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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主之逍遥宋商》 第001章 都是板砖惹的祸 如果给你一块板砖，你第一个想拍谁？ 不过此时的赵子成，连拿起板砖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在一声接一声“儿呀，儿呀”的哀唤中醒过来，脑袋还疼得厉害，眼睛勉勉强强睁开，眼前还是一片模糊。 他没看清什么，却听到一个女孩的惊呼：“夫人，少爷醒啦！醒啦！” “夫人？少爷？这是哪跟哪啊？万恶旧社会流行的称呼早退出历史舞台了。现在随便用古代称呼，尤其是‘相公、小姐’的，挨几个白眼那是轻的，碰见暴脾气的早左右开弓了！” “孩子！”赵子成感到自己的上身被人紧紧抱住。随着几声呜咽，一滴滴温热的眼泪滴在面颊上。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清晰，抱着她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头上高挽发髻，鬓边插着银簪，面容极是慈祥但异常憔悴，双眼中泪光朦胧，脸颊上还有一颗颗的泪珠正往下淌着。 “孩子，你可醒了！你要死了，为娘可怎么活！”随着妇人的喜极而泣，赵子成被抱得更紧了。妇人的眼泪把他的脸又洗了一遍。 “娘？哪来的娘？我娘不是这样子啊！”赵子成朦朦胧胧记得自己是在河南禹县的白沙镇，很多人围在一起争看一幅出土的北宋墓壁画。 图中一对夫妇正在观看女伎表演。画中11位女伎，她们有的梳着高高的发髻，有的头戴团冠、花冠，有的扮作男子装束，戴翘脚花额幞头。她们正手持着大鼓、杖鼓、拍板、觱篥、笛、笙、排箫、琵琶等乐器演奏，为一个跳舞的女伎伴奏。 “不要挤，不要挤！排好队都看得见！”一位三十多岁的管理员一边高喊着，一边扯着几个加塞挤缝的。 赵子成还隐约记得正好该自己走到壁画的正面。他没理会后面的动静，饶有兴趣地看着画中的“大曲舞蹈”，看着那对夫妇坐椅下和垫子前的金银铤与饼等物。从画中的钱贯和贡纳货币场面，他判断出那对夫妇是在城市经商的。 正当他弯下腰想仔细看看壁画下面的内容，后面的人猛地向前一拥，顺势把他挤到在地。 “谁呀！不要挤了。”话音未落，一只脚踩在他腿上，紧跟着又一只脚踩过来。 赵子成忍无可忍，想抄起地上潮湿的板砖砸过去。哪知他刚一动，又有几只脚踏过来。他只觉身下一软，地面塌陷出一个洞。他身不由己地掉了下去，而后脑袋重重磕在洞边的硬物上，顿时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赵子成又在啼哭声中醒来。他发现自己依旧躺在那妇人温暖的怀里，脸上还有眼泪在滚动。 “这是哪？”赵子成气若游丝地哼了一声。 “少爷，这是咱们家啊！”又是那个女孩的声音。 “咱们家？”赵子成脑子里还是一片昏乱，他想不出母亲怎么变成了这样子，想不出家里还有个女孩子。他家里可是独生子啊！ “秀儿，快把热粥端过来。”抱着他的妇人吩咐道。 “这粥已经热了一遍又一遍。如今少爷醒了，只顾高兴，竟把这事忘了！该死，该死！”接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又近而远，又由远而近。 随着几口热粥从嘴里流进肠胃，赵子成身上暖和了许多。一丝丝气力渐渐从身体上生出来。 “孩子，想开些！那个负心女子有什么好？以后娘一定给你找个更好的！”那妇人抹着眼泪，颤声劝着。 赵子成又糊涂了。负心女子？我为她？ “她不是就嫌咱们穷吗？想老爷在世的时候，王家那巴结样？一天到晚不知往咱们家跑多少次，门槛子都换了几个了？现在就是狗眼看人低！”那小姑娘叽叽喳喳地说。 “秀儿！”老夫人重重咳嗽一声。 “对不起，夫人！想起老王家办的事我就生气！没想到又惹您伤心了。好了，不提不提了。我现在烧水去！” 赵子成的意识渐渐清晰了，掉下地洞后没有死，竟然鬼使神差地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从抱着自己的老夫人的头饰和穿着打扮看，和壁画上观看女伎表演的老妇人非常相似。 难道自己阴错阳差地来到了宋代？ 就在赵子成胡思乱想的时候，老夫人又说话了：“孩子，好些了吗？”略显嘶哑的话语声中带着说不尽的柔情。 赵子成心里一酸，眼泪情不自禁地涌出来。这么长时间她一直在抱着自己，用她温热的身子温暖着、护卫者他。如果没有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没有那碗热了一遍又一遍的米粥，他真不敢想象自己会怎样。既然阴错阳差地来到了这世界，远离了亲生的爹娘，还能享受到无私的母爱，他心中顿时涌出一股浓浓的亲情，哽咽着喊了一声：“娘！” “孩子！”她喜极而泣，紧紧把赵子成抱在怀里。 “娘，这是哪儿？”赵子成又疑惑地问了一句。 “孩子，让为娘看看，是不是烧糊涂了？”老夫人急得眼泪又下来了，一手笼住忙扶起他的身子，一手放在他的额头上。“不烧了啊！是不是烧了七八天，已经烧坏了！秀儿，快！快去请胡郎中！” 秀儿闪身进来，嗫嚅着说道：“夫人，胡郎中怕是不肯来了！” “先别管这些！告诉他我们就是要饭去，也不会少他一文钱！成儿的命要紧，快去！”老夫人本就嘶哑的嗓子一急之下连声调都变了。 “娘，不用了！我好了，没事了！您不要着急了！”赵子成的声音倒是洪亮了许多。他柔柔地看着憔悴异常的老夫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啊！真是的，少爷说话声都大了，一定是好多了！”秀儿惊喜地叫着。 “哎！苍天有眼，菩萨保佑。”老夫人用热毛巾轻轻地擦拭着赵子成的脸，慈祥的目光一刻也没离开过他。“真是的！成儿的眼睛明亮了许多。” 看着老夫人蓦然舒展的眉头和嘴边的笑意，赵子成也笑了笑。他凝神看看老夫人，又扭头看看秀儿。秀儿十四、五岁的样子，瘦瘦的，眉目非常清秀，眼睛非常俏皮，笑起来两颊顿时显出两个酒窝。 “少爷的眼怪怪的，就跟不认识我是的！”秀儿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脸上飞起一丝红晕。 “看你说的，哪能不认识？”赵子成感到脑子里又有一种意识悄悄地钻了进来，这意识很明显不是自己的，而是被老夫人唤作“成儿”，别秀儿叫做“少爷”的那个人的。自己和那个人已经渐渐合二为一了。 世上的事有时巧得难以置信，这个“成儿”也姓找，大名叫“赵自成”，和明末农民起义领袖闯王李自成同名不同性。而自己叫“赵子成”，姓同名也相似，听不好以为就是一个人。 这个赵自成不愧和闯王同名，真有一股子闯劲儿。他也是因为抡着板砖到忘恩负义的王家去说理，结果板砖被人家抢去，他的脑袋反倒成了测试板砖硬度的试验品。 被抢抬回家以后，他已经七魂渺渺，奄奄一息。进的气多，出的气少了。直到一个叫赵子成的坠落到他身上，赵自成连身体到意识都归了人家了。 自从赵自成变成了赵子成，老赵家的一切都变了。 赵子成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再去老王家讨个公道。 因为他记起了整个事件的始末。这是一件普通得没法再普通，却有时常发生的故事：赵自成的父亲赵伯通长年经商，家境殷实。在老王家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寻死觅活的时候，赵伯通仁慈为怀，出手相救。自己手中现钱不够，又找到自己的好友八方筹措，凑齐银子帮老王家还了债务，解除了危机。当时，老王家感激涕零，赌誓发愿的要报答他们。可巧，在赵氏生下赵自成的第二年，老王家也喜得一女。老王家的当家王喜怀提出两家结为儿女亲家。在古代娃娃亲非常盛行，这叫亲上加亲，好上加好。一开始赵伯通和赵氏倒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还一个劲儿的劝说他们。说救人一难是应该的，谁一辈子没个为难着窄的。但架不住王喜怀死活撺掇，赵伯通就答应了。王喜光办事倒是非常麻利，很快拿来女儿庚帖和赵家互换，这门亲事就此定下了。 用说书的话讲：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赵伯通在一次外出经商时不幸遭遇契丹人打谷草，从此生死茫茫，再没了音信。而老王家从大难之后，渐渐发迹，成了本县的首富，在县太爷面前都可以说三道四了。 时位移人，老王家渐渐看不起家道中落的老赵家。吃到权贵蜜蜂屎的王喜怀踮起脚尖，把目光越过县太爷的头顶，开始向本府的头头脑脑们暗送秋波。去年，判本州事崔大人的公子不知从哪里听说王家小姐貌美，从此掂在心上。判本州事崔大人可是实力派大官，攀上这门亲戚无异于鸡犬升天。王喜怀开始开动脑筋，想尽办法，要成就这桩美事。于是，对老赵家孤儿寡母的态度更是雪上加霜。 第002章 再去讨公道 再去老王家讨个公道？赵氏和秀儿都被赵子成的决定吓傻了。他脑子不是被打坏了就是烧坏了。自古穷不跟富斗，儿子怎么变成了一根筋。 挣钱的人没了，花钱的人还活着，而且是四个：赵氏、赵子成、秀儿，还有老管家赵良。老赵家的家业渐渐凋零，手无缚鸡之力的赵氏开始靠卖房子卖地维持生计。现在，地卖光了，房子也只剩下残破的几间。接下来，还能卖什么？ 这一切赵子成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昨晚，为给他看病花光了家里本来就少得可怜的积蓄的赵氏，万般无奈之下准备偷偷打发走老管家赵良和秀儿。先前，很多仆人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赵家，他们是最后被迫要走的人了。自谋生路去吧！连自己和儿子都养活不了，再跟着老赵家的出路只有一条——拉着棍子去要饭。不如趁现在还干得动再投靠个人家。 老管家赵良从小就跟着老爷走南闯北，也是为老赵家出过死力的。后来赵伯通没了以后，老管家赵良始终帮助赵氏支撑着这个家。不逼到绝路，谁忍心让他走？秀儿是赵伯通从阎王爷嘴边捡来的。那是一个大雪连天的寒夜，他在回家路上发现雪堆旁有个红红的东西，那是一床残破的棉被，被子里裹着一个遗弃的婴儿。襁褓中的婴儿已经冻得手脚冰凉，声息皆无，只有胸口还有一丝热乎气告诉赵伯通她还活着。 当赵氏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老管家赵良和秀儿的时候，秀儿悲悲切切的哭声惊醒了正在隔壁熟睡的赵子成。秀儿死活不愿意，宁可和赵氏一起去讨饭。赵氏长吁短叹了一阵，再没了声息。 赵子成睡不着了，他努力搜索着那个叫赵自成的记忆，边边角角、旮旮旯旯，了解了他的过去，分析着自己的未来。一个人的思想有多远就能走多远！他要用一个现在人的头脑重新振兴老赵家的家业，一定要比赵伯通走得更远。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现在的老赵家除了几个吃饭的人，一无所有。他人生的第一桶金在哪？想了半夜，他决定从老王家入手。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人情债也是债，姑息放纵为富不仁、忘恩负义的人，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娘，王家小姐的庚帖还在吗？”第二天一早，赵子成见到赵氏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庚帖。 “在呀！你要这干什么？”赵氏瞪大眼睛看着儿子。儿子大病初愈后，虽然人瘦了些，但双眸澄澈，熠熠有神。先前因为相思成灾，整日病恹恹无精打采的样子竟然一扫而空。 “我去老王家讨个公道！”赵子成语意坚定地说。 “不行！”赵氏一把抱住儿子，眼泪又簌簌流下来。 “放心吧，娘！”赵子成叫得亲切、自然，他轻轻摇晃着赵氏的胳膊，“儿子再不会做傻事了！王家看不起咱们，我还看不起他呢！我这次去，就是把王家小姐的庚帖还给他们，从此一刀两断！” 几句话说得掷地有声，赵氏“啊”了一声，眼睛怔怔地看着儿子，惊讶得嘴巴半天没合上。儿子终于想开了！自己苦口婆心劝了好几年都不见成效，没想到一场大病让他彻底变了。日子虽然苦了些，只要儿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赵氏心中的石头安然落地了，心情一下子爽朗了许多。 她高高兴兴地翻箱倒柜找出王家小姐的庚帖。庚帖在箱子底保存的时间太长了，大红的颜色都变成了暗红。 “娘，我这就去了。不用担心，儿子一定能安安稳稳回来！”赵子成安慰着赵氏。 赵氏仰起脸，欣慰地看着高出她一头的儿子。他真的长大了，懂事了。 走在大街上，看到古代梳妆打扮的行人，从赵自成的意识中，赵子成知道这是天禧三年，宋真宗当家的时候。 对宋代历史极为熟悉的赵子成，知道此时宋辽的澶渊之盟已经签订了15年，宋真宗热衷封禅活动大肆折腾的年代也过去了，他本人很快就要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宋朝也进入了相对和平发展的年代。 古县城面积不大，不一会儿就到了县城的中心大街。赵子成见前面不远处有个高大的建筑，坐北朝南，飞檐翘角。在周边民居的映衬下，显得颇为气派。这里很可能是县衙了。 果然，临街三进大门的正上方高高悬挂着“阳翟县衙”的匾额。赵子成一愣，阳翟县不就是河南禹县么？因大禹治水、禹让位于启而得名，因为钧瓷和药材闻名于世。 真是太巧了，在禹县看宋墓壁画，竟然阴错阳差地穿越到宋代，而且还在同一地方。他想起开封城摞城的奇特地理现象。现在的开封，在地下已经发现了好几个朝代的城市遗址，最神奇的是它们的主街竟然是垂直的。 赵子成顾不得多想，径直奔向县城东的老王家。现在的老王家已经今非昔比了，房舍在县城最好不说，光门前站岗的家丁就有三位。一个个舔胸叠肚、趾高气扬，那派头连县太爷手下的差官衙役都自叹不如。 一身粗布旧衣的赵子成自然没放在他们眼里。赵子成还没迈上第一层台阶，就立即被拦下。 “怎么着？不服么？今天又送死来啦!”一个三十左右的家丁一伸手，嘴吧快撇到耳朵边了。如果没有耳朵拦着，撇到脑袋上也不是不可能。 真他娘的狗眼看人低！赵子成理都没理他们，挺起胸脯径直往里走。 “哈哈……没想到你小子挺禁揍，这么快就缓过来了！你来得正好，赶上大爷这两天手痒痒！”旁边一个四十来岁、身材矮胖的家丁猥亵地笑着。 “矬鸟！快叫王喜怀出来，本少爷有事找他！”赵子成神色昂然，不卑不亢。 “哈哈……你小子真是活腻了！敢直呼老爷的名讳！”说着，那个矬胖子要抡拳头。 赵子成凛然一笑，把头转向了天空，看都不看他一眼。 第003章 抓进篮子才是菜 矬胖子反倒一惊，伸过来的拳头顿时僵在那儿。他妈的真是怪了？这小子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和上次来得时候截然不同了。 这几个家丁都懵住了：十来天不见，这小子脱胎换骨一般，满脸都是镇定从容，还多了几分优雅。 赵子成可不管那一套，趁着他们愣神的当口，昂首挺胸地跨进了老王家的大门。 等那三个家丁回过神来追赶拦截的时候，赵子成的前脚已经跨进了王喜怀的书房。 “你怎么又来了？”一个四十多岁，身躯臃肿的男人紧盯着赵子成。他就是王喜怀，一脸的横死肉上一直是挂着那副不死不活、不阴不阳的笑容。 赵子成真想对准那张胖脸练练拳脚，打他个鼻青脸肿。不过现在不是时候。他把脸转到一旁，漫不经心地打量这间书房。一个被铜臭熏黑心的人，他的书房尽管布置得高雅，但永远遮掩不了一股俗气。看书房的墙壁上竟然挂着一幅色彩斑斓的花鸟图，简直恶心透了。 “你怎么又来了？”王喜怀又追问了一句。 赵子成淡然一笑，开门见山：“我来还你女儿的庚帖。你不是做梦都想着这事吗？” “真的？”王喜怀的眼睛冒出光来。这小子前些日子还犯拧，今天怎么变得这么痛快？莫非有诈？不会的，看他小子平时那窝囊样，哪有什么心路？先探探再说，要回庚帖要紧。如果他们死攥着不撒手，在攀附权贵的路上一定会遇到不少波折。 转瞬间，他强压住内心的激动，装模作样的叹息一声，“都是我那老哥哥去得早啊，让你们娘俩受苦！”说话间，假惺惺地挤出几滴眼泪。 赵子成撇撇嘴，这老狐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清楚不过了。人在矮檐下，暂时先低头。他微微一笑，抱拳说道：“是啊！我家已经沦落到这地步，不能再连累小姐了。” 王喜怀一听，喜出望外，脸上的褶子骤然增加了许多。他急忙接过话头：“还是贤侄深明事理，体谅老朽！贤侄快请坐！来人，上茶，上香茶！” 赵子成心中暗叹，不由得想起《三国演义》中的一句名言：人情势利古犹今，安识英雄是白身？赵子成今天要做一回赵子龙，施展大丈夫的气概。 他稳稳地坐在雕花红木椅上，慢慢品着丫鬟送上来的香茶。怀中的大红庚帖不能轻易地拿出来，那要看王喜怀的表现了。 果然，王喜怀沉不住气了。他满面赔笑地说：“贤侄，那庚帖…..” 赵子成淡淡一笑，一言不发。 商人就是商人，王喜怀的脑子转得极快，立即明白了赵子成的心思。家里太穷了，不就想趁机讹几个钱吗？ “来人，赶快叫管家过来！”王喜怀大喊一声。不多时，五十多岁的老管家颤颤巍巍的进来。 “老爷，您有什么吩咐？”老管家的声音比人还苍老。 “去拿二十两银子过来。”王喜怀一边吩咐着，一边观察赵子成的脸色。 赵子成神态自若，依旧品着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这小子是不是穷疯了！这年头，那些穷棒子哪里见过银子，一年到头能攒下几个铜板就是不错的人家了。可他一点儿高兴样都没有。 “贤侄，你开个价得了，省得我去猜！”王喜怀来了个干脆的。 赵子成微微一笑：“你的命不止二十两吧！” 王喜怀猛地一愣，眯起小眼直勾勾看着赵子成。这句话是他说的吗？够狠！居然翻出了多年前的旧账。他的脸腾地红了，这抹红一直蔓延到脖子根。当初老赵家如何对待自己的一幕一幕顿时闪现出来。 “总算良心还没有完全被狗吃去，还有一丝的愧疚。今天的事成了一半。”赵子成笑眯眯看着青筋蹦起老高的王喜怀，心中暗暗得意。 “还是那句话。你开个价吧！”王喜怀老奸巨猾，生怕自己一张口给多了，落进圈套。他若是漫天开口，我就坐地还价。怎么也不能让他占了便宜。 “放心吧！我不会讹人的。”赵子成微微一笑，“你还记得城外那块地吗？” 王喜怀的脑袋“嗡”的一响。当初他落魄的时候，老赵家送给他二十亩地养家糊口，渡过难关。后来，地契上的名字也由“赵”变成了“王”。等到他发迹以后，老赵家也碍着儿女亲家的面子，从未提及此事。 “我要回那块地，外加两千两银子！”赵子成直截了当提出条件，不再拐弯抹角。 “啊！”王喜怀大吃一惊，万没想到他狮子大开口。 “用不着把嘴张那么大，想吃人啊？”赵子成神态自若，微微一笑。 “是我吃人还是你讹诈？我承认那块地是你家给的，但我不欠你们钱啊！你是不是穷疯了？”王喜怀脸上青筋蹦起多高，有些恼羞成怒。 “放心吧！我怎么敢讹您！咱们是有帐可算的！”赵子成镇定自若地说，“你是不欠我们钱，可你借过我们钱！您老人家是经商的，现在还放着高利贷，不会不懂借钱还息的道理吧。您好好想想当初跟我们借了多少钱，多少年以后才还上本的？如果按高利贷算利息，恐怕您把所有的财产拿出来都不够！我不讹人，只按平常的利息算总可以了吧。两千两银子多吗？” “这……”王喜怀张口结舌，面红耳赤。“可是你父亲当初不是这么说的！” “是啊！我父亲当初是没提利息，可他也没提退婚啊！”赵子成话锋机敏，针针见血。 一棍子打在七寸上，王喜怀“扑通”一声，瘫坐在椅子上，两眼死死盯着赵子成，一声不吭，也无话可说。他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只过了十来天，这小子怎么长出了刀子嘴，而且刀刀见血，无懈可击。 有些人出钱比出命还难。王喜怀就是这样的人。在商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他拉下脸，脑子急转着，用什么办法把这穷小子打发了呢！干脆趁着夜黑风高…… 看着他阴沉似水的大长脸，赵子成的脑子也在飞速转着。还不能把他挤兑急了，狗急了尚且跳墙，更何况与官府交往密切的王大老爷。挤兑急了什么阴招都敢使，凭自己目前的状况，还斗不过他。 赵子成哈哈一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一千五百两得了！”他特意加重了“情分”二字的语气，主动降价，因为抓进篮子的才是菜。 第004章 王家大小姐 第004章王家大小姐 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王喜怀脸色缓和下来。“贤侄啊！钱全铺在生意上，手头不多。你看……” “喵了个咪的，跟本少爷耍心眼！你没钱，这话鬼才信！”赵子成心中暗骂，不来点真格的是不行了。他朗声笑道：“老伯家大业大，财大气粗，本县乃至本州谁不知道？和您打交道的客商谁不知道？给少了我怕传出去有损您的名声！” 传出去？谁传？赵子成话里有话，话中带刺。先打“情分”牌，再打“名声”牌，老子就不信套不住他！ “一千两！我只有一千两！”王喜怀脸色发灰，心口发疼，小眼直勾勾看着赵子成。过了半晌，他一咬牙，下了狠心，花点钱买以后的荣华富贵，值了！ 讨价还价早在赵子成的意料之中。不讨价还价，根本不是他王喜怀的性格。走出五里地，有泡屎还得赶紧跑会来拉到自家地头，更何况是白花花的银子。 “这……”赵子成犹豫着，紧紧皱起眉头。其实，一千两已经在意料之外了。装装心疼肝疼的样子，只不过让王喜怀的心理舒坦一些，以后也不会后悔找事。 “好了，好了。这就不少了！又银子又地的。”王喜怀咬着牙又补充了一句，“从此咱们两清了，互不相欠！赶紧把庚帖拿出来吧！” “王老伯，您看……”赵子成可怜巴巴地恳求着，“我又要还债，又要重新讨媳妇，今后的日子还长着那，您看……” 还他妈的跟我装可怜，一千两银子和二十亩地可不是小数目，绝对够得上富裕户了。难道还他妈的要我给你娶媳妇、养老送终不成？王喜怀急忙打断他的话头，恨恨说道：“这也是看在你我两家的情分上，我哪能看着你们娘俩受罪。” 说得比唱的还好听！赵子成心中暗骂：这么多年你帮过吗？还不是不想背个不仁不义的名声，影响了你发财？还不是想及早攀上高枝？ 攀不攀高枝和自己无关了，现在目的已经达到，见好就收吧。不过，样子还得做足。赵子成叹息一声，幽幽说道：“那也只能如此了！” “那庚帖呢？”王喜怀声音顿时高了八度。这才是要害，要回庚帖接下来的事就顺顺当当了。一想到能和崔大人结为亲家，他做梦都能笑醒。 “一手钱，一手货。”赵子成伸出手来。对付王喜怀这样的人必须留点心眼。 “你还怕我不给么？家里没有那么多现银，明天凑齐了送到府上。”王喜怀嘿嘿一笑。 “那好吧！明天就明天。银子、地契送到了，庚帖一定奉还！”赵子成爽朗一笑，起身抱了抱拳，往外就走，“王老伯，明天见！” 抱拳的姿势有些生涩，明显不够帅气。顾不了那么多了，从老虎嘴里拔出牙来，容易吗？先把豪爽之气摆足，不能让王喜怀觉得自己窝囊，再生出别的想法。 这小子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王喜怀正要拦阻，只听门外喊了一声：“大小姐，您等等，哪个谁在老爷的书房。您去……” “有什么话还吞吞吐吐的？难倒爹爹的书房有老虎不成！”话音未落，从门外闯进一个人来，差点和赵子成撞上。 真是冤家路窄，碰上了王家大小姐！ 赵子成从赵自成那里得到的最清晰的意识就是王大小姐的影子，现在这个影子更清晰了：一袭嫩绿色绢丝衣裙包裹着凸凹有致的身材，外罩一件剪裁得体的淡紫色比甲。鹅蛋脸上眉眼灵动，娇气十足。怪不得赵自成整天昏昏沉沉、魂不守舍的，果然长得灵秀媚气、妖妖娆娆。 看到赵子成，王大小姐一愣，粉脸上顿时罩起了寒霜：“你怎么又来啦？” 跟他老子一个德性，说话都不差分毫。美女蛇，烂婊子！你以为本少爷会像赵自成那样卑躬屈膝，死缠烂打吗？你以为本少爷还会被你逗弄开心吗？喵了个咪的，死三八！赵子成恶心得想吐，白了她一眼，目光中满是鄙视和厌恶。 “你站住！”王大小姐大喝一声。意外，太意外了！她做梦也没想到赵子成居然爱搭不理，旁若无人地往外就走。她那里受过这个，顿时修眉直立，杏眼瞪圆。 “叫我干什么？”赵子成扭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看王大小姐，又看看王喜怀，“后悔了吗？现在还来得及！” “莺儿，不许胡闹！”王喜怀板起满是皱纹脸，他不愿横生枝节，坏了大事。 “爹，你看他！”王大小姐指着赵子成，跺了跺脚。 “赵公子来是谈正事的！他要把你的庚帖还给咱们。以后你们两个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他再也不会……”话到此处，他把后半句“死乞白赖地纠缠你”生生咽了回去。尽管他根本没把赵子成放在眼里，但事情没办成前没必要惹麻烦。 “啊！这小子哪根筋搭错了，他竟敢主动辞我！”王大小姐从小娇纵惯了，根本不想过穷酸日子，和他爹一样早就有意退亲。但一听说赵子成变得非常主动，除了意外，心里还滋出一丝酸涩和愤懑。我王大小姐只能摆布人家，不能容忍人家摆布我。 她刚要张嘴教训教训这小子，只见他爹偷偷地递着眼色，袍袖里的手轻轻摇摆着。 这一切都没逃过赵子成的眼睛，他假作不知地微微一笑。小狐狸，别跟本少爷耍性，早晚有一天让你知道本少爷的厉害！他招呼也不打一声，带着满足的笑意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老王家的大门。 “哈哈哈…..”，走在大街上的赵子成仰天大笑。痛快，太痛快了！一直把“做好简单的事就是不简单，做好平凡的事就是不平凡”视为座右铭的他，第一次来到北宋就打败了一个老奸巨滑的老狐狸，气死了一个妖妖娆娆的小狐狸。赵自成！老娘、秀儿和老管家有我罩着，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哈哈哈….. 第005章 老赵家的发迹史 “少爷，你回来啦！”一进门，秀儿飞一般地迎上来。她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地打量着，生怕落下什么没看见。 “好好看看！是缺了胳膊还是缺了腿？”赵子成笑着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随即双手一杨，脚尖着地，身子原地转了几个圈，那姿势绝对标准的芭蕾。 “别闹了，少爷！你走以后，老夫人都担心死了！”秀儿脸色微红，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似嗔实喜地说，“快进屋吧！少爷去这么长时间，夫人一直担惊受怕的，掉了很多眼泪，我怎么劝都不行！” “啊”赵子成心中顿时涌出一股暖流，有家真好！不论你走多远，始终有人点着灯等你回来的地方就是家。 他三步并做两步，飞身扑进了门，扑到了赵氏的床前。“娘！”他抱住赵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儿啊，你可回来了！”赵氏紧紧抱住他，“来，让娘看看！” “娘，我没事！”赵子成破涕为笑。他把到老王家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 赵氏和秀儿都笑了。赵氏捧起他的脸，上下端详着，喃喃自语道：“我的儿子终于长大了，变得和你爹一样精明了。苍天有眼，菩萨保佑！老赵家后继有人，窝窝囊囊的日子终于过去啦！” “是啊！夫人。以后您再也不会赶我走了吧！”秀儿笑道，“我哪儿都不去，就要伺候您一辈子。” “鬼丫头，你以为我舍得吗？我心里早把你当成了闺女!”赵氏轻柔地抚摸着秀儿的头发。 “夫人…..”秀儿一头扑在赵氏怀里，呜呜地哭起来。 “好了！秀儿，别伤心了！只要有我在，以后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赵子成男子汉般的拍拍胸脯。 “成儿真是出息了，和你爹当年一样！”赵氏笑了笑，继而双目低垂，神色黯然，想起了当年的往事。 见赵氏两次拿他和赵自成的爹比较，赵子成心里很不服气。我可是二十一世纪的人，见过的、听过的、知道的东西岂是一个宋代人可比的？但这话不能说，要不然人家一定以为你是个妖怪！还能不能再混下去都成了问题！ 还有，尽管心里不服气，表面上绝不能流露出一星半点。孝顺，孝顺！“孝”字当先，重点在“顺”，不“顺”的人绝对不“孝”！赵氏和自己亲娘一样，不能再让她伤心了。 “娘！您一夸我就提起我爹。他年轻时是不是做过什么大事，让您念念不忘？”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赵氏。在赵自成的意识里九岁时就没了父亲，他爹年轻时做过什么大事根本没有印象。 “当然了！”赵氏一脸的自豪，神神秘秘说道，“你爹当年可做过一件天大的事，老赵家发迹就从那开始的！” “发迹？”赵子成好奇心顿起，连声追问，“什么事？还神神秘秘的！” 赵氏微笑着，似乎还沉浸在往事的自豪中。她看看赵子成，又瞧瞧秀儿：“你父亲在世的时候一再叮嘱我们，得了好处就自己偷着乐，千万不要把这事张扬出去！否则弄不好会招来杀身之祸！因此，这些年来我一直把这事藏在心底，从没向外人吐露过半个字。” “啊！”秀儿张大嘴巴，顿时紧张起来。 “既然是好事，而且得了好处，又为什么不能说出去？”赵子成非常疑惑。 “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到了现在我还不明白。但你爹嘱咐我时神色凝重极了！跟他过了半辈子，我还从来没见他这样过！”赵氏喃喃说道。 “娘！现在也没外人，您就给我们讲讲吧！”赵子成被逗得心痒难挠，连连催着。 “夫人，您就说说吧！我们保证不会说出去！”秀儿也在一旁帮腔。其实，她秀眼瞪得溜圆，早巴不得夫人快说。 “好吧！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说说就说说，告诉儿子总比带进棺材了好！”赵氏不愧是讲故事的高手，把赵子成和秀儿的胃口掉得足足的。二人紧盯着赵氏的嘴，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脸上满是迫不及待的神色。 “成儿！你爹一辈子做过的天大的事就是救过皇上！”赵氏此话一出，赵子成心中一惊：功高莫过救驾！这真是天大的事了。娘的话一点也不夸张！ “救过哪个皇帝，在哪？”其实，赵子成根据时间推算，心中隐隐有了答案。不过，他要从赵氏嘴里亲耳听到，证实一下自己的判断。 “太宗皇帝。在高粱河。”赵氏徐徐说道。 果然不出所料。赵自成父亲年轻的时候正是太宗皇帝当家作主。赵子成蓦然想起了那段历史，那段连《宋史》中都是空白的地方。要知道《宋史》是元朝人写的，他们可没什么忌讳！很可能宋人当时非常忌讳提那点不光彩的事，以至于后来湮没无闻。 太平兴国四年，宋朝平灭北汉后，宋太宗赵光义被胜利冲昏了头，不顾将领们反对，亲自带着疲惫的军队顺道讨伐辽国，想夺回幽十六云州——汉民族梦想中的长城防线。 理想总比现实美。一路顺风顺水攻到幽州城下，赵光义似乎看到了长城的影子。激动之下，下令全军将士一心一意猛攻幽州城。城攻了半个多月但没结果，有结果的却是契丹的援军来了。围城忘了打援，兵家的大忌。何况带着契丹援军来的是大名鼎鼎的耶律休哥和耶律斜轸。 赵光义仓促带兵攻击援军，交战的地点就在高粱河，他梦靥开始的地方。开始是双方拉锯式的交战，后来契丹人疯狂地进攻。最后，赵光义顶不住了，宋军败了，全军崩溃。 败兵都有个共同的愿望：爹娘要是再给生两条腿该多好啊！赵子成想象得到宋军的样子。但赵光义怎么逃跑的，他就不知道了，更不知道赵自成的爹怎么救了皇上？ “到底怎么回事？”赵子成极富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 第006章 救了皇帝老 赵氏简单说了说高粱河宋辽打仗的事，忽然神神秘秘的卖起了关子：“你们知道宋军是怎么败的吗？”看她那神态，仿佛看到了赵自成老爹给她讲这件事时的情景。当时，赵自成的老爹也一定这么问过她。要不然一个妇人怎么会对打仗感兴趣，而且还说得那么生动？ “那还用问？被契丹人打败的呗！真窝囊死了！”秀儿撇了撇嘴，一脸的不满。 “你父亲后来听契丹人说，当时宋军虽然被猛攻，但阵法不乱，并没有显出败像。都是因为南人的皇帝先怕了，撇下十几万的军队独自逃跑了！” 赵子成“啊！”一声，怪不得宋朝的皇帝一个比一个懦弱，原来是赵光义起的头！这个黑胖子毒死南唐后主李煜，pk人家老婆小周后的狠劲都哪去了？真他娘的太菜了！简直把和秦皇、汉武、唐宗齐名的宋太祖的脸都丢尽了。 赵子成能想象得到赵光义当时狼狈的样子，估计三十六计中他运用最熟的只有一计了，那就是“走为上”。 “皇帝跑就跑了，怎么和老爷扯上了关系？”秀儿说出心中的疑问。赵子成隐隐明白那段空白的历史发生了什么，不过从赵氏的嘴里说出来会更详细、更生动。 “问题就在这儿啊!皇帝带着大腿上的箭伤，骑马狂奔到涿州。但是没等进城，耶律休哥就紧追杀到。这时他孤身一人又玩命地跑。据你父亲说，当时天都快黑了，他们一帮从辽国贩羊皮哪里见过这阵势，都怕丢了命，远远地躲了起来。当时，你父亲眼尖，看见一个骑马狂奔的人朝他们藏身的方向来了。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突然，那骑马狂奔的人掉进淤泥里，怎么挣扎都出不来。朦朦胧胧中看这人的穿着打扮是宋人，自己人哪能见死不救？你爹咋着胆子过去，把那人从淤泥里拉上来。人是上来了，但他的坐骑说什么也拉不上来了。没有坐骑，那人又受了伤。怎么办？救人要紧啊！你爹干脆把驴车赶过来，拉着他朝着南面猛跑。跑着跑着，前面又影影绰绰看到一队人马，天黑根本分不清是敌是友。你爹和那人都吓坏了，以为又被契丹人截住了。真是老天有眼啊！那拨人是宋朝的军队，带队的军官叫……叫什么来着？”赵氏纵着眉头冥思苦想。也难怪，时隔这么多年已经想不起来了。 “是不是叫杨业？”赵子成补充了一句。 “噢，对了！是这个名字。听说他可是大好人、大能人！可惜这么好的人不长寿啊！”赵氏叹息了一声。 “这可真是天大的事，我爹真的了不起！”赵子成赞叹了一句。其实，他心里暗骂：救那个王八蛋干嘛？他把汉族的尚武精神阉割得七零八落，以后净被人家欺负了。 “当时你爹还不知道救的人是谁。直到杨业前来接应的时候，才知道他竟然是大宋的皇帝。大宋的皇帝在军营里单独召见了你爹，赏了他很多财宝，并一再嘱咐他千万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这就是整个事情的经过。”赵氏说道此处又是非常的自豪，连说话的声音都高了许多。 真别说大宋的皇帝还有仁慈的一面，他们很少诛杀大臣，而且能听得进去臣民的意见。对救命之恩，他也能及时报答。在这一点上比有的皇帝强多了。很多黑心的皇帝为了遮羞，偷偷摸摸、千方百计地也要把知情人杀了。 但这毕竟是羞于启齿的事，怪不得赵自成的老爹一再嘱咐，严禁外传。 “少爷，你怎么知道寻找皇帝的叫杨业？那时还没你哪？”秀儿瞪着好奇的眼睛问道。 “是啊！孩子你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我从来没说过的！”经秀儿一提醒，赵氏顿时想起了这个茬口。 “猜的，猜的！”赵子成急忙掩饰。他心中暗笑，这点事早装在心里了，只是不能对你们说罢了。 “不可能！”秀儿撇撇嘴，“猜都猜那么准，那不成神仙了？” “你想啊，只有大好人才能干大好事。刚才娘不是说了吗？杨业可是大好人，所以只有他才能干出这样的事来。”赵子成一塌糊涂的推理把这事搪塞了过去。 秀儿“哼”了一声，将信将疑看着他，一时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成儿说得在理。你爹的本事你真应该好好学学！”赵氏殷殷嘱咐。 “放心吧娘！儿子不会比爹差。俗话说，老子英雄儿好汉嘛。以后您就看我的吧！”赵子成拍了拍并不厚实的胸脯。 “好儿子，有这句话娘就踏实了！”赵氏眉开眼笑。 三人正说得热闹，忽听大门口人声嘈杂。老管家赵良进来回禀，老王家的人来啦。 赵氏神色一变：“他们来干什么？” 赵子成笑道：“看来老王家等不到明天了，真够心急的。娘，我们出去看看。” 赵子成搀扶着赵氏出来，只见门口站着老王家的管家和四个家丁，旁边还停着一辆车子。“他们送钱来了。”他在赵氏的耳边嘀咕了一句。 果然，哪个老管家颤颤巍巍走上前来，用他那比人更苍老的声音说：“启禀老夫人，贵公子要的东西全送过来了。那庚帖……” “这您放心，讲好的事情我绝不会食言！”赵子成验了验地契和车上的银两，立即把大红的庚帖递到老管家的手上。这时的赵子成留了个心眼，双方签字画押留了证据。 送走客人，赵氏、秀儿和赵良眉开眼笑。穷日子都过怕了，今天总算熬出了头。秀儿和赵良看赵子成的眼神里充满了敬佩。从病愈以后，少爷忽然之间变了个人似的。十几年来，老赵家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一天。 赵子成微微一笑，就这么容易满足吗？以后你们就瞧好吧！本少爷还要大干一番。不把你们的眼珠惊得掉下来，我就不叫赵子成！ 第007章 富贵险中求 二十亩地不算大，但在自给自足的农业经济时代可是生存的命根子，有多少农民抡刀抡枪的不就是为它么？ 赵子成带着老管家赵良迫不及待地到地头考察一番。这块地在神垕镇东北两公里处。哈哈……他心里乐开了花，运气来了真是挡也挡不住啊！ 赵子成曾经无意中翻看过一则史料，上面记载着京西（汴京）许州阳翟县有北宋时期开采的煤矿。北宋时期大城市已经普遍使用煤炭。在流通领域中，煤炭也成为重要的商品。 史料记载的地方不就是这里吗？ 赵子成慢慢走着，瞪大眼睛看着脚下的每一寸土地，一草一木，坑坑洼洼都不放过。 “少爷，找什么呢？”老管家赵良看他那专注劲儿，还以为寻找什么宝贝，情不自禁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深秋之后，地上的庄稼收割得干干净净，连谷草都被收走烧饭热炕去了。地面上只有一些快要枯黄的小草在风中摇曳着，告诉人们冬天就快来了。 赵子成根本没听见老管家说什么，只顾低头搜寻着。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二十亩地上到处留下了赵子成的脚印。但他还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又把周边的地都走了个遍。 少爷犯了什么邪？看他神情专注，若有所思的样儿，老管家赵良也不敢打搅，一声不吭地拖着一双老腿，一瘸一拐地在后面跟着。 “苏东坡全集中的《石炭行》记载，宋神宗元丰元年在京东的徐州发现了煤矿并开采使用。神宗元丰元年可比真宗天禧三年整整晚了60年啊！这里虽然是许州而不是徐州，但从地面上看，丝毫没有开过矿的痕迹。哈哈……后面的兄弟，对不起啦！谁让哥的学问大呢？本少爷可要捷足先登了！黑金子，黑金子！本少爷要发财啦！嘿嘿……”赵子成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唧唧歪歪地嘟囔着。 一会儿一声不吭，一会儿嘟嘟囔囔。少爷这是怎么啦？犯什么神经？老管家赵良心里直犯嘀咕。 “赵叔，您趁着农闲的时候找些壮劳力，咱们在这盖个大院子！”赵子成胸有成竹地吩咐道。对为赵家出过死力，在他们破败的时候仍不离不弃的老人，赵子成打心眼里尊敬。 “啊？不种地了吗？”老管家怀疑他旧病复发，“把家搬这儿来？这儿离县城挺远的！多不方便。” 赵子成微微一笑：“搬到这儿有什么不好？山清水秀的，空气新鲜！” “您看看周围，一户人家都没有啊！”老管家越发怀疑了。空气新鲜倒是不假，可那有山呀水呀的，是不是发癔症了？ “没有更好，清净啊！”赵子成爽朗地笑了。在没有挖出煤炭之前，必须保守机密。如果让黑心的老王家知道地下埋着宝藏，不急眼才怪？如果他们勾结官府来捣乱，还不知要费多少周折？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悄悄地进行，打枪地不要！等到挖出煤炭，赚它个盆满钵满，腰缠万贯，我就不信治不了老王家。 一想到王家大小姐灵秀媚气、妖妖娆娆的小模样，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老管家赵良的嘴要比他的腿快得多。刚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稳，赵氏慌张张的进来了。 “孩子！你在那块地上盖房子干什么？不种地了吗？”赵氏和老管家一个口吻。 瞒谁也不能瞒娘。赵子成关上房门，把赵氏扶到凳子上坐下。“娘，孩儿早算过了。那二十亩薄田年成好的时候，勉勉强强能养活一家四口。年成不好的时候，只能喝稀粥了。以后孩儿还要成家，您还要抱孙子，吃饭的嘴会越来越多。我们还指望得上那二十亩地吗？” “那盖上房子不是更没吃的了？”赵氏不知儿子葫芦里卖什么药。 “我只在地头盖两排房子，占不了多大的地儿，不会耽误明年开春种地。”赵子成向门外看了看，神神秘秘地说，“不瞒您说，孩儿发现那块地的下面藏着宝贝，盖房子圈墙只为掩人耳目。” “宝贝？什么宝贝？”赵氏顿时来了兴致。儿子病好之后，干的事越来越出乎意料。 “这事您得保密！我怕被外人知道热邪不必要的麻烦，像老王家。”赵子成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这我知道，娘俩还不是一条心？”赵氏笑着答应着。 “我发现那块地的下面有石炭！”赵子成的声音极低。 “真的吗？”赵氏吃了一惊。隔着厚厚的土，还能看到地底下埋着的东西？真神了！真的假的？她伸过手放在赵子成的额头上，不烧！ 赵子成“扑哧”一声笑了。也难怪她这样，这里谁知道他来自遥远的异界时空？ “哪得需要多少钱？”石炭是好东西，但采矿需要投入，这个道理她明白得很，“你看咱们这个家，已经不像样了，是不是应该规整规整了？地不够用，也要添置几亩。将来你娶媳妇，也要一笔钱的。一千两银子虽不是小数目，可能折腾几年？为娘老了，还能活几天？可你还小，日子长着哪！” 经历了十几年有今儿没明儿的日子，赵氏变得颤颤惊惊。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她已经心满意足了。可她哪里知道赵子成的心思？ 赵子成精心算过，工钱、运费、人吃马喂的都需要钱，一千两银子刚好够初期的开销。能不能赚到钱，就指望石炭的销路了。把所有的钱都投进去，风险的确非常大。 风险与机遇同在！自古富贵险中求，不搏几下子，不是白来了吗？ “娘，您刚才说得太对了。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哪！如果我们就守着那一千两银子过日子，钱早晚有花完的时候。您不是经常拿我和爹比吗？爹走南闯北挣下偌大的家业，儿子也要像他一样！” “话是这么说。但你爹是把脑袋别在腰带上才发了笔意外之才。可你的情况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在娘心中他始终比他爹差一截，赵子成心中很不服气。 第008章 春天从井中走来 第008章春天从井中走来 “你还小，没见过世面的。”赵氏抚摸着他的头发，柔柔的目光中满是关切。 “娘，您就放心吧！我都快娶媳妇了，还小吗？”赵子成笑道。在母亲的眼里，孩子永远是孩子。 “成儿，这么多年的苦日子都熬过来了，不在乎再多过几天！你要干大事，娘不会拦着。能从老王家要出钱来，娘就知道你长大了，翅膀硬了。采煤的事你就跟赵叔商量着办吧。他跟了你爹半辈子，见过世面的。” 赵氏虽然嘴上说不拦着，但她心中的忧虑赵子成非常清楚，他的压力更大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成败在此一举。 他找到老管家赵良，吩咐他去乡下雇人。尽管疑虑重重，但少爷的吩咐必须照做。 农闲时节，乡下最好找的就是劳力。一年到头，谁不想多挣几个钱混个老婆孩子热炕头？没几天工夫儿，老赵家二十亩地上三十多个壮汉打墙的打墙，盖房的盖房，干得热火朝天。 没过几天，老赵家的白馍和猪肉炖白菜的香气传遍了七里八乡，更多的汉子找上门来。 赵子成察言观色，精挑细选。二十个壮汉在房子竣工后被留了下来，其他人给足工钱打发走了。随便吃随便喝，完事兜里还鼓鼓，老赵家的待遇真是没得说。那些没有选上的眼巴巴看着留下的人，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临走时，他们撂下一句话：如果赵公子有什么活先想着我们。 赵子成笑眯眯地应承着，心里却在盘算：赶在严冬到来之前，老赵家的煤炭要在汴京上市！ “许三，叫弟兄们准备好家伙，明天开工打井。”赵子成叫过一个壮汉吩咐着。 在众多的帮工中，赵子成早就相中了这个浓眉大眼、膀大腰圆的汉子。他二十出头，干活从不惜力，一看就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在选完壮劳力后，赵子成当着所有人的面，任命许三为临时管家，待遇仅次于老管家赵良。 其他汉子看着傻大黑粗的许三，羡慕得眼球都要掉出来。 “好嘞！”见赵公子如此器重自己，许三咧着大嘴憨憨地笑了。别看许三笑得憨，人却粗中有细。赵子成看中的就是这一点。 “许三，东家又是赏钱又是提拔的，你老婆要是知道了，晚上准保烧好热坑，铺好被窝犒劳你！”旁边的一个细眉细眼的精壮汉子笑道。 “钱老五，你知道个屁！许三的老婆刚怀上，他还敢沾边？这以后啊，只能在被窝里自己蹭蹭得啦！”钱老五身边的一个汉子笑道。 “哈哈哈……”众人一阵哄笑。许三跟着众人嘿嘿笑着，冷不防捶了那汉子几下。 “好了，好了！”赵子成笑着摆摆手，“这些日子大伙都挺辛苦的，都早点回去歇着吧，明天还有活要干！” 众人又取笑了钱老五几句，然后说笑着纷纷散去。 第二天一早，许三带着壮汉们在赵子成圈好的地方平整土地，支起辘辘，做好挖井的准备。 在自家的院子里打井取水，那是再正常不过了。在场的没一个人怀疑东家的动机。赵子成早想好了，挖到煤炭就宣布是意外惊喜，立即加工钱封住他们嘴巴。 一切都在赵子成的掌控之中。宋代的煤炭勘测和开采技术刚刚起步，埋在地层深处的煤炭根本不可能探测得到。由此判断，他们挖到煤矿很大程度上属于机缘巧合，碰到的多是浅层的煤。也许，打井就是一种发现煤矿最好的机缘。 果然不出所料，井挖到九米深的时候，运上来的土颜色发深。赵子成心中暗喜，石炭已经不远了。 “东家，已经有水了！”许三坐在运土的竹筐里上来。 赵子成一惊，没看到矿倒先有水渗出了。怎么办？必须把水排出来。他眼珠一转，说道：“太好了！但井浅存不了多少水。我们先把地下的水提上来，再往深处挖挖。” “好嘞！”许三应和了一声。真是条不错的汉子，没看走眼，指到那就能打到那。其实，他那里知道赵子成的真实想法。 解决了积水问题，工程顺利进行。挖到二十米的时候，奇迹终于出现了。 “东家，您看这是什么？”许三又坐在运土的竹筐里上来。竹筐里放着一块乌黑的东西。 “石炭！”赵子成惊喜得跳了起来。他从竹筐里捧出那块乌黑的东西，脸上笑开了花。 “石炭？看少爷高兴的，它脏了吧唧，弄得全身黑乎乎的，有什么用？”许三看着东家眉飞色舞的样，非常好奇。 “你不认识它？”赵子成非常奇怪。转念间，他想到宋代石炭虽然已经走进寻常百姓家，但那也是居住在大城市的人家使用。乡下烧柴为主，很少见到这东西。那时信息闭塞，交通落后，不认识石炭还真不是什么新鲜事。 “许三，你叫弟兄们都到屋里来，我有话对大家说。”赵子成吩咐他招呼众人。 不一会儿，众人纷纷到了屋里。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大伙儿，劈头问了一句：“你们想挣钱不？” “当然了，我一家老小指着我吃饭呢！”钱五先开了腔。 “东家，您待大伙儿不薄，我们都愿意跟着您！”许三附和了一句。别看他五大三粗的汉子，说出话来很有份量。 “少爷，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只要给钱就行！”许三身边的一个汉子非常爽直。 “好！”赵子成高喊一声，“只要你们跟着我干，本少爷绝不亏待你们！许三，把那块黑乎乎的东西拿过来。” “是，少爷。”许三把那块石炭放到赵子成面前。 “今天机缘巧合挖到了它。”赵子成指着黑乎乎的东西对众人说道：“这东西叫石炭，以后我们就靠它吃饭了。” “这东西能吃么？这么硬非把牙崩了。”钱五摸了一下石炭，笑道。 “哈哈哈……”众人一阵哄笑。 赵子成也忍不住笑起来，他冲着大伙儿摆摆手，笑道：“钱大哥真会开玩笑，吃了它得从外黑到里，和灶王爷可有一拼了！” 众人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第009章 男人的话题 第009章男人的话题 “这东西不能吃但能卖钱，以后大家的衣食全靠它了。因为挖石炭的活挺辛苦的，从今天起，大家的工钱翻一倍。但有一事必须跟各位声明！”赵子成忽然严肃起来，“挣钱的事大家一定要保密，不要和任何人讲！如果传出去，极有可能很多人来找活干。到时抢了你们的饭碗我可……” 赵子成故意停住，观察着众人的神色。为了保密，他不得不耍了个心眼。 “我们都听东家的，绝不说出去！”众人异口同声。工钱翻一倍，这样的事打着灯笼也难找啊！谁还跟自己过不去，谁跟钱过不去？ “好，就这么说定了。赵叔，你找个人专门负责取暖、烧水。保证弟兄们下班后人人能洗个热水澡，舒服舒服，干净干净。如果黑乎乎地回家，老婆一定不让上炕！”赵子成笑道。其实，他还是从保密的角度考虑。 “哈哈哈……还是东家会体谅人！”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解决渗水问题，解决通风透气问题，解决采光照明问题，解决了坑道安全问题。赵子成和大家忙活了一个月，新起的大屋和院子里已经堆满了煤炭。 冬天来了，赵子成终于盼到了收获的季节。凡事宜早不宜迟，他提前十天就吩咐老管家赵良联系了运输车辆问题。 在一个天气晴朗的早晨，赵家大院的门口停放着清一色宽敞的牛车，一共二十辆，排了长长的一队。打头的车上还插着一面小旗，旗子上绣着斗大的“牛”子，看上去非常气派。牛家车行用牛车，倒是非常的贴切。 车行的大掌鞭牛得草是东家的远房侄子，一个精瘦的汉子，眼睛冒着亮光。一看就是经常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 “东家，什么时候动身？”牛大掌鞭咧嘴笑了笑，晃晃手中的鞭子。 “您先让弟兄们到里面喝口水，咱们这就走！”赵子成应了一声，然后叫过老管家赵良和许三，仔仔细细地叮嘱了一番。 对把所有家当和希望都押在这上面的赵子成来说，这第一笔买卖太重要的。他要亲自把货物送到汴京。 为了在路上有个照应，赵子成挑选了一个叫韩文星的小伙子跟着。小伙子刚十七，典型的肌肉壮男，人倒很机灵，名字也挺起得文雅。其实，从他祖爷爷那辈起，世世代代就没有一个识字的。怀着改换门庭的梦想，文星他爹用二斤烧酒央求私塾先生给起个吉利的名字。老先生低头一想，大宋官家不是重视科举，重用文人吗？干脆就叫文星，盼着有朝一日中间能加上个“曲”字，老韩家的祖坟上可就冒青烟了。 赵子成押着车队缓缓走在通往东京的官道上。 东京是北宋最繁华的都市，也是当时世界的经济中心。很多年后，这个中心已经转移到美国的纽约。昔日的繁华已成过眼云烟，赵子成暗自叹息。 “赵公子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路途劳顿？要不靠在口袋上躺会儿？”牛掌鞭一指车上装着草料的袋子，文绉绉问了一句。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这是车老杆们长期练就的本事。 “谢谢牛大哥，我不累！”赵子成微微一笑，连忙岔开话题，“牛大哥干这行有几年了吧？” “少爷客气！一个给人扛活的，叫老牛就行了，叫大哥可不敢当！”牛得草笑道。 “什么少爷不少爷的！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交个朋友大家也好相互帮衬着。”赵子成心里根本没有等级意识，在他眼里人人平等。 牛得草心里一热。这年月，当官的和有钱的眼皮使劲儿往上翻，谁肯和一个车老板称兄道弟？ 既然是兄弟，说话就随便多了。牛得草冲着韩文星呲牙一笑：“这位兄弟，娶媳妇了吗？” 韩文星裹了裹棉袄，满面羞涩地说道：“家穷，哥好几个。谁家闺女乐意呀？” “一看就是生瓜蛋子。”牛得草笑道，“别丧气，日子长着那！等以后混出个人样来，就是娶两三个都没问题！” “牛大哥真会说笑，别说两三个。长这么大我连女人的手指头都没摸过。唉，对了！”韩文星忽然想起什么，急忙问道，“像大哥这样走南闯北的，一定见识过不少女人。大哥，你说说，女人真那么好吗？有钱人三妻四妾地占着。” “没睡过女人哪知到那滋味，要死要活的，啧啧……”牛得草吧唧吧唧嘴。一谈到女人的滋味，他顿时眉飞色舞，“干我们这行的，常年不着家。想了就去逛逛，找些便宜的解解饥渴。你别看大哥我挣钱不多，睡过的女人倒有几个。我挣的钱差不多全便宜那些野鸡了。” “逛逛？逛什么？”韩文星好奇地问道。 “哈哈……”牛得草一阵大笑，“真是个雏，这都不知道！等把货送到地儿，大哥领你转转，叫你小子也开开荤。” 韩文星虽然不知道“逛什么？”，但“开荤”的意思他明白。整天和一帮壮汉混在一起，荤段子成了他的启蒙老师。他顿时脸色通红，惹得众人一阵大笑。 “东家，您看我的主意怎么样？”牛得草笑眯眯地看了一眼赵子成。 “是你张罗带他去的，和我没关系啊！”赵子成爽朗地笑着，“等我有钱了，一定帮文星说个媳妇！” “还是东家好！想女人的事帮到底，以后儿子、孙子都帮出来了。”牛得草一挑大指。 这话怎么听都那么别扭，帮娶媳妇还可以，种地播种的事只能亲自劳作了。一想到娶媳妇，赵子成的脑子里又出现了那个眉眼灵动、妖妖扰扰的王家大小姐。不知她爹攀龙附凤的计划实施得怎么样了？ 王家大小姐和她爹王胖子，不要得意太早，早晚有一天你们会重新“认识”我赵子成！ 一路上有说有笑，晓行夜宿，二百多里的路程不算漫长。当他们远远看到汴京高大巍峨的城楼的时候，所有人都跳下车来，高兴得大喊大叫。 第010章 欲擒故纵 第010章欲擒故纵 他们影影绰绰看见巍峨的南熏门轮廓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在通往汴京的官道上，舟船车辆、商旅行人从四面八方汇集而来，如条条小溪汇入江河。 “公子！我们不能直接进城的！”牛得草手中长鞭一摆，后面的车辆都在路边停了下来。 “为什么？”赵子成疑惑地问，“不进城石炭怎么卖？” “少爷，您不知道吗？城外草市就有收石炭的场子。”牛得草提醒了一句。 “是不是官家开设的？”赵子成知道北宋初年就实行石炭专卖了，后来因为燃料供应紧张，才开始允许民间私人插手煤炭买卖，不过那已是神宗当家的时候了。 “嗯。不过官家的场子低价进高价出，一倒手就净赚几倍，而商贩们和城中的百姓可就苦了。如果不卖给官家场子，二十车的东西绝不可能运进城去！”牛得草虽然不满官府的专卖，但也无可奈何。 赵子成何尝不明白其中的猫腻。他的煤场就是个秘密，卖货时就不能再出现意外了。这次往官家场子送石炭，最重要的是结交几个官面的朋友，争取使自己的矿合法化。到时阳翟县衙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更何况那个王喜怀？ “牛大哥，这儿附近有官家的场子吗？”初来乍到的赵子成双眼一抹黑，幸好有见多识广的牛得草帮衬。 “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是草市，那里有个场子。”牛得草往右前方一指。 北宋都城汴京此时已是人口超百万的大型城市，商业繁荣，市肆极为发达，带动周边的乡村小镇（又名“草市镇”）也迅速发展起来。 赵子成叫韩文星照看着车辆，独自奔草市而来。草市上商铺林立，时新花果、鱼虾鳖蟹、鹑兔脯腊、金玉珍玩、衣着服饰应有尽有，热闹异常。在通往南熏门的官道上，成批的货物从这里流水般涌向城里。这样的小镇尚且如此，城里该是何等景象！ 顺着路人的指点，赵子成来到一个挂着“益民煤坊”的煤场子。“益民”？他嗤嗤一笑，名字倒挺动听，他们玩的猫腻谁不知道？ 人在矮檐下，暂时得低头，这点大局观他还是有的。 “差官大哥，请问何大哥在吗？”赵子成对一个二十来岁、黝黑脸膛的看门差役扬起灿烂的笑容。 在来到“益民煤坊”前，对这里的事情已经打听得八九不离十。不打无准备的仗，这是赵子成决定经商前的既定策略。商场如战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你认识何头？我们怎么没见过你？”差役打量了他几眼。 “我是他的老乡，第一次来这里。”赵子成笑道。 “哦！我说怎么不认识！你先等着，我进去通报一声。”那差役转身往里走了两步，忽又回过头来，“你怎么称呼？” “在下赵子成。”赵子成笑眯眯回了一句。 不大会儿，那个差役出来：“何头说不认识你。请便吧！” 初来乍到就吃了个闭门羹，赵子成眼珠一转，扬起头哈哈大笑。 “你笑什么？”那个差役有点发毛。 “哈哈……矬鸟，管个煤场子就这么大架子！”赵子成笑着一转身，甩下一句话，“回头你告诉姓何的，叫他别后悔。” 那差役顿时有点发懵：这人口气这么大，什么来头？瞧他这气势，像是有来头的，万一他…… 差役见赵子成越走越远，他猛地一激灵，急忙跑上前拦住。 “公子，有话好说，好说！”差役先稳住赵子成。 这招果然奏效，不吓住他们今天的事还真有难度。赵子成向旁边一闪身子，板着脸低低喝了一句：“闪开！” 这下差役更不知所措，干脆一把拉住他的衣袖。 赵子成一瞪眼：“你干什么？” “公子，有话好好说。可能我们何头这阵子太忙，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再去通禀一声。”差役被赵子成的气势唬住，点头带哈腰，脸上陪着笑。 “看你还有点诚意，我就不计较了。”赵子成摆足架子，高门大嗓地说，“通报就不用了，直接带我进去就行！” “这……”差役犹犹豫豫，“这恐怕不太好吧！万一何头怪罪……” “哈哈，这你放心！我保证他不仅不怪你，还要重重赏你！”赵子成一脸自信地笑道。 “真的？”差役瞪着大眼，将信将疑。 看看时候不早，赵子成那还有闲工夫理他，径直向益民煤坊走去。那差役小心翼翼地跟着，看门变成了跟班。 益民煤场子占地很大，前面五排都是高大的库房。十几个黑不溜秋的人正推着煤车从里面出来，往前面的铺子去了。 顺着黑漆漆的甬路往里走了一百多步，穿过一道月亮门，来到一处干净的院落。 “您往这边走。”差役紧跑几步，带着大摇大摆的赵子成来到靠里的一间屋子。 “我进去通禀一声。”差役刚要紧走几步，赵子成一把扯住他：“都是熟人，用不着！”说着，推门而进。 屋里的陈设极为简单，一张办公的桌子紧靠着西墙，东墙边摆着一溜待客的椅子。一个四十余岁，一脸横丝肉的矮胖子堆在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眼睛似闭非闭，脑袋不停地摇晃着。 “谁？”“吱呀”的开门声惊动了摇头晃脑的胖子。 “哈哈哈，够悠闲的何兄！连我都不认识啦？”赵子成爽朗地笑道。当着差役的面，他没有提老乡的事。只是说话更加随便，哄的他信以为真。 何庆春顿时一愣，忙坐直身子，脑袋往前探了探，瞪起圆溜溜的大眼仔细辨认着。看了半天，还是没有一点印象。 “你是谁？”何庆春瞪着大眼珠子问道。 “我是赵子成啊！”赵子成坦然一笑，“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不记得我，难倒还不记得丁三公子？” “哪个丁三公子？”何庆春被说得一头雾水。 赵子成看看他，又看看呆立在门口的差役。何庆春顿时明白，挥手把差役打发走了。 看着差役远去的背影，赵子成笑道：“哈哈哈，汴京城里有几个丁三公子？何兄这记性可……”他故意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第011章 先知的谎言 第011章先知的谎言 “你说的是参知政事丁大人的……”何庆春的眼眶要是大些，眼珠子恐怕“啪嗒”一声已掉到地上了。 “嘘……”赵子成一脸的神秘，悄声说道，“除了丁玘丁三公子还有谁？” “你……你是……”何庆春结结巴巴问。 “丁三公子的朋友。”赵子成神秘一笑。其实，他他根本不认识丁玘，只知道他爹丁谓当时正任参知政事，也就是副宰相，是真宗皇帝眼前的大红人，与当时的宰相寇准都有老交情。丁谓奸邪弄权的事寇准虽有所耳闻，但碍于情面仍对他礼貌有加。 赵子成可不管什么情面不情面，这样的人不利用岂不可惜？据史书记载，丁谓在蹦达两三年就树倒猢狲散了，到时大家躲都来不及，哪个长眼的会来追究这种不起眼的事。 “那……”何庆春嗖的立起身来，连忙让座让茶。 尽管何庆春一脸媚笑，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犹疑之色却没逃过赵子成的眼睛。 “何大哥，您是不是怀疑我？”赵子成爽朗一笑，忽地压低声音，“要不让丁府的官家来一趟？” “不敢不敢！哪能劳动丁大管家！”何庆春的脸上堆满了笑。 “这事还真不能让丁官家知道！”赵子成向窗外看看，然后伏在何庆春的耳边说，“丁三公子之所以叫我来，其实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这事如果传出去，对丁三公子和宰相大人影响不好！” “什么事？”何庆春好奇心顿起。要知道丁家何等的显赫，怎么会搭理一个不入流的煤场子小头目。 “既然有求于何大哥，有些事就不得不说了。”赵子成眨眨眼，故作神秘地说道，“丁三公子喜欢那事，开销很大。他虽然也领着俸禄，但那点钱只够塞塞牙缝。跟丁相伸手吧，他又不敢。都是当官的，怎么也要顾及点名声是不是？” 何庆春连连点头，心中的疑虑消除了大半。因为丁三公子的风流是出了名的，欢场上的女子自不必说，就连经常出入丁家的巫女刘德妙因颇有姿色，一来二去的都被他勾上手。关于这事的风言风语早在街坊间传开，就把丁谓一个人蒙在鼓里。“那丁三公子要我干什么？” 终于切入了正题，赵子成微微一笑：“丁三公子入不敷出，就想起了做生意。他寻到个石炭矿，委托我全权负责。兄弟为找销路多方打听，听说大哥你是极讲义气的，我就准备把东西送到你这来！”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赵子成先用大话唬住，再不失时机送上一顶高帽。 官场子收煤名正言顺，更何况还能抱上丁三公子的大腿！何庆春笑得眉眼都挤向中间：“哦！就这事啊！好说，好说。我们还为这事发愁呐？您这不是帮我们的忙了吗？” “话虽这样说，但……”赵子成故意说话吞吞吐吐。 “价钱您放心，何某保证让丁三公子满意！”何庆春变得极为痛快。 赵子成欣喜若狂，他要的就是这句话。但表面上他忽然正起脸色：“何大哥误会了！我说的不是价钱问题！我们兄弟之间谈钱就显得生疏了。” “那是什么事？”何庆春一头雾水。 “何大哥这么聪明，还用兄弟点破？”赵子成嘿嘿一笑。 “哦！”何庆春恍然大悟，“保密！” “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讲！”赵子成微笑着点点头，“这是丁三公子托我给你的一点意思，买壶茶喝。”说着，从怀中掏出二百两银子塞了过去。 出手就是二百两，丁三公子好大的气派。白花花的银子晃得何庆春双眼发花，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这使不得，万万使不得！”何庆春假装风魔地连连摆手，肥胖的身子一个劲儿地后退。 “既然何大哥不赏脸，兄弟只好另找门路了！”赵子成怏怏地把银子揣起来，起身往外就走。 “等等，别！”何庆春紧抢两步拉住赵子成的衣袖。别看他身体臃肿，身法倒是极快，“这不是为难小的么？丁三公子的赏我怎么承受得起？” 赵子成暗自发笑，死胖子果然被自己套住。 “丁三公子要你拿你就拿着！”赵子成又把钱塞过去，“我们的买卖还长着那！且得麻烦何大哥。丁三公子和我的心里总得过得去，是不是？” “多谢，多谢！赵公子真会说话。还麻烦您替我向公子问好！”何庆春点头哈腰地说道。 “爽快！这话我保证带到！”赵子成惬意地一笑，“何大哥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叫人把车赶过来。” 既得银子又卖了人情，何庆春胖脸上笑出花来，“来了就直接找我，保证让赵公子满意。” 太阳落山的时候，二十两牛车赶进了益民煤坊。 煤的品级不用说了，自然是上等。份量也不用担心，一斤的东西称出斤二。 “快活！”看着白花花的银子，赵子成心里喊出了汴京市民最流行的口头语。 “弟兄们！喝酒去！”出了益民煤坊，赵子成兴奋得大喊一声。虽然二十车石炭还远远赚不回成本，但销路一开，还愁金银滚滚来吗？ “好！”韩文星、牛得草和其他赶车的汉子轰然喊和一声，引得街上的行人纷纷看过来。 劳累了几天，终于可以歇口气了。众人把牛车赶进一家客栈，匆匆洗漱后，纷纷围在桌旁，呼唤小二上大碗肉，上整坛酒。 “一路上天寒地冻，兄弟们辛苦了！这次每位兄弟多加五百大钱，下次除加钱外，每人赏皮袄一件！”赵子成兴高采烈地站起来宣布。 “好！”众人又是一声喝喊，“谢东家赏！” “东家。等弟兄们吃好歇好，我们明天就动身。年底前我们多来几趟！大伙愿意不？”牛得草喊道。 “当然了！谁他妈的嫌钱烫手？”一个脸上有块疤的汉子喝得有点高，嗓门也变粗了。 “牛头儿。等东家发下赏钱，还不快活快活？”旁边一个瘦脸汉子笑道。 第012章 出了大事 酒足饭饱之后，韩文星一个劲儿撺掇牛得草带他出去转转。从来没走出过乡村的他初次到这繁华的地方，看什么都新鲜，双眼一直充盈着兴奋之色。 “那你得问问东家愿意不？”牛得草笑道。 韩文星看着赵子成，嘴唇一张一合的，欲言又止，却把所有的心事和哀求写在脸上。 “出去转转可以，要紧跟着牛大哥，记着早点回来，明天还要赶路。”赵子成微微一笑，“等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到城里溜达溜达。” “好！谢谢东家！”韩文星一跳三尺高，立即催促牛得草，“走啊，牛大哥！” 众人看他猴急的样子，哄然大笑。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他，又叮嘱了一句：“夜市上什么都有，想着给你爹娘稍点东西，别光顾着自己乐！”说着，扔过一块散碎银子。 “你小子真有福气，跟上了赵公子！”一个赶车汉子冲着韩文星笑道，“别看赵公子和你年纪差不多，心可比你细多了！” “我也一直琢磨这事儿，公子怎么痛痛快快的就把二十车石炭卖了，而且还等高价足？我可听说官家煤场子一收一卖猫腻多了，那些人都吃得肥头大耳。”牛得草不解地问道。 “都是朋友，自然会照顾一些。”赵子成哈哈一笑，这其中的故事当然不能对别人讲。 “赵公子，不如我们一起上街热闹热闹。”牛得草看出赵子成没有外出的意思，随口劝了一句。 “你们去吧，我还有别的事要办。”赵子成推脱着。这次旗开得胜，该好好琢磨琢磨以后的事了。 －－－－－－－－－－－－－－－－－－－－－－－－－－－－－－ 第二天天刚亮，二十两牛车离开草市客栈，急急走在通往许州的官道上。尽管天空阴晦，北风吹在脸上刀子般生疼，但这些人心里暖烘烘的，赶牛的鞭子在空中甩得贼响。 时间就是金钱。离年底已经不远，天也是越来越冷，正是赚钱的大好时机。赵子成盘算着采煤的进度，估摸着下次运输该用多少车辆。要是有手机该多好啊！他一声长叹：哎，这年头！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如果穷光棍扎在一块，连娱乐也基本靠手了。 牛车毕竟是牛车，慢得赵子成心急如焚，迫不得已他花高价买到一匹马。北宋与别的朝代不一样，因为它始终没有占据过北方草原，马匹来源异常紧张，连军队的骑兵装备都捉襟见肘，朝廷一直在绞尽脑汁购进马匹，但结果永远没理想过。面对契丹人入境来去如风的烧杀抢掠，大宋人只有眼巴巴地对着敌人的背影哀叹。 赵子成一路风驰电掣赶回阳翟县城。一进家门，秀儿一阵风地迎上来。“少爷回来了！” “一个月不见，秀儿个也高了，脸也白了，模样也俊了！”赵子成亲热地拉过她的手。 “就知道贫！一个来月不见影儿，也没个音，夫人都急坏了！”秀儿脸一红，连忙一甩手。 “娘！”赵子成三步两步跨进去，高声喊道，“娘，我回来了！”前脚刚跨进门槛，赵氏早迎了上来。 母子俩紧紧抱在一起。“成儿，怎么样？”赵氏问得急切。 “挺好的，一切顺利！”赵子成笑道，“娘，秀儿。你们看这是什么！”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 “秀儿，这是给你的。”赵子成拿出一支碧绿的玉镯给秀儿套在手腕上，又拿出一个精巧的玉佛给赵氏戴上，“娘，这是孩子的一点心意。俗话说男戴观音女戴佛，愿佛祖保佑娘福寿安康！” “孩子！”赵氏又把赵子成紧紧抱在怀里，泪眼婆娑地说着，“其实用不着买东西，儿有这份心意娘就心满意足了！现在买卖刚开始，到处都要用钱！” “娘，买卖的事您就放心好了，孩儿知道怎么做。”赵子成笑着安慰赵氏。 “少爷，夫人说得对，等以后有钱了再给秀儿买镯子也不迟。”秀儿把镯子褪下来，递给了赵子成。 “娘，您看！秀儿多懂事！”赵子成冲秀儿做个鬼脸，“大姑娘家家的，谁没个首饰？等少爷发大财了，你要什么就张嘴。” 秀儿脸色绯红，羞涩地低下头，秀眸偷偷扫了一眼赵子成，喃喃说道：“谢谢少爷！” “都是一家人，谢什么！”赵子成哈哈一笑。他转脸对赵氏说，“娘，那边还有点急事，我得赶快去看看！孩儿想趁年底前，多跑几趟，然后我们也好安安稳稳过年！” 话音未落，只见老管家赵良气喘吁吁跑进来：“不好啦！夫人，大事不好啦！少爷，你可回来了！”看到赵子成，老管家喜出望外。 “有什么事慢慢说！秀儿，给赵叔拿水来！”赵子成吩咐一声，搀着赵良坐下来。 “夫人，少爷！矿上有人……有人……”赵良急火攻心，上气不接下气。 赵子成拍拍他的后背，又端过水递到他手上，“别着急，先喝点水。” 老管家赵良慢慢喝了几口水，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少爷，下井的许三和马五不知怎么了，干着干着活就突然摔倒了，然后嘴吐白沫，人事不省啦！” “那人呢？”赵子成“蹭”的一下站起来。 “当时井下的人都有点头晕，大家你搀我扶的，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许三和马五弄出来！” “其他人呢？”赵子成急忙问道。 “其他人也感到不好受，都上来了。” 赵子成长出一口气。多亏发现早，上井及时，万幸啊！这全是瓦斯惹的祸！ “娘，我得赶快去看看！”赵子成冲出屋子，飞身上马直奔矿上。他暗自庆幸着，多亏通风设施好，要不然出人命了，买卖也就砸了。 赵子成赶到矿上的时候，许三和马五已经醒了，其他人也感到好了许多。他一颗心终于落到地上，如果二人还昏迷不醒，就必须实施针灸治疗了。 “少爷，这是怎么回事？”一个圆脸汉子凑上前来。 “煤里散发了毒气。”赵子成简单解释着。他本想说越是能干的、干活不惜力的中毒越深，但转念一想这样说无异于伤了其他人的心，因此也就忍住不说。 “啊！”四周的汉子吓得脸色发白。 第013章 办法总比困难多 第013章办法总比困难多 “用不着害怕，以后我们多加留意就不会出现这事儿了！”赵子成微笑着安慰大家，“今后大家下到矿井，一定要带个装着金丝雀的鸟笼，把鸟笼挂在挖煤的地方。一旦发现金丝雀昏过去，大家立即上井。这样就没事了。” “那老有毒气的话活就没法干了。”许三忧虑地说。 赵子成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这个人真选对了，刚从阎王爷手中逃出来，就想着干活的事。“你告诉老管家明天卖几根大竹竿来，把竹竿中间的关节打通了，一头削尖了，钉进石炭里，这样就把毒气排到外面去了。” “东家真有办法！”旁边的十几个汉子敬佩地看着赵子成。 办法总比困难多。赵子成坚信这一点，人只要多学点知识，总有用得着的时候。 瓦斯的问题解决之后，没有了后顾之忧，挖煤的进度更快了。在腊月二十三之前，赵子成和他的运输队冒着刺骨的寒风，碾压着厚厚的冰雪，先后十次把石炭送到了益民煤坊。 腊月二十三或二十四是祭灶日，又叫小年，晚上为小节夜。在腊月二十三的上午，赵子成督促老管家赵良把工钱、年节的赏钱和米面、酒肉、食糖等年货一并分发下去。众人喜不自禁，千恩万谢地走了。 看着大家拎着大包小包地回家过年，赵子成蓦然想起了父母。虽然时空两隔，隔住人却隔不住思念。平日里忙着挣钱还好，一旦空闲下来，这种思念愈来愈强烈。他对着遥远的天空暗暗祈祷，默默垂泪。 “孩子，这两天怎么啦？心神不定的！”赵氏首先发现了他的异常。 “娘，我没事！”赵子成柔柔地看着赵氏，微微一笑，极力掩饰着内心的慌乱。 “不对！”做母亲的心细如发，儿子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是哪儿不舒服，还是生意上不顺当？” “您多心了，都不是！”赵子成笑道，“只是想娘了！”他说的倒是实话，只不过一语双关。从昏迷中醒来看见她的第一眼，赵子成从心理就开始认同了这个母亲。 “孩子。”赵氏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目光中满是幸福。 赵子成仔细地端详着她，过度的操劳让四十岁的她鬓发中过早地生出白丝，脸上多添了几道皱纹。穿过岁月的印痕，可以看出她年轻时的样子：乌发如云、星眸修眉、身姿袅娜，一幅美人情态。 “娘。”赵子成哽咽地喊了一声，紧紧扑在赵氏怀里。刹那间，对远方父母的思念都融化在这一声亲切的呼唤里。 赵氏虽然看不到他内心深处的情愫，但这一声情真意切的呼唤让她心颤不已，涕泗横流。苍天有眼，赵氏有后啊！ “夫人，祭灶的物事都备齐了，什么时候开始啊？”秀儿风风火火地闯进来。 “都是大姑娘了，还毛毛躁躁的！”赵氏轻柔地看了一眼秀儿，嫣然一笑，“我们娘俩说会话儿，这就去！” “少爷回来了！”秀儿眼睛一亮。她上街采买祭灶的物品转悠了半天，还不知道赵子成回来。 “娘，眼看就要过年了，您和秀儿该添置几件新衣裳了。”赵子成笑道，“秀儿已经是大姑娘了，该打扮打扮了！” “你惦记着秀儿，她也整日念叨你呢！”赵氏笑道，“还是我儿子倒是心细！秀儿这些年跟着我们没少受罪，是该添几件新衣服了。” “夫人！”赵氏一句无心的话说得秀儿脸色绯红，羞涩地低下头，时不时偷眼看看他们。 看着秀儿扭捏的样子，赵氏顿时明白了她的心思。这丫头将来跟了成儿她也就放心了。 “娘，我们现在就祭灶去，省得秀儿又催了。”赵子成以前只听老人提到过祭灶的习俗，如今能亲眼一见大宋时的祭灶仪式，也是一件赏心的乐事。 来到厨房，水酒、果品、五色米食花、胶牙糖、箕豆、钱纸、灶马等一应物品准备停当。 赵氏看着一应物事，忽然叹息一声，幽幽说道：“以前我们老赵家最盛的时候，祭灶这天要请和尚念经的。自从你爹去了以后……”话到此处，她的神色蓦然暗淡下来。 “娘，以后都会好起来的！”赵子成安慰着赵氏。 祭灶还要请和尚念经，好隆重的仪式，好大的排场！赵子成暗暗惊奇。但他转念一想：自古民以食为天，灶台是做饭的地方，祭神自然也要庄重些。 “嗯，我最相信的就是我儿子了！”赵氏转忧为喜，“来，我们开始吧。” 秀儿把水酒、果品、食糖、豆子等祭品齐整地摆在桌上，在灶上贴好灶马，意思是让灶王爷骑马代步，早日上天言好事。接着，她又拿出一些酒糟涂抹在灶门四周。 “不是已经给灶神准备水酒了吗？还抹酒糟干什么？它又不能喝？”赵子成非常纳闷。 “自从大病痊愈后，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我还以为你什么都懂呢？却原来连这都不知道！”秀儿终于抓住了把柄，眼波柔柔地瞟了他一眼，取笑道，“用酒糟把灶门涂上，这叫醉司命，防他去玉帝那告恶状。” “哦！还有这一说？”赵子成虽然从不信鬼神之说，但对这民间的习俗很感兴趣。 “嗤嗤……”秀儿抿着小嘴嗤笑一声，得意洋洋地一指桌上的胶牙糖，“少爷，你看那是做什么的？” “那还用问！糖吗，当然是给灶神吃的了。”赵子成笑道。 “原来你不知道的挺多呢！”秀儿更加得意，“那个叫胶牙糖，吃了会把牙粘上的！” “祭品里摆上这个，把灶神的牙黏上他还能说话吗？”赵子成一头雾水地问道。别看熟悉历史事件和人物，对于某些习俗还真不了解。 “哎呦，哎呦！”秀儿笑得弯下了腰，眼泪都出来了。赵氏也忍不住笑了。 过了一会儿，秀儿忍住笑：“我们用胶牙糖祭灶，就是用来粘上灶王的牙，使他不去传话。” 第014章 吓死人的玩笑 人们怕灶神去告状，就在祭灶时耍些小手段。赵子成心中暗笑：既然想方设法糊弄灶王爷，又何必搞这些繁琐的仪式祭他？“糊弄鬼”这句话是不是就从这儿来的？ 祭完灶神，秀儿偷偷藐着赵子成，嘴角还挂着得意的笑。 看着秀儿一脸的得意，赵子成童心顿起，眼珠一转。他们不是迷信鬼神么，我就用鬼神吓一吓这调皮丫头。 趁着赵氏回屋歇着的当儿，他蹭到正在收拾祭品的秀儿身边，一指灶台上方挂着的灶神像，悄声说：“秀儿，你刚才说的话他都听见了，你这么糊弄灶王爷，不怕他夜里找你算账么？” “啊！”秀儿手中的东西稀里哗啦掉在地上，一张俏脸顿时煞白，血色全无。她瞪着秀目惊恐地盯着脸膛黝黑、紫袍金带的灶神，“这……这……” 初见成效，赵子成进一步深入：“你看，灶神正在瞪你呢！” 秀儿不由自主地朝墙上的画像看了一眼，猛然“妈呀”一声，一头扑进赵子成怀里，竟然昏了过去。 “秀儿，秀儿！”赵子成抱紧她的娇躯，连摇带喊。没想到她这么胆小，这个玩笑开大了！他懊悔不已。 “成儿，怎么啦？”听到喊声，赵氏急忙赶了过来。 “秀儿被灶王爷吓着了！”赵子成有点忐忑不安。 “快把秀儿抱紧房里。”赵氏赶紧吩咐，“给她盖好被子，别着凉！” 赵子成抱起秀儿，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秀儿的房间。他把秀儿平放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好。 赵氏端着一盆水进来，在屋子的四角各洒了几滴，口中念念有词，不外乎菩萨保佑、佛祖保佑一类。然后，赵氏又在秀儿的头上抚摸着，嘴里不停地叨咕着“胡噜胡噜毛，吓不着”、“胡噜胡噜耳，吓不会儿”之类的哄小孩的话。赵子成默不作声地在旁边看着，想笑又不敢。 不知是不是赵氏的叨咕起了作用，秀儿慢慢睁开眼。 “秀儿，你醒了！”赵氏欣喜地喊了一声。 “夫人，我怕！”秀儿一头扑在赵氏怀里，呜呜大哭起来。 “别怕，孩子。我们都在呢！”赵氏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着。 看到这情景，赵子成鼻子一酸，顿时想起了自己刚穿越到这里的情形。当时，赵氏不也是这样抱着他么？秀儿跟了她这么多年，早已是亲闺女一样了。 “秀儿，刚才是逗你玩！灶王爷怎么舍得吓唬这么好的姑娘？”赵子成安慰着，“他要敢吓唬你，我就把画像扯下来，扔到灶坑里送他上天！” “啊！原来是你搞的鬼！我说平白无故的秀儿怎么会这样？”赵氏数落着赵子成，“你吓唬她还不算，还要吓唬娘是不是？” 赵子成一愣，赶紧辩解道：“没有啊！吓唬秀儿是我不对，可我什么时候吓唬您了？” “你把灶王爷扔到灶坑里烧了，我们全家都要喝西北风去！这不是吓唬我是什么？”赵氏狠狠瞪了他一眼。 有灶神就有饭吃？这是哪跟哪啊，太迷信了！赵子成差点笑出声来。他强忍住笑，柔声说道：“娘，能不能吃上饭要靠自己，您见过灶王爷给咱家送过粮食吗？” “明明是你的不是，还歪理不少！”赵氏白了他一眼，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 破除迷信真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赵子成由衷感叹一声。解铃还须系铃人，还得自己想办法。既然秀儿对灶神的画像有了心理障碍，干脆再雇佣一些丫鬟、仆妇的，照料她们的饮食起居。矿上的事交给许三，让老管家赵良专心在家操持，这样自己离家外出也能放心。 秀儿在赵氏的怀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赵氏帮她掖严被子，和赵子成悄悄出来。回到赵氏的房间，赵子成拿出刚才的想法和她商量。 赵氏原本大家闺秀，刚嫁到赵家来，也过了几年使奴唤婢的日子。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好景不长，老赵家折了顶梁柱。赵氏忍悲含痛，含辛茹苦拉扯着幼小的孩子。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多年，地买完了，房子也没剩下几间。原指望儿子大了重新振兴家业，但儿子长大后整天昏昏沉沉的，书读不进去，事儿又不会做，满脑子都是王家大小姐。哎！过一天算一天吧，只求一家平平安安就行了。她的心彻底沉进冰窖里，对振兴老赵家再也没了奢望。自从儿子闯进老王家被打之后，赵氏惊奇的发现儿子模样还是那模样，但性情却大大地变了，简直是脱胎换骨。她心里的希望重新燃起，仿佛看到了老赵家鼎盛时的样子。 “孩子，你看我们院小房子破，雇人还不被外人笑话？”赵氏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谁不想过上好日子？娘表面说出了困难，心里已经同意了。赵子成微微一笑：“您就负责选好人，剩下的事就不用操心了。” “好！挑好人！”赵氏舒心地一笑，“将来娘的儿媳我更要好好挑挑。” “这事先不急，等儿子挣了更多的钱，再谈这事。”赵子成笑道。他嘴上说着不急，心里却有着自己的想法。 “哪能不急？你也老大不小了。转过年，你都十九了！”赵氏笑了笑。 十八、九就结婚，古人真是够早的。要放在现在，这年纪还在学校念书呢！不过，既然来到了宋代，在这儿找个女孩谈谈恋爱也不错。 “是不是想媳妇了？嘴上不说，心里可不是那么回事？”赵氏看着赵子成嘴角的笑意，猜着他的心思。 “不是，不是！”赵氏很明显会错意，赵子成连连摆手，“儿子想先干成点事再说！” 赵氏满脸笑意，柔柔地看着他：“事当然是要干的，你爹当初希望你好好念书，将来考个进士什么的，做个一官半职的，也好给老赵家光宗耀祖。” 宋朝是文人的天堂。打开这个天堂的大门，就是被爹救过的那个黑胖子赵光义。他规定不管什么人，只要有取解试，国家就给你出往返路费进京考试。如果考取进士位次在前，直接可以当官，而且起步就是监丞、通判一类的高官。次一等的也直接送到吏部，好官美差先可他们来，而且晋升速度极快。在赵光义继位之后的第一科“龙飞榜”上，状元吕蒙正、榜眼李至、探花温正舒，以及王化基、臧丙、马汝士、张齐贤等，简直坐火箭一样蹿升。他们中至少有四个人当过宰相，而且最快的一个当选时年仅40岁。其他人中知制诰、尚书这样的高官更是比比皆是。轮到真宗做了皇帝，他竟然为全天下人写了一首打油诗，其中两句成了致力于科考做官的人的强大精神动力，那就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第015章 都是少爷惹的祸 那些人能抵得住金钱、美女的诱惑？赵子成自认挡不住金钱、美女的诱惑，但他挡得住当官的诱惑。有些人只看到了当官背后的荣华富贵，谁有知道他们伴君如伴虎的悲哀。有些人只看到了坐火箭一样蹿升的吕蒙正、李至、温正舒，有谁想到了韩信、杨业、岳飞。即使是吕蒙正、李至、温正舒，又那个不是几起几落，饱经宦海艰辛。 做个商人多好！大宋商品生产蓬勃发展，商机无限。不慕王与侯，只叫双眉舒。凭自己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和头脑，还怕做不成个快乐的少年？ 与赵氏商量完找仆人的事情后，赵子成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抬眼看着窗外。夜已深了，整个院子静悄悄的。他闭上眼睛，渐渐沉浸在做官与经商的思考中。 忽然，秀儿的房里传来一声尖叫。他一骨碌身爬起来，一溜烟似的冲进秀儿的房间。 “灶王爷，不要抓我！不要！”屋子里黑洞洞的，只模模糊糊看见秀儿在床上翻滚，尖叫着。 “秀儿，怎么啦？”隔壁传来赵氏急切的喊声。 “娘，秀儿一定做噩梦了！有我在这儿，她一会儿就好的。您就放心吧！”赵子成高声回了一句。深更半夜的，霜寒风冷，他不想惊动娘。 “那你多陪她一会儿！”赵氏吩咐着，“娘就不过去了。” “好的！您就放心吧！”赵子成一边答应着，一边摸着黑来到秀儿床前。秀儿双手乱舞，双脚乱踢，身上的被子不知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 “秀儿，别怕！有少爷我在，没人敢抓你！”赵子成逐渐适应了屋内的黑暗，看见秀儿只穿着亵衣亵裤，娇躯乱抖着。他担心秀儿着凉，赶紧拾起掉在地上的被子给她盖上。 秀儿被惊醒了，猛地扑在赵子成怀里，颤颤惊惊叫道：“少爷，吓死我了！” “好秀儿，别怕！”赵子成紧紧抱住她颤抖不止的娇躯，柔声安慰着，“这世上哪有神了鬼了的，都是自己吓唬自己。” “不，有的！”蜷缩在赵子成宽阔的怀里，秀儿渐渐平静下来，“都怨你！老吓唬我！” “都是我不好，我在这儿给好秀儿赔罪了，行不行？”赵子成笑道，“秀儿整天跑里跑外的，什么世面没见过，还怕个神了鬼了的不成？” “油嘴滑舌！我可没见过什么世面。”秀儿不依不饶，“反正祸是少爷惹下了，到了夜里我就会做噩梦，你说怎么办吧？” “那我就天天抱着你好不好？”赵子成闻到一股少女淡淡的体香，双臂抱得更紧了。 “呸！”秀儿刚才只顾害怕，没顾得想别的。这时赵子成的双臂一紧，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被一个男人紧紧抱着。她顿时羞涩难当，奋力地挣脱着。随着她呼吸的加速，饱满的胸脯一起一伏，紧紧顶在赵子成的胸前。 温香软玉抱满怀，赵子成很久没尝到这样的滋味了。在上学的时候，曾经偷偷摸摸和一个漂亮的女生好过，但只停留在亲嘴摸乳阶段，没有更深层次的进展。 现在不同了，宋朝是个讲究享受的时代，三妻四妾，美女如云对高官富豪来说就是家常便饭。这些人家中的歌姬、丫鬟，哪个不是想来就来。 赵子成紧紧抱着秀儿，没给她挣脱的机会。秀儿扭了一阵娇躯后，也不再挣扎，安安静静伏在赵子成怀里。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其实，秀儿心里对这个少爷爱慕得很，只是碍于丫鬟的身份不敢高攀。 处女的体香刺激着赵子成的每根神经，只觉一股热气在全身乱窜，心里燥热异常。他猛地俯下身，寻找着怀中少女的樱唇。 秀儿闷哼一声，樱唇紧紧贴了上去。二人人工呼吸般双唇黏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 赵子成的双手在美少女的胴体上游走，每一寸肌肤都是那么细滑，都是那么弹性十足。最后，他的手紧紧按在少女高耸的乳峰上。秀儿猛地一颤，娇躯立时瘫软了。 “少爷，只要你喜欢秀儿，秀儿今儿就给你。”秀儿星眼迷离，娇喘微微。 “秀儿，你最懂少爷了。从今往后，少爷绝不会辜负秀儿！”赵子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迫不及待地扒下秀儿的亵衣亵裤，翻身压了上去。 房里顿时现出一片旖旎的春光。 “好困啊！”清晨起床的时候，赵子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激动了一夜，他变成了十足的男人。 “少爷，夫人叫你呢。”秀儿满面绯红地从门外进来，柔柔地瞟了一眼赵子成，害羞地低下头。 “秀儿。”赵子成一步上去，把秀儿紧紧抱住，狠狠亲了一口她粉嫩的香腮。 秀儿一把推开他，轻声骂了一句：“讨厌！”说着转身出去了。赵子成一看她走路的姿势，心里有点愧疚。真是为难她了，一个初经人事的少女。 “娘，您找我？”赵子成先给娘请了安。 “嗯。昨天的事就这么定了。”赵氏笑道，“家里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把心思都放在外面的生意吧！” “孩儿知道了，您就放心好了！”赵子成拍着胸脯，“您还有事吗？孩儿想到矿上看看。” 赵氏笑眯眯地看着他：“娘这儿没事了，以后好好对秀儿就行了！” 赵子成的脸顿时通红，昨晚的事娘全知道了。 “记住娘的话就行了，快去吧！”赵氏心里明镜似的，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儿子。媳妇多了，将来还能儿孙绕膝呢！ 娘俩正在说话，忽然老管家赵良风风火火进来，慌慌张张禀道：“少爷，不好了！” 赵子成一激灵，不是都放假了吗，又出什么事啦？ “夫人，少爷，老王家的人来了！”老管家赵良话一出口，赵子成的心扑通一声，落到了实处。“原来就是这事儿，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对付老王家，我还是颇有心得体会的！” 第016章 请客不是简单事 第016章请客不是简单事 老王家来的人就是“声音比人还苍老的”管家王喜仁。他不笑不说话，一笑露出满嘴的黄牙板子。“赵少爷，这不快过年了吗。我家老爷挺想您的，吩咐小人过来请少爷到敝宅一叙！” 哈哈！拜年话说得就是好听！但黄鼠狼给鸡拜年，能安什么好心么？真他娘的矬鸟！不过，这一天迟早要来的！看着别人发财而无动于衷，根本不是王喜怀的性格。去一次也好，正好探探他的口风，顺便灭灭老王家的嚣张气焰。如果有机会，逗逗哪个妖妖扰扰的王家大小姐不也很开心嘛！ “少爷，老王家请你……”秀儿羞涩地望着赵子成，有些忐忑不安。 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她。这个小丫头，刚尝过甜头就开始心疼自己了，力气还真没白费。“没事的，秀儿。在家好好陪着夫人，我去去就回的！” “少爷当心啊！”秀儿秀眉一挑，柔柔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里屋。 “王管家，我们走吧！”赵子成伸出右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他没等王喜仁谦让，昂首挺胸的径直出了大门，来到大街上。王喜仁在后面屁颠屁颠地紧跟着。 十冬腊月的寒冷丝毫遮不住年节来临的喜悦，大街上的行人、车辆比平时增加了许多，叫买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些临街的店铺高搭欢楼，张灯结彩的，为迎接天禧四年的到来增添一抹喜色。 县城不大，穿过两条大街就来到了老王家。大门依旧是那个的大门，家丁还是那几个家丁。只是门楼上多了两个巨大的红灯笼，显示着老王家与众不同的气派。 赵子成斜藐一眼大门两侧皮笑肉不笑，点头哈腰的家丁们。大摇大摆地跨过一尺高的门槛。 “赵少爷到！”随着王喜仁乌鸦般嘶哑的声音在院空中弥散开来，身材臃肿的王喜怀扬起笑脸迎了出来。 “哎呦，贤侄！几日不见出落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了！快，快请到客厅！” 还他娘的“出落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会不会用词？还不如说本少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呢！矬鸟！ “王老伯，这些日子不见都想死你了。”赵子成哈哈一笑。他把“想死我了”说成“想死你了”，只差没说“想你死了”！ 王喜怀哪里想到赵子成的心思，本来就小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贤侄真会说话！快往里请！” 站在门旁的丫鬟挑起了帘子。赵子成揖让着进了客厅。 客厅高大宽敞，里面清一色的梨木桌椅。八仙桌上摆放着钧窑烧制的花瓶，花瓶了插着新鲜的牡丹。 这个时节能用牡丹点缀，老王家家境殷实可见一斑。毕竟坑蒙拐骗了一辈子，到底是不一般啊！ “不知老伯找我有什么吩咐？”赵子成四平八稳地坐在雕花梨木椅上，手里捧着香茶。 “吩咐不敢！”王喜怀满脸笑意，“这不年节就要到了，想和贤侄聊聊。” “老伯真是客气！小侄本想二十七、八的来看望您，但又怕您……”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王喜怀，故意咽下半句，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那里，那里！能请来贤侄就是老朽脸上有光了！”王喜怀依然说着废话，一双小眼不住地打量。 赵子成的脸上除了笑意还是笑意。“老伯，小侄来的匆忙，来不及准备礼物！”他突然站起身来一拱手，“失礼，失礼！今天算是给您请安，过两天小侄备好礼物专程拜访。”说完，迈步就往外走。老狐狸，你不是假意客气，一点点套话么？本少爷可不上你的当，不说实话我拍屁股就走！ “哎呦，贤侄！跟老伯客气什么？啥礼物不礼物的！”王喜怀急忙拦住，满脸堆笑，“今天请贤侄来，就是想和你好好聊聊！来人那！”王喜怀冲门外高喊一声。 “老爷，后面都准备好了，就等赵公子入席。”从门外进来一个丫鬟说道。 “贤侄，请！老朽准备了点薄酒，我们边喝边聊。”王喜怀嘿嘿一笑。 “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多谢老伯盛情，小侄就不客气了！”赵子成倒要看看王喜怀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王家的餐厅也挺大，中间一张花梨木的餐桌能做二十来口子。此时，桌上摆满了四时鲜果和各色点心，桌边却空无一人。 “来呀！把少爷们都叫来，陪赵公子喝酒！”王喜怀吩咐一声。 “是，老爷！”丫鬟答应一声。 不一会儿，七个衣着光鲜的少爷羔子陆陆续续进来，最大的十六、七岁，最小的只有五、六岁。 这老色鬼，有八个儿子不算，还有七个女儿。他到底有几个老婆还真不清楚。 “大少爷呢？”王喜怀发现少了一个，连忙问旁边的丫鬟。 “回老爷，奴婢一大早就告诉大少爷了。现在……现在奴婢也不知道大少爷在哪儿！” “没用的东西！”王喜怀斥退丫鬟，对进来的七个人问道，“你们谁知道大少爷上哪了？” 七个少爷羔子战战兢兢看着王喜怀，纷纷摇起头。“我们半天都没看见大哥了！” “别管他了。来，贤侄请上座。”王喜怀看了一眼站在一边旁观的赵子成，急忙让道。 “老伯先请！老伯不坐小侄哪敢坐！”赵子成微微一笑。 “你们都学着点啊！都过来坐吧！”王喜怀对儿子们一招手。七个孩子纷纷在下首坐了。 看着架势，家教挺严的吗？赵子成暗自寻思：儿子能上台面，闺女却不成，什么他娘的规矩？封建礼教害死人，看来今天看不到妖妖娆娆的王大小姐喽！ “贤侄啊！老伯今天请你来，就是让这些不争气的东西好好看看，好好学学。”王喜怀一声叹息，“他们能有一个像贤侄一样有出息的，老伯我何至于这么操心！” “老伯，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看各位公子都是一表人才，将来老伯家一定人才辈出。”赵子成暗笑：敢情是拿我当教材了，不知是正面的还是反面的？这老家伙究竟摆的什么龙门阵？我可得看仔细喽！ 第017章 俺就喜欢美人计 第017章俺就喜欢美人计 王喜怀到底想干什么？难倒请我来就是给他的儿子们当教材？不！绝不会这么简单！这老狐狸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小心驶得万年船，看他有什么花招？ “哦，贤侄。刚才光顾找老大了，忘了给你介绍。”王喜怀一指坐在桌边的七个儿子，“从我这边数，依次是老二、老三……坐在最外边的是老九。” 老九？一共八个儿子怎么出来个老九？赵子成有点疑惑。转瞬间，他突然明白，哪个当爹的愿意让人“王八”少爷、“王八”少爷地叫自己的儿子，那做老子的成什么了？ 他强忍住笑，一一还礼，嘴里还不住地夸夸这个、说说那个。 “贤侄，老伯的大儿子和你一边大，可他整天斗鸡遛狗的不务正业，跟贤侄一比简直天上地下！”王喜怀叹息一声，“不知贤侄有什么好办法，让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也学学好！” 当老子的就不咋的，儿子还能学好？赵子成心里暗骂，脸上却全是笑意：“老伯，俗话说老子英雄儿好汉！您这么有头脑，有魄力，贵公子也一定差不了！” “贤侄真会说话！”王喜怀眉开眼笑。再不争气的孩子也是爹娘的心头肉，别人一夸心里边说不出的高兴。“贤侄以前也……也……怎么忽然就变了呢？” “哦！老伯是想问我以前挺傻的，怎么突然变聪明了吧？”赵子成想起往事，恼恨不已。他眼珠一转，嘿嘿一笑，“这不全托您的福您吗？” “我？”王喜怀顿时一愣。 “您还记得我在这儿挨打的事么？”赵子成一阵冷笑。 王喜怀老脸一红，异常尴尬。他极不自然地笑了笑：“以前都是老伯的不是，还求贤侄原谅！” “老伯无须自责，您那几下倒把我打明白了！让我知道了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赵子成话中有话，话中带刺。 “贤侄真会开玩笑！”王喜怀讪讪一笑，“贤侄是说我的儿子都欠打？”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赵子成心中暗笑。不是儿子欠打，欠打的是老子！“不，不，不！小侄可不是这个意思！”他连连摆手。 “贤侄说得对，棍棒之下出孝子嘛？都是他娘惯的！”王喜怀恨恨说道。 “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还真他娘的会推卸责任，矬鸟！赵子成暗骂了一句。 “贤侄，我这几个犬子要能像你一样就好了！”王喜怀恭维一句，蓦然话锋一转，“我听说贤侄大有作为，居然从那二十亩薄地里挖出了石炭，发财了吧？可老伯听说石炭都是官家开采经营的，私人干风险很大呦？” 赵子成一激灵，狐狸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想算计我的煤矿！还假惺惺的一脸关心，恶心！不让你知道知道本少爷的厉害，你是贼心难死！ 赵子成微微一笑：“多谢老伯提醒！小侄也知道私人贩卖石炭是犯法的。但这煤矿是受人之托经营，经过官家许可的，要不然小侄怎有这胆量？” “经县衙同意的么？”王喜怀试探着问道。 赵子成笑着摇摇头，用手往上一指。 “知州大人？”王喜怀一对小眼瞪得溜圆。 赵子成依然笑着摇摇头，又用手往上指了指。 “是户部的李大人？”王喜怀使劲儿猜着。他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这小子穷得连裤子都穿不上，怎么能巴结上那么大的官？不可能，他一定在骗我！ 王喜怀的心思全看在赵子成眼里，他微微一笑，看看左右，伏在王喜怀耳边神神秘秘地说道：“老伯，别乱猜了！知道了心里是块病！” “此话怎讲？”王喜怀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 “就咱们的关系而言，我本应该告诉老伯的。但话又说回来，正是因为我们两家世代的交情，我才不能害了老伯，所以您不知道最好。”赵子成故弄着玄虚。 “到底是谁呢？这小子是不是故意逗我玩？”王喜怀如坠云雾，急得百爪挠心。 “爹，赶紧叫她们上菜吧！我们都饿了。”最小的九少爷饿的直嘟囔。他爹与客人的谈话远远比不上酱香猪蹄的魅力。 “小王……”王喜怀一瞪眼，张嘴就骂。但一眼扫到笑眯眯的赵子成，后面的“八羔子”硬生生的咽了回去。九少爷的话倒给他提了醒：对呀！喝酒。酒后吐真言啊！ “来人，上菜！”王喜怀一声吩咐，在旁边候着的丫鬟立即通知下去。不一会儿，丫鬟仆妇鱼贯而入，各式的杯盘碟盏摆满了桌子，各色菜肴的香气顿时弥漫了餐厅。 那几个小家伙饿了半天，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小胳膊抡圆了一阵猛吃。不一会儿，桌子上已是杯盘狼藉。 他妈的！剜眼不顾瞎的东西。菜都抢空了，这酒还怎么劝？“去去去！”王喜怀肥胖的大手在空中猛地一挥，怒吼一声，“都他妈饿死鬼托生的，一点人样都没有，都滚到外边吃去！” 老爹突如其来的怒火把七个少爷吓得一哆嗦，一个个丢下饭碗撒丫子就跑。 “老伯，他们还都是孩子，您何必发这么大火？”赵子成在一旁解劝。 “我本来叫他们陪贤侄，谁想到他们这么不懂事！真气死我了！”王喜怀一跺脚，“来人，叫厨房另备酒菜。把夫人和小姐们都叫来！”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老婆逮不着和尚。老小子下了血本，居然用上了美人计！赵子成心中暗笑：这是不套出真情不罢休啊！唉！矬鸟，美人计俺喜欢！ 王喜怀在家中真是说一不二，儿子们刚被轰跑，他们的娘和姐姐妹妹们就袅袅娜娜地来了。人还没进门，一股浓浓的脂粉香先飘了进来。 赵子成眼前一阵缭乱，老的少的、胖的瘦的、高的矮的进来十四、五个。他认得最清的就是眉眼灵动、妖妖娆娆的大小姐王莺莺。 王大小姐灵动的眉眼也偷偷瞄着赵子成。自从退亲以后，几个月不见，这小子帅气了。 第018章 老王家的鸿门宴 对王莺莺别样的“注目”礼，赵子成神态自若，淡然一笑。这小丫头多日不见，又妖娆了几分。 “爹。”王莺莺嗲声嗲气的叫了一声，“莺儿已经用过晚饭了，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刚来就走，是害羞还是心存芥蒂？赵子成懒得去想，转脸看着王喜怀的大小老婆和其他的女儿。 “莺儿，赵公子是爹专程请来的，怎么这么没礼貌？”王喜怀虎着脸。刚才已经一肚子气了，又碰上个不知心的！ 王莺莺在家娇蛮惯了，根本不理他爹这一套。“爹！您常说男女授受不亲，孩儿在这儿恐怕不妥吧！” 这话还真他娘的够直！这小刁，一点面子也不讲！赵子成顿时想起《沙家浜》中“智斗”一场的台词。 “莺儿！”王喜怀气得脸色一变，但他知道闺女的刁蛮脾气，强压着火，“咱们和老赵家世代的交情，赵公子是外人吗？还不快坐下！”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赵子成心中暗骂，真他娘的够矬，世交能干出退亲的事来？世交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受穷？今儿老子翻了身，你才腆着大胖脸蛋子套近乎，谁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老伯，既然大小姐不方便，就不要勉强了！”赵子成故意加重了“不方便”一词的语气。“不方便”一次用在女人身上，意思有很多种，就让她自己猜去吧！赵子成暗暗得意，脸上依旧挂着招牌式的微笑。 “看赵公子多知书达理！”王喜怀不失时机地恭维了一句。 “爹是怎么回事？退亲的是他，打人家也是他。今儿突然中什么邪了，又把他请来做了上宾？”王莺莺气囔囔地瞟了一眼王喜怀，远远地坐在餐桌的侧边。 看到大家都坐下了，王喜怀笑眯眯地说：“贤侄，早就饿了吧！来呀！赶紧上菜。等酒菜上齐了，我再给你介绍一下。”他没憋什么好屁，就是想趁介绍的时机，叫众人劝酒。 王喜怀话音未落，五个丫鬟仆妇们又手持托盘，鱼贯而入。不一会儿，五味炙小鸡、假元鱼、五味酒酱蟹、百味羹等一盘盘、一盆盆叫上名字和叫不上名字的各色菜肴、鲜汤摆满了桌子。旁边服侍的丫鬟往来穿梭，为主子们斟酒布菜。 王喜怀眯着小眼一笑，站起身来说着套话：“今天有幸请到贤侄来家做客，我这心里又高兴又不是滋味。想当初，王赵两家通家之好，来往多密！自从我那好兄弟去了以后，竟然生疏了许多，这都是我的不是！”说着说着，他的语声竟然有些哽咽，肥胖的大手在眼角使劲揉了揉，没有眼泪也似乎要硬强挤出几滴。 “老爷，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大侄子一家现在不是挺好嘛！还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干嘛？”一个三十多岁、圆脸笑眼的妇人，一甩手中的丝帕，咯咯笑道。 “你三伯母说的对！哎呀！想起往事只顾伤心，竟然忘了介绍！来，贤侄，我给你介绍介绍。”王喜怀一拍肥硕的脑袋，“刚才说话的是你三伯母，从这边起，这是你二伯母、四伯母、五伯母、六伯母。这边是老大、老二、老三、老四，五小姐生病没来，最外边的是老六和小七。” 赵子成看得眼花缭乱，来不及仔细辨认模样，连忙站起身微笑示意。王喜怀介绍一个，他就点一下头，极有礼貌地叫上一声“伯母好！小姐好！”。叫到最后，他发现少了一个人在场，那就是王喜怀的正牌老婆，王莺莺的亲娘。在赵子成的记忆中，王喜怀的正妻倒是贤惠老实，王莺莺全是随了她爹。 这么多老婆、孩子，脖子都点酸了。赵子成轻轻摇摇脑袋，重新扫视了一遍。他的目光很快和王莺莺对上了。只见她满头珠翠的脑袋向斜上方侧着，嘴角微翘，眼神里飘出一丝轻蔑。 他娘的！攀上了崔府，看不起老子是不是？赵子成立即反击，回了一个白眼。 王莺莺也不是善茬，狠狠地瞪过来。要不是有她爹镇着，早就火山爆发了。在小小的阳翟县，谁不知道王家大小姐的脾气？ “贤侄，来，喝酒。老伯先干为敬！”王喜怀一仰脖，杯中酒一饮而尽。 王喜怀开了第一枪，老王家特殊的鸿门宴开始啦！ 不能中了他的奸计！“谢谢老伯！”赵子成嘴上说着，端起酒杯，先用舌头尝了尝。度数不大，比正宗二锅头差远了。要不说武松在景阳冈连喝十八碗还能打死老虎，酒劲儿就是不一样哦！要是换了俗称“闷倒驴”的“草原白”，景阳冈下的小酒店早就客满为患了。 赵子成双手端着杯对王喜怀一拱手，豪气干云地一饮而尽。在王大小姐和这帮婆娘、丫头面前，他要拿出男子汉的豪迈。第一脚踢出去，以后的事就好办了。 王喜怀一见大喜，这小子果然中计。满座的人一人和他喝一杯，两轮下来，估计桌面上就找不到他了。 “来，贤侄。这是你二伯母，她整天念到你们娘俩呢！”王喜怀嘿嘿一笑，紧跟着一个颜色递过去。 “哎呀！好侄儿，你娘可好啊！”这个三十多岁，身材丰满的妇人心领神会，立即满脸堆笑，柔情蜜语地说道，“这杯酒敬你们娘俩的。” 看着这个王喜怀发家后与大老婆斗智斗勇的胜利果实，赵子成微微一笑。“多谢二伯母惦记！” “这是三伯母。”王喜怀稳步实施着既定的方针，皮笑肉不笑地又是一番介绍。 有了老二之后，下面的事情就顺利多了。王喜怀的大老婆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王喜怀娶到老六的时候，他的大老婆干脆吃斋念佛，过起了青灯古佛的生活。要不是王喜怀为了面子和儿子死命拦着，估计尼姑庵里又多了个添油、扫地的了。 赵子成连干了五杯，接下来就是六伯母了。这个六伯母比他大不了几岁，眉眼之间比先前的几位多了几分风情，连说话声都透着一股子媚气。“呦呦呦，好侄儿！刚才你和姐姐们都喝了一杯，到六伯母这儿喝一杯可就不行了！” 第019章 天涯何处无芳草 第019章天涯何处无芳草 赵子成一愣，到你这儿怎么就不行了！难倒就因为你比别人会飞眉眼，会撒娇？在他记忆中，这个六老婆可一点影子都没有。肯定是王喜怀新纳的。 六老婆的话听在心里喜在眉梢，王喜怀暗暗挑起大指。还是老六见多识广会办事，简直猜到我心里去了！ “我说喝一杯不成那可是有讲究的。”六老婆忽闪着青眼圈里的大眼睛，媚声媚气地说，“一来我刚进这个家门，第一次认识公子，这第一杯酒就算见面礼了。这第二杯酒我自然和几位姐姐一样，敬你们娘俩。咯咯……” 炮弹外面包着诱人的糖衣。“来呀！”王喜怀的六老婆风情万种地站起娇躯。高挑的身材，丰满的胸脯。模样虽算不上很出色，但一身媚功出类拔萃，摧城拔寨。怪不得她面色发暗、眼圈发青，肯定是整夜整夜的、不厌其烦的掏着王喜怀肥嘟嘟的身子。王喜怀这老家伙艳福不浅，寿命不长了！ “小红。”王喜怀的三老婆喊着站在一旁的丫鬟，“你去问问厨房，这羊汤里的杂碎是不是没洗净，怎么有股子骚味？” “是，三奶奶！”小红应了一声出去了。 “嗤嗤。”赵子成听见几声窃笑，王喜怀的三老婆、四老婆和五老婆正把手帕往嘴上罩。 王喜怀的六老婆面不改色，狠狠扫过几眼，一如既往地娇笑，“公子，快喝啊！酒都洒出去了！伯母可先干为敬了！”说着，一杯酒一饮而尽。“来，再给公子满上！好事成双嘛！” “嗤嗤！”又是几声窃笑，声音比刚才又大了些。 “回禀太太，厨房说羊杂是精心洗过的，不会有什么异味！”丫鬟小红走了进来。 “哈哈……哈哈……”几位太太再也忍俊不禁，笑得前仰后合。赵子成极力忍住，不能笑出声来。几位小姐在一旁看着，脸上一片茫然之色，不知她们的娘在笑什么。 “娘，你们笑什么？”年纪最小的七小姐忍不住问了一句。 “小小年纪瞎打听什么？赶紧吃你的饭！”五太太拍了拍女儿的脑袋。 “老爷！你管不管？”六老婆脸色大变，猛地把酒杯蹲在桌子上。 “好，媚儿！她们不是笑你！”王喜怀一边狠狠瞪了她们一眼，一边柔声安慰着六太太。在这眼看就要大功告成的关键时刻，千万不能出什么意外！忍无可忍也必须要忍！ “原来她叫媚儿，果然人如其名。以后王喜怀不叫‘喜怀’，改叫‘喜媚’就更好了！”赵子成意外欣赏了一出家庭闹剧，真有点喜出望外。这个“鸿门宴”简直太有意思了，舞剑的项庄变成了樊哙，大帐里凭空多了自己人。 “来，来，来，我给六儿满上，继续喝，继续喝。贤侄还等着敬你那！”王喜怀嘿嘿一笑。 六老婆还真给面子，一仰脖把酒干了。但喝酒时没了笑容，没了媚气。喝完后，气呼呼地往椅子上一坐，不再言语。 王喜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场面总算维持下来，没当着外人丢了面子。但他再看赵子成的时候，大大吃了一惊。七大杯酒下肚，仍然谈笑自若，怎么没有一点醉酒的迹象啊！ 他急得直打转，老婆们敬完了，该女儿了。这些闺女里莺莺最大，敬酒还有些名目。至于其他的都是小孩子，还不能喝酒。只有看自己宝贝大女儿了。 王喜怀情急之下使劲儿地冲莺莺使眼色。王莺莺起初装作看不见，后来见老爹有点急了，才极不情愿的端起酒杯，袅袅娜娜挺起娇躯。“公子，小女敬你一杯。我酒量浅喝不多的，还望公子见谅！” 赵子成看在眼里，乐在心上。你不是看不起我吗？我偏要逗逗你。“大小姐太客气了！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大小姐喜事连连，哪能不喝酒祝贺！这一杯是我敬小姐的，祝大小姐鲜花常开，幸福常在！” 这话要是放在现在，已经土的掉渣了。可你别忘了，这里是宋代，这样的话可比顶花带刺的黄瓜新鲜多了！不信，你们看看几位太太的惊讶的表情，就知道赵子成的话多给力。 就连刚才生了一肚子气的六太太，看着赵子成的眼光也多了几分迷离。再看看满脸皱纹的王喜怀，唉！命苦啊！ 帅！真他娘的太帅了！ 王大小姐的双眸中顿时添了几许柔情，少了几分轻蔑。她启颜轻笑，“但愿公子早日……”话到此处，她粉脸一红，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有了前面的过节，再提这些有煞风景的话会扰了老爹的兴致。 “多谢大小姐惦记，天涯何处无芳草？”赵子成微微一笑。下一句“何必就在王家找”也咽了回去。但这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就够他们听的了。 自己不看低自己，别人就不敢小看！ 坐在赵子成身边的王喜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赵子成说的天衣无缝，让他急也不是，恼也不是。 “老伯，大小姐的亲事可曾敲定？”赵子成装作若无其事的问了一句。 “咳，咳！”王喜怀干咳两声，“嗯，快了！” “那太好了！”赵子成一脸的阳光，又斟满酒一杯，亲手送到王莺莺面前，“这一杯我祝大小姐早日找到乘龙快婿！来，干！”说罢，一大杯酒一仰而干。 “痛快，痛快！老伯一家妻贤子孝，真让人羡慕！来，老伯，小侄敬老伯一杯！” “哈哈……他主动让酒了，而且一口一大杯，离醉不远了！”王喜怀心中的不愉快一扫而空，痛痛快快地端起酒杯。 “多谢各位伯母的盛情款待，小侄敬各位伯母！”说着，又一饮而尽。 “贤侄真会说话，太招人疼了！”几位太太顿时活跃起来，特别是六太太，背着众人丢过好几次眉眼。 接着，连几个不会喝酒的小姐，赵子成都一一敬到了。酒桌上顿时热闹起来。趁着热闹劲儿，赵子成眼疾手快地处理了几杯酒。宋人宽大的衣袍就是好啊，而且还是棉衣！倒起酒来就是方便。不过这身衣服还得赶紧回家换。 第020章 酒后的“真言” 第020章酒后的“真言” “好酒，痛快！真是太痛快了！”赵子成目光迷离，“老伯、伯母和姐姐妹妹们真是太……太……太好了！太热情了！过两天，小侄备好礼物专门到府上拜访。现在天已不早了，小侄该回去了！要不……要不……” 其实，这才是中午，赵子成心里清楚得很。不过，装成醉酒必须把样子做足，还不能太失态，惹人家笑话。他晃晃悠悠站起身来，不失礼数地来回作了一揖，脚步踉跄着往外就走。 “大事成了！”王喜怀大喜过望，一拍大腿，“喝到这程度，还怕他不说实话？哼哼，小子你还嫩着那，老赵家的煤矿说不定很快就能姓王了！” “快把公子扶到客厅喝茶，这样酒气熏天地回去还不被夫人责怪？”王喜怀貌似关心地，急忙吩咐丫鬟搀扶。 六太太有心上前关照关照，但担心别人说三道四，惟恐老爷吃醋，只能横空飞着媚眼，眼巴巴地看着两个小丫鬟把赵子成搀出了餐厅。 赵子成走着太空步，一路磕磕绊绊，满身的酒气熏得搀扶的丫鬟都把脸扭到了一边。 晃晃悠悠来到客厅，赵子成一屁股坐在雕花梨木椅上。丫鬟们赶紧捧上茶来。 王喜怀一挥手，丫鬟们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贤侄，好大的酒量啊！喝茶，喝茶！”王喜怀开始套话。 “还是老伯的酒量……酒量大，哪儿都……大……小侄……小侄……不行……不行！”赵子成磕磕巴巴，语无伦次，嘴里大口大口地喷着酒气。 “贤侄，用茶，用茶！喝点茶酒劲儿就过了！”王喜怀一脸的媚笑。 “呕！”赵子成一捂嘴，装作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样子。好一会儿，这劲头儿才过去。他呷了几口茶，才渐渐平稳下来。 王喜怀不失时机地凑上去，悄声问道：“听贤侄说认识大官，可不可以也提携提携老伯？” 看来不套出实话，这老小子贼心不死！赵子成喷出一股酒气，哈哈一笑：“老伯，您可是要与本州的崔……崔大人结为亲家的。小侄听说崔……崔大人是朝中同平章事丁……丁谓丁大人亲手提拨起来的。丁……丁大人位居一……一品，现在朝中很……很得官家信任。不……不瞒老伯说，照这……这情势，过个一年半……半载的，丁……丁大人恐怕就要位列公侯啦！放眼我……我朝，做官能做到丁……丁大人这份上能有几……几个？到时丁大人一提拨崔……崔大人，您老还不是跟着沾……沾光？” “此话当真？”王喜怀眼睛瞪得老大，目不转睛地看着赵子成。他心中大喜：只要抱到丁大人的大腿，你小子还能逃出我如来佛的掌心？ “当……当然啦！要学会审……审时度势吗！能不能抱上丁……丁大人的粗腿，那就要看您的……呕……造化了！”赵子成知道天禧五年一过，丁谓被封为晋国公、司徒兼侍中尚书左仆射。不过，物极必反。他兔子尾巴也长不了，没几天蹦头了。天欲其亡，必令其狂。且不说“欲得天下宁，须拔眼前丁”的民愤，就连真宗皇帝的陵寝他都该私改。胆子大到这种程度，纯粹自取其祸，他不倒台天谁倒台？ 现在去海南岛叫旅游，那时去海南岛叫发配！ 历史的结果是丁先生窜谪崖州。这还要感谢赵官家善待文人，宽宏大量。 树倒猢狲散。丁谓一趴下，他那条大粗腿一下子就会压趴一大片。抱吧，抱吧！抱得越紧越好。王喜怀你个老狐狸还想打我的主意？我先让你紧往上拱，拱得离丁谓越近越好。到时，我家的还是我家的，你家的也成了我家的！矬鸟！赵子成暗自得意。 “贤侄啊！不瞒你说！”王喜怀长叹了一口气，“起初，崔大人的公子对小女非常有意。但崔大人一心要儿子用功读书，将来考取进士。他对这门亲事不冷不热的，一直没有明确表态！真是急死我了！” 这话竟然能跟我说，老小子是不是喝高了？赵子成又是疑惑又是惊喜。活该！他心里暗骂，但表面上装着替王喜怀着急，“老伯，抓紧吧！如果崔公子真的进士及第，多少官宦人家的小姐盯着。到那时再下手，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谁说不是？为这事急得我都睡不着！”王喜怀一跺脚，紧追不舍地讨主意，“贤侄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呕”赵子成猛地向前一躬身子，似乎要吐。王喜怀吓得赶紧躲到一旁。 他娘的！你睡不着是自己作的，跟本少爷有什么关系！就连你闺女原本都属于本少爷！只不过本少爷思想开放，心胸开阔，不与你计较罢了。现在，你小子居然腆着大胖脸蛋子让我给出主意？把自己媳妇拱手送给别人，你是眼瞎心也瞎啊！看来他八成是喝多了！ 他娘的！这世上戴绿帽子的男人不少，但主动争取绿帽子戴的男人绝对没有！ 既然你不仁，可就别怪本少爷不义！那好，本少爷就帮你出个主意，出个叫你鸡飞蛋打、里外不是人的主意！ “老伯，这事好办！崔公子不是……不是乐意吗？赶紧加……加把劲儿，从他……他这儿打开缺口。只要崔公子铁了心，相信崔……崔大人不……不会再横栏竖挡的！”赵子成打了个饱嗝，嘴里喷出一股浓浓的酒气。 你从崔公子哪儿下手，我就从他老子那下手。我就不信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年头，儿子能干过老子！赵子成暗下决心。 “对呀！”王喜怀眼前一亮，但紧接着神色又暗淡下来，“近来崔大人看得太紧，见崔公子一面都难啊！” 见不着就对了！赵子成暗笑。现在上赶着巴结，到时叫你哭都哭不出声来。 “那老伯可……可要抓紧了！”赵子成火上浇油。 “哎呀！”王喜怀急得连连跺脚，两只大手不停地搓着。 “老伯，崔大人最……最听谁的？”赵子成忽然神秘的问道。 第021章 下人也是人 第021章下人也是人 “老伯，崔大人最……最听谁的？”赵子成忽然神秘的问道。 “当然是丁大人了！”王喜怀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 “既然最听丁……丁大人的，那求丁……大人搭句话不就成啦！”赵子成出了个主意。 这小子真是喝多了！我要认识丁大人，还巴结崔大人干什么？“贤侄啊！你这不是拿老伯开玩笑吗？就老伯这身份，到哪里去认识丁大人？” “老伯，您真糊涂！丁……丁大人贵为宰相，一般人当然无法接近。但他的子孙亲朋、知交故友的，谁搭句话不灵？”赵子成暗暗把王喜怀往悬崖边上推。 王喜怀的小眼顿时发出光来：“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贤侄啊，你如果认识丁家的人或什么亲戚的，也帮老伯联系联系。如果真把莺儿的事办成了，老伯必又重谢！” “好说，好……说！”赵子成嘴上应承着，心里暗暗发誓：我要是帮你把这事办成了，我就是乌龟王八蛋。哼！谢我？将来你闺女谢我就成啦，用不着你这老家伙！ “老伯，打扰您半天了，真……真过意不去。小侄也该回去了。”赵子成晃晃悠悠站起来。 “贤侄，再喝口茶。醉成这样……”王喜怀本想再套套赵子成的实底。话到一半，猛听客厅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爷……老爷！大事不好啦！”一个看门的家丁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大少爷……大少爷他……” 王喜怀一瞪眼，喝道：“大少爷他怎么啦？” 那家丁喘着粗气：“大少爷被人打啦！” “什么？”王喜怀蹭地站起身，“谁打的？快说，怎么回事？” “这小的也不清楚！”家丁嗫嚅地答道。 “大少爷他人呢？”王喜怀急忙追问。 “被小的们抬到少爷的卧室去了。”家丁的说话声越来越低。 “贤侄，你先稍坐。我去看看。”王喜怀说着大踏步出了客厅，“来人那，去给赵公子倒茶，好生伺候着！”临行前他还不忘吩咐下人留住赵子成。 真是枉费心机，赵子成微微一笑。王大少爷还被人打了，老王家真是够热闹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看热闹再说。 “公子，茶水凉了吧！我再给您续上。”门帘起处，进来一个身材娇小，模样俊俏的小丫鬟。 “那就麻烦姑娘了。”赵子成微微一笑。 “公子千万不要这么说！这是我们下人应该做的！”小丫鬟倒是快言快语。 “小姑娘，你到王家几年了？”赵子成见他娇俏可爱，故意没话找话。 主人不在，赵子成又笑容可掬，小丫鬟的话也多了起来：“我可不是小姑娘，再过几天就十五了，来王家都十年了！” 从小就被卖到别人家当使唤丫头，真可怜！赵子成叹息一声。“你叫什么？” “我叫小婷。公子为什么叹气啊？”小婷不明白这些有钱、有身份的人还有什么烦恼。 “名字真好听！”赵子成随口夸了一句，“你跟着那位太太、小姐？” 小婷脸色一红，笑道：“我原本跟着大太太的，后来大太太心疼女儿，就让我伺候了大小姐。” “你是跟着大小姐的？”赵子成心中暗喜，从她嘴里正好了解王莺莺。紧接着，他又笑眯眯地夸了一句：“看来大太太对你是非常信任的！” “公子真会说话！”小婷粉脸含笑，话多了起来，“我还真没见过脾气这么好的公子！” “不会吧！”赵子成微微一笑，“王家的少爷这么多，就没几个脾气好的？那几个小的先不说，大少爷读了几年书，也应该是知书达理的。” “应该？”小婷粉脸上的笑意倏然消失，站在一旁不在言语。 赵子成见她有难言之隐，赶紧转移话题：“你跟着小姐，怎么到这来了？” 小婷见这位赵公子善解人意，恰到好处地刹住了话头，心里一阵感激。“是小姐让我来找老爷的。刚才，还没来得及跟老爷说话，他就吩咐我伺候好公子，然后急急忙忙就走了。” “你知道什么事么？”赵子成问道。 “我们当下人的哪敢问？只是看见老爷挺着急的，风风火火地奔后面去了。”小婷话说得极快，可能是受了王喜怀的传染。 所答非所问，赵子成本想打听大小姐为什么找她爹，没想到她会错了意，直接扯到王喜怀身上了。 既然错了，那就将错就错吧。如果再特意问大小姐的事，传到她耳朵里难免起疑。“刚才我听说大少爷被人打了，你家老爷急着去看了。” “啊！”小婷轻轻地惊叫一声。从她的双眸里，赵子成看到的不是愤怒，而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她为什么会有这种表情，赵子成隐隐明白。一个有钱有势的少爷和一个柔弱无助的丫鬟，一定发生了难以启齿的事。刚才小婷的一句“应该？”不也暗示了这一情况吗？ 这事在大户人家太平常了，小婷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异常？看来她对大少爷不仅一点好感都没有，甚至非常反感。赵子成胡乱猜疑着。 大小姐不能说，大少爷也不能提，赵子成觉得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小婷，你去回老爷，就说我告辞了！”说罢，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公子！”小婷慌忙上前拦住，“老爷临走说了，叫我……等……等……” “叫你拦着不让我走，等他回来是不是？”赵子成微微一笑。 小婷羞涩地点点头：“您就别为难我们当下人的了。” “好！既然小婷吩咐了，那我就再坐会儿。”赵子成重又坐回原来的地方。 “吩咐可不敢当，公子千万不要跟我们下人客气！”小婷粉面一红。 “下人也是人！”赵子成脑子里根本没有尊卑思想。 “公子真好！”小婷柔柔地看着赵子成，低声嘟囔了一句。然后又倒上热茶来。 还喝啊？赵子成已经憋得难受。“厕所，厕所在哪？” 第022章 仰天大笑出门去 第022章仰天大笑出门去 本书作者一如既往保持更新，希望朋友们捧场。多点击、多推荐、多收藏，更重要的是多提意见，小的感激不尽！在此恭祝朋友们圣诞快乐，新年快乐！ －－－－－－－－－－－－－－－－－－－－－－－－－－－－－－－－－－－－－－－－－ “小婷，小婷！你个死丫头，跑哪去了？”门外忽然传来王大小姐的尖利的声音。 “小姐，我在这儿！”小婷急忙迎了出去。 “叫你来找老爷，人没找来连你也没影啦！”王大小姐挑帘进来就是一顿训斥。猛地，她见到赵子成在里面坐着，顿时一愣。 “我是来叫老爷的，可巧赶上老爷匆匆出去了，就把我留下来伺候赵公子。”小婷急忙解释。 “那你以后当他丫头得了！”王大小姐瞟了一眼赵子成，指桑骂槐地数落着小婷。 小婷不敢言语，吓得眼泪围着眼圈转。 赵子成看不惯她那盛气凌人的小样儿，更为小婷抱不平，接口说道：“她说的没错，是老伯让她留下来的。” “本小姐说她关你什么事？”王大小姐果然刁蛮，“小婷，你去告诉厨房，晚上不用做饭了。省得有人惦着！” 把我当成叫花子了！赵子成顿时火冒三丈，别以为我在酒桌上夸你几句就不知道好歹。他蹭地站起来，用手一指王莺莺：“你把话说清楚！我可是你爹请来的！” “请来的怎样？难倒还要在我们家过年不成？”王大小姐绝不是个善茬。 “你以为谁稀罕你家？自作多情！”赵子成有力地回击了一句，“以后就是八抬大轿去抬本少爷，本少爷都不来！”说罢，用力一甩门帘，大踏步走出客厅。 “你……你站住！”王大小姐厉声尖叫，飞也似得追了出来，全然没了大家闺秀的风范。也亏她娇娇弱弱的，竟跑得这样快。“你说清楚，谁自作多情？是谁死皮赖脸地左一次右一次地到我们家纠缠？” 巾帼不让须眉，一看就是打架高手。即使在现代，她也绝对算得上豪放女了。 赵子成被气乐了，转身对她微微一笑，柔声说道：“淑女，淑女点成不成？” 王大小姐脸色通红，恼羞成怒。她修眉倒立，杏眼圆睁，蓦然大喊一声：“来人！” 顿时，有几个家丁闻声飞奔而来。 “大小姐！这不太好吧！”小婷在旁边悄声地解劝着。 “住嘴！滚一边去！吃里爬外的东西！”王大小姐一把推开小婷，柳腰一挺：“来呀！给我打！” 一声令下，家丁们围上来就要动手。 尽管王大小姐盛气凌人，但赵子成不想把事情闹僵了。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事业刚刚起步，不能先竖强敌。 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赵子成想拿出威势，震慑住他们。他大手一挥，断喝一声：“慢着！敢沾本少爷一根汗毛，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有事本小姐担着！”王大小姐双眼喷火，咬牙切齿地喝道，“打，给本小姐狠狠地打！” 在王大小姐的记忆中，赵子成永远是一副窝窝囊囊的模样。虽说这些日子有所改观，但也不会好到哪去？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本小姐退亲不仅是因为他家穷，最主要的就是看不惯他那三脚踢不出一个屁的熊样。 好喂！几个家丁眼冒蓝光。打这小子我们最有经验了！多谢大小姐！这大过年的，还给弟兄们添了个娱乐项目。哈哈……家丁们见主人发话，美滋滋地扑上来。 赵子成可不是原来的赵自成，空长了一副好骨架。他可是练过的。虽然是业余爱好，但对李小龙的截拳道也颇有心得。因为在来到北宋前，他床头永不更改的照片就是帅帅的李小龙，他自小崇拜的偶像。 好与坏、强与弱、多与少，包含经验和教训，都是可以相互转化的，辩证法的伟大就在于它放之四海而皆准。 赵子成出手了，虽然他绝对算不上武林高手，但这几下子就让那几个家丁目瞪口呆。还没等他们大张着的嘴巴合上，上至头脸，下至小腿、脚丫，凡是能挨揍的地方都肿起老高。 过年了，赵子成先给他们发了红包。 就在王大小姐和小婷惊得眼珠子快掉到地上的一霎那，赵子成面带微笑，昂首阔步地跨出了老王家的大门。 “哈哈哈…..”，走在大街上的赵子成仰天大笑。痛快，真他娘的痛快！和自己第一次到老王家要账一样的爽！ “这世界，我来了，任凭风暴旋涡！这是你爱的承诺，让我感到了阳光的闪烁，爱拥抱着我……”赵子成引吭高歌一曲，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看西洋景。 “什么‘爱呀’、‘爱’的，不害臊，跑到大街上丢人现眼！” “还有‘拥抱’哪！这话能当街嚷嚷吗？真不知羞耻！” 一听声音就是孔孟好学生的调调，人前“仁义道德”，背后“食色，性也”。赵子成撇撇嘴，一声哂笑。 “疯了，这人疯了！走走走。” “不像疯子，你看他那眼神，看那精神头！” …… 人们品头论足一番，摇头晃脑地纷纷散去。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赵子成自娱自乐回到家中。一进门，早有秀儿闻声迎出来。 这小丫头，经过一番爱抚后，芳心里装的全是自己。赵子成望着她娇艳欲滴的脸蛋和扶风弱柳的娇姿，恨不得立即抱在怀里亲热一番。但响情白日的，又有老娘和管家在，还真得孔孟一点。 “少爷，你可回来了！夫人都担心死啦！”秀儿眼波轻柔，顾盼多情。 “是你想我了吧？”赵子成微微一笑，凑到她耳边悄声嘀咕了一句。 “讨厌！”秀儿蓦然脸色绯红，低声嘟囔，“不理你了！”说完，转身跑进了内室。 “成儿，秀儿。来，你们看看她俩怎么样？”赵氏看见儿子回来，急忙招呼。 赵子成来到娘的房间，只见一个中年妇人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两个十四、五的小姑娘。 昨天才和娘说好的事，没想到她倒挺麻利，今天就把人找来了。 “这是刘女侩。”赵氏指着中年妇人介绍道。 “刘妈妈好！”赵子成打了声招呼。 第023章 伪君子的女人观 第023章伪君子的女人观 中年妇人上上下下打量赵子成几眼，风情万种地笑道：“哎呦呦，这就是贵府公子吧，真是知书达理，一表人才！我说夫人那！您有这么好的儿子，可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呦！”刘妈妈久历市井，不愧是老油条，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宋代，大量妇女涌入颇具商业色彩的人力市场，女牙侩（人力市场的女经纪人）也就由此应运而生。 赵子成微微一笑：“刘妈妈果然爽利！我娘刚把此事托付给您，立马就把人领来了。” “哎呦呦，看公子说的！夫人吩咐的事哪敢怠慢？”刘经济爽朗地笑道，“公子看看，这两个姑娘怎么样？如果不合意，我再为您打探着！”其实，像她这样的人，那个不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心思活络，关系广泛，要不然怎么能挣这行钱？ 经刘妈妈一说，赵子成才仔细打量着两位姑娘。都是一米六左右的瘦瘦身材。一个鹅蛋脸，细弯眉；另一个瓜子脸，樱花唇。但都脸色苍白，一看就是典型的营养不良。二人怯生生站在一边，低眉顺目，羞涩地低着头。 有钱能使鬼推磨！刘妈妈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找来两个各具风韵的美人胚子！古代女人就是规矩，形容她们最高水准的词也就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增一分则太肥，减一分则太瘦”、“闲静似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之类。不像现代女人有那么多说道：漂亮吧叫美女，不漂亮吧叫气质；瘦了叫苗条，胖了叫丰满；高的叫亭亭玉立，矮的叫小巧玲珑。脾气好的叫温柔，脾气不好的叫泼辣；爱傻笑那叫阳光，绷着脸那叫冷艳。挣钱的叫追求独立，不挣钱的叫牺牲为家。天天在家不出门的那叫贤惠，天天出去不回来的那叫女权。长的像女人那叫女人味，长的不像女人更好啦，那叫超女，他娘的两个字——贼火！ 可是话又说回来，做个现代的女人有时也挺难的：漂亮点吧，太惹眼；不漂亮吧，拿不出手；学问高了，没人敢娶；学问低了，没人要；活泼点吧，说你招蜂引蝶；矜持点吧，说你装腔作势；会打扮吧，说你像个妖精；不会打扮吧，说你没女人味；自己挣钱吧，男人望而止步；让男人养吧，说你傍大款；生孩子吧，怕被老板炒鱿鱼，不生吧，怕被老公炒鱿鱼。嗤嗤…… “只要娘满意就行了！”赵子成嘿嘿一笑，脸上一幅标准的伪君子模样，明显受了刚才在大街上遇到的孔孟弟子的传染。 “人我早就相过了，都是本分人家的孩子，老实巴交又勤快能干。刘妈妈说她们老家都是西蜀的，前些年蜀地一个叫王什么、李什么的造反，闹起兵灾。你看我这记性，刘妈妈刚说过的！”赵氏拍拍大腿。 “叫王小波、李顺。”刘妈妈接过话头。她一指旁边的两个姑娘说，“我这也是听她们的爹娘说的。她们的爹娘为躲避战乱，跟很多难民从西蜀逃出来。这些年，靠给人家打点短工、缝缝补补养家糊口，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还勉强过得去。唉！也是菩萨保佑不到。前些日子，一个爹生病没了，一个娘……” “刘妈妈，您别说了！”两个姑娘早已潸然泪下。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刘妈妈的脸顿时阴转晴，“能给你们找个好人家，也算我积了阴德。” “唉！苦命的孩子！”赵氏一声叹息，“成儿，你看？” “娘看好就行了！有他们侍候娘，我也安心了。”赵子成陪着掉了几点眼泪。世道维艰，再难也得活着。但有一口饭吃，谁会舍得把闺女卖给人家！ “既然你没什么说的，那就都留下吧！怪可怜的。”赵氏过了多年穷日子，对二人的遭遇体会最深。 “说了半天，你俩叫什么名字？”秀儿忽闪着泪眼问。 “回夫人、公子。我叫三丫。”那个鹅蛋脸的姑娘羞涩地答道。 “我叫小兰。”那个瓜子脸的姑娘大方些，回答的声音比较响亮。 “三丫，小兰。”赵子成觉得这两个名字太俗，沉吟片刻后，蓦然笑道，“芙蓉如面柳如眉，二位姑娘人比花娇，不如换个名字怎么样？”赵子成发了花痴，伪君子转脸变成了贾宝玉。 两个姑娘拘谨地看了他一眼，躬身施了一礼，柔声细气地说道：“谨遵公子吩咐！” “哪有这么多讲究，叫得顺口就行了！”赵氏笑咪咪地看了儿子一眼，忽然发现他平添了几分情调。 “公子出口成章，我看一定能为两位姑娘取个好听名字，也不亏了她们的好模样！”刘妈妈咯咯一笑，不失时机地在旁边附和着。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赵子成低头吟诵这李白的诗句，蓦然抬头笑道，“有了，有了！三丫就叫云凤，小兰就叫月瑶。你们看怎么样？”赵子成蛤蟆打立正——露一小手。 “少爷真是偏心，给她们都起了好听的名字！我却‘秀儿’、‘秀儿’地叫了十多年。夫人……”还没等别人说话，秀儿撅起红嘟嘟的小嘴，满脸的不快。 “江山稳泰俊才事，邻里安居秀女功。秀儿，你的名字好大气，一般人恐怕难望向背呢！”“大气”一词赵子成说得有些夸张，不过后面一句用在秀儿身上倒也贴切。 “什么‘难望向背’，竟说些不懂的话！秀儿没读过书，少不了被少爷糊弄！”秀儿嘴里不满，心里却美滋滋的。给两个新来的丫头取名只用了一首诗，而她自己却独占了一首。而且同“俊才”齐名，也不辜负自己对他的一番情意。 “好，好，好！”赵氏脸上笑出花来。真没想到儿子进步神速，诗词歌赋居然信手拈来。以前谈到儿子的学业，那就是一个脑袋疼。读书取功名，简直比女人生孩子还难。生孩子毕竟肚子了有嘛！ 第024章 包子有肉不在褶上 “我就说公子高才吗？考个举人、进士的绰绰有余！三丫和小兰，不！是云凤和月瑶。你们能到书香门第，也是极大的福分呢！吃喝不愁不说，说不定受了赵府的熏陶，将来也能吟诗作对，成个才女呢！”好马长在腿上，好人长在嘴上。刘妈妈果然牙侩中的翘楚，伶牙俐齿，句句熨帖心窝。 赵氏一家哈哈大笑，两个姑娘羞涩地低头浅笑。 “你这张嘴呀！”赵氏指着刘妈妈笑道，“没影的事都能说出花来！” “哎呦呦，这是夫人的福气！要说人不能跟命争，啥人啥命，自古就是这理儿！”刘妈妈笑道，“既然夫人、公子都满意，两个丫头的事就这么定了。我还有些旁的事，就不再打搅了。您看这……” 别看说得热乎，银子才是硬道理！刘牙侩刚进老赵家大门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她心里直打鼓。这样的人家，也配得上丫鬟仆妇的伺候？但既然来了，就先看看再说。如果抠抠嗦嗦拿不出钱来，二话不说，立马走人。 “秀儿，赶紧谢谢刘妈妈！”赵氏对秀儿一使眼色。秀儿立即拿出一锭白花花的银子，足足的十两。 “夫人！您看看是不是有点太……”刘妈妈顿时眼前一亮，眉眼笑开。意外，真的有点意外！ “两位姑娘的钱就按您说的已经备好，另外每人再加十两。麻烦您交到她们家里。”赵氏微微一笑，“这点辛苦钱不成敬意，您不挑剔就成。以后有事还要劳烦妈妈！” “哎呦呦，夫人说的哪里话，有事尽管吩咐！”刘妈妈春风拂面，惊喜异常。真他娘的包子有肉不在褶上！她喜滋滋地对两位姑娘说，“你们俩真是好福气，遇上这么个体贴的人家。要好好伺候夫人、公子，以后有的是福享！咯咯……” “谢谢夫人，谢谢刘妈妈！”云凤和月瑶感激得泪眼婆娑，躬身道了个万福。 送走刘妈妈，秀儿咯咯一笑：“夫人，还是您心疼秀儿！二十五扫房土，我正发愁打扫不过来呢？这下好了，一下来了两个帮手。” “傻丫头！你到老赵家来，福没享几天，罪可没少跟着受！在我们最为难的时候，你还是不离不弃的。我心里早把你当亲闺女看待！”赵氏一把拉过她的手，笑道，“现在总算熬出点头儿，更不能亏待了我的秀儿。我看这样吧，以后你就专门伺候少爷。厨房的事已经托付刘妈妈请了人，我这边有这两个丫头就足够了。” “夫人，您是不是嫌弃秀儿粗手笨脚？”秀儿晃着赵氏的胳膊，嘴上说着不满，一颗芳心却猛然“突突”狂跳。什么事都瞒不过夫人，一句话就捅到心窝里。她偷偷瞟了一眼少爷，粉脸蓦地通红，急忙低下头去。 赵子成也偷偷地在看她，脸上那幅招牌式的微笑渗透到眼神里，又平添了几许惬意。 “在老赵家，攀上了少爷就等于有了靠山。虽然不敢奢望做什么夫人、太太的，能做个妾侍，后半辈子也算有了着落。更何况少爷性情随和、知冷知热的，绝不会亏了自己。”秀儿越想越美，时不时地瞄上赵子成几眼。 “夫人、少爷、秀儿姐姐，我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有什么事敬请吩咐！”月瑶和云凤羞涩地看着他们。 “一看就是懂事的丫头！”赵氏笑得合不拢嘴，“赶上年节，家家都要忙上一阵子。不过，我这门户还小，没有多少活计，大家一齐动手，用不了多会儿就干完了。外面的事有老管家照看着，一大早他就把门神、钟馗请了回来，又置办好了桃板、桃符和财门钝驴、回头鹿马、天行帖子。下午，他又上街置办酒肉、果蔬和干瓜瓠、马牙菜、胶牙糖、鞭炮等一应物品，尽够这些日子用的了！” “我说怎么一回来就没看见老管家？原来是娘差遣出去了。”赵子成微微一笑。 “还劳我差遣？这些事他都想着呢？别看老管家年纪一年比一年大，办事却是越来越仔细呢！”赵氏一脸的舒泰。 “娘，年货已经置办齐备。可您看是不是还缺点什么？”赵子成笑道。 “缺什么？”赵氏一愣。 “谁过年还不穿件新衣裳？前几天您和秀儿都置办了，现在月瑶和云凤来了，您看……”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赵氏。 “还是成儿心细，知道心疼人！”赵氏满面含笑，“就依你，趁这机会给她们多置办几件，大家伙都图个喜庆！” “谢谢夫人，谢谢少爷！”云凤和月瑶盈盈下拜。 “咳，咳！”秀儿瞄了赵子成一眼，“这时节天短儿，我们先打扫去了，免得天一黑看不清楚。”说着招呼云凤和月瑶去了。 “娘，您先歇着。我到矿上转转，看看许三他们。”两天没去，赵子成有些放心不下。 “许三他们真是不易，大过年的还守在那里。成儿，我们老赵家做生意讲究个实在，你可不能亏待人家！”赵氏殷殷地嘱咐了一句。 “娘，您就放心吧！”赵子成应了一句，转身从屋中出来。还没走出大门，就见老管家带着两个拎包拿箱的伙计进来。 “把东西放这儿就行了。”老管家赵良打发走两个伙计后，眉开眼笑地对赵子成说道，“少爷，刚才我在街上听说老王家的大少爷被人打啦！” 从古到今，都是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王家大少爷被打的事刚刚发生不久，立即成了这小小县城的头号新闻。不过这新闻在赵子成这儿已不新了。 “我知道了。”赵子成淡淡回了一句，“我还知道老王家的家丁也被人打了！” “啊！”老管家更加惊奇，少爷真是神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竟然什么知道！其实，他一大早就出去了，根本不知道赵子成已经到老王家走了一遭。“谁打的？” “我！”赵子成微微一笑。 第025章 儒者、佛教徒和强盗 第025章儒者、佛教徒和强盗 老管家赵良昏花的老眼瞪得老大，嘴巴半天没有合拢：真邪门子了！以前少爷是以挨揍闻名三街四邻的，每次都是“哎呦、妈呦”地伏在自己背上回家。这回怎么着？竟然学会打人啦？而且一出手打的就是老王家的人！我的天啊！这些日子少爷怕不是鬼神附体了吧？这一出出的我这老头子一辈子都没见过！苍天在上，老爷在上，少爷终于出息了！苍天啊，佛祖啊，老爷啊！保佑老赵家吧！ “赵叔，您嘟囔什么呢？”看着老管家大睁着的老眼和翕动的嘴唇，赵子成笑眯眯地问了一声。 “没什么，没什么！”老管家赶紧岔开话头，不无担心地说，“少爷，您说那老王家会不会……”结局不敢想象，老管家咽下了后面的话。 “会不会报复，是不是？”赵子成微微一笑，“您就放心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呢！”他自信得很：老王家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求他，怎么敢这节骨眼上翻脸？ “不出事敢情最好！”老管家还有些放心不下，继续叨咕着，“王家大少仗着家里有两骚钱，不知怎么显摆好！这不在舒翠楼喝花酒的时候被人打啦？” “舒翠楼？喝花酒？”赵子成只知道王大少被打，至于什么原因当时他没兴趣打听。 “舒翠楼”、“喝花酒”、“王大少”，这几个词在阳翟县可是最抓眼球的，更何况再加上“打架”这个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娱乐，这条消息真是不想插上翅膀都难！ “赵叔，您能不能详细说说？”赵子成顿时来了精神。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中午，王大少和一帮狐朋狗友在舒翠楼喝花酒，不是什么原因和另一拨人起了争执。王大少的狗怂脾气谁不知道？一言不合就动了手。他那一帮狐朋狗友平日里吃他喝他行，真遇见事了，一个个跑得比他妈的兔子还快！俗话说一人难敌四手，光棍一条的王大少只有挨打的份了。听说幸亏几个县衙的差役来得及时，要不然他小命都要撇那呢！” “下手这么重！谁干的？”赵子成追问了一句。 “谁干的就不知道了。听说几个衙役一来，打人的蹿窗越墙，不一会儿就没了人影。衙役询问在场的人，一个个摇头拨愣脑的，都说不认识！再问老鸨子，她也是这个调调。”老管家绘声绘色地描绘了一番，不时露出笑意，老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许多。“我还听说当时旁边聚拢了不少看热闹的，但愣是没一个人站出来劝解！老王家也是老虎掉到山涧里——伤人太重！报应啊，真他妈的活该！” “赵叔，快准备点糕点、水果，跟我去老王家！”赵子成吩咐一声，“秀儿，你们把门口的东西拿进去！” “什么？去老王家？”老管家的眼珠子快要掉出来，少爷这是发什么神经？ “对，是去老王家！”看着老管家满脸的惊诧，赵子成微微一笑，又大声重复一遍：“他家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有什么去不得的？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呀！” 老管家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嘟嘟囔囔地准备去了。 “少爷，天快黑了您还出去？”秀儿带着月瑶出来搬东西。 “嗯，出去办件事！”赵子成一边应着，一边看了一眼旁边的月瑶。他嘿嘿一笑，凑到秀儿耳边悄声说道，“晚上等我回来哦！” 秀儿顿时粉脸通红，迅速搬起箱子走了。月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一双大眼忽闪忽闪地看着笑眯眯的赵子成，又看了看满面通红的秀儿，心里已然明白了几分。 “瑶儿，初来乍到还习惯吗？”看到一脸羞涩的月瑶，赵子成关切地问着。 “嗯。我们很好，谢谢少爷关心！”月瑶羞涩地垂下头，心头小鹿般砰砰乱跳。 “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事尽管跟夫人和我说，用不着客气！”看着她粉嫩的脸蛋、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和颈项间细嫩的肌肤，赵子成嘿嘿一笑，心里有说不出的舒畅。 “嗯。谢谢少爷。”月瑶感激到看了一眼赵子成，“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你赶快去吧！手里拎着个包挺沉的。”赵子成笑道。 “嗯。”月瑶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她身材高挑，走起路来袅袅娜娜，如风摆柳。 赵子成对着她的背影嘿嘿一笑，秀儿、月瑶、云凤，一个比一个带劲儿！哈哈哈……他娘的，对着美女就是比看老管家养眼。 其实，在每一个中国人的心里，都隐藏着一个儒者，一个佛教徒，还有一个强盗。赵子成当然也不例外，他心里还隐藏着一个齐宣王，就是勇敢说出“寡人有疾，寡人好色”的那位。 “少爷，东西准备好了！”说曹操，曹操到。老管家蓦然打断了赵子成的遐想。赵子成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来的，自己竟然没看见。 “走！”赵子成顿时回过神来，收起脸上淫贱的笑意，带着老管家就要出发。唉，老管家有老管家的好，跟了老赵家一辈子，家里家外的还真离不开呢！ 刚迈出大门，就听后面秀儿急急的呼唤声。“少爷，少爷！夫人叫你回去！” “什么事？”赵子成一愣。 “我也不知道！刚才夫人听说你和赵叔要去老王家，就急着要我把你们叫回去。”秀儿急忙回答。 赵子成看了老管家一眼，肯定是他跟娘说的。唉，这个老赵叔。这些年担惊受怕的，越老胆越小了。 老管家以为少爷会埋怨他，没想到赵子成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您去忙您的吧，我们明天再去！” 其实，他不知道赵子成最痛恨的就是“瞎埋怨”。有些人纯属事后诸葛，对办不成事或办砸事的人不问青红皂白的就是一通埋怨，这个那个的没完没了，仿佛这世上谁也没他能耐。 本来事情办不好心里已经不好受，再被埋怨一通岂不是火上浇油？谁听了心里不烦？这样不但解决不了问题，相反很容易激化矛盾，把好事变成坏事，也很容易会耽误大事。 第026章 什么勾着你的魂 第026章什么勾着你的魂 “娘，您找我有事？”赵子成刚一进屋，就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 “你这时候去老王家干什么？还准备了礼品？”赵氏紧盯着赵子成，疑惑中夹杂着不满，“去拜访王喜怀么？” “哦，是这么回事！老王家的大少爷被人打了，孩儿想去看看。”赵子成不敢隐瞒。 “看他？怎么又和老王家扯上了关系？你忘了先前的事么？”赵氏丝毫没有掩饰心中的不快。 “不是的，娘！”赵子成看着旁边的丫鬟，欲言又止。当着这么多人面，怎能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不是什么？你一大早就去了老王家，到了下午才酒气熏天的回来。屁股还没坐稳，晚上又要去？你是不是……”赵氏念念不忘王家大小姐的事，一怒之下本想问“是不是老王家什么勾着你的魂”，但见秀儿、月瑶和云凤都站在一旁，硬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对于老王家，她早已深恶痛绝。对儿子和老赵家来往，她一百个反对。 赵子成顿时明白了赵氏的心思，他急忙辩解道：“娘。孩儿去老赵家是因为……”他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三个人，猛地刹住话头。 “月瑶、云凤，我们到外面看看。”秀儿鬼灵精透，眼眉都是空的。 她们出去后，赵子成把今天到老王家前前后后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王喜怀这个老家伙，我早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老王家如今跟官府勾着，你和他打交道，要加着一百个小心！干脆，他走他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两家老死不相往来，我们也能落个清静。”赵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娘和老管家一样，都是越老胆越小了。赵子成耐心地分析道：“娘，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既然被人家盯上了，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娘，您还不相信孩儿吗？我要打败老王家，替我们老赵家出了这口恶气！” “成儿，这些日子，娘发现你变了，变得娘都不认识了。娘为老赵家能有这么出息的儿子高兴啊！但老王家家大业大，也不是好对付的。娘真担心你出什么事！万一你出了事，你让娘可怎么活呀？”赵氏一把抱住赵子成，眼泪掉了下来。 这番话已经不止一次地听娘说过了。上了年纪的人，凡事总爱多叨咕几句。特别是在老王家这件事上，赵氏不厌其烦的叨咕了无数遍。但每说一遍，赵子成心里都会涌起一股暖流。虽不是亲生母亲，但这份母爱和亲娘毫无二致，这是母亲用一生的经验教训带给儿子的呵护。 “娘，你就放心吧！孩儿不会有事的！”赵子成紧紧抱着赵氏，眼里有些潮湿。 “凡事要小心为好！”赵氏又隐隐嘱咐着。 “是，娘，孩儿会永远记住您的话！”赵子成抚摸着赵氏鬓边的花发，哽咽地应承着。 “这就好，这就好！”赵氏转忧为喜，“哎呀，对了！只顾着急，差点把这事忘了！” “什么事？”平日里赵氏很少一惊一乍的，今天她怎么啦？赵子成怔怔地看着她。 “刚才一提准备礼品去老王家，娘忽然想起来了。看人哪有傍黑天去的，这不是咒人家吗？虽说老王家不是东西，但成儿你的意思不是还不想现在就闹翻了吗？如果你冒冒失失去了，老王家会咋想？”赵氏及时地提了个醒，因为王喜怀的无耻程度总能超出她的想象。 “对呀！有些地方是有这样的说道！”赵子成猛然想起来这个礼节上的问题。细节决定成败，这世界有时既不属于有钱人，也不属于有权人，而是属于有心人。“谢谢娘的提醒！” “跟娘还客气什么？”赵氏笑吟吟地白了他一眼。 “累了一天，您该好好歇歇了。孩儿去叫云凤她们给您捶捶腰腿，解解乏。”赵子成和娘道过晚安，来到院子里。 天已经完全黑了，或明或暗的星星点缀空中。夜风越来越大，越来越冷，像削尖的冰凌般从领口、袖口处往身体里乱钻。 赵子成冻得一哆嗦，缩起脖子，裹紧衣襟，三步并作两步奔向秀儿的房间。屋子里燃着蜡烛，烛光透过窗纸为黑漆漆的院子增添了一抹亮色。 “秀儿，开门！”赵子成急急地叫了一声。 “来了！”秀儿应了一声。门“吱呀”一声开了。 蜡烛的火苗晃了几晃，屋子里的光线变得忽明忽暗。 “快把门关上，外面真冷！”一进屋，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少爷，快到里边坐！”月瑶、云凤眼波轻柔地看了一眼赵子成，连忙起身礼让。 “今年多亏了少爷，我们这儿可是比以前暖和多啦！”秀儿咯咯一笑，不住嘴地夸赞着，“今年可是比那年都冷，我们真是享福了呢！” “嗯，长这么大，还没过过这么舒服的冬呢！是不是云凤？”月瑶看了一眼云凤，粉脸上洋溢着说不出的惬意。比起白天，她的话明显地多起来。 云凤点点头，腼腆地笑了笑。 在摇曳的烛光中，赵子成看见桌子上摆着三副刺绣的家什，旁边放着各色的针线、绢布和描在纸上的图案。在那时候，贫苦人家的女孩子靠着这手艺，挣几个零钱贴补家用。 “这是谁画的？”赵子成拿起桌上的图案，笑眯眯地看着三人，“真漂亮！” “这是云凤画的，这个是月瑶画的，跟真的一样呢！”秀儿巧嘴八哥般夸个不停。 “都是我们贫寒人家女孩子的玩意，难得公子夸奖！”云凤羞涩地开了口，终于不再是简单的一个“嗯”字了。 “看来还是少爷亲切，云凤难得说这么多呢！”秀儿咯咯一笑。 “真的！秀儿姐说得太对了！我们经历这么多人家，还没见过少爷这么好的！”月瑶柔柔地看了赵子成一眼，腼腆地一笑，“少爷不要见笑，我们闲来只能做些这个，哪有少爷这般本事！” 云凤和月瑶乌发如云，蛾眉淡扫，巧言轻笑，粉脸含娇。看得赵子成心神一荡。真是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娇。 “是啊！少爷的本事可大啦！你们都不知道。我们现在烧的可是少爷挖出的石炭，可比木炭强多了！我听说只有大城市里的富贵人家才用得上呢！”秀儿顺杆就爬，快言快语地炫耀着。 看着秀儿夸张的表情，赵子成哈哈大笑，“看你说的，现在汴京城里很多人家都用它呢！” “汴京是汴京，那是皇上住的地方，当然不能比！这是县城，是乡下，当然了不起！”秀儿撅起小嘴，不停地辩解着。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赵子成微微一笑，转头对云凤和月瑶说道，“娘还等着你们捶捶腰腿，我们有空再聊吧！” “是，少爷！”云凤和月瑶躬身施了一礼，柳腰轻摆，袅袅娜娜地走了。 第027章 锦屏红烛夜深沉 第027章 锦屏红烛夜深沉 “秀儿，想我没？”见月瑶和云凤去了，赵子成一脸的坏笑。 “没正经！”秀儿羞涩地低下头，满头的乌发也垂落下来。原来三个女孩在一起无拘无束的，秀儿图个松爽解开了发髻。赵子成叫门时，她急忙梳拢梳拢就去开门了。 秀儿把半边垂落的长发轻轻拢到后面，娇俏的脸庞半遮半露，柔柔的眼波如烟似雾，在烛光中显得异常的朦胧与迷离。轻扬的玉臂、含羞的巧笑、玲珑的身姿，别有一番韵致！ 看到赵子成呆呆的看着自己，秀儿“扑哧”一声笑出来，“哼！眼珠子都掉出来啦！” 锦屏红烛夜深沉，春风驰荡摇春心。赵子成心头一醉，一把抱住秀儿的娇躯。 “少爷！”秀儿使劲儿挣脱着，“月瑶她们……” 接下来只听见秀儿一声闷哼，什么话说不出来了。赵子成的嘴已牢牢地覆盖在她的樱唇上。这一吻比人工呼吸时间还长，还卖力气。 “啊！”秀儿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嘴挪开，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鼓闹闹的胸脯剧烈地起伏着。 人家做人工呼吸是救命，他是要命，一个换气的地方都不给留！ 赵子成没给秀儿多长的喘息机会，又是一把紧紧抱住。因为秀儿甜美的樱唇和高高耸起的胸脯又刺激了赵子成的神经。 锲而不舍，金石可镂。秀儿不再挣扎，刚才还在扭动的娇躯已经绵软无力。 赵子成猛的吹熄了蜡烛，屋里顿时一片漆黑。他蓦然抱起秀儿的娇躯，飞一般跨到床边。尽管眼前一片黑暗，但赵子成心里亮堂，毫厘不差地把秀儿软绵绵的娇躯放在厚厚的被褥上。