怕得罪了尚土匪又能怎么样?大不了跟他斗一斗,即使斗不过,也只是被打回原形…”

“你撒谎!”

柳青青眼睛灼热的盯着。

“没有!”

“没有么?”

“没有!”

柳青青看起来被他的顽固给激怒了,在今天以前,她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比自己更了解坐在床上的男人,可知道现在,她才发现,要是这家伙一再的否认,竟然也能让自己的想法变得动摇,不确定,很陌生。

沉默良久,她又换上一种心情,终于迈步走进幽暗的房间内,一步一步靠近,并没走到身前,只是走到床边,还差一步与他平行的位置。

“以前你身边有人,我还在想方设法的靠近,现如今你身边没人了,是我的机会”

刘飞阳也终于转过头,看向这位堪称妖娆的女人,她不似安然纯净、没有徐璐风骚、与秦芳的高贵更不搭边,但永远都有独特的魅力,简单的说,安然是用来欣赏、徐璐是用来发泄、秦芳是精神伴侣。

而眼前的女人,天生就让男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征服。

柳青青见他看过来,手一抬,把外套解开,随手扔到床上。

缓缓道“我不比安然差”

刘飞阳只是静静的看着。

“或许你并不是有多在意她,只是习惯了她在你身边,相夫教子我不会,但是可以学!”

她说着,又极其迎合午夜风情的把外面的针织衫脱掉,上身只剩下一层,看样子要抬手把裤子脱下来。

刘飞阳还在继续坐着,但他手也动了,脱掉外套,一颗一颗解开黑色衬衫的扣子,露出满身伤疤的上身。

柳青青眼中的惊愕一扫而过。

手上的动作继续,转眼间已经脱下来。

刘飞阳也没停,手中一条裤子挥出去,下身只剩下一条短裤,两人所剩的衣物几乎相当,但却都没动,四目相对着。

刘飞阳的嘴角突然向上勾勒“谁怂谁是孙子!”

就看柳青青的脸色突然变了,极为愤怒,咬牙骂道“你他妈真不是个东西!”

“还来么?”

“来你大爷!”

柳青青愤怒的一弯腰,捡起散落地上的衣物,头也不回的走出门,不一会儿,就听到楼下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应该是在砸东西,不到一分钟,就听房门嘭的一声被人重重踹开。

而楼上,刘飞阳向后一仰,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ps: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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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3章 脸红

远在国外,参加了一天时装发布会的秦芳,晚上又参加了一个档次、规模都算上乘的酒会,她本想推脱,可陪着她一起撒欢来的文琼非得要去,还说要在就会上找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帅哥,秦芳知道她就是说说,也就遂了她的愿。

其实秦芳早在中午的时候就给刘飞阳回了信息,当然,她的中午已经是国内晚上了,这时候的刘飞阳已经关机,自然没看见,但秦芳不知道这些,在他的印象中,身边的人电话几乎都是二十四小时不关机。

所以从时装发布会出来,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不那么密集,她就开始时不时看电话,等的很心慌又很焦急,但她的性子又不容许太过主动,只是回了一条“你有事?”没有再多说。

回到酒店,坐在床上。

她再次看了眼电话,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已经魔怔了,自己从小到大从未有如此期待过一个男人的消息,有一刻她忍不住想要打个电话询问,可想了想国内的时间已经是午夜,只好把不安分的心给压下去。

“你没洗澡?”

刚刚洗好澡,穿着浴袍的文琼走进来。

当看到连衣服都没换,就坐在床边的秦芳,微微一愣,关切到“你有事?”

秦芳一直在想自己是怎么了,脑中止不住的回想那天他拽着自己从山上跑下来的画面,甚至每个细节,他说的每句话都记得清楚,或许这是在自己波澜不惊岁月里,做出的唯一出格的事,才能让自己如此记忆犹新?

这么回应好像是诡辩论!

因为在几年前,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关注了,那时候他像自己那位性格倔强最后跳楼身亡的弟弟,但在这几年的关注中,是否多了些杂质?

处女座的秦芳除了有洁癖之外,做事上更为洁癖,她喜欢把所有的条件都罗列出来,最后统计合成结果。

想的太入迷,就连文琼走进来都没发现。

听到她声音,眼中难以掩饰一丝慌乱,具有优秀遗传基因的警觉性,使她第一时间抓向手机,当手抬出去才发觉自己紧张兮兮。

赶紧掩饰道“刚才有些累了,现在洗…”

她说着,站起来就要把衣服解开。

可这个时候文琼已经出于女人的警觉性,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动作极其敏捷,在秦芳面前也不用担心走光的问题,迅速出手把手机抓过来,然后赶紧躲开,解开手机已经轻车路数…

“你给我!”

秦芳惊呼着扑过来。

“那个少女不怀春啊…秦大小姐,你也不小了,难道还在做着相思梦?”

文琼笑哈哈的调侃,哪怕已经被秦芳抓住,还在倔强的看手机通讯录,可她找了找,并没有发现特殊情况,也就放弃抵抗“什么都没有,你激动个什么劲,我还以为能从电话里跑出来个潘安,让本姑娘欣赏欣赏…”

夺回手机的秦芳白了她一眼,大义凛然道“本来就没有什么事情,是你疑神疑鬼,我要是有什么事情,还能不第一时间告诉你?赶紧出去,我要洗澡了,坐了一天,怪累的…”

秦芳匆忙转过头,转身要走进浴室。

文琼诧异的看着,脑中突然灵机一闪,试探叫道“刘飞阳?”

就看已经要走进浴室的秦芳突然停住脚步。

文琼见状顿时有些崩溃,赶紧快步走到她身边“小芳,你不会是跟我开玩笑吧?真的对刘飞阳动心了?”

她万万不敢相信。

虽说早就知道秦芳的恋爱观,也知道她的家族对她的婚姻态度,但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真的对刘飞阳动心,早上的谈话她都当成笑话听,毕竟两人的身份摆在这里,文琼如果还是扎着马尾辫的校花,她会对敢于金龙叫板、弄死福伯的刘飞阳芳心暗许,可现如今已经成年,凡事都得讲究一个现实。

她认为刘飞阳的风头太盛,会耽误了秦芳。

“哎呀…你烦不烦,没有的事!”

秦芳也只有在文琼面前卸下所有伪装,一副被逼无奈的样子。

文琼蹙着眉,眼睛炯炯的盯着“这么说是真的了?”

秦芳无语道“什么真的假的!”

文琼一本正经的摇摇头“小芳,作为你的好闺蜜兼知心朋友,想问问你,你确定他对你做出的一切,不是看重你的家世?他身上的事很多,我听过的就不少,与你在一起就相当有一层护身符…



话已至此,秦芳也不再掩饰,今早一直用半开玩笑的语气,她想文琼也未必当真,耸耸肩道“我也不知道对他是什么感觉…”

她坐回床上,叹了口气“我弟弟你知道吧,他跟我弟弟很像,认死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我刚刚拍几部戏,刚有些走入正轨的时候,是在惠北市,白梦洁得罪了他,他居然开车追了几十公里,就跟我弟弟一样…”

文琼没想到还有这份渊源,眼中变得焦虑积分。

“后来就关注他,全当是给自己一个念想,把他当成弟弟对待,可是后来我发现习惯了时不时听到他的消息,那种感觉…说不好,反正很爽,再之后就是他在海连了,他抱着耿爷跳楼,与我弟弟做的事一样,从那以后我就死心了,用了近半年的时间才习惯不关注他的消息…”

“有联系是金龙这次,他做了个局,把王爷套在里面,正好那时候我也在特区,然后…”

秦芳说着说着,突然停住,不知怎么说下去。

文琼正听到兴致,催促道“然后怎么?”

秦芳看了看他,绞尽脑汁相出贴切的形容词“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你能理解那种感觉么,就像是看着一个孩子,几年不见,他再出现面前的时候,已经是偏偏少年了,很惊奇、很恍惚、还有点兴奋…”

“完了、沦陷了!”

文琼无奈的摇摇头,随后双腿一软,也坐到床上“著名爱情学家说过:所谓爱,就是在特殊的时间,产生了特殊的感觉…你已经陷进去了!”

秦芳眼里充满了无知。

她谈过恋爱,用坎坷曲折形容也好、用一帆风顺也罢,但对刘飞阳的感觉,也太过离奇,反问道“你是说我陷进去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文琼已经下了定性。

“还有别的事,我没说完…”秦芳像个小学生一般,极其认真的把妥协脱掉,转过身,把双腿都放在床上,打的一手好太极、又经常做瑜伽的身体,任何动作都不会生涩“我干妈,那个时候我正好和干妈坐在一起,她也像你这样看出端倪,然后就一再逼问我,当我把刘飞阳的名字说出来的时候,她还亲自看了看,说人不错,你知道的,我干妈跟萱华园的丁总纠缠了一辈子,也没弄出个所以然,她在这方面的发言权,还不如我…然后就是聚会,她又当月老要给我俩做媒,恨不得明天就结婚的样子,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姐!你说话能不让人跟吃药似的么?我迷糊,说来说去我都没听明白你说什么”

文琼的心情顿时低落了,她确定以及肯定秦芳陷入其中“别的我不敢确定,但你一定是喜欢上他了…”

“真的?”

秦芳自己难以置信。

文琼道。

“作为好朋友,我提醒你一句,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的凤凰男固然是有能力,但这个世界上的穷人有个通病,就是在富裕之后第一时间与穷人划清界限,他们不想让自己不堪的过往在同等级朋友面前展现,所以你要考虑清楚,一旦决定与他进一步发展,就得看透他找你的最终目的是什么,究竟是不是看上你的家世,对了…她有女朋友嘛?”

秦芳脸色一红。

“有女朋友?”

文琼顿时跳起来,随后眼神变得极为复杂,她深知自己朋友不是破坏人家庭的小三,但是既然知道刘飞阳有女朋友,还如此蠢蠢欲动,心中的感情得多浓烈?

“哎呀…太复杂了,太复杂了,不想了,洗澡…”

秦芳摆摆手,心里还生出一股罪恶感,迈步走下床,要重新走回浴室。

“小芳,我认为咱们有必要好好谈谈!”

文琼突然变得极为严肃,秦芳闻言,身体再次停住,就听她道“咱们都是女人,面临的都是结婚生子,虽说在这个圈内,见过了太多分分合合,但我相信每个女人都想找个相濡以沫一辈子的人,为有妇之夫心跳只有三种可能,第一是喜欢他的权,第二是喜欢他的钱,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就是喜欢他的人!你不存在前两种,所以只能是第三种…”

“什么意思?”

今夜的秦芳显得尤为迟钝。

“意思很简单,我不支持、不看好刘飞阳,但能让你这样,我更不愿意看到你以后后悔,如果说有一天他和女朋友结婚了,那么你在插足就是第三者,现在还不算,或许你自己都

没有仔细想过,你已经算是半个小三了…”

这番惊天地泣鬼神的言论说出来,让秦芳脸色大变。

这与她从小受到的教条格格不入,也与她内心的骄傲有天壤之别。

之前思考的还都停留在对刘飞阳是什么感觉,为什么会心动,而文琼的一番话堪称一语惊醒梦中人!

“不要考虑教条、不要考虑世俗的眼光,爱情是你自己的事,以后会不会后悔也只有自己知道,现在需要的是把手放在胸口问问,什么都不考虑,你愿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秦芳的呼吸急促了,她很少见到闺蜜如此铿锵,还真的抬起手放在胸口。

问道“如果我说什么都不考虑,我愿意,怎么办?”

文琼果断道“那就让他来找你,他来了,就当面锣对面鼓的跟他说清楚,让他跟现在的女朋友分手,跟你在一起,如果同意,你们就大大方方的在一起,等你对他没有感觉了再说其他,或者继续进行下一步…”

“不行不行不行….”

秦芳脑袋摇的如拨浪鼓一般,刚才她确实险些被说动,但要真做,她还是下不定决心。

“笨蛋,担心什么,人是活给自己看!”文琼怒其不争的站起来“他要是能同意跟你在一起,把现在的女朋有踹了,就说明是负心汉、陈世美,等你与他过了热恋期,也算是没有遗憾,到时候给他一脚踹开也不会有罪恶感…”

她说完,走到旁边把电话拿起来,在上面翻找。

被训斥成小学生的秦芳,完全没有了在镜头面前高贵且如邻家大姐姐一般的模样,呆呆的问道“你要干什么?”

文琼大义凛然到“你不行,我帮你说…”

她已经把电话放到耳边。

秦芳刚要开口,就听电话里传来“喂”的声音。

国外才是深夜,国内已经蒙蒙亮。

刘飞阳坐在窗台上,开着窗户,不知是海风还是山风迎面扑来,他一直坐在窗口静静的望着,等待海面上新的日出。

说来也巧,一直关机,刚刚开机不到一分钟而已。

看到电话上面是秦芳的备注,本应该兴奋,最终却很平淡。

鄙视了刘飞阳一夜的文琼身体像是过了电流一样,怔怔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开口,她从来都不是临阵脱逃的小女人,要是没有一副敢说敢做的性格,在娱乐圈内也不可能到现在还没传出绯闻,那些娇滴滴的美女,哪个没被推倒?

她只是从未想过,一个男人能有这种嗓音,沙哑、沧桑、像是哑了,还像是吸烟过多把声带呛的坏掉。

心里嘭嘭乱跳,比秦芳还有过之无不及。

“说话…”

刘飞阳打开手机纯属鬼使神差,按照他的设想,是等着太阳全都出来,然后把昨天、乃至以前的一切都删除,从太阳出来的一刻完全开始,可当看到天已经呈青色,他情不自禁的打开,电话叮叮响个不听,却没有熟悉的声音。

这种半命令的语气,加之声音,竟然让文琼嘭嘭的心一瞬间平静下来,并不是自主平静,而是所有的的情绪都被无意中挤垮。

缓了两秒,倔强道“陈世…不对,刘飞阳,我是秦芳的朋友,我叫文琼,现在有个问题要跟你谈谈!”

“我不认识你,再见!”

刘飞阳听对面不是秦芳,最后一点耽误时间的耐心也没有了,说完,直接把电话挂断,靠在墙上,看着天边即将升起的朝阳。

“怎么说?”

秦芳见文琼迟迟不开口,脸色还红了,焦急问道。

有三分愤怒、三分不安、三分回味,剩下一分莫名其妙的文琼回过头,咬牙道“给我挂了!”

“挂了?”

秦芳反问道。

“别让我看到他!”

文琼恶狠狠的嘟囔着,她也察觉到自己状态不对,把电话扔到床上,愤愤道“你再想想吧!我要去睡觉了…”

秦芳看看文琼已经消失的地方、又看看床上的电话。

不禁想起那天刘飞阳拉着自己下山时,不经意间冒出的、还不至于让人厌恶的“污言秽语”脸也红了,想着那家伙极有可能犯病了…

有些只能两个人知道的玩笑,被第三个人听去。

秦芳脸色也红了…

ps:大章,补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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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4章 周振

刘飞阳是等到天完全亮起,才从窗台上走下来,做了几个深呼吸,虽说他还没平静到能让往事都随风,却已经知道应该以什么姿态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他并不知道秦芳在国外,有几个小时时差,所以第一件事就是给秦芳回过去,电话那边的秦芳并没休息,突然接到电话还有些急促。

文琼有句话说得对,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些事作为局外人会看的更清楚。

这一番话像是打开了秦芳的潘多拉魔盒,让她芳心乱撞,只不过,这么多年的教条无法在一时间更改,她还不至于主动表达出什么,哪怕当初在就会上已经展露端倪,落落大方的回应,点到为止的交流。

只是几分钟。

双方挂断电话。

不过也确定一件事情,就是在一段时间之后她会去省会,楚阳老子提倡的电影节开幕,她接到邀请函,要参加,遗憾的是这时候已经没有雪了。

最后还让秦芳代为转达了对文琼的歉意。

一切都平淡如水。

无滋无味、又润物细无声着。

刘飞阳最后看了看这栋本打算作为婚房的别墅,一楼被柳青青砸的狼藉一片,还得万幸这娘们没冲动,没进厨房拿刀来捅自己,走出大门,用铁链把大门锁上,他并没开车来,也就只能步行下山。

或许在一起时间太长,处处都充满了安然的回忆,这里也不例外。

周围很少有出租车路过,他下了山,在环海路走一段距离,好不容易找了一辆,坐上车,让他去市里的会所,衣服脏了,还得洗澡,那栋出租房他又不想回去,只能这样。

他是把电话打给马以柔,这位模特公司的“台柱子”

也是公司第一批签约的人。

马以柔接到电话时惶恐万分,忐忑不安的来到会所里,在楼上的休息室看见穿着一身浴袍的刘飞阳,脸色顿时红了,在这种主业不赚钱只能靠特殊服务获取利润的会所里,灯光自然极其暧昧。

女人很怪。

昨天马以柔听到公司以后归吕婷婷和王紫竹管理的时候,还伤心了好一阵,然姐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她心情烦躁了一夜,可当现在站在刘飞阳面前,烦躁顿时消失,还隐隐有要挖墙脚的意思。

把衣服递过来的时候,动作都拘谨了,甚至还暗示用不用帮着换上。

这并不讽刺,而是很有逻辑可寻,在外人面前高高在上、主办方都得捧着的模特女神马以柔,在刘飞阳面前啥也不是,一句话能让她前进几个档次,一句话也能让她碌碌无为几年观景。

男人女人在特殊时刻所面临的选择大体相当。

只是男人更无法让人接受而已。

刘飞阳没让她在房间里,抬手指着门外,让她在门外等待,这个动作让马以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出门参加活动都已经到了配备保镖级别的她,只好像个学生一样站在门外。

满布着淡粉色灯光的走廊里,轻悄悄的,只有长发飘飘美女一人…

当刘飞阳换好衣服,走出房间,至少比昨天要朝气蓬勃的多,趁马以柔买衣服送衣服这段时间,他小憩一会儿,也算是缓解下紧绷的神经。

马以柔开车把他送到公司。

收购了耿爷的股权,也是老太太明智,主动提出来,刘飞阳有想法,所以二人一拍即合,其实二人的共同点只有一条:能用钱掰扯明白的问题,还是别弄得太复杂,老太太担心她哪天一闭眼,耿国庆就是给刘飞阳玩的团团转的傻子,分批次买下去,总比大家坐在一起分钱来的实在。

原本耿爷名下的一栋大楼已经被冠以“飞阳集团总部”的标签,还在升级改造,需要些时日。

当下还在安保公司。

走进门,气氛不如往日平静,总有些压抑的味道,这倒不是刘飞阳的主观感受,而是公司内、哪怕是门卫室里的保安,都知道老板的事,所以在看到他都会变得小心翼翼。

回来到办公室内,打了个电话让赵志高进来。

“阳哥,你找我?”

赵志高也在心中不平衡,与大多数人一样看不懂阳哥了,但这些话只能憋在心里,不能说出来。

刘飞阳从他的表情已经看出来,却不会主动问。

直接道“崔倩开口了么?”

崔倩也就是被撞到医院的那个女孩。

赵志高原本还期待着阳哥能说些什么,至少发表点意见,没想到开口就是这个主题,只能整理心情道“开口了,说找他的人叫卢超,这个人之前从未出现过,所以我们从外面请来给警队做画像的画师,目前已经出图…”

“是谁?”

刘飞阳蹙眉问道。

他相信已经发展到这个阶段,不可能只是个小喽喽,得是分量级人物。

赵志高顿了顿,随后开口道“周振!”

“周振?”

刘飞阳听到这个名字,神经一下子被撩动,他与这个人没多少交集,但知道有这个人存在,当初钱书德跑到国外养病,就是他充当职业经理的角色,柳青青能有今天,这位国际一流学府的高材生,功不可没。

但自从他从柳青青身边消失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

又问道“这里有没有钱书德的故事?”

“还不确定!”

赵志高也变得沉重,他所查到的所有线索,到周振这里就已经断掉,也托人问过钱书德的消息,传回来的是,他人一直在国外,种果园、葡萄树,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本想亲自去看看,但一直走不开。

“但有一点,崔倩的事万鹏确实参与了,因为在这之后,那位姓万的就在福利工程上获得一笔无偿捐助,数额不算太大,但也算堵住了不看好这项工程的人的嘴!”

刘飞阳沉默半晌,周振这么长时间没出现,他一出现就走到这一步,或者说,他能捐出一笔数字,背后一定有人支撑,至少这个人经济条件还可以,周振行踪莫测,但要想找他也不难,通过一个人即可,万鹏!

开口道“给我订去省会的票!”

要亲自去找万鹏。

第1105章 两件事

省会。

万鹏坐在咖啡馆里,他这个人一直没有什么主业,不像万鹏似的开个小公司,也没有选择另一条捷径的路,要说整天游手好闲也不准确,至少他没做过欺男霸女的勾当,每天忙得转过不身,参加饭局与朋友一起坐坐,按照他的话说是:这叫厚积!

还没到应该薄发的时候。

昨夜是他的一个死党过生日,破天荒的喝到有八分醉意,又睡到中午,下午自然是盘肠大战,刚缓过神。

身边坐的是一名女孩,看起来很乖巧,是他最近交的女朋友,事实上在他的计划中并没有崔倩出车祸一环,得知之后略感愧疚,不到三天,愧疚就消散如烟了,所谓爱与不爱他都不大相信,见惯了成功背后的血汗,知道凡事都得为利益让路,又看多了亲密表象下的貌合神离,就懂得了老夫老妻到最后难免逢场作戏。

女人嘛,能在特定的时间内,陪自己走过一段即可。

“等会儿带你去买衣服?”

万鹏扭过头,轻飘飘问道。

女孩含蓄的点点头“好,我都听你的…”

这女孩与崔倩的类型不同,准确的说是清纯类型,与安然的浑然天成差了一大截,却也不至于拿不上台面。

万鹏收回目光,不再多看。

直到认识这女孩才发现,有些女人穿上衣服比脱下衣服好看,无外乎感觉不一样,自己跟她热情似火的付出,她却象征性的给个柏拉图回应,很不爽,但坐在一起还是很能给自己长脸的。

他抬手看了眼手表,已经快五点钟,顿时有些烦躁。

“万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上耽误些时间!”

手表还没等放下,就看远处走过来一名男子,风度翩翩,处处带着成功人士的气质,年纪不大,看起来三十岁左右,一身考究西装,手腕处带着一块象征身份的百达翡丽,走到对面坐下来。

要仔细看,正是崔倩描绘处的男子画像,本名也正是周振!

万鹏对待那几位朋友从来不在乎时间,但对待周振,大家只是相互利用关系,谈不上朋友,只能说以后有待考察。

为了保持血统里的高贵,只是平静的笑了笑,开口道“有什么事,说吧!”

周振回国这几年,已经适应了国内的人情世故,看万鹏对自己的态度,直接道“我刚刚接到消息,刘飞阳已经坐飞机来省会,极有可能是知道之前的事情,他找不到我,很有可能是奔着你来的…”

“他还敢坐飞机?不怕掉下来,呵呵…”

万鹏不冷不热的笑了笑。

对于刘飞阳,他还真没有太看在眼里,之前所表现出的一切都是情节需要罢了,至于在刘飞阳搬出张秘时的战战兢兢,更可以称之为堪称影帝级别的演技,不为别的,只为不让自己陷进去太深。

但如果刘飞阳敢再来找自己,那就得好好说道说道。

在省会这一亩三分地上,就得看看谁是龙,谁是蛇了。

周振一副胆小甚微的架势,不安的提醒道“万少,不能掉以轻心,他可是什么都做的出来啊!”

“我给他把枪,他敢指着我不?”

万鹏不屑的回道,摆摆手又开口“你担心我能理解,但咱们不一样…”

周振忙不迭的点头“确实、确实!”

“行了,我与朋友约着有点事,得先走一步,至于你们要贷款的事,我还得找机会,我叔叔这段时间比较忙,一直没机会说…”

“明白明白”

周振点点头,站起来送二人离开,走到门口,见两人上了车,眼中泛起若有若无的笑意,有些煽风点火不能太明目张胆,多说无益,只是埋下一根刺即可。

果然。

上了车的万鹏愤愤的骂道“就这种人,放在战争时期都是逃兵汉奸的角色,人还没到,怕的蛋…”

坐在副驾驶的是女孩,这些天都陪在万鹏身边,对他身份了解,也看见别人对他的态度,再看刚才对周振的不屑,觉得特爷们儿,眼睛眨呀眨,确实有几分清纯校花的模样,试探问道“老公…刚才你们说的刘飞阳是谁啊?”

万鹏随口道“一个不知好歹的小人物,没事,他敢站着来,你老公让他爬着回去!”

女孩乖巧道“你怎么处理都好…”

“哈哈”

万鹏豪放一笑。

说话间,已经把车停到商场楼下,两人走进去,女孩挽住他胳膊,俨然一副热恋中的情侣,万鹏的趣味很恶俗,首先他是故意选择这个时间来逛商场,因为这个时间都下班,人比较多,他最喜欢看的就是,别人偷瞄自己身旁的女伴,露出羡慕眼光,要是能引起家庭纠纷则更为舒适,其次是,喜欢别人骂鲜花插在牛粪上的愤恨表情,他享受别人看不惯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商场是中空的,进门就能看见几层楼,人很多,人来人往。

两人直奔楼上女装区,期间确实引来一大片羡慕目光,女孩则更为乖巧,一副只为万鹏绽放的样子,这商场里档次不是很高,达不到奢侈品的程度,但足够让白领阶级咬牙跺脚才能买一件衣服。

“老公,这间衣服怎么样?”

女孩从试衣间走出来,在几对情侣面前声音大了几度问道。

不得不承认,长得漂亮穿什么都能传出来。

万鹏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坐在休息椅上,只是抬头瞟了眼“刷卡吧!”

如此果断的语气,让周围几对囊中羞涩的男女不禁腹诽。

女人想着这才是好对象,男人想着看他穿的一身平淡无奇只会装大尾巴狼。

女孩很识大体的转头对导购道“先别开票,我再试试别的衣服,看哪件最合适…”

导购自然不能反驳。

这时就听万鹏又道“再试试也行,但这件直接包起来,如果还有合适的,直接包起来…”

导购听闻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周围几位男同志都恶狠狠的在心里骂着装逼!

万鹏自顾自的享受着,他自己也知道趣味有些恶俗,但没办法,他的身份不容许他挥金如土,哪怕眼前放着一部跑车,他也不敢开出来,再者说平日里也没有装逼的机会,跟那些朋友在一起,装了,让人厌烦,对关系的影响也得不偿失,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自己,爽一爽,谁还认识谁。

见到周围几对男女脸色都变得难看,从休息椅上站起来,走到柜台道“你们这个品牌有没有会员之类的,不用打折,因为我女朋比较喜欢你们品牌的风格,有新款上市的时候,打个电话通知一声…”

“有的先生…”

柜台处正在开票的导购,笑容更浓“您可以把电话号码留下,一旦有新品,我们会立即给劲打电话…”

万鹏已经感受到四面八方迎来的目光,心中更加舒服,你们只能看看,不能买,那可怎么办?

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随意道“等我女朋友出来跟她说吧,我只是负责付账,呵呵…”

导购奉承道“您人真好,找对象就得找您这样啊…”

万鹏摇摇头“我算啥,就是舍得给女朋花钱罢了…再说了,不给她花,我赚钱干啥!”

此言一出,周围的气氛顿时不对了

就看有位性格焦躁的女孩,怒其不争的盯着男朋友,站在原地不动了,意思是你为什么不能像人家一样?那男人衣服求爷爷告奶奶的商量架势,心里暗骂万鹏是个王八蛋,最后不得咬牙不妥协:买!

还有两位结伴而来的女孩,听到万鹏的言语,略感不屑,可在内心最深处还想着找这样一个男朋友也不错。

恰好他女朋友换上另一身衣服出来,娇羞问道“老公,这件好看么?”

“好不好看有意义么?穿在你身上,就是你的,开票,包起来!”

这番豪迈又让人心声不爽,但都没办法说。

正在这时。

从店铺的玻璃窗内就看三名男子从窗边路过,为首的一名男子穿着风衣,黑色衬衫,身高在一米八左右,走起路来步子迈的不算很大,但很适中,给人风风火火中又不动如山的感觉,他的身后还跟着两名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的壮汉,一身黑色西装,耳朵上挂着耳机,一看就是专业保镖。

其实他们三人走进商场的时候,就引起关注,因为与这座商场格格不入,就连楼上,靠在中空走廊边缘的人也都把目光看下来,他们像三位修罗,在商场内肆无忌惮,长驱直入、

这三人并没走过,而是走到门口就拐进来。

在店铺内闲逛的人,看到他们三人顿时看过来,屏住呼吸,因为有些不同寻常,一眼就能看出来。

所有人都目视着他们快步向柜台走。

正对着门口导购见他们走过来,第一反应竟然是跑,好在稳住心神,并没脱离岗位。

战战兢兢道“先…先生…请问有什么能帮助你的么?”

为首的男子没有回话,而是抬手放在背对着他的万鹏肩膀上,拍了拍。

万鹏察觉到,回过头,当看到眼前的人大为错愕,可随后就沉下脸,挺起胸膛道“刘飞阳!有事?”

刘飞阳嘴角微微向上勾勒,略微邪恶道“这次来省会两件事,一是打你的男人,二是睡你的女人…”

ps:感谢捧场的朋友:丁总888、官痞牛肉、书友56722832...感谢,感谢,然后下一章九点。

第1106章 生抢

这番话在小店内可谓石破天惊。

导购已经把女孩所选的衣服装到袋子里,手上一抖,袋子掉到地上,啪嗒一声。

声音不大,却让店里的所有人都能听到,胆小的人已经向门口退去,剩下胆大的还站在原地观望,但无一例外,没人敢再动。

万鹏被他的话震的不轻,眼睛眨了眨,一时之间没领会是什么意思。

刘飞阳不屑的看着他,按理说眼前这位也算是省内一线纨绔了,他要是飞扬跋扈一些,横着走未必不行,至少省内没人敢让他下不来台,偏偏遇到了眼前这位,不是本省…

刘飞阳转过头,看着他的女朋友,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我?”

这女孩看着那有些邪恶,却要比万鹏男人不止一星半点的面庞,哆哆嗦嗦道“黄…黄颖!”

“十万!”

刘飞阳不给她多说的机会,只是把名字报出来,就已经开口说下文。

上次来省会,他对万鹏多多少少还抱有一丝敬畏,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绝,可安然的走,让他把内心所有的阴暗都挖掘出来,也就不用继续如履薄冰,胆大一点,活的可以潇洒一些。

“什…什么意思?”

周围都在眼巴巴的看着,在他们心中,这位穿着风衣的男人,在气势上已经占据上风,比万鹏高大出几个档次。

别人都在看,黄颖又断断续续的问道。

与此同时,万鹏也反映过来,脸色滴血一般的红,怒吼道“你他妈什么意思?”

说话间上前一步,举起拳头对着刘飞阳就抡过来。

奈何他的速度在刘飞阳眼里只是小儿科,抬手抓住万鹏手腕,牢牢捏住,手上的力度让万鹏脸色铁青,他还不甘心,另一只手又要打过来,就看刘飞阳只是一扭,他的身体不自觉的向下弯曲,手被扭到变形。

“干你大爷…你松开我,要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横着出省会!”

万鹏身体弯下去,气势却不能落了下风,虽说别人都认为他与刘飞阳不是一个等级,但他还在心里鄙视刘飞阳。

这家伙病态的低下头,看着万鹏,一手捏着手腕,另一之手抬起来,捏在万鹏脖子上,力度不可谓不用力,正对面的柜台导购已经吓傻了,惊恐的看着眼前一幕,就连周围的人都看的热血沸腾,门口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看戏的人群。

冷冷道“活了这么大,不懂什么叫做错要认罚,挨打要立正么?”

万鹏已经被捏着仔细,抬头看着眼前的家伙,心中陡然生出惊恐,他的大脑已经缺氧,瞪大眼睛,甚至想到了死亡两个字。

他没办法回话,也说不出来。

“唰…”

刘飞阳见他已经开始翻白眼,手向后一腿,万鹏嘭的一下坐到地上,剧烈呼吸着,精神都已经涣散。

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黄颖,平静笑道“二十万,你从他身边离开,跟我…”

“我…这…老公…”

黄颖被问的不知所措,小腿在颤抖,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被吓到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这样一个人,敢对万鹏动手,求助似的低下头。

万鹏缓过一口气,抬起头,恨不得挫骨扬灰的盯着刘飞阳,咬牙道“你他妈真敢得罪我!”

“三十万!”

刘飞阳预期越显轻松。

王紫竹忙着模特公司、洪灿辉忙着公司整合、赵志高也在负责债务问题,没人能陪他来,身后的两名保镖是从公司挑的骨干,都当过人们口中的特种兵,警觉性一流,同时脑袋也不糊涂,左边那人搬过来一张凳子放过来。

刘飞阳坐下,翘着腿,一脸不顾正业公子哥,欺男霸女的样子。

他顾忌身后小店门口已经里三层外三层,也没在意小点内有滞留顾客。

继续加价道“四十万!”

“刷…”

万鹏瞬间站起来,被这么多人看着,一个不要脸的家伙当面说要“买”他女朋友,脸上何止是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抬手指向刘飞阳“我看你找死!”

“五十万!”

刘飞阳没转头,他身边的保镖已经上前一步,虎视眈眈的盯着万鹏。

黄颖被那个眼神看的心乱如麻,看看身边的万鹏,他只是在发火,看看门外围观的人群,他们也不能给自己提供帮助,最后只好硬着头皮抱住万鹏胳膊,近乎哀求道“老公!”

“没事,有我在,谁想动你就是吹牛逼,我看看他敢不敢碰你一下!”

万鹏彻底缓过来了,拿出电话,作势就要拨打电话。

保镖看了看刘飞阳,不知该不该阻止,可看后者仍旧没有动作,也就任其拨打。

“一百万,你陪我睡一夜!”

刘飞阳突然再次开口。

这句话让所有看戏的人倒吸一口凉气,一夜一百万,这是什么手臂。

就连黄颖都愣了一下。

“他是什么身份你清楚,能不能嫁入他家你也清楚,在这里买件衣服,几千块,按照你陪他一年来算,能买多少衣服?能给你多少好处?他现在的甜言蜜语,也只不过是让你更加死心塌地,等他对你没感觉那天,一脚把你踹开不会留情…告诉你一句好话:女孩子,要懂得爱惜自己…”

他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拿在手中。

“我与他不同,这里有一百万,只要你现在坐在我腿上,钱是你的!”

“你麻辣隔壁!”

万鹏顿时被气得火冒三丈,完全丧失理智的再冲上来。

刘飞阳身旁的保镖动作更迅速,抬起一脚,踹到万鹏腹部。

就听嘭的一声,他整个人撞到柜台上,然后滑落到地下,捂着肚子,极其痛苦。

事实上,刘飞阳只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初他们就是用一笔钱诱惑的崔倩,让洪灿辉深陷其中,现在反过来。

刘飞阳再道“考虑的怎么样?”

黄颖呼吸变得无比急促,血流在身体里奔腾,快要从血管里喷出来,她的第六感告诉她,眼前的人绝对不是在开玩笑,这一百万,又代表着什么?

她正在心里天人交战。

地上的万鹏倔强抬起头“说你麻辣隔…”

“哒…”

话还没等说完,就看黄颖上前一步,紧张道“你说的是真的嘛?”

“哈哈…”

刘飞阳爽朗一笑,没有回应,抬手抓住她胳膊,把这娇弱的身体粗暴拉倒自己腿上,环抱住,脑袋从另一侧,鄙夷的看着地上的万鹏,慢慢悠悠道“万鹏…咱俩的事弄不清楚,三年之内,你交女朋友,我给你带绿帽子,即使你出去嫖,也得给我涮锅…懂么?”

万鹏愤怒且懵逼的看着刘飞阳。

还有坐在他腿上,刚刚还管自己叫老公的黄颖…

第1107章 来人了

刘飞阳的这番举动在店铺内可谓惊天动地,周围一双双眼睛看着,刚才那些被万鹏无意中挫伤的男人血脉喷张,不禁想到一句粗俗的话:人贱自有天收,女孩们也都心里嘭嘭乱跳的看着,其中不乏羡慕的眼神,一夜一百万,在这个年代能在省会买两套房,外加一部车。

店内的对抗终究是引来了商场管理部门的注意,因为从店铺门口到护栏,走廊的宽度不足五米,早就造成了交通拥堵,而国人又最喜欢看热闹,无论是在其他店、还是其他楼层的人,看到这里发生状况,全都迅速狂奔过来,人越聚越多。

管理人员先是在外面听他们说发生什么,然后叫上负责守卫的安保,从密集的人群中坎坎坷坷的走到店铺门口,店内远没有外面那样拥堵,倒显得别有洞天,当经理看到背对着自己的刘飞阳,头皮一阵发麻,还以为是顾客和商家发生矛盾,现在看来这客人绝对不是普通人…

“咱俩必须得倒下一个、必须得倒下一个!”

万鹏奋力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攥着拳头,面色红到脸青筋都凸出来,当黄颖坐在刘飞阳腿上的一刻,就注定他这么多年的骄傲被肆无忌惮的践踏,他怒火中烧,说话竟有奇妙的魔怔感觉,神神叨叨。

刘飞阳做的更加过分,眯眼看着前方的万鹏,笑盈盈,动作更加过分的伸到黄颖衣服里,当着万鹏的面开始揉搓,开始黄颖还有些难为情,挣扎着,可当发现自己所有动作都是徒劳无功,也就放弃,并且在那双温润的大手下变得有几分陶醉,通红的脸蛋,迷离的闭上眼睛,难以自持的咬着嘴唇。

这是在万鹏面前都为展露过的风情!

“先生…您好…请问…”

经理终于走到侧面,他年纪比较大,虽说思想不算禁锢,但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刘飞阳和黄颖时,还是感到害臊。

“滚蛋!”

话没等说完,刘飞阳开口打断,没有多看一眼,手上的动作更加用力,以至于黄颖又在万鹏面前发出微弱的嘤咛,他又缓缓道“让我倒下?可以,前提是你再交个女朋友,她跟我一起倒下…”

万鹏被气的肝胆剧烈,也就是年纪尚且火力旺盛,要是一个老头说不准早已气昏过去,即使是他,脑中也一阵阵嗡嗡的撞击敢,不敢相信,直觉得眼前一幕是假的。

离奇到如梦。

悲愤到想哭。

突然缓过神来的万鹏,手指颤抖的再次拿出电话,被气的手上止不住哆嗦,刚才由于黄颖的动摇,让他没办法打电话,现在就是真的要打了,狗急跳墙、兔子急了咬人,万鹏一心要弄死眼前的刘飞阳,自然不会打给死党,常在河边走,谁还不认识两个会游泳潜水的朋友?

刘飞阳又病态的呵呵笑出来,也不阻止。

倒是站在一旁的经理在愣神过后缓过神,面色也变得难看的盯着刘飞阳,顾客至上是经营理念,但不是谁爹,没必要一味的捧着,更何况商场经理听起来没多大的名头,可这也是全国连锁商场,一直把萱华园商场定为竞争对手!

盯着刘飞阳,严肃道“这位先生,请你立即站起来,与我去办公室,如若不然,我有权先对你采取强制措施,然后再报警!”

有权处理强制措施是什么?

就是先教训一顿出出气,然后再解决。

这话有浓浓的威胁味道。

但并不是脑门一热胡乱说出口,虽说刘飞阳看起来不平凡,但他相信公司会给自己做后盾,其次是身旁的几名安保,给他足够的底气。

刘飞阳终于把目光看向经理。

经理被看的下意识挺起腰杆。

刘飞阳又顺便回过头,看向玻璃窗外,这才发现原来外面已经密密麻麻,人群堪比上班时早高峰的公交车。

他随口道“阳然安保?”

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经理这么大人,看不惯刘飞阳坐在椅子上、环抱美人耀武扬威的样子,言语呆着几分冷漠道“对,阳然安保,先生,我劝你最好理智一些,如果你有能量就会知道,阳然安保非常团结,尤其是他们背后的老板,如果你敢动他们公司的人,会有几百上千的安保等着你…”

“傻逼!”

万鹏听到经理略显威胁的话,都忍不住骂出来,用阳然安保威胁刘飞阳,这不是在开玩笑么?

“呵呵…”

刘飞阳被气的笑出来。

经理越显得愤怒,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同情弱者,所以刚进来的时候下意识认为刘飞阳在恃强凌弱,听到万鹏也开口,脸色变得更加愤怒,向后退一步,大手一挥道“既然你们不尊重商场的规矩,那我就要采取强制措施,阳然安保的同志们,请你们拿出专业素养,把这俩人强制带走…”

“哒哒…”

几名安保人员都是省会招聘的人,他们眼中大官就是小队长,再往上就是主管他们的副主任,哪里认识眼前的人是谁,听到命令就要走上来。

“刷!”

刘飞阳身后的保镖顿时一步挡住几人,随后从衣服里拿出一个胸针,上面有个大约手指甲大小的圆形牌子,牌子上写着阳然二字。

这几名安保见状脸色同时一变,类似的牌子他们也有,并且就挂在胸前,这是不是公司的品牌战略和广告效应他们不懂,但在入职培训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牌子分为几种颜色,普通安保是银地黑字,负责有些风险性的巡视业务是蓝底黑字,而私人保卫业务则是红底金字,眼前这位就是…

说起来这还是倒逼转变。

以前各家公司允许安保人员在制服身后印有阳然二字,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每个合作公司都开始统一服装,比如十家物业就得十个统一,制服也是十个样子,没办法,安保人员只能脱掉公司衣服,穿上物业配备的制服,能彰显阳然的,也就只能挂个标志了。

见他们停住脚步,经理脸色顿时骇然。

门外刚刚一瞬间都屏住呼吸,以为是惊天动地的剧烈爆发,谁成想被如此轻而易举的化解,同时,更让他们猜测坐在那里那个男人的身份。

只不过经理脸色瞬间恢复如初,他在闲聊时得知这个牌子是什么含义,也知道阳然安保的端起服务价格不菲,但这并不能成为他们不作为的理由。

冷声道“你们念在同一个公司的情分上,会有适当留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从工作角度上,你们要尽职尽责!”

“你们去门外把人群驱散,没多大的事,用不上这么多人看着”

经理的话没什么作用,倒是刘飞阳开口了。

从公司的角度出发不合理,从个人角度无可厚非,他又看向经理道“这里没你的事,回去歇着吧,你有一点说对了,我们阳然安保很团结,如果一位安保挨欺负,大家都会为其出头,当初有位明星在海连开演唱会,第一天侮辱了一位保安,当天夜里就发视频公开道歉了…”

经理越来越懵“你究竟是谁?”

“他叫刘飞阳,阳然安保就是他创建的,你用安保威胁他?”

万鹏已经打好电话,愤怒归愤怒,但他今夜有信心让刘飞阳有来无回,看到黄颖,还是恨得咬牙切齿,又恶狠狠道“刘飞阳,如果你还算个男人,但愿一会儿你的嘴还如这般硬!”

而刘飞阳/根本没看他,舒服的抱着黄颖,对经理道“工作做得还行,就是态度稍稍差了点,顾客再怎么说也是顾客,上来就用强制措施不好吧?”

经理在听到刘飞阳的一瞬间,脑门上已经挂着豆大的汗珠,他这个人比较喜欢小道消息,自从接触阳然安保,刘飞阳的事情听过很多,再者,安保之所以能进驻商场,据说是两位大老板签订的协议,他这个级别根本插不上手。

身体微微弯下去一些,忙不迭的点头道“我的工作确实有失误,请您见谅…”

“刘飞阳!”

万鹏感觉到自己被忽略,又暴躁的喊出来,瞪眼道“你会后悔的,我今天就让你看看省会的一亩三分地上,是谁的地盘!”

经理见这家伙敢如此嚣张,也一定不是凡人。

“那您先忙…”毫无原则的对刘飞阳招呼一声,随后转过身向门外走去,指挥着安保,把看热闹的吃瓜群众给驱散。

刘飞阳让他离开,随后又开始手上动作。

问道“我手热么?”

黄颖娇羞的低下头“热…很舒服!”

“哈哈…”

两人的一唱一和,让万鹏又开始在暴走边缘游荡。

与此同时,门外就看三辆黑色轿车齐刷刷停下,车门同时弹开,从车上走下来十几名汉子,多数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体态魁梧,其中不乏有人穿着短袖搂住半截纹身,不乏一些人看上去就有些道行。

这一群凶神恶煞走下来,顿时迎上刚刚被驱散,觉得索然无趣走出来的顾客,当两伙人相遇,气氛无比奇妙…

这些人先是让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进商场,又跟着走回去...

第1108章 震慑

这十几人的气势要比刚才刘飞阳三人进来时要大一些,所谓量变产生质变,在这里也得到应用,具体位置万鹏已经在电话中说过,对于本地人来讲,这座商场并不陌生,即使没带女友来过,也在顶楼吃过饭。

这一群凶神恶煞进来,很快就成了万种瞩目的焦点,楼上经理还带着安保在驱散刚才的围观群众,只剩下几位滞留不肯离开而已,当看到坐上扶梯并且还快步走上来的众人,顿时吓得变了脸色,起初以为只是一件小事,没想到闹得这么大,他从业多年还没见过刘飞阳这个等级的人,至于他们之间的矛盾应该怎么处理也不知道,处理的太过激,自己极有可能沦为牺牲品,如果不处理,最后也可能被拎出来抗责任…

他正不知所措,这些人已经走下扶梯,还看到一人抬手指向自己的方向,随后再看,这些人的脚步就变得越来越快了。

“哒哒…”

经理站在原地没敢乱动,任凭他们如风一般从身旁越过,转过头,见他们果然在店铺门口停下。

“万少!”

为首的一人缓步走进门,见万鹏被堵在里面,他的正对面还翘腿坐着一名男子,男子腿上坐着黄颖,他认识黄颖,之前见万鹏带她出来玩过,刚才在电话中只听出事情很紧急,没想到是这副场景。

其他人跟在身后涌进来,原本很大的店铺,一瞬间像是被填满。

这里还剩下几名导购,都已经缩成一团,静静观望着。

万鹏见到自己的援军抵达,憋在胸口的闷气顿时呼出来,脸色变得无比阴翳,在他看来,这十几位壮汉,足以荡平一切,以碾压的姿态解决所有。

抬手指向刘飞阳道,不紧不慢介绍道“老疤,这位叫刘飞阳,你得叫阳哥,海连的,这次过来是猛龙过江…”

黄颖也认识老疤!

刚才见他进来,身上就已经开始忍不住的颤抖,刘飞阳究竟有多少实力她不知道,但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老疤代表着什么自然清楚不过,虽说很少有人能像隔壁省省会陈晓峰那样坐到人人喊一声峰哥,但老疤在任何人面前说句话,绝对管用!

欠债不还,老疤的兄弟过去,三天之内一定能有个说法。

老疤知道刘飞阳,同样,对于他的实力并不太清楚,但无论如何,在本省内想有个保障只能无条件的与万鹏站在一条线上。

他低下头,看了看还安稳坐在凳子上的刘飞阳。

想了想,婉转开口道“黄颖,你什么意思?”

“我我我…”

黄颖被吓得语塞,下意识要从刘飞阳身上站起来,刚才之所以坐下来,是因为那一百万对她的冲击力确实太大,脑袋晕晕乎乎的坐下,坐下之后开始后悔,不知以后该如何在省会生存,可已经坐在就没有反悔的可能,只能听之任之,现在看到老疤,感觉到恐惧了。

她想站,刘飞阳还是牢牢抱住,不足百斤的身材根本无力挣脱刘飞阳怀抱。

万鹏见状,不阴不阳的提醒道“老疤…这不是你的做事风格啊…”

他自然能恨不得先揍刘飞阳一顿,让他趴地上跟自己谈话。

老疤闻言,蹙了蹙眉,心一横道“万少你等我五分钟…”

说完,又重新看向至始至终都没看自己的刘飞阳,道“朋友…人家还得在这里做生意,闹得太惨不好,你出来,我跟你说两句话…”

“唰…”

身旁的保镖顿时挡住。

老疤带来的一批人见状,也齐刷刷上前。

气氛顿时变得紧张。

正在这时,刘飞阳抬手拍了拍挡在身前的保镖,示意他让开,保镖让开后,终于转过头,看向一直站在侧面的老疤。

“你就是老疤?”

语气轻挑,让人很不舒服。

老疤只是把眉头皱的更深,倒是万鹏嘴角动了动,冷冷的盯着,煮熟的鸭子就是嘴硬,等会就知道该用什么姿态说话了。

“认识我?”

“听过…”刘飞阳看着眼前的壮硕汉子,竟然有着微微笑意,古井不波的问道“当初洪灿辉就是你让人带走的?”

万鹏向后一靠,再次提醒道“这是没瞧得起你啊…”

老疤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漆黑,让万少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可就不好了,没有回应,瞬间出手要薅住刘飞阳的衣服,想要硬生生把他从椅子上拽起来。

“啊…”

黄颖是眼睁睁看着老疤把手伸过来,这个瘦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爆发力,顿时从刘飞阳腿上站起来,惊恐的尖叫着。

“唰…”

有人出手比老疤更快,他的手还没等碰到刘飞阳,保镖已经抬手抓住老疤手腕。

“三分钟!”

刘飞阳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万鹏,嘴中严肃的下达命令。

“老疤,别让我小看你!”

万鹏见刘飞阳还敢与自己对视,变得怒目圆睁,针锋相对看过来,嘴里不忘打气。

此时的万鹏倒有古代大侠的风范,没有看,只是一抬手,薅住要逃跑的黄颖头发,出手也不留情面,狠狠的一嘴巴扇过去,愤怒骂着“臭娘们,你让老子当众下不来台?”

黄颖被打的摊坐到地上,万鹏仍旧不留情面,嘴中一边骂着,一边对着地上的黄颖踹。

相比较而言,刘飞阳身后的战况就要激烈的多。

在刘飞阳说出三分钟命令的时候,两人已经有所动作,抓住老疤手腕的保镖先是放到老疤,随后一人挡在刘飞阳身后并没动,另一人迅速向人群扑过去,面色没有丝毫改变,劝、肘、腿乃至头灵活运用,每每出手都必定伴随着一声惨叫。

经理带着几名阳然安保的人就站在玻璃外,看到里面已经动手脸色吓得煞白,小腿颤抖着不知所措,疯了,他认为一定是疯了,同样作为省会人,自然知道老疤手下的这群人是什么角色,各个都是狠辣之辈,刘飞阳今天必然要吃瘪,正想着是不是要提前打一二零,以免发生人命关天的大事。

旁边的几名安保也战战兢兢的看着,他们不敢上,出来打工为的是赚钱,并不是玩命,虽说在加入公司的时候,告诉他们要有集体荣誉感,但作为新人,能有多大的勇气与公司共存亡?只能看着…

然而,时间刚刚过去一分钟,经理的瞳孔不禁放大,因为他惊讶的发现,那一个人在面对这十几人的时候,竟然不落下风,或许有地理位置的限制,并不能让这十几人一拥而上,但板凳砸在他身上也太恐怖了些。

还有另一名保镖,只是谨慎的看着,没有要动手的架势。

刘飞阳也还能稳稳的坐在椅子上…

“呸!”

万鹏累的气喘吁吁,终于停下手,地上的黄颖被他蹂躏不轻,只是抱着头声嘶力竭的嚎叫,喊着救命,他回过神想要看看刘飞阳的惨状,却惊讶的发现,这家伙居然一脸阴阳怪气的笑容,看着自己。

再看到身后的状况,也愣住,那些人已经被一个人打的有向后退的架势?

刘飞阳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已经过去两分钟,要在一分钟解决战斗貌似已经不大可能了,又道“你也去!”

这名保镖听到命令,两步上前加入人群。

他的加入,代表着老疤一行人兵败如山倒,就看除了早就被放倒的敌人,站在最前排的人接二连三的倒下…

外面的经理和安保眼睛越瞪越大。

店内的导购抬手捂住嘴巴。

万鹏则凌乱到像做梦一般。

唯有刘飞阳对这一幕并不陌生。

要知道,能在阳然安保走上私人安保岗位、带上红底金字牌子的保镖,只有两个条件,其一是特种兵出身,其二在省级武术大赛上获得名次,所给予的酬劳也是让人瞠目结舌。

什么叫特种兵?

不是中以一当百的家伙。

但身体素质绝对让人无法想象,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是负重四十斤五公里跑、平端AK两小时不能动,枪口还得挂着砖头,全身棉衣在水里一口气游泳五千米、每五天一次国式铁人三项…这么练下来,未必人人都是李小龙,但每个人至少能速度不降的挥拳二十分钟…

再看这些人。

每一位只是看起来大高大魁梧,但衣服下面有多少脂肪谁也说不清楚,在十年前或许比的是斗勇好狠,现在谈论的就是谁比谁喝的多了,至于职业素养,让他们拎镐把,别说在用到的时候速度快不快,平时谁能温习一下?

不要说挥拳二十分钟,一分钟,都会累的他们气喘吁吁。

“嘭…”

伴随着最后一人倒下,这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已经落下帷幕,从小店内到走廊,满地都是痛得龇牙咧嘴的壮汉,还有两名已经昏过去。

而这两名保镖竟然喘息都十分均匀的回到刘飞阳身后,一副尽职尽责的样子。

万鹏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眼里写满了对现实的质疑,这他妈怎么跟电影情节一样,刚才还信心满满,短短几分钟就结束了?

“唰…”

刘飞阳抬手拿起手机,又往前一送,笑道“你可以继续打电话找人,如果电话没费,可以用我的电话…”

“咕噜!”

万鹏一声没有的咽了口唾沫。

第1109章 马上过来

当刘飞阳的话音落下,店铺内很静,静到令人发指,哪怕刚才撕心裂肺嚎叫的黄颖都很知趣的停止,抬起头,谨慎观望四周。

“唰!”

刘飞阳双手扶着靠椅,缓缓站起来。

万鹏见状吓得向后一退,紧张兮兮道“刘飞阳,你可千万不要乱来,我知道你来找我干什么,周振!是不是周振,我可以现在打电话让他过来…”

这句话说到点子上。

刘飞阳的目的就是要通过万鹏找到周振,再通过周振找到他背后的人,届时一切谜底都会真相大白,包括在陈晓峰省会的命案、包括在大年夜的刺杀等等,如果直接跟万鹏要人,一定没办法达成,只能用其他办法。

但他并不着急,长夜漫漫,都是夜归人,谁能睡得那么早?

他转过头,找到趴在地上,被一拳放到,直到现在还在甩着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的老疤,这家伙在省会确实有些能量,但在绝对实力面前,他那些手段就如小儿科一般幼稚可笑,位置高了,看的自然就淡了。

刘飞阳想到万鹏被惹怒之后,一定会找人报复,而作为能帮万鹏绑架洪灿辉的老疤,自然是首当其冲,让他来找自己,总比自己去找他省里的多。

到老疤身边,低头看着“老疤?”

后者听到有人叫他,恍惚的抬起头,看到刘飞阳,板着脸很有骨气的叫道“我老疤今天是栽了,要杀要剐随你便,但他妈想让我在你面前低头,不可能!”

他说着,就要奋力的爬起来。

“洪灿辉是我兄弟,知道么?”

老疤还是那般江湖言论,咬牙道“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他落到我手里那是他活该,我落到你手里,也不会吭一声,谁要是叫唤谁是孙子!”

“哈哈…”

刘飞阳突然爽朗的笑出来,如果是以前,他会很欣赏这样的汉子,可是现在,他认为所有的骨气都太过幼稚可笑。

没有爹、没有背景。

没权没势。

所以个性这种东西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奢侈品,玩不起。

至少现在的刘飞阳已经不再想玩什么泰山压顶不弯腰的把戏了。

他在笑声过后,脸色突然变得凝固,冰冷到冰点,迅速出脚踹到老疤小腿上,就看这具刚刚站稳的身体,嘭的一声重新砸到地上。

万鹏见他没针对自己,生出想跑的意图,可看到他身后那两名不是人的保镖,只能硬着头皮挺着。

“记住你说的话,谁叫谁是孙子!”

刘飞阳低头盯着,门外有经理,门内有导购,地上是一片狼藉,身前是一大纨绔,他没有估计任何人,抬脚踩在老疤侧面上,极其用力,就看老疤的嘴不受控制的张开,他确实有几分骨气,即使感觉骨头快被踩碎,也没有坑出一声。

刘飞阳适时松开脚。

但他接下来的动作更为骇人,就看他那双被擦得铮亮的黑色皮鞋,像是要踢球一般,直奔老疤暂时比不上的嘴里踢去。

耳边依稀能听到咔的一声,究竟是什么发出来的,没人清楚。

但都能看到,刘飞阳的小半个皮鞋,已经插到老疤嘴里。

老疤全身已经痉挛,瞳孔在无限制的放大,这双大脚,几乎填满了他的整个嘴巴。

老疤终于开始抵抗,抬手要抓住刘飞阳的小腿,要把他的脚从嘴里拔出来,然而胳膊拧不过大腿,怎么做都是徒劳无功,脸色已经成酱紫色,小腿无助的开始抽搐。

刘飞阳低头看向他,那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人,就像是看一只待宰的牲口,脚在老疤的嘴里,不安的扭了扭。

冷冰冰问道“嘴还犟么?”

这一刻,导购已经捂上眼睛,不敢再看。

地上还清醒的汉子们,从见到老疤从未露出过得惊恐眼神。

万鹏后背贴着柜台缓缓蹲下,最后坐到地上。

黄颖突然之间觉得,刚才万鹏对自己简直太仁慈了…

“看来还是不服啊…”

刘飞阳悠悠的感慨一句,随后插在嘴里的脚向下一踩,就看老疤的整个身体都跟着翻转,进而变成跪在地上。

不过这样也有了另一个好处,就是他歪打正着的把脚从嘴里拿出来,进而演变成干呕,嗑血,把今天所以吃的东西全都吐出来,撅在地上,那摊令人作呕的杂物里还有几颗槽牙,咳着咳着,人开始颤抖,像是被打哭了一样。

“知道错了么?”

刘飞阳再次居高临下的悠悠问道。

老疤没没等回答,迎来的就是一双大脚踩在他脑袋上,脸已经侵入那摊杂物里,他是跪着的姿势,瞬间挣扎出来,躲到一旁摊坐到地上,赶紧抬手,满脸污渍,嘴唇外翻,抬起手连连摇晃,惊恐的看着。

含糊不清道“服了…真服了…我赔,什么都赔!”

刘飞阳并没在动,这样的小大哥,与惠北的齐老三都比不了,那老家伙直到现在每天还坐着轮椅去相关机构告状,说刘飞阳残害他,一副打死不吐口的架势。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皮鞋,被弄的有些脏了。

转头看一眼黄颖,她先是后退,随后就很识趣的过来,用衣服把鞋给擦干净,一边擦,一边不敢出声的调着眼泪。

刘飞阳把早就承诺好的银行卡扔到地上,他还没邪恶道要玩弄一个女孩子,说给,那就一定是给了。

“打电话!”

万鹏听到声,吓得一哆嗦,他已经被彻底吓傻了,可以说他“久居高位”也可以说他“不谙世事”暴露在眼前的荒唐行径,他以前只需要发号施令即可。

俗话说:打人者,未必有被打的勇气!

忙不迭的点头,慌里慌张的把电话拿出来,找到周振的电话拨过去。

他还算知道该怎么做,并没把慌张的情绪通过电话传递过去,相对平静的问道“你现在有时间么?”

对面说了什么,从电话里无法听见。

他接下来又道“我在商场,遇到个二百五跟我比富,兜里不足了,你给我送点钱过来,最好是现金,要有震撼力!”

电话那边说什么,仍旧听不见。

万鹏只是说了一句快点吧,然后挂断电话。

邀功似的抬起头,战战兢兢道“他说他马上过来…”

第1110章 酒店二零零三

就在商场门外的马路,一辆黑色轿车里坐着一名男子,他刚刚挂断电话。

不出意外,这名男子正是周振。

事实上他并没打算跟踪万鹏,只是也忘这个方向走而已,走到一半时接到电话说,刘飞阳下飞机之后并没去宾馆休息,而是坐车前往市区方向,对于知道刘飞阳此行目的的他就多了个心思,在商场门口停下。

果然没等多长时间,就看到刘飞阳带着两人走进去,本以为是一场轰轰烈烈的惊天大战,作为省内一线纨绔的万鹏,自然不可能在自己的地界上服软,第一次的时候刘飞阳采取怀柔策略,这次一定会发挥他一如既往的莽撞,两人注定是两败俱伤的场面。

又等了一会儿,眼睁睁的见到十几名壮汉走进去,他会心的笑出来,看来直到现在跟自己预想的差不多,刘飞阳也很难再囫囵保身,然而这个电话打破了他所有幻想,里面具体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但能把电话打到自己手机里,就说明万鹏迫于压力已经低头了。

他想了想,拿起手机,播出一个号码。

开门见山道“省会这边…万鹏可能挺不住压力了!”

电话另一边的人,正泡在热水池里,水面上热气腾腾,正前方还有个最新款的液晶电视,镶嵌在墙里,用玻璃挡住防止水雾,他满头银发却精神矍铄,双眼炯炯有神,由于水温太热,他的皮肤被烫成红色,他的背后,那尊关公像越发栩栩如生。

足足有百平以上的浴室里,只有他一人孤零零在水池,灯光昏暗,着实很怪异。

沉默半晌后开口道“挺不住压力很正常,他搞了个飞阳集团,又与国内的几个集团达成安保输送战略,如果不出意外,海连要逐渐的商会会长也由他来坐,这小子最近风头很盛,去省里要是以投资商的身份,别说万鹏,就是万鹏的叔叔,也得掂量掂量…”

周振闻言不由蹙眉,对于国内的人情世故他已经了熟于心,但有些事一时还是接受不了,按理说刘飞阳最大的名头就是海商会会长,但现在还没落实到实地,怎么能以投资商的身份?可又想了想,在北方除了海连其他都是内陆城市,东亚几国的海运多数从海连走,再转到内陆,这其中涉及到线路和运输问题,如果中途设点,对经济的作用是不可磨灭的,这么想倒也说的过去。

一时之间,周振有些悲哀,按照年计算那家伙比自己还小几岁。

叹了口气,把脑中不切实际的幻想清理掉,缓缓道“万鹏已经把我招出来,现在正在钓我,估计是想顺藤摸瓜摸到你…”

“你能去么?”

这老头微笑反问。

坐在车里的周振一手紧紧抓着方向盘,他回国之后适应了很多,偏偏对这老头的说话习惯,以及那令人琢磨不透的口气抱有敬畏态度。

“我自然不能进去,刘飞阳要是发起疯来,会做出什么事谁都无法想象,我是担心他顺藤摸瓜找到你!”

老头道“你国际一流学府毕业的脑子,又有在华尔街工作的履历,做事会留下线索?呵呵…顺藤摸瓜得摸一会儿,就算找到我这里,又能奈我何?”

周振的表情变了变,总觉得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走到老头心里。

“回来吧…”

老头又说出三个字,然后不等回应的挂断电话。

周振听到电话里的忙音,扭头看了看商场里,随后也不再有过多留恋的打火起步,眨眼间,黑色轿车融入到商场门前的滚滚车流里。

商场内。

店铺里的景象还如刚才一般,被蹂躏到不轻的老疤坐在地上捂着还在流血的嘴,鲜血顺着手指缝里流出来,靠在货架边,脸上的污渍只是随意的擦了下,他带来的那些人缓过神的并没站起来,都抱头蹲在地上,在玻璃前蹲成一排,极其滑稽。

万鹏满头汗水的等待,黄颖就站在一边默默的哭泣。

外面的区域已经被封锁,不让通行。

最为正常的,怕是看人看起来最不正常的刘飞阳了。

他抬手看了眼手表,距离打电话已经过去二十分钟,这里又几乎位于省会中心地段,所以二十分钟之内足够抵达,现在还没到,就说明周振已经逃之夭夭了。

万鹏显然也知道这一问题,见刘飞阳看手表,吓得大腿登时夹紧,他不是老疤,也没有老疤的骨气,刘飞阳的皮鞋生猛/插到老疤嘴里,不仅让老疤痛苦难捱,也让他的心里防线彻底分崩瓦解,人都是有被迫妄想症的,他在想如果那一皮鞋插到自己嘴里,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赶紧又拿出电话,迅速给周振拨过去。

只不过等待他的只有两个字:关机!

听到这两个字的一刻,觉得整个世界都昏暗了,没有任何奔头,身体颤动幅度开始变大,他现在只想回家,趴在被子里什么都不去想,在睁眼发现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关机了?”

刘飞阳像是在意料之中的说道。

万鹏的脸色变得煞白,哆哆嗦嗦道“可能是临时有事,不过你相信我,我打电话他不敢不过来,用不了多大一会儿,一定能…”

他说着说着,看到刘飞阳的眼神,识趣的低下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事实上,刘飞阳确实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他小时候看武侠电视剧记住一句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对方可是在大年三十夜能摸到自己行踪的家伙,以万鹏为突破口,唯一的办法就是当机立断,周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察觉,就说明再要抓他很难。

不过,这并不代表所有事情都戛然而止,只要做过,就一定会有蛛丝马迹。

随口问道“都录下来了?”

身后站的一丝不苟的保镖点点头“全录下来,包括万鹏的发号施令…”

仔细看,发现他身上的衣服扣子,有一处明显与其他都不一样,只是颜色相同而已。

“万鹏…万大少,如果把你与他们有联系曝光出去,你猜会有什么后果?发送到网站上,会对你身后那位有什么影响?”

他说的不紧不慢,听在万鹏耳中确实石破天惊。

有些事发生就发生了,没有证据谁也奈何不了谁,可一旦公布于众,尤其是在网络越来越发达的今天,就会产生爆炸性后果,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个污点。

他越想越慌张,近乎哀求的叫道“刘飞阳,你到底要干什么?我都知道错了,还想要我怎么样!”

刘飞阳站起来,走到万鹏身边,后者下意识的向后靠,可后面就是柜台,根本没有退路可言,他抬起手拍在万鹏脸蛋上,坏笑道“听说你有个姐姐?”

“你要干什么?”

万鹏顿时变得惊恐。

他姐姐,并不是同父同母,而是他身后那位的亲闺女,当初楚阳就说过,那位因为重男轻女思想极重,才有了万鹏的出现。

“放心,白梦洁那样的主动往身上靠,都被我一脚踹走,对于她那样的女人,我没有任何兴趣,更何况又是为已婚少妇…”

万鹏显然不相信,从崔倩那里得知过娱乐圈的乱象,而刘飞阳又作为老板,私底下关系有多复杂谁也讲不清楚,再者说,他知道姐姐和那位姐夫根本没什么感情可言,条件限制不容许高婚外情那一套,要不然早就分房睡的两人早就各玩各的了。

愁眉苦脸的哀求道“刘飞阳…阳哥…阳爷,我求求你了,千万别搞我姐,她跟一切事都没关系,你要弄就弄我…”

万鹏还算有良心,他知道自己的到来给姐姐带来不可磨灭的伤害,所以还能硬着头皮抗一些事。

“哈哈…”

刘飞阳拍了拍他的脸蛋“明天上午九点,萱华园酒店二零零三房,我等你姐,如果她不来,后果你知道,咱们慢慢玩…崔倩嘴里也说了很多有用的消息…”

他说完,转身离开。

万鹏无助的朝背影喊着“你不能这样!”

刘飞阳带着两名保镖走出门,留下的是满目疮痍,那些蹲在地上的汉子已经站不起来,腿都麻掉,老疤废了好大力从地上站起来,也不再招呼万少,捂着嘴跑出去。

刘飞阳坐上车,拿出电话,拨出号码。

电话第一遍没接,第二遍没接,第三遍的时候被迅速接起来。

就听电话那边略显暴躁的喊道“你他妈有病是不是,老娘在做…爱!”

刘飞阳脸上并没太多诧异,因为他知道,那个叫柳青青的女人能如此堂而皇之的把这两个字说出来,就一定是假的,她要是语气平和一些,倒可能是真的。

也不废话“帮个忙,等会儿给你发个电话号码,帮我监视一段时间,再查出来都与谁联系秘密,把所有人都监控下来…”

“不帮,滚!”

柳青青耐心的等他说完,却只用了寥寥三个字,挂断电话。

刘飞阳抬手接过保镖从万鹏那里要来的电话号,编辑信息给柳青青发过去,这个女人能收买程成研发室那些“研发人员”而曾客串过黑客的程成,招来的人很多都有同样的背景,这种事,只要柳青青开口,很多人愿意为其效劳…

发完信息又吩咐道“打电话通知海连,查周振的所有账户往来,再查查前一段时间捐款支持基础建设的公司…”

保镖点点头“好!”

刘飞阳向后一靠“回酒店…二零零三”

第1111章 挖墙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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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万鹏的姐姐万蓉还是来到酒店。

其实她对万鹏谈不上有好感,但也不能说太坏,唯一的解释就是做到做姐姐的职责,起初万鹏到他家的时候,还以为是要继承父亲的衣钵,观察两年之后发现万鹏根本不适合走这条路,恰好她嫁了出去,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水,她更是如此,除了每周固定回娘家吃顿饭之外,极少与父亲有联系。

昨夜接到万鹏的邀约,她犹豫一会儿,又在万鹏一再邀请之下,不得不点头同意。

今早是万鹏接她过来,与她一起上楼,但在中途下去,没有跟着抵达目的地。

她诧异的踩在走廊红毯上,这一路心中升起多种好奇,难道是自己的初恋?难道是在办公室里关系暧昧的同事?难道是个大人物?要不然万鹏为什么会神神秘秘?

准确停到房门口,抬手摁下门铃,心中还有些期待的等了十几秒钟,房门被打开,当刘飞阳的面孔出现在门里,她显得有些惊慌,因为对她来说这是一张全新的面孔,再次确认下房间号,发现并没错。

“是我让我万鹏约你的,没想到万小姐本人比照片上漂亮的多,请进…”

刘飞阳主动开口,向旁边靠了靠,做出个请的手势。

万蓉略微犹豫,她敏锐的察觉到房间里并没有别人,出入这家酒店的多数都是能人,万一被他们撞见难免会让人非议,可已经来到这里,万蓉还是当断则断的走进来。

刘飞阳回头望了眼她的背影,不是个漂亮的女人、身材也不足以让人看一眼就爆发出牲口欲望,当然,对普通人来说,万蓉的身高、气质、以及伪少妇的身份,也能称之为莫名的诱惑,之所以说成“伪”字,纯粹是与家里那位不怎么和谐。

她走进来,落落大方坐到房间客厅自带的办公椅上,前方是办公桌,有电话电脑,笔本等常规摆设,并没有把包放下,这是一种极强的自我保护意识。

“喝点什么?咖啡?茶?”

刘飞阳随口问道。

“不用了,你通过万鹏找我,有什么事?”

万蓉没想着问刘飞阳的身份,只想把事情解决,今天来的时候已经察觉出万鹏情况不对,都是细微之处,比如开车时神情恍惚,说话时也没有以前那么风轻云淡,如此的表现,还让她心里暗暗兴奋,结果大失所望,实在没心情给这个陌生人好脸。

这家伙倒茶的动作一停,缓缓道“忘记介绍了,我叫刘飞阳…”

刘飞阳?

万蓉听到这个名字,前两秒还没什么反应,只是条件反射似的筛选自己从未听过,两秒之后,震惊的神情毫不掩饰挂在脸上,她对这个名字了解也是要从几年前的神仙险些掏空省会银行现金储备开始,加之前一段时间这个名字若有若无的飘到耳中。

她回过头,很难把眼前的人与之前听到的名字联系在一起,但没有理由提出任何反驳。

收起震惊,轻轻道“喝茶吧…”

刘飞阳已经倒好茶,放到她身前的办公桌上,不经意间看到万蓉已经把包放下,暗道这是个识时务的女人,走回位置坐下,这才仔细打量万蓉,保养之后的年纪在三十岁左右,身上也没有太过出众打扮,却也不会穿一些登不上台面的衣服,从他最近刚刚学习到的“观察”角度来讲,这是一位生活近乎刻板、情趣全被压在心里的女人。

加以佐证就是,她确实是重复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规律。

随口笑道“不知万小姐对我和万鹏之间的事有没有了解?”

省会的大事小情想瞒过万蓉的眼睛太难了,哪怕她不想听,也会有苍蝇在她耳边乱飞,只言片语透露出的消息,已经足够媲美一张完美的情报网。

就在刚才她也在打量刘飞阳,万万没想到他会如此年轻,看上去或许很成熟,但眉宇间的褶皱不会骗人,这是还正值壮年的小伙,突然生出一股年代感的悲哀,就像后来九零后崛起、八零后感慨人生、七零后已经开始摇头…

“我想不了解,可也不现实啊…听过一些,所以刚才你说叫刘飞阳的时候,我还很诧异,锱铢必较的万鹏会让我来见你…”

对待什么人用什么态度,这是万蓉从小就会的必修课,要是眼前坐着一位本省内的老板,她可能虚与委蛇,面对其他地方则不同、面对有潜力的更深一个层次、面对刘飞阳,就得露出笑脸了…

恐怕冰冷面孔是任何女人的天敌,倒不是说冰山美人不好,而是女人笑起来无疑是加分项,至少万蓉的笑容、配上她比较端庄的穿着,也能让人想入非非的,都市女性,对村里出来的犊子,有天生诱惑力。

“矛盾已经解开了,大家就是朋友…”

刘飞阳顿了下,又道“我这个人说话比较直,不会拐弯抹角,本打算主动去见你,可又想想怕被人看见,只好让万鹏带你过来…”

万蓉的神色一暗。

正常的交往绝对不怕被人指指点点,可在这之前,是她所有人都了熟于心的家庭关系,要是被人看到她与年轻男人坐在一起,说不准传出风言风语。

笑道“刘先生有话直说吧…”

“很简单,我知道你在报社工作,副总编辑,目前还处于报聘,说的简单些,就是走工作合同,对吧?”

以万蓉的条件来说,目前是合同,只要再向前一步,就是婉转的进入序列之内,而进入是早晚的事。

她点点头。

刘飞阳又道“有没有想过换一种工作状态,比如跳出当下的安逸生活?”

这句话,在万蓉心里层层回荡,要说想,她一定想过,只不过已经嫁为人妻,并且是在未来十年二十年,除非丧偶,要不然不能离婚的婚姻,加之未来已经是一条康庄大道,想要跳出去太难了。

玩笑道“你要挖国家墙角…”

“哈哈…对!”

刘飞阳并不否认,他一直认为与一位落落大方的女人交流,要比与小家子气的女人交流,舒坦的多,继续道“我最近在拍一部电视剧,已经快杀青了,估计在月底就会在几大卫视上线,届时会有舆论、新闻报道等等工作,这些工作又都需要专业人才,万小姐是做媒体的,我就想能不能把你这尊大菩萨挖过来…”

万蓉并不着急否认,虽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说说看,什么待遇,什么职位?”

“如何与媒体打交道我不懂,公司已经成立的专门的公关部门,负责人已经有了,如果万小姐有意向,可以按照现有的级别平掉,至于待遇方面,会按照当下公司的待遇”

万蓉哭笑不得,她是深受精神束缚长大的一辈人,铁饭碗总比一家民企要好得多,况且你还没给我足够的诱惑。

“先别着急拒绝,不知你有没有看新闻,我公司与萱华园集团达成合作协议,未来发展娱乐方向是必然旋转,大家都是成年人,至于前景都能想明白,只能说,这是跳出当下生活方式的最好选择…”

万蓉道“让我想想吧…”

这只是敷衍。

刘飞阳显然也能听出来,笑道“万姐,咱们换另一种谈话方式,今年上映的一步电视剧不知道你看没看过,叫《屋子里的女人》在我看来,你现在的生活方式,与那里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这话说得就非常重了。

就看万蓉脸色一变,有几分不悦,这部电视剧她看过,还哭过几次,大体讲的就是,在特殊的背景下,房子里关着一群寡妇,只能在房子里老死、病死的故事,追求再爱一次,被发现是要浸猪笼的。

这分明就是在说自己守活寡?

“您别生气,话虽然不好听,但我认为没错,在一眼能忘到边际的生活里,毫无色彩可言,你现在还没孩子,或许你以后能给他更好的教育、生活和背景,但再往下走,终归是把路走死了,咱们现在谈孩子太远,就说你个人,路也是越来越窄,我能给你别人发自肺腑的尊重,而不是人走茶凉,也能让你实现财务自由,而不是现在即使有也不敢动,还能让你的未来接触面不仅仅局限在这座号称全国最大农村的城市里,而是放眼全国…”

万蓉正色看向刘飞阳,她不否认这番话太有煽动力了,已经让她心花荡漾,但在这之前,必须得考虑两个问题:他要什么?自己能给什么?

如果这个条件不对等,一切都是白纸。

“你知道我不会帮你在老万面前说任何话…”

“哈哈…万姐,你太小瞧我了,以权谋私的事我不会做,我知道你的担心,但你不妨参考楚阳,他到现在没有任何损失,也没有任何过分举动,直白一点说,你不会是第一个加入,我在海连省会有分公司,在西山省有分公司,未来在东山,在特区,都会有分公司,我会让很多人加入我的公司…”

“唰…”

万蓉的脸色大变,他这是要干什么,如果这个事情被他实现,那么有代表着什么?

刘飞阳也收起玩笑,正色道“姐…一个女人之所以在毫无温暖的家庭里,苦苦挣扎,是因为自身还不够强大,如果你现在是飞阳集团的新闻发言人,为什么还要在乎别人的眼光?新时代,新女性了…”

ps:九点

第1112章 探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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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认刘飞阳的一番话在万蓉心里还是留下很深的印象,这番话从别人嘴里或许没有那么震撼,但从刘飞阳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

首先是他年轻,万蓉可以确定至少在自己有生之年,飞阳集团的大策略不变,这对于一位已婚少妇很有安全感,其次是接触的层面未必比现在来的低,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飞阳集团的未来发展方向是明确的,她能确定在未来几年内,不会有重大变故。

当万蓉走出房间的时候,变得魂不守舍,脑中还在不断思考,如果说原来她还能按照当下的生活轨迹,那么她已经感觉如此生活是舒服了,她想挣脱,想要换一种生活环境,比现在更加丰富多彩的轨迹。

以至于她都已经走出酒店,才想起来万鹏还在咖啡厅等待。

站在车旁边给万鹏打了个电话,万鹏下来看到她神情恍惚,内心倍感煎熬,脑中忍不住的想他们在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越不去想,画面展现的更多,他不敢问,担心问出来让自己的罪恶感更重,只能煎熬着,抬头看了眼楼上,心里恶狠狠的骂刘飞阳是王八羔子,谁都惦记。

上车时,他看坐在副驾驶的万蓉还在愣神,终于忍不住说一声对不起,万蓉笑呵呵的回道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刘飞阳人不错,为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简短的一句话险些让万鹏崩溃,他现在已经确定两人之间肯定有些故事…

行至中途,他愧疚的内心突然间舒服一些,想到姐姐和姐夫本身就是某种结合的产物,不怎么幸福,这么看起来也算是做了一桩好事,开始思考,如果以后再见到刘飞阳,该用什么态度,背地里叫一声姐夫?

要是有这个姐夫,想想也是不错的。

于此同时,楼上。

刘飞阳一直站在落地窗前,目送着二人离开,把万蓉拉进集团内,只是他想做的第一步而已,以前他都经理与某种体制摆脱关系,直到秦芳的出现,以及在宴会上看到水丘静,再然后是丁总的过往,好像没有人能彻底撇清,如果说非要加入其中,那就主动介入,万蓉是开始,以后还有很多,他给对于这类人有个定义,三合!

合作、合伙、合同。

也用担心哪天引火烧身,因为一切都会安正规模式走,或者说,虱子多了,被咬两口绝对不痒,总体来说利大于弊。

以前的他很急。

这是不成熟的表现,对事情急,恨不得一步登天,就像当初在黑石村做馅饼的时候,他对每天的盈利有种近乎偏执的追求。

现在成熟一些。

知道凡事不能一蹴而就。

查周振的银行往来需要时间,定位他的位置,以及联系次数最多人,也需要时间,也可以说,这其中还得有些运气成分。

他去餐厅吃了顿午饭。

下午并没有事情,其实海连还有一团乱麻,只是交给洪灿辉和王紫竹他们处理,他不参与也可以,换一种表达方式,他不想在海连逗留。

两点钟左右。

要去片场看看,已经快要杀青,他还没去过,对于第一部戏,着实太不重视了。

出门时两名保镖自然而然的跟在身后,一人开车,一人与他并排坐在后座。

拍摄基地的位置很偏僻,以前是在影视城里拍,据说最近是农村戏码,在市郊区的一处农村,行驶了半个小时,一点城市的迹象也看不到了,不过一边有山、一边有湖,山清水秀景色宜人。

足足用了一个小时,车才开进村子里。

这里与他以前生活的村子差不多,都是一条土路,两边是民房,以红瓦房为主,刚进入村子,顺着笔直的马路就能看见一群人围在马路上,已经把路堵死,还有摄像机被举得大约有房子高,有话筒,看样子还在拍摄。

刚进入村子,感慨完全,南方的农村他还没去过。

所有北方的农村大体相同,村子里会散发着一阵阵的各种粪味,已经发酵过得,闻时间长或许还会习惯…

他在距离十米远的时候把车停下,远远就听听见人群围着的中间发出激烈争吵,大体意思是东家占了西家的墙,西家只有孤儿寡母正要求大家评理,很明显,是正在拍摄。

刘飞阳站在人群外围,透过缝隙看到几名演员正在挥洒自如的表演。

很有趣。

更有趣的是,他居然看见白梦洁也在场,就在人群的另一侧,坐着一把摇椅,身后有一名男性工作人员打着太阳伞,更为滑稽的是还有一名女演员蹲在她旁边翘腿,活脱脱一副地主婆的样子。

镜头照不到。

也就注定她没在拍,而是赤裸裸的现实。

一线大腕与小演员的区别,因为他身旁还坐着一排,都坐在地上,地面就放了一张不大的纸壳。

白梦洁也是一副农村妇女的打扮,穿着花格子衣裳,很大,很松散,但这也抵挡不住她本身的魅力。

旁边有很多本村的原住牲口,都在偷偷打打量。

“卡…”

刘飞阳正前方人群里,响起一个男性的声音,是导演。

“这个镜头可以,你们赶紧下去…”

他说完,亲自站起来向白梦洁小跑过去,毫不掩饰之间的地位差距,小导演与大明星,貌似也不对等,他走到白梦洁身边,微微弯下腰,商量道“白小姐,您休息好没,我们现在开始?”

白梦洁把头探出遮阳伞的范围,向上看了看,随口道“先拍下一个镜头,我在休息一会儿…”

“好好…各部门准备,我们拍下一个镜头!”

穿着马甲的导演,没有任何反驳,赶紧转过头。

刘飞阳看到这一幕气笑了,他知道白梦洁对剧组来说就是宝贝,这部戏很大程度上是靠她一个人的知名度来撑,但没想到特权能如此淋漓尽致。

随口感慨道“这逼让她装的…”

“唰…”

他只是随口感慨,但旁边的人可不这么看,就看站在他身前的基层人齐刷刷回头,包括在站在最前方保安,已经刚要坐下来的导演。

眼神,像是要吃人一般。

一瞬间让他成了众矢之的。

刘飞阳顿时感到错愕,不懂他们为什么如此看自己。

“谁…刚才谁说…批评的对啊!导演怒气冲冲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当看到刘飞阳顿时改口,挤出一抹极为灿烂的笑容“让开,都让开,刘总您怎么亲自来了…

“看看…”

刘飞阳见已经被发现,随口回了一句,示意他们继续,也告诉导演不用过来,正常工作,这下周围人的眼神就变得不一样,全都变得诧异。

白梦洁在引起轰动的时候看到刘飞阳,也站起来,不顾及形象的从摇椅上站起来,先是快步跑,随后是慢步走,最后步伐都变得就捏,在众目睽睽之下,极其亲昵的贴在刘飞阳耳边,小声道“笔!不是用来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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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3章 戒烟

刘飞阳被她说的有些惊讶,因为刚才距离很远,他确定白梦洁不可能听见自己说什么,而白梦洁也看出他的疑问,没有解释,只是俏皮的眨眨眼,把玩着刘飞阳手臂的胳膊抱得更紧。

两个人的姿态完全像是一对情侣,这让所有吃瓜群众感到震惊。

就连前方要继续工作的导演,都一个劲的给演员使眼色,暗示他们要好好工作,坐在地上那些小演员也都站起来,一批人眼神中带着羡慕的望着,另一批人看向中央,一副虚心求教的姿态。

刘飞阳也算看出来,自己在这里导演和演员都紧张,不利于开展工作,对于拍电影一点不懂的他,也就不在这里耽误工作。

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休息室?”

他从不在乎特权,刚才白梦洁的一切姿态都是她在过去几年辛苦付出换来的,如果在成功的一天还不能享受胜利果实,那么成功未免太过无趣。

白梦洁自从知道安然离开,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虽说之前了解过这其中有秦芳的故事,但她相信自己的姿色诱惑到心态已经不坚定的犊子,是可能的事情。

紧张兮兮的眨眨眼道“你是想要炕,要是要床?要不我们回市里?”

刘飞阳又不是小孩子,刚才的话没接,这妮子又开始进一步诱导。

笑骂道“滚蛋…”

白梦洁也不在意,反倒觉得更加亲切,带着刘飞阳从人群最外围绕过,向村子身处走去,她从来不在乎这些人的看法,无论是小演员也好、村民也罢,他们愿意怎么看就怎么看,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

要不然每与她有关的新闻阅读量至少都在一百万以上,即使百分之一的人在骂,那也是一万人在骂她,要论心志坚定程度,这妮子比男人可要彪悍的多,当然,也可以理解为她从不在乎下面的人怎么说。

“你们在这里没影响村里的正常工作吧?”

刘飞阳见很多壮年都在周围围观,并没工作。

“没有,说起来他们还要感谢我们,给他们村的经济发展做出不可磨灭的贡献…到了,就这里…”

说话间,两人已经在一处大院门口停下。

标准的农村院落,正前方是一处瓦房,院子里还停着几辆拍摄组的车。

刘飞阳好奇道“捐款了?”

“那倒没有…”白梦洁撇撇嘴,随后眼中露出一抹狡黠,又神神秘秘道“这村里都是老夫老妻的了,没什么激情,咱们剧组虽说在这里时间不长,那也都是年轻小女孩,对他们来说都是大美女,白天在剧组看戏,晚上回去和老婆演戏,不是我吹牛,你看着吧,明年再来这里,新生儿数量要比往年翻好几倍,还得有很多大龄产妇…”

刘飞阳被她三句话不离诱惑的言语弄的哭笑不得。

以前的刘飞阳说好听些是刚正不阿,说难听些是与世俗格格不入,他从来不想做世俗中的隐士,那么就要用包容的眼光看待一切,曾经他看不起白梦洁这类女人,那么现在已经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毕竟是身边的莺莺燕燕太多了,曾经采访过他的意味电视台女记者,直到现在每天还会定时的往他手机里发送人生感悟,很简短、廖廖几十个字,如果让外人看去会说,这是一位经历过坎坷沉浮的女人,有心境、有内涵。

坎坷沉浮个屁哦。

但她直到刘飞阳是单身那一刻的眼神,让刘飞阳这辈子都忘不了。

电话里每天收到的毫无营养信息太多了。

就跟白梦洁被人骂一样,接触过十个女性或许没人主动,但接触一百个,想要成为豪门阔太,并且为之努力的就不会是一两人了。

“怎么?不相信?”

白梦洁见他迟迟不肯定自己回应,一副撒娇的样子。

刘飞阳扳着脸道“再废话晚上给你扔村里…”

白梦洁顿时把嘴巴闭上,一想到那些男人看自己的眼神,尤其是在夜里,身上就不禁起鸡皮疙瘩。

两人走进屋子里,进门还是厨房,只不过不是用来做饭,在摆放道具,左右两个房间,都作为演员休息室和化妆间,白梦洁不在这里化妆,哪怕休息也都在门外的房车上。

里面还有些工作人员,并不是人人都认识刘飞阳,见过他的人除了导演等几人,都不认识,不过他们见白梦洁都如此姿态,很识趣的灰溜溜出去。

听到关门声,白梦洁毫不扭捏的坐到炕上,向后一仰,双臂打开,把婀娜曲线衬托的淋漓尽致,刘飞阳说要给自己扔到这里,她才不信…

刘飞阳看到她妩媚的样子,神情顿时有些恍惚,这让他想起在村子的时候,毕竟白梦洁就是一身农村妇女的打扮,场地又是这么贴切。

那时候大姑娘小媳妇,要是敢这样躺在炕上,绝对会让人鼻血直流。

这绝对是最质朴的诱惑。

等他回过神,发现白梦洁正笑嘻嘻的看着。

“起来…”刘飞阳坐到她旁边,抬手拍在腿上,突然想到那天的秦芳的电话,随后问道“你知不知道一位叫文琼的女孩?”

白梦洁见这家伙根本不对自己动心,有点失望的从炕上坐起来,回想了下,道“你说的是秦芳的闺蜜?”

“对!”

刘飞阳并没否认。

“知道啊,圈子就那么大,没见过面也知道名,不知道名还能知道一些绯闻…”

又问道“什么背景?”

“没什么背景,据说好像和兄弟传媒的老板好像一直想要她,捧了两部戏,可她自己不识趣,故作清高,最后就不了了之了,一直在三线徘徊,怎么?你想要她?”

白梦洁隐约间感到一股危机感。

刘飞阳摇摇头,他本以为文琼能在夜里用秦芳的电话打给自己,能有出乎意料的背景,没想到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演员,清高不清高与他都没关系,也就不再多问。

敷衍道“没事,帮一个朋友问的”

白梦洁显然不信,她现在已经把自己当成刘飞阳的“备用女友”任何外来的女性,都是敌人,但说归说、闹归闹、诱惑是诱惑,她有自知之明不能插手私事,多说无益。

看到炕边有烟和火,拿起来放到嘴里点燃一支,随后递给刘飞阳,算是给自己时间找到新的话题。

刚递过去,就看刘飞阳摆摆手道“戒了!”

第1114章 金龙也来

白梦洁的朋友很多,吸烟的更不在少数,其中不乏有一些人常常把戒烟挂在嘴边,但真正能戒掉的她还没见过,所以听刘飞阳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下意识的当成笑话听,可再看他真的没有要动的意思,就收回来,想了想,又放在地上熄灭。

她听人说过,能把烟戒掉的男人心智都异常心狠,找对象千万不能找这样的。

白梦洁从来都是嗤之以鼻,她还真想看看能把烟戒掉的男人是什么样子,没想到眼前这位就是,一时之间,她看向刘飞阳眼神都变得不对了。

“脸上有花?”

刘飞阳见他一个劲盯着自己,挑眉问道,刚刚还想着,如果白梦洁一直穿着这身花格子布衣,倒是真有几分纯朴味道。

“没有没有…”

她连连摇头,转头看向窗外,见院子里还站着人,不适合天雷勾动地火,变得正经问道“你怎么来了?打算停多久?”

停多久?

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想过,没日没夜拼命工作固然是发泄方式,但并不能改变地域带来的失落感,或许查出来周振的猫腻,就起身动下一项工作,也可能在省会逗留一段时间。

又敷衍道“再说…”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多数时间都是白梦洁在滔滔不绝的说,刘飞阳遇到感兴趣的话题就说两句,不感兴趣就一笔带过,她也知道眉眼高低,所以多数时候都半荤半素的在开玩笑,并不直接作出过分举动。

下午的时候楚阳来了。

他平日里不怎么来剧组,还是听说刘飞阳在这里,主动前来,刚进门就说刘飞阳不够朋友,到省会来也不找他,嚷嚷着晚上一定要让多喝几杯。

听洪灿辉说过。

楚阳这个老板当的非常称职,公司签约艺人他都亲自面试,更是弄了一个类似艺术学院学生入学考试时的规则,是否进行的如火如荼他不知道,但看楚阳的面色,就知道他一定是亲力亲为了。

坐在房子里唠叨了近一个小时。

楚阳见白梦洁还没有要出去拍戏的意思,其实他一直都没搞明白两人是什么关系,究竟有多亲密,以前在电视上看“清纯女星”白梦洁的时候,总觉得可远观不可亵玩焉,那是单纯的喜欢。

可在一起合作,接触的时间越久,距离产生美感也就消失了。

虽说白梦洁在他面前一直表现的很有尺度,但在细微琐事之间还是能感觉到这娘们骨子里的一些端倪,感觉变味儿,变了味就发酵,发酵过后就想入非非,要不是担心他们俩的关系,早就花言巧语展开攻势了。

又说了几分钟,他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道“我听说,今天上午你见万蓉了,万鹏在中间拉的线?”

白梦洁敏锐的察觉到万蓉是个女人名字,眉宇间有些不悦。

楚阳一直在捕捉白梦洁的表情,见她一闪而过的不悦,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看来这辈子是没啥希望一亲芳泽了。

“你知道了?”

刘飞阳略感诧异,这才是上午发生的事情,短短几个小时而已。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省会就这么大地方,有点事想不传出去都难…”他说着,坏坏笑道“不过我还真佩服你,在这里谁不知道万蓉是个冷淡,就半年前,她老公在老万家里闹,说什么刚结婚就分房睡之类的,在大院都传开了,你说…如果他老公没被憋疯掉,敢在老万面前撒泼?”

“还有这事?”

刘飞阳更为震惊,上午在房间里孩子真没察觉出来,在他的印象中,万蓉谈不上漂亮,但绝对是识大体的女人。

“那可不…你不知道,万蓉比我大几岁,比院里的孩子普遍都大几岁,我们都笑,情窦初开的时候万蓉已经发育成熟了,那可是所有孩子的梦中情人,她结婚那天,我都破天荒的多和两杯,所以啊…还是你功力深厚!”

刘飞阳哈哈一笑,倒没觉得什么,也没解释。

倒是白梦洁撇撇嘴,看起来心情越发不爽,刚才有个文琼、现在又出来个叫万蓉的娘们,说不准剧组里还有很多小姑娘惦记,她以前就知道高处不胜寒,但如此透心凉还是头一次。

嘴里不禁嘟囔道“男人都一个样…”

“对了!”

楚阳突然一拍大腿“光顾着开玩笑,差点把正事给忘记,电影节后天开幕…”

“不是下个礼拜么?”

话没等说完,白梦洁就诧异开口。

“原本是下周,提前了,说是从下周一开始一直有雨,最大的是暴雨,因为涉及到走红毯的事不得不调整,当然,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天上也要下来领导参会,所以这次电影节规模会扩大,国内的一线明星,几乎一网打尽,海港也会来人…现在工作组正忙着通知…”

“这么严重?”

白梦洁再次发问。

涉及到专业问题刘飞阳还真不懂,只能听出大概意思。

省会的制片厂在几十年前是响当当的企业,可随着后来国家的经济重心转移、开放程度加大,制片厂一直处于尴尬位置,楚阳父亲搞出的电影节,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状态,每年有一两个一线明星,剩下的多数都脸熟,名字可能都叫不上来。

“那可不!”

楚阳也隐隐有些激动,搞得越大,对他家老头子越有利“近两年来东亚文化冲击越来越严重,那些韩剧、美剧越来越多流入国内,你看收视率排行,要是再不搞出点动静,国产的可能都没人看了,既然国家有意思加大,对咱们自然是好事…”

这点刘飞阳倒是赞同的点点头。

楚阳想了想,试探问道“阳哥…你如果想露脸,你也走个红毯?到时候让梦洁跟着你一起…”

白梦洁倒是很期待。

“我走个屁!”

刘飞阳笑骂道。

楚阳无奈道“不是那个意思,我的身份不好往前冲,而这次有这么大,据说兄弟传媒的老板、还有海港的金龙都会亲自到场,他们肯定得想走,因为媒体接着比较多,不为自己,也得为公司考虑,就是广告效应,如果你去,到时候媒体一定会在你前面加上阳然传媒的名字,对公司好…”

阳然传媒…这还是之前起的名字。

最开始负责的是洪灿辉,后来就逐渐转移到安然手里。

猛然从被人口中听出阳然二字,熟悉又陌生。

两人好像都看出他的状态低落一些,楚阳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这张臭嘴什么都说。

刘飞阳沉吟半晌道“金龙也来?”

ps:九点。

第1115章 就是小弟弟

几乎就是刘飞阳说出金龙也来的同时。

位于特区正坐在贵宾候机室里的金龙,耳朵莫名的热了一下,他脸色并不好,没有即将参加国内到目前为止最大电影节的快感,反倒是忧心忡忡,要不是内地市场的“钱景”越来越好,他才不会冒险往东北那穷乡僻壤的地方跑。

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刘飞阳在东北能量不俗。

所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个道理他太明白了,要不然也不可能从海港最黑暗的一段时间活到今天。

可往内地发展、这次电影节无疑是最好的努力方向,相权衡而言,为了以后也得冒一冒风险。

他并不是莽夫,喜欢谋定而后动,虽说当初刘飞阳就放出话,让他公司旗下的艺人三年之内进不了东北,当然,话是让陈晓峰说出来的,代表的一定是刘飞阳,就在过年的时候,主办方还收回邀请函了。

可现在又发出来,就说明事情已经不是刘飞阳的能量可以做主的。

走上层路线?

抓心挠肝想了很多,还是联系不到。

剩下的就是把自身安全保护好了,带的人太多不好,只带了两个人,都是从外籍华人,功夫不俗,徒手抓子弹在现实生活中不可能,但要抓刀,还是能实现的。

但他心里还是忐忑不安,怕死倒不怕,只是没有必要主动找死。

广播中已经说开始登机。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带着两名保镖登上飞机,这一路他想了很多,还是没想出答案,中途需要转机逗留了两个小时,等他到京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在宾馆吃饭休息,等再次登上飞机,等再来到机场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钟。

他仍旧在贵宾室等待。

没过一会儿,房门被推开,又从外面走进来两人,一人在前,个子不高,大约在一米七左右,年纪不是很大,作为成功商人,三十几岁已经是很年轻了,后面跟着一个人,面色严肃、不苟言笑,保镖无疑。

这人走进来时就发现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金龙,没动声色,坐在另一侧的沙发上,把后背靠实,偶尔闭目沉思,偶尔睁开眼看一看。

看杂志的金龙,总觉得有双眼睛若有若无的打量自己。

他也没动声色,已经过了心浮气躁年纪的他,足足过了十分钟左右,才把手中杂志放下,手中做出要拿咖啡的动作,眼睛却不经意的向周围打量。

几名散客。

等他刚想收回目光的时候,终于看到最后走进来的那人,脸色微微一变。

胡志刚!

目前国内最大的民营影视公司,兄弟传媒的老板,国内能叫得出名号的过半数一线明星,全都是他公司签约的艺人,要说金龙是海港的传媒龙头,那么赵志刚就是国内影视业的执牛耳者。

金龙见他闭目沉思。

想了想,还是主动站起来,虽说同行是冤家,但不至于把人人都像刘飞阳那样,见面就得掐一架,要进入国内市场,合作是免不了的,之前两人旗下的艺人倒有在同一部戏合作的经历,作为老板,还是第一次见面。

“唰…”

金龙刚刚靠近几步。

赵志刚旁边的保镖就尽职尽责的站起来,谨慎打量,等金龙在靠近,保镖已经抬起手,做出禁止靠近的动作。

金龙见保镖动作,心里突然间生出一股火气。

他相信全国内认识自己绝对比不认识自己的人多,经常上杂志封面,新闻中也时常提及,怎么可能不认识自己?

他不知道赵志刚是真闭眼还是假闭眼,并没理会保镖,而是又上前一步,开口道“赵总?”

保镖见状,带着一丝怒色的要靠近。

“金总?”

在保镖即将抵达金龙身前的时候,赵志刚适时的睁开眼睛,一副非常惊讶的样子,赶紧从沙发上站起来,非常客气的伸出手“你什么时候到的?也是去惠北省会?”

金龙见到这幕,心知肚明他进来一定看到自己了,现在的一切都是装出来,但看破不能点破。

“到了有一会儿…目的地一样,惠北省会,呵呵…”

金龙笑着回道。

“坐…”赵志刚做出请的收拾,脸上笑容不断“我对金总可是久仰大名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今天出来都觉得太阳比以往亮很多,原来是遇到金总,幸会…”

他的客气倒让金龙不好回应。

对于国内这些做影视的,他可以说了解的一清二楚,赵志刚还有个哥哥叫赵志强,两人一起创办的公司,所以叫兄弟传媒,背景不算很深厚,也能拿得出手,放在地方需要震一震,准确一点说,只要开了公司,就不用担心破产的问题,资源方面大大的有。

相传赵志刚很好色,旗下的很多艺人都与他有一腿,比较奇妙的是,仅是传言,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拿出任何证据,以前狗仔倒是拍到过,可不知为什么没曝光。

至于其他性格则褒贬不一,说好说坏都有,反正人都已经在眼前,还不如自己感受。

也客气道。

“赵总这是折煞我也,我算哪门子老板,跟你比就是小巫见大巫…说来我与赵总也是神交已久…”

金龙说这些确实很客气,从财力上说,他绝对不逊色于赵志刚,只是所在的地域不同而已。

“哈哈…言过其词,言过其词!”

赵宝刚爽朗回道,向后一靠,又重新靠实沙发,翘着腿,或许也是从大院里出来的缘故,他身上有两种气质在混杂,其一是作风强横的军人气息,其二就是自命不凡的浮躁之气,谈不上让人舒服,也谈不上让人不舒服。

金龙看他的样子,心里暗暗不爽,要不是正在积极进入国内市场,就赵志刚这副样子能让他拍案而起。

“金总,我听说你之前与刘飞阳闹过矛盾?”

赵志刚主动开口,并且一开口就提及很敏感的话题。

金龙见他主动问,心里戒备,脸上笑道“赵总也认识刘飞阳?”

赵志刚呵呵一笑,随意道“认识谈不上,只是听过,就是个小弟弟…”

第1116章 天亮以后说分手

事实上,刘飞阳在国内究竟是什么等级,他确实不太清楚,因为评价一个人,不可能通过一两件事或者一两个绯闻,需要全方位立体评价,成立飞阳集团的事情他听说了,与萱华园和龙清集团达成伙伴的事他也听说了,这只能说明大家的未来发展规划有共同点,并不能称之为同仇敌忾。

但金龙心里还是略微不爽。

自己与刘飞阳斗法一场吃了大亏很多人都知道,说刘飞阳是弟弟,自己不也在弟弟的位置?

他还没等说话,就听赵志刚悠悠感慨道“近两年早就过了影视业摸索阶段,人民消费能力越来越高,票房收入暴涨,也让资本盯上影视这一块蛋糕,公司如雨后春笋的冒出来,相比较之下,阳然传媒还在起步阶段,也就是签了一个白梦洁,算是亮点…”

金龙本以为他在解释,要是从入行时间来看,刘飞阳确实是个弟弟。

点点头道“是啊…不仅仅是内地,海港也是如此,除了各个公司冒出来,前一段时间还有艺人效仿国外,提出要成立个人工作室,他们成立,不就相当于把公司完全架空,要是人人都成立个人工作室,那还要传媒公司干什么…”

赵志刚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他并没有说自己公司旗下也有人提出来,这样显得自己控制力不够,即使那位已经被公司雪藏,也不能说。

转移话题道“金总这次前去打算拿几个奖?”

说起来,这也算是潜规则的一种,一般来说参加各种活动,主办方都会给个心理预期,比如影帝有三个提名人,谁会获得、谁是陪跑,在揭晓谜底之前,大家都得到过各种各样的暗示,至于镜头上那惊讶的表情,谁让他们是演员呢。

金龙玩笑道“我要什么奖,又不是演员…”

赵志刚能听明白话里是什么意思,当初海港的明星请柬都被收回,更别提获奖了,要不是这次电影节突然被扩大,他们都不可能有来的机会。

没有点破。

悠悠道“这次奖项大多数已经内定了,像最佳配角奖,是爱他公司的,怎么分配,还没有确切消息,最佳女配是青草公司、还有最佳新人,应该也是青草公司,视觉、音效、剧情、动作,应该都是博涵公司的…”

他想了想,补充道“这个博涵公司不得了啊,一下子得了四个了,要在这次电影节上大放异彩…”

有分量的奖就几个,想那些杂七杂八的就奖项,都是为了不让来的人脸上无光,给的安慰奖项。

金龙顺着话题道“赵总也得拿奖吧?”

“嗯…”

赵志刚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拿归拿,但终归不如人家上台次数多,这次活动搞得如此大,多多曝光还是有好处的…我也就能出现在镜头前两次,只是两个奖,少了些…”

金龙倒没问是哪两个奖。

而赵志刚等了两秒,主动开口道“只有最佳男主角、最佳女主角…太少了…”

金龙要是喝水,听到这话能一口喷出来,这是两个奖?其中一个将的含金量就要比其他所有奖项加在一起要高好么?这不单单是对个人价值的认同,更是对公司未来发展的无限看好,一位影帝影后的创造价值,只要公司愿意投入,可以用财源滚滚来形容。

一时之间,金龙有些懵了,想不通为什么内地人都这样。

喜欢装叉…

好不容易熬到上飞机,两人都是头等舱,好在头等舱还有别人,飞行时间也不算很长,不足两个小时,这一路上并没过多交流。

……

省会机场。

刘飞阳站在航站楼出站口等待,一个人,站的笔直,其实有保镖随行,都站在远处,看起来像是格格不入的路人,他在昨天听到楚阳说电影节要提前召开的消息,就在第一时间给秦芳打过去,早就知道她要来,只是在随意交流中问出行程,知道大概时间,就过来接机了。

今天的机场绝对是史无前例的盛况,官方部门都不得不出动维持秩序,就看出站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每隔几米就有人站岗,都是严阵以待的架势,而警戒线后,就是几十名架起长枪短炮的记者。

在他们后面是更加浩大的队伍,手中举着各种人名、表白牌子的粉丝,大约计算一下,至少在二百人左右,这还不算站在航站楼外面想要一睹明星芳容的粉丝们,犹豫人数太多,已经被限制进入。

刘飞阳也是打了电话,才走进来的。

但他一个人站在最后方,距离出站口得有二十几米的距离,看起来与前方拥挤的人流格格不入。

明星们从今早开始就络绎不绝出现,据说上午的时候还出现过于激动的粉丝,冲出警戒线,对一名不太出众的女星袭胸,只是在中午,新闻就已经拍在当天娱乐新闻的第一条,看来这次营销很成功的。

等了大约几分钟,指示牌上终于显示出秦芳的飞机已经抵达。

秦芳和文琼二人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从国外直接飞往这里,仅是在国内转了个机而已,时间太赶,她们也没有调整时间,尤其是去国外看时装属于自作主张,并没带助理,忙中出错没有订到头等舱机票,只是坐最普通的经济舱归来。

很悲剧的是,两人在国外买了很多物品放在行李箱里,所以秦芳有生之年,第一次需要站在机场内等行李…

好在还没走出去,要不然被记者照下来她在一直等待,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哎…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最幸福的,要我看就是最傻的,跟姐说实话,是不是接到电话,他说来街机,你心都慌了?”

文琼穿着一身发布会上刚刚展示的衣服,整体匀称,虽说不如秦芳气质那般浑然天成,但散着头发,带着墨镜的样子,可以说美到了极点。

“滚滚滚…”

秦芳受不了文琼的调侃,她心里确实小鹿乱撞,一直没想明白应该用什么样的姿态面对,以前都是俯视着关注刘飞阳的成长轨迹,有些遗世独立的姿态,而现在呢?貌似再那样就有些矫情了,虽说两人之间还没有什么故事,但正在往有故事的方向发展。

文琼撇撇嘴,坏笑道“这里人少,你怎么说随便,可要走出去就不能这样喽,有多少记者还不知道,但一定不少…对了,你俩见面要不要来个热情的拥抱?或者挽着他胳膊给记者留下个潇洒的背影之类的?”

秦芳恨得牙根直痒痒。

有一个好闺蜜,除了能在彷徨的时候有人诉说,还会有人在自己最心乱的时候不断挖苦,总是能让人又想哭又想笑。不过刚才文琼提到个重要问题,就是出去不是应该以什么姿态面对刘飞阳的问题,还有该以什么姿态在记者面前表现的问题。

如果与刘飞阳太亲密,不仅仅是在媒体上的轩然大波,在自己的家族内也会引起众多风雨,毕竟之前从未有过任何端倪,如果不太亲密,又觉得两个人并排而走太过普通。

从小受到良好教育的秦芳,突然之间发现也有让自己犯难的问题。

两人还在等行李,可能是这批行李比较多,已经过了十分钟还没出来。

正在这时。

就听后方有人叫一声“文琼?”

声音很有磁性。

秦芳二人回过头,同时看过去,就看金龙和赵志刚从后方走来,他们这个班次的飞机刚刚降落,作为头等舱的顾客自然先下一步,其实还有别的通道,即使有也不可能走,毕竟外面有记者…

“刚才一眼就看到你了,没想到还真是,有缘啊、真有缘,秦小姐也在!”

赵志刚说话间已经快步走过来,笑眯眯的抬起手,不得不承认他在年轻的时候还是一枚标准的俊俏小伙,哪怕现在,多了些岁月,只是更加有男人味道。

旁边的金龙一时之间被落后几步。

昨天刘飞阳曾听白梦洁说过:兄弟传媒的老板对文琼一直有想法,可她故作清高…

果然,文琼眉宇间难以掩饰的闪过一丝厌恶,但又不得不抬手笑道“赵总,好巧…”

“你们是在等行李?”

赵志刚又主动攀谈,有句话说的好,想得不可得是最难割舍的,公司里那些明星哪位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偏偏这个文琼对自己一直太过戒备,这让他存有极强的征服**。

旁边的秦芳与金龙握了握手,刚才的忐忑姿态顿时收起来,又变成很高贵又很清淡的气质,所谓淡如水、纯如水、浓如水,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文琼没有办法的回道“对,心里比较多…”

她说完,就看行李已经从传送带里出来,抬手就要拿。

“怎么能让女孩子做重体力活,小李…”

赵志刚见状,赶紧吩咐保镖。

保镖动作很迅速,枪先一步接过行李。

文琼无奈且隐蔽的看了眼秦芳,秦芳也没有办法,她确实可以义正言辞的告诉赵志刚断了念想,但赵志刚要是一意孤行,她只能保护,不可能帮助主动出击,毕竟这位号称国内传媒一哥的家伙走到今天绝非偶然,也是有背景的。

“走吧!”

赵志刚见保镖很识趣的把秦芳行李也拖下来,适时开口。

几个人走了几十米,再拐个弯,出现在记者的视野之中。

一时之间,就看镁光灯刷刷散个不停,后方的粉丝也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使得负责位置秩序的工作人员不得不手拉这手组成一道人墙,防止他们突破。

在镜头面前,都保持着笑脸。

仅有秦芳心神不宁,透过几层人群,终于发现刘飞阳,露出一抹更为灿烂的笑容,他一个人站在那里想不注意都难。

文琼也不是傻子,知道辨识度源于曝光度,而这些又与知名度挂钩,停住脚步,对着镜头露出几个温婉的笑容,不识大体。

这时。

赵志刚身体突然往侧面一靠,抬手搂住身高比他还要高一些的文琼腰部,很自然,很随意,一同对着镜头做出笑容。

如果在公交车上发生这幕,会让人说成流氓,但在镜头之下,反倒是让人觉得正常了。

文琼心里恨得要死,可不能有太过分动作,还得装成一副事先知道的样子,她敏锐的察觉到,赵志刚手放下的时候,又“不经意”的在自己屁股上碰了一下…

转过头,恰好后者也转过头,眼中的笑意不由分说。

文琼险些爆发,只是忍住不能开口,她走出几步,突然人群最外围站着的刘飞阳,眼中灵光一闪,心里默念着小芳对不起了…然后步伐迅速加快,轨迹清晰可见的是奔那道人影走过去…

赵志刚对她的动作一时间没摸到头脑,等在看。

就听文琼像个幸福的小女人一样,开口道“飞阳,你来接我了…”

说话间,已经听到刘飞阳身边,抬手自然而然的挽住胳膊,就差把头靠到肩膀上了。

“刷…”

这一刻,整个候机大厅内的气氛仿佛都静止一般,那些追随她们一道过来的镜头,忘记摁快门。

赵志刚的脚步顿时停在原地,不可思议的看着。

秦芳也发出疑问,第一反应是,他们俩怎么在一起了?

金龙想把头扭到一边,又不得不看过来,抬头挺胸的目视着。

就连刘飞阳都懵了,他的目光中一直都只是秦芳一个人,看到文琼过来并没多想,等她挽住自己胳膊,这才发现情况不对。

尴尬道“大姐…你是谁啊?”

文琼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变得不自然,见他们已经走过来,赶紧小声道“帮个忙会死啊,今天帮我过去,你跟秦芳的事…我自然会说好话!”

“小琼,装模作样就没意思了…”

赵志刚走过来,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笑容,挺胸道“你就是刘飞阳吧,我知道你,相信你也认识我是谁,所以这个帮你不必帮她…”

他没听到文琼小声嘀咕什么,却听见刘飞阳的话,可见根本不认识。

刘飞阳点头称是,随后强行把自己的胳膊,在文琼略显绝望的目光中强行抽出来,麻木道“我们都已经说好了,天亮之后你是你,我是我,如果再这样…关系没办法继续!”

ps:九点...

第1117章 新闻

刘飞阳这番话不可谓不震撼。

就看所有人的莫名其妙都提升一个档次,赵志刚鼻子已经气歪,他不相信两人之间真的有故事,奈何这些话已经从嘴里说出来。

由于几人的保镖都在拦着记者和粉丝,所以即使能看到他们在开口说话,也不能听到内容,只有两位耳朵灵敏的隐约间听到惊天新闻。

“对不起…”

文琼缓缓低下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女性的柔弱之美在这一刻发挥的淋漓尽致,听她道歉的声音,当真能把人心都融化掉。

刘飞阳一副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架势,根本不会哄文琼,他看到这几个人一起走出来的时候也有些震撼,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机缘巧合。

更没在乎赵志刚铁青的脸色。

终于看向金龙,古井不波道“金总,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我听说你在海港发布了对我的追杀令,五百万要我命,忒不值钱了点…”

金龙谨慎的蹙着眉。

追杀令确实是他下的,准确的说是:谁能弄死刘飞阳,五百万,能让他残疾,三百万,能把胳膊腿打断,一百万,刚刚发出确实引起震撼,有些人蠢蠢欲动,等到了海连发现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全都灰溜溜离去,只有一位不明智的家伙,真的动手了,刚刚要接近酒杯带走打个半死。

金龙没想到他敢在机场里堂而皇之的说出来,担心被记者听到。

义正言辞的冷声道“你别乱说话,内地是讲法律的地方,如果你再敢诬陷,别怪我告你诽谤…”

“呵呵…”

刘飞阳冷笑一声,盯着他道“金总,时间还有,咱们慢慢玩,现在不动你算是给官方面子,等电影节结束,我找你好好谈谈…”

金龙眉头越皱越深。

来的时候他就有担忧,现在更是,几乎是全身心戒备的盯着正前放的家伙,也不知为何,现在的刘飞阳给他一股神神叨叨的感觉,就像海港那些只供两人通行的小胡同,中央位置有一扇破旧木门,打开木门会发现里面淡粉色的灯光昏暗,只有几平米的地方摆满了各种忿相佛,而蒲团上坐着一位念经的背影…

刘飞阳与坐在蒲团上的人,给他感觉一样。

金龙佯装镇定,要不是之前事情闹得不可开交,他会秉承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面对刘飞阳不行,不知怎么回话,那就闭口不言。

秦芳也扯了扯嘴角,打量着眼前的男人,想的倒没有金龙那么复杂,只是有种熟悉的陌生感,或许现在表现出的强势与自己一直以来的想象格格不入?

既然文琼已经占了先机,那么刘飞阳再堂而皇之的接触秦芳,感觉不对。

所以主动伸出手“赵总,你好你好,久仰大名…刚才让你看笑话了,我和文琼之间确实不存在帮忙,只是私下里的关系比较复杂…”

赵志刚鼻子都要气歪。

无论两人之间的关系是真是假,目前只能相信两人说出来的一切,刘飞阳敢这么说,是不给自己面子,还敢当着自己面恐吓金龙,谁能保证他刚才不是给自己听得?

撇了眼刘飞阳的手,没回应,在记者的长枪短炮下,背着手缓缓

走出机场,完全一副生气了,把他晾在一边的架势。

刘飞阳并没觉得多尴尬,收回手,又重重的看了眼金龙,随后做出请的手势。

既然所有人都已经看到了文琼抱自己,说话不能让记者听到,动作还是得做到位。

秦芳和文琼两人都没再多说,出门上了刘飞阳早就准备好的车。

扬长而去。

车上。

秦芳和文琼坐在一起,刘飞阳在两人对面,中间隔着一张简易桌子。

文琼还是第一次见到刘飞阳,忍不住细细打量,那天夜里的电话,她确实被那种带有莫名忧伤的嗓音所击倒,再加以刚才的所作所为,还是很感激,在这感激之中偏偏又有些愤怒,包括那天也是,敢挂自己的电话,还敢侮辱自己的名声。

“小芳…你可不要生气哦,赵总缠着我多长时间了,你是知道的,我确实没有别的办法了,要是他一会儿问我在哪里休息,不回答会记恨,回答了又一定会找借口靠近,借你家飞阳用一用,权当是好朋友互相帮助了”

她的落落大方,倒让气氛缓和一些,也算守信用,帮着说好话。

秦芳在刘飞阳面前还是那般如邻家姐姐的幽静气质,毕竟受了这么多年的教育,要是表现出脸红心跳就落了下乘,在没有一个男人能彻底拨开她外衣之前,她永远都会是大家闺秀,只是稍稍的瞪了眼文琼,道“得罪赵志刚可不是闹着玩的,他那个人活的不大气,很容易找麻烦…”

“这就要看刘飞阳愿不愿意为他朋友承担风险喽…”

文琼一副事不关己的架势,把矛头抛给刘飞阳。

后者爽朗道“能有什么风险,你是秦芳的好朋友,自然也是我的好朋友,赵志刚有什么问题都冲着我来,没事…”

“爷们!”

文琼竖起大拇指,用肩膀撞了下秦芳“看到没,人家都不担心,你就别在心里暗暗担忧了,没事!”

要是没有刘飞阳在场,秦芳恨不得扑过去把她摁倒地上,心里已经被撩拨的七上八下。哪有当自己闺蜜,帮着出卖自己的?

转移话题道“我听说你也拍了一部剧,怎么样?”

“快杀青了…”

这貌似是两人相见以来,秦芳主动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刘飞阳也丝毫不做作的露出笑脸,眼神里充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回答的声音,很轻、很温柔。

表现出来的一切一切,让在一旁的文琼一瞬间有些恍惚,她想如果有个男人这么看自己,用如此声音对自己说话,也就什么都不想的嫁了吧。

“哟哟哟…这个酸!”

既然已经成电灯泡,那就要发光发热,文琼捂着牙在一旁夸张叫着。

秦芳听到叫声回过神,她确实被刘飞阳突然转变的声音弄的小鹿乱撞,脑中一直处于飘忽与莫名其妙的状态。

刘飞阳适可而止,并没继续深入,主动道。

“你们坐了一上午飞机还没吃饭吧?这样…咱们先去餐馆吃饭,是省会比较有特色的一家,然后再把你们送回酒店休息…”

两人没有异议,向刘飞阳预定好的餐馆开去。

行至中途



刘飞阳的电话嗡嗡响个不听,拿出来一看,是白梦洁的,并没接,这女人怀着什么心思他一清二楚,一半是稳定关系,另一半可以称之为报恩,极其主动,第一遍刚刚挂断,第二遍又打过来,刘飞阳想了想,用不上几分钟就会抵达饭馆,等到了再回也不迟,又给挂断。

连续两次挂断,给白梦洁气的脸色铁青。

虽说在刘飞阳面前从未顾及过形象,但好歹也是一线女星,知名度甚至比秦芳还要高一些,有脾气,她今天并没去片场,在宾馆休息,毕竟作为受邀嘉宾。

正坐在电脑桌前,盯着屏幕,看着屏幕上的照片,气鼓鼓的骂道“贱人、都是贱人…”

屏幕上是刚刚才发出来的新闻,讲的是“白梦洁男友劈腿文琼…”照片是文琼搂住刘飞阳胳膊那张。

“哎…你怎么就不能对我多一点点感情呢?”

白梦洁虽然愤愤不平,但也知道这么大的事必须得及早处理,如果被有心之人利用,新闻会炒的很大,尤其是最近网络上刚刚兴起一个词叫“网络暴力”据说有人因为受不了网络压力自杀的。

刘飞阳倒不用担心这些,但那些神通广大的网友,把他的过往都扒出来就不好了。

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般,明知道男人在拈花惹草,却没有打扰的资格,只好再拿起电话打给楚阳,让他转达一下看怎么处理,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摁着刷新键,看看哪位明星又用处什么样的炒作方式,谁又霸占了新闻。

然而,她刚刚刷新,却发现第一条又是刘飞阳,这次是她在机场与刘飞阳拥抱的。

皱眉再刷,第一条还是刘飞阳,这条印有一张他吸烟的照片,讲的就是刘飞阳的身份了。

她开始觉得事情不对劲。

趁楚阳还没接电话,没来的及多看,又摁了一下,当页面出来,她顿时从椅子上站起来,额头上一瞬间出现豆大的汗珠,因为整个电脑屏幕“刘飞阳”这三个字占了大半篇幅,相比较而言,这次出现的标题就要含有深意的多。

“豪门公子以玩弄女星喂了…”

“他究竟是谁,有多少个女人?”

后面还配上了安然的照片。

“模特马以柔迅速崛起背后的男人…”

“与女富商共赴春宵…”

这张配图是他打开徐璐迈凯伦副驾驶车门的照片。

在娱乐圈混迹多年的白梦洁自然知道,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团队炒作了,而是又一股无形的推手,在背后要炒刘飞阳。

目的绝对不是往好的方向。

“喂…”

楚阳刚刚接起电话。

白梦洁紧张兮兮道“你听我说,出大事了…”

与此同时,萱华园酒店。

主办方也把这里作为下榻酒店,在十八楼以上,几乎都是这次来参加电影节的明星,有个别睡在其他酒店,就是个人的事情。

在二十三的套房落地窗前,赵志刚望着窗外悠悠道“国内的民营传媒,我是第一个做的,到目前为止,我做的是最大的,电影节拿奖也得我不争?想要在影视业走下去,不拜我,我还管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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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8章 委屈的金龙

其实不用白梦洁通知,刘飞阳这边已经得到消息。

他可以选择性的接起电话,文琼不行,当经纪人把电话打过来,她第一时间接起,电话那边是史无前例的咆哮,哪怕是坐在旁边的秦芳也觉得喊声刺耳,文琼以前是兄弟传媒旗下的艺人,合约到期之后由于赵志刚的因素就跳出兄弟传媒,目前签约一家规模不算太大的公司。

她在抱住刘飞阳的时候,本以为自己就是个小明星,曝光就曝光,在群魔乱舞的电影节也不会引起多大风浪,万万没想到能被人炒作到如此地步。

明星的私生活一直是备受关注的焦点,尤其是女星,在有了男朋友之后,会丢掉很多男性粉丝,那些抱着性幻想支持的人会第一批离去,作为本就不大的小明星,无疑是雪上加霜。

“在机场的事曝光了?”

秦芳见她放下电话,急忙开口问道,她能在心里不介意文琼的所作所为,也就能处于真心的关心自己朋友。

文琼点点头,随后抬头看向正对面的刘飞阳,道“你的事情比我严重,应该尽快处理…”

这番话就是纯粹的提醒,因为经纪人在电话中喊,那个臭男人的私生活无比混乱,都被曝光了,你赶紧跟他分手,她也不知为什么,或许是处于机场解围的感激,并没有在秦芳面前提及新闻内容,希望他能自己理解上去。

刘飞阳靠着沙发,不为所动的笑道“我又不是明星,也不需要端粉丝经济这碗饭,他们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跟我一点关系没有…”

二百五!

文琼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如果让秦芳看到那些新闻,你们之间的关系要怎么更进一步?这句话没办法提醒,隐隐听到他话里还有股幸灾乐祸的表情,越发委屈。

秦芳不傻,只不过内心没有尘埃,看问题也不会想的阴暗,没有多想。

又开口道“得尽快把新闻撤下去,对于不需要靠粉丝的人来说,曝光度越高,烦恼越多…”

文琼又补充提醒道“这些神通广大的网友啊,如果想做,能把祖宗十八代都查出来,新闻停留的时间越短,影响才会越小…”

“我帮着打个电话?”

秦芳见刘飞阳仍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禁开口。

“不用,我来…”

刘飞阳话音落下,司机恰好把车停在一家饭馆门口,门帘不大,也称不上金碧辉煌,但在这个时间点,门口已经放了一排塑料凳子,上面坐满了人,得有几十位,都是来排队吃饭的,这里以干净、传统、特色来著称。

还是万蓉推荐的。

“让保镖带你们进去,我打两个电话了解下情况”

两人没有任何异议的走下车。

刘飞阳在车门关上的一瞬间,坐姿顿时变得舒坦一些,但脸色却沉下来许多,静静的看着窗外。

见到那些坐在凳子上的人,看到秦芳和文琼的一瞬间,几乎是齐刷刷的站起来,尖叫着迅速聚拢,要不是刘飞阳早就让几名安保在这里等待,恐怕未必能抵挡住热情,目睹她们走进饭馆里,这才把电话拿出来。

打给白梦洁。

不愧为专业演员,电话中委屈的声音能把人心都融化,时时刻刻带着一个小女人的哀愁,后来有个词叫“不粘人”从这个角度说,她确实有些过分,所以刘飞阳轻轻提醒了一下,白梦洁也非常识时务,赶紧把委屈咽到肚子里。

开始讲述网上的新闻。

刘飞阳越听越恼火,倒不是因为他自己,因为网上已经由最开始的娱乐新闻,变成舆论导向和人身攻击,诸如:有爹生没娘教的孩子…小人得志便猖狂,更有甚者,已经把他最深处的新闻挖出来,比如惠北是女强人张曼。

张曼现在已经是孩子妈,玩够了的女人,不再品茶,而是专心相夫教子,为什么要打扰平静生活?

刘飞阳确实被惹得恼火,说话的声音就连白梦洁都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

冷声问道“发我父母那篇报道是哪个记者?”

“不是记者,而是一个工作室,应该叫大伟工作室,专门煽动舆论导向的”

白梦洁盯着屏幕根据经验回道,想了想,补充道“飞阳,这次事情很有可能是赵志刚煽动出来的,而他又和这家新闻媒体的老板比较交好,能搞定,困难些…”

赵志刚。

秦芳说过他活得不大气。

刘飞阳说一句知道了,然后挂断电话,坐在车上沉默半晌,戒了烟以后思考的时候总觉得差了些味道,但头脑却更加清醒了,大约两分钟后,又拿起电话,播出一个号码。

开口喊道“你麻辣隔壁的,我不动你,主动搞我是吧?从现在开始,我二十四小时盯着你,网上的事情随意发酵,在你走出东北时,咱们之间来个一次性了断!”

对面的人拿起电话时还很诧异,他是思考再三之后才接起电话。

可听到电话那边的咆哮,懵了,彻底懵了!

以至于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只能听到电话里的忙音。

就看他脸色呈指数上升型涨红,眼睛越瞪越大,突然爆发,抬手把手机狠狠砸到地上。

狂躁吼道“我顶你个肺…屎盆子往我身上扣?”

这一幕吓得刚刚要走进来汇报工作的明星瑟瑟发抖,如果在海港有人能让他发这么大火,多半不会有好下场了…

她很识趣,硬着头皮端起茶送到面前“龙哥…您喝口茶消消气!”

龙哥,公司比较知名的明星,都叫金龙为龙哥。

金龙着实被气的不轻,以前有外人在他都会收敛,而这次没有,看到水杯递过来,顺手又给打翻在地。

“欺负人,明摆着是欺负人,瞎子都能看出来这件事跟自己一点关系没有,他把电话打到自己这里,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她被金龙的愤怒吓得噤若寒蝉,赶紧蹲下默默的整理杯子。

“呼…”

金龙长吐一口气,对于很迷信风水的他来说,东北无疑是他的五丈原,多年前自己旗下的一位天王巨星在这里被陈晓峰掳走,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以解救,现如今,又遇到刘飞阳这个蛮不讲理的家伙,他更狠,一言不合就找人捅死福伯。

狠狠发誓道“我这辈子再来东北一次,枉为人!”

刚刚把水杯收拾好的明星不敢再冒然回应,只能紧紧的看着。

“妈的…”金龙又骂出一句,越想越憋屈。

可憋屈过后,就得想想怎么应对了。

要是什么都不干,刘飞阳明摆着要在主场打自己。

要是做,应该怎么做?

第1119章 不知道

在确定刘飞阳一定会出手的前提下,金龙要有所动作,只有两个选择,其一是把所有事情向好的方向发展,也就是采取绥靖政策,不抗争、妥协退让,至少也得忍一段时间,直到自己顺利离开东北,第二就是在现有的基础上推波助澜,与赵志刚一道再把刘飞阳的名声搞臭,臭到人人指着鼻子骂才好。

前者理智很憋屈,后者出气不明智。

这对金龙来说是两难的选择。

他想来想去,这件事不能仅听一面之词,还得找赵志刚探探口风,对于内地市场来说,自己就是个外人,能不得罪就尽量交好,打定主意,走出门直奔赵志刚房间,其实这一路心里也不舒服,先不说赵志刚是什么人,自己在海港也是响当当的人物,现在算是领略到了什么叫龙落浅滩被虾戏。

他敲响房门,等了大约十几秒钟,房门被打开,开门的是一名男轻男子,助理打扮。

“你好,请问赵总在房间么?”

金龙很客气的主动开口。

助理露出一抹为难的笑容,缓缓道“不好意思金总,赵总刚刚出去考察,不在房间,您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可以代为转达”

站在门口的金龙凭空生出一股闷气,他非常确定赵志刚就在房间里,毕竟一行人刚刚到酒店,不说洗个澡放松,哪怕是换身衣服也不可能在这个时间点走,他向来都是呼风唤雨,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

“不用了…”

金龙寥寥说了三个字,连门都没进去的转身离开。

阻力并没立即关门,而是探出头看金龙远去的背影,直到确定金龙已经进入电梯,这才把门关上转身走进客厅。

刚进入就迫不及道“您真是神了,金龙果然来了,说是找您有事!”

“呵呵…”

赵志刚果然没出去考察,就坐在沙发上,手中紧挨着一只他比较喜欢的古巴进口雪茄,缓缓道“他不来找我行么?想要打开国内市场,我不点头,有那家媒体会主动给他旗下的艺人做新闻?比较起来,姜到底是老的辣,他比刘飞阳可懂事多了…”

当下有句话已经产生苗头:什么戏子误国、戏子当道等等。

一部分原因是打开新闻页面,明星们的花边新闻占据了大部分,就国内而言,被人津津乐道的那些明星多数都是赵志刚旗下,不是买方市场、而是卖放市场,那些出产新闻的公司,多数都需要与他搞好关系,有时阅读量下去,还需要赵志刚让艺人搞出些动静。

目前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新闻,也只是他打了个电话而已。

当然,他还以为金龙是来谈进入国内市场合作的事,这就得晾着,得把主动权牢牢抓在手里。

助理点点头,笑容越来越浓,知道老板在专业领域是什么能量,也就不会再劝说。

问道“如果他再来?”

赵志刚随口道“再来就告诉他去咖啡厅等,时间你可以自己掌握…对了,告诉王倩和刘志林,明天上台的时候要感情真挚,最好激动一些…”

助理眼前一亮。

忙不迭的应承道“我现在就去…”

他跟在金龙身边,早就知道这届的桂冠花落谁家,只是在公司内部给谁一直存在分歧,因为一线大牌的很多、赚钱能力不相上下的也很多,其中不乏有人找到他,让他在老板面前吹吹“枕边风”可这种事他哪敢参与,一直都在含糊其辞的敷衍,以前没有结果的时候,没办法心安理得接受他们给的“辛苦”现在不同,有了确定答案,大家都是懂事的人,赶紧转身出门…

嘴里不禁念叨着“一个影帝、一个影后…吱吱,还是大公司捧人啊!”

与他们的舒坦不同。

金龙都快气炸了,一面对自己爱答不理,一面对自己苦苦相逼,他想要做一个安分守己的良民,又不大现实,这位从海港最混乱年代走过来的大鳄,又是海港最知名社团的龙头,突然之间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牛肉。

要是想放弃内地市场,他不怕任何人,甚至敢从海港叫人过来与刘飞阳真刀真枪的干一场,也敢在海港媒体炒作赵志刚,让他被批的体无完肤。

可是内地这块经济高速发展的蛋糕太大了。

为了意气之争,眼睁睁的看着介入这块蛋糕举步维艰,是不明智之举。

思考了足足一个小时,期间还有人要来汇报工作,都被他给拒之门外,最后的最后,只得把心底里的所有火气都压下,采取比较中庸的办法,一面通过媒体想办法把新闻上的刘飞阳形象漂白,至少不能让现在这样,出现一边倒的情况,另一方面,还要接触赵志刚,等自己介入内地,站稳脚跟,就想问问他还是个啥?

一时的低头,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站直!

另一边。

刘飞阳几人已经吃过饭,没有立即离开,还坐在包厢里。

其实并不是不走,而是大家都知道,出了门面对的就是记者的长枪短炮,毫无隐私可言,这也是为什么经常能拍到明星在国外购物,而国内商场少有的原因,出了门大家就没有说话的空间,如果回宾馆,冒然进入谁的房间,在这个名利场中,一定会传的沸沸扬扬。

饭后立即喝茶不好,所以都在闲坐着。

在包厢,没人打扰。

“我怎么看你一点不着急!”

文琼在吃饭时就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心神不宁,她确实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虽说新闻主要是针对刘飞阳,但她也落得个不好的名声,经纪人已经急了,要她做视频澄清,并且编造两人只是合作关系,之前拍过一部戏,但这很不现实。

她签约的公司老板都亲自打电话过问此事,背后推手已经找出来,可赵志刚不松口,谁也没办法,对于小公司来说,电影节无论拿不拿奖都可以,是露脸的机会,对于赵志刚,是给奖才回来。

对于新闻媒体来说,小公司要上新闻,需要花费一笔不小的费用。

而赵志刚开口,大家是尽心尽力的帮衬。

很不公平,但也无处说理。

“着急有什么用?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的做,急不得、也急不来…”

刘飞阳波澜不惊的回道。

文琼脸色憋得通红,她一直都想着刘飞阳不端这碗饭,无可厚非,但自己不行,一旦公众形象差了,以后的路途会越来越看客,一直当个小明星,与彻底成为路人,只其中有本质区别,她断然不能接受后者。

咬牙切齿的骂“这个挨千刀的王八蛋…敢黑我!”

保持一贯清宁气息的秦芳就坐在旁边,自从刘飞阳说他来之后,就没有提过要插手的事情,因为新闻上涉及到她的照片,所以也有几个电话打到她这里来,不过没人敢责备,都在晦涩的询问。

早就知道刘飞阳的关系混乱,但没想到新闻上能爆出这么多,心里有些不快,很好的掩饰起来,没有表现。

轻声提醒道“新闻还是不要发酵的好,闹得太大,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刘飞阳能明白她的意思,是在催促自己尽快处理,其实他也在观察秦芳的表情,很遗憾,女人的心思真不是靠猜能猜出来的,需要日积月累的相处,还没摸透秦芳的想法。

抬手看了看时间,因为没有电脑,新闻发酵到哪一步他也不清楚。

“正在处理,别急…”

他说着,把电话拿起来,上面还没有具体回复。

“新时代的花花公子!”

文琼一直在看电话,上面有人及时把最新的热点发过来,所谓的新时代的花花公子,就是当下舆论讨论的热点,也就是说的刘飞阳,又无语的开口道“刘大老板,你把矛盾往这上面引,确实能转移别人对你的其他方面讨论,但这也不能解决根本问题啊,得让新闻撤下去,或者说那些都是你的合作伙伴之类的,顺便把我的新闻也澄清,我谢谢你…”

“什么意思?”

刘飞阳和秦芳同时看过去,不明所以。

文琼解释道“就是现在讨论的热点是,他的私生活混乱,并且连续发了很多条,从而让人们转移对他个人的深入挖掘…还给他起个称号,叫花花公子!”

秦芳再次听到个人关系,脸色终于起了一些变化。

如果能一直波澜不惊,那是圣人,就不是人了…

要是个路人还好,毕竟对刘飞阳还有些感觉,女人的占有欲,未必比男人来的轻巧。

再看向刘飞阳的目光,都变得不那么友善。

正在这时,刘飞阳放在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起,一时间,三人的目光同时向电话看去,刘飞阳缓缓把电话接起来。

“阳哥,人已经找到了,我们就在楼下!”

刘飞阳见两人都在盯着自己,简洁回道“好…”

说完,挂断电话。

秦芳本能的觉得这个电话里有猫腻,碍于涵养,没问出口。

文琼管不了这些,公司对这件事无能为力,明里暗里还让自己去找赵志刚和解,所有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刘飞阳身上,迫不及待开口问道“谁的电话,能解决嘛?”

“不知道…”

第1120章 处理个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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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1章 再找金龙

有关大伟的新闻是在夜幕降落时发酵的,在某些地方的晚报上、网络新闻上,沸沸扬扬在热议此事,俨然已经有新闻头条的架势,大伟的博客下方留言已经超过最大显示的十万条,多数都是在讨论刘飞阳这位无良企业家。

新闻中多数都提到一个名字,赵志高,还有神通广大的人扒出赵志高以前的故事,说他就是干这些事情的,只不过关于深度挖掘赵志高的新闻,被撤下的很迅速,影响不大,矛盾点还是出现在刘飞阳身上。

一时之间,把电话打到他手机上的人更多,这其中包括一直关心他成长的领导,刘飞阳也在电话中表示,完全是子虚乌有,别人刻意诽谤。

所以在当晚。

已经被刘飞阳说动的万蓉被抓来壮丁,临时充当飞阳集团的新闻发言人,措辞犀利。态度强硬的发表公告:有关于集团董事长刘飞阳的一切言论,都是在有心人在推波助澜,公司已经报警,对任何污蔑诽谤之人,都保留诉讼权利…

只不过,看热闹不嫌事大。

这篇公告只能代表着公司态度,并不能决定广大网民和新闻阅读者的态度,随着经济发展、也可以说利欲熏心,国人已经开始变得阴谋论,就是每件事的背后一定有更深层的原因,网络上甚至联名请求要调查飞阳集团。

群情激奋,一副正义使者化身的样子。

这件事闹得很大,俨然已经成为这次电影节的热点,就连阳然传媒公司,也多次登上新闻版面。

秦芳和文琼一直在房间里休息,与赶来的助理商讨明天穿什么衣服,会不会与人撞衫等等。

文琼刚把助理送走,就迫不及待的来到秦芳房间,其实当下讨论的都是刘飞阳,与她的关系已经不大,但所有事情是因她而起,心里愧疚感无法抹去。

兴致不高的坐在椅子上“小芳,不能闹得太大了吧?”

她担心一旦事情闹到官方部门出面,刘飞阳有了损失,自己会更为愧疚。

秦芳兴致更是不高,没见到刘飞阳之前,心里七上八下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见到了心里又如小鹿乱撞,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发觉得眼前的刘飞阳,与自己一贯所熟知的刘飞阳不是一个人。

可明明就是一个人!

太深处的哲学问题秦芳不愿意思考。

客观的回想,她脑中是今天下午在饭馆时刘飞阳接电话的表情和露出的笑容,根据时间推算,应该就是大伟被人把腿打断的那段时间。

还穿着一身正装,坐在文琼对面床上的秦芳心里有些愤怒,怎么可以这样?有事情解决事情,为什么要动手打人?完全就是流氓行径…

“你说话啊…”

文琼见她愁眉不展,越发焦急。

有些事情不是托就能拖得过去的,不给出一个合理的交代,极有可能会一直闹下去,除了所谓的阴谋论,还有很大一部分仇富心里,如果在路人中调查,会有一大部分希望刘飞阳倒下,一部分人事不关己,只有一小部分说句别倒下。

国人就是:我有,他没有,好!

我有、他有,为什么他也有?

我没有,他有,为什么他有,肯定背地里干什么勾当了…

秦芳听她越发焦急,抬头瞥了眼,也知道事情只会越拖越大,如果参与讨论的人数进一步增多,对刘飞阳的影响将会是难以磨灭。

但还是略显僵硬道“无论怎么做,打人就是不对,可以原则其他方式解决…”

“你不打算出手?”

文琼惊讶道,她认为只要秦芳出手,事情未必不能平息下去,毕竟那些做新闻的大佬,都得卖秦老爷子面子。

“为什么要插手?”

秦芳带着火气反问。

文琼险些从椅子上站起来,辩解道“你喜欢他啊,应该帮帮他,不能就这么闹下去…”

秦芳倒没否认喜欢,蹙起眉思考一分钟左右,开口道“文琼,我是可以在男人背后的小女人,但我也有自己的独立思维,喜欢不喜欢,并不是两个人能不能在一起的决定因素,想要走下去,最重要的是三观契合,我唱歌时,让他伴舞,他却攥起拳头打沙袋,这样的两个人不应该在一起…”

“厄…”

文琼惊愕的张开嘴巴,听秦芳的话,罪孽感又深了一层。

秦芳又正色道“就这样吧,如果一切能得到完美解决,他又能拿出一个男人的气概,而不是一味的胡搅蛮缠,我不介意给他个机会,反之,大家也只能是朋友,仅仅是朋友…”

文琼的身体顿时涣散了,没了精气神。

心里暗暗感慨着:刘飞阳啊,我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样,自己这位闺蜜太了解了,她做的决定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要是你们从此分道扬镳,可别怪我…

另一个房间的赵志刚也在关注此事,他几乎要笑喷出来,暗暗感慨初哥就是初哥,做事情完全没有章法,有些领域并不是靠一腔热血就能做好的,如果这次事件发生在他身上,他的第一步是发公告澄清,然后转移公众视线,需要用同等价值的新闻,再雇佣网络水军炒起来。

用一个矛盾,转移另一个矛盾,只是第一部分。

然后,再爆料自己以前做过的善举,比如捐款、慰问、慈善,积极树立正面形象。

最后,本人亲自出来澄清,这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把自己摆在弱势群体的位置,普通人都有个毕竟,就是同情弱势群体,而这个弱势群体,他们更愿意相信眼睛看到的。

一切处理的很完美。

这个刘飞阳偏偏在第一个环节,做出如此昏庸举动。

“赵总,听说这个刘飞阳在北方的实力很大,关系很广,又与萱华园的丁总私交甚好,就这么轻易变得手足无措了?”

说话的是一名女孩,叫王倩,也就是赵志刚钦点的影后,明天上台领奖的人物,不得不承认,在这个圈子里的女人外形都极其出色,她很美,身材好,身高有足够媲美模特,追求她的富商大少不少,等级都不会太低。

她与另一位上台领奖,也就是即将成为影帝的刘志林一同过来汇报工作。

都坐在沙发上。

赵志刚坐在单人沙发,手中还是拿着从古巴进口的雪茄,吸了一口道“悟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传媒领域他就是个小孩子,人脉关系再广,找不到专业对口的,等于徒劳无功,至于丁总,挺好的一副牌,被刘飞阳打成一手烂牌,他不可能参与…”

“您喝茶…”

刘志林把茶杯放倒赵志刚面前,他一直没有说话的机会,毕竟有女人在场,男人开口总显得不合时宜,现在有开口的机会,急忙插话道“用不了多久,官方就会迫于舆论的压力,公开调查大伟被打的过程,官方不可能作假,一旦查到刘飞阳身上,这一身污渍就甩不掉了…”

“呵呵…”

赵志高微微一笑,抬起雪茄点了点刘志林。

缓缓道“不过嘛,大家作为同行,未必是冤家,毕竟现在谁都想插一插娱乐这款蛋糕,相互帮一把,没有过不去的坎,作为行业老大哥,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步入深渊…”

“赵总您的意思?”

王倩挑了挑眉。

赵志刚没有回话,他现在不知道刘飞阳什么状态,不过换位思考,如果现在外面铺天盖地都是骂自己的,心里好受不到哪去,一定焦头烂额,明眼人都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他这样,如果刘飞阳知道错了,也没必要苦苦相逼。

他自认为很大度的拿起电话,拨出存在手中的号码。

“喂…”

几秒种之后,电话里传来声音。

赵志刚放的扩音,想让这两位即将万众瞩目的人听着,这是他有意为之,因为已经有人提出要成立个人工作室,这是很不好的苗头,必须得敲打,他也担心这两位有了奶,忘记自己这个当娘的…

“飞阳啊,我是赵志刚!”

听到说出飞阳两个字,两人脸色同时变化,能在任何一行做到顶尖的都不是傻子,如此堂而皇之的当自己面打电话,很显然就是在说:你看一个堂堂的大集团老板,都被我逼成这样,你们就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给我干活…

“赵总啊,你好你好…”

电话里传出来刘飞阳热情的声音。

听到他的态度,赵志刚很满意,王倩和刘志林则屏住呼吸,坐的越发笔直。

赵志刚吸了口烟,慢慢悠悠道“我也就不跟你废话了,相信你也知道为什么网络上会有那么多炒作你的新闻,作为行业老大哥需要提醒一下,继续发酵下去,影响是不可估量的,我可以帮你平息,一句话的事,但就要看我怎么开口…”

坐在旁边的两人噤若寒蝉,乖巧的听着。

赵志刚有这个能力,他悠闲的等着刘飞阳识时务的回应。

“要是不会开口,就别开口了…我还有事,挂了!”

刘飞阳说完,不留余地的挂断电话。

如此莫名其妙的转折,让三人措手不及,都盯着电话,赵志刚的雪茄还举在半空中,两人缓过神,战战兢兢的看过去,就看赵志刚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

阴翳道“呵呵…好样的!”

与此同时,刚刚挂断电话的刘飞阳,也是所有事情的中心,正毫无所谓的坐在沙发上,当真应了那句话:台风眼,无风无雨…

轻轻笑道“你看,这个装逼犯又来我这找存在感了”

就听他对面传来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你就不是装逼犯?”

金龙,额头上青筋凸起,身上气的直颤、犹如即将捕食猎物的实质,他狠狠地盯着坐在对面的犊子,又道“你做的事,凭什么让我买单?”

刘飞阳哈哈一笑道“我的地盘,不买单,我揍你啊…”

第1122章 扛下来

主办方给传媒公司的领导阶层安排的都是套房,赵志刚和金龙的都是,除了卧室之外有会客室,他们就坐在这里,面积大约在二十几平,不算很大,是标准的长方形房间,四米宽,近六米长。

左右两边都放着单人沙发,除了坐前排的两张之外,还有六张,每张单人沙发之间隔着木制茶几。

上面有水晶吊灯,地上铺着纯羊毛地毯。

萱华园的基调本意定在融洽,却没想到发生这么悲剧的一幕。

会客室里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另外一人,也就是金龙的保镖,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位看起来就非常专业的保镖,有着人们传说中的鹰眼,很深邃,从刘飞阳进来开始,他就没有放松过警惕,自从进入这行开始他就知道什么叫使命感,无论对面坐的是谁,只要雇主一声令下,都不会手软。

他就站在金龙沙发后面,面色平静的感受房间内气氛的微妙变化。

金龙的无奈,刘飞阳的狂妄,全都看在眼里。

也等待这金龙的发号施令。

房间内沉寂了足足一分钟左右。

“呵呵…”

金龙终于发出无奈切苦涩的笑容,笑容越来越冷,到最后已经触及冰点,这与刚才的怒火中烧完全不同,是人在大喜大悲之后压抑住一切的麻木,他向后一靠,缓缓道“我承认在北方未必能弄的过你,但你敢在这里威胁我,就不怕走不出房间?”

金龙绝对不是开玩笑,他也是从真刀真枪的年代走到今天,刚才确实想到了,用最粗暴的办法解决问题,快刀斩乱麻。

坐在对面,翘着腿的刘飞阳也看出他不是在开玩笑,但不为所动。

平静道“怕…怕我还进来干什么?”

两军交锋,不仅仅是在行动上,更多还是在气势上,此时的刘飞阳没有大气磅礴稳坐泰山,但平静如水,死气沉沉,金龙的气势很尖锐很有压迫感,所以谈不上孰轻孰重。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立即出去,要不然,我让你横着出去!”

金龙下出最后通牒。

他受够了屈辱,在海港好歹也是横着走的人物,即使再落到浅滩被虾戏,也不能让这条地头蛇一点点蚕食自己。

“哒…”

站在他身旁的保镖适时作出向前迈步的动作,看样子,如果刘飞阳但凡敢耍任何手段,他都会第一时间冲上去。

刘飞阳看了看金龙,又看了看保镖,不屑的笑了笑,端起旁边的茶杯道“没有达成目的,我是不会走的,前一段时间国外发生袭击事件,两个组织神奇的同时表态,宣称对那件袭击事件负责,你看人家多讲江湖道义,金总…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

说完,悠闲的喝一口茶。

这算个屁机会?

你方便之后让我擦屁股?

即使增加了曝光度,曝光的也是坏名声好吧?

就像那些明星,炒作可以炒绯闻、炒过往,但要是真的弄一张全裸大片放出来,星途就毁了,力度太大!

大伟被打事件,已经快要上升到官方新闻,自由身傻子才会出来抗雷炒作。

烦躁的摆摆手“给他请出去!”

“哒哒…”

保镖一步步向刘飞阳走过来,站在他对面,还算客气的做出个请的收拾,声音铿锵道“请你立即离开…”

刘飞阳没看他,对他的话也不为所动“金总,你不给我个说法,不可能走的,及时我现在走出这里,后果你也要好好想想…”

“我金龙是被吓大的?”

金龙猛然回过头“刀枪棍棒我挨过,刀山火海我下过,如果怕死走不到今天,刘飞阳,谁给你的底气一而再再而三的逼我?头可以低,但是腰不能弯,你就不担心我和赵志刚走到一起,进入内地市场彻底封杀你?”

“他不会成为你的助力,只会成为阻力!”

刘飞阳仍旧古井不波,完全没有走在钢丝绳上的觉悟。

金龙也承认赵志刚对自己的态度连暧昧都算不上,要是说刘飞阳刚刚起步,还称不上同行冤家,那么他和赵志刚分别为两地的传媒业大鳄,自然互相警惕对方,稍不留神就可能被对方给见缝插针。

深吸两口气,最后命令道“带走,如果他敢反抗,就地放倒!”

事到如今,不能再当成任人宰割的羔羊了,哪怕在这里刘飞阳有独一无二的优势又如何?要知道当初在惊鸿会所的时候,金龙被刀夹在脖子上也不会松口,他这种人,可以适当弯腰,但真涉及到最根本的东西,不会像前两天老疤那样,踹两脚就挺不住的,即使千刀万剐,他也能看着自己的肉一片片掉落,咬紧牙关不吭声。

内心的坚定程度,远非常人所能比。

保镖双眼死死的盯着刘飞阳,机械开口“最后警告你一次,立即离开!”

面对磅礴而来的压力,他仍旧稳稳坐在沙发上,也不开口了,一副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管的样子。

保镖蹙眉,双手一弯,就要抓住刘飞阳的胳膊就要给他硬生生拎起来。

刘飞阳没躲,被他抓住胳膊也没有任何反抗的架势,只是一手扣住沙发扶手,把自己牢牢固定在沙发上。

奇妙的是笑容不减。

“唰…”

保镖是一米八几的魁梧汉子,力量很足,拽了第一下把刘飞阳身体拽的动了一些,但没拽起来。

他脸色一沉,紧接着又拽第二下,这次幅度更大,但还是没拽起来。

金龙冷冷的提醒道“不用顾虑,出了事我担着!”

得此命令保镖不再束手束脚,为了防止刘飞阳躲闪,迅速出手,一手抓住精心整理过的发型之上,可保镖的动作明显是小题大做,因为后者根本没有要躲的意思,一动不动,毫不抗争,保镖心中略微惊愕,不过,动作并不是很慢。

猛然向后一拽,与此同时膝盖迅速弹起,奔着刘飞阳的下颚,要一击打昏。

正在这时,就听保镖的身后突然喊道“住手!”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金龙!

他霎时间从沙发上站起来,满脸看怪物似的看着刘飞阳,一副从未见过这种生物的猜忌表情。

保镖在膝盖距离下颚只有几公分的距离时,稳稳停住,手还薅着头发,随后缓缓松开手,诧异转过头看向雇主。

“呵呵…”

刘飞阳莫名其妙的笑了笑,晃了晃险些被保镖扯断的脖子,继续波澜不惊的盯着金龙,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水晶吊灯下的面庞,在金龙眼中变幻莫测,这张面孔很熟悉又很陌生,熟悉到他多看一眼就想转移,陌生到见过千万种人,竟然没有一人能与他相同。

金龙身上的气势陡然松懈,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你走吧,我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扛下来…”

“乖!”

刘飞阳站起来,狂放离开。

第1123章 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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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龙是目送这刘飞阳走出会客室,才身体瘫软的坐会沙发上,双眼麻木,心思不宁。

保镖回过头,一直盯着金龙,想不明白刚刚都快要得手,为什么又阻止自己,说金龙怕了,打死也不信,虽说自己走到他身边没有多长时间,但对这个名字早有耳闻,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不可能在被人找上门羞辱,还忍气吞声。

“呼…”

金龙长长的出了口气,向后一靠,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充斥眼球的白光仿佛让他找到一丝安全感,外表看不出来,实际上后背已经湿透,好比刚刚从恶魔的爪牙中死里逃生,还在后怕。

金龙扪心自问,即使现在他也能拿出一腔热血来,不怕任何人。

但不怕死,并不等同与殉葬,这其中有本质区别。

就在刚刚,他看到刘飞阳被保镖薅住头发时,竟然不为所动,心里咯噔一下,后背开始冒冷风,再看保镖抬起膝盖要致命一击,像是有膝盖点到他心上一样,让他全身颤动。

没有从那家伙的脸上看到担忧、害怕、愤怒、震惊。

看到的竟然是一丝丝解脱和随意!

在自己的主战场被人打昏,这个新闻传出去,可要比那些群众所热议的更有爆炸性,是在上层路线被轻视。

金龙不是怕他报复自己,而是不想成为他前进路上疯狂打击报复,乃至于倾其所有要挤到的对手,为了利益来到省会,就得把利益进行下去。

嘴里缓缓呢喃“他这段时间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人变得病态了…”

没有人回应,他自己也没办法解答。

最后只能再退一步,把这件事扛下来,今天忍着,如果以后再敢蹬鼻子上脸,那就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拿出电话,打给下面做事的人,对于抗雷这种事他很有经验,无非就是把当事人的口风转变,再弄几个人出来定罪,最后在通过新闻媒体,最大的难度是让新闻媒体,有意无意的把矛头指向自己,深意是自己在其中作梗,诬陷刘飞阳。

但这点需要把握尺度…

门外。

刘飞阳走回房间,他的两名保镖就在门外守着,三个人的脚步声在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内,几乎听不到任何声响,刚才要是金龙真敢把他扔到门外,这俩人能进去把里面的所有人撕掉,好在事情并没往恶劣的方向发展。

他不住在这层,还在二零零三,需要上楼。

等他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保镖把他拦住,谨慎的盯着房门下方的缝隙,刘飞阳记得在离开的时候,他们在门缝下塞了一块肉眼几乎看不到的红色碎片,与地毯一个颜色,现在碎片已经没有了。

他并没有谨慎到让他们先进去。

敢在萱华园酒店里动手的人,好像没有,金龙不出手,也没有人这么恨他,那么敢没经过允许,就敢近自己房间的,貌似不剩谁了。

打开门,走进去。

一股特殊沐浴露的香气迎面扑来,随后就看一名女子从房间里跑出来,穿着一身浴袍,刚刚洗过澡,头发才干了一半,双眼红红的,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光着脚丫,倚靠在书房的门口眼巴巴望着。

白梦洁,也只有她见缝插针了。

两名保镖很识趣,进门之后就低着头走进套房内的另一间房,全程没有一点声音,完全空气一般的存在。

白梦洁缓缓走过来,声音孱弱的问道“你累了吧,我已经把洗澡水放好了,你先泡个澡?”

一副清音柔体易推倒的样子,让刘飞阳还有些不适应。

笑骂道“好好说话,再用这种声音赶紧滚蛋…”

白梦洁顿时一头黑线,她本想着今天的新闻,各方面的压力全都奔着他来,一定是身心俱疲,自己扮成居家小女人的样子,说不准能打开心扉,没想到没有一点情趣。

跟在身后走进书房,辩解道“人家这不是关心你嘛,想做你的发泄桶,还不识好人心了…”

刘飞阳坐到书房的凳子上,办公桌上放着电脑,感受到凳子上的温热,应该是白梦洁一直坐在这里盯着新闻。

转动鼠标扫了扫,金龙解决问题没有这么快发酵,还是一面倒的批评指责。

“万蓉还是有些能量的,有几个地方的官方门户网站,已经开始为你洗白,挂着你为当地捐款、援建基础设施的事,可关注这种新闻的人毕竟很少,当下国内的娱乐新闻门户网站就那几个,舆论还是没能平息…”

“还比之前更多了!”

刘飞阳见她话里有话,就把后面的补充出来。

他能看到新闻上说什么,也能看到自己的名字有多显眼。

白梦洁蹙了蹙眉。

她见刘飞阳仍旧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虽说直到现在还没摸清老板的底细,但这次真的有些动摇了,尤其是当下没有任何平息的迹象。

她在娱乐圈多年,有些事情比刘飞阳看的通透。

忍不住提醒道“一般来说娱乐新闻,并不具有真实性,但有很大的导向作用,官方会知道,也会给出几个小时到一天时间缓冲,趁着这段时间调查真相,一旦矛盾点没有办法独自平息,那么他们就要插手,一旦插手,后果就会上升到另一个层面…”

“哪个层面?”

刘飞阳抬头看向她。

白梦洁一阵无语。

听出刘飞阳话里有不可动摇的自信,不知该怎么反驳。

就听他又道“十二点之前,网络上骂我的全都会闭嘴,明天天亮,印刷厂印出来的杂志,全都是为我澄清,明天中午,一些电视台也会参与报道,黑我?在实力前面,一切阴谋都是纸老虎…”

白梦洁有三分怀疑,有三分震惊,还有三分欣喜。

他凭什么这么说?

他为什么敢这么说?

他是不是要亮出底蕴了?

在这九分表情过后,剩下的一分就是满满的期待了。

刘飞阳见她还站在对面,抬手拍了拍大腿“来…”

白梦洁脸色一红,媚眼如丝,绕过办公桌就要坐过去,她就想嘛,自己好歹也是一届玉女掌门人,总有一天能成功诱惑到他,扭捏的走着,很解风情。

眼看着已经要走到身边。

正在这时,就听电话叮的一声,是一条信息,很简短,屏幕显示出的简短内容就能阐述清楚。

“一七零三!”

是房间号。

而发信息人,是秦芳!

第1124章 你要干什么

白梦洁的优点在于时时刻刻能摆清自己的位置,她不是没想过把关系更进一步,或者安一个名头,只是她清楚凡事自己主动不可能有结果,还得刘飞阳要求,即将坐下的她也瞟了眼信息,见上面是秦芳的名字就没再坐下。

面上表露出不快,还有娇气,却始终没有多说。

刘飞阳也看出她的心态,但并没有多解释,现实生活并不是童话世界,想怎么样都可以为所欲为,尤其是在一夫一妻制的国度中,另外一个人说好听些叫小三,但也不可能登上台面,况且与白梦洁之间也没有任何故事。

“你回去吧…”

刘飞阳站起来,没有过多提醒,走到衣服架旁穿上外套就要离开。

白梦洁幽怨的看着他背影,想了想,又把话给咽到肚子里,最后只能落寞的把衣服换上,好在这个时间点不算太晚,在走廊里即使被人看到,也不会传出绯闻。

秦芳发信息找自己?

刘飞阳一边走,一边在思考她找自己究竟什么事,可能是因为网络上的新闻发酵,毕竟闹得很大,全国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谈论新闻,或许她忍不住要出手帮一把?想想倒也有这个可能,他对秦芳了解的不能说细致入微,但有一点确定,他对自己绝对不反感,当下的过程谈不上是不是追求,后者也表现出一副坦然接受的样子。

坐上电梯,来到十七楼。

由于酒店内住的全都是公众人物,稍稍出一点事情都可能被大肆渲染,所以酒店方面已经加派人手保障安全,电梯里时刻站着一位安保人员,已被能第一时间发现危险情况,两人没有过多交流。

十七楼的走廊里空荡荡的,走起路来轻悄悄没有声音。

秦芳在楼下新开一间房,并没有在原来的房间,就说明她不想让太多人看到,自己走进她房间,所谈及的事情或许很私密。

他走到门前。

抬手摁下门铃。

“叮咚…”

这只是标准间,两张单人床,其中一张床上坐着一名女人,正在低头想事情,听见门铃声,赶紧抬起头,随后走下床奔门口走去,她还有些紧张,等走到门口,打开门,看到那张久违的面庞。

不禁催促道“赶紧进来”

刘飞阳并没回应,迈步走进去,这里的标准间要比一般宾馆的大得多,不过整体还是一眼的,除了卫生间里,一眼能把所有情况尽收眼底,他仔细听并没发现其他声音。

“不用找了,是我给你发的信息,秦芳并不知道!”

文琼。

秦芳最知心的闺蜜。

刘飞阳转过头,看向全身包裹的极其严密的文琼,换了一身衣服,牛仔裤、运动鞋、休闲外套,披着头发,一切都很寻常,事实上,他对文琼的态度很寻常,如其他男人一样,为了想要得到一个女人,去奉承那个女人身边的闺蜜,走曲线救国的路数,他做不出来。

平静道“你找我有事?”

文琼扯了扯嘴角,她不了姐刘飞阳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但自从那次挂断电话开始,他在自己面前表现的从来都是一个极其强势的大男人,好在文琼对所谓的大男子主义并不反感,只不过她更喜欢站在平等的角度上交流。

“新闻的事,谢谢你…”

想了想,开口道。

网络上的新闻最开始涉及到她,可经过一下午的发酵,已经逐渐开始转化为对刘飞阳的个人攻击,尤其是刚才,又有新闻开始煽风点火,想要把事情推上另一个高潮,刘飞阳心里承受多大压力她不知道,但今天下午涉及到自己一点,已经很让人闹心了。

“就这事?不用谢,我走了…”

刘飞阳说完,转过头就要离开,他真没有兴趣继续在这里多停留。

在事情开始之初,他确实没想过能闹这么大,不过现在已经这样,去责备一个女人也没什么必要,再者,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等等!”

文琼见他转身几乎脱口而出,心里不禁生出一股恼怒,虽说自己没有秦芳那样让人羞愧的背景,好歹也是美女啊?你有必要这样不耐烦?而且我是来帮你的好不好,气的咬了咬嘴唇。

“你还有事?”

刘飞阳近乎刻板的再次转过头。

或许他就是这样的人,不用在意!

文琼在心里安慰自己,道“当然还有别的事,要不然你以为我冒这么大风险见你干什么?”

她的语气也有些不快“既然你帮我了,我也就要帮帮你,刚才我已经试探过秦芳的口风,她对你找人打大伟的事感到很不屑,而且还戳到了她的底线,如果处理不好,或许会影响到你们之间的关系…”

说到这,文琼刚刚有的倔强又坚持不住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

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她暗暗后悔,要是当时自己能多忍一会,就不至于这样了。

“人不是我动的!”

刘飞阳想了想,还是回应。

文琼未必能影响到秦芳,但不会让她成为秦芳思想上的砝码。

文琼一愣,随后无语道“刘总、刘董、刘飞阳,这房间里只有咱们两个人,说话就不用掩饰了吧,在车上时你特意问的谁是大伟,而且秦芳也说了,你看电话的时间与大伟被打的时间都能对的上,赵志高又是你的人,没有必要解释…当然,我只是单纯的出于愧疚要提醒你,不尽快解决你可能被秦芳给pass掉”

刘飞阳沉吟半山,把身体彻底转过来,重新对着文琼,默不作声,只是看着她的眼睛,一步步重新走过去。

“唰…”

文琼的心一瞬间踢到嗓子,谨慎的一步步向后退“你要干什么?”

刘飞阳缓缓道“所有事情都是因你而起,如果没有你,我不可能得罪赵志刚,更不可能有现在的处境,秦芳也不会对我有气,现在一切都已经发生了,说什么都没用,所以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些补偿…”

文琼看到这张灯光下毫无表情的脸,心里扑通扑通乱跳,一瞬间变得口干舌燥。

“嘭…”

她一直向后退,退到里面那张床边,正好撞到腿上,惊慌之下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到床上,随后迅速站起来,越发紧张兮兮,她不敢喊,一旦喊出来失去的东西太多。

只能压低声音抬手道“你是个变态么?到底要干什么!”

第1125章 病态

一间摆设几乎没动过的标准间,一名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漂亮女星,一位仍旧在咄咄逼人继续逼近的家伙,在如此诡异的气氛内,总显得有一些不合时宜。

文琼已经被逼到窗边,无路可退,诸如此类她不是没有听过,俏丽的脸上已经被吓得一阵红一阵白,也知道那些人在过后的处置方法,大多都选择默不作声,然后索要资源,这一刻心乱如麻,已经想到最不好的结果。

见窗台上放着一个烟灰缸,迅速拿在手中。

举着威胁道“你别在过来了,再过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唰…”

几乎就是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刘飞阳手臂迅速挥动,一把抓在她手腕上。

“啊…”

文琼下意识惊叫出来,手脚并用的挥舞。

只不过她的叫声紧接着就被刻意压低,而手脚对刘飞阳造成的伤害也可以忽略不计。

“闹够了?”

刘飞阳握着她的手腕的手,不可谓不用力,面对文琼的击打,身体稳如泰山,没有任何动摇。

文琼缓缓抬起头,脸上仍旧惊恐,望着仅有几十公分远的面庞。

“你心真脏…”

刘飞阳随手把她手腕松开“放心吧,我对心里肮脏的女人没有想法,刚才的一切你也可以当成什么都没发生,事情是因你而起,所以道歉是没用的,必须做出实质性帮助…”

他说完,转身又走回去,坐到距离大约有一米远的椅子上。

文琼抬手揉着被抓痛的手腕,莫名其妙的盯着刘飞阳。

在娱乐圈混迹很多年,她不敢说自己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在有些需要逢场作戏的时候,也会适当俯下姿态,但说自己“脏”的人,还真没有,毕竟如果真的脏了,不会是今天的水平,当红不敢说,怎么也得是二线了。

心中突然有些委屈,眼眶都红了。

从接触这个家伙开始,自己貌似就一直处于被动状态,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霸道气息,分明让自己很反感,却又忍不住窥觑其中究竟。

咬紧牙关,委屈道“你个变态敢说我脏?”

“不脏么…呵呵”

刘飞阳不屑的笑了笑“如果你是个纯洁的人,为什么在我走回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向后退,那个时候你脑子里想的又是什么?”

文琼一下子被戳到了痛处,也不能完全怪她,孤男寡女在宾馆房间,男人露出饿虎扑羊的眼神,任何女人都会把事情往坏处想。

她变得更加愤怒“那是因为…”

“不用解释”刘飞阳没让她把话说完,抬手向下压了压,反客为主的指着他对面的床“先坐,咱们慢慢聊…”

文琼敢说自己走到今天面对的委屈、心酸、坎坷,远比一般人多,也正是这样,多年以来认为自己内心已经非常坚韧了,然而现在,她委屈到恨不得哭出来,这哪里是霸道,分明就是野蛮嘛。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心想着就这幅德行还敢惦记秦芳?即使秦芳同意,自己也不会同意,没有动,倔强的站在原地。

“你在想着如何在我和秦芳之间作梗?”

刘飞阳一语道破天机。

文琼把头扭向另一边,抬起手被擦了擦即将掉下来的眼泪,还算很坚强,知道一定要克制自己情绪,也没有立即逃走,知道现在不适合再次激怒他。

反光刘飞阳丝毫不担心,坐在椅子上一副尽在掌控之中的样子“你手腕上被我捏出来的印记最快也得明天能下去,房间是你开的,也是你约我来的,秦芳究竟有多高傲我不了解,你应该清楚,如果这种事被她知道,即使嘴里不说,心里也会产生隔阂,说的越多,错的越多,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当成今夜什么都没发生过…”

文琼扭到一边的脸,眨了眨眼,把眼中最后的泪水给挤出来。

变得越来越反感,尤其是听他唯我独尊的口气,让人心里止不住的厌恶。

也相信,如果把问题向秦芳解释清楚,这位豁达的闺蜜会有明确判断。

仿若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刘飞阳,波澜不惊又道“人确实是我动的,不怪我,怪他,有句话叫祸从口出,既然选择了口无遮拦,就得承担相应后果,没打死他算便宜,按照最初的设想就给他扔到河沟里…”

“流氓!”

文琼忍不住道。

“所以,我需要你做的是让秦芳相信不是我做的,用不了多久,网上就会出现为我洗白的新闻,你只需要跑到秦芳边,用一如既往的愧疚口气解释就可以,她心中有气无能理解,毕竟从小生活环境就是别人为她刻意营造出来的,她见过的丑,也都是经过美化之后的丑,社会能阴暗到什么程度,她想象不出来…”

文琼终于转过头,眼里的红血丝还没消失,好在已经没有眼泪,紧靠着窗台,愤愤不平道“你是想,一旦能让秦芳相信所有事情都不是你所为,她就会在心中产生愧疚,进而对你抱有莫名的亏欠,你们的关系会更进一步,对吧?”

“你还不傻,正常人都会觉得愧疚,就像你,让我深陷麻烦之中,主动道歉一样!”

刘飞阳不可置否的耸耸肩。

文琼见他的样子,又忍不住道“你不仅霸道、变态、野蛮,还很无耻,爱情这种事情你都能设计,还有什么是你不能设计的?而且,你认为秦芳看不出来你的小把戏?即使能有一时成功,这一世呢?如果有一天让秦芳对你厌倦了,你会摔得更惨…”

听到这,一直满脸自信笑容的刘飞阳,表情突然沉重下来,眼神像是被混凝土浇灌过后,浑浊的且僵硬的盯着文琼。

后者心里又咯噔一下,担忧是不是自己一时冲动说的太过分,这家伙又要做出禽兽举动,就连呼吸都变得戒备。

房间内的床还是那张床、椅子还是哪张椅子,吊灯的光也均匀密布。

两个人一站一坐,全都保持静止。

这一刻房间内的世界好似都静止一般。

足足过了五分钟,刘飞阳的脸上才重新恢复色彩。

这五分钟对于文琼来说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她有几次都想落荒而逃,又有几次迫于压力想主动开口,好在最后都忍住了。

就听刘飞阳缓缓道“你真的认识自己么?”

文琼被雷的不轻,突然之间想他是不是傻掉了,可又听他苍凉的声音,好像有数不尽的心酸和疲惫。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可以不被量化的…比如商人为了多少利润会铤而走险,官员为了多少利益愿意出卖底线,包括时间,没钱治病一个肠癌能让人等死,有钱就能把切掉切掉,再比如爱情,一万块未必能买来爱情,十万块就能让别人的女人睡我床上,万事万物都有价格”

他顿了顿“你真的认识自己么?你知道自己的价格么?”

文琼越发莫名其妙,搞不懂他说这些干什么,只不过她能敏锐的感觉到,眼前的刘飞阳与之前不一样,好像不那么霸道,或者说,之前的霸道是江河大海滚滚而来,而现在的霸道是漫天浓雾只会让人迷茫。

还没等她回答,刘飞阳又道“我只知道我自己的价格,我认识我自己!”

“我安保公司在职人员两千一百六十人、模特公司签约模特一百三十二人、传媒公司签约艺人三十三人,最新合并成立的飞阳集团,所有在职人员六百五十五人,股东人数七十五人,去年纳税四千七百万…”

这些数字可能在当下来说并不准确,但是在半个月前的那个夜晚,不会有任何出入。

“根据公司调查,所有人员中,担当家庭顶梁柱的人有一千四百人,也就是说,一旦公司垮了,至少会有一千个以上的家庭,生活面临考验!”

文琼把一切话都听在耳中,这些数字她记不住,但也觉得有些震撼。

“所以啊,我不能倒,不为别的,就是这一千个家庭,每个月工资也就一千二百块而已,我的价格值多少?”

文琼不明白,但也不会真的打断。

刘飞阳靠在椅子上,没有歇斯底里,只是平静的慢慢又阐述道“我再给你讲个故事,说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靠着机缘巧合和一个女人的帮助,走到一个令人羡慕的位置,然后他前面又挡了一座大山,如果他怂了、后退了,这座大山暂时不会倒塌,假如有一天山崩地裂,那对这个人就是灭顶之灾,还包括一直以来帮助他的女人,也会被困山中,过着她一辈子都未围城想过的生活,那个女人骄傲了二十几年,让她卸下唇彩,躬耕生活,苦涩么?”

文琼蹙了蹙眉,下意识的认为刘飞阳是在讲自己。

心中的愤怒好像小了一些,其实她一直很好奇,以前对这个名字毫不熟悉,也就是近两年来,经常能听到了,心中的戒备也小了一些,更愿意当一个纯粹的聆听着。

刘飞阳也不在乎身边有没有听众,更没有想对谁诉说,只是麻木的盯着床面,又缓缓道“其实这故事中还有另一个女孩,她是唯一能触及那位无依无靠的人灵魂深处的女孩,他们在一起快乐过、幸福过、苦日子也过过,直到有一天哪座大山陡然出现在,那个女孩也想着陪他一起越过去,可她又发现那个男人怂了,她也知道一旦这座山过不去,可能就会陪着一起粉身碎骨,但她仍旧没怕,开始没日没夜的工作,想着如果能多搭一个梯子也好,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自己搭的再多,也无能为力,所以就刻意疏远,不再笑,不再洗衣做饭,每天都吃住在办公室,哪怕心里想着,也从不会主动打一个电话,她想把他推出去…”

“而那个男人在外人看来,是在一直寻找梯子,用自己的身体换向上走的装备,可没人想过,他是在作践自己,让自己变成所有人眼中的负心汉,从而有一天能鼓足勇气站到女孩面前说:你看,我都这样了,配不上你,你赶紧滚蛋吧…”

文琼听着停着,突然感到悲伤了。

哪座大山是什么她不知道,但诸如此类的问题她遇到很多很多,放下身段,就能获得更好的角色,放不下身段,也就只能这样。

“故事还有另外一个女主角,是一个天之骄女,真正的世家大族,最顶尖的家族,只要这个男人能抓住她,越过这座大山不成问题,还能成为人们口中少奋斗三十年人,所以啊,故事就开始了…”

“最后一个女人是秦芳…”

文琼在心里默默的念叨着。

刘飞阳继续道“这个男人开始审视自己,重新的认识自己,他在一张纸字上写下了近一米长的单选题,第一道题就是你是谁?你认识自己么?选择有两个,认识、不认识,不去追究选择背后的原因,只需要打对号就可以,可他刚想动笔,去发现不知该怎么选择!”

“他在想,我小时候想长大要做什么?现在做的是什么?他小时候想当科学家,现在却成了商人,截然不同,应该不认识!可他叫什么名字,祖籍在哪,多大、什么时候心情不好,这些都知道,应该认识…”

“他又在想,如果在马路上看到有人抢劫,劫匪恰好从自己身边路过,会不会伸出脚力所能及的帮一下,他想自己会的,因为自认为很有正义感!可反过来想想,自己有没有扮演过劫匪的角色,想来想去,发现自己还真的成为过劫匪,他又开始不认识自己了!”

“又想到一个很极端的问题,不涉及梦想,不涉及现实,如果做一个梦,梦中遇到神仙,他能满足自己一个愿望,自己许的会是什么愿?如果等醒来,真的遇到一位神仙,他也真能满足自己一个愿望,这个愿望是否会和梦里的相同?应该是不同的,一定是不同的,可这哪个又是真的自己?”

文琼心中五味杂陈,脸上变幻莫测。

脑中的思维已经情不自禁的跟着坐在椅子上的那个人思路在走,她也在思考,可发现心越来越堵,等到刘飞阳的话停下,他望向那张脸庞,不禁想到,他好像与普通人真不一样。

“大约有一百到选择题,他做了二十几道就做不下去了,因为自己写出的答案,与世俗眼光差的太多,理想和现实不可能来回切换,因为没人会给那么多考虑时间,所以他又重新回到第一个问题,我是谁?我真的认识自己么?”

“他想了足足一整天,还是没有想出答案,然后他就想,自己做不出来,就让别人看看吧,所以他坐到路边,望着车水马龙,看过路的人都在怎么选择…”

“他看见一位‘嫁’入豪门的白领,也就是人们口中的陈世美,现在已经变成人们口中的成功人士了…”

“他看见光鲜亮丽的白梦洁,也就是人们口中的玉女掌门人,因为躺在王爷的床上,他才有了今天的名头…”

“他看见一对年轻情侣在寒风中懂得瑟瑟发抖,但还相互依偎,原以为这是很温馨的一幕,可那男孩还说看到那辆宝马没,十年后我让你也坐上,他听到这话又悲哀了,因为男孩的一句话不要紧,缺可能欺骗那个女孩十年…”

“等他不再想从别人身上找答案的时候,他又遇到一位老妇人,一个人拄着拐杖走在路灯下的人行路上,很慢,还要过马路,他热心的走过去,多嘴的问了一句话,大爷没跟你一起出来,老太太说死了…这一刻他又想到婚姻到最后的结果无非就是死亡和离婚…”

文琼突然开口道“太灰暗了…”

很明显,兴致也变的很低落。

“对,太灰暗了,可灰暗才能代表现实,美好都是童话中歌颂出来的!”

刘飞阳重重点头,表情再次有了变化,很桀骜,几乎是自问自答道“所以看过了所有问题的他,终于发现自己不是英雄,无法改变这个社会大环境所指向的问题,既然无法改变,就要想办法掌控这个社会…”

“他问自己是谁?”

“刘飞阳”

“他问你认识自己么?”

“认识”

“他又问你要怎么活?”

“自古忠孝还他妈不能两全,那就放弃但科学家的梦想、放弃一直以来的原则、放弃自己认知中的自己又如何?怎么活?怎么开心怎么活?宁教我负天下人,修脚天下人负我,从今以后,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值得么?”

“都成了陈世美、成了负心汉、成了别人口中的歹徒莽夫,这个世界上还用顾虑谁?如果不能活的舒坦,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放弃所有,值得,不后悔!”

文琼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她无法想象一个人的世界观怎么会颠覆的如此彻底,有些悲哀,又发现没资格悲哀,不赞同,却发现没权利不赞同,想改变,却又无力改变。

她再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身影,已经不在抱有之前的敌对,有些同情、还有些理解。

“呵呵…”

刘飞阳嘴角微微向上勾勒,缓过神,像是刚才什么也没说过一样,毫不掩饰自己的粗鄙“让我帮忙,是要收利息的,如果你不能帮我去劝秦芳,我就要收别的利息…先奸后杀!”

而文琼在莫名的悲哀过后,对刘飞阳的话居然没有任何过激回应,很坦然的道“我帮你,也不是担心你奸你杀,而是不想看到一个病态的人生…只要你能拿出不是你的证据,我会尽自己绵薄之力...”

第1126章 反击

当晚十点钟,也就是在所有人即将休息的时候。

楼上套房。

苦苦等待的赵志刚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不知道刘飞阳是真的无能为力,还是刚刚接触传媒业,被铺天盖地的舆论给吓傻了,到现在为止,新闻已经发酵到无可附加的地步,毫不夸张的说,只要刘飞阳敢出现在大街上,白领阶级会第一个认出来,随后是大爷大妈会指指点点,问,他就是那个胡搞的男人?还打人?

新闻上除了几篇无关痛痒的洗白,根本翻不起任何浪花。

“赵总,您先休息,明天还有很多事情…”

助理在一旁提醒。

赵志刚很失望,他还以为这位在最近锋芒毕露的小子,能有个漂亮反击,与自己打几个回合再败下阵来,没想到自己一拳打出去,直接把对方打个半死。

“高估他了…”

赵志刚摇摇头,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已经洗漱完毕,就穿着一身白色睡饱。

助理赶紧补充道“不是您高估他了,而是没正视自己,按照您在传媒业的地位,想要弄黑他,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赵总,我多一句嘴,如果刘飞阳来找您,是见还是不见?”

赵志刚对助理的高级马屁异常受用。

“不见了,休息!”

“那我就一直在门口守着,无论他什么状态过来,我都把他拒之门外!”

“呵呵…”

赵志刚微微一笑,没有回应的走进房间。

助理转过身,他心情也不错,身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老板的光环一定程度上代表他的光环,再者说,任何人想见到赵志刚,都得通过自己。

默默转过身,准备守住门口等待刘飞阳到来,根据专业经验来看,刘飞阳的个人能力根本无法平息,事情发酵只会越来越大,只要到明天早上就会上升到另一个层面,那么谁都不好受,所以在这之前,他必定得来求饶…

到时候,他可就不是老板了,想见阎王,得先过自己这关。

他刚准备走。

就听叮铃铃的电话响起来,是公司的人打电话过来。

“喂…”他把电话放到耳边。

“赵总在么?”对面紧张兮兮的问道。

“休息了,有什么事我转达…”

对面迅速道“也好,你快看看网上的新闻,风向不对,开始转…”

助理的心思一直在如何整治刘飞阳身上,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声,没等电话那边说完,就转过身直奔书房走去,越走脸色越阴沉,在这个时间点选择反击不可谓不阴险,已经半夜了虽说关注的人不多,但给人反应的时间也不多。

他快速打开电脑,点击娱乐新闻的门户网站。

当下的热点新闻顿时出现在眼前。

“大伟被打背后是有人蓄意为之?”

“一位充满正义感的企业家,是否在做出风口浪尖的昏庸举动”

“海港某著名传媒大佬,曾放话与刘飞阳针锋相对”

“所有事情背后,是否有更深层次原因”

……

新闻几乎是从第一条开始,为刘飞阳洗白,并且在明里暗里把大伟被打的原因,归结到有人栽赃嫁祸,而嫁祸人,就是金龙!

按理说一个成熟的传媒公司,在事情发酵后十分钟,会做出回应,而第一条距现在已经过去十五分钟,金龙还没有任何回应。

看上去已经默认此事。

这一刻,助理的心开始嘭嘭乱跳。

当下反击的力度,不仅仅是网上这些新闻,更是所表现出来的深层次东西,他脑门上顿时挂上豆大的汗珠,立即起身,走出书房直奔赵志刚卧室,走到门口敲了敲门,赵志刚并没睡,每晚有看半个小时书的习惯,正靠在床头。

“人来了?”

赵志刚第一反应是刘飞阳来求饶。

“没…没有!”

助理战战兢兢“赵总,可能需要您亲自过来看一看…”

赵志刚蹙了蹙眉,心情不怎么爽快,不过也没觉得多大的事,在传媒业,自己说一,还有人敢说二么?掀开被子走下床,一起来到书房电脑前,当看到上面的新闻,也是一愣。

黑脸道“这个金龙是怎么回事?主动出来抗雷?”

以往赵志刚说什么,助理都会回应,因为已经调查清楚。

这次事发突然,没有底气,所以闭口不言。

“把我电话拿来…”

赵志刚冷声吩咐。

助理闻言赶紧跑回去把手机拿过来。

“给金龙打电话,你就明确问他,这么棒刘飞阳,就不怕得罪我?”

助理点点头,他看出来老板是真的生气了。

原本一面倒的局势,金龙突然出来插一脚,从知名度来看,这位海港的大鳄,一定要比刘飞阳的知名度高,所以把舆论往他身上引,能引起更多人的兴趣,而直到现在还没站出来澄清,就相当于主动抗雷。

没有金龙的同意,没人会如此天马行空的写。

助理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找出金龙电话,随后拨过去。

几秒钟之后,听到电话里传来苍劲有力的声音“喂!”

助理听到声音,又赶紧递给坐在电脑前的赵志刚。

赵志刚深吸一口气,不屑的讥讽道“金总身板很大嘛,还能出来抗雷了?”

电话那边沉默着,没有回应。

他紧接着又开口道“老金,咱们在之前并不熟悉,如果你要是帮刘飞阳,我也没有任何意见,但是在做任何事之前,要想想清楚,内地的传媒业,谁是龙头,谁做第一把交椅,谁能围追堵截,让你三年内在内地无法获取利润!”

这番话说的很严肃,也有满满自信。

金龙拍什么,他拍什么,主场优势挤垮不是问题。

而这对一心要扩大内地市场比重的金龙,无异于致命打击。

“当然,不打不相识,你现在必须要与娱乐门户网站沟通,让他们把诽谤新闻都撤下去,在这之后,咱们会有其他的共同语言!”

打一巴掌张,给个甜枣。

这手法很俗套,但是很好用。

又过了几秒,这才听电话那头缓缓道“赵总,你听过什么叫呼叫转移么?”

赵志刚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后看了眼电话屏幕,发现确实是金龙电话。

疑问道“刘飞阳?”

“都已经开战,哪还有那么多废话?我不会像你这样气急败坏,按照北方人的性格,干就完事了…天亮以前,你不趴下,我趴下!”

说完,没有接受任何反驳的挂断电话。

第1127章 加大力度

刘飞阳已经回到他自己的房间,在书房里,没开灯,只有电脑屏幕发出的幽暗光亮照在这张平静到近乎刻板的脸上,他看上面的新闻,很显然金龙已经主动跳出来开始转移视线,正如赵志刚所想的一样,哪怕现在有位当红明星爆出丑闻,都未必能把刘飞阳新闻的热度降下去,也就金龙这一级别的传媒业大老板,能稍稍转移。

他说戒烟,那就是真的把烟戒掉。

靠在椅子上,一手放在键盘平静的刷新网页。

当下国内涉及娱乐新闻的门户网站不多,就那几个而已,有影响力的更是寥寥两个,至于在这两个新闻页面来回切换即可。

就像他所说,已经放下的尊严、当了人们口中的陈世美,那么冲从今以后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把以前自认为复杂的社会关系全都抛弃掉,一句话,干就完了。

一手摁在电话上,见电话拨通,简洁的说出两个字“继续!”

他是一个人坐在幽暗的书房,可电话那边忙碌的人不少,他说出寥寥几个字,却代表着几只专业团队开始马不停蹄的运作,事情最先爆料出的是一人的博客上,标题是“警方办案神速,殴打知名新闻人大伟凶手被抓获”这人的博客原本没有多少人关注,可在这篇帖子发出之后,短短十分钟内,点击量已经过了最大显示的十万…

几乎就在同时。

刚刚运营的贴吧,也有人发帖,上面贴出赵志高的照片,而且根据照片时间显示,就在不久前找的,下面还列出来,就在今天下午,还有人在海连见过赵志高,根据海连和事发地之间的距离推算,他除非在高速上把车速提到一百六以上,要不然没办法在规定时间内往返…

大约过了十分钟。

一家半官方媒体也在门户网站上发表新闻,称犯罪嫌疑人确实已经抓捕归案,他们对击伤大伟供认不讳,根据大伟的指认,确实是这三人,而其中有一人自称为赵志高!

当这些消息一出来。

加上有人刻意炒作,瞬间形成趋势,还没有达到对之前的言论进行颠覆,但实力已经变成四六开。

“呼…”

金龙一直在等待,他已经进了自己最大的能量,致使自己不成为刘飞阳的殉葬品,把矛头玩自己身上引,也一直想办法控制在合理的范围之内,现在面对网络上的“羊群效用”他也感觉到有股滚滚而来的架势。

如果真的放出实质性证据,所面临的压力可能让人无法想象。

“金总,用不用适当澄清?”

秘书就站身边,蹙眉问道,他感觉事情太严重,目前网上过激的言论太多,骂金龙是小人、诅咒他、死亡威胁,虽说这些小人物也只是在网上发发牢骚,但虱子多了不是痒不痒的问题,而是唾沫能淹死人。

金龙无奈的摇摇头“骂吧,也就这一次,挺过了明天,只要能回到海港,一切都会好起来…”

……

金龙即使万箭穿心,也会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安慰自己。

赵志刚不同,哪怕别人白他一眼,也是对他权威的挑衅,尤其是新闻上铺天盖地的反击,已经让他的怒火无以复加。

“哗啦啦…”

看到帖子越来越多,讨论刘飞阳被炒作背后的阴谋的也越来越多,他气的把水杯顺手给砸到地上,面色通红,抬手吩咐道“立即通知公司所有公关、运营人员,连夜加班,在两个小时之内,务必把舆论反转过来…”

“是…”

助理点点头,立即拿出电话要吩咐。

刚刚把电话拿起,就看上面已经有电话打进来,他接起,正是刚才通知他要找老板那位,就听电话那边言语慌乱道“你尽快禀告老板,刘飞阳刚刚发了澄清视频,本人亲自出镜…”

助理闻言一哆嗦,知道老将已经亲自出马,事情一定不能小,紧张兮兮的挂断电话。

转头道“老板…刘飞阳亲自澄清了!”

就看赵志刚身上直颤抖的坐在电脑前方,双眼死死的盯着屏幕,眼睛恨不得瞪出来,放在电脑桌上的双手紧握着拳头,拳头上的血管已经突出来,而视频上,正是刘飞阳的身影。

刘飞阳西装革履的坐在电脑桌前,看起来精神抖擞,但难以掩饰其中的疲惫,有些心力交瘁的样子。

字正腔圆道“大家好,我是飞阳传媒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刘飞阳,关于网络上的事情一直在发酵,我本人有必要做出回应,其一,本人与大伟被打事件无任何关系,目前根据警方掌握的证据…其二,本人与徐璐女士、文琼小姐、是生意合作伙伴关系,至于大家所想要的证据,会在之后发出,第三…”

刘飞阳解释完新闻上之前热议的问题,顿了几秒,随后又道“飞阳传媒作为影视界新晋公司,一直秉承着集团公司经营理念,要求每位员工互敬互爱、有社会责任感…这次电影节是本公司第一次参加,没想到我本人刚刚抵达就会被人恶意营销,也没想到会遇到同行业之间的极力抵触,接下来将会是一段声音被做过处理的语音,之所以被处理,是要在给贵公司一次机会,希望同行业之间互帮互扶、砥砺前行…”

紧接着,画面中的刘飞阳没动。

声音已经传出来“关于网络上的新闻,就是我一句话的事,但的看看我怎么开口…”

“说是龙头,谁坐第一把交椅…谁能让你三年之内无法获取利润…”

虽说听不出来是谁说的,但根据只言片语,已经能猜出来是谁!

就看坐在电脑前的赵志刚随时要爆炸一般,他万万没想到刘飞阳居然会录音,而且还敢在网上发出来,在此之前,无论多么愤怒,矛头终究是没有指到他身上,他属于坐山观虎斗,而现在,已经公开指责,让他的身躯暴露在公众视野之下…

“老板…”

助理从未见过赵志刚如此愤怒的样子,不知如何安慰,见旁边有茶杯,赶紧倒了一杯茶递过去“您先消消气,我立刻让公司全体员工,以及旗下艺人的个人博客,开始反击!”

赵志刚接过茶杯,他没有奇迹败坏的把茶杯扔出去,突然之间,整个人像是愤怒过头了之后的平静,一口把茶杯里的茶水全部喝掉。

向后一靠,悠悠道“好好好,既然你要玩,那我就陪你玩玩…”

助理听到他的声音,顿时噤若寒蝉。

在身边这么长时间太熟悉老板的脾气,真正愤怒到极点,是不会表现出来,一旦他不再表现,后果才真的让人感到恐怖。

“把电话给刘飞阳拨过去!”

“是…”

助理立即点头,迅速拨通刘飞阳号码,递过去。

电话那边的刘飞阳还坐在电脑前,那些拍摄的人就是剧组的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会涉及到再拍一条,他看到电话屏幕亮起,认出赵志刚的号码,顺手把电话挂断,顺便设置成拒接…

助理打了足足三遍,第一遍给挂断,第二遍、第三遍都是正在通话中。

“不接…”

他眼中带有惊恐的回应道。

赵志刚缓缓摇头道“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赳赳,我不直接拍死他,他真以为我没有底牌?有些关系平时不用,是用不上,拿出来能吓死他,是时候让他看看我的真正实力了…”

助理听他这么说,双眼放光,看来老板真的要出手了。

赵志刚抬手吩咐道“把通讯录拉到最下方,给齐总拨过去…”

助理按照吩咐,拉到最下方,赵志刚说是齐总,可通讯录上是名字,当助理看到这个名字,双眼光芒更浓,刘飞阳会找水军,而赵志刚直接找的是博客创始人,什么公关力度?

虽说平日里公司与公司之间的关系比较亲密,联系的更多是工作人员,而现在,是老将对老将的对话!

助理见电话接通,赶紧递过去。

赵志刚放到耳边,等了几秒,随后开口笑道“老齐啊,半夜打扰你,就不绕弯子了,博客上的事件不知道你看没看,让我很烦恼啊…”

电话那边的老齐沉默半晌,缓缓道“我会问一问此事…”

赵志刚听到这话,心里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按照两人以往的亲密程度,对面的齐总,绝对不应该用类似敷衍的语气回应。

“还有事?如果没有事,我先挂了,手头还有个文件需要处理…”

“你先忙…”

赵志刚赶紧回应,他话音落下,就听到电话里已经传来挂断的声音,不禁蹙起眉,这次没用助理,自己打开通讯录,给主管贴吧的负责人,按理说两人的关系,可要比管理博客那位更加亲密,毕竟公司的艺人全都已经创建。

也是几秒钟之后,电话接通“老刘啊…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某些贴吧的言论已经有些过分,你看能不能在管理层面适当的控制一下?”

助理听到老板的话,不禁挺起胸膛,什么叫真正的大鳄?眼前这位就是,只需要一个电话,就能直达最源头,心中满满的自豪感。

“贴吧的创立之初,就是给大家畅所欲言,讨论的地方,我会让下面的人适当引导,但不会过多干预…”

“唰…”

听到这话,赵志刚脸色再次变化,很难看,平日里见面机会不多,但业务上的交集很多,不应该是如此语气。

想了想试探问道“老刘,是不是有什么事?”

让他更为诧异的是,对面笑了笑,又给敷衍过去…

ps:九点还有一张...

第1128章 股东

虽说打了两个电话,但赵志刚也不是傻子,所谓两点连成一线,已经能证明很多事情。

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大概五分钟,随意瞟了眼网页,每过两分钟自动刷新的网页已经有了新的内容,结果不出意外,网络上已经有新闻开始定义这场针对刘飞阳的恶意营销,是有人所为,目的是刻意抹黑,更有甚者开始猜测是赵志刚。

毕竟刘飞阳放出的那段语音,已经说明很多问题。

站在一旁的助理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即使没听到电话里的内容,也能看出老板的心境变化,刚才的信心满满,已经被打击的消弭一些。

“刘飞阳一定是放血了…”

沉默许久赵志刚悠悠感慨,如果说非得给那些老朋友一个能拒绝自己的理由,那就是刘飞阳花了大笔的公关费,开出了足以让人心动的价码。

助理嘴角扯了扯,他能听懂这句话的深意是什么意思,见老板心情不好,赶紧奉承道“目前而言,刘飞阳所花费的公关费不会是一笔小数字,而咱们没有任何付出,只要把新闻上言论打消,我们可以说是完胜…”

“完胜?”

赵志刚不屑的瞟了眼他,冷声道“这不算完胜,原本只想给他个教训,告诉他有些女人不能动,有些男人不能惹,既然他不肯低头,还敢往上冲,我就只能让他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他说完,重新拿起电话。

这次可不是给那些朋友打电话,而是给合作最密切的伙伴,就是给当下娱乐新闻门户网站的创始人,同样也是今天爆料刘飞阳黑料,并且让刘飞阳无力公关的网站,虽说现在网站上也有关于自己的消息,可这都是根据热度来的,其他地方都已经爆料,这里不贴上一些,导向性太明显。

“您要亲自打给张总?”

助理胸口的浊气顿时呼出来,张扬,张总,一直是公司最亲密的合作伙伴,每隔一段时间需要火爆新闻,都是两家合作一起来,并且张扬在娱乐新闻界的地位,举足轻重,只要他本人能亲自开口,无论同行是不是冤家,别人都会给一些面子。

毕竟,这一次是不可能导致整体占领上风。

“现在只能让他说话了!”

赵志刚平静的回应一句,拨出号码,放到耳边,大约十几秒钟,电话那边传来爽朗的笑声“赵老板现在可是大明星啊,还有心情想起我?”

听到张扬对待自己的态度,还如以前一样,心情也好了不少,苦笑道“张大哥你可就别拿老弟开玩笑了,被一个叫刘飞阳的小子弄的焦头烂额,打的我措手不及啊,这不是有难了么,想让大哥给出出注意…”

“挺不过去了?”

张扬诧异道。

要说挺过去,一定是能挺的过去,花一些公关费而已,但赵志刚认为凭自己的能力根本不用像刘飞阳一样,从兜里掏钱买别人的嘴,太丢人。

但话不能这么说,回应道“那就得看看张哥你是什么意思了…”

“好说好说…”

张扬又恢复一如既往的爽朗“我也到了,作为明天的颁奖嘉宾,就在二零零五号房,如果你有时间,可以过来…”

“你到了?那好…我现在过去!”

赵志刚也不废话,说完立即挂断。

旁边的助理听出端倪,脸上泛着笑意,没有废话的走出去拿出衣服,帮赵志刚换上,两人快速走出门,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乘坐电梯,摁下二十楼。

“朋友,还得是有纽带的啊!”

走出电梯,赵志刚不忘悠悠感慨,他只是没把话说的太直白。

跟在身后的助理抑制不住兴奋道“总有些人看不清实力的差距,非得博一个露脸的机会…最后只能”

“低调、低调!”

赵志刚不忘提醒。

两人走到门前,由助理摁下门铃,开门的是张扬秘书,之前都见过面,秘书把二人带到会客室,张扬正端坐在里面,见他们进来从沙发上站起,双方握了握手,随后分别落座。

张扬是个务实的人,性格爽朗,尤其是已经半夜,就不会绕弯子。

直接问道“赵老板打算怎么做?”

赵志刚早就知道他的性格,也就不绕弯子“实事求是的讲,刘飞阳能电话录音是我没想到的,这是死穴,在普通人眼里只能猜测,他们猜测的再多都没有意义,可在明眼人眼里不同,他们听语气就能听出是我在说,影响很不好,我还不想成为全行业的发泄对象,所以贵网站上要删除一切有关视频的新闻…”

张扬严肃的点点头“继续!”

“其次,关于我个人的新闻,还有今天所有事情阴谋论的新闻也删除,当然,并不会让热点消失,我会拿出两位男明星出柜的新闻炒作,覆盖上当下新闻…”

张扬没有开口。

“最后就是,关于刘飞阳的个人黑历史,我希望能通过后台,在头条上放一天,有关于他的猛料,我已经让人写好稿子,只需要发布即可…”

赵志刚说完,心里更加舒坦,只要这么做。

非但不会让网站遗失流量,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可谓双赢。

“赵老板…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继续这么闹下去,对你的名声增长效用不显著,而对刘飞阳及阳然传媒的名声,会呈指数爆炸型增长,根据后台显示,刘飞阳三个字在今天的搜索次数已经突破一千万次,阳然传媒,也有七百万次…”

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

不得不承认,经过这么一闹,阳然传媒从如雨后春笋冒出来的小规模传媒公司中崭露头角了,他都在怀疑,找人打把大伟腿打断的昏招,是不是刻意炒作。

赵志刚少有的表露疲态,无语笑道“所以啊,我赵某人不会让他得逞,也不会让其成熟,他之所以有现在的曝光度,都是我赋予的,现在我要收回来,就得让他彻底趴下,他不趴下,以后圈内人得怎么看我?”

张扬郑重问道“也就是不能和解?”

赵志刚随意道“他不趴下,我脸上挂不住颜色…”

助理觉得这话特霸气。

张扬想了想“那好,我会尽全力帮你,但这事毕竟不是小事,我需要和我的股东商量一下…”

“这么严重么?”

赵志刚呵呵的笑出来。

张扬叹了口气站起来,随后朝门口道“刘先生…你出来表个态吧!”

“咯吱…”

他话音刚落,就看会客室的房门被人推开,一位穿着黑色衬衫的年轻小子,脸上正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他不是一个人,身后跟着两人,一位叫洪灿辉,另一位叫常宝发!

“唰…”

赵志刚见状顿时站起来,不可思议叫道“刘飞阳!”

随后转过头看向张扬,惊恐的质问道“张总,这是怎么回事?”

“不怎么回事,很简单…”

张扬没开口,刘飞阳倒迈步走进来,笑道“就在你来之前,我刚刚收购了些张总手里的股份…有资格出席董事会,置顶公司重大决策哦…”

第1129章 怎么回事

刘飞阳的话听在赵志刚耳中,不亚于晴天霹雳,刘飞阳刚刚收购了一些股份?也就是说当下的门户网站刘飞阳也有话语权?再浅显一点说,就是找刘飞阳打自己?

“刘董,赵老板一直以来都是公司最亲密的合作伙伴,我希望你能放下个人见解,从公司角度出发,从全局角度出发,以客观角度看待问题!”

张扬见刘飞阳走进来,不得不提醒道。

这句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可听在赵志刚耳朵里,总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有种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压迫感,他眼睁睁的看着刘飞阳从自己身边路过,坐到会客室最前方的位置,他还算好的,能站稳身体。

一旁的助理早已呆滞,怎么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的。

“坐…”

刘飞阳坐稳身体之后,轻巧的抬手向下压了压。

他今天看似什么都没干,实则付出的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从最开始的他与文琼的新闻发酵开始,就命人统计各个娱乐门户网站数据,当然,这个数据是没有水分、除去水军的营销、和网站故意制造阅读量的真实数据。

为何直到晚上才开始反击?

是因为不想制造出新的爆点,平稳统计数据,看这个网站的流量峰值以及平稳运行时的各项数据,再把这些数据整理成模型,然后根据模型估算出价值,最后再根据用户峰值判断用户人群组成,据此对未来网站发展再估出个价值。

二者之间根据合理的加权进行最终结论。

然后再着手讨论购买股份的事。

要是放在以前,他绝对不这么想,但现在不同,当下的刘飞阳只要想做,就要在各个需要的领域,占有一定地位,而不是别人听上句,自己说下句,在海连放弃耿爷持股的那些公司确实不怎么明智,却也是在一般人眼里。

他要持股的不是海连那些小公司,要玩,就玩最大的。

毕竟身边还有个堪称“聚宝盆”的常宝发。

“张总!”

直到现在,赵志刚才勉强接受现实,他还是不敢相信是自己之前小瞧了刘飞阳,要知道,民营传媒在国内运营的年头并不长,能比他深谙潜规则的人不多,生硬道“既然你已经选择与刘飞阳合作,我想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谈的,再见!”

他说完,转头就要离开。

“等等!”

刚刚坐稳的刘飞阳赶紧阻止,语重心长道“赵老板是跟我看不对眼?别这样,你要相信我是一个商人,无利不起早的商人,当下网站的新闻还没有集中爆发,凡事都处在一个可控制的期间,根据当下的情况,找老板只是需要花一笔公关费,就可以让本网站带有关键字的新闻全部消失,如果还能舍得公关费,也可以让同行全部屏蔽掉有关此事的讨论!”

这番话说的不可谓不直白,很简单,就是要钱!

赵志刚再也无法抑制情绪,以他的影响力,要是想出公关费,还至于把事情拖到现在,即使拿出最紧凑的公关费,效果也要比现在轰动的多,他无法接受一个后来者趾高气昂的与自己说话。

停住脚步,还是看向张扬。

厉声道“张总,咱们之前的关系有多亲密不谈,我现在以兄弟传媒董事长的身份与你对话,如果我需要在你们网站上,刊登澄清新闻,需要多少资金?”

他很自信,生意是生意,眼光是眼光,平白获得一部分投资,相信任何人都会同意,但任何有远见的人,都不会想得罪自己!

果然,张扬蹙起眉,看样子陷入了深深思考之中。

按照他的计划是明天抵达,可当下午的时候,有人找到自己,自称是阳然集团总经理,他先是一惊,本想着不见,可随后又听说他拿来了一套完整的投资方案要对公司进行投资,他就不得不重视了,当看完洪灿辉带来各项数据,他想只有两种答案,一是自己公司有人泄密,二是对方公司有非常专业的研究机构。

可无论哪种,上面说阐述出来的诱惑力,都是他无法拒绝的。

不得不提前抵达省会,与刘飞阳会面。

“很为难?”

赵志刚见他迟迟没能开口,又催促道。

他很自信,自己公司旗下那么多大牌明星,只要从此不再登上网站新闻,对任何一家网站都是致命损失,反过来说,因为他旗下的那些明星,也是他的底气,他要亲自做些影响,是不需要花费一分公关费的。

张扬瞥了眼站到门口,满脸怒意的赵志刚。

又看了看端坐在沙发上的刘飞阳。

很犹豫、很挣扎。

最终雇鼓足气开口道“八百万!”

“唰…”

听到这个数字,赵志刚嘴角不禁抽搐两下,放在平时这是很合理的价位,毕竟前一段时间公司艺人被人偷拍到出轨,封口费都是一笔天文数字,但放在他身上不甘心。

冷声道“张总还真好意思开口!”

“六百四吧”

这时刘飞阳缓缓开口“给找老板打个八折,八百、八折,大家一起发,呵呵…”

“你给我闭嘴!”

赵志刚猛然回头,气势十足。

直到现在他还不认为刘飞阳有资格与自己平等对话,自己是谁?堂堂的传媒龙头,而刘飞阳是谁,只是刚刚进入传媒业的人而已。

怒目圆睁道“跟我斗,你还嫩点,在斗之前,想想清楚,自己是什么位置!”

声音之大,在会客室内久久回荡。

刘飞阳脸上的笑容也在这一瞬间凝固,玩味的看着,眼睛盯着赵志刚,眼神说不清道不明,大约几秒之后,他再次笑出来,比刚才坦然的多,耸耸肩道“既然大家不在一个水平线上,那就没得玩喽…”

他说着,转头看向张扬。

“张总,我入股公司,首先是对公司前景的看好,其次是我所阐述的内容,一定会变成现实,用不了太久,这两天之内一切都会尘埃落定,所以我希望你不要着急做出决定,咱们再等等,再看看…”

虽说刘飞阳对公司投资,但张扬还是不希望公司在业务方面受到莫名的阻力,但刘飞阳刚才对他提出的畅想,确实太过诱人,已经不单单是经济利益的问题,还有前景。

思索一番过后,点点头,并没开口。

刘飞阳在赵志刚虎视眈眈的目光下站起来,带着洪灿辉和常宝发准备离开,当路过赵志刚身边的时候停下来,眼睛看着门口,脸却往赵志刚的耳边动了动。

小声道“我这个人没别的特点,就喜欢打死犟嘴的,淹死会水的,嘴硬是吧?那好,你就看看所有主流的娱乐媒体,有谁会帮你出头,出多少公关费,能渡过这次危机,不着急,慢慢来…”

他说完,站直身体离开。

他们三人走后,房间内突然间变得空荡荡的,只有赵志刚和张扬,还有两名助理。

“狂妄!”

赵志刚愤愤的骂道“张总,我希望你权衡各方面因素之后,给我一个答案,贵公司网站上的新闻,是否能撤下去,转变成另一阵营?”

“哎…”

张扬叹了口气,摇摇头。

赵志刚不甘心道“不需要换另一个阵营,只需要撤下去!”

“赵老板…人得学会低头!”

“呵呵…”赵志刚冷笑一声,面对张扬也没有好脸色“好好好,没想到我也会又这一天,张总,好自为之…”

他看出来张扬是铁了心站在刘飞阳一边,多说无益,怒气冲冲的转身走出房间。

刚出门,抬手吩咐道“靠人不如靠己,立即通知公司所有艺人,在贴吧、博客,发送有关于刘飞阳的负面/新闻,我还不信了,我公司旗下一百六位艺人,其中一线二十三位,粉丝规模近八千万人,能让一个小小的刘飞阳给我斗下去!”

助理战战兢兢的跟在旁边,他预料到这是一次史无前例的危机,很大,很全面。

丝毫不能犹豫,立即抬手拿出电话准备传达,可刚刚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信息,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刚才调成静音没看见,现在才看到。

“老…老板!”

“什么事?”赵志刚字正腔圆问道。

“让艺人发表声明这件事,可能有些难度!”助理的汗水一滴一滴向下掉,又解释道“就在刚刚,主办方下达通知,禁止在电影节期间发生一切炒作,如果有人恶意炒作,将会在行业范围内,进行污点记录…”

“刷…”

赵志刚猛然看过来,愤怒之情难以言表,话虽然没有说的太明白,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他呼吸越来越急促。

“老板…很有可能是刘飞阳又发力了,毕竟他公司有一个股东是…”

赵志刚深吸一口气,抬起手,没让他把话说完,倔强道“发!我还就不信,主办方能为了一个刘飞阳,把我公司旗下的艺人全都禁止,告诉他们不用顾虑,出了事,我担着!”

助理见老板已经下定决心,也不再顾虑,拿起电话拨过去,可刚刚拨通第一个电话,就让他目瞪口呆。

旁边的赵志刚察觉到异常,蹙眉问道“又怎么了?”

“老板…老板!”助理的小腿已经开始哆嗦,即使从业这么多年,也觉得对方太过恐怖,强稳住心神,艰难道“目前公司旗下艺人的贴吧,全都被限制发言,他们的个人博客账号,也全都被禁止登录,要有网络上,已经开始出现艺人的黑料…舆论是一面倒的情况!”

“什么?”

站在走廊里的赵志刚顿时惊呼出来。

一瞬间,脑门上也挂着豆大的汗珠,当下已经不是用钱能解决的问题,而是所有媒体,都在旗帜鲜明的支持刘飞阳…几乎是把自己封住…

别人正在骂自己,偏偏没有机会开口。

赵志刚彻底懵了“究竟怎么回事?”

ps:感谢丁大哥和洪老板的支持,下一章九点。

第1130章 劝说

这个世界上,知道真相的人永远是少数!

在新闻上关于刘飞阳的问题并没断档,还在沸沸扬扬、愈演愈烈,据不完全统计,仅仅网络上参与留言的人数已经超过百万,而关注这件事的人,可能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庞大数字,只不过与之前的言论不同,几乎没有多余言论,主体思想全都是在“同情”刘飞阳被恶意炒作。

而作为事件的当事人,已经回到房间,躺在热水池里,舒舒服服的泡澡。

至于赵志刚是否焦头烂额、麻烦缠身、今夜是否还有时间休息,则完全不在他的考虑之中,一拳头没有放倒,那就再打第二拳…

与此同时。

秦芳房间。

文琼在楼下标间与刘飞阳分别之后,就一直在关注着新闻的事情,其实她对刘飞阳所说的风向马上转变并不相信,赵志刚是谁?是什么影响力?所谓术业有专攻,有些客观事实并不是主观意识所能转变的,之所以同意,或许是被这个男人的离奇经历感染,又或许是在某个角度上想帮帮这个男人。

原本已经开始在心里组织措辞,看看要怎么帮他挽回秦芳。

没成想,在她组织措辞的时候,新闻上突然刮起一阵狂风,让她脑中嗡嗡作响,忘记身处何地、忘记自己在干什么,网络上的反馈是最直观的,就是在眨眼之间的事,刘飞阳的澄清视频发完,口风一致转变。

全都在抨击金龙和赵志刚。

身处娱乐中的人,太知道这股风的重量有多重,贴吧、博客、门户网站,上面密密麻麻的帖子在为刘飞阳洗白,如果通过一根根网线,联系起后面的人,排成队伍,恐怕放眼望去,密密麻麻都是人吧?

她很震惊,震惊过后就是整理心情。

并没着急走,而是看着赵志刚的反击,她开始想象,作为国内一线传媒大鳄,反击的力度会是多迅猛?力度会有多空前?作为海港娱乐的领头人,将会如何应对?

她等了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足足过去半个小时。

网络上还是一面倒的言论,不见任何反击,这让她觉得事情有内幕,太了解赵志刚的性格,不会吃这个哑巴亏,所以又在心里想着,要不要提醒下刘飞阳,当下的平静是暴风雨的前夜。

然而还没等打电话提醒,原来的好友就打电话过来,明里暗里问她与刘飞阳究竟是什么关系,有没有机会引荐一下,哪怕是坐下来合格咖啡也可以!

这个电话还好点。

但接下来,自己公司老板、经纪人、助理等等,全都把电话打过来,话里透露着一股亲昵劲,还在暗示她可以与刘飞阳更进一步,如果可以,与刘飞阳再闹出些绯闻也是极好的,现在有时间,可以立即让记者偷偷上来,拍她敲刘飞阳房间的照片…

他们的电话让文琼莫名其妙的同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享受,这是不用自己开口说任何,万国主动来朝、主动要自己靠近的虚伪奉承。

即使很假,却让人很舒服。

她越来越激动,越来越想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有种预感,刘飞阳一定做出了什么惊天举动,她甚至在网络上搜索关键词,很遗憾的是最后什么都没搜索到。

不知道其中内幕,又不好意思打电话询问。

只能激动的站起来,履行之前的诺言去劝前方。

当走到门口时,她遇到助理,已经带着记者上来,非要让她换上睡衣去敲刘飞阳的门,趁机拍两张照片,就在今天上午时,公司还在暗示让她自己找赵志刚,千万不能得罪,赶紧与刘飞阳断了联系…

怎么又这样?

实在抑制不住好奇心的文琼终于开口问了,当她听到,电影节主办方亲自参与、兄弟传媒艺人的所有博客账号被限制登录、贴吧一律禁止讨论…还有消息说,刘飞阳出资买下门户网站的股权…

文琼整个人惊呆了!

站在房间里整整五分钟没缓过来神,她突然之间有些恨刘飞阳,感觉他是在玩自己,拿自己开心,说了那么一大堆可能是心里话,但从未透露过自己是什么实力,而且在外人口中听见的,也只是他有产业而已,不足挂齿。

那么现在表现出来的呢?

这一切的一切绝对不是他那个实力所能展现的,开始反击就把赵志刚打的手足无措,能让这被外人称之为大佬的人,旗帜鲜明的站队,他是一般实力?

以前算是山坡,现在就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巍峨大山了。

想到之前还对他抱有猜忌,觉得自己非常幼稚可笑。

好在,她在助理的猛烈攻势下并没动摇,做男人是朋友妻不可欺,做女人同样也得有自己的原则底线,哪怕现在恨不得到刘飞阳面前,指着他鼻子问,你为什么玩我,也不可能去,得顾虑影响…

“真的不是他?如果是金龙…还真有可能,他们之间的矛盾我听过”

前方早已休息,她熬夜的时候不少,有很多戏需要夜里拍,通宵是常有的事,可一旦晚上没事,她就严格按照时间休息,要不是刚才文琼敲门来说网络上风向变了,她还一无所知。

穿着刚刚从国外带回来的睡衣,在闺蜜面前也没有不好意思,很宽松,凝滞的肌肤多数都裸露在外面,尤其是没有把头发绑起来,睡到蓬松,终于多了些烟火气息。

靠在床头又道“这么说是我错怪他了?”

等了几秒,没人回应。

转过头发现文琼在愣神,抬起手肘顶了顶“在想什么?”

文琼回过神的一瞬间,脸色通红,她可不敢承认刚才满脑子里都是,刘飞阳在与自己谈话时的一举一动,那蔑视的笑、那一步步把自己逼到墙角、那好不掩饰的阴翳,就像个山大王一样,蛮不讲理。

“没有…没有…”

她下意识的回应,与秦芳一起靠在床头,抱住秦芳的胳膊又道“我只是很好奇,为什么突然之间所有人都帮着刘飞阳说话了,按理说,要是用公关的手段来处理这件事,不可能密不透风,而且拼财力赵志刚比不上他的集团,在专业领域也不落下风,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叫人格魅力呗!”

秦芳突然之间笑出来,其实她在文琼敲门进来时,说出打人者是金龙指示的,胸口中一直憋着的浊气好像突然之间消散了,从小接受的教育,第一课也是最重要的一课就是自信,所以这么多年来,秦芳一直对自己的第六感毫不怀疑。

这次根据刘飞阳的种种反应,推测打人与他有关。

也是第六感在作祟。

在文琼走后,她独自一人在房间没徘徊很久,还是第一次希望自己的第六感出错。

现在梦想成真,心里说不出来的痛快。

她内心的骄傲难以掩饰,又道“你知道嘛,有些人天生就带有着别人没有的人格魅力,我听我爷爷说,太祖身上就有超强的人格魅力,无论任何人只要跟太祖相处一段时间都会甘拜下风,心悦诚服的跟在身边做事,不用说教、不用批评,一举一动就显现出来了…”

“呦呦…还人格魅力,忘记刚才是谁说,我跟他算完了,人生观不同…价值观不同…”

文琼不忘挖苦。

秦芳脸色一红,愤愤道“我说是我说,反正他又不知道我说过什么,也传不到他耳朵去,对了,你知道为什么我之前能一直关注他嘛?”

“为什么?”

“他身上有股匪气,跟我爷爷很像,身上还有股倔强,跟我弟弟很像…”

秦芳自己也说不通的摇摇头“按理说,我最先对他产生兴趣就是因为这些,这次大伟被人打哪怕真的是他,也是一贯的风格而已,我应该理解,为什么反应这么激动呢?”

这也是秦芳能在听到声第一时间起来开门的原因。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在琢磨这个问题。

“感觉不同了呗…以前是关注,以后就要投入…”

文琼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心情有些低落,但还是站在好朋友的角度上解释道“你是谁啊,秦老爷子的孙女,如果你对别人的感觉发生了变化,按照基因里的强势,你一定是希望对方能向你的脚步靠近,而不是你主动靠近他!所以啊,这次就用了本能的惯性思维在思考问题,而不是想着他…”

秦芳眨眨眼,犹如一个好奇宝宝一样,她对某些问题确实没有文琼看的清楚。

“是么?”