接下来就是水到渠成，一切都那么自然。 缠绵了良久，赵子成脑子了突然冒出了一个奇怪的念头：难怪古人生孩子多，这大晚上的没个电影、电视、电脑的，夫妻间的娱乐只剩下这个了。 想到此处，赵子成“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怎么啦，少爷？”秀儿的声音柔媚极了。这辈子能和少爷在一起，她已是心满意足。 赵子成抚摸着她缎子般细滑的肌肤，柔柔地说道：“秀儿，娘已经知道了你的心思，她让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待你。” “嗯，我知道。”秀儿从赵子成结实的胸脯上抬起头，吐气如兰，“今天夫人让我伺候少爷，秀儿就知道了她的心意。夫人真好，始终想着秀儿！” “好好，你们都好！”赵子成轻轻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难怪娘这么喜欢你，就是会说话！” “秀儿的命就是老赵家给的，秀儿愿意给少爷当一辈子丫头。”秀儿痴痴说道。 “好秀儿！”赵子成紧紧抱住她的娇躯，又是一阵雨点般的亲吻和呢喃。 “少爷，少爷！大事不好啦！”外面突然传来老管家赵良嘶哑的声音，这声音在夜间穿透力极强，也非常渗人。 “怎么啦？”赵子成一骨碌身爬起来，急急地在床上摸索着。 “在这儿。”秀儿哆哆嗦嗦递过衣服。看来她吓得不轻。 赵子成三下五除二穿上衣服，急忙开门出来。“赵叔，出什么事啦？” “老王家来人了，就在大门口！”老管家赵良刚才紧跑了几步，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赵子成一愣，老王家深更半夜来干什么？“走，看看去！” 老王家的人就在门外，大半夜的老管家没让他们进来。“开门。”赵子成吩咐了一句。 “少爷，我怕他们……”老管家有些犹豫。 “没什么可怕的！开门！”赵子成非常镇定，“我倒要看看他们想干什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闭门不开不是办法。 大门刚开一条缝，立即有四个人挤进来。“赵公子，我家老爷有事请您过去！” “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吗？”好端端的从温柔乡里拽出来，赵子成一肚子不痛快。 “急事，急事！我家老爷说耽搁不得！”四个家丁异口同声。 “到底什么事？快说，别罗哩罗嗦的！”赵子成好奇中夹杂着不耐烦。 “具体什么事老爷没交代，只是让小的们务必请公子过去！”其中一个家丁说道。 “我家老爷吩咐我们请公子的时候，正在气头上，又是骂人又是摔东西的。小的们哪敢问？”旁边一个家丁赶紧补充。 王喜怀犯了什么神经？是不是因为儿子被打这事儿？赵子成也理不出个头绪。甭管什么原因，先去看看再说。 “赵叔，您把门关好了。如果娘问起来，就说老王家有急事找，我去去就回！”赵子成交代两句，然后大手一挥，“走！前面带路！” 此时已夜半十分，街上空荡荡的连个鬼影都没有。刺骨的寒风肆虐地撕扯着行人身上的棉衣，棉衣里厚厚的棉花霎时变得纸一样薄。 现在不是讲风度的时候，他们是小跑着来到老王家的。一进门，赵子成直奔亮着灯光的客厅。 “老爷，赵公子来啦！”家丁们在客厅外高喊了一声。 客厅里死一样静寂，没有任何回音。客厅里只有王喜怀一个人，一动不动地瘫坐在雕花梨木椅上，神情呆滞地看着他。刚过半天时间，他忽然老了许多。 “怎么啦，老伯！”赵子成探问了一句。 过了半晌，王喜怀长叹一声：“完了，什么都完了！”声音里带着哭腔。 这老狐狸也有沮丧的时候？是不是他那宝贝儿子王大少……？赵子成心头掠过一阵惊喜。但这惊喜转瞬即逝，王喜怀始终想着整垮自己，怎么会把最惨、最痛苦的一面展现给敌人，怎么会让亲者痛而仇者快？一般人都不会这么做，更何况是他！ 难倒这里面有诈？ “老伯，啥什么都完了？您要看开些！”赵子成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唯恐一步不慎落入陷阱。 “嘿！”王喜怀猛地一跺脚，地面都有点颤。他那二百多斤的份量真没白长。“贤侄啊，你还得给赶紧给老伯想想办法。迟了莺莺的亲事就没真指望了！” 他娘的！又是这事儿。王喜怀难道真是猪脑袋！怎么死缠着自己不放？难道他真的那么信任自己？不可能，不可能，老狐狸是不是在利用自己，是不是设了什么圈套？ “能认识大官的我就知道贤侄一个，贤侄千万不要袖手旁观啊！”王喜怀抱定了赵子成的大腿。 赵子成哭笑不得，居然把自己当成救命稻草！真不知这样的脑袋怎么发的财？太他娘的不可思议了！ 第028章 梨花一枝春带雨 第028章梨花一枝春带雨 “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把想法都跟您说了吗？”赵子成决定探个水落石出。 “唉，家门不孝啊！”王喜怀唉声叹气，连连跺脚。“人要倒霉喝口水都塞牙，放屁都砸后脚跟。” 怎么又扯到喝水、放屁了？是不是豆子吃多了？赵子成使劲儿忍住笑，装出一脸的关切，“什么事又惹您伤心了？” “唉！”王喜怀又是哀叹一声。他思前想后，刚要张嘴说话。猛然传来一阵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挨千刀的，你死哪去啦？儿子快死了你还管不管！” 王喜怀顿时脸色煞白，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还没来得及和赵子成说话，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疯了似的扑了进来，对王喜怀就是一通狂抓乱咬。 “你疯了！”王喜怀大吼一声，猛地把妇人推倒在地。 “你还是人不是？”妇人哭叫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又扑了上去，“**的就知道今儿攀这个，明儿踩那个！眼看儿子都没了，挣那么多黑心钱有什么用？报应啊，报应！爹打下骚根子，左一个右一个的，儿子能好到哪去啊！报应，报应啊！” “你胡咧咧什么？”王喜怀怒不可遏，对着妇人恶狠狠地一脚踹过去。 妇人蹬蹬蹬倒退几步，“扑通”一声栽到地上，哭骂声戛然而止。 “娘！”客厅外蓦然扑进一条人影，伏在妇人身上痛哭起来。 王大小姐！赵子成一愣。倒在地上的妇人就是她和王家大少的亲娘，王喜怀的原配？可在赵子成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个妇人的影子，可能她很早就吃斋念佛，不理家事的缘故。 “娘！您醒醒，醒醒！”王大小姐哭着抱起妇人，使劲摇晃着。 王喜怀盛怒之下用足了全力，这一脚正揣在妇人的肚子上。弄不好她真的缓不过来了。 救人要紧！赵子成急忙赶过去，蹲下身子仔细观察妇人的情形。 “你滚！少在这儿装好人！”王莺莺大叫一声，猛然疯了似的推了他一把。 赵子成万没想她会动手，一屁股坐在地上。真他娘的不知好歹，好心当成驴肝肺！他气得站起来，想赶紧离开这乌烟瘴气的鬼地方。 就在拔腿要走的一瞬间，他下意识地看了妇人一眼。妇人双目紧闭，脸色刷白，胸部的起伏异常微弱。 人已然昏厥过去，就快不行了，还他娘的死命地摇晃，有点急救常识没有？ 赵子成顾不得多想，从王莺莺怀里抢过妇人，顺手把她推倒在地。他把妇人平放在地上，用手探探她的鼻子和嘴。万幸，还有微弱的气息在流动。他把妇人的头轻轻地挪向一侧，用一手的拇指压着妇人的眼眶内侧，另一只手的拇指尖挤压着她的人中。 王莺莺见赵子成把娘放在冰冷的地上摆弄来摆弄去，早已怒火千丈。她疯了似的从地上爬起来，对赵子成连踢带打。 真他娘的愚昧！赵子成腾出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使劲一甩。王莺莺站立不稳，远远地摔了出去。 “你想让你娘早点死呀！”赵子成大吼一声。 王莺莺挣扎着坐起来，瞪着泪光盈盈的杏眼愣愣地看着赵子成。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赵子成发怒了，先前摘帽子脱鞋、以头抢地的布衣之怒徒惹她嗤嗤一笑。但今天的感觉竟然和以前截然不同——布衣眨眼间变成了狮子！白天的狮子打了人，夜里的狮子为救人。 “哼……哼……”不知是赵子成的急救起了作用，还是刚才的吼声惊醒了她，妇人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娘！”王莺莺又扑了过来。 “赶紧找人把她抬到暖和屋里，别着凉！”赵子成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他一抬头，蓦然发现客厅里站满了人——王喜怀的大小老婆和闺女、儿子们，还有一些丫鬟仆妇。肯定是这里太热闹了，把老王家的大大小小的眼球都吸引了过来。 这大大小小的眼球中，独缺了一双三角眼——王喜怀不见了。这个矬鸟！对原配下了死手，居然不管不顾溜之大吉！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 赵子成仰天长叹，我见过无耻的人，可还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他摇摇头，扫视了众人一眼，一语不发抬脚就走。在这里呆上一分钟，他都觉得异常难受。 “赵公子，等一等！”王莺莺忽然叫住了他。 “赶快去照顾伯母吧，她现在还离不开人！”赵子成轻蔑地一笑。此时，王莺莺的母亲已经脱离危险，被五六个丫鬟仆妇抬回了卧室。 “公子还生我的气么？”王莺莺柔柔地看着赵子成，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齐涌了上来。 对王莺莺的嫌贫爱富，赵子成心里总拴着疙瘩。他本想连讥带讽地说句“我哪敢生王大小姐的气”，但见她泪影婆娑，梨花一枝春带雨。心里一软，话到嘴边立即刹住。他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莺莺，还不赶紧去看看你娘！”不知什么时候，王喜怀出现在门口。 单单王莺莺在表示感谢的时候出现，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赵子成毫不怀疑地认为他根本就没离开过，而是躲在暗处悄悄拉开了弓弦。如果王莺莺和赵子成万一有什么不轨的企图，这支箭会毫不迟疑地射出去。 真他娘的矬鸟！赵子成隐隐明白这一天老王家发生的变故。王喜怀为了攀上高枝，竟然不顾王大少的死活，不顾原配夫人的死活！就这表现，完全可以登上本年度“还不死”最佳人士排行榜，而且非常有实力夺得冠军。 “爹！”王莺莺气得一跺脚（老王家人的遗传加招牌动作），撇下众人独自去了。 “你们还看什么？都该干啥干啥去！”王喜怀一瞪眼，众人纷纷散去。“贤侄，快到屋里坐！” “不了！已经后半夜了。老伯操劳了一天，也该歇歇了。”赵子成一阵的恶心，恨不得立马离开这里。 第029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贤侄啊，谢谢你救了夫人。”王喜怀一脸的悲戚，“老伯家的这点事你也全看到了。不瞒贤侄说，今天应该是老伯最高兴的一天。” 诡异，真他娘的诡异！赵子成眼珠子差点滚出来。他实在想不出一个恰当的词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 “贤侄啊，老伯知道你此刻想什么，是不是在骂老伯没有人性？”王喜怀幽幽说道，“其实，你根本不知道这里的事。今天下午，也就是贤侄你走了以后，我家来了位贵客。” “贵客？”赵子成压抑住心中的好奇，暗暗猜想着。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表现出过度的好奇与热情。老王家后院起火，自己现在成了近火的楼台，热情过度难免引火烧身。 王喜怀瞟了赵子成一眼，见他一脸的平静，似乎对这位“贵客”丝毫不感兴趣。他突然感觉赵子成有着与年纪很不相符的城府，他心里猛地一颤。 王喜怀在观察赵子成，赵子成也在揣摩着王喜怀。这个老狐狸，对自己说出自家的秘密，到底安的什么心？对自己老婆都能下死手的人，绝不能和平常人一样看待。他暗暗告诫自己，小心驶得万年船。 王喜怀见对方还没什么动静，忍不住又拾起了前边的话头：“今天下午，崔府的人来了。” “好哇！”赵子成已经隐隐猜出所谓的“贵客”，十有八九和王莺莺的婚事有关，“这不正好圆了您的心愿？”赵子成不失时机的恭维了一句。 “谁说不是啊！崔府的人受了崔公子的嘱托来看望莺儿，顺便还给全家老小带来了礼物。” 哦，怪不得他说是最高兴的一天，原来如此！可你一高兴了，本少爷可就不高兴了。赵子成心里暗骂，为了美好的将来，暂且忍耐一下吧。“崔公子如此上心，这婚事就十有八九了。可这么好的事，老伯还为什么还哀声叹气的？” “唉！”赵子成的一句话又引来王喜怀一声叹息，“都是那该死的婆娘，把这天大的好事给搅黄了！” 赵子成一愣，怪不得王喜怀下了死手，这其中还有很多故事呢！“不可能，不可能！哪有亲娘坏自己闺女好事的！”他连连摇头。 “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可她就干出来了！”王喜怀咬牙切齿，连连跺脚。 “我还是不信，莫非她不同意这门亲事？”为了进一步探知真相，赵子成把话头直接扯到大夫人身上。从大夫人的口中得知，王大少被人群殴，伤势严重，似乎很快就要呜呼哀哉了。但这事自己不能提，说出来很可能招致王喜怀的反感。 “她也不是不同意，只因为崔府的人看望她的时候，竟然当他的面说了大儿子被打的事。而且……而且……更可恶的是……”王喜怀话到此处，似乎有难言之隐。 “说说又有什么关系，孩子打个架不也很正常嘛！”赵子成不疾不徐地套着话头。 “唉！”王喜怀又长叹一声，这一天“唉”这个感叹词他倒是运用的颇为熟练。“如果只是打个架，老伯何至于着这么大得急！这不孝子，整天泡在花街柳巷，弄了一身的脏病啊！” “啊！”随着赵子成的惊呼，他又感受到了地面的颤动。上梁不正下梁歪。大夫人本已是吃斋念佛的人，心中少了很多的俗念。连她尚且看不下去，王喜怀真他娘的菜鸟！ “唉！我万没想到这疯婆子居然当着外人的面，把实话都抖落出来。那个崔府的人表面上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背地里肯定要把这件事告诉崔公子。崔府一旦知道了这事，亲事不但没了指望，连我们这正经人家也坏了名声！” “正经人家？你们要算正经人家，世上还有不正经的人吗？”赵子成强忍住笑，“这事真不好办了！崔府的人还在吗？” “老伯极力挽留，但他推说公子还有要事让他去办，急急忙忙地就走了。唉，贤侄啊！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给留，急得我脑袋都大了几圈。” “哎呦，这事真不好办了！”赵子成嘬着牙花子，一脸的无可奈何。这时候不吓吓王喜怀，岂不错失了一抒胸中闷气的大好机会。 王喜怀一听这话，顿时一哆嗦，“不行啊贤侄，还求你替老伯想想办法！儿子已经没得救了，莺儿这事再不成，老王家可就鸡飞蛋打了。贤侄，看在我们两家世交的情分上，就动用你的关系帮帮老伯吧！” 赵子成像吃了一只苍蝇，真的要吐出来。小人就是小人，手里总攥着一张写满“卑鄙”的通行证。“老伯不是和县太爷很熟吗？县太爷可是官场上的人，说不定会给您指条明路。另外，小侄这边也抓紧时间，看看能不能托人打通关节！” “你说知县李大人，哼！这个老滑头，吃吃喝喝白拿银子还可以，可真到节骨眼上可就一点都指望不上喽！”王喜怀愤愤地说道。 老狐狸遇上老滑头，那可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怪不得王喜怀把自己当成救命稻草，原来耗子尾巴——没多少能水!这也难怪，一个县城里的土财主要攀上高官谈何容易？ “老伯，明天我就去趟许州，拜访一下崔大人！”赵子成心里已打定了主意，主动把这件事揽下来。王喜怀呀，王喜怀，本少爷叫你不仅鸡全飞，而且蛋也一个不剩。 “患难时候见真情，还是贤侄高风亮节，不计前嫌。这事老伯全托付给贤侄了。”王喜怀脸上露出喜色，紧跟着一通马屁拍过来。“到许州的川资路费，老伯全包了。如果需要用钱打通关节，贤侄尽管说来！” “为老伯办事，还提什么钱不钱的！一提钱，我们两家岂不生分了？”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王喜怀。 “哪那行啊！交情归交情，为老伯办事，哪能还让贤侄破费？带多少钱贤侄开口就是了。”王喜怀心里暗喜。我拿他当枪使，这傻小子居然大包大揽了。看来他也没什么心计，最终斗不过自己这个老猎手。 第030章 PK老狐狸 第030章PK老狐狸 有病乱投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王喜怀真的那么信任我？打死也不信啊！赵子成主动提出帮忙，自然有他的想法。既然王喜怀嫌倒霉来得慢，自己何不想方设法送他一程？即使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门路，还可以免费到外面旅旅游，见见世面，借此机会把自己的生意做大。借别人的鸡为自己生蛋，何乐而不为？他心里简直乐开了花。“既然老伯不忍让小侄掏腰包，我看这样吧。您找个人跟着，方便的话再派个车子。大老远的道，赶起路来也快一些！” “好，好！还是贤侄想得周全！”王喜怀连连点头。其实，他心里也想派个人跟着，但怕赵子成怀疑有监视之意，所以不好意思说出口。既然他自己提出来，就来个顺水推舟。拿了我的钱就得给我好好办事！这是王喜怀坚定不移的信条。事办成了，就可以借助崔府，甚至是丁大人的势力整垮这不知好歹的小子；事办不成，那就更有说辞了。深更半夜的，一个大小伙子孤身一人在我们家，随便扣上个罪名就够他喝一壶的！我不好受，也绝不能让别人舒服。尤其是对洞悉了老王家隐私的人，下手一定要稳准狠，这就是我王喜怀的风格！想到此处，他心里顿时像开了两扇门，一下子亮堂了许多。 “贤侄啊，这事全拜托你了。老伯就在家恭候你的好消息了！”王喜怀装模作样的施了一礼。 “老伯千万不要客气！”赵子成赶紧起身回了一礼。这老狐狸，真他娘的会看人下菜碟。以前见到自己时大胖脸蛋子能拧出水来，现在有事求着了脸上能笑出花来。嘿嘿……如果老狐狸知道我拿着他家的钱去办自己的事，大胖脸蛋子不气紫喽才怪！哈哈…… “老伯，您老是这么客气，小侄可要说您一句了。您的优点就是热情，缺点就是太热情！放心吧，您的事就是我的事！”赵子成笑眯眯地调侃了一句，“明天就启程，现在我得赶紧回家收拾收拾，和娘告个别。” “嘿嘿……贤侄真善解人意！”王喜怀阴沉的胖脸上闪过一丝笑纹，“贤侄啊，你看这已经后半夜了。外面天寒地冻的，你一个人回去老伯怎能不放心？不如就在老伯家将就一宿，明儿一早再回家也不迟啊！” “谢谢老伯的好意，小侄还有事要办，就不打搅了！”赵子成唯恐母亲和秀儿担心，想尽早离开这是非之地。 “既然贤侄执意要走，老伯也不强留了。”王喜怀对着门外喊了一声，“王福，叫王老皮和马二送赵公子回去！” 客厅外夜风呼啸，听不到任何回音。 “王福！”王喜怀扯开嗓子又喊了一声。 “老伯，别叫了！都后半夜了，下人们早睡着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赵子成说着就往外走。 “哪那成啊！”王喜怀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王福，你聋啦！” “老爷，老爷……”一个苍老的声音由远而近，“您有什么吩咐？” “你们都睡死过去啦！叫这么半天听不见？”王喜怀大声呵斥着。 “不是的，老爷！”老管家王福满肚子的委屈，“您不是吩咐小的照看大少爷吗？小的始终在大少爷的那，半夜没敢合眼！” “行了，行了！”王喜怀有些不耐烦，“你赶快叫王老皮和马二送赵公子回去。” “是，老爷！”王福答应一声，哆哆嗦嗦地去了。 赵子成到家的时候已是四更十分。赵氏、秀儿和老管家的屋里还亮着灯，他们放心不下，一直没敢合眼。 “娘，我回来了！”赵子成心头一热，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赵氏屋里。秀儿、云凤和月瑶都在，一个个睡眼惺忪的陪着夫人说话，谁也不肯独自去睡。 “老王家深更半夜的找你，出了什么急事？”赵氏一见儿子安然无恙，一颗悬着的心顿时放下。 一时间，秀儿和月瑶、云凤顿时睡意全无，一个个大瞪着双眼紧盯着赵子成。 赵子成只把王大少得了花柳病、王喜怀的大夫人挨打的事告诉了赵氏，至于崔府的人到老王家和王喜怀托他帮忙的事却只字未提。这倒不是他故意隐瞒，而是担心赵氏责怪不容许他出门。 “原来竟是这事儿！我就说他们家没一个好东西！”秀儿撇撇嘴，一脸的不屑，“那他们找你干什么？你又不是大夫？” “是啊！秀儿倒给我提了醒。他们找你干什么？你又不是大夫？”赵氏也是一脸的疑惑，追问不舍。 这死丫头，还打破沙锅问到底！赵子成早就想到他们会有此一问，故意笑了笑，“谁说我不是郎中？” “你，会看病？”秀儿和赵氏四只眼瞪得溜圆。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赵子成有什么本事还能瞒过她们？ “他们不是让我给王家大少爷看花柳病，而是去给王喜怀看心病！”这句话，赵子成说的一点不假。 “心病？越说越玄乎！”赵氏笑道，“他有什么心病非要你看？” “是呀！少爷本事越来越大了，还当起了郎中！”秀儿忽闪着大眼，调皮地一笑。月瑶和云凤柔柔地看着赵子成，等着听他的下文。 “当然是和咱们老赵家有关系啦！”赵子成眼珠一转，不疾不徐地说，“娘啊，王喜怀是什么人您还不了解吗？典型的气人有，笑人无！以前我们受穷的时候，他还不是站在一边看笑话？现在我们刚有了点钱，他眼珠子就红了！今天上午老王家找我就是想打探这事，我还没来得及跟您说。” “啊！”赵氏顿时紧张起来，“他会不会惦上咱家的石炭？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王喜怀这老狐狸阴招多着那！” “放心吧，娘！孩儿早料到他会有这手，要不然也不是他王喜怀的性格！今天上午，又是品茶喝酒的好不热情，目的都是从我嘴里套出实情，他好琢磨如何下手。孩儿当然不会让他得逞，云山雾罩的一通说辞，让他没摸到一点头脑。”赵子成微微一笑，“这不夜里又来请了吗？他这是睡不着觉了！” 第031章 心病还需用心治 “敢情少爷给他治这个病去了！”秀儿忍不住“咯咯”笑道，“原来有钱人的日子有时也不舒服啊！” 哼！有钱人的日子有时不舒服，没钱人的日子天天不舒服。赵子成刚想逗秀儿几句，赵氏又问：“今晚去又怎么样？” “王喜怀这个老狐狸总想从‘石炭官家专卖’做文章，孩儿怎么可能给他下嘴的机会？”赵子成又拿出招牌式的微笑，安慰着赵氏，“放心吧娘，一时半会儿他不敢怎样！”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赵氏不无担心地说道。 “是啊！孩儿也在琢磨这事儿。”赵子成蓦然敛起笑容，“即使没有王喜怀这事儿，做石炭的生意也不是长久之计。趁着闲暇，孩儿想到许州和汴京走一趟，为以后寻个出路。” “过完年就去？”赵氏对儿子有这样长远的目光感到非常满意。不过她寻思着过完年就去有点早，起码也要等到正月十五以后。 “不，我想天亮就走！”赵子成的话一出口，赵氏、秀儿都“啊”了一声。 “这么急？”赵氏和秀儿都敢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急事缓办，缓事急办。不趁早找好出路，等真有了事那可就全晚了！”赵子成的话句句在理，赵氏虽然有些不舍，也不好再说什么。 “少爷，让我跟你去吧。一路上也好有人伺候！”秀儿早就听人说起过京城的繁华热闹，做梦都想去看看。但这个想法有时她自己都觉得荒唐可笑：自己人穷命贱，哪有那个的福分？如今少爷要去，她急切地为自己争取着机会。 “这回事太多，以后带你去好不好？”赵子成不想让秀儿接触老王家的人。对这次为王莺莺的事去许州和汴京，他能保证自己不说，但能保证老王家的人不说吗？尽管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不是为老王家办事，但表面上怎么也得做做样子。一旦让她知道这里边的事，以后自己和娘又怎么能说清楚？ “夫人，您说让秀儿专门伺候少爷的！”秀儿采用迂回进攻战术，摇着赵氏的胳膊央求。 赵氏一眼就看穿了这丫头的小心眼，笑眯眯地说道：“这天寒地冻的，成儿怕你受不了！”她见儿子有些为难，赶紧解劝着。在她心里，秀儿亲闺女一般，从没当下人看待。 “哼！不用找借口，就是不想带我去！”秀儿小嘴撅起老高，把脸扭到一旁，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唉，这犟丫头！这些年跟着我们赵家也确实不易，现在又不图名不争份地跟了成儿，总该好好对她才是。赵氏顿时心软下来：“成儿，你就带上秀儿吧！路上也有个照应。” “这……”赵子成有些为难，但既然娘说了，也不好反驳。再看看秀儿泪光盈盈的模样，他又想起晚上柔情蜜意的情景。“天寒路远，秀儿要多带些衣物。” “谢谢夫人！谢谢少爷！”一见他们答应了，秀儿顿时双眸放光，高兴得从床上跳起来，“我这就去准备！” “秀儿姐姐好福气！”旁边的月瑶和云凤眼波中满是羡慕。 “你们姐俩好好伺候夫人，姐姐到京城一定给你们捎回些好东西！快说，你们都喜欢啥？”秀儿眼中尚存的泪水丝毫遮掩不住激动和喜悦，说起话来更是嘎嘣响脆。 “死丫头，管好自己就行啦！我这儿还用你操心？”赵氏笑道，“月瑶、云凤，想要什么和少爷说一声。” “谢谢夫人！”月瑶和云凤道了个万福，“夫人能想着奴婢，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好懂事的丫头！”赵氏笑着招招手，“来，都做到这边来。” “月瑶、云凤，将来有机会我也带你们到京城去。”赵子成微微一笑。其实，他早有到汴京发展的意图，这次去就是为将来做准备。他知道北宋经济的发达之处，主要集中在以汴京为首的几个大城市。其他的地方，发展的空间就狭窄了许多。 “谢谢少爷！”月瑶和云凤柔柔地看了赵子成一眼，又要起身施礼。 赵氏连忙按住二人的肩膀，笑道：“都在家里，没有外人，用不着那么多规矩！” 月瑶和云凤感激地看看赵氏，又看看赵子成，羞涩地低下头。在老赵家，夫人和少爷从不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她们有一种从未感觉过的温馨。 “哎呦！成儿，你都忙了一宿。眼看天就要亮了，快眯瞪会儿去吧！”赵氏看看外面的天色，着急地催促着。 这一说不打紧，赵子成顿时感到困意袭来。他连连打着哈欠：“娘，您也一夜没合眼，赶快歇息吧！” 赵子成三步并作两步回到自己的卧室，衣服都来不及脱，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 “少爷，醒醒！醒醒，少爷！”在一阵呼唤和摇晃中，赵子成睁开沉重的眼皮，使劲儿伸伸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困死我了！” “大天老亮，我们该走了！”秀儿兴奋得一夜没合眼，紧催慢赶着，“洗脸水在那儿，不凉不热的正好！少爷的衣物、用品也收拾好了，您看还用带啥不？” “带上你就行了！”赵子成轻轻一刮秀儿的鼻子尖，笑道吩咐道，“既然你铁了心的要去，挨冻受饿的可不许哭鼻子。另外，凡是都得听我的，不许乱说乱道。答应这两个条件，我就带着你；不答应还把你留在家里。” “答应，答应！”秀儿笑靥如花，满口应承着，“你是少爷嘛，当然都听你的了！” “不听怎么办？”赵子成继续吓唬着。他知道秀儿心直嘴快，容易坏事。 “这怎么可能！”秀儿一时间想不出办法，只得敷衍了一句。 “我也认为不可能，但把丑话说在前头总没错！”赵子成微微一笑，“只要你不听话，本少爷就把你卖到一个刁蛮人家。你看这个办法行不行？” “少爷！你真那么忍心？”秀儿的脸色变了变，撅起小嘴嘟囔道，“难倒你就不想秀儿？” “想，当然想了！”赵子成嘿嘿一笑，上前抱住她的娇躯，在她红嫩的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但想归想，做归做。只要听我的，本少爷对秀儿会更好！” 第032章 成功偏爱有心人 值此新年到来之际，香人明月携作品《顽主之逍遥宋商》为各位编辑、各位朋友送来新年祝福！虎年即将过去，可爱的小兔年很快到来。恭祝各位书友新年大吉，要钱来钱，要运来运。朋友们，我可听说了，有一伙人在四处打听你，还说逮住你绝不会轻饶。他们一个叫财神，一个叫顺利，领头的叫幸福！我先替朋友们问过烦恼了，他说根本不爱你，还说永远不理你，他还让我转告你不要自作多情！还有健康让我让我带封情书给你，她说暗恋你好久了，并且一生不变！各位朋友，用宋朝市民最时髦的话祝福你：“快活，永远的快活！” －－－－－－－－－－－－－－ 与娘告了别，又叮嘱老管家几句，赵子成带着秀儿出了家门。二人沿着门前的大街向东走，走到第二个十字路口，又折向南来。这条笔直的大道直通南门口。 为了不让赵氏起疑，赵子成留了个心眼。昨晚他就和王喜怀商量好，送迎的事宜一概全免，也不要派老赵家熟悉的人来，只需把车子按时停放在指定地点就行了，车辕上要拴根红绳方便辨认。 多看些反特、侦探片就是有好处，学会了使用暗号联络。 各代的县城不大，没多会儿就到了南城门。出了城，赵子成一眼就看到了停放在路边的马车，车辕子上一条醒目的红绳在风中飘摆着。 “秀儿，你先等一下。我看看前边的车子是不是我定好的那辆？”赵子成要和车上的人交代几句，自然不能让秀儿跟过去。 他向前紧走几步，看见一个二十来岁，眉清目秀的少年正坐在车辕子上四处张望。王喜怀现在真听话，果然派个老赵家都不认识的人来。就是自己一天往老王家跑了两趟，也没有见过这个人。 “你是王喜怀王老爷派来的吗？”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他。 “是啊！公子是……”少年从车辕子上跳下来。 “我就是赵子成。” “哦！刚才远远的看见北门口有人出来，我就猜到很可能是赵公子您。”小伙子伶牙俐齿，看上去就很机灵。这老狐狸在挑人监视自己这方面真是下了功夫。他娘娘的！这点心眼全给本少爷使上了！ “你还真能猜！”赵子成笑道，“是不是你家老爷跟你说过我的长什么样？” “再猜也没有公子您猜得准！昨天夜里我姐夫急匆匆地叫人把我从被窝里掏出来，说得就是今天的事！”小伙子倒是快言快语，毫不隐瞒。 “你姐夫？王喜怀是你姐夫？”赵子成早料到王喜怀肯定会派个亲信，但没料到此人居然是他小舅子。在他的记忆中，王喜怀的几个大、小舅子还是有些印象的，但这个小伙子从未见过。看的眉眼，赵子成蓦然想起了王喜怀的六太太。 看到赵子成一愣，小伙子笑道：“难怪公子不认识，我姐姐进老王家没多久。” “哦，原来是王家舅爷。失敬，失敬！”赵子成拱手一礼。果然是六太太的弟弟，连眉眼间透出的风情都他娘的一样。王喜怀在众多的舅爷中能重用他，一方面因为他机灵，另一方面一定是六太太正在得宠。想想她摧城拔寨的眉眼、前凸后翘的身姿，王喜怀肯定一头扎进她的温柔乡，她弟弟自然也备受器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嘛！ 别看他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如果从老王家那论起辈分，我还得管他叫点什么。真他娘的郁闷！但转念一想：老王家是老王家，老赵家是老赵家，王莺莺也不再是我什么人，我跟他客气什么！ “请问您贵姓高名？”赵子成又抱拳行了一礼。心里骂着老王家，但脸上丝毫不能流露出来。骂归骂，面子上的事总得过去。将来要做个出色的生意人，这点素质还是要有滴！ “赵公子不要客气！我叫梁有实。”梁有实躬身还了一礼，“我姐夫叫我来，反复叮嘱我一路上伺候好公子。” 伺候？是监视吧！这个老狐狸真是煞费心机，我还得多加小心才好。赵子成眼珠一转，立即打定主意。先把这小子镇住，以后的事就好办了。 “伺候不伺候的倒谈不上，把你姐夫交代的事办好最重要！”赵子成蓦地敛起笑容，正颜厉色地说，“有实，你知道老王家在这一带可是有头有脸的！此事成与不成，那可关系到老王家的脸面，关系到大小姐的名声。所以咱们除了谨慎行事外，所有的事情都要严加保密，千万不要多说少道的。如果因为你言行不谨慎而坏了事，你们可别埋怨我不尽力。” 赵子成的一番吓唬果然奏效，梁有实脸色一变，立即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保证：“我一切都听公子的！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叫我骂狗我绝不打鸡！” 这就对了嘛！赵子成心中暗笑。他对着远处的秀儿找了招手。 “这是秀儿，我家的丫头。这是梁有实，和咱们一起去许州的。”赵子成给双方做了介绍。 “公子，秀儿姑娘，请上车吧！”梁有实被赵子成一顿吓唬，不敢正眼看秀儿，只是偷偷瞄了几下。赵公子真有福气，连家里的丫头都这么漂亮。 赵子成毫不客气，拉起秀儿登上了车子，钻进车厢里。梁有实麻利地跨上车辕，亮开嗓子吆喝一声“驾”。车子沿着管道奔东南而去。 “我们一去要好长时间，想不想家？”赵子成伏在秀儿耳边轻声说道。 “秀儿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心里还真有些不踏实。不过有少爷在，我什么都不怕！”秀儿一脸甜蜜地往赵子成怀里靠了靠。尽管她所答非所问，但言谈话语间充满了对赵子成的信任和依赖。 “哈哈哈……”赵子成美女在怀，心里有说不出的惬意。 “少爷，你说将来还能让月瑶和云凤都到京城开开眼界，真的吗？”秀儿吐气如兰，一脸的羞涩。 “当然是真的啦！本少爷的目标就是把家搬到京城，到时让你们乐个够！”赵子成猛地抱紧秀儿的娇躯，亲吻着她的樱唇。 秀儿使劲儿挣脱着，用手指了指外面。 赵子成松开了秀儿，挑起车厢的帘子。“有实，外面挺冷的，把这皮袄披上。”他从包裹中拿出自己的皮袄递过去。 “哎呦，赵公子！谢谢您的好意，我不冷。”梁有实回头笑了笑，“只要公子舒服了，我怎么着都行！” 真他娘的巧嘴八哥！赵子成试笑道：“有实，如果冷了就赶紧言语，千万不要客气，我这儿预备了衣物。” “谢谢公子！”一句嘘寒问暖的话，让梁有实感动不已。 人心都是肉长的，先争取争取再说。赵子成不愿放过每次可以挣到的机会。 amp;amp;lt; 第033章 假戏要当真的做 快乐拉进了时空距离。赵子成避重就轻地和二人一路谈笑，不知不觉间到了晌午十分，许州城已在眼前。 这座三国时因“汉亡于许，魏昌于许”而闻名于世的曹魏五都之一，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湮没了往日的辉煌，流传下来的只有三国英雄们的传奇故事。如今，许州隶属京畿路，成了拱卫京师的战略要地，北宋忠武军节度使的治所就在这里。 年关已近，许州城里城外运送货物、采买年货的、走亲访友的、催租要债的、闲来游逛的各色行人和大车小辆往来穿梭、络绎不绝。 从西城门一进来，赵子成就嘱咐梁有实找家客栈。这主意正中梁有实下怀，他后半夜就被王喜怀折腾起来了，一直到现在还没正儿八经的吃一顿饭，肚子早饿得咕咕叫了。 “公子，这儿有家吉祥客栈。您看……”经过赵子成早上的一通吓唬，梁有实还真是一切行动听指挥，连住那家客栈都不敢做主。 “随便哪家都行！”赵子成笑道。对梁有实的做法，他相当的满意。 车子停在客店门前，立即有店小二迎上来。“客官，您往里请！”赵子成和秀儿先后从车上下来。 眼前是临街五间门面，房檐上挂着大红的灯笼，店门两侧张贴着大红的对联：“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门脸不大，口气倒不小！ 店里的客人确是不少，三五一群地围坐着，只有西面靠墙处剩下一张桌子空闲着。 “客官，您请坐，想吃什么尽管点！我们这有豉汁鸡、绿笋鸡、香酪鹅、油炸春鱼……” “停！”赵子成把手一摆，笑道，“我们可没工夫儿听你报菜名，捡你们这儿有特色的、时鲜爽口的上几样。”不挑最好的，只要最贵的。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白吃谁不吃？吃他娘的王胖子！ 对客人只说“上几样”而没有具体数目要求的，店家最具想象力，能把菜价和数量发挥到极致。不一会儿，九个热气腾腾的大盘子摆满了桌子。 望着有鱼有肉、有荤有素的一大桌子菜。“这么多，吃得了吗？这得……”当着赵子成和秀儿的面，梁有实硬强把后面“这得花多少钱呀”一句咽了回去。他一想姐夫那抠样，有泡屎都得拉在自家地头，这回去一算账还不得跟自己急眼！ 梁有实看着桌子上的菜，赵子成看着梁有实的脸。他心中暗笑，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小舅子心疼姐夫了。一看他们就是一路货色，典型的只叫马儿跑，不喂马儿草。 “有实，这一路上就属你最辛苦！天寒地冻的，肚子里没食怎么受得了？一定要吃好喝好。”赵子成满面含笑地礼让着。顺水人情的事，做起来就是舒服。 “是不是有点太……太……”梁有实还在犹豫。 “菜太多了是不是？一看就是过日子人家！”赵子成哈哈一笑，“不会糟蹋的，吃不了兜着走嘛！更何况你们家大业大，哪会在乎这些！快吃吧，从一大早折腾到现在，饿坏了吧？” 闻着饭菜的香气，梁有实的肚子叫得更响了。他不再言语，低下头，抄起筷子一顿大嚼。看得旁边的秀儿“嗤嗤”地笑。 “少爷！这些菜花花绿绿的，又香又好看，都叫什么名儿？”秀儿悄悄地捅了一下赵子成。 你问我，我问谁？要知道菜名我不早告诉你啦！赵子成偷偷冲她一笑，做了个鬼脸：“啥名不名的，好吃不就行了！快吃吧！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一阵狼吞虎咽，桌上已是杯盘狼藉。 “怎么样有实，吃饱了吗？没吃饱再点几个菜！”赵子成微微一笑。 “饱了，饱了！”梁有实拍拍肚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才还嫌多，转眼之间就吃了个盆干碗净。 “饱了就好，饱了好干活！”赵子成笑道，“有实，你先去定两个房间。” “好嘞！”梁有实答应一声，奔柜台去了。 “秀儿，下午你就在客栈好好歇着。我和梁有实到外边转转。”赵子成冲她一笑。 “我也想去。”秀儿撅起小嘴。 “我们是有事要办，不是去逛街。等把事办完了，我们立即去汴京。京城可比这儿强多了，我一定让你逛个够！”赵子成柔声细语地劝说着。到崔府的事是绝不能让她知道的。 听了赵子成的许诺，秀儿的粉脸顿时阳光普照。“少爷说话算数？” “当然算数！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嘛！”赵子成在桌子下用力一握秀儿的白嫩的小手。 秀儿粉脸一红，用力挣脱开，声如细蚊般说道：“这么多人，没正经！” 把秀儿安定下来，二人出了客栈。“判许州事崔大人”是最好的名片。他们没费什么周折，很快就找到了崔府。 其实，赵子成心里恨都恨不过来，哪可能替王喜怀办事？不过，当着梁有实的面，必须把戏演得真实又精彩。 “烦劳你通秉一声，阳翟赵子成拜见崔公子。”来到门前，赵子成快走几步，对看门的家丁抱拳秉手。 “阳翟，赵子成？”一个个子不高，满脸疙瘩的家丁摇摇头，撇撇嘴，“没见过，也没听公子说起过！” 矬鸟，说话还真他娘的够直！一个小县城来的人，人家根本没放在眼里。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一个州官门前站岗的竟也这么大架子！ 架子大是好事，不让进就更好了！赵子成心中暗喜。但在梁有实面前，有难就退显然不行，显不出自己卖了力气。赵子成眼珠一转，笑道：“在下与崔公子神交已久，这次来有要事商谈。” “什么要事不要事的？我家老爷说了，凡是找公子的必须禀告他一声！”那个满脸疙瘩的家丁又撇撇嘴。 “为什么？”赵子成明知故问。他知道崔大人把崔公子圈在家里，为的就是让他静下心来好好读书。 第034章 虚虚实实真亦假 “有实！”赵子成故作着急地返回身来，悄声与梁有实商量，“你看，拜见崔公子还要经过崔大人这一关。但听你姐夫说崔大人对这门亲事不冷不热的。唉！有实啊，你是个明白人，这里边的事你最清楚。你说大少爷出了这事，崔公子会怎么想？” “他是不是会认为老王家不是什么正经人家？”梁有实倒是直言不讳。 “对呀，你姐夫也是这顾虑！”赵子成接着说道，“我们之所以早早赶来，就是想和崔公子好好解释解释，别让他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可现在……”他装出一脸的为难。 “见崔公子还要经过崔大人这一关！要不咱们就求见一下崔大人？”梁有实犹犹豫豫地看着赵子成。 “嗤嗤……”赵子成一阵冷笑，“崔大人好见不好见先放在一边。万一崔大人知道了大少爷的事，现在肯定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我们去拜见他，就等于火上浇油，这亲事肯定……” “这……”梁有实脸色一变，顿时意识事情的严重性，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哪……哪我们怎么办？白来了吗？” “走，到那边说去。”赵子成看看不远处的崔府家丁，对梁有实一努嘴。 梁有实立即明白了赵子成的意思，跟着他远远地离开崔府。在街道拐角处，赵子成拉住梁有实，接着说道：“在来许州前，我就考虑到很可能会吃闭门羹。因为年底前，崔大人忙着公事，崔府上下忙着过年，找到人很不容易！” “那为什么还来？”梁有实瞟了他一眼，心想:“都是事后诸葛，为什么不早说？”但脸上不敢露出埋怨之色。 透过梁有实的眼神，赵子成看出了他的心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争取一下就更没成功的可能性。况且你姐夫一个劲儿地催，我们能怎么办？” 梁有实点点头：“有道理！那现在……哦，对了！我姐夫说你认识朝中大官，所以才……” 看来王喜怀把什么都告诉他了，自己还真得多加小心，别让这小子看出破绽。赵子成微微一笑：“是啊，但求人不如求己。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怎好意思张嘴求人？再说，求人红口白牙的一说就行么？” “唉！”梁有实叹息一声，“公子说的全在理上。如果我们见到了崔公子，好好说说还可能有回旋的余地。但现在崔公子见不着，崔大人又不能见。我们还能怎么办？” 谁都见不到最好，着急去吧你们！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听梁有实话里话外的意思，王喜怀的很多隐私他都可能知道。赵子成眼珠一转，试探着问：“有实，你姐夫家大业大的，难倒就不认识什么大官？多个朋友多条路，如果我们两边都能使使劲儿，说不定这事很快就能有个眉目！” “在县里，我姐夫和知县李大人有些交情。至于州府里的么，孔目、押司的倒是认识几个，但这些人在崔大人那都说不上话啊！”梁有实那里知道赵子成貌似出主意，实际在打探王喜怀的隐私。就把他知道的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他和王喜怀说的差不多。赵子成心里有了底，看来王喜怀求自己是真的。为了攀上崔大人，他鬼迷心窍，把老脸都豁出去了。 “既然这样，不求人还真不好使了！可是，我认识的人在汴京啊！”赵子成脸上故意现出为难之色，他要让梁有实主动提出到汴京去。 “唉！公子到这儿已经尽力了。”梁有实目光闪烁不定，说话吞吞吐吐，“眼看快过年了，实在不好意思再劳动公子！” 还能顾及别人的感受，心眼比王喜怀好使多了！这样的人不能和王喜怀一样一棍子打死，应该好好争取争取，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 “是啊！快过年了，一家子人等我团圆呢！可是，事没办不成，我回去了倒没什么，但你……”赵子成展开了心里攻势，说起话来故意半遮半掩。他知道梁有实是个聪明人，听得出来他话外之音。 梁有实知道老王家和老赵家的关系，也知道王大小姐和赵子成的关系。昨晚一听姐夫说要他跟赵子成为外甥女的事到许州来，他当时就觉得这个胖姐夫是在发烧说胡话，根本没影的事。但既然王喜怀吩咐了，他不情愿也没办法。谁叫自己没本事，姐姐和他都得指着老王家活着。 现在赵子成把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于情于理都挑不出毛病。人家来是人情，不来是本分。可自己已经答应了姐夫，事没办成哪有脸回去？梁有实急得扎耳挠腮，在原地直转圈。 赵子成见火候差不多了，一脸关心地说：“有实，有事说事，别着急！经过半天的交往，我看出你是个实在人。有什么难处尽管开口，如果能帮你我绝不袖手旁观！” “真的？那我可就说啦！”梁有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我想请公子到汴京走一趟。”他实在走投无路了，只能厚着脸皮求人家。 “好吧！”赵子成爽快地一笑。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梁有实连连鞠躬。 “不必客气！”赵子成一把拦住他，紧接着长叹一声：“唉，有实！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比你难受啊！你好歹是王大小姐的舅舅，帮这个忙也是应该的！可我是什么？我们以前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按理说，是人能管这事吗？你姐夫也不知犯了什么病，居然能求到我？要不是看在我们两家曾是世交的情份上，要不是看在他那么大年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我的份上，你说我能管这事吗？得有多少人在后面戳我的脊梁骨！” “哦，原来是这样！不是他没心没肺地主动替大小姐找婆家！”梁有实恍然大悟。他对赵子成不是“爷们”的耻笑“顿时变成了一种敬意。“俗话说‘宰相肚子能撑船’，我看赵公子的肚子能撑两条船！” “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我这肚子有那么大吗？”赵子成嘴角上翘，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我佩服还来不及，哪敢骂公子啊！”梁有实“扑哧”一声笑了。他觉得这位赵公子丝毫没有少爷架子，热心又仗义，和姐夫王喜怀对他说的截然不一样。 “先别说船不船的了，把车子备好，明天一早我们直奔汴京。”赵子成哈哈一笑。梁有实啊，梁有实！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把你拖过来，王喜怀的眼睛就瞎了。 第035章 慢橹摇船捉醉鱼 “别看了，小心撞上！”赵子成一边往回走，一边提示着频频回头张望的梁有实。这个看上去挺机灵的小伙子还是个实心眼，一心巴望着奇迹出现——崔公子突然从门里跳出来，满面春风地向他招手。 赵子成的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哎呦，哎呦！”梁有实撞得眼冒金星还不忘了礼貌，“对不起！真对不起！” “对不起就不用啦，赶紧赔人家树吧！长碗口那么粗容易吗？”赵子成忍不住哈哈大笑。 “刚才你不喊多好，后背撞上了没啥事。你这一喊不要紧，我赶紧一回头。你看……”梁有实抚摸着额头上肿起的大包，不停地嘟囔着。 “你还埋怨我？要不是我提醒得及时，屁股都得摔两半！”赵子成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气喘吁吁地调侃道，“没事，没事！这叫头年收‘红包’，来年好运到。” “要不这‘好运’也匀给公子点？”梁有实被气笑了。 “不要，不要！君子不夺人之美。”赵子成笑着摆摆手，“谁想到你转身这么慢！要是我就没事啦！” “你怎么就能没事？要不试试？”梁有实被说得一愣。 “你别忘了我肚子里有两条船呀，这一转身脑袋还没沾上树，肚子里的船就先顶上啦！”赵子成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 “哈哈哈……”梁有实一只手捂着额头，一只手捂起肚子，笑得蹲在地上直哎呦。 “这青天白日的，在大街上摆个拉屎的姿势多不雅观！赶紧起来吧，好几个大姑娘、小媳妇的正瞅你呢！”赵子成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咬了咬他的耳朵。 “那哪？在哪？”梁有实蹭地站起身来环视了一下四周，“哪有啊！人呢？赵……” 大姑娘、小媳妇没看见，却见赵子成大摇大摆的走了。“等等我！等等我！”梁有实捂着额头，三窜两跳跟上去。 回到客栈，赵子成急忙去找秀儿。这人生地不熟的，把秀儿一个人留在这里他还真有些不放心。 “少爷，你可回来了！”听到赵子成的脚步声，秀儿蹦跳着开了门。 对这句话赵子成再熟悉不过了，几乎每次从外面回家，都能听到这句永不变更的问候声。他猛地抱住秀儿，轻轻亲了一下的香腮。“闷不闷？” “哼！还知道问？这么半天才回来！”秀儿粉面一红，赶紧挣脱开。大白天的拉拉扯扯算怎么回事？万一让人撞见…… “事办完了，我们明天就去汴京！”赵子成柔柔地看着她，“想家不？” 秀儿刚要说话，就听外面传来梁有实的喊声。“赵公子，赵公子！” “我在这！”赵子成应了一声，转身去开门。 “秀儿姑娘也在。”梁有实讪讪一笑，赶紧用手去捂额头。 “梁公子怎么啦？”秀儿看看梁有实，又看看赵子成，强忍住笑。 “没什么，没什么！”梁有实赶紧摆摆手。 “刚才不小心磕了一下。秀儿，你去找伙计要点药。”赵子成嘿嘿一笑。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就长个犄角了吗？不过，要是一边一个就更好了，牛、羊、鹿的不吓人！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成！”梁有实看看赵子成，又瞄瞄秀儿，眼神怪怪的。要是我也有这么温柔、漂亮的丫鬟整天屁股后边跟着该多好啊！他叹息一声，摇着头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梁有实又用怪怪的眼神把他们送到车上。 “有实，昨晚睡得可好？”看到梁有实布满血丝的眼珠子，赵子成故意逗了他一句。 “好好好，多谢公子惦记！”梁有实连连打着哈欠。这一宿光支棱着耳朵听隔壁的动静了，越听也兴奋，越兴奋越睡不着。他娘的，搂着女人睡觉到底是啥滋味？ “有实，别掉下去！”看到梁有实坐在车辕子上的身体非正常地摇晃，赵子成从车厢里探出头来。 “没事，没事！”梁有实一激灵，赶紧坐直了身子。 “有实啊，还没娶媳妇那吧！”赵子成闭着眼睛也能找准拉起家常的切入点。 “嗯。没钱！媒婆都懒得上踩我们家的门槛子！”他回答得简单利落，毫无遮掩。 “不可能，你说这话谁信啊？你姐夫可是远近闻名的大财主！”赵子成摇摇头，这话骗鬼还可以。 “我就知道赵公子不信！可你想啊，谁家有钱肯把闺女送给人家做小？”梁有实内举不避亲，大大增强了语言的说服力。 “你说的可是以前，从你姐嫁过去之后就不一样了吧！”赵子成又试探着问了一句。 “哼！”梁有实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后，回头看了赵子成一眼，突然警觉起来。 赵子成心里一动，再这么问下去不行了！但从他刚才的语气中，赵子成隐隐感到他和王喜怀之间，并不是像自己原来想的那样亲密无间，相互信任。真他娘的莫名其妙！如果是这关系，王喜怀怎么可能派他来监视自己？这解释不通啊！ “来，你先到车里靠会儿。我来赶车。”赵子成转变了策略，开始走以柔克刚的线路。 “那哪成啊！我来就是给公子赶车的。”梁有实连忙推辞着。 “这有什么不行的？”赵子成抢过他手中的鞭子，“这么冷的天，在外面睡着了，还不得冻病了！听话，快进去！” “这……”梁有实还在犹豫。 “这什么这？”赵子成使劲一拉，两个人交换了位置。 “赵公子，我……”看到里边坐着的秀儿，梁有实有些不大自然，手脚都不知放哪好。 “梁公子，少爷让你进来你就进来。”秀儿倒是落落大方。男女授受不亲往往表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在这寒冷刺骨的鬼天，少几分禁忌就多几分温暖。 “谢谢秀儿姑娘，谢谢赵公子！”梁有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睛有些湿润。 “谢什么谢！一个车里奔命，搞那么生疏干嘛？”赵子成哈哈一笑，“驾！” “赵公子，‘我算自己人’吗？”隔了半晌，梁有实突然冒出一句。 第036章 多个朋友多条路 “当然！”赵子成答得干脆。此招见效，继续努力。相信过不了多久，眼前就会少堵墙，脚下自会多条路。 快到中午十分，天渐渐阴沉下来。西北风越来越大，把车厢前面的棉布帘子吹得横飞，冷风钻进车厢，冻得秀儿直哆嗦。 “公子，让我来吧！”小伙子就是小伙子，歇息了一个多时辰，梁有实又精神头十足。 “秀儿，把我那件老皮袄拿过来。”赵子成钻进车厢，把皮袄递给梁有实。“穿上，搪风！” “公子，我穿着棉袄，没事的！”梁有实心里又涌出一股暖流。 “叫你穿，你就穿。冻坏了我咋跟你姐夫解释。”赵子成不由分说把皮袄披在他身上。 “公子，我本来是照顾你的。怎么能……”梁有实话音中有些哽咽。 “我们在车厢里，比外边暖和多啦！”赵子成一边哆哆嗦嗦地把麻布包裹撕扯成条，把车帘两边固定在车厢上，一边说着极具真理色彩的废话，“秀儿，甭管棉衣、单衣，多穿就比不穿强，冻病了更麻烦！” “公子，你呢？”车厢门一睹住，秀儿顿时觉得暖和了许多。 “我没事。”赵子成笑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还是守着火炉吃年糕好吧？” “只要公子受得了，我就受得了！”秀儿扬起冻得红扑扑的脸蛋，莞尔一笑。“离京城还有多远？” “加加紧，天黑前差不多。”运输石炭的时候用牛车，单程差不多要用三天时间，马车估计一天就到了。在北宋，能使用马车的绝对是非富既贵。看看这官道上来往的车辆，除了牛车就是驴车，连骡车都很少见。 “赵公子，风小了，要下雪啦！”梁有实喊了一声。 赵子成在车厢帘子边扒个缝，把脑袋探出来。“什么眼神？还要下雪了？”他感到一丝冰凉，一片雪花已飘落在脸上。 这王八天！冻得鬼都呲牙！官道上的车辆、行人好像被刚才的狂风刮跑了一般，突然间消失了许多。 “这道上的人呢？”赵子成问了一句。 “除了我们，谁在这鬼天气里挣命？人家都找地方避风去啦！”梁有实嘟囔一声。 “那咱们这么玩命干嘛？赶紧找个地方喝酒去！”赵子成见雪下得越来越绵密，决定好好歇歇。酒足饭饱身上暖，沿途再赏赏雪景岂不也是乐事？ 一提到有酒喝，梁有实浑身顿时一震。精神也来了，眼神也好使了。“公子，前面就是一个镇子！” “我怎么看不见？哪都白花花的。”赵子成伸长脖子望了望，故意逗他。 “就在前边，大约一、二里远！”梁有实哪马鞭子指着。 “那不是树林子嘛！”赵子成嘿嘿一笑。 “树下面，高高低低的就是房子。好大一片呢！”梁有实声音里满是激动。 幸亏雪下的时间不长，地上的积雪还不厚。一、二里的路程，说说笑笑就到了。 果然是一处较大的镇甸，街口就有几家小酒店。每家酒店前都停放着几辆大大小小的车子。 “怎么样？道上的人都躲到镇子上了吧！”梁有实为自己准确的猜测洋洋得意。 这也洋洋得意？傻子下雨都知道往家跑！看小伙子挺机灵的，有时也冒傻气！赵子成微微一笑，没有言语。 两杯水酒下肚，身上暖和多了，梁有实的话也多了。“赵公子、秀儿姑娘，吃鸡，吃鸡！”他舞动着沾满油污的手，一个劲儿地让酒让菜。 “给你姐夫省点吧！”赵子成嘿嘿一笑，调侃了一句。 “省什么省？受了一天的罪，吃点好的还不成？”梁有实又抄起了一块鸡肉，狠狠咬了一口。 “是啊！你姐夫家大业大，吃点喝点不算啥！你们又是实在亲戚，就是天天去京城的大酒楼，你姐夫也不会说啥！”赵子成试探了一句。 “哼！他自己行，别人就不行了！”梁有实又端起了酒杯。 “别人？你是别人吗？”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们一路上老‘姐夫’，‘姐夫’的，梁公子你姐夫是谁呀？”还没等梁有实说话，秀儿在旁边插了一句。 梁有实一见秀儿主动跟他搭话，脸上顿时堆满了笑意：“提起我姐夫啊，阳翟县谁不知道？他……呜……” “他”字还没说利落，一条大鸡腿已塞到他嘴里。“秀儿，打听这干啥，说出来你也不知道。”赵子成偷偷给梁有实递过一个眼色。 “不打听就不打听！”秀儿撅撅嘴，“有什么大事，还弄得挺神秘的！” “秀儿，我们可是事先说好的呦！”赵子成提醒了一句。 “啥说好不说好的！秀儿又不是外人，说说又碍什么事？”赵子成嘟囔着，一口酒气喷了出来。 赵子成在桌子底下狠狠踩了梁有实一脚，连说两声：“城门口，城门口。” 梁有实顿时明白了赵子成的意思，不敢再说下去。 赵子成赶紧岔开话头：“有实，多喝点。趁着雪还不厚，我们赶紧赶路。等雪太大了，延误了路程，耽误了事，怕是你姐夫要埋怨了。” “埋怨？着急他咋不来？”梁有实的舌头有点短了。 “他能把这大事交给你，不是信任你吗？”赵子成看准时机，步步深入。 “信任个屁？还不是冲着我姐！” “跟你姐有啥关系？” “这事都是我姐张罗的。事办成了，我姐在老王家说起话来腰杆可就直了，也能占地儿了。不瞒公子说，老王家的几个太太的，谁没个一儿半女的，将来都能有个盼头，分点家产。只有……只有我姐，没儿没女的，将来可咋办？” “你姐才多大，以后还可以生嘛？” “生什么生？这辈子都完啦！”梁有实长叹一声。 “这事你怎么知道？”赵子成有点纳闷。这年头科技还没那么发达，能不能生育怎么能检查得出来？ “日他娘老鸨子，缺了八辈子德了，生出孩子也全他妈的没屁眼！”梁有实顾不得还有秀儿在座，破口大骂。 赵子成顿时明白：原来王喜怀的六老婆在青楼里打过工，被老鸨子灌药丧失了生育能力。可怜！ 第037章 兄弟真没这爱好 古代青楼的女子，趁着年轻貌美有资本，能够抓住机会从了良，那也是相当不错的归宿。总比混得一身脏病，流落街头而死幸福得多。 但话又说回来，当妓女的即使从了良，哪一个又不是做个二奶、侍妾什么的？你想过舒心的日子就会有人不舒心，“翻白眼、风凉话、夹板气、穿小鞋”四门功课天天有人给你上。这还不算，一旦男人蹬了腿，非人生活的大幕才正式拉开。弄不好，人家打扫卫生的时候就把你扫地出门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赵子成陪着梁有实叹息了一回：“有实啊，你不能把宝全押在这上，成不成的哪靠谱啊！” “那可就全仰仗公子啦！”梁有实紧紧攥住赵子成的手，可劲儿地摇着。 “求人的事我心里也没底！”赵子成说的确是实话，朝里的大官他知道不少，可目前一个也不认识。当初为了稳住王喜怀，彻底打消他的非分之想，才顺口胡编了几句。 “那怎么办？这事万一办不成，我姐可就惨啦！我姐要不行，我也就……”梁有实脸色惨白，醉意顿时吓跑了一大半。 “男子汉大丈夫，总靠着别人怎么行？得自己想办法过上好日子。等你好了，你姐将来也能有个依靠！”赵子成明知道这些大道理说了也和没说差不多，但安慰总比沉默强。 “不行啊，赵公子，我可是跟姐夫打了包票的！”梁有实原来抱着必成的信念来的。 “这事成不成的我不敢保证，但有一件事我可以保证，那就是你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找我！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赵子成拍了拍并不发达的胸大肌，“套车，赶路！” 雪下了一个多时辰就停了。官道上的积雪经过来往车辆的碾压，已冻结成冰，变得硬实而光滑。车辆和行人都变得小心翼翼，但时不时的仍有人摔倒。 刚上路的时候，赵子成饶有兴致地观赏着四周的雪景。但时间一长，双眼开始又花又涩。长时间的对着白雪，容易患上雪盲。他把头靠在车厢上，闭上了眼睛。 “到了京城怎么办？从哪里入手迈出第一步？”赵子成闭目凝神，开始思考北宋经济发展的点点滴滴。北宋商业的繁荣前所未有，这一时期也是中国古代经济在世界上居于领先地位的绝唱。北宋的城市格局变革重大，经济功能大为加强，发展起众多的商业城市、手工业城市和海外贸易城市，首创在县以下的商业繁荣之地设立镇市。长江、运河等河流和众多的陆路通道，则把各地的经济中心城市联结成为全国性的商业网络，这是宋代商业繁荣的主要条件和重要特征。 手工业、餐饮、运输、海外贸易、矿产、医药……赵子成一一盘算着。 秀儿见少爷神色凝重、一言不发，猜想他正琢磨着什么重大事情。她不敢做声，一会儿向窗外看看，一会儿低头摆弄着携带的物品。梁有实以为他正在思考求人说亲的事，更是不敢打扰。 皑皑的白雪似乎推迟了黄昏的降临，不知不觉间已走了两个多时辰，天地间还有些许的光亮。 “赵公子，您看！”梁有实惊喜的叫喊声惊扰了赵子成的思绪，“快到京城啦！” “真的？”秀儿激动得扒开车帘张望着。天地间现出一片城郭的影子。“好啦！终于到了！” 赵子成微微一笑，轻松中夹杂着一丝憧憬，憧憬中还有一丝沉重。 看着汴京城的影子，他们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才赶到南熏门。此时已是黄昏一更，家家户户灯火早已点燃。要是在以前的朝代，城门管理都有严格规定，日落十分城门必须关闭落锁。但在北宋和平繁盛时期，放宽了宵禁，城门开得很早，却关得很晚。 一进城门，梁有实和秀儿兴奋异常，东瞧瞧西看看，只恨爹娘少生了一双眼睛。 尽管天寒地冻，路面湿滑，由于年节就在眼前，京城的街道上车辆、行人往来穿梭，络绎不绝。 “京城就是京城！要在咱们县城，这时辰街上早没啥人了！”梁有实深有感触的赞叹着。 “别光顾着看街景！天黑路滑的，小心碰着人！”赵子成话音未落，只听前面“扑通”的一声，好像有人摔倒了。 “快停车看看！”说啥来啥，要知道这么灵算卦去得了。赵子成在车子停下来的一瞬间，抢先跳下来。“是不是刮到人啦？” 梁有实坐在车辕子上看得真切：“不是咱们刮的。是个横穿街道的，急着躲咱们的车子。” 马车右前方有个人挣扎着从雪地上爬起来，身子还没站稳，脚下又是一滑，眼看又要摔倒。 赵子成一个箭步窜上去，伸手拉住那人的胳膊，哪知自己冲得太猛，脚底下一个出溜仰面摔倒。那人本来就站立未稳，又被赵子成一带，又是一跤摔了下去。 “哎呦！”赵子成痛苦地叫了一声。本来在雪地上滑倒不会很疼的，但不幸的是被人重重砸了一下。 “哎呦！”赵子成忍着痛推推压在身上的人，“老兄，你没事吧！” 那人趴在赵子成身上，一不言语，二不起来。似乎对赵子成温热柔软的身体恋恋不舍。 “喂，老兄，老兄！”赵子成又使劲儿推了推那人的肩膀。此时尽管天很黑，但他清清楚楚看到一张二十多岁的小伙子的脸，更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瘦瘦的身材。要不是自己棉衣穿得厚实，从小伙子单薄的衣服里面支出的肋骨早硌疼了他。 快起来吧，老兄！别没完没了在我身上趴着了，兄弟真的没有这个爱好。就是有这个爱好，也不能躺在雪地上不是？这个刺激也太大了！赵子成用力推着他：“喂，老兄！你怎么啦？有实，还愣着干啥，快帮个忙！” 梁有实把那人从赵子成身上拉起来：“不好啦，公子！” 真他娘的废话！挨摔当然不好，不信你也试试？赵子成嘟囔着爬起来。 第038章 包裹泄漏的秘密 “公子，你看他……”梁有实紧紧抱着那人，声音有些尖利。 赵子成赶紧凑到近前，只见那人脑袋低垂，有气无力地伏在梁有实怀里。他摸摸那人的额头，伸出手指放在他鼻子底。 “哎呦，妈呀！是不是碰上了‘路倒’？”梁有实吓得惊叫一声。 “喊什么喊？一惊一乍的！哪有什么路倒？”赵子成狠狠瞪他一眼，“还有口气，赶紧抬上车！” “公子，我们根本没碰着他。是他自己不小心摔的！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梁有实深怕这人死在车上，一旦官府追查起来根本说不清楚。 “哪那么多废话！看看前面有没有酒馆、客栈的？”赵子成大吼一声。他把那人抱到车上，吩咐秀儿给他多盖上几件衣服。 梁有实初次到京城，根本不知哪是哪，驾着车子走街串巷的一通乱转。 “公子，这儿有家酒店。只是……”梁有实话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只是什么？快停车！”没等车子停稳，赵子成立即抱起那人下了车，三步并作两步跨进店来。 “伙计，热水！”赵子成把人放在一把空椅子上，吩咐秀儿拿件衣服盖在他身上。在明亮的灯光下，他看清这小伙脸庞清瘦，颧骨微凸，嘴唇青紫。身上的穿着一身单薄的粗麻布棉袍，脏兮兮的很长时间没有拆洗了。 “公子，水。”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计端过一个冒着热气的海碗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赵子成试试水温正好，一勺一勺地给那人喂下去。 “少爷，我来吧！”秀儿拿过赵子成手中的汤匙，又接连喂了几口。“少爷，他没事吧！” “没事！”赵子成微微一笑。看这人骨瘦如柴的样子就是典型的营养不良，再加上又冻又饿，一时虚脱了。 “少爷，这里好大啊！您看这灯，我还从来没见过；您看那边……”秀儿满脸的惊奇，如同走进宫殿。 赵子成刚才急着救人，根本没注意酒店内外的情况，甚至连酒店的名号也没来得及看上一眼。现在放松下来，他才注意到酒店的布局与内饰。 好气派的酒楼！仅他们所在的一层大厅就非常宽敞高大，散铺着七、八十副桌凳。大厅顶部装饰了花纹图案的藻井，下垂着或花朵或飞鸟状的灯，照得整个大厅一片通明。 现在早已过了晚饭时辰，厅中只有零星的散客还在猜拳吃酒，呼喝欢笑声传出多远。 “哼……哼……哼……”一阵轻微的声音传过来。 “少爷，他醒啦！”秀儿一声欢叫。 “我怎么在这？”小伙子有气无力地看看赵子成，又看看秀儿。 “是我家少爷把你弄到这儿来的。可把我们吓坏啦！”秀儿快言快语。 “谢……谢……”小伙子要挣扎着起来。 “快坐好，你现在身子虚。等会儿喝点稀粥烂饭的就好了。”赵子成赶紧扶他坐下。 “刚才躲车的时候，想紧跑几步，谁……”小伙子喘了口气，断断续续说道，“谁想摔了一跤后就……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位公子，你是不是晚上没吃什么东西就上街了？”秀儿忽闪着大眼。 “我都一天没吃什么东西了，又冷又饿的就……多亏你们相救，要不然我就……”小伙子感激地看着他们，眼睛有些湿润。 “伙计，赶紧准备饭菜！”赵子成朝一个伙计招了招手。 还没等伙计过来，梁有实不知什么时候钻了进来。“赵公子，我们在这儿吃饭？” “嗯！怎么啦？”看着一脸为难的梁有实，赵子成顿时明白了他的心思。怪不得半天没敢进来，原来被酒店的豪华气派吓住了。他娘的！和他姐夫一样的抠抠嗦嗦，放屁蹦出个豆来都得搁回嘴里嚼嚼。 “这地儿是不是太贵了？”梁有实嗫嚅着说出了心中的忧虑。 “放心好了，不用你姐夫花钱！”赵子成微微一笑，“今天本少爷请你总行了吧？” “那哪好意思！”梁有实咧着嘴笑了。 “这位公子，您吃点什么？”店小二点头哈腰地过来。 “随便，只要热热乎乎的就成。”赵子成吩咐一句，“记着给这位公子来碗稀粥烂饭的。” “对不起，我们这儿没有稀粥烂饭的。”店小二瞟了小伙子一眼，“上些汤行吧？” “嗯，快去吧！”跑了一天的路，赵子成也是又饿又乏。 “这位公子，这是不是你的东西？”秀儿拿过一个麻布包裹。 “嗯，是我的，谢谢姑娘！”小伙子又要起身施礼，被赵子成一把拉住了。 “唉！秀儿姑娘。这包裹哪捡的，我怎么没看见？”梁有实和秀儿的话逐渐多起来。 “你们救这位公子的时候，我发现了旁边不远处有个包儿，就把它捡起来了。没想到真是这位公子的！”秀儿莞尔一笑。 “这位公子，看看里面摔丢了什么东西没有？”赵子成笑眯眯地问道。 小伙子按按包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都在，都在。” 不一会儿，一个小伙计端着菜过来。他看见身穿粗麻布棉袍的小伙子坐在这儿，脸上顿时现出异常惊愕的神情：“咦，小李子，你怎么在这？” “你认识他？”赵子成笑眯眯地一指小伙子。 “当然认识啦！”小伙计一撇嘴，“真晦气！” “唉，你这么说话就不对了！”赵子成板起脸，“我们到你这儿吃饭怎么晦气啦！是不是看我们穿得破旧给不起饭钱？” “公子，您误会了！我不是说您，我是说他！”小伙计一直小李子。 “他就不能上你们这儿来吃饭？狗眼看人低！他是我的朋友，吃多少我付账！”赵子成最看不惯势利眼。 “不是的公子，您真的误会啦！小的不是不让他进来吃饭，您看他旁边的包裹！” 包裹怎么啦！有火药还是有人头？ “包裹挺轻的，好像衣服什么的。”秀儿插嘴说道。 “不是，不是！那是钱，纸钱！死人花的！”小伙计神色慌张地指着地上的包裹，“他把这东西都带进来了！” 第039章 巧识庐山真面目 纸钱算什么，不就是几张纸嘛？什么晦气不晦气的，古代的人忌讳还挺多！ “他是个吃死人饭的，还把这东西带进来！您说晦气不晦气？”小伙计还在争辩着。 不就是个地下银行工作者吗？赵子成笑到半截忽然停住了：“你姓啥？”他瞪大眼睛看着那小伙子。 “他姓李，叫李用和。我们这一片的人都叫他小李子。”还没等那小伙子回答，小伙计抢先一步给大家作了介绍。 “李用和，做纸钱的！”赵子成的脑袋“翁”了一声。难道是他？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 赵子成不敢肯定，又试探着问道：“李公子，你是不是从杭州来的？是不是……”他把后半句“是不是还有个姐姐也来了”咽了回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人家的姐姐，不是登徒子也有这方面的嫌疑。 “赵公子，你怎么知道的？”李用和一脸的惊诧。随着几口热饭下肚，他的精神恢复了许多。 赵子成嘿嘿一笑：“听口音，听口音！吴侬软语，纤秀绵密，听起来似有低吟浅唱之感。” 论据有力，言辞溢美。李用和满脸钦慕地看着他，不住地点头微笑：“公子真好见识！” 天哪，绝对没错了，就是他！运气来了真是拦也拦不住！哦，不对！这不都是运气的问题，还是哥的学问大！如果不知道宋朝那点事，机会摆在眼前也抓不住啊！ 这个李用和就是当今皇上赵恒的妃子李氏的亲弟弟，下一任皇帝赵祯的亲舅舅。史书记载：他小时候家里贫穷，很早就到开封寄居，以做纸钱谋生，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尽管知道他以后会飞黄腾达，但眼前的遭遇确是可怜。帮人就是帮己，如此绝佳的机会绝不能错过。 “原来你们不认识？”这次轮到小伙计惊诧了。 “我们刚才在街上遇到的。”梁有实不合时宜地插嘴道。 “谁说不认识？有些人见了一辈子面仍然形同陌路，有些人只看一眼就觉得似曾相识。我和这位李公子心有灵犀，一见如故。”赵子成强压住内心的兴奋，举手投足间表现出老朋友之间特有的亲切。 这么多年来，李用和第一次感觉到来自朋友的温暖，第一次感受到被别人视为手足的甘甜。他想对赵子成笑笑，但眼前一片模糊。 “什么灵犀不灵犀的小的不懂，小的只知道他到我们这儿一来，那别人就……”小伙计说话吞吞吐吐，但意思再明显不过。 李用和蓦地脸色通红，一语未发，站起身就往外走。 赵子成蹭地站起身，一把拉住他：“真是店大欺客，怕我们给不起钱么？有实，拿钱来！” 啥，啥，啥！还花我的！不是说好了你请客吗？梁有实惊得下巴往下掉，眼睛赛牤牛。他搓搓手站在一旁，脚下却是磨磨蹭蹭的没有挪动半步。 “小的不是这意思！”小伙计连连摆手，“我们是嫌他晦气，和公子无关！” “怎么无关？我们是朋友！”赵子成怒斥一声，“他挣死人钱，你们挣活人钱，还不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四海之内皆兄弟，有必要……” “太有必要了！”一个身体肥胖，脸皮白净、嘴边留着黑须，一身绸缎衣袍的中年汉子踱着方步走过来，打断了赵子成的话，“谁大过年的不图个吉利？” “大掌柜的，您怎么来啦？”小伙计施了一礼，急忙闪到一旁。 “刚才你说有人给咱们带来晦气，咱们庆丰楼在九桥门街市这段也是有些声名的，总不能叫人夺了咱们的利市！”胖掌柜轻蔑地一笑，斜藐着赵子成等人。这些人一看就是乡下佬，身上的尘土味还钻鼻子呢。 狗眼看人低！赵子成嗤嗤冷笑一声：“夺了你们的利市？有眼无珠的东西！今天本少爷给你们带来了天大的喜气！” “你，就凭你！”胖掌柜哈哈大笑。 “说你有眼无珠还不信，贵人就在眼前你们却视而不见！”赵子成胸有成竹地微微一笑。 “贵人？”秀儿、梁有实和李用和看着神态自若、谈笑风生的赵子成，都惊得瞪大了眼睛。 “少爷今儿是怎么啦，净说些没头没脑的话？我们这些人里还有贵人，是不是说他自己呢？”秀儿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发懵。 “刚才还要我掏钱呢！嗤嗤，这赵公子年纪不大吹劲儿不小，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卖了几天石炭就成贵人啦？”梁有实眼神里除了怀疑之外，就剩下一片眩晕了。 “这救我的赵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啊？当朝显贵？不像，太年轻！富家公子？不像，没有斗鸡遛狗的架势！凤子龙孙？？？”李用和胡乱猜疑着。 “哈哈哈……”胖掌柜的笑声更加响亮，更加的肆无忌惮，震得屋顶上的吊灯都晃了几晃，烛光忽闪忽闪的。“上至朝中重臣，下至富商巨贾，在汴京这一亩三分地上，我乔凤山不认识的还真没几个！” “您就是乔大掌柜？”散座上的一些客人早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一听说乔凤山的名字立即围上来。 “京城巨富乔大爷，久仰，久仰！” “我们哥们来了几次庆丰楼，就是想看看乔大爷！” “光这样的酒楼，我们就听说您在京城有好几处！不得了，不得了，日进斗金啊！” “那是！乔大爷一跺脚，九桥门街都得颤几颤！” 捧臭脚、拍马屁、抬轿子、吹喇叭的应有尽有，说得乔凤山得意洋洋，仰面大笑。 “承蒙各位抬爱！多谢各位捧场！”乔凤山对围过来的人抱拳拱手，“为了让大家尽兴，从明天起，本酒楼招些歌姬舞童，为各位陪酒助兴！” “好！好！快活，快活！”众人笑逐颜开，哄堂大叫。 别看这乔凤山肥头大耳的，倒是有些经营头脑，怪不得能挣下那么大的家业。赵子成斜藐这些人，脸上依旧挂着那幅招牌似的微笑。 第040章 手居奇货赌前程 “这位公子，刚才你说你们中间有位贵人。是你，他，他，还是她。”人群中挤出来一个瘦小枯干的中年汉子，用手一一点指着他们四人，满脸的不屑。 “真他娘的矬鸟，把你的臭手拿回去，你爹妈就没教你一点礼貌吗？”赵子成翻翻眼皮，也是一脸的不屑。 “你他奶奶的皮痒是不是？”瘦小汉子立时火冒三丈，捋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 “慢着，慢着！”旁边一个老者急忙拦住，“这是乔大爷的地界儿，动起手来就搅了庆丰楼的生意！这事不用你着急，乔大爷自会摆平的。” “乔大爷！我们今儿还真想看看贵人长什么模样？”站在外围的一个汉子高喊了一声。 “对！我们都想开开眼！”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看着二郎腿一翘、气定神闲的赵子成，久历江湖、阅人无数的乔凤山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小子什么来路，说起话来蛤蟆打喷嚏——好大的口气。 “这位公子，刚才你说有贵人在我这酒楼。敢问公子是高姓大名，贵府何处？”乔凤山探问里一句。在这四个人中，要说贵人非他莫属了。 还拽上文了，文的、武的本少爷都能接下。赵子成微微一笑：“高姓不敢当，百家姓里排第一。”百家姓是宋人编的，当然把皇帝的姓氏排第一，这点常识俺还懂。 “你姓赵，是……”乔凤山大吃一惊，顿时紧张起来，“你是……” “用不着紧张，虽然我与官家同姓，但既不是什么皇亲国戚，也不是刚才说的贵人。我就是我，慧眼看红尘的逍遥过客。”赵子成玩着玄虚，粲然一笑。 “这身打扮怎么看也不像王孙公子，吓我一跳！”乔凤山长出了一口气，继续探问，“请问公子是哪里人氏？” “许州，阳翟。”赵子成话一出口，顿时引来一阵讥笑。 “听公子口气，我们还以为不是贵胄子弟就是灵山仙童，原来竟然是乡下来的！哈哈哈……”那个脾气火爆的瘦小汉子连讥带讽，终于找到了报复的机会。 围观的人们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秀儿、梁有实羞得满面通红，双眼低垂偷偷地在地上搜寻。地面上的砖咋铺得这么整齐，也没个缝呀、洞呀什么的？唉！你看咱们少爷的脸皮怎么长的？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居然还在那腆着脸笑呢！ 许州怎么啦？阳翟怎么啦？晁错、韩非、张良、陈寔、郭嘉、司马徽、吴道子，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人物？对了，还有以“奇货可居”名闻天下的吕不韦，他就是地地道道的阳翟人，阳翟的大商人。 一想到“奇货可居”，赵子成心里猛然一动：吕不韦能以在赵国作人质的秦王孙子楚为“奇货”，自己眼前不也有个现成的吗？吕不韦用重金资助子楚，亲自赴咸阳游说秦太子安国君宠姬华阳夫人，立子楚为嫡嗣。后来子楚如愿以偿登上王位，他也得到巨大回报。我虽然不图李用和回报，但也可以利用这个“奇货”赌上一睹。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吕不韦赌天下，本少爷赌财富！老乡就是老乡，关键时刻能帮上大忙啊！ “你不是贵人，那你说的贵人到底是谁？”那个脾气火爆的瘦小汉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话一出口，众人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赵子成，准确地说是盯着赵子成的两片嘴唇。 “就是他！”赵子成用手一指李用和，一字一顿地说道，“就是你们认为‘带来晦气’的这个人！” “就他，一个做纸钱的？” “就他，一个混了上顿没下顿的穷小子？” “就他，一个连仅有的一个姐姐都混丢了的傻小子？” “就他，一个二十多岁都都混不上老婆的小光棍？” 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副打死都不信、打不死更不信的神情，包括李用和自己。 好大一阵子，大厅里寂然无声。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一个个目瞪口呆的人。在一个姓刘的找到李用和之前，这还是个绝大的秘密。他只比历史的真实提前了一点点揭开，就引爆了一个又一个眼球。他就是要利用这一点点时间差，给自己创造一个汴京立足的机会。 轰！大厅里猛地爆发出一阵近乎疯狂的笑声。有人弯腰，有人流泪，有人“哎呦”，还有的人成心跟桌子过不去，把它拍得震天响。 只有李用和手足无措，异常尴尬地站在那儿，原本苍白的脸此时红得要燃烧起来。 “李公子，快来坐！”打完招呼，赵子成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招牌式的微笑，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很好，虽然笑得有点无耻但很给力！要的就是这效果！等你们笑够了，笑累了，就看本少爷的表演吧！ 众人或坐或卧地安静下来，看看赵子成，又瞅瞅李用和。他们实在笑不动了，只盼着看看赵子成如何收场。 “这位公子，这就是你的慧眼？”还是那个讨厌的瘦子抖着机灵。 “当然！”赵子成微微一笑，故弄玄虚，“本少爷深知天机，洞晓阴阳，前知一千年，后知一千年。” “前知一千年，后知一千年？诸葛亮都不敢说这样的大话，就你？”乔凤山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乳臭未干的小子，冷冷地一笑，“不说别人，乔大爷我走过的桥就比你走过的路都长，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饭都多，齁死你！赵子成见乔凤山大模大样地开始进攻，心里乐开了花。圈套，圈套，先圈后套。 “唉！”赵子成站起身来，一声长叹，“李公子，不必和这些人一般见识！有眼不识金镶玉，徒教他人笑断肠！我们走！” “想走？你说谁有眼不识金镶玉？”乔凤山把腰一叉，嘿嘿冷笑几声。 “乔大爷说在理！必须把话说清楚！”众人一齐跟着起哄。 秀儿、梁有实和李用和哪里见过这阵势，顿时吓得脸色发白，两腿发软。 第041章 该出手时就出手 今日三更，求推荐、收藏 “我说的自然是眼前之人，难倒还是我自己？”赵子成神态自若地环视着众人，说话不卑不亢。 “光打嘴架有什么用？他看这小李子是贵人，我们看他就是个做纸钱的。这样争来争去的，到什么时候才有个结果？”刚才劝架的老者又站了出来。 “这位老人家说得有理！”赵子成话抢先机，“这样争来争去的也没什么意思。是爷们的，谁敢和本少爷赌上一把？”他微微扬起脸，轻蔑地扫视了一下众人，然后故意把目光停留在乔凤山的脸上。 “赌就赌，我来！你们打听打听，乔大爷我怕过谁？”乔凤山一拍肥硕的胸脯，挺身而出。 “好！乔大爷家资千万，还怕这小子不成？”众人一听乔凤山应战，顿时群情振奋。围观的人越聚越多，连酒楼的伙计和楼上的客人都闻声赶了过来。 “这位公子，怎么个赌法？赌注多少？”那个老者问道。 “我相这位朋友印堂发亮，红光罩体，眼看就要鸿运临头了！”赵子成故意夸大其词，深挖陷阱。他脑子飞转，仔细推算着时间。天禧四年眼看就要到了，李用和的出头之日绝不会太远。李用和的姐姐李妃刚生下皇子赵祯后，赵祯就被不能生育的刘皇后占为己出。后来，刘皇后为了慰籍痛苦的李妃，就想从她流落民间的弟弟身上给予变相的补偿。此时赵祯已经十来岁了，刘皇后肯定会派人寻找她的弟弟。刘皇后和李妃争夺赵祯的故事后来被演绎成“狸猫换太子”，这出几乎家喻户晓闹剧像浓雾一样掩盖了历史的真实。 “说的全是废话，赶紧来个痛快的！到底怎么个赌法？”脾气火爆的瘦小汉子早就不耐烦了。 赵子成白了他一眼，朗声笑道：“我赌李公子一个月内入朝为官，而且以后步步高升。” “好，就这么定了！”乔凤山一拍桌子，“以后高不高升先不管它，那得等到驴年马月！只要李用和一个月内能入朝为官，乔某就甘愿认输！” “赌法已定，该下赌注了！乔大爷，您可要下大点注，好好杀杀这乡下小子的威风！”瘦小汉子扬起贼眉，眨巴着一对鼠眼，可劲儿在旁边撺掇着。 “哈哈哈……承蒙各位看重，乔某虽然家资浅薄，五、六千两银子还是拿得出来。这就看这位公子的胆色啦！”乔凤山一脸的志得意满。 就凭李用和这穷小子也能做官，而且还是一个月内？别说他大字不识几个，就算他满腹经纶科考高中，一个月内也没有考试啊！就算他征兵入伍立军功，一个月内连西北战场都走不到啊！就算他能花钱捐官，谁又肯为他出资？更甭说本朝京官限制极严，即使买了官也只是个虚衔！……乔凤山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利用和怎么出人头地。哼，哼！别是这小子拿大话唬人吧？谁敢戏乔本大爷，乔大爷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五、六千两！”围观的人一阵惊呼。巨富就是巨富，出手就不同凡响！ “这位公子……”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射向赵子成。这乡下小子敢接招吗？看他一动不动坐在椅子上的样，八成别是尿裤子了吧！ “哈哈哈……”赵子成大笑几声，从椅子上站起来，连连摇手，“不赌了，不赌了！没意思，真没意思！秀儿、有实、李公子，我们走吧！” “哈哈哈……吓怕了吧？想走也成，给大爷们磕几个响头，再说声‘几位大爷，小的错了’。乔大爷也许念你们年幼无知，叫你们爬着出去！”瘦小汉子一脸的洋洋自得。 “少爷……”秀儿紧张地叫了一声。 “没事，没事！秀儿你放心好了！”赵子成柔柔地看了秀儿一眼，又看看呆立当地的梁有实和李用和。然后转头对瘦小汉子笑道，“这位朋友，你去过西蜀吗？” “西蜀？”瘦小汉子顿时一愣。他不明白赵子成问这干什么，“当然去过，爷也是走南闯北的人！” “那你知道蜀地南面的狗为什么一见太阳就不住地狂咬乱叫吗？”赵子成微微一笑。别看这小子一直跟自己做对，但无形中也帮自己的大忙。他一将一激的配合着自己把乔凤山一步一步引进圈套，默契程度连自己都有些惊讶。 “不知道！”瘦小汉子被说得一头雾水，连连摇头。 “那你应该好好学学！”赵子成嘿嘿一笑，“因为蜀地南边经常下雨，那里的狗不常见太阳，所以太阳一出狗就要叫。这叫少见多怪！” “你敢骂我是狗，骂我没见识？”瘦小汉子顿时火冒三丈，捋胳膊挽袖子又要动手。 “哈哈哈……见了千八两银子眼珠子就往外冒，这不是蜀犬吠日是什么？”赵子成看都不看他一眼，深知他不敢在此动手。即使动手，这瘦小的身子只有攥的地儿，哪有打的地儿？ “啊！”众人大吃一惊。原来这小子一个劲儿地说“没意思”，竟然是嫌赌注太小！ 秀儿和梁有实眼睛瞪得更大。完了，完了，少爷疯了，肯定是疯了！早知道这样，当初拦着他别来京城就好了，这回去怎么向夫人交代？对了，先别想什么交代不交代的事，能不能从庆丰楼平安出去就看菩萨开不开眼了！ 乔凤山的大胖脸一红一白，阴晴不定。在这么多人面前，他栽不起这跟头。“赵公子，嫌小是吧！只要你划出个道来，乔爷奉陪到底！” 好！要的就是这句话。赵子成心中大喜，但脸上却异常平静：“本少爷自信这双眼睛，却无端遭人耻笑，心中这口气实在难出！乔大掌柜，既然你答应与我一赌，我们就来点刺激的，赌你我的项上的人头怎么样？” 此言一出，大厅里立时鸦雀无声。一双双惊愕的眼睛死死盯着赵子成和乔凤山。 乔凤山万没想到他竟然赌命，一时惊愕异常，不知所措。 第042章 空手套白狼 今日三更，求推荐、收藏 “赵公子，打赌就是搏个彩头取乐，何必以性命相搏。再说乔大爷身家万贯，哪能……”那老者连忙上前打横。“他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吗？”赵子成讥笑一声，“谁不知道性命珍贵！但人无信不立，没了声誉的生命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公子此言有理，‘仁义礼智信’为立身之本。但……”那老者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看着目瞪口呆的乔凤山，赵子成趁热打铁将了一军：“既然乔大掌柜不再言语，以后你们这些人就别再吹嘘‘一跺脚，九桥门街都得颤几颤’的话了，这对乔大掌柜的名声不好！” 乔凤山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紫，两只拳头攥得“嘎嘣、嘎嘣”响。瘦小汉子一见赵子成命都敢玩，吓得紧往后退，暴脾气变成了绿乌龟。 喵了个咪！本少爷就知道你舍不得娇妻美妾，舍不得万贯家私。赵子成心中暗笑：宋朝开国已有六十来年，特别是澶渊之盟以后，国家崇文抑武，基本上处于和平发展阶段。宋代手工业、商业、娱乐业之发达前所未有，城市生活更是多彩多姿、奢华绮丽。当时的人们大都崇尚享乐，那些有钱人更有资本沉溺其中。这些人千方百计寻求长生不老，有几个不贪生怕死的？ 还是那老者经验丰富，又急忙过来打圆场：“本来大家开个玩笑，赵公子何必当真？” “一开始我没当真啊！我们要走却有些人偏拦着不放。还说什么‘磕几个响头’，说什么‘乔大爷念你们年幼无知’，还说‘叫我们爬着出去’什么的。这话你听着能受得了？”赵子成把刚才的账翻出来，说得众人哑口无声。 “这……”那老者顿时脸色一红，半晌说不出话来。 凡事都讲究张弛有度。赵子成看戏演得差不多了，故意长叹一声：“唉！什么都别说了！既然大家饶有兴致的要赌，我们就接着进行下去。人无信不立嘛！在场的有许多孔圣人的弟子，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赵子成见众人频频点头，接着说道：“市井赌博也大都用钱财，本少爷就顺从大家的意思，退让一步。” 众人一见赵子成有所松动，都长长出了口气。乔凤山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那赵公子怎么个赌法？”那老者面露喜色。 “如果我输了，还是把这条命交给乔大掌柜；如果乔大掌柜输了，就把这间酒楼让出来。”经过反复的较量，赵子成终于摊出了底牌，“怎么样，乔大掌柜？这间酒楼和你的性命相比，孰轻孰重你心里自有比较。这个赌法虽然对我有些不公平，但既然赌是我先提出来的，吃再大的亏本少爷认了！” 赵子成的一番话明着是让众人知道乔凤山占了便宜，实际上堵死了他的退路。从一开始，他根本就不想和乔凤山赌命，他看中的就是这间酒楼。用可居的“奇货”换取他在汴京的立足和发展，这就是老乡吕不韦带给他的启示。 尽管乔大掌柜对自己的判断坚信不疑，但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万里终究还有个一，用命去赌毕竟存在一丝风险。至于用钱就不同了：只要命在，钱总会有的，更何况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就在一念转换之间，乔凤山在生死赌约的较量中失了先机。为了挽回面子，他哈哈一笑：“既然赵公子认为吃了亏，也拿出相等的钱来。乔某不会计较！” 一个乡下人能有几个钱？乔凤山猛地一激灵。这小子赌命是假，赌我的酒楼是真，空手套白狼啊！我打了一辈子雁，可不能让雁啄了眼！但这小子为什么用李用和来赌？从种种迹象看，他刚认识这穷小子，可我们这儿的伙计早就认识了啊！他到底是谁？究竟想干什么？ 乔凤山的每个举动、每丝表情都没逃过赵子成的眼睛，因为他就是赵子成的猎物，所有的圈套和陷阱都为他而设。必须乘势追击，不能给他喘息机会。他蹭地站起来，朗声笑道：“乔大掌柜，你不计较我计较！本少爷远道而来，没带那么多银两，只有这条命最值钱。我之所以选择和你赌命，就是为了公平公正。如果你拿出一万两银子而我只出一千两，这个赌你愿意打吗？如果只赌百八十两，乔大掌柜能丢得起这人吗？传出去岂不让人家笑掉大牙！” 赵子成小胡同逮猪——两头堵，有理、有力、有节，言辞犀利，无懈可击！一番话说得众人连连点头，说得乔凤山哑口无言。 “乔大掌柜，现在我们赌约只是口头的，拉屎往回坐还来得及。本来打赌就是两厢情愿的事，本少爷绝不勉强！”赵子成以退为进，欲擒故纵，“但在下有个小小的条件，就是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你给这位李公子道个歉就行了，怎么说也是你的店伙计侮辱了我们的贵人，于情于理都应该！” “你让乔大爷给他道歉？”躲在人群后面的瘦小汉子又跳了出来。 赵子成真想跳过去来个情真意切的拥抱。好人啊，好人，你就是俺的神啊！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地恰到好处！事成之后，本少爷一定给你发奖金。 什么他妈的“拉屎往回坐”？这小子说话太损了！如果不让他领教领教乔大爷的手段，他也不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乔凤山气得脸上青筋直蹦，大胖脸成了调色板，一红一白的不停变换着颜色。他狠狠瞪着赵子成，阴测测地一笑：“乔大爷还从来没干过反悔的事！就按你说的，如果我输了，就把这间酒楼让出来；如果你输了，就把这条命交出来。来人，把纸笔拿来，立下字据。立字为凭，不许反悔！” “好！这才像个爷们！”赵子成一拍桌子，“为了公平起见，必须保证李公子万无一失。如果一个月内李公子不见踪迹怎么办？”为了李用和的安全，他必须提前做好防范。 “如果李用和一个月后不见踪迹，乔某甘愿认输。但你们见势不妙要和他一起溜走怎么办？我到哪里找人？”乔凤山反唇相讥。 “哈哈哈……”赵子成朗声大笑，“本少爷就住在这儿，你派人看着就是啦！不过我们三个人中，除本少爷外，每天都要有一个人出去。”为了提防乔凤山的暗算，他精心做好了准备。 不知死活的东西，老子看不顺眼就碾死你们！乔凤山阴测测地一笑：“好！把这些都写进字据！” 第043章 赌约背后定盟约 今日三更求推荐，收藏 ………… 谁知道明天和灾难哪个先来？ 从乔凤山阴测测的笑声里，赵子成听出了一丝危险。为了打赢这场豪赌，他肯定什么阴损的招数都敢使出来。 为了能对着明天的太阳笑更得灿烂，必须经受今夜风雨的洗礼。人都是逼出来的！爷爷也是从孙子走过来的！狗娘养的乔凤山，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本少爷要是怕你就对不起这大宋第一的姓氏！ 签好白纸黑字的赌约，这场赌博就拉开了序幕。赌约一式三份，赵子成和乔凤山各执一份，第三份交由主持立约的老者保管。 直到大家推举老者做公证人时，赵子成才知道他叫陆有道，做过太常寺的奉礼郎，因病致休。由他来做公正人，确是最合适不过了。 众人见夜色已深，估摸着今儿是没什么热闹可看了，嘴里咂摸着刚才这场豪赌的余味纷纷散去。 按照约定，赵子成和胆战心惊的秀儿、梁有实必须住在庆丰楼。就在伙计招呼他们的时候，秀儿一指李用和说道：“少爷，这位李公子怎么办？” “我和李公子一见如故，正想好好聊聊呢。”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李用和，“走吧，李公子。我们到里面坐坐。” 李用和感觉今晚就像做梦一样，一切都是那么迷离。这么多年来，他头一次成为焦点人物，而且是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更要命的是这种关注要整整持续一个月。这一个月的时间，本是他一年中挣钱的黄金季节。数九寒冬老天爷忙着收人，他就忙着为这些人准备上路钱。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原本平静的生活打乱了，把他的脑子搅得一团糟，今天夜里是不是得加班加点，掌柜的让准备的纸钱拿不出来怎么办？这一切让他手足无措。 听到有人叫他，李用和用呆滞的目光扫了一眼，脚下却没有挪动半步。 “赵公子叫你！”梁有实上前拉了他一把。自从救了这个倒霉蛋，自家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哦！”李用和猛地一激灵，从恍惚中一下子清醒过来。即使赵子成不叫他，他也要找赵子成。心里的疑惑不问清楚，夜里的觉都睡不踏实。啥是时间短，整整一个月啊！ 穿过酒楼的大厅来到后面。秀儿惊呼一声：“我的妈呀！后边还这么大那！” 酒楼后面是一处宽大的庭院。假山堆叠，廊庑掩映。一排排小阁间错落有致，均是吊窗花竹，帘幕低垂，若明若暗的烛光从小阁子中倾泻出来，整个院落显得朦胧而静谧。 在这严冬季节，院中仅有些竹木，如果是春夏秋三季，当是花竹扶疏，芳草绕阶，别有一番韵致。 赵子成记得宋人有本《东京梦华录》的书，记载着汴京酒店的奢华。今日身临其境，他觉得那本书传形不传神。这酒楼中的一物一景，皆有一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情致。 这个赌下得值！赵子成惬意地一笑。 来到客房，赵子成把梁有实和秀儿打发到外面看视。他拿出那份赌约递给李用和。“李公子，把这收好。” 李用和一愣：“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交给我？” “这东西放在你这儿最保险。”赵子成微微一笑。 “公子，你究竟是帮我还是害我？为什么用我下赌注？”李用和搬起了压在心里很久了的石头。 “李公子，你我一见如故，我怎么会害你。因为你真是贵人啊！”赵子成回答得非常干脆。 “我？”李用和一指自己的鼻子，把头摇得拨浪鼓一样，脸上依旧是那副打死也不信的表情。 “是的，你很快就会变成贵人！不是在下自吹，我自幼学习异术，深通相理。从看到公子第一眼，我就觉得你命相不凡！”赵子成顺口胡诌了几句，实情当然不能告诉他。 “我还是觉得这事有点荒唐！我一个做纸钱的怎么会……”李用和李用和吱吱呜呜地说着。 “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不管用。老天爷想让你富贵，你躲都躲不掉；老天爷要让你受穷，你就是再挣命也是白搭！”赵子成抓住古人迷信心理，安慰着李用和。 “那这一个月我该怎么办？”李用和将信将疑地提出下一个话题。 “平时干啥还干啥就行啦！”赵子成哈哈一笑。 “哪个乔掌柜能放过咱们吗？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李用和说出了心中的忧虑。对一些人的为富不仁他深有体会。 “公子踏踏实实把心放在肚子里，刚才立赌约的时候我已经想到这一点了。那个姓乔的不敢把你怎么样！他还得顾忌这间酒楼不是？另外，在这件事上我还有别的安排，不会有什么差池的！再者，公子很快就要出人头地了，到时他请你喝酒你还怕来不及呢！” “公子真会说笑。能平平安安的就不错了！至于什么贵人不贵人的可从来没敢想过！”李用和说得非常实在。 “我认定的事一般不会错。”赵子成笑道，“将来公子做了官，不要忘记这个萍水相逢的朋友就成啦！” “赵公子说得远了，蒙公子相救已是幸运，不知将来怎么报答？” 报答？赵子成眼珠一转，笑道：“公子要报答现在就成！” “现在？” “对，就是现在！我想和李公子结为异姓兄弟，兄弟之间就什么事都扯平啦！” “我不敢高攀……” 什么高攀不高攀的，谁攀谁还不一定呢？能和下一任皇帝的亲舅舅结为兄弟，整个大宋我还不是任我行？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赵子成不由分说拉着李用和，二人以蜡烛为香，天地为证，嘴中念着刘、关、张的名字，就地磕了三个响头。 “大哥，兄弟有礼了。”赵子成立即改了称呼。 “兄弟！”李用和紧紧攥住赵子成的手，眼睛有些潮湿，“自从和姐姐失散后，总算又有了亲人。” “大哥，把这个拿着。”赵子成拿出一锭银子递过去，“你现在只是身子有点虚，没什么大碍，以后一定得把饭吃饱喽。” 李用和刚要推辞，赵子成故意板起脸：“大哥要是推辞就没把我当兄弟。大哥有病兄弟不帮谁帮？” 第044章 小心驶得万年船 今日三更求推荐，收藏 ………… 结拜之后，李用和心里踏实了，就连走出庆丰楼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赵子成把他送出庆丰楼，又悄悄叮嘱一番。刚一回来，秀儿和梁有实就迫不及待地围上来。 “赵公子，你今天疯了吧！”梁有实最不缺的就是乡下汉子的憨直。 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我怎么疯了？” “心甘情愿把脑袋给人家，这还不叫疯！”梁有实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稀有动物。 “世人皆醉我独醒啊！”赵子成得意地一笑，“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看你们是太紧张了，太紧张会影响睡眠。这样吧，我给你们讲个笑话。” “讲啥笑话，就是在我面前放一大碗红烧肉也笑不出来！”梁有实撅着大嘴嘟囔了一句。 “对啦，你还真会猜，我说的就是红烧肉的故事。”赵子成不管他们爱听不爱听，饶有兴味地讲起来，“从前，哦，不，就是现在。有个人请一个老财主吃饭，刚开始的时候端上来一碗豆腐。老财主连声说好，豆腐就是我的命！接着那人又端上一碗红烧肉，老财主一把抢过碗，狼吞虎咽吃起来。那人就问道：‘老爷，您不是说豆腐就是您的命吗，怎么抢起肉来了？’老财主紧抱着肉碗说：‘看见红烧肉，我就不要命了！’哈哈……你们说好笑不？” 都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来，心咋还这么大呢？秀儿和梁有实神色木然地看着前仰后合的赵子成。疯了，真疯了！ “喂，你俩怎么啦？傻愣愣的。”这笑话虽然有些老套，但放在那时讲不算落伍啊！赵子成叹了口气，这俩人心小胆更小，都让人家吓傻了，“时间不早了，那就歇着吧。” “睡不着！”梁有实摇摇头。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处了这么长时间，你们还不相信我吗？”赵子成微微一笑。 “不敢信！”梁有实又摇摇头。 “我说没事就没事！我们要是在这儿出了事，姓乔的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他本想说“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但恐隔墙有耳，就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这回睡觉踏实了吧？” “不踏实！”梁有实接着摇摇头。 “吃猪尾巴了你，今儿一天就看你晃脑袋了。都二十岁的大小伙子了至于那么胆小吗？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快去睡吧，有事本少爷顶着！”赵子成一气之下把他轰了出去。 “少爷，我也不敢睡！”秀儿柔柔地看着赵子成。 “你们今儿都怎么啦？要说本少爷睡不着还情有可原。大喜的日子，心情难免激动一些！”赵子成抱过她的娇躯，伏在她耳边笑道。 “还大喜？”秀儿忽闪着大眼呢喃着。 “当然啦！”赵子成亲吻着她的香腮，“以后我们一辈子都住在这儿，好不好？” “那敢情好，可是……可是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少爷怎么知道那李公子是贵人，怎么敢拿命和人家打赌？你什么时候学会了看相？”秀儿吐气如兰，吹得赵子成心痒难挠。 “我的本事大着那！要不然怎么敢当秀儿的少爷？”赵子成胡乱诌了两句。即使是亲近的人，他也不能把真相说出来，因为李用和的身世牵扯到李妃，李妃又牵扯到仁宗赵祯。此时，正是真宗皇后刘氏当家的时候，赵祯的身世之谜讳莫如深，一旦泄露出去极有引起一场血雨腥风。即便刘皇后慰籍李妃提拔其弟，也必然打出别的名义。所以现在必须假借相面之名，达到自己“居奇”发财的目的。 “净瞎吹，我看你这一关怎么过？”秀儿莞尔一笑，心情放松了不少。 “先不考虑它，现在我只想过你这一关。”赵子成一声坏笑，把怀中的娇躯抱得更紧，“我们歇息吧。” “我怕睡不着？”秀儿俏脸通红，娇躯发软。 “睡不着正好，我们就商量商量过关的事。”赵子成轻吻着她的耳垂，一脸的坏笑。 “不行，没心情！”秀儿使劲儿挣脱着。 哎！也就是说说抱抱而已，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其实，在这月黑杀人夜，谁能有这份闲情逸致啊！赵子成暗暗叹息一声。 翻身躺在床上，赵子成回想着今天的点点滴滴。想起李用和自然而然想到了悲惨一生的李宸妃。李宸妃起初只是刘皇后的一个侍女，由于丽质娇姿、肤如玉璧，在服侍真宗洗手的时候，吸引了宋真宗的色眼，于是有了一夜朦胧。但月朦胧鸟不朦胧，真宗竟然一枪中的，李侍儿有了身孕。这令真宗皇帝大喜过望，更让不会生育的刘皇后抓狂。 历朝宫廷，母以子贵。刘皇后打着为皇帝，更为大宋培养接班人的旗号，把尚在襁褓中的赵桢夺走。从那以后，刘皇后堂而皇之的就成了赵桢的亲娘，赵桢也成了大宋几乎笃定的接班人。也从那时起，赵祯的身世也变成了无人敢触的高压线。连作为亲娘的李妃也只能躲在众多妃嫔的后面，偷偷望着自己的儿子。为了儿子能顺利登上皇位，这一忍就是一辈子。 宦海风浪大，宫廷血泪多。 在赵子成的感叹声中，窗口处渐渐发白。他一骨碌身爬起来，“咚咚咚”敲响了梁有实的房门。 “谁呀！敲什么敲！刚睡着就……”他打着哈欠、抹着眼屎从床上爬起来，趿拉着鞋去开门。刚把房门开了一条缝，赵子成泥鳅似地钻了进来。 “这么早？有事啊！”看到赵子成一脸的严肃，梁有实的困意顿时吓跑了一大半。 “还说睡不着？呼噜声大街上都听得见！”赵子成瞪了他一眼，“现在有一件特别紧要的事要你去办，事办成了，你就可以踏踏实实睡大觉了。” “什么事？”看到赵子成一脸的神秘，梁有实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点声，看看外面有没有人？”赵子成向窗外指了指。 梁有实打开房门向外张望着：“这么早，连个鬼影都没有！” 隔墙有耳，小心驶得万年船。赵子成趴在梁有实耳边嘀咕了几句。 第045章 意外惊喜 今日三更，求推荐、收藏 赵子成打发梁有实去找一个叫刘美的人，因为就是他奉刘皇后密旨寻找李用和的。时间紧迫就必须寻求主动，加快此事的进程。 其实，这件事存在很大的风险。如果时间推算不准，反而会弄巧成拙。但有风险也要试一试，因为机遇一闪即逝，历史不可能总有这样的巧合，不可能总给这么好的机会。 要在汴京城找到刘美绝算不上一件难事，因为谁不知道“国舅爷”的大名，更何况他当着侍卫马军都虞候的高官？但找到刘府是一回事，能不能见到国舅爷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知道梁有实是不是按照自己嘱咐的去做了？”赵子成忐忑不安地等着。从大起早一直到夜幕降临，梁有实一点消息都没有。 “少爷，梁公子干什么去了，出去一整天？那李公子还会再来吗？”一直被蒙在鼓里秀儿有点憋不住了。 “有实是有事才来京城的，当然是办事去啦！”赵子成轻轻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不用担心，他一个大活人丢不了！至于李公子嘛，他现在一定很忙，抽不出时间来看我们。”他嘴上安慰着秀儿，心里却比她更着急。他知道乔凤山是个精明的商人，绝不会对他们坐视不理，这里一定到处都是眼线。“也不知梁有实有没有发现后面有人跟踪？跟踪他的人会不会背后下手？他有没有按照自己的嘱咐，挑人多热闹的街道走？” “秀儿，咱们上前面的大厅。”与其在客房里死等，还不如到外面看看动静。如果不是有赌约限制，他早就亲自去了。 “公子，公子！”二人前脚刚迈出房门，只见梁有实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赵子成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事情成不成的不在这一时半刻，只要人平安回来就好。“快到屋里歇会儿！秀儿，你先在外面散散心，千万别离远了！” “怎么样？”赵子成低低地问道。 “刘国舅没……没见到。”梁有实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但我看见李……李用和啦！” “嘘，小点声！”赵子成陡然来了精神，“什么时候？在哪？” “就是今儿下午，在国舅爷府门前。”梁有实渐渐平静下来。 “真的？”赵子成大喜过望，差点蹦起来。巧，真他娘的太巧了。如果迟来一天，自己永远不可能和赵祯的亲舅舅结下不解之缘。他惊喜中还没忘了警惕，“刘府门前有没有其他可疑的人？” “一早出去的时候，我一边留神后边的动静，一边和别人打听道。还别说公子说得真准，后面果然有人跟着！我左拐右绕的甩开后面的人，一直到太阳开始偏西了才找到刘府。可刘府看门的根本就不让进，我磨破嘴皮子一个劲儿地说好话也不灵。我觉得没啥希望了就想回来，谁知一转身正看见有个差官模样的带着他进去了。当时，我们还打了个招呼呢！” “真是天助我也！”赵子成抓住梁有实的手，笑道：“是不是忙了一天，都没顾得吃饭？” “中午的时候，在路边的小店吃了点。”梁有实人如其名，确实实在。“公子，有一件事我始终不明白！你拿李用和跟人家打赌，关人家国舅爷什么事？跟国舅爷说李用和的事，咱们的赌就能赢？再说了，国舅爷那么大的官，也是咱们说见就见的？” “不用‘再说了’。”赵子成满面春风，“我也知道见国舅爷很难。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其实，赵子成也没指望第一次去就能见到国舅爷刘美，他叫梁有实去的目的是先探探道，更主要的是看看乔凤山的反应。自己不动，怎么可能知道对手的动静？在梁有实出去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第二套方案。此次不成，立即让梁有实火速把月瑶和云凤接来，叫她们以刘美远房亲戚的名义进入刘府。因为刘国舅也是蜀地人，年轻的时候因生活困顿，和刘皇后一起流落到京师。家乡来人，刘府的大门不会太难进的，一口亲切的蜀地方言绝对是最好的敲门砖。 不过这一切都用不着了，刘皇后已经开始行动了。成功有时也得靠运气啊！赵子成长长舒了口气。 “走，叫上秀儿。我们到前面喝酒去！”赵子成放开喉咙招呼一声后，又趴在梁有实耳边嘀咕几句。 下一步该放烟幕弹了，因为在李用和到来之前，他们的处境还是很危险的。 酒楼的大厅里灯火通明，七、八十副桌凳几乎坐满了客人。吆五喝六划拳猜令的、咿咿呀呀弹唱说笑的，几乎要把屋顶掀起来。 昨天的一场豪赌，赵子成已成了庆丰酒楼里的名人，他从后面一进来就吸引了不少眼球。他神态自若，恍若未见，脸上一直挂着那副招牌式的微笑。 “少爷，这京城里的人真是会享福！大过年的不在家呆着，都跑到这儿喝酒取乐。”秀儿忽闪着大眼看着大厅的人们，柔柔的眼波里满是羡慕。 哦！屈指一算，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九，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这几天过的，一紧张连年都忘了。 赵子成借着找座位的时机，偷偷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有三、四双眼睛时不时地瞟过来。 “赵公子，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屁股刚沾在凳子上，梁有实就嘟囔了一句。 “秀儿都没想家你就想家啦？你姐夫的事还没办呢！”赵子成笑着朝穿梭在客人中间的一个小伙计招招手，“小二哥，过来，点菜！” “赵公子，您想吃点什么？”小伙计点头哈腰地问道。 “随便上几个爽口的，再来两壶好酒！”赵子成笑眯眯地把小伙计打发走了。 “谁说秀儿不想家？”秀儿柔柔地瞟了赵子成一眼，接过了前边的话茬，“只不过有少爷在，想家也差多了。” “你俩倒有个伴，我却老哥一个，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梁有实又羡慕又嫉妒。 第046章 大年三十 今日三更，求推荐、求收藏 “说话可得讲良心啊！”赵子成哈哈一笑，忽然拔高声音，“今儿你足足逛了一天的大街，什么热闹都看到见了，我们可是闷在这儿哪也去不了！” 梁有实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也高声说道：“看啥看？连路都认不好，竟走瞎道了，差一点就回不来！” “回不来就住外边得了，说不定让那家小姐看上了，就势招个上门女婿，这一趟京城也算没白来！”赵子成哈哈大笑。 “我倒是这么想的，可谁看得上咱？倒是回来的时候，街边有几个描眉打眼女人的朝我招手。”梁有实蓦然脸色一红，说话的声音顿时低了下去。 “有这好事你就没跟了去？”赵子成一脸坏笑。 “你……我……”梁有实偷偷瞟了秀儿一眼，吞吞吐吐不敢把话说出口。 “哼！可越说越不像话啦！”秀儿俏脸一红，气鼓鼓地白了他们一眼。 “好，好，好！不说啦！喝酒！来，有实，秀儿，我们干一个！”赵子成哈哈一笑，豪爽地举起杯。 就在举起酒杯的瞬间，赵子成发现一双眼睛不见了。估摸他们喝酒谈笑的情形现在已传到乔凤山那里。 越是惊险的时候，越要镇定从容。只有如此，赵子成这个“相面大仙”才称得上“仙”，能镇鬼的“仙”。 这顿饭一直吃到半夜，酒“喝”下去一坛，不过有一半敬了土地爷。三个人晃晃悠悠回去的时候，赵子成发现还有好几双眼睛在偷偷地“关注”着他们。 后半夜的时候，酒楼里仍是一片喧闹。住在这样的大酒楼真是好，就是想动手也会投鼠忌器。 赵子成不敢大意，安排三人轮流值夜。 在一阵猛然响起的爆竹声中，赵子成打了个长长的呵欠，脸上露出惬意的微笑。把中国人发明的火药放在爆竹里，是人类最和平的使用方式了。 尽管爆竹声响成一片，但丝毫没有影响到他们对睡眠的渴求。紧绷的神经一旦松弛下来，随之而来的就是疲劳的倦怠。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赵子成猛然被外面纷沓的脚步声惊醒。“赵公子，贤弟！” 是李用和的声音！赵子成顿时睡意全无，飞速爬起来，迎出门外。 “李公子！”外面来了一群人，走在前面的是李用和。赵子成赶上一步，一把拉住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李用和身上脏兮兮的粗布棉袍不见了，换成一袭绿色曲领大袖的袍服，腰间束着革带。“我说怎么样？贵人就是贵人，是金子总要发光的！哈哈……小弟给大哥道喜！” “谢谢贤弟，我想都不敢想的事，居然变成了真的！”李用和紧紧握着赵子成的手，“朝廷本已公休，但皇上特旨，加封三班奉职，在殿前伺候。” “贵人贵相，大哥苦尽甘来，将来还能做更大的官！”赵子成哈哈一笑。他知道李用和后来官运连连，从三班奉职一直升到彰信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退休以后进兼侍中，死后还追赠太师、中书令、陇西郡王。皇帝的亲舅舅就是不一般啊！ “赵公子果然神相，果然神相！”李用和身后的陆有道连挑大指，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堆满了钦佩与仰慕。什么是真人？什么叫前知一千年，后知一千年？活了一辈子，今天终于开眼了。 赵子成暗暗佩服李用和心思缜密，当先把陆有道找来。关键时刻没有他是绝对不行的。咦！乔凤山呢？这场合没他怎么成？主角啊！“快去找乔大掌柜！” “赵公子，我在这。”一听这垂头丧气的声音就没有别人。乔凤山胖大的身躯从后面一点一点挪过来，脸上堆满了可怜巴巴的笑意。“赵公子真是神仙在世！小的大开眼界，佩服得五体投地！今儿正好大年三十，亲人团聚的时候。小的做东，宴请赵公子和李公子，拜托诸位作陪！”他转身对着众人作了一揖。 老家伙果然奸猾，只一味奉承，只字不提打赌的事。赵子成心中暗笑，不提这事就过去啦？他微微一笑：“乔大掌柜！天寒地冻的，大家总不能站在外面说话。” “是，是，是！”乔凤山胖脸上堆满笑意，连连点头，“大家前面请，前面请！” 来到大厅落座，伙计们端上香茶。 “乔大掌柜，还记得前天的事么？”赵子成笑道。你不说可以，我可不能不提。 “当然，当然！”乔凤山点头哈腰，讪笑不止。 “赵公子，你看打赌这事……”陆有道说话支支吾吾，但意思再明显不过。他是庆丰楼的常客，和乔凤山混得很熟，自然会向着他说话。 “人无信不立，孔圣人的至理名言！乔大掌柜一生经商，恐怕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赵子成旁敲侧击，一顿讥讽。 “贤弟，这就是个玩笑。乔大掌柜平时为人不错。我看这事就……”李用和真是厚道，也从旁解劝。当官以后，也一直清廉自首。按照朝廷规定，刺史以上官员所赐公使钱可占为私有，而他却全部充作军费。 历来富不和官斗！当一身官服的李用和一踏进庆丰楼的大门，乔大掌柜顿时就傻了眼。他直愣愣地看着李用和，嘴唇哆嗦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本来乔凤山在官场上也结交了不少人，对七、八品的小官也不会太在意。但这个李用和就不同了，突然之间就能当官，而且一当还就是京官。官位虽然不大，但后台一定不小！ 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他派了很多人盯梢，但没有发现李用和的任何异常。他还是干着做纸钱的老本行，只是比以前更卖力气了。再后来他被国舅爷府上的人找去了一趟，以后的事就全不知道了。对于赵子成，他更没放过。但只看见跟他一起来的小伙子出去了一趟，派人盯梢时半路还跟丢了。至于赵子成本人，根本没有离开过庆丰楼半步。 第047章 欲擒故纵 （求推荐，求收藏 第047章欲擒故纵 （求推荐，求收藏） 求推荐、求收藏 毕竟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乔凤山愣了片刻立即清醒过来。“李公子，不，李大人！”他把李用和请到僻静处，露出一脸的苦瓜相。“李大人，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子更宽阔。前天的事您就多包涵。我起早贪黑挣地几个小钱也不容易，您就帮我和赵公子说说，这个赌就……”说着，就要跪下来。 李用和急忙拦住，面有难色地说道：“那还得看赵公子的意思。我和他也是初交，不好说什么？” “哎呦，李大人！如今您成了贵人，只要您一开口，谁还能不给面子！您要是不替我说情，我就跪下不起来！”说着“扑通” 一声真跪下了。 “好，好！快起来！我就尽力帮你说说，要是真的不行，我也就没办法了！”李用和急忙把他搀起来。 “那我再把陆老先生请来，你们一起替我求个情。我想赵公子怎么也会给您面子的。”乔凤山果然老奸巨猾，能屈能伸。 …………… 当李用和说情的时候，旁边的人都帮着说好话。 看来依照赌约强夺虽然也能如愿，但势必会把乔凤山逼成自己的死敌，其他人也会对自己有看法。尤其是李用和，他刚与自己结拜，以后用着的地方还很多。依照他的性格，万一认为自己是见财起意的人，那以后的路就不好走下去了。自己毕竟想在京城开立基业，先博得个好名声最重要。但这个酒楼绝对不能放手，因为它对于乔凤山来不算什么，但对自己来说就是创业的根基。赵子成眼珠一转，微微一笑：“既然李大人和列位都说了，这个面子我不能不给。大哥把那份赌约撕了吧！其实，我只是想替大哥出出那天晚上的气，这个酒楼万万不敢要的！” “谢谢贤弟！”李用和感激地一笑。 “谢谢赵公子，公子大人大量，今后必能飞黄腾达，长命百岁！”乔凤山一激动，都不知说什么好了，只是不停地给大家打拱作揖。“今儿庆丰楼好好准备一桌，大家都赏个脸，赏个脸！” “吃饭就不必了，我们得赶紧走！”赵子成站起身一拱手，“各位后会有期。” “贤弟，眼看中午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今儿我做东，好好喝几杯叙叙兄弟缘分。”李用和急忙拦住。 “大哥！兄弟何尝不想如此。可……”赵子成犹豫片刻，趴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啊！”李用和脸色一变，非常厚道地说了一句，“那你一走，乔大掌柜的怎么办？” “大哥，你怎么说出去了！”赵子成急得一跺脚。 乔大掌柜顿时瞪大双眼，直愣愣地看着他俩，不知出了什么变故。 此时的赵子成威望如日中天，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备受大家关注。尤其是刚才李用和的一声惊呼，更是吸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贤弟，你就好人做到底，而且现在这里也只有你能帮他！”李用和满脸的厚道与诚意。 众人都听得一头雾水，直愣愣地看着他二人。 “李大人，小的怎么啦？”乔大掌柜忐忑不安地问道。 “还是让贤弟说吧，这里边的玄机我也说不清楚！”李用和把众人的目光又引向赵子成。 “赵公子，您就别打哑谜了。乔某知道您高深莫测，就求您指点一二。” 赵子成故意紧锁眉头，沉吟不语。过了半晌，他才叹息一声：“乔大掌柜，赵某看你人缘挺好，今儿就看在李大人面子上，点上一两句。”他开始利用鬼神的巨大力量，“我在你这住了两晚，发现……发现……”他说话故意吞吞吐吐，吊足大家的胃口。 “公子，你发现了什么？”乔凤山猛地一哆嗦，身上的肥肉抖动了几下。 就打赌一事，大家已经对这个神相少年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的每句话和每个眼神都充满着巨大的魅力。 此时，大厅里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得见，每个人的眼睛都紧紧盯着他的嘴。 赵子成蓦然面露难色，连连摆手：“还是不说的好！大过年的说这些不吉利！” 他越是拿捏着，乔凤山也是害怕。这位神相看出来的一定不会错！尤其是听到“不吉利”这个词，身上肥肉的抖动更加剧烈了。 古人的迷信已经渗透到骨子里，尤其是宋真宗大肆恶搞“天书”、“封禅”、“造神祭祀”等神道闹剧之后，宋朝的老百姓更加地崇拜迷信鬼神。赵子成就是要抓住他们这个心理，达到自己的目的。 “赵公子，老朽恳请您指点一二，免得乔大掌柜和我们这些常客心中不安。”陆有道简直对赵子成顶礼膜拜了。 “哎！既然大家都为乔大掌柜讲情，我就简单说说，是不是的乔大掌柜再请高人看看。这两天，我夜观天象，发现北斗中有几颗星正映着乔大掌柜的几处酒楼。其中正对着这座楼的一颗晦暗无光，恐有不祥之兆。更可怕的是这颗星的晦暗之光正侵吞着其他的星，不久的将来，乔大掌柜的……”赵子成说道此处忽然停住了。 乔凤山脸上顿时淌了出来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双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上，幸好旁边有人扶住。 “将来会怎么样？”大家都瞪大了双眼，惊怵地注视着赵子成。 “乔大掌柜的可能要沦落街头，弄不好就会……”赵子成话刚出口，乔凤山就瘫倒在旁边人身上。 “那有什么挽救的法儿？”陆有道急忙问道。 赵子成摇摇头，叹息一声：“这是命里注定的事！唉！不说了，不说了！” “赵公子，求求您救救我！”乔凤山“扑通”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小的上有父母，下有妻儿，都靠我支撑着那！” 赵子成赶紧把他搀扶起来，示意旁边的人扶他坐下。 “贤弟，你就想想办法吧！”李用和紧紧握住赵子成的手，“总不能见死不救是不是？” 第048章 步子太大裆易破（求推荐，求 “大家还记得我刚才说过的话么？这个酒楼我万万不敢要的。”赵子成拿出前面的伏笔。 “那是公子高义！”陆有道插了一句，“不过现在想起来还有玄机呀！” “别说不敢要这酒楼！唉！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初不该用命去赌这个酒楼！”赵子成叹息一声，“现在我都被牵连进来！天意，天意啊！” 众人见他越说越神，眼珠子也越瞪越大：“公子如此神通，怎么也被牵扯进去？” “因为在那天晚上的争执中说出了李公子的事，无意间道破天机。本来上天念我和李公子一见如故，不会深究。谁知那天为了赌约的公平公正，我一再提出用命来赌。命赌命还好，可后来却鬼使神差地沾上了这酒楼。”赵子成说到此处连连跺脚，“当时不知道还好，这一观天象才……” “才怎么样？”众人都走火入魔了。 “才知道这酒楼根本沾不得！”赵子成急得一跺脚，懊悔不迭地说道，“可我竟然把命和这酒楼扯到一起！唉！” “那公子岂不要和乔大掌柜的一样？我们经常到这酒楼的不也……”关键时刻，明哲保身。陆有道等人的脸上顿时冒出汗来。 “你们没事！因为你们是客人，到这来不仅不妨事，而且还能多积些福运！”赵子成安慰过他们，话锋一转，接着说道，“福分给了别人，灾祸自然都集中在拥有他的人身上。” 众人长长的出了口气，看看赵子成，有看看脸无血色的乔凤山。此时的乔大掌柜，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贤弟不是这个酒楼的主人啊！”李用和大惑不解。 “刚才我为什么让你赶紧把那份赌约扯掉？就是想躲远一些。但白纸黑字已经写了两三天了，烧了都无济于事。因为这字就是神仙所造，能通天的！这场赌上天注定我赢，这一赢就和酒楼扯上了关系，打赌的结果不已经应验了吗？”赵子成的话环环相扣，无懈可击，说得连自己都有点信了。 “那公子怎么办？”陆有道紧紧追问。 “我倒好办一些！酒楼不是乔大掌柜又要回去了吗？只要他再写个字据，重新申明主人。我再祷告上苍，估计霉运不会持续太长时间，顶多有点小损失，性命上倒是没什么妨碍！”赵子成故意加重了“性命”一词的语气。“对了！乔大掌柜，赶紧给我写个字据吧！” 乔大掌柜脸色惨白，肥胖的身子瘫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那干脆就把这酒楼卖掉！”陆有道出了个主意。 “卖一个不行！映着这个酒楼的星已经把晦暗传到其他星上面去了。要卖就把所有生意一齐卖，而且本人还要出家为僧，终日为全家祈福。要不然……”赵子成继续发挥着想象力。 “啊！”乔凤山发出了一声悲叹。家财千万，娇妻美妾，要他出家为僧，还不如干脆要了他的命。 “那到底怎么才能消灾？”李用和急忙问道。 “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赵子成开始故弄玄虚，“只要设法使对着这座酒楼的星亮起来，不仅这座酒楼没事，乔大掌柜的其他生意也就没问题了，而且还会越来越旺。就连乔大掌柜的寿命也会增添不少。” “啊！”乔凤山一声惊呼，顿时双目放光，精神陡增。 “那赵公子有什么办法？”众人都为之一振。 “办法总应该有，只不过一时半会儿的想不出！”赵子成忽然低头不语，假装疯魔地掐指盘算。 众人屏住呼吸，呆呆地看着他。过了好半天，他猛地站起身来，面露难色地对乔凤山说道：“乔大掌柜，你可不能害我，赶紧写个字据吧！” 大家都是一惊，不知他为什么催得这么急！ “怎么啦，赵公子？”陆有道惊呼了一声。 “刚才我掐算过，如果没有字据告知上天，我们两个都会折寿。与其两个人都遭殃，不如让一个人顶着！这酒楼本就是乔大掌柜的，我就别再……”赵子成故意沉吟着。 “赵公子高深莫测，总得想个办法帮帮乔大掌柜才是！”陆有道瞥了一眼脸色刷白的乔凤山。 “是啊！赵公子一看就是仗义、爽快的人。”众人纷纷给赵子成大戴高帽。 “贤弟，你就别再推辞了。这些人里边也只有你能帮上这个忙！”李用和也帮着说好话。 “哎！真没办法！”赵子成苦笑一声，“谁叫我摊上这事？那就尽力而为吧！” “谢谢赵公子！谢谢大家！”乔凤山脸上挤出一丝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意。但写字据的事他只字未提。 赵子成岂不知他的心思，临死也拉个垫背的，更何况拉住他总还有些希望。 “先别高兴得太早！”他猛然泼过来一盆凉水，“同时为两个人攘灾，法力上要大打折扣。能不能成功那就要看天意了。” 赵子成脑子飞速旋转，想着《宋史》中是否记载着近期会发生的奇异现象。如果机缘巧合，此事定然可成。蓦然，一条关于天禧四年正月的天文记载跳进他脑海。 他强压抑住内心的兴奋，一脸神秘地说道，“刚才我掐指推算，进入明年正月，在丁丑时分，会有一颗星从王良星出来，光亮照耀大地。如果这颗星隐没到别处还好，万一隐没到滕蛇星。那乔大掌柜的就要大祸临头，因为滕蛇就是他的克星！” 凡事要把握好火候，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破裤裆！如果再借助天象的威力，他乔凤山一定乖乖的把酒楼双手奉上。 “啊！”众人见他说得玄而又玄，惊得大张着嘴，半天没有合拢。 “还有一点大家一定要切记！”赵子成异常神秘地看着众人，“天机不可泄露，此事绝不能对任何人讲！否则后果……”后面吓唬的话虽没说出来，但威力已写在他们脸上。 “好了，大家不用紧张！记住我的话就不会有事的！”赵子成哈哈一笑，“乔大掌柜，看看什么时辰了？我这肚子都咕咕叫了，还得讨饶您一顿。” 第049章 如愿以偿（一）求推荐、收藏 乔凤山见赵子成答应下来，悬着的心暂时放下来。他抢上一步紧紧拉住赵子成的手：“大仙啊！别说一顿，就是天天在这儿吃住也没问题啊！小二，捡最好的酒菜摆上一桌！” “别‘大仙、大仙’的叫，我可承受不起。吃饭我就不客气啦！”赵子成哈哈大笑，“各位少坐，我把那两个人叫来。” “是，是！应该，应该！”乔凤山面含笑意，“还请李大人赏脸，诸位赏脸，一同喝上几杯。本来大过年的都应该回家团聚，但今天赵公子在，各位就委屈一下，家里边梁某会派伙计知会一声！”他想得倒是满周到。 赵子成回到客房，见秀儿已经起来梳妆，他又去敲梁有实的门。这一天一夜，梁有实可是卖了力气。 “少爷！你看这身衣服怎么样？”秀儿换了一身崭新的藕荷色的衣裙，飘飘然从里面出来。 洋溢着青春光泽的脸蛋、修长婀娜的身材、再配上剪裁合体、颜色淡雅的衣裙。赵子成顿觉眼前一亮。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赵子成击掌而笑，连声赞叹，“原来秀儿打扮起来竟这么漂亮，以前真是埋没了！” “过年总要有个过年的样儿”秀儿羞涩地一笑，“这些都是公子给秀儿买的。” “乡下总比不得京城！过两天空闲了，秀儿就可以亲自上街，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真的？”秀儿喜出望外，“我们可以出去啦？” “嗯！”赵子成笑着点点头。 “你们能出去就不用我跑道了！”梁有实打着哈欠出来，“公子你这事可做得不厚道！俩人值夜还挑上半夜，下半夜全归了我一个人！” “你还别抱怨，以后全归我成不成？”赵子成笑道，“睡了一上午也够本了。现在本少爷重重有赏，请你吃山珍海味！” “真的？”梁有实瞪着牛眼，连连摇头不敢相信，“是不是又让我掏钱？” “哈哈哈……”赵子成笑得前仰后合，“看你那小气样，就知道给你姐夫省着！省来省去，钱能归你？” “我姐夫说了，给我们办事的时候我们花钱，公子自己的事自己花钱！”看起来机灵的梁有实其实人如其名，有的就是实在，居然把王喜怀交代他的话全兜了出来。 “今天上午，我已经把你们的事办完了，你说该花谁的钱？”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他。 “真的？”梁有实又瞪起了牛眼，紧接着又连连摇头，喃喃自语，“出都出不去，怎么可能……” 当然不可能啦！我怎么会真心替王喜怀办事？现在自己来汴京的目的已经达到，再把梁有实留在身边总有些不便，因为他毕竟是王喜怀的小舅子，是安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我通过李大人的关系托了国舅爷，人家答应给搭句话。至于成不成的，就看缘分了！” “哪个李大人？”憨直的人最富有打破砂锅问到底问到底的精神。 “就是李用和啊，有这个关系还用得着求别人吗？”赵子成微微一笑。 “李用和去了国舅府一趟，真的成贵人啦！”梁有实的眼珠子都快冒出来。 “真的？”秀儿也惊呼一声，“我不信！”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一会儿你们自己去看！”赵子成朝酒楼一指，“他就在前边！” 话到此处，可巧一个小伙计从酒楼里走了出来：“赵公子，我们掌柜的有请！” “走啊！还愣着干什么？” “乔掌柜的怎么会请咱们？”梁有实跟在后面嘟囔着。 “是啊！”秀儿附和了一句。 赵子成没理睬他们，径直奔前面去了。 ……………… 当天下午，梁有实就急着回去报喜去了。因为从他看到一身官衣的李用和那一刻起，就对赵子成的话深信不疑。 从大年三十那天起，乔大掌柜就落下一个毛病。每到夜幕降临的时候，他的眼时不时地要看看夜空。到了丁丑时分，他那双眼睛就没离开过。 赵子成心中暗笑。不过，每到黄昏一更时分，他都要到院子里对着夜空祈祷一番。他从不相信神灵，但既然要假借神灵，就必须有模有样地把架势摆足。 每到这时候，酒楼的窗户上，院子的角落里，总有一些很熟悉的目光在敬畏的看着。 因为是年节的缘故，酒楼住宿的人几乎没有，整个院落显得异常的清静，偶尔有稀稀落落的爆竹声或远或近地传过来。 就是在这时候，站在凄迷的夜色中，感受着冬夜的寒冷，赵子成的脑子异常的清醒。双手在合十，思绪在翱翔。他反反复复琢磨着天象降临后的每个细节。 从正月初一起，白天和乔凤山、陆有道等人云山雾罩一通，晚间照例做好功课。 这些日子，赵子成发现秀儿温婉妩媚中又添了一丝敬畏，对他侍候得更为殷勤周到。拥着秀儿粉嫩细滑的娇躯，听着着软语温香的呢喃，享受少有的安宁自在，赵子成做梦都要笑醒。 正月初七夜里丁丑时分，奇迹终于发生了！ 有一颗星异常明亮的星星从王良星出来，照得大地一片银白。它在天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径直奔向滕蛇星方向。最后它的光线逐渐变淡，直至隐没到滕蛇星的微光中。 “啊！”站在庭院中的乔凤山突然惊呼一声，肥胖的身子瘫软在地。 “乔大掌柜，乔大掌柜！”李用和、陆有道和几个一起夜观天象的人急忙把他搀扶起来。 “赵公子……”众人看着赵子成，惊得说不出话来。 “天意啊，天意！”赵子成摇摇头，“快扶乔掌柜到屋里坐吧，夜风太大容易受凉！” “赵公子！”乔凤山突然挣脱众人，“扑通”一声跪在赵子成面前，“公子救我！我真受不了啦！” “贤弟，你快想想办法！”李用和厚道的大脸又闪出来。 “前些日子，我已经把话都说明了。这几天我也一直在祈攘，怎奈天意不可违啊！”赵子成摇摇头。 第050章 如愿以偿（二）求推荐、收藏 “赵公子，本来打赌小的已经输了，是公子大仁大义不和小的计较，小的还暗自高兴。现在我才知道人心可欺天心不可欺呀！愿赌就要服输。既然公子说过您顶得住，那乔某甘愿把这酒楼让给公子。只盼公子把罩着这座酒楼的星弄亮些，保佑我们全家福泰安康！” “这不行！”赵子成继续做戏，断然拒绝，“知道的说我为乔大掌柜的攘灾，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强取豪夺。大家不能陷我于不仁不义，以后我还怎么在京城混下去？” “哎呀！赵公子就不要推辞了！”陆有道极力劝解，“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救乔掌柜一家之命？公子的大恩大德乔大掌柜的一定会感激不尽的。” “是啊，贤弟！既然乔大掌柜心甘情愿送给你，别人也不会说什么！”李用和也从旁解劝，“贤弟以前不是说过吗，只要设法使对着这座酒楼的星亮起来，不仅这座酒楼没事，乔大掌柜的其他生意也就没问题了，而且还会越来越旺。就连乔大掌柜的寿命也会增添不少。依愚兄看，也只有兄弟有这本事。” “李大人说得太对了，赵公子就不要再推辞了！”众人都围上来劝解。 “酒楼虽值钱，但哪有命重要？凭我的本事，就是建十个、八个这样的酒楼也不是什么难事！”赵子成假戏真做，长长叹息一声，“唉！我真不想为这楼搭上半条命啊！” 现在无论赵子成怎么吹，没有一个人敢持怀疑态度。因为这几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无一不诡异异常，但又无一不应验。 “赵公子，小的求求您了！”乔凤山又要跪下来，“如果您答应，小的情愿再倒贴上几千两银子！” “乔大掌柜，千万别再提什么银子？赵公子根本不会看中这些！”陆有道急忙拦住他的话头，“赵公子菩萨心肠，绝对不会坐视不管的。” 给我念紧箍咒是不是？这个咒倒是越紧越好！谁说本少爷不爱银子？世上的人都说金钱是罪恶，谁不想捞？都说美女是祸水，谁不想要？都说高处不胜寒，谁不往上爬？都说天堂最美好，谁他娘的愿意去？ “赵公子，乔掌柜的挺可怜的，一大家子人都指着他哪！” “看他这些天担惊受怕的，人都瘦了一圈，再也禁不起这么折腾了！” “是啊，你看他这几天跟丢了魂似的，人都脱相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一通劝说。 看火候差不多了，赵子成故意叹息一声：“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再推脱就不太厚道了。但乔大掌柜和大家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公子尽管讲！”乔大掌柜有些急不可耐。 “这几天的事，大家没有宣传的必要！我已经泄漏了天机，将来要用半条命来还。我不希望大家以后再出什么问题！”赵子成表面上为他人考虑，其实是在为自己打算。如果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地宣扬出去，将来门槛子都会被踏平，那以后就将永无宁日了。 “好，没问题！”众人异口同声地应承着。 “既然如此，就看在乔掌柜顾念一家老少的情份上，看在大家热心仗义的情面上，我替乔掌柜照看着。”赵子成故意装出极不情愿的样子。 “别，别！赵公子千万别这么说！现在我就把地契、房契拿过来！”乔凤山一听备受煎熬的日子终于有了盼头，喜得屁颠屁颠的，一阵风似地出去了。 众人看他胖大的身子居然这么麻利，顿时笑成一片。赵子成看着他的背影，一阵春风从心头吹过。真他娘的矬鸟！愿赌服输嘛，不黑你们有钱人本少爷黑谁？嘿嘿…… …………… 交割的事情极为迅捷，正月初七说完，正月初八一早庆丰楼就易姓更名了。赵子成假托去去晦气，猛放了一通鞭炮。 站在大街上，赵子成看着这座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的高楼和楼前颇具华贵气魄的彩楼欢门，心中有说不出的惬意。 “少爷，您真成！”秀儿笑靥如花地看着赵子成，双眸里有说不出的兴奋和仰慕，“奴婢想到处走走看看。” “什么时候改‘奴婢’啦？这个称呼少爷不爱听！”赵子成哈哈一笑。 “我看街上那些跟着公子、小姐的丫鬟都这么称呼自己，所以我也应该改口是不是？”秀儿调皮地忽闪着大眼。 “改什么口？叫‘秀儿’本少爷听着舒服！”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她的粉脸，“走！本少爷陪着秀儿好好转转！” 他们抬脚刚要进去，只听后面有人高喊：“赵公子，乔大掌柜来了！” 赵子成回头一看，只见乔凤山带着两个伙计抬着一口大箱子过来。“乔大掌柜，您这是……” “听说庆丰楼要驱除晦气，乔某专程来看望公子。”乔凤山一拱手，满面春风地笑道，“公子早日把邪祟去除干净，乔某也就安心了。来呀！把箱子搭进去。” 赵子成心中暗笑，乔凤山真是彻底被降服了。好一个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乔大掌柜，您这是什么意思？”赵子成指指箱子。 “这是乔某的一点心意，还望公子笑纳。”乔凤山胖脸上堆满笑意，“也是昨天答应公子的。”经过这次折腾，他总结出一个教训——千万别轻易许诺，不兑现迟早会遭报应的。 “乔大掌柜，这可就是您的不对了！”赵子成故意板起脸。 “怎么啦？”乔凤山一头雾水。当官的还不打送礼的呢，我这钱还送错啦？ “乔大掌柜，您这是对我不放心啊！”赵子成伸手把他让到酒楼里面，“男子汉大丈夫，一言出口驷马难追。我既然答应了你，就是舍去半条命也要做到。您这是怀疑我呀！” “不，不，不！我哪敢怀疑公子？”乔凤山连连摆手，“公子替我祈福攘灾，得花费多少体力精力。这区区两千两银子，给公子补养补养！没有其他的意思。” 第051章 狂欢上元夜求推荐、收藏 “乔大掌柜已经损失不小，怎么还能让你破费？”赵子成诚心实意地推辞着。先前看他自恃豪富太嚣张，才设计赚了庆丰楼。现在他已经兑现赌约，就不好再收人家银子。 “赵公子，大恩不言谢。如果看得起乔某，就把这点心意收下。说句实在话，乔某就图个心里踏实。”乔凤山又拱手一礼，显出十足的诚意。 “这……”事情一上升到“面子”的高度，赵子成没了推辞的理由。这几天，乔凤山连“面子”带“里子”损失惨重，精神几乎崩溃，再不给点心灵上的慰藉还真有点残忍。礼物暂且收下，将来再找个理由还他就是。 “谢谢乔掌柜关照！请您放心，赵某必将竭尽所能！”赵子成急忙还礼，表示了一下决心。 “哈哈哈……有这句话乔某就放心啦！公子保重！”乔凤山愁云顿去，连连拱手道别。 “乔大掌柜慢走！”赵子成笑眯眯地把他送出了大门。 过年这段时间，酒楼里的客人很少，一些厨子和伙计也放假回家了。按照惯例，这样的光景一直要持续到正月十五以后。 这段闲暇，正好做重新开业的准备。说是重新开业，不仅因为酒楼换了主人，更重要的是赵子成要把一些现代理念注入到酒楼经营中。 庆丰楼的招牌还要用，因为招牌就是广告，一些老顾客就是冲着这块招牌来的；店中的厨子、伙计要千方百计挽留，因为宋代餐饮的制作与经营自有它的特色，赵子成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用人要用其心，愿意跟老东家走的，笑脸相送；愿意留下来的，热烈欢迎。 这些天来，酒楼中一直悄悄传播着赵子成的神奇，很多的厨子、伙计心生仰慕，愿意留下来。只有五、六个乔大掌柜的亲信跟在他屁股后面走了。 乔大掌柜的这些亲信，在酒楼的前前后后都是说了算的。他们这一走，赵子成倒少了很多麻烦。 该留下的都留下了，魅力不小啊！赵子成惬意地一笑。走了那些吆五喝六的，正好把那些踏实肯干的提拔上来，培养自己的班底。 到正月初十，酒楼的厨子、伙计们陆续到齐了。赵子成当众宣布给大家提高工钱，并承诺根据本人表现和酒店的效益，半年奖赏一次。 有钱能使鬼推磨。众人看着赵子成的眼神里都是笑意，对这个新主人在崇拜敬畏中又多了几分亲切。 一切准备就绪，正式开张营业的日子选在正月二十。因为在宋代，正月十五至十就是上元节。上至皇帝，下至平民百姓，都把精神放在观灯游乐、彻夜狂欢上。谁还有心情光顾酒楼茶肆？ 早想一睹北宋汴京繁华的风姿的赵子成，恰巧赶上这样的时机，他和秀儿一样早已兴奋得两眼冒光了。 －－－－－－－－－－－－－－－－－－－－－－－－－－－－ 上元之夜，好像天上的星星散落到地上，化作了万灯千盏，闪闪烁烁，遍处生辉，装点着汴京城。整个汴京的大街上，车马如龙，游人如织。赵子成带着秀儿跻身人群里，向着最热闹的去处涌动。 “少爷，你看！”秀儿向左面一指，低低惊呼一声，“她们真会打扮！” 七、八个满头珠翠的少妇、少女从后面过来。她们都身穿鲜明醒目的白色衣裙，手提菩提叶形灯笼，旁若无人地尽情观灯、看舞，谈笑间毫无顾忌。 “秀儿是不是也想这样打扮一回？”赵子成调笑着，“那明天去买，晚间正好穿上。” “秀儿就是说说，少爷可别当真！”秀儿嫣然一笑。 “只要秀儿喜欢，买多少都成！”赵子成轻轻刮了一下她的小巧的鼻子，笑道，“我们也过去观灯猜谜，凑凑热闹！” 在如潮似浪的人流中，赵子成不时看到三三两两的少年，专拣年轻女子多的地方游来窜去，趁机挤挨摸捏。 “少爷，你看！”秀儿又是一声惊呼。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赵子成看见人流中有许多的少年男女，毫无顾忌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手拉手，肩并肩，粗略一看至少也有几十对儿。赵子成心中暗笑，这小丫头足不出户，没见过世面。这要放在现代，早已熟视无睹了。 上元之夜，玩得痛快，百无禁忌，大街小巷都是纵肆情爱的乐园。至于讲究什么“贞节”，那是南宋理学大盛以后的事了。 “秀儿，前边的灯又多又别致。我们过去看看。”赵子成拉着秀儿奔一处热闹的地方挤过来。 “少爷，你看那招牌上写着‘秦月楼’，是不是和咱们的庆丰楼一样？”秀儿满眼都是新奇。 酒楼和青楼能一样？赵子成心中暗笑。 楼前坐着一群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叽叽喳喳的喧闹着。许多少年子弟围拢调笑，百无禁忌。 “各位少爷、公子，谁要能猜出这条灯谜，今夜楼里最漂亮的安安姑娘就归谁！”一位十七、八岁，一身翠绿衣裙的姑娘笑道。 “好，本公子先来！”一个锦衣少年挤上前去，“姐姐请出谜吧！” “青楼客满。请公子猜条成语。”那姑娘笑道。 “客满了还猜什么猜？既然安安姑娘今夜已经名花有主了，还拿本公子取笑！”锦衣少爷晃着猪头，一脸的不满。 “哈哈哈……”那姑娘笑得弯下了小蛮腰，“这是猜谜，又不是真的客满！”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赶紧让开，让开！就这水平也敢往前凑？” “我猜‘名花有主’，对不对？”另一个少年挤上来。 “不对，不对！”那姑娘轻轻摇着头。 “水滴石穿。”外面一个少年喊道。 “滚你娘的‘石穿’，这么大劲儿我们受得了吗？屁边都挨不上！你娘生你时是不是今儿使大了些，夹坏了脑袋。”一个年纪少长的青楼女子笑骂着。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无孔不入，对不对？” “这还贴一些边，老娘床下正好有个夜壶正闲着，这个‘孔’今儿就赏给你！” 众人又是一阵狂笑。 第052章 狂欢上元夜2 求推荐、收 “还有猜的没有？猜不出来安安姑娘就不奉陪啦!”那绿衫姑娘咯咯笑道。 “换一个成不成？”这群少年一通乱叫。 这地方就是和别处不一样，出个谜语都让人想入非非。赵子成暗暗一笑，凑到绿衫姑娘耳边，低语了一句。 “公子高才，今夜安安姑娘名花有主了。”绿衫姑娘灿然一笑，回首叫道，“安安，快把这位公子请进去！” “这位公子说了什么？谜底是什么？”这群少年撇开围坐在一起的青楼女子，聚拢到赵子成这边来。 还没等赵子成说话，秀儿急忙扯住他的衣袖，“少爷，我们走吧！”秀儿见这些女子妖艳异常，言语粗俗，料想不是什么良家女子。 “我们的彩头可是楼里的头牌，这样的好事就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过了这村儿可就没这店儿了，这位公子就不想见见安安姑娘？”刚才骂人的姑娘爽利地一笑。 “有缘自会相见！”赵子成笑眯眯地打声招呼，拉着秀儿匆匆出了人群。 “怪不得不想进来，原来跟着一个！咯咯……” 秀儿粉面通红，含羞不语。直到离得远了，她忍不住好奇，悄声问道：“少爷，那谜底是什么？” “秀儿也对这感兴趣？”赵子成一脸的坏笑。 “人家是好奇吗？”秀儿娇羞地一笑。 “好，本少爷就告诉你。谜底就是‘井井有条’。”赵子成嘿嘿一笑。 “什么‘井井有条’？青楼客满和井有什么关系？她们净瞎……”她“扯”字还没出口，蓦然脸色通红，“哼，你们这些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天天胡思乱想瞎琢磨！” “我可不愿意说，是你逼的！”赵子成装出一脸的无辜，“我们先不说这些，到别处逛逛。” 香雾重，月华浓，露台仙仗彩云中。随着夜色渐浓，街道两旁家家户户的灯盏都亮起来。 金莲灯、玉楼灯，一片珠玑；荷花灯、芙蓉灯，千围锦绣。绣球灯、雪花灯，皎洁映月；秀才灯，揖让进止，颇有圣人遗风；媳妇灯，观之可亲：和尚灯，开口喷笑；骆驼灯，青狮灯，驮着无价奇珍；猿猴灯、白象灯，顽耍有趣。还有七手八脚膀蟹灯、巨口大髯鲇鱼灯，争奇斗艳，目不暇接。 不经意间，他们竟走到皇宫前，这里是整个汴京城最热闹的去处。各种灯品在此汇聚，最绚烂的就属“灯山”了，灯山又称作“鳌山”，听身边的游人讲，汴京的“灯山”通常是冬至日下午就开始扎缚，架造时间长，规模气魄大，壮观得有些吓人。饶是赵子成从现代来，也惊得目瞪口呆。仅为繁华这一刻，得需要多少人力物力啊！ 一路边走边看，秀儿完全被这热闹场面吸引住了。 “公子，你看！那人不要命了么？” 有什么大呼小叫的，不就是表演吞双面锋刃铁剑的么？这玩意有啥稀奇？本少爷见过多了！赵子成心中暗笑。咦，这有个鱼跳刀门的，挺新鲜！这鱼又听不懂人言，怎么那人一通喊叫，就能蹦起来越过刀面？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北宋人就能嘀咕出着玩意，可见他们对娱乐下了一番真功夫！ “少爷，你看！”秀儿惊喜地叫了一声。 别老“你看，你看”的，能不能说点别的？赵子成嗤嗤一笑。他下意识地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是一些挑担挎篮的小贩们正叫卖着小吃。 “哈哈……玩了半天，原来是饿了！”赵子成笑道，“想吃什么？少爷照单全买！”说着，他向小贩一招手，乳糖圆子、水晶脍、韭饼、蜜煎、生熟灌藕装满了一篮子。 秀儿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地感谢。 “秀儿，来让少爷亲一口。”赵子成嘿嘿一笑。 “少爷！”秀儿羞涩地瞪了一眼，“这可在大街上！等回去以后，秀儿让公子美个够！”她媚眼如丝，含羞浅笑，看得赵子成心神荡漾。 二人一边说笑，一边观看街道两侧的景致。千门灯火逞艳，九衢凤月撩人。不知不觉间，已来到宣德门外。道路两旁的庑廊下，有许多用绢缎、布匹扯作的帷幕，许多王侯贵戚女眷坐在那里悠闲地品酒观灯。 火照火，人看人。绮罗丛里、兰麝香中，别是一番缤纷热闹景象。 “她们可真会享受！”秀儿一脸的艳羡。 “那将来少爷也为秀儿找个官宦人家，让秀儿也享受享受！”赵子成调笑道。 “少爷，你再说秀儿可生气了。这辈子，秀儿就跟着少爷，你想甩都甩不掉！”秀儿半嗔半笑，神情极为妩媚。 “好秀儿，我也就是说说，谁敢动我的秀儿，本少爷不和他拼命才怪！” “油嘴滑舌！秀儿只想伺候公子，别无他意。公子将来还要三妻四妾的，只要别忘了秀儿就成了！”秀儿柔柔地瞟了赵子成一眼，哧哧笑道。 “哎呀，不好啦！着火啦！”一声惊叫突然响起，大街上的游人无不变颜变色。 前面一坐帷幕突然间烟焰四起，只听盏碟破碎之声，那里的下人丢了帽，挤落鞋，跌跌撞撞，乱作一团。周围的人惊恐万状，四散奔逃。 赵子成蓦然瞥见四散的人群中，有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一反常态，反倒向起火的帐幕奔过来。 趁火打劫！这是赵子成的第一反应。 只见那几个大汉趁着混乱，从帐幕里裹出一个人来。 “秀儿，快来！”赵子成招呼一声，紧紧尾随者那几个大汉。 那几个大汉左转右转，径直向城外奔来。赵子成赶上几步，高声喝道：“站住，把人放下可饶你们一命！” 那几个强人立即把抢掠的人围在核心。为首的汉子怒气冲冲说道：“我们所作所为，干你鸟事？要是识相一点，我们各不相犯；如果苦苦相逼，休怪大爷等手下无情！” “哈哈哈……”赵子成朗声大笑，“天下人管天下事！来吧，本少爷倒要领教领教！” 第053章 都是救美惹的祸1 赵子成本想把他们拦在城里。因为城内人多，强人投鼠忌器。哪知这几个强人机变狡诈，两个挟裹着人死命往前钻，两个断后故意制造混乱，搅得众人拥来堵去。 赵子成惟恐和秀儿走散，紧紧拉着她的手，却是寸步难行。 情急之下，他大喊一声“抓贼，有强盗！” 见有几个巡逻的官兵闻声而来，那两个人做贼心虚，迅速隐匿在人群中躲藏起来。 赵子成见挟持人的两个贼人渐行渐远，心中越发着急。他吩咐秀儿在此等着，独自一人追赶上来。 这一耽搁，两个贼人已经奔出了城门。城外行人稀少，没了遮挡。两个贼人离开官道，尽捡阴暗僻静的地方跑。 “站住！”赵子成撒开双腿赶过去。 那两个贼见只有一个人追来，而且还是个比麻杆强壮不了多少的毛头小子，胆子顿时壮起来。 “嘿嘿……”为首汉子狞笑一声，“刚才你就大呼小叫的，差点坏了爷爷的好事。现在你居然主动送上门来，就休怪爷爷不讲情面了！”说着飞身扑过来。 截拳道讲究的就是实战，反击是最好的进攻和防守。赵子成抓住他心虚毛躁、急于求成的心理，步伐灵活飘忽，看准对方空当要害处，立即拳脚齐上一阵猛攻。 那汉子哪见过这根本没任何套路可言的拳法，顿时手脚大乱，裆部重重挨了两脚。他疼得大叫了两声，跌在地上翻滚着。 挟持人的汉子见情势不妙，急忙赶上来助阵。 赵子成乘势猛攻，想一举拿下。哪知这汉子对他的招数已然有了防备，双方拳来脚往的陷入胶着状态。 这样耗下去可不行，自己这两下子靠的就是出奇制胜，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如果时间一长，倒在地上的汉子一起来，自己飞吃大亏不可。赵子成眼珠一转，对包裹里挣扎蠕动的人猛喝一声：“你还不快跑！” 声东击西，果然奏效。这汉子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下意识地向旁边看了一眼。 一次疏忽足以致命。那汉子顿感小肚子一阵剧痛传来，紧跟着脑袋被被重重一击，“扑通”一声栽倒地上。 赵子成抢过去把包裹解开，露出一个手脚被绑，嘴里塞住布条的少女。 少女脸色苍白，惊恐万状地瞪着赵子成。 “快跑！”他三下五除二把她脚上的绳索解开，拉起她就奔城门方向跑。只要到了城里，这伙贼人就无计可施了。 倒在地上的两个汉子挣扎着起来，忍着剧痛奔着他们追过来。 “哎呦！”刚跑两步的少女惊呼一声，“扑通”一声摔倒地上。她的手脚被捆的时间一长，已经麻木了。 嘿，关键时刻掉链子！赵子成救人心切，猛地把她抱起来扛到肩上。 身上扛着个大活人，赵子成的步子越来越沉重，速度越来越慢。眼看着后面的人要追上来，他咬咬牙，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深一脚浅一脚的拼命往前跑。 幸亏那两个大汉致命之处受伤，追起来一瘸一拐的。要不然赵子成就是再长两条腿，也逃不了多远。 啊！终于看见城门啦！呼……呼……赵子成喘着粗气，身上的衣裳都湿透了，裤子已经紧紧裹在腿上。 “小姐，小姐……”城门处蓦然跑出一群人来，“小姐，小姐！你在哪？” “小三子，我在这！”肩头上的少女惊喜若狂地大叫一声。 “猫了个咪的，终于没事了！”赵子成长长舒了口气，把少女放下来。他顿感四肢无力，身子要散架一般，连一步路都不愿走了。他扭回头一看，那两个汉子早已不见踪影。 “小姐在这，在这！”一群家丁、丫鬟模样的围上来。 “啊！是这小子要劫走小姐！”一个家丁高喊了一声。 “来呀，别放他跑了，快！” 赵子成见几条人影窜过来，知道他们误会了，急忙想解释几句。他喘息未定，话还没出口，就觉得拳脚雨点般落下来。现在他已经筋疲力，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瞬间就被打倒在地。 那群家丁急火之气正无处发泄，连踢带踹一通猛揍，大有痛打落水狗的架势。 “别打啦！”那小姐惊呼一声，急忙制止。 “小姐，我们赶紧报官，把这小子抓起来！”家丁们义愤填膺，叫嚷不止。 “都滚开！你们早干什么去啦？”那小姐尖叫一声，蹲在赵子成身边，一个劲儿地摇晃，“公子，公子，你醒醒，醒醒！” 赵子成脸色苍自，双眼紧闭，已经昏死过去。 他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这是哪？”他微微一动，身上顿时传来一阵阵的疼痛。 “小姐。公子醒啦！”随着一个丫鬟的一声惊呼，外面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这情景怎么这样熟悉，好像几个月前自己刚穿越来的时候。难道自己又阴错阳差地穿越啦？穿越回现代还好，要是到了蛮荒的原始社会或是到了战火纷飞的三国两晋，那可就惨啦！ 哎，不对！进来的人怎么如此熟悉，不就是刚救过的那个少女吗？赵子成眼前渐渐清晰。只见她身著淡绿色的锦缎衣裙，窄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胸前淡紫色锦缎裹胸，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随着莲步轻移，如风拂柳，绰约多姿。 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流转的秋波、玫瑰花瓣般娇嫩的双唇、白皙无瑕的肌肤，好个典型的古典美女！赵子成目不转睛地看着，心里惊呼一声。 那小姐粉面上蓦然飘过一抹红晕，巧言轻笑道，“公子终于醒啦，可吓死奴家了！” “终于醒啦？”赵子成猛地从可餐的秀色中惊醒过来，“我昏迷多长时间了？” “从昨夜算来，也有半夜一天了。”那小姐嫣然一笑。 “哎呀，不好！”赵子成想起秀儿，不由得大叫一声。他猛地从床上翻身起来，刚一掀开被子，他又惊呼一声，赶紧把被子盖好。 在两个陌生女孩面前，自己竟然只穿了条小小的内裤！ 第054章 都是救美惹的祸2 求推荐、收 求推荐、收藏 那小姐和丫鬟没想到他会突然掀起被子，羞得满面通红，急忙扭过脸去。 “快把衣服拿来！”赵子成火急火燎的已经顾不得什么礼节，急忙招呼着。 “小三子，快拿来一套干松衣服给公子换上！”那小姐吩咐一声，和小丫鬟满面娇羞地出去了。 不一会儿，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童抱来一些衣物放在床边：“公子，小姐担心您穿着湿衣服容易生病，就让小的帮您脱下来。现在公子的衣服还没干，先将就穿着这些，也不知合不合身？” 哪还顾得上这些，找人要紧！把秀儿一个人撇在大街上，她人生地不熟的，不知现在回去没有？赵子成火急火燎地把衣服穿上，急匆匆地就往外走。 “哎呦！”刚走两步，赵子成突然闷哼一声摔在地上。这群王八羔子！救人本事没有，打人倒是真他娘的敢下手。要不是正赶上本少爷筋疲力尽，这帮小兔崽子还…… “我的腿，我的腿！”他牙关咬紧，顿时虚汗冒了出来。 “公子，你怎么啦？”那小姐吓得变颜变色，急匆匆地赶进来。她蹲下身子，用手帕轻轻擦着赵子成脸上的汗。 “快把公子扶到床上！”她急忙吩咐小童和丫鬟。 “别动！我的腿。”赵子成疼得呲牙裂嘴，连连摆手。 “公子的腿骨没什么大碍。昨夜小姐请郎中看过的。”旁边的丫鬟急忙说道。 还算有点良心！赵子成闷哼一声。在三人的搀扶下，他重新坐回床上。 “公子，什么事这么着急？”小姐忽闪着凤眼，异常关切的问道。 “人，找人！”赵子成喘着粗气，“你快派个人到庆丰楼，问问秀儿姑娘回去了没有？快！” “小三子，你快去找管家，叫他亲自去问！”小姐急忙吩咐着。 “是！”小三子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公子，真对不起！”那小姐羞红了脸，“下人们误会了！” “误会？他们不知内情，你也不知道？见到亲人你净顾高兴了，我这顿打挨得多冤枉？原指望轰轰烈烈地上演一出传说中的英雄救美人，没想到反被美人的家丁暴打。哎！传说毕竟是传说，救美有风险，小心后遗症啊！”赵子成白了她一眼，呲牙裂嘴一声不吭。身上的伤还隐隐作痛，看来一时半会儿路都走不了，更别说找人了。 “公子，这全怪奴家！要是阻止及时，也不至于有这误会。”小姐见赵子成不吭声，心中越发的不安。 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赵子成忍着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估计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只要小姐平安就好了。”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小姐燕语莺声，嫣然一笑，眼角眉梢流露出数不尽的温柔，“敢问公子高姓大名，容奴家日后回报。” “小姐不必客气！”赵子成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想：找到秀儿什么都好说，如果找不到秀儿，本少爷和你没完！ “只叫奴家不要客气，公子还没告诉奴家名字呢？”小姐又是嫣然一笑。 看着她如花的笑靥，赵子成心想：既然装不出大义凛然的英雄样，何必遵循英雄做好事不留名的惯例？他呲牙裂嘴挤出一丝笑意：“我叫赵子成，你呢？” “公子也姓赵？”小姐兴奋得双眼发亮，“真是太巧了，我们竟是一家人！” 屁话！同姓就是一家人？照你的说法，我和当今皇上也是一家人了，他能把皇位腾出来让俺爽爽？赵子成心中暗笑，口中却一言不发。 “公子是哪里人氏？”小姐兴致陡增，连连追问。 还碰上个查户口的，本少爷现在急火攻心，哪有闲心和你扯淡啊？“许州，阳翟。”他淡淡地回了一句。 “那公子到京城……”小姐话音未落，只听小三子在外面喊道：“小姐，小姐。” “快进来！” “小姐，刚才管家去问了，说……说秀儿姑娘没……没回去过！”小三子小心翼翼地看了赵子成一眼。 赵子成脑袋“嗡”地大了一圈，再也顾不了身上的伤痛，挣扎着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外就走。 “公子，你的腿……”那小姐急忙上来拦阻。 “闪开！”赵子成大吼一声，吓得小姐一哆嗦，赶紧退到一旁。 “秀儿，秀儿。你在哪？”有了这小姐活生生的例子，赵子成忽然生出一种恐怖，“千万别出事啊，否则我怎么对得起秀儿，怎么向娘交代？” “快，快去叫车！”小姐从惊恐中回过神来，急忙吩咐着小三子。“公子，坐车去吧！” “你赶紧派几个家丁跟我去找人！”一阵钻心的疼痛让赵子成清醒过来，“这儿是哪儿？离宣德门多远？” “这儿是徐王府，离宣德门不远。” “徐王府，赵元偓？”赵子成有些吃惊。这徐王赵元偓是宋太宗的第六个儿子，宋真宗赵恒的亲弟弟。不过，在前年春天，因王府着了把大火，烧毁很多房舍。赵元偓连惊带吓，突然中风死了。 “你认识我父王？”那小姐忽闪着凤眼，怔怔地看着他。 “不认识？”赵子成摇摇头。他猛然想起，昨夜在宣德门外道路两旁的庑廊下，帷幕中多是王侯贵戚的女眷。但她既然贵为徐王的女儿，为什么丫鬟、下人不称她郡主，而唤为小姐呢？她自己也口口声声自称奴家，这到底怎么回事？ “小姐，车子准备好了啦！”小三子的声音把赵子成从沉思中惊醒过来。 “哦，赵小姐，麻烦你找个对这片熟悉的人跟着。我不大认识路。” “小三子从小在这儿长大，对周围情况极熟。事不宜迟，让他赶车，咱们快走！” “小姐也去？”赵子成顿时一愣，没想到她也要跟着。 “人是因为奴家丢的，奴家不去怎么对得起公子？”赵小姐俏脸上满是诚意。本来赵子成被家丁误打她已经非常过意不去，又恰巧因误打导致人家丢了亲人，她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没时间闲扯，赵子成强忍着痛坐进马车，赵小姐跟着上来。 第055章 都是救美惹的祸3 略作修改 求推荐、收藏 “都这么长时间了，秀儿会去哪？”对着西下的夕阳，赵子成眉头紧锁，忧心忡忡。 “公子别着急，我们好好找找，说不定就在宣德门外碰见。”赵小姐柔声安慰着。 “但愿如此吧！”赵子成强忍着一肚子怨气，嘴里叨咕了一句，眼睛一眨不眨地扫视着来来往往的人。 夜幕就要降临了，大街小巷的人渐渐多起来，上元夜的狂欢又拉开了帷幕。 “赵公子，前面就是宣德门了。”赵小姐提醒了一句，“秀儿姑娘长什么样子，奴家也仔细看着。” “瘦瘦的身材，大大的眼睛，眉目非常清秀。”赵子成还想说“一笑两酒窝”，但转念一想这酒窝可能是看不见了。“刚刚十六岁。”他又补充了一句。 “一定是个小美人！她是公子的……”赵小姐小心翼翼地探问着。 “是我的一个丫头，自小在我们家长大的。”赵子成盯着街上的行人，头都没回一下。 “找一个丫头就这么着急，连自己的伤病都不顾？”赵小姐柔亮的眼波地扫着赵子成的背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吃惊。从小到大，她还没见过一个主子对下人这么好。 “再往前走走！”赵子成仔细辨认着昨夜与秀儿分手的地方。 昨夜，街道两旁都是各色的灯盏，炫丽的灯光把街道两旁的建筑物都隐在暗影里，影影绰绰的辨不出特征。 赵子成睁大眼睛四处看着，生怕落下什么地方没看到。车子沿着昨晚的路线缓慢地向前走，一直快到城门口了，还是没有秀儿的影子。他一下子摊在车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城外涌进来的人群。 “赵公子，你怎么啦？”看着赵子成苍白的面孔和失望的眼神，赵小姐心里一紧。 “再往回走走。”赵子成心犹未甘，重又打起精神在人群里搜寻着。一边找，一边高喊着秀儿的名字。 “停车，停车！”赵子成认准就是这个地方。他一点点地从车上挪下来，一瘸一拐地走到昨夜和秀儿分手的地方。 “公子！”赵小姐跟了上来，“这儿我们刚找过，是不是再到别处看看？” “刚才我已经把秀儿的模样告诉了小姐，麻烦小姐多派些家丁四处找找。”人多力量大，赵子成暂时抛开心中的怨气，与赵小姐商量着，“我走不动道，就在这儿守着。如果秀儿急着找我，她也会到这地儿来。” “好吧，公子。我们分头去找，希望也大些。”赵小姐说着上车去了。 大街上比昨晚还热闹，但赵子成的心仿佛一下子掉进冰窟里。秀儿呢喃的话语还在耳边，如花的笑靥仍在眼前。但人呢？她现在在哪？如果回到了庆丰楼，她一定会带着伙计找他的。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从赵子成眼前过去的人多得像天上的星星，但就是不见秀儿的影子。 夜风袭来，他感到从里到外都在疼，钻心的疼。 “公子，你还在这儿？”小三子赶着车子过来。 “怎么样？人找到吗？”赵子成巴望着小三子的嘴，希望顿时肥皂泡一样鼓起来。 “我们把周遭七街八巷都跑遍了，还是没看见公子要找的人。”小三子说道，“夜深了，小姐让我把公子送回去！明天养足精神再找。” 肥皂泡还没来得及吹大就破灭了。赵子成极为失望地摆摆手：“你们先回去吧！我再等会儿。” “小姐担心公子的伤！”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赵子成怏怏不快地挥挥手，“我没事。你们去吧！” “这……”小三子面有难色，磨磨蹭蹭地在原地打转。 “是不是你家小姐吩咐了，必须送我回去？”赵子成猜到了他的心思。不是谁的事谁不上心！ “嗯！”小三子低低地应了一声。 “谢谢你家小姐的好意！我能自己回去。以后就不劳她操心了！”赵子成有点不耐烦。要不是因为她，本少爷何至于忍饥挨冻，望眼欲穿？ 总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寒冷的夜风让赵子成从焦躁中渐渐清醒过来。 顺着昨夜的路线开始往回找，宣德门、皇宫、秦月楼，每到一处，他都停下来仔细察看询问。 冬日的阳光洒满大街小巷的时候，他回到了庆丰楼。 “秀儿姑娘回来了吗？”赵子成一进门，就叫住了一个叫刘顺的伙计。 “秀儿姑娘没回来。”刘顺看着鼻青脸肿、满脸疲惫的大掌柜，吃惊地摇了摇头，“唉，对了，大掌柜。昨天下午好像有了四十多岁的管家模样的来问过。” “嗯，我知道了。”赵子成没心思纠缠这些，急忙吩咐一声，“快，把大家都叫到大厅来！” “好嘞！”刘顺应了一声，飞快地找人去了。这两天，庆丰楼放假。大家轮流值夜，其余的都上街游逛去了。 “掌柜的，掌柜的！”等了好大一会儿，厨子、伙计们先后来到了大厅。大家一看赵子成的模样，都吃了一惊。出去的时候还是大仙一个，回来的时候怎么变得鼻青脸肿啦？ “大掌柜的，您这是……”刘顺奓着胆子问了一句。 赵子成尽管没时间照镜子，但从大家的眼神中看出了自己的狼狈样。不行！他心中暗想，不能在他们面前毁了自己的光辉形象。他嗽嗽嗓子，把昨天夜里救人的事讲述了一遍。 不过，在讲述的时候运用了小说家的才智——渲染。打两个变成了打四个，徒手相搏变成了空手夺白刃，背着小姐跑两、三里变成了五、六里。最后，因为筋疲力尽被王府家丁误打。 “大掌柜行侠仗义，反被他们误打。这些人的眼珠子长哪去啦？”大家钦佩之余，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大掌柜，应该好好教训教训那群没长眼的王八蛋！”刘顺义愤填膺地喊了一句。 “不要叫我大掌柜，我不喜欢这称呼，以后一律叫‘少爷’！”虽然赵子成现在没心情憧憬斗鸡遛狗的生活，但这称呼还是蕴含着这些意义的，“这事不算完，本少爷自会找他们算账！” 第056章 主动上门 修改 “以后的账本少爷自会跟他们算，当务之急是找人！从现在起，你们这六十人分成十二组。两组黑白倒班在家守着，其他十组黑白倒班上街找人。每班五组，分好路线去找。分组排班的事情就由刘顺安排。” “是，少爷，小的们这就去办！”众人齐声答应。 “记着！找人的时候做块牌子扛着，写好秀儿的名字！”赵子成又嘱咐了一句。 “秀儿姑娘认识字吗？”古代的妇女能识文断字的很少，因此伙计们有此顾虑。 “要是不认识字可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什么瞎子点灯——白费蜡？瞎子点灯是给明眼人看！大街上人来人往，识字的多了！大家一嚷嚷不就全知道了吗？”赵子成没工夫儿和他们闲扯淡，急忙把人分派出去。时间越长，找回秀儿的几率越小。 “高！少爷的招就是高！咱们大张旗鼓地一出动，消息必然传出多远。秀儿姑娘在那都能知道我们在找她。” ………… 厨子和伙计们分拨出去了，赵子成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后面。连续的煎熬让他感到心力憔悴。 伙计们一拨拨出去，一拨拨回来，都重复着同样的话。赵子成已近乎绝望。 正月十九的上午，赵子成让刘顺报了官。他理了理头绪，毅然决定明天按计划开张营业。 “少爷！外面有个小姐找您。”刘顺进来禀报。 “就说我不在！”毫无疑问，这是赵小姐找上门来。赵子成正心烦意乱，一口回绝。 刘顺出去片刻，又返身回来：“那位小姐不相信，还说给您送人来了。” “送人？她找到秀儿啦！”赵子成惊喜异常，连声催促，“快请她们进来！” 不一会儿，赵小姐带着丫鬟秋菊来到后院。此时，赵子成已经不在客房居住。在乔大掌柜让出庆丰楼的当天，他和秀儿就搬到了后面一个独立出来的精致院落。 院落不大，前后两排飞檐斗拱的高大平房。前面是客厅、书房，后面是宽敞舒适的卧室。整个小院清净异常，是闹市中的世外桃源。有一条平整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通到前面。 能在寸土寸金的汴京城拥有一座如此规模的酒楼和如此精致的大院，就已令人咋舌！更何况别地还有几处，乔大掌柜豪富果真名不虚传，难怪别人说他跺一脚九桥门街都得颤几颤。当初，赵子成和秀儿搬到这个院子后，大发了一通感慨。又为自己成功地赌过庆丰楼很是得意了一阵子。 “少爷，她们来了！”刘顺把人带到客厅后，转身出去了。 “找到秀儿啦！”赵子成兴冲冲地迎了出来。门一打开，赵子成顿时愣住了。门口只有赵小姐和丫鬟秋菊，再没别人的影子。“秀儿呢？” “公子没找到么？”赵小姐反问了一句。 “你不说送人来了吗？人呢？”赵子成本来就心情不畅，见她又哄骗自己，不由得恼羞成怒。 “公子千万不要生气！我们也派出很多人去找，可找遍了整个汴京城，也没看到秀儿姑娘的影子。”赵小姐饱含歉意地看着赵子成，“奴家今天来，就想看看公子找到没有。如果公子找到了秀儿姑娘，这次我们就是专程来感谢公子救命大恩的。如果没找到人，我们除了谢恩外，再送来一个丫头赔偿公子。” “赔偿？”赵子成上下打量着赵小姐和秋菊，冷笑一声，“秀儿虽是我家的一个丫头，但自小在我家长大，我娘一直把她当亲闺女看待。这份感情，你们赔得起吗？” “怪不得公子心急似火，原来是这样！”赵小姐峨眉紧蹙，半晌无语。 “那奴家赔……赔什么才……”赵小姐期期艾艾地说道。 “人都没了，赔偿还有什么用？”赵子成长叹一声，下了逐客令，“你们走吧，让我清静清静！” “公子，奴家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一千两银子够么？” 一千两银子能买好几个丫头。一个堂堂的郡主亲自屈驾登门，主动致歉，并提出这样的赔偿条件，看来她确有诚意。赵子成心中的怒怨气消了不少。 “小姐，你哪有这么多钱？”丫鬟秋菊吃了一惊。 赵子成也吃了一惊：一个堂堂的郡主居然拿不出一千两银子？他开始怀疑她们此行的动机。 谁知赵小姐粉脸蓦然一红，喃喃说道：“奴家把首饰都卖了，再借一些凑上。” “小姐的月钱是有数的几个，以后可怎么……” “啊！”原来的道歉和赔偿竟然是这样，假装可怜给人看。赵子成怒从心头起，冷冷一笑，“不用演戏了，本少爷不缺钱，也不要你们报答！” “公子，奴家能赔。”赵小姐粉面通红。 “不赔就说不赔，还假仁假义的装什么？干脆拿出徐王的大帽子一扣多痛快，哪个草民敢和皇帝的亲戚过不去？”赵子成气血上涌，冷笑一声，“本少爷也不稀罕那几个钱？本来我们就不认识，以后还是桥归桥、路归路，我自认倒霉！” “公子，你……”赵小姐的眼泪蓦然潸然而下。 “公子，您误会我家小姐了。”秋菊赶忙解释。 “好了，什么都不用解释了！”赵子成强压住心头的怒气，努力让语调平缓下来，“误会不误会的你们心里最清楚。事情已经这样了，人我会慢慢找。你们就别在这儿哭哭啼啼的，好不好？” “奴家知道公子心烦，可奴家……” “好了！让你们赔人又找不到，赔钱又舍不得拿出来！”赵子成冷冷说道，“本少爷还要去找人，没时间和你们理论！” “公子，看你现在的急火攻心的样子，奴家心里很是不安，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赵小姐柔柔瞟了一眼赵子成，垂下了粉颈。 “有话快说！”赵子成见她啰里啰嗦，很不耐烦。 “说出来公子一定会更伤心！”赵小姐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这是安慰我来了，还是成心添堵来了？赵子成要不是看她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孩，早就一顿拳脚招呼上去了。“那你就别说了！” 第057章 报答 求推荐、收藏 “如果不说，奴家担心公子伤势未愈，再这么整日整夜找下去，身子会吃不消的！” “不劳小姐挂心！”赵子成冷冷回了一句。 “小姐，赵公子把话都说到这份上，我们走吧！”站在一旁的秋菊催促着。 “等等！奴家把话说清楚，至于怎么做公子自己考虑。”赵小姐止住丫鬟，“每年的上元之夜，奴家都听说过丢人的事。要能找到的话，早该找到了。要是过了两、三天还不见人影，恐怕……” “你说找到人的可能性不大？”赵子成吓得一激灵。 “奴家还从未听说过谁家丢的女儿回来。”赵小姐柔柔地看了一眼惊愕中的赵子成，轻轻点了点头，“公子也不要太着急，奴家已经报官了，人慢慢再找。” 其实从她身上赵子成就有了预感——秀儿被人劫持了。但从他的心底不敢也不愿承认。如今被赵小姐说破，他脑袋“嗡”了一声，身体晃了几晃。 “赵公子，赵公子！”赵小姐急忙上来扶住，“秋菊，快搬把椅子来。” 过了好久，赵子成才回过神来。他猛然对着门口大吼一声：“秀儿，你在哪？”然后垂下头，双手紧紧捂着脸。 赵小姐喃喃说道，“奴家就怕公子想不开。秀儿姑娘没找到，如果公子再有个三长两短的，奴家……奴家就更过意不去了。” “谢谢小姐好意，我没事！找人的事我会再想办法的！”赵子成心犹不甘地说道。 赵小姐修眉紧蹙，柔柔地看着赵子成：“看到公子现在这样，奴家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什么都不用说了！”赵子成摆摆手，示意她们出去。 “如果不补偿一些，奴家寝食难安！公子就给奴家一个机会。”赵小姐又翻出原来的话题。 赵子成一皱眉，怎么又来了？ “奴家知道公子看不上我们那几个钱，奴家想送一两个丫头伺候着，早晚也能陪公子说说话，宽宽心。” 想求一点心安是不是？也好，省得没完没了。赵子成点点头：“一个就够！丢一个还一个公平公正。” “那公子想要什么样的？是不是和秀儿姑娘一样漂亮？” “随便！”赵子成暗想：秀儿只有一个，既漂亮大方又机灵调皮，正对本少爷的脾气，这样的丫头还哪有？ “那奴家尽快物色一个给公子送来。”赵小姐说完带着丫鬟走了。 ………… 当人们再次投入上元之夜狂欢的时候，赵子成不到黄河不死心，又上街寻找秀儿。走到宣德门外的时候，忽听后面有人喊道：“赵公子。” “小三子，你叫我？”赵子成不用回头就听出了是谁。 “我家小姐猜公子一定会到宣德门来，就让我赶到这儿等候公子。” “等我干什么？” “我家小姐知道公子的伤还没完全好，就让我们陪着少爷一起找秀儿姑娘。” “不必了，你们不也都找过了吗？” “我和公子一起找行不行？”不知什么时候，赵小姐蓦然从身后转过来。 “不必了，小姐刚出过事，还是赶快回家的好！免得家里人不放心！” “家里人不放心？”赵小姐脸色蓦然一变，欲言又止，赶紧转移话题，“有公子在奴家就什么都不怕了！” 你不怕我怕啊！美人招风，救你一次我丢了秀儿，如果再有一次，就本少爷现在这身子骨，恐怕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我们在人多的地方找找，不会有事的！”赵小姐仿佛看穿了赵子成的心思，粲然一笑，“小三子，你先回去吧。我让赵公子送回去就行了！” “是，小姐，小的就逛灯去了。”小三子巴不得她这么说，一颗心早飞到上元节的夜色中了。 真不识趣，还撵不走啦！赵子成瞟了她一眼，径直向前走去。 “公子，等等！”赵小姐抢上几步，“你就不怕有坏人？” “本少爷看你就不像好人，不知道人家正烦着那吗？”赵子成没搭理她。 “哎呦，我的脚！”赵小姐大叫一声。 演，演得越真越好！赵子成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她。 “小姐，怎么啦？”顿时有两个少年打着呼哨凑过来，伸手就要搀她。 “哎呀！”赵小姐吓得尖叫一声，蹭地站起身跑了过来。 那两个少年看看赵小姐，又看看赵子成，打着呼哨去了。 “你的脚没事啦？没事就回去吧！”赵子成冷冷问道。 “你？”赵小姐狠狠瞪了他一眼，“好心当成驴肝肺！回去就回去。” 刚走两步，她蓦然回过头来，可怜巴巴地说道：“奴家不敢……” “嗨！”赵子成摇摇头，“走吧！” “谢谢公子！” “谢就不必了，别再添乱就成！” “奴家真心实意的要帮公子找人！” “自己别丢喽就行了！” “奴家还没好好谢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不必！” “那怎么成？滴水之恩还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救命之恩？” “不必！本少爷从救人那一刻起，就从来没有想过什么回报！如果就为一点回报去拼命，不值！什么样的回报能比自己的性命重要？” “是啊！那公子为什么要救我？” 你问我我问谁去？要赵子成准确说出救人动机，他也说不清楚。路见不平，见义勇为？显显本事，仗义行侠？他没有一些记者、专家的水平，能把这样的事上升到某种理论高度。反正自己看见了，出手了，至于动机问题就留给别人猜吧！“我当时根本不知道包裹里是谁，不管是谁本少爷都会这样！” 赵小姐忽闪着凤眼看看赵子成，呐呐无语。 别等她没完没了地问了。赵子成岔开话题，没话找话：“认识了这么长时间，我还不知道小姐的芳名呢？” “奴家小字玉姬。”赵小姐粉颈低垂，娇羞无限。 “你既然是王爷的女儿，为什么他们都叫你小姐，而不叫郡主呢？”赵子成忽然想起了在徐王府中的疑问。 “哼！”赵玉姬忽然粉面一变，现出一抹悲戚之色，“此事说来话长！” 第058章 郡主与小姐 求推荐、收藏 话长就别说了，本少爷还有急事哪！赵子成加快步子，想尽快把她送回去。 “赵公子，你走错了。这条小巷子离王府更近。”赵玉姬一直大街边的一条小巷，“公子是不是不耐烦了！” “不，不！”赵子成口不对心的回了一句。 “既然公子急着找秀儿姑娘，那就不必再送奴家了。”赵玉姬忽然潸然落泪。 “反正还有几步路，还惹她伤心干什么。”想到此处，赵子成硬强挤出一丝笑意，“小姐误会了，我心中正疑惑呢！” 赵玉姬柔柔地瞟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奴家虽然是徐王的亲生女儿，但地位卑贱，别说王府里没人把我当郡主看待，有时甚至连个丫鬟仆妇都不如！”赵玉姬银牙紧咬，愤愤说道，“她们好歹还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可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子成越听越好奇。 “本来家丑不可外扬，但公子对奴家有救命之恩，就不再隐瞒。”赵玉姬叹息一声，缓缓说道，“十七年前，当今皇帝带着一些朝中大臣父王宅邸。中午宴饮赋诗，下午在西南亭射箭玩乐。傍晚的时候，皇帝遣散众位大臣，和父王继续欢饮。父王为讨得皇帝欢心，把汴京城中最出色的歌伎舞童传到府上，轻歌曼舞、乐色百戏陪酒侍宴。直到天交二鼓，才兴尽而散。送走皇帝后，父王酒力上涌，迷了心智，竟然把歌伎中容貌绝色的云娘留下，成就了一夕之欢。后来……” “后来就有了小姐是不是？”尽管玉姬吞吞吐吐没说下去，但赵子成已心知肚明。那赵元偓酒后乱性，强占了玉姬的娘，一夜的播种后来竟开了花，结了果。 “我娘有了赵家的骨血后，三番五次找上王府。我父王本想收纳母亲为妾侍，但大王妃潘氏嫌弃我娘身份低微，有辱王府声名，拒不承认，百般刁难。父王受她蛊惑，也怕名声受损，就不再坚持。后来，他把娘秘密安排到别处供养，找了两个丫鬟婆子伺候。”说起往事，赵玉姬泪眼婆娑。 “真他娘的矬鸟！自己死要面子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却要两个女人活受罪，真他娘的不够爷们！”赵子成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后来你怎么又回徐王府了？” “奴家十二岁那年，我娘……娘郁郁而终。父王见我可怜，就把我接回王府。那王妃潘氏见我娘不在了，也不再强烈反对。但她对此事依旧耿耿于怀，始终把我当丫头使唤。倒是父王心中愧疚，不想再隐瞒下去。那潘氏仍以‘有损王爷名声’为由拦阻，父王迫不得已吩咐下人们称呼奴家‘小姐’。奴家的日子才总算好过些。谁知一年后，父王因府里起火，连惊带吓而死。奴家从此彻底没了依靠，在王府里只有忍气吞声的份了。要不是有父王的临终遗言，奴家很可能早就被他们扫地出门了！”话到此处，玉姬禁不住泪流满面。 “哦，原来是这样！”赵子成恍然大悟。 半晌，赵玉姬幽幽说道：“公子，你还记得十五那晚宣德门外帷幕着火时候的情景吗？” “记得，当然记得！”赵子成不知她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事。 “孔子看见马厩起火，都问伤人了没有而不问马！”赵玉姬忽而冷冷一笑，“起火的时候，那些下人们把王妃贵眷们都抢了出去，然后又忙着救火。而奴家无人照看，以至被强人趁乱劫走。要不是公子舍身相救，奴家就……” “不对啊，小姐多心了！那是一时混乱，他们没来得及。后来，那些家丁们不是赶到城外救你来了吗？”赵子成以为她长期郁郁寡欢，和林黛玉一样敏感异常。 “不说公子说的这样！他们那是碍于王府的颜面不得不这样做！堂堂的徐王府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人，怎么也得做做样子找找！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要等到公子快把奴家背进城的时候才赶到？那已经是两个多时辰以后了。” “他们可能在城里找了半天，耽误了时间。”赵子成继续为她解着心宽。 “哼，公子不必为他们开脱！这些家丁什么样奴家心里最清楚，一个个全看着大王妃的脸色行事。”赵玉姬发泄着多年的怨气，“在奴家带公子回府治伤的时候，大王妃问都没问一声，其实她早巴不得奴家死在外面！” “小姐言重了！”赵子成嘴上安慰着她，心里开始同情这个柔柔弱弱的姑娘。 “公子很看重‘郡主’这个身份吗？”赵玉姬忽然冒出了一句。 赵子成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问出这个问题。他摇摇头：“身份、地位在我眼里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快乐地活着！小姐，以后少想这些不开心的事就好了！” “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怎能不想？”赵玉姬幽幽说道，“要是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就好了！” 赵子成本想说将来嫁出去不就成了。但一见她悲戚的模样，便强忍住了。 “小姐，你说这儿道近，怎么半天还没到？”赵子成四下看看，还不见徐王府的影子。 “就快了，就快了！我们紧走几步！” 穿出巷子，又往前走了很远才到徐王府。赵子成仔细察看了一下，这哪是近路，分明是绕了一个大弯。他本想发几句火，但一见赵玉姬楚楚可怜的模样，硬强忍住了。 …………… 回到庆丰楼已是夜半时分。赵子成想仔细盘算明天开业的事情，可脑子里一会儿是秀儿，一会儿是赵玉姬，一会儿是老娘赵氏，几件事搅在一起，他感到晕乎乎的。 用冷水洗了把脸，蓦然清醒过来，他把明天的事仔仔细细过了一遍。 前三脚难踢也得踢，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第二天一大早，赵子成把酒楼所有的人召集起来，开始布置开业庆典的事情。 这几天大家都忙得焦头烂额，什么都没准备。现在，从坐在酒楼的大厅的这一刻到午时的开张庆典，仅仅有两个半时辰，这个张到底怎么开？ 第059章 挺起与坚持 酒楼里六十号厨子、伙计目光齐齐盯着他。 赵子成看着大家，微微一笑，先来了句开场白：“这几天老少爷们为了我，东奔西走的辛苦了！赵某在此谢过！”他站起身，抱拳拱手施了一礼。 “少爷不要客气，这是小的们应该做的！只是没找到秀儿姑娘，小的们……” “本少爷掐算过，人一定会找到，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赵子成一摆手，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他知道自己这个“大仙”还要装下去，这里的局面必须牢牢掌控住。 接着，他话锋一转：“庆丰楼重新开张既然定在今天，咱们说到就必须做到！因为庆丰楼的生意直接关系到老少爷们一家老小的生计，赵某不敢耽搁。但大家和本少爷一样都知道时间紧迫，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现在，本少爷就开始分工，大家分头准备。” 众人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赵子成。 “后厨一应物品采买马九负责，数量和标准与原来一样；采买开张必备的一应物品，联系鼓乐戏班等事宜由刘顺负责；门面重新修饰由孟七负责；请酒店的老主顾由钱串子负责……”赵子成要言不烦地把所有事宜一口气安排下去，“需要多少钱先估算一下，到账房来取。两个时辰内必须把所有事情办妥！” “哎呦，俺的娘哎！”刘顺咂着嘴，“少爷不光神算，开酒楼也是行家哎！”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赵子成暗笑。北宋的经营特色俺不是很熟，但现代的经营理念和模式还是略懂一二的。很多事情古今同理，总不会差到哪去！再说酒楼里的厨子、伙计都是原班人马，轻车熟路，细节问题自会处理好。 他就势把刘顺拉到一旁，笑眯眯地说道：“本少爷知道你又心细又机灵，特意把最难办的事交给你。如果你不负众望，本少爷想提拔你做个二掌柜。” “真的？”刘顺兴奋得双眼放光。 赵子成笑眯眯地点点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用人用其心，只要把大家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他就可以垂拱而治了。 ………… 午时一到，庆丰楼前鞭炮齐鸣，鼓乐喧天。两个伙计头戴方巾、身穿紫衫、脚下丝鞋净袜的伙计笑容可掬地站在大门前，拱手齐胸、俯首躬腰地往酒楼里礼让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一时间，庆丰楼前顾客盈门。老顾客不必说，就连一些无意进去喝酒，也图个热闹欣然而入。 看着这热闹场面，赵子成招手把刘顺叫过来吩咐了几句。逛上元节灯会，人们对弹唱杂耍等娱乐的热烈追捧，让他深受启发：把一些市民喜闻乐见的娱乐节目搬到酒楼来，生意肯定能火！ “赵公子，多日不见，一向可好！”陆有道满面春风而来。 “陆老爷子身子骨越来越硬朗，精神头也越来越好了！”赵子成哈哈一笑，躬身一礼，“请！” “承蒙公子相邀，乔某也凑个热闹！”满面红光的乔凤山带着两个家人过来。 “乔大掌柜！”赵子成抱拳秉手，“本来三天为请，我却临时把各位叫来，失礼，失礼！” “赵公子不要客气，您什么时候传唤，乔某就什么时候赶到！”乔凤山客气了一句，忽然压低声音说道，“乔某听说秀儿姑娘十五那晚……” “承蒙乔大掌柜惦记！”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那张大胖脸，心想他是给我道喜来了，还是趁机试探我？“哎，也该有这劫数！祈攘灾星触怒了天意，总有些灾祸。乔大掌柜脱了干系，那就都应在我身上。乔大掌柜，你们一家都安泰吧！” “都好，都好！”乔凤山的心忽悠翻了个，脸色变了变，“那秀儿姑娘……” “她暂时有些小灾小难的，很快就会过去！”赵子成微微一笑，撑出满脸的从容镇定。 “是，是，是，凭赵公子的能耐不会有问题！”乔凤山点头哈腰，满脸堆笑。 “贤弟，贤弟！” “李大人，李大人来了！” 还没等赵子成搭言，乔凤山抢上一步抱拳拱手。 “从老远就看到乔大掌柜和我贤弟说话，几位原是早来了！”李用和笑容满面，“贤弟，我是不是来的晚些。” “不晚，不晚，身在公门，身不由己嘛！”赵子成拉过他的手笑道，“趁着闲暇，我们兄弟应该经常聚聚。等以后大哥升了官，到外地赴任，我们再见面都有些难了！” “李大人前程无量啊！”乔凤山附和着。 “那当然了！李大哥正是吉星高照，鸿运当头。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好消息传来！”赵子成哈哈一笑。 “赵公子与李大人哥弟相称，真叫乔某羡慕！”乔凤山咧着大嘴笑道。 “乔大掌柜还不知道，在我落魄的时候，赵公子就与我八拜结交，成了情同手足的兄弟。”李用和厚道的大脸上挂满了笑意。 “赵公子神算一定不会差，乔某先给李大人道喜！”乔凤山胖脸上都是笑容。 “看乔大掌柜说哪去了，我们今天来干什么？”李用和笑眯眯地提醒着他。 “哎呦！你看我，越老越糊涂了！”乔凤山连连道歉。 “二位不必客气，往里请！”赵子成笑眯眯地伸手礼让。 ………… 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赵子成长长出了一口气。虽然还有些意想不到的地方，但总体看来一切还算顺利，开门红火。尤其是安排两个伙计在门口揽客这一招，迅速传遍了汴京城各大酒楼。 他把略感疲惫的身体扔到床上，静静地想着心事。酒楼刚开张，正是要紧的时候，还有很多的想法等着一步步实施。可离家快一个月了，不知娘那边怎么样了。煤矿也应开工了，大院周边的地也应该买过来，要不然会影响以后开采的。还有秀儿，到现在也没个音讯。 身边要有几个得力的干将该有多好？赵子成叹息一声。先看看吧，看看刘顺能不能挑起大梁来。 第060章 儿行千里母担忧 “刘顺呢，快把他找来！”稍微休息片刻后，赵子成来到前面大厅，吩咐一个正在打扫卫生的伙计。 “少爷，小的在这儿！”刘顺闻声从楼上下来。 “楼上早没了客人，你在上边干什么呢？” “小的和几个伙计在收拾房间。少爷找我有事？” 还挺勤快的！赵子成微微一笑。不过光勤快远远不够，他要的是管理人才。“刘顺，你在这儿干几年了？来，咱们坐下聊聊。” “六年了，小的十一岁开始到这学徒。” “这么说酒楼里的事你都清楚喽。” 刘顺摇摇头：“刚开始的时候，想学做菜，当个厨子。但乔掌柜见小的能说会道，便把小的放在前面招呼客人。至于采买、后厨什么的就不清楚了。” “不清楚可以问嘛！”赵子成微微一笑，“今天你表现的非常好，本少爷想让把这里的事你先管几天。如果干得好，以后就让你管下去。” 上午，少爷说要提拔他当二掌柜的时候，刘顺高兴地差点跳起来，干起活来分外卖力。但现在少爷突然提出让他先管几天，他还真有点措手不及。幸福来得太快了，一点心理准备的没有。 “少爷，小的行吗？”刘顺嘴巴大张着，“小的才十七，怕……” “十七还小啊，和本少爷差不多！”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他。 “小的哪敢和少爷比？” “有什么不能比的？本少爷相信你！”赵子成语气坚定，“有什么事有少爷撑着，你还担心什么？” “那……那小的就试几天。” “说话一点底气没有，得对自己有信心！你对自己有信心也是对本少爷有信心，懂不懂？”赵子成拍拍他的肩膀。 “嗯，小的会好好干的！”刘顺感激地看着赵子成。 刘顺就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走马上任了，尽管很多人并不看好这毛头小子，但既然少爷说了，大家不好再说什么。 一连七、八天，酒楼运转正常。赵子成经过仔细观察、了解，又提拔了几个有头脑、有能力又踏实肯干的，这样采买、后厨、前堂等都有了管事的。大家各司其职，各负其责，整座酒楼井然有序，生意越见越红火。 一切安排妥当，赵子成迫不急待离开庆丰楼，踏上通往阳翟的官道。 出了汴京城，赵子成打马如飞。一泓弯月挂上中天的时候。他敲响了家门。 “谁？”老管家赵良苍老的声音传过来。 “赵叔，是我，赵子成。” “少爷！”老管家赵良以最快的速度打开大门，“夫人，少爷回来了！” 赵氏的房间顿时亮起来。“成儿！”赵氏在月瑶的搀扶下，披着棉衣迎出来。 “娘！”他扑上前去，把赵氏紧紧抱在怀里，“娘，外边冷，快到屋里坐！” “成儿，让娘好好看看。一个多月都没个音讯，快把娘急死了！”赵氏抚摸着赵子成的脸，似嗔实喜地埋怨道。 “娘，成儿没事。家里都好吧！”赵子成轻轻擦去赵氏的眼泪，柔声安慰着。 “家里没事，倒是老王家的人来了几次，都被娘骂走了！” “说也奇怪！这些年没来往，今年忽然送礼来了！”赵氏有些疑惑不解，“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这哪是送礼，分明是打探消息来了！赵子成心里暗笑，王喜怀已经迫不及待了。 “秀儿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赵氏往赵子成身后看了看，忽然问道。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赵子成最怕的就是这个。他怕说出事情赵氏受不了，随口编了一句：“她在京城呢。” “你怎么把她一个人留在那？”赵氏有些不满。 “不是一个人，孩儿在京城有个大酒楼呢！” “净胡说，你一没钱二没人的，从那弄来的酒楼？”赵氏一脸的不信。 赵子成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至于装神弄鬼的事他只字没提。赵氏瞪大眼睛，喃喃说道：“你疯了吗，敢拿性命和人家打赌？你怎么知道那个姓李的就能当官？” “孩儿猜的，猜的！”赵子成笑眯眯地搪塞着。 “以后这样的事不许再干，听到没有？”赵氏擦着鬓角的汗珠，殷殷嘱咐道。 “少爷，秀儿姐是不是给奴婢买了很多好东西？她可是答应过我们的！”月瑶羞涩地一笑。 “是，是，都在秀儿那保管着那，就等你们过去了。”赵子成赶紧岔开话题，“娘，矿上也挺好的？” “好，好！”一提到矿上，赵氏眉开眼笑，“你雇的那些人可尽心了！那个许三、韩文星，还有那些帮工年都给娘拜年来了。一年到头的都不易，娘一高兴，都赏了一些东西。” “娘做得好，以后他们更尽心了。”赵子成笑道。在古代，地主和雇农、佃户之间也讲究处理好关系，逢年过节的要摆上几桌请一请或发一些年货，要不然谁肯卖力气。像周扒皮版的关系，那样的地主也绝不会发财，弄不好就死路一条。 “少爷，奴婢什么时候也能像秀儿姐一样，到京城看看！”半天没有言语的云凤忍不住插了一句。这两个丫头一个月未见，白嫩了许多。 “这次本少爷就是接娘过去的，咱们一起过去。”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她俩，心里却异常矛盾。接娘过去想几天清福是必须的，可秀儿的事怎么办？她们一去可就穿帮了。 “真的？”两个丫头高兴地直跳。 “家里还一摊子事，没个人照应怎么成？”赵氏心存顾虑。 “家里的事有赵叔，矿上有许三他们，不劳您操心的！”赵子成安慰道。 “娘知道成儿的心意，只是担心你两边跑受不了！”赵氏笑道，“就这一个月，人都瘦一圈了，以后还怎么得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赵子成心里一酸，紧紧抱住赵氏：“娘……” “这两个丫头经常提起秀儿，羡慕得不得了。娘看就这样吧，你先带去一个，以后再带去一个，都让她们开开眼，省得天天跟着娘窝在家里。”赵氏笑道。 第061章 用人用其心 第二天一早，赵子成和老管家赵良到了矿上。一进院子，就听到后面的大屋子里的说笑声。 屋子里坐着的全是男的，可嘴里说的都是女的。 还是韩文星人小眼尖，赵子成刚踏进屋门，就听他惊喜地大喊一声：“少爷，少爷回来啦！” 众人呼啦围了上来。许三兴奋地说道：“少爷，你可回来了。大家伙儿都等着你呢！” 赵子成微微一笑，拱手一礼：“多谢弟兄们惦记，我给大家拜个晚年！” “谢谢少爷。”大家纷纷回礼。 “少爷，过了十五。大伙儿都没什么事了，就撺掇老管家和许三开工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钱老五笑道。 “谢谢大家，把老赵家的事当成了自己的事！今天中午，我请大家喝酒！”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众人，最后把目光落到许三脸上，“许三哥，井下没什么问题吧？” “地下不会冻，挖石炭问题不大。只是这地方有点小了，倒腾不开！”许三笑道。 “许三哥想到我前头了！”赵子成哈哈一笑。这汉子真没看错，果然是一把好手。“这次回来，本少爷就是想把周围的地都买过来。赵叔，这事就交给你办！” “少爷，你看这石炭已经够百八十车了，是不是先卖出去一些？现在天冷，正好卖上好价钱！”韩文星笑嘻嘻地说道。 “呵呵，都学会看行市了，上次汴京真没白去！”赵子成拍着韩文星的肩膀，“本少爷正要与你说这事呢。你今天就去牛家车行找牛得草，用老熟人咱爷们放心！至于汴京煤场子那边，本少爷会提前联系好，到时你押车去就行了！” “少爷，上次回来我爹娘一个劲儿地感谢你，让我以后一直跟着少爷，将来肯定有出息！”韩文星笑道。 “你小子记着，孝敬父母总不会错。给他们捎回一点东西就美得不得了，认为你有孝心。以后好好干，将来再娶个媳妇，让他们早点抱上孙子，还会使劲儿夸你呢！”赵子成笑道。 “不用等将来，这小屁孩的爹妈比谁都着急，已经托了媒人。听说这小子从京城回来的时候，就与人家姑娘见了面。说不定‘草帖子’都下过了！”人群中一个瘦高汉子笑道。 “马老七和他家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知道的自然详细！”许三指着马老七笑道。 “详细个屁！他那几个吃屎的孩子还胡噜不过来呢，还有闲工夫儿操别人的心？”钱老五笑道，“韩文星这小屁孩人小鬼大，早就和人家姑娘亲过嘴了，这事儿马老七知道吗？” 钱老五的一番话说得众人哈哈大笑。 “就钱老五这张破嘴，下辈子一定托生个娘们！”马老七笑骂道，“而且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娘们，憋也憋死你！” 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好了！大家伙儿说也说了，笑也笑了。现在该开工了，咱爷们得对得起少爷中午这顿酒！”许三大声说道。 “等等！”赵子成拦住大家，笑道：“大正月的老少爷们都没闲着，今天就放个假，工钱照给。这么长时间没见，咱们多聊一会儿。明儿大伙儿手一紧，这点活就出来了！” “好哇！”众人呼喊声连成一片，“谢谢少爷。跟着少爷干活就是痛快！” “痛快不痛快的全在心里！以后老少爷们家里家外有什么为难着窄就跟本少爷说，能帮上忙的本少爷绝不推辞；如果家里家外的有什么喜事也要说，我也想讨几杯水酒喝呢！”赵子成哈哈一笑。从秀儿出事以后，他还从来没这么开心过。 ………… 下午，他从矿上回来。刚一进县城，老王家的老管家王福迎面而来。“赵公子，小的转了一大圈，可找到您了！” 喵了个咪的，本少爷又不是包子，怎么刚一露头就有狗跟着！王喜怀的鼻子可真不一般。 “王大管家，您找我什么事？”赵子成脸上挂起招牌式的微笑。 “是我家老爷请公子过去！”王福点头哈腰，说话的声音比以前更苍老了。 “什么事？”赵子成明知故问。 “老爷没说，只吩咐小的务必请公子过去！”王福过来拉住马缰绳。 “好吧！”赵子成微微一笑。王大小姐的亲事至今没有音讯，王喜怀肯定还会耍花招。 这次与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王喜怀腆着大肚子亲自到大门外迎接了。“贤侄！”刚看到赵子成的影子，他紧抢几步，高声打起招呼，仿佛见到多年未见的亲人一般。 “王老伯一向可好？”赵子成从马上跳下来，紧走几步迎上去。 “贤侄啊，你这一走真是想死老伯了！”王喜怀恨不得把赵子成抱在怀里。 “老伯，贤侄给您道喜，道喜！小姐的亲事是不是已经下了定帖。这杯水酒老伯一定要请呦！”赵子成先入为主，笑眯眯地拿他开涮。 “哎呦呦，贤侄啊！梁有实倒是早把信儿带回来了，可崔府却迟迟不见动静。真是急死人了！”王喜怀急得直跺脚。 “他连国舅爷的面子都不给？这架子也未免也太大了吧！”赵子成故意装出大吃一惊的样子，其实心里暗笑：崔府有动静才新鲜呢！ “贤侄往里请，咱们到客厅好好说说。”王喜怀点头哈腰地往里让着。 “老伯请！大少爷的病好些了吗？”赵子成装出满脸的关切。 “哎！多谢贤侄挂记，还是先别提这个不肖的东西！”王喜怀叹息一声，“现在能有口气活着就很不错了！” “再找一些有名的郎中看一看，大少爷很快就能好起来！”赵子成安慰着他。 “好郎中也找了不少，都说不好治。开了方子抓了药，慢慢维持吧！”王喜怀又叹息一声，“对了，贤侄！听有实说你在京城结识了一位贵人，还拿命和一位酒楼的大掌柜打赌，这都是真的吗？” “当然！”赵子成微笑着点点头，“不仅打了赌，而且赌赢了一座酒楼！” 第062章 王家夫人 “刚开始听有实说起时老伯还不信，现在亲耳听到了。”王喜怀眼睛不大瞪得不小，“贤侄什么时候学会这等本事？” “历练呗！”赵子成故弄玄虚。 “贤侄既有这样的本事，你看小女的亲事怎么样？”这件事王喜怀已经坐成心病。 “事在人为！小侄已经托人托到国舅爷，按说没有不成的道理，是不是崔府有什么事耽搁了。” “今年一开春就要科考，可能崔公子忙的厉害！” “对了！小侄也猜到这一点。崔大人和崔公子都把心思放在科考上，腾不出精力考虑这事儿。”赵子成安慰道，“等此事一过就会有眉目了。” “但愿如此！小女今年都十七了，实在等不得了！”王喜怀叹息一声，“今天请贤侄来，就是想让贤侄再给加把劲儿，早点把老伯的心病了喽。” “好的！”赵子成嘴上答应得极为爽快，心中却暗笑：把这事儿做爽利了，本少爷就不爽利了。他转口说道：“年前小侄走得匆忙，没来得及看看大少爷。今儿又来的匆忙，没备下什么礼物。小侄这儿有二十两银子，也是拿不出手的，就是一点意思。老伯让人带我去看看大少爷。” “哎呦呦，贤侄，哪好让你破费。”王喜怀笑眯眯收下银子，“老伯领贤侄过去。” 出了客厅，三转两转来到后宅。一进大少爷的卧室，一股浓浓的草药和腐臭混合在一起的气味扑鼻而来。 面无血色、骨瘦如柴的王家大少爷仰卧在床上，双眼似闭未闭，似睁未睁。 “哎，孽障呀！”王喜怀一跺脚。 “老伯，不要着急，慢慢会好的！”赵子成嘴上安慰着，心里却想：有其父必有其子，整天泡在花街柳巷，下场就是这样！ “贤侄啊，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到客厅去坐。”王喜怀把赵子成让到外面。 “老伯还有什么要吩咐？”赵子成一拱手，“如果没有别的事儿，小侄就先告退了。” “不急，不急！好不容易见到贤侄，老伯想多聊一会儿。来，咱们还是到前面坐坐。” “老爷，大夫人找您！”刚走了几步，后面一个丫鬟赶上来。 “什么事？” “大夫人想和您商量请乩仙紫姑的事。大夫人说着乩仙紫姑医药占卜无所不能。能把她请来，大少爷就有救了。” 治不了的病开始求神拜仙了，古人就是这么迷信。赵子成隐约记得沈括、苏轼的文章里都曾提到过这个叫乩仙紫姑的。传说她本是唐代一名官员的妾侍，被主妇忌恨害死在茅厕中，后来成为厕神。这个女神在宋代不甘寂寞，四出游荡，人们经常能招得到。据说她经常以诗文形式预测祸福，极为灵验。当时的人对她极为信奉备至。 “请就请吧，大夫人操办就是！”王喜怀答应得非常痛快，看来宋人对鬼神极为看重。 “大夫人说请紫姑的时候，全家都要沐浴更衣，斋戒三日，以示诚意。” “知道了！让夫人提前几天告诉大家一声就行了。” “是，老爷。”小丫鬟转身回去了。 还没走几步，后面又有一个小丫鬟赶上来。“老爷，六夫人请您过去。” “你没看见老爷这儿有客人吗？告诉六夫人，待会儿到她哪去！”王喜怀把小丫鬟打发走了。 “老伯挺忙的，小侄就不打搅了！”赵子成赶紧找借口离开。 “不忙，不忙！”王喜怀大胖脸上挤出一丝笑意，“难得贤侄来一趟！” 二人刚在客厅坐下，就听外面一声娇笑：“贱妾还以为那位贵客，原来是赵公子来啦！”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颇有点王熙凤的味道。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门帘挑起处，只见六夫人梁媚儿娇躯轻颤、莲步轻移地进来，后面跟着刚才的那个丫鬟。 梁媚儿高挑的身材，丰满的胸脯，依然是那么风情万种。“赵公子，贱妾正好要好好谢谢你。贱妾那不争气的兄弟跟着公子去了趟京城回来，一个劲儿地夸耀公子，都快把你说成神仙了。” “六伯母好！”赵子成忙起身施礼。 “好，好！”梁媚儿笑得娇躯乱颤。她转头对王喜怀说道：“老爷，贱妾那不争气的兄弟跟着公子去了趟京城，真长了不少见识，说话做事比以前强了许多！” 真他娘的矬鸟，有那么夸张吗？要是一进京城有这么大的变化，那汴京了还不每天挤破脑袋？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她表演。 “刚才你找我什么事？”王喜怀柔声细气地问道。这个风情万种的老婆，把他的心都掏了去。如果没有外人在场，估计早就抱在怀里亲热了。 “老伯，伯母，贤侄在此多有不便，告辞。”赵子成知趣地站起身。 “不忙，不忙！贱妾说这事儿正好要求公子呢！”梁媚儿狐媚地一笑，“贱妾想跟老爷商量个事，贱妾想让有实再跟着赵公子历练、历练，将来也能有个出息！” “他是你的兄弟，这事儿你做主就行了！”王喜怀笑道。正好走个吃闲饭的，还能监视着赵子成。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那你得问问贤侄愿不愿意？” 王喜怀话音刚落，老管家王福气喘吁吁进来：“老爷，不好了！大少爷他……他……您快去看看吧！” 王喜怀蹭地站起来，说了声“贤侄少坐”就急匆匆出去了。 “六伯母，您看这家里正有事，小侄先告退了。”赵子成又站起身来。 “他们有事活该！和贱妾有什么干系？”梁媚儿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转瞬又扬起笑脸，“杏儿快把茶沏好。” “杏儿，你先出去。夫人有事要和赵公子商量！”梁媚儿冲着杏儿一使眼色。 梁媚儿一双玉手搭在赵子成肩上，把他按到椅子上，粉面上狐媚地一笑：“公子别总站着啊！坐下用茶！”说着，媚眼如丝，娇躯慢慢贴过来，高耸的咪咪已蹭到他胳膊上。“那伯母求公子的事儿？” 第063章 软语温香 “伯母的事儿小侄怎敢不应？但小侄已经断奶多年，不好再这样！”赵子成嘿嘿一笑，轻轻推开梁媚儿。在王喜怀的地盘，还是小心为妙。先别说他对梁媚儿没这心思，但这情状万一被人撞见，那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玩笑虽然有点过分，但总算解了这场面。梁媚儿粉面一红，讪讪笑道：“贤侄可真会开玩笑。” “明天就让有实到家里找我。”赵子成微微一笑，“请告诉伯父一声，小侄告辞了！” “等等！”梁媚儿飞着媚眼，软语温香地说道，“贱妾怎么感谢公子才好？” “说这些就见外了！”赵子成哈哈一笑，“只要伯母不怕有实跟着小侄受罪就成了！”说着，他迈步要走。 “公子！”一阵香风扑来，梁媚儿一把拦住，把红嘴凑到他耳边呢喃道，“公子如果馋了，尽管来找伯母，伯母让你吃个够！”说罢，妩媚地一笑。 如此大胆卖弄风情，不愧出身青楼。赵子成有些脸红心跳，急忙出了老王家。 天不留人莫强留！赵子成嘿嘿一笑，打马扬鞭奔回家里。 在家里盘桓了两天，又极力劝解娘随自己同去，赵氏执意不肯。赵子成又嘱咐老管家赵良买地的时候，别忘了把老赵家原来的房子买回来。另外，再找两、三个丫鬟婆子侍候着。 至于梁有实，昨天就被安排到矿上和韩文星一起押车进京了。赵子成见矿上运转正常，家里平安无事，也放下心来。 第二天一大早，他带着月瑶启程返回汴京。云凤送出老远，直到看不见人影才回去。她与月瑶抓阄输了，只盼着少爷下次早点回来。 骑马换成了坐车，自然慢了许多。好在一路上有月瑶说话，也不显得寂寞。 月瑶和云凤自小随着爹娘从蜀地来，也到过不少地方。但那都是生活所迫，逃难似地颠沛流离。今天她第一次悠闲地跟着少爷进京，粉脸上都笑出花来。 “少爷，您和人家打赌就不怕输喽，那可是要命的！”月瑶清楚地记得那天赵子成讲过的事，当时听起来惊心动魄的。 “输不了，本少爷没这本事也不敢和人家打赌呀！”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杏眼桃腮、巧言轻笑的月瑶。 “奴婢早就听秀儿姐说过少爷的事，说少爷大病一场后，整个人就变了。”月瑶燕语莺声地说道。 “那是本少爷神仙附体！”赵子成嘿嘿一笑，故弄玄虚地逗她。 “奴婢不信，神仙都会飞，小爷也飞一个！”月瑶笑道。 “本少爷要是飞了，月瑶找不到会不会着急？”赵子成笑眯眯的看着她。 “找不到少爷，那奴婢回去找夫人。”月瑶温婉地一笑。 “好哇！刚出来就想夫人了是不是？”赵子成刮了一下她挺直的瑶鼻，笑道，“那我们现在就回去，省得你也惦记娘也惦记！”他说着勒住马，做出调转车头的架势。 “不，不！”月瑶急忙摆手，“奴婢是想着夫人不假，但也想着秀儿姐姐。奴婢实在想见她了！” 一提到秀儿，赵子成心里“咯噔”一下。得先稳住月瑶，不能让她以后跟娘讲。 “好了，月瑶，少爷逗你玩呢！我们得快点赶路，天黑前要到城里！”赵子成说着扬鞭策马，马车后面扬起一股烟尘。 天交二鼓的时候，他们赶回了庆丰楼。 “少爷，您说这酒楼是咱家的？”一下车，月瑶就被眼前华丽的建筑惊呆了。 “嗯，快进去吧！”赵子成心中非常惬意。 “奴婢可以见到秀儿姐姐了？”月瑶兴奋地两眼发光。 真是怕什么她提什么！赵子成摇摇头。 “少爷，您回来啦！”刘顺连跑带颠地迎上来，“这位是？”他一眼看到了少爷身边的美貌姑娘。 “是本少爷家里的丫头，叫月瑶。”赵子成介绍完，迫不及待地问道，“这几天酒楼怎么样？” “挺好的！这几天少爷不在，李大人关照了几趟，还介绍了一些客人。”刘顺笑道。 “真是我的好大哥！”赵子成笑道，“你这几天顺手了吗？” “有少爷撑着，小的就敢放开手脚了！”刘顺笑道，“少爷赶了一天的路，还没吃东西吧？小的这就吩咐人准备！” “本少爷夸你机灵还真来了！”赵子成哈哈一笑，“叫伙计把饭菜送到后面。” 赵子成带着月瑶穿过大厅来到后院。 “后面还这么大的地？”月瑶樱桃小口张得很大。看到她吃惊的样子，赵子成顿时想起了秀儿。 “秀儿姐姐，秀儿姐姐在哪？”月瑶有点迫不及待了。 “你看最里面的小院，咱们就住在那。”赵子成往前一指。 “秀儿姐姐，秀儿姐姐！”月瑶紧跑几步，边跑边喊。 “别喊了，她没在家。”赵子成拦住了她。 “出去了？”月瑶杏眼瞪得溜圆。 “她一个人住在这大院少爷不放心，就给她找个伴送到朋友家了。”赵子成搪塞着。 “那明天把她接回来？” “嗯！”赵子成点点头，“先洗漱洗漱，马上饭菜就来。跑了一天的路，是不是累坏了？” “嗯，有点。不过看到少爷在京城有这么好的家，奴婢的疲乏早跑光了。”月瑶笑靥如花，一双杏眼打量着宽敞、华丽的客厅。 “这儿也是月瑶的家啊！等吃过饭，你再到各处转转，把少爷和你的房间都好好收拾收拾！”赵子成笑道，“以后啊，就把娘和云凤都接过来，好不好？ “要是她们都来可就热闹啦！”月瑶柔柔地看着赵子成，清淡的朱唇和润红的脸蛋散发着青春的活力。软玉温香，妩媚动人。赵子成心神一荡，蓦然想起梁媚儿在老王家客厅里的那一幕。 “少爷！”外面传来刘顺的声音，“饭菜准备好了！” “送到餐厅就行啦！”赵子成说道。 “少爷，还有一件事跟您说。” “那就进来吧，别在外边站着！” 刘顺推门进来，说道：“少爷，昨天赵小姐来了一趟，说有事找您。小的说您不在，她就走了。” “她没留下什么话么？”赵子成猜到她一定是送人来了。 “没有。她说等少爷回来再说。” 第064章 秀色可餐 “她是想让我看看中不中意。”赵子成心想，给月瑶找个伴也好，省得她孤单。 “少爷还有事吗？”刘顺见赵子成低头沉思，又问了一句。 “乔大掌柜的家你认识吗？明天本少爷想拜访他。”赵子成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拜访乔大掌柜？”刘顺有些吃惊。跟了乔大掌柜多年，他深知乔胖子的为人。 “吃惊什么？”赵子成看出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 “哦，小的没想到少爷和乔大掌柜关系这么好！”刘顺搪塞了一句。 “哈哈哈……”赵子成笑道，“不对吧，是真心话么？” “是真心话！少爷。”刘顺恭顺地立在一旁。 “你跟了乔掌柜六年，比本少爷更了解他。你说这么大的一笔财富归了本少爷，他心里是不是系着很大的疙瘩？”赵子成笑道。 “这……”刘顺暗暗佩服少爷的精明。 “别说他了，任何一个人都会如此！”赵子成微微一笑，“人之常情嘛，都能理解！” “是，是！”刘顺连连点头。 “不解开这个疙瘩早晚会出事，所以本少爷要去拜访他。”赵子成哈哈一笑。 “少爷真有远见！”刘顺本想说“小的也是这么想的”，但这话有抬高自己之嫌，就咽了回去。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们这些人跟了乔掌柜这么多年，总应该看看他才是！” 刘顺吓得一激灵，以为少爷有意试探他。他眼巴巴地看着赵子成，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赵子成微微一笑：“本少爷说的都是真心话，你们别往别处想！” “小的们当初留下来，就是图有个稳定的差事，能养家糊口。如果跟了乔掌柜的去，能不能有地儿安排就难说了！另外，小的们都听说了少爷的本事和为人，心甘情愿为您做事！” “本事不本事的先放一边。”赵子成笑道，“有少爷一口吃的，就不会让大家伙饿着！” “谢谢少爷！” “谢什么，本少爷不是说了吗，只要干得好就多给工钱！拉家带口的，谁都不容易，总得活着是不是？” “少爷，看来小的们这步棋算走对了。跟您说句心里话，大家伙都愿意留下来还有一个重要原因！” “哦……” “乔大掌柜那些亲信时不时的会找茬克扣小的们工钱。他们嘴上说一套，背地里做的确是另一套！” “乔大掌柜的不知道？” “谁敢跟他说？要是被他的亲信知道了，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前年，有个厨子倒是说了。乔大掌柜当着大家的面，把那个亲信臭骂了一顿。但后来那个亲信故意找茬，硬说那个厨子偷了柜上的钱，最后差点没给送到官府。”刘顺心有余悸地说道，“您说我们无钱无势的，谁惹得起他们！” “那你们另谋高就不就成啦，何必在这儿受气？” “说起来容易，真做起来可就不一样了！先别说这一折腾几个月挣不到钱，再能找到这么大的酒楼那就更不易了！再怎么说大酒楼也要比小酒店挣得钱多，还体面。” “哦，原来还有这么多说道！” “可不是吗？所以不伤筋不动骨的，有点闲气也就忍了。”刘顺叹了口气后，又蓦然笑道，“这酒楼一换主人可就不一样了，大家又有了盼头！大家都知道少爷……” “越扯越远啦！”赵子成打断他的话，笑道，“刚才本少爷问你知道乔凤山住哪不？” “知道，知道！”刘顺眯着眼笑道，“明天小的陪您去。需要准备什么礼品吗？” “本少爷已经给他备好了一份大礼。你先去前面盯着吧，这点还有不少客人。” 打发走刘顺，赵子成发现月瑶站在自己身后直打盹。“累了吧！光顾说话了，吃饭都忘了！来，我们赶紧去餐厅，饭菜怕是凉了。” “这个刘顺，心蛮细的！”赵子成看到餐桌上的饭菜都用盘碗盖着。 月瑶过来把盖着的盘碗拿开，摆好餐具，然后退到一边。 “快坐下吃呀！”赵子成催促道。 “奴婢先伺候着，等少爷用完了奴婢再用。这是规矩！”月瑶柔声说道。古代贫苦人家一旦把女儿卖给了别人，就终身为奴，一辈子都要伺候别人。她们的出路是被男主人收为小妾或直接配与同样身份的小厮，有的则转卖嫁人。 “规矩不小！”赵子成嘿嘿一笑，“月瑶，以后没有外人，用不着那么多规矩！”他拉过月瑶，让她坐在身边。 “不行啊，少爷！”月瑶挣脱着不敢坐。 “到了这儿，就得听本少爷的是不是？本少爷的话就是规矩！快坐，一起吃！”赵子成嘿嘿一笑，“秀儿就是这样。少爷会像疼秀儿一样疼你！” 月瑶蓦然脸色一红，她知道秀儿是少爷的贴身丫头，将来要收为妾侍的，能做主人的小妾对于丫环来说是最好的结果，以后就衣食无忧了。 “月瑶怕是没秀儿姐姐那个福分。”月瑶桃腮晕红，巧言轻笑。 见她软语温存，妩媚动人，赵子成心神一荡，伸手揽过她纤细的腰肢，坏坏地一笑，“少爷一样会疼爱月瑶的！” “少爷……”月瑶轻呼一声，软玉温香的娇躯紧紧伏在赵子成怀里。 秀色可餐且先餐，至于花前月下那些唧唧歪歪的事，就留给那些喜欢吟风弄月的才子佳人吧！ ……………… “少爷，咱们该走了！”外面传来刘顺的喊叫声。 赵子成一睁眼，看见窗棂上已经洒满了初春的阳光。“月瑶，快起来！” 月瑶杏眼微睁，朱唇微翘，润红的脸蛋漾出一抹少女特有的羞涩。“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赵子成心神一荡，情不自禁吻向她的樱唇。 “少爷。”月瑶羞涩地扭过脸去，悄声说道，“外面还有人等着哪！” “少爷好不好？”赵子成坏坏地一笑，赶紧穿好衣服。 月瑶粉脸通红，偷偷瞟了他一眼：“少爷今天还有重要的事，一定要穿戴齐整些。”说着，她翻身起来，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仔细整理着赵子成身上的衣服。 第065章 金手指 "有月瑶伺候着真好！”赵子成嘿嘿一笑，“有了女人才像个家！” “奴婢怎么也及不上秀儿姐姐仔细！”月瑶柔柔地说道，“只要少爷不嫌弃奴婢粗手笨脚的就成！” “看你说的，月瑶又漂亮又能干，少爷疼还疼不过来呢！”赵子成坏坏地一笑，咸猪手摸上了她胸前大小适中、弹性十足的咪咪。 “少爷！”月瑶轻呼一声，柳腰轻摆，急忙闪开。 赵子成嘿嘿一笑，心里有说不出的惬意。不慕王与侯，只叫双眉舒。既然命运的梯子阴错阳差地搭在北宋的墙头上，我就用好这里阳光和土壤上，开出一片自己的花园。 ……………… 从庆丰楼出来，赵子成和刘顺穿街过巷地来到了州桥。现在已是仲春时节。放眼望去，汴河两岸杨柳含烟，翠叶新剪。隋堤上，车轿疏疏落落，行人三两成群。闷了一冬的王孙公子、大家闺秀已经迫不及待地来此踏青游乐。 “少爷，前面就是了。”刘顺指着汴河南岸。 汴河两岸店铺酒楼林立，州桥之上人来车往。在桥上穿行，赵子成蓦然想起了《水浒传》中的青面兽杨志。以后他还要在这儿卖刀，从此一步步被逼上了梁山。 “乔掌柜在这里也有酒楼？”赵子成问道。 “不仅有，还不止一处呢！不过，乔大掌柜从不在酒楼住，每天只是各处转转。他在这块有个很大的宅子，还带着花园呢！” “乔大掌柜果然豪富！”赵子成嘴上赞叹着，心想赢他酒楼就对了，杀富济贫嘛！ 二人从桥上下来，又沿着汴河南岸的柳堤走了半里多路，来到一处宽敞豪华的住宅。 “少爷，这里就是了。”刘顺一指朱漆大门上悬挂着的“乔府”匾额。 “这不是刘顺吗？你来干什么？”门前的家丁一眼认出了刘顺。 “我家少爷来拜访乔大掌柜。”刘顺急忙上前行礼，“请吴三哥通禀一声。” “你家少爷？哦……”那家丁看了赵子成一眼，顿时明白了，这主肯定就是和老爷打赌的那位。“赵公子稍候，我进去通禀一声。” “有劳了。”赵子成微微一笑。 不大会儿，乔凤山三步并作两步迎了出来。“赵公子，您贵足踏贱地，到这儿来也没提前打个招呼，乔某也好早早迎候！” “乔掌柜客气，其实赵某早想登门拜访。只是这阵子闲事太多，把这事儿耽搁了。还望乔大掌柜的见谅！”赵子成话到礼到，抱拳拱手。 “赵公子是乔某恩人，今日能到寒舍来，乔某荣幸之至！赵公子快请！”乔凤山满脸堆笑。 还之乎者也的拽上了！赵子成也不客气，倒背双手，昂首挺胸地跨进大门。 眼前是五进的院落，清一色青砖灰瓦的高大房舍，飞檐斗拱、雕梁画栋。房舍间竹影扶疏，花草叠翠，整个院子显得极为洁净雅致。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乔胖子还有这等情致，很显然是附庸风雅。赵子成心中暗笑。 客厅落座。乔凤山劈头就问：“不知公子攘灾的事儿怎么样了？” “我正是为这事儿而来！”赵子成故作神秘地说道。 “怎么啦？”乔凤山脸色大变，“难道还有灾祸？” “乔大掌柜不用担心！前些天的事你不都知道了吗，灾祸已经应在我身上，你不会有事的！”赵子成瞟了一眼乔凤山。 乔凤山面露喜色，连连致谢。“那公子今天来……” 哈哈哈……赵子成仰天一笑：“乔大掌柜！今天我来是还你个人情！” “还我人情？”乔凤山一愣，“乔某只欠公子的，公子什么时候欠我的人情？” “乔大掌柜做了好事不记得，真是高义啊！”赵子成微微一笑，“你还记得给我送银子的事吗？” “记得，记得！”乔凤山笑道，“那是怕公子为乔某攘灾太劳累，补补身子的！” “乔大掌柜把酒楼让出来，损失已经不小。后来又送来银子，赵某心里非常过意不去。所以今日特来致谢！”赵子成笑道。 “哪里，哪里！愿赌服输！赵公子如果再这么客气，乔某就无地自容了！”乔凤山现在躲避还来不及，可不敢再揽酒楼的事， “不，不，不！”赵子成连连摆手，“我今天来，就是想弥补一下乔大掌柜的损失！” 怎么弥补？一没带钱二没带东西的！乔凤山一愣，上上下下打量着赵子成。 赵子成微微一笑，指指自己的脑袋，又指指上天。 “哎呦呦，公子是神仙啊，我怎么把这茬忘了！该死，该死！”乔凤山恍然大悟，“那公子的意思是……” “乔掌柜损失了一座酒楼，我来还你三座。”赵子成微微一笑，吊起他的胃口。 “真的？”乔凤山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大张着的嘴巴半天没合拢。商人嘛，唯利是图才是他们的本质。 赵子成笑眯眯地点点头：“只要乔掌柜肯按我说的做，保证你赚个盆满钵满！” “公子请讲！”乔凤山双眼放光，兴奋异常，“只要乔某能赚到钱，绝不会少了公子的！” “不，不！”赵子成摆摆手，故意推辞，“我只想补偿你乔掌柜，没有别的意思。” “乔某知道公子大仁大义，但乔某也不是不讲义气之人。只要挣到钱，我们五五分成！”乔凤山拍着厚实的胸脯。 “不，不！”赵子成连连摆手，“如果赵某为了钱，这买卖自己做不就得了，还会把这机会让给乔掌柜？我这是诚心诚意弥补你的损失来了！” “赵公子的心意我领了，如果公子不要就是看不起乔某！”乔凤山猛地抓住赵子成的双手，又把问题上升到面子的高度。 “好，好！我就知道乔掌柜仗义！那就这么办吧，将来挣了钱，咱们二八开，大头归你。如果赔了钱，乔掌柜所有的损失都由我负责！你看怎么样？” “公子，什么都不用说了。你看乔某怎么做就成了！”乔凤山说道拍着胸脯说道，“那公子请讲吧，到底是什么买卖？” “从现在开始，还有几个月的时间，乔大掌柜在城外多找几个地方当库房，然后派人四处购买砖瓦木料，越多越好！” 第066章 借鸡生蛋 “有人要盖房子吗？京城里没多少地啦！”乔凤山一头雾水。他说的确是实情，北宋定都汴京六十余年，城市发展极快，闲置的土地基本没有了。许多权贵为了扩张府第，欺街占道的现象极为严重。朝廷治理几次也因阻碍极大，最后不了了之。 赵子成一言不发，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弄得越玄乎，钓上来的鱼越大。 “公子，您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一些，准备这些东西……”乔凤山实在不明白赵子成此举的用意。 赵子成拍拍胸口，又指指天，微微一笑：“天机不可泄露！如果信得过我，你就做；如果信不过，就别做。反正发财的机会给了你，以后我们就两不相欠了！还有，不管乔掌柜做与不做，今天的话只有你知我知。如果泄露出去，以后乔掌柜有什么不测，我可就无能为力了！赵某还有事在身，告辞！” “赵公子，您看这些东西会有人买吗？我怕……”乔凤山疑虑重重。 “这个你根本不用发愁，到时你在家中坐着，就会有人求你来买！不过，将来卖的时候万万不可太黑，要为自己多积些阴德！切记，切记！”赵子成殷殷叮嘱。 “眼看就到中午了，赵公子就在舍下将就一顿。乔某这就吩咐备宴。”乔凤山急忙礼让着。 “我还有事情要办，改天再来打搅。等过些日子乔掌柜发了财，就是不让来都拦不住！”赵子成哈哈大笑，带着刘顺出了乔府。身后留下了一头雾水的乔凤山。 这次，他又玩了一次借鸡生蛋的把戏。因为他现在还没有多大的实力，他要借助财大气粗的乔凤山，为自己赚到更多的钱。赵子成脑子中忽然蹦出一个词——“双赢”。 ………… “少爷，您回来啦！楼上有位小姐找您。”刚踏进庆丰楼，一个小伙计迎上来。 “是赵小姐吧？她已经来过一次了。”刘顺抢先说道。 “就你机灵！”赵子成笑骂了一句，“客人来了不少，赶紧忙你的去！” “是，少爷！”刘顺一吐舌头，连忙招呼客人去了。 “少爷，就是这儿！”伙计带着赵子成来到了二楼雅间。还没等他敲门，里面传出赵玉姬的声音：“赵公子吗？请进！” 门一开，赵子成见赵玉姬独自坐在里面。 “赵小姐送人来了吧！人呢？”赵子成开门见山。 赵玉姬粉面含笑，袅袅娜娜起身道个万福：“公子请坐！” “小姐到这儿来，就是庆丰楼的贵客。我应该礼让才是！”赵子成本想说顾客就是上帝，但转念一想，上帝是明朝才来到中国的。这里是宋朝，最受市民顶礼膜拜是灌口二郎神。 “赵公子急着要人吗？人是找了一个，但奴家怕公子看不上眼，因此没有带来。”赵玉姬巧言轻笑。 人没带来找我干什么？耍我玩？看着这娇滴滴的古典美女，赵子成气也不是，恼也不是。“等把人领来再来找我！”他撂下一句冷冰冰的话，掉头要走。 “等等！刚才公子还说奴家是庆丰楼的贵客，你们就这样对待贵客吗？”嘿，她还挑理了！ “那小姐想吃什么？我叫伙计伺候着！”赵子成强压住心中的怒气。 “奴家已经在家吃过饭了！”赵玉姬柔柔地瞟了赵子成一眼。 真他娘的矬鸟！在家吃过饭跑到这儿干什么？成心气人是不是？那天晚上你明知我找人心切，却带我走瞎道耽搁时间，这笔帐还没算呢！赵子成狠狠瞪了她一眼。看这赵玉姬身世挺悲惨的，应该属于那种知书达理、贤惠本分的好青年。但从她的各种表现看，估计《女儿经》、《列女传》之类的没读过，兵法倒看过不少，三十六计中的“无中生有”和“假痴不癫”运用得极为熟练，演“空城计”更是高手。 “赵公子，你的酒楼奴家不能来吗？”看赵子成一言不发，赵玉姬反问了一句。 “能来，能来！每一位客人我们就欢迎！”赵子成硬强挤出一丝笑容。开酒楼挣得就是众人钱，自然客人越多越好。 “奴家说的是不在这儿吃饭就不能来吗？”赵玉姬似笑非笑，故意加重“不在这儿吃饭”的语气。 什么意思？赵子成疑惑不解，莫非她还有别的想法？先查看查看再说。“能，能，能！开酒楼的哪能拒绝客人？” “公子如此大度，奴家反倒不好意思。白占一个房间，怕是要耽搁公子生意。”赵玉姬柔柔地说道。 要走么？就为告诉我一声“人没带来”专程跑一趟？赵子成不敢相信。她一定还有别的事！ 果然，赵玉姬缓缓说道，“公子叫伙计准备几个上好的酒菜，奴家也想尝尝庆丰楼的手艺！” “小姐不是在家吃过饭了吗？”她葫芦里到底想卖什么药，难道就为找个听众说她的家事？赵子成都有点糊涂了。 “是吃过了，早上的！”赵玉姬瞟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 嘿！这大喘气的时间也太长了吧！这是我前几天救过的赵玉姬吗？怎么刚过几天跟变了个人似的，从一开始来就有点不对劲儿！赵子成看着她直发愣。是不是哪个刁蛮少女也不幸穿越到北宋，阴错阳差地附到她身上了？要是这样可就好玩了！不行，我得试试她。 “赵小姐，您要点菜，我们这有‘肯德基’您吃过吗？”在现代，哪个少女不知道肯德基、麦当劳，就跟宋代读书人不知道孔子是谁一样稀奇！ 赵玉姬蓦然面沉似水：“公子也看不起奴家？怕奴家给不起钱么？” 这是哪跟哪啊！赵子成一愣。 “人家都啃得了的鸡，就剩下些骨头。难道公子就给奴家一些鸡骨头吃？你当奴家是什么？要撵奴家走就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地骂人！”赵玉姬忽地站起身来，转身要走。 赵子成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来。他连忙解释：“小姐误会了！这肯德基是我们这里的一道名菜。如果小姐不喜欢，那就换掉。小二，把酒楼最好的菜上两个！” 看来这个赵玉姬不像穿越而来的，赵子成心中更是纳罕。前后才几天，她为什么变化这么大？难道她说的身世全是编出来的？她一个劲儿地主动提出补偿，却又迟迟不肯兑现，究竟想干什么？赵子成一个头两个大，蓦然想起一句歌词：“女孩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第067章 男人气魄 “不，要四个！”赵玉姬对刚进来的伙计吩咐道，“上好的酒再来一壶。” “是，小姐。”伙计从来不会多问，客人吩咐什么照办就是。 饭店不怕大肚汉！但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要四个菜吃得了吗？别说吃不了兜着走，那是本少爷的惯用的伎俩。赵子成想客气几句，抽身离开。 还没等他张嘴，赵玉姬忽然莞尔一笑：“刚才误会公子了，实在不好意思！公子出去一上午，想必还没吃饭吧！奴家要了四个菜，就是想请请公子。” 得，“送人”改请客了！请客就请客吧，再推辞就有故意刁难的嫌疑。有丽人陪着吃顿饭，也不失为一桩美事，而且也正好借此机会再试探试探她。赵子成嘿嘿一笑：“谢谢小姐美意，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些天来，奴家第一次见公子笑！”赵玉姬玉齿微露，嫣然一笑，“奴家知道公子这些日子一直心情不好，都是奴家惹的祸！” “小姐也不是故意的，不必自责了？哎！对了，开封府那边有消息吗？”赵子成蓦然想起报官的事。 “还没有。”赵玉姬修眉一蹙，脸上的笑容顿时无影无踪。 一提到秀儿，赵子成心里一沉。他扭过脸去呆呆地望着窗外，望着大街上你来我往的人群。 “少爷，小姐。酒菜来啦！”伙计一声吆喝打破了雅间里的宁静。 “庆丰楼的菜肴果然精致，公子请！”赵玉姬纤纤素手斟满酒，然后端起了酒杯，盈盈一笑，“这杯酒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小姐千万别客气！”赵子成端起杯一饮而尽。 “公子，这第二杯表示一下奴家的歉意。”赵玉姬又把酒斟满。 这是人之常情，应该给个机会。赵子成又一饮而尽。 “公子，这第三杯我们共同敬秀儿姑娘，但愿她早日回来！” 这话说到他心里，赵子成又把杯中酒喝干。 “这第四杯……” 都连三了，还喝？让本少爷喘口气成不成？赵子成微微一笑：“小姐，酒喝得太猛容易醉！” “公子真会体贴人，奴家没事的！”赵玉姬轻柔地说道，“这第四杯公子可以不喝，但奴家必须要敬！那晚公子能耐下心来听我诉说身世，奴家感激不尽！”一提到身世，她凤眼中隐隐闪出泪光。 喝吧！人家都感激涕零了。赵子成一仰脖，一杯酒又灌了下去。 “为了让公子听完，奴家故意绕道而行，耽搁了公子找人。奴家给公子道歉。”说着，袅袅娜娜起身道了万福。 直言不讳，痛痛快快。这是赵子成最喜欢的性格。他微微一笑：“小姐要是早说，我也就不会催促了。” “当时奴家不敢，因为公子正是找人心切！”赵玉姬柔柔地看着赵子成。 什么都知道就是故意？赵子成笑眯眯地摇摇头，这女孩子就是难琢磨。 “这第五杯么……”赵玉姬又抄起了酒杯，缓缓说道，“奴家要感谢公子的安慰。” 俺的娘哎，咋这么多说辞？赵子成都有点佩服了。 “公子说‘身份、地位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快乐’，这句话奴家铭记在心。就冲这句话奴家再敬公子一杯！” 赵玉姬端起杯要喝，赵子成急忙拦住：“小姐，不要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醉了好！一醉解千愁！忧愁一去，快乐就来了！”说着，她扬起玉颈又一饮而尽。 人家一个小姑娘都如此豪爽，自己也不能示后。赵子成也干了下去。 “这第六杯……”赵玉姬星眸迷离，白嫩的鹅蛋脸泛起一片酡红。 还喝？都快醉了！赵子成急忙拦住：“小姐，这酒就不用敬了，你的好意我全领了。” “真的？”赵玉姬秋波流转，俏皮地一笑，“那奴家都有什么好意？” 赵子成心神一荡，隐隐感到她凤眼中蕴含的情意。顿时，他豁然明白了她先前所作所为。但这事如果直接说出来，万一她抹不开面子一口回绝，自己反倒被动，连个台阶都不好找。他眼珠一转，笑道：“小姐的好意就是送我一个丫头。我再提个条件成不成？” “他还要丫头！”赵玉姬的脸色倏然一变，但转瞬间又笑语盈盈：“公子请讲！” 这丫头真厉害！赵子成暗暗佩服，心中爱意顿生。他微微一笑：“我这要求是不是过分，还请小姐多多担待！” “公子不要客气，有什么尽管提出来。”赵玉姬凤眼含笑，一颗芳心却忐忑不安。 “我要的丫头一定要漂亮，像小姐这样的最好！”赵子成笑眯眯地盯着她的表情。 赵玉姬顿时俏脸绯红。她心中暗骂：这该死的东西，花花肠子挺多！还拐弯抹角地提出来，给自己留了退路。那本小姐也难为难为你。“公子，像奴家这样的可真不好找！公子还要耐心些，十年八年的也说不定！” 看这绯红的俏脸就有戏！如果她没这意思，恐怕早拂袖而去了。女孩家脸皮薄，该是本公子拿出点气魄的时候了。想到此处，赵子成坏坏地一笑：“眼前不就有个现成的吗？何必等上十年八年！” 赵玉姬的俏脸蓦然一变，蹭地站起娇躯，疾言厉色地说道：“公子以为救了奴家一命，奴家就得心甘情愿地给公子当丫头么？” 哼哼……甭跟本少爷玩这欲擒故纵之计！不就是想要名分么？徐王的女儿，怎么说也是郡主身份，本少爷怎么可能委屈了你？赵子成微微一笑：“小姐息怒，请坐！等我把话说完，成与不成小姐再做决定！” “哼！”赵玉姬气哼哼坐下来，“如果公子再有什么非分之想，别怪本小姐砸了你的酒楼！” 好大的气魄！皇帝的侄女就是皇帝的侄女，再落魄也是有身份的人，面子一定要给足！赵子成微微一笑：“我一个平民百姓，尚未婚配，斗胆向小姐提亲。小姐要是应允，我委托媒人上门求亲；如果小姐认为我身份低微，高攀不上，现在就可以回绝。”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古代不讲究谈恋爱，全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这样男女之间面对面直接提出来，赵子成还担心她接受不了。 第068章 锦绣芙蓉一笑开 第068章绣幕芙蓉一笑开 尽管心里有所准备，但这赤裸裸的方式也太出乎意料了！赵玉姬芳心乱跳，脸红耳热。她斜藐了赵子成一眼，发现他也正注视着自己。“这……这……” 在宋代，男女通婚前请媒人先下草帖子，看看双方生辰八字是否吉利。双方见草帖后彼此满意，再告诉媒人通定帖，帖上详细写明各自家庭状况。然后双方择日见面，同意后就可以下财礼，到这阶段就意味着婚姻就成“定论”了。 “不知小姐意下如何？”赵子成趁热打铁，又催了一句。 “这……”赵玉姬支支吾吾，吞吞吐吐，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总得需要时间走走过场吧，可他一个劲儿地催，一个女儿家怎么好开这个口！ “小姐的终身幸福是头等大事，报不报恩的千万不要放在心上！”赵子成微微一笑，也玩了个欲擒故纵，“既然小姐有为难之意，我也不好勉强。唐突了佳人，实在不好意思。这顿酒就算给小姐赔个不是！” 这个该死的冤家，催得倒紧！赵玉姬柔柔地瞟了他一眼，嗫嚅地说道，“奴家这条命是公子救的，所以奴家想……想以身相许。”话一出口，她顿时羞涩难当，玉面绯红。 赵子成喜出望外，恨不得立即抱住这绝色美人亲上几口。但转瞬间，一丝忧虑又袭上心头。这小丫头一上来就要名分，看这霸道劲儿将来要独占的“**”自己可就惨了！暂且以退为进，看看她的反应。 赵子成笑眯眯地说道：“小姐知恩图报令人敬佩，但猝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不是有些草率？还请小姐考虑仔细！” “奴家考虑了很久。那天公子舍身相救，又背着奴家跑了二、三里。”赵玉姬羞玉面绯红，羞涩中现出万种风情，“这搂搂……抱抱的，早已被人看见……奴家……” 哦！原来还有这层，自己情急之下背她逃命，无意间肌肤相接。她从此认定就要嫁给自己。古代男女授受不亲，那是南宋理学大盛以后的事。赵子成一开始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 “还有。”赵玉姬粉面低垂，喃喃说道，“公子的身子奴家也……” 这居然也能当做理由？赵子成蓦然想到那天自己突然掀开被子的瞬间。在古代，如果女子不慎春光外泄，那么就非看到她的男子不嫁了。但那次春光外泄的是我耶！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这样的罪俺喜欢得很，赵子成心中暗笑，蓦然拉住她嫩白纤细的玉手。 “如果不是这样，小姐还能以身相许吗？”赵子成欢喜中带着一丝纠结。这种以报恩心态的以身相许，毕竟不如两情相悦来的愉快，这说明自己的魅力多少有些欠缺。 赵玉姬一阵慌乱，连忙抽出手来。她秋波流转，羞羞答答地说道：“其实，奴家从包裹里出来看到公子第一眼，就……” “就看上了本少爷是不是？本少爷是不是骨骼清奇、玉树临风？”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不是看上，也不是什么‘骨骼清奇、玉树临风’！”赵玉姬故意摇摇头。如果一承认，他更会在自己面前臭美。 “那是什么？”赵子成有点刨根问底拦不住。 “奴家看你这身板，担心被那两个膀大腰圆的强人打坏了！”赵玉姬嫣然一笑，百媚顿生。 哈哈……故意逗我是不是？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她，拍着胸脯说道：“小姐有所不知，本少爷可是练过的。别说是两个，就是再来几个也不在话下！” “既然能打得过，那咱们还跑什么？”赵玉姬忽闪着凤眼，满脸的不信。 “那还不是因为你？万一他们狗急跳墙伤害你怎么办？”赵子成的理由倒是非常充足。 “嗯，还是公子考虑周全！”赵玉姬不由得点点头，“刚才说道‘考虑周全’，倒是给奴家提了个醒！公子劝奴家不要草率，奴家也有一事要请公子考虑清楚！” “小姐请讲！”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风姿绰约的赵玉姬。 “既然公子求亲，奴家也有话必须提前说清楚。奴家的身世公子已经知道。别说奴家不是什么郡主，即便在家中地位比丫鬟仆妇的都强不了多少！公子真的不嫌弃奴家？”赵玉姬扬起粉脸，吐气如兰。 “不，什么都不用说！”赵子成猛然紧紧握住她的纤纤玉手，“除了你之外，什么都不重要！” “真的吗？”玉姬凤眼瞪得溜圆，“奴家长这么大，还从未听过这样的话！” “当然啦！”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她，双手握得更紧。 “公子，这里……”赵玉姬羞涩地向四周看了看，用力把手挣脱开。 这算什么？也值得慌慌张张？要是放在现代，话说到这份上，拥抱亲吻那是肯定的了。再进一步的举动也不是可能发生。哎！封建礼教害死人哪！ “这是本少爷的地盘，没人敢擅闯进来。”赵子成坏坏地一笑，“我们的事情都已说定，还有什么担心的？” “公子！”赵玉姬粉面通红，悄声说道，“没有三媒六证如何叫定？这样有失体统。” 婚姻的序幕还必须要由媒人拉开，即使强霸妇女的财主，也要使强媒硬保，否则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哎，真他娘的麻烦！ 本少爷偏不信这邪，非玩点浪漫的不可！赵子成坏坏地一笑：“玉姬，说道‘体统’我倒想起来，本少爷昏迷时被你们扒光了衣裤，以至后来春光外泄。你说我的脸往哪搁？” 赵玉姬粉脸一红，哧哧笑道：“一个大男人，也好意思提这事儿？不骂你‘禽兽’你就认便宜吧！” “那本少爷光着身子是‘禽兽’，穿上衣服是不是玉树临风？”赵子成一脸的坏笑。 “‘玉树临风’？呸！真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脱了衣服是禽兽，穿上衣服你就是衣冠禽兽！”赵玉姬扑哧一笑。 赵子成心神一荡，转过桌子凑到她身边嘿嘿一笑：“禽兽好哇，自由自在，没有什么束缚，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说着，轻轻笼住她的柳腰。 第069章 小荷欲露尖尖角 “讨厌！”赵玉姬一边挣脱，一边娇嗔道，“奴家刚答应你，就想占人家的便宜，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算猜对了，禽兽要是好东西，那就不叫禽兽了。”赵子成坏坏地一笑，双手抱得更紧。二人紧紧贴在一起。哦，别看赵玉姬如扶风的弱柳，包裹在棉衣下的胸脯却是波涛起伏。 “快把奴家放下来！”赵玉姬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奴家和你说的是正经事！” “正经事？我们不正经吗？”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讨厌！”赵玉姬捶了一下赵子成的胸脯，急急地说道，“再不放开，奴家可就喊人了！” “快喊呀，现在酒楼里都是人！”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放开！信不信奴家叫人把你的手剁了去？”赵玉姬面红耳赤，用力挣脱开。 “玉姬，本少爷这双手已经送给你啦！”赵子成心中暗笑，伏在她耳边轻轻笑道，“如果剁了去，你是不是想天天放在腰间。” “讨厌！刚认识人家就多手动脚，不理你了！”赵玉姬娇嗔道“奴家先回去了。”说着，她理了理鬓角的乌发，斜藐了赵子成一眼。 “我送小姐回去！”看着她步履飘忽地向门口走去，赵子成急忙上前搀扶。 “好在说了半天的话，酒劲儿已经去了不少。”赵玉姬推开他的手，“这里人多眼杂，还是不送的好！” “小姐独来独往，我放心不下！要不这样，你先下去到街边等我，我雇辆车子送你回去。”赵子成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赵玉姬顿感心头一热，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为了一个丫头，他竟然都能不顾自己满身的伤痛，在寒风中蹲守了一夜。这样重情重义的人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她秋波流转，盈盈一笑，径自下楼去了。 过了一会儿，二人一前一后坐进车子。 “公子，奴家就等你的音讯了。你可不能……”想起刚才的情景，赵玉姬玉面绯红，柔柔地看了赵子成一眼。 “玉姬，我还有几件重要的事情要办。事成之后，立即操办此事！”赵子成暗想：别看赵玉姬在家地位不高，但徐王府的门槛不是随便可进的，请人提亲绝不会是件容易事。好在等级森严的门阀制度到了宋朝有所松动，富商和王族宗室结亲的事已经不乏先例。但如果不干出几件大事来，挣不到人人艳羡的财富，也只有做梦才能抱得美人归。 “哪还要等多久？奴家一天也不想再王府待下去了！”赵玉姬幽怨地说。 “迎娶玉姬可是头等大事，一点都马虎不得！”赵子成嘿嘿一笑，伏在她耳边悄声说道，“我要做成几笔大生意，风风光光的把你娶进家门。” “钱多钱少我不在乎，只愿跟着公子。”赵玉姬羞涩地一笑。 “那过几天我想玉姬了怎么办？”赵子成坏坏地一笑，“徐王府深宅大院的，我到哪找你？” “公子早点前来提亲，不就早点见到了吗？否则，哼，休想再占奴家便宜。”赵玉姬低头浅笑。 …………… “少爷！”刚送赵玉姬回来，刘顺连忙迎了上来，“李大人来了。” “什么时候？” “刚才，和少爷脚前脚后。现在客厅里等您。” 赵子成紧走几步来到后院客厅，看见月瑶正在给李用和沏茶。他一抱拳，笑道：“李大哥，怎么没赶在中午前来？小弟也正好和大哥叙谈叙谈。” “贤弟，都是大哥不好，给兄弟惹了麻烦！”李用和厚道的大脸现出一丝愧疚。 “怎么了？大哥。”赵子成顿时一愣。李用和这么厚道的人也能惹出是非？ “国舅爷知道了你说我是贵人的事，想见见你。”李用和直言不讳地说道，“我知道此事贤弟曾反复叮嘱过，但前几天我拜访国舅爷时，我们私下聊天，一不留神就……” “原来如此！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大哥不必自责，小弟去一趟就是了。”赵子成心中暗喜。李用和言语不慎反倒帮了大忙，自己正愁没有机会结识朝中的一些实力派人物。要想干大事发大财，离开这些人怎么能成？ “那大哥和国舅爷聊什么提起的这事？”在去见刘美前，赵子成想从侧面多了解了解他，也好有备无患。 “我与国舅爷谈起自己身世的时候，说到自幼孤苦伶仃，流落京城，靠凿纸钱勉强糊口的时候。他连连感叹，说我的身世和他差不多，都从苦日子中熬过来的。后来都有贵人相助。说到‘贵人’，大哥无意间流露出你看相的事。”李用和心里还有些愧疚，说话的声音都略显沉闷。 哈哈……这刘国舅倒也实在，过去的事也没瞒着掖着。赵子成心中暗笑：即使瞒着，瞒谁也瞒不过本少爷啊！ 这刘美原本姓龚，叫龚美，益州华阳人。职业是小银匠。他自幼家里贫穷，在蜀地混不下去了，就带着妻子刘娥流落到京城，仍然靠给人家打造银器为生。在为送银器奔走于高官显贵门庭时，一来二去认识了襄王府的给事张耆。张耆到龚美家听见刘娥拨鼓之声音韵悠扬、别具节奏，便招来许多王府的内侍，一有闲暇大家都来听。这事后来传到赵恒耳朵里，他出于好奇，便带着仆从微服出游去了刘美家。赵恒见这位芳龄十五的刘美人生得巧小玲珑、月貌花容，已是目眩心迷。刘娥也知道这赵恒身份非比寻常，开始眉眼传情。 赵恒一回王府，就令侍从把她召来，作为侍女。当晚就如胶似漆，粘合在一起。也是好事多磨。偏偏赵恒的奶妈秦国夫人从中作梗，把这是偷偷告诉了太宗。太宗立即把赵恒招来当面训责，叫他把刘娥轰出去。赵恒虽然心中眷恋，但老爹的话不敢不听。情急之下脑瓜一转，把她安排到张耆家里。到了赵恒即位大权在握，立刻就把刘娥召入宫中，封为美人。从此以后，这刘娥从美人、修仪步步升迁，最后爬上了皇后的宝座。这刘娥春风得意后，没忘了原来的老公。夫妻是做不成了，因她没有兄弟，就认了龚美做表兄，让他改为刘姓，加官进爵。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小银匠摇身一变成了大国舅，朝野上下的大红人。 第070章 放出长线钓大鱼 “莫非刘国舅也找我相面？他穷人骤富，如今已经官至侍卫马军都虞候，连小儿子从广一出生就封官领俸，还有什么不满足？难道是为了……”一路上，赵子成脑子飞转，猜测着刘美找他的目的。 时间不长，二人来到刘美府第。一个家童远远看见，急忙进去通报。 “看来刘美已经等些时候了，而且心情还非常急迫。”赵子成寻思着：“肯定有什么重要事情！” “我家老爷请李大人和赵公子客厅用茶。”那个家童急匆匆地又迎了出来。 刘国舅的府第不是很大，二人很快来到了客厅。 “贤弟，这就是刘大人。”一进门，李用和就对着迎上前来的一位面容清瘦的老者做了介绍，“刘大人，这位就是下官跟您提到的赵公子！” “草民参加刘大人！”赵子成抱拳秉手，深施一礼。按照宋代的规矩，百姓见官是要行大礼参拜的。但赵子成等级尊卑观念淡薄，不习惯这一套。 “公子免礼，快请坐！李大人也快请坐。”刘美倒没顾及这些，礼让之后就吩咐上茶。 其实，从二人一进门，刘美就不停地打量着赵子成。在他的想象中，这个“神相”不是白须飘飘、仙风道骨的方外人士，就是深通易理、洞晓天机的名家老宿！万万没料到竟是个十七、八岁的后生。但惊讶归惊讶，毕竟大风大浪里闯过来，这点深沉还是有的。 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只能控制脸上的表情，但赵子成一眼就盯住了他一闪即逝的眼神。那一丝犹疑已经暴露了他内心的惊讶。 不施展点手段他不知道本少爷的厉害！赵子成脑筋急转，努力想着天禧四年二月朝廷发生的大事。蓦然间，一宗莫大的信息出现在脑海间，一个大胆的想法让他顿时有了主意。他欠欠身子，微微一笑：“大人急着找草民，是不是圣上……” 他的话虽然半遮半掩，但刘美已然大吃一惊。皇上得病的事就发生在昨天，消息还密不外传，他如何知道？ 一看刘美的表情，赵子成更是心中有数。 “用和啊！神，就是神！一开始老夫还不信，但赵公子一张嘴，老夫才相信你所言非虚！”刘美挑起大拇指，对着李用和一通感叹。接着，他紧紧盯住赵子成，小心翼翼问道：“那公子看会不会……” 赵子成心中暗想：你那是关心皇上？分明是关心刘皇后！皇上这一病，刘皇后就处在风口浪尖上。当初立皇后时，就遭到满朝大臣的反对。要不是真宗赵恒铁了心地支持，根本不会有她的今天！ 他满面从容地微微一笑：“国舅爷请放宽心，风浪虽大但有惊无险。” “真的？”刘美清瘦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喜，但惊喜中还有一丝不敢相信的表情。 哈哈哈……赵子成仰天大笑：“国舅爷如果不相信草民，草民这就告辞。”说着，他起身就走。 “等等！”刘美起身拦住，“老夫哪敢不相信公子，公子第一句话就让老夫佩服得五体投地！但老夫一想到朝中暗流汹涌，心头的顾虑始终挥之不去。” “吉人自有天相，您所担心之人不仅没事，还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赵子成蓦然面色一沉，低低说道，“不过，草民一进来就为国舅爷相了一面，国舅爷怕是……” “怎么？”刘美心中一颤，瞪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赵子成。 “那就恕草民直言！您忧虑过度，身体已然虚弱。草民劝您多多保重身体，切不可忧虑过甚！人生在世，身体最重要！”赵子成故作神秘地说道。其实，他早知道刘美的生命在明年即将走到尽头。 “公子！”刘美惊叫一声，万分激动地紧紧抓住赵子成的手，“公子神相，老夫彻底佩服了！这些日子，老夫倍感力不从心，也担心身体支撑不住了！” “大人请坐！”赵子成把他扶到座位上，爽朗地一笑，“只要大人宽下心来，身体自然康复。” “可老夫始终放心不下！这绝非是不相信公子，是老夫的性格使然，没有办法！”刘美苦笑着摇摇头。 “既然如此，那草民也没有办法了。”赵子成双手一天，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贤弟，那你就把将来可能发生的事说出来，国舅爷不就不担心啦？”李用和又拿出了他的厚道。 “大哥！”赵子成加重了语气，“天机，天机不可泄漏啊！” “唉！”李用和叹息一声，“上次的事已经让贤弟为难，大哥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大哥不忍看国舅爷痛苦，所以才求贤弟……” “大哥，你我之间要说‘求’字，小弟的颜面就没处可放了！”赵子成正色说道，“小弟斗胆说句心里话，我见国舅爷的第一眼，就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国舅爷的事就是小弟的事，小弟哪敢不尽心力？”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刘美心头一热，又上来紧紧抓住赵子成的手，可劲儿地摇晃着：“公子，肺腑之言，肺腑之言啊！老夫感谢之至！来人，准备黄金百两！” 他话音未落，赵子成蹭地站起身往外就走。 “贤弟，贤弟！”李用和急忙上前拦住，“贤弟，你这是怎么啦？” “大哥，不要拦我！如果小弟知道国舅爷是这样的人，你就是打死小弟，小弟也不会来！” “国舅爷怎么啦？”李用和大惑不解。 “小弟因为国舅爷是国家栋梁，才前来拜见。但今日一见，不过俗人一个！以后这样的事大哥如果再叫小弟，你我兄弟也不要做了！”放出长线钓大鱼，赵子成拿出手腕，冷冷一笑。 赵子成的话一出口，刘美顿时一愣，他也不知道自己那句话惹恼了赵子成。“公子，你这是……” “准备百两黄金干什么？难倒草民的话只值百两黄金？”赵子成冷冷一笑，“草民最不缺的就是钱财，最讨厌的也是铜臭！” 第071章 通天梯子搭对头 赵子成假戏真做，话语铿锵。刘美顿时一愣，但转瞬间他击掌而笑：“李大人，你这个兄弟不仅神算，而且为人高义。不像那些江湖术士，云山雾罩一通就为哄骗钱财！来，公子请坐，请上座！老夫还有些事想请教。” “刘大人，下官自从认识赵贤弟以来，他急人所难，没求过回报。在下官困顿之时，还出手相帮！”李用和厚道地一笑，“刘大人有什么为难的事，我这贤弟不会袖手旁观。只是一提‘钱’字”就有些生疏了！” “还是大哥了解我！”赵子成哈哈一笑。区区百两黄金算什么？俺要可不止这些！“刘大人有话尽管讲，草民如果能帮上忙绝不会袖手旁观。但只怕小民才能有限，算不到的地方还请大人多多包涵！” “赵公子客气！您看圣上这病……”刘美说出了心中的忧虑。 “圣上乃真龙天子，自有上天护佑。这点小病很快就好，大人不必担忧！”赵子成知道宋真宗赵恒还有两年多的寿命，但这话绝对不能对任何人讲。人最怕的就是掰着手指头活着，沉重的精神负担就把人压垮了。再说，针鼻大的窟窿斗大的风啊！这话要传到皇帝耳朵里，他在北宋恐怕不会再有消停的日子。 “那圣上这一病，会不会对刘皇后有什么影响？”刘美终于切入了正题。因为真宗生病后，刘皇后就开始参与朝政了。虽然现在还在幕后，但已受到大臣们的关注。 赵子成没有言语，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刘美。他心中暗笑：是亲三分向啊！他哪是关心皇上，分明是为给他富贵的人担心？刘皇后一旦失势，他这这国舅爷也得靠边站了。 “公子为什么一言不发？”刘美怀中好像揣了二十五只小老鼠——百抓挠心。 赵子成淡淡一笑：“国舅爷忘了？刚才草民说过，吉人自有天相，您所担心之人不仅没事，而且还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只不过要多劳些心力，严防一些小人！” “小人？谁？”刘美心里“咯噔”一下，朝中的形势他最清楚不过。当初册立刘娥为皇后时，就遭到大臣们的强烈反对。其中在朝廷上呼风唤雨的人物就有宰相寇准、参知政事赵安仁、翰林学士李迪和杨亿。特别是这个杨亿，性情极为耿介。就连真宗命他写封后的诏书，他都敢拒绝，简直太可怕了！ “女人参政，在中国古代总不为正统观念所认同。况且北宋又多耿直大臣，这是皇后和刘美的心病。”赵子成心中暗笑。不过，这个刘皇后最终大权在握，当了十多年的家，这是历史的真实。他不想去干扰历史，更何况刘皇后是历史上少有的能干的女人。她有武则天的才干，却没有武则天的野心。她的政绩绝不在其夫真宗与其子仁宗之下，个人品德也得到了百姓的认同。 “刘大人在问你。贤弟为什么不吭声？”李用和厚道的大脸又闪出来。 “天机不可泄露！”赵子成微微一笑，又拿出了他的外交用语，“刘皇后天生聪颖，又精明强干，这些难关全不再话下！既然有惊无险，又何必耿耿于怀？” “这……”刘美不好再问，但心里始终忐忑不安。他迟疑了片刻，心犹不甘地说道，“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老夫有一事相求，不知公子能不能答应？” “大人这个‘求’字，可折杀草民了！有什么话大人尽管讲。”赵子成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招牌式的微笑。 “皇后娘娘现在忧心忡忡，不知公子可否跟随老夫进宫见见皇后？”刘美见自己问不出什么，就使了个心计。他相信刘皇后果敢机智，有办法让他张嘴。 “我是一介草民，进入皇宫大内恐怕不太合适吧！”赵子成微笑着一口回绝。其实，能借助刘美这个梯子结识刘皇后，是求之不得的机遇。将来有了大宋第一女人撑腰，以后的日子岂不更快活逍遥？但欲速则不达，越是轻易得到的东西人们往往越不珍惜。他要利用古人迷信的心理，吊足刘美的胃口。 “公子不必多虑，有老夫在，进宫不成问题！”刘美清瘦的老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大人误会了，草民说的不是能不能进入皇宫的问题，而是有没有必要进宫！”赵子成笑道，“大人与皇后是兄妹，草民的意思您转告一声不就成啦！再说，草民的这些雕虫小技也未必能入皇后娘娘的法眼！” “赵公子太谦虚了！能把事情算这么准的，老夫只见过公子一人。皇后娘娘的事，还请公子多多帮忙！”刘美语声低沉，一双老眼紧盯着赵子成。 “贤弟，刘大人对我有提携之恩。你就看在大哥的面子上，帮刘大人一回！”李用和也眼巴巴地看着赵子成。 赵子成看看他们，故意皱了皱眉，沉吟了片刻。“好吧！不过草民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公子请讲！”刘美见他答应了，心中大喜。 “今天的事仅限于我们三人知道，二位大人千万不可外传！”赵子成神秘地说道，“事关朝廷机密，谨慎最为重要，否则将大祸临头！” 刘美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心思如此缜密！他连连点头，目光中露出一丝钦佩。他为官多年，深知宦海中的水有多深。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 傍晚十分，刘美带着赵子成从东华门进了皇宫。 眼前的皇宫沐浴在夕阳中，高大的宫殿飞檐斗拱、雕梁画栋，金黄的琉璃瓦反射着落日的余晖。北宋宫殿规模虽小，但绚丽华美超过唐代。 刘国舅的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二人一路畅通无阻，顺利地来到刘皇后的寝宫。 “刘大人，皇后娘娘现在皇上的寝宫。奴婢这就给您通禀一声。”一个眉清目秀的宫女见刘美前来，急忙迎上前说道。 “真宗这一病，刘皇后一定在御榻前伺候。”赵子成暗想，“看来这个女人真不简单！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还能得到如此宠爱，宋真宗贪恋的绝不是她的姿色，而是她的智慧与处理国家大事的能力。” 第072章 大宋第一女人 这一等足足一个时辰，天已经大黑下来，宫里各处都掌了灯。由于皇帝生病，宫里不仅停止了各种娱乐，就连太监、宫女们说话都低声屏气的，整座皇宫一片静寂。宫墙外的更鼓声都清晰可闻。 “启禀国舅爷，娘娘回来啦！”随着一个小太监的话音刚落，只见一个面容略显憔悴，身着素雅衣裙的中年妇人在一群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她面庞白皙、杏眼桃腮，虽然衣着、头饰非常简朴，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雍容华贵的气质。由于保养得当，五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年轻了十多岁。从现在这张脸上，赵子成隐约看到她少女时的姿容：天生丽质，风情万种。一个无依无靠、穷困潦倒的川妹子，从社会最底层一点一点地爬到皇权的顶峰，这本身就是一部传奇！ “表哥，这么晚进宫有事？”一进门，还没等刘美说话，刘皇后先打了招呼。 这个看似反常的举动，恰恰说明了二人关系的非同寻常。刘娥已经嫁给真宗四十年了，但她永远割舍不了的却是那段进入襄阳王府前的岁月。同甘共苦过的人，那份感情最真，也最铁。 “皇后娘娘。”刘美深施一礼。当着这些太监、宫女的面，这礼节是最不可缺的。 “这就是你说的……”刘皇后看了看赵子成，又看了看四周的宫娥太监，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察言观色是奴才们特有的本事，宫娥太监们知道皇后和国舅爷有重要的事，立即知趣地退了出去。 刘美伏在皇后耳边嘀咕了几句。只见她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脸上一副将信将疑的神情。 不用猜就知道他们嘀咕的内容，赵子成脸上依旧挂着那幅招牌式的微笑。 蓦然，刘皇后脸色一沉，低低喝道：“大胆草民，见了本宫为何不跪！” “哼，哼！先给本少爷来个下马威！”赵子成脑子飞转，想着对策。 这刘娥自从进宫之后，贫贱的身世成为她爬上皇后位置的最大障碍，很多大臣们都以此为借口强烈反对。即使在真宗强力册封后，这也成为她最大的一块心病。《宋史》记载她原籍太原，父祖都是五代高级将领，这纯粹是块扯淡的遮羞布。 在她做了皇后之后，还因为乱认亲戚闹出了笑话。她以美差为诱饵先找到权知开封府刘综攀近族，刘综却根本不买账，称自己是山西永济人，没有亲属在宫中。不久，刘皇后又找上权发遣开封府刘烨，急咻咻地想看人家家谱，嘴里叨咕着‘咱俩恐怕是同宗呢’。出身洛阳名族的刘烨更牛，一个劲儿地摆手说‘不敢不敢’。 想到此处，赵子成突然茅塞顿开，一个针对刘娥心理的大胆想法在脑子中形成了。 “大胆草民，没听见本宫的话么？”刘皇后的脸色更加阴沉，刚才刘美的话又让她将信将疑。她决定拿出皇家的威仪吓住他，不怕这毛头小子不说实话！ “刘大人！”赵子成居然没有回答刘皇后的问话，而是把矛头对准了刘美，“草民跟大人讲过不来，可大人偏偏不肯。草民早就料到皇后娘娘是不会相信一个毛头小子的！” 刘美没料到赵子成有这一招，急忙解释道：“皇后娘娘让你行礼，这是规矩！她也没说不相信你啊！” “规矩草民都懂，皇后的不信任我也看得出来！”赵子成镇定自若地一笑，“但让草民行跪拜还真不习惯！”这一句却是实话，一个生活在现代的人，这些陈旧的规矩早已废止了。 “大胆，目无长幼尊卑的东西！来人，把他打出去！”刘皇后杏眼圆翻，勃然大怒。这些日子，她心情一直不好。现在又碰到一个桀骜不驯的，心中怒火突然爆发出来。 “皇后娘娘息怒，息怒！”刘美赶忙上来劝解。 “等等！用不着你们赶，我自己会走!”赵子成看着几个气势汹汹的太监闯进来，把手一摆。 “想走？”刘皇后怒火中烧，冷笑一声，“大内禁地也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来人，把他拿下，送开封府治罪！” “等等！”赵子成面不改色，朗声说道，“请问娘娘，草民犯了什么罪？” “大不敬！”刘皇后冷哼一声。 “娘娘说的很对，草民是目无长幼尊卑！但在草民心里，人只有才能大小之别，根本没有尊卑贵贱之分！有才能，卑贱也可化为尊贵，无德能，尊贵也要变成卑贱！”赵子成朗声一笑，拿出了他的杀手锏。 “你……”刘皇后愣了一下，摆手示意太监们出去。她看了一眼镇定自若的赵子成，来回地踱着莲步，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只有才能大小之别，没有尊卑贵贱之分”，“有才能，卑贱也可化为尊贵，无德能，尊贵也要变成卑贱”。 这就话一定戳到她的内心深处！这样带着哲理味话在北宋这样的时代说出来，绝对是洪钟大吕，振聋发聩。赵子成心中暗笑，自己大胆的想法产生意料之中的效果！ “公子请坐！”刘皇后的突然转变让刘美大吃一惊。 “谢娘娘赏座！”赵子成一揖到底，极为恭敬。 “公子怎么前倨后恭？”刘皇后怒容已去，粲然一笑。 “皇后娘娘盛怒之下还能听进草民言语，看见您是个识大体，做大事的人！别看草民年纪不大，平生最仰慕的就是这样的人！”赵子成微微一笑，把一股暖流直接送到她心里。 果然，刘皇后眉开眼笑。她招手示意刘美坐下，笑道：“本宫还没见过在皇家威仪面前面不更色的人呢！表哥推荐的人果然不同凡响！赵公子，你看眼前的事……” “皇后娘娘且放宽心，皇上龙体很快就能康复。”赵子成笑道。 “本宫还听国舅说，说……”刘皇后向刘美使了个眼色。 刘美顿时心领神会，低声说道：“那公子说的‘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什么意思？” 第073章 这个女人不寻常 当上皇后已是一个女人的顶峰，如果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那意味着什么？当刘美提出这个问题后，刘皇后的心跳猛然加剧，但表面上却是一幅漫不经心地样子。她斜瞟了一眼赵子成，然后把目光移到别处。在宫中生活多年，她深知权力的重要。要永远富贵，必须攥紧权杖。 以前皇帝披阅奏章的时候，她就在一旁陪侍。时间一长，她就知道了很多国家大事以及处理这些事情的方法。后来皇帝问起宫中的事情，她能引经据典，回答得头头是道。从此以后，她深得皇帝赏识。现在皇帝病重，她已经插手处理朝廷政务。 人一旦粘上权力，就像吸上鸦片一样上瘾！ 虽然赵子成的目光也一直在游移，但刘皇后始终在他的视线之内。她漠然的神情让赵子成一激灵：这个女人城府太深不好斗啊，万一回答不好被她抓住把柄，自己受制于人不说，还很有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意思就是刘家地位稳固，可以永享富贵啊！”赵子成笑道。这句话不温不火，恰到好处。既小拍了一下马屁，又留不下任何话柄。 刘皇后眼波流转，瞟了赵子成一眼。这句话正中她的心思。她现在急于自保，还没有奢望日后的垂帘听政。不过，她隐隐觉得赵子成话里有话，“地位稳固”和“永享富贵”绝不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最佳解释！别看他是个毛头小子，那份沉稳劲儿却和他的年龄极不匹配！他到底是谁？ “请问赵公子哪里人士？祖上是……”刘皇后语气一转，笑吟吟地拉起了家常。 好哇！拉家常，套近乎，打探本少爷的底细，果然比刘美机智多了！不过，这也正好也给了本少爷机会。我就趁机把自己的身世说得和他们的过去相似，有过相同遭遇的人之间，最容易沟通和理解。赵子成拱手一礼，笑道：“草民许州阳翟人，家中世代经商。” “商人？公子家中必定富有了！”刘皇后看似无心，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着。 “往事不堪回首啊！”赵子成叹息一声，神色蓦然暗淡下来，他轻轻地摇着头说，“在草民还没记事的时候，家父就在一次经商途中不幸遭到辽人打谷草。从此以后，生死未卜，音讯皆无。家中顶梁柱一倒天就塌了。这些年，只有我和娘相依为命，过着有今没明儿的日子。就连…..就连……”话到此处，他突然顿住了。 “就连什么？”刘皇后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就连小时候定好的亲事，都因为家里太穷被人退了！”赵子成语调沉重，感情悲切。他说起这事儿，目的就是要勾起刘皇后和刘美的回忆，从而达到一种情感上的共鸣。 果然，刘皇后和刘美相互看了看，脸上都闪过一丝悲戚之色。 一瞬间，整个寝宫沉浸在悲伤中，四周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儿，刘皇后又幽幽问道：“那公子什么时候学的算命看相？” “在草民十二岁的时候，碰巧得到一本旧书，叫什么《六壬课》。当时年纪小，不知这书是干什么的，只觉书中所写所画的特别有意思，便半懂不懂的看了几遍。后来机缘巧合遇到一个老道，他惊诧于草民小小年纪就能领略一些书中的艰涩内容，认为我有些算命相面的天赋，于是又手把手地指点了许多。后来，老道师傅告诉我，我学算命之术乃是袁天罡道人传下的。”赵子成云山雾罩地乱吹一通。事已至此，只有更好地装神弄鬼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哦！”刘皇后吃了一惊，“袁天罡术数之精奇深奥大。本宫听说他曾给大周武皇算过，异常精准。”说话的时候，她紧盯着赵子成的神情。 袁天罡给很多人算过命，为什么她单单举武则天的例子？无心还是有意？难道每个贪恋权势的女人，心中都有个武则天的影子？自己可不能给她这个暗示，古人可极其迷信这个！一个女人一旦撩起了当皇帝的野心，那是要多狠有多狠，有多少阻挡的人就会倒下多少具尸体。 一人成名万骨枯啊！ “也未必全准！”赵子成笑眯眯地摇摇头，“草民听说袁天罡和他的徒弟李淳风有一次到外面游玩。二人碰到一棵两扒杈的树长在道路中间，就坐在树下歇息。可巧远远看见一个人过来。二人一时兴起，就掐算那人从树的哪边过去。俩人一个说左，一个说右，并下注打赌。结果……”他话到此处故意一顿。 “结果怎么样？”刘美插上一句。 “结果他们都错了。那人从树杈中间钻了过去。二人好奇他为什么有路不走？急忙问明原因。哪知那人哈哈一笑，说‘大路朝天，不走两边’！皇后娘娘、国舅爷，你们看他们是不是也有算不准的时候？” 二人一听，禁不住笑出声来。偌大的皇后寝宫里一下子少了很多的肃穆之气，多了几许亲切和温和。 “公子说的这些都是个别的，本宫可知道袁天罡算的绝大多数都极为灵验！”刘皇后莞尔一笑。对于袁天罡，她心里早已佩服之至。 “是啊，皇后娘娘所言极是！袁大师确是非同一般。哦，对了！”刘美忽然想起一件事，“赵公子，你说的小人究竟是谁？”他心有不甘，当着刘皇后又旧话重提。 “草民已经跟大人说过了。天机不可泄露！”赵子成笑着摇了摇头。 “那公子怎么才肯讲？要官还是要钱？”刘皇后笑道。 “官和钱草民都不要！”赵子成微微一笑，“草民已经说过吉人自有天相，刘皇后就是大吉之人。” “咯咯……”刘皇后笑靥如花，“赵公子的吉祥话说得本宫非常开心，但这些话本宫听得多了，没有任何稀奇的地方。公子既然学了袁天罡的本事，表哥也把你说得神乎其神，可本宫倒是没看出任何神奇之处，只怕也是遇到了‘大路朝天，不走两边’的人吧！”说着，她笑得弯下腰去。 “噢！使出了激将法，果然比刘美机智多了！”赵子成心中暗笑。 第074章 关系是这么拉近的 “皇后娘娘！赵公子当初给李用和相面，说的就极为灵验。因此我才找到他。”一个白脸、一个红脸，刘美与刘皇后曾经做过夫妻，这一唱一和的配合倒是蛮默契。 谁知他话一出口，刘后顿时脸色大变。她紧紧盯住赵子成，疾言厉色地说道：“那还不是本宫念在他姐姐服侍皇上和我尽心尽力的份上，不忍见他孤苦伶仃的！他是不是贵人就在本宫一句话，跟相面不相面的有什么相干？如果公子能算，那你就算算他那天做不了官！” 言辞如刀，锋芒毕露。这个女人当真厉害！ 赵子成脑子急转，思考着对策。如果言语不到，不仅自己遭殃，连李用和都跟着倒霉。更可怕的是，如果由李用和再牵扯到他姐姐，由他姐姐再牵扯到赵祯的身世问题，那情况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皇后娘娘的仁慈贤德上达天听，由此反应到李用和大人的面相上。这是天意使然，绝非草民有什么本事！”赵子成微微一笑，舒舒服服拍了刘后一个马屁。自己支撑不住了，就得借助冥冥之中的上天，因为古人就迷信这个，连皇帝老儿都自称天的儿子，儿子哪敢不听老子的？ “嗯！”刘后的面色顿时缓和下来。她心中暗想：这小子确实机灵，不仅问题回答得令人满意，同时也堵住了本宫拿李用和与他为难这条道。“你除了从李用和脸上看出贵人相，还看出了什么？”刘后进一步试探着。 看来不露一点是不行了，单凭刘美的介绍难以取信于刘皇后。赵子成正色说道：“草民见他福气通天，将来必定官运亨通！”他有意加重“通天”一词的语气，意在向刘后递过一个信息：未来皇帝的亲舅舅，关系不是‘通天’是什么？ 刘后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由得瞪大杏眼看着赵子成。太子赵祯的身世，宫中和朝廷上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这些人还没有胆量把事情泄露出去，这个乡下小子是如何知道的？难道他真是掐算出来的？神鬼之事不可不信啊！ “那你说说怎么个‘通天’法？”刘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草民只是看他的面相如此，具体的草民也不清楚。”赵子成微微一笑，顺手又一个马屁过去，“不过，草民看他现在的运势，给他带来福运的人，就是大慈大悲、人神共仰的皇后您！” “咯咯……”刘后长出了一口气，舒爽地笑道，“他姐姐是本宫心腹之人，这些年也是不易，本宫能体谅她们的辛苦！”自从真宗一病不起，她每时每刻无不提心吊胆的，今天还是第一次这么开心。 都有过苦难的经历，极容易理解和沟通。但时位移人啊，霸占别人的儿子而杀其母、灭其族的事情在勾心斗角、血雨腥风的**绝不仅不是什么新鲜事，而且似乎成为一种秘而不宣的定例。由此可见，刘后的善良真是可圈可点！赵子成心中感叹，不由得对这个女人产生了一丝敬意。 “皇后娘娘。”赵子成拱手一礼，一本正经地说道，“您德披苍生，上天也会感动。草民掐指一算，您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所以，很多事情不必说破！” “赵公子，还是说说吧！”刘美心里始终难安。 “好吧！”赵子成微微一笑，满口应承。经过与刘后的这番接触，赵子成深深地佩服她的心机。这样的人执政，天下百姓皆能受益，而且事实也是如此。自己此行的目的不就是要顺水推舟，露一小手，找个结结实实的大靠山吗？但如果说得太早就不够玄虚，迟迟不说又有故弄玄虚之嫌，现在正是火候！ “公子请讲！”刘后和刘美异口同声，话音里满是惊喜，两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嘴。 “既然如此，草民斗胆一言，不知皇后娘娘可否应允！”赵子成躬身施礼。 “公子请讲！”刘后已经迫不及待了。 “草民前面说过皇后娘娘有惊无险，但那只是从国舅爷身上看出的福运。至于要准确算出妨碍娘娘的小人，还要仔细瞻看一下皇后娘娘的凤颜。不知娘娘能不能恕草民冒昧？”赵子成假戏真做，其实就是想一亲这大宋第一女人的芳泽。她年纪虽然不小了，但那份独特的身份地位和成熟女人的味道，还是有着一种神秘的诱惑。 “当然可以！不看仔细怎么能相面？”刘后莞尔一笑，爽快地应了一声。 赵子成装模作样地端起几案上的蜡烛，摆出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情走到刘后面前。 这是一张和实际年龄极不相符的脸，白皙而娇艳！虽然岁月在她的眼角留下些许的鱼尾纹，但由于保养有术，这些皱纹极浅，如果不是这么近的距离根本看不清楚。这张脸再配上这副婀娜的身姿，一种熟妇风韵夹杂在淡淡的脂粉香中扑面而来。 赵子成心神一荡，目光有些迷离。 “咳，咳！”刘后粉面一红，轻轻咳嗽两声。出了刘美与真宗皇帝，她第一次与一个陌生的男人如此近距离的面对面。尽管他年纪轻轻，但身上的男人气息却清晰可闻。 听到刘后的咳嗽，赵子成猛地一激灵。真他娘的，怎么这么没出息，竟然对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呆住了，难道自己缺少母爱？对了！一想到母爱，他眼珠一转，立即有了主意。 “皇后娘娘，草民看过您的面色，顿时想起一个人来！”赵子成笑着打破了尴尬。 “谁？”刘后睁大眼睛。 “我娘！”赵子成收住笑意。 “你说本宫长得像你娘？” “模样虽有差别，但做娘亲的仁慈却是一样的！”赵子成不露痕迹地又恭维了一句。 “娘亲？”刘后心头一热，杏眼一亮，“你说本宫和你娘一样都有做母亲的仁慈？” “嗯。”赵子成虽然知道刘后没有孩子，她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把人家的孩子占位己有。但这么说巧妙地掩盖了事情的真相，她一定对自己不再起疑。 第075章 故弄玄虚 果然，刘后的眼神变得异常柔和，蓦然间对赵子成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亲切感，“公子也是孝子啊！” “刚才仔细看了娘娘的面相，娘娘的富贵自不必说。不过……”赵子成看看四周，故作神秘地忽然压低声音说道，“经过草民掐算，发现两个人娘娘必须提防！” “哪两个？”刘后和刘美都瞪大了眼睛。 “一个是宫里之人，一个是宫外之人。”赵子成微微一笑。 “是谁？”二人屏气凝神，生怕漏掉一个字。 “草民长期生活在民间，朝廷和宫里绝大多数人的名字都不知道。草民只能说个大概。”此时，赵子成留了个心眼，没有说出二人的具体名字。“宫里当防一个太监，朝廷当防一个重臣。” “能不能再具体一些？”宫里的太监很多，掌权的就有好几个。至于朝廷中的重臣，见风使舵的可大有人在。非常时期，人心叵测啊！ “这个么……”赵子成一皱眉，故意顿住了。 “公子想要什么？”刘后心中最清楚不过：这个时候卖关子，必定有所求！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赵子成竟然摇摇头，徐徐说道：“草民不是在想要什么，而是在仔细掐算影响娘娘的人。”说完，他故意皱起眉头，低头沉思。 二人不敢打搅，寝宫里顿时静寂下来。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赵子成蓦然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刘皇后。 刘皇后被看得浑身发毛，瞪起杏眼试探着问道：“怎么啦？算出来了？” 赵子成点点头，忽而又摇摇头，弄得二人一头雾水。 “草民话到此处已经泄漏了天机。刚才草民再次仔细掐算的时候，忽然感到一阵头晕。这是上天给了草民警示，您看着……”赵子成一脸的为难之色。关键时候，该谈条件的了。不过这个条件不是要金要银，而是要刘后的一份信任和倚重，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护身符？ “那公子……”刘美一副哀求的神情。再往下该由刘美表演了，这一男一女配合之默契显出老姜的弥辣。 “唉！谁让草民一见到娘娘，就忽然想到娘的亲切！”赵子成故意长叹一声，“如果上天怪罪，全由草民一人担着，是生是死听天由命。” “公子！”刘美上前一把抓住赵子成的手，感激的老泪都快掉下来。在一旁的刘后，虽然没有任何的言辞，但目光的柔情愈发的浓烈。 “天意显示，皇后自从插手政务，宫廷内外都都有人极力反对。女人当权，很多人不甘心啊！”赵子成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凑到了刘后的耳朵边。 一句话说道问题的关键，刘后怔怔地看着赵子成。“那他们想怎么样？”她话语里带出一丝紧张。 “天象显示，宫内算计您的人要上演一出逼宫的把戏，逼当今圣上传位太子！”赵子成在此把嘴附到刘后耳边。 “啊！”刘后不由得大惊失色，结结巴巴问道，“那……那本宫呢？” “幽禁！”赵子成声音虽低，但在刘后耳边却不啻想起一个炸雷。 “那天意如何？”刘后的脸色有些苍白。 “草民已经说过，皇后娘娘自有上天护佑。”赵子成神秘地一笑，“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赵子成越是神秘，刘后越是紧张。 “而且天象极为奇怪，草民也有些不解！”赵子成看着神色凝重的两个人，越发神秘地说道，“在宫内的人实施阴谋的时候，却正是朝中妨碍娘娘的这个人及时通风报信，帮您化险为夷！” “哦！”刘后和刘美都呆住了。 “草民算出这个朝廷重臣先极力讨好您，然后再大权独揽，危害国家社稷。”赵子成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丁谓备好楔子，单等他倒霉的时候了。 “那本宫是不是应该提前做好准备，先控制住那个太监。”刘后有点急不可耐。 “不可！”赵子成立即摆摆手，语气异常坚决，“娘娘提前想好对策是应该的，到时果断出手，不留后患。如果敌不动而您先动，反倒打草惊蛇，横生枝节。万一抓不到对方口实，皇后娘娘反而会授人以柄，处处被动。” “公子不仅能掐会算，而且心思极为缜密。”刘后柔柔地看了赵子成一眼，长长嘘了口气。 “这是娘娘的仁德赢得了上天的眷顾，让您逢凶化吉。但天意不可违啊！违背了天意，皇后娘娘将大大的不吉啊！”赵子成生怕她按捺不住横生枝节，又叮嘱了一句。 “公子为本宫泄露天机，承担灾祸，本宫不知如何报答公子。干脆这样，公子就留在本宫身边如何？” “留在你身边？”赵子成吓了一大跳。**好是好啊，美女如云，香艳无比。但生活在这里的真正男人只能有一个！你莫非想要本少爷的命根？不行，绝对不行！本少爷一万个不答应，除非皇帝让我做！ “公子想什么哪？”刘后敏锐的目光在赵子成脸上一扫而过，咯咯笑道，“本宫的意思是想让公子入朝为官，做本宫的左膀右臂。” “皇后娘娘，草民所算还没应验那，您看……”赵子成看着刘后，微微一笑。 “应验不应验的暂且不提，就凭公子的这份智谋，完全可以做官，做好官！”刘后的感情已经倾斜过来。 “草民没读过四书五经，参加不了科考。”赵子成用百分之百的实话搪塞着。 “不用参加科考，本宫自有别的办法。”刘后嫣然一笑。封谁一个官当对她来说，比拿起筷子吃饭还容易。 “草民闲散惯了，受不了这约束。”赵子成可不想过比家鸡起得还早，比野鸡睡得还晚的生活。这还不算，一旦穿上官服，还整天提心吊胆的看别人眼色行事，这得少活好些年啊！ “世人都贪图荣华富贵，削尖了脑袋往里钻。公子左搪右塞的，难道真的不愿做官？”刘后吃惊地看着他，那眼光分明像看一个怪物。 “其实，草民不做官更能帮上娘娘！”赵子成极力想着推辞的理由。 第076章 本少爷的后宫 “怎么帮？”刘美插了一句。 “俗话说‘旁观者清’，站在局外更能洞悉朝野之事。”赵子成笑道，“如果做官，以草民目前的资历，也只能从小吏做起，人微言轻的反倒帮不上忙，而现在正是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草民一旦公务缠身，反倒踏不下心来钻研术数，不可能更好地伺候皇后娘娘了。” “言之有理！”刘后凤眼柔柔地看着赵子成，笑道，“公子年纪轻轻，思维就如此缜密，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不为国效力真是可惜了！公子既然一心为本宫着想，本宫也不能亏待公子。你需要什么尽管讲！” “能为娘娘效劳草民深感荣幸，草民哪敢有什么奢望？”赵子成笑道，“再说草民所算的还没有应验，皇后娘娘提起赏赐就有点早了。草民给人相面，如果不准的话是分文不取的！” “本宫知道外面那些相面算命的，完事就要钱的！”刘后粲然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公子这个规矩很特殊，如果给人相过面，十年、二十年的才能应验，那岂不是要等到十年、二十年以后才能收钱。这样算命的话，公子靠什么活着？” 她话音一落，坐在一旁的刘美也笑了：“看来公子相面极准了，如果不是如此，谁敢立这样的规矩？” “启禀娘娘，草民不敢隐瞒，俺们一家是世代经商的。”赵子成微微一笑，“至于相面、算命，那只是一个爱好，而且草民还有个规矩，那就是只算给有缘人！一般人草民是算不了的，因为天机不能轻易泄露。今天的事情，还希望皇后娘娘和国舅爷保密。这儿的事情，草民一出去，定然绝口不提。” “好，公子想得真是周全！本宫也正想嘱咐你们呢！”刘后的风眼中掠过一丝敬佩。 “时候不早了。皇后娘娘还要照顾圣上，草民告退！”赵子成起身一揖。 “一切如果真如公子所言，本宫必有重谢！表哥，你替本宫招待好赵公子。圣上那边本宫放心不下，还要过去看看。”刘后嫣然一笑，起身招呼外面的宫娥太监。 出了皇宫已经是黄昏一更一鼓。刘美想把赵子成请到家里好好招待一番。赵子成心中有事，婉言谢绝了。分手前，赵子成殷殷嘱咐刘美注意身体，不要过度操劳。刘美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感激地说道：“多谢公子为皇后娘娘解忧！以后公子如果有什么事情用到老夫，老夫能做到的，必当竭尽全力！” “国舅爷客气！”赵子成拱手一礼，“我大哥李用和承蒙您提拔才有了今日，以后还要请大人多多照顾。今后如果有事找草民，只需派人到庆丰楼打个招呼就行了！刘大人，多多保重，告辞！” 回到庆丰楼，月瑶早在门口张望着。一见赵子成的身影，她紧跑几步迎了上来。“少爷，你可回来了！” “怎么啦？”赵子成见她跑得很急，以为出了什么事。 “少爷一走就是一天，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月瑶撅起了红嘟嘟的小嘴。 “原来是想少爷啦！”赵子成嘿嘿一笑。如果不是在大街上，他早就抱过她诱人的娇躯，狠狠地亲上几口了。 “哼！奴婢又见少爷一个人回来，肯定不是接秀儿姐姐去了！”月瑶气哼哼地说道。 “哎呦！你一说少爷我才想起来！”赵子成故意拍拍脑袋，“你看我这记性，一忙起来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他打定了主意，能搪塞一天算一天吧。 “那明天把秀儿姐姐接回来吧。少爷一去就是一天，奴婢都快闷死了！”月瑶撅着小嘴，柔柔地瞟了赵子成一眼，“少爷，这么晚了，一定饿坏了吧。奴婢这就叫他们准备饭菜！” 二人边走边说，不知不觉间来到后院卧室。 “月瑶是不是一直等着少爷？”赵子成嘿嘿一笑，伸手揽过她的柳腰。 “少爷不回来，奴婢也吃不下。”月瑶莞尔一笑，粉颊上顿时现出两个酒窝。 “好月瑶，少爷没白疼你。过几天，少爷找几个丫头好好伺候你。”赵子成伸手刮了一下她的小瑶鼻。 “那可不成！月瑶就是伺候少爷的奴婢，哪敢让别人来伺候？”月瑶把头扎到赵子成怀里。 “既然跟了少爷，俺疼还疼不过来。月瑶，以后不许再称奴婢、奴婢的，少爷我那可不爱听！”赵子成双手一给力，顿时温香软玉抱满怀。 月瑶高耸的咪咪紧紧顶在赵子成的胸脯上。他心神一荡，双手情不自禁地抚摸着她温柔绵软的曲线，嘴巴一刻不停地寻找着她的樱唇。 “少爷！”月瑶低哼一声，轻轻地扭了扭娇躯。随着她呼吸的加速，饱满的胸脯一起一伏的。 “月瑶，少爷可想死你了！”月瑶淡淡的体香刺激着赵子成的每根神经，他只觉一股热气在全身乱窜，心里燥热异常。一双大手紧紧按在她高耸的乳峰上。 月瑶嘤咛一声，一下子瘫倒在赵子成怀里。 赵子成把嘴伏在她耳边，坏坏地一笑，“小妮子是不是也想少爷啦？” “哼，真馋！”月瑶娇躯紧扭，吐气如兰，粉嫩的小脸使劲儿往赵子成怀里扎，“谁想你啦！奴婢想秀儿姐姐倒是真的！” “那以后就让秀儿和月瑶一起伺候少爷我，好不好？”赵子成坏坏地一笑。多蓄娇妻美妾，这庆丰楼就是本少爷的**。他猛地抱起月瑶的娇躯，急不可耐地扑到床上。 “等等！”月瑶使出全身的气力挣脱着，“少爷，先吃饭吧。要不身体怎么吃得消！” “还是月瑶心疼少爷！”赵子成吻一下她的樱唇，笑道，“等吃过饭有了气力，是不是能更好地疼爱月瑶？” “讨厌！”月瑶的粉脸早已通红。她柔柔地瞟了一眼赵子成，又赶紧低下头去，“估计前边已经把饭菜送过来了，咱们赶紧到餐厅去吧！” 第077章 生意经 “好，本少爷遵命就是！”赵子成拉着她嫩白的小手，来到了餐厅。 果然，刘顺已经把饭菜安排好。 “少爷跑了一天，刚才又使了一番气力，实在累得不行了。”赵子成看着月瑶，又指指餐桌，坏坏地一笑，“现在连饭都吃不动，你看这咋办？” “什么咋办不咋办的，坐着不行就躺着呗！难道还要人家喂你不成？”月瑶瞟了他一眼，粉脸蓦然一红，“奴婢这就把饭菜端到卧室去。”说着，袅袅娜娜地走到桌边就要动手。 “躺着怎么吃？”赵子成猛地抱过她温软的娇躯放在腿上，笑眯眯地说道，“月瑶就是聪明，一下猜到少爷心里。少爷就是想让月瑶喂着吃，成不成？” “不成，不成！没把秀儿姐姐接回来，还有功劳了不是？”月瑶使劲儿挣脱着，“哼！就知道欺负奴婢，秀儿姐姐也是这样？” “当然！”赵子成看着她娇艳欲滴的粉脸，双手越抱越紧。他伏在月瑶耳边坏坏地一笑，“都是本少爷的人了，还扭扭捏捏的！快点吧，要不我先喂你？” 月瑶一听这话，渐渐地不再挣脱。她粉面绯红，吐气如兰：“奴婢哪敢让少爷喂，还是奴婢先来伺候少爷吧！” “这就对了嘛，这才是少爷的好妮子！”赵子成眉开眼笑，一双贼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小心烫着！”月瑶打开他乱摸的手，把一匙羹汤送到他嘴边。 这顿饭一直吃了半个时辰，赵子成秀色、美食一齐享用，真是好不惬意。如果不是刘顺来找赵子成回事，这顿晚餐恐怕还要持续一段时间。 …………… “这几天怎么样？”赵子成非常关注酒楼的生意。 “和刚开张的时候差不多！”刘顺回道。 “那比乔掌柜经营时怎样？” “自从咱们酒楼增添了一些‘赶趁’的，唱个曲儿、逗个乐什么的，倒是吸引了不少客人，生意自然是比以前强了许多。但衡量酒楼的标准，名酒和名菜还是第一位的。”刘顺的话颇有些见地。 “嗯！”赵子成满意地点点头。对已经上任一个月的刘顺，他有心试探试探，“那你对现在的状况有什么看法？” “要是少爷同意，小的想在酒和菜上再下些功夫。”刘顺看着赵子成，说话有些吞吞吐吐，“另外……另外……” “在酒菜上多下功夫是酒店生存的根基，你能一语中的，说明很有头脑！”赵子成笑眯眯地夸赞了一句。这个二掌柜真没白培养，现在变得越来越成熟。“另外还有什么？尽管讲！对与不对的可以商量，用不着犹犹豫豫的！” “小的看到别的大酒楼，除了和咱们一样找一些‘赶趁’的聚拢人气，还从青楼里找来一些姑娘陪酒。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往大厅的廊子上一坐，又能招来不少客人。不知咱们这儿是不是也……”刘顺小心翼翼地看着赵子成，等待着少爷的决定。 “凡事对咱们酒楼有利的，都可以考虑。”赵子成微微一笑。这里是宋朝，开妓院都名正言顺，更何况搞些三陪服务。 “那小的这就去准备！”刘顺眉开眼笑，起身要走。 “先不忙！”赵子成笑眯眯地招呼他坐下，“本少爷也有个想法，你帮着看看可不可行？” “少爷客气，有什么话您尽管吩咐就是了！”刘顺点头哈腰地笑道。 “嗳，做生意的，赚钱才是硬道理。不分析市场，不琢磨顾客心理可不行！”赵子成的一番现代理论和词汇说得刘顺一愣。 “市场？您说的是城里的早市吗？”刘顺疑惑不解地问道。 赵子成哈哈一笑：“本少爷所说的‘市场’，是指到酒楼消费的人群！”话一出口，赵子成顿时觉得“消费”一次用得太前卫，他很可能听不懂。他又顺口解释了一句：“‘消费’就是指到酒楼吃吃喝喝花钱的！” “少爷，这个小的知道！到咱们这样大酒楼来的客人，那都是有钱人。只要舒服快活，他们是不会计较花钱多少的！”刘顺话到此处，转口问道，“那少爷有什么想法？” 赵子成微微一笑，没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接着前面的话题说道：“你小子在酒楼里呆的时间也不短了，接触过的人也算够多的了。那你说说有钱人都喜欢什么？” “花天酒地，讲究享受呗！” “还有呢？” “还讲面子，讲排场！” “还有呢？” “还有……还有都喜欢更多的银子和娇妻美妾。” “嗯！还有呢？”赵子成有点刨根问底拦不住。 “这……小的一直是个穷人，到现在连个老婆都没混上。那些有钱人还能什么样我就不知道了。”刘顺挠挠脑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你知道现在干什么能很快地富贵？” “读书呗！就连当今皇上都说过了‘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一旦科考高中，一世的风光不说，荣华富贵自然滚滚而来。”刘顺说得眉飞色舞，两眼放光，“不知少爷看见过没有？每到京城大考，多少富贵人家等在考场门口捉婿。他们宁可赔上钱也要找个有出息的读书人！啧啧，这年头念书就是吃香。连媳妇都有人上赶着给！” “哈哈……”赵子成笑弯了腰，“既然知道读书人吃香，那你为什么不走这条道？” “小的还不是因为家里穷念不起书？”刘顺叹息了一句。 “现在也不晚啊！你要想念书，所用费用本少爷包了，你看怎么样？”赵子成笑着打趣道。 “晚了，年纪大了！”刘顺笑道。 “你年纪还大？还有白胡子都长出来的还捧着四书五经念呢！”赵子成笑道。 “少爷越说越远了！这读书和咱们经营酒店有什么关系？”刘顺忽然回过神来。 “这句话问得好！”赵子成爽朗地笑道，“既然这年头大家都知道读书重要，哪些有钱人除了喜欢你说的那些，还喜欢什么？” “附庸风雅！”刘顺试探着说道。 “孺子可教！”赵子成一拍他的肩膀。 “那和咱们酒楼有什么关系？”刘顺更是疑惑不解。 第078章 大干一场 “本少爷刚才不是说了吗？经营好酒楼必须琢磨好顾客心理。既然很多有钱人喜欢附庸风雅，咱们就对准他们的口味，在在酒楼后院的雅间里装饰图画，几案上列书史，再摆上一些雅戏玩具，到时还怕大批的富人不闻风而来？” “高！真是高！”刘顺挑起大指赞叹着。 这个动作让赵子成蓦然想起现代的某个广告，他心中暗笑，怪不得人人喜欢坐轿子，被别人抬着的滋味还真挺舒坦！ “不过好是好，这得需要多少钱啊！目前咱们的账房可没有这么多银子。”转瞬间，刘顺又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钱的问题你不用操心，你只要给本少爷一笔一笔地算清需要多少银子，再按时把一些能工巧匠请来就行了！”赵子成豪爽地笑道，“本少爷可要拆房子拿耗子——大干一场了。” “既然少爷决定好，那后面的事交给小的就行了。”刘顺拍着胸脯笑道。 “本少爷果然没看错人！”赵子成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接着他话题一转，笑道：“刚才听你小子话里话外的意思，想媳妇了是不是？看上了那家姑娘，就赶紧去托媒人。所有娶亲的费用，本少爷包了！”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刘顺感激地一个劲儿地作揖，“少爷就像小的再生父母！……” “好了，不要再说了！”赵子成摆了摆手，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啊！再说你小子看本少爷有那么老吗？” “呵呵……”刘顺忍不住笑起来，“少爷的大恩，小的都不知怎么感谢好啦！” “只要跟着少爷好好干，这就是最好的感谢！”赵子成笑道。 “是！小的一定尽心尽力！”刘顺又信誓旦旦地拍了拍他那并不厚实的胸脯。 “光嘴上说有什么用？本少爷是要看行动的。还有，本少爷的后院现在只有月瑶一个，挺冷清的！你明天赶紧找个女侩，让她物色三、四个丫头来。记着，要有模有样、手脚勤快的，宁缺毋滥，对付着可不成！还不快去？”赵子成笑眯眯地把他打发走了。 ………… “少爷还真要找几个丫头？”刘顺走后，站在一旁的月瑶开始说话了。在外人面前，她总是一副柔顺的丫头模样，端茶倒水地伺候着。 “当然了！少爷说过的话还能不算数？”赵子成笑眯眯地拉过她嫩白的小手。 “少爷整天忙呀忙的，真是不易！”月瑶说着抽出手来在赵子成的肩膀揉捏起来。 “好月瑶，知道心疼少爷了！”赵子成扬起脸笑眯眯地看着她。 月瑶乌发如云、蛾眉淡扫，娇艳欲滴的粉脸羞答答的似笑非笑，清淡的朱唇和润红的脸蛋散发着青春的活力，清亮的眸子脉脉含情地望着他。 赵子成心神一荡，猛然想起刚才吃饭时香喷喷的一幕。他一把揽过月瑶纤细的腰肢，坏坏地一笑：“我们到卧室去好好按摩按摩，好不好？” 月瑶俏脸微红，羞涩地垂下头去。此时，她的一颗芳心已全然扑在少爷身上，任由他拉着自己柔嫩的手来到卧室。 …………… “月瑶，今天少爷兑现诺言，带你到街上逛逛好不好？”一大早醒来，赵子成一边抚摸着月瑶滑嫩的肌肤，一边伏在她耳边悄声说着。 “真的？”月瑶顿时睡意全无。到京城来了几天，少爷一直很忙。看着外面繁华的街景虽然心痒难耐，但她从没敢提起过。现在少爷主动提出来，她一反先前的羞涩，主动亲了赵子成一口。 “小妮子，是不是一直惦记着这事呢？今天少爷什么都不做，专门陪月瑶逛街买东西。”赵子成眉开眼笑，一双贼手又袭上了她高高耸起的咪咪。 二人按耐不住，又畅快淋漓地折腾了一阵。 云散雨收后，赵子成惬意地伸着懒腰，大大地打了个呵欠。月瑶按耐不住心头的激动，干净利落地起来。 ………… 仲春之末，阳光开始刺眼了，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大街上的行人车马也骤然增加了许多。经过了一冬沉闷的蛰伏，人们纷纷走出家门到外面踏青。 从庆丰楼出来，月瑶一双杏眼都不够用了。左看右看的见了什么都感到新奇，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赵子成沿着上次去乔掌柜家的路线，带着月瑶一直来到了汴河边。才过几天，汴河两岸的杨柳已然嫩叶如翠，隋堤上车马不断，游人如织。 “少爷，京城里还有这样的景致，真是太美了！”月瑶扬起粉脸粲然一笑。 “这还没到时候，如果到了花开时节，整个京城就更热闹了！”赵子成笑眯眯地说道。 “那有上元节热闹吗？奴婢听人说那几天才是最热闹的！”月瑶有口无心地问了一句。 上元节那几天快乐的是别人，自己可是揪着心过来的。赵子成看了月瑶一眼，没有言语。 “少爷，你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月瑶的心已然全在赵子成身上，他的每个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没事，没事！”赵子成故意笑了笑。他不想现在把秀儿的事告诉她，好不容易出来逛逛，不忍心扫了她的兴致。 “哼！一定是有事瞒着，不说就算了！”月瑶柔柔地瞟了他一眼，转身踏上了州桥。 “州桥南北时天街，父老年年等驾回。忍泪失声问使者：几时真有六军来？”赵子成蓦然想起靖康二年东京陷落，徽、钦二帝被俘，就是经过州桥到北国去的。后来南宋的范成大出使金国，途中登上此桥有感而发，写下了此诗。 “还说心里没事，吟出的诗都是那么悲伤！”月瑶柔柔地看着他问道，“少爷，这首诗什么意思？是少爷作的吗？” 我尿炕倒在行，哪会作诗啊！赵子成笑着摇摇头，真是奇怪，上次来到这儿，没来由地想起了杨志。这次又触景生情想起了靖康年间的事。至于月瑶问起这首诗，他还不能说出作者，因为范成大此时还没出生呢！ 第079章 大粉丝 “少爷能吟诗作对的，为什么不去考个状元、进士的，那岂不光宗耀祖、门楣生辉？”月瑶娇笑道。 “本少爷对那些不感兴趣，做个富商多逍遥快活！如果埋头读书，现在哪有闲情逸致陪着月瑶闲逛？”赵子成嘴上说着，心中暗想：本少爷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即使参加现在的科举考试，也不是什么难事。大不了把四书五经的翻出来看看，或请个老孔孟先生教一教。说不定还能捞个状元、榜眼的当当。 “少爷的想法真怪！”月瑶柔柔地瞟了他一眼，“别人都削尖脑袋往里钻的！” “钻进去就不怕出不来？”赵子成笑道，“那是用黄金打就的镣铐，皇帝想用它铐尽天下读书人呢！” “嘘！公子说这些一定要小心的，说官家的坏话可是要下大牢的！这里人多眼杂，万一被人家听见不好！”月瑶伏在他耳边悄声说道。 “还是月瑶心疼少爷！”赵子成呵呵一笑，拉过她的嫩手轻轻捏了几下。 “少爷，你看这儿……”月瑶粉脸一红，一双杏眼偷偷扫视了一下四周，赶紧挣脱开。 上了汴河南岸的柳堤，赵子成蓦然想起了就住在附近的乔大掌柜。乔凤山这些日子在忙什么？也不知自己借鸡生蛋的计划进行怎么样了。州桥正对着的就是南熏门，干脆就到城外转一转，看看乔凤山有没有租仓库、空地什么的存储砖瓦木料。 “月瑶，你看这隋堤上人挨人、人挤人的，根本看不到什么景致。不如我们到城外转转，怎么样？”赵子成用手一指前面密密麻麻的人群。 “一切都听少爷的！”月瑶莞尔一笑。 “小妮子真乖！”赵子成坏坏地一笑，伸手刮了一下她挺直的瑶鼻。要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他早就把她的娇躯揽入怀中了。这年头，在外面还是要讲究孔孟的。要不然，那些酸儒的唾沫你就受不了。 折身下了堤岸，沿着州桥往南的大道，二人信步往南熏门而来。如果在早晨，这条路上多是进城做买卖的、打零工的。现在已经日上三竿，出城的人相对多起来。 “少爷，京城里就是热闹，你看那边！”月瑶用手一指街道一旁的店铺。 “哦，对了！”赵子成猛然想起来答应过她的事，“少爷曾说过要给月瑶买东西的。小妮子，你喜欢什么尽管开口。本少爷照单全买。” “少爷怕是忘了吧，秀儿姐姐说过给我们买的！”月瑶莞尔一笑，“既然她已经买了，就用不着再破费了。” “又是秀儿！”赵子成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要尽快把秀儿找回来，要不然她一天到晚的念叨个没完。但偌大的京城，到哪去找人呢？ “少爷，秀儿姐姐怎么啦？”月瑶的神色蓦然紧张起来。 “没什么，没什么！”赵子成装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不对！”月瑶大瞪着杏眼紧紧盯着他，“刚才提到秀儿姐姐的时候，少爷的脸色就很难看。现在一说到她，少爷的脸色又变了。怪不得这几天少爷一直搪塞着，这里边一定有事！” 动情则乱，修炼不够啊！赵子成叹息一声，不再隐瞒，把上元节之夜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秀儿姐姐！”月瑶早已泪眼婆娑。她气愤愤地说道：“都是那可恶的赵家小姐，害的秀儿姐姐……”说话间已经泣不成声。 “好月瑶，秀儿不会有事的。少爷有一种预感，她一定能平安回来！”赵子成柔声安慰着她。 “那秀儿姐姐现在会不会受罪？她什么时候才能平安回来？”月瑶擦了擦腮边的泪水，忐忑不安地问道。 “开封府也正在查找。”赵子成安慰着月瑶，其实也在安慰着自己。这么长时间找不到人，估计官府也偃旗息鼓了。 “那少爷怎么跟夫人交代啊？”月瑶柔柔地瞟了一眼赵子成，“夫人整天念叨她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要是有办法交代，本少爷至于瞒着不说吗？赵子成看了他一眼，缓缓说道：“这事还要暂时保密，千万不能让夫人知道！” “嗯！”月瑶轻轻点点头，“那少爷可要抓紧啊！” “少爷再加些人手去找！”赵子成嘴上应承着，心中暗想：“月瑶这小妮子又机灵又乖巧，如果再读些书，将来一定能成为自己好帮手。”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走出了南熏门。一出城，视野顿时开阔起来，二人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少爷，城外也有这么多游玩的！”月瑶指指前面的官道和田野。官道两旁和田野上已经有嫩绿的小草露出头来。 “小妮子，刚才你说了半天读书的好，那本少爷给你请个先生怎么样？”赵子成微微一笑。 “好是好！但一个做丫头的，伺候主人最重要。女子无才便是德，怎么可能念书？”月瑶嘴里说着不成，心里很是愿意。读点书长见识不说，少爷整天忙得脚不着地，丢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也能打发些时光。 “可能，太可能了！只要小妮子愿意，明天少爷就给你请个先生。”赵子成笑道，“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那是愚弄人的！凭着月瑶的聪明伶俐，一定能成个才女！” “少爷这话让奴婢突然想起了刘妈妈！”月瑶莞尔一笑，柔声细语地说道，“当初，刘妈妈带着奴婢和云凤初到你们家的时候，少爷当时就给我们改了名字。那时刘妈妈说我们能到书香门第，也是极大的福分。将来受了赵府的熏陶，也能吟诗作对，成个才女。没想到刘妈妈的话也要变成真的啦！” “成为才女是早晚的事，是金子总要发光的！”赵子成嘿嘿一笑，“既然都是本少爷的人，本少爷一定会好好疼爱的！” 不知不觉间又走了两三里，赵子成蓦然看到官道旁边一个新圈起的大院里堆放了很多砖瓦木料。乔凤山果然已经动手准备了，看来他对自己的话深信不疑。不！用“深信不疑”这个词还不够，已经是崇拜有加了。这个“大粉丝”好啊，能帮自己赚钱！赵子成心中非常惬意。 第080章 意外收获 “少爷，你看，前面还有个大镇子！”月瑶葱白的手指往前面一指。 “那叫草市，是货物交易的地方，很是热闹呢！”赵子成笑道，“我们过去看看，顺便找一家小店歇歇脚。” “逛了半天，少爷是不是又渴又饿了？”月瑶柔柔地看着赵子成，粲然一笑。 “哼！一定是你又渴又饿了，还打着少爷的旗号！”赵子成嘿嘿一笑，刮了一下她挺直的瑶鼻，“以后有话就直接说，用不着拐弯抹角的。咱们谁跟谁？” “少爷对我们好奴婢是知道的，但规矩就是规矩，尊卑长幼还是要讲的！”月瑶笑意盈盈，燕语莺声。 “以后你就是少爷亲亲的‘小妮子’，不要总‘奴婢’、‘奴婢’的，少爷我不爱听。”赵子成趴在她耳边亲昵地说道。 “那奴婢称呼自己什么？”月瑶粉脸上绯红一片。 “称呼‘月瑶’啊、‘丫头’啊什么的，少爷不是早就给你们起好名字了吗？”赵子成看着她明丽的鹅蛋脸，嘿嘿一笑。 “少爷，前面的这家酒店可比咱们庆丰楼的差远了！” “当然啦，咱家的酒楼在汴京城都是有名的！”赵子成舒爽地笑道，“等以后有了钱，本少爷还要开个分号。到时就让小妮子去当掌柜！” “少爷真会取笑，奴……”月瑶说道“奴”字，赶紧改口，“月瑶一个小丫头，哪能做得了那么大的事情！” “只要好好读书，一定会长本事的！”赵子成笑道，“再说还有本少爷撑着，小妮子尽可放心大胆地去做！” “二位客官，您往里请！”说话间，二人已来到酒店门前。店小二笑眯眯地礼让着。 酒店里疏疏落落地坐着十多个客人。他们一进去，立即有几道目光盯在月瑶身上。其中两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看上去酒已经喝了不少，大瞪着兔子般的色眼，肆无忌惮地在月瑶鹅蛋脸和高耸的酥胸上瞄来瞄去。 月瑶厌恶地瞟了一眼，捡了一处清静的所在坐下来。 “啧啧，这小妞长的……”其中一个方脸黑须的汉子嘟囔了一句。 “嘘，喝酒，喝酒！”另一个长脸汉子偷偷给他使了个颜色。 “怕个鸟！这可是咱们爷们的地界！”那方脸汉子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引起了赵子成的注意。 “说得也是！”酒壮怂人胆，长脸汉子跟着附和了一句。 碰到泼皮了，这是赵子成的第一感觉。他瞟了一眼那两个汉子，谈笑自若地要酒要菜。 “这毛头小子艳福倒是不浅，这丫头和上次咱们弄来的那个都够标致，一准能卖个大价钱。”那方脸汉子的声音虽低，但赵子成还是听出了个大概意思。 他心里“咯噔”一下，猛地翻了个个，蓦然想到了秀儿。他对那两个汉子更加留意了。 “嘘！”那长脸汉子把中指放在嘴边，用眼角扫视了四周，发现没什么动静，把头使劲儿往方脸汉子那边探了探，压低声音说道，“小心隔墙有耳！” 赵子成故意装作悠闲地喝茶，可耳朵始终支愣着，生怕漏过一个细节。但长脸汉子的声音实在太小，再加上酒店声音嘈杂，没听见他说什么。从他说话的口型上，赵子成猜出了七、八分。 “怕个鸟！”那方脸汉子虽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但还是想四周望了望，闭口不言了。 “这二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赵子成眼珠一转，偷偷想月瑶使了个眼色。 月瑶一脸茫然，不知少爷何意。 正好店小二把饭菜端来，赵子成把脸一翻，突然一拍桌子，对月瑶厉声喝道：“叫你吃你就吃，吃完好赶路。你在磨磨蹭蹭，小心小爷不客气！” 店小二吓了一跳，盘子碗差点掉到地上。他哆哆嗦嗦看着赵子成，又看看被吓得花容失色的月瑶，赶紧放下盘子碗走了。 月瑶也不知道少爷为什么突然发怒，说着些没头没脑的话，一时惊呆了。 “看什么看？”赵子成故意想四周看看，忽然压低声音说道，“小爷管你饱饭，是让你有力气走路。别不知道好歹！”说完，他偷偷递过一个眼色。 月瑶虽然不明白他搞什么鬼，但还是非常配合地装出了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哎，这位小哥。干什么对一个小姑娘发这么大的火？”那方脸汉子见有机可乘，嬉皮笑脸地凑了过来。 “是啊！真不懂怜香惜玉。”长脸汉子说着也喷着酒气凑上来。“怜香惜玉”一词从他嘴里说出来，引得周围的人掩口而笑。 “二位大哥，你们是不知道！”赵子成故意叹息一声，“这丫头又馋又懒的不算，还整天捯饬来捯饬去的，以为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呢！” “谁家姑娘不爱美，更何况这妹子天生的俊俏！”方脸汉子色迷迷地瞄了月瑶一眼，嬉皮笑脸地说道。 谁他娘的是你妹子，她是奶奶！赵子成心中暗骂，脸上却是一副怒气未消的样子。 “哎，这位小哥。你们刚坐下来怎么就急着走？”长脸汉子试探着问道。 “是啊，是啊！怎么也得让人家柔弱的小姑娘吃饱喽才好赶路，是不是？”方脸汉子色迷迷地一笑。 “这两个人主动上前搭话，一定没憋什么好屁！不过，这正好中了本少爷的下怀。嘿嘿……”赵子成心中暗笑，嘴上却说着：“那就看在两位大哥的面子上，多呆一时片刻。饭菜都摆好了，还不快吃，还要等小爷喂你是不是？”说着，他冲月瑶一瞪眼。 月瑶真是乖巧，顿时现出一脸的委屈，眼泪一下子也流了出来。 “这位小哥，不是我们哥俩说你，怎么能这么对待小妹妹？”方脸汉子色迷迷地一笑，“店小二！过来，把我们那桌的饭菜端过来。我们哥俩好好陪这位小哥喝几杯，让他消消气！” 色不迷人人自迷。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啊！ 第081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来！这位小哥，喝口酒消消气！”长脸汉子笑眯眯地让着。 想把我灌醉你们好下手。哼哼！你们也没睁开狗眼看看本少爷是谁？赵子成心中暗笑。