“怎么不是?”

文琼没好气道“不客气的说,你就是出身大家族,家族对你的独立意识培养的太重了,像我这样的小家碧玉,哪会想那么多,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要是我自己男人在那种情况下把人打了,我的第一反应绝对不是价值观合不合适,而是他会不会有事?”

秦芳陷入沉思了,文琼说的问题,确实要值得深入思考。

文琼转头看了看沉思的秦芳,鬼使神差的又开口道“小芳,我觉得你未必能改变的了刘飞阳,所以有些问题可以冲动,但在关键问题上必须要理智!”

秦芳突然钻进被窝里,前所未有的,像个小女人似的娇羞道“哎呀,他还没对我做什么,也没有表白…现在就是朋友!”

很明显,像是解决了一个大问题,躺在被窝里偷着乐呢。

在被之外的文琼低头看了看,最后叹了口气,摇摇头,也没在多说什么,有气无力道“我走了…”

“拜拜!”

秦芳伸出一只手,略带兴奋道。

ps:先说一下,家里来客人了,今天和明天两章,后天和大后天,四章补上。

第1131章 谈

这一夜,刘飞阳安然入眠、秦芳小鹿乱撞般休息。

唯有赵志刚忙的焦头烂额,哪怕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刘飞阳的手段太伶俐了,让他无法抗拒又无法面对,所有有能量的发声渠道全都已经被控制,叫不出来一点声音,而新闻媒体上的传闻愈演愈烈,对公司已经造成实质性伤害。

犹如一张血盆大口,正在一点点蚕食自己。

目前为止,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不知道这家伙为何能突然间爆发出如此巨大能量,又或是背后有高人帮忙,但非常明确当下的问题是,必须要解决舆论。

早晨。

赵志刚已经换好衣服坐在套房内的沙发上,一身考究西装,再也穿不出曾经的风采,愁容满布,左侧的脸部已经微微肿胀,这还是用冰敷了半宿的结果,要不然会肿的很高,牙疼,疼的要命。

旁边站着的助理,一夜未眠,导致黑眼圈很浓。

网络新闻发生到什么程度,已经不需要再问,了熟于心。

“咯吱…”

房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名身穿礼服的女孩,这是赵志刚钦点的影后王倩,身材、外在条件自然不用说,即使是褪去明星光环,也能在另一个角度发光发热,她走进来,看到赵志刚苦闷的坐在沙发上。

眼圈顿时红了。

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但秦桧尚且有三位朋友,王倩对赵志刚的感情不单单是提携那么简单,她走过来,坐到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声音低落道“老板您找我?”

“你的情况怎么样?”

赵志刚兴致显然不高。

“已经有媒体开始把矛盾往我身上引,我通过朋友了解过一下,很多公司已经开会,要在今天中午时分集中爆料,可能会对我的形象产生致命打击!”

“刘飞阳啊…”

赵志刚重重的叹了口气,他知道策划这一切的一定是那个犊子,但要让自己堂堂的国内传媒龙头低头,哪有那么容易?现在的麻烦,只是在时间压缩之后的麻烦,要是有一个月、哪怕一个星期的时间处理,也不会如此焦头烂额。

王倩又道“如果以前的黑料爆出来,很有可能对这次评选产生影响…”

听她委屈的声音,显然是仿佛推测过后果。

赵志刚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既然王倩都能开口,刘飞阳的目的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不但要搞臭自己,也要让自己成为这次电影节最大的输家。

他很愤怒,又知道愤怒没有用,解决问题才是关键。

“咔…”

他点起正宗古巴雪茄。

一口接一口的吸着。

就连助理眼圈也红红的,向来意气风发的赵总,何时让人逼迫到这种程度?

“所以说,当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刘飞阳停止动作!”

赵志刚吸了几口烟之后,慢慢悠悠的感慨出来。

助理和王倩都没说话,因为都知道没有其他路可行。

没人开口,房间内就陷入让人压抑的沉寂。

“呵呵…我赵志刚也有今天!”

他说着,把手中的雪茄扔到烟灰缸里,坦然的站起来,自我安慰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不能因为自己的意气之争,让下面的人承受损失,你放心,影后是你的,别人拿不走也夺不走…不就是低个头嘛,可以!”

“老板…”

“赵总!”

助理和王倩同时心疼的站起来。

赵志刚没有多说,背着手缓步走出门,走廊里的人很多,因为整个楼层都是艺人和各个传媒公司的老板,这次电影节搞得很大,光入场就给了充分的两个小时,今天上午,各个艺人还得敲定服装等,防止撞衫的情况。

走廊里行走的人看到赵志刚,下意识避让。

舆论所有人都知道,以往看到他无论认不认识,都会叫一声赵总好,而今天却像是看到瘟神一样,只是用眼睛,眼巴巴的看着。

“只要把今天渡过…一切都变得不是迫在眉睫!”

赵志刚在心里自我安慰着,他现在不是不敢与刘飞阳继续作对,而是不能让舆论转移到自己的当家艺人身上,要确保今天的电影节,顺利结束,当自己成为最大赢家,那些媒体即使不像报道,也会根据用户需求、未来发展不得不报道。

届时自己就有了反击的机会。

眨眼间,来到刘飞阳房间门口,没有带助理,只是孤身一人。

抬手摁下门铃。

大约十几秒钟后,洪灿辉把门打开。

昨天也把洪灿辉折腾的不轻,从爆料出刘飞阳与文琼的新闻开始,就吩咐公司开始整理各个网站数据,然后立即启程前往京城到门户网站总部,先是道明来意,把张扬说动之后,又乘坐飞机赶往省会,几乎没有闲暇的时候。

他也看出阳哥现在的做事风格与以前不同,但并不会提出任何异议,只会在身后夯实基础。

对赵志刚并没什么好感,连门都没让进,只是冷声问道“赵总有事?”

下马威!

赵志刚微微蹙眉,以前他听过刘飞阳,但根本不知道洪灿辉是谁,也就是昨天有一面之缘,过后才调查一些,不说其他,就是洪灿辉那位消防头头的岳父,放在惠北能算得上人物,但与赵志刚接触的人物相比,很不值得一提。

言语不快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不好意思,阳哥说了,别人能算的上客,你真算不上,大家谈不上是仇人,也是冤家,至于面子这种东西,不给你也罢!”

“唰…”

赵志刚听到这一番话,脸色顿时憋得通红,他现在已经渐渐接受,刘飞阳很狂妄的事实,要是这些话是刘飞阳说的,或许还能好一点,可现在已经抡到刘飞阳下面的人来教训自己,不但是耻辱,还是侮辱!

“赵老板你可别吓我…我胆小,再用眼睛瞪可就要关门了…”

洪灿辉完全没有以往镇定的样子,倒有些放飞自我的小儿科。

可他越是这样,就越让赵志刚抓狂。

深吸一口气,把烦躁的心情压下去一些,还是安慰自己,只要度过今天,一切都好办,尽量平静问道“刘总在不在,我找他有事情要谈…”

“不在,如果要谈可以找我!”

赵志刚顿时生出一股火气,带着怒意道“你能做的了主么?”

洪灿辉更为直接,也不生气,直率道“要谈…就进来,不谈,我关门!”

赵志刚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放在以前,不要说洪灿辉,就是那些大佬见到自己也得客客气气,怎么感觉突然之间,一切都变了?

“再见…”

洪灿辉见他还没有回应,作势就要关门。

“谈!”

赵志刚声若洪钟的迸出一个字,随后大步流星迈步走进去。

第1132章 生抢

赵志刚本打算能与刘飞阳当面锣对面鼓的敲定,可进了房间之后才发现刘飞阳确实不在这里,赵志刚觉得自己不能再被激怒,与对手谈判,谁先发火就已经输了一半,走进来,没用邀请,就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在气势上稍加调整。

洪灿辉是关好门走进来,放在以前,他也不敢想象坐在自己身边的就是国内传媒业的大佬,不要说别人,就是他有时候也看不清阳哥究竟要走什么路子,走的太快,往往是回头的瞬间,发现阳哥已经在前方。

“要怎么谈,你想怎么谈?”

赵志刚咄咄逼人的率先开口,他也没想到,有一天会与这样级别的人坐到一起,尤其是在客观形势上,自己还处于下风。

“别急,阳哥说你一定会过来找他,他没时间,也就不见你了,但是有句话让我问清楚”洪灿辉坐到对面沙发,不急不缓的回应道。

“什么话?”

赵志刚挑眉问道。

洪灿辉倒也不拖泥带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服么?”

听到这话,赵志刚刚刚平复一些的心境再次起了变化,眼睛瞪得很大,满脸的不可思议,从小在大院里长大,生长环境要比其他地方狂野一些,可狂野并不代表粗俗,尤其是参加工作以后,谈笑间都是高官显贵,往来间都是大贾富商,大家未必彬彬有礼,但绝对不是简单粗暴。

如此直白的询问,他还是第一次应对。

嘴角狠狠抽搐两下,随后冷笑反问道“你配么?”

洪灿辉倒没有他的情绪波动,底气一半来源于背后的支撑,另一半就是客观环境上占据上风,笑着摇摇头道“阳哥说了,你要是不服,就得适当敲打敲打,因为我们一切的谈判准则都是在你低头的前提下…”

说话间,拿出电话放在茶几上。

平静问道“王倩是吧,只需要一个电话,新闻上就会是她的黑料,赵老板,这世界上有不透风的墙么?”

赵志刚脸色越来越黑。

他发现这些泥腿子出身的人,一旦成功之后会变得太狂妄了,让人恨不得把他皮给扒掉,可又在心里权衡着,当下媒体已经全部站队刘飞阳,至于为什么,不是一时半伙能搞清楚的问题,毋庸置疑的是,他们的电话却是能产生轰动后果。

“呼…”

他长吐一口气“说说你们的条件吧!”

语气比刚才柔和一些,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甘拜下风。

这个结果并没让洪灿辉满意,耿直的又问道“服了么?”

“我警告你,不要欺人太甚!”

赵志刚几乎是把这几个字从牙缝中挤出来。

“还是打的不够疼啊”

洪灿辉作势就要去拿放在茶几上的电话。

“唰…”

赵志刚立即伸手,把手机率先一步抢下来,眼睛死死的盯着洪灿辉,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偏偏当下没有其他解决办法。

足足憋了十几秒钟,咬牙道“我服了!”

整个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人,谈话还不足以让外人听见,也正是看重这一点,赵志刚觉得低头也没什么,只有自己知道罢了。

“哈哈,痛快!”

洪灿辉把探出来的身子收回去,继续道“阳哥还说了,赵总对他个人造成的名誉损失、以及公司损失都可以忽略不计,但是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必须得赔偿…”

关于这点赵志刚早有心里准备,在成人的世界里,哪有说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必须得付出,无外乎就两个字,利益。

或是要资源、或是要人、或是要直接补偿等等。

“说吧!”

他变得坦然了一些,只要不暴露出公司旗下艺人的丑闻,在这次电影节凯旋而归,那么接下来的广告、片约等等会络绎不绝,对公司造成的损失也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进行弥补。

“两千万!”

这个数字一出,顿时让房间内的气氛变得凝重,这笔数字说大不大,说小绝对不小,按照目前行情,只是当红明星的一部电影片酬、只是一部剧的几分之一成本,但要说多,也很多,毕竟平均工资水平才两千而已。

“不打折!”

“你们敢黑我?”

赵志刚胸口憋着一股闷气,他如果早愿意付出,不要说两千万,就是几百万的公关费,昨天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拖到晚上,早就发酵到爆炸的地步。

“两千不可能,最多五百,如果你们继续炒作,我会请有关部门参与,到时候可就不是你们一言堂的情况,闹到这一步,我不好看,你们脸上也挂不住彩,五百,要是可以,我立即让公司转账,如果不行,咱们就走一步看一步!”

其实他昨天就想,靠着自己家里的关系把此时平息。

可父辈毕竟不如秦老爷子那样有威望,只要没登峰造极,有些面子是用一次薄一次,很得不偿失,他也相信刘飞阳得考虑自己传媒第一人的身份,真的闹到鱼死网破的地步,谁都尝不到甜头。

“没得谈喽?”

洪灿辉这次没有装腔作势,而是直接拿起电话“阳哥还说了,要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知道疼,他不介意跟你掰掰手腕,你家老头子嘛,能说一句话还能说一辈子话?他是绝对不会后退的,争取一次性让你家老头的能量全部用完,即使自己粉身碎骨了,以后打你的人也不在少数…”

“嘭…”

赵志刚顿时拍案而起,气的胸前来回起伏,刚才那番话太过直白了点,根本不像是从一个正常人嘴里说出来的,分明就是做了鱼死网破的打算。

生硬道“我要见刘飞阳,立刻,马上!”

“喂…李经理,就是关于王倩第三者插足的事情…对!”

“够了!”

赵志刚突然吼出来,他见对方是真的铁了心要碰一碰,也不考虑自己身后的背景,说愚蠢确实很愚蠢,说鲁莽,真的很鲁莽,偏偏抓到了要害,见洪灿辉抬头看向这边,冰冷道“是不是我拿出公关费,网络上不会再出现关于艺人的丑闻,还有,当下的新闻也都会撤下去?”

“当然,商人嘛,最起码的信用还是要有的!”

洪灿辉缓缓把电话放下。

赵志刚抬手指着赵志刚的鼻子道“你告诉刘飞阳,他会后悔的…”

说完,转过身,毫不留恋的离开。

洪灿辉望着他离去,但听到门关上的一刻,脸上的笑容渐渐冷下来,最后变成无奈,堂堂的传媒大鳄在缓过神之后会做出怎样的反击,他无法想象,社会主题都是和谐二字,他也觉得阳哥的解决办法太过极端,这么下去早晚是个问题。

担心归担心,还得严格执行指示啊…

最后叹了口气,拿起电话拨给刘飞阳。

……

楼上,刘飞阳刚刚挂断电话,这里是公共餐厅,都在用餐。

这层已经被酒店把控起来,所有的记者一律不许进入,所以不难看见,经常出现在电视荧屏上的面孔,在这层不时出现。

刘飞阳、秦芳、文琼。

这张桌子上还有一人,就是一直被刘飞阳当成聚宝盆的常宝发。

常宝发一味的付出,一定是要求有回报的,而从为人处世的角度上讲,刘飞阳不可能在常宝发身上栽跟头,给这个聚宝盆取空了,而没帮对方办事,那以后没人愿意往他身边靠拢了。

“你究竟怎么让媒体全都封锁赵老板的?”

文琼一直在发问,这个问题也确实困扰她很长时间,当然,除了好奇之外,更多的是发现,周围的目光若有若无向这边看过来,包括兄弟传媒的一些小明星,她知道,要不是秦芳坐在这里充当定海神针,那些人早就过来敬酒邀请一起吃饭、送名片之类的了,混个眼熟。

而自己与刘飞阳说话越多,别人的目光就会羡慕一分。

“秘密…”

刘飞阳高深莫测的回应,半开玩笑,没有任何架子。

前方一直保持着她应有的高贵,不好奇、不多问、即使吃东西都点到为止。

常宝发说不上话,就在一旁陪着笑容,能见到秦芳,已经是他一直以来里程碑式的突破了。

“切,还秘密,要不是我帮你…看在小芳的面子上,根本不会问知道么?”

文琼不屑的白了一眼,心有余悸,险些说成:要不是我帮你,秦芳根本不可能这么快原谅,可想到这么说,昨夜两人见过面的秘密会漏,好在及时改口。

刘飞阳不动声色。

秦芳有些诧异,听出些猫腻。

倒是深谙女人的常宝发在心里感慨一句,这个刘飞阳真牛叉啊,还喜欢玩在“河边走”的一套。

“小芳,静姨最近在忙什么?”

刘飞阳主动把话题引到水丘静身上。

秦芳心里没来由的一颤,小芳这个称呼在家里被叫不奇怪、被文琼叫也不奇怪,为什么从他嘴里叫出来这么别扭?

心里再如何,也不会表现出来,常宝发,她以前知道这个人,也知道刘飞阳提起水丘静是什么意思,想了想,觉得有些话现在说不方便。

“很久没联系了,准备这次电影节结束之后去看看…”

常宝发原本竖着耳朵听,可听到秦芳的回应,知道什么意思,分明是在搪塞,心里在苦笑,也不敢表现出来。

刘飞阳看着秦芳,从那双眼睛中读出现在说话不合适的意味,抬起手表,看了眼时间道“去看静姨的时候帮我问个好…走吧,回去准备准备,得去会场了…”

ps:明天开始补更。

第1133章 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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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飞阳还在村子里那几年,正是海港电影流入内地的那几年,村里能吸得起红塔山的首富家里有台影碟机,放着金龙出品的俗语称之为流氓系列的电影,其中有位大佬的话让人印象深刻:做人要低调、做事要高调。

刘飞阳正在这条路上发扬光大。

所以楚阳提议让他走红毯,他并没同意,说实话,还是受不了记者的长枪短炮,这次娱乐风波已经大出风头,不想以后走到哪里都有狗仔跟着偷拍,完全没有自己的**生活,他不走,楚阳的身份又不合适。

最后只能把临时抵达的洪灿辉抓壮丁,这个苦差事让他执行。

白梦洁是他的女伴,自从第二次复出之后白梦洁一直走的是性感、狂野路线,可后来看刘飞阳对自己的性感丝毫不感兴趣,就改变了,渐渐又往玉女路线靠拢。

她非常清楚,取悦粉丝只能让自己的分量越来越重,保证前进的道路有持续动力,让刘飞阳开始笑出来,才是保持航线不偏移、是正道。

本以为能与刘飞阳手挽着手一起出现,特意准备一身带亮片的礼服,看到是洪灿辉,有些失望。

她的失望只能说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她对洪灿辉不来电,可来电的人大有人在,从网络上消失了赵志刚的言论开始,洪灿辉也在纳闷自己电话号是被谁说出去的,短信一条接着一条,都很规矩,介绍自己是谁谁谁、演过什么戏,希望有时间能认识一下。

对于一位已经成家的男人来说。

太考验人定力了,因为有些戏说出来,洪灿辉已经想象到是谁,长什么样,不算有名气的大角色,也是有进一步上升空间的,环肥燕瘦、形形色色,只要能说出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哪怕癖好特殊一点。

在短信息上也能找到相对应的人物。

并且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删信息,都是一项非常浩大的工程。

刘飞阳先一步去了会场,电影节的地点并不是在制片厂、影视城,而是选在省会大学的报告厅里,很大,据说能容纳两千人,他先去那里也不是在报告厅里等待,而是去了后台,见一见直到现在还未曾谋面的楚阳父亲。

……

主办方已经把时间安排好,顺序大致是一些小明星先入场,走过红毯留名拍照,然后是当红明星,为了防止有当红明星等待的情况,细节已经计算到每分钟,确保每位明星在签名墙前牌照的时候,不会有另一位明星进入。

防止记者镜头转移。

房间里。

“洪总、白小姐,时间已经到了…”

助理一直盯着手表,见分针已经到达相对应位置,赶紧提醒。

“走吧…”

白梦洁说话间,从沙发上站起来。

洪灿辉就在一旁,也慢步走出房间,要说没有激动是不可能的,毕竟全国的非官方媒体都亲临现场,只要在红毯上走一圈,知名度就上来了,要不是他不需要靠脸赚钱,以后再找他都得涉及到出场费的问题。

走红毯的是他们两人,准备工作做可不少。

两人走在走廊里,身边跟着足足七个人,除了两名保镖之外,还有两名化妆师,对两人的妆达到锱铢必较的地步,哪怕刘海的细微变动,都会赶紧整理。

白梦洁还好点,早就适应了,一往无前的走。

洪灿辉越感觉越别扭。

前方还有助理,手里拿着本子,一直在滔滔不绝的说细节。

一行人穿过走廊,乘坐电梯下楼。

刚刚抵达酒店大厅,就看见大厅里站着另外一群人。

看到这慕,白梦洁眉毛微微动了动,从客观角度上来讲,两家公司属于敌对状态,从个人角度上讲,也是竞争关系。

王倩。

兄弟传媒的当家花旦,隐隐有要成为新一代玉女掌门的趋势,也是这次电影节,兄弟传媒力捧的艺人。

她很显然也注意到白梦洁,与白梦洁相反,她微微一笑,之所以在这里站着,就是在等待上一任玉女掌门人。

缓缓迎过来。

“白姐…真不巧,撞衫了…”

她一副哀怨的神情,但其中的挑衅任何人都能听出来,这身衣服也是特意拿来的,就是为了压白梦洁一头,毕竟从当下的知名度来说,白梦洁因为退出娱乐圈事件,损失一部分人气,能说一线,不能称之为红头半边天了。

她身旁的是一位有些名气的小演员,男伴不能抢了她的风头。

白梦洁微微蹙眉,从下电梯第一眼就看到王倩,尤其是她这身白色礼服,当美女美到一定境界,已经不需要衣服衬托,更为贴切的是展现不同风韵。

白梦洁美轮美奂,而王倩更加浑然天成。

还真不好说谁高谁低。

“撞衫不可怕,出丑的人才可怕,有些后来者只知道一味的模仿别人,却从来也无法超越别人,可悲,可叹…”

别看白梦洁平日里在刘飞阳面前跟个小猫咪一样。

但也不是善茬,想当初还指着刘飞阳说,要你臣服在我的身下…

“呵呵…”

王倩掩面而笑,笑的异常开心,这里没有记者,她也不担心自己的姿态被任何人拍去“对对对,有些人一直被模仿,但从未被超越…白小姐,请问这次电影节你要拿什么奖,你要超越谁?即将被谁超越?”

听到这,白梦洁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

走红毯固然是露脸的机会,但没有拿到任何奖,心里还是有落差的,她也听到过风言风语,说这次最大的赢家将会是兄弟传媒,王倩如此有信心,也就说明她头上的帽子**不离十了。

如此说来,在玉女的竞争,确实要落入下风。

“别生气…咱们不仅撞衫,还要一起走红毯呢…”她话说完,委屈的眨眨眼道“白小姐,你不会嫌弃我吧…”

看她的样子,白梦洁恨不得上去给她两个嘴巴,很明显,就是来挑衅,争夺镁光灯下最有利位置,争奇斗艳,一较高下。

王倩敢来这里,再说规矩已经没有必要。

白梦洁道“有些人要自取其辱,拦是拦不住的,你愿意当成陪衬,我也没有办法…”

“那走喽…”

王倩蔑视的看了眼,随后转过身向门口走去,嘴里还不忘对身边的化妆师吩咐“给个花个美美的妆,把那个浪蹄子鼻子下去,跟我斗…呵呵…”

洪灿辉一直在旁边,始终没说话。

女人之间的斗争他不想参与,也没兴趣参与,但心情却不可谓不凝重,赵志刚就在几个小时前才狠狠的摔了一跟头,他旗下的人能不知道,如果知道,为什么还敢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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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5章 目的

在秦芳那里暂时没得到任何承诺,与水丘静的关系也没达到能直接开口请求的地步,好在常宝发不着急,目前多数小煤炭企业都处于停工状态,价格也持续走低,他就干脆把矿井全部给关掉,也不回西山,省的每天协调会、座谈会之类的。

还不如暂时在刘飞阳身边观望。

常宝发不敢在秦芳面前造次,也就是不敢在秦芳面前造次,一般的明星在他这位大富豪眼里还真算不上什么人物。

见白梦洁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

竟然还能笑着调侃“这个白妹妹天生娇弱的很嘛…”

刘飞阳也跟着笑出来,对眼前的伊人达不到心疼的地步,关系近,不代表凡事得亲力亲为,开口问道“还哭了?”

不了解具体发生什么,想必与刚刚“逃走”的王倩脱不了干系。

刘飞阳不开口还好,他一开口,白梦洁眼泪簌簌的向下掉,是真的很委屈,要不是顾虑在场的人太多,她绝对会一头扎到怀里,牢牢抱住。

见到这幕,刘飞阳再铁石心肠也不得不看向洪灿辉。

洪灿辉的关注点不在白梦洁身上,只是简单的提及一句,刚才在外面的情况,随后道“阳哥…情况可能不对,如果不是赵志刚给王倩的勇气,她不敢这么做,而赵志刚敢给她底气,他的底气来源,也是个问题…”

“在那…金龙旁边!”

常宝发正对着前方,眼神很好,一眼看到坐在第二排的两人,只是看背影,就已经认出来金龙和赵志刚坐到一起。

刘飞阳也看了眼。

这两个家伙对自己都没好感,别看金龙主动跳出来抗一次雷,但那是被逼的没有办法,这条龙遇到浅滩了,如果让他回到海港,抓到机会会毫不犹豫的在背后捅自己一刀,透心凉的那种。

他对二人坐在一起没发表任何意见,抬手拍了拍白梦洁肩膀,道“一会儿还有镜头,别哭,妆弄花了不好看…”

听到这话,白梦洁更是泪如泉涌。

想到自己辉煌的时候,哪容得了别人争夺自己灯光,别说是在走红毯的时候,就是在剧组里,有人敢对自己看上的男人眉来眼去,也会让其做冷板凳,而现在,除了走红毯时能聚焦灯光。

也就是摄像机对准台下的时候,自己能出现镜头了。

突然之间觉得,自己不再是以前的宠儿,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巨大挫败感。

但还是要紧牙关,没哭出声,狠狠的点点头。

刘飞阳称不上铁石心肠的吩咐道“赶紧找化妆师补补妆,一会儿就开始了,让人看到不好…”

他说完,没有过多发表任何意见的向前走去。

常宝发叹息着摇摇头,也跟在身边离开。

白梦洁目送着两人,见刘飞阳走到秦芳身边的位置坐下,她眼泪不禁再次出来…

秦芳来的比较早,也听说了刚才门外在红毯上的事情,她的性格并不会主动提及,身边还坐着一位面面俱到的闺蜜,也知道刚才刘飞阳拍白梦洁肩膀的事情,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却把文琼气的够呛。

两人说说笑笑,交流感情,等待着开始。

前方,第二排。

赵志刚满脸自信笑容,洪灿辉猜的不错,王倩所做的一切确实都是赵志刚受益,他的目的就是要成为这次电影节最大的赢家,同时也要把阳然传媒最大明星的光环给压下去,目前看来是成功的。

王倩走过来之后,就坐在第一排,根据名气来排,确实能坐的上这个位置,就在正前方。

“金总…这是王倩,你应该知道,演技精湛、前途不可限量啊…就是她,刚才把白小姐的光芒全都盖过去…”

赵志刚在介绍,王倩闻言还回过头甜甜的对金龙伸出手,胸口本就不高的晚礼服,从后排的角度来看,暴露就更多了。

白梦洁。

对于金龙也是个伤口,要不是白梦洁黑了他一笔钱,也不会与刘飞阳产生间隙。

只是碍于涵养的伸出手,并没回应。

他已经打算把“装孙子”这三个字发挥淋漓尽致了,刘飞阳那位疯狂的家伙没必要惹,身边坐着这位惹不起,只能保持沉默。

赵志刚莫名一笑,又道“金总…在内地传媒业,我不敢说大话,前三还是能拍的上的,市场这么大,蛋糕也这么大,一个人、两个人、十个人也不可能吃完…”

金龙嗤之以鼻,之前进入国内市场的最大阻力并不是官方,就是这群担心港文化冲击本土文化的家伙,说排前三也是谦虚之词,第一,稳妥的第一。

略显直白的问道“赵老板是在暗示我什么?”

平心而论,金龙对赵志刚也没什么好感,小肚鸡肠,格局不够,只是一个女人而已,闹到最后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又何必呢?

关键是被人打肿脸之后,坐在自己身边充当胖子。

“哈哈…”

赵志刚爽朗一笑“我能暗示什么,没什么好暗示的,对了…这次电影节采用了现场直播技术,说是在几大视频网站上都能同步直播…省会二台也在进行同步直播…”

“是的,海港以前就有了,很多综艺节目都是直播,就像春节联欢晚会…咱们内地活动还是第一次…”

一直转过头的王倩开口补充道。

赵志刚深邃的想了想,问道“一会儿上台领奖的演说词都想好了么?”

“您放心…”

王倩胸有成竹。

“唰…”

在两人的一唱一和中,旁边的金龙脸上变幻不下三种颜色,不说如此大规模的电影节,就是一个只有几千人的小型演唱会,最怕的是什么?

是有人捣乱!

影后影帝被赵志刚内定,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而他之前又被刘飞阳搞得焦头烂额,如果等会上台领奖,王倩在说些不该说的话,那可是同步直播出去,不涉及任何中间媒,会在第一时间形成效果,很难挽回。

金龙突然之间明白赵志刚要干什么了,不可思议的转过头,这么做胆子也太大了。

缓缓扭过头,沉默的看向两人。

赵志刚眯着眼,他相信金龙一定听出内涵,不重不轻的又提一句“内地这些媒体啊,不知让刘飞阳灌了什么迷魂药,都为他洗白…就差一个突破口,呵呵…”

ps:下一章九点。

第1136章 最佳女主角

电影节已经开始,先是领导讲话,主要是对影视业的支持,说出这几年的增长数据,然后是主持人介绍今天晚上都要颁什么奖,期间还有互动环节等等。

金龙没心思听他们在说什么。

这次出席电影节,最主要的就是红毯那一步,因为等一会儿无论是他还是他旗下的艺人都没有上台的机会,也不会被镜头聚焦,属于完全被遗忘在角落里的人,这也正是为什么每次有红毯的活动,明星们会有几位打扮奇葩、穿着暴露、特点鲜明的人从红毯走过,被人津津乐道,无论人们的评价是好是坏,能被人记住名字就是一次成功的营销。

所以金龙需要考虑的,已经不是这次电影节了。

因为红毯已经走过。

得加以着重思考的是电影节之后能获得什么。

赵志刚的话很有诱惑性,再简单一点说,赵志刚是要让王倩和那位获得影帝的男演员,在上台领奖的时候,通过蛛丝马迹对刘飞阳进行抨击,达到直指人心的效果,然后再让自己发话,让港媒加以配合…

如果港媒开始爆料黑料,加上自己的在海港的话语权、以及澄清大伟被打事件,那么无论刘飞阳为什么能让内地媒体为他发声,都会在大环境下产生隔阂、假如有一家大媒体、乃至几家小媒体爆料此事。

那么所有媒体将会扛不住压力,对热点进行实时跟踪。

最终的结果是,刘飞阳的努力全都毁于一旦。

想到这些,金龙沉寂的心都不禁开始嘭嘭快速跳动,这两个人他同样不喜欢,更是乐意与看他们狗咬狗一嘴毛的样子,自己参与其中也未尝不可。

但更关键的问题是,自己能获得什么!

台上已经开始颁无关紧要的奖。

金龙装作交流的样子,抬起一只手放到嘴边,微微侧过头,对着赵志刚道“海港的情况与内地不同,所有的大媒体都被资本掌控,现场到了几家,他们对海港艺人的关注度也不高啊,内地最近哈日哈韩,海港也在逐渐接纳内地…”

赵志刚怎么能不明白他是在要承诺。

做出同样的姿态,小声道“这个最佳视觉奖实至名归…早在这部片子筹划开机之前,还问过我的意见,导演之前合作过,本想让我拍,可成本太大又没什么利润…”

点到即止,并不多说。

金龙怎么能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言外之意,这个最佳视觉奖原本是想给我的,可我觉得没有多大意思,就没要…

进一步说就是:我能做、也可以自己做、还轮不到你跟我提条件。

金龙有点窝火,赵志刚很明显是在钓鱼,给出虚无缥缈的好处,看自己的态度,也就是:他能给,但自己不能要。

憋住火气回道“确实,风险太大,利润太小的制作,确实没必要接下来…不要求无风险利润,至少也得呈正比…”

赵志刚听出金龙心动了,是在试探自己。

他对外来者没什么好感,这不是单纯的保护主义,而是得让对方认清谁是龙头,谁得向谁低头,丝毫不退让,缓缓道“金总听到刘飞阳放出来的那段录音了?给我造成很大的困扰,所有线索都指向我,我很冤枉啊…”

这是在提醒,是在威胁!

因为录音中有一段是:

三年内让你无法进入内地市场!

原话也不是对刘飞阳说的,而是对自己说的。

金龙脸色越来越难看,摆在他面前又是两难的选择题,一方面是与赵志刚虚无缥缈的承诺抱成一团,换来一个未必能有多大的机会,风险是与刘飞阳彻底撕破脸皮,很有可能达到过年前后的程度,说不准会流血、会被进行自杀式的袭击报复。

另一个选择是不为所动,忍两年,等待机会再进军内地市场。

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刘飞阳是霸道、赵志刚偏阴翳。

正在他两难之时,就听台上的主持人道“接下来就是我们今夜的重头戏,最佳女演员奖,究竟会花落谁家呢…”

主持人在卖关子。

她手上拿出一张密封的卡片,卡片内就是评选出来的最佳女演员。

“内地有句话叫,富贵险中求,不知你们海港有没有…”

赵志刚靠实椅子,一副稳坐泰山的架势看向前方。

金龙死死的攥着拳头,当风险与收益无法评估的时候该怎么抉择?

周围的人有很多已经知道内定的是谁,不时向坐在第一排的王倩投来羡慕目光,王倩的体内也在热血翻涌,很激动,拿了这个将不单单是收入翻多少倍的问题,而是人生的成就,已经想好了第一句开场白:今天有些尴尬…撞衫了!

届时镜头再给到白梦洁,那可就东施和西施相遇了…

“我已经拆开了哦…名单已经在我手上了哦!”

主持人还在卖关子。

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的等待,同样坐在第一排,却稍稍靠边缘位置的白梦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在刚刚,她也忍不住好奇的看了眼王倩,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让她心里一阵烦躁,曾经有多辉煌没办法言说,因为所有人都在乎当下的成绩…

刚刚还回头看见,刘飞阳和秦芳说说笑笑,内心更是煎熬。

“最佳女主角是…是谁呢?”

主持人打开名单,看了眼上面,在关键时刻紧急停住。

引得下面满心期待的人和媒体,全都哑然失笑,也让险些冲动到站起来的王倩心里暗道一声:太顽皮了…

“一般来说,马上就要揭晓了…”

赵志刚声音极小的提醒“你想想福伯的离开、想想他在机场让你下不来台、再想想这次让你抗雷,他分明就没正眼看你啊…”

金龙脸上的笑容变得越来越僵硬,他不能做出愤怒,因为说不准什么时候,镜头突然对准王倩,会照到自己,他可不想在全国人面前露出怒相。

这时赵志刚又催促道“机会…从来都是给有准备的人准备的,小倩,一会儿发言的时候不要慌、不要燥…”

王倩听到声音,回过头,点点头,还俏皮的对金龙眨眨眼。

道“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金龙哪能不明白什么意思,心脏已经被压的快喘不过气,如果不表态,等会王倩上台把一切都表达出来,那么自己再想参与可就晚了…

所有决定都在自己一念之间!

咬咬牙,下定决心道“赵老板…”

他还没等说完,就听台上的主持人道“这届的最佳女主角是…白梦洁,让我们恭喜白小姐…”

支持人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指向白梦洁。

这一瞬间,所有的灯光全都照在这位坐在第一排角落的女人,几乎全部目光都看过来,台上的大屏幕,实时显示她目瞪口呆的表情,就看一站在侧面的记者,顺着通道快速跑过来,到她正前方,快门声随之响起…

“我?”

白梦洁已经蒙了,彻底蒙了。

她是因为一部清宫剧出道,后来遇到王爷,力捧她在一年之内成为最火女星,可到现在而言,也快两年没有任何新作品,怎么可能成为影后?

她自己也不清楚。

“哗啦啦…”

掌声排山倒海般的响起,这才把她拉回现实,觉得自己不是在做梦,刚刚还心灰意冷,突然之间温暖如春,还没封闭的泪腺瞬间夺眶而出…

“请白小姐上台领奖…”

支持人见她还在坐着,不禁又开口说一句。

白梦洁恍恍惚惚的站起来,穿着高跟鞋走第一步,脚还扭了一下,一边走,脑中一边晕乎乎的,怎么走到台上的都不知道…

而本打算站起来的王倩,更加呆若木鸡。

这个奖不已经内定的么?不应该是自己的么?不应该是我成功塑造出的那位小姐形象征服了观众么?怎么可能是她…

王倩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呵呵…”

她的身后突然传来笑声,很肆无忌惮的笑声,惊恐刚刚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慢慢悠悠道“赵老板…这就是你告诉我内定的奖?好像出了点偏差…”

“唰…”

赵志刚猛然转头,冰冷的盯着他。

奖项确实早在一个月之前就已经定下来,是最近几天在定下来给王倩,可无论怎么说,都应该是在自己公司之内,怎么也轮不到白梦洁,麻木道“金总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金龙耸耸肩,不再言语。

说一句发泄即可,没必要继续得罪,他早就说过乐意看到这俩人狗咬狗。

赵志刚见他闭嘴,缓缓收回目光,盯着台上泪流满面的白梦洁,嘴角不断抽搐“刘飞阳…你他妈跟我玩阴的!”

“赵总…”

王倩缓缓回过头,也泪流满面了,觉得很耻辱,想要得到些安慰。

而台上。

情绪没稳定,脑子已经清醒了很多,白梦洁的眼神透过泪水,看到那张面孔上,发现那个刚才还满不在乎自己的男人对自己露出个笑容,顿时破涕为笑了,这一刻笑靥如花。

美呆了不知镜头前的多少观众。

刘飞阳对她笑,也只是笑了一下而已。

“你做的?”

饶是素养极好的秦芳都开口发问。

至于文琼,已经被雷的不知自己在哪,女主角明明已经内定,还能更改?

刘飞阳转头看着秦芳,笑道“想了又想,觉得你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不会在乎这些虚无缥缈的名头,要不然,最佳女主角是你的…”

“贫!”

秦芳慌乱的看向前方,脸上却难以掩饰一丝笑意。

常宝发乐得在一旁看戏,心中悻悻道:年轻好啊…精力够旺盛。

ps:今天到这里,明天继续补...也是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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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7章 最佳男主角

全场的焦点不只是在白梦洁身上,还有众多视线在刘飞阳、赵志刚几人身上徘徊,虽说很多人都知道女主角是提前内定,这个开奖结果只是把最终谜底揭晓,但毕竟每届女主角只有一位,这个殊荣让很多女星心驰神往。

同时她们更明白,得不得奖与演员关系不大。

更多的是背后公司在角逐。

以前大奖全都是兄弟传媒,这是第一次有人颠覆,还是在最后的关头颠覆,再联想起昨夜的事情,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刘飞阳的实力,已经超过了传媒大鳄赵志刚?

整个会场里明星、编剧、导演等等有几百人。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杆秤,有些今天穿奇装异服的女星仿佛看到了另一条成名之路,只要让刘飞阳开心,还怕今后没有资源?

舞台上白梦洁已经领完奖走下来,在所有人的掌声中缓缓下台,她以前也获得过奖项,但都不是很重要,这次被临时扩大的电影节能拿到这个光环,重回以前玉女掌门人的位置指日可待。

她本就不是大度的女人。

下台时还提议看了眼佯装镇定的王倩。

王倩显然也看到了她询问谁是西施谁是东施的眼神,气的愤愤攥紧拳头,她不敢相信这个结果,跟做梦一样,可又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奖杯被白梦洁拿回座位上,这一刻的委屈可要比白梦洁来的凛冽的多,因为还有几分丢脸的成分。

感觉别人看自己的目光,就是在看一个小丑。

“现在是休息时间,金总一定要好好想想…”

赵志刚勉强收起心中震撼,这个结果带来的什么影响他非常清楚,同时也更加坚定要弄垮刘飞阳的信心,要不然这个家伙太狂妄了,简直是骑在自己脖子上拉屎。

金龙看着舞台上。

有一位歌星正在唱歌,歌词是当下年轻人喜欢的情啊、爱啊,其实他没必要与刘飞阳斗的鱼死网破,因为以前的事只要自己不提,刘飞阳不会再拿出来做文章,就在刚刚白梦洁获得影后,金龙心里还有着说不出来的舒坦。

不喜欢刘飞阳的霸道。

同样不喜欢赵志刚的趾高气昂,打压锐气正好。

“公司之间可以合作一部电影,内地院线的排片率我搞定…”

赵志刚尽量装出古井不波的补充。

他心里也着急,最佳女主角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改变人选,也能判断出是刘飞阳在发力,不管外面怎么看,都证明了自己之前一直小瞧他,这时候与金龙一道打击他才是风险最低,收益最高。

金龙心里微微颤动。

内地市场对他的抵制根本就是曝光度不够,片子根本进不去,也就是碟片能在小商小贩手中搞到,可当下影碟机已经不那么流行,这块的利润已经被大大缩减。

“三年,每年三部!”

金龙思考过后重重强调,这不算狮子大开口,根据统计每年送审的电影多达百部,能上院线的也在几十部,他在海港乃至全国也是响当当的传媒公司,占三部并不过分。

赵志刚微微蹙眉。

他的思维并不是过不过分的问题,而是我说上句别人只能说下句,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尤其是金龙还是外来人,就更加不能索要。

“女主角失利了…呵呵,在明眼人眼里都知道是刘飞阳搞的鬼,不过他能搞鬼也得有个先天条件,就是有人在知名度、作品质量上能替代的了王倩,这两年白梦洁虽说不如以前那么火,名声还是有的,更何况白梦洁是他公司的台柱子,必须得捧!”

“但最佳男演员呢?”

赵志刚抬手微微整理下衣服,越说越觉得自信“他公司里启用的演员多半是新人,剩下一部分是挖其他公司墙角,让这类人拿最佳男演员?别说是主办方能不能给他怎么大面子,即使给了,过后的屁股会更埋汰吧?”

确实,刘飞阳手里没有叫得出名声的男演员。

放眼整个报告厅里,好像还真没有几位能与赵志刚推出的那位竞争,有些是个人水平不行、有些是公司实力不够。

其实这点金龙倒没怀疑过。

也知道他说出这句话的意思是等会男演员上台,还是会把所有问题阐

述出来,说不准还会加上最佳女主角的事。

但他看不惯赵志刚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

也没退让道“三年…每年三部!”

“呵呵…”

赵志刚没有回应,不屑的一笑。

这时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开始煽动气氛,无外乎还是为影帝制造悬念“最佳男主角是…”

赵志刚这才缓缓道“人生遇到的是阻力还是助力,全在一念之间啊…”

金龙蹙起眉,虽说心里愤怒,可还是得思考现实问题。

只是想了几秒,硬着头皮道“三年…三部!”

让人没想到的是赵志刚脸也黑下来,很粗鄙道“不识抬举!”

“唰…”

金龙愤怒的转过头。

但他的眼神威胁,对赵志刚没有任何作用。

“你已经没有机会了,说是三年让你在内地市场无法盈利,那就是无法盈利!”

他话音刚落,就听台上的支持人道“最佳男主角是…马力!”

“唰…”

当话音落下,台上的灯光快速追寻马力的身影,所有的灯光全都照在他脸上!

马力一脸懵逼…他就是来走个过场,增加曝光度的,虽说内地有不少粉丝,可自己是海港明星…

“怎么可能?”

赵志刚见了鬼一般的瞪大眼睛,哪怕再有修养,也压制不住内心的震惊。

要说马力获得影帝还真无可厚非,他的电影在内地一直都是广为流传,在整个东南亚以及东亚一块都很有市场,但唯一的不合理是,他在之前已经被主办方收回邀请函,要不是这次临时扩大,他根本没有自己入场。

无外乎,这是金龙公司的艺人!

“谁…马力?”

金龙也懵了,不敢确认的晃了晃头,发现灯光还聚集在马力身上,这一瞬间,憋在胸口的浊气一扫而空,用意外收获已经不足以形容了,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神神叨叨的念叨着“我公司的…怎么能是我公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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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8章 识趣的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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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在众人意料之外的决定,足足让场中诡异了五秒钟,不要小看这五秒,要知道在现场的人可有近千人,任何人都没想到,出乎任何人意料。

等到第五秒的时候,排山倒海般的掌声响起来,呆坐在椅子上的马力这才站起,向舞台上走,几乎是不知道该用那种步伐。

他只是大众眼中的关注点,但在明眼人心中,还是更多的看向幕后玩家。

影帝与影后一样,都是早已内定好的。

那么现在金龙又从赵志刚手中,硬生生的把这个奖项抢走,是否说明这位海港的大佬已经吹响了正式进军内地的号角?

见四面八方的目光看过来。

金龙脑中还在恍惚。

倒是坐在他身边的赵志刚脸上火辣辣的,心中已经掀起滔天巨浪,他确定以及肯定,金龙没有如此能量,那么究竟是谁在背后搞得小动作,结果已经昭然若揭了!

“刘飞阳…”

赵志刚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恨不得千刀万剐生吞活剥,愤怒程度从额头上的青色血管凸起程度,已经可见一般。

听到他开口。

金龙也猛然反应过来,是刘飞阳!

当脑中想起这个名字,心中顿时变得五味杂陈了,这几天两人相处的并不是很愉快,没有大规模爆发,心底里谁都不舒服,这是在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这种小儿科的手段金龙能看出来,可偏偏是这个枣真他妈的甜,齁得慌!

即使心里再反感,也嫩硬着头皮咽下去。

“他这是在与你玩套路,金总能看出来吧?”

赵志刚无法压下心中的火气,但在上百个镜头之下,没有办法爆发,一旦站起来喊叫,自己落了下乘不说,也会让主办方脸上难看。

金龙瞥了眼他佯装镇定的样子,沉默半晌,随后抬起一只手放在赵志刚腿上,亲密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怎么能看不出来?他这是在套路我啊…”

“既然这样,金总有没有想法,一起弄倒他,别的不敢说,三年之内让他影视公司无法盈利,是轻而易举的事!”

赵志刚已经下了狠心,既然刘飞阳愿意玩,那就跟他玩到底,别看现在落了下风,可要都全力一击,谁输谁赢还不好说。

金龙听到“三年不让盈利”险些笑出来。

有些话说一遍有分量,说十遍就无足轻重了,幽幽叹了口气“赵老板啊,你要是跟他争,我不反对,也会参与,但是…我公司的资源,海港的媒体全都站在刘飞阳一边…”

“你!”

赵志刚猛然转过头,眼睛瞪得很大。

金龙赶紧抬手把他接下来的话打断“我知道他在套路我,也知道一切都是他设计出来,可偏偏他设计我,让我舒服…你说气人不?”

他说完,没顾任何镜头的站起来,转过身,看到刘飞阳的位置,还在与秦芳说说笑笑,对方已经把礼送到家门口,感谢还是有必要表达的。

整理下西装,在一片诧异的目光中,迈步走过去。

“人来了…”

开口说话的是文琼。

自从白梦洁获选最佳女主角之后,她心里就乱成一锅粥,具体在想什么她也说不清道不明,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虽说这么多年在某种程度上她一直甘于平凡,那是因为没有合适的机会,究竟是:早知道刘飞阳又这种能力,昨天就应该跟他提出来,还是最开始对他的态度就应该好一点…她也很乱。

慌乱过后安慰自己,如果他和秦芳走到一起,说不定以后自己能坐收渔翁之利。

这也只是安慰而已。

可当最佳男主句的名字出来,她彻底震惊了,金龙有没有能力拿奖,别人不清楚,她很清楚,秦芳早就把所有的有关细节都说过,金龙在内地与刘飞阳不和,与赵志刚也谈不上朋友,怎么可能拿奖?

剩下的唯一解释就是:刘飞阳做的手脚!

这次电影节的两大奖项全都收入囊中,得是什么能量。

这次没有发问,而是秦芳问的,也得到了刘飞阳的确定回应,这就让她的心再也无法平静,就连呼吸都变得不太均匀…

听到她的话,刘飞阳和秦芳同时抬头看过去。

金龙已经走到这排的最边上,准备进来,好在他们这排不算太拥挤,大多都是二到三线小演员,还有一部分是阳然传媒的人,见到金龙过来,很识趣的把位置让开,常宝发往旁边动了动,把刘飞阳身边的位置空出来。

现在关注金龙动态的人不少,当看到金龙走到刘飞阳身边。

一些人心里的涟漪更加荡漾了。

刘飞阳是看着他走过来,又看着他坐下,眼里绽放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并没开口,秦芳的表情雷同,没有太热情,也没有太反感。

“谢谢了!”

金龙在来的一路上想了很多措辞,最后又全都给否定,等到坐下来,嘴里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力所能及,不客气…”

刘飞阳随意回道。

金龙想了想,觉得有些问题不问出来心里很别扭,开口道“你为什么帮我?”

“需要原因?”

“不需要么?”

金龙反问道,他不相信刘飞阳是为了与自己和平共处,也没有必要与自己和平共处。

“符合大趋势吧…”

刘飞阳的声音仍旧没有波动,说的也是实话“今天下午与主办方交流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之所以这次电影节会扩大,一方面是国外的电影市场很成熟,对国内的冲击很大,另一方面是近年来哈日哈韩的风格很盛行,也算是为了提倡正确观念,既然外来文化能进来,为什么不让海港的文化进一步发扬?让马力当影帝,是我的提议,更多还是主办方在拍板决定…”

金龙点点头,这个回应称不上勉强。

“再有一点,我看不惯赵志刚的逼样子…以为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在谁面前都趾高气昂,不把他脑袋揪下来,我心里不爽…”

刘飞阳这句话已经提到了正常声音,导致前方两排的演员全都能听见。

没人敢回头看看是谁在大放厥词,因为都知道后面做的是谁,不过给他们吓得噤若寒蝉,才发现刚刚露脸的这位才是真正的猛人。

“相比较而言,我喜欢第二个回答!”

金龙略带苦涩的笑出来,沉吟半晌,重重道“刘飞阳,以前的事就让他随风而去,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堵墙要好,再次说一声,感谢…如果以后有用得到我金某人的地方,尽管开口!别的方面不敢说,在海港的资源,我还是有一定话语权的…”

前方的人都在竖起耳朵听。

放在其他人嘴里说出这些话,可能是在吹牛,但这两个人不一样,只是他们简短的一席话,却听的人心潮澎湃,如果能走入这两个人的视线,不说捧起一位影帝影后,要让谁快速走红,只是勾勾手指的问题。

“合作拍一部?”

刘飞阳并没继续他的话题,而是主动提议道。

“主角你选、剧本你选、投资我七成,收益平分…”

金龙也是性情中人,说话毫不拖泥带水,言谈间透出一股草莽的豪爽气息。

刘飞阳微笑着转过头,看向秦芳道“有兴趣么?”

如此唐突的询问,让平日里很注重涵养的秦芳脸色一红,这算什么?

文琼心跳更快,虽说不是对自己说,但声音能听见,不如那也电话里的嗓音来的沧桑,可更能透露出一个男人的温柔。

常宝发和金龙两人都一阵无语,这是公开**了?

秦芳的心里防线险些在这一瞬间被突破,好在及时收住,她可不是能被三言两语所击倒,也不是那些一心上位的小明星。

平静道“我拍戏,一向是看剧本,如果合适,我有兴趣假如,如果不合适,就要说声抱歉了…”

刘飞阳收回目光,重新看向金龙,又在转移话题,介绍道“这位是我朋友,大投资商,对影视一直比较感兴趣,说要沾沾艺术气息,西山人,常宝发!”

“常总,久仰大名…”

“金总…”

两人在寒暄着,刘飞阳点到即止的不再说话,有些问题说的多反倒没有意义,金龙能在电影节上直接过来,而不是等电影节结束,私下再过来,就说明已经把姿态摆的够低,面子已经给足。

而他又从来都是顺毛驴,要是之前金龙不跳出来抗雷,那还会有今天的好事?

秦芳也觉得,自己之前好像都小看了身边这位,有些鲁莽是可以表现出来,能走到今天内心一定很成熟。

“结束之后有个庆功宴,一起参加?”

刘飞阳开口问道。

秦芳犹豫了,因为她也有签约公司,虽说公司对她几乎没有任何限制,可电影节结束应该与公司一起,这是姿态问题。

“我不管昂,我今天是抱着吃大户的心态了,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得好好巴结巴结闺蜜家那位,说不准以后还能捧捧我…”

文琼五味杂陈的感慨。

秦芳自然不会读懂闺蜜早就不寻常的心里变化,点点头“好吧…一起!”

ps:九点发,是一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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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9章 愿不愿意做我的女人

晚上八点,晚会终于结束。

所谓几家欢乐几家愁,一些小公司都拿了一个不太重要的奖项,反倒是国内顶级传媒大鳄铩羽而归,不得不让人唏嘘感慨,同时这场晚会最大的赢家就要数刘飞阳了,虽说没有露脸,但已经在圈子内部轰动。

之前楚阳还想要挖几个稍有些名气的小明星,可对方根本看不上俨然传媒这个小公司,今夜过后,就不是去挖,而是主动找上门来。

赵志刚并没坐到晚会结束,他实在受不了这里的气氛,提前退场,去了酒店,至于还要有所动作又或是打算忍气吞声,暂时还不得而知。

刘飞阳和洪灿辉、秦芳几人坐上一辆车。

吃饭地点就定在萱华园酒店的最大包厢,其实早就订好了,之前的名头不是庆功会,只是慰问下传媒公司的工作人员,白梦洁拿奖,也就改变整体意义。

大约八点二十分左右,刘飞阳终于走到包厢门口,站在门口的迎宾顺势把门推开。

刚一推开,率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富丽堂皇的包厢。

包厢大约有百平以上,只是一个房间,并没有其他物质,装修黄贵色为主,主位的后方墙上,画着神仙最中意的水墨画《山河》大气磅礴,吊顶并不是很特殊,但是很大气,包厢的正中央是当下可以称之为最大号的二十八人圆形饭桌,纯红木,中间镂空…

当刘飞阳再走进一步。

房间里早就做好的人齐刷刷站起来看向门口,掌声铺天盖地袭来。

跟在旁边的洪灿辉也抬手鼓掌。

倒是让走在另一侧的秦芳有些不适应。

他们从最外侧走到前方,刘飞阳当仁不让的坐到主位上,秦芳没有太多犹豫,就坐到他旁边的位置,看的刚刚拿了最佳女主角的白梦洁,心中一片感慨,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

当他坐稳,掌声渐渐停了下来,他抬手向下压了压,随后这些人全都坐回椅子上。

来的这些人都是传媒公司骨干,除了楚阳在内,关键时刻他还是得避嫌,刘飞阳来更多意义上是给大家鼓起,所以他讲话的时候,更多是在强调公司未来的发展、个人未来的发展、已经白梦洁的今天对他们来说不是个梦…

在一片掌声中,讲话落下帷幕。

这又让秦芳高看一眼,没想到他嘴皮子这么厉害,本以为只会臭贫。

刘飞阳对于来敬酒的来者不拒,不是一口喝掉,但也架不住二十几个人全都举杯,没一会时间,白酒已经喝了近一斤,对于就连还好的他也有些微醺。

“不习惯?”

刘飞阳微微侧过身,询问很少动筷的秦芳。

秦芳从进来开始,吃的并不多,寥寥几下,更多的时候是在聆听。

“没有,只是不饿…”

这是托词,秦芳以前参加活动、与外人吃饭,别人都会对她或多或少的有恭维,在这里也有,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更多的是看在刘飞阳的面子上,或许是对公司董事长夫人的尊重,这对她来说很奇妙,还从未经历过。

“要不我们出去走走?就像在特区那样?”

刘飞阳主动提议道。

秦芳一愣,看着那双真诚的眼睛,没想过拒绝,其实对刘飞阳的感觉早就被文琼一语道破,只是碍于家庭涵养在矜持。

“他们…”

刘飞阳回道“我在这里,他们吃饭也不会舒服,我不在,还能自然一些…”

秦芳想想也对,随后点点头。

刘飞阳站起来,告诉他们继续,有点事要先离开,没人会挽留,只能看着他们离去,白梦洁更是心灰意冷,人生地不熟的文琼没有主动当电灯泡,也没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五分钟之后就情绪低落的走掉。

……

白月湖。

省会第一大湖,著名旅游景点。

在横穿湖面的木桥上,走着两个人,一人穿着做工精湛的晚礼服,一人穿着很正式的西装,两人的声音被月光映照在湖面上,影影绰绰。

没有意外,这两人正是刘飞阳和秦芳。

白月湖晚上免门票对外开放,也就吸引了很多莺莺燕燕来这里谈情说爱,好在以公顷来算的面积够大,谁也不会耽误谁。

他们俩在木桥上慢慢走着,并没有向小情侣那般勾肩搭背,很自然、很流畅。

“本想带你爬山,可你今天穿这身实在不合适,北方的树与南方不同,都是针叶林,扎一下很疼,等有时间,我带你去走一走深山老林”

刘飞阳在旁边

缓缓说道。

他们脚下的木桥贴合并不严密,偶尔有缝隙,还能看到距离不足一米的湖面。

“好啊,以前爬山都是有人陪同,穿着专业的登山装,在特区那次还是第一次爬没人跟着的山…”

白梦洁披着西装,凝望着眼前的风景。

天上繁星满天,周围水气逼人,远处还有已经呈墨绿色的青山,她很少有机会如此放肆的夜晚行走,感到很舒适、很怡然。

接下来,两人在如此良辰美景中竟然陷入了沉默,只是沿着木桥一步一步的向前走,没有任何交集。

省会与海连不同。

海连靠海冬夏温差不大,昼夜温差也不大。

从季节上来说,这里已经属于夏季,湖边的青草已经长出来,两人从木桥上下来,踩在草地上,走出很长一段还是沉默,中间还路过一对躺在草地上忘情拥吻的情侣,情侣没怎么样,倒是把他俩害的步伐加快几分。

又走出很长一段。

刘飞阳才提议停住脚步,在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来,上面有不知哪位好心人遗留的泡沫垫,不算凉。

两人做的很近,秦芳身上的香水味丝丝入鼻。

刘飞阳缓缓转过头,看着坐在身边的女子。

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打量秦芳,不算标准的瓜子脸,皮肤白皙,犹如羊脂白玉一般,眼睛不大不小,眼球黑白分明,鼻子、嘴巴,都是在七十五分以上,夸一个女人有气质,在很多情况下是没有其他形容词,但用在秦芳身上恰如其分,她的出尘气息确实让绝大多数人望尘莫及。

夜风轻轻吹过,让她遗留在额头上的几缕秀发随风起舞。

她也察觉到刘飞阳在看自己,内心犹如小鹿乱撞,却还是本能的回过头,凝望着刘飞阳的眼睛,她也发现,自己从未如此近距离的观察过他,不算帅哥,但棱角分明,处处都透露着男人的刚毅,曾经她认为自己对穿上黑色衬衫的男人不会有好感,却没想到有一天会与穿黑色衬衫的男人来到被人称为情侣圣地的白云湖边。

湖面、月光、夜风。

这一切都从两人之间不足三十公分的面部距离划过。

这一刻,秦芳的血流越来越快了,身体温度也渐渐升高,她以为接下来要发生电影里情节,两人会缓缓靠近,最后紧紧贴在一起,肆意拥吻,她很紧张,不知道这一切是不是来的太快又太突然。

可又不知该怎么拒绝。

正在这时,就看刘飞阳突然笑出来。

转过头看着湖面道“我是不是很笨?”

秦芳不知自己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抬手拉了拉散发着那个男人气息的西装,笑道“能想到打破现有的市场模式,不让电影公司主导娱乐新闻,也能推演出未来几年的发展趋势,又能用金龙进入内陆市场的条件,让新闻媒体暂时与你站在一条线上,最后又以电影节的大获全胜画句号,怎么能说笨呢?”

刘飞阳一愣,没想到秦芳把一切都看出来了。

让媒体同时支持他的条件有很多,比如以前娱乐新闻报道明星的私事很容易吃官司,刘飞阳保证打破如此的新闻模式,加上金龙进入内地市场,金龙旗下艺人的新闻会给他们报道、最后是未来几年内他公司会快速培养艺人等等…

如此良辰美景,他不想谈论这个问题。

苦笑道“生意是生意,感情是感情,不一样…”

听到感情二字,秦芳心里终于流过一丝暖意,就在刚刚刘飞阳回过头的瞬间,她生出一股错觉,认为是自己魅力不够。

抬起头,仰望着漫天星辰,不知道旁边的家伙接下里想说什么,很好奇,却又不能问。

刘飞阳见她不回应,把双手支在石头上,向后一靠,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盯着湖里的那个月亮,缓缓道“我父母走的很早,他们走后就是我和志高两个人在一起生活,要不是当初因为点事情,被逼无奈的走出村子,或许我这段时间应该是坐在家里盼着老天爷下雨,又或是在某个工地上搬砖赚钱…”

回想起来,往事一幕幕闪过。

秦芳好奇的看向他,她出身的起点,已经是很多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终点,正如她所说,要不是那次在特区,可能一辈子没有无保护上山的可能。

“你知道我们在卖玉米之后,志高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嘛?”

刘飞阳主动问道。

“什么?”

秦芳眨着眼睛,她表现出来的聆听架势,会让很多人觉得舒服

,会诚心的说她是最忠实的听众。

刘飞阳痛快道“等再赞两年钱,阳哥就能娶媳妇了,哈哈…”

“呵呵…”

秦芳也跟着笑出来。

不要震惊,娶媳妇这三个字在她的世界里还真没听过几次,突然间听到,觉得特朴实。

“放在我们农村,十八九岁结婚的大有人在,我们村有个人叫三虎子,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他说过一句很精彩的话:别管现在的孩子多大结婚,毛长没长齐,但结婚之后不出一年,肯定能整出孩子来,你说气人不?”

这段粗俗的话,让秦芳觉得极为别扭,又不知该如何回应。

好在刘飞阳并没停,继续道“那时候我也想着娶媳妇,真的,做梦都想,不是为了怎么样怎么样,只是同龄人孩子都出来了,我还光棍一人,让人瞧不起,可这种事不是我想就可以的,得有人愿意嫁给我,我无父无母,只是靠自己一个人,放在农村是家庭条件不好的,地都比别人少,没人愿意嫁给我…”

“后来老村长的媳妇,我叫大娘,她在隔壁村子给我介绍个对象,天生小儿麻痹,左腿用不上力,但不是很严重,走路一瘸一拐,鞋底下多垫上几层鞋垫就没事了,我第一次去她家的时候才知道,她妈脑血栓,他爸是个正常人,家里有点底子,可提了一个条件,就是让我当上门女婿,我没同意,那个女孩还来找过几次,都没同意,最后一次站在我家指着大门喊,穷的叮当响,还带一个拖油瓶,不嫌弃我,是我的福气…”

“如果她知道现在的你,一定会后悔死…”

秦芳没想到相亲这种事还能发生在刘飞阳身上。

“但愿她后悔,我不是圣人,就因为她让我当上门女婿,被村里嘲笑了好一阵子…”

刘飞阳自嘲的摇摇头,紧接着又道“后来我去城里,遇到一个女孩叫安然,本以为是厮守一生的对象,最后因为…经营理念问题,分道扬镳了”

当他口中说出安然两个字,明显停顿了一下。

秦芳知道安然的存在,但分道扬镳并不在她的意识中,有些错愕,但她又是一位受过良好家庭教育的女子,知道容己之心容人是什么意思,谁都有往事,也不会刻意剖析。

没有办法做出同样的姿势,也就继续聆听着。

“我还遇到过一个女人叫张曼,不骗你,那是我见过最有魅力的女人,这么说不准确,应该是在那个时候的我,见过的最有都市气息的女人…”

张曼,秦芳也了解。

“还有一位叫张晓娥,就是个小孩,我们俩在一起,纯粹是错误的时间,发生了错误的事情…”

张晓娥,秦芳自然也了解。

对于刘飞阳复杂的感情经历,以前她从未觉得有什么,可自从被文琼颠簸之后,她觉得自己已经疯魔了,能压制住,也能不去想,但现在被刘飞阳提起来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为什么我的感情经历如白开水,而你五颜六色,很不公平。

“她们你最喜欢谁?”

秦芳尽量平和内心的波动。

眼睛中的光芒已经不如之前透彻,她本以为今夜会有意外发生,很遗憾,到现在并没有。

刘飞阳终于缓缓转过头,凝望着月光下的面孔,曾经是觉得那样要不可判,而今就在眼前,并且这片世界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并没有回答秦芳的问题,盯着那双眼睛缓缓道“我说这么多,是在像你介绍我的感情经历,也可以说是,我在像你坦白,从开始到以前,从零到现在…不知你能否原谅我?”

秦芳的眼神明显有些躲闪。

内心又开始无法安宁,她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表白,也不知自己应不应该同意…

“你的家族很大,大到让人不敢想象,或许我走这条路,哪怕成为全国首富,在你家族眼里都不够看,所以我也曾问过自己,究竟能不能配得上你,究竟能不能给你幸福,会让你的家怎么看我,会让其他人怎么看你的家族…可是思考到最后,我发现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只有一个而已…”

“什么问题?”

秦芳呼吸变得急促问道,她的紧张终于表现出来,脸色都在月光下呈现粉红。

刘飞阳看着她,一字一句问道“秦芳…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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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0章 拒霜花

月光下的秦芳除了脸色绯红之外,鼻翼还有些颤抖。

她就望着眼前这张面孔,这么多年来追求她的人太多了,有富家公子、有海归博士、有登徒浪子更有天潢贵胄,这些人也有简单直率的表达,但还从未有一个人能如此波动她的心弦。

刚才那种语气,就像是一位占山为王的土匪,要强行把自己拉上山做压寨夫人。

她很慌乱、很悸动、很迷茫。

不过秦芳终归是秦芳,在喝一口可乐都值得炫耀的年代,她已经坐在专机上品尝正宗法式大餐,在普通人眼里的房子车子票子,她从来没有过概念,哪怕看在眼里的勾心斗角、沉沉浮浮也从未感染到她。

一如既往的高贵、从始至终的闲庭信步。

内心再如何波涛汹涌也没有在一瞬间喷薄而出。

她突然沉默下来,略带文艺女青年气息的问道“你真的喜欢我?”

其实她刚一问出口就后悔了,这么多年来还从未因为冲动做过某事,她很想一瞬间撕开披在身上的教条外衣,可发现有些东西已经进入到血液里,即使把骨头打断,也能顺着血液流出来。

她做不到。

“呵呵…”

刘飞阳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笑出来,转过目光重新看向湖面,夜越来越深,温度越来越低,身后的早已呈现出墨绿色的青山之中,还能听见不知名的鸟叫声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不大的石子,扔到湖里。

扔出很远,涟漪缓缓荡漾开来。

“或许是有些喝多了,我需要清醒清醒…”

秦芳在他转过头的一刻,很清晰的看到那脸上浮现出一抹哀伤,有些心痛,咬了咬嘴唇,身体另一侧的手紧紧攥住晚礼服的衣服上,在情啊、爱啊,这方面的经验确实不多,看再过的凄美爱情故事,演过再多的热恋角色,终究不是真枪实弹。

她急需一位导师,来教她应该怎么做。

心情不知不觉间变得越发失落,愤恨的想着,要是刚才自己冲动的说出口就好了。

她还没等回应。

就看刘飞阳

已经从石头上站起来,抬手解开自己黑色衬衫的扣子,然后把里面的背心脱掉,西裤只需要解开腰带即可,就这样把自己的外衣全都脱掉,只留下最后一层遮羞布。

“我去冲个凉…”

他说着,快速向前冲,几步之后冲到湖里,然后做出一个在村里水沟洗澡的扎猛子姿势,噗通一声,人已经消失在湖面之上,只留下水花。

这一瞬间,秦芳陡然从石头上站起来。

心如刀绞。

她确定不是因为自己的善良而同情刘飞阳,而是悔恨自己,有些机会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来,静静的在水面上寻觅着,足足过了一分钟,还是没能找到人影,就连水花都变得不那么明显。

这一刻,她更加慌了。

快步走到湖边,对着湖面喊道“刘飞阳…你别吓我,赶紧出来…”

水面仍旧无波无澜。

她从未有过的感觉,觉得全身血液无法控制的向头上翻涌,脑中晕乎乎一片。

“刘飞阳,你赶紧给我出来,快点!”

声音在这湖面上游过,撞击到山林之中,声音绵长,却没有回应。

“哒哒…”

她上前两步,价值不菲的高跟鞋已经进入水里,连带着光滑白皙的小腿都浸泡在湖里,水很/深,只是走了两步,已经没过膝盖,打湿她精心挑选的晚礼服。

前所未有的失落感,觉得凉风阵阵,奇怪的是额头上汗水止不住的向下掉。

把双手放到嘴边,声嘶力竭的嘶吼道“你快点出来,你要是再不出来我生气了”

“哗啦啦…”

此言一出,就看距离大概只有十米远的水面被翻开,刘飞阳的闹到从水面上露出来,大口喘息着,湖水顺着被打湿的头发向下流。

秦芳看着他的样子,这一刻也不知是喜是悲。

“你放心,我只是想清醒一些,还没达到要死要活的地步,要是哪天真的不想活了,也不会选择这种方式,人都泡肿了,没法看…”

“噗…”

秦芳顿时笑出来,嗔怪的瞪着

他。

这一刻的心境仿若柳暗花明,刚才的几声嘶吼把心中的乌七八糟全都给喊出去。

刘飞阳没有游回来,而是在湖中踩着水,望着正前方那位有很严重洁癖,却站在湖水里的女人,面色变得严肃,也抬手放到嘴边,高声喊道“秦芳,我确定我很清醒,很理智,不是喝多之后的醉话,再问一遍…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人?”

他的喊声可要比秦芳洪亮的多。

已经形成阵阵回音,让躲在树林里情爱的人都不禁抬头寻找声音来源。

秦芳突然间错愕了,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凝固,望着湖里那个说自己很清醒的面孔,这一瞬间,心潮澎湃,某些情愫已经开始破茧成蝶。

呼吸之间,又觉得自己所读的千万本书,没有一条能准确的表达情爱,因为书中的唯美,无法给人以现实的感觉。

教条很重要?

矜持很重要?

裴多菲还说过: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就看她眼神一瞬间变得明亮起来,抬手把披在身上的外套扔下来,穿着晚礼服,毫不犹豫的向湖里冲过去。

也是气贯长虹的喊道“我愿意!”

说话间身体已经完全浸入到湖里。

刘飞阳脸上露出笑容,但眼睛却是一红,他再次把头浸入水面之下,拼劲全力向秦芳游过去。

只是几秒钟之后,他就准确无误的在水中抱住秦芳,随后把头探出水面,两人在月光下四目相对。

秦芳呼吸变得急促,语速极快的开口道“我从未想过这辈子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事,你就像是一条从山里出来的饿虎,而我是在路边盛开的拒霜花,咱们的世界不可能有交集,我本应该傲然盛开,但为了你,我已经转头了…”

刘飞阳望着正在眼前的清澈眼睛,那眼中高贵外衣被撕碎之后,并不是满目疮痍,而是凤凰涅槃般的炙热,咧嘴笑道“那我就卧在拒霜花前,霸占你所有芳香…”

他说完,不在掩饰自己的霸道。

粗鲁的迎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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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1章 公之于众

当两人回到宾馆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钟。

秦芳身上的晚礼服还是湿的,只是在外面披上刘飞阳干燥的外套,她没有顾忌、更没有像其他明星那样有一段恋情之后还要藏着掖着,被媒体曝光会立马澄清分手,她才不管外人怎么看,拉着刘飞阳的手,把那些所谓的涵养全都抛到脑后,快乐的像个孩子,在酒店大厅里招摇过市。

有很多艺人开过电影节之后连夜走掉,酒店还滞留一部分,也就造成了大厅里散坐着不下十名兢兢业业的狗仔,当看到两人如此亲密的走过,第一时间站起来拿起相机拍摄,这可是特大新闻,要比哪个男明星偷偷溜近哪个女明星的房间重要多了。

在快门声中,两人走进电梯。

酒店容许他们在大厅休息,不代表可以随意进入打扰客人正常休息,最后都只能愤恨的站在门外,在心中默默幻想着事态进一步发展。

刘飞阳把秦芳送到门口,并没进入房间,交代她洗个澡,不用早起,明天中午一起吃饭。

秦芳自然也不会邀请他进入,放在平时会,在现在不合适,成人世界未必有懵懂时代那么干柴烈火,凡事都得讲究循序渐进。

刘飞阳见门关上,默默转过身。

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竟然有一瞬间忘记自己身处何地,他没有过分的笑容、也没有超乎寻常的开心,很平静,平静到令人发指,只是一步步向电梯走去,默默的回到二零零三号房间。

回到房间内秦芳可要比刚才兴奋的多,她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无论之前已经铺垫成怎么样,都觉得很突然,很令她难以置信,但全身轻飘飘的,好似一瞬间得道成仙,同时又觉得自己不会迷失方向,有个绳子在牵着自己。

身上还会白月湖水味道,没觉得有多难闻,没有气鸡皮疙瘩,一直在傻乎乎的笑着。

走到浴室里把预感放满水,褪掉所有衣服躺进去,一边用手往身上波动水,一边仰望着天花板上的灯,然后还是傻乎乎的笑…

明知道这个时间点应该休息,她却愿意在浴缸离停留更长时间。

因为担心,睡醒之后这是一场梦。

……

秦芳和刘飞阳在一起,不只是两个人的事。

首先是秦芳作为明星,尤其是刘飞阳倡导舆论自由,并且把金龙也拉进来一起倡导舆论自由的特殊背景下,那些网站自然不会顾及,所以在照片拍出来的一刻,传回公司里,没用上十分钟,各大门户网站上的新闻已经刊登出来。

秦芳的粉丝在呜呼哀哉,自己的女神与人一起走进宾馆了,更有甚者言语粗鄙的说“心疼我芳,要被折腾一夜…”

对刘飞阳蠢蠢欲动的明星则大失所望,别人的老公敢勾引,但秦芳的男友还真没有胆量去诱惑。

对于娱乐圈来说,这则新闻人们悲哀的成分绝对要比兴奋成分大得多。

然而娱乐圈只是社会构成的极小部分,秦芳之所以能成为特殊存在,是因为其社会背景,也是家庭的存在。

就在网络上出现新闻的一瞬间。

京城的圈子里引发了不小的震动,有些还泡在酒吧里的隐藏水面以下巨鳄家的公子,痛心疾首,捶胸顿足,有些对秦芳窥觑已久的兢兢业业上班族,被人电话从夜里吵醒,听见消息之后一阵呆滞。

因为照片上秦芳的表情,决定她是心甘情愿的。

没有多余后续,只有两人一起上电梯的照片,则更让人想入非非。

今夜很多,对普通人而言可望而不可即身份的公子哥,全都注定暗自神伤。

……

“叮铃铃…”

卧室里响起急促的电话铃声。

“咔…”

铃声响了不过两秒,沉睡中的男人顿时抬手把床头灯打开,动作极其迅速,他的双眼并没有刚刚睡醒的困顿,而是异常明亮,抬手拿起在床头柜上的电话,看了眼上面号码,接起来中气十足道“喂…”

“首长…”

电话那边是他的生活秘书,说话小心翼翼,早就习惯了首长的作风,没有拖泥带水,直接点题道“就在刚刚,网络上爆出大小姐的新闻,是她与一名叫刘飞阳的男子,动作亲密的走进宾馆…”

说到最后,秘书越来越心虚。

别人不知道真实情况,但他非常清楚,首长平日里装成对小女儿不管不顾,父女俩一年也就能见几次面,但在几位孩子之中,最喜欢的就是秦芳,那个叫刘飞阳的登徒浪子敢动掌上明珠,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

“那家媒体?”

秦风,也就是秦芳父亲。

他相信没人敢强迫自己女儿做任何事,所以第一时间想的是如何让女儿的名声抱住。

“很多,几乎所有媒体都在报道…首长,我建议您亲自上网看看”

秘书也是逼的没办法,如此重大的事情不得不禀报,本想打给秦芳,发现秦芳电话没人接,又打给秦芳保镖,后者说秦芳今夜根本没让他跟着,没办法,只能朦朦胧胧的禀告。

某个地方的大员落马、某个航母企业破产,秘书能明早再报。

涉及到秦芳,一刻不敢耽误。

秦风没有多说,把电话挂断。

“怎么了?”

睡在旁边的秦芳母亲也坐起来,这是一位很有气质的女人,雍容华贵,即使穿着睡衣也不落下乘,保养品已经不是奢侈那么简单,秦芳还会追求品牌,而她讲究朴实,还有原材料不奢华,却纯天然的护肤品…

“小芳的事,说是交了个男朋友…你跟我来!”

秦风没说走进宾馆的事。

他看不懂现在年轻人的情情爱爱,能理解、不支持,也懒得给妻子打预防针,说话间走下船,穿着拖鞋直奔书房走去。

“交男朋友了?”

妇女感到震惊。

都说女儿是父亲的贴心小棉袄,可在这个家里着实有些反常,因为多年前秦芳弟弟跳楼的事,父女俩平日里几乎不怎么通话,逢年过节见面话也少,哪怕自己也只是等着秦芳吧电话打过来。

赶紧走下床,急匆匆的跟在后方道“她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秦风沉默寡言,并不回应。

穿过客厅走到另一边的书房里,书房不是很大,十几个平方而已,侧面是书柜,柜子里满满都是书籍,历史类站三分之一、各个经典战役的讲解与回顾也占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书一半是哲学类、另一半比较杂…

书架最中心位置是镂空一块。

这一块的正中间是一张全家福,足足二十几口人,秦老爷子端坐在正中央,胸前一排勋章让人眼花缭乱,身后的人全都穿着工作装,各式各样的服装,但随随便便拉出来一个,都能让人屏住呼吸…

秦老爷子身前坐着两个小孩,其中咧开嘴笑,没有门牙的小女孩正是秦芳,而她旁边,看起来刚刚哭过的男孩,就是她弟弟…

秦风坐到办公桌前。

桌子上有两部座机。

他没管电话,而是把电脑打开,速度很快,十几秒已经启动完成,他随便点开了一个娱乐网站,就看上面出现的第一条就是“秦芳夜会神秘男子…”

“无耻!这是哪家网站,我现在要找他们…”

站在旁边的秦芳母亲看到标题顿时怒了,她看见这标题,明显有导向性。

倒是秦风不为所动,新闻的内容只寥寥看几眼,因为他知道,多数都是胡编乱造,更多是照片,照片不会骗人。

旁边怒道“我要给老赵打电话,问问他能不能把宣传工作做好,如果不能做好,赶紧退休…”

她越看越生气。

新闻为了吸引人眼球,后来都带有暗示性,比如“芳心俘获,两人共度春宵…”

说话间,已经拿起电话,准备拨过去。

秦风要比她镇定的多,关于自己女儿的事,即使微微蹙眉,也不会太冲动,抬手把刚刚拿起来的电话给放下去“你要把事实搞清楚!”

秦风看了几张照片,对大致情况已经了熟于心,他能看出来照片上女儿笑容是真心的,也是从她弟弟走后最为开心的笑容。

虎毒尚且不食子,夫妻俩对孩子跳楼的事背地里偷偷流过很多眼泪。

“那就容许他们胡编乱造?”

“小芳既然让他们拍到,就说明不是为了上新闻,而是给咱们看的,是在通知咱们俩!”

秦风的声音也提高几度,看到女儿被一个男人牵着手上楼,即使秦芳早就成年,他心里还是非常不舒服。

抬手把电脑关掉,不想再看到那些照片。

母亲听到他这么说,也冷静下来,无外乎之前就是因为一味的安排最小儿子的事,逼的小儿子自杀,她不知道怎么动,也不敢随便乱动了。

“那怎么办?”

母亲没有主意的问道。

秦风缓缓站起来“小芳的婚事早就不在你我手里,老爷子发过话,全凭小芳自己,明天我去四合院一趟,老爷子应该知道了…还有,你别直接给小芳打电话问,让水丘静问,具体应该怎么试探,她知道…”

“好…”

妇女点点头,随后又抬起头,心酸问道“如果老爷子没问题,那小芳还真的嫁了?”

这话问的秦风一愣,憋了几秒钟,无力道“她要愿意,谁能管得了?”

ps:下一章九点。

第1142章 老爷子要见

第二天一早,秦风亲自驾车从家里赶到位于京城最繁华地带的胡同。

京城处于旅游旺季,胡同也是一大特色。

但这条胡同却没有游人,无外乎,能住在这里的人物,是要防止任何威胁的,秦风开车停到门口,见前方还停着一辆车,看车牌,已经能判断出车主是谁,看的他一阵头皮发麻,原因很简单,车主的儿子对秦芳殷勤有加,现在闺女爆出与人在一起的新闻,说不定是来胡搅蛮缠的。

见车里有司机,没办法躲过去,只能硬着头皮下车。

推开红木门,内部更加古色古香,正前面有一处屏风,用青砖垒砌,有些年头了。

还没等走过屏风,就听到院子里传来笑声,是老爷子的。

绕过屏风,前方葡萄架下放着一张黄花梨木桌,是前清的老物件,桌子四周有三把红木椅子,另外一把是藤编摇椅,没有年头,却是老爷子亲手编的,木桌上放着紫砂茶壶茶杯、老爷子钟爱碧螺春,不喝别的茶。

此时那张藤编摇椅上,正坐着一位白发老翁,精神矍铄,脸上的皱纹都如苍龙游走,身穿藏青色布衫,很简朴,在家里坐着,布衫开着,里面是一件洗到快要破碎的背影,下身是一条军黄色裤子,脚踩着一双正宗老北京布鞋。

布鞋上有泥,看样子在来人之前正在忙活菜园子。

这幅形象看起来是位慈祥老人,但也确确实实是国内尚有的几位老人之一,往前回顾六十年的重大历史事件,几乎都会看到老人的身影。

秦风无论手上的权利再大,位置再高,在老人面前也不敢有半点造次。

一步一步缓缓前行。

正在交谈的秦老只是看了他一眼,坐在桌子侧面的中年出于礼貌的站起来。

道“看来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刚刚与秦老说到你,人就来了…”

秦风摇头道“如果知道你在,我不会来啊…”

“哈哈…”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

这人并没坐下,继续道“既然你不欢迎我,那我就不自讨没趣了,上午还有个会,先走一步,秦老,有时间再来看您…”

秦老摆摆手,说了一声好,这人漫

步离去。

秦老也没继续坐着,见他走出门口,从摇椅上站起来,从一旁拎起一把小号工兵铲,向位于院子侧面,大约有五十平的菜地走去。

“他是为了小芳的事来的?”

秦风赶紧跟在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

“差不多吧,八月份有个周年活动,想让我出席…就是个由头,当我面没提小芳的事情”

老人说着,已经走到菜地旁边,蹲下身,菜地里放了一袋空心菜子,他动作熟练的挖了一个坑,然后埋下子,最后倒上一盆水,再把土埋上。

秦风沉思着。

父亲戎马一生,自从退休之后很少插手任何事情,就连公众场合都很少出席,唯一的一次是国外友人来访问,他陪同吃过饭而已,从一段简短的话中已经能听出父亲一定知道,见还要浇水,上前一步抢过小盆,帮着浇。

缓缓道“小芳的事情弄得我措手不及,之前没有任何征兆,尤其是网络上的新闻已经达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影响很不好…我没让人撤下去,小芳这孩子从小性格就要强,我怕她做出傻事…”

老爷子早已对任何事情风轻云淡。

唯有秦芳视为掌上明珠,其一是性格很像,要是生为男儿身,未来几十年或许能成为秦家的顶梁柱,其二就是年纪差距,老爷子几个孩子中,秦风不是最小的,晚辈中秦芳却是最小的,秦芳能走能爬的时候,恰好赶上老爷子解甲归田,是一手带大。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秦家多数都身有众人,唯有这一个孙女活的逍遥自在,天性还没被泯灭。

秦风知道父亲不会主动发问,一边浇水一遍又道“今早我让人查了下刘飞阳,也就是与小芳传出绯闻的男子,可以说很不好,情感史非常复杂,为人也谈不上一身正气,就在去年,要不是海连的耿伯伯求到您,刘飞阳极有可能会身陷囹圄,家庭方面父母都已经没有了,孤身一人…”

秦芳的婚事说是自由,实质上是不是自由谁都知道。

只要老爷子不点头,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决定,但只要点头了,任何人就没有能力改变。

他不喜欢刘飞阳,很不喜欢,先不说他对秦芳

是不是真心实意,就是从门当户对角度,也差的太多,所谓:三富出一贵,哪怕有一天刘飞阳有座金山,也太年轻没有底蕴,所以秦风不会说好话…

秦老的动作微微停顿。

没抬头,平静道“永强不是挺喜欢那孩子么?”

秦风一愣,他调查一个人,不说能把昨天排出的东西是什么查出来,也能查出来去了几次卫生间,本以为老爷子只是知道这件事,没想到知道的如此透彻。

永强,自然是丁永强,也就是被人称之为神仙的萱华园老板。

关于神仙如何帮助刘飞阳的,他也知道一清二楚,放在同辈人中,老爷子最喜欢的不是家里的孩子,也不是那些身处高位领导,偏偏是这位满身铜臭味的商人。

秦风一直对神仙心存不满,除了老爷子的偏爱之外,更是几十年前,那位倾国倾城的水丘静,要不是有丁永强,他和水丘静才是一对。

这么多年过去,所谓的爱早就没了。

不满的是,每次看到水丘静孤身一人,总觉得是神仙耽误了她。

他还是不想说刘飞阳好话,硬着头皮道“永强为人乐善好施,只是恰好帮助过他罢了,谈不上好坏评价,对他的个人定义,还是要根据所做过的事情来看,就说他现在与小芳在一起,那是抛弃了与他一起走到今天的女朋友,这种人,典型的负心汉,小芳与他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

老爷子仍旧古井不波,向前一步道“不客观!”

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秦风也由不得自己性子,又道“我认为他与小芳在一起,是为了当乘龙快婿,他身上的事不少,一旦有一天被揭开,很可能就是致命的…”

饱经沧桑的秦老真能不知儿子的意图。

但他的意图,不会让任何人揣摩,平静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小芳愿意谁也不能阻拦,但我秦家的子孙,不能被任何人伤害…你告诉小芳,有时间带刘飞阳来看看我…”

秦风五味杂陈。

是不是刘飞阳能过了老爷子这关,谁都管不了了?

老爷子说的是刘飞阳,而不是小芳男友,这算比较好的吧?

点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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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3章 拒霜花语

秦芳度过了最“痛并快乐”的上午。

昨夜洗完澡已经四点多钟,天已经快亮了,最大的败笔就是手机没有关机,所以从早上七点开始,电话就响个不停,有些是圈中朋友、有些是在大院里一起长大朋友,最后连干妈水丘静都把电话打过来。

水丘静倒没多说什么,毕竟这位性格极端的女人,从一开始对刘飞阳就抱有好感,仅仅是从干妈的角度上表达不舍。

至于老爷子要见刘飞阳的问题,还没被说出来,秦风必须得多做准备,得找到刘飞阳与秦芳在一起的不利证据,充分铺垫之后才能见面。

秦芳把这些电话都解决,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不是很困,也就无心睡眠。

恋爱对任何女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小事,哪怕在人前如何高贵,一个人在房间的时候也会自我欣赏,她拿出在国外买的衣服,逐一换上,怎么看都觉得不满意差了些味道,最后只能挑选一件相对满意的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时不时傻笑,心有忐忑的等待电话响起…

不得不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都差强人意。

其实刘飞阳起来的也很早,只是没去打扰秦芳而已,他没有傻乎乎的笑容,而是搬了个凳子坐在落地窗前,俯视着这座城市,电话也接到不少,先是楚阳大为感慨,说你才是真的太阳,我是个赝品,秦芳是我想都没敢想的女神,居然给拿下了?

徐璐竟然也把电话打过来,说我们之间只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存在情感、也不需要缅怀…我恭喜你,但如果以后有需要帮忙的,我还是会找你…

至于洪灿辉、王紫竹他们,对新闻则没发表任何意见。

或许还是觉得很别扭。

刘飞阳定了闹钟,十一点半闹钟响起,到了该给秦芳打电话一起吃午饭的时间。

两人都没有拖泥带水,刘飞阳去了她门口迎接,走出门的秦芳还有些不自然,昨夜的一切是荷尔蒙激增后的冲动,经过一晚上的咀嚼,这种关系好像变得有些陌生。

“不适应?”

刘飞阳主动抬起胳膊,动作行云流水,搂住秦芳肩膀。

秦芳身体微微一怔,还是觉得莫名其妙,不过随后涌上心头的就是温暖和安全感,这是无论接受多少良好教育、家族底蕴多深都给不了的安全感。

没有其他人,她也不屑于表现的有多高贵,身旁的男人比穿高跟鞋的她高了几公分,致使转过头需要微微仰头。

笑道“确实有些,不过还是蛮舒服的!”

“那就搂紧点!”

刘飞阳说着,用力一些。

两人走进电梯,再从电梯出来走进餐厅,姿势已经变成她挽住胳膊,搂抱的姿势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有些过分。

餐厅是公众大厅,已经坐了很多人。

靠近窗户位置的洪灿辉和常宝发,一直在注意,看到两人出来,常宝发毫无富豪气息的嘿嘿笑起来,他知道距离自己的目标更进一步,时至今日,两人的利益关联已经无法分开,只要刘飞阳向上走,他就说不清的喜悦。

“你笑什么?”

洪灿辉兴致不好,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每每想起安然都觉得太过可惜,只是没办法发表意见。

“没事,吃饭吃饭…”

常宝发敷衍着回道。

秦芳显然也注意到常宝发,更知道在之前的事情中,这位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以前不想过多言说,可现在与刘飞阳走到一起,事情就变得关乎自身了。

坐稳身体,主动道“干妈最近比较忙,资源整合的事情千头万绪,近一段时间抽不开身,等在过一段时间,我再把干妈约过来…”

都说女人善变的是脸,男人善变的是心。

看来这话说得非常有道理,刚刚走到一起,已经想着刘飞阳心中所想的事情。

“不用通过你,不好…”

刘飞阳想了想回道,已经有了这层关系,再见水丘静应该不难,转移话题道“海连还有很多事情,今天下午的飞机需要回去,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秦芳见他不多说,也就不问。

无奈道“可能很难,后天还有一个活动需要出席,不过活动之后时间就有很多了,到时候我再去海连找你…”

刘飞阳点点头,他对女性一直以来都给予很大的尊重,能接受女性有独立自主意识,也能接受在家成为相夫教子的乖巧女人。

苦笑道“相见时间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啊…”

他突如其来的文青,让秦芳不禁笑出来,道“现在又不是古代,哪有那么难,放心吧,几天之内我会把手头上的工作做完,剩下的我会推迟一段时间,然后去海连好好领略下风土人情…我们可以打电话,如果你要想看我,也可以在眼前摆上几盆拒霜花…”

“也就只能这样了,一会儿你把扣扣给我,还能视频…”刘飞阳略显心酸的回道,顿了顿,眨眼看了看秦芳,尴尬道“什么是拒霜花?”

昨夜就听她提过。

秦芳一愣,昨夜听他回答的那么自然,还以为知道,并没觉得有多文盲,毕竟现在这么称呼的人已经少了,问道“你知道我名字的寓意?”

刘飞阳玩笑道“孤芳自赏?”

秦芳嗔怪的看了眼“那不是孤芳自赏,是苏轼所做的:千林扫作一番黄,唯有芙蓉独自芳,我的芳就取之这里,名字是我奶奶给取的,我奶奶是大家闺秀,从小请过先生,在战争时期还做过文学老师,芙蓉花代表着高贵、纯洁、美丽…但现在的牡丹花都被人种起来观赏,没了以前的寓意,所以我更喜欢后两句:唤作拒霜知未称,看来却是最宜霜…象征的是一种与世俗不同、经得起考验的精神…”

刘飞阳也能背两首诗,尤其是认识安然之后,对古代的诗词更是喜欢,简明要厄,恰到好处,但他这半吊子墨水在秦芳面前显然不够看了。

“不错,真…”

话刚说出来,陡然停住,就在这一瞬间,心脏像是停止跳动一般,脑中嗡嗡作响。

“怎么了?”

秦芳察觉到他不对,关切问道。

刘飞阳缓过神,深吸一口气“逗你玩…”

嘴上是这样说,可心里无法平静,拒霜花是芙蓉花的别称,那么海连那桌莫名其妙的诡异山庄,为什么改名为拒霜山庄?

“讨厌…”

秦芳根本没多想。

“哈哈…”

刘飞阳看起来得意的一笑。

第1144章 要去试探

秦芳的机票是在晚上,刘飞阳是在下午。

按照计划刘飞阳独自去机场即可,可秦芳不同意,亲自把他送到机场,并且还在候机室陪他一起,直到飞机起飞,这才转身离开。

下午四点钟,航班终于降落在海连机场。

这一刻的刘飞阳与在秦芳面前的绅士大相径庭,面色阴冷,死气沉沉,这次去省会确实闹出很多事端,但也有收获,最重要有两点:一是秦芳,与她在一起的好处一定是有,究竟能发酵到如何程度,还得以后再看。

第二点,就是有层窗户纸被捅破,至于窗户纸里面是春色满园还是满目疮痍,是值得进一步考究的,也让刘飞阳把这件事摆在第一位。

拒霜花是芙蓉花。

拒霜山庄是否又是芙蓉山庄?

如果是芙蓉山庄,那么与惠北市中水县的芙蓉山庄有什么联系?

周振作为钱书德曾经的职业经理人,先是出卖了钱书德,最后又出卖了柳青青,这种人还有谁敢雇佣?

为什么堂堂的金融才子,能逼到让人开车撞崔倩?

这些问题都太过沉重,但也都很好证实。

他快步走出机场,洪灿辉走在旁边,身后是两名保镖,常宝发见事情正在有序推进,也就从省会回了西山,他们步履匆匆,在机场门口停着原本耿爷的座驾,车牌五个九的迈巴赫,赵志高和王紫竹都在车旁站着,脸色同样沉重,就在今天中午接到阳哥电话。

让他们彻查坐落在深山之中的拒霜山庄。

其实之前也查过,没太深入,最后也都不了了之,可今天不同,问了很多人,都是指对以前的山庄有了解,知道是外资建设,海连的地理位置因素,开放之后有很多东亚企业在这里,可近些年来南方的发展程度大大超乎预料,很多外资都搬迁。

就在去年,这个山庄被卖掉。

卖给了谁,没人清楚,都说老板很神秘,原来山庄的会员,都觉得装修太过诡异,本就坐落在深山之中,却用暗红色为主色调,每到晚上散发着红光,暗示血腥暴力,也就没人光顾了…

“阳哥…”

赵志高和王紫竹同时叫道。

刘飞阳点点头,从两人中间穿过,坐进早就打开车门的车里,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几人快速上车。

速度之快,让过路的行人瞠目结舌。

赵志高坐在驾驶位,把所有事情阐述一遍,而后凝重道“现在看来,这座山庄越来越可疑,过年时在别墅遇袭就是海连有人接应,能把路线规划的如此清楚,一定是在海连停留了很长时间,或者说有据点,拒霜山庄恰恰附和这一特征…”

刘飞阳仍旧没发表任何意见。

洪灿辉沉默半晌道“能不能是钱书德?”

此言一出,车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些许。

这位曾经的惠北首富、号称二十八个亿资产的掌舵人早就下落不明,有消息说在国外,后来也调查了,确实在国外出现过,这也都是听邻居说的,调查人员去的时候,并没亲眼看到钱书德在辛勤劳作。

从任何角度来说,他有理由、也有手段、在大起大落之后更能动得了杀心!

“可能性很大…”

王紫竹也赞同的点点头。

他们见刘飞阳不发声,没继续讨论,都在等待意见。

路途行驶过半,刘飞阳这才开口道“紫竹、志高,你俩准备一下,晚上去拒霜山庄摸摸底,身上带些设备,不用摸的太深,如果发现不对立即撤出来…”

两人面色没有任何变化的点点头。

倒是洪灿辉显得比较为难,如果拒霜山庄真的问题很大,那么进去就是九死一生,对方可能敢在大年夜雇佣亡命徒拿人性命的歹徒,他们俩固然身手过人,但那里是对方的老巢,稍有不慎,就可能面临致命危险。

试探道“阳哥…要不然多让一些人进去?”

“人多了,对方可能会醒,一旦他们醒了,再跑可就不好抓了,先进去看看,放心,这种事我俩有分寸!”

没用刘飞阳回应,赵志高主动开口。

别看他在李老爷子身边只有一年时间,但经历过的事情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各类棘手事情,处理过不止一次两次。

刘飞阳又紧闭嘴巴,不再多说。

……

与此同时,拒霜山庄。

当初耿爷出殡的时候,就是在这个山庄的大院里转的头,任谁都说气息太过吓人,与是否是无神论者没关系,而是各种暗示让人浑身不舒服。

山庄糅合多种建筑风格,但没有一种发挥到极致,给人四不像的感觉。

位于正对面的主楼里,三楼,还是那处浴室,浴室里水气腾腾,没有窗,外面的阳光进不来,全靠灯光照明,这里的灯光也很诡异,暗红色。

从进门看去,正对面的水池里泡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浴池边还坐着一位身材风韵的年轻女人,穿着极其简单,她手里拿着毛巾,用水把毛巾打湿,擦在老头后背上。

“哒哒哒…”

从门口传来脚步声,步伐急促,声音泛起阵阵回音,进来的是一名年轻男子,蹙着眉走过来,距离大约还有一米停住,看眉眼,这人正是消失已久的周振!

“老板…刘飞阳很有可能已经发现这里,得趁早做打算…”

老头不为所动,只是笑了笑道“他让我很失望啊…按照以前的性格,老耿头出殡那天就应该进来看看,拖了这么长时间才想到,脑子比我这个老家伙还不好使…呵呵”

周振听他麻木的回应蹙了蹙眉。

他敢在背后对付,要是与刘飞阳当面锣对面鼓的站到一起,还真有些心虚,提醒道“刘飞阳的实力与以前已经有天壤之别,尤其是在昨天晚上爆出新闻,他与秦老爷子的孙女,秦芳走到一起,他的身份变得很棘手,我们是不是应该及早做打算?”

“他不是以前的他,我难道是以前的我?”

老头仍旧没回头,他抬起一只手抓在女孩的胳膊上,粗暴的一拉,把女孩拉倒水池里,又缓缓道“刘飞阳在我眼里永远是个孩子,我打他,他得主动把脸伸过来,把名字改成拒霜山庄,就是要让他发现…他在哪我不知道,但我就在这,他敢来,我就剁了他,来一个剁一个,来两个,剁一双!”

ps:九点

第1145章 进入山庄

当晚,七点半,太阳刚刚落山。

一辆很普通的大众轿车顺着出城方向的油柏路开进,并没出城,而是走到一半拐了个弯,顺着一条通往山里的路开去,路两旁已经亮起路灯昏昏黄黄,在海连有很多类似的私人会所隐藏在山里,毕竟山海相依,地域所限制。

两边都是密林草木茂盛,放眼望处深不可测。

这条单车道的油柏路则显得更加纤细,路上没人,除了幽静的同时更泛起诡异气息。

车在路上行驶了不到十分钟,眼前终于出现一处大门,门上写着四个字“拒霜山庄”

门上挂着红灯笼,被山风吹得摇摇晃晃,从大门向里面看去,除了三面房子之外,停车场上停了几辆车,竟然连人都看不见,有几只不知名的鸟,从院子正上方飞过,还发出刺耳的叫声。

“咯吱…”

这辆大众轿车并没进去,而是一脚刹车停在原地。

赵志高呼吸变得急促,他是坚定的无神论者,胆很大,如果胆小做不了李老爷子手下的赵九秋,可他看到像是被红光笼罩的幽静院子,还是头皮发麻。

扭头看向坐在旁边的王紫竹“这地方根本不是给人修的!”

王紫竹手指在不停摆动,虽说会些风水堪舆之术,也没察觉到这里有所谓异常,但是如果无缘无故让他进去,他绝对不会进去。

回应道“至少正常人不会把山庄建成这样…”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各自检查设备,耳朵里都有微型耳机、衣服扣子上有微型摄像头,可以随时与外界保持联系。

“你们到了?”

从两人耳朵里传出声音。

另一边的洪灿辉正站在安保公司的调度室里,调度室大约有二十几个平方,一面墙上是海连地图,对面的墙上是显示器,上面有很多名字在显示器上移动,这些人都是负责短期保卫业务的人,出现意外,以便公司能随时支援。

他心里忐忑不安的看着屏幕上两个名字。

这两个名字与其他名字大相径庭,其他人多数都在市中心,唯有他俩出现在深山之中,从显示器上看是一片翠绿色当中。

“到了,准备进去!”

赵志高回了一句,随后打火起步。

车缓缓开进拒霜山庄大门里,院子很大,车很少,所以显得异常空旷,把车随便停在一个位置,熄火,两人走下车,刚下车的瞬间山风迎面而来,温度之比车里低了几度,却让人感觉到异常冰冷。

两人站到院子里,还是没有任何人出现,像是被世界遗忘的两人。

如果有女孩在,恐怕会吓得叫出来。

“走…”

赵志高盯着正前方的楼,缓步走过去。

王紫竹则转头看了看两侧的楼,有一部分亮着灯,没发现灯光后有人影。

两人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院子里,都显得格外刺耳,一步步向前,走到门口,这是一扇刷着红色油漆的木门,门上还贴着两个倒着的福,门前还挂着红灯笼,暗红色。

“咯吱…”

赵志高抬手把门打开。

迎面扑来的是一股香味,与烧香散发出来的气息差不多,细微之处还有不同,这种香气不会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反倒是会让人觉得不舒服,映入眼帘的倒是与山庄之前差不多,进门是榻榻米,地上铺着草垫,这处空间大约十个平方左右,侧面就是向内部延伸的走廊。

这一切很平常,奇怪的是居然没人。

比门外还要沉寂。

“有人么?”

赵志高对着里面喊道。

声音很大,足够在这层的人听见。

只不过等过几秒,没有任何回应。

“有人嘛?”

赵志高又问一句,说话间已经转头看向王紫竹,王紫竹没有托大,阴沟里翻船的事迹太多了,已经到了别人的地方,不得不小心行事,他一手已经放在后腰上,里面有临走时洪灿辉强行塞给他的匕首。

赵志高见状,也变得谨慎,一手放在衣服里,里面有一把足足三十公分长的军刺。

两人几乎是屏住呼吸,一步一步走进去,进入这处大厅,然后向侧面走,再向前面往就能看到走廊里了,这条走廊不算太长,十米左右,两侧都是拉门,门里都是黝黑一片,只是走廊有微弱光亮。

拉门里面的黑暗究竟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赵志高在前,也尽量不发出声音的向前走,一只脚已经迈进走廊内,他抬手放在旁边的拉门上,想要轻轻打开…

正在这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声音。

“你们是吃饭还是其他?”

“唰…”

两人同一时间猛然回头,就看门口站着一位年纪大约在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身高大约在一米七五左右,头上的头发黑白相间,眼眶很黑,鼻梁很高,最为特殊的是用瘦骨如柴四个字形容不足为过,脸上呈现病态的苍白。

赵志高眼里陡然闪过一道光,凭借他的经验很直观的就能判断出,眼前这人是位瘾君子。

他收起谨慎笑着回应道“刚才叫了很多声,没人回应…我们是听人说这里有一家主题山庄,过来看看,不得不说,你们这里的装修够奇特的…”

王紫竹则在一旁上下打量。

“老板喜欢,我刚来这里上班的时候也不适应,比在殡仪馆看门还渗人,十天半个月看不到人影,不过时间长也就习惯了…”

这瘦骨如柴的中年随口回应,也迈步走进来,不过他是把鞋脱在外面,再次问道“你们是要吃饭还是休闲?”

说完,指了指两人脚下,示意他们得脱鞋。

两人对视一眼,既然走到这步,剩下的就得走下去,王紫竹不善言辞,赵志高平日里也沉默寡言,但知道这时候必须得开口。

一边脱鞋一边问道“你们这里都有什么项目?”

“项目很多,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做不到,总之,你要你们有需求,这里就能满足”

这人一边说,一边向另一侧走去,旁边有个柜子,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金属探测器。

见到这幕,两人都变得有些凝重,正常山庄,哪怕是萱华园酒店,也不会用上这个器具“老板要求的,没办法…”

说话间,走过来要对两人进行探测。

赵志高半开玩笑的回应道“我要上天,这里行么?”

这人不气不恼“上天很难,但能让你欲仙欲死,呵呵…”

他话音刚落,金属探测器发出叮叮的声音。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如果现在动手,未必能问出来什么,一旦让对方惊了,就会功败垂成,但如果不动手,就得把身上的东西交出去,在先天优势上落了下风。

“唰…”

王紫竹率先把身上的匕首抽出来,回应道“先吃饭…吃饱喝足在考虑其他项目!”

“呵呵,好…”

这人对王紫竹掏出匕首没有感到惊讶,只是伸手接过来。

赵志高也没犹豫,随后把军刺交出去。

“请跟我来…”

他做出个请的手势,把两人向走廊深处引…

ps:感谢丁总、铁头娃真绝的支持,感谢两位老板...

第1146章 教头黎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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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带着他俩走到走廊最里面,停住脚步,抬手拉开侧面的拉门,滑道很好,并没有发出多大声响,走廊内昏暗的灯光透过拉开的门,照亮里面,日式装修,只是比走廊稍稍高出一些的榻榻米,正中央是一张桌子,高出些许,桌子下面是空的,能把腿放下去,更符合国人的坐姿习惯。

“您稍等,我去拿菜单…”

他站在门口,又做出请的时候。

“麻烦了…”

赵志高简洁客气一句,随后迈步走进屋子里。

等两人全都进来,这位干瘪人士又抬手把拉门关上,转过身,向楼上走去,一边走一边吸着鼻涕,很邋遢,但也与赵志高的判断相符,这是位瘾君子,走廊的最尽头,再转个身就是通往楼上的楼梯,都用地毯铺上,走起来几乎没有半点声音。

他缓缓走到楼上。

二楼的格局与一楼相仿,也是走廊与包厢,但这里不是拉门,都是推门。

他走到一扇门,并没抬手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进去。

门里是一间类似书房的房间,侧面有一个书架,书架上摆放着各种金融类书籍,还有各个金融大鳄的生平传记以及最新的投研报告。

正前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周振。

虽说与那个背后抗关公的人走到一起,但还没忘了专业知识,时时刻刻在学习,以前很少吸烟的他,近段时间烟瘾明显加重,尤其是刚才,烟几乎没有离手,房间内的烟雾已经达到肉眼可见。

“安顿好了?”

周振紧张兮兮的问道。

就在今天还说刘飞阳可能发现了,没想到天刚刚黑下来不久人已经到达,这让他很心慌,他是擅长用理论数据进行投资的人,时至今日的刘飞阳究竟能不能撼动是个未知数,当下的情况也很简单,动了楼下那俩人,刘飞阳一定会权利反扑,可不动,决定权又不在自己手里。

他本以为自己能承受的住狂风暴雨,风刚刚刮起来,已经有些沉不住气。

“他们俩在楼下,带的武器已经被收起,说要吃饭…”

干瘪人士缓缓回道。

周振重重的吸了口烟“老板怎么说的?”

“留这里!”

干瘪人士无波无澜,或许在他生命中,就剩下“抽两口”这点事,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个回答在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可还是让周振感觉到不自然,他一手放在桌子上,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

提醒道“不能拖太长时间…他们会怀疑…”

周振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把手中的烟头狠狠摁在烟灰缸里,有些决定很难下,人不一样,在省会时动崔倩,他没有丁点犹豫,因为在他眼里,为了钱能出卖贞操的女人,比街边贴墙根走的老鼠好不了多少,都是在浪费生命。

这俩人不同,分量很重啊。

最终深吸一口气,道“你先安抚住…这就让人过来!”

干瘪人士点点头,随后退出房间。

房门关上,这里只剩下周振一个人,他知道,那个老头不会信任任何人,得罪刘飞阳与不得罪刘飞阳是两种概念,只要自己下达命令就在没有回转余地,一阵苦笑,走到这一步哪还有余地?

他抬起手,拿起桌子上的座机,拨出号码。

与此同时。

位于拒霜山庄侧面的房子里,也是二楼。

这里被改造成训练场,整个二楼已经被挖空,中间位置是一处擂台,此时上面有两个人正在激烈搏斗,带着的拳套是唯一防护,除此之外,格斗不受任何限制。

两人拳拳到肉,速度极快,闭上专业的拳手也不让丝毫。

这里不只是有他们两个人,就在擂台下方还坐着一排观众,清一色的青年壮汉,大约十几位,年纪全都在三十五岁以下,服装统一,都是黑色练功服,动作更统一,全都是盘腿坐在地上,双眼看似呆呆的望着擂台。

整个大厅内,除了擂台上的打斗声之外,还有靡靡之音传来,可谓惊天地泣鬼神,在这荒山野岭中,用鬼哭狼嚎更为贴切,声音已经盖过了打斗声,听的人耳膜震颤。

就在擂台旁边大约十米远的地方,有一个沙发。

声音的来源,正是从这沙发上传出来。

男人身材矮小、皮肤黝黑,但身上精壮的肌肉无可挑剔,让人觉得更为刺激的是他身上各种伤疤盘根错节,前胸、后心都有明显伤痕,还有小孔似的伤痕,很显然是在生命线边缘挣扎的人。

如果再自己辨认,会发现他就是在大年三十那天,袭击刘飞阳的东南亚人:黎坤!

这是位职业杀手、也曾效力于地下拳场,做拳手时成绩喜人,做杀手后业绩更为耀眼。

周振的电话声把他的动作打断。

他也是累了,嘴里嘀咕一句听不懂的鸟语,随后从沙发上爬起来,滞留在沙发上的女孩不可谓不漂亮,脸很白,奈何白里透露着一种病态的沧桑,很显然这也是为瘾君子。

黎坤没想着遮挡自己身体,直接走到电话旁边,随后把电话接起来,但听到电话那边的内容,嘴角微微上扬,眼中迸发一丝比在沙发上肆虐更让人觉得残忍的光。

挂断电话。

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宽松练功服穿上,奔着擂台走去,一边走一边拍着手。

拳台上的两人听见声音,同时停下动作。

连带着台下的观众也都齐刷刷看过来。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黎坤开场白先是蹩脚的说了一句俗语,又道“老板的仇人已经找上门来,放在你们国家应该怎么办我不知道,但在我们国家,是要把他们剁成肉馅扔到河里喂鱼的…”

“哗啦啦…”

看台下这些人齐刷刷站起来。

黎坤很满意的点点头,粗俗一点说,以前净当孙子了,进入拒霜山庄才知道外来的和尚会念经,还混一个教头的名号,这让他很有成就感,本想着再讲两句,发现自己没上过几天学的嘴巴,实在说不出来其他话,只好作罢。

一摆手“走!”

他说完,率先转过身,向楼下走去。

拳台上的两人跳下来跟在身后,十几位观众也全都跟在身后。

路过沙发,这个女孩已经完全放飞自我的躺在沙发上,还保持刚才的姿势,完全不在乎任何人欣赏…

这一行人穿过大厅,走下楼梯,穿过一楼,开门走出来,出现在院子之中。

宽松的练功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而他们距离主楼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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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7章 狭路相逢

赵志高和洪灿辉刚点完菜。

八大菜系全都呈现在菜单上,虽说过来消费不是目的,但必要的工作还得做足,那位干瘪人士记好菜就走了出去,房间里又剩下他们两人,既来之则安之是享受说法,他们自然不可能继续安稳坐在房间里,因为门一关,外面是什么样子根本看不见。

两人都全神贯注的听外面声音,可除了那位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之外,静的可怕。

“出去?”

赵志高用手机编辑信息发给王紫竹。

电话已经调成静音。

王紫竹想了想,没有回信息,而是对着坐在对面的赵志高点点头。

随后,两人同一时间从榻榻米上站起来,王紫竹靠门比较近,转身把门拉开,细小的滑门声在如此寂静的氛围中还是有很大声响,王紫竹先走出去,走廊内仍旧没有任何反馈,灯光还是渗人的灯光,其他房间也都黑着。

没有停留,走到走廊里,继续向深处试探。

刚走出两步,看到通往二楼的楼梯,向上看,楼梯里的灯光与楼下不同,用的应该是最普通的钨丝灯泡,还是很多年的那种,灯光呈暗黄色,无法照亮。

“哒…”

王紫竹率先迈步走上去,赵志高紧随其后,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后方情况,在成人的世界里都明白一个道理,走在最前方,最危险的不是即将面对的波涛汹涌,而是后背的世界无法照顾。

所以两人的危险性不相上下。

“怎么样?”

耳机里又传来洪灿辉忐忑的声音,他一直站在调度室里,带着耳麦,一直听他们传来的所有信息,刚刚还有说话交谈声,可现在突然变得静悄悄,让他心里越发不安,挂在两人的摄像头正在录着两人所见的情况,可技术不发达,视频传输有几分钟延迟,电脑上的画面才刚刚显示两人点菜。

两人都听到询问,没办法回应,赵志高抬手捂住嘴,重重的呼吸一下,微弱的呼吸声能传过去,代表着现在还没有危险。

走在前方的王紫竹缓缓向上,已经走到一半。

“哒哒…”

他又上两个台阶,视线已经越过二楼地面,直达里面,二楼如同一楼,同样安静,都没有停留,继续向上,当王紫竹刚要一脚踏上二楼,就听“咯吱”一声。

一扇房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的正是刚刚出去的干瘪人士。

一时之间,六目相对,气氛略显诡异。

“想去下洗手间,看一楼都黑着灯,就上来了…”

王紫竹率先蹩脚的解释,并没有停止动作,而是走上来。

这位干瘪人士没有任何波动,笑着回应道“房子内没设洗手间,都在外面,请跟我来…”

他说着,也向王紫竹走过来,从身边路过,迈步向楼梯下走去。

今天之所以过来试探,如果对方有问题可能会打草惊蛇,但一切都得在尽量把声音变小的情况下发生,刚才没有动手,现在没有抓到任何实质性尾巴,自然也不可能主动制造声音。

王紫竹回过头,也准备走下去。

可刚刚转头的一瞬间,视线越过对面的落地窗,透过玻璃,恰好看到侧面的房子里房门被打开,一人在前,十几人在后,全都穿着练功服,急匆匆的向主楼这里走,在暗红色的灯光下,犹如一群恶鬼…

“黎坤!”

王紫竹一眼认出走在最前方的人,哪怕是他从小习武的心也不禁一颤,看到黎坤,所有事情已经迎刃而解。

“刷…”

赵志高双眼陡然放大,一时之间没明白什么意思。

随后就听王紫竹迅速道“有问题,得走!”

此言一出,刚刚越过赵志高的干瘪人士也不再装模作样,拔腿向楼下跑,他瘾君子的身体与赵志高的身体素质天差地别,他刚刚动,楼梯上的赵志高拔地而起,迅速抬脚踹在后背上。

“嘭”的一声。

就看干瘪人士从楼梯上飞下去,身体平拍在楼梯拐角处墙上,然后滑落到地下,刚刚掉到地上,赵志高已经紧随其后,薅住他衣领,硬生生从地上给拽起来,暴躁的瞪眼质问道“这里的老板是谁?”

干瘪人士已经说不出话。

“人要进来了!”

王紫竹没管楼梯上的情况,而是向落地窗移动两步,盯着以黎坤为首的一行人向这边移动。

“是谁?”

赵志高听到这话,心里越发着急,继续质问。

干瘪人士早就魔怔,刚刚缓过来一些,没有回应,而是盯着赵志高嘿嘿的诡异笑着。

“嘭嘭嘭…”

赵志高见问不出话,抬起拳头对着他的面门狠狠轰下去,不遗余力,干瘪人士,被打的昏迷,小腿还在抽搐。

“有问题,看到黎坤,来人…”

王紫竹快步走回来,对着耳机说道,随后在走廊内快速张望,见侧面的玻璃,走过去竖起手肘对着玻璃懵砸,然而玻璃只是发出轻微震颤,竟然纹丝不动。

“你们赶紧跑…我现在让人去接应,赶紧跑,千万注意安…”

耳机那边的洪灿辉在这一瞬间彻底爆发,喊声很大,只不过话还没说完,就听耳机中一阵刺耳的声响,让人条件发射的把耳机摘下去。

信号被干扰了!

他有点慌,赶紧道“让人去拒霜山庄,最快速度,赶紧打电话…”

在调度室里的几人忙不迭点头,立即按照事先预定好的方案执行。

洪灿辉额头上挂着豆大的汗珠,拿出电话打给刘飞阳…

与此同时。

王紫竹和赵志高刚刚把耳机扣出去,震的头脑发晕,也接受了窗户跳不出去的现实,目前摆在两人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是在这栋房子里拖着,拖到自己人到来,二是从走出这栋楼的唯一出路冲出去。

“多少人?”

赵志高走上来,这时的视角已经看不到人了。

“不到二十人…应该都练过!”

王紫竹冷静回道。

赵志高经验比较丰富,直到硬冲出去概率不大,向四周看了看,随后抽出腰间皮带,抬手向上甩,哗啦啦一声,天花板上的灯冒出一阵火花,随后熄灭…

楼下,黎坤带着人已经抵达门口,突然察觉到二楼从窗内传出的灯光熄灭,嘴角不禁向上勾勒,诡异道“有意思…”

说完,抬手拉开门,走进去。

目标非常明确,在一楼没有停留,直奔二楼走去,十几人涌入狭小走廊,顿时让走廊内变得异常拥挤,刚到楼梯处,看到躺在地上的人,面部没有任何波动,眼里倒是闪过不屑的轻蔑,眼神根本不像是在看人…

率先走上二楼,从侧面那扇落地窗照进来的红光,更加显眼,也让他确定,这片区域没有人。

那么,就剩下最前方的走廊了,漆黑一片,身手不见五指。

黎坤站着没动,只是望着里面。

跟在身后的人全都走上来,视线统一的看向前方。

黎坤嘲笑道“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们没有…给你们一次机会,主动走出来,要不然可就别怪我用手段,到时候,你们死的一定比现在惨,毫无尊严的死去…”

走廊最深处。

赵志高和王紫竹正站在黑暗之中,刚才一瞬间的反应把灯都打掉并没有错,然而走廊侧面的门,看起来是普通的红木门,可实质上是精心包装过的防盗门,也无法打开,已经被逼到墙角,无路可退。

黎坤没冲过来,说明在国内逗留了几个月,智商有所提高。

两人对视一眼,现如今当真是逼到死胡同内,不拼只能坐以待毙,两人都看出对方眼中的决心,一同迈步,一步步向楼梯处走去。

步伐也不需要可以隐藏。

黎坤听到声音,笑声越来越浓。

他仍旧站着不同,抬起手,对身旁穿着练功服的十几人挥了挥,这些人得到命令,也开始向走廊里毕竟。

“哒哒…”

一面是两人的脚步。

“哗啦啦…”

一面是密集的脚步声。

刚刚进入黑暗不适应,可在黑暗逗留几十秒,就能看出大概位置。

“呀…”

冲在最前方的人,嘴里发出狰狞的吼声,随后步伐陡然加快,疯魔一般冲过去。

他身后的十几人,动作几乎如出一辙,全都瞪眼打了鸡血一般,迅速冲过去。

“嘭嘭…”

走廊内顿时响起短兵相接的声音。

守在楼梯口的黎坤全身沐浴在红光之中,表情阴翳的盯着走廊深处,这些人都是野拳出身,有一身蛮力、抗击打能力更是超乎想象,这几个月以来又有自己传授特殊技巧,即使是凭体力,也能耗死他俩…

而走廊侧面的一扇门里,周振耳中盯着嘭嘭、以及不时传来的惨叫声,汗如雨下,一口接着一口的吸着烟,越是吸烟,脸色越是苍白…

就在三楼,那个冒着热气的浴池里,背纹关公的老头盯着正前方的屏幕,屏幕上显示着二楼走廊里的情况,有夜视功能,只是功能实在不敢恭维,人的眼睛全都冒着绿光,很诡异,他却看的津津有味…

而在十公里外,刘飞阳走出办公楼,要向拒霜山庄进发…

ps:明天四章。

第1148章 最后两分钟

走廊内,人眼对黑暗已经越来越能适应,看的也越发清晰。

走廊的宽度可能是对两人最有利的一点,勉强能够三人并排行走的走廊,两人刚好能守住,地上横七竖八躺了近十人,多数都是被赵志高一拳放倒、或是被王紫竹以刁钻的进攻手段挤垮。

然而,真正让他们在地上无法起来的,并不是他们俩。

而是这些人身后的队友,犹如电影里的丧尸,果真是不要命的冲过来,脚踩在躺在地上的队友身上,没有丝毫罪恶感,反倒是被变得越发凶恶。

“这些人都被洗脑了!”

赵志刚身上的外套早就被脱掉,里面的衬衫不知刚才被谁拽住,已经撕成碎布条,从隐约露出来的皮肤能看出,全都是精壮肌肉,他汗流浃背,对抗本身就是体力活,现在虽说没有体力不支,可速度已经不如刚才。

从拳场开始,他就以凶悍的打法著称。

在这里,他没办法向后把人击倒,因为人挨着人,对面的人即使向后倾斜,也会被身后的人扶直身体。

“唰…”

王紫竹见对面一拳砸过来,迅速出手,以左手为依托,右手硬生生抓着这人拳头,然后用力一扭,再以左小臂为支撑点,全力向下扭。

“咔嚓…”

一切发生在点火时光间,攻击他的人面部撕扯,脖子上青筋瞬间痛的凸起,双膝止不住一弯,跪倒在地,他还没等跪稳,身后的人就迫不及待一脚把他放到,冲上来顶替他的位置继续进攻。

“不能退…一步不能退!”

王紫竹微微有些长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全都贴在额头上,这些人被洗脑已经显而易见,要不然没有人会如此不要命的打,这已经不是多少钱能解决的问题,类似于传/销到最后的样子,他们眼中看的满是炙热。

“啊…”

就看一人强行从两名队友中间冲出来,一米八几的个头,脚下还能如安了弹簧似的挑起,张开双臂奔赵志高扑过来。

不能后退!

赵志高也明白这一点,这些人的抗击打能力是毋庸置疑,刚才被放倒那些人都是被踩在脚下才无法站起,要是后退了,留出空间了,他们重新站起来将会是致命的麻烦,车轮战,往往让人最为烦躁。

赵志高没躲,继续迎敌人。

“嘭…”

又一个直拳打过去,直接打在这人胸口上。

听见咔嚓“一声…”显然是肋骨被打断。

但这人只是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眼神则变得更为炙热,冲过来,双手牢牢抱住、双脚也盘在赵志高腰间,与此同时,张开血盆大口,本是想对着脖颈咬下去,如果这一下被咬住,动脉破裂是早晚的事。

赵志高赶紧把头一偏,把这人脑袋砸歪,致使他咬在肩膀上。

一瞬间袭上心头的疼痛感不可谓不强烈,就看肩膀流出来的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打湿衬衫。

“凑!”

这人是短发,没办法薅住,只能用拳头击打肋骨。

可是这人牢牢咬住不松口,恨不得立马把肉撕扯下来。

王紫竹见状,眉头紧缩,表情更为凝重,他已经感受到体力快速流失,再拖下去,或许能等待救援到来,但也是在自己尚有生命气息时等到。

这么下去不行!

赵志高显然也意识到这点,看到有人已经强行从队友的脚下爬起来,要重新加入。

“冲!”

赵志高被暴风雨般的进攻打的很憋屈,是他从未有过的憋闷,以往哪次不是酣畅淋漓,偏偏被困在这狭小之地。

完全不再有任何防守,身上还坐着一个人,双脚用尽全力向前方冲去。

“嘭嘭嘭…”

迎面而来的拳头全都砸在他脸上,颧骨最先被打破,紧接着是眉骨,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肿胀。

但他的身体,犹如坦克一般。

直挺挺想走廊里冲过去,顶到对面人身上,力度不减,继续向前。

一时之间,他这侧的人竟然齐刷刷的被顶的向后退几步。

王紫竹见状,身体微微向前倾斜,也如出一辙向前冲,别看他从不是所谓的肌肉男,身上也没有赵志高的爆炸肌肉,但对于从小习武的他来说,身体协调性让人望尘莫及,突然之间爆发出来的力度让人感到震惊。

就看两人把自己身体当成盾牌,以自身力量推着这些人后退。

“有点意思!”

站在走廊尽头的黎坤缓缓评价一句,脸上泛出居高临下的笑容,随后抬起双手,拍了拍“啪啪”的声响顿时传遍走廊里。

刚刚缓过神,组成一排的人听见声音一愣。

以往听到这种掌声,都是教头有话要说,得立即把手上动作停下。

最后排的几人诧异回过头。

黎坤道“对付他们两个人,已经过去六分钟还没放倒,你们让我很失望,从安保公司到山庄最快也得十分钟时间,还剩下四分钟,两分钟解决你们,两分钟打扫战场…完美!”

他说话间,就看楼梯走上来一人。

正是刚才躺在沙发上沉醉的那个女人,脸上还有未消退的红晕,不不得承认,身穿着紧身衣裤,凸显的身材很完美,她手里拎着两个袋子,走过来到黎坤身边,扔到地上。

黎坤也很粗暴,一把搂住她的腰,狠狠勒在怀里,嘴巴在她脸上狠狠的亲一口。

刚上来的女孩紧抱住黎坤,风骚的看着黑暗走廊,虽说还适应光线,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可这也不耽误她的妩媚,一副欠干的表情…

“哒哒…”

最后方的几人率先退到黎坤身边,很默契,抬手捡起地上的袋子。

刚一打开,就看一个袋子里装的砍刀,另一个袋子里装的手电筒。

这几人面无表情,一手抓着手电,一手拎起砍刀。

“唰…”

回头对着走廊照过去。

刚才漆黑的走廊,顿时亮如白昼,能看见地上躺着的其中两人,呼吸的变得缓慢了。

王紫竹和赵志高下意识抬起胳膊挡住亮光,从手电另一端看上去是如白昼,可在他们的眼中除了刺眼之外,光源背后则变得一无所知了…

“接下来的两分钟,将会是你们人生中最后的时刻,好好珍惜…”

黎坤似笑非笑,说完,再次对着女孩狠狠亲下去。

而那好武器装备的几人,已经开始缓缓向走廊里逼近。

第1149章 电话

他们进攻的速度很缓慢,不过根据光源的波动还能判断出正缓缓靠近。

赵志高和王紫竹两人陡然变得如临大敌,黑暗并不恐怖,恐怖的是黑暗背后还隐藏着杀机,然而他们没有办法后退,甚至手到现在还没停下,知道再这么下去不行,如果不能强行突破出走廊,那么这里将会变成人间炼狱。

几乎是在同时。

不再用蛮力对抗。

两人的身体都是向侧面紧贴在走廊墙面,同时抬手抓住最靠近的一人,把他们向后甩去,最前方的人猝不及防,被打个正着,身体顿时向前倾,扑倒在走廊里。

他们的动作并没停,把最后的力气用出来,动作顿时变得狂风暴雨般急促。

王紫竹讲究章法,只不过现在已经顾不得任何,哪怕是腹背受敌也必须向前。

突然,察觉到光源已经靠近,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下意识抓起身前的一人拉向自己。

“咔嚓…”

就看一道白光瞬间落下,贴着挡在身前这人耳朵滑下来,随后深深的镶嵌在肩胛骨里。

“嗷…”

走廊内顿时泛起凄凌的惨叫声。

陡然涌出来的鲜血喷在王紫竹脸上,他并没有惊慌,立即抬手要抓住砍刀,可他刚刚抬手,就看另一道白光落下来,没有打到他,但挡在王紫竹身前这人,已经被剁的跪倒地上,他再向前看,仍旧是一片黑暗。

赵志高的情况同样如此。

刚刚还纠缠他的两人被放倒一人,另一个已经退出去。

突然之间。

走廊内陷入寂静之中,两人都眯眼看向前方,画面好似突然间静止下来,然而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刚刚过了两秒,就看手电筒的后面突然亮出一把刀,对着赵志高的脑袋劈下来,如此近距离完全躲开不可能,极其彪悍的抬起胳膊挡住。

“咔嚓…”

砍刀准确无误的看在赵志高小臂上,这一瞬间,血流如注。

“志高!”

王紫竹平日里很少言语,可朝夕相处的感情不变,砍刀赵志高被砍中,登时吼出来。刚要抬手把那人胳膊打掉,就看另一把刀几乎是贴着他面门剁下来,让他无法跨过中间仅有几十公分的鸿沟。

赵志高面无表情,只是脸色变得煞白,接下来的动作更为彪悍,不顾对面的狂风暴雨,抬起另一只胳膊,向前伸,抓在那人手腕上。

“唰唰…”

另外一把砍刀见缝插针,对着赵志高的胳膊剁下来,可即使是这样,赵志高仍旧没放手,看起来是要拼上一条胳膊,夺过一把刀…

与此同时,三楼。

还泡在水池里的背纹关公老头微微蹙眉,他已经很少喜形于色,但是看到画面中的惨烈情景,还是难免被触动…

只不过在微微蹙眉之后,又变得波澜不惊,静静的观望着电视。

……

“快点,快点…”

洪灿辉坐在副驾驶,不断的催促司机。

车已经进入山路,司机满头大汗,以往开车都追求稳字,有技术,施展出来还是第一次,非常紧张。

刘飞阳坐在后座,沉默不语,眼睛透过挡风玻璃,一直盯着前方,只有仔细看才能发现眉宇间的担忧。

车前方是一辆公司的越野车,为了防止突发危险,在前方开路,所以即使有望穿秋水的眼神,也无法看到最前方的情况。

“滴滴滴…”

司机不断的摁车笛,催促前方的车快点。

刚转个弯,已经能看到诡异的红光,拒霜山庄的大门近在咫尺,最前方的开道车又把速度加快几分,一头扎进山庄大院里,紧接着,刚才行驶在盘上公路上的长龙如鱼贯入,六辆满载安保人员的车齐刷刷停到大院。

此时的院子还如刚才一般。

安静到诡异。

从外表丝毫无法猜出内部发生的情况。

就看六辆车的车门同时弹开,所有在公司的私人安保全部出动。

“这里,快点…”

洪灿辉下车之后,没有顾忌自身安危,指着正前方的主楼,第一个冲进去,刚刚下车的安保见状,全都快步跟在身后,打开门,迅速冲进去。

刘飞阳站在院子里,他身边还剩下两人,是与他去省会的那两名保镖。

他没着急进入,而是站在院子里向四周张望,任谁都能看出这里不是正常消费的地方,但那房子里究竟有什么,暂时还无法得知。

看了一圈,缓缓收回目光,闭口不言的向主楼走去。

他刚一脚踏进主楼,就听到从楼上传出来撕心裂肺的吼声“志高!”

听到这声,刘飞阳的步伐终于加快,面色也变得越来越阴沉,走到楼梯处,那名干瘪人士还在昏迷,可这时,已经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他继续上楼,视线刚刚越过二楼平面,就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已经被掀翻的人,有些在痛苦呻吟,有些已经昏迷不醒。

地上散落的手电筒,被安保拿起来握在手中,照着正前方。

“志高…志高!”

洪灿辉已经瘫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赵志高,后者满身已经变成红色,身上有多处肉眼可见的刀口,尤其是胳膊,左胳膊已经扭曲变形。

“救护车…叫救护车!”

王紫竹也瘫坐在地上,靠着墙面,有气无力的喘息着,他身上的伤口不多,但体力透支到已经虚脱,刚才要不是赵志高豁出去命抢过一把砍刀,两人可能早就被剁成肉馅。

虚弱道“放心…有我在,肯定没事…肯定没事…”

他说着,眼睛半闭半睁的抬起手,奔着赵志高伸过去。

“二孩…”

刘飞阳走到身前,面色还在经历克制的保持平静,可他眼里已经满是红血丝,蹲下来,叫出快要被人遗忘的称呼。

听到这两个字,原本已经闭上眼睛的赵志高,缓缓睁开眼,看到刘飞阳的面孔,呵呵的笑出来“他们…在那…”

赵志高抬手指向一个房间。

“别说话!”

刘飞阳知道这种情况要最大限度的保持体力。

见赵志高点头,他转头看向刚才所指的房门。

房门里。

周振脸色苍白,拿起座机,手指哆哆嗦嗦的播出三个字,然后颤颤巍巍道“这里是拒霜山庄…发生大规模火拼…已经出了人命…要出动特警,快来,快来…”

第1150章 楼梯

周振挂断电话,心里仍然忐忑不安的看向门口,外面究竟怎么样他不知道,可鬼哭狼嚎般的叫声全都听在耳朵里,再者说,看到坐在门旁沙发上的两人,也能窥觑一丝端倪。

门口坐着的人正是黎坤和那名女孩。

相比较而言,这俩人则要镇定的多,坐在沙发上还在秀恩爱,女孩的情况他不想追究,吃了药之后别说是人还在外面,就是给她扔到墓地也未必会有反应,倒是黎坤的镇定让他摸不到头脑。

“咔…”

门锁突然发出震动声。

周振身体不自觉绷紧,他知道这是有人在外面扭动门锁,心脏跳动的频率已经快达到人的极限。

棋差一步。

如果知道刘飞阳今夜就会让人过来,他万万不会在拒霜山庄里停留,所谓君子不利于危墙之下,他不是君子,但也不想死。

颤栗问道“你能抗住么?”

“你说呢?”

坐在沙发上的黎坤似笑非笑的反问,眼中的鄙夷不言而喻,多年来都奔走在生死线上,心态早已与常人不同,周振贪生怕死的模样他也看不上。

周振眉毛上挂着的汗珠一滴滴掉下来“扛不住你还坐着?等他们进来咱们就完了!得想办法,你得抗住啊…”

他声嘶力竭的吼声,没有起到半点作用。

黎坤仍旧我行我素,道“如果没有老板,我逃不出海连,也早就死掉…弄死那个姓赵的和姓王的是目的?不不不…要是想弄死他们,我早就出手,捏死他们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简单,留他们几口气,能拖延一些时间,等到官方人员来了,他就被扣在这里了…”

“咚咚咚…”

话音刚落,门外已经响起踹门的声音。

这里对外名义是公共场所,所以门都是向里开。

周振看到门板好似在颤动,心脏都跟着停止跳动,双腿一软,险些坐回凳子上,惊恐问道“这么说,咱们都是牺牲品,是鱼饵?”

黎坤淡定反问“要不然呢?拖延时间罢了…门是都是精心改造过的防盗门,用脚踹是踹不开的,除非把高速钢锯拿来,要不然,十分钟也进不来…他们不可能带这种东西,山庄内也没有,这段时间足够官方到来…”

周振听到这话,眉梢露出一丝喜色,重新看到希望。

见门还在嘭嘭响,心中虽说不安,可也淡定许多。

“这样也行…总比没命好!”

周振在心里自我安慰着。

黎坤淡定的看了眼防盗门“脑子是个好东西、可他们没有…呵呵,老板说的这句话太有哲理…”

“咣”

话还没等说完,就听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声响。

是枪,而且不是一般的手枪!

当黎坤看到这慕,浑身顿时紧绷,眼睛不可思议的放大:老板告诉过他,国内对枪械一直是零容忍状态,山区和小县城能弄到劣质产品,大城市几乎看不到,动了管制刀具还有回旋余地,一旦枪响会势必追查到底。

这是红线的问题。

“咣…”

他们还在错愕中,声音再一次响起。

这次可以清晰的看到,门锁位置已经变形,门外是一名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壮汉,对准门锁在崩,刘飞阳满脸铁青的站在侧面,双眼死死的盯着门锁。

赵志高和王紫竹已经被抬走,不能等救护车到来,要做到最快速度。

门锁已经被崩坏,另一侧的安保瞬间抬起腿把门踹开。

“咣当”一声。

门里的世界霎时间呈现在眼前,黎坤站在门口,再也没有之前的淡定,心里已经把老板问候了不下一百遍,不说这种东西不能露面么?他一手拿着小匕首,谨慎的盯着,那名吃过来已经上劲的女孩,躺在沙发上自我欣赏。

而周振则是搬起板凳使劲砸玻璃,想要破窗而逃,可这玻璃根本砸不碎,用来装饰的窗户更打不开,看见门口,动作越来越着急,急的快要哭出来。

站在门口的人没轻举妄动,与黎坤对视着。

原本站在另一侧的刘飞阳,从兜里掏出一双手套戴在手上,向前一步,伸手接过安保手中的长管,把手伸直,面无表情的把长管盯在黎坤脑门上。

“啊…”

正前方的周振一边砸窗户,一边回头张望,当看到刘飞阳的面孔,顿时吓惊叫出来。

“他人在哪?”

刘飞阳开口问道。

还是黎坤淡定的多,额头上挂着汗珠,但眼睛还能恶狠狠的盯着刘飞阳,手中匕首握的很紧,看样子是在寻找进攻机会。

“士可杀、不可辱…你以为我会害…”

“亢…”

黎坤的话还没等说完,刘飞阳已经扣动扳机,直到现在,脸上仍旧没有任何变化。

而正前方的黎坤,人已经看不清本来的样子,没有向下,而是向后直挺挺的倒去。

走廊里的人全都面色一变,任谁都没想到老板会亲自做这些事,还做的如此坦荡自然。

“唰…”

周振听到声响,手上的动作一瞬间停止,口干舌燥,浑身不自觉的颤动,缓缓转过头,见刘飞阳盯着自己,毫无骨气的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地上。

“跟我没关系,一点关系没有,都是他指使的,他出钱出人,我是无辜的…”

他一边哭诉,一边不断的磕头,脑袋恨不得把地板瞌碎。

刘飞阳低头看着他,平静问道“他人在哪?”

“楼上,就在楼上!”

周振彻底被吓傻了,没有丁点隐瞒,语速极快的又道“门口的楼梯上不去,是死路,都用砖封上了,要想上楼只能从最里面的房间上去,房间里的书柜能挪动,后面是上楼的楼梯,要是在抽屉里,我都说了,别杀我,求求你…”

“呼…”

刘飞阳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抬手把枪交给刚才的那名壮汉,缓缓出门,向走廊最里面走去,洪灿辉跟在身边,原来那两名保镖跟在身后,还有几人也跟着走过来。

他们刚走出几步,就听房间内又“亢”的一声。

求饶声再也没有。

从抽屉里取出要是的壮汉,快速走到最前方,把走廊最里面的门打开,按照周振所说,把书架挪动,果然,一处楼梯出现在眼前…

第1151章 钱书德

楼上。

这位背纹关公的老头还在水池里,他是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刘飞阳接过枪的角度正好被门挡住,能看到他抬起胳膊,也能看出像是端着的姿势,不过一切都没呈现在电视之中,有些遗憾。

见到刘飞阳快要上来,没有半点担忧,脸上甚至是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

“哗啦啦…”

他从水池里站起来,身上的皮肤被池里的热水烫的通红,伸手拿起池边的浴巾围在身上,然后坐在池边,无悲无喜的望着门口,等待刘飞阳到来…

门外已经传来脚步声。

那两名保镖本想着挡在刘飞阳身前,先进入,可是被刘飞阳拦下来,他不想在那个人面前露怯,一步步走上楼梯,走到门口,没有犹豫的一步迈进去。

随后,视线中出现老头的身影,以及他背后的腾腾热气。

“钱书德!”

坐在水池上的白发老头,正是曾经的惠北首富、号称二十八个亿资产的掌舵人,钱书德,比在惠北的时候老了一些、沧桑了一些,精气神也不可同日而语,但是他整个人却给人一种无比阴翳的感觉。

“终于见面了!”

钱书德平静的蔑视着刘飞阳,在他眼里,刘飞阳还是当初在惠北,自己陪同神仙上山打猎,他只配领路的小犊子,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

“不得不说,你的脑子没有我想象中的好用,本以为你会很早猜到,可直到今天你猜出现在我面前,很失望、也很遗憾…”

钱书德没有畏惧,站在眼前的刘飞阳仿佛不是敌人,就是个幼儿园的小娃娃,他身后那些壮汉,也像是不存在一样,完全被忽略,被当成空气。

“哒哒哒…”

刘飞阳没有任何回应的向前一步步靠近,虽说早就有心里准备,可当钱书德真的出现在眼前,他还是被震撼到,两人不应该是生死仇敌的关系,当初自己只是把他气到病倒而已,是他自己用人不善,才导致最后的公司破产,有间接关系、没有直接关联。

钱书德见他一步步走过来,仍旧很平静。

“你知道嘛,这几年来我做梦都会梦到与你见面的场景,每当我到你的新闻,就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剥,每当看到我儿子一个人躲在房间角落,就恨不得把你挫骨扬灰,刘飞阳,我不搞的你倾家荡产、家破人亡,难平我心头之恨!”

说到这里,他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他的儿子钱进,当初被柳青青派人给绑架,没有过分蹂躏,但是找了两位有患有难治愈恶性病的小姐,让钱进活生生当了几天皇帝。这么多年来走访名医又出国治疗,可收效甚微,还是那副样子,人已经患有自闭症,只会一个人发呆,每每看到这幕,他就心如刀割。

刘飞阳已经走到身前,仍旧没说话。

“曾经的我,喜欢按照规矩办事,按照章法做事,也懂得人情世故是必不可少的环节,但你的崛起让我看到另一个角度,就是成功者都要有一丝匪气!一丝流氓气息,太儒雅是没用的,所以每次在黑夜里我都在想,你有一丝匪气,我要弄你,就要把自己彻彻底底变成土匪,当我不守规矩,这个社会还有谁?”

他说完,无比高傲的把脖子昂起来,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在蔑视一切。

“唰…”

已经站到他身前的刘飞阳,迅速抬起手,捏住他的脖子,用着同样蔑视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钱书德,不可否认,在曾经,眼前的老头确实是他无法逾越的高山,但是在现在,他在自己眼前又何尝不是一只蝼蚁?

很用力,手上的青筋已经凸起。

钱书德没还手,但脖子上在聚集力道抵抗着。

很快,就看钱书德的脸变成红色,然后变成酱紫色,即使是现在,这位老头仍旧没有凌乱,可能哀莫大于心死,他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正在这时“叮铃铃…”的电话声响起。

在这空荡荡的浴室里异常刺耳。

电话是洪灿辉的,他蹙起眉,抬手把电话拿出来,其实他早就有预感,觉得就这样结果了钱书德太轻松,这家伙已经在背后设计了这么长时间,突然从山庄名字暴露出来,然后又在试探的过程中,痛下杀手,总觉得太过蹊跷。

他见是刚刚送走王紫竹和赵志高的人,打来的电话。

心里狠狠的揪起来,这个时间点不可能遇到救护车、更不可能送到医院,那么把电话打过来是为了什么?

这一瞬间,他的手开始止不住颤抖。

接起电话“喂…”

“洪总…来人人,亮着灯,再有三分钟左右就会到达山庄,一辆轿车,一辆机动队的福特…”

“我知道了!”

洪灿辉听到这声,悲喜交加,喜的是没有听到其他问题,忧的是这里下山只有一条路,如果那些车上来,一定会把自己堵在这里,不是人多人少的事,而是有一条底线,是任何人都无法挑战的。

抬起头,看向钱书德的眼神变得更加凶恶,这老头做的都是让人惨目忍睹的勾当,可他却敢打电话报警。

不得不快步走上去,到刘飞阳身边。

低沉道“阳哥…有人来了!”

“唰…”

听到这话,刘飞阳瞬间把手收回来,原本已经被捏的快要昏死的钱书德,登时缓过气,随后笑出来,先是轻笑、后是大笑、最后是狂笑,笑声在浴室里久久回荡,异常渗人。

刘飞阳则转头看了眼洪灿辉,吩咐道“拖住!”

“你不敢动我!”

钱书德陡然收住笑声,死死的盯着刘飞阳,冰冷道“其实你已经猜出一丝端倪,我一个破产的老头上哪弄那么多钱投资?就不说在惠北省会了,就是买下这个山庄也花费了不少,我没有,自然是有人出了钱…而出钱的那人,你惹不起!动了我就相当于不给他面子,而他要生气,你就完了…”

狂妄,此时的钱书德只能用这两个字形容。

刘飞阳倒没被他几句,整个人近乎病态的麻木。

缓缓道“人,我已经杀了,不在乎多一条人命,不给你考虑时间,只有三十秒,我要与你背后的人通话,三十秒后还没听到他的声音,我弄死你!”

第1152章 堵路

山庄外,洪灿辉得到吩咐之后就走出来。

拖住!

刘飞阳只是说这两个字,可怎么拦住是个问题,不可能让安保的人强行把路封住,那样事情就会变得愈发大条,底线是万万不容挑战的,站在院子里,内心无比焦急,绞尽脑汁的想对策。

刚刚电话中只是来了两辆车,看样子只是来探探虚实的,并没有因为莫名其妙的电话而大规模出动,只不过一旦被他们察觉,将会又大批人马过来。

打电话?

事情闹到这步,给谁打电话就是把谁拖下水,弄不好还会产生适得其反的效果。

上层压力不行,正面对抗也不行。

突然,他脑中灵机一闪,双眼盯到停在院子里的迈巴赫上,犹豫不到一秒钟,迅速跑出过去,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上,司机还在里面,车一直没熄火,准备在情况不妙的必要时刻能立即出去。

“开车!”

他上车之后,车门还没等关上,嘴中的话已经说出来,司机一愣,不明白发生什么情况,自从赵志高和王紫竹各负责一摊之后,他就成了刘飞阳的专职司机,也只听刘飞阳一个人的命令。

“赶紧开车…再他妈不走被人堵门了!”

洪灿辉暴躁的喊道,刚才电话中说已经拐上出城的路,那么现在应该已经在上山路,速度未必会有多快,但两三分钟一定会抵达。

司机严谨的分析了下他表情,觉得不像装出来,立即起步。

洪灿辉双眼死死盯着前方,这里坡度不大,再加上旁边有密林,所以向山下看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到直路上的对向来车,看不到任何东西,觉得有些烦躁,抬手把车窗打开,看看能不能从声音中看出端倪。

“嗡嗡…”

车窗刚被放下,耳边就响起鸣笛声,距离听起来并不远。

听到这声音,脑门上的汗水顿时掉下来,因为今天的事情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阳哥能亲自动手是他万万没想到的,走廊里的惨烈情况,也是不能公布于众的。

呼吸变得急促,扭头看向司机“能听出来距离有多远么?”

司机听到鸣笛声的一刻,也反应过来,谨慎道“直线距离不超过七十米,有弯路!”

“等会儿撞过去!”

洪灿辉已经下了狠心,这是唯一的办法,之所以用刘飞阳的车,首先是这辆车整个海连谁都认识,其次是分量够足,如果只是一辆普通的车,绝对不会引人遐想…

司机点点头,没有回应,也知道事情闹得有多大,但他没有加快车速,反而是减缓了许多,只是把车头向马路中间靠了靠。

洪灿辉抬起手把脑门上的汗水都给抿下去,即使山风顺着车窗最进来,也丝毫没让热度降低。

耳边的鸣笛声越来越清晰。

突然,就看司机抓着方向盘的双手陡然握紧,喉结在不断蠕动有吞咽动作,也很紧张。

前方是一处弯路,被山体挡住,看不清对面情况。

他继续骑在马路中间有条不紊的开心。

这处弯路被昏黄路灯映照成橙黄色,旁边的树木长出来,树枝树叶在灯光下摇摇晃晃,也像是有东西在路面上翩翩起舞。

眨眼间,车已经临近弯路。

正在这时,前方陡然出现一辆鸣笛的车,同样也靠在路中间的位置,或许是没想到这条僻静小路有车,又或许是有笛声以为都会避让,当车里的人看到前方来车,赶紧踩下刹车,下意识的把车头偏倚。

与此同时,刘飞阳的司机则更加出色。

看见前方鸣笛的车,也像是惊慌失措的踩下刹车,同时把车头避让的向另一个方向扭过去。

“咯吱…”

刺耳的刹车上在幽静山林里平地惊雷般响起,异常刺耳。

原以为即将发生的车祸就这样化解过去,可事实并没有,车像是失控了一般,车头没动,车尾在只有双向单车道的路上划了弧线。

随后就听“嘭…”的一声。

车尾不偏不倚的怼到鸣笛车的车头上,而近六米长的迈巴赫,把整个马路堵得只剩下一条缝隙。

“奶奶个熊!啥车都敢撞!”

从鸣笛车驾驶位顿时跳下来一人,满脸怒气,人没事,就是刚刚收到些惊吓,尤其是在山路上对向的车还开着远光灯,简直毫无道德。

他跳下来之后,这辆车的另一人也走下来,穿着便衣。

随后,跟在后面的有特殊标志的福特MPV也把车门拉开,从车上走下来四名全副武装人员,这是海连特殊风景,每到旅游季节的时候,各个主要景点都会停一辆,他们全都真枪实弹,在必要情况有临时决定权利,手里拿着长管,前两颗是橡胶弹,第三颗就有杀伤力了…

“咚咚咚…”

最先下车的人走到驾驶位,抬手敲车窗玻璃,弯下腰看着里面,满脸火气。

从刚才的情形来看,还真不好说是故意撞上的,一切只能归咎陈意外。

“下车…下车!”

司机深吸一口气,转头看了看洪灿辉。

“什么也不用说!”

洪灿辉心有余悸的小声叮嘱,随后率先推开车门走下来,司机见状,也推开车门。

“这是山路、速度这么快、开着远光灯,这是不道德懂么?”下来的人忍着火气朝司机说道“还有、里面接到报警,我怀疑你们是故意制造车祸拖延时间,身份证、驾驶证…如果因为你们的原因,耽误了执法时间,是要负连带责任…要是与报警人产生关联,要负刑事责任…”

他身后的几人也快速聚拢过来,全都面色严肃。

司机秉承了洪灿辉的叮嘱,闭口不言,但是按照命令把身份证和驾驶证都拿出来。

“还有你!”

这人抬手指着洪灿辉吼道。

他话音刚落,就看与他从车上一同下来的另一名穿着普通服饰的人,抬手抓了抓他肩膀。

“怎么了?”

他转头问道。

这人看了看洪灿辉和司机,随后对他招了招手,率先转头向剐蹭处走去。

两人配合多年,有默契,他严肃的跟在身后,顺着这人手指的方向一看,当看到上面的车牌,脑袋嗡的一声。

五个九!

曾经是耿爷的座驾,现在是刘飞阳的座驾,几乎全海连人都知道,而这辆车主是什么能量,也都了熟于心。

这一瞬间,他觉得事情不寻常,但已经超出了自己能处理的范畴,再看向两人的目光已经变得不同,默默的向远处走去,抬手拿出电话,本想给队长打…犹豫了下,直接打给所长,心中知道这个级别也未必能解决,但已经是自己能接触到的最大的人了…

那几名全副武装的人也好奇,走到后面看了眼,当看到车牌,同样,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被堵住的山路,也不再有任何动作…

洪灿辉见到那人开始打电话,终于松了口气,只要他们不立即通行,就有缓和时间,而真要是想过来,还得上报几层…

心中默默念道“还好…还好!”

第1153章 王爷

山庄内,三楼浴室。

钱书德本打算与刘飞阳对视,在气势上占据上风,或者说,即使是让他看到自己,他也需要想想自己为什么敢孤身一人在这等待,这一切都是基于曾经对刘飞阳的了解。

所以即使刚才从电视中看到刘飞阳手上有动作,也丝毫没感到忌惮。

但是现在,他突然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

所谓最了解男人的永远是男人,钱书德从背上纹了关公之后,就打算彻底与之前的生活告别,他想要的是与这个社会好好谈谈,到底什么才是规矩,哪怕有一天身败名裂、万劫不复也在所不惜。

可就在刘飞阳话音落下的一刻,他从这个犊子身上感受到了同样的气息,都是哀莫大于心死,哪怕马上闭上眼也没有任何遗憾,刘飞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不知道,在他眼里刘飞阳的走来的路少有磨难,多是坦途。

怎么也会像个活死人一般?

钱书德不甘心,自己可以死、刘飞阳也必须要倒,但是他不想让刘飞阳就这么倒下,得看到他在痛苦中一点点死去,眼看着辛苦构建的大厦分崩瓦解。

两人还在对视着。

各自都不肯退让。

“刷…”

刘飞阳没回头,但是向后抬起手。

门口还站着几人,见老板的动作,很识趣的快速走来,把手中的长管送到手上,这次他没有戴手套,意义已经不大。

单手拖着长管,顶在钱书德脑门上,眼睛上好似蒙上一层灰尘,浑浊不见底。

他没开口。

钱书德在被顶住的一刻,眼里的怒火更加旺盛,咬牙开口道“我不怕死、哪怕被挫骨扬灰也没有不可,但是…你必须得给我殉葬,如果不打电话,他可能暂时不会动你,一旦电话接通,你们的矛盾就再也没办法调和…”

他说完,抬手拿起放在浴室边上的手机,播出一个号码。

放着扩音,正在连接的声音响彻浴池。

刘飞阳缓缓把手放下,对于钱书德话没有任何波动,他暂时还不知道是谁一直给钱书德经济支撑,但知道这个人的分量一定不小,要不然凭借钱书德的傲气,也不可能被随便一个人震住,盯着电话。

门口的人全都静止的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幕,呼吸都要停止。

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老板身上的故事,也知道这件事在老板心中的重量,眼看着谜底即将被揭晓,怎么能不紧张?

电话很快被接起来。

“什么事?”

从电话里传来一个深沉的嗓音,很有磁性。

这声音在寂静的浴室内,顿时变得宛若平地惊雷,炸裂在每个人的耳膜。

钱书德还端坐在浴池边,身上仅仅披着一条浴巾,脸上的神情已经由愤怒转为玩味,他相信刘飞阳已经听出是谁的声音,更知道这是不可撼动的人物,他越是看,越觉得得意,本以为装逼这种事只是在小学生身上出现。

没想到发生在自己身上,也有莫名的爽感。

“说话!”

电话那边等的有些不耐烦。

钱书德不会主动开口,他只是玩味的盯着,倒要看看刘飞阳会以什么姿态面对这个人,要是倔强,电话那边的人也不是好脾气,要是无法强硬,刘飞阳又以什么姿态面对自己?

刘飞阳面无表情,抬起长管,放到浴池边缘,轻轻往前一动,电话被推到水池里。

随后,他又抬起长管盯在钱书德脑门上。

“还有什么遗言!”

“你敢动我?”

钱书德嘴角不由向上勾勒,鄙夷道“小犊子,在几年前你是引路的,在今天,你也只是给我趟雷的角色,即使下地狱,你也得走在我前面!敢开枪?有这个胆子么?用不用我给你两个胆子?”

他一如既往的狂妄,确实不怕死。

也自信刘飞阳在知道这个人之后,更不敢动自己!

“我钱书德没有强大的靠山,不可能冒然进攻,既然敢放你进来,就有信心能站着出去”他顿了顿,又道“你身边那个姓洪的应该去拦路了吧?黎坤被枪杀…周振被枪杀,这么短的时间内你或许能处理的了现场,可影响挡不住,一旦我背后的人施压,你将会万劫不复,怎么样?手法高明么…”

钱书德说完,得意的笑出来。

人的本性都是趋利避害,不怕死的人刘飞阳见过,在临时之前还敢如此叫嚣的,他是第一次见到。

“说完了?”

刘飞阳缓缓开口说出三个字,看着眼前白发苍苍的钱书德一阵恍惚,曾几何时,提到这个人就有种窒息感,可以说是里程碑式的人物,但现命运都在自己一念之间。

“说完了,你又能奈我何?”

钱书德瞪大眼睛,脑门向前一顶,他不相信刘飞阳敢开枪。

“你还是你,但你身前的犊子,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任人宰割的了!”

“亢…”

他话音落下,手指毫无征兆的扣动。

剧烈的响声在浴室内久久回荡。

“噗通…”

钱书德的身体向后仰去,整个人栽倒在水池里,临时还等大双眼,脸上的表情还停留在听到刘飞阳最后那句话时的愤怒,当真是死不瞑目,愤怒没有任何用,水池眨眼间被染红一片,红色向四周满满荡漾开来…

惠北有句老话:关公,不能随便纹。

……

电话另一边,接到钱书德电话的人正坐在床上,他的电话中传出来咚的一声,随后就是哇啦啦的声音,本想挂断电话,可敏锐的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仔细听着电话那边的内容,隐约间好像能听到一些,但是什么都听不清,甚至那隐约间的声音是否是说话声都无法判断。

越是这样,他越觉得不寻常。

用力把电话向耳朵靠近一些,刚刚靠近,就听“亢”的一声,即使是他经历过太多沉浮的心性也难免被吓了一跳。

凭借他的经验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声音,顿时觉得事情有些诡异。

这时,就听旁边传来怯懦的女声,这女人本就躺在旁边,对他接电话而停止对自己的动作还有些不满,没有表现出来罢了,她显然也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大约也判断出来,脸色吓得煞白,更加唯唯诺诺,仔细看,这女人正是险些成为最佳女主角的、赵志刚旗下艺人:王倩!

她拉起被子挡在自己前胸,颤颤巍巍问道“王…王爷…刚才的是枪声么…”

第1155章 一点心里话

刘飞阳挂断电话,静静的坐在地上,解决完钱书德他就从山庄里出来,洪灿辉能抗多长时间是个未知数,自然就不会在这未知数中坐以待毙,他向后一靠,后背靠在一块石板上,看石板上的字,正是耿爷的墓碑。

如果他在现场被人看到,事情会变得很麻烦,只要没被看到,就还有运作空间。

两名保镖如影随形的站在两侧,谨慎的盯着周围。

海连山里虽说没有惠北山里那些猛兽,但蛇类还是不少的。

从这里隐约间能看见还散发着红光的拒霜山庄,今夜的血洗出乎所有人意料,也让所有人猝不及防,但身为当事人的刘飞阳脸上却无悲无喜。

他没有看拒霜山庄,抬头望向夜空,视线透过头顶的摇摇晃晃的树枝到达星空之上。

自视甚高的钱书德,解决掉只是一顺手的事,哪怕是现在,他的心里也丁点波动没有,非但如此,还感觉到久违的宁静,好似压在心底里的暴戾终于发泄出一点,神仙曾经在非洲的草原上发出“万年以后的天还是这片天…万年以后的我会在哪里?”

刘飞阳不想发出这样的感慨,也不想去思考如此深奥的问题,他只想活好当下,过好每一分钟,未必要坦荡,但一定要舒坦…

“老板…有领导来现场了!”

保镖看了看手机,看完上面的内容,转头说道。

刘飞阳微微点头,在海连还能被他看作成领导的人已经不多,很显然事情已经惊动了最上层。

一切的起源都要归咎那五个九的迈巴赫,如果不是这辆车的出现,最先赶来调查虚实的人不可能一层层上报,当然,换一辆别的车,起不到拦路的效果,有一得必有一失,早就做好处理麻烦的准备。

刘飞阳回过头,看了眼耿爷的墓碑。

上面高级油彩的鲜红大字记录耿爷简洁生平。

缓缓道“老爷子,都说人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以前的我跟你一样,在山里住,看的也是巴掌大一块地,不但拘束了视线、更囚禁了思

想,直到现在我对蓝海公馆十六万八一夜的总统套还不敢苟同,可没办法,现实的一幕幕活生生在我们面前演绎一出曲折离奇,不断的刷新我的世界观、轰击我的价值观、毁灭我的人生观…”

“在命运面前,骨气是没有用的,一文不值,老祖宗那句话怎么说来的,对,枪杆子里出政权,所以啊,腰弯了也没关系,那就咬碎了牙蹰蹰前行,以前说我要与这个世界谈谈,那是狂妄,可从今以后,只要不是,就一定让人听到我的声音…”

他话音落下。

漆黑的山林里突然陷入沉寂,耿爷没有破土而出,墓碑也没惊天地泣鬼神的点点头。

两名保镖对视一眼,后背都觉得凉飕飕的,他们在刘飞阳身边不是一点时间,但也不知道老板怎么突然变成今天这个,比以前冷漠了不少。

“呵呵,凑…”刘飞阳看了一会儿,随后站起来又道“跟你说这些干啥,总而言之一句话,以后你在山里看着,我在山外做着,行不行,等我下去那天再跟你讲,走了…下次来给你带酒…”

说完摆摆手,在山里的树林中穿行,向山外走去。

一个小时后,医院走廊。

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的刘飞阳快步前行,拐个弯,眼睛看到走廊深处的抢救室,安保公司的高层、以及模特公司的高层不知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多数都赶过来,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看来刘飞阳过来,踱步的人全都停下脚步。

原本长椅上的人也都站起来。

“刘总…刘总…”

一群人迎来。

刘飞阳抬手向下挡了挡,没有回应,随后从人群让出的路走到抢救室门口,透过玻璃,能看到抢救室里面还有一扇门,不透明,看不到内部情况。

一群人全都在背后眼巴巴的望着。

今夜的事对他们来说像是做梦一般,模特公司的人多数还都是安然留下的元老,知道王紫竹以前是安然的保镖,也知道伸手了的,却不懂为什么发生这样情况。

“医生

怎么说?”

刘飞阳回头问道。

吕婷婷沉着脸站在旁边,自从安然走后,她也变得沉默寡言,从最开始的不平衡,变成现在的不得不接受,妥协了,不再抗争。

“医生只是说会尽全力抢救…目前还没有人出来!”

她缓缓回道,眼圈透红,一直在担心。

关于今夜的事她之前不知道,现在已经知道一些,更知道走到这一步是必然情况。

“等着吧…”

刘飞阳简洁的说出三个字,随后不再停留,转过身迈步要离开,众人见状一阵错愕,他们本以来老板到来会说出指导性的话,可没想到只是聊聊问了几句就要走。

吕婷婷还沉默不语的站在门口。

众人想拦却没人敢说话,他们平日里见到刘飞阳的机会都少,有些人更是第一次见到真人。

最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

事实上,刘飞阳不是不想在这里等待,而是没有时间,有些影响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压下去,直到现在还没有洪灿辉的消息,很可能已经被带走调查,目前而言,事情还没有发酵,一旦发酵,后果会变得非常严重。

“咯吱…”

他刚刚走出医院大门,一辆宝马停到眼前,车窗被放下来,一个女人的面孔出现在眼前,画着红唇,眼中却满是陌生,竖着披肩长发,双手牢牢握住方向盘,就这么看着,一眼不发。

柳青青。

自从那也在别墅之后,这个女人也已经很长时间没联系,可这并不能代表柳青青没有关注刘飞阳的一举一动。

刘飞阳也看着眼前车里的女人,他一直都坚信一句话: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永远记得那个在满布积雪的马路上,坐在桑塔纳轿车后座的女人,还有那迷离的眼神,曾是最初的梦想。

“上车!”

柳青青简洁说出两个字。

刘飞阳犹豫片刻,随后打开车门坐上去。

柳青青痛快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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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6章 病了

黑石村的海边,这里与刘飞阳最初到海连时已经天差地别。

原本这里的海滩没有细沙,多是石子,现在石子已经被移走,不知从哪里运来的沙子扑上去,据说要打造新的旅游景点,以前能俯视海面的黑石村也荡然无存,盖起了一栋栋别墅,只不过孔瑞的锒铛入狱使这里的工程全部停滞,瘫痪状态。

夜晚的海边没什么人,今夜是大潮,浪很大,海水拍打在沙滩上,声音已经有些刺耳了。

柳青青把车停在路边,然后就推门走下去。

上身是一件酱色针织衫,高领,把她纤长的脖颈全都包裹起来,下身是一条黑色长裙,很长,要不是她足够高,裙角会拖到地面上,脚踩一甩无根瓢鞋,这身打扮对柳青青来说应该很朴素了。

刘飞阳坐在副驾驶里,并没着急下去。

扭过头透过车窗玻璃,看着柳青青的背影一步步向海边走,海风吹散了她的头发,随风起舞,也让她的裙摆飘飘荡荡,收回目光时又看向黑石村,山坡上漆黑一片,原来的路也因为施工多次改变轨迹。

可他却能准确的找到出处院子的位置,已经盖起了新的别墅,烂尾,没盖完。

终于抬手推开车门,走下车。

柳青青走到沙滩最深处,没有继续站着,而是坐到沙滩上,看着远处比她还要高的浪潮拍过来,最终慢慢变淡,流到她脚下,就差一点点,就能触碰她的脚尖。

“杀人了?”

她感受到刘飞阳走过来,平静无奇的问道。

当她得知拒霜山庄被踏平的消息,第一反应就是刘飞阳找出了钱书德,再追问,结果不出意料,果真是这个家伙去了山庄,抓了很多人,听说现场很惨烈,最后得知赵志高和王紫竹进医院,她就在医院旁等待,果然不出所料,刘飞阳真的会来医院。

“弄了两个杂碎!”

在她面前,刘飞阳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裤子被海风吹得猎猎作响,不得不承认,海风在夜晚还是很凉。

柳青青没回头,望着海面问道“还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的话么?”

“摸屎不染血…”

刘飞阳瞬间把话说出来,这还是在中水县的时候,他拎着菜刀去找安涛夫妇,最后被柳青青拦下来,她临走时候留下的一句话,话很粗鄙,也很有道理,这么多年来,刘飞阳也在尽力克制自己,尽量不让手上沾染鲜血。

有句话叫三岁看到老。

或许不用从三岁看,从当初他拎着菜刀去找安涛夫妇就能看出来,这家伙体内一直存在暴戾基因,今天的事情只能说是水到渠成。

柳青青显然没想过他能这么快说出来。

沉吟半晌道“我也杀过人…”

刘飞阳就站在旁边,低头凝望着她,以前倒是听说过,也都是人们传言,多是把这个狠辣的娘们给妖魔化了,可听她嘴里确认还是有些震撼,脑中甚至开始想,被这样一个漂亮到妖艳的女人用小刀轻轻划开脖颈上的动脉,将会是怎么样的画面,那一刻她的表情是否真如一条野鸡脖蛇般魅惑。

“同样,也是杂碎”

可能觉得过于简短,她又补充一句。

刘飞阳仍旧没有说话,弯下腿,缓缓坐到沙滩上,也就是柳青青身边,他没有用抱着腿的女人姿势,盘着腿,就像是坐在东北热炕头上吃猪肉炖粉条时的坐姿,同样望着远处滚滚而来的海浪,有水雾派过来,觉得特惬意。

柳青青又道“能解决么?”

“能!”

刘飞阳倒没有敷衍,外界的消息时刻在传递给他。

领导见事情涉及到刘飞阳,亲自赶到现场,阳然安保的人都没走,毫无意外的包括洪灿辉在内全部被抓捕。

从小环境说,王紫竹和赵志高胸口的针孔摄像机自带储存功能,信号传播被切断,可一切都储存在摄像机里,从动因上来讲,他们是被动防守、是受害者,根本不用运作,尤其是黎坤是在案逃犯,过年袭击的事情官方有备案,他们只是听人说黎坤在,私下调查。

从大环境说,耿爷已经离开,海连人心惶惶,海商会的工作还在推进,至于谁是会长大家已经了熟于心,海连最大的领导还亲自见过刘飞阳。

有人说,他们都非但是成熟男人、更是成功商人,没必要非得成立商会。

可在国内,各行业各都有,哪怕是最傲气的文人、最不服人的武者,都有自己的交流协会,并且还有举足轻重位置。

这是必然趋势。

柳青青又问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

“王爷!”

提到这两个字,刘飞阳脸上表情终于有所波动,王爷,虽说只见过寥寥几次面,并且这个辉煌的人物还都是以戏剧性的方式收场,但要真的认为他是个无足轻重的人物,那就大错特错了,曾经的金龙得主动邀请他。

现在的赵志刚也得刻意迎合他,以为王倩是很单纯的走到他身边?哪有那么轻松的事情,作为公司重点培养的对象,只有在最正确的地方,才能发挥出最大价值。

刘飞阳沉默后问道“他的资金规模有多大?”

柳青青转过头,略感错愕的问道“你要跟他拼财力?”

疯了,一定是疯了。

王爷具体能动用多少资金,柳青青确实不清楚,不过从当初为了针对她在期货市场上兴风作浪就能看出来,规模很大,如此巨量的资金,不要说普通富豪无法拿出来,哪怕是现在富豪榜上的富人,也没有办法拿出来。

“不然呢?”

刘飞阳眉毛一挑,仍旧没有任何波动“他打我一拳,我忍、打我两拳,我还忍,可都第三拳第四拳,再不发出自己的声音,那就不是我刘飞阳了,他碰我一下,我追杀他到天涯海角,这么做才正确…”

如此极端的回应,让柳青青更加错愕。

其实她听到刘飞阳血洗芙蓉山庄就知道这个人已经变了,没想到能变得如此彻底,赶紧甩甩头,那脑中其他想法都甩出去,这一场战斗无疑是以卵击石。

“你确实有可能赢…”

柳青青却还是说道“因为有秦芳的存在,只要她动用能量帮你,财力未必不能与王爷拼一拼,可然后呢?王爷的资金也不全都自己的,他只是这笔资金的管理者而已,一旦你把他打败,他背后的那些富豪又怎么应对?”

刘飞阳决绝道“打、干…只要他们惹我,就得撕掉一块肉!”

他不仅是嘴上决绝,心中更加坚定,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样,不可能再默不作声。

柳青青也沉默下来,她那从未低下的高傲头颅,正缓缓低下来。

沉默了足足十几秒,不知是被海风吹到了眼睛,还是被扬起的细沙迷倒了眼睛,缓缓转过头,没有了往日的犀利,只有从未有人领略过的温柔,眼泪像是在眼眶里打转,直接道“你不喜欢秦芳、你不爱秦芳、你也不想娶秦芳…”

这种略带哽咽的强调刘飞阳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从柳青青嘴里发出来。

苦涩笑道“可以慢慢培养,上个世纪没有什么爱情,都是由媒人介绍,家庭可以,人可以,那就可以在一起,那时候还没有离婚一说,现在人都追求爱情,可离婚的却越来越多了…怪事…呵呵”

“你培养不出来!”

柳青青继续红着眼睛,坚定道“其实你早就知道钱书德、也早就知道钱书德的背后是王爷,同时你更知道,自己的能力斗不过王爷,因为有一个词叫现实,只要王爷一天不倒,钱书德就一天不能动,你身边的人也就处于危险之中,你厌烦了、疲倦了,也被现实击打的遍体鳞伤了,也不自信了!”

“所以你必须得把安然赶走,这样才能保证她安全,也只有搭上秦芳,才能让你更进一步,可以无所畏惧的对抗王爷,乃至他身后的股东,但是你不开心、不快乐,所以才做事如此极端,在电影节亲自找楚阳父亲谈获奖、今天有亲手杀了钱书德,因为你想把对安然的愧疚全都发泄出来!”

刘飞阳又笑了出来,他望着柳青青的眼睛,不禁抬起手,擦了擦刚刚掉出来的眼泪。

手指触碰到精心保养的皮肤上,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刘飞阳,如果你继续这么病态下去,真的会把天捅出个窟窿!如果事情闹得太大,秦芳也保不了你,或者有一天秦老爷子突然撒手人寰了,很多事情都会大不一样!”

“然后呢?”

刘飞阳的手还在柳青青脸上,没拿下来,就这么触碰着。

“你离开秦芳,娶我!”

柳青青死死的盯着他“我和安然从来不一样,她是知道这些,不用你开口主动离开,而我也知道这些,但我不走,死都不走,就在你身边,我爱过别人、恨过别人、也杀过人、心黑手狠我比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你要把天捅个窟窿,我陪你一起,哪怕最后败了,我也跟你埋在一起!”

刘飞阳捏了捏她,缓缓把手收回来,重新看向海面“你病了!”

“病你麻辣隔壁!”

柳青青见他的样子,突然变得抓狂,毫无征兆的抬手打过来,双手不停,刘飞阳还坐在那里不躲不闪,任凭她如何击打,打了一会儿,柳青青也累了,双手抱住刘飞阳,身体都快压在上面,剧烈哭泣着。

哭了一会儿。

她的情绪终于缓和一些,站起来,头也不回的向路边车里走,开口道“你放心,你可能不娶我,但一定娶不了秦芳…”

第1157章 找盟友

柳青青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一个人开车走了。只把刘飞阳一个人留在海边,好在他不是女人,要不然在这一片烂尾楼前,鬼知道会冲出什么东西。

他没有回曾经的房子,也没有去公司,而是在海边广场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

目前还没有任何官方的人联系过他,要求他配合调查或者是做出怎么样的解释,倒是他主动联系了朋友,从公司老板的角度义愤填膺的表达了对此事的看法,很震惊、很愤怒,请求务必要严肃处理。

至于是不是装模作样,也没人过分追究。

安保公司会有专业的培训课,是请的反侦察专家、和犯罪行为学专家,定期给负责私人保卫业务的保镖上课,不是让他们如何,而是要把业务能力提到最高,以前没派上用场,这次可以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现场关于刘飞阳客观出现的痕迹全都抹去,做的很彻底,那些钱书德雇佣的汉子在当时多数都被打昏在地,不排除有人看到刘飞阳的可能,至于他们怎么说,别人怎么听,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

这件事在海连闹得不可谓不大。

第二天太阳升起,报纸新闻没报道,可不知从那里传出来的,已经人尽皆知了。

徐解放心思没有活络,只是悲哀的叹了口气:别说没有直接证据弄死逃犯、就是有直接证据,怕是也得低调处理啊…

徐璐赞同的点点头:秦老爷子的孙女婿,谁敢轻举妄动?

倒是程成表现尤为激动,非常低调的去市里一趟,要求严惩刘飞阳,至于结果现在还没有人知道,不过多数人都在想是无疾而终。

从钱书德手下侥幸逃过一劫的程牧野,还悻悻的想:该…让你打我!

王紫竹和赵志高在昨夜脱离生命危险,不过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如果清醒,有说话能力怕是要得几天时间。

事实上,当初两人去的时候,就已经是九死一生的选择题。

遥想过年时在别墅遇袭的事件,就是有人在暗中盯着刘飞阳,如果在两人上山时就让人在门外接应,那样一旦山庄有问题就惊了,与其说两人上山是九死一生,那么让人在山下等待,就是十死无生…

山庄有问题也只有两个选择了,立即动手、不再暴露。

无论从哪个角度而言,都不是最佳选择。

刘飞阳得知两人不再有生命危险,早上去起来照常上班工作,其实他每天的工作很多,需要签字的一份接一份的送过来,偶尔还有外地集团来考察、或者需要出席某些活动,只不过他一直没拘谨的生活罢了。

他刚刚坐到办公椅上,敲门声随之响起。

刘飞阳听到这敲门声,立即抬头看向门口。

没用他说进来,房门被推开。

一人身上还有干涸血迹、满脸疲惫的走进来,正是洪灿辉,脸没洗、头发已经呈绺装,看来昨天折腾的很狼狈。

关上门,走过来叫道“阳哥…”

“出来就好…”

刘飞阳轻轻叹息一声,看来某些粗俗的话很真理,比如“不是路不平、只是你不行”钱书德这个挡在前进路上的小土包被推平,波澜并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大。

洪灿辉坐到办公椅上“五点多出来的,事情还得调查,不能离开本市,人都没走,目前都在取证阶段,不过根据他们在里面的情况来看,问题应该不大,只是长管上指纹那位兄弟可能需要在里面带一段时间…”

“监币公司给存,按照在外面的十倍工资标准发放,家属根据能力安排到集团上班”

洪灿辉点点头,十倍工资不少了,以当下的工资标准计算,相信会有大把人愿意用时间换取报仇。

沉默了半天,突然咧嘴一笑“跟做梦似的,我都不相信这一切发生在眼前,今早出来的时候一直在办公室,就在回忆昨天的一幕幕,很恍惚…”

“哈哈…”

刘飞阳也跟着笑出来,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能笑的这么舒坦。

“真是钱书德?背后给他经济支撑的人是王爷?”

洪灿辉又问道。

“对,可能是无意之举,但已经对我造成了实质性伤害,所以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刘飞阳说完,眼里迸发出浓浓的光芒,这也是他深思熟虑一夜的结果,王爷为什么主动打电话来,背后原因暂时不得而知。

但有一点能确认,他主动解释,就代表着在当下的时间点不想发生矛盾。

他越是避让,就越得打他,趁他病,要他命。

洪灿辉闻言一愣,钱书德或许不够看,但王爷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动得了的人,先不说在国内的名望如何,就是手里握着的资金,让人感到绝望。

当然,最后的一点就是,他背后露出的冰山一角的财团,那才是王爷真正的资本,一旦他背后的财团怒了,就是空前的大决战,胜算很低,目前与王爷撕破脸皮很不明智。

诧异道“要动他?”

洪灿辉想开口劝,又知道劝说成功不现实,只能再问一遍。

“动他!”刘飞阳毫不动摇“但不能一个人动他,得找几个盟友…”

他说完,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见时间已经差不多。

拿起办公室的座机拨出一串号码。

洪灿辉显然没想到阳哥的动作会如此之快,又感到诧异,静静的观望着。

“你好,我是飞阳集团董事长刘飞阳…请帮我接李龙李老爷子…”

当这句话是说出口,坐在对面的洪灿辉眼睛变得更大了,李老爷子在北方觉得是个很特殊的存在,家族底蕴不是一辈人积累起来,按照别人的评价,往上数三辈都是贵族,传承到他这里,实力究竟有多雄厚没办法猜测。

哪怕是最巅峰时期的王爷,也得避让三分。

如果把他拉进来确实会增加很大胜算,可这性格怪异的老头,充分阐述了一句话:无利不起早!

如果要说动他,怕是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喂…”

电话里终于传来回应。

“老爷子…”

第1158章 深思熟虑

李老爷子本名李龙,跟那位祸国殃民的老太婆有些亲戚,洋人打进来的时候,他的祖上护送逃跑,后来察觉到这位老太婆根本无法挽回局面,也不可能顺民心、得名义,果断离开隐姓埋名过舒坦日子。

在战争时期父辈又站出来,积极成立队伍,并且捐了大量古董字画,博得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名声。

李老爷子原本可以走另一套路,而且在祖辈蒙荫的前提下位置不会低,但他没有,只是在东北过着“采菊东篱下、悠然现南山”的日子,就连东北地界都很少出去,平日里也不怎么坐镇集团,在深山老林里建了个庄园,还过着如贵族“公子哥”的日子。

说来也巧,今天恰好在公司。

当工作秘书说刘飞阳打来电话的时候,让他略显错愕,在一年多以前,安保公司股权的问题两人虽说没闹起来,但这其中刘飞阳绝对是存心要给自己踢出去,虽说当时是自己主动选择孔瑞、放弃刘飞阳。

心里难免还不舒服,毕竟被设计了。

也就是耿爷走后,刘飞阳接手管理耿爷遗产,在之后把电话打来说“商讨海连航线”的问题,乔安去海连为他站台,关系才缓和一些。

但绝对没达到亲密程度。

“咯吱…”

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乔安从门外走进来,如果把整个龙清集团比喻成李老爷子的私人帝国,那么乔安就是宰相,绝对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特殊时候,乔安的话可以作为最高指示,就连公司的几位股东都没有如此话语权。

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不足以形容两人的关系。

往上数两辈,乔安的爷爷是李龙爷爷的管家,乔安父亲是李龙父亲的副队长,到这一辈,关系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刘飞阳刚刚来过电话,近段时间要来拜访”

李老爷子靠在办公椅上,眼神缥缈,内心不知在想些什么。

乔安听到这话微微愣住,前段时间在惠北省会电影节的事情他知道,刘飞阳可谓是做法过于激进,最佳男女主角的人选已经内定,他又以个人能力强行给改变,还是在电影节开幕当天,这种魄力不是谁都有的。

稍有不慎,就会被打上“不知进退”的标签。

可他做了,还做成了。

再加上与媒体方面、与赵志刚的交恶,一切的一切,都不像是正常人能做出来,浑身是刺,谁敢碰他,他就要刺谁,还要刺出血!

疑问道“没有说具体来意?”

李老爷子摇摇头“除了这句话,正经话一句没说,我已经答应他,近期会为他留出时间…”

乔安走到沙发边坐下来,他一直以来都是老爷子的大脑,很少提供客观意见,但会把所有可能发生的事实阐述出来,脑中审慎分析当下刘飞阳的实力,海商会早就进入筹备阶段,就差最后一哆嗦。

做个不恰当的比喻,床已经上了,就差最后几秒钟。

而结果已经是毋庸置疑。

除了这个名头,还有国内最大娱乐新闻网站的股东,与西山省的富豪交好、与秦芳关系公布于众、加上阳然安保小有名气、耿爷留下的遗产…

简单的说,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背景有背景,兵强马壮。

乔安缓缓抬起头,沉重道“最坏的打算是,他来追究以前的责任!”

他说话从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充分分析过后得出结论。

“他敢!”

李老爷子眼睛一瞪,乔安说出来的话,就证明有可能发生,怒道“如果没有我,当初他在海连会被老耿头挤兑死,何谈今天?”

“您别急,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很小”

乔安知道他的脾气,风风火火,如果认准了说不定会立即把电话给刘飞阳电话打过去,又道“还有可能是缓和以前的关系,海连的航线已经打通,但吞吐量以及在东亚几国的市场一直不是很稳定,海连与东亚几国毗邻,海连做贸易的商人也多数与东亚几国交往密切,他或许能带来好消息…”

“这还差不多!”

李老爷子面色缓和一些“知恩图报方是人,自从选择孔瑞之后,我就没想着再在他身上找补什么,但他愿意给我送来,我也不介意笑纳…”

确实,刘飞阳在海连最艰难的一段时光,是李老爷子伸出援手,无论他是否有目的,可帮助事实。

乔安看了看他,对于李老爷子从不隐藏自己心态的习惯习以为常,想当初王爷来合作的时候,上山打猎,拿着上了膛的猎枪对准王爷,看得人一身冷汗。

又道“还有最后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这种可能性很小,非常非常小,只是猜测而已”

乔安面色变得比刚才严肃很多,重重道“就在昨夜,海连有一处山庄叫拒霜山庄,被血洗,造成三人死亡近十五人重伤,消息已经被压住,可还是传出来,志高和刘飞阳以前的保镖王紫竹,重伤住院,要不是那位姓王的懂医术,可能两人眼睛已经闭上…”

“什么?”

李老爷子顿时站起来,别看平日里对赵志高的关注不多,但一日被人叫成赵九秋,就是他的人。

乔安并没因为他的愤怒而改变强调,继续道“还有人说,拿三条人命是刘飞阳亲自动的手,可事发到现在,都没有人找刘飞阳调查过,他手下的洪灿辉今早就被放出来,这说明什么已经很明确,他捅雷,有人抗雷,在近两天就会结案!”

“当然,我要说的重心是,山庄老板叫钱书德,最近两年来曾多次策划过对刘飞阳的暗杀,而为钱书德提供经济保障的人是…王爷!”

听到这里,李老爷子的面色终于改变,很惊讶。

严肃道“你是说,他想对付王爷?”

“有这种可能,很小…但咱们也得做好准备,如果他来是因为这件事,咱们应该怎么应对…”

李老爷子点点头,随后向后一靠,缓缓闭上眼睛。

乔安见状叹了口气,不得不承认,时至今日的刘飞阳已经不能让任何人小看了,如果还是以前的实力,老爷子会一脚踢开,根本不会见,可现在哪怕他说要来拜访,都得深思熟虑,想想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ps:剩下两章,九点。

第1159章 搭台

拒霜山庄的事情对普通人来说是个永远不可能知道的秘密,但是对于某些人来讲,只需要稍稍查一下就能了解的一清二楚,比如秦风!

自从刘飞阳和秦芳的事情被曝光之后,他就对刘飞阳格外关注,女儿的婚事决定权不在自己手里,但他不希望自己养了这么大的闺女,就这么嫁出去,至少这个人以后的路得是另一个阶层的坦途。

没办法决定,那就得收集更有利的资料,让两人关系不被老爷子看好。

所以得这拒霜山庄的事情,他特意回到家里,因为秦芳今天恰好在家。

中午,秦芳母亲亲自下厨,做了几样秦芳爱吃的菜,其实她很纠结,身为女人、尤其是婚姻成了牺牲品的女人,太知道结婚之后过的是什么生活,外人看起来是阔太太,可有多少个夜里是独守空房只有自己知道,不是丈夫不回家,而是太忙,没时间。

更为悲哀的是,婚后就要完完全全以丈夫为中心,没了自己的生活。

能培养出感情乃至爱情倒还好,如果两人真的不合适,那么会过得很煎熬。

“小芳,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多吃点,别整天想着减肥,也要适当注意营养均衡,在外工作可不能饿坏了…”

看她慈祥的模样,任谁也想不到是一言不合就要追究新闻部门责任的人。

秦芳点点头,没有回应。

弟弟跳楼的事过不去,无论多少年都过不去,对父母谈不上恨,但却无法解开,弟弟是被父母逼到跳楼的结缔,在外面时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在家里就要冷淡的多。

秦风看了眼,对他的态度习以为常。

清了清嗓子试探道“你和那个叫刘飞阳的发展到哪步了?”

自身嗓音缘故,中气十足。

“挺好…”

秦芳想了想,回应一句。

秦风脸上闪过一丝不快,老子问你话,你就回一句挺好?

只不过他的不快没人在意,在工作岗位上说一不二,乃至去到地方都需要专车开道,对待闺女偏偏没有任何威慑力。

“小芳…你们是成年人,当妈的理解,但一定要做好保护措施,现在不知有多少眼睛盯在咱们老秦家上,如果你未婚先孕,可就丢了人了…”

母亲一脸关切的嘱咐。

“我知道,这个不用你操心…”

秦芳没有解释,也不想解释,让父母以为自己和刘飞阳已经突破底线更好,那样很多问题将会变得不是问题,回答完,还抬手夹了一口菜,很随意,很自然。

秦风听到闺女的回应,脸气的一黑,有些结果早就在心里,可当被闺女给挑明了,还有阵阵心痛,不满的看了眼妻子,你没事说这个干嘛?存心让人吃饭不痛快…

“你爷爷说要见他,水丘静跟你说了吧?”

自从新闻爆出来,夫妻俩还是第一次设计这个话题,没敢问,秦老爷子的话也是让水丘静转达的。

“干妈跟我说了,可飞阳最近比较忙,我也比较忙,得过一段时间再说…”

秦芳终于说的长一点。

她只是在敷衍,其实心里也没有底气,自己家门槛有多高、京城胡同里那套四合院有多深,以前还没有太多感触,可自从接触刘飞阳以后,爬过山、觉得以前上的都不是山,下过河,觉得以前见过的都不是河。

第一次领略了自己所生活的世界,与大多数人生活的世界,存在怎样的差距。

担心刘飞阳走进爷爷的视线,他老人家不满意,可就不是棒打鸳鸯那么简单了。

“什么叫过一段时间再说,他的时间是时间,你爷爷的时间就不是时间么?”

秦风被她的态度弄的很烦躁,放下筷子,声音提高几度。

“唰…”

秦芳比他做的更绝,放下筷子直接站起来“我吃好了,你们吃吧,有时间再回来看你们…”

“小芳”母亲顿时站起来,白了眼秦风,也怒道“你喊什么喊,孩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要是再把工作上的作风带到家里,别怪我也走…”

她说完,赶紧去拉住秦芳“你爸也是担心你,如果你要是想跟他在一起,得过你爷爷那关…”

秦芳脸色很难看,站在原地没说话。

秦风还坐在椅子上,深呼吸着。

僵持了大约十几秒,秦风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跟刘飞阳怎么样,是你们的事,但是不能因为他的事情,影响到秦家,就在昨天晚上他闹出命案了,目前正在排查,还没有证据指向他,如果有,让别人怎么看你,让别人怎么看我?”

秦芳听到这话,脸色顿时白了,双眼满是诧异,关于拒霜山庄的事情根本没听说。

“你说什么?”

母亲也开口道“老秦,你可得把话说清楚!”

“死了三个,重伤十几个,他公司的两名高管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有什么好说清楚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还有法律、还有底线,他动不动就闹出人命,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以为生活在什么时代?”

秦芳有些惊慌的问道“然后呢?”

“什么然后?”

秦风抬起头,迎上她的目光“没有然后,这件事不归我管,我也不会插手,但就这样的人,能不能过老爷子那关不知道,就我这关,他也过不去!”

秦风剧烈的喘息着。

他知道闺女从小就充满正义感,哪怕是现在看到社会上的不平事件还会在博客上写一写,刘飞阳闹到这样,她极有可能重新审慎的分析两人之间关系!

秦芳突然沉默了,她想这是父亲骗自己,再想想,这么大的事情父亲不可能骗自己,可她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突然,挣脱开母亲的手臂,沉默不语的走出去。

“小芳…小芳!”

母亲赶紧追出去,可看见秦芳头也不回,只好停住脚步,走来还略带埋怨的看了眼丈夫,抱怨道“小芳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不能少说了两句么?她从小性子就要强,这么大的事从你嘴里说出来,如果他们俩真的发生什么,以后埋怨你怎么办?”

“我既然是她爹,还怕她埋怨?”

秦风倒不怎么在意,胸有成竹道“你看着吧,小芳一定会去质问刘飞阳,到时候他百口莫辩,以小芳的性格很有可能重新考虑这段感情,只要他们之间产生裂痕,想要再恢复可就难喽…”

“哎…”

母亲摇头叹息着。

第1160章 拆台

秦芳走出门,回到车上。

她的座驾是一辆奥迪,不算很奢侈,也不耀眼,脑中直到现在还在恍惚,父亲的一席话对她来说不亚于五雷轰顶,正在轰击她的价值观,怎么能杀人?为什么会闹出命案?昨天夜里打电话的时候,他明明还在办公室内,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与自己在电话里交谈的很愉快,没有任何迹象啊…

秦芳想拿出手机,打电话询问是什么情况,可她不敢,因为人命关天,闹出人命就与她的价值观背道而驰,如果从那张嘴里亲口说出来:是的!她不知以后该用什么面孔去面对杀人凶手…

知子莫若父!

这副样子秦风早就猜到,也任凭她这样。

秦芳精气神都像是被抽空一样,瘫坐在车里,呆呆的望着前方,从挡风玻璃前看到有一对巡逻士兵动作整齐划一的走过。

以往她有不开心的时候,都会看看这些士兵,觉得他们走路的姿势特帅、特有范,好似前方是刀山火海都不会皱一下眉,看到他们,也就觉得没有过不去的砍了,可现在,这道坎真的很难迈过去。

她就一直这么静静的坐着。

脑中已经开始回忆起自己与刘飞阳的点点滴滴,从第一次在惠北相遇、再到这几年的暗中关注,在特区的久别重逢、在惠北省会的确立关系,虽说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可她确信这是经过几年的考验。

怎么刚刚开始,就发生这种事情?

难道这就是别人说的“门当户对”?

不只是表现在客观条件上,还需要表现在脑中的思想。

她坐到太阳落山,眼圈突然红了,面色也变得憔悴很多,可能是因为天边的火烧云太过凄美、又或是内心太过伤感,悲哀的想着刘飞阳的出现确实是自己世界里的不确定因素,好像在鲜花海洋中突然冒出来的一只凶恶老虎。

很霸道、毫不留情的将自己征服。

开始还以为拒霜花和野兽之间,能彼此融入世界,他心甘情愿的窝睡在自己身前,自己也愿意为他散发丝丝芬芳。

可现在才发现,原来野兽的世界很血腥。

这不是能否协商的问题,而是原则问题。

“叮铃铃…”

放在车里的电话突然响起,知道这个电话号码的人不多,除了家里人之外,就剩下几位称得上朋友的人,当然,还有刘飞阳。

她被吓了一跳,低头看下屏幕,好在是文琼打来的,要是刘飞阳,她真不知该如何回应。

抬手把电话挂断。

可随后,电话又响起,她再次挂断。

电话那边的文琼充分发挥锲而不舍的精神,一遍又一遍的拨打,被折磨的快要崩溃的秦芳终于接起来。

“什么事?”

文琼愤愤道“你什么事?平时电话一遍就接了,今天居然这么多遍?”

秦芳原本心情就很低落,听到闺蜜的声音,终于抑制不住的哇一下哭出来,道“我和刘飞阳可能快结束了,他杀人了…”

文琼也被雷的不轻,一时之间竟然忘记说话,缓过神,急迫道“我在新奥国际…你来找我!”

……

“你没问问他因为什么?”

文琼在秦芳来的路上,本想打电话问问刘飞阳,最终还是没能拨打,她怕自己听到那个声音,再次迷恋上那个声音,这是实话、也是心里话、但不能对别人讲。

“有必要么,结果已经这样了”

秦芳无精打采的坐在床上,哭了一通,非但没有感觉发泄出来,反倒是觉得越来越委屈,为什么自己刚想痛痛快快的恋爱一场,就遇到这个事?

“确实没必要!”

文琼深邃的点点头。

秦芳白了她一眼,还想着能在文琼这里找到安慰,或者她给一个能让自己舒服的理由,谁成想只是顺着自己说。

这时,就看文琼凑过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如果你真的和刘飞阳分手了,我去追求他,并且我们还在一起了,咱们还能继续做朋友么?”

秦芳被问的一震。

弱弱道“你喜欢他?”

“白痴!”文琼粗鄙的说了一句,也不知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秦芳,她把眼睛挪开,盯在墙面上,又道“基于你说的一切都是事实的情况下,刘飞阳为什么要做?为什么现在还能跟个没事人一样在工作?为什么与你打完电话才去做,这些都是疑点!至少能说明一点,这一切都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秦芳眨了眨眼,听不懂。

“他既然是深思熟虑之后做的这件事,就说明这件事非做不可,进一步说,就是他对那几个人的怨恨已经到了一定程度”文琼顿了顿,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腿“哎呀,怎么说呢,简单一句话就是,你不爱他!”

“我爱他!”

秦芳几乎没有犹豫,这也是她一下午思考的问题。

从最开始关注刘飞阳的消息,经过几年才在一起,这不是爱是什么?

文琼立即道“爱的不够深!”

秦芳辩解道“够深,我都已经与他一起跳河了,而且还在公众场合下接吻,还让媒体拍照,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文琼再次转过头,正色道“这么说吧,你对他的爱,只能说是高高在上的公主,一时间对一个平民的欣赏,就是一时的兴奋劲,过去了就没了,都不能说是爱,只能说成一时的激情…”

秦芳无助道“是爱!”

“狭隘!”

“你是想把你的价值观强加在他的身上!或者说你很自私,也许从一开始,你就没打算与他走下去,也没做过更长远的计划,就像是老和尚撞钟一样,都是得过且过,快乐一天是一天…”

秦芳突然之间觉得哪里不对,怪异的看着文琼“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不是说你,只是就是论事!”

文琼的目光不禁再次躲闪,也许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嘴里还振振有词道“我知道你是新时代的新独立女性,我还记得你跟我说,与刘飞阳在一起是要追求自己的爱情,可那根本不是,咱们国人的传统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唱妇随已经是约定俗成的,他出了事,你第一时间不是站在他的角度上思考,而是在这跟我说要结束了,我觉得就是在无病呻吟!”

秦芳几乎被说糊涂了“你到底是那边的?”

文琼没有直接回应,而是道“大小姐,你与刘飞阳确实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只适合当高高在上的公主,而不适合轰轰烈烈的爱一场,真的…我也是从底层走到今天,太知道社会最真实的样子是什么样,小时候隔壁的张叔与人吵架,他老婆听见,顿时拎着菜刀出去跟人打架,在你看来是很粗俗,可这是爱情,还有我爸爸,那年因为公司斗争被辞退,我妈天天去公司里闹,大喊大叫,没有一点形象,可能你认为不可能发生,但发生了,能让我妈这样,不是因为那一份工资,也是因为爱情,她要给我那个书呆子爸爸出口恶气,你的想法我理解,但如果我是刘飞阳女朋友,就一句话,你进去十年、我等你十年,二十年,我等你二十年,你要是出不来了,我就给你守寡…”

“这是爱情,你现在还在这考虑两个人的价值观如何不相符,然后在这跟我说舍不得结束,不是无病呻吟是什么?”

秦芳被说的越来越懵,脑中嗡嗡作响,好像都没了自己的想法。

放在平日里她绝对不会出现这种状况,哪怕是现代战争她都能根据突发情况简单的制定对策,只不过这种事,她确实没经历过。

一双大眼睛突然间变得很单纯,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女人该有的眼神。

呆萌萌。

看上去还在消化文琼所说的话,最后奋力的说出几个字“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文琼都没想过自己能有如此口才,继续道“不是很有道理,而是就是道理,很简单的事情被你想复杂了,只需要考虑爱不爱就够了,如果爱,那什么问题没有,就像是夫妻间可以吵架,但是在大是大非上必须一致!如果不爱,就趁早结束,没有继续纠缠的必要!”

“你的意思是我得帮他?”

秦芳彻底被说服了。

“用你帮么?大小姐!如果需要你帮,他现在为什么还能坐在办公室里?”

“也对!”

秦芳点点头,然后眼神变得暗淡一些,没过几秒钟,突然站起来,笑逐颜开,拨云见日道“我想好了,他做事有他的理由,我可以干涉,但不能把我的价值观强加上去,包容,我包容他、理解他、这才是爱!你说…如果我现在飞到海连,陪在他身边,会不会很感动?”

文琼微微一愣。

没想到她居然举一反三了。

文琼点点头“我不知道他,但如果我最需要的时候,我男朋友来陪我,我一定会很感动!”

“订机票!”

秦芳毫不拖泥带水,说完,已经把电话拿出来,坐在沙发上打给经纪人。

文琼脸上的身材顿时黯淡些许,回过神,如果是自己的男朋友出了这样的事,自己会怎么做?她还真不确定…但能很确定的一点是,这是自己能为刘飞阳做的最多的事情了。

“十点半的航班!”

秦芳顺利把电话挂断“不行,我现在得走了,要不然赶不上飞机…”

“一路平安!”

秦芳站起来,毫不吝啬的在文琼脸上亲了一口,随后走出去。

而文琼还留在房间。

如果这一切被秦风知道,可能会一口老血喷出来,我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你就拆我的台,还给她送走了?

ps:感谢:串串儿、小拾叁...两位朋友的捧场,感谢。

第1161章 到来

当晚十二点,从京城飞来的航班平稳在海连机场降落。

从贵宾通道走下来一位带着墨镜、穿着修身长裤、上身是一件酱色外套的女人快步而行,不出意外,这个女人就是秦芳了,她来海连除了给助理打电话,让其订机票之外,并没有通知任何人。

所以现在,也只是形影单只。

有些女人的魅力挡是挡不住的,怎么遮挡也没用,她走出出站口的一刻,就注定成为机场滞留人群眼中最靓丽的风景,吸引了大片目光跟谁她的身影移动,遮挡的太过严密,直到走出机场才有人反应过来,刚才出去的人好像是大明星秦芳!

秦芳不是傻女人、更不笨,只是在恋爱这点小事上没病有太多实质经历而已,很生疏,在来的一路上也都在思考,可思考到最后无外乎就两个字:放纵。

放纵自己,把从小灌输到脑中的条条框框暂时忘掉,按照文琼的说法就是:已经恋爱了,就别在想什么原则。

出了门,坐上出租车。

这一段时间以来,两人每夜都会通话,不至于煲电话粥,但也嘘寒问暖、讲讲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或者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可今天。

自己没主动给他打过去,他却也没主动给自己打过来。

想到这里秦芳还有些生气,文琼说的另一点也称得上一针见血,这么多年来她说看到的风景都不是普通人能看到的,有些方面或许更现实,、更肮脏,但这一切都是被精心装饰过后展现出来,太粗俗的确实很少见到,乃至包括人也好。

“霸道,难道都男人都这样?”

秦芳不禁嘀咕道。

司机扭头看了眼,从看到秦芳从机场出来就知道不是普通人,气质、打扮,开了几十年出租还是有些眼力的,最起码是个豪门阔太,本不想催促,可等了几分钟也没见她说目的地,开口道“姑娘…你是去?”

“啊…”

她的思考被打断,被司机这么一问,还愣住,突然发现自己对刘飞阳还有很多需要了解,最起码现在需要去哪都不知道。

想了想道“先去酒店,萱华园…”

司机没有多说,随即打火起步。

秦芳看到脸庞的景物倒飞而过,心脏不禁开始跟着嘭嘭乱跳,很激动,她这辈子到目前为止做过冲动的事情不多,把手头所有工作都推掉,什么都不想的直接飞到海连,绝对算一件。

觉得有些躁动,主动问道“师傅,你知道刘飞阳么?就是飞阳集团那个…”

要说一个城市消息最灵通的人群,绝对是他们。

司机随口笑道“能不知道么?海连还有几个人不认识他?不过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呵呵”

秦芳又道“人怎么样?”

现在的就是想身在水塘之中,已经做好了全身心都沉入下去的准备,但还是希望能得到更多人肯定,哪怕有个路人说一句,下去吧,你是对的,也会觉得由衷的高兴。

司机看了眼后视镜,见到秦芳的面孔觉得有些熟悉,平日里没时间看电视,对大明星秦芳只是面熟,关注不多。

“人怎么样没接触过哪能随便说,不过好像突然之间人尽皆知了,就像我家前几天有人敲门,说是快递,我家孩子在电脑上买东西了,以前没听过,一下就得知道了,但听说在他公司上班的人,福利待遇都挺好,什么都有…”

秦芳觉得他是陌生人,也就没有顾忌,又问道“你觉得他会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司机打开话匣子,话也变得多了起来“想成大事的有几个没做过见不得人的勾当,不说别的,就我们开出租还有宰客的情况,当然,很少,就是在快活不去的情况,要是我有能力,我也啥都干,呵呵…不是不靠边走,而是没那个能力…”

秦芳闻言,又继续道“那如果…”

两人一路上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非但没有让秦芳得到心里安慰,反而让她更为激动,思想转移的并不成功,下车了,走进酒店大厅,办了入住,突然想起来之前刘飞阳好像在电话中透露过他在酒店,海边广场的酒店…

为什么不回去,秦芳没有多问。

倒不是不想多问,而是隐约感觉到与他之前那段感情有关系,说多了担心触及往事,很没有必要。

从京城飞往海连的冲动劲再次涌上心头,没有停留,转过身走出酒店大门,又在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刘飞阳说的那个酒店,她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去试试而已,路上又如刚才,得到的答案与那位司机差不多。

下了车,走到前台。

“你好,请问有没有一位叫刘飞阳的先生在住在这里?”

“秦芳?”

前台是秦芳的忠实粉丝,看到她一眼就认出来,也是秦芳没刻意掩饰的结果,有些时候靠身份还是非常有必要的,前台激动的捂住嘴巴,快要跳起来,面色通红,慌乱问道“你好,你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助你的?”

秦芳微微一笑。

这样的场景见过太多次,不厌其烦的又问道“请问刘飞阳在这里么?”

“你的男友!”

前台脱口而出,太过激动也忘了酒店的规矩,随后低头在系统中开始查询“二零零三号房?”

“二零零三号?”

秦芳有些愣神,如果没记错,刘飞阳在惠北省会住的就是这个号牌的房间,她不知这是巧合还是什么,点点头道“谢谢了…”

“我见到了秦芳,见到真人了!”

前台还望着那背影,嘴里激动的难以自持,直到进入电梯这才不甘心的收回目光,面满潮红“我的女神终于有归宿了…”

秦芳也不知道这段感情有多少人祝福,有多少人不看好,总之她现在只想做自己,来到房门前,抬头摁下门铃,能听见里面传来叮的一声。

可听见声音。

秦芳突然后悔了,这个时间点貌似不合时宜,已经快一点钟,自己究竟是在干什么?等会又改以怎样的姿态面对?

“咯吱…”

她还以为自己有很多时间思考,可这时,房门已经被打开。

“小芳?”

不出意外,开门的人正是刘飞阳。

第1162章 好像睡着了

“你怎么来了?”

刘飞阳有些不敢相信,昨天通话的时候,秦芳还说要出席活动,可能忙的没有时间,这个活动之后还有个开机仪式、接下来就是拍戏,所有的生活都被填满,刘飞阳还说要去探班。

秦芳的脸一瞬间红了。

眼前的男人只穿着酒店的睡袍,很宽松,胸前的皮肤露出一片,虽说早已看过,可还是因为地点不合时宜,在海边穿比基尼叫性感,在马路上穿着三点式就是有病了。

内心很慌乱,也不知该怎么回应,总不能说我突然觉得之前的想法太片面,要来这里与你狠狠拥抱。

想要保持以往的气质与高贵,可又发现那层在二十多年来辛辛苦苦培养出的外衣,在这个男人面前无法重新穿上,为了掩饰慌乱,故意刁蛮道“我来不行嘛?还不让我进去,是不是房间里藏了别人?”

刚把这句话说出来,又觉得不像是自己说的话。

刘飞阳干笑一声,把路让开,故作严肃道“秦芳同志,这样怀疑你的男朋友不好,是严重不自信的表现!”

秦芳哼了一声走进去,敢受到刘飞阳存在的气息越来越浓烈。

心脏嘭嘭乱跳,在心里不断的质问着:走进来,一会儿要怎么走出去?难道要睡在这里…不不不,不可以。

两人只是见过几面,牵过手、接过吻,但要发生其他的还是太过突然,作为成熟女性来说,懂得什么叫克制,作为豪门儿女来讲,也懂得什么叫矜持。

好在她是背对着,无法看到满脸纠结的表情,她在想,怎么遇到刘飞阳,感觉自己的世界全都崩塌了?所有的事情都变得不对了?

刘飞阳先是看了眼秦芳的背影,这才把门关上。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能出现,想必拒霜山庄的事情已经被人知道,她能知道,就代表着现在还没有过任何交集的老秦家,应该也知道了。

有些头疼。

缓缓走回去,见秦芳坐到沙发上,走到一边倒了杯水问道“怎么找到这里的?”

“你在电话里说过,来到楼下问前台就知道了…”

秦芳刚才深呼吸几次,尽量让自己变得平静。

刘飞阳把水放到她面前茶几上,随后坐到她身边,身为男人,表现的要比女人大方的多,坐姿也很随意,完全是只有在亲近人面前展现的姿态,点点头道“没想到你对我的话这么上心…”

秦芳白了他一眼。

无论是矜持也好、涵养也罢,又或是以前在他面前能够侃侃而谈,但与男友,并且在文琼的教导下,即将定义为未婚夫的男人,如果共处一室,真的没人教过,她不是天才,更不会无师自通。

“这么晚还没休息,是不是有什么难题?”

秦芳即使转移话题,她发现有些没意义的话才是最有意义的,比如吃饭没、渴不渴、冷不冷等,说完之后很可能把是所有动言语形态,转移为肢体形态。

确实还没做好准备,只能聊得有意义些。

刘飞阳随口道“没什么难题,就是小事太多,堆积起来一件件都需要处理,本来也打算休息,还想着漫漫长夜一个人孤枕难眠,没想到老天这么眷顾,派你来拯救我,我有预感,今夜一定会不同寻常…”

秦芳听到这话,脸色顿时红了,异于常人的红,皮肤恨不得滴出血来,本以为能避免尴尬,没想到被主动转移到这个话题上。

“哈哈…”

刘飞阳看到她的样子,顿时粗狂的笑出来“你去洗个澡吧,从外地飞过来又赶到酒店,很折腾,放松一下…”

秦芳没动。

事实上,她不知道该怎么动,爱情电影演过不少,但男女朋友之间应该怎么相处,真的没有经验,在电话里的亲密、从京城飞过来的冲动,真的面对面坐到一起,还是觉得很别扭,她现在很想给文琼打电话问问,自己该怎么做。

“你先去吧,我这还有些工作,等处理完咱们再聊!”

刘飞阳又道。

这次秦芳没有拒绝,好似牵线木偶一般站起来,迈步走进位于客厅侧面的浴室里,关上门的一刻,她整个人的后背全都贴在门上,望着天花板上的等,觉得像做梦一般,抬起双手捂住自己脸蛋,自己都觉得快要胀开一样,心跳的幅度越来越快,如果再快一些都要晕厥。

她察觉到自己不能这样,赶紧上前两步,抬手把水龙头拧开往浴缸里反水。

“你在做什么?”

她不禁小声质问,好似在追寻一个答案,门外有个男人,而自己要在这里洗澡?以前工作的时候,经常有情侣来探班,有几次晚上出来,走在走廊内都能察觉到房间内是什么情况,可自己也要跟他们一样?

实在忍不住了,这位顶级豪门的小姐,像是做贼一般再次走到门口,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听了几秒发现没有声音,赶紧从特意拿进来的包里把电话找出来,也不管现在是几点钟,手脚慌乱的拨出文琼号码,现在必须得有人告诉自己怎么做。

“到了?”

电话那边传来文琼迷迷糊糊的声音。

“你起来,别睡了,我现在要问你一个问题!”秦芳刻意压低声音,还时不时看向门口,模样十分滑稽,与在人前的作风天差地别。

“什么事?”

文琼兴致不高,虽说脑中已经清醒,可这种清醒不要也罢,因为已经大致想出是什么画面,听见流水声,应该是在洗澡,如果是在洗澡,又不敢大声说话,什么情况自然不言而喻了。

秦芳很犹豫,羞于启齿,哪怕平日里无话不谈。

“说不说,不说完挂了,明天还要起早!”

“别别别…”

秦芳赶紧开口,心一横,缓缓道“我已经到海连,就在他的房间,还让我洗澡,刚才我脑子是蒙的,不知怎么就走进来,你知道嘛,就像是掉进了深渊,已经不知该怎么回头了,可我洗完澡怎么办?他在酒店开的套房,房间不大,就一间卧室,他睡哪?我睡哪?要是我把他撵到沙发上,好像不怎么人道,可我也不能睡沙发啊?但要是睡在一张床上我该怎么办?跟你说实话,一想到旁边睡个男人,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电话那边的文琼听到这话心里凉了半截。

尽量平静道“那你就从了他呗!”

“怎么可能!”

秦芳惊讶的叫出来,可能觉得自己声大,还抬手捂了下嘴巴,心有余悸又道“我们刚在一起多长时间…而且我是打算结婚的!”

文琼无语道“大姐…都什么年代了…”

“那也不行…”

……

门外,刘飞阳还在坐在沙发上。

事实上,他又何尝不是找个理由让秦芳离开,自己单独坐一会儿?之前的几次都是在野外,发生某些肢体接触都是水到渠成,可真要突破最后一步反倒不会了,更为尴尬的是,不知该怎么与秦芳相处。

听起来很荒唐,但这是事实。

与安然在一起这么多年,太了解彼此,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想要干什么,所有的小动作、小毛病、乃至生气的样子如何适应,都需要时间来磨合,刚刚坐在一起共处一室的时间不长,脸上也没能表现出尴尬,内心却不知该怎么办。

他看了眼浴室,门有一块磨砂玻璃,当然看不见里面。

却能听见哗哗的流水声。

盯着看了半晌,最后站起来,想了想,没有向浴室走去,而是转身回到卧室,打开灯,脱下浴袍,躺倒床上…

大约一个小时后。

秦芳终于从浴缸里出来,与文琼交流到最后也没什么结果,居然还让自己出去开一间房,可以称之为方法,但现在已经凌晨两点钟,再下去不合适,看着放在旁边的衣服,犹豫半晌,没有穿上,而是穿上架子上的另一个浴袍。

收拾完毕,看着门口深吸一口气。

怎么办也没想好,一句话: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心里安慰着自己,抬手把门拽开,走进客厅,发现里面并没有人,非但没有舒坦,反倒是更加忐忑,事已至此,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让自己更坦然一些。

推门走进卧室,顿时一愣。

本以为刘飞阳会等自己,在房间里看看书也好,哪成想居然已经睡着了,秦芳站在门口,看到他的睡姿不禁笑出来,原来这么霸道的人,睡觉的时候也是这么安静,走到床的另一侧,小心翼翼掀开被子,走进去,像是生怕惊醒睡在旁边的野兽。

抬手把床头灯关掉,房间内顿时陷入黑暗。

“唰…”

正在这时,就听被子像是有响动,秦芳突然察觉到一条胳膊放在自己肚子上,很厚重,很暖和。

这一刻,秦芳身体顿时绷紧,不懂不懂,比站军姿还要严肃,紧闭双眼,什么都不看。

她等了一会儿,发现身边的人并没有其他动作,缓缓把眼睛睁开,没敢扭头,只是动眼睛像旁边看了看,发现那面孔已经撤过身子,正对着自己,发出均匀的呼吸。

“呼…”

秦芳终于长舒一口气,好像真的睡着了。

第1163章 打仗

这一夜对秦芳来说过得并不愉快,生平第一次与男人睡在一张床上,紧张、忐忑、更无心睡眠,她是等到早上五点钟左右,看到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这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就在她睡着后不足十分钟。

抱着她睡了一夜的刘飞阳缓缓把眼睛睁开,眼中不像是刚刚睡醒的混沌,就连把手拿开的常规动作也没有发生,这一夜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放在秦芳肚子上的手,会随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

哪怕还隔着一层睡袍,也能感受到那是不逊色于顶级绸缎的平滑质感。

不得不承认,秦芳在清醒时在刘飞阳面前没法提起气质。

可她睡着了,这么多年培养出来的底蕴会自然而然的展露出来,不会像普通人那样微微侧着身子,躺的很中正笔直,但不会让人看起来觉得刻板,即使是闭着眼睛,这张面孔散发出来的神韵还是会让人觉得陶醉。

头发没绑,散落在枕上。

刘飞阳静静的看着身边这个女人,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想问秦芳为什么到来,第一反应本是她知道拒霜山庄的事情,她家里也知道,可紧接着就发散的想到,突然出现,是不是因为这件事与家里吵架了?

如果真是这样,到真需要认真思考。

都说老秦家是顶级豪门。

究竟有多顶级,想想可能无法想象的到,不能以老爷子一个人说、也不能以他儿女的职位来算,还得加上曾经提拔过多少人,很显然就连水丘静的背景,也是与秦芳母亲是多年好友,那么多个人脉编制到一起的网络,恐怕得用恐怖二字来形容。

昨夜装睡,准确的说是他一直在装睡。

身边的女人太多太多,环肥燕瘦、各式各样,这其中未必有几人的气质能比得上秦芳,但要是在某些部位有特殊癖好,他能根据要求叫出一个加强连,对职业有癖好,自己有传媒公司、有模特公司、有医院股份等等。

毫不夸张的说,犹如蜂群围在身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床榻那点事,对他没有诱惑。

相比较而言,他更在乎自己的权势。

目前不是让秦家对自己反感的时候,某些事过早的提上日程反倒不好,当务之急是把眼前的工作做好。

再次把眼睛闭上,没有睡觉。

自从安然离开之后,他的睡眠很少很少,几乎每天在五个小时左右,必要情况,还能把这五个小时给分开。

脑中想着,接下来该怎么走…

……

十点钟,秦芳终于悠悠醒来,刚刚把眼睛睁开,又赶紧闭上,因为有一刹那她忘记了身旁还睡这一个人,仔细感受着,发现旁边好像并没有呼吸,这才敢把眼睛睁开,转过头见果然没人,长舒了一口气。

与男人睡在一张床上,这是破天荒头一遭。

赶紧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看自己的睡袍还完好无损,一时竟呆呆的坐在床上,也不知是该说那个男人尊重自己,还是自己魅力不够大,无奈和快乐交织着。

她走下床,睡袍刚刚触及膝盖,圆润的小腿和玉足露在外面。

踩上拖鞋,打开房门走出去。

刚出门,看见刘飞阳坐在沙发上,旁边还有一个男人,叫洪灿辉,她认识,好在这身睡袍遮挡的还算严密,在外人面前,她表现的很落落大方。

主动道“你好…”

洪灿辉无比错愕,他是九点多钟就来到这里,竟然不知道房间内还有个人,居然还是秦芳。

缓过神点点头“你好,你好…”

他说完,又看了看刘飞阳。

刘飞阳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所以叫洪灿辉到这里来,就不担心让他看到这一幕,笑道“睡得怎么样?”

“很好…还做了梦”

秦芳笑着回应,她不需要化妆,自身气质就已经征服很多人,知道如果要与刘飞阳之间的关系更亲密,融入他的圈子是必然,早就知道洪灿辉,虽说无法体会他们这么多年磨合出的友情,但不疏远一定是没错的。

走过来坐到刘飞阳身边。

“你继续说…”

刘飞阳对洪灿辉道。

洪灿辉收回心思“机票是下午三点钟的,晚五点半抵达北部省会,早上我与乔安通过话,李老爷子会安排出两天时间…”

刘飞阳若有所思。

找李老爷子,是所有事情中重要的一环,只要能说动这位遗留贵族,动王爷就有了五层把握,但怎么与这位贵族交流,他还没有具体策略。

洪灿辉没有顾忌秦芳,在他看来两人已经发展到这步,就是大嫂了,只是没办法叫出口而已。

又道“西山的常宝发今早也来电话,他的意思是,这段时间越来越严,已经有一大批中型矿井签了合同准备整合,要在短时间内把大家召集在一起不容易,因为都分散在各地,具体什么时候能坐下来,他不好说…”

“但只要有机会,西山省排名前十的富豪,他们给你叫来七位,还说并不是有名的那几个人,都是在水面以下的…”

刘飞阳靠在沙发上,若有所思,没有开口。

秦芳则坐着,主动给两人倒茶。

洪灿辉受宠若惊的接过茶杯,说了声谢谢,然后继续正题道“海连人,我约了徐解放、赵德来等人今晚吃饭,会在饭桌上试探试探他态度…”

“峰哥怎么说?”

刘飞阳主动问道,既然要打,那就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省会陈晓峰虽说很低调,从不会在任何场合听到他的名字,但不要忘记,他是被人誉为北方第二个姓乔的,放眼整个北方,李老爷说话有分量,但在海连省会,只要陈晓峰不点头,还没人敢说其他。

这么多年来,低调敛财,不知道敛了多少。

洪灿辉重重道“他说干他奶奶个熊的!”

刘飞阳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还是峰哥说话狗痛快。

秦芳听着两人的对话莫名其妙,好像在讨论很严肃的事情,听到涉及这么多人,而且都不是小人物,好奇归好奇,并没有开口。

洪灿辉略显犹豫,最终还是说道“青姐说,如果有需要能给你找来几家基金站在统一战线,规模不是一线,但绝对有实力,都是以前被王爷打压过得!”

刘飞阳想了想道“让她提供技术支持就行,资金先留着…”

这个答案在洪灿辉的意料之中“然后是第二梯队,特区那边,也就是当初你在特区抢了跑车那孩子的父亲,我已经约他下个周一见面…”

“还有海港的金龙,暂时只能试探…”

……

秦芳则越听越震撼,这些人单独站出来或许不会让她有多震惊,但现在,刘飞阳显然是要拜访这么多人,看样子还是要联合这么多人,不禁转过头看向那张面孔。

恰好,刘飞阳也转过头看向她。

秦芳迎上目光,终于忍不住弱弱的问道“我能知道你要干什么嘛?”