“好，好！好酒！”他故意把酒杯端到鼻子边闻了闻，完全一副好酒贪杯的模样，“谢谢二位大哥！谢谢二位大哥！来，我敬二位大哥一杯！” “好，好！干了，干了！”那两个汉子偷偷使着眼色，会心地一笑。 赵子成趁他们不备，异常麻利把酒倒进袖口里。穿着棉衣，藏几杯酒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这招在王喜怀家就使过了，现在已是越来越纯熟。 “这位小哥，我们一见就有缘。大哥敬你一杯。”方脸汉子冲长脸汉子眨眨眼，诡谲地一笑。 跟本少爷玩起了车轮战术！赵子成心中暗笑，端起酒杯阴湿了口鼻，剩下的又偷偷倒掉。 “小二，拿酒来！”还没等那两个汉子再让，赵子成主动出击。他担心那两个汉子的酒里有蒙汗药之类的东西，抢先向店家要酒。这样也能显出自己的大方与热情。 小二端上酒后，赵子成第一时间拿过酒壶把杯斟满。“来而不往非礼也！二位大哥，这杯酒小弟敬上！”说着，异常豪爽地一饮而尽。 二人见他中计，心中更是得意。在他们眼里，就这单薄的小身板能有什么酒量，用不了几杯就灌趴下了。到时，这漂亮的小妞不就到手啦？啧啧…… 三人喝完，赵子成又抢先把酒斟上。“来，二位大哥，小子为表示一下诚意，再敬二位一杯。” 两个汉子心中更美，毫不犹豫地干下去。 “嗨！”赵子成故意摇晃着身子站起来，用手一指月瑶，声色俱厉地喝道，“真是不知礼数的东西！要不是二位大哥相劝，你还能在这儿消停地吃饭！还不快敬二位大哥几杯。” 关键时刻，他使出了美人计。这两个汉子在他们进来时就已经喝了不少，月瑶再劝下几杯去，不怕他们喝不倒。 “少爷，月瑶不会喝酒！”月瑶眨眨眼，哆哆嗦嗦地站起娇躯。她始终不明白少爷在耍什么鬼把戏，怎么把这两个讨厌的汉子招惹来。这两个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色迷迷的！ “呸，没教养的东西！不会喝酒还不会让酒！”赵子成勃然大怒，脚步踉跄地走近两步，伸出巴掌就要打过来。 “小哥息怒！怜香惜玉，惜玉！”那两个汉子赶紧过来解劝。他们心中暗笑：这小子酒量果然差劲得很，才四、五杯就东倒西歪了。 “二位大哥，奴家就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月瑶战战兢兢地端起茶杯。 “来妹子！干，干！”酒不醉人人自醉，两个汉子为色所迷，二话不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二位大哥果然豪爽！”赵子成在一旁敲起边鼓，不住地赞叹着。同时趁二人不备，又偷偷给月瑶递过眼色。 月瑶顿时明白这个眼色的含义，又端起杯礼让起来。 看着如花美色，听着燕语莺声。二个大汉豪气顿生，开始不知所以。不一会儿，几杯酒下肚。身体开始摇晃，话也多起来。 赵子成见时机已到，看看两个汉子。那个方脸的说话直，心眼不多，而那长脸的比较谨慎，看样子不容易对付。他故作亲密地伏在方脸汉子的耳边，拉长了舌头低低说道：“大哥，你知道小弟为……为什么这么着急赶路吗？” “不用逼供自己就先招了。”方脸汉子心中暗笑，也假装亲密地问道：“为什么？” “大哥请借一步说话。”赵子成故意瞟了月瑶一眼，拉过方脸汉子走到一个清静的角落，神神秘秘地说道，“我想趁……趁早给她找个地方把她……” “她是你什么人？” “我家的一个……一个丫头。” “那还用得着偷偷摸摸的吗？” “当然啦！在我们家，她……她很能讨我娘的欢心，倚仗我娘的宠……宠爱，对其他下人横……横挑鼻子竖挑眼。就连本少爷想偷偷……偷偷和她亲热一回，她都……都不答应，而且最……最可恶的是……是她竟然把这事儿告诉了我娘。大……哥，你是没看见，我娘是怎么……怎么训斥我的。这次好不容易把她哄出来，我……就想干脆把她卖……卖了，省得碍手碍脚的，看着就……就气不打一处来！”赵子成精心编着故事，套着他的话头，“不知大哥又没有什么合适的人家？我也弄俩小钱花花。回去编个瞎话，全齐！” “原来都是做这买卖的！”那汉子信以为真，立即点头说道，“有的，有的！” 杀人越货、明枪暗夺的是冒着风险的，如今花几个小钱就能买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玩够了再一倒手卖个大价钱，这等买卖就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唉，不……不对！”赵子成忽然扳起那汉子的大方脸仔细看了看，连连摇头，“看我这酒喝的，认错了，认错了！这事儿得找牙侩什么的。我看……看大哥可不像啊！” “嘿嘿……”方脸汉子酒气上涌，嘴上也没了把门的，“小哥你有所不知，我们兄弟就是专门做这买卖的！” “我不信！”赵子成故意使劲儿地摇着脑袋，“做这生意大……大都是一些伶牙俐齿的老……老娘们。你们一个……个膀大腰肥，嘴唇厚得棉裤腰似的，哪是干那个的材料？别看我……我喝了几杯，那是小……小意思。你们别以为我醉了就……好蒙！”赵子成断断续续说着，完全是一副醉鬼的模样。 那汉子一听有点急了：“我们怎么不像？实话跟你说，我们爷们就是专门干这买卖的，而且是……是没本的买卖！”方脸汉子的舌头也有些长了。 “就你们？谁信？”赵子成撇撇嘴，故意拿话激他，“你们还有这胆色？” “哼！你小子乳臭未干，敢看不起大爷！”方脸汉子果然中计，压低声音说道，“不动点真格的你不知道大爷的厉害！前些日子，大爷就……” 第082章 设套诱贼 “啥……啥前些日子？你随便一说谁知道。”赵子成步步深入地试探着。 “就在前些日子……对啦！是上元节的夜里，我们兄弟就在城里弄出来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啧啧……”一提到大姑娘，他立即眉飞色舞，但转瞬间又垂头丧气地骂了一句。 “怎么啦？大哥。这不挺好的吗？以后干脆也……也把小弟收了，经常抢些漂……漂亮的娘们可够过瘾的，省得想跟一个小丫头偷偷摸摸地都……都他娘的被训斥，还囔囔得左邻右舍都知道，连出……出门都没脸了。真……真他娘的窝囊！”赵子成气嘟嘟地骂了几句。 “本来抢来一个标致的丫头，我们哥俩想先好好乐……乐呵乐呵，谁知那丫头死活不肯。我想干……干脆来个霸王硬上弓，那丫头竟然要……要咬舌自尽。我们费了半天劲，弄不好就要鸡……鸡飞蛋打、人财两空。没办法我们哥俩连夜就把她卖了。”方脸汉子垂头丧气地说道。 “抢来的人谁……谁敢买？大哥还真会编故事！”赵子成嗤嗤一笑。到了关键时刻，赵子成越发沉住了气。 “谁敢买？”方脸汉子打了个酒嗝，把脸贴过来笑道，“你是真……真傻还是假傻？你不说抢……抢来的谁知道？” 赵子成本想探听他们把人卖到了哪，卖给了谁。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么一句话等着。 “连夜就把人卖了，还说不……不是抢来的，鬼……鬼才信？”赵子成抓住话柄，深入追问。 方脸汉子嘿嘿一笑：“说了你……你也不知道，干我们这……这一行的，自然有我们的手段。” “那你把价……价钱说说，我看看靠不靠谱！” “这么漂亮的姑娘，那……那还用说吗？”方脸汉子色迷迷地一笑，又扭过头去看了月瑶一眼。 “既然有好……好价钱，我也把她卖到那……那家去！”赵子成把嘴凑到他耳边悄声说道。 “干脆卖……卖给我们得了！”方脸汉子一脸的淫笑，把心里话都抖了出来。 “那……那可不成。”赵子成断然拒绝，“谁不想多得些银子。这还不是主……主要的，我必……必须得知道卖到哪……哪家。我……我们做买卖的，经常在京城和周边往来，将来也好避开一些，省得万……万一碰到了麻烦！” “年纪不大心……心眼不小，说得还有些道理。”方脸汉子打着酒嗝嘟囔了一句。 “不留个心眼……不行啊！万一被官府知道可是要下大牢的！”赵子成话题一转，异常豪爽说道，“这个忙大哥不会白帮的，卖了钱，咱们二一添作五，分你们一半怎么样？” 一听说身不动膀不摇地就能来钱，方脸汉子顿时眉开眼笑，“真的？” “当然！”赵子成点点头，又喷出一股酒气。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啊，他心中暗笑：“上次那丫头卖给了哪家，卖了多少钱？小弟现在就先付一些。等到出手后，再把余下的补上。再说，小弟自己去卖人，大哥也少了风险不是？做兄弟的，怎么能把大哥套进去？”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大锭银子，足足十两。 “这话在理！”一看到银子，那方脸汉子双眼放光。他把嘴巴凑到赵子成耳边，悄声说道，“城南青城马大财主家。” “终于吐口啦！”赵子成强压住狂跳的心，脸上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一个小镇子上的土财主也能出这么高的价？” “土财主？青城马家谁不知道？当地豪富，连城里都有做大官的亲戚！”方脸汉子瞟了他一眼，撇撇嘴。 “既然是这样，还真能多卖几个钱！”赵子成继续表演着。 “几个钱？”那方脸汉子嘴里喷着酒气，凑到赵子成耳边说道，“就凭这丫头的姿色，至少这个数。”说着伸出两个手指头。 “二十两。”赵子成微微一笑，忍不住又打了个酒嗝。 “二百两！”那汉子一撇嘴，“一看你就不知道行情！” “二百两！”赵子成故意大张着嘴巴，直直地伸出两个手指，“我的娘哎！没想到这个破丫头还这么值钱！啧啧……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方脸汉子看着他直愣愣的傻样，丝毫不疑地撇撇嘴，又转头恋恋不舍地瞟了月瑶一眼。 “唉，大哥！”赵子成捅捅他，又拿出一锭十两大银偷偷塞到他手里：“这点小意思先给二位大哥买些酒喝，等事成之后一定再把那八十两奉上。” 那大汉一掂手中的银子，立即有些后悔。如果说五百两多好，这钱岂不给到百八十两。先得了钱再说，以后上哪去找这小子？ 赵子成和方脸汉子嘀咕了半天，那长脸汉子居然连看都没看这边一眼，他那色迷迷的小眼全在月瑶身上，一张马脸都笑出花来，一会儿让酒，一会儿布菜，忙得不亦乐乎，嘴里还不停地调笑着。 月瑶猜不透少爷心意，也不好翻脸，勉强撑起笑脸支应着。长脸汉子借酒撒风，竟然开始动手动脚。 “少爷！”月瑶一开始左躲右闪，后来实在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赵子成扭头一看，顿时怒火上冒，他真想上去把那张马脸打成驴脸。但转念想到时机未到，过早暴露会坏了救人的大事。他强压住怒气，脸上依然是那副招牌式的微笑：“大哥，时候不……不早，我们该赶路了。明天这个时候，咱们弟兄还在这里不见不散，小弟再把余下的银子补上。另外，再商量商量小弟入伙的事！你看怎么样？” 他一边稳住方脸汉子，一边摇摇晃晃地冲月瑶招了招手。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下面最急需做的就是弄清被他们拐骗的丫头到底是不是秀儿。至于这两个强人，等到证据确凿时，再抓他们也不迟。如果这时候冒然动手，万一走漏了消息。被他们拐骗的丫头一转移，那所有的心思可就都白费了。 月瑶早想离开这是非之地，听到少爷招呼，赶紧摆脱那马脸汉子，快步走到门口。 二人出了酒店，又踏上向南的官道。 “少爷，走错了吧！我们不回城吗？”月瑶脸色苍白，惊魂未定。 “嘘，小点声。注意后边！”赵子成悄声嘀咕了一句。 “他们跟上来了！”月瑶猛一回头，吓得花容失色。 第083章 突然袭击 赵子成刚一走，那长脸汉子就问那方脸汉子刚才说了什么。方脸汉子一五一十说了，又把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拿了出来。长脸汉子一拍大腿，急忙把方脸汉子拉出酒店。“大哥，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咱们上当了，快追！” “不会吧！银子都给了，这还会有假？”方脸汉子犹自不信。 “不就二十两银子么？你把青城马家告诉了他。万一他到官府告发，我们的命还在么？那银子岂不又回到他手里？说不定他是……”长脸汉子刚才为色所迷，这时突然醒悟过来。 “对呀！他奶奶的熊，大爷打了一辈子的大雁，今儿让一个小雁子啄了眼。”方脸汉子猛地一激灵，破口大骂。 “咱们赶紧跟上，到了没人的地方。把那小子‘咔嚓’一下。”长脸汉子做了个刀劈的手势，“那小姑娘嘛，啧啧……真他奶奶的水灵。大爷我……”说话间，哈喇子都流了出来。 …………… “少爷！咱们……”月瑶吓得花容失色，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利落了。 “别紧张！”赵子成悄悄地安慰着她，“既然他们跟来，咱们只有破釜沉舟，提前下手了。” “刚才少爷为什么跟他们搭讪，而且还和那方脸汉子嘀咕了那么久？你们嘀咕什么呢？”月瑶疑惑不解地问道。 “为了救人！”赵子成低低说道。 “救人？救秀……”月瑶刚要惊叫，嘴巴就被赵子成紧紧捂住。 “嘘，小心后面听见！不要多问，以后再跟你解释。”赵子成边说边拉住月瑶。他假装蹲下拾掇鞋袜，偷偷想后面瞄过去。 因为还没出草市，那俩个汉子不敢动手，只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们见赵子成突然停下，吓了一跳，赶紧躲起来。 “少爷，这太危险了。”月瑶担心地说道。 “没事，咱们快点走！”赵子成胸有成竹地说道。 “快点走？出了镇子哪不更危险？”月瑶战战兢兢地说着。 “对，越快越好！一方面做出胆小怕事的样子，那样他们更会紧追不舍；另一方面，趁着他们酒劲儿还没过去，赶紧到僻静处收拾他们。”赵子成脑筋急转，思考着对策。既然到了这地步，先稳住他们再救人的计划就被打乱了。现在必须速战速决，抓了活口再说，千万不能给他们找人或露风的机会。否则打草惊了蛇，秀儿可能永远回不来了。 二人加快脚步，不一会儿便出了镇甸。 ……………… “哈哈……大哥，你看！那小子走这么快，一定想甩下咱们！”长脸汉子一阵狞笑。 “那是他们自己想死得快点，这可就别怨咱们哥们了。”方脸汉子嘿嘿笑道。 “那小子自以为聪明，今儿老子就让他赔了女人又丟命！嘿嘿……那小丫头，真他娘的……啧啧……”长脸汉子望着月瑶的背影，开始想入非非。 “你小子好色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要不然早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方脸汉子瞟了他一眼。 “大哥，你还说我？咱们彼此你此。上元节那次劫得那个小娘们，大哥不也是眼馋得很！”长脸汉子嘴不饶人，“大哥没能得手，还不是急得火急火燎的。等连夜卖了人，银子还没捂热乎，大哥不就把它送到了老鸨子手里？” “那还不是被那小娘们撩拨得够呛，情况特殊吗？哪像你小子，见到漂亮娘们就走不动道，嘴里还哈喇子流星的。一看就是个色鬼！”方脸汉子继续取笑着。 “唉，大哥你看！”长脸汉子刚要反唇相讥，蓦然看见赵子成他们离开大路，走向一个偏僻的去处。 “嘿！这小子敢情不认识道！真他奶奶个熊的，连老天爷都帮咱。”方脸汉子差点笑出声来。 “大哥，快！看那小妞一扭一扭的屁股，真他娘的勾人！快，快点，千万别让他们跑啦！”长脸汉子紧催促了一句。二人明目张胆地加快步子赶上来。收拾他们两个，不会比收拾两个小鸡子费事多少。 …………… 前面的小道一直延伸到一片小树林边。四周一片田野，一个人影到看不到。 赵子成打定主意，拉着月瑶折身往回走。没走几步，只见那两个汉子站在路中央，冲着他们一阵狞笑。 “二位大哥，你们也在啊！”赵子成故意大声笑道，“太好了，我们对这儿不熟，还他娘的走岔道了。二位大哥来的正好，那条道才通往青城啊？” “通往青城的道没了，通向阴间的道大爷倒能指点给你。”长脸汉子瞄着战战兢兢的月瑶，露出满脸的淫笑。 “大哥说的这是什么话？定银都给你们了，你们还要反悔？”赵子成说着，冷不防一脚过去，踢向长脸汉子的裆部。对好色的人，这个办法能去根。 长脸汉子由于喝得太多，腿脚已然不利落。加之对方又是突然袭击，一个躲闪不及，小鸡鸡被狠狠踢中，疼得他杀猪般地惨叫一声，顿时摔在地上翻滚。 那方脸汉子万没料到他先敢动手，而且出手就是如此狠辣。他晃着胖大的身子飞扑过来。 赵子成灵巧地一躲，脚下一个扫堂腿，上面一个勾拳狠狠往那大方脸蛋上打去。要在往日，赵子成根本不可能一击得手。方脸汉子吃亏就吃在醉酒上。本来就脚步踉跄，此时还哪能躲开赵子成的快拳。 他把心中的怒火都发泄出来，对着二人就是一通猛揍，拳脚雨点般落下去。不大会儿，二个大汉已是鼻青脸肿，眼睛都睁不开了。他喘了几口粗气，然后趁热打铁，在二人身上摸索着，看看他们是不是带着刀子、迷药一类的东西。 果然，刀子、迷药都有，那长脸汉子身上还带着绳子，而那方脸汉子身上的银子自然又回到赵子成怀里。 “来，帮个忙！”赵子成招呼一声。月瑶赶紧过来，和赵子成一起把两个汉子捆得结结实实。 第084章 谋定而后动 “少爷，你真行！刚才在酒店的时候，你突然对我又发火又使眼色的，原来是为了救人，是救秀儿姐姐吗？”月瑶长出了一口气，柔柔地看了赵子成一眼，一颗芳心终于落到下，“当时月瑶真是吓坏了，还以为你真的骂我呢！” “至于被劫的人是不是秀儿还不敢肯定，但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赵子成笑着刮了一下她挺直的瑶鼻，“不过，小妮子也够机灵的！尽管当时不明白少爷的意图，但还是配合得挺好！” “还说那！月瑶差点被这个家伙占了便宜！讨厌死了！”月瑶说着狠狠踢了长脸汉子一脚。 那长脸汉子闷哼了一声。 赵子成立即从他的衣服上撕下一大块布来，把二人的嘴巴结结实实堵上。 “我们这就送他们去见官！”月瑶恨声说道。 “现在证据不足还不能报官，仅凭他们的几句话还不能定他们的罪！”赵子成若有所思地说着。 “那我们怎么办？就把他们撇在这？”月瑶疑惑不解地问道。 “那岂不太便宜了他们!”赵子成嘿嘿一笑，伏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月瑶莞尔一笑，转身去了。赵子成生拉活拖地把二人拽到僻静处，小心翼翼地看守着。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月瑶雇了辆马车回来。她远远地叫车停下来，手中拿着两个麻袋独自走过来。 “这小妮子心眼真是不少，事做的挺隐秘。”赵子成面露笑意，拿过麻袋套在二人身上。 月瑶冲车老板一招手，车老板才把车赶过来。赵子成招呼一声，三人七手八脚地把麻袋抬到车上。 车夫见麻袋里面的东西不停地蠕动，好奇地问了一句：“公子，这是什么？” “猪！”还没等赵子成搭言，月瑶抢先说了一句。 “嗯！”赵子成看了她一眼，抿嘴一笑。 车老板不再说话，鞭子一扬。马车直奔城里而去。 “咱们去哪？”月瑶低低地问了一句。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赵子成故意买了个关子。 “公子，南熏门到了。”车老板叫了一声。 “按我指的道走就行了，越快越好！”赵子成笑道，“平安送到本少爷有赏！” “好嘞！驾！”车老板一高兴，扬起鞭子唱起了俚俗小曲，“哎……哎……妹妹呀！何时哥能到你家？哎……哎……头戴红花，骑大马。哎……嘿……抬着粉轿吹唢呐，哎嘿……吹唢呐……” “哎……嘿……抬到家里好生娃……哎呀，伊尔呀……”这调怎么越听越像《好汉歌》，赵子成和着他的调子哼哼了一句。 “想什么呢？”月瑶粉脸一红，柔柔地看了他一眼。 “想什么你还不知道？”赵子成逗了一句。 “刚顾过命来就有这闲心！你们男人啊，真是的，没一个好……”她红着脸瞟了赵子成一眼，故意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你是说他们吧！”赵子成一指麻袋，狠狠踹了几脚。里面顿时传出呜呜之声。 “还叫？叫你不老实！”月瑶也趁机发泄着怒气，狠狠踢过去。 二人看了看麻袋，相视一笑。 “公子，这儿不是国舅府吗？”车老板问了一句。 “对了，就是到国舅府。你连这地方都认识？”赵子成反问了一句。 “当然啦！”车老板故意拉长了声，“鼎鼎大名的国舅爷谁不知道？更何况我们这些经常走街串巷的啦！”太阳都偏西了还拉了个大活，他心情颇为不错。 “少爷认识国舅爷？”月瑶杏眼瞪得溜圆。 赵子成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出声。 车老板跟着赵子成把麻袋抬下来，收了钱走了。赵子成转身来到国舅府门前，对一个看门的家丁说道：“这位大哥，劳烦您通禀一声。就说赵子成求见国舅爷！” “赵公子，您不认识小的，小的可认识您。国舅爷吩咐过了，只要赵公子来，小的们要立即通秉。公子您稍等。”那家丁说完一阵风似的进去了。 不大一会儿，他笑眯眯地跑了出来。“公子，请！我家老爷在客厅那。” “你们赶紧找几个人把这两个麻袋抬进去，还要看好啊！”面子不小啊！赵子成心中暗笑：自己这个忙还真没白帮！ 听到二人说话，月瑶越发惊愕：少爷是什么人？连堂堂的国舅府都能说进就进！ “别愣着啦，赶紧进去吧！本少爷还要紧急的事求国舅大人帮忙呢！”赵子成对月瑶笑道。 “赵公子，昨日一别没想到今儿就又见面了，看来有缘人分都分不开呀！这位姑娘是……”刘美笑眯眯地迎出来，一眼看到跟在赵子成身后的月瑶。 “这是我的一个丫头，也是国舅爷的同乡。”赵子成微微一笑，急忙吩咐一声，“月瑶，还不快拜见国舅大人！” “月瑶参见国舅大人！”月瑶盈盈跪拜行礼。 “同乡，好好，姑娘快起！”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刘美顿时激动起来，“一听姑娘的口音，虽然家乡味不那么浓了。但老夫也倍感亲切！老夫出来这么多年，口音也变了。乍听上去，已经没有家乡味了。哎，公子，那两个口袋里装的什么？” “我正要求国舅爷帮忙呢！”赵子成话入正题，把今天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老夫也听说了有些强人专门在上元节作案，官府也正愁抓不到人呢。没想到让公子碰个正着！来人，把这两个强人看管好，待会儿押解到开封府大牢。”刘美吩咐着家丁。 “国舅爷，证据不足难治他们的罪。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他们贩卖的姑娘。”赵子成分析着。 “那个被他们劫掠的姑娘很可能就是秀儿姐姐。”月瑶补充了一句。 “你说的秀儿姑娘也是公子的人？”刘美吃了一惊。 “嗯。她也是我家的一个丫头，在上元节的夜里丢的。”赵子成又把上元之夜因救人而丢人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公子救的是徐王府的人？”刘美又吃了一惊，“这些贼人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劫掠官眷！一旦证据确凿，一定严惩不贷。老夫这就派人去联系开封府，让他们明日就开堂审理此案。” 第085章 月夜寻踪 “等等！”赵子成急忙拦住，“此事不能操之过急！前时听两个贼人说马家也有亲戚在京城做大官的，万一走漏了风声，马家如果把人藏起来拒不承认，那这事可就不好办了！” “嗯！此言有理！”刘美点点头，“依公子的意思怎么办？” “我想请国舅爷知会开封府，让他们派出捕快和我一起连夜赶奔青城马家，趁其不备找到那姑娘。人证物证齐全，就不怕他们不招认了。”赵子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好，就照公子说的去办！来人，赶紧拿老夫的书信去找开封府尹陈大人。”说着，刘美吩咐人准备笔墨。 不一会儿，他写好书信就要差人送去。“这两个强人是不是一起押走？” “先把那长脸的押到开封府的大牢。那个方脸的我们带着，防止马家抵赖！”赵子成仔细琢磨着救人的细节，“我们到青城时天就黑了。大人要嘱咐开封府多派些人手，带好搜捕文书。”此事只有求助于开封府的官差，自己带人冒然夜闯民宅是犯法的。否则，不仅救人不成，而且极有可能反被诬陷。 “那就先把捕快们叫到这来，老夫还要嘱咐几句！”刘美赞赏地看了一眼赵子成。这年轻人能掐会算，做事很是老到，将来必能成大事！现在他有求自己，正好趁此机会把他拉到自己这边，将来也好为刘家出力。 “谢谢国舅爷！”赵子成深施一礼。 “公子千万不要客气！你为民除害乃是大功一件，要谢也是我们谢你才是！”刘美呵呵一笑，“如果事实确凿，老夫一定上报朝廷，重赏公子。” “赏不赏的不重要，过几天草民还有一事想请国舅爷帮忙，希望国舅爷能应允。”赵子成忽然想到娇滴滴的赵玉姬，答应她的事还没来得及办。 “还过几天干什么？有话现在就说，只要老夫能办到的，一定尽力而为！”刘美爽朗地一笑。 “不急，不急！先把眼前的急事办好再说！”赵子成笑着摆摆手。 “也好！此次去青城马家，把人安全地救出来最重要！我们还是先把精力全放在这事上，需要老夫做什么尽管开口！”刘美谈笑间忽然想起了什么，话题一转说道，“哦，对了！刚才说了半天儿，竟把一件很重要的事忘了！你们晚间还要去救人，空着肚子怎么行！来人，赶紧准备晚饭！” “中午只顾想着怎么抓贼了，根本没吃几口饭。国舅爷这么一提，草民的肚子开始叫了！”赵子成哈哈一笑。 ………… 一顿饭的功夫儿，开封府的捕快们到了。 “小人开封府捕头马明参加国舅大人！”一个满面虬髯的大汉插手施礼。 “马捕头，想必陈大人已经和你交代过了。这伙强人胆大妄为，实乃京城一害。此次行动关系重大，一定要小心谨慎，务必听从这位赵公子的指挥。”刘美打着官腔嘱咐了一番。 “不，不，不！”赵子成微微一笑，“马捕头专司办案，经验丰富。草民配合就行了。” “这本该是官府的事。但赵公子熟悉情况，又沉着机智，就不要再推辞了。再说，老夫这也是越权办事，马捕头不会见怪吧？你回头和陈大人好好解释解释！”说完哈哈大笑。 “刘美久历官场，做事极是圆滑。一句玩笑话，就让开封府尹不好再说什么，还让别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架子。”赵子成心中暗叹。 “陈大人还有些公务，稍后就来拜见国舅大人。”马捕头插了一句。 “他这是挑老夫礼来了！”刘美说完哈哈大笑。 “国舅大人，事不宜迟。现在天色已晚，草民想这就出发！”迟则生变，赵子成非常着急。 “好，兵贵神速！公子不是说马家有亲戚在朝为官么，大胆去查，不用担心，有事老夫担着！”刘美笑眯眯地看着赵子成。 那马捕头也瞪着大眼看着赵子成。这位公子什么来头，竟然深得国舅信任。 “谢谢国舅爷！”赵子成施了一礼，转头对马捕头一笑，“马大哥，我们走！” “少爷，月瑶太相见秀儿姐姐了！”月瑶见众人要走，急忙站出身来。 “你先在国舅府等着，少爷办完事就来接你！”赵子成摆摆手，转身和马捕头出了国舅府。 门外还有十五个捕快候着。马明一声令下，众人把方脸汉子搭在一个捕快的马背上，上马直奔南城而去。 这些捕快对京城周边情况很熟。半个多时辰后，一行人就赶到了青城。青城名字叫“城”，其实就是汴京附近的一个县。 “马捕头，这事您最在行！以您的办案经验，这人应该怎么查？”赵子成先给他戴了顶高帽。 “先派人把四面盯住，然后进门就查呗！”马明咧着大嘴笑道，“公子是什么意思？”对国舅爷的座上客，他不由得敬重几分。更何况国舅爷吩咐过，一切都听他的。且听听这位年纪轻轻的公子有什么高招！ “我担心进门就查会打草惊蛇！马家极可能知道他们买的人是盗贼劫来的，所以一听到动静就很可能把人藏起来。如果这一次找不到人，那以后就如同大海捞针，更难找了。”赵子成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嗯！”马明点点头，“那咱们得想个万全之策！” “俗话说‘兵不厌诈’。咱们先奔去县衙，诈称开封府正在追踪的一个巨盗潜入了青城。然后让本县的捕快带着咱们出其不意地搜查马家。马家一听说巨盗，不仅不会防备，而且还会配合。因为富人不怕地头蛇，最怕外来的盗匪。”赵子成在思考已久的想法说出来。 “高哇！”马明一听，不由得挑起大指赞了一声。这位赵公子年纪不大，主意倒不少，怪不得是国舅爷的座上客。“好，咱们立即行动！” 青城县衙的大门虽然已经关闭，但开封府的上差一到，衙门里的执事立即禀告了知县大人。知县大人二话没说，立即派出三班衙役配合。这巨盗要是在他的地界做几起案子，那吃不了也得兜着走喽。 第086章 突袭 天交二更二鼓的时候，赵子成已经在马家的四周布置妥当。为了方便行事，赵子成换上一套捕快的衣服。 “上去叫门！”马明见一切准备就绪，吩咐县衙的捕快一句。 马家朱漆的大门紧闭，只有高大门楼上挂着的两盏马灯在风中摇曳着。 “开门！”一个衙役走上几步台阶把门拍得山响。 “听见了，听见了！谁呀？大晚上的使这么大劲儿干什么？”门里一个汉子高门大嗓地嚷嚷着。 “哎呦，是田头！这么晚了有事啊？”大门开了一条缝，一个大脑袋伸了出来。 “别那么多废话！有事，有大事！开封府的捕快大人来查巨盗！” “开封府？巨盗？”那汉子顿时一愣。 “还发什么愣？京城的一个巨盗流窜到这儿，我们看见人影一闪，好像进了你们家。快把门打开，耽搁了抓贼你担得了干系吗？”田捕快大喝一声，众人蜂拥而入。 那家丁吓得脸都白了，撒腿就跑。“老爷，老爷，来……来人啦！官差老爷来了！” “什么事大惊小叫的？”不一会儿，一个四十余岁，白面微须，身材微胖的男人在几个家丁的簇拥下赶了过来。 “老爷，老爷，开封府的官……官差到了！”那汉子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 “慌什么！”中年男人呵斥了一句。紧跟着他哈哈一笑迎上前来，客客气气地说道：“几位差官大人晚间驾到，不知所为何事？” 还他娘的文绉绉的，这人想必就是马家的主人了。赵子成发现他刚听到“开封府官差”时，脸色微变，略显出一丝紧张，但转瞬间又换上了笑脸。他娘的矬鸟，应变能力蛮强嘛！他暗骂了一句。 田捕头又把刚才的话详细说了一遍。马老爷的脸色又是一变，如果不仔细观察，在夜色中还真难发现。 赵子成从一进门开始，就一直躲在众人后面观察着眼前的一切，马老爷脸色的变化让他心里更有底了。 “巨盗，有巨盗？那各位差官大人一定要搜查仔细，免得他危害我……一方，搅得大家心神不安！”马老爷立即吩咐家丁，“赶紧带着各位官爷四处查看。” “等等！”赵子成迅速从人群里站出来，“马老爷，您赶快把家人集中起来。万一那巨盗劫了家人作人质，那可就不好办了！” “对，对！还是官爷经验丰富。快把所有人都集中到这来！”马老爷不知是计，立即吩咐照办。 “马捕头，你吩咐几个人去查，留下三、四个和我在这儿盯着。”赵子成趴在马明耳边嘀咕了几句。 “嗯。”马明心中暗笑，这小子鬼主意太多了。居然能让马老爷一点不加戒备把所有人都聚到一起！ 不一会儿，马家上上下下的人纷纷聚拢过来。赵子成瞪大眼睛一个个地过筛子。 “还有人没有？”看了半天没有，没发现秀儿，他心中大急。如果被拐卖到这儿的人不是秀儿，那可就难办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叫方脸汉子进来认人。 “人都齐了没有，可不能让巨盗劫了人质！”他又吓唬了一句。 “差不多了！”马老爷查看着众人。 “差不多不行，一个都不能少！如果在官差面前让那贼人得了手，让开封府的脸往哪放？”赵子成眼珠一转，立即拉过旁边的一个丫鬟，声色俱厉地问道，“还有人没有，千万不能让贼人得了手。” “有……没有……”那丫鬟支吾着，偷偷瞄了马老爷一眼。赵子成猛一抬头，发现马老爷正恶狠狠地瞪着这丫鬟。 赵子成顿时明白。他叫过身边的捕快低低吩咐了一句，飞身跑到后面高声喊着：“还有人吗？”如果秀儿听到他的声音，一定会有反应的。 果然，到了最后面柴房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喊声。是秀儿！他大喜过望，高叫了一声：“来人，点火把！” 踹开柴房的门，赵子成发现柴堆后面的柱子上捆着一个人。他三步并作两步奔过去。“秀儿，秀儿！” “少爷！真是你！”秀儿蓬头垢面，浑身是伤。 赵子成把她身上的绳索一松开。秀儿痛哭失声地扑到赵子成怀里。 “他娘的！敢把本少爷的人打成这样！”赵子成大骂一声，抱起秀儿来到前院，“马捕头，人找到了！” 马老爷一见赵子成抱着秀儿过来，立即上前说道：“官爷，这是我家的丫头，根本不是什么强盗啊！” “你家的丫头？”赵子成冷冷一笑，“你哪弄来的丫头？” “这是我买的！不行啊！”马老爷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哼哼！你买的，哪买的？从谁的手里买的？”赵子成又是一声冷笑。 “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大宋朝条文允许的，你们管的着吗？”马老爷牛眼一瞪，完全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看来真是朝中有人腰杆硬啊！不杀杀他的威风也显不出本少爷的手段！赵子成冷冷一笑，“从强盗手里买的吧！你这叫窝赃，与盗贼同罪！” 此言一出，马老爷吓得一哆嗦。但转瞬间他又拔了拔腰杆，嘿嘿一笑：“做官差的诬陷好人，要罪加一等！你们就不怕本老爷上告！” “哈哈……”赵子成仰天大笑，“好哇，本少爷正要等你去告！来人，把他拿下，押到开封府待审！” 那些开封府的捕快二话不说，上去就把马老爷绑了起来。那些青城县的衙役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哈哈……自己借着国舅爷的面子就能吆五喝六的，这当官也有好处，关键时候真威风啊！赵子成心中暗笑。 “老爷，老爷！”一群妇人围上来连哭带闹。 “哭什么！”马老爷大吼一声，满脸狞笑地说道，“到时哭的是谁还不一定！” “哪那么多废话！带走！”赵子成大喝一声。众人押着马老爷出了马家大门。 “你们回去跟李大人说一声，这事儿开封府会有解释的！”马明打发走了青城的衙役们。 “马大哥，改日我请哥几个喝酒？”赵子成看着怀中的秀儿，心情大畅。 第087章 睚眦必报 “要请也是我们哥几个请你！”马明不乏江湖好汉的豪气，爽朗一笑，“为了这个案子，我们不知被上司数落了多少回，不知挨了多少骂。今儿天上掉馅饼，碰到了公子你，设套抓住了强人，我们哥几个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公子帮了我们大忙，你说我们不请谁请？” “好！马大哥就是爽快！改日，哥几个到庆丰楼找我。你们请客我结账怎么样？谁叫我是地主呢！”赵子成说完，众人哈哈大笑。 “庆丰楼可是京城里有名的酒楼，我们哥几个一定会去坐坐！公子年纪轻轻就干起了大买卖，不简单，不简单那！”旁边的一个魁梧的捕快笑道。 “请你们几个以后，可以在开封府拉去一大帮人，这个买卖做得，做得！”赵子成哈哈大笑。 “原来在这儿等我们呢！公子真是精明啊！”马明豪爽地一笑，“哦，对了！这位姑娘浑身是伤，咱们是不是雇辆车子？” “现在已经出了城，又是深更半夜的，到哪里去找车子？再说她受的都是皮外伤，受不了车子的颠簸，还不如抱着舒坦些。”赵子成笑道。 “公子心思倒是蛮细的，难怪会有那么多点子！”马明又是一笑，“这丫头是公子的什么人？” “这还用问吗？自然是赵公子的贴身人！”旁边的一个捕快话音未落，众人一阵大笑。 此案已破，大家有说不出的轻松和惬意，一路说笑着，不知不觉间到了京城。 “各位官差大哥，你们押了人犯交差，我要赶紧给这丫头请郎中治伤，咱们就此别过！”赵子成笑道 “赶紧治伤吧！开堂审案时，还要传这位姑娘出堂作证。”马明笑道。 走出去老远，赵子成回头喊了一句：“各位官差大哥，别忘了咱们约好的事啊！” “好嘞！”差官们打马如飞，远远的应了一声。这声音在黑夜了传得格外的清晰。 ………… 赵子成回到庆丰楼，刘顺和几个伙计迎了出来。 “秀儿，秀儿姑娘回来啦！” “少爷，您是从哪找到人的？” 众人一阵惊喜，七嘴八舌地围过来。 “刘顺，快去请郎中！”赵子成来不及解释，急忙吩咐一声后，直接把秀儿抱到了后院。 秀儿从见到赵子成惊呼一声后就昏了过去，这一路的蜷缩在他怀里也没醒来。 这些日子是怎么熬过来的！一脸的苍白憔悴，一身的青肿淤痕。赵子成心中暗骂：老马家这群王八蛋，本少爷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刚把她放在床上，秀儿突然醒来，惊叫了一声：“少爷，少爷！你别走！” “我不走，不走。秀儿，咱们到家了。”赵子成柔声抚慰着。 “不，不！”秀儿尖叫一声，又扑在赵子成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少爷，郎中来啦！”外面传来刘顺的喊声。 花白胡须的郎中为秀儿诊诊脉，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势。“都是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将养几天就好了！”老郎中开了几服药就走了。 精神上受的刺激太大了。赵子成暗想：这年头还没有“心理医生”一说，能治疗她心灵创伤的也只有自己和时间了。好在人平安无事，不幸之中的大幸。 “秀儿姐姐，秀儿姐姐！”月瑶突然从外面冲了进来。 “你怎么回来啦？本少爷还没来得及去接你。” “是国舅爷派……派人把奴婢送回来的。”月瑶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国舅爷放心不下，专门派人打探你们的消息。” “哪人呢？” “在前面候着那！” “你先照看着秀儿，我去看看！”赵子成一出来，只见刘府的老管家在正在门外等候。他只去过刘府两次，和老管家面熟但叫不上名字。 “老伯，别在外面站着，请到客厅说话！”赵子成赶紧把他让到了客厅。 “我家老爷正等着你们的消息呢。这下好了，人救出来就放心了！”老管家满脸是笑。 “多谢国舅爷记挂！”赵子成把救人的经过详细地讲了一遍，“您回去禀告国舅爷，就说草民深夜不便打搅，改日再到府上拜谢！” “公子放心，话一定带到！”老管家呵呵一笑，“公子的这个丫头，在我们那儿如坐针毡一样，始终没消停过。国舅爷对这个小老乡也没办法，就让老奴过来，一来打听消息，二来把她送过来。现在人救出来就放心了，老奴还得赶紧去回！公子，告辞！” 送走了刘府管家，赵子成蓦然对着夜空大吼了几声。这些日子心头的压抑一扫而空，从里到外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随着心情的放松，奔波了一天的疲劳袭上身来。 “谁在这儿大喊大叫的！”月瑶从屋里出来。 “连少爷的声音都听不出来啦！”赵子成笑道。 “看把少爷高兴的！奴婢就知道秀儿姐姐在少爷心里的重要！”月瑶柔柔地瞟了他一眼，“当心把秀儿姐姐吵醒了！” “你们在本少爷心里一样重要！”赵子成嘿嘿一笑，“小妮子不是天天吵吵着要秀儿姐姐吗？这回你有事干了，好好伺候着吧！” “跟秀儿姐姐在一起多好哇，省得有些人老……”月瑶话到此处，粉脸蓦然一红，显得越发的娇艳。 “少爷，少爷！”卧室里忽然传出秀儿的惊叫声。 “怎么了，秀儿！”赵子成急忙推门进去，月瑶紧跟着进来。 秀儿大睁着杏眼坐起身来，四处打量着。 “秀儿，你终于回家了！”赵子成笑眯眯地坐在床边，柔声安慰着，“你看，她是谁呀？”他一指月瑶。 “月瑶，你也来啦！”秀儿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醒啦，醒啦！秀儿姐姐终于醒啦！”月瑶激动上前地抱住秀儿，“秀儿姐姐，你看我们又在一起了。” “简直跟做梦一样！”秀儿忽闪着大眼，看看赵子成，又看看月瑶。 “秀儿，都是少爷的不好，让你受苦了！”赵子成紧紧握住她的手，“跟少爷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少爷！”秀儿忽然啜泣起来，断断续续说道，“那天夜里，自从少爷去追强人后，我就在街边等着。街上的人不知来来回回地过去了多少，可少爷左等不回来，右等不见人。快到丑时的时候，秀儿担心少爷出事，就顺着你追贼的方向去找。快到城门的时候，人群一阵拥挤，秀儿感到有什么硬硬的东西突然打在脑袋上，当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两个汉子不怀好意。秀儿拼死反抗，那两个汉子见不能得手，便连夜把秀儿弄出老远。后来才知道被卖到了马家。那马老爷表面上斯斯文文的像个读书人，其实就是个色鬼。他见了秀儿就要强纳为妾，秀儿死活不答应，就被他一次次地毒打。他要用强，秀儿就咬住舌头自尽。这些日子，秀儿若不是惦记着少爷，早就……早就……” “他娘的矬鸟！姓马的，本少爷不报此仇誓不为人！”赵子成一跺脚，怒气冲天地大骂着。 第088章 推心置腹 过了几天，秀儿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红晕，身上的伤痕也渐渐消去，压抑的心绪也渐渐开朗起来。 “少爷，开封府的官差来了！”赵子成正在和秀儿、月瑶说笑的时候，刘顺前来禀告。 酒楼二掌柜成了报事的官家，人手不够啊！赵子成笑着摇了摇头，跟着刘顺来到酒楼的大厅。 “马大哥，还劳您亲自来啦！”赵子成忙上前拱手一礼。 “这传话本来不是俺的差事，但几天不见公子，还真想得很！于是就夺了别人的差事借机来看看。”马明哈哈一笑。 “还用得着借机？”赵子成爽朗地笑道，“一定是马大哥公务繁忙，没抽出空闲！要不怎么把咱们约好的事都忘了？” “忘倒没忘，这几天比较忙倒是真的！”马明摸摸腮边的胡须笑道，“公子你猜我们这几天忙什么？”一个虬髯大汉忽然现出一副小儿情态，惹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 “忙着抓人立功呗！”赵子成微微一笑。只要脑子没什么问题，这个谜还用得着猜，一个衙门的捕头能忙什么？ “公子猜猜我们抓到了谁？”马明又是可爱地一问。 “贼呗！”赵子成含混回了一句。至于是什么贼谁能猜得到！ “上元节劫掠官眷的贼！”马明得意地一笑。 “劫掠哪家官眷？”赵子成心中一动。原来在这儿等着哪！看来他不是自己想得那样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还是个粗中有细的汉子，小瞧不得！ “徐王府！公子你想，那徐王爷可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敢劫掠他家的人，这些贼人的胆子真他娘地比倭瓜还大，挣钱不要命了！”马明吐了吐舌头。 “那伙贼不是没得手吗？他家也没报案，你们是怎么知道的？”话一出口，赵子成猛然醒悟过来，“是不是那被抓的贼招出了他们？” “要不说得谢谢公子哪，帮我们逮住了几条大鱼！陈大人一高兴，赏了我们哥几个五十两银子。这银子正好请公子！”马明笑得极为开心，络腮胡须抖动不已。 “还没开膛审理他们就招了，一对怂货！”赵子成笑道。抓住了这伙贼，玉姬也可以一抒胸中的闷气了。 “公子骂的是！看上去五大三粗的汉子，几个嘴巴轮过去就招了，还他奶奶的没动大刑呢！连证人都省了！”马明哈哈一笑。 “那马大哥今天就是为先前约好的事而来的？哪怎么就你一个人？”赵子成不解地问道。 “不，不！现在还不是时候！那两个人尽管已经供认不讳，但还要走个程序，请秀儿姑娘过去一趟。等公事一忙完，我们少不得要叨扰公子！”马明咧着大嘴笑道。 “那好，我们这就跟大哥一起去！”赵子成赶紧吩咐人备车。 路上，赵子成忍不住问道：“那青城马家怎么样了？” “哼！”马明脸色忽变，气愤愤说道，“本来判个窝赃，也要坐监的。没想到马家果然朝中有人，陈大人还未审理他时，就有人找到陈大人说情。” “谁？” “具体是谁不敢肯定，据传是翰林学士、兼枢密副使的钱惟演钱大人。有人说马老爷的妹妹是钱大人的侍妾，得宠得很！”马明嘟囔着，“这不，陈大人碍于情面，没有声张，私下做了处理，罚几个大钱了事！” “怪不得他当时那么嚣张，原来有这层关系！这钱惟演诗做得好，是西昆体诗派的代表人物。但他的人品可比诗品差远了，朝中谁有权势就攀附谁，他的妹妹就嫁给了国舅爷刘美，又和目前权势熏天的丁谓连上姻亲。一牵扯到国舅爷，这事儿还真有些难办！”赵子成心中暗想，“真他娘的！没困难要办，有困难想方设法创造条件也要办！明的不行就来暗的，此仇不报我就不叫赵子成！” “公子，一听说他有这层关系，我们哥几个挺替你担心的！”马明忽然放低了声音。 “担心什么？怕他报复吗？”赵子成微微一笑。 “正是！别看他长个读书人的模样，其实绝不是什么好东西！好人谁跟贼人勾着？”马明说出了心中的顾虑。 “有道理！但大哥不用担心，他不惹我还好，惹上了我叫他吃不了兜着走！”赵子成看看车里的伤势刚好的秀儿，恨得牙根直痒痒。 “公子还是小心为好！如今他在暗处，你在明处，不得不防啊！”马明嘱咐道。 “多谢马大哥，算今天我们不过刚见过两次面。大哥就说些推心置腹的话。小弟这是感激不尽！”赵子成注视着马明憨厚的大脸，诚挚地说道。 “有些人认识了一辈子也说不到一处，有些人第一次见面就有老早就认识的感觉。我和公子一见就觉得有缘！我虽是个粗人，不知说得对不对？”马明也是一脸的诚挚。 话糙理不糙，赵子成深有同感：“你我都是性情中人，所以才一见如故。大哥，我说得对不对？” “通过找人这事儿，我就发现公子绝不是一般人！你想出来的主意，我们这些大老粗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啊！”马明豪爽地笑道。 “大哥过奖了，小弟也是救人心切，胡乱想出个办法。幸亏当时大家没说我是吃剩饭长大的！”赵子成笑道，“以后有事还少麻烦不了大哥！” “‘吃剩饭长大的’，什么意思？” “满肚子馊主意呗！” 哈哈……哈哈…… 有说有笑时间过得飞快，开封府已近在眼前。这开封府乃是天下首府，自然地位显赫，非不是一般州府可比。从大宋开国以来，开封府尹一般都是亲王担任，太宗、真宗、钦宗未当皇帝前都曾坐镇过开封府，此外还有齐王赵光美、许王赵元僖等。一大批北宋名臣如寇准、欧阳修、包拯、范仲淹、苏轼、司马光、宗泽等先后出任过府尹。而现在的陈大人，说得准确些就是“权知开封府事”，是个替府尹干具体事务的人。 做具体工作的人就是经验丰富，秀儿跟着马明进去，指证完人犯，在证词上画好押，才不过几盏茶的功夫。就在他调转马头准备回去的时候，一顶小轿颤悠悠地过来。 第089章 美人如诗 “秋菊，是你！”赵子成一眼认出了走在轿子旁边的丫鬟。他立即想到，赵玉姬也被开封府传来指证人犯。 “赵公子！”还没等秋菊说话，轿子里传出一声娇呼，一只葱葱玉手掀开了轿帘，一张绝美的脸从轿子里露出来。 “玉姬，是你！”赵子成顿时眼前一亮，惊喜地叫了一声。 “公子，奴家等的人呢！”赵玉姬粉脸上的兴奋一闪而逝，转瞬间面沉似水。她幽怨地看了赵子成一眼，撂下轿帘走了。 “哈哈……还挺心急的！”赵子成心中暗笑。这小妮子还不知道本少爷要送她一份大礼！等着吧，本少爷娶你，一定得风风光光的，怎么说也是郡主啊！ “公子，这位小姐是谁？”秀儿忽闪着大眼问道。 “是那晚少爷救过的人。”赵子成微微一笑。 “哦！”秀儿惊叫了一声，“原来是个天仙般的人物，就是西施见了也自叹不如呢。难怪救了她以后就不来找秀儿！”秀儿似笑非笑地瞟了她一眼。 “天理良心啊！”赵子成一跺脚，“秀儿，那是事出有因的。等会儿她出来，少爷让她亲自和你解释！” “解释就不必了，秀儿相信少爷的！”秀儿柔柔地看着赵子成，扑哧一笑。 “那可不成，事不说清楚你心里总会有疙瘩！少爷让她和你说清楚，你就知道少爷对你怎么样了，省得你整天总胡思乱想的！”赵子成嘿嘿一笑。 “少爷对秀儿怎么样，秀儿心里最清楚！如果少爷心里没有秀儿，就不会深更半夜的冒着危险来救秀儿了！”秀儿忽闪着大眼莞尔一笑。 “还是秀儿最理解少爷！”赵子成上去抓住她的小手。 “少爷也不看看这儿是什么地方？”秀儿脸色一红，急忙挣脱开。 “哦，这是衙门口，出来进去的不是打官司告状的，就是板着脸孔匆匆来去的衙役公人，再不就是蓬头垢面的犯人。在这谈情说爱确实大煞风景，没什么情调！要说谈情说爱的最好去处，还是花前月下，要是黑咕隆咚无人问津的角落那就最好不过了！”赵子成坏坏地一笑，凑到秀儿的耳边故意逗弄道：“这儿怎么啦？有开封府的官人撑腰，在这儿谈情说爱多安全！” “呸呸，什么‘情’、‘爱’的，这话是大白天、大街上说的吗？真不害臊！”秀儿脸色通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怎么跟那些酸儒一个调调？孔子还讲‘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呢！”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什么‘雎鸠’的秀儿不知道，要说‘君子好逑’还有些道理，城里的男子喜欢蹴鞠倒是真的！”秀儿嫣然一笑。 赵子成差点笑出声来。这个“逑”和那个“球”一样吗？ “少爷笑什么？秀儿说得没道理吗？” “有道理，有道理！”赵子成连声说道，“反正都得‘追’，慢了得不着！” “少爷，她们进去这么长时间还不出来，咱们就别等了。”秀儿忽闪着大眼说道，“回去少爷把事情的经过讲一讲，秀儿早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她们的事可能麻烦一些，我们再等等！我这就把那晚的事告诉你。”赵子成把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讲了一遍。 “哦！原来都是因为她！我们真要等一等，跟她要个说法！” “还要什么说法？已经解释清了，都是误会，误会！”赵子成哈哈一笑，“秀儿不必耿耿于心！” “哼！刚才见到她的脸色，阴沉沉的，好像倒是咱们的不是！这不明摆着就是欺负人嘛！大家小姐就了不起吗？”秀儿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话题忽变，“哎，对了！少爷以往可没把这些官宦人家放在眼里，如今却是怎么啦？一个劲儿地为人家开脱，难道少爷……” “这小丫头一定是看出了什么！”赵子成暗想，“她把一颗心全放在我身上，对每一个和自己搭讪的女人都十分敏感，更何况是赵玉姬这样千里挑一的，连女人都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少爷虽然不说话，但秀儿一看你们的眼神就知道，你们是不是有了……”她后面的话虽然没出口，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这鬼丫头，简直是少爷肚子里的虫！”赵子成舒爽地一笑。他刚要夸赞几句，只见赵玉姬的小轿拐了过来。“秀儿，本少爷让她亲自和你解释解释！”话音未落他便迎了上去。 一见赵玉姬，赵子成顿时眉飞色舞，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几天没见她的影子，总觉得空落落的，好像缺了点什么。 “不用，不用解释了！”秀儿急忙喊了一声。 她话音未落，面前的小轿已稳稳落下，赵玉姬袅袅娜娜从轿子里走了出来。她一双凤眼轻柔地瞟了赵自成一眼，却没有搭理他，而是径直向秀儿走过来。 “想必这就是秀儿吧，好标致的姑娘！”玉姬嫣然一笑，顿时现出万种风情，“奴家听衙门的人说起，秀儿姑娘已经被救回。一切都是奴家的不好，让姑娘受苦了。”说着，紧紧拉住秀儿的手，上下打量着。 “少爷已经跟秀儿说过了，这事儿全是误会，怨不得小姐！”秀儿嘴上说着，却狠狠瞪了赵子成一眼。 “尽管她心里不畅，可在事理面前还不糊涂，给了本少爷很大的面子！”赵子成心中暗自欢喜。 “在秀儿姑娘丢失的这些日子，你家少爷也丢了魂儿一样，顾不得身上的伤痛，整夜整夜地在街上寻找。秀儿真是福气，奴家还没看过那家主人对丫头这么好过！”赵玉姬柔柔地瞟了赵自成一眼，“如今秀儿姑娘安然回来，奴家这心里也好受了许多！若不然，奴家心里总是不安！” “秀儿没事，多谢小姐惦念！”秀儿嘴上说着，心中却想：看她的样子是有一丝憔悴，但恐怕不是为我，而是为我家少爷吧！看他的眼神就知道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这‘谢’字从秀儿姑娘嘴里说出来，那可折煞奴家了。要说‘谢’的应该是奴家我！”玉姬紧握着秀儿的手，盈盈一笑，“为了表达奴家的歉意，奴家想请秀儿姑娘到家坐坐，好好聊上一聊。不知赵公子可否答应？”说完，她冲着赵子成眨眨眼。 “她心里一定憋着什么鬼主意，难不成怨我迟迟不托媒人上门，还要让秀儿当红娘？”赵子成展开了丰富的想象，“这样也好！有了秀儿从中牵线搭桥，在成亲前也能多创造几次花前月下的机会。美人如诗月如玉，啧啧……” 第090章 香艳封口费 “用不着担心，奴家会把秀儿姑娘安然送回去的！”赵玉姬清波流转，嫣然一笑，“秀儿姑娘，好不快来，你家少爷会同意的。” “秀儿不敢做主，少爷！……”秀儿也盯着赵子成，为了日后少些烦恼，她也有些私密的话要对赵小姐讲。 “既然赵小姐诚心诚意地相邀，秀儿就过去一趟。有什么话都说开了，也省得她总把这事儿掂在心上！”赵子成笑道。 “你看，奴家就说你家少爷愿意吧！”赵玉姬莞尔一笑，紧拉着秀儿的手钻进轿子里。临行前，她又瞟了赵子成一眼，期许的凤眼中夹杂着一丝幽怨：“公子放心，奴家一定会把秀儿安然送回去！起轿！” 小妮子，这么快就走啦，也不想和本少爷多聊一会儿！大庭广众之下不好意思是不是？看她的眼神，一定是嫌我没有及时请媒婆上门！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赵子成嘿嘿一笑。好饭不怕晚，早晚是本少爷的人，也不急在一时半刻。 回到庆丰楼，他屁股还没做安稳。刘顺进来禀告：“少爷，刘府管家来了，还带来了两个丫头。” “带两个丫头干什么？国舅爷又有什么事？”赵子成来不及细想，急忙吩咐一声：“快请进！” 不一会儿，刘府管家带着两个丫头进来。 赵子成赶紧迎上前去，抱拳拱手：“刘伯快请坐，不知国舅爷有什么差遣？” “公子客气！”刘管家老脸上满是笑意，“国舅爷差小人送来一封书信和两个丫头。这两个丫头是国舅爷从教坊中买来，通些琴棋书画、歌舞曲词什么的，不知公子是否满意？” 赵子成看了那两个丫头一眼。教坊里买出来的就是和市井买来的不一样，姿色出众不说，而且识文断字，能歌善舞。怪不得他们能被欧阳修写进诗句：“今日一觞难得共，聊对捧，官奴为我高歌送”。“国舅爷为什么要送礼给我？”他一时猜不透刘美的心思。 老管家呵呵一笑：“国舅爷猜到公子会有此一问，怕小人说不清楚，特意写了封书信！”说着，他把书信递了过来。 信上全是繁体字，但这丝毫难不倒赵子成。看过信后，他当即明白：原来是关于青城马家案子的。刘国舅在信中嘱咐他不要深究此事，也不要再声张闹得满城风雨。 “信中言辞恳切，没有丝毫以势压人的样子。嘿嘿……看来本少爷在他心中还是极有分量的！”赵子成惬意地一笑，但转瞬间笑容就凝固在脸上，“虽然是亲三分向，关系到大舅子的脸面他不能不管。但仅仅为了一个区区的治安案件，仅仅为了我的一个丫头受了他马家的一点委屈，就送上两个绝色歌姬？这好像有点不大对头。我进宫给刘后看相，也没享受到这待遇啊！他这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老管家见赵子成沉吟不语，又追了一句：“公子看这两个丫头如何？如果不满意还可以调换！” “哦，一定是这样！”赵子成蓦然灵光一闪，豁然开朗，“目前正是朝廷政局风云诡谲、暗流汹涌的关键时刻，容不得半点疏忽啊！如果我不依不饶的追着马家不放，即使这案子再小，但也关系到钱惟演的颜面。钱惟演的颜面就是国舅爷的颜面，他们可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姻亲。如果这时不小心被人抓住把柄的攻击，那后果是难以想象的。北宋的这些大臣，耿直敢言那是在历史上都是鼎鼎有名的。龙图阁大学士包拯有一次和仁宗赵祯据理力争的时候，居然把唾沫星子都溅到皇帝脸上。小心使得万年船，到了这把年纪，还需谨慎行事，如履薄冰，真难为他了！不过，自己现在也正是和他拉关系、套近乎的时候，先顾全大局答应他，马家的事可以先放一放。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更何况他还只有一年的寿命！等他自己都顾不过命来的时候，本少爷再下手也不迟！” “公子，公子，您看这……”见赵子成仍不言语，刘管家有点忍不住。 “哦！”赵子成蓦然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刚才都是自己一番推测，真假难辨，不如在试探试探。想到此处，他满面堆笑，客客气气地推辞道，“信中说的我全然照办，请国舅爷放心就是！至于这两个丫头，务必请刘伯带回去！还要劳烦您替草民谢谢国舅大人！” “国舅爷吩咐小人务必做好此事，赵公子就不要再推辞了！”刘管家一脸挚诚的笑，倒不像耍什么虚飘。 “秀儿姑娘也是承蒙国舅爷相助才得以脱险，这份恩德还没来得及报答，怎好再让国舅爷赏？”赵子成故意一再推脱，眼睛却始终查看着刘管家的脸色。 “这是国舅爷一再嘱咐的！公子如果不答应，国舅爷怎么想小人不知道，但小人办事不利，这顿骂是挨定了！”刘管家老脸上的微笑变成了苦笑。 他这一句“国舅爷是怎么想的”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但却猛然点醒了赵子成：这两个绝色的歌姬封是封口费呀！如果不答应，反倒让他猜疑！而且，这还明显地传递出一个信息：今后还有大事要用到自己。关键时刻，可不能让他起了疑心！ “俗话说恭敬不如从命，那草民就谢谢国舅爷赏！”赵子成拱手一礼，哈哈笑道，“月瑶，拿一百两银子来！” “是，少爷！”月瑶转身去了。 “这点小钱权当草民的一点心意，刘伯买杯酒喝。”赵子成哈哈一笑，“还请刘伯在国舅爷面前替草民多美言几句。”阎王好见小鬼难搪，怎么说也是国舅爷的心腹，今后还有用得着的地方。况且刚才自己一再沉思，免不得他胡思乱想，还是先封住他的嘴为上！ “不，不，不！”刘管家连连摆手。 “刘伯可别嫌少啊！”赵子成微微一笑。 “不，不！太多了，太多了！”他假意推辞着，但眼睛里已经放出光来，把他隐藏的心思全出卖了。 “刘伯每次来都行色匆忙，我连个地主之谊都没尽过。您这次就不要客气了。”赵子成微微一笑，“如果我的东西不收，那国舅爷的东西草民也不敢收！” “那好，那好！多谢公子！”把沉甸甸的银子放进怀里，刘管家的老脸上都笑出花来，“国舅爷还等着回话，那小人就告辞了！” 第091章 枝节横生 看着两个绝色的歌姬，赵子成的脸也像花朵儿般悄然绽放。既然国舅爷把她们主动送上门来，那本少爷就不客气啦！ 不要白不要，白要谁不要？本少爷虽敬重柳下惠的坐怀不乱，但最喜欢的还是韩信的用兵追求——多多益善！ 这宋代的教坊名义上是礼部管办的礼乐机构，就象现代的艺术歌舞团之类的，在当时实际上就是官家妓院。这些教坊里的女子有些是犯罪大臣、军士的妻女，但多数是一些衣食无着的贫家女子，被迫卖身为奴成了专供那些达官贵人们娱乐消遣的歌姬舞女。这些人是贱籍，没有身份的，不用交人头税。皇帝可以把他们赏赐的给亲近的臣僚，一些高官显贵也可以购买使用。 国舅爷近水楼台先得月，弄到些出色的。嘿嘿……那些高官显贵用得，本少爷照样用得！“花红柳绿，莺莺燕燕，怎一个‘爽’字了得！” “你俩叫什么？多大了？在教坊里习学了什么歌舞？”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两张艳若桃李的脸。 “奴婢叫小玉，年纪大了，她叫小莲，十五，正是含苞待放的时候。”年纪少长的小玉怯生生的答道。她身穿着藕荷色对襟大袖衫、褶裥裙。小莲身着淡紫色窄袖短襦、下系长裙。二人均梳着双丫髻，发髻上别着簪花。什么样的环境出什么样的人，由于长期的教坊熏陶，她们的眼角眉梢、举手投足间自比寻常人家女子多了几分妩媚和妖娆。 “大了？有多大？本少爷看你也就十七、八！”赵子成盯着她粉白如玉的脸，微微一笑。 “虚长二十有一了。”小玉羞涩地垂下头。 “二十出头正是好年纪，比那些青涩的丫头多了几分成熟的风韵。”赵子成哈哈笑道。 “公子羞煞奴婢了，奴婢已是明日黄花，没人理睬了！”小玉羞涩地一笑。 “你们是什么时候到国舅府的？”赵子成笑眯眯地瞟了他们一眼。看似漫不经心的一问，其实他在有意试探。国舅爷把这两个丽人送来，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奴婢是今早被国舅爷买来直接送与公子的，还未曾去过国舅府。”小玉燕语莺声地说道。 “哦！原来是这样，自己多心了！刘美果然是厚道人，没跟自己耍什么心眼！”赵子成长吁了一口气，暗笑自己有点疑神疑鬼，“本来嘛，这些身份卑贱的官奴被达官贵人当做礼物送来送去的，那是再正常不过。用她们换得刘家长久的富贵，刘美这帐算得精明啊！” “少爷，她们怎么办？”半天没言语的月瑶忍不住问了一句。看着这两丫头个妖妖娆娆的样儿，她心里很不舒服。但碍于少爷在座，也不敢说什么。 “怎么办？人都收下了还能怎么办？”赵子成抬头看看月瑶，发现她粉脸上微微露出一丝不快。这小妮子有点吃醋了，还得好好安慰安慰，免得她们将来勾心斗角的，烧了本少爷的后院。想到此处，他笑眯眯地看着月瑶，“既来之则安之！正好你孤单单的，多两个伴不好？” “秀儿姐姐回来后，月瑶就不孤单了。哎，对了！秀儿姐姐呢？她和少爷一起去的，怎么少爷一个人回来？”刚才只顾忙着伺候客人没在意，这时她才想起好半天没见到秀儿的影子了，“莫非她还在开封府？” 赵子成摆摆手，微微一笑：“你秀儿姐半路遇到熟人，被别人请去了，很快就会回来的！”他话音未落，就听见外面传来秀儿的喊叫声。 “哈哈……说曹操，曹操到！”赵子成哈哈笑道，“月瑶快去看看她喊什么呢？” “少爷！赵小姐来了！”还没等月瑶出去，秀儿已经气喘吁吁地进来。 “在哪？”赵子成蹭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在酒楼的雅间里，说是还少爷饭钱来了！”秀儿往前面一指。 “你们几个先聊着，本少爷过去看着。”赵子成撂下一句话，急忙向前面走来。他心中窃笑：秀儿这丫头还真懂少爷的心思，去一趟就把玉姬勾了来。这几天脚不沾地的忙还不觉得什么，直到上午看见了她，才发觉自己对她是满心的牵挂。这小妮子真把自己的魂勾了去！ 雅间还是先前的雅间，但赵玉姬却不再是上次的那张面孔。只见她神色木然，脸色苍白，凤眼中还噙着几点泪花。 “玉姬，你怎么啦！”赵子成抢上几步抓住她的嫩手，“都是因为这几天忙，来不及……” 赵玉姬猛地甩开到他的手，冷冷地说道：“不用了！” “什么不用啦？生气啦？”赵子成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梨花带雨的脸，“我今天就托人去还不成吗？”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赵玉姬扭过脸去看着窗外。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似乎不像说笑。 “玉姬，不是我不着急，而是我想请……”赵子成从未见过她这个样子，不知出了什么变故。他想跟她解释明白：自己是想找个恰当的时机，请求刘后恢复她郡主的身份。到那时，不仅她风光无限，自己也将被众人艳羡的目光笼罩。 他话到一半就被赵玉姬打住了：“什么都不用想了，万幸没有媒人上门！奴家已经后悔，还望公子原谅！”“ 什么？你后悔了？”赵子成的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你……你……为什么？” 赵玉姬低着头一言不发，眼泪止不住掉下来。 “哼，哼！用不着假惺惺的掉眼泪！”赵子成一阵冷笑，心中暗想：在这样的年代，还是讲究门当户对的！她上次从这儿回去后，一定左思右想的觉得不合适，也可能有人从中挑拨让她后悔不迭，要不然怎么一上来就反复提起“后悔”两个字？真他娘的矬鸟！拿本少爷耍着玩是不是？这样反复无常的人，真枉费了自己这般苦心。想到此处，他强压住心头的怒火，不冷不热地说道：“小姐终究是徐王府的千金，身份高贵。我一介草民高攀不上啊！过去我自不量力，竟然还有了这样的想法，得罪之处还请小姐见谅！”他嘴上如此，心里却如刀绞一般。 第092章 莫名其妙 “你……”赵玉姬浑身发抖，猛地站起身指着赵子成说道，“奴家不愿意自有不愿意的道理，用不着不阴不阳地说话！像个男人行不行？” “哈哈……本少爷现在在你眼里居然连个男人都算不上了！”赵子成怒极反笑：“皇帝的侄女就是皇帝的侄女，骨子里天生的就有着那么一股子傲气。好，好！草民今天也算长了见识！” “你胡说什么？”赵玉姬凤眼中满是委屈的泪水。 “哈哈……我胡说！本少爷现在连个男人都算不上了，您就多担待些呗！”赵子成冷冷一笑。此刻，他蓦然想起了王莺莺，对这样反复无常的女人，还有什么可留恋的。“既然小姐已然后悔，本少爷决不强求，这事就此作罢。赵大小姐，请！”说着，起身打开雅间的门。 “你……你……”赵玉姬气得樱唇直哆嗦，“今天，奴家终于看清了你的面目，原来就是个自负又小气的人！” “我自负又小气？”赵子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来自己在她心中竟然是这个样子！事不关己，关己则乱，自己还没修炼到能用理智来对待感情的地步。发几句牢骚话就是自负啦，就是小气啦？他娘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一个王爷的闺女就了不起吗？唉，事情已然如此，犯不着再和她计较。他苦笑着摇摇头，推门就要离开。 “等等！”赵玉姬喊声里带着一丝哭腔。 “还等什么？”赵子成疑惑不解地看着她。从认识的那一天起，她就一直纠缠不清。如今所有的事情已然了断，以后就是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了。 “奴家想喝酒！”赵玉姬冷冷地说道。 “好哇，本少爷这儿来者不拒。小二，赶紧上酒菜！”赵子成吩咐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你得陪着！”赵玉姬的声音还是那么冰冷，“酒钱也得你付！” “对不起，我这人比较小气。”赵子成冷冷回了一句。 “看来奴家没说错！”赵玉姬冷冷一笑，“有点男子汉大丈夫的气度好不好？” “我都不像个男人，何来的大丈夫？”赵子成一皱眉，既然都到了这个地步，怎么还没完没了，觉得本少爷特好玩是不是？ “那你就走吧，别后悔就成！”赵玉姬又冷冷地甩过来一句，顺手从衣袖中拿出根绳子。 “你想干什么？”赵子成顿时一愣。以前的赵玉姬温柔妩媚、娇俏可爱，怎么今天突然变了个人一样！ “不干什么，奴家就是想试试这绳子结不结实！”赵玉姬泪眼盈盈地瞟了他一眼。 哎呦，俺的娘哎！我这那是救了一个姑娘，分明是救了一个活奶奶！她要是在此要死要活的一闹，这生意还怎么做？庆丰楼开张以来，街上的泼皮、市井的混混都不敢来捣乱。她……她……赵子成强压住心头的怒火，小心翼翼地问道：“赵小姐，我究竟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当初答应亲事的是你，现在反悔的也是你。我一件一件的都依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刚才你说得那些话就对不起我！” “这里里外外受伤的可是我耶，你还想怎么样？真是莫名其妙！” “先不说这些，奴家现在只想喝酒！”赵玉姬不冷不热地丢出了一句。 “我已经吩咐伙计去准备啦！” “奴家不想一个人喝！” “我再和小姐一起喝酒恐怕不太好吧！传出去对小姐声名不好！那我叫秀儿来陪你？” “你就这么讨厌奴家么？” “不是，不是！”赵子成的脑袋都大了一圈。一个女流之辈，打也打不得，说也说不得。本少爷穿越之前没做过什么孽啊，怎么会遇到这挠头的事儿？ “奴家不配和公子喝酒么？”赵玉姬又幽幽地追问了一句。 “不是，不是！”哎呦，俺的娘哎！她怎么这些说辞！赵子成腻着头皮高喊一声：“伙计，快上酒！” “来啦！”伙计闻声而来，酒菜摆上餐桌。 “这可是你请奴家的，奴家就不客气了！”说着，她看也不看赵子成，径自拿过酒壶斟满自己的杯子，接连喝了三大杯。“公子说半天‘不是’，但不见端杯，还是看不起奴家啊！” 酒壶都在你手里，我端杯喝空气啊！瘟神，瘟神，赶紧送走的好！“伙计，再拿壶酒！” “不用了，奴家这一壶酒得醉了！” 赵子成再也忍耐不住，猛地一拍桌子：“赵大小姐，你到底想怎么样？” 赵玉姬突然把酒壶扔到地上，趴在餐桌上嘤嘤啜泣起来。她高挽的发髻和柔弱的双肩不停地抖动着。 “少爷，怎么啦？”小伙计闻声推门进来。 “没事，没事！”赵子成一摆手，赶紧把他打发了出去。她这是怎么啦，又哭又闹的？“赵小姐，赵小姐！”他喊了半天，赵玉姬依然哭个没完。 “伙计，快把秀儿叫来！”赵子成蓦然想起秀儿刚才和她一起，对其中的隐情可能有些了解。 “不用了！”赵玉姬止住了悲声，抬起头来。刚才的一阵哭泣，她一双凤眼都红肿起来。 赵子成心里一软，扶起她的双肩柔声问道：“玉姬，怎么啦？” “公子！”赵玉姬猛地扑到他怀里，又啜泣起来。 赵子成抱也不是，推也不是，一时间呆住了。 过了良久，赵玉姬擦擦眼泪，重新坐到椅子上。她蓦然叹息一声，红肿的凤眼定定地看着赵子成，幽幽说道：“奴家有个请求不知公子能不能答应？” “小姐请讲！”赵子成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不知她又有什么新花样！ “还是算了吧，公子是不会答应的！”她长长叹息一声，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包裹。她从包裹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这是酒钱，剩下的是奴家报答公子救命之恩的。”说完，袅袅娜娜地站起身来，推门就走。 “等等！”这次轮到赵子成叫住了她，“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一指桌上的银子。 “什么意思不是已经说了吗？”赵玉姬头也不回，径自走了出去。 第093章 刨根问底 望着赵玉姬的背影，赵子成纷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他把刚才发生的所有情况仔仔细细回味了一番。她既然是悔亲而来，但为什么从一进来就哭个不止？为什么又主动扑到自己怀里？为什么想方设法要求自己陪她喝酒？临走前为什么会留下银子报答我的救命之恩？这一系列的举动很反常啊！再有上午在开封府前她还留下一句“奴家等的人呢”。哎呀，不对！这里边一定有事，而且这些事一定和秀儿有关！怎么她一从徐王府回来，赵玉姬就忽然变了卦？ 他大步流星赶奔后院，嘴里高喊着：“秀儿，秀儿呢？” “少爷，秀儿在这儿！什么事这么着急？”秀儿从客厅里跑出来。 赵子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瞪起眼睛问道：“你今天都跟赵小姐说了什么？” “哦！”秀儿怯生生地瞟了他一眼，赶紧低下头去，“秀儿跟她说……跟她说……” “说什么啦？快说呀！都急死我了！”赵子成手上一用力，疼得秀儿“哎呦”了一声。 “秀儿劝她断了……断了和少爷结……结亲的念头！”秀儿龇牙咧嘴地说道。 “你……”赵子成眼中快冒出火来，嘴巴张得要吃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少爷那点对你不起就直说，为什么偷偷摸摸下绊子？” “少爷！”秀儿忽然感到万分委屈，失声痛哭。月瑶和刚来的两个丫头也闻声出来解劝。 “少爷，出什么事啦？”月瑶看看赵子成，又看看泪眼婆娑的秀儿。 “哼！你问她！”赵子成连气带急，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 “秀儿姐姐，到底怎么回事？”月瑶擦着秀儿腮边的泪水，柔柔地问道。 “少爷，你冤枉奴婢了，秀儿怎么可能偷偷摸摸给少爷下绊子？秀儿只是怕少爷惦记也是白惦记，将来更是伤心难过，所以才劝说赵家小姐不要再和少爷来往。因为……因为……”秀儿啜泣不止，这番话好半天才说出来。 “因为什么？快说呀！你急死我得了！”赵子成气得直跺脚。 “因为少爷是不能和她结亲的！”秀儿眼泪汪汪地瞟了一眼赵子成。 “为什么？”赵子成猛然一愣，瞪着眼睛紧紧盯着她：这丫头玩的什么鬼把戏？难道还想独自占着本少爷不成？ “少爷不用把眼瞪那么大，跟要吃人似的！秀儿和月瑶、云凤就是少爷的贴身丫头，天生的贱命，根本不敢奢望做什么太太、夫人的。少爷将来少不得娶妻纳妾的，但这位大小姐却不成！”秀儿边说边擦着眼泪。 “为什么不成？”赵子成如坠云雾，火急火燎地催促着，“快说呀！” “她姓什么？少爷又姓什么？”秀儿长叹了一口气，瞟了他一眼，“秀儿还是劝少爷早死了这份心！” “都姓赵啊！这和姓氏有什么还有关系吗？我们一不是兄妹，二不是未出五服的亲戚！怎么就不能……”赵子成是学过科学的人，对近亲不能通婚的道理怎么会不清楚？他和赵玉姬虽然同姓，但在血缘上八竿子也抡不着啊！ “少爷跟秀儿讲这些都没用！秀儿听人说过，早在前朝就有了这样的规定。到了本朝，同姓为婚是要打板子强拆散的。”秀儿一本正经地说道，“长痛不如短痛！所以秀儿才劝赵家小姐和少爷早断了这念头。” “喔！”赵子成顿时愣住了：原先只想到富商可以和宗室通婚，没想到宋朝还有这王八蛋的规定。近亲不许结婚还不成？他娘的连同姓都禁止，这也他奶奶的矫枉太过正了吧！自己还满心欢喜地准备先求刘皇后赐给玉姬郡主的封号，然后再风风光光娶进家门。如果真有这王八规定，别说是去求刘后、徐王府，就是老娘那儿也通不过呀！ 一切都解释清楚了，赵玉姬的种种反常也不再反常。现在，所有的难题都留给了赵子成。他紧皱着眉头、一声不吭地回到卧室坐下。“刚才误会了赵玉姬，她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唉，自己怎么把话说得那么重，这不是雪上加霜吗？她本来就是总哀叹自己身世凄苦，现如今又受了这样的打击，她一个弱女子怎么承受得了？不好！绳子，绳子！她是不是在暗示什么？”想到此处，赵子成顿时冷汗直冒。 “秀儿，秀儿！”他飞也般去找秀儿，“快，快跟我去一趟徐王府！” “秀儿姐姐正趴在被窝里哭呢！”月瑶闻声出来。 “来不及了！你快吩咐刘顺备车！”赵子成不由分说推开秀儿的房门，“秀儿，快跟我去救人！” “救人？救谁？”秀儿立即止住了悲声，猛地从床上爬起来。 “刚才少爷冤枉你了，但现在来不及解释。快跟我去徐王府，晚了就来不及了！”赵子成心急如焚地说。 秀儿擦了擦眼泪，异常麻利地抻了抻衣裙，急急忙忙地跟着赵子成出来。 “快！去徐王府！”赵子成急忙吩咐着赶车的伙计。 “少爷，赵小姐她会想不开？”秀儿的眼角还有着泪痕。 “唉，当初你要先跟少爷说一声就好了！”赵子成柔柔地看着她，轻轻地帮她擦去泪痕，“我因为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变卦，还以为她和王莺莺一样的人，所以话就说得重了些。少爷怕她一时想不开就……” “哦，怪不得少爷这么着急！这事儿都怨秀儿想得不周，好心却办了坏事！”秀儿心头的委屈顿时冰消雪化，“秀儿给少爷惹了祸，回头少爷怎么责罚都行！” “秀儿的心意还是好的，就不要自责了！”赵子成想对她笑笑，但怎么也笑不出来，“少爷一个大男人到徐王府直接找人家小姐恐怕不太方便，但这事儿又一刻都不能耽搁。所以只有秀儿你先进去安慰安慰她，最好能找个借口把约出来，少爷想亲自劝说她！如果她因为这事想不开，有个三长两短的，少爷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 第094章 左右为难 车子停在离徐王府不远的街角处。秀儿按照赵子成的吩咐进府找人。 秀儿从上午离开到现在回来还不到一个时辰，门口的家丁对她还有些印象，所以没费什么事就进去了。 徐王赵元偓已经去世两年多了，又加上他子嗣极少，只有一个儿子赵允弼年纪不大，整日陪着皇子赵祯读书，因此徐王府和朝中官员往来极少。门前冷落鞍马稀，里出外进的多是些办事的仆人家丁，偶尔有一、两个车轿往来出入。 赵子成惴惴不安地坐在车里，时不时向王府门口瞄上几眼。只过了三盏茶的工夫儿，秀儿匆匆出来。 “怎么样？见到她了吗？”还没等秀儿上车，赵子成就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 “人是见到了，但没说几句话就被她打发了出来。”秀儿一脸的失落，“秀儿进去的时候，先是那个丫鬟秋菊拦着。后来禁不住秀儿苦苦哀求，这才让我进了小姐的闺房。才一个多时辰不见，赵小姐发髻散乱，眼睛红肿，跟变了个人似的，憔悴的样子秀儿看着都有些心疼。” “那你把我的话带到没有？”赵子成更加急迫地追问着。 “秀儿先跟她说的就是这个，可她……”秀儿瞟了他一眼，说话有些吞吞吐吐。 “以前是个异常爽快的丫头，这些日子怎么变得瞻前顾后，犹犹豫豫了。”赵子成紧紧盯着她催问道：“快说，她都说了些什么？” “她只说了一句‘和你家公子面谈就不必了，请他多多保重！’后，就吩咐秋菊送客，自己返身回了卧室。”秀儿忽闪着大眼，忐忑不安地注视着少爷。 “再去找也只能增加她的痛苦，不去找自己又怎么放心得下？难道就这么轻易放弃啦？不放弃又能怎么办？自己没把同姓不婚这王八蛋规矩放在眼里，但赵玉姬行吗？你可以说服一个人，但说服得了整个大宋吗？”赵子成左思右想，左右为难。 “要不秀儿再去看看。”秀儿见他低头不语，嗫嚅地嘟囔了一声。 “不必了！”赵子成一摆手，“回去吧！” “少爷，就这么走啦！我怕……”秀儿看看赵子成，又看看王府的门口。刚才看到赵小姐的样子，她更加忧虑不安。 “唉，少爷何尝不是担心！”赵子成叹息一声。 “秀儿万没想到会是这样，都怪我没提前和少爷说！”秀儿又开始自责。 “事已至此，自责也无济于事。再说秀儿你也是一片好心，是少爷根本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 “少爷心里这么难过还能体谅秀儿，秀儿也不是没心没肺的，总想为少爷分担些！”秀儿杏眼中又闪出泪花。 “唉，少爷也怕赵小姐有什么好歹！只是她不肯出来再见我，我也没办法安慰她！” “她不想见少爷，是怕见了更加伤心！” “还是秀儿最能体谅她。少爷也有这样的顾虑。” “那有什么办法让她想开些？” “只要现在不出事，时间长了她会慢慢好起来。” “这么说眼下是最要紧时候，可怎么才能保证她不出事？” 世上没有解不了的难题！赵子成脑子飞转，思考着对策。过了半晌，他突然一拍大腿叫道：“有了！” “少爷有办法啦？”秀儿粉脸上闪过一丝欣喜。 “嗯！”赵子成点点头，伏在她耳边说，“秀儿你再回去，就说本少爷一怒之下把你赶了出来。你无处投奔，恳求她收留你。这样你就可以形影不离地陪她一段时间了。” “办法倒是不错，可她会相信吗？”秀儿有些担心。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她本来就对你有些歉意，你再装得非常可怜，应该没问题！” “她见了我不自觉地就会想起少爷，秀儿担心她很可能因为这个把我拒之门外，或安排个别的差事远远地打发了。” “秀儿的担心不无道理，但眼下也只有这个主意了。只要秀儿多动脑筋，随机应变，应该没问题。” “那好吧！秀儿这就去了。” “嗯！”赵子成点点头，又叮嘱了一句“要想方设法好好劝劝她，有什么重要的事及时告诉我！” “少爷放心吧！”说着，秀儿下了车子。 看着她顺利地进了徐王府的大门，赵子成心里才算踏实了一些。 ………… “秀儿姐，你怎么又来了？”秋菊把她堵在了门口，“小姐不是已经说了吗，她不想再见你家公子！” “奴婢不是为这事儿来的，奴婢……”话到此处，秀儿蓦然放声大哭。 “我家小姐正在烦心，你还不嫌乱吗？”秋菊横了她一眼，“自从认识了你家公子，我家小姐就没过一天安生日子！你快走吧，免得小姐听了更加心烦！” “秋菊姐，你让我上哪去？这么大的京城，我再也没了个去处！”秀儿越哭越伤心，声音也越来越大。 秋菊听了一愣：“你说什么？怎么没个去处？庆丰楼不是你的去处？” “我家少爷他……他……”秀儿一边大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 “你家少爷他把你怎么样啦？”不知什么时候，赵玉姬站在了门口。 “小姐！”一见赵玉姬出来，秀儿哭得更加伤心，“他怪我没把此事提前告诉他，一怒之下就把奴婢赶了出来。” “哼！”赵玉姬冷哼一声，“你家公子到底想干什么？奴家已经说过不见了！” “他想干什么奴婢不知道。奴婢回去把小姐的意思跟他说了以后，他就骂奴婢没用，说什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什么要不是奴婢多嘴，事情也不会到这地步。他越说越恼，越说越恨，一气之下就把奴婢赶了出来！”秀儿说完又呜呜痛哭。 “唉，这也不能怪你多嘴！”赵玉姬叹息一声，“都怪我们当初不知道这规矩！”她心中暗苦：一个男人粗心，自己又何尝知道？与娘一起生活的日子，自己不到婚嫁年龄。等到了婚嫁之时，又进了徐王府被人冷落。唉……这都是命，好不容易碰上个称心如意的，却偏偏生出这样的枝节。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第095章 绝不放弃 赵玉姬自顾伤感，莲步轻移到了窗前，怔怔地望着小园中开满粉红花朵的桃树。过了一会儿，她蓦然回头瞟了一眼秀儿，绷起脸说道：“你家公子又出了什么鬼主意，让你到奴家这儿来？” “不是的，是他把奴婢赶了出来！奴婢无处安身才想到了小姐。”秀儿一再遮掩。 “这话骗别人可以！”赵玉姬哼了一声，“经过上元节的那件事，你家公子对你什么样，奴家心里最清楚不过！说吧，他究竟想干什么？你要是不说，也莫怪奴家把你赶出去！” “既然小姐不信，奴婢也是没办法。小姐不留，奴婢这就去了！”秀儿噙着眼泪，转身就走。 她一只脚刚迈出门槛，只听赵玉姬喊了一声：“等等！” 其实，秀儿也就是装装样子，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你家公子让你传什么话，今儿一股脑的都倒出来，免得以后再劳心费力的想法过来！”赵玉姬见到秀儿，不由自主的想起赵子成。一想起他，心里就针刺般难过。 秀儿心头一喜，满以为她回心转意。可一听这话，心里顿时凉下半截。赵玉姬冰雪聪明，这苦肉计到了她这儿，一点苦味都没了。“我家少爷不知道小姐为什么突然变心，所以话就说得重了些！他怕小姐受不了这冤枉，一时想不开，所以就让秀儿来陪着小姐。”秀儿干脆来个实话实说，看看她的反应。 “你家公子当真是因为不知道同姓不婚这规矩，才说出那些话来？”赵玉姬已经从秀儿话里话外知道了真相，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嗯！千真万确！我家公子还以为小姐是和王莺莺一样的人！” “王莺莺？她是谁？”赵玉姬睁大眼睛看着她。不知什么缘故，一提到赵子成的事，她总忍不住想问问。 “她是我们县里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自幼和我家少爷订了亲的。后来我们家道中落，那老王家便想方设法要退亲。我家少爷找上门去，竟被他们痛打了一顿，差点要了命去！自从少爷大病一场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子傲气，主动上老王家把亲事退了。从那以后，奴婢知道少爷最恨的那些嫌贫爱富、反复无常的人了。” “哦！怪不得他当时冷嘲热讽的，原来是这样！”赵玉姬惊呼一声，眼泪簌簌落下来。看来他还是非常在乎自己，要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气话来！ “我家少爷就是担心小姐伤心过度，才想再见上一面。如果小姐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家少爷一辈子都会……”看到赵玉姬泪眼婆娑，又动了真情，秀儿猛然顿住了。本想安慰几句，万没想到又把她的感情撩拨起来，她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懊悔不已。 “都会怎样？”赵玉姬心襟摇荡，眼泪更是止不住簌簌而下。他也伤心，却始终惦记着自己。唉，自己什么时候早下这样的罪孽，让他跟着自己受罪。 “都是这该死的规矩！”秀儿话题急转，开始安慰起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都怨不得。小姐还要想开些！” “唉！”赵玉姬长叹一声，“话虽如此，拿起来容易，放下却难。奴家看得出你家公子心里也不好受，就答应再见他一面。秋菊，你去叫辆车子！” “小姐，您看日头快要落了，这时出去方便吗？要不然……”大户人家规矩多，秀儿有些担心。 “没事，话早说完早安生！”说着，赵玉姬转身向门外走去。 ………… 雅间还是那雅间。 看着面色苍白的赵玉姬，想着秀儿刚才重复的每句话。赵子成打定主意，试探着问道：“玉姬，你舍得郡主的身份和王府的生活吗？” 赵玉姬顿时一愣，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怔怔地看着赵子成，嗫嚅地问道：“这和咱们的事儿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我就想知道你舍得不舍不得？” “奴家早跟公子说过，我根本不是什么郡主，也不愿再徐王府生活下去。”赵玉姬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跟你说句心里话！”赵子成紧盯着她的凤眼，幽幽地说道，“小姐要我上门提亲，我之所以迟迟没托媒人上门，原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的！” “什么惊喜？”赵玉姬大睁着凤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你还记得前几天到庆丰楼找我的情景吗？” “当然记得，就是那天我们定好的。” “就是那天，我送你回来之后，被刘国舅叫去了。” “你认识国舅爷？他叫你干什么？” “这话说来就长了！”赵子成顿了顿，接着说道，“那天傍晚，国舅爷把我带进皇宫去见刘皇后，也就是你的伯母！” “你能见到皇后？她虽然是奴家的伯母，可奴家这个不明不白的身份，根本没资格拜见她！”赵玉姬叹了口气。 “那天见了她之后，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的身份问题。你可是徐王爷的亲闺女，皇帝的亲侄女，不能堂堂正正的恢复你的身份，会辱没了你一辈子！” “那她会答应你？”赵玉姬的脸上除了怀疑就是不信。 “哈哈……”赵子成蓦然仰天一笑，然后低低声音说道，“你以为我在骗你？那刘皇后有大事求我，又是封官又是赏钱的，可我全拒绝了。我想在事成之后，找个恰当的机会，把你的事儿好好跟她说说。刘后平日里对赵家宗室非常照顾的，更何况你父王早逝，她更会体恤你们，估计这件事能有八、九分的把握。我本想把这事办成之后，在托媒人上门，风风光光地把你娶进家门。但现在不行了……”他慢慢低下头，思忖了片刻，忽然笑了笑，“所以我一上来就提出这个问题，如果小姐想要郡主身份，我定然鼎力相助。如果小姐……” “如果怎么样？”尽管她对赵子成的话将信将疑，仍不由自主地追问了一句。 “同姓不婚的规矩确实混账，我们那儿可不讲这一套。只要出了五服，不是姨表亲、姑表亲什么的，根本就不受限制！” “你们哪儿？你们那儿就不是大宋吗？” “哦！”赵子成猛然想起说漏了嘴，这儿不是“我们那儿”，而是“她们那儿”。“我是说咱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为什么不能结合？” “你不怕这个！”赵玉姬惊疑地问道。 “嗯！”赵子成点点头，“本少爷根本没把这些放在眼里！我只是担心你！如果你不稀罕郡主、王府什么的，我……” “你想怎么样？”赵玉姬凤眼瞪得溜圆。 “我宁可浪迹天涯，也绝不放弃你！”说着，赵子成转过去，猛然把她的娇躯紧紧抱在怀里。 第096章 瞒天过海 “其实，公子与奴家多次搂抱相亲，这身子早已非公子莫属。现如今同姓不婚这规矩隔了我们，奴家不想为此耽搁公子前程。这结亲的念头断绝之后，奴家也只有一死了。”赵玉姬紧紧依偎在赵子成怀里，嘤嘤啜泣起来。 赵子成心神一荡，紧紧抱着她柔软的柳腰，伏在他耳边亲昵地说道：“我的傻玉姬，为这混蛋规矩送了性命太不值得！既然你愿意跟着我，我自有办法，但只怕要费些周折，委屈了你。” “事到如今，委屈些又算什么？公子为奴家甘冒风险，奴家情愿做公子身边奉箕执帚的丫头，跟公子一辈子。”赵玉姬小鸟依人，软语温存，“不知公子有什么良策？” “那本少爷就做一回强人，把玉姬偷出来，然后隐姓埋名藏到别处。等过一年半载后，再假托一普通人家女儿迎娶过来。这样人不知、鬼不觉地我们就做了夫妻。”赵子成把这瞒天过海之计说了出来。 赵玉姬惊得大睁着凤眼：“这……这行吗？” “我们把所有的细节都想好，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赵子成胸有成竹的说道，“清明节那天上午，你借扫墓之机出得城来。我们现在就约好会面地点，到时我驾着马车找你。” 二人窃窃私语，仔细商量着所有的细节。 过了半晌，赵玉姬心头的愁云渐渐消散。她柔柔地瞟了赵子成一眼，吐气如兰：“奴家这一辈子全交给了公子，到时公子千万不要辜负了奴家。” “玉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妙人。我求之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得辜负！”赵子成坏坏地一笑，一双大手极不老实地在她凸凹有致的娇躯上游走。 “公子，这里人多眼杂，别坏了以后的大事！”赵玉姬瞟着房门，挣脱了几下。 “这是本少爷的地盘，谁敢来打搅？”赵子成嘿嘿一笑，吻了吻她的樱唇，“以后一个多月不见，我们昼思夜想，不知要经受多少煎熬。不如现在就……”说着，咸猪手袭上了她高耸绵柔而又弹性十足的咪咪。 “公子……”赵玉姬地哼一声，象征性地挣脱几下便伏在赵子成怀里一动不动了，任由他亲吻抚摸。 “午间玉姬在这儿的时候，怎么凶神恶煞般纠缠不清，跟变了个人似的？”赵子成伏在她耳边，故意逗了一句。 “这话你还说？公子明知道奴家的身世，却一口一个“郡主”，一口一个“皇帝的侄女”，还说什么‘草民高攀不上’，好像奴家悔亲就是仗势欺人！你这些话冤枉了奴家，奴家实在气愤不过！”赵玉姬扑哧一笑，凤眼清波流转，柔柔地看着赵子成。 “那玉姬缠着喝酒，是不是舍不得本少爷？”赵子成坏坏地一笑，轻轻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 “呸！”赵玉姬满脸娇羞，轻啐一声，“你欺负了奴家，奴家便要你赔偿。一顿酒饭算什么？以后要是辜负了奴家，奴家还要砸了你的酒楼！”赵玉姬巧言轻笑，顿时现出万种风情。 赵子成双手一紧，她高耸绵柔而又弹性十足的咪咪结结实实顶在他胸脯上。他难忍心中的焦渴，伸手就要解开她的罗衫。 赵玉姬猛然惊醒过来，急忙捂住了衣襟。她娇喘微微地说道：“等清明之后，奴家任由公子怜爱。”说着，她用尽全身气力从赵子成怀中挣脱开，理了理乌黑的云发和衣裙。 “玉姬，这一个多月千万要保重，不能让任何人看住破绽来！”赵子成放开她，又叮嘱了一句。 “公子也要保重！到时不见不散！”她嫣然一笑，百媚顿生。那娇艳欲滴的脸蛋，袅袅娜娜的身姿，前凸后翘的风情，看得赵子成心神激荡，恨不得立即搂抱过来亲热一番。但为了以后的朝朝暮暮，他强忍下来。 …………… 赵玉姬前脚一走，赵子成避开酒楼中的众人，偷偷地在后面尾随护送。天色已晚，在这节骨眼上，不能让她再出任何问题。 再回到庆丰楼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一更一鼓。秀儿、月瑶和新来的两个丫鬟正在客厅等着他。 “少爷，她走啦！”秀儿迎了上来，“不会有什么事吧。”自从这一闹，秀儿心里始终惴惴不安。 “又劝解了半天，总算好了一些！”赵子成故意长出了一口气。在这几个丫头当中，只有秀儿认识赵玉姬，也只有她最熟悉这里面的情况，将来还少不得她帮忙。“秀儿，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了。”秀儿瞟了他一眼。要是没有这档子事儿堵在心口，赵子成这一问一定会招来她许多说辞。 “那就好，那就好！”赵子成没话找话，“这么晚了，还没吃饭吧！” “正等着少爷呢！”月瑶插嘴道，“奴婢这就吩咐前面送过来。” “少爷，她们两个……”秀儿瞟了一眼小玉和小莲。 “她们是国舅爷送来伺候本少爷的，从今往后，我们都是一家人。”赵子成惬意地一笑。 “国舅爷？秀儿听月瑶和她们说过，还不相信。少爷怎么认识了国舅爷？”秀儿大瞪着眼睛看着他。少爷越来越神了，认识一个李大人不算，还攀上了国舅爷，而且国舅爷竟然给他送来两个丫鬟，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你身陷青城马家，还是国舅爷帮忙救回来的呢！”赵子成微微一笑。 “哦！”秀儿吃了一惊，“看来少爷和国舅爷交情不浅啊！” “那当然啦！”赵子成嘴上说着，心中却想：什么交情不浅，只不过相互利用罢了！和这些达官贵人交往，笑脸中都带着几丝风险。 “秀儿姐姐，奴婢新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你服侍少爷多年，平日里多指点一些！”在这四个人里，小玉年纪最大，又久在教坊，见的世面要比其他人多一些。言谈举止之间，礼数丝毫不差。 “你年纪比我大，怎么反倒叫我姐姐？我们三个都叫你姐姐才是。”秀儿也是伶牙俐齿。她和月瑶一样，初次见到她们，总觉得妖妖娆娆的，心里疙疙瘩瘩地不舒服。 第097章 意犹未尽 “秀儿在我家多年，老夫人早把她当做闺女看待。她现在虽是个丫鬟，但本少爷早晚要收房的。以后这家里的事儿，你们几个都要听她的。”赵子成吩咐了一句。 “是！”小玉和小莲应了一声，齐齐地向秀儿道了个万福，“以后有事秀儿姐姐尽管吩咐！” “居然当着大家的面把这话说出来，弄得人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秀儿瞟了一眼赵子成，俏脸蓦然一红。 “秀儿姐姐，脸红什么？少爷有这意思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明眼人谁还看不出来？”月瑶进来笑道。 “你个死丫头，也来取笑我？”秀儿拉过她轻轻地捶了几下。 “少爷您管不管她？这刚当了总管就欺负起人来啦！以后奴婢们可怎么活？”月瑶娇笑着喊起来。 “什么总管，净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秀儿笑着又拍打了几下，“你也别得意，早晚有你好受的！”她偷偷地瞟了赵自成一眼，故意加重了“好受”的语气。这些日子他们始终在一起，就少爷色迷迷的样，不对她动心才怪！说不定早就…… 看到秀儿的眼神，赵子成惬意地一笑。这些日子，总有一些烦心的事。现在好了，赵玉姬那边安定下来，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别闹了！”月瑶也偷偷瞟了赵自成一眼，粉脸蓦然闪过一丝红晕。她急忙岔过话头：“饭菜都要凉了！” “好，吃饭！”中午的时候和赵玉姬一闹，哪还有心思吃饭？这时一经月瑶提起，直感觉到肚子咕咕叫了。 坐在餐桌前，有四个美艳的丫鬟陪着，赵子成脸上都笑出花来，饭也吃得格外香甜。 “月瑶，上次少爷和你说的请先生的事怎么样了？”闲暇下来，赵子成猛然想起了这件事。 “哎呦！这几天忙着照看秀儿姐姐，奴婢竟然把这事儿忘到了一边！”月瑶一跺脚。 “那就先让刘顺给找着。”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看她，又扭过脸来看着小玉，“你们在教坊中一定学了不少东西，先生来之前，你不妨先教她们一些。” “是！”小玉笑靥如花的应承着，“不过，奴婢所学有限，怕应付不来！” “你就甭客气了，总要比她们强些！”赵子成心中暗笑：她们大字不识几个，有一点就能对付一阵子。 “小玉姐姐和小莲妹妹在教坊中习得歌舞，能不能跳上一曲，解解少爷今日的愁闷。”秀儿边说边看着赵子成。 这小丫头简直是少爷肚子里的虫，早猜到少爷心里想什么。“好哇，本少爷正要看看你们的技艺！” “既然少爷吩咐，那我们就献丑了！”小玉和小莲在众人面前表演惯了，没有一丝一毫的扭捏。从国舅爷把她们送过来的那一刻起，她们就明白眼前的这位少爷就是她们的新主人，只有伺候好他才能衣食无忧。 “少爷，奴婢们没有乐器，只能小舞一段，清唱一曲了！”说罢，二人走到宽敞之处飘然一礼，漫卷衣袖，轻舒歌喉，边舞边唱起来。 赵子成知道宋词就是用来谱曲演唱的，只不过生活在现代的时候，流传下来的是那些脍炙人口的词，而很多词的曲调已经失传了。如今再听她们配曲唱来，自是别有一番风味。“忍把浮名，换了浅酌低唱。”他蓦然想起厌倦官场，整日浪迹于烟花柳巷的柳永柳三变。根据时间推测，他现在三十出头，正是风月场里恣意潇洒的时候。 “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你们两个会不会唱柳三变的词？” “柳词意境脱俗，率性豪放。虽显儿女情长，却不靡靡低沉。教坊的乐工，每得新腔，必然会求他作词。因此，教坊间传唱最多的便是柳词。”小玉含娇细语，侃侃而谈。 “哈哈……深得柳词精髓！”赵子成忍不住赞了一声，“年纪不大，说得倒很有见地。” “少爷也是年纪不大，怎么对柳词这么熟悉。难道……”小玉嫣然巧笑，硬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她本想说“难道也经常去青楼楚馆”。但转念一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万一惹恼了新主人，后果不堪设想。 “哈哈……”赵子成听出她话里有话，心中暗笑：别说是柳永过去和现在的事儿，就是他三十岁以后的经历也瞒不过本少爷呢！“本少爷从未去过柳三变喜欢去的地方，他的词也是听别人说起的！” 小玉“哦”了一声，眼神里却是将信将疑。 秀儿和月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秀儿忍不住插嘴问道：“小玉姐姐你‘难道’什么？少爷说‘从未去过柳三变喜欢去的地方’，这个柳三变喜欢去什么地方？以后有机会也带我们逛逛！” 赵子成连连摆手，笑得直不起腰来：“这个地方你们可去不得！” “什么地方我们去不得？”秀儿话到此处，月瑶扯了扯她的衣袖。秀儿一愣之下幡然醒悟，不由得粉面通红。“哼！小玉姐姐，少爷都被你带坏了！月瑶，我们走！”说着，拉起月瑶的手就要出去。 “秀儿姐姐，小玉姐姐也没说什么，你干嘛发这么大火？”月瑶在一旁劝解道。 “少爷，奴婢……”小玉见秀儿突然生气，吓得不知所措。 “这不关小玉的事！我们在说柳三变的事，他喜欢去那些地方，本少爷却不喜欢！”赵子成笑眯眯对秀儿解释完，又转头安慰小玉，“秀儿跟本少爷时间长了，说话从没有忌讳。本少爷倒是非常喜欢她这性格！” “少爷。”秀儿叫了一声，粉脸一红低下头去。 “那奴婢……”小玉指指自己，又看看小莲。小莲初来陌生，始终没言语一声。 “本少爷意犹未尽，正想听你唱唱柳词呢！就唱那曲《木兰花令》吧！” 小玉嗽嗽嗓子，清喉娇啭：“剪裁用尽春工意，浅蘸朝霞千万蕊，天然淡泞好精神，洗尽严妆方见媚……”声音虽然还动听，但她刚才被秀儿一吓，心神已经有些不宁，唱不出其中的滋味。 赵子成兴味索然，连连打了几个哈欠。 第098章 就想胡来 “秀儿，打些热水来！”赵子成吩咐一声，回到了卧室。跑了一天的路，脚底板有些生疼。 秀儿端着热水进来，柔柔地瞟了他一眼，笑道：“这些日子一直是月瑶伺候着，冷不丁地一换人，是不是有些不习惯？” “先把水放下，坐到这边来！”赵子成听出她话里话外的意思，没接她的话茬，而是拍拍宽大的床，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秀儿，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少爷真是想得很。”他嘿嘿一笑，伸手揽住了她的细腰。 秀儿羞涩地一笑，柔声说道：“今天上午，赵家小姐把那天的事详详细细讲了。秀儿让少爷受苦了！能做少爷的丫头，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秀儿，我们从小就在一起，还用得着说这些。这事儿不要再提，特别是以后见了老夫人，更不能提起，免得她知道了难过。”赵子成嘱咐完，蓦然坏坏地一笑，“少爷对秀儿好，自然也因为秀儿最疼少爷。来，让少爷疼你一回！” “不要，少爷！”秀儿急忙挣脱开。 “跟少爷还害羞，扭扭捏捏的，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赵子成坏坏地一笑，抱起她的娇躯就要放到床上。 “哎呦！”秀儿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啦？身上的伤还没好？”赵子成伸手要解她的衣服看看。 “少爷！”秀儿粉脸一红，急忙攥住他的手腕，“刚才抱得紧，又扯动了伤处。这些日子，秀儿只能帮少爷铺床叠被，穿衣梳洗什么的。至于……至于……” “这些天都好不了，是不是伤到了筋骨？”赵子成看着秀儿，狠狠地骂了一句。“他娘的马胖子这个矬鸟，竟然下这样的狠手！本少爷绝饶不了她！” “郎中说虽然没有伤到筋骨，但要多将养些日子！”秀儿柔柔地看着他，“快洗吧，水都要凉了！” 水凉心头热，赵子成只觉下身硬硬的难受。傍晚的时候，与赵玉姬搂抱一番，心头火已被撩拨起来。刚才又看了小玉她们款步姗姗、丰韵娉婷的歌舞。这会儿又和秀儿耳鬓厮磨，他体内热浪翻滚，岩浆一触即发。 “少爷，你怎么啦？”秀儿见少爷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眼睛却色迷迷地盯着自己高耸的胸脯。 “哦！”赵子成被秀儿的叫声惊醒，讪讪地一笑，“没什么，没什么！你回去歇着吧！” 秀儿眠着嘴一笑，少爷此刻想什么她最清楚不过。但当着自己的面，他不好意思把月瑶叫来。“少爷，你等着。我换些热水过来！”说完，她脸色一红，瞟了一眼赵子成。 “唉！要不是怕委屈了秀儿，本少爷早就把月瑶叫过来了。还有那小玉，真有点熟妇的风韵。她早晚也是……”赵子成正在胡思乱想间，却见月瑶端着热水进来。他顿时兴奋起来，秀儿这丫头真没白疼，知道少爷此刻为啥闹心！ “少爷，秀儿姐姐说累了，让奴婢来伺候少爷。”月瑶一进门时就是一脸的羞涩。 “哈哈……一定是秀儿和这小妮子说了。”赵子成美滋滋地一笑，“她身上的伤还没好，要不然就是你们两个一起来伺候少爷。” “少爷！”月瑶粉面更红，呐呐说道，“这事怎么能一起，少爷岂不是胡来？” “这有什么不成的？本少爷身强体壮，喜欢着调调。”赵子成心中想着，伸手把她绵软的娇躯紧紧抱在怀里，伏在她耳边坏坏地一笑，“小妮子，少爷今天就要胡来！” “嗯，啊……”月瑶嘤嘤一声，一下子瘫倒在赵子成怀里。 ………… 一大早，秀儿就端着热水过来。她把水盆放到一边，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正窝在床上的赵子成，大声叫道：“少爷，睡得早起得晚，昨儿的疲乏全消了吧！” 这小妮子，一大早就来取笑我！赵子成长长地打了个呵欠，睁开惺忪的睡眼。“一觉睡到大天亮，真他娘的地道！就是给个神仙也不换啊！” “嗤嗤……”秀儿抿嘴一笑。 “你笑什么？快把衣服拿过来！” “有人黑白伺候着，当然比神仙好啦！哎，对了！少爷，夜里还是有些冷，是不是再加两床被子！”秀儿一边伺候着他穿衣服，一边笑道。 “现在有一床被子就够了，还用得着再加两床？”赵子成心中暗笑：夜里运动时间长，哪里觉得出冷？ “秀儿不是说把所有被子都盖在身上，留着一床备用也好！”秀儿扑哧一笑。 “好你个小丫头，敢取笑本少爷，看我不收拾你！”赵子成抱着她纤细的腰肢，狠狠地在她粉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秀儿一边躲避，一边笑道：“秀儿怎敢取笑少爷？只是担心月瑶妹妹冻着！” “昨天晚上全是你的主意？” “秀儿不叫她来，少爷就会老实？”秀儿斜藐着赵子成，反问了一句。 “哈哈……”赵子成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尖，惬意地一笑，“秀儿就是少爷肚子里的虫，什么都逃不过你的眼。” “哼，跟了这么长时候，不用睁眼也能知道少爷想什么？” “那好，你说说现在少爷正想什么？”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想什么，想什么？”秀儿沉思片刻，蓦然“扑哧”一笑，“反正没想什么好事？”说罢，转身出去了。没走几步，又折身回来。“少爷，刘顺找你！” 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她，悄声说道：“你先养伤，看本少爷以后怎么收拾你。”说完，哈哈一笑，推门出来。 “少爷，您让小的去找几个丫头。小的已经托付了一个婆子，她整日干着生意，认识的人最多。不过，已经好几天了，她还没个音讯。” “不急，不急。宁缺勿滥！”赵子成摆摆手，话题一转说道，“这几天净忙着秀儿的事儿，前面的生意怎么样？”这酒楼是他目前的立身之基，一点都马虎不得。 “还好，还好！”刘顺笑着点点头。 “后面雅间装修的事张罗得怎么样了？” 第099章 人尽其才 “小的正在找人设计画图，等图画好后再让少爷定。”话到此处，刘顺话题一转，说道：“不过，后面的雅间离少爷住的小院太近，将来装修好了客人一多，这小院就清净不了了。再说咱们的客人天南海北的哪都有，喝多喝少的难免生些是非。现在小院的女眷多了，小的怕……” “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你小子变得越来越机灵，插上尾巴就成猴了！”赵子成哈哈大笑。 “多谢少爷夸奖！不过，这猴整天上蹿下跳的不安分，这点可比不上小的！”刘顺也趁机幽默了一回。 哈哈……赵子成把刚喝道嘴里的一口水喷了出来。旁边斟茶倒水的小莲也忍不住笑起来。 “本少爷真没看错，你小子是个人才！”笑过之后，赵子成又夸了一句。 “要是再往后扩出去一些，少爷的后院就能再大点。不过，这汴京的地皮又紧又贵，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刘顺叹息一声，脸上的笑意转瞬皆无。 “哦！这事儿本少爷也想过，咱们的院子后边住着七八十户人家，再往后就是巷子了。借你的‘不过’用用，到了七月份的时候，少爷再想想办法！”赵子成猛然想起和乔凤山说过的事。 “为什么要等到七月？”刘顺不解地问道。 “天机，天机不可泄露！”赵子成神秘地一笑。 “呵呵……小的早就知道少爷能掐会算，少爷的高招小的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现在的刘顺，不仅事儿办得好，而且小话说得也极为慰贴。 “想不出来就干脆不想，把脑袋想破了可就连吃饭的家伙都混没了！再说，你年纪轻轻的还没成亲，就这么去了岂不吃了大亏？”赵子成笑道。 “哎，对了！小的斗胆问一句，少爷前时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刘顺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眯眯地问道。 “别一惊一乍的，少爷说过的话什么时候不算数？”赵子成微微一笑，“以前少爷说过的话多了，你指的是什么？” “就是小的的亲事。少爷说过……” “哦，你一提我就想起来啦！”赵子成打断了他的话头，笑眯眯地问道，“这么说你定好啦？” “嗯！”刘顺点点头，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不瞒少爷说，自从少爷提拔小的做了庆丰楼的二掌柜，有好几个媒婆子主动找上门去，把小的老娘的嘴都乐歪了！前几日，小的和老娘相看了相看，定下了界子巷果子铺老秦家的女儿。” “好哇！”赵子成笑道，“连定亲带娶亲总共需要多少钱，你尽管开口！还有，什么时候请本少爷喝喜酒？”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不瞒您说，小的干熬了这么多年，早已等不及了！”刘顺眉开眼笑。 “干熬这么多年？”赵子成忍不住哈哈大笑，“你才二十出头，是不是从摘下屁帘就开始熬着？” “嘿嘿……”刘顺咧开大嘴笑道，“少爷真会说笑！小的知会媒婆和老秦家商量过，就在五月选个吉日成亲。” “好哇，说话就熬出头了。”赵子成笑道，“这些日子你也要忙起来，是不是找个人帮你？” “这个倒用不着，亲事全由小的老娘张罗，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刘顺笑了笑，“少爷这么关照小的，不把少爷的生意做好，小的……” “好了，好了！感谢的话就不用说了，少爷看的不是这个。”赵子成一摆手，笑道，“将来安了家心里就踏实了，多想想酒楼里的事儿，多提少爷分担分担！” “少爷不用说小的也是这么想的！”刘顺笑道，“前面还有些事，小的去忙了！” “说你插上尾巴就是猴，真是一点没错！”赵子成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月瑶跟你说的找教书先生的事，你快抓紧办！” …………… 两天后，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先生被请了来。从此，后院传出“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和“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的声音。 这天上午，赵子成闲来无事，到前面转了一圈。伙计们正楼上楼下的打扫卫生，后厨的伙计、厨子们择菜的择菜，备料的备料。他们说说笑笑，正在拿着一个身材瘦小的伙计打趣。 彼此打了声招呼，赵子成信步在附近的大街上转了一圈。现在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城里的街道上人头攒动。“春日游，杏花吹满头！”，人们赏花弄景的好不热闹。正月赏梅，二月赏桃李，三月赏牡丹，九月赏菊，两宋社会真是休闲！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流，赵子成蓦然想起了赵玉姬，想起了昨天中午她不依不饶要自己陪她喝酒的情形。他心中暗叹：这位大小姐极是钟情，自己一时冲动，险些错失了抱得美人归的机会。冲动是魔鬼，以后遇事要学会从容淡定。 “从容，淡定。”他嘴里嘟囔着这两个词，折身返回了酒楼。刚进客厅，只见秀儿正一个人闷坐着。“秀儿，你怎么在这儿？” “整天叽叽喳喳的，学那些东西有什么用？”秀儿看了一眼赵子成，开始收拾屋子。 “学了那些，将来吟诗作画的，不也多了不少情趣？”赵子成嘿嘿一笑。 “还吟诗作画的，哪能当饭吃？”秀儿瞟了他一眼。 “哈哈……典型的读书无用论！”赵子成笑道，“你没听当今的皇帝都说过‘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吗？” “那都是男人的事儿，还得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公子。我们这些做丫头的，天生的贱命，把主人伺候好就行了！”秀儿口齿伶俐，振振有词。 “那是以前，现在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秀儿疑惑地问道。 “秀儿现在成了少爷的大管家，不读书识字怎么行？” “管家？还大？”秀儿嗤嗤笑道，“就这几个人，还整天闲得没事，还用得着管？” “你别看现在这样。本少爷将来还要干大事，开更多的买卖，家中没有个得力的帮手怎么行？少爷就看好了你和月瑶的聪明伶俐，又都是本少爷最亲近的人，少不得要把一些重要的事交给你们！” “交给我们？”秀儿一双杏眼瞪得溜圆。 “是啊！你是大管家嘛！等你们学好之后，少爷准备把庆丰楼的财物都交给你管，让刘顺腾出更多的精力来经营。”赵子成笑道。他心里早有这种想法，将来做了更多的买卖，就需要更多的人手。 第100章 学堂趣事 最得力的助手应该是忠诚与能力的结合。身边的人才，使用就会出现，不使用就会埋没。秀儿和月瑶现在缺少的就是知识和经验，不过，这只是时间问题。 “少爷，你真这么信任我？就不怕我把事儿办坏喽？”秀儿将信将疑地问道。 “谁都不是天生就会，只要努力，你一定做得好！”赵子成微笑着鼓励道。 “那我真要跟老先生好好学学！”秀儿兴奋起来。 “这就对了吗，多学点东西总会有用的！”赵子成微微一笑，“走，我们到学堂看看去！” 说是学堂，其实就是临时收拾出的一间屋子。 为了不惊扰他们，赵子成和秀儿偷偷地进去。那位须发皆白的老先生正摇头晃脑的领着下面的三个女学生念书，神情之专注令人赞叹，两个大活人进来都没发现，自顾自地领读着。 “秀儿姐姐，少爷。”小莲悄悄叫了一声。小玉转头看看他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上课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赵子成心中纳闷，偷眼向她桌案看去。只见桌子上放着本《千字文》，下面却是另外一本书。敢情这小蹄子上课开小差，偷偷看“课外书”。 这几个人里学得最用功的莫过于月瑶了。她坐在最前面，神情专注地跟先生念着，连他们进来都没发觉。 赵子成示意秀儿坐回自己的位子上，自己悄悄坐在后面的凳子上。他心中暗笑：这老先生教得倒是极其认真，可效果就不敢恭维了！一共四个学生，一个逃课，两个开小差。 老先生摇头晃脑兀自地讲着，越讲还滋味越足，连眼皮都没功夫抬一下。怪不得古人读书摇头晃脑的，原来怕坐的时间长了害了颈椎病。 过了半晌，老先生授课告一段落，终于抬起头来。“哦，怪哉！明明说好的是四个小姑娘，怎么多出一个后生来！” 他没看见前面的秀儿，第一眼倒看见了自己。这老先生肯定是老眼昏花，远视了。 “这是我家少爷，是他请您来教我们的！”小玉嘴快，立即向先生介绍。 “哦，原来是东翁！失敬，失敬！”老夫子颤颤巍巍起身拱了拱手。 “还什么什么‘翁’，真能跩词！老眼昏花的看不清，本少爷有那么老吗？”赵子成心中暗笑，但礼节上丝毫没有怠慢。他急忙起身还礼，“老先生客气，老先生辛苦了！这几个学生顽皮，我特意来看看，不想惊扰了先生！”说话间，他扫了四个丫头一眼，故意加重了“顽皮”一词的语气。 “东翁这家塾倒是有趣，清一色的小姑娘。老朽教过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老先生哈哈一笑，白胡子跟着颤动起来，“这些娃儿非常乖巧，不像那些男娃调皮。” “对啊，还是先生公允！”月瑶说着瞟了赵子成一眼。 “呵呵，刚才说屈了她，这小妮子可找到了报复的机会。”赵子成心中暗笑。“对这几个人，先生一定要严加管教，不听话就打板子。严师出高徒嘛！”他坏坏地瞟了月瑶一眼。 “有东翁这句话，老朽一定严加管教。”老先生又笑了笑，“今天就讲到这儿，回去后要把刚才教得新书一字不差地背下来，把留下的字临摹好。”老先生交待完后，对赵子成拱拱手，兀自去了。 “月瑶，刚才老先生都教了什么？”秀儿跑到月瑶身边问道。 “秀儿姐姐，你不是觉得读书没用嘛，怎么忽然热心起来？”月瑶不解地问道。 秀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偷偷瞟了赵子成一眼。 月瑶冰雪聪明，顿时明白。她咯咯笑道：“谁劝你读书，你问谁去好了！” “好你个小丫头，伶牙俐齿的，跟姐姐耍起刁来。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秀儿抢过她的书来。 “好姐姐，不要闹了成不成？”月瑶连忙告饶，“你去问小玉姐。她读的书多，能算半个先生，一定能教你。” “不要左推右推的，我就问你！”秀儿笑道。 “小玉姐，快来帮忙啊！”月瑶急着搬救兵。 “我……我也不知道刚才先生讲了什么。”小玉粉脸一红，嗫嚅地说道。 “哈哈……”赵子成笑道，“这些东西小玉想必早已学过，她正研习更高深的呢！” “真的？你在看什么？拿出来大家都看看。”秀儿又跑到小玉这边来。 “没什么，没什么！”小玉急忙把“课外书”藏到身后。 “还说没什么，我都看见了！”月瑶偷偷溜到小玉后边，一把把书抢过来，“这是‘柳’什么？一共俩字，我只认识一个，还是先生刚教过的。” “拿来我看看。”秀儿把书接过来，相看了半天，喃喃自语道，“它认得我，我可一个都不认识它！” “哈哈……”赵子成忍不住大笑起来，“这是‘柳词’两个字，秀儿这几天的书都白念了！” “少爷，你就会取笑秀儿！”秀儿气得一跺脚。 “劝你不要逃课你就是不听，还懒少爷取笑？”月瑶打趣道。 “你好？不也只认得一个字吗？比我也强不了多少！”秀儿反唇相讥。 “好了，好了，大家都别闹了！”赵子成赶紧劝解，“小玉，难怪你‘柳词’唱得那么好，原来是下过功夫的。” “哦，原来是这个！”月瑶顿时想起了前几天晚上的事。 “哼！又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玩野。”秀儿哼了一声。 “少爷！”小玉眼泪要掉出来，扭头要走。 “哈哈……”赵子成笑道，“小玉，她们都是妹妹。你这个当姐姐的可不能小气！大家都不许走，等本少爷讲过一个笑话，我们一起去吃饭。” “难得啊，难得！少爷什么时候这么开心过！”秀儿先围过来。 赵子成微微一笑，开始讲起了笑话：“话说有一位先生带学生去游玩，见两个人成亲了，他便对对学生说：“这是喜相逢。”又见一人卖乌龟，又说：‘这是抓地龙’。突然刚才成亲的两人新郎死了，先生又说‘这是归天去’，然后又指着大哭的新娘说‘这是守家中’。过了几天，老师让大家回去作诗。有位学生的诗作令老师七窍生烟。”话到此处，他故意一顿。 “少爷，您就别卖关子了，大家都等着下文呢！”小玉在一旁催促道。 赵子成笑眯眯地看了众人一眼，说道：“这学生所作的诗是这个样子滴：老师师娘喜相逢，生个儿子抓地龙，有朝老师归天去，留下师娘守家中。” 第101章 开个玩笑 四个人听了，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全然没有了女孩子的矜持与羞涩。 “好哇！少爷，你真能糟改人！先生教出来的如果都是这样的学生，那早晚还不得气死！”月瑶捂着肚子笑道。 “所以我就说嘛，得跟先生好好学！万一先生那天让你们作诗，千万不要作成这个样子！”赵子成笑道。 四个女孩子听了又是一阵娇笑，连平日里不言不语的小莲都活跃起来。 笑了好一阵儿，秀儿忽然叫道：“哎呀！光听少爷讲笑话，差点把正事忘了。月瑶，赶紧把先生刚才授的书告诉我，完不成明天就要挨板子了。” 众人又取笑了一回。月瑶才把先生上午教的又给秀儿讲了一遍。小玉和小莲也站在一旁听着。上课开小差，下课再补回来。脱裤子放屁——费了二遍手。 “这些启蒙的东西你们也用得着补习？”赵子成对小玉和小莲笑道。 “这些东西忘得差不多了，怎么也要温习温习。要不然就得挨板子了。”小玉学着秀儿的口吻说道。 “呵呵，你也敢取笑我？”秀儿扯住小玉的衣袖，轻轻捶了她几下。 “哎呀，你们看我这记性！老先生走了，这不还有个小先生嘛！少爷从小读书，这些东西还不是小菜一碟？”月瑶柔柔地看了赵子成一眼。 “他呀！”秀儿笑咪咪地瞟了赵子成一眼，忽地闭嘴不说了。 “本少爷怎么啦？”赵子成看着秀儿，“本少爷可是上过大学……大学堂的，学过的本事你们都没听说过！”他这句话一点不假，但在秀儿听来却无异于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果然，秀儿清波流转，粲然一笑：“还大学堂，吹牛！少爷读书那阵，整日昏昏沉沉的，半句诗都做不出来，写篇文章比生孩子都费劲儿。当初可把老夫人急坏了！” “秀儿姐姐，你净胡说！用什么比方不好，张嘴闭嘴的生孩子，好不害臊！”月瑶粉脸一红，数落完秀儿又笑着说道，“我们刚到赵府的时候，少爷为给我们取名字，随口念出一首诗。这诗到现在我还记得，是‘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少爷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怎么能作出这么好的诗来？” “月瑶，这首诗可不是少爷作的，少爷哪有李白的高才？”赵子成哈哈一笑，“这些诗词歌赋，我欣赏欣赏还可以。要说作诗弄词的，少爷还真是外行！” “怎么样？少爷都亲口承认了！”秀儿得意洋洋地笑道，“我就说嘛，少爷当初就没念好书！” “少爷当初昏昏沉沉的，那是生了病。谁生了这样的病能读好书？”月瑶柔柔地瞟了赵子成一眼，继续替他辩解着。 “噢！是生了病。”秀儿故意低下头叹息一声，紧接着小声嘟囔道，“什么病不好，偏偏从小就害上了相思病！” “好哇，你敢取笑本少爷！看本少爷不打你的板子！”赵子成笑着从先生的书桌上抄起木板，伸手就去抓人。秀儿急忙躲到月瑶后边。“还敢跑，看你往哪跑？” “什么？相思病？少爷思着谁？我到赵府也有了一段时间，怎么也没听谁说起过。”月瑶咯咯一笑，像发现了天大的秘密，连连追问。 “月瑶，别听她胡说！今天这顿板子她是挨定了！”赵子成拽开月瑶，秀儿又躲到小玉身后。 “秀儿妹妹，你胆子也太大了，竟敢说少爷的不是？少爷就是相了思，也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不是？”小玉一双丹凤眼似笑非笑地瞟了秀儿和月瑶一眼。她本就是爱说爱笑的性子，见主子在与她们开玩笑，也凑起了热闹。 “呵，你这哪是说她？分明是煽风点火怕不热闹！你们今天合起伙来气本少爷是不是？那本少爷就一块收拾！”赵子成扯住小玉的手，笑道，“先生对不听话的学生都打手心，本少爷今天也试试这招灵不灵？”说着，举起板子作势要打。 “少爷，慢着！”秀儿冲上来擎住赵子成的手，坏坏地一笑，“你看小玉姐姐的手纤细柔弱，打伤了谁给少爷弹琴弄曲的？” “还是秀儿妹妹心疼姐姐！”小玉柔柔地看了秀儿一眼，瓜子脸上笑意盈盈。 “当然啦！妹妹不向着姐姐向着谁？少爷，小玉姐的手心不经打，屁股倒是挺翘翘的，挨几下不算什么！”秀儿说完大笑不止。 “少爷，你看她！”小玉粉脸一红，佯装嗔怒。她顺势把手从赵子成手中抽出来，趁着秀儿不备，一把抱住她的身子。“好你个小丫头，捉弄完这个捉弄那个。少爷，今儿要好好收拾收拾她，也给我们解解气！” “哈哈……今天你犯了众怒，看谁还为你求情？”赵子成伸手把秀儿的柔夷抓在手里，笑道，“二十，二十板子！” “月瑶，小玉，快来救我！”秀儿大呼小叫，“挨了这么多板子，连笔就拿不了，更别说拿筷子啦！” “就知道吃！”月瑶嗤嗤一笑，身子动也未动。她心中纳闷：秀儿姐今儿犯的什么邪？又是“生孩子”，又是“挺翘翘”的，净说些招三不招四的话？一定是少爷把他宠坏了！这少女一旦变成了少妇，嘴上就少了把门的。 “小玉姐姐，做人要厚道！我劝少爷不打你的手心，是怕你疼得受不了。秀儿真没有别的意思，你可千万不要往歪处想！”秀儿一见月瑶不动，急忙哀求小玉。 “是我往歪处想还是你存心不良？”小玉咯咯笑道，“不好好治治你，今后还不知道怎么欺负我们呢！” “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好姐姐，你就替我求求情！”秀儿连连求饶。 “少爷平时最宠你了，怎么忍心打你？不过看这架势没人说情他又下不来台。”想到此处，月瑶嫣然一笑，恰到好处地送出了个人情，“少爷，秀儿姐姐身上有伤，这板子先记下怎么样？如果以后她再敢冒犯少爷，再狠狠地打也不迟。” “哦，本少爷差点把这茬忘了！那就听月瑶的，今日且饶过你。”赵子成笑眯眯地看了月瑶一眼，心想这丫头真是善解人意。 “谢谢少爷！”秀儿也冲着月瑶一笑。 “先别高兴得太早！”赵子成嘿嘿一笑，“不打板子就不代表不惩罚！你仗着老夫人的宠，竟敢捉弄到本少爷头上。本少爷一不打二不骂，这就派人把你送回去！” 第102章 巧抚后院 “少爷，秀儿知道错了，就别拿秀儿开玩笑了！”秀儿见赵子成一脸的笑意，也是嫣然一笑。 “月瑶，你去找刘顺，让他明天找辆车子送秀儿回去。”赵子成对月瑶吩咐道。 “真的？少爷还当真啦？”月瑶犹自不信。 “这有什么真的假的，难道本少爷说话不算数？”赵子成微微一笑。 “不会吧，少爷！”小玉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大张嘴问道。 “那你说说为什么不会？”赵子成笑眯眯地反问了一句。 “少爷！你真要我回去？”秀儿见赵子成一再坚持，顿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少爷，秀儿姐姐可是在开玩笑！她怎么敢捉弄少爷？”月瑶杏眼瞪得溜圆。 “秀儿妹妹已经认错了，就不要再罚了吧！”小玉也连忙求情。 “这不是捉弄不捉弄的问题，秀儿说的也都是实情，当初本少爷就是她说的那个样子。”赵子成微微一笑。 “那少爷是什么意思？”月瑶心中更是疑惑。 “对呀！”小玉和小莲都附和了一声。她们只觉得这个新主人表面上笑嘻嘻的，心里在想什么还真难以捉摸。不过，从这几天看，这位新主人不像她们见过的一些达官贵人，拿下人根本不当人看。他不仅没有对她们吆五喝六的，甚至每天吃的饭食基本上都一样。对她们尚且如此，那对秀儿就更不用说了。秀儿可是他的贴身丫鬟，将来是要收房的，不会说赶走就赶走吧。 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她们，只是呲牙一笑，没有言语。其实，他就是想试探一下秀儿和她们的关系，尤其是小玉和小莲。这二人刚来时，秀儿和月瑶一样，心里都是酸酸的不舒服。现如今她们都能为秀儿求情，说明她们之间处得还算融洽。 “那少爷为什么不要秀儿？”秀儿哪知道赵子成的心思，眼圈一红，眼泪在眼睛里直打转。 “不要你？本少爷什么时候说过不要你？”赵子成顿时一愣。 “少爷把秀儿打发回去，不是不要秀儿是什么？”秀儿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秀儿姐姐，你胡思乱想什么？少爷怎么可能不要你？”月瑶赶紧过来解劝。 “少爷，您看秀儿都哭了，就别再难为她了！”小玉见月瑶那边劝着秀儿，她这边也赶紧说情。 “本少爷专程派人送她回去，怎么会难为她？”赵子成脸上依旧是那幅招牌式的微笑。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秀儿忽然没头没脑地喊了一句，掩面大哭，跑出了书房。 “秀儿姐姐，你怎么啦？”月瑶看了赵子成一眼，紧跟着追了出去。 “等等！”赵子成叫住月瑶，“你们忙你们的，别耽搁了功课。我过去看看。” “少爷，你看……”月瑶满脸的焦急。 “少爷知道你和秀儿最好。没事的，她一定是犯了小心眼，我过去劝劝就能好。”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她，悄声说道，“小妮子言语得体，进退有度，处处维护少爷，处处让大家都过得去。少爷真没白疼你！” 月瑶美眸流转，羞涩地一笑。 “在这几个人当中，少爷看得出你是最用功的一个。抓紧时间跟先生学，将来能派上大用场！”赵子成说完，转身去找秀儿。 他推开秀儿房门的时候，只见她双肩一耸一耸的，正趴在床上失声痛哭。“秀儿！”赵子成坐在床沿上抚摸着她的秀发，“哭得真够伤心的！” 秀儿虽然没有言语，但哭声明显小了，变成了哽咽。 “都这么大了还耍小性？”赵子成笑道。自己穿越之后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她的惊喜叫声，同样是她成全了自己的第一次。赵子成对她有种说不出的感情，这份感情是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 “是我耍小性，还是少爷故意为难？”秀儿哽咽着嘟囔了一句。 “我故意为难？”赵子成一头雾水，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少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秀儿下不来台，不是故意为难是什么？” “哈哈……”赵子成忍不住大笑起来，“秀儿啊，秀儿，亏你跟了少爷这么多年。少爷是什么人你心里都不清楚！” 秀儿蓦然翻身坐起来，直直地看着赵子成，喃喃说道：“少爷不是因为赵家小姐的事，嫌我在这儿碍事？” “哦，原来你哭喊着说‘明白了’，就明白的这事儿！”赵子成一边拿过帮她擦着眼泪，一边长长叹息一声，“唉！看来真没说错你，这么多年你根本不了解少爷！” “不是吗？”秀儿瞪着杏眼盯着赵子成。 “你太让我伤心了！”赵子成叹了口气，径直起身走了出去。他刚回到客厅，秀儿就跟了过来。赵子成瞟了她一眼，自顾闷头喝茶。 秀儿一脸委屈地站在他身边，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过了好半天，她才喃喃问道：“少爷真生气啦？我……我……” “当然啦！赵家小姐的事儿我早已说过不怨你，而你今天居然把这当成了送你回家的理由，你这分明还在终耿耿于怀，明摆着是不相信少爷！” “哪少爷为什么让秀儿回去？” “你回去一次不应该吗？上次你丢了以后，少爷独自回去的。娘没见到你，一个劲儿地追问我。我实在没办法，只好编了几句瞎话搪塞过去。刚才你在书房提起老夫人，提起先前的事。让我想起了娘，想起了家中的事。我想以罚你为由，让你替我回去看看！你出来这么长时间，难道就不想夫人吗？” “少爷，求求你别说了！”秀儿蓦然趴在赵子成怀里，又失声痛哭起来。 “好了，秀儿！”赵子成一手把她揽着她的纤腰，一手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安慰道，“通过今天这事儿，少爷看出你对这几个丫头都很好，她们都实心实意地为你求情。这就对了，你这大管家必须能和人，这才能让少爷放心！” “少爷，什么都甭说了！都是秀儿的不好，秀儿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少爷的不好！” “那就背地说？”赵子成呵呵一笑，逗了一句。 “不，背地更不会的！”秀儿破涕为笑，柔软的娇躯完全扑在赵子成怀里。 “少爷就知道你不会！”赵子成把她抱得更紧，趴在她耳边说道，“既然是少爷最贴心的人，就得维护少爷的形象是不是？”既让秀儿明白了更多的事理，又不动声色地让这几个丫头领略主子说一不二的威严。一箭双雕，赵子成惬意地一笑。 “嗯，秀儿知道了！” 第103章 爽直境界 “咳，咳！”二人正在说着闲话，猛听见门口处两声咳嗽。“原来少爷在这儿啊！奴婢还到秀儿姐姐的房里去找呢！” “哎呀，是月瑶妹妹呀！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吓人一跳！”秀儿粉脸一红，异常尴尬地从赵子成怀里挣脱出来。她暗怪自己太大意，门敞着一个小缝居然没注意，让这小丫头看个正着。 “这两个丫头都给本少爷填了房，见了这事儿还是脸红，切！害羞是女人的天性。不过，要换在现代，她们会不会脸红的还真不好说！”赵子成心中暗笑，随口问了一句：“月瑶，急着找我有事儿啊？” “是刘二掌柜派个伙计急着找你，说前边出了点事！”月瑶羞涩地瞟了赵子成一眼，又偷偷地对着秀儿眨眨眼。 “什么事这么急？”赵子成没留意月瑶的小动作，匆匆整整衣服，直奔前面酒楼。一踏进后门，便听见一个高门大嗓的声音：“俺说过俺的钱不知怎的不见了，难道还骗你们不成？” “这话鬼都不信！什么时候刮风下雨不知道，有没有钱吃饭还不知道？你们大家看看，谁见过吃完后说句‘没钱’就拍拍屁股走人的？那我们的酒楼以后还怎么开？”刘顺有理不饶人。 “俺又没说过不给，等俺有了钱一定还你。”那汉子自觉理亏，说话的声音也低下来。 赵子成从人群外面看见说话的中年汉子身材魁梧，由于背对着自己，看不出什么模样，听话音中气十足。一定是个身体倍棒，吃嘛嘛香的主儿。 “你什么时候有钱谁知道？到时你不来还钱我们又到哪找你？”刘顺的话句句在理。 “你们要是不相信，那俺也没办法！”那中年大汉一拍衣兜，有点恼怒，“俺还有急事，没时间和你们磨嘴皮子！” “喝，不给钱还穷横！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界？二掌柜，咱弟兄们今儿就教训教训这吃白食的！”旁边一个伙计捋胳膊挽袖子就要动手。 “对，吃饭给钱天经地义！想吃霸王餐就得受点苦头！”另一个伙计附和着。 “好，大伙抄家伙，也让他知道知道咱庆丰楼不是好惹的！”众伙计轰然大叫，抄板凳的抄板凳，抄笤帚的抄笤帚，眼看大厅里乱成一片。 那汉子不慌不忙地把双臂抱在胸前，斜藐着众人，完全是一副以静制动的架势。 “慢着！”赵子成分开众人，走到那大汉前面。为了几个小钱就大打出手不是他的性格，打赢了又能怎么样？毁坏了大厅的东西不说，前来吃饭的客人也一定会吓跑。再说，看这大汉沉着冷静的架势，分明就是练过的，山东出好汉啊！自己的伙计们一旦动手，吃亏挨揍也不是不可能！因为这等小事就把他送官也不值得啊！里外算计都得不偿失，不如和平解决还能交个朋友。 “少爷，少爷来了！”一个伙计高喊了一声。众人纷纷退到一边，让出一条道来。刚才他们都盯着中年汉子，没人注意到悄悄进来的赵子成。 赵子成止住众人，笑眯眯地打量着那个中年汉子。一米八五左右的个头，微黑的脸膛，浓眉虎目，大嘴叉，看上去就非常豪爽。再配上浓浓山东的口音，他蓦然想起了梁山好汉。但从目前情形看，这汉子可比梁山好汉的脾气好多了，至少在伙计们一番讽刺挖苦后没有立即火冒三丈，将一双老拳砸到桌子上。 “少爷，这厮吃饭不给钱！”刘顺抢上前来汇报情况。 “本少爷都知道了！”赵子成一摆手。 “你是这儿当家的？说话能算数？”那中年大汉见走过来的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后生，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的不相信。 “这是我家少爷，也就是这儿的大掌柜，当然说话算数！”旁边的一个伙计说道。 “那就好！大掌柜。”那中年汉子对赵子成拱了拱手，咧着大嘴笑道，“俺从老家来汴京投亲，走到这儿饿了就进来找些吃的。吃完一摸口袋，发现带的钱不知怎的没了，所以就……就……不过你放心，只要找到俺那亲戚，俺一定会把钱送过来！” “大哥果然实在，看你风尘仆仆的样子就像远道而来的。钱丢了没关系，以后还上就行。如果以后也不方便，这顿饭就算我请了！”赵子成豪爽地一笑，“刚才听大哥说还有急事要办，那就请便吧！” “少爷，您就这么让他……”刘顺话没说完，赵子成又摆摆手，笑道：“出门在外，谁没有个为难着窄的？我看这位大哥非常实在，绝不会为了几个小钱编瞎话。” “还是公子最体谅俺！”那中年大汉一脸的感激，咧着大嘴笑道，“俺人粗嘴笨，不会说什么，在这儿给公子行个礼。”说着，弯腰就要下拜。 “大哥千万不要客气！”赵子成急忙拦住，“大哥远出寻亲，路上还真得当心！好在现在到了京城，如果在半路上还真不知道怎么着急呢！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嘛，这个滋味我可尝过。”说完，他哈哈一笑。 “呵呵，公子说得对极了！”那汉子笑道，“俺这钱就是在离京城挺远的地方丢的，那还是昨天中午的事儿。俺在一个小店吃过饭，一摸兜突然发现钱不见了。俺跟店主好说歹说，他就是不答应，还要扒下俺的衣裳顶债。俺一气之下打了他们几个，就跑到京城来了。赶了一天一夜的路，到了这儿俺饿得实在受不了，就进来找些吃的。” “哈，哈，原来头进门来他就知道自己没钱啦！”旁边的一个伙计尖叫了一声，“刚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赵子成一摆手，示意伙计不要插言。他看着这中年汉子，忍不住暗暗发笑：这个汉子也太直爽了，一没逼二没问，自己就是没话找话顺口说几句，他就把实话全抖落出来了。爽直到这种境界，那就不是简单的傻，而是傻得可爱了。 “你们还聚在这儿干啥，还不赶紧干活去！”赵子成挥手遣散了伙计。他对那个大汉一抱拳，微微一笑，“大哥请，后会有期！”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那大汉忽然叫住了他。 第104章 墓地脱身 听到那大汉的叫声，赵子成顿时一愣：你不是急着投亲吗？怎么这会儿又磨磨蹭蹭不肯走？ 只见那大汉讪讪一笑，吞吞吐吐地说道：“公子真是好人！俺……俺……” 无端戴高帽，必是有所求啊！赵子成笑眯眯问道：“大哥还有什么事？” “公子，你看这亲戚还没找着，身上的盘缠就没了。”中年大汉微黑的脸膛蓦然一红，说话也扭捏起来。 “你家的亲戚不就在汴京吗？”赵子成疑惑不解地看着他。这都到了京城，怎么又提起了盘缠？ “京城这么大，俺却连亲戚的详细住处都不知道。也不知转悠几天才能找得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又没了盘缠，真不知……”尽管他话说得吞吞吐吐，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少爷，您千万别听他的，刚才就蒙了咱们一回！”刘顺在一旁插嘴道，“他就是看您慈善，白吃白喝不算，还想讹些钱去！这样的人小的见得多了，从一开始就不能同情他！” “不，不，不！”那汉子急忙摆手，“俺不是要饭的，也绝不是讹钱，俺确实是为难！” “好了，什么都不要说了。”赵子成微笑着摆摆手，“需要多少钱？只要能帮的我不会袖手旁观。”对这个爽直的汉子，他从心底里生出几分好感。 “真的？”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中年汉子简直有点不敢相信。“十两，十两就够了！” “张嘴就是十两？”刘顺惊得张大了嘴巴，这哪里是要饭，分明是打劫啊！“少爷，他是……” “他是什么人本少爷心里清楚！”赵子成微微一笑，“取十两银子来！” “谢谢大掌柜，谢谢公子！”那汉子感动得不知称呼什么好，“日后这钱一定还给公子！” “好说，好说！”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他厚道的大脸，心想：别看这汉子刚才说话前言不搭后语，那是自己的一番话对了他的胃口，因此说话就没了顾忌。其实，他心路绝不像外表那样简单。如果真是一个傻直的人，吃饱了上顿谁想下顿？ “公子，给了钱连个名字都不问？”那大汉掂量着手中的银子笑道。 “哈哈……想还钱的时候我这儿外面挂着牌子，不想还钱就是知道你的名字又有什么用？”赵子成对痛快人说痛快话。 “爽快，爽快！”中年大汉哈哈一笑，对赵子成拱拱手，转身去了。 ……………… 眼看四月将近，清明节已迫在眉睫，眼前最重要的事莫过于赵玉姬了。赵子成对此进行了精心的筹划，其中安排秀儿回家就是其中的一部分。眼下自己脱不开身，让秀儿回家看望娘是最好的选择了。一来娘始终惦记着她；二来她也只有这段时间才可以回去。等清明节后，他还要安排好赵玉姬，秀儿就要挑起管家的担子。 天气晴和，微风习习。清明节这天一大早，大街上已是人头攒动。街道两旁遍布着卖祭品的摊贩，纸马铺都在当街用纸衮垒成楼阁的形状吸引着客人。人们从界里小巷纷纷涌向大街，从大街又涌向郊外。这个时节，整个汴京城花开柳绿，人们形成了清明踏青的习俗。 辰时一过，赵子成精心装扮了一下，独自赶着马车奔向城南。这条道已经来往过几次，约好的地点也事先查看过。 通往南熏门的官道上，人流如潮，车流如龙，人喊马叫乱成一片。赵子成夹杂其中，缓缓向前驶去。一直走了半个时辰，车子才驶出城去。一到城外，人群车流四散分开，拥挤不堪的状况顿时缓解了不少。 奔南走了六、七里穿过上次和月瑶到过的镇甸，又折向东面四、五里，这里离城比较远了，行人和车马明显稀疏了。 眼前是一大片树林，嫩绿的树叶已渐渐遮住了照射进来的阳光。林中一座座或新或旧的坟墓前，有的已有祭祀洒扫过的痕迹，有的还静静地等待着亲人的到来。 赵子成把马车赶到林间的空地上，静静地等待着。约好的巳时末，看看天色就快到了。 林中大大小小的坟墓看上去就心发慌，今天的坟头上又多了些白幡烧纸，空气中还弥漫着香烟、水酒等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身处其间更觉得瘆得慌。扫完墓的人们谁也不愿往四周多看几眼，更不愿在此逗留。 “来了！”赵子成透过林子的缝隙，蓦然发现一辆小巧的马车驶到林子边。马车的车厢旁插着三根柳枝，其中中间的一只明显的比两边的长处一大节。这就是事先约好的暗号。 “小三子，看好车子，我们完事就回来！”赵玉姬大声地吩咐了一句，“秋菊，把东西拿好！” 赵子成听到喊声，也把事先准备好的一些东西拿下来，装作扫墓的不远不近地尾随过去。 赵玉姬带着丫鬟秋菊来到林子深处，在母亲的墓前摆好物事开始祭拜。 赵子成在不远处的一座墓前停下来。不管是谁的先人，有人祭拜总是一种幸福。他心里叨咕着，手上假装风魔地摆放着各种物事，眼睛却始终瞅着她们。 祭拜母亲的时候，赵玉姬蓦然痛哭起来。丫鬟秋菊在一旁解劝了半晌，她好不容易才止住悲声。 赵子成心里一酸，她的哭不仅是为死去多年的母亲，也是为自己的命运。他耐心地等待着，等待她把一切伤心都发泄出来。 四周静悄悄的，出了他们两个扫墓的再没发现别人。机会，上天给予的绝佳机会。 就在秋菊一心一意解劝的时候，赵子成悄悄靠上前去。他心里磨叨了一句：“秋菊，对不起，为了把戏演得逼真，只有让你受点委屈了！日后有机会，本少爷一定报答你！”他悄无声息地扑过去，抬手用早已准备好的短棍把她打昏过去。 “玉姬，”赵子成低低地喊了一句，把事先准备好的衣裙给她换上。 “公子，她不会有事吧！”赵玉姬心有不忍。 “没事，她只是一时昏了过去，用不了多久就会醒过来。”见她换完衣服，赵子成拉着她的柔夷，在林中绕了个圈子，钻进停在林中的马车。 第105章 生米煮成熟饭 透过林子的缝隙远远望去，小三子还在车边悠闲地等候着。一切从容不迫，顺风顺水，赵子成差点笑出声来，调转马头从原路出了林子。 快到城边的时候已接近午时，官道两旁和四周的田野上，三五成群的人们，在花树下或园囿间摆好杯盘开始对着春光畅饮。歌儿舞女遍满园林，为官僚富户歌舞佐欢。 两宋到了真宗时期已经全然进入一个享受的时代，很多人都没见过烽火刀枪了。赵子成真想带着玉姬来到一个清静的所在，也在这大好的春光中尽兴的谈情说爱。但不能，至少眼下不能。他的春光不在这里，而是在城里一个相对偏僻儿幽静角落。 赶着车子，赵子成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而是二般的大好！如果不是四周都是人，他早就放开喉咙，什么“情”呀，“爱”呀的放声高歌了。而赵玉姬躲在车子里战战兢兢的，连头都不敢露一下，说话都不敢高声。 这次精心安排的“失踪”，将让她永远在大街上失去踪迹。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为了幸福只能甘心忍受寂寞。好在古代的女子大多数时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些寂寞对她们来说也不是无法忍受的痛。 赵子成不会让他太寂寞，在这个与庆丰楼隔了三条大街的小巷子里，他早准备好了一处精致的房舍，雇好了一个老妈子和一个小丫鬟。唯一缺的主人今天也上了门。 “公子，这地儿好清静啊？”赵玉姬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由得掉下泪来，“公子会把奴家撇在这里不管吗？” “这怎么可能，玉姬先在这儿委屈些日子。等风声过后，我还要娶你过门呢！”赵子成舒心地一笑，伸手抱住她的柔软的柳腰，伏在她耳边呢喃道，“玉姬，你不会忘记前些日子说过的话吧？” “奴家那日说了什么？”玉姬粉面一红，如初春的桃花绽放开来。 “‘等清明之后，奴家任由公子怜爱’这句话是谁说的？”赵子成坏坏的一笑，双手开始不安分地在她曲线玲珑的玉体上游走。脱去了厚厚的冬衣，她的娇躯越发显得凸凹有致。“花明月黯笼轻雾，今霄好向郎边去！衩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公子放着圣贤书不读的多，却学了李后主的偷情艳词，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货色！”赵玉姬戳了一下他的额头，无限娇羞的莞尔一笑。 “我只不过随口念念，却不知这词是谁写的，更不知道还是艳词淫曲。不想玉姬一语就能道破此词出处，看来玉姬在闺房中没少唱起吧。唱这词的时候，是不是心里想着本少爷？”赵子成坏坏地一笑，几句话说得她羞涩难当，一头扎进赵子成怀里。他伏在她耳边悄声说道：“本少爷如果就是李后主，你就是俺的小周后。” “呸，呸，少臭美啦！奴家到今儿方知上了你的贼船！”玉姬喃喃细语，抬起头柔柔瞟了她一眼。 “哈哈……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本少爷这条船可要摇晃你一辈子！”赵子成淫贱地一笑，一只大手毫不客气地袭上她高耸的咪咪。 赵玉姬轻哼一声，娇躯顿时瘫软下来。她凤目迷离，娇喘微微：“公子，奴家不让，这可是白天！” 这事儿还等让？赵子成坏坏地一笑：“白天正好，看得亲切！”说着，三下五除二褪掉她身上的衣裙，扒光自己的衣裤，翻身压了上去。 郁积很久的火山猛然间喷发出来，而且一发不可收拾。窗外春光灿烂，屋内春光旖旎。 生意是谈出来的，感情是睡出来的。赵子成的辛勤耕耘，换来了赵玉姬的小鸟依人，柔情无限。 “公子，你什么时候把奴家娶进门？如果奴家的现在身份做不了夫人，那做个妾侍也成。你千万不可辜负奴家！”赵玉姬两腮飞满晕红，无限娇羞地呢喃道。古代女子就是好，一旦生米煮成了熟饭，她就会生死相依地跟着你。 “玉姬，放心好了。你永远是我的好老婆。”赵子成抱着她雪白柔嫩的娇躯，亲吻着她的樱唇。 “公子！”玉姬娇哼一声，紧紧依偎在他怀里，“奴家就在这里等，等你的花轿上门！” “抱一抱，抱一抱，抱着我的妹妹上花轿。”赵子成不由得心花怒放，哼起了小曲。 “哼！满嘴的淫词烂调，一脸的淫贱下流，李后主见了你都会脸红。依奴家看，即使做了皇帝，也是李后主、隋炀帝那样的，十三、四年就混没了江山。”玉姬玉面绯红，嫣然一笑。 “那怎么可能？怎么也得长一些，十五、六年总会有的吧！”赵子成挑逗了一句。比作李后主和隋炀帝还算好的，没比成只当了二十七天皇帝的刘贺就很给面子了。这个雄才大略汉武帝刘彻的孙子，27天内就干了1127件荒唐事，平均一天40件。如果吉尼斯有这个记录，恐怕几千年无人能破。 “呸，看把你美的！还十五、六年？”赵玉姬扑哧一笑，“总而言之是个拾不起来的货色！” “怎么会是拾不起来的货色，隋炀帝有什么不好？”赵子成坏坏地一笑，“一个正牌萧皇后、十六院夫人、外加袁紫烟、吴绛仙等一些绝世美女，他也是享尽了人间艳福。” “哼！没想到奴家一句话却引出这么多是非。你张口隋炀帝，闭口一个正牌萧皇后和十六院夫人，莫非他是你的偶像？现在就存心不良！说，你想娶多少老婆？”赵玉姬撅起红嘟嘟的小嘴嗔怒道。 赵玉姬的话捅到赵子成心里，他确是对隋炀帝仰慕有加。但在刚拥有的女人面前提其他的女人或“艳福”之类的敏感之词，难免她会恼怒。他连忙嬉皮笑脸地求饶：“夫人息怒！没有夫人的旨意，我就是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啊！” 第106章 救救我吧 “哼，巧言令色！奴家还看不出你那点心思？”玉姬柔柔地瞟了他一眼，俏脸上依旧挂着一丝薄怒。 时间，只要给本少爷时间，我就会把韩信多多益善的用兵之道在家庭中运用娴熟。想到此处，赵子成急忙转移话题：“哎呀！我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赵玉姬见他神色凝重，顿时一愣。 “你自称奴家没什么问题，但以后赵玉姬这个名字恐怕不能再叫了！”赵子成说出了心中的忧虑。 “是啊，前几日奴家也想过这事情。”赵玉姬蓦然脸色一变，风眼中闪出一丝泪光，“奴家从小命苦，没想到大了以后嫁个郎君还要更名改姓！” “你随了那赵家的姓落了什么好？还不如干脆随了你娘。她若地下有知，也一定不会怪你！”赵子成想方设法地安慰着她。 “对呀，随了娘的姓！”赵玉姬顿时眼前一亮，“这倒是个绝好的主意！奴家的娘姓李，叫云娘。那奴家是不是也叫什么娘比较合适？” “除了孩儿他娘，叫什么‘娘’都不太合适！如果我天天总是什么‘娘’、什么‘娘’的叫，听起来好像小一辈。”赵子成抱紧她的柳腰，坏坏地一笑。 “讨厌！”赵玉姬扑哧一笑，狠狠捶着他的胸脯，“还没嫁过去就生孩子，那不要了奴家的命？”她微晕红潮一线，拂向两边桃腮红，娇嫩丰盈的玉体不停地在赵子成怀中扭动。 “还没等要你的命，你现在却要了我的命。”赵子成见她软语温存，巧笑倩兮，禁不住心神一荡，猛地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伏在她耳边贪婪地一笑，“创造生命在于运动，维持生命也在于运动，快救救我吧！” 一阵昏天黑地后，二人气喘吁吁地继续商量。最后，定好了名字——李云新，改作李云欣。希望生活从新的开始，再也不会像她娘一样寂寥一生。 ………… 一直到天色将晚的时候，赵子成把这里的一切安排妥当后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他驾着马车刚走到庆丰楼门口，只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进了庆丰楼。 “你怎么又来啦，我们少爷不在！”里面传出刘顺撵客的声音。 “哦，是他，怪不得这么眼熟！”赵子成顿时想起这人就是几天前那个山东汉子。“他来应该是还钱的，怎么刘顺还往外撵人家？不对，刘顺可不是这样的人，其中一定另有缘故！” 他把车子交给门口迎客的伙计，闪身进了大厅。那中年汉子正背对着大门央求着刘顺：“二掌柜，您好事做到底，再帮俺这一次。俺要是有办法，也绝不会厚着脸皮再麻烦你家少爷。” “呵呵，你是吃定我们啦！上次可是整整给了你十两银子，顶的上我们大半年的工钱啦！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是不是觉得我家少爷好骗？要是依着我，一文钱都没有！”刘顺指着他的鼻子，气愤愤地说道。 “二掌柜，但凡有一点办法，谁还死乞白赖再来！”那汉子叹息一声。 “你就好意思！已经投了亲，还来这里干什么？”刘顺咄咄逼人地说道。 “哎！不提俺那亲戚还好，就是他把俺们撵出来的。”中年汉子话语沉重，似乎有很多伤心事藏在心中。 “编，仔细编，编好喽别再露馅啦！”刘顺嗤笑一声。 “俺这次说的是真的，俺的两个孩子还被人扣着。明天要是在拿不出钱来，他们就……”那汉子的话音越来越低，渐渐哽咽起来。 “你编的都是什么？前言不搭后语的，一会儿是亲戚把你撵出来，一会儿又蹦出两个孩子。你不是一个人进京投亲的吗？”刘顺边说边把那汉子往门口推，“我们这儿正是客人上座的时候，别赖在这耽误我们生意！少爷！”他推那汉子的时候一抬头看见了赵子成。 “这位公子，您可来啦！”那中年汉子上前一把拉住赵子成的手，“求求您啦，您菩萨心肠，再救救俺吧！” “少爷，这次您可不能再听他的了！他一定是觉得您心善，又来讹诈！”刘顺指着大汉的鼻子说道。 “不，不，不！”那汉子连连摆手，方脸上满是悲戚，“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俺真是没有办法了。”说着，眼圈一红，竟要掉下泪来。 “你想要多少钱？”赵子成盯着中年汉子的泪光闪动的虎眼，异常平静地说道。 “少爷，您可不能再上他的当！”刘顺在一旁提醒着。 赵子成微笑着摆摆手，和颜悦色地说道：“我相信这位大哥不会说瞎话，他一定遇到了危难的事。一个人出门在外不容易，说吧，需要多少钱？” 那中年汉子也愣住了，他实在没想到赵子成答应得这么快。他嗫嚅了半晌，才吞吞吐吐说道：“一百两。”他的声音之低，只有站在他面前的赵子成和刘顺才能听得到。 “一百两，我的妈呀！”刘顺惊得眼睛瞪得像鸭蛋，“你以为我们这儿造钱啊！少爷，他……” “他既然又回来找我，就一定有回来的理由！”赵子成接着他的话茬说道，“给他拿一百两。” “少爷，咱们这儿……”刘顺磨磨蹭蹭地不动。 “什么都别说了，危难中帮一把是应该的。快去吧！”赵子成笑眯眯地拍拍刘顺的肩膀，“看这位大哥的面相，绝不是欺瞒咱们！” 刘顺看看赵子成，又看看那汉子，极不情愿地去了。 “公子，多谢，多谢！”那汉子眼泪顿时流了出来，一米八九的大个子屈身就要下拜。 赵子成急忙拦住：“大哥千万不要客气，赶紧拿钱去救人！” “公子，您都知道啦！” “我也是站在门口时刚听你说的。” “您可真是俺救命的活菩萨，真是及时雨啊！”中年汉子笨拙的嘴巴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也真是难为他了。 “及时雨是宋江，交朋友倒是一绝！”赵子成心中暗笑，“俺可不想学那厮，一肚子迂腐的忠君意识，一辈子最大的理想就是做个小小的京官，把梁山一百多个结义兄弟害得死的死，亡的亡！什么玩意！” 第107章 好货好色 那中年汉子千恩万谢地走了。刘顺一个劲儿地直埋怨：“少爷，这些人小的见得多啦，没几个会讲实话的！对这些人您就不应该有慈悲之心！” “刘顺啊，本少爷不是说你，人不能把眼光放得太近！谁都有为难着咋的时候，多帮一把不算什么。这个人啊，千万不能太自私！就拿这位山东大汉来说，他即使骗我，也不过百八十两银子，好人做到底！”赵子成微微一笑。直觉告诉他，这个中年汉子绝不是刁滑行骗之人，他借钱一定另有隐情。 “少爷，您是小的见过的心肠最好的人。现如今，时人不是好货就是好色，把钱都攥出水来。像您这么大度的真少有！”刘顺一挑大指赞道。 赵子成心中暗笑：时人不是好货就是好色？那本少爷二者兼而有之，简直比“时人”还他娘的“时人。不过，君子爱财取之以道，本少爷凭自己的本事要成为大宋第一富翁，要过着妻妾成群的生活。嘿嘿……” “少爷，您上次让小的找的人都齐了，都是上等的工匠。咱们什么时候动工？”刘顺请示道。 “这时节不冷不热的正好，只是不要影响前面的生意。”赵子成吩咐完，忽而转口说道，“秀儿过几天回来，本少爷想把账房的事儿交给她，你就专心负责酒楼的经营。另外，外面的很多事都要你出面，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谨遵少爷吩咐，小的正愁人手不够。”刘顺笑道，“这些日子小的家里也紧锣密鼓的，把老娘忙的脚朝天。” “哎，对了，你成亲的事儿定在了什么时候？是不是快啦？”赵子成微微一笑。 “多谢少爷记挂！前今天小的把少爷的心意跟老娘说了以后，老娘乐得嘴都合不上，一个劲儿地夸少爷。她说小的跟了少爷，简直就是福从天降！”刘顺本来不太大的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 “你这是所问非所答啊！”赵子成哈哈一笑，“我问你什么时候成亲，你却越扯越远！” “五月，已经订好啦！”刘顺越说越兴奋。 “好哇！你算算需要多少钱，赶紧到账房支取！”赵子成笑道。 “小的干了这么多年，多少也有些积蓄。特别是少爷任命小的做了二掌柜，工钱也比以前翻了几倍。算来算去，再有一百两银子就差不多了。” “差不多还行？怎么说也是庆丰楼的二掌柜，亲事必须办得风风光光的！这不仅是你的脸面，也是庆丰楼的脸面，是本少爷的脸面！”赵子成笑道，“这么着吧。你从账房支出二百两，这是庆丰楼感谢你的。另外，本少爷还要讨杯水酒喝，再送喜钱二百两。” “少爷！这……”刘顺惊得张口结舌，“这……这太多啦！小的……小的……” “不多，不多！”赵子成摆着手笑道，“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都能给一百两，更何况是本少爷手下的得力干将。” “受人点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小的……”刘顺不知说什么才好。 赵子成摆摆手微微一笑，心中暗想：这些日子，刘顺经过一番历练，里里外外都成了一把好手，这样既忠诚又能干的人才就是自己的摇钱树啊，摇钱树不笼络好喽怎么能成？ …………… 回到后院，里面已经掌灯了。刚一进门，月瑶就迎了出来：“少爷，您回来啦！秀儿姐姐已经回去五天了，怎么还没个音信？” “这小妮子！秀儿走后，没个知心说话的，一定是闷了！”赵子成笑着打趣道：“秀儿不在岂不是正好，用心读书没人打扰。跟少爷说说，这些日子都学会了什么？” “每天不是背书就是写字，还能有什么新鲜的？闷都闷死啦！”月瑶柔柔地瞟了他一眼，“要是秀儿姐姐在就好了，多个说话开心的。” “呵呵……你刚知道读书的辛苦。本少爷念了十几年的书，愁闷的日子不知比你长多少倍呢！”赵子成心中暗笑。“不是还有小玉和小莲吗？又不是你一个人！” “她们两个早就学过这些，先生每次问起来，人家都对答如流。所以上课的时候，人家偷偷聊聊天，看看闲书，有时还相互打眼色，偷偷地笑。看她们一脸悠闲自得的样，真是气死人啦！谁像奴婢，整天吭哧吭哧的这么费劲儿！”月瑶低低地诉说着心中的烦闷。 “从一开始本少爷就知道月瑶是四个人中最勤奋的一个，老师也最喜欢。再说，谁不付出点辛苦就能学到真东西？”赵子成摆出一副典型的老夫子劝学模样，拿自己做了榜样，“本少爷念书那阵，还不是一样？” 其实，他念书那阵根本不咋的。不是忙里偷闲地上上网，打打游戏，就是和同桌上课下下象棋什么的。在班上偷偷和这个、那个小女生抛个暧昧的眼神、传个纸条什么的。在校外偶尔打打小架，歌厅吼吼什么的。总而言之，虽然没有违法乱纪的举动，但老师如果遇到的都是他这样的学生，再气性大些，每天能死活好几个来回。 “话是这么说，可奴婢一个人学就是没意思！”月瑶撅起了小嘴，一副怏怏不快的样子。 “那你别跟先生学啦，少爷教你好不好？”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少爷教我？你能教我什么？你哪有工夫儿？”月瑶大睁着杏眼问道。 “教什么不行？总而言之我会的可多啦！白天没功夫儿，晚上不是有时间吗？” 看着赵子成一脸的坏笑，月瑶顿时粉脸一红，嘟囔了一句：“没正经！” “谁说没正经？现在本少爷就先让你开开心！”赵子成伸手拉住月瑶的柔荑，坏坏的一笑。 “干什么，少爷？”月瑶吓得倒退了两步，偷偷指了指餐厅。那意思是里边有人。 “你想哪去啦！”赵子成伏在她耳边笑道，“在你心里，少爷是不是整天除了那事儿，还是那事儿？” 月瑶粉脸一红，柔柔地飘了他一眼，低低地嘟囔道：“难倒不是吗？” 第108章 醋意香浓 “好你个小妮子，竟敢取笑少爷，看我不收拾你。”说着，赵子成伸手去挠她的腋窝。 月瑶边躲边笑，冷不防撞到一个人身上。“谁？”她吓了一大跳。 “月瑶，是我！”小玉袅袅娜娜地迎了上来。 “走路也没个声，吓了我一大跳！”月瑶笑道。 “不是我不吱声，是某些人的心思根本不在这儿！”小玉咯咯一笑。银铃般的声音在暗夜中四散开来，传出去很远。 “好你个小蹄子，话里话外都带刺啦！你说清楚，谁的心思不在这儿？”月瑶抓住小玉的手不放。 “是我，是我！”小玉笑道，“前面楼上的灯光一闪，我没看见前面有人。如果看见了，我栽个木桩或拿个凳子，那不比直接撞在自己身上好一些？” “好哇！存心不良是不是？这要伤了少爷我看你怎么办？”说着，月瑶在她身上捶了几下。 “哈哈……本少爷又不是泥捏的，怎么怕一个小丫头撞？要不你来试试，看你能不能撞坏本少爷？”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三句话就没个正经，不理你们啦！”月瑶转身进了餐厅，“少爷，饭菜都准备好了。” “好，少爷这就过去！”他答应一声，转脸对小玉笑道，“老先生可说你上课不专心。你们这几天又学了什么新曲子，有时间也唱给本少爷听听。” “新曲子没学会什么，还是些前时的调子。少爷如果想听，那还不是随叫随到！”小玉吐气如兰，软语温存。在朦胧的夜色中，她曼妙的身姿迎风而立，浑身洋溢着少妇般成熟的风韵，亮晶晶的眸子在暗夜中一闪一闪的，勾人心魄。 赵子成不由得心神一荡，伸手拉住她的柔荑，伏在她耳边悄悄说道：“做本少爷的贴身丫头，天天给少爷跳舞唱曲好不好？” “这……奴婢怕少爷……”小玉娇躯一颤，芳心砰砰乱跳。能做上少爷的贴身丫头，无疑在赵家的地位提升了一步。虽然她不敢奢望和秀儿一样，但至少能和月瑶平起平坐了。可是，自己是教坊出身的官奴，在别人眼里永远是最下贱的，是达官贵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将来人老色衰难免流落街头，受尽人间白眼而死。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在这儿做个粗使的丫鬟，衣食无忧不说，主子又和蔼可亲，从未打骂过。这样的人家就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就在她羞涩间，餐厅里又传出月瑶的声音：“少爷，饭菜都要凉了！” “知道啦！”赵子成嘴上应着，脚下却没挪动半步。他伸手拢住小玉婀娜柔嫩的柳腰，嘿嘿一笑，“怕我什么？本少爷可是从来不吃人的！” “奴婢是教坊里的出身，怕少爷……”小玉犹犹豫豫，吞吞吐吐，话音到了最后几不可闻。 “呵呵，出身教坊不是你的错。”赵子成手上一紧，小玉丰腴的娇躯完全伏在他怀里，温软而又结实的乳峰紧紧顶在他的胸脯上。他心神一荡，伏在小玉耳边低低地淫笑道，“错过本少爷那可就是你的错喽！” “少爷！”小玉扭动着温软的身子呢喃着，“不是小玉不想伺候少爷，实在是奴婢在教坊里……” 小玉尽管吞吞吐吐，欲说还休。但赵子成已全然明白她心中的顾虑。他一手揽着小玉的柳腰，一手抚摸着她挺翘结实的臀部，坏坏地笑道，“以前的事儿本少爷一概不管，以后你就属于本少爷一个人的。我今天兴致最好，晚饭后为我舞上一曲怎么样？” “少爷！”小玉嘤咛一声，紧紧伏在赵子成怀里，“只要少爷不嫌弃，小玉就为少爷跳个够。” “好，好！现在我们去吃饭，吃完饭就有了气力。”赵子成暧昧的一笑。 “小玉，什么事这么磨蹭，还不说叫少爷赶快进来！”月瑶瞟了一眼满面羞红的小玉，又瞟了一眼一脸坏笑的赵子成，她顿时明白二人在外面黑灯瞎火的地方干了什么。就少爷那色咪咪的劲头儿，怎么可能放过妖娆妩媚的小玉？而小玉那小蹄子，早已练就了万种风情。只要少爷一个眼神过去，她还不是飞也似的**。他俩是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想到此处，她忽然想到自己和少爷的事儿，粉脸顿时一红。她又偷偷看了赵子成一眼，发现他也正笑眯眯地看着她，一抹羞红猛然飘到了脖子根。这可恶的家伙，到底他要多少个女人才满足？ “月瑶，还傻站着干什么？”赵子成故意逗了一句。 “对呀，月瑶妹妹，汤都快凉了！”小玉冲她眨眨眼。 “哼，还一唱一和的，勾搭得太快了！”月瑶瞟了他们一眼，怏怏不快地坐下来。 “嘿嘿……这小妮子定是有了醋意！”赵子成心中暗笑，“吃醋好啊，等会儿本少爷让你吃个够！” “月瑶妹妹，刚才少爷还夸你在这些人里最用功，将来能做大事的！”小玉眉开眼笑地说道。其实，她越描越黑，哪个明眼人不知道她刚才和少爷干了什么？ “对，对，对！月瑶就是不一般！”赵子成也在一旁帮腔。 看到他们一唱一和异常亲热的样子，月瑶心里忽然心理酸酸的，有了一种被冷落的感觉。她重重地“哼”了一声，埋下头吃饭，眼皮再也不抬一下。 赵子成见月瑶忽然一言不发，知道她心中有了怨气。这个丫头如果不是对自己情真意切，怎么会醋意十足？他心中如饮甘醴，甜美异常。他故意咳嗽一声，脸上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在学堂里念了一天的书，难免枯燥烦闷。为了我们月瑶妹妹的身心健康与快乐，本少爷现在就讲个笑话。如果大家不笑，那你们就来讲一个！” “好哇，少爷，快讲，快讲！”半天都没言语一声的小莲忽然插嘴道。看来，她和月瑶一样，也是烦闷一天了。 “既然这么受欢迎，那本少爷就开讲啦！”赵子成故意嗽嗽嗓子，“有一个人教他的鹦鹉说话，他说了一句‘我会走路。’那鹦鹉跟着学了一句‘我会走路。’那人又说了一句‘我会说话。’鹦鹉学得惟妙惟肖‘我会说话。’那人又说了一句‘我会飞。’你们猜鹦鹉说了什么？” “当然是‘我会飞’啦！”小莲笑道。 赵子成笑眯眯地摇摇头。 “小莲说的对，鹦鹉当然要学人说话啦！”小玉笑道。 “你们都错了！那鹦鹉极为聪明，它大喊了一句‘你吹牛！！’”赵子成话音未落，小玉和小莲笑得花枝乱颤，前仰后合。月瑶笑得一口饭直接喷到桌子上。 第109章 大被同眠 “为了我们月瑶妹妹的身心健康与快乐讲笑话，咱们少爷可真会哄人！看把月瑶妹妹笑的，这下可开心了吧！”小玉冲月瑶做了个鬼脸。 “这小蹄子，还‘咱们’少爷，叫得多亲热，不打自招了吧。真不害臊！”月瑶瞟了她一眼，看似无意，实则有心地对赵子成说道，“少爷这么称呼，奴婢确实不敢当。以后万万不可哥哥妹妹的乱叫！至于什么姐姐弟弟的，扎在黑影里叫几声却是无妨，反正也没人听见！” 这小妮子，嘴巴一点不饶人。赵子成笑眯眯看着她们：一个窈窕俏丽，一个丰腴娇媚。至于小莲，年纪稍小一些，还略显生涩。“刚才月瑶一提，本少爷倒有了个想法。” “又要出什么馊主意？”月瑶柔柔地看着他。 “怎么会是馊主意？本少爷又不是吃剩饭长大的！”赵子成嘿嘿一笑，“既然月瑶提起，那不如我们干脆就姐姐、妹妹的叫起来，那显得多亲热！” “主意倒是好，可是我们哪敢高攀？如果被外人听了去，还不笑话奴婢们不懂规矩？”小玉说道。 “什么奴婢提起？月瑶可不是那意思！小玉姐说的对，如果那样岂不是乱了家法？”月瑶也急忙还口。 “什么家法？这是本少爷的家，本少爷的话就是家法！”赵子成拍着胸脯说道。 “那可不成！老夫人那里也通不过的！”月瑶连连摇头。 “没事，天高皇帝远。老夫人现在家里，手伸不了这么长！”赵子成微微一笑。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您没事，我们姐妹可就死定了！”小玉更不敢答应。 “古代礼法森严，等级尊卑观念真是难以撼动！不过这样也好，自己在这个大院中做个逍遥自在的大爷，和她们亲热时，再偷偷地姐姐妹妹地叫也不失为一种情趣！”赵子成心中暗笑，脸上却是一副十足的伪君子模样：“唉，看来我只能老哥一个干靠，想求个姐姐妹妹的也没指望啦！”说着，站起身来打了几个呵欠走出了餐厅。 ………… “少爷，秀儿姐姐什么时候能回来？”月瑶一边服侍着赵子成洗漱，一边旧话重提。秀儿临走前，反复叮嘱她伺候好少爷。 “怎么是想她啦？还是不愿意伺候少爷？”赵子成在她的小巧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坏坏地一笑，“秀儿一走，本少爷岂不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呸！”月瑶粉脸一红，啐了一口，“刚才少爷让我们姐姐、妹妹的叫起来，安了什么心谁不清楚？” “那你说说本少爷安了什么心，说对了有赏。”赵子成嘿嘿一笑。 “黄鼠狼给鸡拜年，能俺什么好心？”月瑶撇撇嘴，“刚才少爷说‘那不如我们干脆就姐姐、妹妹的叫起来，那显得多亲热！’姐姐妹妹叫起来是假，‘亲热’是真吧！” “完全正确，加一百分！”赵子成坏坏地一笑，臭拽了一句，“知我者，月瑶妹妹也！下面发奖！”说罢，他猛地亲了一下她的香唇。 “现在妹妹有了，是不是还差个姐姐？”月瑶咯咯笑着，柔柔的眼神瞟着他。 “哈哈……本少爷就是韩信用兵——多多益善！”赵子成心里乐开了花。 “呸，看把你臭美的！有了妹妹，就甭想惦记姐姐！”月瑶莞尔一笑。 “不惦记就不惦记，有了月瑶妹妹，我心足矣！”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呸，院里的人谁不知道少爷怎么回事儿？色鬼！” “寡人有疾，寡人好色嘛！既然都知道了，还有什么抹不开的？来吧，我的小妮子！”赵子成揽住她的柳腰，一下子扑倒在床上。 二人正要胡来，外面传来敲门声。 “谁？”月瑶吓了一跳。 “还能有谁，你惦记的姐姐呗！”赵子成坏坏地一笑，伏在她耳边悄声说道，“看来不想胡来都不成了！快去开门！” “讨厌！”月瑶轻轻捶了赵子成一下。 “原来月瑶妹妹也在！”小玉见月瑶开的门，顿时吃了一惊。 “她在岂不正好！”赵子成窜下床来，一手一个把她们拽到床上。三人大被同眠，其乐融融。 …………… 第二天一早，如果不是刘顺有急事找来，赵子成就打算再睡它半天的，风情万种的小玉让他有了“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慵懒。 “少爷，开封府的官差来啦！”刘顺说话的时候哆哆嗦嗦的有些不利落。 “开封府的官差来了就来了，咱们又不干违法犯罪的事儿，怕他们何来？”赵子成拍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其实，他隐隐猜到官差来的意图，不外乎为了赵玉姬的事儿。 果然，到了大厅。马明满面笑容打着招呼：“贤弟，大哥还有事儿麻烦兄弟！” “大哥，你这话从何而来？”赵子成哈哈一笑，“到了这里，就跟家里一样。不过，兄弟有一事得挣你了。” “什么事？哦，对了！大哥这几天净顾瞎忙了，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马明拍了拍大脑袋，咧起大嘴笑道。 “真不易啊，你总算想起了兄弟！我看这么办吧，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中午，就今天中午了。大哥把咱们这帮兄弟都叫来，咱们不醉不休！” “哎呀！”马明嘬嘬牙花子，“今天还真不是时候。我们哥几个上指下派，有个重要的案子急办！” “什么重要的案子，跟兄弟故弄玄虚是不是？不厚道，大哥你太不厚道了！”赵子成笑道。 “嘿嘿……今天就算马某欠兄弟的，希望兄弟多多包涵！”马明说完，脸上的笑意刹那间一扫而空，“不瞒兄弟说，昨天城郊都他妈的出了个大案子！” “大案子，什么大案子？”赵子成故意大吃一惊。 “真他妈的也邪了，又是徐王府的事儿！”马明叹了口气，“这案子怎么都出在达官显贵之家，真他妈的扎手！” “徐王府又怎么啦？”赵子成把糊涂进行到底。 “还是他家大小姐的事儿！” “大哥真会说笑，徐王府的千金在上元节被强盗掠走，是小弟甘冒风险救了她。早就听说开封府已经结了案！” “唉，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这徐王府的千金怎么他娘的就这么招人喜欢，清明节那天又被人劫了去！这点事儿真他妈的邪骚！” 第110章 贼喊捉贼 “那大哥破案怎么破到兄弟这儿来啦？”赵子成试探道。 “通过上次救秀儿姑娘那件事，大哥知道兄弟足智多谋。大哥就是想请兄弟帮帮忙。”马明嘿嘿一笑。 “大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拿兄弟当官差了，兄弟可领不了开封府的俸禄！”赵子成哈哈一笑。 “哈哈……兄弟真会开玩笑！大哥这不也是没办法了吗！”马明笑起来声振屋瓦。 “不瞒大哥说，兄弟上次救了她完全是误打误撞。当时兄弟只见几个强人趁火打劫，把一个人装在麻袋里转身就跑。我那时根本不知道是谁，只有一个心思，那就是把人救下来！”赵子成故意皱了皱眉，“但昨天的事儿，小弟没在现场。再找小弟商量救人的事儿，难度不小啊！” “唉，大哥的意思就是兄弟能帮多少帮多少，我们不也是实在没辙嘛！”马明又叹了一口气。 “大哥既然说了，能帮得上的小弟绝不推辞！不过，有一件事儿大哥可能不清楚。小弟现在相救徐王府小姐都有些发憷！”赵子成嘿嘿一笑。 “怎么回事？这大哥还真不知道！”马明大瞪着环眼。 “唉，小弟救徐王府小姐时，本已打跑了那几个强人。谁知小弟把赵大小姐背回来的时候，却被她的家丁暴打了一顿！现在想起来都有些窝囊。像小弟这样见义勇为又饱受其害的，开封府也不说发点赏钱。真他娘的郁闷！” “哈哈……”赵子成话音刚落，大厅里一片笑声。 “那还真是委屈了兄弟！不过，大哥看出了兄弟的本事，就是有几贯赏钱，兄弟也不会去领！”马明爽朗地笑道。 “不是，不是！蚊子再小也是肉。有了那几贯钱，咱们兄弟又能多喝几杯是不是？”赵子成哈哈一笑。 “哈哈……”大厅里已经有人开始捂着肚子了。 “兄弟啊！”马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哥能认识你这个兄弟，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凭空能多活好几年！” “大哥，你看我说个办法成不成。小弟找到秀儿的时候，就是误打误撞在一家小店遇上了那伙强人，套出了线索，才能把人救出来。小弟这儿南来北往的人比较杂，背不住能碰到劫了赵大小姐的强人。如果真要碰到，小弟第一时间报告大哥！”赵子成心中暗笑：那个强人就在你们眼前，但本少爷绝不会傻到自己揭发自己的地步！贼喊捉贼的事还可以干一干，嘿嘿…… “好！大哥来也就是这个意思。”马明听出赵子成有些为难，也就顺坡下驴。 “大哥，这哥几个今天无论如何不能走！刘顺，现在就安排饭菜，捡咱们最拿手的摆上一大桌子。”赵子成吩咐一声。 “不，不，不！”马明连连摆手，“我们哥几个还有要事，今儿就不打搅了！” “不给面子呗！”赵子成蓦然沉下脸来，“衙门的事儿都是大事，永远没时间的。兄弟既然高攀不上，那以后就不再攀了。刘顺，送客！” “兄弟，兄弟，大哥绝不是那个意思！”马明满面赔笑，“既然兄弟话说到这地步，那我们再走就不合适了。” “这就对了嘛！破案也不急在这一时片刻。”赵子成哈哈大笑，“小弟也知道大哥公务在身，酒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小弟决不强求！下午的事儿还不能耽搁！” “赵公子果然性情中人！”跟着马明来的几个捕快一挑大指。 “大哥请！我们楼上雅间一叙。省的被别人看见甩些闲话！”赵子成起身礼让。 “兄弟，怪不得你能发大财。这份心路那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马明笑道。 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时辰。酒足饭饱后，马明和他手下的捕快拱手一礼，笑眯眯地去了。 别看他们笑眯眯的，赵子成心里比他们更乐：本少爷已经金屋藏娇了。找人，你们好好找去吧！即使来个地毯似地搜查，本少爷也有办法躲避！ 送走他们，赵子成刚要回后院休息。只见刘顺颠颠过来。“少爷，刘府管家来啦！” 时候未到啊！他来干什么？赵子成顿时一愣：“在哪？” “后院客厅。” 赵子成快步奔后院而来，刚走到半截，刘府老管家已经迎了上来：“赵公子，我家老爷有急事找您！” “什么急事？” “这个老奴不知道。只是看老爷的样子，似乎非常着急！” “那好，我这就去！刘顺，备车！” 急匆匆赶到国舅府，刘美已在客厅等候。赵子成见他眉头紧皱，心想一定是刘皇后那边出事了。 果然，刘美一见赵子成进来，开门见山说道：“公子，请随老夫到后院！” 赵子成不知何意，只得跟着他奔后院而来。他们在院中左绕又绕，来到一处僻静的所在。 “赵公子，请！” “国舅爷，请！” 推开房门，赵子成顿时一惊，刘皇后正坐在屋里。 “草民参见皇后娘娘。”赵子成躬身一礼。 “还是老样子，倔脾气，就是不肯大礼参拜！”刘后咯咯笑道，“你好像不是大宋人似的！” 赵子成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女人真是聪明绝顶，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能看出些端倪来。他顺着她的话茬，笑道：“皇后娘娘就是皇后娘娘，连这都看得出来。草民确实不是土生土长的大宋人，草民来自遥远的异界！” “咯咯……说你胖还喘上了，难道是神仙下界不成？”刘后嫣然一笑，顿时显出万种风情。 “皇后娘娘封草民神仙，草民就是神仙了！”赵子成哈哈一笑。 “跟本宫说话这么随便的目前只有你一个，本宫好久没这么痛快了。”刘后笑得前仰后合，全然没有了皇后的风范。 “皇后娘娘找草民什么事？”赵子成进入正题。 “还不是圣上的龙体。”刘后粉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阵子，圣上一阵糊涂，一阵清醒！朝廷的事儿都压在本宫身上！” 第111章 不干不成 “这不是你求之不得的事儿？还他娘的叫苦连天，虚伪，真他娘的虚伪！”赵子成心中暗笑，嘴上却说：“那皇后娘娘肩头的担子很重啊！” “谁说不是？还是赵公子善解人意！”刘后笑靥如花。 善解人意总比差强人意好得多，永远不会人头落地落下个碗大的疤！赵子成也是虚伪地一笑，拽出了一句文言：“大宋有皇后娘娘，天下幸甚，百姓幸甚！”说完，起身一揖到地。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刘后咯咯一笑：“赵公子虽不在朝为官，但心里装着百姓，确实难得啊！”说完，她忽然眉头一皱，怏怏说道：“不过，这阵子本宫总觉得心惊肉跳，睡觉都不踏实。所以急着找公子来，就是想让公子为本宫再算算！” “这也难怪，此时朝中正是暗流汹涌的时候。不过，凭皇后娘娘的聪明才智，完全可以控制局势。皇后娘娘尽可高枕安卧。”赵子成给她吃着定心丸。 “话语句句偎贴，本宫真是从心底喜欢你了！”刘后粲然一笑，“不过，本宫心病难除，还请公子指点一二。” “既然皇后娘娘有旨，草民哪敢不从？”赵子成微微一笑，“据草民近期观察天象，乱出六月。有人打着‘太子监国’旗号要架空皇后！不过，吉人自有天相。到时皇后娘娘只要当机立断，不会有什么问题。” “那公子说的太监之事……”刘后面现忧色。 “这是一连串的反应，文的不成，有些人就想武力逼宫。不过，他们事不机密，到时自有人向您禀告！一些酒色之徒，怎么会是皇后娘娘的对手？”赵子成的脸上依旧挂着招牌式的笑意。 “公子如此一说，本宫放心不少。”刘后粉脸上又荡出笑意。她忽地站起身来，轻移莲步到了赵子成身侧，低低笑道，“不知那两个丫头可否满意！” 赵子成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怪不得那两个丫头天姿国色，原来竟然是皇后娘娘亲选赏赐的！这两个丫头是不是皇后放在自己身边的卧底？想到此处，他心里直打鼓，但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招牌式的微笑：“多谢皇后娘娘恩典！那两个丫头真是可人，如果再有这样的好事，还望娘娘想着草民！”在刘后面前，他大胆地开了个玩笑。 “哼！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吃着碗里的还巴望着锅里的！”刘后戏语解颐，“本宫早想给你个官做，不想你上次推了。不知这次心意如何？” “多谢皇后娘娘隆恩，草民还是上次的话。草民散漫惯了，受不了官场的约束。如果您一定要赏，不如赏草民几个字如何？”赵子成早就有此预谋。用皇上的题字做招牌，那可有巨大的广告效应，同时又是最强有力的保护伞。有了这样的金字招牌，银子还不会想流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滚进自己的腰包？ “赏字？”刘后顿时一愣。她猜不透赵子成此举的用意。 “是的，请圣上为草民的酒楼题个字。”赵子成又重复了一遍。 “这……皇上为商人题字，这可从未有过先例！”刘后顿时犹豫起来。 “先例当然不好找，因为大宋一朝对手工业和经商的重视是前所未有的，大宋的繁荣也是前所未有的。皇后娘娘请想，哪一个朝代把市场开放到街边？哪个朝代敢于取消了宵禁？又有哪一个朝代城市周边的草市如此发达？”赵子成说的句句属实，说的刘后眉开眼笑。 “怪不得不愿做官，原来公子对本朝看得如此透彻，有经商的天赋！官家也对经商格外厚爱，还专门设了数十名官媒人让宗室与有钱富户联姻呢！”刘后笑道。 “如果圣上能为商人题字，岂不更显得官家重视。不远的将来，大宋将富甲天下，各国争先恐后纷纷来朝呢！”赵子成进一步陈述利益，说得刘后心头一动。 “远见卓识，不愧有神仙之名！公子小小年纪便有这般见识，本宫更不舍得让你走了！”刘后凤眼冒光，激动起来，“不知公子要什么字？等圣上龙体好些，本宫尽力为公子争取。” “多谢皇后娘娘！”赵子成深施一礼，“‘和乐楼’三个字。祝大宋永远和平，百姓永远快乐！” “今天公子嘴上抹了蜜一般，每句话听着都是那么舒坦，本宫真是开心！”刘后心中愁云散尽，粉脸上笑靥如花。 “这是皇后娘娘平易近人，与民同乐。能得到皇后娘娘青睐，草民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赵子成微微一笑，继续发挥着他吹牛拍马、胡编乱造的特长，“草民即使不做官，但只要皇后娘娘有事差遣，草民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草民这些日子，一直在夜观天象，为娘娘祈祷！” “本宫还从未遇到过胆子如此之大，目光如此长远，看相如此之准，性情如此爽直的‘草民’！咯咯……”刘后对刘美笑道，“赏！重重地赏！你传本宫的懿旨，赏赵公子黄金千两！” “是！谨遵皇后懿旨！”刘美起身行礼。 “谢皇后娘娘赏赐！”几句话就得到一千两黄金，赵子成的笑意从心里一直爬到脸上。谁跟钱过不去？大宋官家有的是钱，不要白不要，赏得越多本少爷越喜欢！咳咳，如果再赏几个美女，那就更好啦！不过，天下第一女人也毕竟是女人，当着她的面还要正经些，不能显出太色，毕竟神了鬼了的还要继续装下去。只要她渡过了眼前的难关，大权在握，她一高兴，什么样的美女没有？嘿嘿…… “赵公子，本宫还有一事和你说说。”刘后笑道。 “皇后娘娘请讲！”赵子成躬身一礼。 “本宫给你个闲差成不成？”刘后忽然一脸严肃。 赵子成一看，觉得再不应就有些过分。他微微一笑：“多谢皇后恩典！草民绝不敢再次推辞！” “本宫实在喜欢公子的为人，如果再不答应，本宫可就真生气啦！”刘后粲然一笑，“公子想要什么？” “敬请皇后娘娘安排，草民遵命就是！”赵子成微微一笑。 “本宫想让你做个弘文馆学士，这样本宫咨询业方便一些！”刘后诚心诚意说道。 “多谢皇后娘娘！不过，草民有个请求。弘文馆俸禄草民不要，草民只伺候皇后娘娘一人！”赵子成也吐出肺腑之言。 “不上班可以，但俸禄不领不行！”刘后嫣然一笑，“以后公子就是本宫的心腹，有什么话就要像今天一样直言不讳！” “皇后娘娘，草民与您相见恨晚！见到您，草民总有母亲般的亲切，所以草民说话也没什么顾忌。以后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皇后娘娘与草民做主！”赵子成在此为赵玉姬埋下了伏笔。 第112章 忍无可忍 在国舅府盘桓了一下午，终于哄得刘后开开心心的。 临走前，刘美颤颤巍巍地拉着赵子成的手，笑道：“现在也只有公子能为解心宽，别人的话都听不进去！” “哪里，哪里！草民只是说出心里话而已。皇后娘娘和国舅爷洪福齐天，自有上天护佑！”赵子成嘴上吐着宽心丸，心中暗笑：“迷信，真他娘的迷信！看起来这顶‘大神’的帽子不仅还要继续戴下去，而且必须发扬光大，越神越好。上至皇帝大臣，下至平民百姓，都信这一套啊！” “以后有事还要请教公子。”刘美舒爽地一笑，忽然压低声音说道，“老夫还害怕公子在皇后娘娘面前提起秀儿姑娘的事儿，看来老夫心里多余了！” “哦！您不说草民还忘了！就是跟皇后娘娘提及此事，也没什么大碍吧！哈哈……”赵子成故意逗了一句。 “不，不！”刘美急忙摆手，“惟演毕竟在朝为官，我们又是姻亲。此事关系到皇后娘娘的颜面和以后的事情，还是不让她知道，悄悄地平息为好！” “国舅爷请放宽心，您就是不提，草民也不敢乱说！”赵子成嘿嘿一笑。其实，他心里恨透了青城马家，只是现在没顾得上报复。这事儿不和皇后说最好，等你刘美过世之后，看本少爷怎么摆布他们！ “这就好，这就好！公子聪明机智，连皇后娘娘都赞叹不已呢！”刘美哈哈一笑，老脸上的周围舒展不少。“公子，皇后的赏赐老夫明天让人送过去。如果还需要奴婢仆人什么的，公子尽管开口，老夫会请求皇后娘娘把最好的送到府上。” “国舅爷折杀草民了！上次送过去两个丫头，草民还没来得及说个谢字，这次又赏赐黄金千两。皇后娘娘和国舅爷对草民的大恩大德，草民没齿难忘！”赵子成赶紧客气一番。拍了一通马屁就得到这么丰厚的回报，值，真他娘的太值了！ …………… 从国舅府出来，赵子成一路哼着小曲回到庆丰楼。到里面转了一圈，一切井井有条，他转身出来要去找李云欣（赵玉姬）。刚走到门口，差点与一个风风火火闯进来的一个大汉装个满怀。 “哎呦，赵公子，俺正找您那！”那汉子猛地拉住赵子成的手。 “怎么又是你？”赵子成望着这个山东大汉就是一愣。 “公子，俺一事不烦二主，还得求您帮忙！”那大汉说话倒是小胡同赶猪——直来直去。 “还是借钱？”赵子成笑道。 “唉！这次借钱都不成了。那伙人非要把俺们送到官府！”那汉子一脸的愁容。 “到底怎么回事儿？”赵子成心想：这次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这个忙是帮不上了。 “唉！小孩没娘说起来话长啊！”那汉子长叹了一口气，“前些年俺老家遇到天灾，实在过不下去了，俺就拖家带口的到汴京寻亲。俺那亲戚是孩子的表舅，当初投奔他时碍于孩子姥姥的情面，他什么话都没说就收下了。当时俺感激得不知说啥好，就嘱咐她们娘三个手脚勤快些，不能白吃白住。安排好她们，俺一想俺一个大老爷们在人家糗着就不合适了，于是有回了老家谋生。这几年赚些钱后，想给人家补偿补偿，前几天就来了京城。谁想到俺奔孩子表舅家去后，他们已经不知搬到哪里。俺在城里打听了半天，也没找到个人影。后来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就到了您这里。您给了银子后俺心里有了底，就大街小巷的细细地找。” “后来找到了。”赵子成微微一笑。 “嗯！找是找到了。可当俺进门的时候，孩子表舅的脸拉得比驴还长。”那汉子又叹了口气。 “咋啦？”赵子成追问了一句。 “唉！自从孩子的姥姥去年没了以后，孩子的表舅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对她们娘三横挑鼻子竖挑眼，拿下人一样使唤。唉，使唤就使唤了，谁让俺吃人家嘴短呢！可他……他……居然……”那汉子满面的悲戚。 “他怎么啦！”赵子成知道这个“他”就是孩子的表舅。 “他在我上门以后，把娘三个三年多的吃穿用度和房钱居然算个一清二楚！” “所以你就上我这儿借钱？”赵子成问道，“上次你不是说你的孩子被人扣下了吗？” “嗯！没错！俺给个他一百两银子，他还说差五百两。俺就跟他据理力争，说她们娘三也帮家里干活，不是白吃白住的。谁知俺不说这些还好，说了这些，他居然勾结街上的泼皮，把俺的两个孩子扣起来，说不还钱就把俺的闺女卖到青楼，要不然就去见官。公子，您说俺一个外地人，怎么惹得起这些地头蛇。” “真他娘的邪骚！这哪是亲戚，分明是豺狼啊！”赵子成气愤愤地骂了一句，“我看大哥像个练家子，怎么受这窝囊气？” “公子的眼力真好，俺和孩子都是从小练功的。尤其是俺那闺女，天生喜欢舞刀弄棒的，比俺和他弟弟的功夫都高很多。可这是在人家一亩三分地上，俺就是有拳脚也得忍啊！”那汉子一脸的无奈。 “禽兽，简直就是他娘的禽兽！”赵子成骂了一句，“大哥不要着急，小弟现在就跟你去会会这几个王八蛋。” “多谢公子！”那汉子深施一礼，“可这事儿与公子无关，俺怕牵连公子！” “怕个鸟！本少爷最看不惯这个！”赵子成拍着胸脯，“大哥，这事儿咱不怕见官，本少爷正想见官整死他们这些泼皮！” “公子大恩俺拿什么报啊！”那汉子双膝一弯就要下跪。 赵子成急忙拦住：“我也正好回来，马车还在外面，咱们走！”二人上了车，在山东大汉的指引下，直奔城西而来。 约莫走了十里来路，来到了离城墙根不远的一处宅子。并不高大的院门紧闭着，门前种着几株槐树。从宅子外面看，充其量算个小财主。 那汉子下车叫门。不多时，一个下人模样的开了门，冷冷一笑，“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钱，钱呢！” 那汉子看看赵子成刚要说话。赵子成摆摆手，走上几步猛地抽了那仆人一个耳光。 “你干嘛打人？你是谁？”那仆人捂着脸没敢还手。一上来，他就被赵子成的气势压倒了。 “王八蛋，怎么跟小爷说话你！小爷就是钱，钱就是小爷。快叫你们当家的滚出来！”赵子成抡起胳膊又要打。 那仆人吓得转身就往里跑，边跑还边喊着，“老爷，不好啦！刘全德找帮手啦！” 他话音未落，从屋子里冲出几个歪戴帽，斜楞眼的泼皮。后面跟着一个个头不高，身躯微胖中年的汉子。 第113章 无须再忍 “这人就是孩子他表舅了！”赵子成暗暗猜着。 “哼，哼！真有不怕死的送上门来啦，敢在俺这一亩三分地打人！”那中年汉子一阵狞笑，“弟兄们，给我打，往死里打！” 那些泼皮见对方只有两个人，而且其中一个还是毛头小子，脸上都快乐出花来，捋胳膊挽袖子就冲过来。 “先打他娘的再说！”赵子成血气上涌，以牙还牙，“大哥，别愣着了，上！往死里打！” 赵子成以往都讲究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出击。他招数怪异，讲求实效，一上来就打到一个。但他还没来得及得意的笑一下，又有三个泼皮冲上来。一对三，他顿时有些手忙脚乱。“他娘的，身上的气力昨晚上都使在女人肚皮上，脚下竟然有些虚浮。” “哈哈……就这两下子还敢到大爷这儿扎刺！”那中年汉子仰天一笑。 就在赵子成快支持不住的时候，刘全德出手了。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后，围攻他的泼皮“哎呦妈呦”已躺在地上。 “高手啊！”赵子成一挑大指，冲他微微一笑。 “你……**的吃了雄心豹子胆？”那中年汉子大吃一惊，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快，快请官人去！” “公子！”刘全德看了赵子成一眼，吓得脸色发白。 “哼，哼！要不说梁山好汉上山前都有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不逼急喽谁也不想走这条路啊！这刘全德也是，空有一身本事，不逼到一定程度，连几个泼皮都不敢动手。”赵子成冲他一笑，“好，本少爷就等官差来！” 那中年汉子见赵子成满脸的从容镇定，一时间不知他什么来路，竟然呆立当场，不敢再叫板了。那几个泼皮“哎呦妈呦”的爬起来，觑觑赵子成，又看看刘全德，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刚才的嚣张气焰转瞬间无影无踪。 “欺软怕硬的东西，真他娘的矬鸟！”赵子成斜眼看着他们，一脸的不屑。 “柳大爷，柳大爷！官差来了！”刚才挨打的吓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呵，就快的！”赵子成扭头往门口看去。只见马明带着两个捕快踏进门来，“兄弟，你怎么在这！”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赵子成。 “大哥，这帮王八蛋欺人太甚，小弟看不惯就来管管！”赵子成微微一笑。 那中年汉子见赵子成和马捕头称兄道弟，脸上顿时变颜变色。他强挤出一丝笑意，结结巴巴说道：“马爷，您看这事儿……” “看他娘的什么看，连他你都敢惹，就是我家大人见了这位公子也得客气几句！”马明一指赵子成，又冲着那几个泼皮一瞪眼，“你们几个泼皮王八蛋，天天就知道他妈的打架斗殴。”说完，跨上前一步，每人赏了两个大耳光！ 那几个泼皮见个官差就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动都不敢动一下，老老实实挨了两下。挨完后，还点头哈腰，面带惨笑。马明教训完这几个泼皮后，又走到姓柳的汉子面前，问道：“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姓柳汉子一听开封府的陈大人都要对赵子成客客气气的，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他目光犹疑地看着凶神恶煞般的马明，哆哆嗦嗦说道：“他们欠钱不还，还把俺的家人打了！” “是这么回事吗？”马明问着赵子成。 “刘大哥，你把这事儿详详细细跟马捕头说说。”赵子成对刘全德一使眼色。 刘全德把事情的经过详细地讲了一遍。马明听了一皱眉，转脸对姓柳汉子说道：“这就是亲戚一场，还不如个过路的！你们之间谁是谁非我管不了，明天到开封府大堂上让陈大人帮你断一断，看看陈大人对你这孩子的表舅怎么判！” 民不跟官斗。马明连打带吓唬，顿时让姓柳的没了主意。他“这个”、“那个”干张了半天嘴，一句整话都说不出来。 “真他娘的矬鸟！”赵子成心中暗笑。冤仇宜解不宜结。他看准时机，哈哈笑道：“本来亲如一家，打断骨头连着筋。现在却为几个小钱翻脸，值吗？要真的对簿公堂，那还不让外人笑话死？”他说话的时候，紧盯着姓柳的和刘全德脸色，见他们都有畏惧见官的意思，赶紧打起了横场：“你们一个要钱，一个要人。我出个主意，你们看看成不成？如果不成，那只有请陈大人了断了！” “公子请讲！”姓柳的先软下来。 “既然你给她们娘三算饭钱、算房钱，不知她们在你这儿干活的工钱你算过没有？”赵子成一针见血。 姓柳的脸上一红，吭哧了半晌狡辩道：“她们干活的人少，吃饭的人多。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那两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特别能吃！” “哈哈……小账算得够精明，真他娘的人才！”赵子成笑道，“你再算算这亲戚值多少钱？是不是值就值在舅舅前这个‘表’字上？本少爷还听说如果还上不钱，你居然想把外甥女卖到青楼。这跟禽兽有什么区别？” 姓柳的脸色顿时通红，他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啊！”马明大瞪着环眼盯着他，骂道，“你小子还是人不是？是人能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吃人饭不拉人屎的东西！”他忽然转脸对赵子成说道：“兄弟，这件事你也别搀和了，干脆就让他到开封府的大堂好好说说！对付这等势力奸猾的小人，只有大堂上的棒子能让他们长记性！” “不，不，不！”姓柳的急忙摆手吞吞吐吐说道，“小蝶毕竟是小的的外甥女，小的怎么出这样的注意？都是别人给小的出的注意。”说完，他情不自禁地瞟了一旁哆嗦着的几个泼皮一眼。 马明顿时明白，他对着几个泼皮大吼一声：“你们哪个王八蛋出的这损招？” 那几个泼皮见姓柳的关键时刻一推六二五，一点都他妈的不仗义，顿时气炸了肺，恨不得抬脚就走。但见马明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只得老老实实立在哪儿。 “本捕头问你们话呢，装什么哑巴？”马明又大喝一声，晴天打了个霹雳。 第114章 帮人到底 “嘿嘿，官爷，我们只是随便说说，最后的注意还得他拿。”一个瘦高挑的泼皮呲牙咧嘴地嘟囔了一句。这几个泼皮狠狠瞪着姓柳的：既然你不仁，也别怪我们兄弟不义了！ “俺也只是想吓唬吓唬他，谁还真能把外甥女往火堆里推？”姓柳汉子呲牙一笑。 “混账，一群王八蛋！还他娘的随便说说，蒙谁呢？”马明抬手给了那泼皮一个耳刮子，“来人，把这几个全拉到开封府！”他一指姓柳的和那几个泼皮。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姓柳的和那几个泼皮见势不妙，急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 “哼哼！耗子尾巴——没多少能水，就会欺负老实人！”赵子成心中暗笑。见火候差不多了，他对马明笑道：“大哥，这事儿到了开封府，这几个免不了一顿臭揍，还要罚些钱。杀人不过头点地，看在他们知错能认，苦苦哀求的份上，暂且饶过他们这一次。”他不失时机地捞起了人情。 马明看了他一眼，笑道：“既然兄弟开口，这个面子不能不给。”他明白赵子成的心思，自己正为找徐王府小姐忙得焦头烂额，也没闲心管这屁事，正好趁机送个人情。 “谢谢公子，谢谢官差大老爷！”那几个磕头如捣蒜。 “公子刚才说给他们调解，话还没说完呢！不知公子有什么高招？”马明对赵子成哈哈一笑，理都没理他们。 “高招没有，和稀泥的办法倒有一个！”赵子成笑道：“我刚才给他们算了一笔账。刘大哥的老婆孩子毕竟在人家渡过了最艰难的时候，这份人情还是要讲的。但他老婆孩子也没吃闲饭，姓柳的狮子大张口就是他的不是了。我看这样吧。刘大哥已经给了他一百两银子，我再出一百五十两，凑个二百五，也算换了他的人情。”赵子成一指跪在地上的姓柳汉子。 “公子，你给搭钱？”马明一愣。 “既然刘大哥遇到为难的事儿求到我，小弟也不能坐视不管，是不是？”赵子成微微一笑，“几个钱算什么？钱重仁义更重嘛！” “仗义，我就佩服公子的义气！”马明哈哈大笑，转脸对姓柳的说道，“赵公子的注意怎么样？你他娘的赶紧放个屁！” “好好，俺同意，同意！”姓柳汉子连连点头。其实，这小子一听说再给一百五十两银子，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名义上刘全德的老婆孩子吃、喝、住在他这个表舅家，实际上从老太太一去，她们渐渐地从亲戚变成了长工，那点衣、饭钱早就赚出来了。这次刘全德前来接人，自己白使唤的长工要走啦，这可是不小的损失啊！他看准这个山东汉子远道而来、无依无靠的好欺负，就想借机敲诈一笔。亲戚一沾上个“表”字，就远远没有赵公元帅亲切，即使是一些骨肉至亲，不也有不少人为钱翻脸的吗？他娘的，这世道有些人认钱不认爹！ “公子，俺真不知说什么才好？”刘全德厚道的大脸上满是感激，双膝一弯就要下跪。 赵子成赶紧把他扶住，对着姓柳的的说道：“既然同意，那就赶紧把人交出来吧！” “是，是，是！”姓柳的对下人一使眼色。那仆人急忙出了大门。 “呵呵，真他娘的矬鸟，居然把人藏起来啦，看来这伙人早有预谋，敲定了刘全德！”赵子成心中暗骂。 约莫小半个时辰，马明等得不耐烦了。他嘟嘟囔囔地骂道：“你们几个贼泼皮，鬼点子到不少，把人藏哪去啦？” “不远，不远，估摸着就快回来了！”姓柳汉子小声说道。 “还他妈的估摸着！就凭非法拘禁这一条，你们这群王八蛋的板子是挨定了！”马明大骂着。 姓柳的和那几个泼皮赶紧满面赔笑，连声告饶。 “大爷还有急事要办，懒得管你们这些屁事！”马明骂了一句，转脸对赵子成笑道，“贤弟，大哥先走一步。他们要敢滋毛生事。你告诉大哥一声，开封府的大板子给他们预备着那！”说完，他抱拳拱手。 “多谢大哥照顾，大哥有要事赶紧去忙。以后我们兄弟再聚！”赵子成哈哈一笑，抱拳回礼。 “好说，好说！”马明咧起大嘴一笑，转身带着二位官差去了。 他前脚刚走，柳家的下人后脚就就来了。他后面跟着三个满脸污垢、衣衫褴褛的人——一个十六、七的姑娘和一个十四、五的小子搀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 “爹，爹！”两个孩子冲着刘全德叫了一声。要是手中不搀着那妇人，估计早就冲过来了。 “怎么啦？”刘全德赶紧上前看视那妇人。 那妇人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喘息了半天才说道：“他们捆住了俺们的手脚，时间一长就麻了，道都走不了。” “真他娘的矬鸟，这样的亲戚有还不如没有！”赵子成狠狠瞪着姓柳的，“他娘的，本来想给你们一百五十两银子，可你们竟然把人折磨成这样！这就讲不起啦，咱们这就见官去！”他抓住姓柳的心理，扯虎皮拉大旗，让他见官是假，趁机免去他的银子是真。对这样的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公子，别，别……”姓柳的已经被赵子成吓唬住，连连地求饶，“银子俺不要了，公子就饶过小的一回！” “公子，既然人平安无事。俺看就算了吧，毕竟是亲戚里道的，见了官好说不好听！”刘全德在一旁劝道。 “唉，刘大哥真是心地善良，难怪受别人欺负！”赵子成心中暗笑：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看上去一个粗豪的汉子，在这些地痞泼皮面前，竟然畏首畏脚。“我们走！”他瞪了姓柳的一眼，再看看四周，那几个泼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偷偷溜了。 来到街上的拐角处，刘全德立即吩咐两个孩子拜谢恩人。两个孩子跪下就要磕头。赵子成急忙拦住，笑道：“大哥不必客气！你们一家能平安团聚比什么都好。现在天色不早，你们先找一家客栈歇歇，明天就可以启程会老家了。”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他拿出三十两银子塞到刘全德手里。 “不，不！”刘全德急忙把赵子成拿着银子的手推回去，“上次满以为找到了亲戚，就可以把公子的银子还上，谁知竟出了这样的变故！现在欠公子的一百多两银子都还不上，哪好再收公子的钱！” 第115章 “三好”学生 “千里迢迢的，没有盘缠你们怎能回家？”赵子成开了个玩笑，“风水轮流转，你们总不会老受穷的。有个和你名字差不多的刘玄德，当初就是个卖草鞋的，后来不发迹做了皇上？” “刘皇叔俺可比不了！公子的盛情俺们心领了，俺实在没脸再收公子的钱！”刘全德幽幽说道，“不瞒公子说，前几年俺老家闹灾荒。俺家那几亩薄田根本养活不了这么多口人，实在没辙把她们娘仨打发到京城来寻亲戚，俺在家侍奉父母，靠着几亩度日。年前，俺父母受不了饥寒，先后走了。俺变卖所有家当葬了他们，剩下几个钱就来京城寻找她们娘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好在俺们爷三都会些武艺，俺打算在街上卖艺，攒足钱后再回去置办些产业！” “刘大哥，你就别客气啦！这点钱对我不算什么，对你却能救些急。你看这天色已晚，就是卖艺也得等到明天不是？今晚这关总得过吧？”赵子成笑道。 “这位公子真是菩萨心肠！俺们……俺们……”那妇人一激动，竟然昏了过去。 “娘，娘！”两个孩子见状，哭喊着扑了上去。 “快把她搭到车上，歇息会儿就没事了！”赵子成知道她经过这一番折腾，身体非常虚弱。 “爹，俺饿了！”那男孩叫了一声，“俺两天没吃东西了！” “干脆也别找什么客栈了！都上车！”赵子成吩咐一句，赶着车子直奔庆丰楼。“刘大哥，你们先在我哪儿住下，以后有什么打算再说。” “怎么好再打搅公子？”刘全德不好意思地看看赵子成。 “本少爷就好人做到底。”赵子成哈哈一笑。他心中暗想，“我那儿正人手紧张，他们也正好无家可归。如果把这几个会功夫的留下来，家里家外的本少爷也放心不少！机会难得，正是刘备摔孩子——邀买人心的时候！” 回到庆丰楼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刘全德的老婆被他们搀扶着下了车。他们哪来过这等豪华的酒楼，一进门眼睛就不够使了。“俺们这身破衣拉萨的怎好到这儿来？”刘全德的老婆有些自惭形秽。 “没什么，没什么！平日里请都请不来呢！”赵子成客气一句后又吩咐一声，“刘顺，快带他们到后面梳洗梳洗，再叫月瑶给他们准备一身干净的衣服。” “好嘞！你们跟我来！”刘顺看了赵子成一眼，心中纳闷：我的活爷爷！少爷这是怎么啦？给了钱不算，还把人领家来了，而且一领就是四个。不远的将来，他肯定就要开粥场做善事了。 赵子成透过他怪怪的眼神就看出他的心思，他心想：你小子怎么知道本少爷的心思，本少爷给你找帮手来了！看着他们随着刘顺去了，赵子成在前厅候着。 此时万家灯火，正是客人云集的时候，那些赶趁的也蜂拥而来，开始吹拉弹唱、杂耍表演，整座酒楼渐渐热闹起来。汴京的美好夜晚又拉开了帷幕。 看着酒楼生意兴隆，赵子成得意地笑了笑。现代的经营理念和传统特色的巧妙结合让他日进斗金，再开这样一座酒楼的想法早已在他心中形成，连酒楼的名字都早已想好，那就是求皇上题字的“和乐楼”。想到和乐楼，他又想起了白天的事儿，又想起了藏在巷子深处的李云欣。等把刘全德一家安排妥当后，一定要去看看她。一个为了爱毅然离家的大小姐，现在正是孤独寂寞的时候，正是需要关心照顾的时候。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月瑶风风火火到前面来：“少爷，那个丫头穿奴婢的衣服就可以，那小子和那老婆子穿什么？” “那小子穿少爷的衣服，那妇人先穿你们的对付一下。要不然，找个人上街给她买一件也成！”赵子成笑道。 “嗯！”月瑶应了一声，袅袅娜娜地去了。 不多时，刘全德一家又回到了前厅。赵子成顿觉眼前一亮：洗漱之后，刘全德的老婆、孩子像变了个人一样。刘全德的老婆弯眉大眼、质朴端庄，佝偻的身子也挺直了，显得精神了许多。那个男孩浓眉虎目、大嘴叉，和他爹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是身材没有他爹魁梧，额头上少了些岁月刻下的痕迹。 让赵子成又吃惊又想笑的是刘全德的女儿。从第一眼就感觉她是个活泼俏皮的姑娘，略带圆润的长方形脸蛋红中透粉，疏淡适中的弯眉下，一双秋水般的大眼；两腮微红，一笑两个酒窝，尽显青春少女的风韵。她身上穿着月瑶的衣裙，明显有些瘦小，更衬出她身材修长健美、胸部挺拔高耸；一头似墨的长发微微有些潮湿，像青缎一样披在肩头，闪闪发光，额前自然地斜掩着刘海儿。 她本来和母亲说着悄悄话，蓦然发现赵子成在看着她，她羞涩地一笑把头垂得更低。 “想必你们都饿坏了，饭菜已经准备好。刘大哥，请！”赵子成微微一笑，带着他们来到二楼的雅间。 看着一桌子丰盛的饭菜，刘全德哽咽道：“俺们和公子素不相识，却蒙公子多次相助。这份恩德，俺不知……”他挠挠脑袋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俺是个粗人，拙嘴笨腮的，不会说那些花里胡哨感激的话。俺们一家在这儿实心实意地给公子磕个头。公子如果再要阻拦，俺们只有……只有……” 话说到这份上，赵子成也不好再说什么。他笑道：“那好吧！既然你们一定要表达谢意，我就不拦着啦！” “谢谢公子！”刘全德一家齐齐跪下来磕头，刚磕一个，赵子成急忙去搀刘全德和他老婆。“行了，表示一下意思就行了！” “那可不行！”刘全德就是不起来。他这个大身板起码也有一百八、九十斤，赵子成拉他真不容易。“那你们先起来，让两个孩子替你们行个礼不成吗？” “那也好！”刘全德见赵子成非常用力搀扶他们，也就不再坚持，而是让两个孩子继续磕头行礼。 礼过之后，赵子成把他一家让到座位上。刘全德还要客气，他儿子早已饿得眼睛发蓝，一屁股就坐到椅子上，准备大吃大嚼。 “没规矩的东西，起来！”刘全德大喝一声。 “刘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别吓着孩子！”赵子成急忙劝阻。 “什么孩子，都十五了，总要懂些规矩！”刘全德喝道。他看看赵子成，一脸羡慕地说道：“看公子年纪也是不大，却模样好、心肠好、武艺好，又开着这么大的酒楼。俺那小子要是有公子一点的好，那俺就心满意足了！” 还拙嘴笨腮的，一上来就给自己一个“三好”学生头衔。真他娘的，越是嘴笨的人，夸起人来越是出人意料，让人觉得越舒坦。 第116章 美女保镖 “贵公子、小姐怎么称呼？”赵子成笑眯眯问道。 “都是贱命，哪敢称公子、小姐的，俺的小子叫刘小亮，丫头叫刘小蝶！”刘全德咧起大嘴一乐。 “小亮、小蝶，名字倒挺文雅！”赵子成心中暗笑。“你们都饿坏了吧，赶紧吃，赶紧吃！”他见刘小亮看着一桌子好吃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就连腼腆的刘小蝶，也觑着桌子，微厚的樱唇一动一动的，显然有些急不可耐了。 赵子成话音未落，他们一家不再矜持，抄起筷子开始一阵狼吞虎咽。 “公子，你也吃！”刘全德一看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顿时不好意思起来，顾不上嘴里还有东西，呜呜嘟嘟地礼让着。 “让您见笑了！”刘全德的老婆看看两个孩子，又看看赵子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什么，一定要吃好，吃饱。”赵子成也跟着他们吃了起来。 “爹，俺吃饱了。”刘小亮拍拍肚子笑道，“这儿的东西真好吃，俺们从来没吃过！” “当然好吃啦！这儿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刘全德笑眯眯地瞪了儿子一眼。 “既然好吃，愿不愿意留下来天天吃啊！”赵子成笑眯眯地逗了一句。他抓住这个话茬，开始实施他的用人计划。 “那当然好！”刘小亮冲口而出。他毕竟是个孩子，说话直来直去，不犯思考。 “哼，美得你！人家公子搭钱、搭人的救了咱们一家，咱们本无以回报，你还想赖上不走啦！”刘全德的老婆瞪了一眼这个不懂事的儿子。吃过饭后，她的精神更好了，说话的底气比起白天不知强了多少倍。 “本少爷就喜欢直来直去的！”赵子成哈哈一笑，“大哥、大嫂，你们现在既然不打算回去，有何必非要风吹日晒的到街上卖艺？” “唉！俺们在京城无亲无故的，哪有什么办法？现在俺们只剩下这一点本事，一家四口总得混口饭吃！”刘全德叹了口气，脸色也阴沉下来。 “大哥如果不嫌弃我这儿地方简陋，就跟着我干怎么样？”赵子成试探着问道。 “哪敢情好！”刘小亮激动地蹦了起来。 “你老实点！”刘全德一瞪眼，“你是会颠大勺啊，还是会做糕点？就连跑堂都不稳当，谁敢用？咱们爷俩都不是这料，留在这儿白吃白喝啊？咱们已经欠公子天大的人情，还敢奢望留在这里？” 刘小亮见他爹发怒了，顿时耷拉下脑袋，一声都不敢啃了。 “我把你们留下来也不是让你们做饭！”赵子成笑道。 “那干什么？”刘全德顿时来了精神。 “我还有很多别的生意要做，正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手！”赵子成微微一笑。 “真的？我们能干什么？”刘全德和刘小亮睁大眼睛紧盯着赵子成，连刘全德老婆和女儿刘小蝶都屏气凝神地听着。 “发挥你们的强项，做个护卫保镖啊！”赵子成微微一笑，转口问道，“对了，大哥。刚才你在姓柳的哪儿，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些泼皮收拾了。以你的功夫，怎么能受那些人的闲气？” “唉，他们娘三在他手里，我敢怎么样？强龙也怕地头蛇啊！”刘全德发着感慨。 “那也不对！你说小蝶的功夫比你还强，她们怎么被姓柳的关起来？”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刘小蝶，疑惑不解地问道。 “谁想到亲戚里道的，他竟然这样坏，在水里下了药蒙翻了俺们。所以才……”刘小蝶眼波清亮，柔柔地瞄了赵子成一眼，羞涩地低下头去。 “哦，原来是这样！”赵子成隐隐猜到姓柳的一定使了下三滥的手段，才让她们娘三着了道，而刘全德又投鼠忌器，只能任人欺辱。“那你们愿不愿意留下来？” “公子要是不嫌弃，俺们真是求之不得！”刘全德一家异口同声地应承着。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收留！菩萨啊，菩萨！俺们一家真是遇见贵人啦！”刘全德的老婆起身道了个万福，异常激动地说道，“他们爷俩就在外面供您差遣，俺们娘俩就在府里缝缝补补的干些杂活。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只要有口饭吃，有个地方安稳地住下来，俺们就感激不尽了！” “孩儿他娘说得对，如果不是公子大发慈悲，俺们就是到街上卖艺，也只能半饥半饱的，到夜里找个歇脚的地儿都难啊！”刘全德感恩戴德地说着。 在这一家人里，最高兴的要属刘小亮了。看他高兴的架势，如果没有他爹镇着，估计早一蹦三尺高了。 赵子成偷偷地瞄了刘小蝶一眼：这小妮子随她父亲，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再加上她从小习武，身材修长健美不说，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要是放在现代，绝对是个超级名模。怪不得她表舅为了钱财，黑心地打起了她的注意。要是卖到青楼，经过老鸨子的一番调教，去除掉乡下姑娘的一身土气，她一定会成为名噪京城的花界魁首。哈哈……待本少爷有时间好好调教调教，一定让她成为自己可心可意的美女保镖。 刘小蝶见赵子成时不时地瞄上自己几眼，羞涩地把粉脸扭向她娘。 赵子成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中责怪自己：当着人家父母和弟弟的面，老勾着人家看有点不太厚道。怎么说身上还罩着人家救命恩人的光环，不能一转脸就露出色狼的面孔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日后的日子还长着那！ 他对着外面高喊了一声：“伙计，把刘顺和月瑶叫来！” “好嘞！”伙计高声答应着，蹬蹬蹬地下楼去了。 “公子，这里的杯盘、碗碟都是银子做的，这里的桌椅板凳都是好木料，一看就和那些小店不一样。这么气派的大酒楼，吃一顿饭得多少钱？”刘小亮吃饱喝足后，开始睁大眼睛四处踅摸，一边看还一边惊叹着！ “没多少钱？就拿这桌来说，三十两银子够了！”赵子成微微一笑。 “俺的娘唉！三十两？”刘全德和他的老婆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俺们小门小户的人家一年的开销都没这么多！” 赵子成心中暗笑：“钱压奴婢手，艺盖当行人。不让你们知道知道本少爷的气派，不给点甜头，将来你们会俯首帖耳地伺候本少爷吗？嘿嘿……” 第117章 闺房趣事1 安排好刘全德一家，赵子成急忙赶往李云欣住处。 “云欣，想死我了！”二人一见面，赵子成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一天不见了，你想我没有？” “没有！”李云欣扬起粉脸柔柔地看着他。 “好哇，忘恩负义的东西，看本少爷怎么整你！”赵子成笑眯眯地刮了一下她的瑶鼻，深情地一吻。 李云欣眯着眼，尽情享受着赵子成的爱抚：“相公，庆丰楼那边怎么样？” “哎呦，我的姑奶奶！只有你不去砸，咱们的庆丰楼生意火着那！”赵子成心中乐开了花：这小妮子，一夜恩爱就叫改了称呼。 “什么火着那？着火啦？”李云欣焦急地问道。 “哈哈……”赵子成忍俊不禁，“火着那就是生意好，顾客多。不是着火啦！俺的姑奶奶，你可千万别盼咱们的酒楼着火。一旦着了火，我们只有拉棍子要饭的份啦！” “看你说的，奴家还不知道相公的本事？即使没了庆丰楼，相公也有办法养活奴家，奴家这辈子吃定你了，而且要来的饭绝对不吃！” “唉！”赵子成故意长叹一声，“取了这样的老婆，不把男人累死不算完啊！” “咯咯……”李云欣一阵娇笑，“活该，谁让你千方百计地给奴家设套？居然能想出那样的馊主意把奴家诳出来，奴家不累你累谁？” “好，好！累我，累我！”赵子成坏坏地一笑，把她的柳腰搂得更紧，“现在就累我好不好？” “去你的！你除了那事儿还知道什么？”李云欣娇羞地瞪了他一眼。 “俺除了那事儿，还知道云欣为了相公甘愿忍受寂寞哩！”赵子成深情地说道。 “哼，说得好听！如果相公敢负了奴家，奴家就砸了你的酒楼！”云欣嫣然一笑。 “放心吧！你相公可不是那负心的张生！”赵子成嘿嘿一笑。 “张生，张生是谁？”云欣扬起粉脸问道。 “你没看过元稹的《莺莺传》？”赵子成笑眯眯地问道。 “没有！相公，你给奴家讲讲！”云欣顿时来了兴致。 “《莺莺传》是唐代诗人元稹写的传奇小说，女主角叫崔莺莺，男主角叫张生。在小说中，崔莺莺是冠绝人间的“尤物”，就像你一样漂亮，漂亮得让人激动不已。”赵子成坏坏地笑道。 “就会胡说！快讲故事吧”云欣风情万种地一笑。 “这个张生在进京途中，有一天暂时借住在一个寺庙里。他发现有一个富家的老夫人带着一个漂亮的女儿也住在寺中。原来这位老夫人是要把亡夫的灵柩带回家乡。谁知那时恰巧有一伙乱兵围住普救寺，要抢劫老夫人的女儿和财产。这时，老夫人就说了，谁能解围就把女儿许配给他。”赵子成话到此处故意一顿，急得云欣一个劲儿地催促：“快讲，快讲！后来怎么样了，有人救她们吗？” “当然有人救啦！而且救的人你应该猜得到！”赵子成微微一笑。 “哦！奴家猜到了，是那个张生对不对？”云欣莞尔一笑。 “俺的老婆就是聪明，一点就透！”赵子成嘿嘿一笑，接着讲道，“正是那张生写急信给自己的将军朋友，朋友带兵解了普救寺之围。老夫人让自己的女儿莺莺出来道谢，然而绝口不提许配的事。” “这就是那老夫人的不是啦！”云欣愤愤说道，“怎能说话不算数呢！” “哈哈……她们谁比得了俺的老婆？定好的事儿绝不反悔！”赵子成坏坏地笑道。 “别总老婆、老婆的，多难听！以后叫夫人、叫云欣都行！”云欣笑道。 “遵命，俺的好夫人！”赵子成逗了一句，“不过，还是叫老婆亲切！” “随你！别油嘴滑舌的，快讲！”云欣又催促道。 “那个张生见到莺莺，被莺莺的绝色美貌震惊，一下子失魂落魄。后来，张生请莺莺的丫头红娘帮忙，打听莺莺有没有意思。红娘还让张生写首诗挑逗她一下。” “呸，还挑逗一下。那个红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云欣啐了一口。 “俺的夫人水平就是高，和相公想到一块去了！”赵子成接着讲到，“不久崔莺莺就派红娘送来一首诗回复。那张生一看，知道莺莺答应和他约会。于是，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张生爬过墙头来会见莺莺。” “咯咯……”云欣忽然羞涩地一笑，娇声说道，“和你一样！” “怎么和我一样？”赵子成顿时一愣。 “怎么不一样？不都是因为救了人家趁虚而入吗！”云欣咯咯笑道。 真他娘的，想象力还挺丰富！赵子成笑道：“本少爷和他不一样！他是上赶着追人家莺莺，而你相公呢，那就被动多了。某些人总打着赔偿的旗号，三番五次地纠缠人家，人家不答应还被骂个狗血喷头！” “呸，美得你！”云欣啐道，“谁不知道你天生的色狼。和人家刚见几次面，就急不可耐地搂搂……” “搂搂什么？”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讨厌！快说！”云欣假意嗔怒道。 “遵命！”赵子成嘿嘿一笑，“谁想他们二人第一次见面，那张生却被莺莺骂了个狗血喷头，说他乘人之危。张生被骂回去，异常的沮丧，以为他和莺莺没戏了。谁知过了几天，红娘在夜里却突然带着莺莺来到张生房间，莺莺主动上了张生的床。” “呸，好不害臊！”云欣又啐了一口。 “什么叫不害臊，春宵一刻值千金！”赵子成笑道。 “你们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你是不是天天巴望着春宵？”云欣嗔怒道。 “俺的夫人哪，你想到哪去了，我说的是故事！”赵子成笑道，“这张生简直不敢相信好事来得如此之快。在这以后的一个月里，莺莺每天晚上都悄悄地来，张生享受了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要是他们就此安度一生该多好啊！”云欣感叹着。 “谁说不是？不过，那张生最终离开去京城赶考。一考之后张生高中，就娶了朝中有钱有势人家的女儿。” “相公，不要讲了！奴家最看不惯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云欣粉脸一沉，有些怏怏不快。 第118章 闺房趣事2 “夫人，那张生忘恩负义，什么玩意！咱们用不着替古人伤心，把自己的路走好就成啦！”赵子成笑眯眯地劝慰道。猛然间，他想起了马明到庆丰楼的事儿，转口说道：“老婆，你‘丢失’的事儿，你家里又告到了开封府。前两天，那个马捕头到庆丰楼找我来了！” “真的？”云欣吓得变颜变色，“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放心吧！没有！”赵子成笑道，“还不是因为我曾经救过你，所以这几个草包又寻到庆丰楼，还想让我帮他们找人。老婆，你说相公我帮不帮这个忙？嘿嘿……” “咯咯……”云欣扑哧一声笑了，“你愿意帮就帮呗，问奴家干什么？” “帮，一定得帮！不过，越帮越忙倒是真的！”赵子成嘿嘿一笑。 “相公，你问问这世上还有比你更坏的人没有？”云欣戏谑地一笑，露出一副顽皮的样子。 “好哇！你敢说相公坏？那相公就坏给你看看！”赵子成说着，一双大手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最后那双淫手停留在她高耸的咪咪上。 云欣嘤咛一声，捶了赵子成几下，紧紧伏在他怀里。 赵子成激动不已，抱起她的玲珑有致的娇躯扑到床上。顿时，屋内乱成一片。 ……………… “老婆，我今晚真的不想走了。”赵子成享受着云欣光滑细腻的肌肤和动人的曲线，伏在她耳边悄声说道。 “其实，奴家也舍不得相公走。但不走又怎么成？咱们现在要万分小心，免得被人家看出破绽！”云欣紧抱着赵子成，粉脸上满是依依不舍。 “还是老婆识大体、顾大局。我还是那句话，等风声过了以后，就把你娶进家门！”赵子成说道，“老婆，让你受苦了，再忍耐些日子。” “只要相公不学那张生，奴家心甘情愿地等！”云欣柔柔地瞟了一眼赵子成，眼泪潸然而下。 “那怎么可能？请老婆大人放心！”赵子成心中暗笑：本少爷打死也不会学张生，像莺莺这样的尤物愿意嫁给我多少，我就敢娶多少！一想到莺莺，他突然想起了王家大小姐。这些日子，老王家一直音信皆无，也不知她和崔府公子的亲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相公，又想什么好事呢，看你那一脸的坏笑！”云欣穿好衣裙，又伺候着赵子成穿衣。 “相公是在想这些日子会很忙，恐怕不能天天来看你！”赵子成自己提到“相公”一词，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不能天天来看奴家这很正常，咱们还担心走漏风声是不是？但不看就不看吧，你还笑什么？”云欣一脸的不满。 “一提到‘相公’，我就想起了一种人。”赵子成笑眯眯地说。 “什么人？”云欣疑惑不解地问道。 “吃软饭的。”赵子成嘿嘿一笑。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是哪跟哪啊！真不知你脑子里整天在想什么？一点正经的没有！”云欣斜瞟了他一眼，喃喃说道，“你是不是真会像那个张生，看上大户人家的小姐，想去吃软饭？” “哼！可不许胡说！要说大户人家的小姐，谁有赵大小姐的门户更大？那可是当今皇上的亲侄女！”赵子成敷衍着一笑。至于“相公”的在现代的含义，根本没法和她解释。 “少来啦！奴家算什么？”云欣粉脸上颜色一变。 “如果你后悔了，本少爷再做一会‘英雄’，把你送回去好不好？而且我还保证让皇帝还你郡主的身份！”赵子成坏坏地逗了一句。 “你讨厌！谁稀罕那郡主？你要敢把奴家送回去，奴家就把你送进开封府的大牢。‘拐骗宗室小姐’的罪名够上一刀了！”云欣葱白的小手在玉颈上比划了一下。 “想谋害亲夫？你可够狠的！”赵子成伸手揽过她的柳腰，把她的小巧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什么亲夫？净想着自己快活！”云欣粉脸一红，低头浅笑。 “快活不好吗？我们再快活一个。”赵子成把她的娇躯紧紧抱在怀里，坏坏地笑道，“我们玩个浪漫的，吻别！”说着，大嘴紧紧覆盖在她的樱唇上。 “相公多保重！”云欣娇喘微微地推开他。再黏糊一阵，二人恐怕又把持不住了。在关键时候，凡事还是小心为妙。 ………… 回到庆丰楼的时候，除了二楼几个雅间亮着灯，偶尔传出嬉闹声，一楼的大厅里除了两个伙计在伺候着，其他人都休息了。 “少爷！”赵子成一进门，那两个伙计打了个招呼。 “楼上还有什么人在吃酒？”赵子成往上瞟了一眼，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两个读书人打扮的，不过出手很大方。”其中一个瘦高个伙计答道。 “看他们的举止神态既像读书人，又像当官的。”另一个伙计猜测着。 “就他们两个人？”赵子成隐隐听到上边传来女人娇滴滴的声音。 “还有四个浓妆艳抹的姑娘，一看那妖里妖气的样儿，肯定是烟花柳巷里出来的。”瘦高个伙计嘴角撇得老高，但脸上全是羡慕，“小的端酒上菜的时候，看见那几个姑娘坐在客人腿上，浪声浪气的有说有笑。” “那你是不是左一次又一次地殷勤伺候？”赵子成坏坏地一笑。现在是读书人的春天，一朝科考中举，富贵滚滚而来。不过，这些当官的读书人既讲究醇酒美人，又怕被人非议不敢明目张胆地到酒楼、青楼去。真他娘的，当婊子还想立贞洁牌坊。他心里一阵嗤笑。 “当然啦！客人就是玉帝，必须伺候周到，这是少爷定下的规矩！”瘦高伙计理由倒是充分。 “说得对！伺候客人必须周到，但还还要注意拿捏好分寸，不能让人家反感。”赵子成笑眯眯地一拍他的肩膀，信步向后院走去。 刚到门口处，只听楼上有人大声喊着伙计。他抬头一看，楼梯口处露出一个脑袋，这不是跟班的小厮嘛！ 第119章 丁三公子 “快去吧！你应该在上面伺候着，怎么下了楼？”赵子成回头看了瘦高个伙计一眼。 “是他们让小的在楼下候着的！”伙计赶紧解释着。如果让掌柜的认为自己偷懒或擅离职守和其他伙计凑到一起聊天，那可不是好玩的。 看到伙计蹬蹬蹬上去，赵子成转身要走。忽然，楼上传来一个的男人粗狂的声音。“那咱们现在就各把人派去，看谁先把人请来！” “好啊！谁先请到谁赢，输的人必须认罚！”另一个男人瓮声瓮气地说道。 “二位爷，罚什么？”一个姑娘浪声浪气地笑道。 “把今儿的酒饭钱全掏了，另外给在座的每位姐儿买上一个玉镯子，成不成！” “好啊！就这么定了！谁反悔谁王八蛋！”哪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一传出来，赵子成忍不住要笑。这是什么他娘的读书人，张嘴乌龟闭嘴王八蛋的,一群矬鸟！ 他推开酒楼后面的角门，前脚刚迈过门槛，只听楼上那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又接着叫道：“丁三公子，我的丁大人，要舞女歌姬，尽管开口。今天这个赌，公子未必如何！” “你少吹牛，输赢还不一定呢！”丁三公子笑道。 “丁三公子！”赵子成顿时一愣，莫非他就是丁谓的三儿子，我还真得好好看看。“喂，伙计，你必须给本少爷盯好，楼上那两个人接的人一到门口，你立即上后院禀告。没有本少爷同意，坚决不让他们上楼！” “好嘞，少爷您就放心吧。您先回后院歇息，一有风吹草动，小的立即禀告！” 赵子成来到后院，院里只有小玉的房间里还亮着灯。他走过去敲敲门，小玉一身睡衣从里面出来。“少爷，您刚回来！”她一袭睡衣，曲线毕露。胸口处极低，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脯来。 “你怎么到现在还没睡？”赵子成盯着她成熟的胸脯问道。 “少爷快进来！”小玉伸出玉手把赵子成拽到里面，嫣然一笑，“奴婢再练只曲子，因此贪晚了些！” “小玉，你跟少爷说句实话。到底是谁把你们赏赐给少爷的？”赵子成猛然想起国舅府的事儿。 “是国舅爷到教坊挑的人！”小玉吃惊地答道，“少爷，您怀疑我们？” “不是，不是！”赵子成连连摆手。他心中暗想：看来是刘后吩咐刘美办得好事。这两个丫头确实不知道内情。这样也好，本少爷就全可放心啦！ “少爷，您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事儿？”小玉笑靥如花。 “实话告诉你，你和小莲都是刘皇后亲自赏赐给少爷我的。”赵子成紧盯着小玉的美眸，一字一顿地说道。 “啊！”小玉大吃一惊，喃喃问道，“少爷，您和刘皇后……” “少爷我就是神仙，刘皇后都有事求我！”赵子成嘿嘿一笑，“玉儿，我的好姐姐，做我的夫人好不好？”说着，他伸手揽过小玉的娇躯。 “少爷，这事儿奴婢可不敢求！只要能跟少爷一辈子，奴婢就心满意足啦！”小玉紧紧伏在赵子成坏里，哽咽着说道。 “好姐姐，你跳个舞给老公看看！”赵子成坏坏的笑道。 “是。奴婢练舞就是为少爷一人！”小玉嫣然一笑，顿时现出万种风情。说完，她轻移莲步，款摆柳腰，慢舒玉臂，翩翩起舞。在舞动间，一身内衣飘起来，露出雪白的手臂和大腿。 赵子成心神荡漾，伸手把她抱在怀里：“老婆，我真受不了了！” “少爷！”小玉嘤咛一声扑到赵子成怀里，呢喃道，“少爷不嫌弃奴婢的身子，奴婢已经感激不尽。如今，少爷还要奴婢做夫人，奴婢万死难报！” “玉姐姐，以后不许奴婢、奴婢的乱叫。咱们二人在一起时，你必须叫我弟弟，少爷就喜欢这口！”赵子成抚摸着她高耸的胸脯，嘿嘿笑道，“这咪咪大小适中，弹性十足。弟弟真有些爱不释手！” “好弟弟，姐姐这辈子吃定你拉！”小玉娇躯酥软，娇喘微微。 “姐姐，弟弟可有很多个老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赵子成趴在她柔若无骨的玉体上笑道。 “弟弟愿意娶多少就多少，只要有你经常到姐姐这来，姐姐就心满意足啦！”小玉骨软筋酥，任凭赵子成在她的玉体上驰骋。 “少爷，少爷，他们来啦！”门口伙计喊道。 “谁来啦？”小玉抱着赵子成的脖子问道。 “姐姐，快穿衣服，我们到前面看一看！”赵子成一骨碌身爬起来。 小玉急忙把赵子成的衣服穿好，然后自己穿戴整齐，随着他来到前面大厅。 “少爷，就是他们！”伙计一指门口说道。 赵子成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位花枝招展的姑娘款款进来。 “安安姑娘，请进！”两个小厮一起礼让。 “安安？”赵子成顿时一愣，莫非她就是秦月楼的安安。看到安安姑娘进来，赵子成迎上前去，笑道：“姑娘可是秦月楼的？” “公子怎么知道？”安安风骚地一笑。 “姑娘还记得上元之夜猜谜的是吗？”赵子成微微一笑。 “当然记得，那天奴婢好没面子！有个猜中谜底的公子居然拂袖而去！”安安恨恨说道，“难道秦月楼的花魁他都看不上吗？” “安安姑娘，那天猜中谜底的就是我！”赵子成微微一笑。 “是你？庆丰楼的掌柜？”安安瞪大眼睛问道。 “是我，让安安姑娘伤心啦！”赵子成笑道。 “公子，从上元之夜那事儿奴婢始终耿耿于怀。那是奴婢魅力不够啊！”安安瞟了赵子成一眼，妖媚地一笑。 “不是姑娘魅力不够，是我从不涉足青楼！”赵子成笑道。 “如今这世上还有公子这样的好男人？”安安娇笑道。 “我不是什么好男人，但青楼那个地方我立誓不去！”赵子成挽着小玉的手臂笑道。 “这位是……”安安看着小玉问道。 “这是我的夫人。”赵子成笑道。 “怪不得公子从不去那种地方，原来金屋藏娇啊！”安安嫣然一笑。 “你快上去吧！丁三公子怕是等急了！”赵子成微微一笑。 “呸，如果是他，奴婢根本不来。今晚，奴婢是冲王大公子来的！” “王大公子，谁？”赵子成逗起了好奇心。 “还能有谁？王蒙正呗！”安安撇撇嘴。 第120章 王大财神 “王蒙正？这个名字好耳熟啊！”赵子成皱起了眉头。蓦然，他想起此人是大宋有名的豪富。如果那时有闲人整个“福布斯”富豪排行榜什么的，他一定名列前茅。但史书之所以记载他，却不是因为他极为有钱，也不是因为他买官做了太守，而是仁宗皇帝赵祯最初看上了他的女儿，但刘太后借口这个王姓女子“妖艳太甚，恐不利少主”，硬是将这个“姿色冠世”的少女许配给了刘美的儿子刘从德。这件事后来让赵祯一直耿耿于怀。 “是嘉州的王蒙正吗？”赵子成进一步核实着。 “嗯，有钱人就是名气大！”安安点点头。 钱能通神啊，居然深更半夜把一个冠绝京城的青楼头牌从被窝中掏出来！赵子成暗暗一笑，对着安安说：“快去吧，恐怕楼上已经等不及啦！” “一个青楼女子不巴结宰相的公子，而去巴结一个富商，这事儿可有点怪了！这位丁三公子到底是不是丁谓的三儿子？”赵子成暗自揣测着，“自己发第一笔财的时候，就偷偷地借用了丁三公子的大名。如今时隔几个月，居然连他的面都没见过一次，想起来真是好笑！反正现在也闲来无事，本少爷倒要知道知道这位丁三公子到底是谁！” 他饶有兴味地对小玉是个眼色，伏在她耳边悄悄说道：“跟少爷上楼，咱们也好好喝上几杯。” “深更半夜喝什么酒？”小玉笑眯眯地瞟了他一眼，紧跟着上了楼来到紧邻王大官人的雅间。 赵子成一指隔壁，悄声吩咐着伙计：“到这边来时手脚轻些，千万不要惊动那边的客人。” “知道了，少爷！”伙计不知赵子成葫芦里卖什么药，斟好茶水后，到后面准备酒菜去了。 “好姐姐，别站着啊！”赵子成轻轻拍了拍身旁的椅子，仰起头笑眯眯地看着身边的小玉。经过刚才一番爱抚，她脸上还有一丝潮红未退，显得愈加妩媚动人。 “少爷要喝酒，奴婢在一旁伺候着就行啦！”小玉轻言巧笑。对从一个任人欺辱的官奴到少爷爱姬的变化，简直和做梦一样让人不敢相信。 “快坐下吧！”赵子成见她犹豫，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不要大声说话。”他悄悄叮嘱了一句。 小玉见赵子成凝下神来，静静地听着隔壁的动静，不由得瞟了她一眼：“少爷什么时候喜欢听墙根了！” 尽管雅间的隔音效果很好，但夜深人静的，又加上那边笑闹说话的声音很大，所以听得清清楚楚。 “我认输，认输了！还是的王大官人面子大！”丁三公子喝了半夜的酒，舌头都有些长了，“我把今儿的酒饭钱全掏了，另外给在座的每位姐儿买上一个玉镯子。” “不是我的面子大，是钱……钱的面子大！”王蒙正哈哈一笑，显然也喝高了。 “谢谢丁三公子！”几个女人莺莺燕燕地笑道。 “谢早了，本公子的话还没说……说完哪！”丁三公子笑道，“东西本公子买，可这钱他出！” “为……为什么，愿赌服输可是你说的！”王蒙正笑道。 “是……是本公子说的不假。但……但本公子给你带来一个天……天大的好消息。这个好消息绝……绝不止这几个小钱！”丁三公子的舌头越来越短了。 “什么好消息？难道是那事儿办成啦？”王蒙正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喜。 “这钱你出本公子就告诉你，不出就……就拉倒！” “我出，我出！” “你把耳朵伸过来！” 隔壁突然安静下来，赵子成什么都听不到了。“到底什么事儿搞得这样神神秘秘的？” “真的？”王蒙正猛然惊呼一声，声音传出去多远。 “那是……那是当然！家父亲口说得还会有……有假？”丁三公子哂笑一声，带着八、九分的醉意。 “谢谢丁……丁……”王蒙正的声音直颤抖。 “嘘！”丁三公子急忙打断他的话头，“谢什么谢？多拿出些钱来给姑娘们多做几件首饰就行啦！” “那是当然，不用公子说我就办啦！”王蒙正话语里掩盖不住兴奋。 听到这几句话，赵子成已经断定这个丁三公子就是丁谓的三儿子无疑。他嘴里所谓的好事，一定是给王蒙正买官的事儿。丁谓现在朝中炙手可热，有多少人想走他的门子。王蒙正一定是凭着自己手中的钱财，打通了丁家这个关节。刚才要不是丁三公子拦得及时，王蒙正表示感谢的时候，差点就说出了丁相的名字。他心中暗笑：这些当官的，到酒楼、青楼还隐姓埋名，当婊子还想立贞洁牌坊。 “哎呦呦！到底是什么好事？铁公鸡转眼间变成散财童子啦！”一个妖里妖气的声音笑道，“不过这点钱对王大官人倒是算什么？哎，对了。你给安安姑娘送点什么？她和我们可不一样，不是一个镯子就能打发的！”她话语中带着一股子酸味。 “当然不……不一样啦！”王蒙正笑道，“我要送个特殊的礼物！” “哼！果然偏心！”那妖里妖气的声音里有些嗔怒。 “这姐姐可生不得气！人家安安姑娘可是京城的头牌，不是一般人说见就见的。能三更半夜把这么娇贵的身子请到酒楼来，除了王侯公子就得王大财神啦！”另一个姑娘表面上解劝着，但话语中的醋意更浓。 “这个安安姑娘真是人如其名，面对着扑面而来的讽刺挖苦居然泰然自若，一言不发！”赵子成心中暗想。 “那王大财神想送给安安姑娘什么？”那妖里妖气的声音又传过来。 “嘿嘿……这礼物嘛……”王蒙正故意一顿，勾着大家的胃口。 “快说呀！”几个姑娘一齐催促。 赵子成尽管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可以想到隔壁的场面。 “礼物就是丁三公子！”王蒙正说完哈哈大笑。 “好！”丁三公子一拍桌子，大叫了一声，“还是王大哥最了解小弟的心思！两个多月没见安安，本公子还真是想了。来吧，宝贝！” “少爷，咱们走吧！”小玉悄声说道。 “你也想啦？”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哼，净胡说！你们男人啊，没……”小玉粉脸一红，羞涩地嘟囔了一句。 “没一个好东西是不是？”赵子成揽住她的柳腰，坏坏地笑道。 第121章 凄迷身世 “伙计，有上房吗？”丁三公子喊了一声。 “丁三公子真是猴急，一刻都等不了啦！”又是那妖里妖气的姑娘调笑道。 “你懂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嘛！”王蒙正笑道。 “客官，上房在后面。”瘦高个伙计让道。 “那就给我们开两间。你前头带路！”丁三公子话音刚落，只听见隔壁一阵桌椅挪动的声响，紧接着一群人有说有笑地下楼去了。 “他们还要在这儿住下？”小玉吃惊地问道。 “有钱就让他们就住呗，谁跟钱过不去？”赵子成笑道，“你天天在后面怎会不知道？酒楼后面的大院子里有很多上房就是供客人住宿的。住的人越多，咱们赚得越多！”他心中暗笑：担心什么？这年头****是合法的，半夜里绝不会有人来扫黄。 “他们那么多人，两间房怎么够住？” “你倒挺能操心！”赵子成刮了一下她挺直的鼻梁，笑道，“他们爱怎么住就怎么住，横竖不管，只要给足房钱就行！本少爷可没有检查身份证的义务哦！” 小玉嫣然一笑，吐气如兰：“咱们也回去吧。” “少爷我忙了一天，还真有点累了！”赵子成站起身来，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那奴婢给少爷好好揉捏揉捏。”小玉轻言浅笑。 “还是娶个大一点的老婆好，知道心疼人！”赵子成坏坏地笑道。 “刚才在后院少爷就‘老婆、老婆’地叫，是不是想做那事儿的时候哄奴婢高兴？”小玉柔柔地看了赵子成一眼。 “怎么会？少爷是当真的！”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她。这小妮子经历过风月，提到男女之事，少了几分扭捏，多了几分风情。 “啊，当真？难道少爷还真想娶个奴婢当老婆？这事儿万一传出去，你就不怕别人嗤笑？”小玉定定地看着赵子成，不无担心地说道。 “嗤笑？少爷我可不是那种务虚名的人，放着天仙般的可人不要我还要什么？”赵子成揽着她的柳腰来到了卧室。 “奴婢可是教坊出身，不干净的！”小玉说出了心中的顾虑，“从国舅爷把奴婢赏给少爷那天起，奴婢这辈子只盼望着给少爷当个粗使的丫头，其他的从没敢想过。” “是心里话么？”赵子成抱着她的娇躯笑道。 小玉顿时默然无语，眼泪潸然而下。 “好姐姐，不要总把出身放在嘴边好不好？以前的事儿不许再提！”赵子成劝慰道。 “既然少爷想听心里话，那奴婢也不再隐瞒。”小玉哽咽着说道，“奴婢的曾祖乃是南唐大臣杜著，他看不惯后主的昏庸，从江宁偷偷跑到了汴京，并好心好意献上“平南策”。哪知宋祖当着满朝大臣的面指责他‘卖主求荣’、‘实乃小人’，并立即传旨将他处以绞刑。他一家老小也被籍没入官，世代为奴。” “哦！”赵子成猛然一惊。南唐大臣杜著的事儿倒是知道一、二，但实在没想到这个小玉居然是他的重孙女！杜著在大宋和南唐大战前夕投诚过来可以说很识时务，但正赶在一个倒霉的时候。当时，赵匡胤正想运用手腕麻痹李煜，而杜著来的“正是时候”，于是在一个错误的时间和一个错误的地点，他就成了一个错误的牺牲品。赵匡胤的错误在于过于看轻敌人，从而拒绝了南唐降臣。而当时看清这个错误的赵光义后来也没有为杜著平冤，可能是时过境迁，也可能是忙着平汉灭辽，他早把这事儿丢在脑后了。 “好姐姐，你也是名门之后，可惜生不逢时啊！你曾祖本已很冤屈，而他的子孙还要无休止地还债，这太不公平了！”赵子成抱起不平。 “哎，自作孽，徒落得身名两丧，悔已无及，这就是命啊！奴婢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还敢有什么奢求？”小玉蓦然紧紧抱住赵子成，眼泪唰唰地流下来。 “好姐姐，不要伤心！”赵子成擦拭着她腮边的泪水，柔声劝慰着，“今儿姐姐把往事全说出来，让人又多了几分敬重和同情。什么他娘的‘卖主求荣’、‘实乃小人’，早结束战乱纷争，有多少人能早过上安稳日子？” “少爷的远见真是少有人及，可惜，奴婢的曾祖遇到的却是宋太祖！哎……”小玉又长长的叹息一声。 “唉！”赵子成也陪着叹了口气，“本少爷以后绝不会再让你替祖宗还这冤枉债！好姐姐，你还有什么亲人，我想办法把他们都赎出来。” 一提到亲人，小玉刚刚收敛些的泪水又流了下来。她哽咽了半晌才说道：“这样的日子怎么活得长久，爷爷奶奶自不必说，在奴婢生前就不在了。奴婢长到十多岁的以后，父母也先后去了。哎，奴婢孤身一人在教坊苟且活着，每日还要佯装笑脸伺候那些达官贵人。如果不是天可怜见遇到少爷，奴婢还不知要被多少人作践？” “好姐姐，什么都别说了。”赵子成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悄声说道，“你如今已是本少爷的人，我一定给你个名分，让你踏踏实实跟本少爷过日子。” “万万不可！”小玉幽幽说道，“这事儿一定会引人非议，人言可畏啊，会毁了少爷名声的！”在讲究孔孟、讲究门第的时代，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人，她的担心不无道理。 “什么名声？”赵子成嗤嗤一笑，“既然少爷已经决定，你就不要再固执了好不好？姐姐能处处为我着想，本少爷更喜欢你了！” “不是奴婢固执，就是老夫人哪儿也过不去啊！”小玉忧心忡忡地说。 “我不让他们说出去老夫人怎么能知道？”赵子成笑道，“放心吧！既然本少爷定了，就会想方设法办成！” “可是……”小玉幽幽说道，“奴婢实在担心……” “担心什么？你家少爷不是一般人，他可是神仙啊！”看着梨花一枝春带雨的小玉，赵子成嘿嘿笑道。 “神仙？”小玉破涕为笑，“如果此事难办，少爷千万不要强求！少爷有这份心意，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第122章 花心大少 “好姐姐，什么都不用说了。”赵子成微微一笑，“弟弟最爱看的就是你笑靥如花的样子，人不能总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在这儿小莲和你最贴心，那就让她做你的丫头。每天有个说话解闷的，就能少几分回忆的痛苦。” “谢谢少爷！”经过一番劝解，小玉情绪好转了许多，“一个大男人，难得如此心细，想到这么多事情！” “还有比我心细的哪！”赵子成嘿嘿一笑，开始讲起了笑话，“有一个和少爷一样开酒店的人，他专门养了一头猩猩，但凡是有客人闹事，他就把猩猩放出来把闹事的人抓出去。有一天，来了一位身材高大的庄稼汉子，喝了几大碗酒后开始扯开破锣嗓子大声唱歌。酒店主人劝解不住，只好把猩猩放出来。猩猩把这人抓出去后，酒店里面的人只听到外面乒乒乓乓一阵乱响，热闹极了。过了好大一会儿，那个庄稼汉子歪歪斜斜地走进来大声嚷嚷：‘哼，哼！有的人……只不过穿了件皮袍子，就自以为了不起，我已经把他交到衙门了。’” “‘皮袍子’，咯咯……”小玉蓦然娇笑不止，“哎呦，哎呦，肚子疼，疼！” “来少爷给你揉揉。”说着，赵子成伸过手去。 小玉笑着躲开，气喘吁吁地说道：“少爷真会逗人开心！你赶紧趴下，奴婢现在给你揉捏揉捏！”说着，她伸手把赵子成推倒在床上。 ………… 第二天，赵子成打着哈欠起了个大早赶到前面，想会会丁三公子和王蒙正。哪知值夜的伙计告诉他，说丁三公子在这儿盘横了不到两个时辰，天不亮就离开了。还他娘的偷偷摸摸的，怕被人撞见损了名声。 赵子成嘟嘟囔囔骂了一句，转身回到静谧的后院想补上一大觉。刚走到第二排小阁间，听到衣袂破空的声音。他透过花木扶疏的树丛仔细一看，刘小蝶正在空地上练功。 她面色红润，朝气蓬勃，一身劲装更凸显出秀颀的身姿。 “起得真早！”赵子成笑眯眯地走上去打着招呼。 “公子。习惯了！”刘小蝶见赵子成过来，忙收了架势，怯生生地答道。 “每天都坚持练练？”赵子成看看四周。这里假山堆叠，花木掩映，确实是练功或休憩的好去处。 “嗯！”刘小蝶羞怯地点点头，“是不是吵了公子？” “不，不！我有事出去一趟，回来正好看见你练功。”赵子成笑眯眯地摆摆手，岔开话题问道，“你爹说你的功夫比他还好，是真的吗？”他对刘全德的话有些不信。一个十六、七的女孩子能比得过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汉子？ “那是俺爹胡夸！”刘小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夸你必有他的道理！”赵子成微微一笑，没话找话，“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练功的？” “四岁的时候，跟爹练的！” “小亮呢？” “他也是，不过俺弟弟不太听话！” “男孩子嘛，多少都有些调皮。你们都有十多年的功底，功夫一定错不了！”赵子成也夸了一句。 “都是些把式，让公子见笑了！”小蝶羞涩地一笑，露出一丝雪白的牙齿。 “在这儿还习惯吗？” “嗯！”她又轻轻点点头，“谢谢公子！” “在这儿大家都叫少爷，以后你也这么叫好啦！”赵子成看着她红润的面孔，微微一笑。 “少爷也喜欢这个？” “嗯，业余爱好！”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她生动的脸庞。 “业余？什么叫业余？”刘小蝶笑了笑。她弄不懂这个词的意思。 “哦！”赵子成心中暗笑：这些话在放这儿太前卫了，有些词他们根本没听说过。他嘿嘿一笑，说道：“就是闲暇的时候跟人家随便学学，比不了你们这些从小就下过功夫的！” “俺爹昨晚跟俺们讲了少爷在表舅家动手的事，他说少爷的招式他从来没有见过，非常实用。只是……”她忽然吞吐起来。 “只是根基太浅是不是？”赵子成笑着问道。 “少爷真是聪明，一猜就中！”小蝶笑道。 “这不是聪明，是少爷有自知之明。”赵子成心中暗想：自己那两下子自己心里最清楚，偶尔唬唬人还可以。 “少爷，大清早的跟谁说话呢？”小玉袅袅娜娜地走过来。 “是小蝶，昨晚月瑶没给你介绍？”赵子成笑着问道。 “哦，是介绍了，不过打个照面就走了。刚才还真没听出是谁。”小玉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娇笑一声，“又是个标致的姑娘，少爷从哪遇见的？”说完，她眼波流转，似笑非笑地瞟了赵子成一眼，那眼神朦朦胧胧，淡淡的流露出一丝醋意。 赵子成心中暗笑：经过昨夜的款款温存，她已经倾心相许了。尽管是一个身份卑贱的丫头，可得到她的身子和得到她的心却是两回事。 “少爷，你昨夜没睡好，是不是再歇歇去？”小玉瞟了一眼小蝶，轻声细气地对赵子成说道。 “起了个大早还没看见人！”赵子成笑道，“歇歇就不用了。月瑶起来了吗？我想问她点事。” “还能想起奴婢来？真不容易啊！”月瑶的声音蓦然从后面传来。 “哎呦，月瑶妹妹。你什么时候来的？”小玉粉脸一红，听出了月瑶话里的酸味。 赵子成暗笑：“三个人在一起都胡来过，这会儿又捻起了醋意。争风吃醋真是女人的天性！” “什么事啊？少爷。”月瑶也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花心大少。 “国舅府把金子送过来了吗？”眼看就四月底，赵子成太想用这笔钱投资了。 “什么金子？奴婢不知道啊！”月瑶顿时一愣。 “哦！”赵子成一拍脑袋，笑道，“看少爷这记性，从国舅府回来正碰上刘家的事儿，后来又来了个丁三公子。忙活了大半夜，这刚是第二天。少爷还以为过了几天了呢！” “快活的日子过得快，‘几天’也跟‘一会儿’差不多。”月瑶故意瞟了一眼小玉，咯咯笑道。 第123章 抹了胶的梧桐树 “就你会说！”赵子成调笑了一句，他岂听不出月瑶话里话外的意思？ “国舅爷要给少爷送金子？”小玉一脸的不信。 “嗯！本少爷有大用场！”话到此处，适可而止。对金子的来历赵子成只字不提，事关身家大事，保密最重要。“哦，对了！秀儿今天也回来。”他恰到好处地转移了话题。 “真的？太好了！”月瑶高兴地直跳。 “少爷，刘管家来了！”刘顺风风火火地从前面过来。 “说曹操，曹操到！”赵子成哈哈一笑，“久旱盼甘雨，甘雨说来还就来了！快请！” 片刻之后，刘管家满脸笑意地进来：“赵公子，这是国舅爷叫小人送过来的。请公子查收！”他一指后面四个家丁抬着的箱子。 “刘管家，一大早就麻烦您跑一趟，辛苦，辛苦！请到客厅用茶！”赵子成笑眯眯地招呼着。 “公子不要客气！我家老爷既然吩咐了，小的哪敢怠慢！”刘管家笑道，“公子先查验一下，小的还得赶紧回去交差！” “您亲自送来的东西我还不放心？”赵子成笑眯眯地礼让道，“大老远跑一趟，怎么也得喝口水再走！” “今儿可不成，老爷还有很多事交给小的去办！”刘管家笑道。 “那好，以后有的是时间。我请您喝酒！”赵子成微微一笑，转脸对刘顺说道，“快去拿二十两银子，给刘管家他们买点茶喝！” “公子，您太客气小的们下次都不敢来了！”刘管家脸上都笑出花来。 “区区几个小钱算什么？只盼大管家不要嫌弃！”赵子成对付这些人最后心得。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小的代表他们几个谢谢公子啦！”他笑眯眯地把刘顺递过的银子揣到怀里，美滋滋地去了。 “这就是少爷说的金子，整整两大箱子，这得多少啊！”小玉吐吐舌头。 “才一千两！”赵子成微微一笑，“不过这也解决了很多问题，本少爷说话就要大干一场了！” “才一千两？少爷的口气是够大的！”月瑶柔柔地瞟了赵子成一眼，“少爷还是想再开个酒楼？” “那是过几个月的事儿，现在少爷有一笔大买卖要赶紧做。”赵子成微微一笑，心想：这七月份的财不能让乔凤山一个人发。没钱借鸡生蛋，有钱自己大干。等发了这笔财，扩充后院和新开酒楼的资金就差不多了。“小蝶，把你爹和小亮叫到客厅来。刘顺、月瑶和小玉，你们也过来。”他吩咐一声，带着众人来到客厅。 他们前脚刚进去，刘全德父子后脚就跟了进来。“少爷，您找我们？” “嗯！现在就有个差事派给你。”赵子成微微一笑，扭脸对刘顺说道，“在这些人里，京城你最熟。今儿你带着他们父子到城西租个地方，越大越好，能有储存东西的大库房那就更好了。找到以后，你就把价钱定下来！” “少爷，找库房有什么用？”刘顺一头雾水。 “问那么多干什么，本少爷自有用处！”赵子成笑道，“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找到地儿后，刘大哥就先在那照看着。小亮回来给我做个跟班。” “是，少爷。都怪小的多嘴！”刘顺笑眯眯地说道。 “是，少爷！”刘全德高门大嗓地应了一声。他一抬头又看到了一旁站立的小蝶，嘿嘿笑道：“俺那婆娘和丫头……” “你放心吧，都不会吃闲饭。本少爷自有安排。”赵子成笑道，“你们现在就去，越快越好！酒楼这边少爷先盯着！” “那俺就踏实了！”刘全德拱了拱手，乐乐呵呵地跟刘顺去了。 “小蝶，等会儿你跟少爷出去见个人。”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她，“少爷有一件重要的事儿要交给你。” “少爷尽管吩咐！”刘小蝶怯生生地笑了笑。 小玉和月瑶对望了一眼，又瞟了一眼赵子成。一大早就神神秘秘的，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她们的一举一动没逃过赵子成的眼睛，他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两个也别闲着，上午好好念书，下午秀儿就要回来。另外，少爷已经让刘顺托牙侩找几个丫头，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人就该来了。她们人一到，你们负责讲讲规矩。” “还要丫头？”月瑶撅起小嘴问道，“难道少爷的丫头还不够用？” “不是少爷不够用，少爷是心疼你们！”赵子成坏坏地一笑，“以后你们都是少奶奶了，怎么也得有人伺候是不是？” “什么少奶奶、少奶奶的，奴婢们都是少爷的丫头，奴婢们可不敢让人伺候！”月瑶嘴上说着，粉脸上却笑靥如花。 “既然月瑶不愿意，那就算啦！”赵子成故意逗了一句，“谁让你的面子大！” “可别！”月瑶急忙摆手，“还是人多热闹！” “嘴不对心是不是？”赵子成哈哈大笑，“还跟少爷拐弯抹角的，你心里一动我就知道你想什么！”此言一出，客厅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奴婢是怕一下子添这么多人口，少爷……”月瑶柔柔地看着他。 “添人进口就得花钱是不是？怕少爷吃不消？”赵子成对着月瑶一挑大指，“好丫头，刚念几天书就学会了精打细算，是个做生意的材料！少爷没看错你！” 月瑶粉脸蓦然一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好妹妹，你就是少爷肚子里的虫，想什么都知道！”小玉嫣然一笑，“先生快要到了，咱们赶紧准备准备，免得又要挨板子！”说完，二人嬉笑着去了。 “小蝶，跟少爷走。”赵子成站起身来。出了门，他带着小蝶驾车来到了云欣的住处。 一见到赵子成，云欣顿时一愣：“相公又带个丫头干什么？”她上下打量着刘小蝶。 刘小蝶也是一愣，她心中暗想：少爷在这儿还有个风情万种的美娇娘，算算酒楼里的，一共三个了。其实，她还没有见过秀儿，算上她一共四个了。 “这是小蝶姑娘，会武功的！”赵子成嘿嘿一笑，“相公担心您的安全，所以特地找个高手给你当保镖！” “相公想的真是周全！”云欣扑哧一笑，开起了玩笑，“你不是怕奴家飞了吧？” “飞？想得美！本少爷这颗梧桐树可是抹了胶的，落下容易飞起来难！”赵子成坏坏地笑道。 第124章 一举三得 今天是约好的日子，赵子成让梁有实和韩文星把秀儿送回来。这些日子没回去，也不知家里怎么样了。 赵子成留下小蝶独自回到庆丰楼，坐在清静的客厅里，仔细盘算着今后的发展。从白手起家，到现在拥有一个石炭矿和一处京城繁华的酒楼，他迅速地壮大了自己。这几个月煤矿、酒楼的盈利，再加上刚得到的一千两金子，可以购买一大批砖瓦木料了。做成了这笔生意，他才能拥有更雄厚的实力。但到此顶多算个中上等的富商，还远远不够。他要把触角伸到更广泛的领域，成为大宋第一逍遥巨商。 要发展壮大，人才成为第一需要。现在手下这帮人卖力气还可以，真正具有经营头脑的寥寥无几。一旦需要，就参照现代企业的经营模式——高薪聘请管理人才。 赵子成正聚精会神地梳理着思路，猛听见外面月瑶的声音。“小玉姐姐，还是你懂得多，怪不得先生夸你！有空你教教我！” “还说我。先生和少爷都夸你聪明又用功呢，短短几天就认识了那么多字。不得了，真是不得了！”小玉一阵娇笑。她话音未落，客厅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二人相互吹捧，连说带笑跨进门来。 “咱们勤奋的大学生下课啦！”赵子成笑道。 “哎呦，少爷在这儿啊！吓了奴婢一跳。”月瑶笑道。 “是高兴得要跳吧！”赵子成笑眯眯地逗了一句，“今儿有什么收获？” “孟子讲‘日三省吾身’，少爷深知这个道理呢！”小玉咯咯笑道。 “学问不小啊，连孟子都知道！”赵子成又逗了一句。 “先生刚讲的，她是现趸现卖！”月瑶哧哧笑道。 “会卖就好，就说明学问装在了脑子里，将来用起来信手拈来！”赵子成夸赞着，“现在打好功底，将来都能做一番大事呢！”他最终的目的是把这些老婆培养成得力助手，这样既享受了温柔美色，又增强了经济实力。同时，闲来生闷气。让她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干，就不再有闲心勾心斗角。一举三得，何乐而不为？这就是用人之道啊！ “和少爷相处这些日子，奴婢感到您心好嘴甜，这样的主子就是打着灯笼也难找！”月瑶嫣然笑道。 “小妮子真会夸人，听得少爷心里美滋滋的！”赵子成哈哈大笑，“今后我们在一起，讲究的就是和谐、快活！”他借题发挥，把人心笼络过来。 三人正在说笑，外面传来刘顺的声音：“少爷，小的们回来了！” “事儿办得怎么样？”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挺顺利的！在城西草市租的库房，足足有五亩地。每月的租金一百五十两银子。”刘顺快言快语。 “好！今天是好事连连啊！”赵子成开怀大笑，“刘顺，吩咐前面备酒。少爷要好好犒赏犒赏你们！” “谢少爷，小的这就去吩咐！”刘顺咧着嘴去了。 “少爷，看把您高兴的！”小玉娇俏地笑道。 “那是当然，本少爷就要大展宏图啦！”赵子成舒爽地大笑。 ………………… 这顿庆功酒一直喝到日头偏西。醉熏熏的赵子成在小玉葱白十指款款温情的揉捏下，舒舒服服地睡了一大觉。 “少爷，秀儿姐姐回来啦！”月瑶一脸兴奋地进来禀告。 “在哪？”赵子成翻身起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都在客厅候着。”月瑶回道。 赵子成来到客厅，劈头就问秀儿：“家里怎么样？” 秀儿柔柔地看着他，笑道：“一切都好！家里又添了两个丫头伺候，夫人可开心啦！只是……” “只是什么？别吞吞吐吐的！” “只是夫人一直惦念着少爷，夜里睡觉的时候都叫起少爷的名字。”秀儿说着眼圈一红。 赵子成心头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脑海里顿时现出自己刚穿越到北宋，被她温柔地抱在怀里养病的情景。他从昏迷中醒来见到的一幕一幕，像电影一样异常清晰地闪现在眼前。过了好半晌，他才平静下来。“那你没张罗让夫人来吗？” “秀儿劝了好几次，但夫人放心不下家里，始终不肯答应。” “唉！”赵子成长长叹息一声，“等过了这阵子，我带着你们回家看看。” “少爷，夫人还提了一件事。”秀儿忽闪着大眼说道。 “什么事？”赵子成嘴上问着，心中已隐隐猜到。 “是少爷的婚事，夫人有点等不及了！”秀儿羞涩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老太太想抱孙子了。”赵子成心里一酸，幽幽问道，“她白头发又多了吗？” “放心吧少爷！夫人除了想儿子，过得可舒心啦！依秀儿看，她的白头发不仅没多，好像还少了些，而且现在红光满面，看上去年轻了许多！”秀儿俏皮地笑道。 “是不是看见闺女高兴的？”赵子成哈哈一笑，心情顿时开朗了许多。 秀儿“扑哧”一笑，脸颊上顿时显出两个酒窝。“少爷，您别光顾和秀儿说话，您看看还谁来了！” “少爷好！”还没等赵子成说话，梁有实和韩文星急忙上前行礼。 “好，好！”赵子成笑道，“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上来就主动问候少爷，真是出息多啦！哎哟，看看你俩，膀大腰圆的，越来越像个汉子了！” “跟着少爷每天都能吃饱喝足，隔三差五还有鱼有肉的解解馋，不想长壮实喽都难啊！”韩文星高门大嗓地笑道。 “呵呵，几天不见，学会耍贫嘴喽。”赵子成逗了一句，“要说老实，还是有实啊！”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他俩。 “就他？”韩文星撇撇嘴，“耷拉脑袋放屁——蔫坏！” 他话一出口，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赵子成捂着肚子笑道：“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欺负老实人有罪啊！” “我们还敢欺负他，他姐夫和姐姐我们就惹不起！”韩文星笑道。 王喜怀！他怎么样了？韩文星一提醒，赵子成顿时想起了霉运连连的老狐狸。不过，当着这些人，尤其是梁有实的面，他不便问起。 第125章 精心安排 第125章精心安排 “许三他们还好吗？”开了一通玩笑后，赵子成问起了正事，“矿上那边怎么样？” “他们都好，每天都念叨少爷呢！”韩文星咧嘴笑道，“自从赵管家把周边的二百亩地买了过来，咱们的矿越来越气派了。” “矿井是平面铺开，还是在往深处挖。”赵子成敛起笑容，不错眼珠地看着韩文星。 “先是平着挖，矿道伸出多远。掏到人家地界的时候，就开始往深处挖了。”韩文星看着赵子成，不明白少爷为什么问这个。 “往深处挖了多少天？”赵子成紧紧追问。 “半个多月了！” “哦！”赵子成忽然皱起眉头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接着说道：“你们明天赶紧回去，叫许三立即停工。已经挖好的井留下几眼当水井，其他的都填死。” “为什么？少爷，咱们的矿不要啦？”韩文星瞪大眼睛看着赵子成。 “不要问为什么，照少爷的吩咐去做就成啦！”赵子成摆摆手。至于停工废井的原因，跟这些人讲不清楚。就凭北宋的开采条件，矿井挖的太广太深极其危险。如果不慎出了人命，一定会官司缠身，永无宁日。刚才他早已打算好，把这些人撤出来去运输砖瓦木料。 “哪这些人怎么办？少爷。”韩文星愣愣说道。 “本少爷自有安排。”赵子成微微一笑，“你明天回去传话，让许三带队，你们过来在京城附近收购砖瓦木料，越多越好！能用车的用车，能用船的用船。收购的东西运到城西，我已经在那儿准备好了库房。你们今天就和小亮到刘全德大哥那儿去一趟，把地点认好。还有，如果有舍不得老婆孩子的，或有其他原因不能外出的，就让老管家赵良带着他们在家里种地。” “是，少爷！”韩文星本想问问赵子成买这么多砖瓦木料干什么，但少爷刚才一句“不要问为什么，照少爷的吩咐去做就成啦”，吓得他不敢再言语。 一切安排妥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赵子成把韩文星留下来，其他人各忙各的去了。“文星，你知道最近王喜怀家的事儿吗？” “听说他的大儿子没了，大太太一气之下大病一场，后来天天泡在佛堂里，从不见人，跟个尼姑一样了。” “打王家大少的人找到了吗？” “人早跑得无影无踪，上哪找去？” “除了这些，你还知道什么？”赵子成本想问问王家大小姐的情况，但当着韩文星的面不好直说。 “对了，少爷。我还听说王喜怀正与许州崔大人攀亲戚。”韩文星猛地想起一件事。 “攀上了吗？”赵子成嘿嘿一笑。 “听说有了眉目，具体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哦！”赵子成心中暗笑：老狐狸真下了死功夫，脑袋消得够尖！先乐呵几天吧，倒霉的日子就快到了。 “文星，你家里怎么样？” “多谢少爷惦记，都挺好的，前几天我成的亲。”韩文星咧起嘴笑道。 “是吗？这本少爷可要说你几句，连杯喜酒我可都没喝上！”赵子成哈哈一笑。 “少爷远在京城，我怎么敢打扰！但我成亲的时候，老夫人派人送过去厚礼。我爹妈感激差点掉下眼泪，一个劲儿地嘱咐我跟少爷好好干！” “老娘果然心细如发，礼数周到。把儿子想做的、该做的事儿一件不落地都做得非常体贴。”赵子成心中不停地赞叹。他笑眯眯地看着韩文星说：“累了一天，你也快歇歇吧。明天还得跑趟远道呢！” “少爷，跑点路算什么，我结实着那！”韩文星拍拍胸脯笑道，“少爷如果没有别的事儿，我去找梁有实了。” “没别的事啦！记得挣了钱不要胡花乱花，你现在也是一大家子人了！”赵子成叮嘱道。 “谢谢少爷！”韩文星感激地看了赵子成一眼，转身去了。 把所有人都打发走，赵子成信步来到秀儿的闺房。一推门，见秀儿正躺在幔帐中休息。“跑了一天的路，累了吧！”他笑眯眯地问道。 “少爷！”秀儿听到赵子成的声音，急忙坐起身来穿鞋下地。 “躺着吧，这么娇嫩的身子骨怎么经得起一路的折腾！”赵子成快步上前把她扶住，笑道，“来，躺下和少爷说说悄悄话。” “这多不好！”秀儿还要站起来，却被赵子成一把按在床上。 “这儿又没外人，有什么不好？”赵子成坏坏地一笑，“说说心里话，想少爷没有？” 秀儿粉脸蓦然一红，忽闪着大眼瞟着赵子成，吐气如兰地说道：“刚一见面就没个正经！” “这怎么叫没正经？老夫老妻的不想才怪呢！”赵子成伸手刮了一下她的瑶鼻。 “这儿有月瑶和小玉，少爷还能想起秀儿来？”秀儿星眸微嗔地嘟囔了一句。 “小玉的事儿你都知道啦？”赵子成没想到月瑶的嘴这么快。 “月瑶妹妹刚从这儿走，她把什么都告诉我了。”秀儿白了她一眼。 “秀儿吃醋了，是不是？”赵子成嘿嘿一笑。 “秀儿哪敢吃少爷的醋？”秀儿话语里透出一股子酸味，“从赵大小姐那儿，秀儿还不知道教训？” “你怎么又想起那事儿了。”赵子成嘿嘿一笑，心中暗想：别看这些丫头嘴上说‘配不上少爷’、‘少爷少不得娶妻纳妾的’，但男人一夜，女人一生。一夕跟了主子，她们就巴不得主子只宠着自己一人。话又说回来，醋意与爱情是孪生姐妹，没有醋意的男女关系和陌路人又有什么分别？“你没把这事儿跟老夫人说吧！”他追问了一句。 “没影的事儿说它干什么？”秀儿从心底认为少爷和赵家大小姐的事儿已经彻底了断了。 “这里只有秀儿认识赵玉姬，瞒谁也瞒不住她。干脆现在把话跟她挑明，让她有个心理准备，省得以后多费口舌。”想到此处，赵子成微微一笑，异常神秘地伏在秀儿耳边说道：“怎么没影？少爷已经把她弄了出来。再过些时候，我们就成亲啦！” 第126章 色胆包天 “什么？”秀儿忽地坐起身来，惊得眼珠子快要掉出来，“少爷啊，少爷！你的胆子掏出来怕是比倭瓜还大！难怪人家说色胆包天！” “说什么哪？还‘色胆包天’，少爷有你想象的那么差吗？”赵子成逗了一句。 秀儿哪有闲心理会赵子成的玩笑，战战兢兢埋怨道：“当初秀儿就怕这个，所以力劝少爷和她一刀两断。可做梦都想不到少爷竟然……竟然……” “看你眼睛瞪得，本来就不小，现在都快赶上鸡蛋了！有这么可怕吗？”赵子成嘿嘿一笑。 “我的娘哎！还不可怕？还能笑出声来？轻的挨板子，重的要坐牢的！”秀儿一双大眼直直地看着赵子成。 “别这么看着我，身上发冷！”赵子成笑嘻嘻地问道，“都是同姓通婚，怎么还有轻重分别？再说，通婚又不是通奸，至于说的那么邪乎吗？” “到现在还有心思开玩笑？少爷真是聪明一世怎么糊涂一时？那要看通的是谁，赵家小姐可是徐王府的人，皇上的亲戚。少爷这么做简直就是把天通个大窟窿！”秀儿说话的时候，娇躯不由得哆嗦起来。 赵子成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地说道：“把天通个大窟窿怎么样？大不了捡块石头堵上！” “捡块石头堵上？哎呦，少爷！”秀儿揉揉胸口，战战兢兢地说道，“你以为你是女娲娘娘啊！哎，石头不行就得人头了！” “你怎么咒起了少爷？”赵子成拍了一下她的后背。 “秀儿不知咒少爷！这事儿……这事儿……”说着说着，秀儿眼泪掉了下来。 “秀儿，你怕什么？天塌下来有少爷这大高个顶着！”赵子成拍拍她的脸蛋笑道。 “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得倒是轻巧？”秀儿哽咽道，“她一来说不定给夫人、少爷带来多少灾祸，一辈子都难安生。少爷真得想想办法，不如……”她本想说“不如干脆把人送回去，和她一刀两断”，但话到嘴边，她蓦然想起上次备受责怪的情形，连忙刹住话头。 “不如什么？你的意思少爷很清楚！谢谢你能为咱们一家人着想！但人不能总想着自己，你得替赵家小姐想一想。当初我们都不知道这狗屁规矩，所以才……才有了交往。前些日子的事儿你也知道，赵家小姐对少爷一往情深，少爷也非常喜欢她。而且现在少爷和她已经有过了那个，想分都难了！”赵子成微微一笑，“不过，少爷已经想好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那就是绝对保密。咱们是一家人，少爷只把此事告诉了你。至于怎么做你心里最清楚！” “哎！”秀儿长长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少爷放心，秀儿一定守口如瓶，不对任何人讲！” “这就对了！事关咱们的身家性命，必须谨慎对待！”赵子成嘿嘿一笑，“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关，迈不过的坎。少爷相信自己有这个本事。” “秀儿也相信少爷的本事！”秀儿长长吁了口气，稍稍平静下来，“从阳翟到京城，短短大半年时间，少爷就挣下了偌大的家业。秀儿跟夫人一提此事，夫人都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地夸少爷比老爷强哩。” “那是自然！”赵子成心中暗笑：本少爷可是来自科技发达、知识爆炸的异界时空，无论知识、头脑还是见识，远远不是这时代人可比的。 “少爷刚才说还要大干一场，这么富足还不满足？”秀儿忽闪着大眼问道。 “这算什么？本少爷还有几个大生意要做。等这些生意做成之后，本少爷就成了大宋第一富商！到时，我的好秀儿就成了大宋第一富商的夫人！”赵子成爽朗地笑道。 “我……那赵家小姐……”秀儿一指自己的小巧的鼻子，美眸大大地睁着。 “少爷早就想好了，等时机成熟，我先娶了赵家小姐，然后把你、月瑶、小玉一齐娶了，你们都是少爷的夫人，好不好？”赵子成美美地笑道。 “秀儿只是个丫头，从没……”秀儿柔柔地看着赵子成，欲言又止。 “什么都不用说！我们从小到大一直没离开过，你是少爷最亲近的人。再说，娘也早有这个意思。不过，在这件事儿上，你只能委屈地做二夫人了。月瑶老三，小玉老四。”赵子成美滋滋地说道，“虽然让秀儿委屈了些，但从明天起，你正式上任做少爷的大管家，把所有的财务管好，每个人的吃穿用度和月钱，都由你负责。以后你就是咱们老赵家的财神爷啦！还有谁敢不听二夫人的差遣？” 秀儿嫣然一笑，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不过，秀儿怕管不好耽搁了少爷的大事！”秀儿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少爷先指导你一段时间。另外，让月瑶做你的帮手。等把所有的事儿都捋顺喽，你干起来就会得心应手了。”赵子成殷殷说道。 “少爷，秀儿做梦都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秀儿娇俏地一笑，轻轻亲了赵子成一口。 “呵呵，第一次这么主动啊！”赵子成坏坏地一笑，揽着她的柳腰倒在床上，抚摸着她润滑细腻的肌肤，“一去这么多天，想少爷没有？” “想……想了！”秀儿羞涩地呢喃着，娇慵无力的藕臂圈住赵子成的脖颈，一头扎进他的怀里，柔软丰硕的酥乳软软绵绵的紧紧抵在他的胸膛。 赵子成不由得吻上秀儿的双唇，刹那间温暖如春的感觉涌上两人的心头。赵子成吸吮着秀儿的娇羞的香舌，觉得她的舌尖分泌出阵阵津液，电流由双唇射向全身。 缠绵了好大一阵，秀儿慵懒地说道：“少爷，让月瑶来伺候吧。秀儿真的太累了！” “谁都不用了，这一夜少爷只陪着你！”赵子成抚摸这她高耸的咪咪，无限温情地说道。对于秀儿，他始终怀揣着爱与柔情。把偌大的家业交给秀儿，是一件最放心的事情。 第127章 突发奇想 安排好家里家外的所有事务，赵子成督促他们各就各位，又往城西仓库跑了几趟。闲暇时，轮流带着几个丫头逛街购物、郊外踏青，日子倒也非常滋润。 “少爷，这些日子您一直和奴婢们在一起，怕是冷落了赵家大小姐。”秀儿和赵子成二人闲聊的时候提起了此事。 “以后别叫赵家大小姐，要改称李家大小姐了。切记！”赵子成殷殷嘱咐了一句。 “这四、五月间，正是花红柳绿的日子，您也该陪她散散心。整天闷在院子里，憋也憋坏了。”秀儿忽闪着大眼说道。 “知道疼人了，有进步！”赵子成笑眯眯地夸了一句。他心中一喜：秀儿这丫头自幼在赵家，对少爷的感情毕竟非同一般。“那少爷现在就去。你把家里打理好。这些日子适应了吗？” “嗯，还行！有少爷撑着，秀儿还担心什么？”秀儿嫣然一笑，粉颊顿时现出两个酒窝。 “现在要为少爷的行踪保密！”赵子成嘱咐道。 “知道了，少爷。放心吧，秀儿的嘴巴小，绝对不会透漏出半点风声。”秀儿正言正色地保证道。 “少爷不相信你还相信谁？”赵子成笑着出了庆丰楼，在街上左转右转闲逛了一会儿，绕道来到云欣的住处。 从院子外面就能看到两株高大的杏树。此时，粉白的花瓣已然掉落，枝头上青杏点点，随风摇曳。在过十天、半月，杏子就要熟了。 赵子成敲敲门，那个叫翠珠的小丫鬟应声而来。“少爷，是你！”她打了声招呼，飞一般地进去通报了。 他刚走了几步，小蝶已然迎了出来。 “小姐呢？”赵子成没看到云欣的影子。 “在里面。”时值孟夏，小蝶换上一身薄薄的衣裙，魔鬼般的身材更是一览无余。 “云欣！”赵子成跨进门去，顿觉眼前一亮。只见云欣身着一袭剪裁得体的白色衣裙，勾勒出丰满的胸部和纤细的腰肢。衣裙上绣着绽放的兰花，尽显高洁雅致。她静静地坐在八仙桌旁，连头都没抬一下，始终保持着沉默。 这小妮子，不愧大户人家出来的，打扮起来与众不同，浑身透出一股雍容大气。赵子成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不由自主地赞道：“真漂亮！” 小蝶和翠珠偷偷对望了一眼，知趣地出去了。 “漂亮给谁看？”云欣气嘟嘟地说着，紧接着一声幽幽叹息，“刚开始三天两头的还算殷勤，自从把小蝶打发来后，连个人影也见不到了！” “真生气啦！”赵子成笑嘻嘻地问着。其实，云欣生气的原因他再清楚不过，女人都是要精心呵护的，尤其是她，冒着抛家舍名地跟了自己，比别人更加敏感、脆弱完全能够理解。 果然，云欣哽咽起来，断断续续地说：“奴家……孤身一人，又顶着个私……私奔的罪名，哪有胆子生闲气？” “都是我不好，这么长时间没来看你。”赵子成心里一阵难过，紧跟着安慰道，“我今天来就为了陪你。” “有那么美艳的丫头陪着，还能想起奴家来？该占的你也占了，新鲜劲儿一过，你就开始得陇望蜀了！”云欣泪眼汪汪地瞟了她一眼，哽咽着说道，“现在这儿还有一个，你干脆也带回去好了！” “好娘子，别赌气了！你这高门大户家的小姐怎么能和那些丫头一样？”赵子成猜到一定是小蝶把庆丰楼后院的情况告诉了她。他避过这个话题，嘿嘿一笑：“是不是嫌相公没尽快安排咱们的亲事？” “依目前的情形，亲事倒不着急。但恐相公看见好的，早把奴家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云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话里话外满是醋意。 “看你把相公想哪去了？”赵子成握住她的柔夷，悄声说道。 “这还用想？相公真是本事，不知从哪里找来这些丫头，一个赛一个的美艳。你的魂恐怕早就被她们勾去了，要不然怎么一个来月都不露面？” 还是这事儿，不吃醋的女人就不是女人。赵子成心中暗笑：都说古代可以三妻四妾，但哪个妻子愿意丈夫纳妾？即使有些主动的，多数迫于不会生育的压力，或者只生丫头不生小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哪个女人敢担负这个罪名？现在跟云欣还谈不上生育问题，她的思想工作还得慢慢做啊！ 想到此处，他笑嘻嘻解释道：“云欣，这些日子只顾忙着筹备一笔大生意，竟然冷落了亲爱的老婆。真是对不住！我今天来，就是补偿一下，带你出去散散心。” “出去？”云欣怦然心动，粉脸上顿时显出一抹惊喜之色。但转瞬间这一抹喜色倏然而逝，一抹愁云又迅速蔓延开来。“这行吗？” “当然行，我已经想好办法，保证不让别人认出来！”赵子成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相公有什么办法？”云欣顿时兴奋起来。在这小院子里憋的太久了，赵子成又一个来月没过来，她心里异常的压抑。 “找些葛布做成带沿的帽子，然后四周缀上纱巾。有这样的帽子戴在头上，不仅掩人目光，而且还能遮阳防晒。一举两得！”赵子成嘿嘿一笑。 “还是相公聪明，奴家怎么没想到！”云欣喜形于色，刚才的幽怨像漫天的乌云，忽而被一阵风吹散。 “那是当然！”赵子成心中暗笑：“本少爷是什么人？机智有才、见多识广。这些东西在现代可是极为平常。” 想到此处，他心里一动：自己何不打个时间差，把现代的一些小玩意、小发明搬过来。蚊子再小也是肉！别看不起这些小东西，把现代人的智慧与此时的实际相结合，绝对能为自己这个穿越男铺开一条发财致富的光明大道。 思路决定出路，说干就干。赵子成一边开始设计，一边吩咐翠珠拿些葛布、绢帛和纱来。葛布俗称“夏布”，质地细薄，魏晋以来多用来制巾。他先画好帽子的草图，然后让翠珠和小蝶依葫芦画瓢开始缝制。 不到半个时辰，一顶精致的小帽制作而成。 “翠珠的手艺真巧！”云欣在一旁看着，不由自主地赞了一句。 “多谢小姐夸奖，奴婢从小就开始跟娘学针线的。”翠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戴起来看看。”赵子成拿起来轻轻给云欣戴上，“你们看怎么样？” 第128章 试试手气 “啧啧，似遮未遮，似露未露，恍惚间小姐更加俏丽。”小蝶赞了一声。 “烟笼寒水月笼沙。朦朦胧胧是一种神秘的美，一种神秘的诱惑。”赵子成笑眯眯地欣赏着云欣的娇姿，心里赞叹一声。“好了，一切齐备，我们可以出发了。” 云欣和两个丫头欢呼雀跃，一齐跟着赵子成奔汴京著名的风景区——与金明池南北相对的琼林苑而来。 一路上，一个帅气的少年和三个俊俏的姑娘就是一道风景，吸引着不少行人的目光。尤其是云欣别出心裁的装扮和小蝶曼妙的身姿，引得无数少男少女的青睐。 “你们的回头率蛮高嘛！”赵子成嘿嘿一笑，摔出一个新词。 “回头率？少爷，什么叫回头率？”翠珠抢先发出了疑问。 “就是很多人回头看你们。”赵子成笑道，“这就是因为你们长得漂亮，打扮得有新意。也就是魅力不小，能吸引人。” “还不是少爷的高招，把小姐打扮得仙子一样！”小蝶咯咯笑道。 “相公，这会不会招来麻烦！”云欣惴惴不安地说道。 “我们多加小心就是了！”赵子成附到她耳边，悄声说道。 说笑间，一行四人来到了金明池对面的琼林苑。五月间，天气已经很热。但琼林苑花木繁盛，游人如织。除了酒家和占场表演的伎艺人，其余空闲地方，全被一些玩“关扑”（一种赌博游戏）的商贩所占。他们在搭扎起的华贵彩幕中，铺设珍玉奇玩、彩帛器皿等各式各样、种类繁多的物品。在彩幕前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市民。 “这么多人玩关扑啊！”小蝶伸了伸舌头。 “怎么个扑法？”赵子成对这个新鲜的赌博方式极感兴趣。 “少爷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看来您真是正经人家！”翠珠惊奇地问道，“京城的人几乎没有不会玩的！据说连皇帝都喜欢玩呢！” “是吗？那你给少爷讲讲！”赵子成兴趣十足。 “关扑就是双方在地上或瓦盆中掷铜钱，看钱的正、背面多少。钱的正面叫‘字或幕前’，背面称为‘纯’。把几个铜钱扔到地上或瓦盆中，全部掷成背面就称为‘浑纯’，‘浑纯’就是赢啦！”翠珠讲得非常细致。 “少爷，你看！”小蝶指着前面叫了一声，“那人一定是扑赢了！” 赵子成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只见一个麻衣汉子手持一根挂着衣服、茶酒和一些器物的竹竿，迎着人群，伴着歌叫，在苑里穿行。他满脸惬意，边走边像四周的人炫耀着。 “云欣，你也来试试。出来一趟不易，一定要玩个痛快！”赵子成笑眯眯地说道。 “这些都是男人家的玩意。相公要玩，奴家在旁边凑个热闹。”云欣开心地笑道。 “好，我们就试试手气。”赵子成哈哈大笑，带着她们来到一处较大的摊位前。 “各位让一让，顽主来啦！”赵子成分开众人来到前面。 一个四十来岁、白白胖胖的中年汉子笑道：“公子要耍几把？” “老板，都扑什么？”赵子成笑道。 “彩幕中摆放的各种物件都可以。另外，大到车马地宅，小至歌姬舞女，都可一一划价下赌。”那汉子肥嘟嘟的脸上堆满了笑意。 “咱们先赌个小件试试手气，就那个银盘子。”赵子成一指架子上摆放的一只银盘。 他话一出口，人群顿时一阵骚动。“还试试手气，那可是十两银子！” 赵子成微微一笑，蹲下身子抄起瓦盆里的六枚铜钱。他直起身来端详了一下掌中发亮的铜钱，又看了一会儿旁边掷钱关扑的。 手法不熟，全靠运气了。赵子成模仿着旁边那人的姿势，一抖手腕把铜钱掷到瓦盆里。 五枚铜钱已经落定，而且全是背面，只有一枚在瓦盆中提溜乱转。 “呀，呀，呀！”赵子成身边的云欣、小蝶和翠珠咬着下唇，紧张得直叫。 “哎呀！正面。输了！”小蝶和翠珠一跺脚。 “输就输呗，不就是图个乐吗？”赵子成哈哈大笑，对着云欣说道，“你也来一把，看看赌什么？” “小姐，少爷让你来你就来一次嘛！”小蝶和翠珠兴致刚起，紧在一旁撺掇。 “那奴家就赌那只碧玉簪子。”她伸手往货堆上一指。 “二十两银子。”胖老板眯起眼睛笑道。 “太贵了！”云欣叽咕了一句。 “什么钱不钱的，开心就好！”赵子成微微一笑。 “这位公子好大的气魄！”旁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嗤，这也叫气魄？”赵子成心中暗笑。从怀中掏出二十两银子扔到地上。 云欣袅袅娜娜蹲下身子，慢慢捡起瓦盆中的铜钱。她娇躯稍稍往前一探，小心翼翼把铜钱掷进瓦盆中。 “浑纯，浑纯！”小蝶和翠珠使劲儿喊喝着。 “啊，赢了，我们赢了！小姐的手气真好！”小蝶和翠珠兴奋地跳起来。 “小姐，这个簪子是您的了！”胖老板脸上的笑意顿时无影无踪，哆嗦着双手把碧玉簪子和二十两银子递过来。他心犹不甘地说道：“这位小姐手气这么好，是不是再来一回？” “算了吧。”云欣看着赵子成，嫣然一笑，“要不相公再试试？” “撞大运的事儿，我可没瘾。咱们到别处逛逛？”赵子成看到她高兴的样子，心情也舒爽了许多。 四人离开这里，边走边看，边说边笑，不知不觉间来到琼林苑深处。这里花木渐浓，行人却越来越少。大概到这儿游玩的人都被关扑和杂耍吸引了去，真正赏景的人确实不多。 正走间，只见一个十八、九岁，衣着光鲜的公子哥在四个家丁的簇拥下迎面而来。 看到赵子成一行四人，那公子哥的眼睛顿时一亮，一双色眼紧紧盯着身姿曼妙的小蝶。“哦，好俊俏的小妞！”他涎着脸坏坏地一笑。 “公子。”一个二十岁上下的家奴一脸坏笑地伏在年轻公子耳边嘀咕了一句。 赵子成没听清他们嘀咕什么，只见这些人哈哈大笑，扇形围拢上来。 第129章 意外风波 “嘿嘿，还有敢打本少爷主意的人？”赵子成心中一阵冷笑，“即使你是高衙内，可俺不是窝窝囊囊的林冲，岂能受你们的腌臜气？” “喂，小妞。陪本公子玩玩怎么样？”那公子哥蹭到小蝶身边，眨巴眨巴眼，坏坏地一笑。 “真他娘的矬鸟！”没等小蝶反应，赵子成挺身而出，狠狠骂了一句。一个大男人站在前边居然视而不见，够嚣张！这小子肯定有背景，而且背景还很深！ “毛头小子，你是那块林子里的鸟，敢和我们公子较劲儿！识相的赶紧让开！”一个歪戴方巾的家奴撇撇嘴，走到他们中间隔开二人。 “又是一出恶少调戏良家妇女的闹剧，情节虽然老套，但千百年来却层出不穷地上演。”赵子成嗤嗤一笑，大骂了一声，“你算什么东西？” “呵呵，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旁边又有一个家奴过来趾高气昂的说道。 “本少爷敬酒罚酒都不吃！我管你什么东西？”赵子成用眼角斜藐着他。 “呵呵，你小子有种！”那家奴抡起拳头，跃跃欲试。 “小坏，跟这小子啰嗦什么！”公子哥瞟了赵子成一眼，撇着嘴说道，“这丫头是你的？本公子买了。说吧，多少钱？” “哈哈……”赵子成仰面大笑，“有钱人就是财大气粗啊！好，这笔买卖可以做，前提是她同意，同时拿出一百万两银子。两个条件缺一不可啊！” “一百万两银子？你小子是不是穷疯了，敢讹诈我家公子？”那个叫小坏的家奴一指赵子成的鼻子。 被别人指鼻子剜眼，赵子成那受过这样的闲气。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一个耳光扇过去。 小坏见对方突然出手，吓得急忙后退。他脚步移动虽快，但不知怎的，对方的巴掌还是结结实实打在他脸上。他“哎呦”了一声，身子晃了晃，差点摔在地上。“你们还等什么？快上！”他捂着腮帮子杀猪般嘶叫一声。 就这两下子还敢在本少爷面前装横？赵子成嗤嗤一笑，看了看小蝶，大喝了一声：“小蝶，给我打！”关键时刻，他要试试小蝶的功夫。 眼看双方打斗一触即发，猛然云欣声嘶力竭地大喊一声：“住手！”她不知是急是怕，声音都走了调。 就在赵子成一愣间，云欣拉住他的衣袖，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快走！” 赵子成见她神色紧张，情知必有缘故。他来不及细问，急忙招呼着小蝶和翠珠，转身就跑。 “站住！敢打本公子的人，本公子和你们没完！快追！”那公子哥见赵子成他们落荒而逃，以为他们定是怕了，急忙带着家奴追赶。 “我们跑什么？又不是打不过他们！”赵子成有些疑惑不解。 “奴家乍一看那公子就觉得面熟，细看之下原来是允迪，是奴家八皇叔的三儿子！”云欣伏在赵子成耳边惊恐地说。她说话间右手紧紧捂着帽子，生怕逃跑时掉下来。 “要是他我们就更不能跑了！”赵子成低低地说了一句。 “为什么？你不怕他认出奴家来？”云欣变颜变色地叽咕了一句。 “我们一见面就跑，更会令他起疑！”赵子成悄悄地说出心中的忧虑。 “那怎么办？”关键时刻，云欣没了主意。 “我们先走，叫小蝶断后玩个突然袭击。这样既能避免他们追上来，又能打消他们的疑虑！”赵子成当机立断，拉过小蝶耳语了几句。 小蝶点点头，蓦然气喘吁吁地蹲在地上。赵子成拉着云欣拐进了林间一条僻静的小路。翠珠在后面紧紧跟过来。 “奴……奴家实在跑……跑不动了”云欣放慢脚步，高耸的胸脯急剧地起伏，“小……小蝶她……” “没事的！”赵子成回头望了望，没看到小蝶的影子，估计那边正打得热闹。要是不担心云欣和翠珠的安全，他早加入了战团出出心头的恶气了。 “少爷，没事了！”小蝶突然笑眯眯地从树丛后绕出来。 “他们人呢？”云欣急忙问了一句。 “都跑了！”小蝶气定神闲地笑了笑，“少爷让奴婢落在后面假装跑不动了，那帮人就围了上来。趁他们不备，俺突然出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嗨，其实不用装都成！别看刚才张牙舞爪的，原来都是一些草包，没几下就打发啦！” “好哇！”翠珠兴奋得一蹦三尺高，“我们的女侠功夫就是高，几个大老爷们加在一起都不行！这场面要多热闹有多热闹，可惜啊可惜，咱们没看见！” “伤了人没有？”云欣急急地问道。她狠狠瞪了翠珠一眼，现在还没工夫搭理她。 “再坏也是亲戚。是亲三分向啊！”赵子成心中暗笑。 “少爷吩咐了，教训一下就可以，不要出手太重！”小蝶笑了笑，看了一眼赵子成。 “哦！”云欣轻轻拍了拍胸口，长吁了口气。她嫣然一笑，柔柔地瞟了赵子成一眼：“那就好，那就好！看来这里不能呆了，咱们赶紧走！” “小姐不必胆小，有俺哪！少爷早就吩咐过，俺的职责就是保护小姐的。”小蝶忽闪着丹凤眼笑了笑。她此时还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走，走，免得节外生枝！”赵子成给小蝶递过一眼眼色。 “唉，好端端的心情全被这些坏蛋破坏了！”翠珠垂头丧气地长叹了一声。她和小蝶一样不知个中缘故，还以为小姐生来的胆小。 云欣看看小蝶，又看看翠珠，干张张嘴没有言语。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白天玩得不痛快，不如晚上到马行街去。少爷可听说那里的夜市最热闹。”赵子成笑眯眯地说道。他心想：云欣郁闷了很久，应该彻底地让她开开心。 “奴婢听说马行街有个北山子茶坊，里面有一个“仙洞”和一处“仙桥”，每天都有很多女眷结伴到那夜游吃茶呢。”翠珠倒是不怕热闹。 “多嘴！”云欣惊魂刚定，狠狠瞪了她一眼。 翠珠见小姐生气，顿时闪到一边，不敢言语。 “相公，奴家今天有些累了，哪都不想去。” “那好。咱们到门口雇辆车。”赵子成顺着她的意思说道。 乘兴而去，败兴而归。一路上云欣都沉默不语，静静地想着心事。允迪这次被打他能善罢甘休吗？她这个兄弟虽然接触不多，但他顽劣的性子是出了名的，父母都难以管教。最可怕的是他有没有认出自己，会不会给赵子成带来麻烦？ 第130章 白云乡与温柔乡 回到家里，云欣的脸色依旧那么苍白。 “没事的老婆。”赵子成打发走了两个丫头，笑嘻嘻地安慰着，“你有纱巾罩脸，连我们在近处的都看不清模样，更何况他们离得较远。” “话虽这样说，但奴家和允迪见过几次，算是比较熟悉的。这声音、这体态，奴家还真怕他看出点什么？”云欣心有余悸，声音中有一丝掩饰不住颤抖。 “你的声音、体态？”赵子成忍俊不禁，抚摸着她的肩头，轻柔地说道，“不知是急的还是装的，当时你声音嘶哑，连我都听不出来，别人就更难分辨了！再说你的体态，这些日子，亲爱的老婆原本苗条的身材更加丰腴了，看这儿发育的也更加丰满了，小屁股也翘起来。”说话间，他摸了一下云欣高耸的双峰，坏坏地一笑。 “讨厌！满嘴的胡言乱语！”云欣假装嗔怒道，转瞬间，她羞涩地一笑，一对凤眼像含了水一样瞟了赵子成一眼。经过赵子成一番解劝，她顿时释然，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放松下来。 “凤眼勾魂，天生尤物啊！”赵子成心神一荡，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坏坏地笑道，“这些日子，想相公了没有？” “想有什么用？你还不是把奴家抛在一边，自己姐姐妹妹的快活去了？”云欣软语温存，娇喘微微。 “眼前就有个现成的妹妹，本少爷可就不客气啦！”赵子成伏在她耳边低低的调笑，一双大手快活地在她凸凹有致，丰满滑腻的玉体上游走。 云娇躯绵软，欣星眸迷离，娇喘连连。自从有了第一次之后，原来少女的娇羞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对爱抚与温存的渴望，连先前象征性的推拒都荡然无存。 赵子成美滋滋地把思念化为了行动，他当即抱着她的娇躯放到卧室的床上。随着床帐的越演欲烈的晃动，床板的吱呀声和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这破床，明天换个结实的！”赵子成嘟嘟囔囔骂了一句。 “小姐，该用晚饭啦！”随着小蝶的一声娇喊，客厅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该死，忘了插门！”云欣心里一慌，挣扎要起来。卧室是与客厅相连的，小蝶在客厅不见人影，很可能到卧室来。因为天刚擦黑，她一个未经人事的丫头可能想不到、也不敢想她的主子会选择这时候亲热。 “都是贴身丫鬟，怕什么？”赵子成坏坏地一笑，紧紧抱着她的娇躯不放，嘴巴紧紧吻住她的樱唇，不让她发出声音。 “怎么黑灯瞎火的，也不点上灯？”小蝶进门嘟囔了一句，“咦，人呢？没看见出去啊！” 云欣本想喊一声，叫她出去。但樱唇被赵子成紧紧吻着，根本发不出声音。她急得狠狠掐了一下赵子成的后背。 “哎呦，你小点劲儿！”赵子成忍不住叫了一声。 “小蝶，你先到餐厅候着。”云欣趁着赵子成说话的空隙，喘了口粗气，急忙吩咐了一句。 可是什么都来不及了。小蝶听到赵子成的尖叫，端着灯快步进来。“少爷，您怎么啦？” “没事，没事，你先出去吧！”赵子成从幔帐中探出头来，嘿嘿一笑。 小蝶见满地散乱的衣物，顿时粉脸通红，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对眼前的情形再明白不过。她蓦地转过脸去，疾步走了出去。 “你为什么不让奴家早点说话。”云欣一边穿着衣裙，一边埋怨道。 “我想她不会进来。”赵子成搪塞了一句，接着毫不在乎地说道，“这有什么？反正是贴身丫头，早晚得看见。”他知道在古代贴身丫头或陪嫁丫头看到这事儿再正常不过，因为她们少不得跟男主子有那个。即使是主仆一起伺候男主人，也绝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在古代，侍妾的身份低微，和主妇有着天壤之别，但唯独在房事上，她们却有着和主妇同等的权利。 “呸！话虽这样说，但还没正式成亲就被人家看到，奴家的脸往哪搁？”云欣嘟囔了一句。 “脸皮薄吃不着，脸皮厚美个够！”赵子成嘿嘿一笑，“正式成亲那只是个仪式问题，都是些虚的。我们可是有了事实，事实胜于虚无！” “少诡辩！所有人看重的都是这个仪式，有了这个仪式就名正言顺；没有这个仪式就是……” 她话未说完就被赵子成打断：“就是名不正言不顺呗！怎么这么多虚套啊！” “这怎么是虚套？这是礼仪、规矩！”云欣下了床，点亮了桌子上的蜡烛。卧室里顿时亮堂起来。 “封建礼教害死人啊！”赵子成哧哧一笑，“好好，我说不过你！谁让我娶了个伶牙俐齿的老婆，真是服了你了！本少爷尽快把仪式办喽，省得你胆战心惊的怕这怕那！” “早该这样！”云欣“扑哧”一笑。她粉脸上的红晕未褪，娇艳如花。“快起来呀，懒虫！用过晚饭你也该回去了！” “本少爷不想回去了，就想在这儿陪你。免得人家说三道四的甩闲话。”赵子成笑嘻嘻地逗了一句。 “哼！你一个月不来，奴家发发怨气都不成？太霸道点了吧。今天要不是奴家及时拦住，奴家的兄弟指不定被你们打成啥样？”云欣撅着红嘟嘟的小嘴来到床边，“别赖着不起来，当心再有人闯进来！” “别提你那兄弟，整个一个游手好闲，欺男霸女的浪荡子弟！今天幸亏遇到了我们，他赶紧念佛去吧！如果换做别人，不是别人受欺就是他被打，反正会闹得沸沸扬扬不好收场，闹大了连你八叔都要颜面受损！”赵子成口吐莲花般忽悠了一通。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允迪小小年纪就胡作非为，八叔也是疏于管教。”云欣嘟囔了一句，“好啦，不说他了。你还不起来？” “起，起！真没办法！”赵子成猛地坐起身一把抱住云欣的柳腰，坏坏地笑道，“还没怎么样就让小蝶搅了，真没劲！咱们……” “原来就为这个赖着不起！”云欣扑哧一笑，柔柔地说道，“还没尽兴，你有够没够？不害臊！” “谁摊上这样的老婆有够？”赵子成嬉皮笑脸的调笑着，“白云乡比不上温柔乡，累死拉倒！” “没出息！你不起奴家可走啦！”云欣挣脱了几下。 “好哇！你敢说相公没出息！那相公就没出息给你看。”说着，赵子成使劲儿亲吻着她的面颊，一只手极不老实地摸上了她的胸脯。 “别胡闹了，乖！”云欣握住他的手，用力挣脱开，“来，奴家给相公穿好衣服，乖啊！” “真拿你没办法，居然把相公当孩子哄了！”赵子成心中涌起一股甜甜的暖流。 第131章 投毒 吃完晚饭的时候，一轮圆月悄悄爬上了杏树的枝头。院子里满是浓密的树影。 “太晚了，回去吧相公，免得那边担心！”云欣嘴上是这么说，但粉脸上却是一副恋恋不舍的神情。 “少年情热，难舍难分啊！”赵子成心头一动，但脸上依旧挂着那幅招牌式的微笑，“还是老婆识大体。过两天相公再来看你。”他轻轻吻了吻云欣的脸颊，告辞而去。 一路上，他想着吃饭时偷偷察看小蝶的情景——她螓首低垂，满脸的羞涩，好一幅水莲花不胜娇羞的情态。他惬意地一笑，简直如鲜花在怒放。刚才故意设下床上这温柔的一幕，其实就想看看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的反应，说穿了就是一种有意识的挑逗。她性感的嘴唇、惹火的身材，已令赵子成激动不已。 “男人本来就没一个好东西！”想起了云欣的话，赵子成舒爽地一笑，“小蝶这丫头，本少爷早晚把她收入房中。”他越想越美，脚步也越来越轻快。两柱香的功夫，他哼着欢快的小曲回到了庆丰楼。 “少爷，您可回来啦！”赵子成刚一进门，刘顺和一大帮厨子、伙计围了上来。 “出了什么事？慌慌张张的！”看到众人万分焦急的样子，赵子成立即意识到发生了大事。放在往日这个时候，客人已经走了不少，这些厨子和伙计也已经轮流休息，而现在客人一个不见，他们却一个不落的都聚在这儿。 “出大事啦！”刘顺的声音都变得异常尖锐。 “怎么啦？快说！”赵子成急切地催促道。 “今天到咱们这儿的客人吃过饭后都喊肚子疼。他们不依不饶地在这儿闹了大半夜！” “所有人都喊肚子疼？”赵子成心里一惊，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嗯！”刘顺点点头，吓得脸上不停地冒冷汗。 “你查过原因吗？现在客人都哪去啦？”赵子成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春末夏初正是各类传染病流行的时候，也是食物中毒的高发期。可是，在一顿饭之间，但所有人都中毒就有些怪异。 “我们进货的渠道都是些老主顾，蔬菜呀、肉类呀、水果呀不会有问题。换句话说，即使有些东西变质，也只能几个人闹病，绝不可能所有客人一起肚子疼啊！”刘顺分析道。 “有道理，不可能所有客人点相同的饭菜。”赵子成点点头，“那酒呢？” “也不可能，连一些赶趁的没饮酒也喊肚子疼！”旁边一个伙计插嘴道。 “水！能让所有人中毒的只有水！”赵子成猛地一激灵，“刘顺，跟我来！”他吩咐一句，大踏步奔向后厨。 作为知名的大酒楼，安全防范是不能松懈的。以前的大掌柜乔凤山深明此理，他把水井和后厨连在一起封闭起来，为的就是防范有人在水井中投毒这一手。 后厨在酒楼的后面，有一条小道通到前面大堂。厨房很宽大，北面靠墙处放着四只巨大的水缸。每天都有伙计专门负责从厨房后面的井中打水把水缸蓄满，这样能保证客人高峰时的用水量。 “少爷，小的们也怀疑有人在水里做了手脚，但用银器却试不出来。”刘顺眯着眼睛说道。 “咱们这儿有老鼠没有？实在抓不到，找只小猫、小狗的也成。”赵子成吩咐了一句。 “少爷想用它们试试？” “嗯。”赵子成点点头，忽然问了一句，“客人生病的时候请了郎中没有？” “请了！” “他说什么？” “他说客人吃了脏东西，脾胃不和。” “他说出吃什么脏东西没有？” “没有。”刘顺摇摇头。 这也难怪，古代哪有先进的检测技术。能说出所中之毒的郎中就已是很高明了。 “开药没有？”赵子成问得极为细致。 “开了。药方服碳灰，再用碱水和催吐剂，洗胃后用绿豆、金银花和甘草急煎后服。” “哦，主要是洗胃。”赵子成顺口说了一声。 他话音未落，猛然一个伙计“哎呦”一声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紧跟着像瘟疫传染一样，厨子、伙计片刻间蹲下一片，都捂起肚子“哎呦”不止。 “刘顺，快去请郎中！刘顺，刘顺呢。”赵子成猛然发现刚才还站在身后的刘顺不见了。 “哎呦，少爷，小的……” 赵子成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呻吟声。他扭头看见刘顺也痛苦万状地蹲在地上。 “你们等着。少爷去请郎中！”身边已经无人可用，赵子成一跺脚，转身到后面牵出马匹，快马加鞭直奔国舅府。他想请国舅爷帮忙，请御医来诊治。 夜深人静的时候街上行人稀少，赵子成打马如飞，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儿就来到国舅府。 此时，国舅府大门紧闭，阖府上下早已安寝了。 赵子成急急叩打门环，不一会儿一个家丁趿拉着鞋子出来，嘴里还嘟嘟囔囔的：“谁呀？这么晚了还敲门。” “我是赵子成，有急事求见国舅爷。” “哦，赵公子！”家丁的脚步明显加快。 “国舅爷已经睡下了吧！”大门一开，赵子成急忙问了一句。 “这不清楚。不过，这些日子我家老爷一直睡得很晚。”家丁回了一句，“公子，请跟我来！我家老爷吩咐过，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公子来，必须立即通秉。” 要在平时，赵子成一听这话早就笑了。但今天事情紧急，一点也笑不出来。 穿过两重房舍，国舅爷的卧室还亮着灯。果然每天睡得很晚，天天如履薄冰、心惊胆战的，也真够他受的。史书记载他天禧五年去世。像这么一直熬下去，明年真的挺不过去了。 “老爷，赵公子求见！”家丁通报了一声。 “快请到客厅！”卧室内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夜风侵体，最易生病。国舅爷要多穿件衣服。”赵子成一见刘美进来，连忙施了一礼。 “公子深夜到此，有什么急事？”刘美开门见山。问话的时候，他心里突突乱跳，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草民这次来不是朝廷大事，而是个人的私事。今晚到庆丰楼的客人和店内的伙计突然中毒。草民想请国舅爷帮忙，请个御医诊治。”赵子成长话短说。此时此刻，他寄希望于御医查出毒症，因为这些人毕竟是专门伺候皇帝和王公大臣的，医术要比市井中的郎中高明许多。 “会有这事儿？”刘美虽然一愣，但一颗狂跳的心却渐渐平稳下来。他心中默念：朝廷危机四伏，愿上天保佑老刘家平安渡过难关。 第132章 请医 “快叫管家拿老夫的帖子去请杨太医。”刘美急忙吩咐下去，“赵公子不要着急，杨太医对解毒颇为精通。老夫让他跟你走一趟。” “谢谢国舅大人！”赵子成深施了一礼。 “公子不要客气，危难时出手相助是应该的。”刘美看看赵子成，话里有话。 “草民原本知道这庆丰楼会给自己带来一场大难。上元节的的时候丢失了一个丫头，找回会心里稍安了一些。这些日子定期观察天象，把心思全放在朝廷的大事上，竟然把自己的事疏忽了。没想到今天就出了这样的事儿。”赵子成顺口编了一些瞎话，紧接着叹息一声。 “真是有劳公子了！”果然，刘美深受感动。他上前握住赵子成的手，急急地追问了一句，“朝廷大事看出了什么？” “有些人已经开始行动了！”赵子成一字一顿地说道。 “什么？”刘美惊出一身冷汗，一双老眼直直地盯着赵子成。 “天象警示，注意朝中大员的小动作！”赵子成话有所指。 “谁？”刘美问得倒是仔细。 赵子成故作深沉地摇摇头，缓缓说道：“这已经泄了天机，以后草民还要承受灾难啊！” “公子……”刘美大睁着双眼看着他，欲言又止。 “唉！”赵子成长长叹息一声，“冤孽即是缘分，缘分又是冤孽。谁让草民遇上国舅爷这样肝胆相照的人，就是有天大的灾祸草民情愿一力承担！”他话语铿锵，极富迷惑力。 “那公子愿意讲？”刘美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小心翼翼地问道。 “朝廷首辅能有几人？”赵子成反问了一句。 “是他？”刘美大吃一惊，“那公子说的宫中之事……” “从天象看，拥立太子监国之事泄漏后，宫里有人想用武力解决问题，但事不机密，必会有人告知皇后。国舅爷大可不必惊慌。”赵子成煞有介事地说道，“倒是国舅爷的身体紧要，多多保重才是！” “赵公子，多谢，多谢！”刘美蓦然哽咽了，赵子成的话如一股春风吹进心田。 “国舅爷怎么礼从外来？该说谢谢的是草民啊！”赵子成挤出一丝笑意。 “老夫感谢的是公子的真诚，感谢公子对老夫的关心。老夫近些日子总是心惊胆战的，连觉都睡不好。老夫已经自感异常疲惫，这老迈的身躯散了架一般，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刘美说着叹息一声。 “只要好好调养，您应该没什么问题。”赵子成继续安慰着。 二人正在谈话的时候，忽听大门一响。此时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响声不大但格外清晰。 “国舅爷，草民那边救人要紧，就不再打搅了。您一定要注意歇息。朝廷的事重要，您的身体也同样重要。”赵子成深施一礼， 门响处，刘管家匆匆进来，他后面紧跟着一个精神矍铄、须发斑白的老者。这位一定是杨太医了。 “下官参加国舅大人！”杨太医行了一礼。 “杨太医，这位就是赵公子。赵公子，这位先生就是杨太医，医术非常高明！”刘美介绍着二人，又对杨太医说道，“赵公子不是外人，他的事儿就是老夫的事儿，杨太医一定要仔细诊治。” “国舅爷谬赞了，小的一定尽心尽力！刚才在路上已经听刘管家简单说了，事不迟疑，救人要紧。国舅爷，告辞。改日再来拜见您。”杨太医看着国舅爷，又看看赵子成。 “好，救人要紧！刘管家，赶紧派车送杨太医过去。”刘美急忙吩咐一声。 “是！杨先生、赵公子，跟小的来！”刘管家前面带路，赵子成和杨太医急匆匆地赶回庆丰楼。 “深更半夜的，有劳太医大人了！”在路上赵子成客气了几句。 “赵公子不必客气！”杨太医嘴上说着，心中却纳罕不已。这个年轻人到底什么来头，国舅爷居然深更半夜的亲自接待，而且临行前交代的那几句话，说明他们关系匪浅啊！ 来到庆丰楼，众厨子和伙计还在呻吟。杨太医顾不上喘口气，叫过一个伙计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肚子疼的？” “不到半个时辰。”小伙计呲牙咧嘴地答道。 杨太医又叫他张开嘴，仔细看了看后便一言不发地坐下来诊脉。 众人盼来了救星，不错眼珠地注视着他们，连“哎呦”声都轻了许多。 “茅厕在哪？”杨太医沉吟了片刻，忽然问了一句。 “在后面！”赵子成说道，“准备火烛，待先生过去。” 杨太医在伙计的引导下来到茅厕，从伙计手中拿过火烛仔细看着。今天，到茅厕的人异常的多，这里简直是臭气熏天。 “雷公腾。幸亏剂量小，要不然会出人命的！”杨太医嘟囔了一句。 “雷公藤是什么？”一个伙计插嘴问了一句。 “一种剧毒，它生长于山地林缘阴湿处，主要分布在长江流域以南各地及西南地区。”杨太医缓缓说道，“怎么，这么多人中毒？” “不止是我们这里的伙计，所有客人都嚷肚子疼，而且很早就开始发作了。”赵子成补充道。 “那就对了！”杨太医说道。 “为什么？”众人疑惑不解。 “中了此毒，饮酒的人发病更早，而且更严重。”杨太医解释道。 “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赵子成心急如焚。 “幸亏是剂量小！”杨太医眉头舒展开来，“公子放心，老朽一副药下去就能见效！” 他话音未落，众人一阵欢呼，似乎忘记了疼痛。 “公子刚才说所有的客人都中了毒？”杨太医疑惑地问道。 “是啊，挺奇怪的。” “这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毒药被人放在水里。”杨太医若有所思。 “对呀！您跟我家少爷想得一样！”刘顺又来了精神。 “要说粉末状的东西不溶于水啊！”赵子成心存疑问，“到后面舀碗水来。” 片刻间，伙计龇牙咧嘴把水端上来。又有几个伙计把大厅内很多蜡烛拿过来。一时间，放水碗的桌子周围灯火通明。 大家仔细看着，只见白色的水碗中有许多极为细微的悬浮物，如果不仔细分辨还真看不出来。 第133章 淡定 “晚上做饭，厨房的灯火怎么能照清水缸，怪不得没人能发现！”杨太医把赵子成叫到一边，“公子，请借一步说话！” 二人来到后院，杨太医伏在赵子成耳边悄声说道，“以老朽的经验，公子是得罪人了。这下在水里的毒药幸亏不是砒霜，砒霜见水而融，极难发现啊！” 他的看法与自己不谋而合！“真他娘的矬鸟，够狠！”赵子成心里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今天还要多谢杨大人，这儿有一百两的诊金请您收下。”说话间，他取出银子。 “有国舅爷关照，这诊金就算了吧！”杨太医客气了一句。 “那哪成？深夜打搅已经不忍，更何况老先生推心置腹地提醒！”赵子成把银子塞到他手里。 “事不宜迟，公子赶紧抓药吧！老朽也告辞了。” “晚辈送大人回去！”赵子成客气地礼让着。 “老朽跟刘管家回去就成啦。公子这边的人都中了毒，行动不便。看来这药还得公子亲自跑一趟了。”杨太医哈哈一笑，“老朽这就开方子。” 送走杨太医，赵子成赶着马车直奔马行街药店。汴京的夜市果然前所未有，已经是下半夜了，马行街仍是灯火通明。 整整忙活小半个时辰，三百多包药才装到车上。驾车回去的时候，赵子成想到这注定是个无眠之夜。他咬牙切齿地骂道：“真他娘的矬鸟，你够狠！如果让老子抓到你，一定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酒楼改成了药铺，难闻的药草气味弥漫了半条大街。 “神了，真是神啦！”一个时辰后，厨子和伙计们终于从痛苦中挣脱出来。 “深更半夜的，少爷从哪找来这样一位神医？”刘顺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但转瞬间便被一片愁云淹没了。 赵子成狠狠瞪了众人一眼，厨子和伙计们纷纷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了。 “都没事了吧，关门睡觉去！咱们的帐明天再算！”赵子成冷冰冰地撂下一句话，转身往后院去了。 “少爷，您快看看秀儿吧！”听到赵子成的脚步声，月瑶急匆匆迎上来。 “她又怎么啦！”赵子成没好气地吼了一句，“真是越烦越添乱！” “她总是哭，谁都劝不住！”月瑶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低低地回了一句。自从到老赵家以来，还从未见过少爷发这么大的脾气。 见月瑶哆哆嗦嗦的样子，赵子成心里蓦然一动，他不住地告诫自己：淡定，淡定！越是关键时刻，越要保持冷静的头脑。如果他一乱，那整个庆丰楼就没法收拾了。 “月瑶，吓着了吧！”他长长地吁了口气，轻轻把月瑶拢在怀里，柔声细气地说道，“走，我们看看秀儿去。” 月瑶惊疑地瞟了赵子成一眼，她不明白少爷为什么一瞬间会产生如此巨大的变化，这种反差也太强烈了。 小玉和小莲都在秀儿的卧室里，一左一右地坐在秀儿旁边低语着。秀儿似乎什么都听不进去，只一味地哭着。 “少爷！”见赵子成进来，小玉和小莲站起身来打着招呼。 “少爷！”秀儿低呼一声，顾不得几个丫头都在场，一下子扑到赵子成怀里放声大哭。 “别难过了，这事儿不怨你！”赵子成已猜到她痛哭的原因，柔声安慰道。 “八……八千两银子，我们一天就……就没了八千两啊！”秀儿嚎啕不止。 “钱算什么，别把人哭坏喽！哭坏了少爷要心疼的。”赵子成微微一笑，把秀儿抱得更紧。 秀儿又吭哧了半晌，终于止住了悲痛。“少爷，秀儿刚管上几天就出了这么大事儿！是不是秀儿命硬，克了少爷。” “你胡说什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以后小心就是了，说不定这次破了财，将来能为咱们免去大灾呢！”赵子成呵呵一笑。 “少爷，您真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还能笑出声来。”秀儿仰起脸来。 “你把眼睛都哭肿了，那八千两银子哭回来了吗？既然的酒楼出了事儿，咱们该赔偿的一定要赔偿。做生意的赔了钱是一回事，赔了信誉又是另外一回事！赔了钱可以再赚，赔了信誉就什么都没有了！”赵子成缓缓说道，“咱们的账面上还有多少银子？” “两千两。咱们的钱全投到购买砖瓦木料上了。” “明天都拿出来，叫刘顺买些干鲜果品和刚才杨太医开的药，挨家挨户地拜访问候咱们的老主顾。”赵子成理了理头绪。 “少爷，那咱们……”秀儿嗫嚅地说。 “怕什么？千金散尽还复来嘛！”赵子成目光异常坚定注视着她们，一字一顿地地说道，“哼哼！想暗算我？击倒本少爷的人恐怕还没出生呢！” “少爷，你的眼光好可怕啊！”小玉战战兢兢地说道。 “怕什么？难道少爷还会吃了你？”