“当然!”

刘飞阳自信一笑,抬手抓住她的手,极其简洁,却掷地有声道“打仗!”

ps:感谢铁头娃真绝的捧场,感谢...感谢老板。

第1164章 唐九秋

当天下午,网络上又爆出一则重磅新闻。

大明星秦芳与男友刘飞阳一同在海连机场候机,动作亲密,秦芳主动对镜头微笑示好,毫不在意,看来这份恋情已经坐实。

几乎是各大网站都有提及,并且配上照片,是秦芳挽住刘飞阳胳膊的,他们两人走在前,身后跟着几名安保人员。

这则消息一出,顿时又掀起新一轮的舆论高潮。

粉丝和群众只能是吃瓜,在网络上指手画脚,他们的言论传不到二人耳边,也无足轻重。

秦风看到这则消息时正在办公室,气的把茶杯摔碎,本以为严重不和的三观会让两人分道扬镳,哪成想还如胶似漆的在一起,尤其是在拒霜山庄还尚有硝烟的关键点,秦芳的举动无疑是在为刘飞阳站台,让外界怎么想?

吵着喊着一定要拆散两人的柳青青,则微微蹙眉,从照片上看两人的亲密程度,要远远比自己想象的更为牢靠,看来动作得做的更为严谨了…

充当半个媒人的水丘静则微笑的看着新闻,她不在乎两个人的身份差距,要不然也不能这么多年来不嫁,只为那个姓丁的家伙,在大环境下她嫁给任何人都是下嫁,可她偏偏愿意…

倒是王爷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个消息,头皮一阵发麻,终于发现,时至今日,那个年轻人不是说动就能动的了。

如果让他知道刘飞阳的目的地,恐怕会更加辗转反侧,因为此行的目的地,是拜访北方的李老爷子!

当初王爷约了几次,才见了一面。

而刘飞阳只是打了电话,就约了两天时间。

两人在老爷子心中的分量可想而知。

秦芳是主动要求与刘飞阳一起,但她听到刘飞阳口中说出打仗两个字,先是不解,最后是莫名的激情澎湃,又想到文琼说的:她母亲为了父亲能去公司撒泼打滚、她的邻居妻子能为丈夫递菜刀…

撒泼打滚和递菜刀的事再怎么堕落也做不出来,但陪他一起,站在他身边看硝烟弥漫又硝烟散去还是能做到的。

“刚来机场不到十分钟,网上就有新闻了…真快”

刘飞阳坐在椅子上,悠悠的感慨道。

秦芳倒是对这样的情况见怪不怪了,非要有些波动,就是喜悦了“现在人们不都说嘛,互联网时代已经到来,谁能搭上这班车,谁就能成为下一个经济循环的主宰,现在还是满的,以后网络速度会越来越快…”

刘飞阳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其实他还有些不适应,倒不是对秦芳,而是这个候机室是透明玻璃,玻璃外站着一大群人,都是来看两人的,粗略看下去至少得有几十位,把玻璃都给堵住,还有人在外面喊:你们一定要幸福…说秦芳我爱你的也不在少数。

刘飞阳总觉得被他们这么围观,像是看猩猩一样,自己成了展览品。

秦芳好似看出他的尴尬,只能苦笑着…

终于熬到上飞机的时间,秦芳又落落大方的挽住刘飞阳胳膊前往,好似从昨夜之后,两人之间变得自然一些,在临近登机口的时候,秦芳还挥挥手朝粉丝告别,涵养十足。

……

秦芳与刘飞阳上新闻。

影响除了之前那些人之外,更加紧张的人是李老爷子!

“刚刚问过,秦芳确实与刘飞阳同一趟航班,而且在本地也没有任何剧组,如果不出意外,秦芳会陪同刘飞阳一起来见您!”

乔安凝重的阐述道。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李老爷子的父亲在战争时期是游击队出身,秦老爷子是正规军校毕业,后来两人有过短暂共事,野路子与学院派遇到一起产生分歧是必然的,当然,两人大方向是一致。

后来两人被分到不同片区鲜有见面,再后来父亲寿终正寝,秦老爷子并没亲自到场,只是送来挽联。

这么多年来秦老爷子过寿,李龙也从未祝贺过。

这不代表就是陌生人,按照辈分算他得管秦老爷子叫声秦叔,都是从战争时期走到今天,谁能不认识谁?并且也没剩下剩多少老人…

“这是来示威的?”

李老爷子悠悠的说道,眼神越发深邃。

没有了平日的喜形于色,满面毫无波澜,手里拿着一个烟斗,里面装的烟丝不是最好,却是最烈的,一下一下吸着。

乔安也不敢妄下言论,如果是刘飞阳自己,事情的可能性很多,但是身边站了个秦芳,就会产生化学反应,很多事情的味道就变了“还不能这么说,就在上午我与洪灿辉通话的时候,并没提及道秦芳,极有可能是临时加入的…”

“呵呵…”

李老爷子冷笑一声“他还携夫人出访…”

老爷子沉默一会儿,随后道“叫九秋进来!”

“刷”

乔安眼睛突然放大,九秋,自然不是赵志高那个赵九秋,李老爷子喜欢论资排辈,按道理说赵志高走了之后“九”这个辈就应该退役,继任者是“州”字辈,可赵志高的时间未免太短了点,而且是非正常离开“九”也就保留下来。

至于秋则更好理解,春夏秋冬四季,秋天主杀,所有处理脏事的人,都是秋!

“您得意思是?”

李老爷子嘴里吐着烟,愤愤道“朋友来了有烈酒,虎豹来了有铁棍,带着秦芳来,哪怕他没想过其他,那有没有想过用老秦家的威望压我一头?想没想过也不重要,九秋总觉得当初我提拔赵志高而打压了他,那我就给他个机会,看看他怎么表现!”

乔安蹙眉道“如果刘飞阳是抱着善意来,让九秋接机事情可能会变得复杂”

“复杂就复杂…就这么定了!”

两个小时后。

三辆黑色奔驰车急行而停,在这三辆车中间,开着一辆加长的林肯轿车,很显然,这三辆车是在林肯车周围负责保卫业务,几辆车停下之后,车门几乎同时打开,从车上走下来十名身高在一米八五以上的壮汉,看气质,一定是经过严格训练,站的笔直,目不斜视。

引得在机场周围的人不禁躲在远处观望。

最后,那辆林肯车门缓缓打开,从车上走下来一名穿着风衣的年轻人,身高也在一米八五左右,穿着黑色风衣,面露刚毅,看上去好似永远都不会笑,他盯着机场,然后缓缓迈步走进去。

其余的十人分成两纵队跟在身边。

这个队伍像是一道利剑,狠狠的插入机场里。

气势不必言说,让人不禁屏住呼吸,哪怕是距离很远、判断出自己身处他们路径上的人都不禁避让躲开。

他们走到出站口,终于停住,望着里面,犹如雕像般一动不动。

这一刻,就连周围的嘈杂声都小了很多。

站在最前方的年轻人抬手看了眼手表,时间已经快到了,心里默默想着,赵九秋是你弟弟,我唐九秋是何人?

第1165章 会错了意

刘飞阳和秦芳在通道走出来,两人在飞机上都小憩一会儿,交流不多,当他们走出来,第一眼就看以唐九秋为首的一队人马,无外乎,他们太多扎眼,在海连机场时四名保镖,实质上,上了飞机与他一同来到这里的就两人。

两位保镖看到在接机口的人,顿时快走两步,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因为他们并没从唐九秋身上感到善意,相反,还有微微敌意。

“他们是…李老爷子的人?”

秦芳挽住刘飞阳胳膊,也变得谨慎,北方有个庞然大物早就知道,但没接触过,她对各方势力也没多大兴趣,也就是这次与身边的男人一起到来,要不然这辈子都未必谋面。

“应该是!”

刘飞阳波澜不惊,这次来这里,在电话中并没道明来意,看来李老爷子明显是把问题想偏了,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他们不像是好人…”

秦芳蹙眉评价道。

好在这里已经处于祖国最北方,不是枢纽城市、娱乐气息不是很发达,要不然以秦芳现在的表情,说不准又会上新闻热点。

“好人、坏人…咱们都是他不敢动的人,没事,有我在”

刘飞阳微笑着安慰一句,继续向前走。

唐九秋见他们距离越来越近,胸膛不禁挺起几分,面无表情的盯着,早就知道刘飞阳,也知道原来的赵九秋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一直认为穷人家的孩子想要出人头地无非就是两种选择。

第一,只要没干死、就玩死里干。

第二,只要没累死、就往死里拼。

说到底就是一句话,别太把自己当人看!

自己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太知道,不说有多少道伤疤、有多少次在生死线徘徊,就是在之前的拼搏过程,也是别人无法想象的,现在突然冒出个刘飞阳,还能让曾经压他一头的赵九秋是弟弟,已经不足以用不平衡来形容,两个字:不服!

要不是现在是为公司做事,以个人角度出发,他都要走上去问问:你凭什么比我强?

“刘先生你好,老爷子让我来接你…”

心中不服,嘴上不能说出来,见刘飞阳走出出站口,还是主动问候,只不过言语中并没有语气,像是苍白叙述,听的人心里很不舒服。

与此同时,他身边的十位经过严格训练的汉子,眼神全都齐刷刷盯过来。

秦芳扪心自问自己是见过大风大浪,可被他们这么盯着,还是浑身不自在,很难受。

倒是刘飞阳并没感觉任何异常,缓缓道“走吧!”

“请…”

唐九秋做出个请的收拾,随后在前方带路。

这十位汉子还站成纵队,把他们夹在中间。

秦芳越走越不自在、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她之所以要来,并不是来捣乱的,也知道是来谈事情,一方面是增多与刘飞阳的相处时间、另一方面也是散散心。可现在非但没感觉到快乐,而是有种要深入龙潭虎穴的感觉。

唐九秋在前方率先走出机场,停在林肯车旁,早就在车下等待的司机见人已经来到,赶紧把车门打开。

刚才外面被惊到的行人并没走,都站在旁边观望,他们想知道究竟是哪方神圣驾到,会有如此排场,当看到秦芳和刘飞阳,没有诧异,反倒是心安理得。

刘飞阳二人坐进车里。

里面被改过,是长条真皮沙发,还有酒柜,酒柜里放着几瓶旁边国家最知名的伏特加。

“刘先生秦小姐,你们好,请容许我自我介绍,我是龙清集团后勤保障部经理,我姓唐…唐九秋!”

把自己名字说出来,他略有些得意。

能被冠以这个名字,就说明是老李家的核心人员,就像当初海连的黑寡妇陈清如,那在海连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可听到“九秋”二字会突然间变得绝望。

“呵呵…”

刘飞阳翘着腿,一手还紧握秦芳的手。

随意道“你好…”

秦芳不懂龙清集团的构成,心中变得更为诧异,派公司副总、董事、哪怕是财务总监来也能说的过去,可现在派一个管后勤的是什么意思?

是轻视?

可见这个唐九秋看起来又不像是一般人,不可能仅仅是个管后勤的,难道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她不懂,刘飞阳却已经了熟于心,这不单单是下马威啊,更是对自己的警告,告诉自己在他的地界上都得注意点。

刘飞阳突然之间觉得有些好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招人待见了?又什么时候值得李老爷子如此严肃对待了?

唐九秋又道“老爷子今天有事,没能亲自来接机让我对你说声抱歉,今天可能无法抽出时间,还说既然到了这里,就得让他尽地主之谊,所有行程都已经安排妥当,如果刘先生有需要,我可以全程陪同…”

“晚上的见面?”

刘飞阳问道。

“可能会取消,老爷子正在见一位重要人物,还望多多包涵”

唐九秋说着,抱起拳。

态度上客气了一些,言语上却轻视了几分,什么叫见一位重要人物?也就是说自己无足轻重喽。

刘飞阳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看起来毫不在意“陪同就不用了,一会儿到下榻酒店,我们自己上去就行,第一次俩这里,我俩走走…”

唐九秋看了看秦芳,他自然知道秦芳是谁,背景也清楚。

但老爷子让自己来接机,有些话还是得说出来,缓缓道“刘先生可能对这里的情况不了解,这里地处边境,街上随处可见国外人,比较野蛮,天黑以后尽量不要出门,以免发生不必要的情况…”

此言一出,就连秦芳脸色都变了变。

她瞪大眼睛看着唐九秋,直到现在,她终于彻底意识到这次的行程要比自己想象的灰暗的多,今天上午在宾馆的时候,洪灿辉的意思明显是过来拜访,而现在对方的态度明显抱有敌视,仿若走进了龙潭虎穴。

转头看了看刘飞阳,发现身旁的男人脸上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越发不解。

“谢谢提醒了…”

刘飞阳仍旧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就连前方开车的司机都认为即将发生唇枪舌战,可刘飞阳的话让他大为意外。

唐九秋没想到话已至此,这位被外界评为上身最快的年轻人,还能不动声色,这与得知的他脾气火爆格格不入,按理说他应该表现出怒意。

继续试探道“刘先生真的不需要我陪同?”

“不用了…你忙你的…”

刘飞阳的态度让人琢磨不透,越来越谦和。

唐九秋想了想,没再开口,李老爷子信奉会咬人的狗不叫,而唐九秋明显是用来咬人的,口才不怎么样,他觉得试探到此已经差不多,如果再过分一些,明显力度过重,在机场表现出盛气凌人、在车上表现出咄咄逼人,已经在气势上把对方打压一番。

没必要说其他。

很快,车队停在酒店门口,在这方面倒没动手脚,是这里最拿得出手的酒店,车队刚停下,门里的大堂经理赶紧迎出来,作为本地人,自然知道这个车队隶属于哪个公司,当他走到门口,看到从车上走下来的居然是秦芳,而且秦芳还挽住一个男人的胳膊,态度变得更为拘谨。

“欢迎光临,很高兴能为您服务”

他弯腰在旁边说着欢迎的话。

唐九秋则对他没有太多关注,抬手把两人引进大堂里,并告诉经理带他们去房间,目送上电梯之后,则转身离开。

“嘭…”

房门终于关上。

“飞阳,我看他们的态度并不友好,能不能有什么事?”

秦芳满脸担忧,没见过李老爷子,却也知道是什么实力,刚刚关上门就迫不及待的道“还有那个唐九秋,表现出的气势太咄咄逼人,根本不像是欢迎客人,看眼神好像是在看敌人…”

太严重的话没说出口。

其实她心里很憋气,自打出生开始,就没人敢用这种态度、这种眼神看她,刚才在车上,要不是刘飞阳一直能笑出来,又担心耽误他的事,早就发飙。

“能有什么事,就是对方会错了意,以为是来找事的,见了面,把问题说开就行…”

刘飞阳随口回道。

秦芳还是有些担忧,想了想道“用不用我打的电话?”

她打电话自然是给家里。

“没那么严重,不用担心”

刘飞阳说完,转过头,这一刻脸上的笑容终于不再,表情免变得很阴冷,眼神变得很阴翳…

……

与此同时,唐九秋也回到公司,刚刚把从接到人,再到送到酒店的全过程叙述一遍,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简洁省略,很客观。

李老爷子闻言,看向坐在沙发上的乔安。

“不像是他的风格…忍了一路!”

乔安凝重的说道“我在想,有没有可能是咱们会错了意?”

“不可能…”

李老爷子立即否定“如果他真是有事情,不应该带秦芳来,带秦芳来,无论从哪个角度上讲都是在施压,以为给我压力?他太年轻了…”

在两人面前,唐九秋只有在问话的时候才能开口,不问,只能站在原地。

乔安严谨又道“问题的关键在于,如果咱们会错了意,依照刘飞阳的性格,很有可能把事情朝另一个方向发展,如果是来谈合作,带秦芳是意外,那么这些举动很有可能让咱们之间产生隔阂…”

老爷子沉吟半晌道“意外又如何?九秋警告他…他不也没敢龇牙么?”

第1167章 进山

秦芳换上一身军绿色帆布紧身登山装、脚踩一双长筒黑皮靴,头发挽起来,带着一顶遮阳帽,面容犹如青草之中盛开的一躲芙蓉花,美丽纯彻,化了淡淡的妆,无法掩盖身上常人所不能及的气质。

像是女军官。

刘飞阳的打扮如出一辙,俩人穿上犹如情侣衫,脚下踩得是正宗军勾鞋,脚尖还镶嵌一块铁板,他头顶一顶牛仔帽。

这些都是为今天打猎专门让人买的。

经过一夜,两人虽说没有擦枪走火,可关系又突飞猛进了一大步,刘飞阳已经能毫不犹豫欣赏那身登山装说包裹出的凹凸有致身材,秦芳也不会变得呼吸急促,能落落大方的接受他的目光。

早上八点,敲门声终于响起。

刘飞阳走过去把房门打开,唐九秋的身影出现在房门之外。

“刘先生…可以出发了么?”

秦芳站在门里,也看到唐九秋,面色有些不悦,昨天的一切历历在目,无论是李老爷子的意思也好,还是这个小人趁机添油加醋也罢,都是从他嘴里表达出来。

“走么?”

刘飞阳表现恍如昨日,一副随和,不会被他唐突言语激怒的味道,而是转头询问秦芳的意见。

秦芳点点头,拿起准备好的双肩包走出来。

“走吧…”

刘飞阳回应道。

唐九秋在前方带路,走下电梯时才发现,今天的阵仗与昨天差不多,电梯外等待着近十名保镖,把两人夹在身边,看起来不像是保卫,倒像是在押送犯人,门口停放的不是昨天的加长林肯,而是一辆很少能见到的悍马。

几人上车,车队缓缓向目的地进发。

坐在副驾驶的唐九秋还在不解的想着,或许这个刘飞阳并没外界传的那么神话,昨天的无动于衷也就罢了,今天连自己的保镖都没带出来,很显然是示弱姿态,他已经把后视镜调到对自己有利的位置。

只是一抬头,镜子中就出现他一双近乎冷漠的眼睛。

缓缓道“不知刘先生和秦小姐有没有打猎经验?”

纯粹意义上说,刘飞阳还真没有过,以前进山都是找找野鸡、野鸭、遇到傻狍子能搏斗一番,要是看到野猪,离很远就得跑了,好在也没见过几次,唯一一回算是打猎,还是给神仙带路,也是手无寸铁。

还没等回应,就听唐九秋又道。

“哦…我想起来了,记得听人说过,刘先生的命运转折点,就是给神仙带路!”

秦芳越来越难受,要不是刘飞阳还抓着她的手,可能要发飙了。

刘飞阳仍旧很随和“没想到这些事已经传的人尽皆知,确实,那次运气不错,还看到了一只老虎,只不过那老虎怀孕了,要不然一定收获颇丰…”

他说着,抓着秦芳的手更紧了一点,在安慰。

“咔…”

唐九秋靠在沙发座椅上,用最舒坦的方式点了一支烟,没顾忌车上还有女士,也没询问刘飞阳的意见,又道“我们这里城市风俗与外地不同,山里环境就更不想同了,整个东北,除了这一条山脉之外,其他的根本称不上山,小学课本里学过一句话‘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说的就是这里的物种丰富”

“近些年来一直在封山,野猪、黑熊等猛兽更是屡见不鲜,也可以说,这里的环境很复杂,刘先生未必受得了,进山的时候千万不要以为自己那点小聪明、小经验可以应付了事,最安全的做法是跟着队伍…”

他顿了下“一旦掉队,被野兽叼走了,可就没处求饶了…”

“你怎么…”

秦芳实在忍无可忍的开口,从昨天开始警告,到现在已经是全方位的开始威胁,是挑衅身边的男人,更是在挑衅自己。

奈何她的话没有说完,刘飞阳就在她手上捏了捏,秦芳及时把话停住,诧异转过头,她坚信以自己的身份,李老爷子不敢动自己,可又想到身边的男人,自己的面子未必够大,除非父亲或者爷爷在,想到这,她有些后悔,早知道经过一夜之后,矛盾并没有解开,反倒是比昨天更为直白,早就给人打电话了。

开始以为刘飞阳是能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可看了两秒,发现那双眼里好像并不是忍耐的意味。

尤其是那双手放在自己腿上,温度传递到肢体,心里好像也平和一些。

刘飞阳见她的怒气已经能忍住,转过头笑道“放心吧,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我自己几斤几两重很明白,不用担心!”

唐九秋闻言也变得迷茫,按理说话已至此,他怎么也得表现出丝毫反抗的味道,怎么越来越示弱?

不要说与外界的评价,就是与自己想象的也格格不入啊!

“明白就好…”

他简洁说出来,随后重重的吸了口烟,故意把烟雾全都吐出来,烟味一瞬间弥漫在车里。

“呵呵…”

刘飞阳盯着赵九秋的后脑,眼中一道光闪过,转瞬即逝,随后转过头,对秦芳问道“把车窗放下来…”

秦芳脸色并不好看的点点头,随后放下车窗,和风瞬间流入车内,把烟味冲散。

车一直向郊区的方向开,大约过了四十分钟,已经上了高速路,在高速上又走了半个小时,在一处县城的出站口下去,穿过县城,紧接着就是进山的路了,眼前已经出现连绵群山,郁郁葱葱、深不可测。

无论是向前后左右看,好像都在深山之中。

路已经变得不好,坑坑洼洼,车速降下来,刘飞阳一直把头扭向另一边,对窗外的景色指指点点,告诉秦芳这是什么花、那是什么草,当然都是俗称,地方的叫法,然后指着天上飞过的鸟告诉她,那种他吃过…

又晃晃荡荡过了一个小时,已经是中午时分。

路的尽头终于出现一处开阔地,一直在山沟里穿行,突然看到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重要的是,开阔地上已经停了几辆车,看车型,与这辆车相仿,如果不出意外,李老爷子就在这里。

“咯吱…”

司机踩下刹车,把车并排停下。

“下车吧,老爷子已经到了!”

唐九秋说话间,已经推开车门走下去,路上试探的并不多,因为已经没了多大兴趣,得到四个字:名不副实!

可突然,刚刚走出几步,觉得浑身不自然,像是被一双狠辣的眼睛盯住,缓缓转过头看向车里,发现好像并不是刘飞阳,他正与秦芳下车…

微微蹙起眉,想不通这一瞬间的感觉从何而来。

第1168章 打偏了

山中的开阔空地,停着几辆极为罕见的悍马,排成一排,气势煞人。

尽管秦芳心有余悸,刘飞阳还是拉着她的手说说笑笑,两人在唐九秋的引领下,来到位于中间的悍马前。

透过挡风玻璃,已经看到李老爷子微笑的面庞,有些褶皱,但与他的年纪极不相仿,看起来只有五十岁左右,老爷子见他过来,推开车门走下车,穿着一身浅绿色的登山装。

乔安从另一辆车上下来,同样是准备进山的打扮。

“老爷子,您吉祥…”

刘飞阳松开秦芳,做出个电视剧里常见的请安姿势,满脸笑容,看上去很虔诚。

“哈哈…”

李老爷子爽朗一笑“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小子明显发福了,不过我还是经常能从新闻上听到你的消息,自古英雄出少年,好样的!”

老爷子倒不会像唐九秋那样冷嘲热讽加挖苦警告,这样做就落了下乘。

乔安静静的站在一旁,没打算开口。

事实上,他是非常严谨的数据专家,习惯于寻找各类证据支撑自己的佐证,昨天唐九秋回来把一路上发生的所有情况讲完之后,夜里他又反反复复思考几遍,得出结论:其一,刘飞阳能如此忍耐,是有求于人,其二,暴风雨前夕的宁静,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解释。

就在刚刚,他看到刘飞阳下车的一瞬间,突然感受到一股磅礴的气息迎面而来。

这种气势说起来很缥缈、很虚无,也很不切合实际,但确确实实存在,一位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与街头地痞,站在任何地方、任何人都能看出差别。

刘飞阳当下的气质,让他很难受…

“谢谢您嘞,我这点成绩,不足挂齿,拿不上台面…”

刘飞阳谦虚的回应一句。

老爷子颔首回应,随后看向秦芳“你就是秦老的孙女吧,确实很像,眉宇间有你爷爷英姿煞爽的气息…”

秦芳是第一次见面,以前听过,但也不是在家里,而是从朋友口中,她不想给好脸色,又想到自己不能耽误男人的事情,也笑道“您吉祥,我叫秦芳、秦风是我父亲、秦老是我爷爷…”

这片空地中不仅仅他们几人,那几辆悍马车上也都下来壮汉,十几位,都站在旁边,穿着迷彩服、黑皮鞋,一丝不苟的背手而立,虽说只是随行人员,打到猎物他们负责抬下来,单无疑给人无形的压力。

画面不像是准备进山打猎,就像是看曾经金龙出产的社会电影,去银三角谈判的场景,要是周围再有几座吊脚楼则更像了。

“走吧…已经中午,要是再不进山,今夜咱们就要饿肚子了…乔安,你带着飞阳去拿工具…”

乔安点点头,有别人在场的时候,他都不会把自己锋芒露出太多,就是李老爷子身边的跟班,做出个请的手势。

刘飞阳和秦芳随后跟着他的脚步向车后走。

乔安走到一辆车的后备箱处,抬手把后备箱打开。

“唰…”

刚刚打开的一瞬间,浓浓的火药味迎面而来。

这车的后备箱已经被改造过,像是一面墙,墙上挂着琳琅满目的枪械,被打开的门悬在上方,这门上还贴着不下十把。

钱芳下意识的抬手捂住嘴巴,眼前的一幕让她大为震撼,凭借她的眼里能看出来,这些并不是小作坊偷偷造出来的地摊货,全都是专业工厂生产出来,有些枪伤还有编号,上面包括了AK、PP2000、KS系列等所有枪型。

昨天刘飞阳说让李老爷子从老毛子那里买坦克,还以为是开玩笑,可看到眼前的一切,她已经相信了。

“这是…M1895纳甘转轮?”

她惊愕的伸出手,摸向挂在上面的一把小巧转轮,拿在手中更为骇然,转头问道“这是停产之前的?”

乔安微笑的点点头“现在也有,但终究没了以前的情怀,这把还是一位老毛子手里买的,他参加过战争,从敌军手里缴获没交上去,后来赵九…赵志高处理事情的时候听到的,就给买了回来…”

秦芳如获至宝的低头看着,从小在大院里长大,虽说还没另类到把卧室挂满当前棍棒,但各种模型有不少,所涉及的种类换成实质,完全够打小型战争。

“喜欢?”

刘飞阳看出她的情绪,随后道“如果你喜欢,等会儿我跟老爷子说说,把这把枪给你要过来…”

秦芳尴尬的笑了笑“不用…拿着欣赏也用不上,放在家里哪天被人举报再搜走,可就麻烦了…不过今天我就用这个了”

刘飞阳笑了笑,随后抬手从前方拿起一把挂在最中间的,很长,有些像人们说的AK,他也叫不上名字。

“还挺重…”

在手中握了握。

“74M”

乔安在旁边道“据说以后要改良成塑料的,能轻点,不过这个大家伙看着凶悍,对山里的畜生没什么杀伤力,近距离一枪能打透,但不一定能放倒,而且后坐力大,准头不好控制…如果想收获更好一些,我建议你用那个…”

他伸手一指,放在最下方的双管。

“不用了,就这吧!”

上面有绳,刘飞阳给挎到脖子上。

“选完了?”

李老爷子叼着烟斗,看到两人走回来主动问道,唐九秋不知何时也换上了一身迷彩服,就站在旁边,眼神谈不上多友善,只是说有些飘忽。

“选完了就进山,这条线是我开辟,去年的时候路上有个老虎窝,还有一窝野猪崽,就是太小了,没动,不知今年它们张成什么样了…”

说话间,唐九秋已经在前面带路。

李老爷子紧随其后,刘飞阳和秦芳并排走。

后方是乔安。

再往后,就是那些穿着迷彩服的汉子了,他们手中没有武器,但背着的东西却不少,有人背着一口大锅、有人背着帐篷、还有人背着被褥等等…

“今早起来就觉得阳光照在脸上特别明媚,一定能有收获!”

刘飞阳简洁回应道。

话说这条路李老爷子开辟的,但根本没有路,只是野物比较多罢了,地上满是青草,走出几步就得在半人高的野生榛子树里穿行,再抬头根本看不到天,都是北方最常见的针叶林。

但不得不承认,这几年保护深林工作做得确实很好。

还没走出几步,一条近两米长的野鸡脖蛇挂在树杈上,正对着一行人龇牙咧嘴,看样子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动作,五彩斑斓,很漂亮。

北方人对蛇类很忌讳,几乎不怎么动,所以也就没管它,队伍从身下浩浩荡荡路过,地上有很多松子,至于松鼠则随处可见,秦芳越走越哀怨,这里的物种虽说比不上靠近赤道的亚马逊,但也可谓是原始生林,早就封山,普通人更进不来,后悔没拿着相机把里面近乎美轮美奂的景色照下来。

“停!”

正在这时,最前方领路的唐九秋突然停住。

抬起手,做出一个停的手势。

一时之间,整个队伍瞬间停下来,鸦雀无声,很诡异。

秦芳以前打过猎,可那都是私人庄园开发出来的,根本没有野兽,多数动物都是放养,进来时就很激动,看到队伍陡然停下,心里不知不觉中变得紧张起来。

李老爷子沿着唐九秋的目光向前看,并没发现。

刘飞阳也静止不动,在四周寻找。

随后就看,唐九秋从衣服里掏出一根甩棍,黑色,不是市面上常见的劣质产品,打在人脑袋上,人没事,甩棍会弯,用的都是最坚硬的刚才,成年人全力一击,或许能把颅骨砸到变形。

他缓缓向前侧面走去,蹑手蹑脚,动作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

“哗啦啦…”

侧面的榛子树里突然传来响动,随后就看在那郁郁葱葱中露出个脑袋,大眼、圆耳,看上去很可爱,有些像鹿,北方人更喜欢叫他为傻狍子。

它探出头,仿佛也注意到这边动静,正一动不动的寻找,当看到前方的队伍时,它的傻字得到了充分体现,非但没跑,还跃跃欲试的想过来看看前方站的是什么队伍。

距离大约有二三十米左右。

李老爷子见到这个东西,本想拿起他的专用猎枪,又给放弃了,打它用子弹太浪费,偷偷摸过去,只要动作够慢,根本不会跑,一棒子敲晕就可以了。

“今天运气确实不错…”

老爷子回过头,说话声音也不用刻意降低了“这才刚刚进山,越往里面走,野兽越多,按照现在的情况,抓到一两只东北虎应该不成问题”

“都是承您的福…”

刘飞阳也跟着笑出来。

秦芳看到傻狍子很可爱,但也不会大发善心的说放过,静静的等待唐九秋的墨镜动作。

距离越来越近,不足十米。

这袍子看了看唐九秋,竟然又埋头近榛子树里,整个队伍还有人被它的动作给逗笑了,后者举起甩棍,身体已经进入榛子树林,距离越来越近,随时准备扑过去致命一击。

小东西不值得亲自出手,还得到里面,老爷子也满脸笑容的观望。

五米…

三米…

这个距离已经到达了唐九秋的加速范围,就看他突然上前一步,速度不可谓不快,整个人几乎是跳起来,对准狍子砸下去。

正在这时,突然就听“亢…”的一声。

枪声在山里毫无征兆的响起,久久回荡。

吓了所有人一跳,那只即将成为盘中餐的傻狍子受到惊吓,立即逃窜,而刚刚落地的唐九秋则满目惊讶的转过头,看向队伍,就在刚刚,他明显能感觉到子弹几乎是贴着眼前穿过去。

只要再偏离几公分,自己可能就无法在看到眼前的一幕。

不仅仅是他,所有人都看向这里。

就看刘飞阳端着枪,刚刚把枪口放下,满脸的无所谓,就连一丝愧疚都没有,随意笑道“第一次玩这个东西,打偏了…”

第1169章 报复之心不死

刘飞阳的话音落下,没人开口,整个队伍顿时陷入到极其诡异的气息之中,山风缓缓滑过,耳边传来不知名的鸟叫声。

众人的视线还盯在刘飞阳身上,没人能移开。

任谁都能看出来,刚才枪口对准的位置就是唐九秋的方向,无论是打狍子也好、还是忍不住跃跃欲试也罢,唐九秋与狍子之间的距离,已经即将要进行的动作,哪怕是神枪手也不敢轻易开枪。

弄不好就会打在人身上,这个距离绝无生还可能。

秦芳不知道刘飞阳是有意还是无心,刚才也被吓了一跳,她看出随行队伍的目光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友善,心中难免变得慌乱,一旦发生任何意外,自己可是身处在敌方营地中,四面楚歌。

李老爷子的脸色也渐渐变得冰冷。

挑衅!

这是赤裸裸的在挑衅,是要当着自己的面,崩了唐九秋,崩人不是目的,目的是给自己看的。

“啊...我刚才就建议你不要用这个,对于第一次用的人来说,准度并不高,如果信我的,换了那杆猎枪,刚才一定会一击把狍子打倒!”

乔安眼睛左右看了看,赶紧跳出来说话,缓解尴尬。

他这个位置就是需要在最必要的时刻,为李老爷子提供最正确的思路,有时候还得主动站出来抗雷,当下的情况是,别看刘飞阳他们只有两个人,要是老爷子真发火,情况没办法控制。

哪怕能动刘飞阳,秦芳也无法处理。

选择性不多,也就只能把一切当成一场误会。

刘飞阳从始至终面色没有变过,他既然有扣动扳机的能力,就有敢承受后果的底气,笑道“确实,这家伙后坐力挺大,震的手腕生疼,不过我还是喜欢,劲够足,呵呵…”

乔安看着李老爷子。

而老爷子则死死的盯着刘飞阳,心中的愤怒不言而喻,可能走到今天,靠得绝对不是外界所说的喜怒无常,也不是祖上终有一天会消失殆尽的蒙荫,而是头脑。

刘飞阳的挑衅看在眼中。

手底下人的愤怒也看在眼中。

当下需要权衡的是怎么才能:两权相害取其轻!

他相信只要自己一声令下,无论是背着锅的、还是背着帐篷的,都会毫不顾忌自己生命的冲上来,这么多人,怎么也能把刘飞阳打成肉馅,然后怎么办?

乔安想了想又道。

“可惜了…老爷子,我们得赶紧赶路,周围的听到枪声或许跑远了,如果我们在不抓紧,晚上可能会饿着肚子…”

“哈哈…”

李老爷子突然爽朗的笑出来,刚才的冰冷一扫而空“飞阳的枪法确实不怎么好,要是我,一击命中了,走吧…九秋,回来带路!”

他说完转过头。

远处的唐九秋面色漆黑的走回来,刚才的一枪让他心有余悸,不至于吓个半死,内心也有忌惮,很显然是要对自己展开报复了。

这还不是主要。

重要的是,老爷子和乔安都当成没看见,刚才的一枪就这么过去,深吸一口气,缓缓走过来,不经意间看了眼刘飞阳,发现那双眼睛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既然干了这行他就不怕死,可死亡就在身边,而自己没有靠山、又毫无还手之力,让他很不舒服,重新走回队伍最前方,在前面带路,看他的步伐,与刚才明显不一样了,有些慌乱…

李老爷子和乔安都蹙起眉,别人看不到他们表情,也就不用掩饰自己,很显然是对队伍中的不安稳因素,还没想出更良好对策。

秦芳则一手牢牢抓住刘飞阳胳膊,能感受到,她的手指正在颤抖,刚才李老爷子的眼神让她害怕了,那是一触即发的眼神,原本进入山里的惊奇,已经很好的遮盖住之前的不快,可现在又变得很慌乱。

刘飞阳转头朝她笑了笑,示意她没事。

秦芳这才把心稍稍放到肚子里。

队伍翻了一座山,站在山顶上向远眺望是延绵不绝的群山,郁郁葱葱,视线挪到最远方,会看见有雾气从树林里飘散飘散出来,恰似人间仙境。

“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美!”

刘飞阳不禁脱口而出。

整个队伍还能有如此闲情雅致的只有他了。

秦芳苦笑着抱着他胳膊,一同眺望远方,没有开口。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老爷子沉吟半晌之后,开口回应道“没想到飞阳还有如此情怀啊…”

“后面的两句跟我处境格格不入,也没那种豪情…”

刘飞阳摇摇头“我这个人很简单,谁帮我一次,我帮他一生,谁骂我一句,我砍他全家,没想过把谁骑剩下,但也不想抬头仰视谁,平常心、平等对待…”

唐九秋本想回头,听到刘飞阳的话犹豫着还是目视前方好了。

“也是做人原则,不错不错”

乔安在旁边及时开口,他不想在如此情况下让两人有话题之外的延伸,至少得再冷静几个小时,转移话题道“下面那个湖叫完山湖,湖水都是从山上流下,冷水,鱼也和外面卖的不一样,等会儿可以下湖里抓几条,在打个野鸡、野鸭之类,今夜是大餐…”

刘飞阳见乔安注意话题,也没继续刚才。

眼中看到山脚下有个湖,不是很大,能看到边际,湖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看不出流动,很安静。

李老爷子听出刚才刘飞阳的话里有寸步不让的意味,略为恼火,可现在下面的人太多,只要稍稍表现出敌意,那么就代表着整体对刘飞阳会进一步敌对,可能会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主场、有些时候未必是优势。

命令道“下去吧!”

唐九秋回应一句,继续在前面带路,他扪心自问,自己不是懦夫,这条路也来过不止一次,可现在竟然有种腿软的感觉,这让他很鄙视自己,越到山下,树林越旺盛,不知道是眼光照不进来还是怎么样,觉得后背越来越凉。

一路上回头不下三次,每次都接着说小心点的由头,看一看那对男女,却发现那男人根本没看自己…

终于走到湖边,他转过头想问是不是还在原来的位置搭帐篷。

回过头的一瞬间,终于对视上那双眼睛,与在车里的柔和类似,都好似带着笑意,可这种笑意是冷笑…

唐九秋不禁打了个寒颤:看来他是报复之心不死啊…

第1170章 给我带带路

现在是下午四点钟,距离太阳落山还有一段时间。

李老爷子进山是打猎、是享受、并不是来野外求生,所以准备的很充分,选好地点之后就开始搭帐篷,并不用亲力亲为,随行队伍都是专业人员,背着锅的人,把锅放到地上,很快用石头垒砌一个灶台,又从旁边的另一人背着的袋子里拿出各式各样作料,如果现在有食物,绝对能做出最精美的大餐。

毕竟在服役期间是给首长做小灶的。

刘飞阳和秦芳的帐篷很大,是内外套,刚进入类似客厅,大约有五平方左右,放着桌椅,抬头向上看是透明,能直接看到天空,再进入一层才是睡觉的地方,地面都给铺上摊子,床距离地面高出二十公分左右。

向上望,也能看到天空,夜晚的时候躺在床上能直接看到夜空。

不过此时,秦芳已经没有心思欣赏这极为精致的画面,满脸沉重的盯着刘飞阳,刚才那声枪响在她心里久久回荡,直到现在还未能平息,尤其是回想起刘飞阳开枪之后的笑脸,平淡无奇的模样,让她心有余悸。

她透过侧面的透明向外看了看,见没人向这边走来,赶紧坐到刘飞阳身边。

担忧道“你刚才是要开枪打狍子么?”

“不是!”

刘飞阳转头笑看着她,抬手放在秦芳脸上“我要打人!”

秦芳没想到他敢承认,变得越发惊愕,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怎么回应。

刘飞阳在她脸上捏了捏道“有些人不值钱,打了就打了,死了,算他命不好,没死,算他命大,在车上如对待咱们的你看到了,崩了他并不过分…”

如此颠覆三观的话,让秦芳脑中嗡嗡作响。

“没必要这么诧异,其实道理很简单,有些打不服、可不打服,他永远对你挑衅,没办法,只能用最原始的手段解决,比如说,这些年你看的沉沉浮浮还少么?”

秦芳眨了眨眼,知道刘飞阳指的是锒铛入狱那些人,辩解道“可他们不会涉及到人命啊…”

“每个人的侧重点不同,有些人看重前程、有些人看重名望、有些看重财富、有些人爱慕虚荣,锒铛入狱未必比还能呼吸幸福…”

他顿了顿,随后道“我有位朋友喜欢把这句话挂在嘴边: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

柳青青说的,也常常在端起高脚杯时念叨。

秦芳努力的告诉自己,这只是解决问题的一种手段罢了,与其他的一样,无可厚非,但这个理由还没办法让自己快速心安,继续道“刚才李老爷子明显要控制不住了,当着他的面,打他的人,后果很可能不堪设想…”

“如果不是当着他的面,我打他的人,意义何在?”

刘飞阳若无其事的笑出来,这才把摸着秦芳脸蛋的手拿下来,回头看了看枪“他当着我女人面跟我装逼的时候,没想过后果?”

秦芳再一次被他毫不讲理的言论,弄到语塞。

……

另一个帐篷。

李老爷子、乔安、唐九秋三人正在修整。

这个帐篷比刘飞阳的还要大,有些类似蒙古包,没有精致的客厅,进门就是睡觉的地方,但足有几十平,正前方不是床,而是一张整洁的桌子,后方放着椅子。

李老爷子坐在椅子上,乔安站在旁边,唐九秋则站在两人对面。

“九秋,你说实话,在路上究竟对刘飞阳有没有过激的言论!”

李老爷子愁眉不展,只好乔安发问。

“没有,绝对没有!”

唐九秋信誓旦旦的回道,他已经把这两天接送的全过程,又阐述一遍,除此之外,绝对没有其他“而且每次都是适可而止,就连浅度的试探也不多…”

“事情难办了…”

乔安顿时感到棘手,低头看了看李龙,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无论是刘飞阳在敲山震虎也好、肆意报复也罢,大家表面和谐,谁心里都有一杆秤,缓缓道“老爷子,你得赶紧拿个主意,按照刘飞阳的性格,不可能放过九秋…”

李老爷子心中悲愤交加,自己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从来都是自己拿枪顶别人脑门,现在居然是别人在自己眼前放枪!

“李爷、乔爷…”

这时唐九秋突然开口,双手攥着全都,狠狠道“只要你们二位点头,我能立刻做掉刘飞阳…至少也能给他痛不欲生的教训!”

他实在是憋得不行了。

刘飞阳的眼神无休止的萦绕在眼前,让他很慌,明知道危险就在身边,却不能解决,这种感觉很憋屈。

从来都是自己找别人麻烦,什么时候自己是别人要除掉的麻烦了?

李老爷子死死的盯着唐九秋,迟迟没能开口,委屈归委屈,可这个决定非常难下,先不说海连刚刚打开的航运会不会断、他手下那批人会不会报复,单单一个秦芳,都没办法处理。

“要不然…让九秋给刘飞阳道歉吧…什么条件先让他开,慢慢在谈!”

乔安知道他心里的苦,主动开口道。

唐九秋听到这话,猛然瞪大眼睛,低头这件事,还从未有过。

乔安又道“事已至此,只能说是最开始的试探,造成了刘飞阳的激烈反扑,而且,我发现现在的刘飞阳跟咱们认知中的那个人不同,或许早就不同,但从血洗拒霜山庄就能看出来,他现在比较极端,没办法动,就只能想办法和解…”

正在这时,突然从外面传来一声。

“老爷子…”

随后传来进入帐篷的声音,就看刘飞阳身前挂着枪,一步步走进来,

“唰…”

一时间,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他身上。

刘飞阳好似什么都没读懂,又笑道“捞鱼我就不去了,这里的湖没开发,鱼很多,没挑战性,但我晚上可不想就这一道菜,太单薄,得进山了,再弄点野物…”

李老爷子原本的气势顿时消散,又恢复平静,他不得不承认,已经与秦芳睡到一起的刘飞阳,不可能随意轻举妄动了,能得罪、能往死得罪、但没办法弄死他。

现在还没想好对策,只能敷衍,笑道“你可以先沿着湖边走走,我过一会儿去找你,年纪大了,得休息一会儿…”

“也对,是我考虑不周…”

刘飞阳回应道,随后,盯在唐九秋的后背上“九秋兄弟,你跟我一起去?毕竟我不熟悉,给我带带路…”

此言一出,房间内气氛顿时凝固。

第1171章 给面子

他们刚刚还讨论刘飞阳不可能放过赵九秋的问题,没想到现在就已经找上门,并且说的如此直白,让唐九秋带路?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刚才在众目睽睽之下,都有要崩了唐九秋的动作,这要是跟着进山里,铁定没办法回来。

此时的唐九秋就像是个幼儿园的小孩,明知道有人要欺负自己,偏偏没有还手能力,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家长身上,而现在家长偏偏很犯难。

李老爷子刚刚泛出一些笑容的脸,又变得冷漠,要是说刚才在打猎的途中放枪,是第一次,可以原谅,那么现在已经堵到自己门口,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

“等会儿九秋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要进山,这样,我陪你进去,这条线我比他熟悉…”

乔安继续充当和事佬的角色,笑着从桌里走出来。

“站住!”

正在这时,李老爷子突然开口。

他已经忍无可忍,自己一味的退让,换来的只是刘飞阳的咄咄逼人,虽说眼前的年轻人,靠自己能力编织起来的关系网已经不容小觑,但要是惹急了,大不了一辈子就在北方的地界不出去,还不信谁能从这一亩三分地上把自己带走。

乔安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事情变麻烦,要是真在这吵起来,后果不堪设想,缓缓转过头,却发现老爷子一副打定主意的样子,自己怎么劝说都没用。

“九秋,你到我身边来…”

李龙盯着刘飞阳,摆摆手。

从始至终没敢回头的唐九秋,上前两步,站到身边。

他确实不怕死,但不想眼睁睁的看向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当身体站稳,长舒了一口气。

“飞阳,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赵九秋麻烦,是不是以为我李龙是泥捏的?”

老爷子向后一靠,眼睛很浑浊,同样也很深邃。

左边站着乔安,右边站这唐九秋。

在这搭帐篷里,孤零零站在中间的刘飞阳,倒显得影单影只,别看他是一个人,气势却丝毫不落下风,笑道“李爷…您说的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呵呵…你不用装糊涂,叫九秋给你带路的目的是什么?”

李龙冷声道。

“弄死他!”

关于这点,刘飞阳倒没否认,很平淡的说出来,宛如在说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

唐九秋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了,能拿出最强气势蔑视前方的犊子,可发现对方根本不看自己。

乔安越来越觉得反常,以前的刘飞阳给他的感觉是为人正直、不善于勾心斗角,很坦诚的一个人,而现在也很坦诚,坦诚的让人觉得害怕。

李龙又道“他是我的人!你弄他…就是在打我的脸!”

听到这话,刘飞阳突然沉默下来,平静了足足十几秒钟,就看他动作反常的缓缓弯下腰,鞠了一躬,语气极其诚恳道“李爷,这次来,绝对没有冒犯的意图,第一层意思是来看看您,当面向您表示感谢,为的是曾经您在耿爷手下把我救下,第二层意思是与您谈合作…动他,是在计划之外,与您也不发生半点关系…”

这一段话里用了五个您,任谁都能听出尊重。

他的反常动作确实能让人消消气,但没办法改变实质。

李老爷子扯了扯嘴角“所以,你还是要动他?”

“非动不可!”

李老爷子僵硬道“如果我一定要保他呢!”

话音落下,乔安也不禁变得紧张,已经多少年没有人与老爷子面对面的对峙,细细算起来,上一次都得在十几年前,当时号称全国最大的社会团伙,也就是姓乔的为首的团伙,来龙清集团敲诈,仗着天不怕地不怕的精神与老爷子对峙,来人是站着进来,躺着出去,人虽说逃过一劫,但这辈子无法正常行走,后来外界还给起个外号叫某瘸子…

这件事也不了了之,没人敢提起。

时代不同,做法也不能一样。

在此时此地,不做归不做,做就得做的彻底。

突然之间,帐篷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只要刘飞阳接下来的言语过激,那么结果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飞阳…我希望你能想想清楚!”

乔安硬着头皮提醒道,他真的不希望事情往最坏方向发展。

唐九秋的底气非但没足,还充分意识到,自己在这几个人面前就是可有可无的小卒子角色,自己的命运,全都掌握在那个叫刘飞阳的手中,只要他抬起枪口,自己就结束了,结果如何可想而知,却没有机会看到。

就看,刘飞阳缓缓笑出来。

坦然道“老爷子开口,面子一定要给…”

他缓缓转头,把目光看到唐九秋脸上“但是…他在我面前装的逼,也必须得挨怼!”

说完,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抬手把挂在脖子上的枪拿下来,随手扔到地上,见到这幕,都微微蹙眉,刘飞阳又伸手,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枪,正是秦芳感到惊奇的m1985纳甘转轮。

把转轮打开,又把里面的子弹一颗颗抠出来,只留下一颗。

在手中快速转动转轮,随后突然给合上。

抬起手,对准自己太阳穴。

“唰…”

见到这一幕,三人同时蹙起眉,越发觉得事态严重。

就听刘飞阳缓缓道“说的再多,不如做,李爷…飞阳在这里给你赔罪了,如果今天有冒犯,还请原谅!”

说完,扣动扳机。

“不可…”

乔安赶紧阻止。

可话还没等说完,就听“咔咔咔…”连续三声空响。

三声过后,帐篷内仿如硝烟刚刚散尽的战场,人心惶惶、满目疮痍。

“我要弄你,就是抬手的事,这么做都是给李爷面子,明白么?”

刘飞阳还抬着手,盯着唐九秋问道。

后者呼吸已经变得急促,他手上的脏事无数,可以说各种各样的黑暗都见过,敢自杀的人也见过不止一个两个,但敢用左轮顶在自己脑袋上,他也觉得太疯狂。

喉结蠕动,咽了唾沫,没回应。

“咔…”

房间内又传来一阵空响,刘飞阳又扣动一下。

四枪,全都没中。

他笑着把手拿下来,随后抬手一扔,奔着唐九秋扔过去,后者下意识的抬手给接住。

刘飞阳又道“老爷子…纳甘转轮,一共七发子弹,飞阳自己扣了四枪,给你下面的人留了三枪,你看着算给你面子么?”

李龙还能端坐在椅子上,他的手放在桌面上,没人仔细看,若是细细看去会发现他的手指有微微颤动,很细微。

里面有一发子弹。

刘飞阳扣了四枪!

要是他扣了三枪,唐九秋也可以扣三枪,剩下四枪只有一发子弹,还有几率逃生。

可现在,刘飞阳/根本不留余地。

响是一定会响,就是看第一枪…第二枪…还是第三枪…

乔安一贯以清醒的头脑著称,可现在,脑中嗡嗡作响。

所谓“九秋”以狠辣文明,而现在,竟然想等待奇迹发生。

第1172章 坐下来聊

一个足以媲美大型蒙古包的帐篷,里面只有四个人。

一人坐着,旁边站着两个人,另一人是站在三人对面,显然是对立阵营。

帐篷内寂静无声,死气沉沉。

刚刚李老爷子还能有怒火,也能把怒火发泄出来,而现在,问题显然变得很棘手,刘飞阳的态度很明确,态度就差卑微入尘土,放的很低,面子给的很足,如果唐九秋不扣动扳机,显然就让刘飞阳抓住话柄。

斗一斗不怕,真刀真枪的打一场也不怕。

可大半辈子积攒下来的名声怎么办?

一旦传出去,刘飞阳敢拿枪顶住自己脑袋,而他手下的人却没有胆量开枪,这个脸他丢不起,怕沦为别人的笑柄。

可要是让唐九秋扣动,那就是必死无疑,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进退两难啊进退两难!

“李爷,飞阳够给您面子么?”

刘飞阳挺起胸膛,脸上的笑容终于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不卑不亢,字正腔圆的询问。

坐在对面的李老爷子眼睛变得越来越深邃,没有立即回应,也想不出该怎么应对。

培养飞行员有一句话:飞机的发动机有多重?那么重的金子,就是培养一位飞行员的价格!

而培养一位“九秋”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首先得是经历过人生重大挫折、对生活绝望却又不甘心、其次是身体素质等硬性条件上乘、最后是在生死边缘又走过,达到这三点条件之后,才能加以培养!

有经验的唐九秋更是价值万金,损失不起。

“李爷!”

唐九秋终于咬紧牙关开口,经历了这么多事,他早就看出来刘飞阳的分量,这个决定李老爷子没办法下,那就只能自己站出来,又僵硬道“我姓唐的,这辈子有幸得到九秋这个称号,是您给我第二次生命,也让我享受到以前连做梦都梦不到的生活,做错了得认,这个枪子,我挨!”

他说完,终于拿起枪,抬起来,缓缓对准太阳穴。

李老爷子没抬头,放在桌子上的双手,颤动幅度已经越来越大,不是怕的、也不是气的,而是心中剧烈挣扎的。

没办法割舍,可事到如今又不得不割舍。

乔安也咬紧牙关,额头上的青筋已经凸起来,按照这个犊子的德行,用强就是鱼死网破的局面,关键是有秦芳,而他又不容许拖延,立刻就要结果,怎么算都是死局。

“咔…”

房间内突然响起声音,是空响。

听到这声,非但没让人感到劫后余生,反而是更加心有戚戚焉。

“咔…”

第二声随之响起,又是空响。

听到这声,所有人的心已经跌倒谷底,容量为七发子弹的转轮,里面只有一颗子弹,空了六次,剩下一枪会不会响,这是小学生都会算的问题!

“九秋!”

李老爷子突然站起来,浑浊的眼睛顿时雾散月明,抬起手,生硬的把唐九秋手里的纳甘转轮抢下来,握在自己手中,霸气道“我早就说过,生是我李家的人,死是我李家的鬼,在阳间除了我,没人能要你的命,哪怕是下地狱,阎王让你投胎,我不点头也不行,这一枪,我开!”

老爷子话音落下。

抬手对准天花板扣动扳机。

“咔!”

仍然是空响。

这一幕让他们三人都没想到,因为刚才眼睁睁的看着刘飞阳把子弹放进去,怎么可能是空响?

三人齐齐转头看向刘飞阳。

“老爷子…你还是瞧不上我刘飞阳啊!”

刘飞阳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并没解释枪为什么没响,而是铿锵有力道“当初你帮我在海连站稳脚跟,我打心眼里感谢你,所以等我在海连有话语权的时候,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一直惦记的航线给弄下来…”

“不为别的,两个字:报恩!”

叫了一天的您,直到现在换成了你。

“当初孔瑞用关系要把我砸进去,后来你出面,我本以为能再帮一把,那样我就不用赖在耿爷身边,结果是你没有,当然,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根本不容产生怨言,所以安保公司再次组建的时候,我把你渗透进来的力量都给踢出去也是正常做法,你以国士待我,我也以国士报之,做法在任何角度都没有问题”

他又一番话落下,帐篷内气氛陡然变幻,不再剑拔弩张,好似法庭上的律师正在奋力辩解。

乔安不解的看着。

唐九秋还蹙着眉。

李老爷子则脸上有些升温。

“最后,就是昨天接机了,事先已经让公司敲定时间,敲定细节,可下了飞机见到的阵仗与想象中的完全相反,我带着小芳,本想着把气氛变得随和一些,老爷子帮过我,那位祸国殃民的老太太,也就是你的外姓奶奶是惠北人,我来见你说准咱们往上算几辈还有亲戚,回家了,自然一些,可还是没有,一路上、包括今天,这位唐九秋一直对我冷言冷语的警告威胁…”

“买卖不成仁义在,我真没希望见到你,能有多大的热情,但飞阳不是任人宰割的小人物,老爷子你看不上我,一句话,我坐飞机就走,这辈子不踏上这片土地,可你见我,还要让这个登不上台面的家伙,当着我女人面羞辱我!”

“老爷子,飞阳就一句话,我在你眼里是个啥?”

一番话宛若平地惊雷,震的三人脑中嗡嗡作响。

李老爷子皱纹不多的脸上,竟然呈现出淡淡红色,被刘飞阳一番话说得脸有些发烫,心里愤恨的骂着:麻辣隔壁的,弄的感觉自己很不是人呢?

乔安自认为口才很好,可被眼前这位“被社会大学调教出来的犊子”竟然说的哑口无言,一时之间找不到应对策略,举得天衣无缝。

“唰…”

刘飞阳突然抬手一甩。

任谁都没看出来他要干什么,可随后,就看唐九头下意识的抬起手,摸了摸眉骨,觉得黏黏的,放下手,看了眼,鲜血顺着眉骨止不住的向下流。

再看向刘飞阳的眼神全都变得怪异。

就听刘飞阳又铿锵道“如果真不给您老面子,对付他根本不用枪,手起手落,隔断动脉就是眨眼的事,并且保证你们任何人都不会发现,但我没那么做,因为我知道我来,首先是拜访您老,其次是谈合作,计划中没有教育你手下人的行程,我不是不想开罪您,只是很单纯的尊敬您…”

刚才的你,又换成您。

李老爷子觉得脸上越来越热,看了看唐九秋的脸,血还止不住的向下流,刚才是怎么回事,他确实没看清,知道现在也在诧异,要是刘飞阳不动手,说这话就是吹牛,可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哎呀…这他妈的!”

他隐隐有种愧疚感,甚至无颜面对。

五味杂陈的抬起手搓了搓脸,满心歉意道“你要谈生意,那就开始…”

觉得不妥,又补充道“九秋,给你阳哥搬个凳子…”

乔安脸上的一切顿时消失,变得心花怒放,笑道“对对…坐下来聊!”

第1173章 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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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之前的剑拔弩张,到现在气氛融洽,这一切转变并没用多长时间,主导这一转变的人,正是刘飞阳,恰恰他也喜欢这种感觉!

唐九秋听到李老爷子的话,缓缓走到一旁搬了把椅子,不是普通的椅子,毕竟外人视作珍宝的哥窑八方杯,在李老爷子家里只是普通的装酒器具,这是那位老太太逃亡时坐过的黄花梨木椅,拿到拍卖市场上恐怕是天文数字。

唐九秋心中还在骇然,现实中他见过能打的不少,一个人打五个八个,只要经过专业训练就可以达到,但使用“暗器”的并不多见,平日里处理脏事从未失手,但没想到在这家伙面前自己如此不堪一击。

眉骨隐隐作痛,心里隐隐作痛。

搬了把椅子放到刘飞阳身后,想了想道“您请坐…”

打不是目的,折了李老爷子的面子也不是目的,重要的是合作。

刘飞阳没有回应的坐到椅子上,目视前方道“拒霜山庄的事您应该有所耳闻,钱书德、曾经的惠北首富,多次组织对我暗杀,没有经济支撑他走不到今天,所以这个小人物不重要,要动就要往根源上找…王爷,是他的经济来源!”

“所以呢?”

李老爷子听完王爷这两个字,变得略微凝重。

“所以要揍他!”

刘飞阳说的极为轻巧“他不动我,我不惹他,他敢碰我,我只想弄死他…或者被他弄死!”

李老爷子闻言,下意识的看了眼乔安。

后者刚刚展露出的笑容也凝固,在刘飞阳来之前,他就做过几种假设,这其中确实有动王爷一条,不过他自己都不相信,很渺茫,想当初王爷来北方,老爷子也只是敢用言语挤兑、用枪比划一下,实质性动作不敢进行。

乔安目光向前看去,沉重道

硬碰硬的存在,手上可调动资金只能用恐怖二字来形容,虽说前一段时间被神仙差点打回原形。

可现在已经重新抛头露面,能重整旗鼓,具体是多大的数字没办法估量。

他们不认为刘飞阳是开玩笑,但却觉“刘董…你知道王爷在国内是什么样的存在?”

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李老爷子这么多年只评价过神仙一句话:太他妈有钱了!而王爷作为能与神仙在资本市场上得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知道!”

“同时也知道以我个人力量无法与他抗衡,所以找李老爷子来洽谈么,王爷主要活跃在资本市场,说白了,在没有政策的干预下,玩的就是钱,谁钱多,谁腰杆就硬,我要做的就是他最擅长的领域,打他、打疼他、打死他…”

当说到最后,隐隐有些压抑中的声嘶力竭感觉。

乔安闻言心脏又开始跳动,一阵后怕,要是刚才没有顺利解决,惹到这样一个人绝对是不明智的选择。

李老爷子沉默半晌后开口道“国人讲究内敛、低调,实话说王爷名下的基金数额具体是多少,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给你说一组真实的、新闻上还没报到出来的数据,国际著名投机大鳄,在过去五年内投资损失的资金是五十个亿…美金!”

按照当下的汇率来算,已经是几百个,放眼国内已经能排到富豪榜前十。

而且这只是损失的资金…

又道“你可以以这笔数字为挤出参考,再加上王爷两个字在市场上的号召力,以及可能带动的羊群效应…他之所以能叫王爷,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的…”

李老爷子说这番话,绝对不是鄙视刘飞阳的意思,而是这个问题非常严肃,那位投机大鳄在做空东南亚某国货币的时候,看起来叱咤风云,可谁又能想到在之后的几年损失几十亿美金?

一旦打起来,如果不能笑到最后,就得面临血流成河的教训。

哪怕是那位大鳄也不得不开始出售资产维持运营,他要告诉的是,刘飞阳能不能承受的了可能的、残垣断壁的损失。

然而,如此紧张的氛围。

孤零零坐在一方的刘飞阳却笑了出来,平淡道“老爷子,你是不是认为我疯了?说实话,名人名言、人性警句我看的太多了,像咱们国人经常说的:君子不利于危墙之下,反过来就是:富贵险中求…说什么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现在又强调妇女能顶半边天…”

“看得多了,听得多了,我也不知道该信谁了!”

“所以,既然拿定了注意,就不会瞻前顾后,要动他,无论这条路上怎么样,都是要动他,我也想看看,是寒门再难出贵子,还是皇帝轮流做!”

“我不想平静,那就只能折腾!”

刘飞阳的话音落下,几人同时被噎的哑口无言。

很显然,劝的再多已经没用了,也看出他的决心。

但动王爷,这种事不是头脑一热就能决定得了的,现实问题时时刻刻摆在眼前。

“我目前可以明确告诉你的是,我公司的专业团队,可以无偿、五限期为你提供分析,至于资金…我得在想想”

龙清集团的投研团队、外汇团队,在整个进出口领域都是很有名的,他们总能准确的判断出汇率波动,从而在最有利自己的时机,做出汇款决策。

每年只是靠着零点零零几的波动,就位李老爷子节约下一大笔资金。

但外界不知道,自从上次王爷和李老爷子联手在市场上套利之后,龙清集团团队,不仅仅做外汇了…

这个结果并没达到刘飞阳的预期,同时也知道不能一蹴而就,缓缓道“老爷子,我能提供的保障是,以现在飞阳集团的资产作抵押,极大程度上保证您不受损失,同时,来见您是第一站,接下来会去西山省,见西山省的富豪帮、还会去海港、以金龙为传媒,见海港的富豪帮、还约见了国内几家大型私募、对冲基金的负责人,同时海连的力量、惠北的力量为第二梯队,随时准备披挂上阵…”

短短一番话,听得李老爷子心潮澎湃。

鲁迅先生说:猛兽总是独行、牛羊才洗结群。

这些人是牛羊么?

显然不是!

随随便便站出来一人都是叱咤一方的猛兽,如果这群猛兽真的聚到一起打王爷,谁能保证不把王爷剥皮抽筋?

李老爷子强忍住冲动,重重道“明天下山之前,我给你答复!”

“告辞!”

刘飞阳站起来,抱了抱拳,随后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离开。

望着他离去,帐篷里面的空气仿若都被抽空,都松了一口气,李老爷子向后一靠,并没问乔安,而是转头看向眉骨伤口已经止血的唐九秋。

缓缓道“你怎么看他的这个人?”

唐九秋深吸一口气,正色“李爷…我不是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也能看到别人的闪光点,之前我对他确实打心眼里看不起,差不多同样的年纪,为什么他比我做得好?可深入接触我就知道了,自己跟他差的很远…我真心服的人不多,如果说您算一个,那么另一个就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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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4章 宾主尽欢

刘飞阳听不见他们说的是什么,可无论是什么,此行的目的到现在可以说已经完成一半,合作的事没办法强求、也强求不来,毕竟打起来就是真金白银的往外拿,曾经王爷和神仙打一场可以用尸横遍野来形容。

波及的不仅仅是自身。

那次被评为国内第一次股指大幅波动,消灭了一批中产阶级,还有些人们眼中的千万富翁跳楼自杀,可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胜不骄、败不馁、一往无前。

这是刘飞阳给自己这次行程下的定义,李老爷子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已经尽到自己最大努力,接下来还有几站,都必须以全新面貌示人,西山的富豪榜虽说没有特区帮、州杭商会有名,可晋商自古以来就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不说以前,近代以来的黑金经济,天知道孕育出什么庞然大物。

仅仅一个常宝发,在喝醉的时候就说过:我这些年在娘们身上扔出去的钱,少说得两个亿…

以前听到或许不信。

可自从有了传媒公司,知道那些游走在影视圈边缘,拍个两个配角的女孩,过夜费开价在六位数以上,并且消费的大有人在,也就见怪不怪了。

白梦洁最火的时候,一顿晚饭叫价已经达到五十万!

刘飞阳走出帐篷就直奔自己帐篷走去,距离不远,二十米左右,出门见到随行的汉子,都还用着敌对的眼神默默观望,没有在意,恨他的人太多了,如果人人的目光都记在心里,恐怕脑袋会挤到爆炸。

他们无足轻重,也得学会模式。

有几个男人已经冲到湖里抓鱼,那位李老爷子挖来的给首长做过小灶的厨师,已经开始生火做饭,应该是正在熬汤,香味丝丝入鼻。

一座湖、延绵群山、岸边有做饭的人、他们身后是几顶帐篷。

山风轻轻滑过、山上树木随之摆动、向上望天空已经不再那么明亮,远处是红彤彤的火烧云、湖面倒还有些颜色、沿着湖边望远方,岸边都成黑墨色。

听着风声、鸟声、流水声、树叶声。

突然之间,刘飞阳被眼前的一切给陶醉了,貌似这是很久以来都未得到的宁静,隐约间还明白:采菊东篱下、悠然现南山的意境,确实舒坦的很。

从如花般的美景走过,进入帐篷。

坐在帐篷里苦苦等待的秦芳听到响声,突然站起来,看到走进来的是完好无损的刘飞阳,再也控制不住,豁然冲过来,牢牢抱住。

从刘飞阳走出帐篷的一刻,她心就提到嗓子,迟迟没能落下,有几次都有冲到那顶帐篷的冲动,可又想到刘飞阳临出门时近乎命令的语气,只好坐在这里等待,度秒如年,内心近乎煎熬,生怕听到一点点的响动。

每当外面有人路过,都会神经兮兮的站起来。

等待不是她的性格,从小到大锦衣玉食,还没有人能让她苦苦等过,也不知怎么了,遇到刘飞阳好似把一切原则都给忘记,最后的最后在心里安慰,这就是爱情…

“你可吓死我了,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你知道么,如果他们敢对你怎么样,我会不顾一切的让我爸调动队伍

冲进来…”

秦芳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不怪他,毕竟刘飞阳临出门时的说过,要去弄死那个敢在他面前装逼的唐九秋。

秦芳扪心自问,自己看人还是有一套的,唐九秋那种人宁折不弯,要弄死就是真的弄死,让他道歉不可能,背后站着的李老爷子更是,岂容别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

所以这一切在她眼里已经定义为死局。

“用不上…”

刘飞阳抬手拍着她后背安慰,笑道“如果我要是处理这点事的能力都没有,怎么走到今天?放心吧,以后我做什么,你等就行,我是无所不能的…”

秦芳原本担忧的面庞,听到他轻浮的言语顿时笑出来,推开他,眼巴巴的看着那双眼睛,按理说,刘飞阳比自己小了好几岁,之前关注他那几年,也都是把他带入成“弟弟”的角色,距离越近,越发现在他面前,自己总表现的像个小女人。

在特区、在省会,在之前的电话中。

秦芳都在抗争着。

可自从,从京城奋不顾身的飞到海连,她已经能心安理得的接受这种转变,他能靠得住,那就心安理得的靠着好了,与年龄无关,只是肩膀够不够解释而已。

但还是有些担忧道“你们把事情说开了?”

担心有隐患。

刘飞阳抬手在她脸上摸了摸,轻松道“还用说开么?我往帐篷里一站,王霸之气尽显,尔等必然乖乖臣服,打他不是目的,得让他服…”

“吹牛!”

秦芳见他说的轻松,心里终于放下,但还是不相信,暗暗想着其中一定有猫腻,至于是什么猫腻,她也不愿意继续想了。

又道“今天是不是不能出去了?换身衣…”

话还没等说完,帐篷外传来声音。

“阳哥…”

是唐九秋的声音,刚才之所以这么叫,是李老爷子想让他们更亲近一些,消除隔阂。

秦芳的笑脸瞬间消失,心脏隐隐又提起来。

“进来吧…”

刘飞阳倒无所谓的叫道。

随后就听见脚步声,唐九秋缓缓走进来,手里端着刘飞阳拎到帐篷里的那把强。

秦芳见到这幕,顿时蹙起眉,自己没有防身的,戒备的盯着。

刘飞阳挺起胸膛看着他。

唐九秋还有些尴尬,既然来了,心里那关已经过去,走到刘飞阳面前,双手手掌托起枪,抬到刘飞阳面前,微微弯腰道“阳哥、之前的事情是我冒犯,还望你海涵,老爷子说如果你休息的可以,咱们进山里转一圈,刚才下面的人抓了一只野鸡,有鸡有鱼还是单薄,碰碰运气…”

旁边的秦芳听到这话,眼睛不解的放大,看到他的动作,更为惊愕。

因为清晰的记得,进入山里时,刘飞阳开枪都没能让他腰弯下来半分,而现在竟然主动弯腰,看起来没有半分不满,一副心悦诚服的样子。

极为好奇,刚才帐篷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眉骨有伤,难道动手了,他打不过刘飞阳?

刘飞阳还一如往常,抬起一

只手把枪接过来,挎在脖子上“知道了,我们随时准备出发…”

唐九秋点点头,这位身高在一米八五以上的壮硕汉子,并没站直,而是转头看向秦芳,缓缓道“嫂子,之前的事情是我考虑不周,言语、行为都有失妥当,我是个粗人,还望你能原谅…”

秦芳见他给自己道歉、又叫自己嫂子。

嫂子?

貌似是这辈子第一次有人这么叫自己,有些陌生,但更多的是觉得舒服,她诧异的看向刘飞阳,越来越好奇。

回过头尴尬道“都是小事,不值得一提…”

唐九秋终于站直,道“阳哥、嫂子…你们准备一下,我回去告诉老爷子一声…”

说完,向后退了两步,这才转过身走出门。

他刚刚出门。

秦芳就用一种近乎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从小在大院里长大,性格刚强的汉子比比皆是,那些人谁都不服,任打任骂,即使罚负重几十公里,也能一声不吭的接受,即使最后是爬也能完成,就是不低头。

她已经把唐九秋归纳成这种人。

短时间内转变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

刘飞阳有几分不自然道。

秦芳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满了疑惑,终于相信刚才一切是真的,缓缓道“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教官都做不到这一点…”

刘飞阳眼中精光一闪,抬手放在他耳边,神神秘秘的小声道“我不是正常人,某些方面能力很突出,刚才你看的只是调教男人,调教女人,更有一套…”

秦芳虽说还没经历过什么,但也能听出来,脸色一红。

随后,一反常态的变得娇羞,媚眼看着刘飞阳,一手勾着刘飞阳的下巴,娇媚道“是么…那你调教过多少个女人呢?”

“厄…”

刘飞阳一时语塞,看来做人真不能太得意,得意就容易忘形啊!

去山上走了一圈,并没太深入,毕竟时间已经晚了,山里的黑天与城市不同,尤其是在这处绵延一千多公里的大山里,树林之下可以用伸手不见五指来形容,要是遇到东北虎还好说,一梭子能达到,要是真遇到三百多斤的野猪就又得玩了,那牲口没智商,不知道怕,越大越往上冲…

不过收获还是不错,抓到一只黑松子鸡,与野鸡五颜六色不同,这鸡全身黑色为主,翅膀下有白点,很大,据说能长到一米长,这只就小得多,比大公鸡大一点不多,一只野兔、一只也羊…

猛兽到没见到,也不可能在边缘出现,还得往腹地走,都是食草动物。

等走回来,已经八点钟。

厨师手脚利索的都收拾妥当,已经十点钟。

李老爷子拿出一坛珍贵的女儿红,是从南方买的,说是在地下埋了六十多年,父亲看女儿这把年纪嫁出去无望,这才拿出来卖,味很正…

有资格坐到饭桌上的,只有刘飞阳、秦芳、老爷子、乔安。

四个人坐在湖边的篝火旁喝了半坛,宾主尽欢。

ps:感谢丁大哥的一如既往支持,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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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5章 去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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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雁栖湖高尔夫球会。

这座横跨两桌城市的高尔夫球场,不仅仅是国内最顶级的球场,更是被公认为全世界最顶尖的球场,近些年来国际大型赛事多数在这里举行,能出入这里的人已经不能用富豪来形容,而是在某一领域的话语权举足轻重。

蓝天、草地、远处一处耀眼的湖泊,还有郁郁葱葱的树林。

四个人正走在草地上,两男两女。

男性年纪看起来只是人到中年,具体多大年纪无法分析,满面红光,女性倒比较年轻,其中一名女孩带着遮阳帽,粉色的紧身t恤衫、下身是一条白色的伞边短裙,脚踩一双运动鞋,身材自然不用提,微微一笑,竟给人鸟语花香的感觉。

正是险些成为最佳女主角的王倩!

“冯会长…在我休息的这段时间,看明白一个问题!”

说话这人站在王倩身边,迈着四方步,很显然,是国内最顶级的基金管理者、南方财团的掌舵人,王爷!

他满面笑容。

不是因为身边的王倩,因为自从出了白梦洁的事情之后,让他看明白一个道理,婊子无情戏子无义,现在的他是见了兔子也不撒鹰心态,王倩陪在他身边这么长时间,竟然一分资没投,至于捧,现在还没看到苗头。

很奇怪又很寻常的是。

王倩到现在还没产生任何怨言,一副小女人姿态,如果让她陪在一个普通人身边,结果也是不会投资,恐怕她早就把嘴巴打上去。

“什么问题?”

走在王爷身边,被称为冯会长的中年缓缓笑道。

王爷之所以满面红光,也正是因为这个人。

“顺势而为!”

王爷重重道“之前与丁永强斗,不是败了,而是没搞清楚形势,在当时的大环境下,国家需要的是提高国际知名度,所以那个伪善的家伙去非洲援建、去欧洲开武馆、还经常去北美演讲,无论是装也好、不装也罢,至少让国家脸上好看,我败不是败给他,而是败给形势…”

“而现在,国家已经成为全球大经济体,要的不是名望了,而是与国际接轨,股票市场上的注册制、核准制,对离岸货币、机构投资人等等,都会进一步整改,届时资本市场会焕发新活力,市场规模也会进一步扩大,这个形式利于我、不利于他!”

“呵呵…”

冯会长笑笑没说话。

包裹王倩在内的金丝雀,只能陪着笑脸,没有说话资格。

“所以啊,把商会内富裕资金交给我管理,总要比对新兴产业投资要好得多,市场不成熟,风险太大,而发展资本市场,是趋势”

话音落下,几人也走到大楼前。

这里不仅仅是高尔夫。还有各种各样的娱乐项目,前方这栋楼里有的项目不多,剩下的分散在其他楼里。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冯会长并没侧面回应,而是直接给出决定性答案。

王爷闻言转过身,伸出手正色道“保底十七个点…稳赚不赔!”

冯会长伸出手与他握了握“合作愉快!”

说完,冯会长松开手,与早就在一旁等待的穿着西装的人一同离开,还有事情要做。

王爷目送着他们离去,然后转过身走进楼里。

王倩自认为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见过撞了一千多万车眼睛不眨的顶级公子哥、见过在拍卖会上为了一副价值就在几百万的画,喊到上亿价格,可自从到了王爷身边,她突然发现之前自己认知的一切不值得一提。

自己辛辛苦苦赚几年的报酬,已经让普通人望尘莫及,可在王爷面前,未必够他名下资金一年的利息。

血粼粼的现实让王倩头寻目眩,现在她都敢说,几个亿,小意思…

所以听到两人刚才的谈话,直到现在还让她面色潮红,激情澎湃。

“王爷…”

两人刚刚走进休息室,一位带着金丝边眼睛的年轻人走过来。

王爷正拿着毛巾擦汗,按照白梦洁的说法:他体制比较虚…

“说!”

年轻人弯腰道“刚刚得到消息,刘飞阳刚从最北部出发,前往西山省,是李老爷子亲自送他上的飞机、秦芳没有陪同前往,定了回京的机票,但是…”

王爷原本美好的心情,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不美丽了。

自从芙蓉山庄事发,他没有接到刘飞阳的电话,却在第一时间打给刘飞阳,要是以前,他绝对不会干这种事,小人物,不足挂齿,偏偏姓耿的糟老头子临时了还给刘飞阳留一笔遗产,几十个亿的体量,对王爷来说只能是中等意思,关键是所撬动的杠杆、以及为刘飞阳带来的附加价值。

很让人难受。

所以在应该休养生息的时间点上,他不得不打电话解释。

同时也在关注刘飞阳的一举一动,因为太了解这个不吃亏的主。

解释了,刘飞阳也动了,比较让人头疼。

王爷严肃道“但是什么?”

年轻人弱弱道“李老爷子的投研团队的一部分人,与他一起前往西山省…”

王爷听到这话,嘴角皱了皱。

事实上,直到现在他也不确定刘飞阳要干什么,在资本市场上与自己较量一下?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但他必须的防患于未然。

悠悠感慨道“一个糟老头子、一条惹急了就咬人的疯狗,都是欠收拾啊!”

确实,在他眼里对北方那位贵族,从来不屑一顾。

年轻人又补充道“据说西山省的常宝发,以个人名义举办酒会,邀请了西山省绝大多数富豪…就在明天晚上!”

西山省的富豪帮,一直是王爷的一块心病。

说起来常宝发还拿出一笔资金让他管理,谁成想哪年恰好是神仙大举反击的一年,损失惨重,也让常宝发赔了一部分,这件事不知是谁渲染,这么多年来西山的富豪帮,宁可去投资虚无缥缈的影视行业,也不拿出来资金让他管理。

这块肉很肥,但究竟有多肥,没咬过,他也不知道。

沉默半晌,突然冷笑出来“这个小家伙真就是疯狗,不能让他吃饱喝足有劲咬我”

“订机票,去西山!”

说着,转头看向王倩“就是他在电影节上让你拿不到影后,去了西山,我让你当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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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6章 飞机上的小事

飞机上,刘飞阳一个人坐在座椅,旁边没有人,秦芳原计划已经放下手头工作,心无旁骛的陪刘飞阳,可不知什么原因,从山上下来之后就说要回京城,关于这点,刘飞阳自然不能阻拦,也就让她回去。

从李老爷子的所在地飞往西山省会回阳市并没有直达飞机,需要在峰哥的城市转机,好在常宝发订的酒会是明天,时间不打紧。

刘飞阳正好有时间思考发过来的人物名单,以及李老爷子承诺资金。

这位贵族老头,自从让唐九秋去帐篷里请他打猎,可能已经在心里做好计划,商人嘛,都是无利不起早,或许是见到刘飞阳会以资产作抵押、或许是看到了他找这么多如狼似虎般的盟友,觉得胜算很大。

只是在思考数额。

对于一个大型集团来讲,账上的富余资金可能少的让人可怜,但作为家族财富传了几代的李老爷子来说,个人财富已经让人望而却步。

前期承诺的十位数已经到达账上,并且承诺后期会根据情况进行再次投入。

如果比作成一场战争,李老爷子目前给了他一个团的人,至于后期会有几个团、还是直接投入一个师、一个军,都是未知数。

机票是乔安给预定的,头等舱只订了他自己,并不是不让那些精英们坐在这里,而是人数比较多,位置有限。

“先生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饮品么,有咖啡、红酒…”

一名穿着制服的空姐,端着托盘在刘飞阳耳边问道。

刘飞阳转过头,看到空姐微笑的模样,摇摇头,不得不说,当下国内的航班还不如后来那么多,空姐质量也要远远高于后来。

恍惚间,刘飞阳又想起来几年前与洪灿辉一起去汉武,也就是在飞机上遇到的杜晓倩,惠北消防头头老杜的女儿。

“不用了,谢谢…”

“祝您旅途愉快…”

空姐又露出个职业化的微笑,随后向前方走去,刚走出几步,顿时听到“呀”的一声,声音很大,随后就看她手中的托盘顺势掉落到地上,红酒之类的倒是盖着盖子,有一杯瓶装的果子掉到地上,洒了一片。

“凑…真他妈败兴,叫什么叫?”

这时听到一个男声响起,显然很烦躁。

说话间,原本趴在他身上的女人顿时坐直身体,从桌板上拿起一张面巾纸,擦了擦嘴,这女孩也一脸反感的看着空姐,但是对刚才的行径没有丝毫感到害羞。

空姐面色通红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竟然忘记转过头。

男子并没有收敛,甚至是脸身下的东西都懒得放回去,转过头对身边的女伴道“继续…不用在乎这个傻逼,还得一会儿,不弄到最后我憋得慌…”

男子看起来很着急,说完还要抬手抓身边女孩的头发。

这女孩长得不能说多漂亮,有三分狐媚、三分高冷、三分玩世不恭,单单拿出一样还好,都结合到一起就有些怪异,准确来说,多数男人见到她只想给她抱到床上去,狠狠糟蹋,不是为了领略她的妩媚,只是在最后问一句:你服不服!

她抬手挡了下,平静道“等会再说,上不来气了,要不然去洗手间直接解决算了!”

“那样不刺激,嘿嘿…”

说是男子,其实给说老了,看上去更像是刚刚大学毕业不久的年纪,体态偏胖,一身嘻哈俯视,脖子上还比较超前的挂着一串珠子,手腕上带着一块百达翡丽,预示着身价不菲,有钱人家的孩子,说的应该就是他。

转过身,看到空姐还站在旁边,笑容顿时冷下来“还看着干什么呢么?对你雨哥的大家伙无法自拔了?”

他说着,这才不紧不慢的把牙签给塞回去。

空姐才缓过神,赶紧弯腰蹲在地上连连说抱歉,手中不停收拾掉落在地上的杯子,刚才的一幕太过震撼,至少她第一次见到。

刘飞阳没有看戏的习惯,只是刚才空姐叫出来的时候看了眼,耳中听到对话,也大致明白他们在干什么。

不禁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疯狂了。

然而,事情远远没有结束,这名自诩为雨哥的青年对身边的女伴并没强求,而是转头看蹲在地上的空姐,眼中突然闪过一道光,两名女孩带来的感觉是天差地别的,一人是能极大程度勾起纯粹欲望,一人则是带着丝丝好奇般的诱惑。

突然抬起手,一把摸到正蹲在旁边的空姐头上。

“呀…”

空姐本就胆战心惊,察觉到有人碰自己,顿时尖叫出来,脚下不稳,顿时向后坐到地上,双手支撑着身体,惊魂未定的望着男子。

刘飞阳微微蹙眉。

头等舱里人不多,除了他之外,就是这对情侣还有一位中年妇女,而那名妇女显然不会被任何事情所打扰,从上飞机开始,就闭着眼睛,口中默念着清心咒。

他倒不是因为发生什么,还没有很圣人的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只是想安静,对他们的噪音很反感。

“你要干什么?”

空姐战战兢兢的望着男子。

男子眯着眼,扭头看着,空姐下身都是紧身短裙,而这幅后仰姿势更能让人想入非非,男子已经不掩饰自己,本来就没系安全带,这下又把头埋得更低,脸上的笑容荡漾开来。

空姐怎么能看不出他的意图,顿时抬手捂住。

“别怕,我是个好人,只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做刚才我女朋友未完成的事业?”

他旁边的女伴听到这话,非但没有反感,同样也探出头看向空姐,好像发生了很有意思的事情。

“你说什么?”

空姐终于站起来,有些火气的反问。

“别他妈跟我装圣女,这种事在国外不是很常见?”男子说话很粗鄙,但语气并不严肃“我不是小气的人,你要愿意也不能亏待你,这样…这块表给你!”

说话间已经抬手把手表拿下来,举到空姐眼前。

百达翡丽,价格不用言说。

刘飞阳看不到人,但却看到他举起来的手表,价格也清楚,突然间觉得有些好笑,吴三件的弟弟就是这么玩死自己的吧?

而他旁边的女伴,也一脸笑容的看着空姐,好似在期待空姐臣服在身旁男人的身下,看的很玩味。

“空姐辞了,我包你一个月,如果服务周到再加几个月也不是问题,至于费用嘛,每个月一百万,不算买房买车、不算生活费、不算你要的包…只是给你的辛苦费!”

他说着,从衣服里怀掏出个钱包,从里面拿出一张卡“这里有三百万,密码八个八,只要你愿意,连同这块手表也是你的…”

女孩也开口,期盼道“这是个机会哦,黄雨从来不骗人…”

第1177章 故人

刘飞阳对眼前上演的一出活色生香大戏,没多大兴趣,但在想问题脑袋已经想混沌时刻,用来放松也不失为一种乐趣,他调整个舒服的姿势,静静的看着他们的表演。

那位空姐脸上的变幻可以用多彩多样来形容,早就变幻了不知多少种神情,在这个年代空姐都被誉为一只脚踩在豪门里的少奶奶,至于什么时候能把两只脚都迈进去,则是个未知数,如果等到三十几岁的年纪还没能告别蓝天,那就只能悲哀的转业或者调到地勤工作,收入降了一大半,也没有了接触高净值富人的机会。

这位叫黄雨的年轻人,随后丢出来的价格,已经让很多人绝望。

坐在黄雨身边的女孩也看出空姐的犹豫,又玩味道“你还在犹豫什么?不会以为我们在逗你吧?放心,你有时间我们没有时间,只能说你的运气不错,在恰当的时间撞到恰当的事,恰好黄雨心情不错,要不然你以为你真值的了这么多钱?”

女孩身上满是奢侈品牌。

上上下下的大量空姐,长得或许不是很倾国倾城,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绝对让人有原始野性。

空姐被她看的很不自然,咬紧牙关看了看摆在眼前手表和银行卡,服务头等舱,所谓的上流人士见过很多,大多斯斯文文、笑里藏刀,受到的诱惑不在少数,可还没有人能出手就是几百万。

这笔钱,做空姐一辈子、两辈子也赚不到。

激动的面色有些微红,咬牙道“不好意思,我还在工作…”

话虽如此,却没有了刚才的怒火。

多数人都说不会在财富面前倾倒,现实的并不是会不会真的被击倒,而是根本没有资格面对财富。

“嫌钱少?”

黄雨放回手表和银行卡,从包里又掏出一张卡片,他这辈子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用钱把人砸躺下,按照他那位唯独钟爱金条的母亲的话说:咱家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缓缓道“这是一张信用卡,额度足够你满足你所有需求,只要点点头,这张卡片就是你的…”

很显然,空姐又犹豫了。

刘飞阳还在看,没有打扰的念头。

“装,是不是装?”

女孩又开口,语气有些尖酸“其实有些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复杂,只要拿了这张卡,还用工作?已经赚到了别人一辈子赚不到的财富,而且需要克服的只是你心里那关而已,就像这样…”

女孩说着,抬手放在黄雨腿上,再次把腰弯下,重新继续刚才未完成的动作。

刘飞阳/根据空姐脸上恶寒的表情,以及前方发出的丝丝声音,想到在发生什么,隐隐觉得有些反胃。

“不好意思…我还要工作!”

空姐顿时觉得自己没办法在飞机上办到,几乎是颤栗的转过身,端着托盘要走回休息区。

“站住!”

正在这时,突然响起声音,说话的并不是黄雨,而是那名女孩,她听见脚步声重新坐起来,看到黄雨脸色比较难看,也随之变得难看,冷冰冰道“就想这么走了?”

空姐一时语塞,为难的站在原地。

“我们家黄雨能看上你,是你家祖坟上冒青烟,居然敢拒绝?我就问你一句话,同意还是不同意!”

黄雨的脸色越来越黑,这名女孩的言语也越来越冰冷,抱着肩膀,已经到刻薄的程度。

刘飞阳突然之间觉得这才是“真爱”啊,好比古代的正房,还要担当给丈夫选择小妾的义务…

“怎么了?”

就在空姐为难之时,一名男性空乘从休息区走进来,他早就注意到情况,奈何有些事没办法插手,而现在不插手就面临着尴尬局面,不得不过来。

他抬手安抚了下空姐,随后走到黄雨身边,微微弯腰,友好道“旅客您好,请问…”

“问你奶奶个腿,滚蛋,穷逼!”

女孩没让空乘把话说完,就极其大声的喊出来,烦躁至极,对自己话里的尖酸刻薄丝毫不在意,突然站起来,抬手指着空姐“就问你一句话,到底同不同意!”

而现在,黄雨倒像是个正经人一般,正襟危坐,目视前方。

空乘面色极为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空姐则被吓得手足无措,端着托盘的手止不住颤抖。

两人都不回话。

让女孩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狰狞“那好,既然你们不同意,咱们就走正常程序,你把果汁撒到黄雨的鞋和裤子上,见了果汁就不能要了,鞋和裤子加一起不是很贵,二十几万,但是你们的赔偿…”

她说着,把手一伸“拿钱吧!”

空乘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应该站出来,硬着头皮道“这位…”

女孩再次打断道“你打算替她赔偿?如果能,那就拿钱,如果不能,就当好一个穷逼的觉悟,滚一边凉快去,没你说话的份…”

空乘哑口无言。

而空姐向下面看了看,确实有果汁溅射到黄雨的身上,被吓得眼睛通红,咬着嘴唇隐隐要哭出来,十分可怜的模样,二十万,以她的工资水平要几年时间,而且这种事一旦闹到公司,极有可能衍生出其他后果。

微微低下头,哽咽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杀人犯有几个说自己是故意的?有用么,法律能饶他不死么?”女孩再次把手向前一伸“就两个选择,一是这份工作别要了,现在过来,把刚才没完成的事做完,第二也是这份工作别要了,但得赔偿…”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空姐听到这话,眼泪噼里啪啦的向下掉,不知该怎么回应,这份工作看似光鲜亮丽,可又几位富家女做这个?多数都是赚一份工资罢了,一旦把工作弄丢,尤其是高收入的工作弄丢,那么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将会遇到困扰。

空姐断断续续道“我真不是故意我,我…”

说着说着,话已经说不出来,哭声很大。

空乘则束手无策的站在原地,不敢再说半分。

女孩低头看了看黄雨,随后再次抬起头,对空姐的处境没有半点同情,又冷冷道“只会哭是吧,那好,等飞机降落你还没让我们满意,我们不介意直接去公司投诉,都他妈什么素…”

她说到一半,突然停住。

因为余光中注意到后方有一双眼睛在看自己,那眼神有三分陌生、三分诧异、三分震惊、剩下一分是不解,但她完全转过头,看到那双面庞时,身上犹如被点击一般,僵硬的站在原地,眼中更是呆滞。

足足过了十几秒钟。

空姐见她一直盯着最后一排的男士,眼神明显是认识,都已经忘记哭泣。

空乘的视线在两人身上徘徊。

原本正襟危坐的黄雨觉得气氛不对,看向女孩,随后也站起来看向最后一排。

刘飞阳不声不响,只是盯着黄雨的女伴,眼睛一眨不眨。

“呵呵…”

这女孩突然苦涩的笑出来,随后眼睛也红了,眼泪噼里啪啦的向下掉,转过身,嘭的一下瘫坐在座位上,双手抬起来耗着头发,剧烈哭泣,比刚才的空姐有过之而无不及,整个头等舱内都充斥着她的哭声。

“前男友?”

黄雨诧异的问道。

女孩不回应,只是哭泣。

刘飞阳深吸一口气,他也没想到,原来刚才那位说话招人恨的女孩,自己居然认识!

看了看空姐,原本没打算帮助,世间不平事太多了,谁也不是圣人,不过现在,找到了合理的理由,抬手对空姐摆了摆。

她见状,劫后余生的赶紧跑掉。

刘飞阳也苦笑了一声。

准确的说,要是没有见到这个女孩,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想起,早就给遗忘在角落,想当初在中水县龙腾酒吧的时候,有一位号称“母螳螂”女孩把他强行弄到床上,最后没成功,还放出话说,如果有谁能把刘飞阳给弄上床,现金奖励几万块…

还真有不知死活的家伙,半夜来找他。

一来二去两人成了朋友,了解到这个女孩在她父亲赵维汉的影响下,对男女之事格外的开放,是在报复,她最喜欢做的就是在男人以为征服她的时候,然后一脚把男人踹到床下,据说遭受无影脚的人不在少数。

他父亲叫赵维汉!

刘飞阳的第一桶金,就是从赵维汉身上赚到的。

她叫赵如玉。

在惠北市惹了齐三爷,然后她被父亲关起来送到国外,留下刘飞阳独自抗着。

一眨眼,已经很多年过去了。

一双丹凤三角眼、两弯柳叶吊梢眉,偏偏还有个尖下巴。

所有人见她之后的评价都是,这个小丫头生性薄凉,刚才的话语似乎好像也在印证这一点。

她还有个形影不离的未婚夫,叫古斯雨,现在什么样也不知道了,不过根据刚才的动作,两人之间应该没多大联系。

刘飞阳静静的向前望着,虽说都被座椅靠背挡住,看不见什么。

这位言语尖酸、生性薄凉、在飞机上就能低下头的老娘们。

却因看到了一个正在看自己的目光,嚎啕痛哭…

第1179章 能忍受的赵如玉

黄雨出于礼节的站在院子里,目送他认为气度不凡的男人离去,像他这种纨绔,别看在外面飞扬跋扈,但出席场面绝对不会玩世不恭,相反,还会彬彬有礼,让人一看就知道从小受到过良好家庭教育。

赵如玉站在身边,自然也在目送。

等王爷的车走出去。

还站在院子里的黄为龙缓缓转过身,脸色变得很难看,原本心情不错,王爷的到访让他出乎意料,对于当下煤炭业整合人心惶惶的大环境下,这位能让钞票源源不断制造钞票的人,可谓及时雨。

也就是在刚刚,两人达成合作意向。

由王爷出技术、黄为龙出资金,以黄为龙为中心联系西山省几大富豪成立单独的管理基金,进行投资。

以前大家与王爷形同陌路,是大环境所致,而现在,同样是大环境所致。

黄为龙上下扫了眼赵如玉,这身打扮在他这个糟老头子眼里是无法接受的,比年轻时候去过的洗头房里的小姐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有考虑任何人面子,冷冰冰道“你怎么又来了?忘记我上次告诉你,以后不要来这里了么?”

赵如玉脸上无悲无喜,也不回应。

说起来,这才是第二次见到黄为龙,以前来的时候都是趁黄为龙不在家,等他快要回来的时候已经走了。

也就是上次,黄为龙突然回来撞到两人,场面不算尴尬,只能说这么奢华的别墅,隔音措施并不怎么好,两人在房间里玩了半个小时,黄为龙坐在客厅里,面色铁青了半个小时。

最后两人走出房间的时候,黄为龙告诉赵如玉以后不要在踏入皇家大门,因为在他眼里,赵如玉比胡同橱窗里的女孩高贵不了多少。

“爸…”

黄雨有些着急,却也不敢说别的。

“你给我闭嘴,进去!”

黄为龙越想越生气,自己二十几岁的时候,已经临危受命接手了父亲的产业,而黄雨整天还想着吃喝玩乐。

“先进去吧…”

黄为龙身边雍容华贵保养极好的女人也无奈开口,放在以前她绝对不会管,还很支持儿子,十八岁怀孕生子成为了父母、亲戚朋友眼中的丑恶女人,每到之处受的诋毁谩骂是常人无法想象的,然而在两年之后她成功上位走进黄家大门,那些谩骂全都变成恭维奉承,亲戚朋友还经常借机要来探望,打好关系。

可这个女人只给他们两个字:滚蛋!

在说出这两个字时,他们还得笑着听。

她确定这是扬眉吐气的感觉。

所以她毫不介意黄雨利用自身的财富优势进行享受,无论是在物质、精神、女人方面,都有很大的包容度。

但那是以前,就在刚刚,她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贤内助,大明星王倩不单单是名气大、人漂亮,在刚才的场合她险些招架不住,突然想到如果儿子身边也是这样的女人,而不是一味满足他的野性欲望,或许活的会更加舒坦。

“妈,你怎么也这么说…”

黄雨毫无办法的苦叫着。

黄为龙已经背着手从两人身边路过,开门走进客厅。

黄雨的母亲叫刘婷,准确的说,不看她有这么大的孩子,与黄雨一起走在街上,说他们是情侣也有人信。

到赵如玉身边,并没着急进去,缓缓道“如玉,你能陪小雨度过这么长时间,阿姨很感谢你,但你与我们黄家格格不入,也注定不能嫁进来,趁着还年轻去找别人,别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你能懂么?”

赵如玉一脸平静,点点头“我懂!”

刘婷又重重的看了眼,随后也推门进去。

两人站在外面,黄雨更加着急了,事实上,他也知道自己和赵如玉之间不可能有结果,这样的女孩说好听点能满足各种需求,说不好听点绝对不是娶回家的料,毕竟对过去太了解,有些吃不消。

“如玉,你别听他们的,咱俩在一起是咱俩的事,不用考虑别人的眼光!”

放在以往他会避其锋芒,可想到赵如玉认识刘飞阳,等会还要见面,那可是自己梦寐以求见到的人物。

赵如玉微微笑道“我考虑过么?”

黄雨点点头,心中正思考着该怎么办,房门被推开,家里的保姆走出来,道“小雨,你爸爸让你进去,老爷刚刚谈了一笔生意,你别气他…”

保姆在家已经很多年,跟自己家里人一样。

黄雨一咬牙“你等我!”

说完,抱着视死如归的念头转身走进别墅里。

别墅的客厅很大,里面的家具也都是纯欧洲进口,有些贵族情调,雍容大气,黄为龙和刘婷都坐在沙发上,看到他进来,黄为龙又透过玻璃向窗外看了看,见赵如玉还在,脸色更加黑了一些。

抬手指向窗外道“她怎么还在这里?赶紧给轰走,我在警告你一遍,要是再敢跟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我把你腿打断,残疾了,老子养你…”

气温不冷不热,不用开空调,但需要通风。

只有一层纱窗的窗户,根本谈不上隔音,站在院子大门口都能听见。

而就站在房门口的赵如玉,自然全都能听在耳中。

“乖儿子,听你爸的话啊…”

刘婷也很不舒服,刚才已经让赵如玉走了,居然还站在这里,语气很亲昵,但言语很冰冷的又道“咱家在西山省也是有名气的家族,多少双眼睛盯在上面,你跟这样的女人交往太长时间会丢咱们家的脸,玩玩可以,别动情…”

“你们说的是什么跟什么啊!”

黄雨想辩解,可赵如玉就在外面,说的多了怕她伤心。

“没什么!就一句话,给你两分钟时间让她滚蛋,如果以后再敢让我看到她,敲断你的狗腿!”

黄为龙暴躁脾气越来越浓。

“爸,你听我解释…”

黄雨奋力的想要辩解。

“把棒子给我拿来!”

黄为龙/根本没让他把话说完,瞬间站起来,低头要找工具开揍。

“你别急、别急…孩子还小,不懂事!”

刘婷赶紧站起来阻拦,把黄为龙重新安抚到沙发上,想了想,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钱包,瞪了儿子一眼走出去,其实她对赵如玉还挺同情,毕竟自己当初勾引黄为龙的手段也不光彩,嫁入豪门,是多数女孩子的梦想,但事到如今,已经容不得有半点怜悯,她推开门重新走出去,站到赵如玉身边。

冷声道“以前你和小雨在一起我不反对,但是从今天开始,你们必须的分开,太难听的话我也不想说,这是一张支票,数字你随便填,条件只有一个,离开小雨…”

她说着,把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张都填写好,只差数字没写的转账支票。

“阿姨,我不要…”

赵如玉没抬手接。

“怎么,嫌弃钱少?”

刘婷的脸色也越来越冷,这么多年来总有莺莺燕燕围绕在黄为龙身边,为了维持自己的地位,这招屡试不爽,她说的钱少自然不是支票本省,而是与嫁入黄家相比较。

“赵如玉,你的过去我调查过,了解的也很透彻,你以前有多放荡不用我说了吧?女孩子最重要的是矜持,这一点,你恰好没有,所以也注定不可能嫁入黄家,死了这条心吧!”

“妈…”

“你给我闭嘴!”

黄雨又想开口,黄为龙及时打断,给前者急的直跺脚。

赵如玉低下头,默不作声,一副乖乖女的模样。

刘婷心里越发烦躁,更加刻薄道“你今年才二十几岁,已经人尽可夫,就你这样的女孩子别说是我们家,别人家也不可能要你,换句话说,狗改不了吃屎,你以前的生活作风是你一辈子的污点,即使以后怀孕了,谁是孩子的父亲可能你都不会知道,风险太大,我们无法承受…”

赵如玉咬咬牙,仍旧没说话,但脖子已经红了。

“还不走?”

刘婷见他还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隐隐有种要撕了她的冲动,怒道“你这孩子怎么不识抬举?让你滚,就赶紧滚,以后也不要做白日梦,看看你这身打扮,就是去警察局报案说让人强迫了,都得先调查你是不是报假案,是不是主动勾引的男人!”

“自以为很性感,跟出来卖的没什么两样!”

黄雨听到母亲的话都觉的臊得慌,可耐于父亲的威严,不敢开口。

很奇迹的是,赵如玉只是脸红,但就是低着头,无论怎么样,就是不开口回应,一副听之任之的样子。

刘婷气的剧烈呼吸,保养极好的身材正在上下起伏,抬手指向赵如玉,终于不吝威胁道“脸皮真是很厚,油盐不进,那好,我最后告诉你一遍,就你这种贱货以后别让我看到你,要不然,我不介意把你扔到矿井的工棚里,那些人,一定能满足你!”

“小张,给她扔出去…”

说完,转头回到房子内。

就看从院里停着的车上走下一名司机,也没有好脸色,刘婷的愤怒让他痛在心里,走过来,十分粗暴的抬手薅住赵如玉头发,一声不吭的往外拽。

“哎呀…”

赵如玉痛的叫一声,没办法抗衡男人的力量,只能弯着腰,被硬生生薅出大门,走到门口,这男人用力向门外一扔,如扔垃圾一般。

赵如玉受不了如此一度,退了两步,嘭的一下瘫倒在地。

小张指着她道“给你五分钟消失,要不然,就送你去矿上!”

说完,潇洒的转过身。

赵如玉头发被薅的乱糟糟,从地上坐起来,看了看自己的膝盖,已经擦破。

一手支着地面,缓缓站起来。

正在这时,电话铃声突然响起,从包里把电话拿出来,看到上面是一串陌生号码,一定是刘飞阳打来的,她想了想,还是接起电话…

电话那边并不是刘飞阳,而是随行的保镖,告诉她刘飞阳正在开会,不过快结束了,问她在哪,来接她…

赵如玉没说地址,只是问他们的地址,说自己过去,然后挂断电话。

她回眸看了眼身旁奢华的别墅,想了想,没有进去。

然后抬起头看了眼天边的夕阳,最后披着一身能让小姐都为止汗颜的衣服,一瘸一拐的在夕阳下走出小区…

第1180章 故事

刘飞阳有一句话,已经不知说了多少遍“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在飞机上看到赵如玉很意外,看到赵如玉的动作和言行更为意外,他已经来到酒店的顶层餐厅,等了有一会儿,从这里能俯瞰整个城市,夜晚,总是那样灯会辉煌,倒不是他故意在这里,而是与秦芳在一起的新闻已经沸沸扬扬,新闻传遍大街小巷,算是半个公众人物,一旦出现在公众场合,势必会引起“围观”目前而言他还接受不了这种生活。

赵如玉从电梯走下来,她的打扮确实太过引人注目,守在电梯门口的服务生,要不是很有眼力的看出她衣服都是奢华品牌,说不准会说“这里是高档场所,禁止做生意”最后眼睁睁的看着她一步步向刘飞阳走去。

刘飞阳并没站起来迎接,他还是希望像以前一样,这个小妮子能坦然的勾住他脖子说咱俩是兄弟,看到只有她孤身一人,略感意外,起初不知道身边那位纨绔是谁,后来经过吴三件的提醒才知道是黄为龙的独生子。

“到了很长时间吧?路上堵车”

赵如玉没有表现出任何刚刚受胁迫的样子,从她打算来见刘飞阳,就已经想好该用什么姿态,随手放下包,坐到刘飞阳对面。

刘飞阳注意到她腿上有摔倒的伤痕,但是没问。

开口笑道“咱俩有多长时间没见了?四年?五年?”

“那是你没见我,我可是经常能听到你的消息”

赵如玉眉毛向后一靠,仔仔细细打量着坐在眼前的刘飞阳“你在海连的新闻、电影节时的新闻、还有七七八八的项目,我不想听,可是挡不住别人跟我说,你知道嘛,现在就连中水县的老师,都告诉学生要努力拼搏,像你一样,一不小心你就成了大人物,对了,跟我说说你怎么跟秦芳走到一起的?她可是所有人心中的女神哦…”

八卦,是每个女人免不了的通病。

“就那样,我追求她,她同意了,然后在一起…”

刘飞阳风轻云淡的回道。

见到老友,总能让人感觉非常舒服,或许是太长时间不见,也可能是没有任何瓜葛,任何话都能坦然说出来。

“装,就知道装!”

赵如玉挑了挑眉“你肯定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当初穿着一身军大衣,晚上还得在夜场端盘子,别说秦芳,就连我都看不上你,现在混得是好了点,可能让一个大明星倾心,只有两种可能,不是下药,就是砸钱…”

她一副侦探的样子,摇着头,显然不信。

刘飞阳觉得她变化并不大,哈哈一笑,更为舒坦,抬手对服务生招了招手,问道“吃点什么?”

“来这种地方不就得吃牛排喝红酒么?”

赵如玉毫不客气“好不容易遇到你这么大一个土豪,必须得狠狠宰你一顿,八二年的拉菲要一瓶,要正宗的,别拿副牌酒糊弄我,还有什么两头鲍、澳龙…通通都来一份,还有酒店自制的甜点要一份,我得先吃甜食开开胃…”

服务生听到她点单一愣,这些东西酒店确实都有,也有人这么点过,但这么多年来,没几个人点,依照他的观念,这个女孩的气质还真不配吃这些东西…

询问似的看向刘飞阳。

刘飞阳倒没觉得有什么,一顿饭而已,抬手示意他去下单。

“等等!”

见服务生要走,赵如玉突然叫住,然后瞪大眼睛道“你是不是傻?有钱也不能这么败家!红酒随便要一瓶就行,其他的也随便上点…”

“堂堂的赵大小姐还在乎钱?去吧…”

刘飞阳对服务生摆摆手,随意道“你知道么,以前在中水县的时候我最羡慕你们,无所事事、昼伏夜出,开着几十万的豪车,可以随意的花天酒地,去龙腾酒吧全得像贵宾一样对待你们,真的,很羡慕…”

他说的确实不是假话。

只是不全是生活环境,还有生活态度问题,在年轻时候印在骨子里的烙印可能只印了一年,但要把烙印磨平,可能需要三年五年、十年一辈子,他们的潇洒让人羡慕,刘飞阳想学也学不来,吕婷婷说他没有情调,现在的潇洒也是基于手里有枪,敢崩人…

血腥痛快,却不舒坦潇洒。

赵如玉脸上的表情突然间变的不自然,随后浮现出一抹苍白,声音低落几分道“那有什么用,咱们惠北有句老话:先胖不算胖,后胖压塌炕,现在你才是后胖的那位,就看今天借机的架势,刘总,听听,喊的多有气势”

“面子工程”

刘飞阳并没太深说,见赵如玉是来叙旧的,并不是炫耀自己现在有多好“赵叔怎么样?我在去年见过赵叔一面,还是老样子,没多大变化,还打算找机会回惠北看看,可一直没有时间…”

赵叔,也就是赵维汉。

两人见面时叫赵总赵哥无所谓,在赵如玉面前还是要强调辈分的。

提到赵维汉,赵如玉脸上狠狠的皱了皱,她想向刚才似的很快调整过来,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做到。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刘飞阳见到她异常,不禁开口问道。

惠北现在什么样他确实不知道,也没有消息传到他耳中。

“没有,能有什么事?”

赵如玉的眼神明显有些躲闪,扭过头,服务生恰好把刚刚做好的牛排给端过来,或许是为了掩饰,抬手要接过来,服务生一愣,还没遇到过抬手接菜的客人,却还是按照她的动作给递过去。

赵如玉刚刚接住,脸色顿时一变,手下意识的松开。

“唰…”

盘子掉落下来,砸到桌子上,里面食物全都翻出来,掉了赵如玉医生。

她顿时火山爆发般站起来,朝服务生怒吼道“你他妈想烫死我啊!知道这件衣服多少钱么?你个穷逼,给你卖了都赔不起!”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刘飞阳一愣。

巨大的吼叫声,也让餐厅里不多的人全都看过来。

“对不起,对不起…”

服务生吓得脸色通红的赶紧道歉,知道与自己关系不大,是她抬手要接,可根据酒店规定只能道歉。

赵如玉又怒吼道“去,立刻把你们经理叫来,都是些什么人在这里服务,我告诉你,必须的陪,如果不给我个交代,有的是办法治你,一个小服务生,一辈子都是服务生!”

话说的已经有些过分了。

周围的几桌人都露出厌恶表情,鲜有几位抱有支持态度。

刘飞阳微微蹙眉,赵如玉有多尖酸他早就知道,要是她再活个几十年,等老了那天,倚老卖老的事绝对能做出来。

但现在的赵如玉在她的认知中还有些不同,太过喜怒无常、太容易爆发了。

他静静的看着,没打算说话,按照古斯雨的说法:哪怕她是一个万人唾弃的恶人,可谁让她是我朋友呢?秦桧遗臭万年,还是有朋友的…

赵如玉深吸着气,抬手捋了捋头发,缓过神,好似突然想起来刘飞阳还在,极为尴尬的坐下来,把服务生刚刚放下的酒,倒了一杯,是满满一杯,醒酒器里没了一半,然后抬起酒杯一口喝下。

如果被人看到她是这么和拉菲,会被唾弃的。

放下酒杯,挤出一抹笑脸“没带衣服,埋汰就埋汰了点,对付看吧,刚才说到哪了?继续…”

对于四面八方迎来的厌恶目光,出奇的没有顾虑。

你变了!

这种话刘飞阳想说,却没办法说出来,也不想对这个女孩有任何指责。

“你是不是认为我变了?”

倒是赵如玉主动开口问道。

“有点,不过问题不大…”

刘飞阳随意回道,也露出笑容。

赵如玉抬手又给自己倒了半杯,举起来道“为了我们他乡遇故知,干杯!”

刘飞阳仍旧没有拒绝,给自己倒了一点,不多,撞了下杯,然后一饮而尽。

“痛快!”

赵如玉又把半杯酒全都喝下,喝的太急,脸色呛得通红,语出惊人的直白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说实话,在飞机上的时候我不知道你在,如果知道,肯定不能做那种事,毕竟堂堂的赵大小姐从来都是用脚踹男人的,哪能跪在男人身前,太跌份,我也丢不起那个脸,可都被你看到了,也就没什么好掩饰了,我就这样,越活越俗,以前在酒吧里要上百瓶啤酒,每天消费几千块就能满足,可现在不行,我的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用做好的,还得贵…呵呵”

其中的端倪越来越大,因为刘飞阳看出她眼睛已经红了。

还有在飞机上的哭泣,不是一般的撕心裂肺。

这时服务生带着经理从远处走过来,刘飞阳摆摆手,没让他们过来,让他们先离开。

回道“人跟人的追求不同,你这样也是一种生活态度,赵大老板能满足你的物质需求,还有你那个男朋友黄雨,家庭条件很好,也能让你衣食无忧”

又提到赵维汉,赵如玉脸上突然变得凝固。

随后就看她嘴唇近乎颤抖的咬牙道“赵老板,他是个狗屁赵老板,草他妈的赵维汉,老子早就告诉过他得死在女人身上,得死在女人身上,偏偏不信,到最后还是死在女人身上,这个傻逼东西…”

刘飞阳听到她的话,顿时惊愕了。

要知道,以前的赵如玉谈不上多孝顺,但绝对不会这么骂她父亲。

“这些年来除了对他胯下那坨东西,还对谁好过?从我懂事开始,我就知道为什么老师经常来家访,公司的职员为什么经常给我买玩具、等我上高中,就知道为什么经常又男人去学校找我,指着我鼻子骂,后来更甚,上了大学,我同学差点成我小妈,你说他走到今天是不是活该?都是做的孽…”

赵如玉说完,直接拿起分酒器往肚子里灌酒。

刘飞阳没有劝,他还记得赵维汉跟他说过,他赚到第一桶金的时候全都献给了模特,要把这辈子没玩过的女人,全都玩一遍。不是很色,因为赵维汉从不调情,要是看上了也不会勾搭,不玩情感,直接真刀真枪的演示一遍。

活的让很多人羡慕。

正色道“让女人给骗了?”

“骗了呗,那女孩才十九岁,你说咋这么多心眼呢?拿着爸的钱,在外面养了一个,然后把那男人弄进公司,一人想办法弄公司的钱,一个人想办法弄我爸的私房钱,赵维汉就是个傻逼,被那娘们伺候好了,什么都说,钱全被骗跑了,还给他留了一张欠款几十万的信用卡…”

刘飞阳蹙了蹙眉,没有听说“什么时候的事?”

“大半年了,还是你回惠北之前,你过年回去的时候,赵维汉特意翻出来一身像样的衣服套上,就是为了见你,平时在工厂上班穿的都是工作服,在家里穿的也都是猪饲料、化肥的衣服…”

她说着,眼泪缓缓掉下来,还要拿酒,可已经没有了。

刘飞阳没有阻拦,对服务生招了招手,让他再拿一瓶,不用醒,直接上就好。

严肃道“我一点风声没听见!”

“怎么能传到你耳朵里,现在你是站在山顶的人,赵维汉就是最底层的,你放个屁,到地上能砸一个坑,他用力往上喊,你根本都听不到,位置差了太多,这些年搞了不少别人的老婆,几次上街被人抓住,衣服给撕掉,光屁股在街上走回家,丢人,我就不想认识他…”

刘飞阳变得越来越不解,因为当时回惠北,来了很多人,喝到半夜,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诧异道“圈子呢,没人管?”

赵如玉抬起头,脸色红了一片,看来酒劲已经上来“你是说惠北圈子?早就名存实亡了,没了你、没了马汉、柳青青又走了,大先生谁都见不到,就剩下一个高启亮,可的实力与这些人天壤之别,根本懒得过问,然后人心散了,圈子就没了,你是说过年你回去吧?小学生跑运动会还得走个方队粉饰太平,你要是什么不是还好,你比他们强太多,谁敢在你面前表现出混的不行?怕你看不上他们…”

这个消息对于刘飞阳来说太过震撼。

确实是丁点风声都没听到。

当初回惠北时,他们的其乐融融都是装出来?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古清明呢?没拉一把…”

古清明和赵维汉可是亲密无间的兄弟。

专业术语说,两人是一致行动人。

“拉个屁,也不怪他,赵维汉就是个深渊,谁沾到谁掉坑里,摊子铺的很大,没了流动资金,银行贷款得还、工地的工人开不出工资,楼还烂尾,想接手那些人都在压价,不是一点钱能解决的…”

刘飞阳沉默不语,资金链一旦断裂,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后果很严重,至于骗钱的那两人找到也没多大用,钱早就不知道花了多少,脑中不禁回想起第一次在中水饭馆里,赵维汉把两皮箱现金交给自己的场景,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他现在很难想象出,赵维汉过得是这种日子。

像做梦。

“麻辣隔壁的,世道、人心…”

赵如玉再次开口,一手攥着酒瓶,眼睛里冒着恶狠狠的光“我现在终于明白,最丑恶的不是外人,而是家里人,越亲近的人越伤人心,都说:穷人在十字街头耍十把钢钩,勾不到亲人骨肉,富人在深山老林耍刀枪棍棒,打不散无义宾朋,以前我还以为是错的,现在我知道对了,真他妈对,那些亲戚在赵维汉富有的时候,维汉长维汉断,我爸放个屁他们恨不得供起来轮流参观,现在没了,什么都没了,他们更甚,装认识不说,为了表示跟我爸毫无关系,主动去我家砸玻璃,就是给别人看…”

听到这,刘飞阳脸色已经黑下来。

他看着坐在对面的赵如玉,从那语气中,已经想象的到是过什么日子。

赵如玉咬紧牙关又道“就在今年过年,我爸买了一块五花肉,早上四点钟起床去的市场,你知道,咱们惠北得六点多才能亮天,他就是怕让人看到,趁着夜色出去,趁着天没亮回来,在家里藏了一天,等晚上做饭的时候,来人了,要账的,不知道从哪知道的消息,听到我爸买肉了,问你不还钱,为什么还能吃的起肉?上来就要把肉抢走,我爸拼命拦着,说给我吃的,可那些人不干,给赵维汉打倒,把肉抢走,我爸看打不过,就跪在地上求他们,还给他们磕头,当时我就站在身后”

“我在想,老天爷啊,这一切都是梦,可最后,肉还是带走了,就一块两个拳头大的五花肉,过年没有荤腥,我第一次看到赵维汉哭了,坐在地上抱着头哭!”

大致是有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经历。

好似当初被轰出村子。

刘飞阳当时没哭,而现在眼睛却湿润了。

“大年初一,我就上山了,想找神仙、找找佛祖,看看谁能帮我把这一切都过去,可没有人显灵,欠的债换不上,还得靠自己,对了,刘飞阳,你说这世界上教派万千,神仙千万,我求他们,有一个人听过我的声音么?”

赵如玉哭的像个孩子,无助的问道。

刘飞阳挤出一抹笑容“靠人不如靠自己!”

“对,就是这句话!”

赵如玉狠狠点头“所以当我看明白谁都靠不住的时候,我就开始联系在国外时的同学,男同学,对我有意思的同学,先后找过几个,可上学时的感情终究不是现在,他们知道我的家庭之后,除了玩弄我,就差把少的可怜的钱砸到我连上了…”

她抬起头,仰望着天花板,好似不想让眼泪在流出来“应该是第六个遇到的黄雨吧,他在国外时就比较开放,恰好我知道他的喜好,追求刺激,那就来吧,只要给他服务好了,也能赚到一部分钱,在电影院、在摩天轮、在试衣间、在飞机上,他喜欢谁,不用他说,我去找,他看谁不爽,也不用他说,就像今天一样,我主动开骂,凡事能让他开心的事,我都做!”

人到穷途末路是什么样子,大地不过如此。

“可赵维汉这个老王八蛋让我滚,还骂我是婊子,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德行!”

突然,赵如玉把头低下,趴在桌子上嚎啕痛哭,断断续续道“他不想想,不是他能有我的今天?以前看他玩弄女人,我为了报复他,我就玩弄男人,那时候别人都说我个性,可没了钱,现在都说我是出卖身体的烂货!”

“谁是烂货?他们都是烂货!”

“我赵如玉是如玉姐,任何爬上我床的男人,都会被我一脚给踹下去,但是…现在我不是踹不动了,而是不敢踹了…”

她说完,哭声越来越大。

周围的人再次把目光看过来,都很诧异的看着这个喜怒无常的女孩。

刘飞阳没有回应,静静的坐着,黄雨能娶她么?不可能,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一点,他叹了口气,眨眨眼让通红的眼睛休息一下。

随后转头看向窗外的灯红酒绿。

那个遥远的惠北、很不久见的朋友,从这里貌似看不见。

但手未必不能触碰到。

他记得当时打动赵维汉把拆迁活给自己,只是因为一句话:帮帮我吧,就当帮帮曾经的你…

白手起家的赵维汉,确实吃过常人所不能吃过的苦。

而现在这个帮过自己的人,正在承受生活的折磨之中。

回过神,发现赵如玉已经不再哭泣,而是发出均匀呼吸声,哭累了,睡着了。

他抬手把服务生叫过来,让他叫两位女性把赵如玉扶到房间。

不一会儿,两名穿着酒店制服的工作人员走过来,一位很健硕的女性背起赵如玉,另一人则拿着衣服,挡住她几乎遮不住春光的下身。

刘飞阳与她们一起走进房间,见到给赵如玉安顿好,这才走出门。

出门的一刻,想了想,抬手拿出电话,播出号码,只是简单交代几句。

等他挂断电话,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口中默念道:你们给了我曾经,我还给你们一个未来…

ps1:感谢铁头娃兄弟的支持,感谢。

ps2:这是大章。

ps3:一直以来都说我写的过于悲、过于腹黑、可能与经历有关,这章的有些事我经历过,在一两个小事情上比这个还严重。

第1181章 咱们跪么

第二天,惠北市,天气晴,万里无云。

位于市郊区的平房,说起来这还是当初留下的后遗症,在当时惠北市发展有两个方向,其一是开发新区,也就是刘飞阳打出的口号:惠北以北,再造一座城,最终市里也选择了这点,另一个方向是旧城改造,不单独建立新区,在原市区的基础上向外扩张,走流行路线建一环二环。

近两年来国家意志到来,经济得到极大发展,但对这个三线城市的投入终归有限,向外扩还没扩到这里,如果拆迁不知道会等到猴年马月。

这里是一排平房,年轻人都出去打工,留在这里的都是老人。

有一处面积不大的平房,几乎没什么院子,出了门就是马路,从这里走出一个人,穿着大裤衩,脚踩一双浴池里淘汰的拖鞋,上身穿着黄色T恤衫,后背还印着“真好猪饲料”的字样。

不用想,这人就是赵维汉了。

自从钱都让人骗,导致公司资金链断裂,原本打算房子出售再还的欠款,没办法偿还,所导致的债务危机,可就不是他们骗走那么点钱,而是犹如多米诺骨牌般连锁反应,债务很多,普通人听见都会感到绝望。

赵维汉也绝望过,可绝望过后还得想办法还债。

他老了很多,当工地全部停工那天,一夜白发,雪花一样白,眉宇间不再是春光得意,而满是皱纹,活脱脱被生活打磨的没有任何脾气的中年。

他走出家门口,向马路旁的柳树下走去,那里有两个老头,正在下棋。

刘飞阳回惠北的时候,他能用一洗黑把头发染黑,可平时舍不得,一洗黑很贵,所以看起来比这两个老头还要沧桑。

坐到旁边的一块石头上,笑问道“张叔,我记得你儿子在市里当包工头?你看看能不能跟他说一声,瓦工给我留个位置…”

坐在左侧被称为张叔的老头瞟了他一眼,手里拍着吃掉对方的棋子,缓缓道“工作又丢了…”

“呵呵…”

赵维汉尴尬的笑了笑,他自然不能说有两个男人去工厂闹,工厂实在忍受不了,把他开除,而且他的生活作风也传到工厂,让那些女职工的家属人心惶惶,都在抵制他。

“主要我还是想干回老本行,一辈子没在工厂干过,突然发现自己不适应…”

“你啊,就是做的孽太多了,老了老了遭报应!”

老头意味深长的说一句,自从赵维汉搬到这里开始,什么人过来闹、什么人来要账、他又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心知肚明。

另一位老头也瞥了他一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哈哈…”

赵维汉毫不在意,爽快回道“我也没想过有今天,要是想到了,当初就应该再疯一点,夜夜做新郎,人人是新娘…”

老张摇摇头,眼睛盯着棋盘,抬起一根手指,指向赵维汉“直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呢,天天坐着白日梦,让我咋帮你?”

赵维汉赶紧道“别,张叔,我跟你开玩笑,你要是能跟你儿子说一声,感谢你八辈祖宗!”

“哎…”

老头无语的摇摇头“我找机会吧,你知道,他工作的上的事我不怎么参与,也不多过问,毕竟手下二十多人呢,按照级别也是班排级,我一个当父亲的随便往里面安排人不好…”

赵维汉把头往前一探,轻声道“那您给问问?”

老头摆摆手“我下棋呢,等下完棋再说…”

“哎…那您忙”

赵维汉随即站起来,笑着说“我等会得去市里一趟,有个两个亿的大工程等着我…”

两个老头都没说话,等他走远了才开口道。

“心态还挺好…会开玩笑”

“心态不好点,得憋死…”

远处,赵维汉已经走回房子里,他确实打算去市里,但两个亿的工程就是随口一说,没有外人,他也就不用装成轻松自在,准备换一件衣服,说是换衣服,其实就是找一件没有印广告的衣服罢了,打开木柜的门,门里贴着一张照片,是赵如玉在国外留学时照的,上面的赵如玉笑容灿烂,这也是他挑出来的一张照片,每当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他就打开看看,口中骂赵如玉是婊子,让她永远别进家门,可那是亲生闺女。

更知道赵如玉现在过得什么生活,还知道没办法改变。

有几次他都想走到中水县的山里,找个没人的地方拿根绳上吊,有几次已经付诸行动,可想到闺女,最后都放弃了,嘴上不说,心里却明白,自己多赚一分钱,女儿就少遭一份罪。

“哒哒…”

他正对着照片发呆,身后传来脚步声。

赵维汉赶紧关上柜门,回过头,就看从门外走进来一名妇女。

妇女年纪大约在五十岁左右,身处农村,看上去还要更大一些,很胖,又因为劳作把身体变得很结实,所以近一米七五的身高,无异于铁塔一般,出奇的是她两块肉严重下垂,好似水气球,已经快到肚子,毫无美感。

这种妇女,以前的赵维汉别说看,就连公司都不会让进入。

“维汉…你想的怎么样了?”

妇女画着红嘴唇,最劣质的那种,说话间隐隐要干涸到开裂。

“再想想,再想想…”

赵维汉忍俊不禁的回道,这妇女叫美琴,但真的不怎么美,衣服穿在她身上有种暴残天物的感觉。

美琴听到他的回应,不满的瞥了眼“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但咱们都这么大岁数了,就别谈感情,我家里差个男人,你家里缺个女人,就是搭伙过日子的事,我这身板,洗衣服做饭肯定没问题…”

她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大腿看上去比赵维汉的小腿还要结实。

赵维汉没有坐,谨慎的靠在衣柜上。

“再想想,再想想…”

美琴的丈夫以前是村长,后来因为意外离开,这么多年来都是一个人,家庭条件放在这一片可以说很好。

“还想什么?你出去找找,有哪个老娘们愿意跟你过日子,也就是我,不嫌弃你一身债务,咱家别的不多,还有三十亩地,每年种地也能还一部分,找到我,你就烧高香吧!”

可能不是因为她的问题,而是赵维汉确实没这个想法。

“再想想,再想想…”

美琴听到这话,嗖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怒道“你就想吧,还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还以为是以前的你呢?都这么大年纪了,应该认清现实,虎人跟命斗,傻狗撵飞禽,你这辈子就这样了,再也没有起来的可能…”

赵维汉并不恼怒,受到的打击太多了,比这个尖酸刻薄的言语也听得多了,只是傻傻的笑着,并不说话。

一个五十多岁满头白发的男人这么笑着,确实有些可悲。

“真是怎么说都不行!”美琴崩溃的摇摇头,又吼道“维汉,我好好跟你说话,你这辈子真的这样了,以前你什么样我听过,可都是过去时,现在把两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放在你炕上,你能满足的了不?不可能…因为你连买药的钱都没有!穷成这样了就别挑三拣四,我守了十年的空房,搭伙过日子有什么不好?”

“美琴,你先回去,我要去市里一趟,得锁门了”

赵维汉满脸笑容的回道。

美琴眼睛一瞪“还锁门?你这个破家有什么好锁的?耗子进来走一圈都得哭着出去,满屋就一缸咸菜最值钱!我今天来,就是要你一句痛快话,到底能不能跟我!”

这房子确实没什么好偷的,出了炕和一个木柜子之外,就剩一张饭桌,唯一的家用电器就是手电筒,说一缸咸菜最值钱,确实不假。

赵维汉无可奈何,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还成了抢手货,但他现在不愿意把精力分散到任何地方,只想赚钱,拼命的赚钱!

“榆木疙瘩,不开窍!”

美琴愤愤的指着赵维汉,咬牙切齿道“你就去市里吧,让人看,又打你一顿,让你光腚子走回来,还指望在街上走走能有天上掉馅饼砸你头上,走路遇贵人帮你一把?做你的春秋大去吧,不可能,你这辈子在都起不来了,需要想的是你死那天能不能买得起棺材!这是最后一次找你,再有下一次,我都随你姓…”

“嘭…”

她说完,一脚踹到饭桌上,随后走出去。

赵维汉看到她离开,叹了口气,随后弯下腰,把踹倒的桌子扶起来,认真检查坏没坏,有些事不用别人点破,赵维汉自己心里也清楚,可他现在活着不为别的,只为多赚一分钱,让女儿少遭一份罪而已,至于到死那天能不能睡上棺材,他还真没考虑过。

换好一件衣服,走出门,拿起门锁要把门锁上…

可刚刚拿出锁头,还没等锁。

就看远处一个车队风尘仆仆的过来,为首的是一辆越野车,身后跟着几辆商务车,赵维汉见到这幕,赶紧把门锁上,迅速跑到刚才看象棋的柳树下,因为这种情况见的太多了,都是来要账的,如果放他们进门,说不准会把柜子桌子都砸掉,这个家再也承受不了一点损失。

跑不能跑,债躲是躲不过去的,他们愿意打,自己主动抱着柳树,让他打痛快也就走了。

他抱着柳树,盯着这个车队一点点走过来。

树下的两个老头赶紧收起棋盘,跑到另一边,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咯吱…”

车队终于停下。

从为首的越野车上下来一位年轻人,下车之后抬手扇了扇,这里是土路,灰尘太大,他从车上就看见赵维汉,见过照片,眼前白发苍苍的人没敢认,可他奔跑的动作又不敢不认,笑嘻嘻的走过来。

“嘭嘭…”

从身后几辆商务车上齐刷刷跳下来壮汉,近二十人,每人手里拎着两个黑色皮箱,列成两队向这边齐刷刷走过来。

两位老大爷见状,又向后退了几步。

赵维汉诧异的看着他们走过来,自己的债主是谁,有多少人他都记的清清楚楚,没有眼前的年轻人。

“你就是赵维汉?”

年轻人险些被赵维汉的动作逗得捧腹大笑。

“你们是?”

赵维汉还没松开,只是扭头问道。

“我叫楚阳,是干什么的你不用管,一句话,你是不是赵维汉”

为首的人正是楚阳!

从昨晚接到刘飞阳电话之后,马不停蹄的开始准备,今早五点钟从省会出发,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才赶到惠北。

“对…你们是?”

赵维汉又道。

楚阳没有回话,转头对那些拎着皮箱的壮汉摆摆手,这些壮汉看到命令,队形瞬间变变幻,在马路上站成一排,面向马路,楚阳这才转过头,走过去拍了拍赵维汉的肩膀,意味深长道“你认识个好人啊…”

……

“老周,你接到电话没?”

就在赶往这里的路上,一人一边开着车,一边拿着电话打电话。

“妈的,我也纳闷呢,赵维汉在哪弄的钱说要还账呢?”

对面传来好奇的询问。

“说不准是靠他闺女呗,那姑娘…呵呵,穿的真他妈风骚,前段时间不还回来一趟么,在维多利亚消费,听说一晚上花了二十多万,肯定是赚到钱了…”

“消费她的也挺贵啊…”

“哈哈…一会见!”

“一会儿见!”

两人的对话只是个缩影,此时赶到这里的路上,不下三十辆车,无外乎,全都是赵维汉的债主,就在刚刚他们接到电话,说是要还债,已经不用信不信了,提到钱,无论怎么样都得过来看看。

大约在十分钟左右,第一辆车率先抵达。

从车上下来一位带着金链子的壮汉,腋下夹着皮包,身旁这个两名年轻人,他离很远就看到赵维汉坐在树根下,孤零零一个人,根本不像还钱的样,有些生气的走过来,到赵维汉身边,抬手巴拉在脑袋上。

“你耍我呢?钱呢?”

赵维汉被推得险些从石头上掉下去,他抬头看向中年,缓缓道“田野,当初我做工程的时候,是你求着我从我手下转包对不对?”

此时的气势与往日天差地别。

叫田野的壮汉一愣,随后嗤笑出来“咋地,没招了,要跟我打感情牌啊?”

“不打感情牌,就是觉得,人这辈子,说不准谁遇到谁,谁能拉谁一把,真他妈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赵维汉说着,抬手点起烟,狠狠的吸两口。

“你得精神病了?”

这话说得田野一阵懵逼,看到赵维汉抽的中华,眼睛一瞪“你别跟我装疯卖傻的,就一句话,钱呢?”

“别急,给!”

赵维汉简洁回应,低头一口一口的吸着。

话音落下,第二辆债主的车赶过来,刚一下车,看到赵维汉,也是觉得不像还钱的样,开口道“你闺女赚到钱了?这么着急还钱?”

“刷…”

赵维汉猛然抬头,眼神冷冰冰的。

“你别这么看我,再看眼睛给你扣下去!”

这人指着赵维汉鼻子吼道。

后者想了想,继续低头吸烟。

不一会儿,一辆车接着一辆车赶过来,已经把小路堵住,粗略算下来大概五十几人,在柳树上围城一个圈,赵维汉坐在石头上,他终于把手中的烟扔掉,随后抬起头,见周围密密麻麻的人,觉得来的已经差不多。

终于站起来,满头白发,在这些人中异常显眼。

最后站到石头上,比众人高出一大块。

深吸一口气,中气十足道“今天叫大家来,没有别的目的,就一个事,还钱!”

“你闺女值个好价…”

“每人一天,轮个十年差不多…”

人们已经从最开始的被戏弄转变成心甘情愿在这,不为别的,只是很多人平时见不到,大家在一起联络感情。

人群中发出哄堂大笑。

都嘲笑的看着赵维汉。

而他并没生气,继续道“我赵维汉曾经怎么样不谈了,从今天开始放眼以后,以后还离不开各位的支持,所以往事不记,从今天开始,我们还是朋友…”

“朋你奶奶个腿…”

站在最前方的一人,忍不住的抬脚踹了下赵维汉,后者站立不稳,顿时从石头上摔下来,摔得很结实,嘭的一声,还扬起一阵灰尘。

可换来的还是一阵哄堂大笑。

“还不看以前的感情,要是不看在以前有合作,就从你把我骗来这点,我就能弄死你!”

“我认为你还是谈谈你女儿比较有资本!”

“还谈什么以后,还钱再说…”

周围乱糟糟一片,赵维汉咬牙忍住疼痛要从地上站起来,衣服上满是灰尘,腿还划破了一块,不过并没出血,因为刚刚出的血已经被土给遮住,成了泥。

他支撑着身体,刚要站起来,不知谁又抬脚踹在后背上。

“别起来了,趴地上好好想想…”

赵维汉一声不吭,继续起。

刚刚起来,又被人一脚踹下去。

曾经求过他的人,貌似不会比现在踹他的人更多了吧?

足足被踹了十几次,这些人也没心思在踹了。

赵维汉满是土的站起来,红着眼睛,重新站到石头上,扫了一圈,就看他双手攥着拳头,身体颤抖,眼泪几乎在眼眶里打转,不是憋屈的、也不是被打疼了,而是他即将要扬眉吐气。

随后,抬起手,宛若鹤立鸡群的泥人,声嘶力竭的吼道“还钱!”

众人听到这吼声被下了一跳,都以为他疯了。

可随后就看,从他那个家徒四壁的房子里,一位位西装革履的壮汉走出来,手里拎着皮箱。

“哗啦啦…”

众人全都回过头,面露不解的看着他们。

这群壮汉走出来,直奔柳树下,围在旁边的人下意识的让开,他们在赵维汉旁围成一个大圈,面向债主。

赵维汉已经看到他们惊讶的眼神。

既然没人愿意在自己落魄的时候听自己讲话,那么也就不必废话。

吼道“开!”

“唰…”

就看这些壮汉按照赵维汉的命令,齐刷刷把皮箱打开。

“哇…”

人群中已经有人吼出来。

明显能看见所有人的眼睛睁大,这一刻,以赵维汉为中心,四周好似光芒万丈,因为这些壮汉所抬的皮箱,装满了钞票,一摞摞,刺人眼球,粗略算一下,大抵是几千万的现金。

所有人呼吸都变得急促。

刚才踹赵维汉的人,想了想,转头钻进人群里,躲起来,不出来。

“维…维汉,这是怎么回事啊?”

有人战战兢兢的问道。

赵维汉根本没有回应,又吼道“这里钱不多,几千万而已,足够偿还欠你们钱,还有富余,每个人欠多少,我已经记不住了,现在,我就把钱放到地上,你们心中有数字,该拿多少清楚,我也懒得管,多拿,我不追究,少拿,就是你自己的问题!”

他说着,顿了顿“拿吧!”

随后走下石头,虎虎生风的向他破房子走去。

紧接着,那近二十位壮汉,把皮箱扔到地上,也走进房子里。

整个柳树周围,除了这些债主,就是摆了满地的钞票。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怎么办,此时正值夏日,众人却感觉周围阴风阵阵。

他们都是小老板,最大的身价也不会超过满地现金,赵维汉欠他们的资金,也只不过是几十万,最大不超过两百万。

正在这时,人群中突然传来吼声。

“凑,我当初就说赵总不是赖账的人,非他妈让我要账,非他妈让我要账,那败家老娘们,看我回去咋揍他!”

说完,转过身离开。

有一人带头,剩下的人已经开始人心惶惶。

“我不知道赵总咋想的,但我把话撩在这,就欠我三十万,有了这笔钱我富不起来,没这笔钱,我也穷不到哪去,赵总以后用水泥,我还能等,卖完楼在给无所谓,就是不给又能咋地,大家是朋友…”

他说完,也转过身,直奔自己车走去。

“赵总还是有底啊…咱们之前都错了…”

“中午有个饭局,先走了!”

“哗啦啦…”

刚才围在周边的人霎时间如潮水一般退去,而放在地上的现金,根本没人动。

倒是远处的张大爷,看到现金抬手捂着脑袋,高血压犯了…

美琴身体燥热,不停的咽着唾沫。

柳树下,就剩下几人,面面相觑。

他们对赵维汉的行为最为激动,也不知该如何弥补。

“拿么?”

“他肯定得到贵人帮助了,以后还得起来…”

“拿么?”

“如果不拿,以后没机会合作,用啥理由要?”

“那就拿…”

“他起来以后,跟咱们作对怎么办?有钱还有点保障…”

“那就不拿!”

“如果不拿,这笔钱吓了咋办?”

“到底拿不拿?”

……

现实中,让人跪下叫爹不切合实际,能坐到这样,已经很好。

楚阳在玻璃前,玩味的看着窗外柳树下的几人,缓缓道“晚上有个饭局,都是你的老朋友,城建、规划之类的,也有新朋友,是三把手…”

赵维汉刚刚洗完,整个人也精神了很多。

从衣柜里掏出仅有的一身西装“行…”

楚阳又道“这资金你留着,银行那边已经打好招呼,我给你做担保,需要用,随时去…”

“好…”

赵维汉平静回道。

“哎呀…你就没有点啥想法,比如谢谢阳哥啥的?”

楚阳回过头,面对赵维汉的平静有些恼火。

“我谢他爹,他是我大侄子,帮我不是应该的么?”

赵维汉笑呵呵的说完,抬手道“车借我用一下…”

“凑!”

楚阳险些崩溃,要不是阳哥把问题说的比较正经,他现在恨不得把钱拿走,憋了口闷气,还是把车钥匙递过去。

赵维汉接过车钥匙,快步走出门,上了越野车,随后小时不见。

还站在柳树下犹豫的几人,见到赵维汉出来,想了想,赶紧跟在后面,有些问题还是当面说清楚的比较好。

足足一个小时后,赵维汉才走下车。

这里是中水县,下面的一个小村子,山脚下,赵维汉下车之后一声不吭的往山上走,几人诧异的跟在后面,大约二十分钟后,就看赵维汉来到一个土包面前。

“嘭”的一声,跪下去。

赵维汉说:我谢他爹,并不是骂人,而是真来了…

另外几人又是面面相觑,几秒钟之后,就听一人弱弱问道:咱们跪么?

第1182章 君子

西山省省会,回阳市。

刘飞阳还在宾馆里,常宝发给安排的晚会是在晚上,有些细节性问题下午再去研究也不迟,他心心念念的还是惠北市赵维汉的问题,现在确实脱不开身,要不然会亲自回去看看这位老哥现在究竟变成什么样了。

早上楚阳给他发了条信息,告诉已经从省会出发,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

他不好意思给楚阳打电话,弄的好像不信任一样,所以只能等着。

上午八点钟左右。

“叮…”

门铃声响起,他没多想的站起来走到门口,把门打开,本以为是常宝发过来,却没想到门外站的是赵如玉,不是昨天那身近乎风骚打扮,但也不是很纯洁,昨天那身衣服撒上了肉汁,不能再穿,

并不是他自己,旁边还站着男朋友黄雨。

“阳哥…小的给你请安了…”

黄雨天生自来熟,见到场面丝毫不含糊,昨天赵如玉被赶走,他面对父母双管齐下的怒火毫无反抗之力,气哄哄的回到房间,今天是趁着父母不注意赶紧溜出来,不是为了赵如玉,而是为了刘飞阳。

在心中已经隐隐当成偶像了。

刘飞阳笑着点点头,这次来,黄雨的父亲黄为龙是重要人物,按照资产推算,大抵有百分之七十李老爷子的资产,这已经很恐怖,毕竟整个北方只有一个李老爷子,而黄为龙,只是整个西山省的富豪之一而已。

“起的这么早啊,睡的怎么样?”

刘飞阳说话间,把路让开,并没站在门口等,而是直接转过头回到房间里,太客气,大家都不自然。

“我从来没有睡早觉的习惯,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嘛,阳哥…我在家里拿了一盒茶叶,你尝尝…”

黄雨率先一步走进来,说话间,已经从衣服里怀,神神秘秘的掏出一盒茶叶,放到会客室的茶几上,往刘飞阳眼前推了推,动作不算很做作。

“坐…”

刘飞阳抬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也没客气,抬手把这盒茶叶拿起来,看了看笑道“在你爸那偷的?”

刘飞阳已经不是“茶盲”虽然不怎么喝这个东西,但在必要场合还是喝多很多的,这盒茶叶不是最顶级,价格却也突破了寻常人想象力的极限,信阳毛尖蓝天玉叶,在去年市场上已经炒到一百三十万每公斤。

比昨夜要的拉菲贵的多。

黄雨闻言脸色一红,他送这盒茶叶的意思就是想告诉刘飞阳,我也是有身份的,咱俩可以做朋友,不好意思问赵如玉介没介绍,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表达。

尴尬道“也不算偷,他茶叶很多,不喝在那放着也浪费了,阳哥,只要你不嫌弃,我还能给你弄几盒…”

昨天他本想对父母说看到刘飞阳了,可因为生气,一气之下就上了楼,没机会开口。

“算了吧…让你爸知道,今晚再找我算账,我可丢不起人…”

刘飞阳随和的开了句玩笑。

如果黄雨只是赵如玉的男朋友,态度可能会不同,不过既然是黄雨,又即将与他父亲展开合作,关系再拉进一步也没关系。

赵如玉也走过来,乖巧的坐在黄雨身边。

不主动开口,只是抬头,睁着她那双确实不怎么漂亮的丹凤三角眼,看着刘飞阳。

“你跟我爸晚上有约会?”

黄雨眼前一亮,他平日里就是个话痨,而眼前的刘飞阳又让他非常有兴趣,这种感觉好比一位大明星,突然间发现原来是同桌的哥哥,惊奇并惊喜,他抬手搓着下巴。

“怪不得今天早上起来就听见他俩在客厅里嘀嘀咕咕,说能抽出来多少资金,原来是要与你合作…”

他说着,把头向前一探,神神秘秘道“阳哥,我给你透个底,我爸究竟有多少钱我不知道,但是我妈,这些年偷偷攒的私房钱,应该有两个数…”

这句话说与没说一样,要合作,自然不可能是两个数,跟打发要饭的没什么两样。

但刘飞阳还是抬手拍了拍他肩膀,用同样口气回道“好意心领了,你放心,这笔私房钱很快就得见光…”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刘飞阳心里极为舒服,黄为龙把聚拢资金提上议程,看来今天晚上会马到成功。

赵如玉继续不温不火的坐在一旁,她比黄雨自然的多,后背已经靠在沙发上,要不是眼睛还看着两人,说不准会拿出指甲刀做个指甲。

收住笑声。

黄雨把屁股往刘飞阳的方向挪了一点,又道“阳哥,其实我一直都是嫂子的忠实粉丝,她的每部电视剧我都看过,电影我是必须去电影院支持票房,等你回去能不能让嫂子签个名,下次见面的时候给我?以前还买过,可都是印出来,后来从贩子手里买过手写的,找人鉴定才说是临摹出来,坑死我了…”

刘飞阳一直在做的一件事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他一直在与“各种”子弟搞好关系,比如惠北省会,让楚阳都忌惮几分的顶级大少万鹏的姐姐万蓉,现在就是传媒公司的副总,主管新闻舆论和经纪人。

像黄雨这样的独生子,也是他需要搞好关系的目标。

谈不上谁攀附谁,而是要编制一张属于自己的网络。

回道“她最近比较忙,等有时间一起吃饭…”

黄雨激动的一拍大腿“你就是我亲哥,真的,说实话,嫂子就是不怎么热衷于拍戏,挑剧本,每部戏都要求高质量,如果也拍那些没内涵的神剧,绝对比王倩、白梦洁之类的火很多,就昨天我还看到王倩,长相比嫂子差多了,还有气质,更是差了一大截…”

王倩。

赵志刚公司预定的最佳女主角,在最后关头被刘飞阳给弄下去,捧得白梦洁当影后,对这个女孩印象很深。

随口道“你还能看见她,来回阳拍戏?”

刘飞阳想着再杀杀赵志刚的锐气,如果王倩在这里拍戏,打听下是什么剧本,然后让楚阳也弄个差不多的,跟他同一时间段竞争。

“不是,去我家里,跟一个叫什么…挺顺口的名字!”

他拍着脑门奋力向着。

刘飞阳见他的样子略显滑稽,险些笑出来。

“对,王爷,就是王爷,如玉,你是不是也听见了,就是我爸送他上车的时候说过,还说什么合作愉快,不过不得不承认,那个叫王爷的挺有气质,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王倩跟在他身边像个小鸟一样,也不委屈…”

“对,叫王爷…”

赵如玉点点头,终于有了开口机会。

刘飞阳脸上笑容没变,心里却渐渐冷了下来,王爷在这个时间点去黄为龙家里干什么?还说合作愉快?答案好像是呼之欲出了…

这次来西山省筹措资金,本就是要跟王爷真刀真枪的打一下,他的突然出现,显然就是要打乱阵营不熟,看来黄为龙今早说的筹措资金,应该不是对自己,而是对王爷!

如果真的变成这样,那么所有计划都会胎死腹中。

昨天是黄为龙,今天还会有谁?

这么想着,仿佛感受到无边的阴云在滚滚袭来…

赵如玉层次太低、黄雨还没正式接手家里产业,两个人都接触不到,更不知道王爷两个字代表着什么。

又聊了一会儿,都是无关紧要的话题。

话痨黄雨也觉得时间差不多,继续在这里不好,站起来起身告辞,赵如玉并没走,告诉他在门外等几分钟,黄雨不疑有他,率先一步出门。

赵如玉还直直的看着刘飞阳。

“看我干什么,有事?”

刘飞阳笑呵呵的问道。

赵如玉没有回应,眼睛却红了,继续盯着。

“别…你知道我最见不得女人哭,要说感谢的话,还是直接说吧,别酝酿情绪,弄的人心惶惶不好…”

刘飞阳败退的摆了摆手。

赵如玉看到他的样子,顿时破涕为笑。

豪爽的开口道“虎犊子,你在我心里永远是虎犊子,让我感谢你,做梦去吧,就是跟你说一声,今天早上如玉大小姐成功的把黄雨该踹下床了,他给我的那些卡,也全都砸他脸上,想明白了,过几天就回惠北,看看赵维汉那个老王八蛋给不给我轰出来,如果轰,我就找你混口饭去,如果不轰,就跟在他身边了,万一哪天想不开死家里,我得给他埋了呀…”

全天下的儿女,貌似只有赵如玉这么说他老子了吧?

刘飞阳无语的摇摇头,虎犊子?

已经多久 没人这么叫自己了!

“你变了…”赵如玉突然又开口道,指着刘飞阳的胸膛“以前你最喜欢穿白衬衫,几乎天天都穿白衬衫,而现在穿黑的了…”

“黑色显瘦,显得身材更好”

刘飞阳没有过多解释。

“你跟那个王爷关系不好吧?”

赵如玉又语出惊人道“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想当初我差点把你裤子扒了,什么不知道?你遇到事的时候,没有特殊表现,但熟悉你的人都能看出来,就像刚才,你听到王爷的时候,为了掩饰的笑了,你都不知道笑的有多难看…”

“不打击我能死么?”

刘飞阳崩溃的回道,有些细节能瞒得过任何人,却瞒不住老友。

至于与王爷之间的矛盾,没必要说太多。

“能让大明星陪同的人,一定是大人物,我帮不上忙,不过我知道黄为龙在外面有女人,还有孩子,黄雨他妈就是小三上位,黄为龙是狗改不了吃屎,如果你们之间合作,这算是个秘密吧,我敢说,全世界知道的不会超过五个人…”

刘飞阳没有掩饰的蹙了蹙眉。

“你不用好奇我为什么知道,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跟黄雨在一起,可他不可能帮赵维汉还债,所以第一次去他家的时候,我就抱着当他妈的想法,也开始勾引了,黄为龙也拒绝我了,但他在外面养的女人坐不住,可能是我出去他家,让她感到危机…”

“你别说话!”

刘飞阳还没等开口,赵如玉抬起手“我现在是憋着眼泪呢,真的,怕听到你的声音,忍不住哭出来,知道多大的人物有多大烦恼,赵维汉还能捅出几千万的窟窿,你要是谈个项目得多少钱我也不知道,黄雨他妈私房钱都能攒两个亿,你涉及的数字我都不敢想,所以你别让我哭,耽误你解决问题的时间…”

“就在今天早上,我舅舅,亲娘舅,我走死了多少年了,你知道,以前他在赵维汉手下当个二包,整天对我如玉长如玉短的,我惹事了他第一个冲上去,就这次,也是他带人砸我家玻璃,可今天,把电话打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说:外甥女…其他的我就不说了,怕脏了你的耳朵…”

“还有原来骂我的同学,高中的、初中…都是惠北人,今天早上不知抽了什么疯,把我拉到扣扣群里了,还说一起吃饭啥的,后来我才反应过来,我爸的债主、有他爸一个”

“哎呀…说这么多没别的意思,说太多,倒显得肮脏,要对你这个虎犊子说谢谢,我也做不到…那就送你一个吻吧!”

她说完,站起来,凑到刘飞阳身边,弯腰下亲在侧脸上。

很淡,纯粹礼节性。

赵如玉站直身体,深吸一口,对刘飞阳眨眨眼,正色道“我永远都记得你曾经在三十块钱旅馆,把我扒光了扔床上,却没碰我,最后还对我说: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虎犊子,你是个君子…”

“走了”

赵如玉说完,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过身,随后开门离去。

在房门即将关上的一刻,刘飞阳耳中显然听到哭泣声,不过随着门的关紧,这种声音已经消失不见了。

君子?

刘飞阳口中念叨着这两个字,当时这句话,才刚学到没有几天,这么多年过去已经忘了,再次被提起来还很亲切。

不过现在不是怀旧的时候。

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同时也会有多大的烦恼。

王爷已经轰轰烈烈的来袭,确实不是赵维汉几千万就能解决的问题,走到落地窗前,缓缓拿出电话。

第1183章 焦灼

常宝发、吴三件,随后来到酒店。

电话中都听出刘飞阳的语气比较严肃,都没有耽误时间,赶紧放下手头工作过来。

“王爷来了,昨天刚与黄为龙见过面”

刘飞阳懒得拐弯抹角,直接把这句话说出口。

他们俩都是自家人,自然知道刘飞阳来西山省筹措资金目的是什么,如果把刘飞阳比作成一方主帅,那么对方的老将也亲自出马,以前可以说在军营中运筹帷幄,那么现在已经变成双方对垒,擂台战。

就是看谁能争取到更多人。

就目前而言,刘飞阳显然落入下风,毕竟王爷原有的经济体量在明面上摆着,一旦西山之行,黄为龙以及其他极为导向王爷阵营,那么这场战将变得举步维艰。

“没听说,一点风声都没听说…”

常宝发满面愁容,自从电影节回来,他就与刘飞阳牢牢绑在一条船上,投入太多,收手就是眼睁睁的损失,唯一的法就是硬着头皮走下去,取得最终胜利。

“我和黄为龙关系一般,也不能说和他关系一般,同行是冤家,我们两家的煤矿产的煤品种一样,这么多年来也一直竞争,但现在大环境已经逼到这了,他怎么可能与王爷站到一起?”

常宝发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谁都知道天上下发的文件,很难钻空子,除非有大人物发话或者转型,之前也没听到黄为龙有转型的想法。

“要不然我去找他谈谈?”

吴三件沉默半晌突然开口,他所指的谈谈不是大家坐下来喝杯茶聊聊,这么多年来与活人打交道少,与死人打交道的时候多,知道死人比活人好对付,性格比较耿直,想着即使黄为龙不支持刘飞阳,也不能让他支持王爷。

“没用,远水解不了近渴…”

刘飞阳缓缓摇头。

当下不是一个黄为龙的问题,王爷不可能就此收手,说不定今天又开始拜访其他人,总不能让所有人都乖乖把嘴闭上。

“当下需要确定的是,晚上会有多少人到场,会有多少人爽约,咱们时间不多,如果到场的人少,气势不够,给的悻信心也不足!咱们现在需要做的是知己知彼,老常,你认为王爷的目标都有谁?”

常宝发点了支烟,想了想“你是让我探探口风?”

“对…得做到心中有数”

常宝发没有犹豫,当着两人的面拿出手机,在通讯录中找了半晌,最终选择一个号码,道“这是西山省明面上的首富,去年财富榜上排三十几位,家里是上市公司,如果王爷找黄为龙是需要标杆,那么厉害关系最为密切的就是他了…”

他说完,电话里已经传来接通的声音。

好比粉丝想见到白梦洁,除非在机场接机能看到本人,但如果秦芳要见,随便打个电话两人就能坐下来一起喝咖啡。

位置相当,程序就不会很繁琐。

“老常…”

电话那边很快就响起爽朗声音。

首富是做钢材的,与常宝发之间几乎不存在竞争。

“听到你声音舒坦多了,呵呵…”

常宝发把电话放在茶几上,放着外放,对着电话又道“昨天公司出了些小问题,忙的焦头烂额,有些事都已经忘记敲定,今天晚上的晚会,你是自己参加,还是携弟妹一起来?我看看需不需要在你旁边安排一位美女陪同…”

常宝发平日里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在男女关系方面没有赵维汉那么饥不择食,但在数量上绝对不落下风。

曾经有人形象的说过:航空学院就是他的后花园。

而电话那边的人,显然平日里就“臭味相投”要不然常宝发也不能说的这么自然。

“哈哈…”

电话那边传来爽朗的笑声,却没立即回应。

这让常宝发不禁抬头,吴三件也暗暗蹙眉。

刘飞阳还靠在沙发上,双眼严肃的盯着电话。

“就看看老常你怎么安排,假如大家都携带女伴,我一个人太形单影只,至于你给我安排,以后再说,男人的事太多人知道不好…”

“也对…”

常宝发开始了毫无意义的寒暄,短短两分钟,两人挂断电话。

再抬起头的常宝发与刚才明显不一样,变得更为严肃,愁眉不展,沉声道“王爷应该已经找过他,而且条件让他很心动,我俩都是俗人,以前涉及到女性的话题,他都会深入的问问,而今天没有…”

此言一出,房间内的气氛变得更为压抑。

明面上的首富好歹也是首富,如他也对王爷提供资金支持,再加上黄为龙,这次西山之行已经可以用提前失败来说…

形势突然之间变得极为严峻。

刘飞阳默默念叨着“得想想办法”

……

与此同时,一家不对外开放的私人会所,包厢里坐着两人品着茶。

常宝发判断对了,却并不是十分准确,因为王爷并不是找过,而是正在找,也就是坐在对面。

“你说见面神不知鬼不觉,可还是被知道了…”

首富放下电话,若有若无的笑着。

一切可利用的条件,都得转化为对自己有利的条件。

“加一个百分点!”

王爷霸气十足的开口道。

他心里也很诧异,这次来山西可以说非常小心,昨天见黄为龙的行动都十分低调,不可能被外人知道,今天的行动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除了不想被刘飞阳发现,还得躲过所有人的视线,毕竟他的名声在资本市场不怎么好,亲自见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被报道出去极有可能产生不好的后果。

首富回绝道“三个点!”

“刘飞阳这个人我不大了解,但据说已经把北方那位李爷的专业团队带过来,再加上电影节的表现,他的实力不值得我冒太大风险,如果让我投资,首先得保证预期利润可观!”

王爷心中隐隐觉得肉疼。

说是投资,可实质上签订的是借款协议,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对方保本,心动,至于利润就是约定的利息,非但如此,还得加上分红。

如此算下来,为了不让刘飞阳拉拢到资金,已经付出了很多,心中对那个家伙越来越恨,一旦在西山省付出的太多,会导致整个财务报表变得难看…

可如果不拉拢他们,又会让自己变得艰难。

刘飞阳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王爷也好过不到哪去,不伸手难伸亦难。

第1184章 低调常宝发

当晚,酒会如约举行。

地点是常宝发定的,在郊区的一处牧场里,地方足够大、草原足够辽阔,起初刘飞阳还有些诧异,他知道西山省有高原、丘陵等等地貌,还没听过草原,后来才知道这片是为了宣传纯人工种的草。

他望了望四周,一眼见不到边。

一株小草不值什么钱,但要在这么大一片贫瘠地上中出绿草如茵可就不是简单的问题,再次证明了西山人的豪气,确实很豪。

会场投入了大量安保力量,也算是在侧面展示阳然安保的实力。

刘飞阳是晚上八点钟来到位于牧场正中央的别墅里,天还刚刚擦黑,作为今夜的主要人物,他有理由提前到达,这栋别墅与当初在特区开慈善晚会的那栋别墅差不多,一楼大厅足够大,中间也是镂空,四周几根石柱子显得古朴大气。

只不过没有二楼看台的位置。

刘飞阳并没在一楼,他正在二楼与常宝发的几个朋友闲聊,他们是坚定与常宝发站在一边,想当初投资电影的时候,几个人一起血本无归,奈何那点小钱对他们来说就是九牛一毛,早就不放在心上。

后来常宝发提议购买王爷管理的基金,几个人又抱成一团,很巧合,那次也赔的头疼。

几个人是“赔”出来的感情,还能做到一起,这在尔虞我诈的商场是难能可贵的。

几人说说笑笑,刘飞阳也向他们简单的介绍了情况。

简而言之,刘飞阳要做“一篮子基金”包括股票基金、国外的期货基金等等,数据模型是李老爷子的研究团队、与柳青青提供意见、加上耿老爷子留下的班底做出的框架,近一百人的投研团队在后方支撑。

可以说,他没说一句,都代表着近百人呕心沥血的研究。

而需要他们做的,就是购买、分红。

因为“我要跟王爷较量一番,比一比谁的钱多”这话不可能说出来,甚至是不可能让人知道,核心几个人心知肚明罢了。

他们对刘飞阳的投资方案比较感兴趣,都点头说会支持,奈何这几个人的力量不够大,一会儿的就会才是重头戏。

“咯吱…”

几人还在闲聊,常宝发推门走进来,与几人太熟悉也不用客套,把刘飞阳叫出来。

刘飞阳礼节自然得到位,对几人客套一番,这才与常宝发走出门,仍旧没下到一楼,穿过走廊,来到一间屋子,推开门,里面放满了各种设备,都是键盘之类,门口的正对面有一扇落地窗,透过窗户看到的恰好是一楼大厅主席台,也就是讲话的位置。

“这里有时候会举办婚礼,这间屋子是操控台、灯光、音乐都在这里…”

常宝发貌似看出刘飞阳的疑问,随口解释一句。

又指向一楼道“那个是廖春生,资料上有,我刚才简单问了下投资的事,他比较感兴趣,王爷应该还没找到他这了,另一侧藏蓝色礼服的叫齐晓燕,前些年租几辆直升机在空中撒传单就是她的手臂,还有…这几个人对投资都比较感兴趣…”

刘飞阳点点头。

现在来的人不可谓不多,一楼大厅百分之五十以上的面积都惺忪占着人,相互交谈着,足以见得常宝发在西山省的分量还是很足。

问道“黄为龙没来?”

“难了”

常宝发严肃回应“他不来,也没办法联系看样子与王爷已经到了实质阶段,强求会适得其反,目前而言,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这场酒会办好”

下午的时候刘飞阳也想过赵如玉的话,就是黄为龙有个小老婆的问题,用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或许能迫使黄为龙就范,可一旦事情公布于众,影响太大,总体而言风险要大于收益,没必要动手。

看着一楼问道“你判断在场的这些人能拿出多少?”

常宝发也看向楼下,认真想了想道“三十个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最初给刘飞阳的预期是,在西山省内财富排名前十的能来六到七人,而现在黄为龙没到场,名义上的首富,实际上排在第五位的也没到场。

也就是说,只能来四到五人。

除掉刚刚提到的廖春生、齐晓燕,已经尽数到场。

只不过,这些人到场再加上那些排名靠后的,一共才能不及三十个,远远不及预期。

“不是杯水车薪,可也没办法撼动王爷…”

李老爷子提到国际上顶尖的资本大鳄,也就是做空东南亚货币那位,近几年来亏损的资金在五十亿美金,如此比较起来,王爷的资本实力可见一般了。

排名第一和第三的没办法说动…这两人只可以说祖坟在西山省,祖上是西山人,一人已经移民北美、另一人移民新家坡,很多年不回来一次,与西山人联系也不多。

刘飞阳终于收回目光,看向常宝发道“对了,你给我的资料上没有说排名第二的,我们能不能想办法联系上他,争取把他拉进来…”

黄为龙排名第四、首富第五。

也就是说,这笔资金都是前十后半场的几人筹措出来,如果能有前半场的人投入,结果会大不一样,财富差距或许不够大,但出手一定不会小气。

可刘飞阳话音刚落,就看常宝发面色极为哀怨的看着刘飞阳,双眼中写满无奈。

“人也不再国内?”

刘飞阳心里凉了半截道。

“在国内”常宝发重重回道“但他不用去找,一定能支持你”

刘飞阳一愣,随后笑道“你和他联系比较多?”

常宝发眼神变得越来越哀怨,一副怨妇的表情,挂在中年男性的脸上,倒有几分好笑。

缓缓道“确实联系比较多,睡觉都在一张床上,吃饭也用同一张嘴…”

刘飞阳顿时变的错愕,他的第一反应是常宝发的老婆,可随后就觉得不对,又听到他说用同一张嘴,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说的就是自己。

常宝发无语的摇摇头,一副咱们是好朋友,你还不了解我的心情,苦涩道“我在衙门口风霜雨雪当了二十年的狗,就是赚点辛苦钱,在这个社会,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有这么大面子,给他们请来?”

“厄…”

即使当下情况比较严肃,刘飞阳还是尴尬到不知怎么开口。

他知道这位西山省的大富豪腰包很充足,可对常宝发的印象一直都是,在特区找十万块一夜的“幽灵群体”后来又在自己面前随意开玩笑、自己打个电话,他马不停蹄的从西山飞往海连,再打个电话,他又赶紧帮自己组织酒会。

大家是朋友,也是伙伴,在收购网站股份的时候,他也可以说是自己手里的一把枪,指哪打哪。

但万万想不到,站在眼前的人居然会是西山省内,还活跃在国内的真正首富!

已经不是错愕那么简单,而是惊愕。

尴尬道“还真没看出来…”

“低调!”

常宝发看到刘飞阳的表情,还生出了一股爽感,点起烟,胸膛不禁挺起了几分“咱们国内提起西山人,就是暴发户,提到特区帮,就是低调两个字,说实话,我听不愿意听的,可也没办法堵住别人的嘴,那我就自己低调点,都说特区有牛人多,在我看来,也就那么回事,比我有钱的有几个?”

刘飞阳向后退一步,上下打量。

还是很难相信常宝发如此富有,可能是常宝发在他面前的印象太过根深蒂固,一时之间很难转变。

常宝发故意昂头挺胸,好似再说,你之前真的小看我了。

口中道“要不然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能跟李老爷子掰手腕?我的煤进北方,他故意压价,那我就让所有人煤不往北方流,然后他就找关系让别的人也不用我的煤,斗到最后,这老头子拿钱补贴,从别人手里买煤砸我的价,我脾气也不好,跟他干到底,直接不赚钱往出卖,就看谁能把谁烧垮了,他一天扔一百万,我就扔二百万,不为赚钱,要的就是个气势!”

常宝发说道最后,竟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刘飞阳还站在对面盯着,嘴角不禁向上勾勒,险些笑出来,就好似花五块钱买一张刮刮乐,中了一等奖的感觉。

之前很大一部分资金都是常宝发出资,他常常心有不忍,人家的矿井都已经停工,还吃人家棺材本不好。

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这家伙在是实际的首富,自己薅那点羊毛对这只大肥羊来说,就是九牛一毛。

自己心太善了,还得薅哇…

常宝发貌似突然察觉到刘飞阳火辣辣的目光,看的后背一阵冒冷风,赶紧转过头,不再对视,气势陡然消散了许多,又是在刘飞阳身边那个常宝发了。

刘飞阳则憋住笑容,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他的背影,随意的看了眼楼下。

恰好看到一男一女走进来。

即使是背影,刘飞阳也绝对不可能判断错。

王爷!

楼下,王爷一边走一边笑道“你不是要当最佳女主角吗?今晚就让你当女王…”

挽住他胳膊的王倩娇羞点点头“好…”

第1185章 酒会开始

既然无法避免战争,那就不要做狭路相逢,失败的那位!

这个浅显的道理王爷很早就懂,追溯起来得有几十年的光景,只不过在面对刘飞阳,是在昨夜说通黄为龙之后才彻底下定决心,今天与首富磋商一番,条件大抵让双方都比较满意,紧接着下午又有两家“弃暗投明”

这让他已经可以提前断定:刘飞阳此行的目的已经失败了。

他本不想来这里,显得太过小人得志。

可现在刚刚复出没多久,被神仙给打倒的一次,元气还没彻底缓过来,借此机会向外界表达信号,从而聚拢更多资金,支撑自己继续兴风作浪,是个不错的选择。

王爷穿着很得体,从进门开始,头部转动幅度没有多大,却已经用眼睛把这里粗略的过了一遍,并没发现刘飞阳和常宝发,略显失望。

王倩的大明星身份开始时引起一些瞩目。

过了不到一分钟,这里就恢复如常,在这些大富豪眼里,明星确实不是太值得重视的人物,甚至不如每年能给自己带来百万利润的最小合作伙伴,值得投入目光。

“廖先生…”

王爷选择的目标很明确,直奔刚刚提到的廖春生走去。

廖春生听到有人叫自己,转过头,当看到王爷的一刹那,脸色有些不自然,不过眨眼间恢复如初,左手端着酒杯,右手主动伸出来“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大名鼎鼎的王爷,看来今天的就会很丰富多彩嘛…”

他知道刘飞阳此行的目的,也听过刘飞阳和王爷交恶,只是不知道刘飞阳筹措资金是为了对付王爷而已。

所以在为刘飞阳举办的酒会上,看到王爷,确实有些措手不及。

“我是不请自来,在黄为龙黄先生那里要了份请柬,他不愿意来,我就代替他来了”

他说话间,接起王倩拿过的酒杯,对廖春生比划一下,随后喝了一口。

廖春生也端起酒杯,脑中却开始快速运转,知道王爷绝对不是无意提起黄为龙,提起黄为龙的意思又很明确。

那么延伸出来的问题就值得思考了。

他顿时觉得今天的就会不简单,免得说得多错的多。

毫不生硬的转移话题道“以前经常在电视上看到王小姐,没想到本人比电视上要漂亮的多…”

……

“怎么办?”

还站在楼上操控室的常宝发沉重问道。

也正是基于这点,刘飞阳才从未察觉到他能在西山省排上名次,因为在自己面前从未主动的表达意见,几乎都是在客观的询问,等自己拿主意。

完完全全跟班的角色。

现在才意识到,这个“跟班”身价也太恐怖了点。

重重的看了眼在一楼活跃的王爷,这家伙并不老实,看到女富豪齐晓燕,虽说距离很远,还是抬起酒杯示好,对方已经打到家门口,自然不能不应战,收回目光,看到常宝发的脸上。

想了想道“谢了…我先下去,你正常主持…”

常宝发被说的一愣,莫名其妙,想不通因为什么。

刘飞阳却没解释,迈步走出房间。

就在刚刚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粗俗的说:一位倾国倾城守身如玉的女人,愿意放下一切的躺在床上,不单单是失了身的问题,还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同样一位生活在粉红色聚光灯下的女人,哪怕做出最矜持的姿势,貌似都没有多少说服力。

身份不同,做出同一件事,所付出的心里也就不同。

以前的常宝发在他心里是“粉红灯下的女人”可以随意使唤,见秦芳、提到水丘静,也只是在他劈开腿情况下赋予的报酬而已。

现在全然相反,从常宝发在西山省的号召力、以及刚才的细微表情而言,他并不是一个卑躬屈膝、别人说上句,他只能接下句的人,只是在自己面前这样而已,这其中,除了交换之外,更多了一份尊重。

别人尊重自己,而自己也应当让对方获得同样、甚至更高的尊重。

不是公平问题,而是态度问题。

不是双标问题,而是角度问题。

刘飞阳走下楼时,王爷还在与廖春生交谈,后者已经察觉到今夜不太平,所以言谈举止渐渐变得越发防备,王爷也察觉到他的防备心里,索性就不再涉及严肃问题,聊的很随意。

王倩一直陪着笑脸,当她余光中见到刘飞阳走来,脸色顿时变得凝固,就是这个男人硬生生抢走了自己的最佳女主角,自从电影节之后,有几次做梦都梦到,成为梦魇,很难抚平。

她用挽住的胳膊提醒王爷。

王爷察觉到她有事情,转过头,恰好迎上刘飞阳笑盈盈走过来的目光,顿时松开往前,迎上两步,主动伸出手道“刘总,距离咱们上次通话没过多久,电话中还说好的,如果你缺投资要找我,现在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不仗义啊…”

刘飞阳对他人畜无害的笑容以及夹枪带棒的话语不为所动。

伸手与他紧紧握在一起,回道“我的态度一如既往鲜明,如果王爷要投资,我鼓掌欢迎,但数额不能太大,一不小心抢了我的控股权可就不好了…”

“刘总还是这般霸道!”

王爷松开手,又道“这点你大可放心,我这人喜欢凡事都插一脚,就像今天这场酒会我不请自来一样,但是对控股管理没多大兴趣,人年纪大了,精力不足,我能当下管理的基金打造重剑无锋,就大吉大利了…”

刘飞阳想了想,略微严肃道“这么说,我们确实要产生交集...”

产生什么交集?

站在一旁的廖春生隔岸观火的想着,他已经看出两人火药味十足。

两人打起来谁赢谁输他不知道,但很愿意作为观众在一旁注视,他不是常宝发,非但雪中送炭不会做,就连摇旗呐喊的事也懒得做。

“王爷怎么来了?”

原本站在另一侧的齐晓燕走过来,眼睛盯着刘飞阳和王爷,小声对廖春生问道。

廖春生笑道“多简单的问题,他们俩以前就不喝,今夜把西山当战场,要斗一斗呗”

“这下有好戏看了…”

这时,刚刚从楼上走下来的常宝发已经调整好心态,走到正前方的主席台,站到中央拿起话筒道“大家静一静…”

就会要开始了。

而刘飞阳和王爷也都不再开口,同时转身看向台上。

脸上挂着只有各自能读懂的笑容。

第1186章 开打

主席台上的常宝发与在刘飞阳身边时判若两人,全场灯光暗了一些,镁光灯聚集在他一人身上,熠熠生辉,当之无愧全场全场瞩目焦点。

“首先,我非常感谢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常某人的酒会,大家都是老朋友,太多客套话不用说,简而言之只有两个字,感谢…”

“接下来是不是应该介绍你了?”

王爷把头微微歪了一点,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笑容,小声问道。

站在他身旁的王倩,情不自禁把身体测过一些,看了看刘飞阳的表情,她不否认刚刚见到刘飞阳的时候有些不自然,毕竟之前在电影节上展现出实力让人感到恐怖,可是王爷的自信感染了她,突然之间发现那家伙好似也没有多伟岸。

心心念念的想着,一会儿该怎么扬眉吐气。

“应该是…毕竟我才是主角”

刘飞阳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的常宝发,轻声回道。

常宝发还在做开场白,进行实质环节,比如某些人对他的支持、某些公司开展的合作等等。

“呵呵…也对,你才是主角”

王爷不厌其烦的念叨一句,再次变得正经,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浓。

这时就听台上的常宝发声音提高几度道“接下来我就要介绍今晚的重量级嘉宾,也是宝发煤业集团的战略合作伙伴,海连市飞阳集团董事长…刘飞阳先生”

他说完,抬手指向刘飞阳,做出个请的手势。

“哗啦啦…”

多数人早就知道今晚的目的,之所以来,有常宝发的邀请,还有一部分人是冲着“刘飞阳”的名字,这是刚刚崛起的新贵、各种行业都有涉猎、更是秦芳的男朋友,认识未必是好事,但不认识一定是坏事。

站在台下的人全都自发鼓起掌,目光同一时间向刘飞阳看过来。

他抬手整理下衣服,随后一边挥手对众人表达谢意,一边向主席台上走,如此场景经历过很多次,动作毫不生硬,很娴熟,主席台也就高出地面三十公分,一步迈上去,煞有其事的与常宝发握了握手,随后接过话筒…

常宝发自然而言的站到一旁,把最为耀眼的位置叫出来。

刘飞阳向台下扫了一圈,人头攒动,刚才还没发现原来来了这么多人,男女老少尽在其中,都穿着昂贵的礼服,用他们做出的最真诚目光望着台上。

微笑又不失风度的开口道“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西山省、第一次来回阳市,与我印象中黄土高坡天差地别,下飞机走进古城,才充分领会到八个字,物华天宝人杰地灵…今夜站到这里,承蒙常总的抬爱和各位朋友的厚爱…”

刘飞阳还在台上发言,台下已经做好看戏准备的廖春生站在人群最外侧,看了看台上,又看了看王爷的背影。

小声问道“你猜一会儿的戏该怎么唱?”

站在旁边的齐晓燕还端着酒杯,刚才经过廖春生的指点,也知道今晚的火药味究竟有多浓,自然也就抱了不会轻易出手的态度。

“做完自我介绍,两人上楼协商,有王爷在场,刘飞阳不可能把目的说出来,这里人这么多,闹掰了大家脸上都无关…”

齐晓燕是做酒的,白酒,也是西山省唯一一位可以称为女富豪的人。

虽说是从父辈手里接过酒厂,但绝对不是没有魄力,即使这样,也很难想象这两个人碰到一起会产生什么火花,爆炸力应该十足,不会当场爆发。

“未必!”

廖春生轻轻反驳“我有确切的消息说,近几年来王爷一直派人杀刘飞阳,还有几次差点的手,几个月前刘飞阳与神仙练手打了王爷一次,让他遍体鳞伤,现在两个人遇到一起,怎么可能坐下来谈?”

齐晓燕惊愕道“这么严重?”

廖春生意味深长道“血粼粼…”

主席台上,刘飞阳刚刚做完开场白,对于他来说,站在下面的人多数都是待宰的小肥羊,很少有人能知道内幕,位置达不到廖春生的位置,信息来源不够,连分析都分析不出来。

深吸一口道“最后,由我介绍一下,最近与常总一同研究出的财富管理计划,主要是以当下普遍认同的基金为框架,所做出的模型,都是由三家研究团队、从业二十年以上人员三十七名、有华尔街履历十名高级金融人才,共同研发出来,主要用于资本市场上投资、股票、期货、债券、国外一些金融工具…”

此言一出,下面听得便越发认真,这才是关乎自身利益的事情。

刘飞阳自然不是坐在证券公司里那些名义上挂着理财经理的业务员、也不是在银行开辟个柜台的普通营销人员,他说的话很大程度上就是公司决策。

有人开口问道“刘总,我想问一下你们的基金规模大约有多大?或者说,此次募集的资金,预期是多少?”

规模越大,风险也就越低,资金募集的越多,也就证明实力越强。

“基金规模属于公司机密,没办法透露,至于此次预期募集的资金,大约在七十个亿左右,会根据实际情况调整…”

话音落下,下面响起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

这个数字对他们来说足够大,放眼整个基金市场,只能算是小型。

又有人开口问道“刘总,有消息称您在来西山之前,刚刚与龙清集团的李龙老先生洽谈,你的投研团队,也有一部分是李老先生的人,我想问问,是否可以说,李龙李老先生坚定支持您和常总的工作…”

这点大家也很关心,这些巨人站到一起,发出的光和热要比一个人强的太多。

“人已经睡在我开的酒店床上,还不能说是支持,那我就真的没办法解释了”

“哈哈哈…”

下方的人顿时泛起笑声。

气氛融洽。

正在这时,一直安安静静站着的王爷嘴角向上勾勒,突然上前一步,开口道“刘总、常总,作为不请自来的客人,我是否也有权利提问?毕竟大家以后就是同行,说不准项目好,大家还可以一起合作…”

“唰…”

常宝发刚才就盯着王爷,见到他果然发难,脸上一抹阴云闪过。

事,躲是躲不掉的,已经站到眼前,唯有面对。

刘飞阳抬手笑道“请讲…”

王爷的笑容越来越浓,既然已经发展到这步,大家都没有后退的余地,不如真刀真枪的干一场痛快,他并不甘心站在台下,抬手拍了拍王倩,随后迈步向主席台上走去。

挡在他前方的人诧异的看着。

在场的这些人中都能称得上富人,对于某一个基金公司业务员来说是财神爷般的存在,股票账户里投入的不多,也得在八位数以上,但等级终究是有限制,站在顶尖的就是那一小撮人。

“这人是谁?”

“敢在刘飞阳和常宝发面前撒野,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不知死活吧?”

王爷在一片质疑声中带着王倩走上主席台,上去的一刻,与刘飞阳四目相对,没用话筒,转过身面朝台下的人,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道“还没来得及坐自我介绍,鄙人姓王,单名一个野字,目前是几家基金的股东兼基金经理…对了,别人喜欢叫我王爷!”

王爷!

当这两个字一出口,下面顿时变得哗然一片,没见过本人,但这位被称为南方财团的掌舵人的金融大鳄,是人人都知道的,就看刚才开口询问的那些人,全都乖乖闭上了嘴,哗然过后,变得鸦雀无声。

就连廖春生和齐晓燕都不禁站直身体,严肃对待这场战争。

站在王爷身边的王倩,刹那间自豪感爆棚,抬起高高的下巴,感受身旁男人带来的荣光。

王爷转过头,看向刘飞阳,开始正式发难,皮笑肉不笑的问道“根据刘总的说法,此次在西山省准备募集的资金大约在七十个亿,数字不小,但也不大,我想问问贵公司的风控部门在贵公司的位置?风险基准线设定在多少?”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外行人关心的是收益,是在刘飞阳名号基础之上的收益。

而王爷直接问风险。

好比一个赌徒,已经开始下注,再让收手很难,这时候就显示出风控部门的重要性,如果权力不够,根本没办法管住赌徒的决定,形同虚设。

刘飞阳的战略就是跟王爷拼,拼到底,根本不讲究风控,就看谁能压的过谁。

一百块,即使拼到血流成河剩十块钱,还能一战。

可如果有风控,输掉二十块的时候,就必然得收手了。

刘飞阳知道一针见血,但也只能不卑不亢道“目前还没对风控做出准确计划,实际情况要根据资金募集规模…”

王爷微微摇头道“刘总这话也就忽悠外行人,对内行人这么讲太滑稽,古人告诉我们: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资金保障是兵马,风险控制是粮草,我换句话说,你现在没能对风控做出标准,如果我要打压你,你是不是在本金损失百分之五十的情况下也不会收手?那样对投资来说是血本无归啊…”

主席台下闻言越发寂静,静的让人感到害怕…

第1187章 落入下风

刘飞阳搭的台,不只是他自己要唱戏,王爷也进来插一脚。

只要接触过金融领域,自然都知道王爷的名头,也知道他的操作手法,简而言之,如果单靠名声的号召力来说,刘飞阳并不占上风。

整个大厅陷入前所未有的寂静之中,人心惶惶,能走进这栋别墅的都是聪明人,看出来两人现在是在唱对台戏,对于他们来说,没有必要得罪任何一方。

刘飞阳古井不波道“我自然会根据自身条件,保障投资者不受任何损失…”

“怎么保障?”

话还没等说完,王爷突兀开口,已经撕破脸皮,谁也不用给谁留面子“金融市场大家都有过了解,不说其他,单单对一只股票的投资,基金机构会跟踪一年、两年、三年,甚至是更长时间,同时,除去对经济发展的预期之外,还有大盘的周期性,市场风险、贸易中的系统风险,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摩擦,我相信,在金融领域,没有任何人比我有发言权,即使是从业近三十年的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获利,请问你用什么保障你的投资者不受损失?”

这番话比刚才更为犀利、更为刁钻,也更加直白!

台下的齐晓燕蹙着眉,她从未想过比自己还要高一层次的人物之间,也有面对面撕破脸皮的时候“下面这么多人看着,谁无言以对,很难下来台…”

廖春生悠悠道“两人的处境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造成现在的局面是必然的”

“请问,你怎么保证你的投资者不受损失!”

王爷咄咄逼问,双目瞪大,火辣辣的目光,直直盯着刘飞阳,其中战意不由言说。

主席台下近百号人,也都看在刘飞阳脸上。

一旁的常宝发脸色憋得通红,他显然也没想到王爷会如此刻薄,当下的局面很不理想,很不利。

“这点属于公司机密,暂时还不能公开表明”

刘飞阳极其自然的转身面朝台下,看着一双双面孔又道“今天大家来,非但是给常总面子,也是给我刘某人尊重,我相信大家既然出现在这里,都是对项目比较感兴趣,投资有风险,这是一定,目前而言,团队会把风险降到最低…”

“你没有办法降到最低!”

王爷缓缓摇头,再次打断,也转过身看向台下,义正言辞道“或许大家不知道刘总的真实目的,根据我的消息,刘总不但要介入资本市场,还要在市场上插上一展鲜明旗帜,上面就写四个字‘打倒王爷’也就是打倒我本人了…”

“但这可能么?”

“不可能,非但不可能,还会被我全员歼灭,其实我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要劝大家不要上了他的贼船,募集七十个亿,对我来说只是挠痒痒而已,北方的李老爷子会支持?可他是做进出口,实际上能拿出来的资金有限,我往大了说,李老爷子拿一百个、你们募集一百个,一共二百个,能与我正面抗衡么?不可能…”

“太祖说过,任何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放眼当下,任何敢挑衅我地位的人,无论怎么联合,都是乌合之众,会被就地打倒!”

“同时我也借此机会向外界表明:刘总和常总在资本市场是外行,如果敢进入,他们做哪只,我做哪只,他们敢做多,我就敢做空,一年之内必然亏损、三年之中无法盈利、五年,这群乌合之众会分崩瓦解!”

王爷说到最后,几乎是声嘶力竭吼出来。

声音宛若平地惊雷,震的人脑中嗡嗡作响。

台下的人变得面面相觑,神仙打架,这些凡人惹不起,固定资产是庞大数字,能拿出的资金确实不能让人脸红心跳。

押宝!

如果压在刘飞阳身上,很可能是血本无归的下场。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变得凝重。

“娘的…”

常宝发的脸色越来越阴,嘴角气的直抽搐,要是不是台下这些人都认识自己,还得顾忌一层脸面,他恨不得冲上去把王爷给摁倒。

不得不承认,这番话已经让下面人心涣散了,即使募集,资金量也会大打折扣。

“王爷的名声太大,至少在金融领域名望太高,他的一番话,已经相当于给刘飞阳山西之行宣判死刑了…”

廖春生不禁摇摇头。

他早就看出火药味,没想到把炸弹当场引爆,一旦挑明刘飞阳募集资金就是为了与王爷斗争,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资金送出去,让别人挥霍。

投资是一回事,斗争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齐晓燕附和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在王爷进入别墅之前拦下来,现在有心杀贼,也无力回天了!”

“当然,还有另一个问题,如果大家要投资,可以找我嘛,欢迎各位,大门也随时为各位敞开…呵呵…”

王爷刚才的激动全然不见,很平和的笑出来。

王倩的下巴不禁再昂起来一些,能把气势收放自如,能用三寸不烂之色,针针见血的击破对方阴谋,最后还能成功转化为自己的资本,这才是能人、这才是高手,她好似看到有几道来自不同方向的目光,都是在羡慕自己的。

心中已经爽到飞起。

“王爷…”

常宝发终于忍无可忍,在自己的地界上,拆台也就罢了,还要把瓜拿走,这是万万不能忍的,他也看到有几束目光变得不再聚焦,显然有要对王爷投资的迹象,很不好,情况非常严重。

“你有事?”

王爷淡定转过身,毫不畏惧,首先确定他们不敢杀了自己,其次是不敢动自己,那么要靠口才以及专业知识,对方根本没有绝地反击的可能。

“刷…”

常宝发还没等继续开口,刘飞阳抬起手把他拦住,事已至此,说得多错的多,硬碰硬是不明智的选择“王爷,刚刚你提到不如对你进行投资,这样也好,你作为行业老前辈、老大哥,我想问问,如果进入你的资金组合,会给出什么样的优惠条件…”

王爷听到这话,心中顿时一乐,这是在考自己还是在将自己的军?

组合都有那些会了熟于心,随口道“首先,最重要的一点,也就是我刚才问刘总的那点,风险问题,我名下的基金,触发警戒线,都在零点八九…如果西山的朋友要一起投资,我可以把风险控制在零点九一,然后…”

听着王爷滔滔不绝的说,看到下面的人听得有些入迷。

常宝发越来越不解了,终于疑问的转头看向刘飞阳。

而刘飞阳,却也像听入迷一样,津津有味的听着…

ps:这段有点卡文,少了,争取明天补上,见谅

第1188章 如玉姐、有脾气

就在这边开酒会的同时,酒店。

赵如玉和黄雨刚刚走出房间,赵如玉又恢复了她的打扮,尽可能暴露,尽可能展现风骚,不过从她身边的黄雨就能看出来,这个小妮子还是有变化的,要不然黄雨也不可能捂着胸口,满脸痛苦,走路都变得蹒跚。

“下次你要踹我,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黄雨对刚才的一脚心有余悸,上次领略还是几年前才国外的时候,没这么重,想不通这个老娘们哪里还的力气,竟然能在苦苦战斗半个小时后,一脚把自己从床上踹飞到地上,屁股痛问题倒不大,胸口的脚印比较惨不忍睹。

赵如玉确实没有疲惫,步伐还稍显欢脱,手上只是挎着包,不再挽住黄雨胳膊,不再小鸟依人,而是独立女性。

她能在进黄雨家门的第一天,就想着如何勾引黄为龙,这份感情真的谈不上多纯粹。尤其是在这位被伤的遍体鳞伤的性格薄凉女人身上,更显得微不足道了。

瞟了眼黄雨,走进电梯,不屑道“敢上老娘的床,就得做好挨踹的准备?我让你跟一条狗死的上来了?以后上一次,踹你一次…”

“哎呀?”

黄雨诧异的抬手挠了挠头,已经很长时间没听见赵如玉用这种口气对自己说话,以前说是“女奴”都不足为过,一味阿谀奉承自己,怎么遇到刘飞阳之后,变化这么大?

不过黄雨也不在意,两人就是借着男女朋友的由头各取所需罢了,况且赵如玉身上的“特殊品质”是别人都给不了的,玩的比较开,这点没变。

贱兮兮的眯眼笑道“要不然在电梯里…”

“啪…”

赵如玉掀起裙子拍了下自己“来…”

不是勾引,已经是挑衅了。

萦绕在她心头的魔咒今早终于消散,这大半年时间里,没人知道她在夜里哭了多少次,也没人知道上学都没有书包的她,竟然买了一支笔,记录的却是前辈们迎合男人经验,因为她的想法是,我家里有外债,我不能挥霍、得忍着…

此时全然不同,想的是我老子是赵维汉,有钱,随便花,不需要为了钱而做什么,自己潇洒就够。

心态变了,作风天差地别。

黄雨看到她如此开放,一阵恶寒的摇摇头,他确实不敢怎么样,回归正题道“你真的要回惠北?不再多玩几天?”

赵如玉见他的样子,薄凉的脸蛋上一阵鄙夷的笑,把掀起的裙子给放下,主动走过去,双手搭在他双肩上“如果你还有体力可得抓紧时间了,电梯里不做,唯一的机会就是送我去机场,要不我们去机场卫生间吧?下一次见面不一定是什么时候了…”

这副媚态让黄雨蠢蠢欲动,只需要低下头,就能从宽松的领口看到另一番风景。

咬牙切齿道“妖精,等你黄哥缓一路,干死/你!”

“现在来呀…”

赵如玉调戏的笑着,双手向后一推黄雨,把黄雨后背靠在电梯上,双手挡住去路,还抬起一只腿严密包裹,虽说马上抵达一楼,但赵如玉也懒得理会门外有没有人“你要是不敢来,你就不是爷们…”

“叮…”

她话音落下,电梯门恰好打开。

黄雨被激的越发狂野,刚才他就察觉出来,要是把自己踹到地下之后,在从包里拿出一摞钞票砸到自己脸上,自己就是被利用角色,通俗点说就是鸭子。

怒道“小婊…”

话还没等说完,眼神略带惊恐的看着后方。

没等继续说话,就看从外面冲进来一人。

“妈!”

站在电梯外的人正是刘婷,也就是黄雨母亲,他看母亲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比较严重,玩归玩,闹归闹,这种时候还是正经点好。

然而刘婷来酒店,就是为了抓他,今早发现黄雨偷偷逃跑,心中愤怒不已,就在刚刚听到有人说儿子在酒店,一想到这个狐媚的小妮子要偷走儿子,马不停蹄的来抓奸。

小三上位的刘婷不是善茬,冲进来,一把从背后抓住赵如玉的长发,猛然向后一拽。

“嘭…”

赵如玉根本没反应过来,整个人躺倒在地。

“骚狐狸,我告没告诉赶紧滚蛋,再让我看到你跟我儿子在一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刘婷没有停歇,打扮的像个贵妇,出手毫不收敛,抬起脚,奔着赵如玉身上开踹。

“妈…妈…你冷静一点,这事跟她没关系!”

黄雨见状,一阵头皮发麻,却还是冲上来把目前抱住。

“把少爷拉走!”

刘婷怒吼着。

站在电梯外的几名壮汉闻言,赶紧走进来,双手抓住黄雨,在这几名壮汉的控制下,黄雨根本无力挣扎,被硬生生拽离电梯。

正在这时,被拽到在地的赵如玉忍着疼痛站起来。

一双丹凤三角眼盯着刘婷,眼神无比冰冷。

“你看谁?骚狐狸,你再看我?”

刘婷冲上来,抬起手要把嘴巴搭在赵如玉脸上。

“唰…”

在她面前从来都不言不语、逆来顺受的赵如玉,突然抬起手抓住刘婷手腕,恶狠狠的咬牙道“以前我图你家钱,你欺负我可以,现在赵维汉活了,我在乎你奶奶个比…”

此言一出,让所有人一愣。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赵如玉另一只手抡圆了奔刘婷脸上打去。

“啪…”

这一巴掌可谓是把这么长时间的屈辱全都发泄出来,养尊处优、贵妇模样的刘婷哪里受的了这个,哪怕年过四旬,说她是少妇也没人会怀疑,体重还不足一百斤的刘婷,被这一巴掌扇的脑中嗡嗡作响,瞬间瘫倒在电梯里。

见到这幕,电梯外的人全都呆若木鸡,就连一直挣扎的黄雨也都静止不动。

“欺负我?你真他妈不知道惠北如玉姐啥脾气,臭娘们,干死/你!”

赵如玉完全忘记外面还有谁,一步上前,横在刘婷身上,随后坐下去,整个人都骑在上面,双手耗着刘婷的针织衫,用力向外一扯。

“咯吱…”

价钱虽贵,但质量真不怎么样,这一撕,衣服从中间破碎。

而正在这时,就看电梯门缓缓关上…

楼上有人用电梯。

门外的人还都惊愕于那黑色内衣…

随后,视线越来越小,直至挡在眼前消失不见。

“我凑!赶紧找人…”

黄雨率先反应过来,一个劲摁电梯,可电梯已经向上运行,崩溃的吼道“赶紧救我女朋友…不对,是就我妈!”

一时之间,电梯外人仰马翻。

第1189章 封锁

电梯门关上,在几楼停下来是未知数,黄雨慌里慌张的守在门外,眼睛死死盯着屏幕显示楼层,旁边刘婷带来的人有两人已经跑向旁边的安全通道,还有一人进入旁边的电梯,黄雨越想越慌,赵如玉是什么性格她再清楚不过,想当初在国外的时候,就连本地学生也没有几人敢惹她,谁要是惹到她完全是发了疯的母狗,真咬人。

而且当初在惠北市,也是这妮子一个嘴巴,让刘飞阳和齐老三彻底交恶。

做起事情完全不计后果,说的就是她这类人。

电梯里。

赵如玉还骑在刘婷身上,一手薅住头发,瞪着丹凤三角眼,声嘶力竭质问道“咱俩谁是骚狐狸?咱俩谁是!”

被骑在身下的刘婷已经蒙了,害怕的看着眼前的女人,黄为龙也是做煤炭生意,有矿井,维系矿井治安自然需要特殊手段,这些年来刘婷仗着丈夫的威严,不说横着走,但敢惹她的人还真没有,从十八岁给黄为龙生完孩子之后,还是第一次挨揍。

“以前你看不上我,我忍,但现在,敢多看我一眼,我打死你!”

赵如玉完全不受控制,近段时间看人眼色已经看累了,尤其是昨天被像扔垃圾似的扔出门口,心里受了多大的伤只有自己知道,愤怒之色在这张薄凉脸蛋上显得格外狰狞,另一只手薅住刘婷价格昂贵的内衣,卯足力气向上拽。

女人之间的狭路相逢,未必残忍,但一定活色生香。

“咔…”

任何衣物在巨大力度之下都会变得不值一提,内衣被硬生生撕裂,至此,刘婷上身保养的极好的皮肤全都暴露在空气中。

坐在监控室里的人已经看得流鼻血。

“你会后悔的,一定会后悔的!”

刘婷双手捂着前胸,羞辱的怒吼道。

“啪啪…”

赵如玉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抬手往刘婷脸上扇,刚刚还贵妇模样的女人,被两巴掌打的昏天黑地,脸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通红,头发散乱,犹如疯婆娘。

“后悔你姥姥,如玉姐做事后悔过?以前赵维汉那个王八蛋欠一屁股饥荒,活不起也死不起,现在我不敢跟你玩命?”

赵如玉已经彻底魔怔,看了看,薅住刘婷头发的手瞬间松开,双手抓住刘婷腰部。

刘婷下身只穿了一条束腰裙子。

“你要干什么?”

“对付你这种贱货,就得让你知道什么叫疼!”

赵如玉说话间,抓着刘婷的裙子,猛然站起来,速度之快,力道之大,已经把刘婷的腿给抬起来。

“嗷…”

刘婷察觉到下半身冰凉,顿时尖叫出来。

陌生道“你疯了是不是!”

赵如玉手里拎着裙子,像是胜利的王者,蔑视的盯着之前高高在上,现在衣不蔽体的女人“还敢叫嚣!”

她并没收敛,重新走过来,一手抓着电梯里的扶手,稳住重心,就差用出佛山无影脚的速度,嘭嘭的对刘婷踹过去。

刘婷一边尖叫,一边双手抱着头,蜷缩在角落里,毫无还手之力。

正在这时,电梯门终于打开。

电梯门外站的是一位中年男人,当看到里面的情况顿时懵逼。

“救命啊,救救我…”

刘婷倒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

这中年也觉得这样太过残忍,下意识开口道“小姑…”

“滚!”

话还没等说完,赵如玉猛然回头,冰冷的眼神吓得中年一哆嗦,深吸一口气,把头扭到一边,没进电梯。

“还敢叫人,我踹死你…”

赵如玉的动作越发狂风暴雨。

与此同时。

在外面正在寻找两人的人,还没找到,他们每上一层楼,都会摁下电梯,可电梯根本不停,还站在一楼等待的黄雨越发颤栗,脑中回想着电梯门关上的一刻,天知道能发生什么事情,他已经不敢想象。

看到屏幕上的数字终于不动。

“二十八楼!赶紧,告诉他们去二十八楼…”

黄雨一边说着,也一边冲到另一面电梯,一直站在他身边的男人,则赶紧拿出电话。

一行人,从不同方向浩浩荡荡向二十八楼冲去,好在有人好心把用东西把电梯门卡住,要不然电梯很难找到。

最先感到二十八楼的是两位壮汉,他们从旁边的电梯走下,当到折扇电梯门前,看到里面的情况全都愣在原地。

里面就剩下刘婷一人,蜷缩在角落,头发已经被薅的没有形状,脸上隐隐约约可见擦破皮的痕迹,最要命的是身上,全身已经没有遮羞布,虽说没有这个姿势能极大限度的遮挡,可感觉没办法改变。

这两人见状,顿时红着脸转过去。

一人脱下衣服扔到电梯里。

赵如玉不仅走了,还非常决绝的把衣服也都带走。

刘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地面,傻了一般,没伸手去拿。

“我妈呢?我妈呢?”

黄雨紧接着赶到,刚走下电梯,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当走到电梯门,看到母亲的样子,脑中嗡的一声,身体不禁颤抖起来,被气的,咬紧牙关,脱下衣服给刘婷披上。

刘婷终于缓过神,缓缓抬头看向黄雨,没有说话。

黄雨不敢对视,怒过头对门外吼道“去酒店房间找衣服,赶紧去…”

两分钟后,刘婷穿上酒店的睡袍,面色阴沉,有她当年挺着堵住与黄为龙谈条件时的气势,走在最前方,黄雨只能战战兢兢的跟在身旁。

刘婷手里拿着电话低声道“老黄,我跟你二十多年,今天让个小女孩给欺负了,你看着办!”

她未必需要丈夫出手,但有些方面的影响还是得丈夫出面。

黄雨闻言心中一紧,自己父亲什么手段,虽说太血腥的不会让自己看到,但给人扔到矿井里的事真能干出来,别人说弄到国外是开玩笑,父亲也能做出来。

黄为龙坐在电话另一边,今夜的事情本就让他很烦躁,时时刻刻关注酒会那边传来的消息,那边谁占上风还没聊出结果,又出这档子事。

不禁脑补出在电梯里的画面,又想到她居然还敢勾搭自己,决定让这个女孩承受自己所有的烦躁与怒火,严肃道“你放手做…后果我担着!”

刘婷丝毫不废话,把电话挂断。

冷冰冰吩咐道“封酒店,查监控…”

第1190章 账户

黄为龙,西山省本地人,家族财富到他这里已经第三代。

按照最纯粹的财富估值来算,排名第四的他,要比名义上的西山省首富资产还要高一些,深藏不漏的常宝发能排在第二位,但那仅仅是经济实力,要知道,常宝发自己也在说:是在衙门口当了近二十年的狗,才换来今天。

从他在特区以及近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来看,已经没有大树可以攀附。

黄为龙不同,在西山省根深蒂固,已经能用黄氏家族来说,往上数三辈,姓黄的在各个行业都有涉猎,很全面。

现在是黄为龙的老婆的被人在电梯里扒光,这件事一旦闹出去,就是在赤裸裸的打黄为龙的脸。

所以当刘婷说封锁酒店的时候,下面人已经非常识趣的找到酒店一方,要求立即把拍到的监控视频删除,而监控室那两位保安已经得到一笔不小的封口费,就此在工作岗位上消失。

事已至此,在家长心中还是小孩子的黄雨,根本没有插手机会,第一时间被控制起来,刘婷亲自坐镇,他本来带的人不多,但也足够了…

她阴翳的坐在,壮汉在身后等着吩咐,旁边是酒店方面头上满是汗水的值班经理。

得罪不起,只能配合。

“在这…”

刘婷抬手指向屏幕,没有任何感情道“我要将她碎尸万段…”

身后的几人没有废话,立即转身,直奔监控视频上显示的方向。

……

阴云布满酒店,郊区牧场上的别墅里,仍旧灯火闪烁。

王爷刚刚做完他的演讲,不得不承认,他的募集资金计划做的面面俱到,充分考虑了风险与收益之间平衡,加之他在资本市场上呼风唤雨的名头,既是一个路人听到,都会想要更深入了解。

“总而言之,只是一句话,我今天来的目的,首先是撕破刘飞阳的真面目,其次是告诉他,如果要介入资本市场,我将会不遗余力的打击,各位在投资的同时,要充分考虑风险,最后,如果要投资请找我…很专业,谢谢大家!”

“哗啦啦…”

下面不知是谁鼓起了掌,有一个带头的,很快就形成了连锁反应。

王爷站在台上,迎着下面的掌声,笑容更加会心。

站在他身边的王倩碍于涵养没有大笑出来,爽快,真爽快,那张本就沉鱼落雁的脸蛋,加之几分幸福的红晕,倒真有几分童话里走出来的味道。

待掌声落下,多数人的目光又重新看在刘飞阳身上。

他们是接到常宝发的邀请,看在刘飞阳的面子上接受邀请不假,但如此“坑人”即使嘴上不说出来,心里也有不痛快。

“精彩…很精彩!”

刘飞阳在众目睽睽之下微笑开口“我承认,作为资本市场初学者的我,没有王爷考虑的那么全面,在某些问题上太过理想化,进而会让大家误以为我是要肆意挥霍大家资金,事实上不是这样的,其中存在误会…”

王爷悠悠转过头,似笑非笑的盯着刘飞阳。

已经把话摆在明面上,相信刘飞阳有三寸不烂之舌也无法回天,说的越多,可能错的越多。

刘飞阳没看他,上前一步面向下众人“不过,是误会也好,不是误会也罢,已经没有解释的必要,没有意义,王爷给我上了很深的一课,说将会对我不遗余力的打击,也知道在王爷面前任何一家新成立的基金,都是纸老虎,很容易被挤垮,所以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家受损失,刚才的募资计划,愿意了解的,可以进一步了解,如果没有兴趣了,大家以后还是朋友…”

话音落下,站在后方的常宝发身体一颤,难以置信的盯着刘飞阳,就怎么结束了?这场酒会开的很大,几乎是整个西山省,资金实力能上得了台面的人,全都聚集在这里,付出了这么多精力就这样落寞收场,很不好…

“名望旗鼓相当、底蕴还是差的太多”

台下看戏的廖春生摇摇头,也有些失望,还以为能碰撞出激烈火花,确实挺激烈,但没什么火花。

“最好的时机就是不让王爷进来,把生米煮成熟饭,现在不要说别人,我是不会投一分…”

齐晓燕叹了口气回应。

不只是他们,就连台下这些人也都不自然的笑出来,不想得罪任何人,却也不得不承认王爷的专业程度更为诱人,不能主动跳入火坑。

王爷见状,知道到了应该最后往刘飞阳心口上捅一刀的时候,要是不彻底消灭他的气焰,还会在蹦跶,抓着麦克风眯眼质问道。

“刘总,刚才有一个问题你没正面回应,请问还想跟我在资本市场上拼一下么?你有跟我拼下一的实力么?”

“唰…”

此言一出,现场刚刚有些缓和的气氛,再次变得凝固,如果把刚才比作成公堂对质,现在已经演化成泼妇骂街了。

“王爷…你不要太过分!”

常宝发已经彻底忍不住了,说起来,他才是今天最丢脸的人,冲上来要有更激动的行为。

大厅内的气氛霎时间陡转之下。

“怎么?还要打人?可吓死我了…呵呵!”

王爷笑容越来越冷,直接无视了常宝发,再次扭过头面向台下,粗俗道“其实大家都是明白人,为什么能来?除了常宝发的邀请,就是看在刘飞阳的面子,而刘飞阳,他那个集团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充其量就是未来发展空间可期罢了,真正能来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就两个字:秦芳!秦老爷子最喜爱的孙女,这是大家的投资预期…”

“可是,我现在想问问刘飞阳”

他说着转过头看过来“你现在见过秦老爷子么?进过秦家大门么?嫁入豪门指日可待么?”

一连翻的询问犹如狂轰滥炸。

炸的众人脸色通红,这番话太过直白了,直白到让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也确实,在这些富豪眼里,秦家的分量才是无法逾越的,是投资预期。

“你他妈的…保安!”

常宝发实在忍无可忍,如果在这些人面前动了手,明天大街小巷都会是他的新闻,用着仅剩下的一点理智,喊出保安两个字。

“哗啦啦…”

听见常宝发的喊声,门外的保安迅速冲进来。

常宝发知道,即使把王爷轰出去,影响也避免不了了,只是消消气而已。

大厅里鸦雀无声,人群自动让开,让保安过来,没人愿意参与到这场直白到刀刀见血的战斗中。

“还真要动手?”

王爷丝毫不畏惧,他真不相信谁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动自己,背着手,豪爽道“如果这里不欢迎,也可以,不回答我问题,嘴长在你们身上也没有办法,让我走,走就是了!”

“我陪你…”

小鸟依人的王倩终于等到说话的机会,脸上笑容更浓,即使现在走出去,也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出去。

“等等…”

这时,刘飞阳再次开口,仍旧保持古井不波的笑容。

“看来他能走到今天,不是没有道理,心态很好…”

台下的廖春生又缓缓评价,他扪心自问,在一个省的富豪面前丢了脸,做不到这样。

“心态不好又能怎么样?”

齐晓燕端起酒杯无奈的品了一口。

“不让走?”

王爷再次转过头,挑衅的盯着。

“就像你说的,腿长在你身上,愿意走没人能拦得住…”刘飞阳上前两步,抬手放在王爷肩膀上,略显亲密道“你这个老大哥不和善啊,刀刀戳我心窝子,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叫嫁入豪门呢,与秦芳结婚的一天,也得是我娶她,至于进没进入秦家大门,这个还真没有…不过嘛,即使有一天迈进那个门,也是去见家长,跟窥觑他们家的权势不沾边,因为用不上,我就是豪门…”

王爷瞟了眼他搭在肩膀上的手,冷声道“大言不惭!”

这句话引起了众人在心里的暗暗点头,老秦家,国内有几人能比得上?

刘飞阳仍旧不在意,拍了拍王爷肩膀,这才把手拿下来“我刚才就提到这其中有误会,不解释,是因为不想破坏今夜的美好时光,现在已经把话说到这步,我也就挑重点的说,有一点不假,我募集资金,确实是为了跟王爷掰一掰手腕,风水轮流转嘛,也应该到我粉墨登场的时候了,至于在这里募集的三十个五十个,真的无足轻重,我不差那点,募集了更好,大家当交个朋友,不投资,我也不能强求!”

“刘总说话越来越让人搞不懂了…”

王爷彻底不打算走了,什么叫三十个五十个,不差那点?要知道,就连神仙也不敢说,三五十是个小数字,关键还是现金!

下面的人对刘飞阳的话也有些不满,三五十这可要比绝大部分的人全部身家还多。

刘飞阳回道“你搞不懂就对了…我刚才为什么没有跟你辩解,原因很简单,人这辈子走在路上,谁还不碰见条狗,与狗撞上了,给狗让条路不丢人…”

“你…”

王爷面色一紧,随后反应过来自己不能发火,发火就落入下风,深吸一口气道“刘总的嘴皮子功夫很厉害么?可都是嘴上功夫又有什么用?”

“没什么用!”

刘飞阳缓缓道“所以就在刚刚我特意准备让你看看我真是豪门,也给大家解释下这其中有误会…”

他说着,抬手对前方比划一下。

就看一束光顿时从二楼的调度室射下来,直直照在主席台后方的账户壁纸上,不是专业屏幕,不是很清晰,但上面显示的内容所有人开始清晰可见。

这是一个私人银行的界面!

户主刘飞阳,余额…

“哇…”

即使是在场的都是富豪,也不禁叫出来。

一些女性已经捂住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账户。

“啪嗒…”

资产不比首富少几分的廖春生,手中的酒杯顿时掉到地上。

而齐晓燕已经目瞪口呆了。

“怎…怎么可能?”

王爷下意识的叫出来,也不敢相信。

“这个界面你们可以怀疑是真是假,有认识银行高层的,也可以打电话过去询问”

刘飞阳对他们的表情很满意,嘴角微微向上勾勒,终于露出今夜的第一次狰狞面孔,突然抬手粗俗的捏住王爷脸庞,狠狠道“你说的没错,咱俩真得碰一下,我别的没有,穷的就剩钱了,干,那就干,从今天开始,你做多,我做空,你做空,我就做多,这些钱是我私人账户里,拼到剩一块,也换个钢镚砸死你,倒是你,回去问问你那些投资者,有没有跟我碰一下的魄力!”

他说完,猛地向后一推。

王爷本就站在边缘,这一推,顿时从台上掉下去,连同王倩一起跌落下去,两人摔得砰一声,王倩叫出来,而王爷则依旧死死的盯着屏幕。

呼吸急促,面色通红“不可能…没有人能有这么多现金,全国没有人,放眼世界也没有几个人能拿出来…”

不仅仅是他,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的看着屏幕,那一长串的零,足足十一个…

刘飞阳盯着台下,一字一句道“我募资,你以为是穷,真亮出账户,吓死你!”

第1192章 租的

恍如隔世。

今天参加酒会的人真真切切感受到什么叫恍如隔世,从王爷出现在会场到上台,从刘飞阳讲解募集资金计划,再到王爷反客为主,又从王爷稳操胜券,到被刘飞阳蹂躏的体无完肤,这一切的一切好似眨眼之间的事情,但又好似过了很长时间。

现在,灯光依旧耀眼、人流仍旧涌动。

王爷离开,刘飞阳成为当之无愧的焦点,酒会终于达到了高潮,在常宝发的陪同下,刘飞阳端着酒杯,活跃在各个小圈子里,只是寥寥交流几句,大家混个面熟,所以等他离开的时候,还有人依依不舍的望着他的背影。

至于当下一线红星王倩,已经沦为在台上继续唱歌的角色。

但她并后悔,在王爷身边这么长时间没有获得任何实质性好处,虽说能等,可也得有时间限制,这么下去,真的看不到希望在哪里,遇到刘飞阳刚刚好,所谓术业有专攻,在娱乐圈这方面,她认为只要刘飞阳愿意捧,自己能更上一层楼,卖力表演也无可厚非了,总比那些惺惺作态、坚持自己根本没人在意的原则的三线小明星要好,至少不会有一天突然被现实挤垮,因为不在乎底线…

“这位是廖春生,廖总…”

常宝发引领者刘飞阳,终于来到这位一直把自己定位为看客的人身边。

廖春生没有了刚才的客观,主动上前,微微弯腰把手伸出来,笑道“刘总的计划做的很扎实,我很感兴趣…”

没有废话,直接点题。

因为看出刘飞阳和王爷两人的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已经到你死我亡的地步,风险很大,收益更大。

刘飞阳谦虚回道“还是有很多不足之处,刚刚王爷所讲的风险控制,我会让团队近一步研究,我个人损失到无所谓,不能让投资者损失一分…”

平日里常宝发见到他们未必会高看,但此时是给刘飞阳介绍朋友,态度摆的很明确,又抬手道“这位大美女可是我们西山省赫赫有名的富婆,就是为人比较抠门了点,已经有实质证据说她窖里藏了很多道光年间的好酒,我求了好多次,愣是没让我看一眼…”

所指的大美女,正是齐晓燕了。

齐晓燕白了眼常宝发,两人之间关系相对亲密,多年朋友。

也抬手道“刘总你好…”

成熟有韵味,是这个女人的标签。

刘飞阳对两人之间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也知道他们或许是在提醒自己,关系比较亲近,开口道“齐总是北方人?”

齐晓燕道“半个北方人,我母亲是惠北省会人…”

“半个老乡,老乡见老乡应该两眼泪汪汪啊…”常宝发在一旁营造气氛,又道“晓燕,刘总在北方的能量也很大,如果你的酒要出口东亚和老毛子,走刘总那条线一定能省去很多麻烦…”

齐晓燕挑着眉,看开玩笑道“这个想法好,不过只需要我和刘总交流就好了,跟你没关系…”

“得,又给他人做嫁衣了…”

常宝发双手一摊,略显无奈。

“哈哈…”

几个人相视一笑。

刘飞阳在这里并没停留太长时间,即使这两位人物比较重要,还得考虑大众情绪,聚沙成塔,两人能拿出大笔资金,或许比得上十个人,但比不上二十个人…

见两人离去。

齐晓燕终于忍不住发问“你真打算投资?”

明知道战争一触即发,风险很大,还要冒然投资,这么做不符合她的处事方法。

廖春生笑了笑,道“齐总不也下了血本?道光年间的珍藏酒,可以说你家酒厂年代最久的一批了吧,有价无市,说送两瓶就送两瓶…”

齐晓燕微微摇头,要不是常宝发主动提出对外出口线路问题,她绝对不会下此血本,也可以说,投资与送酒,是两件事,不能相提并论。

“一千个亿!”

廖春生见她没回话,看向前方已经暗下去的屏幕,口中语气严肃了几分道“齐总,你、我、加上常总,咱们三个人的总资产也就比这个数字多一点吧?”

齐晓燕缓了几秒,随后点点头。

常宝发最富有,能占到五分之二,自己和廖春生加起来能占到五分之三。

“所以啊,问题就出现了,刘飞阳近两年来才露头,他怎么可能有这些现金?就像王爷说的,全国、全世界能拿出这么多现金的都没有几人!”

齐晓燕向远处看了眼,见刘飞阳在远处与别人相谈甚欢,她不傻,头脑很活络,瞬间反应过来,刚才是被这一千个亿的表象蒙蔽,没意识到真正的问题所在,正色道“给我一年、两年,多了不说,按照当下的发展速度五年之内,筹集不到这么多钱,抵押、融资、发动人脉,也没办法弄到这么多,所以证明了两点,他本身有能力、背后由人力!”

“能拿出这么多自己,得是什么人?”

“不仅如此”

廖春生也看向远方,重重道“说句最难听的话,就是现在把一千个亿放到我账户里,干什么用?投在什么地方?敢不敢接这笔钱,我心里没底!年轻好啊…有魄力!”

齐晓燕终于不可置否的点点头,知道廖春生直接说投资,看重的并不是这笔资金,而是这笔资金反馈出来的问题…

或许这也是刘飞阳公开暴露账户的最终目的。

问道“你打算投多少?”

“不伤筋动骨,三五个没问题,再多点也行”

“一起吧”

远处,刘飞阳和常宝发刚刚从一个小圈子里脱离出来,这种酒会最考验的不是喝酒,加起来半斤白酒绝对能挡住,考验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得表达自己立场又得充分尊重对方,以前的刘飞阳从不善于这些东西,近两年来已经被硬生生磨练出来,是个大染缸…

一轮过后,两人走到另一边,歇一会儿。

常宝发满面红光、春风得意,望着大厅里的人,豪情迸发,事实上他从未组织过如此大型酒会,也就是刘飞阳提议,要不然平时这种酒会都很少参加,已经坐到西山省实质首富的位置,这些人真的帮不上什么忙,也用不上。

而刚才与刘飞阳走了一圈,才发现这些人聚在一起的爆发力有多惊人。

“飞阳…老哥有个问题想问你”

“资金从哪里来的?”

刘飞阳主动说出口,不仅仅是他好奇,所有人都好奇。

“对…”

常宝发点点头,这么长时间他都在想,得是什么人能拿出来这笔钱。

刘飞阳对他没必要隐瞒,直接开口道“全国能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钱的,只有一个地方,姓银…叫行!”

常宝发闻言眼睛顿时放大,所有人的思路都是在个人,而没想银行,主要是近两年来政策收紧,别说是贷这么多钱,就是一个亿,都得在总行审批,并且需要几倍的财产抵押,怎么可能贷的下来?

刘飞阳看出他不知如何开口问,主动道“你知道么,就在刚刚喝酒,我都在算一个问题,到现在,终于算出大概数字…”

“每天睁眼睛,欠银行利息大约一千八百万”

“从这里回到酒店,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我需要还的利息是七百万左右”

“王倩唱首歌的时间,得还一百万…”

“就是眨下眼,都欠银行二百多块”

常宝发惊愕道“真是贷款?”

“短期!”

刘飞阳不否认“这笔钱最多能动几个亿,剩下的只能在账户里爬着,同时利息还得照付,上面有总行盯着,旁边还有银监会管着,奶奶个熊的,我每天付利息,到期一秒都不会差,钱马上会转走,说白了,就是什么都不干,每天往出扔钱玩呢,跟租车一样,我租钱…”

这么算起来,银行有利可图。

“你这是何必呢…”

常宝发大概听明白什么意思,觉得这个做法太疯狂了,当初与李老爷子打起来的时候,最多的一天也就扔个二百万左右,并且没持续几天。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要不剑走偏锋,没人会投资,现在都得想想,我背后站着的人是谁,谁能拿出这么多资金,他们本来打算投一块,现在都得加五毛!”