赵子成哈哈一笑，“吃了你，谁还为本少爷唱曲跳舞？” “出了这么大事儿还能气定神闲，少爷生来就是做大事的。”月瑶的丹凤眼里满是钦佩。 “小妮子真会说话，少爷爱听！”赵子成哈哈一笑。 …………… 第二天一大早，赵子成叫刘顺把所有人召集到大厅。情况再明显不过，有人趁机混进了后厨，在水缸中投了毒。 “后厨进了外人你们一个都没看见？”他目光严厉，看得后厨的主事徐胖子直发毛。 “小的当时在掌勺，没……没注意。”徐胖子哆哆嗦嗦说道。 “那你们呢？”赵子成扫视着后厨所有的人。 “后厨里出来进去的都是伙计，没发现外人呀！”一个瘦高的厨子说道。 “都是伙计吗？” “咱们的伙计是穿的都一样，外人一进来一眼就认得出。”徐胖子补充了一句。 “刘顺，伙计们都到齐了没有？”赵子成扫了一眼小伙计们。 “除了张三，其他人都在。”刘顺回道。 “张三干什么去了？” “昨天他有人捎信，说他母亲病了。他急匆匆地请假回家了。”刘顺一五一十地答道。 “他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下午。中午客人走了以后，他还打扫雅间呢！”一个伙计插嘴道。 第134章 析案 “在昨天的客人中，你们有没有发现形迹可疑的？”赵子成心有不甘地问道。在破案方面，他虽然比福尔摩斯和狄仁杰差得甚远，但侦破影视和小说看多了，对破案的程序和手段也知道一、二。 “出了事之后，有两个客人闹得最凶。他们一个劲儿地囔囔，叫酒楼看病、赔偿。”一个伙计仔细回忆着说道。 “对了，那两个人还嚷嚷着‘黑店、黑店’的，还说要报官！”另一个伙计补充着。 他们的一番话顿时引起赵子成的注意，破案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当时这两个人叫喊的声音大吗？” “大，相当的大，整座酒楼都听得清清楚楚！”众人异口同声。 “肚子疼还有这么大的气力叫嚷？”赵子成心里一动。“那两个人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 “都二十四、五样子，一个长脸，一个圆脸。” “哦，对啦！那个长脸的脸上有块轻微的疤痕，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那个圆脸的眼睛不大，个子也不高。” “这两个人流里流气的，一张嘴就是骂人的话，什么‘那厮’啦，什么‘鸟人’啦，一看就像泼皮无赖。” “这两个人经常来吗？”众人七嘴八舌的形容，赵子成脑子里已经勾勒出他们的轮廓。 “好像没来过。” 赵子成低下头来，反复思考着他们的话，把目标初步定在张三和这两位客人身上。 “投毒的人是怎么混进后厨的？这是疑点一。恰恰关键时候张三请了假，是不是内外勾结？这是疑点二。这背后的主使到底是谁？到底谁和自己结下仇怨，谁有这样的动机？这是疑点三。”想到此处，赵子成忍不住心里暗笑：自己哪是酒楼的掌柜，都快成侦探了。 理清了头绪，初步确定了昨晚带头闹事的两个客人嫌疑最大。但想要在偌大的京城找一、两个人，那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如果真是他们做的案，一定会远走高飞或藏匿起来，这将永远成为一件无头案。 想到此处，赵子成的脑袋“嗡”的一声大了。他慢慢调整着心绪，努力是自己平静下来。“既然作案的人难寻，不能顺藤摸瓜，何不从源头打开突破口，找出那个和自己结下仇怨的人，直接摘瓜？既然人家阴了自己，自己也该玩玩阴的了。” 想到此处，他顿时兴奋起来，开始仔细回忆着自己接触过的每个人。沉思了好大一阵，他脑子中蓦然电光一闪：“难道是他们？” 赵子成把目光聚焦，最后锁定在了青城马家和那个姓柳的，只有他们有作案的动机和实力。至于王喜怀，他一不在京城，二来还有事求着自己。还有乔凤山嘛，自己虽然设计夺了他的酒楼，但他对自己崇拜有加，还仰仗自己发财呢，这样的蠢事他绝不会做。 “真他娘的矬鸟！本少爷还没动手，他们竟然先挑衅了。那就别怪本少爷心黑手辣了。”赵子成恨得咬牙切齿。 “少爷，咱们是不是报官？”刘顺试探着问了一句。 “先等等！”赵子成摆摆手。他心中暗想：这样的案子官府十有八九破不了，他们一介入反而增加了不少负面影响。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最大限度地减少负面影响，全面加强防范。“今天不会有多少客人。你就带着几个伙计挨家挨户地给咱们的老主顾送去些干鲜果品和药物。作为二掌柜，你代表我诚心诚意地道个歉，最大限度地挽回影响。另外，你派人把看守京西仓库的刘全德父子叫回来，再招募六、七个强壮家丁，把少爷的酒楼和后院看好喽。这样的事儿决不能发生第二次！” “那酒楼的生意是不是先停几天？”刘顺嗫嚅地说着。 “为什么？不停！照常营业，而且要比以往做得更好！”赵子成扫视了众人一眼，大手一挥，语气异常的坚决地说道，“他娘的，本少爷真不信了，谁还能把庆丰楼击倒！谁跟本少爷过不去，本少爷叫谁家破人亡！” 厨子和伙计吓得一哆嗦，他们从赵子成眼里看到了狼一样的目光，那是一种狠辣与坚韧、自信与狂傲交织的。小小年纪意态从容、办事老到，真让人不寒而栗。他们此时想起以前乔大掌柜心甘情愿、苦苦哀求让出庆丰楼的故事。虽然没有几个人亲眼见到过当时的情形，但一传十、十传百，赵子成在众口相传中越发的神秘。 看到众人的眼神，赵子成心中暗笑：不要过度崇拜哥，哥真的只是个传说。 “是，少爷。那我们……您昨晚……”刘顺一指周围的厨子和伙计。 “你们都有责任！”赵子成冷冰冰地扫视众人一眼，猛然想起昨夜临走前撂下的那句话。 “那小的带头不要这个月的工钱。”刘顺战战兢兢说道。 “这个月工钱就够了吗？昨天赔了人家多少钱？”赵子成一声比一声严厉。 “八……八千两。”刘顺结结巴巴，额头的冷汗顿时冒了出来。 “你们所有人的工钱都拿出来有多少？”赵子成狠狠瞪了刘顺一眼。 众人吓得一激灵，再没人敢吱声。 赵子成一看差不多了，今后还要靠这些人为自己赚钱。恩威并济，驭人之道。威已立下，下一步该施恩了。 他扫视着一个个低垂着的脑袋，忽然放缓了语气：“本少爷受了不小的损失，罪魁祸首那是必须追究的，但我绝不会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你们虽然有责任，罚一两个月工钱也不为过，但本少爷念你们上有老下有小的不容易。我看这样吧！伙计们罚三分之一工钱，后厨罚一半工钱。伙计主事的柳成和后厨主事的徐胖子，你们平时责任大、挣得多，这次罚的也多，就扣一个月的工钱。至于二掌柜刘顺，这里你全权负责的，扣下两个月工钱。你们有什么可说的吗？”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还是少爷心地仁慈，能念及小的们一家老小！”众人呼啦跪倒一片。 “都起来吧！”赵子成把前面的几个馋起来，叮嘱道，“别感恩戴德的啦！以后可要多加留神，把自己本分的事儿做好就对得起少爷啦！” “是，少爷！”众人异口同声地应道。 “都干活去吧，有什么线索及时报告！谁破案有功，少爷重重有赏！”赵子成挥手遣散他们。 第135章 画像 酒楼要周转，没钱怎么成？赵子成吩咐秀儿从购买砖瓦木料的钱上划过五千两银子。 “别垂头丧气的！”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眼睛红肿的秀儿。 “少爷，喝口茶吧！别看您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其实心里挺急的！”月瑶端过茶碗，“要是奴婢们能为少爷分担些就好了，可我们……” “有这份心意就好！”赵子成哈哈一笑，“小妮子，少爷真没白疼你们！这些日子，功课怎么样啦？” “要说宰相肚子能撑船，奴婢看少爷的肚子能装天呢！”小玉莞尔一笑。 “看你说的，少爷的肚子有那么大吗？要说肚子大，还得是你们女人，里面能装人呢！”赵子成笑眯眯地逗了一句。 秀儿“扑哧”一笑，忽闪着大眼柔柔地瞟了赵子成一眼，“火烧眉毛了也没个正经！” “怎么没个正经？少爷说的就是正经事。你们每人给少爷生个儿子，将来不就多了许多帮手？”赵子成嘿嘿一笑。 “什么孩子、孩子的，不害臊！奴婢们都没成亲，还是大姑娘，生了孩子还不得羞死！”秀儿狠狠瞪了赵子成一眼。 “成亲，成亲！”赵子成嘿嘿一笑，“等过些日子，本少爷就给你们一个名分。现在要做好思想准备，到时可要生的呦！” “到时不会生怎么办？”小玉幽幽说道。 “咯咯……”月瑶忍俊不禁，“小玉姐还当真啦！少爷的话你也信？” “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少爷是言而无信的人吗？”赵子成刮了一下月瑶小巧的鼻子，转脸对秀儿说道，“秀儿，你把前几天少爷跟你说过的话重复一遍，看看少爷是不是真心的。” “现在哪有心思说这些？”秀儿嘟囔了一句。 “有什么不能说的，夫妻同心，其利也能断金嘛！”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说开了也好，少了许多猜疑和闲气！”秀儿粉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少爷说啦，到时把咱们都娶了。我老二、月瑶老三、小玉姐老四。” “而且都是明媒正娶，绝不当妾侍看待！”赵子成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与三个风姿各异的美人调笑，他心里的压力缓解了不少。“美女减压法，这算不算一项发明？”他淫贱地笑了笑。 “奴婢本不敢奢望什么名分，但少爷既然想给，奴婢也不好推辞！”小玉嫣然一笑，顿时现出万种风情。 “咯咯，小玉姐真会得便宜卖乖！你如果不想要，看少爷会不会强求？”月瑶笑靥如花。 “咱们都是丫鬟，难得主子看得起！从今以后，谁都要顾着这个家，不许捻风吃醋耍性子！”秀儿拿起了大管家的气势。 “是，二夫人，奴婢们哪里敢？”月瑶和小玉咯咯笑道。 “讨厌，看我不撕烂你们的嘴！”秀儿嘴上骂着，心里却美滋滋地受用。 三个女人一台戏。赵子成心中暗笑：难得秀儿如此贴心，说出这样的话来。经过这次风波，秀儿一夜间成熟了许多。难怪人家说每一种创伤都是一种成熟。 “小玉，你来给少爷画两张图。”笑闹了一阵，赵子成开始琢磨案子的事儿了。 “画什么图？”小玉赶紧准备纸笔。 秀儿和月瑶围拢过来，聚精会神地在一旁看着。 “人头像。少爷说你画！”赵子成根据伙计们的描述，逐一把那二人的特征描绘出来。 “好了！少爷您看，像吗？”小玉嫣然一笑。 “果然是丹青好手！和少爷脑子里想的一样。秀儿拿到前面去，叫伙计们看一下。” “是，少爷！”秀儿不明白画着两个人有什么用。但少爷吩咐了，她赶紧照办。 不一会儿，秀儿袅袅娜娜地回到客厅，身后还跟着刘全德父子。“少爷，前面的伙计们看了画像，都说就是这两个人。只是这个长脸的脸上的疤痕没画的这么重。” “那就该轻一些。少爷，奴婢再从新画一幅。”小玉干净利落，说办就办。 “少爷，您急忙把俺们找来有什么吩咐？”刘全德咧着大嘴一笑。 “刘大哥，那边的事儿怎么样了？” “许三他们已经购买了一批，都存放好了！” “这就好！昨天酒楼出了点事，咱们得吸取教训，城西的仓库千万不能再出问题，尤其是严防火灾。”赵子成仔细叮嘱着，“如果人手不够，就跟本少爷说。” “还是少爷想得周到！那么大院子，就俺们老两口外加小亮和一个伙计，人手却是有点紧。刚开始还不觉什么，等货物一进来，就管不过来了。” “赶紧招募几个汉子。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那边千万要看守好！”赵子成反复叮嘱着。 “是，少爷。俺这就去办！”刘全德应了一声。 “刘大哥先回去，小亮得留下。少爷这边也急缺人手！”赵子成微微一笑，“刚来的时候，大哥还为自己白吃闲饭过意不去，没想到你们一家子很快就派上了大用场。大哥，你们肩头的担子可不轻啊！” “那还不是少爷信任？俺们一家都是实在人，也不会说什么。少爷放心好了，俺们一定好好干！”刘全德咧着大嘴笑了笑。 都快口吐莲花了，还不会说什么？真逗！赵子成哈哈一笑：“有大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眼看就到中午了，你吃过饭再回去。” “多谢少爷，吃饭就不用啦，俺还急着赶回去。这么多东西放在那，只有俺那婆娘看管，还真放心不下！” “说说还来了急脾气！”赵子成哈哈大笑，“秀儿，给刘大哥带上三百两银子。雇人，要雇些踏实可靠、肯卖力气的，最好从乡下找几个。大哥也教他们一些本事，这样更牢靠些！” “少爷想到真是周到，俺一定照办！”刘全德拱拱手，转身去了。 送走了刘全德，赵子成对刘小亮笑了笑：“从今起，少爷要把一件很重要的事交给你！”他拍拍小亮得肩膀。 “什么事？少爷！”小亮眼前一亮。这些日子，净听人家说起少爷的白手起家的传奇故事了，爹妈也不住口地夸赞他。这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对赵子成简直到了顶礼膜拜的地步，心里早已跃跃欲试，想替少爷独挡一面了。 第136章 变招 “刚才少爷和你爹提起，昨晚庆丰楼出了点事，有人在后厨的水缸里投了毒。”赵子成异常严肃地说道，“现在，少爷就把庆丰楼安全保卫的重任交给你。以后，你就是少爷的左膀右臂，这里的安危可都交给你了！” “放心吧，少爷！既然您这么信任俺，俺一定好好干！”小亮拍拍胸脯。 “和你爹一个口吻！但比你爹有魄力！”赵子成忍俊不禁，秀儿她们也忍不住掩口而笑。“你仔细看看这两张画像，把上面的人记住。”他一招手叫过小玉。 “这两个是什么人？”小亮不解地问道。 “是你防范的重点！”赵子成微微一笑，“你在京城生活了这么多年，也一定有不少朋友。你请这些人帮帮忙，偷偷地查访一下这两个人。” “好，少爷！这事儿俺最喜欢了！”小亮咧起大嘴一笑。 “过一半天，少爷找几个看家护院的壮丁，这些人由你带着！”赵子成微微一笑，“你也要和你爹一样，教他们一些本事。” “这事儿就不牢老爷操心了！俺在京城呆了几年，认识了不好朋友，都是些喜欢舞枪弄棒的。俺把他们找来，保证能把家看好！” “哈哈……你真可比你爹强多了！”赵子成仰面大笑，“不过，找人也要选忠心可靠的。少爷这里家大业大，女眷众多。这些人你必须管好喽，万一出了事，本少爷可要拿你是问！” “放心吧，少爷！啥人找啥人，俺交的都是一些穷人家的孩子，都是老实本分的，绝没有那些浪荡子弟的习性。”小亮拍着胸脯保证道，“如果将来少爷看谁不顺眼，俺立即把他辞了，决不能给少爷找麻烦！” “人小鬼大！”赵子成拍着他的肩膀笑道，“跟着少爷好好干，将来给你找个好媳妇！” “嘿嘿，多谢少爷！这些话要是被俺爹娘听到，心中指不定怎么美哪！”小亮美滋滋地笑了笑，又拿眼瞄瞄客厅里的几个丫头，结结巴巴地说道，“要是……要是和这……这几位姐姐那么……那么漂亮就……就更好啦！” “哈哈……你还真不客气！”赵子成一阵大笑。 “呸！你个半大小子胡说什么？”秀儿粉脸一红，啐了一口。 “他是在夸你们！一个半大孩子都说你们漂亮，那你们该有多高兴啊！”赵子成笑道，“好，少爷将来一定给你找个漂亮的。不过，她们三个你不能叫姐姐，她们将来都是本少爷的夫人。” “那叫少奶奶总行吧！”小亮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 哈哈……赵子成和几个丫头忍不住一阵大笑。 “叫少奶奶还早点，现在叫姐姐就成！”月瑶捂着肚子说道，“现在我们都是下人，都是伺候少爷的。” “俺不敢……再不敢叫姐姐了。”小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哈哈…… 咯咯…… 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少爷，如果没别的事儿，俺就去找那帮朋友去了。”小亮讪讪一笑。 “都是些急脾气的，少爷喜欢。你快去吧！” ………………… 今天，庆丰楼面临着极大的考验。快到晌午的时候，赵子成带着秀儿来到前面亲自坐镇。 “少爷，到现在还不见客人。”秀儿非常着急的向外张望着，“少爷，你看！”她向门外一指。 从敞开的大门向外望去，大街上三三两两的人斜瞟着庆丰楼，有人指指点点，有人交头接耳。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昨晚的事儿是不是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啦？”赵子成快步来到街上。 “看看，就是这儿，昨晚一群人上吐下泻的，好不恶心！” “现在居然还开着门，真是光屁股追贼——胆大不嫌寒碜。” “还是京城有名的酒楼呢，竟然出了这事儿！” “是不是遇到仇家报复了，开店的可就怕这个！” “门前冷落鞍马稀，弄不好要关张喽！” “有人满大街囔囔这块出了黑店，怕不就是这儿了。” ………… 人们嘁嘁喳喳，说什么的都有。 “看他们指指点点的，没一个好东西！不知道咱们是被人陷害的。”秀儿撅起了小嘴，眼泪不禁潸然而下，“少爷，这可怎么办啊？” 却是让人头疼！不过，再难办的事也得办啊！赵子成挠挠脑袋，绞尽脑汁。 “人们都在大街上，不是去了这家，就是奔了那家。总不能一个个强拉硬拽到咱们的酒楼里来吧！”秀儿嘟囔了一句。 “强拉硬拽？哦，对了！广告效应！”赵子成心中暗想：好消息是广告，坏消息也是广告，而且是插了翅膀的广告。但好事与坏事是可以相互转化的！有人不是想暗算我吗？我何不借着本酒楼最吸引眼球的时机，大搞一下真诚道歉的宣传，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现在很多明星不管好的、坏的，极尽制造花边新闻之能事，不就是向公众推销自己吗？甭管演的好坏，先混个脸熟。不，这叫知名度！有了知名度，钱也就大把大把地来啦！嘿嘿…… 想到此处，他急忙吩咐秀儿：“叫伙计们准备几个大牌子，写上‘本酒楼真诚致歉，饭菜半价，酒水免费’字样。” “这行吗？”秀儿犹犹豫豫。 “有什么不行？既然纸里包不住火，我们不如干脆把纸撕开，让火烧旺起来！”赵子成主意已定，“另外，叫伙计多准备鞭炮，越热闹越好。” 一炷香的功夫，两块巨大的牌子戳在酒楼前醒目的位置。伙计们又在大街上燃放起了鞭炮。 一时间，酒楼前看热闹的越聚越多，整条道路都拥堵起来。 “这儿在搞什么把戏？” “哦，真诚道歉！看来东家动真格的啦！” “是挺真诚的！今儿一大早，酒楼掌柜对客人登门致歉呢，而且还带了礼品和药物。听说那药还是杨太医亲自开的呢！” “是嘛，竟然有这等事？” …………… 人们议论纷纷，但都裹足不前，左右观望。 第137章 翻盘 “都让一让，让一让。”人群分开处，赵子成一眼看到李用和大踏步而来。 “大哥怎么来啦？”赵子成非常意外。 “不止大哥一个人来啦，兄弟你看！”他往后一指，足足有二十多人分开人群来到门口。“兄弟平安快乐的时候，大哥还真想不起来你。如今兄弟遇到了危难，大哥想忘都忘不啦。哈哈……” 患难之交见真情啊，赵子成大喜过望，紧紧拉住他的手：“太好啦，大哥！看眼前的情势，只要有人敢带头进来，后面追随的一定少不了。不过，大哥身为官人，到酒楼来总不太方便。”在宋代有条成文的规定，朝廷官员不准到酒楼饮酒行乐。至于去青楼，更时关乎操守的，要去也是偷偷摸摸、隐姓埋名的。 “兄弟，你看我们这身像是管人吗？”李用和指指自己身上的圆领便袍，厚道地一笑，“不必顾忌那么多，兄弟有难，大哥不帮谁帮？” “大哥，请！”赵子成从心底涌出一股暖流。 “赵公子，多日不见，甚是想念啊！”乔凤山从一辆小轿车中钻了出来。 “乔大掌柜，幸会，幸会！”赵子成眉开眼笑，躬身一礼，“多日不见，大掌柜又发福啦！” “赵公子，听说庆丰楼出了点事儿，我特地赶过来看看。”乔凤山一抱拳，悄声说道，“开酒楼的最怕出这事儿，很容易被一棍子闷趴下。即使挺得住，也会大伤元气，关门闭户休整一阵子。可乔某一看今天这阵势，就知道公子果真不是凡人！” “何以见得？”赵子成笑眯眯地问道。 “就冲公子不藏着掖着，公开向客人致歉这一点，很多人就做不到。可见公子不仅神相，而且深通生意之道。” “在危难之际，乔大掌柜前来捧场，赵某真是感激不尽！”赵子成哈哈一笑。 “公子切莫客气，乔某还仰仗公子发财呢！”乔凤山笑道。 这倒是实话！赵子成心中暗笑。“乔大掌柜，请！” “赵公子，那暗算你的人有没有眉目？”乔凤山低低地试问了一句。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赵某已经算出此人所居方位。不久必能真相大白！”赵子成语气坚定，显得胸有成竹。 “真他娘的斜骚，还有敢跟公子作对的人，他的脑袋一定是被驴踢了！”乔凤山不再拽文，而是爆了一句粗口。 “陆老爷子，今天什么风把您也吹来了！”赵子成远远的看到了陆有道。 “这些日子，老朽的身体一直不好。现在冬天终于熬过去了，老朽也得活动活动不是？”陆有道一笑皱纹堆满了脸。 “哈哈……该来的都来了。公子面子不小啊！”乔凤山仰面大笑。 “刘管家，您也来啦！”赵子成吃了一惊。 “仅代表小的自己！”刘管家意味深长地一笑。 赵子成顿时明白：关键时刻国舅爷暗暗挺自己一把，这既是回馈，也是变相的笼络。 “兄弟，俺们来得不晚吧？不知还能不能赶上你那半价的酒席！”马明带着一群捕快匆匆而来。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后厨已经开始忙活，酒席这就上来。大哥，请！”赵子成异常舒爽，脸上都笑出花来。 “为什么不报案？”马明伏在赵子成耳边悄声问道。 “净忙着救人了，还没来得及呢。马大哥这一来倒是正好！”赵子成笑了笑。 “那这个案子大哥替兄弟禀明陈大人，俺带着人好好查一查！”马明豪爽地一笑。 “多谢大哥关照，请！”赵子成本不想惊动官府，可马明一来，不惊动都不成了。这样也好，官府在明，自己在暗，双管齐下，让对方防不胜防。 将近午时，一些老主顾被赵子成的诚意感动，纷纷登门捧场。一时间，庆丰楼高朋满座，热闹异常。 “没想到，真没想到！怎么……比往日还多哎！”看望老主顾回来的刘顺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鱼贯而入的人们，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哎’什么‘哎’，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招呼客人！”赵子成笑骂了一句。 “你也别发愣了！”赵子成一捅秀儿，“快去数银子吧！” “都半价了，还酒水免费。不赔就是好事！”秀儿嘟囔了一句。 “真是账房先生，学会斤斤计较了。你不知道，少爷现在赚的是人气！把人气重新聚拢，白花花的银子还愁不滚滚而来？”赵子成仰天一笑，“哈哈……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老天爷也愿意帮忙啊！” “对呀！看我这榆木脑袋，还是少爷看得长远！秀儿今天又学了一手！”秀儿嫣然一笑，愁云顿去。 “好好学吧，少爷的学问大着哪！”赵子成心花怒放，从楼上到楼下，从前厅到后院，他挨桌敬酒表达谢意。这一轮下来，他已经面红耳赤，舌头发短。 硬撑着送走最后一批客人，赵子成酒劲儿上涌，脑袋发胀。自从穿越到北宋以来，他第一次醉倒了。 ……………… “什么时候了？”赵子成揉揉惺忪的睡眼，看了看四周。桌上点着蜡烛，秀儿、月瑶、小玉围坐在桌边打着瞌睡。 “少爷醒啦！”三个丫头立即围了过来，“已经是后半夜了。少爷足足睡了五个时辰。” “头还有点胀。”赵子成轻轻晃着脑袋。 “少爷先躺着别动，奴婢给你掐掐脑门。”小玉坐到床边开始揉捏起来。 “少爷，奴婢把醒酒汤端来。”月瑶转身去了。 “大管家，今儿我们赔钱了没有。”赵子成一边享受着小玉温柔的揉捏，一边问着秀儿。 “不仅没赔，而且还赚了些！”秀儿开心的笑道。 “怎么回事？” “本来说好饭菜半价、酒水免费的，但少爷的那些朋友真是厉害，他们不仅没给半价，而且多付了许多，说是给少爷压惊的。乔大掌柜一人就给了一千两，李大人和一个姓刘的老头都给了五百两，就连开封府的马捕头都给了二百两。” “姓刘的老头？”赵子成扑哧一声笑了，“那是刘管家！” “刘管家？是不是把奴婢和小莲送给少爷的那个？”小玉插嘴问道。 “正是。”赵子成嘿嘿一笑。 第138章 胡来 “昨晚吃坏肚子的客人又多少，回头让刘顺把人家的钱送回去。这次算本少爷请客！”赵子成吩咐了一句。 “是少爷，明天立刻办！”秀儿应承着。 “少爷，醒酒汤来啦！”月瑶端着热气腾腾的大碗进来。 “好，喝一口。还疼得厉害。”赵子成坐起身来。 “少爷，躺下吧。奴婢喂你。”月瑶拿起了汤匙，一勺一勺的把汤送到赵子成嘴里。 舒坦，真他娘的舒坦！赵子成伸手揽过月瑶的柳腰，抚摸着她娇躯温柔的曲线。 “少爷，当心烫着！”月瑶粉脸一红，扭了扭腰肢。当着秀儿和小玉的面哪好意思。 看着月瑶满脸的娇羞，又看看小玉和秀儿，赵子成蓦然想起和秀儿、月瑶一起在大床上翻滚的一幕，当时月瑶欲迎还拒地说了一句“不能胡来”。 以前三个人胡来，今儿本少爷想四个人胡来。赵子成坏坏地一笑，手抱得更紧了。 “少爷，秀儿困了，想回去睡觉。”秀儿看出赵子成今晚有意月瑶，便找了个借口。 “困了就在这儿睡，少爷的床够大。”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那让秀儿陪您吧，奴婢去了。”小玉和月瑶起身要走。 “头没捏完，汤没喝完，你们急什么？”赵子成抱着月瑶的柳腰不放。 “秀儿姐一个人伺候着就行啦！奴婢们明天还要念书。”小玉偷偷瞟了月瑶一眼，顺嘴找了个借口。 “都不愿意伺候少爷就算啦！”赵子成佯装生气，拉过被子蒙在头上。 “少爷，奴婢……”秀儿悄悄掀开被子一角。 “什么奴婢？以后都是少爷的老婆！”赵子成猛地跳起来，伸手抱过秀儿按到床上，紧接着又把惊慌中的小玉和月瑶搂过来，“今晚谁都不许走，咱们就胡来一回！”说着，拉过大被盖在四人身上。 “少爷……” “不行……” “叫什么叫，什么不行？”赵子成手口并用，堵完这个堵那个，搂过这个抱那个，忙得不亦乐乎。他恨不得自己是条八爪鱼，一下子全划拉过来。 直到衣衫褪尽，扔了一地，露出莹白细嫩的娇躯来，三个丫头才终于安分下来。 “真坏！” “呸，恶心透了！” “昨晚折腾了大半夜，今儿又折腾，一点劲儿都没有了。” “嘻嘻……” 被窝了传出一阵嬉笑。 “少爷敢情歇了五个多时辰，有劲头，哼！” “哎呦，轻点！” “少爷别客气，看她那**？” “你才骚，看你那奶子，硬的都不行了，怕是早就想少爷了吧！”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分明是你憋不住了，还说别人？” “啧啧，你们看月瑶这身子，这些日子养得越发细嫩了。来，让姐姐摸摸。” “呸，浪样！一双色眼还一斜一斜的，怪不得男人见你都走不动道？” “咯咯……你以为你就是善茬？我是男人见了走不动道，你是见了男人走不动道。” “秀儿姐，你替我撕烂她的嘴巴！哎呦，轻点！” “使劲儿少爷，好好收拾她。嘻嘻……” “那还用说，今天你们都跑不了！嘿嘿……” “喝那么多酒干什么？熏死人。” “酒能乱性啊，要不然怎么能把你们拢到一块。” “乱，乱，真是乱上加乱。” “这不叫乱上加乱，这叫趁乱裹乱，乱中取胜。哈哈……” “什么乱七八糟的，快点吧。” “别急，这就轮到你拉！” “呸，我说赶紧完事睡觉，都快散架了。” “哼，睡觉？秀儿姐你想得美？你看他这样子，没有个把时辰完不了。” “怎么回事？平时没这么长时间。” “那还用问？喝酒喝的。” “酒是色的媒，酒壮怂人胆。” “少爷可不怂，越战越勇呢！” “你还夸她，有你遭罪的时候！咯咯……” “什么遭罪，这叫欲仙欲死！” “呸，死了就成仙了。” “仙人称不上，只能是个风流鬼了。” “谁叫本少爷种了那么多牡丹花？各个娇艳！” “呸，都快喘不上气来了还逗贫！” “本少爷就喜欢这调调！嘿嘿……” “当心身子骨！” “没事，少爷体格健壮，棒的很！” “小玉姐，求你了，快来！” “顶不住啦！少爷的酒劲儿还在上涌，受着吧！嘻嘻……” “少爷，你赶紧疼疼小玉姐姐吧。” “到现在想起我来，刚才你骂得最欢。” “好姐姐，算我求你了成不成？你不是最喜欢这口吗？” “好你个小妮子，死到临头还嘴硬！看谁帮你？” “小妮子，不用求，听你的。”赵子成嘿嘿一笑。 “哎呦，慢点！”一沾上少爷的身子，小玉顿时绵软如泥，娇喘吁吁。赵子成最喜欢的就是这一点，舒坦得像趴在云层里。 “哎呦，妈呀！都动不了窝了。呼哧……呼哧……少爷，替奴婢好好整整她。我是不行啦！” “好的，俺就喜欢替人报这样的仇！” “死月瑶，你气死姐姐得了。” “你巴不得这样死呢！这可不是一般的死，那叫‘欲仙欲死’，刚才你说的。” “啊，快活，爽！”折腾了好大一阵，赵子成翻身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还知道累呀！”秀儿轻柔地擦拭着他身上的汗水，“要这么下去，身子骨非得累垮喽不可！” “心疼少爷啦！”赵子成嘿嘿一笑。 “少臭美，我是心疼她们。看被你折腾的，明天的书一准念不好！” “哎呀，如果明天上课打瞌睡，再罚半天的站，哎呦妈呀，那可就没活路啦！” “真是的！快睡吧！”小玉嘟囔了一句。 “睡什么睡？这么一折腾还睡得着吗？”月瑶叹了口气。 “小妮子被撩动了春心，睡不着喽！还缺少爷疼你。”小玉咯咯一笑。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好啦，都别闹了！小妮子，少爷抱着你就睡着了。”赵子成抱过月瑶的玉体。 “还得感谢姐姐吧，哧哧……” “别笑了，快睡吧。当心明天先生打你们板子！”秀儿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这一天天的，好累啊！”赵子成左拥右抱，沉沉地睡去。 第139章 端倪 “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赵子成睁开惺忪的睡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她们俩呢？” “学堂啦！”秀儿白了他一眼。 “你怎么没去？” “都去了谁伺候你？” “还是二夫人好，来亲一个。” “别嬉皮笑脸的，都快成色狼啦！” “什么叫‘快成’？本来就是！” “还有点自知之明！”秀儿扑哧一笑，“快起来吧。刘顺和小亮刚才都来过一次了，被秀儿打发了回去。” “真会心疼少爷！”赵子成嘿嘿一笑，弹簧般从床上蹦起来，“看看少爷这体格，棒不棒？” “棒，棒！再棒我们都没法活了！”秀儿扑哧一笑。 “看你这话说的，难道你们还喜欢老头子不成？”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少贫啦！刘顺他们又该来了。”秀儿羞涩地一笑。 “叫他们过来吧，少爷在客厅等着。”赵子成急忙穿戴梳洗。查案事大，不能耽搁。 不一会儿，小亮当先进来：“少爷，人找啦，一共六个。” “好，够麻利！”赵子成笑眯眯地夸了一句，“从今儿起，他们就是少爷的家丁了，每月要发例钱的。你要管好他们，前楼后院、黑班白班的分好工，不能出什么差池！还有，主意内紧外松，别在客人高峰的时候在门口和前厅张牙舞爪的，把后厨、柜台、酒库等重点部位看紧！” “是，少爷！交给俺您就放心吧！”刘小亮咧起大嘴笑了笑。以前总是被人管，现在终于轮到管人了，他心中的兴奋与得意全挂在脸上。“俺与爹都成了独挡一面的小头目，俺老刘家终于要翻身啦！” 他前脚刚走，刘顺带着伙计张三走了进来。“少爷，张三上工来啦！” 赵子成看看又小又瘦、神色紧张的张三，缓缓问道：“你家里出了什么事？” “少爷！”张三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小的家里没出什么事，小的被人骗了！” 赵子成猛地一惊：“怎么回事？” “前天下午，小的正在酒楼打扫房间，忽然外面有个人找我。小的出去一看，是个瘦小的汉子，小的根本不认识。”张三仔细回忆着前天的情形。 “不认识他找你干什么？”赵子成觉得问题很可能出在这儿。 “着啊！小的当时也是一愣。那汉子看上去一副很着急的样子，见到小的就说道‘你爹娘都得了疾病，赶紧回去看看吧！’小的当时纳闷，就问‘你是怎么知道的？’那汉子就说‘王五郎你认识不？’小的说‘认识呀，他是我家邻居。’那汉子说‘他是我朋友，我路过麻子巷的时候，正赶上他忙着请郎中。五郎说街坊的老两口得了急病，来不及找他们的儿子张三，麻烦你快去捎个话。他就在庆丰楼当伙计’。当时，小的一听说爹娘得了急病，心里乱成一团麻，根本没往别处想就急着请假回家了。哪知快到家的时候，突然从巷子拐角处窜出两个人来，一下子就把小的打昏了。”张三详细地讲着事情的经过。 “他们把你弄到哪了？你什么时候醒的？”赵子成紧紧追问。 “昨天夜里，小的是被冻醒的。睁眼一看，四周黑咕隆咚的。过了好半天，小的才看清自己被关在一间小黑屋里，身上只剩条内裤了。” “他们没捆绑你吗？” “绑了。您看这绳子勒的印儿。”赵三捋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发紫的印痕。 赵子成全明白了：这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他们扒了张三的衣服冒充伙计，趁着客流高峰的时候混进庆丰楼，又趁着厨子、伙计忙里忙外无暇顾及的时机，在晚间暗淡光线的掩护下，扮成伙计混进了后厨。看来仇家早就策划好了，时机一到就给自己来个致命一击。够阴！ “那你看清那两个人的模样了吗？” “没有！他们突然袭击，小的头都没还得及回。”张三摇摇头。 “那他们动手的时候有没有什么话语暗示？”赵子成问得格外细致。 “没听见。小的就听到脑后突然传来风声，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你怎么知道是两个人？” “小的后背先挨一棍子，紧跟着就是脑袋。估计这一前一后的两下子不会是一个人打的。”张三分析道。 “有道理！如果再加上个接应的，那还有可能是三个、四个或五个人呢。”刘顺插嘴道。 榆木疙瘩！偷袭一个柔弱的伙计如果用上一连人，早暴露啦！赵子成狠狠瞪了刘顺一眼。“那你醒了以后先回的家是吧。” “嗯！”张三点点头，“开始的时候，小的还以为有人半路劫财，到家之后才发现爹娘好好的，才猛然感觉不对头。小的急忙去找王五郎，他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说根本没有这回事！小的当时就挺纳闷：小的一个穷伙计，他们设套算计我干什么？小的身上的衣服全扒了去也不值几个钱啊！今儿一回来知道咱们这儿出了事，小的才有点明白过味来。他们不是冲小的，而是冲少爷来的。” “你小子真是聪明！那个报信的瘦小汉子具体长什么样？”这是问题的关键，赵子成紧紧盯着张三的表情。 “尖嘴猴腮的，一双小笑眼。” “和昨晚上的两个人对不上号啊！”刘顺插嘴道。 “拜托，长点脑子成不成？当二掌柜是把好手，当侦探就是个白痴！这是有预谋、有组织的行动。熟悉麻子巷情况的是一个人，就是那个报假信的；暗算张三又是一拨人，至于是不是他们到酒楼闹事的，那就不敢肯定了。”赵子成瞪了刘顺一眼，吩咐道，“把楼前迎宾的两个伙计找来。” “是，少爷。”刘顺转身出去了。 赵子成看到二人一进门，劈头就问：“你们仔细回忆一下，前天晚上带头闹事的那两个人刚进门的时候，就只有两个人吗？有没有其他人和他们一起？” “是只有两个，没看到其他人跟着！”两个伙计紧皱眉头回想了半晌，非常肯定地说道。 第140章 飞影 “哦，对了，少爷！”一个伙计忽然想起来，“那两个人一进门就问有雅间没有？小的就问他们一共有几个人，他们说六、七个，马上就到。” “前台给他们安排的是哪个雅间？”赵子成看了看刘顺，“把伺候那雅间的伙计找来。” “好像是二楼五号。”刘顺挠挠脑袋想了想。 “别好像，肯定点！”赵子成狠狠瞪了他一眼。 “对，小的想起来了，就是二楼五号！” “那伺候的伙计呢？赶紧找来！” “少爷，小的平日就是专门负责五至十号的，可前天……”张三吞吞吐吐说道。 真他娘放屁扭腰——巧劲儿！赵子成暗骂了一句。他吩咐刘顺：“他走了总得有人替，把顶班的伙计叫来！” 不一会儿，刘顺领来了一个瘦高的伙计。“少爷，这是崔小已，他替的张三。” “崔小乙，前天晚上五号的客人始终是两个人吗？” “开始点菜的时候是两个，小的还特意问过，可他们说六、七个，也点了六、七个人的饭菜。等酒菜上齐之后，小的里出外进在别的雅间忙活的时候，不经意间又看见一个人进去了。因为当初他们说有六、七个人，所以小的也没在意。”崔小乙仔细回忆着。 “他们三个是一齐走的吗？”赵子成追问道。 “不是，后来他们吵闹的时候就剩下两个人，后面来的那位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后来的那个人，你看清模样了吗？” “只扫了一眼，当时那人进来的时候低着头，没看清长什么样。” “个头呢？”赵子成问得非常仔细，生怕漏过一个细节。 “个头嘛……”崔小乙低头想了想，蓦然说道，“和张三差不多，胖瘦也差不多。哦，对了，少爷。那天还有一件很怪的事儿！” “什么事儿？”众人精神为之一振。 “小的从十二号雅间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伙计端着盘子从五号出来。从背影看，小的还以为是张三回来了，可小的喊了两声，他没回声也没回头，急匆匆地下楼去了。” “这事儿你为什么不早说？”刘顺狠狠地数落一句。 崔小乙吓得一哆嗦，偷偷地瞄了赵子成和刘顺一眼，结结巴巴说道：“当时客人多、声音杂，小的以为他净顾忙了，可能没听见。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快说！”刘顺催问道。 “所以就没往心里去。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急死人了！”刘顺上前就是一脚。 “还有小的以为自己忙不开，别的伙计来帮忙了。”崔小乙嗫嚅地说道。 “你们成天一块厮混，还分不出谁是谁？你瞎啊！”刘顺又要动手。 “住手！”赵子成喝住刘顺，对崔小乙说道，“你先下去，把整件事儿再仔细想想，有什么重要线索赶紧告诉我。”整个事件的头绪基本理清了，投毒的人定是那后来的人无疑。他在雅间换上张三的衣服，偷偷溜进的后厨，趁厨子、伙计们都在忙活的空隙在水缸里下了毒。 但事情的经过搞清楚了又能怎样？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没当场抓住就没有证据。本来想从投毒人身上取得突破，可连人家长什么样都没看见，这年头又没有查验指纹、追踪定位的先进技术，人海茫茫，上哪找人去？ 设计周密，环环相扣，行动迅捷。赵子成不得不佩服对方布局缜密，手段高明。能花这么大心思算计自己的人，一定对自己恨之入骨。 山雨欲来风满楼。对手暗中窥伺良久，突然发难，这次不和他们玩玩都不行了。先查姓柳的，再查青城马家。本少爷还真不信邪了！ “你们都下去吧，把刘小亮叫来！”赵子成摆摆手。 “少爷，您找我？” “把那两个人的画像带着，跟少爷去趟开封府。”既然此事已经惊动官府，就干脆动用官府的力量查一查。 “是，少爷。俺去套车。”刘小亮答应一声，转身去了。 到了开封府，赵子成直接找到马明。一见面，赵子成哈哈一笑：“多谢马大哥在兄弟危难的时候捧场。” “谢什么谢？都是哥们弟兄，再客气就外道了！”马明豪爽的笑道“对啦，兄弟！你今天找我来是不是为报案的事儿？” “大哥真能猜！”赵子成笑了笑，转头对刘小亮说道，“把那两个人的画像拿过来给马大哥看看。” “兄弟，这是有眉目啦！”马明接过画像仔细端详着。 “我就是怀疑这两个人，请开封府的官差帮忙查一查。”赵子成微微一笑。 “兄弟，这话你就说错了！抓贼捕盗是兄弟们职责所在，根本谈不到什么帮忙不帮忙的！不过……”马明看了赵子成一眼，突然顿住。 “不过什么？”赵子成暗暗猜想：这样的案子是很棘手的，罪犯如果长期藏匿不出或远走高飞，找人势比登天还难。“大哥有什么话尽可讲出来，你我兄弟还客气什么？”他哈哈一笑，脸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怕办案时间太长，兄弟等不起了。”马明讪讪一笑，“就拿徐王府的赵大小姐来说，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还是没有什么眉目。有名有姓、有人有影的尚且如此，更甭说只凭两张画像了！难，有点难度。” “是啊！”赵子成微微一笑，拿出一副同情的口吻，“干你们这行的，天天磨破嘴、跑断腿，破不了案家属找、上司骂，还有一些人要讲风凉话。不易，真他娘的不易！” “还是兄弟最能体谅俺们！”马明哈哈一笑，转口说道，“难是难，不过兄弟放心，大哥给你请到一位高人。” “高人？谁？”赵子成心想：要是包拯出世那就好了，只可惜现在他才二十一岁，离考中进士还有七年，离三十六岁正式出山还有整整十五年啊！ “此人绰号‘飞影’，以前在定州提刑司任职，破过几件奇案，很有些声名。后来因为经办一件大案得罪了朝中权贵，屡受排挤。大家都是同道之人，我久慕其名，私下里帮着托关系找门路，他才躲过一劫。要不然，恐怕会被关进大牢了。”马明说得异常神秘。 “那你们一定是好朋友，很熟啦！”赵子成微微一笑。 “这次兄弟猜错了。”马明哈哈一笑，“我是只闻其大名，至于长什么样子，我可从来没见过！” “英雄相惜，这就是神交啊！”赵子成笑道，“大哥把此人说得如此神秘，看来兄弟的案子很快就要有眉目啦！” 第141章 立威 相隔千里闻其名，而且不遗余力出手相救，看来这个叫“飞影”的人确实有些能耐。马明的一番话顿时勾起了赵子成的兴趣：“大哥，此人什么时候能到？” “这我也说不准。我现在就写封信找人送去。”马明是个急脾气，说干就干。 “多谢大哥！”赵子成客气着。 “谢什么谢？大哥也想借此机会，拜会一下他呢！”马明哈哈一笑。 “他在公门，事务繁杂，恐怕身不由己啊！”赵子成有此疑虑。 “这个兄弟放心！大哥最近得到音信，听说他久与上司不合，已经主动辞职，现在也是闲人一个啦！”马明咧起大嘴笑了笑，随即叹息一声，“这样的人不用，可惜，可惜了啊！” “此案一旦成功告破，大哥鼎力举荐，让他在开封府谋个职不是挺好吗？”赵子成笑道。 “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有能耐的人不用，简直就是……就是……”马明一拍脑门。 “就是人才浪费！”赵子成微微一笑，“那我可就等大哥的好消息啦！” “对，对，对！就是这意思！兄弟的新词随口就来，我听都没听说过。哈哈……”马明豪爽的笑道。 “啥新词不新词的，抓住那投毒的要紧。”赵子成急忙掩饰过去。 “是，出了这口恶气要紧！要不然兄弟的生意还怎么做？大哥我又少了个喝酒的地方！”马明笑了笑，紧接着正言正色地说道，“他人来还有一段时间。近日，大哥我利用职务之便和在京城的朋友关系，先给他来个明察暗访，看看能不能把那两个小子挖出来？” “明察就不要了，免得打草惊蛇！”赵子成微微一笑，心中暗想：作为京畿重地的一名捕快，他的朋友一定涉及黑白两道。这个关系网一启动，整个汴京差不多能翻个遍。这个马明为朋友两肋插刀，够意思！ “对，对！这俩兔崽子一察觉到动静，恐怕脚底下擦油——早撒丫子啦！”马明哈哈大笑，“听兄弟的话头，也是破案的高手。上次救秀儿姑娘，就说明兄弟的手段很高啊！” “那纯属误打误撞。大哥真会抬爱！”赵子成微微一笑，顺口恭维了一句，“像这么复杂的案子，没有马大哥出马怎么行？哈哈……”他心中暗想：现在正是非常时期，朝廷刘皇后那儿和自己精心策划的生意都处在最关键的时刻，哪有这么多精力放在破案上啊。 “哈哈……”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马明连连摆手，舒爽地大笑起来。 ……………… 与马明单独会谈了许久，二人定下措施，赵子成急忙带着刘小亮回去了。现在的庆丰楼，虽然生意没受多大影响，但谁敢保证这样的情况不会再次发生？既然对手已经瞄准了自己，不达目的他们能善罢甘休吗？找出整个阴谋背后的主使和做好安全防范，后者是当务之急。关键时刻，只有亲自坐镇才放心得下！ “小亮，你安排的人手都很硬实吗？”他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放心吧，少爷！都是俺最好的朋友。”刘小亮习惯性地拍了拍胸脯。 “不仅要忠诚老实，还要心细、武功高强。”赵子成又叮嘱了一句。 “有空少爷可以亲自看看。”刘小亮咧嘴一笑。 “那好，今天下午就有空。你把他们全聚到后院的空场上，少爷要亲自验看他们的本事。练得好的，少爷有赏。”赵子成微微一笑。 “好嘞，俺回去立即安排。”刘小亮笑道。 ………………… 申时，后院空地上，刘小亮带着那六个新招募的家丁齐刷刷地站成一列。 看着六个身强力强的小伙子，赵子成满意地点点头：“大家操练起来，让本少爷看看你们的本事！” 六个后生听说主人要验看武艺，早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刘小亮先安排的单人表演拿手功夫，然后是对练。 “这就是你找来的人？”赵子成狠狠瞪了刘小亮一眼，心想：以后本少爷家大业大，妻妾成群，雇用保镖的素质很重要。关键时刻，一定先给他们来个下马威，让他们从心底惧怕三分。恩威并用，省的以后这些人惹是生非。 “少爷，难道他们的功夫……”刘小亮大瞪着双眼问道。 “全是一些把式，不实用！”赵子成撇撇嘴：这几个后生一个对付一两个没问题，但人一多绝对不行。本少爷要的是以一当十的精兵强将，绝不是什么打把式卖艺的。 “少爷，那怎么办？”刘小亮看着面沉似水的少爷，期期艾艾地问了一句。 “看本少爷给你们演示一套拳脚！”赵子成大喝一声，起身走到场地中央。 “你们几个好好看着，看看少爷的功夫，大家都学着点！”刘小亮脸上有些挂不住。 赵子成毫不客气地甩掉外衣，周身收拾利落，上场就是一套干净利落的截拳道。别看他内功不成，但这一套拳法虎虎生威，这些人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他们一个个看得目定口呆，有些人伸出的舌头都缩不进去了。 “好！”刘小亮带头鼓起掌来，“少爷，您还有这么高的功夫，小的可是从来没见过。” “你没见过的多啦！”赵子成笑眯眯地瞟了他一眼，“明天去请高明的武师，把这些人给本少爷教好喽！” “是，少爷！小的这就去办！”刘小亮见赵子成把这些人留下，登时眉开眼笑，对着六个家丁大喝一声，“少爷没跟咱们计较，你们还不赶紧谢谢少爷！” “谢谢少爷！”六个家丁长出了一口气，应承的声音格外响亮。 “谢就不必啦！不过，在庆丰楼应差，有些规矩还是要讲的！”赵子成正言正色说道，“本少爷重金请你们来，就是为了庆丰楼的安全。前面的酒楼，本少爷住的后院，都是极为重要的，一点马虎不得。如果不尽心尽力出现什么差池，别怪本少爷没把丑话说在前头，开封府还是能说进话去的！” “少爷放心，小的们一定尽心尽力！”众人异口同声。 “还有本少爷的后院，任何人不得私自进入，否则严惩不贷！”赵子成扫视着众人，脸上不怒自威。这些小伙子，个个生猛，正是荷尔蒙分泌过旺的时候，不立下规矩就要出乱子。 第142章 艳福 把这些人镇住，赵子成放心不少，接下来的重点就是让酒楼的生意尽快从阴影中走出来。 他采取了各部门承包、完善规章制度、提高酒水饭菜质量、雇用美艳妓女陪客，增加娱乐项目等一系列有效措施，很快又聚起了人气。 半个月后，酒楼顾客盈门，通宵达旦，生意一天比一天红火，惹得四邻的酒楼纷纷效仿。 “少爷，这些可好啦！现在银子哗哗地往里流，咱们又吃喝不愁啦！”秀儿一蹦三尺高。 “端庄，端庄！注意身份！”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她，“现在你已经是二夫人啦，言谈举止要成为她们的表率，可不能像从前那样口无遮拦啦！” “唉，没办法！我天生就是这个样子，喜怒哀乐一点都不会隐藏！”秀儿忽闪着大眼笑道。 “少爷倒是喜欢你这个性子。来，让少爷亲一个！”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少爷，你看……”秀儿斜藐着旁边的月瑶和小玉，嗤嗤一笑。 “早就是少爷的人啦，干啥还扭扭捏捏的。”小玉嫣然一笑，“屋里就咱四个，没有外人，亲一个就亲一个呗！” “讨厌，我可没你大方！要亲你亲去，又不是没亲过！”秀儿脸色绯红，狠狠瞪了她一眼。这时代的女子，虽然还没盛行三从四德，但要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丈夫亲昵，还真抹不开脸。 “少爷要亲的是二夫人，又不是奴婢。”小玉嫣然一笑，“要是说亲奴婢，奴婢绝不客气。”她久在教坊，对男女之事看得多，听得多，早已见怪不怪，自然比一般人家女子开放得多。 “少爷，那你就亲她！大白天的，说出这样的话也不害臊！”月瑶插进来帮腔。 “大白天的！”赵子成心中暗笑：四人大被同眠，早已‘胡来’过，而现在却矜持起来，都是阳光惹的祸啊。若是换上月光，三个小妮子恐怕争先恐后往自己怀里钻，生怕自己失了宠呢！这样不行，本少爷还要耐心调教，让她们随时都能投怀入抱，这才是本少爷的温柔乡啊！ 想到此处，他柔柔地看着小玉，坏坏地笑道：“小玉姐姐，今儿这两个小妮子和你叫上板了，这个台阶可不好下哟！” “亲就亲，奴婢可没有扭扭捏捏的酸样！”小玉说完，袅袅娜娜走到赵子成身边，红嘟嘟的樱唇吻在赵子成脸上。 赵子成顺势抱紧她的柳腰，把她放在大腿上，来了个长长的人工呼吸。 “呸，好不害臊！”这场面，看得秀儿和月瑶脸红心跳，急忙扭过头去。 “啊……真爽！”赵子成放开小玉的娇躯，长长吁了口气。他笑眯眯地看着秀儿和月瑶脑后的秀发，笑道：“小玉姐姐最会哄少爷开心，如今刘顺托牙侩买来几个丫头，本少爷打算多赏她一个，不知你们同意不？” “不同意！”秀儿和月瑶齐刷刷回过头来，撅着小嘴嘟囔道，“少爷不能偏心！” “哈哈……本少爷可没偏心！我是先挤着秀儿来的，然后是月瑶小妮子，可你们就是不肯，那也别怪小玉占便宜啦！”赵子成坏坏地一笑，涎着脸说道，“如果你们执意不肯，本少爷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这回可不许耍赖呦！来，你们谁先来？” 秀儿和月瑶的粉脸蓦然一红，她们怯生生地用眼角扫视着四周，又看看一脸坏笑的赵子成和站在他一旁笑靥如花的小玉。二人面面相觑，谁也迈不开腿主动上前。 “奴婢去门口看着。”小玉善解人意地笑了笑，转身走到门边，“你们就快些吧，万一有人闯进来，姐姐我可拦不住哦！” “哎，算了吧！”赵子成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小玉，少爷有些倦了，怎么也提不起精神。走，你给本少爷按摩按摩去。丫鬟的事儿就这么定了，明天就把人分到各房。”说着，站起身来佯装往外走。 “少爷，等等！”月瑶火急火燎地喊了一句。 “怎么啦？月瑶，还有什么事吗？”赵子成强忍住笑，一本正经地问了一句。 “奴婢……奴婢……想……那……那什么……”月瑶粉面通红，玉颈低沉，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不可闻。 “算啦！愿意就愿意，不愿意就拉倒，本少爷绝不勉强。”赵子成心中暗笑：这小妮子要入套了。俗话说：脸皮薄吃不着，脸皮厚吃个够。都早已是本少爷的人了，何必扭扭捏捏的放不开！他嘴上说着，脚底下稍一迟疑又迈开步子，直奔客厅的门而去。 “等等！”月瑶再也顾不得许多，径直跑上前去抱住赵子成，红嘟嘟的樱唇在赵子成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蜻蜓点水，没有诚意！”赵子成坏坏地一笑，“这个可不算！要么重来，要么拉倒。” “少爷！”月瑶气得一跺脚，粉脸羞得通红。 “生气也不行，只有这样才算数！”赵子成说着，紧紧抱住月瑶的柳腰，不由分说就来了个长长的人工呼吸，比刚才与小玉的亲吻还长了许多。不仅如此，在亲吻中，他肆意搅动月瑶的香舌，吻得她娇喘连连。如果不是秀儿和小玉在场，月瑶恐怕瘫倒在赵子成怀里，任凭少爷爱抚了。 “二夫人，月瑶已经来过，就剩下你拉！机会只有一次，可要努力争取啊！”小玉在一旁咯咯一笑。 “呸！没羞没臊！什么丫鬟不丫鬟的，秀儿不稀罕！”秀儿粉脸通红，如风摆柳般扭身就往外走。 “看完现场直播想走，晚啦！”赵子成嘿嘿一笑，放开月瑶，一个箭步窜上去，抱住秀儿就是一阵乱啃。 秀儿左支右挡，但她哪有赵子成力气大，挣扎片刻就伏在赵子成怀里一动不动了，任凭少爷的一双大手隔着薄薄的衣裙，在凸凹有致、细滑粉嫩的胴体上游走。 这一通长吻，只吻得她气喘微微，香汗淋漓，欲罢不能。这一通长吻，看得小玉和月瑶目摇神离，恨不得马上加入战团。 安享齐人之福，赵子成脸上笑出花来。他轻舒猿臂，趁机把三个美娇娘一齐揽入怀中。看着三个各具风韵的美人，他在每个人的香腮上美美地亲了一口，连连拽出几句文言：“环肥燕瘦，美哉快哉！人生如此，夫复何求！本少爷又想胡来啦！” 他话音未落，三个美娇娘咯咯一笑，像提前商量好了似的，纷纷挣脱出他的怀抱，转眼间跑得无影无踪。 第143章 惊变 “哎，你们到哪去？把少爷一个人撇在这算怎么回事？”赵子成嘿嘿一笑，撒腿要追。刚一跑出客厅，迎面与一个人装个满怀。 “少爷，国舅府的刘管家有急事找您！”被撞坐在地上的刘顺顾不得抬起屁股，气喘吁吁地说道。 “是时候了！”赵子成当即明白刘美找他的目的。 跟着刘管家急匆匆到了国舅府，刘美早在密室等候。赵子成前脚踏进门，一眼看到刘皇后坐在太师椅上，满脸的焦急之色。 事已如此，争取先机，再让他们领略一下自己的本事。想到此处，赵子成行过礼后，抢先问道：“朝中已经有人开始行动啦？” “公子真乃神算！果然是朝中重臣阴谋策划太子监国之事，而且事不机密，已经有人密告皇后娘娘。”刘美满脸的舒畅，“这个寇老西，平日里最喜欢醇酒美人。昨天酒喝多，居然把这么要命的事说了出来。幸亏丁谓丁大人听说此事后，半夜三更急着坐牛车去找曹利用商议，并且通过太监向皇后娘娘通了风报了信。真是天作孽有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 “那皇后娘娘如何处置寇相？”赵子成紧盯着刘皇后的表情。 “这个老匹夫，胆敢在皇上面前阴谋算计本宫，本宫如果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以后如何服众？”刘皇后的粉脸阴沉似水，雪白的牙齿紧咬着嘴唇。 “皇后娘娘，草民知道您每逢大事不糊涂。事关朝廷稳定，对寇相的处理必须慎之又慎。”赵子成知道刘皇后盛怒之下，口不择言。对于寇准这样对大宋有过巨大贡献的人，他有心维护。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赵子成一语顿时驱散了刘皇后脸上的阴沉之色。她粲然一笑，轻启玉齿：“本宫为大宋基业呕心沥血，竟然还有很多人根本不买账，真真气死本宫口！” “皇后娘娘，成大事者不可逞一时之气。皇后娘娘将来必定流芳百世，但目前男权至上，女主参政必然会惹人非议。想当年，乱世英雄曹操讲过：人不可务虚名而处实祸。如今，皇后娘娘大权在握，稳定局势为第一要务。小不忍则乱大谋啊！”赵子成微微一笑。 “咯咯……”刘皇后笑靥如花，“没想到公子小小年纪，倒是有常人难以企及的沉稳！一句话提醒梦中人啊！公子能准确推算出算计本宫之人，真乃千古神相，比起前代的袁天罡和李淳风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那公子有什么好办法？”她话锋机敏，态度转变极快。赵子成深吸了一口气：眼前这个女人那可不是一般人。她心机之深、头脑之灵活可以说自古以来不多见。 赵子成脸上依旧是那幅招牌式的微笑，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拐弯抹角的继续做着思想工作：“皇后娘娘绝顶聪明，当然知道寇相在朝中的影响力。如果把他远远地发配了，娘娘您无形中在朝廷树了很多敌人。这些人表面上可能不说什么，但背地里有什么动作，您就难以控制了。再说，皇上对寇相还是很倚重的，万一圣上追究起来……哎！您的地位岌岌可危，老刘家也将岌岌可危啊！” “啊！”刘皇后的粉脸顿时变颜变色，“那……那……如何处置才好？” “关键时刻，稳定人心最重要。”赵子成微微一笑，故作玄虚道，“世上的事儿，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虚实变换，天理昭示。皇后娘娘洞明世事，这点小事根本用不着费琢磨！” “哦！高，真高！公子不仅神算，而且智谋过人，真有宰相之才！”刘皇后犹如醍醐灌顶，顿时粉脸上笑出花来。 “娘娘，你们说的什么意思？”刘美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 “赵公子果非凡人，一个‘明升暗降’就帮本宫解决了天大的问题，大才阿大才！”刘皇后笑眯眯地瞟了一眼刚从迷雾中清醒过来的刘美。 既保住了寇准，又帮助刘皇后解决了眼前的难题，赵子成心情舒爽，粲然笑道：“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只要皇后娘娘上对民，下对天，大宋基业稳保无虞！”他说话的时候，故意强调了“上下”关系，听得刘皇后一愣。 果然，刘皇后嘴中念叨着：“上对民，下对天。公子这话是不是有点反了？” “不反，不反！”赵子成微微一笑，故作玄虚地说道，“民之事，国之根基；天之事，虚无缥缈。” 刘皇后心领神会，满脸都是舒爽的笑意，对着赵子成频频点头，满眼都是赞许之色。 “赵公子，先前你曾算过。太子监国之事发生后，还有一件对皇后娘娘极为不利的事儿，还望公子指点。” “对呀，国舅爷不提本宫倒忘记了。”刘后的神色顿时紧张起来，“事关刘家身家性命，公子……” 看着她满目的期盼与恳求，赵子成微微一笑：“皇后娘娘和国舅大人请放宽心，到时自有人相助！”关键时候，他又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吊足他们的胃口。 “哦，对啦！上次公子提的牌匾之事，本宫已禀告皇上，皇上已经把字题好，但不能落款。事情只办到一半，公子还要见谅！” “多谢皇后娘娘！”赵子成急忙起身道谢。刘后如此高贵的身份能说出如此客气的话来，他已是心满意足。不过，刘后的话已经再明显不过，如果自己再不说什么，很可能引起她的不快。他微微一笑，徐徐说道：“皇后娘娘，近日当心太监作乱。寇相此事不成，必定引起连锁反应。那些参与此事的人定会破釜沉舟，与您来个鱼死网破。” “有公子这样的神人，本宫还有什么可怕的？”刘后柔柔地看了赵子成一眼，笑得极为开心，“国舅爷，你看本宫赏赵公子什么才足以表达谢意？” “娘娘！”赵子成急忙起身施礼，异常客气地说道，“您对草民天高地厚之恩，草民今生都难保万一，实在不敢奢望再有什么赏赐！”他嘴上如此说，其实心里早已乐开了花。 “赵公子神仙般人物，受不得官场的舒服。干脆多赏赐钱财与美人，让公子更加逍遥自在。” “公子意下如何？”刘后笑眯眯地看着赵子成。 “皇后娘娘的隆恩草民无以为报，这次就算了吧！”赵子成佯装客气了一句。 “帮了朝廷如此大忙，不谢怎么能成？本宫看这样吧，赏公子黄金万两，教坊中的美人任由公子挑选。实在不行，再由民间征召一些。”刘后满眼都是笑意。 “劳民伤财，万万不可。请皇后娘娘务必收回成命！”赵子成一再推辞。 “那美人还是在教坊里选几个，就不再民间挑选了。至于黄金嘛，公子就不要推辞了。” “多谢皇后娘娘恩赏！”赵子成见时机成熟，不再推辞。其实，他美得鼻涕都要流下来。 第144章 说客 “皇后娘娘隆恩，草民无以回报。草民夜观天象，秋七月将有暴雨降落京城，这是上天警示，朝廷中有奸人作祟。还望皇后娘娘明察秋毫，及时拔出眼中之‘丁’啊！”赵子成从宋史中早知道了这个自然现象，他想利用古人迷信的心里，达到铲除丁谓的目的。所以，在说话的时候，故意加重了“丁”字的语气，先给丁谓备好了楔子。 “眼中之钉不已拔除了吗？”刘美疑惑不解地问道。 “皇后娘娘，草民所说的‘眼中之丁’绝不是寇相，而是另有其人！请您仔细想一想：寇相目今虽然老迈，又喜欢醇酒美人。但15年前，辽国以收复瓦桥关为名，萧太后亲率大军深入宋境。满朝上下都劝真宗皇帝迁都避战，最后如果不是寇准和毕士安以无可匹敌的勇气鼎力坚持，怎么会达成澶渊之盟？大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年的和平？”赵子成仔细分析着当年和现在的形势。 “那是每年付出了银十万两，绢二十万匹30万的代价！”刘美插嘴道。 “钱是花了些，但花得值不值还要细算。”赵子成眉头微蹙，娓娓而谈，“皇后和国舅爷请想：30万的岁贡和迁都比起来，哪个代价更大？你们可以仔细算算，在当时进行一场中等规模的战事需要多少军费？” “大约3000万两银子。”刘美仔细推算了一会儿。 “大家都知道，辽乃虎狼之国，觊觎中原已久。如果没有当初的盟约，是不是极有可能烽火不断？要是这样，大宋每年用于打仗的经费又需要多少？”赵子成又抛出了一个算术题。 “这……”刘皇后和刘美陷入沉思。都耳闻目睹过当年宋辽的战争，对于这个问题，他们心里清楚得很。但像赵子成这么细致地算战争帐的，今天还是第一次。 “会观天象、相人面，通晓历史，洞悉政局，精于理财，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人？”刘皇后心底疑惑，连看赵子成的眼神都有些迷离。 “这还不算，请皇后娘娘和国舅爷再想想：如果常年战争，百姓流离失所，国家财税从何而来？”赵子成恍若未见，步步深入，“这些暂且放下不谈，如果宋辽开战，战争的胜负又会如何？就目前的地理形势而言，辽国据有长城，眼前一马平川，而大宋无险可守，每次战争不是处处被动？就作战能力而言，辽军生性彪悍，且善于马战，来去如风，灵活机动，而宋军以步兵为主，行动迟缓，又是处处被动。从太宗皇帝到当今的真宗皇帝……”话到此处，赵子成本想接着说“哪一个与辽国作战的不是大败而归？更何况现今的大宋，重文轻武、积贫积弱，打起仗来根本不是辽国的对手。”但说话间一眼瞥见刘皇后和刘美满脸的凝重，他突然刹住了话头。 “太宗皇帝和当今圣上怎么啦？”刘皇后和刘美正听得入神，见他正分析得头头是道时却突然顿住，顿时一愣：“公子怎么不说啦？” “太宗皇帝和当今圣上如此英明神武，尚且不能收复燕云十六州。唉！草民一味长敌人之气，灭自己威风，恐怕皇后娘娘和国舅爷怪罪！”赵子成话风急转，说出几句连自己都不信的恭维话。此时此刻，他突然意识到：在古代议论皇帝，尤其是当朝皇帝的是讳莫如深的，更要命的是居然当着皇后娘娘和国舅爷的面！言多语失啊！自己忧患大宋，希望她强大起来，但如果瞎说实话很容易招来灾祸。 “人不能务虚名而处实祸”，他蓦然想起曹操的话。人只有先学会生存，才有谈忧患、谈报国的机会与资格。否则，一切皆是零！ “咯咯……”刘皇后虽是一笑，但看赵子成的眼神却有一丝的神秘与异样。听话听音，锣鼓听声，要没有这点能力，她怎么能统治**，又怎么能一步步走向权力顶峰？ “这个女人不寻常！”赵子成已经不是第一次想到《沙家浜》中刁德一的经典台词。 “本宫何尝不知当初的情形？这不是根本不是‘长敌人之气，灭自己威风’的问题，这都是大实话！今日听公子一席话，本宫深有感触。只有对两国国力看得清、看得准、看得远的有识之士才能有这般见识啊！公子的眼界，就是朝中一些元老也难以企及！”刘皇后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赵子成，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从与公子第一次交谈起，本宫就觉得你年纪虽小，但内心却深不可测。我大宋朝竟然有公子这样的奇才，本宫深……深感欣慰。” 她说话间有意识的停顿和她那深沉又复杂的眼神，让赵子成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这看似不经意的一停，却已透露出她内心的一丝惶恐。她嘴里说着‘欣慰’，其实准确地说应该是‘庆幸’，庆幸自己站在她这一边；如果自己一旦对她不利，这个女人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把自己除掉。世上哪一个成大事的人不是极富心机，心狠手辣？ “娘娘深明大义，草民钦佩之至！由此可见，当年的澶渊之盟是当今圣上的英明决策。“赵子成微微一笑，顺嘴又拍了一句。他心中暗笑：看来自己的话没有白费，寇相是保住了。 “公子，就留在本宫身边吧！”刘后柔柔地看着赵子成，说话的语气显得异常的恳切。 “皇后娘娘，草民粗莽，总觉得不配伺候娘娘！但皇后娘娘三番两次的恩赏，再推辞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了。那草民就谢谢皇后娘娘的恩赐，谋求个小小的差事。”赵子成急忙跪下谢恩。他明知皇后此时以封官收买自己，但不能再推诿了。刚才刘后的眼神中已经流露出对自己的不放心，如果再推诿无疑会招来更深的猜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以前的功夫都白费了不说，也为自己埋下不定时的炸弹，随时都有引爆的可能。与其把自己置身危险的处境中，不如将计就计，捞个小小的闲差干干。一想到当官，他觉得脖子发硬，真有些不自在。 “好，好！”刘皇后见他上套，顿时眉开眼笑，“公子，还记得上次本宫和你说过的弘文馆学士一职？” “太大了，太大了！”赵子成急忙摇头，“一上来就是三品大员，而且是人人艳羡的学士，皇后娘娘就不怕朝臣非议？”要知道，学士的头衔在大宋是极其荣耀的，如果前面再加个“大”子，那就更不得了啦！许多人为此盼红了眼珠了，做了一辈子梦。 “担心什么？只要本宫决定，再大的难事也能办成？”刘后完全一幅铁腕女人的架势。 “皇后娘娘的能力草民钦佩。但草民一不会写诗作文，二不会写奏章文牍，这‘学士’一职，恐怕是张冠李戴，徒惹人们非议，给您增添无谓的麻烦！”赵子成这几句话倒是一点不假。 第145章 做官 “公子客气了！如果公子的才学、见识都不配做这样的官儿，那还有谁能胜任？”刘后见赵子成话口松动，心中一喜。要说世上真正看破红尘，不为功名利禄所动的人还从未见过。那些隐居深山，自命清高的隐士也只是蒙蒙世人，其实他们在寻找捷径，待价而沽，一颗心早飞到庙堂了。 “这个刘后到非常看重自己。”赵子成看着笑吟吟的刘后，心想先应承个闲差，让她对自己放心下来。他笑眯眯行了一礼：“皇后娘娘这么一夸，草民都有点无所适从了。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还没定好职位，这个‘谢’字有点早了！”刘后开心地一笑。虽徐娘半老，但那份风韵、那份气度、那份雍容华贵之态，却是寻常女人无法比拟的。 “三品的官太大，恐怕会为娘娘惹来非议。”赵子成打着关心刘后的旗号，做着自己的打算。他顺口开了句玩笑：“不如封个是八、九品的小官，或者十七、八品也成，不显山不露水的！” “十七、八品！咯咯……”刘后笑得花枝乱颤。 “公子真风趣！哈哈…...咳咳……”刘美笑得连连咳嗽。 “真有意思。世人都盼着做大官，公子为何希望官越小越好？”刘后笑意未止。 “你哪里知道本少爷的打算。俗话说：自在不当官，当官不自在。本少爷想过的是逍遥惬意的日子，岂肯低三下四地每天在公门里转悠！”赵子成耍了个心眼，故意前后左右看看，忽然装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悄声说道：“树大招风。草民想不显山不漏水的为皇后娘娘查看天意，占卜吉凶。” 一句话说到刘后心里，那叫一个偎贴、舒坦，刘后顿时心花怒放，但表面上却是郑重神色：“公子心思缜密，考虑长远。可为本宫一人，却要耽搁大好前程的，可惜，可惜啊！” “什么可惜不可惜的？甭跟本少爷耍心眼，这叫刘备摔孩子——邀买人心！”赵子成心中暗笑，“既不令她起疑，又不把自己置身于官场无休无止的争斗中。一箭双雕！” “人尽其才，物尽其用。那就让赵公子做个翰林院司天台的少监如何？从四品上的官职，不大不小。”刘美在一旁举荐道。 “公子以为如何？”看样子，刘后也有此意。 “恐怕不妥！”赵子成绝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穿越而来的秘密，自己仅仅熟读《宋史》，知道一些史书上记载的天文现象。至于做个“天文学家”，他深知自己不是那块料。这个差事干不得，否则装神弄鬼的把戏很快就要被拆穿了！ “为什么？”刘美疑惑地问道。 “草民观测天象占卜人间吉凶，完全是泄露天机的事儿。这是要承担祸事，损命折寿的。而且，草民观测天象的事儿，还要极为保密。一旦传入朝臣或百姓耳中，草民可能整日疲于应付这些人，怎么能专心伺候皇后娘娘呢？”赵子成满嘴把刘后放在重要位置，处处为她着想。 果然，刘后激动得站起身来。她莲步款款地走到赵子成近旁，感慨颇深地叹息道：“本宫知道朝中诸多大臣坚决反对女人出头露面，只有公子看好本宫的实力，而且处处为本宫着想。想想那些整日里吟诗作对、嘲风弄月的文人们，那个不是自诩才高，目光过顶。其实，他们究竟是怎么回事本宫最清楚不过！别看平时清高得不行，背地里多是酒色之徒。一旦遇上为难之事，哪一个不是为自己打算，恨不得把头缩到腔子里？想当初圣上北征，那些力劝真宗皇上迁都的，有几个不是所谓的自命不凡之士？真正为大宋基业考虑的又有几人？唉，像公子这样的，才是朝廷深可倚重之人啊！” “皇后娘娘高见！”尽管刘后的话有些夸张，但就凭这几句话，凭这种认识，眼前的女人比宋真宗强，完全可以挑起重担，而历史的发展也证明了这一点。赵子成心中男尊女卑的观念极为淡薄，顺口说道：“反对女人出头露面的，那都是些老脑筋，老顽固。只要对百姓有利，对国家有利，何必在乎男人、女人？” “咯咯……”刘后笑靥如花，“公子这个忘年交本宫是交定了！那就封你个秘书监的少监，也是从四品上的职位，闲差！回头，本宫派人打个招呼，有事让秘书监和其他人盯着就成了。不过，本宫若有事，公子要随传随到。” “多谢皇后娘娘！”利益永远与风险相伴。这一封官，立即就戴上了紧箍咒。赵子成尽管心中极不情愿，但脸上都是笑意。他赵子成心中暗想：秘书监就秘书监吧，过过官瘾也不错，不用天天上班就好；做少监就少监吧，只要不是太监就行！ “等旨意下来，公子就可上任。”刘后嫣然一笑。 “不急，不急！”赵子成摆摆手，笑道，“等皇后娘娘先把眼前紧要的事儿办完也不迟！” “既然公子已经料定先机，几个宵小之徒还能翻上天去？”刘后胸有成竹地笑道。 “大意失荆州啊！”赵子成笑眯眯地提醒了一句。 “哦，对啦！”半天没有言语的刘美天上一脚、地上一脚地插了一句，“刚才公子说的眼中之钉又是谁？” “是啊！是谁？”刘后也猛然想起赵子成前面说过的话。 “这个眼中之‘丁’嘛，才是本朝最大的奸臣，是百姓恨之入骨的！”赵子成故作神秘的一笑，“天机不可泄露！将来市井中将有童谣四起，只要娘娘和国舅爷仔细留意，奸佞之人自然无处遁形。” 赵子成提前给丁谓备好了楔子，不怕这老贼逃上天去。 “凡事都有定数。只有公子这样的奇能异士才能帮人指点迷津啊！”刘美感触颇深地叹息了一句。朝中风起云涌，老刘家的荣华富贵全在这一搏了。 “为以防万一，皇后娘娘还要坐镇宫中。草民告退。”赵子成脸上挂着那幅招牌式的微笑，行了一礼。在大宋第一精明女人面前，他说话处处要加小心，心神有些疲乏。 “每次见到公子都收获不小，想吃了定心丸。”刘后对着赵子成嫣然一笑，扭头对刘美吩咐道，“公子劳心劳神，处处为朝廷、为百姓着想，看赏！” “赏什么？”刘美心中暗想：不是刚封的官吗？还要赏？刘娥真豁出去了。 “宫中有五件玉佩，都是上古珍奇之物。古玉吸收天地精华，正好适于赵公子。”刘后嫣然一笑。心中暗想：几件玉器跟大好江山不起来算什么？东西是死的，而人是活的，有了人，有了权力，什么好东西得不到？ 第146章 小蝶 赵子成神乎其神地一通大侃，听得刘后和刘美目瞪口呆。 “宫闱有变、秋七月天降大雨、奸人作祟。”刘后呆呆地看着屋顶，喃喃自语，“朝廷有变，天降异象，天降异象啊！” “什么天降异象？古人确是太迷信了！”赵子成心中暗自得意，“不过，这正是自己要利用的。但自己所搞的神秘绝不像宋真宗的‘天书’那样纯属子虚乌有，愚弄百姓。自己穿越而来，熟悉《宋史》，是真正的未卜先知哩！” “公子笑什么？”刘美尽管老眼有些昏花，但赵子成脸上的笑意却看得清清楚楚。 “哦！”赵子成一愣之下，脑筋急转，脸上又挂起招牌式的微笑，顺口编了一句，“草民笑某些人搞些什么阴谋、阳谋的，纯粹是螳臂当车，不识时务！” “哦！”刘后回过神来，轻轻叫了一声。她柔柔地看着赵子成，粉脸上荡漾起舒爽的笑意。赵子成的话，说得她心里极为偎贴，极为舒泰。 “以后就是赵大人啦，别草民、草民的！”刘美见刘后满脸是笑，顿时放松不少。 “那以后就得称呼微臣了。”赵子成反应及快，顺杆就爬，“微臣参拜皇后娘娘和国舅大人。” “就你机灵！”刘后满面笑意，赞许地注视着赵子成。对这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神秘少年，她心中的感情很复杂：既有帮助自己战胜政敌的感激，又有对他远见卓识的钦佩，还有对他能仰察天机、俯看阴阳的敬畏。此外，还有一丝母亲对孩子的爱抚之情。自己如果年轻的时候能生孩子，应该与他年纪相仿了吧。 她心中暗自念叨：“金钱美女何足道？这样的人必须恩威并施，紧紧攥在手心。用好喽可保刘家永远富贵啊！” 赵子成偷偷瞄着刘后的表情，揣测着她内心的变化。他微微一笑:“皇后娘娘还有要事，微臣告退。有用到微臣之处，微臣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他表完忠心，躬身后退。 “国舅大人，送赵公子，不，赵大人！”刘后嫣然一笑，招呼刘美相送。 让堂堂的国舅大人亲自相送，够客气、够气派！赵子成心中暗笑：能被这大宋第一女人倚为心腹，自己还愁玩不转大宋？ “多谢国舅大人栽培、提携！”赵子成跟着刘美出了密室，边往门外边走边说了一句官场套话。 “公子不必客气！”刘美笑眯眯地把赵子成送出府门。 此时已是夕阳西照，赵子成没直接回庆丰楼，而是在大街上转悠了一阵子。天擦黑的时候，他悄悄来到李云欣的住处。 有了上次游玩时的意外，赵子成变得格外小心。虽然允迪这小子没认出云欣，但绝对认清了自己和小蝶。他本就是冲着小蝶来的，很可能像高衙内惦记林娘子那样走火入魔，不肯善罢甘休。他手下家丁众多，很可能派出几个来暗暗寻访小蝶的踪迹。目前，发财的大事正在关键时刻，还是少生些枝节为妙。 他偷偷观察着四周，没发现有可疑人盯梢，才放下心来敲响了小院的门。 平日里，小院大门紧闭。云欣和两个丫鬟本也极少外出，自从上次出事后，更是足不出户了。到外面的采买的事宜都由那个老妈子出面。 “谁？”门内传来小蝶的声音。 “是少爷我！”赵子成低低答道。 “原来是少爷来啦！”小蝶急忙打开大门。 赵子成不等半扇门全开就闪身进去：“小蝶，这几天憋闷坏了吧？” “还好，小姐、翠珠、我和王妈四个人经常闲聊，倒也不觉得憋闷。”小蝶猛然一见赵子成，蓦然想起那晚的尴尬事儿来，不由得粉面一红。好在暮色渐浓，她脸上的红晕被遮住了不少。 时近酷暑，小院中又是清一色的女人，所以小蝶穿着较为随意：一袭薄薄的藕色对衿纱裳，里面一带淡绿色的抹胸。那抹胸很低，全然遮不住她丰满的酥胸，双峰挤在一起，便如堆雪砌玉一般。 “整日闷在屋里，小妮子的肌肤越发白皙了。再穿上这套不是一般丫鬟穿得起的衣裙，她前凸后翘的身姿越发的迷人了。”赵子成心神一荡，笑眯眯地看着她。 小蝶见赵子成眼神有异，蓦然脸色一红。对着屋里喊了句“小姐，少爷来啦”！便急匆匆关好门而去。 “云欣，相公饿了！”看着云欣匆匆跨出门槛，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云欣根本没有细想“饿了”的含义，心中只有见到情人的兴奋和激动。她粉脸上荡起如花的笑意：“正好，我们也要吃饭呢！翠珠，快加副碗筷！” “是，小姐。”翠珠急忙应了一声。 “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赵子成等云欣坐下来，劈头问道。 “王妈经常里出外进的，奴家让她多留意，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云欣嫣然一笑。 “那就好！以后还得多加小心！”赵子成又嘱咐了一句。 “有坏人也不怕，有小蝶姐姐呢。她的功夫大家见识过，四五个大汉近不了身的。”站在身后侍候的翠珠笑道。 “俺哪有你说的那样厉害？”从厨房端着盘子进来的小蝶听到翠珠的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还说不厉害，那天可是奴婢亲眼所见！”翠珠瞪着大眼，神色有些夸张。 “厉害，厉害！”云欣粲然一笑，“怪不得你整天缠着小蝶教你，你最崇拜她了对不对？” “翠珠也喜欢练武？”赵子成嘿嘿一笑，“太好了，抓紧练，你们都练好了，少爷、小姐就更安全了。” “翠珠的针线活好，练武也可用功啦，有模有样的！”云欣又夸了一句，“是不是？小蝶。” “是！”小蝶毕竟是习武出身，性子要比一般女孩子豪爽得多。刚才的羞涩和扭捏随着众人的说笑已一扫而空，“练得倒是认真，就是年纪大了些，不好练成的。”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绣花针。好好练，准能成！”赵子成嘴上安慰着，心中暗笑：小蝶这小妮子真是率直，实话实说，也不怕翠珠脸皮薄，下不来台。 第147章 猴急 “就是，就是。翠珠聪明灵秀，学什么都能成！”云欣跟着附和着。 真是夫唱妇随！赵子成冲着云欣眨眨眼，做了个鬼脸。 跳动的烛光下，她巧笑倩兮，水汪汪的凤眼正含情脉脉地注视着赵子成。 赵子成心神一荡，若不是两个丫鬟在一旁。他早忍不住把她的娇躯抱在怀里。经过雨露的滋润，这朵鲜花越发的娇艳妩媚，身上见多的是熟妇的风韵。 “天气越来越闷，多喝些绿豆汤解解暑气。”赵子成笑眯眯地亲自乘上一碗绿豆汤放在云欣面前。 “你也喝。”云欣软语呢喃，柔柔的瞟了他一眼，满脸的幸福。如果不是丫鬟在场，她恐怕就把汤匙伸到赵子成嘴边。 “少爷，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如果没有，奴婢们就退下了。”翠珠善解人意，拉了小蝶一把。 “这儿没你们的事儿了，到厨房吃饭吧。”云欣挥手把她们打发了出去。 赵子成再也无所顾忌，伸手把云欣抱在怀里，伏在她耳边坏坏地一笑，悄声问道：“老婆，想相公了没有？” “奴家一直在想相公，想你什么时候才把我娶进门，这样憋屈的日子真是过够了！”云欣白了他一眼，撅起了红嘟嘟的小嘴，佯装嗔怒道，“怎么一来就跟急猴似的？屋里这么亮，外面看得清清楚楚的，丢不丢人？”她也想起了前几天小蝶突然闯进卧室的事儿。 “都是自家人，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赵子成嘿嘿一笑。 “呸，不害臊！”云欣娇喘微微地啐了一口，“奴家早就想好了。你不把奴家娶进家门，奴家不再和公子亲热，省得别人说些闲话。” “说闲话，谁敢？”赵子成明知她在找借口。她的担心和忧虑可以理解，谁想整年整月偷偷摸摸的？如果再出什么变故，她恐怕再也难以承受。 “敢不敢的先别说，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云欣想起眼前的处境，眼泪潸然而下。 “到九月怎样？”赵子成避开眼前忙乱，定出了具体日子。 “九月几日？”云欣猛然一喜，但她表面上却装出一幅若无其事的模样，依旧撅着小嘴问道。只有把日期敲定了，自己才真正有了盼头。 “九月十五，怎么样？”赵子成知道古人以单日子为大吉之日。这一点你看中国很多传统节日就可窥见一斑。 “月圆人团圆，八月十五岂不更好？”云欣有些迫不及待，把时间整整提前了一个月，而且还找了个充足的理由。 “还是再往后错一错，少爷也能准备充分一些。”赵子成心中自有想法。他要借秋七月大雨之机，扩建庆丰楼的后院或另选地方建个大宅子。因为人口越来越多，那几排房子要住不下这么多人了。 云欣见赵子成目光坚定，知道他另有所想，不好更改，也就不再强求。反正准确的日子已经定下来，这也算有了盼头。 “相公，说好的事儿可不许反悔！”云欣如释重负，笑靥如花，整个人显得越发的娇媚。 “不反悔，绝不反悔！相公的话就是板上钉钉，说一不二的！这下放心了吧，我的好老婆。”赵子成嘿嘿一笑，把她的娇躯紧紧揽在怀里。云欣身着薄薄的淡绿色纱衣，里面是一抹淡紫色的抹胸，露出胸前大片雪白诱人的肌肤。 在烛光下，云欣紧紧伏在赵子成怀里，面若桃花，娇羞无限。 肚子饱了，下边又开始饥饿起来，这又叫饱暖思**。赵子成刚一进门的时候就来了个一语双关。 战场很快由餐厅转移到卧室，小蝶和翠珠知趣地躲到自己的房里。 ……………… “小蝶姐姐，小姐的屋子黑着，你还不赶紧送灯去？”翠珠狡黠地眨眨眼，逗了一句。 “老实做你的针线活去！再胡说八道当心姐姐撕烂你的嘴！”小蝶厉声回了一句，粉脸顿时通红。 “该看的不该看的你也都看了，还害什么臊？”翠珠和小蝶平时说笑惯了，都清楚彼此的脾气秉性，因此开起玩笑来无所顾忌。 “你再胡说俺可真生气啦！”小蝶突然把手伸向翠珠的咯吱窝，笑道，“看姐姐怎么整你！” “哎呦，饶命，姐姐。咯咯……”翠珠极其怕痒，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 “知道怕就好！”小蝶把她放开，嘟囔了一句。 “嘘，小点声。当心少爷和小姐听见！”翠珠止住笑声，指了指正房小姐漆黑的卧室。 “还不全是你招惹的？”小蝶放低了声调。 “怎么会是我招惹的？就凭姐姐的模样和身材，那也是千里挑一的，要不然上次那个富家公子怎么一眼就看上你了呢？”翠珠坏坏地一笑，接着说道，“他还说要多少钱尽管开个价，也是个财大气粗的主儿。小蝶姐姐，你说嫁给这样的人家，以后还愁衣食吗？” “要嫁你嫁。那样的浪荡公子，成天斗鸡遛狗，调戏良家女子，他会实心实意的娶一个穷人家的女子？最多只是玩玩，玩腻了又找上别人。” “嗯，是这么回事？”翠珠笑道，“看你五大三粗的，心思蛮细呢！也不知姐姐将来会挑一个什么的夫婿？能娶到姐姐可是艳福不浅呦！” “看你这张臭嘴，整天的胡说八道。白天在人五人六的装个淑女，原来背地里净想着男人！”小蝶开始反唇相讥，“干脆明天和少爷、小姐说说，赶紧求他们帮你找个主嫁出去，省得整天魂不守舍的！” “哎呦呦，小蝶姐姐什么时候变得伶牙俐齿啦，会埋汰人啦？”翠珠咯咯一笑。 “还不是你这小丫头挤兑的！”小蝶嫣然一笑。 “什么我挤兑的？分明是你见到少爷兴奋的！”翠珠的嘴巴不饶人。 “又开始胡说了是不是？看姐姐不收拾你！”小蝶说着，又一把抱住了翠珠的身子，让她动弹不得。接着腾出一只手来放在了她的腋下。 “好姐姐，饶命啊！翠珠再也不敢啦！”翠珠笑着连连求饶。 等小蝶放开她，翠珠忽然收敛了笑容，变得一本正经起来。她故意嗽嗽嗓子，装出一幅异常神秘的样子，悄声说道：“小蝶姐姐，有一件事不知你发现没？” “什么事儿？”小蝶见翠珠一脸正色，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儿。 第148章 闲聊 “你有没有发现少爷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对？”翠珠声音压得很低。 “怎么不对？”小蝶心里咯噔一下。自从赵子成见她第一面开始，她就觉得少爷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头，总有一丝坏笑在眼里。少爷长得英俊、有能耐是真的，帮了他家渡过难关是真的，对下人好也是真的。“不过，少爷太花，他二十不到就有好几个女人了，自己可不想和那么多女人争一个男人。” “屁话！哪个达官贵人、财东富户不是三妻四妾的，一个做奴做婢的穷丫头要能被主子看上，也是一种福分呢。再说，被少爷这样的收了房，总比嫁给那些脑满肠肥，腆着大肚子的糟老头子强吧！”翠珠辗转了几户人家，整日生活在下人堆里，对一些家庭里短的事儿知道不少。她神秘兮兮地对小蝶说着，“你还没听说过一些达官贵人家的使唤丫头，被男主人偷偷摸摸玩上几次，腻了之后就随便配给个小厮、家丁什么的，这样的事儿常有的！那些当丫头的，吃了亏，只能打牙往肚子里咽。” “别人的事儿俺不管，反正俺不干。”小蝶干脆利落地表明了态度。 “干不干还能由得了咱们？下人天生的命贱呦，只巴望碰上个好主子有吃有喝的。至于其他的，想都不敢想！”翠珠摇头叹息了一回，忽而转口说道，“对啦，想起来啦，姐姐和我可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小蝶忽闪着大眼问道。 “姐姐没有把身子典给人家，还是自由的，可以自己做主的。不像我……”翠珠又叹了口气。 “你怎么啦？将来也能找个称心如意的。”小蝶见她一副伤心的样子，连忙安慰，“看少爷、小姐对你多好！谁家的丫鬟能穿上这么好的衣服，吃上这么好的饭食？遇上这样的人家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呢！” “说的也是。”翠珠扑哧一笑，“少爷对你更还哩！” “刚才还要哭鼻子，这会儿又嬉皮笑脸的，一点正形没有，看将来谁敢要你？”小蝶亲热地扭了扭她的耳朵。 “有人惦记你就成啦！不用操心管我。”翠珠低低地笑道，“我要是有你那勾人的样儿，早就……” “早就什么？又皮痒了不是？”小蝶作势欲挠，吓得翠珠急忙闪身。谁料不小心撞到桌子上，桌上的蜡烛“当啷”一声倒了，屋子里顿时一片漆黑。 “怎么啦？这么早就睡下啦？”正房里传出云欣的声音。 “是小姐。少爷可能要走啦。”小蝶低声说了一句，急忙拉着翠珠摸黑出来，“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少爷要走了，你们去送送，顺便把门关好。”云欣和赵子成慢腾腾走出门来。 “怪不得喊几声没人应，原来是睡下啦！”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她俩，“翠珠去陪陪小姐说话，小蝶来关门。” “小蝶，在这儿还习惯吗？想爹妈了没有？”赵子成前脚迈出大门，没话找话地逗了一句。 “听小亮说少爷把俺爹妈安排得挺好，多谢少爷关照！”小蝶粉颈低垂，怯生生回了一句。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现在小亮跟着我，干活很卖力气，将来要重用的。”赵子成套起了近乎。小蝶和秀儿、月瑶还不一样，她们本就是少爷的丫头，怎么做都可以，大宋法律是允许的，更何况她们心甘情愿。而小蝶一家只是在困难的时候帮了一把，如果此时对人家女儿不轨，有乘人之危的嫌疑。自己要用魅力去征服，这样的男欢女爱才有滋味。 “俺那弟弟不太听话，少爷多多担待。”小蝶柔柔地瞟了赵子成一眼，想起了刚才翠珠的话。 “‘担待’就说远了。只要肯尽心尽力地为本少爷办事，本少爷绝不会亏待任何人的。”赵子成嘿嘿一笑，一语双关地说道，“把小姐保护好了，少爷将来绝不会亏待你的。”话到后半句的时候，他特意加重了语气。 “谢谢少爷！少爷慢走！”小蝶粉脸一红，反身插好了院门。 ……………… 盛夏时节昼长夜短，三更时分庆丰楼依旧灯火通明，人声喧哗。赵子成在里外转了一圈，发现每个重要位置都安排了家丁看守。 “小亮这小子还真成，布置得挺严密。”赵子成笑了笑，信步走向后院。过了第二排雅间，他听见假山下边的水池旁有人聊天。 “秀儿，这么晚还没睡？呵呵……大家都在啊，说得挺热闹！”赵子成呵呵笑道。 “少爷不回来谁敢歇息？”小玉嫣然一笑。 “就你会说话！”赵子成笑了笑，问道，“都聊些什么呢？” “大家都在听秀儿姐姐说呢？”小玉娇声笑道。 “秀儿有什么新鲜事？说说。反正天挺热的，大家都睡不着，那就多聊会儿。”赵子成嘿嘿一笑。 “少爷，不知你听说没有？出大事啦！”秀儿忽闪着大眼说道。 “用不着一惊一乍的！什么事儿？”赵子成看了众人一眼。 “不是咱家里的事儿，是朝廷的大事儿哩。”月瑶插了一句。 “你们什么时候关心起外面的大事儿来啦？”赵子成感到非常好奇。古代女子足不出户，闲聊时无外乎东家长、西家短、谁家孩子三只眼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和街坊间的传闻。 “听酒楼客人说起的。”秀儿道出聊天内容的来源，“他们说寇相爷被封为莱国公，做了太子太傅这样的虚职，明升暗降哩。” “刘后下手这样快，真是速战速决啊！”赵子成顿时一愣，脱口说道：“消息也传得这样快！” “敢情少爷早已知道？”众人瞪大眼睛看着她。暗淡的灯光中，大家没看到赵子成脸色瞬间的变化。 “噢”赵子成转瞬间又谈笑自若，“咱们的大酒楼可是在京师里有名的，什么样的人不来？什么样的消息听不到？少爷也是进门时听别人说起的。不过，少爷还知道这就是今儿发生的事儿。”他谈笑间就把事情的真相掩饰过去。 没想到，秀儿又接口说道：“听人家说：寇相爷最恨女人把持朝政，偷偷奏请皇上让太子监国，而且别重用丁谓、钱惟演那样的人。听说皇上也同意了，还让人写诏书，立即传旨。可诏书不知写没写好，寇相爷这边却走漏了风声。刘皇后一听这不是要把自己晾起来了吗？就指使丁谓一帮人参奏寇准，请求皇上罢免寇准的官职。皇上竟然听了他们的，罢了寇相爷的官。好在皇上仁慈，没有难为他。” “唉，宰相那是多大的官，说罢就罢了。这做官别看平日里风光，背地里也成天提心吊胆的，不好受啊！”月瑶感慨着。 第148章 风声 “你有没有发现少爷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对？”翠珠声音压得很低。 “怎么不对？”小蝶心里咯噔一下。自从赵子成见她第一面开始，她就觉得少爷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头，总有一丝坏笑在眼里。少爷长得英俊、有能耐是真的，帮了他家渡过难关是真的，对下人好也是真的。“不过，少爷太花，他二十不到就有好几个女人了，自己可不想和那么多女人争一个男人。” “屁话！哪个达官贵人、财东富户不是三妻四妾的，一个做奴做婢的穷丫头要能被主子看上，也是一种福分呢。再说，被少爷这样的收了房，总比嫁给那些脑满肠肥，腆着大肚子的糟老头子强吧！”翠珠辗转了几户人家，整日生活在下人堆里，对一些家庭里短的事儿知道不少。她神秘兮兮地对小蝶说着，“你还没听说过一些达官贵人家的使唤丫头，被男主人偷偷摸摸玩上几次，腻了之后就随便配给个小厮、家丁什么的，这样的事儿常有的！那些当丫头的，吃了亏，只能打牙往肚子里咽。” “别人的事儿俺不管，反正俺不干。”小蝶干脆利落地表明了态度。 “干不干还能由得了咱们？下人天生的命贱呦，只巴望碰上个好主子有吃有喝的。至于其他的，想都不敢想！”翠珠摇头叹息了一回，忽而转口说道，“对啦，想起来啦，姐姐和我可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小蝶忽闪着大眼问道。 “姐姐没有把身子典给人家，还是自由的，可以自己做主的。不像我……”翠珠又叹了口气。 “你怎么啦？将来也能找个称心如意的。”小蝶见她一副伤心的样子，连忙安慰，“看少爷、小姐对你多好！谁家的丫鬟能穿上这么好的衣服，吃上这么好的饭食？遇上这样的人家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呢！” “说的也是。”翠珠扑哧一笑，“少爷对你更还哩！” “刚才还要哭鼻子，这会儿又嬉皮笑脸的，一点正形没有，看将来谁敢要你？”小蝶亲热地扭了扭她的耳朵。 “有人惦记你就成啦！不用操心管我。”翠珠低低地笑道，“我要是有你那勾人的样儿，早就……” “早就什么？又皮痒了不是？”小蝶作势欲挠，吓得翠珠急忙闪身。谁料不小心撞到桌子上，桌上的蜡烛“当啷”一声倒了，屋子里顿时一片漆黑。 “怎么啦？这么早就睡下啦？”正房里传出云欣的声音。 “是小姐。少爷可能要走啦。”小蝶低声说了一句，急忙拉着翠珠摸黑出来，“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少爷要走了，你们去送送，顺便把门关好。”云欣和赵子成慢腾腾走出门来。 “怪不得喊几声没人应，原来是睡下啦！”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她俩，“翠珠去陪陪小姐说话，小蝶来关门。” “小蝶，在这儿还习惯吗？想爹妈了没有？”赵子成前脚迈出大门，没话找话地逗了一句。 “听小亮说少爷把俺爹妈安排得挺好，多谢少爷关照！”小蝶粉颈低垂，怯生生回了一句。 “谢什么？都是一家人。现在小亮跟着我，干活很卖力气，将来要重用的。”赵子成套起了近乎。小蝶和秀儿、月瑶还不一样，她们本就是少爷的丫头，怎么做都可以，大宋法律是允许的，更何况她们心甘情愿。而小蝶一家只是在困难的时候帮了一把，如果此时对人家女儿不轨，有乘人之危的嫌疑。自己要用魅力去征服，这样的男欢女爱才有滋味。 “俺那弟弟不太听话，少爷多多担待。”小蝶柔柔地瞟了赵子成一眼，想起了刚才翠珠的话。 “‘担待’就说远了。只要肯尽心尽力地为本少爷办事，本少爷绝不会亏待任何人的。”赵子成嘿嘿一笑，一语双关地说道，“把小姐保护好了，少爷将来绝不会亏待你的。”话到后半句的时候，他特意加重了语气。 “谢谢少爷！少爷慢走！”小蝶粉脸一红，反身插好了院门。 ……………… 盛夏时节昼长夜短，三更时分庆丰楼依旧灯火通明，人声喧哗。赵子成在里外转了一圈，发现每个重要位置都安排了家丁看守。 “小亮这小子还真成，布置得挺严密。”赵子成笑了笑，信步走向后院。过了第二排雅间，他听见假山下边的水池旁有人聊天。 “秀儿，这么晚还没睡？呵呵……大家都在啊，说得挺热闹！”赵子成呵呵笑道。 “少爷不回来谁敢歇息？”小玉嫣然一笑。 “就你会说话！”赵子成笑了笑，问道，“都聊些什么呢？” “大家都在听秀儿姐姐说呢？”小玉娇声笑道。 “秀儿有什么新鲜事？说说。反正天挺热的，大家都睡不着，那就多聊会儿。”赵子成嘿嘿一笑。 “少爷，不知你听说没有？出大事啦！”秀儿忽闪着大眼说道。 “用不着一惊一乍的！什么事儿？”赵子成看了众人一眼。 “不是咱家里的事儿，是朝廷的大事儿哩。”月瑶插了一句。 “你们什么时候关心起外面的大事儿来啦？”赵子成感到非常好奇。古代女子足不出户，闲聊时无外乎东家长、西家短、谁家孩子三只眼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和街坊间的传闻。 “听酒楼客人说起的。”秀儿道出聊天内容的来源，“他们说寇相爷被封为莱国公，做了太子太傅这样的虚职，明升暗降哩。” “刘后下手这样快，真是速战速决啊！”赵子成顿时一愣，脱口说道：“消息也传得这样快！” “敢情少爷早已知道？”众人瞪大眼睛看着她。暗淡的灯光中，大家没看到赵子成脸色瞬间的变化。 “噢”赵子成转瞬间又谈笑自若，“咱们的大酒楼可是在京师里有名的，什么样的人不来？什么样的消息听不到？少爷也是进门时听别人说起的。不过，少爷还知道这就是今儿发生的事儿。”他谈笑间就把事情的真相掩饰过去。 没想到，秀儿又接口说道：“听人家说：寇相爷最恨女人把持朝政，偷偷奏请皇上让太子监国，而且别重用丁谓、钱惟演那样的人。听说皇上也同意了，还让人写诏书，立即传旨。可诏书不知写没写好，寇相爷这边却走漏了风声。刘皇后一听这不是要把自己晾起来了吗？就指使丁谓一帮人参奏寇准，请求皇上罢免寇准的官职。皇上竟然听了他们的，罢了寇相爷的官。好在皇上仁慈，没有难为他。” “唉，宰相那是多大的官，说罢就罢了。这做官别看平日里风光，背地里也成天提心吊胆的，不好受啊！”月瑶感慨着。 第149章 异常 “嘘！这事儿在家里说说可以，可不能当外人讲！”赵子成心想：自己本不想改变历史，但寇相深得人心，将来必须想方设法保住他，不能让丁谓那老小子得逞。 “大家都这么说，为什么不让我们讲？”秀儿追问道。 “如果这样的话传遍大街小巷，将来恐怕更会有小人忌恨寇相爷，所以还是不说的好！”赵子成叮嘱道。 “那就听少爷的。以后这样的闲话少传。”月瑶插嘴道。 “以后大家要学着明事理，看方向，不要人云亦云。”赵子成笑道，“本少爷办事最谨慎，每逢大事不糊涂。今后大家都得学着点！” “吹吧！天空为什么这么黑，原来有群牛在飞；牛儿为什么在天上飞，原来少爷在地上吹。”秀儿说完笑得花枝乱颤。 “好哇，秀儿，你敢说少爷吹牛？看少爷怎么整治你！”赵子成嘿嘿一笑，伸手就要拧秀儿的鼻子。 “拧她，少爷。就冲她胡乱编排少爷，也不能轻易放过！”小玉在一旁插嘴道。 “好你个小玉姐，落井下石对不对？这可不是我胡乱编排，这些俏皮话都是少爷说过的。我只不过是拿现成的用用罢了。”秀儿急忙闪身到月瑶身后。 “咯咯……还‘罢了’，上几天学堂别的没学会，倒学会了耗子啃夜壶。”小玉娇笑连连。 “小玉姐姐，‘耗子啃夜壶’？啥意思？”月瑶不解地问道。 “咯咯……这都不懂。姐姐今儿就让你长长见识。这‘耗子啃夜壶’吗，就是满嘴的骚词。”小玉说完笑得前仰后合。 “好你个骚货！竟敢这么编排我？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秀儿从月瑶身后闪出，直奔小玉而去。 “少爷，快救救奴婢！”小玉娇笑一声，急忙闪到赵子成身后。 “小玉姐姐，你得罪了二夫人，少爷也不好相救。”赵子成坏坏地一笑，反手把小玉紧紧抱住，“秀儿，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上啊！” “少爷，你可不能把奴婢豁出去啊！求你了，少爷！”小玉心神一荡，一双风情万种的妙目柔柔地看着赵子成，嘴上却说着哀求的话，“秀儿妹妹，奴婢知错了。您大人大量，宰相肚子能撑船，就放过奴婢一回。” “好了，都别闹了。累了一天，也该歇歇啦！”月瑶急忙劝阻道。 “好，好！既然大才女月瑶有令，大家遵从才是。”赵子成见这姐几个有说有笑，也非常开心。 “谢谢月瑶妹妹，谢谢少爷！”小玉借坡下驴，咯咯一笑，但娇躯仍依偎在赵子成怀里，不愿出来。 “谢什么谢？不说不笑不热闹。”月瑶嫣然一笑。 “说也说了，笑也笑了。下面本少爷郑重宣布一件重要的事。”赵子成想起刘后的封赏，忽然佯装严肃起来。 “什么要事？”众人齐刷刷地盯着赵子成。偎在他怀里的小玉也站直了身子。 “从明儿起，少爷就不再是一般的草民啦，各位夫人也就不再是一般的夫人啦！”话到此处，赵子成故意停顿了一下。 “不是一般那是什么？二般？快说呀，少爷！难道一天之间就变成了大官不成？嘻嘻。”秀儿催促道。 “什么‘嘻嘻’，还‘哈哈’呢！严肃点好不好？本少爷郑重宣布：从明天起，少爷要到秘书监做少监，官不大，是个从四品。”赵子成扫视着她们，“本少爷地位一变，你们的身份是不是就和以前不一样啦？” “真的吗？”三人瞪着眼睛看着他，满脸的不敢相信。 “当然！”赵子成微微一笑，脸上的佯装的严肃一扫而光。 “从四品？还官不大？”月瑶吐了吐香舌。 “哎，其实本少爷真不愿意做官，不自在！”赵子成说出肺腑之言，“不过没办法，想不做都不成！” “还假装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又瞎吹！”秀儿忽闪着大眼说道。 “左一个吹牛，右一‘个天空为什么这样黑’。秀儿妹妹今儿是怎么啦？连少爷的话都不信啦！”小玉笑道。 “从古到今，我还从没听说过别人央求自己做官的，而且一上来就是四品的大官！你们想一想，即使考中了进士，当官也不过七品。少爷一没高中，二在朝中没亲戚，这官做得是不是有些奇怪？”秀儿振振有词。 “奇人做的就是奇事，这一点你不服都不成！你从小跟着少爷，看见少爷办的奇怪事儿还少吗？”赵子成嘿嘿一笑，“如果你不相信，那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打个赌？”秀儿摇摇头，“打赌秀儿不敢，少爷能掐会算的本事我可是见识过。这庆丰楼偌大的家业就是少爷赌来的，而且乔大掌柜心服口服，一个劲儿地央求少爷要呢！” “你既然知道少爷的本事，为什么还不相信少爷的话？”小玉笑道。 “少爷我是相信，但总觉得这事儿有点悬！”秀儿还是满脸的问号。 “既不信又不赌，那怎么办？”赵子成嘿嘿一笑。 “奴婢看这样吧。”小玉想出了一个主意，“如果少爷的话当真，秀儿妹妹就当着庆丰楼所有人的面亲少爷一个。” “亲亲亲！小玉姐姐就知道这个！没羞没臊！”秀儿白了她一眼。 “什么没羞没臊，又不是没亲过。”小玉仰天长叹，“本想帮你，却落了一身不是。哎，好人难当啊！那你自己想办法吧，反正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是收不回来啦！” “好啦，好啦！”月瑶又开始解围，“干脆折中一下。” “怎么折中？”秀儿最相信的就是月瑶。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实在太难堪。不如秀儿姐姐偷偷和少爷亲热，给少爷生个大胖儿子出来！”月瑶羞涩地一笑。 “才女就是才女！好主意，好主意！”小玉鼓掌而笑。 “呸，呸，呸！”秀儿连连跺脚，气鼓鼓地叫道，“好你个小妮子，姐姐平时可待你不薄啊，谁知你比小玉姐姐还坏三分！” “呵呵……这怎么说是‘坏’？多好的的主意，多好的事儿啊！子孙满堂，当爹当娘……”说到“当娘”的时候，小玉的声调忽然一变，声音也戛然而止。 “怎么啦？小玉姐。”众人都感到了一丝异常。 小玉一声不吭，呆立了一会儿，忽然哽咽起来，扭身跑回卧室。 “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怎么忽然……”众人面面相觑，大惑不解。 “你们都歇着吧。”赵子成朝秀儿和月瑶摆摆手：“我去看看。” 第150章 上任 秀儿和月瑶迟疑了一下，转身去了。赵子成推开小玉的门，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只听见小玉低低的啜泣声。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哭起来了？”赵子成慢慢走到床边，抚摸着小玉的秀发。 “少爷。”小玉扑到赵子成怀里，猛的放声大哭。 “没人招惹她呀，怎么这样伤心？”赵子成疑惑不解地问道：“谁欺负了你？” “没……没人……”小玉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 “那为什么？”赵子成越发的糊涂。 “不……为什么。”小玉哽咽着说道，“奴婢求少爷件事儿，成……不成？” “别哭了。说吧。什么事？”赵子成擦拭着她腮边的泪水。 “少爷必须先答应奴婢才能说！”小玉的语气异常坚决。 “先说出来，好不好？”赵子成不知她要什么，先留下了回旋的余地。 “不，奴婢要少爷先答应！”小玉一点也不松口。 “她现今孤身一人的，能有什么大事？”赵子成想到此处，微微一笑，“好吧，少爷答应你就是，快说吧。” “奴婢这辈子只……只想伺候少爷。”小玉幽幽说道。 “好哇，少爷也舍不得姐姐呢？”赵子成嘴上应着，心中却想：绝不会是这样的事儿吧，太简单了，简单得不值一提。 果然，小玉长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少爷以前说的夫人名分，奴婢万万不要。奴婢这身世、这地位只配做个妾侍，不敢有什么奢望。还请公子把原先的话收回去！” 真是怪了！那个女人不想有个名分？谁情愿做一辈子奴婢？赵子成扳住她的双肩，柔声问道：“先前姐姐可没反对过，怎么忽然间变了卦？” “先前奴婢不懂事，高看了自己。” “这是什么话？” “奴婢知道少爷从没嫌弃过，奴婢已是感激不尽。可奴婢实在……” “实在什么？别吞吞吐吐的好不好？姐姐是不相信我啦！”赵子成还没搞懂她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来。 “奴婢……”小玉又突然大哭起来。 “有什么话都说出来，省得憋在心里难受。” 过了半晌，小玉止住悲声，凄凄哀哀说道：“奴婢不……不会生养，少爷是……是不能娶的。” 听了她的话，赵子成猛然想起了王喜怀的六太太梁媚儿，小玉竟然和她有着一样的遭遇！ “好姐姐，别难过。能不能生养不是你的错，将来把秀儿、月瑶她们的孩子作为亲生的一样看待，他们会一样把你当做娘亲的。”赵子成把她拢在怀里安慰着。古人结婚早，到了这个年纪都要抱孩子了。而自己满脑子的现代观念，生不生孩子的问题还太早，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 “那……那也不成！”小玉哭得更加伤心，“奴婢出身微贱就要受人指摘，将来再担负个不会生养的罪名，被人戳脊梁骨也受不了啊！更何况少爷做官不容易，恐怕会因此误了前程。” 小玉讲得不是没有道理。在讲究贞节礼教的社会，一个平头百姓娶个什么样的媳妇街坊四邻还要议论几声，如果是当官的或公众人物，恐怕会惹来更多的麻烦。 赵子成不稀罕这个破官，也不在乎所谓的名声。他想方设法劝解，但小玉一边哽咽一边摇头，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般不停地下落。 “她不肯答应完全是为了我，为了我的颜面和名声。”赵子成心头一热，紧紧把她抱在怀里。 ……………… 接到皇上的旨意，赵子成极不情愿地前往秘书监上任。虽然刘后特准不用每天应差，但这认门的第一次还是要去的。 “少爷，穿上这件衣服，新的！”秀儿、月瑶和小玉围在身边忙着伺候。有人欢喜有人愁。秀儿和月瑶粉脸上笑靥如花，而小玉哭了一夜，眼睛红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不必了，上任要穿官服的。”赵子成柔柔地瞟了小玉一眼，心里叹息一声：这个倔丫头从心底疼少爷，可不能亏待了她。既然死活不愿意做夫人，那就给个贴身丫头的名分，也正好名正言顺地天天跟着自己。 “还是穿上官服威风，四品的大官呢！”月瑶嫣然一笑，冲着秀儿做了个鬼脸，“秀儿姐姐昨夜还不信，现在怎么样？你打的那个赌可要兑现呦！” “小妮子，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秀儿满面春风地白了她一眼，“快去找刘小亮，少爷出行没个跟班的怎么成？” 坐着官轿，后面跟着刘小亮，赵子成颤颤悠悠地来到了秘书省办公衙署。 刚一落轿，早有几个人在门前迎候。有个身穿绿色官服的带头走上前来，看衣着是个六、七品的官，是秘书丞、著作郎一类的。他后面四位身穿青色衣袍的，估计是著作佐郎、秘书郎、校书郎一些的小吏。按照大宋官制，穿绿色官服的是五品以下、七品以上的官，而穿青色官服的，官位是八、九品。 “下官秘书丞宋文清代表秘书监徐大人迎接赵大人。”见赵子成从轿子内钻出来，带头的官员急忙行礼。 “属下欢迎赵大人。”后面的几个依葫芦画瓢说着客气话。 几个人嘴上客气着，心里都是一惊：这能到秘书监做官的，一般是个进士举人出身，都是些长者胡子、满脸书卷气的老学究，怎么今儿突然来了个意外，他们的上司竟然是个年轻俊逸的公子。更奇怪的是，这位公子脸上书卷气少得可怜不说，更多的是顽皮与不屑。 “各位大人安好，各位大人免礼。”赵子成脸上依旧挂着那幅招牌式的微笑，言谈话语间丝毫不失礼数。其实，他从一下轿子就一直在观察这几个糟老头子，带头的那个胡子都白了一半。刚才，这几个人的表情看在眼里，他心中暗笑：一看就是些卖弄清高的人，其实有什么好卖弄的？连秘书监这官职都很是无奈，这倒不是因为长官的头衔很不凑巧叫“太监”，就是这工作也是扯淡。他们每天无非将民间所见的书籍一个劲儿地收缴上来，然后依照皇帝的喜好，好的多印刷推行，不好的统统烧掉。 第151章 舌战 “赵大人，请！”宋文清满面堆笑，袍袖一摆，十分客气地往里礼让。 “宋大人请，各位大人请！”赵子成嘴上客气着，脚步已跨进大门。 “徐大人正在前厅迎候。”宋大人在前面引路。 “真是官大一级是一级啊！这个徐大人稳稳当当坐在太师椅上等着自己参拜呢！”赵子成心中暗笑，神色悠然的跟在宋文清身后来到前厅。 一边走，他一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整个院落不大，但房舍精致。青砖铺就的甬路两侧和院墙边花木扶疏，影影绰绰的显出几分清净雅致。 “到底都是读书人，讲究几分情调。”赵子成脱口赞了一句：“赏心悦目，环境不错！” “这是圣上恩典，隔个三年五载的就要修整修整呢！”宋文清接口道。 “重文轻武，这就是大宋的弊端。”赵子成心中暗笑，很快就到了前厅。一进门，抬眼看到一位四十多岁，一身大红官服、面容清瘦的人在中间的太师椅上正襟危坐，旁边站着两个端茶倒水的差役，两侧各有两个身着绿色官府的中年人。 “徐大人安好，下官参见秘书监大人。”赵子成躬身一礼。 “免礼，请坐！”徐大人嘴上客气，但清瘦的脸上却有一丝不快掠过。眼前的少监大人不仅年少，而且举止有些轻狂，竟然没有依据朝廷礼制跪拜上司，而是就躬躬身子了事。眼前这毛头小子可和他想象中的书卷气十足、老成持重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谢大人赏坐！”赵子成老实不客气地坐在下手。 “你倒不认生啊！”这一来徐大人心中更气，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看到徐大人的表情，大家顿时意识到情形不妙。众人偷眼看看若无其事的赵子成，心想：新来的少监大人第一次见面就招徐大人不痛快，这往后的日子不好过呀！ “小小年纪就进了秘书监做了四品的官，而且面对顶头上司也居然一脸倨傲之色，这小子肯定有大靠山？”人老奸马老滑，阅人无数的宋文清心里隐隐感到眼前的年轻公子大有来头。他心中暗笑：“徐义府这个老倔头，平时呵斥我们跟训斥孙子似的，今天碰上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可有好戏看啦！不论谁输谁赢，这死气沉沉的秘书监总算热闹了一回。且看看风向再说，那边风大往那边靠靠。嘿嘿……” 大厅里蓦然一阵沉寂，片刻之后，若有所思的徐大人抬头瞟了赵子成一眼，不疾不徐地问道：“听说赵大人是个酒楼的掌柜。”说话的时候，嘴角不经意地撇了撇。 “语气不对呀！一见面连句寒暄都没有，单刀直入奔向自己的身世，什么意思？”赵子成心里却翻了个个：古代可是特别讲究门第出身的。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士农工商、三教九流，商人位居末等。他一上来就抄起这个噱头，分明是看不起自己，想拿自己开涮啊！ “呵呵……呵呵……好，好！我朝可是开了先例！”见赵子成沉默不语，徐大人下巴上的胡子翘了翘，老脸上现出一丝得意：跟老夫斗，你还嫩点。先给你个下马威再说！ “你什么意思？”听话听声，锣鼓听音。赵子成从他的表情和语气中进一步肯定了自己的判断：看自己太年轻，又没太拿他当回事，上任第一天就想让自己下不来台。 本来初来乍到，这口气应该忍忍，和为贵吗？但他转念一想：如果这开门第一炮就哑火，以后的日子还怎么混？本来当这个破官就非自己所愿，还哪能受这样的窝囊气？ 打定反击的主意，他笑眯眯地看了看众人，又扫了一眼一脸得意之色的徐老头。心想：依目前的状况，自己直接以太后压服他们，很显然更会被这些酸儒看不起。那本少爷要来个单兵作战，亮出点本事，上演一出“舌战群儒”，叫你们也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少爷我就不相信了，一个有着现代理念的人会打不败你们这些老古董？嘻…… “徐大人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说秘书省是个谈文论墨、修纂编辑的地方，是个文人雅士的所在。”就在赵子成思量对策间，宋文清混水摸鱼，急忙上来打横。但听他的话口，与其说是打横，不如说是激火。 “你说本大人不文雅，还是说圣上愚钝，把人安排错了地方？”赵子成先把话锋对准和稀泥的宋文清，先声夺人。 此言一出，如晴天打个霹雳一般，周围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敢当着这么多官员的面说“圣上愚钝”的，古今恐怕没有几人。 “大人息怒，息怒！”宋文清万没料到赵子成竟能说出这样石破天惊的话来，他顿时一哆嗦，不知如何接口，连连倒退几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啪！”徐大人气得脸色青紫，猛地一拍桌子：“大胆，你敢辱没圣上！” “哈哈……你少拿大帽子压人！你一口一个皇上，一口一个效忠。你说说看，你穿着皇上赐给的官衣，吃着百姓缴纳的公粮，你每天为皇上做了什么事？为百姓分了什么忧？”赵子成毫不客气地抛出一连串的问号。 “本官遵循圣意，宣扬教化，功在国家，利在百世。”徐义府梗起脖子，颇为自己的说辞骄傲。 “嗤嗤……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赵子成撇撇嘴，一脸的不屑，“怕是只会做些收收图籍、烧烧旧书、再印几本新书的事吧！这很了不起吗？” “大胆，你敢辱没圣意，污蔑秘书省！就凭这一条，本官要在圣上面前参你个大不敬。”徐义府脸色气得铁青。 “大不敬？只有尸位素餐的人才是真正的大不敬！”赵子成冷笑一声，“你刚才说你‘遵循圣意，宣扬教化，功在国家，利在百世’。请问徐大人，你遵循的圣意是什么？又教化了什么？效果又是什么？” “圣意是叫天下百姓遵礼守法，本官教化百姓讲究‘仁义礼智信’，人人有此五德，大宋江山何愁不万年永固？”徐义府轻蔑地看着赵子成，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 第152章 舌战（续） 各位多点击推荐收藏，给小的多些动力，拜谢！ 众人见徐义府引经据典，语调铿锵，纷纷露出得意之色。 “徐大人深通圣意，以教化万民为己任，真乃一代大儒也！”站在一侧的一个面庞白皙、显得文质彬彬的中年官员满脸媚笑地对徐义府深施一礼。 “本末倒置，可笑之极。”赵子成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嗤嗤笑道，“更可笑的是竟然有人好坏不知，黑白不分，马屁倒是拍得山响！哈哈……” “你说什么？”徐大人脸色铁青，胡子上翘。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位中年官员勃然变色，“我们怎么本末倒置？怎么不辨黑白？今天你如果说不明白，咱们就到朝堂上当着圣上的面好好理论一番！” 激怒对手，使其先乱了分寸，这一仗就赢下了开局。赵子成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说道：“淳化四年，王小波和李顺带头反抗官府；当今圣上即位以后，益州的王均和陈进先后造反。那个时候，教化之功在哪里？徐大人又在哪里？” “这……”徐义府张嘴结舌，老脸涨得通红。 “你这分明是辱没皇上、辱没朝廷！简直是大逆不道！”那位面庞白皙的中年官员急忙替徐义府解围，“那些刁民顽固不化，狼子野心，根本不念圣上隆恩，存心与朝廷作对！” “哈哈……你除了会乱扣帽子还会什么？顽固不化是谁的错？”赵子成抓住他话语中的漏洞，步步紧逼，“身为臣子，不抚慰好百姓，为圣上分忧，反而胡乱诬陷！请问这位大人：那些百姓为什么造反？” “他们与存心与朝廷作对，是有野心的。”那个中年官员仍在强词夺理。 “那你为什么不和朝廷作对？”赵子成一阵哂笑。 “下官忠于圣上，忠于朝廷！”那个中年官员理直气壮地拍拍胸脯。 “呸！站着说话不腰疼！”赵子成啐了一口，“那是你享受朝廷俸禄，衣食无忧。如果你一家老小没有衣服穿、没有饭吃，还要被官府逼征兵役、徭役，还有缴纳多如牛毛的赋税的时候，你还会拍着鸡胸脯信誓旦旦地表示衷心吗？真他娘的矬鸟，伪君子！” “你敢骂人？”那个中年官员恼羞成怒，上来要拉扯赵子成的官府，声嘶力竭地叫道，“走，咱们到朝廷评理去！” “你嚷嚷什么？有理不在声高，黔驴技穷了吧？”赵子成镇定自若地笑了笑，“各位大人，大家都是读圣贤书的，不会不知道‘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的道理吧。百姓之所以造反，那是因为实在活不下去了。老百姓忍耐力非常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谁也不愿冒着杀头的危险揭竿而起的！” 看着在座的大部分人不由自主地点头，赵子成接着说道：“百姓衣能遮体、食可果腹是根基，这个根基稳固了，咱们再施以教化之功，让人民知礼守信，大宋基业何愁万年永固？我们只有做到这一点，才是真正的为百姓分忧，为圣上分忧，为朝廷分忧。” 赵子成措辞实在，慷慨激扬，在座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点点头，眼睛里对站在眼前的年轻人流露出一丝赞许。 他乘势而上，继续说道：“现如今把人分为三六九等，把各行各业分为三六九等，下官颇不赞同！请问各位大人，谁能证明商人就没有才学，谁能说商人就低人一等？没有商人，有汴京城的繁华吗？没有商人，货物能自己流通吗，各位吃穿用度能如此方便吗？没有商人，朝廷的赋税能增加吗？各位的薪俸能增加吗？这个暂且不讲，咱们大宋历代君主，哪一个不是重视商人，哪一个不是重视市场。自古至今，只有我朝把市场完全开放，只有我朝在对外贸易做到极致！再次请问各位大人，你们生活在汴京，有没有感到市场的便利，有没有感受到商人带来的便利。这就是我朝圣上的英明之处。由此而言，谁看不起商人就是看不起圣上，看不起朝廷！” 赵子成把这大帽子反扣过去的时候，他有意瞄了徐义府一眼，发现他的老脸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哆嗦嗦的就是说不出话来。 “看这几个人的面色，应该是差不多了。凡事不能做得太过，适可而止才是明智之举，以后也好一起相处。如果今天第一次见面就伤了徐义府，往后这个倔老头肯定和自己过不去。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仇人多堵墙。自己就坡下驴，趁热打铁，把这老倔头的毛捋顺喽，以后的相处就容易多了。”想到此处，赵子成对着众人拱手一礼，笑道：“下官初来乍到，言语上可能有些冒犯，有得罪之处还请徐大人和各位大人见谅。” 他把握分寸，不卑不亢，既婉转地道了歉，成全了徐义府的脸面，又让所有人找到了台阶，一箭双雕。 徐义府见赵子成态度诚恳，话语柔和，铁青的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但缓和归缓和，老脸上仍无半分喜色。 “我算是把他得罪苦啦，这个臭老头！”赵子成缓缓坐下，心中暗笑，“原谅不原谅的由你，本少爷怕你何来？反正我已经把话说到家了，有什么招数你尽管使来，本少爷接招便是！” 众人谁也不言语，都偷偷瞄着徐义府的脸色，知道赵子成刚才的话不能让他释怀。这个老上司得罪不起，这个新来的少监就冲今天这些话也肯定来路不小。都得罪不起啊，干脆不吱声忍着得了。 “少监大人所言令大家耳目一新，茅塞顿开。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嘿嘿……”宋文清见一时冷场，急忙站出来打着圆场。他话未说完，见徐义府狠狠瞪了他一眼，嘿嘿干笑两声，硬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少监大人，刚才宋大人夸奖大人少年俊才，不知少监大人对秘书省的事物有何见教啊？”徐义府不阴不阳地说道。 “老东西，这是故意刁难我呀！”赵子成脑子急转，不卑不亢地说道：“下官初来乍到，‘见教’二字如何敢当？不过，想法倒是还有一二的。” “少监大人请讲！”那个脸庞白皙的中年官员皮笑肉不笑地插了一句。看来这小子是徐义府的死党，处处维护着他的脸面。 “真他娘的矬鸟，本少爷和徐大人说话，哪有你七品官插嘴的份！”想到此处，赵子成斜藐了他一眼，笑道：“各位久在秘书省，想必精通此道。在下官说之前，想请各位大人先介绍一下这里的情况。” 第153章 命相 “介绍情况就不必了，少监大人不是一进门就说啦吗。我们这儿就是收收图籍、烧烧旧书、再印几本新书的事儿，哪里有什么大不了的？”徐义府心中有气，冷笑一声。 “真他娘的矬鸟，给你台阶不下，给你脸不要，想跟本少爷较劲儿到底是不是？”赵子成心中暗骂，“较劲儿就较劲儿，本少爷倒想领教领教！” 想到此处，他沉下脸来，徐徐说道：“既然徐大人如此说，那下官也不好再说什么。明天下官就奏上一本，把大人的话如实转奏朝廷，请圣上明示！” 说完，他袍袖一拂，转身而去。 大厅里的人望着赵子成的背影，惊得目瞪口呆。他们万没这毛头小子竟然敢把徐大人这个顶头上司和一帮同僚晾在一边，而且临行前还放出横话。 ……………… 赵子成没理会那帮人的反应，坐上马车直接去了国舅府。见到刘美，他把今天到秘书省的经过详细讲了一遍。还没等刘美开口，他紧接着就提出了辞职。 “公子，这不太好吧。”刘美笑了笑，柔言劝慰道，“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 “草民最看不惯那些尸位素餐的人！”赵子成冷冷甩出一句。 “朝廷分工不同，差事有轻有重，有忙有闲，权利有大有小，但总而言之，都是为朝廷办事，为圣上分忧。”刘美笑了笑，“公子不要生这些闲气！放眼天下，有公子这般见识和能为的又有几人？” “国舅爷这是夸死人不偿命啊！”赵子成扑哧一笑，说道，“既然国舅爷有命，草民哪敢不从。但有一点事先已经讲明，这个虚职草民先挂着，这应班点卯的事儿还请您通融通融。” “这个由老夫去办，公子尽管去做自己的事情。”刘美满口应承。 “多谢国舅爷！”赵子成心中暗笑：现在正是离不开自己的时候，这时候不提条件以后就不好说了。跟他们用不着客气，反正他们是为了老刘家的现在和将来，有私就有弊啊。 “谢什么？大家都是自己人。”刘美很显然非常倚重赵子成，把他当成了心腹。 “看国舅爷的气色，身体是不是不太舒服？”赵子成有意拉起了家常。 “唉！”刘美叹息一声，“最近感到异常疲劳。每天一趟下来，这一身的老骨头跟散了架一样。看起来时日不多啦！” “国舅爷为国操劳，鞠躬尽瘁，这份忠心太让人钦佩了。”赵子成满脸关切之色，“不过，您千万要保重身体。朝廷不可没有您这样的栋梁啊！” 赵子成的话句句偎贴，说得刘美老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公子洞晓天机，精通阴阳，不知能否算出老夫的大限来。”刘美敛起笑容，异常神秘地问道。 赵子成心里一动：《宋史》上记载他死于天禧五年，也就是明年。但如果实话实说，他肯定受不了。如果不说实话，自己的所谓“洞晓天机，精通阴阳”就被戳穿了。 想到这儿，他眼睛微闭，佯装掐算，实际上在想怎么回答最好。过了片刻，他故意叹了口气，神秘兮兮地说道：“唉，天妒英才啊！” “怎么？”刘美吓得心脏怦怦直跳，一双老眼瞪得溜圆。 “天象显示，明年国舅爷将有一场大病，原因就是操劳过度。”赵子成看着异常紧张的刘美，忽然笑了笑，说道，“这场病说是坏事就是坏事，说是好事也是好事。” “这话怎么讲？”刘美被赵子成的一通玄机弄糊涂了。 赵子成微微一笑，他要的就是这效果。他不错眼珠地看着刘美，笑道：“其实，这场病就是一道坎。如果国舅爷过了这道坎，老天眷顾英才，还能赐您三十年的寿数。如果您还这么不爱惜身子骨，恐怕这道坎……” 尽管下面的话赵子成没说，但精明的刘美如何听不出？他看看赵子成，长叹一声：“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 “将来恐怕会有些小人滋事，但无关大局，皇后娘娘会平安无事，老刘家也会平安无事，所以，您还是保重身体为要。”赵子成柔言劝慰着。 “这就好，这就好！公子如此说，老夫心里敞亮多了，连着身子骨也感到轻松多啦！”刘美伸伸胳膊，老脸上又漾出了笑意。 “那草民就不打扰您休息了。”赵子成躬身一礼，从国舅府抽身出来。 …………… “小亮，过几天你再招募六、七个家丁，条件和上次一样。”在赶回庆丰楼的路上赵子成吩咐道。 “人手还不够用？”刘小亮不解地问道。 “这你就甭管了，尽快把事儿办好就成了。”赵子成心想：你哪里知道本少爷的心思？一个月后，本少爷要再弄个酒楼。再往后，还会开更多的买卖。本少爷现在最愁的就是各方面的人才，有了人才还愁财源不滚滚而来吗？ “是，少爷。回去后小的立刻就办！”刘小亮拍着胸脯。 “好，少爷就喜欢你这爽快劲儿！”赵子成哈哈一笑，“干好了，本少爷重重有赏！” “谢少爷！”刘小亮眉开眼笑，“唉，对了，少爷。当官是不是特威风、特神气。早上看秘书省迎接您那排场，小的脸上都跟着沾光。” “嘿嘿，排场，排场！”赵子成心中暗笑：你还没瞧见里面的情形，那才叫‘排场’哪！ “那俺以后跟着少爷，是不是也能混个官当当？” “呵呵……你小子野心还不小啊！”赵子成笑道，“说说，想当什么官？” “想当个指挥使什么的，带着兵打打杀杀的多威风！”刘小亮一脸的兴奋。 “好哇，大丈夫以身许国，马革裹尸。有胆量，有志气！”赵子成笑眯眯地夸赞道，“将来有机会给你推荐推荐。我们北面又辽国，西北有西夏，以后打仗的机会多着哪！” “那少爷去不去？”刘小亮随口问了一句。 “我嘛？嗯，暂时还没这想法。”赵子成笑了笑，“少爷现在就是想多赚钱，将来打起仗来，没有强大的后援怎么成？少爷很可能会出资呢。” 第154章 做套 “那少爷不去，俺也不想去，俺就想跟着少爷。”刘小亮嘟囔道。 “没出息！”赵子成笑骂道，“不过，以后有机会少爷还会成全你。你不喜欢练武吗？不是喜欢打仗吗？那本少爷就把这些家丁都交给你，你就按当兵的要求好好训练，争取练出一只精兵，说不定那天会上战场哪！” “那能不能多招些人，人少了不过瘾。”刘小亮兴味盎然的说道。 “可以呀！本少爷的生意要越做越大，需要的家丁护卫也会越来越多。到时，你不要发愁人多管不过来就成啦！”赵子成哈哈一笑。 谈笑间，二人回到庆丰楼。还没踏进大门，刘顺气喘吁吁地跑出来：“少爷，乔大掌柜的来啦，急着要见您！” “来就来呗，急什么？”赵子成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小的急，而是乔大掌柜的急。他坐都不肯坐，在厅里来回遛呢！”刘顺话说得极快。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传话？”赵子成笑骂道。其实，他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乔凤山此行的目的。 “赵公子，不，少监大人！”乔凤山急慌慌地迎上来。 “多日不见，乔大掌柜又富态了许多！”赵子成打着哈哈，“看来乔大掌柜的日子过得极为舒心啊！” “大人取笑了。草民听说大人今天是新官上任，草民特地前来祝贺！”乔凤山一张胖脸上堆满了笑意。赵子成陡然身居四品高位，他心里除了吃惊就是佩服。同时心里还有一丝庆幸：多亏当初没有得罪他。 “别一口一个大人的，听着别扭，还是叫少爷或兄弟亲切！”赵子成笑道，“既然来贺喜，是不是该摆上一桌庆贺庆贺？红口白牙的多没劲！” “是，是，是。还是公子爽快！”乔凤山爽朗地笑道，“今儿就在这儿摆上一桌，乔某为兄弟夸官！” “那这顿酒宴兄弟就不客气啦！”赵子成哈哈一笑，“请，楼上请！” “这么多天不见，乔某还真是挺想兄弟的。”坐在饭桌前，乔凤山满脸笑意。 “老交情嘛，说不想那是假的！”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他，心想：你今天有急事而来，却打着为本少爷夸官的旗号。好小子，一点都不爽快。既然你不先说，我也来个装傻充愣，看谁沉不住气？嘿嘿…… “看乔大掌柜神清气爽的，想必是发了大财。”赵子成地呷着茶，慢悠悠的说道。 “公子这次可是看走眼啦！”乔凤山苦笑一声，“乔某这哪是什么‘神清气爽’，是急火攻心，脸胖那是浮肿！” “急火攻心？为什么？谁还敢给乔大掌柜出难题？”赵子成话里有话，开始下套。 “公子神算乔某可是最佩服的，公子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囤积砖瓦木料的事儿啊，那可是公子出的主意，说是能发大财的。”乔凤山双手一摊，“城南草市的所有能租的的场子、仓库都租用了，可到如今都过去好几个月了，怎么……” “喔，原来是这事儿。当初，为报答乔大掌柜送庆丰楼之恩，我才给您出的这主意。这事儿我怎么可能忘？”赵子成微微一笑，问道，“乔大掌柜等不及啦？” “公子啊！就因为乔某崇拜公子，对公子的话言听计从，所以把绝大部分家底都放在这上面了，可怎么迟迟不见动静啊？到底谁家盖房子，谁家会用这么多砖瓦木料？”乔凤山说这番话的时候，胖脸上都急出细微的汗珠来。 “哈哈……”赵子成仰面一笑，笑过后忽而神秘地说道，“自从我认识乔大掌柜以来，你所作所为俱和天意，老天绝不会辜负的。” “可……现在……”乔凤山仍是一脸的着急之色。 “可现在必须沉住气，您囤积的越多也就意味着挣得越多，这个财发的越大！”赵子成故作神秘地微微一笑，开始继续他的借鸡生蛋之计。 “还要沉住气？那得等到什么时候？我把所有买卖的钱全压在这上面，周转的钱都没啦！”乔凤山的眼睛瞪得溜圆，已经沉不住气了。 “具体哪一天我没有测算，但总之是快了。”赵子成神态自若地笑道，“现在乔大掌柜要是等不及或不放心，就把所有砖瓦木料的钱算在我头上，还有运费、人工费以及租场地、仓库的钱一并算上。” “这怎么好意思？”乔凤山心里一喜，嘴上却客气着。 “咱们这么深的交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样你的心病不就去掉啦！”赵子成微微一笑，转口说道，“不过这样一来，乔大掌柜这几个月的辛苦就要白费喽，大好的发财机会也白白错过去喽！乔大掌柜，将来你可别怪兄弟没有及时提醒啊！” 赵子成之所以如此说，一来是真想报答一下乔凤山，二来目前自己还不具备一口气吞下这么多货物的实力。他现在要的就是乔凤山这样的合作伙伴，他出钱自己从中得利，借鸡生蛋嘛！ 他话一出口，乔凤山顿时犹豫起来。自己辛辛苦苦准备了几个月，盼的不就是发大财吗？如果现在放手，还真舍不得；如果不放手硬挺下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各处的买卖周转困难，四处告急啦！ “乔大掌柜，好饭不怕晚，再等等。到手的鸭子不能就这么飞啦！”看着乔凤山如热锅上的蚂蚁，赵子成暗暗打定主意：先把他拖得寝食不安、如坐针毡再提条件不迟。 “真等得来吗？这么多砖瓦木料够盖小半个汴京城的，谁家用得起这么多？”乔凤山猛灌了口酒，忽地站起身来。 “要能准备盖大半个汴京城就好啦！”赵子成气定神闲地笑了笑。 “汴京城要被毁？”乔凤山惊得扑通瘫坐在椅子上，“要打仗？” “这可是你说的！京城周围有几十万禁军，谁敢把仗打到这里？”赵子成嘿嘿一笑，紧跟着吓唬了一句，“乔大掌柜的千万要当心，散布这样的谣言要被杀头的！”说着，他拿手掌在脖子边一比划。 “啊！”乔凤山吓得一哆嗦，一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第155章 套牢 过了半晌，乔凤山才回过神来。他惊魂未定地问道：“那这些砖瓦木料到底做什么用啊？” 赵子成从他的神态和口吻中听出，乔凤山已经六神无主，心里彻底没了底，可以任由自己摆布了。 “天机不可泄露。”赵子成神态自若地让道，“乔大掌柜，急什么？喝酒！” “哪有心思啊，赵公子！虽然前些时候有些冒犯，可你不能坑我啊！”乔凤山有些着急。 “乔大掌柜，你说什么哪？”赵子成佯装生气，把酒杯一蹲，霍地站起身来，“当初你赌失了庆丰楼，是我过意不去才给你出了这个主意。你做过这桩买卖之后，别说一个庆丰楼，就是十座八座也赚回来了！本少爷的好心好意什么时候变成了坑人？” “公子，都怪乔某不会说话，我没有别的意思，公子千万不要生气！”乔凤山见赵子成怒了，急忙赔起了笑脸。自己快把整个身家都搭在这上面，万一他抖手不管了，自己只能拉棍子要饭去了。这个活祖宗可万万得罪不起啊。 “本少爷最恨把好心当成驴肝肺的人。”赵子成玩个欲擒故纵，先圈住再拿下，“不过，我知道乔大掌柜不是故意的，你根本不是那样的人。本少爷看人还是极准的。”话到此处，他故意加重了‘极准’的语气，目的是提示他想想李用和的事。 “那是，那是。公子可不是凡人！”乔凤山态度急转。 “那是什么？不会不是人吧？”赵子成扑哧一笑，逗了一句。雅间里的气氛顿时缓和了许多。对乔凤山这样狡猾的商人，把握尺度最重要。不逼他不舍得拿出货来，逼得太紧又容易弄僵喽。 “看公子说的，您是神仙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的，神啊！”乔凤山马屁连连，生怕赵子成生气。 “乔大掌柜真会说笑。”赵子成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既然乔大掌柜没有别的意思，那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睡不着觉。就照刚才我说的办，所有的货物的钱和其他费用都算在我身上。不过，我现在手头比较紧，下个月我四处借些也把钱送到贵府。乔大掌柜如果不信，现在立个字句也成。” 刚才让乔凤山心里没底，现在又送上一颗定心丸。目的是让他持着货物难受，抛出货物更难受。 “这……”乔凤山顿时犹豫起来。 “做大事就得嘎嘣响脆，怎么犹犹豫豫的像个娘们，这可不是乔大掌柜的风格啊！”赵子成笑道。他知道火候差不多了，顺势再烧上一把。 “那咱们来个五五分，公子就让乔某少些担心！”最后从乔凤山说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这老狐狸，想吃又怕烫嘴。”赵子成表面上装作一脸的严肃，心中却是乐开了花：“哈哈，终于入套啦！想当初自己没有这么大的财力，如果等自己有了财力这个机会又错过了。现在乔凤山把这一切都已经准备到位，自己就坐等发财啦！嘿嘿……” “公子不愿意？”乔凤山看着赵子成的脸色，试探着问道。 “这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还是乔大掌柜信不信在下的问题。”赵子成一语点破乔凤山心里后，故意长长叹了口气，“既然乔大掌柜一心要拉个垫背的，我也不能背弃以前的承诺。不过，我还是要强调一点，这么一来您发的财就要大打折扣了。” “如果真能发财，也不会亏了公子的，当初也这么约定的，分两成给公子。”乔凤山讪讪一笑。 “现在白拿两成没戏喽！”赵子成扑哧一笑，“但现在这五成的货物价钱可要翻倍的，利润可比两成多多啦，你别后悔就成！五五就五五，也给你去去心病！用不用立个字句？” “那敢情好。不过，是不是有点伤了咱兄弟的感情？”乔凤山心中大喜：把赵子成直接拉进来，自己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感情归感情，利益归利益。利益分得清，兄弟间的感情会更好！”赵子成哈哈一笑。这字句一立下，乔凤山想反悔都不成啦！“来人，纸墨伺候。” 伙计们闻声而至，半盏茶的工夫字句写好，二人各执一份放入怀里。 “这下乔大掌柜放心了吧！”赵子成哈哈一笑，“来，喝酒，今儿不醉不休。” “好，喝酒！”了却心事后，乔凤山顿时春风满面，“哦，对了！公子听没听说入内副都知周怀正被抓起来了？”他端起酒杯，开始拿起朝廷大事下酒。 “周怀政？那个东宫宦官，他犯了什么罪？”赵子成装起了糊涂，心中却想：今天自己到秘书省报到没听人说起过，后来去国舅府刘美也没提，看来朝廷想把这消息封锁几天。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篱笆，天子脚下消息传得就是快。 听说赵子成居然不知道，乔凤山心中更是得意。他呷了一口酒，也装出一副神秘的样子说道：“这是乔某听衙门里的一个朋友说的，事情的起因在寇相爷这儿。” “寇相又怎么啦？不是升官了吗？”赵子成决定把糊涂进行到底。 “其实说起因在寇相爷这儿也不全对，还是因为这个周太监。”乔凤山咂摸咂摸滋味，觉得不妥。 “车轱辘话你来回说，到底因为谁？”赵子成笑道。 “当初这个太监撺掇寇相爷去找皇帝，请皇上让太子监国，架空刘皇后，甚至想废掉刘皇后。你说这个太监胆子多大！”乔凤山悄声说道，“谁想到寇相一说，圣上答应了。寇相就让杨亿杨大人写诏书。诏书没写好，寇相却喝高了，竟然自己把这事儿抖落出来。看来喝酒误事啊！” “那你就别喝啦，省得误事。”赵子成笑眯眯地逗了一句。 “乔某一个平头百姓，碰上高兴事多喝几杯不碍事。再说，只要有公子在，乔某什么事儿不放心？”乔凤山哈哈一笑。自赵子成陡然当了四品官，他更是打心底里佩服。 “快讲吧，我等听呢。”赵子成故意催促道。 第156章 暴雨 “前几天寇相爷不是升官了吗？其实那是明升暗降，丞相的位置没啦，实权没啦！寇相爷一倒台，这个周太监害了怕，一旦刘后顺藤摸瓜追查起来就危险了。要说这太监下边的家伙没了，东西都长到胆子上去了。他竟然串通自己的弟弟周怀信、客省使杨崇勋，还有内殿承制杨怀吉等一帮人准备发动政变，把太子推上皇帝宝座，让圣上退位去当太上皇，幽禁刘皇后，并且要恢复寇准相位。这是一招险棋啊，不成功子孙就得全完蛋。”乔凤山还要接着说下去，听到赵子成呵呵一笑。 “公子笑什么？”乔凤山有些纳闷。 “一个太监哪有什么子孙，哧哧……” “哦！看我这记性，竟然把男人最关键的地方忘了。”乔凤山笑道，“没有子孙，家族亲戚总是有的吧，全跟着受牵连。弄不好九族都要灭的。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那个杨崇勋竟然跑到丁谓丁大人那儿告了密。瞅瞅，这人用的，真他娘的！”话到此处，他顿了顿，看看四周。 “没事，这儿都是自己人，安全。”赵子成笑道。 “乔某到不是怕什么。”乔凤山笑道，“公子刚入官场，可知丁大人是什么人？” “参知政事，大官啊！”赵子成继续装傻充愣。 “他是刘皇后的心腹，吃香的很哩。”乔凤山嘿嘿笑道，“不过这人很阴险，老百姓都在背地里骂呢。” “乔大掌柜，你觉得这样的人会长久吗？”赵子成笑眯眯地问道。 “这乔某就不知道了。”乔凤山看看赵子成，忽地警觉起来。眼前的人也是吃朝廷俸禄的，会不会官官相护啊。想到此处，他心里猛然一动，暗自后悔不已，真他娘的喝酒误事啊，刚才赵子成的话一点错都没有。 “这老狐狸有疑心病，而且越来越重了。”赵子成看着他表情的变化，心中暗笑，嘴上却说着：“说些闲话正好下酒。来，咱们再干一杯！” “好，干杯，干杯！”乔凤山借坡下驴，闭口不谈朝廷之事了。 又闲扯了一会儿，乔凤山告辞而去。送走了这个送财童子，赵子成急忙吩咐刘小亮备车，二人直奔城西。 到了城西的库房，看着堆积如山的砖瓦木料，赵子成心中极为惬意。他拍着刘全德的肩膀笑道：“这些日子，刘大哥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刘全德憨厚的摆摆手，“俺们一家老小，全仗着少爷恩典才有了今天。” “都是一家人，用不着那么客气！”赵子成坏坏地一笑。他心里早有打算把刘小蝶收入怀中，故此使劲儿地套近乎。 “少爷千万不要这么说！”刘全德的老婆插嘴道，“少爷就是少爷，下人就是下人，这都分不清还能做事吗？自从俺们一家跟了少爷，吃不愁喝不愁的，每月还有零花钱，俺们心里暖烘烘地哩！” “只要好好干，本少爷绝不会亏待任何人！”赵子成笑眯眯说道，“这几天，大家再辛苦些，咱们挣大钱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到时，所有人都重重有赏！” “小亮，你听见没有，跟着少爷干准错不了！这孩子，整天调皮捣蛋，少爷你可要管管他。”刘全德憨厚的大脸满是笑意。 “爹，每次见面都要数落俺！你让少爷说说，这些日子俺勤快不勤快！”刘小亮撅着嘴说道。 “勤快，勤快！”赵子成笑道，“小亮可是大有出息，将来也能干大事呢！这后生本少爷很喜欢，以后如果有机会，我还要给他张罗亲事呢。你们老两口以后有的事儿干了。” “爹，你看少爷说的就是好听。哪像您一上来就数落。”刘小亮笑道。 “不是数落，是关心。这些天不见，还不给赶快给你爹行个礼。”赵子成哈哈一笑。 “以后好好跟少爷学着点，你娘可盼着抱孙子呢！”刘全德脸上笑开了花。 “这是哪跟哪啊！跟少爷学本事和抱孙子有什么关系？”刘小亮笑道。 “傻小子，说你傻还不信？没本事用什么娶媳妇？没媳妇怎么抱孙子？”刘全德句句在理。 “小亮的亲事本少爷包了。如果看上哪家姑娘尽管开口，从说媒提亲到洞房花烛，所有费用本少爷承担。”赵子成笑道。 “快快，还傻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谢谢少爷！”刘全德催促道。 “谢谢少爷！其实成亲的事儿少爷早就跟俺讲过，少爷对俺可好了！”刘小亮兴奋中带着一丝不好意思。 “谢什么谢，再说就远啦！你们这些天在精心些，关键时候千万不能出现意外。”赵子成嘱咐完，带着刘小亮回城了。 …………… 从六月中旬开始，天气越来越闷热，人们躲无可躲，藏无可藏，每天扇子不离手还是一身馊汗。 进入秋七月，汴京城开始下大雨，天是凉爽下来，但阴雨却连续几天几夜不停地下。城中及周边的河流已经沟满槽平，可天空丝毫没有放晴的迹象。 又持续了几日，大街小巷水流不通，积水已经淹没了膝盖。雨水的长时间浸泡，城中的低矮房屋开始损坏，百姓们叫苦连天，哀号不止。 但老天爷仍没放晴的迹象，很多人家因此断了炊烟。房舍损坏的人家连找个地方避雨都成了奢求，城中不少地方还发生了房屋倒塌砸死人的事儿。 好容易盼到雨过天晴，但城中积水一时无法排除，整个汴京城的房舍大半被浸泡损坏，坍塌的也在半数以上。 等积水退净，城中百姓开始修葺房舍。一时间，砖瓦木料成了抢手货，价格陡然上涨。 赵子成把刘顺、许三、刘全德、刘小亮等人叫来，与大家商量好砖瓦木料的价钱。 “少爷，真神啦！”许三咧着大嘴笑道，“开始大家都不知少爷葫芦里卖什么药，准备这些砖瓦木料干什么。还有人说少爷不知犯了那股子邪，想再盖个城池什么的！” 第157章 会议 “俺们租库房囤积这些东西的时候，就有人指指点点的，说什么的都有。”刘全德笑道。 “天机不可泄露。现在大家都明白了，下一步就是怎么把这些东西卖上个好价钱。”赵子成微微一笑。 “看这情势，翻几番不成问题。”许三笑道，“这回要发大财了。” “发财大家都想，但这是老百姓遭殃的事儿，我们要适可而止。”赵子成皱起眉头。 “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众人紧盯着赵子成。 “只要用心，赚钱的机会多得是！但这是国难财，我们必须控制价格。”赵子成拍板决定，“你们都是穷苦人出身，对苦日子最有体会。谁家遇到这种天灾都很难翻身，咱们哪能干雪上加霜的缺德事儿？” “少爷心肠真好！” “少爷慈悲。” ………… “好了，都别夸了，再夸就成庙里的泥菩萨啦！”赵子成笑眯眯地止住众人。 “少爷就是菩萨转世。”刘全德笑道。 “又来了不是，赶紧说正经的。”赵子成哈哈一笑，徐徐说道，“由于咱们是批量进货，价格比较低。这次就翻上一倍，比平时的市场价稍高一点就成。另外，刘顺你去告诉乔大掌柜，让他的价格也不要卖的太高。你告诉他这是国难财，太黑心会遭报应的。” “是，小的现在就去。”刘顺应了一声转身去了。 “本少爷前些日子已经从乔凤山那里匀出一半的货，就在城南的三十个库房里。许三哥和刘大哥负责安排好人手清点、卖货。至于城西咱们囤积的东西，本少爷自有用途，你们安排人看好就成啦！”赵子成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啊！俺的娘哎！不卖咱们自己的货，还有其它的？”刘全德瞪大眼睛。 “咱们的货才有多少，能挣几个钱？”赵子成嘿嘿一笑。心想：乔凤山这个老狐狸，现在恐怕肠子都悔青了。 “少爷，他们都有事干，俺也不能闲着。”刘小亮急忙插嘴道。 “刘大哥，你看看小亮，说来就来，是个急性子。”赵子成哈哈一笑，对刘小亮说道，“你用不着着急，少爷有件大事要你办呢！” “什么大事？”刘小亮见少爷另有重用，顿时兴奋得两眼冒光。 “这件事涉及到很多人的利益，有点棘手。你不但要有耐心，而且还要细致。”赵子成叮嘱道。 “放放心吧，少爷。俺保证让您满意！”刘小亮拍拍胸脯。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你小子就好冲动。少爷的事儿还没说，你就敢满口应承，做不到咋办？”刘全德瞪了他一眼。 “爹，你又数落俺。少爷，你先说说，让俺爹看看俺能不能办好！”刘小亮又撅起了嘴。 “暴雨过后，庆丰楼周边的民房毁坏的不少，特别是咱楼后的一大片平房，站着的已经没有几间了。这些百姓大部分到庆丰楼避难，咱们已经收容了不少。”赵子成说道。 “那是少爷心眼好。”刘全德憨厚地一笑。 “刚说完你，又来了不是？”赵子成笑道，“小亮啊，咱们做生意挣谁的钱？他们就是咱的衣食父母，现在父母有难，咱们即使停业也要把这些人招待好。” “那是，那是，少爷请放宽心！”刘小亮又拍拍胸脯，“刚才，你说有重要的事儿，到底啥事？” “这事儿你一个一个地去商量，说本少爷给他们盖好房屋。”赵子成微微一笑。 “少爷，您这事儿也太……”许三插嘴道。 “本少爷是有条件的。”赵子成笑道，“咱们把他们的平房换成小楼，每家让出一半的地来。现在庆丰楼人越来越多，少爷不扩建都不成啦！前些日子我算算，把这百十户的一半地儿收过来，应该有十多亩地，咱们可以盖个像模像样的院子，省的大家挤在一起憋屈。” “哦，原来是这样，少爷早就打算好了！”许三憨厚地一笑，“我就说嘛，少爷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 “许三哥，看你说的，越来越见外了啊！”赵子成哈哈一笑，“说实在的，很早前本少爷已经算到这场暴雨，所以和乔大掌柜联合进了大批的砖瓦木料。现在发财的时机已到，拜托各位尽心尽力，到时的辛苦钱一定会想着大家。” “少爷，俺们爷俩说几句行不？”刘全德站起身来。 “那有什么不行。刘大哥请讲！”赵子成微微一笑。 “少爷，您以后再跟大家客气，俺们真是不想干了。您看看天底下，那个东家待下人和亲兄弟一样？”刘全德满脸的感激，又补充一句，“这个兄弟可不包括这小子啊！” “看你说的，少爷不爱听了。我和小亮年纪相当，叫您大哥已是高攀。以后再这么客气，别怪本少爷发火啊！”赵子成嘿嘿一笑，心想：本少爷还惦记着小蝶呢，现在把辈分论好喽省的以后麻烦。 “少爷这话让俺们没法做了。少爷您就放宽心，这点事就交给俺们，有不对的地方该说说，该骂骂。尤其是这小子。”刘全德一指刘小亮，“您不好好管他，这小子就很难成人。” “爹，您又来了不是？”刘小亮嘟囔了一句。 “哈哈……”众人忍俊不禁，哈哈大笑。 “今天到此为止，大家分头行动，务必成功！”赵子成郑重吩咐。 “是，少爷。您就瞧好吧！”众人异口同声。 众人离开客厅，赵子成急忙奔向云欣住处。这几天，他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云欣出现什么意外。 赶到云欣住处的时候，赵子成顿时愣住了。倒坐房已经倒塌，正房已是摇摇欲坠。 “云欣、小蝶、翠珠、王妈！”赵子成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 “少爷，俺们在这儿！”小蝶高喊一声。 赵子成见她们四个都在正房里，一颗悬着的心顿时放下来。 “快，快！快上车，咱们到庆丰楼避一避。”他伸手把她们一个个拽到车上，“今儿少爷就当回把式，快跟我走！” “少爷，奴婢来吧！”小蝶钻出车厢。 “你不相信少爷是不是？快回去！”赵子成暗赞小蝶真有眼了见，这样的好姑娘错过了真实可惜。 第158章 吃醋 回到庆丰楼，赵子成把人带进后院。秀儿先是一愣，柔柔地瞟了赵子成一眼。 “看我干什么？又不是没跟你说过。”赵子成狠狠瞪她一眼。 “李姐姐，快到客厅坐。小莲，赶紧上茶，上香茶！”秀儿赶紧礼让。 “哎呦，妹妹，这么多日子不见，可想死姐姐了！”云欣事儿来的相当的快。 “哎呦，姐姐，妹妹可竟让您操心啦！”秀儿忽闪着大眼笑道。 “大家都快进去吧！”赵子成急忙向秀儿使个眼色。别再说了，再说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云欣的身份保不准就要暴露。 秀儿多机灵，立即领会了赵子成的意思，把众人一一让到客厅里。 “秀儿，赶紧把这几个人的房间安排好。这人一多地方就显得窄了。大家先凑合凑合，过一两个月咱们的大院盖成喽，咱们就松快多啦！”赵子成嘿嘿一笑。 “是，少爷！秀儿瞄了赵子成一眼，赶紧把住宿事宜安排下去。 “大家看本少爷这管家怎么样？”赵子成夸了一句。 “没的说，少爷看中的人还有错？”月瑶插嘴道。 “这小妮子，跟秀儿穿一条腿裤子都嫌肥！”赵子成嘿嘿一笑。 “这位两位姐妹是谁？”李云欣指着月瑶和小玉，凭着她们和赵子成说话的亲热劲儿和第六感觉，她感到这两个人一定和赵子成有关系。尤其是胖瘦适中，年纪稍大的姑娘，看她那看少爷的眼神，分明就是妖妖娆娆的，肯定和赵子成的关系非同一般。 “这是月瑶姑娘，这是小玉姑娘！”赵子成一一介绍。 “哼！”云欣闷哼一声，顺势坐在椅子上把头偏向一边。 “这是看到她们生气啦！现在生米煮成熟饭，说什么都晚啦！”赵子成心中暗笑，嘴上却不停地说道，“想必大家还不认识，这位是本少爷未来的夫人，很快就要过门的。这些日子雨太大，到咱们这儿小住几日。大家必须以夫人之礼相待，任何人不可怠慢，否则少爷绝不轻饶！” “哎呦，原来是夫人驾到，奴婢这厢有礼啦！”小玉粲然一笑，急忙过来行礼，“夫人国色天香，果然与少爷匹配，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呢！” “谢谢小玉姐姐夸奖！”云欣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 “姐姐不敢当，夫人直呼奴婢名字就行啦！”小玉有些不快，但礼节却丝毫不乱。 李云欣狠狠瞪了赵子成一眼，心想：看这三个丫头的神情和对赵子成的亲热劲儿，肯定和这小子都有一腿。自己这个亏可吃大了，怎么说也是高门大户出身，居然和这些丫头共同分享一个男人。唉，到了这般时候，说什么都晚啦，听天由命吧！ 她的每个表情都没逃过赵子成的眼，他嘿嘿一笑，含含糊糊地说道：“夫人这些日子净担惊受怕了，现在让她们几个伺候着去休息。” “哼！”云欣站起身来，跟着秀儿来到后排一间敞亮的卧室。这间房原是秀儿住的，临时腾了出来。 “你们都忙去吧！”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跟随而来的月瑶和小玉，“秀儿留下，陪夫人说会话。” “是，少爷。”月瑶和小玉知趣地走了。 “夫人，这几天大雨不停，房舍倒塌，让你受惊啦！”赵子成嘿嘿一笑。 “如果只是受这些惊就好喽！”云欣白了赵子成一眼，气呼呼地说道，“秀儿妹妹是你的贴身丫鬟，将来收了房也在情理之中。但那两个丫头是怎么回事？一个赛一个妖里妖气，是不是和你……” “吃醋了是不是？”就快骂人家狐狸精了，赵子成坏坏地一笑，“她们都是咱们的丫头，你这醋吃得好没道理！” “什么好没道理？分明是你狡辩！”云欣瞪了他一眼。自古至今，不吃醋的女人就不是女人。 “秀儿和月瑶从小跟着我，小玉和小莲是皇后娘娘钦赐的，哪里有什么妖里妖气的？”赵子成解释道。 “那个叫小玉的是皇后娘娘钦赐的？”云欣惊奇地问道。 “本少爷还和夫人说谎不成？”赵子成反问了一句。 “她和那个叫……叫小莲的是宫里的？”云欣满是不信。 “是教坊里的，小玉的先祖还是南唐的大臣。这是个秘密，你千万不要说出去。”赵子成悄声说道。 “怪不得她妖气中还带着一丝文雅，原来是这样。”云欣恍然大悟。 “什么妖里妖气的，都是自家人，多不好听！”赵子成嘿嘿一笑。 “奴家看你早被这几个小妮子迷住了，一个劲儿地替她们说好话。”云欣狠狠瞪了赵子成一眼，红着脸低低问道，“说实话，相公是不是和她们……”她后面的话虽然因为羞涩没说出口，但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和她们都没什么。”赵子成偷换了概念，把上床说成给名分，“最重要的是把你娶进家门，然后才能考虑别的。” “还考虑别的？相公打算把她们都收房？”云欣嗔怒道。 “本少爷现在也是四品官，三妻四妾的还不正常？”赵子成坏坏地一笑，想把话题引到当官上。 “先别扯那么远，当官的事儿奴家不稀罕，以后再说也不迟。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准备娶多少妻妾讲清楚。”云欣狠狠地瞪着他。如果让赵子成只娶自己一个人已经很不现实，能控制就控制，反正越少越好。 “那还不得听夫人的意见？”赵子成开始运用外交辞令，心中却想：反正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儿本少爷少干不了，俺就一点点渗透，不怕你闹出圈去。本少爷的女人，那是韩信用兵——多多益善。 “呸，少来啦！”云欣性感的小嘴撅得很高，“奴家还不知道你，净耍些先斩后奏的把戏。” “夫人说笑了，少爷哪里办过这样的事儿？”赵子成嘿嘿一笑。 “先骗了奴家的心，后骗了奴家的身。现在又要娶那么多小老婆气奴家，奴家真是没法活了。”云欣说完，眼圈一红，低低地啜泣起来。 第159章 旖旎 云欣话里话外都是无奈，赵子成心疼地把她揽在怀里，异常亲热地说道：“别伤心了。这些个丫头都是妾侍，正牌的夫人还不只有你一个？”说话间，左手揽住她柔嫩的柳腰，右手开始不安分地在她凸凹有致的娇躯上游走。 她一身薄薄的淡绿色的衣裙，胸前一抹水红的抹胸，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来，高耸的乳峰呼之欲出。 这些日子，经过雨露的滋润，云欣的娇躯越发丰满，肌肤越发光滑质感。整个身材既修长又凸凹有致，尤其是丰满的胸和浑圆的臀格外引人注目，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十七岁的妙龄，正是含苞欲放的时候。一双秋波荡漾的美眸，一颦一笑的娇羞，都格外生动，特别是现在一脸的幽怨，更显出异样的风情，让赵子成难以遏制内心的冲动。 “咳，咳。”秀儿猛地咳嗽一声，羞涩地瞟了他们一眼，关上门出去了。 云欣猛地一激灵，使劲儿挣脱着。赵子成见秀儿知趣地出去了，而且还把房门关得严严实实。他再无顾忌，紧紧把把云欣揽在怀里。 这么多天的相思均化作了行动，赵子成再也按捺不住，本就没老实过的手更是毫无顾忌地伸向了云欣的上衣内。几经摸索，他握住了她的高耸的咪咪。 云欣的咪咪丰满结实又弹性十足，在赵子成的手触摸到的那一刻，她猛地一哆嗦。刚才的幽怨渐渐被一种战栗、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替代，一双玉臂紧紧挂在赵子成的脖子上，娇柔的躯体渐渐瘫软下来。 赵子成因她的颤抖而受到剌激，下意识地加大抚摸力度。 房间内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那把火一旦被点燃，便会越烧越旺。抚摸、亲吻、拥抱很快让他们欲罢不能。赵子成和云欣已经顾不得是白天，二人迅速脱掉了衣服。 “妙，妙不可言！”在赵子成眼里，云欣的玉体美不可言：曲线玲珑，玉臂轻舒，尤其是一对Ru房，不但丰满高挺，而且柔腻如糯，还有浑圆紧凑的臀部，给人一种强烈的刺激。 他穿越到这异界时空还不到一年，就已经和四个女人有过肌肤之亲。尽管各个美貌如花，但云欣明显与众不同。也许是大家闺秀的高贵身份，也许后天王府的教养，也许是与生俱来的娇媚特质，每一次赵子成都有一种全新的感觉，而这样的感觉在秀儿她们身上没有。秀儿与月瑶是丫鬟出身，自小自卑胆怯，在卧榻上也是退闪躲避，异常拘谨，丝毫不敢放肆。小玉是唯一经历过男人的，教坊的生涯练就了她一身的媚骨，但这种媚近似于青楼女子，赵子成非常喜欢却不赞赏。 赵子成激情之下使劲儿地亲吻她的眼、唇、咪咪。云欣喘息声越来越急促，二人情难自禁，渐渐地进入巅峰。 激情过后的喘息间，云欣的眼神中少了几许幽怨，多了几分依赖。“ 反正身子都是他的了，就随他去吧！”她长长叹息一声。 “好老婆，叹什么气？”赵子成坏坏地一笑。其实，一切他都心知肚明，只不过装装糊涂，得便宜卖乖罢了。 “去你的，少嬉皮笑脸！”云欣狠狠掐了他一把，小声嘟囔了一句，“色狼，小心被女人掏空身子。” “不会的，本少爷的身体棒的很！”赵子成拍拍并不结实的胸脯，得意地笑了笑。 “嘻，什么棒的很？也就跟奴家逞逞能！”云欣柔柔地白了他一眼，“现在临时的家都没了，奴家长住在这里也不是事儿。” 赵子成嘿嘿一笑，云欣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分明催促自己赶快成亲。 “破家没了咱们盖个更好的。”赵子成微微一笑，“这场雨下来，庆丰楼后面的房子倒了不少。少爷已经安排下去，为这些难民盖新房子。咱们从中弄出一大片地来，盖个像模像样的大宅子。等新房落成，咱们正好晚婚。” “哦，怪不得把时间往后推，早有这想法吗？你怎么会知道老天爷会下这么大的雨？”云欣忽闪着媚眼一连串地追问，“京城可是寸土寸金的，弄出一大片地来可不容易啦！你看徐王府，说是王府，其实就是很小的一块地。从外边看倒是很气魄，里边其实很挤的，远远不如原来的王府。” “到底是高门大户出身，宅子好坏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赵子成夸了一句，“那目前要施工的宅子就请夫人参谋参谋，只要可这你的心意就成。” “奴家的标准高，那要看相公的实力啦！”云欣妩媚地一笑，顿时现出万种风情。 “本少爷现在还不敢说是京城首富，但目前发的财就是盖十个、八个大宅子也不成问题！”赵子成美滋滋地笑道。 “那就好！”云欣又是嫣然一笑，“那奴家可就说啦！” “说吧，都是自家人，用不着客气！” “怒家想再院落四周盖上三层楼宇，用回廊相连。楼宇间留出大片空地建个大花园，花园中有湖有山，再种上奇花异草，四季皆春。”云欣忽闪着媚眼，想象着大宅子落成后的情景。 “够气派，大手笔！”赵子成赞了一句，补充道，“临街的楼前要盖一排像模像样的平房和高大的门楼，那些下人和看家护院的都有了住处。至于内宅吗，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随便出入的。” “那当然了，这是规矩，高门大户可讲究啦！”云欣粲然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规矩？不就是等级观念作怪吗？”赵子成心中暗笑，“将来在家里讲起规矩来，这几个丫头可有好受的了！不过，看云欣这丫头心地不错，将来的发展方向不会是泼妇。以后的事儿以后再想，眼前发财的事儿最重要。” 想到此处，他冲着云欣微微一笑，“老婆，从现在起，你和秀儿先把家里安排一下。这几天少爷要一门心思的把生意做好，把咱家的大宅子盖好，盖到你满意。” “一来奴家初来乍到，二来还没过门，指东道西的不好，容易招人闲话。” “说得也是。”赵子成点点头，笑道，“没想到夫人心思这么缜密，将来一定是相公的好帮手！” “呸，少来啦，不嫌肉麻！” “切！这还叫肉麻？”赵子成坏坏地一笑，“真正肉麻的相公还没说呢！” 第160章 本能 赵子成恋恋不舍地从云欣的卧室出来，迎面正碰上秀儿。“秀儿，你没走？” “谁稀罕听你们的墙根？丢人！”秀儿的小嘴高高地撅着。 “男欢女爱，这是人的本能和需要，怎么能说丢人？”赵子成坏坏地一笑，“吃醋了吧，等有机会少爷也和你好好亲热亲热。” “呸！谁吃醋？一点正经的没有！”秀儿粉脸蓦然一红，狠狠剜了赵子成一眼，嘟嘟囔囔地说道，“秀儿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你和赵家小姐的事儿......” “嘘，小点声！”赵子成急忙打断她的话头，小心翼翼地向四周看了看，悄声嘱咐道，“现在她叫李云欣，不是什么赵家小姐，千万别说露嘴！” “哎呦，看看我这嘴！”秀儿低低地自责道，“以后我一定长记性！” “这就好，这就好！”赵子成笑眯眯地问，“刚才你想说什么来着？” “早晚是这么回事儿，只没想到你们……”秀儿瞟了赵子成一眼，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人多嘴杂，传出去多不好！” “未婚同居是不是？”赵子成捅出个新词。 “未婚同居？”秀儿果然不懂。 “就是还没成亲就一起睡了。”赵子成直白地说。 “呸，这话也好说出口？”秀儿的脸又是一红。 “嘿嘿……事儿都办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本少爷可和那些孔孟弟子不一样，满嘴的仁义道德，满肚子的男盗女娼。本少爷天生的直爽，敢于坦承自己‘寡人有疾，寡人好色’。”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还一套一套的，都是些歪理。不害臊！不理你了！”秀儿羞红了脸，转身要走。 “秀儿妹妹，怎么站在外面说话，快到屋里来！”云欣整好衣裙出来，粉脸上还挂着一丝红晕。 “大小姐，叫妹妹可不敢当！”秀儿躬身一礼，“丫鬟就是丫鬟，怎么可以和主子姐妹相称？” “秀儿，你的事儿奴家都知道。庆丰楼的大管家，少爷的贴身丫头，和别人不一样的。”云欣嫣然一笑，故意加重了“大”和“贴身”两个词的语气，一双凤眼有意无意地瞟着赵子成。 “有什么不一样的？下人就是下人，天生的命贱！”秀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当初知道少爷和这位大小姐拉不断扯不断的时候，她还没太在意，心里早已默认了这位未来的夫人。可如今这个李云欣就在这个家里，就活生生的站在眼前，她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特别是刚才少爷当着她的面和云欣亲热，对她的心理冲击极大，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这个眼前的李云欣虽然没有郡主的封号，现在又和少爷私奔，但她毕竟是当今圣上的亲侄女，高贵的血统是别人无法企及的，而她，从小就是个丫鬟，得天天看着主子的脸色行事。尽管老赵家从没那她当下人看待过，可她从心底无法逾越等级尊卑这道坎，越想越自卑，越自卑头越垂越低。 “秀儿妹妹，上元节那件事儿后，奴家就知道少爷和你的关系非同寻常。在这个家里，恐怕没人敢拿你当丫头看待。”云欣嫣然一笑，一把拉住秀儿就要进屋。 “哎呦，对啦！”秀儿猛然想起来，“少爷，刘小亮正在前边客厅，说是又要事禀告。” “知道啦！你陪夫人说说话，我到前边看看。”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她俩，从心里往外美。只要她们能和睦相处，本少爷的后院就踏实多了。 来到客厅，赵子成见刘小亮一脸的喜色，知道事情办得八九不离十了。 果然，还没等赵子成问，刘小亮抢先说道：“少爷，小的跟他们一个个去讲，绝大部分人都非常愿意，有人笑得都合不拢嘴了。少爷这么做，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你刚才说绝大部分愿意，那还是有不愿意的？”赵子成疑惑地问道。他心想：平房改楼房，居住面积一点没有缩水，还不用自己花一文钱，这样的好事儿只有心地仁慈的本少爷才干得出来。 “有的说院子小了许多，放东西不方便，出来进去也不方便。”刘小亮反映着情况。 “甘蔗哪有两头甜！这是用宅基地换房子。为了这点地，本少爷可是下了血本的！”赵子成对京城寸土寸金的现状非常清楚，但他开出的条件也绝对具有诱惑力。这次大灾之后，盖房子的各种材料价格一路猛涨，一般百姓想要重新盖房子简直跟做梦一样。“你现在就去找这些人，说如果不愿意也不勉强，少爷从别处买块相等的地和他置换，问问他同意不同意？” “还有几家临街的铺子，他们说以这买卖为生的，房子还要临街的。”刘小亮接着反映道。 “这好办！临街我们也用不了多少地方，就依了他们。不过，要和他们说清楚，铺子的面积要小一些了。”赵子成拍板决定。 “是，小的这就去。”刘小亮说完转身去了。 “咦，人都哪去了？怪了，平日里这群丫头喜欢嘻嘻哈哈的在这儿说笑，今儿却一个人影也没有。”刘小亮走后，赵子成才发现客厅里空空荡荡的。 “小玉，月瑶。”赵子成喊了两声却没有任何动静。 “莫非和云欣来有关？”赵子成胡乱猜疑着，“这几个丫头是不是扎在一堆说悄悄话去了。” 想到此处，赵子成从客厅出来，先到了小玉的房间，屋里空无一人。又到了月瑶的房间，还是没有人。他索性回到云欣的卧室，准备问问秀儿。 “我的大管家，你把人都看哪去了？难道要和少爷唱起空城计？”赵子成见到正和云欣说话的秀儿，笑眯眯地问道。 “一个时辰前全在呢，这会儿去哪秀儿就不知道了。”秀儿忽闪着大眼，喃喃自语道，“真也怪了，今儿都嘀嘀咕咕的，是不是有事儿啊？” “快把她们找回来，跟夫人一块聊聊天。”赵子成吩咐着秀儿，心里直犯嘀咕：是不是云欣来了，她们都有些不自在，背地商量什么去啦？这群丫头，一个比一个心眼多！ 第161章 打架 “她们是不是都躲着奴家？”云欣紧盯着赵子成问道。 “怎么可能？你多心了。”赵子成嘿嘿一笑。他现在还捉摸不透这几个丫头究竟在想什么，如果真的因为云欣的到来而故意躲避，一定得狠狠说她们一顿。 “怎么不可能？”云欣白了他一眼，反问了一句，“奴家一进这个门就看出你和她们的关系非同一般！” “眼力真好！”赵子成嘿嘿一笑，“不过，都是些丫头，和夫人你不一样的。” “呸，还丫头？是不是你把她们都收了？一看就惯着宠着的，哪里有丫头的规矩？”云欣狠狠瞪了赵子成一眼。 “你不也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从小就备受冷落吗？怎么这会儿突然端起了郡主的架子？”赵子成心中暗笑，嘴上却说着，“等大小姐一过门，这规矩不就能立起来吗？” “哼，奴家才懒得管你们这些破事！”云欣扭过脸去，开始对着铜镜梳理秀发。 “嘴上说着不管，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呢。什么破规矩？本少爷就烦这个！”赵子成心想，“你想把本少爷拴在你一个人的裤腰带上可不成？即使甜言蜜语、软磨硬泡，本少爷也要娶上几个。反正你是煮熟的鸭子飞不了啦，本少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二人一时沉默，卧室里顿时安静下来。 “不好啦，少爷，打起来啦！小亮把人家打了！”刘小蝶突如其来的喊叫声吓了二人一跳。 “怎么回事？”看着满面焦急的小蝶，赵子成和云欣蹭地站起身来。 “别着急，有话慢慢说！”云欣安慰道。 “小亮和那些人商量房子的事儿，有一个蛮横不讲理的，怎么说都不成，还带头闹事儿，鼓动其他人跟咱们讨价还价，分明是想借机敲诈少爷一笔。小亮气不过就说了几句横话，没想到那人竟然破口大骂，骂的那叫难听，俺都不好说出口。”小蝶拍着高耸的胸脯，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他都骂些什么？”赵子成顿时怒从心头起。 “这……”小蝶看看赵子成，又看看云欣，有些难为情。 “你就直说，没事的！”赵子成紧紧追问。 “他骂少爷乘人……乘人之危、损阴丧德，还骂少爷是……是奸商，狗……狗娘养的，不是东西！” “啪！”赵子成霍地站起身来，怒气冲冲地叫道，“喵了个咪的，好心成了驴肝肺！走，咱们看看去！” “等等！”云欣急忙拦着，柔声说道，“相公正在气头上，难免又要和人动粗。你这气虽然出了，可事情却办不成了。咱们做生意的，最讲究和气生财。依奴家看，还是想想别的办法。” “对呀！”年轻气盛的赵子成经云欣一提醒，立即告诫自己一定要淡定，再淡定。 “哈哈……夫人高见！”赵子成蓦然拉住云欣的手，笑道，“刚说完你是少爷的好内助，果然不错！相公谨记夫人的教诲。” “少贫啦！”云欣嫣然一笑，“快去吧，奴家等着你的好消息！”小蝶你也去，省得呆在这儿闹心。 “遵命！”赵子成嘿嘿一笑，“小蝶，咱们过去看看。” “谢谢少爷、小姐！”小蝶感动的屈身要跪下，赵子成急忙拦住，“都是一家人，小亮出事我们能不管吗？更何况他是为本少爷卖力气，于情于礼都要救的。快走吧。” 赵子成和小蝶急匆匆往前面走，刚踏进庆丰楼，只见刘顺气喘吁吁迎上来：“少爷，小亮这次祸惹大了！” “把人打成啥样？”赵子成急忙问道。 “把人家腿打折了，人家不依不饶，已经报了官。”刘顺匆匆说道。 “报了官？是不是得蹲大牢？”小蝶一时情急，差点哭出声来。 “先别着急，有少爷在，小亮不会有事的！”看着楚楚可怜的小蝶，赵子成安慰了一句。 “少爷，您可得救救他！”小蝶近乎哀求。一家人就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 “他是少爷的人，必须的。”赵子成柔柔地看着惊慌失措的小蝶，说道，“先看看情况再说。小亮人呢！” “刚被开封府的官差带走！”刘顺回道。 “这么快？”赵子成顿时一愣。 “这人家有亲戚在开封府，一报信官人就来啦！”刘顺已经打听好了情况。 “那小亮他？”小蝶忍不住哭出声来。 “不哭了好不好？”赵子成柔言抚慰，“他要有事，你就跟少爷要人。没事的，你回去陪夫人，这边少爷能摆平。”他赶紧打发走小蝶，省得她一会儿哭一会闹的跟着添乱。 “俺爹俺娘还不知道这事儿，知道了肯定会着急的。”小蝶跺跺脚，说什么也不肯回去。 “那好吧，你现在跟少爷到开封府走一趟，先把人救出来再说。”赵子成说道。 “谢谢少爷！”小蝶止住了悲声。 “谢什么谢？什么时候还客套？快走吧。”赵子成赶紧吩咐小六子套车。 刘小亮一出事，这鞍前马后的差事就落在小六子身上。他是小亮招来的家丁，赵子成看他人踏实厚道又机灵懂事，就让他负责后院的差事。 在赶往开封府的路上，赵子成嘱咐小蝶先别把这事儿告诉父母，省得他们担心。 小蝶感激地看了赵子成一眼，柔顺地点点头。 “好妮子，真懂事！”赵子成坏坏地一笑，借机又仔细打量着这位健美的姑娘。这小妮子身材真是太美了，一袭白色的夏日衣裙尽显娇躯的凸凹有致。胳膊和胸前裸露的古铜色肌肤细腻柔嫩，充满着青春性感的光泽。淡绿色的抹胸后是一对丰满的咪咪，如熟透的桃子般坚挺傲立。虽然坐在车上，但可以想见她高挺着的臀部浑圆紧凑，透出少女极其诱惑的美。 “这小妮子，如果生在现代，一定能成为大红大紫的模特或影视明星。本少爷穿越而来，遇到这几位美女，真是艳福不浅啊！”赵子成看着小蝶骄人的身姿，惬意地一笑。 第162章 捞人 “少爷，小亮都让开封府抓走了，您看这……”小蝶的焦急全写在脸上，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别怕！少爷在开封府也有熟人，好好运作运作应该不成问题！”赵子成安慰道。 “刚才刘掌柜说被打的人家有亲戚就在开封府，这可怎么办？”小蝶心急如焚。 “小蝶，你再说少爷可生气啦！”赵子成故意板起脸，“你总是相信别人不相信少爷是不是？跟你说，少爷的手眼通天。别说小亮就是打了人，就是他杀了人，少爷照样能把他捞出来！” “少爷的本事俺早就知道，奴婢就是不由自主地担心。”小蝶幽幽地叹了口气，“俺爹娘都不在身边，俺这个当姐姐能不急吗？” “你的心情可以理解，但遇事光着急有什么用？刚才小姐不是说了吗，淡定，淡定。” “这些理俺都知道，就是不由自主的。”小蝶感激地看着赵子成。 “小蝶，少爷跟你保证，救不出小亮，我就去替他坐牢。这你总放心了吧！”赵子成拍着胸脯说道。 “少爷！”小蝶蓦然哭出声来，“俺代表爹娘谢谢少爷！”说完，从车座上欠起身就要下跪。 “你这是干什么？”赵子成急忙扶住她的玉臂，“都是一家人，你要这样少爷可真生气啦！” “这辈子能遇到少爷、小姐这样的，俺们一家真是烧了高香。”小蝶哽咽道，“少爷，你也别拦着，这个礼就算姐姐替弟弟行的成不成？”说完，还要跪下。 赵子成急忙拉住她的手臂，没想到小蝶练武的出身，劲儿很大，赵子成一个没拉住，她“扑通”一声就在车厢里跪下。赵子成从座位上欠起身来，扶住她的手臂使劲儿往上抬。 二人正在执拗间，车子猛地一颠簸。小蝶刚刚被扶起的身子一个站立不稳，整个娇躯一下子扑到赵子成怀里。赵子成一个没留神，被她一扑，欠起的身子猛地向后仰倒，脑袋重重地磕在车厢上，而小蝶柔软的身子也重重压在赵子成身上。 “哎呦！”赵子成呲牙咧嘴地大叫一声。 “少爷，疼不疼？”小蝶粉脸蓦然通红，急忙从赵子成身上爬起来，“对不起呀，少爷，都是奴婢不好！” “这样对不起的事儿以后可以多干点。”温香软玉抱满怀，赵子成忍不住暗笑，脑袋的疼痛顿时减弱几分。 “少爷，真对不起，刚才碾轧在石头上了。”赶车的小六子回过头来向车里瞄着，“少爷磕疼了吧？” “看什么看？赶车应该往哪看？把道看清楚！”隔着车帘，赵子成呲牙咧嘴地狠狠数落几句。其实，他心里对小六子无意中创造的机会感激不已。这小子，回头少爷好好赏你！ “少爷，奴婢给您揉揉。”小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好！就这儿，就这儿！轻点，轻点，这个包还不小！”赵子成摸摸后脑勺，当即满口应承了她的请求。 世界真奇妙，坏事转瞬间就变成好事。 由于车厢狭小，小蝶替赵子成揉捏后脑的时候，只能紧紧靠着赵子成。她高耸的胸脯在赵子成胳膊上蹭来蹭去，赵子成异常受用地眯起眼睛，下身不由自主的起了变化。要不是在这特殊的环境下，赵子成恨不得立即把小蝶的娇躯搂在怀里亲热一番。 “她现在心情不好，暂时忍忍吧。早晚有一天会把这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变成本少爷的人。”赵子成惬意地笑了笑，脑袋的疼痛立时减轻了不少。 “好点了吗？少爷！”小蝶吐气如兰。 “还有点疼，再柔柔这边。”赵子成坏坏地一笑，故意把头向后仰了仰，这一亲芳泽的机会怎能轻易放弃？ 这么一来，小蝶为了更好的揉捏，娇躯不由自主地贴得更紧。她自幼练武，身子异常的柔韧结实。 隔着夏日的一袭薄薄的衣裙，赵子成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少女极富弹性的娇躯，真真切切地闻到少女醉人的体香。他眯起眼睛，完全陶醉在温柔乡里。 ……… “少爷，开封府到了！”小六子高喊了一声。 “他娘的，这么快！”赵子成暗骂了一句，掀开车帘狠狠瞪了小六子一眼。他只恨路途太近，车赶得太快，脚步极不情愿地往下蹭着。 “少爷，小心点，没事了吧！”小六子一脸的憨笑。 “没事儿！”赵子成笑了笑，心想：这样的机会你小子给本少爷多创造几回，本少爷回去就赏你。 他捂着头，转脸对小蝶说道：“你先在这儿等着，少爷去去就回！” “奴婢想……”小蝶柔柔地看着赵子成。 “这事儿不用你抛头露面，官面上的人你也不认识。”赵子成止住她，转身走进开封府的大门。 跟门口的差役一说找马明，差役顿时满面堆笑地进去找人了。不大会儿，马明迎了出来。 “兄弟，这事儿有点棘手啊。你手下打的是陈大人的亲戚，陈大人说了要一办到底。”马明危难地把手一摊，“陈大人一发火，俺们这些当差的谁敢说什么？” “后台这么硬，难怪这么嚣张！”赵子成嘿嘿一笑，“既然如此，小弟也不能为难大哥。” “兄弟，真不好意思。大哥实在插不上手！”马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啦！兄弟。国舅爷，只要国舅爷和我们大人一通融，陈大人哪敢不给面子？” “谢谢大哥指点！”赵子成客气了一句。其实，从知道被打的人是陈大人的亲戚那一刻起，他就想起了国舅爷刘美。“大哥，小弟这次来绝不是为难你的，小弟只想让大哥好好照顾小亮，让他少受点罪！” “那是自然，这点忙大哥还是能帮的。”马明爽朗地一笑。“兄弟如今都当了四品的大官，还一口一个大哥的，大哥可有些受不起啦！” “大哥说笑了，什么官呀、钱呀的都是身外之物，最重的就是兄弟感情。”赵子成粲然一笑，“谢谢大哥！小弟这就去啦！” “去吧！还有兄弟办不成的事儿？”马明咧起大嘴笑道，“大哥还有公事，不便相陪。改日俺们一定登门道贺，兄弟要把喜酒准备得足足的。” “那是自然！”赵子成躬身一礼，匆匆返回车上。 第163章 情挑 “怎么样啦？那个马捕头怎么说？””小蝶见赵子成与马明说了几句就回来了，心里忐忑不安。 “难度有点大！”赵子成一边上车，一边故意皱了皱眉头，“我也没想到被打的竟然是陈大人的亲戚！” “陈大人？大官？”小蝶急得又要掉泪。 “嗯，开封府尹，朝廷大员，官不小！”赵子成坏坏地眨眨眼，又吓唬了一句。 “那小亮他……”小蝶心里大急，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容少爷再想想办法。”赵子成心中暗笑：现在把事情说得严重些，并不是要乘人之危，而是让她加深感激的程度，为以后二人关系的进一步发展做好铺垫。强扭的瓜不甜，必须要对方心甘情愿才能充分证明自己的魅力。 “少爷虽然也做了官，但官职没人家大，这可怎么办？”小蝶跺跺脚，车厢发出咚咚的声音。 “一个乡下丫头也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赵子成心中暗笑。 “容少爷想想。哎呦，脑袋还有点疼！”赵子成低低地叫了一声。这都是故意演给小蝶看的，目的自然很明显。 “那奴婢再给少爷柔柔。”情急之下，小蝶根本没多想。她往赵子成身边凑了凑，伸出柔夷就要揉捏。 “不用了。”赵子成嘿嘿一笑，猛地把她的小手握在掌心，叫道“有主意啦！” 看着赵子成一脸的惊喜，小蝶紧皱的眉头蓦然舒展开来。“有办法啦，太好了！”激动之下，她没理会少爷的动作，柔嫩的小手任凭他握着。 “小六子，驾车去国舅府！”赵子成大声吩咐着。 “去国舅府？奴婢早听说少爷认识国舅大人，可为了一个下人，怎好要少爷去求国舅大人？那是多大的官啊！”小蝶惴惴不安地说道。 “别说是求国舅爷，就是去求皇后娘娘，求当今圣上也得去啊！你可别忘了，你们都是本少爷的人，都是为本少爷办事才惹的祸，本少爷要是跟那些黑心财主一样推出去不管，让你们自己去顶缸，那还是人吗？”赵子成演的得慷慨激昂，感动得小蝶热泪直流。 “少爷。”小蝶哽咽道，“奴婢也不会做什么，只想着让少爷的头上的包快点消下去。奴婢再给少爷柔柔。” “不用啦，现在好多了。”赵子成心中暗笑：脑袋上的包是下去了，可下面又肿起个包来。什么时候你把少爷下面的包解决了，那才叫一个“爽”字了得，嘿嘿…… “少爷，都是因为俺这不争气的兄弟，给少爷添了多大的麻烦。回头您一定要严加管教，奴婢替俺爹娘谢谢您！”小蝶吐气如兰，又要行礼。 “礼多人不怪是不是？你这当姐姐的可懂事多啦！”赵子成使劲儿捏了捏小蝶的柔夷，嘿嘿一笑，“年轻人好冲动，有了这次教训也好，以后办事就会成熟稳重了。” 赵子成一用劲儿，小蝶才猛然感到小手还被少爷握着，她充满青春光泽的脸蓦然一红，在一阵慌乱中赶紧抽回手来，羞涩地垂下头。 看着她扭捏不安，赵子成也不再言语，思考着如何跟国舅爷说这件事儿。 车厢外传来小贩和行人、车辆的喧嚣声，使雨后的夏天越发显得燥热。 暴雨过后，街道两旁高大的店铺问题不大，店铺后面低矮的房舍损坏不少，东一群西一伙的泥瓦匠紧张地忙碌着。赵子成已经吩咐刘顺去预订些手艺高超的工匠，只等把地换过来好施工盖宅子。没成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搅乱了自己的计划。不摆平这件事，工程不得不往后延迟了。 “小六子，停车！”赵子成猛然看见街边的一家颇为气派的药铺，不由得想起刘美的病。前几次都空着手去，那是他有求于自己。这次不同了，自己带些礼物也让他高兴高兴，事儿就能办得更痛快一些。 赵子成进了药铺买了支上等的人参，付过银子，伙计把人参放在一个精致的木匣中。“这东西，挺贵！”赵子成冲着上了年纪的掌柜的笑了笑，拿起木匣返回车上。 不多时，前面已是国舅府。赵子成吩咐小蝶在车上候着，小六子跟自己拿着礼品进去。 到了厅前，家人传唤一声，赵子成被请了进去。他吩咐小六子在门外候着。 “心情不错啊！”赵子成一踏进门就看见刘美在和一个六十来岁的老者正在谈笑。刘美神舒气爽，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原先一脸的病容竟然消失了不少。 旁边坐着的那个老者刀条脸、尖下巴，眼角下垂、嘴角上翘，颏下灰白胡须稀稀落落，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他头带幞头，身穿紫色圆领大袖公服，一看就是朝中大臣。 “笑面虎。”赵子成先给他起了个绰号。 “国舅大人安好！”赵子成笑眯眯地对刘美躬身一礼，双手把礼物呈上。 “多谢赵公子还惦记着老夫的身体！”当着那位老者的面，刘美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拉住赵子成的手笑道，“老夫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参知政事丁大人。丁大人，这位是赵公子。”不知何故，刘美没有介绍赵子成的官称。 “丁谓？这个名字太熟了，但就是没看见过活的！”赵子成一愣之下迅速做出反应，他淡淡一笑，稍稍欠欠身子，拱手一礼，“下官参加丁大人！” “姓赵？”丁谓心里犯开了嘀咕，“莫非是赵氏宗亲？要不然正如日中天的国舅爷怎么会对他如此亲热？不对，像他这等年纪的王孙公子老夫都认识，没见过这位啊！” “哦，赵公子是老夫的忘年至交，前不久做个秘书省的少监。”刘美见丁谓一愣，立即补充道，“老夫与赵公子说话很少用官称，所以忘了给大人介绍。” “哦，原来就是皇后娘娘破格擢拔的秘书省少监？老夫早想见识、见识，一直没有机会。”丁谓上上下下打量着赵子成，笑道，“今日一见，万没想到如此年少，难怪人家说自古英雄出少年！儒雅大气，器宇轩昂，果真不同凡响。好！皇后娘娘和国舅爷慧眼识英才，公子有幸遇伯乐，可喜可贺！” “真正不同凡响的是你啊！虚而不露，借题发挥，转眼间就把老刘家人夸了个遍，见风使舵、溜须拍马的功夫挺强啊！嘿嘿……”赵子成心中暗笑，嘴上却说着“谬赞、谬赞”这样的客套话。 第164章 心机 对虚伪的人说虚伪的话，做虚伪的事是赵子成的一贯作风。他笑眯眯地看着丁谓，虚已委蛇地应酬道：“下官年纪不大，可对丁大人的政绩早有耳闻。大人早年南抚黔、溪蛮族，北镇契丹内侵兵马。虽不能说‘受命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但也差不了多少！” “少监大人竟然连老夫年轻时的事情都说得一清二楚，真是好才学，好见识！”赵子成套用诸葛亮的话夸赞丁谓，拍马屁的本事也是极为高明，把这笑面虎一生最得意、最风光的事儿当着国舅爷的面拿出来宣扬，说得丁谓老脸上的皱纹转瞬间全变成了笑纹。 “这有什么稀奇？赵公子最神奇的是洞晓阴阳、精通术数，这些日子朝廷发生的重大事情，全在他的算计之中呢！”由于平息了“太子监国”和“宫廷政变”事件，处死了叛首周怀政，巩固了刘家的地位，刘美异常高兴，竟然忘了赵子成的反复盯住，把这件机密的事儿当着丁谓这个在处置“太子监国”和“宫廷政变”事变中的“大功臣”的面说了出来。 “啊！怪不得皇后娘娘和国舅爷稳如泰山，处境不乱，原来有如此的高人相助！”丁谓大吃一惊，霍地站起身来，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异常仔细打量着赵子成，口中喃喃说道，“难道少监大人是神仙转世不成？” “国舅大人，您……”赵子成故意装出一幅怏怏不快的样子，心中却想：说破也无妨，你有歉意正好帮本少爷的忙。最重要的是正好借机装神弄鬼的跟丁谓这个笑面虎玩玩。他深知丁谓迷信又善于利用迷信，女道士刘德妙经常在他家中出入。他曾指点刘德妙：“你所做的不过是求神占卜，不如假托老君言祸福之事，足以使人心动。”既然他把祸福之事看得如此重要，自己就从这点下手，不怕这个笑面虎不畏服！ “哎呦！上了年纪记性不好。”刘美厚道的脸上闪过一丝愧色，“这么重大的事儿老夫竟然……竟然……” “说了就说了吧，反正丁大人也不是外人。”赵子成微微一笑，“在处置这两件事中，丁大人居功至伟啊！” 赵子成这一句话正捅到丁谓心里，那叫一个偎贴。丁谓的老脸上都笑出花来，他亲热地拉住赵子成的手，求道：“既然公子有此异能，那公子看老夫……” 赵子成岂能不明白他的心思？那本少爷就让你领教领教。他嘿嘿一笑，缓缓说道：“丁大人为朝廷立此大功，前途自然不可限量！” “公子能不能再说得详细些？”丁谓满脸赔笑。 “这……”赵子成看了他二人一眼，故意装出一副既难为情又神神秘秘的样子，“下官已经多次泄露天机，恐怕灾祸就要上身！” “既然公子不便，老夫也不好强求。”丁谓瞟了一眼刘美，笑道，“赵公子今日拜访国舅爷，必是有机密大事。老夫这就告辞了。”人老奸马老滑，察言观色、舞弊弄权是丁谓一生为官练成的本事。史书上评价他：机智敏捷有智谋，阴险狡诈超过常人。 赵子成心中暗笑：有些话当着国舅爷的面不好说，以后他肯定会找上自己。他现在走正好，自己正有急事要和国舅爷说，跟他一番寒暄，已经耽搁了很长时间。 送走丁谓，赵子成趁热打铁，把自己用房换地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最后重点谈了刘小亮与人打架的事儿。 “这次大雨百年不遇，大半城的百姓受灾，朝野震动。朝廷派人查看灾情，并调拨粮食提供给灾民。但灾后重建问题耗资巨大，朝廷虽然也拨了款项，但杯水车薪管事不大。现在有大臣上书，请朝廷动员富户捐资捐物。皇上对这个办法已经首肯，说不定现在圣旨已经下来。”刘美把朝廷赈灾情况详细告诉了赵子成。 “这些日子，庆丰楼附近的受灾的百姓都聚集来，我们最大限度地提供饮食、住宿，在任何人眼里，这都应该称得上是善举。可就因为以房换地这事儿，牵扯到个别人的利益。他们竟然不顾众人反对，想从中渔利，所以才有了大人事件的发生。”赵子成讲述完自己的事儿，又神神秘秘地说道，“这场天灾就是上天对此次宫廷政变的警示。这次皇后娘娘铲除了隐患，说明上天眷顾有加。国舅大人正好借机向圣上和皇后娘娘进言，筹钱筹粮，加大安抚百姓的力度。百姓必然感念朝廷恩德，必然感念皇后娘娘和大人的恩德。刘氏一族想富贵不长久都难！” “高见！”刘美一拍大腿，霍地站起身来，抓着赵子成的手可劲儿地摇着，“公子不仅精于天象，更深知人心。高，真高！” “广告词说得真好，是个做演员的材料！”赵子成心中暗笑：本少爷点醒你的目的是救助百姓，百姓有了钱，本少爷的建筑材料就销售得更快！什么叫双赢，本少爷这招才叫双赢！ 想到此处，赵子成又把话头拉回来，笑眯眯地拍了个马屁：“下官斗胆说这些话，那是因为下官和国舅大人投机。” 果然，刘美老脸上的笑意更浓，语调也变得异常亲切：“公子说你的家人把开封府抓起来了。这事儿老夫去找陈大人通融，让他尽快放人。” 话到此处，刘美故意停了下来，面露为难之色：“不过，打人毕竟有违王法，老夫强压着人家放人也说不过去。” “这事儿不会让您为难。您去和陈大人通融前，下官亲自到被打人家致歉，给足他们面子和赔偿。这样一来，相信他们也会给大人面子。”赵子成微微一笑。 “哈哈……双管齐下，这样最好！老夫就是担心公子不肯屈尊。”刘美爽朗地一笑，“老夫应该知道公子不是那样的人！这样最好，老夫在陈大人面前也有了说辞。这个老陈头，为官多年，耿直得很哩！” “下官就是一个四品的官，有什么屈尊不屈尊的。再说是下官的家人办了理亏的事儿，道歉也是应该的。”赵子成大气地一笑，“事不宜迟，晚了人家还以为咱架子大呢！” “京城寸土寸金，用房换地这事儿还要谨慎一些，千万不要闹些风言风语出来，闹大了不好收拾。”刘美出身微贱，自幼就养成了小心谨慎的性格，这些话从他这样一位显赫的皇亲国戚口中说出来，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多谢国舅爷教诲！”赵子成见事情办妥，笑眯眯地告辞出来。 第165章 交锋 “怎么样？”刚见到赵子成的影子，小蝶飞一般迎了上来。 “看把你急的，姐姐当的真优秀！不知将来当老婆怎么样？”赵子成看她焦急的样子，故意阴沉着脸，摇摇头。 “不成！这可怎么办啊！”小蝶突然嘤嘤啜泣起来。 “先别哭！”赵子成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话没说死。他答应给通融通融。” “那不就成啦！”小蝶转脸比翻书还快，瞬间又破涕为笑，“他那么大的官，又是皇亲国戚，搭一句话准成！” “先别高兴得太早！”赵子成强忍着笑，说道，“国舅爷说陈大人是个倔老头，不好通融的，他又不愿以势压人。” “那可怎么好？”小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到车座上。 “他这儿不成少爷再想别的办法，千难万难也要把人救出来。”赵子成宽慰着她。 “国舅爷都不成，还会有什么办法？”小蝶闷闷不乐地嘟囔着。 “哭丧着脸可不好看啊，伤心容易让人老！”赵子成笑了笑，“人家已经答应去通融，这就成功了一半。你总这样悲观失望可不成啊！按你的意思，小亮现在就欢蹦乱跳地出现在你面前最好，你想那可能吗？” “您说得都在理，奴婢不是心急嘛！” “急也不在这一刻，咱们这边也得想想办法！”赵子成微微一笑。 “人都抓进去了，咱们有什么办法？” “笨丫头！只要被打的人家不盯着告，事情不就有转机啦！”赵子成拍拍她的肩膀。这样亲昵的动作，如果不是在这特殊时候，一个古代女子根本不会接受的。 “那我们去安抚人家，说说好话？” “开窍了！” “那是要花钱的。奴家哪里有那么多钱？”小蝶一脸的愁容。 “你没有少爷有，花多少少爷都不在乎！”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赵子成此刻充分感受到金钱的魅力，说起话来豪气十足。 “那俺们还不起怎么办？当初俺爹从少爷这拿的钱还没还上呢！” “小心眼！谁说用你们还了！” “那少爷这份恩德俺们怎么还得起啊！” “嫁给本少爷不就得啦！”赵子成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着：“什么还不还的，以后都跟着少爷好好干就成啦！现在没功夫说闲话。小六子，赶紧掉头回去。” …………. 带着大包小包，赵子成一行赶到那家绸缎铺。 绸缎铺和庆丰楼南北相对，都是临街的。不过，庆丰楼面对的街道是京城的繁华路段，而这间周记绸缎铺面临的街道就狭窄多了。这条街上，卖布匹绢绸的比较集中，另外还有一些卖纸墨笔砚、装裱字画的。 周记绸缎铺和庆丰楼之间是二十多排的民房，大部分被暴雨损毁，而庆丰楼和这个绸缎铺由于建筑质量好，基本没受什么损失。 这个绸缎铺与庆丰楼摇摇相对，它不搬迁，赵子成设计的大宅子就没了正门。 “这个钉子楔得正是位置，可巧它的主人又是个钉子户。”赵子成笑着摇摇头，脑子中思考着对策。 从车上下来，他没有立即进周记绸缎铺，而是在街上兜了一大圈。看到街道把角处的一个店面，他忽然有了主意。 这是一家茶坊，二层小楼已年久失修，再遇上这百年不遇的大雨，房子已经破烂不堪、摇摇欲坠，房子的主人已经搬离，此刻也在庆丰楼避难。 “小六子先在这候着，小蝶跟少爷进去。”赵子成吩咐一声，迈步走进了周记绸缎铺。小蝶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在后面紧跟着。 “周掌柜在吗？”由于暴雨刚过几天，街面上极为冷清，店铺里面根本看不见客人的踪迹，只有两个伙计在低头闲聊。 “这位公子，您……”一个伙计蓦然抬起头来。 “哦，原来是庆丰楼的大掌柜。”另一个伙计一眼认出了赵子成，脸色也随之阴沉下来。 “我家掌柜受伤了，不能见客！”一个伙计冷冰冰地说道。 “我知道周掌柜受伤，特地来看他的。劳烦小二哥通秉一声。”赵子成脸上依旧挂着招牌式的微笑。 “我家掌柜说了，有事到开封府去说。”伙计瞟了一眼小蝶手上拎的礼品，话语依然冰冷。 “呵呵，还端起来啦！你们要是知道本少爷手眼通天，恐怕连房子都不敢要，早卷起铺盖滚蛋了。也就是本少爷大仁大义、心地善良，不愿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而已。”赵子成心中暗笑，嘴上却说道：“本少爷诚心诚意前来道歉，我想周掌柜也不是涩性的人。大家街坊邻居地住着，有什么事儿不好商量？” 话音未落，只听里面有个妇人的话音传出来：“让他们进来。” “我家夫人叫你们进去。”伙计搭言道。 “世上本来就没有解不开的结嘛!”赵子成呵呵一笑，穿过店铺的后门，径直走进后面的院落。 眼前是五间平房，居中的是客厅，妇人的声音就是从这儿发出来的。 “小弟拜见嫂夫人！”人未进门，赵子成礼数先到。 “赵大掌柜请！”话音未落，一个小丫鬟掀开了帘笼。 赵子成一进门，便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端坐在厅堂上。她面容清秀，发髻高绾，上身穿着淡绿色襦衣，下身是淡绿色百褶裙，外罩粉紫色背子。 “给赵掌柜上茶。”那妇人看了一眼进来的两个人，微微欠了欠身子吩咐道。 “谢嫂夫人！”赵子成微微一笑，没计较她待客的礼数，而是躬身行了一礼，开门见山地说道：“都是我管教不严，得罪了周掌柜，今日特地登门谢罪！” “我们小户人家怎敢劳动赵掌柜大驾？”那夫人话语中露出一丝讥讽。 “嫂夫人说笑了。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其实这个歉我早就该来道，只是有些事耽搁了几个时辰，还望夫人见谅！”赵子成笑眯眯地说道。 “这就是欺负我们店小钱薄啊！”那妇人旁敲侧击地说道，“可王法昭昭，我们也不惧怕！”她话里有话，软中带硬，一上来就想给赵子成一个下马威。 赵子成只想办事情办圆满，没意思和她闲扯。因此淡然一笑，不疾不徐地说道：“这哪里谈得上谁欺负谁？我的意思是让大家共同得利，没想到我的家丁一时冲动。看在他年纪还小的份上，请嫂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他这一次。这是他姐姐，满带着诚意道歉来了。”赵子成一指站在身后的小蝶。 第166章 智斗 码字不易，缺少动力，打个赏，奔头足。 谢谢！ “小蝶，你怎么不说话？”赵子成回头给她使了个眼色。 小蝶急忙上来把礼物奉上，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妇人面前，哀哀地说道：“夫人，俺那兄弟不懂事，还请您多多谅解。” “行个礼不就完啦，怎么还跪下了？这是救兄弟心切，连少爷的颜面都不要了。”赵子成想瞪她一眼，可惜小蝶后背对着他，“由她去吧，这样也好，显得心诚。” “这位姑娘是赵掌柜的丫头，长得蛮标致啊！”那妇人见赵子成和小蝶实心实意地道歉，面色也缓和了很多，“赶紧起来吧。这当姐姐的可比兄弟懂事多了！” “那我们可不可以看看周掌柜？”赵子成想趁热打铁，拉近关系，这样一来就有了交流的余地，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我先跟当家的知会一声。”那妇人瞟了赵子成一眼，起身出去了。 过了好半天，她才怏怏不快地回来。 “怎么样，夫人？”赵子成猜到情势不妙。 “他说这口气难出！”妇人摇摇头。 “哪是气难出，分明是倚仗开封府有人，借机要挟抬价！”赵子成看出这两口子一唱一和、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地是在跟自己演戏。 “哪怎么才能出气？”赵子成微微一笑。他脸上虽满是笑意，一股怒气却悄然从心底慢慢升起。他不住地告诫自己：淡定，淡定。 “我们当家的说了，就依王法办，开封府怎么判都成！”拿妇人瞟了一眼赵子成和小蝶。 “夫人……”小蝶急得又要掉泪。 “哭什么哭？越哭他们越得意，越哭他们越要拿捏。”赵子成偷偷捏了一下小蝶的手，止住了她的话头，笑眯眯地问道：“依王法办，即使把我的人关上几天，打几顿板子，周记绸缎铺又有什么好处？周掌柜的伤能好得快么？绸缎铺的生意就能兴隆吗？” “赵掌柜这是什么意思？”听赵子成的语气突变，那妇人脸色变了变。 “没什么意思，做生意的讲究和气生财。”赵子成不温不火地说道，“打人是我们不对，但杀人也不过头点地！您说是不是？” “你是来道歉，还是来威胁？”妇人脸露怒色。 “我是来讲理，来让你们发财的，做商人不就是为赚钱吗？”赵子成点了一句。 “你想占了我们的铺面，难道这是让我们发财？是你自己想发财吧？京城可是寸土寸金啊！”妇人的唇舌越来越犀利。 “我哪里想占你们的铺面？”赵子成却不温不火地笑了笑，“我是想扩建宅子不假，但我的补偿到位，大家都没吃亏。” “还没吃亏？按照你们的算法，我家的铺子整整缩了三成！”那妇人针锋相对，“再说，我们的店铺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家？” “你们的店铺是不错，但你们不想找个更好的位置？”赵子成不疾不徐地说道，“等我把周围的地换过来盖了宅子，孤零零剩了你们一家店铺，那时还会有客人上门吗？” 他进门前仔细查看了周围的情势，已然心中有数，所以一语击中对方要害。 “这……”那妇人先是张口结舌，然后强词夺理道，“如果大家都不搬，你们能怎么样？” “如果大家都不搬，我确实不能怎么样。但本少爷开出的条件优厚，很多人都盼着呢。”赵子成微微一笑，然后放低声调说道，“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除了你们，所有人家都和我们庆丰楼签了字据，所以我劝嫂夫人还是好好想想。” “让我们搬也成！”那妇人忽地站起身来，干净利落地说道，“那得赔我们五倍的价钱。” 果然早有预谋，现在露出了狐狸尾巴。 “五倍的价钱是多少？”小蝶插了一句。 “一万两。”那妇人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 “啊！”小蝶惊叫一声。 赵子成异常镇定，他微微一笑，出人意料地反问了一句：“五倍的价钱够么？” “这……妇人本以为赵子成会目瞪口呆或暴跳如雷，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反而呆立当地，瞪着眼睛大惑不解地看着赵子成。 “少爷，你……你同意啦！”小蝶急得跺了一下脚。 “不仅同意，还不止这个钱呢！”赵子成微微一笑。 “疯了吧！”小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因为弟弟的事儿让少爷蒙受这么大的损失，这个债怎么还得起啊！ “庆丰楼大掌柜果然大气！”那夫人回过神来，欣喜若狂，“什么时候交付？” “有点急不可耐啦！”赵子成心中暗笑，“真给你这么多银子，那本少爷岂不赔死！你也没想想，天上下雨、下雪、下冰雹倒是经常，可什么时候掉过馅饼？” “赵掌柜不说话是不是有些反悔了？”那妇人自以为得计，步步紧逼，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急什么？钱本少爷正在给你算。”赵子成微微一笑。 “算？算什么算？”妇人一头雾水。 “算一万两银子啊！”赵子成不紧不慢地说道，“不算清你怎么知道是一万两？” 大家都被他说糊涂了，都直愣愣地看着赵子成。 “你们现在的生意一天能赚多少？”赵子成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大概一、二十两。”那妇人搞不懂赵子成在搞什么猫腻，故意把铺子赚的钱多说三倍。 “这个位置都能赚一、二十两，那街头把角的位置比你们这儿客人多了一倍，那就能赚三、四十两。就以三十两计算，十天就是三百，一百天就是三千，一年就能赚一万多。”赵子成故意掰着手指头，一五一十地算得极为认真，“你看这样好不好？本少爷就用街角的茶楼和你们置换，你们一年就能赚回来，以后还能挣更多的钱。如果现在本少爷给你们现钱，你们还要重新找铺子，还要花不少钱打理，远没有这样合算！如果不同意这个办法，你这铺子本少爷还不要了！” “这……”那妇人吃了个哑巴亏，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赵子成乘胜追击，徐徐说道：“看起来开绸缎铺真赚钱啊！等本少爷把地弄过来，沿街开它十个、八个的，就是不赚钱看着也好玩啊！” 第167章 威胁 码字不易，缺少动力，打个赏，奔头足。 谢谢！ …………. 那妇人大惊失色，赵子成的后半句话分明是在威胁。自己的小铺面怎么和财大气粗的赵子成斗？一旦真撕破脸，别说一点好处捞不着，就是以后的生计都成问题啊！ “能有这么好的办法赵掌柜为什么不早说？”妇人脑瓜转得极为灵活，立即满面堆笑，“都怪我那当家的一根筋，怕铺子没了，一家人没个着落。” “看起来这个家你说了算的，分明是你出的馊主意，想借机敲诈一笔！”赵子成看出个中玄机，故意逗了一句，“嫂夫人是不是得和周掌柜商量商量？” “那是，那是。贱妾去去就回。”说着，如风摆柳般出门去了。 “少爷，您真成！”云开雾散，小蝶面露笑意。 “嘘！”赵子成摆摆手，端起茶水惬意地喝了一口。心想：不软硬兼施他们怎肯低头？ 一盏茶没喝完，那妇人笑盈盈进来：“贱妾当家的也同意了，就按赵掌柜说的办。赵大掌柜家大业大，想也不会亏了我们这些小户人家的。” “呸！转眼间嘴上抹了蜜，奸商！不占便宜你们肯干？”赵子成心中暗笑，“不过，甜头该给还是要给，只要不过分怎么都好说，双方互利互惠嘛！” “好，就这么说定了。嫂夫人带我们去看看周掌柜。”赵子成一刻都没忘了礼数。 “赵大掌柜能亲自来，贱妾一家已深感荣幸。哪能还叫您亲自探视去？”妇人春风满面，牙齿又变得伶俐异常。 “嫂夫人这话就不对了，我们来就是登门致歉的，不看看周掌柜的伤情怎么放心的下？”赵子成笑眯眯地说着，心中却想：本少爷来一趟就要把事情办得圆满，让你们挑不出礼来。开封府那边国舅爷一搭话，大事化小，小事就化了了。 “赵掌柜，请！”妇人亲自掀开门帘。 “嫂夫人先请！”赵子成话音未落，小蝶笑盈盈地替妇人挑起门帘。 “这丫头，成心和贱妾比比身高是不是？整高出贱妾一头。”妇人瞟了一眼小蝶，咯咯笑道。 女人长得高了很惹眼，但那年头没有“模特”一词，也没“性感”一说。 “条顺，牌亮，招风！”赵子成柔柔地看了小蝶一眼，忍不住哈哈大笑，跟着妇人进了东面的卧室。 “周掌柜，好些了吗？”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微胖男人挣扎着起身，赵子成紧走几步扶住，“先别动，当心伤了筋骨。” “这么大的小事还劳赵掌柜亲自探视，派个下人不就得啦！”周掌柜笑道。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口子都够滑的！”赵子成心中暗笑，客气地说道：“等会儿我请个郎中再给周掌柜看看。” “不用，不用！”妇人笑着摆摆手，“两个时辰前郎中来过，都包扎好了，静养些时日就能好。” “这么热的天，周掌柜可要遭罪了。”赵子成扶着他的肩膀，恳切地说道，“小弟真有些于心不忍，特地带来些补品，另外明天再差人送过来二百两银子，作为滋补之用，好让周掌柜快点好起来。” “赵大掌柜真是太客气了！”一出手就是二百两银子，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两口子都有些感动。 “那周掌柜好好静养，在下就不打搅了。”赵子成见时候差不多了，抽身出来。 “多谢赵大掌柜！”那妇人笑吟吟地送出门来。 “嫂夫人请回，明天我叫人送钱来！”赵子成故意加重了“明天”的语气，意思再明显不过。 ………….. “小亮明天真能出来？”出了周记绸缎铺，小蝶仍有些担心。 “必须的，要不这趟岂不是白跑？”赵子成笑眯眯地说道。 “太好了！”若不是在大街上，小蝶恐怕要跳起来，“少爷真成！” “当然啦，少爷什么不成？不成敢当你们少爷？”赵子成坏坏地一笑，心想：不成敢娶这么多女人？不成能叫你佩服，心甘情愿跟着本少爷？ “回头奴婢好好叫小亮跟少爷学学！”小蝶笑靥如花，满天的愁云一扫而空。 “怎么不说‘谢谢少爷’啦？”赵子成笑眯眯地逗了一句。 “谢谢少爷！”小蝶粲然一笑。 “争出来的不算？”赵子成逗道。 “算，算，算！”小蝶开始撒娇，“怎么个谢法？” “嗯，这个嘛……”赵子成假装沉思着。 “快说嘛，怎么个谢法？”小蝶异常的兴奋。 “直接说你嫁给我？太俗，没趣！弄不好有趁人之危之嫌。直接用强也不行，她和月瑶、小玉不一样，不是卖身的奴仆。她们一家只在赵子成这儿帮工，按成分应该属于雇农，在经济上依附有钱人，在人身上还是有很大自由的。 再说强扭的瓜也不甜。自己虽然有了几个女人，但基本上是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没多长时间就直接上了床。现在也想尝尝谈恋爱的滋味，和这些丫头们潇潇洒洒地享受一下生活。”想到此处，赵子成嘿嘿一笑，“现在还没想好，等少爷想好了会告诉你。小六子，赶车到城南，看看咱们的生意怎么样？” “好嘞！”小六子见二人眉飞色舞，知道事情已经办妥，也高兴地大声应着。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上车？小亮的事儿办完了，你就想撇下少爷不管啦！”赵子成笑咪咪地开着玩笑。这个美女保镖，以后你就跟定少爷啦！ “没有，没有！”小蝶笑靥如花地摆摆手，“奴婢是想是不是把小亮的事儿告诉爹娘呢。反正也没事了，也用不着担心了。” “反正也没事了，还着什么急？”赵子成嘿嘿一笑，催了一句，“快来吧，少爷还有很多大事要办！” 小蝶柔柔地瞟了赵子成一眼，嫣然一笑，异常麻利地跨上车来。 “还是练过功夫的，身轻如燕。”赵子成笑嘻嘻地打趣着，“以后少爷要经常外出，和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以后可是需要有个高手保护的。” “那就让小亮跟着呗！”小蝶咯咯一笑。她没听出少爷话里话外的意思，未加思索就做了回答。 第168章 劝诱 码字不易，缺少动力，打个赏，奔头足。 谢谢！ ………………. “让小亮跟着还用得着和你废话吗？你怎么就不知道本少爷的心意？”赵子成心中暗笑，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小亮总不能一辈子当个跟班吧？少爷还有很多重要的事儿要他做，你们一家不都希望他尽早成人吗？” “少爷不想让他做一辈子跟班可是好事，那少爷再找个高手不就成啦！”小蝶还是不明白少爷的意思。 “随随便便找个人，那少爷要是不喜欢呢？”赵子成步步深入。 “那就找个喜欢的呗！”小蝶倒是小胡同赶猪——直来直去。 “你直来直去，那本少爷也不再兜圈子了”赵子成嘿嘿一笑，心想：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整日美女相伴，出来进去的该是多么惬意逍遥。 “少爷看你就成。胆大、心细、功夫又好，还知冷知热的会心疼人。” “奴婢整日跟着少爷抛头露面的，恐怕不好！”小蝶此时才明白赵子成的心思，不由得粉面一红。 古代臭规矩多，对女人的束缚更多。谁家大姑娘整日在街上晃荡，肯定会招来很多的非议。 “甭管那么多，有少爷在，谁敢胡说八道！”赵子成可不管这一套，这些礼教的枷锁永远别想戴在他身上。 “少爷的本事奴婢自然知晓，可唾沫星子淹死人啊！”小蝶还是顾虑重重。 “要么说解放妇女用了成百上千年，封建礼教害死人啊！要是放在现代，想让一个女孩整天宅在家里，除非把窗户和门都牢牢焊死！”赵子成叹息了一声。 “少爷叹什么气？”小蝶不明就理。 “可惜，可惜啊！”赵子成心念一转，瞟了小蝶一眼，使出了激将法。 “可惜啥？”小蝶猜不透赵子成的心思。 “少爷想要做大事，却无人可用啊。”赵子成又叹息一声。 “能人多得是，只要少爷肯找。”小蝶嫣然一笑。 “找到又怎么样？眼前就有一个，可人家就是不答应！说什么女孩家不宜抛头露面的，什么臭规矩！”赵子成偷偷瞄了小蝶一眼，强忍住笑。 “原来少爷还是说奴婢！”小蝶恍然大悟，说道，“奴婢一个丫头，端茶倒水的伺候少爷可以，要是整日跟着少爷进进出出的……” “整天端茶倒水的，任何一个丫头都会。你练了十年的功夫，却没有用武之地，也不想找用武之地，浪费，浪费啊！”赵子成感慨颇深地说着。 “这……”小蝶犹豫起来。 赵子成见她有所松动，趁热打铁地说道：“女人就心甘情愿地在家伺候男人，多没出息。看看人家花木兰，替父从军，名留青史，那是何等的功业？” “花木兰？奴婢小时候听人说过，可是她替父从军也要女扮男装的。不装成男人，别说军队不要，就是出门都难。”小蝶说的倒是实情。 “糊涂！花木兰能女扮男装，你为什么不成？”赵子成笑眯眯地提醒着。 “那……这……”小蝶飞速地瞟了赵子成一眼，说起话来支支吾吾。 “少爷的话都不行，魅力不够啊！”赵子成见她已经动心，故意连声叹息，促使她下定决心。 “不，不，不。”小蝶连连摆手，“奴婢可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奴婢只是还要伺候小姐。当初也是少爷叫俺保护小姐的。” “这话不假！”赵子成笑道，“可当初小姐孤身在外，少爷不放心才安排你去。现在小姐在庆丰楼住着，有那么多家丁看家护院，还用得着你保护吗？” “这倒也是！”小蝶点点头，迟疑地说道，“不过……” “还不过什么？”赵子成分析着她的顾虑。 “那是不是还得和小姐说一声？”小蝶推辞道。十六、七岁得少女，正是青春萌动的时候，她们对周围男人的一言一行都异常敏感。从赵子成的言语和眼神中，她已经隐隐察觉到什么。少爷这个人很多方面都是无可挑剔，能嫁这么个如意郎君是很多女孩子的梦想。可就是一样让人很难接受：少爷的女人都有好几个了，自己可不想和她们分享一个男人。 “这事儿少爷去说就成了！”赵子成微微一笑，开始从大道理上劝说，“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少爷不愿埋没任何有才能的人！小亮现在是家丁的头目，保护庆丰楼责任重大；你爹看完这批砖瓦木料后也另有重用。在你们一家人中，你的功夫又是最好，少爷自然更要重用。” 听过赵子成的话，小蝶沉默不语。她从心底感激少爷，如果少爷不和她好言好语商量，直接就让她跟着，她又能怎么样？难道她能不顾一家人的生计一口回绝？但跟着少爷时间一长很可能就……唉！心中那道坎啊，真让人左右为难。 赵子成见状，揣度这她的心思，笑道：“古有花木兰，今有刘小蝶。你也学学古人，来个女扮男装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啦！” “如果单单是女扮男装的问题那就好了，恐怕扮了男装还要伴色狼。”小蝶偷偷瞟了赵子成一眼，芳心波澜起伏。 “还纠结什么？本少爷的决定还能由了你不成？”赵子成暗暗一笑，“只要你跟着本少爷，时间一长，不叫你爱上本少爷才怪？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本少爷就是块磁铁，专门吸针的。” “小六子，里城南草市还有多远？”赵子成有意把这事放在一边，吆喝着小六子。 “这就到了！”小六子高声应着。 “再快点！” “好嘞！”小六子高声说道，“少爷，道上的车太多，都是拉砖瓦木料的！” “本少爷早注意到了。”赵子成微微一笑，心中非常惬意，“看来生意火爆啊！” 说话间草市的仓库已在眼前，牛车、驴车、马车，甚至太平车、平头车拥塞周围，水泄不通。 “少爷，咱们的车过不去了。”小六子说道。 “就停在路边，你就在这候着。小蝶，跟少爷走过去瞧瞧。”赵子成拉着小蝶跳下车来，从人流车缝中挤到库房旁。 “许三哥。”赵子成看到许三带着一群人在忙活，远远地打了个招呼。 第169章 警告 码字不易，缺少动力，打个赏，奔头足。 谢谢！ …………. “少爷，您来啦！”许三黑黝黝的脸上都是笑意。 “大家辛苦了！”赵子成和伙计们打着招呼。 “少爷，您看，咱们的生意可好啦！”伙计们都是一脸的兴奋。 “许三哥，货物卖的怎么样了？”赵子成微笑着问道。 “三十个大库房，一天多的功夫就卖空了十来个，疯抢似的。”许三大声说着，忽地压低声音问道，“少爷，看着情势，咱们的东西实在有点少了。涨涨价怎么样？” “不行！”赵子成一摆手，断然拒绝。 “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许三心犹不甘地说道。 “少爷不是早跟你们说过吗？这个国难财不能发大喽，弄不好要出事的。”赵子成板着脸说道。 “可惜，可惜，大家都说咱们的东西太少！”许三看着周围的人群车辆，露出惋惜之色，“也不知城西怎么样了？” 许三无意中的一句话猛然提醒了赵子成：城西的货物捂着不卖，是打算盖大宅子的。看着百姓着急盖房的情势和自己在刘国舅面前的进言，朝廷很可能会从外地调拨建筑材料。只要朝廷的船只一到，建筑材料的价格肯定会立即下跌。有钱现在不赚更待何时？等朝廷援助一来，自己再盖房子也不晚啊！ “许三哥，快派人到城西，通知刘大哥立即卖货！”赵子成当机立断。 “是，少爷！”许三叫过一个伙计，低声吩咐几句。那伙计骑着快马去了。 “许三哥，你知不知道乔大掌柜那边怎么样？”赵子成关注起乔凤山。 “少爷不问俺还想说呢。这乔大掌柜也不知怎么了，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许三疑惑不解地说道。 “哼哼！乔大掌柜太黑了，他在等！”赵子成嘿嘿一笑。 “等什么？等涨价？”许三恍然大悟。 “对！”赵子成点点头，淡淡一笑。 “还是乔大掌柜精明！他……”许三话一出口，猛然觉得不对。他看看赵子成，不好意思地憨憨一笑。 “有话尽管说，怕什么？”赵子成岂听不出他的意思。 “等咱们把东西卖完了，老百姓只有到他那儿买。到那时候，卖什么价只有他说算了。这东西如果卖到三、四倍，那挣的钱可就……”许三话语里充满了羡慕。 “哼哼，按说是这个理！”赵子成淡然一笑，“只怕到时别说挣不到钱，恐怕连命都要搭理上！人啊，太贪喽不好！” “少爷……”许三看赵子成满脸的淡然之色中还夹杂着一丝神秘，也不敢再问原因。少爷真是太神秘了，他说的话无不应验。 “咱们的价绝不允许上涨！”赵子成叮嘱一句后，叫上小蝶从库房出来。 坐上马车，赵子成吩咐小六子去乔府。 …………… “赵公子，不，赵大人，不，活神仙，您怎么有空光临寒舍？”赵子成一到乔府，乔凤山立即满面春风迎了出来。这几天，他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小好，而是像刚上天和嫦娥约会回来一样，心里美得都快冒出泡来。 “出了这么大事我能不来吗？来晚了，恐怕你的命就没了！”赵子成一脸的严肃。 乔凤山吓得一哆嗦，痴痴问道：“出什么事啦？” “刘顺找过你没有？”赵子成没有直接回答，反问了一句。 “来过了！”乔凤山瞪大眼睛，“怎么啦？” “他把我的话都带到了吧？”赵子成淡然一笑。 “带到了，带到了！”乔凤山点点头。 “可乔大掌柜按兵不动什么意思？是不是因为把一般的货物匀给我后悔了？” “不是，不是。乔某绝没那个意思！”乔凤山要说不后悔那是假的，但他对赵子成又敬又怕，哪敢开口要回来。 “那为什么还不出手？等着涨价是不是？”赵子成一语道破他的心思。 “乔某总得把损失捞回来不是？”乔凤山的意思已经明朗：堤内损失堤外补。 “只要你库房里的东西都出手，十座庆丰楼都出来了。当初小弟就是为还人情，才给了你这次发财的机会。”赵子成语气一转，摇着头说道，“可惜啊，可惜！给了你机会却不要，反而要自取其祸。” “这话怎么讲？”乔凤山想破脑袋也不明白。 “天机不可泄露！”赵子成淡淡一笑，“听我一句，现在赶紧出手。如果等着涨价，要是发生什么事儿可别怪兄弟没有提醒！告辞！” “等等！”乔凤山一把拉住赵子成的衣袖，喃喃说道，“公子大人，能不能把话说得再明白些！” “什么‘公子大人’？我看你是急糊涂了。”赵子成灿然一笑，“这话还不明白，这是国难财，太贪喽不好，上天有眼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好自为之吧！告辞！” “等等！”乔凤山拉得更紧，“这都什么时候了，天都擦黑了，大人一定吃了饭再走！大人上次来去匆匆，乔某还欠一顿酒呢！” “这话倒是不假！乔大掌柜这么一说，赵某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赵子成哈哈一笑，“那就叨扰啦！” “哎呦，我的活神仙！请您一次太不易啦！”乔凤山见赵子成答应，老脸上都笑出花来。 “其实我也想和乔大掌柜的好好聊聊，只是家里外面都很忙。今天要不是急着提醒你，说不定还没功夫呢！”赵子成笑道。 “那是，那是！”乔凤山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这位姑娘是……”他指指小蝶。 “护卫，高级护卫。”赵子成嘿嘿一笑。 “保镖，好，赵大人这身份应该多有几个保护的。”乔凤山附和道。 “一个足够，功夫深不可测！”赵子成笑眯眯地说道。 “是嘛！”乔凤山打量着小蝶，笑道，“和大人一样，真人不露相。” “一看你就不信，叫几个家丁试试？”赵子成逗了一句。 “信，信，信，大人的话乔某哪敢不信？”乔凤山笑道，“这样好的保镖能不能给乔某找一个？” “乔大掌柜财大气粗，何愁找不到一个高手？”赵子成淡淡一笑。 “唉，打把势卖艺的不少，功夫好的就难找了，更何况这么俊俏的姑娘，那就更是难上加难了！”乔凤山满面赔笑。 第170章 急色 “少跟本少爷来这个，老色鬼，一撅屁股就知道你拉什么屎，这么大岁数了还天天想着小姑娘，就不怕累死在女人肚皮上？”赵子成笑眯眯地瞟了他一眼。 说笑间，酒菜已经摆上。赵子成不再客气，山珍海味一通猛吃，酒也喝下去不少。 用过饭，乔凤山吩咐夫人陪着小蝶吃饭，小六子由管家照顾，他和赵子成又海阔天空闲聊一阵。话里话外，他总想从赵子成嘴里打探不让他涨价的根由，可每到关键处，赵子成就微笑不语。他的神神秘秘弄得乔凤山心里一个劲儿地发毛。 看看时候差不多了，赵子成告辞出来。 “小蝶，你喝酒了？”小蝶上车的时候，小六子闻到她身上的酒气。 “是吗？”赵子成也喝了不少酒，闻不到她身上的酒味，再加上天色已晚，看不清她的脸庞。 “本来奴婢不喝的，那乔家一帮夫人、侍妾的实在太热情，不停地劝。小蝶扭不过她们，硬强喝了几杯。”小蝶低低说道，“少爷，小蝶下次不敢了。” “这次喝就喝了，以后要跟少爷说一声，就怕万一有事耽搁了。”赵子成笑了笑。 “都怪奴婢自作主张，下次不敢了。”说着，她忍不住打了个酒嗝，娇躯晃了几晃。 “真没少喝！要吐吐到外面。”赵子成掀开车厢侧面的帘子，一抹月光斜射进来。 “少爷，奴婢……奴婢没……没事！”走了一段路，小蝶的舌头开始大了，星眸渐渐迷离。 柔媚的月光下，小蝶略显长方的面庞有着一种朦胧的美，一双星眸迷迷离离。传说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西施也是长方脸，这个脸型成为古代美女的标准之一。 “小六子，慢点走，咱们先看看街景，等小蝶醒醒酒再回去，免得小姐责骂。”赵子成为了和小蝶多亲近些时候，顺口编了个理由。 “好嘞！”小六子的声音永远是那么清脆。 车子缓缓地穿街过巷，赵子成透过车窗看着街道两旁的店铺。暴雨之后，京城虽然少了往日的繁华，但很多茶肆酒楼仍然开着业，也有不少人进进出出的。 “少爷，凉风下来啦！老天爷啊，终发了慈悲！这大白天热得像口砖窑，晚上能让人睡个舒心觉了。”小六子一阵欢呼。 赵子成喝多了酒，心里已是非常燥热，再加上这倒霉天气，已经出了一身汗。听到小六子说来了凉风，赶紧又把另一侧的车帘挑起来。 果然，一阵过堂风吹过，倍觉凉爽。可凉风一吹，酒劲儿也跟着涌上来。 “咯”小蝶又打了个酒嗝，娇躯恍得更厉害。 “要不成赶紧吐出来，省得难受。”赵子成扶住她的胳膊。 “只……只难受，吐……吐不出来。”小蝶吞吞吐吐地说着。 “是不是第一次喝酒？” “嗯！” “喝这么多干嘛？” “小亮没……没事了，高兴！” “还说人家劝你，是你自己愿意吧？” “不……不是的少爷，刚……刚开始真……真的不想喝，也从来没……没喝过，可……可一喝起来就……” “就越喝越高兴是不是？” “嗯。”小蝶星眸迷离，喃喃说道，“少爷，奴婢想……想……” “想吐？” “不……不是，想睡觉，眼都睁……睁不开快了。”说着，小蝶恍得更厉害。 “那就在车里睡会儿。”赵子成揽过她的柳腰，想让她躺在自己怀里。 “不，奴婢能……能坚持。”小蝶猛地一激灵，赶紧从赵子成怀抱中挣脱出来。 “这小妮子，喝成这样还矜持着呢，看来还没醉到不省人事的程度。”赵子成一阵失落，对着车外喊道，“赶紧回家。” 他嘴上说着，心犹不甘地搂住小蝶的娇躯。一米七多的身高、前凸后翘的身材上天早就的尤物。 小蝶刚开始还挣扎几下，后来由于酒劲儿涌得厉害，也就老老实实伏在赵子成怀里不动了。 酒能乱性，温香软玉抱满怀的赵子成一双大手开始极不老实地在她绵软起伏的娇躯上游走。一对坚挺的咪咪如熟透的桃子只手难握，弹性十足；盈盈一握的腰肢如初春的柳枝般，柔韧细滑；平坦的小腹无半点多余的脂肪，光滑细嫩；一双浑圆修长的大腿由于练功的缘故，柔韧而挺拔；浑圆紧凑的臀部高高翘起，娇滑无比。 “性感，性感得让人喷血，真他娘的受不了！”赵子成心神一荡，忍不住用喷着酒气的嘴寻找着另外一个喷着酒气的樱桃小口。 “少爷！”赵子成的嘴刚碰到小蝶的樱唇，她猛地清醒过来，一把推开赵子成。 赵子成欲火难忍，伸手又抱。猛听小六子喊了一声：“少爷，到家了！” “早不到晚不到，偏偏在这时候！”赵子成顿时清醒过来，狠狠地瞪了小六子一眼。本来还想赏你，算了吧。 小蝶整整衣裙，看也不看赵子成一眼，急匆匆地下车进门去了。 “小妮子，你急什么？等等少爷。”赵子成看着她袅袅娜娜的背影，坏坏地一笑，跟在后面紧走了几步。 刚进门厅，刘顺忙迎上前来：“少爷，有个人等你。” “什么人？” “不认识！”刘顺摇摇头，补充道，“这人天一擦黑就来了，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了。” “这么执着！没问问他干什么？” “问了。他什么都不说，只说等少爷回来。” “整的还挺神秘，到底是谁呢？”赵子成沉思片刻，蓦然想起了白天在国舅府的事儿，“难道是他派来的人？” “少爷，谁呀？”刘顺吓了一大跳。 “人呢？”赵子成没理他的话头，而是扫视了一遍大厅。 “楼上呢。小的这就去叫。”刘顺转身去了。 “等人跑楼上雅间干什么？问什么还不说，弄得比本少爷还神秘！”赵子成心中暗笑。 不一会儿，刘顺下楼来，身后却一个人没有。 “走啦？” “没有。他请少爷上去。” “嘿，架子还不小！到本少爷的地界儿，竟然让本少爷见你？呸！”想到此处，赵子成吩咐刘顺，“你和那人说，本少爷没功夫儿，有事明天再说！”说着，转身进去了。 第171章 说案 “慢着！”刚走几步，赵子成忽然想起什么，急忙叫住刘顺。 刘顺的前脚已经踏上楼梯，他不知少爷为什么突然改个主意，只得折身回来：“少爷，您……” “他在哪个雅间？”赵子成心想：要是丁谓派人来请他，绝不可能是这个态度。即使他官再大，也是求着自己。由此判断，这个神秘的人不可能是丁府派来的，那会是谁呢？ “3号。”刘顺大瞪着眼看着赵子成。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不认识啊？快去招呼客人。”赵子成一摆手，带着满脑子的疑问上了楼。 敲开三号雅间的门，赵子成看到一个二十三、四岁，眉清目秀，身材高挑，一身儒生打扮的人四平八稳地坐在桌边自斟自饮。看他喝酒慢悠悠的情态，好悠闲啊！ “在下赵子成，听二掌柜说您找我？”礼多人不怪，赵子成面带微笑，抱拳一礼。 “原来公子就是这里的掌柜，在下还以为是个长者呢！恕我眼拙。”儒生起身抱拳回礼。 “‘长者’就‘长者’吧，不是‘长老’就成。不过，这书生快言快语，倒也招人喜欢。”赵子成微微一笑，问道：“不知公子找在下何事？” 那儒生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从袖子中拿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来，轻轻推到赵子成跟前。 赵子成一头雾水，不知他在搞什么花样，伸手把纸打开。他低头看了一眼，兴奋地叫道：“你是飞影！” 儒生微微一笑，轻轻摆摆手，示意赵子成小点声。 “人查到了！”赵子成迫不及待地问道。 儒生没吱声，笑着点点头。 “太好了！太谢谢了！马大哥推荐的人果然不同凡响！”赵子成一阵激动，猛地握住儒生的手。 他的手白皙细嫩，五指修长，很符合他这身打扮，但飞影不是书生，而是大名鼎鼎的捕快啊！ 飞影轻轻地把赵子成的手挪开，淡淡地一笑：“公子不必客气。马大哥是在下的救命恩人，他托付的事儿在下哪敢耽搁？” “太好了！人在哪？幕后的主使是谁？”赵子成迫不及待地连声追问。这件事在他心中压抑已久，恨不得现在把幕后人揪出来。 “公子切莫着急。”飞影四平八稳地喝了口酒，慢条斯理地说道，“画像上的人是找到了，可幕后的主使急切间还没审出来。” “那个投毒人找到没有？” “嗯，一共是三个人作案。在下先探查到画像的人，然后顺藤摸瓜找到了那个投毒的。”飞影笑道。 “不愧有神捕之名，办案果然麻利。”赵子成一挑大指，性味颇浓地问道，“人是怎么找到的？” 赵子成自小就对侦查破案极为感兴趣，在上初、高中的时候看了不少这样的小说和影片。不过，小说和影视都是虚构的，他还从没设身处地、真真切切地参与过侦破。没想到穿越到北宋，他能和一位古代的神捕打上交道，有趣，好玩！ 飞影神秘地一笑，指指脑袋说道：“分析。” “案情分析？这个我懂，很多大侦探都善于分析，可这个案子从哪入的手呢？”赵子成疑惑地问道，“人海茫茫，哪里去找人呢？马大哥也曾动用不少关系，可一无所获啊！” “公子不是此行中人，自然对我们办案的手段了解不多。”飞影淡淡一笑，“案发之后，不琢磨案犯内心，只一味地盲目找人，即使翻遍城中的每个角落也徒劳无功。” “你说心理分析？”赵子成用了现在专业术语。 “‘心理分析’，对，这个词准确！”飞影眉眼一动，笑道，“公子果然聪明。” “聪明什么？你就不要夸我了，在这个案子前，在下可是束手无策。”赵子成嘿嘿一笑。 “要是人人都能破案抓贼，那我们干捕快这行的都得上街讨饭啦！”飞影爽朗地笑道。 “大哥，您真会开玩笑！”赵子成套起了近乎。 “在下说公子聪明，那是因为在下听马大哥说过公子的事儿。”飞影笑道。 “我能有什么事？”赵子成嘿嘿一笑。 “破案啊！”飞影咯咯一笑。 “破什么案？”赵子成有点糊涂了。 “青城马家找回丫头案。”飞影点了一句。 “哦，那那叫破案，纯粹是误打误撞。”赵子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简单，头脑灵活，胆大心细。如果公子干我们这一行，有不少兄弟们就要挨饿啦！” “大哥又开始说笑了。”赵子成爽朗地笑道。 “不是说笑。先抛开这个案子不说，单说公子的为人，马大哥就不知一次的夸过。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日在下到庆丰楼来，发现这儿收留了不少难民。在下问过几个，都夸庆丰楼做了大善事，都说庆丰楼大掌柜是菩萨转世。”飞影忽然正色说道，“不瞒公子说，当初马大哥托在下办这个案子的时候，在下不是很情愿。” “为什么？”赵子成不解地问道。 “当官贪，为商奸。在下从入这一行起，就对这些人没什么好印象。”飞影感叹一声，“唉！要不是马大哥的情面大，在下实在不好推辞，所以才应下这个差使。” “马大哥说得一点错没有，尽管飞影屡破奇案，名气很大，但他在官府当差屡受排挤，郁郁不得志，原因就是性情耿直，看不惯那些贪官污吏。”赵子成暗暗敬佩，话题一转笑道：“咱们以后再扯这些闲的，说正事要紧。大哥，还是先说说怎么找到的那几个人吧！” “刚才在下已经说过，心理分析。公子试想：你要做这样的事会雇什么样的人？” “江洋大盗、泼皮无懒，还有善于小偷小摸的？总而言之，得做惯了这些事，手脚麻利，不能被人轻易抓住的。”赵子成仔细猜着。 “公子说的倒全面。”飞影呵呵一笑，“经在下分析，首先圈定了惯偷。这些人手脚干净利落，不易被人发觉。” “有理。”赵子成紧盯着飞影，追问着关键问题，“即使圈定了重点，那人海茫茫，又如何找到他们的呢？” 第172章 名捕 “刚分析过公子对手的心理，下面该说说罪犯的心理了。”飞影淡淡一笑，徐徐说道，“这三个人做完案子，拿着雇主丰厚的赏钱，他们会去哪花掉这一大笔钱。要知道这些人整天过着胆颤心惊的日子，有了钱一定耐不住寂寞，要大把大把花出去。” “有道理。”赵子成敬佩地看了飞影一眼，“会花到哪去？” “呵呵……”飞影笑道，“这个问题正是在下想问公子的。” “整天提心吊胆的，有了钱一定想快活。其实，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也是为了快活才铤而走险的。”经过飞影的提醒，赵子成顿时明白，“他们会去酒楼、青楼、瓦肆这类地方？” “嗯。”飞影点点头，“在你和马明折腾几天后，在下又隔了几天，开始从这些地方下手。” “隔几天？”赵子成疑惑不解。 “你们闹得鸡飞狗跳的，那些人还敢露面？”飞影淡淡一笑。 “对呀！等他们感觉到事情过了劲儿，才敢放心大胆地出来快活了。”赵子成恍然大悟，深深佩服古人的智慧。 “在下按图索骥，遍查京城大大小小的青楼、瓦肆。功夫不负有心人啊！”飞影笑道，“昨天夜里，在城北的宴月楼，在下发现了咱们要找的人，正在和几个姑娘胡天海地地吃花酒。” “几个？”赵子成忍不住插了一句。 “就一个。”飞影笑道，“一个就成，抓住一个那两个还跑得了吗？” “跟踪盯梢，顺藤摸瓜，然后一窝端。”赵子成舒爽地笑道。 “这是在下的看家本事。”飞影悠然自得地笑了笑。 “‘飞影’可不是白叫的，对吧！”赵子成赞了一句，紧跟着问道“现在人在哪？”他这么急切地问，就是太想知道幕后的主使了。 “这几个泼皮的嘴真硬。在下软硬兼施都撬不开他们的嘴！”飞影一皱眉。 “他们的雇主肯定有背景，说出去后果肯定很严重。”赵子成一连用了两个“肯定”。 “应该如此。”飞影眉头渐渐舒展，笑着说道，“能不能问出什么在下就不管了，马大哥的托付已经完成。那三个人是交给谁公子来定。” “多谢飞影大哥！让您受累啦！”赵子成起身一礼，笑道，“大哥能抓到人在下已是感激不尽。人就交给我，我一定想办法撬开他们的嘴！” “怎么撬？他们可是属鸭子的，肉烂嘴不烂。”飞影陡然来了兴致，“公子审贼有什么高招？能不能让在下也开开眼？” “大哥说笑了。”赵子成摆摆手，“眼下还没什么办法，容小弟好好想想。” “那公子带人跟我来。”飞影说话间站起身来，“夜长梦多，在下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 “大哥就一个人？”赵子成本想问“那些人现在谁看着”，但见飞影已经起身，知道他必然自有安排。他赶紧通知刘顺叫上几个家丁和上次见过那几个人的伙计，跟着飞影出了庆丰楼。 几个人分头上了马车，穿街过巷急急向北驶去。出了北城门，又向北跑了小半个时辰，前面隐隐约约是一座古庙。 “这么远？”赵子成看了看飞影。 “在下跟踪而来，在前面古庙附近的一个庄子发现了他们的巢穴。我趁他们不备，突然出手，打翻之后立即绳捆索绑。收拾了他们之后，在下曾讯问过他们，可什么都没问出来。于是，我索性不再问了，找了块破布把他们的嘴堵个结结实实，防着他们在我走后乱喊乱叫。等一切收拾妥当，我立即动身来庆丰楼去找公子。”飞影详细道出了前前后后的经过。 “那他们怎么会在古庙里？”赵子成不解地问道。 “哦，在下忘说了。”飞影笑道，“出门的时候，在下忽然寻思他们是不是还有同伙。万一在我离开的这空当，他们的同伙找上门来，岂不要功亏一篑。” “还是大哥想得周到。”赵子成也跟着笑了笑。 “啥周到不周到的，长年干这个，习惯了。”飞影笑道。 “名捕就是名捕，思维缜密，办事快捷。”赵子成赞道，“不过看大哥年纪不大，办差却非常老道。人才难得啊！” “哼，哼！什么人才难得？”飞影蓦然一阵冷笑，“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吧了。” “怀才不遇。”赵子成跟着叹息一声。 “每次破了大案，不过是几贯赏钱，可上司升官的升官，富贵的富贵，谁能想到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飞影发泄着心中的郁闷。 “小弟听马大哥说你已经辞官不干了。”赵子成试探着问道。 “官？吏都算不上，只是别人升官发财的工具罢了。”飞影长叹一声。 “大哥年纪轻轻就看破了官场的腐败，心灰意冷啦？”赵子成问道。 飞影看了赵子成一眼，低下头来一语不发。 赵子成见此情状，也不好再说什么，车厢里一时静寂无声，只听见车轮碾压路面的“刷刷”声。 “大哥，到了。”赵子成借着月光看清了面前的庙宇。院墙高大，古树森森，庙里寂寥无声，偶尔有一两只蝙蝠飞来飞去。若是深更半夜一个人来到这废弃的古庙，没有几分胆色是不行的。 进了庙门，一股凉气吹来，更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飞影前面带路，赵子成带着家丁紧跟在后面。推开大殿残破的木门，飞影拿出打亮了火折子，殿内顿时亮堂起来。 通过大殿当中佛像左侧的小门，来到旁边的偏殿。赵子成一眼看到屋子角落的一堆乱草。 飞影上前把乱草挑开，露出里面蜷缩的三个人来。 “再点两只蜡烛，亮堂点！本少爷倒要看看敢到庆丰楼下毒的人长什么样？”赵子成紧盯着那三个人，咬牙切齿地说道，“伙计，过来看看。那天在咱们楼里大喊大叫的是哪两个？” “就是他俩！”伙计指着一高一胖的两个泼皮。 “那到厨房下毒的就是这小子啦！”赵子成恶狠狠地瞪着旁边一个瘦小枯干的家伙，一个箭步上前薅住他的衣襟，左右开弓一顿嘴巴子狂抽。顿时，这瘦小汉子的脸跟吃了发酵粉一般，迅速肿胀起来。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等照相啊！给本少爷好好出出气！”赵子成一声令下，两个家丁飞身而上。 第173章 讯供 这些生猛的家丁自从到了庆丰楼，刘小亮管得极严，每天除了护院值勤就是练功习武，还从未和别人动过手打过架，时间一长早已手心痒得难受，巴不得找人痛痛快快干上一回。现在少爷一声令下，机会来啦！他们如狼似虎般扑过来，按住二人不管脑袋、屁股一通胖揍。霎时，二人已经鼻青脸肿，嚎叫声鬼哭般在夜空里传出很远。 “等等！”飞影忽然上前拦住，“公子，这么打会出人命的。” “人命？”飞影一句话猛地提醒了赵子成，他顿时有了主意，厉声说道，“这几个泼皮敢在庆丰楼的水缸里下毒，早该死上八回了。在这鬼影出没的古庙，打死埋了谁能知道？来人，挖坑！把他们三个活埋喽！” 恶人还要恶人磨。赵子成心想：先把他们吓个半死，然后就能水到渠成地问供了。这些个泼皮，哪有不怕死的？ 打定主意，他吩咐家丁就在原地动手挖坑。 那三个泼皮见这少年问都不问，一上来就是一通暴打，早已吓得心惊胆颤。现在又见几个家丁动手挖坑要活埋他们，那个高个和胖子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不停地哆嗦，而那个下毒的瘦子，已经吓得尿了裤子，一下子瘫软在地，眼巴巴地看着凶神恶煞般的赵子成，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一盏茶的功夫，坑已经挖好。赵子成一声吩咐：“把他们装进去，填土！” “妈呀，大爷，大爷，饶命！”高个和胖子面无血色，“扑通”一声跪在赵子成脚下，连声求饶。 “既然他们磕头求饶，那……”赵子成故意一顿，查看着他们的神色。 “多谢大爷饶命之恩！”三人面有喜色，磕头如同捣蒜。 “哈哈……”赵子成仰天一笑，“饶命？哼，想得美！本少爷看在你们磕头的份上，不玩倒栽葱了。来呀，大头朝上，把他们装下去！”他表面上一狠到底，其实别有用意。如果脑瓜冲下扔到坑里，怎么问供？ “是。”几个家丁也是第一次领略少爷狠辣的手段，不禁脸色一变。但吃着谁就得听谁吆喝，少爷的吩咐就是命令。他们三下五除二把三个人栽树一般幢进去。 “大爷，大爷饶命。”三个泼皮的喊叫声已经不像杀猪，而是像鬼了。 “公子，这几个泼皮虽说干了那么下作的勾当，但罪不至死。依在下看，送到开封府马大哥那里收监就行了。”飞影不明白赵子成的用意，深怕杀人惹大祸。 “大哥，你不知道，这几个人手段阴毒，差点要了很多人的命。”赵子成恨恨说道，“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谁叫他们把庆丰楼往死里整？今儿埋了他们，也替那些受了不少罪的人出出气，也为京城百姓除去一害。” “大爷，大爷不是啊！”下毒的瘦子脑袋已经没在坑里，伸出手来玩命地摆着。 “什么不是？不是你们下的毒吗？”赵子成恶狠狠地问道。 “毒是我们下的，可……”下毒汉子声嘶力竭的喊道。 “可什么可？是你们就成了。来人，填土！”赵子成乘胜追击，要他们自己说出幕后的黑手来。 “大爷，我们也是被人雇来的。”瘦子玩命地辩解。 “放屁！这位大哥已经问过你们，你们不是说没有人指使吗？埋！”赵子成冷冷一笑。 “不是的，大爷，是一位年轻公子出了五百两银子叫我们哥三干的。”光屁股系围裙——先顾前边吧，小命要紧，瘦子快要疯了。 “胡说八道，年轻公子多了，你们随便搪塞一个，本少爷怎么能辨出你们说的是实话还是瞎话？”赵子成继续套着话口。 “那公子十八、九岁，说话女里女气的。”高个描绘着雇主的特征。 “什么女里女气的，每个人长得都不一样，还兴许是女扮男装。”赵子成恨恨骂了一句，“你们连姓啥叫啥都不知道，叫本少爷怎么相信？” “这……”三个泼皮顿时傻了眼，张口结舌地说道，“我们当初只认了钱，没认人。” “那本少爷现在只认人不认钱。既然胡说八道，还费什么话！来人，填土埋了！”赵子成步步紧逼。 “大爷，等等！”瘦子哭着恳求，“大爷，我们说的都是实话。” “是，是，是。”高个脑袋使劲儿往外探着，“大爷，千真万确的。” “都到了这时候，我们哪敢骗您？”胖子紧紧附和着。 “一群怂包。”赵子成心中暗笑，嘴里却骂道：“呸，你们以为本少爷是小孩，还糊弄？” “不，不，不！就是借几个胆子也不敢糊弄大爷。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几个人异口同声。 “怎么证明？”赵子成的口气稍稍松了一些。 “是赖三把那公子介绍来的，我们去问他就知道了。”瘦子受不了这活罪，又供出一个人来。 “本少爷可不管什么好赖，本少爷就认定你们啦！”赵子成继续吓唬着。 “赖三是谁？”飞影插话问道。 “南城的绸缎庄的掌柜。”瘦子答道。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飞影刨根问底。 “职业习惯。”赵子成瞟了飞影一眼，心中暗笑。 “他表面上是绸缎庄的掌柜，暗地里净拉这些买卖。”瘦子话到此处，胖子猛然咳嗽一声。 “猫了个咪的，土埋脖子还敢替人打掩护？来人，先把这死胖子埋了！”赵子成怒喝一声，顿时又两个家丁仍出几锨土。 “大爷，饶命啊！”胖子吓得面如土色，急忙求饶，“小的不是给人打掩护，小的想让他说得更明白一些。” “话锋转得够快！现在本少爷就要你说，这个赖三多大岁数，开的绸缎铺叫什么名？出了拉这个线，他还干过什么缺德事？”飞影的职业习惯真是难改。 “他今年三十七，开得铺子叫‘三和’绸缎庄。”胖子使劲儿喘了口气，絮絮说着，“我们都叫他三爷，专门接活的，有活之后他负责找人选。” “那你们怎么又认识什么年轻公子？”赵子成紧紧追问。 第174章 眉目 “头下手前，我们也怕闹出人命不好收拾，本打算用些泻药弄些事交差。谁想他竟然四下找到我们，又加了三百两银子，让我们用他拿来的药。”高个一五一十说的很详细，生怕赵子成一怒之下把他活埋。 “你们知道什么药吗？”赵子成追问道。 “药名不知道，他没告诉我们。但那公子说不会吃死人的。”高个回忆着当时的情形。 “放屁！既然吃不死人，为什么要换药？”赵子成勃然大怒。 “着啊！大爷说得太对了！”高个喃喃说道，“当时我们哥几个也有这疑问，但看见白花花的银子，我们就照办了。” “混蛋！”赵子成照着他的脑袋狠狠踹了一脚，疼的高个鬼哭狼嚎。 “你们说怎么办吧，说不出来就活埋！”赵子成恶狠狠地说道，“给本少爷找到人，本少爷可以考虑放你们一马；要是找不到人，哼哼，本少爷就对不起各位啦！” “是，是，是，多谢大爷饶命！”三人点头如同鸡啄碎米。 “说早了吧，谁说饶你们啦？”赵子成嘿嘿一笑。 “是，大爷。”高个说道，“我们想法找三爷套话，问出雇主来。” “怎么个问法？你们要是半道跑了怎么办？”名捕就是名捕，飞影心细如发。 “跑？往哪跑，天边？”赵子成冷冷一笑，转头附在飞影悄声求道，“小弟恳请大哥再帮个忙，让胖子带您去找人。” “这……”飞影面露难色。 “大哥还有要事？”赵子成把飞影拉到外面。 “无差一身轻，在下如今是闲人一个，在江湖上四处游荡。”飞影苦笑一声。 “大哥怕卷入这场是非？”赵子成使出激将法。他不知飞影为什么不答应，但这件事离了他还真难办。 “哼，哼！”飞影瞟了赵子成一眼，一阵冷笑，“在下十五岁出道，到现在已经六年了，什么样的案犯没见过？什么样的盗贼不敢抓？只要盯住谁，还从来没人从在下手中逃脱！” “这么大本事不施展，难道要埋没了不成？”赵子成笑眯眯地给他戴起了高帽，“俗话说‘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大哥，这时候只有你出手才能把这案子弄个水落石出。大哥，小弟求你了。” “哼，哼！”飞影瞟了一眼赵子成，说道，“在下有一件事儿想问问公子。” “什么事？”赵子成愣了一下。 “你让在下帮你做事为什么不提钱？难道白干不成？像你们这些有钱人，最信奉的不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吗？指使人习惯用钱砸，何需说出‘求’字，多没面子！”飞影淡淡一笑，眼睛直视着赵子成。 “哈哈……原来就是这事儿。”赵子成仰天一笑，“虽然与大哥初次相识，但从马大哥嘴中，我早了解了大哥的为人。贪图名利的人，绝不会做出‘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事。在大哥面前提钱，太俗！再多的钱也买不来兄弟的情意……” “公子不用说了。”飞影蓦然打断赵子成的话，说道，“这事儿在下应了！” “太好了！”赵子成猛然抓住他的手，笑道，“大哥答应后，我们能多处些时日啦。从第一次见到大哥，小弟就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干脆这样，大哥既然已经从公门出来，不如把一家人都接到京城来，马大哥、你、我朝夕相聚，那该多么逍遥快活！” “不瞒兄弟说，自家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飞影下意识地拿开赵子成的手，凄然一笑。 “那令尊、令堂？”赵子成忍不住问了一句。 “哎！一言难尽。”飞影长叹一声，“在下就是为父母报仇才走上这条道的。”说完，眼中闪过一抹泪光。 “哦！”赵子成惊叹一声，没想到他有如此难以回首的往事，一时间又想起自己的境遇。到这里快一年了，也不知异界时空的父母怎么样了。 “好了，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不提也罢！”飞影摆摆手，“抓贼要紧。你把高个和瘦子扣住做人质，我带着胖子去追查线索。有我在，还怕胖子跑上天去？” “有大哥在，小弟自然一百个放心！”赵子成舒爽地一笑。 “现在我们就分头行事。”飞影说干就干，伸手从坑中提起胖子，押着他要出偏殿。 “大哥，外面的车子你使用一辆，找起人来方便些。武七，你去赶车。”赵子成叫过一个家丁充当临时车夫。 看着飞影他们消失在暗夜中，赵子成吩咐另外三个家丁原地把人看好。赵子成暗暗佩服飞影的心智，这个废弃的古庙人迹罕至，关押几个人最合适不过了。 自己驾着车子回到庆丰楼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月光下的后院迷迷蒙蒙的，一点光亮也没有。 “这些小妮子，白天不知到哪去了。定是玩累了，早早睡下了。”忙活了一天再加上大半夜，一回到家赵子成顿感阵阵困意袭来。 他不想惊扰任何人，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卧室。 “谁？”朦胧的月光下，赵子成看见桌边一动不动地趴着一个人，看样子好像睡着了。 “少爷，是奴婢。”赵子成说话的声音惊醒了她。 “小玉姐姐，你怎么在这？” “我们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少爷回来。大家熬不住，都回去睡觉了。”小玉睁开惺忪的睡眼，喃喃说道。 “你怎么不去睡觉？” “奴婢不困，还能守着。”小玉打了个哈欠。 “呵呵，还说不困，趴在桌子上都睡着了。”赵子成嘴上打趣着，心里却热乎乎的。大几岁的女人就是有这样的优点，知道心疼人。 “少爷，怎么去了大半夜才回来？” “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 “听说跟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出去了，还带着几个家丁？” “嗯。”现在还在保密阶段，赵子成没有告诉她实情。 “大热的天折腾到大半夜，肯定是一身馊汗了。快洗洗吧，好睡觉。”小玉袅袅娜娜起身端过一盆温水。 “是没少出汗，衣服都湿了。这点水太少，拿大木桶来，少爷要洗澡。”经小玉一说，赵子成才感到身上黏糊糊的难受。 第175章 共浴 “小玉姐姐，给少爷搓一搓，揉一揉。太累了，放松放松。”赵子成刚脱衣服，见小玉转身要走，急忙一把拉住。 “嗯。”小玉嘤咛一声，低低笑道，“少爷不怕大小姐责怪？” “怕什么？都是少爷的女人，大家都一样的。”赵子成嘿嘿一笑，他脑子里的平等观念一时半会儿还不能适应这个社会。 “怎么会一样？”小玉酸酸地一笑，“主子就是主子，奴婢就是奴婢，不可能一样的。” “不一样就不一样吧，反正几千年遗传下来的观念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变的。”赵子成暗暗一笑，转口问道，“今天不见一个人影，你们是不是都躲起来啦。” “没有。”小玉低头浅笑，“月瑶妹妹觉得闷得慌，约着奴婢和小莲到瓦肆看了一阵杂耍。” “为什么早不去晚不去，但是李大小姐一来，你们就觉得闷得慌了？不用说肯定有问题！” “什么都瞒不过少爷。”小玉笑道，“李大小姐一来就看出少爷和我们不同寻常。奴婢们怕少爷难堪才想避避风头。” “说得好听！”赵子成坏坏地一笑，“以后不用打少爷的旗号，只怕你们担心未来的夫人不好伺候，才聚在一起商量对策，对不对？” “嗯。”小玉说出了心里话。 “你们都不用担心，大小姐对人是极好的！”赵子成微微一笑，“再说，还有少爷在，哪能让你们受委屈？” “少爷说的好听！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夫人一句话下来，奴婢们谁敢不听？” “这话在理，俗话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没有个管事的岂不乱套？” “少爷，说句实话，奴婢们就是不知道大小姐的脾性才惴惴不安的。如果她和少爷一样随和，奴婢们巴不得她早点进门呢！” “说的都是实话？” “那当然啦！” “少爷如果把你们的心思说给大小姐听，她做梦都得笑出声来呢！” “但愿如此。” “什么叫‘但愿如此’？本来就是。”赵子成嘿嘿一笑，“先不扯这些，赶紧把少爷的澡洗喽是正事。” “好。少爷赶紧坐进去。”小玉的粉脸蓦然一红，原来赵子成在说话间已经脱得赤条条的。 赵子成哧溜钻进木桶，借着月光瞟了一眼满面羞涩的小玉，心中暗笑：在这几个小妮子里，小玉是最有女人味的，也是最放得开的。要是换了别的丫头，恐怕在就羞得背过脸去了。 小玉芊芊玉手揉搓着赵子成的肩头和后背，赵子成舒服得叫了一声：“小玉姐姐，你真好。” “就是嘴巴甜！”小玉羞涩地一笑，“怪不得她们都心甘情愿，原来是少爷嘴上抹了蜜。” “她们都心甘情愿？不包括姐姐？”赵子成调笑道。 “一口一个姐姐的，叫得奴婢都抬不起头来。”小玉嗤嗤笑道，“以后当着外人不能这么叫，有损少爷的名声。” “什么狗屁名声？少爷要得是实惠！”赵子成坏坏地一笑，猛地把小玉拉过来。 “哎呦！”小玉一个没防备，娇躯一下子跌进桶来，刹那间水花四溅，喷得满屋子都是。 木桶本来就不大，赵子成一个人坐进去勉强能转身。现在又多了一个人，木桶塞得满满的，水也流出去一大半。 “这还怎么洗？”小玉挣扎着要出来。 赵子成那肯放过这样的机会，一把按住她。木桶装两个人太小了，二人胸脯贴着胸脯，大腿挨着大腿，中间再无半点缝隙。 “少爷！”小玉娇呼一声，抱紧赵子成的脖子，娇躯使劲儿贴上来。 她轻呼未毕，粉唇已被封住。她星眸微睁，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一时间周身四肢暖洋洋、软绵绵，再也使不上半点力。 这一通长吻足足持续了两盏茶的功夫，小玉娇喘微微，体软如酥，恨不得把身子融化在赵子成健硕的胸膛里。 “久旱盼甘霖啊！”赵子成明白怀中少妇对爱的渴望，一双大手把怀中温柔的曲线抚摸个遍。 “嗯，嗯，少爷。”小玉蓦然舔弄起赵子成的脖颈和肩头。 赵子成顿感一阵麻酥，按捺不住腾腾燃烧的火焰，三下五除二扯掉小玉娇躯上的被水浸湿的薄裙。 桶中一时水花四溅，赵子成抱起她洁白如玉的胴体，飞一般扑到床上。 一夜的激情与缠绵，赵子成更深刻地体会到熟女的魅力。他附在小玉耳边，喃喃说道：“小玉姐姐，你真棒！” “呸！不害臊！”小玉一头扎在赵子成怀里，脸红得想一块红布。 过了片刻，小玉挣扎着起身，被赵子成一把按住：“天还没大亮。这么早起干什么？” “还没要够么？贪吃鬼。”小玉柔柔地瞟了一眼赵子成，嘤嘤说道，“被人看见不好，备不住有人要说奴婢狐媚了。” “谁这么大胆！难道不知姐姐是少爷的人？”赵子成一把抱住她。 “奴婢只是说‘备不住’，因为奴婢的身世……”小玉想起自己的身世，不由得自怨自艾起来。 “你们在少爷这一律平等！我看谁敢乱嚼舌头？”赵子成有点恼怒。 “少爷不要发火，都是奴婢胡乱猜疑。”小玉柔柔地看着赵子成，软语温存道，“当心伤了身子。” “以后猜疑的话不要乱讲，容易招惹是非。”赵子成嘿嘿一笑。 “是，少爷。”小玉嫣然一笑。 “嗤嗤，姐姐是不是怕被大小姐看见，怕她吃醋？”赵子成猜测着她早起的原因。 “既然知道了还拦着。”小玉风情万种的亲了一口赵子成的脸颊，柔柔说道，“小小年纪鬼灵精怪的，什么都瞒不过你。奴婢担心大小姐跟少爷过不去，别的倒没什么。” “本少爷就喜欢姐姐直来直去的性子。”赵子成抱着她的娇躯，柔柔地说，“姐姐就是少爷的心肝，早晚也要娶了的。” “你说什么？难道忘了奴婢说过的话么？”蓦然间，小玉的眼泪潸然而下，“人不能跟命争。少爷不嫌弃奴婢身子残破，还能叫奴婢一声姐姐，姐姐早已心满意足了。至于其他的，奴婢不敢奢望，免得坏了少爷声名。” “声名，又是声名，它就这么重要吗？值得用一生的幸福换取吗？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了。”赵子成叹息一声，松开了怀中的娇娃。 第176章 兄弟 名捕就是名捕。第二天，飞影跟踪询问赖三的结果就传到了赵子成的耳朵里。 雇主的确是位年轻公子，姓马。至于其他情况，打死他也不知道了。 “也学会本少爷审案的方了。”赵子成暗笑，心想：知道姓氏就好办了，肯定是青城马家。下一步的措施是安排人手到马家蹲守，进一步查证验实。 一切安排妥当，赵子成开始着手筹备盖宅子事宜。他找来刘顺，叫他请个建筑高手按照自己的意图进行绘图设计。 七天之后，城南和城西的货物已卖完，腾出不少人手。刘顺那边请人描绘的图纸也大功告成。这一次的设计赵子成改变了主意，原先临街准备盖院墙的地方往后缩进一些，只留下五间门面。三间做大门之用，两侧各一间是门房。大门两侧临街的地方全盖个铺面。 只有一个庆丰楼很难成为大宋首富，在京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多几个铺面就多几分钱财。更何况这次的投入太大，把所有民居、商铺和自己的大宅建起来，倒腾砖瓦木料的钱要花去三分之二。 就在庆丰楼干得热火朝天的时候，乔凤山忽然风风火火地来找赵子成。 “赵大人，出事啦，出大事啦！”还没来得及坐稳，乔凤山就放出一炮。 “什么事？乔大掌柜又怎么啦？”赵子成看着火急火燎的乔凤山，脸上依旧挂着那幅招牌式的微笑。 “不是我的事儿。”乔凤山摆摆手。 “不是你的事你着这么大急干什么？你可一贯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赵子成疑惑不解地问道。 “虽然不是乔某的事，但想起来就后怕！”乔凤山脸色变了变。 “别绕圈子了，快说吧，什么事？”赵子成笑眯眯地问道。 “还是大人气定神闲，泰山崩于前脸不变色心不跳。”乔凤山恭维一句。 “什么心不跳？心不跳那不就死了吗？乔大哥往日挺痛快的，今儿怎么忽然拽起文来？”赵子成本想说耗子啃夜壶——满嘴的骚词，但一想当着丫鬟的面太不雅，就改了口。 “是这么回事。”乔凤山呷了一口茶，稳定了一下情绪，徐徐说道，“大人真神啊！” “这是哪跟哪？前言不搭后语的，怎么又跟我扯上了关系？”赵子成更糊涂了。 “大人忘了前几天到我家的事儿？”乔凤山反问了一句。 “到你家怎么啦？吃得酒足饭饱啊。莫非乔大掌柜还想请我？”赵子成调侃道。 “请是必须的。”乔凤山拍拍胸脯，“而且山珍海味任大人点。” “呵，这么大方。赶紧说正经的吧，究竟出了什么事？”赵子成追问道。 “大人那天到乔某的家里，专门提醒乔某要严格控制货物的价格。” “是有这么回事，国难财不能发！” “太对了，太及时了！要不说大人神呢！”乔凤山挑起大指。 “乔大掌柜往日是个痛快人，今儿怎么说起事来磨磨唧唧的？说了半晌入不了正题。”赵子成咯咯一笑。 “公子别着急，是这么回事。”乔凤山又喝了口茶，“大人走后的第二天，有一个人找到乔某，他一下子把乔某的货物买下一半。” “好事啊，你这是遇到贵人了，身不动膀不摇地就赚了大钱。”赵子成笑道。 “事是好事，可他的胃口也太大了。遍官京城王公大吏、富商大贾，能一口吞下这么多东西的人没几个啊！” “有道理，不愧是老江湖。”赵子成奇道，“那能是谁呢？” “后来乔某打听了一下，原来是马行街樊义楼的大掌柜。不知大人听说过没有？” “同行吗，有所耳闻。姓周对不对？”赵子成听后一愣，“他能那么大胃口？这京城里乔大掌柜可是数一数二的，别人怎么敢比肩？” “大人真会夸人。”乔凤山满脸的得意之色，“这姓周的胃口不大胆子大，听说跟十多个富户借了钱。”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定是看中了砖瓦木料的暴利。”赵子成叹息一声。 “大人说的极是！在乔某买完所有货物之后，他立即涨价，而且是原价的五倍。他是真敢下手啊！” “这么干一定会赔得血本无归！”赵子成猜到事情的结果，因为他现在使用的建筑材料，已经是朝廷调拨的平价材料。 “大人算计真神！就在乔某买完货物的第二天，朝廷调拨的砖瓦木料就进了城。”乔凤山看着赵子成的眼神满是敬佩。 “他赔了钱不算，是不是朝廷还要以发国难财的罪名追究？” “看来一切都在大人算计之中啊！”乔凤山对赵子成简直敬若神明，“乔某现在还在后怕。当初要不听大人的，现在进大牢的恐怕姓乔而不是姓周了。” “过誉，过誉。”赵子成谦虚地一笑，接着神秘兮兮地说道，“乔大哥请看，经赵某半年多的祈禳，庆丰楼的灾星已过，今后必将繁盛起来。这一切原本是大哥所有，赠与兄弟后损失不小。小弟无以为报，日夜为大哥一家禳灾避凶，保佑你们平安吉祥。即便如此，兄弟还是过意不去。有一次兄弟夜观天象，发现今年秋七月京城将有大雨损毁大量房舍，便给大哥出了个购买砖瓦木料的主意，让大哥不仅挽回损失，而且大赚一笔。事到如今，一切如愿，我们之间也算扯平啦！” “兄弟说得哪里话？”乔凤山忽然站起来作了一揖，“当着神人不敢再说暗话，乔某当时也存了私心，怕灾祸上身的。如今不仅一家老小平安，而且还托兄弟，不，大人的福发了笔横财。大人这份恩德，乔某没齿难忘。” “什么大人小人的，你我兄弟相称怎么样？上次兄弟被人算计，大哥还帮小弟来撑门面。这份情谊小弟怎么能忘？”赵子成不是过河拆桥的人。 “怕是高攀不上。”乔凤山对赵子成简直到了顶礼膜拜的地步，对这突如其来的美事哪敢一下子应承。 “乔大掌柜如果再客气，这里以后就不要来了。乔府的大门我也不再登，从此两清如何？”赵子成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 “那怎么成？”乔凤山笑道，“乔某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大人，离了大人，乔某活着都没滋味了。” “怎么还大人、大人的，真不怕我生气？” “哦，是兄弟，兄弟，乔某简直求之不得！有了个神仙做兄弟，那大哥也离成仙不远啦！”乔凤山开怀大笑。 “这回你活得是不是更有滋有味啦？”赵子成仰天大笑，乔凤山也跟着大笑起来。 第177章 盘算 这个乔凤山，第一次见面时一副财大气粗的嘴脸，让人看了很不舒服。谁知通过半年多的交往，赵子成发现他为人爽直、讲义气，是个可交的汉子。更何况他这次中了自己的圈套，稀里糊涂地就出一半的货物，让自己狠狠地发了一笔。要是真凭自己先前的实力，恐怕连现在的十分之一都赚不了。 知恩得图报，做人要厚道嘛！ “大哥，你们是同行，多少对周掌柜了解一些。他现在什么情况都跟兄弟说说，咱们也解解闷。”刚才说起庆丰楼更名异姓的事儿，赵子成心里猛然一动：机会，机会来了。咱不能可着一个人骗，当初一心想在京城立足，阴错阳差的找上了姓乔的，谁让他家大业大目中无人呢？至于这姓周的，黑心烂肺的绝不是什么好东西，设计夺他的地产上顺天意、下合民心。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马行街，那可是京城最繁华的路段，无论白天黑夜总是游客如织、摩肩接踵的，去晚了还挤不进去那。在那里开酒楼，俺的天哎，钱还不跟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哗哗的！ “同行是同行，同行还是冤家。乔某和他接触不多，知道的也是耳闻。”乔凤山喝了口茶，说道，“听说现在周掌柜在户部关押着，马上就要定罪了。按大宋刑律，至少判个流放。”话到此处，乔凤山仍在暗自庆幸。 “总想一夜暴富，心太黑，事做得太缺德，报应啊！”赵子成低头沉思片刻，接着问道，“这次他得赔多少钱？” “他收购我的货物总共花了二百万两，据说还有一百多万两是借的。”乔凤山仔细算着，“他以平常价的两倍买的货，价钱一跌，他立时就得赔一半。要是这样还算好的，更倒霉的是卖出的钱和没卖出去的货物全被户部没收，他现在不仅是穷光蛋一个，而且一屁股两肋债。据说现在债主们天天堵在樊义楼门口要钱，闹得酒楼的生意都快黄了。” “还有什么消息？”赵子成刨根问底，想从中获得更多的信息。 “听说周掌柜一入狱，家里就闹翻了天。大老婆哭二老婆闹的，那惨劲儿就别提了。”乔凤山叹了口气。 “他也值得同情？放着正经生意不做，非要挣那昧心钱，国难财也是好发的？”赵子成嘿嘿一笑，“如果不是小弟上下周旋，恐怕咱们都要遭殃。”他顺嘴唬了乔凤山一句，就是让他再欠自己一个人情。 果然，乔凤山又起身施礼，连声说着感激的话。 赵子成紧忙起身拦阻，笑道：“再说这些客套话你我兄弟之间就生疏了。” “是，是。”乔凤山大胖脸上堆满笑意，低低说道，“树倒猢狲散。昨夜还听说周家的几个小妾偷偷卷了家里值钱的东西跟人跑啦！周掌柜的大老婆气得差点背过气去，连夜把娘家人叫来商议。” “商议什么？”赵子成紧紧追问。 “具体说什么外人就不清楚了，但猜着应该是变卖家产还债的事儿。” “变卖家产？”赵子成陡然兴趣大增，“怎么个卖法，咱们能不能抢先下手，把樊义楼盘过来。” “哦，原来兄弟也有这个想法？” “大哥打探了这么多详情，是不是也有这个意思？” “哈哈……英雄所见略同。”乔凤山仰面大笑，“那可是块肥肉，谁不惦记？” “惦记是惦记，可有这实力的人不多啊！” “京城多得是富豪，怎么能说人不多？” “都是落井下石，趁机压价，肯出大价钱的并不多。” “此时咱们出手岂不正好？” “兄弟肯出大价钱？” “那大哥呢？”赵子成笑眯眯地反问了一句。 “既然你叫乔某一声大哥，大哥怎能跟兄弟争利？”乔凤山豪爽地笑道，“我看兄弟正在大兴土木，手头不很宽裕。这笔买卖大哥帮你做，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多谢大哥成全！兄弟还有事相求。”赵子成心中暗笑：这人真算交对了！ “说到‘求’字可就远啦，刚才兄弟怎么说的？”乔凤山哈哈一笑，“什么事？尽管直言！” “帮兄弟再探探周家的情况，最好能摸出实底。另外，打听一下那些想买樊义楼的人的情况，看看咱们怎能抢得先机。” “怪不得兄弟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就能发大财，原来心思缜密，不打没准备的仗啊！”乔凤山恭维道。 “商场如战场。古人也精通此理啦！”赵子成不由得暗赞一声，笑道：“君子爱财取之以道，这个‘道’的学问可深啦！” “嗯。”乔凤山点点头，“凡事得往长远看，这樊义楼有三四年的时间就能回本。” “大哥就是精通算计，要不然怎么能成为京城屈指可数的财主？”赵子成也不失时机地送上一顶高帽。 “哈哈，在算计也比不上兄弟的神算。”乔凤山笑道，“闲话少说。大哥现在就亲自去打探，能把事情办成那是最好。” “那就有劳大哥了，兄弟这一时半会儿真分不开身。” “又说什么呢你？”乔凤山笑道，“你这一大摊子事儿，离开怎么行？” “反倒是我的不是了，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再说京城的这些财主，你远没大哥熟呢。”赵子成心中暗笑：你只知道我盖宅子，哪知道本少爷正忙着追贼缉凶呢，两头作战，分身无术。这次和他称兄道弟拉近关系，真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 送走乔凤山，赵子成心中如饮甘霖。一月之间，他从一个庆丰楼的掌柜，一跃而成为朝廷四品官员，拥有六百多万家资的大财东，而且樊义楼就在眼前，以后更是财源滚滚了。 “下一步就是网络人才了。自己既然已经做了朝廷的官员，再抛头露面干酒楼掌柜就有失身价了。自己虽然不在意身份问题，但这是北宋，人和人之间是讲究等级的，讲究尊卑贵贱的。今后就做个幕后的总裁，从生意中的具体经营中脱出身来，做个逍遥自在的穿越男。”赵子成脑子里得意洋洋地盘算着，信步走到后面的工地。 宅子的地基已经打好，工匠们正按图纸的设计热火朝天地干着。估计入冬前，他们就能搬进新居了。嘿嘿……本少爷逍遥快活的日子就在眼前啦！ 第178章 伪装 “少爷，国舅府来人啦！”赵子成正在工地与许三谈着工程，小玉忽然前来传话。 “这小妮子，经过昨夜的雨露滋润，越发风情了。”赵子成看着身姿婀娜、一脸娇俏的小玉，不禁坏坏地一笑。 “少爷，快去吧，是刘管家。”小玉见他一双色眼不停地在自己身上溜着，羞涩地低下头，转身就走。 “在人前都挺会装的，昨夜的疯劲儿都哪去啦？真是少爷的好丫头，万种风情都为少爷一个人留着。”赵子成惬意地一笑，跟在她后面向客厅而来。 “小玉姐姐，慢点！”赵子成逗了一句。 “不理你，没正经！大白天的就用哪种眼神看人家，让人家看见算怎么回事？还说少爷下流呢！”小玉嘟囔道。 “下流怎么啦？下流好哇！下流总比上流省劲儿，怪不得人人爱走下坡路呢！”赵子成开始胡侃。 “就知道胡说，不理你了。”小玉嫣然一笑，闪身进了客厅。小玉到底见过世面多些，要是赵子成的这些话当着秀儿、月瑶她们说，一定会招来一片“呸，呸”声。 当着众人的面，君子的形象还是要伪装的。没办法，时代需要嘛！但伪装也不学岳不群那样子，太丢人了。 …………… “国舅大人安好，刘管家安好。”礼多人不怪。赵子成一进门连忙打招呼。 “好，好！赵大人一向可好。”刘管家的老眼笑成一条缝，“小的就愿伺候赵大人这样的贵人，脾气随和性子好，从不会难为我们这些下人的。” “刘管家玩笑了。您老人家鞍前马后的为国舅爷效劳，也等于为朝廷效劳，这样的人怎敢不敬？”赵子成深知阎王好见小鬼难搪的道理，‘扇阴风，点鬼火’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得罪不得的。 “还说小的会开玩笑，大人这玩笑才开的本事。”刘管家老脸上除了笑还是笑。 “国舅爷有何差遣？”寒暄过后，赵子成切入了正题， “国舅爷请大人过去品品茶。”刘管家笑道。 “国舅爷还会有如此悠闲的时候？哪一次找上门来不是有要紧事商量？”赵子成心中暗笑，但为了保持自己未卜先知的神秘，他不好深问，只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国舅爷有此雅意，赵某自当奉陪。” 二人边说边笑，步出了客厅。此时才是巳时时分，外面的阳光火辣辣的白，刺得人睁不开眼。 “今年的夏天出奇的热，您进出来进去的要当心身子骨啊！”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老脸上不断渗出细汗的刘管家，一脸的关心。 “可不是，闰七月，天天下火似的，躲没处躲藏没处藏的。这不刚上午就这样，到了晌午还不知躲哪呢！”刘管家感触颇深。 “午时还不算最热，最热要到未时呢。”赵子成笑道。 “现在衫子就溻了。什么鬼天气，一点风丝都没有，说热热死人，下雨淹死人。”刘管家抱怨着。 “这有把扇子，您先扇着。”赵子成递过一把折扇。 “不可，不可！小人哪敢用大人的东西？”刘管家连连摆手。 “跟晚辈还客气什么？拿着。”说话间，赵子成已把扇子塞到他手上。 “那大人？”刘管家感激地笑了笑。 “上车就好了，也许能有些风。”赵子成把刘管家请到自己车上，吩咐小六子赶快些。 在车上透着热乎，扯着闲话，不觉间到了国舅府。 “国舅爷在后花园候着大人。”刘管家带着赵子成穿过七排房舍，来到后花园。 “还是这儿好哇，既凉爽又幽静。”赵子成见国舅爷正坐在一颗古树下和一位中年妇人聊天，旁边一个丫鬟斟茶倒水地伺候着。 “难得，难得！国舅爷是该好好休养休养了。”赵子成笑眯眯地走过去行了一礼，顺眼瞄了妇人一眼。她四十余岁，身体微丰，椭圆的脸上笑意盈盈。 “老夫正与内子说公子呢。说着说着，公子就到了。”刘美满面春风地介绍道，“这是内子钱氏，这是秘书省少监赵大人。” “参见越国夫人。”赵子成躬身施礼，心中暗想：先前没少到刘府来，但从未见过刘美的老婆，也就是钱惟演的妹子。今儿他能把老婆介绍出来，看来已真真切切地把我当成了自己人。 “贱妾早就听国舅爷说起公子的大名，今日一见竟吓了一跳。”钱氏笑道。 “怎么，见了怪物？”赵子成不失时机地开了句玩笑。 “公子想哪里去了？”钱氏笑弯了腰，连连摆手解释道，“哪有这么英俊的怪物？贱妾一直以为做到四品官儿的，一定是长着胡子的，万没想到公子如此年纪，比我那德儿也大不了几岁呢。” “哈哈……”钱氏一番话把刘美和赵子成都说笑了。 “国舅爷既然叫下官来喝茶，好茶好杯的端上来吧。”赵子成打趣道。 “老夫知道公子一路走来一定口渴，香茶早已备好。来呀，给赵公子斟上。”刘美笑着吩咐道。 赵子成一边品茶，一边试探着说道：“国舅爷有此雅致，心情不错啊！” “几场风波安然过去，周怀正伏了法。老夫这心里总算放下了一块石头。”刘美的眉头舒展，笑意盈动，“是公子的神算让我们处处主动，少生了很多枝节。今儿请公子来，就是好好答谢一番！” “国舅爷客气了，前几天下官叨扰过您的。”赵子成笑眯眯地看了看这两口子。 “上次的事儿周家主动撤诉，还不知公子用了什么法子？” “还不是国舅爷教的妙招？”赵子成微微一笑，“下官亲自去赔礼，又开出了优厚的条件。周家也极通情理的，当时就同意不再追究了。” “公子小小年纪就这么会办事，怪不得皇后娘娘喜欢呢！”钱氏插嘴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国舅爷在一起能不行吗？”赵子成的一句话，引得二人一阵大笑。 “事儿办得好，话说得俏皮。少年中凤毛麟角，前途不可限量呢！”钱氏掩口而笑，“今后也让德儿学着些。” “这叫什么本事？国舅爷为国分忧、东挡西杀，那才叫本事呢！”赵子成接二连三地送着高帽。 第179章 弄鬼 趁着刘美高兴，赵子成转口问道：“这些日子下官没有去秘书省，不知徐大人……” “徐大人那边老夫已经通融过了，小小的摩擦不算什么。以后该去还是要去的。” “谢谢大人。”赵子成微微一笑，心想：直到现在刘美一直扯着闲话，难道他真的专程请自己喝茶来？他不提我也不言语，看看他葫芦里到底要卖什么药？ 果然，刘美沉不住气了。他笑眯眯地看着赵子成，缓缓说道：“前几天审问周怀正，他只承认了自己的罪状。依公子看，这么大的事一个太监能干得了吗？” 赵子成心里“咯噔”一下：这是有人别有用心，目的是借机扩大打击范围，把政敌往死里整啊！能出此毒招的肯定是丁谓，他觊觎宰相的位子太久了，太恨处处与他作对的寇相了。 “既然主谋已经供认不讳，还有必要株连吗？朝廷不可再动荡了，那对皇后娘娘和您将极为不利！”赵子成神秘兮兮向上一指。他借口上天的意思，想力保寇准。 “有人据理陈词，说斩草必须除根，否则后患无穷。”刘美皱了皱眉。 “公报私仇，上违天意，下逆人心，终无好报。还请国舅大人三思。况且……”话到此处，赵子成忽然停住了。 “况且什么？”刘美见赵子成沉思不语，心里“咯噔”一下。 赵子成瞟了一眼刘美和钱氏，佯装神秘地说道，“如果有人执意大搞株连，借机报复，天象显示要生祸端！” “什么祸端？”刘美吓得脸色变了变。 “刀兵！”赵子成声音低沉，“恐怕要兵戎相见才能解决。” “啊！”钱氏惊呼一声。这些年未见刀兵，人们已经闻之色变。 “赵公子你在说什么？”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从古树后转过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来。 “下官参见皇后娘娘。”赵子成吓了一跳，赶紧起身行礼。他暗自猜度：这刘后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在说到关键时候闪出身，难道是他们有意安排？不会。他很快否定了这个念头，刘后这么高的身份，要问个事把自己传来就是，何必拐弯抹角地这么费事？可事情为什么偏偏这么巧？ “不知皇后娘娘驾到，未曾远迎，恕罪……”刘美和钱氏也赶紧起身。别看以前做过夫妻，可现在大不一样了，君臣之别，礼数一点是不能少的。 “行啦！”刘后“咯咯”笑道，“今儿是在家里，赵公子也不是外人，哥嫂就不要拘礼啦。” “皇后娘娘驾到怎么没事先通传一声，也好叫我们准备准备！”钱氏连忙让座。 “准备什么？也就是回到娘家才能随便些，故此本宫吩咐家人不要禀报了。”刘后嫣然一笑。 “看他们两口子的小样不像装的，刘后来的确实突然，不是事先安排好听墙根的。”赵子成看看刘美和钱氏，又看看刘后，心里暗暗揣度着。 “刚才赵公子说什么刀兵，怎么回事？难道还有人不怕掉脑袋么？”这些日子不见，刘后从如履薄冰、心惊胆战的状态中走出来，从幕后走上前台。 权力是最好的补药，使人精神焕发，腰杆硬挺。 “刚才下官和国舅爷讲起周怀正的事，元凶既已伏诛，如果再搞株连恐生祸端。”赵子成微微一笑。 “祸端就是刀兵相见？谁？难道他看不见大宋几十万虎视眈眈的禁军吗？”刘后冷冷一笑。 “够威够力！前后判若两人啊！”赵子成脑瓜急转，“难道有了权力就什么都不在乎了？人啊，不管是强人还是圣人，你总有软肋吧。捅不到你的软肋，本少爷岂不没了拿手？没了拿手俺的商业帝国、逍遥宋商的梦如何进行下去？嘿嘿……看来不露一手是不行啦！” 想到此处，赵子成淡淡一笑，缓缓说道：“敢和几十万禁军作对的确实需要胆量，一般人不行，但人一旦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那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 “到底是谁？公子能不能把话说清楚？”刘后紧盯着赵子成。 “如果不留悬念，本少爷还是你们心中的‘神’吗？”赵子成心中暗笑，表情却越来越神秘：“上苍昭示如此，至于具体是谁下官也算不出。不过，根据目前的情势，皇后娘娘和国舅大人应该心中有数。” “娘娘，那丁大人的……”刘美眼巴巴地看着刘后，欲言又止。 “晚啦！”刘后一皱眉，“伪造天书的事儿本宫已经派人彻查。” “这丁老贼，够毒！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利用周怀正案整死寇准未成，开始追究他早先伪造的事儿。”赵子成暗暗跺脚，“这寇老西也真是，本来是极力反对什么‘天书’的，后来不知搭错了哪根神经，竟然不顾别人劝阻，利令智昏地也参与其中。唉，现在想抖落都抖落不干净了。” “那会不会出事？”刘美心里一翻个。 “就是出点事怕什么？那个寇老西，本宫早看他不舒服了，查查也好。”刘后淡淡一笑。 “你倒是淡定！”赵子成心中暗笑，“不来几句危言耸听的话恐怕镇不住你了。” 他刚要开口，刘美抢先问道：“赵公子，你看会不会有什么大碍？” “这……”赵子成偷偷瞄了一眼刘后和刘美，见他们都紧盯着自己，故意低头沉思，手指煞有介事地掐来掐去。 蓦然，赵子成不错眼珠地盯着刘美苍老的脸，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宋史》记载刘美去世于天禧五年，也就是明年。自己何不以这个为噱头，装一番神鬼，狠狠地吓一吓刘后，杀杀她的威风，挽救寇相，捎带脚捞些好处去。无商不奸嘛，嘿嘿…… “怎么啦？”刘美被看得浑身发毛，心中忐忑不安。 “怎么啦？”见赵子成的神色异常，刘后和钱氏的脸色也变了变。 “劫数啊，劫数！”赵子成忽然摇摇头，喃喃说着，“一切都是天意，天意啊！” 刘美顿时脸色刷白，嘴唇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刘后和钱氏望着神秘兮兮的赵子成，竟也一时张口结舌。 过了半晌，刘后喃喃问道：“什么劫数？难道会应在……”后面的话她不敢想，更不敢说出口。 “能不能破解？”钱氏胆颤心惊地问道。 第180章 生死劫 “下官一再泄露天机，恐怕……”赵子成故作为难地说道。 “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讲！”刘后祭出“名与利”的法宝。 “这时候提要求岂不太不合时宜？一个是手握朝政的大宋第一女人，一个是堂堂的国舅爷，干这样急功近利的事儿岂不自寻死路？关键时刻，深沉得要，感情得要，道义更得要。只有这样才能深入人心，打动人心。”想到此处，赵子成忽然眼圈一红，哽咽道：“国舅爷，您还记不记得下官曾经的劝告？” “哦……”刘美想了片刻，喃喃说道，“公子是不是说的要老夫多注意身体的话？” “嗯。”赵子成点点头。 “国舅他会怎么样？”刘后再也坐不住了。一旁的钱氏已吓得脸色灰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哎，是是非非、生生死死皆天定，下官无能为力了！”赵子成的语调异常沉重。 “公子说追查伪造天书的事儿和国舅有关？”刘后惊得半天合不拢嘴巴。 “岂止有关？”赵子成装模作样地叹口气，“追查此事必犯刀兵，刀兵之气直冲太白星，国舅应在此劫啊！”其实，赵子成深知刘美因为操劳成疾，但他故意把他的病和这件事联系起来，就是想把寇准救下来。 “有办法解救吗？”钱氏快要哭出声来。 “办法现成，就是赶紧停止追查。”赵子成斩钉截铁地说道。 “快，来人！立即昭告丁大人停止追查！”刘后当即吩咐身边的小太监。 “是。”小太监应了一声，转身刚要走，前面匆匆走进一个人来。 “启禀皇后娘娘，丁大人派人去抓伪造天书的人犯朱能，谁料他竟然率众拒捕，两边动了刀枪，已经伤了不少人啦。”传信太监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无异于晴天霹雳。 “啊！”钱氏大叫一声，昏厥过去。 “还有什么办法没有？”刘后饶是见过大风浪，此时也颜色大变。刘美和她十几岁结为夫妻，饱经困苦折磨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现在虽然兄妹相称，但在这世上，他们之间的特殊感情还没有人能替代。 “办法不是没有，只恐国舅爷做不到。”赵子成叹息一声。 “除了天上的星星和月亮，还有什么本宫拿不到的？需要什么公子尽管开口。人参、鹿茸、冬虫夏草？” “这不是药物能解决的。”赵子成摇摇头，柔柔地瞟了刘美一眼，他呆呆地立在一旁，直愣愣地看着赵子成。 世上最痛苦的事儿不是人活着钱没花了，也不是人活着钱没了，而是知道死期就在眼前。在死神面前，没有几个还能站直活着的。 “你怎么知道国舅会……你又不是阎王爷，你怎么能胡说！”钱氏突然大叫一声，“你骗人，纯粹是骗人的！来人，快来人，把这个骗子抓起来！” 面对钱氏的疯狂，赵子成苦笑一声：“但愿我是骗人的，连我自己都不敢、也不愿相信。”说完，他把双手往后一背，一幅静静受绑的姿势。 “别闹了！”刘后蓦然对着钱氏大喝一声。如果数数天底下最不愿相信赵子成话的人，她毫无疑问排在第一个。在往昔艰难困苦的岁月里，哪一个男人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幸福甘愿戴上绿油油的帽子？在万分之一、千万分之一的概率中刘美就是一个。这个当年走街串巷的小银匠，自己的老婆无奈之下跟了别人，他居然老实得以哥哥的身份充当了娘家人，给了一个孤助无依的女人一个温暖的娘家。这个“娘家哥哥”在外人眼里可能是令人艳羡的皇亲国戚，也可能是依附权贵的一条狗，这其中的滋味只有刘美体会得到，只有刘娥体会得到。 但不相信有什么办法？眼前这个年轻人说过的每一句话都那么灵验，灵验的令人难以置信。就连京城下大雨损毁房舍的事儿，他在几个月前就能测出。他简直就不是人，是地地道道的鬼神。他和阎王的区别就是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地下。 “公子。”刘后定了定心神，说道，“本宫知道泄露天机会给你带来灾祸，但既然天机已泄，收回去已不可能，有什么办法就赶紧说说吧。本宫绝不会亏待你的！” “皇后您言重了！您和国舅爷待下官恩重如山，国舅爷又和下官还是忘年之交，情同亲人，要不然我也不会、也不敢当着您的面说出这样晦气的话来，这些大不吉利的话是要杀头的。”赵子成句句在理，句句套着热乎，说得刘后和钱氏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头。 “其实，刀兵戾气冲煞太白星也不是完全无解。一方面下官暗中作法冲淡煞气，缓解一下，而最重要的是国舅爷自己……”话到此处，他神秘兮兮地卖了个关子，“这……太难了。下官最了解他，恐怕他做不到。” “要他怎样？命比什么都重要！”刘后见有了一丝希望，面色顿时缓和了许多。 “要他放下心中的牵挂，安心静养。”赵子成知道暗中作法冲煞纯粹是扯淡，是装神弄鬼糊弄人，而刚才这句才是治病良药。刘美是为老刘家的荣华富贵东奔西走、东挡西杀累的，是积劳成疾。 “说了半天就是这个。”钱氏眉头顿时舒展开来，“这事儿好办，什么事都别管，什么事都不闻不问，每天安心休养便是。” 刘后狠狠瞪了钱氏一眼，刚刚缓和的面色又阴沉下来。看来世上最懂刘美的人除了她，还有一个就是赵子成，这钱惟演主动送上门的妹子恐怕连半个都算不上。在这多事之秋，要让刘美心中了无牵挂，那跟六月飞雪有什么两样？ “还有别的办法吗？”刘后想从赵子成嘴里得到奇迹。 赵子成摇摇头，叹息一声：“这些年的操劳，国舅大人的身体已经拖垮了，这些您应该看得到。这次又加上煞气冲撞，雪上加霜啊！所以下官对症下药两手抓，一方面冲淡煞气，一方面安心静养。不怒不嗔、不忧不惧、不怨不恨，四大皆空才是养生根本。常人做到这样太难了！” 第181章 密议 “既然没有别的办法，再难也得做啊！”刘后叹息一声，“那边就请公子费心，本宫是不会忘记。这边本宫好好劝劝，大家都尽尽力，有希望总比绝望强。” “为了国舅的安康，下官恳请皇后先放放伪造天书的案子，怕是再有什么煞气冲撞。”赵子成见把住了刘后的要害，趁机奏上一本。 “看看再说吧！”刘后一脸的沉重，那股藐视天下的霸气在亲情面前又暗淡了几分。 “时间一长就会不了了之，寇相安然无恙了。”赵子成见目的达到，连忙走到呆若木鸡的刘美身边，劝慰道：“这次劫数虽说来势汹汹，但绝不是完全无解。大人还记得下官说过您还有三十年寿数的事儿吗？老天想让您做老寿星，关键就看能不能熬过这一次。此劫一过，一片光明啊！” 赵子成的一番话，说得刘美激动起来。他从死神的阴影中又看到了希望，看到了这场劫数过后的幸福生活。 “其实，公子说的每句话老夫都记得，老夫的身体状况自己也最清楚不过，可世事繁杂，身不由己啊。”刘美叹息一声，“这辈子让老夫惦记的事儿太多了。就拿从德来说吧，他才十三岁，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你说……” 话到此处，他不由得哽咽起来，刘后和钱氏也潸然泪下。 赵子成眼圈一红，也差点掉下泪来。其实，为避免更多人受牵连迫不得已出此下策，赵子成心里对刘美愧疚万分，尽管他利用的是客观事实，但这事实提前公布出来是那么的恐怖，足以让人从精神到肉体彻底崩溃。 “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儿子和老刘家世世代代的平安富贵，您一定要按我说的做。”赵子成紧握住刘美的手，异常坚定地说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长远。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这样的话语更温暖，更能打动人心。 “您看大家都在盼，都在等，都在用心尽力的份上。您为朝廷也好，为皇后娘娘也好，为刘氏一家子也好，你一定养好身子。”钱氏话语中带着哭腔。 “朝廷的事儿你不必牵挂，本宫会处理好的；家里的事儿就交给嫂子，你就安心静养。世上根本过不去的难关，谁能想到当初咱们……”刘后话到此处瞟了赵子成和钱氏一眼，突然止住。 “当着外人的面还不好说当初？不就是从灰姑娘变成金凤凰的艰辛经历吗？不就是一部平民发迹史吗？”赵子成心中暗笑，“这些往事虽然是你们一生中最得意的手笔，是永不凋零的花朵，是做梦都会流着泪笑醒的传奇，可它现在只能委屈地装在心里。因为这还是一个讲究门第出身的年代，一个堂堂的皇后娘娘，当初怎么可能是一只灰家雀？” 脸面，有时比命还重要，虚荣啊！ “公子，国舅爷最信你的话，你可一定要做好法事啊！”钱氏一反刚才的泼态，苦苦哀求着。 “刚才还想要本少爷的命，怎么这会儿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赵子成心中暗笑，脸上却充满挚诚。他拍起胸脯说道，“请越国夫人放心，下官就是不吃不喝、不眠不睡也要为国舅祈攘。他不仅是国家的栋梁、刘家的顶梁柱，也是下官的忘年交。大到国家大义，小到个人情意，下官都没理由不把这事做好！” “说得好！”刘后定定地看着赵子成，“公子既要到秘书省应差，又要经营酒楼，恐怕事多分心。本宫这就传旨，免去公子秘书省少监的职务，公子的酒楼也暂时交给下人经管，这样就能安心了吧？” “皇后娘娘，……”钱氏急忙插嘴。此时此刻，她不明白的事儿太多了。皇后和国舅何等身份，为什么偏偏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言听计从？为什么他诅咒国舅也丝毫不动怒，反而一幅惊慌惊恐的样子？可又为什么偏偏在用上他后免去他的官职？一切都是那么神秘，莫非这小子不是人，而是天上下来的神仙？真他娘的邪门！ “嫂子什么都不用说，本宫知道该怎么做。”刘后这回下了血本，“至于封官嘛，如果国舅爷躲过此劫，本宫就请圣上封侯，让公子一辈子逍遥自在。至于生意嘛，本宫回去就请圣上题字，赐予公子一个金字招牌。” “恩威并施啊！”赵子成深深佩服刘后的手段。在急切之下说出这样的话来，自己也有些后悔。现在算是和刘美栓到一块了，要是能延迟他的生命，前途自不必说；要是他迈不过眼前这道坎，今后可就麻烦事多啦！唉！好在自己未卜先知，还有半年多的时间，在刘美病情为加重前施以调理，还是有希望的，就像癌症患者查出的早可以预防和及时救治一样。 “嫂子扶国舅进屋歇息吧，本宫还有话要和赵公子说。”刘后见赵子成低头沉思，知道他必有心事，故此先把刘美两口子支开。 看着钱氏和丫鬟扶着刘美去了，刘后低声问道：“公子所算什么时候？” “明年春。” “真的有救？阎王叫谁三更死，世人难活到五更啊！” “下官，不，草民知道国舅最惦记的人是您，您最放心不下的也莫过于刘家，所以我拼死也要从阎王手里夺人。”赵子成拍着胸脯说道。 “大恩不言谢！公子有什么要求尽管开口。” “眼前国舅最担心的莫过于朱能拒捕的事儿。草民请求快刀斩乱麻，以最快速度了却他的心事。如果国舅能安下心来静养，草民的把握就能更大一些。” “本宫这就传旨，命永兴知府派人捉拿巡检朱能。” “此事万万不可。”赵子成紧忙拦阻。 “为什么？” “永兴知府能调动的只有团练兵，他们平时维护地方治安还可以，可对付训练有素的永兴军那就难了。您想朱能敢于拒捕并杀了传旨的宦官，不就是因为煽动了一批死党吗？这些人久在军旅，根本不把这些团练兵放在眼里。”赵子成条清缕晰地分析道，“朱能拒捕一事本就影响恶劣，一旦官军抓捕不利，那影响绝不次于一次大的地震。” 第182章 请缨 “可保安军、定边军、绥德军又守着西北要塞，如何能抽调？”刘后忧心忡忡。 “这些军队不仅不能调，而且应该最大限度地保密，免得搅扰军心，不利边防。” “哪该如何？” “草民有两套方案，首选是永兴军内部的事儿就应让他们自己解决，也让他们知道抗旨不尊，抗逆朝廷的下场。其二是朝廷出动禁军剿匪。” “有理！本宫这就请旨。” “皇后且慢！”赵子成急忙拦住，“目前我们还不知道永兴军内部的情况，贸然派人前去怕要重蹈覆辙。” “哪怎么办？”刘后被赵子成弄糊涂了。 “皇后娘娘最好和枢密使曹玮曹大人商议，曹大人用兵打仗是行家里手，而且深通边务。”赵子成出了个主意。 “好主意！”刘后赞了一句，忽而怔怔地看着赵子成，“公子才做几天的官，而且在秘书省，怎么对朝廷重臣如此了解？” “听说，听说而已。”赵子成笑了笑。 “公子今年多大？”刘后问得赵子成一愣。 “十八，草民记得早和娘娘说过。” “看年纪像，但从你办事如此老练看，可不像这个岁数。”刘后嫣然一笑。 “您看草民多大？”赵子成也呵呵一笑。 “五十八的。”刘后笑出声来。 “您真会开玩笑，五十八的章这模样岂不成了妖精？”赵子成笑道，心中却想：如果加上历史的年轮，本少爷岂止五十八，应该是一千多岁才是。凭着一千多年的沉淀，本少爷的本事也是你能小觑得？ “公子是不是妖精不敢说，反正不是人，是人怎么如此能掐会算？这还不说，公子对经商、对朝廷政事，甚至人情世故都拿捏有度，说话办事老到得让人吃惊！本宫活了这么大年纪，还从没见过公子这样的。”刘后笑靥如花。这个四十多岁的半老徐娘，笑起来别有一股成熟典雅的韵味，赵子成这个色中恶鬼顿时呆了呆。 “所以您就说我是妖精？”赵子成脑瓜一转，又开始玄虚道“我娘怀我之前，曾梦见一颗硕大而明亮的星星入怀，所以草民从小就对天文地理、阴阳五行极感兴趣。”他胡诌也有度，只能说梦见星辰。梦见日月的入他娘怀的，那是帝后的专利，一般人说了不掉脑袋也得扒层皮。 “那你看本宫寿数几何？”刘后笑眯眯地看着赵子成。 她话一出口，赵子成一激灵。不过瞬间他就做出反应：“娘娘千岁，千千岁。” “屁话！”刘后霎时脸色一沉，“本宫不拿公子当外人，公子却用这样的话敷衍，真叫本宫失望啊！彭祖精通长寿之术活到八百岁，那不过是世人的传说，有哪个见过？本朝的异士陈抟老祖，应该说是个半仙之体吧，也不过百十余岁。世上哪有长生不老的千岁、万岁一说？” “娘娘明鉴！”赵子成微微一笑，由衷说道，“草民之所以不敢说实话，就是因为世人都盼着长生不老。先前的一些帝王炼丹的炼丹、求仙的求仙，不就是想当个名副其实的‘万岁’吗？没想到娘娘却见识超凡，与众不同。这是国家的幸事，百姓的幸事。” “怎么扯那么远？”刘后的神色顿时缓解。 “这还远？那个炼丹、修仙的帝王不是折腾得天怒人怨？他们哪一个有好下场？” “是人也是个人精。”刘后看着赵子成一笑，催促道，“快说，本宫寿数几何？” “扯了半天又绕回来啦！”赵子成挠挠脑袋，皱皱眉，“草民算不出？” “谁信？” “怎么说才好呢？”赵子成脑瓜急转，女人最爱听的就是夸她年轻，干脆就从这下手试试。想到此处，他故意上下端详了刘后一番，嘴中啧啧有声，“看娘娘的面容和气色，也就二十多岁。一个二十多岁的人是从不会在意自己年龄的。”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赵子成的话像一缕春风，句句落进刘后的心坎里，又从心里涌到一张绝美的脸上，绽放出一朵灿烂的笑容来。 “哼！”刘后心里美得冒泡，嘴上却哼了一声，“油嘴滑舌，治不好国舅爷的病，看本宫怎么收拾你。” “在娘娘收拾草民之前，草民有个请求。”赵子成透过刘后的举止神态，知道自己和她的关系更近了一层。但伴君如伴虎，她什么时候翻脸自己可测不出啊，干脆现在就争取主动。将来即使刘美真的熬不过去明年，自己也有退身之策。 “说罢。要人还是要钱？” “草民冤枉！”赵子成蓦然喊了一句。 “你冤什么，难道有人欺负你？” “草民不欺负别人就是好事啦！”赵子成笑道。 “少贫刮舌的，快说，那是什么？跟你说话真费劲，总喜欢弯弯绕。” “误解。”赵子成一吐舌头。 “你说本宫误解你！” “聪明！” “少油嘴滑舌，当心本宫割了你的舌头！” “草民是为朝廷出力，为百姓出力，可不是为了金钱和美女。”说完这话，赵子成自己都觉得有点亏心。 “那你到底请求什么？” “抓捕朱能。” “你？” “草民愿意跟着前往，也好去了娘娘和国舅爷的一块心病！” “带兵打仗，你？”刘后瞪大了双眼。 “您刚才不说草民是万能的妖精吗？草民这回就做回捉鬼的妖。”赵子成嘿嘿一笑，“草民有一计献上，还请皇后娘娘斟酌。” “什么计策？快说！”刘后心花怒放。 “疑兵计。”赵子成嘿嘿一笑。 “再卖关子本宫真叫人啦！” “娘娘饶命！”赵子成嘿嘿一笑，“草民想请两道密旨，一道宣布草民为钦差大臣，这是考虑永兴军服从朝廷调度的情况下使用；另一道密旨考虑永兴军与朱能相互勾结的情况，草民见机行事，力夺永兴军节度使兵权，由朝廷派遣的将军暂代永兴军军务。另外，朝廷派出两千禁军以每天百八十里的速度行军，而且要大张旗鼓、虚张声势。如果草民真遇到棘手问题，这两千禁军真要派上用场。这叫万无一失。” “妖精，本宫说你什么才好？如果有一天你成为本宫的敌人，本宫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了你！” “草民这辈子恐怕要让您失望了。”赵子成脸上挂着招牌式的微笑。 第183章 开脱 “那最好！”刘后莞尔一笑，“你走了，给国舅攘灾的事儿怎么办？” “治病要治根。目前国舅最忧心的莫过于朱能拒捕一案，弄不好要惹出很多是非，危及娘娘。所以草民主动请缨平乱，让国舅爷尽快安下心来。”赵子成知道刘美的病是在平定朱能叛乱后急剧恶化的，只有把这差事先揽过来，才能延长其寿命。 “攘灾也马虎不得。”刘后无时无刻不再惦记此事。 “兵贵神速。等匪患平定，草民立即回来。”赵子成微微一笑，“您和草民分头准备，越快越好，也机密越好。另外，作法需要一处安静的所在，需要准备一些物事，还得有人旁边伺候。准备这些都需要时间，草民就想利用这几天时间先平匪患。” “咯咯，原来公子早算计好了。不知祈攘的地点和人手想好没有。” “这……”赵子成一皱眉，“人手不用您操心，但要找个清静的地方还真不易。您也知道酒楼这个地方人来人往的，乱的很！” “这事儿好办。”刘后微微一笑，“东华门外有一处宅邸，原是朝廷想赐给有功之臣的。现在本宫就把这处宅子赐给公子，明天就安排人收拾。公子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本宫安排人手照做，绝不耽搁公子祈攘之用。” “多谢娘娘！”赵子成心中雀跃，又凭空多了一处大宅，大发了一笔，“娘娘和曹大人定好人选后，立即派人传讯。事不宜迟，动身越快越好。” “好，痛快！本宫就静候公子佳音。”刘后当即吩咐太监去传曹玮，其他人跟着摆驾回宫去了。 ……………… 赵子成也马不停蹄奔回庆丰楼，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 “小亮呢？怎么好几天不见人影？庆丰楼的保卫他还管不管？”一进后院，他对小六子嚷了一句。 “他不是让少爷关起来了吗？说什么……什么闭门思什么玩儿。” “哎呦！真是忙糊涂了。”赵子成猛然想起刘小亮一回来就被自己爆蹭一顿，并关了禁闭，“快叫他到客厅见我！” “是，少爷！”小六子答应一声转身要走，忽然小蝶从后院急匆匆进来：“小六子你先歇着，俺去吧！” “有个姐姐就是好，里里外外地知道心疼人。”小六子羡慕地瞟了她一眼，嘟嘟囔囔着去了。 “哎，你怎么不搭理少爷？大活人没看见吗？太不像话了！”赵子成见小蝶小嘴高高撅着，看都没看自己一眼，急忙把她喝住。 “说好三天，都十三天了！” “什么三天、十三天的，你都把少爷弄糊涂了。三天一过他就出来了，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是蹲大牢把腿蹲麻了，还是故意借机躲清静去了？” “哪里躲什么清静？少爷不派人传话，小亮哪敢出来？”小蝶幽怨地瞟了赵子成一眼。 “呵，架子不小。少爷说话都不灵了，非得亲自去请不可？”赵子成嘿嘿一笑，“不过，关时间长点也好，做事不过脑子的毛病真要好好改一改。哎，对了！少爷关他三天是不管饭的，一晃十多天过去了，人恐怕都不行了。快，咱们快去看看！”赵子成故意逗逗小蝶，他知道有这亲姐姐，小亮哪会真的挨饿？ “不了少爷，奴婢一个人去就行了。” “人都快不行了，一个人去怎么行？” “行的！”小蝶不由分说匆匆走了。 “哎，你怎么回事？连少爷的话都不听啦！”赵子成刚要追上去，却听身后秀儿笑道：“除了小姐，这几天她对谁都爱答不理的，跟个债主似的。” “秀儿，告诉月瑶和小玉，你们都到大小姐屋里等着少爷，我有事和你们说。”赵子成嘿嘿一笑。 “整天不见人影，见个影还风风火火的。”秀儿忽闪着大眼问道，“少爷整天忙个啥，酒楼的生意问都不问了？” “有大管家秀儿操持，少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赵子成嘿嘿一笑，“快去吧！少爷还有大事要做。” “什么大事？神神秘秘的。”秀儿瞟了赵子成一眼，往他身后一指，“他们来了。” “少爷，小的……”小亮姐俩走了过来。 “小亮，你可真禁饿啊，十多天居然没事！”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小的一日三餐一顿不落，吃得可好了。小的从心底感激少爷把我从大牢里就出来，回来还好吃好喝的待遇。” “呸！少爷关起你来是让你好好思过的，不是让你享乐去了！”赵子成故意板起脸来，冲着门外叫道，“秀儿，你过来。小亮到底怎么回事？” “少爷，您别叫了。饭都是奴婢送的。”小蝶急忙拦着。 “不对呀！”赵子成佯装一脸的问号，“刚才你还说没有少爷的吩咐不敢放人，那饭也没少爷的吩咐，你怎么敢送？” “第一天是没人敢送，小的都饿得眼发蓝。” “三天，少爷罚的是三天，你们不是不知道吧？既然没有少爷的吩咐，为什么还敢送饭？”赵子成瞟了一眼小蝶。 “再饿下去人都不行了。”小蝶嘟囔了一句。 “你就会强词夺理。”赵子成忽然板起脸来，“刚才你还说没少爷的话不敢放人，那为什么没少爷的话你敢私自送饭？” “少爷，这是不怪姐姐，都是小的实在受不了才央求她的。”小亮急忙为小蝶开脱。 “哼！相互开脱，你们别以为本少爷什么都不知道！”赵子成见小蝶低头不语，知道这桀骜不驯的小妮子没词了，也不再深究。他看着刘小亮，一字一顿地说道，“事儿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想好没有？” “想好了，从今儿以后，小的牢记少爷的教诲，再不敢惹是生非了。”刘小亮头扎得低，声音也越来越低。 “嗯，这几天的饭总算没白吃！”赵子成嘿嘿一笑，“还那样，一点都没瘦。这几天，你比少爷还滋润。” “嘿嘿……” “瞎嘿嘿什么？有人为了你，十多天都不搭理少爷呦。”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小蝶粉脸蓦然一红，狠狠瞪了他一眼，心想：真会强词夺理！是完全因为俺弟弟吗？ 第184章 亲热 “少爷，小的这些日子憋得难受，您看俺还能不能接着训练家丁。”小亮终于抬起了头。 “有什么能不能的？少爷可没说撤了你。”赵子成微微一笑，开始切入正题，“不过现在不行，少爷别有安排。” “您让小的……” “你不总想干大事吗？少爷现在就带你干件惊天动地的。”赵子成神秘地一笑。 “什么事？” “什么事你先别问，总之是真刀真枪的考量你们的功夫。你有这个胆量没有？” “好哇！”小亮眼睛发亮。 “嗯，是条汉子！少爷没看错你，也没白救你！”赵子成笑道，“你现在就去挑四个功夫最好的家丁。另外赶紧派人到青城，把咱们的人暂时撤回来。” “咱们的人在青城？” “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编本书都成啦！”赵子成笑道，“该知道的本少爷自然会告诉你，不该知道的不要问，明白么？” “小的明白。”小亮不敢再问。 “吃一堑就应长一智，摔个跟头就应成熟一点。”赵子成瞟了小蝶一眼，“别愣着啦，快去吧！” “是，少爷！”刘小亮高声应和着，一阵风般地出了客厅。 “少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神神秘秘的。”小蝶疑惑问道。 “少爷卖的当然是好药，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吃？”赵子成神秘地一笑。 “要干的事儿很凶险吗？” “是关心少爷，还是关心你弟弟？”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她。 “哼！问问都不行？”小蝶撅起了小嘴。 “当然，刚才对小亮不是说了吗？不该问的别问。打听到心里也是块病。” “什么别问？分明是生奴婢的气。” “当然啦！送饭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告诉少爷一声，可见你心里根本没少爷呀！”赵子成一语双关。 “奴婢就是怕少爷不答应嘛。”小蝶开始撒娇。 “少爷还怕你不答应呢。”赵子成看着如花似玉的小蝶，坏坏地一笑。 “奴婢答应什么？”小蝶一头雾水。 “好了，好了。”赵子成一想到时间紧迫，赶紧转入正题，“小亮总想做一番大事，少爷想带他见见世面。不过此去非常凶险，不知你这个当姐姐的愿不愿意？” “少爷能不能先说说什么事吗？”小蝶也非常好奇。 “不能，机密。” “那奴婢能不能跟去？” “少爷最想的就是和你去，可这次不能！少爷还有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赵子成暗想：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家里离开保镖护院的怎么成？把这么一大家子人交给外人本少爷也不放心啊。 “什么任务？” “我们带走几个家丁后，家里的人手就更少了。少爷想把酒楼的安危托付给你，怎么样？” “把这么多人的安危交给奴婢？俺成吗？” “能成，少爷相信你！你不仅功夫比小亮好，而且心细如发。”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她。 “那……那好吧。”小蝶怯生生地答道。 “如果有什么特别棘手的事儿，一定要跟大小姐和秀儿商量，另外还可以和你爹、许三哥商量，能挡就挡，能拖就拖。等少爷回来再解决。”赵子成殷殷嘱咐道。 “嗯！”小蝶见赵子成神色凝重，掂出了这件事的分量。 “你让小亮把在家的家丁召集来，让他传达少爷的意思。”赵子成忽然抓住小蝶的手，一字一顿地说道，“家里的安危就交给你了，千万不要出事啊！” “奴婢还是……”小蝶欲言又止。 “还是什么？担子有点重是不是？就这么定了，你可不能让少爷失望哦！我的花木兰。”赵子成还要嘱咐几句，一眼瞥见小亮进来，赶紧松开了她的手。 “少爷，四个人都找齐了，全在前边候着。” “你带着小蝶，再把在家的家丁找来。你的差事先由你姐姐代替。” “是，少爷。”刘小亮看了一眼赵子成，尽管心里有很多疑团，但不敢多问。 看着她们姐俩走后，赵子成急匆匆来到李云欣的卧室。云欣、秀儿、月瑶、小玉和小莲都在。 “公子把大家叫来有什么事？”当着众人的面，云欣不好叫的太亲热。 “我要出趟远门，可能七八天后才能回来。” “上哪？” “去哪就别问了，是奉密旨办事。” “奉密旨？” “嗯，别忘了少爷可是朝廷的人。”赵子成怕她们担心，没敢说出去剿匪，“少爷不在家的时候，你们照顾好自己。看家护院的事我已经交给了小蝶，家里的事交给云欣和秀儿，酒楼的事就交给刘顺，月瑶和小玉跟照应着。” “嗯。”众人点点头。 “还有一件事事先说好，如果我回来晚些，你们都不要担心，把家管好就成啦！还有……还有……”刀枪无眼，赵子成蓦然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还有什么？”看到赵子成神色不对，云欣顿时紧张起来。 “万一少爷回不来，大家都趁着年纪轻轻，把家财分了各奔东西，千万不要为少爷耽误了青春。”赵子成说着说着，语气越来越沉重。 “什么？回不来？”众人惊得张大了嘴巴。” “少爷，咱们不去成不成？”小玉突然哭出声来。 “不去哪成？这是圣旨。”赵子成也不由得心中一酸。 “少爷，少爷。”几个丫头好像受了小玉的感染，一齐哭起来。 “哭什么？少爷不是还在这儿嘛。” “少爷没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真丧气，我说的是万一，万一懂不懂？你们要再哭，少爷能回来也不回来了！”赵子成吓唬了一句。 “好，好，不哭，不哭。少爷一定能平安回来，少爷是谁？能掐会算的神仙，神仙还会死？”月瑶劝着大家。 “还是咱家大才女会说话。”赵子成扑哧一笑，“少爷走后，你们都想我不？” “想。” “没臊！” “有臊你敢说不想？” “行啦！”云欣蓦然沉下脸来，“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耍贫？” “云欣，大家就是随便开个玩笑。”赵子成坏坏地一笑，猛然把云欣抱在怀里，“这么多天亲不到老婆，只能干熬着喽。” 云欣万没想到赵子成竟然当着这么多丫头和她亲热，粉脸顿时臊得通红，拼尽全身气力挣脱着。 第184章 亲热 “少爷，小的这些日子憋得难受，您看俺还能不能接着训练家丁。”小亮终于抬起了头。 “有什么能不能的？少爷可没说撤了你。”赵子成微微一笑，开始切入正题，“不过现在不行，少爷别有安排。” “您让小的……” “你不总想干大事吗？少爷现在就带你干件惊天动地的。”赵子成神秘地一笑。 “什么事？” “什么事你先别问，总之是真刀真枪的考量你们的功夫。你有这个胆量没有？” “好哇！”小亮眼睛发亮。 “嗯，是条汉子！少爷没看错你，也没白救你！”赵子成笑道，“你现在就去挑四个功夫最好的家丁。另外赶紧派人到青城，把咱们的人暂时撤回来。” “咱们的人在青城？” “你怎么这么多为什么？编本书都成啦！”赵子成笑道，“该知道的本少爷自然会告诉你，不该知道的不要问，明白么？” “小的明白。”小亮不敢再问。 “吃一堑就应长一智，摔个跟头就应成熟一点。”赵子成瞟了小蝶一眼，“别愣着啦，快去吧！” “是，少爷！”刘小亮高声应和着，一阵风般地出了客厅。 “少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神神秘秘的。”小蝶疑惑问道。 “少爷卖的当然是好药，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吃？”赵子成神秘地一笑。 “要干的事儿很凶险吗？” “是关心少爷，还是关心你弟弟？”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她。 “哼！问问都不行？”小蝶撅起了小嘴。 “当然，刚才对小亮不是说了吗？不该问的别问。打听到心里也是块病。” “什么别问？分明是生奴婢的气。” “当然啦！送饭这么大的事儿都不告诉少爷一声，可见你心里根本没少爷呀！”赵子成一语双关。 “奴婢就是怕少爷不答应嘛。”小蝶开始撒娇。 “少爷还怕你不答应呢。”赵子成看着如花似玉的小蝶，坏坏地一笑。 “奴婢答应什么？”小蝶一头雾水。 “好了，好了。”赵子成一想到时间紧迫，赶紧转入正题，“小亮总想做一番大事，少爷想带他见见世面。不过此去非常凶险，不知你这个当姐姐的愿不愿意？” “少爷能不能先说说什么事吗？”小蝶也非常好奇。 “不能，机密。” “那奴婢能不能跟去？” “少爷最想的就是和你去，可这次不能！少爷还有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赵子成暗想：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家里离开保镖护院的怎么成？把这么一大家子人交给外人本少爷也不放心啊。 “什么任务？” “我们带走几个家丁后，家里的人手就更少了。少爷想把酒楼的安危托付给你，怎么样？” “把这么多人的安危交给奴婢？俺成吗？” “能成，少爷相信你！你不仅功夫比小亮好，而且心细如发。”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她。 “那……那好吧。”小蝶怯生生地答道。 “如果有什么特别棘手的事儿，一定要跟大小姐和秀儿商量，另外还可以和你爹、许三哥商量，能挡就挡，能拖就拖。等少爷回来再解决。”赵子成殷殷嘱咐道。 “嗯！”小蝶见赵子成神色凝重，掂出了这件事的分量。 “你让小亮把在家的家丁召集来，让他传达少爷的意思。”赵子成忽然抓住小蝶的手，一字一顿地说道，“家里的安危就交给你了，千万不要出事啊！” “奴婢还是……”小蝶欲言又止。 “还是什么？担子有点重是不是？就这么定了，你可不能让少爷失望哦！我的花木兰。”赵子成还要嘱咐几句，一眼瞥见小亮进来，赶紧松开了她的手。 “少爷，四个人都找齐了，全在前边候着。” “你带着小蝶，再把在家的家丁找来。你的差事先由你姐姐代替。” “是，少爷。”刘小亮看了一眼赵子成，尽管心里有很多疑团，但不敢多问。 看着她们姐俩走后，赵子成急匆匆来到李云欣的卧室。云欣、秀儿、月瑶、小玉和小莲都在。 “公子把大家叫来有什么事？”当着众人的面，云欣不好叫的太亲热。 “我要出趟远门，可能七八天后才能回来。” “上哪？” “去哪就别问了，是奉密旨办事。” “奉密旨？” “嗯，别忘了少爷可是朝廷的人。”赵子成怕她们担心，没敢说出去剿匪，“少爷不在家的时候，你们照顾好自己。看家护院的事我已经交给了小蝶，家里的事交给云欣和秀儿，酒楼的事就交给刘顺，月瑶和小玉跟照应着。” “嗯。”众人点点头。 “还有一件事事先说好，如果我回来晚些，你们都不要担心，把家管好就成啦！还有……还有……”刀枪无眼，赵子成蓦然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还有什么？”看到赵子成神色不对，云欣顿时紧张起来。 “万一少爷回不来，大家都趁着年纪轻轻，把家财分了各奔东西，千万不要为少爷耽误了青春。”赵子成说着说着，语气越来越沉重。 “什么？回不来？”众人惊得张大了嘴巴。” “少爷，咱们不去成不成？”小玉突然哭出声来。 “不去哪成？这是圣旨。”赵子成也不由得心中一酸。 “少爷，少爷。”几个丫头好像受了小玉的感染，一齐哭起来。 “哭什么？少爷不是还在这儿嘛。” “少爷没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真丧气，我说的是万一，万一懂不懂？你们要再哭，少爷能回来也不回来了！”赵子成吓唬了一句。 “好，好，不哭，不哭。少爷一定能平安回来，少爷是谁？能掐会算的神仙，神仙还会死？”月瑶劝着大家。 “还是咱家大才女会说话。”赵子成扑哧一笑，“少爷走后，你们都想我不？” “想。” “没臊！” “有臊你敢说不想？” “行啦！”云欣蓦然沉下脸来，“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耍贫？” “云欣，大家就是随便开个玩笑。”赵子成坏坏地一笑，猛然把云欣抱在怀里，“这么多天亲不到老婆，只能干熬着喽。” 云欣万没想到赵子成竟然当着这么多丫头和她亲热，粉脸顿时臊得通红，拼尽全身气力挣脱着。 第185章 风情告别 “你快放下，不然我可真生气啦!”云欣使劲捶着赵子成的肩膀。 “我就不放，谁嫁人都不允许你嫁，离开你本少爷怎么活？” “呸！小色鬼。奴家还没见过十八岁就想娶这么多老婆的人。” “这么说亲爱的同意啦！”赵子成喜出望外。 “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奴家就是一万个不同意又能如何？难道把她们都赶出去不成？小色鬼，当心累垮身子！” “嘿嘿，老婆，世上没有比你再好的了。”赵子成一通猛亲，“谢谢，太谢谢啦！” “你少得意，这几个丫头都在本小姐前边来的，本小姐就不再追究。以后还有谁再想进咱家门，本小姐要是不点头，你想都别想！如果真有的话，本小姐先扒了她一层皮，然后再收拾你。”云欣挣脱开了赵子成的怀抱。 “哎呦，有你和这几个姐姐妹妹少爷就心满意足啦，哪还敢有非分之想。” “你少来！”云欣瞪起眼睛，“这世上，还有比奴家更熟识你的人吗？你什么德行本小姐还不知道？” “老婆哎。当着她们的面给本少爷留点情面好不好？” “好什么好？秀儿、月瑶和小玉都是人间绝色，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从本小姐进庆丰楼以来，我们姐妹情同一家。在奴家进门后，立即把她们娶进门来。后面再有这样的事儿，可别怪我们姐四个不客气了。” “大小姐，奴婢不想嫁给少爷。”小玉插嘴道。 “为什么，小玉姐姐？你看不起少爷？”云欣瞪大了眼睛。 “不，不，不！不瞒妹妹们说，奴婢身子早已残破，已经对不起少爷，所以……” “所以什么？姐姐如果不答应，妹妹们都不答应！” “各位妹妹。”小玉蓦然啜泣起来，“奴婢和少爷说好的，不能再变。” “少爷，你真舍得小玉姐姐？”月瑶问道。 “当然不！”赵子成惬意地一笑，“小玉姐姐知冷知热，少爷就让她做了四夫人。” “奴婢是担心少爷的名声，怎么说他也是大官。”小玉说出心中的忧虑。 “哪个当官的不是三妻四妾？哪个又不是女伎、行首地勾搭着？”云欣劝慰道。 “这……” “这什么这？少爷这么好色，他怎么舍得姐姐？你若是不答应，他心里不定怎么恨我们呢！” “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姐姐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肯定会怀疑我们姐几个容不下你！” “停！”赵子成紧忙打断云欣的话头，反问道，“本少爷是那贼心烂肺的人吗？切！” “咯咯……”秀儿笑道，“小玉姐姐，既然少爷说了，姐姐再推辞就有点那个了吧？” “谢谢妹妹们！”小玉潸然泪下，“只要少爷和妹妹们不嫌弃，奴婢……奴婢……”小玉泣不成声。 “好啦，好啦！我的好姐姐，少爷已经答应了，姐姐就带着妹妹们好好伺候少爷。”云欣嫣然一笑。 “大小姐，这个头奴婢怎能带得？虽然奴婢答应了少爷，可奴婢永远是少爷和小姐的奴婢。少爷和小姐有什么吩咐，奴婢一定万死不辞！” “什么死了死了的，多不吉利？”云欣笑道，“姐姐现在必须给大家赔个不是。” “怎么个赔法？”