确实。

如果没有亮账户的一幕,王爷全身而退,刘飞阳这位老板,亲自来当营销员也未必能募集到多少资,现在则完全不同,激发新的活力。

常宝发沉思着,用自己的钱往出扔,换来银行的钱在自己账户里停留,已经无法理喻了。

缓缓竖起大拇指“我这辈子都干不出这事,每天一千八,十天就是一点八,肉疼,真的…”

“哈哈…”

刘飞阳爽朗一笑,道“人生在世,就得怎么舒坦怎么活,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今天花一千八百万,打出来一千亿的效果,我还认为挺值,王爷要再敢蹬鼻子上脸,我也拼了,大不了再花一千八,从银行弄出一千个,不打他,救下他…”

“哈哈…”

常宝发也跟着笑出来,豪爽道“再弄一千个放我账户,我花几千万,装几天逼”

“对了…”

笑声过后,刘飞阳突然开口“让人定去京城的机票吧,明天晚上,京城的胡同餐馆,静姐要见你”

“她要见…”

常宝发还没从开怀中缓过来,正想说她要见就能见么?可突然间反应过来刘飞阳说的是谁。

“真的?”

几乎是嘶吼出来,整个大厅被他粗狂的嗓门一喊,又安静了。

第1193章 进入房间

刘飞阳不仅成功化解了王爷带来的危机,还把危机变成转机,至少是通过王爷的嘴把这次筹资的目的给说出来,所以只要参与到募资当中的人,就是真正站到一起了。

常宝发的惊讶只是让众人短暂错愕,紧接着看到常宝发由心而生的笑脸,也都舒心的笑出来。

所以别墅的事情圆满结束,刘飞阳也可以把心里的石头放到地上。

但还有更迫在眉睫的情况。

也就是酒店。

一个小时前。

赵如玉不堪凌辱,在电梯里殴打并扒光了黄为龙的妻子刘婷,惹得刘婷大怒,第一时间封锁酒店、查监控,最后得知赵如玉又回到房间,立即叫人前往。

赵如玉回到自己住的房间,其实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在房间里躲一段时间,在殴打刘婷的时候知道外面有保镖模样的壮汉,还没傻到自己往枪口上撞,以为像这样的五星级大酒店,会充分保护客人。

她与黄雨认识时间很长,知道家里富裕,但真正能富裕到什么程度,有何社会地位并不了解。

或者说,以为像惠北萱华园酒店那样,只要进去,就相当于躲进了避难所。

一个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不是害怕,而是想到今夜不能回家,太阳升起之前不能看到赵维汉是什么德行,心里有些焦急,直到现在她对殴打刘婷也不后悔,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何况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小人,除了占老娘便宜的时候知道问候,出了事连个屁都不放!”

赵如玉手里握着电话,并没指望黄雨能看在曾经的感情上问候,可电话没打过来终究有些失望,从上大学认识到现在几年时间,就是养的阿猫阿狗都有感情,再薄凉也做不到心如止水。

“老娘为了你连脸都不要,现在跟我玩起高冷范了!”

拿出手机,快速编辑一排咒骂的短信过去,发完信息,气的把电话狠狠摔倒床上,走到落地窗前,看向外面,看看有没有可疑车辆在蹲守自己,今夜的航班一定是赶不上了,她准备凌晨的时候快速出去,打个车到火车站,随便买一张票,只要出了回阳市任何都好说。

还真发现两辆车,一辆在停车场,有个人站在车下打电话,时不时向上看,还有一辆车停在马路对面。

“就这点手段还想抓我?”

然而,就在她按照惠北的思路,自信满满的制定逃跑策略的时候,隐约间听到门外好似想起说话声,是男性的声音,诧异的看过去,下意识的向门口走去。

刚走出两步,就听见“嘭”的一声。

声音不大,好似有什么东西无意间剐蹭到。

蹙眉走过去,顺着猫眼向外面看。

这一看,脸色顿时被吓得煞白,门外一共站着四人,三名壮汉,另一人西装革履在三人面前说着什么,胸前挂着牌,应该是酒店工作人员,一阵后怕,要不是酒店工作人员拦着,他们有可能冲进来,后果不堪设想…

眼睛脱离门板,呼吸已经变得急促。

想了很多解决办法,发现都行不通,又不想再麻烦刘飞阳,最后,只能暂时祈祷门外的经理能抗住压力,大不了自己续费一段时间…

然而,对于赵如玉来说,想的太过天真。

在她的思维里,惠北最牛的人也就是以前的钱书德了,能有多大实力?还能与连锁酒店叫板?

根本不了解黄为龙这种省一级别,乃至整个西北都能叫得出名字的富豪的底蕴。

门外的经理原本是过来给开门的,可走到门口这才停住脚步阻拦。

原因很奇葩,就在今天下午听到前台窃窃私语,说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细问之下才知道,刘飞阳、也就是秦芳的男朋友,有秦芳那样气质倾城的大美人不好好珍惜,开个房间找个风骚/女人…

值班经理这才知道原因,还嘱咐不准嚼舌根,因为他还知道,刘飞阳住的房间,是常宝发开的。

“不行、不行,不能开门,你们务必要问刘婷女士应该怎么办,要不然这个门我不会开!”

经理挡住门口,满头汗水。

如果是个普通女孩带走就带走了,最多唏嘘一阵,而现在里面住的女孩极有可能与刘飞阳有关系,刘飞阳又是常宝发请来的贵客。

谁都不是他一个小经理能得罪的。

如此情况,只能这么办。

几名壮汉相互对视着,他们都是早些年陪黄为龙一起去矿上处理纠纷的,心狠手辣自然不必多说,更重要的是了解老板夫人的脾气,这个时候打电话,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把房卡给我,我们自己进去!”

为首的壮汉伸手道。

“不行!”

经理忙不迭摇头“兄弟,大家都是给人打工,在别人手下混口饭吃,你别让我为难,我也不让你为难,好不好,就和刘婷女士说这是刘飞阳的房间,她认识!”

几名壮汉想了想,事已至此,没有其他办法,酒店方面不能太过得罪。

为首的一人拿出电话,拨给刘婷。

刘婷还坐在监控室里,时时盯着屏幕,看他们磨蹭这么长时间,早就心生不满。

开口带着冷漠道“说!”

壮汉简洁道“经理说这间房是刘飞阳的,让他打开有点问题,还说您应该认识刘飞阳”

刘婷更为简洁“不认识,开!”

说完,挂断电话。

壮汉接到命令,放下电话道“朋友,给你省点麻烦,也给我省点麻烦!”

说话间,挥手一拳对着经理肚子打过去。

经理毫无反应,剧烈疼痛致使他腹部翻江倒海,佝偻着身子,咬牙忍住疼痛。

旁边一名壮汉上前一步,抬手从经理手上把房卡抢过来,走到门前,对准门锁。

“叮…”

门锁打开,三位壮汉马不停蹄冲进去。

房间里,赵如玉还在祈祷门外经理能挡住压力,突然间看到房门打开,彻底慌了,随手抓起玻璃材质的烟灰缸,惊恐道“你们要干什么,别过来,我下手可不留情!”

三名壮汉默不作声,只是迅速冲上来。

“啊…”

房间内顿时传出绝望的叫声。

而坐在监控室里的刘婷,终于缓缓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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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4章 解救

面对三位虎背熊腰的汉子,赵如玉没有丝毫反抗能力,她手中的烟灰缸尽力飞舞,可打在壮汉身上只是徒劳,造不成实质伤害,而这三位汉子面对赵如玉也不会怜香惜玉,其中一人上前薅住头发,另一人抬手抓住拿着烟灰缸的手腕,最后一人挥手一拳打在肚子上,刚刚还能叫出来来的赵如玉霎时间安静,脸上表情痛苦扭曲。

这三人也不废话,两人托起赵如玉,拽着往门外走。

眨眼间,几人出现在走廊,呈现在监控画面之中。

监控室里的刘婷笑容越来越浓,究竟该怎么对这个小妮子,她还没想好,不过扔到矿井里都便宜她了,刘婷绝对不是心慈手软之辈,要不然也不能在刚刚成年的时候,就靠着大肚子成功挤垮黄为龙原配,最终上位。

从椅子上站起来,旁边陪同的大堂经理战战兢兢配在一边。

波澜不惊道“你们做的不错,我会让我老公在你们总经理面前美言几句,如果以后看到董事长,也会着重跟他提一下”

“谢谢了…您慢走”

值班经理微微弯腰跟在她后方。

刘婷虽说只是穿着酒店的睡衣,但昂首阔步还能看出是豪门阔太的风范,发型已经整理好,更是平添些许颜色,不得不承认这是保养极好的女人,每年用在自身保养的消费,抵得上至少十个普通家庭的总消费,效果也很喜人,如果她能打扮的更年轻一些,说她刚刚大学毕业没多久,或许也能瞒天过海。

监控室在地下,出门就是地下车库,放眼望去空荡荡的,除了车,没有人。

迫不及待的向电梯走去。

刚刚走到电梯口,电梯门恰好打开,正是壮汉带着赵如玉下来,这小妮子已经从疼痛中恢复一些,奋力挣扎到满头汗水,从电梯下来的一路,心脏也随着下陷,头脑中不禁冒出两个字:完了!

一旦脱离酒店的庇护,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回阳市,哪怕有人救自己,也需要时间,恰好这段时间有无限可能。

刚出门,看到趾高气昂的刘婷。

眼中顿时迸发出一丝寒光,用尽全力挣扎着要冲过去,嘴中恶狠狠的骂道“臭娘们,你放开我,让赵维汉知道他会跟你拼命!”

此时的刘婷带着胜利者姿态,不怒不燥,酒店睡饱的V领能看到大片雪白肌肤,肌肤之上是她高傲的脖颈,再上面,就是一张似笑非笑中带着漠视的脸蛋了。

她不回应。

“咳…呸”

赵如玉见她不回应,又无法挣脱,只能用最粗俗的方式回应。奈何没经历过专业训练,准确度有待提高,擦着刘婷的身边过去。

“臭娘们,就是个烂货,在电梯里扒你衣服爽么?我问问你们,她的身体怎么样?”

夹住赵如玉的两人一阵脸红,他们是最先抵达电梯的。

刘婷仍旧不温不火,又上前一步,抬起手,动作近乎优雅、力度异常惊人的扇在赵如玉脸上。

“啪…”

一声响,整个地下停车场里都能听到回音。

“把她衣服扒了”

刘婷后退一步命令道,目光犹如看一件玩物,丝毫不带怜悯,更没有女性之间的惺惺相惜。

“你们要干什么?要干什么?”

赵如玉的三角眼已经开始放大,挣扎幅度越来越大。

壮汉不可能违背刘婷的命令,尤其是在得知刘婷也被凌辱之后,更加不敢蹙霉头,就看一人走到他身前,双手抓住赵如玉那本就无法遮体的衣服上,猛然用力向外撕,就听咯吱一声,这件衣服顿时成为破布条。

“继续,一件不留!”

刘婷抱着肩膀,嘴角泛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赵如玉越是挣扎,她就越发痛快,很喜欢别人在自己手里苦苦挣脱,又无能为力的样子,很享受。

“贱人,等我出去一定杀了你,一定!”

除了让她为她口中的赵老王八蛋,向其他人低头还真不是一件容易事,哪怕是已经无力回天,也得有气势。

“快点!”

刘婷又道。

刚刚还有些犹豫的汉子,狠狠咬了咬牙,以前他都是惩罚男人的,还是第一次面对女人,可命令没办法违背,双手搭在裙子上,奋力向下…

“唰…”

仅仅一下,已经彻底没了遮挡。

刘婷抱着肩膀,不屑的看着,上上下下,好似古代红楼里的老鸨子审视新来姑娘。

“我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赵如玉告诉自己不能哭,可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

刘婷直接选择无视她,转过身道“上车,直接去山里,对了,让她跟你们坐一个车,路上都要干什么是你们的问题,不要传出去就好…”

看背影,能把酒店睡袍穿出韵味的女人也是极品。

几位壮汉对视一眼,都苦笑的摇摇头,这哪是提醒,就是在命令,他们都不是好人,做这种事也不是下不去手,归根结底就是一句,只能服从。

几人拖着一丝不挂的赵如玉奋力往车上走。

这妮子嘴上不说,可这副样子在几个男人之间,内心的屈辱可想而知,正在审视周围,看看有没有逃跑的可能,看了一圈,发现根本没有人,也不可能有人帮助,咬紧牙关,呼吸逐渐加重,默默想着大不了一死,一会找机会跳车…

“刷…”

一共三辆车。

刘婷开来的是一辆越野,可能早就想好要去山里。

另外两辆是霸道,一人打开车门,率先上车,要从车里接过赵如玉。

就坐在一旁车里的刘婷正看着,面无表情,去慰问偏远山区,一副慈善家的样子,在牌桌上她是豪门阔太、在家里又是贤妻良母,此时就是鲜为人知的一面。

收回目光,想着联系一下有没有偏远山区要买妻子的,赵如玉身条不错,能卖个好价钱,但白送也不是不可以…

刚刚转过头,视线中突然出现两人。

全都穿着黑色中山装,气势逼人,正面色严肃的朝这边走来,微微蹙眉,这两人的气势可要比自己带来的几人强得多。

两人走过来,目标非常明确,直奔赵如玉的位置,更让刘婷忐忑。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从车前划过,走到霸道车旁边。

“人放下!”

其中一名壮汉走到车旁冷冰冰开口。

正要上车的男人看到两人的打扮也是一愣,太过严肃,没有理会,一脚走上车,准备关门离开。

“刷…”

后来的壮汉抬手抓住他肩膀,用力向后一拽,力道极其强悍,把男人拽倒飞出去,这还不算,举起拳,对准男人的胸膛砸下去,把男人凌空砸在地上,嘭的一声,在停车场内泛起阵阵回想。

另外几人见状,没有废话的跳下来。

车上钢管是常备工具,两辆车,一共五个人,齐刷刷下来。

这两人也没有丝毫畏惧,迅猛出手,二打五,还是五名手持凶器的歹徒,场面一点也不激烈,因为这个五个人在他们俩面前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只是花费了不到一分钟,五个人全都被砸到在地。

车里的赵如玉已经愣了神“你们…我见过你们!”

“老板让我们注意你,来迟了…”

说话的壮汉随手把外套脱下来,扔进车里,赵如玉脸色通红的把衣服穿上,足以当成裙子,刚刚没想起来,现在才反应过来,是在飞机上见过,刘飞阳的保镖。

本来都已经绝望,又绝处逢生,想到刘飞阳,心里不禁生出一股暖流。

事实上,刘飞阳早就看出问题,昨晚吃饭的时候,赵如玉浑身狼狈的过来,没有黄雨陪同,已经能说明很多,但没动声色,也没必要过多参与,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唯一需要做的就是不让她再受欺负而已。

“不晚!”

赵如玉咬咬牙跳下车,还没被彻底吓傻,脑中想的都是报仇,直奔刘婷所在的车走去。

坐在车里的刘婷全然没想到这两个人的身手能如此利落,而且还是救赵如玉的,见她过来。

“锁门!”

迅速对司机吩咐道。

司机只是普通人,也被刚才的打斗吓得不轻,赶紧把车门锁上。

身披西装的赵如玉,胳膊都无法穿过袖头,却还是从地上捡起一根钢管,走到车旁,对着车窗玻璃砸下去。

“哗啦啦…”

魄力瞬间碎掉。

怒吼道“臭娘们,你给我下车!”

刘婷愤怒且惊恐的看着窗外,瞬间拿起电话,她还没必要在回阳市,把自己陷入危险境地。

“还敢打电话,还敢打电话!”

赵如玉暴走的围在车旁边,抡起钢管,不断往车上抡。

“开车…赶紧开车!”

刘婷把电话放到耳耳边,吩咐道。

“嗡…”

司机早就想走,瞬间打火起步,速度极快冲出去。

“跑你大爷,不牛嘛,下来呀…”

赵如玉声嘶力竭的吼着,卯足力气把钢管扔出去,铛啷啷的一声。

“傻老娘们,敢碰我,干/死你!”

赵如玉还愤愤不平的骂着,回过头,走到两名保镖身边“谢谢你们了,放心,我会在刘飞阳面前替你们美言几句的…不过现在还得麻烦你们一下,有没有车,给我送火车站去,我不傻,这里是她的主场,占点便宜就得跑,继续在这肯定越来越麻烦,也让刘飞阳难做,我得赶紧走,只要我不在,凡事都好解决…”

两位保镖对视一眼,都很错愕,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另类的女人。

刚刚还被人扒光了扔到车上,险些一辈子都葬送,现在居然语气轻挑。

“你们准备一下,我把衣服穿上…”

赵如玉说着,转过身准备走到衣服的位置,就在转过身的一刻,咬紧嘴唇,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很长一串。

她还记得,当初在惠北因为自己的冲动,刘飞阳与齐老三打起来,那时候跑,是因为没有办法对抗,而现在走,是不想添麻烦…

只能装成若无其事、满不在意的样子,让刘飞阳误以为没受伤。

第1195章 蹬鼻子上脸

黄为龙坐在家里客厅,对于老婆的事没放在心上,处理一个小姑娘而已,根本轮不上自己插手,相比较而言,更愿意把更多的精力放在酒会,时刻关注刘飞阳与王爷争到什么程度,从刚刚反馈的电话来看,刘飞阳已经被稳稳压住,想要翻盘,简直是天方夜谭。

黄为龙心情很舒服,毕竟在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常宝发就在为刘飞阳造势,按照原计划自己也应该参加酒会,走到这一步,与人争太多没什么意义,更多的是“交朋友”在常宝发和刘飞阳双重影响下,也能把闲置资金拿出来一部分,与刘飞阳有坐在一起的理由,只是王爷给的条件很诱惑,既然已经把宝压在王爷身上,自然希望他占据上风。

“叮铃铃…”

一直攥在手中的电话再次响起,本以为又是酒会的消息,拿起来才知道是老婆,说起来与刘婷结婚二十多年,爱与不爱已经没什么讨论必要,外面有个小老婆,自己的年龄也不容许再折腾,这样稳定生活很好。

“喂…”

“为龙…”

刘婷带着哭腔叫出来。

“你那边什么声?”

黄为龙蹙着眉,听见当啷一声,也正是赵如玉把钢管扔过来的声音,又听见老婆的声调,变得越发严肃。

刘婷突然之间哭出来,本不是个弱女子,却有必要在男人面前装的弱不禁风,哽咽道“那个赵如玉有靠山,叫刘飞阳,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可突然冲出来两个人,把小涛他们都给打了,还把我的车给砸了,要不是车开得快,我可能出不来…”

刘飞阳是谁,刘婷真的不清楚。

网络上关于明星的新闻,从来不感兴趣,因为在她眼里,那些明星们也无非就是提高自己身价,为了能嫁入豪门而已,即使整个圈里收入最高,或者说当下最牛的传媒公司,兄弟传媒公司的老板赵志刚,有自己有实力么?

明星就更不值得一提了。

倒是黄为龙听到刘飞阳的名字,脑中嗡的一声,突然之间变得冷静下来,刘飞阳什么手段他知道,听起来这些事真的能做出来,他缓缓坐回沙发上。

“这是在给自己看呢…”

黄为龙满布皱纹的脸上,皱纹变得更深“是因为没去酒会给自己下马威!”

他真的不认为刘飞阳都与秦芳公开关系,还有心思在外面找小的,极有可能是找个由头给自己点颜色看看,赵如玉是惠北的、刘飞阳老家也是惠北…

一直都崇尚阴谋论的黄为龙仿佛突然间把所有问题都想通了。

赵如玉当初勾引自己,有没有刘飞阳的授意?勾引自己儿子,有没有刘飞阳的影子?

“你先别哭了…这件事你处理不了!”

黄为龙重新在沙发上站起来,如果酒会上王爷没占到上风还好,既然已经站到上风,自己不介意锦上添花再推进一些。

“把电话给司机…”

停车场里。

赵如玉换好衣服走回来,眼泪已经擦干,上身没办法穿上,还得穿着宽大的西装。

开口道“走吧”

两位保镖知道今夜是老板的大日子,很重要一环,不能打电话,更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分神,同样也觉得只要赵如玉离开,所有矛盾都会变得迎刃而解,没有人敢对老板怎么样,有气也得忍着,有赵如玉,还得考虑对方会不会有小动作。

都点点头,做出个轻的手势,然后在前方带路。

今夜酒会负责安保是公司人员,没用上他们,但也有配车,防止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路过刚才被打倒的几名壮汉,只有一人能站起来,其余四人还躺在地上嚎叫,用拳脚不能致命,足以伤筋动骨。

没有继续蹂躏,赵如玉也只是看了一眼。

一段距离过后,来到一辆黑色奔驰轿车旁,一人打开门,另一人帮赵如玉打开后车门,也跟着坐在后方。

打火、起步,一气呵成。

在停车场里画了个圈,成功走向出口。

事实上,直到现在赵如玉对刘飞阳究竟走到哪一步也没有深入了解,哪怕经常能在新闻上看到,终究不是切身体会,上一次见面还是一个打工的,见到赵维汉都得规规矩矩,几年之后摇身一变成了里的霸道总裁,跟做梦一样。

转头看着窗外,没有感慨世事沧桑,只是满心盼望着快点回家见到赵维汉,看看他那满头白发是否能变黑,还会不会让自己滚蛋。

“咯吱…”

突然感受到车停下。

向前一看,就看停车场的出口处挡着一辆越野车,正是刚才被砸的面目全非那辆,车上已经看不到人,只是孤零零的横在路中间,想要过去,已经不大现实。

“这里就一个出口!”

坐在后排的保镖开口道。

开车的保镖面色变得沉重,关于这点他也知道,路口被堵住就代表着对方显然不打算放过,刚才那几个人虽说不入流,可敢在酒店里动手,除了有背景就是亡命徒,后者能排除,就剩前者了。

他一言不发,快速倒车。

“联系公司么?”

后方的保镖极其冷静问道。

很显然,长久以来的密切配合,已经让两人知道彼此在想什么。

“联系地方公司”

说话间,车已经重新开回停车场里,速度比刚才快很多,坐在后座的保镖拿出电话快速联系,车并没听到位置,而是停到距离电梯最近的地方。

空荡荡的停车场里,好似有阵阵阴风划过,让人不寒而栗。

开车的保镖迅速跳下楼去,奔电梯走去,一边走,一边不停的向四周张望,只是脖子在动,肩膀稳稳面相前方。

坐在后排的保镖也跳下来,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像是母鸡保护小鸡仔一般,把赵如玉护在怀里。

不可否认,赵如玉已经蒙了。

不是被一位陌生男人搂住,而是两人展现出的谨慎让她想到电影里场面,一度认为电影里出现的保镖都是虚构出来,现在才知道有多专业。

他们刚刚走出两步。

“唰…”

先抵达电梯的保镖猛然回头,字正腔圆道“电梯锁住了!”

护住赵如玉的保镖只是停顿了一下,默不作声立即侧过身,向旁边的安全通道走去,电话已经打通却没人接,这让他有些不安。

作为刘飞阳的贴身保镖,名义上没有任何地位,在公司里却是另类存在,通讯录有上至洪灿辉、王紫竹,下至各个地方分公司经理的全部私人电话,现在也是要直接把电话打给吴三件。

“哒哒…”

三人的脚步声在停车场止不住回荡。

“嘭…”

先抵达安全通道的保镖,拽了下门,只是发出一声闷响,却没拽动。

听到这声音,搂住赵如玉的保镖顿时停住脚步。

“锁了?”

“锁了!”

此言一出,一层阴云萦绕在几人心头,整个停车场在短短两分钟之内完全封闭,无法出去,是密闭空间。

而电话仍旧没人接,此时的吴三件正在操控室里等待,准备把刘飞阳的账户投入到屏幕上,电话调成了静音…

与此同时,停车场外。

刘婷和司机并没走远,就站在十几米的一颗树下,按照黄为龙的意思,让她回来,后面的事不用插手,多年的感情让她知道,老公真的生气了,可她不甘心,一定要亲眼看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这时,就听“咯吱”一声。

一辆黑色轿车在前,三辆面包车在后,齐齐停在停车场出口,几辆车同时打开,从黑色轿车上走下来一名干瘦中年,个子不高,在一米七左右,带着金丝边眼睛,看起来更像是一位学者。

三辆面包车上跳下来近二十人,都跟在这人身后。

目标很明确,就是要走进停车场。

刘婷看到他们眼中一亮,不禁开口喊道“猴子!”

干瘪中年听到这声脚步顿时停住,他姓孙,刚刚步入社会的时候因为身影原因,确实被人称为过猴子,是绰号,只是后来功成名就,也就没人敢再提。

他转过身,看到一身睡袍的刘婷,脸上那一丝不快赶紧消散,这么多年都是靠黄为龙吃饭,知道自己得给谁做事。

“嫂子,你也在?”

刘婷没有答话,直接道“我老公怎么说的?”

她很期待惊天地泣鬼神的言论。

猴子干笑两声,没正面回应“这件事比较大,对方好像是飞阳集团的老板,他本来邀请黄哥出席酒会,但黄哥没去,应该是故意找茬让黄哥难看…总之,嫂子先别下去,场面应该不好看…”

刘婷胸的浊气好似瞬间呼出来,吩咐道“别人不管,那个女孩必须给我带出来!”

“明白…”

猴子点点头。

“走吧!”

刘婷摆摆手,让他们离开。

这行人又在猴子的带头下,快步走进地下停车场。

……

与此同时,别墅二楼,一名穿着安保制服的男子快速向操控室,满头是汗,走到门口并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

里面还在等待的吴三件猛然回过头,见是自己人,收回目光。

“吴哥…刚才大老板的保镖打来电话,说黄为龙的人正在袭击大老板命令保护的人,请求支援!”

吴三件一愣。

西山省的这些富豪没有他不认识的,对黄为龙也了如指掌,手下有一批人,当初有个矿塌了每人只赔了二十万,后来家属上访,被他的人给截在半路,听出吃了不少苦头,最后不了了之,谈不上好人。

透过玻璃在楼下扫了一圈,发现并没有黄为龙的身影,脸色突然阴下来,麻木道“蹬鼻子上脸…不给我兄弟面子,我认识他是谁?”

第1196章 停车场

吴三件。

步入社会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矿井里,只有下过矿的人才知道地下的工作环境有多恶劣,不讲氧气、照明、塌方等客观因素,就是被砸在下面,尸骨还能不能重建天日都是个未知数。

他在矿上工作几年,见过太多人下到矿井里再也没上来,而且只能在几百米深的地下长眠,在挖矿的时候他们最常说的有两句话:第一,在这里千万别惹事,阳光都照不到的地方,被人砸死指望谁帮你伸冤?

不是不惹事,而是出了人命对矿主的损失每天以十万为单位,想揭发,矿主都不会同意。

第二,下来就等于把脑袋挂腰带上,活一天喝一天、玩一天。

因为小矿井的安全不达标,但赚得多。

后来吴三件因为无意中挖到古董,偷偷拿出去卖,赚了钱,知道挖到一个东西,比他挖煤一年甚至一辈子赚的都多,彻底转行。

吴三件这辈子活明白三句话。

第一:是不是兄弟,看你死的时候,他是在生活上照顾你媳妇还是在床上照顾你媳妇。

第三:死人连口气都不会争,活人为了一块钱能争死。

第三:兄弟,用钱买不来。

所以谁能走进他心里真的很幸运,这么多年来无非就三个人而已,其一是张宝国,其二是他的亲弟弟,第三个人就是刘飞阳了。

作为土生土长的西山人,后来又因为最古董与西山省富豪交集甚多,知道黄为龙什么地位,也值得请,至于为什么没来,结果显而易见了。

与死人打交道比与活人打交道还多的他,立即拿出电话,看到上面有几个未接,自动越过去,拨给张宝国。

“喂!”

张宝国在坐镇公司,在刘飞阳驾临西山省这个节骨眼上,公司不能出现丁点纰漏。

事实上,对于他们二人来说,能拿出的现金足够几辈子奢靡生活,但吴三件的弟弟离开刺激了他们,除了金盆洗手之外,更想做点事来证明自己还活着。

吴三件听到声音,直接开口道“我在别墅,走不掉,得你出面”

张宝国与他合作这么多年,脾气摸的相当透彻,听语气已经知道什么意思,当初吴三件下墓里,扔上来物件被人拿走,怎么处理这样背信弃义的小人,都是他处理。

“说吧!”

吴三件严肃道“飞阳来西山,咱们接机、他又去公司讲话,究竟对现在的发展情况满不满意我不知道,但是,得让他看到咱们的工作效率!”

张宝国没回应。

吴三件一字一句道“他的贴身保镖被人围住,在酒店地下停车场,黄为龙的人,没来参加酒会还打人,你说得怎么办?”

张宝国微微蹙眉,沉默几秒道“知道了!”

说完,挂断电话。

这点事,在刘飞阳还不知情的情况,就应该处理完毕。

立即起身走到公司宿舍,这里的配套设施与海连一样,多数人都是出来打工才选择当保安,三班倒,闲班的时候可以在公司宿舍休息,同时,这里比海连更为生猛的一点是,有专门的队伍处理矿上纠纷,说简单些,可以雇佣他们“维持秩序”

他走进宿舍楼,刚到门口,抬手摁下墙边的红色按钮。

“滴…”

就听整个大楼里霎时间充满笛声,三层楼,每层楼十五个房间,每个房间能住八个人。

听见笛声,无论是睡觉的、打牌的、洗漱的,立即放下手头工作,回到宿舍内穿上公司统一制服,然后迅速跑出来,在操场上集合。

不到七分钟,公司办公楼前,在公司休息的近一百名保安已经列队完毕。

张宝国站在办公楼前,审视着队伍,红脸开口道“纠纷队、私人安保队留下,其他人解散…”

“哗啦啦…”

刚刚还整齐划一的队伍,霎时间如潮水消退,仅仅留下两个方队,近四十人站在原地,不过他们全都标准的军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各个英姿煞爽,犹如表情。

“上车!”

张宝国大手一挥。

不到一分钟,一辆与配给刘飞阳保镖的黑色奔驰车相仿的车走在前方,后面跟的不是面包车,而是两辆中型客车,直奔酒店走去…

与此同时。

黄为龙圈养的猴子,带着一行人已经进到地下停车场,留下两人守在出口,剩下的全都一同进入,他们的服装称不上统一,但近二十位男性走在一起,还是能吓得人瑟瑟发抖。

地下停车场不大,三千平左右,除了承重墙之外,几乎是一览无余。

“铺开搜!”

猴子吩咐一句,随后开始向前。

别看他们良莠不齐,砸人家、打人腿这种事是特长,有些旷工写了检举信,半夜偷偷逃跑,他们更是练就了“地毯式”搜查。

猴子话音落下,就看这些人几乎同一时间从怀里拿出西瓜刀,不是很长,算上刀柄也就四十几公分。

他们一字排开,把宽度在五十米左右的停车场全部摆满,步伐几乎一致,呈一条线向尽头推进。

最内部。

两名保镖中间夹着赵如玉,都蹲在地上。

从进入公司那天受到的教育就是,第一要义是保证雇主安全,不能莽撞,必要时刻要以自身当人肉盾牌。

如果雇主遇到危险,保镖扔下雇主逃跑,将会被开除,并且向全行业通知此人污点,如果为了保护雇主遭遇不幸,家庭老小公司将承担全部生活。

这点被很多人骂为没人性,但也因为这点,飞阳安保的私人安保业务,一直很突出。

其中一人稍稍抬起头,透过玻璃,看到他们距离越来越近。

“从公司到酒店大约需要十分钟路程,必须得挺过十分钟!”

另一人道“我去!”

说着,弯腰从车旁走过,到另一辆车旁,缓缓脱下衣服,围在自己胳膊。

还蹲在原地的赵如玉更为懵逼,但她看到来了这么多人,几乎已经抱着人命的想法,要不是有两名保镖压着她,依照她的性格,早就按捺不住冲出去,早死早托生。

惊愕道“你不打算去?咱们三个人或许能拼一拼…”

这名保镖做个禁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保护你才是任务!”

赵如玉彻底凌乱了,搞不懂什么究竟是什么思维。

可根本不用她搞懂。

就听耳边有人喊道“在这呢!”

循声看过去,那名保镖已经站起来,没有跑,而是一个人,迈着刚才带她走的步伐,看起来波澜不惊,向对面二十人走去…

第1198章 老板来了

人数上呈压倒性优势,这一场战斗没有任何悬念可言,还能勉强站立的几人霎时间淹没在人群里,至于已经躺在地上的人更为遭殃。

短短一分钟,喧嚣的停车场内重新归于宁静。

两位安保压着一名壮汉,在地上跪成一排,地上满是血迹,这些人身上也都有伤口,血粼粼,看起来比较吓人。

至于实际伤害,不用做太多考虑。

除非伤到要害、或者身上挨了几十刀会有生命危险,一般深可见骨的伤,全身砍七处,留学速度在半个小时内不不足以致命。

两人扶着保镖。

相比较而言,他们伤口比较多,供血不足和剧烈运动,导致二人险些晕厥,要不是被人扶住,一定会躺在地上休息。

“先带二位去医院!”

张宝国面色沉重道,语气很尊重,这两位是“天子近臣”地位超然。

他又向前看,见赵如玉从车下缓缓爬出来,他对赵如玉有印象,接飞机的时候就看到她走在刘飞阳身边,至于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也不想胡乱猜测。

又轻声吩咐道“扶赵小姐上车…”

赵如玉刚才趴在车下,视角问题导致她没办法看到究竟发生什么,但那些人倒下是如何痛苦、地上究竟流了多少血,全都看在眼里,以前赵维汉做生意的时候,手下也有能做事的人,不过多为雇佣,就像当初雇佣刘飞阳拆迁一样。

她知道有流血事件,如此清晰呈现在眼前,还是第一次见到。

很震撼、胆战心惊,同时又越发对刘飞阳感到好奇。

不知不觉间,那个能被自己叫为“虎犊子”的男人,好像与自己越来越远了。

她默不作声,任由被扶到车里。

至此,停车场里彻底陷入安静之中。

猴子被摁住,跪在地上,任凭如何挣扎也无法挣脱,面目狰狞,眼睛死死的盯着站在眼前的张宝国,他还算有骨气,身边跪着的兄弟,多数已经认命般垂头丧气。

“张宝国…你这么干,咱们之间的事会越闹越大!”

猴子早就认识张宝国,仔细说起来,以前黄为龙买古董的时候,带他去过。

除此之外两人交集并不多,但都知道彼此的存在。

“吓唬我?”

张宝国冷笑一声,他在佯装镇定,虽说不能用心狠手辣来形容,但这么多年处理过的人不少,去海港刺杀福伯更是一身虎胆,即使这样,刚刚走进停车场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刘飞阳的保镖根本不是人,简直是牲口,两个人砍翻了这些人不说,关键还能站着。

“你敢弄死我不?”

猴子身体矮了半截,但气势一点不输,瞪大眼睛咬牙道“不敢弄死我,我出去就弄死你,咱俩走着瞧!”

张宝国这些年都在搞外围工作,大场面见过很多,心里素质某些时候让刘飞阳都自愧不如,这只老狐狸被气笑了。

缓缓道“黄为龙放个屁,你就来玩命,傻不傻?大人物的事咱们没资格参与,但小事我得办好,今天我老板在别墅请省内富豪,黄为龙没去,还让你来挑衅,你就是个堵枪眼的角色看不出来么?”

猴子又挣几下,双臂被人牢牢摁住,没办法挣脱。

张宝国抬抬手,两名安保见状,松开猴子。

他并没过于激动,只是晃了晃胳膊,随后要从地上站起来。

然而,还没等站稳,张宝国迅速上前,重重一脚踹到猴子面门,把猴子整个人踹的都后仰过去,仅仅一脚,面部血肉模糊。

“孙哥”

“孙哥”

还有几人比较忠心,挣扎着要站起来反击,最终都是徒劳。

张宝国不紧不慢的向猴子走过去,脸色越来越黑“大老板第一次来西山,他的贴身保镖在我眼皮底下被人砍成重伤,你这是在给我上眼药啊?黄为龙抻个脖子叫嚣,你就敢伸脑袋,不知道什么叫疼么?”

猴子在地上甩甩脑袋,抬手擦了下流出来的鼻血,还要站起来。

张宝国已经到身边,趁他没站起来,对着脑袋上又踹出一脚,猴子身体顿时侧翻,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脑中已经眩晕。

事实上,吴三件说,要让飞阳看看咱们做出的成绩!

究竟应该怎么表现成绩,他还没想好,目前而言,只能通过这些人来杀鸡儆猴。

再次向猴子逼近。

猴子伸手指着地面要站起来,刚刚撑起来一点,实在没有力气,身体平拍到地上。

张宝国走到身边,又缓缓道“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咱们都是给人打工的,老板打个喷嚏,我都得让你把腰闪到,趁现在我的老板还不知道这边的事,得赶紧处理好,他要是发火,我脸上不好看,你身体更承受不了!”

他说着,抬脚奔着猴子脑袋上又踹出一脚。

这次猴子已经完全没办法挣扎了,躺在地上,满脸血肉模糊的昏过去。

张宝国回过头,看到被摁在地上,跪了一排的背影,手法重了点,容易让事情无法收场,如果太轻,又达不到效果。

想了想,把身上的西装脱下来,他很注意保养,很健硕。

对着站在一旁的安保抬起手。

这名安保顿时把手中的橡胶棍递过来,张宝国握在手中,重新回到这排人眼前,扫了一圈道“大家都是西山人,你们经常处理矿上的事,恰好我也在矿上干过,咱们就按抢矿的规矩,每人一下,不弄死你,要是还有胆量,咱们就再干!”

他说完,抡去橡胶棍对最边上跪着的人侧脸上砸去。

“嘭…”

力道很足,就看被砸的责任眼神顿时换身,脑袋一歪,嘴里开始流血。

张宝发没看他,紧接着走到第二人身边“嘭…”

随后是第三人。

犹如败了一排台球,只需要一个个击打即可。

有人求饶,也有两个硬骨头。

不过一棒子下去,多数都没办法再说话。

地下停车场里,好似又恢复喧嚣热闹,不过有些人间炼狱的味道。

与此同时。

停车场外的刘婷在原地不停踱步,就在刚刚,她眼睁睁的看着挡在出口的、被赵如玉砸的面目全非的越野车挪开,两辆车从里面出来,车模贴的很厚,但还是能确定不是自己一方的车。

这个结果她不希望看到,非常不希望。

这时,就听旁边的司机道“老板来了…”

刘婷循声望去,就看路边一辆宾利正在开过来,喜上眉梢,那不正是自己先生的车?

没犹豫,快速走过去。

第1199章 带走

黄为龙本坐在家里,时时刻刻等待别墅里传来消息,今夜的酒会对他来说重要,无非就是在煤炭业遇冷谋求转型,选择一个转型方向,刘飞阳名义上是秦家女婿,是刚刚崛起的新贵,王爷在国内成名多年,属于老牌权贵。

新贵与老牌之间的撕扯,选择后者。

说不重要,其实问题也不大,对于二人来说,自己是投资者,投在哪一方全凭自己,任何人无权干涉。

刘婷被扒了衣服属于意外。

阴谋论者的黄为龙不认为这是意外,有刘飞阳贴身保镖的保护,认为是刘飞阳对自己的不满,要给自己下马威。

他自然不能不吭声,也要还以颜色。

所以在刚刚接到电话,安保公司来了两客车保安,把猴子一行人堵在停车场,他嘴中不禁念叨出一句话“这是在自己地盘上打自己的脸啊…”

这种事不能忍,尤其是在王爷在酒会上大放异彩的条件下。

有些问题光靠凭空想象,无法想象出来,他坐在宾利车后座,看到刘婷走过来微微蹙眉,心中大为恼火,因为清晰可见刘婷脸上伤痕累累…

“嘭…”

刘婷拽开车门,坐上车的一瞬间,眼圈红了。

“这是一点面子不给我啊!”

黄为龙悠悠感慨,满布皱纹的脸上越发阴翳,看到妻子已经掉下眼泪,很有绅士风度的从旁边抽出一张纸递过去。

刘婷接过纸,哭哭啼啼道“为龙,事情闹到现在已经很大了,委屈我能忍着,如果进一步闹,闹得太大影响不好”

黄为龙瞥她一眼。

电话里并没说对方把刘婷衣服扒掉,不过现在看穿的睡袍,已经领口露出来的肌肤,上面有红色道子,不难看出端倪。

摇摇头,简洁回应“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小刘,开车进去!”

前方的司机点点头,随后打火起步,停车场入口已经没有阻拦,还有两名酒店人员也不敢拦着,他们进入地下车库,同样是拐了个弯,就能把车库里的景象一览无余。

在他们视野中,前方的路已经被人墙堵住,而人墙的下方,跪着一排人。

其中一半已经被击倒,躺在地上,还在跪着的五六个人。

在这五六个人前,有一人背对着他们,手中拿着橡胶棍,正惨无人道的对他们头上砸去。

刘婷亲眼看到一人被砸倒,躺在地上蹬腿抽搐,吓得顿时把哽咽声止住,脸色苍白,这种场面她还从未见过,太过残忍。

旁边的黄为龙面目表情,诸如此类场景见过的多,有人曾经说过:在创业初期,适当的加些黑色手段更容易成功,这话不是空穴来风,纵观七八十年代在社会上游走的人,只要没被压在高墙之下,多数人都成了后来的老板。

“以前听说刘飞阳什么都敢做,现在看来是真的了,呵呵”

黄为龙缓缓道。

他对这些人没多大同情,拿钱做事,就得承受一定风险,相比较而言,他更愿意思考自己脸上的面子问题。

正前方,张宝国累的满头大汗,衬衫的袖子已经被挽起来。

听到后面有车声传来,举起的橡胶棍缓缓放下,跪在他身前的男人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眼神呆滞,不是不求饶,而是刚才求饶的人都没能达到预期,张宝国转过头,当看到车牌心里咯噔一声。

五个八,黄为龙的车!

他认为两军对垒老将都稳坐中军帐中,下面的人厮杀就够了,根本用不上亲自出马,而现在,老将亲临现场。

作为西山省人,尤其是在矿里工作过,太知道黄家在西山省的影响力,毫不夸张的说,在本省内的第一家族,就是黄家了,后起之秀常宝发在财力上能压一头,在社会影响力还差很多。

“嘭…”

宾利车熄火,驾驶位的车门被推开,司机从车上走下来,步伐与刘飞阳的保镖一致,背景应该相同,车灯熄灭,透过挡风玻璃已经能很清晰的看到车里的人了。

“老板请你上车…”

司机走到身前道。

张宝国想了想,随后抬手把橡胶棍递给身边的一名安保,快步向车上走去,坐在副驾驶。

这名司机并没上车,规规矩矩的站在车下。

车里。

张宝国见黄为龙还带妻子过来,尤其是这幅打扮,顿时变得莫名其妙,这是在干什么?

“认识我么?”

黄为龙靠在后座,不紧不慢的问道。

“认识,咱们之间还做过生意…”

张宝国缓缓答道。

黄为龙毫无语气的阐述道“认识我就好,一句话,你跟我走,让刘飞阳亲自来要人,他要是不给我满意的答案,我会一天之内让你们所有的产业在西山省关门,不要怀疑,说到做到!”

张宝国犹豫半晌,他敢对猴子如何、也敢对这些打手如何,但面对黄为龙,还是有些心虚的,底气不足。

其一,地位不对等,说话的分量不对等,简而言之,刘飞阳开口是决策,自己开口是意见,完全没有与黄为龙对话的基础。

其二,对黄为龙动手,只要不能弄死他,事情将会变得没有收场可能,下面的人弄死都没关系,碰了黄为龙,自己承担不起。

沉声道“黄老板,在西山省内你开口确实举足轻重,但也不要太过咄咄逼人,酒会不去,刘董有没开口表态,你还得寸进尺的袭击他保护的人,未免太过轻视,目前这件事刘董还不了解情况,如果你想闹下去,我们飞阳集团也会有所表示…”

这番话铿锵有力,把一切问题都阐述清楚。

首先是你不去参加酒会、其次咄咄逼人、在告诉黄为龙,刘飞阳还不知道你动了他的人,最后是飞阳集团不是软柿子。

刘飞阳不知道?

黄伟龙/根本不信,他不相信没有刘飞阳的授意,自己老婆能“换上这身衣服”脸上还有这么多淤青,尤其是那个叫赵如玉的小娘们,第一次进家门就勾引自己,分明就是提前把战壕挖好,要让自己投入到他的阵营,而现在,也只是看自己出面,把下面的人推出来抗雷。

老婆都被人揍了,不讨个说话,以后还有什么脸面?

冰冷道“你以为我是在跟你讨价还价?”

话音落下,站在驾驶位车外的司机瞬间走上车,从怀里掏出枪盯在张宝国太阳穴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不给任何反应时间。

“你没有资格跟我对话,要解释,也得刘飞阳亲自来,从别墅到我家,最快需要半个小时,我给他一个小时,如果一个小时之内没站到我眼前,你就此人间消失,开车…”

司机一手抬着枪,很稳,手臂看不到任何波动。

一手发动汽车,操作熟练的后退,转弯,向停车场外驶去。

张宝国额头上顿时挂上黄豆大的汗珠,深呼吸着,没有回应,心知肚明黄为龙不是在开玩笑,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黄为龙能亲自出面。

该怎么办?

如果真的把事情捅到刘飞阳那里,就耽误了今夜的酒会,而又不仅仅是酒会的问题,按照吴三件的性格,想给兄弟看看,我在西山省还是有能力的,最后没摆平,极有可能很长一段时间过不去…

车很快走出停车场,外面的世界仍旧车水马龙,一片祥和。

司机已经把手臂放下,也仅仅是从挡风玻璃无法看到的位置,枪口仍旧对准,只要又轻举妄动,真的会开枪。

黄为龙在后座,好似车里没有张宝国,一切如常,只是盯着前方,整个人都在静止。

倒是刘婷一直若有所思,她心里还是过不去被扒衣服的事情,想要开口,让张宝国把那个女孩送回来,又想到现在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自己作为妇道人家的能力范围,只好忍着,一会儿见机行事,等见到刘飞阳的时候,在提也不迟。

“已经过去十分钟,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走过一段距离,黄为龙缓缓开口。

张宝国咬咬牙,仍旧没开口,汗珠却一滴一滴的掉落。

黄为龙不紧不慢的又提醒道“如果我把电话打到刘飞阳的手机上,事情可能就是另一个局面!”

“黄老板…我让三件出面!”

黄为龙摇摇头“我不是在跟你协商,除了刘飞阳,任何人没有资格,如果今夜我见不到他,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从明天开始,西山省内所有与刘飞阳有关联的产业,会在一个月之内关门停业”

毫无道理可言。

“呼…”

张宝国长出一口气,想了想,把电话拿出来,没打电话,给吴三件发了条信息,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吴三件想给刘飞阳证明,我在西山有成绩,张宝国也不会让自己兄弟在刘飞阳面前落了下风,自己置于危险,至少吴三件还有挽回面子的余地。

后排的黄为龙见状,眯眼笑了笑,他也想看看这位被常宝发极力推崇、能成为秦家女婿、能收服盗墓贼的年轻人究竟有如何手段,以前或许会顾虑几分,但王爷已经稳稳压他一头,自己又与王爷成为盟友,这场战,还真得认真打一打。

这时,电话铃声缓缓响起。

黄为龙看了眼,是会场传来的消息,接起来道“说…”

“黄…黄老板…”

对面的人说话断断续续,极度紧张“就在十五分钟前,刘飞阳亮出账户,里面余额一千个亿,在现场说,见王爷一次打王爷一次,要跟他斗到底…”

一千亿?

黄为龙听到这个数字脑中嗡的一声,来不及想太多,反问道“王爷怎么反击的?”

“没…没反击,已经走了,连女人都没带走,王倩为了取悦刘飞阳,在台上唱歌表演呢…”

黄为龙听到这话,感觉浑身血流一阵翻涌,一千个亿?

一会儿自己就要跟账户里有一千亿余额的刘飞阳见面了?

咬牙道“你为什么不早点汇报!”

“我…我看愣了”

第1201章 到来

事实上,从吴三件进来开始就注意到刘婷脸上有伤,最开始还以为是家庭矛盾纠纷,可经过黄为龙这么一说,顿时觉得事情可能与自己想的有差别,刘飞阳的保镖不可能对女人动手,张宝国带去的安保也不可能对女人动手。

而黄为龙更没有说谎的必要。

他缓缓把手收回来,脑中开始回忆今夜的全部经过,自己在操控室里接到消息就是“黄为龙的人正在袭击刘飞阳保护的人”

加之今夜黄为龙没有出现在现场,王爷的咄咄逼人,两人之间关系比较暧昧,一人在台前、一人在幕后,配合的很完美,整件事情看起来更是水到渠成。

自己让常宝发还击也是情理之中。

可刘婷脸上的伤,究竟是如何来的?

“视频我要,宝国的双腿不能给,换个条件”

吴三件沉吟半晌后开口。

事已至此,再争下去只会让所有事情更无法收场,他也听出来,黄为龙的意思是在所有事情有结果之前,不让刘飞阳知道,附和他的心理。

张宝国僵硬站在原地不开口,有吴三件在场,他从来不会出太多风头。

黄为龙稳坐沙发,缓缓摇头道“盗墓贼,你现在之所以能在这里,是因为披上了一层光鲜外衣,把这层外衣脱掉,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交谈?你敢下墓,我只要把钱拍在台面上,很多人愿意去死,别跟我谈优势!”

“只是趁着事情还没有影响,快刀斩乱麻解决,我黄家祖祖辈辈在西山奋斗上百年,家族底蕴是暴发户常宝发比得了?还是你们头顶上那位刘飞阳能扛得住?要他两条腿,已经便宜你们,停车场的监控录像爆出来,只要没出西山地界,我能给你们砸个涉黑,信么?”

不得不承认,黄为龙还是有气势的。

多年的发号施令早就养出了威严,只是稍稍加重语气,就会让人感到压力。

吴三件正色道“这件事让飞阳知道,你没好果子吃”

“那就看你会不会让刘飞阳知道喽”

黄为龙极为轻挑的笑出来“不废他双腿,以后我黄某人脸面在何处?难道是找刘飞阳豢养的金丝雀?再者说,即使让他知道又如何,还真以为我的让步是软弱可欺?闹起来,闹得越大越好,我损失的起,你们损失的起么?”

把话说到这步,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如果刘飞阳和黄为龙真的因为这点小事掐起来,谁输谁赢暂且不论,关注的人绝对不是西山省这些,一定会闹到京城,传到秦家大门里。

刘飞阳为了一脚迈进,付出了多少、失去了多少,他非常清楚。

“一条腿!”

这是,旁边的刘婷突然开口。

她不是傻女人,这张人到中年却依旧能如少妇的脸蛋下,包裹的满是活跃思维,虽说还不知道已经听到耳朵起茧的刘飞阳是谁,但知道绝对不是能轻举妄动的人,自己作为当事人、又是女人,劝说各退一步就是找台阶下。

“伤在我脸上,为龙是心疼我才做出这些,我愿意退一步,一条腿”

黄为龙眯眼微笑,并不表态,大致也认可妻子说法。

“不行!”

吴三件冷声开口,虽说已经看出事情与自己预想的有偏差,但绝对不可能为了平息事情而付出张宝国,僵硬道“换个条件,大家都是西山人,以后还能是朋友!”

“我缺你一个朋友么?”

黄为龙的声音也冷下来“要是刘飞阳站在我面前,向我求情或许还能考虑考虑,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以后还能做朋友?”

话音刚落,就听房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

一男一女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走进来,男性穿着西装黑色衬衫,脸色微红。女孩穿着一身略微暴露的衣服,一双三角眼,立即锁定沙发位置。

来人正是刘飞阳和赵如玉。

他们俩人进入,整个别墅内霎时间静止下来,任谁都没想到他们能突然出现。

赵如玉并没受什么伤,被带走之后一直在宾馆房间,脑中不断回想停车场发生的一幕,两名保镖的惨烈样子她看到,后来加入的这些安保也看到,本不打算与刘飞阳说,突然之间又意识到,这已经不是扒光刘婷那点小事,后果自己已经无法承受,再不通知,可能会演变的更为严重…

别人都知道今天是刘飞阳的大日子,没去打扰,她是唯一敢把电话打到手机上的人。

“骚婊子,你还敢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刘婷。

看到赵如玉顿时火冒三丈,瞬间怒发冲冠,已经顾不得赵如玉身后是不是有人,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直直奔赵如玉走过来。

赵如玉咬紧牙关,没吭声,任凭她一步步向自己靠近。

眼看着她走过来,刘飞阳突然开口道

“她敢碰你,你就揍她,往死打,出了事我担着!”

“滚蛋,你以为你是谁!”

刘婷不认识刘飞阳,或者说也没想到能这么年轻,说话间,已经走过来抬手要打。

赵如玉也不是善茬,瞬间做好反击准备。

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一触即发。

正在这时。

一直端坐在沙发上的黄为龙突然站起来,宛若平地惊雷般的喊道“刘飞阳!这里是我家,请你摆好自己的位置!”

即使是第一次见面,还是一眼认出来。

刚刚黄为龙没动声色,除了对他的突然出现感到意外,还有是没想到该怎么面对,在吴三件面前说归说,是他打心里没瞧得上这个盗墓贼,而面对突然闯进来这家伙,不得不提起十二分重视。

不为别的,账户里的余额已经证明很多问题。

“唰…”

听到刘飞阳三个字,即将动手的刘婷的瞬间停手,难以置信的转过头,看着身旁的这个年轻人,还是很难相信,他就是丈夫口中最忌惮的那个人,怎么会如此年轻?

刘飞阳也上下扫着她,眼神犹如在选陪酒姑娘,随后收回目光,好似要换一批,迈步向前方走去。

“刘董…”

张宝国开口叫道。

“飞阳…”

吴三件有些脸红的退到一边。

刘飞阳很自然,完全没有深入敌营的样子,坐到沙发上,还拍了拍沙发,笑道“黄老板,在来之前你可是我重点要拜访的人,几乎在酒会上与你多多交流,没想到见面居然在这种情况下…”

“事情经过如玉已经跟我说了,进来之前也听到说让我求情你会考虑,黄老板,你别客气,需要我用什么姿势求情,你说,我给你摆出来!”

黄为龙还站在原地,盯着已经坐下、满脸人畜无害笑容的刘飞阳,迟迟没能开口。

第1202章 另一种方式

位于西山省回阳市的富人区最高档别墅区,别墅里灯火通明,白色的高贵灯光,照不出半点温馨气息,很冰冷,别墅内的几人亦是如此,没有多少激情澎湃,都在循序渐进的推进整个事情过程。

此时关注别墅的已经不只是别墅内的几个人。

而是整个西山省内的富豪群体,刘飞阳在酒会还没有结束就突然离开,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值得深思的问题,他们不担心别的,而是担心犹如刚才反转那样,王爷又用出了石破天惊的手段,让这个故事再次反转。

已经与刘飞阳交好。

真的这样,只能说生活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为了保证投资安全,多数人都开始打探外面发生什么,对于普通人来说,想要知道酒店内、停车场内的事情简直是天方夜谭,但他们不一样,这些人的人际网在西山省内已经达到无孔不入的程度。

很快,黄为龙呈现在众人视野。

在场的人大多是唏嘘,也都开始看戏。

……

“不需要求情?”

坐在沙发上的刘飞阳等了几秒,见黄为龙还不回应,向后一靠,缓缓道“我还听说要张宝国一条腿吧?正好,第一次来拜访,我也没带什么见面礼,这条腿就给你了”

他说着,瞟了眼张宝国,随后指了指茶几。

张宝国见状,一声不吭的抬脚放在茶几上。

刘飞阳又道“用枪打碎还是用棒子敲断?”

谈不上逼迫,说成象棋中的老将对脸更为贴切,黄为龙没想到到刘飞阳会如此强势,刚见面就给自己抛出一个如此严肃的选择题,如果刘飞阳不在倒好,即使打断张宝国双腿也不会有问题,可当着刘飞阳的面,事情就变了一种性质。

黄为龙觉得,自己已经失态,不能继续在气势上落了下风。

身上气势突然一散,重新坐回沙发上,波澜不惊开口道“那就要看刘老板想给我什么见面礼了,这种事你做主,我作为收礼的说太多,容易遭人嫌弃”

“也对…”

刘飞阳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就用棒子敲断,一下敲不断,多来几下,这样也能解了黄老板的心头之恨,三件,车后备箱里应该有千斤顶,拿出来,用那个,劲大!”

吴三件闻言,看了看黄为龙,随后转过身直奔门外走去。

路过刘婷和赵如玉的时候,这两位女性身体明显一颤,她们听不出来刘飞阳说的话是真是假,刘婷还在想,这家伙究竟是那家的公子?

年纪不大、长的也男人气息十足,关键是有钱有势。

也不知道结没结婚?

这么想着,脸竟然红了几分。

虽说她早已过了少女怀春的年纪,就连孩子都与刘飞阳年纪差不多大,可年近六旬,并且外面还养着金丝雀的黄为龙,有多长时间让她独守空房,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刘飞阳哪里知道旁边的一双目光逐渐变得灼热,又道“黄老板,见面礼我送了,你要的交代我也给了,要求情,只要你说出来,我就给你摆出来,可以说,你的一切条件飞阳都满足,那是不是也得考虑考虑飞阳的感受?”

黄为龙心里咯噔一声。

果然,这家伙属狗的,肯定会咬人一口。

悠悠转过头道“你有什么感受?”

心里暗暗提起戒备,要是这家伙真敢得寸进尺,自己也不是软柿子,大不了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黄老板,别紧张…”

刘飞阳很友好的抬手拍了拍黄为龙腿“我这个人最讲理,对了就是对了,错了就是错了,宝国动了你的人受罚是应该,我毫无怨言,说实在的,要一条腿都是轻的,我要说的是,我们北方有句老话: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谁动我手足,我扒谁衣服,飞阳这辈子没别的爱好,就像前一段时间新闻上报道那样,私生活很乱,人称种/马…”

“你!”

黄为龙眼睛顿时瞪大,这是要扒自己女人。

可话还没等说完,刘飞阳又道“你别生气,实质的事我不会做,就是扒下衣服而已,大家公平交换,如果可以,今天就当什么事没发生,以后有什么是以后的事情,你跟我王爷站到一起,我打你,别嫌疼,你揍我,我也不会叫出声…”

“呼呼…”

黄为龙止不住的剧烈喘息。

他有城府,城府很深,还有人说他是黄老狐狸,就像刘飞阳没出现之前,他能准确的评判出如何做对自己最有利,也能让风险最低,同样,在刘飞阳出现之后,并没主动提及任何,这都是学问。

但刘飞阳现在的话,让他真的生气了,没有咄咄逼人,但让人五脏俱焚。

站在旁边的刘婷越来越觉得莫名其妙,对于刚才刘飞阳绕口令的话还没听懂,等她看到黄为龙的表情,反应过来,心跳霎时间开始加快,这个男人是要扒自己衣服?脸上越来越热,心中所想没人知道,脸上还得迎合丈夫,做出愤怒的样子。

黄为龙咬牙道“刘飞阳,你当真以为我黄为龙能任你宰割?我黄家百年底蕴,你以为常宝发能入得了我视线?你以为秦家会为了你出手?”

“别急,气大伤身…”

刘飞阳缓缓开口“黄老板,到了你这个年纪就得注意保养了,气大伤身,像你这样的老头,我直接气死一个,间接气死一个!你可别不如他们的后尘…再者说…”

他顿了顿,随后向茶几千看了眼刘婷。

后者被看的心里嘭嘭乱跳,眼中霎时间像要滴出水来,灯光下的气息也更为诱人,所谓有一得必有一失,加入这种豪门,有了物质生活就失去了精神享受,想电视中演的在外面包养小白脸根本不现实,除非是陪黄为龙一起打拼的原配,以她本就小三上位的身份,相处多少年都无法让人彻底放下戒备,被发现就是扫地出门的结果。

用一句话悲哀的形容就是:最如狼似虎的年纪,遇到了最无能为力的他…

她眼神不敢直视,只是偷偷的看过去,看到刘飞阳挡住嘴巴,正小声对黄为龙说什么,黄为龙听见后,脸色陡然一变,更为愤怒、更为激动…

刘婷突然有些腿软,迫切的想要知道说的什么,可没人说,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刘飞阳把手放下,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你真他妈是个无耻之徒!”

黄为龙闻言已经气得爆粗口,刘飞阳说的很简单,只是说,我要扒的不是你这个女人…

他不知道这个全世界不超过五个人知道的秘密,刘飞阳究竟是怎么知道的,但是很明白,一旦外面养的人身份曝光,会面临很多问题,最简单的就是,独生子黄雨的继承权,以及毫无危机感的刘婷,会不会偷偷敛财。

现在,他还没做好准备该如何处理这个问题。

“飞阳…”

这时,吴三件已经拎着展开的千斤顶/进来。

“黄老板,我要给你见面礼,你也得考虑飞阳感受!”

他说完,抬手示意吴三件动手。

吴三件也不犹豫,瞬间把千斤顶抬起来。

黄为龙心里剧烈挣扎,私生子和继承权的问题早晚得摆在台面上,是现在,还是以后?今天折腾了半夜,就是为了这个结果?

突然,他抬起头,咬牙道“我有另一种解决方式!”

刘飞阳笑道“什么方式?”

“上楼谈!”

黄为龙说着,率先站起来,向楼上走去。

刘飞阳也没迟疑,站起来,要是黄为龙交代的方法不对,他不介意把两件衣服都扒掉。

见到他们上楼,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但是刘婷,恶狠狠的瞪了眼赵如玉,心里略感失望…

第1203章 解决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敌人的朋友未必是敌人。

刘飞阳走出黄为龙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一点钟,之前吴三件和张宝国都在楼下等待,他们并不紧张,借黄为龙三个胆子也不敢把刘飞阳留在这里,在沙发上也坐的心安理得,赵如玉从进来开始就没动过。

刘婷在失望过后就交集踱步了。

所以当刘飞阳走下楼的时候,所有人都变得紧张兮兮,迫切想要知道结果,但他不言不语只是面带笑容的走出去,黄为龙没跟着下来,刘婷也不敢做的太过分,一声不吭,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开。

直到刘飞阳的背影透过玻璃也看不见,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失落了。

无精打采,还得装成满腔热血的快步向楼上跑去,推开书房的门,发现黄为龙正靠在椅子上,房间已经被烟雾填满,直到现在手里还夹着烟头,一口一口的吸着,眼神有些呆滞。

刘婷抬手扇了扇,看到黄为龙的样子一阵心痛,同床共枕二十几年,感情还是有的,缓步走过去绕到黄为龙身后,为肉体贴的抬起双手搭在肩膀上,轻轻的按摩着。

问道“谈的不顺利?”

黄为龙抬手吸了口烟,缓缓摇头,脑中回想着刚刚在书房内发生的一幕幕,有些恍惚,直到现在他还认为那小子就在自己面前。

应声道“顺利,很顺利…但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人牵着鼻子走,很不舒服,小婷,你听过太祖诗么: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这小子是奇才啊,甘拜下风…”

刘婷按摩的动作顿时一停。

在她印象中自己丈夫很少夸人,就连老来得子本应喜爱有加的黄雨也很少夸赞,不会打、不会骂、有些娇生惯养但从来不夸,虽说感受到刘飞阳与常人不同,可那有一半是出于独守空房的感性想法。

这么高的评价,绝无仅有。

诧异道“他这么厉害?”

黄为龙又缓缓摇头,看得人莫名其妙“你知道么,他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今天所有的事情都是误会,愿意亲自给你道歉,条件任我提,只要他能满足,绝对不会讨价还价…”

刘婷睿智道“这是威胁!”

“这个不是威胁,他说的真心话”

黄为龙突然苦笑出来“我原本也以为这是威胁,可不是的,因为威胁的话在后面,又说现在没有精力跟我作对,腹背受敌的傻事他不做,先等十年,今天我提出的一切,十年之后十倍还回来…”

刘婷听到这,心底里的那点好感没了,怒道“狂妄,太狂妄!”

“我本想着,王爷灰溜溜退场,趁着合同还没签,要与他谈谈投资的问题,他现在需要,我恰好拥有,就以此为突破口在他身上撕下一块肉来,可这点我又错了,我跟他谈利益,他跟我谈理想…”

“有未来十年的发展趋势、世界的经济变化、有活跃在国内舞台上这些人,谁会成为后起之秀、谁又被时代淘汰,还说到未来的产业变化,又说道国内各个商会之间的实力、最后又谈到了非洲为什么落后,他想要改变的是什么…”

刘婷越听越迷糊,这都是什么跟什么,风马牛不相及。

震惊道“说这些有意义么?”

“有意义,很有意义!”

这次黄为龙重重点头,沉吟半晌又道“格局的问题,想要登山首先是看到山,想要过河首先是看到桥,你们女人想的是珠宝首饰、衣服打扮,普通男人想的是赚钱养家、如何升职加薪,再好一点是有什么机遇、是否能开始创业…”

“这些年来我想的又是怎么守业,怎么让家族传承,怎么把家族发扬光大!”

“而他想的是,如果能让虎狼之人坐到一起、怎么能在经济变化中占主导地位、怎么在发展趋势中成为领跑者,又如何改变人们的思维习惯”

“不到两个小时的谈话,让我一个六十多岁的糟老头子,激情澎湃,感觉自己还能再奋斗三十年,你说他是奇人么?”

“他要改变的其他,但已经把我改变了!”

刘婷按摩的手已经渐渐停止,话说的已经很直白,可她还是听不明白,总觉得这些话在大街上也听过,那些人穿的西装革履,逢人就问不想当这个世界的主宰么?那好,请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洗脑的,成功把丈夫洗脑了。

黄为龙抬起手,把刘婷手拿下去,话不投机半句多,思想境界达不到,即使给他一本武林秘籍也认为是吹嘘诈骗。

抬起手,拿起书桌上电话,拨过去吩咐道“在公司网站上发出邀请函,诚挚邀请海连飞阳集团莅临黄氏集团考察指导,措辞一定要诚恳!”

刘婷几近见鬼。

刚才还打的头破血流,现在就要合作了?

当晚,黄氏集团公司首页上发出邀请函。

这封邀请函犹如一颗彗星毫无征兆的光临地球,并不是平地惊雷,而是山崩地裂引起海啸。

西山省内今夜参加酒会的富豪们无不震惊。

要知道,常宝发家底是厚重,但没有底蕴,简单的说,这次煤炭业改革,常宝发东跑西跑被人坑了一笔又一笔,他也愤怒,但还还得硬着头皮跑下去。

煤炭占主业百分之七十以上的黄为龙则一直稳坐泰山,他的底蕴足够让他在政策中间找到足够让自己生存的缝隙。

今夜黄为龙没参加,大家嘴上没说,心里也都在想这位风向标为什么没来。

而现在,已经公开表态,足够打消任何疑虑,无论是处于何种原因都不再具有争议。

这块陨石率先在西山省砸落,但冲击波已经在地图上缓缓荡漾开来。

身在京城的秦芳舒服贴上面膜,要做个美梦。

远在北方被刘飞阳拉倒一个战壕的李老爷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在贷款事情中/功不可没的、绝代风华的水丘静暗道“不错…不错…”

刘飞阳账户的资金、北方李老爷子的支持、西山省内的力挺。

大军没集合完毕,先头部队却已经摆好阵仗…

第1025章 再次出现

距离西山省千里之外的长三角入海口,这里有一座城市被誉为国内最有代表性城市,从古至今一直灯火辉煌,不仅是在国内,在国际上也享有盛誉,宁海市。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地平线涌出,位于黄浦江边的洲际酒店又重新焕发雄姿,刘飞阳是到海连很久之后才知道,原来最贵的套房一夜要十六万八,已经突破了他的想象,而这家酒店最贵的房间要翻一倍不止。

就在位于最顶楼的套房,落地窗前站着一位男性,头发蓬松,嘴唇上有细密的胡茬,眼神还有些呆滞。

这人正是从西山省狼狈逃回来的王爷。

按照往常的生活节奏,他现在应该穿着整齐的享受早餐,吃过早餐之后,端着一杯现磨咖啡吧今天国际国内,重要财经新闻都了解一下,等到八点五十,准确坐到放着四部电话的办工桌前,迎接新一天操作。

但今天,他没有任何心思。

阳光照在脸上,也没让他冲散一丝丝晦气。

自从刘飞阳亮出账户之后,他第一时间通过关系查询这笔钱的来源,很遗憾,查到总行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踪迹可寻,而且从程序来看,并不是走的贷款程序,所以关于这让任何都震惊的资金,已经在他的“客户”中引起恐慌。

这些人把钱交给王爷打理是让他生财,并不是为了“争气”斗财。

保底一千个亿对基金的冲击是难以估量的,即使最终获得胜利,也只能称之为惨烈胜利,赔一分钱都让人心痛,更何况惨字。

昨天,是王爷觉得今生最为憋屈的一天。

无法阻止刘飞阳开战,那就只能想尽办法壮大实力,他见了宁海市几位有名的富豪和基金管理人,如果放在平时,用不到他们,这些富豪和基金管理人见到自己都得客客气气,生怕自己不高兴,对他们名下的公司以及基金造成损失。

现在知道自己与刘飞阳对峙上了,一个个开始闪烁其词,不正面回应。

让人恨得牙痒。

王爷也充分体会了什么叫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不要以为上层人士不喝酒,谈事情的时候有百分之六十是在酒桌上,而且都是海量,昨天他们八个人喝了五十八瓶拉菲,还有七瓶马爹利,结账单不知道被那个手欠的给拍下来发到网上,还引起了不小轰动。

然而,结果还是不喜人。

今天要约见另一批富豪,其中有一位是外籍华人,说他的名字可能没人知道,要是往回推七十年,这个黄姓可要比黄为龙牛叉的多。

“叮咚…”

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王爷思绪,这个时间点应该是酒店服务,昨夜的酒精还有一丝残留在脑中,懒得打理,抬起双手揉搓着脸,让自己精神一些,缓步走到房门前,把房门打开。

门刚刚开,迎接他的并不是酒店服务,而是一个毫无征兆的飞脚。

“嘭…”

一脚踹到胸口上,导致王爷整个人向后飞出去,脸色也变得苍白,这一脚很重,险些让他以为心脏都被踹停,一手捂住胸口,想开口说话,却发现疼痛到嘴里发不出声音,惊恐的看着进来的人,脚跟等着地面,想要后退。

门外走进来的人并不是凶悍匪徒,而是一位面部五官有些僵硬的中年人,冷眼、立眉、红脸…他自身散发出的气息与吴三件有些类似,但又不同。

吴三件是常年接近白骨浸染上的阴气。

而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在鲜血里浸泡过的寒气。

来人正是让国内所有人不愿意过多提及的尚土匪!

穿着并不规整,但很显眼,还是在特区酒会上那一身练功服。

关于这点他和神仙比较像,都比较崇尚太极拳。

踹到王爷,一步步走进来,眼中无神,很浑浊,这双眼睛好似深渊之上结了一层蜘蛛网,蜘蛛网上又盖了一层树叶,寻常人以为是呆滞,明眼人就感到恶寒了。

恰恰王爷就是明眼人,用尽全部力气,解释道“你听我说…事情不是想象的那样,我会解释!”

尚土匪麻木的走到王爷身前,抬起一只脚踩在王爷胸口,平静道“要不是看你这张脸还有点用,就应该把皮扒下来…”

王爷闻言,身体止不住一颤,后背霎时间被汗水打透。

别说说这话可能是开玩笑,但尚土匪说出来,可就真能做到,指望一个拿着机关枪违背命令屠村的人心慈手软?还是指望一个患有战后心理综合征的人连皮都不敢扒?毫不夸张的说,从抗战结束以后到现在。

放眼全世界,手上鲜血最多的人,他能排前几位。

这是一头野狼,就连秦老爷子都管不了,不得不把他开除出队伍。

“你听我解释…我一定能给你完美结果,相信我,最后相信我一次!”

王爷感受着胸前的巨大压力,快速说道。

尚土匪眼中不带一丝色彩的盯着他,几秒之后,把脚拿下来,越过王爷,一步步向窗口走去。

王爷龇牙咧嘴的做个痛苦表情,企图缓解,也只是眨眼之间的事,就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赶紧走到一旁泡了杯茶,规规矩矩的端过去。

然后像个犯错误的小学生似的站在身后,尽力让自己平缓道“目前引起恐慌,主要是刘飞阳账户里那一千亿的风险,公司客户很多,有财团、商会、个人投资,资金规模要大于刘飞阳以及西山财团和北方的李老爷子加在一起,我已经与州杭总商会冯会长达成协议,他会尽快追加资金,今天我也约见了宁海市富豪团,只要能争取到他们的支持,我就会在资金规模上形成碾压姿态,凭借操作手法,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歼灭刘飞阳…”

王爷话音落下,看了看尚土匪背影,见他没有开口。

又道“还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在争斗过程中势必有损耗,退一步讲,即使最后斗争结果是咱们落入下风,我也能及时把资金抽出来,保证您个人的资金安全…”

他说完,房间内又陷入寂静之中。

足足过了十几秒。

“刘飞阳…”

尚土匪嘴中缓缓念叨出这个名字“小芳的男朋友,小芳小时候我还抱过她,一眨眼都这么大了…”

“关于刘飞阳,你了解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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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5章 警告

王爷听到尚土匪的话顿时忐忑不安了,别人对这位几乎不怎么在国内露面的人物一直抱有猜测态度,可他却了解其中奥义,知道尚土匪在国外的所作所为,更知道他曾经是秦老爷子手下的兵。

说出刘飞阳是秦芳的男朋友。

究竟是以一种怀旧的心态,还是客观询问?

如果是看在秦芳的面子上,以家长的态度询问,那么自己对待刘飞阳也得转变态度,要是只是客观询问,是不是应该如实说来?

犹豫片刻,比较中性道“他是社会底层出身,能有今天,除了与自身努力之外,有几次重大转折与丁总关系密切,至于他与秦小姐走到一起,之前没有任何征兆,他原本有位青梅竹马,也就是那位消失之后,才正式公布与秦小姐在一起…”

想了想又补充道“之间间隔不超过一个月时间!”

他这么说,是想给刘飞阳带上陈世美的帽子。

目前而言,除了本身的商业运作之外,他个人对刘飞阳也已经恨之入骨,被人称为南方财团的掌舵者,虽说是因为“无数投资者”一步步把他捧到今天,不能否认的是,他手中掌握的资金足够倾覆任何一家公司,也足以让任何商会胆战心惊。

同时,这么多年以来的优秀运作,也已经让王爷二字成为金子招牌,要不然他本名王野,也不可能让人心悦诚服的叫成王爷。

无论从商业角度上、还是个人,他都必须把刘飞阳打倒。

站在落地窗前、被阳光铺撒在脸上,眼中仍旧没有过多光彩的尚土匪,没有立即开口,这么多年来他只回国两次,一次是半年多以前、一次是今天,很不巧和的两次都与刘飞阳有关。

他不回来主要有两点原因,一是对国内的事没有任何兴趣,是对任何事都提不起来兴致,二是影响太大,从上飞机开始就会有电话联系国内,下了飞机会有一群人肉监控毫不避讳的身后,陪他去任何场所,哪怕现在,门外电梯口守着人,楼下大堂守着人,酒店外还有一辆车待命。

上次回来,是因为刘飞阳的牵制,神仙出手把王爷打的溃不成军,他回国也是找神仙高抬一手。

两人在书房里谈的并不愉快,不过从王爷还能活过来,说明神仙终究没彻底把王爷摁死。

简单的说,上次是外因。

这次截然不同,从命悬一线挺过来的王爷,本就没有彻底养好身体,偏偏遇到刘飞阳无情的冷嘲热讽,身体的各个器官已经开始抗议,要修养不要战斗。

矛盾从内部爆发,这是非常严重的。

毕竟病死的人总比意外死亡的人多。

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尚土匪不得不回来询问。

“就这些?”

尚土匪等了半晌,缓缓问道。

王爷鼻尖上还挂着汗珠,因为从那平淡且简洁的询问中,实在推演不出应该往哪个方向上引导。

“大致是这些情况,此人身上可圈可点之处不是很多,要是在性格中挑出最鲜明的一点,应该就是比其他人要狠…做起事来不顾国内的规矩,我有消息称,他前一段时间亲手做掉一位仇家,所以即使我想收手,恐怕他也不会舍弃这个出风头的机会!”

他说完,仔细在尚土匪的背影上看了看。

很遗憾的是没有看出任何端倪。

王爷一定不想收手,但必须要在尚土匪面前营造出“我在尽力保证资金安全”的形象,是那家伙疯了一般找我。

至于性格中的可取之处,比如知恩图报,根本不会说。

大约过了三秒钟,尚土匪缓缓转过身,看过来。

王爷见状,把本就弯下腰的腰压的更低一些。

前者平静道“需要我插手?”

王爷闻言一愣,尚土匪能说出这话,就说明把这次事情看的非常严重,严重到一旦自己处理不好,后果不堪设想,毕竟除了上次在生死边缘,再上一次插手已经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李老爷子和常宝发那次也只是说了句话而已,并没多说。

咬咬牙道“不用!”

“我有百分之九十五的把握把他气焰消灭,剩下的百分之五,也能保证资金无风险!”

不能让尚土匪插手,好比两个人的擂台赛,自己有叫了个帮手,无论结果怎么样,自己都已经落了下风,也让王爷这两个字变得不值钱。

尚土匪抬起手,一下一下拍在王爷脸上。

不是很用力,只是能发出些许声响,缓缓道“我能扶起来一个王爷,就能扶起来第二个王爷,你在国内如何翻云覆雨我不管,我要的是资金安全,不能把钱漂白、不能有效管理,留着你也就没多大用处了,不动你,不是因为能力,只要我给出平台,就连蚂蚁都能穿上舞鞋,咱们这么多年合作,用你顺手了,懒得再换…”

“明白明白”

王爷连连应承,但脸没敢动,因为尚土匪还在拍着。

“你放心,我亲自安排的账目任何人都查不出问题,如果这次不能彻底击垮刘飞阳,我愿意以任何方式谢罪!”

“走了!”

尚土匪把手拿下来,随后越过王爷,向门口走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王爷刚刚转过头,看到尚土匪又停在原地,也赶紧停下。

就听后者仍旧平缓道“我问你的是刘飞阳这个人怎么样,你却一直在解释该如何与他争斗,还是刚进来的那句话,要不是看你这张脸还有作用,就扒下来了,所以你立刻、马上想出解决办法…”

他说完,这次没有停留的迈步走出去。

刚出门,看向走廊里果真站着一名都不隐藏的男人,一身西装,耳朵上挂着耳机,眼睁睁看着尚土匪走过,对着胸口的麦克道“下楼了…二组注意…”

而房间内。

王爷犹如丢了魂一样,双腿发软的坐到椅子上,面色还是那般苍白,仰着脖子,眼睛无神的盯着天花板,两人一共没有几句交谈,看似无足轻重,可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感受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压力,压得人心跳幅度都变小。

“刘飞阳!”

王爷面目陡然变得狰狞。

有再一再二,不会有再三再四。

如果尚土匪第三次回来,那么自己的末日就到了。

已经不是单纯的斗,而是谁输,谁的命就没了。

“不让你倾家荡产,我誓不为人…”

王爷字正腔圆的发誓,重整旗鼓从椅子上站起来,昨天喝了五十八瓶拉菲,对方含糊其辞,今天即使喝五百八十瓶,也得让他们给出准确答复。

因为那个犊子,已经去了海港,继续招兵买马。

第1026章 特区

海港机场,一架从回阳市飞来的机场刚刚降落。

身着一件黑色衬衫,下身穿着西裤皮鞋的刘飞阳从机场走出来,他身后仅仅跟着一名男性,叫张强,是从回阳安保分公司临时抽调出来的保镖,他的经历常人可能想象不到,是个孤儿,从小在寺院长大,后来又在街头卖艺,都是些硬气功夫,胸口碎大石、金枪刺喉等等。

有人说这是骗人的把戏,并且列举出一系列物理原理,对此张强的回应只有一句:是不是骗人的,让那些专家自己试试就好了,很可惜,现在还没有专家亲自尝试。

后来出了国去非洲淘金,一时失手把一位两米高的黑人壮汉打死,被引渡回国,事情调查清楚被无罪释放,释放当天又被车给撞倒,人没事,车撞出个坑,对方家里有点势力、又是酒驾,赔他一笔钱,拿着这笔钱开了个饭馆,遇到流氓调戏服务员,他出面劝解,没谈拢就动起手来,只打了一拳,又把人给打死。

因为防卫过当在牢里蹲了几年。

出狱后被酒吧老板看重,请他当保安,仅仅干了三个月,遇到喝酒客人闹事,再次出手阻拦,这次学乖了,没有动手打人,只是被动防守的把人推到一边,力度太大,把人推到之后摔成高位截瘫,又进牢里…

运气差和实力都有吧。

当吴三件和刘飞阳说完这家伙的传奇经历,刘飞阳不禁感慨道“高手在民间…”

两人走出出站口,看到以金龙为首的几个人正在等待,他身后的几人刘飞阳有些面熟,是当初在惊鸿会所拿刀砍杀他的人,这几人面色各异,喜怒哀乐全都藏在心中。

“刘兄弟,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金龙算不上严格意义上的草莽出身,毕竟有今天的位置,属于继承父亲衣钵,但身上还是有难以磨灭的江湖习气,没握手,而是很豪爽的抬起双臂,做出拥抱姿势。

“劳烦金哥惦念…”

刘飞阳也抬起双臂,毫不矫情的与他抱在一起。

张强谨慎的盯着金龙身后的几人,有些紧张,从安保业来讲,他不是科班出身,由于自身实力条件一下子就被安排到大老板身边,虽说之前接受过集训,但还是很生疏,只能尽力做好一切细节。

拥抱过后,两人并排走出机场,包括张强在内的几人都跟在身后。

事实上,刚刚下飞机刘飞阳就感受到浓浓的现代化气息,不得不承认这里要比内地的许多城市发达的多,或许是受海港电影的影响、又或是村里人把这个地方过于神化,可能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海港梦,来这里看看。

刘飞阳也没想到,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居然是现在这个身份了。

几年前坐在影碟机前看古惑仔,崇拜里面活的潇洒,而现在旁边站的是真正的“龙头”

风风雨雨真的就几年,造化弄人啊…

刘飞阳来这里的目的也很简单,正如王爷所说招兵买马,进一步扩大实力,王爷之所以被称为南方财团掌舵人,是因为在南方经营许久,刘飞阳去长三角地区不现实,极有可能碰一鼻子灰,那些富豪虽说已经对资金是否波动产生了质疑,但要让他们跳出王爷的阵营,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海港大大不同。

王爷的手还伸不进来,去年王爷也正是为了把手伸进来,从而帮助金龙的。

“刘兄弟,我不得不说,你胆子真的很大啊…”

坐上车,车里除了司机就剩下他们二人,金龙说话也就没有掩饰。

“哈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焉得虎子,凡事都有风险,为了达成目的,承担风险也是必然的”

刘飞阳不可置否的笑了笑。

所指还是福伯的事情,要知道,当初福伯出殡海港官方可是触动了几千人维持秩序,整个墓地的山坡,已经被人流填满,可见其影响力。

如果对海港历史有研究,就会发现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是海港最黑暗时期,各种社团、明面势力、暗地势力撑出不穷,流血事件已经达到家常便饭的程度,在那个时代的社团主宰只有几位,恰恰金龙的父亲就是最大一位龙头。

那时的福伯,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红棍,也就是总打手。

可以说,目前还能活跃在海港的几位,见到福伯也都得规规矩矩叫一声福伯,辈份问题。

这让一个人物被吴三件给捅死在自己门口,是整个海港的耻辱。

“有魄力!”

金龙竖起大拇指,他之所以愿意与刘飞阳交往,是因为脾气秉性相近,所以说话不会有太多掩饰,随口叹了口气道。

“刘兄弟,听到你来的消息我很震惊,说真的,究竟来不来机场我思前想后想了很多,回归这些年来,海港变了很多,以前做事可以不讲规矩,而现在全都要考虑尺度,对市民影响不大,可对我这样的人,要考虑内地的冲击、以及本地的习气,很难…”

与他并排坐在后座的刘飞阳这次嘴角只是动了动。

听出这句话的含义。

身为社团的龙头,除了要考虑大方向的问题,还有细节的研究,根据统计,海港最鼎盛时期的马仔有几十万之多,即使现在,也得有六位数,金龙知道刀枪棍棒已经玩不转现在社会,可下面的马仔不懂。

每天喝酒泡吧收钱,谁也不愿意放弃当下生活。

而如何能在当下的生活中脱颖而出,帮福伯报仇绝对是一条捷径,金龙不想拼,和为贵利益至上,但谁也不敢保证下面几万人之中,会不会有几个不停命令的家伙,拿枪冲上来,防不胜防。

金龙亲自去机场接杀害福伯的凶手,承受了多大压力可想而知。

“我理解…”

刘飞阳顿了下,爽朗回道“金哥放心,你们海港最常说的一句话叫: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既然有想来的脑子,就有承担风险的胆子,来不来人的无所谓,退一万步讲,即便发生意外,也不影响咱们之间的关系…”

自从电影节回来,金龙旗下的男艺人获得影帝称号,加之门户网站在刘飞阳这位占比尚可的股东授意下,逐步开始对海港明星加大曝光度,已经逐渐有导演开始联系海港明星进入内地拍戏,算是把内地市场的大门打开。

金龙听到这话也就不再多说这个问题,多说无益。

他透过玻璃看向外面,见抵达公司还有一段距离,想了想,主动步入正题道“在西山省的事情我听说了,但同样的事情,在海港不好操作,这里被资本占据了太长时间,所导致的社会问题也很严峻,不过我能尽力,赵氏家族的二公子与我关系尚可,有需要,我能安排你们见面…”

关于这点,刘飞阳早就知道。

由于历史原因,金龙确实是龙头,手下兄弟众多,但在那些资本家面前,低了一个台阶,毕竟不是人人都能被称为悍匪,孤身冲进首富家里装走十个亿,必要的规矩还是要讲的。

金龙在海港,没有常宝发在西山的地位,想要组织酒会,是天方夜谭。

“不着急,慢慢聊…”

刘飞阳把这个话题越过去,随后道“金哥,来海港还有个原因,是想请你帮个忙…”

“但说无妨”

“我有一笔资金,需要从海港走一下,然后在进入内地账户,损耗得控制在百分之八以内!”

金龙听到这话,身体瞬间一怔。

一笔资金从海港走,是什么意思明眼人都能听出来,就如同当初王爷与他交换的条件一样,金龙平时也做这种事,不过数额很小,无伤大雅,现在刘飞阳能亲自来提及这件事,数额一定不会小。

刘飞阳见他犹豫,又道“不用为难,我在想想其他办法!”

金龙缓缓摇头“不是为难,而是我的手段有限,十五个以内,没有任何风险,二十个就要承担风险,如果再多,风险可能大于收益了…”

他说这番话也有试探的意味,资金不可能从内地进来,再流回内地,一定是从国外进来,在海港中转,然后再进入内地,他并没听说刘飞阳在国外又产业,即使有,这么大数字的现金,也能满足需求。

“差的太多,暂时不用,我再想想其他渠道…”

刘飞阳波澜不惊回应。

这番话让金龙心里大为震惊,二十个还不够,他在国外究竟做了什么?

看来家底很殷实啊…

就在他们前往酒店路上闲聊的同时。

位于特区一家酒店里,客厅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女性穿着一条淡黄色的波西米亚风格长裙,原本是很清新风格的裙子,却被这个女人抱着肩膀的姿势都给毁了,无外乎,这个姿势太过霸气。

坐在她对面的中年男子正弯腰向前伸,眼睛盯着放在茶几上已经摁下扩音的电话,滴滴声显示正在接通。

大约过了十几秒。

电话里传来声音“你好,请问是那位?”

中年男子看了看女人,随后清了清嗓子道“你好,我是倾城集团的总经理,我姓张,目前也在特区,请问能与你谈一谈秦芳小姐为我公司代言的问题么?”

第1027章 订票

与海港近在咫尺的特区。

某处很有开放初期的老街里人满为患,这条街的两边站满了密集的人群,迫使官方不得不出动力量维持秩序,因为就在这条街的中间地带,正有一群人在工作:拍戏!

是歌颂近三十年来生活变化,以及恋人们之间的爱恨情仇。

摄像机蹲准一男一女,男性穿着比较久代表性的蓝裤子,海军条纹的体恤衫,正在声嘶力竭的诉说自己是多么爱女主角,与那个女孩在一起被她看到就是误会。

站在他对面的女主角倔强撇过头,眼里留着眼泪,竖着当时很流行的八号头型,身上也是让人怀念的清砂淡绿色衬衫。

女主角正是秦芳。

对于从来不接吻戏和床/戏的她来说,上个世纪的青涩爱情戏勉强能接受,毕竟拍戏只是爱好,从未指望拍戏能给自己带来了什么,除了快乐,别无他求。

“咔…”

坐在一旁盯着屏幕的穿着马甲男性喊了一声,预示着这个桥段结束。

站在镜头前的秦芳眼中的眼泪顿时消散,做一行爱一行,在她身上还没发生被人指责不专业的情况,把脸上还残留的泪水给擦掉,向一旁休息区走去。

休息区就在墙根下,这个时间点只有墙根能遮阳,休息一会,还需要在这里拍其他片段。

墙根下还坐着一名大美女,数着马尾辫,脸上没有浓妆艳抹,很淡,穿着一身碎花点裙子,黑色的老太太鞋,白色的袜子把脚踝都给包裹上,同样很有年代感。

这位大美女正是白梦洁。

不是此剧的女主角,连配角都算不上,红颜薄命来客串而已。

“刚才演的真棒…”

白梦洁见秦芳走过来,没有从凳子上站起来,但笑着说道。

“还没看到片子效果,应该有需要该的地方…”

秦芳落落大方的坐到旁边椅子,歇几分钟,会有她和白梦洁的对手戏。

可能是所谓的道不同不相为谋,即使有刘飞阳的存在,也没能让两人关系拉的更近,秦芳是出于修养的举止有度、白梦洁是表面上的寒暄客气,天生就不是一类人,怎么都无法作为朋友。

“小芳…”

刚刚接完电话的经纪人,见秦芳休息,赶紧走过来“刚才有人打电话,自称是倾城集团,想要你为他们公司产品做代言,是护肤品行业,产品都经过检测,越今天晚上面谈,他们可以来酒店…”

经纪人知道白梦洁与刘飞阳是半合作半签约关系,说话也就没避讳。

都是一家人…

“倾城集团?没听过…”

秦芳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口。

白梦洁也很识趣的把头转向另一边,装成注意力不在这。

经纪人解释道“他们说创始人是从雅诗品牌离职的,刚刚在国内投入生产,所以才让你做代言,根据电话中透露,他们对广告投入不少,还有意竞争几大城市商业街的广告牌,是双赢…”

秦芳不介意接广告,只要产品质量过关就行。

想了想道“见面可以,但今晚不行,要不然你跟他们解释一下,下个星期?”

“你晚上有事?”

经纪人略微无语,俗话说有一利必有一弊真没错,身为秦芳的经纪人,秦芳不服从她的安排,她也无可奈何,不敢管。同样,除了问题,只要把责任都推到秦芳身上,公司也不敢管…

但她还是希望秦芳能服从自己安排,就像这次的广告,如果因为时间耽误没接到太可惜,还耽误她的收入。

秦芳听到她问话,突然傻乎乎的笑出来,脸色还有些微红道“说来还得麻烦你,今天大约得七点钟能收工,你得安排司机接我,然后把我送去海港…”

经纪人闻言顿时无语。

坐在旁边的白梦洁闻言,面无表情的站起来,直挺挺向一旁的导演走去,刘飞阳在海港,别人不知道,她知道的,要说心里一点没有刘飞阳,不可能,傻瓜都不信,自从电影节获得影后之后,这种感觉就越发浓重。

以前可以说相互利用,她尽全力诱惑刘飞阳,希望能在事业上更上一层楼,如果刘飞阳要了还好,偏偏多次之后,都是很有尺度的没突破最后关卡,让她心里觉得自己有些狭隘了,很感动,又在其他男人身上得到了,从未得到的尊重。

影后这个词别人不了解含金量,她心知肚明。

刘飞阳能硬生生从赵志刚手里抢下这个头衔,带在自己头上,她也相信不是出于利益,同样出于对自己的尊重。

最近白梦洁听说一句话: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

她觉得用在自己身上也很合适,还在心里默默念叨的时候加上一句话:怎配我的刘飞阳?

觉得自己配不上,也就悄悄压在心里,但让她祝福秦芳,还做不到如此深明大义。

走到导演身旁,对着屏幕指指点点…

秦芳也察觉到,转过头看向她走到导演旁边,随后摇摇头。

经纪人不懂白梦洁为什么走,一脸痛苦的回道“小芳,我知道你现在是热恋期,可就见个面,简单聊聊,最多一个小时,咱们先见面,然后再送你去海港行不?”

“不行!”

秦芳很快又恢复了神色,她不可能因为旁边有个女孩喜欢刘飞阳,然后自己就自怨自艾的放弃,这种傻瓜事她也做不出来,笑道“赵姐,你先跟他们见面,探探虚实,然后我再出马,放心吧,是我的代言走不了,不是我的代言也谈不来…去吧去吧,要开始了”

经纪人一脸的无语,瞟了眼远处的白梦洁。

想着是不是找机会跟白梦洁说说,让白梦洁转达给刘飞阳:你不能太霸道,秦芳还得工作啊…想想又算了,谁让自己摊上这么个主。

退到一旁安静处,拿出电话回过去。

“喂…”

还是那家酒店内,坐在沙发上的一男一女几乎没怎么动,只是那个女人不再霸道桌子,而是纤长的手指夹着一根烟卷,优雅的吞云吐雾着,她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电话,等待里面回应。

“张总你好,刚刚我去询问了下秦小姐的意见,根据工作安排,她今夜可能无法与你见面,咱们可以改…”

话还没等说完,察觉到不对,再看电话,已经被挂断。

“没时间…呵呵…”

吸烟的女性脸上已经荡漾出笑容,缓缓道“没时间是要会情郎去啊…给我订票,去海港!”

第1208章 恶俗趣味

刘飞阳下午的时候去金龙公司考察一番,对于影视传媒行业,名声再大、公司旗下有再多重量级明星,在制度上与发展了几十年的金龙公司还是有差距的,这并不属于消磨时间,李老爷的资金已经抵达账户,西山省的资金还需要一段时间,况且这些资金相比较王爷名下的基金规模,能让他疼、让他见血,还不足以致命。

至于王爷现在的动作,他也有所耳闻,同样招兵买马准备大干一场,在如此高风险的环境下,据说已经开始承诺无风险收益,这是非常让人心动的,也是最有说服力的!

凡是不能一口吃成胖子,需要一步步来,他在海港也不会只停留一天两天,有很多时间可以寻找资金来源。

晚间与金龙一起用餐,除去公司两位高层之外,还有那位获得影帝的大明星陪同,其实刘飞阳就是看他的电影长大,演技在线、人品也有保障,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把这个头衔给他。

期间金龙侧面询问了下神仙会不会参加这次斗争,刘飞阳含糊其辞没有正面回应。

最后,宾主尽欢。

酒店位于港口这边,三面环窗,从窗口能俯瞰大半个海港,更能看到仅有的一块小沙滩,上面人流涌动。

“老板…”

张强在身后轻声开口。

“回去休息吧…”

刘飞阳转过头轻声说道,刚才是让他放洗澡水。

或许是出生于北方的缘故,冬天是泡澡能驱寒,也就养成了习惯,洗澡水温度必须要热,得在四十五度以上,皮肤进去变成红色,一瞬间能把所有毛孔都烫开才好。

张强闻言,点点头,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去。

这是套房,一共三个房间,他说是离开,也就是在最靠近门口的房间而已。

刘飞阳缓步走进浴室里,把身上的衣服脱掉,走进池子,进入的瞬间皮肤与水温激烈搏杀,在细微之处好似又是一场旷古战争,当身体完全进入热水时脑袋会有短暂的眩晕感,只要能把这股眩晕感驱散,大脑会更加清明。

他每天也都很享受这个状态。

思考着该如何与王爷打一场,说不着急,巨额资金闲置也是一种浪费。

就在他思考的同时。

宾馆门口一辆的士车停下,一名穿着波西米亚风格长裙的女人走下车,化了妆,不算很浓,戴着墨镜,即使大晚上还头顶着遮掩帽,手里拿着一款只有二十几公分的手包,她下了车,抬头向楼上看了看,嘴角勾勒出一抹魅邪的笑容。

一身清醒且价格高昂的衣服不足为奇,身材高挑也不罕见。

致使她刚进入大厅就喜人多数人目光的是,行走间透露出的自信,是一般金丝雀女人远远做不到的,如鸿雁越过湖面,在大堂里划过不小涟漪,路过前台时,看了眼墙上挂着的各国时钟。

京城时间显示,现在是八点十分。

她进入电梯,上了楼。

走出电梯时,站在电梯门前的服务生理论上对陌生人应该询问,可看她根本没看自己,连嘴都没张开。

她越走脸上笑容越浓,越过几道房门口,准确来到刘飞阳的房门前。

毫不拖泥带水,抬手摁下门铃。

“叮咚…”

铃声霎时间传遍套房内。

酒店为了防止客人因为洗澡等事情耽误了重要客人,所以在各个房间都安装了不大的铃声,各个角落都能听见。

“叮咚…”

正当刘飞阳感到诧异时,第二声铃声响起。

这个时间点不应该有客人来访,在海港能称之为朋友的也就金龙自己,刚刚分别,不会来,想了想,很大可能是酒店方,也就没从水池中起来。

张强听到声音,从房间走出来。

他的房间就在门旁,很谨慎,来之前吴三件特意交代海港并不是温柔乡,要时刻提高警惕,他顺着猫眼看到门外站着一名女性,心中戒备降低一些,还不认为一个女人能对自己造成威胁。

打开门道“请问你是…”

门外的女人很恶俗的上下打量他,随后抬起一只手要搭在张强胸口。

张强吓得赶紧向后退一步。

女人咯咯的笑起来,温柔道“既然叫了客房服务还害羞,好好好,我进来,把门关上…”

张强听到这话脸色一红,自己不可能叫,平心而论,眼前这种姿色的他也消费不起,既然不是自己,那

就一定是老板了。

犹豫片刻,觉得自己还应该尽职尽责,沉声道“你稍等,站在门口别动!”

去浴室问老板是不是叫了人,怎么都觉得尴尬,可为了安全又不得不去。

快步走到浴室门口,脑筋很活络,轻声道“刘总,人来了,我是让她在客厅等你,还是直接进卧室?”

眼睛已经闭上的刘飞阳诧异睁开,一时竟没听懂张强的话是什么意思。

反问道“什么人?”

张强也被问的一愣,心里没底的回应“女…人”

“女人?叫什么名字?”

刘飞阳倒没有继续震惊,以为是金龙让人来的。

张强释然到“厄…他说是你叫的客房服务!”

“让她滚蛋!”

张强对娱乐也有耳闻,金龙如果让人来,就得是有名气的大美女,他不相信张强不认识。

张强听到老板语气提高,赶紧转过身,也有些生气,刚回头,就看到这女人已经走过来。

没等开口说话。

就听女人抬手放在嘴边,装腔作势道“呀…你们是两个人,电话里也没说啊,如果一起,可得加钱…”

浴室里的刘飞阳听到这声音,霎时间汗毛都竖起来,难以置信。

张强沉声怒道“赶紧走…”

这女人并不动,又对着浴室门口大声道“你们有没有点道德,把人叫来还让人走,我今夜可去哪里做生意?而且我一个弱女子,在大街上被人抓走了怎么办?”

浴室里的刘飞阳闻言,嘴里恶狠狠的嘀咕道“你要是弱女子,这世界上早就灭亡了”

说着,从浴池里站起来,对外面道“张强,你先去休息…”

刚要强制把女人带走的张强听到这话,顿时停下动作,转过头幽怨的看了眼浴室,心里暗暗想到“难道自己刚才会错了意?老板不好意思了?哎…有位秦芳那样的女朋友,咋还偷腥呢…”

这女人见他离开,故意大声的恶俗问道“你要走,不一起么?”

“咯吱…”

她话音刚落,浴室门被一把推开,根本没擦,只是围了一条浴巾的刘飞阳从里面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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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9章 又来人了

不得不承认,刘飞阳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愣在原地,因为眼前的女人与他印象中的女人相差太多,简直是判若两人,在以往的印象中,眼前的女人应该是一身黑色,画着红到妖艳的唇彩,眼中有一丝哀愁、一丝不屑,冷眼看人的时候,犹如一条野鸡脖蛇吐出蛇信子,让人浑身不禁起鸡皮疙瘩。

说是御姐,不如说成是女王。

而眼前这人,谈不上要多纯洁有多纯洁,至少也是一阵清爽,她的这副长裙打扮,让人幻想她应该在花海旁的别墅二楼阳台上,迎着阳光冲人微微一笑,应该四季花开,要是她走在沙滩上,堪比时尚写真。

刘飞阳甩甩头,把脑中的错愕赶紧清除出去,他已经从那脸上看出微微得意的笑容,缓缓开口道“你怎么在这?”

“不是你叫的客房服务么?难道我走错地方了?”

她一副要把戏演到底的样子“你在跟我开玩笑对不对,一定是开玩笑,要不然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离开?”

她说完,把眼睛上的墨镜拿下来,露出一如既往的眼睛,黑白分明,少了以前的冷漠,多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柔情,还眨了眨眼。

刘飞阳顿时变得极其不自然,这种感觉近乎世界颠倒,有些颤栗。

直接道“柳青青,我不认为你能凭空出现在我房间里,有什么事,赶紧说!”

他确实不相信这个女人能毫无目的的出现在这,毕竟无准备之仗在之前从未有过。

“你就是这么想我?”

柳青青瞪大眼睛,随后把帽子也摘下来,一头飘逸长发,应该是刚刚做过保养,黑的发亮,尾部还躺着卷,要不是太熟悉她,谁都会被摘下帽子,头发飘动的一刻迷惑住,随时把帽子和眼镜扔到一旁沙发上。

“我就是恰好到海港出差,听说你在这里,想着咱们也是老朋友了,你不关注我,那我就来主动见见你,怎么,不愿意见我?”

刘飞阳仍旧谨慎的盯着她。

在安然离开的那夜别墅里、后来又在海边。

这个女人可是近乎决绝的要与自己一刀两断,指着自己鼻子开骂,最后还把车给开走,如果自己是个娇小女人,在那种漆黑环境下可能会吓得半死,现在突然出现,还彻底颠覆了以前的形象,没有目的,恐怕连鬼都不信。

“看看你那小家子气的样子,我一个女人来到你房间都没说什么,也没担心你玷污我的名誉,你还怕什么?”

没等刘飞阳回应,柳青青就喋喋不休的开口,一边说着,一边从刘飞阳身边越过,走到正前方的门前,把门推开走进去,里面是主卧,也就是刘飞阳的房间,走到床边,顺手把鞋解开,是一双高跟鞋。

“穿着它走了一天路,累死我了,脚疼,刘飞阳,你过来给青姐摁摁脚…”

卧室里没有开灯,所有的光亮都是客厅的灯透过门,照在卧室里,很亮,但周围很黑,这一瞬间仿佛所有的灯光都聚集在那双精致的脚上,以及她低下头心疼自己的样子。

“你想通了?”

刘飞阳身上的气势顿时消散。

他发现如果针锋相对在这个怪异的女人身上,绝对讨不到好果子吃,只能换另一种策略,身上还满是水珠,转身走近卧室里,眼神轻佻的盯着坐在床上的柳青青。

“想通什么?”

柳青青抬起头。

刘飞阳大义凛然道“继续我们未完成的大业,就像那天夜里我们在海连山顶别墅,谁怂谁是孙子,恰好我刚刚洗过澡,如果你想继续,就赶紧洗澡,知道我这个人,从来不喜欢墨迹…”

柳青青脸上的表情略显凝固,可几秒钟之中,就咯咯的笑起来。

“好好好,我去洗澡,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喜欢调情,喜欢直接步入主题…”

她说完,果真从床上站起来,在刘飞阳面前抬手把腰上的束带解开,束带被打开的一瞬间,原本收紧的腰部曲线顿时被蓬松的裙子给遮掩,她随手把束带扔到床上,然后又把挂在肩上的带子沿着肩膀给拿下。

霎时间,这条清醒到很有小资情调的淡黄色波西米亚长裙,犹如瀑布一般,从柳青青身体上滑落,一滑到底,堪称完美身材的曲线顿时呈现在眼前。

在中水县时,她就被称为最会保养的女人。

后来为了气安然,特意在安然经常去的美容院里办了一张超级会员卡。

哪怕是现在,也没落下。

偶尔还会学学外国人,在海边晒晒太阳。

“你跟我来真的?”

刘飞阳顿时觉得事情更为不妙,虽说身上还有遮挡,可那遮挡更为让人想入非非,回想几次与她险些擦枪走火,都是在极为悲观的情况下,还没有如此堂而皇之、水到渠成。

“你以为我是开玩笑?我一个女人在晚上闯入你的房间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柳青青平静的回应,为了展示她傲然的长腿,迈着模特步的姿势,走卧室里走出来,路过他身边时顿了一下,想了想,转过头,踮起脚尖。

“啵…”

一口亲在刘飞阳脸上“等我呦…”

刘飞阳并没感受到那双嘴唇又多大热度,反倒是觉得冰凉,等他回过头,柳青青已经走出两步,把双手放在后背上,扣子被熟练解开,光滑诱人的背部顿时完美呈现,她的诱惑不止于此,还把退下来这件向后一甩,在空中呈抛物线形,直奔刘飞阳袭来。

刘飞阳下意识抬手接住。

再向前看,柳青青已经走到浴室里,把门关上,随后就听见哗啦啦的流水声。

刘飞阳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椰奶色衣物,随手给扔到一边,从柳青青进来到走进浴室,前后不超过十分钟时间,而这十分钟就像做梦一般,让人脑中晕乎乎的。

他定了定神,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向前两步走到浴室门口,抬手敲了敲。

正色道“你究竟什么目的,赶紧说!”

柳青青站在淋浴器下,没有进入浴缸里,她背对着门口,听到门外传来声音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故意抬手薅住自己头发,使劲薅下来几根扔到浴缸,丝毫不慌乱道“没什么目的?就是想你了,来看看你不行么?”

门外的刘飞阳一阵无语,现在给她轰出去不现实,真的与她发生什么就是天方夜谭,先不说有没有秦芳的存在,从个人角度而言,他还没疯狂到安然走的那夜,真的能入一具行尸走肉般,做出最原始行为。

换句话说,他不是小男人,也无法做到在一个女人身上发泄。

刘飞阳想了想道“给你十分钟,我在沙发上等你!”

柳青青望向门外,笑的更浓“你真着急,放心,我会尽快的…”

刘飞阳重重的看了眼浴室门,随后转过头向沙发走去,等着吧,只要柳青青出来,有一夜时间,终归能弄清目的。

……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轿车停下。

同样从车上走下来一名女性,打扮与柳青青大致相仿,高跟鞋、一条黑白相间的裙子,上身是一件与之搭配的半袖针织衫,缝隙很大不会热,里面还有小衣也不会走光,一副墨镜,一顶这样帽,走起路来低着头。

她倒不是经常低头,而是担心被人认出来。

因为她叫秦芳。

要知道海港的媒体可要比内地的无孔不入的多,被发现,那些之后,那些狗仔能二十小时不眠不休跟踪,直到出了海港为止,虽说未必敢报道出来,可万一被报道出来,又因为海港的地域问题不好插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满心激动。

热恋中的女人从来都是不可理喻的,以专业精神著称的她,今天下午拍戏会不时的想到能看到刘飞阳,就有些心不在焉,她也在好奇,自己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原本理性的世界,突然间变得感性了多。

可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过得舒坦便好,从金龙那里问出刘飞阳所在的房间,坐上电梯直接过去,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恨不得小跑几步,挂着满脸的幸福喜悦,走到门口,抬手摁下门铃。

“叮咚…”

门铃再一次传遍房间。

不大的响声,好像吹响了丧钟…

秦芳调整下呼吸,幻想着刘飞阳见到自己的表情。

“叮咚…”

等了几秒没有回应,她再次摁下门铃。

房间里,张强再次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已经休息,但睡得很浅,听见声音几乎是弹跳的从床上起来,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见门外,顿时被吓得一激灵,脸色苍白,虽说从未亲眼见过秦芳,但知道这是大老板的女朋友。

想到刚刚进来的女人,额头上顿时出现汗珠。

嘴里干涸,想着是不是回去禀报。

正在这时,门外的秦芳微微一笑,嘴中缓缓道“让你看看什么叫军工技术…”

她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磁卡,对准门锁,门锁顿时发出叮的一声。

“咯吱…”

秦芳缓缓推开门,看见门里站这个陌生男人,吓了一跳,随后看向旁边的卧室门,还开着,知道这是给保镖住的,竖起手指做了个禁声动作,然后缓缓向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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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0章 过关

张强极其为难的站在门口,眼睁睁的看着秦芳放慢脚步向里面走去,想开口提醒下老板你女友来了,可又不知如何开口,万一自己动作幅度过大,可就适得其反了,他只能生硬的站在原地,等待即将到来的山崩地裂。

秦芳越过客厅,见侧面的浴室门关着,从门上影影绰绰的玻璃中,看到里面等亮着,并没有声音,应该是刚刚洗过澡进入房间。

脸上笑容越来越浓,隐隐还有些紧张。

她已经很少有如此低级的趣味,走到门口,一手抓在门把手上,很轻,没有发出丁点声音,酝酿了几秒钟。

手上突然用力。

“唰…”

房门顿时打开,房间内的一幕也呈现在眼前。

就看刘飞阳赤裸着上身靠在床上,开车床头灯,手里拿着一本英语书籍正津津有味的读者,看起来沉醉其中,除此之外,卧室内没有丁点异常。

“小芳?”

刘飞阳先是一愣,随后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

“有没有吓到?”

秦芳瞬间扑过来,在戏里她是八十年代的文艺女青年,在生活中是气质温和的高贵明星,在家里更是与“权贵”斗争的愤青,唯有在刘飞阳面前能洒脱一些,一下子扑到刘飞阳怀里,牢牢抱住。

“确实吓了一跳”

刘飞阳满足她的低级趣味,又问道“你不是在特区拍戏么,来了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

“查你得岗,看你有没有背着我偷腥,不过飞阳同志的表现很好嘛,可以继续保持”

她缓缓把刘飞阳松开,热恋时的相见全表现在脸上,低头看了眼书,诧异道道“英文版的国富论,你能看懂?”

“看不懂,就是看看单词,试着读读,练练语法…想着以后赚老外的‘马内’”

就连这本书叫什么名字的刘飞阳一点也不尴尬的回道,他只是在套房内的书房里随便抽了一本。

“是Money!”

秦芳用着郑重的伦敦腔,对于从十八岁就开始独自出国旅游的秦芳来说,英语就是小意思,法语和极为拗口的俄语也会一点。

刘飞阳败退的提议道“好好好…从特区过来应该没吃饭吧?饿不饿,要不然我们去吃宵夜?”

“不吃,减肥,八十年代的人没有太胖的!”

这个理由让刘飞阳无法拒绝。

又提议道“要不然我们去外面转转,海港的夜景…算了,你拍了一天戏也累坏了,要不然先去跑个澡?”

他本想去外面,又想到风险太大。

“没劲!”

秦芳无语的回应道,但并不生气,在小别胜新婚的时刻说任何都不过分,从床上站起来,向一旁的衣柜走去。

刘飞阳见到这幕,脸色一瞬间变白,就连后背都快要湿透。

迅速从床上跳下来,在秦芳即将拉开衣柜的前一瞬间,从后面怀抱住她。

“你干什么?”

秦芳身体一颤,声音也变得孱弱了,女人是水做的不假,这一刻刘飞阳明显能感觉到她的双腿已经无法支撑身体,快要倒下去。

“不干什么,就是想你了…”

刘飞阳低声说

着,眼睛却瞟向类似百叶穿柜门的柜子。

“你别这样,不说好等以后再说么?”

秦芳咬着嘴唇,颤颤巍巍的道“而且…我还没有洗澡!”

“先去洗澡吧,我冷静冷静!”

刘飞阳说着,在秦芳的脸上轻轻吻了下,随后把手松开。

果然,被刘飞阳打扰过的秦芳也忘记要打开衣柜拿睡衣的事情,红着脸,迅速走出卧室要向浴室里走去。

她刚刚走出两步,就听“咯吱”一声,原本紧闭的柜门,自己打开了。

而柳青青正站在柜子里,身上胡乱披了一件睡衣,抱着肩膀,似笑非笑的看着,哪还有刚才穿波西米亚长裙的温婉,又变成了以往那条随时要出击把人咬死的野鸡脖蛇!

传说是五毒的,可对特定的人群,有致命伤害!

见到这一幕,刘飞阳明显感觉到自己血压上升。

迅速向前一步,抬手摁住柳青青嘴巴,可能是力道过大,发出嘭的一声。

“怎么了?”

秦芳回过头问道。

刘飞阳下意识转头回道“没什么,帮你拿睡衣送进去…”

“流氓!”

秦芳小声嘟囔一句,随后步伐更快的走进浴室。

直到听见里面“哗啦啦”的流水声,这才小心翼翼的把手拿下来。

“看给你…”

柳青青刚要开口。

刘飞阳再次把嘴巴摁住,内心狂跳不止,生平第一次生出极度心虚的感觉,压低声音提醒道“我干你姥姥,你敢露面,咱俩谁都别活!”

柳青青不用开口,那一双挑衅的眼睛已经证明很多问题。

刘飞阳第二次试着把手放下来,柳青青不屑的白了眼,小声道“看给你吓得,我要是想露面,刚才就不会躲在柜子里,放心吧,她在浴室里什么都听不到,不过秦芳也没有看起来那么高贵嘛,贱嗖嗖的上来就往你怀里扑,还…”

她学着秦芳的口气道“我没有洗澡”

刘飞阳哪里有时间跟她闲扯,要不是自己反应快,今天被秦芳捉奸在床是必然的,他就知道这个娘们没按好心,突然出现一定是有目的,千里送人头的事,别的女孩能做出来,柳青青绝对做不出来。

一手拉着柳青青,一手抓起匆忙被扔进衣柜里的衣服,咬牙道“剩下的你自己拿,如果再敢整事,咱俩没完?”

“吓我?”

柳青青一副孤傲的样子“原本被你反应过来,我已经没有兴趣了,既然你还敢威胁我,那就不走…”

“姑奶奶…我干你大爷!”

刘飞阳已经被逼到语无伦次,耳边听着浴室里哗啦啦的流水声,天知道秦芳什么时候出来,一旦她出来被撞见,这段感情绝对没有继续的可能。

就在不到十分钟之前,刘飞阳目睹着柳青青进入浴室,知道一切得等她洗完再说,就回到了沙发,坐下的一瞬间,目光看向正对面的电视,漆黑的屏幕比不上镜子,大致东西还能看出来,他注意到自己脸上有吻痕,心里还在说,如果是以前那些鲜红唇彩,恐怕会印的更深,随后就看到被柳青青丢弃在一旁的帽子和眼镜。

他脑中突然感觉不对,猛然回

过头,见内衣就在门口,瞬间站起来向卧室里走去,高跟鞋在地上,裙子在地上,那条束带已经被扔到床的的另一边。

这一幕,多想偷情男女的迫不及待干柴烈火?

在他印象中,柳青青绝对不是如此不规矩的女人,或者说,与秦芳在一起,秦芳身上的洁癖或多或少传染到他,脑中猛然想起,如果说这时候有人敲门进来,人能藏起来,散落在各个位置的衣物也无法快速整理。

他拿出电话打给秦芳助理,本打算用要去给惊喜的托词问出位置,可助理一句话险些让刘飞阳跌倒“还没到么?”

他就知道,柳青青不可能来这里追求一夜风流快活。

柳青青听到刘飞阳的话,又咯咯的笑起来,终于从柜子里迈步走出,被刘飞阳从浴室里拽出来之后,身上就只围了一条浴巾,楚楚可怜道“你打算把我轰出房间,就让我这个样子走在走廊里?”

“你快点!”

刘飞阳拽着她往出走。

柳青青跟在后面,不知不觉间有些恍惚,这个男人与几年前的雪夜里拎着菜刀,确实变化太大了,刚才把自己拽出浴室,竟然还能很细心的发现浴缸边的头发。

路过浴室门口,轻轻咳嗽了一声。

又把刘飞阳吓得胆战心惊。

走到客厅里,柳青青突然停住脚步“最后的交易,我在这间房睡,如果不行,我现在就叫出来!”

她指的是最后一间房,如果是家庭出游,这间给孩子睡。

“你奶…”

刘飞阳已经不知说什么好。

正在这时,突然听到浴室里传来声音“飞阳,这里面怎么没有浴巾了?”

刘飞阳迅速回道“刚才我都用了,我去给另一个浴室给你拿一个…”

“行不行?”

柳青青丝毫不留余地的问道。

刘飞阳听出她口气中的严肃,叫出声这事她真的能做出来,还没等回应。

柳青青突然把手挣脱,转身向最后一间房走去,她走到门口,打开门,突然停住脚步,转过头,魅惑道“对了…她刚才说等以后是什么意思?你们还没怎么样?你被安然榨干了?”

刘飞阳牙齿磨得咯吱咯吱直响,上前两步,把手中抓的衣物扔到房间里。

柳青青也不在意,转过身,顺手把浴巾解开扔出来“她要用,就用这个,得用我剩下的…还有,如果夜里睡不着也可以来找我,你这个人,她也得用我剩下的…”

说完,把房门关上。

刘飞阳心脏还嘭嘭乱跳,从地上捡起浴巾,当然不能把这个给秦芳拿去,迅速走到位于门旁的第二个卫生间,从里面拿起一条崭新的浴巾,极其谨慎的没有把这条放在这里,而是在客厅里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放下。

最后,走到浴室前,把门打开一条缝,把浴巾递进去。

门里的秦芳回手接过浴巾,娇羞道“还有睡衣…”

“好的!”

刘飞阳回应一句,转过身,看向那扇门关闭着、客厅也没什么变化,回到卧室,从柜子里拿出睡衣,卧室里也没什么变化…

今夜的这关,好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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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1章 要开打

这一夜对刘飞阳来说,绝对是有生以来最难忘的一夜,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生怕姓柳的那位娘们在房子里搞出什么事情,又不能在秦芳面前表现出任何端倪,这对一位非专业演员来说,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好在他有借口可以说思考生意上的问题。

一夜未眠,哪怕把眼睛闭上,也时时刻刻竖起耳朵听门外的动静,柳青青果真没有搞出什么幺蛾子,最终有惊无险的渡过。

第二天。

刘飞阳起来的很早,敏锐的发现她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走了,想着柳青青的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好兆头,之前几次见面都不欢而散,乃至之后的仅有几次对话,也都是通过洪灿辉传递,现在又像是没事人一样,算准时间冲进宾馆,让秦芳“捉奸在床”

这一次失败,一定会有下一次,得防止她见缝插针、无孔不入。

“得找她谈谈啊…”

有些问题,还是掰开了揉碎了说清楚要好,当断不断给自己惹麻烦,也耽误别人时间,冷漠些,未必不是大丈夫。

洗漱完毕就坐在沙发上,让酒店把早餐送到房间,秦芳昨天拍了一天戏,又赶到这里,等会起床还得急匆匆赶回去继续拍戏,这行看似光鲜靓丽,背后是有一定付出的,尤其是对于秦芳这样追求细节的女人来说,也是苦差事。

“咯吱…”

卧室房门被打开,穿着睡衣的秦芳从门里走出来,还没睡醒,只是感觉到身边没有人了,强行醒来,见到刘飞阳坐在沙发上,心中隐隐有些心疼,与王爷的争斗她是知道的,去见李老爷子还亲自参与,知道这是一场硬仗,弄不好就会遍体鳞伤,也知道两人以前的恩怨,要不是还有规矩底线,她会从队伍中开出一辆坦克,拿炮轰王爷。

缓缓走过来,坐在沙发扶手上,一手挽住刘飞阳。

装作轻松道“怎么起的这么早?”

现在还不到六点钟,天刚蒙蒙亮。

刘飞阳是直到她坐到身边才察觉到“习惯了,你怎么也起来了?”

“我也习惯了…”

秦芳微微一笑,昨夜她就

想把爷爷要见他的消息告诉他,说起来已经很长时间,自从电影节的时候,干妈水丘静就打来电话,这么长时间以来也是她一直压着没说,自己家的门槛究竟有多高,秦芳自己心里也有数,不提爷爷的身份地位,就是父亲母亲、叔叔伯伯的地位搬出来也吓死人。

以前没有李老爷子的支持、没有西山富豪的支持,闹得不够大,在自己家族眼里分量不重,现在闹得已经够大,昨夜聊着聊着又把这个话题给越过去。

现在想说,见刘飞阳心不在焉的样子,只好又忍下。

刘飞阳又道“让酒店准备了早餐,让他们送过来?”

“好的,我先去洗漱…”

秦芳回应着站起来,随后走进卫生间内。

刘飞阳也站起来,重新整理心情,只要是个男人都不会否认将来秦芳将会是完美妻子,温文尔雅、高贵且有气质,而且还十分知道尊重对方,照顾对方心情,刘飞阳看着她走进去,拿起沙发旁边的电话,告诉酒店可以送早餐了。

要的是北方早餐,港式早茶刘飞阳吃不惯,这点倒与秦芳不谋而合。

两人吃过早餐,即将到了分别的时候。

可一个电话打过来,打乱了两人的计划,就在昨天夜里,剧组里某个女配角的男朋友来探班,本想给女配一个惊喜,谁成想居然在导演房间里,男朋友也是暴脾气,大打出手,导演已经在医院,被打的面目全非,今天的拍摄暂时停止。

秦芳不用回特区,自然就留在刘飞阳身边。

“今天有什么安排?”

秦芳双眼泛着光,对于热恋中的她来说,这是最大的享受,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忙,可以先去忙,我在酒店里等你…”

“我不忙,来海港是半度假半工作性质,既然有你在身边还工作个什么劲,走,我陪你上街…”

任何女人都免不了俗,上街是很大的诱惑。

秦芳平时都是去国外,因为在国内只要出现在公众视野就会引起轰动,她在海港的知名度也不小,不过比国内好一些。

“真的?”

“当然是真的,走!”

刘飞阳说动就动,起身回房间换衣服,原本打算秦芳走后与柳青青面谈,既然她还在,现在就不是合适时机,秦芳早就梳妆整齐,就在客厅里脸上掩饰不住幸福的等待着。

换好衣服,两人走出门。

张强如影随形的跟在两人身后,坐上车,直奔海港最大的购物广场。

“叮铃铃…”

走到中途,刘飞阳的电话缓缓响起,他拿出来见是洪灿辉的,接起来“灿辉…”

“阳哥…”

洪灿辉极为凝重的开口,说出这两个字,又不知该如何继续了。

“有事?”

刘飞阳诧异道,在他的认知里,洪灿辉不是有话不说的人。

洪灿辉沉吟半晌道“你现在说话方便么?”

刘飞阳愣了愣,很显然是话里有话,车是金龙借给的,没有外人“说吧!”

“刚刚青姐打过来电话,告诉我,今天就动手…我想拦,没拦住,她把我电话给挂了…”

“动手?”

这两个字听得刘飞阳莫名其妙。

旁边的秦芳听到这两个字也把目光看过来,一脸费解。

“对王爷动手,还说…你越来越不男人了,磨蹭时间太长,要打就打,你不动手她动手,今天开始砸盘…”

洪灿辉原封不动的把话转达。

刘飞阳听到这话,脑中嗡的一声,气势顿时一变,他就知道这个女人的出现绝对不可能只是这点动作,一定还会伴随其他,果然,怕什么来什么,当下的实力能让王爷伤筋动骨、见血,却不足以致命,一旦开火就无法停下来。

这娘们儿疯了,她的资金规模往上冲就是送死。

“怎么了?”

秦芳见他表情变得凝重,抬起一只手抓在他手臂,关切问道。

“我知道了!”

刘飞阳说着把电话挂断,缓缓回道“与王爷要开打了…”

他说完,抬手看了眼手表,距离今天开盘还有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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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2章 无伤大雅

欧洲有个鲜为人知的家族,罗斯家族,号称第六帝国,其中家训有这样一句话:金钱一旦作响,坏话也就随之停止!由此可见,金钱的魅力是难以抵挡的,这世界上有百分之零点一的人没有沦为金钱的奴隶,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就在刘飞阳下榻的酒店,他居住的房间二零零三楼下一层,也就是一九零三号房,这里的格局与楼上一模一样,三间卧室、一间书房,此时就在这书房里,坐着一位身穿黑色紧身衣服的女人,头发自然而然的散开,尾端烫着波浪卷,嘴唇上划着红色,不至于妖艳,却足以魅惑人心。

这人正是昨夜神不知鬼不觉从刘飞阳房间里走掉的柳青青。

她靠在座椅上,没有看正前方的电脑屏幕,而是略微仰头的看着墙面,墙面上是投影仪透出来的景象,画面被分割成七个画面,中间是一个画面,显示着还没开盘的界面,最有各有一纵,都是三个画面。

这六个画面上是六个人,全都西装革履,年纪在三十几岁到六十岁之间不等。

“柳总…这是刘总的意思吧?”

左上角的男性面色凝重的开口。

他是一家基金的基金经理,不只是他,这六人中其中四人是基金经理,另外两人是券商的老板。

除了所谓的金融才子,就是人们眼中的资本大鳄了。

大家生活在资本市场,被王爷的蛮横欺压了太长时间,想反抗,心有余而力不足,神仙倒是打过两次王爷,但毕竟是走实业路线,基本上每次都打压气焰之后就收手,说白了,重实业轻资本,比较佛系,即使每次打,也用不上他们,只能看戏。

这次不同,听说刘飞阳联合西山富豪、李老爷子,极有可能还有其他神秘财团,接到柳青青的邀请,顿时加入战团,倒不是愿意被人当成枪使,而是不可能因为两人打起来,就暂时退出,趁着两人打架在旁边偷偷吃一口,也不是不可能,但风险也不小,一旦两人快速转移战场,自己沦为击鼓传花的最后一棒,就会死的不能再死了。

冒了多大风险,是想着能获得多大收益。

柳青青风轻云淡,笑着反问道“如果没有飞阳的示意,我能选择在今天开始动手嘛?”

屏幕上的六个外人眼中大佬的男人,都略有深意的笑了笑,他们之所以能坐在一起,绝对不是因为柳青青,而是因为柳青青能堂而皇之的管刘飞阳叫飞阳。

柳青青又补充道“今天只是开胃菜,不值得他出手,咱们先玩一会儿,他呀…陪着他的女朋友逛街去了,但愿腰包不被女朋友掏空,影响后续操作…”

屏幕中的六人又笑起来。

都已经默认柳青青和刘飞阳的关系,所以对柳青青说出这话,闻到醋味十足。

右下角的男人开口道“今天的小操作还用不上刘总出面,有我们的柳总坐镇定能旗开得胜,我们现在差的是,让刘总把陪女友逛街的时间匀给我们一点,取取经,想问问他要做到什么程度…

又有人试探道“柳总,你能稍稍透露些消息么?”

两人说完,就看屏幕上的眼睛,全都看向柳青青。

再过几分钟开盘,就相当于奋不顾身的冲进绞肉机里,是被绞成肉馅,还是胆战心惊之后的涅槃重生,现在还没有定论。

柳青青在外人面前是谈吐有度的优雅女性,不慌不忙道“飞阳的意思我也不太懂,你们知道的,问太多容易让人反

感…”

她说完还露出个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神情。

看到放在电脑前已经被调成静音的电话屏幕亮起,心里泛起阵阵笑容,好似能通过屏幕看到电话那边刘飞阳暴跳如雷的表情。

“越着急,越不接,气死你…”

反正屏幕上的几人也不知道刘飞阳的真实想法,并不耽误自己以“情妇”的角色拉大旗作虎皮的发号施令。

这几人确实不知道,他们都没见过刘飞阳,在资本为王的时代,腰包里的厚度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身份,只是在新闻中看过照片而已,只能相信柳青青。

“也对也对…”

有人重重的点点头。

“马上开盘,看好戏吧…”

另一人开口道。

柳青青听着他们的话极为享受,并不是以前那种全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快感,而是突然发现,凡事不用靠自己,有了依靠…

很快,股票市场过了集合竞价,九点半钟,正式开盘!

柳青青也不傻,知道自己这些资金或许能被称为天文数字,但在刘飞阳和王爷面前只有被碾压的份,她当急先锋,没有直接接入能公开厮杀的期货,而是要先扰乱对方军心的骚然。

九点三十一分,股票市场风平浪静。

一家名叫“南方百货”的上市公司,波动不足百分之零点五,这家公司流通股占到了百分之七十五,也就是能在市场上买卖的股票占到了百分之七十五,所以对股票控制力度很足…

每一笔股票交易绘制成的曲线,不紧不慢的向前爬行。

目前为止,每股六块钱,最大交易也叫一万股,一百手,六万块而已,买卖档上挂出的数量也就两千手而已。

九点三十五分,突然一笔买单砸下来。

五千手!

这一笔买单硬生生把涨幅拉到百分之三,同时出现在涨速第七位。

紧接着,又一笔三千手买单砸下,犹如血盆大口,一举吞下五档,高高占领百分之五的阵地,就看曲线犹如清晨的男人一样,呈一条竖线。

南方百货的操盘手终于意识到不对,这是有人要作盘,股票涨确实是有利,但必须得防止有心之人作盘,吸引散户进入,最后逃之夭夭,这一地鸡毛对纯粹的投资者不利。

“奶奶的,敢来南方百货…”

他嘴里说着,赶紧从账户里拿出股票挂买单,买卖五档共挂出三万手,这要比之前的两千手大的多,翻了十几倍。

然而,这三万手卖单刚刚挂出来。

对方来时汹汹,连续抛出一千手、五千手、四千手、五百手等十几手不等的单子,不到二十秒时间,三万手完全被收入囊中,而上方的阵地已经空了!

“几千万作盘?太小瞧人了吧…”

操盘手虽说惊愕,但很快的缓过神,赶紧开始抛单,力求在气势上压垮对方。

连续挂了十几档,共计十万手的单子。

他不屑的笑着“再拿六千多万出来…”

话音刚落,就看交易图上五百手、七百手、一千手、最大不超过两千手的单子连续买入,同时出现了十手、五十手、三手、八手的小单,这说明已经有散户注意到这里的不对劲,开始博风险买入…

操盘手瞪大眼睛,看着成交,五百手、八百手的单子一直在抛出,犹如老黄牛吃草一般不紧不慢,但很均匀。

又犹

如拿着军刺的战士,一步步向高地上冲锋,不快也不慢。

至此,他终于举得事情不对劲,对方很显然是有备而来。

不再被动防守,开始低价出售,力求把指数压下去,十万手直接挂在跌停线上,要试探对方的实力,这十万手刚刚挂出去,就看走势图顿时向下,然而,让他感到惊恐的是,这十万手砸下去,指数刚刚下降了百分之一而已!

同时,对方在下面的接单也已经显露出来。

第一档,六千手。

第二档,一万五千手。

……

越往下越多。

总计近十五万手。

操盘手脑门上顿时挂上豆大的汗珠,对方究竟是什么实力,已经不容许他再试探,很猛,很强。

与此同时,投机者也看到买方的实力,散户也开始加大买量,一百手,二百手的单子开始争多。

指数开始从新向上,短短十几秒钟,刚刚砸下的百分之一,已经被散户给收复。

买方并没等待,又抛出一笔大额买单,居然没有成交!

这证明上方已经出现纯粹的真空地带。

来势汹汹,丝毫不墨迹,学着操盘手,买方也直接十万手挂涨停线,就看成交了六万手,而剩下四万手封在涨停线上,买单继续加大,十万手,二十万手…整整五十六万手,彻底把涨停封住。

操盘手目瞪口呆的看了几秒,随后赶紧起身拿起电话打给老板。

……

柳青青面前屏幕中的一名男性笑了笑“朋友们…我今天的人物已经完成,三个多亿的封单,够他们缓一阵…”

柳青青闻言,耸耸肩道“那就…一起来吧!”

她话音落下。

就看市场上几只股票异常惹人眼球,除了刚刚涨停的南方百货,剩下的也都快速上涨。

九点五十分:南方机械涨停。

九点五十一分:河州化肥涨停。

九点五十三分:三角股份涨停。

……

如果这么看,各行各业都有,但是如果看后面信息所显示的地域,会发现都在长三角一代,如果再进一步追究,会发现他们都属于一个商会,再细节一些,这些公司的老板,会发现这些公司的老板都购买了王爷名下的基金…

近七只股票几乎在同一时间、以同样的速度手法被封死涨停板并不常见,极为罕见,全国近百万散户投资者,有一大部分注意到这一问题,人们全都感到惊愕,只要有一年投资经验以上的都能计算出数字。

也就是在这时,电视上的股评家开始发票言论:如此激进的手法,如此天文数字的投入,我建议后续值得关注…

民间股神也在贴吧里活跃,发帖道:我是技术指标狂人,成交量不能骗人,由今天的图形可以看出来,对方已经超过了游资规模,是专业团队和大鳄在运作,而背后的规模也一定是惊人的!

也有股民在发帖:如果这几只股票都是同一机构在运作,除掉跟风盘,今天至少投入了八个亿,加上封盘在十五个亿…

也就是在网络上、电视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他才刚刚知道,并不是消息落后,而是根本没往这方面想。

一直在车下打电话的他终于把电话放下,长舒一口气,暗暗道“才投入这点,无伤大雅,这个臭娘们还真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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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3章 反击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对于散户、小型机构以及那些股评家来说,他们只能看出这几只股票存在问题,存在很大问题,而对于有资格参加到战斗中的人来说,这无疑是大战打响的信号,他们除了知道这几家公司老板与王爷有联系之外,还知道这是刘飞阳的第一步棋。

之所以选择这几只股票,是因为流通股太多,如果持续购买,足以入驻董事会,以及争夺公司管理权。

别人都能看出来的问题,这几家公司老板自然能看出来。

公司股票上涨是好事,可刘飞阳推动的上涨,就是坏事了!

在人们眼中高高在上的上市公司老板,在刘飞阳和王爷的战斗中,突然显得很渺小,几乎不值得一提,他们也意识到这点,所以这几家公司老板迅速聚到一起,要求与王爷视频通话。

这几天以来,王爷都在拜访各个财团富豪,他显然没想到刘飞阳会突然出手,数字确实不大,但代表着战斗打响的信号,意义不轻。

一名地中海头型的老板,坐在电脑前,十分急迫道。

“王爷,刘飞阳明显是奔着公司控制权来的,今天的拉涨停只是个开始,未来三天、五天…一旦他收购到足够的份额,我的公司控制权就没了!”

另一人点头附和。

“手法太凶悍了,根本不给喘息时间,如果是别人出手还好,可现在是刘飞阳出手,他的资金太足,我不敢放券,放多少他能收多少,那些不明事理的散户后续一定会有卖出,只要他们手中超过三分之一被刘飞阳拿去,几天之后我就得被扫地出门…”

视频中唯一一名女性,满脸愁容,也跟着开口道。

“王爷,你必须得想想办法,我个人手中的资金,都投资在你的身上,公司备用金暂时不能启动,而且…以刘飞阳的资金规模,我们也没办法抗衡,你需要想个注意…”

“对对…”

视频中的另外几人也纷纷点头。

王爷还在游说富豪,接到电话紧急回的酒店,这几个人对他的投资不大,只占了很小的比例,说白了,可有可无。

但他们是刘飞阳打响的第一枪,必须得重视。

坐在屏幕前,面色严肃,手里夹着烟。

不紧不慢道“你们别急,想要争夺公司控制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今天才刚刚开始,想要夺取,至少还得七个交易日,我们有很多时间…”

他心中在思考如何争取利益最大化,换句话说,要先分析出刘飞阳是不是在虚晃一枪。

唯一的女性又道。

“我们能不急么?从父辈创业,再到我手中,最后上市,整整经过了二十一年的努力,如果公司在我手里易主,让我怎么办?”

这倒不是她没有城府,而是对手太强。

部门领导面对同级别领导说情,能含糊其辞、搪塞掩饰,但如果上级发了话,那就得照办,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上级那么简单,有人悄悄告诉领导,最上面要查你…再深的城府都无法掩饰。

“也在市场上购买股票,确保公司控制权?”

王爷心里默默的想着,这是一个办法,也就是贴身肉搏,看谁能买到手的股份多,但这并不是最明智的办法,哪怕把这几家公司收了,也花费不了多少钱,需要考虑的是收公司没意义。

贴身肉搏,也不符合自己的身份。

“王爷,你得给我个准话,咱们合作这么多年,一直很愉快,现在大敌当前我一定是站在你这边,可如果你不出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股价继续上涨…”

大将对垒,他们都是小兵,很悲哀的是有独立思想的小兵,不想沦为炮灰。

“这点你们可以放心!”

王爷正色开口“我们俩的斗争,这只是个小缩影…”

话还没等说完,有人迫不及待道“确实,对你来说无足轻重,可对我来说们来说,就是身家性命啊,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

这也是他们如此急迫找到王爷的原因,凡事必须扼杀在苗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别着急!”

王爷语气冷了,被打扰非常不快,又道“你们现在让我想办法,我也在想办法,几分钟之内给你们答复,让我怎么答?一共买了十几个的基金,我现在让你们赎回,你们能与刘飞阳打不?”

听到王爷言语不快,霎时间变得沉默,都把嘴闭上。

虽说对王爷这番话也有不快,要不是因为投资你,刘飞阳能找到我们头上?可没人敢说,万一王爷一气之下真的放手不管,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王爷见他们沉默,随后道“行了,今天先到这,答复是一定会给你们的,别着急,不是现在!”

王爷说完,示意秘书把设备关掉。

秘书见到手势,关掉设备,屏幕上顿时变成一片漆黑,秘书见王爷心情并没有刚才那般愤怒,重新泡了杯茶端上来,试探问道“咱们动么?”

“动?”

王爷瞟他一眼,随后呵呵一笑“动什么动,男人格局要大一点,他们几家破公司,丢不丢与我无关,刚才的一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拉几个涨停板的事,不值得拼,告诉炒作团队,明天也跟着买,少买一部分,涨幅超过百分之十五,全部卖掉,先赚一笔再说…”

“啊?”

秘书一愣,非但不帮,还在背后捅一刀!

几家公司王爷不放在眼里,可一旦进入工作状态,一分的盈利都是好的。

“那…我们跟他们解释?”

“用得上解释么?”王爷不屑的笑了笑。

“外人呢?”

他指的是刘飞阳打响第一枪,如果不作出有效反击,关注局势的外人会有风言风语。

这点也是王爷不容许。

向后一靠,吸了口烟,随后缓缓道“气势自然得打出来,当初他说我做空、他做多,我做多他就做空,那好,他开炮咱们也得排兵布阵,先拉高玉米期货,螺纹钢也往上抬,我看看,他是怎么做空的…”

秘书点点头,随后退出去准备把指令交代下去。

王爷又交代道“小王…再帮我约那几位,就说今天请他们打高尔夫”

“好…”

秘书再次点头。

见到他退出去,王爷原本轻松的脸色顿时沉下来,他心中并不轻松,不是因为今天被拉倒涨停的公司,也不是昨天没谈拢,而是刘飞阳那犊子还在海港,究竟会不会又海港的资金介入,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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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4章 必杀令

第一炮开的很突然也很彻底,市场上的硝烟还没散尽,买到这几家公司股票的人欢天喜地,没买到股票的痛心疾首。

刘飞阳没把这几只股票看的太重,却也知道第一枪必须的开门红,秦芳知道今天只是开始,接下来战场就是绞肉机,难免血流成河,所以也就主动提议不去逛街,回酒店专心致志的盯着,刘飞阳心怀愧疚,拗不过秦芳,还是回去了。

他坐在电脑前,桌子上摆着酒店的座机、私人手机、以及张强的电话,准备迎接各种突发情况,很遗憾,直到中午收盘这几只股票仍旧没有任何要往下砸的迹象,稳稳封死了涨停。

秦芳在客厅里,看着剧本台词,一直没进来打扰。

他又试图给柳青青打电话,让她不要太极端,可这个娘们像是人间蒸发一样,电话能打通就是不接,通过洪灿辉传话,洪灿辉也无法让她开口。

中午收盘,市场上一片沉寂。

还在坐在椅子上,并没离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王爷什么实力他清楚,自己有多少可用资金也心知肚明,单单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消灭,柳青青又把所有事情提前。

“动作得快点啊…”

当下已经把走的最近的人的力量化为自身力量,比如李老爷子和常宝发,接下来任何人都不会是轻而易举能争取到,好比金龙,能力有限,以他为中转站把资金弄到内地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且也知道,王爷在长三角、国内的经济中心宁海市动作频繁,一旦让王爷争取到那里的资金,自己就会变得极为被动,虽说自己之前从不资本资本市场,手里这些资金究竟接不介入市场,主动权都在自己,看他实力增强,自己也可以不打。

但话已经说出去,全国上下多少双眼睛盯在这上面,一旦收手,不只是丢脸的问题,走到哪都会被人低看一眼。

柳青青的开火,让王爷举步维艰,也让刘飞阳骑虎难下。

刘飞阳沉默半晌,之前并没打算让动作变得急促,容易让对手抓到破绽,以此为条件在谈判中获取主动权,但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

金龙提到了一个人,赵家的二公子。

关于这个人刘飞阳有所耳闻,花花公子一个,经常能传出与明星的绯闻,还有几次是包裹严实走进酒店的照片。

别看海港小,可由于几十年前的制度问题,经济发展程度要领先很多,常常说财富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放在海港就是掌握在极少数人手里,毕竟当下的整个亚洲首富,就是海港的。

这个赵家在财富上虽说比不上姓李的那位首富,但资金规模总体不会差很多,放在内地也是屈指可数的人物,能争取到他们支持,大军又能充实一部分。

想了想,拿起电话打给金龙,需要通过他引荐。

无论成不成,得先试试再说。

……

位于巴龙区的一处偏僻巷子里,顺着巷口往里面走八十一步,会停在一家茶馆门口,茶馆门脸古朴,突出来的飞檐用着青瓦,青瓦之下有两根三米高的红色木柱,有些年头,红色已经掉漆,两扇门都是木板,同样刷着漆、同样快掉了。

门上贴着门神贴纸,

经过风吹雨打之后有些掉色。

这条巷子平日里人迹罕至,很少有人经过,不是因为太偏僻,而是没人敢堂而皇之的走那八十一步,对于极为崇尚神秘色彩的海港来说,那八十一步代表着八十一难,只有大日子才会走这里…

当然,走的也不是普通人,而是传说中的社团核心人员。

过了这八十一步,进入那扇门,请了香、拜了关二爷,歃血立誓,以后就是社团的核心成员。

能为了个人开门,至少也是堂口的堂主,或者海港人俗称的“四二六”行动执行人。

这扇门上还挂着蓝灯笼,预示着一叫踏入鬼门关,从此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了。

然而。

今天巷子口却停着十几辆车,八十一步的距离,也站着十几位西装革履,带着墨镜的人,全都面色沉重,别看他们只能在门外站着,每个人放在一条街上都是响当当的名字,至少有三分之一海港人耳熟能详。

他们都在巷子里来回踱步,默不作声,微风从巷子里留过,两人不寒而栗。

挂着蓝灯笼的门外,已经是这般气氛,门内则更为压抑。

走进这扇门,里面的景色与清代的四合院有些类似,正前方是正房,全都采用三米五以上的木门,门槛很高,足足有四十公分,正房的正中间,是一尊立马关公,栩栩如生,关公下方有一双椅子。

两侧则是两排椅子。

此时正房前的院子里跪着八位光身壮汉,身上刀疤交错、纹身覆盖了半个身体,分成两排,前后各四个,并没有跪下的卑躬屈膝,反而腰杆挺直,他们是八个堂口的红棍,也就是头号打手。

在这把人身前,还跪着一人,不算很壮硕,面相与享誉国际的华人功夫大师有些相似,这人是红花双棍,简单一点说,全社团最能打的人,无能能敌。

太阳狠毒,晒得跪在院子里这就人汗流浃背,但都没一句怨言。

正厅里。

最有两边共十二把黄花梨椅子,每个椅子上都坐着人,有人面色冷峻、有人愤怒不已、有人无所事事、还有人阴翳麻木。

能坐到这屋子里的人,跺一跺脚,都得让人绕到而行。

还是按照海港的说法,这屋子里做的是:四八九也就是龙头老大、大路元帅主要领导人、四三八也就是副职领导人,除此之外,几位元老能进入,就连社团最为延展的红花双棍在正式时刻,进入次数也不多。

除了两排坐满人之外,正前方还坐着一个人。

正是金龙!

关于他的身份外界早有推测,也是路人皆知的事,但他本人从未承认过,现在,也算有了证明。

与他并排,有一桌之隔的右边椅子上没坐人。

也是房间里唯一空着的椅子。

看摆放就知道是二号人物的位置。

确实已经很久人人坐了,因为以前坐的是:福伯!

能坐在哪,不仅仅讲究能力,还要讲究辈分、为社团坐的贡献。

此时此刻的金龙一言不发,一手握着放在桌子上的青花瓷茶杯,俯视众人,门外跪着,门里盯着,就连大门外都有人等待着。

一个社团的龙头看似风光无限,实则也有很多无奈。

就像现在,这些人都在逼宫!

逼迫的原因很简单,简单的三个字:刘飞阳!

虽说福伯已经入土为安,但这个仇还在心中,谁都没有忘掉。

刘飞阳在下飞机的时候,金龙就说过,你来海港风险太大,不应该来的,不知道刘飞阳打什么算盘,他了解自己下面人的江湖义气,当时只是提醒,但万万没想到,会闹得如此之大,竟然让社团的主要人物到场,来到每年只是开宗立派日子才会来的开山堂口。

外人不懂有多严肃,他知道,稍稍处理不好甚至会影响自己的位置。

这个龙头不好当!

当物欲横流撞上江湖义气,该如何取舍是一大难题,他是不想与刘飞阳有任何争执,因为这样能把利益最大化,但下面的人不干,为了“义气”两个字,势必要找刘飞阳报仇。

金龙抬起茶杯,缓缓道“投票吧!”

自己的决策与大家意志撞到一起,还是得民主一些,关于威信力的问题。

“哗啦啦…”

房间里的人好似经过漫长等待,终于恢复生机,古朴的房间内也有了些声音。

“出来混,义字当头,看着杀害福伯的凶手在眼前嚣张跋扈,我做不到!我第一个站成…”

一个壮汉义愤填膺的喊道,说完,把手举起来。

“我赞同,要千刀万剐!”

另一人也举起来。

坐在金龙右手边第二位的人缓缓开口道“时代已经变了,不是当初打打杀杀就能解决问题的时候,动了刘飞阳内地市场怎么办,秦家怎么办,动手可以,我不赞成现在,要想其他解决渠道…”

话音刚落,顿时有人反驳道。

“人老了,心也没了,没有热血还出来做什么社团,必须打!”

“福伯不能就这样走掉,如果还不动手,让外人怎么看,让同行怎么看?”

金龙坐在前方,沉默的喝着茶水,下面的激烈争吵仿佛与他无关。

吵了足足五分钟。

他也端了五分钟才茶水。

见声音已经降低,终于把茶水放下,见下面十二人,五个人赞成和解,七个人支持动手,心中一沉,也就是说,自己如何都影响不了大局。

见所有人目光都看过来,深吸一口气,有种无力回天的疲惫感,却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所有人听令,从即日起,发布对刘飞阳的必杀令,凡社团人员,见到刘飞阳而不杀,以背叛社团处理,见到刘飞阳并杀之,立马提升至二路元帅…”

“此令,对六万三千社团成员,一千六百在册人员均有效!”

“此令一出,不可收回,追者不死,社团不放,人头落地,此令瓦解!”

他说完,站起来走到大厅中央,对着关二爷深深的鞠了一躬,随后,上前一步走到关二爷身前,从身前的盒子里拿出一块木制令牌,令牌上用鲜红朱砂写着一个刺眼的“杀”字。

拿起来,抬手扔出门外。

“啪…”

本是不大的一声,却宛如平地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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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5章 什么时候上来的

金龙还是帮刘飞阳约了赵家二公子,电话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接通的,放着扩音,美曰其名:不拖不欠,这是报答刘飞阳在电影节上,帮他拿下影帝的恩情,至于这点,大家心里是怎么想的无法考究,至少嘴上没人敢把话说出来。

报恩这两字,让人无言以对。

约的时间近在咫尺。

下午两点钟,金龙带着公司的几位女星,都是刚刚出道名气不是很大,贵在身材好、气质佳,用内行人的话说,相对干净一些,赵家二公子年纪已经快四十岁,却是有名花花公子,一副不服老的架势夜夜笙箫,刘飞阳了解的还不是很彻底,这个家伙最有名的事件是前年与某位女星在卫生间里,被大批记者堵在门口,事后还大大方方承认两人是男女朋友,当天晚上却被拍到与另一名女星在一起…

金龙带人来是投其所好,让气氛更为融洽一些。

他率先赶到码头,找朋友借了一艘七十英尺长的房艇,其实就是水上的房车,速度慢,舒适度能更高,他自己有游艇,不过只有五十英寸,小了些。

他让女孩先上去,穿着一身沙滩装,戴着墨镜在码头等待。

出海也是他提议的,为了防止在“报恩”的过程中遇到突发情况,远离土地,会安全一些。

等了大约五分钟左右,远处一辆车缓缓开过来。

刘飞阳坐在车里,看到前方的金龙,他没想到金龙效率如此之快,当车停下,走下车抬手道“到了很长时间?”

“没有,刚到没一会儿…”

金龙笑着回应一句,随后看到从另一侧车门走下来的秦芳,略感错愕,昨天可就是刘飞阳和保镖两个人“秦小姐也在海港?”

“昨天到的…”

秦芳落落大方的回应,绕过车,与金龙握了握手,随后挽住刘飞阳胳膊。

今天休息,刘飞阳自然不能把她一个人扔在酒店里。

金龙随意道“热恋中的男女,如胶似漆啊…”

“哈哈…”

几人相视一笑。

金龙打算让刘飞阳上游艇等待,可刘飞阳拒绝了,初次见面,还是表现的比较尊重对方为好,反正也用不上多长时间,秦芳带着遮阳帽,身上也涂过防晒,问题不大。

可这一等,足足等了四十分钟。

金龙都察觉到不对劲,时不时抬手看眼手表,在热浪滚滚的码头,已经汗流浃背。

“刘兄弟,我们先上去…”

金龙也等不及了,做出个轻的收拾。

刘飞阳想了想,没有拒接,走上房艇,进入会客室里,沙发上坐着一排身着比基尼的火辣辣妹妹,各种类型都有,正在吹着空调,享受着自带的甜点,她们看到金龙带人进入,顿时全都放下手中动作,站起来,战成一排。

金龙极为尴尬,他不知道秦芳也在,如果知道最起码得提醒她们别着急换衣服…

低声吩咐道“你们先去房间休息”

这些女孩闻言,立马转身回到休息室,进入之后开始窃窃私语,见到秦芳了,她旁边的人就是刘飞阳,内地的大佬,一个个交流的心花怒放。

她们哪里懂得刘飞阳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很尴尬。

秦芳表现的平淡无奇,可挽住刘飞阳胳膊的手已经说明一切,她也是个女人,醋坛子也容易打翻,想到要不是自己跟着来,说不准会发生什么情况,就想狠狠的掐他,刘飞阳能忍得住,一心上位的女人无孔不入啊。

“坐,我让他们再送来些饮品…”

金龙迫不及待想要逃离,他需要缓一缓。

可刚刚说完,就听游艇上传来声音“金老板,我可是推掉了两个合同来赴你的约,如果今天不打到我满意,咱们两个的关系可就要到此为止喽…”

话音落下,才看到所谓的赵家二公子,也就是赵坤走进来。

比新闻上要清秀一些,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

他家的情况比较特殊,老爷子今年已经快八十,随时面临接班的问题,赵坤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是老爷子原配所生,原配已经走了几十年,那时老爷子还没发家,赵坤的母亲是陪同一起打天下的,目前尚在。

所以别看名义上是二公子,外界传言,他才是继承人。

赵坤看到几人会客室里,还有人,微微一愣。

金龙赶紧道“冲咱俩的交情,你要什么,我懂…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好友,刘飞阳,这位是…”

“不用介绍!”

赵坤竖起手,豪放不羁,也没有掩饰自己性情,与新闻上所说的确实一样“秦芳,秦大美女,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要比照片上漂亮的多,我必须要给你一个国际礼仪…”

他说着,张开双臂走进来。

秦芳对他的礼仪并不感冒,还能应付的来,轻轻抱了一下。

刘飞阳在一旁面露微笑,没有动。

金龙却有些尴尬。

“这位是我男朋友,刘飞阳!”

秦芳松开双臂,又介绍道。

“刘老板,你们内地人都喜欢被称为老板,事实上,我对你也有所耳闻,据说还入选了内地年度三十岁以下的杰出青年,不错…”

他缓缓伸出手。

“最后落选了…”

刘飞阳平静笑道,也伸出手。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是某个机构统计的,可他看入选名单上,所谓的明星占了百分之八十以上,仅有一位是踏踏实实创业的,也就主动退出了。

赵坤又略有深意的说道“落选不要紧,继续努力嘛,有秦大美女在你身边,入选不是难事…”

“哈哈…”

刘飞阳爽朗一笑,不动声色的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坐到沙发上,赵坤的言语确实有些不搭调,不过还能忍受。

金龙告诉船长可以开船。

秦芳则尽量克制表情的坐到刘飞阳身边。

“我对内地市场也有关注,就在今天上午,几家公司被迅猛拉倒涨停板,其实关于这点我一直有建议,资本市场玩的就是脸红心跳,要的就是指数过山车般的刺激,没必要有涨停限制,要是哪天内地的股票与海港的股票能互通有无,我一定要向有关部门建议…股票本就有风险,没必要保护中小投资者,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嘛…”

赵坤穿着白色西裤、粉色衬衫,很风骚的打扮,好在皮肤比较白,不至于让人恶心反胃。

他翘起腿又道“说跑题了,呵呵…你和王爷的矛盾我听说过,今天应该是第一炮吧,对了,就在来之前,我看了眼市场,螺纹钢和玉米的主力合约空房很强大啊,手法应该是王爷,你应该又反击手段吧?准备怎么做,我听听…”

很难想象一位年近四十岁的人,脸上会有青春期般叛逆的表情,翘着腿,腿还会一直晃荡个不停。

秦芳对他的态度微微不快,转过头与刘飞阳对视一眼,眼神中露出一丝反感,合作能不能谈的拢是一回事,态度是另外一回事。

他的这番态度刘飞阳怎么能看不出来,但也没有表露,在某些必要时刻,忍也是一种学问。

反问道“赵总有什么建议?”

“建不建议谈不上”

赵坤耸了耸肩道“就是自己的一些观点,期货这种东西,在我眼里就是个工具而已,你知道的,我们家是做实业起家,并且早就有格言,不上市,不参与资本市场,我个人偶尔会玩一玩,就说玉米期货,无非就是看看那帮农民种的玉米收成好不好,先对现货市场有个判断…”

“当然了,既然你们做,就不能看这些,王爷做空,你就做多,他开一个亿,你就开两个亿,在实力面前一切都是纸老虎,砸他,按你们的话说,砸他就完事了…呵呵!”

“对…实力面前一切都是纸老虎!”

金龙刚刚从外面走进来,并没听见都说了什么,只是听见最后几句,简单重复一遍。

刘飞阳自然不会追究金龙,但是对赵坤的口气越发不快,太过轻挑,见面、交朋友,哪怕是在与王爷已经开战的情况下,也不存在求到谁的问题,合作很好,不合作也罢。

“这不是一个亿两个亿的小数字,就拿今天下午的空单来说,数字已经达到十个亿,保证金百分之十,撬动十倍杠杆,涉及数字已经是一百个亿,也开同样的多单很简单,但如果对方一直做空,就得真金白银的往里投入,你们赵家已经到了几十个亿现金可有可无的程度?”

秦芳实在忍不了,不禁开口回应。

在京城里的大少见的多了,国外家族的公子也见的多了,还没有人能如此没有修养。

“秦大明星开口我不反驳,确实,在期货市场上打起来就是无底洞,能不能打下去,就得看自己实力!”

赵坤意有所指的回了一句,随后道“金总…已经出海了,节目还不上来?”

金龙头皮一阵发麻,搞不懂自己刚刚出去一会儿,怎么针锋相对上了,听到赵坤的话,转头询问似的看了眼刘飞阳,毕竟有秦芳在场,弄的太活色生香不好。

刘飞阳含笑点点头,示意可以,然后一手捏了捏秦芳的手,示意她不用激动。

狂妄的人见多了,赵坤还不是最狂的,至少还没到忍不了的程度。

很快,一排女孩从休息室里走出来,都微笑着在会客室里站成一排。

刘飞阳也看过去,可刚刚把眼睛搭上,身上汗毛孔都炸开。

“你来吧…其他人上去玩,赵哥一会儿临幸你们!”

刘飞阳还没等缓过神,就看赵坤伸手指的女孩,已经走过来,脸上挂着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容,坐到赵坤身边…

秦芳也微微蹙眉,总觉得这个在哪见过她。

刘飞阳不禁攥紧拳头“这个臭娘们…什么事上来的?”

就连金龙也在诧异,这个女孩好像不是自己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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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6章 门外的话

不出意外,这个女人正是柳青青,化了淡妆,与昨天夜里闯入刘飞阳的房间的装扮有些类似,不过身上穿的要少的多,一身纯白色的比基尼,妖娆着、绽放着,他被赵坤选中后就坐在旁边。

倒不是很风骚,至少不会像夜场女子那样轻浮到主动投怀送抱,但也不透彻,对赵坤放在她纤长腿上的手置若罔闻。

金龙即使不认识她是谁,也不会当面拆穿,任务就是让让刘飞阳高兴、让赵坤高兴。

“臭娘们!”

刘飞阳心里恶狠狠的骂着,他们所坐的沙发呈半圆形,也就是说看任何人视野上都不会有遮挡,柳青青欢声笑语陪在赵坤身边,任凭他不算得寸进尺的上下其手,还时不时偷偷给刘飞阳抛出一个妩媚眼神。

好似偷情男女间在传递信号,又带着一种我找到比你好的男人的挑衅。

不得不承认,气氛有些尴尬了。

不全是柳青青的突然出现,还有赵坤的态度问题,对方很显然是没有合作的欲望,或者说有合作的欲望,在“讨价还价上”已经有些过分,再进行其他的也无意义。

“赵哥…我看新闻上报道说,你的投资逐渐向国外转移,是真的么?”

柳青青临时充当金丝雀并不专业,没有谈风花雪月,而是问出很敏感问题。

好在赵坤并不愿意搭理刘飞阳,能找到别的话题没有回绝,把胳膊一抬,狠狠搂住柳青青,这娘们身体一晃,为了符合气氛的竟然发出一声嘤咛,丝丝入耳,听的人心猿意马。

刘飞阳知道她是故意的。

也倔强的面带笑容装成若无其事。

金龙则继续尴尬。

秦芳微微蹙眉,极少有人敢在他面前表现的如此轻挑。

赵坤挑眉道“你还关心这个问题?”

柳青青用着娇羞之极,让刘飞阳听得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回道“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这辈子嫁入豪门无望了,所以也只能自己做些投资,你的投资代表投资趋势,我算是打探些内幕消息…”

“哈哈…”

赵坤对她的声音极为享受,搂的更紧了一些,把头贴到柳青青耳边,压着嗓子,声音不算很小的道“内幕之所以叫内幕,就是因为很少有人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会儿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慢慢说…”

“嗯…”

柳青青挤出一声极为乖巧的声音。

缓缓低下头,在低头的瞬间再次抛出一个挑衅的眼神。

“你他妈愿意干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

刘飞阳在心里恶狠狠的反问着。

“啊…飞阳,其实对内地的局势我也很了解,王爷已经出手了,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金龙及时开口,他不能让尴尬继续下去,也不能让几人继续陪着赵坤风花雪月,想要及时把话题引到主题上。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打起来,就得继续打下去,不是我家破人亡,就是他身败名裂,我俩之间,没有缓和余地了…”

他这么说,很大程度上是给柳青青听得。

很显然,这娘们嘴角上的轻轻上扬,听懂了什么意思,但丝毫没有对自己主动开打的愧疚,一副理所当然。

金龙还没等继续开口。

就听赵坤回过头,重重道“对,得打啊,我个人比较喜欢研究内地问话,你们有句话叫:小树不修不直溜、人不修理哏赳赳,就得干,就得打,只要还有一口气尚存,都得拼个你死我活…”

“唰…”

即使是修养极好的秦芳也忍不住站起来,这番话太过轻视。

金龙也赶紧站出来,含笑道“秦小姐,别激动,别激动…赵总性格就这样,说话比较直接,呵呵…”

他说着,见刘飞阳还能坐到沙发上,但脸色已经变得难看。

赶紧又道“赵总,上次咱们出海,你说有一片海域适合钓鱼,刚才我与船长说了下,可他也不太敢确定,你出来看看航线?”

赵坤闻言,不屑的看了看,随后松开柳青青,也把翘起的腿给放下。

“走吧,在这里时间长也不好,太闷!”

他说完,率先一步走出去。

金龙转过身,双手合十,歉意十足的摆了摆,无论社团做了什么样的决定,出来混,除了利字当头还有江湖义气,他希望今天见面能有个好的结果,算是报答刘飞阳帮自己打开内地市场的恩情,即使不成,也不能让他受委屈。

“什么人呐这是!”

秦芳愤愤的坐下。

刘飞阳轻轻抓住他的手,也故意挑衅似的,另一只手捏了捏秦芳的脸蛋,道“不用生气,面对这种人犯不上,也不值得…”

柳青青孤零零坐在一边,脸上的笑容更浓了,趁着秦芳看不见的瞬间,楚楚可怜的眨了眨眼。

妖孽!

这挑逗看的刘飞阳心惊肉跳。

正在这时,就听有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让他们来就是多余,金总,如果我知道你把他们弄来,我根本就不回来,他以为他是谁?还想见我,还想跟我认识认识?内地这帮人,我一个看不上,全是土老板、暴发户,他们知道英文字母是二十六个还是二十四个?他们知道香槟杯和红酒杯的区别?跟王爷那个老家伙打,让他们打,打死才好,狗咬狗一嘴毛嘛…”

不出意外,声音是赵坤的,听上去更像是喊出来的。

声音传进来,让会客室内的气氛更加诡异。

“怎么是这种人?当年回归的时候,他父亲还去了现场…还有几年前的金融危机,要不是国内出手,他家就得在那次危机中破产,小人,太小人了…”

秦芳气的不轻,脸色已经被起红。

刘飞阳淡然道“一种米养百种人,会说话的遇到多了,总能越到几个满嘴喷粪的,不用介意…”

一旁的柳青青像是看戏一般看着,她确信刘飞阳的余光一定在看自己,故意张开双臂展露身材。

“小声什么小声,我说话一直都是这样,要不是为了给你面子,我刚才就走了!一个跳梁小丑,遇到机遇赚了点资本,就以为天老大地老二了,在我赵坤面前,我还真就不认识他是谁,等会儿我就要问问他,知不知道什么叫家族荣誉感?知不知道什么叫上流社会,懂不懂什么叫贵族爵位?”

“走进老秦家,能让他少奋斗三十年,但要巴结我,但还得再奋斗三十年…已经很小声了!跟我装腔作势,还通过你邀请,好好好…我冷静,但你务必让他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有什么资格走到台面上!”

“内地这帮王八蛋,都别给我介绍,我嫌他们的钱一股土腥味,懒得赚…”

说几个问题

其实犹豫很长时间,还是说说吧。

首先是更新….更新确实少了,时间也不稳定了,一部分原因是马上过年,不能衣锦还乡也得腰包鼓些,找了份工作,赚些外快,时间少了,其次是心理问题,抱歉。

然后是这本书还有多长时间完本,简单的说快了,很快,就剩下不多的剧情,把所有问题交代清楚,但不想流水账的写出来,得用剧情推动,原计划是这个月末,新一年开新书嘛,估计得多几天,多不了几天…

下一本书,目前定下来还是都市的,可都市限......

《下山虎》说几个问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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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9章 破浪而来

是已至此,赵坤不想相信可又不得不相信,哪怕是金龙在骗自己,自己父亲在电话中的语气绝对不是在吓唬人,当然,他没有父亲看得远,自然也就不能知道之所以如此急迫,不只是因为刘飞阳的钱,还有秦芳身上的光环…

他有点蒙,在实力面前自己那点卑微的思想微不足道,按照刘飞阳的资金规模,别说要给自己家股票搞垮,资金全部进入,市场也会跟着动荡,越想越觉得全身冰冷,完全忽略了自己已经变成熊猫眼。

“老爷子让我邀请他…怎么办?”

赵坤自己没办法,求助似的看了眼金龙。

金龙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对刘飞阳的脾气太了解,是一尊大神,也是瘟神,请神容易送神难的那种,交好万事大吉,交恶会血拼到底,除非他自己想和解,外人没招。

苦苦道“刚才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诉你,不能合作,也不要得罪,哎…”

此时的赵坤与刚才在外面有天壤之别,压低声音,生怕任何人听见,急迫道“我要是知道他实力这样,我会得罪他?谁知道内地这些老农民,发家了之后能发到这种程度,你就说,现在应该怎么办…”

“叮铃铃…”

话音落下,赵坤的电话再次响起,他看了眼屏幕,见还是父亲的,头皮一阵发麻,父亲本是淡定的人,能再次催促,就说明事情已经到了燃眉的地步。

没接电话,开口道“你帮我说说,我愿意无条件跟他合作行不行?”

“叮…”

正在这时,金龙的手机也响起,他拿出电话看一眼,是最新款的智能手机,上面并不是个人发来的,而是他玩乐性质投入在市场中,开户券商发过来的,名义上是研究报告:谨防赵氏实业地雷…目前已经下挫百分之十八,距收盘还有十分钟,建议卖出…

金龙看到也是一愣。

拿起来给赵坤递过去,赵坤见到上面的信息,顿时一阵眩晕感袭来,这是用刀往自己心上扎,一下一下扎,他还不傻,听说刘飞阳的储备资金之后,就放弃了对拼的**,人家手里握的是能做空整个市场的资金,自己傻乎乎的上去,只有被捏死的份。

听着手中的电话铃声还在响起。

“啪嗒…”

汗珠甚者眉脚掉下来。

战术层面没希望,就只能在战略层面做文章,浅显的说,去求饶。

打定主意,迅速迈步走出去,走上甲板,见刘飞阳和柳青青两人都面朝大海,背对着自己,缓缓走过去两步,试探道“刘…刘先生…”

刘飞阳倒还好。

柳青青的头发已经被海风吹得没有任何发型,还在翩翩起舞,一身比基尼,是她在任何人面前都没有过的。

刘飞阳闻言回过头,看见赵坤战战兢兢的站在身后,距离大约三米,停住没敢过来,脸上挤出一抹比菊花还灿烂的笑脸道“刘先生,刚才你所提的问题,我认真想了想,认为咱们有进一步协商的必要…”

刘飞阳的目光只是在他脸上略过,随后收回来。

赵坤见他根本不搭理自己,变得极为无奈,转后看向站在身旁的金龙,后者耸耸肩,表示也无能为力,赵坤无语的等待着,急的在原地直跺脚。

原本活跃在房艇各个位置的姑娘见状,都一辆懵逼的站在原地,刚才的狂妄她们是听在耳中的,都是海港人,知道赵家二公子狂妄是应该的,可现在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全都呆若木鸡,站在原地不敢乱动,不敢翩翩起舞了…

“过去的总能过去,你当我是个人渣,不行么?生命中的匆匆过客而已,好比婚姻,无非就是两种结局,一人先死亡或者离婚,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尽善尽美的事情?该放手的时候,应该放手…”

刘飞阳望着无边无际的海面,缓缓说道。

后面的人如何着急,不在他思考范围之内,当下只想把柳青青的问题解决,有些小问题,拖着拖着也就成了大问题。

柳青青眼睛一红,缓缓摇头。

“我的心就那么大,装进来一个人,就再也容不下别人,我的青春年少给了张腾,后来我发现那是年少无知的爱情,你是我成熟之后,深爱过的人,也是唯一的一个人,这辈子你不娶我,也不能娶任何人…”

“决定权在我,不在你,闹这么多没用”

“我知道没用!”

柳青青身上散发着心哀至极的平静“但是一想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张床上睡觉,我总得做点什么,就像你,刚才也见不得我与赵坤走进房间,刘飞阳,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我也分析过秦芳,从她决定在媒体面前暴露你俩的关系,就说明你成功了,李老爷子能出手,水丘静能见常宝发、你在西山省能开酒会,利用她已经利用到了极致…”

“我不求你当陈世美,一年、三年、五年,我都能等,也给你时间给她一个交代,但是我必须得让她知道,在你身边是有我位置的,不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是理所当然,你没了她能活的更好…”

刘飞阳盯着远方,海天连在一起,让人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

有些会沉浸在过去的生活里,不愿意走出来,不愿意接受新鲜事物,更不愿意接受新的人,很显然,柳青青就是这样。

顿了几秒开口道“青姐,你应该接受新的人,中水县、惠北市已经是过去,我回不去了,你回不去了,我们初次见面的那个风雪夜也回不去了…”

“所以你能接受新的人了?”

柳青青倔强的把头扭过来,盯着他的面庞道“男人善变的是心,女人善变的只是脸,我心不变,你说一千道一万也没用,我坚信这世界上没有努力解决不了的难题,当初你能为安然放弃一切,为什么就不能为我放手一搏?只要你能跟我在一起,别说是吃糠咽菜,就是爬雪山,过草地我也陪你…”

刘飞阳又沉默了。

感情犹如这片海面,自己上来了,柳青青还沉在海里。

后方的赵坤已经来回踱步,想不通一个男人居然能谈情说爱?谈钱不好么?

而金龙则微微蹙眉,好像听到什么声音,身体触电般颤了下,随后向房艇最上方走,走到最上方向后望,有几艘快艇正在破浪而来…

第1221章 逃亡

这艘七十英尺长的房艇,会客室大约有十几个平方,相对来说已经很大,可要容纳二十几人也不容易,金龙话音落下,这支队伍前赴后继的冲上来,看起来要用人流吞没他们。

这些人可不是钱书德那位半路出家训练出来的人,他们之中多数人没上过大学、一部分连高中都没上过,剩下时间都是在社会上晃荡,一刀一枪走到的今天,并且不是单纯的来完成人物,而是带着仇恨。

下手自然不会留情。

就在他们冲过来的一瞬间,刘飞阳清晰感觉到凛冽的气势迎面扑来,这是他有生以来最为艰难的一次。

挡在前方的张强见人过来,也知道今天可能要倒在这,说怕也怕,可正如他所说,如果刘飞阳没能走出去,自己还活着,见过上千年前死法的吴三件,不一定怎么折磨自己,相比较而言,他更愿意落得一个救主殉职的好名声。

他不退反近,见人过来,手中没有武器,就会用他能砸死人的拳头打过去。

不得不承认,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这一拳的力道很足,速度也够快,打在从来的人脸上,明显能听见骨骼咔嚓一声,而那人眼睛也没在睁开。

吴三件找的这人,够勇猛,也够狠辣。

悲哀的是,对面的人实在太多,即使会客室有宽度,但并排上来的人,也足够消灭他们。

“卡茨卡茨…”

只是这一瞬间,张强的侧面上、肩膀上、以及胳膊上全是刀口,鲜血霎时间开始充斥人眼球。

并且这些人并没有停手,挥刀的速度足够快,不断奔身上剁去。

“咣当…”

侧面的人刚想挥刀,砍刀凌空被拦住,刘飞阳也冲上来,事到如今唯一的办法只能拼,拉一个垫背,拿着凳子挡住一刀,在这种时候也顾不上原不原则,铆足力气,脚下奔着正对面的男子裆部踹过去。

效果很喜人,这男子霎时间丧失能力。

刘飞阳见他手上的砍刀掉到地上,弯腰去见,手中举着凳子没挡自己,而是帮张强挡住,这种时候,队友可要比受伤重要的多。

“咔嚓…”

果不其然,这些人不会在意对方是什么身份,也不会畏首畏尾,就在刘飞阳一手抓住刀的同时,后背顿时一凉,一道不下二十公分长的伤口出现,皮肉已经翻开,鲜血撒霎时间浸透整个衣服。

“飞阳…”

秦芳泪流入柱,绝望的叫出来,如此凶残的画面她做梦也没想过,可现在已经真真切切的呈现在眼前,望着那背影,既熟悉又陌生。

站在门口的金龙又默默点支烟,盯着场上,这种事他见的多了,还是第一次如此冷静的感慨:这世界上不缺年少成名、不缺奇迹同时也不缺阴沟里翻船的人,都是两个肩膀抗一个脑袋,一颗枪子,几把砍刀,只要对准了,谁都不可能活下来。

关二爷的把兄弟,张飞不也是被两个无名小卒给弄死了么?

或者说,这社会的魅力就是,谁也不知道谁会成、谁会败、谁能光芒万丈,谁会客死他乡!

场中还在挣扎,刘飞阳还好些,一手有武器,一手能防守。

冲在前方的张强就不一样,为了能拖延这些人递到老板身边的时间,孤身一人,一马当先,鲜血向水一样,顺着头上留下来,地上已经湿了一片,身上衣服已经被弄成布条,肩膀上还卡着一把砍刀,嵌入骨头里,拿不下来。

这类经历常人无法想象的无名小卒,放在古代战场上往往能大放异彩,在这狭小的空间内,确实无法周旋。

他是一只站起来近三米高的熊瞎子,却也挡不住身边围着一圈的饿狼。

“老板…我可能坚持不住了!”

张强察觉到脑中眩晕,高声悲鸣,他不为别的,就位今天早上老板与秦芳坐在一桌吃饭,能让他也上桌,这是之前谁都没给过的尊重,虎目圆睁、浑身是血的站在人群中间,又吼道“长在少林十八年,下山看世十八年,喝过酒、嫖过娼、进过监狱、杀过人,值了!”

他说完,抬手把自己肩膀上的砍刀硬生生给薅下来,拎在手中,对着前方人的脑袋,像是剁肉馅一般剁过去。

气势确实吓人,但没人会因为他的气势后退。

就连两侧的人,也拼命的奔他身上剁。

刘飞阳也已经进入玩命状态,短兵相接,他不能指望自己的身份吓唬住任何人,薅住正前方一人衣领,没有砍,太费劲,对着肚子上捅,速度极快,拔出来的瞬间,就看这人肚子已经开了,从开口中不断的往出流…

会客室内顿时铺满血腥味和恶臭。

“飞阳…”

秦芳双手薅住头发,绝望的看着眼前一幕,已经不是看场景,而是看画面,她是在刘飞阳身中第三刀的时候,脑中开始眩晕,已经忘记了自己在哪,眼中只有眼前一幕。

金龙还在默默的看着,烟也一口一口的吸着,他承认,刘飞阳的保镖勇猛无比,社团的红花双棍面对,胜算也不足五成而已。

场中还在继续,也只是机械化的在前行,因为结果没办法改变,能打一个、能他五个,可这是二十几个社团好手,想要逃出去,无异难于上青天。

“卡茨…”

“卡茨…”

两人同时中刀,皮开肉绽。

就看张强身子一矮,身体已经摇摇欲坠了。

“张强!”

刘飞阳见状,心酸的叫出来,与这个保镖接触时间不长,但很喜欢,这是沉默寡言说错了话还会害羞自责的纯爷们。

“老板…你得出去!”

张强虚弱的回应,随后,就听他爆喝一声,身体内最后的肾上腺素全都激发出来“我用身体给你推一条路…你倒在这帮砸碎手里,不值…”

他说着,把手中的刀扔掉,弯着腰,双手抱住前方的一人,双脚开足马力的向前冲,这位学了十几年硬气功夫的男人,在生命最后时刻爆发出的能量是极其惊人,他先是推着一个人后退,然后顶在第二个人身上,又顶在第三个人,后方的第四个人想顶住,却发现根本无法抗衡。

让金龙目瞪口呆的是,密不透风的人墙,竟然硬生生被张强顶住一道缺口。

“嘭…”

几个人同时摔倒在地。

刘飞阳见状,眼圈也红了,没有停歇,有时候跑不是勇者所为,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也不是很讽刺,他迅速向前冲,顺着这道缺口跑过去。

“卡茨…卡茨…”

两侧的人反应过来,砍了两刀。

可刘飞阳没还手,跑到门口,一脚踩在张强的后背上,顺着门口冲出去,脚踩在光滑的甲板,都是带血的脚印,他没有停留,越过栏杆跳到海里…

“咣…”的一声。

天无绝人之路,正好砸在快艇上…

第1222章 疯子和傻子

身体再一次承受重创,痛的撕心裂肺,假如现在有一张舒适的床,他宁愿让自己沉沉睡去,实在在疼了,隐隐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温度在流失,意思也变得眩晕,但他知道,只有张开眼睛,活命才是唯一选择。

已经多少年不用亲自动手,去芙蓉山庄时也是把事情都解决完毕,他做个收尾工作而已。

“嘭嘭…”

甲板上又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是会客室的人反应过来,全都追出来,原本甲板上只有一片带血的脚印,待他们出来,就是密密麻麻的脚印,这些人冲出来,迅速抵达栏杆边缘。

他们刚到,就听“嗡”的一声。

刘飞阳已经坐到快艇驾驶位,没有驾驶过快艇,不过就那几个按键,方向盘与汽车差不多,试探的尝试几下,快艇还真启动,尾部泛起一阵水花,快艇已经开动,向着远方行驶。

“噗通…”

一人跳下水,准备向侧面的快艇游过去,继续追。

“不用了!”

正在这时,金龙面色阴沉的从会客室里走出来,刚才的一幕让他始料未及,能在社团这么多好手的围堵下冲出来堪称奇迹,他走到最前方,向远处眺望,刘飞阳已经开出去几十米距离。

旁边的人都转过头,气喘吁吁的看着他。

对于金龙说不用追了,并没反驳,作为海港人他们都知道,那个方向是往大海深处去的,用快艇再追出几海里,所剩燃料就不足以支撑翻看,不要说身上中了不下十三刀,最深一处隐隐见到骨头的刘飞阳,就是一个正常人在这种天气下,困在海中想要活命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向内陆跑,赶紧去医院或许能活命,可同样,如果敢向内陆跑,快艇抵达岸边的一瞬间,也会面临一群人的围追堵截,没有生存几率。

金龙一直望向远方,眼角起了水雾。

他着重了解过刘飞阳的经历,包括没有走出村子之前的那两年,金龙真心佩服的人不多,但刘飞阳绝对算一个,除了小人物崛起的可歌可泣,最重要的是这个人比较仗义,他的合作伙伴没有任何人吃过亏。

在惠北时,维多利亚的盈利,从未要过。

在海连时,耿爷承诺的收益也分文没要,都给了那对孤儿寡母。

与常宝发走到一起,最终也帮他搭上了水丘静。

这个时代患难见不了真情,富贵才能见真情,毕竟钱是一切的原罪,他还能没忘记以前的朋友,能帮助赵维汉,就说明这个人可交。

“命不久矣…”

金龙眼角的水雾化成眼泪掉下来,并不是一个男人的脆弱、也不是物伤其类,而是眼睁睁的看着耀眼的星星陨落,伤感罢了。

“飞阳…”

秦芳还在会客室内,她不忍心走出去,也不知道怎么走出去,从她所处的位置到会客室门口,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人,鲜血貌似是最廉价的东西,除此之外,散落满地的肠子、依稀可见的手指以及耳朵,这里像是刚刚清理过的屠宰场…

“飞阳…”

秦芳双手耗着头发,撕心裂肺的吼出来,双腿站立不稳,缓缓蹲下,刘飞阳受了多少伤她是知道的,心里不愿意承认又不得不面对,正常人在受了那么多伤的情况,不及时救治,再要救治就是回天乏术了。

她已经蹲不稳,向后倾斜屁股坐到地上,把头部埋在膝盖里,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发全都抓抓掉,痛失至爱的感觉没几个人能懂,尤其还是眼睁睁的看着挚爱离开,她精神受了很大的刺激,哭喊的声音凄凌到令人寒冷。

沙发上。

柳青青的手指动了一下,随后整个手都动了一下,再然后,缓缓把眼睛睁开,她觉得自己在睡梦中,这睡梦中有人在嚎叫,硬生生把自己叫醒,脑袋还昏昏沉沉的,只是,她刚刚起身,见到房间内的一幕,整个人呆若木鸡。

除了地上躺着的人,就是坐在地上痛哭的秦芳。

她整个人触电般的回过神,眼睛瞬间红了,很慌、仿若那个风雪夜里,看着刘飞阳牵着安然的手离开,自己的世界从此再也没有一个犊子那般无助慌乱,站起来,快速走到秦芳身边,双手抓住她的肩膀问道“飞阳呢?刘飞阳呢?人呢?”

一边质问,一边哭。

秦芳被她晃得抬起头,可已经说不出话,就是哭。

柳青青更慌了,转过头要在地上的人中找到,他找了找,发现躺在门口,后背伤口触目惊心的人应该是刘飞阳的保镖,这下灵魂都仿若出窍,重新回过头抓住前方,哭喊着问道“我干你全家,刘飞阳人呢…”

秦芳听到她又问,哭的更为激烈。

并不是被吓得,而是刘飞阳三个字,再一次冲击她的神经。

“嘭…”

柳青青哭泣戛然而止,眼神也变得呆滞,脚下一软的坐到血泊里,一直在摇头,她不相信刘飞阳就这么走了,不相信,当初在中水县闯芙蓉山庄没死、被齐老三堵在玉米地没死、后来被孔瑞和耿爷的人堵在海边也逃出升天,她不相信就这么走掉。

可突然,她心里生出一股巨大的悲哀。

在中水县,是在自己的鼓掌之中。

在惠北市,自己也敢与齐老三亮亮刀是什么颜色。

在海连,也能在背后搞搞小动作小动作。

但是面对金龙这一级别,自己好似真的帮不上刘飞阳什么,也无法影响什么了,总不能在中水县找几个亡命徒,过来刺杀金龙,好像连人都看不到…

她手边好像摸到什么东西,低下头,发现是一柄砍刀,这瞬间,她彻底回过神,眼前的一切不接受,可这是现实,看到刀,牢牢抓在手中,正如她所说,能三番两次的打乱刘飞阳计划,并不是一味的要捣乱和报复,而是想制造出恰当的时机,证明自己也能陪他东山再起,也能豁出去命。

而现在,刘飞阳没了,她觉得自己活着也没多大意思。

一手拎着刀,缓缓站起来,双眼冰冷的盯着会客室外面,一步步走出去,刚走到门口,恰好有一名男子走进来,见到柳青青一愣,但也没多说什么,他一个男人,对柳青青有着本能的蔑视,以为她是要看看刘飞阳消失的地方。

然而他的大意,注定要付出致命的代价。

就看柳青青从他身边越过,两个人的身位刚刚错开,柳青青猛然回头,抬起手中武器,这娘们下手比刘飞阳还狠,放到男子的脖子上,一下给划开。

“噗呲…”

仅仅一下,就看脖子上如水龙头一般狂喷不止。

一股热流洒到柳青青脸上。

而这男人抬手捂着脖子,不可思议的回过头,眼睛瞪得很大。

他刚刚回过头,柳青青手上动作更快的,对着肚子毫不犹豫的连续快捅。

“丢你老母…”

站在甲板上的人注意到这一幕,回过头,赶紧冲过来,他们手中的武器早就丢到地上,也没拿。

柳青青听到脚步声,反而迎过去。

“卡茨…”

柳青青一刀剁出去。

冲上来这人没躲,抬胳膊挡住,这些人之所以能称之为好手,是因为眼睁睁看着队友肚子被豁开、耳朵被砍掉,从来没退过。

面对女人也不可能后退。

男子没有怜香惜玉,抬起脚踹到柳青青肚子上,力道十足,柳青青不足百斤的身体,瞬间倒飞出去,向后退,绊倒地下的人身上,哪怕倒下之后,在“润滑剂”的作用下,也在向后退,几乎重新回到秦芳身边。

“住手!”

外面的男子还要冲进来。

金龙及时喊道,面色铁青,穿过人群走进来,站在门口,没有管手下的人,而是看向前方的两个女人。

柳青青在剧烈疼痛下,手已经放开武器,捂着肚子又哭出来,并不是因为疼,而是再次想起了现实。

她抬起头,恰好看到秦芳。

脑中顿时升起一股无名火,双手抓起秦芳的头发,另一只手挥成巴掌奔秦芳的头上打去。

一边打,一边哭喊着“刘飞阳出事你为什么没事,为什么?你不是她女朋友么,你不应该跟他一起死么?你算什么女人!”

秦芳没有还手,越哭越激烈。

已经到了嚎啕大哭的地步,她现在想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泪水忍不住的向下流。

柳青青并不停手,忍住疼痛坐起来,险些要骑到秦芳身上,又吼道“你他妈根本不配做个 娘们,看着自己的男人挨砍,你就会哭,就会哭,我干你全家…”

金龙微微蹙眉,心中五味杂陈。

抬手道“把他们分开…”

身边的两名男性走过去,强行到柳青青身边,把她给拽开,即使分开,柳青青还在用腿踹。

秦芳没有做起身体,还趴在地上,身体一颤一颤。

正在这时,就听外面传来轰隆隆的声音。

随后听见用扩音筒喊话的声音“房艇上所有人听着,立即放下手中武器,双手抱头蹲在地上,立刻,马上…”

金龙听到声音,迅速走出去,就看游艇正上方一架直升飞机正在盘旋,已经从上面顺下来一根绳子。

旁边还有两架飞机,门打开,上面身穿特殊制服的人,全副武装,枪口已经对准房艇,另外还有几艘快艇也已经到房艇周围,也全副武装。

“亢…”

枪声响起,一刻子弹准确无误的落到金龙脚下。

“立即蹲下,双手抱头,否则就地处决!”

金龙心中一惊,知道不是开玩笑,赶紧双手抱头喊道“蹲下,所有人蹲下…”

“哗啦啦…”

还剩下的人全都蹲在地上。

随后就看,周围几艘快艇上的全副武装,迅速走到房艇,枪口一直对准,一名指挥官模样的人走在最前方,冷声开口道“秦芳在哪?”

金龙赶紧回道“在会客室,没受伤,没受半点伤!”

这人顺着门口走进会客室里,当看到里面的一幕,也不禁蹙眉,听到哭声,认出前方就是秦芳,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下,要是这位大小姐受一点伤,别说自己,就是本地最高人物都得受牵连,走到面前,敬个最标准的礼。

“秦小姐你好,我是…奉命前来营救!”

秦芳抬起头,眼睛已经哭肿了,头发散落,像个疯子。

而这时,也在哭泣的柳青青,哭声突然停住,看了看钱芳,随后就看,双膝一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面朝刚才还被打骂的秦芳。

哀求道“我求求你,一定要给飞阳报仇,我求求你…”

说完,曾因刘飞阳不弯腰而欣赏那个犊子的女妖孽,开始止不住的磕头。

“咣咣”

的声音不绝于耳“我求求你,给飞阳报仇,给飞阳报仇,我给你磕头了…”

秦芳又哭了,柳青青也哭了。

一个女人像疯子,另一个女人像傻子。

第1223章 他们不敢动

特殊酒店的房间里,秦芳神情呆滞的坐在沙发上,酒店门外以及酒店楼下,全都进入高度戒备状态,里里外外,不下三十名真枪实弹的人全副武装,也接到命令,但凡有任何人敢非法靠近,先开枪击毙,后上报。

秦芳不想再去想,可忍不住回想刚才在游艇上的一幕幕,眼泪已经流的够多,不亚于几年前听到弟弟跳楼的噩耗,她不想在哭,只能接受现实,然后在现实中审慎分析,看能不能找到一丝理想色彩。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秦芳缓缓抬头看向门口,随后快步走过去,打开门,门外站着一名身穿制服的男子,面色刚毅。

“怎么样?”

秦芳眼里满怀希望的问道。

这男子眼神有些躲闪,知道秦芳是什么身份,来的一路上都在想,是不是措辞委婉一些,却发现自己不会太拐弯抹角。

“究竟怎么样!”

他只是停顿了几秒钟,秦芳就迫切的再次问道。

“快艇已经找到了!”

男子终于硬着头皮把话说出来“我们找到快艇时,快艇已经没油,在海面上漂浮,但上面并没有人,根据时间,我们已经把搜寻半径扩大到十海里,暂时还没有消息,所以请秦小姐…做好心理准备!”

秦芳听到这话,刚刚打气的精神又垮掉了,双腿一软,险些坐到地上,男子上前一步想要扶,手抬在半空中却没敢触碰…

至此,进入漫长等待。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直到夜里九点钟,还没有传来消息,只是说搜寻工作在继续,这次发生在海上的事件,由于涉及到秦芳,被严密封锁起来,但是,所谓的封锁只能不出现在各大报纸上,不被这个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知道,纸包不住火,消息总能逃之夭夭。

当晚十点,刘飞阳身中十几刀,并且在海上消失的消息犹如彗星撞地球,以海港为中心,在这近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形成冲击波,一层层荡漾开来…

首先,处于风暴中心的海港。

那处偏僻的巷子里,现在已经不是开会时的几个人,不要说巷子已经被填满,接连的几条马路上,满满都是人,人山深海的盛景,不比给福伯送葬当天的人少,地方在街道上已经开了不下十枪,全都是为了震慑。

这处古朴的房子里。

今天开会的几人全都在,只不过最前方的两个座椅已经空荡荡的。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没有坐稳,而是背着手在原地来回踱步,他有两个身份、与福伯同辈分的元老、一路元帅,在海港的地界,辈分压死人绝对不是玩笑话,要是谁敢挑战辈分问题,绝对是全民公敌,毕竟谁都有老的一天…

“龙哥还没有任何消息,他们不放人…”

这老头一边走,一边艰难开口,叫龙哥是因为地位。

“嘭…”

坐在对面的中年人抬手狠狠的拍桌子,桌子上的茶杯被震的咣当一声,怒气冲冲的站起来喊道“丢他老母哇,龙哥是咱们的龙头,敢抓龙哥管他是谁,干就完事了,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冲进去把人抢出来…”

这人是坚定的主战派,从他脸上的伤疤就能看出来,好勇斗狠。

他说完,旁边人缓缓点头。

老头看他一眼,眼睛瞪得很大,摇头道“不行…绝对不行,一旦行为过激,后果不堪设想…”

话音落下,一片叹息声。

中年面朝门外,外面也有很多社团成员,抬起双臂高呼道“去的二十六位兄弟都是为社团卖命,人,一个没出来,如果被外人知道,我们社团的脸面在哪里,往哪里放,以后走出去就得被人指着鼻子骂,他们怎么了,咱们社团几万兄弟,冲进去把人抢出来,他们还能毙了咱们!”

“对…抢人!”

院子里响起一片高呼声。

白发老头加上几位中年人,见情况不妙,他们也不懂为什么砍个刘飞阳能演变成这样,气势压是肯定压不住的,街道上站着几万名血气方刚的汉子,只能从中调和。

老头重重道“游行!”

话音落下,代表着他们的态度,金龙财力上比海港赵氏家族、李氏家族差了几个台阶,但在群众基础上、简单些,手下的人是无人能比拟。

一时之间,就看海港的主要街道上,密密麻麻满是人。

白发老头与那位中年走在最前方,人流延续近千米,可以成为近十几年来规模最大的有幸,地方见情况不妙,想要镇压,可几万的人数要比能出动的力量多得多,一旦处理行为过激,极有可能引发暴动。

就看海港夜里十一点多的街上,毫无闲杂人等,商家关门、企业熄灯、游人被限制在宾馆、居民被限制在家里。

空荡荡的街道上唯有这条长龙,他们呐喊着、咆哮着,群情激奋,缓缓向金龙所在地进发。

地方目前能做的就是,把所有信屏蔽…

……

与此同时,京城。

四合院里,正堂内灯火通明。

精神矍铄的秦老爷子坐在主位上,侧面做的是两个儿子,全都穿着制服,从制服上的标志已经可见一般,还有一名穿着西装的中年,他不被人熟知,但要是经常看新闻,会再某些镜头聚焦的人物背后看到。

“爸…刚刚传递过来的消息,海港的游行人数在近一步增加,已经突破十万人关口,再有十五分钟,就会抵达目的地…”

一位儿子说道。

旁边的人面色通红,咬牙切齿,这人正是秦风,也就是秦芳的父亲,道“养不教父之过,我当初就极力反对他们俩在一起,终究是闹出事了,爸,我建议可以和解,先不说刘飞阳是不是我们老秦家的女婿,哪怕他是,我们也不可能因为他造成动荡,这是立场问题!海港的形势比较特殊…刘飞阳消失在哪里,也算是解脱了小芳!”

西装革履的中年不言不语,他只是来听取意见的,不会发表。

刚才说话的儿子也点点头“目前小芳是安全的,他在这次事件中,只是受害者的角色,并没主动参与,我们有理由要让海港给出合理的解释,确实不易闹出太大举动!”

“咔…”

秦老爷子拿起的茶杯终于放下,发出声音,这个声音打断了所有人,让他们的目光全都看在老爷子身上。

“小王啊…”

老爷子缓缓开口。

“老爷子,您说!”

西装革履的中年微微弯腰阴沉。

秦老爷子笑了笑,直白道“他们俩刚才说的话,都是给你听的,想让你老板知道我们老秦家的态度…”

“呵呵…”

中年尴尬的笑了笑,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给他听的。

秦风和弟弟对视一眼,没敢多说。

老爷子又道“我的身体不行了,上周来检查,他们不说,我也知道人老了各项功能都在下降,人生不过百年,我还能活几年时间?几年之后就会继续追随太祖…”

“您还能为祖国发光发热…国家也需要您这样的定海神针…”

中年的话没等说完,被秦老爷子抬手打断。

“客套话太多了,不想听,其实活着也遭罪,下雨天两条腿要命的疼,是当年在雪山上留下的后遗症,后背经常痒,是炸弹在身边爆炸,沙子炸到肉里,太多,弄不出来,听力也不行,没有助听器就是个聋子,呵呵…”

两个儿子面面相觑,没敢开口。

“我说这么多,不是倚老卖老,也不是说自己的功劳,而是在讲,当年我们拿起小米加步枪,死了几百万人,最终把侵略者赶出去,是为了给后代一个安稳的生活环境,现在国家富强、人民富裕,当年掉一条一寸长的小鱼熬一锅汤的年代也没有了,好好的日子,怎么不会好好过呢?”

没人敢插嘴,因为搞不懂什么态度,都在静静的聆听。

老爷子又道“都在讲海港特殊、海港特殊,可那也是我国的领土,就得按照我国的规矩办事,你们这代人啊,处处讲规矩、讲人情,就是不讲规矩,什么时候我们得被那些砸碎倒逼了?你们不行,没有上过战场,不知道死人是什么滋味,整天坐在办公室里研究开会,我们那时候讲的是,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你敢侵略,我就敢打你,你要是反抗,我就灭了你…”

“你们都不行!”

这话听得两个儿子面色一阵通红,低下头,连老爷子的脸都不敢看。

中年也微微低头,不敢对视。

老爷子又道“小王啊…你来干什么的?”

中年听到这话,身体一颤,老爷子的态度好像已经很明确了,自己最初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看看老爷子的态度,回去禀报,但他站在这里,会给人无形的压力,要不然秦风在内的两人也不能那么说。

但现在老爷子已经问了,他不能这么回答,别说是自己承受不起,就连自己老板也无法承受,有一句说的没错:秦老爷子还在世,就说明定海神针还在。

谨慎道“我来支持老爷子的任何决定!”

“好…”

老爷子重重一拍桌子。

随着老爷子一声还落下,关押金龙的区域一声紧急铃声响起,响彻夜空,随后就看从几栋大楼里迅速跑出男子,井然有序,十三万平方米的操场上站满了人。

“橡胶弹准备!”

一声令下,每个方队前都有一名男子在分发武器。

讲话的人又道“这次演习的任务是,防止地方暴动,每人一百发橡胶弹,必须打完,目的是务必粉碎暴动阴谋,听明白没有!”

“明白!”

两个字,震彻夜空。

“出发!”

一声令下,这些人快速跑动,不超过一分钟,全都坐上卡车,与此同时,就听嗡隆隆的声音,十架直升飞机已经升空。

刚才讲话的人也坐上去,俯视着者,升高五十米左右,已经能看到街上的长龙,对着耳麦指挥道“一分队,二分队,第一轮射击准备!”

游行的长龙,看到头上有几架直升飞机盘旋,他们已经被队伍的人数激发到豪情万丈,指着天空破口大骂。

“射击!”

“哒哒哒…”

随后就看,橡胶弹犹如雨点一般,倾斜而下,有幸的长龙明显坍塌一片。

“不要怂,他们只是在吓我们,我们有十万人,十万人!法不责众,他们不敢怎么样…”

走在最前方的中年喊道。

刚走出几步,就看已经有车停下,一群全副武装的人已经跳下车,把路堵死。

中年见状,举起手臂高喊道“放人!”

“放人…放人!”

声音惊天动地,就连街道两旁的玻璃都稳稳作响。

中年又鼓舞士气道“如果不放人,我们就要继续游行!”

“游行!”

在直升机里指挥的人员见状,心中默默的估算距离,大约还有三十米,命令道“第三小队、四小队、五小队,第一轮射击准备!”

听到命令,下车的人全都摆好姿势。

“我们有十万人,他们不敢…”

“射击!”

话还没等说完。

空中指挥已经发出命令,随后就听“哒哒哒…”

橡胶弹密集的袭击过来,打不死人,但打在人身上,至少会青一块。

随后就看,第一排率先倒下,随后是第二排,然后一排接一排的倒下,犹如狂风刮过玉米地…

指挥的中年爆头趴在地上,身体中了不下十弹,疼的龇牙咧嘴,但还在喊道“往后面传话,我们走别的路,走别的路,分散开,我们人很多,他们不敢全都打倒!”

这份自信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以前确实没人敢这么做过。

话音很快传递到后方,就看队伍陡然停下,随后向主路旁的各个街道上走去。

这一切,已经被坐在半空中的指挥官看的清楚。

对着耳机吩咐道“各小队报告为止…”

“七小队到达指定地点!”

“八小队到达…”



“十七小队到达…”

……

“二十九小队到达…”

这人闻言,在空中也看的差不多,重重道“所有小队,无限制射击!”

“哒哒哒…”

一时之间,就听涉及声在各个角落响起。

而号称十万人的游行大军,一片一片倒下。

随后演变成午夜的街道,到处充满鬼哭狼嚎,最后方还没等来得及冲上去的人,转头向来的方向狂奔,这根本不是示威,而是单方面“屠杀”

半个小时,就听飞机在各个角落喊话道“一个小时后第二轮涉及准备…”

听到这话,地上鬼哭狼嚎的人不叫了,忍住疼痛站起来,向着来的方向狂奔,从高空俯瞰的场景,几万人沿着各个街道跑,比电影中末世降临要精彩的多…

这最先倒下的中年,此时变成队伍最后方,还在喊“不要慌、不要慌,有序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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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4章 各方动态

打的疼了也就不叫了。

社团的人都知道金龙被关起来,被关在哪,可就是就不出来,这个号称海港最大的社团,仗着地理位置优势,在面对秦家的压力时也无可奈何,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实力不足,来硬的不行,就只能来软的。

金龙在海港经营多年,实力不只是倚仗社团,更是自己精心编制出的关系网络,这一晚上时间,打进京城的电话不下百个,其中能量做大的人已经有资格进入老秦家门槛,最小的人也是在地方跺一跺脚就得震三震的大人物。

然而,全都徒劳无功。

据说秦老爷子亲自发话:时间、地域、人物,没有特殊化,在国土之内,绝不容许有任何势力敢于挑战权威。

当天夜里十二点。

海港特殊地区,探照灯照亮一片区域,四周寂静无比,鸦雀无声。

在这处车里,坐着两人,两人有诸多共同之处,都是女人、都是长发、都换上一身黑衣、眼睛都已经哭肿,一人叫秦芳、一人叫柳青青。

此时距离刘飞阳在海面上失踪已经过去八个小时,八个小时,不要说身受重伤的人,就是正常人也不可能还有体力漂浮,尤其是夜晚搜寻难度太大,直升飞机飞行距离有限,刘飞阳快艇发现的地方,是向大洋深处行进,生还几率已经非常渺茫…

“咔…”

柳青青点了支烟,头发倚靠在车窗玻璃上,她的眼泪也流干了,现实来临的总是那么猝不及防,她做梦也没想过有一天刘飞阳会先走,畅想过白头偕老子孙成群,畅想过形同陌路势不两立,可怎么就能走了呢?

“飞阳心里有你,我知道,你喜欢他,我也知道…”

开口说话的事秦芳,今天的事情对她的刺激不小,整个人已经变了样,以往是气质高贵却能辱邻家姐姐一样,而现在才是高冷到高不可攀,犹如贵族中的贵族,高不可攀的公主,看任何人都在蔑视。

要知道,这才一下午时间。

“我也爱刘飞阳,很爱,他出现的这段时间,我是生命中最快乐的时间,让我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做一回纯粹的自己,在他面前我不需要掩饰,呵呵…连裤子都不用穿,所以啊,我的生命中可能再也不会有一个刘飞阳了,我知道你为什么出现,不甘心,你认为你机会很大,为什么选择的是我,就连安然都被放弃…”

柳青青与她的状态恰好相反,整个人都颓废了,只是吸着烟,看着窗外。

秦芳深吸一口气又道“我不是向你示威,只是告诉你,我秦芳配得上刘飞阳,他选择我也没有错,至于报仇,当然会帮他报!”

她话音落下,看了眼窗外。

“唰…”

就看一束探照灯突然亮起,照亮远方。

远方的地上,跪着一排双手被反绑的人,头上全都带着黑色头套,而他们身后站着一排手持真枪的男性,中间距离大约五米左右,全都已经对准后脑。

“什么社团、什么狗屁组织,我不用家里的力量,我要用了,捏死他们就跟捏死只蚂蚁,号称几万人?三千大兵十几分钟就全放倒了,红花双棍,最能打的人?一颗子弹下去也再无生机!”

秦芳越说越冰冷,没有一丝感情色彩。

“被刘飞阳当场砍死四个,算上你那个,一共五人,他们去了二十一人,全在这,你要处理,可以让你动手!”

如果被秦风听到这话,绝对会目瞪口呆,这可是自己心中那位做事有分寸的乖女儿?

“我动手,刘飞阳能回来么?”

柳青青呆滞道。

秦芳又重重吸了一口气,顿了几秒“这可能是咱们今生最后一次见面,我还是要告诉你,刘飞阳选我是对的,你不用恨他!”

她说完,又看了眼窗外。

随后就听“咣…咣…咣”的声音,跪着的一排人,同一时间倒下,随之而来的是,那探照灯也灭了…

……

半个小时后。

一人跌跌撞撞的走进海港的胡同,胡同里占满了人,可看到这人全都让开,把路给他让出来,他行尸走肉般的向前走,走到那扇刷了红色油漆的木门前,推门进去,刚进去的刹那,听到里面激烈的争吵声。

还在商量应该怎么营救。

不出几秒,有人看到他,瞬间全都迎出来。

“龙哥…龙哥!”

没错,回来的这人是金龙,他没出现在柳青青和秦芳的视野里,但也在现场,眼睁睁的看着社团的一位红花双棍、八名红棍、十二名兄弟被处决。

金龙扫了一圈,默不作声的继续向前。

“其他人呢?”

刚才带队游行的中年迫不及待问道。

“死了!”

众人一阵惊讶。

“死了?”

他们反问道。

“全死了!”

金龙声音颤抖说出来,走到位置上坐下来,再回头看他们的表情,觉得异常好笑,丰富多彩。

能进入房子的几人全都面面相觑。

金龙红着眼睛,含着眼泪,悠悠道“咱们社团发展到今天,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得报仇…”

“对,必须得报仇!”

中年站出来,义愤填膺道“那都是我们社团的精英…扛起半壁…”

话说到一半,觉得气氛不对,再看其他人的表情,随后把嘴闭上,很显然,全都怕了,再看金龙的眼神,带着玩味,带着戏虐。

金龙又道“就像那天一样,让人跪在门外,你们端坐在黄花梨木椅上,倒逼我发布必杀令一样,来,你们全都坐下,我给关二爷上香,咱们发布对秦芳的必杀令,怕什么,她就一个娘们儿,两个人足矣…”

话音落下,房间内还是鸦雀无声。

金龙又扫了一圈,就看脸色逐渐变化,越来越红,越来越红,隐隐还有些肿胀,十几秒后,突然站起来,双手抓住正前方两把椅子中的古朴桌子,一猛然用力给拽到,上面摆的茶杯茶壶水果摔了满地。

他指着众人吼道“你们敬福伯,难道我不敬么?那是从小把我带大的福伯,为我扛过刀、为我当过子弹,你以为我不想为他报仇?可刘飞阳动不了,动不了,巴结他还来不及,你们全都逼我,那好,就杀了他,可现在怎么办?人杀了,付出的是我们二十六条人命的代价,以及社团塌了一半!现在你们满意了,满意了!好,我再告诉你们,从今天开始,社团就会走下坡路,不出十年,亡也!”

他说完,身体晃晃荡荡的走出去。

他也崩溃了,眼睁睁看着社团培养出的中坚力量一夜垮塌,眼睁睁无能为力,这种感觉没人能理解。

其他人还站着,全都唉声叹气。

有江湖义气不假,也能付出性命,可钝刀子割肉太痛了,与他们决定用砍刀活活砍死刘飞阳一样,把中坚力量消灭,剩下的只能看着场子一点点被对手扫荡,没有能带队的人了,打不过了…

此时,所有人都开始后悔,哪怕没用,也在想如果当初不下必杀令该多好。

……

与此同时,刘飞阳极有可能殒命大海的冲击波,已经抵达内地。

海连飞阳集团召开连夜会议,洪灿辉和王紫竹为了稳住局势已经开始爆粗口,在会议上力挽狂澜,并连夜通知所有与分公司副总级别的人召开视频会议,没办法,刘飞阳摊子铺的太大,模特、安保、传媒,接受耿爷的地产、工厂等等,地域还不同,包括西山省、海连、海连省会等等…

要知道,公司以一人为核心,团队能高效运作。

飞阳集团之所以能如此迅速的发展,全都倚仗刘飞阳的独特个人魅力,一旦他的消息确定下来,并且是噩耗,公司将快速瓦解。

尤其是现在,外部有人虎视眈眈。

会议从夜里开到天亮,又从天亮开到中午。

洪灿辉、吴三件、王紫竹、陈晓峰、楚阳,五个人为了稳住当下局势,联名承诺保障公司正常运行,将以个人资金对集团注资…

这只是缓兵之计而已。

刘飞阳昨天为了出口气,在海港打压赵氏实业,就投了几十个…

……

李老爷子和常宝发,不计前嫌的连夜在中间区域会面,为了与王爷的战争,这两位以现金流著称的大鳄,可是投入了巨额资金,目前都已经打到刘飞阳账户。

西山省的富豪也再次会面,几十人聚在一起。

黄为龙是继常宝发之后,第一个表明支持的人,并且黄家在西山省号称有几辈底蕴,有多少人是因为他的出手,而加大资金投入,压力一瞬间涌上…

……

柳青青联系的几家基金,也都召开紧急会议。

都心知肚明,没有刘飞阳这个将,下面的兵根本无法打赢战争,得想着止损,几家公司都派出专人,不间断的拨打柳青青电话…

……

这其中,还有个人承担巨大压力,一位在二十年前就在京城风华绝代的女人,酿了一手酸味比酒味更浓的葡萄酒,偏偏会被人争抢,她还不会轻易送人。

刘飞阳账户里的一千亿,是她出面“借”到的。

水丘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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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5章 危局

梳洗打扮整齐,坐在电脑前,眼睛看着屏幕上红蓝双方在不断纠缠,人到中年却还能如皓月般纯彻的眸子,仅仅是这双杏核眼睛,就可以让她肆无忌惮的承受岁月打击,她刚刚放下手中电话,是总行打来的,作为资金的担保人,总行要想把资金抽回去,无论是出于尊重还是出于程序,都应该知会一声。

水丘静没同意,让资金在滞留一段时间。

原因无外乎,这位为神仙守身如玉一辈子的女人,性子太过偏执,她心中认定刘飞阳是自己的干女婿,弥补自己当初与神仙交叉而过的遗憾,所以只说了一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今早开盘她就是知道,已经呈现兵败如山倒的局面,王爷这个王八蛋也一定接到消息,开始疯狂打压,被刘飞阳强行拉起来的几只股票,今早开盘就呈现跳水状态,国内股票市场最直观的盈利手法就是做多,拉高股价。

而王爷根本不给他们出货的机会,全都给套牢。

这部分钱不多,可也是哗啦啦的真金白银。

重要的是海港的股市,那是几十个资金投入,一旦股价继续攀升,刘飞阳的做空就面临失败结局,昨天获利多少,今天得翻倍的损失,而现在刘飞阳不在,根本做不出有效的防御措施。

据说秦家的出手给海港赵家吓得够呛,没敢亲自动手拉升,可王爷这条疯狗见缝插针,已经与赵家联系上,要一具把刘飞阳在海港的资金全歼,这是非常恐怖的,水丘静调查了资金来源,只知道是从国外进来,在追究下去一无所获,着实让她有些惊讶。

可惊讶过后就是现实问题,一旦海港的资金被套牢,刘飞阳还没有音讯,那么常宝发和王爷加上自己没多大损失,但刘飞阳这么多年的经营努力都会毁于一但,现在的飞阳集团也会被海港的资金拖垮。

事实上,抛去其他原因,水丘静还是挺喜欢刘飞阳的,简而言之就三个字:有眼缘。

她把屏幕切换到海港股市上,多年修炼出的敏锐敏锐直觉使她看出来,交易量已经开始产生异动,目前还在试盘,一旦能确定刘飞阳方面没有人领导,那么接下来就是惨无人道的拉升,先收复昨天的失地,然后一路高歌猛进,只要多拉起十几个点,那么这笔资金就被牢牢拖住了。

当初王爷只是不足一个小时没有与外界联系,况且刘飞阳是生死的未知数。

水丘静想了想,缓缓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喂…”

电话那边传来声音,声音很熟悉,是自从特区酒会之后,再也没听见的声音,柳青青有一句话说的没错:男人善变的是心,女人善变的是脸,无论多么坚强的女人,一个人在夜里睡着冰冷的床榻,总是会想起那个他,能平和的见面,能心平气和的交流,并不代表心里没有。

尽量平和的问道“刘飞阳出事了,你知道么?”

神仙正在开会,很少回到集团总部,他听到是刘飞阳的问题,沉默两秒后走出会议室,回到自己办公室,楼不高,三层而已,站在玻璃前望着草地青山绿水。

这才开口道“你的资金出了问题?”

别人查不出刘飞阳账户资金的内幕,他是知道的,毕竟工程的资金往来都是与总行直接接触,有自己的渠道,况且当下能被称为领导的人,在当年都是水丘静的忠实追求者爱慕者,知道两人的关系,也就没隐瞒。

水丘静咯咯一笑,反问道“还关心起我来了?”

取经路上九九八十一难,唯有情关最难过,任何人都不例外。

神仙听到她的笑声,头皮一阵发麻,转移话题道“刘飞阳的事情我有关注,到目前为止已经在海上消失十七个小时,据说还受了很严重的伤,生存几率已经很小了,很不错个孩子,可惜了”

“别转移话题”

水丘静嗔怪一声,见他根本不谈情爱,也就懒得继续说,开口道“刘飞阳走到今天,你的作用不可磨灭,目前他无论是生是死,市场上的动态不会有影响,当初是他帮你拖住王爷,而现在王爷要趁着他失联的时间段,彻底消灭他,你有没有出手的想法?”

也就是水丘静敢这么直白的问,换成其他人绝对不会这么说。

神仙闻言顿了顿,随后道“十分钟给你回过去…”

“死样子!”

水丘静骂了一句,随后把电话挂断。

神仙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放下电话摇摇头,走到办公室的座机边,让人把资料整理出来,而他则是点了支烟不紧不慢的吸着,没有坐下,靠在办公桌上,脑中回想起上次重挫王爷,尚土匪回国找自己,谈的并不愉快,谈不上谁怕谁,只是两人的发展路线不同,而且神仙还比较佩服尚土匪,敢违背命令屠村可不是谁都有胆量的。

即使神仙这次又动手,尚土匪也只能气急败坏,他随随便便回国内一趟,都会有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监视,要是真的带着目的,并且还是对神仙,不要说神仙自己会不会动手,就是官方也得第一时间站出来。

出手与不出手,不是意气用事,而是考虑值不值得。

秘书团队极其迅速的把资料整理好,敲门送进来,神仙接过来把上面的数字都看了眼,统计的很细致,包裹刘飞阳的资产估值、储备资金、海港的投入、止损点…等等,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来刘飞阳已经折腾到这种地步。

这些整合到一起,已经是达到公司“非常重视的合作伙伴”的位置。

他看完,把材料放下,重新给水丘静打过去。

“你说十分钟,我等了你十八分钟,你说长大了就娶我,可我等了半辈子,丁永强,别人都说你信誉好,可我怎么没看出来?还是你只对我不讲信誉?”

水丘静不紧不慢,不歇斯底里、不抑扬顿挫,只是在很平静的迅速。

“咳咳…”

神仙尴尬的咳嗽两声“说正事…”

“材料我看了,刘飞阳联合太多人,我手里的名单,只是简单整理,已经有七十六人,实际人数一定要比这个多,根据目前的市场情况来看,大笔资金并没投入,主要损失是海港的资金…”

“别废话!”

水丘静终于有一丝怒色,京城有句话叫:我和你说前门楼子,你和我说胯胯轴子,根本就是驴唇不对马嘴,既然他还不正面回答问题,也就懒得问了,反正这么多年也是在一直回避,就连很循规蹈矩的玩笑也在正儿八经的回应,好无情趣可言。

“你要说什么我知道,没有刘飞阳,这些人劲使不到一起去,两人铺垫了几个月、几乎把国内所有财团都拉进来的战争,刚刚开打就结束了,主要是群龙无首,所以啊,我给你打这个电话的意思就是,你能不能充当这个龙头!”

换成另一个人的影响力都不够,只能是他来。

神仙又沉默了。

水丘静追问道“不会站出来?”

“没必要站出来!”

神仙终于开口“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与刘飞阳是否活着没有任何关系,而是无谓的战争少打为妙,从个人、从公司、从公司之间的关系而言,没有任何插手的必要…”

“啪”

话没等说完,电话已经被挂断。

神仙无语的摇摇头,他看向窗外,突然想起两个月前去大山里扶贫,见到一户家门前写着这样一副对面。

容人容山容事容水不如容天下。

想天想地想你想他应该想自己。

横批:大自在。

神仙站在这副对联前良久,打探之后才得知,这是一个疯子写的,至少村里人都认为他是疯子,还去见了一面,可惜的是疯子偷偷喝了一斤陈酿,醉倒不省人事了。

回去的路上他感到好笑,竟然与疯子还有共同语言。

用最简单的话,上联是:没人懂我。

下联是:爱懂不懂。

横批是:这样也挺好。

当然这只是神仙看透的意思,要是别人看到这幅对联,还会以为是抒发情怀。

这幅对联所表达的意思与现在心境大致相当,假如刘飞阳现在还活着,要与自己谈合作未尝不可,可他生死未卜,自己也没必要收拾烂摊子,不要上升到道义程度,与任何都毫无关系,好人未必是烂好人,恶人,貌似也谈不上…

事实上,作为女人的水丘静感性一些,但还没有感性到不明是非的程度。

目前而言,国内能代替刘飞阳扛起与王爷对抗大旗的也只有神仙,毕竟自身位置和影响力,加之必要的矛盾,缺一不可。

而现在,神仙明确表示不会出头。

水丘静也就得考虑在近几天让银行把资金撤走。

同时,刘飞阳辛辛苦苦建立的联盟,也要瓦解了,即使刘飞阳还活着,再露头时也难免面倾家荡产的结局。

这次可不是在惠北市时的装死。

那次是他留下了一大块蛋糕,让人狗咬狗。

而这次是被动被砍杀,毫无征兆,消失留下的也是一地鸡毛…

第1226章 王爷出手

“挂卖单…不要怕…再挂十万手!”

“已经下挫百分之七,还砸?”

“砸…”

电脑屏幕上的分时走势图呈现一片绿色,两千手、五千手等大单屡见不鲜,而买房力道一直在减弱。

“已经下跌百分之九,怎么做?”

“继续砸!”

“跌停了…”

“挂单,封死,挂单封到五十万手…”

上午九点三十三分,股票正式看盘仅三分钟,昨天在市场上表现极为亮眼,甚至被一些股评家评为即将诞生的“妖股”南方百货,开盘仅仅三分钟,一路下挫直至跌停,昨天追高进来的散户,叫苦不迭,哀嚎一片。

九点三十四分:南方机械跌停。

九点三十五分:河州化肥跌停。

九点三十五分:三角股份跌停。

……

昨天被人追捧的几只股票,与昨天的情景差不多,都是一路狂飚直至板上,被巨额资金封死,无法撼动结果,唯一不同的是昨天是涨停,今天是跌停。

市场上哀嚎一片的同时,都在询问主力在哪,可主力丝毫不见动静,完全一副听天由命、任人宰割的样子。

主力在哪?也都坐在电脑前,开着视频会议。

与柳青青开视频会议时大体相仿,屏幕上分为七个方框,左右各罗列三个,中间部分是一个最大的画面,只不过中间的人不再是柳青青,而是在资本市场上叱咤风云的大鳄,王爷!

他也知道刘飞阳被人砍杀的消息,但晚间的期货没动,因为不知道是真是假,这犊子太诡异了,直到今天早上听到金龙社团的精英全被崩了,昨夜的游行被强力镇压,这才确定此事是真的,因为如果那这些人和几十条人命做局,不要说刘飞阳,就是放眼国家层面都是特大新闻,唯一能压住不报的理由,就是此事是真的。

所以早间开盘,就开始打压,根本不给柳青青联合的几家公司机会,不让他们卖出去,全都得在里面放着。

王爷坐在屏幕前,对着摄像头修手指甲,很小儿科,但很管用,吓得这六人噤若寒蝉,后背止不住冒冷汗,他们都清楚,按照王爷在市场上狠辣的作风,一个跌停板不可能收手,至少还得再砸一个,这些损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的问题在于,王爷要是想报复他们给刘飞阳当马前卒的问题,将会面临毁灭性的打击。

资本的博弈,谁有钱谁就是大爷,由不得那么多花花肠子。

没了刘飞阳在后面当支撑,他们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而且…柳青青已经失联,据说是心如灰死,就连公司内部都乱成一锅粥,他们在心里骂柳青青这个臭娘们的同时,唯一的办法就是聚在一起…向王爷求饶了。

打不过,得认怂!

“王爷,我们能接受损失,并且对之前的行动报以很深的歉意,希望您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条生路…”

这话由一名中年男性说出来,很憋屈,但也没办法。

王爷正磨着手指甲,吹了吹,随后才抬头不屑的看了眼屏幕,在王爷的字典里只有两个字“利益”至于敌人啊、朋友啊、合作伙伴啊、全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就像当初去北方,李老爷子拿枪指着他,也能笑呵呵的从容面对,这几个人联合起来,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你

们希望,我就得把手抬起来…昨天很气势汹汹嘛,别怕,咱们继续打,据说你们在做货币基金,正好我也要往里走一走,咱们还能见面…”

听到这话,几人全都露出畏难情绪,很显然,这个小肚鸡肠的王爷,没打算放过他们,敢怒也不敢言。

如何道歉,老祖宗已经给我们亲身演示过,无非就是两点:割地、赔款。

有人深吸一口气道“如果能化敌为友,我们愿意做出一定赔偿,对公司,或者对你个人…”

王爷闻言呵呵的笑出来,问道“你们要贿赂我?”

确实是要贿赂他,只要他高抬贵手,这种事就当没过去。

有人开价“九千万…”

别看他们动辄就是十位数资金,可那都是投资人的钱,以当下公布的公募基金经理年薪来看,除去分成,最高的也就几百万而已,哪怕加上分成绝对不会超过三千,私募会夸张,合作模式问题,但绝对不会夸张到令人瞠目结舌。

现在开出来的价码,是直接进王爷私人腰包的。

王爷把指甲刀放下“你们以为我是小孩,给块糖果就会笑?错了…我这个人牙口不好,从小就不愿意吃糖,就愿意吃骨头,尤其是硬骨头,你要给我九千万,我不要,因为我要的是九个亿…对了,我说的不是你们,是你们每个人,全都得出血,就有两种选择,第一,退出市场,第二,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股价我至少再砸三个跌停,然后就像交易所申请停牌自查,三个月,拖也拖死你们,这点钱,对我来说洒洒水拉…对了,货币基金我也要进入了喽…”

画面中的六人闻言,全都呆若木鸡。

分明就是以大欺小要搞死人的节奏。

“不想死…行啊,把你们老婆送到我床上,服务到位,说不准会放你们一马?像我求饶,求你奶奶个腿,全都得死!”

“啪…”

王爷说完,把电脑关上。

向后一靠,气喘吁吁,其实刘飞阳的生死未卜,对他来说并不完全是好事,首先,战争才刚刚开打,刘飞阳投入一个排的兵力,即是全歼只能缴获一个排的战利品,而他为了与刘飞阳打这次仗,可是准备了几个集团军的兵力,现在这些兵力的安置是个问题。

为了募集到这些资金,他开出的条件也很优厚,其中有很多是保本收益,就像刘飞阳贷款一千亿一样,停留一天就是一天的花费。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果与刘飞阳打起来还好,这些资金有效运转,偏偏现在打不起来,做个最简单的例子,如果刘飞阳做多、他做空,每人出资一百个亿,正负平,相当于没有多大波动,只是把基数变得巨大无比。

而现在,他出手做空,没人能接得住,砸下去一百亿就是一百亿的窟窿。

基数变大、波动不大国家可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下子砸出窟窿,国家得让他死的不能再死。

所以王爷也头疼。

只是没有达到让他无法解决的地步,很烦躁,要不然刚才也不会气急败坏的爆粗口。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进来…”

王爷端起茶杯,重新缓过精神。

从外面走进来一位年轻人,秘书打扮,走到办工作前,恭恭敬敬倒“已经与海港赵家达

成协议,他们不会参与其中…”

言外之意就是你们愿意怎么斗怎么斗,与我无关。

“这是让老秦家吓怕了…”

王爷鄙夷的笑一声,老秦家他也害怕,但不会畏惧到如此程度,也可以说地域关系,常年在内地活动,距离近神秘感也就消失了。

问道“资金怎么样?”

年轻人点头应承“已经准备完毕!”

王爷听到这话心情好了一些,要买海港股票得兑款那边的钞票,如此巨额的资金不是一下子就能兑换成功,这就需要找人通过其他手段,这算是让他烦躁的心情舒服一些的好事,毕竟消灭海港刘飞阳的残余势力,再加上内地的,也能弥补一部分损失。

正色道“动手吧!”

随着王爷的话。

就看海港市场上昨天被刘飞阳无情抛弃的赵氏实业,被一股神秘资金接盘,迅速拉升,资金量充足的让人瞠目结舌,短短十分钟之内,股票已经拉回了昨天开始抛盘的位置,并且还在继续攀升…

与此同时。

压抑一瞬间涌到海连。

一般满是电脑屏幕的办公室内。

洪灿辉、王紫竹,还有一名年轻人,这人是李老爷子投研团队的人,也是刘飞阳与王爷斗争,刘飞阳一方的操盘手,姓李,叫李东。

洪灿辉熬得眼圈很黑,满头汗水,身上的白衬衫已经散发出一股嗖的味道,没办法,阳哥生死未卜,现在只能他扛起大旗,昼夜不分连轴转。

“现在买入可以么?”

洪灿辉指着电脑屏幕,看着赵氏实业的分时走势图,他不专业,所以也就充分尊重李东的意见。

李东严谨道“可以买入,但已经超出昨天出售价太多,粗略估算损失在两个亿左右!”

洪灿辉听到这话,心里一紧。

阳哥的资金是从哪里来的不知道,但这么多资金,已经快有公司的现金流多。

一旦出资方要求还款,必然是从公司还,那么公司也将陷入动荡。

王紫竹也开口道“有没有其他办法?”

“如果想要达到预期,把损失控制在一定预期内,必须的再借股票卖出,把股价砸下来,然后悄悄吸盘,但整个过程一天无法完成,需要至少五个交易日!”

正说话,就看分时图再次向上,看样子发起第二轮进攻。

见到这幕,几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是做空,股价越高越没有好处,他们需要买入股票,还给借他们股票的人。

洪灿辉又问道“现在卖损失多少?”

“五个…”

洪灿辉咬咬牙“买…拖得越久损失越大,没有阳哥,后续资金跟不上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李东长处一口气,按照吩咐开始买入,可他跟着买入,股价进一步上涨。

刚刚买了不足需要偿还十分之一的股票,走势图突然停住,波动过大,临时停盘了…

李东额头上也挂着豆大的汗珠,转头无奈道“对方实力太强…咱们损失至少得翻倍…”

洪灿辉听到这话,身体晃了晃。

老将没了、人心散了、资金也无法保障了,再继续就是公司也要被拖垮…

而出手的就是王爷,他不可能会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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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7章 新门

时间一眨眼过去三天。

这三天时间里李东终于以最合理的方式把,当初借的股票全都买入,并且还上,所谓合理,也只不过是尽可能的把损失降到最低,最初入市的几十个资金,真正全身而退的只剩下百分之六十,损失在百分之四十…

得知这个结果,阴云顿时笼罩在飞阳集团。

不幸中的万幸是,李老爷子、常宝发、西山富豪团的资金并没用,没遭受致命打击,要是正在如火如荼的时候,金龙突然发现对刘飞阳的袭击,并且造成现在的结果,那么这些人的资金将会被拖住,所造成的影响也是难以估量的…

同时,资金已经开始有序撤离,归还到各自账户。

这场战争全国上下有无数双眼睛关注,甚至有人根据刘飞阳募集的资金量,以及王爷前所未有的活跃程度,很客观的下了定义:将会是国内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战争,以这种方式解围,人们不禁唏嘘莞尔…

“可惜了,就这么陨落了,连尸体都没见到…”

“那片海域经常有鲨鱼出没,鲨鱼的嗅觉又在五公里以上,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让鲨鱼吃了…”

“天妒英才啊…”

不仅仅是外人如此评价,就连内部也开始产生波动,毕竟飞阳集团建立在耿爷一辈子基业的基础上,在接受过程中得罪的人不少,刘飞阳在,没人敢站出来,刘飞阳不在,威慑力显然不足…

况且让人畏惧三分的“秦芳”也因为刘飞阳的事情,彻底与飞阳集团画上等号。

据说自从击毙金龙社团的骨干之后,她就回到了在京城的公寓,推掉所有合约,至今还没露过面。

柳青青也销声匿迹,再无踪影。

目前公司内部有两种声音:以洪灿辉和王紫竹为首的是力保飞阳集团,这是阳哥多年来的心血,不能毁于一旦,把不良资产、正在发展的产业剔除,保证主业平稳发展。

以楚阳和陈晓峰为代表的要出资子购买公司,脱离飞阳集团。

其实这也怪不了他们,他们都在子公司占有股份,在飞阳集团内无足轻重,从个人关系而言,也都是奔着刘飞阳才加入,最初的声明只是在刘飞阳还抱有生还希望的情况下,站出来,而现在几天都过去了,结果显而易见,没了刘飞阳与飞阳集团在产生关系显然不明智。

毕竟在海港捅了那么大的窟窿。

趋利避害人的本性。

还剩下吴三件,他的声音算不上第三种声音,怎么着都行,如果决定分家,那就分,也会出资买下西山分公司剩下的股份,如果不分家,就继续经营,最初听到消息的时候他也不相信,可张强被人送回来,他看到身上被剁的样子,就知道刘飞阳生还希望渺茫了,简而言之,张强最深的一道伤口,也就是肩胛骨那处,力气再大一些能把整条胳膊剁下来,砍刀的锋利程度不言而喻,这种刀,真是奔着要命来的。

弟弟的死,刺激了这位性情中人。

刘飞阳的死,已经让他近乎崩溃。

本就朋友不多,这下可就真剩下张宝国一个人了。

所以他有句给大家希望、也让大家希望破灭的话并没说,海港的资金是我的,这些年挖墓攒下的,没办法直接进入内地…

洪灿辉还抱着希望,因为这笔钱损失了这么多,背后的金主没露面,以为阳哥留下的伏笔,同时也担心哪天金主找上门来…

也就是在这时,有人提议:找不到刘飞阳,但阳哥苦了十几年,辉煌不过几年时间,现在人走了,是不是要举行告别仪式,至少也要轰轰烈烈的走的…

这个提议遭到洪灿辉的强烈反对。

可他在反对的同时,眼圈也红了。

……

“循行喇…醒啦!”

一位年纪看上去只有十岁的小女孩,扎着一条麻花辫,身上穿的短袖破布衣服,下身是一条粉色八分裤,裤子上还有泥土,脚下踩着一双凉鞋,露出的脚丫也不算白皙,略显黝黑,看起来营养不良,偏瘦小,她双手支撑着床板,看着父亲前两天捡来的男子终于睁开眼睛。

笑着朝外边喊,鼻涕从鼻子里流出来,还有鼻子。

张的不算漂亮,但眼睛透露着少有的童真。

随后就听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位光着上身,身上稳着一条披肩龙,也有刀疤男人走进来皮肤同样黝黑,走到床边上下敲了敲,见床上的男子真睁开眼睛,开口道“你系边度人呐?”

床上的男子终于把眼睛彻底睁开,看了看围观自己的一大一小,然后看向天花板,这是一处很简陋的房子,用家徒四壁来形容差不多,天花板根本谈不上天花板,类似农村建造仓房的石棉瓦,隐约间还能看到房盖与墙体的缝隙。

床上的男子脸色苍白,眼神都有气无力,身上围着白布,下身只是盖着一条床单。

很显然,这人是刘飞阳。

当天骑到快艇上,脑中只有活下去一个希望,逃命时也不顾方向,他只记得自己开到快艇再也不能动弹,在快艇上犹豫是在这里等待救援还是杀手追过来,后来想着张强已经用命为自己开路,哪怕死到海里也不能死到那帮砸碎手里,在快艇上找到一件救生衣,跳入海中,盐水浸透皮肤的刺激,是难以想象的,一瞬间痛的他痉挛,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用还没受伤的双腿蹬水,然后就在海上漂,再然后,就不知道了…

“你叫咩名啊?”

这个男子又问一句,把刘飞阳拉回现实。

他看了看男子,听出这是粤语。

见自己能醒过来,应该不是“坏人”

开口道“你会说普通话么?”

声音极度虚弱,他想试着抬手,却发现身上使不上一丝力气。

男子听到刘飞阳的话一愣,随后用普通话道“内地人?奇了怪了,内地人怎么在那边飘过来的,你叫什么名字,被仇家追杀了?”

男子很好奇,根据方位来判断,从内地飘过来的人应该在北方,而刘飞阳居然在西南方过来的。

“这是哪?”

刘飞阳着急问道。

“新门!你究竟从哪飘过来的?”

男子越发好奇,忍不住再次问道。

刘飞阳没有回应,而是有些庆幸,看来老天饿不死瞎家雀是对的,只要还在跑,说不准会遇到谁,新门,东方最著名的赌城,与海港的直线距离仅六十公里,当天金龙开船的方向就是往新门,因为这属于一处弯区,海内的庞然大物很少,鱼类资源却很丰富,只不过没开出很远,方向也不是正对着新门而已…

“呵呵…哈哈…”

他想明白之后,竟然哈哈的笑起来。

笑的一大一小目瞪口呆。

男子诧异的看着,抬手还在刘飞阳额头上摸一下,又摸摸自己“有点热,也不烧啊…这家伙被人砍傻了?”

刘飞阳不是傻了,而是感慨命真他妈大而已,谁能想到自己在这?

当然,也就是他没上过几年学,如果学过高中地理,知道有个词叫“洋流”就知道,自己能上岸是必然,再当然,上岸之后还能把眼睛睁开,确实很幸运。

等他收住笑声,开口问道“今天多少号!”

“哎…还敢问起老子来了,我这暴脾气!”

男子瞪着眼睛,有些不高兴,看他身上的东西,倒也能看出是脾气暴躁的人,粗俗道“你也就是遇到老子偷偷出海了,要是遇到另一个人就得把你剁了当鱼饵知道么?还有,也就是老子知道刀伤不能送医院,换成另一个人把你送到医院,被你仇家知道了还能活命?还有,你身上的伤都是老子给你缝的,换成另一个能管你?”

“现在,你躺在我家床上,我问你什么回答什么,没资格问老子明白么?”

“爸爸…”

小女孩见父亲发火,抬手抓了下父亲裤子,示意他小声点,有些害怕了。

男子抬手在小女孩脑袋上揉了揉道“阿妹不怕,这个世界上坏人多,爸爸好心救人,但不能救蛇知道么,农夫与蛇的故事记得不?咱们必须得讲清楚…”

阿妹疑惑的看了看刘飞阳,随后看了看父亲,小脑袋狠狠的点点头。

这男子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肩膀“我看你这么年轻、身上也没有纹身,应该是马仔一类的!我呢,江湖人称豪哥,但是不做大哥好多年,已经金盆洗手,相忘于江湖,我的情况你了解了,下面说说你的情况…”

“豪哥…”

刘飞阳相信自己没死的事实,心也就放在肚子里,回应道“豪哥,我姓刘,你可以叫我小刘,刚刚加入内地斧头帮没多长时间,来新门玩,没想到仇家追到这里,被人套上麻袋,砍往给扔那我也不知道,醒来就在这了…”

豪哥一手搓着下巴,半信半疑,想了想,随后十分社会的说道“既然都是江湖儿女,我也在道上混过,太深的我就不问了,斧头帮?有点俗…可看你的样子,长得不像混社会的人,应该被人糊弄了,根据老子的经验,一般名字起得太大的帮派,都是小打小闹,我也就不揭穿你了…在这养伤吧,什么时候能动了再走!”

刘飞阳一阵无语,觉得他有点憨…

试探道“豪哥,你有没有电话,借我打一下,往内地打…”

“没有!”

第1228章 夜明珠

豪哥并不是骗刘飞阳,当下从新门打往内地,首先需要开通国际长途,不要说现在,就是放在十几年后开通国际长途的电话也不多,刘飞阳的电话倒是开通了,只不过电话落在房艇上。

“能不能借到?”

他不甘心的问道,醒过来一段时间,手臂倒恢复一些知觉,可身上还是刺痛,试探的用力坐起,全身都要撕裂一般,暂时动不了。

豪哥白了他一眼“你看我像是能借到的样子么?”

“我发现你这个人有点傻,仇家既然能追到你,就说明有内鬼,你现在打电话过去知道谁是敌、谁是友?一个不小心让内鬼知道,你能不能活的下去另说,再把老子连累了,别说借不到,就是能借到也不让你打,等能行走了,出了这里你愿意联系谁就联系谁,在这之前,养伤吧…”

刘飞阳被他说的一愣。

刚刚醒来的喜悦顿时被泼上一盆凉水,不只是打不了电话联系内地,而是豪哥提到的两个字“内鬼”之前一定是没有,但之后可就不一定了,以自己为核心的构建起的集团,这次可谓是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击,之前能高速运转靠的是自己为核心,没有自己,是分崩离析还是艰难度日,这是非常值得思考的问题。

“江湖这两个字进去容易出来难,你懂不懂哇?”

豪哥会说普通话,但时不时会掺杂点粤语,靠着自己的经验,指点江山道“老子曾经也是响当当的大人物,手持两把西瓜刀,从街头砍到街尾,可最后呢,兄弟死的死残的残,还有一半进监狱了,你就系太小啦,靠着年轻气盛,以为武力能解决一切,不系的啦,生活最重要,生下来,活下去…”

刘飞阳对豪哥的话没听进去。

整个人都变得有些低落,自己已经昏迷了几天时间,不要说别人,就是自己都没觉得能活下去,好比当初马汉,那次是留下巨大的蛋糕让别人分,而现在一旦人们心中确信自己已经死亡,那么自己留下的蛋糕一定会被哄抢。

简而言之,之前是被动哄抢、现在是主动瓜分。

“回去真对么?”

他突然之间发出这个疑问,自己这一路走来虽说是磕磕绊绊,但还是太顺了,没有经历过重大冲击,一个团队、一个企业,就像人与人之间一样,除了在患难时刻能见真情,还需要在富贵面前不红眼。

如果,万一,假如。

自己现在把电话打过去,留给自己的是一地鸡毛应该怎么做?外面是什么样了根本不知道,但还是有预感,王爷不可能善罢甘休,没了自己,投入到海港赵氏实业的资金,应该会被歼灭了吧?李老爷子和常宝发在账户里的资金,应该走退款程序了吧?

最重要的一点是:假如水丘静做担保的一千个亿,也被总行收回,动作没有借款时的那么隐蔽,一旦被外人得知细节,那么自己已经沦为笑柄了吧?没了资金保障,话语权一定不足,再与其他财团谈合作,他们也不会如此信任自己了吧?

这一切已经发生,那么回去也会无力回天。

当初轰动了全国上下的与王爷对骂,也将会变成别人口中的谈资了吧?

“确实有点傻…”

豪哥见自己滔滔不绝说了很多,刘飞阳居然没有回应,摇摇头对阿妹嘱咐道“你离他远点动不动,傻子会传染,如果你傻了,可就嫁不出去了…”

阿妹眼睛眨啊眨,她只是十岁左右的小女孩。

对父亲的话能听懂一些,但其中的深意根本步伐领会,看了看刘飞阳,呆萌问道“你真是个傻子么?会传染?”

患难见真情,日久见人心。

刘飞阳/根本没听见他们的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把当下当成最坏的情况,自己应该怎么处理?

李老爷子和常宝发撤资。

总行把资金撤走。

公司四分五裂…

再阴暗一点说,如果人人都不认自己了,又能怎么办?

这绝对不是一句玩笑话,去年最轰动的新闻,莫过于某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长失联,股价在三天之内连续跌停,董事长妻子将股份出售,然后逃之夭夭了,两个月之后电视台去精神病院采访才偶然发现,原来人在这里,被解救出来后发现公司已经变了样,股东们也不认他,现在还在打官司,告他妻子无权出售股份,先不说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就是公司那些股东,也在联合起来抵制他回归公司。

当过老大,谁愿意当回老二呢?

想来想去,他发现自己脑子已经混沌了,这一切假设都基于推断,并不是事实,因为还是无法知道外界的一切。

如果回去,自己能倚仗的是什么?

老秦家?

关于这点他也有思考,秦芳的态度是秦芳的态度,老秦家的态度是老秦家的态度,做个最简单的例子,身为父母,一旦发现女儿在男朋友身边会有危险,谁还会让其继续交往?也就是金龙还有理性头脑,他手下那些打手如果脑袋一热,对秦芳也造成伤害,老秦家的怒火难免牵连到自己身上,到时候可就是灭顶之灾。

眼睛一闭一睁,好像这个世界都变了…

“大哥哥,你能喝粥么?”

这时他耳边响起声音,是阿妹端着一碗粥走到身边,碗很大,需要这个小女孩两只手才能断稳,他扭过头,发现豪哥已经走出这栋简陋的房子。

“你已经几天没吃东西,都是爸爸用棉签蘸水层在你嘴唇上,应该饿了吧?”

刘飞阳听见她宛若天籁的童声,有些错愕,这应该是在阴郁的日子里,最美的一道阳光,声音纯彻,没有任何杂质,也不像自己这般瞻前顾后,思考的太多。

点点头。

无论如何,还能睁开眼睛是上天的眷顾,外界的一切都是最坏的猜测,说不准比自己想的要好的多的多,哪怕按照豪哥的话,也得是自己有力气走出这里,才能与外界联系上,这个男人救了自己一命,不愿意往身上继续揽事,人之常情,怪不得他。

胳膊用力支撑身体,有种撕裂的疼,床边的柜子上还放着医护用品,应该是豪哥用在他身上的,忍住疼痛坐起来,身体虚弱到抬稳胳膊都费力。

“你慢点,爸爸说你身上伤太多,容易抻开”

“没事,你爸呢?”

刘飞阳接过粥,拿着勺子往自己嘴里送,口味偏甜,应该是放了糖,不习惯,可这时候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打牌去了…”

阿妹兴致显然不高,有些低落,撅着小嘴,口中又开始嘟囔刘飞阳不太理解的粤语。

刘飞阳见她憨态可掬的模样不禁笑出来,从阿妹的穿着打扮以及这个家就能看出来,打牌赢得时候应该不多,而她对父亲打牌应该也颇有抱怨。

一边喝着粥,一边回答小女孩的问题,比如你在哪里来、你们斧头帮大不大,是不是真有高手,能一个打几十个,内地跟这里是不是一样等等,喝完这碗粥,他明显觉得体力恢复了很多,至少抬手不再颤抖。

低头看了看上身围着的纱布,究竟中了多少刀已经忘记了,张强顶在前面,伤口都不重,有深可见骨,但不像张强那样砍刀把骨头劈开一条缝。

这种伤,只要没有流血流死,能再次醒过来确定没感染,就涉及不到生命危险,已经在床上躺了几天,有些体力想下去走走,腿没受伤,不涉及行动问题,掀开被子,才发现下身已经被豪哥扒的一干二净,从这点也能看出豪哥是有经验的人,要不然非得得褥疮。

让阿妹出去,这个乖巧的小女孩哦了一声,他找了找裤子,床的四周没找到,围着盖在身上的床单走下去,见一旁有个柜子,打开之后闻到发霉的味道,里面都是团成球的衣服,味道很浓,应该很久不用,或者是工作时穿的衣服。

找了一条大裤衩,穿在身上。

缓步走出门口,阿妹正坐在台阶上拿着一根树棍在地上勾勾画画,他这才搞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是一处山坡,周围密密麻麻全是房子,每户人家几乎没有院子,就是房子挨着房子,有些墙被粉刷成粉色、还有蓝色。

房子看起来也都不结实,更像是纸壳罗列到一起。

出了门就是一条用石头铺的小路,大约两米多宽,车肯定进不来,小路直通山下,是一个斜坡。

“贫民窟?”

这个样子太像贫民窟,没去过海港的人都以为海港遍地黄金,直到真正接触普通阶层才懂五平米的蜗居是什么样。

新门更小,被人称为:遍地都是有钱人,毕竟是赌城。

可刘飞阳身在其中,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光着脚,穿着大裤衩,上身围着一圈圈纱布,坐在位于半山坡的门口,与阿妹一起看着夕阳缓缓落下,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扭过头,注意到远处灯火辉煌,在夜里极为耀眼,有冲天的探照灯在城市上空。

还能看到有直升飞机从这边飞过,飞去那边。

那个地方宛若夜明珠。

阿妹用双手支撑着下巴,眼里反射着五颜六色灯光道“爸爸说那里是有钱人的天堂,我们这样人的地狱,我还没去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第1229章 这是在拍戏

时间一眨眼又过了两天。

这两天多数时间都阿妹和刘飞阳在一起,豪哥则是兢兢业业他的宏图伟业,打牌,不怎么露面,换药也都让刘飞阳自己弄,够不到的地方阿妹帮着系一下,他得知阿妹没上学,整天在家里,以前自己不在的时候,就和村子里少有的几个孩子玩,生计主要来源是…豪哥打牌!不得不承认技术还是不错的,依靠打牌维持生计也是能人。

这里是新门少有的几个村子之一,别看这里坐落着上千套房子,实际居住不足一百人,每到夜晚黑灯瞎火,走路能吓个半死,人都搬进城里,也都在城里工作,更为奇葩的是,这里经常有一些偷渡、犯事的人落脚,但都不会住太长时间,而且他们绝对不会对村子里剩下的人做出半点恶事,反倒非常友好,像是约定俗成,一辈传一辈,没人打破。

刘飞阳已经恢复差不多,不用担心伤口崩开,就是身体还是比较虚,营养跟不上的后遗症,他没有办法忍受在这里与世隔绝,外面的情况无论是好是坏,都得做到心中有数,商量着豪哥去城里打电话。

豪哥放弃维持生计的时间,终于同意。

从这里近城只有一趟公交车,路程不长,二十分钟左右,三人站在马路边等车,这里风景很好,环海,只有五十公分高的护栏,能迈过去,马路上也不见丁点垃圾,两边都种着花,听着海浪、闻着花香,很惬意。

豪哥还是不放心。

通过两天的接触他已经判断出:这人不傻,只是有点犟!

试探道“你是内地斧头帮的,应该听过海港的金龙吧?”

刘飞阳随口回道“知道,海港多数明星都是他旗下的艺人,我小时候就是看海港电影长大的,不过得偷偷去租碟片,我们那里不让公开销售…”

“屁…一看你就是个小混混,根本不了解其中内幕,金龙为啥能有今天?那是后面有支撑,支撑他的是什么?社团!”

豪哥抑扬顿挫,极有层次,神秘兮兮又道“斧头帮我都没听过,也不是多大社团,但金龙的社团很大,得有几万人,可他也晚了,前一段时间跟人火拼,对方一夜之间把他下面的堂口全给灭掉,红花双棍、红棍,全都战死,尸体找到了,都没敢公开举办丧事,偷偷埋了,一点没声张…”

刘飞阳眼睛放大几分,心里跟着一凉。

能把事情坐到如此程度,一定是秦家出手,吴三件张宝国,让他们弄死一个人容易,灭掉所有人不现实,而能让秦家出手如此凌厉,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这些人不知死活的动了秦芳,二是没动秦芳,秦芳给自己报仇…至于为什么会如此凶残,也一定认为自己葬身大海。

“怕了吧!”

豪哥重重道“要我说,你就别去了,他们那么大的人物,说死就死,金龙都不敢公开露面了,你就是个小混混,斧头帮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没必要回去,现在的生活不好么?每天吃…你完了就睡,如果你无聊,我可以带你去打牌啊,我打牌,你给我看着钱,大富大贵没有,能吃饱还是有的”

刘飞阳笑着摇摇头。

正好公交车来了,上了车,他心里想着暂时不能给秦芳打电话,万一秦芳受伤,事情会变得很艰难。

上了车,阿妹不和豪哥坐一起,凑到刘飞阳身边,他抬手揉了揉阿妹的小脑袋,小丫头悄悄的问“是不是联系到外面,你就要走了?”

眼睛水汪汪的,看起来随时要哭出来,很不舍。

刘飞阳笑着回道“我会经常回来看你…”

还没等阿妹说话,豪哥从旁边的位置走过来,孔武有力,抬手把阿妹抱起来放到一边座椅,然后坐到刘飞阳旁边。

又道“既然你不听劝,也就别怪我了,你豪哥是过来人,只是想提醒你,回去之后的生活未必是想要的,说不准有一天还会后悔今天离开,我年轻的时候跟你一样,不服不忿,当时别人还送我外号玩命豪,看到我身上的伤没?都是跟人火拼留下的,这个世界上不全是好人,如果认为全是好人,那你还没遇到所有人,兄弟背后捅一刀,老婆为了出轨给丈夫下药,朋友出卖朋友,这些事我都见过,况且在外人心中你都死了,为什么不借此开始新的生活?”

“新门别的地方不好,但就是养人,在这里捡废品都能捡出一套房子来,等会你把电话拨通,朋友知道你活着,再想躲就躲不掉了…”

豪哥说的有道理,却也只是适用在真正的小混混上,能借此机会金盆洗手,很多人会这么选择,但刘飞阳显然不是,他身上的东西太多,家业也太大,不谈这是努力多久的结果,也怕别人承受不来。

“谢谢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哎…”

豪哥叹了口气,随后抬手扒拉下刘飞阳脑袋,指着他头道“你啊,真是死脑筋,得,还有最后一句话!”

被人扒拉脑袋,他好像还没有过,不习惯,不过眼前这人救了自己的命,也没关系。

“等会儿进市里,我在前面走,你在后面,注意看我手势,我指哪里,那里就能打内地电话,还有,千万别表现出咱们认识,你是在这里让人砍的,保不齐就遇到仇家,他们要再砍你别连累我…老子当初能砍翻一条街是当初,现在对付十个八个没问题,可我不想惹麻烦!”

“你放心,豪哥,绝对不会连累你!”

刘飞阳回道。

“哎…”

豪哥又叹了口气,无语的摇摇头,随后站起来,重新把阿妹抱回来,自己坐到一边,阿妹嘟着小嘴,显然不高兴了,坐回来还低着头,一直摆弄手上用草编织的手环,刘飞阳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小丫头抬起头,眼泪汪汪又问道“不走不行么?”

刘飞阳没有回应,只是笑了笑。

两旁的景物已经在变化,进入市区。

这里与海港不同,海港的国内古典元素比较重,而这里,走的全都是现代化风格,高楼林立、灯红酒绿,由于历史原因,这里建筑多为欧洲风格,坐在车上向下看,外国人占了很大比例,剩下的人也不能确定是国内人种。

但从现在来看。

与传说中的差不多,随处可见的有钱人。

在海连很少见的超跑,这里随处可见,顶级豪车、限量版,满大街都是,就连街边走过的普通女性,手上都挎着一个奢侈品香包,中途路过几家赌场,不大,有的还没营业,有的开着门,门口站着西装革履的人,还有人坐在门口痛哭流涕。

活脱脱的大观园…

到了站,豪哥拎起阿妹走下去,落到地下,把阿妹抱在怀里,阿妹时不时的回头,眼泪汪汪的看着,又被豪哥一双粗糙的大手把脑袋强行给扭回去。

刘飞阳跟在身后,走了大约一百米左右。

终于看到豪哥对着一家商铺指了指,不用他指,刘飞阳也看到,上面用几国文字写着可通话三个字。

刘飞阳走过去,对老板娘说了一句打电话。

老板娘鄙夷的看了眼,用下巴点了点,来这里打电话的多数都是赌鬼,见刘飞阳的打扮更像赌鬼了,在其他地方说“裤衩子都输掉”是一句玩笑话,在这里经常能看到有人被扒光了扔出来。

不只是男人,还有女人。

然而刘飞阳站在电话前却有些犹豫了,他扪心自问自己不是怕事的人,也不是不敢面对,但电话那边的未知数确实让他有些忐忑,给一百块是恩人,给一万块就是仇人,这些年交没交过白眼狼谁也不知道。

打给谁?

洪灿辉,公司绝对的二号人物。

王紫竹,挂着公司元老的名字,清心寡欲,除了模特的一摊不管其他。

吕婷婷,对安然的离开颇有微词。

柳青青,这娘们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赵志高,自从把孩子接回来人就像变了一样。

……

公司底层接触不到核心,常宝发又是外人。

最终,他突然响起一个号码,有足够位置接触到全国的信息,却又不被人看好,对自己忠诚度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女人,白梦洁!

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白梦洁是女人,也绝对够的上这句话。

他想了想,把电话拨过去。

大约十几秒钟,电话里传来一声“你好…”

声音有些哽咽沙哑。

刘飞阳深吸一口气,简洁道“是我!”

随后就听,电话里一边沉寂。

刘飞阳又补充道“我现在在新门,家里什么情况?”

电话那边还没有回应。

刘飞阳微微蹙眉,隐隐能听见哭声,不是白梦洁的,应该从别处传来,好像还有唢呐声,又还有人声,再次开口道“你在哪,说话!”

“哇…”

白梦洁并没说话,电话里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能听出是真情实感,抑制不住,随后还听见电话里“嘭”的一声,应该是白梦洁连通电话一起摔倒,随后又听到电话里传来“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的声音。

刘飞阳愣了愣,这是在拍戏呢?

第1230章 录下来也行

惠北市,中水县,下属的一个小村子。

这个村子除了中水县人能知道之外,就连惠北市人知道的都不多。

但是今天却格外引人瞩目。

从中水县的路口下来,到村子三十多里的路,当年刘飞阳从这条路走出来的时候是土路,积雪满布,那是三九天,而现在却成了光滑的水泥路,两旁还种着柳树,绿树成荫,是三伏天。

这条路是两个月前才建造完成,树也都是刚刚移植过来。

在路的尽头,已经进入村子最里面,有一个石碑,上面写着建造的年份以及混凝土采用的规格,厚度等等,最下方写着“刘飞阳援建…”他承认自己是个俗人,人出名了,各种事就找上来了,整天来公司让他捐款的大有人在,既然要捐,还不如给自己家乡捐,从村里出来,也太知道路的重要性。

十八公里,每公里造价四十万,不贵。

此时就在这条路上,停满了来自各地的车辆,呈一条长龙,前不见首、后不见尾,这些车有一个特点,全都是黑色的。

村子侧面还有一条土路,这条土路是通往山上的,当初刘飞阳去河里捞鱼,就是走的这条路,此时路的两边很悲伤的摆满了花篮和花圈,从路的开端开始,一直到山脚下,没有空闲的位置。

而这条土路上,走的慢慢都是人,每个人胸前都挂着一朵白花,左出右进,井然有序。

沿着这条路走进去,大约得走八百米的距离才能到山脚下,越是靠近山脚,刘飞阳在电话中听到的唢呐声越清晰,等靠近,唢呐声已经隐隐有些刺耳了,八位头上围着白毛巾的汉子,穿着白色布衫,四人一组,不间断的吹。

后面的青山仿佛都被震的颤抖。

正前方是一个灵堂,与常规灵堂无疑,一个大红棺材,两旁放着一男一女纸扎的小人,灵堂挂着挽联,写的很简洁:人间少为俊杰,瑶池来为贵客,天妒英才…

前方摆着低矮桌子,上面摆着水果和馒头,还燃着长明灯。

就在长明灯后方,放着一张黑白色照片。

大眼睛

,微微立眉,一道剑鼻,人中很深、嘴唇稍厚。

照片上的微微笑着,眼睛很有神,这是头像,但不难看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英姿勃发,按照农村的话说,这样的小伙儿,大姑娘抢着嫁,根本不愁娶媳妇。

没错,这照片上的人,正是刘飞阳!

眼睛身有穿透力,一直盯着正前方。

国际公认的救援时间只有七十二小时,实质上只是十二个小时,前提还是这个人完好无损的情况下,距离刘飞阳在海上始终已经六天多,近一百五十个小时,身上满是伤口,结果大家都心知肚明。

几天前有人提议,被洪灿辉言辞拒绝。

但这次,是秦芳提出来的,作为亲眼目睹刘飞阳被砍的人,并且看到刘飞阳伤口已经露骨,最后又发动家里力量在海上寻找,周边岛屿也都派人询问,没有发现,那就是真的没有发现了…

她也不想这样,但知道刘飞阳是个极其注重传统的人,入土为安。

没人敢提,就只能她提。

棺材里只是刘飞阳生前的一些用品。

秦芳并不在灵堂前,她按照农村的规矩,坐在刘飞阳家老房子的炕头上,像个村妇一样盘腿坐着,脚腕上绑着一根红绳,红绳拴在柜子上,算是做了尽“妻子”的义务。

从进入村子,秦芳就开始打探刘飞阳以前的生活,之前都是听刘飞阳嘴里说的,比如在山上抓野鸡、下河里摸鱼,说的绘声绘色,直到听见村里人讲,才知道他曾经过的有多清苦,充分走进刘飞阳的生活…

灵堂前。

赵志高跪在地上烧纸。

洪灿辉、王紫竹、吕婷婷站成一排,对来宾致谢。

吴三件也来了,但没在这里,在后面的山上跟张宝国一人一瓶二锅头喝着。

陈晓峰、张宝发以及楚阳亲自到来,但都没靠进。

神仙、水丘静、李老爷子没亲自到场,但都以个人名义送了花篮。

就连王爷都送来一个花篮。

八百米的土路上,来人络绎不绝,几乎没有间断,海连人、惠北

人来的最多,也是刘飞阳在这两个地区的影响力比较大,从花篮上面的挽联就能看出来人的实力,本市的领导的花篮只能排在三百米位置。

来人无不惋惜唏嘘,道一声天妒英才。

在灵堂前哭到晕厥的人也不在少数,多数都是安保公司人员自发前来送行,因为安保公司除掉私人安保等高端业务,普通保安多数都是下岗职工,给了他们稳定工作。

八百米的土路上,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

有高官、有老板、有大哥、有明星。

此时都出奇的保持肃静,唯一出声的方式就是哭出声来,走到最前方,在路上站成几排,对着前方的照片三鞠躬,然后从另一侧往出走。

上午来的人多数都是大人物,等到下午,人数再一次爆发。

没用上面出面维持秩序,前方打了个电话叫来几车人,维持规矩。

在这种环境下,不要说没有眼泪,就是笑着走进来都会哭着走出去,无外乎,气氛太过哀伤。

……

“我的葬礼?”

刘飞阳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叫出来,怎么想怎么别扭,叫的老板娘又鄙夷的看了一眼,嘴里嘀咕着刘飞阳听不懂的话。

白梦洁足够聪明,知道刘飞阳给自己打电话,一定是不想被外人知道,要不人怎么都打不到自己这里来,她哭声过后,稳定心情,回到车上才正式通话。

脸上的泪痕还没消失,一边笑一边哭的道“对,你已经失踪这么多天,秦芳说入土为安,她说话,没人敢不听…就办了,很多人都来了,不对,是所有人都来了…”

刘飞阳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本想问情况怎么样,公司怎么样,听到这个消息给惊的忘记了。

白梦洁扭头看了眼车窗外,噗呲一下笑出来,她也觉得这事很滑稽,眼泪还没干,就开口道“你看么?我给你录下来…”

刘飞阳再次被雷到,可想想,如果自己真的闭眼那天,好像看不到了吧?

心里越发好奇。

“录下来…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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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1章 去玩一会

不吸烟的人豪哥见过,但不吸烟的小混混豪哥还是第一次见到。

之前两天还以为刘飞阳是大病初愈,不能吸烟,然而今天却见到刘飞阳吊着一根举国都有的狗尾巴草放在嘴里,就坐在门口的石阶上,坐了整个下午,眼看着夕阳都要落入海面,还没有回过神的意思。

对于这个小混混的好奇已经超过了他要去“赚钱养家”的冲动,下午坐在刘飞阳养伤的床上盯着,想问又不好意思开口,天气凉快一些,就在刘飞阳身前的斜坡路上来回踱步,希望能吸引他的注意力。

现在,又站在刘飞阳后方,依靠着门框,时不时抬脚踢一下阿妹。

这个小丫头也坐在石阶上,陪着刘飞阳坐了整个下午,不骄不躁,蜷着双腿,把胳膊支在膝盖上,然后再用竖起来的手掌支撑住小脑袋,不染杂质的眼睛,与刘飞阳看向同一个方向,她很好奇,是在看什么。

这一大一小的背影,看的豪哥抓心挠肝,不大的力度,踢在阿妹屁股上,把小丫头的身影踢得来回晃荡,可这小丫头像是疯魔一般,就是不出声、不回头,东倒西歪之后又坐直身体。

刘飞阳脑中世界出奇的平静,因为白梦洁所讲的情况,在情理之中,哪怕是夫妻二人,丈夫英年早逝,也没有妻子守寡一辈子的道理,如果真能守得住,那是要给立贞节牌坊的,外面的情况不算很坏。

洪灿辉和王紫竹坚守着集团公司,态度十分强硬,飞阳集团的主业不能放弃,但由于刘飞阳无儿无女无父无母,他所留下的股份是很大问题,名义上的女友秦芳,别说有没有精力去管理这些,即便是天文数字的资产,在秦家子弟眼里也不值得一提,因为不需要,公司由洪灿辉担任CEO,刘飞阳留下的资产,每年分配可分配盈利,会以刘飞阳个人名义捐赠教学楼。

因为他们说:阳哥经常说这辈子吃亏在没有文化。

外地分公司。

陈晓峰和楚阳出资收购全部股份,脱离集团。

这点也很现实,在海连省会峰哥的位置独一无二,之所以成立阳然安保,是他看在刘飞阳的面子上合作,现在已经走入正轨,如果集团还按照以前的模式,峰哥不可能屈居人人下,不要说随便派来一个人,就是洪灿辉亲自过来也只能协商,峰哥未必给面子,为了防止以后的谈不拢,倒不如大家见面还能坐下来的时候,赶紧分家。

传媒公司的股份构成是刘飞阳、楚阳、白梦洁,这其中刘飞阳出资金、楚阳出人脉、白梦洁有最开始的名气,体内留着红色血液的楚阳,也不可能继续坐二把交椅,毕竟传媒公司都是他在管,脱离也是最好的选择。

吴三件无欲无求,把皮球都推给了洪灿辉。

据说嘴里念叨着都是要给自己找个风水宝地,挖了半辈子坟,得确保自己死后坟不被别人挖,他还想带几件自己稀罕的价值连城小玩意,他受了刺激、很大的刺激,最亲近的两个人都是早早离开,还说自己损了太多阴德,说不定那天就出车祸死了,忙着安排身后事。

当然,这些人的冲击无伤大雅。

刘飞阳也相信自己只要出现,他们还能按部就班的支持自己。

关键问题出现在另一件事上。

就是与王爷的对骂。

常宝发和水丘静见面,是刘飞阳撮合成功,具体谈了什么刘飞阳无心知道,而现在,所谈内容已经浮出水面,国家对煤炭的把控力度增强,迫使他转性,身为能源一姐的水丘静并没在上层帮他打招呼,而是开辟了另一条路,要在全国范围内探索风力发电和太阳能。

按照造价,一台配备太阳能板的风力发电机成本在四百万左右。

水丘静出手不可能一二百台,想要开展,哪怕是试水也得万台起步,其实她不差资金,如果需要贷款就可以,保证低息,但既然同意常宝发加入,后者无论是主管还是客观,都得拿出诚意。

保障刘飞阳的现金被抽出去之后,又卖掉了两个小煤矿,凑出来的资金全力准备与水丘静合作,据说他的公司也在与国家谈收购的事,大致已经成定局,只是价格有待磋商。

刘飞阳在想,这时候出现,常宝发还会不会像以前那么支持?

或者说,作为朋友,有没有理由让他支持自己?

人家眼看着要吃上肉了,自己偏偏借碗,太难为人。

李老爷子把资金抽回去,没有动静,心里想什么也不知道。

而刘飞阳账户里的一千亿,已经消失,来无影去无踪,虽说暂时还没有消息声称这是贷款,但只是时间问题,只要时间足够长任何人都能反应过来,其次需要考虑的是,再回去,水丘静还能不能在做担保,贷出来这笔资金。

毕竟飞阳集团的风格,没人敢保证,能支付的起每天几千万的利息。

其次还有无伤大雅的小事。

闹出人命了。

王爷确实是个狠角色,为了对抗刘飞阳,筹备了大笔资金,而现在这场战还没等打,对方的主帅因为事故身亡,他养着这笔资金的花费不小,这股邪火怎么也得找人发泄出去,柳青青联系的几家基金成了他的发泄目标,任何人求都没有用,拼了命的薅羊毛,把羊已经薅秃,首先是两家基金公司的基金跌破净值,进而引发投资者大规模赎回而破产,还有三家已经到了止损线,不得不撤离市场,并且王爷放出话,只要他们敢介入市场见一次打一次,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告别资本市场舞台。

还有最后一家,也是在“开炮”行动中最为激进的。

基金经理受不了来自投资者的诋毁谩骂、董事会的压力以及手下成员猜忌和怀疑,心里崩溃,从位于十八楼的办公室,打开窗户一跃而下,人当场死亡。

简单的说。

在市场是:主力搏斗会引发跟风盘,吸引个人投资者入场,主力是基金、财团等、个人就是跟风盘,如果利用好,可能成为决定胜败的关键。

而在刘飞阳和王爷的搏斗中:他们两人是主力,各大基金、财团、券商等是跟风盘。

现在,出于对王爷狠辣的忌惮,那些跟风盘敢不敢跟进,再者说,跟进是站在谁的一边,已经很难界定了。

没有这些跟风盘,以刘飞阳的个人资金和李老爷子全力支持,想要对抗现金流的王爷都不是易事,如果有跟风盘跟进,并且支持王爷,那么就会就会成为鱼肉的下场。

并不是实力不够,术业有专攻的问题。

如果要在实业上联合发展,在刘飞阳和王爷之间,多数都会选择前者,偏偏当初放话是在资本市场上。

所以,现在回去的结果也就很简单了。

继续接手公司,把当初与王爷的“隔空对骂”忘得一干二净,毕竟经历了这么多,没了常宝发、进而让西山富豪也心存忐忑、跟风盘层面立场不明,继续跟王爷斗是斗不过的,只能把头低下安安心心做人。

或许会被指着、可能沦为笑谈、应该被人嘲讽。

但只要能把这些接住,不放在心里,飞阳集团也就还是他刘飞阳的。

至于与秦芳的关系。

以前秦芳能倚仗自己喜欢,经历这件事,老秦家的态度也会变得极为重要。

如果不回去。

就像豪哥一样,有个闺女,整天吃喝玩乐,没有大烦恼、没有大有仇,反正这里到处都是房子,挑一间自己看着顺眼的住一辈子也不会有人管,只要别轻易往市里去被人查到就可以,打打牌、睡睡觉。

也能混过这一辈子。

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能充分理解这句话只有两种人,其一是白发苍苍的老者,蓦然回首时观望自己所走过的岁月。

其二就是充分拥抱过死亡的人,刘飞阳在海上漂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即将昏厥的时候,他才发现,这是不要说叫价一个亿,就是叫价一千亿、一万亿也不会有人来救自己,钱已经失效了,也别说自己是董事长,哪怕是主宰,海水也不会停止淹没自己。

争名夺利一辈子,为了什么?

......

“呼…”

刘飞阳终于缓过神,这才注意到天已经黑下来,旁边的阿妹眼睛半闭半睁,累的快睡着了,倒是倚靠在门框上的豪哥长舒一口气,要不是动弹了,还以为他在这要坐化成仙。

就在刚刚,刘飞阳已经把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一遍,好的坏的、回不回去。

也正如刚才所想的: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既然还能睁开眼睛,就没有把眼睛闭上装瞎子的理由,不谈豁达、不谈格局、更别他妈的讲看开一切。

产业是自己拼了命赚下来的,得回去!

说打王爷是当着全天下人面说的,就得打他!

也不谈是个爷们儿,吐口唾沫是根钉,更别提自己这张险些被砍刀刮花了的脸面。

只有八个字:做个俗人、带些兽性!

不被王爷打倒,就把王爷打死,或者,倒在打死王爷的路上…

刘飞阳缓缓站起来,再次望向远处的夜明珠,缓缓道“豪哥,去玩会儿?”

第1232章 来到

豪哥认为刘飞阳疯了,是真的疯了。

新门被称为赌城不是没有理由,大大小小的赌场不计其数,并且在这里是合法的,就连傻子都能想到赌的同时伴随着什么,为了防止赌徒当场撒泼,强制措施是什么还需要用脑子想么?

可刘飞阳一定要去,并且威胁说,如果不去就找机会给仇家打电话,告诉仇家说是他救了自己,给豪哥气的牙直痒,想着是不是趁没有人知道,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处理掉,充分考虑敌我双方的对比,又加上刘飞阳能大难不死的征兆,觉得自己未必能处理掉他,只好忍辱负重的跟着来到市里。

怀里还抱着阿妹,刘飞阳没来时,阿妹白天与村里仅剩下的小伙伴玩,到了晚上就去棋.牌室找豪哥,在他身边睡觉,等豪哥玩完了再给抱到家里,现在两人要进城,不可能把阿妹一个人扔在家里,就给抱来了。

小丫头格外精神,对处处都充满好奇,小脑袋左右张望,对豪哥在她耳边苦口婆心讲《农夫与蛇》的故事丝毫没听进去。

刘飞阳在前走,他俩跟在后面。

在今天进城打电话的时候,刘飞阳就已经观察好大概,没用豪哥指点,找到一家当铺,既然去玩没有本金肯定不行,他走进去,把手腕上的手表摘下来,放到柜台上,老板懒得问这表是哪来的,也不会像国内一样问有没有发票,来这里的人都是输急了来当东西,世界各地的人都有,谁也不可能把发票带在身上。

“一百三十万,不讲价!”

坚定好手表的真伪,开出价格。

很黑,只给了百分之四十,这只表是上个月准备拜访李老爷子之前买的,一共也没多长时间,不过在这种地方,也懒得讲价,双方成交,等老板把一捆包裹好的钞票,加上一捆散钞拿上来,才知道值得是新门货币,这么算,还要更黑一点…

新门货币最大面值是一千块,所以一百三十万,只是不大一堆,刘飞阳用一个黑色塑料袋给拎出来。

问道“老马家的赌场在哪?”

“老马家?”

豪哥被问的一愣。

刘飞阳解释道“就是新闻上的赌王,说是新门最大的赌场,去那里”

“你来真的?”

豪哥眼睛瞪得很大,本以为刘飞阳说出来玩,就是真的玩玩,一副财迷的样子道“去那里需要门槛,最低准入也得几十万,别指望我,我可没钱,家底还剩下三千块,是我给自己留下做本金的…”

刘飞阳抬手把袋子递过去,打开看一眼“本金在这…”

“啪嗒…”

豪哥看了眼,整个人一怔,抱着阿妹的手也松开,就看阿妹瞬间从他身上滑下来,险些摔倒,好在这小丫头经折腾,没什么事。

豪哥又咽了口唾沫,呼吸都变得颤抖道“小兄弟,你别看我是个赌徒,但赌这个东西,没有赢家,要不咱们回去?这些钱干什么不好…”

刘飞阳无语的摇摇头,抬手拦了辆计程车,另一只手牵着阿妹准备上车。

豪哥愣了两秒,随后抬手搓了搓脸,眼睛在刘飞阳屁股上狠狠看了两眼,走上副驾驶,刘飞阳来时是什么德行他太清楚了,全身上下都给扒光,现在身上穿的衣服还是自己的,别说兜里有钱,有没有兜都是个问题,那块手表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

这么看来,这个小伙子被人砍杀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屁股里藏东西了!

……

新新门赌场,以前叫新门赌场,后来改的名字。

老板姓马,单名一个何字,不只是在国内,在国际上也有很大的名号,要不是新门的地域限制,这片地方要超过地球另一边的拉斯赌城,而新门最大的老板,就是马何了,也被人们冠以赌王的称号。

要是在新闻报道上,还得加上慈善家、企业家等等称号。

出租车停下。

几人走下车。

或许是新门本地人的缘故,豪哥一言不发,应该是对眼前这座庞然大物报以敬畏态度,刘飞阳也盯着前方,是一座大约有五六十层的大厦,门脸恢弘,正前方还有个能喷射十几米高的喷泉,一楼举架至少在十米以上,不但大气,也很少见,门口突出的雨搭,前方用两根需四人合抱的柱子支起来,雨搭下面不时有顶级豪车停下,从车上走下西装革履的人,旁边务必站着一位高挑俏丽的女子。

时至今日,赌场也早已多元化经营,有酒店、会所、桑拿等一条龙服务,可以说,来新门旅游只要不看风景,进了这栋大厦就能满足一切需求。

能听在门口的都是豪车,最次也得是常见的宾利。

出租出当然没资格上去,所以他们只能从酒店前方的马路,望着大门,一步步向里走。

行至中途,豪哥才缓过神。

一百多万确实很多,可这也是相对比较,进入这栋大厦,一夜输几千万上亿的人大有人在,这么看来,一百多万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小贫乍富啊!”

豪哥心里暗暗摇头,看刘飞阳走在前方,抬头挺胸不卑不亢的步伐,心里一阵鄙夷,赶紧上前提醒道“你收敛点,一看你就没见过钱,一百万在这里是穷人,咱别太装,想当初老子也是见过几百万的人,低调,低调懂不?”

刘飞阳被他气得笑出声,谁说没钱就得把腰弯下去了,自己的腰板也不是靠这点钱支撑起来,一直都这样,不过也懒得跟豪哥争辩,让他在前面走,学着他的样子,把腰微微弯下,走路脚步都很轻,像是要偷吃粮食的老鼠…

终于走到大门前。

门口站着十几位穿着短裙的女孩,全身紧身衣,婀娜曲线展现的淋漓尽致,各种类型都有,各个国家的都有,有男性进入她们会上前询问,主要是陪玩,不收费,但能来这里的谁也亏不了她们,刘飞阳见过在酒店楼下的“幽灵群体”都是些拍过十八线电视剧的小配角,所以对这里有人存在也就见怪不怪了。

见到别人会询问,见到他俩实在没兴致,因为打扮确实不像有钱人。

“哪人?”

刘飞阳走到一位黄皮肤黑头发的女孩面前停下,主动开口询问。

黑人白人身材确实比较火辣,沟通可能会存在障碍。

女孩上下打量刘飞阳,出于对门口带着耳麦的黑衣人的尊敬,没敢开口嘲讽顾客,只是开口道“内地的!”

“行,就你了…”

刘飞阳也不废话,只要沟通没障碍就行“跟我进去玩会儿,你们这里的规矩我也不懂,这些钱够不?”

他说着,从小捆的钱中抽出一沓,不到十万块。

豪哥本来要进去,看到刘飞阳还有心叫服务,赶紧走过来想要告诉他莫装逼,可见到钱态度顿时大变得女孩,早已把钱接过去,抬手挽住刘飞阳胳膊,豪哥只好痛心疾首暗暗肉疼的在心里骂刘飞阳败家。

“这位老板,你喜欢玩什么,我可以给你参考意见…”

女孩很奇迹的把钱放到胸口里,隐藏的天衣无缝,挽住刘飞阳胳膊,满脸笑容甜腻笑道。

刘飞阳抬手把胳膊从她怀里脱离,道“我不需要,帮我照顾阿妹,小丫头不愿意走,抱着就行,不用干别的…”

女孩闻言一头黑线,没接过这样的活,看在钱的份上,硬着头皮走过去,把阿妹抱在怀里,小丫头不认生,只是好奇的张望周围一切。

“你用不?”

刘飞阳看眼睛已经不在脸上的豪哥问道。

“也给我找么?”

豪哥一脸欣喜,也不心疼钱了,反正不是花自己的。

刘飞阳随口道“选吧!”

豪哥顿时抬手搓了搓,满脸荡笑道“我要选,那就得来个洋的,新门被人占领了多少年,我也要占领她们…”

他一边说,一边在这十几名女孩中寻找,最后看上一位黄头发蓝眼睛的北欧人种,身材火辣,身高得在一米七八左右。

他大手一挥“就你了!”

这女孩见豪哥指自己,吓得一哆嗦,用蹩脚的普通话道“老板,我好像抱不动你…”

全部换成筹码,走进去才知道网络上说的都是假的,什么“新新门赌场、线上.赌场开业了,性感荷官在线发牌”这里根本不设线上.赌场。

小丫头不能进,就让那个女孩带着去楼上休息室玩了。

刘飞阳单身一人,他对这里的玩法几乎都不会,千家乐、二十一点,只是听说过,还是头一次见到,手里握着两摞筹码,无从下手,本以为豪哥能给些参考意见,可这家伙对洋妞爱不释手,没用抱他,他差点给洋妞抱起来,怎一个丢人了得。

刘飞阳转了一圈,在熙熙攘攘的赌场里,懵懵懂懂的压了几把,总体来说不赔不赚。

“庄…庄,这把一定开庄!”

“已经连续三把闲了!”

“应该能有第四把,我压闲”

“一定是庄…”

他走到一张圆桌前,上面写的千家乐的字眼。

围着很多人,都在指指点点,没有座位,他就站在外围,看别人跟着下,想了想,也跟着扔出去筹码,他手中最大面额的,十万块,压闲…

第1233章 打牌

场面并没想象中的那么激动,十万块听着是一个不小的数字,但在这里真的不算什么,筹码连一两都不到,扔进去也听不到响声,站在人群后方,不会因为他长得年轻就让人多看一眼,完全沦为路人的角色,他倒也乐得其所,第一把开的是闲,一群人失望,一群人欢呼,刘飞阳运气很好的赢了十万块。

当下赌场分为很多种模式,有现场抽水、有注重服务费,还有像这里一样,为了方便在兑换的时候才抽水,简单的说:兑换筹码时是一比一,但要拿着筹码兑换成现金,就是零点九五了。

不要小看这零点五的抽水,首先是稳赚不赔,其次是刘飞阳这样兑换一百万筹码的鲜有人在,哪怕这里属于大厅,有些人玩急了兑换几千万也是正常数字,刚才就有个胖子兑换了三千多,应该是输急了,面红耳赤。

而这处大厅容纳了不下一百人。

那零点五的抽成有多大可想而知。

以前都听说,劫道的和倒药的是暴力行业,可跟这里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

大厅的流水已经这样,不要说还有其他的厅,准入门槛更高。

所以这里每天的流水有多少,一年能盈利多少,是个未知数,很难想象的到。

又看了几把,他大致把千家乐搞明白,下注最大的为庄家,其他人也拿牌,每人两张牌看谁的比较接近九点,最多不超过三张,除此之外还有和、对子、庄单等,都是为了图个彩头,再次出手下注,并没有赌神附体,赔掉了。

这张桌子上位置已经坐满,周围围观的人也跃跃欲试,想要上场太难,以实力来说也不现实,在人群中扫了两圈,见豪哥正与那位洋马躲在角落里,吸着免费的雪茄、手里端着红酒,在吸烟的空档还会占那位洋马点便宜,刘飞阳给他的筹码也没玩,但忙的不亦乐乎。

刘飞阳扫了一圈,见侧面有张桌子鲜有人光顾,倒有几个人围观。

走过去一看,正是刚才那位输的面红耳赤的胖子,个子不高,体重眼中不成正比,穿着白衬衫,头发也很稀疏,不过看他身前的筹码厚度,显然心情不错,应该是把最初输掉的都给赢回来。

刘飞阳仍旧不出彩,站在周围几个人旁边,观望这张桌上的情况,这是一张类似台球桌一样的椭圆形长桌,胖子坐在一端,吸着烟、悠闲自得靠着,中间位置站着一位荷官,不是很性感,因为是爷们儿。

另一端却没有人。

桌子上写着大小,数字组合等等,也是分支出来的玩法。

三个色子,为了追求刺激,用三个罐子摇,逐一打开。

刘飞阳对旁边一位看起来也像是内地人的人问道“怎么没人玩?”

相比较其他局上的火爆场面,这桌上确实有些冷清。

这人嘀哩咕噜说出一堆鸟语,应该是半岛人,与海连很近,倒是另一边的男子开口道“这位老板运气太冲了,没人敢上,而且你看他筹码的厚度,那是在招财,也不能随便上,都在这等傻子呢!”

这人带着江浙一带的口音。

刘飞阳略感错愕,三个色子比大小,就是跟赌场比,与客人筹码厚度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么?”

“别人压大,他就押小,专门克人,他玩的不是色子,而是玩心情,确实都是跟赌场玩,他非得给自己找个对手,谁坐上去给自己找别扭,不是傻子…”

这人的话还没等说完,就看刘飞阳已经迈步走到另一边坐下。

刘飞阳没有被人当傻子的习惯,他知道有一类人专门给人找别扭,以前在农村打扑克的时候,为了不让下家出牌,上家会把自己牌打乱,就是为了恶心,意思差不多,这里人少清静,而且押大小也方便看。

“多少起押?”

刘飞阳坐下之后,把筹码放下,比起坐在对面胖子面前的筹码,太寒颤了点。

“五百”

荷官开口道,这里起押的数字都不大,但没人会真的押五百,小局就去其他赌场了。

对面的胖子幸灾乐祸的看着刘飞阳,蹩脚道“小家伙儿…上了这桌可就没那么容易下去了,这些筹码,不输了的不能走…”

普通话仍然很蹩脚,好歹能听懂,不像是说粤语的人,看那副神态更像是岛国人。

“哈哈…”

刘飞阳无所谓的一笑,出来玩就图个乐呵,哪怕周围几个黄头发的外国人、以及给他解释那位内地人,全都不看好刘飞阳,倒不是因为他年轻,而是进入这里的人或多或少有些迷信,输的多了,说一句运气不好就是就有映射。

人们大多数认为,筹码够足,底气就足,赢的概率会大一些,而且刚来的人也会根据谁的筹码多,决定跟谁。

还有个气势问题。

胖子又道“不要笑,刚才有个带佛珠的被我吓跑了,说佛祖今天不保佑他,其实是我财运太旺…”

刘飞阳又笑道“娘希匹,再装逼,玻璃盖给你卡秃噜皮!”

这位岛国人显然听不懂,只能根据刘飞阳的表情回应

“呦西、呦西…”

第一局,刘飞阳压了小,不多,还是十万块,岛国人很自然的压了大,也是十万。

三个色子都是摇好之后,一个接着一个掀开。

第一个是二、第二个是三、第三个还是三,八点,小!

荷官用类似曲棍球的棒子把筹码给挪到刘飞阳一边。

岛国人并不是生气,桌子上几千万的筹码,确实能让他笑出来。

“不错、不错,能赢我一局,有实力!”

刘飞阳也面不改色,靠在椅子上,听荷官已经把色子摇好,拿出十万,加上刚才的十万,二十万扔到小上,笑道“瞅瞅你那老么卡刺眼的损色,裤兜子都得输掉…”

“呦西呦西…”

岛国人以为刘飞阳还在示好,又扔出二十万放在大上。

别说是外国人,就连内地人,除了东北之外,都很少能听懂方言。

第二局,也不波澜壮阔,三点、四点、两点、还是小。

刘飞阳心安理得的把筹码收到自己囊中,笑道“你那鼻涕拉瞎的样,赶紧滚犊子吧…”

岛国人回道“不客气,不客气,才两把而已,路还长…”

刚才给刘飞阳讲解的内地人,第一句虽然没听懂,但还是能听懂一些,听着两人奇葩的对话险些捧腹大笑,那几位围观的外国人,则一脸茫然的的分析着,看谁的运气好,跟着压。

第三把,刘飞阳继续选择小,赌注继续翻倍,赢得三十加上自己三十,六十万全都压了小。

岛国人毫无意外,压了大。

“朋友,我跟你一把,试试水…”

内地人扔出个十万筹码,也放在小上。

岛国人随之补充一个十万筹码,嘴里说出一串听不懂的鸟语,看他傲然的神情,大致意思应该是,你们多少人的运气加在一起,也比不过我!

色子被掀开,五点、四点,岛国人眼看着自己要赢了,心花怒放,最后开出来的偏偏是一点。

“八嘎…”

后面还有一串没听懂,不过应该都是在骂人。

内地人对刘飞阳竖起大拇指“运气不错!”

刘飞阳爽朗一笑,道“我看他逼装的伏流伏流的,犯隔应…就得干干他!”

内地人也爽朗一笑。

第四把,刘飞阳本想把赢得九十,加上自己的九十,一共一百八全都推进去,可荷官提示这桌最大只能一百,也对,大厅里本来就散户居多,赌场真正盈利的不可能在这里,得是其他大厅,那些一掷千金的豪客,如果在这个厅里涉及资金太大,输掉的话,对其他顾客也是心里打击。

只能一百,刘飞阳就把赢得九十个全都扔进去。

旁边的内地人想了想,已经连续开了四把小,他在这里最多见过六把,不过很少见,理论上来讲,开大的概率更大一点…

但想了想,把刚才赢得十万扔到小里。

“朋友,就看你了!”

刘飞阳随口道“瞅他那吭哧瘪肚的怂样,问题不大!”

岛国人看了看刘飞阳,他确实不是跟赌场玩,而是要跟刘飞阳拼运气,连续输了四把,难免不舒服,可看到刘飞阳还能一脸和煦,确实很文明的点点头,又压了大。

周围围观的几名外国人,想了想,也都跟着压了大。

参与的人数变多,气氛就提升了一个档次。

所有眼睛都在盯着色子。

第一个开出来的是六!

就听一片欢呼。

第二个开出来的是三!

几人也都继续保持笑容。

等第三个开出来,又是一!

“唰…”

岛国人抑制不住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连续五把,这在赌场中并不多见,嘴里止不住的开始嘀咕,就连那几个外国人都忍不住开口,指着荷官嘀咕着好几国语言。

这边的声音,很快吸引了散客,渐渐地,已经有人围观过来。

这里的人都愿意跟着运气好的人,刘飞阳连赢五把的消息让很多人刮目相看。

然而,赢牌还在继续。

第六把,三四二,小!

第七把,五二三,小!

这时已经围了好几圈人,刘飞阳每下注之后,跟风下注的人比他下的注要多得多。

刘飞阳自己也觉得庆幸,事实上,这些钱他真不放在眼里,但能连续赢,看来八台唢呐确实没白吹啊,再一想,自己在内地也不知道被没被埋上…

ps:感谢这两天捧场的朋友:腹黑小男人的万赏、胡子胡子胡子、洪灿辉...感谢,感谢,月末了,地主家还有没有余粮了?可以投一投嘛...

第1234章 筹码

楼上大厅,这里也是新新门赌场。

不过进入的门槛更高,一般来说,手上没有五百以上的筹码,或者心里无法承受一千以上的输赢,根本不会进入,都在楼下图个彩头就够了,这里面积很大、得有几千平方,桌与桌之间更远,二十几张桌子分散在各处,玩家只要想上桌都能找到位置,即便旁边有人围观,也不会喊话鼓舞士气,相对安静。

毕竟能进入这间房的,身价至少得在九位数以上,素质相对好一些。

这里提供的服务要更好,荷官百分之九十以上是全世界各国的美女,穿着不暴露,但身材没得说,其中很大一部分是从各个学校选出来的校花,加以培养,进而在这里工作,都微笑着、毫不生涩。

场中有服务生端着托盘来回穿行,免费提供古巴雪茄香烟,香槟、黑啤、伏特加等各国名酒。

此时一张玩二十一点的桌子上坐着六个人,算上一名庄家,一共七人。

二十一点在这里要比千家乐更受欢迎,因为不单单是靠运气,还有计算水平、心里素质、设计概率等等很多因素。

六位玩家有一位黑人、一位白人,剩下四位都是黄种人。

“葛教授,这把怎么看?”

其中一位中年模样的男人,对旁边的玩家问道。

被称为葛教授的人,带着金丝边眼睛,面相约莫在五十岁左右,却满头白发,打扮整洁得体,如果经常看电视的人会一眼认出来,这位是著名的经济学家葛教授,经常在电视上夸夸其谈,不仅在资本市场、在房地产、制造业也经常说一些个人讲解,名气而大。

二十一点:玩家发两张明牌,庄家一明一暗,可以继续拿牌,也可以不拿,要使牌的总和靠近二十一点,最大的取胜,除此之外中途还设计加倍、可以买保险等等,很复杂,很烧脑。

葛教授见庄家明面上露出一张三,其他人已经出现十点,看样子还在摩拳擦掌,而自己和问话那人都已经十七点,这时候超过二十一点,和无法超过的几率一样,加之对这么多把牌的回忆,对这把赢牌的信心不是很足。

“啪…”

把牌一按,弃了。

旁边的人见状,也跟着弃掉。

葛教授无心盯着牌面,缓缓说道“刚才讲到哪了…对,说这一段时间的股票波动,以及市场反应…”

中年男人一副虚心的姿势,乖乖听讲。

“从那几只股票拉倒涨停、再到连续跌停,最后再到几家基金退市、券商暂停自营业务,最严重的是坚实基金,基金经理跳楼事件,都充分说明一个问题,国内市场即将进入资本为王的时代,在这个时代要做什么?首先保持现金流!”

中年男人极为严肃的点点头。

近两年某位国际金融大鳄的饭局异常火热,先是拍卖,又达到争先恐后的地步,他是内地的老板,也学着请请经济学家给自己建议,筹码是他换的,至少现在还没赔,葛教授还赢了很多。

男人想了想,神秘兮兮的小声道“我听说之所以波动,是因为有个叫王爷的和刘飞阳打了个喷嚏,后来…”

“嘘!”

男人还没等说完,葛教授赶紧做个禁声动作,脸色也变得如临大敌的样子,略有深意的提醒道“有些事不能乱提、有些话不能乱说…”

男人满脸受用,赶紧点点头“我懂、我懂…”

葛教授扫了一圈,见牌桌上还在继续,想了想,小声道“天妒英才啊…就在今天,刘飞阳出殡,很多大人物都送花篮了…我也送了一个”

“走了?”

男人惊讶道,刘飞阳三个字听过,也忘记是在哪里,但没想到人已经不在了。

葛教授叹了口气“有些事对圈外人来说,一辈子不可能知道,也没有知道的必要,走了,有段时间了…今天的场面,几十里的路停满了车里,花篮得摆了上千米长,萱华园丁总、能源集团的水丘静、龙清集团的李老爷子,全都送花篮挽联…据说整个村子都在哭,但这件事被压下来,也没人会主动提,大家都当成秘密…”

男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多大人物他都知道,相比较而言,自己的产业就无法登上太面了,奉承道“葛教授跟刘飞阳还有交情…”

葛教授看了他一眼,缓缓摇头“这个名字尽量别提,用他代替,让有心人听到不好,我没见过他,倒是与他的CEO洪灿辉见过一面,就是在前一段时间,也是英才啊,对企业发展有独特见解,思想很超前,如果有机会说不准会见到那位,可惜了…”

这时就听旁边一位黄种人喊道“法克”随后气的把牌一摔,他本是一张二、一张Q,十二点,谁知道又发了一张K,二十二点爆掉了,根本没赢的希望,怒气冲冲走掉。

男人也赶紧随着葛教授的心情变得低落,回应道“确实可惜了…”

“如果有机会,我把洪总介绍给你认识,你们说不准会有共同语言!”

男人笑道“那就谢…”

“咣当!”

男人的话还没等说完,就听咣当一声,就看葛教授已经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神惊恐的看着远处。

远方。

两男一女正在走过来,一名男性搂着洋妞走在前方,另一位男人跟在旁边,手里还握着一大推筹码,看三人的位置像是老板带着秘书,没错,这三人正是刘飞阳、豪哥以及洋妞。

刘飞阳在楼下大厅的运气着实不错,与那位岛国人不止压了七把,还有第八把,毫无意外还是小,赢了足有几百万,听起来很多,但在赌场里不乏有人脑袋一热梭/哈的,只要没走出去,不要说几百万,就是几千万都只是纸而已。

等即将第九把的时候,豪哥终于找到刘飞阳,给他强行拽起来,美曰其名小赌怡情,大赌就伤身了,看着筹码眼中都泛绿光,恨不得赶紧走出兑换,可那位内地人说运气也是靠缘分,运气来了需要一鼓作气,刘飞阳没换,直奔这里,等级更高的赌局,豪哥拗不过,只好一直叮嘱。

葛教授的动作引起这张桌上所有人的注意,也都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是看在刘飞阳身上,虽说没亲眼见过,但身为资深专家一定见过刘飞阳照片,刚才还讲出殡,现在就看到本人,这与见到鬼没什么两样。

“葛…葛教授?”

男人一脸茫然的叫一声“认识他们?”

“像…太像了!”

葛教授摇摇头,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重新坐回椅子上,刚才的某一瞬间,他怀疑自己发现新大陆,可又想想觉得不大现实,那么多人都出席的葬礼,怎么可能作假?这人与刘飞阳相比还是差一些,没有意气风发、脸色也有瑕疵、气质不可同日而语…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现在穿着一身地毯的刘飞阳与接受采访时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很正常。

男人又问道“像谁啊?”

葛教授仙风道骨道“就是咱们刚才提的那位…”

见刘飞阳一副“暴发户”的样子,豪哥也就不客气了,既然要玩,还不如自己上手,多年的打牌经验总比这小子熟能生巧,恰好见到这座有个空位,不知是要在洋妞面前显摆,还是给别人一种我才是老板的感觉,坐下来,点了点桌面。

“小刘,把筹码放下…”

刘飞阳对自己这位有点憨的救命恩人并不反感,反正来这里打牌不是主要目的,就把筹码给递过去,放到桌子上。

葛教授见这位与刘飞阳长相极其相仿的人,竟然只是个跟班,心中暗暗感慨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牌局很快开始。

这里有最低限制,每把起牌三十,加注最低三十,上限三百。

不得不承认,豪哥还是有些技术,而且一坐到牌桌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不再对洋妞动手动脚,第一把以十九点获胜,第二把以二十点稳稳压了庄家一点,第三把选择弃牌,第四把买了保险,结果准确猜中庄家的暗牌,提前把本金收回来。

第五把。

豪哥拿到一张八、一张九,两个加到一起已经十七点,此时过不过二十一点的几率各为一半,他觉得赢了这么多,没必要冒风险,本想弃牌。

“加注!”

刘飞阳突然开口,随后大手一伸,瞄准早就物色好的三百筹码,全都给推进去。

“唰…”

豪哥见状,脸色顿时红了,扭过头,恶狠狠的盯着刘飞阳,眼神果真是赌场无父子,就差要吃掉,可这里下了注不可能拿回来。

这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下过满注,都重重的看向他。

刘飞阳倒一脸无所谓,在银行“租”的那笔资金,每天的利息都够在这里输的半宿,与那种级别相比,这里根本算不上场合。

葛教授又看向刘飞阳,心里也不知在想什么。

第三张牌很快发下来,是一张A,可以说是十一点,也可以说成一点,总共十八点。

庄家分得一张七,明面上是十二点,看样子没爆。

“有一张A还能继续要牌吧?”

刘飞阳刚才在楼下扫了一圈,对这里的大致规则都已了解。

听到这话,不仅仅是豪哥和葛教授,就连精通几国语言的美女荷官都愣住,已经到十八点还继续要牌的,一年出不了几个人。

“加倍…”

还没等豪哥反应,刘飞阳把手向前一伸,桌子上也就余下三百,全都给推进去,这里玩的大是大,但一把扔进去六七百还没出现过,另外几人全都看过来,想了想,几乎在同时把手中的牌扣掉,不玩了…

无外乎,大家还都处于理智状态,现在上来一个赌徒,保不准庄家会出什么手段,没必要与他一起承担风险。

豪哥已经崩溃了,坐立不安。

葛教授看向刘飞阳的眼神也没办法挪开。

另外几名玩家也都等待着发牌。

美女荷官顿了顿,随后把牌发到刘飞阳手上,没有多惊心动魄,他直接把牌翻过来,一张三,恰好二十一点!

就听这张桌上顿时发出一声欢呼。

庄家的牌已经爆掉,赢不了。

随后就看,一大摞筹码推到这边。

沉甸甸的,很诱人…

第1235章 赌徒

在赌场上豪赌,一掷千金的并不少见,有些人玩到最后每把投入的资金都是巨额,很多在地方赫赫有名的大老板,笑着走进来、哭着走出去,企业因此破产、妻离子散的更不在少数,但是,多数人还是有理智的,只是为了玩玩。

能在开始就带着赌徒翻本心态的人也不多见,只有一种可能,来砸场子的!

经常能听到“赌神、赌王”这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切切实实存在的,放在这种堪称亚洲最大的赌场里,那些换牌、作弊等雕虫小技很难登得上台面,一旦被人发现后果非常严重,不只是剁根手指那么简单。

真正的赌神,纯粹是靠记忆力、以及出色的分析能力。

与传说中的围棋国手类似,每走出一步,都在脑中计算了成千上万种可能性,确保自己获胜的几率最大。

据说新新门的老板,也就是被人称之为赌王的马何,能记住八副牌,是把八副牌洗到一起,随机扔出来,扔一遍,他能完整的重复出扔牌的顺序,听起来有些骇人听闻,但这种高手确确实实存在。

前一段时间还爆出新闻,十几位退休的国际一流大学退休教授,组团横扫了全球各大赌场,狂卷几亿美金,被各大赌场拉入黑名单,靠得就是这些人聚在一起的快速运算能力。

而现在,赌场显然把刘飞阳也当成这种人。

不是充分的分析过概率,谁敢在十八点之后,继续要牌?

“哒哒…”

旁边很快传来脚步声,两位长相与普通人无疑的男人走过来,属于放在人群中,不会被多看一眼的那种,但这两人却是新新门赌场“震场”的高手,主要是给那些来踢馆,扰乱秩序的人警告,允许赢,但赢到一定数量来不走,或者经常来,他们就会出手狙击。

其中一人很快走到荷官位置,顶替荷官发牌,另一位是黑人,走到刘飞阳旁边,与一名黄种人交流两句,把黄种人赶走,他坐到位置上。

看到这幕,豪哥顿时懵了,在新门厮混了几十年,怎么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站起来就要离开,无论输赢,这些人他得罪不起,也不想进入他们的视线。

就连身边的洋妞都噤若寒蝉,暗暗道这单生意赔了,是不是找机会开溜。

“唰…”

豪哥刚站起来,站在身后的刘飞阳一手摁在他肩膀上,给他又摁回座椅上。

“你疯了?”

豪哥瞪大眼睛,压低声音质问道,满头大汗,是真的怕了。

“没事…”

刘飞阳微微一笑,虽说对潜规则不懂,但脑子不笨,也看出这两人来干什么“出来玩,就是图个开心,漫漫长夜,筹码还有这么多,不着急!”

豪哥又压低声音道“这不是着急,是要命的事,你以为新门,是你们内地的斧头帮?”

刘飞阳没回应的摇摇头,手还摁在豪哥肩膀上,见所有人都看自己,主动伸手,把价值三十的筹码放上去。

“傻子、疯子…二百五!”

豪哥在心里默默念叨,被摁的如坐针毡的坐在椅子上。

牌很快被发出来,场上除了刘飞阳和庄家之外,已经没人跟进,大家都不傻,明显是对抗上了,就连葛教授都越发诧异的看着这位极其像刘飞阳的人。

第一把,庄家明面上露出一张二。

黑人发到十八点。

而刘飞阳发了一张K、一张Q,二十点。

豪哥心中千恩万谢的选择不要,因为这个点数已经很大了。

黑人选择继续要牌,他一张,庄家一张。

黑人发到一张三,恰好二十一点。

而庄家发到一张Q,掀开底牌是张九,恰好二十一点,通杀!

第一把是在告诉来踢馆的人,我们让你赢、你能赢,如果不想让你赢,你没办法走出去…

“走吧?”

豪哥又扭过头,身上衣服已经被湿透,说出就连他自己都不信的话“阿妹还在楼上,我们得赶紧接她,要不然会想我…”

也是扭过头才注意到,这边已经吸引了很多人围观,毕竟能让赌场敢于正常游戏并不常见,也都要来看看是什么样的高手。

被所有人聚焦的豪哥并没享受,反倒更加凌乱。

“继续…”

刘飞阳没回应他,而是又抬手把筹码扔进去,能让赌场出手,确实是他没想到的,这与他原来想的天差地别,不过这样也好,省了很多麻烦,只要稍加改变策略,说不准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把游戏比较正常。

庄家明牌五点。

黑人一共十三点。

豪哥前方十二点。

葛教授也有一定能力,并不专业,想提醒十点剩的多,很容易爆掉,可看周围的气氛,没敢开口。

“弃了!”

刘飞阳缓缓开口,把牌一扣,表示这把不要。

因为周围一阵唏嘘声,以及各国语言的交谈声。

黑人和庄家不为所动,荷官按照顺序给他俩发牌,庄家又发了一张四,掀开暗牌一共十九点,黑人发了一张八,这张牌本应该是刘飞阳的…

第三把“弃了…”

“弃了…”

“弃了…”

……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本以为赌场和来人能展开一场激烈的搏斗,可苦苦等了半个小时,速度极快的十把牌,刘飞阳没有一把跟进,机械动作一样,全都选择放弃,并且看他的架势,接下来也没有跟进的打算,完全是在消耗时间和眼球。

这让两位高手微微不满,已经不是来踢馆,分明就是故意在找事情,一点原则都不讲。

又连续几把,刘飞阳仍然选择弃牌。

眼看着牌剩的越来越少。

也当所有人大失所望时,刘飞阳缓缓拉起豪哥,亲自坐到位置上。

“哗啦啦…”

把筹码向前一推,达到上限的三百。

一副稳坐泰山的架势,确实有些向电影里的赌神,正色道“发牌!”

这幅态度让所有人一惊,也让荷官的动作停住,蹙着眉,因为脑中已经形成惯性思维,这把刘飞阳还会弃牌,尤其是剩下的牌并不多,都已经做了重新切牌的打算,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只好继续…

庄家明牌一张三。

黑人十五点。

其实与黑人比点的意义不大,他的作用只是为了保证牌局进行,和扰乱发牌顺序。

刘飞阳的牌面则是十四点。

一轮过后,庄家发了一张四,面上七点,黑人发了一张七,点数爆掉,但也把这副牌里唯一一张七给用掉,发到刘飞阳是一张二,共十六点。

也就是说如果庄家底牌是十点,那么刘飞阳就输掉。

“哗啦啦…”

他又把仅剩下的筹码全都推进去“继续…”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与刚才的情况何其相似?

葛教授就坐在旁边位置,突然感觉压抑了,这样的做法与传说中的刘飞阳太过相似,人也长得一样,难道是他没死,在这里出现了?

第1236章 又赢了

庄家明面上七点,底牌未知。

刘飞阳目前一共十六点,压上所有身价选择继续发牌。

周围围了不下三十人,全都在观望着这场赌局,毕竟有高手来踢馆并不常见,他们其中不乏有像葛教授一样,精通概率,通过运算玩牌的,但对庄家的操作手法不甚了解,能有好戏,已经暂时压制住他们玩耍的**,周围几桌已经空了,人都在这里。

围观的人多归多,但寂静无声,没人开口。

都盯着对立而坐的两人。

庄家的风采自然不必多说,身为赌场的人,长年累月沉积下来的喜怒不形于色,让人很难通过他的表情分析出底牌究竟是什么。

倒是刘飞阳脸上挂着略带调侃的笑意,让人觉得更加高深莫测。

其实已经有很大一部分人开始在心里腹诽这个傻子,大家之所以来玩,就是因为安全、不会被任何事情突然打扰,赌场也乐意于保障他们安宁,而现在,刘飞阳如果赢了就是在**裸的打赌场的脸。

赌场能善罢甘休?

如果输了。

证明这个人实力也就一般,为了给其他想要来砸场的人警告,也要杀鸡儆猴。

别看在场的有几十个国家的人,但人情世故的道理都懂,如果刘飞阳没有强大的后台,那么走出赌场会发生什么,大家已经在预料之中了。

荷官不会用手接触牌面,用着形状类似曲棍球棒的片状东西,把牌给刘飞阳递过来,又发了一张牌给庄家。

这次靠在椅子上的刘飞阳,没立即把牌掀开,而是学着电视里赌神的样子,用一张牌挡着新发的牌向下蹭,就看站在他后面的人,腰弯下一片,心知肚明一会一定会掀开,可就是等不了这几秒钟。

首先确定没有边,这让后面的人长舒了一口气,比刘飞阳还紧张。

没有边,就确定不是十点,不会爆。

继续向下。

终于露出数字,带尖,是一张a。

刘飞阳把牌确定,往自己面前的牌上一扔,加上刚才的十六点,一共十七点。

而这时庄家的牌也暴露出来,分得一张二,明面上一共九点,也就是说底牌如果是八以上,还是会赢刘飞阳,而j、q、k都是十点,a又可以当做十一点,那张底牌有极大概率是这几张牌。

身后围观的人已经不再看好刘飞阳,心中认定庄家底牌是十点,这样的话就赢了刘飞阳两点。

“如果我没记错,还可以继续要牌?”

这番话说的让大多数人听不到头脑,什么叫没记错?都已经是高手了,怎么可能涉及到记错的事?

不过听到刘飞阳还有要牌的意愿,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后面又开始响起叽里呱啦的交谈声,牌已经发到这个地步,再要牌显然是不明智的,至少围观在圆桌周围的所有人都不会这么干。

豪哥有多少次想偷偷溜走,可想想又没敢走出,天知道有多少个监控、多少双眼睛看着这里,万一自己和刘飞阳分开,出了门就得被抓,趁着现在赌局还没结束,得好好想想对策,毫不夸张的说,豪哥的裤衩已经湿透,怕、惧怕一介屁民怎么跟赌场斗,还是号称全亚洲最大的赌场,再者说,刘飞阳加入的那个斧头帮自己根本没听过,而且由于环境问题,两地的“黑”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害苦我了,害死我了农夫与蛇啊!”

“如果要牌,得继续加注”

荷官也没想到刘飞阳还有要牌的意愿,应的冷静而深沉。

加注,如果不继续加注就不能要牌,现在刘飞阳眼前的筹码显然已经空了。

豪哥见刘飞阳犹豫,急中生智的抬手拉了拉刘飞阳衣角,灿若菊花般的笑容道“我们不要了,不要了,都是误会,误会这就走!”

荷官和庄家面带冷峻,不可能让他们这么走掉。

如果最开始识相,没有那连续十几把弃牌,或许事情还有解决办法,而现在,已经没有了。

没有应豪哥,都死死的盯着坐在位置上的刘飞阳。

“你傻了,走啊,顶你个肺,系不系傻”

豪哥一着急,又开始说粤语。

刘飞阳不为所动,而是缓缓把头转向另一边,看向也如坐针毡的葛教授,和煦道“认识我么?”

葛教授对他的突然看自己呆若木鸡,这一刻终于感受到什么叫意气风发、压力大于无形,之前他还不敢确认,而现在心中已经有了想法,诈死,这件事听起来是天方夜谭,但确确实实真实存在过,现实生活压力太大,通过假死退出历史舞台的人不在少数,比如在拿破仑时期,被人们称之为圣王的某沙皇,哪怕是天龙八部中也有慕容博假死事件。

渐渐地,他的手忍不住颤抖。

作为著名的经济学家,太知道刘飞阳和王爷的战争一旦打起来,将会意味着什么,刘飞阳或许是因此而假死退出,但并不能否认其强夯实力,抬手抬手推了推眼镜,激动道“刘先生,你好,很荣幸能见到你”

刘飞阳抬手拍了拍他肩膀,随后指着他面前的筹码道“借我用用?”

“拿去都拿去!”

葛教授不信刘飞阳还不起,只是兑换的筹码没有那么多而已,况且他对见到刘飞阳一直抱有期待,之前想着,如果两人打起来,能提前给自己些消息,让自己准确预测一次,那么地位讲更会直线攀升,虽说刘飞阳要退出,但瘦死的骆驼可要比马大的多,况且这还不是骆驼,而是一条蛟龙。

“这个也拿去”

满头银发的葛教授毫无形象可言,身在经济圈中,有切身体会什么叫“经济暴力学”他也沉醉其中无法自拔,对敢于叫板王爷的人,有莫名期待,觉得自己的不多,把陪同他来的中年老板的筹码也都推过来。

满满一大摞,一千五百个上下。

刘飞阳面前刚才还空空如也,现在又变得充盈。

见到这幕,所有人都愣住了。

后面的外国人不认识葛教授,也不知道刘飞阳,都在想两人是一伙的。

“难道他们傻么?要与赌场争到底?”

“华夏的老话叫: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豪哥也有点蒙“这是什么情况?这个白头发老头看上去挺精明的,怎么跟小刘站到了一起”

“三百!”

刘飞阳又把一摞筹码推进去,示意继续发牌。

此时轮到荷官和庄家愣住了,他们显然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事情拖得时间越长越不好,影响不好,能让刘飞阳直接爆掉,但这需要一些操作手法,围观人数实在太多了,万一被顾客察觉,对赌场的名声很不好,哪怕知道是为了处理“砸场”的人。

荷官与庄家对视一眼,想了想,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发牌。

一张牌在众目睽睽之下,递到刘飞阳手中,后者还如刚才,用另一张牌挡住,然后慢慢给蹭开。

没边!

随后,这张牌的真容露出来,是一张黑心三!

“啪”

刘飞阳把这张牌放到自己排上,发出轻微响声,不大,但足以让所有人听见。

三点、加上刚才的十七点,二十点。

见到这幕,所有人都变得激动了,二十点这个数字不大,可要深入场中就知道是什么样的气氛,非常诡异。

所有人都开始计算,庄家面上是九点,也就是说底牌是十点还是输。

唯一赢得可能性,只有底牌是a,除了能当成一点,还能当成十一点。

只不过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霎时间,就看荷官和庄家脸色也变得丰富多彩,他们都知道底牌,如果继续要牌,除了a和二之外,其他都是爆掉的局面,届时会颜面扫地,如果不要,也是输的局面,结果大致相仿。

庄家眼神看过来,刘飞阳针锋相对的迎去。

葛教授觉得其中火花四溅,激情澎湃。

豪哥惴惴不安,忐忑无比。

其他人则是静静观望。

“二十点,不要了!”

对视几秒之后,刘飞阳微笑开口,抬手点了点桌子上的牌。

再一次给庄家施加压力。

庄家蹙了蹙眉,在这么多人的眼睛下,不能再等待,身上气势突然一松,淡然的把底牌掀开,用着蹩脚的普通话道“先生运气不错,我的底牌是一张k”

k十点,一共十九点!

一切水落石出,结果呈现在众人眼前。

刘飞阳应道“确实,从今天进入这里,除了最开始输了几把以外,还没输过我也不打算,所以今天就到这里,不玩了!帮我把筹码兑换成现金,走了”

说完,站起来准备离开。

这一幕又让所有人猝不及防。

豪哥咕噜咕噜的咽着唾沫,紧张无比,看看桌子上的筹码,怎么都觉得是烫手山芋,可没办法,无论能不能走出去,都得先走再说,赶紧跟在旁边,快步向外走。

“这才是心中有江山啊”

葛教授没动,只是看着他们远去,能见到活人已经很知足,产生交集更满足,不会继续上去。

庄家死死的盯着他们两人背影,随后看了眼一旁的、之前发牌的美女荷官,荷官点点头,走到另一边,对着耳机开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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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7章 不满意

我的世界,允许你走、允许你回,但不允许你在我的世界里走走回回。

这句话本是扣扣签名上的一句矫情言语,可放在赌场里再贴切不过,允许赢钱走、允许输钱走,却不允许赢了钱还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走掉,赌场早就认定刘飞阳是来“砸场”的,不为了出口气,也得杀鸡儆猴给别人以威慑力。

两人刚刚走出大厅的门,拐了个弯准备进入电梯。

摁下电梯,等待着电梯上来。

豪哥双手攥着拳头,紧张的要死,想不懂身边的小刘是脑瓜子缺根筋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怎么还能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最好的办法是把钱都输回去,事情可能变得简单一些,而现在,赢了钱就跑,跟装了逼就跑有什么区别?

尤其是之前还弃了十几把牌,让人恨得心痒痒。

偷偷的打量一眼,刚才对那位看起来挺精明的白发老头,对刘飞阳表现出的恭敬确实有些诧异,可从只言片语中并没分析出什么。

几秒之后,电梯门打开。

果不其然,电梯里站着两名身高足足在一米九以上的黑人,穿着西装,耳朵上挂着耳机,与赌场里的其他安保打扮无疑,气势却伶俐很多,见到两人,站在电梯里没出来,同时把西装撩开一点,露出别在腰带上的物体,黑兮兮的手枪,威慑力十足。

跑是跑不掉,整个大厦都是赌场的,往哪里跑?

“奶奶个熊的…”

豪哥低着头,没敢与两人对视,心中继续咒骂刘飞阳,这个二百五家伙,居然能惹出这么大麻烦,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救他,一会儿是不是应该吧关系解释清楚?

他还没等想完,就看刘飞阳已经大义凛然的迈步走进电梯。

两位眼球堪比牛眼睛的黑人都在盯着自己,心里又是一阵发慌,赶紧走上电梯。

刘飞阳确实没觉得有任何问题,换位思考,如果有人在自己的赌场里,突然打破平静,并且接下来还处处与庄家庄对,最后不惜警告的继续玩火,也会给留下来。

两位黑人站在后方,他们俩站在前方。

电梯直直向上,一直到五十七楼终于停下。

电梯门打开,两位黑人动作就要粗暴的多,同时抬手怼向两人的后背,以他们的身板全力打人一下恐怕有的受了,豪哥一副不抗争的样子,身体被怼的一颤,踉踉跄跄的走出电梯。

刘飞阳也被一股力道推得向前,但一脚向前支撑住身体,身形稳稳没动,随后猛然回过头,一挥手。

就听“当”的一声。

在看他身后的那位黑人,颧骨已经血流不止。

另一位黑人动作极为迅速的拔出枪,指向刘飞阳,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

率先走出去的豪哥顿时举起双手,赶紧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别生气…”

黑人嘴里还在叽里呱啦的说着。

刘飞阳死死盯着他,没抬手。

正在这时,听见电梯正对面的走廊里,传来“啪啪啪”的鼓掌声,一名年纪大约在三十几岁的男人一边摆手一边走近,穿着一身华贵西装,个子大约在一米七五左右,看起来很斯文,眼睛与赵如玉很像,都是三角眼,女人是三角眼让人幻想着把她摁在床上狠狠蹂躏,男人就要邪恶的多,他的眼神中也泛着让人琢磨不透的寒意。

抬手往下压了压。

黑人不甘心的把枪放下。

“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冯,是新新门赌场的负责人,刚才对二人的手法都看到了,很精彩,我盯着监控看了几遍,都没看出是如何作弊的,高手!”

他若有若无的打量着两人,不温不火“叫二位来,没有其他想法,只是想与二位简单聊一聊,所以也不用过于激动…”

豪哥真是服了刘飞阳,胆颤心惊,为了防止这家伙乱说话,赶紧弯着腰,抬起双手走过来,笑道“冯先生你好,你好…想要问什么你就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凡又一点隐瞒,天打五雷轰…”

这位冯先生看起来脾气很好,果真抬手与豪哥握了握。

随后目光又看向电梯里的刘飞阳,问道“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见这位年轻人只是负责人,并不是马何,有些失望,想想也对,自己每个月在公司停留的时间用手指都能数过来,马何名下又不只是这一家赌场,不可能坐镇这里。

“他姓刘,叫他小刘就行…”

豪哥见刘飞阳没回应,心里咒骂的同时,也解释道。

冯先生素养很好,仍旧没有任何生气的征兆,越是这样的人越可怕,说不准什么时候发脾气,就是狂风暴雨,不过他对刘飞阳的态度越发感兴趣,能进入赌场,或者说能成为高手的人都不是傻子,不可能盲目自大,见到自己还能表现如此淡定,背后必定是有所依仗。

收回目光道“坐下来,好好聊聊…”

其实他确实对刘飞阳很好奇,调取了他们俩从进门开始的所有监控,最初觉得平平常常,可当那几把色子全都是小的时候,他开始觉得感兴趣了,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分析,没看出任何作弊手段,甚至连慢放都用上,还是没发现,在另一个大厅的录像也看过,那位豪哥倒像有两把刷子,这位刘飞阳还是没有破绽。

如果输了还好,可赢了,只能说这个人的手段太高明。

冯先生也是赌场高手,曾参加过麻将大赛,获得不错的名次。

刘飞阳两人被带到刚才冯先生走出的房间,很大、不像是办公室,更像是会客室,不得不说,这栋纸醉金迷的大厦里,奢华程度已经突破了很多人的想象,人们趋之若鹜的金子随处可见,比如洗手间的水龙头、比如电梯里的扶手、再比如门的把手…

几人分别落座。

冯先生翘着腿,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道“我这个人向来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拐弯抹角,之所以把二位请上来,主要有两个问题,其一,之前并没见过二位,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玩,开门做生意嘛,来人都是朋友,我欢迎,可前提是,你们也把我当成朋友,大家开诚布公…是谁让你们的来的?”

他的眼睛多数时间停留在刘飞阳身上,毕竟后者比较淡定。

豪哥局促不安的搓了搓手,瞟了眼刘飞阳,见这家伙的坐姿比冯先生还要淡定,心中已经开始骂万恶的内地人,真不知道什么叫只手遮天,以为这里是内地,法律那么严谨?别说你一个内地人,就是本地人在这里消失,也不会被人发现。

深吸一口气道“冯先生,请你无论如何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小刘是我…内地的亲戚!第一次来新门,对新门的赌业崇拜已久,无论如何都让我带他来见识一下,我想啊,要说新门的赌场,新新门是这个…”

他竖起大拇指。

“就带他来到这里,这家伙在内地横行跋扈惯了,不懂得什么叫收敛,我这就让他赔礼道歉!”

豪哥赶紧转过头,挤眉瞪眼道“赶紧道歉…给冯先生道歉!”

刘飞阳看了眼冯先生,对豪哥的态度也谈不上置若罔闻,只是在心中计划着该如何往下进行,这个冯先生能管理号称新门最大的赌场,而新门又是全世界公认的四大赌城之一,能力有,可还差了点。

“呵呵…道歉就不用了”

冯先生眼里迸发出一道精光,对豪哥的回答显然不满意,傻子都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敢在这里放肆,没有倚仗谁信?

又道“千乐门?新京?豪利?”

说的都是赌场的名字,也是在新门最大的几家。

默认为是这几家让人来找事,小赌场太小,外地的赌场不涉及利益联系,要是散客,刚才提醒的时候就会走掉,不会拖到现在。

豪哥急的满头汗水,名字可不是随便说的,一旦把矛头引到别人身上,就不是得罪一家的事,另一家也会置他于死地,想了想,随后严肃问道“不知冯先生听没听过斧头帮?”

“斧头帮?”

冯先生一愣。

豪哥又神经兮兮的道“斧头帮帮主姓刘…这位就是刘老大的…”

“哈哈…”

冯先生笑着摇摇头,所谓帮派,听起来很假,也只是普通人接触不到的缘故,岛国的海口组、欧洲的白手党等等已经公布于众,台面以下还有多少,不计其数,只要走进这个圈子才知道其中的水有多深,恰好,来赌场玩的客人,不乏是其中成员,只是位置不是核心而已。

冯先生相信有个斧头帮,但自己没听过。

收住笑声,摆手道“这个问题我就不追究了,第二个问题,你们是如何做到一直赢的?”

这个问题让人比较关心,赌牌最初有换牌、筛子听声,后来发展为与概率结合、近一段时间还出现高科技手段,能影响机器,各种动态必须掌握,要不然来人没有刘飞阳这么张扬,偷偷赚一笔走掉,对赌场损失太大。

“这个…”

豪哥又为难了,他也不知道刘飞阳为什么能一直赢,缓缓转过头,眼神已经近乎哀求的看过去。

刘飞阳见他的样子,终于开口。

“运气好,没有任何手段,你们那两位高手确实很厉害,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牌换掉,但是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后来人多了,他们不敢换,尤其是牌到中途才过来,之前清了什么他们并不清楚,十几把牌之后,他们又审牌疲劳,抓住他们精神疲劳期出手,他们顾虑有很多,围观的人越多,压力也就越大…其实输赢我也不知道,输了你们认为正常,赢了就认为有阴谋,很不合理,运气好而已…”

这个理由别说是冯先生,就连豪哥都不满意。

豪哥还没等补充。

就看冯先生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道“我这个人很和善,也是马先生教育我们的,一般而言,会给十分钟解释时间,十分钟到了,你们每人回答了我一个问题,恰好,我都不满意!”

他说完,缓缓摁下茶几上的一个按钮。

ps:很多朋友说,一张一张发不好,那天就说了下午五点开始....今天又看朋友说一天刷好几遍,没更新。

正是说明一下:从现在开始,到结束,上午的挪到下午,五点发,最少两章一起,要不然就是三章一起发完。

今天还差的两章,十点钟一起发,感谢大家支持。

第1238章 我就是大场面

房门很快被推开,从门外走进来四名壮汉,三位黑人,一位白人,长得同样很高大,不苟言笑,一副低头做事的样子,一黑一白站在沙发旁边,另外两名黑人,手中拿着透明塑料布往地上铺撒,很大,看样子要把这几十平方的会客室,地面都给铺上。

刘飞阳微微蹙眉,本能的有种不好预感,这是要干什么他没见过,只是觉得黑人的动作很熟练,应该是经常做这种事情。

倒是豪哥嗖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面色顿时变得煞白,身处新门,对这里的事情再熟悉不过,往地上铺塑料布很显然是要动手的前奏,目的只有一个,方便处理后事,防止溅上,省了擦地打扫卫生的环节,只要把人包裹上就能拿着出去。

他刚站起来,在旁边的两人顿时掏出枪,指向豪哥。

冯先生古井不波,他对豪哥没觉得有什么,人之将死未必其言也善,但一定会激发出本能的求生欲,所有害怕都写在脸上很正常,还能镇定就令人不得不思考了。

豪哥举手解释“误会,真的是误会,我们来这里,绝对没有找事的想法,也没有受任何人指示,真的,如果不信你可以调查我的账户往来、还有背景,我就在望海,已经生活了二十几年,从来都是与人为善,没做过任何出格的事…”

冯先生对他急促辩解没有任何要继续交流的意愿,见地上的塑料已经铺的差不多,对一名黑人勾了勾手指,这名黑人顿时走过去,把枪递到冯先生手中,他接过枪,缓缓站起来,抬手指向豪哥。

眼睛却看向刘飞阳“最后一次机会,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说出怎么赢的?谁让你们来的,说出来,给你们一个痛快的死法!”

事到如今,刘飞阳也看出来地上铺的东西是什么意思,迎上冯先生的目光,毫不躲闪,他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但如果真的有的话,让他在大海里没有把眼睛闭上,能死在这赌场里,可开了大大的玩笑。

想着该如何把事情完整的表达出来。

“等等!”

正在这时,豪哥突然开口,脸上的苍白逐渐被燥红取代,抬着双手,缓缓道“冯先生,枪下留情,我本名周天豪,花名疯豪,二十年前海港金龙父亲手下的红花双棍,金先生过世后金盆洗手,在新门望海村隐姓埋名,不知能不能卖个面子…还是要强调一句,我们确实没有人指示、也没有作弊…”

此言一出,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

一直以来脸上都挂着人畜无害笑容的冯先生,笑容也凝固了。

海港、澳门,直线距离不过即使公里而已,哪怕是做渔船,两个多小时也到了,由于历史背景大致相仿,滋生的社会矛盾也大致相仿,海港的人出事往新门跑,新门的人无法生存去海港也不在少数,除了近之外,还有同样的制度、观念问题,生活的会相对好过一些。

距离如此之近,冯先生不但认识金龙,金龙家办喜事的时候,他还亲自到场。

金龙父亲以前的红花双棍,代表着什么自然清楚,哪怕是金盆洗手、隐姓埋名,该有的尊重还是要有。

他开始上上下下打量豪哥了,像是在认证他话里的真伪,还有判断气质是否与自己印象中的红花双棍相符。

刘飞阳也瞪大眼睛,从睁开眼见到豪哥的第一幕开始,就知道这个人曾经在社会上行走过,披肩龙倒没什么,这个社会已经没了什么神秘色彩,辍学毕业的年轻人往背后纹关公的大有人在,主要是豪哥身上的刀疤,看上去有很多年头,能被人砍这么多刀的人,未必是普通人。

但他是金龙父亲手下的红花双棍,着实太出乎意料,因为豪哥给他的印象是有些憨,说打手贴切,能走到红花双棍的位置,令人匪夷所思。

险些被金龙手下的打手砍死,最后被金龙父亲手下的打手救了。

这是孽缘?

“我已经不问江湖事二十年,从金伯走后,我一直在海连,今天冒犯实属无意,还请冯先生高抬贵手…”

如果不是逼到这份上,豪哥这辈子都不会把这些话说出来,当年的让位只是看透了形势,一朝天子一朝臣,二十年前海港的社会环境大家有目共睹,能坐到红花双棍,谁不得说一句功高盖主?

冯先生终于把枪放下,如果眼前的豪哥真是这个身份,那么此事就得另当别论了,从“公司”的角度来说,海港走的是大规模路线,也就是经常能听到海港聚集几万民众游行,谁谁出殡漫山遍野都在送行,新门则全然不同,走的是高精尖路线,低调,出手更为狠辣。

谁也得罪不起谁,谁也没必要得罪谁。

冯先生又摆摆手,示意几位黑人也可以把钱放下。

严谨道“我需要确认你的身份!”

豪哥终于长舒一口气,知道暂时没有姓名之忧,同时也在心里苦笑,自己天生就不是当好人的料,当年要不是自己跑的快,说不准早就成了社团内部斗争的牺牲品,而现在发善心救了一位大陆仔,又将自己置身于漩涡之中。

过了这么多年,金龙未必还有杀心,可要继续隐居深山可就成了痴人说梦,今后的路都将不受自己控制。

“请便…”

豪哥说完,回过头埋怨的看了眼刘飞阳,没多说,多说无益。

冯先生没有离开,而是当着两人的面拿出手机,虽说在新门地界比不上赌王马何,但也相当于飞阳集团的洪灿辉,绝对的二号人物,实权很大,能直接打到金龙手机上。

手机放着扩音,响了几声。

“喂…”

电话那边传来金龙极其疲惫的声音,自从手下主要人物全部被击毙之后,已经不能用损失惨重来形容,说倒退二十年毫不为过,虽说老秦家没进一步捏死他,但与捏死还让人心烦意乱,父辈打了几十年的江山,他不可能让其在自己手中葬送,这是传承问题,花了很多人情打通关系,又从下面提上来一大批人。

但这批人没什么威慑力,与砍杀刘飞阳的那批人不可相提并论。

冯先生也知道金龙的处境,很同情,也无能为力。

没有客套,直接问道“金先生,今天赌场来了一位客人,叫周天豪、花名疯豪…说是以前社团的红花双棍,人站在我面前…”

豪哥听到别人又这么介绍自己,沧桑的摇摇头。

“谁?”

电话那边的金龙声音陡然提高几度,也变得尖锐。

冯先生没回应,把电话递到豪哥身边,后者接过电话“龙仔,好久不见,是我,疯豪…”

电话那边沉默了足足十几秒,金龙声音颤抖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新门!”

“望海村…站在村子的最上方,面朝海港方向”

“等我…一个半小时之内到!”

金龙没有废话,说完,立即把电话挂断。

听着电话里挂断的声音,豪哥把电话给冯先生递过去,人的精气神都散了,他是真不想与金龙见面,见面说什么?是以曾经能把后背留给对方的兄弟?还是在上位路上的绊脚石?

冯先生确定他身份,顿时开怀笑出来,要比刚才真沉的多,从私人关系角度,他与金龙不错,挥挥手,示意这几位保镖可以出去了,顺便把地上的塑料布给收起来,既然大家是朋友,也就没必要追究刚才的事情,尤其是金龙还要亲自赶过来,那是需要自己亲自迎接的。

“没想到还见到了传说中的疯豪,以年纪和辈分来说,我应该叫你一声豪哥,坐,请坐…”

“你坐…”

豪哥很客气,抬手示意冯先生先坐,但也没过分客气,屁股还是重新挨到沙发上,转过头,抬手再次扒拉在刘飞阳的脑袋上,笑骂道“小崽子,千防万防最后还是倒在你手上,你知道这层身份暴露,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嘛?平静的生活打破了,当初就不应该让你来新门,就知道给我惹事…”

刘飞阳对他的动作仍旧不以为意,对待救命恩人,应该大度一些。

好奇道“金龙要来?”

“金龙是你能说的么?算了算了,你还是别见了,见到龙仔再惹出事,我可保不了你,歇一会儿,回回神,去找个洋马潇洒一会儿,我走的时候会叫你,不过这两天我就给你买回家的票,以后走亲戚也别来找我!”

豪哥人很不错,无论刘飞阳能不能听懂,他都把自己该表达的意思给表达出来。

刘飞阳不言不语,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看不起自己的斧头帮?

耸耸肩,不回应,心中想着能再次见到金龙,不知道这个老朋友变成了什么样子?

冯先生眼睛又眯起来,重新思考起两人的关系,刚才一直以为刘飞阳才是正主,豪哥只是配角,直到亮出身份,才知道真人不露相,再从刚才的动作,很自然的就分析出,刘飞阳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角色。

这也恰好解释了,为什么敢豪赌,十八点的时候还敢继续要牌。

傻一定不能说傻,得夸着说,缓缓道“豪哥一家果然都是人中之龙,你这位弟弟非但相貌不凡,心态更是人中少有,扪心自问,如果刚才是我,都没办法安稳坐在沙发上,他在内地一定见过不少大场面…”

“不用见大场面”

刘飞阳仍旧稳稳坐住,高深莫测道“因为我就是大场面…”

第1239章 那是刘飞阳

著名诗人韩愈早有过名言: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故虽有名马,祗辱于奴隶人之手,或骈死于槽枥之间…

两人认不出刘飞阳是谁,对他的话更是付之一笑,同时认定这家伙有点傻,然后就开始继续交流,所谈的都是无关紧要话题,或是男女之间那点事、或是对各国女人的心得体会、最后就是问豪哥怎么能愿意过普通人的生活…

刘飞阳也乐意于这样,只是时不时的看了眼豪哥,没想到自己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居然没看出来这个“憨”的中年人,居然又那么辉煌的过去,但不得不承认,现在的豪哥与刚才已经全然不同了,谈吐间有该有的风范,不怎么憨,反倒有些精明。

他们也都认为自己聊得话题,刘飞阳插不上嘴,根本不会叫他,当成空气而已。

聊了大约二十分钟,涉及的问题终于变得严肃。

“豪哥知道最近金龙出事了?”

冯先生声音都压低了很多,倒不是怕刘飞阳听见,而是要对这件事表示出该有的尊重。

豪哥点点头,手里握着拿着正宗雪茄烟,脸色也变得严肃“听说了一点,具体细节不太清楚,这还是在打牌的时候听别人说的,这么多年来不主动询问,只是传到我耳中,会记在心里…冯先生知道具体情况?”

冯先生摇摇头。

“具体的事情不太清楚,不过很可信的一点是,并不像外面传的那样社团火拼被人一夜拔掉、也不是说的那些人聚会沉船,当天晚上有过游行、某个部门直升飞机已经出动,说是演戏…”

“究竟是不是演戏谁都清楚,这件事已经下了封口令,任何人都不能提,而且那天晚上,海港断网断电,第二天早上,所有痕迹都被磨平…”

豪哥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事情这么轻重?”

他确实不知道,通过牌友口中得知,而他那些牌友最牛叉的是干夜晚开船的活,消息来源有限,听到这件事整个人都震惊了。

冯先生沉重的点点头。

声音更小,这次是怕刘飞阳听到,探过头道“这件事不禁海港那边轰动,就连新门都震了,马先生连夜给我们开会,任何人都不许谈及这件事,今天要不是为了你,我也不会触犯规矩的给金龙打电话…”

豪哥回头看了眼刘飞阳,见他没竖起耳朵听,也就没多说什么。

刘飞阳心中异常无语,先不说你们讲的我能不能听见,知道的比你们清楚。

豪哥面色都变得紧张,疑问道“就连马先生都震动了?”

“不是马先生,而是整个新门…新门、海港,一直认为很特殊,所以大家做事都在规矩的边缘游走,有时候稍稍过线也没觉得有什么,但这次,是内地第一次对海港出手,险些一夜让金龙垮台,谁还敢挑衅?咱们是做事的,不应该说这些,但就是杀了一只鸡,吓傻一群鸭,我的老板马先生、豪利的齐老板、新京邱老板、千乐门欧先生…新门四大老板全都连夜开会,主旨就俩字:收敛!”

豪哥狠狠的吸了口烟。

知道的越多越好奇,他对刘飞阳的斧头帮可能不好奇,因为太小、没听过没兴趣,但是对上层的事,没有几个人能控制自己**。

进一步道“不知道因为什么嘛?”

冯先生抬起手,因为接下来要说的比较禁忌,绝对不能被外人听去,豪哥也识趣的把头向前一探,几乎贴到手边。

“我只知道是得罪了人,好像跟金龙发布的社团必杀令有关,是内地的一个人,人是弄死了,谁成想他后面还有更大的势力,内地的关系错综复杂,我搞不清楚,就连马先生也不敢说搞得清楚,大概是怎么回事…”

豪哥眼睛已经变得惊恐了。

社团出身,太了解这个必杀令是什么意思,不死不休,可以说是凌驾于所有工作之上的第一工作,得是多大的仇恨?

“不聊了…不聊了”

豪哥赶紧摆摆手,他意识到再往下说,话题可能收不住,而有些事知道了没有好处,就像当年自己的功劳太大,未必是一件好事一样。

“多说无益!”

冯先生深表赞同。

烟还没吸几口,电话突然响起,是金龙打过来的,接通电话得知金龙已经到了楼上,没坐轮渡,而是直接坐直升飞机飞过来…

“走吧!”

冯先生挂断电话“金总多年不见豪哥,看起来是十分思念啊!”

豪哥随之站起来,整理下衣服,心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回应道“我确实挺想龙仔的…请!”

“请…”

两人互相客气一番,还是冯先生率先迈步走出去,准备去楼上的停机坪迎接。

走出门,才注意到刘飞阳也跟了出来。

冯先生不好开口。

豪哥微微蹙眉道“你别跟着了,赢得筹码一会输回去,拿着剩下的钱回内地,当然,也可以等我,但是福是祸可就管不了了,如果你愿意走老本行,也可以跟我…”

“呵呵…我对金龙崇拜依旧,看一眼,就看一眼!”

豪哥想了想,缓缓道“别乱说话,看我颜色行事…”

楼上,停机坪。

直升飞机还没飞过来,不过已经能看见。

金龙坐在飞机上,除此之外还有一名老头,一路元帅,也是当初游行走在最前方位置的。

当下社团的冲击,任何人都知道,金龙也没有办法,能管的了自己却管不了对手,场子接连出事,已经让他应接不暇,而又没有合适的人能站出来,听到疯豪露面,就差给关公磕头,这次来不是像二十年前要赶他走,而是要接他回去。

疯豪在海港还是有名号的,辈分也够重。

如果能让他重回社团不亚于久旱逢甘露,他等不了,一刻都等不了。

远远看去,已经看到停机坪,也看到有人在上面等待,心想自己的地位在新门并没有一落千丈,算是安慰,距离越来越近,看清上面站着三个人。

其中一人是冯先生,他一眼认出来。

冯先生身边的人,虽然多年没见,可还如当年那般气质,应该就是疯豪了,他不禁够了嘴角,要笑出来。

然而,他又注意到两人身后站着一个人,还以为是小角色,可即将降落,距离也就二十米,能看清面孔,他眨了眨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那人脸上挂着古井不波的微笑。

看着自己。

那是…刘飞阳?

ps:感谢:洪灿辉、做有志的青年、尼玛158的捧场,感谢。

第1240章 我真是大场面

飞机准确无误停在停机坪上,也风很大,吹得人衣服咧咧作响。

冯先生和豪哥并没立即过去,不是不尊重,而是飞机刚刚下降,螺旋桨流速问题,相反,两人对金龙十分尊重,虽说金龙与海港的一线富豪比不了,但从社团角度出发,比冯先生高了一个等级,与豪哥相比,更是纯粹的上下级关系。

两人不禁挺直腰板,等待金龙下来。

刘飞阳还一如既往的站在两人身后,看到飞机缓缓降落,灯光问题看不见金龙,却知道他就在里面,安心当的小角色,继续等待着。

“唰…”

螺旋桨的流速还没等降下来,飞机门被一把推开,金龙近乎疯狂的从飞机上冲下来,眼睛直直的锁定前方,他认出刘飞阳不超过十几秒钟,眼里却满是红血丝,究竟是什么复杂情感他也说不清…

见他走下来的样子,冯先生和豪哥微微一愣。

想到老友重逢、想到相见恨晚、想到无语凝噎,却没想到是这幅姿态。

冯先生快步上前,心中暗道疯豪这么多年没露面,位置还是有的嘛,刚才自己的尊重没有错,要不然可能让自己与金龙的关系交恶。

豪哥也在感慨,多年不见,再见面时竟然是这幅场景,看出金龙不是装出来的,暗道相逢一笑泯恩仇并没有错。

“金先生…”

“龙仔…”

两人走到眼前,齐齐叫出口。

然而,金龙的视线并没盯着两人,疯魔一般的走上前,对两人的招呼声置若罔闻,眼神像是凝固一般,从两人中间走过,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走到刘飞阳面前,再三确认,眼睛一瞬间红了。

抬起双手要拥抱过去,道“飞阳,真的是你?”

刘飞阳没动,一动没动,就静静的打量金龙,虽说才不到十天没见,但金龙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眼眶都凹陷下去,整个人没了往日的精气神,颓废到宛若一具行尸走肉。

“嘭…”

金龙牢牢抱住刘飞阳,身体突然间颤抖起来,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哽咽声。

金龙哭了!

这位手下有几万人的社团龙头,肆无忌惮的哭出来,只有短短几天,可他承受的压力没人能懂,内忧外患,社团险些四分五裂,尤其是在最开始,为了社团整体的意志,而牺牲个人的意愿,对刘飞阳下必杀令。

他不想下,真的不想下,只是被逼到风口浪尖,身为龙头必须要拿出龙头的态度,如果人心散了,社团也面离心离德的局面,之前他哀伤是因为刘飞阳,一代娇子毁在自己手中,一点也不痛快,很悲凉。

而现在,他看到刘飞阳的一瞬间,认为他那二十六位兄弟枉死了。

只是因为自己一个错误的决定没有力挽狂澜,搭上二十六条性命。

不值,很不值。

他也和委屈,但是没人能说。

刘飞阳一动不动,没有抬手迎合,也没有开口安慰,真个人宛若雕像的站着,任凭金龙哭泣、任凭他身体一点点滑落,古人云: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到目前而言刘飞阳还不认为自己有这种格局。

但是为了整个公司,他认为自己也牺牲了该牺牲的。

与金龙一样。

巨轮行驶在大海中,威胁的是整船人的性命,压力往往只抗在船长身上,身负重担的委屈,只有登顶才能体会到。

刘飞阳还是没说话,只是眺望远方,低头俯视着新门的灯火辉煌。

远处。

冯先生与豪哥都愣住了。

一再眨眼确定眼前的一幕是不是真的,金龙居然不看自己、而冲过去抱住一个内地来的无名小卒?并且还痛哭流涕,在无名小卒身上缓缓滑落?眼看着双膝已经跪倒地上?不提男儿有泪是否轻弹,他抱住这个无名小卒为那般?

“哒哒…”

陪同金龙来的,社团地位仅次于死去的福伯,目前处于二号位置的白发老头终于走下飞机,当看清刘飞阳的面孔时,站在原地呆若木鸡,当初讨论是否对刘飞阳下必杀令的时候,他是反对的。

后来社团内部达成整体意志,他也是站在最前方的。

外人不了解这段时间发什么,他再清楚不过,常常想,如果上天还能在给一次机会的话,他宁愿拼了命,也会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当初是自己有眼无珠,没有坚定立场,被刘飞阳的能量打疼了,很疼,做梦都是血粼粼的。

而现在,虽说刘飞阳没死。

却也绝对不是追究那二十六条人命的时候,因为他已经看清,眼前男人的能量不是自己能撼动的,也不是社团、乃至海港能撼动的,继续追究只能越损失越大,而现在能做的,只有让他消消气,不再追究。

再追究,将会是致命的打击。

“乔伯…”

“乔伯…这是?”

冯先生和豪哥两人同时转过头问道,没弄明白,很诧异。

叫乔伯的白发老头抬手顿了顿,把二人的话打断,没有回应,也从两人中间走过,快速走到刘飞阳身前,停住脚步,恭恭敬敬的弯下腰道“刘先生…我是乔中…”

事实上,刘飞阳在房艇上的时候,就看出金龙的无奈,如果他存心把自己调出来,让社团的人来找自己,不可能那么淡然,恐怕国际上最出色的影帝,在生死攸关的大事件上,也没办法装成无动于衷。

他对乔伯微微抬手。

随后把手放下,放到身前已经矮了自己半截的金龙肩膀上,拍了拍。

远处的冯先生和豪哥还是没能弄清楚具体情况,两人绞尽脑汁在脑中回想刘飞阳这个人,还是没能想出来在哪见过,可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都快步走过来,都变得不自然了。

冯先生一想到刚才险些要用塑料布把这个男人包裹起来扔掉,心里一阵发虚,能让金龙毫不顾忌形象,跪地哭泣的人能是普通人?至少自己惹不起,心有余悸,在旁边大气不敢喘,微微弯腰,没有了刚才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说我这个人耐心有限,只给你们十分钟的风采。

只是规规矩矩的站着。

豪哥一脸茫然,社团龙头的位置代表什么,一路元帅的乔伯代表什么,心里再清楚不过,不要说见到新新门赌场、号称赌王的马何不会这样,就是见到海港的头头,也会举止有度,丝毫不会低三下四,这究竟是怎么了?

刘飞阳终于深吸一口气,看见他们二人笑了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早就告诉你们,我不用见大场面,因为我就是大场面…还不信”

冯先生身体一紧,腰更弯了。

豪哥缓缓把头低下,没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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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1章 四人齐聚

年过七旬,身材消瘦,脸上还有难以避免的老年斑,短头发,每半个月必须由御用理发室剪发、染发,所以即使这把年纪,也精神抖擞,瞪起眼来的精气神比年轻人差不了多少,喜欢穿唐装,每逢出席场合千变一律的唐装。

这个人,正是被人誉为新门赌王的马何!

当然,在内地最被人津津乐道的并不是他赌王的身份,毕竟这位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成名的赌王,究竟有多少资产,无人知晓,而是他的家庭问题。

一共有四位妻子。

九哥孩子。

最大的孩子比他第四位妻子大两岁。

最小的孩子刚刚上小学,他的孙子已经初中毕业了。

这是大家庭,毫无疑问的大家庭。

在之前最烦恼马何的问题是家产如何分配,因为涉及的人实在太多了,这么多年来,老婆与老婆之间,孩子与孩子之间明争暗斗已经让他心力交瘁,而年纪又大了,这些问题不得不想。

但是,自从海港金龙出了事之后。

他的思想中心就开始转变了,要如何保证家族长久不衰。

冯先生有句话说的对: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对于祖国来说,新门和海港是有奶吃的孩子,一直以来也都保持最大限度的放眼,久而久之让这两个孩子以为可以肆无忌惮,但这个秦家出手雷厉风行的击毙了二十六人,让马何意识到,原来不是不管自己,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要动,动动手指就能捏死自己。

所以这一段时间以来他都在思考如何保证家族的事情。

就连今天刘飞阳出殡,他都让人送去花篮,挽联上写道:恨不能生相逢,沉痛悼念刘先生…

奈何在神仙、李老爷子这类内地人深入人心的大鳄面前,他的花篮摆放位置并不显眼。

无论送花篮是出于真心实意,还是做给秦芳看,都是送了。

就在刚才,他接到冯先生的电话,说是刘飞阳出现在赌场,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等冯先生又解释是金龙下必杀令的人,没被砍死,而是出现在澳门,不注重养神,第一时间从床上跳起来,马不停蹄的赶往赌场。

中途一直没挂电话,听说金龙痛哭流涕也很同情,这么算来,社团的骨干、被打压,全都是无妄

之灾,不说外界、客观怎么样,如果赌场在自己手中变成这样,死了都没脸见当初的兄弟,怎么能不哭?

一辆防弹的劳斯莱斯,前后各跟着一辆奔驰,快速来到赌场。

门口的安保人员看到大老板来,都变得错愕,在他们印象中,马何在夜晚光临赌场的次数屈指可数,近半年来,只来过一次,还是传说中的,几十位大学教授,组团来扫荡赌场,他出手给摆平。

就连上次岛国海口组的巨头来,也没让他亲自到场,只是冯先生负责接待。

马何下了车,比坐在两辆车里的保安团都快,这更为罕见,要知道“小赌倾家荡产,大赌家破人亡”并不是一句空话,这么多年来在新新门赌场因为一时头脑发热,进而导致公司破产的大有人在,说一千很夸张,至少有八百,不能再少了…

多少人都变着法的想弄死他,不防不行。

见他下车,保安团十几位保镖迅速下车,气势逼人,门口站着的等待客人的女孩,迅速避让,她们可不想被马何多看一眼,因为并不是风流快活,有可能人间蒸发,尤其是这么大阵仗,傻子都知道发生了大事。

恢弘建筑下的马何一脸严肃,电话里并没说太清楚。

只是交代刘飞阳在这。

这家伙在海连翻江倒海,又来了新门,他不想步入金龙的后尘,这家伙是财神也是瘟神,能搭上关系多了一层保障,让他生气天知道会发生什么。

“咯吱…”

马何还没等走进大门,就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很突然。

就看一辆很明显改过的宾利车停下,这车后面也跟着一辆保安车。

“马先生…”

车上下来的人,第一时间开口叫道。

马何闻言停住脚步,转过头,见远处走过来一位五短身材的男人,微微蹙眉,随后就释然了,谁也不敢保证消息天衣无缝,被他知道很正常。

“齐老板…”

来人正是豪利赌场的齐老板。

他走到马何身边,笑道“马先生真是越来越不学会藏私了,打击说好了互通有无,你倒好,今天给刘先生送花篮就摆了我一道,而现在,刘先生在你赌场里,又要吃独食,不好,很不好…”

同行是冤家,没

有生死仇敌,可也不算朋友。

既然来了,马何一定不能给他撵走,再者说,刘飞阳出现在这里究竟是好是坏,还不知道,多一个人参与,也就多一个人承担风险。

“进去吧…别让刘先生等时间长了!”

马何说着,转过头就要走进去。

齐老板仍旧一脸笑容,走在旁边,一同走进去。

可还走出,就听一阵车笛声传来,一直在摁,很不礼貌。

两人同时回过头,看向来车,心里都暗暗感慨一句,苍蝇果然不叮无缝的蛋啊…一辆车是新京的邱老板,另一辆车是千乐门欧先生…

新门四大赌场的老板,上一次聚在一起还是几年前,某国国旗从这里下落的时候。

而今天,又齐聚现场了。

四个人相互对视、又各怀鬼胎、最后都会心一笑,一同走进电梯。

这四个人聚在一起可不单单是对赌场的影响力,而是对整个赌业的影响力,就在他们进入电梯的一刹那,站在新新门门口的各国姑娘,全都颤抖了,她们经常串场,自然知道这几人是谁…

门口滞留的顾客也都久久无法回神。

难道是要发明新的赌局了么?

楼上。

刘飞阳的身份暴露,也就不再是坐在边缘的小人物,不像刚才那般冯先生和豪哥说话都得背着他,防止他听到,现在,端坐在正中间,旁边放着一杯平日冯先生都舍不得喝的上等大红袍,现在只有他说话,别人听着的位置。

金龙缓过情绪的坐在旁边,见到刘飞燕已经完全冲淡疯豪出现的喜悦,莫名的悲伤。

冯先生听到老板已经上楼。

试探道“刘先生…马董已经到了”

刘飞阳想了想,觉得太装不好,站起身,准备迎接。

他站起身,金龙和乔伯紧跟着站起来,豪哥只能站到最后。

冯先生把门打开,刘飞阳率先出去,他们一行人走出大概十几米,电梯门开了。

冯先生顿时呆若木鸡,他对金龙对待刘飞阳的反应只能说颤栗,并没有切身体会,但是看到眼前来的居然不是一个人,而是四个人,彻底感到恐怖…

终于明白什么叫大场面了。

ps:下一章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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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2章 宏伟蓝图

那间险些让刘飞阳葬身于此的会客室已经不能满足需求了,换到另一间。

要说全国最奢华的地方,不是开放的门户特区、不是生产总值曾占到全国两成之多的海港、更不是国家的首都京城,而是新门,再准确的说是新新门赌场里,在这栋足有六十层的大厦里,几乎囊括了全世界最顶尖的设计理念,以及最“惨无人道”的铺张浪费。

刘飞阳当初以为海连最奢华的总统套房十六万八一夜,已经突破想想,可与这里比起来,就是小巫见大巫,这里的房间如果不是赌场的客人,很普通的房间都要在六位数以上,最大的套房已经近七位数。

不用金钱来衡量、不用通俗的金子来衡量。

那就用钻石。

这间会客室的背景墙上,是一副七米长、四米高的新门夜景图,所选择材料碎钻为基础材料,灯红酒绿场景,都是用各色奇石切割而成,据说曾经有位中东商人开出天价,还是被马何先生拒绝。

刘飞阳刚进门,被这熠熠生辉的图画刺的眼球生疼。

旁边的齐老板、欧先生则没有任何波动,不是见惯了,而是真的没把这幅画当回事…

要不是不想在几人面前表现的太小家子气,他都想叫出来“这他娘的也太败家了…”

会客室很大,不过主位只有正前方、壁画下的两张单人沙发,沙发是素色,很规整,显得很中庸,看起来平淡无奇,深入了解也会令人咂舌,经常能听到藕断丝连,还是第一次听说用藕丝制成的补,价格也突破想象力的迹象。

刘飞阳觉得自己不能再了解了。

他想过自己,不铺张浪费,但也绝对不是节俭的人,在西山省回阳市,请赵如玉喝拉菲眼睛都没眨一下,那也是白花花的银子喝到肚里,可见到这些,用屁股坐的东西都有如此价值,他就觉得肉疼。

资金有实力,不等于社会地位高。

要不然几人也不能听说刘飞阳在新门,连夜赶来见面。

推让一番,刘飞阳坐到右边的主位上,马何身为东道主,坐在左边的主位上,其他人分别落座。

其他人的作为也很有讲究。

金龙坐在刘飞阳下手边,豪利老板坐在马何下手边。

乔伯因为年纪关系,有资格落座。

至于豪哥和冯先生,都规规矩矩站在两边,陪着笑脸,没有说话的资格。

闲聊了一会儿,所涉及的问题大概就是刘飞阳在询问,关于赌场的客人来源、发生在各个赌场里的奇闻异事、新门回归这么多年以来的变化,在他们心中刘飞阳身体一半已经被染红,戴高帽、唱赞歌是必然的。

说说笑笑,宾主尽欢,看起来亲密无间,但本质上谁也没有过分的主动靠近。

最后又说道死而复生这件事,刘飞阳简单回应大难不死。

这让豪哥心里酸酸的,他已经接受了刘飞阳是刘飞阳的事实,也接受了自己身份暴露,不可能再有以前平静生活的事实,说清心寡欲?任何人都做不到,毕竟当下社会已经不是二十年前一把西瓜刀打天下的时候,经济基础永远是原动力,看出刘飞阳在几人心中的重要性,他能简单提自己一句,那么自己几乎是插上翅膀登堂入室了,别说是他们,就连仇家动自己之前都得考虑考虑,是不是真的值得。

毕竟金龙都因为开罪刘飞阳,一夜之间垮了一大半。

豪哥在心里暗暗叹息,也对,他毕竟不是昏迷不醒,能让自己把裤子扒下来那人,差的太远了,自己要与他产生眼神交错,可人家注意力根本不看自己。

冯先生倒时不时看他,交流的越多,越知道刘飞阳的实力,就越发对刚才的用枪指感到后怕,还说自己耐心只有十分钟,想想貌似有些可笑…

“哈哈…”

刘飞阳听邱先生讲了一个鲜为人知的新闻,听完付之一笑,他粗略的扫了一眼,与他们交流,可不是坐下来喝杯茶,大家开心这么简单,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见到马何,本想着输、输到马何现身,过程截然相反,结果大致相同。

端起茶杯喝了口,主动道“海口组的模式确实很新颖,已经脱离最初的违法犯罪,采用的是刚刚出现的术语“高智能犯罪”但他们的模式,在国内是不可能,也是不允许存在的,相比较而言,我更看好西巴首富的模式,说成资本掠夺,不过分,说成资本扩张,也很贴切,但从本质上讲,他们是两种手段,前者是没能脱离组织影响做事情,后者是完全依靠自身力量,前者是鳄鱼,难免会有诟病,会带血色的撕扯猎物,后者是巨鲸,所采用的是鲸吞模式,不见血,出手时就已经是囊中之物了,高判立下,显而易见…”

刚才说的新闻,就是关于海口组的新闻,所以刘飞阳转变的并不生硬。

几人听到他的见解,都诚恳的点点头。

大家都不是傻子,如果刘飞阳继续说海口组,那么话题毫无意义,转移到西巴首富、进而开始讨论经营模式,就是意有所指了。

马何率先严肃开口道“西巴首富确实是位奇人,低调,低调到令人发指,按照咱们国人的话说: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新京赌场的邱老板也回应道“如果不是去年的并购案所涉及的数字让人感慨,恐怕还不会被太多人知道…”

就在去年,西巴首富联合创立的资本公司,鲸吞某汉堡品牌,之前没有任何风声,一夜之间收购成功,让人瞠目结舌,而涉及的数字,已经达到国际富豪榜上,前百位的身价。

刘飞阳又道。

“我经常能听到有人这么问,欧洲有罗斯家族、美洲有洛克家族、根魔家族,国内有没有超级大家族?我想说的是,这种想法就是不对的,家族的力量有局限性,家族的企业也有局限性,西巴首富给我上了一课,成功不只是家族的力量,也可能是朋友,是合伙人、或者是其他的商业模式,而且国内有其他国家不具备的优势…”

“首先,我国有稳定的政治环境,这是一切合作的基础”

“其次,我国有十几亿人口,这是庞大的基数,更是庞大的市场”

“最后,在大环境上,另一个时代已经到来,也就是资本时代”

“话说到这,问题就又回到了刚才,有没有大家族?有没有都可以,不用有,因为我们所站在的特殊风口,足以建立起一个可以媲美任何家族的商业团体,不掠夺、不争抢、不违背时代,只需要顺势而为,促成资本整合即可…”

刘飞阳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堆。

不可否认抑扬顿挫的语气很有感染力,也把想要阐述的大致都表达清楚,话没说的太明白,可都能听出来。

西巴首富是通过合伙人制度,创立三地资本。

由于他们的联合,可以鲸吞任何公司,常年累月的鲸吞,从一家汉堡店、到连锁店、到品牌、再到几个品牌,最终达到垄断绝大多数市场。

结果就是,有人吃汉堡,我就赚钱。

刘飞阳要表达的是,西方国家有家族、有资本鲸吞,咱们国家还没有,既然没有,那好,这个事我做…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

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差钱…拿钱!

他们会予以刘飞阳足够的尊重,但真真切切涉及到自身利益的问题,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马何有开口道“刘先生,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其余几人都附和的点点头。

刘飞阳靠着沙发,翘着腿,并不是对几人不尊重,而是这样才能显示出足够的自信,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灯光照在他大病初愈的脸上,即使穿着豪哥的地摊货,也有意气风发指点肩上的气魄。

又侃侃而谈道“伟人曾说过,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再此之前我与内地著名财团的王爷发生口角,进而双方都准备资金,大干一场,这就是与人斗,在开打的第一天,我损失一千万,他拿出两千万,我拿出十个亿收购他兄弟公司的股票,他就拿二十个亿做空期货市场…”

“其实我认为这也是不对的!”

“首先我俩的斗争就是个伪命题,意气之争、头脑一热就开始烧资金,这不单单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也是对投资人的负责。其次是,资本时代烧钱是必然的,但不是这么烧,这就涉及到了另一层理解,资本不能与资本市场划等号,股票也好、期货也罢,都是一种规避风险的手段,而不应该用来盈利…”

“在市场上的盈利,只是一层层的剥削,让资金转动起来,这种东西本就是击鼓传花的游戏,一个人笑了,两个人笑,等到有第三个人笑的时候,第四个人就该跳楼了,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这也是不对的,所以,资本市场只是工具,并不能真正做到夯实基础…”

“那么在知本时代,我认为的应该是什么呢?兼并、收购,是在实体经济中做到更好的资源整合,不搞垄断,但要取得定价权,提高服务质量并提高价格,这才是最行之有效的获利润手段,也是国民经济长久发展的保证…”

“在把话说回来,我俩为什么会斗起来,除了理念分歧之外,一部分原因是,国内很多商会、财团在他身上都有投资,他不倒,投资我的就少了,所以,他必须得倒,他倒了,我才能有精力去做这些事…”

“当然,还有一小部分原因是,我看不惯他的逼样子!”

话音落下,整个房间内的空气仿佛被抽干。

哪怕是几位活了大半辈子的人都不禁目瞪口呆。

这不是商业问题、而是理念问题。

这不是方式问题、而是时代问题。

这也不是性格问题,而是格局和眼界的问题。

王爷是通过掠夺富起来,而刘飞阳要通过吞掉一切让自己胖起来…

豪哥和冯先生更甚,两人已经宛若石化,即使用耳朵听,都能想到描绘出的是什么样的宏伟蓝图…

ps:感谢捧场的朋友:铁头娃真绝、洪灿辉、龙212120...感谢,感谢。

第1244章 归来

第二天中午十二点。

一家新门起飞的飞机,准确无误降落在惠北机场上,这对惠北来说是天大的事情,因为自从机场建成之后,除了在前几年神仙接手刘飞阳惠北北部地块时,乘坐专机前来,还是第二次有民用飞机申请航线。

航站楼的指挥室里,许多工作人员都在翘首以盼从飞机上走下来的是谁,并且透过玻璃眼巴巴的观望,民用客机停放的位置距离指挥室不远,能看的清清楚楚,也不用走航站楼,在机场侧面的门直接出去。

很快客机门打开。

先是从飞机上走下来两位黑人,都是保镖模样,走下来之后很谨慎的左右观望。

航站楼里的人都有些诧异,猜测声四起,难道来的是外国人?

他们的猜测没持续多久。

飞机上走下来一位穿着西装革履的年轻人,站在飞机口并没立即下来,而是面朝外面看了看,正午的阳光自头上倾泻而下,整个人都好似镀了一层光彩,意气风发,双眼炯炯有神,看似目空一切,又像是俯瞰苍穹。

缓缓走下来,每一步走的都无比夯实。

就在几年前,他灰溜溜走出惠北,没敢告诉任何人,带着安然走向远方,多年来他回来不止一次,但都是先行计划好行程,一切都充满目的性、机械性。

这一次,他回惠北,只用了短短几分钟思考。

面对的是什么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不知道。

但他又预感,这里已经可以任由自己挥毫泼墨了。

“好像?”

指挥室里传出一声惊呼,他们以前不认识刘飞阳是谁,但自从昨天开始,发生在中水县下面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子,已经如雷贯耳了。

“不只是像…”

另一个人眨眨眼,很难相信眼前的一幕,感觉后背正嗖嗖的冒冷风。

“应该就是!他没死…”

旁边有人惊呼道,此言一出,指挥室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俶尔,又有人道“你们看…那是不是电视上说的赌王马何?”

“真是!”

“后边的几个人是谁?没见过…”

随后从飞机上走下来的人正是赌王马何,而后走下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操控着新门赌业的几位大佬,剩下三人在内地知名度不高,并不是因为低调,而是他们身上没有花边新闻可挖,不像马何,老婆几位,孩子成群…

他们之所以来,并不是头脑一热,冲动决定。

而是在金龙的势力一夜被消去一半的大背景下,又在刘飞阳对他们提出畅想的催化下,促使他们做出是否投资的决定,结果无外乎两种,投还是不投,虽说当下已经没了刚刚回归时的人心惶惶,对大环境不确定,但几人都认为,多一层保障会多一份安全感。

投。

那么路上又王爷这只拦路虎怎么办?

刘飞阳的意思是打。

所以投的少了,资金就会白白的打水漂,投的多了,是否能打赢、是否能达到预期收益,这是个未知数,这时候就催生了另一种方法,利用影响力!

几人都懂的自身的价值,也都懂的站到一起所产生的能量。

简单的说,他们一同出现在刘飞阳身边,使用金钱能衡量的?

所以几人,都随同回来…

机场外已经有一排车队等待,不是很奢华,但井然有序,刘飞阳还活着的消息还没传到内地来,目前也只有白梦洁一人知道,秦芳还坐在村里的炕头,脚上拴着红绳扮演“妻子”角色,让白梦洁来显然不合适。

这时候就需要一个与任何势力都毫无利益关系的人。

刘飞阳想来想去,还真想到一个人:三虎子!

当初差点让赵志高给捅死,也正是因为他两人才走出村子,后来他投奔自己,在维多利亚当了保安,又走到保安队长,据说现在已经是主管了,曾经因为他走出村,现在又让他来接自己会去…

只能说人生的际遇太奇妙了。

三虎子也穿着一身西装,望着刘飞阳从飞机上下来,毫无违和感的咧嘴笑着,眼睛已经肿胀的只剩下一条缝,这两天来他哭的第二惨,第一惨的就是他的亲姐姐,按照农村的习俗,没人哭代表没有人气,洪灿辉眼睛一直红着,但要让他一直哭不现实。

所以这个重担就落到姐弟俩身上。

三虎子哭白天,他姐姐哭夜场,声音凄凉哀婉,要不是那条八百米长的土路上人足够多,也通了电灯,恐怕真能把人吓出个好歹…

就在昨天晚上,三虎子的姐姐还发誓要给刘飞阳哭“十八长和七关”都是给逝去的人哭的,意思是在去的路上走的舒坦点,但一般都是女儿给长辈哭,他姐姐都快有刘飞阳母亲年纪大了,可她继续发挥当初抢刘飞阳家房子的性格,撒泼打诨,嘴里叫着,你们看不上我,可我吃不上饭去市里,是他给我一口饭吃,犹如再生父母,非得哭…

“刘总!”

三虎子挺起胸膛叫道。

刘飞阳笑了笑,看他的精气神,与当初背着一杆猎/枪,好吃懒做的三虎子判若两人,感到一阵欣慰,没回应,只是微微点头,随后走到一辆崭新的考斯特门前,做了请的手势,让马何几人先上。

没有过分客气,全都坐上车。

从机场到市里的一段路,刘飞阳给他们讲述路过两边绿油油的玉米地里生长的玉米,不是每亩地能多少斤、能卖多少钱,而是说这片黑土地上,与其他地方的玉米有什么区别,这里的玉米能做成什么样的特色糕点,与新门的那些类似。

进入市里,穿过与新门相比不算繁华的街道。

刘飞阳除了讲解这几年的变化之外,更多的是讲解几十年前的战争,那些地方是战场,那些地方下面有为国捐躯的忠烈…

很快从市里的路进入中水县,这一段路上工厂很多,刘飞阳简洁的就是规划了。

他还看到砖厂,工厂的牌子字迹已经模糊,但规模比多年前自己管理的时候大了很多,门口还排着车辆等待运砖,路过大门的时候,他特意往里面看了看,砖厂的门口大石头上,坐着一个小老头,穿着破布背心,嘴里叼着一个烟袋…

人已经不认识了,但烟袋认出来,是当初给他看门大爷的御用烟袋。

应该是那位大爷的儿子?

路过中水县,就踏上了前往村子的水泥路…

这路没有以前土路两边随便走那么宽阔,但不再颠簸了。

刘飞阳心里生出满满的自豪感,眼神透过挡风玻璃,望向前方还看不见的村子,竟然隐隐有种期待,几年没回来了?

第1245章 明天开会

村里,刘飞阳家的老房子。

秦芳仍旧坐在炕上,门外守着带来的人,不要说村里的人,就连有些地位来祭拜的人也无法靠近,除了昨天的几位妇女给她讲刘飞阳小时候的故事之外,这个房间里在没有多余的人近过。

秦芳面目表情麻木,人已经“瘫”了,很萎靡,就连头发都变得散乱,这对有洁癖的她来说是破天荒头一遭。

“嫂…嫂子,吃点东西吧,阳哥一定不想看到你这样,如果你出现任何问题,有一天我去见阳哥,他一定会怪罪我的…”

洪灿辉临危受命,被人从灵堂前拉过来,秦芳滴水未进,这么下去一定会出问题,能使的办法都试了,最后只好让刘飞阳身边的人来劝。

两天以来他也没怎么休息,只是坐在凳子上迷糊一会儿,眼皮直打架,还得用尽全力把眼睛睁开。

秦芳呆滞的看着地面,对洪灿辉的话没有半点反应。

洪灿辉心里也急,但不知道该怎么做。

又劝道“为了自己的身体想想,知道你比我们任何人都难受,可好歹要保重身体,未来的路还得走啊…”

秦芳眼睛又红了,未来这两个字像是一根针一样刺在她心里,这位有着高贵血统的、略带文艺女青年气质的女人,本不多愁伤感,可她还想说,心就那么大,装下了一个人就没办法让其他人融入进来,以后还会不会喜欢上其他人,她也不知道,不清楚,准确的说是不会了…

“你出去吧,我不能看,替我多看看你阳哥…”

秦芳终于开口,嗓子已经沙哑。

洪灿辉叹了口气,多说无益,其实他在进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劝不了秦芳,尽自己所能而已,别说是她,就连自己都没有食欲怎么劝别人?

“多注意身体…”

说完,转头走出去,门口站着的两名男性都看向洪灿辉,看到他的表情心里也都凉了半截,他们不是地方的人,而是从京城,奉了秦老爷子的命令,赶过来保护大小姐的,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身难免受牵连。

今夜阳光明媚。

洪灿辉却觉得头脑被晒的发昏,走出门,遇到白梦洁从门口路过,赶紧低下头,要快步从旁边走过去,对这娘们避恐不及,他身边也有一群莺莺燕燕,模特公司的一位模特自从某次见过他之后,就一直给他发信息,每天一条,风雨无阻,所以回到家的时候,都得先把手机调成静音,担心信息被他那位空姐出身的老婆看到,看时间快到模特发信息的时候,都得借着方便的由头去卫生间坐一会,把信息删掉再回来。

所以他太知道这类女孩的疯魔和用心良苦。

昨天的时候就觉得白梦洁哭的比较惨,但并没多说,用情太深都能懂,谁成想下午的时候就不对劲了,非但不哭,经常走到灵堂前望着阳哥的照片嘿嘿的笑,笑的人头皮发麻,都觉得她疯了,最后干脆拿起新款手机,开始进行自拍和路线,这个动作把所有人吓了一跳,想说又不敢说,因为白梦洁能快速穿起来与刘飞阳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两人之间关系发展到什么地步不好解释,只能容忍…

“灿辉…里面怎么样了?”

白梦洁虽说穿着一身丧服,可脸上笑得比谁都灿烂,抱着肩膀,盯着院子里,朝房子努努嘴。

“啊,挺好挺好,没事…”

洪灿辉满口敷衍,不想产生过多交集。

“不见得吧?”

白梦洁意味深长道“是不是人都快垮了?精神很不好?”

她深知自己这辈子与刘飞阳无缘了,不要说刘飞阳会不会要自己,即使他真的要,自己也不能同意,无外乎她觉得配不上了,但是让她心安理得的祝福也做不到,总的找点砝码让自己平衡,想到自己是唯一知道刘飞阳活着的人,就连秦芳都被蒙在鼓里,心中就说不出的快感,让她哭真哭不出来了,就是想笑。

“呵呵,没有,人挺好…”

洪灿辉总觉得她的笑好比电影里的女鬼,比三虎子姐姐哭的还吓人,赶紧快步离开。

白梦洁不急不恼,重重的看了眼房子里,从门口路过,嘴里还哼着“今天是个好日子”滞留在村子里的人不少,现在已经没人把她当成大明星了,都当成半疯子,她也不争辩,想了想走进一户人家,又拿出手机开始拍,并对着镜头说“这是在吃你的丧饭呢,村里的猪都快杀光了,八碟八碗,最高规格…你什么时候回来吃啊?”

给吃饭的人吓得面无血色。

洪灿辉沿着村里的土路,终于走出村子来到岔路口,今天的人还有很多,都是昨天没时间赶过来的,他还得负责迎来送往的工作,走到村口,看到楚阳正在与一群人告别,他能理解,以阳哥为中心的团体,阳哥走了,圈子也就散了,但还是看不惯,总觉得太无情,心里还默默的骂过,出身在那种家庭,果然是“杀伐果断”啊!

“洪总…”

楚阳看到他,主动开口,随即脱离那个圈子快步走过来。

洪灿辉停住脚步,认识围在楚阳身边的是什么人,都是省会的合作伙伴。

开口道“要走啊?”

“嗯…”

楚阳没有隐瞒的点点头,他之前与洪灿辉相处过一段时间,总体来说还可以“公司有一堆事,得赶回去处理,看时间吧,看下葬的时候能不能赶过来…”

“走吧…”

洪灿辉没有多说,觉得多说无益。

楚阳想了想,随后抬手拍在洪灿辉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两下,他很佩服洪灿辉的价值观,不苟同。

洪灿辉转身离开,又走出几步。

遇到有人迎面而来,是海连的人,徐解放徐璐父女,旁边还站着被刘飞阳教育的乖乖做人的程成。

“要走了?吃过饭再走?”

洪灿辉懒得客气,但有些场面话还得说出来。

“不用了,海连事情比较多,等你回海连,咱们再坐到一起…”

徐解放意有所指的说道。

刘飞阳当选海连商会会长,是早就尘埃落定的事,没有任何争议,可现在刘飞阳离开,这个位置就有待商榷了,谁来坐,还得在这两个人中间产生,但无论是谁坐,首先就得去刘飞阳化,对资源重新分配。

“好…”

洪灿辉回答的很简洁。

程成也开口道。

“对了,据我所知洪总与柳小姐关系比较密切?还想着在葬礼上能看到柳小姐,可并没看到,能否劳烦洪总见到她时帮忙转达一声,身为公司第二大股东,如果基金受到冲击,可是要影响公司的,要她务必会海连,董事会还在等待她发言…”

洪灿辉瞥了他一眼,知道这个王八蛋意有所指,是在幸灾乐祸,偏偏在话里找不出任何毛病。

柳青青失踪了,好像什么都不管了、不要了,任何人都联系不到。

他也找不到。

还是回应道“好,我见到青姐会转达…”

“麻烦了,还请尽快,她的失联对董事会影响很不好…”

洪灿辉没有开口,侧过身就要继续奔灵堂走去。

这段时间以来可谓是对他今生最大的考验,外人看来风光无限,可公司内忧外患只有他一个人能懂,二号位置看似很简单,偏偏是最难的,迎来送往了千百种人,见到人说人话,见到鬼还得冒出两句自己都不明白什么意思的语言,一边应对着明枪暗箭,另一边还得笑脸相对。

他也很累。

放手不管,把公司吞掉对不起自己的原则。

守着阳哥的基业,接下来要面对什么样的压力又是未知的。

他一边走,一边看着路两旁迎风飘荡的挽联,心中想着,如果阳哥能活过来多好?

或许是他的祈祷真的应验了,耳边隐约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扭过头,看到一张不可能出现的面孔,正站在路口,对着自己招手。

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又或是自己也要完了?

“哒哒…”

听到耳边传来脚步声,还好像有人撞到自己,都再向那道人影跑去,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不是烟花,而是真的…

刘飞阳刚刚走下车。

这里的情况白梦洁适时传递到他耳中,谁做了什么决定再清楚不过。

当他走回村子,看到两旁停的车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能来这么多人,在村口,看到通往山上的路两旁摆满了花篮,又被震撼住。

他感慨。

却不如马何几人,毕竟年纪大了,有些问题还是要思考的…

村口的路上地势比去山上的土路地势高,刘飞阳能一眼望到灵堂,更能看到从灵堂开始奔跑过来的人,土路上的灰尘漫天,人群快速向这边聚集。

他双手合十,对着人群道“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不好意思…”

一边说,一边向村里走。

原本在居民家里轮流吃丧饭的人,闻讯接二连三的跑出来,他刚走出不足十米,前方的路也被堵死,密密麻麻全是人。

没办法,只好停住脚步。

不用介绍马何几人的身份,因为多数人都已经认出来。

想了想,走到一旁,熟练的爬上墙头,站在墙上望着下方道“我知道失踪这几天让大家担心了,再次向大家说声抱歉,也知道大家有疑问,我也会一一解答,但不是现在,而是明天,在此,向大家说一声,明天上午十点,惠北萱华园酒店召开记者发布会,会议上会解答所有问题,欢迎社会各界朋友前来,也欢迎全国各地媒体朋友前来…”

“而现在,我要去看我的爱人…谢谢大家”

第1246章 气吞万里如虎

管杀不管埋!

这句话是当下刘飞阳的真实写照,毫无征兆的在众人面前出现,死而复生,在此之前没有丁点音讯,当所有人都坦然接受他已经死亡的事实,又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众人视野,说是一块陨石突然砸向黑土地太狭隘,准确的说是,这是在一个照面间颠覆了所有人的世界观。

事实上,他的出场一点也不震撼,没有惊天地、泣鬼神,没有豪华的队伍迎接、更没有放鞭炮夹道欢迎,只是回到村子露个面,像寻常人一样步行,进入秦芳所在的房间。

但他的平静太耐人寻味了,令人发指!

进入房间之后再也没有出来,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走出房间,有人骑在房顶、有人站在墙头,村里唯一条、位于两侧房子中间的路,也全都被前来吊唁的人占满,密密麻麻,整个村子好似被人填满。

外面如何狂风骤雨,与刘飞阳无关。

他也没像众人所期待的一样,再出来讲两句。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一些在中水县里下榻、惠北市里准备离开的人听到消息,全都马不停蹄的向村子赶来,这条刚刚建成没多长时间的水泥路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盛景,车水马龙,络绎不绝,最后已经造成交通拥堵。

等到第四个小时,刘飞阳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这时人们终于意识到,他不会出来,随之而来的就是另一个问题,明天再开记者发布会!

会议上解答什么?表达什么?又会做出什么决策?

成了众人讨论的目标。

所谓几家欢乐几家愁,刘飞阳消失的这段时间各处都在产生巨震,先说集团内部,楚阳和陈晓峰要脱离、有其他公司挖墙脚、趁着刘飞阳不在,肆无忌惮的抢夺市场份额,然后是海连,徐解放和程成各怀鬼胎,要继续争海连商会会长职务,私下里已经开始对成员进行交流,去刘飞阳化,再往大了说王爷趁着这段时间没少做文章,在海港不遗余力的打击,曾经在柳青青的联合下的几家基金,有人被逼到跳楼的。

这些都是事情,他们也想着,明天会议上应该会解决这些事情吧?

陈晓峰倒无所谓,还能像个爷们一样站直,他与刘飞阳谈不上过命的交情,但也是不打不相识,大家都是老爷们儿,你要追究我脱离的事,站稳抗住就完事了,但楚阳不行,从最开始就是由公司锁到一起的,在传媒行业快速发展,俨然要成为集团新的利润增长点的前提条件下,想着脱离,担心刘飞阳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性格,会揍他,赶紧给家里打电话,企图走上层关系,让自己爷爷找秦老爷子,这段时间自己要分离的很果断,不能让刘飞阳揍自己也果断…

徐解放和程成没继续在村里,而是去了中水县城,找了一家不是很上档次的宾馆,对于这两位大老板来说,恐怕还是头一次住这种地方,毕竟徐璐这妮子名下的超跑价值,都快有中水县半条街值钱了,但两个人无心睡眠,坐在一间房子里唉声叹气,都在想着该怎么应对,那家伙是属犊子的,他俩都知道,在刘飞阳没接手耿爷产业之前,就敢跟他们对着干,接手之后就能稳压自己一头,不说当上海连商会会长,当得知刘飞阳与秦芳在一起,他们再看就得仰望了,有些人走的太快,稍不注意就落自己很远…

如果这时候刘飞阳要动自己怎么办?

这间不上档次的房间里,连空调都没有,两人吹着大脑袋摆头风扇,热的裤裆都已经湿透了。

心怀鬼胎的人,对明天的发布会惴惴不安。

在刘飞阳离开这段时间,还在坚持的人已经乐开了花。

首先是洪灿辉电话接个不停,后来干脆把电话调成了静音,阳哥回来,有了定海神针,脑中就不想其他的事了,他专心忙着“烧烤大业”来村里为了见刘飞阳一面的人络绎不绝,多数人都只是在门外看一会儿,知道不会出来也不愿意离开,都找个地方歇息,这就涉及到吃饭的问题,没有像之前一样让各家各户做菜,而是去了县里,拉回来一车羊,现场宰杀,在那条八百米长的土路上,把两边的花篮扔掉,中间位置,每隔二十米架一个炭火堆,烤全羊。

从山上看去,这条路上就是冒着火光的长龙。

山中隐隐还能听到动物嚎叫声,可能是太香了…

所有人都哭的时候,白梦洁笑了。

现在所有人笑了,白梦洁又不高兴了。

无外乎,刘飞阳都已经进去半天,还没出来,天知道里面在干什么。

一直喝闷酒的吴三件,仿佛对生活又有了信心。

这些只是在中水县周围的波动。

还有很多没到场的人。

西山常宝发得知刘飞阳回来,吓了一跳,正在某地考察的他,不顾别人异样眼光,哈哈的笑出来,这位汉子来了一天匆匆离去,并不是不重视,而是认为刘飞阳活着的时候已经做到仁至义尽,没必要再摆面子工程,不需要任何人理解,好比当初无条件支持刘飞阳一样,或许这就是西山人的性格,豪爽?

当得知刘飞阳要在明天召开发布会,登时把安全帽解下来,立即吩咐司机赶往机场,不愿意看到刘飞阳如何埋进土里,得亲眼看到他是如何从土里站出来。

……

至始至终都未出现的李老爷子,一直在山里休养生息。

物伤其类,尤其是对年纪大的人,谁成想前一段时间还与自己上山打猎,再听见时已经没了生机,他确实很受伤,可听说刘飞阳活着回来,还要召开发布会,居然生气了,无外乎这位遗留的贵族朋友,没有接到刘飞阳的电话邀请,嘴里愤愤不平的骂着,要是老“爱”家还在天上,必须得治刘飞阳一个欺上瞒下的罪名。

还是乔安劝说他,刚回来,事情可能太多,一时顾不上,越是亲近的人可能越容易被忽略。

老爷子听到这么说,心情终于好了一些,当即拍板决定,要亲自前往惠北,不是去参加刘飞阳的什么狗屁新闻发布会,只是为了回去看看,百年前那位遭人唾弃皇太后的家乡。

……

远在京城,刚刚在会所里做完保养出来的水丘静听到这个消息,也有一瞬间恍惚失神,她很喜欢刘飞阳,很看好这个后辈,最初是从神仙那里知道这个人,可越是关注,越觉得对脾气,可能是她的出身缘故,或许是经历原因。

她坐到车里,确实认真的想了想,自己能不能去?

答案还是不能去。

自己的父亲几年前就已经不在公众视野露面,自己也极少出现在新闻报纸上,但这并不代表影响不在,全国上下,可不是谁都有资格对秦老爷子撒娇,并且在秦老爷子面前敢训斥老爷子亲儿子的。

已经有秦芳在了,自己要是出现,那么已经不是轰动,而是天压下来。

最后悠悠的笑了笑“这个小家伙,拉来一帮老家伙,哈哈哈…”

……

关注这间事情的还有另一个人,神仙。

他并没有刻意关注,当初听到刘飞阳消失的消息,也只是轻轻感慨一句“可惜了”

后来水丘静想让他接下来刘飞阳的盘子,也被拒绝,这一切与善良无关,而是做人的原则问题,一如当初他帮助刘飞阳一样,度佛不如渡人,先是把一切基础框架都设定好,然后再伸手帮助,从不盲目,也从不出于激情,更能平静的看待沉沉浮浮。

当齐青钢走进来说刘飞阳死而复生,原来是漂泊到新门,后又联系上了新门的几位赌王,并且这几人还跟他一起回来。

神仙仍旧没有表态。

他站在书房里,正在润笔,修身养性。

不过心里却在想,人这一辈子总会有几次机会,别人给一次、自己创造一次、在逆境中不破不立一次,至少随便抓住哪一次就能成功,刘飞阳抓住了自己给的一次、在海连创造过一次,这次算逆境中不破不立,所以能站到今天,成功是应该的了。

齐青钢又说,明天会召开新闻发布会,是否派人去参加?

相比较刘飞阳死而复生,召开新闻发布会,可以说是不大的小事,却奇迹的让神仙动作一顿,位置不一样,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他相信刘飞阳不会是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简单处理这段时间发生的情况。

一定会是有重大变革。

不单单是生意,还有人。

如果经历过死亡的人,还如当初一般,也只能说这个人的成长系数太悲哀了点。

明天开发布会究竟会是怎么样波澜壮阔的场景?他只是简单的打量一眼,就发现其中的浩瀚足以令人震惊。

道“你去”

齐青钢被震住,这么多年来他从未离开过神仙身边,哪怕是过年也没有休假,即使是陪同天上的人物出国访问,随行人员中都会有他的名字,要是自己前往惠北,应该是这么多年第一次离开!

他在看,用眼神询问,却发现神仙已经润好笔,开始在宣纸上笔走龙蛇。

那宣纸上力透纸背的写着六个大字:气吞万里如虎!

第1247章 托塔天王李靖

大人物、小人物。

天潢贵胄、贩夫走卒。

说起来这些人都与刘飞阳关系不大,只是生意往来、合作伙伴。

但是有一个人在所有事情中的重要程度堪比刘飞阳,这个人就是王爷,手上操控的现金足以媲美任何世家大族,哪怕是在国际上,也能跻身于一流,这些日子他过得很舒坦,打打高尔夫、闲暇下来赏赏景色,就在两天前,他还心血来潮的去爬一趟华山。

并不是他因为无敌而懈怠,他对那些合作伙伴的解释说:我不能像刘飞阳一样啊,走的那么早,还有那么多风景没看过,争名夺利有什么必要?开心最重要。

他不是假开心,是真开心!

以至于曾经在西山省酒会上公开背叛过他的女明星王倩,又回到他身边,都已经欣然接受,还诗兴大发的感慨:兜兜转转,骑在你身上的还是我,进进出出,不知疲惫也。

就在刚刚,他拒绝了一位投资人,说是有一笔资金想交给他管理,盈亏不论,只要能放在他手里就好,王爷根本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自嘲的笑了笑,我手里穷的就剩钱了,你给我用,那好,赔了砸我自己招牌,赚了,你给的那点管理费,还不够吃一顿饭钱。

话说的夸张一些,却让人无力反驳。

问题在于,王爷真的不缺钱。

前一段时间是他想着法拉投资,而现在,就需要思考如何端庄又不失身份的拒绝别人。

粮草都已经堆积成山,需要思考如何不发霉,有时候他还心里暗骂刘飞阳:这个小瘪犊子,临死了还摆我一道。

今天他并没爬山,也没有去打高尔夫。

也是要陶冶情操,他不像神仙一样自己写,而是来参观画展。

身后跟着一名拎着黑色公文包的秘书、一名打扮得体的保镖,旁边是穿着知性得体的王倩,他则穿着一身休闲装,没有清场,只是走在人群中,王爷管这叫融入群众…

“看来以后不能带你出来了,被人围观的感觉很不好,你的吸引力要比这些画还大,得低调…”

王爷挺着胸,侧着头看一副人体写真。

他不懂这些玩意,如果想看可以直接叫画里的模特来现场脱光。

王倩尴尬的笑了笑,对身边的围观的粉丝摆了摆手,可根本没办法驱散,要不是看画需要静下心来,不能出声,身边的尖叫声早已漫天,见粉丝不走,试探的询问道“要不然我们先回去?晚一点可以让展览馆单独开放…”

王爷没回应,在画前驻足,看了足足十几秒钟。

这才高深莫测开口道“磨炼心境的过程,必定是痛苦的过程,好比破茧成蝶、凤凰涅槃,又好比这幅画中的女孩,她也不希望在众目癸癸之下脱光自己,但最后放的开了,如我们现在一样,要学会接受…”

站在二楼的长头发画家心里都骂娘了,你懂个屁啊,破茧个毛线,她之所以被画出来,这是艺术,是想留住美…

王爷确实不懂这些,他的思想里,思考的都是价值:股票的升值空间、期货的盈利,投资古董名画也是看中未来…

但王倩眼里还是满满崇拜,甚至有点自责“是我狭隘了…”

王爷简洁提醒“波澜不惊,宠辱皆忘!”

两人又走出几步,身后的秘书面色难看的走上来,小声道“王爷…有件紧急事情需要您处理…”

王爷微微不快道。

“天塌了?地陷了?还是老美又打阿福喊了?”

秘书一阵无语。

想了想艰难道“刘飞阳活了,没死…”

“生与死确实是大事,但与陶冶情操相比…你说是谁?”

王爷开始还能控制音量,等到最后几乎吼出来,他本以为是谁又被自己逼到跳楼,没想到听到是刘飞阳这三个字。

瞪大眼睛,满脸质疑。

秘书见周围仿若静止,所有人的眼睛都看过来,脸色一阵燥红,尴尬道“刘飞阳,他没死,只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刚刚从新门飞回惠北…”

王爷也察觉到自己失态,脑中嗡嗡作响,却能能快调整。

深吸一口气道“他回来?收拾残局?水丘静帮他从银行贷的款,忽悠了一大批人,他还有脸不死?继续参观,回来正好,再让他死一遍…”

“厄…”

秘书脑门已经出汗了,他听到电话里的消息都觉得恐怖,见王爷又转过头继续欣赏,战战兢兢道“王爷,现在外界都说刘飞阳这次归来彻底蜕变了,已经成仙,托塔天王李靖…”

王爷疑惑的转过头。

“他这次不是自己回来,是新门的四大赌场老板亲自送他回来,新新门的马何、豪利的齐老板、新京邱老板、千乐门欧先生…亲自送他回到惠北,外界说,这四个人是他身边的四大天王,而他身边的秦芳,是他的七宝玲珑塔…”

王爷闻言,身体明显一颤。

他一直想与这四个人联系,奈何之前从未有交集,他扪心自问身份比这几个人要高,不愿意再拉拢。

让人猝不及防的问道“你没骗我?”

“这种事,我怎么敢…”

秘书极其无奈。

他在王爷身边,知道这几个人的分量,更知道加在一起的分量,堪称恐怖来形容。

王爷脸色顿时变得狰狞,不断的点头道“好好好…居然跟我玩这一手,我能打垮他一次,就能打垮他第二次…正愁没有地方磨刀,他就送上门来,是他自找的…帮我给刚才的投资人打电话…”

刘飞阳不能放过自己,打还是要打,那就得提前做好准备。

秘书看了看他,谨慎道“刚才王老板已经给我发过信息…是彩信,您看看…”

他说着,把手机递到王爷眼前。

屏幕上显示出一张图片,是一张机票,从魔都飞惠北的。

他看不懂,蹙眉道“什么意思?”

“刘飞阳明天要召开发布会…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是去参加,因为没有任何限制,任何人都允许进入”

“发布会?”

王爷冷哼一声,眼里闪过一丝寒光“之前拿银行贷款装成自己实力,骗取了太多人的信任,这次开发布会,也就是这种臭鱼烂虾、登不上台面的小人物会去,不会有多少…帮我约当下的投资者,我会安抚他们,不必恐慌,刘飞阳就是在赚吆喝罢了…”

秘书小腿一颤,都不忍心告诉王爷事实,可想了想还是咬牙道“根据最新传回来的消息,目前飞往惠北的航班已经无法购票,与惠北相邻的省会、海连省会,也已经票满,除此之外,火车购票人数也在进一步增加,据说以惠北为终点的票,已经很难买到座…”

“唰…”

王倩听到这话,霎时间把挽在王爷手臂上的手拿下来,快步向门外走。

王爷微微不快,怒道“有没有点规矩,干什么去!”

王倩没回头,只是摆摆手道“我得赶紧走,再晚一会儿买不到票了…你知道的,刘飞阳一直想挖我去他公司…拜拜!”

王爷呆若木鸡,气的浑身颤动,攥紧拳头道“真他妈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啊…”

第1248章 我是你们的骄傲么

正如秘书对王爷所说,今夜的惠北是个不眠夜。

这个小城市出过最大的人物就是钱书德了,而现在的刘飞阳很明显,地位要比钱书德高的太多,除了多年以前为了“国家意志”吹向惠北做铺垫,在这里召开过一次会议之外,就没有什么大事。

不谈刘飞阳、从新门来的几位也都是大人物,那是在回归时候亲自去现场看升国旗仪式的,位置可能不靠前,但泱泱大国十几亿人口,能进入现场的有几人?

为了迎接突然造访的各种阶层人物、无数媒体记者朋友。

惠北领导层紧急开会,首先是市容市貌,全市的清洁工全部上街清理垃圾,沿街商铺实行责任田制度,确保不能出现任何污染,洒水车全体出动清理马路以及给两边花草浇水,火车站、客运站、机场前拉私活的车全都销声匿迹,每个街角路口全部站上交警指挥交通,其次是标语,市区内的各个主要广告牌同一时间印上:惠北欢迎您、营商大环境…

在会议上还流传出这样一句话:刘飞阳是在给惠北向外界展示的机会啊!

然而,外面翻天覆地的变化刘飞阳并不知道。

就在满天繁星笼罩下的小村子,那间被两名穿西装人把守、不容许任何人靠近的房子里,秦芳和刘飞阳二人正在…睡觉!

或许有一部分人猜出来在干什么,但他们也都猜的是小别胜新婚之后的事情。

实际情况是,两人相拥而眠并没有其他,刘飞阳不是铁打的,从昨天到现在,已经连续睁眼三十几个小时,放在平时能抗的住,可他毕竟没有康复,装成毫无压力的样子罢了,秦芳更是,坐在还是刘飞阳亲手搭的炕上,累的半死,在看到刘飞阳的一瞬间,情感喷薄而出,然后就垮了…

两人从下午睡到傍晚,从傍晚睡到夜里。

连窗帘都没拉,任凭高高挂起的月亮,把月光顺着玻璃倾泻进来。

凌晨三点钟左右。

睡梦中的刘飞阳缓缓睁开眼睛,已经睡了十二个小时,醒了。

他看了看依偎在自己怀里的秦芳,睡得像个小猫一样,嘴角还挂着笑容,两只眼睛肿胀的不像样子,有些心疼,这么多天,这个女孩是怎么熬过来的他无法想象,小心翼翼的把秦芳搭在他身上的胳膊拿下来,坐起身,身上的衣服只剩下一件衬衫。

很长时间不睡炕了,很硬,腰酸背痛。

农村的夜里很静,静到连蟋蟀叫声都觉得刺耳,他走下炕,穿上衣服,尽量把声音控制在最小,然后推门走出门,门口仍旧站着两人,不过不是天下午那两人,站的笔直,眼睛一眨不眨,非常敬业。

刘飞阳对两人说了声辛苦了,他俩也没有回应。

也就不再攀谈。

村里的空气很好,非常好,深深吸一口能感觉到浸入肺部,透彻,清爽,气温还是有点凉的,穿的少会让人不禁打个寒颤,村子也很静,几乎没什么声音,看到院子里有黄纸,拿出一袋走出大门。

三点钟的水泥路上,停了很多车,但没人。

视线还很昏暗,并看不到太远,他拎着袋子走出村子,走到路口,倒是看到几个人,正围在一起冻得直踮脚,都吊着烟卷,刘飞阳走过去发现这几个人并不认识,都很年轻,看标识才知道,原来是在电影节时入股的那家门户网站的记者,专业挖掘新闻的狗仔,真的很专业…

在他们这里借了火,踹在兜里沿着土路向山上走。

这几人只见过刘飞阳的照片,还是第一次拍到真人,都很是惊讶,因为新闻中、传说中,都已经把这个人给妖魔化了,说他很霸道、很不讲理等等,没想到很客气,借了火还说谢谢,他们望着那走了几步就把袋子抗在肩上的背影,更是诧异,这人哪有什么架子,要是不认识他,以为是下地干活的农民…

刘飞阳走过八百米的土路,走到这两天他的灵堂前,已经被拆了,一切都恢复了原样,除了地上还有烧黑的痕迹之外,再也找不出其他,只是笑着摇摇头,自己“死”的时候是什么样看到了,等真有那天,看不到好像也没啥遗憾…

从这里路过,沿着上山的小路往山上走。

路与多数山路一样,并不好走,只是这两天走的人多了,杂草都被清理掉,他一个人缓缓前行,在这荒郊野岭伸手不见五指的山上并没觉得半点恐怖,步伐不快不慢,又走了五分钟左右来到一个小土包面前,不出意外,这就是他父母的。

缓缓跪下,拿出黄纸放在黄土包钱点燃。

火光一瞬间燃起来,燃烧的很旺盛,散发出的红光,把他脸照的通红,这一瞬间,他的嗓子像是被什么给噎住,想开口说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好一张一张的放进火堆里。

他的脸已经被烤的很烫,就连衣服都被烤的很热。

“儿子忙,没能每年都回来”

他终于说出开场白。

脑中时时都回想着很多年前,自己不愿意上学,那个男人把锄头扔给自己的一幕,还说不愿意上学就干活,拿起锄头一辈子都是劳碌的命,也确实,他后悔过,因为村里有一个靠上技校的回来,带着女朋友,姑娘水灵的很,他还没有对象。

“这些年过的挺好,不是很累,就是忙,没什么时间,能吃上饭,也能穿上衣服,你们不用惦记…”

“明天是儿子的大日子,是一个台阶,走上去,儿子算是彻底登堂入室了,不要说中水县、就是惠北市,省里都得重视咱,还是当初你教我的,邻居家有事多去帮帮忙,不给工钱、不供饭,回家吃也不吃亏,我做到了,朋友还挺多,都是靠大家帮衬,众人拾柴火焰高,聚到一起就成了…”

刘飞阳说着说着,停顿住了。

其实他不想说生意上的事,没有意义,而想说的话题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烧了足足半袋纸,这才看着土包开口道。

“爸、妈,你们认为秦芳当儿媳妇咋样?”

没人回答,就连风都停止了。

在刘飞阳的印象中,自己家过得不富裕,但也不穷,很幸福美满,尤其是父亲莫言周正,按照那时的话说是俊俏小伙,村里擅长坐在树根下嗑瓜子的老娘们都愿意逗他,没什么文化,言语都很粗俗,父亲也没动过心,甚至还在村里做出所有人都不敢做的事,当众亲了母亲一口,当时轰动还很大。

糟糠之妻不下堂。

按照农村的话说:夫妻俩走的时间不超过百天,上辈子也是夫妻。

老刘家有这个基因,爱一个人,爱一辈子。

他不知道父母会如何评价自己的感情路程,也想听听他们怎么说,可惜的是再也无法听到,就连做梦都没梦见过。

“如果你们说不行,我就…”

刘飞阳的嗓子又哽咽住,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或许有些话只能憋在心里,对任何人都没办法讲,哪怕是对着一颗会永远保守秘密的树,都不会轻易开口。

“呼…”

长出一口气,把卡在嗓子上的气体呼出气,做出个笑脸道“这两天来村子里的人都看到了么?人一群一群的来,车一辆辆的过,都是奔你们儿子的,现在我不是只会算怎么种地能多产量的农民了,你儿子动一动笔就是上亿的大项目,数字太小的,我都不稀罕看,交给手下的人处理…”

“以前还问过我,长大的梦想是什么,我说当村长!那时候你夸我有志气,想当官是好样的,现在不用当村长了,我会惠北,提前做好计划,就是投资商,到市里,得有个领导陪着,来中水县,头头都得走旁边,咱不用看人脸色了”

“还有,你们说我当村长那天,要组织人力把路给修好,得弄砂石路,现在不用了,今年你们儿子大手一挥,从县里到村里,全都修成水泥路,规格很好,就是驴车走都不会晃荡…”

“还有…”

刘飞阳说了很多,渐渐的一袋黄纸都已经烧完。

他的声音也戛然而止,并不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而是咬咬牙又道“你们到底同不同意给我拖个梦好么?秦芳是个好女人,我不想辜负她…”

话音落下,周围还是一片寂静,没有半点声音。

察觉到黄纸的火苗已经渐渐熄灭,缓过神,发现天已经亮了,再次挤出一抹笑容,道“问你们这个干啥,你们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那我就自己做主了,不问了,也别给我托梦了,来找我咱们说说别的…”

“我得走了,洗洗涮涮,穿的像个人似的,今天有多少双眼睛都是来看咱,弄的太邋遢不好,然后,你们真不用惦记我,儿子有钱,你们在那边过的不好说一声,我用火车皮给你们送,走了,再不走都醒了,看到我不好…”

他说着,终于站起来,膝盖上还粘着土,腿也有些麻了。

转过身,向下看,最美的风景已经不是安逸的小村庄,而是那一条宛若长龙游离在这片土地上的水泥路,很白,很美。

他又回过头。

“对了,还有最后一句话得问问,我是你们的骄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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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9章 宣战

惠北,萱华园酒店。

作为惠北市的地标性建筑,十几层楼在这个三线城市还是能排的上号的高楼,从今早六点开始,就已经有人穿着制服在门口执勤,维持交通秩序,七点开始,络绎不绝的车辆开始进入酒店停车场,因为车太多,不得不在马路两边临时设置停车位,八点闻讯而来的记者成批量进入,他们不仅仅是来拍刘飞阳,还有几乎从未在内地镜头媒体前露面,却人尽皆知的赌王。

九点钟,人员开始入场。

萱华园酒店的会议厅是在多年前建造的,近些年来软件升级,硬条件没办法改变,位置坐满也只能容纳四百人而已,与楼下能摆下五十张餐桌的宴会厅面积差不多。

此时,除了第一排之外,已经坐满了人。

最后方,记者的长枪短炮已经架起,刘飞阳入股的那家门户网站,首次除了娱乐新闻之外现场直播,真正能来到现场的人不多,但坐在镜头后面翘首以盼的人不在少数。

主席台上,一排桌子已经摆好,上面写着名牌。

马何、李龙等名字赫然就在其中,最中间位置写着刘飞阳三个字。

背景墙很简单,就是一副祖国山河的水墨画。

在最上方,写着“飞阳集团战略发布会”

会议厅已经人满为患,人们在小声交流,声音都控制在仅有周边人能听见的音量,人们期待着、张望着、激动着,还有很多人忐忑着、犹豫着、踟蹰着。

会议厅宛若巨大的火炉,能散发出多大强度的光和热,还要看刘飞阳这位最红火的煤炭要发出什么能量。

九点四十五分,第一排的人终于进场。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些人都是陌生面孔,不认识是谁,但对有过接触的人来说,只能用震撼来形容,神仙的贴身保镖,多年来首次离开神仙身边的齐青钢、能源集团项目开发部部长、煤炭巨头常宝发、西山省黄氏家族族长黄为龙、惠北市主要领导以及海连省会的绝对一哥陈晓峰…

这些人的进入,非但把第一排位置填满,也让场中的气氛陡然转变。

之前在做的都是一市一地的富豪能人,而现在出现的这些人,已经上升到另一个层面。

最后排的记者不放过任何机会,镜头聚焦这些人,快门声不断响起,头部都随之转动。

他们坐下来,没有交流,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前方,等待着。

分工很明确。

赵志高在酒店外迎接到访来宾,发现因为没有限制,人数实在太多,就连惠北安保公司的副总都想来混个脸熟,实在没办法,只好把宴会厅对面的一个厅也开放,通过视频技术,在通过投影仪把真正会议室的情况传递到屏幕上。

王紫竹负责厅内秩序,防止任何意外发生。

九点五十五分。

主席台侧面缓缓走上有一人,是洪灿辉。

走的铿锵站的笔挺,把前一段时间的阴霾一扫而光,他出现在台上,都知道会议即将开始,几百人的、呈阶梯状的会议厅里,霎时间保持寂静,不用任何人开口维持秩序,洪灿辉从主席台上越过,到另一侧的麦克风

前。

顿了几秒道“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来宾、各界人士、多家媒体记者朋友,上午好…今天在此召开飞阳集团战略发布会,由我向大家介绍会议主要流程…下面,欢迎飞阳集团董事长刘飞阳先生和…”

他话音落下,向后退两步脱离主持人的位置,微微侧过身,看向入场口,带头鼓掌。

会议厅内的人都跟着抬手,一时之间掌声雷动。

本来安排好的音乐,一时间已经被压住。

就看穿着得体,精神抖擞的刘飞阳缓缓走上台,一边走,一边双手合十致谢,脸上挂着无可匹敌的自信笑容,多数人都知道他死而复生,见到的人毕竟是少数,此时看到真人,还有一种恍惚感。

就连坐在屏幕前,观看直播的王爷,嘴角都气的直抽搐。

刘飞阳走到主席台中央并没坐下,站在原地也跟着鼓起掌,目光看着紧接着走上来,罕见穿上西装的李老爷子、被誉为赌王的马何、以及鲜于露面,新门人却都知道,他们不逊色于马何的另外三位赌王,他们也没就坐,而是站在刘飞阳身边,算上做开场白的洪灿辉,刘飞阳左三右三。

七个人在万众瞩目中站稳。

刘飞阳这才率先上前一步,坐到位置上。

其他人也都分别坐下。

场中再次安静下来,人们都盯着前方。

坐在正中央位置的刘飞阳扫了一圈,这么大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到,没有丝毫怯场,缓缓开口笑道“开场白刚才洪总已经做过了,我就不做过多累述,再说一遍就是,再次感谢能亲临现场的各位老板、各界朋友,下面我将简单解释之前关于本人的音讯问题,在十天以前,本人前往海港洽谈业务,由于在出海的过程中遭遇海难,抱着一件救生衣漂泊在海上,最终漂泊到新门海域,恰好遇到马先生在海上垂钓,就此获救…”

“所以外界传闻是遭遇仇家追杀、集团内部产生分歧,还有人说由于经营问题本人心灰意冷跳海轻生,都是子虚乌有的,更有甚者还编造出,这一系列事情都是我本人策划,这是天方夜谭,不存在…下面针对这个问题,欢迎大家提问…”

马克思说: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事情的内幕同样如此,有些话不能公布于众,少数人知道就好了。

话音落下,在局部地区引起了交流。

就看站在最后方的者迅速举手,刘飞阳随便挑了一个,做出请的收拾,场中的礼仪小姐迅速把话筒递过去。

这位年轻女记者接过话筒,字正腔圆道“刘董你好,我是南方经济报的记者,也是一名纯粹的阴谋论者,根据我们的观察,在您出事前一段时间,多家基金公司、以及您在各地所筹措的款项、还有某几只股票的移动,与您的行踪成正相关,而当你传出遇难的消息,这些资金、股票还是正相关,我们是否可以理解为您在操纵市场?”

“哗啦啦…”

话音落下,场中交谈声越来越大,刚才这名女记者说自己是阴谋论者的时候,还让大家笑出声,而现在,谁都变得严肃。

刘飞阳筹措资金与王爷打架看似闹得很大

,可有资格知道的人并不多,来到这里的人,至少有一半以上不清楚。

她能准确的说出资金动向,并且直接给安个操纵市场的帽子,意图很明显。

坐在屏幕前盯着直播的王爷,脸色时阴时晴,他不能让会议很顺利的开下去,必须得找点麻烦,今天他安排了很多犀利问题,让不同的人问出来,这名女性就是其中之一。

坐在台上的洪灿辉脸上挂着笑脸,却隐蔽的转过头,观察阳哥的表情,如果阳哥表现出不快,会悄悄的把这位女记者请出去。

然而,刘飞阳并没不快。

毕竟台下几百人看着,笑道“你这个帽子扣的很大啊,操纵市场是违法犯罪,这种事只要是公民就不能做,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就不告你诽谤了…”

看到刘飞阳笑,下面也跟着笑起来。

“虽然你问的这个问题不顾我的‘死活’但还是可以回答你,没有,不需要任何解释,只是两个字,没有!”

说完,脸上变得异常严肃,坚定。

“睁眼睛说瞎话!”

王爷咬咬牙骂着屏幕。

女记者不为所动,继续道“那您死而复生…”

话还没等说完,洪灿辉开口道。

“我要再次强调一下,每位朋友只能问一个问题,在接到话筒的时候,要说出最想问的,这是对别人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一时之间,很多人都转过头看向女记者。

她碍于压力,缓缓把话筒交给礼仪。

接下来又让三个人站起来体温,除了记者,还有坐着的人,他们问的中规中矩,刘飞阳回答的严谨认真又不失风趣幽默,其实大家对刘飞阳是如何活下来的并不在乎,就像那句话所说的:我不想知道自己怎么来的,就想知道自己怎么没的…

刘飞阳回都回来了,他要干的是什么。

接下来,又开始讲飞阳集团的业务发展情况、以及对股东的回报率问题。

这个问题还是有很多人关心的,毕竟下面坐的比如惠北高启亮,比如西山常宝发,在各个公司都有股份,需要知道公司是否还能维持以前的稳定。

他们问,刘飞阳答。

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

快十一点半钟的时候,终于涉及到关键。

刘飞阳拿起水杯润了润嗓,面色变得很严肃道,掷地有声道“下面我将解释为什么要把这次发布会,定为战略发布会,根据公司发展部门研究、经董事会决定,将由飞阳集团牵头,龙清集团、新门新新门博/彩集团,新门…共同出资成立华夏博实基金公司,拟定注册注册资金不低于十亿人民币…”

此言一出,犹如一阵秋风霎时间扫过宴会厅,所有人都变得不太自然。

注册资本是一个亿、十个亿还是一百个亿无所谓,也没人关心,毕竟实缴多少谁也看不见。

但他们就知道,刘飞阳带着几个人回来目的不简单,开发布会宣布成立基金公司,定位为战略,很显然意有所指,就是在所有人面前喊话:王爷,我要干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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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0章 原则

刘飞阳没把话说出来的时候,外界猜测纷纷,极有可能是要完成之前未完成的事,但现在把话说出来,相当于一锤定音。

也就在这句话出来的一刻,坐在屏幕前的王爷电话响起。

“叮叮叮”的声响让他异常烦躁,看了看电话屏幕,微微蹙眉,上面的电话不能不接,深吸一口气,接起来笑道“冯会长…”

州杭商会的冯会长,也是王爷名下基金的主力购买者。

“飞阳集团的发布会看了么?”

电话那边的声音异常凝重,隐约间还能听到刘飞阳谈笑风生的讲话声,应该是也在观看网站上的发布会直播。

“飞阳集团发布会?什么发布会?”

王爷故作轻松的装傻充愣问道。

“你现在可以打开网站,正在直播,由他牵头,包括北方那位李老爷子以及新门的几位赌王,宣布成立博实基金,来者不善,应该是冲你来的,必须要及早做打算!”

“呵呵…就他们?”

王爷不屑的笑了笑,随后道“冯会长,市场上这点事我运营了几十年,说白了,谁的腰包足谁就能为所欲为,他们在一起就是乌合之众罢了,不用担心,以咱们的财力一个回合就平推他,无所谓…呵呵”

电话那边沉默了足足十几秒。

冯会长终于开口道“与刘飞阳之间,是你个人的事情,我不希望你的私人恩怨影响到我的资金安全,还有…那几位赌王加上李老爷子的财力,我拼不过,所以我建议你找个机会在私下里把与刘飞阳之间的个人恩怨解开,咱们都是男人,在必要的时候弯下腰,不算耻辱,也与尊严无关…”

王爷听到这话,嘴角气的一阵抽搐。

那几位赌王也就是名声大了点,再者说,这还没等开打,队友就来劝自己低头?

脸色变得铁青,嘴上还轻松道“三个回合,把他治的俯首称臣,他们聚在一起是杂牌军,咱们才是正规军…”

“哎…”

冯会长叹了口气“王爷,咱们推心置腹的说一句,你到底有多大的把握能赢?”

“九成!”

王爷镇定道。

“如果苗头不对,一定不能硬拼,他们的实力很强悍…”

“呵呵…我在泡茶,昨天刚淘的母树大红袍,刘飞阳的事是小事,喝茶才是大事…”

王爷把电话挂断,顿时没有了打电话时的轻松,随手把电话丢掉,嘴唇紧闭,死死的盯着屏幕,别说喝茶,让他喝凉水都举得塞牙,表现的是很轻松,可心里恨不得把手伸到屏幕里,那李老爷子和那几位赌王给拽出来。

然后趾高气昂的指着刘飞阳鼻子闻,你现在还有谁、你有跟我拼的实力么?

偏偏,手伸不进屏幕、也不能把那几个人拽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家伙指点江山,挥斥方琼,心里恨得直痒。

咬牙骂道“小瘪犊子!”

……

“刘董你好,有您几位共同出资,我相信基金规模是非常庞大的,我想问问您,这笔资金如何合理运用,或者说,贵公司的第一步发展目标,会从那里入手?”

马何几人不用说话,他们坐在这就是影响。

刘飞阳一手支撑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握着立在桌子上的话筒,侃侃而谈道“究竟会怎么入手,这并不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因为在经济领域我就是门外汉,我要做的是公司整体布局,不过就在上台前我的团队告诉我,第一步还是要走资本市场,应该会对股市、期市、债市进行投资,我只顾拿钱,让会花钱的人花…”

“也借此机会向大家再次阐明,公司的资金储备非常充足,我做梦梦到的都是,谁会花钱,赶紧来找我…只要你做好规划、做过市场调查,经过公司的评估,那好,你要一千万,我批两千万…来吧,大家都来…”

“哈哈…”

话音落下,会议厅响起一阵笑声。

别人说这话会被说成装叉,但用在刘飞阳身上,最多也就是狂妄罢了,看他身边的人,确实不缺资金。

就连从来不苟言笑的齐青钢都咧嘴很开心的笑了,他本以为刘飞阳会在武学上有造诣,谁成想变成这幅样子。

“刘先生你好,我是海港凤凰日报的记者…”

话筒交到一名干瘦青年手上“就在十天以前,海港赵氏实业出现大幅度下跌,根据统计,做空资金累计投入三四十个亿,就在第二天,赵氏实业又呈现爆炸式上涨,根据我们得到的确切消息,做空是您的一气之下,做多是传闻与您不和的南方财团,我想问的是,博实基金成立之后,您是否为让其成为个人工具,一雪前耻?”

话语极其犀利,处处是坑。

不让刘飞阳否定,而是直接加上确定词语。

又有“一气之下”“个人工具”“一雪前耻”等偏激言语。

能来现场的,多数都是与刘飞阳有过合作关系,立场上一定站到他的一方,听到这么问,很多人都不善的转过头。

刘飞阳眼中的光一闪很多,他也看出来,王爷这个老王八蛋确实安了不少钉子,给自己找不痛快,想了想,左右看看问道“李董、马董、各位老总,这位记者朋友在询问基金是否会成为我个人工具,我想这个问题有必要着重解释一下…”

“咳咳…”

一直没说过话的李老爷子清了清嗓子,不怒自威的开口道“在此本人代表清龙集团表态,在会议结束后,会与刘飞阳个人签署法律文件,日后在博实基金,股份所赋予的各项权利,将由刘飞阳本人代为行使…”

“本人会代表新新门博彩签署法律文件!”

“本人将代表…”

话语好似一道道惊雷,震的人目瞪口呆,记者是在问公司是否会成为刘飞阳的一言堂,而这些人干脆表明放弃公司的权利,无论真假也好,都可谓是给足了刘飞阳脸面。

下面所有人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坐在最中间的刘飞阳。

这也太霸道了点,哪怕是自己公司,还有不同反对声音,而这些大佬居然说出这句话,那么就堪称恐怖了。

“接下来,我将回答你其他问题,海港赵氏实业的股票上涨下跌与我无关,如果你有确定证据的话,应该早就知道无我无关,这也是乱扣帽子,当然,这是大家畅所欲言的场所,我不会追究任何责任,其次,你所提到的南方财团,是私募业绝对一哥,也是老大哥,我非常尊重”

“但是,作为一家新成立的公司,我个人所倡导的不是狼性、而是虎性,如果在业务上产生冲突,发生矛盾是必然的,也在此表态,博实基金无论遇到何种困境、什么样的对手,都会秉承初心,丝毫不退,我们的原则是:遇山开山、遇水填水,你所提到一雪前耻不适用,因为我个人以及股东,强调的都是:一往无前!”

“谢谢…”

“哗啦啦…”

这番话落下,会议室里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如果说刚才只是对王爷宣战,那么现在就是进一步告诉王爷,我得弄死你!

太直白、太粗狂、太露骨、太血腥。

让所有人意想不到。

“叮铃铃”

“叮铃铃”

“叮铃铃”

王爷办公桌上的两部座机,以及一部手机,同时响起,刺的耳膜生疼。

ps:差一章,明天补上。

ps:感谢捧场的朋友,丁大哥的万赏、洪灿辉、龙212120...感谢,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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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2章 来南方

开弓没有回头箭,对任何来说都是。

开完会之后,多数人都已经离开,刘飞阳又在惠北滞留一天,是抵不住惠北领导层的热情邀请,务必要参观当初他喊出的“惠北以北,再造一座城”的地方,无法否认,名为高新园区的地方各项设施比惠北老城区好的太多,城市很新,俨然迈向大都市的节奏,领导们都在感慨,假如当初他没有走,这里可能更迈上一步台阶。

刘飞阳哪能听不出这是奉承之语,所谓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假如自己当初不是选择离开惠北,而是继续留在这里,走到最高的位置也就是钱书德那样,能陪同去外地考察,在做火车的时候能有单独的卧铺,远远不至于让人陪同,也永远会活在他们的领导之下,而不是现在的投资商身份。

人挪活,树挪死,大致也是这个道理。

倒不是经不住他们的一再推销,而是看到了商机,李老爷子的远方表亲,也是那位涉政、死后坟墓都被人扒开的太后家乡,还保留着很多传统习俗,四周也有百年以前建造的城墙,很古朴,所以刘飞阳投了一笔开发这个地方,打得是“皇后故里”旗号做旅游,名字不怎么好听。

可现在是流量时代,只要有人来这里骂她,对当地的经济还有很大促进作用。

秦芳也变得格外黏/腻,考察的时候她也成为一员,只是要求不再镜头上出现,把所有的工作都已经推掉,专心陪在刘飞阳身边,身上的伤口换药、观察等工作也都是亲力亲为,连护士都信任不着。

刘飞阳乘车路过“维多利亚”的时候,想起那天问三虎子,张晓娥现在在干什么,三虎子也很奇怪,自从过完年之后,也就是刘飞阳上次回来之后,老板就失踪了,听说是在国外,直到现在还没露面…

他也就没再多问。

考察完惠北,刘飞阳乘飞机来到南方州杭,作为新兴的一线城市,活力四射,自古以来就有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除了活跃的经济之外,景色更是怡人,为了满足他小时候看《白娘

子传奇》的恶俗欲望,特意与秦芳去了趟湖边,荷花相映红,美不胜收。

这天。

刘飞阳和秦芳来到位于郊区的高尔夫球场,这里的名气虽说比不上观澜湖,但基础设施丝毫不差,青山绿水、草坪无边无际,清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刘飞阳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但也有开裂的危险,尤其是在秦芳这位“吹毛求疵”的女人监督之下,动作更不敢太大,只是挥着木杆,打着市内高尔夫距离的白球,全程不怎么用力。

他没打过几次,秦芳是行家里手,不用旁边拿球的球童教,秦芳亲自上阵,就像男孩教女孩打台球一样,站在身后,双手握住双手,这样的姿势让刘飞阳稍有别扭。

远处,几位中年男性全都穿着西装,打扮的很整齐,还都扎着领带,正带着小跑的步伐向两人跑来,或许是很少运动,有或者是这里的鬼天气不适合剧烈运动,他们一边跑,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头发已经被浸透,总觉得领带像是上吊绳一样,压抑的让人穿不上气,偏偏还不敢松懈…

几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跑到刘飞阳身后十米左右的距离,然后停下脚步,一边喘匀呼吸,一边向前走…

“嘭…”

球杆撞击到球,白球缓缓向前移动,成一条直线,直挺挺滚入插着红旗下方的小洞里,其实刚才已经进入几个,秦芳很惊愕他为什么能打的这么好,要知道,他当初苦练了很长时间,才把球打进洞里。

倒不是刘飞阳对这东西有天赋,而是他对细微的事情一直很敏感,就像他玩的出神入化的硬币,都是对细微的掌控,左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已经磨得没有指纹,厚厚一层老茧。

“漂亮…”

“刘总打的果然好,名不虚传…”

看到球进洞,站在身后的几名中年同时抬起手鼓掌,脸上绽放出比阳光还灿烂的笑容。

穿着一身运动装的刘飞阳听到声音,回过头,这才注意到他们已经到了,只是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收回目光,

然后让球童继续摆球。

这几人同时变得尴尬,可又敢怒不敢言。

他们是南方百货等几家公司的老板,从事发到现在已经第三天,果不其然,股票已经连续涨了三个涨停板,大宗交易又被刘飞阳手下买进一大部分股份,他们求了王爷想办法,可王爷也焦头烂额,期货等市场还在轰轰烈烈的开战,无暇估计他们,再继续下去,公司的控制权就没了,他们实在没有办法,打听到刘飞阳在州杭,赶紧过来。

穿着运动鞋,白色短裙、粉色T恤,头顶遮阳帽的秦芳倒很友好的对几人点点头,也只是出于涵养罢了。

“嘭…”

刘飞阳又击球,结果显而易见,又进了。

市场上还在打,并且如火如荼,昨天爆发了第一次的大规模战役,出现在棉花市场,王爷拼命做多,刘飞阳不松手的做空,双方实际投入金额已经超过六十个,数字已经突破棉花有史以来的历史,据说有在期货交易所操作的大爷,看到双方的力道,吓得心脏病都犯了,可波动不是很大,上下不超过一个点,双方都咬牙坚持着,谁都不肯退后。

两头牛,顶住了!

“这个球要比刚才还稳…没有五年的基本功无法达成!”

“高尔夫也分微观和宏观,重击铁杆是宏观,打的是痛快,像这种,就是围观了,打的是心境…”

刘飞阳不搭理他们,他们不能自怨自艾,还得保持高亢的态势奉承,因为实在没有资金购买股票,如果明天刘飞阳继续把股票拉倒涨停,并且通过大宗交易、后天就可以开董事会,宣布自己下课了。

简单的说:他们辛辛苦苦一辈子的基业,就要被刘飞阳的资金浪潮给冲垮。

上市公司老板听着很牛,实际上也是千差万别。

市值最高的国字头股票市值过万亿,而最小的公司市值才两个亿而已。

相差几千倍。

就连钱书德都能是他的倍数。

ps:十点还有两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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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3章 求饶

刘飞阳还在继续打,他们就在身后战战兢兢的站着,遇到进球不知疲倦的拍手叫好,要是被人看到会认为这一幕很滑稽,几位大老板居然在身后心甘情愿当捧哏角色,可实质上是在绝对实力面前,真的无法让人喘息。

打完一轮,这才把手上的球杆递给旁边的球童,转过身重新打量几人,看了看,然后迈步向后方的休息室走,秦芳动作没有过分亲昵,只是走在旁边,他们见状,赶紧跟在身后。

“说吧,有什么诉求!”

刘飞阳古井不破的开口,事实上,他来南方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深入王爷财力的重度区域,首先是不相信还有人敢对自己安全作出威胁,其次是故意在这里扰乱王爷的军心,这几天来以来,再次见证了“新老思想”的交替。

刘飞阳是通过各种办法,包括邀请各个报纸、网站、电视台为博实基金造势,一线城市至少有一条主要干道的两方广告牌是在宣传博实基金,同时请经济学家、大学教授、各类别观察员、以及民间认为的股神制造舆论。

相比较而言,传统的王爷就要保守的多,还秉承着低调的原则,看不上下面的涓涓细流,走的是上层路线。

目前看不出谁优谁劣,还需要时间检验。

“刘董…我们是来向您道歉的,之前出资购买王爷的基金,有欠考虑,只要合约一到期,我们保证在第一时间撤资,并且以后不会与他产生半点交集…所以,您看看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公司是我们的心血,是命根…”

南方百货的老板满脸畏难的开口,其他人点头赞同。

从经济学的角度上讲,买卖力度,他的公司股份最强,算是标杆。

在上市之初有人提醒过他,流通股太多未必是好事,可那时他很狂妄,哪怕市值十个亿,想要控制公司,至少也得用三个亿现金购买股份吧?况且不止十个亿,不要说当初,就是现在能拿出这笔钱的也不多,谁成想遇到刘飞阳这个家伙,弄来了一帮玩现金的赌王,太让人恐惧了。

“公司看重的是价值投资,不掺杂个人矛盾,而且,股票上涨,你们的身价也在向上走啊,我盈利、你们涨身价,这是双赢!”

刘飞阳没回头,只是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

几人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都在骂:双赢你个鬼,身价是上涨了,可公司丢了,所赋予的权利能一样么?

他噤若寒蝉的又道“刘总,您是在海里游的蛟龙,我们就是田野间小溪的臭鱼烂虾,不仅是分量不一样,生存的环境也天差地别,您翻个身掀起的巨浪能淹死我们,我们都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别无他求,仅希望守着这份基业直到退休,还请刘总成全…”

“希望刘总成全…”

秦芳心也很善,但不至于盲目,尤其是在游艇上看过最纯粹的生死攸关之后,变得更加理性,几人的畏难看在眼中,他们的哀求语气也听在口中,但并不会参与,就像那句话: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当初一刀刀砍在自己男人身上的时候,不也没人手下留情?

已经走到休息室里,吹着空调,温度骤然下降,这里相当于休息大厅,再进入就是更衣室,楼上倒有休息室,不过没必要进去,刘飞阳走到红木沙发上坐下,很硬,他们几人没有坐,都如犯错误的小学生一般,站在对面。

刘飞阳拿起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缓缓道“我只抓大方向,公司具体是如何实施并不是我负责,如果你们有疑问,可以咨询集团的投资部门…”

敷衍。很敷衍。

几人听到这话,顿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他们来的时候就想到不会很顺利,可当绝境摆在眼前,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他们都不太懂市场,但身处其中不得不关注,了解这两天两人投入的资金,已经够把他们的公司绑在一起买几个来回,在这种级别的人物面前,自己确实不够看。

但不能就此放手,只要稍稍松懈,就是整个公司葬送的命运。

“刘总!”

南方百货的老板咬咬牙,重重道“您给我们出个主意,究竟如何才能抑制公司股票的进一步上涨,您说什么,我们听什么?”

“对,我们绝对不会有异议…”

“刘总,您给出个注意吧…”

几人一起开口,如果他们其中一个人来见刘飞阳,后者也不会同意见面,这几个人绑在一起,才能进入眼球,来的时候也商量妥当,要服从集体利益。

秦芳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仍旧默不作声,女性的盘腿有种天然美感,尤其是像她这样气质出众、肤如凝脂的女孩,只是这里没人敢多看一眼罢了,她也看向刘飞阳,情况了熟于心,只要刘飞阳不松口,公司一定会夺过来,找任何人说理都没用,放不放他们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你们坐…先坐!”

刘飞阳抬手指了指侧面的沙发,事实上,他们确实对整体战略无关轻重,最多是人心导向作用罢了,杀鸡儆猴,以他们向所有出资交给王爷搭理的财团一个信号,他们的分量真的不大。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私心是柳青青当初捅的篓子。

联合的六家基金公司,除了一家基金公司经理已经跳楼之外,剩下的还套在里面,王爷天天砸跌停板,他们根本跑不了,也算给曾经支持自己的人一个交代。

这几人闻言,都缓缓坐到另一侧的沙发上,挨得很紧,也都只敢用屁股沾一点边,眼巴巴的望着。

刘飞阳语重心长道“办法都是想出来的,不要急于一时,你们现在与我说,我也不可能直接给公司下命令,让他们怎么怎么办,投资部门也好、博实基金也罢,都有独立的运营,我一个没有读过经济学,连微观经济与宏观经济都分不清的人指手画脚,难免让下面的人寒了心…”

敷衍,还是敷衍。

几人听到这话全都尴尬的苦笑出来。

坐在中间位置,皮肤偏白的男

人,是三角股份的老板,他手中持股比例最低,个人仅仅留了百分之十九,公司员工的持股也才百分之二十几,剩下的都在市场流通,用不上明天一天,只要开盘上涨百分之五,他的董事长地位已经不保了。

他抬手把脖子上的领带松了松,已经上不来气,嗓子快渴冒烟,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刘总,您就当发发善心,放我们一马,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与王爷产生任何交集,而且我的投资额度不大,只是一个亿而已,也是听信别人说他回报率达到百分之百以上,头脑一热,希望您能理解…”

王爷的回报率一直是业界的传奇,哪怕在几年前,市场遇冷大幅度下跌,也做到百分之三十,唯一的一次下挫,是与神仙规模最大的斗争,但这并不妨碍大家对他的信心。

“我也保证,以后会宣传博实,也会带头购买博实…”

“风浪太大,我们承受不起…”

空旷的大厅内,顿时响起他们的讨饶声,你一言我一语,也是真的逼到走投无路,后悔当初为什么把流通股设置的那么多,也后悔为什么把个人所能拿出的资金全都购买王爷的基金,但这无法改变现实。

面对一位位能做自己父亲年纪的人,愁眉苦脸的求饶,刘飞阳的心也有一丝触动,可触动之后,再次僵硬起来。

“嘭…”

正在这时,刚刚开口的三角股份董事长,身体一滑,直直跪倒地上。

这一幕让人震惊不已。

秦芳下意识的愣住。

刘飞阳也微微蹙眉。

他红着眼睛道“刘总,我的公司是从父亲手里接过来,最初只是一个小作坊,后来开专营店,再后来变成工厂式流程,发展了二十几年才走到今天,如果在我手里丢掉,我没有脸去见父亲啊,求求你,放一手,我愿意以明天的涨停价格收购…也会尽快筹措资金,在两个月之内偿还清楚…”

见他跪下,周围的几人都唉声叹气的沉默了。

“你先起来,我受不起…”

刘飞阳站起身,抬手要把他扶起来。

可他并没伸手,抬着头,声音有些哽咽道“公司是我与爱人共同经营有的今天,前一段时间收购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但我一直瞒着,可就是昨天公司出现大宗交易,她知道由于持股问题,公司可能保不住了,人老了,身体经不起折腾,情绪一激动进了医院,直到现在还在医院,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公司还在不在…就像是孩子,我们真舍不掉啊…”

说着说着,眼泪已经出来。

刘飞阳微微弯腰,把双手放在他腋下,要给他抬起来。

可他异常倔强,身体非但没起来,反而向下压,低头道“刘总,刘老板,刘神仙…不为了我这个糟老头子,就当是发发善心,别让一位老太太整天以泪洗面,我给你磕头了…”

说完,果真要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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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4章 三点

该怎么办?

这几家公司涉及的资金链不大,对整体起不到决定性作用,也不可能在这个小战场上杀个你死我活,就此放了他们,也没多大问题,但影响怎么办?有些人关注的期货市场、有些人关注的债券市场,但这并不能否认还有很大一部分人关注的是股票市场,很多人都在通过这个“战争最开始的地方”从而判定刘飞阳的整体实力。

明天开了板,股票下挫。

会有多少人认为是刘飞阳放了他们?

会有多少人认为是王爷出手救了他们?

又有多少人会认为,在其他战场上的斗争,使得他不得不撤资?

事情做出来很简单,但影响是极其复杂的。

“嘭…”

或许是看出刘飞阳有所松动,河州机械的董事长也一下子从沙发上滑下来,他本是河州有名的企业家,在本地的地方能量不亚于刘飞阳之于海连,只是面对庞然大物,没办法继续抵抗了。

“刘总,我也给你跪下了,公司也是我一辈子的心血,只求你高抬贵手,我也愿意以明天的涨停价收购…资金会在两个月之内偿还…”

秦芳也触动了,男人见不得女人哭,女人也未必能让男人痛哭流涕,见这几个人可怜兮兮的模样,有一瞬间都想要开口,最后又压回去。

楼上走下来一名女性服务人员,她在楼上听到下面传来嘈杂声,本想看看什么情况,刚刚走到楼梯拐角,有触电般的收回去,在这里工作几年,能来这里打球的人什么身价她很清楚,而这些人居然能跪下,这种事显然不是自己能掺和得了,逃之夭夭了。

“呼…”

刘飞阳长出一口气,见没办法把他们扶起来,咬咬牙道“各位老总,我很理解你们的遭遇,也很同情,但战争一旦打响,势必会造成无法避免的损伤,我没办法控制,更不能加以制止,所以,很抱歉…”

“唰…”

这句话说完,就代表着他们的跪地没有用。

犹如一阵寒风,要比当初刘飞阳坐在门槛上,犯愁玉米卖不出去了的寒风更为凛冽,只是一刹那,让整个房间冰封。

刚才的求饶声也戛然而止。

“真…真的不能高抬贵手么?”

三角股份的董事长仰望着刘飞阳,不敢相信的反问道。

“叮铃铃…”

正在这时,他兜里的电话响起,本不想接,可来时吩咐过,除非生死攸关的大事,要不然不可能把电话打过来。

刘飞阳没管他接电话,眼睛变得炯炯有神,声音也更为坚定道。

“无关乎手下留情,也无关乎人性,只是正常的商业竞争所产生的必要行为,各位的心情我理解,同时,我也再重申一遍,我本人只制定公司的大政方针,并不对局部做出任何…”

“什么!”

话还没等说完,接电话的三角股份董事长顿时吼出来,声音尖锐,刺耳。

“啪嗒…”

他没在说话,电话已经顺着手中掉落到地上,神情也变得呆滞,整个人的精气神仿佛一瞬间抽空,行尸走肉一般。

刘飞阳也停住,静静的观察。

“怎么了?”

“出事了?”

这几人关切的探过头问道。

就看他缓缓抬起头,哀怨的看了眼的刘飞阳,随后又低下头,神色疲惫的叹了口气,两行眼泪缓缓落下“公司的电话,说刚刚接到电话,是海连飞阳集团,持股已经达到一定比例,要求近期召开董事会…”

此言一出,大厅内的温度更加冰冷。

如果说刚才是一阵寒风,那么现在已经冰冻三尺了。

所有人齐刷刷的看向刘飞阳。

刘飞阳面无表情,松开了要扶住的手,站稳身体,然后重新退到沙发上坐下,这个事情在之前并不知道,或者说,也根本不用与他沟通,但一切在眼前呈现出来,心里也有种酸酸的感觉。

“真的…真的不能放我一马么?”

他重新抬起头,不甘心的再次争取,眼神已经不能用可怜来说,更像是绝望中的人在等待一丝光明。

别人也都看着。

刘飞阳顿了几秒,随后缓缓摇头。

自己是船长,决定了方向和速度,但螺旋桨究竟会碾死多少鱼虾,不应该是他考虑的问题,不能越俎代庖。

“我一辈子的基业啊…”

他见状,一瞬间老泪纵横。

就看南方百货的

董事长瞬间站起来,满脸愤怒的抬手指向刘飞阳,他已经从这人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恼羞成怒,恶狠狠的喊道“刘飞阳,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有两个臭钱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今天晚上我就向交易所申请停牌,你要达到持股比例不可能,我申请三个月,三个月不行就六个月,六个月不行就一年,我宁可头皮血流,也不再让你购买一点股份!”

刘飞阳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有动怒,出奇的平静,平静到令人发指。

“魔鬼,你就是魔鬼,这是在强取豪夺!”

另一人也青筋凸起的指责道。

“你还配管理企业?有没有点同情心,有没有仁心,就你这样不知进退,不懂人情世故,早晚会栽跟头,会栽大跟头,我们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刘飞阳越发平静,看着他们站起来愤怒的样子,看着地上那人的痛哭流涕,这一副画圈活灵活现的在眼前呈现,隐约间却感觉到不真实,以前的自己不是样子的?还是自己一直是铁石心肠。

“没有秦芳你什么都不是,你以为前几天开会大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以为新门那几位赌王是看在你们面子上?我告诉你,你错了,都是看在老秦家的面子上,你就是个上门女婿,吃软饭的,有一天你离开老秦家,会死的比我还惨…”

“我很期待那一天,你会遭受万人唾弃,被人指责,你在高出掉下的那天,会摔得粉身碎骨…”

指责整整持续了十分钟,刘飞阳一言不发的静静观望,秦芳本想开口,也被阻止了。

见他们累的气喘吁吁,刘飞阳缓缓站起来。

他也在好奇,以前自己被人说一句都不行,而现在竟然能坦然接受,丝毫不气不恼。

平静笑道“你们说够了?那我就说一说,不多,就三句话!”

“第一,我理解你们的发泄,但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第二,我或许会有摔下来的一天,但你们离远点,别砸死你们”

“第三,我要告诉你们,有钱,真的能为所欲为!”

“走了…”

他说完,一抬胳膊,微笑着看向秦芳,前方走过来挽住他胳膊,两人缓步离开,留下满目疮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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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6章 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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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7章 烽火狼烟

也就是在刘飞阳打过去电话的同时,几大交易所,夜间期货、尤其是王爷重仓的期货品种,在全国上下几十万人的视野中,近乎疯狂的波动,首先是:黄金白银、螺纹钢等金属品种,开仓看多极其夸张的增加,随之而来的就是豆一、二等农产品,开仓看到一柱擎天。

期货要比股票风险大得多,首先是能做空做多,双向选择的同时就注定了周期短,其次是保证金制度的杠杆,股票是用一块钱买一块钱的东西,期货就是用一块钱买十块钱的东西,同时,股票下跌百分之十也就是下跌了一毛,而期货是下跌了一块,也就是投资的全部…

没有经历过资本市场残酷的,远远不知道其中的惊心动魄,指针的上下波动、交易量的陡然放大缩小,市场的短期波动等等都会让人彻夜难眠、寝食难安,金融上的战争,不比真是战场的血腥逊色丝毫。

短短三分钟,豆一近乎触及涨停,开仓看多达到前所未有一百万手,以当下的每手两千八计算,单一品种的投入已经达到天文数字。

九点零五分,黄金期货也开始触及涨停,相比较豆一,人们传统观念中的黄金更具有投资价值,可现在坐在电脑前,盯盘的投资者全都变得目瞪口呆,每手黄金涉及的实物为一千克,也就是二斤,现在,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的数字已经不是玩票性质,三百手、五百手、一千手、两千手的大单屡见不鲜。

哪怕是最小的三百手多单,也是六百斤,最大的一单已经以“吨”来计算,这是玩票性质?

九点零七分…

九点十分…

一时之间,全国上下的几十万投资者,全都察觉到市场风向变得不对,之前几天只是开仓量比较大,而不会剧烈波动,还能在从中获取些利润,当下完全是一面倒的局势。

有人兴奋,暗自窃喜自己看对了局势。

有人嚎啕痛哭,因为买错了方向。

还有人自怨自艾,因为提前退出了市场,

几十万散户投资者在屏幕前编织成一副喜怒哀乐交织的画卷。

同时,各大财经网站、财经频道,同时请所谓的分析师,开始评判当下的市场,一群穿着西装革履的人坐在摄像机前夸夸其谈,霎时间成了迷茫投资者的指路明灯,那些民间操盘手、股神、期货身也开始活跃在各个社交网站和软件上,肆意的开始分析市场剧烈波动的真实原因。

他们哪里知道。

位于海连山地中的、原本叫“拒霜山庄”的庄园里,正灯火通明,在群山峻岭中灯火异常璀璨,近百号人正马不停蹄的忙碌着,由于主战场放在期货上,临时从股票、基金等部门抽调出的人全都活跃在主楼里,电脑前坐着瞪大眼睛盯盘的人、每个人身后配备一名记录员,手里拿着笔和本记录着细微波动,同时在这层楼还有穿着工作制服快步穿梭、表情凝重的临时调度,而这几百平的大平层最前方,还坐着一桌烟不离手的中年人,也都紧张兮兮的盯着市场上细微波动。

今夜市场上的剧烈波动,正是出自这群人之手,目的只有一个,把王爷打爆仓!

全国的投资者都在专心致志的听着股神、评论家的言论,殊不知股神、评论家都是在揣测这些人的想法、而这些人中,发号施令的只是坐在大厅最前方一座的几名中年,而这几名中年的身后,正站着一名来回交集踱步的年轻人。

洪灿辉!

洪灿辉手里在拿着电话,虽然没开口,屏幕却是亮的,也显示正在通话中。

电话的那头,就是刘飞阳了。

这家伙已经回到房间,坐在套房的书房里,手机放着扩音,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屏幕上的数字不断闪烁,一道道光反射在他的脸上,而他却满带笑容的看着屏幕…

忽然间,闻到一阵咖啡香气。

洗过澡,穿着一身家居装的秦芳端着咖啡走进来。

他看过去,眼前除了伊人的微笑,还有时下的烽火狼烟…

……

也位于本市,市中心。

一栋与周围高楼大厦格格不入的三层小楼,由于地脚在全市最奢华低端,没人敢小瞧这栋楼,楼前的牌子只是写着“银月投资”四个字,不奢华、不出众,鎏金的字不知多少年没有改过了,字体不流行,招牌也不亮。

很多人惋惜浪费了这栋楼,哪怕开个饭馆也会火爆异常。

这些路人哪里知道这里的价值,位置不够高,永远也看不到沧桑背后的风光,就是这栋除了地脚极好,其他方面都让人不屑一顾的楼,直到现在还被人形象的比喻成“顶级富豪的乐园”“全国资本市场的小中心”“钞票复制厂”

那些隐藏在水面以下的大鳄,多数人都以能进入这栋楼为荣。

瑞士银行说:你有一百万,不必害羞,钱少不是你的错。

而要进入这里:你能拿出一个太阳买基金,不好意思,等一会儿,我很忙!

因为这里是国内私募巨头,唯一能与神仙掰手腕的人、被人们称为巨鳄的王爷,的大本营!

此时,这种楼也散发着冲天的灯光,与周围高楼大厦散发出斑斑点点的灯光全然不同,没有丁点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如果仔细看,会透过磨砂玻璃,看到里面有人影不断穿梭,急匆匆快步行走,这栋楼都处于高度紧张的气息之中。

只要从门口进入,就会让人感觉到快要窒息的压迫感。

三楼,会议室。

正前方有一块堪比电影院的“巨幕”,七米长,四米五的高度,上面正清晰的呈现出夜市上各个期货品种的烽火狼烟,前方是一长长的会议桌,桌子不长,九米左右,但要知道这是一块完整的乌木板,价值连城。

会议室里保持出奇的安静。

坐在最前方一人眼皮肿胀、眼袋凸起的盯着巨幕,一言不发,不过能感觉到整个人就像是一个火药桶,只要有人敢点燃,会立刻爆炸。

这人正是王爷!

会议桌两旁还分坐着七人,都是公司最高管理层。

他们面露畏难,已经有些不忍心看屏幕,因为当下的损失已经大到十位数以上,如果想补偿回损失,就得用十一位数的资金投入,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场风太凛冽了,如刀子一般刮在他们脸上,之前几天来时你来我往,可突然之间就发起冲锋,看上去是毫无保留的玩命冲上来,并且这家伙的实力到现在还不了解,资金犹如大风刮来,不断的往里投…

已经让他们觉得恐怖。

要不是有王爷在场,可能会交头接耳,唉声叹气。

“咔”

王爷终于有所动作,抬手点了支烟,这声响让人好受一些,要不然连喘息都得克制,王爷缓缓转过头,不再看屏幕,而是看向他们。

一字一句开口道“我们怕过么?”

这句话让人猝不及防,可同时又让这些人颓废的表情一扫而空,充满斗志,各个面色潮红,慷慨激昂。

王爷是谁?

那是国内还没有交易所的时候,就开始玩资本市场的人。

有了第一家交易所,他就开始把市场当成玩具。

这么多年来,搞垮基金、挤兑证券公司、能逼到人倾家荡产、跳楼身亡,更能呼风唤雨、与神仙打几个回合而完整保身、能在每次别人认为他倒下又重新站起来的人。

有他在需要怕什么?

王爷吸了一口烟,又道“当初的辉煌还在,曾经的荣耀也还在,丁总那个伪善的小人与咱们争名夺利,现在又跳出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公开宣战,他以为自己是谁?他以为自己富可敌国?”

“别人都以为我的一再忍让、不表态是在示弱后退”

“都以为我的奔波游说是黔驴技穷”

“今夜我们要告诉所有人,他们错了,任何人都错了,我还是我,但凡是敢挑战咱们在资本市场位置的,必要得而诛之!”

“任何人都不行,没有例外!”

“刘飞阳发起冲锋…那好,我们不是应战,而是要歼灭!”

“通知所有单位,立即开始歼灭!”

王爷话音落下,就听这几人齐刷刷开始喊道“是”

说完,又同时站起来,快步走出去。

有人在调配资金、有人在分配任务、有人在指挥战斗、有人赤膊上阵亲自当起了操盘手…

也就是在他们走出一分钟之后。

就看市场被一句巨大的阴云笼罩,大有黑云压城之势。

首先:已经封住涨停的豆一,出现了开仓看空的空单,手数之大、开仓数的密集程度,都令人瞠目结舌,原本的高高挂起的封单被强行拉下,随后走势图上指针开始快速下落,俨然一副奔流到海不复回的架势…

随后,实物已经可以用吨来计算黄金期货也开始快速下挫,所涉及的资金令人眼花缭乱,一副要把黄金贬为废铁的架势,肆无忌惮的开始砸盘…

紧接着:钢材、沥青等期货品种,全都开始巨震。

刘飞阳在新新门赌场遇到的那位葛教授悠悠的感慨:双方终于开始白刀子进、挂着血肉出来了…

第1258章 隔着屏幕对话

“喂,急救中心嘛,你们快点来,快点来,我老伴高血压犯了,已经躺在地上,降压药不管用…快点,我求求你们”

……

“你做空做多?”

“我…我忘了!”

……

“疯了…疯了,这还是人么?难道是国外势力进入,国家出手了?”

“一定是的,你要知道,这不是一个品种才波动,而是整个市场都在震颤!”

……

“太恐怖了,太恐怖了,这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啊”

“还好我提前平仓,敢在这绞肉机里生存的人都是亡命徒,而制造绞肉机的人,就是魔鬼、是撒旦、是阎王”

……

以上这些并不是虚构,而是出现在全国各地投资者中的真实对话,开始时是一上一下的大幅度波动,进而演变成双方力量维持平衡,等到现在,已经变成,你偷袭我黄金、我攻击你沥青…上一秒还高高在上,下一秒就会跌落谷底。

不是心电图,而是过山车。

今夜到目前为止,除了创造出交易量空前绝后,也创造出分析专家同时在线、投资者盯盘人数最高的记录,还有高血压、心脏病并发最高的一天…

已经深夜十一点钟。

有些品种已经收盘。

还有一部分品种进入最后半个小时阶段。

刘飞阳不会后退,王爷也要打出自己气势,双方都开始毫无保留的投入,到目前为止所涉及的资金,加起来已经过千,李老爷、邱老板以及欧先生的资金已经全部打进去,这是不是他们一辈子所创造的剩余价值不知道,但一定是百分制九十九点九的人,几辈子都无法创造的财富。

王爷所动用的资金,已经把他从自古以来最繁华城市的魔都、以及几大商会筹集的资金的总和。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任何人都没有后退的可能。

一旦选择后退被对方乘胜追击,就是天文数字的损失,好比当初发生在邻国的货币危机,所衍生的影响是整个亚洲的金融危机,稍稍松懈,就可能被五马分尸。

“疯子…都是疯子…全他妈是疯子!”

盯着屏幕的李老爷子,也心跳不止,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了。

“青山有幸埋忠骨,钞票无情是路人,呵呵…”

新门的四位赌王再次罕见的聚在一起,他们并不是消遣,也都紧张兮兮的看着,说话已经开始带有自嘲意味,笑也是苦笑,别看是赌王,这么大的筹码,他们也不敢上前一试,相比较而言,赌场是小赌,市场才是豪赌。

而位于魔都的富豪也在彻夜难眠,有些人已经公开说过资金交给王爷打理,当时还赢得一片赞誉,可如果王爷在这次战争中失败,保不齐他们的主业也会受到牵连,解释为时晚矣,现在不得不关注,他们的心跳又要比小投资者快的太多,降压药等都准备在旁边。

还有其他商会的会长,当初也是因为他,商会成员才把资金交给王爷,当下所涉及的资金也已经突破他的想象力,因为王爷从未公开过都有谁参与,每次看刘飞阳出手,都会心惊肉跳的等待,再看王爷能反击,再才好受一点,可他不知道刘飞阳有多大实力,也不知道王爷还有什么能耐。

很悲哀的说“原来我对他们一无所知…”

今夜注定无眠。

可无论外界怎么样,坐镇在中军帐中的两位统帅都出奇的平静,刘飞阳只是盯着电脑屏幕,书房的灯已经关掉,秦芳也退出去休息,幽暗的光芒映在他脸上,看不出一点表情,但这家伙却盯着屏幕。

好似能从屏幕里看到王爷。

也在慢慢悠悠的询问着“你还有什么能耐?”

坐在会议室里,巨幕前的王爷别看之前几次都表现的喜形于色,但能走到今天,在处理关键问题上,绝对是面不改色,他也盯着巨幕,看着上面数字的不断波动,眼皮都懒得砸一下,古井不波的回答刘飞阳“我能能耐可大了去了,你要接好招…”

两人一番对话。

就看黄金品种出奇的在一分钟之内没有任何波动,这么表达并不准确,应该是多空双方力量维持平衡,交易量却攀升到另一个等级。

市场上不断出现平仓,因为不玩了,玩不起。

就连国内周姓著名首饰品牌也开始平仓,他们本指望通过期货来降低现/货风险,哪成想摊上这档子事,神仙打架,还是早走为妙。

“有点意思!”

刘飞阳抬手拿起咖啡,在市场上从来不用通过电话交流,只是屏幕上显示出的数字就已经足够了,喝了一口之后,缓缓把杯子放下,眼里泛出一丝笑意,他已经彻底看开了,因为就在两个小时之前,他曾询问过神仙,如何处理“哀嚎遍野”的问题。

好比那几位努力了一辈子,才成为上市公司的老板的男人,在自己的资本浪潮中被轰击的体无完肤,他们的跪地求饶、谩骂自责之后,如果才能让自己心安?

神仙能被称之为神仙,除了在商业上的建树之外,更有其独特的世界观。

他给刘飞阳的安慰一针见血、入骨三分,也令人茅塞顿开。

他说:人都是主观动物,所有的想法、烦恼乃至所看到的都是主观,我要前进、要做什么、要如何努力…这都是主观的,路边的花、街上的树、身旁的人,也都是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主观表达出来的。

如何在难捱的日子里让自己变得最为坦然?

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客观而已,这种客观并不是你所想的任何,而是要转变所有,让自己思想放空、身体静止、屏住呼吸,在物理学的角度上加一些神学、在神学的基础上调剂一些心理学…

假如:你从未动过,你所感受到的时间,只是犹如在跑步机上,你不动,传送带在你脚下划过,你也没动,所得到的荣誉,只是时空乱流中飞到你身边,沾到你身上,再有,你还没动,说所遭受的谩骂只是站在河中,河水匆匆流过…

与其说来到这个世上走一遭?

还不如说你坐在椅子上把这个世界看了一遍…

神仙又说:人光溜溜的来,最多带两件衣服离开,管他成与败、得与失、爱与恨?咱们现在所创造的,本质上并不是在证明自己的价值,而是希望人类至今没有解决的问题在另一个角度上的延续,所谓长生不老!

创造孩子,希望他能在自己走后继续睁开眼看世界。

创造品牌,希望我走后有另一个手臂能帮我拥抱世界。

再然后,在自己身上添砖加瓦,是在我不能看这个世界的时候,人们还能记起我。

我也是俗人,但不庸俗。

我不能长生不老,那就经久不衰。

我不能带来带去,那就创造留下。

我更不能让人们都认识,那我就让尽可能多的人怀念?

最后问一问:你想过千古留名么?

在神仙的一番震撼的拷问之后,刘飞阳也就看开了,学会藐视那些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因为走得时候,也就两件衣服而已。

所以刘飞阳也变俗了,不庸俗、是大俗。

管他尸横遍野、烽火漫天,保持一颗平常心,来坐当下的事就好了。

如果不能,那就看的“客观”一点。

他盯着屏幕,悠悠又道“我要放大招了,接好…”

王爷目光如炬,丝毫不怯懦,点了支烟轻松道“尽管放马过来…”

两人一句话之后。

最令人瞩目的黄金市场上,再次变得风起云涌,刘飞阳没派敢死队进入,而是直接大军压境,单手合约价格在两万左右的黄金,多单再次开始猛烈冲锋,以一千手为一个方队,屏幕上先是十个方队出击、二十个方队跟上,随后二十个、四十个方队…

原本已经颓势的走势,在短短两分钟之内重新恢复生机,朝气蓬勃,一往无前的向上,直接触及涨停…

短短两分钟所投入钞票,用七米长的挂车运,都已经是个车队了。

“啪嗒…”

王爷见状,手上长长的一截烟灰陡然掉落到腿上,以往他能通过手法、与公司合作、利用市场的羊群效应等等获得利润,但是在刘飞阳面前,一切阴谋都没用,靠得唯有实力。

刘飞阳又发出一个数额极小的多单,在询问王爷“你过来呀!”

王爷再次抬起手,重重的吸了口烟,根本没注意到掉落在裤子上的烟灰,即使发现,他也不会管,没有心思,继续盯着屏幕,屏幕上又有个小单,还是在询问“你怎么不过来?”

第三个小单抛出来“我等的都着急了!”

直到现在,王爷终于发出今夜的第一个表情,蹙眉!

正在这时“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随后门被推开,他的秘书从外面走进来,走到王爷身边,满脸汗水的弯下腰,小声道“老板,冯会长来了…”

冯会长,州杭商会总会长,是王爷坚实的后盾,也是购买他基金最为多的一位。

王爷没动,整个人僵住了一样,还盯着屏幕。

就看上面陡然杀出一股恶势力,空单连续挂出:一手…一手…一手…不能再多了!

王爷见状,嘴角止不住抽搐。

很显然,这是刘飞阳在烧钱骂自己。

“走!”

王爷猛然站起身,转身走出会议室。

ps:今天还是聚餐,都是长辈....还有没有暂时不知道,不过今天没有,明天和后天都是四章。

ps:2019第一年,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心想事成。

ps:再次厚颜无耻的求票,推荐票、月票,捧场是极好的,饿瘦了。

第1259章 王爷的底蕴

这栋楼门口,一辆挂着五个八牌照的宾利车稳稳堵住门口,车没熄火,里面的灯亮着,透过挡风玻璃能看到后座上坐着一名有些谢顶的男人,面带焦虑、一筹莫展,这个人就是州杭商会了冯会长了。

州杭商会,在全国的商会里数一数二,尤其是这座新兴的一线城市,每年的经济发展速度,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南波万,冯会长本人没有上过任何排行榜,但其名下的财富没有任何人敢小觑。

今夜他并没盯着盘,虽说早就找过王爷,让他从另一层面与刘飞阳和解,但本质上态度不是很强硬,王爷是谁?那是新兴权贵能挑战的么?老秦家固然是国内的超级大家族,只需要一句话就能颠覆很多问题,但秦老爷子是市场经济的主要倡导者,什么叫市场经济?就是不会干预,秦家要出手就是打自己脸了。

他本以为两人之间斗到最后,一定会是王爷获胜,只是浪费些时间而已。

但今天在饭桌上接到电话,听说刘飞阳发起猛烈冲锋,让他坐不住了,这一场大战他也有份,必须得关注,当即从饭局中走下来,来到屏幕前观看两人一刀一枪的刺杀,起初还没觉得有什么,大家力度相当,冲锋就是短兵相接,资金一排排倒下,可当十点钟,双方的冲锋速度并没有减慢,反倒是愈演愈烈,这就让人恐怖了。

他本人接到不止一个电话,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有回答,却变得如履薄冰。

等到十点半钟,一方打进去的就已经是他个人的总资产,要知道,总资产包括:给王爷的投资、名下的实业股份、房产车子、乃至裤衩…向来以心如止水著称的冯会长也受不了这种煎熬了,他必须得来问问,因为照这么下去,一旦失败可能让自己也万劫不复,也就是在来的这一路上,发现刘飞阳还没停止,玩命似的拉升,看架势要把西湖都用钞票给填平,尤其是刚才,一鼓作气耗资十一位数,在王爷的高压之下,强行把黄金拉倒涨停,已经引起了轩然大波。

冯会长不是不下车,而是接了一路电话,回过神发现自己的腿已经麻了,无法动弹。

“咯吱…”

王爷走出楼,步履匆匆的拉开车门坐进来,两人的关系谈不上谁巴结谁,假如没有刘飞阳这件事,王爷名下的资金实力也够冯会长喝一壶,有了冯会长的加入只能说如虎添翼,毕竟王爷还是王爷,冯会长只是会长。

“王爷…我来并不是代表我自己,而是代表州杭总商会、包括下属的河州商会、山城商会、济田商会等十二个商会,一百六十位投资人询问你,是否可以停手、资金储备是否充足、是否有胜算!”

王爷对他的询问不屑一顾,久居高位的人难免孤傲,而他又作为国内公认的大鳄,难免会被冯会长一连串的名头激起逆反心理,楼里散发出的光照在王爷脸上,人就古井不波,缓缓道“冯会长,就一句话,战争打到现在,是你能控制的了,还是我能控制得了?谁挺不住了,谁就无法翻身,这个时候你让我撤?”

“你…”

冯会长被气的脸色一紧,自己的七寸被抓住了,都说借钱的是孙子、欠钱的是爷爷,而现在资金在王爷手中,这家伙自然是爷爷,他深吸两口气,又重重强调道“现在不是我跟你对话,而是代表所有投资者!”

“谁来我都这么说,打到现在已经没办法收手,让我收手可以,你们能接受百分之七十的损失我就无所谓,我就是赚个基金管理费,顾得了这么多?”

滚刀肉。

不仅仅是没有文化的村里妇女擅长滚刀,王爷也把这一手玩的炉火纯青,他赚的是管理费,赔赚确实与他无关,也可以说,这些人在买基金的时候他就已经赚的盆满钵满。

冯会长死死的盯着他,足足盯了十几秒,见王爷只是看着前方,舒适的靠着,根本不被自己灼热的目光所干扰,心里恨、恨也没办法,资金无法抽调,突然长出一口气,精气神都变得松懈。

苦涩道“王爷,我很怀念当初咱们的美妙日子,很怀念、很怀念…”

王爷的毒辣早就使他不在乎别人,就像当年那场股灾,最多一日被爆出有十几人跳楼,消灭全国二十万以上中产阶级,就是他所为,心境早已练出来,不会被任何左右,什么叫美妙的日子,不就是当初能给他源源不断制造钞票的日子,粗俗的本质用再美妙的语言也无法掩饰。

略带自嘲道“我也很怀念啊,那时候我们团结一心、众志成城,甚至不分你我,可遇到点事情,怎么就搞得左顾右盼、互相质疑?苟富贵、勿相忘,呵呵…冯会长,是你教会了我凡事都得辩证的看啊…”

王爷在讽刺他,我给你们赚钱的时候皆大欢喜,现在遇到波折了就开始前来询问。

冯会长也不平衡:你他娘的就是干这个的,当初要不是我们支持,你能走的这么快?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但二人终归不是无知小儿,懂得克制,更懂得在大敌当前不能内乱。

冯会长也向后一靠,感慨道“刘飞阳的实力很恐怖啊,今夜已经打进去几百,你推算他还能有多少资金储备?”

王爷自然也不会再把话题转回去,虽说资金掌握在自己手里,自己是爷爷,但也不能欺人太甚,过了今天,还有明天…

“西山省最牛的人常宝发,资金全都投在风力发电上,已经开始抵押公司、协商收购,他是一定没办法支持刘飞阳的,剩下的人,也就黄为龙有些实力,拿出几十个现金得依靠他家百年来的经营,剩下那群人都是乌合之众,充其量也就几十个,至于李老爷子,这么多年来杀人越货,跟老毛子玩黑吃黑,家底不菲是不菲,但手里的现金我试探过,能拿出一百多也废了很大劲…”

“海港的金龙、惠北、海连,这些人就是臭鱼烂虾,绑在一起,我吐口唾沫都能淹死,想当初最牛的耿爷资产不也才几十个么?他们思想境界不够,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现金!”

“最大的问题,还是新门那四位赌王,马何名字最大、邱老板生意最多、欧先生的赌场最黑、剩下个豪利姓齐的那位附加服务最广,他们具体有多少资金,我已经派人去赌场推算,不过根据我两年前做的调查,他们赌场筹码兑换额,每日应该在三十个左右!”

“三十个?”

冯会长听到这话,心里一惊,每天三十、每月九百,那么一年就是一万,从中抽水百分之五,也是五百个…还只是一年,当然,这并不是纯利润,即使去掉各种成本,也得是个很大数字,足以让人惊讶了。

这几家赌场已经经营几十年,这么算…

自己根本没有胜算!

王爷侃侃道。

“你以为?一家能同时容纳二百人的火锅店,每晚用餐人次一千,人均消费一百块,每年的营业额近四千万,什么叫知微见著,这就是…况且黄赌毒三年,嫖…拿出一个亿,只有想不到没有得不到,毒,拿出一个亿,能把毒品当饭吃,唯有赌这个字,即使有座金山也会转头空,他们手里资金难以想象是必然的…”

王爷话锋一转,没顾忌是不是冯会长的车里,点了支烟“不过也不是很恐怖,通过前两年的调查我发现,他们实际获得的资金不足纯利润的百分之三十,因为股东有多少人、都是谁,并不公开,所以也就按照百分之三十推算”

“刘飞阳以为我脑袋一热跟他打?不是的!我的团队除了对当下赌场的营业额开始评估,还在做数据模型,这几年以来他们究竟赚了多少,除此之外,还有一只团队在评测他们花费多少,大到大厦酒店度假村的开发、小到他们儿女给女友搞怀孕之后的分手费,全都要评测在内,这是一项非常复杂的工程!”

“现在在网络上卖东西,那位姓马的小商人,号称自己有五千人的安全运营团队,可跟我比起来,还是少了点…”

王爷转头看向窗外,盯着自己的总部,傲然又道“外人都以为我的成功是偶然,还都骂我管理费越来越高,贪得无厌,可他们哪里知道我的成功是用心血换来的,以为资本大鳄这个名头这么好当?这栋办公楼里只有一百五十七人在运作,但全国几千家上市公司,大到航母巨头、小到乡镇企业,没个公司至少有一位我给开工资的人,你说我的情报体系是怎么建立起来的?”

冯会长看向王爷的眼神顿时变得惊愕。

与王爷合作,只需要知道回报率是多少,至于他是怎么运营的,别人只知道他冷血无情,总能创造利润,操作手法一概不知。

现在看来,成功真的不是偶然。

“除此之外,还有机动队…像这奔赴新门的专业评估团队,我敢说,全国、乃至全世界,也只有我敢养一只全部由持有CIA证件的百人团队,还有精算师、注会师、乃至物理天体学家、哲学家、心理学家,你可以问问有多少人是每年拿着我王爷给开的工资?”

冯会长此时已经不能用震撼来形容了,只能说全身心都被洗礼一变,人都得到了净化,这些人组成的体系,怕是真的无坚不摧了吧?

“啪…”

王爷抬手拍在冯会长腿上,诚恳道“老冯啊,我狂,有我狂的底气,我敢兴风作浪,是因为我有兴风作浪的能力,刘飞阳那位黄口小儿知道什么叫底蕴?丁永强都被人称为神仙了,为什么从来不能将我打死?不是他不打,是没有能力打!”

冯会长突然笑出来,竖起大拇指“受教了!”

“叮!”

正在这时,王爷的电话突然响起,他拿起来看了眼,随后嘴角勾勒出一抹阴翳的笑容“知道为什么黄金还让它在板上么?”

冯会长不解的摇摇头,他是因为怀疑能不能打赢才过来,而现在断然不能下结论。

“那是因为,我的团队正在估算那些赌王能拿出的资金…”

王爷说着,把手中的电话递过来。

冯会长没有避讳的接过来,就看上面显示出一排数字“赌王马何预估资金三百二十…邱老板预估资金三百…李龙预估资金一百五…”

当看到这排数字,冯会长的瞳孔顿时放大,转过头,惊恐的问道“这是调查出来的结果?”

“是经过我的团队,专业评估之后的结果”

王爷越发傲然“刘飞阳到现在预计投入九百…我投了不到七百,所以黄金还在涨停板上,他一共不到一千五,也就是说,三分之二的力量已经打完,我现在要做的是,把剩下的三分之一,全给吃掉!”

他说着,拿出电话,嘴角的笑容越来越魅邪。

对着电话到“给我打!”

第1260章 突破天量

就在王爷声音落下的同时。

黄金市场上再次出现惊天转变,原本已经挂在涨停上的黄金,已经没人敢再开空单,突然之间被一股强悍的力量袭击,如果说最开始是乌云压城,那么现在就是排山倒海,王爷所开空单的方式与刘飞阳一样,为了表现强悍态度,以两千手为一个单位,就看交易图上,如雨点般密集的空单猛然来袭,已经纹丝不动的涨停线,开始剧烈震颤,挂单被迅速吃掉,随之而来的就是一泻千里,曲线呈直线下跌,根本不给任何人喘息机会,短短两分钟之内,从涨停砸到跌停。

天地板!

这在国内市场上都是极其罕见的,尤其是在期货市场上,历史上出现过两次,都是因为系统风险,一次是因为毫无征兆的国际战争,另一次就是天降冰雹砸的农作物颗粒无收,简单的说:一次是国际、一次是老天。

由于人为因素,还是破天荒头一次!

某个千人扣扣群内,被称为民间股神的群主正在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讲“黄金是所有货币的基础,现如今经济发展越来越迅速,黄金也必然成为众人投资的选择,价格会持续攀升,未来也会上涨,不瞒大家,我也开了百手多单,尤其是这次的主力,那是不可战胜的,大家开多…嘎!”

话还没等说完群内就听群主发出一阵自来水回水的声音,随后又听见咣的一声,应该是什么东西倒在地上。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事?”

群里都在询问,可紧接着,群里出现一片骂街的文字,就在刚刚听闻群主的煽动,有多人已经开了空单,而现在,直线下跌,已经有人开始爆仓…骂声整整持续了五分钟,群主关闭了自由发言,只见一排红色大字打出来:我是群主妻子…群主已倾家荡产…猝死。

也就是在同时。

正在国内某知名财经电视台,正在开通现场直播,今天邀请到的经济学家正是刘飞阳在赌场上遇到的葛教授,坐在镜头前正在指点江山、眉飞色舞“首先,我们可以从交易量上看出这次主力的势不可挡、再有技术分析,也能看出…”

“咣当!”

话也是没说完,整个人从椅子上掉下去,向后仰的倒在地上,这幕通过现场直播呈献给几十万观众,很显然,也是被市场上的天地板给震撼到,无以复加,现场的主持人赶紧站起来给葛教授扶起来。

就看葛教授一手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在一刹那间,人老了好几岁。

对着镜头摆摆手“歇一会儿…歇一会儿”

主持人赶紧道“下面进入广告时间…”

今夜到目前为止,已经不能说彻夜无眠、做过山车、去医院,而是在历史上都能写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哪怕十年后、二十年后,人们提起天地板都会想起这天。

冯会长和王爷已经从车里走到会议室。

王爷没有坐,站在门口位置仰望着屏幕,上面的一条直线让他神清气爽,学着刚才刘飞阳的样子,一手一手的多单在询问“你还有什么力量…”

旁边的冯会长罕见的笑的合不拢嘴,他已经不再担心,得知王爷的组织构成,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这一切的一切决定,就是在知己知彼的基础之上做出来。

刚才打了几个电话,是通知商会的几个成员,告诉他们不用担心,刘飞阳的实力已经摸清楚,必胜无疑…

欢快道“我认为,此情此景,咱们应该小酌几杯…”

王爷扭过头“听说你藏了白瓷瓶场的第一批原浆,如果不是那个,我可不喝…”

“好说…好说!”

……

一家欢喜,一家愁。

海连群山之中的庄园,灯光都暗了不少,整个庄园内散发着死气沉沉的气息,走进去也会发现鸦雀无声,主楼里,人们的都坐都好似放缓,每个人脸上都布满一层愁容,他们是操盘手、经济分析师不假,但亲身投入到如此壮烈的战争中,还是头一次,以前是几个亿、几十个亿、上百个亿都得谋定而后动了,而现在,数量已经上升一个级别,就是质变!

百十位交易员看着大厅最前方的一桌人,等待他们做决定,打还是不打。

而这一桌人看着洪灿辉,等待他发号施令。

洪灿辉内心狂跳不止,哪怕身体健康,也隐隐觉得高血压快要犯了,拿着电话的手已经微微颤抖,无外乎,王爷打的太狠了,这些钞票换成一块钱硬币从天而降,几乎能把一座城市砸平。

他静静的听着电话,等待刘飞阳的指示。

刘飞阳静止不动,咖啡已经喝完了,用眼睛盯着屏幕,又发出今晚的第一个畏难动作,扯了扯嘴角,要知道,双方都无休止的投入也还好,而现在,王爷明显在与自己针锋相对,毫不退让,继续打下去,就要把今夜变成决战。

在王爷分析刘飞阳财力的同时。

刘飞阳也在找人评估王爷可动用的资金。

根据最近几次在市场上的波动,预估量只有一千个左右,而现在投入的金额已经一千一,显然是消息有误,并且看样子并没使用全力,后续还有多少力量,究竟能拿出什么数量级别的资金,都是个未知数。

幽暗的光芒照亮面孔,可他的眸子却越发明亮。

今夜有多少人盯着这场战争他不知道,但绝对不少,有多少人的身家性命在自己手上,也无法揣测,但一定会令人瞠目结舌。

战争打到这种地步,双方都没有退路。

也就只剩下一条:干!

“打!”

他坚定的声音通过电话传递出去,直达洪灿辉耳中,就看洪灿辉略微颤抖的手突然停止住,眼里也迸发光亮,随后一往无前的看向前方几人。

从牙缝里迸发两个字“开仓!”

这几人也瞬间恢复精神,陡然站起来面朝前方百十位交易员,高喊道“开仓…做多!”

一刹那间,刚才还走在迷雾中的交易员,全都恢复勃勃生机,大厅内顿时恢复嘈杂声和击打键盘的声音,每个人的动作都在加快,极其迅速。

而他们的操作,一瞬间在市场上开始呈现。

就看刚刚已经跌停的黄金,地步开始剧烈震颤,不到一分钟,空单开始被多单吞噬,高高筑起的空单堡垒,逐渐在消弭,在化为灰烬,第二分钟,指针重新开始抬头,继续向上,要穿过重重暮霭达到最顶峰。

这一幕,被盯着市场的投资者即使看到。

做多的人散户高呼:主力回来了。

而做空的散户,攥着拳头心里默念一定要挺住。

奇怪的是,整个市场上那些所谓的教授、经济学家、股神等等,同一时间哑火,不再发表任何评论,不是不会,而是不敢了,对于还在搏斗的两方来说消耗的是金钱,对他们来说,消耗的就是信誉…

很快,指针攀升到中线,也就是今天刚刚开盘的水平,没涨没跌。

“我们灭了他?”

冯会长对刘飞阳的反应并不奇怪,相反,他倒乐意与看到这一幕,刘飞阳投入的越多,就代表着胜利之后获得的利润也就越多“他以为全天下只有他有钱的样子,我很看不惯啊…”

“哈哈…”

王爷会心一笑,他倒乐意与让自己的伙伴言语无忌,随意道“既然冯会长开口了,自然不能让他太嚣张,那就灭了他…”

话音刚落。

市场上不再是一方连续抛出,而是双方交替,没有超过连续三个多单,也没有连续超过三个对单,几乎是一空一多,双方纠缠缠,毫无收敛的开始投入。

“一千一…”

“一千二…”

“一千三…”

指针出奇的没有大幅波动,单从开仓量的显示图上看,已经超过之前一个月的总和,两人总计两千六的投入,已经能纳入教科书。

然而,双方还没有停止!

就好比两个手持利器的壮汉,你捅我一刀,我砍你一斧。

双方都没有花哨动作,就看谁扛不住谁先倒下。

再纯粹一点说,两人互相拿钱砸对方,就看谁的钱多...所有的市场走势、技术指标,全都失灵。

冯会长越小越开心,道“一千四了!刘飞阳还剩下一百个…趁着今天收市前消灭他,看他以后还拿什么蹦跶?”

“他不知天高地厚,那我就让他弹尽粮绝!”

刘飞阳并没有同伴,还是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电脑屏幕前,能投入多少,他心里有数,但眉头越蹙越深,无外乎,到达一千四的关口,与自己当初预估的王爷的可动用资金差的太多,已经到了百分之四十,这是重大失误。

投入的动作并没停歇。

以一秒钟一个太阳为标准速度,按照王爷的估算,刘飞阳还剩一百个。

九十九…

九十八…

三十二…

三十一…

三…

二…

一…

到目前为止,双方各投入一千五,动用的总资金链已经超过三千大关,这相当于所有期货市场所有品种交易的总和。

也就是在这时,就看所有人的数据突然停止,再大的投入也无法显示:收市了!

“可惜了,眼看着就能灭掉他,哎…”

冯会长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王爷倒无所谓,轻松道“没关系,今天是两虎相争,明天就能看出谁是真老虎、谁是病猫了…”

“也对,也对…咱们可以小酌几杯!”

ps:十点还有两章。

第1261章 王爷的电话

今夜已经落下帷幕,但市场上的硝烟还在弥漫,且浓度不低。

在收盘的一瞬间,整个市场顿时爆炸,之前都是在盯盘没有过多交流,现在不用浪费时间在盯盘上,也就有了闲暇来闲言碎语,有人保持一贯的猜测,这是外国势力入侵,国家出手护盘。

虽说经济发展程度已经不再是前几年,但要知道,当初国际巨头做空某国货币也就投入了这么多资金而已,那个家伙已经被国家打怕了,不再出手,那么敢出手的必定就是其他国家。

还有人猜测是国际上多家资本力量组合在一起,毕竟这么多现金个人谁也不敢贸然投入,他们列出张表,把国际上著名炒家全都罗列进去。

当然,硝烟的重灾区还是深陷其中的人。

李老爷、澳门的几位赌王、全国多地商会。

以前有人说过消灭底层、消灭中产阶级,而这次消灭的就是富豪,顶级富豪,谁的一方要失败了就会血本无归。

别人都彻夜难眠、寝食不安。

但身为指挥官的刘飞阳却没有很大波动,他还坐在电脑前,已经凌晨三点钟,在想为什么预估出的王爷的力量,要与实际的差距这么大,究竟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自己的团队不可能作假,因为这不是一个人计算出来,哪怕有一个人被收买,也不可能整个团队都被收买。

评判王爷实力的重要参考之一,就是上次他被神仙打垮他所动用的资金,不超过五百个而已。

如果他们的计算没有错。

那么只能说明神仙说的是对的:永远不要低估王爷,这家伙总能在人们认为他即将不行的时候,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说的就是他!

“唰…”

刘飞阳抬起手,揉了揉脸,他还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盯着电脑屏幕,脑袋里像是有一块铅坠着下落,很沉,但却不是很困,相反,进入一股病态的清醒状态。

他转过头,身后的落地穿并没有拉窗帘。

这个时间点早就没有了万家灯火,只剩下路灯不知疲惫的照亮着。

电话发出一阵响动,他拿起来看是洪灿辉的。

“喂…”

“阳哥”

洪灿辉语气略显沉重,公司的人才储备、也就是那些专家、评估人员都是他找的,当初得到王爷实力不足一千的时候,也是经过他签字之后才呈现给刘飞阳,按照他的心里想法,这已经是高估了。

要不然当初在西山省,王爷看到刘飞阳账户多出来一千个亿也不会掉头就走。

现在看来,王爷应该当初就有过一千的实力,只是在装,演的比刘飞阳还要逼真,当之无愧的影帝。

“是我工作的重大失误,对不起!”

“咱们兄弟之间,永远不用说对不起…”

那些评估人员把数据呈上来,在洪灿辉没有签字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并且数据上写的头头是道,没一笔资金的汇总都有理论依据,包括冯会长商会会员的个人资产、现金盈余、可用于购买基金的资金...其他商会、个人等等。

概括之后的数据还有二百多页,厚厚一摞。

“不能说是你的失误,只能说王爷这个人隐藏的太深,能被人称为一哥、巨头,是有道理的,放宽心,跟你的关系不大…”

洪灿辉还是感觉愧疚,他在山庄并没有走,只是来到一件无人的办公室,收盘时指数没有多大波动,几乎维持着开盘时的水平,谈不上谁输谁赢,但这只是一天而已,明天又该怎么办?

“阳哥…账户余额只有三个亿了,新门的资金从李老爷子的渠道走,速度很快,但也把决战提前,尤其是根据目前的情况,王爷还有多少力量暂时不得而知,一旦明天开盘,我担心…”

他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资金全都在一个部门,而这个部门是与山庄隔绝,杜绝一切之外的联系,就是担心家底泄露出去,今天也是及时转账,转到可用于期货的账户上,所以交易员只知道开仓,怎么开仓、把开仓的成本尽量降到最低。

却不知道实际可用于开仓的究竟有多少。

门外现在还都沉浸在大战的血腥之中,平均每个人操控的资金都在十个亿以上,也都飘飘然幻想自己成了亿万富翁。

哪里知道上层所抗住的压力。

一语成谶。

这个词本就不好听,尤其是被对手给说出来。

王爷说他的团队预估刘飞阳只有一千五百个资金,没想到说的恰如其分,三个亿的误差在航母级别的数字面前,根本谈不上误差,也可以说,到现在已经被王爷捏住了七寸。

再放眼看去,西山省除了常宝发之外,资金都已经到账,也都在今天的战斗中投入进去,而常宝发的资金都与水丘静合作开发了风力发电,拿不出钱来,李老爷子也筋疲力尽、再让新门几位赌王出资不大现实,而再次从银行贷款,即使贷出来,能用于作战的不会超过十个,杯水车薪,一千个能放在账面、两千个也可以,但不能动放着没用。

其他富豪团,多数都是王爷的“忠实粉丝”

这场战争到目前为止,几乎囊括了全国的顶级富豪。

唯一置身事外的,就是神仙了!

并且他也说:如果有需要,可以开口。

身处本地的刘飞阳也知道,这次神仙来开会并不好受,地产行业近两年来发展很快,同时也衍生了一系列问题,比如烂尾工程、预售跑路的大有人在,这次开会就是要解决这一问题,解决的办法无外乎资质等。

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走煤炭业的路数。

一旦走,就会涉及到资金、并购等问题,说白了,也是钱。

可以想象的到明天的情况不会比今天平常,一旦王爷的底牌超乎想象,不说失败,一旦不能彻底歼灭,后果不堪设想。

自己现在所用的这些资金,都是现金流大鳄的资金,神仙的主业还是实业,走的路本就不同,万一把他的现金也套住,那就成灾了。

所以,在会议没有明确精神的时候,先不能把神仙的资金考虑在内。

神仙能雪中送炭,可万一送来的是煤,就要呛死一屋子人…

刘飞阳刚想开口,放在耳旁的电话嗡嗡震动起来,又有电话打进来,他拿下来,看到屏幕上的号码,微微蹙眉。

因为打来的人,正是王爷!

ps:刚才有些推不开的事...下一章十一点。

第1262章 也很难

王爷在收盘之后,果真与冯会长小饮几杯,选的是州杭的一家私人会所,不对外开放,只招待商会会员,酒是让司机去取的,确实是白瓷瓶酒场的第一批原浆,上面的商标已经泛黄,就连白瓷瓶都白的不是那么透彻。

王爷除了鲜有的几次必要饮酒之外,每次饮酒都不会超过五分醉,留有一多半余地,不过给外人看都是七八分醉的样子,这与他为人风格有很大关系,他一共只喝了三盅酒,七钱般,就借用年头太久,力道太足,不胜酒力开始饮茶。

冯会长倒是喝了很多,能在现场亲眼看到资本市场上轰轰烈烈的战斗,对他来说也是破天荒头一遭,很高兴,再想到明天就能全歼刘飞阳,更高兴,平日里舍不得喝的白瓷瓶,已经喝下去一小半。

王爷不愿意跟与冯会长畅想未来。

他这个人最看重的就是当下利益,什么明天会更好在他眼里就是狗屁,至于前途是光明的在他看来更是一句玩笑,谁知道谁哪天出门被车撞死?他属鬣狗,看到前方有肉,一定要吃到嘴里,至于留着过冬,根本不在他的思想范畴之内。

“刘总,别来无恙啊?”

王爷走到一间单独的茶水间,里面是古色古香的黄花梨椅子,只是没有多少年头,是新品,他坐在椅子上,眯着眼睛,语气平静的问候道。

王爷还能笑出来,他自然不能落了下乘。

古井不波的回应道“拖您的福,身体还很康健,按照现在的身体状况,至少还能活个五六十年…”

“哈哈哈…”

王爷突然大笑出来,像是长辈的口吻又道“你小子啊,在嘴上从来不吃亏,在身体上也从来不吃亏,脾气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过我很喜欢,因为你身上所突出的,就是我身上缺的,咱俩属于互补…要是成伙伴,能成为最好的伙伴!”

刘飞阳终于听出点味道,走了两步,试探道“你是要跟我合作?”

“正解!”

王爷对这点到不否认,眼里闪过一丝精光,这丝精光非但没把房间照亮一些,反倒是觉得温度降了很多,哪怕只有他自己,丝毫不妨碍这里的天寒地冻。

又道“朋友…资本的战争与现实的战场一样,都是血粼粼的,哪有真正的赢家?先说最小的手续费、印花税,过户费等等,咱俩只要打起来,这些钱就是拜拜扔出去,然后再说时效性,这笔资金,如果不是我用在你身上、你用在我身上,随便用在谁身上,都能产生无法想象的利润,好比你买那几家公司的股票,已经快躲得控制权了,这就是百分之几百的回报,还有最重要一点:值得么?当初确实是我在背后支持钱书德,他三番两次要你的命,可咱们都是男人,都有胸怀,为了利润,怎么就不能变成朋友?”

刘飞阳还是第一次听到王爷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一时之间给气笑了。

“怎么操作手手法?”

王爷并没关他是不是真的动心,开门见山道“很简单,只要咱俩一直拉锯,多一天空一天,一旦有小单进入,立即让他们爆仓,所获得利润六/四开,我六你四,只要赶在交割日的前一天平仓,预估利润能达到百分之八,不大…因为咱们的资金量太大,但也是最低百分之八,我进入市场这么多年,只总结出一句话…”

“什么话?”

“国人,就是不怕死的多,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者,有要钻空子的智者、还有飞蛾扑火的傻子,这些人在我眼里没什么区别,都是肉!”

刘飞阳笑声越来越大,这点他和王爷不谋而合,就在今天,他一个不怎么懂市场,只会看高低的人都看出来,有人在打架,是你死我活的局面,还有人不畏生死的选择开仓搏一搏,自己可王爷的资金充足,能最佳保证金,可他们一旦受到波动,那就是被牵制住的局面,虽说没看市场上的评论、网络上的反应,但他知道,一定是鬼哭狼嚎,尸横遍野。

“精辟!”

刘飞阳不可置否的点点头“但是,为什么你六我四?合作可以,三七开,我七你三!”

双方能不能合作,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王爷心里还是有一点点期待能合作的,他要的只是利润,不如刘飞阳那么虎,打下去的基础只是防守和保持自己一哥的位置,听到刘飞阳直接回绝,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朋友,账不是你这么算的,六/四开已经很公平了,因为打下去,除了对咱们都是牵绊之外,更没有任何意义…”

他顿了顿,又道“况且,你只有一千五百个资金,今天打完了,明天怎么跟我玩?我这个提议,是为你好,在海港你没被刀砍死,要在内地被钱砸死,可就不太美妙了…”

王爷说完,即使屏住呼吸。

他要让自己保持寂静,从而可以准确的听出电话那边的风吹草动,他也很紧张,自己的调研团队很少出现失误,或者说零失误,但战争打到现在,双方都已经倾其所有,微小的误差都可能让战局发生天翻地覆变化。

自己确定刘飞阳是一千五,万一不是怎么办?

很遗憾,电话那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刘飞阳没有任何犹豫的笑道“你是听谁说的?我没别的,穷的就剩钱了…”

其实刘飞阳还是很震惊。

这两天他也接到电话,是马何打来说有陌生面孔开始统计赌场的营业额,马何也从中做了手脚,让自己的人装成客人,放大营业额,没想到,在当日数据得到误差的时候,王爷的团队还是能估算出数字。

再次证明这只狡猾狐狸的诡诈。

“是么?那可能是我听错了…”

茶水间里没有外人,只是他自己,动作也变得豪放不羁,抬手拍了拍肚子,又道“可不应该啊,告诉我资金那人是管你资金的,他明确告诉我,你只有一千五百个,误差不超过十个,难道错了?”

如果他不这么说,刘飞阳倒怀疑保密工作除了漏洞,可听他这么说,心中就了然乐,是在故意刺激自己,他相信自己找的人再傻,也不可能告诉王爷准确数字,好比一男一女/干柴烈火,还有一层一层剥开的过程,误差控制在十个?那样未免太直白。

在战后即使王爷不说,也能看出端倪。

除非那个人不但傻,还要钱不要命了。

“账面剩三个亿!”

刘飞阳突然开口,把准确的数字说出来。

王爷拍肚子的动作一停,眼球在眼眶里转了装,他开始不相信了,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绝对不会有人相信就是这根稻草能把骆驼压倒,无外乎与已经抗在身上的稻草相比,不值得一提。

打到最后剩三个亿,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看来我的消息很准确啊!”

王爷悠悠感慨“既然这样,不妨重新考虑下我的提议,咱俩合伙做市,朋友,眼光不要这么短浅嘛,这只是第一次合作,以后有的是机会,这次我六你四,毕竟你的钱都是赌场资金,无本的买卖,我的资金都是血汗钱,要给股东回报,下次,下次一定让你占大头,这次你就委屈点?”

刘飞阳站直身体,似笑非笑道。

“一看王爷就是起点太高了,没听过一句俗语:上赶着不是买卖,说实话,你第一次提议的时候,我还真动心了,可你还说,说明王爷你心虚啊,资金也没有多少吧?既然这样,我还不合作了,明天继续打,打的血染半边天…”

王爷嘴角抽搐一下。

语气也冷了下来“你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跟我打到底?”

刘飞阳摇头道“磨磨唧唧,不像个爷们!”

“你最多不会超过一百个资金储备,拿什么跟我拼?”王爷把心里的预期放大,他相信自己团队有误差,也不会超过一百,重重道“刘飞阳,是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就不要怪我不可,明天,将你凌迟处死!”

刘飞阳丝毫不退缩,迅速道。

“我将你做成人彘,放在公共厕所里,都蹲在你头上拉屎,硬的砸你脑袋,稀的给你洗脸,撒尿给你冲干净,然后再拉,周而复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要论骂街,王爷可要差的太多,毕竟刘飞阳是谁深受三虎子姐姐那样妇女教导的。

“还有啥来的…对,我是你家猿猴,坐在你家炕头,你妈给我烧香,你爹给我磕头…”

“还有…”

“嘭!”

王爷气的迅速挂断电话,胸前剧烈起伏,没有人,不用掩饰自己,原本想打电话试探,非但没试探出来,反倒是闹了一肚子气!

正在这时,他余光中突然察觉到到一个人影,猛然转过头,看清站着的人是秘书。

刚才太投入了,没注意。

蹙眉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秘书恭恭敬敬的弯下腰,随后问道“王爷,公司账面上资金还有一百三十个,明天开打…是不是提前做些准备?”

王爷沉默着,一言不发。

由此可见,他打电话并不是纯粹的试探,而是也要弹尽粮绝,很慌乱,这是他这辈第一次感受到账户里余额不足的慌乱,在别人身上找不到安慰,只能与对手交流,这是一种病态的安慰…

得做些准确,确实得做些准备。

可能用的都已经用上了,哪怕是还能找到资金,也不是在一天之内能到账的,万一明天自己对刘飞阳的判断不准确,又该怎么办…

ps:感谢丁总888和铁头娃真绝两位大哥,新年开门礼,感谢感谢。

第1263章 又开战

两人把主战场放在黄金上,就代表着夜晚才是战斗时刻,白天要休养生息。

外界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夜里这场旷世战争在晚间还只是投资者的游戏,可等到了白天就是就呈现冲击波形状席卷国内大地,无论是正在上学的金融系学生、还是那些坐在办公室里平日里只玩玩股票的上班族,都在津津乐道,如果有话题热度的话,当之无愧是榜首,会持续很长时间不会下来。

这都得益于人们对强者的崇拜和金钱的痴狂。

不过,并不是人人都在皆大欢喜,就在天刚刚亮起来的时候,登上新闻的已经有三人坐在天台上,显然是在昨天那场大战中伤筋动骨以至于没有活下去的欲望,有两人被解救,剩下一人只能惋惜。

硝烟还没散尽。

人们翘首以盼夜晚的到来,因为根据昨天的形式,傻子都能看出来多空双方势必还有一场恶战,再根据苗头推算,今夜的恶战极有可能成为决战,届时是如何惊天地泣鬼神的壮烈场景,目前只能猜测。

苦苦等待了一天,时间终于来到晚上。

八点半钟。

位于海连的山庄,人们已经各就各位,迎接今天的战斗,每个人脸上还都挂着昨夜的兴奋劲,一副天王老子都没有厉害的架势,坐在前方的几人比他们凝重一些,不过也没有多在意,打嘛,就是看谁钱多…再多还能有刘总多?

而在这几人身后的洪灿辉,则挂着带着一层浓雾的笑脸。

还有半个小时就开盘,目前账上余额只有三个亿,他必须得出现稳定信心,不能表现出一丝端倪,可眼里的红血丝已经出卖他,直到现在还没休息,一方面是生怕错过阳哥的任何决策,另一方面也在想办法筹措资金,一两百万只是说句话的事,一两千费些唾沫,努努力一两个太阳也能凑出来,但要弄出资金支持这场战争,真的很费劲。

所以现在,人们都在笑,唯有他笑了笑之后就转头,走回办公室,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手机铃声已经调到最大,已备随时能听到电话,每隔十几秒钟,就要抬手看一眼手表,很紧张,眼睁睁的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心里越发焦急,阳哥直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动静,一旦开盘时还没有资金进入,那么今天的局面将会举步维艰…

再退一步讲,一旦后续还没有资金介入,那么将面临满盘皆输的局面,之前投入的资金都是从各地筹措,满盘皆输之后将面临什么样的指责和拷问,想想都令人恐怖。

还没有动静,只能一圈一圈的踱步。

与洪灿辉孤零零的情况恰恰相反。

位于州杭市中心的三层楼里,已经热闹非凡,只是看楼前停的车已经可见一般,十几辆顶级豪车整整齐齐的排列,没有法拉利之类适合年轻人张扬的车,全都是宾利之类老成持重的车辆,再看上面的车牌,所代表的未必比车的价值低,平日里难得一见的五个同样数字,现在已经成常态。

如果省里人看到,会惊讶的合不拢嘴,几个市的五个八,怎么都出现在这里?

楼里灯火通明。

有着巨幕的会议室人们为患,这里原本只能容纳十三个人,是设计问题,而现在却挤了近二十人,有些凳子还是从其他办公室里搬过来的,不过没人在意座位问题,都笑逐颜开。

他们正是各地商会的会长。

也是州杭总商会的成员。

昨天夜里的大战他们触目惊心,为了防止万一情况,不得不打电话给冯会长询问,冯会长一改之前闪烁其词的回应,坚称一定获得最终胜利,隐隐还透露着今夜就会彻底歼灭刘飞阳,这倒不是他城府浅,而是得先知道他之前承受了什么样的压力,哪怕是现在,还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八点五十分。

距离连续交易时间还有十分钟。

不仅仅是作战两方严阵以待,今夜有数十万人坐在电脑前,那些只是单纯要领略市场波澜壮阔,家里却没有电脑的,早就进入网吧、下载好软件等待,而深陷其中的人则坐立不安。

八点五十五分。

三层楼的会议室里,王爷终于姗姗来迟。

刚进门,就听“哗啦啦”的掌声,坐在会议室里的人统一站起来,齐刷刷的鼓掌,面带笑容,也全都注视着他,就差脱口而出,你是我们的财神爷啊。

冯会长抬头挺胸道“王爷…并不是我要求他们来,全都是自发组织,咱们是伙伴、是朋友、更是盟友,站在统一战线上,今夜获得胜利之后,还要开庆功宴,也不是我组织,而是大家认为要着重庆祝…”

他说的这些,全都基于王爷的组织结构,也认定不会败。

有人接话道“是啊,从刘飞阳有苗头要发起挑战开始,大家的心都一直悬着,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中间也堪称一波三折,终于到了取得胜利的时候,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你指挥有方,沉稳有素…”

旁边一人也补充道“我一直不看好刘飞阳,跌跌撞撞走到今天纯属侥幸,今天我们就要彻底杀掉他的威风,告诉他,王爷才是国内资本市场第一人,地位不可撼动,大家说对不对?”

“对…对对”

众人连忙点头赞同。

王爷也面带红光,漫步走进来自信道“既然大家都来观战,也好,就让我们一同见证刘飞阳被彻底歼灭的时刻,说实话,大家不来,我心里还没底,既然大家都到场,为了你们,也要将刘飞阳的资金扼杀在萌芽之中…”

他说完,开始变为快步向最前方走去。

“哗啦啦…”

话音落下,会议室内再次响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

“一帮傻子!”

王爷在心里暗暗骂一句,他心里远远没有表现的那么轻松,首先是还没弄清楚刘飞阳究竟有没有底牌,其次是自己只剩下一百多个,这都是问题,只是不能表现出来罢了,坐到观看屏幕最舒适的位置,冯会长坐到他旁边。

也像是感受到大战的紧张,刻意压低声音问道“王爷,我们要采用什么样的战略?是像昨天一样猛烈充分、还是有战术的围点打援?”

王爷眯眼一笑,并没回话,只是看着屏幕上的开盘倒计时。

“十…”

“九…”

“我懂我懂…”

冯会长又冒出一句,也不知道他懂了什么,还一副得到指点的样子坐直身体,也一往无前的看着屏幕。

“三…”

“二…”

坐在屏幕前的几十万投资者、与各界关注这件事情的人,几乎都默默的倒计时。

“一!”

屏幕陡然一变,变成时间开始跳动、曲线图也开始向前攀爬,开盘了!

但是,也就在这时,市场上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没有任何动作。

没有人做空、没有人做多,就连平常都没有。

一切都是空白!

就像是黑夜里寒风呼啸而过的山岗,所有人都知道猛兽横行其中,但静悄悄的,没有丁点声响、不见半点影子,静的让人感到可怕、感到恐怖。

“王爷…这…”

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都看向王爷,不懂为什么出现这种情况。

王爷靠着座椅,缓缓道“不着急,昨天已经打得尸横遍野,今天要采取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刘飞阳已经江郎才尽、无计可施,我们就是抓住老鼠的猫,不能一口气吃掉他,没意思,要慢慢玩…”

“对…”

“这个策略好!”

众人连忙附和。

王爷把他们的话听在耳中,心里却泛起滔天巨浪,这他妈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是要试探刘飞阳的实力,不动,这家伙怎么也什么都不干?

王爷不是不动,是心里没底。

同样,海连的山庄内,大厅已经茫然一片,每个人都如鸭子听雷,抻长脖子观望,他们也懵了,今天到底怎么交易?为什么现在还没有资金到账?也没有下达任何命令?

洪灿辉把自己锁在办公室,后背已经湿透,他没办法搞到资金,那就只能等待阳哥的资金到来,如果还不到来,那么只要王爷一出手,就会露怯的。

与此同时。

观望大战的人们也都在纷纷猜测。

“这是策略,一定是策略!”

“能不能是昨天双方都把力量用完,今天没有资金了?”

“我是新手,这是什么情况,是停牌了嘛,还是今天不能交易?”

开始时猜测的人还少,可随着时间流逝,猜测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已经沸沸扬扬,但很奇迹的是,傻子少了很多,没人介入市场,就连一手的小单都没有!

一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走势图上呈一条直线向前,异常平稳。

“王爷…刘飞阳不动啊…”

冯会长再次开口,他等的比较着急,今天是来看把刘飞阳歼灭的,可不想比耐心。

王爷缓缓转过头,迎上他的眼睛,看了几秒,随后收回目光,眼里的光芒越来越浓,心里暗暗道:刘飞阳啊刘飞阳,原来你也不敢动…那就我先出招吧!

随后对着电话吩咐道“先砸三十个亿,试试…”

第1264章 两个消息

没有人接盘,哪怕是一块钱,也能将几十个亿的盘子砸到跌停!

王爷选择的方向很明显,还是做空。

九点十八分。

就看密集的空单被抛出,毫无压力,指数一泻千里,直直奔着跌停走去。

盯着屏幕的群众终于发出一阵欢呼,他们也不是来看双方比心里素质的,而是看双方烧钱,谁烧的厉害,谁就能笑到最后。

有人激动的喊道“他来了…他来了!”

“是他么,真的是他!”

“大家冷静、冷静,多方马上就要反击,千万不要冲动,这市场已经不是我们可以接手的了!”

当看到指数一泻千里,会议室内顿时迸发出一阵笑声,这才是他们要的感觉嘛,不要比谁坐得稳,要比就比谁下手狠。

已经快触及跌停,多方还迟迟不见动静。

一分钟。

两分钟。

整整五分钟过去,还是没有任何要反抗的迹象。

冯会长舒服的点了支烟,笑道“还真如你所说,刘飞阳只有一千五,已经扛不住了,要我看,萱华园的丁总叫哪门子神仙,你才是真神仙啊…”

“哈哈…”

王爷终于长舒一口气,大笑出来,他心里确实没有底,但根据现在的反应,刘飞阳与自己预测的差不多,悠悠道“宣布提前胜利还为时尚早,我们不着急,要的是慢慢折磨他,蹂躏他…”

“稳妥…”

“好手段!”

与这边的情况恰恰相反,海连庄园内越发凝重,已经有人敲洪灿辉的门,想要询问他究竟是什么情况,可洪灿辉没办法开门,只是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这无疑更让谣言四起,慌乱已经开始在楼里蔓延,现在已经跌停,假如维持到收盘,那么就有一部分期货需要追加保证金,如果不能追加,就面临爆仓,好比竹子,一节一节爆…

“呼…”

洪灿辉的呼吸已经加重,急的满头大汗,他能通过办公室内的电脑看到什么情况,这里只是临时装修,门不怎么隔音,也能听到门外的议论声,很恼人。

他停住脚步,盯着电脑屏幕,见上面如昨天,开始放小单,很显然是在挑衅,是在骂他们,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但没有办法,账户里剩下的资金扔进去连个水花都无法飘起来。

只能硬着头皮站稳。

正在这时,就听“叮铃铃”的声音,电话终于响起。

洪灿辉迅速接起电话,急忙道“阳哥…”

电话那边的刘飞阳已经重新坐到电脑前,旁边又一杯秦芳煮好的咖啡,散发丝丝香气,刘飞阳的双眼里也有红血丝,不如昨日那么轻松,他要做的很简单,只是筹钱而已。

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重重道“让资金部准备接款…”

“唰”

洪灿辉听到这话,眼睛顿时亮起来,下意识问道“多少?”

“资金不在多,能打赢就行,让交易部立即反击,我要立竿见影的效果!”

刘飞阳说完,挂断电话。

就在他电话挂断的一刻,资金部的账户上,陡然接到汇款,数额不大:五个、六个…十个、二十个…每笔数字确实不大,但加在一起,已经很恐怖了!

洪灿辉立即推门走出去。

原本嘈杂的大厅,近百号人正在纷纷议论,可在看到他的一刻,顿时全都闭上嘴,静悄悄的看过来,洪灿辉扫了一圈,明显能看到他眼中光芒越来越浓,胸膛也越来越挺,顿了顿,声若惊雷的开口道“刘董说,今天的任务与昨天一样,目标只是全歼敌军,资金即刻到账,大家各就各位,准备无限制攻打!”

霎时间。

大厅内迸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人群再次快速转动起来,等他们坐下去,发现个人操作的账户里已经有了资金,像是上山几年的男人见到姑娘,眼里都冒着灼热的光。

大厅内敲打键盘声不绝于耳,每一声都如扣动扳机,令人心驰神往。

刚刚还有稳稳在跌停的黄金,已经感受到这股恶势力的袭击。

画面上显示的交易,如雨点般密集,铺天盖地的袭来。

走势重新抬头向上,看架势要一举突破天际!

支持多方,刚才已经默默无语的围观群众也立即被生机附体。

“我就说嘛,多方不可能坐以待毙,是有能力的!”

“他来了,他来了,真的是他来了…”

“多方还是这么凶悍,空方危已!”

三层楼,会议室。

王爷暗暗的转了转拳头,眼神变得更冷几分,他就说,刘飞阳不可能没有后手,哪个傻子能把自己推到悬崖边上?他在心里幻想过是没有后手、猜测过有后手,可现在,已经切切实实摆在眼前。

他的心跳速度也开始变快,因为根据这么多年的经验,至少从做多速度上来看,资金应该很充足,这让他心里越发震惊。

一旦自己一百三十个打完了,刘飞阳还有手段,可怎么办?

冯会长有些震惊,却还会能镇定自若,毕竟王爷养活的那些人不是吃干饭的,误差嘛,得允许有。

悠悠道“王爷…刘飞阳这家伙还敢挑衅,咱们是不是得迎头痛击,打的他落花流水?”

“已经多少年没有如此热血沸腾了,打他!”

“我认为,不能让他有嚣张的气焰,要一举歼灭!”

会议室内又开始各抒己见。

王爷想了想,随后一耸肩,叹了口气道“对,打他,交易部立即把指数拉回来!”

冯会长舒服道“这才对嘛!”

随后就看,多空双方又陷入昨天那般场景,连续开始抛出,观看的人直呼刺激,还有人说一辈子能看到一次这样的,就是很大的幸运。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等到第六分钟的时候,空方速度开始减弱,频率已经达到三比一,同时,指数开始抬头,继续向上进攻。

会议室里的人察觉到情况不对,但都没多想。

冯会长板不住笑容道“这是策略,让他先蹦跶一会?”

旁边人道“虽说向上进攻了,但一城一地的得失无伤大雅,让他占领上风一会儿,并无妨…”

“对对,得在他最兴奋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这样才痛快!”

他们说着说着,都渐渐的把嘴闭上,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凝固,因为都看向王爷,而王爷端坐在最中间,面色铁青。

众人面面相觑,搞不懂发生什么。

王爷叹了口气道“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请问大家要先听什么?”

冯会长察觉到不对,因为交易图上已经快触及涨停。

沉重道“什么意思?”

王爷随意道“就是两个消息!”

“先说坏的!”

王爷双手一摊“我没钱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呆若木鸡,有点没反应过来。

“那…那好消息呢?”

王爷苦涩的笑了笑“大家再凑出资金,还能再打一会儿…”

众人一阵懵逼。

第1265章 组织开会

走势图上,形势已经确定,做多资金也已经开始停止介入,因为已经触及涨停,没有刚才王爷拿三十个亿砸那么夸张,细细算起来,也就十个亿而已,这个数字相比较两人刚才的投入不算大,与昨天相比更是冰山一角。

偏偏,最后露面这些部队就把盘子稳稳抗住。

市场上再次谣言四起。

有人说:只是空方的喘息时机,并没有结束,调整过后马上就会把多方杀的丢盔弃甲。

有人说:今天两方交手之初就有端倪,显露出疲态,毕竟每人都打进去一千多个亿,哪怕是国家,一些小国家也不敢这么玩,毕竟一旦失败,在民众面前的信誉体系就会分崩瓦解。

还有人说:多空双方应该要会谈了,这么打下去,失败的一番将会片甲不留,太惨,这样的损失没人想要承受。

上至李老爷子、马何,下至普通的群众,都没休息,在等待着、期盼着,满怀激动要见证接下来的大战,奈何走势图已经趋于平稳,空方迟迟没动手…

刘飞阳凝重的盯着屏幕。

他不是阴谋论者,但面对王爷,不得不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就像王爷怀疑他有没有后手一样,这是生死之战,并不是你一言我一语的骂街,打进去的都是真金白银,最小的单位都是寻常人一辈子无法触碰到的数字。

一百块没了能在赚回来、一千块打进去能再赚回来,一千个亿,玩呢?

秦芳给泡的咖啡已经喝完,他孤零零的坐在书房里,秦芳有一点非常好,知道留给别人独立的思考时间和空间,除非主动找她,要不然不会刻意过来打扰。

刘飞阳不能出去,也得盯着市场上的瞬息万变,至少不能像野鸡一样,被撵了之后把脑袋插在雪地里,眼睛看不见就当成什么没发生,王爷还有后手,也得亲眼看到后手是怎么露出来的。

也在等待。

近在眼前的三层小楼,会议室里。

“骗人,你在开玩笑,咱们可不能这么闹,太没劲!”

冯会长缓过神,硬挤出一抹笑容道“你是谁啊,你是王爷,持有CIA证书的团队就有百人,就不提那些精算师、审计师了,这是在试探我们对不

对,想看看我们是否与你在统一战线?”

王爷还靠在椅子上,面对迎面而来的十几道目光面不改色。

事实上,他真的没有弹尽粮绝的悲悯表情,也没有绝人之路时大喊呜呼哀哉,看起来如开玩笑一般。

但开口就让人心里发凉,缓缓道“是真的没了,我在这里骗大家没有意义,昨天我说过,刘飞阳的资金不足一千五,上下浮动不超过一百,最多也就一千六,我账户里共有资金一千六百三十七亿,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余额应该还有二百三十三块七毛二,如果有需要,我能把账户亮出来,让大家看一看…”

一瞬间,所有人眼睛都睁的很大,难以置信的看着。

王爷没慌,他们慌了。

假如失败,对王爷来说是一蹶不振,但是对他们来讲,就是努力了半辈子才获取的剩余价值。

冯会长咬咬牙道。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

“怎么可能会失败,这也太快了,像是在做梦…”

“我们赶紧发起冲锋吧”

王爷蹙了蹙眉,他知道没人会轻易接受,就连他都接受不了,脑中也在思考刘飞阳的这笔资金究竟是哪里来的,他有自信,自己的团队做估算,误差绝对不会超过一百五十个,绝对不会!

结果已经证明错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刘飞阳当下用的资金,是之前未曾用过的资金,近一步说:有了新的资金来源。

冯会长手已经哆嗦了,眼巴巴的望着王爷“你倒是说话啊,现在得怎么办?我们今天是来参加庆功宴的,不是来参加葬礼的!”

神仙,丁总、萱华园老板丁永强!

王爷想到这个名字,恨得牙根直痒痒,如果说刘飞阳这笔资金是外来的,那么神仙应该是唯一的解释,这两天这家伙也在州杭开房地产大会,下榻的酒店不是自己的萱华园酒店,而是在刘飞阳下榻的酒店。

保不齐两人见面了,协商了、最后达成一致了。

想到神仙,恨归恨,同时也变得绝望,如果真是这家伙插手,那么把这些人的剩余价值榨干也很难有回旋的余地,同时也就可以立即宣布,在对阵刘飞阳的资

本大战中,以失败而告终。

突然有些悲哀,自己在资本市场上风风雨雨几十年,资格比国家成立的交易所还老,居然会倒在一个矛头小伙子手上,而且是拼尽了全力也没打过,悲哀着,心里有陡然生出一股火气,不服,很不服。

众人看到他脸上的阴晴变幻。

终于开始相信战争到现在快要落下帷幕了,突然之间,会议室内被阴云笼罩,所有人都变得唉声叹气。

冯会长见他不回应,还不甘心,抬起手,抓了抓王爷胳膊。

咬牙道“你倒是说句话,我们现在改怎么办?”

王爷被他动一下,终于回过神,眼里除了悲哀、愤怒之外,更有一层浓浓的战意,他深吸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

正色道“我知道,大家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关于对刘飞阳的资产评估,是我的失误,同时也知道,大家要的都不是道歉,而是利润,那么接下来就有两个选择,也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两条,当然,要投降很简单,只需要回家吃一片安眠药,睡上四十八小时,明天的这个时候,就会爆仓,届时损失到什么地步不用我说”

“第二种选择就是继续做下去,要做下去,并不是让大家把用于公司流动的资金拿出来,咱们之所以交集比较多,是因为同处州杭,可我资金只有三分之一是在座各位,还有魔都的富豪团、特区的富豪帮等等…我电话是调成静音,就在这段时间,我相信有不少于十个电话打过来,都是在询问情况的,我会如实说明,也希望咱们召开临时视频会议,协商解决,众人拾柴,火焰才能高…你们有没有意见?”

众人面面相觑。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貌似没有其他办法。

冯会长也站起来,明显能看出来,脸上满是汗水,忐忑道“你组织…必须得了解大多数人的意见!”

王爷弯腰摁在桌面的按钮上,对着下方道“组织秘书处联系各自负责的投资人,要尽快把视频会议系统搭建,十分钟之内,要会面…”

“明白!”

桌子上按钮旁的小喇叭传来回应。

王爷说完,重新坐回椅子上,仰望着前方已经封在涨停的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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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6章 穷途末路

公司没有茶杯,只好每人发一瓶矿泉水,平日里站在台上滔滔不绝发言两个小时都能不喝水的大佬们,刚刚接到水,就都拧开猛灌了一口,口干舌燥并没得到缓解,反倒是愈演愈烈,毕竟即将决定的就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前方的屏幕,会议室里的场景都映照上去,是在巨幕最中间的位置,很大,把每个人脸上表情照的清晰无比。

王爷还端坐着,脸上有凝重的表情,却不诚心。

他心里已经预估出来,假如是神仙插手,自己必败无疑,两个巨头相争,第三个巨头插一脚本就不公平,但对这次房地产大会的内幕,也了解一些,很大概率上会涉及资金、资质等问题,神仙以前能拿出来的资金,当下敢拿出来的,绝对不足一半。

所谓:哀兵必胜。

况且他们不知道是神仙加入,一旦把火煽动起来,让这些人为了避免损失,把家底都拿出来,未必不能把局势挽回。

尤其是,他们应该会把资金拿出来。

很快,屏幕上出现第一个头像,是一位男性,穿着很随便,是睡衣,应该在家里观看刚才的战争,因为从他一言不发的表情就能看出来,很凝重。

这人是魔都的富豪。

没上榜,实力要比在榜上的人高很多,姓汤,外籍华人,后来开发的某个小区更是被人们誉为国内第一豪宅,几乎绝大多数富豪,在那里都有一套房子。

紧接着,第二个视频出现在屏幕左上角。

也是男性,干瘦,脸上棱角分明,一双鹰眼仿佛能把人的心思看穿,他看到视频中的景象一愣,随后就释然了,这么大的事情必须的大家做决定,虽说视频中的人都没见过面,但在新闻中、在别人口中,都听过。

开口都能叫出名字。

这位是祖国南方、与特区不远的市商会会长,不要小看这一个市,地方不大、人口不多,但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或者说这个商会,放在全国都得震一震,在民营医疗方面首屈一指的一哥,而医疗,又是堪比赌场的印钞机。

他姓曹。

画面中第三个视频出现在右下角。

是一名女性,年纪很大,约莫有七十岁左右…

第四位也出现…

王爷见来人已经到齐,清了清嗓子,凝重道“这次不是以前的交流会,而是让大家做一个决定,所以也就不介绍大家谁是谁,为了防止说我弄虚作假,也就交个实底:汤先生放在我这里的资金,二百六十个、曹先生放在我这里的资金,二百三十个,冯会长二百个、大姐又一百七、大哥放在我这的有一百三,一共放在我这的将近一千!”

他所指的个人,已经代表了整个商会。

以前大家都不知道还有谁投资,而现在已经把所有人的老底交出来,足以见得事情的严重程度。

所有人动作统一的蹙眉。

虽然心里不高兴,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王爷又道“除此之外,我个人有一百个,算上下面的人,十个以下的零散投资,总资金有一千六百三十个,没有错吧?”

话音落下。

就听视频中的汤先生开口道“也就是说,你的资金已经全部用光,黄金还在多方手里,这次投资失败了?”

汤先生声音中气十足。

会议室里的人都知道这个事实,但视频中的其他几人并不知道,变得越发严肃。

“正解!”

王爷迅速回道“所以开会的目的,就是让大家拿出对策,继续打,就共同出资,如果不打,目前平仓要承受百分之三十以上的损失,乃至百分之六十!”

曹先生死死盯着屏幕,道“刘飞阳还有多少储备金?”

“不会超过二百个!”

王爷也不知道真假,但现在,说话必须要坚定“我们只需要拿出三百资金,就能盘活整个市场,最终获利不会低于百分之三十!”

前者是百分之三十到六十,后者是不低于三十。

二者相比,相差近一倍。

王爷也相信,凭借自己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名望、盈利水平,足以让一块石头动心。

“怎么分?”

视频中的女性大姐开口,她并不是沉不住气,而是最近把产品推向了国外,有一部分资金富裕。

王爷道“按照平均分配,每人六十,分配到商会个人身上,每个人一个左右!”

这又是一层煽动,对于能进入商会的人来说,拿出一个亿资金会是一笔数字,但绝对不会伤筋动骨。

只要有了这笔资金,神仙也未必能挽救大局。

视频中突然沉默了,包括会议室里,所有人都在沉默。

有利润的同时,也必要考虑风险。

眼前是旋涡,能填满固然很好,如果错误评估,就会被拖入进去,极有可能万劫不复。

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第四位进来的人缓缓开口“我同意!既然已经这样,没有其他办法…”

冯会长扫了一圈,随后道“我也同意,这两天我都在现场,看出刘飞阳已经是强弩之末,撑不了多久!”

女性大姐开口道“半个小时之内,会把百分之五十打到账上!”

汤先生缓缓开口“我先打款百分之三十…”

事已至此,王爷心里终于露出笑容,看来古人诚不欺我:哀兵必胜是有道理的,置之死地而后生也是真理,脸上还很严肃,接过火炬一般庄重,正色道“我会妥善保管好这笔资金,不再让大家受到损失…也会在近两天内,彻底歼灭…”

说完这番话,顿时神清气爽。

兔子急了还咬人,况且这些富豪,家底都殷实的很。

正在这时,就听曹先生开口道“我无法拿出这笔资金,近两年来医疗业不断出问题,目前已经有人要出手整治,在这个时间点上,我宁愿损失一部分资金,也不愿意得罪秦老爷子的孙女婿,抱歉…钱没了可以再赚,但人没了,就无法再回来…”

话音落下。

犹如一股寒风呼啸而过。

也把刚刚还兴奋的王爷浇一个透心凉,如果没有曹先生的加入,胜算就要小了很多。

“秦老爷子…”

印象中又发出一阵声音,呢喃声,是外籍华人汤先生发出来的,他本意是给自己听,没想到所有人都听见。

这个名字出来。

会议室内更冷了。

王爷见情况不对,赶紧到“秦老爷子是市场经济的倡导者,不会插手这些事,我敢保证,也请大家放心!”

“二百三,损失百分之五十,还剩下一百一十五,分摊到我个人身上,当初投了四十个,还能剩下二十,损失二十个亿我能接受,还望王爷遵守职业道德,我们好聚好散,尽快平仓,把我的资金打回,抱歉了各位,祝大家接下来的路顺利,我先走一步!”

曹先生说完,把视频关掉。

王爷的心里咣当一声,嘴角狠狠的抽了两下,细思极恐,任何数乘以商会都会很大,同样,任何数字除以商会数字都会很小,每个人都开始估算心里的损失,有些人在心里突然就乐了。

算上这些年来在王爷投的资金获得的利润,哪怕这次损失百分之五十,非但没赔,还有的赚。

只能说是把曾经获得的利润给交回去!

在这种情况下,还有必要趟这趟浑水?

王爷见到情况不对,心里把曹先生的八辈祖宗骂了个遍,大家本都沉浸在巨额数字的诱导之下,也都在被刘飞阳逼的节节后退的愤怒之下,自己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偏偏这家伙把问题说的细化。

他终于有些慌了,不是表现出来的慌,而是彻底慌。

要是今天的筹资不成,那么以后恐怕再也没有王爷这个名字了,有的只是人人喊打的王野!

他不容许这种情况发生。

放在桌子下的手已经紧紧攥成拳头,声音都变得喘息不均匀的开口道“大家听我说两句,咱们在一起合作,不是一天两天,最长的已经有近十年时间,我王爷是什么样的人,以前就不谈了,就说这次,我也把个人资产全部投入进去,为的就是要让大家看到我的决心…”

“再说以后,只要我们把刘飞阳的坎给越过去,那么今后我们将所向睥睨,能吞到刘飞阳百分之五十的资金,我们在国际上也能有自己的地位和角色,并不是画饼,而是大家都知道这一现实问题,只要过去这关,就是晴空万里!”

“王爷…我也思考了一下,毕竟我的身份与大家不同,不谈风险、不谈感情,而是当下魔都领导是秦老爷子的门徒,最近正在争一块投资很大的地,我不想在这时间让自己染上污点…刚才说的话,我收回,与曹先生一样,尽快收回资金,再见!”

他说完,也把屏幕关掉。

见到这幕,王爷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哎…”

刚才带头的人只留下这一句,也关掉视频。

“唰…”

王爷顿时站起来,胸前剧烈起伏,已经达到无可控制的地步,惊恐的看着前方,浑身都开始颤抖,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也不想承认自己就这样败下阵来,这一切与自己的预期截然相反,格格不入。

视频中的大姐也缓缓摇头“我相帮,可心有余而力不足…要怪,只能怪你没娶到一个好老婆…”

“别走…”

王爷知道她要走,急忙开口,可开口已经晚了,屏幕变黑。

屏幕上,只剩下会议室的景象,全都在坐着,王爷自己浑身颤抖的站着,像个小丑一样…

而这个小丑,即将穷途末路。

ps:感谢:书友56737983的捧场...感谢。

第1267章 真的完了

在多年以后兴起的直播行业,有个字异常火热“刷”刷钱、刷礼物,为了一笑、为了一乐,从腰包里拿出百万、千万、乃至上亿给主播送礼的神豪大有在,但很多神豪都曾发过类似的感慨:有钱是大哥,没钱是孙子。

这句话作用在王爷身上恰如其分。

他能从王野蜕变成王爷,靠得是聚沙成塔、积跬步至千里,一个亿、两个亿,在他眼里真的只是为了一笑的小事情,十个亿、二十个亿,坐下谈用不上十分钟就能搞定,说小意思有些狂妄,但真的是小意思。

也就是以百亿为单位,才能让他提起重视。

现如今,这些人一旦撤资面临的就是千亿级别的大撤退,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致命打击,有人捧他、他是个爷爷,没人捧,也就会变成孙子,如果真的按照他们说的撤资执行,那么这么多年的经营将毁于一旦。

同时,也能看出资本市场的弊端。

走的都是现金流,一旦资金链发生断裂,连点抵押的都没有。

实业则全然不同,至少在固定资产方面还有剩余。

“嘭…”

王爷难以置信,却又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一幕,整个人向后一瘫,瘫软的坐在椅子上,如行尸走肉一般,眼神呆滞、涣散,他想不明白,人在绝望的时候不应该奋起反击,怎么可能偃旗息鼓,选择后退?

尤其是这些如狼似虎的家伙,怎么会心甘情愿接受损失?

他脑中又想到刘飞阳现在应该坐在椅子上笑吧?应该是笑的合不拢嘴,笑自己终于被他打的一败涂地!那小人得志的样子,让王爷心里有千百根针在扎,很不服,自己辉煌了这么多年,也就是今天把他们聚到了一起,要不然那个汤先生、曹先生,单独看到自己还不得摆出姿态?

王爷的苦闷没人能理解。

即使有人能懂,也不会去理解,因为会议室里已经陷入微妙的病态气氛,前方的巨幕画面已经被切换到当下市场,黄金被高高挂起,呈了一条横线,稳稳不动,没有丝毫要掉下来的趋势,掉不下来,就代表着他们全都的栽倒。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看着王爷。

身旁的冯会长脸色时而变换,盯着眼前的人,心中也开始悲悯,不过并不是同情这位神坛上的人在一夜之间陨落,在乎的是他妈的自己的资金怎么办?要知道,在大战之前自己可是追加了一大笔资金,五十个亿,照现在看来,不到半个月时间,就损失掉二十五个,他的心里都在滴血。

冯会长咬紧牙关,一字一句道“他们都不假如,也就是说,没有了资金,再向前一步说,就是我们已经必败无疑,没有翻盘的余地,对么?”

王爷呆坐着,一言不发,像个傻子一样。

刚才是所有人都坐着唯有他站起来,而现在是所有人都站着,只有他坐下。

有人还是不敢相信,声音大了很多道。

“你倒是说句话啊,我们是来开庆功宴的,现在变成了葬礼?”

“你他妈的别发呆了,到底行不行,不行就赶紧平仓,拖到明天再拉起一个板就爆仓了,到时候一分钱都没有!”

这人瞪着眼睛,激动归激动,还是很有理智。

只要明天刘飞阳再拉起一个涨停,王爷名下的资金就会有一大部分爆仓,除非追加保证金,但这个保证金,也不是一个小数字。

他的话一落,众人意识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一时之间,没有人能安安稳稳站在原地,全都涌现瘫坐的王爷,以他为中心,人口密度极其密集,嘈杂声不绝于耳,情绪越来越激动,就在一个小时前还高高在上的王爷,现在俨然间成为过街老鼠,都让人来不及讽刺。

不只是会议室里。

公司的资金部愁眉苦脸、交易员呆若木鸡,公司好比一座巨大的活死人坟墓,没了丁点精气神,就连这栋楼里散发的光,也不那么耀眼了,昏昏暗暗。

市场上几十万期待看轰轰烈烈大战的群众,猜忌声四起,看别人花钱确实没有自己亲手花出去痛快,但也要看花了多少,这可是以亿为单位的投入,做梦都很难梦到的大数字,群众们等到夜里一点钟,还不见空方反击,有些人已经开始骂街…

忘记了王爷当初投入多少的骂道:没有钱装什么犊子?要是打不过当初就不应该打,害的老子等了一夜,你个穷逼…

还有人看好空方:这只是战术性调整,大家不要着急,今夜一定会反击。

更有人直接插入空方阵营里喊:空方就是孙子、多方才是爷爷。

这些人的声音,在网络上、在聚集地确实能引起一番波动,但永远无法传递到刘飞阳耳中,他可没有动嘴的这些人轻松,还在盯着屏幕,谨防王爷突然袭击,虽说对当下的情况也很奇怪,但不会胡乱猜测,市场瞬息万变,谁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什么情况。

他静静的等待着。

距收盘还有两个小时、一个小时。

两分钟、一分钟。

看到时间,刘飞阳的呼吸也变得急促,眼神异常灼热的盯着屏幕,对着电话吩咐道“继续加多,防止他们搞突然袭击…”

洪灿辉闻言,立即吩咐道“加仓…继续加!”

随后就看,人们翘首以盼最后一分钟的大决战,非但不是空方突袭,而是多方又开始秀肌肉,不断的追加多单,空方迟迟没有反应,这一幕让所有看空的人大喊不可能,也让所有看多的人,激动的站起来,跟着时间倒计时…

“十秒!”

空方没有任何反应。

“五秒…”

已经有坐在电脑前的人咆哮。

“三秒!”

人们眼睛瞪得更大,期盼奇迹的发生。

“两秒…”

还是多方的天下。

“一秒!”

人们只能期待神的降临。

“刷…”

所有人的屏幕都好似闪了一下,但这并不是奇迹,而是封盘,寓意着交易时间停止,当下的结果无法再改变,黄金涨停!

市场先以稳稳不动开始,空方突然袭击,直袭跌停,几分钟后多方反击,两方赤身搏斗,多方占据上风,这一站,就笑到了最后…

“难道空方真的不行了?”

“难道多方真的胜了?”

这两个话题顿时成为人们最常用的两句话,没人敢相信,这场大战其实早在两个小时前就已经注定结果,最后又都不得不相信:实力…真的可以压倒一切。

而刘飞阳也没想到,他反复确认了好几遍,确实还在涨停上,眼里终于散发光明,好比太阳穿过浓浓暮霭照在大地,他也笑出来,先是微笑、然后是轻笑、又变成大笑,渐渐的又变成傻笑。

自己团队对王爷实力的评估,误差接近百分之六十,也就是说,王爷这只老狐狸擅长把一部分资金隐藏起来,他还有没有?刘飞阳直到现在还不敢确定,但如果有,绝对不至于让其涨停,如果按照比赛的说法,自己已经触及赛点,只要明天再给拉起来,王爷再无生还可能。

刘飞阳的笑,代表着海连山庄内正在欢呼,今天的大战没有昨日酣畅淋漓,却要比昨日舒坦的多,毕竟已经达成最后目标,所有交易员都激动的站起来,高声欢呼,眼看着不菲的奖金就要收入囊中。

相比较而言。

三层楼内变得越发沉闷,所有人都愁眉苦脸,如丧考妣。

会议室内,指责、谩骂、教导,已经持续十五分钟。

冯会长仍旧死死的盯着瘫坐的王爷,脑中有一千只苍蝇在乱飞,快要爆炸。

“够了!”

他突然高声喊出来,刚才还嗡嗡作响的会议室,陡然变得宁静,他缓缓抬起手,手指颤抖的指向王爷。

“我最后再问你一句,是不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行尸走肉般的王爷也被喊声叫的缓缓抬起头,看了一圈,把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看在眼中,是不是真的完了?还用问?那几个人撤资之后,他哪怕是有滔天的怨气,也不可能化为实质把局势搬过来。

“呵呵…”

他傻笑出来,道“完了,真的完了…”

冯会长身体一颤,险些栽倒,打骂的事他做不出来,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只能接受,狠狠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尽快平仓,务必要保证更多的资金安全,如果不能…后果你自己掂量!”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不单是冯会长,其他人的眼中也迸发出凛冽的光芒,已经触及到自身利润,并且王爷也不再是王爷,那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以资金搭建起来的关系,一旦资金破裂,那么关系必然走到尽头。

“呵呵…”

王爷缓缓收回目光,浑浊的眼睛继续盯着桌面,继续傻笑着。

如果要是两个小时前,说无比保障资金安全还可以,那时候平仓损失在百分之三十,可一旦到了明天,刘飞阳开盘就拉涨停,损失可就是不是这些了,他即使有心,力也不足了。

冯会长和众人见他这副样子,非但没有同情,反倒更加愤怒。

“明天,我要看到资金出现在你的账上,后天我要让它回到我的账户,如果不可以,咱们走着瞧!”

冯会长说完,转过身,背着手,大跨步的推门而去。

这些人还不甘心,可冯会长已经离开,只得跟在身后,诺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王爷孤零零的身影…

第1268章 另类合作

一根、两根、三根…

王爷还坐在会议室里吸着烟,不间断,他一个人要把整个会议室用烟雾填满,眼前这巨大的整张乌木板,也给不了他丁点安慰,他一言不发,整个人颓废了很多,从收盘到天亮这段时间,看起来老了至少十岁。

不甘心是一定的。

他比投资者还要不甘心,走到今天这步,钱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哪怕当下最流行的私人飞机,他只要想买,不会犹豫,看重的是自己的名望和荣誉,要知道,虽说没有如神仙那般能陪同出国考察,但放眼国内乃至华人,除了神仙之外,还没有任何一人敢于其针锋相对,李老爷子在打猎的时候用枪指过他,但不敢开枪,不说打死,哪怕是子弹擦肩而过,王爷回过神也能在外汇上让李老爷子血流成河。

航母造价五十亿美金、三叉戟洲际核导弹造价才八千万美金而已。

手握一千六百三十个亿现金的王爷,要想针对谁,岂是腥风血雨那么简单?

昨天的辉煌,眨眼间消散如烟,成了被人威胁、乃至生命都不敢保证的对象,这听起来会是多大的讽刺?

这一切都是拜刘飞阳所赐。

谁能想到这家伙走与他一样的路子,联合众多大鳄,那位大姐有一点说对了:你没娶到个好媳妇啊…王爷早就知道在这片土地上,身份是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或许再过三十年能彻底平衡,可当下还得说当下的事情。

“咔…”

王爷又点了支烟,终于抬起头,看向最前方的巨幕,还亮着,保持收盘时的样子,触及涨停是一条很长的横线,他在心里骂了、恨了、诅咒了、悲哀了,但这一切都无法改变当下面临的处境。

“咳咳…”

他被烟呛得治咳嗽,感觉到嘴里干咳,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又咳了一声,瞬间喷出来,一口血喷到会议桌上,鲜红色,王爷知道自己曾经做过什么孽,也知道有多少人恨不得置自己于死地,所以这口血真的无伤大雅。

但是看到这口血,他眼里陡然闪过一丝寒光。

眼球稳稳的定在血上,这血色浸透他眼球,成魔一般,眼睛都变成红色,进而就看他身上的颓废气势,慢慢消散,全部被红色所带来的暴戾侵占,一秒、两秒,他猛然抬头看向前方的走势图。

豁然站起来。

“我不能就这么败了,我是谁?我是王爷!在国内除了无法挑战的皇帝之外,我说一不二,神仙?我不上香他就是只臭鱼烂虾!刘飞阳,我不认输他能打败我?今夜你赢了,咱们三年以后再看!”

随后漠然身,走出会议室。

门外的办公室房门紧闭,他走在走廊里发出孤寂的脚步声,下了楼,二楼大厅还有哭红了眼睛没有休息的交易员,但这都不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内,下了楼,走到车前,坐上车,走在城市的主干道上,两旁还有可恶的刘飞阳的“博实基金”宣传,他对这类广告不屑一顾,也从未给公司打过广告。

在他看来,买基金的这些穷人,一百个,一千个,也抵不上一位富豪,懒得赚他们钱,更懒得为他们操心。

回到临时住处,洗了个澡,换了件衣服,然后又急匆匆下楼。

重新开上车,直奔酒店。

半个小时后,街上已经出现步伐匆匆的上班族,也就是在这时,王爷来到酒店楼上,门前,抬手摁下门铃。

“叮咚…”

摁下门铃,他腰板站的更为挺直,等待着房门打开。

铃声传遍套房内,让早早起来正在客厅里做瑜伽的女人停下动作,下意识的看向门口,这个时间还很早,也就是自己多年起来的习惯,每天在早饭前必须要把精神调动起来,与要做什么无关,只是习惯而已。

她从瑜伽垫上站起,穿着一身瑜伽服,紧身的裤子把曲线映衬的婀娜动人,上身的背心虽说有些暴露,却更能让人看清保养极好的白嫩肌肤,这身衣服不至于无法出去见人,在家穿合情合理,传说拖鞋。

素颜朝天,只扎着鞭子的女人走到门口,抬手把门打开。

“咯吱…”顿时让门里门外变成一个整体。

王爷见到开门的女人,言语中略带客气的道“秦小姐你好,我找刘先生…”

开门的正是秦芳。

没见过王爷本人,却还是一眼认出来,表情变得不友善,这几天以来刘飞阳熬夜都是因为他,也知道两人势同水火。

“先进来吧…”

秦芳把路让开,她不是不识大体的女人,知道什么事后该做什么事,见王爷走进去,也没客气的说你请坐我给你泡杯茶,只是把王爷晾到一边,然后默默的走进卧室里。

王爷看了看秦芳的背影,眼里散发出不是很友善的光,很贪婪,恨不得多看几遍,他没有尴尬的站着,而是坐到沙发上,还翘起腿,紧紧等待。

一分钟后,穿着睡衣的刘飞阳从卧室里走出来。

秦芳跟在身后,套了一件轻纱外衣。

“刘老弟,这么早登门拜访,还望你多多包涵啊,实在是事出紧急,毕竟黄金白天也开盘,要是你不按规矩出牌,把白天的盘也拉起来,可让哥哥损失惨重啊…”

王爷没站起来,只是满脸轻松的说道。

黄金确实有白天盘,但两人第一场战放在晚上,所以第二天也就在晚上,当然,这其中还有隐晦的因素,例如夜晚“某些部门”不能及时作出调控,更有利行事等。

刘飞阳对王爷的到来已经不是意外,而是震惊!

通话归通话,见面可就不一样。

秦芳脸色不好看。

刘飞阳倒无所谓,双方都已经你死我活,再在意那些旁枝末节没有意义,走到王爷对面的沙发坐下来。

笑道“王爷不愧是王爷,老谋深算,不瞒你说,我确实打算今天白天继续拉涨停、但既然你来了,我就不能这么干了,谁让咱们都是君子、不是小人呢…对了,我还吩咐下面人,如果你在白天有平仓迹象,也是会拉高的,不能让你就这么逃掉…”

王爷心里暗骂这小犊子很阴险,看似没说什么,却在狠狠的掏自己心窝子。

“不逃,谁说我要逃了?”

王爷夸张的一笑,全然是谈笑风生的大人物,而不是刚刚还坐在会议室里,险些自闭的鱼肉,他见秦芳蹲着两杯茶水走过来,抬手迎接,一边接一边道“既然我已经来到这里,就明人不说暗话,如果我计算的没错,老弟也江郎才尽了,这么打下去,只是为了争一口气,可这口气争到什么时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以前黄金每日的开仓金额不会超过五十个亿…咱们…”

他说着,话陡然一停。

本以为秦芳是给自己到的水,谁成想秦芳把一杯放到自己面前,另一杯放到刘飞阳面前,转头又把自己眼前的水杯给拿走,走到一旁,非常浪费的进入卫生间里,听见倒水声,又想起冲水声。

很尴尬。

“呵呵…”

刘飞阳莫名一笑,知道秦芳能做出如此动作,对王爷的恨不是一般大。

王爷稳了稳心神,继续道“咱们两天打进去三千多个,已经很违背常理,继续打下去也可以,我再扔一千,你再扔两千,然后我再扔一千,可这样做的意义在哪?”

刘飞阳挑了挑眉。

无所谓道“意义就在于看不惯你的逼样子,打你,打死你,用钱砸你…”

“刘老弟…这个玩笑不好笑!”

王爷故作严肃,重新把刚刚脱离沙发的后背靠回去“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来找你,并不是听这些污言秽语的,而是权衡很多因素之后才过来,照这么打下去可以,我奉陪,但担心一旦国家插手,到最后闹得吃力不讨好啊,两败俱伤,没有任何意义…”

他表现出来的自信,果真像账户里还有海量资金的样子。

刘飞阳也在权衡,收手是一定不能收手,哪怕是国家参与,也得让王爷遍体鳞伤才能止步不前。

阳光照在脸上,他表情变得越发光彩。

道“所以,你又来找我合作?”

“对!”

王爷对这点并不否认,正色道“我纵横市场几十年,无往不利,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走到今天的位置,我想我有与你合作的…”

“停!”

话还没等说完,刘飞阳抬手打断“合作的事情不用想,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咱们俩人没有任何和解的基础,至于你所说的作市,别说利润是百分之八,即使大到百分之百,也没有任何可能,咱们两人…我不倒,你就得死!”

王爷脸色陡然变得冰冷。

死死的盯着刘飞阳。

刘飞阳也寸步不让的针锋相对。

就连站在沙发后方的秦芳也觉得情况不多,与刘飞阳站在统一战线的对视着。

诺大的客厅一时之间竟然变得有些压抑。

十几秒后,王爷收回目光,傲然道“我想你是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这次来,想要表达的是,你有资金、我有能力,没必要斗来斗去,你的资金放在国内首屈一指,我的能力放眼国际也是最出类拔萃,所以合作,就是博实基金收购我的基金,你当董事长,我做总经理,这样岂不是极大欢喜?”

此言一出,刘飞阳和秦芳顿时被雷到了,这是来服软的?

ps:还有一章,在九点。

第1269章 不是神仙的资金

服软,这句话好听不好说。

但这也是王爷想出的最后办法,刘飞阳还有多少资金并不明确,是不是神仙进来插一脚也不得而知,可自己腰包里还剩下多少资金已经清晰无比,余额不足已成定局、那些人要撤资也成了定局。

在内忧外困的情况下,自己要保住王爷的地位,唯一的办法就是和解,与刘飞阳和解,而对方占据上风又不可能轻易退步,最后也就只剩下,合作这一条道路,让刘飞阳当头、自己当老二。

相信刘飞阳会充分考虑的各种因素,比如自己能力、比如双方资金加在一起的规模、再比如大到宏观、小到围观的各种因素,只要他点头,那么当下的任何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又侃侃而谈道“你不用感到震惊,虽说是让你当董事长,我是总经理,这并不代表就是来低头,我也有自己的要求,公司的具体操作一定要在我的指挥下完成,你名义上是董事长,除了参与分红之外,其他事情不能插手!”

这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带足了谈判架势。

“噗…”

刘飞阳见他一脸正色,突然就笑出来,笑的很兴奋。

秦芳还在表示不解。

王爷又蹙眉道“你笑什么?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没有没有!”

刘飞阳连连摆手,随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可以理解为,你已经走投无路,然后来这摆出一副身后还有千军万马的样子,目的是为了提高自己身价,与我夸夸其谈,最后还抛出个我当老大、你做老二的噱头,实质目的就是为了解决自己当下的危机?”

听到他这么说。

王爷心里一颤,如果这些事被点破,就没有了谈判的筹码,如果与刘飞阳还谈不拢,那么后果非常明确,先不说那些投资者会不会恨自己,就是以前被自己逼到倾家荡产的人,保不齐会狗急跳墙。

轻浮的反问道“你以为我没有底牌了?”

“你有没有底牌我不知道,如果你有底牌,干就完事了,从村子里出来到中水县,别人都骂我不守规矩、从中水县到惠北市,还有人骂我不守规矩、到了海连,都说我是个虎犊子,时至今日,好像没什么人说我不守规矩,你猜是为什么?”

刘飞阳并不如王爷那般尖锐,很平静,更像是老友之间的交谈。

王爷盯着他,没说话。

就看刘飞阳脸色陡然一变,重重道“因为,时至今日,我他妈就是规矩!”

“骂我流氓也好、骂我强盗也罢,哪怕你在外面宣扬我是盯着某些帽子的社会分子,也没关系,你看我不爽,别咬我,拿钱砸我!”

秦芳没有感觉此话粗俗,反倒是酣畅淋漓,她就喜欢刘飞阳粗俗到不讲理的样子。

诺大的客厅内,所采用的家具都是顶级装修。

坐在沙发上的两人,也是近段时间让国内资本市场翻江倒海的两人,但没人能想到气势能差到如此地步。

一人太强势。

另一人,也就是王爷也噗的一声笑出来,抬起手指点了点刘飞阳“小兄弟啊,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真的,属疯狗,咬住谁就不松口,也只有你这样才能吃饱,放到嘴边的猎物,不知道狠狠咬两口,别说是你,就连我都看不起!”

他来时就已经想好。

能吓唬住刘飞阳,促成合作的事最好,如果不能,那也没有别的路。

收住笑声,又开口道“说实话吧,打空了,一千六百三十个亿,你的实力超乎我想象,输的心服口服,想当初与神仙打,最多也就是几百个而已,没想到隐藏这么深,还是没用,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刚才只是试探你能不能看出我的计策,如果看不出来,你这个人也没什么能力,我不提也罢,如果能看出我没了底牌,就说明你走到今天是应该的,所以,咱们应该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王野,请你收留我,赏口饭吃…”

不得不承认,王爷把话说的天衣无缝,并且层层渐进,步步为营,可谓没有一丝漏洞。

他说完,伸出手,看样子要重新握手。

脸上来带着灿若菊花的笑容。

与他恰恰相反,刘飞阳的脸上则越来越严肃,瞥了眼伸出的手,没有伸手,冷笑道“是来投诚的?”

“刘老弟有些多疑了,这样不好!”

王爷还在尽力装成轻松,仍旧抬着手,并没收回。

刘飞阳纹丝不动,嘴中简洁且铿锵有力道“跪下!”

王爷闻言,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

就连秦芳都觉得难为情。

“刘老…”

他还想开口,可看到那双不带一丝色彩的眼睛,硬生生把话憋回去,收回手,点点头道“没想到你喜欢这个调调,呵呵…”

刘飞阳仍旧不回应,只是看着他的动作。

王爷深吸一口气,也不再笑了,脸色阴晴变幻,低着头,还尽力不让人看到他的眼睛,此时此刻,他心里风起云涌,都是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是念过半百,叱咤风云半辈子的他?现如今,眼前又只剩下这一根救命稻草。

豁然抬起头,又挤出笑脸,随后缓缓站起来,站在沙发和茶几之间的缝隙中。

看着刘飞阳,笑道“老板,之前给您添麻烦,还望见谅,小王在这里给您赔罪了!”

话音落下。

就看这位国内的私募一哥、被誉为南方财团掌舵人,资本巨鳄的身体缓缓下坠,缓缓下坠,然后嘭的一声,双膝狠狠砸在地上,跪在刘飞阳面前。

这一跪,房间好似都跟着颤抖了。

应该是整栋大厦都跟着颤动。

秦芳惊愕的抬手捂住嘴巴,别看他对王爷横眉冷对,但是能把人逼到跪下,这种事,想都没想过,别说是活生生发生在眼前。

倒是刘飞阳眼中越来越冷。

非但没有兴奋,反而是冷静很多,看着跪在自己眼前倔强的面孔,说实话,他很不喜欢王爷的面相,是不是传说的那样面由心生他不知道,偏长、整体是圆脸,年过五旬,不太显老,脸上泛着一层油光,眼睛笑起来会眯成一条,平日里看人也像是在缝隙里看人,嘴唇很薄,薄的如一层纸,鼻子不是很挺…

这样的人乍一看称不上换人,但绝对不是越来越慈祥。

刘飞阳抬手勾了勾手指。

看眼王爷抬着头,还跪在地上,用双膝蹭着,绕过茶几,来到刘飞阳面前。

“老板,您说…”

刘飞阳身子向前探,把脸凑到他眼前,王爷稳稳不动,刘飞阳距离只有十公分左右才停下,距离近到能看清每一个毛孔,抬起手,拍了拍王爷脸,不重,却能清晰的听见每一下声音。

“你是不是傻,这么大人了,让你跪就跪,叫我老板也行,公司缺一个扫地的,每个月一千二,你做不?”

王爷干笑出来,盯着眼前的眼睛“老板,你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

刘飞阳一字一句又道“也对,你以为自己很重要,自命不凡嘛,人都有如此弊病,我也是一样,可事实上,你在我眼里真的一文不值,只要今天夜间开盘,把黄金再拉高,敢在某些部门要伸手处理的前面平仓,就能把你资金歼灭大部分,届时我获得的收益,不比咱们合作差多少,你说,我为什么要把你这只狐狸放到身边?”

“让你跪,你就跪下了,在这之前我可没答应你什么!”

王爷眼睛陡然睁的很大,他深知这是最后的机会,强忍住没有动怒,硬挤出一抹笑容道“老板…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

刘飞阳向后一靠,蔑视的盯着王爷。

这家话三番两次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凭什么因为他跪下就要原谅?刘飞阳扪心自问自己不是个善人,但绝对不会得了势就猖狂,前提是分对谁,对待眼前人,还是不要心软的好。

他缓缓抬起脚,就在王爷眼前,后者没动。

刘飞阳继续向上抬,抬到他脸前。

随后,轻轻用力把鞋底贴在王爷鼻梁上,有猛然一瞪。

就看王爷整个人向后仰过去,倒在地上,等再起来的时候,脸上的愤怒已经难以附加,额头上的青筋都凸起来,恨不得千刀万剐的眼神盯着刘飞阳。

“最好别开口,我脾气不好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当初在几十人的砍刀下能活下来,你老胳膊老腿真打不过我,给你十秒钟:滚!”

刘飞阳不留一丝余地的开口。

王爷牙齿磨得咯吱咯吱直响,他确实知道,这犊子什么事都干的出来,钱书德,就是当着自己的面,一枪给崩掉。

心中有气、又恨、更有玩命的冲动!

但他更知道,人活着才是第一要素,今天受的委屈,一定能补回来,前提还是:得活着!

默默的转过身,在两人的视野中大步而行,走到玄关,消失在两人视野,这一刻,王爷的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这辈子,从未受过如此窝囊气,全身都在颤抖,剧烈颤抖,打开门,走出去。

可刚刚出来,就听“叮铃铃”的声音,电话响起。

他拿出来看了眼,没有心情,很没有心情,但电话那边是自己手下的重要负责人。

“喂!”

他还是接起电话。

电话那边激动道“王爷,刘飞阳的资金来源查清楚了,虽然做了很大程度的保密工作,但还是被我们查出来,可不是神仙的资金!”

“不是神仙的资金?”

王爷几乎吼出来,眼里的眼泪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另类的光芒,他缓缓转过头,看向紧闭的房门,莫名的笑出来,笑容越来越浓…

“嘿嘿嘿…嘿嘿嘿”

第1270章 爱咋咋地

王爷回到楼下车里,身旁是川流不息的街道,街道上满是车辆和人流,一片欣欣向荣景象,他的笑容并没停止,心情要比昨夜市场上还要波澜壮阔,市场波动确实让他心情天差地别,但现在,是跌落地狱之后,重新回到天堂。

“这笔资金的主要来源是:柳青青在程成科技公司的股份质押、大约在二十个左右、刘飞阳个人资产的质押、也在不到三十个,当初买海港赵氏实业的股份质押,资金刚刚回流过来,这部分最大四十个左右、还有股票市场上,他把即将取得控制权的几家上市公司股票质押,大约二十个,除此之外是省会陈晓峰、海港金龙、白梦洁等等…这些人的资金都不大,每人不到五个…可以充分肯定,刘飞阳所筹集的资金不足二百!”

王爷心心念念着刚才电话里的一番话。

“刘飞阳确实也穷途末路了!”

他又转过头看向街道,公交站上清晰可见博实基金的宣传,是女星白梦洁的代言,上面还写着“买基金,我选博实…”

“婊子!”

对这位被自己一手捧红的女明星,王爷没有特殊留恋,但是现在,生出一股病态的戏虐,眼神恨不得把那照片看光,贪婪的看到每一寸肌肤。

不是神仙的资金!

这证明了很多问题,首先能确定的一点是,刘飞阳的资金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充足,神仙出手能拿出几百个当成后援,神仙不出手,这笔钱是东拼西凑,不是零散问题,而是已经搜刮一圈之后,凑出来的资金绝对不多,结果也已经证明,并不如他昨夜和今天表现的那么强势。

只要把他这部分资金消灭,那么他是不是就会倾家荡产了?

想到这,王爷心里更为舒畅,每个毛孔都张开,是大起大落之后的通透。

“刘飞阳已经东拼西凑,靠卖家底来维持表象,是不是说明与神仙没有达成协议?”

王爷在心里默默的想着,确实有很大可能,按照以往两人的关系,这种时刻神仙一定会插一脚,现在没伸手,极有可能是没谈拢…

这么看来,翻盘已经成定局。

他想了想,拿出电话,终于战战兢兢的拨通一个号码。

十几秒后,就听那边接通“什么事!”

王爷听到这声音,下意识的把靠在座椅上的腰挪开,极其恭敬,外人看到这一幕会大吃一惊,但要知道,对面的人是尚土匪,就连国内最顶尖聚会上,也能横行无忌的凶悍人物,并且能与神仙在书房里拍桌子瞪眼睛,就会觉得很正常了。

王爷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哒哒哒…”以及“咣…轰”的声音。

心中又是一阵胆战心惊。

生活在国内,世界上最稳定的国家,很难想象,甚至很难相信国家之外的事情,但有一个最现实的问题:这个地球上,有一天没在打仗么?

这位从参加过号称绞肉机的战争,并且亲手屠了一个村子,老少妇孺一个不留的人、患有严重战后心理综合征、并且拒绝接受治疗的人,出国之后会生活在什么地方,可想而知。

就像是刽子手,工作二十年之后,再让他杀个猪,非但不会眨眼,只是谈笑间的事。

“有话快说,我在打仗!”

他话音落下,电话那边又传来轰的一声,很近,惊的王爷下意识把电话拿开,他深吸一口气,知道不能墨迹,直接道“是这样的,不知您最近有没有时间看国内市场,黄金期货多方已经出现泡沫,很严重的泡沫,目前只需要您的资金介入,就会把多方打的一败涂地,获取利润至少在百分之二十以上…”

尚土匪哪有时间看国内市场。

他放在王爷这里的资金很多,很大一笔钱,但那是玩命赚来的,或者是,不仅仅是他的个人财产,更是给兄弟们的保障,某些人能睁开眼睛干倒退休、哪怕是缺胳膊少腿也会有一笔巨额养老金。

好比国家的社保账户,由统一部门进行投资。

他的后备保障资金一直都是交给王爷打理。

王爷另一个账户有钱,很大一笔,之前不敢动,是因为他一直在强调得“命”是第一位的,在国内、自己的身份地位,任何人动自己之前都得考虑影响,但尚土匪不会,如果动了他那笔资金、并且承受损失,后者不会有半点犹豫,一定会回国用最残忍的方式杀掉自己。

毕竟之前已经有一次警告。

不是神仙的资金,更说明这笔资金力量没办法与尚土匪的资金力量抗衡,之前不敢动,心里没底,而现在要动,就是奇兵了。

“保底么?”

尚土匪没有废话的简洁问道。

“保底!”

王爷重重开口,在这种时候不能有丁点犹豫,一旦让对方听出自己的动摇,不能动这笔钱,后果已经不言而喻“您放心,不说为了您,就是为了那些陪您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会不惜一切代价保障这笔资金安全”

他知道对方愿意听什么,所以就说什么。

电话那边只沉默一秒钟,冷漠道“损失一毛钱,你死!”

说完,电话已经挂断。

王爷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久久才缓过神来,什么叫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就是!

缓缓放下电话,重新看向街道旁白梦洁的海报。

“如果刘飞阳今天败了,就会永世不得翻身吧?要是他敢用老秦家的力量,那大家就都玩完,我就要看看,市场经济的倡导者,是如何插手市场?”

“白梦洁啊白梦洁…今夜过后,你这张嘴可就不只是用来吃饭喝水睡觉的…”

王爷收回目光,发动汽车离开。

……

楼上。

刘飞阳还坐在沙发上,秦芳没站在身后,已经坐到对面,也就是刚刚王爷所做的位置,面色并不是很自然,因为刚刚的一切在她心里太过震撼,给王爷脸色、故意让王爷尴尬,归根结底是发泄心中的不满,展现出的是小女人心里。

可刘飞阳让王爷跪下,并且跪下之后丝毫不留余地,还给一脚蹬开,大骂着让他滚蛋,这就超出了常理。

从自信到自负、从自负到霸道、又从霸道到狂妄。

子曰:过犹不及!

考虑到王爷的身份,曾经高高在上的人物,这么对待他应该算是过犹不及吧?好似把小人得志便猖狂这个词表现的淋漓尽致,有点遭人恨了。

秦芳嘴上没说,心里却不舒服。

刘飞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缓缓道“我还得再去休息一会儿,要不要一起?”

秦芳看到他的笑脸,也挤出一抹笑容,摇摇头道“你休息吧,文琼刚好在州杭,我一会儿约了她…”

“也好,天天在酒店蒙着很无聊,去吧,我再睡会儿…”

“好..”

刘飞阳站起来,转身走回卧室。

在关上门的一刻,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突然生出一股孤寂感,他能看出秦芳心里的话,但那女人始终压抑着没说出来,走回床上,呆坐在床边,没有躺下,只是静静的发呆。

偶尔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可隔着一扇门,终归是无法清晰看到对方在干什么。

刘飞阳也在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不后悔,丁点不后悔,要不是有秦芳在场他会毫不犹豫的拿起茶杯把茶水劈头盖脸的浇在王爷头上,然后再用茶杯把脑袋砸碎。

在他的支撑下:钱书德雇佣杀手在大年夜,对自己进行刺杀,吕婷婷因此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安然惊吓过度,要不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自己一定是死了,至于那两个女孩会遭受到什么样惨无人道的对待,很难想象。

在刚刚组建模特公司的时候,去省会比赛,又是在他的授意之下,闹出命案,导致陈晓峰组织几百人、追了上百里,安然、那个柔弱的姑娘都不得不拿起砍刀与人火拼,最后要不是陈晓峰反应快,与自己心照不宣,后果不堪设想。

再说王爷:他逼人倾家荡产的时候,谁劝过应该善良?

他把白梦洁脱到一丝不挂,然后扔到午夜大街上,可曾想过怜悯?

刘飞阳回想着刚才秦芳的表情,心里也不舒服。

她之所以有那种表情很简单,以为自己小人得志了?

可他妈谁规定我一辈子就是个小人物?

以前一穷二白,装傻充愣是个小人物。

以前创业初期,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还是个小人物。

可现在手里握着一千多个亿,有安保、模特、传媒等等公司,还应该被当成小人物。

如果不是:为什么要把“猖狂”这两个字写在心里?

他突然想起赵维汉,也就是赵如玉的父亲,说过这样一段话“我就是俗人,创业的时候穷,没钱,捡烟头抽,男女那点事憋不住的时候,看着小粉灯站在树根下偷偷自己解决,有钱了,我就是把没抽过的烟尝一遍、没睡过的姑娘谁一遍,别人爱他妈说什么说什么,传统富人三妻四妾那叫风流,我有钱找小三小四,那就是暴发户不知道收敛?滚他奶奶的,不知道我经历什么,就劝我要收敛、大度,这种人趁早离我远点,我担心雷劈他的时候,把我也给劈到…我现在还是穷,像神仙那么有钱,一夜一个明星,三年玩遍娱乐圈…”

“爱咋咋地!”

第1271章 天杀的

秦芳去找文琼,也就剩下刘飞阳一个人在酒店里,他浑浑噩噩的睡了一会儿,醒来时是下午时间,梳洗过后去餐厅吃了口饭,然后又回到房间默默的计划着,不得不承认王爷的消息网无孔不入,刘飞阳整理这笔资金花费了很多时间,昨天一整天都把自己锁在书房里,没办法亲临现场,就通过电话。

把柳青青的股份质押给海连商会,所有人都知道程成公司的发展速度,要办到这个不难。

把自己的公司拆分开来,分别质押给对口企业也不难,只是废了些时间。

吴三件这些年挖墓、贩卖古董的资金一直在海港,之前这笔资金对整场战争来说无足轻重,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转移到内地很轻松。

至于陈晓峰、白梦洁的个人资金纯属借款。

最难的就是最开始拉涨停的几家上市公司盘子的资金,持股比例已经成为公司第一大股东,虽说没有正式召开董事发通告,实际情况已经这样。

所以他现在所担心的事情,也是质押的问题能不能暴露。

王爷来下跪求饶,由此可见公司资金确实打空,但谁也不敢保证,这个家伙在看破自己资金来源之后,会不会爆发出新的战斗力,自己也确实已经倾其所有,现在败了,非但是多年来积攒下的名声,更有这么多年创造出的财富。

在面对秦家时,本就没有底气。

如果失败那么更会被人们称为“吃软饭”的,他早就听过这种说辞,没有反驳过并不代表心里认同。

目前外界,自己所编制出的关系网已经够强悍,如果这次胜利,将会代表重新迈上一步台阶,很大的台阶,正如神仙所说:我国的资本市场还处于萌芽阶段,为了与国际接轨树立典型是必然的,上面有意让你陪同出去考察,担心的就是你与秦家的关系。

王爷在国内是当之无愧的资本巨头,可上面从未正色对待过他,并不是挑剔,而是王爷这么多年来的所作所为,总是带有掠夺色彩。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这是必然规律,但作为官方来说,能容许规律的进行,绝对不可能堂而皇之把王爷扶到台面以上。

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只有两个字:机会!

如果真的把王爷打垮,让他丢盔弃甲,那么从今以后,也将有机会踏上飞在天空中的专列,并且在这趟专列中,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插手。

也就能像神仙一样有底气说出:哪怕有一天公司破产,凭借萱华园三个字,还能东山再起!

所以,今夜的风吹草动太重要了,只要王爷开始被迫平仓,那么从明天开始,将会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不知不觉间,又把硬币拿出来,在他已经磨平指纹的手指中转动,静静的等待夜晚的降临。

……

“有心事?”

文琼坐在梳妆台前,她刚刚洗过澡,面膜也揭下去,正在脸上拍拍打打,手上的力度不重,可拍在弹指可破的肌肤上还是让人觉得心疼,她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够好,只是在温柔的时候才能称得上女人,平日里性格很开朗,少了几分腼腆。

这是剧组临时给开的房。

以她“不同流合污”的性格,能住上单人间已经很不错了,远远住不上套房,况且一直在三线徘徊,也称不上大明星。

秦芳来探望她,是两人早就约好的,最亲密的闺蜜相见本应有期待,可当今早看到刘飞阳对待王爷的态度,心情莫名的受到打击,也不知怎么了,只是高兴不起来。

这里没有沙发,她就坐在床头,靠在床上。

文琼见没有回应,看向镜子里的秦芳,直白的调侃道“看你这幅怨妇的样子,难道是刘飞阳不行,满足不了你?也不对啊,看他身体应该挺强壮的,没有啤酒肚、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身体应该很好…”

秦芳见她笑嘻嘻的样子,白了眼镜子,没有回应。

文琼也不在意,终于停止拍打动作,转过头道“行了,我的大小姐,哪有那么多不开心?我还没犯愁呢,前一段时间听朋友说有消息,期货能赚钱,肯定会大赚一笔,我想着拍戏成不了腕,赚不了大钱,就把存款都放进去了,拼一把,赚得多了就休息两个月,环游世界好好玩一圈,谁成想波动幅度太大,多空两方打的天翻地覆,把我这个小散户给坑了,家底进去了,只能好好拍戏,昨天拍到凌晨两点才收工…”

说话间,已经走到床边坐下。

她确实把资金都投入进去,前一段时间恰好碰到有人骚扰,心烦意乱,又遇到朋友准确的告诉她做期货能赚钱,就都投进去,还想着赚很大一笔,然后金盆洗手不拍戏了。

秦芳听到这话,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诧异道“你以前只炒股,什么时候做的期货?”

“就前一段时间,哎哎…别提了,闹心!”

文琼摆摆手“朋友告诉我国内有个资本大佬要做空市场,随便买个品种做空就行,我也懵懵懂懂,想着肯定是黄金啊,别的钢材、大豆什么的我也不懂,就买了黄金,开始确实挺好,可这两天我拍戏也没时间看,稍稍不注意,赔的不剩什么,天杀的多方,今天要再拉涨停,我就倾家荡产了…”

“厄…”

秦芳心里有气归有气,但心还是想着刘飞阳的,听到文琼这么骂,大为尴尬,僵硬道“你做期货的时候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用么?”

文琼也白了她一眼,抱着肩膀道“你是大家族的长公主,极万千宠爱于一身,从小到大都不知道钱是什么概念,幸好我没问你,要是问你,这两年就白折腾了…说什么都晚了,要怪就怪多方,别让我知道是谁,如果让我知道,每人送一把雨伞…”

两人的说话方式从来都是这样,也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秦芳听她说过这个段子,也就是:你若不举、便是晴天。

更为尴尬的解释道“我是不懂,可飞阳懂啊,你问问我多好,肯定能大赚一笔!”

“还是不麻烦你家飞阳了…”

文琼叹了口气,眼前仿佛又出现刘飞阳的影子,她不否认再第一次听到刘飞阳声音的时候,对那个声音产生迷恋,后来见到本人之后,也有怦然心动的好感,可那都只是一瞬间的短期感觉,况且是自己闺蜜的男朋友,也不能有想法。

不过她很好奇,眨眼问道“他参与没?我听那位朋友说,原本是那位资本大佬要做,可突然有外势力进来,后来演变成国家之间的搏斗,要不然方向不可能选择错误,他是做空做多?”

“多!”

“死多头,你回去告诉他,我恨他!”

文琼又变得愤愤不平“还有,告诉他赶紧跑吧,赚一笔就够了,空方的实力不容小觑,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个突然袭击,到时候多方主力接不住,损失就不好了…至于我啊,哎…就赞了不到一千万,全都扔进去,现在拿出来也没什么意义,就在里面放着吧,说不准今夜空方就能收回阵地,只要能回本就不玩了,太吓人…”

秦芳听到她的美好憧憬,隐隐有些不忍心告诉,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道“小琼,趁着日盘还在,你赶紧平仓吧,今天晚上黄金应该还是涨停…”

文琼一愣“为什么?”

秦芳盯着她看了几秒,道“因为,飞阳就是多方主力…”

说出这句话,整个人都僵住,好似在等待审判。

文琼并没反应过来,迷茫问道“什么意思?”

“简单的说,这次黄金的波动并不是你说的国家之间的战争,而是飞阳和王爷之间的战争,两人已经打红眼了,都不后退,所以才把市场波动成这样,就在今天早上,王爷来找飞阳,给他跪下,让他收手,但飞阳非但没停手,还一脚踹在王爷脸上,我是觉得飞阳做的不留余地太过分,所以才不高兴的,这么说你能懂嘛?”

说完,终于敢重新打量文琼。

文琼坐在床上,长大嘴巴,呆若木鸡,双眼涣散无神的看着,人已经蒙了,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王爷已经不行了,趁现在赶紧平仓,能撤出来一些是一些…”

文琼先是眼睛眨了眨,随后是手开始颤抖,然后是身上也开始震颤,市场已经打进去多少资金她听说了,也一直深信是国家之间的战争,哪成想是人与人之间,这个人还就在自己身边。

说话都变得不利索道“你是说,你家飞阳,有几千个亿?”

“没有…”

秦芳摇摇头“他只是能做这笔资金的主,就像股份公司…其实他具体有多少资产,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挺多…”

文琼又急促问道“那个王爷,是捧红白梦洁那位,传说中的国内资本大鳄,真有这个人?”

她以前听过,但从未接触过,有很多人已经把王爷奉为神话,但她没见过,所以一直保持怀疑态度。

“有…”

文琼缓缓低下头,从床上站起来,落寞的走到一旁的笔记本前,口中默默的骂着“天杀的刘飞阳…祝你喝凉水塞牙缝、吃饭噎到嗓子眼…”

ps:下一章八点。

第1272章 女人的心思

性格不合!

这个词俨然成为当下男女之间主要矛盾的代名词,在几十年前还没有这个词,因为对象都是介绍的,合不合只要睡一被窝就是一辈子,怎么样都得将就着,国家越来越开放,人们的思想越来越开放,新的问题也就衍生出来。

秦芳不是坚定的女权主义者,但却是坚定的人权主义者,她比较喜欢的是盖棺定论,无论这个人生前做过什么坏事,在闭上眼的一刻都尘归尘土归土,不应该横加蹂躏,退一步说就像她在海港,看不惯金龙手下那些人,拉成一排给枪毙就可以,再此之前并不会用刑、折磨等等。

所以今天王爷来,她也认为应该保留人权,无论敌我,应该保持对人的尊重。

跪下可以,再拍脸、踹倒就不好了。

她把这些问题都抛给文琼,毕竟之前的大事小情,很多感情上的矛盾,都是文琼在开导她,而今天,文琼显然不在状态了,之前还很有见解,也就是当知道这次市场是刘飞阳一手做出来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低落,哪怕自己怎么掩饰、也没办法把挂在脸上的沉寂给掩饰掉。

原因很简单。

她早就接受了秦芳出身好、气质好、名声大、干什么都不需要顾虑等等,也坦诚面对了刘飞阳的磁性嗓音、霸道的作风、可以左右电影节的能力。

在看透这一切之后,她只是祝福着,说二人天作之合。

但现在,刘飞阳在市场上的呼风唤雨已经突破她的想象力迹象,那可是一千多个亿啊,见过一线明星每年几个亿的收入、也见过大老板来投资,一部戏就几个亿的收入、更听过电影票房十几亿、投资的大老板身价几十上百。

但这一千多个、将近两千的现金拿出来与人争勇斗狠,要不是秦芳亲口说出来,她做梦也想不到。

当然,沉默并不是因为这笔数字。

而是这笔数字带来的震撼。

要是刘飞阳身价在一百个左右,她认为与秦芳很合适,可当控制的财富达到这种级别,比国内名义上的首富还要高出许多档次,已经达到神话的境界,而这个人,还是自己闺蜜的男朋友。

所以她悲哀的是,自己出身不好,想要成名,更红火,只能付出一些自己不想付出的东西,也就注定自己不可能为所欲为,还有,不可能找到先刘飞阳这样的男朋友。

还以为能坦然接受社会的不公平。

现在又无法接受了…

落差很大。

秦芳没心情猜测她,还以为是因为期货的问题,嘴里喋喋不休的问道。

“喂喂…你脑中在想什么?赶紧帮我说说问题,今早出来时,我看出他,能知道我的心思,但是他没解释,我想啊,既然你可以装聋作哑,那我也装傻充愣,可走出来就后悔了,你知道我这个人,有什么问题都是放在当面解决,绝对不会拖到第二天,可他刚刚死里逃生,不忍心刺激,你说我该怎么办?”

“是在你这里住一夜,让他主动找我,还是我晚上就回去,找他把问题说开,或者是什么都不提就让这件事过去,但是憋在心里不好受!”

秦芳像极了求知欲满满的学生。

文琼心情不好,可也不能拒绝回答,她也感到可笑,或许这就是无奈吧?假如自己是秦芳的身份,哪怕有刘飞阳这样的男朋友,那才是想笑就笑、想哭就哭,不高兴了骂导演一顿也没关系。

但现在还得回应。

见秦芳呆萌的样子,又变得感慨,女人嘛,出嫁之前家里是靠山、出家之后老公是靠山,也只有在这两片羽翼保护之下,才能变得如此不谙世事?

为什么有些人两扇羽翼都有,而自己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长相不说倾国倾城,那也是一等一的那美女,性格不说纯彻,但绝对不是为了出名什么都能做出来的人,可为什么连一扇羽翼都没有?

“你看我干什么,赶紧说话啊!这是不是性格不合?”

秦芳变得更为焦急。

“矫情,你就是太飘了,有这样的男人在身边,还谈什么性格,要是我,我没有丁点性格,刘飞阳就是我的中心,天天围着他转,别说我贱,只是一个人太累了,想找个肩膀靠一靠…”

当然,这话不能说出来,文琼只是在心里想想。

开口道“观念问题,他的出身和你的出身天差地别,所经历的事情也天差地别,做事情的方法自然不可能一样,但归根结底的说吧,我能理解这种做法,但并不支持,也不赞同,至少在我看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把王爷比急了没有任何好处,哪怕是在资本市场上败下阵来,兴许还能在其他地方找补,已经赢了,就没有必要再得罪…”

“是嘛?”

秦芳惊讶的瞪大眼睛,终于感到舒服一些,刚才还担心自己闺蜜说出的话又在考虑刘飞阳,从而指责自己,那可就是颠覆价值观了,既然她也赞同,心里就有底了,迫切的又道“那你说他能不能理解上去,会不会主动找我和平解决这件事?”

和平解决个屁!

刘飞阳做的没错,凭什么不让我出气?那可是一千多个亿真金白银的打进去,哪怕是换位思考,王爷获得最终胜利,也不可能轻饶吧,再者说,如果把这些钱损失掉,位置一落千丈是必然的。

秦芳你是死脑筋么?

还是从小到大真的没有经历过人性险恶的一面,出身世家大族,没太把成败放在眼里?在你看来一切的成功都是理所应当?一切的失败和下跪都应该被同情?

人性本恶啊。

当然,这些话也只是文琼在心里想想,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变了,突然之间觉得,两人只是刚刚开始,遇到事情产生分歧,假如以后真的在一起生活,鸡毛蒜皮的小事最后也会发展成为大事,那样刘飞阳不幸福,秦芳也未必过得快乐。

自己算是给他们提前打预防针了。

“你才是跟他睡在一张床上的女人,会不会谈你还不了解么?”

文琼清了清嗓子又道“不过通过这件事也能看出一个问题:这只是你们二人相处的开始,以后必定会有越来越多的观念问题,想要走到最后只有两种办法,一是你妥协他,二是他妥协你,以前我总是说女人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可通过炒期货这件事我也看出来,女人还是要独立自主,假如我有男朋友,他见我赔了这么多钱一定会与我争吵,看着烦,还有我妈曾说过,会发脾气的女人才值得人疼爱,不会发脾气,男人都不会珍惜的…”

秦芳闻言微微点头,看上去真的往心里去了。

虽说当下的言论与一起的格格不入,但保不齐文琼有了新的思想境界,尤其是秦芳也并不认为自己不满有什么过错,心里还是倾向让刘飞阳主动找自己。

不过说了这么多,心里也舒服一些。

抬头坏笑道“你不会因为飞阳把你的钱夺走,故意在背后说他不好吧?”

“废话”

文琼撇撇嘴道“姐是那么小肚鸡肠的女人嘛?开账户的时候就提醒过,投资有风险、投资需谨慎,等哪天我一炮而红之后,这点钱就是一部戏、两个代言的钱,问题不大,小意思…”

“那就好、那就好…”

秦芳点点头“我就你这么一个无话不谈的闺蜜,如果你不能从客观的角度评判,那我可真的就不知道找谁去了,这件事我没错,是格局问题,他太小肚鸡肠了,如果不主动找我,我也懒得回去伺候他,都好几天了,让我独守空房,今天就给他个下马威,姐姐不回去了,在这住了…”

秦芳说着,往床上一躺。

文琼向外一看,这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天已经黑下来,心中隐隐有些愧疚,她希望秦芳过得幸福,可又觉得她的幸福指数已经突破天际了。

“阿姨说得对:撒娇女人最好命!等过了今天把王爷解决,明天他就能抽出时间,到时候不来接我,我都不回去!”

“事先声明,这是你赖在我这不走,可不是我要强留你,到时候他要是问起来,别把账记到我头上!”

“放心,放心…他还不至于这样!”

文琼无语的摇摇头,随后走下床“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打算出诳诳街,可倒好,都被你浪费了,我去下卫生间…”

“快走,快走,整张床都是我的!”

文琼走进卫生间里,把门关上,她精心装出来的表情瞬间垮掉了,看着镜子,仿佛都不认识自己,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自己怎么能这个样子?

很后悔,非常后悔。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本想解手,突然发现手机居然遗忘了一天,静静的在马桶上,走过去拿起电话,翻看有没有未接电话,有、却都不重要,还有几条调侃她的信息,她一顿,鬼使神差的在通讯录里找到刘飞阳的电话号。

顿时变得紧张兮兮,下意识的看向门口。

随后,编辑道“今夜秦芳在我这,不用担心!”

发完,心里开始扑通扑通乱跳,变得口干舌燥,时不时看向门口,脸蛋上都挂上一层红晕,等了一分钟、两分钟…足足五分钟。

手机终于发出叮的一声,她赶紧翻开,只见上面写了两个字:谢谢。

看到这个信息,文琼心里五味杂陈,眼里还闪过一丝愤愤的光,等了等,重新静下心来,回道:你在干嘛?

第1273章 剧烈震荡

刘飞阳看到了第二条信息,却没回。

只是让手机静静的放在书桌旁边,要不是秦芳时不时会在耳边提起,他都快忘记这个女孩子,毕竟没有多大交集,她也不是很重要的人物,况且现在也没时间与她聊天打屁,唯一倚仗的是在几个电视剧中出演过配角,可刘飞阳手下还有个传媒公司,里面都可以称之为一线明星,看他愿不愿意捧而已。

当下需要关注的还是与王爷的战争。

时间已经是八点五十八分。

也就是说,再过两分钟就要到连续交易时间,今夜有多少人守在电脑前他不需要知道,也不关心,还是下午时看到一则新闻,说根据统计,昨夜盯着黄金期货的投资者在一百万以上。

海连市在洪灿辉的领导之下,已经准备妥当。

主楼里欢呼声一片,在他们看来今天已经十拿九稳。

反倒是三层楼内一片宁静,交易员们都无精打采,知道开盘就面临这被宣判死刑,进一步讲就是失业,说起来在这里已经工作几年,都有感情,都不舍,还有人已经偷偷的抹起了眼泪。

会议室里。

以冯会长为首的不足十人,都已经分别就坐,面色沉重,他们是来亲自监督王爷平仓的,心里也已经接受损失的事实,只是,他们等了又等、盼了又盼,并没见王爷出现,开始还以为与昨天一样,要等最后关头出来,可眼看着要开盘,大家都急了。

“这家伙不能跑了吧?”

会议室里有人发出疑问,他怀疑的并不没有理由,毕竟这是一大笔资金,而且让大家亏损这么多,谁都不想轻易绕过他。

冯会长闻言微微蹙眉。

如果王爷跑了,这笔钱可就一分都拿不出来。

为了能看的更清晰,这里并没开灯,只是巨幕上的光,微光照在每个人脸上,都愁云密布。

有人狠狠的砸了下桌子,怒道“如果今天不把仓平掉,我跟他玩命,真跟他玩命!”

“别吵!”

冯会长冷冷开口,昨天他是坐在旁边,今天就坐在主位上,哪有好脾气让给王爷,想了想,学着昨天王爷的样子,把嘴对准话筒,摁下桌子上的按钮。

“您好,有什么吩咐…”

“王爷在哪,让他立刻到会议室来!”

“稍等”

里面发出声音,随后挂断。

冯会长冷冷的看着前方巨幕,还有一分钟就要开盘,心里也变得忐忑不安,要是刘飞阳这个狠家伙开盘就拉涨停,那么资金损失的足以让任何人肉疼。

等了大约三十秒,还不见门口传来动静。

还剩二十秒开盘,又有人发出疑问,王爷在哪。

还剩十秒,大家情绪越来越激动。

冯会长生出一股火气,再次摁下按钮,对着话筒怒道“我不管王爷在哪,让他立刻、马上到会议室来!”

话音刚落,王爷并没出现。

市场已经开始。

果不其然,刘飞阳没有出花招,也没有试探,直接把黄金拉倒涨停,即使坐在会议室里,也能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阵哀嚎,都是坐下下面交易员发出的。

“会长,王爷不会真的跑路了吧?”

顿时有人站起来质问道。

一时之间,满屋子人群情激奋,全都看向他。

冯会长气的浑身直颤抖,他想到王爷跑路的可能,要知道,这是眼睁睁的在看着流血,他猛然站起来,抓起桌子上给发的矿泉水,狠狠砸在巨幕上,发出嘭的一声,他能当上会长,也是大家捧他,一共交给王爷两百多个亿,也是整个商会对他个人的信任,现如今,这份信任在王爷的手下被践踏的体无完肤,要是不能给出个交代,真的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这个王八蛋,敢耍我们!”

冯会长咬牙骂着,随后转过头,开门走出去,这层楼是办公室和会议室,没有人,他直挺挺的来到二楼交易大厅,交易员们都在抱着脑袋,捂住的看着眼前局面,冯会长一行人密集的脚步声出现,顿时让他们僵化,全都扭头看过来。

冯会长扫了一圈道“谁是这层负责人?”

“我!”

一名中年男性走过来。

一群人看他的眼神如同在看王爷,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

冯会长道“王爷呢?”

“正在赶来的路上!”

中年男性并不知道,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托词。

冯会长哪顾得了这么多,抬起手指,指着中年男性,命令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立即想办法平仓,务必保证资金,尽快,现在就去操作…”

中年男性蹙了蹙眉,道“这么做不符合规矩,我们并没有接到…”

“啪…”

话没等说完,冯会长一巴掌扇过来,结结实实的扇在男人脸上。

“哗啦啦…”

看到这一幕,本就悲愤的交易员全都站起来,凶恶的盯着他们。

但中年男性知道眼前这群人的身份地位,相比较而言,自己是个打工的,后面那群/交易员更不值得一提,抬起手,没让他们动。

冯会长确实有上位者的气势,丝毫不畏惧,指着他又道“立即,马上平仓,过后出了任何问题我担着,如果再敢反抗,再动你可就不是打嘴巴这么简单!”

话音刚落。

就听交易大厅最里面的办公室门被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名微胖男性,正是王爷。

他目光好似能穿透云霄,生硬道“那你想干什么?”

王爷是什么时候来的,根本没人知道。

众人听到声音,赶紧让开一条路,让他通行,王爷背着手,不紧不慢的迈着四方步,从两侧人群让开的中间走过去。

冯会长哪能被这句话吓到?非但没有,反倒是更加愤怒,大跨步向前,连带着他身后的一群人,蜂拥的冲过来,亲眼见到黄金被拉涨停,资金损失已经成必然,这种情况下还顾忌面子,是滑天下之大稽。

迅速上前,双手薅住王爷衣领。

瞪眼道“你死哪去了?我让你今天必须平常,必须平常,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是么?”

冯会长身后的人,要不是碍于身份,真想上来揍他一顿。

王爷是裆下有枪,心里不慌,低头蔑视的看了眼冯会长抓住自己衣领的手,随后抬起手,把冯会长的手拉开,用一种极为陌生的眼神看向他们,冷声一笑。

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开口道“你们猜,我兜里有没有资金?”

此言一出,让所有人一愣。

王爷呵呵的笑出来,随后抬手对刚才的中年男性挥挥手,后者见状,赶紧走过来。

王爷见他脸上的手指印,讥讽道“冯会长很注重保养嘛,看看这巴掌大的,多有力度,已经重了,中指异常明显,还有点紫色…”

冯会长蹙着眉,指着王爷道“你别跟我阴阳怪气的,有什么话快说,你到底有没有补救办法?”

人在绝望的时候,哪怕放个屁也会自娱自乐。

“有!”

王爷重重点头,可随后,让所有人猝不及防,猛然抬起手,一巴掌打到冯会长脸上“啪”的一声,力道极重,冯会长哪里受过这种,这个人站立不稳,要不是被后面的人扶住,都已经跌倒在地。

“哗啦啦…”

这群人见状,就要上前。

“刷!”

王爷猛然抬手,指向他们麻木道“这里是我的地盘,最好别冲动,要是我真的发起火来,赏你们每个人一巴掌不好玩,更不好笑!”

王爷并不是为手下出气,而是借着这个由头发泄资金心中不满而已,要是条件允许,他想把这些要让自己平仓的所有投资者都扇一遍,可还有以后,只能拿眼前这些人撒撒气。

众人被王爷的话震的一愣。

王爷上前一步,抬手薅住冯会长衣领,眯眼道“谁他妈给你的勇气在我的公司指手画脚,耀武扬威了?居然还想发号施令,经过我的同意了么?”

冯会长缓过神,捂着鼻子,发现已经流出鼻血,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况且他堂堂的国内排的上号的商会会长?

也急了,作势就要反击。

但王爷充分领略到刘飞阳踹他一脚的奥义,见冯会长要动手,瞬时抬起一脚,不过他的腿脚确实不容许有太激烈的搏斗,只能用最快速度解决。

“嘭”得一声,踢在冯会长裤裆上。

这些后者彻底丧失了反抗能力,弯着腰,缓缓栽倒在地。

王爷不甘心,狠狠的上前补了几脚,随后又吐了口唾沫,给众人已经看愣了,收手之后,抬手把衬衫最上方的扣子解开,盯着前方冰冷道“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还敢威胁我,说不平常就要把我怎么样?你奶奶的,我王爷打次仗,花费一千六百个资金,你们一群穷逼,整个商会才凑出二百多个,跟我装你姥姥顶级富豪?我王爷别的能力没有,就是干你们富豪…要找人弄我,行,来啊…来啊!”

王爷陷入病态的魔怔状态。

从昨天到今天,心情天翻地覆,尤其是有了尚土匪的资金,一旦把刘飞阳拿下,那么获得刘飞阳的资金,那些人见到获利也不会退出,届时自己手中所掌控的资金,不要说对抗单一商会,放眼国内也找不出第二人,更能与国际巨头比肩。

喊声如阵阵闷雷,响彻在众人耳中。

王爷没等任何人回答,又道“当初拉你们投资的时候就说过,投资有风险、需谨慎,现如今出现风险就像拿我开刀,好好好,实话跟你们,资金会打到你们账户,也是按照现在的平仓所得,多一分没有,再敢叫,把你们都击垮!从今以后,你们不认识我王爷,我王爷更不知道你们是谁…”

他顿了顿,随后道“所有交易员听着,资金已经到各位手中,开仓,做空!”

“哗啦啦…”

就看这只队伍瞬间各就各位,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打,随之而来的就是,涨停的黄金开始剧烈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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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4章 拆借

怕什么来什么。

刘飞阳就觉得王爷今天来求饶,像是做梦一般,不大现实,或者说一直压在心底里的石头终于被搬走,总觉得空落落的,他早早坐在电脑前,等待开盘,开盘时很顺利,在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

可这寻常中也有不寻常。

按理说王爷手里没资金,见涨停已经势不可挡,应当开始想办法选择平仓,等了几分钟之后毫无动静,或许说王爷后知后觉,只需要等待就可以,然而现在等待的结果是:眼前的电脑屏幕上,指针开始向下,一泻千里…

犹如山洪爆发,奔腾着、咆哮着,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滚滚而来。

屏幕上散发出的幽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眼神明显变得比刚才凝重许多,双唇紧闭,看起来要沾到一起,如果仔细看,他的手指尖还有轻轻颤抖,直到昨天夜里,可谓是把所有能调动的力量调动起来,这不单单是为了打垮王爷,还有敲响那趟专列的敲门砖,一旦成了,从此就走上由“富”转变为“贵”的道路。

可一旦失败,非但是从半空中跌落到地上,还有跌落十八层地狱的危险。

没有勇气踏入秦家大门。

更没有可能踏上那趟专列。

他缓缓抬起手准备拿咖啡,去发现今夜秦芳没回来,也不存在有咖啡的可能,只好又把手给收回去。

一个人、孤零零的看着走势图。

与此同时,海连已经乱成一锅粥,庄园内原本兴高采烈的呼唤着战斗已经取得最后胜利,哪成想突然冒出漫山遍野的敌军,子弹上膛、装上刺刀,呼啸着冲过来远距离射击,近距离拼杀。

硬生生让他们所有的喜悦都憋回肚子里。

由于敌军来的太突然、太迅猛,这里被打的人仰马翻,叫苦不迭。

一分钟后,有人发现无法在开仓,顿时抬起头叫道。

“领导…我的账户空了!”

旁边紧接着有人附和“我的我无法再开仓…”

“资金部、资金部,快点把资金打过来,要弄死这群死多头!”

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呼喊,他们已经被激怒了,打红眼,可在这关键时刻没了武器,任何人心里都不舒服,都抬起头,看向坐在大厅正前方的几名领导,他们被看的冷汗直流,也没有办法,缓缓转头看向站在最后方的洪灿辉。

洪灿辉眼睛死死的盯在走势图上,阳哥究竟打过来多少资金,他心里很清楚,事到如今都当真是穷途末路,眼睁睁的看着我军被敌军,摁在地上刺杀,血流成河的场面,谁也不好受,关键是他还清楚不可能有援军,只能咬牙挺住…

见到他的样子,大厅内的喊声渐渐小了很多,最后变得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只是出两个眼睛询问似、好奇的看着他。

洪灿辉抬起头,扫了一圈。

内心的悲悯不断翻滚,渐渐的眼睛感到一阵酸辣,不忍心把实际情况说出来,只能倔强的露出笑容,道“大家都各就各位,不要慌、不要燥,我们先让空方得

意一会儿,过一会儿我们就要杀的他们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到时候你们,谁都不许手下留情,就往上拉就完事了,打倒他们,呵呵…”

洪灿辉说着,抬手拍了拍眼前男人的肩膀。

这男人明白什么意思,其实作为在资本市场讨生活二十几年的人,早就从细微之处发现公司的资金是强弩之末,但他不能说,也只能硬扛着,抬起双手道“大家别都看着,都坐下,趁这点时间休息一会儿,还有…”

洪灿辉没继续听他说,默默的转过身,走回办公室里。

门关上的一瞬间,眼圈更红了,内心很煎熬、极其煎熬,他也相信阳哥也一定不好过,闹得这么大的事情,到最后以这种方式结束,太过残忍,走到办公椅上,缓缓坐下来,望着桌面上的座机。

犹豫好久,这才缓缓拿起电话,拨通号码。

“阳哥…我们怎么办?”

黄金已经在跌停上,形势不可更改,走下去,除非继续有援军加入,刘飞阳听着电话里的询问,双唇紧闭,缓缓向后仰,然后抬头盯在天花板上,他像是坐在中军帐中,垂垂老矣的将军,知道外面已经拼到没有一兵一卒,奈何没法起身。

“阳哥…咱们已经把股份、房子、车子、产业全都抵押出去,也把能借的人借了一圈,真的没有回天能力了么?”

洪灿辉是今早才知道资金来源,很震撼,同时也知道这是最后一击了。

刘飞阳身体被问的一颤。

此时此刻,说什么安慰也都没有巨额资金放在账户里有用,偏偏已经没有地方搞资金。

屏幕上又出现多单,都是一手一手,很显然是王爷开始嘲讽,相比较之前几次,这次是肆无忌惮的嘲讽,因为王爷已经知道他江郎才尽。

“阳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呼…”

刘飞阳长处一口气,进攻之路很明显,就是资金。

退路也很明显,后面就是万丈深渊,只要纵身一跃就可以。

当下所有决定都系与他一身。

在这种情况下,愣是挤出笑容道“怕什么,现在也只不过是回到昨天开盘时的水平,王爷要搞爆咱们,最少还得两天,不要着急,办法终究是有的,乐观一点,没事,天塌下来我扛着呢…就这样,等我电话吧!”

刘飞阳说完,把电话挂断。

他早就知道,遇到事犯愁是没有用的、呆坐也是没有用的,当初要不是两条腿还能动,在几年前那个风雪交加的夜里,早就被冻死在村子,树挪死、人挪活,得走动,一旦动起来就会有办法的…

放下电话的脸色重新变得严肃,重重的看了眼走势图,貌似已经不值得多看这一眼,站起身,才发现坐的时间太长,没有昨天的酣畅淋漓,整个人身体都像是僵了一般,拖着身体,重新站直腰杆,走出书房,外面的客厅是一片漆黑,没了秦芳、这次出行也没带保镖,毫无生机可言。

凭借着从玻璃照射进来的月光。

走到门口。

开门出去。

事到如今只能走最后这这一步:神仙!

放眼国内,也只有他能一下子拿出大笔资金,虽说对王爷这次从哪里搞到、究竟有多少资金并不明确,但只要神仙出手,加之自己之前打出去的力量,要战胜这位老牌资本巨鳄并不难。

其实他心里是抗拒的。

俗话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当下房地产大会还没研究出结果,但所采取的手法已经呼之欲去,涉及的是资金问题,平心而论,如果自己是神仙,这时候有人管自己借这么大笔资金,也会有所反感,但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其他办法。

走进电梯,来到楼下,然后向神仙房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抬手敲门,咚咚咚的声音,宛若空谷绝响。

十几秒后,咯吱一声,房门被打开。

齐青钢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也在关注这场局势,神仙给他的工资不菲,已经按照“时薪”的标准计算,也会投资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虽说没涉及到期货,却也明白其中的风险,就在刚刚,看到空方雄赳赳气昂昂的冲杀,也跟着提心吊胆。

“丁总睡了么?”

刘飞阳开口问道。

“进来吧…”

齐青钢没多说,把路让开。

刘飞阳迈步走进房里,进入客厅,发现神仙正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一摞文件、参考之类的资料。

神仙听到声音回过头,看到刘飞阳有略感诧异,今天他没有关注市场,因为会上碰撞非常激烈,某些国有大企坚持改革,说这样才能从根本上淘汰小企业,房子再发生圈钱跑路的状况,而神仙认为,只有小企业才能焕发活力,让市场变得多样化、有竞争、有发展,双方各执一词,谁都不肯退让。

不过他在看到刘飞阳的一瞬间,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坐吧…”

他没有站起来,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直接开口道“市场又有了变化?”

刘飞阳并没有愁眉苦脸,把一切不快都压在心里,相反,脸上还表现的很轻松,因为谁也不愿意大半夜的看到一张苦瓜脸。

坐下来回道“变化了,很剧烈,王爷不知道从哪里搞来大笔资金,很凶悍,打的我猝不及防,没办法,只好找您来求援了…”

神仙沉默几秒,随后道“大约需要多少?”

“今天上午王爷来找过我,表现的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为了防止他耍诈,我的团队不间断的监视,可并没见到他与任何人会面,银行渠道也没找到任何汇款方,所以要摸清他的底可能还需要时间…”

“目前我不敢说,确定需要多少,只能多多益善了”

刘飞阳说的是实话,也把问题摆在台面上,或者说,他不愿意骗神仙,现在说任何肯定的话,都是骗人的。

神仙点点头,认真想了想,正色道“今夜只能抽出一百五十个…明天还能到账二百,如果需要更多,你就得自己想办法了…青钢,打电话给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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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5章 卖个面子

可以就是可以,不可以就是不可以,省去其中的谈判过程一锤定音,这就是神仙的做事风格。

当初安然受伤是这样、在惠北要卖掉公司是这样,这次还是这样。

三百五十个,这对任何人或者企业集团来说,都是一笔天文数字。

事实上,刘飞阳在来之前也在心里默默想过他能不能拿、能拿出多少,做过多种猜测,但这三百五十个还是出乎他意料,比预想的多了很多,哪怕暂时还不知道王爷手里到底有多少资金,但有了这笔资金,已经能解决燃眉之急,甚至是彻底消灭王爷。

刘飞阳抬手抱拳,很严肃道“谢谢了,感谢,非常感谢…”

“谢什么,做生意就是你帮我、我帮你,大家互相帮助才能共同进步”

神仙到无所谓,抬手揉了揉太阳穴,不是因为这笔资金,而是想到明天会上还是激烈的局面,一阵头疼,要是刘飞阳不来,他也打算不在看这些文件,既然刘飞阳来了,正好闲聊一会儿“资金归集会需要些时间,别急,在今夜收盘前一定能到账”

“不着急”

神仙既然把话说出来,就一定能办到,这么大额度的转账手续很麻烦,到账时间未必准确,况且即使今天不能到账,王爷也最多就拉回昨天的水平,明天到账也无伤大雅。

齐青钢已经走到书房里去打电话。

客厅里只留下他们二人。

神仙想了想主动问道“王爷这笔资金是今天才出现的?”

“应该是!”

刘飞阳还是不敢很确定,毕竟消息网没有达到无孔不入的地步,或许是从某种渠道进来的也未必“就在今早他来找过我,不像是有后手准备的样子,不出意外应该是在这一天之中发生了什么,从目前露面的一百个来算,我预估资金也在三百个左右…所以只要您的资金到账,后续问题不会很大…”

神仙并没立即表态。

把手向前一伸,拿起茶杯。

刘飞阳看着他的表情,心里也想到了什么,好似两根神经在一瞬间搭在一起,猛然醒悟,试探道“这笔资金有没有可能是尚土匪的?”

神仙之所以没表态,也有这个猜测,听到刘飞阳询问,显然是也想到这里,二人不谋而合。

缓缓道“有很大可能!”

王爷的资金来源,很多人都知道来自几大商会,但具体是谁,每个人又出资了多少,外界一概不清楚,也只有深陷这场战争中的人,才能领略到一点,之前刘飞阳一直以为尚土匪的资金,已经包含在打进去的一千六百里。

现在看来,应该不是这么回事。

有很大可能,直到现在才动尚土匪的资金。

听到神仙也在确定,刘飞阳微微蹙眉,对于这位神秘人物,他一直抱有好奇心,听水丘静讲过、听秦芳讲过、在常宝发嘴里也听过丝毫,不过都无法完整的把这个人的画像描绘出来。

至于他的家底有多厚,能让王爷俯首称臣,能坐下来与神仙拍桌子瞪眼睛的人,应该家底很殷实。

假如王爷是动用了他的家底。

那么前方的路则更为漫长而艰难。

神仙把茶杯放下,缓缓道“土匪这个人你不了解,一是所生活的年代不同,二是他很少在国内舞台上活跃,假如当下王野动用的资金是他的,事情就更好办,因为资金绝对不会到吓人的地步,应该在二百五十左右…上下浮动不超过三十”

刘飞阳对这个人只是匆匆一瞥。

但生活在同一年代的神仙对他了解很透彻。

听到这,刘飞阳心里终于得到一丝喘息,目前并不是自己和王爷相互求援,而是两只骆驼都已经筋疲力尽,就看谁能抓住更多的担子,谁先把谁弄垮。

尚土匪最多有二百八。

神仙有三百五。

加上自己之前高出王爷的七十。

一共多出一百四十个亿,那么这场战争已经毫无悬念了。

刘飞阳点点头,道“我对他这个人一直很好奇,因为在此之前国内对此人的描述都是禁忌,鲜有人谈及,我对他的了解更没有多少…”

他说话间,齐青钢已经握着电话走回来,站到神仙身边,轻声道“资金已经归结完毕,现在是否汇款?”

神仙继续听着

刘飞阳的话,只是抬起手表示汇款。

正在这时,就听“叮铃铃”的电话声响起。

神仙的私人电话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放到自己身边,此时就安安静静的摆在茶几上,铃声响起,屏幕亮起,而上面只出现一个字“尚”

神仙看了眼,只是一眼,脸色顿时凝固住。

鲜有的变得凝重,盯着电话屏幕。

刘飞阳看出不对,及时把话停住,也顺着目光看了眼,但看到上面的字,也感到一阵震惊,嘴上还在说着这个人,电话已经打过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神仙嘴里悠悠的感慨一句,心里在犹豫接不接,在这个时间点把电话打过来,未必是好事。

刘飞阳深吸一口气,随后站起来道“丁总…您先忙,我上楼…”

他是不想在这打扰。

“不用!”

神仙脱口而出“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用避讳,正好王野正在挥霍他的资金,有些话当面掰开了揉碎了,说清楚也好”

他说着,缓缓接起电话。

刘飞阳沉默两秒,又缓缓坐下来。

紧接着就听电话里发出声音,很简洁,语气略显生硬的问道“老丁,刘飞阳是不是找你了?要拆借资金?”

神仙没把电话拿起来,还在茶几上,放着扩音,笑道“有何见教?”

刘飞阳也盯着电话屏幕,没有波动。

倒是齐青钢凝重的站在一边,从他眉头蹙起的动作可以看出,尚土匪是非常有分量的。

尚土匪沉默了足足十几秒,缓缓道“刘飞阳现在在你房间?”

“你是千里眼还是顺风耳,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呵呵…”

刘飞阳下意识抬头看了眼神仙,这种语气让他略感诧异,毕竟当初在特区参加慈善晚会的时候,两人见面闹得很不愉快,怎么现在还开起了玩笑?

尚土匪重重道“一句话,不拆借可不可以,就当卖我个面子!”

此言一出,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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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6章 主动放弃

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在某些特殊时刻能决定一位大人物的生死。

好比当初在中水县时的刘飞阳,他充当向导带着神仙上山打猎,要是他故意走某些特殊时期留下的防空洞,后面人的人极有可能掉下去,十几米的下潜深度,谁也不敢保证能不能有命活着。

有人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最脆弱的就是人命。

小鸡褪过毛扔到锅里还能挣扎,鱼儿把内脏都掏出来,下油锅还能游动,人只要把气咽下去,就再也没有生还的可能。

小人物在特殊时刻尚且如此,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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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8章 再次到访

远在国内,三层楼。

王爷坐在会议室里,静静的等待着收盘,当最后一秒钟停下,他眼睛眯成一条缝,嘴角勾勒出阴翳的笑容,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要是刘飞阳在除了神仙那里还能搞到几百亿资金,那才是天方夜谭。

战争打到这样,双方都筋疲力尽,弹尽粮绝。

现在看来,自己是大获全胜了。

舒坦的伸个懒腰,看起来把近一段时间的晦气全都一扫而空,门外还有不绝于耳的胜利欢呼声,王爷并不阻止他们的失态,也不阻挠他们的庆祝,相反,他倒很乐意看到下面人得意洋洋的样子,这才是胜利者该有的姿态嘛。

给尚土匪打电话很简单,他也知道这算是另一种程度上的绑架,后者心里一定极为不舒坦,但想到自己会取得胜利,事情结束之后也能拿出丰厚回报堵住尚土匪的嘴,这么做就是值得的。

他现在要做的并不是谋划以后,而是继续撒气。

秦桧尚且有三个朋友,他知道自己殴打冯会长的消息未必能瞒得住,传出去的影响一定不好,打电话,继续沟通感情,先把电话打给做食品的大姐,后者本就是坚定的支持者,表示不会撤资,又打给那天第一个开口支持的人,接通同样很顺利。

“喂…”

电话里传来声音,是华人汤先生。

王爷不傻,知道不能太尖锐,悠悠问道“汤先生,还没休息?”

对面的汤先生一阵沉默,哪里睡得下,今夜也在盯盘。

王爷又道“哦…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长话短说,今夜的黄金被突然冒出来的空方打压到跌停,我就想,这是咱们获利的机会,跟你商量商量,昨天说谈的撤资可不可以再等等?”

讥讽,很显然是在讽刺,昨天要败的时候你撤退,而现在有利可图,你走不走?

汤先生被问的极其难为情,这时候继续说走,就是眼睁睁的看着眼前的大饼被扔掉,这可不是一块两块、一个点两个点的利润,而是动辄就能达到百分之七十乃至百分之百,他哪里不知道王爷把电话打过来的意思,咬咬牙道。

“市场上我是外门汉,你才是专家,具体怎么操作,还得你来…对于之前的指手画脚,我深表遗憾…”

“呵呵”

王爷冷笑一声,没再废话的挂断电话。

他喜欢这种装逼的感觉。

随后,又播出一个电话号码,没等几秒钟,电话接通“曹先生,请问您休息了么,是我,小王…”

王爷的语气极为恭敬,但他坐在会议室里,后背靠在椅子上却异常舒坦,眼睛不屑的打量着电话。

对面的曹先生是最先提出风险收益的人,要不是他,或许不用动用尚土匪的资金。

“哈哈…”

曹先生爽朗的笑出来,他也能听出王爷的意味,又道“王爷就拿老朋友开玩笑,还小王,你都是小王了,放眼这一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还有谁敢称大王?”

王爷撇撇嘴,眼里的光越来越浓。

继续恭敬道“曹先生可就别拿我开涮了,我是哪门子小王,我就是一个臭理财的小王,打电话的主要意思是,我已经把曹先生的这部分资金平仓了,目前已经到达账户,你看什么时候给你打款合适?”

这话让曹先生哑口无言,只要长耳朵都能听出来,这是故意让曹先生半路下车。

后者也生气,一手紧紧的攥着拳头,但在鸟兽作散之前得罪王爷无伤大雅,在这个狠毒家伙东山再起之时得罪他绝对没有好处。

“王爷…关于昨天的事情我得向您说声抱歉,最近医疗系统经常出事故,搞得我心烦意乱…”

王爷忙不迭回道“理解理解…什么时候给你打款?”

说完,眼神好似能从电话中看到对方的表情,变得更加玩味。

曹先生心里已经骂了王爷千百遍,小人得志,但终究是不能骂的出口,为了当下的利润硬着头皮道“这笔资金我与会员商量过,暂时没有用处,还希望您能代为管理,以后的事请全凭您做主,我没有半点怨言,再次请求原谅!”

“哎呀…”

王爷发出一阵为难的声音,思考几秒后道“我想想吧,你也知道,现在找我的人太多了,有时候忙的我都想把资金踢出去,可大家都是朋友,很烦…”

“还希望你多多费心!”

“呵呵…我想想”

王爷笑过,又是直接挂断电话。

把电话扔到茶几上,更加舒坦,每个毛孔都在贪婪的呼吸着,他很喜欢这种感觉,谁见到自己都得矮三分,花团锦簇,简直不要太舒服。

当下,他还有一件重要事要办。

刘飞阳!

这家伙就在昨天早上还让自己跪下,跪下还不算,还踹了自己一脚,那么现在自己是胜利方,得把这个面子找回来,他不是拖着的人,说动就动,站起来走出会议室,在一片崇拜目光中走到楼下,开上车。

不管现在是不是繁星满天,他相信这个时间,刘飞阳一定无法休息吧?

正是自己登场的好时机。

酒店。

刘飞阳确实没休息,只是坐在沙发上,问题出现就要解决,只是犯愁发呆是没用的,他从来都相信一句话:天无绝人之路,还能把自己给逼死?闹到最后的结果,不过是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而已,但只要不死,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后终究还有重新站起来的机会。

说这些,也都是一时发泄,给自己鼓劲,最重要的事是,先别谈未来,把眼下的事情做好。

究竟能不能搞到资金,是个大问题。

他面前摆着一杯温热的咖啡。

对面还坐着两个女人,文琼和秦芳,是文琼比较关注黄金市场,当看到从涨停又到跌停,就与秦芳说了,后者大吃一惊,她太知道这几天以来刘飞阳投入什么尽力,放下女人脾气回来,文琼借口不放心她自己也跟着回来。

她们进入房间,就看到刘飞阳静静发呆。

很心疼,却没有其他办法。

秦芳也想过给家里打电话,寻求办法,可所涉及的领域不同,先不说是否出手,一旦出手影响就太大了,毕竟闹到现在,多少双眼睛盯在上面。

什么都不做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文琼则好奇的重新审视坐在眼前的男人,觉得身上充满了豪情万丈之后的悲凉,她油然而生的同情,没办法在秦芳面前安慰,只能默默的陪伴。

她们都看出刘飞阳在思考,但有担心在挫败之后做出极端事情,只能陪伴。

平仓?

这固然是一种解决办法,损失的并不算很多,但随之而来的就是颜面尽失,信誉体系面临分崩瓦解,今后的路也会变得举步维艰。

不平仓,结果貌似已经注定。

“叮咚…”

正在这时,门铃声突然响起。

秦芳看了看刘飞阳,见后者没有反应,完全沉浸在自己思考中,虽说不知道谁会在这个时间打扰,但知道一定是很重要的人,默默的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文琼还是突然得到了与刘飞阳单独在一起的时间,眼睛终于敢光明正大的看在他身上,想开口安慰,话到嘴边又硬生生的咽回去。

秦芳已经把门打开,但看到站在门外的人,眼神顿时变得凛冽。

十分不善道“怎么是你?”

女人善变的都是脸,哪怕因为刘飞阳的所作所为心有不满,可当自己男人受到打击时,还是会本能的站在统一战线,尤其是敌方就在眼前。

王爷笑道“秦小姐,冒昧登门还望赎罪,飞阳应该还没休息吧?”

秦芳看着他的笑脸,不知为什么听到他的嘴里说出“飞阳”二字,格外让人恶心,心心念念知道以大局为重。

“先进来吧”

她说着,把路让开。

王爷昂首阔步,是由内向外散开的神清气爽,走进客厅里,当看到里面还坐着一名女孩,顿时一愣,眼里闪过一道令人反感的光。

文琼见到来的是一位中年男人,不认识,但还是很有礼貌的站起来。

她这一站,王爷眼里的光芒更浓了。

从白梦洁到王倩,都能看出王爷的特殊癖好,喜欢那种看上去清纯玉女的女孩,文琼虽说不算多清纯气质,但她身上有了一股那些能成为顶级大明星女孩身上没有的透彻劲,尤其是英伦风的白色针织衫,领口和袖口带着几道蓝色条纹,下身穿着深蓝色不算很短的裙子。

看起来像是就读于欧洲顶级学府的学生。

王爷很好这口,动心了。

玩笑道“刘老弟艳福不浅嘛,可谓是想尽齐人之福…”

“你说什么?”

秦芳刚刚走进来,哪能听不出王爷是什么意思,面色变得更为难看。

“开个玩笑,别介意…呵呵”

王爷轻飘飘的搪塞过去,随后走到文琼的位置,也就是刘飞阳的正对面坐下,略带埋怨道“飞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第二次登门拜访,不迎接也就算了,还故意把我晾在一边…”

话没等说完,刘飞阳猛然缓过神,这才注意到王爷已经在对面,眼神变得极其麻木。

王爷见状赶紧抬起手,解释道“我来这里,不是跟你吵架的,更不是打架的,而是要解决问题,比如战争在什么条件下能够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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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9章 引诱

能够俯瞰西湖的套房内坐着四个人,口字型少一边的沙发,刘飞阳和王爷相对而坐,文琼和秦芳则坐在另外一侧,侧面是巨大的落地窗,头顶是光芒闪烁的水晶吊灯,本应该是温馨祥和的气氛,却在此刻变得极为压抑。

文琼本不认识王爷是谁,但听到两句话之后,得知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人物,内心都变得颤抖,王爷,这个名字她听过不止一次,曾经还以为是人吹嘘出来的,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见到真人,还近在咫尺,身为明星有粉丝,但与王爷相比,她只能算粉丝,没有多少崇拜,只是近一步看清差距。

“真是风水轮流转,今年到我家,呵呵…”

刘飞阳还不至于在王爷面前表现的愁眉无精打采,精气神这三样,在必要时候还是要有必要展现,翘着腿,靠着沙发,极为自信的坐姿。

“精辟!”

王爷重重的附和,随后道“飞阳,咱们之间就不用说那些客套话,要说这世界还有最了解对方的人,一定是敌人,你应该已经知道这笔自己是尚土匪的,数字姓丁的应该也与你说了,至于你还能不能从丁总那搞到资金、或是从别人那搞到资金,大家都心知肚明,已经穷途末路,没有办法了…对了,还得在说一句,你从神仙房间里走出来步伐,很是妖娆嘛…呵呵”

王爷最擅长的不是用人,但一定是养人,手下养的精英以及适时给他传递各种消息的人不计其数,就像今天,尚土匪之所以能那么准确的把电话打过来,是他花了一万块把酒店买通监控室人员。

步伐很妖娆!

刘飞阳从神仙房间里走出来,精神已经被击垮,是扶着墙走进电梯,这一幕原本世界上不会有人知道,现在不但知道了,还被王爷知道了。

秦芳蹙着眉,尚土匪这个词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从辈分上讲她应该叫声尚叔,想不通他们两人怎么走到一起,自己有没有能力让尚土匪从王爷那里撤资?

文琼已经彻底被震撼了,丁总是谁,她知道。

也终于明白能让秦芳放下一切的男人,也有着极其深厚的关系网络。

刘飞阳并没动怒,对方早上门来,显然是思前想后的结果,发火倒落了下乘。

“确实,尚土匪的电话打的我措手不及啊,不得不承认你的底蕴还是深厚,本以为只有一千亿的资金,我拿出一千五,高出百分之五十,能让你落花流水,偏偏流水无情,你拿出一辈的资金,飞阳很佩服…”

“我走出房间时,本以为就这样结束了,谁成想…呵呵,不提也罢!”

王爷死死的盯着刘飞阳,对他故意装出的谈笑风生也不在意,至于说话犹抱琵琶半遮面,只是一种策略罢了,王爷现在很有自信,假如刘飞阳现在还能筹措到资金,不需要多,十个亿就可以,他敢把自己嘴撕烂。

这叫自信!

突兀道“可以和解!”

“也可以就此收手,当下是你拉一个涨停,我拉一个跌停,总体来说,你小亏,我小赚,这点资金无伤大雅,只要咱们同时平仓,外界怎么猜测是他们的事,这屋子里的四个人不说,没有任何人知道内幕…”

刘飞阳也开始打量王爷。

事情闹得这么大,谁先撤谁就会声名狼藉,同时撤就是另外一回事,有足够的神秘感,但他不相信王爷会这样,明明手握胜券,故意放水,也只有傻子才会做出来。

不过这确实是摆在当下最好的办法。

道“条件?”

“条件很简单…”

王爷悠悠的说着,故意放慢语速,转头看向侧面,不是看秦芳,眼神直直落到文琼身上,文琼顿时被看的脸色通红,就连脖子都变成粉红色,人则迷茫的瞪着眼睛,局促不安。王爷的意图很明显,又恰到好处的收回目光,迎上刘飞阳。

重重道“就像今天早上你对我那样,跪下!我比你讲信用,只要你跪下,咱们就开始和解!”

此言一出,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凝固。

刘飞阳和王爷对视的目光中,火花四溅,极为紧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王爷很懂,他更喜欢不隔夜罢了。

“唰…”

秦芳闻言顿时怒气冲冲的站起来,抬手指着王爷的鼻子,要说亏得今早我还为你与刘飞阳生气,早知道你这样,打死你都不多。

但话没说出口,就看刘飞阳抬起胳膊,示意她坐下。

刘飞阳宁愿被人说成:小人得志便猖狂,也不愿被人称为:恼羞成怒狗急跳墙。

没注意文琼颤栗的身体。

他愣是笑道“只要我跪下,你就会与我同时平仓?”

“不不不…”

王爷也收放自如的笑了笑,大言不惭道“我这个人喜欢明着来,不喜欢出阴招,你跪下只是说明咱们之间有谈判的基础,并不能证明我一定会平仓,按照现在的发展态势,我要吃掉你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资金轻而易举,这样吧,你给我磕一个头,我让利一个点,磕满一百个头,明日开盘就平仓”

这番话气的秦芳已经开始颤抖。

文琼则不知所以的看着两人,整个人已经蒙了。

王爷又补充道“飞阳…不对,应该是刘总,你已经把手里的产业都抵押出去,如果这次失败,你还能剩什么?没了这些产业,你怎么登老秦家的大门,一旦老秦家不认可你,李老爷子或许会念及旧情,可新门那几位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啊,再者说,不为了你,为了在你手上吃饭的几千人,也得适当的低头…”

“况且…刘老弟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想当初为了对付我,可是把结发…呵呵,大家心里都明白!”

他说了一半,没继续说,很显然是放弃安然的事情。

“我跟飞阳在一起是我秦芳自己的事情,与任何人无关,我要嫁给他,也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

秦芳觉得自己再不开口都快要憋死了,太烦闷。

只不过两人对她的话并没有回应,从老秦家不惜出手崩掉金龙手下所有中层就能看出来,家里对这位第三代最小的孩子有多疼爱,谈归谈、爱归爱,要是真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会弄出什么样的事情没人知道。

刘飞阳重重的看着王爷,早就知道这家伙背后有尚土匪的影子,但两人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没办法考究,上下级、合作、又或是合伙人,事到如今,开弓没有回头箭,尚土匪的资金已经打出来。

再通过秦家的关系让其收回,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正在这时,刘飞阳放在茶几上的电话突然响起。

屏幕上写着两个字:马何!

王爷不懂什么叫非礼勿视,瞟了一眼,脸上的笑容更浓,提醒道“为了你的骨气可以抬头挺胸,但你的盟友坐不住了…得好好想想办法,看怎么才能安抚他们”

刘飞阳心里也咯噔一声。

自己是站在石柱上,上下左右本就没路,如果这时候盟友再动摇,极有可能掉下去摔死。

马何的电话又不能不接。

拿起来,放到耳边道“马先生!”

对面的马何还坐在会客室内,满屋子的人已经被清出去,只留下他们四人,马何听到刘飞阳的声音,与几人对视一眼,没有废话的说道“刘总,今天黄金跌停,你没有后续动作,这比较让我们担心…”

他们不知道刘飞阳究竟有多少资金,也不知道已经把自己资产抵押出去的情况,根据分析,打进去这么多也应该没有子弹了。

当初除了刘飞阳的游说,还有老秦家的因素,以为是稳赢的局面。

早知道会发展成这样,绝对不会轻易同意。

秦芳在担忧、王爷在微笑、文琼则还是一脸迷糊的状态。

“马先生,我这里有客人,等我这边结束,第一时间给你回电话!”

有些话不能当着王爷的面说,电话又不能不接。

其实他们把电话打过来,就已经此时无声胜有声了。

“好…”

马何简洁的回道,随后挂断电话,旁边三人顿时询问情况,脸上满是让人琢磨不透的表情。

“考虑考虑我的提议?”

王爷及时开口。

刘飞阳缓缓道“换个条件,我担心我跪下去,你眼睛无法睁开,那样就不好了!”

王爷抬起手放在自己腿上,手指在轻轻的点着自己大腿,想了想,重新把目光看向文琼“目前的形式是我强,你弱,所以一切都得又谈判基础,换个条件也不是不行…这个女孩我比较喜欢,今夜跟我走,明天咱们再说其他…”

他还记得在西山的时候,刘飞阳把王倩留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无论秦芳看没看出来,王爷都看出来文琼看刘飞阳的眼神不同。

“你无耻!”

秦芳觉得世界观都被颠覆,再次站起来。

王爷到不以为意,更加直白,开口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喜欢上秦芳的男朋友吧,你俩关系发展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但现在给你个机会,他马上就要倾家荡产了,你是否还愿意留在他身边?如果不愿意,可以坐到我这里来…”

他说完,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第1281章 这么做能行么

王爷走后,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人,气氛变得极其微妙。

文琼孤零零的坐在沙发对面,而秦芳也把与刘飞阳之间的距离拉远,刚才的一幕恍若还在眼前,没人开口,也都不知道说什么,毕竟刘飞阳那种男性独有的温柔宠爱语气,秦芳还没领教过。

男朋友出轨闺蜜这件事,秦芳更是想都没想过。

“谢谢了…”

王爷走后一分钟,刘飞阳终于开口,语气轻松,算是把微妙的气氛硬生生撕开一条裂缝,又道“如果你真的跟王爷走了,我可就丢了大人了,不出意外,明天他就会公开宣传你以前是我的什么什么人,然后在暗中煽动舆论,是看我要倒了,你才离开,被我的那些合作伙伴看到,会联起手来把我撕掉…”

文琼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不会对任何人说,自己对眼前的男人是什么感觉,更不能解释刚才或是出于同情、或是出于情愫,再或是那眼神让自己着迷,应该还有一点点难以置信,这么大的人物不能轰然之间倒塌,心情很复杂,五味杂陈,要是再让自己选择一次,恐怕也无法做出理性的决定,都是一时冲动应该干什么。

不过她听到这话,脑子反应的很快。

挤出一抹笑容道“我可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在意的是小芳,生平就这么一个无话不谈的闺蜜,失去了可就没了,钱嘛,没了可以再赚…况且以你的造星能力,想要把我捧红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可告诉你啊,今天我可是被那个老王八蛋占了便宜,你要是不让我演两个主角,这事没完…”

两人一唱一和让秦芳有些懵。

她扪心自问不是傻子,可眼前的情况让她实在摸不出头脑,大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可以,三部戏主角!”

刘飞阳仿若没事的回应,看向秦芳,又抬起手,抓在她手上,笑道“生气了?以为我和文琼真的有什么?”

“你俩没有事瞒着我?”

秦芳还帮确定,她刚才在仔细回想这一段时间以来的事情,并没发现任何端倪,也不相信两人背地里真的有事情,能天衣无缝,可刚才刘飞阳的眼神,分明就是看自己心爱女人的眼神。

文琼越发入戏,白了一眼道。

“傻子,要是真有事我还能送你回来?躲着你还来不及,万一我俩搞点小动作被你发现,你们老秦家还不得把我给撕了啊?都是假的啦,那个王爷牛皮哄哄的来,还坚定的说我俩有事,要是解释反倒欲盖弥彰,就顺着他的思路,让他舒坦舒坦,等最后给他一刀致命,看他临走时的样子没?气的估计睡不着觉了…”

“哎…”

刘飞阳摇摇头“你们女人之间的问题,女人解决吧,我去工作,一摊子烂事…”

他说着,站起来,故作轻松的重新走向书房,只是在转过身的一刻,脸上变得阴云密布,王爷已经来明目张胆的看自己是否恼羞成怒、马何开始动摇、神仙没办法出手、剩下的李老爷子估计也变得寝食难安。

已经是绝路,再不想办法,就真的一败涂地了。

秦芳隐隐觉得不对,可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与刘飞阳谈恋爱是她的一次突破性尝试,很多问题都得请教文琼,闺蜜与男友,更是突破天际的想象,她想不通很费解,只是回头看向刘飞阳走进书房的背影…

就在她转头的瞬间。

文琼也看向那背影,脸上的风轻云淡凝固了,变得一脸疲惫,她终于想到一丝合理解释,还记得当初在电影节的时候,自己与刘飞阳在楼下的房间偷偷相会,本意是想告诉他,秦芳与他的理念产生分歧,要及时改正。

可他倒好,险些把自己摁倒床上,过后又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应该正是那个不可理喻的故事。

他是男主角,刚才看自己的眼神,分明是在看故事中的女主角,也就是姓安的那位。

“让自己别闹,回来…”

也不是对自己说,而是对那个女孩。

文琼突然有些悲哀,原来自己今夜发那个信息绝对不是突发奇想,而是蓄谋已久,或许从那个决定帮他欺骗秦芳的夜晚开始,就在心里已经偷偷的埋下种子,深深陷入故事之中,把自己幻想成女主角了…

只是,在刘飞阳单人男主角的戏里,自己永远是只能跑跑龙套。

见那背影进入书房,见秦芳也要收回目光,她迅速从另一侧沙发站起来,坐到这边,又道“你怎么能…”

……

门外说什么,刘飞阳已经不关心,也没有办法思考这些。

他先是给马何回了个电话,并没多说,只是让他们放心,还有办法,剩下的都是搪塞,再就是说刚才与另一位投资人会面等等。

他没有坐回椅子上,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从天黑、走到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重新把所有问题都梳理一遍,当第一缕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他的身形一顿,整个人都停在原地,眼里散发出一丝坚定且灼热的光。

事到如今,只能走最后一步!

立即拿起电话,吩咐洪灿辉组织召开视频会议。

二十分钟后,刘飞阳坐在电脑前,屏幕上出现密密麻麻的人头像,屏幕另一边,不只是洪灿辉,还有王紫竹、赵志高、陈晓峰、楚阳、吴三件,白梦洁、吕婷婷以及一众公司高层领导,所有人的面孔都出现在屏幕中。

最下方还有一排人,都很陌生,大约十几位。

这群人都是刘飞阳高价挖来的,有股份、有分红,但自身能力参差不齐,一直都是刘飞阳被人指点的诟病,说他要建立小王国、腐败网等等,但他从来没回应,也没停止过。

这群人中的一名女性,是敢殴打楚阳的万鹏的姐姐,叫万蓉,父辈带常务两个字,当初在某个报社工作,后来被刘飞阳挖来搞新闻发言。

再比如下面那位长相异常白净的年轻男性,是玩世不恭的二世主,家里对他已经放弃了,有位哥哥走正途,就给他放养,被刘飞阳主动拉进安保公司,处理突发事故。

在比如视频中最左下角的一位,是楚阳的朋友,京城人,一直浑浑噩噩的混日子,刘飞阳看准时机,给他塞到入股的娱乐新闻门户网站,生活也算丰富多彩。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至此,刘飞阳建立的两套维持公司顺畅运行的手段,已经全部呈现在屏幕中。

他们都知道公司当下面临的处境,质押部分是刘飞阳促成,王紫竹操作,赵志高负责保密,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没参与其中,但资本市场上的战争骗不了人,大多人脸上面色忧愁,这个时候召开扩大会议,未必是好事…

刘飞阳见人都已经到齐,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大家都是公司的人,废话不多说,到目前为止,黄金市场上的争斗我们处于下风,如果继续下去,再有两到三个交易日,就会彻底分崩瓦解,也就是回天乏术…”

所有人的人都严肃的看着屏幕,几十个方框,没人开口,寂静无声。

只是听着他讲话。

刘飞阳随后重重道“所以,鉴于目前的情况,我决定,博实基金从即日起面向全社会公开发售,所有高层人员、以及重要组成人员,在今天要全部走出公司的温柔乡,联络各大银行、券商以及其他机构,要他们担任我们承销商,销售提成原则上为百分之一,最高不超过百分之三,具体销售人员,提成原则上为百分之一,最高不超过百分之二,当场返现!”

“每两人为一组,配比是一名高层加一名重要组成人员,省级银行、地方性券商等有决定承销的机构,谈下来奖励五百万,要在二十四小时之内,走最快程序开始,开始发行基金,再奖励五百万,再上级、例如总行、大型券商,只要同意承销,谁谈下来,奖励一千万,二十四小时之内能发售,再奖励一千万!”

“哗啦啦…”

此言一出,就看屏幕上几十个人影全都变得颤动。

不得不承认刘飞阳这番话太有煽动力,摆在眼前的都是真金白银,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损失,只需要去谈就好了。

但是,有一个很严峻的问题。

之前之所以没有公开发行,并不是手续不全,证监会等部门的牌照早就发下来,而是纵观国内的市场环境,私募的规模多都不大,百亿以上数量并不多,还是多年经营的结果,几十亿是常态…

另一个角度更为直白: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

假如公开募集,在短短两天内能募集几十个亿,首先影响不了大局,其次是这笔钱也会被王爷吞掉。

最后的结果是:会得罪各个领域的人。

之前都在说会摔得粉身碎骨,但结果怎么样还不确定,没了钱,侥幸那些人不追究,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但走到这一步,被王爷把资金吞掉,那就是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刘总…这件事是不是还得再…”

洪灿辉艰难的开口,他完全是出于好心,虽说在成立之初,已经在全国各地的主干道上铺设广告,但时间毕竟很短,没有口碑。

“是啊,刘总,还需要推敲…”

“私募资金本就走精品路线,根据市场规模,在短时间筹措不大可能…”

刘飞阳静静的等待他们一言一语,足足十分钟,这些人才渐渐停下来。

盯着屏幕,又严肃道“今天开会,不是与大家商量,而是命令!”

他说着,抬手看了眼手表“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两个小时,现在、立刻,马上收拾准备,要在各大有资格承销的机构上班前,站到门口…还有一句,购买门槛,从一百万降到一千块,封闭期由一年降到一个月,自由赎回,还有,能不能用私募基金的名义,应该用什么名义,你们自行考量,挂了!”

他说完,挂断通话。

屏幕那边的人看到漆黑屏幕一阵懵逼。

所有人都在思考这么做能行么?

第1282章 理想和现实

这么做究竟能不能行,刘飞阳也不知道,要不是被逼到这一步,他断然不会这么做,哪怕是过了这关,有一天公开发售,也会按照传统销售路子走,比如封闭期、购买资格和起点等等。

事实上,他把起点降低已经违反了私募的规定,但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至于怎么变通并不是他需要考虑的事,要不然花这些钱、养这些人没什么意义了,想当初,柳青青就靠着莫须有的名头,竟然集资了近三个亿。

不说资金规模,而是在监管体系还存在一定的不完整性,如果真想变通,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根据当下国内基金规模,要募集百亿以上的资金、乃至两百亿、三百亿,这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可以说,失败的几率站百分之九十五、成功的几率仅仅占百分之五。

但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最后一搏。

他粗略计算过,王爷手里的资金大约还剩二百多,而自己手里则剩下六十,是昨天做多,看王爷资金量太充足,放弃抵抗之后剩下的,之间的差额大约是一百七,而王爷吃掉自己,最快得今夜过后的明夜能见到效果,后天夜里再无法反抗,就会有部分需要追加保证金,之后两天是双休,下周再无法反抗就会全面败退。

所以留下的时间仅剩还有五天!

刘飞阳拿出硬币,放在手中戳动,想了想了,走出去把秦芳的电话和文琼的电话都拿进来,把电话号发出去,三部手机加上酒店的座机,在面前书桌上摆成一排,告诉他们一有消息立即打电话过来,如果一部打不通,立即换成第二部…

也就是在他话音落下,刚刚开会这些人全都散出去,他们心里比刘飞阳还不看好,但没办法,老板把命令下达,剩下的只能埋头苦干,毕竟所说的资金不会有假。

一时之间,飞阳集团在全国各地的分公司,领导层全体出动。

首先找到有业务往来的银行。

洪灿辉早早来到,还没上班,直接找到“银行的银行”门口,没坐车里,站在门口堵领导的到来,他旁边配备的是一名本地人,年纪还不到三十,家里能量很大…

王紫竹和楚阳凑到一起,在惠北省会门口。

……

吕婷婷飞了京城,去找出现在视频中的那人,一起去某证券公司。

吴三件比较直接,孤身一人,直接去到他知道,手中有自己挖出来的古玩的领导家里,开诚布公的谈…

所有人全都惹火朝天的忙碌起来。

与此同时。

已经心安理得休息的王爷,被电话震醒,他还以为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可听到电话那边说,刘飞阳把所有人的散出去,甚至不惜动用,他养的“那批人”造成一定程度上的影响。

先是愣住,随后夸张的大笑起来。

对着电话道“没事,让他去凑,给他五天时间,他能凑出来五十个亿,我王爷从此金盆洗手不干了,这家伙的想法是好的,目光也有前瞻性,但是要附和当下国情,为什么把私募的起点定在一百万,并且要求每年收入证明?那是因为投资有一定风险性,而又为什么国内没有一家私募能干过我?那是因为所对接的层面不同,想法很好,再过几年能实现,现在太早了…”

王爷的议论声,并不代表他自己。

而是刘飞阳的动作一出来,所有关心这件事的人物全都变得唉声叹气,知道已经到穷途末路,不可能在翻盘,而发售基金更是一个笑话。

“完了…”

神仙在会上接到消息,心中暗暗的说出两个字,随后在纸上快速写道“其一,底层市场一定会比上层市场大,根据统计,去年居民存入银行资金在五万亿…但是,基金在国内是新兴投资方式,容易被上层社会接受,底层购买力度不大。其二,各个机构有运作程序,最快也要两个工作日,即使能先上车后补票,资金涉及太繁杂,汇总需要两天时间,最好的情况是赶在第五天才把资金到账,一旦资金不足,时效性太差,其三,之前铺天盖地的广告会有一定影响,但涉及的人群多数是白领,他们的时间对接是问题,剩下的老年人,个人办理业务的时间也太长,第四…”

神仙没有办法帮助,只能分析为什么这么做不现实。

大会这几天都在讨论单一问题,对他吸引力已经不大,一直在写,写了足足九点才停下…

很显然,至少从他的角度上看,漏洞也太多。

神仙是分析问题,不做任何评论。

但外人口中不会这么说,他们只会注重结论。

正在打高尔夫的曹先生,打出一记漂亮杆法,把球杆递给身边的球童,对站在旁边的几位商会成员笑道“等着数钱吧,刘飞阳这次是没有一点办法,身为富人,要一千块、一千块管工薪阶层借钱,这本身就是一个天大的玩笑,全国人口多少?十几亿,每个人借他一千块,就是借他一万个亿,这个工作量,没有十天半个月也无法完成,不拖死他,也累死他…”

“哈哈…”

跟在旁边的会员都会心一笑。

盼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正在工地视察的、有外资背景的汤先生,听到这个消息一愣,随后就摇摇头“做法很滑稽啊,耗费的财力、物力、人力、精力,与得到不会成正比,其次是效率太低,想要人们购买一千块的基金,这不单单是资金问题,更是观念问题,等下一代人成长,国内高等教育水平提升上去,或许会成功,现在太早…”

正在考察原材料的、忠实支持王爷的大姐,听到这个消息只是叹了口气,对旁边人道“其实我还挺喜欢这个孩子,有理想、有魄力,更有敢想敢做的能力,就是与我遇到的时间不对,如果在早二十年,我未必不会帮帮他,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就连著名的经济学家也在摇头:在社会当下的房展阶段,民间资本的活力,最终归宿还是银行,不现实…不现实…

所有人都在说不行。

所有人都在唱衰。

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已经让李老爷子也坐不住了,把电话打到刘飞阳手机上,言语中并没提及资金问题,可话里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最好的办法就是今夜平仓,损失的资金可以既往不咎,剩下的资金要打回账上…

新门的马何已经气到跳脚骂娘。

因为今早刘飞阳一直在搪塞,本就让他不爽,出于对老秦家最后的希望,这才没当场撕破脸皮,谁成想天亮了,老秦家非但没有出手,刘飞阳放倒是想出这样一个昏招,已经认定他无能为力,开始准备让谁来催款…

一直态度极其暧昧的老秦家,门厅内也变得神秘兮兮,听说消息的秦风第一时间赶回四合院见秦老爷子,之前他对刘飞阳的态度很坚定,就是不喜欢,不同意,后来见刘飞阳弄出这么大一笔资金,能做的了这笔资金的主,身价已经超过国内富豪榜上的大多数人,态度变得暧昧。

想着,这小子有能力也未必不能做老秦家的女婿。

谁成想局势变化的如此之快,现在已经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

他就必须得趁机在老爷子面前说话,只要老爷子摇头,那么刘飞阳就再无可能登秦家大门…

老爷子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坐在摇椅上,晒着太阳,闭着眼睛感慨道“这小子是将才,不是帅才啊…”

至此,所有的风险对刘飞阳都变得极为不利。

而刘飞阳还端坐在书房里,盯着电话。

他坚信天无绝人之路,直到现在还坚信天无绝人之路。

也知道这项计划实行的太早,效果一定不回理想,可人还是需要一点理想主义色彩的,万一真的有奇迹出现呢?

一上午时间,他接到不下十个电话,都是来询问情况的。

而他又只能笑着回应,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门外的秦芳知道失态的严重性,也一直坐在沙发上,手紧紧握着文琼,手心满是汗水,连咖啡都没敢送进去,生怕打扰。

“叮铃铃…”

“灿辉…”

刘飞阳迅速接起电话。

“阳哥,软磨硬泡终于同意承销,不过只要一个亿的额度!”

听到这话,刘飞阳心里凉了半截,洪灿辉找的是最大的银行,客户也都是富人级别,如果他们只敢要一个亿的额度,那就说明,不会看好,已经不是提不提成的关系,纯粹是面子…

“叮铃铃…”

“紫竹!”

“阳哥…”王紫竹刚刚从银行走出来,为难道“这帮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他们说,现在承销,即使把资金给你也打不赢王爷,就是在坑客户资金,不同意…也会给下属分行、支行、营业部下发通知不承销…”

“叮铃铃…”

“志高”

“阳哥,他们证券公司同意承销,热情也很高,一上午时间所有营销人员把客户都询问一遍,目前表现出购买意愿的,只有三百万而已…”

“叮铃铃!”

“三件…”

“他们同意开设专柜销售博实基金,我观察到现在,询问的人很多,但实际购买的,到目前只有几千…”

吴三件已经不忍心把话继续说下去。

“叮铃铃…”

“叮铃铃…”

“嘭…”

刘飞阳重重向后一靠,仰起头看着天花板,这一天接电话,脑袋已经快炸掉,可消息没有令人兴奋的,他长大嘴巴呼吸着,自嘲的笑了笑。

理想很丰满,现实总是很骨感啊…

第1283章 新兴产业

与此同时,海连省会。

陈晓峰带着秘书刚刚从银行走出来,以他在省会的地位和实际身份,平日里与这些人并没有交集,但谁都知道他,也会卖三分面子,他谈了很多,银行方面一直处于推脱状态“上报…走程序”他明白本就是强人所难的事,尤其是在这种部门里,说的太多反倒容易适得其反,最后询问了下贷款,原则上同意给他贷一个亿,如果有抵押能多贷一些,这已经是很大的面子,可相比较刘飞阳所需要就是杯水车薪。

最后只能出来。

他们刚刚走出门。

侧面一名穿着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快步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宣传折页,年纪不大,看起来更像是出来做勤工俭学的学生,凑到陈晓峰面前道“先生,理财了解一下,保本固定收益,最高年化利息百分之十八点五,存的越多,收益越高,一万块每个月也能拿一百块,十万块,每年就是一万八千五…”

“滚蛋!”

陈晓峰的秘书知道峰哥心情不好,摆摆手,烦躁的轰倒一边。

可这个年轻人并不敢甘心,做培训的时候就告诉他们要“如何把梳子卖给和尚”“如何把冰柜卖给爱斯基摩人”说白了,狗屁营销技巧,人家本就不需要,离不开软磨硬泡四个字。

又抬起折页递到陈晓峰面前,讲解道“先生您了解一下,我们是正规公司,注册资本三千万,与其他家理财机构不同,我们是有组织机构代码证、营业执照…”

陈晓峰不至于把脾气发在一个小孩身上,随手接过折页,意在别让他烦自己。

“老板…”

秘书提醒道“这种公司说的天花乱坠,本质上就是骗子,先用高息吸取资金,前几个月或者一年都会按时发放,等吸收资金足够多的时候就会卷款潜逃,能做理财,最重要的证件是证监会发放,而这种公司本就没有,不具备资格…”

不得不承认,秘书还是有两把刷子。

“骗子?”

陈晓峰一愣,转头看向秘书。

年轻人继续辩解道“先生,我们是有资质的,注册资金三千万,都在银行账户里,怎么可能卷款潜逃!”

这话糊弄普通人可以,注册资本需要实缴和认缴,哪怕注册一万个亿,不实缴也没用,随便写。

秘书担心峰哥越来越心烦,怒道“赶紧…”

“等等!”

秘书的话还没等说完,陈晓峰突然开口打断,再次看了眼折页,要不是他以前也做贷款工作,对上面给的利率也会动心,又抬头问道“你们公司在哪?”

“就在旁边…您想想,我们如果是骗子,敢开在距离银行不足一百米的地方?我们做的是P2P也涉及P2B业务,对接的企业是一家大型的工厂,还有许许多多的个人,这个你可以放心了,资金绝对有保障,你可以看看下面,接款机构为商行,我们是骗子,商行能给我们般业务么?”

“老板…接款机构就是在哪个银行开的账户,不构成第三方、也没有监…”

秘书很担心峰哥一时冲动做什么,尽职尽责的提醒。

话又没等说完,再次被陈晓峰抬手打断。

说话间,几人已经走到公司,上面挂着“实业有限公司”的牌子。

是一家很大的门脸,装修的富丽堂皇,确实向玩钱的机构,里面还有十几位穿着同样工作服的营销人员,看到有人把客户带进来,眼中都泛出羡慕的目光。

“你们老板在哪,我的数字比较大,你谈不来!”

陈晓峰扫了一圈,随后道。

年轻人脸色一阵为难,并不是没有老板,而是如果交到老板手里,自己的提成就没了,陈晓峰懒得废话,见旁边有楼梯,转身径直向二楼走去。

上了楼,楼上很安静,很正规。

董事长室、总经理室、会议室等等。

陈晓峰没去别的地方,径直走到董事长室,没用手开门,抬脚把门踹开“咣当”一声,里面并没有人,不过各项设施倒是很奢华。

“哎哎…老板你这是!”

年轻人极为紧张,局促不安。

陈晓峰并没搭理他,而是走到旁边的总经理室,同样,一脚把门踹开,这间办公室的办公椅上倒是坐着一名年纪在三十几岁的男性。

他看到有人粗暴的闯进来,满脸怒色,拍桌子站起来吼道。

“你们是什么人?有没有点素质?出去,立即给我滚出去…”

峰哥哪会被吓到,不退反进,一步步向男人逼近。

这男人手上纹着一个蝎子,看起来也是个狠角色,一动不动,怒道“你再不滚出去,别怪我不客气了!”

峰哥已经走到眼前,见办公桌上有个玻璃烟灰缸,没有任何废话,拿起来,迅速奔着他头上砸去。

“咣当…”

这男人猝不及防,被砸的头破血流,人也倒在地上。

“你是这家公司总经理?打电话,给老板叫回来…”

峰哥拍拍手,内心毫无波动,绕过办公桌,从男人身上迈过去,坐到老板椅上。

这男人确实是个狠人,头皮血流,愣是在地上站起来,迅速跑向一旁的书柜,打开门,从里面抽出一把足足有一米长的岛国刀,拿起来就要本峰哥看过来。

“站住!”

秘书见情况紧急,迅速吼道,与此同时,手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把黑兮兮的手枪指向男人。

峰哥的身份,决定别人要来找他,不一定是杀手,但绝对是来玩命的。

站在门口的年轻人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而举着刀的男人,也惊恐的瞪大眼睛,脸色煞白。

峰哥根本无动无衷,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在里面翻找一番,见有一个叫张亮的人联系十分密切,随后给拨过去,又抬手递给男人。

后者的刀已经掉落到地上,头上血水和汗水混成一起向下滴,怕了,这是什么人出门会带枪?

知道什么意思,抬手接过电话,在电话中说了一番。

大约十分钟后,一辆霸道停在门口,从车上下来三名男性,为首的一人穿的很得体,营销人员见到还会说张董,应该就是张亮了,他从电话中听出有情况,急匆匆的赶回来,心中很是愤怒,敢做无本的买卖,本身就是狠人,还敢来闹事,真是不想活了。

三人步伐匆匆的上楼,推门走进去。

迎面而来一柄黑兮兮的手枪。

气势汹汹的三人顿时萎了,动作极其整齐,同一时间抱头蹲在地上。

“谁是张亮?”

峰哥重新从办公桌里绕出来,向门口走去。

中间的男子想了想,随后抬起手,他看陈晓峰的作风不像是警察,抬头试探道“这位朋友,咱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峰哥已经走到身边,蔑视的看着“这家公司是你的,做理财?”

“啊…”

张亮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因为看几人的样子,绝对不是做理财的,况且也不敢让他们把钱交到自己手里,有胆赚,更得有命花,诧异道“朋友是意思?”

“来,起来…”

峰哥弯下腰,抬手抓在张亮衣服上,把他从地上给薅起来,开口道“你们这么有多少客户?大客户?”

张亮又懵了,还是不懂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啪…”

峰哥抬手把巴掌抡过去,生硬道“问你什么,回什么,听见没?”

这一巴掌力道很足,就看张亮的嘴角已经流血。

试探回道“没多少客户,目前投资者只有五十几位,做理财不到一千万?”

是不是真话,峰哥也懒得问,转过头,对秘书指了指。

后者见状,再次举起枪,走过来一手抓住张亮下巴,另一只手把枪管顶到嘴里“给你三秒钟时间,想清楚再说,究竟骗了多少钱?”

这一刻,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极为诡异。

张亮额头上顿时挂上豆大的汗珠,小腿止不住颤抖,他行走江湖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简单粗暴,牙齿咬着枪管,含糊不轻回道“四千万…四千万,我一共有三家公司,有多有少,一共四千万,投资者不到一千人…大哥,我还没来及的跑,要是得罪了你,现在就还钱,现在就还…”

说到最后,险些给吓哭。

陈晓峰听到这个数字,猛然转过头,有些事情他知道,前一段时间日报上还报道过,有一家理财公司“跑路”卷款两千多万,电视上也都在报道,可穿着西装革履、公司富丽堂皇,张嘴闭嘴就是P2之类的专业术语,很是唬人。

人们又都有占便宜心里,这才成就了这些骗子。

“你这个破公司能骗四千多万?”

陈晓峰也有些凌乱了,他来这里的目的很简单,正规渠道不行,那就弄点非常规的,因为走在路上,经常能看到各种名义的公司开业,如雨后春笋一般,本质上做的都是一样东西,如果他们客户数量足够,通过他们也不是不可以,虽说剑走偏锋,可筹资就是这几天的事,过几天归还就可以。

张亮说话更加不清晰,很讲义的把同行给卖了“大哥…我们才干了不到一年,在世贸街的那家都干了三年,光这里就十三家分点,要说骗,我们还没跑呢,你饶我了这一次,就这一次儿…”

陈晓峰眉头慢慢皱起来,刘飞阳需要资金,银行贷款不现实,通过他们发型基金,除了手续和程序问题、都在推三阻四,其他家伙都能锦上添花,没人雪中送炭…

而身后…

他想了想,吩咐道“让他们在墙角蹲一排…”

说完,拿出手机,拨通刘飞阳的号码。

ps:九点还有一章。

第1284章 骗子和劫匪

刘飞阳还坐在书房里,抬头仰望着天花板,在接到他们电话、得知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差距之后,并没放弃,而是直接把电话打给了之前通过水丘静联系的那位总行领导,对方倒是接了,只不过说话很直白,要发型可以,也能从总行开始下文件,但得经过上会审批,少说也得半个月时间。

贷款也可以,十个亿以内当天放款,如果数字再大,还是得上会审批。

所以在努力了一番之后,他也不得不承认,天确实有绝人之路!愚公移山,理想是好的,奈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事情。

“叮铃铃…”

电话再次响起,在寂静的书房内显得急促而又刺耳,刘飞阳身上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抬手那电话都显得很疲惫,见到上面的名字,放到耳边道“峰哥!”

“飞阳…有这样一个事情!”

陈晓峰没出办公室,尽量理他们远一点,又道“我现在在一家理财公司,说是理财,实质上没有证监会发的牌照,营业执照上写的营业范围也不是理财,但他们这个仅有二三百平方的门市房,储户达到了一千位,吸收资金在四千万左右,我想啊,银行对咱们爱答不理,证券公司又不敢冒风险承担,这些人敢,让他们发行能不能行?”

“啊…”

刘飞阳只是简洁的应一声,这些敢承担是敢承担,但对方毕竟是非法行为,与他们合作就相当于给自己挖另一个坑,尤其是他们的储户以千为单位,而银行是以万和十万为单位,在级别上、客户质量上,根本不是一个档次,让他们发行,短时间内能凑出一个亿,还能凑出十个亿?况且现在需要的是至少两百亿。

差的太多。

陈晓峰听出刘飞阳的声音,知道很难,神色也黯淡了一些,叹了口气道“兄弟,当哥的真实尽力了,得…说这么也没用,要是实在没地方去了来省会,新门那帮老家伙确实很牛,但在省会,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刘飞阳眼里迸发出一种莫名的感动。

很显然,陈晓峰也预想到后果,这笔钱没了,新门那几位赌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拿钱是一回事,要钱是另外一回事,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重重道“峰哥,你这个兄弟没白交,放心…这次无论能不能挺过…”

刘飞阳说着,话音陡然一挺。

靠在椅子上原本是行尸走肉的身体,陡然间坐直,眼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突兀转移话题道“你是说他们有四千万?”

突如其来的转变让陈晓峰猝不及防。

下意识回应道“对!”

刘飞阳抬头揉了揉脸,他也想起来,前一段时间海连这类公司也层出不穷,还有刚才的大学毕业生说,找工作时这些公司天天打电话,面试根本不需要什么,一问一答,明天上岗。

急促问道“省会能有多少家这样的公司?”

陈晓峰莫名其妙,想了想,还以为刘飞阳同意自己的策略,回头询问了下张亮,得到数字,然后回道“他说大型的有十几家,与他一样级别,分公司在五家以下的,还能有二十几家…”

四十家!

刘飞阳心里默默道,如果每家能有四千万,那么就是十六个亿,惠北省会、海连、西山、再加上峰哥省会,是个城市是同一级别,这么算能有六十四个,再加上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小城市,能凑出一百个,这样算起来,与王爷之间的差距最多也就是几十个亿而已,在通过其他手法,比如还在洽谈的基金,这么弄下来未必不是一条生路。

赶紧道“把他们的钱拿来,打到公司账户!”

“啊?”

陈晓峰有些迷糊,诧异道“管他们借钱?”

他觉得管这些人借钱也太丢分。

刘飞阳眼里陡然迸发出一道让人恐惧的寒光,冰冷道“借?不借,生抢,黑吃黑!麻辣隔壁的,他们本就是在非法集资,谁也不敢报警,大家在台面下玩…”

陈晓峰心跳瞬间开始加速,生抢?

这个想法他都没产生过!

太过惊心动魄。

可俗话说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么做谁都会玩命,担忧道“这么弄,可能影响不太好…”

与王爷之间已经是生死之战,谁败下阵来,谁就会落入万丈深渊,这时候还顾得了那么多?

麻木道“枪顶脑袋上,不打款就开枪,要钱还是要命,他们自己选…等我半个小时,我出具体行动方案!”

刘飞阳说完,迅速挂断电话。

陈晓峰心跳不停,紧紧咬着牙关,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刘飞阳没有了当初的果断,现在看来,这犊子是真够很啊…

这边。

刘飞阳已经开始接通电话,为了不耽误时间,拨通一个电话之后,迅速用另一个手机拨通其他人号码。

“灿辉…在十分钟之内,把消息传达下去,在所有有飞阳集团分公司的城市,找挂羊头卖狗肉的理财公司,要做到每个公司都标注下来,然后传递给当地的安保公司负责人…”

洪灿辉懵了。

“志高,你现在立即通知所有城市的安保公司,要求所有人员换上便装,立即去传递过来的理财公司,进门第一件事问有没有证监会发放的牌照,如果有,立即走,如果没有,找到主要负责人,让他们把所有筹集资金达到我们账户,如果敢反抗,手段自行处理,必要时刻可以动用武器,只要不伤害无辜人员,除了问题我担着…”

赵志高也懵了。

“紫竹,你现在立即让法务部起草收购合同,名字是所有人城市的所有理财公司,与志高和灿辉保持联系,走到一家,收购一家,价格控制在一百万以内…”

“万蓉,你同志所有人去工商等部门,提前打好招呼,让他们为公司过户开绿灯,把所有挂摇头卖狗肉的理财公司,转移到博实基金名下,让他们有销售基金资格、确保这笔资金不会有任何问题…”

“吕婷婷…你要联系广告公司,让他们继续为博时基金宣传,同时,联系白梦洁,把公司都的明星,甭管一线二线三线,立即到就近的摄影棚里拍摄广告、和海报…”

……

就在刘飞阳话音落下的同时,飞阳集团这个巨大的极其重新迸发出活力,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几省、十几个地级市的安保公司,大院内的安保人员都在迅速集合,武器配备史无前例的尽量,刚刚下文允许民营安保用的橡胶弹防爆枪配上用场,几乎个人用车、公司用车同一时间出洞,为了不影响办事效率,每个车上配备一名有法律常识,至少能起草过户合同的人…

所谓:人前有马非为富,家中有人不算穷!

刘飞阳别的没有,劳动密集型的产业,就是人多。

在他下达命令十分钟后,所有人员都整装待发。

海连。

赵志高带队,冲进一家最大理财公司,不顾营销人员目光,直奔董事长室,拿起防暴枪,盯住坐在办公椅男人的脑门上。

冷声道“证监会发的许可证呢?”

“没…没有!”

“没有证就敢做理财,你这是非法生意,是骗子!”

“大哥…您什么意思?”

“别废话,从现在开始这家公司是我的,现在起草合同,一共骗了多少钱,立即打到账上,要钱要命,你自己选!”

惠北省会。

楚阳带着两个人走进一家影响力最大的理财公司,在摆放在最醒目位置的架子上找了半天,发现营业执照、组织机构代码证等四个证件,就是没发现应该有的证件,背着手,身后跟着三名壮汉,很文明,还对营销人员说找你们董事长来谈大买卖,然后直奔办公室…

进了门的做法与赵志高就差不多了。

“我叫楚阳…打钱!”

西山。

吴三件也找到最大一家,最难啃的骨头必须最大的人物亲自下嘴,相比较而言,他的做法就粗暴的多,在秘书的带领下走进董事长办公室,关上门的一刻,一手插进兜里,直奔稳坐泰山的老板。

“您好,听说你要谈大单,先坐下…”

“噗呲…噗呲!”

吴三件刚刚靠近,从兜里抽出匕首,对着大腿捅了两道,嘴里骂道“骗子!”

这人懵了“我是骗子,你是干啥的?”

“劫匪!”

“打劫就打劫,你捅我干什么?”

“担心你不听话!”

“听话,劫什么,拿吧…”

“公司!”

远在州杭,刘飞阳已经站起来,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这么大的事要是还能坐住纯属骗人,胜败已经在此一举了。

要是动别人的资金,他心里还有愧疚感,反正这些人都没有执照,属于诈骗,自己把他们收了,在博实基金名下,成为单独营业部,这样以后就有了发行基金资格,自己就是借几天钱而已。

尤其是那些投资者,也不用承担卷款潜逃的风险。

皆大欢喜。

浮华的背后不是沧桑,就是肮脏。

他不在乎什么过程,现在要的是结果…

“叮!”

手机发出一声响,是信息,他迅速停住脚步走过去,拿起来一看,屏幕上是一条信息,银行发来的,您尾号为8888的卡汇款三个亿,余额…

“叮”

“叮”

信息一条接着一条。

数字不断增加。

他终于明白一个道理,这个社会:傻子哭、骗子笑、疯子哇哇叫…

第1285章 傻笑

刘飞阳的这个动作,说闹得大,其实闹得很大,几个省市的安保公司不说倾巢而出,也把公司倒班人员全都叫起,说闹的小,其实也没什么水花,毕竟一切都是在台面以下,大家用的手段都见不得光,瞒还瞒不过来,不会主动张扬。

晚上,八点五十分。

王爷坐在会议室里,也就是那块巨幕面前,周围还坐着几人,并不是投资者,而是公司高层管理,还有十分钟就进入连续交易时间,也就预示着手上的资金能彻底压的刘飞阳喘不过气来,把一切的可能性都考虑到,不存在变数。

几人心情都不错,闲聊着。

“说实话,我还是很看好刘飞阳的,年轻、有能力也有魄力,是个干大事的人,就是脑子容易糊涂、性格容易冲动,放眼国内,他选择任何一个人当敌人,都会迅速吃掉资金,偏偏选择了我,呵呵…”

王爷笑着摇摇头,还真有些惋惜的模样。

周围几人也都跟着笑出来。

一人道“几家银行、券商,都给我打过电话,意图在表达他们拒绝了刘飞阳要承销基金的请求,希望以后与咱们能有更深度的合作,我让人统计了,他们今天发售的基金,募集资金不超过五千万…”

“五千万?”

周围的人一愣,随后都哈哈笑起来,对于一直基金来说,五千万是何等的滑稽。

另一人补充道“我还听说,他在收购那些非法理财公司,是不是想让他们帮着卖基金?或者是从他们那里募资?”

王爷摆了摆手“好了,讨论这些没意义,那些理财公司就像上个世纪的个体户,没什么能耐,就是把钱都给他又能有多少?不需要担心这个,我们当下要做的是把利润分配做出来,对于那些在我们要溃败时选择离去的人,要狠狠打击,那些依然坚定站在我们这里的人,要适当提高百分点…”

周围几人都点点头,表示明白。

“还有李老爷子、新门的几位赌王、西山省的一众富豪,大家也都抓紧联系,他们现在对刘飞阳都是一肚子怨气,说不准明天就要派人杀过来,这是我们会见的好时间,战场上的事只能留在战场上,不打仗了,他们也能是我们的投资人嘛!”

“我们商量好了,每人负责一位,今夜开盘趋势稳定之后就开始联系!”

王爷慵懒道“这些你们管就好,打完这次我需要休假一段时间,找个小岛,散散心,放松放松心情,没有大事你们大可以自己做主,不用联系我…”

几人再次点头称是。

“看盘吧!”

王爷说了一句,随后心有成竹重新看向前方。

巨幕上已经开始倒计时,还有十秒钟。

“十…”

“九…”

“三…”

几人都挺直腰杆,正色的看向巨幕。

“二…”

他们也自信,今夜之后再无刘飞阳。

“一”

市场进入连续交易时间!

就看屏幕上,市场刚开始连续交易,空方就开始向跌停板上进攻,犹如一条正在打洞的巨蟒,探头开始向下,空单以一千手为单位,连续向下,只是眨眼间,已经跌了一个百分点,市场上如何情绪蔓延他不管,也不需要考虑,至于刘飞阳和那几位投资人的表情,王爷只是在眼里描绘。

就在即将下探第二个百分点的时候。

突然。

一笔万手多单猛然来袭,硬生生把指数撬动向上,随后,就看连续三千手多单不断抛出。

这一幕让王爷嘴角不由向上勾勒,吩咐道“这个刘飞阳还是不死心啊,让交易部动作快点,五分钟之内,弄死他!”

“明白!”

最边上的一人兴奋拿起手机开始吩咐。

再看市场上,空单的数量明显增多,开仓也变得密集,刚刚有些向上的指针,重新掉头向下,这一幕让所有人意识到,空方的实力还是较为强夯,比多方更有底气,但多方并不停手,狠狠咬住,很快,双方已经打进去二十个、三十个、五十个、六十个。

就在市场上人们都高呼多方又回来之时,多方猛然停止开仓,指针再次一泻千里,眨眼间跌了两个百分点,并且没有停止,还有继续下探的姿势。

“三板斧抡完了,他还剩什么?呵呵…”

……

刘飞阳还坐在书房里,近四十八个小时之内,只睡了一个半小时,双眼熬得通红,还在盯着屏幕,他面前的手机响了一次又一次,又被他挂断了一次又一次,有新门的几位老板、有西山的富豪,很显然,大家对他的负隅顽抗都很不满意,打电话过来也是谴责,至于电话那边是如何暴跳如雷他无法知道,因为根本没接电话,不想听他们多说什么,过程不重要,看的是结果。

他静静的观望着,看指针一点点下探,又快要触及跌停。

这时“叮叮叮”

的声音又响起,不是他的电话,而是秦芳的,刘飞阳看了眼屏幕,上面写的不是父亲,而是秦风两个字,他不由的笑了笑,这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究竟有多少双眼睛在明面上看着,又有多少人在背地里偷偷观望,还真是个未知数。

如果不出意外,秦风的电话就是来劝秦芳的吧?

还真如之前猜想,如果失败了,秦家不会像之前那么暧昧,一定会趁早撇清干系。

“叮铃铃”

电话再次响起。

也不是他的电话,而是酒店座机,上面显示出一拍新门的电话,应该是已经找到下榻地点,再次来追问的。

“叮铃铃…”

“叮铃铃…”

或许是谁把消息泄露出去,摆在面前的四部通讯工具,犹如交响乐一般交替响起。

刘飞阳抬起目光,深吸一口气,盯着屏幕,随后一抬手,在键盘上轻轻敲了一下。

“哒”

声音不大,在寂静的书房内却清晰入耳。

也就代表着,市场上最后的巨震终于来袭。

就看,一张万手多单,在字数即将跌停的时候,轻轻飘散出来,呈现在市场上,犹如一根羽毛,无声无息,只是让人惊叹优雅,却没能挽回指针趋势,就在所有人都觉得是弹尽粮绝之时,这根羽毛缓缓掉到地上。

鸡毛未必能当令箭!

可也要看是谁打出来的鸡毛。

刘飞阳不用任何信物当成令箭,因为他本身就是令箭。

“轰隆隆…”

市场上好像在平静中震了一下。

随后就听从海连那座山庄里传来惊天动地的呜咽声,犹如远古悲鸣,刚刚抵达现代人的耳中,清晰可见是两个字“开仓!”

一时之间,烽火再起。

市场上多单连续迸发,一千手、两千手、络绎不绝,每一单都如同敢死队一样,抱着必死的决心向上冲。

眨眼之间,非但夺回刚才的失地,硬生生把指数拉高一个点。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

见到这幕,正在给刘飞阳打电话的新门几位,放下了电话。

西山省聚在一起的富豪放下电话。

李老爷子也方向电话。

盯着局势的神仙从椅子上站起来。

都在问怎么回事。

“他还在反抗,还在反抗,给我打!”

王爷没想到力度如此凶悍,一瞬间,脸色憋成猪肝色。

他的话音落下,市场上空方再次击起战鼓,举起旗帜,组织兵力重新投入到战斗中。

双方开始赤手肉搏,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一捆一捆的鲜红钞票应声倒地,血流成河。

一分钟…

两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一个亿、十个亿、一百个亿…

当半个小时过去,双方再次打进一百六十个亿,战争局势突然之间变得明朗,空方不再有兵力,而多方像是为了秀肌肉一样,继续加单,并且冲锋速度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每一笔多单都像刀子一般插在王爷心头上,眨眼间,已经万箭穿心…

“嘭”

王爷向后一摊,眼睛瞪得眼所未有的大,他兜里的子弹已经打空,现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指数不断向上,期待着是自己眼花、期待着这一切都是假的、更期待会有奇迹的出现。

然而这个世界上没有奇迹,只有实力!

“咣当…”

市场上再次发出一阵巨响,走势图犹如一条苍劲游龙,在整个图画上活灵活现,它不断向上,龙头终于触及到天花板,把天花板都撞得震了一下。

“怎么可能!”

王爷呆呆的叫道,他不相信刘飞阳能有这么多资金,没有理由有这么多资金,难以置信的摇着头“不对、不对…他不可能有这么多资金,这是假的,都是假的!”

他空前的慌乱,因为之前无论是胁迫那些投资者、还是绑架尚土匪,都不是穷途末路,现在才是真真正正把自己榨干,兜里没有丁点子弹。

抬起手指着前方巨幕,不甘心的问道“是不是交易所那边搞错了?”

周围几人都已经站起来,额头上都挂着豆大的汗珠,嘴唇哆哆嗦嗦半天没应声。

“叮铃铃…”

“叮铃铃…”

会议室内的铃声此起彼伏,不断响起。

与这种情况恰恰相反。

刘飞阳的书房里,先是他的电话没了响声、又是酒店座机、然后是文琼的、就连秦风也把电话挂断。

书房变得寂静,前所未有的寂静。

他还看着屏幕,呵呵、呵呵的傻笑出来。

第1286章 三方

今夜对多方来说,是值得普天同庆的日子。

首先是海连的山庄内发出一阵震耳的咆哮,每个人都如打了鸡血,在办公室和大厅内已经开始欢欣鼓舞,这些天来实在是太压抑了,每一场战都打的战战兢兢,还是第一次如此的酣畅淋漓,已经不是资金的问题,而是胸口中憋着一口浊气,终于呼出来。

远在祖国最北端的李老爷子也在看着屏幕“赢了…赢了?”

祖国南端的新门也冷静下来,刘飞阳穷途末路他们是知道的,那么现在突然再次有天量资金介入,能不能是国家出手了?如果真是这样,极有可能是秦家在背后发力,如果之前的电话让刘飞阳产生隔阂,那么赢了之后将会怎么对待?

殊不知,就在他们猜忌的同时。

秦家内部也在发生剧烈震颤,所有秦家子弟都知道家里最受宠的公主,找了个男朋友叫刘飞阳,之前都没有表态,现在也没有表态,可都是在暗中观察,当战争开始,刘飞阳打出一百亿不值得重视、可到五百亿就得刮目相看,等破了一千,就产生了质变,要知道把这样一笔资金转化成“成绩”足够在一夜之间改造一座城市,然而现在,投入已经突破两千,看样子王爷被压的死死的,没办法抬头,再过几天刘飞阳把王爷这笔资金消化,届时手中可用资金会达到一个什么级别?

想想已经让人觉得恐怖!

所有秦家子弟都沉默了,在家族中多是其他领域的人,钱确实可以说成是身外之物,但很多需要用钱来达到的东西,还是有需求的,他们心中开始希望有这么一个人,融入秦家的大家族了…

家族最核心的四合院,老爷子罕见的在夜里醒来。

坐在摇椅上,望着星空,嘴里悠悠道“将才?帅才!”

就连楼下的神仙也悠悠的笑出来,让齐青钢拿出一瓶好酒,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

外界是什么评价、什么态度、今后将有什么位置,刘飞阳并不关心。

他现在要去找王爷!

被这家伙两次三番的找上门,自然也得看看他失败后的样子,顺便看看,他身边有没有女人,也抢过来...

走出门,发现客厅内秦芳还靠在沙发上,见他出来登时站起来,险些喜极而泣,作为所有事情、内幕的亲身经历着,知道的问题可以说出了当事人之外,最多的人,望着门口疲惫切意气风发的声音“赢了?”

“赢了!”

刘飞阳重重道。

秦芳迅速冲过来,抬起双臂,嘭的一下与刘飞阳抱在一起,或许今天也受了委屈,身体微微颤抖,靠在胸口里轻声抽泣起来。

安抚好秦芳,只身一人走出酒店。

看了看门口萧条的街道,以及灯火交替的城市。

随后迈出,坐上车,直奔王爷的老巢。

……

“您听我说,我们还有机会,很大的机会!”

王爷脸色苍白的站在会议室里,手里拿着电话,手指都在颤抖还在据理力争的与电话那边的人解释,别人的电话都可以不接,但尚土匪的电话不能不接,王爷的眼神无法聚焦,显得像老鼠,看什么都在躲闪,神色慌张。

“我已经查清刘飞阳这笔钱的来源,都是从哪些骗子公司抢来的,之前我确实知道,本以为他们能拿出五六十个亿已经是大数,没成想一家挂着实业对接牌子的公司,就拿出三十个亿,谁也算不到普及教育这么多年,还有这么多傻子…您再给我机会,不用费一兵一卒,我就能让他们顷刻瓦解…”

电话那边的尚土匪默默的听着。

手上拿着一只用烟叶卷着烟丝的烟,都是在土地上自己种出来的,不说话、不表态、不回应。

王爷急促道“首先,他们这笔资金的来源就不正规,只要我们向有关部门举报,这笔资金很快就会被封锁,我们差的只是时间,虽说刘飞阳已经开始把那些公司收购,但终归有痕迹,我们能找到证据,只要证据到手,他就会彻底完蛋,这家伙已经慌到不择手段,漏洞太大,你相信我…”

他万万没想到会倒在根本瞧不上的“骗子”手里。

尚土匪仍旧不表态,浑浊的眼睛里也没有一丝波动,这个看似简陋的吊脚楼平静异常,这个理由不能说服:根据他的消息,刘飞阳究竟从这些骗子手里“抢”来多少资金无法推算,但涉及的几个省市的公司几百家大小公司,涉及的投资者至少在六位数以上…

王爷会举报!监管部门会查?

先不说会不会造成金融秩序混乱,一旦把这件事捅出去,那就是史无前例的群体事件,爆炸之后极有可能造成任何人都无法估量的后果,几十万人维权,想一想都觉得恐怖。

而现在,刘飞阳接手这笔资金,黄金市场上还有几倍的资金储备。

跑不掉、资金也瞎不了。

刘飞阳能把资金归还,把那些漏洞的公司都给填平,并且堵住这些投资者的嘴。

如果自己是高层,该怎么评判?

好像已经高判立下了!

有句俗话很多人都听过:贷款一万是孙子、贷款一百万是儿子、贷款一个亿就是爷爷。

因为到了一定数量,银行都不让你破产。

王爷只是“绑架”了尚土匪,而刘飞阳这么做就是绑架了整个体系。

王爷见尚土匪久久不应声,心里越发冰冷,额头上流下的汗珠,顺着下巴一滴一滴掉落到会议桌上,心里凉了半截,知道自己快完了,可还得争取。

又道“其实我想到的办法不只是举报一条,还有其他,比如P2行业是从南方兴起,南方城市存在的数量要比北方多得多,只要我也沿用刘飞阳的方法,未必不能筹措出资金,您别急,只是需要时间!”

这条理由还是不能让人信服。

第一个做出来的人是天才、第二个做出来的人就是傻子。

哪怕王爷真的能做,人呢?

刘飞阳是以安保公司为后盾,出动公司大部分人,在顷刻间把这些人胁迫,王爷要做,即使每家公司去四个人,涉及到几百家公司也是千人,其中还有地域差,上哪去弄这么多人?

王爷咬咬牙“我还有最后一个办法,就是也发行基金,我名下基金名声在外、销售渠道也早就建立起来,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都会承销…”

这点更不现实。

就在今天刘飞阳被人生生教育了什么叫“见风使舵”再要发型基金,可没有那么容易。

他等了半天,还不见任何回应。

近乎哀求的嚎叫出来“尚哥,您说句话行么?”

对面死一般的沉寂,让他心里越发没底。

尚土匪闻言,微微笑道“没事,不还可以平仓嘛,现在出来也不算晚,我支持你,这段时间闹得太大,没必要继续争下去,要韬光养晦然后才能厚积薄发,一时一刻的得失代表不了什么,几年之后咱们再看…”

王爷眼里瞬间充满希望,惊讶问道“真的么,你支持我?”

尚土匪继续道“我不支持你,还有谁支持你?这么说,哪怕是养一条狗,二十多年也有感情了,我是看着你一步步走到今天,也是因为你,才给兄弟们充分的后勤保障,没事,只要与国内的那些人说清楚就可以,解决不了就找我…”

“我不可能让你死在别人手里!”

王爷本不是容易被敢动的人,可看着四周的黑暗来袭,尚土匪的一番话算是给了点光亮,莫名的感动,咬咬牙道“谢谢、谢谢你还能帮我,您放心,以后定会把今日的耻辱找补回来…”

“呵呵…什么都别想,吃点饭、喝喝茶,如果累了就休息,我这边事情还多,再联系!”

王爷点头道“哎…”

尚土匪说完把电话挂断,抬手吸了口烟,烟雾很浓,一口烟雾吐出来堪比烟筒,连面部表情都看不清,等烟雾消散,他的脸色终于呈现出来,很冰冷。

“咯吱…”

房门被推开,二号人物走进来。

尚土匪悠悠道“养了这么多年的狗被别人杀掉怪可惜的,得自己动手,人到了么?”

进来的男子站在旁边,重重道“刚传递过来消息,已经进入市区,正在往基金公司走,根据距离显示,用不上十分钟就会抵达…”

尚土匪点点头“告诉他们,找到王野之后,尽量把他活着带回来,如果不行,把脑袋带回来…”

“明白!”

男子铿锵回到。

……

州杭,凌晨三点的街道异常寂静,昏黄的路灯兢兢业业的照亮着马路,和煦的夜风吹在身上犹如推/油般让人舒服,这夜晚、这时间,大多数人已经进入了温柔乡,可还是有人通宵达旦的忙碌着。

一辆挂着边境牌照的丰田轿车,车上坐着三名男性。

开车的一人黄皮肤,看起来是亚裔,坐在副驾驶的是一名黑人,后面还有一人,身材矮小,只有一米五左右,身上却满是岩石般坚硬的肌肉。

三人都盯着前方,没有交流一言不发,眼神也都令人感到畏惧。

黑人手里拿着地图,上面标注着红点。

后座的人拿着照片,照片上是王爷的人像,不止一张,各个角度。

很快,这辆小轿车停下来,他们马路对面就是在繁华区格外显眼的三层楼,楼里灯火通明,三人对视一眼,点点头,随后齐刷刷的走下车,向马路对面走去…

也就是在这时。

一辆本地酒店用来迎宾的加长林肯停在楼门口,车门打开,刘飞阳的身影出现…

ps:九点还有一章。

第1287章 漆黑之中

刘飞阳下了车并没向后看,正常人也不会向后看一眼,他没有停顿,径直走到三层楼内,其实这里的装修与寻常基金公司差不多,只是这栋楼的地脚、在这栋楼内周转的资金,让常人望而却步罢了,这还是刘飞阳第一次来到王爷的大本营,并没感觉到惊奇,反而很平静,或许是两人交锋已久,彼此都熟悉对方,不用再感慨什么。

一楼的前台坐着两名莫名哀伤的前台,她们身后是基金公司金光闪闪的牌子,当看到刘飞阳的一刻,眼睛顿时变大,相比较王爷的低调而言,刘飞阳就要高调的多,经常在电视、报纸上能看到,娱乐圈的花边新闻偶尔还会涉及到他。

刘飞阳目不斜视的顺着楼梯向楼上,他走到二楼时,终于看到一直以来与自己敌对的,冲锋陷阵全阵容,很多人都趴在桌子上泣不成声,剩下的一大部分也都毫无生机的唉声叹气,在精神恍惚之中,也没人主要到他的到来。

关于王爷究竟在哪,他早都摸清楚,路过二楼来到楼上。

三楼。

装修的富丽堂皇的走廊,此时却空荡荡的,压抑的很,他每走一步,仿若能听到自己脚步的回应,由于楼是很多年前的建筑,格局没办法改,左右两边都是房间,也挂着各种牌子。

向前走几步,来到会议室门口。

“咯吱…”

把手放在门把手上,门并没有被反锁,轻轻一推就给打开,刚进门,险些给呛出来,迎面而来的是浓浓的烟雾,正对面是一块巨幕,上面还显示着黄金期货收盘时的样子,高高的呈一条直线,强悍到任何力量没办法撼动。

会议室里没开灯,只是靠着屏幕的光来照亮。

会议桌被擦的很亮,能发射出巨幕上图案,就在最顶端,也就是靠近门口的位置,办公椅上坐着一个人,整一口接着一口的吸着烟,毫无意外,此人就是王爷!

“来了?”

王爷对刘飞阳的到来好像并不奇怪,没有半点惊讶,又悠悠道“自己找位置坐,我就不邀请你了…”

声音透露着无尽的悲凉。

刘飞阳没有犹豫,从他身边路过,缓步路过尝尝的会议桌,走到最前方,坐到巨幕下的办公椅上,两人隔着一张乌木整版的距离,摇摇相忘着。

与此同时。

下了车,走过马路的三人刚刚进入三层楼内。

一位身高接近一米九的黑人。

一名身高仅在一米五的汉子。

唯一一名看起来正常一点的男人,眼里还露着凶光。

“您好,请问你们是?”

前台注意到三人,站起来惊奇问道。

“我们来找王爷…”

三人缓步向前台靠近,一边走一边回应。

王爷是个称呼,本身还带些尊重味道,所以公司的人都这么叫,前台并没感到意外,回道“请问你…”

“嘭嘭…”

前台的话没等说完,已经靠近前台的三人,迅速出手,黑人和小个子每人一拳,两名前台应声倒地,即使两名前台是美女,也没有任何负罪感,在他们那里,女人只是用来生孩子的工具,只有男人才能称为战斗力。

他们动作变得迅速。

来这里必须得速战速决,拖得时间太长,不要说还是凡夫俗子之身,哪怕是超人过来也会被摁在地上摩擦,三人径直上楼,路过二楼的时候没有耽误,人太多,不能全部解决,有人看到了,没有人多想,公司现在是多事之秋,奇奇怪怪的人员进进出出不足为奇。

来到三楼。

还是刘飞阳刚刚进入的走廊,空荡荡,两侧都是房间。

王爷具体在哪,他们并不知道。

三人分工很明确,董事长、总经理、副总办公室,每人拧开一个,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很好打开,开门之后并没人,总经理办公室的门也打开,同样没人,剩下一名副总办公室里面倒是有一位看着办公桌上一盒白药片,正犹豫着要不要吃下去的人,黑人比照了一下,并不是王爷。

剩下几间并没拧。

同一时间把目光看向会议室,随后都默不作声的向会议室,门口走去。

黑人先到门口,抬手放在门把手上,轻轻转动。

“咔…”

门锁发出轻轻响声,锁已经被打开。

黑人又向里面打开。

然而,他动了动,发现没了门锁的门,仍然丝毫不动,这让他微微蹙眉,几人对视一眼,又用力的向里面撞了下,只是门仍然没有变化,这让他们大为费解,黑人向后退两步,以他的身高体重,没有任何门能经手的住全力一击,就看他巨大的黑影装在门上。

“嘭”

的一声。

这扇看起来只是红木的门,竟然仍旧没有任何波动。

陪旁边的小个子略感不快,很暴躁的从怀里掏出枪,枪上装着消音,对准门锁,抬手扣动扳机“咣当…咣当”的两声,仿佛铁骑撞击到一起,天花板上明显被打出一个窟窿,碎屑还在掉。

三人全都愣住。

根据刚才的弹道来看,只能说运气好,要不然可能被流弹把脑袋击中。

门不是铁的,而是钢的!

“呵呵…想杀我,电磁的门,卡车都撞不动,你们怎么进来?”

坐在门里的王爷嘴里还叼着烟,不屑的冷笑一声,没了往日的阴翳,而是满脸的苦笑,他盯着前方的巨幕,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当下走廊内的情况,清晰到三人的每一根汗毛都能看的清楚。

刘飞阳也转头看向屏幕,很诧异,王爷还没有彻底落败,换句话说,还有几天时间才能彻底吸收掉他的资金,怎么现在就有人来杀他?

心里同样有些悲哀,如果自己落败,结果也不会相差太远,说不准现在新门的杀手也在路上。

“看到了么?这就是我跟你不一样的地方,我从来不会把自己走到没有退路的一步,也不会让自己生活在危险之中,做事留一手,从我入行的那天开始,我就知道自己要做的是:让人活着,还让他看着我怎么把他钱拿走的勾当,这么多年来我经历的暗杀不比你少,可没有人能成功,最危险的一次,也不过是让他看到我在哪里而已!”

刘飞阳收回目光道“怪不得神仙说从来不能准确的消灭你,这是尚土匪的人?”

看组合构成,不是国内人的手笔。

“对!”

王爷并不否认,盯着巨幕上

抓耳挠腮却毫无进展的三人鄙夷的笑出“这家伙猫哭耗子假慈悲,刚刚通话还说让我吃好、喝好,睡一觉,潜台词就是等他的人来送我上路,还当我是傻子,其实在某一瞬间确实感动了,可又想到他是冷血无情的家伙,就把那点感动挤出去,你知道他现在另一个职位是什么嘛?”

“职位?”

刘飞阳悠悠的看着王爷。

他来的时候,本以为自己会是一腔愤怒,谁成想看到他的样子,竟然莫名的平静下来,可能是因为一屋子的烟,也可能已经不在需要确定这家伙还有没有后手。

“督战团团长…是他那个地方的”

王爷不急不缓道“就是跟其他大佬打仗的时候,他拿着一杆机关枪站在队伍身后,一声令下让冲的时候,谁脚步慢,他就开枪打死,看敌人冲过来,谁敢后退,他也一枪打死,你说,我能信他么?”

这个刘飞阳倒是第一次听说。

他还没等回话。

就听王爷惊恐吼道“我操…”

刘飞阳刚刚转过头想要看屏幕。

就听“轰隆隆”一声。

整个会议室里分贝陡然间达到能把人耳膜震透的地步,感觉整个楼都在晃动,王爷本想站起来,可被震的东倒西歪,人一直在晃着脑袋。

刘飞阳双手捂住耳朵,绝对颅内压力陡然增大,脑袋要爆炸一样。

转过头,就看屏幕上满是浓烟,不过,还不到一秒钟,消防喷淋系统发挥作用,水雾从天花板上倾盆而下,把浓烟给压下去,可随之而来的景象让刘飞阳目瞪口呆,就看靠近房门位置的会议室墙体已经开裂,而走廊的地面硬生生被炸出一个窟窿,顺着看下去,几乎能看到二楼,隐约间还能听见尖叫声。

“他们还带着个东西出来的?”

刘飞阳彻底被震撼到了,他是做安保的,根据最近下发的文件,允许民营安保有一定防卫手段,公司购进了一批最新设备,包括电机枪、橡胶弹防爆枪、还软磨硬泡下来几个催泪,这些东西平日里都用不上,除非参与重大会议的安保。

他还记得当时购进的时候,赵志高提过一句:要想配备真枪,得国务批准,拿几个手榴冬天炸鱼还得上报国务,部级都不行…

不否认真枪国内还是很多的,但手榴这东西,还是第一次见到。

“这是杀我之心不死啊,杀我之心不死!”

王爷不再是刚才的颓废,狠狠的咬牙骂着,在生死面前,这家伙还选择了生。

刘飞阳见他跑过来,来不及思考两人是什么关系,看屏幕,那个暴戾的小个子又从怀里掏出一颗,拉开环就扔过来,相比较之下,那些所谓的悍匪、亡命徒、猛将,在他面前真的不值得一提。

赶紧双手捂住耳朵,迅速道“墙里有没有钢板?”

王爷已经捂耳朵蹲下来,不过还是能听到一些,侧面回应道“这就是我为什么得罪谁都不得罪尚土匪,他有病,发病的时候自己都虐,报警,赶紧报警…”

话音刚落,就听“轰隆隆”的一声。

楼梯再次发生剧烈晃动,屏幕黑了、电磁门锁失效了、电路被砸坏。

整栋楼都陷入漆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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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8章 八目相对

漆黑并不寂静。

这栋位于市中心的三层小楼,周围都是商务楼、写字楼,可谓是最豪华地段,能在这里上班的人已经不是白领,而是金领钻石领,平日的治安不要说动用手枪,就是连小偷小摸的盗贼都很难看到。

而现在,武器级别俨然已经上升几个档次。

刘飞阳身上已经湿透的蹲在地上,这间房没有窗、照明系统全部瘫痪,所以很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耳边能听见二楼传来的惨叫声,是近百号人惊恐的惨叫混杂在一起,情况究竟怎么样他不知道,试探的抬起头,把脑袋高过会议桌看过去,仍然漆黑一片。

“啪嗒…”

漆黑中发出一声响,是有人的脚步正在靠近,没了电磁支持的门,已经算不上门,一推就开,根据脚步声能分辨出大致方向,却无法推算出距离。

怎么办?

刘飞阳脑中的嗡嗡响声还没消失,这种情况任何人都推算不到,哪怕是鬼谷子再世。要知道尚土匪杀狗,说什么也不会靠近,这家伙已经超脱了传统意义土匪,要不是在国内,针对的人比较明确,能用一个新兴的名词概括:恐怖分子…

怪不得只要他回国,会有相应部门二十四小时监视。

“啪嗒…啪嗒…”

脚步声越来越近。

这三人打开门之后就不再掩饰,全都掏出枪,抬起来对准未知的前方,也好在他们对会议室里的情况并不了解,假如早就摸清格局,凭借他们的专业性一通狂轰滥炸任何人都会粉身碎骨。

“王爷,土匪要见你…”

三人中间的亚裔男子缓缓开口,说话间谨慎的打量四周,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要不是这扇门是电磁系统,情况绝对不会这样,打开门带走王爷就是顺手的事情,而现在局面就比较焦灼。

王爷就蹲在刘飞阳身边。

这家伙一直在强调命是最重要的,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经营半辈子,手握近两千亿资金、在此之前国内任何大佬见到都要矮三分,但所有基业在一夜之间垮塌、并成了众矢之的,哪还有心活下去?

可他偏偏还把性命放在第一位。

听着门口处传来的声音,汗如雨下,这间会议室他坐了十年,每一平方的土地上有多少尘埃都清晰不过,黑不黑对他没有任何影响,要是前方没有敌人,他能不触碰任何障碍物,准确走出这里。

此一时彼一时。

耳中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王爷眼睛转了转,随后转过头,一咬牙,一手支撑地面,抬起腿对刘飞阳踹过去。

此时刘飞阳正全神贯注盯着前方,估算距离和位置,他也不想这么平白无故的倒在这里,所以对王爷的突然袭击猝不及防,感觉侧面被一股大力袭击,紧接着重心不稳,嘭的一下向侧面倾倒过去。

响声霎时间引起三人注意。

“别动,土匪只是要见你,并不是要杀你,跟我们走,不会有任何危险!”

他们看不清前方,只能凭借声音来源把枪口对准。

言语之中还在诱惑,带回去活人与弄死是两种意义,在能促成第一种的情况下

,绝对不会做第二种。

刘飞阳确实没懂。

通过被炸塌的缝隙传来的惨叫声很大,但如此近距离并不足以掩饰风吹草动,他只是担心自己的异动让对方扣动扳机而已。

下意识的看了眼王爷的方向,瞪得眼睛都快冒不出来。

知道距离不远,但就是无法看清在哪。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主动站起来,要不然,杀无赦!”

三人还在缓缓靠近,对未知的环境只要是人都会有中莫名的恐惧,无法大踏步的前进,只能一点一点的挪动。

当下的空气中才是真正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刘飞阳也是第一次真正闻到,他知道这么拖着不是办法,对方早晚会挪到身边,天知道他们会不会认识自己,更不知道这几位连手榴都敢动用的无法无天牲口,会不会顺便把自己给解决掉,如果真的动手,那样就死的太冤了。

“还不出来?”

这人又开口,语气寒冷异常。

王爷没动,像个死人一样还在原地。

刘飞阳倒是抬起手,他的整个身子都已经压低,高度不足会议桌,关键是这块整张的乌木板,下面只是十几公分高的木头点垫起来,桌板厚度至少在五十公分,下方却无法藏人,他向旁边摸,终于触碰到办公椅上,都是实木的。

王爷给自己一脚,让人把枪口都对准自己。

大家的统一战线已经撕破,这时候只能大难临头各自飞。

单手稳稳抓住座椅的腿,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的给抬起来,不得不承认,杠杆原理还是非常有用的,就像现在,他一手拖着蹬腿,把整张椅子抬起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抬过地面,另一只手终于抓住,又缓缓举过头顶,看着王爷的方向,应该不足两米。

顾不得能不能砸到,当务之急是发出声音,让他们把枪口对准。

会议室里微微向前的脚步声丝丝入耳。

刘飞阳一条呀,猛然蓄力,扔过板凳。

可正在这时,就看王爷的位置一道光源直奔刘飞阳袭来,如此黑暗,哪怕萤火虫也会如太阳般耀眼,这是手机屏幕!王爷为了让刘飞阳倒在自己前面,再次毫不吝啬自己的阴暗,把手机扔过来。

就看手机在空中化成一道抛物线。

正举着板凳的刘飞阳在光亮中异常显眼,俨然占据了所有的灯光。

“凑”

刘飞阳几乎脱口而出,不只是因为光源过来,还有自己身前,不足一米的地方,刚刚的一刹那。

清晰的看见两只眼睛漂浮在半空中。

野生的眼睛,能把人吓得半死!

应该是那位黑人。

与此同时,他们三人也都看到刘飞阳。

那名小个子只有一秒犹豫,认出不是王爷,拔枪就射。

也就是这一秒,刘飞阳立即低头,把头埋在乌木板以下,能听见“咔嚓”的一声,子弹镶嵌在木头里。

刘飞阳已经顾不上是否把凳子等给王爷,只是随手一扔,然后迅速捡起掉在地上的电话,也向王爷扔过去。

漆黑的环境再

次被抛物线照亮。

就连王爷正四肢着地,撅着屁股,像是要被人骑大马的姿势,不在是刚才的位置,而是准确的贴在墙边,要缓缓爬出去,他看到刘飞阳把手机扔过来,也愣住了,脸色煞白,汗如雨下,空气仿若凝固。

不过很快,凝固的环境被打破。

先是王爷跪在地上,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紧接着侧面传过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站在王爷正前方的两人下意识看过去,也正是趁这瞬间,他再次拿起电话,狠狠向前方扔过去,手机壳被摔掉,电池掉出来,这里再次陷入黑暗。

惨叫声是桌子另一侧的传来的。

刘飞阳不想成为枪下亡魂,只能由被动防守变为主动反击,反击的姿势确实不堪入目,扔过手机的瞬间,向前挤过去,从这位黑人弯着腰撅着屁股的双腿之间冲过,也是这位黑人兄弟脾气不如小个子暴躁,要不然生还希望渺茫。

他后背贴在地上,双手抓住黑人的双腿,用还没越过身体的双脚抬起来猛烈攻击裆部,必须得踮起脚尖,要不然够不到。

“废物!”

一直说话的男性嘴里叫出两个字,刚才的瞬间已经让他看清房间里的大体构造,知道每个人所处的位置,也就不再吝啬子弹,抬起枪,对刚才王爷的位置连连扣动扳机,那名小个子面无表情,抬手没有向前,而是向侧面,扣动扳机。

就听还惨叫的黑人,应声倒地。

房间好似再次陷入寂静。

但实际情况要紧张的多,他们已经逼近,开始大步向前,不给任何生存空间。

好在刘飞阳在桌子另一侧,顾不上声音大小,当下命才是最主要的,站起身,弯下腰要往出跑。

可刚刚站起来,就觉得后面猛然一股力道来袭,一个人压在他身上,再次把他扑倒在地。

王爷!

打不死的小强。

他在扔出手机的一刻,连滚带爬的躲到会议桌最前端,,也要从另一侧绕出去,很不巧,拌在黑人身上,又扑倒刘飞阳身上。

此时,刘飞阳恨不得杀了他。

可再生气也没用。

回手肘击打在王爷头上,要再次站起来弯腰向门口跑。

王爷额头上流着血,应该是被溅飞的木屑刺到,脸部通红一片,他察觉到刘飞阳要走,不甘心在黄泉路上独自一人,立即抬起胳膊,环抱住刘飞阳的小腿,牢牢拖住。

“我干你姥姥…”

刘飞阳再次倒地,心里濒临火山爆发的骂着。

黑暗中看不见王爷的表情,如果能看见,会发现他正在笑,笑的异常开心,只是没出声而已。

刘飞阳已经快要绝望。

王爷也心如死灰的要拖一人下水。

可最为残酷的还在后面,就看一道光亮照过来,恰好照在两人的身上,是一直说话那名男子,刚进门不可能使用照明设备,那样就暴露了自己位置,万一对方也有武器,是被集火的命运。

看清之后他们敢用了。

凭借着手机发出的微弱光芒,八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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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0章 好汉

凌晨四点。

州杭第一医院。

其实发生的过程很激烈,实际用时也不过是十几分钟而已。

刘飞阳没做全身检查,近乎被强迫的靠在病床上,眼睛盯在单间病房的墙面,门口还坐着两名穿着便衣的人员,说是保护,可谁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刘飞阳脸上的愤怒并没消散,自从与秦芳在一起以来,准确的说,在接手耿爷的遗产并确定将其买下以来,他很注重自己的个人形象问题,很少参与这些事。

还积极捐款、修路,遇到问题会冷静一番。

就是塑造正面形象。

要不然金龙都要给自己砍死了,无论出于何种原因都不能放过,涉及到脸面问题。

哪怕现在外面还有人传:是他弄不过金龙,还是飞阳集团三千六百名安保没有猛人?

他都选择沉默。

谁成想这么倒霉,刚想去王爷那里装个逼,问他还有没后手,顺便把他公司的精英招过来一批,就遇到这个事,还险些把命给搭进去,什么叫横祸,这他妈就叫横祸,好在从小命就硬,专门克阎王,不要他。

要不然今天真的撂倒那。

“嘭…”

单间病房是套间,外面有会客室,与病房之间的门没关,但大门却关着,现在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随后从外面走进来一名风尘仆仆的女人,还穿着睡衣,只是简单的披了件外套,眼圈通红,或许是走的太极,头发已经乱了,脸上除了疲惫之外,还有一层苍白。

她就是秦芳。

刘飞阳说要去找王爷的时候,她就在担心,双方已经是你死我亡的局面,去找并不明智,可刘飞阳却说心中有数,她没敢太过阻拦,一直提心吊胆,突然接到电话说发生爆炸,整个人就慌了神,马不停蹄的赶往三层楼,现场已经被封锁了,他找到负责人说找刘飞阳,负责人支支吾吾的含糊不清。

秦芳没有废话,她知道这栋楼代表着什么。

更知道刘飞阳和王爷两个人,近乎代表了当下国内民间的资本环境,电话打到家里,打给她那位平时交集并不多的父亲,谁成想这次父亲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配合,当即把电话打到地方。

也就是现在,前方身后站着四个人。

“你们是什么人?”

门口的两人站起来。

“滚!”

秦芳空前的暴躁,像是一只发了疯的母老虎,就在刚刚她得知事情一点端倪的时候,有拿出电话,直接打给尚土匪,要询问他你还是不是曾经让我骑肩膀的尚叔叔,遗憾的是电话并没接通。

这两人被秦芳的话喊的呆若木鸡。

还没等回应。

跟在秦芳身后的四人快速上前,从包里拿出证件。

而秦芳则是风风火火的冲进病房,当看到刘飞阳的一刻,眼圈顿时红了,声音哽咽的嗔怪道“我跟你说了,不让你去,不让你去,非得去!这下好了,险些把命都搭上…”

说完,走过来,眼泪已经一滴一滴的掉下来。

刘飞阳看着她,张开双臂苦笑出来“我没事,跟你说了一切都在我心里,放心吧”

她扑过来,在怀里哽咽,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咪,时不时还举起拳头要捶打,抬起的很用力,落下就无足轻重了。

“这里不能停留,听说楼板都裂了…上面很重视这件事,要严肃处理,你得跟我走”

究竟会怎么处理,刘飞阳刚才也在心中权衡。

是不是爆炸都是小事,发生人命问题也不大,最重要的是王爷,他倒了,所涉及的绝对不仅仅是金钱问题,还有金钱衍生出来的问题,谁知道王爷有没有交好的大人物,万一他们把罪名落到自己身上也不轻,但思前想后,结论是问题不大,自己的关系网浅薄,未必就没有王爷的力度那么强,况且当下的资本市场,除了自己,还有谁能代替?

不过没有拒绝。

推开秦芳道“现在就走…”

他很烦医院的环境,每次出现都没好事。

秦芳点点头,抬手擦干眼泪,等刘飞阳走下床,挽住胳膊抬头挺胸的向外走,大有一副我就是他女人,谁来都阻止不了我俩的脚步,爱咋咋地的表情。

走到走廊。

这才发现人并不少,大约四十米左右的走廊里,竟然有二十几人之多,很密集,服装也各式各样。

“王爷在哪?”

刘飞阳突然停住脚步。

“你还找他?”

秦芳很是诧异。

“我俩有点事没说清楚!”

刘飞阳重重道,看向前方,一个房间的门口人格外多,再次迈步走过去,走到门口,站在外面的人全都看过来。

“王爷是不是在这个病房?”

说话的是秦芳,大有一副刁蛮公主,蛮不讲理的样子。

都看了看她,但没人回话。

她挽着刘飞阳的胳膊,强行挤进人群,人群下意识的给让开,她又粗暴的抬起脚,一脚把门给踹开,声音巨大,刚刚进入房间,与她一起来的四人就把门给挡住,刚才站在外面的人倒成了闲杂人等,不可靠近。

众人面面相觑,又无可奈何。

病房内。

王爷躺在病床上,头上包着纱布,手上还打着点滴,并没有后怕,反倒是一副庆幸劫后余生的样子,病床旁边还坐着一个人,中年男性,穿的很正规,看到有人进来,脸色很难看,当看清人之后,站起来,黑着脸一言不发的离开。

“败类!”

今夜的秦芳谁的面子都不给,在男子越过两人的时候,开口骂道。

这男人身体一颤,叹了口气,毫无办法的离开。

王爷倒无所谓,笑眯眯的看着两人,拍了拍病床道“别客气,随便坐,刘老弟啊,出来的太匆忙,刚看到人就被抬上了担架,还没来得及说话,今夜的事得谢谢你,要不是你在,估计这条命就交代了,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还很期待明天的…”

他的样子让人作呕!

刘飞阳火气油然而生,今夜先是拿手机照自己,然后又是抓住腿不让跑,要不是手枪里没有子弹,崩了那个家伙,下一个就是他。

走过去,坐到旁边,道“你还有明天?”

王爷不慌不忙,脸上挂

着抑制不住的笑容道“没有明天,还有后天…没有明年,还有后年,老弟应该知道,经济无死罪,这件事闹得很大,大到超出我想象,不过这样也好,只要进去了,就没人能轻易动我,不说十五年出来,二十年后出来,我才七十多岁,当初我找过一个瞎子算命,能长命百岁,出来之后还有二十几年够我绘画,值了,非常值!”

他还在勾勒自己的明天。

不过话说的确实有道理,以他的身份地位,哪怕是进去,待遇未必比外面差,只是限制了自由,而且闹得这么大,还真未必有人敢下手了。

“什么最重要,命才是最重要的,老弟,你听我一句话,以后好好活着!”

看他的样子,倒有几分苦口婆心。

完全忘记了让人陪葬的事。

刘飞阳点点头,随后看向秦芳“你出去等我一会儿?”

后者没说话,默默的转身出去,还把门给关上。

“你要干什么?”

王爷果真是打不死的小强,看他的灵敏程度,没多大问题“我可告诉你,外面都是人,让他们知道你敢弄死我,谁也保不了你!”

刘飞阳没有废话,一伸手,把王爷手上的点滴给拔下来,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针头,出手极其迅速的奔王爷身上扎过去。

“嗷…”

王爷整个人都从床上翻起来,嘴里散发出让人汗毛孔炸裂的尖叫。

刘飞阳速度很快,碰到之后就收回来,然后继续扎,已经站起来,看表情比容嬷嬷还容嬷嬷。

“嘭…”

王爷滚到地上,迅速站起来。

指着刘飞阳喊道“你是不是疯了?还是脑子本就不正常?”

忘的倒干净,还没想起来险些让刘飞阳陪葬的事情。

他见要追过来,动作敏捷的跳上床,又吼道“你是不是傻,那个针头都不干净,有毒,再感染了!咱别闹行不行…我都这样了,就当可怜我!”

嘴硬的很,就是不认错。

刘飞阳仍旧一言不发,一手抓着针头,另一只手迅速出击,抓到王爷脚腕,猛然用力,又听嘭的一声,后者跌倒在床上,险些把床板砸碎。

他的出手速度已经达到一定境界,抓针头对着脚心又扎过去。

“我…”

王爷本想骂,可声音颤颤巍巍,再看床上已经湿了一片,刺痛感已经让他大小便失禁。

“嗖嗖瘦”

刘飞阳不管是哪,只要是看到就扎过去,眼神专注到像是在做一件科研工作。

“你他妈真不是人…嗷!”

足足十五分钟。

病房内发出的惨叫声根本没听过。

当前方再次挽着刘飞阳胳膊走出房间时,门外除了四位随行人员已经没有别人,都躲得很远,因为那种声音听得他们下意识夹紧裤裆,见到两人出来,也都偷偷的看一眼,然后赶紧转过头,装成视而不见…

房门没关,隐隐约约间还能听见房门里传来虚弱的抽泣声。

“老子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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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2章 抵达胡同

一家从州杭飞往京城的运输机平稳降落在郊区机场。

这是专门给部门运输物品的运输机,不像货车,里面会塞得满满,驾驶舱位置很多,设计之初就是为了方便在运输途中,提供人员搭载,很多人员都是坐这个,可要比飞机的头等舱高贵的多。

飞机下方有三辆轿车开过来,价值不高,性能很好。

秦雷、刘飞阳、秦芳,身后还有两名穿着便衣人员,走下飞机,坐进轿车里。

秦芳紧紧抓住刘飞阳的手,手心上都是汗。

之前要不是家里有老爷子发话:我的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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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3章 一个好女婿

秦雷的车在前,率先停下。

刘飞阳的车紧跟着停下。

推开门,他走下来,秦芳在另一侧走下,这妮子脸上还有担忧,心中还在忐忑,见到这么多人也把她吓了一跳,也就是平时过年能看到这么多亲戚,其中有一位是大伯家孙女,之前一直在国外留学,连她都两年没见到。

刘飞阳望着前方的一群人,随手把早已准备好的礼物拿下来,礼物都是秦雷带的,只是经过他的手做做样子而已。

“人,我是安全请回来了,不辱使命!”

秦雷声音洪亮说道。

刘飞阳双手都拎着东西,面带微笑的望着前方,在十几道目光的审视下,丝毫没有怯场,这些人他都没见过,不过从每个人身上的气质来看,正应了那句话:龙生龙、凤生凤,没有一个人气质落了下乘。

女性或是温文尔雅、或是高贵逼人。

男性或是目光如炬、或是腹有诗书。

这样一个大家族的出现,恐怕没有任何人敢小瞧丝毫。

“妈…这就是飞阳…”

接下来的故事就没有秦雷表演的位置,主动推到人群里,秦芳绕过车,无论在家里母女俩关系如何不融洽,在这些人面前,还得表现出亲密无间,她走过来,挽住刘飞阳胳膊,两人一起向前方走去。

“伯母你好,我是刘飞阳…”

没等妇女说话,刘飞阳率先开口。

“好好好…快进来,快进来…”

秦芳母亲做出个请的手势,脸上荡漾着无法合拢的笑容。

他们可以说都不是肉体凡胎,自然不会说“来就来了,带什么东西”也不会着急介绍“这是大伯母、那位你得叫哥”

刘飞阳也只是对几位与他目光有交集的人点点头,随后从人群中走过。

到门口,他终于注意到这就是秦家,大门有门槛,二十几公分,本是很普通的大门,却因里面住的人而变得神圣不可侵犯,蓬荜生辉。

他没有犹豫的走进去。

刚进门,仿若感受到周围空气密度都变得紧凑,好似跨越了一道之前连想都不敢想象的鸿沟,也确实是一道鸿沟,放眼全国,能踏进这个院子里的人确实不多,得是金字塔中金字塔顶尖的一批人。

秦芳的母亲走在前方。

刘飞阳和秦芳跟在身后。

他们的身后就是刚才迎接的一群人,都看着刘飞阳的背影,没有交头接耳评头论足,心里却都有一杆称。

评判着

老秦家有这样一位女婿,究竟是如虎添翼,还是画龙点睛。

总之应该是好的印象。

他们刚走进院子的三分之一,正厅门口就走出几人,是秦老爷子的亲生儿女,秦风在前旁边是姐妹二人。

“那是我爸,大姑和二姑!”

秦芳小声道。

果然,说大家族没有规矩是不可能的,每个人在哪里迎接都拍好了顺序,秦风三人走过来,刘飞阳有些为难,在这队伍中本就处于第二梯队,快步走就超过了秦芳母亲,在人群最前方,显得不雅,如果不上前迎接,作为晚辈又显得托大,显得没礼貌。

不知是不是故意这样设计。

但无意间露出的一点,都在显示:豪门深似海啊…

最终,刘飞阳还是快步上前,但并没突然加速,而是听到秦风说“好小子,比照片上要精神的多,怪不得让我家小芳陷入爱河了…”

这是两人之间有生以来的第一句话。

不像是刚刚见面,更像是认识多年。

他这才上前,见秦风有抬手的姿势,及时抬起双手道“小芳是一时糊涂,看上了我这个穷酸小子,说起来我现在还感到庆幸…”

秦芳的大姑笑道“你可不穷酸,如果把资金投入改造,够建造两条跨海大桥了…”

她说这话没有恶意。

其实刚才几人迎接的动作也没有恶意,但确实是试探,如果刘飞阳冒然上前,就是不识大体了,他身后毕竟有长辈,谁知道是不是接他的?主动开口也不行,哪有第一次见面让所有人听他先开口的?

秦风的开口又是考验,用亲昵的语气如果刘飞阳不够自信就会变得局促不安。

综合而言,刚一见面,这些人给他打了九十分,算是优秀。

刘飞阳心里却叫苦不迭,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被“家长”看着的经验,要是放在农村,觉得这小伙子行,长辈就放下一句话“你们聊,我去做饭”现在倒好,乌央央一大群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还不会向七大姑八大姨的询问:你家有几口人、你家是干什么的。

或许他们了解刘飞阳的背景,比他自己都清楚。

“老爷子在里面…”

秦风说了一句,然后在前面走。

听到老爷子几个字,刘飞阳终于变得严肃,要知道这种人物,哪怕是大员来拜见,见不见也得看他心情,除了经历过战火,还是社会能发展到今天的奠基人之一,有句话不好听,但确确实实是国家的活

化石。

又上前几步,终于看到端坐在正厅里的秦老爷子。

网络上有照片,都是几十年前的黑白色照片,那时还没退居二线,年轻的多。

“爸…这位就是刘飞阳,小芳的男朋友”

秦风走进去,主动开口介绍。

秦老爷子早就打量刘飞阳,活了九十岁,已经练就出一双火眼金睛,街边上走的人,只要是看一眼,就能把性格看的通透,还有面由心生一说,他更是能把人心看的彻底。

老爷子还没等开口。

就听刘飞阳主动上前,微微弯腰道“秦爷爷,您辛苦了…”

此言一出。

晚辈们都愣住,不明白他为什么冒出这句话,莫名其妙。

还有一部分长辈觉得他太激进了,虽说已经介绍你,但也得让老爷子有所动作不是?

只有秦风和秦雷以及那大姑二姑,突然感受到一股清风迎面扑来,略显震惊,这家伙登门是做足了准备的。

这句话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近四十年前发表在日报上的头版头条,标题就是“秦爷爷,你辛苦了…”

配图是秦老爷子拿着锄头,汗如雨下,他身后的天地间正有一个小娃娃,端着一碗水走过来,画面定格的一刹那,两人还有至少三十米的距离。

秦老爷子听到这句话,也愣住。

家里的晚辈都不知道、哪怕是秦雷一辈人记得的也不多。但老爷子却记得一辈子,也正是因为那张图片,提出了很多当时非常严峻的问题,也是百废待兴之后迫在眉睫的问题。

那是他的峥嵘岁月。

他更能看出来,刘飞阳说这番话的意思和语气,绝对不是晚辈和长辈之间、孙女婿与爷爷之间,拍马屁和奉承,而是一位农民对拯救农民恩人的感谢。

秦老爷子本有很多话,也准备了很多问题,甚至有一些要对他性格做出考量,没成想被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到思绪倾巢出动,往日画面活灵活现呈现在眼前,抬手点了点旁边座椅,简洁道“坐吧…”

那些晚辈和不懂这句话的长辈全都愣住,竟然一句话没问就让坐下?

而秦雷兄妹三人则都看向秦风,他们之前或多或少对刘飞阳不看好,年纪轻、没背景,仗着手上巨额财富,谁知道在没有任何人能称之为对手之后,他的路会不会走歪了?

而现在却都感受到,这家伙真的不简单。

眼神也都在对秦风说:你找个了好女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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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4章 是福是祸

整个会面的过程也能用九十分来形容,当然,这只是长辈中的九十分,刘飞阳走到今天这步,言谈举止、进退有度是必然的,只要不表现的狂傲,以他当下自身所代表的的价值而言,没有任何人能挑出毛病。

在晚辈中,分数就要高到突破天际了。

柳青青在很早之前就说过一句话:男人嘛,能证明自身价值的无非就是两样,钱和权,这话说得肤浅很粗糙,但话糙理不糙,秦家子弟并不是都走入体制中,还有一部分游走在商界,生意做得顺风顺水,但终究会遇到瓶颈,只要稍稍有些脑子就知道家族光环不能吃一辈子,假如有一天秦老爷子与世长辞,那么秦家的影响力将会下降一大截,秦风秦雷今年也都五十几岁,再有十年后就退休,届时秦家能不能平稳过渡谁也说不清楚。

柳青青还说:权是别人的,钱才是自己的。

所以中午吃饭的时候,虽说没有主动敬酒要把谁灌醉的环节,但也把意思表达出来,不用说话、不用交流,只需要一个眼神或是一个举杯动作就已经足够,显然是希望以后有更多交集。

秦家上上下下对刘飞阳很满意。

秦芳自然也就笑的内敛,脸上挂着小女孩般的喜悦。

下午两点钟,宾客都已经散去,分别告辞离开秦家大院,直到最后,只剩下秦风以及妻子,还有刘飞阳和秦芳了。

几人都坐在正厅里。

老爷子以往都会午睡,今天却格外精神,他不喝茶,保健医生说他年纪太大,喝茶会造成盖流失,倒是给刘飞阳和秦风上了茶,有道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秦芳的母亲心里着急,就差说你们找个日子把婚结了吧。

“爸,中午您也喝了几口,要不然我们就不叨扰您,我们先回去?”

秦风犹豫了半晌开口。

别看已经这么大年纪,在父亲面前还是如老鼠见了猫,大气都不敢喘,正厅不大,可每次他坐进来都觉得空旷、很压抑。

秦老爷子扫了一圈。

见自己的孙女坐在刘飞阳面前,还傻乎乎的笑,心中叹了口气“你们先出去,我和飞阳说几句话…”

让他们出去,就是单独说话。

刘飞阳略感错愕,说实话,他坐在秦老爷子面前也是有压力的,很大压力,毕竟坐在面前的人物是天上的人物,哪怕再平易近人,身份不可更改。

几人费解的看了看。

尤其是秦芳,担忧的看了眼刘飞阳。

刘飞阳倒是没表态。

秦风想了想,率先站起来,妻子紧随其后。

“放心吧,爷爷又不是老虎,吃不掉你的心上人…”

老爷子见秦芳迟迟不肯走,微笑着补充。

秦芳脸色一红,害羞似的站起来,无论在外面如何高贵、在镁光灯下如何有气质,在爷爷面前永远都是小女孩,尤其是作为秦家最小的第三代,从小在爷爷身边长大,撒娇的意味要比别人更浓一些。

秦芳走出去,并且把门关上。

倾斜而下的阳光顺着玻璃照射进来,慵懒又得意洋洋。

坐在正厅里的一老一少就静静的坐着,谁也没主动开口。

大约过了三十秒左右,刘飞阳终于主动问道“秦爷爷,我有什么做的不妥的地方,还希望你多多指点…”

就连秦老爷子皱纹满布的脸上,像是树干蜕皮一样,做出个略感叹息的表情。

缓缓道“你是个好孩子,不错的孩子…以前我经常想,谁能娶了我家小芳,是天大的福气,没想到最后要便宜了你这个臭小子…”

老爷子一手放在桌子上,坐的笔直,他除了在摇椅上,任何地方都坐的笔直。

又道“人老了,不服老不行,已经这把年岁,过不了几年就会追随太祖而去,这些日子难免胡思乱想,有家庭、有过往、有未来,我的这些孩子可以很自傲的说,即使没有我,他们也能走到今天的位置,都是真抓实干…”

刘飞阳静静的听着,不明白为什么提这些,大脑高速运转着,想要分析这些话背后的真正含义,很遗憾的是一无所获。

附和道“都是您教导的好”

“这些屁话就没必要说了,经常拍马屁,马也会累,哈哈…”

老爷子爽朗的笑了笑。

笑声很大,透过门窗传递到外面,让站在门外的秦风一家都开始抿嘴,他们也很久没有听见老爷子发出这种笑声了,心里都不禁欢喜,看来是真喜欢这个孙女婿。

他们哪里知道,老爷子笑声过后,脸色快速收紧,浑浊的眼睛重新焕发光彩,炯炯的盯在刘飞阳身上。

严肃道“我是担心走了以后,小芳埋怨我,这辈子做了太多无愧于心的事,倒头来抵不过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

刘飞阳心里咯噔一下。

他不否认,这位老头几十年戎马身家加之几十年沉浮荣辱所沉淀出来的气势,压的他要喘不过气来,气场很强,强大到让人不禁屏住呼吸。

担心秦芳埋怨,这句话太有考究意义。

还没等反应,就听老爷子又道“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其一,现在就走,其二,一辈子都不要离开她!”

话语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他是为了孙女也好、是看破因果也罢,已经把选择摆在刘飞阳面前。

不妨从另一个角度上推断一下,假如现在刘飞阳就离开,那么今天的事情会传到哪里?不说远,就是从这个胡同内出去,沿着街道蔓延,就如他来的时候,用不上一分钟,已经会传到很多人的耳中。

具体一些讲。

如果被外人说成,老爷子没看上这个孙女婿,那么还有谁会蹙老爷子的霉头?犯不上,很没有必要!

刘飞阳突然觉得,姜还是老的辣,如果秦老爷子反应再迟钝一些,等一个星期,再则三五天,把王爷的大笔资金吃掉,把手中黄金全部平仓,再把短期回报对社会各界公布,那时一定会如神仙所说,会给他通知,陪同考察。

毕竟国内资本市场发展这么多年,并购领域还算是一片空白。

自己恰恰弥补了这一点。

一旦陪同,老爷子再做什么都无伤大雅了。

而今天把全家族的人都叫回来,不只是给刘飞阳看,还是给所有人看。

现在刘飞阳面临的选择,更是对前程的抉择。

这么想着,他心中也生出一股无名火。

并没有把冰冷的表情写在脸上,而是迎上老爷子的目光道“您这是在仗势欺人!”

“势,也能成为你的势!”

老爷子分量十足的开口。

确实,假如刘飞阳选择一辈子不离开,那么他不仅仅是登堂入室那么简单,至少在阎王爷没想收他之前,不会有“性命之忧”

刘飞阳苦笑道“打一巴掌又给颗甜枣!”

老爷子迅速道“我不否认你是个好孩子,只是你不该招惹小芳,权当是最后的一点自私…”

这么说,竟然让刘飞阳无言以对了,他心里本能的抗拒这种谈话方式,很不习惯、也很不喜欢。

秦老爷子见他沉默,并不着急,也没催促,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又过了一分钟,刘飞阳这才抬起头,道“秦爷爷,我想要说你现在给的选择就是伪命题,是威胁也好,是仗势欺人也罢,我要表达的是:是个男人,会对自己女人负责,无论今后我俩的关系如何,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不后悔今天在您面前说的话,我会尊重客观发展规律,包括我个人,包括我俩…”

刘飞阳不在退缩的盯着,目光炯炯有神。

这番话说的很委婉,浅显表达出来就是,我俩怎么样是我俩的事,如果秦芳对我不离不弃,我也会照顾他一辈子,如果我俩最终真的因为什么没能携手走完一生,你们老秦家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不在乎!

老爷子嘴角微微触动,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多余表现。

这样已经很过分。

要知道当初得知海港遇袭,某个人物的秘书亲自来到四合院里请示老爷子的态度,后者也没有丁点过分表现。

话再委婉,在明眼人的耳中一听就透。

老爷子自然叶听的出来。

他双眼盯住刘飞阳的眼睛,想要看透心思。

事实上,老爷子不得不承认一个问题是,手握金山的刘飞阳、附和当下发展方向的博实基金,哪怕是自己要动,也未必能动的了,除非花足力气,可一旦花足力气,自己多年深居简出,积攒下来的,别人对自己的尊重,也会被狠狠刮下一层,得不偿失了。

他把刘飞阳单独留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担心他的快速发展,不再活在老秦家的影响之下,如果有那天,秦芳真未必能压的住他…

归根结底无非“敲打”二字。

可只能敲不能打,本身底气就不足,偏偏面对的刘飞阳又是个驴脾气,老爷子陡然把气势一收,没有再多说的摆摆手。

“您保重身体,下次来京城再来看您…”

刘飞阳也不知老爷子是怎么想的,只是对方下了逐客令,不能继续停留,恭敬的说了一句,随后转身出去。

打开门,门外站在院子里的三人顿时看过来。

很显然,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老爷子望着院里的景象,轻轻叹息,道一句他们家乡的俗语“不怕儿子是怂蛋,就怕女婿太好汉,是福?是祸?”

ps:下一章九点。

ps:这本书具体还剩多长,真的不敢说了,反正剧情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很快。

ps:新书又被毙,所以得抓紧写,然后今晚九点就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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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5章 再次回国

刘飞阳和老爷子在房间里的谈话是两人的秘密,谁都不会说。

秦芳父母心中好奇,但还是能压住好奇心,没有多提一句,两人都很开明,思想不是老古板,阿姨象征性的说一句,晚上回家吃饭,被刘飞阳婉言拒绝之后,也就没再多提,走出胡同,坐上一辆挂着特殊牌照的车离开,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他们二人,甚至都没对秦芳说一声,晚上回家看看。

两人在车上还说,小芳眼光实在是太好了,在还不是秦家女婿的时候,就能走到今天,那么从今以后的前途,当然是不可限量。

秦芳倒是追问刘飞阳谈什么,后者闭口不言,开口也是搪塞敷衍。

最后惹得她嘟起嘴说你们都是坏人。

刘飞阳哈哈一笑,这个话题算是越过。

他们步行走在胡同,秦风给留了一辆专车,没坐而已,在胡同里她还介绍,这里四合院曾经住过谁,谁又是在这间院子里养老,越听越让人心惊,同样,那些名字说起来也能让人热血沸腾。

刘飞阳扪心自问从没什么远大抱负,小时候说的最狂妄的话就是当村长、当镇长,谁成想跌跌撞撞竟然走到了今天,还在这些人物门前走过,果真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出了胡同,又绕了两条允许游人进入的胡同,终于来到大街上,如此错综复杂,好在秦芳从小就在这里厮混,寻常人进来还真容易晕头转向。

两人沿着大街,手拉着手,与普通情侣无疑。

秦芳带着太阳镜,还真有几个人认出这位大明星,都没敢确认,趁他们还在愣神期间,两人已经擦身而过,秦芳打定主意要尽地主之谊,带着他到处逛逛,只是这个时间比较尴尬,进入皇城显然时间不足,没进去内部。

爬上最外侧的一道城门。

游人很多,熙熙攘攘。

两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挤到最有利的位置,也就是城门的正中央,正对着广场,刚刚站到边缘,让人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都说登泰山而小天下,那只是对风景睥睨,这里全然不同,能让人感受到紫气东来,对权利的驰骋。

千万年来风景褪色、地动山摇、海枯石烂。

可谁见过权利黯淡无光?从来都是熠熠生辉。

相比而言,高下立判。

不知别人是如何感想,至少站在城门上的刘飞阳,一时间竟然陶醉其中,望向前方、望向这城市的脸面不绝,不再觉得山川河流才是风景,但到时每个人的形态万千才更加迷人,他伸出双臂,微微弯着腰,手放在凸起的前面上,犹如双手支在窗台的姿势。

只不过。

没人认为这是在摆姿势。

因为所有人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他已经融入风景之中。

秦芳还想着担任比导游还专业的导游,把她爷爷小时候给讲的关于这座皇城鲜为人知的故事讲出来听,可转过头却发现,身边的男人已经沉浸其中,双眼只是看着远处…

说好听点叫神伤。

谁难听点就是愣住了。

这个位置由于被人站过

,很重要,所以很多人都想来照张相,其中不乏有人拿着照相机在城门下找最佳角度,然而现在却被刘飞阳站住不动。

秦芳不忍心打扰。

想对周围的人解释,你们再等等,再等等就好了。

可转过头却发现,周围的人都看着刘飞阳,没人催促,因为他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其中还有几个年纪不大的女孩泛着花痴一般的表情,秦芳心里不满又骄傲。

足足十分钟。

刘飞阳这才收回神,没了刚才完全融入其中的神态,又恢复原本的气质,他们走下城楼时终于被人认出来,拉着照了张相,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随后就引起了影响,秦芳见大事不好,最后拉着刘飞阳逃之夭夭。

刘飞阳说你可害苦我了。

秦芳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精气神十足,以前还一直担心家里对他的看法,不同意两人在一起,女孩子有不管不顾的勇气,从心底里还是希望得到更多人祝福的,所以从来都是很忐忑,现在好了,家里非但不反对,所有人都举双手赞成,她心里还暗暗想着,自己终于不像其他孩子一样了。

所以又拉着刘飞阳走了一大圈,路线也不固定。

去了国内顶尖学府、去了著名公园,最后来到了曾在战火中烧毁的恢弘庄园里,过了售票时间,秦芳“刷脸”进去。

出来时已经是夜幕降临,万家灯火亮起。

两人就坐在路边的长椅上,看着一动不动的堵车大军,坐到将近十点钟,秦芳这才意识到身边男人的犊子早已经哇哇乱叫了,她说要去吃烤鸭,刘飞阳给拒绝了,说出现在烤鸭店,就会被人活活烤了。

这话不假。

主要还是秦芳的知名度太高,说不准吃个烤鸭都会被人围观,之前在省会他就见识到粉丝们的热情,这一段时间两人都深居简出,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已经把这件事给忘记,而今天在城门上险些没下来,就让他避恐不及了。

秦芳从路边的一个简易房里,买了一套煎饼果子,她不吃,减肥,刘飞阳也就没顾忌形象的狼吞虎咽。

这个时间点车已经不过,昼伏夜出的飙车族们终于出动。

开着低矮的跑车在街上招摇过市。

也从两人眼前走过。

刘飞阳问秦芳要不要,后者摇摇头,说还是喜欢低调一点,而且基本没有自己开车的机会。

坐着坐着,时间已经来到十二点。

刘飞阳察觉到秦芳有些冷,就主动提议回去,秦芳一反常态的收起笑容,连刘飞阳眼睛都不敢看的低下头,点了点,面色绯红一片。

在外人眼里,两人早就生米煮成熟饭,毕竟已经多长时间没有分开,俨然一副热恋中情侣的生活状态,实质上,两人之间的尺度一直把握的很好,虽说对谁都是一种折磨,可都一直苦苦承受着。

而今天,秦芳的一切表现或许都与今夜有关。

家里已经同意,两人之间没有任何障碍,接触的时间也够了,还有什么理由保持柏拉图式的恋爱?



路边叫了一辆计程车。

目的地是萱华园酒店。

刘飞阳没再问还有没有二零零三号房,而是随便开了一间套房,拿好房卡,两人都默不作声的转身走进电梯里,秦芳挽着他的胳膊,清晰的感觉到有些颤抖,一直低着头,隐约间还能体会到她脸颊散发出来的温度。

进入房间。

秦芳说一句我去洗澡,然后丢下刘飞阳,一个人走进浴室,不一会时间就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刘飞阳坐在沙发上,时而看看浴室的门,时不时扭头看向窗外,夜色很美,阡陌纵横的街道更美。

他在茶几的抽屉里翻了翻,里面果然有还没拆封的烟,和精致包装的火柴。

他已经戒烟快半年时间。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要在捡起来,哪怕是与王爷搏斗最激烈的时候,深陷谷底,也没用尼古丁来缓解自己,而现在,他却不想控制了。

耳边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很平静的把烟盒拆开。

从里面抽出一支崭新的烟,放到嘴里,然后拿起火柴,刺啦一下,火柴头燃烧起来,火光好像把他脸上照出不一样的表情,火柴点燃了香烟,他深深的吸了一口,一瞬间,大脑竟然有种眩晕感,还给呛得的咳嗽两声。

眨眼间,这间客厅里充满了烟味。

他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一口一口的吸着,当吸到烟蒂时,不甘心的狠狠的吸了口,热度通过烟嘴传感到手上,已经让他的手感受到刺痛感,可这样也没放手,再吸一口,发现过滤嘴都燃烧,这才不甘心的把烟头扔到烟灰缸里。

有些人是药。

有些人是毒。

也就是在他把烟熄灭时,秦芳终于从浴室里走出来,全身上下只围着一条浴巾,娇羞的不敢直视,她闻到烟味,略感诧异,随后就变得自然了,她不反感烟味,爷爷以前是老烟枪,父亲也是烟不离手。

说一句“时间不早了,我先休息…”

然后走进旁边的房门里,听到钻进被子的声音。

刘飞阳站起来,最后看了眼烟蒂,然后迈步向浴室里走去。

正在这时。

突然听到“叮咚”的门铃响声。

门铃声突如其来,之前毫无征兆。

这里配备了可视系统,卧室、书房、客厅都有,刘飞阳还以为是秦芳要了什么东西,也就没看,径直奔门口走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名年纪大约在五十岁左右,身穿一身宽松练功服的男性,面无表情,眼神苍劲且沧桑,个子与刘飞阳差不多,皮肤被晒得有些黑,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只是孤身一人。

看到刘飞阳,古井不波道“我三年不回国,而这一年回来三次,每次的故事中心,都有你!”

刘飞阳蹙着眉,看着眼前这人,前所未有的戒备。

因为这人就是当今世界上手上鲜血能排的上号、敢在州杭闹市区弄手榴的人物。

他叫尚土匪。

再一次回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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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7章 容易受伤的女人

第二天,刘飞阳重新进入工作状态。

这两天的是双休日,黄金市场上并不能把所有资金抽调出来,不过也有一部平仓,空闲出来的资金也是天文数字,刘飞阳在这场战斗中,收获的不仅仅是名,还有利。

他筹集到的这些资金,名义全然不同。

新门的几位大佬采用的是入股的形式,也就是博实基金的股东。

李老爷子的资金,是拆借形式,支付固定利息。

西山省的富豪榜是购买基金形式,以每份基金获取的实际收益换算。

至于倒数第二笔,近两百亿则是他把所有财产抵押借款,也是利息。

最后一部分是“抢来”的,哪怕现在还回去,不构成群众事件,不会有人开马后炮追究。

所以收尾工作和资金换算工作,也是一项极其浩大的工程,好在海连山庄内的人都是金融高手,对如何分配收益信手拈来,花了两天时间,终于把报表呈献给洪灿辉,洪灿辉又把预估收益送到刘飞阳这里。

当他看到数字,也觉得眼花缭乱,打仗时看到一捆捆的钞票倒下还没有多大感觉,就像是赌博,人已经进入到一种忘我的状态,而现在的收益才是实实在在放到腰包里,很撑,撑的慌。

让他迫不及待的先把这些钱投出去,一份不剩才好,可寻找可行性标的又是个很浩大的工程,只能静静的让这笔钞票发霉…

把常规工作都梳理一遍,趁着休息喝咖啡的时间,打开电脑看一看新闻。

娱乐版面报道的是:白梦洁新作上映好评如潮。

财经频道说:王野违反市场规则,博实基金一夜之间在全国开了几百家分店。

关于分店,刘飞阳已经让人关闭,每座城市只留下一到两家,太招摇未必是好事。

军事方面:报道某某演戏和新型武器。

看到这,刘飞阳终于把鼠标给放下,尚土匪这个人说到一定做到,时至今日,他可不想再次以身犯险,有掌声、有鲜花、有目光,一条腿已经迈入天堂,被人给托下地狱得不偿失,而被动防守又比不上主动进攻。

尚土匪的老巢在国外,找到并不困难,要弄死他才困难。

自己完全没必要亲自动手,有钱,找另一个足够凶悍的家伙跟他打擂台就好了,十亿砸不沉,一百个亿应该足够了。

战争,说白了还是钱。

一颗子弹需要钱,一刻炮弹更需要钱。

如今他的钱袋子王爷已经被掏空,还能支撑到哪天?

他在脑中想了一番,在想谁认识这方面的人,这时,秦芳推门走进来。

一夜过后,她的心情不能说完全平复,终归是好了一些,脸上还挂着没有完全消退的忧愁,来到办公桌旁边,看到咖啡杯里的咖啡已经没了。

“再给你倒一杯”

“不用…”

刘飞阳淡淡拒绝,其实他对这东西并不感冒,只是秦芳喜欢,每次都已经给他准备好,顺便给喝掉,看出她脸上表情不对,主动问道“是不是有事?”

秦芳一愣。

她本不想说,至少不是现在,没想到能被看出来,苦笑道“有几个朋友,听说咱们的

关系已经确定,组织个聚会,想要见见你…”

秦芳无话不谈的闺蜜只有一个,那就是文琼。

能被她说成朋友的人不多。

能让她略带为难的说出来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所谓非富即贵,再富也不可能有刘飞阳富,那么就剩下贵了。

主动问道“一个院里长大的?”

“不全是,有两位是在城东,长辈曾在一起共过事,父辈走的路线不同…”

刘飞阳点点头,打趣道“见就见呗,咱们还没怎么,你就把我当成你的私人物品,小芳同志,有这个思想是错误的!”

秦芳被他逗得噗呲一声笑出来,还白了一眼,随后又有些担心“她是我们这个圈子里的带头人,小时候鬼点子就对,快有两年时间没联系了,而这次又主动说要见你,我担心她闹出什么幺蛾子,你不知道,我们的圈子本就不大,而家里的栋梁又都不屑于与我们为伍,能进来的人,无非是家里最小的刁蛮公主,或者是从小就不被培养,任其自由发展的闲散人员…”

她这么说有些悲哀。

换成另一种说法可能是,家里资源无法再分摊,只好放弃,集中培养一批人。

“闲散人员还能有我闲散,已经几个月没回公司,天天电话联系,再不回去看看,我都快忘记公司什么样了,要说刁蛮公主倒还可以,你确实挺刁蛮的…”

秦芳闻言,眼里迸发出一丝少有的狡黠。

偷偷道“我告诉你个秘密,小时候我差点把战斗机开走…”

果然够刁蛮。

……

晚上八点。

暧昧酒吧。

这里当然不是人满为患的酒吧,而是当下已经不怎么流行的静吧,场地不算很大,能同时容纳二三百人左右,最前方有一个台子,上面摆着很多乐器、比如钢琴、萨格斯、还有少见的古筝等等,但没有架子鼓一类的大分贝乐器。

名字叫暧昧,其实一点也不暧昧。

酒吧主打文艺风格,墙上贴满了来这里喝酒人的照片,照片后面还写着当时的寄语,经常能遇到有女孩哭喊着闯进来找自己的照片,最后狠狠撕碎,这里没有固定歌手,一般来说谁愿意上去唱就唱,只要别侮辱了顾客的耳朵,打扰了老板的生意就行。

此时。

就在舞台正下方坐着一座客人,一男一女。

男性看起来三十岁左右,干净帅气,穿着一身西装来这里的人绝对不多,他算是一个,无心听台上的民谣,更没有心欣赏坐在圆桌对面的美女。

这女孩很瘦,瘦到让人心疼。

脸上挂着无法消散的憔悴,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一样,穿着一身黑色裙子,头发烫成波浪自然散下来,要不是她的憔悴,真的能让人产生上来搭讪的欲望。

就在男性东张西望时。

门口。

三辆价值二十万左右的轿车停下,看起来已经开了很多年,快到报废年限。

从车上走下来几人。

三位女人,五名男人。

他们身上没有半点奢侈品,八个人的穿着打扮加起来,恐怕还没有一辆车值钱,贵在打扮干净利落,比较得体,为首的是

一名女人,气质高贵,走起路来有着常人无法匹敌的自信。

见到这群人。

站在门口的一名中年男性顿时迎接过来,他是酒吧老板,接到电话预定卡台,从六点半开始就在这里等待。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半小时之后终于等到。

弯腰恭敬道“孙贵人,各位公子,欢迎光临,小店蓬荜生辉…”

近两年来但凡阿猫阿狗都被称之为大少,已经被人玩坏了,他们都很反感别人这么叫自己,这个称呼也是老板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毕竟这家酒吧与为首的女性还有点渊源,几年前有客人喝多闹事,对方来头不小,来人的时候恰好认出这位姓孙、名颖的大小姐,最后都都逃之夭夭,老板也就此逃过一劫。

孙颖瞥了眼老板。

关于几年前的小事,她当时根本就不知道,还是后来听人说的,平日里几个月都不会来一次,懒得跟老板说什么,只是一边走一边问道“秦芳到了没?”

秦芳?

老板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就是大明星,最近她男朋友风头无两的那位…”

旁边一名男性提醒道。

“秦女士也要来?”

老板眼睛顿时一亮,觉得更加蓬荜生辉了,这几位大人物的脾气他一直没摸清,幻想过把这里培养成他们的聚集地,如果这样,恐怕自己仗着狐假虎威,也能在街上横着走两圈,奈何他们都不好这口。

“没有,还没有…”

孙颖闻言,转头对几人说道“看来我们的小妹妹还是很羞涩嘛,找一个金龟婿不敢出来见人了…”

“哈哈…”

几人说说笑笑走进酒吧里。

与此同时。

正在酒吧里东张西望的男子看到他们进来,眼里陡然一丝精光闪过,迅速跳下凳子,赶紧对身边的女孩道“赶紧,人来了,能不能让她满意就看你了…”

女孩抬头看向门口。

见进来的人根本不会注意到自己这个渺小的点,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悲哀,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过上人上人的生活,谁成想得到的多了,想要的只会更多,当初拿着几十块演出费的时候,想着能买高档化妆品,等买上高档化妆品,想着开好车,后来真的买了一辆宝马,想要的就不止这些了…

她收回目光,也走下高脚凳,向舞台上走去,与正在唱民谣的歌手沟通一番,坐到歌手的位置,没有自己弹奏乐器,让旁边的操控放了一首伴奏。

当音乐响起。

她仿佛找到多年前的感觉,一首抓着麦克,眼神朦胧而又迷醉的盯着舞台之下,整个人沉浸在一种莫名的忧伤颓废之中。

伴奏正往前推进。

灯光师听出是哪首歌,很配合的把舞台上其他的灯关掉,只留下一束照亮这位女孩。

很快,她的声音在酒吧内响起。

“人渐醉了夜更深,在这一刻多么接近…曾被破碎过的心,让你今天轻轻贴近…我却其实属于极度容易受伤的女人…”

标准的粤语版《容易受伤的女人》

让整个酒吧都沉浸在她的歌声中,也陷入她的故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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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8章 出来聊

孙颖,京圈里有名的大小姐,正如秦芳所说,一个家族除了在财富方面的传承,还有权利的过度,所谓龙生九子各有所长,有囚牛喜好音乐,有赑屃生性儒雅斯文,他们这个圈无法继承家族衣钵的居多,有些人是性格原因不适合在体制摸爬滚打,有些人就如秦家一样,孩子太多,资源分配成了很大问题。

但是,没人能敢忽略他们的头顶的光环。

退一万步讲,哪怕是游手好闲,真成了闲散人员,去到地方也是横着走的角色,至于号称体内留着红色血液的楚阳,在他们面前还真不够看。

孙大小姐不喜欢当下的流行音乐,总觉得差了点味儿,没有内涵、肤浅的很,她喜欢老歌,民谣勉强能接受,所以当耳边听到这首歌曲,刚刚走上楼梯的她缓缓停下脚步,下意识的向舞台上看去。

看到台上的女孩,眼里的忧愁更深了。

身为女人,哪个能没被人伤过?

她看到哪个女孩的一举一动,每个细微动作都完完全全沉浸在歌曲之中,更为动容,已经很久没听到这么动人的歌曲,哪怕是那些号称天王天后级别的歌星,都是在出名之后,开演唱会时敷衍了事,好听是好听,差了一个情字。

很没感觉。

这里灯光很暗,加之距离因素让她并无法看清那个女孩的脸,不过应该是个大美女。

见老板还跟在后面,开口道“你们酒吧的驻场歌手?”

老板循声看过去,他是极其专营的人,要不然也不能在酒吧外等一个半小时,谄媚道“如果您喜欢,从今天开始她就是驻场歌手…”

周围几人都给逗笑了。

孙颖摇摇头,拍她马屁的人太多了,已经产生抗体“上去吧!”

说着,转过身要向楼上走去。

这时。

刚刚坐在女孩旁边的男性终于绕过来,夹紧裤裆,迈着小碎步,开口道“孙姐,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给盼来了...”

说话间,对跟在孙颖后面的几人点头哈腰。

穿着确实比较斯文,但“恭维程度”比老板还要斯文,从几人中挤到孙颖身边,笑道“接到你的电话让我在这里等,就赶紧过来,知道你喜欢听老歌,我就让我女朋献唱一首,她以前就是歌手,相当一流…”

这位西装革履的男子几人都认识,名叫孙磊,要不然也不能上来就光孙颖叫姐。

两人之间没什么必然联系,只是仗着一句话:八百年前是一家。

医学博士,海龟。

在国外医生是非常受尊敬的职位,薪资也不菲,尤其是向他这样能做科研实验的博士学位,则变得更加炙手可热,但他不甘心,赚了两年工资之后,怀揣着资金和梦想回国,准备大干一场,哪成想国内的条件比较复杂,单单是建立民营医院一点,就让人忙到崩溃,他通过上学时认识的一位朋友认识孙颖,期望孙颖能帮帮忙,后者一直没表态,今天是接到电话过来的。

“你女朋友?”

这点倒是让孙颖眼前一亮。

其实她不怎么喜欢孙磊,但形形色色的人见多了,也就知道包容的意义,朋友都被分成:酒肉朋友、患难之交、点头交情等等,对于一个凑上前的小人物,还不至于给一脚踢开。

“对对,我在国外时候认识的…”

孙磊知道引起了孙颖的好奇心,这也是他像同学取经之后知道的,投其所好,赶紧转过头,对正在台上唱歌的女孩摆摆手。

女孩的余光一直注意这里,见到招手,停住正在唱歌的动作。

走下台,走过来。

孙磊连忙又解释道“张晓梅,以前是我的病人,后来慢慢成为了朋友,最后发展成为男女朋友,她一直是孙姐的崇拜者,自从我跟她说完认识孙姐之后,就一直想要来见你,恰好今天你召见,就给带过来,还请孙姐个各位朋友见谅…”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很漂亮,身材也足够好。

只是在看人的时候有种天然的不自信,也对,在这个小圈子面前没有几个人能做到真正自信。

孙颖只是看了看。

倒是有两名男性眼前一亮,上上下下打量。

不要以为大家族的子弟都举止有度,所谓食色性也,根本无法改变,哪怕古代的皇帝还讲究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

孙磊对他们的目光装成视而不见。

一行人来到楼上,走入包厢之中,今天的主角是秦芳和刘飞阳,这俩人还没到,就各自组成了小圈子交谈比较感兴趣的话题,孙颖坐到正中间,他旁边是一名二十几岁的男性,年纪比较小。

也正是年纪小,所以才造成了家族无法着重培养。

等他们奋斗十年八年后,长辈已经告老还乡,就是个很大的问题。

“专业学过?”

孙颖好奇开口道。

她让别人自由活动,把张晓梅和孙磊叫到旁边,有些情况还是先处理的好,毕竟等刘飞阳和秦芳到来,算是圈子内部的活动,他们算是外人,赶紧给弄走。

“比较喜欢唱歌,没有上过专业院校”

张晓梅话不多,也没有刻意套关系的意味。

孙颖点点头,没再多问,喜欢听哪天给叫出来在场就好了,谈及正题道“虽说国内的医疗水平有很大缺陷,但想涉及其中还有很大问题,尤其是民营医院,近两年来问题不断,部门已经严格控制牌照发放,资格审查也要严格的多,所以我建议你想办法收购一家民营医院股份,把牌照拿到手,剩下的问题以后再谈…”

孙磊听到这话叫苦不迭,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

孙磊别看是没背景,但人家有文化,业务水平在学校是顶尖的,在学校时就有国内的医疗机构给开出天文数字,但他没回来,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就多学了几年,这次回来他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并不是没想过收购一家,可国内主做医疗的商会早就盯上他,他接触哪家医院,对方也会与哪家洽谈。

在资金浑厚程度上天然之别,他也是没有办法了。

“这确实是一种做法!”

孙磊先是肯定,然后道“问题在于目前还是行业遇冷的大环境,有意出售股份的医院,开出价格要比实际价值高出百分之七十,有些甚至高出百分之二百、三百,远不如申请牌照划算,我想着,如果申请下来,也能让孙姐的成本降低…”

成本?

孙颖需要什么成本?

分明就是收益,换句话说就是给的干股。

如果收购,首先需要填补资金亏空,如果贷款还需要还贷,申请牌照就要简单的多,制作费几百块钱的事情,医院开起来就会源源不断的收入。

“你怎么看?”

孙颖没搭理这茬,介绍孙磊给她认识的是很好的朋友,以前经常在一起,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没什么联系,朋友多年开口一次,她不好意思不帮,之前一直搪塞,今天趁着所有人都在,把这个问题解决。

坐在孙颖旁边的年轻人为难的挤了挤眉。

缓缓道“不好办…”

“但也不是不能办…”

他一直低着头,看起来十分为难。

实则眼睛一直在打量身旁。

孙颖没看这边。

只是孙磊殷切的观望,以及他的女朋友张晓梅随口看着。

年轻人见孙颖又抬手拿酒的动作,注意点不在自己身上,缓缓转过头,与孙磊对视上,眼里发出男人都懂的光芒,孙磊见状心里一颤,随后干笑出来,而张晓梅则略显抗拒的把目光挪到别处。

“当下负责审核资质的人,我叫一声叔叔,话是这么说,则要真做起来我自己没办法直接开口,得通过我哥,我哥这人又是个老古板…”

年轻人很迅速的把目光收回来,越说越为难。

他不敢在孙颖面前搞这些歪门邪道,之前有一次偷偷去酒吧,遇到喝多女孩躺在路边,寻求刺激的给带走,最后不知道怎么走漏了风声,让孙颖给他劈头盖脸一顿骂,两个月前还冷嘲热讽,说他不挑食,俨然成为圈子里的笑话,很长一段时间抬不起头。

孙颖没看到他们眼神交流,自然也就不会听懂话里的古怪意味。

然而除了她,其余三人倒是都听懂了。

孙磊继续干笑着,随后看了看女友张晓梅。

后者也看向她,眼睛里出现前所未有的陌生,甚至还有丝丝求饶意味。

但在前途和女人面前,孙磊很快做出了抉择。

他扫了一圈,随后歉意道“孙姐…我出去接个电话,见谅,见谅,马上回来”

孙颖摆摆手,没有过多表示。

孙磊站起来深吸一口气,重重的看了张晓梅一眼,对方的先提条件已经提出来,那么接下来谈判的基础就是能否达成对方的需求,这点就需要商量了。

张晓梅,咬了咬牙,看出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很显然就是让自己出去,要商量这件事了,不出去就是逃避,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想了想,也站起身,跟在身后走出去。

而这名年轻人这笑着端起酒杯,舒舒服服的喝了一大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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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9章 给你倒酒

门外,走廊里。

孙磊和张晓梅站到一起。

张晓梅脸上确实挂着还未消退的疲惫,她看上去很累,像是几天没有休息一样,刚才唱歌时要不是提着一口气,唱出来都有气无力,而且今天要不是孙磊一再要求出来,她宁愿在酒店好好养着。

现在,她的语调重新恢复生机。

陌生的盯着眼前,她曾认为的好人,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心中无比震撼的问道“你不会真同意,真让我陪他?”

孙磊惊慌的左右看看,见走廊里人来人往,抬手放到嘴边,做个禁声的动作,然后双手抓在张晓梅肩膀上,痛心疾首道“难道你认为我不心痛么?我也不想这样,可已经逼到这了有什么办法?资金方面姓曹的已经放出话来,如果我在国内能开出医院,他从今以后名字倒着写,他是一个商会的会长,打个喷嚏都能让我滚出十万八千里,除非我给他卖十年命,可晓梅,我都三十了,等四十在创业真的来不及了,摆在眼前的只有走上层路线一个办法,我心疼你,真的心疼你,可…”

他说着说着,眼圈一红,隐隐有要哭的架势。

张晓梅见状,眼圈也红了。

眼前这个男人对她很好,非常好,从她出国准备接受手术开始,这男人就表现出无微不至的关怀,当得知她要做什么手术,非但没有鄙视,反倒更加宽慰她,说这在国外很正常,不用担心。

做完手术,身体最虚弱的时候。

也是他陪在身边,知道吃不惯国外的口味,孙磊就自己做附和国人的习惯给她吃,再后来,看她身子虚弱又在病房里呆不住,就找个了轮椅,牺牲休息时间推她出去散心,最重要的是,在第二次手术失败到今天这段时间,都说她身体虚弱,不适合发生什么,一直没有碰过她。

能守着如花似玉的女孩,动了心思又克制住。

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在刚刚认识的时候,孙磊并没因为她脸上的刀疤,容貌已经大打折扣而嫌弃她,一如既往的好,还找到刚刚实验成功不久的CR技术帮她祛疤,疤痕还有,不过淡了很多,只要化了妆不仔细看很难看出来。

直到现在。

张晓梅都认为自己找到了真爱。

可万万没想到,今天他居然能说这番话。

“晓梅,我跟你说,你是我的初恋,没骗你,你真是我的初恋,我不在乎你曾经有什么过往,一点都不在乎,从咱俩认识到现在,连捧根手指我都战战兢兢,这三十年来我从未碰过女人,我也发誓,只会留给你一个人…但这次,你帮帮我行么?”

两人在开始交往之初,孙磊就说过自己初恋。

三十岁了还有初恋,张晓梅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可认识的时间长了,才知道没有说谎,有时候张晓梅也好奇,你这三十年是怎么过来的,或许是为了隐藏自己的另一面,也为了扫清两人刚见面时的不好印象,只是一直没提过罢了。

她看着他的眼睛。

眼里写满了乞求的味道,在二楼幽静的灯光下,像是一个刚刚断奶的孩子,她心中又触动,隐隐想帮助他,可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难以接受。

要紧牙关,缓缓摇头。

“晓梅!”

孙磊双手陡然用力,能看出张晓梅疼的一抽搐,他迅速又道“我是真爱你,真喜欢你,可他已经把要求提出来了,孙颖看上去也是最后一次见面,办不成再也没有机会,只要办成,从今以后我养你,你在家给我生孩子就行,我每晚按时回家,爱你一辈子,疼你一辈子,你帮帮我,帮帮我…”

一辈子。

这个词对于女人来讲太有诱惑力了,她刚刚下定决心的心,剧烈摇晃。

缓缓分崩瓦解。

重新抬起头,迎上那目光。

好似在询问。

好似一直傻狍子在空旷山林之中,四处张望,迷茫的看有什么异常。

孙磊近乎哀道“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我发誓,这辈子都会好好保护你、呵护你,不再让你受一点伤害…怎么样?就帮帮我?”

张晓梅的心再也绷不住了。

精神都瞬间垮掉,她在想自己这辈子爱过的人真不多,为男人流过泪、流过血、玩过命,只是没付出过自己…试一次,哪怕以后不能在一起,又有何妨?

终于,她点点头。

就看孙磊的脸上顿时绽放出笑容,狠狠的搂住张晓梅,道“太好了…太好了…我一会去给你买药,你记得事后吃上…”

张晓梅咬着牙,喊着泪道“我去下洗手间…”

……

门外,一辆价值不高,与周围几辆车同等价位的车停下。

从车上走下来两个人,穿的都比较休闲。

正是刘飞阳和秦芳,并不是两人有意迟到,而是后知后觉的人终于找上门,比如支持王爷的那位大姐、再比如曹会长、冯会长。

树倒猢狲散。

这句话用在任何地方都合理。

虽说从黄金市场平仓之后,资金剩余不足百分之三十,投进去两千个亿,拿出来不到六百个亿,但这笔数字并不能决定几个人的以后,资金在银行存着就是浪费,投资到陌生领域风险太大,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找人管理。

当下,也只能是刘飞阳了。

不单单是盈利能力的问题,还有是否搭上刘飞阳这趟宇宙飞船的问题。

要是以往的合作伙伴,说声有事大家都理解,可他们不同,除此通话必然得有个良好的开端。

支持王爷不是他们的错。

知错就改,都是好朋友…

聊了很多话题,时间就给耽误了。

他们两人刚刚下车,门口一个身影快速冲过来,仔细一看,正是老板。

挤出笑脸道“刘先生、秦小姐,刚刚听孙小姐说你们要来,兴奋到没办法在里面,能看到你们真是三生有幸,让小店蓬荜生辉…”

他说着还伸出手。

刘飞阳没有任何架子的伸出手握了握。眼睛不经意间向四周打量一番,见街边上有几位行人,有人装成情侣、有人假装发呆…无外乎,这些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人,要说尚土匪威胁不需要防备是假话,他可不想落得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局面。

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秦芳有些担忧,问道“他们到多长时间了?”

“三十六分钟!”

老板

就差精确到秒。

“完了…”

秦芳比较悲观,看向刘飞阳苦笑道“你看着吧,说不准会怎么惩罚我们,小时候我每次离开大院回胡同,她就来找我,有一次我们约定好一起去皇城里玩,后来我迟到十分钟,她给我抱到龙椅上,让我喊了一百遍臣妾错了…”

关系越来越近。

秦芳也就不在掩饰小时候的黑历史。

刘飞阳被逗笑了,并没觉得怎么样,他现在回想起来,小时候打架都是快乐,而不是仇恨。

随后道“这么霸道?”

秦芳悠悠道“那时候比我大三岁,比我高一头,其他人更小了,还没我个子高,她不是孩子王谁是?”

刘飞阳拍着胸脯道“没事,今天我给你报仇!”

说说笑笑,在老板的带路下来到楼上包厢。

刚刚进门,眼前的一幕就让人傻眼了。

房间里近十人,全都静止不动,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他们是真的一动不动,眼皮都懒得眨一下。

这是什么路数刘飞阳没搞明白,看向秦芳。

秦芳也比较无奈,这是在国外比较流行的一种游戏,叫时间静止,就是在一瞬间所有人都不动,谁要是动了,动的人会感到比较尴尬。

“颖姐…”

秦芳缓缓开口,走过去,到孙颖身边坐下,很亲昵的抱起胳膊道“两年没见你越发/漂亮了,尤其是皮肤,比我上次见你还好…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刘飞阳,我男朋友,这是孙颖,颖姐…坐在左边是小涛,然后是贾宇、周川水…”

刘飞阳看着一屋子静止不动的人,确实比较尴尬。

秦芳则更加无语“颖姐,别闹了好不好…”

“时间到!”

孙颖突然开口说出三个字。

一瞬间,房间内又恢复了常态,继续刚才的气氛,仍然是把他们两个当成透明人。

刘飞阳不认识他们都是谁,但从秦芳的介绍来看,应该是走的都比较近。

清了清嗓子,走到一边拿起麦克,站在正中央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再次介绍一下,我是…小刘,初来乍到,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我先自罚三杯,对今天的迟到表示道歉…”

坐在沙发上的秦芳见状,顿时崩溃了。

刚才在楼下还信誓旦旦的说要报仇,刚上来就怂了,略带嗔怪的瞥了眼。

刘飞阳毫不在意,面对秦芳的朋友,不说是否有资格摆架子,只要堪称朋友两个字,他从来没什么架子…

话音落下,可要比秦芳的话语有力度太多。

寻常人确实走不进他们的圈子,但既然走进来,就不会有冷嘲热讽的问题出现,大家都已经到了这个层次,不存在谁能弄死谁的事情,能凑到一起就凑,凑不到一起就一拍两散。

况且,不看在秦芳的面子上,手握天量资金的刘飞阳也足有分量跟他们混在一起,别说是他们,他们的父辈也有握手的资格。

他们认为刘飞阳比较随和,也都放弃漠不关心,发出一阵恍惚。

孙磊越发激动,他可是听过刘飞阳是什么人的,赶紧站起来道“我给你倒酒”

ps:九点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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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0章 还有谈判空间

一连三杯下肚,刘飞阳面不改色。

让包厢里再次发出一阵欢呼,来都来了,再扭扭捏捏实在不像样子,他的爽快也对大多数人人脾气。

他随后坐到秦芳身边。

孙颖上上下下的打量刘飞阳,没想到本人要比照片上精神的多,别看是个小圈子里的大姐大,但对年纪比自己小的男人没什么兴趣,她之所以打量,很大程度上是来源于这几天以来家里长辈在她耳边喋喋不休,说什么秦芳都有男朋了,你必须抓紧,在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能找到像刘飞阳那样的,家里可以不管。

她都快崩溃了。

国内哪有那么多富商?

或许又很多人的资产能够媲美,但年纪实在不匹配。

“颖姐,这位是…”

秦芳觉得孙磊面生,刚才又一直给刘飞阳倒酒,以为是谁的朋友,又或是新晋这个圈子里的人物。

“孙磊,朋友的朋友…”

孙颖随口解释。

听她这么说秦芳就明白了,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最多是来跑腿打杂的,别看秦芳看上去和蔼可亲,与谁都能聊得来,但真正走进她的圈子并不简单,我坐汽车你骑自行车,短时间还可以,时间长了把彼此搞得都很累。

孙磊一直陪着笑脸,他本就不愿意从这里离开,能与这些大人物多呆一分钟,就是多一分机会,刚才这个圈子还有片面性,现在有了刘飞阳的到来,就变得很圆满,心里想着只要他能投点资,哪怕是从手指缝里抠出一点泥,也够自己开花结果了…

内心都变得颤抖起来。

孙颖主公刘飞阳,开始发难道“喂,我们小芳这么贤惠的女孩都让你骗到手了,是不是得有所表示?”

周围所有目光都看过来,全都是抱着看好戏的目光。

秦芳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即使与孙颖两年没见过面,这个小圈子还在,潮流一点说就是朋友圈,也是在她朋友圈里最顶尖的一个了,想要踏过去,只能刘飞阳自己来,别人都无能为力。

刘飞阳抬手摸了摸鼻尖,也看出他们的针锋相对,但这都是朋友之间的玩笑,无伤大雅。

玩笑道“颖姐你吩咐,只要不让我放弃小芳,怎么都行…”

孙颖也比较豪爽,能当大姐大的人,怎么能是小女人?她长相谈不上漂亮,只能说让人很舒服,气质比较高贵,一手抬起来搭在秦芳肩膀上“小丫头我看不上,早在二十年前我俩就睡一张床上了,表示嘛,自然是你有的,听说你很有钱,正好,你看看我们的寒酸,所有一切、把外面的车都算上还没有你一块表值钱,这样吧,也不敲诈,送我们每人一辆车怎么样?”

全国最富有的人是谁?

不是刘飞阳、不是神仙,而是孙颖的父亲。

想当初水丘静打招呼帮刘飞阳贷了一千个亿,还没触及到她父亲的层面,假如他父亲手上笔有所松动,仅是放出资金一天的利息,就能成就亿万富翁…

虽说不是自己的,但也能掌控不是?

大家年纪差不多,说话间谈及长辈和父辈就没意思了,刘飞阳装成一副为难样,弱弱的看向秦芳“你说送么?”

秦芳猝不及防,闹了一个脸红。

周围又哈哈的笑起来。

这其中属孙磊笑的最腼腆、最内敛。



芳缓过神道“不送,他们都是吸人血的蚂蟥,想从我手里拿走一分钱,门都没有!”

“抠…”

“太抠…”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周围传来一阵摇头叹息之声。

孙磊及时把表情变得严肃。

这是孙颖才注意到,原来他还没走,突然想起来刘飞阳有能力,坐直身体,严肃几分道“飞阳,咱们是第一次见面,如果有事情想请你帮忙,不会认为我自来熟吧?”

“颖姐,小芳跟我说了很多你们小时候的事,说实话,我小时候的玩伴,现在联系的都不多,小芳很珍惜你们之间的友情,你是她姐,就是我姐,有什么话尽管说…”

“爽快!”

孙颖竖起大拇指,她已经年近三十,目前国家提倡晚婚晚育,可她也太晚了点,不是她不想找,而是门当户对又是她这个年纪的不多,体制之外的公子她又很少能看的上眼,一直认为商人都小家子、充满铜臭味,没想到还真能遇到不卑不亢、举止有度的人,这一刻,已经对刘飞阳高看一眼。

抬手指向孙磊道“孙磊、海龟医学博士,现在国内弄一家医院,投资不用,只是牌照有些困难,目前国内对这方面把控比较严格,最好的办法是收购股份,但是他得罪了人,曹先生,沿海地区商会会长,也是主做意料那位,不知你们关系怎么样,如果关系足够好,帮忙说句话,放他一马…”

曹会长。

今天下午还聊了一个多小时,前者一直在表示愧疚,还说当时自己是主张退出的,是王爷不守信用,强行推进!

这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刘飞阳并不在乎,思考着现在给曹会长打个电话,面子一定能给。

不过并没着急表态,得把一切都弄清楚。

转过过头看向孙磊。

孙磊顿时坐直,一本正经的进一步解释道“刘先生,情况是这样的,我在国外不只是外科医生,还兼修了药理学、医疗科研,都取得一定成绩,曹会长从几年前就开始投资研制抗衰老药物,据说只剩下最后技术问题,他一直想让我加入团队,我想的是自己创业…”

孙磊一点点阐述,无比严肃。

刘飞阳不表态的在听。

那位惦记张晓梅的年轻人,则不怎么关心,无论刘飞阳插不插手,孙磊还敢放自己鸽子?

门外。

张晓梅去了洗手间之后,本想着洗脸让自己冷静一下,毕竟遇到的问题太过匪夷所思,可她又想到化了妆,只能找个僻静的地方休息一会儿,让自己心情平复,已经坐了十几分钟,她知道再不回去大家脸上都难看。

无论接不接受,都已经点头答应,权当是被鬼压一次吧。

也算是对孙磊不嫌弃自己的回报。

她缓缓走回去,在走廊里并没遇到醉酒客人上来调戏的情况,很平淡,唯有她自己步伐变得沉重而已,走到门口,心里不断的暗示自己,命运就是这样的,命运就是这样的,一切都会好的,会好起来的…

最后定了定神,这才把门推开。

甚至摆出以前的风采,挤出个个笑脸,哪怕是程序化的笑容,也让别人看的舒服,走进去,除了寥寥几个人瞥一眼之外,就剩下那名年轻人若有若无的打量了,张晓梅尽量装成羞涩的躲避,她相信男人都不会喜欢太放荡的女人,自己越

是羞涩,他的成就感就会越强,然后作用到自己男朋友身上的回报也就越多…

然而,她刚刚把目光躲闪。

“咔嚓…”

脑中猛然闪过一道惊雷,愣愣的站在原地,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坐在孙磊身边的男人。

刘飞阳!

他怎么会在这里?

无数的疑问在张晓梅脑中响起,她想要逃脱,想要捂着脸逃走,恨不得凭空消失,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正在这时,刘飞阳也注意到余光中有个黑影。

抬头瞥了眼。

“嗡…”

脑中犹如火车滚滚而过。

也难以置信的看着站在眼前的人。

张晓娥!

她怎么在这里?

是这个圈里的人?不可能,没有一丝丝可能。

是谁的女朋友?没听说过。

两人对视上的瞬间,其中火花四溅。

孙磊是看着两人对视,这才把话停住,看看张晓娥、又看看刘飞阳,觉得两人目光不寻常,有猫腻。可又想不明白能有什么故事,一人是资本大鳄,一个就是稍稍有些资金的小富婆,怎么可能有联系。

还是刘飞阳率先反应过来。

不动声色的并没开口,看向孙磊道“你继续说…”

秦芳和孙颖聊着小时候的事,没注意到异常,其他人也都各自聊着各自的事情。

孙磊脑中转的很快,心中想着两人之前应该不认识,那么应该是一见钟情了?

抬手招呼张晓娥。

然后介绍道“刘先生,这位是我女朋友,张晓梅…晓梅,这位是刘先生,国内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目前国内声势最浩大的基金,博实基金就是刘先生的公司…”

张晓娥还不敢抬头看,倒是坐到孙磊身边,刘飞阳不知道她的消息,但她知道刘飞阳的,已经与秦芳在媒体面前秀过恩爱,很多问题就说明,在这里见到,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他有资格进入,太有资格了。

装成不认识的问候道“刘先生,你好,我叫张晓梅,是孙磊的女朋友…”

她的声音变了,有些沙哑。

发型也变了,更加成熟。

穿衣风格也变了,更加有气质。

晓娥、小梅,改了一个字。

刘飞阳的眼睛在她脸上简略的扫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又道“如果要把…就是…呼…”

他说了几句,都没能完整表达出来,长舒一口气。

重新道“我是说要把整个项目推进,达到省三甲级别,大约需要多少投资?”

刚才两人的进展很快,已经问到投资环节。

“保守估计得在一个亿左右,因为有些设备…”

“我给你两个!”

刘飞阳没让他把话说完,迅速开口,说话间眼睛又不由自主的看向张晓娥,事实上,并不是所谓的情愫,而是算是在给这个女孩一个交代。

他这么想,孙磊并不这么想。

刚才敏锐的抓住刘飞阳的目光,心中嘿嘿一笑,随后严肃道“刘先生,我相信我们有进一步洽谈的空间,如果你给我三个亿,我给你做成三级特…至于我为什么敢大言不惭,我相信会给你个满意的结论…”

他说着,缓缓转头看向张晓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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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1章 有秘密的张晓娥

底线?

是用来突破的…

之前让张晓娥去陪那个年轻人,孙磊或多或少还有些罪恶感,而现在,面对刘飞阳天文数字的承诺,他的底线再一次被突破了,转头的意味很明显,意思是刘先生看你的眼神很不正常,你能不能再帮帮忙?

眼里又三分恳请、三分期望、三分得意,还剩下一分是悲哀。

包厢内只是屏幕开着灯,散发出来的灯光,并不能让人看清远距离,尤其是画面不断变换,灯光的颜色也跟着变换,就更让人的表情丰富多彩了,张晓娥看到他的眼神,灵魂都受到冲击,手指尖都在颤抖,再与刘飞阳见面都很尴尬,而自己现在的男友,竟让提出如此人神共愤的要求,就更为无颜面对了。

这个人还是自己所认为的好人么?

张晓娥再次发出疑问。

时至今日,她早已不再是当初在中水县龙腾酒吧,一心想要上位的女孩,这么多年过去,即使傻子也变成聪明人,在盛世华庭她见过的肮脏事多了,例如灌酒、下药、趁着去洗手间的时间能把朋友的伴侣给摁倒卫生间里…

但是这些事,她从未想过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甘心,颤颤巍巍的问道“你…你什么意思?”

有些话孙磊当然不能说出来,抬起手,抓在张晓娥的手上,笑了笑,重新转过头,恭敬道“刘先生,你看这样满意么…”

说着,轻轻拽了下找像个的手,往刘飞阳那边送了送。

其实他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要是让一旁的秦芳看到,后果会非常严重,不过想到如果能与刘飞阳走到一起,仗着他的关系,那么别说曹先生不会打压自己,大家以后一起坐到饭桌上端起酒杯,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的动作给刘飞阳弄蒙了。

这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张晓娥并没看刘飞阳,而是难以置信的盯着孙磊的后脑,眼睛都恨不得掉出来,他为什么会如此自然?如此行云流水?他的心里究竟有没有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对自己都是假的么?

思绪犹如潮水,在张晓娥的脑中一浪一浪袭来。

“刘先生…”

“唰…”

张晓娥瞬间把手抽出去,咬紧牙关,僵硬的站起来,随后迈着两条长腿,直直奔门外走出,她很愤怒,非常灰心。

孙磊见状,对刘飞阳说声失陪,赶紧追出去,要知道这不单单有刘飞阳,还有另一名年轻人,如果张晓娥走掉,自己怎么达成目的?

张晓娥的速度很快,但是赶不上他的速度。

刚出门几步,孙磊追上来,抬手拽住。

“你他妈把我当成什么了?”

张晓娥瞬间转头,近乎崩溃的嘶吼。

走廊里有服务生,听见声音都看过来,孙磊再次左右看看,见没有其他人,又竖起手指示意她小点声,又双手抓在她肩膀上,哀求道“晓梅、晓梅…你听我说,这位刘先生是国内最著名的私募老板,只要他点头同意,那么我们今后就会一飞冲天,真的,他看你的眼神你也看出来,很明显是有意思,帮帮我,再帮我一次!”

“滚,松手!”

张晓娥不断厮扭,她已经不想再听任何解释,只想快速逃离这个环境。

孙磊牢牢抓紧她,语速

极快道“帮帮我,帮帮我…咱们有一句俗话: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既然你都同意跟那个年轻人,为什么跟刘飞阳不行?你相信我,我的专业眼光能看出来,刘飞阳身体素质非常好,他一定比正常人强,这次过去之后,我们谁都不要提,把这件事忘记,以后相亲相爱…”

听他这么说,张晓娥突然冷静下来,一动不动。

俶尔,冷笑道“来的时候,你只告诉我孙颖喜欢听老歌,让我唱,那好,我帮你,后来又让我陪那个年轻人,现在又要把我送出去,你告诉我,咱们怎么相亲相爱?”

面对她的质问,孙磊愣住。

低下头,咬牙道“如果我们能拿到牌照,还能拉倒刘飞阳的投资,这是双赢,真的,我有信心三年之内建立品牌,五年之内上市,到时候你就在家当阔太太…”

“呵呵…”

张晓娥盯着他,麻木的笑了笑“我要是想当阔太太,给刘飞阳当小三岂不是更好?凭什么跟着你创业,我他妈在乎的是什么?是感情、是爱…而现在你把我当成什么?当成了鸡…”

“不是的,不是这样!”

孙磊还在解释“我只是想让你,让刘飞阳满意,并没有让你到他身边的意…”

正在这时,就看张晓娥突然抬起手。

胳膊抡圆了奔孙磊打过去。

“啪…”

毫无征兆的一巴掌稳稳落在孙磊脸上,震的服务生心里都跟着颤抖。

就看张晓娥面色通红,换了一个人一样,声嘶力竭的吼道“对,你不是让我给他当小三,只是让你的女朋友去陪别的男人,为了钱?为了利益?”

“我操/你姥姥,我要是想跟刘飞阳睡觉,用你命令,还用看你眼色?”

“我俩八百年前就躺在一个被窝了…”

张晓娥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在哪里,喊声不可谓不大,震彻苍穹。

震的孙磊目瞪口呆。

震的服务生在鸭子听雷。

更震的本就放着轻音乐的包厢里,所有人呆若木鸡,他们都听见了,刚缓过神,所有人的缓缓回过,看向坐在沙发上,今天刚刚来到这个圈子里的男人。

这一刻,要比镁光灯照耀惹人瞩目的多。

至少心里的想法都极其统一:外面喊什么,是不是听错了?

孙颖眼露费解。

秦芳则蹙眉看过来。

刘飞阳静止没动,事实上,他的想法很简单,张晓娥改名为张晓梅,进来并没表现出认识他,在孙磊说话的时候她也没有半点掺和的意味,结果显而易见是并不想让人知道他们之间曾经的感情。

当下有个社会调查:你介意你的女朋友与前男友联系么?

答案很明显,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容忍这样情况发生。

如此问题也问过女孩,你介意你的男友与前女友联系么?

相信没有任何一个女孩会不吃醋。

刘飞阳见过三妻四妾,还不在少数,哪怕赵维汉在巅峰时期,所养的女人也不在少数,但他不行,扪心自问自己不是圣人,矫情一点说:心就那么大,给了一个人再要装进去别人就很难了。

谁没有几段感情?

谁他妈最后把这几段感情都收入囊中了?

笑话。

只不

过,当下张晓娥撕心裂肺的喊声,已经不容许他继续装疯卖傻,继续装下去只能让事情更复杂,他缓缓转过头,看向一旁的秦芳,四目相对,随后轻声道“我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秦芳的心情很复杂,很费解。

人在冲动时喊出的话都是不过脑子的,同时也就证明是真话。

她早就知道刘飞阳的感情史很复杂,只是没想到在今天这种情况会闹出幺蛾子,周围都是朋友,让自己很没有面子。

却还是挤出笑容道“去看看吧,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话只是给别人听得。

刘飞阳点点头,站起来走出包厢。

包厢里再次陷入诡异的寂静。

孙颖蹙着眉,脸色难看的开口问道“什么情况?”

秦芳则是摇摇头,没有说话。

门外,孙磊也缓过神,他能考到博士学位绝对不是傻子,听张晓梅的一番话反应过来两人之间有联系,只是想不通,一个人是资本大佬,一个人只是普通女孩,他们之间怎么会有交集?

但他现在不想问这些。

反倒是很病态的问出来“你俩之前真的有关系?”

眼里散发出异常夺人眼球的光。

张晓娥看到那光芒更加厌恶,完完全全读懂了其中意味。

“太好了!”

孙磊重重道“既然你俩之前就有事,说起话来岂不是更方便,这样,你跟他叙叙旧情,让他帮帮我,而且你们之前发生过关系,轻车路数,再发生什么也不是难事!”

张晓娥还没等表态。

“唰…”

缓缓走过来的刘飞阳抬手摁在孙磊肩膀上,脸色漆黑一片,他终于彻底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无名火,张晓娥过得无论是幸福还是不幸福,都是她个人的事情,再指手画脚、或者说出现在她的世界中,都显得多余。

可谁能想到偏偏就遇上了?

孙磊察觉到异常,缓缓转过头。

刚转头,就看到一个黑影来袭。

刘飞阳的拳头准确无误的砸在孙磊脸面上,速度极快、力度极强,就听嘭的一声,孙磊向后退两步,随后躺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脸,鼻血直流。

走廊里的服务生知道今天来的都是什么人,他们的事也不是自己能掺和的,所以眼观鼻、鼻观心当成视而不见。

刘飞阳气的脸色通红,本还想上前。

却被张晓娥上前一步给拦住了,此时已经顾不上尴尬,因为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喊声太大,担忧问道“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刘飞阳重新看向她,有些变化,但大体还是以前的样子。

没说自己的问题,而是道“怎么跟这种人渣混到一起?”

张晓娥孱弱的没回应。

倒是地上孙磊刚刚睁开眼睛,看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又看清是刘飞阳打的自己,心中一凉,如果要是惹刘飞阳生气,那么今后在国内会变得更加举步维艰,这么想着,他身上都不禁打寒颤。

急中生智,嘴里还喷着血沫,开口喊道“刘先生,你一定要听我听我,我不是人渣,这个女人才不要脸,你知道我们俩怎么认识的么…”

话一出,张晓娥脸色顿时变得如临大敌,浑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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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2章 你好张小梅

“就在今年年初,按照咱们国人的习惯,应该是大年初二,她包机来到…”

“嘭…”

话还没等说完,张晓娥迅速转身,大有恼羞成怒的意味,她本就不是善茬,想当初神仙去中水县打猎,刘飞阳带路上山的那次,第一棒子打出去,要了松鼠命的正是这个小妮子,说她恨,比谁都狠…

毫无征兆的转身,预示着孙磊也就猝不及防。

就看她穿着高跟鞋的长腿,本有几分优雅的气质,霎时间变得狰狞,毫不留情面的抬脚奔孙磊嘴上踩去,所谓最毒不过妇人心,用在此地可能不是很和适宜,但她的出脚确实狠辣至极,招招致命,脚面封住孙磊的嘴巴,像是正在踩一只蚂蚁一样。

“嘭嘭”

的声音,听得服务生赶紧把头转到另一边,觉得脊梁骨发寒。

有些秘密不能被任何人知道,至少不能被刘飞阳知道,张晓娥顾不得情面,不断的踩,孙磊只是医学博士,并不是散打高手,确切的说,只要一个经常打架的十八岁小混混,都得打得他满地找牙。

全身弓成虾米状,嘴巴已经血肉模糊,开始没反应过来,后来只是抱头蜷缩在地上。

张晓娥累的气喘吁吁,鼻尖上已经挂着汗珠,但仍旧不肯停脚。

刘飞阳静止站着没动,觉得其中一定又问题,张晓娥极力掩饰的问题。

他突然想起来,上次会村子里,就是办丧事的时候,所有人都来了,按理说就在惠北的张晓娥没有理由不露面,后来听人说她已经消失很长时间,很多事情都是经理人在管,当时因为事情太多,马何几人在、李老爷子也来了,顾不上她也就没多问,后来急匆匆的感到州杭开战,就给忘记了。

现在看来,这其中的故事一定不少。

“唰…”

等了半天没见人回来,秦芳也按捺不住的走出来,刚开门,就看到张晓娥蹂躏孙磊的一幕,她很认真的看这个女孩,大约十几秒,终于认出来,这女孩正是刘飞阳错综复杂的感情史之一。

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落落大方的走过来,走到刘飞阳身边。

其他人也好奇的从包厢里走出来,看到这一幕,全都堆积在门口。

“呼呼…”

张晓娥终于停下脚步,见地上的孙磊已经被踹昏过去,还是有点不甘心,这一刻她突然极其慌乱,想到秘密一旦公布于世,将会对很多人产生天大的影响,杀了他!张晓娥陡然之间生出这个念头,转过身的瞬间,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圈人,都把眼睛看在自己身上,脑中又变得清明一些。

在这些人面前,她又像是等待审判的小女孩,有点不知所措了。

但有人不这么认为,从人群中挤出来的年轻人,本来打算今夜风流快活的念头,可看到这一幕,裤裆发凉,赶紧退回人群中躲起来,他喜欢玩不假,但没有特殊癖好,要是半夜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床上,旁边满是散发红光的蜡烛,太得不偿失…

“不…不好意思,让你们见

笑了…”

张晓娥试探的解释。

秦芳在男女之间只是小学生,她确实不把张晓娥当成假想敌,哪怕是以前关注刘飞阳的那段时间里,也知道这个女孩所占的分量并没有其他人重,只不过这种情况下见面,太过尴尬。

静静的观望,不言不语。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朋友,在惠北就认识的朋友…张晓娥!”

刘飞阳终于开口,见张晓娥局促不安的样子,算是帮她解围。

“你怎么在这?我都没认出来...”

秦芳非常识大体的上前,在这些人面前,一旦闹起来大家脸上都无光,倒不如装成落落大方的样子,她又转过头对众人解释道“我认识小娥,也是我的朋友...”

大家都是秦芳从小玩到大的朋友,谁什么样子心知肚明。

大家看出来有强颜欢笑的成分,看破,没人点破。

孙颖重重的看了眼刘飞阳,眼神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和善了,转过头道“走走走,都回去,我们继续哈皮,没什么问题…”

说着,招呼众人回到包厢。

走廊内再次剩下四个人。

秦芳、刘飞阳、张晓娥以及躺在地上,还在昏迷的孙磊。

气氛略显微妙。

秦芳抬手抓住刘飞阳的胳膊,她相信自己的男人能处理好这些问题,轻声道“你们先聊,我回去坐一会儿…”

说完,也转身回去。

没有找空闲包厢,而是去了楼下大厅,环境相对寂静的位置,至于孙磊,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让人给用水泼醒,然后扔出去…

两人坐在高脚凳上,中间是一张半平米的桌子,周围的客人也不多,说话声都局限在自己能听到,偶尔的笑声大一点,也无伤大雅,灯光昏昏暗暗,台上还放着民谣,环境确实不错。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张晓娥心里还在担忧,刚才的一时冲动,等这些人出来才发现会是什么后果。

刘飞阳一手抓着酒杯,他要了一杯黑啤,手上转动着酒杯,轻轻摇头,没多大麻烦,只要秦芳不说什么,他的那些朋友爱怎么讲怎么讲,与自己无关,他们纯洁到哪去了?谁还没有点过往…

“说说你吧,怎么跟个海龟、还是医学博士走到一起了?”

张晓娥本以为两人再坐在一起会干柴烈火,然后肆无忌惮,没成想,面对面而坐,甚至能感受到彼此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居然没有任何波动,悸动都没有,不紧张、很舒服,如果非要说变化,恐怕就是还有点忐忑。

没了刚才的情绪,有些低沉。

也抓起酒杯道“其实他是个好人,在我刚到国外的时候很照顾我,只是回国之后想创业,遇到了困难,在国外生活了十几年,已经把国内的人情世故忘的快差不多了,两种观念的冲突,让他不知该如何抉择,碰撞的太激烈,思想就有了偏差,最终才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

张晓娥还在为孙磊说话。

但也避重就轻的躲避了两人认识的过程。

刘飞阳心里有些好奇,刚才孙磊很显然是有话想说出来,但张晓娥没让他说完,背后或许有什么故事,但她不主动提及也不会过分追问,又道“前一段时间就听说你没在惠北,事情太多,后来没问,出国了,旅游去了?”

听到旅游,张晓娥一愣。

要说出国这段经历,可谓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想忘都忘不掉。

面对刘飞阳的目光,又下意识的有些躲闪,又开始敷衍道“你是贵人多忘事,我这等小民哪还能如得了你的法眼?出手就是几十亿,上百亿的工程,数字大到吓都能吓死我…”

她说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这种酒杯对夜场老板的张晓娥来说千杯不醉夸张了点,但喝下去,喝到明天天亮没什么问题。

然而现在,她一口酒下肚,脸上竟然表现出丝丝痛苦的表情。

刘飞阳看在眼中,觉得这个女孩身上的故事可能有点多,但不否认这个女孩相比较最初见到那个在龙腾酒吧唱《我是容易受伤的女人》的女孩,成熟了太多,也妩媚了太多,,更多了一些知性。

或许这就是岁月沉淀的结果。

要知道,她也被人称这位惠北市娥姐,社会上那些流氓,只敢看看,要说动,借三个胆也不敢。

灯光下的张晓娥放下酒杯,抬起头迎上刘飞阳的眼神,突然间变得恍惚,脑中也不禁想起刚看到刘飞阳第一眼的时候,那时还是在曹武庙的食杂店里,坐在货架里面露出傻乎乎的笑容。

“时间真快,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她轻轻的感慨,随后又挤出一抹笑容道“刘飞阳,你不欠我什么,同样,我也不欠你什么,当初你走的时候把股份给我,说实话,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要不是你,我或许这辈子都开不上宝马,也当不上老板,充其量有人看上我,当个老板娘…”

刘飞阳再次轻轻摇头。

其实在他心里还有个事情过不去,就是在过年的时候回惠北拜年,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喝到醉,稀里糊涂的睡到张晓娥床上,很意外,也让他心存愧疚。

开口问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还改了名字?”

“对呀,改了名字!”

说到这,张晓娥笑出来“以前我是小娥,都说我是蛾子,飞蛾扑火,后来想想名字确实有很大关系,所以就找人给看了看,改了一个字,小娥变成小梅,林寒独自开的小梅,傲雪独立的小梅,你还别说,改完名字之后我真就不喜欢你了,要不然你以为我能找新的男朋友?”

她脸上绽放出少有的自信笑容。

听她这么说,刘飞阳也变得敞开胸怀,突然间变得舒坦了多,好似两人之间从未有过什么,一直以来都是朋友的身份。

刘飞阳痛快的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爽朗道“你好晓梅,我叫刘飞阳”

张晓娥撇了撇嘴“看看你的傻样,刘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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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3章 小心柳青青

两人闲聊着,没有过分的悸动和担心,这种谈话氛围让人很轻松。

不得不承认此时的张晓娥不单单是外貌形象上的变化,更是沉淀出的内在气质缓缓流出,此时的她,更像是刘飞阳小时候看电视里演的都市女性,很有魅力,同时又少了那些成功女性的自负,变得更加亲近。

闲聊了半个小时。

刘飞阳抬手看了眼手表,今夜能遇到张晓娥令他大为意外,还想谈及更多问题,多数是回顾以前的青葱岁月,可能是年纪越来越大,就变得越来越啰嗦,也更加喜欢回忆,奈何此时的时间不再允许,毕竟秦芳还在楼上包厢。

“得上了去吧?”

张晓娥看出他看手表是什么意思,开口问道。

“可以再坐一会儿…”

刘飞阳随口回一句,交流的时间越长,他就越喜欢这种状态,好意毫无顾虑的放下所有戒备的谈天说地,这种感觉让人很舒服。

“算了吧,你哪位大明星女朋友是不是吃醋了我不知道,但她那些朋友看我的眼神已经变了,他们是天上的仙女,我就是地上的蚂蚁,随便发个话就能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我可没必要招惹他们,再说了,世界上歪脖子树那么多,我也没必要在你这一棵树上吊死”

“不过嘛…”

张晓娥话锋一转,挑眉坏笑道“你要是非得想跟我一起多坐一会儿也不是不行,毕竟我刚刚交往的男朋友,以后也没有继续在一起的可能,又重新变成单身贵族,而一位单身的女性可以接受任何人的追求,包括她多年以前的…恋人”

“你还要追我?”

刘飞阳噤若寒蝉,他看到张晓娥这样确实很欣慰。

其实他对女人的处理一直不懂得迂回,或许是从小养成的性格原因,要说分手,那就是分手,要说在一起,也不大会追求,至于不会处理的干脆玩消失,在这方面他就像山里的野鸡一样,不知道该如何解决了,就把脑子插在雪里。

掩耳盗铃。

真的不是勇士。

像别人送花、制造浪漫、暗示、玩暧昧等等,他确实不怎么会。

反观现在这样很好,彼此把话说开,尤其是对方先把话说出来,就是解决了天大的难题,也学着张晓娥,避重就轻道“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张晓娥白了他一眼,倒没有多生气,而是她早就知道这家伙没有一点情调,以前上床的时候就是…现在也不懂得浪漫、开玩笑,略带忧伤道“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呗,跟你说实话,我现在对男人没什么兴趣,正考虑着是不是代发修行,可又想想,惠北一大堆烂摊子等着我收拾,就安安心心当老板吧,以后的事谁能想得到?”

刘飞阳点点头,道“如果有困难可以给我打电话,号码还是那个”

“缺个暖床的你来么?”

张晓娥见刘飞阳闻言愣住,捂嘴会心的笑出来,走下高脚凳道“你快上去吧,我也得回去休息,这一段时间身体不舒服,太累…”

“注意休息!”

张晓娥拎起包,从他身边越过,连头都没回,洒脱的抬起手晃了晃“拜拜…”

就在她即将融入前方刚进来的人

群时,突然停住脚步,回头又做出个笑脸。

刘飞阳坐在高脚凳上没下去,也对她摆摆手。

随后张晓娥又转过身,继续向外走。

刘飞阳一直看着她的背影,脑中还不断的想着两人刚刚认识时的画面,那个很有心机却不善于隐藏自己心机的女孩,那时的她很青涩,还以为自己是同龄人中最知道社会现实的一个,绞尽脑汁往上爬,可她殊不知,在当时只是被人当成笑话看。

这个女孩确实经历过太多太多,很大一部分都是常人这辈子没有机会接触到的。

她美丽、漂亮、身材好,现在又优雅、知性、豁达。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返璞归真?

岁月太可怕了,谁成想能把以前那样有“心机”的女孩,变成今天这样“被男友卖了之后,还能看开一切,坦然面对”的女孩?

也不知这是可喜可悲。

刘飞阳终于收回目光,望着桌子上只喝了一口的酒杯,他拿起自己的酒杯,与那个酒杯撞了下,然后一饮而尽,敬过往,那么纯粹。

又把张晓娥的酒杯拿起来,一饮而尽,敬明天,希望更纯粹。

他没立即站起来,而是拿起电话,张晓娥今夜的分手是两人原因,但他总觉得自己的角色好像也不光彩,准备拿起电话,与距离惠北比较近的楚阳交代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把张晓娥的盛世华庭变成连锁的,开到省会去…

这样小娥就真的成了:林寒独自开的晓梅。

他刚刚把电话拿起来,就听叮的一声,是一条信息,正是张晓娥发过来的,微笑的给点开,可看到上面的内容,身体顿时一颤,双眼都变得凝重。

只见上面写了五个大字:小心柳青青!

门外,张晓娥站在路边,夜风吹动她的发,吹动她的裙摆。

这个时间点,地处本就不繁华地区的酒吧,车已经很少了,偶尔会过来两辆,只有在规定时间内能出现的拉土方的车,很大,很吓人。

她发完信息,把电话关机,放进包里。

担心刘飞阳打电话询问。

这个经历过很多的女孩,现如今认识了一个重要的词:缘分!

何为缘分?

冥冥中能遇见就是缘。

能继续保持下去就是分。

如果不是今天在这里遇到,她绝对不会想办法提醒刘飞阳,可遇到了,就是有缘,就要提醒,不多说,那就是没分了…

……

楼上,包厢。

秦芳作为女人,无论再怎么豁达,当众听见“我和刘飞阳八百年前就睡到一起”也开心不起来,同时,她的素养又告诉自己,一切的一切都是过往,应当看的开,两种神秘的物质碰撞到一起,所产生的化学反应就是:强颜欢笑。

这一切都被人看在眼里,却没人戳破。

还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气氛。

孙颖一直在摇头,她能成为大姐大,不单单是年纪原因,还有自身性格,但凡任何能成为领军人的人物,都会又一定的领导潜能,换句话,关心下面的人,是必备的素质之一,今天的局是她组织的,闹成这样她心里也不好意思。

很气愤,同时又很困惑。

坐了五分钟,实在没有心思继续坐下去,站起来走进包厢内的卫生间里,音乐本就不大,这里更是一片清净之地,她拿出电话,打给孙磊,要弄清事情缘由。

听到电话接通,火气顿时涌上心头,愤怒道“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个张晓梅是什么人?还有,你们为什么打起来?孙磊,我告诉你,如果今天没有个满意的答复,我让你这辈子回不了国…”

孙磊被扔出去之后,并没走远,就在距离几十米外的路边,坐在马路上。

从路边的商店里买了瓶矿泉水,把脸上的血迹冲干,可脸部肿胀到已经无法遮掩,他也很愤怒,谁能想到蚂蚁给大象当过三陪?

要说爱,他确实喜欢张晓娥,那是他的初恋。

真的就是在国外生活太久,回国之后重新学习人情世故,导致过犹不及了。

他心里还抱着希望,接到孙颖电话,赶紧道“孙姐…您别生气,听我解释…张晓娥和刘飞阳之前有事我是真不知道,要不然我也不能让自己女朋友去陪他…”

“你说什么?”

孙颖愣住了,身为女人,对这种事有多反感可想而知,一瞬间又火冒三丈。

“厄…”

孙磊不懂,当时年轻人开出条件时,以为国内都这样,而且他之前在跑业务的时候,没带过张晓娥,但送过礼、带人娱乐过,直白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了,你给我介绍的那个年轻人也提了这个要求,我以为一招能吃遍天下,谁成想拍到马蹄子上了,孙姐,我真的很冤枉,投资没要到,女朋友也没了,而且那个年轻人得不到我女朋友,也不可能帮我…”

孙磊开始卖惨。

孙颖身上气的止不住颤抖,她很反感这事,更反感自己的朋友做这些事,她知道年轻人是谁,更知道在外人面前不能把圈子的问题说出来,压住火气,继续问道“你和张晓梅是怎么认识的,她又为什么跟你在一起,还有你真的不知道她跟刘飞阳有关系?说,都说出来…”

孙磊不敢不从。

嘴唇肿胀,说话吐字不清,却还是尽力解释道“我俩是这样相遇的,农历大年初二,她包机来到霉国,当时还有另一个女人,那时我恰好在做研究,她所遇到的问题,是我们课题小组所攻克的问题,所以就由我主做…”

足足十分钟。

孙磊才把问题阐述清楚。

这十分钟之内,孙颖一言不发,哪怕现在也没有半点声音,她被震惊了,彻底的呆若木鸡,并不是两人相爱的过程,而是张晓娥所接受的东西…

等了几秒,颤颤巍巍道“是…是为刘飞阳做的?”

孙磊坦诚道“这个我不敢确定,不过现在看来,很有可能!”

“啪嗒…”

孙颖手中的电话顿时掉落到地上,嘴巴都放大,呼吸也变得急促,这个问题太严重,一旦真的涉及到刘飞阳,那必须得让秦芳知道!

她打定主意,把掉到地上的电话捡起来,没多说的直接挂断,走出去,到秦芳身边,小声道“我有些事要告诉你…不过,你得先做好心里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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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4章 暗示

刘飞阳回到包厢时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所有人都在若有若无打量自己,也没有刚才那么热情,不过他并没在意,毕竟张晓娥暴躁之下的喊声着实令人震撼,哪怕是自己也觉得晴天霹雳,重新坐到沙发上。

“你…回来了!”

秦芳转头率先开口,她也刚刚从卫生间回来不久,是孙颖把她叫进去,孙颖在电话里的消息,已经完完全全传递给她,同样心中震撼,她知道很多事情刘飞阳都未必知道,也属于蒙在鼓里的角色,但自己知道的,就觉得很别扭,她想向以前一样,可做不出来,毕竟这件事,相比较张晓娥的出现,太大了,大到让人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刘飞阳微微一愣。

看出她的强颜欢笑,有些诧异,以秦芳的心里素质和承受能力来讲,张晓娥的出现不至于让她这样,难道是自己下楼这段时间,别人跟她说了什么?让她下不来台?想想很有可能,所谓家丑不外扬,即使是身边的朋友,也不会知道所有底细。

这段时间自己在人们口中风头无两,同样作用到秦芳身上,也让她引以为傲。

好比是一个不大的污点。

在地面上或许不会那么碍眼,但是在镜子上就会让人反感。

开口道“随便聊了聊,几年没见她的变化确实挺大,比以前成熟不少,我还记得我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还是个学生,没毕业,现在再看已经是女强人了,很独立…”

这番话很有考究意义,也在解释两人之间并没有以前的事情。

“呵呵,她长得挺漂亮的…”

秦芳还是很尴尬,放在以前她听到刘飞阳解释会很开心,然而现在却乐不起来,只是顺着话往下说,脑子很乱,乱到已经没有了自己独立思想。

“成熟了…”

刘飞阳察觉到气氛差太多,伸手拿起酒杯给自己倒了杯酒,又给孙颖到了一杯“孙姐,刚才没来及聊太多,又与你朋友发生矛盾,这杯酒我敬你…”

孙颖也心乱如麻。

她在分析过后也知道很多事情刘飞阳未必知情,尤其是无法得知秦芳的态度,这让她很摸不到底,作为朋友,绝对不是在这种时刻看笑话,而是帮助分忧解难,端起酒杯,也有些心不在焉,与刘飞阳碰了下,然后轻轻品了一口。

气氛越来越不对!

刘飞阳不是傻子,他大体知道假如这些人真的认定,自己在与秦芳在一起的同时,还有第三人,一定是横眉冷对、冷嘲热讽,而孙颖的表情则是心不在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自己也非常复杂。

这其中就有很大猫腻。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暂时想不明白!

而后又试探的找了几个话题,觉得大家都没什么兴趣,也就不再多说,其实心里也憋着气,你们谁敢说自己很纯情,只谈过一段恋爱?跟我在这装你奶奶大尾巴狼?你们不善言谈那好,哥们干脆不说了…

本能是其乐融融的聚会。

气氛着实变了味道。



没有玩太晚,大约十一点钟,一行人决定散局,各自离去,出去孙颖并没像个大姐大似的走在前面,而是躲到了最后,秦芳还尽力装成什么事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发生,挽住刘飞阳胳膊,一行人刚刚走出包厢,老板不知从哪里冲出来,到他们身边问好,还说着有哪里不满意立即改进。

出了酒吧门口。

夜风迎面而来,已经入秋,昼夜温差比较大,这个时间点还是有些冷的。

一行人正往车里走。

这时从侧面快步跑过来一人,迈着小碎步,两条腿交换的很迅速,微微弯着腰,脸上挂着比较“难看”的笑容,这人正是孙磊,难看是因为被张晓娥一顿飞脚之后,脸比刚才肿胀还高,嘴唇外翻,还有几个被牙齿咯出来的伤口,以往这副形象他是断然不会出现在公共场合,今天不一样,孙颖挂了电话,没有任何回应,张晓梅走了,无法达到那个年轻人的要求,还把刘飞阳给得罪了。

他隐隐有种预感。

如果今天处理不妥当,自己这辈子就完了,再无在国内生存的可能,毕竟走出来的这些人,代表着国内最顶层的年轻人,他们不给生存土壤,别说自己没办法重生,就连那位著名的商会会长曹先生,恐怕也得褪三层皮!

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必须得抓住。

“孙姐…孙姐…”

孙磊跑过来,忙不迭的叫道。

众人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向他,把至少一半的人吓了一跳,这幅样子出来吓人确实有些不妥。

孙颖认出来他,蹙眉道“你怎么还在这?”

“嘿嘿…”

孙磊笑着“主要是道歉,刚才发生的误会实在不是我愿意看到的,都是意外,我知道今天影响了诸位的心情,我赔罪、我赔罪…有什么后果,我都愿意承担”

他陪着笑脸,说话间还抬手开始打自己嘴巴。

一群人有人看戏、有人笑而不语、有人明显露出烟雾。

刘飞阳也蹙起眉,冷冷的盯着他,要不是有这些人在场,弄死他都不为过,张晓娥是多好的女孩子?这个畜生竟然要把她送给别人,这得是什么人才能做出来?

“后果…你承担的…”

孙颖说着,突然停下来,想了想,眼睛若有若无的在刘飞阳身上看了看,其实他对孙磊很反感,都基于事情,本质上并没有非要把他怎么样的想法,突然停住,也是觉得事情或许还有另一种解决办法。

对周围的人摆摆手道“大家先上车吧,我们说几句话…”

众人闻言,也懒得看猴。

刚才那名年轻人更是赶紧转身跑掉,生怕孙磊把事情说出来,要不然孙颖大姐的怒火可不是开玩笑的。

秦芳本想上车。

却又听孙颖道“小芳,刚才咱们不说好你今晚去我家么?我爷爷可说了,前一段你主演的战争题材有很大缺陷,要找你聊聊,现在又迫不及待回去度蜜月了?重色轻友可不好…”

秦芳一愣。

随后就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很显然

是让她留下,进而让刘飞阳留下,再通过孙磊的嘴把事情给说出来,一想到很多问题都将呼之欲出,心脏嘭嘭的跳,脸色也变得微红,回应道“真的需要我去?爷爷不会…”

“飞阳,你放不放人?就借一晚…”

没等秦芳话说完,孙颖开口道。

刘飞阳心里察觉到事情不对劲,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笑道“你们这么多年的友情,我能怎么样,看来今天只能当孤家寡人了…”

“算你大气!”

孙颖手一伸,拉在秦芳胳膊上,把她抢过来,然后道“我们想要的后果你承担不了,不过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我也不打算追究,至于你想要牌照和资质,只能你自己想办法,其他的路,只能选择收购…”

孙磊脸上顿时做出如丧考妣般的表情,并购?如果能并购还至于等到今天,从上层说话,只能转向身边这位,他看过去,一脸为难道“刘先生,我之前真不知道你与…晓梅认识,对她造成的伤害,是我的错,我的错…”

他说着,又开始抬手扇自己。

刚刚愈合的伤口,重新崩开,鲜血淋淋。

“行了,你想开医院也不是不可以,曹先生那边我也可以打声招呼,但我还需要具体细节,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正好今夜没有伊人相伴,便宜你了,找个地方仔细聊聊…”

刘飞阳跟他聊个屁!

孙磊听不出来,但刘飞阳能看出来,很显然,这一切都是孙颖有意为之,就是让他和孙磊单独坐在一起,至于为什么现在还没想通,别人给指了路,路的那边很有可能是秦芳心不在焉的根本所在,自然得走下去。

孙磊还以为他是真的想聊,眼中陡然泛出一丝精明的光,心中还在暗暗道:功夫不负有心人啊…如果今夜不是自己争取,那么结果可能大不一样。

“会开车么?”

刘飞阳又道。

“会!”

孙磊忙不迭点头。

刘飞阳把车钥匙拿出来交到他手上,正好今夜喝了酒,也不适合开车,孙磊接过来,摁了下,见一旁的车灯亮起,赶紧跑过去,率先把后车门给打开,恭恭敬敬的站在旁边等待。

“走了,你们聊吧…不要打电话,也不要发信息,今夜小芳跟我在一起,不允许你出现,懂么?”

孙颖极其霸道的说道。

刘飞阳爽朗的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上车。

上了车秦芳仍然很忐忑“颖姐,你说他们能聊出来问题么?”

孙颖随口道“刘飞阳是傻子么?如果问不出来他就走不到今天,放心吧,男人在有些事情比女人敏感,问出来,你就等待他的态度就行…”

“嗯…”

秦芳点点头,十指交缠,像是等待被审判的小姑娘。

刘飞阳目送她们离开,见车已经行驶到主路远去,这才转身,向四周看了看,不下十人,装成各式各样的路人,还守在旁边。

这才回到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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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5章 第一杀

夜风阵阵、繁星满天,笔挺的路灯以及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公交,是这座城市最美的风景,坐在公交车上疲惫的归人,真的有些凄惨。

刘飞阳坐在后座,扭头看向窗外。

他并没立即开口询问,而是在心里把所要问的问题,都过滤一遍。

有些事情张晓娥明显要隐瞒,究竟问不问,是个很难的事情,被人骂成过陈世美、还有人说他是玩弄女人的魔鬼,这些流言蜚语都可以不放在心上,但张晓娥隐藏的秘密,是否要揭开,绝对不是只是揭开那么轻巧。

还有她发过来的信息:小心柳青青!

这短短五个字,又是什么意思?

自从海港出事之后,就再也没见过这个女人,丁点消息都没有,与王爷开战时,她的股份抵押也是由律师办理,直接把钱打到账户上,问律师,只说是在网络上联系,钱给到位了,什么事都能办,人在哪真不知道。

青姐。

以她的性格确实能做出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十几个亿说抵押就抵押,人都没露面,这是何等的大手笔?她在哪,她正在干什么?她什么时候会露面?她露面将会带来什么?潮水般的问题,一浪接着一浪向刘飞阳脑中袭来,路灯明暗交替的灯光,在他脸上一点点爬过。

可所有的事情还没有头绪。

要说刘飞阳这辈子琢磨不透一个人,那就是柳青青了,什么都能做出来,什么手法都能用出来,想当初为了让自己相信大先生,不好使给自己手指剁了么?

虽说后来接上,可除了美感之外,实际效用差了很多。

前方开车孙磊已经笑得合不拢嘴,隐隐觉得肾上腺素飙升,很刺激、很激动,时不时看一眼后视镜,看到刘飞阳的一点表情变化都会触碰到爽点,这是他第一次与大佬如此近距离接触,能给大佬开车,也是一种荣幸吧?

心里还隐隐感谢张晓梅,要不是她,事情未必顺利。

又想到只要说通刘飞阳,自己即将在祖国的土地上大展宏图,施展抱负,更加雀跃,恨不得脚踩到底,赶紧赶到酒店咖啡厅,把天使投资敲定…

大约过了十分钟。

距离酒店越来越近,刘飞阳也终于收回目光,柳青青的问题他真的想不明白,最好的办法只是等待她先出招,因为在山上遇到一条有心咬人的野鸡脖蛇,躲是躲不掉的,追出一百米是它,追出十公里、昼夜不休也是它。

直面相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过也想明白一个问题,张晓娥的秘密可以不深入挖掘,但她既然提到柳青青,一定是之前有过接触,通过张晓娥的过往,进而分析柳青青,总是没错的。

终于开口道“你跟小娥是怎么认识的?”

孙磊就差唱: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

他也从未觉得一个男人的声音能够如此悦耳动听,刚才实在有些压抑,不敢找话题,连屁都不敢放,只能专心致志开车,听到刘飞阳问话,车明显抖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正色道“在国外认识的,那是大年初二,她包机来到霉国手术…”

孙磊再次把开场白说出来。

“手术?”

刘飞阳听到这个词微微蹙眉,他今天感觉张晓娥的脸色有点难看,难道是生病了?

“对,手术…其实也不算手术,更类似科研实验,自从上个世纪有人提出来之后,一直处于发展阶段,对了,我是组织学和胚胎学的双重博士,国内的技术还处于探索阶段,所以她只能来…”

“小心!”

他话还没等说完,刘飞阳突然开口。

随后就听“咯吱”一声很尖锐的摩擦声,好在车速不是很快,要不然刘飞阳一定会从后座起飞,顺着挡风玻璃射出去,倒不是有人,而是孙磊在说话时看着后视镜,就忘记了看前方的路,马路上本来没什么车,他自己险些怼在马路上…

孙磊吓得一身冷汗,停下车,战战兢兢解释道“刘先生…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我在国外开车习惯,驾驶位不一样,正好相反…以前都是单手开车用右手,就导致力度比较大,我心里在提醒自己…”

刘飞阳抬手示意他停住,脸色漆黑。

从刚才解释就看出来,孙磊很紧张,解释怎么与张晓娥认识的都能滔滔

不绝说出一堆毫无关联的话,他能理解,见自己紧张的人孙磊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别说是个需要投资的普通人,就是在惠北,投资建设那位太后的故乡,当地父母官充当导游的时候,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

理解并不代表认同。

对孙磊本就没好感,问完问题就打算让他滚蛋,至于投资,不弄死他,他就得万幸了。

“刘先生,我…”

孙磊痛心疾首,还想解释。

这次没等刘飞阳说话,就看马路上为数不多的几辆车,全都停下,围到这辆车身边,近十个人从车上跳下来,快速靠近,眨眼间已经把车围成一圈,孙磊见不知道什么情况,吓得脸色煞白,小腿直哆嗦。

刘飞阳见状,知道坐这辆车回去不大现实,就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用尚土匪动手,明天就得有头条新闻:新晋资本大鳄,开车撞在路灯上…

开口道“你开车回去,萱华园酒店大厅门口等我…”

说完,不等孙磊反应,开门下车。

周围下来的人见他安然无恙,把提起来的心放到肚子里,随后迅速投入到工作状态,谨慎的看着四周,护送他坐到旁边的一辆车。

当车辆启动,孙磊才缓过神。

抬手毫不留情的抽了自己两个嘴巴,疼的龇牙咧嘴,明明有一次很好拉进关系的机会,却没珍惜,放到给刘先生留下不好的印象,太得不偿失了,同时又不敢多停留,赶紧发动汽车,暗暗在心里给自己下决心,等会儿一定要抓住机会,让他满意…

走了五分钟左右,萱华园三个字,泛着红光的牌子终于映在眼帘。

很高,在这一片算是很高的建筑。

就在马路边,人行道与机动车道之间的绿化带里,坐着一名青年,年纪不大,眼神却比成年人要老成的多,耳朵上挂着耳麦,见刘飞阳的车路过,这才从绿化带里站起来,眼睛盯着车尾,嘴中对耳麦道“过去了了,过去了,根据车速判断,还有一分钟到酒店门口…”

与此同时。

耳麦的另一边,车上坐着两个人,皮肤黝黑,不是黑人,晒得却比一般人要严重的多,好似在阳光下生活了几十年,他们坐的并不是小轿车,而是只有在特定时间点拉土方的运输车…

“明白!”

这人简简单单应了一声,随后快速发动车。

他位于酒店门口的另一侧,距离大约三十秒钟时间。

坐在副驾驶的人也在频道里,知道说的是什么,蹙眉提醒道“他的周围有几辆保镖车,不过在咱们面前没有反抗能力,但要注意一点,一定要控制好车速,撞击点要在驾驶位或副驾驶位,确保秦女士没有生命危险…”

驾驶员自信满满道“放心,装甲车在我手里都是玩具,这个车不在话下!”

副驾驶的人点点头,没再多说。

他们本想在刘飞阳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动手,可靠近就发现,周围的防备简直天衣无缝,一只有威胁的蚊子都飞不过去,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退出来不敢靠近,也想过在路上,但距离没办法把握,距离不好判断,就证明速度没办法判断。

车里的人无所谓,但上面下来的命令是“允许在一定范围内对秦芳造成伤害”

进一步解释就是不能有生命危险、不能成植物人。

至于用小车根本不靠谱,质量小,想要产生撞击效果就得有速度,速度太快,容易引起注意,周围的保镖车以命拦截是大概率事件。

其他办法也想了,思考一切过后,当下才是最可行的。

几百米的距离,对车来说确实不远。

很快,刘飞阳的轿车出现在前方。

副驾驶的人也很紧张,咽了口唾沫,这车太大,一是刹不住车,二是对方可能反应过来,晃动方向盘,都是不确定“是否伤害到秦小姐”的因素。

这时他又道“副驾驶好像没人…”

远处,孙磊开着车,他尽量不掉队。

眼中已经看到第一辆保镖车进入酒店区域,车队都在减速,他也全神贯注的踩了踩刹车,把速度降下来,灯光映在脸上,还能看到痛心疾首、悔不当初,这是一个很上进的人!心中盘算着一会儿的说话逻辑…

同时又安慰

着自己,刘飞阳既然要见自己,就是有意思。

成功的概率还是很大的…

正想着,就看前方突然一道远光灯打过来,很亮,亮的他睁不开眼睛。

坐在大车副驾驶的人赶紧道“刹车…刹车!”

他并不是担心撞不死,而是担心秦小姐在后座。

随后就听“咯吱”的急促刹车上,犹如哀鸣,毫无征兆的划破夜空。

孙磊看到眼前白光中好像有个黑色巨/物冲过来,吓得瞳孔顿时放大,魂飞魄散,整个人在这一瞬间,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下意识的躲避…

如果是国人,右侧通行的习惯,遇到对向来车一定是向右打方向盘。

在国外生活多年的孙磊恰恰相反,习惯了左侧通行,第一反应是向左…

他手上向左打方向盘,脚下慌乱的同时踩下去。

“操!”

坐在大车上的两人能清晰小车行动轨迹,本就算来了速度、距离、方向,他们也计算刘飞阳一定回向右打方向盘,所以他们向左的幅度很大,计划用驾驶位的位置撞刘飞阳的驾驶位。

谁成想车里坐的是孙磊,反其道而行的向左。

同时感到震惊。

又同时看到小车从驾驶位身边擦肩而过。

可这时候想要再反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任凭这一次机会错过。

然而,他们懊悔的情绪还没来及蔓延,就听咣的一声。

撞上了!

大车的车尾没有车头灵敏,还没转过来,孙磊开着车撞到大车的后车轮胎上。

“撞上了?”

副驾驶的人有点蒙,赶紧看向倒车镜。

可刚刚看过去,就觉得不对劲。

随后就听驾驶员惊恐道“凑…车要翻!”

一辆装满砂石的大车,急转弯本就有翻车的风险,他们只是在尽力控制而已,但是,在急转弯的过程中,在被车从侧面撞一下,结果…

就看这辆车开始倾斜,达到最顶峰,随后瞬间下落…

“嘭”的一声。

还没等传播多远,紧接着就听“哗啦啦”的声音,一车制作混凝土用的石子,近二十吨重量,从车兜里倾泻而下,完完整整的压在小车上。

声音剧烈,扬起漫天灰尘,只能看见一个石子的小山包,再也看不见小轿车!

大车里的两人摔得七荤八素,但他们反应很快的从车里爬出来,捂着头,当看到眼前的一幕,两人呆呆的站在马路上,裤裆顿时湿了…

不只是他们,还有路过的车辆,仅有的人流、以及酒店区域的保安,都愣在原地,也不知道是谁在黑夜中说了一句“这死的真痛快,连坟都盖好了…”

而在最远处。

盯梢的那位年轻人,他报信过后就不被人注意的骑着自行车过来,看到这一幕,汗如雨下,闹到这样,比预想的要惨烈的多,这种情况,不要说人活不了,就连一块铁都会被砸的变形,人只能变成肉饼。

他心里愤恨的骂着那两名人,脑袋这样,不只是车里的人活不了,就连自己也难逃一死,并且死法不会像这样干脆利落,他愣了五秒钟,随后转过头,蹬着自行车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呆呆站在原地的两人,相互对视一眼。

一人脸色煞白道“秦小姐没在车里吧?”

另一人肯定道“副驾驶没有!”

这人又不甘心的辩解“也不可能在后座,男女朋友,哪有在后座的?”

另一人声音飘忽道“万一喝多了,躺后座休息呢!”

这人腿上一软“别说了…我大便也快控制不住了!”

另一人攥着拳头“咱们跑吧…先找个没人的树根,然后再跑路”

这人眼睛都红了,咬牙道“厕所不用了,我出来了…直接跑路!”

另一人想了想道“那你能等我…不用等了,我也结束了,跑…”

话音落下,两人在马路上夺命狂奔。

而前方,本意准备进入酒店区域的保镖车突然停住。

坐在车里的刘飞阳迅猛转过后看向后方,被眼前的一幕震惊…

随后双手攥紧拳头,身上近乎颤抖的咬牙道“尚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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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6章 黄泥掉进裤裆

距离萱华园酒店一百米左右地段发生车祸,是由一辆拉石子的大车与小轿车相撞造成,从事故现场来看还真不好判断是谁的原因,毕竟两辆车都进入了对向车道,现场已经被封锁,官方人员在清理现场,据说把石子扒开,用吊车把大车抬起来的时候,发现小轿车被压的高度不足五十公分,已经压实…

至于究竟有多惨烈,已经不用过多累述。

由于事发地段没有监控,大车驾驶室里又血迹却没有任何人,能确定这是一起交通肇事逃逸事件,小轿车里的车主是谁,从容貌上看不出,准确的说已经没有容貌,已经被压成肉泥,好在被砸变形的车牌还能认出来,到场的人员见车牌相对特殊,赶紧与指挥室联系,当档案调出来,才发现这辆车在秦芳名下…

得知消息这一刻,整个指挥室的都沉默了。

一方面立即上报,另一方面赶紧联系登记号码。

万幸,联系到了。

秦芳接到电话时正与孙颖坐在卧室里,两人还没来得及过多谈及张晓娥的话题,也刚到不久,当秦芳接到电话,得知自己的车发生车祸,并且让大车压在下面,手机瞬间掉落到地上,脸色煞白,第一反应是完了,尚叔叔的报复,六神无主,人已经变得涣散。

“怎么了?”

孙颖察觉到事情异样,坐到旁边问道,在她印象中秦芳是泰山压顶面不改色的姑娘,这都得益于良好的家庭教育,能让她变成如此状态,事情一定不小。

秦芳慌里慌张的抬起头,没有哭泣,眼泪却刷刷的向下掉,呆滞的看向孙颖,像个丢失糖果的小女孩“飞…飞阳,出车祸了…”

孙颖也大为震惊,愣在原地,不过很快,他反应过来迅速捡起电话,并不是不相信秦芳,而是要再次确认,没有联系刚才的号码,而是在电话里找到备注为“哈尼”的号拨过去。

几秒种后,就听电话那边道“喂!”

是刘飞阳的声音。

孙颖嘭嘭乱跳的心放松一点,反问道“刘飞阳?刚刚小芳接到电话说你出车祸了…”

“车里坐的不是我,是孙磊,告诉小芳不用担心!”

刘飞阳的语气很生硬,并不是针对他们,而是还未从大车翻到的震撼一幕中回过神,尚土匪这招不可谓不狠,不仅要杀人,就连骨头也要砸碎,同时也暴露了,他自认为天衣无缝的防御体系还有很多致命缺点,现在实在提不起兴趣对谁做出笑脸。

“哦…”

孙颖听到刘飞阳的话,微微蹙眉“小芳在,你安慰安慰她吧…”

说着,把电话递给秦芳,同时补充道“飞阳没事,他没在那辆车里,车里只有孙磊自己…”

秦芳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赶紧抢过电话,语无伦次的问道“飞阳,真的是你么?你没事…”

刘飞阳安慰了两句,并没解释太多,听出秦芳情绪稳定,然后挂断电话,现在没有时间多聊,尚土匪已经把第一招打出来,并且打的如此狠辣,接下来一定会越发汹涌,被动防守不是对策,要谋求主动反击…

而这边。

挂断电话的卧室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秦芳坐在床上,眼神还有些呆滞,孙颖站在一旁很纠结,五味杂陈。

有句话叫: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有些话孙颖没说,心里已经翻来覆去想了很多遍,刘飞阳和张晓梅认识是一定的,而且两人还有过往,她以前听过刘飞阳,大致性格了解,手上不主动染血,但绝对不干净,虽说所处的层面不一样,不像她常见的让人锒铛入狱、主动辞职,都是杀人不见血的手段,但刘飞阳的手段也能理解。

有没有可能是刘飞阳做的?

有,有很大可能。

因为就在今夜孙磊透露出一个很重要的信息,他本来打算让张晓梅陪年轻人,就为了换取一个牌照和资质,后来又想让张晓梅陪刘飞阳,获得在上层与曹先生的和解,和他的投资…

这种事情不要说男人,就是女人都忍不了。

谁敢保证刘飞阳不是为了给他曾经的女人出口气,而做出的这些。

孙颖悄悄的看了眼秦芳,想归想,但不能主动说出口,所谓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更何况他们俩人现在是全京城大家族瞩目的焦点,被誉为强强联合,一旦因为自己的话产生隔阂,担不起这个责任,别说自己担不起,就是明智的父亲、睿智的爷爷在场,也得闭嘴不言,谁愿意掺和其中?

“颖姐…我想不通了!”

坐在床上的秦芳突然开口。

她想不通什么?

很显然也是孙颖的疑虑,最初她的第一反应是尚叔叔的报复,但仔细想来也太过蹊跷,首先是如果尚叔叔知道车里没有刘飞阳,让大车撞小车,并且还压在身下有什么意义?为了威慑?还是为了给一个警告?其次,如果尚叔叔没有经过调查,直接撞,那么他怎么确定自己没在车里?难道他是连自己也要弄死?最后,也是最为诡异的,她明明知道两人乘一辆车离开,为什么最后车里变成了孙磊自己,刘飞阳有什么理由中途下车?

一切的一切,好像是个死循环,没办法解释开。

因为今夜的一切,不单单掺杂了尚土匪的狠辣,还有孙磊人性的弱点,以及在国外开车与国内截然相反的习惯,如果把一切条件都能列出来,会想的很简单,可如果不能列出来,那么除非疯子才能想出来…

“想…想不通什么?”

孙颖艰难问道。

她不知道刘飞阳和尚土匪的矛盾,所以脑中已经有很大想法在想,这一切极有可能是刘飞阳弄出来的,本不想接话茬,毕竟刘飞阳和秦芳之间的关系,就连天上都在顾虑,要是没有顾虑,在王爷锒铛入狱的一刻,陪同考察的通知就会下来。

她非常清楚,自己是大姐大、是朋友、是发小。

但不是什么问题都有资格参与的。

只是看秦芳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下意识的应承。

“很多问题,我不是不相信他,只是我们在一起时发生了太多事情…”

秦芳眼圈突然红了,缓缓道“我俩确立关系时,是在年初的电影节,那时有一位记者报道他的桃色新闻,当天工作室被人砸,爆料人双腿被打断、后来我俩去拜访北方的李老爷子,老爷子手下有一人挑衅,他二话没说,拿起枪奔那人打过去,险些一枪爆头,还有前一段时间,王爷在第一次挫败的时候来找过他,给他跪下,没有得到原谅…”

人的心情灰色了,看什么都是灰色的。

秦芳不想说这些,可往事不断的涌上心头,毕竟出了人命、毕竟死的方式太惨。

再者:死的这个男人,与刘飞阳曾经的女人有关系。

此时的情况已经容不得理性和素养,而是完完全全从女人的角度出发,任何一个女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多想几分。

要是刘飞阳出事,那么这一切就是尚土匪所谓。

偏偏刘飞阳毫发无损,就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孙颖听得震惊,也有些慌乱,看着钱芳通红的眼睛,以及受伤过后娇弱的身躯,更有些心疼,同样清楚,此时秦芳的心里一片空白,所有情绪都交织着,各方势力达到微妙的平衡,只要自己随便说一句话,引领一个方向,那么秦芳心里的平衡将会被打破,肆无忌惮的朝自己引领的方向走。

她不是文琼,不可能肆无忌惮的把所有的话都说出来。

关系好归好。

可身后还有家族。

一旦两人因为自己怎么样,家族都会受到影响。

孙颖沉默半天,避重就轻道“我在想,孙磊有没有把话与刘飞阳说出来,就是张晓梅去霉国的原因…”

“说了!”

秦芳重重道“一定是说了,如果没说,我实在想不出他还有什么理由下车,一定是说过之后,他表示难以接受,我了解他,有事情时不需要别人开导,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静静,独自思考,或许是他要下车思考,思考的过程中想到的这点…”

按照秦芳的意思是:刘飞阳得知张晓娥去霉国的原因,要下车,思考途中决定弄死孙磊。

看调理顺序以及所阐述的依据,心里好像已经打定主意。

孙颖深吸一口气,终于找到应对办法,也坐到床上,就在秦芳身边,宽慰道“既然刘飞阳得知张晓梅去霉国的原因就好办,其实吧,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互相迁就的过程,他有他的脾气,你有你的性格,一定是需要磨合的,现在要做的并不是在这里胡思乱想,只需要等待就够了…看他是什么态度,看他想对你解释什么…”

不能劝分、不能劝好。

不能劝原谅、不能劝追究。

那么劝等待是没有问题的吧?

在体制中有个很亮眼的词,叫:中庸!

大致就是如此。

“等待?”

秦芳发出疑问,随后带你点头“对,我等待,这几天先不见他了,我等他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涉及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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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8章 怎么面对

单人一百万,如果需要三百人的队伍,那么就是三个亿,按照现在汇率来计算,总价格在二十几个,不得不承认,这笔钱真的不是小数字,在黄金市场上没有鲸吞王爷之前,这笔资金对他来说也足以望而却步。

还没能回应,又听李老爷子道“每个地区有每个地区独特的地理环境,在这之前我也不懂,不过刚才与他交流一番,他说去那里在不能见到尚土匪之前,就会损失三分之一的人,其次,也不敢保证是否能出色完成任务…”

已经独自坐到书房的李老爷子很坦诚。

同时也表明他与对方交情匪浅,要不然对方绝对不可能把实底交出来。

简单一点说,即便是祖国大地,生活在南方的人来到北方,也会又水土不服的情况,同样,尚土匪所处的位置确实很特殊,属于热带季风气候和热带雨林气候,想要进入不可能走城市,的从山林中穿行,蛇鼠蚊虫对人的危害也不容小觑,而没有进入过那里的人,进去就相当于丢了半条命。

这个算来对方开出的价格,已经是抱着有去无回的想法。

刘飞阳闻言微微蹙眉。

资金方面对他来说倒无所谓,关键是对方还不敢保证能彻底消灭,如果用了三百人,没等到地方先损失三分之一,剩下的二百人也不可能发挥正常的作战水平,再被消灭,对他来说太过得不偿失。

李老爷子等了半晌,没有听到回应,还以为电话挂断,拿下来看一眼,见上面还在读秒,知道刘飞阳也是在心中权衡,为难的叹了口气,抽出一根烟点燃,其实直到现在他还觉得不应该打起来,完全没有必要。

也想不出他俩有什么利害关系。

可知道刘飞阳是从来不肯低头的主,又是尚土匪先动的手,没有缓和可能。

所以现在只好等待答案。

刘飞阳想了足足一分钟,最终觉得不妥,假如能计算出确切对尚土匪造成的伤害还可以,当下把资金拿出去,一切都是未知数,不划算,没必要。

开口道“其他的?”

“其他队伍?”

李老爷子见刘飞阳不甘心,更加确定这一点,随后竟然有种解脱的感觉回道“其他的登不上台面,而且性质不一样,敢玩命的未必会拼命…而我说处的位置关系,基本不往南走,所以…”

“没事,我再问问别人!”

刘飞阳对这个倒不意外,对方没有必要搪塞敷衍,只是心凉了一点,因为在此之前他也忽略了地里环境问题,挂断电话之后,又想了想,见时间已经快凌晨一点。

这个时间在打扰别人休息就不好了,放下电话,准备明天继续。

……

夜风习习,周围随处可见高大的树木,偶尔会出现不知名的鸟叫,空气中的水分已经达到呼吸都能让人喝饱的程度,这里位于山林之中,是一片空地,空地上随处可见穿着制服手里拿着武器巡逻的人。

他们皮肤黝黑,是亚裔,却与国人不怎么想象。

守卫的是身后是身后十几个吊脚楼,已经一片低矮的营房。

没错,这里

就是尚土匪的大本营。

此时,他并没有休息。

因为刚刚得知刘飞阳安然无恙,无心睡眠,其实这点倒不足以让他心烦意乱,重要的是那辆大车居然翻了,还把轿车给压扁,这不是微小的失误,而是极其重大的失误,如果在交战时刻,可以说成把手榴扔进自家的弹药库里。

杀伤力惊人。

好在秦芳不在车里,但还是让他一阵后怕,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毕竟他是看着秦芳长大的,要是小丫头真的死在自己手里,阴影恐怕一辈子都无法消散。

“咯吱…”

正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上次派人去州杭的二号推门进来,走到他身边,微微弯腰道“人已经带过来了…”

坐在板凳上的尚土匪没有回应,直接站起来,风风火火的向门外走。

推开门。

就看刚刚还平静的空地上已经占满了人,列成几个方队的年轻壮汉,各种颜色的皮肤,此时纪律统一的默不作声,只是抬头仰视着刚刚从吊脚楼里走出来的尚土匪。

正在这时,就听到一阵鬼哭狼嚎的喊声传来。

近十位被五花大绑的男女老少被人从后方压倒队伍最前方,到最前方后,都被身后押送的人粗暴的摁在地上,他们全都痛苦求饶,嘴里嘀咕着听不懂的外国话,而这副求饶的表情,没能让尚土匪动容,甚至没能让身后的几个方队人有一丝恻隐。

这十个人是去京城执行任务人的家属。

不生活在这片吊脚楼里,生活在位于吊脚楼后方五公里左右的村子,村子与世隔绝,他们也常年以劳作卫生,把生产出来的东西放到这里…

尚土匪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下面。

二号人物姓陈名彪,是当年与他一起出国仅剩的战友。

陈彪站在他身边,望着下面,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他们几人被派出执行任务,非但没有完成,反而在任务失败之后无法联系,是对土匪的不尊重,也是对我们所有人的背叛,按照规矩,一人犯错,全家当诛,我们容许任务失败、容许侥幸生还,但对于所有背叛者,必须要处以惩罚…”

“准备!”

陈彪的喊声嘹亮,震彻四野。

听到他的命令,就看押送十人的人同时掏出武器,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准他们的后脑。

同样。

在场的人中没人任何一人露出同情表情,大家对这种事情都习以为常。

而这十人更加崩溃,没有挣扎,全都如行尸走肉,要不是被人摁住极有可能趴在地上不起来。

慈不掌兵。

对于这一点,所有要做事的人都清楚,站在吊脚楼上的尚土匪自然也清楚,所谓祸不及家人在这种环境下并不适用,首先是对这些人本就没有丁点同情之心,其次是他们接触的东西比黄金还要贵重,如果不能用最严格的手段震慑,早就乱套了,也走不到今天。

陈彪顿了两秒。

随后声若洪钟道“射击!”

“亢亢…”

刺耳的声音霎时间响起,震耳欲聋,惊的在山林中休息的野

兽都不禁向后退三步。

当声音消失,就看刚才被绑住的人全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尚土匪没有任何表情,他的出现只是形象作用,不用说任何,见人已经处理完毕,缓缓转过身,重新走回吊脚楼里。

房间。

木制会议桌最前方放着一个类似大哥大的电话,此时响个不听。

他走过去拿起来,看上面的号码并不认识,短暂犹豫过后接起来。

“喂…”

“尚将军你好…我是格鲁耶夫…”

名字是外国人,却能说的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尚土匪听到这个名字眉头竖起来,他有印象,在这个世界上行业极多,被人所知却一辈子没机会接触到的职业也很多,电话那边的格鲁耶夫显然就是其中一种,雇佣兵…

两人在之前并没交集。

“说…”

尚土匪没有客气,他本身是个不善于交朋友的人,很冷漠、很孤僻,他的对朋友的定义仅限于:一起并肩战斗过的战友。

在判断双方不可能有交集之后,态度则更加麻木。

“我这里有价值一千万的消息要卖给你,不知尚将军有没有兴趣?”

格鲁耶夫或许知道尚土匪的脾气,并没介意,开篇点题。

从未接触过的人,突然打电话要卖消息,极有可能是有价值的。

“我不是将军…也不要叫我将军!”

尚土匪很反感别人这么称呼,总觉得是在嘲讽,哪怕与他生活在一个地界的人,都喜欢把这个头衔冠在自己身上,可在他眼里都在哗众取宠,与小丑没什么两样。

又道“你先说!”

“就在刚刚,你们国家最有资本的大佬在雇佣人员前往你的地区,意在消灭你,并且放出话,要用钞票砸倒你,怎么样,这个消息值一千万么?”

把这番话说完,他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别人一定不知道事情内幕,只有一个人,李老爷子联系的那位。

他刚刚得知刘飞阳决定放弃使用自己,自然不能把摆在眼前的机会白白浪费,能赚一笔是一笔。

尚土匪闻言,眉毛之间的竖纹越来越深。

事实上,刘飞阳的这个举动让他有些意外,没想到居然敢反击,同时,竟然还有一丝丝佩服,或许是国人都在安逸的环境中生活太久,很少能遇到如此又血腥的汉子。

“一百,发账号!”

尚土匪说完,立即把电话挂断。

而电话那边气的直骂。

尚土匪陷入缓缓陷入沉思之中,活了大半辈子,看了太多事情,还经营这么大的“项目”自然知道钱才是一切的原罪,手下这些人为什么卖命?是为了钱!后面的村子里的人为什么甘愿与世隔绝?是为了活下去!说白了,也是没钱闹的。

如果刘飞阳找到合适人选,并且加以诱惑。

而自己有刚刚承受了王爷惨败的高额损失,时间拖得太长,真的难以为继。

怕倒是不怕,只是得怎么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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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1章 调兵遣将

短短十分钟。

刘飞阳从走进办公到到走出来,用时恰好十分钟。

他的大脑到现在还恍恍惚惚,听到办公室门关上,又看到眼前刚才迎接他的男子,这才算是有一股清流涌进脑子,清醒了一些。

“刚才的事情深感抱歉…”

男子摇摇头,并没多说,再次做出个请的手势,然后在前面带路,他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早就泛起了滔天巨浪,要知道,平日里哪怕是一省的大员因为特殊原因前来述职,说停留时间绝对不会超过十五分钟,毕竟坐在办公室里的人很忙,除了国内的事情分散精力还有国外的事情。

终于走出这栋不算很高的建筑。

刘飞阳没心思欣赏出现在眼前的风景,而是再次回过头看了眼:琉璃金瓦、朱漆赤柱、飞檐雕栏…一切的一切都在印证这栋建筑物的不同,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里面的人。

“刘先生,车已备好…”

男子说了一声。

刘飞阳循声看去,正是他来时的车。

“好,麻烦了!”

刘飞阳没有耽误,径直向车上走去,直到坐上车,他才终于从刚才的恍惚中彻底清醒,回想刚才的谈话,那个人很和蔼,但无形中气势磅礴,不是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更加类似涓涓细流,润物细无声的感觉。

发展海外民营安保。

涉及的问题就很复杂了,自从国家开放力度越来越大以来,远洋贸易越来越昌盛繁荣,同样也就带来了新的问题,由于航线原因必定要穿过某些特殊区域,由于历史原因,海盗自古猖獗,拘不完全统计,近十年来有二十几艘运输商船遭受到攻击,最轻的是重要货物被洗劫一空,严重的有商船倾覆、全员被杀等等。

直接经济损失几十亿,间接所衍生出来的经济损失更是高达千亿。

这是困扰所有做远洋贸易、以及国家的难题。

当下还有军舰护航,能有效的保证商船不受损失,可也带来了其他问题,航线经过的某些海域具有争议,军舰不方便护卫,没有任何一条航线能从始至终护卫,也就留下了空窗期,海盗也正是看中空窗期,肆意妄为。

也就形成了当下比较如雷贯耳的词“极度危险海域”

国家力量要考虑国际社会影响,不方便进入,商船本身配备的船员作战能力又不足以与海盗媲美,换句话说,没有既能熟练跟船、又能临时充当战士的船员,世间哪有那么两全其美的事情?

而他们自己养一支跟船的人员,成本太高,费用太大。

所以就了今天的谈话:考虑民营安保入驻海外,参加护航任务。

“不是陪同出行,不过这个方案能过,能实施在阳然安保头上也够了…”

时至今日,有博实基金为保障、有飞阳集团为依托,全资子公司阳然安保的名声日益壮大,甚至有不少城市主动抛出橄榄枝,邀请阳然安保安家落户,所解决的劳动力问题不足挂齿,因为他不去做还有别人在做,这些城市真正的用意是打好关系,然后邀请他去投资



“如果成立海外业务,参加护航是不是得有装备?”

想到这,刘飞阳脑中突然一亮,眼神都变得越发清明。

参加护航,所要面对的就是海盗,这些人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死在他们手上的人不会比遭遇海难死的人少,用砍刀跟他们打?恐怕只有堵枪眼的份,至于橡胶棍、电击、枪,常规安保武器更登不上台面,当下所拥有的橡胶枪,恐怕在他们眼里也只是玩具。

“一旦文件下来,拿到海外安保的资格,那么可以申请武器是必然的…”

“有了武器,接下来能干什么?”

他心里变得越发痛快,血流也更加沸腾,拿钱雇佣外人,还不如自己亲自上阵,就像有雇佣李老爷子介绍那人花费的二十几个亿,这些钱给自己人好不好?

他正想着,车已经停到酒店门口,很客气的对司机说了声谢谢,然后风风火火的走下车,回到房间里。

“海外业务风险性极大,没有任何经验披挂上阵,一旦遇到危险伤亡不在少数,为了让安保人员的生命得到更有效保障,事先训练是必然的,所以训练地点…”

刘飞阳心中推算的声音陡然一停,然后走进书房,再次把电脑打开,找出地图,不断放大、放大、再放大,最终找到了与尚土匪老巢最近的地点,他盯着屏幕,缓缓拿出电话,拨通洪灿辉的号码…

“阳哥…”

洪灿辉接通电话。

“从现在开始,把集团内所有,有服役背景的人全都筛选出来…并在这些人中选出会游泳水性好的人,单独集合…”

刘飞阳听到声音,忙不迭的吩咐。

“啊?”

洪灿辉一愣,想不通他要干什么。

刘飞阳也不掩饰,开口道“有些话仅限于你知我知,目前上面正在研究是否让民营安保参加远洋护航,目前已经进入征求社会各界意见阶段,估计用不上多长时间,就会又正式文件出/台,阳然安保为了有竞争力,必须提前训练出具备专业能力的人才…”

“这是真的?”

听到这个消息,洪灿辉瞬间从办公椅上站起来,一旦能拿下资格,那么阳然安保的影响力就不可同日而语,极有可能成集团内的支柱性产业,嘴中不断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

刘飞阳又道“抓紧时间!”

“明白,我现在让人统计…”

两人没有过多交谈,很快就开始了工作状态,对于诺大的安保公司来讲,想要找出有服役背景的太简单,如果只是这一条,恐怕会有百分之三十的人附和,基数符合,最后得出的数字自然也不会小。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条件。

比如年纪必须在三十五周岁以下。

必须有实弹射击经验等等。

刘飞阳的这个举动让很多人感到不安,因为在他与尚土匪有矛盾的大背景下,又在公司内调兵遣将要干什么?难道是要自己组织私人力量?这在国内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一旦组成的那天就是他灭亡的那天。

当天中午,位于海连的安保公司总部,操场上站着近二百名列着方队的汉子。

他们本是海连市各个旅游景点,负责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过了十一,天气逐渐变冷,海连旅游业也受到寒流影响,导致全都在公司待业,不过能接触游人,代表的是公司整体形象,个人素质方面没得说。

洪灿辉站在最前方的讲台,并没有讲话。

因为“有可能”会有海外业务,他不能说出口。

总部有近二百人。

刚刚得到的消息,每个城市都有五到六十人附和条件,把所有城市加起来,数字也大的惊人。

训练也是需要成本的,得合理控制成本,所以具体用多少人,还得询问阳哥。

他一直在拨打电话,可电话一直在通话中。

刘飞阳也想接他的电话,可没办法把现在的电话挂断,先是李老爷子不知道从那里听到消息,苦口婆心的把电话打过来,告诉他一定不要冲动,雇佣与自己组织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性质,千万要三思而后行。

他没有说。

告诉洪灿辉是因为只有他知道,才能有效的组织人,并不会告诉所有人。

好不容易把李老爷子的电话挂断。

马何的电话又打过来,他也听到消息,承诺自己可以介绍一个小型的力量,虽说不足以摧毁,但一定能造成困扰,刘飞阳笑着说不用了,自己有办法解决,这给马何吓得不轻,他深知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什么叫擦边球,什么事过线。

最后要不是刘飞阳一再阻拦,他真可能飞过来当面寥寥。

除此之外,常宝发打电话过来,水丘静要见面。

就连神仙也打电话过来询问一句。

刘飞阳并没敷衍,只是说自己不会过格。

好不容易挂断了所有电话,洪灿辉终于把电话打进来。

刘飞阳谁先开口问道“怎么样?”

“已经统计完毕,强中取优,附和各项条件的人共一千三百人,平均年纪在二十八岁,其中参加过一次以上演戏的人,共有四百零七人,两次以上演戏的人,有一百二十三人…”

参加过演戏,就意味着一定程度上知道战争的意义。

刘飞阳抬头揉了揉太阳穴,随后道“拦腰斩断,留下六百五十人作为储备力量,不要耽误公司的正常运作秩序…然后,在今夜购票,这批人去南云省训练…”

“去外面?”

“对!”

刘飞阳毫不动摇。

也随着他这一声对子,刚刚给他打过电话的人再次沸腾了,之前组织人,挑选有能力的已经让人想入非非,而现在竟然把这些人全都送到距离尚土匪最近的南云省,这是要干什么?在秀肌肉?

没人认为他只是单纯的秀肌肉,因为只要找到合适的路,这批人全都可以越过去,只要过了国界,那么在旁边那个乱糟糟的邻国,想要弄些武器并不难,有了武器,就能开始战斗,而要战斗的是谁?自然是尚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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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2章 满脸尴尬

时间一眨眼已经过了三天。

这次集训带队的人是王紫竹,他会一些功夫,与这些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可以形成互补关系,他们租用了一个废弃的工厂,只是把卫生打扫好,并没有刻意装修,床都是在二手市场买来的架子床,四个人一间屋子,断绝了所有的通讯往来。

水都是用货车从外面拉来,饭菜统一供应。

好在南云省气候非常好,这算是唯一让大家舒心的。

条件艰苦了是艰苦了点,但公司给的补助不少,能足以让大家欣慰。

这次刘飞阳并没有在外地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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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2章 满脸尴尬

时间一眨眼已经过了三天。

这次集训带队的人是王紫竹,他会一些功夫,与这些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可以形成互补关系,他们租用了一个废弃的工厂,只是把卫生打扫好,并没有刻意装修,床都是在二手市场买来的架子床,四个人一间屋子,断绝了所有的通讯往来。

水都是用货车从外面拉来,饭菜统一供应。

好在南云省气候非常好,这算是唯一让大家舒心的。

条件艰苦了是艰苦了点,但公司给的补助不少,能足以让大家欣慰。

这次刘飞阳并没有在外地遥控指挥,而是亲自赶到这里,此时他就第三层楼的窗边,望着下方正在训练的队伍,几百名汉子席地而坐,上身都穿着迷彩服,热得汗水直流,但每个人脸上表情都异常严肃,就在最前方,有一名请来的专业教官,正在教他们一些常识,进度不会像教小孩那样循循善诱,最多算是温故而知新。

刘飞阳收回目光,转身回到椅子上。

这几天以来,他终于感觉到与秦芳的事情有些不对头,她像是在刻意回避自己,得知自己要来这里,并没像以往那样决定跟着一起过来,而是说正好有个活动要参加,去了其他城市,按理说见过家长。

秦家对自己也并没有任何不满意,应该如胶似漆才对,怎么会这样?

难道是那天晚上张晓娥的出现让她灰心?

还是她的朋友们说了什么。

他不禁摇摇头,很头疼,昨天打电话给秦芳,电话中也在敷衍,没聊几句,对方就说忙然后给挂断电话,现在真的是很忙,要不然会去她的城市找她,当面说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咚咚咚…”

正在这时,房门被敲响。

“进来!”

刘飞阳说了一声,随后房门被推开。

王紫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走进来略显凝重道“阳哥,门外有人相见你,说是颂莱将军的人…”

“颂莱?”

刘飞阳眉毛一挑,这个名字很陌生,并没听过。

“与尚土匪一个地区的人!”

王紫竹到,他在来这里之前,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摸清楚,又道“两人处在一个地区,都紧靠边境,做的是同样是生意,所以彼此间有不少摩擦,这十几年来大战小仗发生过很多次,谁都没能彻底消灭对方,应该是知道了你和尚土匪之间的矛盾,特意派人前来…”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但刘飞阳微微蹙眉,他对做这种生意的人没什么好感,在黄赌毒三样之中,唯有赌能倾家荡产,但要说对人威胁最大的,无疑是最后一样,带有着强制性,一旦接触上,就是对人性的践踏。

问道“人在门外?”

王紫竹回应道“在工厂外,不知从哪里得到我的电话,已经到地点才打过来,见还是不见?”

刘飞阳想了想,随后道“让他们进来…”

……

工厂门外,一辆黑色奔驰轿车,擦得铮亮,车里除了一名司机之外,坐在后座是一名带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人,这人姓楚,别人都喜欢叫他楚先生,明面上是当地一家物流公司的老板,实际上是颂莱在内地最大的负责人。

此人生性狡诈,曾多次被官方逮捕,最后又苦于证据不足不得不释放。

他以前听过刘飞阳。

也只是听过。

在他眼中这些腰缠万贯的富豪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与所做的生意有关系,从十几年前决定染指的一刻就把脑袋挂在腰带上,他怕的人还真不多,所以此时眼神也很轻挑,表情更为轻浮。

他想不通颂莱看上这个人什么了。

“咯吱…”

封闭工厂的大门被打开。

大院内的一幕顿时呈现在眼前,这让他瞳孔不禁放大,扪心自问在南云省以及周边的风吹草动还没有自己不知道的,可眼前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之前竟让毫不知情,让他仿若掉进冰窟之中,身上不禁打个寒颤。

走出门的王紫竹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门口做了个摆手让他进入的姿势。

“进去!”

楚先生深吸一口气,越是进入越觉得心惊,尤其是这些人所表现出的气势,远非一般匪徒可以比拟,也不是他所倚仗的十几号手下可以窥觑,在他的有生之年仅仅去过一次颂莱的营地,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眼前这些人相比较颂莱,恐怕也不差丝毫了吧?

车终于停住。

王紫竹站在楼门口等待。

心惊归心惊,但今天来并不是代表自己,而是代表颂莱将军过来协商,所以还得保持该有的气场,坐在车上静静等着司机开车,当司机把车门打开,仍旧很有气场的不紧不慢走下来,抬手推了推金丝边眼镜。

道“你好,我姓楚,你可以叫我楚先生…”

王紫竹在刘飞阳身边多年,也知道事情分轻重缓急,心中虽说也看不上,但并没把太多厌恶表现在脸上。

伸出手回应一声“我姓王…”

随后转过头在前方带路。

没有电梯,只能爬楼梯。

楚先生一边走,一边眯着眼笑道“这里的设施很简陋嘛,以前就听说刘老板的财力惊人,没想到今天见到也不过如此,市里有旧医院、旧学校,由于搬迁原因都处于闲置状态,大可以去哪里,要比深上老林环境强的多…”

王紫竹心有不快,但默不作声,只负责带路。

这是楚先生的一贯做法,在没有确定把握之前,先贬低一番,这样能给自己增加信心。

走上三楼。

“你们就在这里居住?”

他表现的有几分诧异“这栋以前是办公楼,隔断也都是办公室规格,房间是够,只是太拥挤了点,如果不能给人以粮草,又怎么能让人卖命?”

说话间,已经来到刘飞阳房间门口,王紫竹敲了敲门,没等里面回应,随后推门走进去。

楚先生适时的闭嘴,他走进门,发现一双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来时候见过刘飞阳的照片,不是很意外,一副高姿态的端着胳膊走过去,主动道“刘飞阳?本人果然比照片上还要年轻几分,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以前我不信,现在我是信了,呵呵…”

他说话间,已经走到刘飞阳身边。

刘飞阳没有动,只是向下瞟了眼他的手,随后冷冷问道“你认为自己配和我握手么?”

楚先生面色一僵,下意识把手收回去,满脸尴尬。

ps:感谢丁总支持,总是在最需要的时候给一记强心针,真的感谢。

我昨天也翻了下以前写的,和现在写的,自己也问了六个字:这叫什么玩意?

尽快调整吧,真的很快了,所以不用催,还有那些看盗版的,然后来纵横骂街了,跟你对喷显得太没素质,省省吧。

第1313章 天真

刘飞阳丝毫不给面子,倒不是这个楚先生在南云省、或者是在边境一带小有名号,不是登上大雅之堂的人物,鄙视他与本身的身份无关,纯粹是看不起他做的生意,心中知道万恶皆有源,根本没办法杜绝,虽说不会化身为正义勇士大打出手,但也不会笑脸相对。

楚先生并不懂这些。

尴尬过后,脸色也变得冷下来,纵横边境这么多年,能多次死里逃生安然无恙,绝对不是简单角色,再次想到自己今天来,代表的是颂莱将军,底气更足一些。

挺直腰杆道“刘先生自命不凡嘛?”

随后又悠悠补充道“年轻人自信是好事,可要是自信过头就会得不偿失,我来,是抱着最大的诚意,在双方有合作基础上前来,要是刘先生只有这样的态度,我相信不仅仅是我,就连颂莱将军也会很失望…”

说的不卑不亢,倒像是看过大场面的人。

刘飞阳无动于衷。

平静道“失望又能怎么样?还是你们之前报了太大的期望?”

说完,眼神带着三分尖锐、三分玩味、三分鄙夷的成分打量着。

楚先生一瞬又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他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看到的,楼下有几百位汉子的场面太过震撼、还是对眼前这人那些没见过名头的压抑,总之他现在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短短几句话交锋下来,竟然找不到切入口,也占不到主导权。

他在心里暗暗沉了口气。

不再试图占据主导,直接点题道“颂莱将军得知刘先生与尚土匪的矛盾由来已久,更得知刘先生年少成名,让我来首先表达愿意与刘先生交朋友,其次是,敌人的敌人,也是朋友,如果你有对尚土匪的具体行动计划,将军愿意助一臂之力!”

来的目的并不难猜,接到电话时就浮出水面。

刘飞阳终于收回目光,抬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不是很新,可以说很久,都是从旧货市场买来的,当初没人想到他能亲自来到这里,包括这间屋子,只是简单的打扫干净,把墙角的蜘蛛网清理,至于墙皮,早已恢复了土的颜色。

见到刘飞阳让自己坐,楚先生终于松了口气,心中暗暗的想着,他能走到今天,有当下的名号,果然名不虚传。

“给颂莱打电话,如果要谈,让他亲自跟我谈!”

刘飞阳坐下后道。

面对眼前这样一个小喽喽,哪怕他在南云省这地有些名望,但终归不入流,要不是当下情况比较特殊,两人一辈子不会有交集,至于现在,楚先生也只能当成敲门砖的角色。

楚先生蹙了蹙眉,心中生出一股火气,很显然,还是看不上自己。

心中有不舒服,克制着道“我过来,是全权代表颂莱将军,你有任何问题和不解,都可以对我说,我负责解答”

“没诚意,送客吧…”

刘飞阳轻轻摆手道。

王紫竹见状,上前一步到楚先生身边“请…”

事情转变的太突然,楚先生还没反应过来,按照俗话说,屁股还没做热乎,生意他谈过不少,对方或是凶险、或是狡诈、

在最初接触这行的时候,更被人怀疑成是官方人员,摁在地上把枪顶在脑袋上,但都没有今天这般,一言不可就赶自己走。

盯着刘飞阳,略带忍无可忍道“刘先生真的不打算再聊聊?”

“你配么?”

刘飞阳再次开口,一如既往的敷衍。

楚先生眼睛转了转,僵硬道。

“告辞,留步!”

他觉得自己再停留下去就要抓狂,迅速站起来,直接向门外走去,王紫竹站在原地没动,果真没送,只是听到脚步声越来越小,微微蹙眉道“阳哥,我从心理上讲,很不待见这些人,但从实际情况出发,与颂莱合作是解决尚土匪的最好办法…”

王紫竹有句话一直憋在心里没说。

他想着阳哥训练的这些人,并且提前适应环境,就是为了对付尚土匪,而这些人生在和平年代,假如有一天以演练的名义,疾步夜行,未必不能过境,可一旦真让他们与尚土匪打起来,能活下来多少人谁有把握?

他们中至少百分之六十有儿有女、有家有业。

现在之所以刻苦训练,也都以为要被重用,全都争先恐后,努力异常。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公司的人倒下,看着血流成河,这是身为领导不愿意看到的。

同时。

一旦伤亡过重,大背景是否能允许更是个未知数,假如死了一百人,一百人的家属要是闹起来该怎么办?

虽说阳哥已经登堂入室,得到了国内顶级豪门老秦家的认可,在资本领域也已经无能能撼动,风头无两,但真的要成立“武装”性质,是否是把所有都压了上去,最后又是否面临着倾覆的危险?

刘飞阳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没有应声。

……

门外,楚先生已经坐到车里,脸色异常难看,吓得前方司机大气不敢喘。

里面发生什么司机不清楚,但非常清楚,能被人成为笑面虎的老板,露出这幅表情,一定是被气的不轻。

不言不语,只顾着闷头开车。

大约过了五分钟,还没进入市区,两旁都是浓密山林,也正是在这个原因,那座工厂才被废弃。

“停车!”

楚先生冷冷开口。

司机闻言,不敢有半点耽误,一脚刹车停下。

楚先生推开车门,走下去,大口的喘息两口,他有预感,自己失态了,就连面对颂莱将军也是表面上小心翼翼,内心中波澜不惊,今天竟然被一个小子给气到这样,很不像自己。

调整的很迅速,脸色变得平静无常。

这才把电话拿出来,拨通颂莱的电话。

事实上,别人都以为他是颂莱在内地的负责人,实则不然,双方是相辅相成的关系,颂莱是工厂,他则是代理商,他需要在颂莱那里拿货,颂莱也需要他强有力的销售渠道,互利互惠罢了。

“楚先生…”

电话那边传出来一个深沉的男声。

声音的主人身材矮小,只有一米六左右,皮肤黝黑,穿着一身国外的制服,长相可以用丑陋来形容,但

他的一双眼睛如刀子一般,仿佛能看透人心扉。

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颂莱。

多年来与尚土匪争斗,双方谁也吃不掉谁,同时有对方的存在又都无法做大做强,视彼此为眼中钉、肉中刺。

他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又道“与刘先生谈的怎么样?”

他会说普通话并不奇怪,除了与国内来往比较密切之外,还受到地域形象,边境地带的邻国,不但满街上都是“东北菜馆”“三川风味”就连电话用的也都是国内网络。

“很一般!”

楚先生重重道,他一手插在裤兜里,仰望着前方群山,眯着眼又道“通过谈话我能感觉出来,这个人太狂傲,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尤其是对咱们所做的产业,带有天生的戒备心理,言语中更是丝毫不掩饰对我和您的轻蔑,将军,您这步棋走的欠妥啊…”

什么叫小鬼难缠?这就叫小鬼难缠!

楚先生未必能成事,但要是把水搅浑很简单。

他也相信自己与颂莱合作多年,说话有一定分量,假如有一天刘飞阳真的带人过境,说不准还能煽动颂莱出人消灭掉。

果然。

颂莱闻言微微蹙眉。

他身处吊脚楼里,没有窗,山林间的风穿行而过,但还是让他汗流浃背。

能成为将军,全凭着一股很辣。

尚土匪为了规矩,男女老少崩了不止十人,颂莱更是如此。

“有没有说其他?”

“没有…”

楚先生回应的很迅速“全程我们之间对话不超过十句,并且着重强调我不配,呵呵…这家话年少成名,骨子里已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殊不知这个世界上有他惹不起的人”

颂莱一手已经攥紧拳头。

他让人去找刘飞阳,已经抱了很大的诚意,说交个朋友都是肤浅之语,没有利益谁会主动冲上前?

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我的想法很简单,坐山观虎斗,让他们两人狗咬狗,等咬到最后将军您再收拾残局,一手灭掉尚土匪,一手掐死刘飞阳,到时候整个地区的绝大多数货物都在你一个人手里,到时候不仅能进一步打开国内市场、整合南亚资源,其他地区也都会在您的掌控之下…”

楚先生认为自己的提议很合理,非常合理。

不主动参与其中,收拾残局,不失为妙招。

“好办法!”

颂莱重重点头。

楚先生试探问道“那…我就不再与他接触了?”

“不用了!”

两人说完,把电话挂断。

楚先生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转头看向工厂的方向,暗暗道:天作必有雨,人狂必有祸,你以为自己不可一世,但我还真不把你放在眼里…

同时,刚刚挂断电话颂莱。

点起一支自己产的雪茄烟,放在嘴里一口一口的吸着,也在暗暗道:小楚啊小楚,真以为别人叫你一声楚先生,就能与刘先生相提并论了?

太天真了。

ps:下一章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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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4章 这是一个问题

当晚,南云省边境地区,金凤凰夜总会。

晚上十点。

已经进入**阶段,一楼的舞池里除了有狂欢的人们,还有站在四根凸起柱子上的领舞姑娘,模样俏丽,身材婀娜,穿着谈不上过于暴露,但做出几个风骚妖娆的姿势,绝对能让人想入非非,因为这几个女人的姿色、乃至其他陪酒姑娘的姿色,甚至比内地一线城市的寻常酒吧要好得多。

这是酒吧为了吸引顾客的手段。

更是迎来大量客流,为对背地里所做产业的掩护,人越多水就越浑,也更容易产生群众事件,所以任何部门来到这里,都会有十足把握和十足证据的双重前提,要不然不会贸然行动。

见通往卫生间的甬道里有人偷偷站在一起。

见酒吧后门的阴暗处还有人一手捂着鼻子。

干的是什么勾当,很多人都心知肚明。

一首曲子完毕,四位领舞女郎被叫走三个,她们三人排成一排,顺着楼梯向上,这里与正常夜场无异,楼上都是包厢,她们走到最里面的天字一号,路过的男性牲口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悲哀的是他们眼神再怎么有情也没能阻挡三人的进入。

“来来来…快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颂哥,他可是我的贵客,今天你们要拿出浑身解数,把颂哥伺候好了,只要颂哥满意,钱少不了你们的!”

说话的男子带着金丝边眼睛,皮肤白皙,脸上总挂着笑容。

不用猜,这就是楚先生。

这家夜总会是他的据点之一,平日里出货,也都是在这里谈,他说话间,从包里拿出几摞现金拍在桌子上,鲜红的钞票映的人眼球刺痛。

进来的三名领舞女郎,看见钞票,一瞬间奔着坐在楚先生身旁的颂哥冲过来,笑逐颜开,施展魅惑之术。

这人来者不拒,上下其手。

他个子也不高,皮肤黝黑,眉眼间与叱咤边境的颂莱有几分相似,但他不是颂莱,而是颂莱的亲弟弟,名叫颂猜,被誉为颂莱麾下第一猛将,参加过战斗很多,其中与尚土匪的作战也不再少数。

“颂将军,感觉她们怎么样?国内地大物博,如果不满意可以再换…”

楚先生把脸凑过来问道,说话间还给几名女郎使眼色,告诉她们动作可以过分一些,不要太拘谨。

颂猜脸上做出满意的表情,把一名高他一头的女郎抱在怀里不撒手。

看的坐在周围的,楚先生的几名随行人员眼中直冒绿光,心中还在怀疑,这位被誉为第一猛将的颂猜不过如此,倒进温柔乡里就忘了自己是谁,人看起来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冷漠无情,手上沾满鲜血,要不是有个身为将军的哥哥,他这种长相恐怕要饭都没人愿意可怜。

玩了大约一个小时。

楚先生终于忍不住心中疑问,颂猜是抵达夜总会才给他打的电话,很诧异,这家伙在国内是重点监控对象,已经被遣返两次,人人都知道他是颂莱的弟弟,苦于没有证据不能抓罢了。

他为什么突然出现?

“颂将军,您来到这里,是不是上面又最新指示?”

颂猜点点头,把手抽出来,转头道“将军让我来,主要是有几句话让我问你…”

“几句话?”

楚先生差异,不禁反问。

颂猜丝毫不掩饰道“首先,将军让我问你,了不了解国内的局势,了不了解自己的位置?”

楚先生心中一颤,这一刻耳边的音乐,以及周围的欢笑声仿佛都停住,没想明白对方问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颂猜把女郎推走,然后把很不干净的拍在楚先生的腿上,整个人像是变了一样,很冷漠的又道“将军的意思是让你去联络刘先生,并不是让你得罪刘先生,而你的办事结果让将军很不满意!”

楚先生微微蹙眉。

也转头迎上颂猜的目光,正色开口道“下午的时候,我与颂莱将军已经通过话,刘飞阳太过狂妄,不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而且最后也与将军达成一致!”

颂莱闻言,果然让自己哥哥说对了。

道“既然你这么说,将军还有句话让我问你:你是不是认为自己有资格评价刘先生?”

听到这,楚先生也有些不快。

你过来,我好吃好喝的招待你,现在反倒是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与我翻脸,他扪心自问,自己与颂莱是鱼与水的关系,不存在谁依附谁,向后一靠,略带火气道“刘先生,呵呵…看来几年不见,将军没有了当初的雄心壮志嘛,被一个毛头小伙子给吓住了,不管你们怎么看,在我伸手这行的那一天,就是把脑袋放在兜里,他再牛能如何?我照样不怕他…”

“颂猜,你还是回去与将军说,让他把心放到肚子里,首先我没惹到刘飞阳,其次,即使我惹到他,他有什么火气也可以冲我来,不会是担心他与尚土匪合作吧?大可放心,不会的…”

楚先生极有自信,刚才是表现出该有的尊重。

而现在,向后稳稳靠在沙发上,才是该有的气度。

然而颂猜微微摇头。

道“将军说与刘先生的联系不能断,让刘先生生气,必须得有人承担后果”

楚先生闻言,突然笑出来。

不屑道“怎么?难道是我?”

“对!”

颂猜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说话间,顺手把插在里怀的手枪抽出来,动作极快的站起来,顶在楚先生脑门上。

“唰…”

整个包厢内气氛顿时一变。

刚才坐在颂猜旁边的几名女郎,全都尖叫着抱头蹲在地上,而与楚先生随行的几人,也都从兜里掏出枪,全都指向颂猜。

一时之间,局势极为紧张。

楚先生冷冷的看向颂猜,道“你敢碰我,今天走出不这间屋子,而我也一直以为与将军之间是蜜月期,没想到竟然因为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刀剑相向,放下吧,念在以前还有些交情,我可以让你走出这间夜总会,在给你十分钟时间逃跑,十分钟后,我全城追杀你!”

坐在沙发上的楚先生气势逼人。

有这份胆识,确实让人佩服。

“放下枪…”

“再不放我们开枪了…”

随行人员都紧张兮兮的喊着。

而颂猜与楚先生对视着,针尖对麦芒,谁都不肯退让。

仿若有股冷风在包厢内滚滚刮过。

如果换成别人,在这种情况下绝对不敢开枪,但面前的不是别人,而是在血肉横飞的雨林中能博出第一猛将名声的人,颂猜对周围的警告声无所顾忌,冷冷道“有什么遗言…”

“吹牛逼,吓…”

“亢”

话还没等说完,被五六个枪口唯独下的颂猜毫无征兆的开枪,没有半点犹豫,就看刚才上还在沙发上端坐的楚先生仍旧瞪大眼睛,不过脑袋上已经有个窟窿。

奇迹的是,周围的人没敢开枪。

而是全都开始颤抖。

老板已经没了,再动颂猜还能活?

都惊恐的望着这个小个子的男人,尖叫的领舞女郎已经被吓昏过去。

颂猜波澜不惊,脸上表情越来越冷,直到现在才显现出他第一猛将的威风,冷冷的扫了一圈,身体没转,只是脖子在扭动,所到之处都把手枪放下,颂猜也懒得动这些臭鱼烂虾,把枪放到怀里,伸手抓住楚先生头发,向前一拽,就听咣当一声,头部砸在茶几上,颂猜没继续动他的头,太大,不方便。

而是抓住他手腕。

奇迹般的又从怀里掏出一把二十公分长的折叠割草刀,对着手腕没有一丝表情的剁下去,两声过后,食指上还带着一块老坑翡翠戒指的手新鲜出炉,他拿起来,像是拿一件毫不相干的东西,揣进兜里,随后转头走出包厢…

包厢内的众人还在呆若木鸡。

半个小时后。

郊区,废弃工厂。

刘飞阳眼里还有血丝,他是被王紫竹从睡梦中叫醒,正站在办公室里,这里用的柴油发电机,所以电力不成问题,昏黄的钨丝灯泡照亮了办公桌,而这办公桌上正放着一只实质上带着老坑翡翠的手。

办公桌旁边还站着一名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的男人,正是颂猜。

刘飞阳死死的盯着这只手,默不作声。

直到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王爷那个不择手段,阴冷毒辣,乃至看起来毫无畏惧的家伙,对尚土匪三个字发自骨髓里的害怕,宁可躲避似进监狱蹲几十年,也从未想过潜逃的问题。

无外乎,做这种生意人,真的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

狠,已经不是弄死那么简单。

颂猜把腰弯下去一些,没抬头,也没有刚才在夜总会里的戾气,恭恭敬敬道“刘先生,将军对今天下午的谈话深表歉意,他让我代为转达三个字:对不起,对于合作,我们是抱着十二分诚意,对于冒犯刘先生的人,坚决不能忍受,本想着把头带过来,太大,不方便拿…”

刘飞阳面色古井不波,却有着一种特殊的焦灼。

心中已经翻江倒海。

正如莎士比亚所说,合作、还是不合作,这是一个问题?

ps:下一章,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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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5章 站前准备

合不合作的主动权全都在刘飞阳手里,与任何人无关,也没人能影响左右,不过从目前的情况而言,与颂莱走到一起,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把这个东西收起来!”

刘飞阳终于开口。

颂莱的亲弟弟,加之对方刚刚出手,就把自己的一员大将给斩掉,足以说明对方的诚意,哪怕在今天下午对楚先生的调查得知,最近官方一直在搜集证据,随时有要抓捕楚先生的迹象,可自己人动手,还需要担负一定名声风险。

这种情况下再不谈谈,就说不过去了。

“哎…”

颂猜仍然很恭敬,上前一步把“手”放到兜里,规规矩矩道“楚先生背地里有个女人一直在国外,还有个孩子,如果刘先生觉得不满意,我们可以让人也解决掉…”

“说说你们的条件!”

刘飞阳没有应承,自动把这个话题忽略过去。

坐回办公椅,没有让颂猜坐下。

颂猜毫不在意,从小在营地里出生,有着与世俗截然不同的尊卑体系,还记得自己某位同父异母的兄弟,只是在开会的时候叫父亲而没叫将军,最后被拖出去打个半死,上了战场身为督战团的哥哥,发现有人转头会毫不犹豫打向自己战友。

在这种环境下,毫无人情味,活的也不像人,更像是机器。

在来的时候颂莱对他提及过几句,务必要争得刘先生的满意,他得到这个命令,也只是会按照这个命令严格执行。

“将军说,如果刘先生愿意,可以赞助一批武器,以前地区武器多数依赖北极熊,可近两年来产量大减,所流通的也就少了,尤其是最近两年武器更新换代很快,我们需要最新的武器…”

这点对刘飞阳来说真的不难。

与秦芳拜访李老爷子的时候就说过:只要李老爷子想,坦克都能弄来,做了几十年贸易,能量是有的,再有就是,北极熊一直是出口大国,就连航母都卖…

“继续!”

刘飞阳又道。

颂猜刚才也在打量刘飞阳表情,见提到武器二字,竟然没有丁点波动,心中骇然,怪不得哥哥如此重视,这位看起来很年轻人的人,能量果然惊人。

继续道“没有其他条件,只是希望能与刘先生维持朋友关系,将军说,刘先生是玩数字的,是高端人才,我们这点小小的产业入不了您的法眼,不敢奢求其他…”

这倒让刘飞阳有些震惊。

虽说颂莱和尚土匪两人已经斗了多年,矛盾由来已久,但始终没能消灭对方,大摩擦没几次,小摩擦不断,一旦刘飞阳提供武器,双方就会达成稳定的合作关系,届时颂猜也不会是小打小闹,那可是要付出一定代价。

思考后道“你帮我转达颂莱将军,我会好好考虑”

……

“不见兔子不撒鹰,狡猾的生意人!”

颂莱得知消息后,暗暗的骂了一句。

对于让颂猜弄死楚先生,没有丝毫的愧疚感可言,反正不死在自己手里,也会被抓起来毙掉,在他的思想中没有什么名誉而言,所想的都是以凶狠震住别人,只是刘飞阳的态度让他稍稍有些气恼。

“如果双方要结合,一定要有先主动的一方,那么就是我了”

颂莱已经打定主意。

迅速吩咐下面的人对尚土匪开始行动。

当天,位于邻国最靠北部的城市。

一家名为喜来乐的赌场,被人清洗,赌场驻守人员两死十几伤。

两家酒吧,同时被人砸掉,并且酒吧负责人被当场弄死。

一家大型超市失火。

还有三家洗浴发生恶性伤人事件…

无外乎,这些都是尚土匪的产业。

这类能存活于城市里的产业,被称为外围产业,把话说的直白一些,特殊地区之所以能存在这么久,除了独特的地理位置之外,还是所带来的巨大的经济利益,当地官方对此不闻不问,也因为很大程度上仰仗他们的税收,当然不能以“产业”的名头,所以这些外围产业就变成了重中之重。

从另一个角度而言。

尚土匪、颂莱,他们是干什么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还需要一个明面上的身份,就是这些产业的老板。

再有来人,并不是都安排到营地里,也都是在这些场所,包括协商、出货等等。

颂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动手,一天之内几乎扫光了平日里大家心照不宣的外围产业,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次的行动较之前不一样,太直接,也太凛冽。

尤其是当天下午,尚土匪营地所守住的村庄,位于村庄里的工厂发生爆炸案,好在被人及时发现,并没伤及到要害,可这样爆炸带来的损失也是难以估量,有一名研制新型药物的科学家被当场砸死,意味着损失更向上推进了一个层次。

……

事情发生后一个小时。

营地会议室。

尚土匪坐在会议桌最前方,长条的会议桌两边已经坐满了人,十几位,都是负责各个环节的骨干,其画面更加类似金龙在上个世纪拍出来的电影,由此可见电影并不是完全虚构,所谓艺术来源于生活。

每个人或是暴躁、或是咒骂、或是愤怒。

很显然,都是对颂莱的突然发难表示不满。

“嘭嘭嘭…”

二号人物陈彪抬手重重的拍在会议桌上,面色阴沉,众人听到声音,同一时间闭上嘴,全都把目光看过来。

陈彪严肃道。

“颂莱的行动是有组织、有预谋,绝对不是突然发难这么简单,今年南北球诧异明显,咱们这里产量极高,南半球产量极少,也就是说,并不是因为以往时候抢产品、抢市场,而这次动的是外围,声势浩大,实际影响不大,也就在这时,颂莱不惜动用埋在内部八年以上的钉子,足以见对这次行动的重视!”

话音落下,顿时有人愤怒道。

“以牙还牙,他怎么动的,我们怎么打回来!”

旁边人也拍着桌子,喊道“今日之仇,不共戴天…”

酒吧的负责人,有一人是他的亲弟弟。

另一人痛心疾首道“土匪,下令吧,我们直接打颂莱的老巢,把他蛋揪下来…”

尚土匪面对群情激奋,只是一口一口的吸着烟。

陈彪深吸一口气,然后沉重道“就在我们的北部,刘飞阳虎视眈眈,在之前,已经联系过其他兵团,目的是要除掉我们…”

听到这里,刚才的群情激奋顿时熄灭,仿若一盆火被迎头泼上一盆冷水。

场中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每个人脸上都露出少许为难清晰。

关于刘飞阳找兵团的事情,他们也有所耳闻,怕倒不至于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只是如果在送来发难的同时,刘飞阳的人员抵达,那么就会是灭顶之灾,一打二,尤其是其中一方是资本大佬,明显就是要用钱来拼,并不占有优势。

对方的资金源源不断,也就代表着为钱卖命的人源源不断。

陈彪又开口道“有消息称,颂莱主动接触刘飞阳,就在前天,颂莱的亲弟弟颂猜,越境去了内地,解决了他们在内地的负责人楚先生,并带走一只手,而在之前,楚先生曾与刘飞阳有过短暂接触…所以当下面临的一切,不排除是颂莱与刘飞阳达成某种协议,进而对我们做出的行动”

此言一出,犹如一阵寒风袭来,让人更为压抑。

都知道,假如是颂莱和刘飞阳达成协议之后做出的这件事,那么寒冬即将到来。

正在这时,一直吸着烟的尚土匪终于停住动作,没有太多语调,只是开口道“怎么都不说话?怕了?”

“怕他奶奶个熊!”

一名壮汉站起来,看面相是国人,狠狠道“这是在国外,不是在国内,他在南云省边境屯兵我知道,但是,如果他敢过境,我愿意带下面的兄弟,把他们全都消灭在国境线上…”

有一个人打破气氛,气氛很快恢复。

另一人也站起来,愤怒道“一直以来,土匪都坚称自己是国人,曾经为国效力当过兵,这么多年来,从咱们这里出来的产品也从未有丁点流入到国内,而颂莱呢?国内的药物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从他手里流出,如果刘飞阳与他达成协议,并且帮助他与咱们为敌,接下来面对的问题就是,国内市场的药物流通会更多,他不单单是对付咱们,更是在卖国!”

他这么说就已经构成上纲上线。

刘飞阳和尚土匪之间,是尚土匪先要为自己的兄弟讨说法,并且还说暗杀三次。

这是私人矛盾,两个大佬之间的较量。

换个角度而言,当下刘飞阳已经成为国内资本的代表性人物,如果没了刘飞阳,是不是也在卖国?

只不过,他这么说确实把内在的情绪调动起来。

会议室里的气氛,变得空前高涨。

能坐在这间会议室里的都是高层,而在这个团队中的高层,除了内地人,剩下的至少有四分之一内地血统,也是当初尚土匪定下的规矩,至于那些各种肤色的人,都只能是下面玩命的人,从上世纪战争中走出来的土匪心中用血印下了八个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见众人群情激奋,抬手向下压了压,道“让所有人二十四小时待命,进入战前准备…”

话音落下,就看分坐在会议桌两旁的人齐刷刷站起来。

站着标准的军姿,目光如炬。

声若惊雷的齐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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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6章 颂猜的演说

刘飞阳屯兵边境地区,仅仅一条河之隔的边境那边,就是邻国的真空地带,也就是传统意义上的世界第二大药物产地,巨大的经济利益导致人们对其中趋之若鹜,做的本就是丧命的生意,所以全世界各国的亡命徒、逃犯都在其中,彪悍已经不能形容,只能说,一脚踏进去就是血粼粼的环境。

在这片地区,横跨几国、大大小小的“军阀”“将军”据不完全统计,足有三十几个之多,其中邻国地区以尚土匪和颂莱两人市里最大,其中还有不足百人的村落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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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7章 怎么劝说

纸包火是包不住的。

颂莱的视频既然能落到王紫竹手上,就说明也能落到关注这件事的国内大佬手上。

当人们看到这部视频,全都沉默了。

北方的李老爷子看完,急的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最后不惜冒着风雪从他在深山老林中建立的庄园里出来赶往市里,原因无外乎有一点:假如真如颂猜视频中所表达的那样,刘飞阳在全方位支持他,那么尚土匪危已。

而一旦尚土匪在边境地区倒下,整个边境地区的种植业,将又一大部分落入颂猜手里,届时流入内地市场的“药物”将会极具增加,别看这位脾气怪异的老头多年来做过的事不少,但是对于“药物”是严令禁止的,哪怕是公司员工,发现有沾染此陋习,就会在第一时间开除。

是原则问题,也是底线问题。

远在内地中部地区考察常宝发,看到视频,狠狠的连续了了五支烟,通过刘飞阳的介绍,与水丘静的合作已经进入的实质阶段,首批一千组风力发电机已经开始装载,平心而论,他与尚土匪的交情完全是由于几年前,他与李老爷子打消耗战那次,要不是尚土匪从中开口,双方说不准会闹到什么地步,到最后也谁都不好收场。

而远在新门的马何几人重新坐到一起,他们考虑问题的角度则更为刁钻,刘飞阳和尚土匪打不打,刘飞阳是否支持颂猜并不关心,看重的点在与,刘飞阳从安保公司抽调的几百精英,蠢蠢欲动,随时有要过境的意图。

作为经历过两种制度的人,太知道作为的“私人武装”是什么定义。

想当初,也就是在十年前,还没归宿内地的时候,社会动荡程度已经达到街上随时有抢劫等恶性/事件,隔海相望的海港,更是发生了大盗单枪匹马冲进李首富家里,掠走十个亿现金的举世关注事件。

在那个年代,马何也曾辉煌,手下也养了几百人,目的是为了保护赌场还有个人以及家属。

但是在回归之后,这几百人被迫解散,一旦不解散 被定义为“私人武装”“反动”等随便一个标签就是灭顶之灾,要不然当初得知刘飞阳的关系,也不可能在极为简短的思考之后决定拧成一股绳。

而现在,刘飞阳要做的,可比与王爷在资本市场上厮杀惨烈的多。

一旦处理不好,随时可能倾覆。

这是关系到他们自身的,担心倾巢之下没有完卵…

水丘静是从常宝发嘴里得到的消息,之前她并没怎么关注,当得知之后花容失色,甚至还侧面询问过自己已经退休的父亲,对刘飞阳这个人怎么评价,可父亲惜字如金,并没有说太多,不过看样子,视频还没流过云层,抵达天上…

也就在人们因为颂猜的视频,闹得人心惶惶的时候。

神仙出面了。

他也万万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个地步,两人能打起来。

所以当晚八点。

他组织召开了视频会议。

视频中,李老爷子、常宝发、水丘静、马何、黄为龙乃至金龙等十几人,全都出现在视频之中,商议的主题很

明确。

无论是出于对刘飞阳好的目的。

还是出于对“药物”流动的担忧。

又或是对尚土匪的友情。

归根结底六个字:怎么劝刘飞阳!

神仙的画面在正中间,他这几天比较清闲,在门前有青青草坪、还有一条大河的萱华园总部里,知道事情不能穿入外人耳朵,所以连齐青钢都没能出现在会议室,只有他自己,多年来经常出席公众场合养成的习惯,很少在人前吸烟,而现在却是一支接一支。

严肃开口道“在座的各位,我并不是都熟悉,但相信都认识我,今天,感谢大家给我丁某人面子,能同时抽出宝贵时间一起商议,下面我尽可能简单的说:一旦边境地区发生情况,刘飞阳带人过境,尚土匪被灭掉,颂莱称霸边境,将会发生什么情况,是我们都能想到的,所以为了劝住刘飞阳,请大家各抒己见…”

“呼…”

画面中的李老爷子长舒一口气,从年纪来看,这里他最为年长,紧接着发言也没人会挑剔。

就看他止不住的摇头,道“尚土匪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刘飞阳与我们在座的各位都不同,首先说他的生长环境,无父无母,在过年的时候,面临着不上山下河,就要饿肚子的局面,所以这小子太知道,到嘴里的食物应该怎么吃下去,更知道别人窥觑自己的时候应该怎么反击,我说的简单些,在座的各位都叱咤一方,都可以是老虎,但是是动物园的老虎,祖辈蒙荫使我们知道应该怎么收敛自己,委婉、迂回,他不同,他野生的,下山虎是为了生存,上山虎是指点江山,尚土匪的举动,就是在刘飞阳即将上山的时候,重新给他拽到山下,所以这次无论从客观上分析、还是从已经表现出来的情况,让他回头都很难、很难…”

“是啊是啊…”

其他人全都面露凝重,唯有赵维汉开口,他的出现是神仙临时决定加进来的,毕竟受过刘飞阳的恩惠,或许能出奇效,然而在这些大人物面前,赵维汉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道“我只知道,刘飞阳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以前在惠北的时候,我们就给他起过外号,叫不守规矩的犊子,听到他组织几百人,又联系大药品商要打架,很震惊,同时也知道他做的决定,没办法更改…”

不守规矩的犊子!

视频中十几人听到这话又露出一阵畏难。

就连神仙也很失态的重重吸了几口烟,脑中依稀响起当初还是那个穿军大衣的家伙,人微言轻,竟然都敢在自己面前玩心计,冲下山把一头老虎给吓走,还得自己空手而归,现在看来,这犊子是一如既往的无所畏惧。

尚土匪确实错了。

国内这些年发展的越来越好,像是个温床,滋生出来的人物大多数是温润儒雅,很少有面目狰狞。

但刘飞阳不一样。

他是什么都能干出来,也什么都敢干出来。

假如惹得是常宝发,后者最多就是找保镖把自己保护起来,尽量减少在公众场合露面,谁能像刘飞阳一样,我就是要跟你干,跟你干到底?

事实上,神

仙对刘飞阳谈不上愧疚,但还是有些不舒服。

如果尚土匪给自己打电话时,自己拒绝,把资金借给刘飞阳,情况可能大不一样,只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看向屏幕,静静的等待别人发言。

金龙清了清嗓子道“对于飞阳的脾气我知道,尚土匪…我不熟,因为下面业务自从我父亲开始,就已经不做药品,但很多事情都明摆着,一旦其他势力因为颂莱的视频,对尚土匪发动袭击,那么刘飞阳赞助的问题就会作死,这不是污点,而是地雷,如果有一天爆炸,老秦家也未必能承受的住…”

“关于…”

还有一人要开口,神仙开口打断道“时间比较紧,我们现在不是听两人应不应该打,打过之后会怎么样,我们现在要解决的是,如何让这件事情和平解决,刘飞阳屯兵边境、颂莱联系其他势力、尚土匪全员做站前准备,枪声响起就代表着事情无法挽回,我们要的是解决办法,不是其他…”

“我可以去边境!”

常宝发凝重开口“飞阳的电话已经关机,联系不上,当务之急是见面,说通刘飞阳先把部署人员撤回来,最起码不能让他们过境,然后是对外说,没有支持颂莱,最后争取让尚土匪和刘飞阳见面,两人把话说开…”

话音落下。

水丘静悠悠补充道“你说的前几点我很赞同,但是最后一点,不可能实现,尚土匪的脾气我了解,宁可战死也不会投降,刘飞阳的脾气我更了解,别人已经要他命了,也不可能笑出来,所以两人和解是不可能…”

“那该怎么办,打起来就完了,就完了…”

马何着急的直搓手,他家里一摊子问题,本以为刘飞阳是稳定的大后方,没想到现在这个大后方居然闹出这么大动静。

神仙又点起一支烟。

颂猜发表演说,那些小势力的人加入,制定作战计划、部署,战前准备等等,至少需要三天时间,也就是说,他们气势汹汹要吃掉尚土匪,三天之后就会爆发,而当下,能影响局势的人只有一个。

那就是刘飞阳!

而怎么影响刘飞阳,很难。

水丘静看神仙的样子,竟然都不看自己,心中大为不满,借景生情道“前面几条倒是可以试试,只不过你常宝发分量不够,得请到足够影响刘飞阳的人,就像丁永强所要做的事,别人谁说都不行,只有他妻子能影响…”

女人,终归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

当她话音落下。

神仙眼前顿时一亮,对,确实有这么一个人,能影响刘飞阳现在要做的事,只要找到她,并让她劝说刘飞阳,事情一定会朝另一个方向发展。

只是他还没等开口,就听视频中所有人几乎是同时道。

“秦芳…”

“秦芳能影响他”

“得让秦芳去劝…”

面对这么多人统一思想,神仙想了想,终究还是没能把这个名字说出来。

ps:下一章得十一点了...白天坐在电脑前,脑子一片空白,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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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8章 我要跟你谈谈

秦芳,刘飞阳的女朋友,大明星,这几乎是全国人民都知道的事情,还有一部分人知道她是秦老爷子的亲孙女,国内的顶级豪门之一,有人羡慕她和刘飞阳男才女貌、有人羡慕她的生活,还有粉丝自发组成后援团,每当秦芳所去一座城市,就会有接机服务,每当她参加活动,都会举着牌子撕心裂肺呐喊。

她长相不是很漂亮,但天然的气质让人望尘莫及。

她身材不是很火辣,但很能凸显出女性的柔顺之美。

她气质不是很逼人,但让人很舒服觉得很高贵。

她还有些小资情调,更多的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这样一位女孩,按理说不应该有烦心事,也没有任何能形象到她,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苦楚,憋在心里不说出来,没人能知道。

她的苦楚,自然就是刘飞阳了。

自从孙磊开着她的车出车祸死掉之后,还没有和刘飞阳见过面,电话倒是打过几次,可每次说的都不多,寥寥两句而已,她知道刘飞阳对自己还一如既往的热情,可她就是开心不起来,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很微妙,具体是什么也无法说清。

而现在,心里有些平静的忐忑。

这种说法并不矛盾,好似对人体危害很大的低烧,她在心在波动,波动的幅度不大,只是在持续而已。

就在一个小时前,她接到干妈水丘静的电话,让她去见刘飞阳,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第一反应竟然是本能的抗拒,自己是不是吃错药了?那个男人是自己的男朋友啊!她也这么问自己,可迟迟不知该怎么回应。

后来听说,刘飞阳和尚土匪要交火。

双方都已经摆好炮架,开始准备对轰。

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不得不硬着头皮登上神仙所派出的私人飞机,连夜赶往紧靠边境的南云省。

她穿着一身酱色的褶皱连衣裙,一直扭头看向窗外,眼中充满了罕见的迷惘,飞机已经开始降落,能看到下面斑斑点点的灯火,直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来见刘飞阳的路上,收回目光。

看着这豪华的私人飞机,没有半点波动。

等飞机降落,他走下来,一辆黑色的加厚房车已经等待,没有停留,又坐上距离刘飞阳越来越近的征程,房车里的设施不逊色飞机上,甚至更舒服,里面还有床,食物都已准备好,各式各样,司机开的也足够稳,好似坐在房子里从未移动。

不知不觉间,秦芳有些哀伤。

她发现自己不知该用什么姿态去面对刘飞阳,孙磊的死,究竟是不是他所谓?是,或不是?

秦芳觉得这些好像都不重要了。

按照文琼的说法是:第一反应!

自己在第一反应把对方想成了什么,进而通过自己的想法所曝露出来的东西、自己的第一反应是他所为,暴露出来的是不信任?

自己为什么不信任?

是与他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所经历事情留下的阴影?

又或是人们口中的所谓的:三观本就不一样?

这些天以来,秦芳都陷入了思想的死循环之中,她仔仔细细的回想自己见到刘飞阳的第一眼,然后在特区的酒

会上鬼使神差的跟她离开,最后在惠北省会的湖边亲吻,又在海连的宾馆相拥而眠,在海港的游艇上经历生离死别…

这个女孩子想着想着,好像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也可能说刘飞阳所展现出来的太多了。

自己不知该怎么认知!

她坐在床上,把腿蜷曲,双臂抱在小腿上,把下巴抵在膝盖上,就一直静静的想着。

终于。

车走进市区到刘飞阳所在工厂的小路上,路途变得崎岖,车也变得不稳,这才从思考中缓过神,打开窗帘看窗外的景色,漆黑一片,哪有白天时的郁郁葱葱、松峦叠翠,一点也不喜人,看的时间长了还让人觉得恐怖。

大约过了十分钟。

这辆行驶在漆黑之中的房车,终于停到工厂大门口。

大门已经打开,门口站着十几个人,多数人都在四下来回张望,这里地处边境,预示着他们容易过河去到邻国,邻国也方便过来,而最中间站着一人,穿的西装笔挺,精神抖擞,这是刘飞阳来到边境以来,打扮的最为亮眼的一天。

车缓缓停下。

刘飞阳接到消息时,秦芳已经下了飞机,在来的路上,所以能站在门口,就是表现出足够的诚意,赶紧迎过去,上前一步率先把车门打开。

秦芳正准备下车,见车门被打开,刘飞阳的身影出现,顿时愣住。

“看什么,不认识了?”

刘飞阳知道之前秦芳的态度莫名其妙,但身为男人,总是得容忍女人偶尔的古怪离奇,所以在接到秦芳助理电话,说“要给自己惊喜”时,就决定把之前的不快都给放弃。

看见这张脸庞,秦芳所有的忐忑好似都化为灰烬,距离非但能产生美,还能产生误差,现在也都不重要了。

伸出手放在刘飞阳伸起的手上。

道“臭贫,之前还以为你要开展什么项目,没想到来到这深上老林之中,难道现在要注意自我修养,要远离人潮,自我修行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走下车。

然而,本想抱着开玩笑的心态,让气氛缓和,谁成想眼前的景象让她愣住,前方是一座巨大的工厂,坐落在群山之中,更加类似在特殊时期,需要特殊加密的工厂,不过看起来就知道荒废了很长时间,太萧条,哪怕她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在看到的第一反应也是想要离远点,太阴森恐怖。

哪里是要自我修行,分明是就故事之中的魔教嘛。

还有眼前站着的十几人,身上穿着迷彩服,在昏黄的钨丝灯泡下,一时间竟然分不出是军用服务社出品的东西,还是真正有规格的制服。

视线透过人群,看到工厂大院里,还有各种各样,只有在军营里才能看见的训练设备。

这是要干什么?

电话中水丘静只是说,去劝劝刘飞阳,他要和尚土匪拿炮对轰,还以为也是对王爷那样,两人对着比拼实力,而现在,显然与自己想想的截然相反。

他要在这里建立一支自己的队伍?

有了这个想法,秦芳身上顿时冒出一身冷汗,愣愣的站在原地。

“怎么了?”

刘飞阳见状,停下本

要走进工厂的脚步,见她还在看,笑着解释道“简陋是简陋了点,但你放心吧,接到助理的电话,我就命人把房间打扫出来,绝对干净,至于安全问题就更不用担心,有我在,就连蚊子都不敢咬你…”

他知道秦芳有洁癖,所以宽慰。

秦芳并没因为他的解释而动,小时候在大院里生活,对于某些东西的敏感性,要比普通人,乃至常宝发之类的人强的很多,缓缓抬起手,指向这十几个人,问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他们?”

这么问倒是刘飞阳刘飞阳问懵了,随口解释道“安保公司的安保,都是从安保公司挑出来的精英,特意来这里集训的…走吧,咱们进去再说,这里草太多,蚊子个头也大,咬一下能肿巴掌大一块…”

他说着,又开始迈步向前走。

秦芳的脚步稍稍落后半步,完美无瑕的额头已经微微蹙起来,她之前就知道刘飞阳在这,也说过在集训,不过有了水丘静的电话,显然不会那么简单,她突然发现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太少,目的也只有劝说他暂时停手。

好似知道起点,还有自己所要抵达的目的地。

中间过程一概不知。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两人走在前,十几人跟在周围,穿过满是器械的中间空地,终于来到楼里,刘飞阳所住的地方与这些安保在一起,所以刚刚走进楼,就听见楼里打呼噜的声音已经连成片。

如雨后池塘里的青蛙,此起彼伏。

这种声音让秦芳更加震惊了,好似整个楼都在震动。

刘飞阳察觉到异常,回过头尴尬道“在之前打算如果你来,咱们就去市里住,但这次来的太突然,还有探班性质,简陋是简陋了点,不过你放心,绝对安全…”

秦芳的关注点根本不在这里。

而是开口道“这里有多少人?”

刘飞阳随口回道“不到七百人…”

秦芳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她再不知情况,也不至于不了解国家版图,更不至于不知道尚土匪所在的地方,如果什么都猜不出来,水丘静也不可能只是寥寥提了两句,剩下的任由她自由发挥。

水丘静目的很简单。

就是不主动给她灌输视线,让她有先入为主的观念。

秦芳下意识的看了眼周围的几人,这种气势太熟悉不过,很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刘飞阳的安保业务一年都遇不到重大突发情况,把人训练到这种素质干什么?他身为堂堂的集团总裁,愿意在这里又为了什么?

一河之隔的那边又是什么?

简单思考之后,秦芳突然松开刘飞阳的手,站在原地不动了。

“怎么了?”

刘飞阳转过头,也看出她的表情有些低沉。

秦芳咬咬牙道“飞阳,我想跟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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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0章 相反方向发展

刘飞阳的呆坐不语,秦芳的暴躁发狂。

根本不是一幅唯美的画卷,隐隐让人心里觉得崩溃。

刘飞阳确实不说话,哪怕直到现在,秦芳还在前方暴跳如雷,声嘶力竭的质问,他仍旧一声不吭,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当一个女人,尤其是即将把她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在看到情况时,第一反应不是选择相信,而是铺天盖地的质问,那么只能说,当下所暴露出的问题,绝对不仅仅是此刻矛盾这么简单。

足足过了一个小时。

秦芳才渐渐冷静下来,她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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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9章 不解释

在没有污染的山林里,夜空显得尤为壮观,繁星满天,能看到一条银河,今夜的月亮不大、也不是很亮,但也为四周无人只有深上老林的地界铺上一层银霜,成半包围形状的废弃工厂,像极了电视里演的某些歹徒交易的场所,又或是几个胆大妄为之徒来这里玩抓鬼游戏。

环境一点也不唯美。

远离了住在楼,就听不见半点声音,死一般的寂静。

刘飞阳和秦芳没有回楼里,来到了在操场上显得不大的房车里,灯光从玻璃照射出来,照在围在周围十几人,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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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1章 各方态度

神仙,再次组织召开视频会议。

画面中所有人满面愁容,气氛沉重、一言不发。

事实上,没人否定他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企图通过女朋友的影响力来改变刘飞阳当下所做的决定,只是事与愿违,他们不知道准确情况,不知道在之前一段时间里,秦芳和刘飞阳产生隔阂,这次事件又相当于催化剂,让两人的矛盾发酵。

“人已经进山,当务之急是拿出解决办法,根据路程推算,他们正常行进需要一天时间,还得配上颂莱的行动,也就是一天半之内会过河,只要刘飞阳带着这批人过境,后果不堪设想…”

说话的是水丘静。

这个女人也是满脸疲惫,没有心情再说任何,坐在办公椅上,甚至还点起了一只女士香烟,她很愁,秦芳名义上是干闺女,但她没有孩子,已经把她当成半个亲女儿对待,要不是自己提议,也不可能想到让秦芳去劝,两人不可能因此而分手,今早听到秦芳电话,她的心都碎了,现在迫切的想要让两人复合。

同时对那个犊子还有些许的愤怒。

“咱们要是进山阻拦,可能来不及,有没有可能联系当地…”

李老爷子也在吸烟。

不只是他。

整个画面中已经烟雾缭绕,百分之九十的人,烟不离手,都很愁。

他的话只说了一般就硬生生给咽回去,本想说联系当地官方,能不能在位置设卡阻拦,这是下下策,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颂猜的演说究竟传到什么程度,大家不得而知,或许已经传到天上,现在只是差实质性证据而已,一旦刘飞阳被拦截,那么证据就拿在手中,届时谁想保护都没有。

“不好…”

常宝发止不住的摇头,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如此焦虑过了,哪怕当初煤炭业的大动荡,他也只是损失,并不是倾家荡产,而现在,刘飞阳要做的可是一艘巨轮随时要倾覆,他想了想,试探问道“秦芳的状态怎么样?”

“很不好!”

水丘静的面色越来越冷,每每想到秦芳,难免勾起她伤心往事,又道“现在不是说她的时候,年轻人脾气都硬,吵架拌两句嘴,动不动说分手很正常,只要刘飞阳平安,让他们再静下心来好好聊一聊就可以了,还是得想出对策!”

“丁总有什么想法?”

马何对着屏幕问道。

神仙从开会到现在,还一言不发,昨天他本想把另一个女孩的名字说出来,或者说,当人们说秦芳的时候,他就有预感,这时候秦芳出面绝对不会是好事,没想到应验了,果真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

这让他也措手不及。

关于刘飞阳的感情史,他知道,了解,但不会刻意关注,所有的一切都是从男人的角度出发分析得出来的,视频中他的嘴角动了动,本又想说那个女孩的名字,可还是没能说出来,无外乎,在这个世界上他要找一个人很容易,但要找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也是很困难的事情,找到人、还得联系到刘飞阳,只能说难上加难。

说不说暂时没有任何意义。

只能作为备选项。

最后开口道“我了解飞阳的性格,如果不是把他逼到极点,绝对不会对自己的女人背道而驰,在秦芳的眼前带人走掉,说明他已经彻底疯狂,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劝的了他,当务之急,只有一个办法,所有人尽快、立刻,赶到南云省,或是以投资、或是以考察、又或是观光的身份,尽量动用最快速的行动方式,赶到刘飞阳面前,防止他过境…”

这么做,确实是最好的提议。

“我同意!”

马何第一个开口,他与刘飞阳利害关联最大,如果刘飞阳就此倒下,那么他的辉煌注定要剥夺一层光,甚至会因此得罪老秦家,这是得不偿失的。

“我也去…最快在今天中午”

“我与马先生做同一班机!”

新门的几位同时开口,他们的厉害关联几乎相仿。

“人多力量大,越多越好,但不能滥竽充数,得需要有分量的人!”

神仙又补充道,话语说的比较直接。

这次不同于在惠北农村,闹得越大就是越给刘飞阳面子,这次是人越少越好,因为不排除天上正在关注这件事,闹得太大,哪怕刘飞阳没过境,也不排除动手的可能,但人太少,不足以影响,所以必须是有分量的人。

李老爷子蹙了蹙眉“我立刻让飞机准备,距离比较远,飞行至少得六个小时,争取在天黑之前赶到…”

常宝发凝重道“我也即刻启程!”

水丘静补充道“为了我的干女儿,也得去…”

“那好…”

神仙见所有人都已经表态“谁先抵达不用等,在保障自身安全的情况,尽快进山,能拖延一分钟是一分钟,给后来者争取时间!”

“好的!”

众人纷纷回应。

随后视频一黑,这次视频会议到此结束。

也就在当天,南云省机场不时接到私人飞机降落请求,搞得机场方面立即查看本省内重要活动议程,最后发现并没有,把所有人都搞蒙了,最后通过查询系统发现是各个大人物的私人飞机降落,立即组织上报。

此消息一出,把南云省方面也搞蒙了。

要知道这些人物单独一位出现在地界上,都是需要重视的,毕竟投资、哪怕是扶贫也是对本地发展有利,立即排出人前去机场迎接,顺便还带着近几年的发展规划,哪成想,这些大企业家全都心神不宁的样子,急匆匆离开,没来记得多谈…

又让他们有不小震惊。

最后通过他们的路线规划分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是奔着一个人来的。

刘飞阳!

同时也产生了新的问题,这次租用场地集训已经报备过了,难道还有别的事?

只能望着一人人远去。

……

与此同时。

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消息传出来就会传递到别人耳朵里,但还有另外一个词,叫灯下黑,天上人物的眼睛不可能时时刻刻盯在刘飞阳身上,乃至整个南云省都不会分散太多精力,毕竟掌握的是国家和国际。

颂猜那份演说视频

,看到的人很多,没看到的人更多。

这其中,居住在四合院内的秦老爷子就是一个!

他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穿着很厚,近几日来已经有进入冬天的迹象,下了雪,做好防寒,剩下的就是享受了,闭着眼睛,手中盘着核桃。

突然,就听“咔”的一声。

手中已经圆润的核桃突然掉了个角,让他睁开眼睛,微微蹙眉。

也就是在这时,秦芳的父亲秦风快步从外面走进来,老爷子抬起头,把目光盯在他身上,道“你怎么来了…”

秦风走到身边,停下脚步。

面色畏难道“我刚刚接到消息,小芳与飞阳…”

听到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女,老爷子表情又严肃几分“他们俩怎么了?”

“分手了!”

秦风听完,整个人都垮了几分,颂莱的演说他不知道,甚至两人分手的内幕也不知道,这个消息也是别人急匆匆透露给他的,其实,他心中早已由最初的不喜欢刘飞阳,变成很看重这个女婿,也是自从王爷倒下以来,刘飞阳手里掌握的资金,足以撼动任何民间力量,俨然成为国内头号资本大佬开始。

对他个人、对秦家,都将会成为不可忽视的力量。

秦老爷子听到这话,心里一沉,多年的风霜雨雪使她不再喜形于色,却还是难免的扯了扯嘴角。

在当日刘飞阳进入老秦家大门的时候,他就要以威压把刘飞阳牢牢锁定在四合院之内,并不是因为其他,而是他不确定,在自己走后,秦家还有没有人、秦芳这个傻孙女,能不能把控住这头从深山老林里出来的猛虎。

他相信刘飞阳不会背叛,可不背叛和给幸福是两回事。

现在看来。

哪里是自己走后的老秦家压不住,现在还在,就已经压不住了!

“父亲,小芳这孩子从小心思就重,尤其是她弟弟走后…更像是变了一个人,她和刘飞阳在一起很快乐我能感受的到,这也是我知道的,她的第一段感情,如果就这样结束了,担心她心里会有阴影,而且她是公众人物,当初刘飞阳来的时候,闹得满城皆知,现在分手了…”

秦风说着说着就停下了。

在他生活的圈子有个词叫“离不起”就是在一起的两个人根本没办法离婚,影响太大,现在刘飞阳和秦芳在一起,就差用举世瞩目这个词,一旦分手,保不齐谁会在背地里笑话他们说:以为掉了个金龟婿,全家出动欢迎,最后怎么,说分不就分了?

秦风看着父亲,在期望他拿主意

如果按照自己的想法,现在一定是找刘飞阳,然后好好撮合。

但很显然,自己在这方面的愚钝,以至于所有做法都无法精打细算,必须得请教父亲。

秦老爷子悠悠叹了口气“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秦家不能在子女的问题上丢人,如果他让小芳伤心,我不介意让他付出代价…”

秦风闻言,鼻翼不禁颤抖,意思已经很明显,当初来秦家有那么多人捧你,要是玩弄了秦家子女的感情,也会有这么多人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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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2章 唯一的办法

远在邻国,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里,这里风景宜人、层峦铁锤,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偶尔能从山林中的树干上看到成群的猴子,天空中不时有色彩鲜艳的飞禽飞过,就在两座山峰中的空地,有个建筑群,十几个木制吊脚楼,还有一排排低矮的房子,很难想象在这样的环境中会出现这样一幅场景。

如果不出意外,就是陶渊明所说的: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桑田美竹之属,俨然的世外桃源。

但现实环境绝对要比文人骚客所想象出的更为残酷。

这里非但不是桃花源,没有那份安逸。

反倒是这里每年的死亡率要很高,有去无回、被处决、意外身亡大有人在。

因为这里正是颂猜的营地!

此时。

颂猜正站在吊脚楼前,他的身前是近四百号穿着制服的男性,相比较尚土匪而言,他的队伍人种就比较纯粹,除了鲜有的几位外国人之外,都是身材矮小、皮肤黝黑的邻国人,今天不是动员大会,而是要全员出击,已经于尚土匪斗了许多年,双方各有胜负,最主要原因是没有极强的外力支持、在两人之间,还有一定数量的小老板,这些人是野狼,导致他不敢与尚土匪彻底厮杀,因为谁的伤势过重,哪怕最后是惨胜,都有可能被那些小工厂老板生吞活剥。

如今的情况全然不同。

颂猜拿出壮士断腕的决心,亲手弄死了他在内地最大的分销商,并且让亲弟弟不惜风险的越境遇刘飞阳接洽、最后还发表演说,已经让很多人相信刘飞阳开始赞助自己,面对这样一位有权有势的大佬,是任何人都愿意看到的理想合作伙伴。

视频中颂猜也提到,刘飞阳与尚土匪是私仇,愿意赞助一切。

相不相信是一回事,做不做是另外一回事。

人多了,有利益了,心就不会那么齐了。

这些小老板也都考虑灭掉尚土匪之后,整个地区被颂莱一家独大的问题,可思考到最后发现,地区幅员辽阔,这里不等同于独立国家,并没有所谓的法则,一切以弱肉强食为准则,颂莱再强,不可能把所有地区都安插眼线。

哪怕灭掉尚土匪,颂莱也不可能一口气吞下。

这对小老板来说,确实存在风险,但也是机遇。

所以在他演说刚刚传递出去不到一天时间,就有超过半数,加起来相当于尚土匪的力量表态,愿意把这颗眼中钉给拔出去。

颂莱威风凛凛,目光如炬,望着前方几百人的队伍,豪气油然而生,过了今天就会抵达尚土匪的营地周围,届时各方势力将会从四面八方进攻,到时候情况就会如自己说预料的一样。

他抬起手,声若洪钟道“接下来,我们即将参与的事情,不单单对我们现在,乃至以后、未来、历史,都会是浓墨重彩的一笔,还会被人当成教科书来学习、来获取,所以,我们不但要取得最终胜利,更要打的漂亮…”

一入营地深似海!

下方的这些人早已被训话的如机器,各个面色冷清,毫无感情,是纯粹的战士。

但他们也有梦想,在这片贫瘠的土地

上,要太多物质需求没必要,剩下的就是精神世界满足了,别看这几百人中多数都是默默无闻,甚至会被一刻流弹打死,可多数还是有梦想的,渴望建功立业。

颂莱慷慷慨激昂又道“这次行动,不仅仅是我们一家,还有其他十几家友军单位,要全方位、全包围式消灭尚土匪,同样,奖励也是非常丰厚的,对于在战斗中有突出表现的战士,将会被册封为首领,管理一片药物产区…”

听到这,这些人眼中变得灼热了。

独立管理一片产区,册封为首领。

就相当于小将军,哪怕手下只有几十个人,但也拥有极大的自主权,这对任何人都是非常奢侈的诱惑。

人群中没有躁动,没有言语,但他们手中握着的武器,握的更紧了。

颂莱继续他滔滔不绝的演说,这个人口才很好,总是能煽动人心,煽动到令人血气翻滚、心驰神往。

最后,他声音炸裂的命令道“出发!”

“哗啦啦…”

下方的近四百人一瞬间变幻队形,这些人没经历过严格训练,但都经历过很多次战斗,他们动时阵型被弄的杂乱无章,但如果此时有人突然袭击,这些人的反应速度绝对会让人震撼到后背发凉。

这些人上了十辆军绿色老式卡车,满满当当,人满为患。

其中在这十辆卡车的后方,还有三辆运输车,上面装的不是这些人手中拿的小型武器,而是大规模武器,都是需要两到三个人协同启动的。

“将军…”

颂猜从旁边走上来,穿上一身制服,确实有几分传说中指挥官,杀人不见血的样子。

颂莱点点头,随后迈步走下吊脚楼,坐上一辆让人大吃一惊的悍马,车辆启动,十辆卡车紧随其后,然后是三辆运输车…

队伍浩浩荡荡,走在山林中,山峰之间的泥泞土路上,从天空中望去,犹如游荡在雨林中的超长森蚺,正蜿蜒前行…

目的地是尚土匪老巢。

与此同时。

在这片浓密的热带季风与热带雨林交错地区,树木山林构成的天然保护/伞地带,正有十几条剧毒的眼镜王蛇倾巢而出,嘴里吐着蛇信子,双眼冰冷无情的盯着前方的路,迅速爬行,目的地也准确无比,正是尚土匪营地。

……

尚土匪营地,全员已经待命。

之前一段时间与颂莱也有争斗,你清理我外围,我扫了你的外围,比以往的规模大,但还都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就在刚刚他接到消息,颂莱已经率领着各方势力想这里聚集,目的不用说,自然是灭掉自己。

尚土匪和冯彪站在会议室里。

他们面前已经摆了一个沙盘,一米五长,一米宽,正是这地区的模型图,高山、河流应有尽有,几乎是还原了这个地区的地里环境。

尚土匪双手支在会议桌上,眼睛盯在沙盘上。

站在身旁的冯彪眉头紧皱,沙盘上插着一个红颜色的三角旗,代表的是自己所在位置,大约是在整个沙盘的正中间,看起来很显眼,然而把视线挪到周围,就是密密麻麻的十几

个白旗,全包围形状,白旗正在靠近。

这还不算,唯一一面只有一扇白旗的北方,翻过两个山头,就是一条河,河的那边插着一面尤为扎眼的蓝色棋子,就在河边,迎风招展,傲然的望向河对岸。

冯彪指着沙盘,凝重开口道“咱们的东面,是坤鹏一伙人,小势力比较多,加起来的人数至少在六百人...南面走出一百公里就是城市,人虽少,应该不足三百,但不具备作战条件,西面,就是颂莱的人,算上其他,加起来人数大约在五百左右…”

尚土匪把所有能投入战斗的人加起来,不足四百,对方人力至少在他三倍以上。

冯彪又道“唯一剩下的一面,就是往北走,但咱们距离河岸距离,直线不超过三十公里,走的太慢,一定会被追上,可走的快,到河岸又面临一个问题,咱们的人,怎么过境,还有刘飞阳的意图很明显,他与颂莱合谋,把三面堵死,很有可能是要亲自迎战…”

尚土匪盯着沙盘,久久无语。

事实上,事情发展到今天这样也是他没想到的,国内的人有谁敢于这个地区的人有联系、有谁敢于国际兵团组织有联系?混迹到最顶层,也不过是手下有几十个人,太阳出来钻进山洞里,太阳落山再爬出来嘚瑟嘚瑟,并且说不上哪天就会销声匿迹。

敢像他这样的,没有人!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也到了抉择的时候,再回想之前的事情没有任何必要。

“他们天黑之前就能到?”

尚土匪终于开口。

冯彪抬手看了看手腕,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钟,距离颂莱以及其他人出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距离太阳落山还有四个小时左右…

冯彪回道“再有三个小时,他们就会出现在我们周围两公里以内,如果不出意外,天黑之前就会进攻…”

留下决定的时间不多了,等颂莱的人形成包围圈,不用大肆进攻,只需要狂轰滥炸就可以,所以现在必须得拿出主意,守在这里已经不行。

向南:对方的包围圈很薄弱,但如果对方继续追击,会进入城市,届时官方力量绝对会出手。

向东:是小老板的联合队伍,他们很分散,人数也是最多的。

向西:是颂莱的大队人马,只能硬碰硬。

向东:即将面对的就是过河的问题,以及刘飞阳。

究竟该怎么做?几百人的身家性命,全都系与尚土匪一身。

“向北吧…”

陈彪咬咬牙开口“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刘飞阳造成的,而且就目前而言,刘飞阳人数最多,但实力应该最弱,他的人经过训练,可终归没有实战经验,即使咱们要拼,也能拼死他…”

尚土匪闻言眉毛一挑。

他也知道,在与对方力量如此悬殊的对比之下,任何计谋都是没用的,就目前的形式而言,一旦对方抵达,枪声一旦响起,将会是血肉横飞、尸横遍野,生还几率不大。

向北,直面刘飞阳,只要把他消灭,想办法过境。

应该是唯一的办法。

ps:下一章,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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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4章 男儿到死心如铁

直升飞机在人们头顶上盘旋,从上面照下来的灯光犹如一轮新的太阳,把原本已经陷入漆黑之中的山林,照成白昼,飞机在靠近河岸上空飞行,距离地面并不是很高,大约三四十米,属于低空飞行,螺旋桨高速转动,卷起河里阵阵水雾。

最前方的人已经走出树林,抵达河边,突然被照亮,顿时一愣,全都停在原地,向上望着飞机,他们也都有一定知识,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心很慌,一旦被当成偷过境可就不好了。

而直升飞机已经进入悬停模式,一直照着,还没有任何喊话动作。

在队伍中央,即将到达河岸边的刘飞阳也愣住,之前进山确实报备过,以训练的名义,但是靠近河岸实质上是不被允许的,只能在山里进行操练,如果这时候有人出现,情况将会变得比较复杂。

王紫竹心中仍旧五味杂陈,不知应该是说如释重负、还是功亏一篑。

“原地停下!”

刘飞阳严肃说道,随后,他的步伐加快,自己头上都是树林,虽说能透过树叶看到上面的景象,但只有走到河岸边,才是最完整的,而有任何情况,都需要自己出面沟通,所有人都已经停下脚步,唯有他和跟在身后的王紫竹,从所有人身边走过。

两个人很快走到河边,已经完全出现在灯光的照射之中。

向上望,刘飞阳更为诧异,飞机的两边没有任何字样,也不是标志性颜色,看起来并不像是有关部门,更像是民用的。

正在他愣神期间,就看有一人坐在门口,身上绑着安全绳索,由飞机的牵引,看上去要顺着绳子下来。

一个人,一个老人。

“马何?”

当刘飞阳看清人之后,几乎是愣在原地,在这里看到马何的身影,不亚于在黑夜里看到彩虹,这个老头子不好好在家享受妻妾成群,跑到这里干什么?难道是来找自己?

“马老爷子,他怎么来了?”

王紫竹也诧异的叫出来。

就在两人疑问期间,马何已经被绳索缓缓放下来,经历了一分钟,在刘飞阳的帮扶下,有惊无险的落到岸边,老头子被折腾的不清,看上去很痛苦,一身考究的西装也被勒的变心了。

“你怎么在这?”

刘飞阳震惊问道。

马何喘着粗气,摆手示意自己得缓一会儿,身体微微弯曲,一手支着腰,脸上表情都快纠缠到一起,速降看起来轻松,真正速降过的人都知道被勒的滋味并不好受。

其实马何在下午就到了,本想进山追赶,又想着未必能追到,最后才动用的直升飞机,不只是他,很多人都分散开来,也只是他先找到而已。

大约缓了五分钟。

这才长舒一口气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终于找到你了,就差一步啊…”

马何情绪过激,已经没办法掩饰心里话。

“什么意思?”

刘飞阳被他弄懵了,根本听不出来端倪。

马何意识到失态,赶紧抬手摆了摆,道“没什么意思,就是听说你在野外训练,我想着为了追求刺激,也出来试试,找了一天,终于找到,呵呵…”

马何找了个极为蹩脚的借口掩饰,他怕说出来后面还有人,刘飞阳动作过激,现在就过河去,当下的任务还是要以拖延为主。

当然,这个理由显然不能让刘飞阳信服。

狐疑的看了看马何,之前他们开会并没传到刘飞阳耳中,并不知道,但两点连成一条线,昨天有秦芳来劝,现在马何又突然出现,很不寻常。

问道“是不是还有人来了?”

“啊?”

马何还处于惊慌边缘,一旦刘飞阳过了河事情就会天差地别,及时拦住,心里防线也是最低的,所以眼中闪过一抹躲闪的神色,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回答。

“呵呵…”

刘飞阳突然笑出来,当看到这个眼神,一切就都明白,况且他耳朵也不聋,天空中又传来轰隆隆的声音还是能听见的,抬起头,看向远处,正有两架飞机一前一后的到来,他们身上都有即实时讯工具,马何没下来的时候,就已经让他们定位,速度很快,要赶到,前后不超过五分钟…

眨眼间,飞机已经飞到正上方,也进入停留状态。

如刚才马何下来一样。

绳索缓缓向下放人。

刘飞阳的队伍全都停止了,几百人站在原地,望着上方。

李老爷子落地!

新门的邱老板落地。

五分钟后。

西山常宝发落地。

被誉为国内能源一姐的水丘静落地。

与水丘静一起下来的还有眼睛已经哭肿的秦芳,她还是早上走时的那身裙子,只不过多穿了一件外套,下落之后,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女孩,躲在水丘静的身后,呆呆的望着刘飞阳。

而刘飞阳则犹如一颗松树,站在河岸边,一言不发,无喜无悲,只是望着河岸对面。

十分钟。

临时被找来的吴三件抵达。

国内当红女星,也是刘飞阳力捧的白梦洁落到身后。

……

等到第十五分钟。

最后一架飞机赶来,形式如出一辙,都是从飞机的绳索上顺下来“嘭”他的落地好像有声,正是被人誉为神仙的丁永强,萱华园老板。

至此,整个阻拦刘飞阳过河大军已经全员抵达。

将近二十位国内大佬以及与刘飞阳关系密切的人站在他身后,飞机已经飞走,耳边除了滚滚的波涛声,寂静一片,以神仙为首的一行人,全都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大家都没有率先开口,但实质动作,已经把刘飞阳和他的队伍给隔开。

月亮高高挂起,今夜的月亮很大、很远,有高耸树木遮挡的林子里漆黑一片,但河岸边却犹如白昼,月明、星不稀,光亮足以照亮每个人的脸庞。

有刘飞阳的面无表情。

有秦芳的弱弱窥视。

有白梦洁的眼红心碎。

有李老爷子的微微叹息。

有马何的如释重负。

更有神仙的悲喜交加。

终于,刘飞阳缓缓转过头,迎上他们的目光,露出一丝微微酸楚的笑脸,平静道“三更半夜的把你们还给折腾来,我心有愧疚啊,都是看到了颂莱的视频吧,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颂莱的弟弟颂猜,确实找过我,但我没有与他合作,至于他手中的武器,也不是我赞助…”

眼前的一行人,表情还是各有不同。

这些人谁也不敢随便说话,就连曾经被大家推举出来劝说刘飞阳的秦芳,也乖巧的闭上嘴,这一天时间,她的脑中一片浆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干什么。

只能站在最前

方的神仙开口。

他叹了口气,要说理解,他是能理解刘飞阳心里所想,但人走到一定位置,有些时候无论好坏,也得站出来。

道“你和土匪是私仇,按理说,我们不能管,也没有资格管…但是,你现在的做法已经严重超纲,如果过了这条河,就是万劫不复的结局…”

“从商业角度讲,如果你过河,影视公司会受牵连、基金公司,很有可能面临灭顶之灾,安保公司会顷刻倒闭…”

“从人权角度上讲,这些人都是有人权的,他们赚的是工资,并不存在需要付出性命的行为,你这是在侵犯人权…”

“从感性上讲,尚土匪是地区唯一一支从不把药品销售国内的退伍,如果整个地区被颂莱占领,对国内、对边境地区、对整个药品市场,没有好处…”

“最后一点”

神仙话音一顿,这是所有人的共同思想,不能通过每个人嘴里七嘴八舌的表达出来,只能通过一人之口“是从你个人角度,私仇可以解决,但不能把自己的前途,一辈子都给搭上,你还年轻,放眼整个国内,你也是达成此成就最年轻的,断然不能冒进,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话是他故意放到最后,如果把之前的任何一条放到最后,都会变得很沉重。

果然,神仙话音落下。

一片点头称是的声音。

刘飞阳扫了一圈,背对着河岸,把每个人的表情都看了一遍,他以前听说过富豪权贵,离婚离不起,王公贵族象征人物,想死死不起。

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是报仇,都报不起。

牵连的人太多,背后的人太复杂。

眼前的这些人,随便叫出一位在国内都是响当当的名号,在某一行业跺一跺脚,都会震三震,而此时,却全都聚集在这里,只为了阻止他过河。

刘飞阳突然间不知该是庆幸还是该悲哀了。

“所以,你们的想法是让我现在回去,撤回公众视野,让这件事离我越远越好,对吗?”

“对!”

刘飞阳又道“其实我过不过去,结果都一样,就在天黑之时,颂莱以及其他人,已经向尚土匪的营地进发,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已经开打至少两个小时以上…”

“唰…”

此言一出,所有人脸色一变。

打了两个小时,情况得如何惨烈?

这时就听刘飞阳又道“你们有一点说的对了,这时我刘飞阳的私仇,不应该牵连太多的人,所以啊,这些人我不带了,要过河,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一个人去!”

他说完,猛然转头,终身一跃跳进河里。

“哗啦啦…”

人群顿时一愣,随后发出一片躁动。

不过好在,从小就在河里摸鱼的刘飞阳/水性极好,很快就看到河里露出个脑袋,顺着水流向下,呈斜线向对岸游过去。

在一群大佬,和几百人的担忧目光下,滑落出去足足一百多米,这才到了对面岸边。

从水里走上岸去。

看到这,所有人长舒一口气,同时也更为担忧,他一个人去,谁能管他是什么身份?这跟送死是什么区别?

所有人都看着河岸对面的身影,正在找合适的地方进入山林。

神仙望着那身影,嘴中缓缓呢喃道“男儿到死心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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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5章 撤

刘飞阳的身影消失在雨林之中,彻底融入了黑暗。

河岸对面还是一片宁静,准确的说是前所未有的寂静,所有人都在等到,希望他能回心转意,从雨林中走出来,然后选择一处恰当的过水地点,重新游回来。

然而,足足一个小时过去,那边还是一片死寂。

唯有哗啦啦的流水声,和树叶在夜风下轻轻摇动。

高挂天空的皓月宛若在河里,飘飘渺渺、虚虚无无。

“不应该逼他,咱们这么做就是让他孤身一人去送死,不谈莽莽山林,他是否能够安全无恙的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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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6章 我是刘飞阳

尚土匪向后退,颂莱在身后追,红点的快速划过成了两人之间的连线,假如人只有蚂蚁大小,那么头上的红点可以当成流星雨来欣赏,然而,人终归是人,血肉之躯,尚土匪当下面临的困局只能向北方撤,争取找到地点过河,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还有生命的近一百名队友。

颂莱与尚土匪争斗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抓住一次能彻底消灭他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他手中只有一把左轮/手枪,别看个子小,但浑身都是精壮肌肉,走起路来并不慢,由他带队的队伍也不慢,狠狠的咬住尚土匪,双方之间间隔不超过七十米,要不是雨林中树木植被太茂盛,这个距离只需要三挺机枪,就能把人全部扫倒。

颂莱脸上也带这愤怒,目前而言,他的损失比尚土匪还要惨重,自己的力量就剩下不足百人,要知道,他的整体实力最初可要比尚土匪高出一百人,还有其他队伍,尚土匪的偷袭让他怒火中烧,同时,也看来了胜利,以及在这一大片区域下,自己将会变成有史以来统一面积最大的将军。

“哒哒…”

“哒哒…”

双方还在交替射击,不时会有人倒下。

尚土匪凝重的看着周围,继续向前,大约还有两个小时,能抵达边境地带,过了河就会安全,但按照颂莱的追击速度以及间隔,及时到达了岸边,也根本不会给渡河时间,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难道是自己最初的决定错了?

他两颚的肌肉僵硬,不安的想着,假如当初就向北走,不给颂莱形成包围、不给他援军抵达的时间,自己带着几百人的队伍一定能冲到边境,哪怕是面对刘飞阳,也绝对不会有如此惨烈的结果?

可是。

一旦面对上刘飞阳,子弹射击,打到血肉里的都是国人,都是跟根源的华夏子孙,自己屠过村、击毙过手无寸铁的老少妇孺数以百计,但都不是国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弄死他们没有丁点心理负担。

如果弄死的事无辜的国人?

想着想着,他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坚毅,哪怕最初的决定,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也不后悔,如果上天在给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还是选择主动出击去打颂莱,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策略再完美一些,争取把他们全部消灭!

“嗷…”

这时,就听一旁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声。

尚土匪猛然回头,就看一人已经躺在地上翻滚,小腿部缠着一条至少在三米长以上的眼镜王蛇,牙齿已经深陷到皮肉里,就连他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发紫,旁边的战友准备去救。

“哒哒哒…”

流弹毫无征兆的袭击,身子已经被打成筛子。

雨林里很奇妙,也很危险,不但有动物威胁,有些时候还有地质威胁。

不是熟悉的路线,在不是生死存亡之际任何人都不会贸然进入,就好像全世界最大的雨林,直到现在还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面积,人类从未抵达过。

尚土匪脖子的青筋的已经突出,喊道。

“加快脚步,朝正北方全速前进,放弃处必备物品之外,所有东西,加快速度,全员加快速度!”

话音落下,就看有人已经把水壶扔掉,有人把备用弹药扔掉,甚至有人已经开始丢弃手中枪支。

身后,颂莱。

“全速追击,全速追击,谁能拿到尚土匪人头,我个人奖励一千万美金!”

他能听到尚土匪的声音,听不清说什么,但这并不代表给队伍鼓舞士气。

事实上,他要比尚土匪还沉重,十倍于对方的力量,战线拉得有五倍长,所受到的困扰更多,有些低洼地带,叶子也落下腐烂,终年潮湿,越积越多越积越多,已经形成沼泽,人一旦踏入进入,想要生还几乎是天方夜谭。

这里看上去人间天堂,美不胜收,实质上是危机四伏。

在这只有微弱光线的雨林之中。

一伙人跑,另一伙人追,两方不断射击。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必须抉择的时候。

摆在尚土匪面前是下坡,也就是两座山之间的山沟,沟中是潺潺流水,从上游流下来,速度很快,这条小河大约有五米宽,过去,就是继续翻翻越山头,可大家的体力都已经快达到极限,跑不出多远,必然面临着被追上的命运,他的兵已经打了几个小时,而对方的一大部分才刚刚投入到战斗而已…

精力体力,天差地别。

但如果不过河,也将面临被屠杀的命运。

“刷…”

旁边的陈彪看到河流脸色顿时煞白,别看只有五米宽,阻挡速度,以及脸庞并不浓密的植被,已经提供了射击环境,换句话说,这里虽然水多,植被却稀疏的厉害。

天要亡!

“哒哒…”

这时,身后的枪声已经越来越近。

“过河!”

尚土匪嘶吼一声,随后转过头,只身一人开始反击。

“哗啦啦…”

剩下的人已经不足八十,全都开始下河,要走到河岸对面。

“亢…”

一颗流弹袭来,就看尚土匪身形一晃,左肩上顿时出现个血窟窿,胳膊用不上力,枪口已经拿不稳,单手端枪,很显然,他已经不打算过去,因为再跑,前路也很渺茫,面红耳赤,准备用生命,能多弄死一个是一个。

“土匪!”

刚刚要下水的陈彪猛然回头,见他的样子,就知道在打什么主意,迅速跑回来,抬手拉住尚土匪胳膊,红眼吼道“走,赶紧走…”

“哒哒…”

枪声已经越来越近,就看暴露在河中还没到对岸的几人,应声而倒,倒下的一瞬间,染红了河水,身体也顺着河流向下流去,任凭身体在河里如何挣扎,也无法重新在站起来。

“再不走来不及了,给我,我断后!”

陈彪嘶吼着,抬手抢过尚土匪手中武器,继续对着前方扫射,可没过两秒,就看肚子上顿时出现个窟窿,还倔强的扭过头,盯着尚土匪吼道“走,一定能活下来,给我报仇,给我报仇,走…”

尚土匪一声不吭,眼泪顺着脸颊缓缓向下滴。

“走啊!”

陈彪再次嘶吼。

与此同时,就看他身体上有出现一个红动。

“下辈子,还是兄弟…”

尚土匪说完,猛然转过身,抬腿过河。

他身边的河水不时泛起浪花,就在他一脚刚刚踏上河对岸,就听嘭的一声,好似砸在他心里,瞬间转过身,就看陈彪的身体已经倒在地上,好似还在回头,朝着自己笑,嘴里已经喷着鲜血,还在笑…

他一瞬间险些倒在地上,可看到仅有一河之隔,月光已经能完整倾泻下来,照亮的眼睛,再次转过头,继续向前跑。

也就在这一刻,横亘近百米长的颂猜队伍已经走出浓密树林,抵达树木稀松的河边,整条河看似要被数不尽的人填满。

“继续追!”

颂猜看到躺在地上的陈彪,抬手补了几枪,随后又发号施令道“速度加快,继续加快,他们只有几十人,全部歼灭,重重有赏…”

“哗啦啦…”

一声令下,人流开始迅速渡河。

他们的过河密度已经让河水的流速变换,几秒过后,第一批人上岸,随后第二批人上岸,等到第三批上岸…

“哒哒哒…”

枪声大作,数不清的红点从山坡上袭来。

随后就看,一批人成群的倒下,如割韭菜一般,第二批人也迅速倒下。

这让即将过河的人身形一顿,全都开始找掩护反击。

至此,隔着一条河,第二次战斗打响。

尚土匪没走。

不是没走,而是无法继续向前,前方是什么环境并不清楚,如果遇到一条更宽的河,还会倒下一批人,哪怕走到边境那条河,他们也过不去,只会全军覆没,现在反击,或许是体现生命价值的最后一点努力。

颂猜终归是老手,打拼了半辈子,他根据枪声密集程度和分散程度,就知道尚土匪是要做最后一搏了,眼睛眯起来,缝隙里迸发出令人胆颤的寒光,躲在树后喊话道“尚土匪,投降是你最好的选择,抵抗下去,只能让更多的人为你殉葬,我要求你,立即放下武器!”

相距一条河,山沟中的河,直线距离更近。

尚土匪能听到他的话,向两边看,河岸最外侧的人还在源源不断走过,他仅剩下的几十人根本无法构成一道无坚不摧的防线,只能集中一点,这么下去也只是被包围的命运。

回应道“放你娘的狗屁…是个带把的爷们出来单挑,你赢了,我任你宰割,你输了,放我兄弟们离开…”

颂猜不屑的笑了笑,冷漠道“你没有资格跟我谈判!”

“所有人听令,强行渡河…”

“哗啦啦…”

服从命令在任何队伍里都是天职,就看刚刚躲进树林里的人,迅速冲出来,排山倒海般渡河,完全不要命。

颂莱又吼道“我有人,你还有多少子弹?”

“咔咔…”

颂莱的声音落下,尚土匪的手枪,已经发出了空堂的声音,随手向身上摸,备用已经在跑动的时候丢了。

同时,就看他身旁的人射击密度也变小,很显然,都已经没有子弹。

看向周围,几十道目光都看向他,其中有人已经露出畏惧的目光,很怕,腿开始哆嗦,有人已经掉下眼泪。

这一瞬间,尚土匪神情都变得颓废,向下看了看,敌人越来越近,已经走上山坡,直线距离不超过二十米。

“哈哈…活捉,一定要活捉!”

颂猜狂妄的声音已经传来,他听出尚土匪已经没有弹药,但很谨慎的没有从树林中走出来“一定要活捉!”

颂莱已经看到了自己称霸地区的一刻,心中浊气一扫而空。

尚土匪靠在树上,看了看周围的战友,红着眼睛,咬着牙,一言不发的弯下腰,把绑在小腿上的刀拿下来,握在右手中,眼神没有愤怒、没有绝望,只有悲怆,他仰起头,眼神透过树叶看向月亮,缓缓道“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优哉游哉!”

“唰…”

就看剩下的人,见到他的动作,也同一时间拿出绑在小腿上的刀。

所有人都抱着背水一战的想法,都看向他,等他发号施令,然后赤身肉搏。

面对仅剩下的几十道目光,尚土匪剩下一口气,正准备下达这辈子最后的命令。

就听他前方的山上响起一个声音“英雄至此何必英雄?”

三个人的身影,正缓缓走下来。

站在中间的身影停住脚步,对着河岸那边吼道“颂猜,我是刘飞阳,我命令你,立即让你的人退后,退后…”

ps;九点还有。

第1327章 屠

皓月高照,月光透过树叶斑斑点点洒在地上。

三个突然出现的人影,虽说不至于天神下凡,但也注意让人胆战心惊,一身迷彩服,全身都已经被汗水就透,即使现在,汗滴也打湿头发,顺着向下滴,这幅样子着实有些狼狈,但他站的挺拔,犹如一颗来自祖国最北方的苍翠轻松,傲然挺拔。

这个人正是刘飞阳。

他喊过话,就站在高处盯着尚土匪以及仅剩下的那几十个人的背影,还有正要往山上走的密密麻麻一大群人,眼神中无悲无喜,异常平静,与尚土匪对视上,或许尚土匪也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他能出现,愣在原地眉头皱的很深,只是平静的望着。

这一刻。

整个山林仿佛都平静了。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下一步指令。

汉语在东南亚以及快要普及,在场的至少有百分之八十能听懂,哪怕不懂,也知道刘飞阳这个名字。

颂莱为难了!

脸上悲喜交加,不知该如何决定,他能联系到这些人,是隐藏已久的武器拿出来,并且打着刘先生的名义,从一定意义上说,是因为刘飞阳这些人才联合到一起,而他只是用了一个名而已,至于关系,以后再处…

现在,如果不听刘飞阳的,会让其他小老板觉得诧异。

如果听刘飞阳的,让人退后,距离弄死尚土匪就差一步,距离自己称霸只差一步,左右为难。

旁边的人表情大致相仿,都很诧异,他们本以为刘飞阳会早早支援到,达成合围,然后屠杀尚土匪,等打起来之后,力量已经呈碾压态势,就忘记顾虑这些,而现在,又把他们拉回现实之中,不得不思考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让人退后。

寂静了大约十几秒钟。

刘飞阳又吼道“颂莱,我知道你听见我说什么了,立刻、马上,让你的人退后!”

声音在毫无声音的山林中穿的很远,隐隐还泛着回应,掷地有声的声音犹如一块石头,狠狠的砸在颂猜心上,嘴角紧了紧,注意到周围几名小老板的疑问目光,蹙眉道“你说你是刘飞阳,我就要相信么?有什么证据?”

他这么说,很显然心中已经有所偏向。

颂莱的眼中闪过一抹毒辣,想着只要能把这片地区大部分收入囊中,那么与刘飞阳为敌也是可以的,毕竟想要吃药的人,并不会因为刘飞阳的名头而戒掉,内地市场最多有一段寒冬时期,并不会一直寒冷下去。

现在最主要的是周围的小老板,他们什么态度,自己循序渐进的问,并不过分。

刘飞阳稳稳不动,他向下看,能看河流,向前看,透过稀疏的树林,隐约间能看到另一侧山体,知道他们都在下面,并看不见。

刘飞阳嘴角也勾勒出一抹弧度,冷笑道“想要确定我是不是很简单,你过来看看不就结了?”

当声音传出来,周围的目光全都落在颂猜身上。

他过来,是断然不能过来,谁也不可能傻到会冒如此风险。

颂莱能走到今天很谨慎,他犹豫着要不要说对方是假刘飞阳,毕竟听过声音的只有弟弟颂猜一个人…

正在这时,就听旁边的一个小老板喊道“刘先生,我是昆卡,对您的大名已经仰慕已久,一直期待着能有合作机会,得知您对尚土匪记恨已久,今天已经全员出动为您报仇,希望你能信守承诺,对我们进行一定赞助!”

旁边顿时有人附和道“是的,刘先生,我的队伍是第一批投入到战斗当中,损失很大,希望您能按照当初的承诺,对我进行一定帮助…”

“是的,希望您能信守承诺…”

“尚土匪可以交给你处理!”

对面的山林中响起一片回应声,汉语讲的比较瘪嘴,但还能听出来。

颂莱面色越来越黑,他不确定刘飞阳要干什么,况且所谓的赞助都是自己编出来的,一旦被戳破,自己也可能会处于危险之中,他谨慎的没有立即开口,静静的等待回应。

刘飞阳听到对面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面色仍旧古井不波,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面色带着冰冷的感觉,他没立即回应,而是望着大约还有二十米左右的尚土匪,两人对视着,对视之中火花四溅。

抬手对他勾了勾。

就看尚土匪满是鲜血的脸上,鼻翼颤了颤,很愤怒。

“你…从现在开始归我了!”

刘飞阳平静道。

尚土匪仍旧盯着,像是一屁受伤的野生孟加拉虎,还带着威严。

这时,就听对面又有人喊道。

“刘先生,你在么,是否会信守承诺…”

“我个人只需要一条安全的进入内地渠道!”

“我只要在进入内地的特殊时期,您能说句话…”

声音再次炸裂山林。

刘飞阳收回与他对视的目光,重新望向对面山林,声若洪钟的喊道“我承诺你麻辣隔壁,一帮砸碎,后退,立刻,马上…”

声音比刚才打了很多,话音落下也让山林中,寂静很多。

所有人都蒙了,这是在骂人,根本不是合作伙伴,这些人面面相觑,最后目光都落在颂莱身上,不解的看着他。

颂莱心中一喜,如果刘飞阳循规蹈矩的说,事情真的有些难办,毕竟这些小老板都希望能与他有合作,但这样说,事情可能就吵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他眼中狠辣的颜色越来越多,缓缓转过头,看向颂猜。

正色道“听了这么多,根据你的判断是刘先生么?”

听到他这么问,其他的目光也都看过来。

颂猜很快会意,正色道“刘先生是很儒雅的人,是玩数字的高端人士,而这个男人言语粗糙,声音粗犷,根据我的判断,不像是刘先生,应该是尚土匪让他的人冒充的!”

“哗啦啦…”

此意一出,各位小老板脸上都变得很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颂莱不给他们多思考的余地,立即道“各位,现在的声音极有可能是尚土匪的人冒充,从另一个角度说,把尚土匪灭了,他的地盘都是我们的,届时会有更多的利润!我们现在首先需要做的,就是消灭尚土匪…”

他说着,收回目光,随后朝着正前方道“所有人,听我命令,立刻出击!”

“呼啦啦…”

他是用地方语言喊的,话音落下,就看刚才静止不动的人,瞬间犹如通了电,全体开始向上进攻。

“哒哒哒…”

枪声继续响起,不断像尚土匪推进。

颂莱迅速给他身边的弟弟使了个眼色,心中已经下定决心,今天这样谁都不能阻止,与尚土匪几十年的恩怨,一切话题都得等弄死他再说,哪怕是刘飞阳也不可能阻止!

如果敢阻止,只能怪他来错了地方!

颂猜会意,端起枪,迅速向下冲。

刘飞阳站在山坡上,在枪声响起的一刻,他身边的两个人已经挡到他身前,身上穿的厚厚一层防弹衣,地理位置,是他大可以有惊无险。

视线穿过树干,看山下的人距离尚土匪越来越近。

脸上终于划过一丝怒色,冷冷道“不识抬举!”

“打!”

他声音吼出来。

就听树林里哗哗作响,随后就看,密集的人潮从上方倾斜而下,这些人与颂莱的人截然相反,颂莱的人多数身高都在一米六左右,标准的东南亚人种,而从山上下来的人,各个虎背熊腰,平均身高在一米九以上,白皮肤,大胡子!

最前方的一排人并不是手里拿的枪,而是肩膀上抗的单兵火箭筒。

看到这一幕。

尚土匪顿时定在原地,震惊已经难以言表,而有些即将冲上来的人,也瞳孔无限放大,都傻眼了。

刚刚过了河,走上岸的、被誉为地区第一猛将的颂猜看到这一幕,用时不到一秒,随后立即转身往回跑。

就看在山上下来的这群人中,一位大胡子,身高在一米九以上的白皮肤男人,微笑道“只要有钱,打仗…我格鲁耶夫是专业的!”

“发射!”

话音落下,就看这几十个单兵同时发射,在空气中形成耀眼的火龙,几十道火龙横空出世,全都找到最准确的角度,或是高出地面一米,穿过重重树干直达河边,或是向上发射,透过树枝树叶,直达对面山坡…

仅仅一秒钟。

就听“轰隆隆…轰隆隆”的巨大响声,几十个比新年还要绚烂的“烟花”同时炸裂。

这一瞬间,地动山摇,血肉横飞,尸横遍野。

第一波攻势,至少炸没了联合队伍的一半人。

无外乎,密集的火龙打他们密集的站位,太过轻松了些。

对面山上。

颂莱懵逼的站在原地,他很幸运躲过攻击,可还没反应过来,现在发生了什么,他看了看周围,原来左边的树已经被炸到,下面压了一批人,有车出现个大坑,坑的周围满是躺在地上的人。

刘飞阳带人打自己?

颂莱有些反应不过来。

而这时,号称专业打仗的大胡子格鲁耶夫,已经走到刘飞阳身边,微笑道“这些猴子,站起来正好到我裤裆…刘先生,你说怎么解决?”

刘飞阳仍旧无悲无喜,平静道“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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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8章 一小撮人

伴随着刘飞阳这一声“屠”的落下,就看从山顶上倾泻下来的战士,如浓密的山洪一般,波涛滚滚向山下冲,他们手中的武器比颂莱的联合队伍武器,先进不止一个档次,如果说颂莱还停留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装备,号称打仗专业的格鲁耶夫,已经率先进入二十一世纪…

从枪口中射出来的红色子弹划破山林夜空,双方不停射击。

但是,双方密度截然不容。

颂莱的射出来的红点,犹如绵绵细雨。

而格鲁耶夫一伙人,射击出来的就是狂风骤雨,铺天盖地的袭来,并且子弹打出的威力也有天差地别,颂莱的武器打在身上是一个窟窿,而格鲁耶夫这边单兵端着的重机枪,能把人的身体打出缺口。

刚刚接触,双方各有损失。

但就看已经过河的人流,犹如秋风扫落叶般密集倒下,临终前甚至发不出一丝哀嚎。

刘飞阳盯着前方,光线不算很亮的山林之中,看什么都影影绰绰,耳边是不绝于耳的炸裂声音,他的余光中,身后的大部队已经越过,正毫无畏惧的向前推进。

尚土匪还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一幕,他知道子弹从自己身旁擦身而过,但没有伤害到自己,如果刘飞阳要自己的命,早就被打成筛子,可偏偏没有,他这是在干什么?

站在另一侧的山头的颂莱已经懵了!

有多年作战经验的他,根据枪声大致能判断出射速,再向下看,自己还没过河的人,都开始变得犹豫不决,显然是怕了,这一瞬间,颂莱回过神,变得怒火中烧,差一步,差一步就可以弄死尚土匪,进而统治地区的绝大多数,距离自己成为传奇也只差一步,他是个标准的战士,恶狠狠的盯着山林对面。

对身边的人吼道“顶住,顶住,打回去,钱进,继续钱进!”

还尚在的几百人虽然害怕,但也知道命令大于天,在颂莱下达命令的一瞬间,有些溃败的队伍重新开始保持推进的姿态。

“该死的内地人,该死的内地人!”

颂莱狠狠的握着枪,手指已经被勒的不过血,面色通红,脖子上的青筋已经凸起。

“刘…刘先生在打我们?”

旁边的小老板仍旧难以置信,在他们心中,毕竟自己是给他干活的。

“误会,一定是有误会…”

“对方的实力太恐怖了,我们要撤退…”

“亢亢亢…”

颂莱已经彻底疯了,听到旁边几人的话,毫不犹豫的抬起手中的左轮,准确无误的把几人爆头,还剩下小老板一愣,但也知道在这时候内乱必死无疑,况且已经生活在颂莱的阴影下多年,已经忘记反抗的姿势。

颂莱转过头,回望着还在自己身后,正要往前冲的战士,举起枪,面目狰狞的嘶吼道“什么狗屁刘先生,只是背信弃义的小人,当初承诺我们要重重奖励,而现在却摆了我们一道,从现在开始,我们也不会讲任何道义,等待他们的必然是血粼粼的教训,冲…给我冲…谁能割下刘飞阳的脑袋,我奖励两千万美金!”

不得不承认,颂莱在人们心中已经神话已久。

这个小个子的影响力,以及给众人期盼,已经达到指数爆炸般的信心,就看刚才被炸的七荤八素的人,也从山坡上倾斜而下,毫无畏惧的要过河要杀到对岸山头。

“我们是不可战胜的,我们是毫无畏惧的!”

颂莱还发表者演说,盯着剩下的小老板道“是刘先生背信弃义在先,如果我们放弃,只能束手就擒,最后被残忍杀害,现在的处境很简单,他就是要尚土匪,之前的一切都是设计的,为了能让我们一起来到这里…”

“我们喝着相同的谁,我们流着相同的血,现在我们更要面临同样的敌人,大家与我一起,上阵杀敌!”

颂莱的演说总是能慷慨激昂。

现实情况已经摆在眼前。

由不得这些小老板再犹豫,都狠狠的咬牙道“我要亲手剁掉他四肢…”

“我要让人把他的所有家属都弄死,所有!”

“背信弃义,没有一点信用,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高涨的气氛在这些小老板中快速蔓延,每个人脸上都变得义愤填膺,血海深仇,同时也爆发出极为罕见的毒辣一面。

“冲!”

颂莱大手一挥,亲自冲下山坡。

身后的小老板见状,也不再停留,瞬间假如冲锋队伍。

就看河边的边上,已经用人数把河给堵上,奔流的河水开始向河岸上蔓延,不得不说,东南亚人天生的凶悍确实有过人之处…

然而,他们的凶悍、毫不畏惧的精神值得学习。

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倔强、愤怒、勇猛,是毫无用处的。

格鲁耶夫站在刘飞阳身边,已经看到这群蝼蚁密密麻麻的冲上来,脸上没有凝重,类似的场面他经历过太多,当初去某些战乱地区的时候,面对正规部队也不是没打过,他微笑道“刘先生,接下来我将让你看到,你所花费的金钱配得上我的价格…”

格鲁耶夫说完,脸上浮现出傲然的表情,是心底里生出的骄傲。

刘飞阳只是用他略显浑浊的眼睛看着前方,并没回应。

格鲁耶夫对着耳麦命令道“启动第二套方案…”

“哗啦啦…”

颂莱还停留在命令靠吼的年代。

格鲁耶夫已经进入了单兵无线通讯。

他的话音落下,就看已经冲到尚土匪身边的几百人,不到一秒钟,全都齐刷刷卧倒,这里不是平地,而是陡坡,没有经历过长期艰苦卓绝训练的人绝对无法达到,几百人的统一动作,不亚于一场史诗级大片。

紧接着,这些人统一伸向后背,从后腰上拿出挎着的手榴,很奇迹的挂在枪上,上方不是瞄准镜,而是类似弹簧的装置。

“发射!”

一声令下,手榴犹如子弹般射出去,密集程度丝毫不比刚才逊色,砸到最前方。

随后就看,刺眼的红色绚烂炸开,在山林中,一道跨度近百米的红色爆炸区域毫无征兆的穿破土地犹如一道火墙横空出世,这一瞬间,地动山摇,河岸边的树几乎全被炸倒,山体都跟着晃动…

爆炸仅仅持续不足五秒,可带来的已经不是尸横遍野,而是残肢遍地,在这片密集区域,很少有人能完整,人体碎片到处都是,那条河已经彻底被染成了红色。

颂莱还没过河!

他只是还没过去而已!

被手榴的冲击波又给弹回去,姿势很唯美的瘫坐在山坡上,巨大的声响已经让他耳朵思聪,什么也听不见,迷茫的转过头看看左右,到处都是残垣断壁,这一波攻势,他的狠辣再也不在,仿佛把他从成人,一瞬间炸成了孩子,看向周围的眼神要多纯真有多纯真。

“打不过啊…跑吧!”

他的耳边依稀传来喊声。

回头看,正是一个小老板在嘶吼。

颂莱呆萌的望着他“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小老板又吼道“我说,咱们的人就剩下不足一百了,都被炸死了,他们武器太先进,跑吧…”

颂莱比较着急,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看向还剩下的人,已经开始拼命的往回跑。

问道“你再大点声!”

小老板没有说话,余光中扫向河岸对面,脸上陡然变得惊恐,小腿一抖,险些栽倒在地,随后连滚带爬的往山顶跑去。

就看河岸对面的岸边,已经出现密密麻麻的人群,都是从山上冲下来的,正准备渡河。

枪声已经不多,因为一轮轰炸过后,很少有还在反抗的人,剩下的人在如此悬殊的对比之下哪还有心思打仗?一半逃跑、一半投降。

颂莱看着河岸对面的人没有动,也没有害怕,但也不是愤怒。

好似要过河的这些人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看着有人已经过河,深深的吸了口气,缓缓道“原来我的敌人长成这个样子…”

“嘭…”

他说完,又瘫坐在地上。

一破手榴雨确实把颂莱炸成了孩子,准确的说,是把他的心给炸跨了,原本自己是地区最大的老板、原本就差一步弄死尚土匪达成大一统、原本自己的力量是尚土匪的四倍以上、原本自己已经煽动了大多数人不畏惧生死,原本自己惊天动地的发起进攻…

可谁成想!

卯足全力的一脚,以为能惊天动地,最后踢在钢板上,钢板没事,脚断了!

他已经崩溃了,毫无斗志…

“刘先生…真的是刘先生,那是刘先生!”

这是,颂莱旁边有人断断续续的说着,抬手指向河岸对面,已经出现在岸边的男性。

冲击波不只是把颂莱一个人炸回来,跟随他一起冲过去的人也未能幸免,此时大多在他身边,有些人昏迷不醒、有些人腿被炸掉、还有人胳膊已经不知去了哪里…

他们聚成一团,都看着对面的河岸。

有人躺在地上,双腿已经断掉,悲鸣道“如果刚才按照刘先生的吩咐,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

“早就该想到,为什么要冲动?”

他们还在后悔,就看最左边,一个剩下小臂的老板,抬起小臂挥着手,还没有脑袋高,盯着河岸对面喊道“刘先生、刘先生,我是昆卡,你还记得么,刚才我们说过话,我是第一批帮你诛杀尚土匪的人,我在这…我在这…”

跑不了,没有反抗能力,剩下的只能玩脑子了。

“哗啦啦…”

听到有人喊,围在刘飞阳周围的人,一瞬间指向那个方向。

“唰…”

站在正中央的刘飞阳,也猛然转头,在聚集了近千人尸体的山谷中,发现了那一小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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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0章 是真有病

两个小时后,耳边依稀传来流水声,不是山间小溪,有种大江大河的味道。

一处隐藏在十几米高树干上的树屋,看起来年久失修,已经废弃很多年,木板上已经爬进植物,如果继续这么下去,用不上几年树屋就会风化之后变得分崩离析,这里视野很好,透过木窗,视线能透过不算浓密的树叶顶端,看到一条二十几米宽的大河,还能看到河对岸,或是站着,或是坐着,一群人。

树屋里站着两个人,一老一少。

他们同时看向窗外,看到对面。

“那是丁永强…那个是李龙…水丘静,他们怎么在这里?”

其中一人开口问道,说话的声音带着天然的疲惫,不过总体而言情绪波动并不大,不出意外,说话这人正是尚土匪,他几乎半推半就来到这里,对于今晚发生的一切,还没能彻底释怀,许多疑问都萦绕在脑中。

这时候月光已经很暗了,天空即将泛起鱼肚白,也可以说是一天之中最黑的时光,不过中间是河水,能把最微笑的光反射出来,也就不那么暗了。

“劝我的!”

另一人背手而立,平静的看着对面,毫无疑问,正是刘飞阳,语气也没有敌对,更没有怨恨,平静道令人发指,眼里略带浑浊,又道“他们是劝我,不让我过河,担心我一旦过河事情变得不可收拾,可以说是为了我好,可以说是为了你好,也可以说是为了对岸的六百多名安保人员生命着想…”

刚刚经历过战争的刘飞阳,心里都蒙上尘埃。

他突然想,男人这辈子,一定要亲眼看看什么是战争、什么是真正的战场,战火纷飞、血肉横飞、残肢遍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等等形容词,加在一起都无法描绘那样的场景,最简单一点说。

人命连草芥都不如。

现在刘飞阳闭上眼睛,还能问道恶臭与血腥交织在一起的气味儿。

尚土匪本想开口,想了想又把话咽回去。

“人生难得一知己!”

刘飞阳突然再次开口,话不中,却让旁边的尚土匪心头一阵,仅有的微弱光芒洒在刘飞阳脸上,一层银白,好似让他突然间沧桑了很多,缓缓又道“我这个人其实与秦芳想的差不多,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容不得别人对我一点威胁,凡事不喜欢坐以待毙,更喜欢主动出击,同样的,我也更不喜欢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整天高度标榜自己,因为我从十几岁就开始自己刨食,知道说的怎么好听,也不如做的好的…”

“也就是亏在这张嘴上,不会说,所以认识我的人不多!”

“他们以为我会带着人过河,其实不是的,我知道什么叫民族大义,懂得如果让颂莱统一了地区,对内地的影响是什么,在私仇和大义面前,该如何选择我知道,非常明确的知道,所以不想说,只是让他们看我怎么做就好了”

“可惜,他们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话音落下,这个只有几平米,与对岸的树屋相互呼应的树屋,气氛陡然间变得冷清许多。

尚土匪有所触动,仍旧没有开口。

“让那些人都过河,不现实!”

刘飞阳又缓缓开口道“二十几米确实不长,但水流太急,我从七岁开始在村里的河里野浴,十七的时候还去过,游了十年,都险些栽倒里面,他们下水,至少得有三分之一被河水冲泡,剩下的人走到地方,得有百分之八十爬到地上起来,就是当成人肉靶子,我心够狠,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为我送命…”

“雇佣格鲁耶夫,是李老爷子给推荐的,单兵出场费人民币八百多万,三百多人,花了将近三十个亿

,但让他们出场,我觉得值!”

在最开始李老爷子给介绍的时候,就说过性价比太低,后来因为颂莱的演说,把刘飞阳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如果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尚土匪被消灭,他未必会受牵连,但心里也不痛快。

这笔资金拿出去,对谁都肉疼,但做的很舒服。

“谢谢!”

尚土匪想了想,还是开口说出这两个字。

无论如何,今天要是没有刘飞阳的出现,他势必面临着全军覆没的结局。

“国人不打国人!”

刘飞阳重复出尚土匪说过的话“其实是你的行为救了你,如果在三面合围的时候,你不是选择冒死拼颂莱,而是选择北上的话,埋伏在树林里的格鲁耶夫会毫不犹豫对你下手,他的战斗力你看到了,专业的…届时你绝对会比现在更惨,或许就倒在了某颗不知名的子弹上…”

尚土匪在走投无路、四面楚歌的时候说了一句话: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这么多年他也是这么做的,在他心中,凡是把药品销往内地,都是贼!

他摇摇头,没有继续回应。

一阵清风从窗口流进来,让刘飞阳还没干爽的头发动了动,他身上的迷彩服还被浸透,都贴在身上,犹如穿了一层皮。

眼中出现对面的投影,又道“他们还有人认为我这次定会有去无回,拦着我也是因为与很多人的自身利益相关,其实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不够纯粹,总觉得有了太多渣滓,但利益二字,是维系当下社会关系最重要的一环,我无力改变,自己深陷其中,活的很不痛快…”

尚土匪化身听众,只是望着河岸对面,并不回应。

“你结过婚么?”

刘飞阳突然转变话题,让人猝不及防,就连他自己的身影都好像颤了一下。

尚土匪转过身,莫名其妙的看向他的侧脸,犹豫片刻回道“我有很多孩子,十几位,最大的比你还大,最小的…上个月刚出生!”

他的意思很简单,没结过婚。

刘飞阳听到他的回答也很诧异,转过头,重新与他对视上,两人近在咫尺,却仍旧用很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对方。

俶尔。

刘飞阳收回目光“所以有很多感觉你不懂,我曾经说过一句话,是很多年之前的话,其实就是很直白的名来的、利就来了,但用很文艺的说法是:我若盛开、蝴蝶自来,直到成名之后才知道,原来每束绽放的花朵,不只是吸引了蝴蝶,还会有几只不识趣的苍蝇,这是自然规律、也是历史规律,无法改变…”

“所以你永远不会懂,当你心想着要用一辈子去照顾的女人,仅凭着一段视频,就拿来高声质问,甚至威胁你要分手是什么感觉,我这朵花开了,有蝴蝶、有苍蝇,你问我蝴蝶为什么来,我知道,是因为香气,但要问苍蝇为什么来,我这个大老粗答不上,是真答不上,因为在我的思想中,苍蝇也应该在狗屎身上乱飞,怎么就飞到花上了?”

尚土匪听到这话蹙了蹙眉,下意识的看了眼对岸,天越来越亮,已经不单单是能看清对面岸边坐着的人,隐隐约约还能看见树林里的人。

他在这些人中,寻找到一个年轻的身影,正是秦芳!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刘飞阳再次莫名其妙的转移话题,整个人好似沉入了自己的境界,不知是在对尚土匪说,还是对自己说“人类真的很渺小,我走进这片大山中才知道,有些树木已经活了七百年、有些地貌形成需要上万年,有些河水已经流淌了几十万年,其实就在刚刚我来到这里的路上还在想,

不要说万年前年,就是百年之后,还会不会有个人记得,曾经有个叫刘飞阳的曾经活过,当百年之后的人,走进这片雨林,还记不记得刘飞阳曾在这里战斗过,又或是,我们现在爬上的这棵树,以后又会有多少人爬上来,他们的脚印是否会覆盖我们的路程…”

尚土匪极为怪异的看着他,有些问题,他都没想过。

“呵呵…”

刘飞阳轻轻一笑,随后深吸一口气,苦笑道“我好像生病了,很严重的病,自从你威胁我之后,我这个人就开始胡思乱想,想着如果从外太空上看刘飞阳,他占有了多大的空间?从秦始皇登基的一刻向前看,假如能看到今天的刘飞阳会怎么样?宇宙到底有没有边际?人类究竟能不能转世轮回,我们每个人,又是以什么样的个体而存在?”

“在没有金钱制度的环境下,人类如何表达利益?”

“在没有王权的阶级下,人类将会是什么样的生活状态?”

“如果人生还能再活五百年,那时的成功又该用什么标准来定义?”

他说着转过头望着尚土匪,笑道“时间、空间、科学、神学、跨度、维度…这就是我现在思考的问题,你说我是不是有病了?”

尚土匪生平以来第一次感到从脚心开始冒冷汗,不是怕的、不是被吓的,究竟是什么感觉他也说不清,大致讲下来就是:眼前这个人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还是他是个疯子?

“看…你也说不清!”

刘飞阳苦笑着耸耸肩,没有看向窗外,而是看向门口,眼里陡然迸发出一丝寒冷,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麻木道“所以啊,这个世界上科学家都研究不明白的事太多,咱们这类凡夫俗子就别瞎想,脑子累坏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活好当下最重要,太重要了!”

“你以为我是救了你?”

刘飞阳病态的摇摇头道“不不不…我只是不能看在你死在别人手上而已!”

“当初你说,要暗杀我三次,我不需要那么多,两次就够了!”

“我什么都不用,只是出个影响,就能要了你的命!”

“花了三十个亿,把你从鬼门关上拽回来…”

“这事不算完!”

“我再花三十个亿,让格鲁耶夫留下来帮你重整旗鼓!”

“等你坐到以前的位置时,我拿出六十个亿,再用炮轰你一次!”

“是死是活,看你造化”

“对了,这钱都是在你身上赚的…”

“走了”

刘飞阳说完,走到门口,顺着木梯下去。

尚土匪还站在树屋里,望着已经没有人影的门口,久久不能自拔,感觉心神都在震颤,这种感觉很微妙,知道他听见外面迸发出一阵噪音,这才收回神,转头看向窗外,原来刘飞阳已经跳进河里,准备游回去,对岸的人全都站起来…

他这才悠悠道“是真有病…比战后心理综合征…还恐怖!”

ps:大家聊一聊啊,有一个顾虑,这本书现在看是快结束了,真的快了。

然而新书...网站的说法是得在年后发,也就是放完假回来。

中间的空档期,怎么办是个问题,很大的问题...

写点下山虎的番外?

每两三天一章番外?

写番外会不会有人看,两本书中间没有连接上,会不会都把老井给忘了?

年后开没人看怎么办?

希望大家不要忘记我啊....然后再说一下扣扣群吧:四七四五五八三七五,犹豫着是不是要建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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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1章 我能去哪

刘飞阳重新回到岸边,这时的天已经蒙蒙亮起。

他走了一夜,这些人也在岸上等了一夜,其实为什么等大家心里也不清楚,因为在他过河的一刻,就无法判定他是否能活着回来,或许只是约定俗成的在这里等,当看到跳下河,所有人全都站起来迎过来。

每个人脸上或是欣喜、或是忧愁。

刘飞阳走上岸,浑身湿漉漉的,只是露出一排白牙,他没有多说什么,也不没有解释,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些人能过来是对他处理办法的不认同,但也可以说成是对他的关心,哪怕是掺杂着其他因素,都来了,就是认同。

走在最前方的神仙眼中五味杂陈,这里的距离太远,又是在山林中,声音能传递五公里是极限,所以他们也无法听见炮火连天的声音,不过也都知道,他去了河岸对面,辗转几个小时,一定发生了很多事情,按照刘飞阳的性格,绝不可能半路折返回来。

难道是那边的事情解决了?

尚土匪已经被消灭?

他已经与颂莱达成了某种协议?

人们心中不断猜想着。

刘飞阳看了一圈,随后脸上的表情与刚刚在河对岸截然相反,丝毫看不出病态和冰冷的样子,犹如老友重逢一般道“怎么都用这种眼神看我?难道不认识了,就走了几个小时而已,在这样看我,我就害怕了,深山老林里,你们太吓人…”

确实,面对十几道。

树林里还有几百道目光的沉默注视,着实让人不舒服。

神仙走到他身前,抬手拍了拍肩膀,叹息道“能回来就好…”

声音很沉重,重到足以让每个人心中的石头落到地上。

所有人的疑问和千言万语,此刻都汇成一句话,回来就好。

刘飞阳继续微笑着“感谢大家能前来,好意飞阳在这里心领了,已经折腾一夜,飞阳心中愧疚不已,现在请大家联系之前来时的交通工具,我们出山!”

“对,出山!”

“出山!”

马何以及新门的几位老板已经激动的喊出来,至少从目前来看,刘飞阳完整而归是最好的结局。

躲在人群后方,还有两个相互依偎的身影,是秦芳靠在水丘静身上,秦芳一手捂着嘴,眼巴巴的看着前方的身影,她想开口,却发现那道目光始终都没落到自己身上,有些心慌、有些心碎,好像有些话说出来,就是一辈子无法更改…

半个小时后。

嗡隆隆的声音重新响起,几架直升飞机在头上盘旋,这里没有落地条件,只能按照来时的方式,通过绳索把人拽上去,不得不说,这对李老爷子和马何几位年纪大的人就是折磨,只是他们的折磨很巧妙的被好奇心给掩饰住,坐在飞机上也都在想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刘飞阳不说,貌似也没办法问。

王紫竹没上飞机,带着人原路返回。

而刘飞阳他们过了半个小时,已经稳稳降落在停机坪上,下了飞机,依然没有过多交集,走进宾馆,要了个房间,呼呼大睡,他已经四十几个小时没有休息。

但也就在他沉睡之时,另一段视频横空出世。

视频的主人公也是活跃在边境地区的大枭,只不过不再是颂莱,而是尚土匪!

视频中,尚土匪换上一身崭新的制服,正襟危坐在简陋的吊脚楼里,他的背后是一副地区地图,整个人看上去精气神十足,完全不像是刚刚经历过战斗,好似一直在休养生息,刚刚出关一样,红光满面。

尚土匪开口/爆炸力十足,抑扬顿挫的道“就在刚刚过去的十几个小时里,在边境地区爆发了史无前例的大规模战斗,主要矛盾来源于今年的收成与分配问题,号称地区头号大佬颂莱,联合十几位其他老板,组织人数多达两千三百人的队伍对我进行围剿”

他顿了顿,盯着镜头的眼睛,光芒大作。

又道“在我即将溃败之际,有幸得到某大佬支援,进而反败为胜,根据不完全统计,此次战斗共重伤五百余人、歼敌一千七百余人,缴获枪支弹药共两千余挺、

十八万发…这是一次全面的胜利,伟大的胜利…”

“接下来,我将对地区进行整合,全面提高药品质量和数量,尽快研发新一代产品,同时,也诚挚邀请世界各地,对药品有需求的朋友,前来考察、合作,更欢迎颂莱等人的长期合作伙伴前来…”

尚土匪越说,气势越足,把即将登临地区霸主的霸气,全都写在脸上,即使中间隔着一层无法穿越的屏幕,人们也能清晰的感觉到这个人的气场无比强大。

“最后一点!”

“从今天开始,整个地区将不再对内地供应药品,切断一切渠道,但凡有内地药品商踏入边境地区,企图合作,将面临的都将是最严厉的对待和最严酷的惩罚,在此,我尚土匪本人,代表整个地区保证,只要地区还存在一天,我本身还存在一天,内地绝对不会出现从地区流出的药品…”

他说到最后,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说完,并没有离开,也没有关掉视频,而是正襟危坐,目光炯炯有神的望着望着镜头,这时旁边有人走过来,拎着一个个球形物体,一个一个摆在桌子上,整整两排,十三颗,面部已经被清洗干净,能看是谁…

视频又过了十几秒,画面这才停住!

……

这段视频的出现,不仅仅是在地区内,附近国家引起轩然大波,国际上也有大多数人注意,要知道,边境地区作为全球四大药品产地之一,作为东南亚地区唯一的产地,在整个药品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其他药品区同样如此,都是大大小小势力分隔地区,还未能有任何一股势力达到大一统,尚土匪摆的那些球形物体已经很清晰的说明一切。

整个地区,他将会变得独一无二!

这视频犹如一层冲击波,快速席卷全球药品市场,同时也让那些要与尚土匪合作的人,迅速把电话打过来,或是祝贺、或是要合作、或是其他地区的大佬要交个朋友。

同时,人们的另一个重点,是他在视频中仅仅提及一句,却是画龙点睛之笔的一句。

“有幸得到某大佬支援!”

这个大佬是谁?

成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也让他们开始纷纷联系,互相打探消息。

当然,国际上、药品界距离任何人都太远,距离近的,当属前去阻止刘飞阳过河的那些人,尚土匪特意给他们每个人发了一份,使他们能成为最先一批看到视频的人。

其实从河边回来。

大家都沉默的、刻意的、晦涩的不再提及这件事。

原因无外乎,那边的情况怎么样,都当成没发生、不知道,哪怕尚土匪被颂莱消灭了,也是因为刘飞阳的资助,但刘飞阳身边毕竟还有这么多人,大家都很默契,既然公司股份、名誉等等与刘飞阳在一起,没办法分开,那就一起装聋作哑。

即使传到上面,或许“法不责众”还能给改正时间。

之后的故事,主动权就在自己手里了。

然而现在,谁都没想到结果是这个样子,虽说是把大家都可以隐藏的伤疤给揭开,但这伤疤也太过惊为天人了一点?

这些人,重新坐到一起。

神仙眉头紧皱,这个结果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至少还没让他难以置信的地步,主持会议,率先开口道“视频都看了,尚土匪口中指的某大佬,究竟指的是谁,大家都说说…”

他的话犹如一阵清风,瞬间袭遍会议室。

分坐在会议桌两排的人面色各异,谁也不想谁先开口。

足足过了一分钟。

马何清了清嗓子,沉重道“这应该是一次检讨与自我检讨会,事实上,在来之前我已经权衡好各种对策,无外乎,都是事情朝最极端方向发展的应对措施,我检讨的是,刚刚回归几年,深受旧社会体制的恶习浸染,还没有完整的祖国荣誉感,一直以来以利益为重、以个人为重、以关系为重,现在看来是不对的,刘飞阳用个人的做法告诉我们,即使在面对多次想要至他于死地的对手面前,牵扯到大义,他会义无反顾的放弃

个人私仇,做出对地区、对国家,最有利的选择…”

“所以,我马何,代表新门博/彩业、同时也是博实基金的另外三位股东表态,自愿放弃股份在公司所享有的话语权,在未来的发展方面,会坚定不移的支持刘先生所做的任何决定,我们有理由、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刘飞阳先生有能力带领基金公司走最争取的道路…”

马何一番话说完,重重向后一靠,声音不大,却犹如狠狠砸上去。

他确实感到愧疚,同时也觉得自己的做法没有任何不妥,但在看到视频之后,他明白了,刘飞阳要比自己所认知中的更为理性,这很好,也让他很放心。

“我们华夏爷们…骨子里流着相同的血,自己人打自己人可以,但是有外人敢来叫嚣,随时能一致把矛头对外,颂莱还想着统一地区,加大对内地的出口,他想的美,敢伸手,飞阳及时给他剁掉!”

开口的是李老爷子,满脸傲然表情,他本就是亦正亦邪的人物,这些年来在国内很安稳,但在边境线上,他的恶名也让人闻风丧胆。

突然又开口道“大家不能因为表象,而忽略实质,到目前为止,还隐藏个重大抉择问题!”

他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看过来。

“飞阳过河,解决了问题,看起来是私仇与大义之间的抉择,可同时,他也把自己摆在风口浪尖上,纵身跳入河里的一瞬间,也是把自己所有的身家性命都压出来,帮助尚土匪,他过河一旦传出去,影响是挥之不去的”

“但是,他还是做了!”

常宝发紧接着开口附和道“咱们这么多人抵达,在某种意义上为他穿上了一层保护衣,可如果他不过去,尚土匪势必会被消灭,一旦要追究,大家都会受到或多或少牵连,可在咱们的劝说下,一意孤行,就相当于把他摆在咱们的对立面,现在看来,他过去是帮助尚土匪,成功之后,要追究也只是他自己,不成功,他也用生命为咱们开脱…”

“最初以为是大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聚集在此,现在看来,他也在一直在变向的尽量不让麻烦沾染到我们身上…”

常宝发说完,苦笑着摇摇头。

会议室里顿时发出一边唏嘘之声。

大家也都明白,看来这个犊子确实与传闻的一样,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哪怕是在即将面对战火洗礼的前提下,也尽量在坐到最好的选择。

会议室里又沉默了。

每个人都好像重新认识了一遍刘飞阳。

“没人说话?”

水丘静缓缓开口,这个优雅的女人现在也无法保持优雅了,更懒得“挤兑”神仙,只是有些疲惫,清脆道“那我就说说,我承认,最开始是把刘飞阳想的狭隘了,以为他要带着几百名安保去送死,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过来,现在看来,是我一开始就把他想错了,当然,也不会矫情的说声对不起,毕竟不欠他什么,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离开…上面未必能注意到这点事,可如果大家都继续在这里,情况就未必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

这些人单独出现都会有电视跟踪报道,都聚集在这,光环太亮,想不注意都不行。

神仙在心里思考片刻,起初是想靠这些人的光环,为刘飞阳穿一层保护衣,但动不动,还得看天上的意思,继续停留,就相当于把保护衣越穿越厚,时间久了,未必是好事,很有可能促成:过犹不及的结果…

开口道“散会…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说完,站起来准备离开。

“哗啦啦…”

剩下的人也全都站起来。

可这时,就有一个人的身影稍显突兀,就是坐在会议桌最后方的女孩,一直低着头,咬着嘴唇,双眼红红的,像是丢失了最心爱玩具正伤心欲绝的小女孩。

她正是秦芳。

从昨天开始,直到现在她鲜有开口,今天开会也只是个默默的看客。

而现在。

她抬起头看着别人都离开,顿时变得无助了:我能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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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2章 此生安好

望着一架接着一架飞机起飞,站在航站楼里的秦芳,还是没能登上任何一架飞机,并不是不想,而是觉得无法做到,透过航站楼的玻璃窗,她的眼睛落到天空之中,俶尔被漫无边际的天空给呆的有些涣散。

有人来、有人去。

昨天这些大佬轰轰烈烈的入场,到现在才二十几个小时,就全都悄无声息的走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秦芳也想像他们一样,当成什么都不在意,来来走走,潇潇洒洒,她是个很有仪式感的女孩、也是一个很有精神洁癖的女孩、更可以说成她是一个独立的、独特的女人。

所以凡事用难得糊涂四个字来敷衍自己,她认为这是不对的解决办法,要有结果,要问出个究竟,要让万事万物划上一个具有仪式意义的句号。

直到最后一架飞机起飞。

她收回目光,孤身一人走出机场,出门叫了一辆计程车,直奔这座城市最奢华的商场,她要买一身漂漂亮亮的衣服,没有带保镖出行的秦芳着实引起了轰动,进入商场不久就被人团团围住,但她没有丝毫躲闪的意思,傲立着向前走,逛自己的街,把背影留给众人。

这道最靓丽的风景线让人么惊艳了。

原来秦芳的气质真的很让人舒服,可以高贵、可以如邻家姐姐、又让人看一眼都会觉得舒服。

原来秦芳不只是长得漂亮,笑容也可以很甜美,不算火辣的身材配上她的美貌也可以恰到好处,简直颠覆人们一直以来对优雅的定义。

原来秦芳神韵真的是那么怡人,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自然,毫不做作,被人交到名字时,对视的眼神也可以颠倒众生。

她装饰了别人的眼球。

而她现在只想装饰自己,去到一家大牌店铺里选了一条米色宽腿裤子,穿在身上晃晃荡荡,她觉得很舒服,很配自己,还对着镜子笑了笑,又来到一家奢侈品店里选购衣服,其实她对金钱确实没什么概念,只是觉得某些品牌的设计符合人体曲线而已,穿上一件黑色针织衫,觉得差了些味道,最后选购了一件紧身黑白相间的紧身小衣,映出玲珑曲线,紧身配宽松,也就只有她能驾驭的了。

又买了一双高跟鞋,精致到滑/嫩的奶白色脚背露在外面,会让人觉得原来能看一眼,都是奢侈。

最后选择一块很搭配的淡蓝色香包。

做完这一切,与刚刚进来时穿着一身长裙的秦芳截然相反,少了几分甜美,多了几分知性,没有了裙摆的妩媚,多了束身带来的诱惑。

再次照镜子,她对自己这身打扮很满意。

还扭动了两下,这让围观的人头晕目眩。

走出商场,不失礼貌的对聚集的密密麻麻的粉丝摆手告别,而粉丝们也都望着女神坐上计程车的身影…

秦芳的目的地很明确,来到当地最有名的一家美容院,做了简单的护肤保养,耗费两个小时,对她来说可以心如止水的渡过,保养的本就很好,当她做完保养,重新照镜子时,更让人羡慕嫉妒了。

脸的娇嫩程度犹如刚刚煮熟的鸡蛋清,偏偏看似还能滴出水来。

一双杏核眼,哪怕这两天深受折磨,也出现了雨过天晴的黑白分明,她的眼睛很美,美到让人看一眼,就会认为她是可以吐露心声的知心朋友,不是很高挺但很精致的鼻子,似乎为了知性二字而生,她的嘴唇更没,哪怕是最苛刻的画师,也无法挑出半点毛病。

纤细的脖颈犹如羊脂白玉,配上一条蓝宝石项链完美至极。

她穿好衣服,并没离开,而是来到楼下开始做美发,不需要永久,只需要在今夜绽放出片刻芳华就好,她把头发散下来,烫了波浪卷,过肩的长发更加妖娆了,然后又开始化妆,先是眼线,把那杏核眼的纯彻,加了一丝丝狐媚,开始打粉底,让娇嫩的皮肤抹上些许迷惘,又花了红唇,不是红色妖娆,但如红杏一般娇艳…

秦芳用了一下午时间,把自己精心打扮,她重新看着镜子,也觉得现在是今生最美的时刻了。

如果说她走进这里,别人因为她是明星,也对她稍加关注。

等她走出去,就完完全全是因为她这个人。

不仅仅是男性,就连女性都觉得自己想要追求她。

秦芳出门才注意到天已经黑下来,她下意识的看了看远处大厦,这座城市地标性建筑,那是一座名叫萱华园的酒店,眼神陡然间变得有些混浊,隐隐一层雾水浮现,原因无外乎,那座酒店里睡着一个人…

没有继续叫计程车,顺着人潮涌动的街道缓步向前走。

她知道前面有一座公园,要去那里坐一会儿。

一个人孤零零的走着,与周围或是牵手相拥的情侣、或是万家灯火通明、或是杨柳依依摆动,倒显得格格不入了,秦芳精致的打扮了自己一下午的时间,而现在,心情却又有些不好了,她一边走,一边思考着该如何,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公园里,人很多,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没人坐的长椅,这才有了落脚地点,坐下来,看了看周围太平盛世的景象,心情才好像缓和一些,她终于拿出电话,没有打电话,而是发了条信息…

继续观望着周围。

好在,她这处长椅的位置并不是很热闹,要不然她又会变成这公园里最美的风景,等了大约二十分钟,远处终于有个身影靠近,步伐铿锵,眼神略感僵硬,手里拎着两个黑色塑料带,带子都被勒的变形,看起来里面的东西应该很重。

秦芳的余光中发现这道身影,缓缓转过头,当看到走来的身影,眼中光芒陡然放亮,随后又缓缓黯淡下去,站起来,主动开口道“你来了…”

“来了!”

来的人能是谁?

很显然是刘飞阳。

他刚刚起床没多久,洗漱之后接到秦芳的信息就来到这里,距离不远,步行不会超过十分钟,可秦芳在电话里让他买点熟食、买些下酒菜,在买些啤酒,虽说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照做了。

刚才看到秦芳的一刻也有些被惊艳到,很大程度上是今天与其他时候打扮很不相

同,以往或是简约、或是干爽,都会让气质占据主导地位,而今天的一系列打扮,更像是让人单纯欣赏她的美,忽略气质。

两人再次见面还有尴尬的。

虽说就在一天之前,准确的说是两天。

他们争吵了足足一夜,秦芳说尽了最伤人的言语,刘飞阳也做了最直接的决定。

公园里的低矮灯光,照亮了秦芳的脸庞,她看到刘飞阳的样子,先是咬了咬嘴唇,然后突然笑出来,大方道“还跟我记仇呢?看看你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个爷们儿,把酒放下,今天就是让你陪我高高兴兴的喝酒,可不可以吧?”

刘飞阳看到她还闪着光的眼睛,耸了耸肩,随后把两个塑料袋都放在长椅上,这个长椅一米八,倒也够用。

刘飞阳很诧异她为什么找自己来,只是现在说这些很不合时宜。

“噗…”

秦芳坐下来把灌装啤酒拉开,她低头看着,略带兴奋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是我从小到张这么大,第一次在外面这么吃东西,小时候班里组织野营,大家带的东西也与其他学校的不一样,都是专门做出来的,后来长大了,想这么干,去没有这个机会,还有你买的这个酱牛肉,我听过,没吃过…”

秦芳今天要彻底放开自我,拉开啤酒喝一口,然后用手撕一块牛肉。

见刘飞阳没动,开口道“你也喝啊,不会让我自己吧?”

刘飞阳重重的看了她一眼,见到那眼神中,竟然还有丝丝的可怜,想了想,也拿起一听啤酒。

“干杯!”

秦芳瞬时把酒杯撞过来,然后放到嘴里,咕噜咕噜两口,一听啤酒完全下肚,只剩下一个空瓶。

喝完还女汉子似的用手背擦了擦嘴,露出傻乎乎的笑容“痛快!”

“你慢点喝…”

刘飞阳还是开口了,他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已,在某些方面,他确实是个小学生。

“放心吧,我是二斤茅台的量…生在大院里,不能喝酒传出去让人笑话!”

秦芳随后低下头,在袋子里又开始翻找下酒菜,能想到的也就是那些,刘飞阳路过的也就是那些,种类并不是很多。

“小气…酱牛肉只是最好的了,我听说还有卖龙虾尾的,没给我买,舍不得花钱?”

秦芳略感失望的抬起头。

“卖没了”

刘飞阳简洁回应,随后看了看周围,这里春意盎然,身后是一片花海,眼前是一片草地,远处有树,树下有人,头顶繁星满天,确实是休闲的好去处,只是与现在格格不入,又道“要不然我们换个地方?”

“不去”

秦芳摇摇头,说话间又打开一听啤酒“我活到现在,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放纵过,这是第一次,你别拦着我,拦着我,我跟你急眼”

她又把酒撞过来“干杯!”

“你慢点!”

刘飞阳喝了一口,再次提醒。

秦芳不高兴的嘟嘟嘴“你别管我啊,我酒量好着呢,你要是不敢跟我喝就直说,我今天来,就是彻底忘记自己身份来的,就是想大醉一场,你再敢说话,我真的跟你急!”

她说完,再次一饮而尽。

很粗鄙的把易拉罐扔到地上,嘴里小声道“其实我是害怕太清醒了,有些话没办法说出口,酒壮怂人胆…”

声音很小,但也被刘飞阳听到,他心里像是狠狠的被针扎了一下,手上不自觉用力的捏了捏酒瓶,低下头,没有回应。

秦芳偷偷的打量他一眼,随后收回目光,眼圈突然就红了,但也没说话,这一刻她真的把大明星光环、出生在世家大族的身份以及浸透骨髓里的教养教条全都给抛到脑后,一听接着一听的喝着,刘飞阳买了很多,当店员问他要多少的时候,他不知该怎么回答,心急的商家足足给装了一箱,也就是他力气足够大,要不然很难弄过来…

很快,秦芳的脚边已经扔了一堆的易拉罐。

大约十几个。

但她的脸也爬上了绯红,是醉酒过后的红色,她重新偷偷打量坐在旁边的刘飞阳,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这时的人已经不多了,周围空荡荡的,一阵夜风袭过,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收回目光,低声道“刘飞阳,我冷了…”

刘飞阳这才缓过神,随手要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给她递过去,但秦芳却摆摆手,没有接,倔强的抬起头,眼里闪着泪光道“我不要,从今以后我得适应没有你的生活,真的,我要学会一个人面对寒冷,一个人躺在床上,每天一个人起床、吃饭…毕竟我都这么过了快三十年,我能行的,真的可以!”

她声音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女孩。

说话间,眼泪已经掉下来,弄花了妆。

刘飞阳的心狠狠被揪了一下,望着那今天特意精致打扮的脸庞,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话到嗓子,却被噎住,再也无法开口。

“噗…”

秦芳瞬间破涕微笑,抬手捂住嘴,双眼还泛着泪光,她的笑只是一瞬间的化学反应,更为连续的事物理变化,她捂着嘴,盯着刘飞阳,眼泪一串串的掉,缓缓道“你知道嘛,就在刚刚我还在想,月佬究竟是怎么牵的红线,为什么要让咱们有匆匆的交集,而后又交叉而过?”

“我还在想第一次见到你是什么感觉,为什么鬼神身材的跟你走到了一起?”

秦芳的声音已经变了。

或许她真的能喝二斤茅台,但酒不醉人人自醉。

又道“刘飞阳,你知道么,你是我的初恋,真正意义上的初恋,在拍电视的时候,我和男演员演过情侣,那不是真的,在很多年前,我试着和家里介绍的对象接触,可那根本没有感觉,我们联手都没牵过…”

“我以前听人说,初恋是美好的、又是无疾而终的,可我不相信,还以为我是芸芸众生中最例外的那个,可现在我才知道,我不是,真的不是,人生第一次成为别人的女朋友,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好、有很多不足、还有很多让你伤心的地方,

可我没做过女朋友,不知道该怎么扮演好这个角色,就当我是初学者,你能原谅我么?”

看着秦芳红红的眼睛,刘飞阳的眼睛突然也红了。

秦芳,大明星、天之骄女,要品味有品味、要美貌有眉毛,得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才能与她相扶走过一段时间?

刘飞阳此时认为自己太幸运了,简直就是游戏里的漏洞。

可相处一段时间后发现,在某些方面真的不合适…

这个女孩温柔。

这个女孩善良。

这个女孩知书达理。

这个女孩温文尔雅。

可为什么会有一天,要用那个女孩来形容?

夜风,不断的在两人之间划过,秦芳缓缓神,把手拿下来,重新打开一听啤酒,嘟囔道“你不说话就当你原谅我了,反正你原不原谅跟我都没关系,今夜过后你是你,我是我,可是我没分过手,已经开始依赖你了,没有你,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啪嗒…”

秦芳开始时说话的声音还不大,后来越来越大,直到最后,她发火的把啤酒摔到地上,然后转过头,趴在长椅上嚎啕大哭,把脸埋住,身体一颤一颤的,她身上的淡淡香气,已经与酒气混成一谈,慢慢消散在风中。

刘飞阳向后仰,靠在靠椅上,仰头盯着天上的月亮。

皓月当空,清冷逼人。

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不让眼泪流出来而已,他也不知道人这辈子有多长,究竟要辜负多少女人,以后还有多少女人等待着被伤害,但他扪心自问,在自己踏入老秦家那扇有两颗红柱子的大门时,就打算用一辈子时间照顾这个女人,哪怕是背上骂名,这辈子都摆脱不了陈世美的名号,也无怨无悔…

可怎么就发展到今天这个样子?

听着耳边嚎啕大哭的声音,抬手点起了一支烟,缓缓道“你不用这么伤心,我就是个人渣,全世界都看出来我接近你的目的,就是为了登上豪门的列车,如果你不是我女朋友,不可能有最初的常宝发死心塌地、也不可能有在海港的金龙社团被毁,如果没有社团被毁,也不能把新门的几位大佬都吓住,最后也不可能投资,说白了,我接近你都是为了成功,除此之外都不对,什么爱啊、情啊、真的都没有,所以现在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我不再浪费你的年华,你也不比继续被一个人蒙骗,挺好,真的挺好…”

“可是,你都没碰过我!”

秦芳突然抬起头,眼睛哭红了,妆花了,精心整理的发型也乱了,但她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坚定,倔强道“刘飞阳,你当我是傻子么,咱们在一起同居几个月,你一直在找各种理由搪塞我,从没碰过我,但是就在你与我爷爷见过面之后,你打算碰我了,要不是尚土匪的出现,咱们已经发生了该发生的一切!”

“你的变化我知道,不过是不想玷污我,而且我也看出来,你曾经有一瞬间是想保护我一辈子的对不对?”

“可是…”

秦芳再次哽咽,忍了忍道“可是被我弄丢了…丢了!”

刘飞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抬起啤酒,也一口喝下去一罐。

他红着眼睛,咬着牙,默默地想着:如果有来生,自己不再招惹任何女人,是任何女人都不再招惹…

“丢了,错过就是一辈子…”

秦芳犹如真丢了东西一般,低着头,慌乱的寻找,可找到最后,与她相伴的只有酒,匆忙的拿起一听,再次全部喝完,狠狠的砸到地上,这瓶酒貌似是给了她很大的启发,抬其双手,开始胡乱的开始擦拭眼泪。

“呼呼呼…”

她极其不注重仪态的剧烈呼吸,调整心情。

最后又让即将流出来的眼泪,硬生生给憋回去,重新抬头,看过来,道“刘飞阳,我决定了,今天来,就是要跟你说分手的,原因有以下几点:第一,咱们的三观严重不和,我无法理解你的感受,你也猜不到的我想法,第二,我上大学时参加过文艺社,我走的是影视行业,我是文艺女青年,而你不是,咱们俩的职业交集太少,共同语言也就会少,第三,我从小就是高傲的女孩,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自我,你很独立,我也很独立,咱俩以后一定会发生碰撞,长痛不如短痛…”

“第四…”

“第五…”

“第十…”

她说着,缓缓站起来,就连自己都感觉到底气不足,所以不再说下去,望着在路灯映照下那个男人的身影,最后狠狠道“刘飞阳,我相信我说的已经够多了,你能听明白,所以以后,不要再缠着我、也不要再迷恋我,姐是你一辈子都得不到的…”

她说着,话又停下来。

咬着牙,狠狠道“我是你一辈子都得不到女人!”

“可是…你也是我一辈子再也无法触碰的男人…”

灯光下的秦芳极为无助,她哪里高高在上了?分明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撅着嘴,又道“刘飞阳,你看看我,你看着我!”

声音很大,很吵。

但却让刘飞阳机械的回过头,看着他。

秦芳见他目光看过来,哽咽道“是我跟你说的分手,是我不要的你,我要你看着我转身离开!”

她说完,果真转过头,挥一挥衣袖不带有一丝云彩的的迈步离开。

刘飞阳望着那背影,眼神一阵迷惘,盯着,一直盯着,那道身影开始还能走成直线,一段之后变得歪歪斜斜,当走到一束灯光的正下方,将她身形淋漓尽致的展现在灯光之下,她却身形一晃,摔倒在地…

还没等刘飞阳起身。

就听到她头也不抬的喊道“别过来,我自己可以…”

刘飞阳的动作停住,只是看着。

秦芳盯着地面,倔强的用手支撑身体,缓缓攥起来,眼泪一滴一滴砸到地上,嘴里还在自言自语的呢喃着“我没分过手…难道所有的分手都这么痛么?”

“刘飞阳…愿你此生安好”

“也祝我…安好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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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3章 躁郁症

刘飞阳在这里坐了一夜,整整一夜。

时而抬头看看星空,时而远眺看看草地,一会儿愣神的欣赏周围树木,最后还神神叨叨的嘀咕出几句,像是在与夜风对话,孤零零的身影,在渐渐变暗的路灯下让人怀疑是不是个傻子。

他想了很多,比如为什么要有男欢女爱、为什么要把一男一女集合成为一个单位、又为什么到最后总有曲终人散一说,直到天亮、他看到环卫工人、看来晨练的大爷大妈、看到从身边而过急匆匆穿行的上班人群。

眼神还是那般迷惘。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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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4章 心里苦

躁郁症。

一种狂躁症和抑郁症结合的病,周期长短不定,往往是表现出对生活的极度消沉、低迷,对各种事情无法提起兴趣,可能会持续几个月,在抑郁过后,经过一定周期演变成狂躁症,做事极端、无法控制自己思维,根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在国内躁郁症患者大约在七百万左右,并且有持续增加的趋势…

成因到目前为止并不明确,可能是社会压力、生活压力,又或是遗传,而这种病到目前为止,并没有有效的治疗办法,只能通过药物控制和外在调理…

当刘飞阳被确诊之后。

消息并没有大范围传播,洪灿辉、赵志高、吕婷婷、以及白梦洁得到消息之后立即飞往南云省,此时,已经站在病房外面,这里不是监护室,准确的说是观察室,一间病房,墙体采用半玻璃结构,站在走廊外面能看清里面情况。

洪灿辉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难以相信,紧接着就联系国内专家,等来到病房外,看到阳哥的样子,也像是垮了一般,眼神变得呆滞,随后眼神通红,趁着没人注意偷偷的抹着眼泪。

转过头,看向旁边的医生道。

“陈院长,能不能想办法缓解一下,只要能让刘总好起来,我捐一栋住院楼!”

话音落下,几人全都转过头,看向一名年近六旬的陈院长。

陈院长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目前唯一能控制的办法只是服用药物,但治疗抑郁的药物目前还不成熟,副作用很多,我们用药不得不考虑刘先生的社会身份和社会影响,得谨慎面对,所以用药,得你们决定…”

他也没有好办法,住院楼想要,但也得有能力拿。

“怎么会这样?”

高挑的吕婷婷抬手捂住嘴,眼泪止不住的掉下来,透过玻璃,望着里面病床上蜷成一团的身影,虽说只是背影,但明显能看出距离她上次见到已经瘦了很多,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还在肚子里的孩子,但没有安逸,只有凄凉。

“国外有针对的治疗办法么?”

白梦洁精神状态还算好些,哭过之后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是从片场急匆匆赶过来,衣服没来得及换,一身古装衣服,配上她天生纯彻玉女的脸蛋,倒有些高高在上,缥缈仙子的感觉。

陈院长摇摇头“治疗办法殊路同归,大多数药物治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开心,重新对生活有希望,当然…这只是对正常患者的治疗方案,刘先生所受的压力一定与常人不同,所以我只能提供系统意见,具体的治疗办法还得靠你们实施…”

“能转院么?”

赵志高双手攥着拳头,压制着内心的波动,尽量简洁问道。

“我建议观察几天再说,如果想要转院,我们会尽全力配合…”

几人闻言,都变得沉默了。

也都看出来没有好的办法。

他们重新转过头望向病房里,那道身影从他们见到的第一眼开始到现在还没动过,所有人都像是做梦一般,阳哥是谁?白手起家走到今天,斗过国内资本大佬、打过边境地区大枭、一句话改变了影帝影后的获奖者、又让国内的豪门青睐,他能生病?说出来连傻子都不相信。

偏偏现在,结果就摆在他们眼前,让他们不得不接受。

望着封闭的屋子,只有一扇窗,光线本就不明,还用铁栅栏给拦了几道,说难听点与监狱没什么区别,房间里色彩单调,通体为白色,不要说是病人,就连正常人看的时间长都会觉得心烦意乱,还有四周摆的密密麻麻的仪器,毫无感**彩可言,人躺在冷冰冰的器具中间,会是什么心情可想而知。

然而现在,却成了刘飞阳的安身之处。

“呼…”

洪灿辉叹了口气,继续在这里看着,只能让心情更加烦躁,转过身,招呼一行人离开。

并没有走远,就在医院对面的一家餐馆里要了个包厢,点了一桌子菜,谁也没心情动筷,分别坐着。

“阳哥和秦芳,好像分手了…”

王紫竹率先开口,他在这里陪伴两天,刘飞阳的手机都在他手上,第一天以为秦芳能主动把电话打过来,可事实没有,等到第二天,仍旧没有半点消息,一定不是工作忙,而是发生了变故。

其实大家都有预感,没有把话说出来而已。

但把话挑明,无疑让这个简陋包厢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能不能是分手造成的?”

吴三件靠在椅子上,手里夹着烟,他也在这里陪了两天,几乎没怎么合眼,疲惫都写在脸上。

白梦洁缓缓摇头道“医生的说法是很有可能长时间心理压力造成的,分手或许是刺激,但绝对不是主要成因,从女人的角度上我了解飞阳,他的女人很多,但都很专一,同时如果不想要哪个女人,不会留一点念想,他总是把自己心里这关过去,才会开口,既然说分手,他就有能力笑话这件事…”

话音刚落。

就听嘭的一声。

侧面的吕婷婷坐在椅子上,却把脑袋埋在桌子上,剧烈哭泣着,身体一颤一颤,谁都知道她伤心,大家都伤心,所以也就没劝,就听吕婷婷断断续续道“我对不起他,他是我哥,是除了我父母之外,对我最好的人,当初老吕跳楼也是他和然姐陪我渡过的,没有他们开导,我早就活的不像样子…可是,在他和然姐分手之后,最难熬得那段时间,我天天给他发信息,骂他是陈世美,他不跟我计较,还总是问我最近怎么样,但是…我很少搭理他,就把他当成陌生人了…”

“如果…如果我能给他好脸色,多叫他几声哥,少骂他几句,他不会成今天这样,他帮了我那么多,我却从未帮过他什么…”

吕婷婷越说越伤心,到最后近乎撕心裂肺的喊出来。

声音在包厢内震的人耳膜生疼,更为痛的是他们的心,当初刘飞阳选择秦芳的时候,大家或多或少都有怨言,那可是糟糠之妻、一起吃糠咽菜走过来的女孩,眼前有个机会,眨眼间就给扔掉了?

但从现在的结果看来。

如果阳哥不选择秦芳,很多事情没办法实现。

拒霜山庄的钱书德会一直骚扰,动他,王爷一定会出手,在当时看王爷,那是张着血盆大口的巨鳄,得罪不起也斗不过,剩下的就剩下不动钱书德,但那样在座的所有人都会笼罩在丧心病狂的钱书德阴影之下,加之在特区把王爷坑了一大笔的事情,王爷要报复起来,这艘轮船就翻了…

在创业?很难。

所有人都不会有今天的位置。

洪灿辉叹息道“阳哥当初与秦芳在一起,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从整个集团考虑,再确切一点说,是为了我们,阳哥说的决绝,然姐走的也干脆,把秦芳拉进来,才能保证大船不倒,不是他本身要这样做,而是当时的情况,逼迫他这样…”

王紫竹仰头看向天花板,悲哀道。

“可是在当时,我们没人理解他!”

吴三件也开口道。

“如果没有飞阳的拉拢,我可能闭眼在别人的墓穴里,也可能继续干着挖墓倒卖的勾当,没有今天的身份、没有今天的地位,即使穿上西装,别人也忘不了我的黄胶鞋,我以为是兄弟,什么话都不用说,可我从未真正的与他坐下来喝杯酒,聊一聊…”

赵志高低下头,红着眼道“当初田淑芬走的时候,我怪过他、责备过他,甚至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联系他,可当有一天我要回来的时候,他管我叫…二孩!没有阳哥,我只是在村里混吃等死的混子,是他把我从村里带出来,把我从李爷手里解救出来,给我身份、给我位置,还总劝我要打开心结,再找一个…但现在,看他躺在床上的样子,我却无能为力,心都要碎了…”

话音落下,他狠狠咬着牙,没让泪水掉下来。

洪灿辉沉默的点起一支烟。

在座的各位谁不是阳哥一点点给扶持起来的?

在惠北创业,有那么多老油条可以用,他偏偏把洪灿辉放在重要位置。

在海连,明知耿爷是不可撼动,最后还是为了吕婷婷从耿爷手里黑了一笔,让吕婷婷达到心里安慰。

白梦洁,被王爷明确判处死刑的女星,刘飞阳扛着压力,重新把他捧到国内当红明星的位置。

“我一直以为把本职工作做好就是对阳哥做大的回报,可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如果阳哥愿意,大可雇佣一批从商二十年经验以上的专业团队,来管理他的产业,但他没有,最后信任的都是我们,这么说或许不明确,换一个角度说,假如有一天都从公司离开,在公司的这段经历是我们的砝码,但我们又给阳哥留下了什么?貌似公司只会发展的更好,不会更差…”

“他给我们添砖加瓦,但我们却什么都没能给他,而且有时还误解…”

王紫竹再次附和道“就说最近这次,谁都以为阳哥是要让几百安保送死,可到最后只是做做样子而已,我还有几次想开口劝,呵呵…我真的不够理解阳哥…”

白梦洁的眼睛又红了,缓缓道“有些人在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重要,可当他倒下去的时候才知道,离开了他,呼吸都会觉得痛…”

“男人心里苦,但不能与别人说…”

ps:最后阶段了,今晚再整理下大刚所以就这样咳咳,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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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5章 即刻启程

刘飞阳生病,医院方面已经严格封锁消息、酒店方面更不会说出去,刘飞阳在这里差点丧命,至于洪灿辉几人更不会到处宣扬。

所以这件事已经过去一个星期,还没有造成多大影响。

几个人轮流照顾、其实也谈不上照顾,只是轮流坐在病房门外、站在玻璃窗前看着,看不到他心慌,曾经令人高山仰止、以为铁打的、无坚不摧的阳哥,就这么突然间倒下去,他们想要接受,也需要一个适应过程。

这些天他们也开始找案例、找专家,发现这类事情并不罕见,还往往发生在人们口中的“成功人士”身上,多数人都是在年轻奋斗的时候一往无前,生活充满希望,待到成功之后鲜花和掌声迎面而来,却迷失了方向,得到的越多越痛苦,简而言之:生活没了方向、心灵太过孤独。

如此看来有些矫情。

可事实上,只有经历过此类心灵折磨的人才能切身体会到如此感受。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也是一种孤独。

也就是在这天。

国内当红女星秦芳,在自己的私人博客上写下一番话“来易来、去难去、爱恨别离,聚散终有时,不留恋过往、不迷恋曾经,从今天涯两端,纵使海枯石烂亦是萍水相逢,愿你我各自安好……”

秦芳并没走出来,作为初恋,并且一直以来都认定是托付终身的男人,突然间与自己分道扬镳,怎么可能走出来?多日来,都把自己关在酒店里,切断了与外界一切联系,大多数时间在回忆两人相处的过程,从最开始的惊鸿一瞥、到几年的遥遥相望、在湖边如痴如醉、在边境线上相看泪眼。

想到最后秦芳对自己说了三个字:不后悔!

靠过他的肩膀、霸占过他的胸怀、见过他勃然大怒、又感受过他鲜有表露的温柔。

自己从连住酒店都要把被子消毒的精致女人,蜕变成心甘情愿坐在农村炕头上,用一根红绳把自己拴在暖气上,从他的一无所有到他的君临天下、从他的朝气蓬勃,到他的“死亡归根”

恍惚间,原来两人已经走完了一辈子。

还有什么可后悔的?

奋笔疾书的一篇博客,声泪齐聚的写了六百字,没有抑扬顿挫、没有合辙押韵,全篇都透露着莫名的低调悲哀,开始时还只是对分手的阐述,直到最后一句话,就已经足以引起轩然大波了…

息影!

从今天开始,将无限制停止一切工作。

一石激起千层浪,短短半个小时内,博客流量已经突破百万,五个小时,浏览量突破千万,俨然成为博客发明至今浏览次数最多的博客,留言也达到七十万之多,下面有骂刘飞阳的、有同情她处境的、有幸灾乐祸说自己机会来了、还有人夸夸其谈说两人一定会复合的。

各大主流媒体、娱乐门户,杂志、报纸、电视台,铺天盖地的开始报道,企图用这一波赚足流量,以前他们不敢,而现在就是法不责众了。

一篇博客,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是网络上任凭他几十万条留言、上千万人浏览,对刘飞阳终归产生不了任何影响。

但有人能!

此时,京城。

青砖青瓦的四合院内异常热闹,这是除了过年以来第二次,上次距离不远,就是在一个月前刘飞阳来的时候,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这里可不单单是侯门,放眼当今的国内,这家大门也堪称第一梯队的前几名。

秦老爷子面色少有的变得难看,坐在正厅中央的太师椅上,满脸皱纹犹如蛟龙一样盘很,浑浊的双眼此时异常明亮,仿若又回到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他站在黄土漫天、炮声齐飞的战壕里,俯视万人厮杀的场景。

客厅两旁的椅子上坐着人。

秦风、秦雷两家人悉数到场,还有小辈分别站着,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沉重,轻声轻语,在老爷子面前大气不敢喘。

作为秦家第三代最小的孩子,尤其是还是女孩,从小大家就把秦芳当成掌上明珠,谈不上娇生惯养,但是在祖辈的铺垫下,绝对没有登徒浪子敢伤害秦芳一分一毫,顺利、无波无澜,未必是培养一个人的好办法,又可以说成糟糕透顶。

可谁让老秦家有这个能力,能让秦芳一辈子都生活在梦境之中?

“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剧组找不到人、文琼也不知道她在哪,她身边没有人,这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可怎么办啊…”

秦芳的母亲低声抹着眼泪。

秦芳不止一次的表示过,自己喜欢这份工作、爱这份工作,看着一个个角色通过自己的演绎,活灵活现呈现在大众面前,非常有成就感,很骄傲,而现在,她表明分手又同时息影,相当在离开那个男人的同时,又放弃了今生最爱的工作,得是多大伤害?

秦风握住妻子的手,叹了口气安慰道“不用担心,已经让人追寻信号源去找,很快就会有结果…”

秦雷想了想,随后抬头看向正前方的老爷子,试探道“爸…这件事对小芳伤害很大,当初刘飞阳来京城是我接他来的,我想,是不是我再出面找他一趟?”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向老爷子。

在之前任何人都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关系,要不是今天秦芳突然发布博客,大家还以为他们相亲相爱,可既然发布了,老秦家就不能装聋作哑,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不假,作为豪门,还有家族荣誉感一说。

自秦芳的博客发布到现在已经几个小时。

虽说还没有外人询问过,但相信大家已经在暗中交流过,之前秦老爷子知道两人关系出现动荡,但情侣间分分合合,只要没有确定结果,不宜大动干戈,现在已经公布在所有人眼前,别人怎么看,也是个问题。

“首先还是要保证小芳的心里不受影响!”

老爷子终于开口,字字珠玑。

所有人都跟着附和点头。

又道“小芳是我一手带大的,她的性格、脾气、秉性,可以说每一个特质都有我的烙印,这孩子未必能成为事业上的巨人,但一定会是贤妻良母,这孩子被人伤了,很不公平!”

秦风微微蹙眉,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不心疼?

但隐隐不希望这件事有进一步处理,无关于家族荣誉,完全是个人角度出发,以前不喜欢刘飞阳,觉得草莽出身各个方面与小芳很不搭调,可当接受他的时候,也感受到那小子身上的性格魅力,大有一副“我就是我”的犟骨头,这很对他军人脾气。

两个人是否能走到一起,皆因缘起缘落,缘分尽了,再追究也没必要。

除了他,多数人都不这么想。

在他们的阶层中,在一起和分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任何结合都会打上浓浓标签,也就是所谓的联姻,虽说刘飞阳没有家族底蕴,但老爷子在召见的那一天过后,谁不把他们的恋爱说成另一个角度的联姻?

而现在。

他们非得玩那些小资情调的分分合合,本身就是不被接纳的,尤其是当初还闹得很轰动,现在无论是从广义还是狭义的角度上,都必须谋求心理平衡。

男女那点事。

无论承不承认…都是女孩吃亏!

秦风也试探开口“要不然,我也一起去?”

老爷子说不公平,就得弄出个公平的解决办法,前提是得见到刘飞阳。

老爷子在所有人的目光中,缓缓摇头,他脑中又回想起刚看见刘飞阳的第一幕,那是他拎着礼品,在众人的簇拥之下走进大门,他明显看见刘飞阳走的很坚定、很决绝,可那种决绝是较着劲的决绝,犹如心底里有块石头,不是不要了,而是强行沉入湖底,带着悲壮的决绝。

这让他很不喜欢。

所以就有了后面的谈话,奈何谈话的过程并不顺利。

众人看到老爷子摇头,一阵震惊。

他们不得不承认的事实是,当今的刘飞阳真的不能轻易动,牵扯的利害关联人太多,一旦动了,会让很多当今社会的“中流砥柱”受损失,这也是刘飞阳的精明之处,学会了抱团取暖,把很多人都牵扯到一起。

然而如果秦家一定要动他,并不是不可能。

凭借着老爷子在退隐之后,几十年不问世事说积攒下来的威望,哪怕是在其他国家大事上也有一定话语权,要弄刘飞阳,只能让别人唏嘘,但没资格插手,哪怕是那些刘飞阳的伙伴,前来求情,也都是竹篮打水而已。

这时,就看老爷子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重重开口道“你们的分量不够,刘飞阳,好小子,敢辜负秦家子女的感情,我就亲自去会会他,让他给我个所以然来…”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心脏瞬间僵化。

要知道,老爷子不单单是几十年没有插手大事那么简单,平日里也深居简出,就连出京城的次数都是有限的,无外乎,他每到一个地方,地方必须得提起百分之一百一的重视,好比红楼梦里的元妃省亲,人到了一定地位,已经没有私事,一举一动都是大事…

又补充道“不用通知任何人,也不用让任何地方准备,即刻启程…”

ps:下一章九点,今天是一定三章的。



第1336章 治疗之旅

刘飞阳和秦芳分手,在洪灿辉、王紫竹他们眼里,对阳哥的病情有刺激作用,却达不到病灶层面,或许是心里压力、或许是一个成功男人独有的心里孤独,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往秦家会有什么说法的方面想,只是当成普通的分手事件而已。

躁郁症,或者说成刘飞阳此时的抑郁状态。

几个人商量了下,总在病房里停留并不是解决的根本办法,药物治疗又会有一定的副作用,现在是消息还没大范围传播出去,一旦被外人知道,即使能接受治疗,也保不齐会阻止,当下的阳哥能说话、能吃饭,只是喜欢发呆,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这几天以来人也瘦了一大圈。

所以他们决定,应该多出去走走,看看,古人讲究寄情于山水之间,他们也打算通过大自然的净化能力,让阳哥的心理也放松一点。

开了一个简单的会。

把路程的基调都定下来。

每个人必须要笑,不能露出一点消极。

洪灿辉、吴三件、赵志高、王紫竹,都放弃了以前的西装革履姿态,穿上大裤衩、短t恤,脚上踩着运动鞋,洪灿辉买了一个相机,准备用他半吊子的拍照技术把这趟命名为“治疗之旅”的行程给记录下来,王紫竹说什么也不肯穿上众人给他安排的粉色t恤,觉得太娘、太浮夸,最后勉为其难穿上了一件绿色t恤,倒也不算浪费他天生的好相貌,特意让家里把祖传的银针给送过来,以备不时之需。

吴三件和赵志高两人说自己不会制造乐趣,就主动承担司机的责任,坐在驾驶位和副驾驶。

吕婷婷换上了她在国外留学时常有的装扮,虽说很长时间都习惯了制服,但穿着军绿色的登山裤,在配上一件黑色紧身背心,犹如队伍里女战士,把头发编制成一条大辫子,服装是暴露了点,气场是强硬了点,但并不妨碍这是一朵铿锵玫瑰!

这个队伍中,剩下的白梦洁就负责倾国倾城了。

她穿上一条淡黄色的碎花长裙,堪称迷人的身高、注意保养的曲线,再配上她本就是玉女的气质,裸露的羊脂美玉般的肌肤,露出个微笑犹如情窦初开的少女,她才是一朵圣洁的雪莲花,仿若从画中走出的杨玉环,美伦又美奂。

六个人准备妥当,在刘飞阳的病房门口汇合,相互对视一眼,都觉得打扮与当初预想的一致,他们冲进病房,强行的把刘飞阳从病床上给拽起来,已经几天没有打理的刘飞阳只是做了简单的清洁,并没有深度清理。

脸很干净,但嘴唇之上已经出现细密的胡茬。

头发也很干净,可没有发型,最长的已经到了前方眉毛的位置。

眼睛还能睁开,眼里却犹如秋风扫过,万物不再生长。

哪还有当初的风流倜傥,意气风发,这副样子要是被刚刚毕业的学生看到,妥妥会叫一声大叔,敢问路在何方?

他们突然有种感觉,好像是刘飞阳养大的六个子女,到了回报这位风烛残年的老头,他们要尽心尽力,无微不至,还都洋溢着最幸福的笑容。

洪灿辉是老大,制定整体的行程策略,运筹帷幄。

王紫竹是老二,贴身照顾,无微不至。

吴三件是老三,忙里偷闲,负责联络沟通。

赵志高就变成了老四,最小的一个只能任劳任怨,受人欺负。

吕婷婷是大姐,只是偶尔问候一声,其他时间都忙着生活储备。

白梦洁变成了最小的,充当贴心小棉袄的作用。

所以他们走出病房的场景是,洪灿辉和赵志高在前方开路,吴三件和王紫竹走在最后负责保卫,吕婷婷走在旁边目不斜视,剩下的白梦洁就是牢牢抱住刘飞阳的胳膊,小鸟依人般得负责甜美傻笑。

“你们要干什么?”

“这是去哪?”

“我就是想休息一会儿,为什么折腾我?”

“以为我感觉身上没有劲,就管不了你们了?”

刘飞阳还能说话,奈何话音有气无力,还带着丝丝酸楚和苦涩。

几个人哪里管得了他的态度,按照刘飞阳一直说的:要制定目标下定决心,一旦万事俱备,就不要考虑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一往无前就完事了,他们现在正是按照这句话坚定不移的执行,说说笑笑,就是不回应他的正面问题,也不回答。

他们想不引起注意也不行,因为院方的很多领导都来送行,医院三分之二的安保力量都用来维持秩序和严禁拍照,毕竟白梦洁还是大明星、毕竟刘飞阳还有一定辨识度、毕竟这七个人的队伍太过吸引人…

医院门口停着一辆房车,就是他们这趟旅程的座驾。

在人流密集程度是商场几倍的医院里,在几百号目光的围观注视下,他们终于走出医院,走上等待已久的房车。

“你们别闹了行了行?”

“让我静一静…”

“你们是不是都有病了,吃错药了?”

刘飞阳用着一种极为陌生的眼神看着他们,他觉得整个世界都不对了,好似自己掉到之前想过的平行世界,这个世界与自己生活的一模一样,只是节奏快了很多,人们走起路来像跑、说起话来像在唱歌、举手投足的动作都太快太快。

为什么不能慢下来,慢下来不好么?

他有点想不明白。

“白梦洁,你跟我说实话,你们是不是都吃药了,我好好的,就是想躺在床上休息一会,思考自己的问题,为什么非得把我拉到车上,还有,我真的很忙,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没办法耽误时间,赶紧让车停下…最后,你别一直抱着我胳膊,天热,开空调也热,胳膊都出汗了…”

坐在后座的几个人都微微笑出来。

很简单,此时的阳哥眼神真挚到像在解释自己所认为的真理的孩子。

白梦洁与他一起坐在沙发上,闻言把手松开,但紧接着就把手抓在刘飞阳手上,她脸上是荡漾着最会心的笑容,无论身边的男人是好是坏,或是身无分文、或是名誉扫地,她都会心甘情愿坐在身边,已经与这个人所代表的社会身份没有任何关系。

毕竟,见过这个男人最赤裸的状态。

抿嘴倔强道“胳膊出汗了就歇一会儿,但手不能放开,别得寸进尺昂!”

刘飞阳觉得这个世界太光怪陆离了,与自己生活的格格不入,扭过头,迷茫的看向坐在对面沙发的吕婷婷,事实上,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吕婷婷如此铿锵的一面,疑问道“你怎么这幅打扮,像电视里演的特种兵,女孩子,我倒不反对锻炼身体,但还是得保持一些女性的柔美,你这样太刚强,会嫁不出去的…”

吕婷婷无悲无喜的把脸扭过一边,完全把他的话当成耳旁风。

刘飞阳见状,无语的怂了怂肩,又看向王紫竹“那些人都训练好了么?不仅仅让他们对枪械熟练运用,还得对环境有人知,发个救生衣,让他们每个人在水里泡一天,得严厉点,毕竟面对的事生死考验…”

王紫竹已经听说。

天上有意拓展民营安保的海外业务,在以前听起来尚土匪很远、很陌生,简直不太现实,可现在,听到海盗这两个字,仿若就在身边。

“你放心吧,我们这次出来就是游山玩水,工作都已经安排好了,请的是专业的教官…”

刘飞阳闻言摇了摇头,并不是对王紫竹回应的满意,而是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这些人很明显就能干好所有事情,根本不用操心,问了也是白问,问他干什么?

他也知道情况不太对,扭头看向一边,发现刚刚偷拍了几张的洪灿辉正低头研究相机,又主动开口道“你别总看那东西,对眼睛不好,里面的玻璃跟镜片没什么区别,还有,别照我,我也不喜欢照相…”

他说话很慢,不只是慢了半拍,是慢了一个拍。

洪灿辉抬起头,嘿嘿的笑着,回道“留个纪念,留个念想…多年以后再拿出照片就会想起今天的事情,要不然过往我们又该怎么回忆,在过一个小时,我们就到达这边很有名的景点,山山水水,不亦乐乎…”

“你们照吧!”

刘飞阳摆摆手,从沙发上站起来,觉得很累,浑身酸痛“我去休息一会儿…”

说着,要向最顶端的卧室走去。

几人的目的就是让他说话,只有一直不停的说话,才能缓缓打开心结,可还没等开口组织,突然感觉到车速慢下来,很明显的速度变慢,不到十秒钟,已经完全静止…

“怎么了?”

洪灿辉见情况不对,把驾驶室可后仓之间的帘子给拉起来询问。

就看赵志高脸色难看的指了指前方。

洪灿辉视线穿过架势室,透过挡风玻璃,就看到正前方两辆官方车辆已经把车停在正前方,明显是拦截的意图,已经有穿着制服的人下来,正拿着对讲,眼睛还盯着驾驶室里的两人。

“我下车看看…”

吴三件说着,推开副驾驶车门跳下去。

“请问刘飞阳同志,是不是在车里?”

迎面而来的一句话,让吴三件顿时愣在原地。

ps:下一章十点半大家小年快乐,确实是晚了,给大家拜个年,别生气,哈哈哈



第1337章 这叫什么事

治疗之旅的开始,刚刚走出市区就被拦下来,房车停在马路边,检查车辆一前一后的夹击着,生怕他们跑了一样,洪灿辉几人都下去沟通,结果换来的却是:沉默是金,根本不予沟通,只是在这里等待…

这对他们兴致勃勃的旅程,无疑是浇上了一盆冷水。

好在南云省的地貌关系,山清水秀,哪怕现在还不是旅游景点,也能感受到鸟语花香,向远处眺望是连绵不断群山郁郁葱葱,头顶蓝天白云,身前还有成片的不知名野花,清风拂面,心旷神怡。

几人对视一眼,强忍着落寞,必须要装出笑脸,轮番上前安慰刘飞阳。

可刘飞阳心心念念的只有一句话“出来干什么?我就说在房间里,你们说,是不是不顺利?”

没人会接他的话茬,都在说一些可有可无的话题。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

远处终于有两辆车驶来,一辆猛汉形的吉普车,另一辆是挂着特殊牌照的黑色轿车,任谁都能看出这两辆车来势汹汹,一定是奔着自己过来的。

“难道是秦家?”

洪灿辉蹙眉诧异道,心脏一瞬间开始嘭嘭乱跳,刚刚与秦芳分手,又见到挂着牌照的车辆,很难不想象到一起。

“需要强行冲卡么?”

吴三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很大程度是因为当初在海港,因为秦芳的愤怒,一下子击毙了二十几位金龙社团的中流砥柱,如果把如此的手段用在这里,情况将会变得极为复杂。

听到他这么说,所有人的心都提起来。

白梦洁下意识的松开挽住刘飞阳的胳膊,并不是害怕,而是在他刚刚与秦芳分手的关键节点,让秦家人看到自己与他动作太为亲密,会造成不良影响。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两辆车一前一后的抵达,目光中全都透露出敌对,所有人都不反对秦芳是个好女人,也能成为相伴一生的妻子,但是她和阳哥在一起的时候,众人总觉得之间隔着虚无缥缈的距离感,洪灿辉接触过两次,终归还是觉得有差距,不自然,也无法心安理得的叫出嫂子。

“咯吱…”

两辆车停下来。

后面的吉普车一时间四个车门全部弹开,从车上跳下来四名穿着制服,平均身高在一米就左右的男性,面色刚毅,近乎于刻板,几名拦路人员其实也不知道是谁要来,只是接到命令而已,看车上下来人的架势,就知道不是一般队伍里的人,立即站成标准姿势,注视着。

四个人没有停留,快速走到几人身边,其中一人开口道“所有人,立即举起双手,接受检查…”

没有丁点解释,近乎强制性的命令。

他们都冷冰冰的看着轿车里,想要看坐的人是谁。

“立即举起双手,接受检查!”

为首的男人目光如炬,盯着几人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大了很多。

赵志高与吴三件对视一眼,两人的脾气都不怎么好,要不是可能涉及到秦家,只是地方的队伍,他们真的敢反抗。

“同时,是不是…”

洪灿辉开口询问,可话说到一半,顿时把嘴闭上,变得目瞪口呆,近乎颤栗的看着前方,不仅仅是他,王紫竹、白梦洁、吴三件…就连刚才拦路的人员都变得目瞪口呆,确切的说有些哆嗦…

就看从车上走下来的是一位穿着素青色短袖衬衫、一条黑色军绿色裤子、脚踩黑色老京城布鞋的老人,个子不高,大约还有一米七左右,却需要所有人抬起头仰视着、他白发苍苍,没有染色,却让人觉得比在场的所有人要精神矍铄,本已经是耄耋老人,走起路来仍旧是那般虎虎生风。

不是秦老爷子还是能谁?

刚刚想要反抗的吴三件和赵志高顿时虚了,面对所谓的鬼神吴三件不怕、面对四面楚歌的杀局赵志高也不怕,但面对的可是尚且在世的几位老人,他们提不起半点反抗的欲望,萤虫之光嫣敢于皓月争辉?

都不禁把头低下去。

刚刚要搜查的几人也都转过身,目视着。

场面很静,静的吓人,好似每个人的心跳都能听见。

如果说有些嘈杂,那就是秦老爷子的一点点走近的脚步声。

“秦爷爷?”

场面突然变得有些不和谐,是刘飞阳忽然开口。

这倒不是他故意在秦老爷子走出几步之后才开口,而是…没反应过来,他叫过之后,赶紧上前要迎接,只是刚上前一步,挡在身前的男子迅速抬起手臂挡住,好似割裂空气,犹如机器一般僵硬、孔武有力。

“上车聊!”

老爷子缓缓开口,眼睛根本没在别人身上过多停留,老爷子一辈子都是风风火火的性格,要不然当初也不能让尚土匪这个亲兵,担任尖刀,他从决定来找刘飞阳开始,一刻没有耽误,也是上了飞机之后,才通知地方队伍,并且要求严格保密,其他人一概不许告诉。

其实,也没人敢透露行程!

从车上开始,他就盯着刘飞阳,总觉得这个人好像比以前怪异了很多,很莫名其妙,但要说具体是哪里不对,还说不上来,说完话,就从人群旁边走过,直奔房车上。

也就在他越过的一瞬间,就看刘飞阳的身体顿时入枯萎的花朵一般,肩膀都瘫软下去。

这让他更为莫名其妙。

两个人上了车。

被冻住的众人才缓过一点神,下来的四个人立即吧洪灿辉几人驱散,让他们站到十米开外,就连最先抵达的两车人,也都站在十米意外,他们目光如刀子一般看着周围。

这让众人都变得忐忑不安。

只有见过秦老爷子气势的人才能真正领悟到那种压力,恰如狂风暴雨、犹如惊天巨浪。

这辆停在马路边的房车,俨然已经变成神圣的孤岛。

车上。

老爷子进来之后就坐到沙发上,眼睛还盯在刘飞阳身上,不肯离开。

刘飞阳站在他面前,没有坐。

挤出笑容道“您喝水…哎呀…这里好像没有茶叶,要不然您等等,我让人把茶叶送过来,前短时间李龙来的时候给我带的,他自己在北方种的茶叶,色如墨水,苦如黄莲,但味道还行,也有神仙送的,是老茶树…稍等,我现在打电话…哎,我电话放哪了?”

刘飞阳看样子像是外星人,尽力要融入这个他认为节奏很快的世界,所以导致他说话语无伦次,站在地上来回寻找的样子,还有些手舞足蹈。

秦老爷子微微蹙眉。

看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个人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

这些疑问都压在心底,他还不至于喜形于色,没办法忍受刘飞阳的“表演”开口道“不喝茶,我来的目的只有一个,问问是谁给你的胆子,玩弄我秦家子女的感情?小芳因为你,已经放弃了他最爱的事业,刘飞阳,你是不是认为我秦家,能任由你肆无忌惮?”

话音掷地有声。

是真的带有火气,不说老爷子的观念还停留在他娶妻生子的那个年代,就是把秦芳当成掌上明珠的分量,也足以让他心有不满。

“啊…?”

刘飞阳说有动作顿时停住,呆萌的看向秦老爷子,随后身体又垮了一大截,低头苦笑着,缓缓道“分手是必然的,现在是最好的结果,情人、恋人、妻子,无非就是两种结果,分道扬镳和一人先死,怎么都没有办法走到一起,就分了…也是我不好,没能给他足够的理解、也没有时间陪她、很多事情也让他担忧、还有…”

刘飞阳低着头,滔滔不绝,语气越来越低沉,听的人莫名的悲哀。

秦老爷子很有耐心的任凭他把话说完,只是越听火气越大,这种语调听得他都跟着悲哀,眼神也变得尖锐几分,在他的印象中,刘飞阳不是这样的人,在任何时刻都不会是这个样子,当初在自己的四合院内,还敢于自己针锋相对,甚至还有淡淡的威胁味道。

现在分明就是任打任骂,把责任都拿到自己身上。

“刘飞阳!”

秦老爷子再次开口道“不要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原谅你,我秦家儿女,结婚就没有离婚二字,交往也没有分手二字,如今的事实是你伤害小芳,无论从何种层面说,责任是逃不掉的,你对小芳的心里造成太大损伤,也对她的名誉造成损害,我来,你可以理解为仗势欺人,但我也给你机会,你说,应该如何补偿?”

怎么处理?

老爷子也没有太确切办法,太过强硬,会让京城里的人背后议论,他铁骨铮铮一辈子,不想到最后被人说,可不处理,咽不下这口气,毕竟秦芳是女儿身,在他的思想里,秦芳即使结婚,也是二婚了…

他相信刘飞阳是个聪明人,能有完美解决办法。

如果没有,也不介意被人说,利用权势灭掉他一回,让他永世不得翻身,就算是对外展露老秦家的脾气罢了…

他炯炯有神,盯着。

然而,刘飞阳在他的压力之下,表现的让他大失所望,好像是面团,怎么捏都可以,语调比刚才还悲伤,还站在面前道“是我对不起她,我是个罪人,我想补偿,只要秦芳愿意,他要什么都可以,我对不起她,是我骗了她…”

“嘭!”

话还没等说完,秦老爷子拍着扶手站起来,他真是被这种语气和态度,搞得很愤怒了,是来听解决办法的,并不是要听他自责、检讨,说这些假大空话,抬手指着刘飞阳,愤怒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不要在我面前装出可怜相,更不要神神叨叨的搞手舞足蹈的小动作,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声若惊雷,在人耳畔炸裂。

陡然间表现出的气势,更压的人穿喘不过气来。

刘飞阳一愣,看向他,眼神明显闪过一丝慌乱,咬咬牙,道“我该死,我该千刀万剐,我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我…”

“住嘴!”

话又没等说完秦老爷子再次打断,脸色气的通红,如果想要刘飞阳的命还用得上如此大费周章?他来,绝对不是要命的,不过现在已经被刘飞阳气到面色通红,刘飞阳的状态确实让他十分难受。

冷声道“你真以为我不敢让你断送此生?在威胁我?”

老爷子生气,房间瞬间从春季变成冰天雪地。

刘飞阳越来越慌乱,不知该怎么回应了,好像个无助的孩子。

正在这时,就听咚咚咚的敲门声,没用回应,房车的门被打开,刚刚为首要检查的男子快步走进来,见到房间里并没有太多异样,迅速走到秦老爷子身边,在耳畔轻声道“刘飞阳在十天前,被确诊为躁郁症,也就是在与秦小姐封分手当天,已经调查清楚,险些把自己渴死在酒店…”

“唰…”

秦老爷子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一变,随后眼神变得极为怪异,看向前方。

刘飞阳见到眼神看过来,又开口道“秦爷爷,我没有别的办法,唯有以死相报,小芳是个好姑娘…真的是好姑娘…”

他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说。

秦老爷子这次好像没有那么生气了,也没有打断,而是抬起手做了一个他从入驻京城那天开始,就不再做的一个动作。

抬手挠了挠头。

这道题太难了,他有点不会做…

男子又在旁边小声解释道“他目前处于抑郁状态:不合群、情绪低落、饮食障碍、自卑、没有目标、自我认同感低、甚至会出现自杀倾向…他所有的症状都很明显…”

他话音还没等落下。

就看刘飞阳嘴里一边说着,一边怅然若失的看向周围,当看到旁边微型厨房的侧面挂了一把菜刀,眼里顿时光芒大作,说话都停住,快步跑过去,拿起菜刀就要奔自己脖子上剁…

“拦住…快拦住!”

秦老爷子脱口而出。

就看他身边这男子如猎豹一般,迅猛冲出来,速度快到令人瞠目结舌,他见手臂未必能阻止,急中生智抬起脚,恰好踹到刘飞阳刚要抬起的菜刀上。

“铛啷啷…”

菜刀瞬间被踢飞出去。

秦老爷子瞪着眼睛,隐隐有些惊魂未定的错觉,攥着拳头,用他的家乡话骂道“你妈妈的搂锅…这叫什么事啊?”

第1338章 求情

秦老爷子本是怒气冲冲的来,也做好了让刘飞阳付出代价的打算,给他亲自开口的机会,一来是显得自己不那么小肚鸡肠,二来是相信刘飞阳是个聪明人,究竟该怎么补偿,能把握住尺度,可万万没想到,现在的结果与来时预想的天差地别,好似奋力一拳打在棉花上,空有一身力气无处发泄。

秦老爷子决定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冷眼看着前方,已经被男子控制住的刘飞阳,眼神无精打采,说是行尸走肉还不恰当,至少有点生机,用活死人来说差不多,堂堂一米八的男儿,竟然站都站不稳,身上瘫软、有气无力,脑袋更抬不起来,一直耷拉着,嘴里还念叨让人感到悲观的言语。

确实不能就这么结束。

刨除秦芳是家里的掌上明珠不谈,还有在外人眼中的看法,首先是一个女孩的荣誉、其次是家族的名誉。

可这位睿智了一辈子的老人此刻非常纠结,没有人敢骗子自己,医院的诊断、刘飞阳近些日子来的生活状况,一定如所描述的那样,按照这么推理,他或许是因为秦芳的离开而受了刺激,从感情角度看,秦芳只是闭门不出,而刘飞阳已经变得抑郁,在这段感情生活中,显然是后者受伤更深一些…

他缓缓坐回沙发,尽量让自己的心境变得平和,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他在心里不断的问自己…

车外。

洪灿辉几人还都站在安全线以外的马路上,忐忑不安的望着车里,这辆近十米长的房车,在国内已经算是最大号了,可此时却显得紧凑无比,好似里面的空间能硬生生把人击碎,这条刚刚出城的马路上车辆不多,偶尔路过几辆车,也在人员指挥下,快速通行。

“一个小时了!”

洪灿辉时不时的抬手看手表,当下是体会了什么叫度秒如年,时刻盼望着车门能打开,秦老爷子能走下来,这件事就此结束,可谁成想,密封性很好的车里竟传不出一点声音,死气沉沉,让人压抑的很。

“老爷子能亲自过来…而且看刚才的样子,也不像是知道阳哥生病了,所以情况不一定乐观…”

吴三件深吸一口气,沉重道“如果老爷子出手…现在应该在里面协商!”

白梦洁的长裙飘飘,心也在飘飘荡荡,听到他语无伦次的话更是急的直搓手,毫无清纯玉女形象,试探道“要不然我们找人说说情?”

王紫竹看了眼远方的车,叹息道“能与老爷子搭上话的人,未必愿意出面,况且…咱们也不认识!”

“李爷?”

赵志高突然开口。

所谓的李爷就是李老爷子,要说与车里那位能说上话,交集确实不多,但也不能说说不上话,毕竟李老爷子的父亲是最早一批参加战争的,那个时候还不全面,只是局部地区,李龙的父亲组织人在深上老林里与鬼子你来我往,后来全面开始之后,他父亲虽说没有参加大规模战斗,但捐款捐物出了不少力。

有光荣基因。

不联系,未必不知道。

“能行么?”

吕婷婷作为海连人,知道当初李老爷子在港口的布局,深有体会,但面对上车里那位,谁都底气都不会足。

“试试吧,总比在这等着好,以前我没帮过什么,而现在,即使不帮,丢脸的也我,与阳哥没关系!”

赵志高重重说一句,随后拿出电话走到一旁。

剩下的几人对视一眼,既然开口求人,那就不能求一个人,人多力量大。

“都想想办法…”

洪灿辉也拿出电话走到一旁。

……

车里,秦老爷子还在思考,两全的办法是既要保证秦家掩面、又不能让外人说成欺负人。

让他进去几年?

是一个处理办法,可他知道自己一定活不过刘飞阳…等自己走后再放他出来,这样算是适度,不过心里在用自己生命很亮他的囚禁时间长短,不舒服。

让他把手中财产交出来?

这招不好,动人可以,动财产不好,粗鄙点说,金莲是把大朗给弄死了,但也没把大朗的炊饼送人。

把他驱逐出境,终身不能踏入国内?

也不是不可以,不让他回国,也就注定以后很少有能与小芳见面的机会,但万一哪天他的病好了,放在国外的环境下就是苍龙出水,可就管不了了…

老爷子快把大半的精力都用在这,脑中快速旋转着。

这时,就听叮铃铃的响声。

控制住刘飞阳的男子一愣,随后把电话拿出来,电话并不是他的,而是秦老爷子的,医生说有辐射,不让戴在身上,只要是出门,电话都会放在男子这里。

他拿出电话,看到上面一串数字。

道“陌生号码…”

是不是陌生号码不重要,能把电话打到这个电话上的人,都是又一定身份的,老爷子点点头。

男子随后接起来道“您好…”

“我叫李龙,是老爷子的故人…”

电话那边李老爷子铿锵有力的开口,他接到赵志高的电话,根本没犹豫,有些人无论年纪多大,都是风风火火的纯爷们,并不会被所谓的岁月打磨掉初衷,来边境时他认为是自己错怪刘飞阳,所以现在哪怕与秦老爷子交集不多,也没耽误片刻的打过来。

秦老爷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那位体内留上上个朝代贵族血统的人,与他交集并不多,但不能说不认识,如果李龙没有分量,就凭他在边境贸易中用的那些手段,足以被开刀了,看了眼刘飞阳,眼中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色彩,随后招了招示意把电话拿过来。

男子见状松开刘飞阳。

他一直从背后控制,在松开手的一瞬间,刘飞阳身体一颤,看样子险些栽倒在地,脸色蜡黄,盯着地面,已经进入发呆状态。

“喂…”

秦老爷子接过电话。

电话那边的李龙回到他在深山老林里的安乐窝,正在院子里,爽朗道“秦将军,突然把电话打过来,有些唐突,还希望您见谅…”

秦老爷子脸色微微变动。

当下还称呼他为秦将军的人太少了,虽说是从战争中走过来的人,可毕竟战争才打了十几年,剩下的漫长岁月都活跃在经济领域的舞台,很显然,李龙对这个称呼研究的很深入,意在把自己的父辈也做过不可磨灭贡献这点点出来。

他再次看了眼刘飞阳。

很意外,刘飞阳的关系网他知道,但能多年从未联系的李龙把电话打过来,还开篇表明来意,关系绝对不浅。

两人没有聊太多,只要把意思表达出来就够了,话题无非就是身体健康,短短一分钟,就听李龙道“您忙…注意休息…”

说完,电话已经挂断。

秦老爷子把电话拿在,还在想,李龙既然开口,或多或少还要考虑的,以前让他进去十年,现在让他进去八年…

可还没等把思想形成完整意图。

就听电话再次响起。

他看了眼电话,上面也没有备注,准确的说老爷子电话里,没有任何人的备注,把很多号码都记在心里,这次打来的人他认识…丁永强!

当初水丘静的父亲来到京城与他是同僚,确切一点说,是他的继任者,大刀阔斧的进行一系列举措让整个系统都焕然一新,那时老爷子有意让自己的某个儿子,与水丘静结合,后来才知道,这丫头心有所属,所属的人,就是丁永强了。

有祖辈的蒙荫、赶上好时代、加上三分与水丘静微妙的关系。

成就了后人口中的神仙。

如果放眼全国,有哪个后背让他眼前一亮,也就是这位了!

接起电话,就听电话那边的神仙开口道“秦老,近来可好?”

秦老,这倒是神仙一直叫他的称呼,只是这个时间点很敏感,意图也很明显,话不用说太多,一分钟,电话再次挂断。

神仙这些年来,无论是否工作缠身,每次都会当场,秦芳以前也说过,在爷爷的寿辰上见过,渊源很深,面子得给。

老爷子又看向刘飞阳,八年又减两年,六年!

百分之六十,是公认的及格线,打折处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然而,电话并没停,再次响起。

老爷子有些烦躁,照这么下去岂不是就此放过他?这让外面人怎么看,绝对不会说自己大度…

只是,他看了眼号码,脸色顿时一变,整个人都僵在原地,整个人好似突然间也变得憔悴,要说老爷子这辈子有没有后悔的事情,有…就是电话那边的人。

他做了所有人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最后却落得个不奖不罚的结果。

尚土匪!

这位他曾经的警卫员,后来被当成尖刀,接受战火与鲜血的洗礼,却被自己亲手签下的文件给“扔出队伍”很多年没联系,号码却一直记得。

秦老爷子看起来下了决心,这才接起电话,放到耳边,并没开口。

“首长…”

尚土匪也是足足沉默了十几秒钟,才有勇气开口,在当时自己战友都被看似手无寸铁的人击杀,是继续不伤及“无辜”还是所到之初寸草不生,他选择了后者,大快人心但不符合规矩。

几十年来他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直到现在也不承认。

“我…我想为刘飞阳求个情,就算是当年我把没说出口的话说出来,求你继续让我在队伍里…”

ps:九点汗颜。

第1340章 投宿

秦老爷子毫无征兆的来,又如潮水褪去的离开。

洪灿辉他们是看着老爷子坐上轿车离开后,才敢迈步走回来,仅仅是十米的距离,等他们走到门口时,就连前后拦截的两辆车都已经启动准备离开,应了那句歌词,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做梦一般。

几人急忙跑上车,发现阳哥已经走回位于车厢最顶端的床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又如在医院时,睁眼睛发呆,闭眼睛睡觉,谁也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所以不敢轻易打扰,万一刚才的谈话很激烈,现在打扰未必能气到良好效果,说不准会适得其反,都尴尬的站在原地,互相对视,谁也拿不定注意。

可这么站着也不是办法,面面相觑到最后,只能下车重新商定。

问题的关键还是在与不知道他们谈的什么,怎么样。

依照秦老爷子的一怒之下能捏死金龙社团的脾气,要是真出手,还是及早防备为好,这样就需要大家各就各位,重新投入到工作岗位,可是秦老爷子不出手,回去了太耽误时间,没人陪阳哥。

你一言我一语,最后终于达成统一结论。

公司受挫折就受挫折,都是身外之物而已,如果阳哥的病情继续恶化,将会是大家一辈子都弥补不了的损失,以人为本,坚持一切为人服务的原则。

所以大家又开始按照之前的分工,都走上各自岗位。

赵志高开车,吴三件副驾驶。

王紫竹贴身保护,洪灿辉负责拿着相机记录一点一滴。

只是没了吕婷婷时不时的语言刺激,白梦洁也不那么光芒四射了。

秦老爷的出现让所有人心慌,哪怕有欢声笑语,也是强颜欢笑。

一辆房车在油柏路上飞驰,沉默着、寂静着、攀爬着、前进着,从医院出来之时并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要把一路上的美景都看一遍,也是让刘飞阳在行走间渐渐找回迷失的自我,开了大约四个小时,终于来到沿途上的第一大景点,碧海。

不得不承认,一股寒流把热度吹散,想要重新聚集起来很难。

纵使面对如画的风景,也再难提起笑容。

他们走进风景区内,这么长的一辆车出行着实很罕见,引起了多人围观,关于停车的问题也是付了三倍的停车费,只是这点小事没人会在意…

一行人下了车。

走在风景区内的木栈道上,古朴的栏杆,把双手扶在栏杆上,面朝碧海,**荡漾、波光粼粼,略过海面的清风来到身边,吹得长发飘飘、裙摆荡漾,犹如一张婴儿般细化的小手在身上抚摸,舒服怡人,海的那边是山,连绵不断,迂回婉转,每一座山都把水陆分割开来,犹如犬牙交错、又是充满那样诗情画意美感。

夕阳已经挂在天边,周围有罕见的火烧云,落幕的唯美在水里荡漾、在山中招摇,更在几人的脸上盘旋。

洪灿辉照了几张照。

还请路人帮他们照了一张,背景是海山相依,最中间的刘飞阳,一旁是白梦洁,一旁是吕婷婷,他眼神涣散,能看向镜头却没多大兴致,更像是被人左右夹击逼迫成这样,伴随着快门声响起,时间仿若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有位前辈在这里居住,自己建的房子,听说很漂亮,我可以试着联系一下”

夜幕已至,白梦洁的声音响起。

衣食住行是出行必须要考虑的四件事,车里能睡觉,终归无法容纳七个人。

他们都站在车下商量,刘飞阳已经回到车上。

所有人在出行之前都信心满满,奈何刚刚出门就受到无情打击,刚才已经见过了人们在网络中讨论的沸沸扬扬的美景,可非但没有缓和,并且还受到阳哥的影响,把大家搞得场面有些冷清,都知道情绪不对,现在也迫切需要静下来,静静思考。

“你的前辈?”

洪灿辉抬头问道“姓李的那位?”

白梦洁口中所谓的前辈,自然也就是娱乐圈中人,出道时间要比她早,那位的影响力在过去的十几年内比较大,达到家喻户晓的程度,现在娱乐业是百花齐放年代,姓李的那位影响力虽说不如从前,可大家都知道。

白梦洁点点头“她就是本地人,成名之后在这里建了青华宫,我也是听人说很漂亮,如画中仙境,如果要停留,可以试着联系…”

众人闻言皆表示同意。

虽说现在心情不好,但都得朝着想好的方向发展。

白梦洁拿出电话,询问了几个人才询问到姓李那位的电话号码,把意图与对方说了一番,没想到对方表示出高度的热情,想想也对,前辈与不是前辈,代表的只是时间问题,而今的娱乐圈中很少谈论辈分,完全没了规矩,只要曝光度高、辨识度高、流量够大,无论是否有才又能,都会被当成一线明星,况且白梦洁也不是滥竽充数,演技令很多人夸赞过,还是当今最红的玉女。

姓李那位没见过她本人,一定听过名字,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他们在这里等了大约十分钟,就看见一辆很普通的私家轿车开过来,车没有停到车位,而是在几人身边停下,随后车门打开,从车上走下一位穿着瑜伽服,玲珑曲线尽显的女人,询问女人年纪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至少她从面相看上,与大家都是同一时代的人。

“李姐…”

白梦洁见她下车,快步迎过去,嘴里叫的甜,完全不像是第一次见面的两人。

“你比镜头上更漂亮,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想说,在你拍那部清宫剧的时候,我就是你粉丝了…”

李姐难得有空闲时间,不过只要她有空闲时间,就会回到家里,毕竟是一位小资情调极重的女人,在外面不安宁,回家里觉得一切都自然,接到电话时正在做瑜伽,没来得及化妆就赶过来。

“李姐过奖了,你是前辈,还有很多问题需要向你请教…”

白梦洁说话更为客气,随后转过头介绍道“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洪灿辉、婷婷、赵志高…”

“你们好…”

李姐对眼前几位很陌生,不认识,没见过,所有只是友好的点点头,随后道“你们开的这辆车?好像过不去,我家在岛上,渡口在旁边,所以车只能停这里”

海连也有很多岛,可与这里的意境截然不同。

或许是咸水带给人的的感觉不如淡水细腻。

又或是大海的波澜与湖水的静谧适合不同处境。

碧海叫海,可实质上只是湖而已。

白梦洁继续恭维道“远离喧嚣,身处闹市追寻一点安宁,李姐,你的境界我达不到…”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谈不上什么境界,性格原因,我一直不大喜欢吵”

李姐落落大方,谈笑声声“那咱们现在过去?”

“我去把阳哥请下来!”

洪灿辉说了一句,随后转身走上房车。

刚才白梦洁在电话中说的是七个人,现在才看到六个隐隐觉得诧异,还以为剩下的是司机,原来还有人在车上,并没下来,李姐没有急躁,不得不说,某一些明星在某些细节方面的追求达到吹毛求疵的地步,自诩为很有身份,遇到一点不痛快就乱发脾气。

几人一边闲聊一边等待。

足足过了十分钟,还没见到车上的人下来,并不是装大牌,而是阳哥不想下来,确实得费一番工作。

“你应该非常忙,怎么有时间来这里散…”

李姐闲聊着,可话还没等说完,所有语言顿时停住,望向前方整个人都愣住,明显能看见她的脸上带着几分惊奇,眼神中还有些许难以置信。

白梦洁察觉到她眼神奇怪,所以顺着目光看过去。

转过头发现,洪灿辉已经把阳哥请下来。

“刘老板?”

李姐更加惊奇的叫出口,只是言语中疑问成分居多,不提刘飞阳和秦芳在一起之时上了多少次镜,就是最后这一次分手新闻,也足以让所有人认识,她在照片中看的刘飞阳都是意气风发,是人们口中的金龟婿。

而眼前这人…五官很像,但看起来暴瘦了几十斤,还有胡茬,略显邋遢。

“对…这次出来主要是是陪他散心!”

白梦洁收回目光也算是回答刚才的问题。

听到白梦洁肯定,李姐顿时把腰挺起几分,脸上做出微笑,生出娱乐圈中,哪怕不认识也知道大多经历,之前白梦洁被逼退出娱乐圈,第二次付出全都是眼前这人一手促成,并且还成功帮助白梦洁拿下影后桂冠,有多大能力可想而知。

走到刘飞阳身前笑道“刘先生您好,我是李莹…欢迎您来到碧海度假…”

她的热情谁都能看出来。

只是当下的刘飞阳懒得和任何人交流,把耷拉下来的眼皮稍稍抬起来一些,看了眼,没有表态的把眼皮重新放下,至于李莹的抬起的双手,也被自动忽略了。

“呵呵…”

李莹尴尬的笑了笑,很不自然,没想到传说中的刘先生如此高冷,很快调整心态,又道“来时我已经让保姆准备饭菜,咱们现在过去?”

“走吧…”

白梦洁看出尴尬,赶紧迎过来。

第1341章 换一个角度

来到渡口,坐上船。

一行人在碧海里缓缓向目的地进发,距离没有多远,直线距离不超过三百米,如果只是这些人李莹热情归热情,但绝对不会更进一步,见到刘飞阳也在,完全调整好心态,充当向导的角色。

“这个湖叫碧海,远处那座山叫白山…”

这条船是供游人开放的游船,不是很精致,能坐十个人左右,五排,每排可以做两个人,李莹坐在最前方,面对着众人,与刘飞阳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一米,刚刚接触几分钟,就觉得这个人的状态不多,但要说有多不对,她谈不上来。

笑道“其实关于碧海白山有个美丽的传说,相传古时候帝王的女儿嫁给了一位将军,小夫妻俩新婚燕尔,恩爱有加,可没过多久将军就被派到边境打仗,公主思夫心切,每日只能以泪洗面,公主等了一年两年,等了十几年,后来听回来的人说,将军已经战死,这位公主愈演愈烈,眼泪留着留着就成了我们看到的碧海…”

“伤心过度的公主阳寿已尽,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恰好在这个时候,人们口中所传的战死将军回来,两人再次聚,但没想到重逢之后的相聚就是永别之时,将军觉得愧疚,就发誓化为白山,与碧海相依相绕,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直到现在我们也都知道,假如看到白山上有两片乌云飘过,就是将军和公主重逢,他们重逢之时总会翻云覆雨,所以也就是我们看到的雨水了…”

不得不说,李莹的讲述配上她女性的嗓音有独特魅力,尤其是作为本地人,更让人信服。

以往给别人讲完,或许会问是真的?这么神奇?

也会说:好凄美的爱情、好忠贞的两人。

然而现在,李莹没有博得满堂彩,确实一片尴尬的目光,要说最自然的,当属刘飞阳了,一直在扭头看着窗外发呆。

“厄…”

白梦洁也不知该说什么,毕竟从医学上不排除诱发刘飞阳突然变得抑郁的原因,是与秦芳分手造成,平时听这样故事会觉得精彩,而现在却不合时宜,缓解尴尬的转移话题道“前面是你的房子嘛?好漂亮…”

他们已经在河道里转了个弯。

就看前方的岸边有一栋灯火通明的房子,大约是四层楼,在黑夜里犹如璀璨明珠,正面看上去房子是玻璃材质,能看出里面古色古香的摆设,在暖色调的灯光下,更给人一种家的感觉。

房子很大,很气派。

也是很多人削尖脑袋要往娱乐圈里钻的原因,或许成名是人们最能看透的经营之道。

“是的,大家进来不用客气,就当成自己家一样,平时由于工作忙,一年在这里住不了多少时间,最近也在考虑是不是把这里改造成像湖边那些民宿一样,也用来招待客人,现在好了,你们是第一批到来的,如果有哪里不满意,可要及时跟我说…”

李莹还在装成若无其事。

其实心里已经泛起滔天巨浪,要不是船上还有个开船师傅,她都想跳下去,这里都坐的什么人?感觉不正常呢…

远距离看上去璀璨,等走进就可以称之为奢华了!

船停考的地点不应该是码头,而是螺旋状的扶梯,大约一米宽,下了船直接上扶梯,顺着扶梯直接进入房子里,一楼的地面有一半是使用玻璃,下方已经被挖空,正是湖水,如果运气好,还能看到有鱼儿有过,另一侧实体地面应该是在岸上,实则不然,仔细看另一边会发现也是玻璃材质,墙外不是景色,而是流水…

这栋房子好似把山挖进去一块,所以这侧看起来就是山体的石头,近在咫尺,站在玻璃墙边向上看,隐隐能看到最上方这处“瀑布”的尽头。

一楼大厅至少在二百平以上,有摇椅、有沙发、有绿色植被,还有李莹多年来的艺术写真。

刚刚进门,哪怕是所谓见过大场面的众人也被震撼了。

谁能想象到这只是一个明星的房子?

这可要比新闻上整天吹嘘的国内第一豪宅、寸土寸金豪宅震撼的太多太多,瀑布从房后流过,阳光在窗前升起,夏日里湖面起雾是渺渺炊烟,冬日里远处山头飘雪是清理冰封,这哪是人住的地方,分明就是仙境嘛…

堪称的上“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八个字。

他们还在震惊,不合群的刘飞阳已经独自走开,很有目的的走到床边的摇椅上,摇啊摇,眼睛盯着远处湖面上泛起的阵阵渔火光亮,又陷入自己的境界…

李莹本想给大家介绍一下,先分配今晚都住在哪个房间。

看到刘飞阳的状态,略显颤栗。

“李姐…飞阳…最近生病了,情绪不好,喜欢一个独处”

白梦洁见在不解释,只会闹更多尴尬,说的断断续续比较委婉。

李莹听到这话,勉强从震惊中收回来,听出话里的潜台词,身在娱乐圈中,所受的压力非一般人所能比得了,她也有段时间被骂的狗血淋头,不敢出去见人,医生说是抑郁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走出来,只是他没想到,这种情况居然也能发生在刘先生身上。

忍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因为与秦小姐…”

生活在充斥着虚妄与金钱权利纵横的圈里,李莹对爱情观念已经很淡,俗话说:谁也别说谁骚,都是插座找插销…话说的粗鄙,但受到的诱惑太多,分分合合是常有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男人因为分手而变成这个样子。

况且,在她的印象中,像刘飞阳这样的人,身边得是莺莺燕燕,妻妾成群。

毕竟白梦洁就是与刘飞阳有绯闻的其中之一。

“呵呵…差不多吧”

白梦洁没有解释太多,貌似分手是最合理的理由。

李莹重重的看了眼坐在摇椅上的背影,眼神都变得复杂了。

这世间痴情女郎很多,薄情男人不少,可痴情男人就屈指可数了,李莹没想到自己能见到,还就在眼前,最关键的还是这种身份的人,一时之间,都让她相信人间还是有好男人的。

苦笑道“刚才抱歉了…”

回想起自己还讲白山碧海的故事,着实不合时宜。

“没关系,先去看看房间把…”

白梦洁轻声回道。

众人在李莹的引领下缓步向上,越向上越震惊,走廊里不乏在拍卖会上见到的油画、房间里随处可见是出自艺术大家的雕刻作品,就连每个细微之处所用的东西,都是当下最著名的奢侈品牌…

他们对房子震惊。

李莹对刘飞阳震惊,谁能想象的到他会抑郁?

看完房子,饭菜还需要一会儿时间,刘飞阳身边不能没有人,担心他出现什么事,重新回到楼下客厅里,几人坐在沙发上,没有刻意打扰,算是对一天来身心俱疲的放松。

“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

李莹又忍不住开口,她是少数民族,从小就在民风淳朴的环境下熏陶,即使后天浸染,也如热心大姐“人们不都说嘛,治疗一段感情受伤最好的办法,就是快速投入到另一端感情之中,带刘先生到处走走,看风景散心确实能缓解,但治标不治本,而你们又不可能一直陪在他身边,如果有可能,让秦小姐来开导,哪怕是以朋友的身份,应该会有奇效…”

众人在回行的沙发上,做成一个圈。

听她把话说出来,所有人都沉默了。

心病还需心药医这话不假,问题的关键在于阳哥的心病,是长时间积攒下来的,分手只是个让病情极具转换的病因而已,可以缓解,但不会根治。

李莹看到众人脸上的表情,苦笑着又道“类似的事情我也经历过,心病,一万个人劝不如一个人开口,真的,并不是我在给你们添加负面情绪,而是作为朋友来讲的,就像当初我的第一段婚姻结束,追求我的男人很多,身边的朋友也很多,他们在哄我、劝我,我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可真正把心结打开,是遇到我的另一段感情,那时候就觉得他怎么说都会,他说什么我喜欢听什么…”

她说的真诚,众人也都往心里去。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觉得这个方法确实可行,但谁能是对阳哥有用的人?

相信秦芳再次出现未必可以,也一定不会出现,毕竟老爷子已经出现过。

工作方面的人都在这里了。

就剩下感情。

张曼,惠北市那个品茶的女人?

人家已经放下茶杯,开始了新的生活,再者说她对阳哥也没有多重要。

徐璐?

曾经在海连传的沸沸扬扬的劈腿事件,两人也早已不再联系。

张晓娥?

貌似分量不足。

那么就剩下两个人在阳哥感情生活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了。

安然,公认的大嫂。

陪着阳哥徒手打天下的女人,可她早已离开,没有联系过任何人。

柳青青。

这个女人与阳哥的感情纠缠也很复杂,她如果能出现一定有分量。

可她在哪?

第1342章 投票吧

此时此刻,远在大洋彼岸的太阳刚刚升起,清晨阳光照耀大地,这个平均纬度要比国内高上几度的国家,冬日里不会像南云省那样温暖如春,随处可见白雪皑皑、路上的树木也都只剩下枯树枝。

这里并不城市城市,按照国内的形容,类似郊区的别墅,只是各家各户都没有围墙,出门走出十几米后就是马路,一条只是双车道的马路,路的那面同样,走出十几名就是另一户人家,夏日里能看见绿草如茵,冬日里景色就不需要多表了。

一栋通体为白色的包房子,三层楼,从外表上看起来与周围房子除了颜色,没什么不同,只是周围邻居都觉得这个女人很怪异,不是金发碧眼的国人,而是黄皮肤黑头发的亚裔人种,很瘦、身材非常棒,长发披肩,哪怕以他们的眼光也堪称标准的大美女,怪异之处是这个女人有钱、太有钱了。

他们记得这个女人刚来的时候还带着另外一个女孩,那个女孩脸上有一道刀疤,当时还以为两人是同性恋,后发现这名瘦瘦高高的女人性格很强势,那个脸上有刀疤的女孩经常被训斥,偶尔看见两人出来,身材火辣的瘦高女孩经常是板着脸,脾气很不好,另外一名则是拖着疲惫的身子,面色苍白的跟在身后,低着头,被打击的没有人气。

在那时,瘦高的女孩开着一辆红色跑车,跑车这个新奇物种,在这里几十年都没有出现过了…

而那个脸上有疤的女孩,是一辆福特房车。

这也很奢侈。

两个人并不经常出现,算起来邻居也只是看见过几次而已。

直到前几个月,那名脸上有刀疤的女孩再也没有出现过,那名瘦高的美女也突然间销声匿迹,跑车和福特车都扔在外面,已经落了灰尘,后来那名瘦高女孩突然出现,并且开回来一辆新的悍马,这更让他们怀疑,这娘们是不是某国的犯人…

也就是从这时起,瘦高的她,才算正式变成这里的成员,几乎每天都会有人看到她的身影,不过早出晚归,开着出去,不知道干什么…

曾经还有醉汉想趁着酒劲发生点事情,有钱、漂亮的单身女人,在任何地方都是自认为猛男的猎取对象,只是刚敲门,迎面而来的是拎着手枪的微笑女人,吓得醉汉立马抬腿跑掉。

也就是从这以后,大家都知道这位东方面孔不好惹。

倒不是这女人面若冰霜,相反,偶尔在路上碰到还会主动微笑,只不过她的家门不允许任何异性进入而已,嘴里经常念叨着一句别人听不懂话,后来有位来过两次的妇女,勉强记住这句话,并且找人翻译过来,大致的意思是“男人都是王八蛋…死的越远越好…”

然而,就是这位嘴里天天骂男人的女人,近一段时间以来却成为了人们纷纷议论的话题。

起初以为她是同性恋,后来得知骂男人,更加确信这一点。

可是最近她的身体明显有了变化,只要是人都能看出她的小腹微微隆起,没有了以前的好身材,人也臃肿了一圈,有经验的人都说:她怀孕了…

早上八点。

这栋房子的房门准时打开,从里面走出的就是邻居口中的东方面孔女子,人们的印象中,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带着墨镜,画着浓浓的眼线,嘴唇上勾着惊心动魄的红色,长发披肩,身上也是一身黑色,高冷、狂野,更像是漫画中描绘的黑寡妇。

而现在,穿着宽松几乎快到膝盖的白色羽绒服,把身体包裹的严严实实,头上也带着一顶白色的帽子,仿若瓷娃娃担心被冻到一般,露出的面孔还如当初那般精致,只不过没了狂野,素颜朝天,一丝妆容都没有,脚上还踩着一双抓地力十足,走在冰上都不会摔倒的皮靴。

恐怕不青睐那辆跑车和福特,登上悍马是她唯一没有改变的。

女人开上车。

周围人已经习以为常,这是她每天的生活习惯。

她坐上车之后,解开衣服,脱下帽子,熟练的发动汽车,眼睛看着前方,透露出比清晨阳光还要明媚对生活充满信念的光芒,脸上更是荡漾着被幸福包围的笑容,解开的羽绒服,里面是酱色的高领毛衫,仔细看,会发现小腹确实有人们所说的那样,微微隆起。

花费四十分钟,过了一处国际上著名的钢铁大桥,桥的那边就是城市了。

路线很清晰,进入城市,穿过三个街区,然后走进一处大厦的地下车库,停好车,坐在车里把羽绒服穿好,帽子也牢牢扣住,这时的她哪里还在乎形象,唯一的想法就是保证身体健康,顺着电梯来到熟悉的二十五楼。

刚走出门,就隐隐听到孩子的哭声。

她听到这种声音,非但没有反感,反倒是笑的越浓,走出十几米,遇到一对外国母子,孩子大约六七岁的样子,她看到之后,眼睛都镶嵌在孩子身上无法拔出来,这条路上的诱惑太多,最后控制住,终于来到目的地门口。

“柳小姐…”

开口说话的是一名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穿着一身瑜伽服,身材火辣程度与柳小姐身体没有臃肿之前不相上下,她能说一口流利的国语,也是柳小姐选择的重要原因。

之所以叫柳小姐,因为本名叫柳青青!

“外面那些孩子好可爱…”

如果在国内被人听到她这样说话,恐怕会惊掉下巴,别人有权利说出可爱这两个字,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现在却说得非常流利,她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把裹在身上厚厚的衣服脱掉。

“今天是休息日,过来做亲子瑜伽的比较多”

金发女郎解释着,然后伸手接过厚重的衣服,在这个国度一对一服务收费是非常高的,尤其是柳青青每次还会给不少的小费,她必须得让客人做到宾至如归,一边帮着挂衣服,一边开口道“现在做的是孕产瑜伽,很快你也会成为妈妈,除了能让你顺利生产,还会让你比其他妈妈都漂亮…对了,你生的是两个哦,所以不用羡慕她们…”

“还是龙凤胎!”

柳青青回眸一笑,每次提到这点她都会格外骄傲,也询问过很多人,有人说龙凤胎的概率是万分之一、有人说是十万分之一、还有人说百万里无一,反正说的越多她越高兴,像是中了大奖一样。

柳青青换好衣服,开始做孕产瑜伽。

她的日程被安排的很满,每天起来会自己吃营养餐,然后来这里做瑜伽,再然后在这里吃专业的孕妇餐,下午也不会出这栋楼,会去上胎教课,还会听听贝多芬音乐,还有自己的手工课,保健课等等,一直会忙碌到晚上五点钟左右,才会驱车回去。

……

国内,此时已经是深夜。

无心睡眠的几人再次坐到一起,没有在楼下客厅,都来到洪灿辉和王紫竹的房间,房间足够大,六个人不会显得拥挤,他们坐在四周,重新开始考虑李莹的提议,也都在思考,是不是最开始的行动方向就错了。

“无论…做什么决定我都赞成,不用考虑我!”

白梦洁率先开口,脸色有些苍白,说完话,露出一个别人都认为不怎么好看的笑容。

她确实没想过自己有机会,能陪一天算一天罢了。

事实上,李莹的话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主要有两点:其一,这些人是不是能陪着阳哥一直到病好,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现在是抑郁期还好,如果再次转为暴躁,阳哥还如之前那般做法极端,虽说无往不利,麻烦也很多,多少次都是在生死边缘,太危险。而自己也不可能陪在身边,一年两年。

其二,看风景,是否是阳哥想要的?

洪灿辉叹了口气道“久病床前无孝子,大家别着急反驳,古人说话一定是有道理的,如果仔细看阳哥的处事方式,是从然姐走后开始极端,当初电影节,有狗仔炒作热度,对方的话是欠揍,可放在以前阳哥绝对不会看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但那次却把人腿全都桥段,后来在拒霜山庄,亲手…反正就是从然姐走后,阳哥的行为越来越怪异,谁惹他,他一定要把人皮拔下来一层,逐渐放大…”

以前没注意,可听洪灿辉这么说出口,确实是这样子。

“但是找不到然姐在哪?自从走后就再也没有人知道消息,如果找,也不是个轻易能找到,尤其是…如果然姐伤心,找到了已经…”

开口的是赵志高,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他想说的是,已经嫁人可怎么办?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以然姐的性格和美貌,追求她的人,甘愿掏心掏肺给她看的人,绝对不下少数。

“所以,我们现在要权衡的就是,一个位置的然姐,和一个爱我哥爱到疯狂的柳青青,她们之间谁能走到我哥心里,谁才是最适合在这时间走到他身边的!”

开口的是吕婷婷,一脸严肃。

她是最不喜欢柳青青的人,奈何她听说当初柳青青为了留住阳哥,亲手剁了自己的手指,在海连又闹出命案,最后对抗王爷,人没有出面,资金全部打到账户上,这样的人,只要听到刘飞阳生病,一定会义无反顾的出现。

一个不知在哪,情况不知的糟糠之妻。

一个爱阳哥爱到疯狂,有迹可循的红颜知己。

究竟该怎么抉择?

众人沉默许久。

吴三件把嘴里的烟头拿下来,狠狠道“投票吧!”

ps:下一章,十一点打开是一定能看到的,明天看也好

第1343章 思考

两个都曾走到刘飞阳内心的女人,也是被刘飞阳视为珍宝的女人,现在究竟该怎么抉择、通知谁、找到谁,竟然需要他们来投票,听起来很滑稽,但都无法否认,这是从另一个角度解决的最佳办法。

工作和爱情。

两不耽误才能最快的让阳哥的病好起来。

这个有着落地窗,能看到碧海湖面的房子里,突然间变得寂静很多,每个人脸上各异,都不愿意第一个开口表态,无外乎,本应该是阳哥自己的事情、私事,通过自己的手来表达出来,一旦结局不好,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投柳青青!”

足足过了十分钟,还是吴三件率先开口,毕竟事情是他提议的,补充道“当下的飞阳,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如果安然已经嫁为人妻,并且被咱们找到,我相信谁都无法保证不说漏嘴,一旦被飞阳知道,刺激太大…”

他这么说也不无道理。

“我也投柳青青!”

吕婷婷紧接着开口,她是提出第二个方案的人,刚才是提议,现在是抉择,当把话说出来,眼睛已经瞥向窗外,不再与任何人对视,好似做完决定等待审判。

“安然很好,我接触过,也能看出来,有她在飞阳身边,是飞阳最快乐的时候,只是我接触的时间不长,太多的不好判断,只能从一个女人角度出发,假如我的初恋长达几年,并且经历过刀光剑影、起起伏伏、最终他因为其他女人跟我分手,我是会心灰意冷的,再也不相信爱情…”

白梦洁顿了顿,随后很生硬的道“我也选择看得见,摸得着的柳青青!”

话音落下,房间又变得寂静。

相对较晚的人都已经表过态,态度很明显是柳青青。

剩下的三人,都是在惠北市时就走到刘飞阳身边的,应该是第一批元老级人物,如果他们都投给安然,结果就还有待商榷,三票对三票,与没有结果一样,但他们其中,只要有一人投给柳青青,结果就会很明显。

洪灿辉,当初他要自杀,是安然义无反顾的扑倒他身上,把火灭掉。

王紫竹,作为曾经安然的主治医生,两人交集最多。

赵志高,安然甚至给他洗过袜子。

三人同时低下头,都在思考着该怎么投票。

“咔…”

洪灿辉点起一支烟,重重的吸着,烟雾很快就笼罩在房间里,当他把一支烟吸完,按照刘飞阳最常用的办法,用大拇指和食指把烟头掐灭,随后站起来,严肃道“不用投了,现在打电话联系青姐…”

“刷…”

听到他这么说,所有人都看过来。

此时的众人才想通,为什么他能是二号人物,在关键时刻,有胆量直接扛起责任,最初为了帮刘飞阳,夜里扮演劫匪,差点弄死赵维汉和古清明,当年在当午山上,抱着杀手从台阶上滚,这家伙心里也一直有股狠劲,只是越走越远被压下来。

他的一句话,相当于把之前的结果推翻,所有的都自己扛。

把王紫竹和赵志高从矛盾中解救出来。

也让整个团队内部,避免了出现分庭抗礼的局面。

他拿出电话,开始拨打,想要找到柳青青不难,有迹可循,他先把电话打给上次汇款的律师,然后通过律师再找…

一直忙碌不停,与律师沟通了一个小时的职业操守问题,这才勉强听到等回应的消息,挂断电话,洪灿辉把电话放在众人中间的茶几上,六个人,眼巴巴的望着电话,等回应…

与此同时。

柳青青已经开始下午的课程,刚刚听了一个小时音乐,不知道是谁说的经常听莫扎特和贝多芬能提高婴儿智商,也让孩子天生就会有音乐细胞,究竟有没有用她也不清楚,也没指望孩子有多天生超乎常人,只是觉得自己听着都舒服,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更舒服。

连续几层楼都是同一家公司,专门为未出生和八岁以下儿童妇女,提供各种各样的服务,所以她也就不用来回换衣服那么麻烦,穿着浓浓国风亚麻练功服的柳青青喜欢靠着墙边走,因为不敢保证会不会从某个教室里抛出个熊孩子给自己撞到。

自从怀孕之后,她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小心到令人发指。

她正走着。

一位穿着员工制服的亚裔女性走过来道“柳小姐,有你的电话”

进入这里,物品都会有人保管,假如正在音乐室,哪怕是震动也会有声音,再者,手机有辐射,哪怕是丁点,也是柳青青不能容忍的。

“好的,谢谢…”

柳青青接过手机,心中有些诧异,她的电话响起频率是每周一次,都是在晚上,都是国内汇报情况,其他时间除非有大事,否则绝对不会响起,也已经两个月多没有响起了。

看了眼上面的备注道“于律师,我是柳青青…”

“柳小姐,刚刚我与洪灿辉先生通了一个小时零五分的电话,他要找你,是关于刘飞阳先生,大体情况是,刘飞阳先生与秦芳分手,患有躁郁症…希望你能回去!”

电话那边的于律师,条理清晰的完整阐述。

“咔!”

柳青青脑中突然闪过一道惊雷,把整个人都震在原地,呆若木鸡,手中的电话已经掉落到地上,她脚下一软,要不是扶住墙,整个人都会摔倒。

刘飞阳。

听到这个名字,柳青青脑中已经闪过一幕幕那个人的画面,这是她奋力要忘掉的名字,他怎么会换上躁郁症?为什么会换上躁郁症?想当初绝情拒绝自己的时候,不也是把心态调整好,重新站起来了么?

他能换上躁郁症?

这就是一个笑话!

柳青青觉得很好笑,呆滞过后缓缓笑出来,后背靠着墙,眼睛迷茫的望着天花板,嘿嘿的傻笑着,可笑着笑着,柳青青的眼角湿润了,自从怀孕之后她就做好了所有准备,至今还都是开开心心,从未有过任何烦心事…

他怎么会有病?

这个该死的王八蛋!

柳青青在心里咒骂,靠着墙的后背,顺着墙体缓缓下落,最后整个人都坐到地上。

回去?不回去?

柳青青此时变得极为纠结,仿若这是一个没人的世界,她只有自己在思考,呆板的思考,扪心自问,心里还是有那个人的,但现在回去怎么办?

她突然回想起大约在一年之前的某个夜晚,那是在惠北市,那个犊子回去祭祖和探访老友,脸上有疤的女人在自己的授意下,给号称千杯不醉的犊子,下了药,然后把他扶到床上,在近十位白大褂的注视下,完成了几次取样工作…

这个秘密全世界,也只有当时在屋子里的人知道。

就连随行的赵志高和家庭保姆,都被赶到酒店去住。

如果回去,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说是他的,是否会相信?哪怕是相信?

一个在没有男人“参与”情况下,突然升级为父亲的男人是否会有心里隔阂?

这项工作最初是要拆散刘飞阳和安然的。

张晓娥已经参与,被自己逼迫的来到过往,被动成为受体。

只要有了孩子,那条小白蛇还能如以往一般与他恩爱有加?

恐怕不会。

谁成想后来刘飞阳突然和安然分手,选择了秦芳,这也是她一直所说的有杀招,能拆散刘飞阳和任何人。

可万万没想到,另一件事情发生了。

在海港的房艇上,金龙的突然袭击,秦芳一气之下,毙了金龙社团二十几名骨干,让柳青青明白一个问题,有些事情,是不以思想为转移的,自己能陪着刘飞阳走完余生、哪怕放弃一切也能陪他东山再起,但是想要登堂入室,想要成为新兴贵族,自己达不到,没有那个层面的引路人,恐怕穷极一生也达不到。

所以她决定销声匿迹,把张晓娥赶下试验台,自己亲自上。

在当时的情况,算是为刘飞阳留了个后,也能舒坦的走完一生。

后来刘飞阳“活了”她高兴。

后来刘飞阳与王爷打起来,她近自己的微薄之力。

后来刘飞阳建立博实基金,她为其欢欣鼓舞。

再后来,她听说刘飞阳跨进了秦家的大门,决定不再关注了,自己的孩子生下就姓柳,没有父亲是残忍了点,但这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刘飞阳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和秦芳在一起是最好的结果。

所以,她不知道刘飞阳越境。

所以,她不知道刘飞阳分手。

柳青青还坐在地上,望着天花板,如果回去,这一切该怎么解释?他是否能接受最开始就在一直“处心积虑”设计他的女人?

或是有一天他遇到了张晓娥,那个臭娘们把一切都说漏了,会不会成为感情稳定之后的障碍?毕竟做手术所受的苦,是难以磨灭的伤害。

再或是老秦家如果还在注意刘飞阳,自己已经有几个月身孕,让老秦家怎么想?

换位思考,如果有人把自己灌醉,拿出基因,过了一段时间来说,这是你的孩子,该会用什么眼光看待?

回去,一切或许都可以朝好的方向发展,同时伴随着意想不到的风险,有可能会伤害到自己的孩子。

不回去,继续过着无波无澜的生活,再过几个月,自己将会有两个孩子,自己能够给他们全部的爱,再过几年,自己将亲眼看到他们背上书包上学,再过十几年,他们会有男女朋友,会走进婚姻殿堂,几十年后,自己还能看到他们的孩子。

自己的这辈子已经:哭过、笑过、伤过、爱过、疯狂过、嘶鸣过、崩溃过、风光过…倘若事情情愫有一万,自己已经尝过八千,是否该平静了?

柳青青还在思考…

第1344章 启程三一八

洪灿辉一行人还在等待,聚拢在房间里,全都望着电话,时间一分一秒滑过,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也展现出截然不同的样子,不过,他们表情的主色彩都是焦虑,细微之处差别而已,相信消息一定是传达到柳青青耳中,现在的结果与他们的预想不一样,相差太多了,按照当初的设想,一旦青姐知道阳哥生病,会义无反顾的出现在身边,而现在,为什么过去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消息?

漫长的等待足以令人抓狂。

毫无声响的气氛更是一种煎熬。

他们从天黑等到午夜、从午夜等到天空泛起鱼肚白,直到现在,朝阳已经从湖面里探出了头,预示着新的一天已经开始,而电话还没有任何要响起的征兆,他们没有催促,甚至连在拨打过去的欲望都没有。

虽说不知道为什么电话直到现在还没有打过来。

但明白,电话那边的青姐,并不是不理智的女人,她拖延这么长时间,一定有她的原因。

早上李莹让保姆准备了早餐,她没有叫起床,以为这些人舟车劳顿多睡一会,等到七点钟、八点钟,还没有任何人下来,觉得事情有些怪异,去到白梦洁的房间,发现并没有人,又来到吕婷婷的房间,发现也没有人,直到走到洪灿辉的房间,发现里面有异样,悄悄的退出去,没有打扰…

“叮铃铃!”

八点二十分,电话突然响起。

犹如天边刮过的一片云彩,不知是晴空还是乌云,让所有人的心都提起来,都下意识的把看向电话的眼神变得严肃很多。

“是青姐一直没开机的电话!”

洪灿辉看到上面的号码,开口说道。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变得忐忑不安。

洪灿辉深吸一口气,随后接起电话,摁下扩音“喂…”

“他生病了?”

电话里传出柳青青的声音,有些沙哑,可听起来并不是最初的惊讶,连疑问都没有,这个女人还在大厦里,这里有夜间服务,她独自一人坐在房间,四周空荡荡的,眼圈红过,头发散乱过,现在平静着。

众人听到她的声音,都生出莫名其妙的感觉,说不好,不知应该怎么表达。

洪灿辉咬咬牙“对,躁郁症,医生说是长期心理压力和社会压力造成的,目前我们都在身边,打算带着阳哥散散心,可别人的一席话点醒了我们,就是我们再如何亲近,终归只是兄弟、朋友,不是能与他相扶走完一生的女人,阳哥需要心灵上的陪伴,这点我们无法做到…”

简而言之,治标不治本。

“可是…我也做不到!”

柳青青的话只有短暂犹豫,随后就完整的表达出来,她眼中闪过一道泪光,进而决绝道“我不会回去的,与刘飞阳有没有病毫无关系,自从在海港的游艇上,看到他纵身一跃,我求着秦芳给他报仇就已经下了决定,这辈子不会再与他产生交集,为了这个男人,我已经浪费了生命中最宝贵的几年,今后,我要活我自己了…”

“啪嗒”

她话音落下,眼里的泪水砸到地面,摔成了几瓣。

这番话犹如晴天霹雳,震的众人目瞪口呆,他们确实有青姐不回来的心里准备,但现在说出来,还是难以相信,众人面面相觑。

洪灿辉眼神变得怪异。

王紫竹眼神变得复杂。

吴三件难以理解。

赵志高满脸茫然。

吕婷婷攥起了拳头。

白梦洁身上变得颤抖。

柳青青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事什么样的场面,没听见回音,又缓缓道“如果刘飞阳有病好的那天,你帮我对他说一声,曾经在中水县的匆匆一瞥,他只记住了我是个嘴唇花的比血还要妖艳的妖精…”

那是雪后的油柏路,刘飞阳穿着军大衣快步而行,路过的一辆桑塔纳轿车,后座上坐着一个眼神迷离的女人。

“好吧,权当我是妖精,所以这么长时间的纠缠,也该告一段落,当初我对他说:这辈子要与他纠缠不清,而现在,告诉他往事随风,我们不拖不欠,再见面时能说一声近来如何?分别时刻要说一句珍重…”

“就这样!”

柳青青说完,很果断的把电话挂断,她抬手把自己的眼泪擦干,望着天花板倔强的想着,哪有那么有情人终成眷属,这世界上谁离开谁还活不了?当初的自己是“柳”,离了“阳”活不了,而现在,自己已经有了两个“阳”为什么不能活的更好?

她低下头,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抬手轻轻抚摸,然后脸上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默默道:回国会面临各种各样的风险,妈妈绝不允许你们收到丁点伤害,哪怕是放弃了一辈子的幸福,只要你们快乐…

灯光下的柳青青,笑容越来越弄,当初在中水县的冷漠和尖锐,此时都变成慈母的温柔眼神…

她不再画红唇。

她不再吸万宝路。

她不再端起高酒杯。

她放弃了以前的一切,因为有个冠冕堂皇且能让人信服的理由:要当妈妈了…

女人,或许生而伟大。

……

听着电话里嘟嘟的挂断声音,他们还没有缓过神,也不知为何,任何人都没有愤怒,反而有些许心酸,青姐为阳哥做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里的,为什么她就不回来了,是不爱了、放开了、又或是因为什么?

他们想不通,也想不明白。

只知道现在的结果已经是这样。

“怎么办?”

吕婷婷缓缓开口,眼神都有些呆滞,更像是机械的把话说出口“能走进我哥心里的人,能长久陪伴他的人,只剩下然姐,可然姐在哪里,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是否嫁人生子都是个未知数”

“人这辈子,找个女人很简单,找个能进入心里的女人,很难”

赵志高也开口补充,自从田淑芬走后,直到现在他没碰过任何女人,心里也有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与刘飞阳的病症何其相似?

“找吧!”

洪灿辉叹了口气,其实从最开始,他心里倾向的就是找到然姐,让她来帮阳哥度过难关,可不确定因素太多:然姐是否还爱阳哥、是否还愿意陪在身边,个人问题又怎么样了,太多太多…

只不过,现在摆在眼前的问题更为现实,阳哥的病不是一朝一夕能缓解,如果他受到刺激再次变得暴躁,当初要跟王爷打拦不住、崩钱书德也拦不住,与尚土匪发动战争也拦不住,以后发生什么,谁又能拦得住?

“发动全集团的人,传媒旗下的所有艺人发博客、模特公司所有艺人发博客、新闻网站登头版头条、还有所有安保人手一张然姐照片,找,在全国范围内找…”

“这么做,又是否是然姐想要的?”

王紫竹蹙眉开口。

安然的性格如水,又僵硬如冰,她既可以如春风细雨般温和,又可以在刹那间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安然没什么逆鳞,只不过在刘飞阳最失意的时候,冬天里能下海捞海菜做馅饼,也没什么脾气,只是当初在陈晓峰几百人要砍死刘飞阳的时候,她把刀拎起来,更不心狠,只是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的销声匿迹…

然姐现在的生活是否平静?

她又是否愿意被人打扰?

王紫竹的一句话,顿时把刚刚形成的气氛给压下去。

是啊,是否该因为阳哥的病,打扰了然姐…

“那你说怎么办?”

洪灿辉面色有些难看的开口,语气也变得僵硬几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想到最好的能治疗阳哥的办法,一条条被否决。

每条路都行不通。

“继续陪着阳哥游离自然…目前唯一可行的路”

白梦洁缓缓开口。

吴三件迅速摇头道“这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吕婷婷反驳道“但目前而言,只能一边走一边想办法,哪怕是一年、十年、我也会陪着我哥,就算是他犯了天条,我这个当妹妹的也愿意陪他一起”

洪灿辉又僵硬道“我也能陪,但是…更希望的是阳哥尽快好起来!”

吕婷婷又道“可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按照原来的策略,或许事情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悲观,用不上一个月,就能好起来…”

吴三件反驳道“陪只是一方面,但凡是得往最悲观的方面想,提前做好最坏的准备…”

“你…”

“叮铃铃”

正在他们讨论越来越激烈,即将演变成矛盾的时候,放在众人中间的电话再次响起,响的毫无征兆,也让众人的话陡然停住,算是把苗头给压下去。

洪灿辉脸色铁青,但看到上面的电话号码,顿时做出极为怪异的表情。

这个号码他不认识,但是号段他知道,是萱华园集团统一的号段。

“喂…”

接起电话。

就听电话那边出来一个温和且厚重,沧桑且平淡的声音。

“如果想带着飞阳旅行治疗,漫无目的是不行的,国内有一条最美的景观大道,叫三一八国道,途径草地、河流、高山、湖泊等等,据说这条路有治愈效果,凡是受伤的人只要走一遍,都会得到治愈,我建议你们走一走…”

要是别人这么说,他们只会更群情激奋,毕竟刚才所讨论的就是,继续走还需要走多长时间,是否有效果…

可偏偏声音的主人是神仙。

这就得令人深入思考了。

启程三一八,或许是一条不错的路线,尽头就是西藏…

ps:九点咳咳

第1345章 一个地址

三一八,国内最美的景观大道。

等他们走上路已经是第三天时间,不可否认,这三天时间刘飞阳的病情并没有改观,大家也都极力压制着个人心中的意见不合,此时的他们就像是围绕在老人身边想要各抒己见的孩子,同时也都理解大局出发四个大字,去往世界屋脊的路程很漫长,要是不美真的很容易令人崩溃。

偏偏,神仙的建议并没有错,这条路真的很美。

他们走上七十二拐,置身于茫茫的大山之中,透过车窗向外观望,只是连绵不绝的山坡,以及山顶上的积雪,还有就在眼前的蓝天,伸手可及的白云,这一条仿若无边无际的盘山路,拐过一道弯向下看,下方的车辆只是像蜗牛一般大小,正在缓慢攀爬,置身之中,会让人们不禁感慨自己也如野草一般渺小。

巍峨、壮丽,直耸入云?

怕是都不能准确形容高山魅力,她们倘若身高八千仗的勇士,人们认为的翱翔只是在他手心上打转。

正如古人说的那样: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束。

刚刚翻过山,他们波不急待的把车停下,洪灿辉直到现在终于派上用场,拿起他的相机,把这一切美景都记录在相机之中,周围还有游人,都很热情,游人帮他们七个人拍了一张照,这一刻心情好时都放松了一些。

在向前走,他们把头扭过窗外,路上已经出现了三步一叩首的虔诚信徒,他们真诚、眼球黑白分明,三五个人是一对,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拉着手推车,里面装着帐篷、衣物、食物,并不是三五个人叩拜,后面那位一直走下去,他把车拉出去几百米之后,会重新走回原地,然后五体投地叩拜。

他们裤子破了、脑门红了,鞋底走薄了。

等他们第二次在路边休息的时候,正好有虔诚信徒休息,信徒们很热情,虽说不会说汉语,却把装在暖壶里的酥油茶递过来,吕婷婷喝了一口,憋着一口气喝下去,十几个人围城一圈,都没有顾忌的坐在路边草地上,用着大家都彼此听不懂的两种语言,却不时发出欢声笑语,临走时他们送给刘飞阳一串珠子,意思应该是能让他病快点好起来,作为回礼,白梦洁拿出两袋子准备的暖贴放到他们手推车上,还耐心的掩饰一番。

一个小时。

他们继续前行,信徒继续叩拜。

白梦洁说“最远的会走上千公里,几步一叩首,鞋底会走坏几十双,他们很虔诚”

他们出现了高原反应。

呼吸苦难,胸闷,头痛,要炸裂一般。

最严重的是赵志高,据说身体素质越好的人进入这里就会越难受,赵志高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看起来眼球都快要炸裂,可他却说“刚才阳哥好像看着窗外笑了一下,没事,能挺住,习惯就好…”

刘飞阳确实是扭头看向窗外了,发呆是发呆,至少窗外的物体是移动的,他的目光没有办法集中在一条线上,理论上讲,对他的病情确实有好处。

这时王紫竹说“原来神仙说的是对的…”

他们看到一个湖,湛蓝色,蓝的很纯粹,以至于他们都不敢相信世界上真的会有这样一种颜色的湖水,七个人站成一排,吴三件和赵志高两人分列两边,好好抓住刘飞阳,因为在向前几步,就是大陡坡,得有二三百米长,一百米深,尽头就是湖面。眼前望着湖,她就在两座大山之间,把山间沟壑填满…

这是起风了,很冷。

冻得他们匆匆忙忙照了相片,可这张相片上,刘飞阳盯着镜头的眼神竟然多了几分颜色,这让初学摄影的洪灿辉回到车上观察自己作品时喜出望外,惊呼着“我都能把抑郁症人照活了…”

很悲哀的是,他们并没找到合适的住宿地点,因为视线并没有做好计划,对于第一次走景观大道的人,这无疑是最危险的事情,尤其是现在这个季节,天空看起来是晴朗,可说不上十分钟以后就会飘起雪花。

他们只好在荒山野岭里,把车扭下马路,在马路旁把车停稳,然后在车里过夜。

夜晚的路上很少有车,一整晚都没经过几辆。

这里的茫茫大山没有树木,清一色的低矮野草,所以远眺像是一排排的光头并列,可又有如胸部曲线那般迷人,把车停在这里着实有些冒险,因为在没有一点光源的山里,光源太吸引人了。

在夜里的时候听到有东西咣咣的砸门声。

吕婷婷率先被惊醒,她睡在床上和白梦洁…还有刘飞阳。

不是左拥右抱,有着严格界限。

吕青青爬起来,透过玻璃看到玻璃窗外围着六七只像狗一样的生物,眼睛冒着绿光,她知道不是狗,是野狼!这下把她吓坏了,慌不择路的把躺在地上休息的人,都给喘起来,她如坐针毡的样子着实很轰动,把刘飞阳都给惊的坐起来。

赵志高说他掰过高加索的狗嘴。

吴三件不服气,跃跃欲试要跳下车,把这几只野狼的牙都给薅下来,要不是被人拦住,他真的能跳下去跟这几只狼大干一场,最后气急败坏的他,对着玻璃从外面的绿光眼睛,汪汪的叫了两声。

把满车人都得哈哈大笑,吴三件露出这面,是很罕见的。

坐在床上的刘飞阳,也嘿嘿的笑出来。

这几只野狼应该很有经验,对着车尾露出獠牙要把车给撕掉,毕竟车尾是最脆弱的地方,但这辆车让它们无能为力了,这是南云省富豪的房车,全车防弹,净重十三吨就连一般的卡车都为之逊色,它们努力了足足一个小时,最后只咬下一点油漆,心不甘情不愿的哀嚎两声,意思是说老子还会再回来的。

王紫竹本着医者仁心的态度,扔出一块牛肉,也变得开朗很多,对着外面喊道“老子吃软不吃硬!”

当天空亮起,他们继续进发。

现在终于直到神仙推荐这条路线的意义了,行走中人的心灵真的能得到净化,他们彼此心中的意见全都压下去,剩下的就是单纯的快乐了,甚至都忘记了刘飞阳的身份和病情,被景色美到陶醉的时候会毫无规矩的搂住他肩膀,白梦洁更是很无理的要求,在一处雪山下,要刘飞阳公主抱她照了一张相片。

作为抑郁病人,有时候也很无奈。

他们看到牛羊满山坡。

横亘在眼前的山坡上满是牛羊,密密麻麻,悠闲的望着天,散着步。

洪灿辉说有一百只。

赵志高说有二百只。

两人争吵不下,最后把车停到路边,询问正在路边的牧民才知道,原来整整一千三百只…

土豪啊!

车上发出一阵惊呼。

同时也足以证明一千三百只牛羊在山坡上都会被人误认为是一百只,这个山得有多大?

吃饭问题是个大事。

有赵志高在就是小事,当初没有走出村子的时候,刘飞阳就有想法,让赵志高找个师傅学当厨师,他很有天分,做起菜来色香味俱全,就连抑郁病人刘飞阳都吃了一大碗米饭。

很悲哀的是,饭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在这里不容易实现。

高原缺氧,正常的火机点不着。

把吴三件的手指都摁酸了,也没把火机点着,最后他们想出个昏庸办法,把准备的小型氧气瓶拿出来,洪灿辉在旁边摁着氧气,吴三件点打火机,当氧气出来,摁下火机,好似泄露的煤气,喷出一道火龙。

一股靠鸟毛味油然而生。

吴三件的眉毛,被烧得片甲不留…

最后缠着王紫竹给他扎了两针,还不时的问,是否能快点长出来?

准确的说,他们早就进入西藏。

路上出现卖工艺品的,长长一条,没有摊位,都是少数民族挂在身上卖,早就抑制了一路上的好奇,把车停下,美曰其名给阳哥带上,病情能好的更快,白梦洁的刷脸在这里没用了,都不认识她是大明星,那就拿出她的看家本领,在没成名之前,购物对她来说也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砍价功力相当雄厚,她看到一串上好的楠木手串,这都不重要,关键是手串上还配着一颗罕见的天珠,一番唇枪舌战过后,终于以三百元的价格拿下来,兴奋的不能自已,可她回到车上却发现,人手一串了,与她的一模一样…

询问之后才知道,原来是王紫竹买的。

一百块七串,还送他两颗九眼天珠…

气的白梦洁顿时没了兴致,坐在车上咬牙切齿的骂:无良奸商,卖假货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好歹贵一点,装的像一点啊…

一路上,有欢声、有笑语、翻过大山、越过河流。

走走停停,直到第三天,他们这才姗姗来迟的来到省会城市,此时已经是下午了,不过按照时间来说,这里的天黑要在八九点钟,现在是三点钟,按照高原下的活动规律来说,现在才应该是中午时分才对…

他们面前,出现了一个红白金三色建筑。

如果不出意外,这就是当年松赞干布为了娶文成公主所修建的宫殿了。

“好美…”

他们停下车,纷纷走下来,望着眼前的建筑。

吕婷婷还花痴的想着,要是有人能为我修建一座就好了。

他们发着呆,从身后走过来一位小男孩,是有十岁左右的样子,穿着紫红色僧裙,直达脚面,他走过来,用着不太标准的汉语道“请问你们有人叫刘飞阳么?”

众人回过头,看着他,露出笑容。

小男孩从手中拿出一个纸条,道“佛说…普度众生…”

见有人伸手接过去,他做了一个特有的利益,然后转身走掉。

走出很远。

刘飞阳缓缓打开纸条,只见上面有一排笔力浑厚的字迹,刘飞阳认得,这是神仙的笔迹,可上面写的内容却毫无关系,是一个地址…

ps:下一章十一点打开,一定能看到的。

第1346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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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很诧异,刚刚到达这里,只是把车停稳,还没来得及欣赏更多美景,就有一位不知名的小喇嘛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偏偏又是神仙的,如果是陌生字迹大可以置之不理,神仙这么做就有一定深意了。收藏本站

他们不算舟车劳顿,早就被这一路上的美景喂饱了精神,适应几天高原,就重新变得生龙活虎,想着既然是一个地址,那么就一定要去,所以收起了对眼前宫殿的神圣崇拜,重新坐上车,开着导航奔地址走去。

这座城市不大,很小。

只是走了五分钟左右,他们距离目的地就已经不足一公里了,这座城市里到处可见虔诚的信徒,他们转经、口中也念着经文,但有人看他们的时候,他们会朝着微笑,眼神是外面世界少有的淳朴。

越过一座桥,桥下流淌着横穿这座城市的河水,浪花滚滚。

车上的人都诧异这,为什么神仙做出这么多事,以他的精力没必要在这些事上分心啊?

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他们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小区大门,大门是古色古香的装饰,红柱子、金黄琉璃瓦,足有五米高,门下面是蓝底金字牌匾,上面写的字眼与神仙所说的正是一样。

交了停车费走进去小区里才发现,原来这里并不是居民,而是各式各样的民宿、客栈,到中低档应有尽有,不过楼都不高,是三四层的小楼,外墙也都刷着特有的白色,窗台是极具民俗色彩的红色,七个人找啊找,终于在一个胡同里发现上面所写的门牌号。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门,门只有两米高,抬手就能触碰到,宽度也只是能供两人同行而已,三个人会略显拥挤,门被刷成红色,门旁的支出来一个竹竿,竹竿上大有武侠小说里的场面,飘着一个三角的旗帜,黑色的低白色的字,写的不是黑风寨、也不是旋风领。

而是很有韵味的四个大字“阳然客栈”

当看到那随风飘荡的旗帜,六个人顿时变得目瞪口呆,都愣在原地,阳然这两个字,好像已经很遥远,有好像犹在耳畔响起,当初的安保,叫阳然安保,当初的模特公司,叫阳然模特,当初的传媒,本叫要让传媒…

现如今,却在祖国海拔最高的城市之一,一个不知名的小胡同里,一个不大的门上挂着阳然的称号…

六个人同时转过头,看着站在最中间的人。

他望着那旗帜,无悲无喜,只是眼睛变得迷离,好似镶嵌在那旗帜之中。

“啪嗒…”

刘飞阳抬起腿,主动向前迈了一步,踩在水泥路面上,这一瞬间,地动山摇,脚踩下去的声音,震的人耳膜生疼。

“啪嗒…”

他继续向前走。

走着走着,快要走到门口,他停下脚步,并不是不想走,而是转过头,门口放着一个笼子,装狗用的笼子,此时里面空空如也…

正在这时,就听从院子里传来一声惊叫声“嘟嘟…你又在房间里大便,我要把你关进笼子里,不放你出来,还跑…还跑…”

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胡同内,却能让人听得很清晰。

听到这声,即将进来的刘飞阳并没有太大表现。

但身后行动迟缓的六人,眼中却更为震惊,全都已经愣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刘飞阳平静如常,缓步走进去,进入门里,是一条几米长的走廊,宽度比门口宽一些,右手边有个小窗户,透过玻璃,能看到里面摆放的柴米油盐,还有锅碗瓢盆,这里应该是厨房了。

他穿过这个走廊,进入的才是院子,水泥面,大约有三十平方左右,院子里有一个秋千,刷着天蓝色,还在微微晃动,进入院子才发现,原来走廊的左手边,是两个平房,准确的说是两间客房。

院子的正对面,是一栋三层楼,一排排窗户,挂着窗帘。

穿过院子,迈步走进楼了,刚进门是客厅,铺着地板,这处客厅很大,比院子还要大,中间放着回形沙发,坐下十几个人并不拥挤,沙发中间有个茶几,茶几上有几个烟灰缸,正前方是一套家庭影院,有麦克风,能唱歌。

旁边有个柜台,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土特产。

沙发上坐着几对情侣,都是来度假的。

见到有陌生面孔,一人问道“住店么?”

刘飞阳摇摇头,没有应声,转过头看向他手边的墙上,上面贴着近百张照片,都是游人的照片,也都在这里住过店,有一个人的、有情侣的、还有一队人的,不过每张照片上都会有个固定的面孔。

她的眼神犹如湖水般清澈,碧波荡漾,她得皮肤如婴儿般细滑,她的五官要比最有名的画师,画出来的还要精致,她穿着衬衫、穿着长裙、穿着毛衣、穿着羽绒,她有过短发、有过烫发、还有过长发…

可无论怎样,她的笑容还是那样能让人如沐春风。

刘飞阳望着照片,眼角不知不觉间湿润了,原来自己错过了她这么多的美好,坐在沙发上的人都觉得好奇,但只是望着那背影,没有开口。

正在这时,就听楼梯上传来哒哒哒的声音。

刘飞阳转过头,看见一只黄色沙皮狗正从楼梯上惊慌的逃亡,连滚带爬的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它跑下来,并没有继续跑,到了刘飞阳脚边停住,好奇的嗅了嗅。

耳边又传来声音“别让我抓到你!”

刘飞阳静静的看着那楼梯。

眨眼间。

楼梯上出现一道倩影,她穿着牛仔裤,把腿包裹住,确实那样修长,充满美感,就连牛仔裤上的褶皱都是那样诱人,她脚下踩着一双酱色的靴子,很随意,很轻松,上身只是穿着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毛衣的领子拖住那让人绝对痴迷的脸蛋。

她这一刻停住,站在楼梯上,与站在客厅里的人对视。

眼里有三分陌生、三分惊奇、三分欣喜,剩下的最后一份是期待…

一秒,两秒、三秒…足足一分钟过去。

这位叫安然的老板娘咬了咬嘴唇,眼里闪着泪光道“住店么?”

温柔下的声音宛如。

刘飞阳盯着她、看着她,恨不得把这么长时间她从视线里离开的那些日子,全都给补回来,她的眼睛还是那般清澈,她的鼻子还是那样镜子,她的嘴唇还是那样平和,这件高领毛衣,仿若让刘飞阳想起见到她的第一眼。

那个推着自行车从门里走出来,遇到陌生人,满脸戒备的女孩。

“还有地方么?”

刘飞阳缓缓问道。

安然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没有笑,而是眼神有几分不满意的盯着他,问道“床已经满了,还剩下一个炕,不知你能不能睡得习惯?”

安然说:我永远在炕头等你。

听到炕这个字,刘飞阳的眼泪也瞬间掉下来,他不知道安然是用了什么办法,在这个城市弄出炕来,不过她说有,那就一定是有。

刘飞阳咬紧牙关,看着那脸庞又道“我背叛过你!”

安然倔强的抽了下鼻子,还试图把眼泪抽回去,没有抬手擦眼泪,只是任凭眼泪掉下来,哪怕楼下还有客人也都惊奇的看着,她也在心里告诉自己,没事。

安然哽咽道“没关系,我一直在等你!”

“现在,我只需要让你回答我睡,还是不睡!”

她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大了很多,带着斩钉截铁的质问,眼睛也死死的盯着。

刘飞阳看着那眼神,张开嘴巴重重的吸了口气。

声若洪钟道“睡!”

此言一出,安然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站在楼梯上的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抬手捂住嘴巴,眼泪已经如泉涌一般的流出来,嘴里吐字已经不清晰,断断续续的说着“还好你没让我等一辈子…”

刘飞阳已经快步冲上去,牢牢把她抱住,把她抱起。

久违的触感,久违的气味,久违的人…

自己上辈子究竟是修了什么样的福,能让这个女孩无怨无悔?

“我说过,你是我今生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男人…可你当初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

安然埋头在他胸口嚎啕痛哭。

“你知道嘛,当初听说你在海港出事的新闻,我已经走到了珠穆朗玛峰边,我在想,你一定是上天堂的,那样我就能追上你的脚步…”

安然又委屈的问“你以后不要在丢下我了好么?”

“别人都说我聪明,都说我有智慧,可我这辈子最大的智慧就是认定你这个人,千万不要再让我变成傻子,好么?”

刘飞阳牢牢抱紧她,两个人已经泣不成声。

这时,坐在沙发上的一位客人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她站起来,默默的走到旁边,拎起放在柜台里的一个旅行箱,然后给打开,一刹那,犹如白莲花绽放,一件洁白的婚纱出现在众人眼前,别人不认识,但他们二人认识,正是当初在海边拍婚纱照的那件。

安然的哭泣声渐渐停止,望着那婚纱。

刘飞阳也转过头,看见婚纱。

安然哭红了眼睛,站在比刘飞阳高一级的台阶上,双手还搂住他的脖子,委屈道“穿么?”

刘飞阳把放在她腰上的手牢牢抱紧。

“总是江山如画,怎敌你一袭婚纱…”

“穿!”

ps:结局。

ps:新书得等过完年回来

ps:明天会有个完本感言

ps:在没发新书这段时间会写几个番外

完本感言

完本了。

有人说仓促。

有人说烂尾。

还有人说收的挺完美的。

其实我个人认为,这样已经足够了,再写下去也只是继续推进,而现在刘飞阳有了事业、有了爱情,皆大欢喜的结局,挺好的…

然后,应该感谢一直支持我的朋友,没有你们,就不可能走到今天。

丁大哥,从第一本就支持我,直到现在,新年邮寄礼物的时候,说我太客气,其实那点礼物无足轻重,只是一点心意,总说年轻人不容易,努力就好,我都记在心里,人这一辈子遇到这样一个人不容易,感谢。

刘飞阳,本书的主角,也是最初支持我的三位大哥之一,每次聊天都说我矫情,就这样吧,性格如此…前一段时间知道我个人问题,还要给我介绍工作了,感谢一路以来的帮扶。

尚大哥,也是三位大哥之一,每本书的排行榜前三必然有,以前争榜的时候从来都不提前说,突然给一下,哈哈哈…其实尚哥很长时间不看了,私下联系也少了,但当初说的话一定做到,下本书的主角一定姓尚,希望您事业红红火火,越来越好。

还有这本书的盟主:

资阳龙霸霸,龙哥,唱歌相当好听,专业级别,话说你咋不参加大赛呢?一定能获奖。

郭雀、郭大哥,这是友情赞助,网站知名土豪,据说v4以上的号十几个…

杀你屋狗…这个名字太霸道了点。

人生地不熟的那个人是谁…记得当初说些新书的时候,私信我一定要告诉在哪。

洪灿辉,这个是老朋友了,从以前的网站跟过来的,话说…你工厂生产的充气娃娃质量咋样?

还有:腹黑的小男人、阿勒布朗特、澹台、经藏、西楼888、j-j-9527、飘渺如你我、武功那么高、难得糊涂、卢英杰、曹善俊、书友31744192…太多了,太多了,剩下的就不一一说了,都记在心里,感谢,感谢。

这本中途有一段不好,很不好,以至于后来的问题都很大。

记得当时看了一部电影,叫《当幸福来敲门》大致的意思是,当你一事无成的时候,你需要静下心来,看成功人士是怎么做的。

所以我也静下心来,看各个网站的各个成绩好的大神是怎么做的。

兵王、校花、修仙…写的很爽。

我也在试着这么写,最后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结束了,就说这么多吧。

你们才是我最宝贵的财富。

对了,还有一个人要感谢,我的编辑胡子老大,遇到的最好的编辑,没有之一,知道我崩溃,经常安慰,看书评不好了,他亲自上阵解释,知道我生活遇到困难,二话不说微信转账,还威胁我说:不收就不给发稿费了…

最好的编辑,没有之一。

剩下的就是下本,预定发书时间会在年假回来,也就是十号以后。

类型还是都市,也就是以现实生活为蓝本,可能会加一些我构想的东西,这对我来说是冒险,当然不会修仙…大致是我心中“江湖”?

发的时候会在威信群、扣扣群里通知,这本也会写,所以大家不要删除书架啊…

中途这段时间,会不定时更新番外,过年了,大家也都忙,有时间,几天打开手机看一眼,一定会有一篇的。

最后,后天就是咱们国人最重要的节日,春节。

在此,老井恭祝大家财源广进、事业有成、家人朋友,和谐、快乐、幸福、安康…

愿大家在2019年里,还在老井身边…

此致敬礼。

201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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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番外一

农历腊月二十三,人们口中俗称小年。

一架从首都机场飞往惠北的航班在延误三个小时后终于降落,在飞机舱门打开的一刻,从头等舱走出来的三人就感受到来自北方的“热情”

这支三人队伍是由一位大人和两名小孩组成,大人是女子,梳着披肩长发,身高放在这不大的惠北市里足以鹤立鸡群,带着墨镜,透过镜片能看到里面杏核般的眼睛,黑色或许带有些神秘和高贵,要不然会看出那双眼睛里满是慈爱,穿着黑色皮裤,腿又长又直,上身是一件不知什么毛的外套,她的这身打扮,走入机场就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然而,比这位女子还要吸引人注意的是走在她身旁的两个小家伙,两个小家伙大约有一米二左右,手牵着手奋力的跟在女子身后,小男孩对处处透露出好奇,眼睛不时东张西望,穿着翻领的皮夹克,小西裤、黑皮鞋,小小年纪竟然有了一股莫名其妙的贵族气息。

旁边的是女孩与男孩身高相仿,瓷娃娃的脸蛋,不谙世事的眼睛,看起来比男孩乖巧的多,只是看着前方女子的屁股,两条小腿不停的向前,拉着小男孩赶紧追上,眼里透露着想要追上却始终差半步,不服输的倔强。

当然,最能吸引人目光的并不是小男孩的气质和小女孩让很恨不得抱起来的瓷娃娃模样,而是仔细看,他们俩竟然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这点不要说在惠北,就是在整个国内也是不多见的。

三个人走出机场,门口已经有一辆黑色奔驰轿车等待,车门口站着一名中年司机,远远看到他们过来,赶紧迎上去,走到女子身边道“柳总,欢迎回到家乡…”

女子远远没有打扮的那么高冷,摘下墨镜,漏出一双眼里泛着流光的眼睛道“不在的时间辛苦张哥了”

然后低头对两个小家伙道“思阳、念阳,叫张叔叔…”

两个小家伙都没有开口,而是手拉着手,抬起头上下打量着眼前被称为张叔的男人,打量了好一会儿,叫思阳的男孩率先摇摇头,嘴里嘀咕一句,不是…

从他懂事开始,就知道周围的小朋友,无论是黄皮肤、红头发还是蓝眼睛的小朋友,都有父亲,而自己却没有,每天不厌其烦的询问母亲,直到今年,她才同意说回来带他们看看父亲,本以为出门就能见到,现在又让他失望了。

叫念阳的小女孩嘟起嘴,平日里念阳总以姐姐自居,她也发现这个叫张叔的人不是自己父亲,眼里闪过一抹失望的色彩,低下头,不叫人,显然是不高兴了。

让今年还不到七岁的小家伙不喜形于色,未免太残忍了一点。

“哈哈哈”

叫张叔的男人笑了笑,不会在意,嘴里夸赞了一句,随后邀请三人走上车,柳总、柳青青,她还如在机场出来一般,自己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把两个小孩放到最后,倒不是不喜欢,天底下没有女人不爱自己的孩子,只是教育方式不同罢了,从他们蹒跚学步开始,两个小孩摔倒,柳青青就没在扶过,全都是靠自己爬起。

除此之外的教育,怕是就是一直告诉他们自己是国人。

两个小家伙聚成一团,像是受惊的小鸡仔,靠在窗边,眼睛盯着外面,他们是第一次踏上这片土地,或是对外面的景物不好奇,只是在想父亲就站在车窗外。

不一会儿时间,周围没有高隆大厦,都是一扇扇大门,写着各种工厂字样,再过一会儿,工厂都没了,就剩下覆盖着积雪的广阔无垠耕地。

思阳道“我在回来的时候就知道,国内也下雪!”

念阳并不搭理他,继续看着窗外,已经愣神,或许是失望,因为连人影都看不见了。

从小就接受双语教育,并且常年在唐人街“厮混”对国内的传统文化,未必比国内小孩知道的少。

思阳炫耀的又道“你知道嘛,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

念阳慵懒道“你对,你说的都对…”

思阳不甘心,他一直想超越身旁这位比他早出来不到一个小时的女孩,又道“雪中望罗浮,玉峰巍峨起…你知道么”

念阳又随口道“你对,你说的都对…”

坐在副驾驶的柳青青笑了,每次看到思阳围绕在念阳身边,一副欲与天公试比高的架势,她就觉得非常好笑,但从不出言打扰,任凭他们如何斗嘴。

车越行越远,很快来到的惠北市的卫星城中水县,现在应该叫中水市了,县级市,很大程度要归功于一个姓刘的家伙在这里大力投资,建立个影视基地,每年大约会有三部在院线上上映的电影在这里出品,这已经是很大比例,再加上电视剧、大电影等等,单单旅游一项,去年就有近百万人次光临。

但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并不是这里,还没等进入中水县城,就在路边的一条岔路走下去,尤泊璐,两旁种的柳树已经十几米高,夏天郁郁葱葱,也是一道风景,又走了二十分钟,他们眼前总与出现个不知名的小村子,可现在已经很出名,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去年有一部白梦洁领衔主演的知青题材电视剧,就是在这里取景拍摄,当下已经有多家开启了农家乐,现在可能看见里面的车不少,多数都是南方过来住炕头、玩雪的。

柳青青也没有进入村子,而是在即将进入村子的一条水泥路走上去,不一会儿,车终于停下,到了山脚下,白茫茫一片,山上长着长年翠绿的针叶林。

让他奇怪的是,山脚下居然有个简易房,房子上还写着“收费”两个字,从山下上去也不再爬坡,而是有修的平整的楼梯。

柳青青诧异归诧异,并没有多想,从张叔手里接过一摞黄纸,完全不理会后面两个小家伙,自顾自的向山上走,两个小家伙就又奋力的跟在身后。

刚刚路过简易房,里面顿时走出来一个男人,穿着军大衣,带着狗皮帽子,出来就吼道”站住。站住…收费,上山收费”

柳青青诧异的站在原地,略感莫名其妙的看着,不得不承认,一位在暴戾的女人,在有了孩子之后都会变得温和很多,除非在孩子受到伤害的时候能重新显现。

走出来的男人太瘦整理下帽子“上山玩吧?进山里需要收费,五十块一位…小孩…青姐?”

男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愣在原地,惊讶的叫出来。

柳青青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还有久违的亲切感,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么叫过她了,诧异道“你认识我?”

“三虎子,我是三虎子”

男子激动道,随后上前两步,抬起双手,眼里都泛着光道“想没想起来,我…以前在维多利亚还干过安保主管,飞阳,我是飞阳的叔叔,三虎子…”

他已经激动道语无伦次。

“哦…”

经过提醒,柳青青终于想起这个人,伸手握了握“想起来了,你可与以前不同,现在穿上军大衣也像成功人士…

这么说倒不是恭维,而是三虎子确实比以前”细皮嫩肉”的多。

“嘿嘿”

三虎子含蓄的笑了笑“这不是飞阳的提拔么,现在我是三虎旅游开发公司董事长,就身后这片山,都是我的,承包二十年,搞旅游开发,山里有探险、野战、滑雪…快过年了,没多少人,我在家闲不住就出来逛逛,怪不得今早就听喜鹊叫,原来是看到贵人了,呵呵…这两位是?”

三虎子纵欲发现这两位小家伙。

思阳老成的摇摇头“他也不是”

念阳倒抓住重点,嘴里小声道“飞阳…念阳…思阳…唐人街的铁蛋说,国人一个字就是一个辈分的人,难道妈妈在外面还有孩子?”

这么想着,小女孩眼睛突然委屈了的红了。

“我的孩子”

柳青青简洁回应,没有说名字,她不确定三虎子会不会与刘飞阳有联系,更不想让刘飞阳知道他们存在。

“哦哦”

三虎子点点头,他发现这两个人眉眼间与刘飞阳有些相像,但作为成熟男人,在没有确定孩子父亲的情况下,不能随便开口。

柳青青也不想多停留,她带孩子回来,最担心的就是遇到熟人,赶紧道“我去山上转转…”

“我给你带路?”

“不用!”

柳青青微笑的摇摇头,随后迈步向山上走。

思阳心灰意冷的嘀咕着不是。

念阳时不时回头,想询问飞阳是谁,是姐姐还是哥哥?

只是两人都迫于跟上母亲的步伐,没有时间询问。

三虎子看着他们的背影,嘿嘿嘿的笑着。

柳青青在前方走,很快走上了山,这才发现,原来山里真的别有洞天,收费并不奇怪,远处能看的有滑雪场,还有四周围着栅栏的简易房,也就是野战基地了,但他的目的地并不在这,而是走上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走了一会儿,发现有一道围墙,围墙那边才是目的地,好在围墙开了个小门,门没有锁,她带着两个小孩走过去。

当越过门,她整个人顿时愣在原地,拿着黄纸的手止不住颤抖,终于明白这扇门为什么开着了,因为里面有人,准确的说,是一个男人跪在坟前,正在烧纸…

在来之前,柳青青的想法很简单“认祖归宗,不认爹…”也算是了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心事。

心中也想好了很多理由,比如这里是你爷爷奶奶,你父亲就是在那次失踪了、比如你父亲太孝顺,精神收了刺激,每年只回来一次,时间不固定,咱们只能碰运气等等。

更是给两个孩子,一个心理寄托。

谁成向,他就在这里…

柳青青正犹豫着是不是离开。

就听耳边道“妈妈,那个人是谁…他好像哭了,还下跪了,男儿膝下有黄静,不能跪…

“他也烧纸了…”

本是寂静的山里,响起了两个娃娃声,这让跪在坟前的男子缓缓转过头,距离不是很远,十米左右,能看清脸上的细微表情。

当他看到柳青青带着两个娃娃出现在这里,身上犹如过被电击一般,酥酥麻麻,五雷轰顶。

“走!”

柳青青猛然转过身,出奇的把纸扔到地上,一左一右的拉起小孩,转过身,几乎是拖拽着他们要向山下走去,见了鬼一般。

两个小孩还搞不清情况。

有些懵。

只是觉得不对,时不时转头看向那位已经站起来的男子。

“妈妈…他走过来了!”

“妈妈…他跑过来了!”

“嘭…”

柳青青慌乱的步伐太快,走着走着,走出修好的单人水泥路上,一脚踩空,爬到雪地里,模样甚是狼狈,哪还有刚刚出机场的贵妇气质。

两个小孩倒还能站稳。

“妈妈…”

念阳赶紧跑过去扶住。

思阳一把挡在身前,张开稚嫩的双臂,一往无前的盯着前方越走越近的男子,大有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吼道“有什么事,冲我刘思阳来,再敢靠近我妈妈,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念阳扶着柳青青站起来,小女孩已经满脸泪痕,咬着嘴唇转过头,怒气冲冲的看着刘飞阳,可刚刚看几秒,她眼神突然变得怪异,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气势也弱下去一些,挡在小男孩身前,道“你叫什么名字”

被她呆萌的一问,男子突然愣住,想了好一会儿,看柳青青低着头,已经不跑了,下意识回道“刘飞阳”

“刘飞阳…刘思阳…刘念阳!”

小女孩若有所思的嘀咕着,声音不小,听到眼前男子瑟瑟发抖。

随后,就听男孩反应很迅速的瞪大眼睛道“你跟我们一个姓,名字也就差一个字,你说实话,时不时我妈的私生子,也就是我哥”

这都教的什么?

刘飞阳望着眼前的三人,尤其是看着柳青青,狠狠地咬了咬哑巴,声若洪钟道“如果不出意外,我应该是你爹!

ps: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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