月瑶笑道。 “让奴家想想。”云欣低下头，“那就让姐姐带头，每人送件东西给少爷，让他在路上也有个念想。” “在路上有个念想？听着挺瘆人。”赵子成嘿嘿一笑。 “呸，呸，呸！看奴家这嘴，原本好话却不能听出好音来。”云欣啐了几口，“刚才还不允许说不吉利的话，这回奴家先犯了忌讳。那这样吧，本小姐就开个恩，允许你们当着大家的面跟少爷说几句悄悄话。” “当着大家的面怎么叫悄悄话？大小姐真是急糊涂了。”月瑶掩嘴而笑。 “小妮子，真笨！”小玉忽然笑道，“大小姐的意思你还不明白？说‘悄悄话’必须脸贴脸，意思就是和少爷亲热亲热。” “小玉，怪不得少爷非要娶你，你就是少爷肚子里的虫，他心里的歪头邪念都瞒不过你。”秀儿笑道。 “就是，就是。少爷本就好……好……那个，你又投其所好，将来他不累……累……”月瑶话到此处突然顿住，那个“死”字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好了！再说恐怕又有什么不吉利的了。”赵子成拦着众人，坏坏地一笑，“既然大家都同意，那就按小玉姐姐说的办。她先带个头。” “不对，不对，谁同意啦？”众人一起哄闹。 “什么同意不同意的，本少爷霸王硬上弓啦！”赵子成坏坏地一笑，冷不防一个箭步窜到小玉跟前，一把抱住她的娇躯，对着她的樱唇就是一通热吻。 小玉一不慌乱二不挣扎，而是极自然地接受着赵子成的拥吻。屋内众人都是私下里和少爷亲热，哪见过这样开放的场面，粉脸都是一红，纤纤玉手紧紧捂住脸。 “谁也不准在手指缝里偷看！”小玉忽而脱出身来，笑道，“别装啦，既然想看就说明心里惦着。大家都是过来人，那点事谁心里不清楚？反正没有外人，干嘛扭扭捏捏的！” “就你坏水多。”月瑶羞涩地一笑，转身要跑。 “你干什么去？”小玉一把拉住她，“少爷刚还夸你是大才女，你跑了怎么行？少爷，快！” “姐姐没看见少爷正和秀儿亲热吗？你把她抱住喽，少不了她的。”赵子成坏坏地一笑，迅速把阵地转移到秀儿身上。 “快去吧，月瑶妹妹怕是等不及啦！” “好嘞！”赵子成一手抱着秀儿，一手把月瑶揽在怀里，“这样省事，谁让少爷的胳臂长？”说着，一人亲了一口。 “闹够没？别让他太得意。”云欣高声叫道，“现在咱们就让少爷做下保证，他必须安安全全回来。如果不会来，咱们在他去之前，一人一口把他吃了。” “等等！”赵子成嘿嘿一笑，“本少爷是你亲老公不是？怎么这么狠毒？” 他话一出口，众人笑得弯下了腰。 第186章 以毒攻毒1 “那你答不答应平安回来？”云欣紧紧追问。 “答应，答应。如果不答应恐怕连这个门都出不去。”赵子成嘴上应着，心中却想：这是答应不答应的事吗？刀枪无眼，小心就是了。 “还算你识时务，你要出了事，家里留下这么多寡妇怎么办？”云欣忽然板起脸来，“既然奴家做了老大，奴家就要为姐姐妹妹们做主，你必须平安回来！要不然，我们姐妹也只有……”云欣忽然哭出声来。 刹时间，卧室内风云突变。众人受了云欣的感染，也不由得哽咽起来。 “我一定回，一定回。”赵子成耐心地劝慰大家。这时候，他才深刻体会到古代外有征夫，内有怨妇的滋味。“打起黄莺儿，莫叫莺儿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苦哇！” “少爷记得这首唐诗？最能形容奴婢们此刻的心情了。”月瑶哽咽道。 “真是大才女，连少爷吟什么诗都能听出来，进步不小！”赵子成呵呵一笑，想冲淡压抑气氛。 “当然啦！”小玉顺口说道，“月瑶妹妹这些日子足不出户，跟先生学了不少本事呢。” “你们真是的，现在还有闲心扯别的？”云欣瞪了小玉一眼，“哼！说到做到，咱们拉钩。” “好，拉钩就拉钩，拉完之后，你们谁也跑不掉啦！”竟然玩起了儿童游戏，真孩子气。赵子成舒爽地一笑：刚才自己一说吉凶难料，这几个丫头竟然如此亲密团结，如此柔顺体贴，这是始料未及的。要知这样，他早就策划这出温柔旖旎的一幕了。 正在赵子成和众女依依不舍、你侬我侬的时候，小蝶忽然从外面进来：“少爷，乔大掌柜要见您。” “事儿办成啦？”赵子成喜上眉梢，吩咐道：“让乔大哥在客厅稍后，少爷这就来。” “嗯。”小蝶一进门猛地瞥见卧室风光，不由得粉脸一红。 …………… “乔大哥，事办得怎么样？”一见乔凤山阴沉的胖脸和耷拉着的眉毛，赵子成暗叫不妙。 果然，乔凤山未曾说话先叹了口气：“唉！来头太大！” “详细说说？” “乔某找上周夫人，她说已经有人出了价。” “咱们下手晚了？” “酒楼还没卖，她正在犹豫。” “对方给的价太低？咱们可以加一些，只要不太离谱就成。” “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可她没答应。” “谁钱多卖给谁，理所当然啊！” “话是没错。不过，看她为难的样，乔某就知道她一定有难处。” “有人施加压力？” “对！一语中的！” “又拽上了。谁？什么来头。” “开始她不肯说，后来经不住软磨硬泡和银子的诱惑，她终于露出口风。”乔凤山呷了一口茶，“青城马家。” “又是青城马家。”赵子成蹭地站起身来。 “你认识马家？” “不瞒大哥说，我们早就有过节，没想到这次又是那么巧。” “马家背景很深，据说有钱惟演钱大人做靠山。钱大人现在可是当今国舅爷的姻亲，刘皇后眼前的大红人。” “这个小弟知道，姓马的妹妹是钱惟演的侍妾，他们就仗着这层关系。” “这层关系还得了？难怪姓周的打牙要往肚子里咽。” “马家给了多少钱？” “一万两。” “一万两？喵了个咪的，和打劫有什么分别？”赵子成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别说酒楼，就这地段也不止这个钱。”乔凤山接着说道，“马家已经跟周氏放出话来，如果她不答应，就把周掌柜往死里整。” “真他妈够阴的，就冲这一点本少爷也和他较量较量。” “你要和他争？怎么争？”乔凤山瞪大眼睛。 “为什么不能争？咱不能眼睁睁地看他这么欺负人！” “话是这话，理是这理，但人家后台太硬，咱们一个做买卖的，怎么敢得罪朝廷大员，以后的生意还做不做？”乔凤山心里顾虑重重。 “大哥怕啦？”赵子成呵呵一笑。 “能不怕吗？穷不跟富斗，富不跟官斗，生意人最怕断了财路。一大家子人还指着几个铺子吃饭呢！” “是啊！得罪了当官的，什么税收呀、关卡呀，处处都要被刁难。”赵子成冷笑一声，“不过，小弟不怕他。即使没这事，小弟也想和他斗斗法呢。” “怎么个斗法？别……” “大哥不必担心，这浑水我来趟，你只需站在山头观虎斗。”赵子成神秘地一笑，“该算算总账了，本少爷绝不能让人骑在脖子上拉屎。” “有什么高招能不能让大哥先听为快？”乔凤山好奇心大起。 “保密，保密。”赵子成神秘兮兮地笑了笑，“大哥，你这次找周氏，马家知不知道。” “乔某找周夫人是极秘密的，他应该不知道。这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啦！”赵子成笑道，“姓马的不知道这事，大哥就不会受牵连，小弟就可以放手一搏了。” “还是兄弟想得周密。”乔凤山咧着大嘴一笑。 “大哥，其实跟兄弟干，根本就没什么可怕的。他姓马的有靠山，兄弟也不是吃素的。”赵子成嘿嘿一笑，“等他领略了兄弟的手段，管保他屁都不敢放一个，乖乖地把樊义楼让出来。” “实力，乔某最相信的就是兄弟的实力，一个凡夫俗子怎么跟神仙斗？”乔凤山胖脸上堆满笑意。 “到时您就瞧好吧。”赵子成微微一笑，“这几天兄弟不在家，樊义楼的事还得烦请大哥盯一下。等姓马的主动退出，劳烦大哥立即介入。其实，这姓马的无意中倒为咱们帮了大忙。” “这话怎么讲？” “大哥你想啊，他把价压得那么低，咱们只要稍微抬抬价，周氏一定心满意足。另外你还可以告诉她，只要她把酒楼让给咱们，我保证周掌柜性命无忧，而且能尽早结束流放生涯。” “兄弟有这个谱？” “当然，没有金刚钻哪敢揽瓷器活？” 第187章 以毒攻毒2 乔凤山走后，赵子成立即找来小玉和月瑶面授机宜。小玉和月瑶吩咐人备足纸张，开始撰写文告。 半个时辰后，一百份文告出炉。赵子成吩咐小亮找齐五个家丁，叫他们夜半三更的时候把这些张贴到钱府周围，并安排人手日夜监视钱府动静，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向秀儿汇报。 把这些事情安排妥当，赵子成又把秀儿叫到一边，把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和对策一一交代清楚。 一切准备就绪，赵子成静静地等待着太监传旨来。刚才忙了一大通，估计时间差不多了。 天刚擦黑，一个太监匆匆而来，他身后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满面胡须的彪形大汉，满脸的杀气，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武将。另一个青衣小帽，一幅家丁模样。 赵子成把他们迎进客厅，屏退所有闲杂人等。 “钦差大人接旨。”公鸭嗓高喊一声。 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在众人面前，赵子成收拾收拾衣袍，装模作样地要跪下接旨。 传旨宦官急忙拦住，笑道：“这是两道密旨，不用宣的，大礼就免了吧。钦差大人，这位是骁胜军都虞候程挺之将军，不久前从西北调回禁军。” “参见钦差大人。”程挺之眼皮挑了挑，微微一欠身，草草地抱拳行了一礼。 “呵，挺傲气的！叱咤沙场的武将风范，根本没把风流儒雅的本少爷放在眼里啊。”赵子成心中暗笑，忙回了一礼，“程将军，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 “曹大人吩咐过，一切听钦差人大调度。”程挺之瓮声瓮气的声音里夹杂着些许的轻蔑。 赵子成微微一笑，丝毫没在意。武人嘛，豪爽粗放、心直口快在情理之中。他笑眯眯地看了传旨宦官一眼，对着门外喊道：“小亮，都准备好了吗？” “好嘞！”小亮的声音里满是兴奋。 “在下公务在身，来不及招待公公，还请您多担待。前面酒楼已备好酒席，让掌柜刘顺陪您好好喝上几杯。”赵子成笑眯眯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谢谢钦差大人！”传旨太监笑道，“老奴来之前皇后娘娘交代得清楚，旨意传到之后，要老奴立即回复，不能耽搁的。” “呵呵，既然娘娘交代过，在下也不好挽留。等以后有时机，我一定请公公好好喝上几杯。公公请！” “钦差大人保重，程大人保重。”传旨宦官一笑而去。 “程大人，请！” “钦差大人，请！” 二人客套一句，各自带着随从大步流星地出了庆丰楼，跨上战马。 “小亮，飞影大哥呢！”赵子成在马上环视着自己的六个人，竟然没发现飞影。 “兄弟，我在这儿。”在最后一匹马上传来飞影的声音。 “呵，这一身黑衣大帽的装扮，我已经认不出大哥了。”赵子成哈哈一笑，“小弟可听说大哥每次出去都要换一套装束，不知这次带了几套更换。” “几套衣衫倒是不必，但每次出来都能让人辨不出。”飞影咯咯一笑。 “好本事，有空也教教弟兄们。” “屁！吹牛的本事。一个小白脸子带着一个娘娘腔和四个歪瓜裂枣出去，这哪是打仗？分明现眼去了。嘻嘻……”赵子成耳边蓦然传来一阵低低的嬉笑声。 “冯五，你住嘴！小心爷抽你！”程将军地喝了一声。 “爷，小的是为您不平。您打了半辈子仗，这次怕是要英明尽毁。” “还不住嘴？”程挺之猛然扬起巴掌。 “是男人说话就大点声，别嘀嘀咕咕的像个娘们。”队尾的飞影突然策马冲上来，一把薅住了冯五的衣襟，单臂一用力想把他从马上周下来。 程挺之一见情况不妙，马鞭一扬，卷向飞影的手臂。 “都给我住手！”赵子成猛然大喝一声。什么玩意？还没离开家门自己人先起了内讧，这别说剿匪，不让匪把自己剿喽就阿弥陀佛了。 “少爷，他们欺人太甚！”刘小亮叫道。 “你闭嘴！”赵子成勃然大怒，“本少爷带你们出来，就是让你们建功立业，将来也有个好前程。没想到你们这点小事都压不住火，太令我失望了。” “少爷，他们根本看不上咱们！”刘小亮愤愤说道。 “我叫你住嘴你没听见是不是？能不能被人家看得起不靠耍嘴皮子，而是靠能力和水平。”赵子成狠狠瞪了小亮一眼，转头对程挺之说道，“程将军，您说我的话对不对？” “哼，哼！钦差大人教训自己人，但口口声声滋味独特，分明是杀鸡给猴看啊。”程挺之冷冷一笑。 既然他这么傲慢，自己又何必低三下四的。赵子成也冷冷一笑：“本少爷知道程大人就在沙场，看不惯我们这些人，尤其是一些商人。您跟传旨宦官到庆丰楼的时候，就已经满心的狐疑和轻蔑，您可能做梦都想不到圣上怎么选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充当钦差。但事实就是这样，不服不成。现在本少爷就是钦差，你们所有的人必须服从本少爷指挥。如果您对此次安排有什么想法，现在我们就去拜访曹大人，曹大人解决不了我们可以进宫面圣。” “钦差大人您……”程挺之虽然一百个看不起赵子成，但见他话锋极硬，也不敢顶撞。他讪讪一笑：“都怪我这狗奴才，说话一点分寸都没有。俗话说大人不计小人过，冯五，快给飞影大哥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程大人，我敬佩你是个军人，更敬佩你久在沙场。此次剿匪责任重大，曹大人能推荐大人来，就说明大人勇武过人。可话又说回来，圣上既然任命我为钦差大臣，那自是有圣上的考虑。” “少爷说得极是。” “用不着你拍马屁！本少爷自有分寸。”赵子成话一出口，众人哄然大笑。 “兄弟，就冲你这人情世故，大哥我跟定你了！”飞影呵呵一笑。 “夸我，夸我是不是？”赵子成仰天大笑，“大哥你夸我不算，等此次剿匪回来，程大哥夸我那才是真正的夸奖。” “钦差大人。”程挺之突然跳下马来，拉住赵子成座骑，“作为一个老兵，最喜欢的就是一个痛快。不满钦差大人说，刚接到这旨意的时候，下官很不服气。凭什么让一个经商的当钦差，我不服啊。但今日第一次摩擦，钦差大人首先管束自己人，这份大量下官始料未及。各位兄弟，此行人马程某虚长几岁，但一切行动必须听钦差大人指挥！” 第188章 夜店 不管真的假的，眼前这小小的摩擦算是告一段落。赵子成一行飞马出了汴京西门，连夜奔赴永兴军路。 从汴京到郑州，从郑州到洛阳，整整跑了一天一夜。赵子成和手下的家丁从未这么玩命奔波过。一住进洛阳的客栈，他们走路的力气都没了。为了不让程挺之他们看笑话，他们强支着身子蹭进客房，趴在床上动就不想动一下。 “太他娘受罪了。”赵子成摸着被连颠带磨的屁股，龇牙咧嘴地看了小亮一眼，“哈哈，你小子也拉稀了吧？” “平常就没怎么骑过马，刚骑上又跑这么远的道，这不玩命吗？”小亮的嘴呲得像烂柿子，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后悔啦！后悔还来得及，还不到一半的路呢！”赵子成龇牙一笑，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 “回去？就这样还得让人家看笑话呢！”小亮呲着牙说道，“少爷，说也怪了。那个姓程的和讨厌的冯五进店的时候脚步生风，一点也不像咱们。” “不服不成吧。人家早磨练出来了，屁股在马鞍上跟装了弹簧似的，你瞅那个轻巧。” “弹簧？什么弹簧？” “哦，这个都不知道？笨蛋。”赵子成嘿嘿一笑，赶紧转移话口，“明儿咱们就跟人家学学马术，省省屁股吧。” “跟他们学？”小亮眼睛瞪得溜圆。 “怎么？放不下脸？哼哼，死要面子活受罪！等到了京兆府，还他娘的打仗？在床上都得趴着，翻个身都没指望！”赵子成趴在床上四周看了看，“唉，怎么不见他们几个？” “估计比咱们好不了哪去，都趴下了。”小亮嘟囔道。 “谁说都趴下了。”随着灯影一晃，从门外进来一个人。 “飞影大哥，你没事？”赵子成笑道。 “当然，我不敢说在马背上长大的，但骑马跑上几天几夜小菜一碟。”飞影呵呵笑道。 “少爷，咱们这儿原来有高人，那就不必看姓程的脸色啦！”小亮兴奋得动动身子，紧跟着“哎呦”一声。 “你怎么啦？是不是屁股磨坏了？” “哎呦，可不是？少爷也好不了哪去，你快给他看看。”小亮龇牙咧嘴地哼哼道。 “我就知道你们没骑过这么长时间的马，出发前本想告诉你们一些技巧，可没想到那个冯五一闹，我一气之下竟把这茬忘了。”飞影气囊囊地说道，“刚下你们说不必看姓程的脸色，怎么回事？” “少爷想叫姓程的教我们骑术，小的一看他盛气凌人的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小亮心直口快。 “你住嘴！”赵子成急忙把他喝住。 “兄弟，咱们怕了他？你可是钦差，见官大三级的。”飞影大惑不解。 “飞影大哥，这根本不是怕不怕的事儿。”赵子成压低声音说道，“咱们这是是去剿匪，是建功立业去了，而不是斗气去了。程将军虽然傲慢了一些，但人家是内行，有傲慢的资本，毕竟打了半辈子仗嘛。该尊重的时候得尊重，大局为重嘛！” “哦，怪不得少爷一直拦着我们。”飞影恍然大悟，“能屈能伸是条龙，这一点一般人比不了。怪不得朝廷把这么大的事儿交给公子，看来是有道理的。哦，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紧接着问道，“公子不是秘书省的少监吗，怎么朝廷让你去剿匪？这根本不挨边啊！” “你和程将军的想法一样，都不理解。”赵子成微微一笑，“实话跟你们说，这个差使是我直接跟皇后娘娘讨来的，是为了一个朋友。” “你，刘后？”飞影和小亮惊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 “不信是不是？”赵子成神秘地一笑，“本少爷的本事大了，手眼通天。” “嗯，不信都不成，太监传旨来都是我们亲眼见的。神通啊！”小亮的眼里满是惊奇和敬佩。 “公子，我可以多问一句吗？”飞影笑道。 “看大哥说的，咱们还有什么能不能的。”赵子成微微一笑，“大哥是想问我为了哪个朋友对不对？” “越说越神了，能猜我心里去。”飞影一笑。 “国舅爷刘美。”赵子成淡淡一笑。 “国舅爷是您朋友？”小亮惊呼一声。 “你用不着大呼小叫的。”赵子成笑道，“你姐姐没跟你提过？如果本少爷没这个朋友，你小子现在还在开封府的大牢蹲着哪！” “她只说少爷东奔西走地救了俺，没提过国舅爷。”小亮说道。 “那是她想把功劳都记在少爷头上。”赵子成惬意地一笑，“其实是国舅爷从中周旋，你才能很快从里边出来。哦，对了！在里边没受什么委屈吧？” “没有。马捕头关照过了，一点罪都没受着。”小亮感激地看了赵子成一眼，“以后有机会，小的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不必等到以后，现在就一个机会。”赵子成嘿嘿一笑，“你眼前的飞影大哥就是马捕头的好朋友，他可以代劳。”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飞影大哥。”小亮兴奋地叫了一声。 “看你这眼神，连人都认不准，这件事可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飞影淡淡一笑。 “少爷让我谢的。” “你最应该感谢的其实就是你家少爷。这都不懂？亏得你家少爷还带着你建功立业，没良心的东西。”飞影开着玩笑。 “少爷的恩情就不用说了，俺们报答一辈子也报答不完。”小亮由衷地说道。 “看你说的，有那么严重吗？你也是为本少爷干事，少爷不帮谁帮？”赵子成哈哈一笑。 “这个主人你算叨上了，打着灯笼也难找。”飞影笑道。 “对了，大哥。一说一笑我差点把正事忘了。”赵子成忽然想起昨晚的事来，“大哥是不是还在生程将军的气？” “哼！刚进来的时候还气不消。现在听公子一讲道理，气消了不少。”飞影淡淡一笑。 “嘴上这么说，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吧？”赵子成开了句玩笑，“床够大，干脆你就睡在这儿。我给你讲个笑话消消气。” “不，不！”飞影连连摆手，“这可不行。我这人睡觉轻，别人打呼噜睡不着，一翻身就醒。再说大热的天，两个人挤着多受罪，明天还要赶路呢！” “那要个单间合适。”赵子成笑道。 “我事先跟店家说过，都安排好了。”飞影一笑，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来，“这是祖传的金疮药，涂在伤处很快就好。另外明天准备一些软和的东西垫在屁股底下，能少受点罪。” “谢什么谢？早点歇着吧。我回去了。” 第189章 转机 飞影祖传的金疮药和骑术很是灵验，第二天一大早赵子成和众家丁乘马飞驰，感觉舒服多了。 比这更舒服的是程挺之和冯五惊奇的神情。虽然双方只礼貌性的打了一个招呼，但他们瞬间的表情丝毫没有逃过赵子成的眼睛。他心中得意，但脸上依旧挂着那幅招牌式的微笑。 表面上双方都客客气气的，但赵子成感觉程挺之骨子里还是看不起他们，因为从冯五撇着的嘴角就可看出端倪。一个下人敢如此轻蔑，肯定背地里和主人的纵容有关。 “一个武夫和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们用不着得意，到时候让你们领教本钦差的厉害。”赵子成心中暗笑。 “高，真高！”看着程挺之和冯五跑在了前面，刘小亮一指后面的飞影，对赵子成挑起大指。 “这是雕虫小技，飞影大哥的功夫更高呢。以后你们跟人家好好学着点。”赵子成笑道。 “那是，那是！”小亮满脸是笑，“就怕人家不肯教呢。” “怎么可能？少爷帮你们说说，应该没问题。”赵子成回头看看后面，大声喊道，“飞影大哥，凭你这么高超的技术，怎么总在后面压阵？到前边来我们好好聊聊。” “赶路要紧，以后聊的机会有的是，当心吃风太多肚子疼！”飞影埋头赶路。 赵子成不再言语，在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两鞭子。他坐下马吃痛，立即狂奔起来。 经过一整天的奔波，天黑的时候赶到了三门峡。心中有事，眼中无景，找到一家客栈填饱肚子就上床休息了。躺在床上他开始盘算明天的形成和到京兆府后的事宜。这些对他太陌生了，基本上是摸着石头过河。 “该是和程挺之商量的时候了。”赵子成翻身下床，出门走向程挺之的房间。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程挺之瓮声瓮气的声音：“冯五，帮爷打盆洗脚水来。” “好嘞！”冯五应了一声，房门随之打开。 “程将军一路辛苦，想必已经歇息了吧！”赵子成笑眯眯地走进门来。 “哦！钦差大人，没想到您大驾光临。不好意思，下官刚要洗洗脚歇息。”程挺之站起身来，“不知大人驾到有何吩咐？” “程将军客气。”赵子成微微一笑，“我是找大人商量一下到京兆府后的事宜。”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大人是钦差，下官任凭吩咐就是。”程挺之嘿嘿一笑。 “呵，这是想看本少爷的笑话啊！刘后派的到底是什么人？”赵子成勃然大怒，拂袖而去。对这种自认为了不起的人，根本没必要客气。 “赵大人，您……”程挺之见赵子成脾气挺大，顿觉以后不好收拾，赶紧追了出来。 “大人请回，不必送了。”赵子成冷冷一笑，毫不客气地甩了一句，“我明天就请旨，请大人回京安养。少了臭鸡子，本钦差照样做得了槽子糕！” “大人息怒，下官不是这意思！”程挺之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能做到骁胜军都虞候的官职，脑子反应自然不慢。一个酒楼掌柜一夜之间能摇身一变成为炙手可热的钦差大人，赵子成的来头不能不好好掂量掂量。 赵子成理都不理，径直回到自己的客房。 “大人息怒，您误会下官的意思了。”程挺之追了过来，满面是笑，“下官的意思是您身为钦差，大人必须唯大人马首是瞻。” “程大人既然追来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话不说不透，鼓不敲不漏。我这人就讲究个痛快，有话闷在心里难受。”赵子成脸色缓和了些，“从得知朝廷任命我这个钦差，大人心里肯定很不服气！一个嘴上没毛的孩子，又是一个满身铜臭的掌柜，怎么可能当钦差？” “大人，您……”程挺之讪讪一笑。 “什么都不用说，你和冯五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们。”赵子成冷冷一笑，“实话跟你说，你以为这个苦差事本少爷愿意？说好听的是为了朝廷，说不好听得是为了升官发财。可这两样我都不为，我都是为了朋友，为了能让他多活几天才舍命应下的这差事。谁都不是傻子，谁不想在花花京城过神仙般的日子？” “为了朋友能两类插刀，这份义气程某佩服。可这打仗的事儿……” “哈哈……大人终于说出了心里话。说实话，仗我根本没打过，甚至连一天兵都没当过，这也是请大人过来的原因。”赵子成语气渐渐平和，“大人久经沙场，经验丰富，连西夏的虎狼之兵都毫不畏惧，这股叛匪根本不是大人的对手。如果此次剿匪成功，这就是大功一件，名垂青史的。” “大人说得极是！”程挺之悚然动容。他根本没想到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句句在理，句句偎贴，句句话都捅到他心窝子里。 “机会难得啊！曹大人能在众多将领中选中大人，一来大人文韬武略突出，得到枢密使大人的信任；二来肯定是曹大人想关照大人，给你一次绝好的机会。”赵子成见他口气松动，趁热打铁，不失时机送上一顶高帽。这是一次绝好的转机，自己刚才一怒之下把横话说出去了，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一旦程挺之根本不买账，事儿闹僵了反而棘手。既然他给了台阶，赶紧往下跑吧。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局为重嘛。 “大人，您这嘴能把死人说得翻个身。下官一个武人，拙嘴笨腮的只有听着的份了。”程挺之躬身一礼，“大人说话不喜欢瞒着掖着，这正对了下官的性子。下官是个粗人，直肠子，不喜欢弯弯绕。如果下官现在还跟大人藏心眼，那简直就不是东西了！” “程大人言重了！”赵子成见程挺之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心中大喜过望，但脸上只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不言重，不言重！”程挺之咧着大嘴笑道，“说掏心窝子的话，大人说的一点没错，从见到大人第一眼，下官就看着不舒服。大宋朝没人了吗？怎么派一个毛头小子、一个娘娘腔和四个歪瓜裂枣去丢人现眼？” 第190章 结义 “哈哈……”赵子成仰天大笑，“这是心里话，没错！要是你没说过，借冯五那小子几个胆他也不敢说呀！” “下官把实话说了，大人不生气？”程挺之瞪大眼珠子。 “我们能以诚相待，高兴还来不及呢，哪有功夫生气？”赵子成哈哈大笑。 “原来大人是这等痛快人，不像有些人长得文绉绉的，其实满肚子坏水。是下官狗眼看人低！”程挺之跟着大笑起来。 “这不是狗眼看人低，这是事实。我根本不是打仗的料，又不想学那赵括纸上谈兵，所以才主动上门和大人商量！”赵子成哈哈一笑。 “是下官小肚鸡肠，误会了大人。下官这就赔罪！”说着，程挺之双腿一弯，就要跪下。 “程将军，万万不可！”赵子成异常麻利的伸手扶住，“今天咱们把话都说开了，心里的结自然也没了。更高兴的是一番交心之后，你我又多了个朋友。” “痛快！”程挺之蓦然大叫一声，疾步走到门外，“冯五，跟店家要坛酒来。” “是，小的这就去。”冯五嘴上高声应和着，心里却非常纳闷：程将军怎么啦？要和钦差大人喝酒？ 片刻间，冯五抱了一大坛酒进来。看到主人和钦差大人有说有笑，亲切异常，他愣了一下：“二位大人，酒来了。” “猪脑子，怎么不那些酒菜？”程挺之瞪了他一眼。 “小的跟店家说了，店家说已经封火了。”冯五小心翼翼地辩解。 “这大热天还要什么炒菜，要几个小凉菜下酒更好哇。” “凉菜也没有，店家说隔夜容易馊，不准备那么多。” “好啦，好啦！”赵子成微微一笑，“俗话说情意在酒中，还没听谁说过在菜中的。现在别说有酒，即使没酒又有什么关系？情意在就什么都有啦！” “哈哈……”程挺之爽朗地大笑起来，“痛快，真他娘的痛快。大人虽然不是行伍出身，可性格之豪爽，却不输给任何一个当兵的。就冲这一点，咱们先来它一大碗。” “好！痛快！”赵子成高兴地接过冯五递过来的酒碗，仰脖一饮而尽。 “这第二碗是下官赔罪。我一个武夫，拙嘴笨腮的不会说什么，全在酒里。”程挺之语气挚诚。 “赔罪根本谈不上，大人见外了。”赵子成本想拦住他，但见他实心实意道歉，也不好弗了他的心里，跟着把酒喝干。 二人边喝边聊，越聊越亲热。最后赵子成提出和他结拜为异性兄弟。 程挺之大喜过望，端着酒碗的手都有些颤抖。“大人，我叫冯五准备香烛。” “不必了！”赵子成微微一笑，“那些仪式不重要，重要的是兄弟能肝胆相照，患难与共。另外，冯五也累了一天，让他好好歇歇吧。” “好，痛快！大人的话正和下官的心意。”程挺之开心地大笑起来。 “什么大人不大人的，现在我不追究。等你我兄弟祭拜天地，喝完三大碗酒后，再叫大人、大人的，可别怪兄弟生气啊！” “好！”程挺之声如洪钟。 二人当即跪倒在地中央，上对天下对地磕头结拜。拜过之后，赵子成又拜过了大哥。 程挺之扶起赵子成，二人双手紧握，双目对视后，房间里猛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大哥，你看。把他们都惊醒了！”赵子成笑眯眯地一直门口。 刘小亮、冯五和四个家丁挤在门口探头探脑，唯独没发现飞影的影子。 “睡得真沉！”赵子成心中暗笑。 “想看就进来，偷偷摸摸的干什么？”程挺之一招手，众人鱼贯而入。 “现在我正式宣布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和赵大人……不，是赵兄弟已经八百结交啦！”程挺之中间的停顿，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既然大家都已知道，时候不早了，都各自回去休息，明天还有很远的路要赶。去吧，都散了吧！” 看着众人走得干干净净，程挺之嘿嘿一笑：“都是我这驴嗓门把这几个小子招来。” “这样也好，这样的大好事就应该让大家知道知道。” “刚才兄弟说要商量商量到京兆府的事儿，咱们现在正好好好合计合计。” “今儿太晚了！不如这样，大哥和我都先独自考虑考虑。明天再路上我们好好碰一碰。” “也好！看看我们兄弟能不能想到一块去。”程挺之刚要大笑，蓦然想起已是夜深人静，连忙捂住了嘴。 一个粗豪的大老爷们竟然露出一副小儿情态，赵子成心中暗笑。“大哥好好休息，明天我们把事儿定下。” “从见兄弟第一眼大哥就看出你单薄，可没想到跑了两天竟然什么事都没有。”程挺之低低说道，“不过，大哥也看出你已经很累了，好好歇着。走不动明天大哥找人抬着你！” “把兄弟看遍了不是？你别看我身体单薄，可身上全是肌肉，结实得很呢！”赵子成呵呵一笑。 风波过后尽开颜。 第二天天蒙蒙亮，赵子成一行开始出发。一路上，赵子成和程挺之仔细商量着每个细节。 “没想到兄弟小小年纪懂得这么多，有些战例我听都没听说过，而且心还细，一步一步的、方方面面的想的这么周全！”程挺之挑起大指，笑道，“看来大哥我没跟兄弟作对太对了，要不然这么大的功劳还不被你一个人抢去？” “想不到看上去一个鲁莽汉子，竟然胆大心细，深通用兵之道。大哥说的这些兄弟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赵子成也一挑大指，心中却想：本少爷生长在知识爆炸时代，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古今中外的战例还闻之一二。等到了京兆府，本少爷就根据情形变化，效仿它一个，看看现代人的智慧能不能打赢古代的剿匪战。嘿嘿…… “哈哈……”程挺之放声大笑，“老王卖瓜是自卖自夸，现在你我兄弟是相互吹捧，这要是也用个什么……什么语的，那该怎么说？” “大哥说的是歇后语吧？” “对，对，对，就是这瘸腿语。” “怎么改瘸腿语了？” “都挨歇了，腿还不瘸？” “哈哈……” “嘿嘿……” “如果用瘸腿语说咱们，那就是小母牛对屁股。”赵子成呵呵一笑。 “怎么讲？” “屁股都对上了，你还不明白吗？刚才夸你还夸错了！”赵子成哈哈大笑，快马加鞭往前奔去。 第191章 第一方案 赵子成一行人等旱路骑马，遇水乘船。夜半时分，终于赶到了临潼。 “终于快到了！”刘小亮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客栈的大床上。 “到是快到了，可离风险也越来越近了，内部的矛盾刚解决就要面对错综复杂的敌情。尽管一路上把有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都作了分析，但战场千变万化，战机稍纵即逝。”赵子成皱了皱眉，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一仗对别人来说可能不算什么，败了朝廷会派兵再打。但对自己而言，没有退路。可以说，这一仗直接关系到他今后的命运，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虚无缥缈的神坛会轰然倒塌，自己在大宋的逍遥生活也会变得坎坷异常。 “少爷，您怎么啦？”小亮见赵子成低头不语，以为他那儿不舒服。 “咱们这次要真刀真枪地干了，你们怕不怕？”赵子成转移了话题。 “不怕！”刘小亮初生牛犊不怕虎。 “到时可要见血的。”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他。 “小的做梦都想当一个横刀立马，威风八面的将军。只是小时候颠沛流离，没有机会。” “你小子，野心不小啊！”赵子成笑道，“将军可是身经百战打出来得，吹牛不行！” “那个朱能厉害不？” “胆敢杀官拒捕，自然是个亡命之徒。我们围剿他，肯定是一场硬仗。”赵子成思忖道。 “朝廷有几十万禁军，还能让个小贼猖獗。” “远水解不了近渴。只怕官兵没到，他们早跑得无影无踪了。我们昼夜赶路，就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一击成功。” “嗯，少爷说得对，咱们不能打草惊蛇。” “少拍马屁！”赵子成拍拍他的肩，“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咱们到虎穴走一圈。” “好，小的现在打盆热水来。少爷烫烫脚也舒服一些。”小亮笑道。 “嗯，这就对啦！”赵子成一笑，翻身倒在床上。连日的奔波，他脑袋一沾枕头就进入了梦乡。 …………… 傍晚时分，暑气渐渐消退。京兆府街面上做买做卖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行人车辆往来穿梭。 “表面看起来非常平静，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赵子成心中纳闷。 “兄弟，冯五已经先咱们一步到了，不知他把情况打听得怎么样？”程挺之伏在赵子成耳边嘀咕道。冯五去找程挺之在京兆府的的朋友打听情况，这是他们在路上已经密谋好的。 “我们先到悦来客栈等他。”赵子成一行沿着大街来到与永兴军经略使衙门不远的一家客店。 他们前脚刚进客栈，冯五后脚就到了。 “怎么样？”程挺之冲赵子成一招手，把冯五拉进客房。 “王指挥使说朱能已逃窜到牛首山。”冯五低低说道。 “牛首山？他怎么往南面跑？”程挺之异常惊讶。按理讲，朱能往西北才对。在大宋无处容身，最好的选择就是西夏，而去吐蕃隔着秦凤路和利州路。 “够狡猾！”赵子成嘿嘿一笑，“他不是南辕北辙，而是避开刀锋，寻机逃遁。” “对呀！”程挺之恍然大悟，“我朝与西夏经年开兵见仗，边境番兵十几万，守卫森严，插翅难飞啊！” “不错，越往南官军越少，守备也松懈，逃跑的机会也就越多！”赵子成笑道，“这叫迂回战术。” “朱能不白给！”程挺之皱了皱眉头，“看来真有点难度。” “知道朱能在牛首山，经略使杨大人为什么不发兵围剿？”赵子成喃喃自语。 “听说这里旱情严重，经略大人忙着救灾。”冯五说道。 “经略使大人军务、政务一把抓，够忙啊！”赵子成对宋朝的官制搞不明白，什么“判、知、权”虚职、实职一大堆。怪不得人家都说大宋官员冗杂，光领俸禄没实事可干的就多了去了。 “这么大事居然没人管？”程挺之很不理解。 “这其中的内幕我们不知道。依现在的情况，我们就按第一套方案办，直接去经略府。” “如果杨大人和朱能……”程挺之吞吞吐吐。 “你担心他们相互勾结？” “不是没有这可能？他们可是多年的同僚。”程挺之不无担心地说道，“杨大人不及时发兵剿匪，难道没有故意纵容的嫌疑？”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他必须有个过得硬的借口，不然朝廷可是要追究的！不过，也可能有其他的原因，只不过我们不知道罢了。”赵子成分析道。 “嗯。”程挺之点点头，“要不我们再派人去打探打探。” “来不及了！我们一时半会儿也了解不到真实情况。”赵子成一摆手。 “这……”程挺之一犹豫。 “怕了？” “那怎么可能，程某在沙场征战了半辈子，怕过谁？” “那还犹豫什么？” “我是担心兄弟的安全。” “原来如此，多谢大哥！”赵子成一抱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点齐人马，现在出发。我们见机行事。” 赵子成一行准备妥当，直奔经略府。 门前一个衙役见八个商人打扮的人来到经略府门前，立即走上前来，厉声呵斥：“喂，站住，你们什么人？没看见头上的大牌子吗？这地方也是你们来的？” “哈哈……这位差爷，辛苦，辛苦。”赵子成满面赔笑走上前，“前些日子，经略大人在汴京买了一点好东西。今天我们把东西送来了。” “怪不得呢，不是本地口音。”差役一听京城来的，顿时提高了警惕。“哼！你以为编几句我就能信？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他嗤嗤冷笑一声，“经略府乃边关重地，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赶紧走，不然我们就不客气了！” “看他这紧张样，一定有事。”想到此处，赵子成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这个我们当然明白。不过经略大人吩咐得紧，我们也不敢耽搁，还请差爷通融。” “费什么话！不让进就是不让进。再啰嗦当心爷揍你！”差役虎起脸来。 “喵了个咪的！”赵子成猛地爆出一句粗口，“这话可是你说的，耽误了经略大人的要事，你小子担着！”说完偷偷对后面的人一使眼色，转身就走。 第192章 邪礼邪送 “真走啊！”程挺之低低问道。 “先别说话。”赵子成低低回了一句。 “这帮狗养的……” “嘘……大家都看我的眼色行事，谁也不准轻举妄动！”赵子成偷偷往后瞄了一眼，带着众人拐到街角。 在路上，赵子成和程挺之仔细研究过各种情况。如果杨大人正在抓捕朱能怎么办，如果他按兵不动怎么办？现在他按兵不动，那动机是什么？等待朝廷旨意还是有意拖延时间？要知道这些必须与他见上一面。但穿着钦差大人的官服大摇大摆地到经略府传旨，估计他们早做有准备，恐怕摸不到真实情况。所以，赵子成和程挺之决定微服暗访。看目前的情势，经略府内紧外松，早有准备。 “怎么办？一走可就全砸了。”程挺之紧皱眉头。 “喵了个咪的，走还行？咱们以退为进。”赵子成坏坏地一笑，“本少爷不来点刺激的，他们是不过瘾啊！” “刺激的？”程挺之一愣，不知赵子成葫芦里卖什么药。 “刚才路过那边的时候，孤零零的有一家很大的铺子不知大家注意没有？”赵子成想前边一指。 “棺材铺！”刘小亮差点叫出声来。 “对！”赵子成吩咐小亮，“你赶紧买个棺材去，叫掌柜把它装车运到这来。” “买棺材干什么？不想活了？”众人眼珠子瞪得溜圆，痴痴地看着赵子成。 “给经略府送过去。”赵子成嘿嘿一笑。 “这不是找死吗？小的看一个不够，八个合适。”刘小亮嘟囔了一句。 “少废话！”赵子成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屁孩，你懂什么？本少爷自有妙策。非常时期就要用非常的办法。还不快去？” 看着刘小亮去了，众人一脸迷惑地看着赵子成，不知他要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等等！你们把家伙送过去，叫小亮偷偷放进棺材里。”赵子成对旁边一个家丁吩咐道。 不一会儿，棺材铺的伙计赶着车子过来。漆黑的棺材在落日的余晖中显得格外扎眼，格外的阴森瘆人。 “冯五，这里你最熟，留在经略府门前望风。一有风吹草动，学三声鸟叫，两短一长！其他人跟我来。”赵子成对众人招招手，大摇大摆地走向经略府。 “你小子怎么又来啦？”刚才的差役看着赵子成一行的后面多了俩车子，仔细一看顿时勃然变色。他朝门口大喊一声，“弟兄们，抄家伙！” 霎时间，从府门里冲出十多个彪形大汉，“呼啦”把他们围在中间。大汉们每人手中握着锃光瓦亮的钢刀，在夕阳中闪着阴森森的寒光。 “训练有素啊！不愧是边塞重地。”赵子成神态自若地笑了笑，“这是干嘛，是待客之道吗？” “你……你把这玩意弄到这儿干什么？”那差役脸色铁青，一指他们身后的棺木。 “这就是经略使大人在汴京高价买的东西。我们千里迢迢送来却被你们拒之门外。”赵子成神态自若地一笑，“不让你们看见东西，你们不相信我的话。这回怎么样？东西就摆在面前，总该信了吧。人家都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你们却是不见棺材不信人。” “呸！我们经略大人好好的，怎么可能会买这么晦气的东西，而且还是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你们纯粹是胡说八道，纯粹是找死！来呀，剁了他们！” “慢着！”赵子成看着蜂拥而上的官兵，猛然大喝一声，“你根本没问过经略大人，怎么知道他没买过这东西？你三番两次刁难我们，要是经略大人知道，肯定打折你的狗腿！” “这……”那差役被赵子成镇定自若的神态惊住了，不由得心里打起鼓来。“他娘的，这事儿太诡异了。没有经略大人的吩咐，几个小子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闯这龙潭虎穴啊！莫非真是经略大人秘密运送什么东西？先别急着动手，带他们见见管家再说。府里都是兵，还怕他们逃上天去。” “愣着等出门子啊，你又不是大姑娘！还不赶紧去回？”赵子成见他一愣，趁热打铁催了一句。这时候，只有步步紧逼，不给他思考的机会才能创造出自己的机会。 “把他们都带进来！”那差役见街上围了很多人，对为首的一个汉子使了个眼色。 “街上动手不方便啊！”赵子成心中暗笑，“不过正好，机会来啦！” “走，都进去！”为首大汉喊喝一声。 众人在闪闪刀光中鱼贯而入，身后的大门“咣当”一声落了大锁。 “包饺子了！”刘小亮低低嘟囔了一句。 “不挺能耐么，哆嗦什么？”赵子成狠狠捅了一把。 “您的腿不也……” “放屁，俺是激动。”赵子成瞪了小亮一眼，紧走几步，紧紧跟在差役后面。 “让你们在这儿等！”差役回头一瞪眼。 “放屁！”赵子成也一瞪眼，“收货付钱，诚实守信。我不跟着怎么拿钱？” “拿钱？等拿脑袋吧。”差役白了他一眼，心想：跟着就跟着，进了经略府，就是给你们一双翅膀也飞不了。 “还他娘的真大！”赵子成环视四周，顿觉自己这八个人像八条小鱼掉进了大水池，四周的渔网已经悄悄张开。“喵了个咪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见到杨建这厮，下一步计划就好实施了。” 正走间，前面匆匆过来一个管家模样的。刀条脸、尖下巴、绿豆眼，留着一撇黑胡。 “大管家，人带来了。”差役躬了下身子。 “嘿嘿……知道了……”大管家阴测测地一笑，“叫弟兄们招呼好客人。” “是，大管家。”差役应了一声，“这是领头的，让他跟您取钱去？” “嗯。”大管家打量着赵子成，阴阴地一笑，“不愧京里来的，见过世面。嘿嘿……要钱不是？跟我来吧。” “当然，少一文也不成！”赵子成对程挺之一使眼色，暗示他在此等候。接着，他又对飞影使了个眼色，飞影会意一笑，紧紧跟了上来。 大管家见他秀眉秀眼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也就没在意，任凭他在后面跟着。 “经略大人什么时候在京买的东西？”大管家有意套话。 “十几天前。”赵子成笑道。 “这么沉重的东西怎么会从京城运来？”大管家故意避开“棺材”一词，他可不想找这晦气。 “当然是东西特殊啦！”赵子成莞尔一笑。 “怎么个特殊法？” “怎么个特殊法经略使大人最清楚。”赵子成故作神秘地笑道。此时此刻，他最担心的就是没见到杨建的面，就和他的手下起冲突，这是那样事情就全砸了。 “是够邪行的！”大管家嘟囔了一句。 第193章 稳军计 “大人回来了吗？”大管家问前面过来的小童。 “刚回来，在书房。”小童看看大管家，又瞟了一眼他身后的两个人。 “那就好，那就好。”大管家嘟囔了一句，带着赵子成走到前面的书房。 “大人，小的杨福有要事回。”杨福在门外说道。 “进来吧！”里面传出沉闷的声音。 “你们先在这候着。”杨福吩咐一句，推门而进。 “候着？黄花菜都凉了！”赵子成心中暗笑，对飞影一使眼色，二人蹑手蹑脚跟了进去。 正对着门口是一张巨大的书案，书案后的红木雕花大椅上斜靠着着一个人正在闭目养神。由于他仰着脸，一时看不清模样。 “跟大人回，有人说您在京城买了件东西，送来了。” “什么东西？京城？”杨大人坐直身子，猛然看见杨福身后的两个陌生人，顿时一愣，“杨福，送东西的是他们？” 杨福吓得一哆嗦，这才发现赵子成在后面站着。 “你们怎么进来了，不是让你们在门口候着吗？”杨福一瞪眼。 “他们送的是什么？”杨建摆摆手，示意不要说了。 “这……”杨福看看杨建，低下头来。 “怎么这么磨叽！”杨建大眼珠子一瞪，胡子翘了翘，一副凶神恶煞模样。 “棺材！”赵子成替杨福揭开答案。 “什么？”杨建蹭地站起身来。他饶是见过不少风浪，一听之下也大惊失色。 “没听好么？我再重复一遍，是棺材！”赵子成话语清晰，字字钻进杨建的耳朵。 “啪！”杨建猛地一拍桌案，一张黑黝黝的大脸已变成猪肝色：“大胆狂徒，谁叫你们送这晦物？找死不成？来人，把他们拿下！” “慢着！”赵子成仰天一笑，“这东西不同凡响，送东西的人当然更不同凡响！” “谁？”杨建下颚的胡须一直抖动不停，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 “杨大人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透。”赵子成用手指天，神秘地一笑。 “杨建，还不跪下接旨？”赵子成低低喝了一声。 只见赵子成从怀中拿出一个条形布包，打开后是一卷黄绫卷轴的圣旨。 杨建一哆嗦，战战兢兢走了过来。霎时间，他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蒙住了。 自从朱能出事后，他情知朝廷一定会派人来。钦差到来的方式他不是没想过，不外乎明察和暗访。不论每种方式他都做了准备，唯有今天这样的方式太过突然，也太过诡异，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不仅事情出乎意料，人也出乎意料。竟然是两个乳臭味干的小子，朝廷没人了吗？ 送棺材什么意思？真他娘的笨蛋。杨建暗骂自己：这不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还愣着干什么？”赵子成低喝一声，对飞影使了个眼色。飞影立即站到门口。 “快摆香案！为本官更换朝服。”杨建老奸巨猾，反应极快。此时的他反倒从慌乱中清醒过来。他瞄了赵子成一眼，握了握拳头。“先看看风头再说。” 杨建的一举一动让赵子成心里翻了个个：他会不会是朱能第二？“不必了！”赵子成一摆手止住了他，“本官来之前，圣上有口谕：急事急办，特事特办。杨大人既然圣上都这么说了，一切礼仪从简，跪下接旨吧。传旨之后，本官还有话对大人讲。” “微臣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杨建跪倒磕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特命秘书省少监赵子成为钦差大臣，全权彻查朱能一案。西北各路经略、知、判均受钦差统一调度。钦此。” 读完，赵子成忽然莞尔一笑：“杨大人，本钦差以这种方式来传旨，是不是惊吓了大人？”他态度急转，就怕挤兑急了，杨建狗急跳墙效仿朱能。先稳住他再见机行事。 “这棺材是……”杨建见赵子成紧绷着的脸突然有了笑容，心里也一阵轻松。 “棺材是皇上赐给您的没错，是让您用来装朱能的。圣上本想几日内您就可以把朱能押解进京，没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杳无音讯。皇上震怒之下就派了本官来。”赵子成顺嘴编着瞎话。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杨建长出了一口气。 “不过……”赵子成故意一顿。 “怎么？”杨建又紧张起来。 “大人没听出来吗？皇上已经震怒，抓不到朱能，这棺材装谁就不好说了。”赵子成软硬兼施，察言观色。 “可朱能已经跑了。”杨建的脸由青转白。 “跑哪去了，难道出了永兴军路？” “回钦差大人，这就不知道了。朱能自从杀了传旨太监后，裹挟了几百军兵跑了。下官几次派兵追剿，可都一无所获。”杨建偷偷斜藐着赵子成。 “说瞎话都不带眨眼的。他跑到哪你怎能不知道？”赵子成心中一阵冷笑，“装吧，你心里肯定有鬼。”“哦！原来是这么回事？”他微微一笑，先给杨建喂了颗定心丸，“皇上还对杨大人恼怒不已，看来是错怪大人了。大人，快请起！” “大人明鉴，还请大人在皇上面前据实而言。”杨建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那是当然，事实就是事实。杨大人已经尽力而为，但朱能那厮逃到别处，永兴军除了通力配合也就无能为力了。” “大人所言极是！”杨建心中暗笑：嘴上没长毛，办事不靠谱。朝廷怎么派这毛头小子来？连老天爷都帮我啊！嘿嘿……朱能，你没事了，老子也高枕无忧了。 “杨大人。”赵子成蓦然话锋一转，“朝廷命本官为钦差大臣，辖西北各路通力剿匪，杨大人还不能推卸责任啊！” “那是，那是！”杨建急忙点头赔笑，“下官唯钦差大人马首是瞻。” “那好！那就有劳大人了。”赵子成微微一笑，“本官在朝廷大军到来之前，还要秘密赶往秦凤路传旨。” “禁军？”杨建一愣。 “对呀！您没见到枢密院的发兵铜牌吗？朝廷已派出五万禁军，目前正在路上。”赵子成故意夸大其辞，目的就是镇住杨建，使他不敢有非分之想。 “剿匪用得了这么多兵吗？” “哦。”赵子成莞尔一笑，“对付几个土匪当然用不着禁军，他们来主要是加强西北边防，必要时也可调动。” 第194章 诳兵 赵子成见杨建已被唬住，料想他投鼠忌器不敢贸然行事。于是，继续稳住他：“杨大人，朝廷大军到来还有五、六天的工夫，本官还要赶往秦凤路。永兴军路的事儿就交给大人了，千万不要让朱能惑乱军心，更不能让他从大人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遵命！”杨建躬身一礼，“请大人放心，一旦大人联系好各路，一声令下，那朱能还能逃上天去？”他嘴上说着，心中暗笑：哈哈，别说五、六天，有两三天的功夫就够了。想抓朱能，你们太嫩了！ “那就要靠各位大人通力配合了。”赵子成微微一笑，话锋一转，“秦凤路比不得这里，北有西夏，西有吐蕃，不太平。本官要从大人这里挑选四百精壮军士随行，确保此行安全。” “好。下官也正有此意。”杨建信以为真，笑道，“大人鞍马劳顿，今天下官好好给大人接接风。来人！” “不必了！谢谢大人的好意。”赵子成一摆手，“本钦差微服出行，就是想秘密行事，免得打草惊蛇。” “笨蛋！这还秘密？告诉了本官和告诉朱巡检有什么区别？”杨建心中暗笑，嘴上却客气道：“天色已晚，大人住在外面本官放心不下。” “有什么不放心的？本官是秘密出行，外人又不知道。”赵子成眼珠一转，“大人要是不放心，等本官调齐人手，就到城外安营，免得城里人多眼杂走漏消息。大管家，你到外面把本钦差的人都叫进来。” “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大人吩咐吗？”杨建骂了一句。 “是。”杨福仿佛大梦初醒，晃了一下脑袋，急急忙忙往外走。 “北城外有驻扎着永兴军的三千兵士，大人尽管挑选。”杨建哈哈一笑。 “听说经略大人训练有素，带出的个个是精兵强将。本钦差可要大开眼界啦！”赵子成开起了玩笑。 “大人过奖！”杨建黝黑的脸膛上笑意盈盈，“都是厢兵，筑城、挑担的干些杂役都是内行，冲锋陷阵就比禁军差远了。” “在西北的兵还有不会打仗的？大人净说笑话。”赵子成微微一笑。 “打过仗的倒是有几个，大人尽可挑去。” 说话间，程挺之、刘小亮等众人进来。 “程将军，这位是经略使杨建杨大人。杨大人，这位是禁军骁骑军都虞候程挺之程大人，能征惯战的。等会儿就让他去挑人。”赵子成相互做着介绍。 程挺之等人见赵子成和杨建谈笑风生，不由得一愣。刚才精彩的一幕他们都没看见，心中的疑团还没解开。 “这么快就搞定啦？真他娘的有两下子！”程挺之在衣襟上抹抹手心的汗，心中后怕不已，“抬棺材闯经略府，小刀擦屁股，真他娘的玄！奇人办奇事，真不知这点子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大人，既然不用下官接风，那您回客栈歇息。挑兵的事儿明天再办也不迟。” “不，现在就办！本官就是个急脾气，心里搁不得事儿，怕隔了夜会发白毛。”赵子成打着哈哈，率先走出书房。 杨建陪着赵子成一行来到城北兵营。好在夏日天长，太阳落山后天还很亮。 “通知各营指挥使，叫他们把营中打过仗的和精壮的兵士都聚到这来。”杨建对随从吩咐道。 “是！”几位随从分头行事。两盏茶的功夫，有六百多号军士站到了面前。 “上令下达，行动挺迅速的嘛！”赵子成微微一笑，低低吩咐一句，“程将军，开始吧。宁缺毋滥。” “大人放心！”程挺之会意地一笑。 程挺之大踏步走进行伍之中，时走时停，时而点头微笑，时而摇头叹息。随着他的走动，一个个身强体壮的兵士出列站到赵子成面前。赵子成笑眯眯地一一打量着，满意地点着头。 半个多时辰，赵子成面前已经站满了人。他粗略地数了数，大概有三百四十人。 “就这些啦？”赵子成问走回来的程挺之。 “这些看着还行，其他的不是没打过仗，就是身体单薄，卖不了力气。” “够了，只要精壮，能担担子走长路，能对付星星散散的土匪流寇就行。俗话说兵在精而不在多，将在谋而不在勇。”赵子成故意把声音提高很多，就是让杨建听得清清楚楚。 “大人说得极是！”杨建粗黑的汉子，马屁功夫倒是精细。 “杨大人，您先训训话。不过，您可得想好喽。不要暴露本官的身份和此行的目的，本官可是奉密旨办差，事先不可走漏风声。”赵子成忽然压低声音说道。 杨建根本想不到赵子成这样嘱咐的深意，还以为钦差大人完全为自己安危着想呢。他嗽嗽嗓子，屋里哇啦地白活了一通，无非是服从命令听指挥一类。 “手里有了兵，事情就成功了一半。”赵子成得意地一笑，“这些兵到了本少爷手里，我就打乱原来混乱的建制，按现代军队的编制编排，使之更灵活机动。什么一个营里必须有多少马兵，多少步兵，多少刀手，多少弓手，全他娘的是死规定，一点不实际。本少爷要的是多面手，是以一当十的精兵。” “赵大人，您看还需要什么？”杨建问道。 “战马，每人一匹。快刀、弓箭每人配齐。”赵子成笑道。 “这么多马匹？他们当中可有步兵啊！”杨建惊愕道。 “怎么？杨大人心疼啦？”赵子成哈哈一笑，“放心吧，是你的总是你的，本官会原封不动地还回来。” “下官不是这意思。”杨建讪讪一笑，“下官担心他们骑术不精，刀弓不熟。” “不会。杨大人带出的兵还有孬货？”赵子成顺势送上一顶高帽。 “那倒不是。”杨建听着非常受用。 “那还等什么？备马啊！”赵子成笑道。 “快备马、备刀，备齐弓弩。”杨建立即吩咐下去。 天擦黑的时候，军械、战马、帐篷等相应器物准备停当。赵子成对着众军士高声说道：“国家有纲常，军队有军纪。当着你们经略使杨大人的面，本大人申明三点：第一，服从命令听指挥；第二，不许骚扰地方百姓；第三，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不该说的不许胡说。违反一条立斩不饶！” “都听清楚了吗？必须按大人的要求去做！”杨建大吼一声，“谁他娘的给永兴军丢人，即使大人饶了，本经略也饶不过。” “听清了！”众人一声喊喝，惊得树上已经归巢的鸟呼啦啦飞出来。 第195章 兵不厌诈1 “严明军纪，实地演练就从现在开始。整队出发，到城西二十里出安营扎寨。”程挺之大吼一声。 “杨大人，告辞！”赵子成翻身上马，抱拳秉手，“多谢大人支持，后会有期。” “赵大人慢走，一切顺利！”杨建目送赵子成一行打马而去，心中冷笑一声，急忙招呼众随从回府商议。 “程大哥，冯五是不是还在经略府？”看着杨建一行人远去，赵子成赶到程挺之身旁，低低问道。 “按兄弟的安排，他联系了几个朋友，继续在经略府周围盯梢，一有风吹草动，他立即会来禀告。”程挺之低低答道。 “这三百多人人心不齐。到城西安营后，你把所有的头目都聚来再强调一下纪律。另外宿营的时候，安排可靠的人站岗放哨。”赵子成嘱咐道。 “兄弟对军队的事儿还很在行，看不出啊！”程挺之低低笑道。 “你可别夸我，连北都找不到了。”赵子成低低一笑，“要是内行谁能比过大哥？” “别互相吹捧了。哎，那小母牛对屁股到底什么意思？”提到相互吹捧，程挺之忽然想起这事来。 “说点正事吧！”赵子成差点笑出声来，“三百多人是不是少了点？更何况都是厢军，平时训练又不怎么样？” “少是少了点，人太多目标也大。”程挺之嘬嘬牙花子，“就是战斗力不行，不知能不能扛得住。再说，又都是永兴军，和朱能平时磕头碰脸的，能为我们卖力气吗？万一……” “兄弟也担心这个。今天从杨建的神情举止中，我总觉得他和这个朱巡检关系不一般，只是找不到证据。”赵子成沉思道。 “今天真捏了把汗，现在想想都后怕，我冲锋陷阵时都没这感觉。” “那是敌人在明处，真刀真枪的反而不怕；如今敌人和自己人还分辨不清，心理的恐惧才真正可怕。” “在理！”程挺之低低笑道，“人说比干聪明，心有七窍。应该扒开你的前胸瞧瞧，看看有几个窟窿眼。” “是不是顺便再把肚子挖开，看看有几个胆？”赵子成笑道。 “胆子就不用看了，比倭瓜小不了多少。”程挺之笑道，“说真格的，你那几个家丁就差多了，一点都不像你，各个脸色煞黄，就差尿裤子了。” “没经过这场面就这样。别说他们，兄弟的腿肚子到现在还转筋呢。”赵子成低低笑道，“不过，真到刀压脖子的时候，反倒豁出去，什么都不怕了。” “实话！痛快！大哥我就恨那些咋咋呼呼装丫的，驴粪蛋子外面光，其实屁都不是，一吓唬就堆。”程挺之低低笑道。 “说点正经的吧，带兵的事儿可就全交给你了。好好想想怎么办吧，这些兵蛋子，够你喝一壶的。”赵子成哧哧一笑，扭过脸找着刘小亮和飞影。 “那秀眉秀眼的功夫真那么好？”程挺之笑着问道。 “当然，不服你可以找机会试试。别看你五大三粗的，不一定是对手。刚才在经略府，他跟在我身后，我只顾得上瞟他一眼，就发现他极为镇定，经过大风大浪的。”赵子成一边说，一边向后面看去，只见飞影仍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你去找他，我得看看这些兵蛋子去了。”程挺之笑道。 “早该，这才是你的正事。将不知兵怎么打仗？”赵子成开了句玩笑，放慢了速度。 “飞影大哥，辛苦了。”赵子成与飞影并辔而行。 “公子客气。”飞影低着头淡淡一笑，“过惯了抓贼捕盗的日子，再过过剿匪的日子也不错。” “想找找以前的感觉？手痒了。”赵子成笑道。 “有点，要不然怎么心甘情愿跟你来？”飞影仍低着头。 “今天我发现你更不同寻常了。” “怎么？”飞影的眸子在暗夜中一闪。 “艺高人胆大，镇定、从容，不像我那帮家丁。” “哦，公子又说笑了。”飞影淡淡一笑，“抓贼捕盗多了，自然也见的场面多了。没什么。” “什么时候教兄弟几手？”赵子成笑嘻嘻问道。 “刚才你不是说过嘛，兵在精而不在多，将在谋而不在勇。我看公子智谋够用，用不着学这些挨累的玩意儿。”飞影莞尔一笑。 “都是些小把戏，偶尔成功了，没什么炫耀的。”赵子成笑了笑。 “公子什么时候谦虚起来了，这可不是你的性格。你不是张口‘本少爷怎么样’，闭口‘本少爷如何如何吗’？”飞影调侃道。 “还是大哥了解我！”赵子成嘿嘿一笑，“跟大哥在一起，我总有一种感觉。” 还没等赵子成说下去，飞影急忙插话：“什么感觉？” “嘿嘿……”赵子成笑了笑，“什么感觉我还真不好形容，就是挺怪，挺神秘的那种。在我心中，你就是一个神神秘秘的侠客，让人难识庐山真面目。” “神秘就神秘得了，怎么和庐山扯上关系？我看你神神叼叼才神秘呢。”飞影笑道。 “这句诗用早了，苏大学士现在还没出生呢。”赵子成心中暗笑，解释道：“我的意思就是看你像雾、像雨、又像风。”他拽出了一句歌词。 “我看你才像风，人来‘疯’。”飞影嗤嗤一笑。 “大哥说的太对了，我真想好好‘疯’上一把，折腾个天翻地覆。”赵子成顺杆就爬。 “越说越来劲儿，就你能。”飞影低头笑道。 “不是就我能。等把此事办成以后，兄弟一定要想朝廷举荐大哥。人才嘛，浪费了怎么成？”赵子成笑道。 “少来！你明明知道我看透了官场，又想往那里推，心思不正啊！”飞影低头浅笑。 “别扭扭捏捏的，跟个大姑娘似的，男子汉大丈夫哪个不想成就功名？”赵子成哈哈大笑。 “你说谁像大姑娘？”飞影蓦然恼怒，调转马头就要往城里去。 “哎，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开个玩笑嘛！”赵子成一把抓住马的缰绳。 “这不是开玩笑，是骂人！”飞影不依不饶。 “都是兄弟的不对。小生这厢有礼了。”赵子成嘻嘻一笑，“大哥嘛就是大哥，大哥大，大人不记小人过。” “什么乱七八糟的！”飞影扑哧一笑，“赖皮，真拿你没办法。” “大哥不生气啦！太好了。有了大哥，抓朱能易如反掌了。”赵子成笑道。 “我看未必。”飞影蓦然冷冷一笑。 “为什么？”赵子成紧紧追问。 第196章兵不厌诈2 第章兵不厌诈2 “你看那些兵，别说眼中的杀气，甚至连点精气神都没有。就凭他们敢和朱能那些亡命之徒交手？”飞影撇撇嘴，“更别说他们还可能勾勾连连了。” “大哥也看出了这一点？”赵子成的心忽地一沉。人在觉得自己最聪明的时候，往往是最愚蠢的时候。他冒冒失失主动请缨，很显然对很多事情考虑不周。这也是他太自信了，自信得过了头。现在已成上架的鸭子，不飞都不成了。“哪怎么办？” “你不是鬼点子多吗？还用得着别人教？”飞影莞尔一笑。 “大哥，我的心都掉冰窟窿里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是我的亲大哥不是？”赵子成有些着急。 “程大哥才是你的亲大哥，你问他去。”飞影一笑，“还没认识几天就结拜了，感情深啊” “臭味相投，没办法”赵子成双手一摊。 “我看也是。”飞影嗤嗤一笑，转口说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我就说嘛，亲大哥就是亲大哥，不会撇下兄弟不管的。”赵子成挑起大指，舒爽地一笑，“高，真高英雄所见略同” “又开始胡说八道是不是？谁是你的亲大哥？”飞影打马扬鞭。 “你想先走，没门”赵子成突然生出孩子心性，猛地探出身子，伸手去抱飞影的腰，“这些日子，每次见面不是傍晚就是夜里，我还没好好看过你的模样。别走，让兄弟好好瞧瞧” “别扑，危险”飞影的话音未落，只听“扑通”一声响。赵子成结结实实摔在地上，紧接着“扑通”的，是一声凄惨的“哎呦，啊……” “怎么样了？”飞影急忙勒住战马，跳了下来。 “别使劲儿，腰，腰，折了，疼哎呦……哎呦……”豆大的汗珠从赵子成脸上滴滴答答掉下来。 “都是大哥不好，马催得急了些。”飞影急的团团转。 “不碍事，躺会儿就好了。”赵子成呲牙咧嘴地说道，“快叫亮。” “他们早没影了。”飞影四下打量，已经看不到自己人了。“雇辆车吧，马是骑不了了。” “亲大哥，好大哥，大哥大，费费心”赵子成呲着牙。 “省省吧，这时候还有心思儿耍贫，真服了你了。”飞影扑哧一笑。 “服了就好，看你下回还敢不敢摔我？” “动不了窝才好，看你下回还敢不敢抱我？” “我就是想看清你长什么样，有本少爷好看没有？”赵子成哼哼唧唧地说道。 “呸，还有闲心臭美我看你摔得根本不重。”飞影笑道。 “不是闲心，是真的。你不知道本少爷好奇心强吗？憋了这么多日子，难受啊真他娘的，难怪有个电影叫‘好奇害死猫’，好奇是没什么好处。” “什么‘电影’？打闪了吗？是不是烧起来了。”飞影把手放在赵子成的额头。 “这回看你往哪跑？”赵子成忽地抱住飞影，放声大笑，“这才叫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大哥刚教的。” “你放开”飞影的手指在赵子成腰上一拂，疾言厉色地吼道。 “大哥，你……不……”赵子成猛然间变得结结巴巴，蓦然松开了手。刚才这只手从飞影胸前掠过，碰到了软软的一团。尽管那一团勒得很紧，但那份绵软还是让他什么都明白了：为什么每次相见不是傍晚都是夜深，为什么从汴京到这儿她一直在最后压阵，为什么每次住店她都会有滔滔不绝的理由住单间。 尴尬，异常的尴尬。什么都知道以后，自认为闻香识女人的赵子成无所适从了。道歉？不行，那只能会更令他难堪；不道歉，也不行，不知她会不会原谅自己。 “咳，咳大哥，嗯……”赵子成在昏暗的星光中偷偷瞄了飞影一眼，试了试声，打破了尴尬的沉默。 飞影什么都没说，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方向没错”赵子成大喜过望，拍拍屁股上的尘土赶紧上马追去。 “等等我”离行营还有三里地的时候，赵子成追上了飞影。 “你想干什么？还……”她声音冰冷。 “躺在车上。” “没病装蒜？” “兵不厌诈。”受了刚才的启，一个一箭双雕的计策在赵子成心中形成。 “你……”飞影若有所思。 “相信我，不是故意的。” “你还说？” “我怕你恼了。” “哼怕我一怒而去吧？”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劲儿” “又贫” “哧哧……” “怎么没摔死你？” “这么狠心？” “自找” “嘿嘿……” “等会儿吧，前边来了一辆车” “谢谢大哥，不，姐姐。” “还贫？谁是你姐姐？” “当别人面不叫，背地里……” “也不许叫” “不会吧我真想有个姐姐妹妹的。” “你家里不多的是？” “她们？她们是那样的，你是这样的，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在你眼里还不都一样？” “太夸张了，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的名声我可知道。” “我的名声？很狼藉吗？” “不是‘很’，是‘相当’” “你也熟悉这段品？” “什么品？不懂今儿我净听到一些不懂的了。也不知你心里都装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知识，知识懂不懂？” “‘知’没看见，‘屎’倒不少。” “好哇，拐着角地骂人，看我不……” “怎样？” “老老实实，一动不动” “哼车来啦怎么办？” “拦住，买下” “有几个臭钱就不知道怎么显摆好了。”飞影撇撇嘴。 “这怎么是显摆？实际需要啊本少爷要妙计安天下。” “后半句，后半句怎么不说？哧哧……” “笑了，笑了后半句要是说了，你得笑掉牙。”赵子成笑道，“那就是‘得了夫人又得兵’。”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吐象牙？好哇我要有这本事还跑到这里受罪？天天坐家吐象牙就财啦” “咯咯……”飞影笑出声来，“真拿你没办法。走，买车去。” ………………… 等到行营的时候，已是二更时分。 “怎么躺着回来啦？”程挺之和刘亮围了上来。 “哎呦不心从马上掉下来了。”赵子成故作痛苦状。 程挺之看了飞影一眼，问赵子成：“那原来定下的是不是得变变？” “是得变变。”赵子成微微一笑，“把本钦差挨摔的事儿嚷嚷出去，知道的人越多越好。” “兄弟不烧吧保密还来不及呢”程挺之伸出大手在赵子成额头上试了试。 “怎么都这毛病？”赵子成瞟了一眼飞影，坏坏地一笑，“清醒，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哦”程挺之一拍脑门，“我明白了，兄弟这是一计，引杨建上钩的。” “嘘当心隔墙有耳”赵子成低低说道，“都这么聪明不怕大事不成。” “什么‘一计’？什么意思？”刘亮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满头的雾水。 “傻蛋以后你会明白的，现在照我说的办就是。”赵子成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 “我现在就吩咐下去，就说大人病了，明天就地训练，暂缓出。”程挺之笑道。 “不，不是暂缓出，而是继续西进，不过要放慢度。”赵子成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西进？牛山可在南面。”众人大惑不解。 “对，就是西进”赵子成忽而神色凝重地说道，“往西直奔兴平、武功方向。我和杨建说的是去秦凤路传旨。” “传旨？不剿匪啦”刘亮更疑惑了。 第197章声东击西 第197章声东击西 “声东击西，让朱能防不胜防，又能试探杨建。好计”程挺之猛地一拍刘亮的肩膀。 “程大哥就是程大哥，什么都瞒不过你”赵子成指指自己的身子，笑了笑，“地生兵不熟，今晚就劳你们多费心了。亮，一切听从程将军指挥，程大哥的话就是我的话，也就是军令，听见没有？” “听见了”刘亮好像明白点了。 “还有，亮，你现在为飞影大哥单支起一个帐子，要宽大洁净的。他怕人吵，睡不好保护不了少爷。”赵子成瞄了站在后面的飞影一眼。 “这习惯我知道，早准备好了。”亮答道。 “好子，真能干”赵子成笑了笑，心中却想：你知道个屁，她女扮男装谁看出来了，谁告诉过本少爷？ “今儿一天担惊受怕的挺不易，让兄弟好好休息，我们各干各的事儿去。”程挺之招呼着众人。 “飞影大哥，你等等”赵子成想叫住正在向外走的飞影。 “有事明天再说吧”飞影头也不回，径直去了。 看着她匆匆而去的背影，赵子成心里七上八下的翻个不停：他实在没想到名震黑白两道的神捕竟然是女儿之身，更想不到会在一场嬉闹中无意揭开了她隐藏多年的秘密。一个女孩家，如果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也不会走上抓贼破案这条令男人都头疼的道；要走这条道，不女扮男装恐怕又行不通。 唉，真难为她了…… 第二天，天刚微微亮，赵子成的队伍不疾不徐地向西进了。 人马快到兴平的时候，程挺之匆匆钻进赵子成车里。“有情况？”赵子成急忙问道。 “冯五派人来传信，说经略府有匹快马出了南城。”程挺之压低声音说道。 “这老家伙果然有动作。让冯五安排个硬手跟住喽，不是去牛山？如果真的去了，快到牛山时务必拿下，这是最好的证据。”赵子成吩咐道。 “知道。”程挺之嘿嘿一笑，“这个联系必须切断，否则我们前功尽弃了。” “这老家伙与朱能勾结，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其实，朱能能从永兴军逃出去就已经说明问题。”赵子成若有所思。 “他要是有什么短捏在朱能手里，还不得疯了似的围剿，只有朱能一死，杨建才能安安稳稳地做他的经略使。”程挺之分析道。 “真挺怪的很多事情不合常理。”赵子成皱了皱眉头，“朱能跑了，他却稳得住气，忙活什么抗旱救灾的事儿。” “也许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证明他和朱能之间没什么瓜葛。”程挺之说道。 “但愿吧”赵子成微微一笑，“先不管他，抓住朱能就什么都清楚了。” “嗯，这是关键。”程挺之笑道，“眼看就到兴平了，咱们在哪驻军？” “引蛇出洞的目的已经达到。”赵子成微微一笑，“现在原地驻扎。半夜时分，丢掉一切不必要的物资装备，轻装前进，务必在明天中午前赶到离牛山三十里处驻扎。传令前告诉兵士们，咱们进行的是急行军实战演习，谁先到目的地赏银三十两。兄弟这次要和杨建比度，攻朱能一个措手不及。” 虽然没亲历过战争，但凭着男人喜欢枪炮打仗的天性，赵子成对古今中外的战例知道很多。唐朝有了叫李愬的，曾经玩过雪夜袭蔡州的游戏，结果大获成功。本少爷今儿也有机会上演一出，玩一把心跳。刺激，真他娘的刺激。 “奔袭牛山，痛快我这就传令。”程挺之闪身要下车。 “大哥，等等。”赵子成忽然想起一事，“这些兵有什么异常没有？”这些兵成了他的心病。 “目前还没现。”程挺之会意地一笑。 “这就好，盯紧点，多了解了解关键时候不能出事。”赵子成又问了一句，“咱们的弟兄们都怎么样？”在车上装了一天的病，外边的情形知道很少。 “兄弟带来的几个人两眼冒光，精神头十足。那个飞影却闷头不说话，好像心事挺多的。” “哦。”赵子成微微一笑，“飞影大哥平时就那样，是个闷葫芦罐儿。时候不早了，抓紧休息。” ……………… 夜半时分，赵子成丢下空帐篷，带着三百多人开始了脚力角逐。清一色的骑兵，跑起来旋风一般，踏破了夜空的宁静。微风习习，整个夏夜只有这时最凉爽。他们只在中途一片密林中下马休息了一阵，主要就是让战马喘口气。 巳时过半，这股轻骑兵就赶到了离牛山三十里的地方，比预计时间提前了半个时辰。 “痛快看起来白花花的银子很诱人的。”程挺之咧着大嘴笑道。 “战斗力不错嘛”赵子成舒爽地一笑，“咱们就在前面的密林驻扎，看看有掉队的没有。” “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行人稀少，很适宜藏兵。”程挺之看看四周，满意地点点头。 “要不说程大哥久经沙场，就是会选地方。”赵子成一挑大指。 “在西北这些年总算没白呆，每到一个地方，我最留神的就是地形。牛山我来过几次，算是熟识的。”程挺之笑道。 “什么叫慧眼识英才？我现在最佩服的就是曹玮曹大人。难道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赵子成笑道。 “将门出虎子。曹彬素来能征惯战，深得太祖和太宗皇帝的赏识，他的儿子还能差得了”程挺之哈哈大笑。 “曹大人用兵了得，为人更是忠正高洁。”赵子成忽然想起曹玮审理周怀政一案的事儿。他顶住丁谓等人的压力，止问周怀政的罪状，不愿株连，致使很多人免遭毒手。 “我们在密林中修整大半天，天黑后就可以动进攻了。”大功在望，程挺之显得非常激动。 “原计划如此，可到节骨眼上我心里忽然没底了。”赵子成皱了皱眉。 “怎么啦？”程挺之疑惑不解。 “主要因为我们对永兴军了解的太少了。将不知兵，这仗有多大胜算？”赵子成思忖道，“躺在车上的时候，我一直在琢磨这事儿。不怕一万就怕万这仗一打，就没有任何退路可言。万一咱们的队伍中有人暗中做手脚或临阵倒戈，我们功亏一篑不说，打草惊了蛇，再抓朱能可就难上加难了。” “兄弟想得虽然周到，但战机稍纵即逝啊。万一被朱能嗅到点什么，我们的功夫全白费了。”程挺之眉头皱起个山。 “时间紧迫，能不能有个万全之策？”赵子成陷入沉思。 “到别处借兵？” “晚了。我们在京兆府借兵就是为了赶时间，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兄弟不用多虑。我老程亲自在后面督阵，看哪个他娘的不往前冲，老子当时就砍了他。”程挺之粗大的手蓦然握住刀把，乌黑的大眼里闪出一股杀气。 “敌人居高临下，我们人又少，硬冲肯定损失很大。”赵子成沉吟片刻，忽然笑道，“既然是奇袭，大哥看这样成不成？”他附在程挺之耳边嘀咕了一阵。 “就你们几个人，太危险了”程挺之瞪着大眼看着赵子成。 “大不了被他们抢点东西。”赵子成微微一笑。 “狗急了都会跳墙。他们都到这份上，杀几个人算什么？我不同意。”程挺之有点急了，“再想想别的办法不成？” “目前我想到了只有这计，一来可以迷惑他们，二来吸引他们注意力，你们也好行动。”赵子成一拍程挺之肩膀，笑道，“有大哥就是好，有人疼了。” “那我替你去。” “那不行，大哥一看就是行伍出身，不暴露才怪。”赵子成微微一笑，“你看兄弟白白净净的，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这戏，只有我演才最合适。就这么定了，我叫亮准备东西。” 第198章火牛阵 第198章火牛阵 第二天，还是满天星斗的时候，在通往牛山的路上，一个一个客商打扮的伙子带着两个伙计和十个年轻力壮的脚夫，赶着十辆装着麻袋的牛车，正迤逦而行。 “看亮这打扮，分明就是个保镖。”赵子成笑眯眯地说道。 “其实少爷穿原来的衣服最好，扮成客商有点俗了。”亮上下打量赵子成，笑嘻嘻地说道。 “什么时候变得有品位啦？还知道高雅和低俗？实话跟你说，本少爷就是俗人一个，什么时候都不想玩高雅。在香味里，少爷最喜欢的就是女人香；在臭味里，少爷最喜欢的就是铜钱臭。”赵子成笑道。 “呸”飞影啐了一口，笑道，“实话，这才是自内心的。敢当众说出这样话来的，不外乎两种人。” “哪两种？”亮兴致陡增，暂时忘记了处境的危险。 “一种是给脸不要的，一种是臭不要脸的。”飞影莞尔一笑。 “哈哈……”赵子成猛然放声大笑，“人生的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手足视之。飞影大哥，此时此刻，本人最大的心愿就是与你结为异性兄弟，不知兄台同意否？”他胡乱拽文，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大战前的紧张顿时消散不少。 “呸想得美和你结为兄弟，我得顶风臭出三千里。”飞影爽朗地一笑，似乎忘记了昨晚的尴尬。 “江湖豪侠就是与众不同，语出惊人，比箭快，比刀很，一句让人遍体鳞伤，痛彻心扉啊”赵子成故意一叹，逗得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一路说笑，不知不觉间天已蒙蒙亮，他们来到了山脚。赵子成仰望山顶，山坡上林子很密，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一条白的道弯弯曲曲的隐没在一拐角处。 “少爷，山上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刘亮声音有些颤。 “一动真格的就尿”赵子成狠狠踹了他一脚。其实，他心里也像揣着兔子，怦怦直跳。“成败在此一举。镇静，镇静”他长长吸了口气，慢慢地吐出去。 “上山”他把手一挥，十个军士赶着牛车“吱呀呀”轧上了山道。 刚到半山腰，猛然一支响箭飞向天空。 这怎么跟评书里说的一样？一声箭响后，紧跟着跳出几十个大汉，口中念叨着那句经典的台词：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赵子成脸上的笑容刚展开，脑子中的情景真的出现了。 四十多个彪形大汉横眉立目，有拿刀的，有拿棍的，有张弓搭箭的，呈半圆形把赵子成一行围在中间。 “站住车上装的什么？”其中一个大红战袍的汉子手中钢刀一摆，横眉立目地喝道。 “这位好汉，我们是做本生意的，您看……”赵子成心里怦怦直跳，说话结结巴巴，脚下连连倒退。 “少废话”那为汉子又大喝一声，“老子问你车上装的什么东西？没问你别的” “好汉，我们一家老都指着这个活命，您就慈悲，让我们过去。回去以后，我一定给给位好汉烧香，求神佛让你们升官财。”赵子成战战兢兢，脸上一幅十足可怜相。 “呸直娘贼升他娘个鸟官，你这贼皮太他娘的不会说话。”为汉子大瞪着眼睛，怒道，“来人，把这白脸子拿下” “等，等”赵子成又退了两步，“我和你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为什么非要跟我们过不去？”赵子成明知道和土匪讲道理跟放屁没什么分别，他在故意拖延时间。 “哈哈……”这群汉子突然放声大笑，为汉子笑道，“还跟老子们说什么冤、什么仇的，老子们就是受了天大的冤屈才来到这兔子不拉屎的地方” “你们有什么冤屈、有什么气也不能冲我们撒呀。我们平头百姓还指望这过日子哪。”赵子成一指车上的麻袋。 “哈哈……白脸，你是不是读过几年书？直娘贼，读书害死人哪全他娘的扯淡，管饭吃吗，管酒喝吗？老子算是看透了，这世道，手中有家伙，什么他娘的都有了” “二哥，少跟他们废话”旁边一个古铜色肌肤的汉子喝道，“把这几个子做了。大哥还等着回信哪。” “嘿嘿……”为汉子一阵狞笑，“这些日子在山上憋得难受，难得逗逗闷子。” “你这毛病总改不了。这是逗闷子的时候吗？快点下手，免得走漏风声。”旁边汉子提醒了一句。 “直娘贼，天天把脑袋别在裤腰上过日子，真他娘的憋屈”为汉子骂了一句，对周围大汉一挥手，“弟兄们，这白脸和他后面那个白净的捉活的，给咱们弟兄们泄泻火。他娘的，要是有几个娘们就好了” “我x，这群兵痞三年不见女人，连老母猪看着都是双眼皮。现在不见女人，他们居然要拿男人泻火？自己整个肛裂不要紧，飞影可是女人啊，落到他们手里后果……”赵子成根本不敢往下想。他大喝一声，“等等” “还他娘的有什么可等的故意拖延时间吗？没用，这方圆一二十里都是我们的人。谁让你子瞎了眼闯进来？进来容易回头难，哈哈……” “我们把货都给你们，放人怎么样？”赵子成一行人退到了牛车后面。 “放人？走漏消息怎么办？官军追剿怎么办？读书都读傻了把你。弟兄们上”为汉子大喝一声，几十个土匪步步紧逼过来。 “别动，再过来我们可抄家伙啦”赵子成大喝一声，心想：看来这时想见朱能已不可能了。 “哈哈……”赵子成的话引得四周的汉子哈哈大笑，有的竟然笑得弯下腰去。 “抄家伙？好哇，老子生来不喜欢温顺的，脾气暴一点的最过瘾。哈哈……”为汉子满脸yin笑，步步紧逼。 “真他娘的变态”赵子成回头一看，是个充作脚夫的军士竟然变颜变色，一个劲儿地后退。 “少爷个打一个。咱们……”刘亮声音颤。 “你子平时那能耐哪去了？”赵子成见他们一个个怂蛋包样儿，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幸好后面有一只手伸过来，扶住了他的腰。 “哈哈……”那伙强人一看他们的架势，笑得前仰后合，像猫玩老鼠般开心不已。 宁死也不能丢这人。千钧一之际，赵子成瞥见眼前的牛车和强人队伍中几个穿红袍的汉子，猛然他想起了西班牙斗牛。 牛虽然是色盲，但抖动的红袍会让他暴躁。如果再在它屁股后面点上一把火，那结果就可想而知啦对，火牛阵，战国时的田单用过的。 “弟兄们，抄家伙点火”赵子成勇气陡增，奋然从车中麻袋下抽出钢刀，顺势把火折子点燃扔到车上。 车中麻袋装的是掩人耳目用的杂粮和干草，用油浸过的。本来是约定进攻的信号，现在来不及了，正巧用作了火牛阵。 干柴遇到烈火，牛车顿时烈焰腾腾。牛屁股一着火，他们疯了一般冲向几个穿红袍的汉子。 变突然，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四十多个强人哪里见过这等阵势，顿时大惊失色，乱成一团。 “杀呀”机会千载难逢，赵子成、飞影等十三人各抡钢刀追上去。 “哈哈……”刘亮乐开了花，“兔崽子们，往那跑。” 我的娘哎跟这些疯牛怎么过招？四十多个强人尿裤子的尿裤子，丢鞋的丢鞋，撒丫子猛向山上跑。半路中他们只恨爹娘没给双翅膀，要是能飞起来多好啊 “大家都喊起来。冲啊杀呀”赵子成大肆制造声势，催动兵士奋力前冲。 第199章险中求胜 第章险中求胜 转瞬间，在人牛对决中十多个强人伤亡过半。剩下的钻进密林，在林中绕来绕去躲避。 牛车上的绳索早已烧断，很多车子滚落到山石或树边。疯牛没有车子的拖累，跑得更快了。它们玩命地追击着几个穿红袍的汉子，有几头冲得过猛跌落到山下，传来几声凄惨的叫声。 “弟兄们，马上就到山寨了。冲啊”赵子成兴奋异常，两眼放光。 “少爷，人，黑压压的一片。他们冲下来了。”刘亮一指前面。 “哈哈……朱能终于露面了。”赵子成急忙找飞影，“飞影大哥，你抓住个穿红袍的，扒下他的衣服在牛前边跑，把剩下的几头牛引过去。” “就你鬼点子多”飞影已经看出其中门道，飞身扑向一个红袍汉子，一刀下去结果了他的性命。她扯下红袍，上下左右抖动片刻，展开身形向上窜去。 剩下的疯牛立即瞄准飞影，旋风般冲过去。 “冲呀，杀啊”不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程挺之带着昨夜早已埋伏好的永兴军冲了上来。 “放火为号面进攻；虚张声势，乱中取胜”这是赵子成和程挺之事先密谋好的计策。 “弟兄们，立功的机会到了冲”赵子成催动兵士，奋力前冲。 前面人牛大战激斗正酣，几百号叛军被疯牛冲击得七零八落。混战中，有三、四头牛也倒在了地上。 “好威猛啊”刘亮对牛长叹，满是汗水的脸上乐开了花。 “呸还有工夫儿感慨？牛都比你强你再看看飞影大哥，头功已经让人家抢去了” “的第一次杀人，手抖得不行” “看你那点出息，那就等着别人杀你吧” “少爷的手不也哆嗦吗？” “少爷用的是智慧，智慧你懂吗？” “对，对要不是少爷的妙计，我们恐怕都被剁成肉馅了。” “这就是你死我活，懂吗？他们对咱们不客气，咱们还客气什么？你平时练的功夫呢，喂狗啦？还不快冲，给少爷露两手这里杀人不偿命还有功，多便宜的事儿” “好弟兄们，给少爷露两手，冲啊”刘亮大喊一声，抡刀而上。趁着敌人溃不成军，亮左劈右砍，一会儿就撂倒几个。克服了心理障碍，他像头老虎横冲直撞。 “好功夫”赵子成大叫一声，“少爷没看错你，带劲” 疯牛都筋疲力尽地倒下了，但叛军早已魂飞魄散。在一片惊恐中，程挺之的人把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赵子成看着包围圈中一个被叛军簇拥，三十六、七岁，满面虬髯的绿袍汉子，问道：“你就是朱能？” “你是谁？”朱能瞪着绝望的眼睛。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杀死传旨太监、反叛朝廷的下场。”赵子成冷冷一笑。 “哈哈……反叛朝廷？”朱能蓦然仰天大笑，“我朱能何罪？为什么要做别人的替罪羊？” “你伪造天书，这不是欺君大罪么？”程挺之喝道。 “伪造天书的多了为什么别人升官我倒霉？”朱能仰天长叹，“老天啊错就错在我朱能有眼无珠，跟着寇准瞎起哄。如今朝廷刘后和丁谓得势，他们想整寇准找不到借口，便拿出当年乾祐山伪造天书说事。明眼人谁看不出来？” “好精明的朱能他把其中内幕看得一清二楚。”赵子成心里叹息，“这就是血淋淋的政治斗争，有人想拼命往上爬，有人就得牺牲作梯子。” “你杀了传旨太监，就是蓄意谋反。谋反是诛灭九族的大罪，你还不赶快放下刀枪”程挺之高声喝道。 “不杀传旨太监他们就能放过我？你们太天真了。谁不知那姓刘的贱人毒如蛇蝎，那姓丁的老贼心狠手辣？苍天无眼，叫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朱能瞪视着赵子成，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是谁？我朱能临死前也明白明白，我怎么会栽在一个毛头子手里？” “大胆这是钦差大人，专门奉旨剿匪的。”刘亮趾高气扬地说道。 “钦差大人？你带的是永兴军？”朱能眼睛瞪得溜圆。 “你没想到吧”赵子成冷冷一笑，“你更没想到的我们来得这么快，对吧不会有人给你通风报信了，你所有的眼线都被我们掐断了。你现在知道的消息是朝廷出动禁军围剿你，但他们在四、五天后才能到达。所以你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你现在准备的就是如何向西南逃窜。” “啊你你到底是谁？”朱能惊愕万分。 “你打了一辈子仗，居然不知道兵不厌诈的道理？”赵子成揶揄道，“那些禁军是本钦差的疑兵，不过拉拉练、换换防而已，是不会到这儿来的。对付你们这些叛匪，还用得着兴师动众？” “你……”朱能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先别问我是谁。只要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本钦差自然会告诉你。”赵子成徐徐说道。 “什么问题？” “你和杨建是什么关系？现在还有没有往来？” “哈哈……”朱能眼神一变，突然仰天一笑，“杨建那贼，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不用装了，那么义愤填膺给谁看？”赵子成诈道，“他派出通风报信的已经被我们截获，你再装还有什么意思？” “那个信使已经招了，你还等什么？”程挺之补充了一句。 “坏了，画蛇添足朱能的精明刚领教过，说多了反而会坏事。”赵子成不由得扫了程挺之一眼。 朱能眼珠子骨碌碌一转，看看赵子成，又看看程挺之，心里顿时有了计较。他狞笑一声：“杨建那傻蛋我根本没放在眼里，倒是国舅爷刘美老成持重，和我交厚。” “呸刚才还骂刘后，现在又扯出国舅爷，你分明是抵赖不招”程挺之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言多语失了。 “哈哈，咸淡少扯，有种的冲我来天塌下来有朱某一人担着。”朱能大吼一声。 “好，是条汉子”赵子成开始暗暗佩服朱能的胆色。 “是不是汉子不用你夸”朱能冷冷一笑，“朱某今天栽倒你手里，我认了只是有一点我不服你。” “说”赵子成微微一笑。 “你连个名字都不敢通报，是怕朱某变成鬼找上门来？”朱能冷笑道。 “你用不着使这激将法，本钦差活人都不怕还怕个死鬼吗？不过，本钦差敬你是条汉子，愿意在朝廷上为你开脱罪责。条件是放下武器，束手就擒。”赵子成笑道。 “开脱罪责？说得轻巧，杀官谋反要诛九族的，你以为我是个三岁的孩子吗？”朱能大吼一声，“别看你们人多势众，老子不怕既然走到这地步，咱们就血战到底来吧，永兴军的弟兄们，你们看看你们的巡检大人怎么被人诬陷，怎么被朝廷诛杀的？奸贼当道，我们还有活路吗？” 他一声喝喊，永兴军顿时一阵骚动。 “不好这子死到临头还想策反。”赵子成心中大急一面对旧主，军心摇动可就坏了。 “弟兄们我们现在擒住叛贼就是大功一件，朝廷定会封赏。如果追随叛军，朝廷大军一到，定会玉石俱焚。弟兄们，我们都是有父母妻儿的，谁愿意自己的孩子、丈夫、父亲去当土匪？被朝廷围剿？弟兄们，我们谁又忍心看着自己的父母妻儿被配为奴，任人糟蹋？”赵子成话音未落，人群中顿时安定下来。 飞影柔柔地瞟了赵子成一眼，蓦然一个起落冲进叛军。众人眼前一花，一个叛军的头目已被飞影擒在手里，明晃晃的钢刀就压在他脖子上。 她神乎其技的表演，与赵子成的心理攻势配合得天衣无缝。 第200章凯旋 第2oo章凯旋 “朱某何辜？天要灭我”朱能见大势已去，顿时神色萎靡，仰天长叹。 “姓朱的，我佩服你是条汉子一人做事一人当，只要你束手就擒，其他人等概不追究”赵子成趁热打铁，继续挥心理攻势。 “此话当真？”朱能精神一振。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赵子成拍拍胸脯。 “好只要你饶过弟兄们，朱某愿意放下刀枪。” “大哥，不能听他的”几个叛匪齐声喊道。 “本钦差言出必行”赵子成冷冷一笑，“让出一条路，放朱能手下下山” “钦差大人，这……”程挺之急忙拦住。 “不是被逼无奈，谁想造反？本钦差不想连累无辜，放人”赵子成大喝一声。 看着永兴军闪出一条道来，朱能和手下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眼前的是事实。 良久，朱能眼含热泪，蓦然挥了挥手，哽咽道：“弟兄们，逃命去吧” “大哥”几十个叛军呼啦围住朱能，“丢下大哥独自逃命，我们还是人吗？大哥，反正也是一死，我们保着大哥杀出去，要死也死在一块” “弟兄们，大家的心意朱某领了”朱能放声大笑，“钦差大人了仁慈之心，朱某再让你们无辜受死就是不义。我朱某一生磊落，不能在临死时让人戳脊梁骨。”话到此处，他忽然分开众人走到赵子成面前：“钦差大人，你刚才可是说过朱某伏诛，你就放过弟兄们。” “人神共鉴。有违此誓，天诛地灭。”赵子成根本不想为了一个朱能牵连更多的人，血腥的杀戮只能制造更多的仇恨。 “好是个爷们，朱某佩服”朱能朗声大笑，“弟兄们，朱某要践行前言，大家快各自逃命吧我们下辈子再见”说罢，迅疾把钢刀抹向脖颈。 “你要干什么？快拦住他”赵子成飞身扑上去。 “公子心”飞影箭一般冲过来。 赵子成只觉眼前一闪，一支羽箭破空而至。“哎呦”他身形急闪，但箭来得太快太突然。 “嘡啷”一声，一把单刀疾飞而至，箭头撞在刀身上火星四溅。 “谢谢大哥，快阻止朱能。”赵子成大声疾呼。 “晚了” 朱能委顿在地，脖子上鲜血流个不停，眼见气绝身亡。 “唉”赵子成一拍大腿，他这一死，杨建是否与他勾结已经死无对证，因为程挺之说从经略府出来的信使一被抓就自杀了，在他身上什么都没搜出来。“迷。随着朱能一死，很多事情都成了谜。” “不去追究它了，反正自己已经完成了任务，下面的事儿就让朝廷去收拾吧”赵子成叹息一声，刚要吩咐手下放人。突然叛军中有人大喊一声：“大哥，我们为你报仇” 说着，刀光一闪，十多个叛军直奔赵子成而来。 “弟兄们，大人大仁大义，叛军却死不改悔。给我杀”程挺之吼道。 转瞬间，双方再次动手。十几个叛军力战不支，纷纷被官兵杀死。 赵子成还从未看到过如此惨烈的场面：尸横遍野，血流遍地。他心里一动：一场的剿匪战就这样，那战争该有多残酷？人类为了地盘、权势、金钱、女人和生存，自古至今打了多少仗？中国的兵法如此达，每一页都滴着鲜血啊 “大人，这些人怎么办？”程挺之一指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埋了” “那朱能呢？是不是割下他的头请功？” “宁死为弟兄留条后路，是条汉子。留个全尸，厚葬。” “这……” “这么热的天，割下脑袋到汴京也臭了。”赵子成白了他一眼，“你们的功劳本钦差会如实上奏朝廷。” “还有他的家眷，在山寨里搜到的。” “让永兴军带回去交给杨建，顺便试探试探他。”赵子成忽然心里一动，“你干脆把冯五留下。如果杨建想私自杀人灭口，立即通知我。如果朝廷想杀他们，我自有办法阻止。主犯既以伏法，何必赶尽杀绝？” “兄弟真仁慈啊”程挺之叹息一声。 “俗话说‘慈不领兵’，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赵子成笑道，“我只觉得冤冤相报哪里是个终点，势必会让更多的人牵扯其中？此事到此为止吧，回京” ……………… 来时争分夺秒，凯旋优哉游哉。“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一路上众人说说笑笑，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四天过去了，汴京城已在眼前。 一路上，赵子成一直寻找机会向飞影透漏自己想和她结拜的心思，可每一次飞影都胡乱搪塞几句，往别的地方闲扯，弄得他沮丧不已。 刘亮也时不常的求飞影教些功夫，飞影答应得痛快，每次都会指点一些。特别是赵子成想方设法套近乎的时候，教亮功夫成了飞影最好的借口，赵子成一个劲儿给刘亮使眼色，而刘亮一门心思都在学习上，竟然丝毫没有理会，气得他干瞪眼，而飞影窃笑不止。 “大姑娘的心思真难猜，你猜来猜去也不明白。”赵子成一直把嘟囔进汴京城。 “兄弟，不，钦差大人，大哥可能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我要到枢密院跟曹大人交差，咱们就此别过。”程挺之在马上抱了抱拳。 “等等”赵子成一摆手，“什么叫‘最后一次’？我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咱们可是凯旋哎，怎么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庆丰楼你不认识么？来喝点酒不成么？你家住哪不能告诉兄弟吗？没事闲聊不成吗？” “嘿嘿……”程挺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个粗人，说不过你。我的意思是这个剿匪的钦差你是最后一次当了，所以大哥说‘最后一次这么称呼你’。没想到你竟想那么多” “我是个重情义的，听不得‘最后’、‘下辈子’、‘来世’这些乱七八糟的词。”赵子成莞尔一笑，“你去交差，我也得去交旨。等事情安定下来，我们兄弟再聚。” “好，痛快”程挺之眉开眼笑，打马而去。 “亮，你让这几个家丁先回庆丰楼报信。你和飞影大哥跟我到皇宫交旨。” “好哇”亮双眼放光，“平时，的只能在外面看上皇城一眼。今儿机会难得，可要大开眼界啦” “你们去吧，我想休息。”飞影淡淡一笑。 “怎么啦，大哥？我还要向皇上为你们请功那”赵子成嘴上劝解着，心里明白她心中的结还没有解开。 “我抓贼捕盗立过的功还少么？结果怎样？”飞影长叹一声，幽幽说道，“要不是马大哥的人情，我不会到汴京来。要不是看到你收留了那么多难民，我也不会出手帮你。” “侠义”赵子成一挑大指，“大哥，不是我拍马屁。你是我见过功夫最好、最侠义的人” “这不是拍马屁是什么？”飞影嫣然一笑后，神色忽然暗淡下来。她瞟了赵子成一眼，幽幽说道：“现在大功告成，我也该离开了。” “大哥，你要走？”赵子成心中一急，右脚在马镫里没摘利落就往下跳。 “心” 飞影话音未落，赵子成已经摔在地上。他顾不得疼痛，跳起来死死拉住飞影的马缰，苦苦求道：“大哥，救命之恩未报，我不让你走” “公子，一切都是缘分。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能与公子结识我很开心，但我的心不在这儿。”飞影一脸的苦笑。 “在哪？” “江湖。”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你是不是特别崇拜李白？” “到这时候还贫？” “我要是不让你走呢？” “你拦不住我的。” “除非从我身上踩过去” “你……” 第201章御封宋商 第201章御封宋商 一个执意要走，一个苦苦相留。赵子成和飞影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忽听前边鼓乐喧天，一对人马披红挂彩，迤逦而至。 “钦差大人，兵部侍郎马胜奉旨迎接。大人请”为首的是一位白面长须，身穿紫色官服的人下轿行礼。 “人家风风光光迎接你来了，快去吧”飞影终于找到了脱身的机会。 “小亮，你务必把飞影大哥留住。她要走了，你也不用回来了。”赵子成下了死命令。 “少爷，我……”小亮见去不成皇宫不说，又接下这棘手的差事，心里老大不愿意。 “你干嘛为难别人？”飞影狠狠瞪了他一眼。 “再留下几天成不成？我还有事求你。”赵子成哀求道。 “哼我只是不想让小亮为难”飞影瞪了赵子成一眼，对小亮笑道，“机会难得，你去吧” “谢谢师傅”小亮一蹦三尺高。 “什么时候蹦出来个师傅？”飞影笑道。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嘛，这个徒弟你不收都不成了”赵子成哈哈大笑。 “呸”飞影脸色一红，打马而去。 赵子成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进肚子里：“失礼了，马大人。请吧” “大人一路劳顿，请上轿让下人牵马就成了。”马胜满面含笑。 “八人抬的玩意我坐不惯，还是骑马好，凉快，视野好。”赵子成客气一句，翻身上马。 到了皇城门，一个太监引领着众人绕过大庆殿，来到北面的紫宸殿，这里是皇帝视朝的地方。 “圣上有旨，宣钦差大人赵子成进殿”随着殿内走出的太监尖锐的叫声，赵子成拾阶而上。皇宫以前来过，当初是作为一个算命先生被偷偷请进来的。现在不同了，是大摇大摆地被迎进来，而且是真宗皇帝亲自召见。 大殿两旁站满了文武百官，赵子成认出了刘美和丁谓，其余的都是些陌生面孔。一个个紫袍金带趾高气扬的，像看一个外星人一样看着他。 “切没见过本少爷的风采吧？”赵子成微微一笑，徐徐走到丹墀前，躬身一礼：“参见陛下。” “轰”。大殿里顿时一阵骚动，人们交头接耳，嘁嘁喳喳。 “怎么啦这是？”赵子成当时愣住了，他抬头看看一脸病容，正襟危坐的真宗皇帝，又回头武大臣。 “礼，大礼”刘美一脸的焦急，一双大手比划来比划去。 “哦”赵子成顿时明白：这是朝见皇帝，要行三跪九叩的大礼的。可我从来没学过这玩意，不会呀。就是现学也来不及啊 他脑瓜急转，又向真宗躬身行了一礼，朗声说道：“草民第一次得见天颜，隐隐见九条龙在您身边飞绕，心里一激动，竟然忘了大礼参拜。陛下仁德宽宏，不会计较吧？” 这顶高帽一送，宋真宗心里那叫一个偎贴，紧绷的老脸上顿时绽开了笑容。他把手虚抬了抬，笑道：“爱卿已经两次行礼，也顶的上一次三拜九叩了。” “谢陛下”赵子成暗自庆幸。 “此次平叛，官家听说只用几天时间，且未伤一兵一卒。真乃奇迹啊” “都是将士用命” “爱卿客气”真宗笑道，“能把功劳都让给将士们，爱卿高风亮节，更令人刮目相看。此次征战，朝廷会依功劳大小，依次封赏。赵爱卿先听封”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跪下接旨”刘美又提醒了一句。 “这么多臭讲究”赵子成极不情愿地跪下来。 “擢赵子成为兵部侍郎，从三品，赐紫袍金带。”丹墀上的一个太监大声宣旨。 “擢赵子成为兵部侍郎，从三品，赐紫袍金带。”那太监见赵子成没反应，还以为他高兴过度没听清，又高声读了一遍。 “还愣着干什么？快谢恩那”刘美有些着急。他心里还纳闷：平时挺机灵的孩子，怎么一见皇上就傻了，从头到尾都不是那么回事儿。 “赵大人，赶快谢恩那”传旨太监高声提醒着。 “启禀圣上，草民手无寸功陡然做到三品大官，那些常年征战、戍守边陲的将士们该怎么想？您这一道旨意让三军寒心那”赵子成声音洪亮，不疾不徐。 他此言一出，大殿里顿时一片哗然。文武大臣像看一个怪物似的看着赵子成，眼光除了惊讶还有蔑视。“沽名钓誉，欲擒故纵，以退为进。” “那爱卿想要什么？”真宗反倒来了兴致。 “草民是个商人，只想经商。不慕王与侯，只叫双眉舒。草民只想过太平安定的日子。”赵子成微微一笑。 “那你为什么主动请缨平叛？” “天下平安的前提是没有叛乱和战争，以战止战是没办法的办法。” “说得好说到官家心里啦”真宗眉开眼笑，“官家最厌恶的也是战乱不过，爱卿立此大功，官家不封赏也于心不安，以后还怎么能叫士人用命？说吧，你想要什么？” 到了关键之处，大殿里寂然无声。“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所有文武官员都大瞪着眼睛看着赵子成。 “如果圣上一定要赏赐，一块匾额足以”赵子成脸上挂着招牌似的微笑。 “匾额？什么匾额？”文武官员莫名其妙，有的大瞪着眼睛看着，有的摇头叹息。 真宗“哦”了一声，缓缓说道：“官家倒是听皇后提起过，只是没有先例。” “商人带兵的事儿也没有先例，先例都是人创造的嘛。”赵子成趁热打铁，慷慨陈词，“大宋现今如此富足，很大程度得益于手工业和商业贸易前所未有的发达。这是大宋皇帝的英明所在，也是百姓的福祉所依。草民悉心经商，就是为了振兴大宋，让大宋富甲天下。财富充盈府库，精兵陈列边陲，大宋江山想不万年永固都不成” “好好个‘财富充盈府库，精兵陈列边陲’好个‘振兴’大宋好个‘大宋江山想不万年永固都不成’”宋真宗一拍龙书案，竟然站起身来，“好久没听到这样的话了，激动人心啊赵爱卿，就依你所请。现在官家不仅要题匾，还要封你个‘大宋御商’” “轰……”朝堂里又是一片喧哗。面面相觑的、交头接耳的，形态各异。 “谢主隆恩”赵子成不管这些，这金字招牌一到手，财源还不如江河流水一般滚滚而来。 “不过，这御商只是个名誉称号，没有俸禄的。”宋真宗笑道，“而且……” “税赋一厘不少。”赵子成微微一笑。 “哈哈……对，官家就是这个意思”真宗仰天大笑，“怪不得有人力鼎爱卿，不仅才华出众，而且善解人意。” “圣上明鉴。”后面传来许多大臣的奉迎声。 “谢圣上赏识”赵子成脸上都笑出花来。皇帝可是金口玉言，他的一句夸奖，无异于在天下人面前给自己炫耀了脸面。以后的路定会顺风顺水，优哉游哉。 “爱卿的事儿先这么定下，其他人交由吏部和兵部，按功劳大小该加官的加官，该赏赐的赏赐。退朝”真宗笑眯眯地看了一眼满朝文武，袍袖一摆转到屏风后。 “终于可以回家和老婆们亲热了。”赵子成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大步流星地往外就走。 “等，等”刘美在后面叫住他。 “国舅大人，圣上不是特准您在家休养吗？”乍一在朝堂上看见刘美，赵子成心中还纳闷。 “呵，呵，老夫蒙皇上恩准在家，可今儿是个大喜日子，老夫能不来吗？”刘美眉开眼笑。 “国舅爷的身体……” “能安心静养，好多了。尤其是听到公子凯旋的消息，精气神十足，好像一下子年轻了许多。” 第202章惊喜？惊吓？ 第2o2章惊喜？惊吓？ “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国舅爷身体康泰，也是社稷的福分呢”赵子成笑道。 “跟公子聊天就是开心，老夫能多活几年全靠公子费心。”刘美笑道。 “您这说的哪里话？为国舅爷效劳还不是应该？”赵子成满面含笑。 “这话说得老夫心里热乎乎的，真不知怎么感谢公子才好？”刘美厚道的大脸满是笑意，“今晚老夫备了家宴，给公子接风洗尘。” “谢谢国舅大人盛情相邀”赵子成微微一笑，转口说道，“不过，草民十来天没有回家，想……想……” “想家了是不是？”刘美老脸上笑意盈盈，“可以理解，可以理解，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可老夫听说公子还没有成亲那。” “是没有成亲。不过，皇后娘娘赏赐的丫头不能冷落，更何况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般。”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呵呵……”刘美笑道，“公子对丫头极好老夫也有所耳闻，这两个丫头都是命薄沦落到教坊，这辈子能遇到公子也是他们的造化。皇后娘娘也是心地善良之人，听闻此事也对公子赞赏不已。她曾跟老夫提及，只要公子得胜回来，她准备在宫中选几个年轻美貌宫女的赏给公子。她说一来圣上上了年纪，又长年卧床，不能多近女色；二来皇子年纪尚，用不着那么多人伺候。宫中很多女孩正在韶华妙龄，不忍耽搁她们的青春。” “不忍耽搁她们的青春，那大规模放出宫嫁人岂不更好？明明是一丝女人的嫉妒在作怪，明明是想用金钱美女笼络人心，居然还能想出一套套说辞？真他娘的虚伪”赵子成心中暗笑，“不过，这样的虚伪倒是要得，本少爷捡了个大便宜。哪一个宫女不是千挑万选的人中之凤？能得到这些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真是艳福匪浅嘻嘻……哈哈……” “她们都是侍候皇上和娘娘的，草民如何消受得起？”赵子成嘴不对心地推辞了一句。 “把宫女赏给大臣不是什么新鲜事，自古就有的。”刘美笑道，“公子立此大功居然能把功劳让给将士，这份高风亮节实在让人佩服。遍观我朝，能有公子这等气度的，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既然不愿做官领俸，赏几个美女怡情养性也在情理之中。” “多谢大人厚爱，大人就此别过”真他娘的会投其所好，说得好，做得更好，本少爷喜欢。 ………… “的们，本少爷回来啦”一脚踏进庆丰楼的大门，赵子成的神态就像捉了唐僧回洞的老妖。 “咦，不对呀”赵子成四下看看，这时候正是顾客上门的时候，怎么一个人影也不见？“难道出事儿啦”他心里咯噔一下。 “少爷，少爷，人都哪去了？”亮后脚进来。 “哎，你子不是跟本少爷进宫了吗？怎么半天不见人影？”赵子成纳罕道。 “皇上把您传进去了，的只能在外面干等。等您出来以后，又和国舅爷有说有笑，没完没了。的哪敢插言，只能在后面远远跟着。直到国舅爷去了，的才紧走几步跟上来。”亮撅着大嘴说道。 “先别说这些，找人要紧到底怎么回事？”赵子成大踏步穿过庆丰楼，一直来到后院。 “真邪了门了，大门敞着，一个人都没有。”刘亮边走边嘟囔，“闹鬼啦” “别胡说八道，大白天的闹什么鬼？楼前楼后百十号人，有鬼也干不过人啊”赵子成瞪了他一眼，冲着里面大喊，“云欣、秀儿、月瑶、玉。” “姐姐”亮也跟着喊起来。 “飞影大哥” 院子空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回音。 赵子成按耐不住，几步窜到客厅门口。一打开门，他顿时愣住了。屋子里坐满了人：云欣、秀儿、月瑶、玉、蝶，还有几个丫鬟，但各个神色肃穆，泥胎木偶一般。 “云欣，你们怎么啦？”赵子成扑过去猛摇她的娇躯。 云欣面沉似水，任凭赵子成摇来晃去，就是一声不吭。 “你们都怎么啦？”赵子成心中大急，摇完这个晃那个，忙得不亦乐乎。 “扑哧。”看到赵子成着急样，玉憋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 “咯咯……” “你们怎么啦？什么神经？”赵子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哈哈……”屋里猛地爆出一阵笑声，秀儿笑弯了腰，月瑶捂住肚子直“哎呦”。 只有玉袅袅娜娜地走过来，眨眨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少爷，这个欢迎仪式怎么样？是不是很别致？” “欢迎仪式？你们这是欢迎仪式？简直吓死我了”赵子成拍拍胸口，长出了一口气。 “我们为你担惊受怕了八天，还不能让你担惊受怕一会儿？”云欣泪眼婆娑地站起身来。 “一定是你这丫头的鬼主意？对不对？”赵子成顿时意识到掉进了她们温柔的“陷阱”。他疾步上前，抱住她的娇躯原地转了几圈。 “快放奴家下来，有点晕”云欣俏丽的脸蛋蓦然一红，用力挣脱着。 “老婆，我就不放你下来，想死我了”赵子成越抱越紧，越转越快。 “担心死我了，你个挨千刀的”云欣猛地咬了他的肩头一口。 “哎呦你真拿相公当唐僧了”赵子成猛地亲了亲她的桃腮，顺势把她放在椅子上。 “来人，放鞭炮，排摆宴席，庆祝少爷凯旋归来”秀儿吩咐一声，门外顿时鞭炮齐鸣。 “少爷，宴席早已备好，请吧”秀儿忽闪着大眼，柔柔地看着他。 “好秀儿，辛苦了”赵子成抱着秀儿亲了一口。 “少爷，正经点这么多人看着呢。”秀儿粉脸一红，羞涩地一笑。 “秀儿，樊义楼的事儿怎么样啦？”赵子成忽然想起临走前交代过的事儿。 “大喜的日子先不提这个。”秀儿嫣然一笑，“大家都等着敬少爷酒哪” “为欢迎少爷，前边闭门谢客啦？”赵子成问道。 “这都是奴家的安排，就为了清静一晚。”云欣笑道，“相公一路劳顿，也该好好睡上一觉了。” “对，对，对”赵子成冲她眨眨眼，坏坏地一笑，“是该好好睡上一觉了” “呸”云欣轻轻啐了一口，低低地娇嗔道，“没正经，狗嘴吐不出象牙象牙来。” “谁还吐象牙？等会儿相公给你玩个口吐莲花。”赵子成坏坏一笑，带着云欣、秀儿、月瑶、玉和一班丫头们径直来到前厅。 “恭喜少爷凯旋而归”大厅里两侧站满了厨子和伙计，刘顺带头祝贺。 “你们都是从哪冒出来的？”赵子成见一个个站得笔挺，忍不住哈哈大笑。 “都是夫人吩咐过的，叫的们藏好，给少爷一个惊喜”刘顺笑道。 “这哪是惊喜？分明是惊吓嘛少爷一进大门，可是出了一身冷汗的”赵子成笑道。 “哈哈……”大厅里笑声雷动。 “今天没有客人，你们尽情欢饮，不醉不休”赵子成对伙计们笑道。 “多谢少爷”众人笑道。 “亮，你也是大功臣，让刘顺他们陪你好好喝上几杯”赵子成对亮一笑，问道，“飞影大哥呢，怎么半天不见人影。”他的心猛然一沉：是不是她真的不辞而别了。 “刚才家丁说他去拜会一个朋友，今晚就不回来了。”刘亮回道。 “今晚不回来了？”赵子成的心里稍稍安稳了一点，“亮，皇上封你官了。以后见面的日子就少了，今晚得好好和他们喝几杯。” “真的？”亮眼中闪出亮光。 第203章香风鬓影 第2o3章香风鬓影 “那是当然，少爷怎么会在这事儿上开玩笑？”赵子成微微一笑，“你不是总想当个威风八面的将军吗？到禁军里好好干，会有前途的。” “俺替爹娘和亮谢谢少爷”蝶向前行了一礼。 “弟弟有出息，姐姐脸上也有光啊”赵子成笑道，“以后亮就是穿官衣，领俸禄的人啦，少爷给你道喜，给你们全家道喜” “少爷，的……”刘亮的神色忽然暗淡下来，嗫嚅着说道，“的……的真……真要走，可……可舍……舍不得少爷。” “没出息”赵子成忽然板起脸来，“这是光耀门楣的大好机会，错过就没了。” “那少爷为什么放着那么大的官不要？的在金殿外听到了那些大官出来时嘁嘁喳喳的议论。”亮眼中闪出泪光。 “人各有志。”赵子成莞尔一笑，“少爷的志向是做大宋第一富商，而你的志向是当个威风八面的将军。有志向不努力不是白搭么？好啦，好事还要哭鼻子，应该笑才对” “这是高兴的泪”玉笑道。 “亮，恭喜恭喜。蝶，恭喜恭喜”云欣和众人纷纷道贺。蝶粉脸绯红，低头浅笑。 “都是少爷提携。要不是少爷逼着、骂着，的见了那伙横眉立目的叛军，吓得腿肚子直转筋，哪有胆子杀叛军？”亮破涕为笑。 “看你那点出息，当着大家的面还好意思提？”蝶啐了他一口，又柔柔地瞟了赵子成一眼。 “谦虚了不是？”赵子成微微一笑，“战场上真正有用的是力量和度。你两者皆备，功夫不错，接连砍杀了十多个叛军，这份功劳是谁也抹杀不了的。” 亮见赵子成不仅没有说出他当时的狼狈样，反倒当着众人一个劲儿地夸奖。他异常感激的看着赵子成，哽咽着说道，“打过这次仗之后，的觉得只有跟着少爷最踏实，少爷鬼点子最多。” “哎，又开始胡说八道了是不是？”赵子成故意绷起脸，“什么叫鬼点子？那叫智慧，‘智慧’懂不懂？以后多学着点” “对，对”亮被骂笑了，“以后少爷不吝赐教。” “咯咯……”玉指着亮笑道，“还‘不吝赐教’，跟了少爷几天就文绉绉的，要是跟了教书先生，还不得酸死？” 众人闻言放声大笑，笑得亮满脸通红，双手一会儿拿起，一会儿放下，不知放在哪合适。 “就你这张破嘴，损人不带脏字，缺德吧你”月瑶轻轻锤了玉一拳。 “少爷文绉绉了吗？”赵子成冲玉笑道，“你什么时候见我‘之乎者也’地掉过书袋？” “就是，就是”月瑶笑道，“少爷向来喜欢直来直去，像赶进胡同的猪。” 她话音刚落，众人笑得前仰后合。 “好哇，你敢骂我？”赵子成嬉笑着捉住月瑶的手，“我一直夸你是个大才女，原来你的才全用在对付少爷上了。快说，本少爷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要不说的话，可别怪本少爷当着大家的面……嘿嘿……” “少爷，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的意思是少爷性子直爽，不，是豪爽，说话从不饶弯弯。”月瑶峨眉紧蹙，喃喃自语道，“这句话应该怎么说来的，看奴婢这笨劲儿，话到嘴边就是想不起来。” “是‘胡同赶猪——直来直去’吧？”玉笑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月瑶连忙点头。 “好啦，别闹了今儿不是为少爷接风吗？”秀儿盈盈笑道，“楼上早备好了一个大雅间，晚些饭菜都凉了。” “还是秀儿最懂少爷的心意，这些日子都没正八经儿吃过一顿饭，闻到酒香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赵子成笑道。 “哪还等什么？快入席啊”云欣笑道。 进了雅间，赵子成当中坐定，云欣、秀儿、月瑶和玉陪坐两侧，丫头们站在身后。真是朱环翠绕，香风习习，说不尽的风情旖旎。 “蝶，你也坐。”赵子成看着整整高出翠珠一头的蝶，指指对面的座位。 “少爷，奴婢不敢”蝶低头浅笑。 “有什么敢不敢的？你和他们不一样。”赵子成面带笑意，“你们一家是一时落难才到少爷家的，非奴非婢。更何况亮很快就要在禁军中做了头目，你们也有了出头之日。” “奴婢在这儿挺好的。”蝶柔柔地瞟了云欣一眼。 “舍不得大姐？”赵子成逗了一句。 “这丫头兰心慧质，又尽职尽责。”云欣笑微微地看着蝶，“少爷不在的这些日子，她跑前跑后、忙里忙外的，把个家看得可严实了。” “大姐说得极是”玉接口道，“有蝶在，大家睡觉都踏实。” “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觉，也不怕睡迷糊喽。”秀儿笑道。 “内有大管家秀儿，外有大保镖蝶，那才一个吃得饱，睡的香。”玉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 “这才是真正的猪”月瑶笑得捂起肚子。 “好个死妮子，刚才姐姐还替你解围，这会儿就恩将仇报了。”玉轻轻捶了月瑶一拳，“猪怎么啦？姐姐属猪，最羡慕的也是猪，吃饱喝足一躺多快活逍遥” “你倒是和少爷对路，都想着快活逍遥。”秀儿瞟了她一眼。 “今儿怎么都和少爷干上了。”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秀儿和玉，“‘对路’这个词不好，应该叫投缘。” “因为相公是主角啊”云欣笑道，“这几个妮子整天念叨来念叨去，好不心烦。今儿好容易见到了，还不得让她们说几句？” “都想少爷了不是？”赵子成舒爽地一笑，“想着总比忘了强，这话少爷听着高兴，听着舒坦。今儿咱们就痛快痛快，来他个一醉方休。来，干” 众人随着赵子成一饮而尽。云欣接着说道：“刚才说到蝶的事儿，秀儿妹妹和玉姐姐一打岔，扯出去多远。现在言归正传，说句心里话，蝶要是走了，奴家还真舍不得。” “是啊，我们都舍不得。”众人都注视着赵子成。 “你们都看着我干嘛？少爷又没有赶她的意思。”赵子成微微一笑，“我只是怕她觉得委屈。”其实，最舍不得的蝶走的就是他，这么高挑性感的姑娘可遇不可求，一旦错过他比谁都后悔。 “亮走了，由姐姐承接他的差事岂不正好？”云欣星眸一闪，笑道，“况且蝶比亮心细，再合适不过了。” “我也知道蝶姑娘办事谨慎，功夫又是极好。有她在，这个家我一百个放心。只是……只是……”赵子成瞟了一眼蝶，说话故意吞吞吐吐。 “刚才玉姐姐还说少爷说话不会绕弯弯，现在怎么啦？只是，只是的，有什么话不好说。”秀儿嫣然一笑。 “秀儿姑娘教训得是”赵子成逗了一句，笑道，“不过，这和绕弯弯两码事儿。少爷担心蝶不愿意。” “蝶，少爷没什么说的，就看你的啦”玉拉过蝶的手，央求道，“你就留下来，姐妹们都舍不得你。” “是啊，蝶妹妹，我们可不愿意你离开。”月瑶在一旁帮腔。 “蝶妹妹，大家都在劝你。你倒说句话呀”秀儿催促道。 “奴婢本没有要走的意思，可你们一个个说得生离死别似的，倒教俺心里酸酸的。”蝶柔声说道。 “哈哈……”赵子成忍俊不禁，差点把嘴中的饭菜喷出来，他强忍着把饭菜咽利落，笑道，“倒是咱们自作多情啦” 第204章香风鬓影2 第2o4章香风鬓影2 “咯咯……”玉笑弯了腰，“这不没事找事吗？” “哎呦，吓我一大跳，说得比真的更像真的。”云欣袅袅娜娜站起身来把蝶拉到身边，“好妹妹，你和姐姐呆的时间最长，也是最相知的。来，为了这些日子的辛苦，姐姐敬你一杯。” “大姐，奴婢就是奴婢，可不敢高攀的。要说敬，应该奴婢敬大姐才对。”蝶柔柔说道。 “蝶，以后不要总是奴婢、奴婢的，刚才我不是说过嘛，我们就是雇佣关系，没必要这么称呼。”赵子成微微一笑，“而且从现在起，你就是……就是……”他挠挠头，一时想不到合适的词汇。 “教头？”玉提醒道。 “不成，不成？教头是禁军里教习武艺的，将来用在亮身上可能合适。蝶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能当那个。”月瑶反驳道。 “那让咱们的大才女起个名字，当个什么好？”秀儿笑问道。 “少爷家大业大，将来少不得要招很多人护卫，干脆就叫‘护卫总管’怎么样？” “好名字”赵子成一拍桌子，“才女就是才女，想出的名字确是与众不同。这个总管责任大又辛苦，待遇自然要提高。” “那是，那是。”云欣笑靥如花，“姐妹们的安危全系在身上，自然要多加月钱。” “少爷，大姐，钱多钱少奴婢不敢计较，这个差事恐怕……”蝶心有顾虑。 “不用担心。”赵子成笑道，“到时本少爷会帮你。只要把家丁们管的服服帖帖，尽职尽责，你尽可高枕无忧。” “就是，就是”玉笑道，“大家都信任你，妹妹就不要推辞了。” “少爷说你堪比花木兰，女中豪杰。这差事对你而言屈才了。”赵子成笑道，“如果你女扮男装上了战场，那威风八面的大将军就是你，而不是你弟弟亮了” “少爷真会说笑。”蝶粉脸一红，不再言语。 “好”赵子成舒爽地一笑，“现在为咱们有了‘护卫总管’干杯” “蝶的事儿定下了，下面是不是该少爷说说剿匪的经过了？奴婢听说少爷计诳永兴军，夜袭牛山，大摆火牛阵，未伤一兵一卒就擒住叛匪，这场面想起来就非常精彩。”玉清眸流盼，燕语莺声地说道。 “呵，消息够灵通的”赵子成看着风姿绰约，一脸娇笑的玉，笑道，“你比得上江湖上的‘百晓生’了。” “谁是百晓生。”玉兴致高昂。 “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人啊”赵子成笑道。 “什么‘百晓生’、‘千大生’的，少爷快讲讲打仗的事儿，我们早就等不及了。”月瑶和秀儿一起催促道。 “这个嘛……”赵子成坏坏地一笑，缓缓说道，“酒不到兴处怎么讲得精彩？” “那我们每人敬少爷一杯怎么样？”秀儿忽闪着大眼笑道。 “怎么个敬法？”赵子成嘿嘿一笑，心里憋起了坏主意。 “就是一人和少爷喝一杯呀”月瑶解释道。 “一对五？这不公平。”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哪怎么喝？”云欣笑道。 “少爷喝一杯，你们每人喝三杯。”赵子成笑道。 “我们的酒量怎么能跟少爷比，这不公平。”秀儿嚷嚷道。 “还不公平？你们喝三个少爷要喝五个的，哪多哪少你大管家心里最清楚吧”赵子成嘿嘿一笑。 “就依少爷。”玉抢过话头，“你们顶不住有姐姐我嘛。” “今儿玉姐姐要逞回英雄，咱们不成全她有点失礼。来，从大姐开始，一个个地敬少爷。”月瑶一锤定音。 “既然姐姐妹妹们都说了，这个头奴家得带好不是？来，奴家先敬相公三杯。”说完，云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三杯过后，她粉脸绯红，桃花般艳丽。 接下来是秀儿，三杯酒下肚，腮晕潮红，杏眼渐然迷离。 月瑶三杯之后，秋波横扫，娇躯微晃。 几人中玉最是豪饮，三杯之后，清眸流盼，又多了几分风情。 最后轮到蝶，她柔柔地扫视了一圈，见众人都看着她，不禁粉颊微红，羞赧地一笑。 “快端杯啊就等你听故事了。”玉催促道。 “俺从没喝过酒的。”她蓦然想起在乔凤山家里的一幕，那次酒醉回来，她和少爷在车上……想起来就羞死人了。 “不会吧。”玉笑道，“姐姐记得前些日子，你和少爷很晚才回来，酒气熏天的。一进屋倒头就睡，直到第二日中午才醒的。这还亏得姐姐的醒酒汤，要不不知睡到什么时候。”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蝶瞟了玉一眼，“就因为俺不胜酒力才不敢端杯的。” “哪怎么成？今天是为少爷接风洗尘的大喜日子，又是你荣升‘护卫总管’的大喜日子，双喜临门岂有不喝酒的道理。”玉振振有词。 “玉姐姐这张利嘴，能把死人说得翻个身。”云欣急忙替蝶解围，“既然蝶妹妹不能喝，端端杯表示一下就行了。” “那可不行”月瑶突然站起身来，“玉姐姐刚说过，别人不能喝她要替的，说话不算数可不成。” “你个妮子，就是记性好。”玉笑骂道，“这话不假，当姐姐的自然有当姐姐的风范。不过，一点不喝我怎么替？总不能我再连喝三个吧。” “折中一下，蝶喝一杯，余下的玉姐姐代劳。怎么样？”秀儿上来说和。 “就这样吧，又是姐姐又是海量，就帮蝶妹妹一回。”云欣在一旁帮衬着。 “好吧谁让蝶妹妹最辛苦呢暂且放你一马”玉佯装一脸的无奈。 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五个。赵子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一言不。 “谢谢玉姐姐。”蝶见众人都帮衬自己，觉得一点不喝也不合适，端起杯来口口的啜着。 “呵呵，好一幅大家闺秀风范，没有一点功夫女子的豪爽。”玉指着蝶咯咯笑道。 “喝酒都堵不住你的嘴”月瑶哧哧一笑，“要说豪爽，姐姐那是巾帼不让须眉。” “这一轮酒已经敬完了，少爷该讲讲了吧”玉白了她一眼，赶紧把话扯入了正题。 “当然，少爷可是言出必行的。”赵子成嗽嗽嗓子，开始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讲起来。当讲到扮成商旅上山被困的时候，他忽然闭口不说了。 “快说呀，少爷”关键时节，众女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有点渴”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翠珠，倒茶”云欣急忙吩咐。 “大喜的日子谁还喝茶？倒酒”赵子成嘿嘿一笑，“咱们再进行一轮。” “还喝呀？”秀儿和月瑶面露难色。 “当然，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来，倒酒”赵子成豪兴大。 这一轮下去，赵子成也觉头昏脑胀，众女更是不胜酒力，娇嫩的脸蛋愈加绯红，但兴致丝毫未减。 “接着说啊，少爷”玉星眸迷离，吐气如兰。 赵子成又抑扬顿挫地接着讲起，讲到自己正要阻止朱能自杀的时候，突然一只羽箭疾飞而至。众女“啊”了一声，脑子惊出一身冷汗。 “后来怎样？”尽管大家都知道赵子成现在平安无事地坐在身边，但这惊险的情节仍让她们心惊不已。 “是飞影大哥救了我。”话到此处，赵子成忽然顿住了。他皱了皱眉，猛地抄起酒杯，一口气连干了五大杯。 “相公，你怎么啦？”云欣突然意识到赵子成的异常，紧紧握住他端杯的手。 “她要走了”赵子成幽幽地叹了口气。 “他是去拜访朋友了，不是明天就会回来吗？”秀儿疑惑不解地说道。 “哼哼……”赵子成苦笑一声，“这不过是个借口。” 第205章香风鬓影3 第2o5章香风鬓影3 “救命恩人我们好好报答就是，少爷何必这么伤心？”秀儿劝慰道。 赵子成苦笑一声：你们怎么知道少爷的心思？可这心思对着这帮老婆又怎么说得出口？ “少爷，飞影大哥不是还没离开汴京吗？明天找他回来就是。”月瑶劝道。 “只要我们心诚，飞影大哥肯定会留下来。”玉也劝慰着。 众女七嘴八舌的劝慰，赵子成的心情开朗了许多。 “少爷仁厚机敏，自然有贵人相助。”玉笑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为少爷化险为夷，一家团聚，我们应该再畅饮一杯。” “好，这酒喝得，而且必须得喝”云欣心中激动，举杯一饮而尽。 话越说越多，酒越喝越多。到了三更时分，楼下大厅除了几个值夜的家丁，已空无一人。 丫鬟们搀扶着赵子成和云欣她们，脚步踉跄，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一出庆丰楼的后门，一阵凉风袭来，众人酒劲儿上涌，脚下更是虚浮无力。 赵子成头昏脑胀，只感觉在太空行走一般。身边的丫鬟一个扶持不住，他差点一跤跌倒。 “我来吧。”玉替过丫鬟，一手拉过赵子成的胳膊放在肩上，一手抱住他的腰。 “姐姐……姐姐倒是海量”赵子成醉眼微睁，满嘴酒气，全身的重量几乎都压到她娇嫩丰盈的yu体上。 “蝶快来，姐姐要撑不住了。”玉知道蝶力气最大，喝的也最少。 “玉姐姐。”蝶极不情愿地白了她一眼，又想起和赵子成在车上的一晚。不过，再不情愿也没办法，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二人摔倒吧。 “快呀”玉脚下一个踉跄。 蝶一个箭步窜过去，扶住了赵子成的另一只胳膊。 身体剧烈的晃动让赵子成清醒了些，他见蝶健美的娇躯贴近自己，坏坏地一笑，佯装糊涂地喃喃说道：“玉姐姐，你怎么转来转去的，我眼都花了。” “奴婢没转，一直在这边呢。少爷真是喝高了。”玉嘟囔了一句。 “哦，你……你一直都在。其他人呢？”赵子成又是一股酒气喷出。 “她们都醉得不行，被丫鬟们搀回去歇了。”玉喘气微微，柳腰扭动不停，她已渐渐承受不住赵子成沉重的身子。 “真没用，这点酒就……就不行啦？”赵子成呵呵一笑，“看本少爷的本……本事，还能再喝几十杯。” “都醉成这样还吹”玉气喘吁吁地说道，“没羞没臊。蝶，快，使点劲儿。” “姐姐喝多了还瞎嚷嚷，这儿除了你哪有别人？”赵子成一装到底。 “大活人就在眼前看不见？还愣说自己没喝多？切” “你别转来转去好不好？”赵子成叽咕了一句，“我看你不消停。”说着，猛地抱住蝶丰盈窈窕的娇躯。享受着柔韧而极富弹性的感觉，他坏坏地一笑，装傻充愣地问道：“姐姐个子怎么忽然高了？这里也大了不少。” 蝶粉脸羞得通红，她用力一挣，赵子成站立不稳，“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哎呦疼死我了。”赵子成异常夸张地惨叫一声，“玉姐姐，你想摔死我呀” “不是我少爷。”玉白了蝶一眼，急忙俯身搀扶。 “不用扶我。我看你也多了。”赵子成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心里惬意地一笑，“不用管我，少爷睡下了。” “在这儿怎么成？虽然是数伏天气，可夜风会吹坏身子骨的。”玉拖曳不动，心中大急，“蝶，还愣着干什么？快搭把手。” “少爷他……他动手动脚的。”蝶嗫嚅着说道。 “他不是认错人了吗？又不是有意占你的便宜。再说，你要是跟了少爷，还不是一辈子荣华富贵？” “他有这么多老婆还不够？俺看不想与很多人分一个男人。”蝶嘟囔道。 “心气挺高可少爷这样的男人到哪去找？再说，那个有钱有势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咱们户人家的闺女，没钱没势没依靠，填饱肚子都难，一辈子能指望的不就这些？”玉忽而叹了口气，“你和姐姐不一样。姐姐从一生下来就命中注定为奴为婢的，能赶上少爷这样的已是天大的福分。” “姐姐，你怎么哭啦？”蝶见玉眼中闪出泪光，不由得心里一软，帮着她把赵子成从地上扶坐起来。 “我是高兴，能天天陪着少爷。”玉破涕为笑。 “姐姐也真是的，你是他老婆，为什么还给他张罗女人。你不怕他移情别爱不再理你？”蝶不解地问道。 “妹妹真会说笑。”玉苦笑一声，“你以为姐姐真有这奢望吗？” “可少爷和大姐都有这心思。”蝶幽幽说道。 “姐姐知道自己的斤两。”玉叹了口气，“姐姐的身子被很多人作践过，配不起少爷的。”说话间，她的眼泪淌下来，一滴滴地落到赵子成脸上。 “怎么？下雨了吗？”赵子成心里一酸，但仍佯装糊涂，一把抱住玉的娇躯。 “快起来，少爷。我们到房里去。”玉和蝶搀起赵子成，一步步挨到赵子成的卧室。 抱着二位美人粉嫩的脖颈，闻着蝶处子的体香，赵子成只盼着路再长些。但盼归盼，想归想，从他摔倒的地方到卧室就十几步路。 “玉姐，不要太难过。俺回去了。”蝶把赵子成放在床上。赵子成顺势装睡，轻轻打起了呼噜。要知心腹事，当听背后言。他最关心的莫过于蝶的心思。 “姐姐不难过。”玉忽然嫣然一笑，“少爷回来的第一夜就由姐姐伺候，姐姐高兴还来不及那” “那大姐会不会……”蝶低头浅笑。 “你说吃醋？”玉娇笑道，“现在大姐已认可了我们，没事的，更何况她们醉得不省人事，少爷没人照顾怎么成？” “姐姐八面玲珑，自然能讨得少爷和大姐的欢心。”蝶羞涩地一笑。 “唉其实谁又知道做奴婢的苦楚？碰上个好主子不易，若是进了黑心的人家，被男主子糟蹋有苦不敢说。一旦被女主子知道，那就更惨了。挨打挨骂挨白眼不说，弄不好找个瞎子、瘸子、聋子、驼背什么的胡乱配了，一辈子穷死饿死窝囊死。” “怎么说得像潘金莲遇到张大户。”赵子成想笑，可一股酸涩涌向嗓子眼。 “咱们姐们算是命好的，遇到了这个。”赵子成感到额头被轻轻戳了戳，接着听玉絮叨：“心又好，样子又俊俏，只是太好色。色鬼，说你那，听见没有？你不在的这几天，大姐和秀儿、月瑶她们跟丢了魂似的。你说说自己到底哪好？一个个都心甘情愿地跟着你，念着你。冤家，都是前世的孽债。”说话间，赵子成感到额头又被轻轻戳了几下。 “姐姐嘴里叨咕，其实心里满意的很”蝶咯咯笑道。 “难道还指望嫁个王孙公子不成？妹妹心气高，是不是有这想法？不过，这些人姐姐见得多了，倚仗着老祖宗创下的家业，整日偷鸡摸狗，吃喝嫖赌。若论真本事，哪一个及得上少爷万一？少爷才真是白手起家创下偌大家业呢。”玉轻轻一声娇笑。 “咯咯……”蝶笑道，“姐姐左一个夸右一个爱的，不让少爷娶了你，那才叫委屈呢。” “看你平时不爱说不爱笑的，原来满肚子也是‘情’呀、‘爱’的。”玉咯咯笑道，“你现在是不是备足诱饵，单钓有情郎啦？” 第206章荒唐之夜 第2o6章荒唐之夜 “满嘴食火，不理你了”蝶啐了一口，袅袅娜娜地往外走去。 “先等等”玉莞尔一笑，“劳烦你让丫鬟们把醒酒汤给大姐和秀儿她们送去。” “这深更半夜的哪找什么醒酒汤？”蝶问道。 “姐姐提前就准备好了，就放在前边厨房里。”玉笑道。 “怪不得这儿的每个人都喜欢姐姐，原来你真个有心，处处都能想在前头。”蝶柔柔地瞟了她一眼。 “哼”玉得意洋洋地笑道，“跟姐姐学着点，这都。” “呸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蝶笑道，“你把少爷迷得五迷三道的，看大姐和秀儿她们不收拾你” “乌鸦嘴快端汤去”玉咯咯一笑。 听着蝶的脚步声远去，赵子成哼唧一声，假装翻了个身，嘴里含混不清地嘟囔道：“姐姐，你别走，别丢下我，少爷不能没有你” “少爷，你怎么啦？”玉吓了一跳，“做噩梦啦？” “啊，不好，快跑玉姐姐，别管我，少爷会功夫的啊，毒箭”赵子成蓦然大叫一声，双手乱晃。 “少爷，你醒醒”玉推着赵子成。 “玉姐姐”赵子成一翻身，紧紧抱住玉绵软的娇躯。 “做噩梦啦？”玉紧紧依偎在赵子成怀里。 “哦我梦见在牛山，几个叛军包围了姐姐，我轮着大刀去解围。姐姐往前跑的时候，突然一支着蓝光的羽箭射向姐姐的后背。我一着急就醒了。”赵子成喃喃说道。 “少爷我……你……”玉紧紧抱住赵子成，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玉姐姐，不要离开少爷好不好？答应嫁给少爷好不好？”赵子成把脸紧紧贴在她的香腮上。“丞相非在梦中，君在梦中耳。”他反演一出曹操“梦中杀人”的故事，借梦境吐露真情。 玉紧紧抱着赵子成，已经哭得一塌糊涂。 “姐姐，不哭了好不好？”赵子成笑道，“今儿是喜上加喜，少爷回京交旨，被皇上封为了‘大宋御商’。以后，少爷要开更多的买卖，赚更多的钱，让你们做个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贵夫人。” “有钱没钱的我不在乎，最重要的是每天跟着少爷。”玉止住了悲声。 “呵呵……”赵子成见玉鬓云乱洒、胸雪横舒，一股邪火蓦然窜上来，“姐姐，我好想你” “是不是十来天没挨女人的边了？”玉嫣然一笑。 “嗯，想极了。”赵子成闻着她身上袭人的芳香，心中更加迫切，一双大手已经毫不客气地在她凸有致的娇躯上游走。 “你先到大姐那去吧”玉挣脱着。 “不我就想跟姐姐亲热。” “大姐会不高兴的。” “那你和少爷一起去。”赵子成诞着脸笑道。 “色鬼，还想一箭双雕。你不怕累坏身子，我还怕挨骂呢” “谁敢骂姐姐，还反了他不成？” “你呀天生的一张好嘴。”玉轻轻一戳赵子成的额头，“整天甜言蜜语的，不知多少姑娘要上你的当？” “别人管不着，我只要姐姐甘心上当就成了。”说着，赵子成猛地吻住了她的樱桃嘴，身体随之压了上去。 屋内的蜡烛晃了几晃，“扑”的一下灭了，喘息声却是越来越浓，浓得就想窗外的夜色。 “高不高兴？” “高兴。” “想少爷了没有？” “想了” “少爷不在身上是不是很难过？” “讨厌，色鬼。当心身子” “没事。少爷每天都练功夫，身体可棒了” “就练这功夫？” “这功夫怎么啦？床上床下差不多的。” “讨厌还想玩花样？” “姐姐不想吗？” “不想” “不想是假的。” “讨厌，轻点” “熬得时间长，又喝了那么多酒，已经怜香惜玉” “这次仗倒没白打，比以前更勇猛了。” “幸福吧？” “呸赶紧找你的大姐幸福去，我实在受不了了。” “我们同去？” “呸我给你洗洗还不成？” “唉，真没办法”赵子成美滋滋地叹息一声，“有个大老婆就是好，知道心疼人。不过，少爷真的累了，不想动。” “刚才还生龙活虎似的，这会儿又喊累。你到底去不去？” “我不想去，就想和姐姐再来一回。” “求求你，饶了我吧”玉哧哧笑道。 “饶你也行，找个人来替。”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色鬼，早晚死在女人肚皮上”玉“扑哧”一笑，披上衣服去了。 不一会儿，门外如风摆柳般走进一个人来。“月瑶，酒醒些了吗？” “玉姐姐刚送过醒酒汤。”月瑶款款走到床边。在摇曳的烛光中，她星眸迷离、面色潮红，半解的衣裙掩不住胸前雪白娇艳的肌肤，一抹藕荷色的抹胸微微松开，高耸丰美的mimi半掩半露，显得极为性感。 赵子成早已按耐不住，三下五除二把她抱到床上，低呼一声：“妹妹救我” 情节还是那个情节，只不过换了女主角。 “想少爷了没？” “没想。” “那为什么穿的这么暴露，不是有意勾引少爷吗？”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心里想了，嘴上还不好意思说。是不多了，变成了孔孟女？”赵子成嘻嘻一笑。 “还孔孟女？差点变成孟姜女。” “呸，呸，呸，晦气少爷不是好好的吗？” “你还说，奴婢都担心死了”月瑶忽然啜泣起来。 “别哭，别哭，会影响情绪的。”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少爷还笑？”月瑶猛地推了他一把。 “好大的劲儿呦，差点把少爷掀到地上。” “呸净胡说。”月瑶轻轻咬着赵子成的肩头，峨眉轻蹙，“轻点，跟饿死鬼似的。” “好几天没吃你，当然饿啦”赵子成嘿嘿一笑。 “跟玉姐姐还没够？”月瑶“扑哧”一笑，“怪不得大家都叫你色鬼。” “色鬼好哇，在鬼中最幸福不过了。”赵子成舒爽地一笑。 “早晚得死在女人肚皮上。”月瑶哧哧笑道。 “你们怎么都一个调调？”赵子成幸福地叹了口气。 “一个调调怎么啦？说的都是事实。” “好你个事实”赵子成“吭哧，吭哧”地用足了气力。 “哎呦轻点啊”月瑶峨眉紧蹙，满脸的痛苦。 “还说不说？” “不敢了” “想少爷没有？”赵子成重申了一遍。 “想，想极了。想得都记不起什么模样了。” “呵呵，还敢逗少爷？今儿少爷非好好拾掇拾掇你这大才女不可。” “饶命啊，少爷。秀儿姐姐，玉姐姐，快救我” “深更半夜的，喊谁也没用” “看来少爷娶七、八个老婆就对了，一个真应付不了。”月瑶已是气喘吁吁，难以招架。 “这话少爷爱听暂且饶你一回。”赵子成见她实在难以承受，强忍着泄不出的痛楚，爱怜地放开她。 “少爷，弄不好更伤身子。”月瑶听赵子成“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呢喃道，“少爷来吧，奴婢能忍耐的。” “算了吧，伤了你也不好。”赵子成笑道，“以后少爷想你了，却遇到个冷冰冰的，那才叫没情趣。凡事得往长远处着想，对不对？” “好一个‘往长远处着想’，分明是舍不得如花美眷。”门口处低低一声娇笑，一个人影走近前来。 “大姐”月瑶一阵慌乱，急忙披衣起身。 第207章齐人之福 第2o7章齐人之福 “是不是奴家来得不是时候？”云欣半嗔半怒道。 “是时候，太是时候了”赵子成坏坏地一笑，伸手把她拉过来，问道，“醒酒啦？” 云欣一甩手，气鼓鼓地说道：“你还能想起奴家来？” “大姐，都是奴婢的不是。”月瑶听她话里有话，娇躯不禁一颤。在讲究门第出身的大户人家，妻与妾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尽管大家都没正式嫁给少爷，但未来的名分已经定下，高低自然有了区分。 “这和你没关系只看他心里有没有我？”云欣星眸微嗔，自怨自艾地说道。 “夫人不是喝多了吗？”赵子成坏坏地一笑：尝到甜头后，都熬不住了。他伸手把云欣往怀里拢，云欣使劲儿推拒。赵子成嘻嘻一笑，反而越抱越紧。 “少找理由大家都喝得不少，又不是偏偏奴家一个人，分明是心里没我。”云欣心中委屈，使劲儿捶着赵子成的胸脯，眼泪潸然而下。 “吃醋啦？”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呸奴家只觉得委屈。”云欣使劲儿捶着赵子成的胸脯，娇嗔道。 “少爷不该冷落了你，只是担心你酒喝得太多，受不得折腾。”赵子成抚摸着她缎子般的肌肤，刚压下的火又窜上来。 “借口”经过赵子成的一番软语温存，云欣嘴里虽然泄着不满，心中的怨气却渐渐消融。 “大姐，都是奴婢不懂事？”月瑶看着他们亲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走又不敢，不走又觉得太碍眼。 “这不关你们的事儿。”云欣“扑哧”一笑，“奴家知道你们都是色鬼的贴身丫头，早就被他勾上了手。偷偷摸摸地亲热，别人早见怪不怪了，更何况他一去又这么长时间，打熬不住的。” “理解万岁”赵子成为云欣的大度眉开眼笑，在她的香腮上使劲儿亲了一口。 “呸，少得意”云欣刮了一下赵子成的鼻子，佯装嗔怒道，“也就是这几个姐姐妹妹的奴家可以忍。” “这怎么叫‘忍’？夫人多几个伴，也少了很多寂寞。”赵子成嘿嘿一笑。 “又再为自己找借口，怪不得她们都叫你‘色鬼’”云欣使劲儿捶着赵子成的胸脯，“说，你还想娶多少女人？” “有你们几个足矣。环肥燕瘦，梅兰竹菊，本少爷坐享齐人之福呢。”赵子成笑道。 “呸，满肚子的坏水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们一个正式的名分？”云欣提起这最关心的问题。 “今夜，今夜就成亲好不好？”赵子成嘻嘻一笑，一双大手已经极不老实地在她粉嫩滑腻的肌肤上游走。 “讨厌，奴家再和你说正经的呢”云欣挣了挣身子。 “少爷说的也是正经的，我已经等不及啦”说着，赵子成动手要解她的罗裙。 “讨厌”云欣将娇躯一拧，从赵子成怀里挣脱出来。 “大姐，少爷真……真的很难受”月瑶粉脸绯红，嗫嚅着说道。 “你们刚才不是……”云欣瞟了月瑶一眼。 “奴婢不行，顶不住，帮不了少爷。他……他……弄不好会伤身子的。”月瑶吭哧了半晌，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刚一出口，云欣猛地明白过味来，顿觉脸上烧。她想看看赵子成此时此刻的模样，但夜色正浓，什么都看不清。 “少爷急火攻心，难受得要死。云欣，快点，救救我吧。”赵子成再也忍受不住，一个虎扑把云欣按在床上。 “少爷，她……门。”云欣一直月瑶和虚掩着的门，嘴里呜呜嘟嘟，嘴唇早被赵子成的大嘴盖住。 月瑶慌慌张张走开，顺势带好房门。 此时此刻，就是天塌下来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屋内“哼哧，哼哧”的声音再起响起，足足有半个时辰之久。 …………… 日上三竿的时候，赵子成仍在呼呼大睡。昨晚上的雨虽然下得很透，但体力也消耗殆尽。 “少爷，该起床啦”玉里外徘徊了很久，终于把赵子成叫起。如果不是云欣催着，玉想让少爷睡上一天。 ………………… 昨晚云欣和赵子成云收雨散之后，悄悄把玉叫道自己的房间，问玉给少爷吃什么药没有。当时云欣脸色阴沉似水，玉吓得心里直打鼓。直到玉实话实说，仔细分析了赵子成如此凶猛的原因，云欣的脸色才缓和一些。 “以后谁要是敢给少爷吃些不该吃的东西，奴家一定打断她的腿，然后赶出庆丰楼。”云欣下了死命令。 “奴婢知道了。”玉还从未见过云欣过这么大的火，唯唯诺诺地答应了一句。 “好姐姐，我们都是伺候少爷的，可不能害了他。”云欣的脸色晴转多云。 “大姐，奴婢记下了。”玉偷偷瞟了云欣一眼。 “好姐姐，昨晚多亏你的醒酒汤”云欣蓦然嫣然一笑，“姐姐心思细腻，一定会把少爷伺候得周周到到的。把少爷交给姐姐，奴家是一百个放心啦” “大姐，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玉偷偷瞟了云欣一眼，第一次感受到她的心机和城府。举止间雍容华贵，谈笑处机锋暗藏，做事恩威并施，张弛有度，完全一派名门闺秀风范。“她到底是谁？家在何处？怎么认识的少爷？为什么没有成亲就来到了庆丰楼？”这一连串的疑问迷雾一般在她心中挥之不去。 “好姐姐，没看出你有如此的酒量，连少爷这个大男人都自愧不如呢”云欣唠起了家常。 “大姐，奴婢喝酒前先填了肚子，酒后又喝了大碗的醒酒汤。”玉把实话和盘托出。 “哎呦呦，怪不得呢原来姐姐有高招。”云欣咯咯笑道，“姐姐把大家都糊弄倒了，是不是想独自和少爷亲近？” “不，不，不”玉急得双手乱摇，“奴婢可不敢有这心思” “还敢狡辩，怕姐妹们不饶你？”云欣笑道。 “不是的，大姐。”玉急得汗都要下来，“不瞒大姐说，是国舅爷把奴婢从教坊弄出来赏给少爷的。奴婢在教坊的时候……”话到此处，她哽咽起来，断断续续地说，“奴婢在教坊的时候，每天陪那些达官贵人宴饮，他们……他们……”想起心酸往事，玉蓦然放声大哭。 “好姐姐，你以前的事儿奴家听说一些，都过去了，别难过。”云欣猛地把玉抱在怀里，柔声安慰道。此时此刻，她完全明白了，玉喝酒的经验是一把泪、一把血地换来的。 “大姐。”玉双肩抽*动，抽泣不止。 云欣再三劝慰，她渐渐止住悲声：“大姐，自从遇到少爷，奴婢才知道什么是人，什么是人的日子。奴婢从心里感激少爷，不知如何报答才好。” “好姐姐，妹妹误会你了，真对不住”云欣紧紧抱着玉，眼中漾出泪花。 “大姐说得哪里话？”玉破涕为笑，“能遇到大姐这样的主子，也是奴婢的福分呢少爷和大姐都是世间难找的好人，有缘千里结良缘，上天保佑，菩萨显灵呢” “姐姐这一张巧嘴真是了得，难怪大家都喜欢你。”云欣咯咯笑道，“啥时候教教妹妹？” “大姐见笑了。”玉的话音忽而又低沉下去，“在那种地方，太老实了不得被人欺负死？” “好姐姐，以前的事儿不提了。”云欣劝道，“以后咱们姐姐好好相处，好日子长着那。” 第208章决意展恶斗 第2o8章决意展恶斗 赵子成睡到自然醒的愿望被玉一声声的呼唤打断，他翻了个身，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嘴里嘟囔道：“累，真他娘的累，都快散架了。” “昨夜的威风劲儿上哪去啦？”玉哧哧笑道。 “你们还不知道？”赵子成瞟了她一眼，坏坏地一笑。 “色鬼，怪不得昨夜大家都说你狗嘴吐不出象牙来，果然如此。”玉嫣然一笑，“快起吧，耽搁了正事大姐要责怪的”。 “正事？哎呀，我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儿忘了”赵子成一拍脑门，猛然想起国舅爷祈攘的事儿，不由得惊呼一声。他赶紧一骨碌身爬起来，简单洗漱了一下，便叫玉把秀儿找来。给刘美祈攘的事儿要办，樊义楼的事儿也要办。 “秀儿，樊义楼的事儿办得怎么样？”见秀儿进来，赵子成无心问她昨夜干什么去了，直奔主题。 “正僵持着哪”秀儿忽闪着大眼。 “怎么还僵持？难道咱们偷偷出去的文告没管事儿？”赵子成皱起了眉头。 “管事是一定的，要不然樊义楼早落到姓马的手里。”秀儿柔柔地瞟了一眼赵子成。 “怎么回事儿？”赵子成越听越糊涂，难道姓马的没退出吗？ “据乔大掌柜说，钱惟演钱大人为这事儿大雷霆，把姓马的叫去狠狠蹭了一顿，叫他赶紧退出去。因为钱大人在朝廷正被人攻击，他怕再把口实落到别人手里。” “对呀，少爷就知道钱惟演有此顾虑，才想出这一招，强逼青城马家放手。”赵子成心中疑惑，“难道马家还死攥着不放？” “乔大掌柜说青城马家不再公开出面，却在背后捣鼓，托了别人。”秀儿说道。 “喵了个咪的，背后下黑手是他们的专长。”赵子成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心想：樊义楼这块肉太肥了，姓马的宁可掉一层皮也不舍得撒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此言不虚，看来又是一场恶仗。 “周家现在怎么样？”赵子成很关注周家的态度。 “姓马的失去撑腰的，周家的腰杆倒硬挺了许多，价钱抬上去不少。” 秀儿忽闪着大眼，不无担心地说道，“少爷，听说姓马的联络了很多富商，看意思要跟咱们一决高下。大前天乔大掌柜来的时候急得直挠头，眉头子纵起老高。” “富不跟官斗，也够难为他的。”赵子成微微一笑，“少爷一回来，乔大哥就解脱啦” “少爷要亲自和他们斗一斗？” “当然，越是难啃的骨头少爷兴趣越大。”赵子成嘿嘿一笑，“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嘛” “不怕他们背后下绊子？和上次似的。”秀儿忧心忡忡地说道。 “敢本少爷可不是吓大的”赵子成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地说道，“他们来得正好，新帐旧账一起算” “少爷可得当心啊”秀儿惴惴不安的嘱咐道。 “没事的，少爷自有妙策。”赵子成微微一笑。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点底没有。这么多日子，在马家盯梢竟然一点收获没有，真他娘的急死人。“前些天抓的三个家伙怎么样了？” “还秘密管着哪？”秀儿忽闪着大眼说道，“少爷，咱们有好几个家丁干这事，庆丰楼这边人手有点不够用了。” “不够用再招些人来。这事儿你和蝶商量就成了，需要多少招多少。”赵子成现在没有功夫管这些，干脆让手下大胆去干，“对了，现在亮不在，少爷没个跟班也不成。你知会蝶一声，让她在家丁中找个年纪一点，机灵点，能看出眉眼高低的。” “知道了，少爷。”秀儿应了一声。 “还有，以后咱们家里只留下两三匹好马，驾车的全换成骡子。”赵子成若有所思。 “为什么？” “树大招风。” “少爷的心真细”秀儿嫣然一笑，“秀儿这就安排人去办。” “你也大有进步啊”赵子成呵呵一笑，“遇事不惊，我们的秀儿显然比过去成熟稳重了许多。再说这么一大家子人，吃喝拉撒事无巨细，都安排得井井有条。这个大管家少爷没看错” “外面有少爷撑着，家里有夫人暗中指点，秀儿想干不好都不成”秀儿清波流转，嫣然一笑。 “哦，夫人指点？她还有这等本事？”赵子成万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奥秘。 “对呀，夫人自到了庆丰楼以后，凡是秀儿做得不到的地方，她都悄悄的告诉我。”秀儿莞尔一笑，“夫人是大家闺秀，见多识广，指点一、二就够秀儿学一阵子的了。” “哈哈……”赵子成舒爽地一笑，“没想到你们各个本事，这个家少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秀儿，让人准备车子，少爷要赶往国舅府。另外，乔大掌柜万一来了，叫他等少爷一会儿，或派人到国舅府知会我一声。还有，要是飞影大哥回来，千万把他留住” “秀儿记下了。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秀儿笑眯眯地看着赵子成，心想他惦记的事儿可真多，要紧处件件不落。 秀儿转身去了，前脚刚迈出客厅的门，又折身回来：“少爷，说曹操，曹操到。国舅府的刘管家来了。” “要是不怕死那是瞎话，刘美已经迫不及待了”赵子成心中暗笑，嘴里喊了一句：“快请进” 刘管家进门之后笑眯眯地给赵子成请了个安，说了几句客套话后直奔主题：“赵公子，我家老爷有请公子，说是为公子接风洗尘。” “好即刻动身”赵子成微微一笑，跟着刘管家出来直奔国舅府。 酒宴就摆在后花园的一棵古树下，在暑气未褪的夏末显得极为凉爽。国舅爷和夫人正在闲谈，有两个丫鬟插花分柳、斟茶倒水的在一旁伺候。 “怡情怡性，好个清净的所在。”赵子成紧走几步，躬身行礼：“国舅爷安好，越国夫人安好。” “公子快请坐，上茶”刘美笑眯眯把赵子成让到餐桌旁的椅子上。 赵子成一见上空着一张椅子，就知道一定有位贵客驾到。他心里纳闷：“谁在国舅府还有这么高地位？” “公子鞍马劳顿，老夫昨天未敢打扰。一夜安歇，公子已然恢复，精神越的健旺。”刘美笑眯眯地看着赵子成，一脸的羡慕道，“年轻真好不像老夫老胳膊老腿的，劳累一天就跟散了架一样，一觉醒来还觉得更累。人呀，不服老真不成啊” “看您说的，您才五十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赵子成呵呵一笑，“看您这气色，短短几天就变化不再静养些时日，又生龙活虎的了。” “哈哈……”刘美仰天大笑，“这把老骨头还生龙活虎？公子真会安慰人，句句都让老夫从里美到外。老夫这身子，这气色，还不都托公子的福？” “国舅爷，可不敢这么说”赵子成急忙拦住他的话头，“国舅爷为国操劳，上天都在护佑。” “真会说话”刘美老脸上笑纹舒展，转换了话题，“昨天在朝堂之上，公子大义辞官，为戍边将士争利，此举让满朝文武钦佩不已。还有公子当着圣上的面，备述我大宋的兴盛繁华，声振寰宇，字字珠玑，连一些经世老臣都暗挑大指，对公子的真知灼见景仰不已。遍观这世间，像公子这样不为功名所动的，老夫知道的仅公子一人而已。” “舒坦怪不得世人都爱坐轿子，真他娘的从心里美到汗毛眼。”赵子成心中得意，脸上却淡然一笑，“国舅爷过奖，草民只是自内心地讲了几句，让您见笑了。” 第209章赴宴国舅府 第2o9章赴宴国舅府 “好个‘自内心’”从大树后传出一声娇笑，一个雍容华贵的身影从转出来，“三品大员不做，可怨不得本宫” “怎么和上次出场一样？难道刘后喜欢这调调？”赵子成一惊，急忙起身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免了吧连朝堂面圣都敢不大礼参拜，这个家宴更能随便一些。”刘后满面春风，咯咯笑道。 “草民一来没学过礼数，二来哪里见过那么大场面？”赵子成笑眯眯地搪塞了一句。 “咯咯……公子第一次见本宫的情形你还记得吗？那时本宫见你礼数不周，动作僵硬，还一时气恼。原来你见了圣上也这样，看来本宫真是错怪你了。” “娘娘以为草民故意？” “当时是这样想的。”刘后嫣然一笑，毫不隐瞒。 “草民闲散惯了，不太在意这些礼数，让您见笑了。”赵子成微微一笑。 “又是一句‘闲散惯了’，这就是公子一而再，再而三推辞的理由？”刘后峨眉微蹙，徐徐说道，“此次公子替国舅出征剿匪，本宫已许下得胜后给公子封侯。回去后与皇上计议，圣上考虑到文武大臣会有微词，便拟定封为三品，兵部就职。可没想到公子在朝堂上一推干净，连先前的官都不要了。本宫真不知公子怎么想的，一点机会都不给么？” “皇后娘娘，您千万别误会”赵子成躬身一礼，笑道，“草民先谢谢娘娘厚爱。草民为娘娘和国舅爷办事，绝不是希图富贵。草民志在经商，也乐在经商。实话跟您回，草民第一天到秘书监上任，就得罪了那里大大的官儿。您说，草民要是当官，会不会干的一塌糊涂？” “咯咯……”刘后被逗笑了，她柔柔地瞟了赵子成一眼，“既然如此，本宫也不再强求，你以后也怨不得本宫。‘大宋御商’和‘和乐楼’的字圣上已经题号，稍后做成金字牌匾赏赐公子。” “谢皇上和娘娘隆恩。” “听这口气，公子得到这两块牌子比得了功名还高兴。”刘后笑道，“可别忘了答应皇上的，赋税一厘不少呦” “那是自然”赵子成淡淡一笑。 “还有国舅的事儿。”刘后提醒了一句。 “娘娘放心祈攘的事儿草民时刻记在心上。”赵子成笑道，“其实在牛山的时候，草民已在山巅为国舅祈祷一回。” “在牛山抓到朱能的时候，他没说什么吗？”一提牛山，刘后猛然想起朱能的事儿。她今天让刘美约赵子成来，主要目的也在此。 “他在临死前大叫一句‘朱某何辜？天要灭我’然后自杀身亡。草民扑上去阻止的时候，突然飞出一支冷箭。” “哪公子？”众人的表情和昨晚众女一样，都是大吃一惊。 “草民不是好好的吗？”赵子成呵呵一笑，“这一支冷箭被我大哥挡住。可就是这一阻之间，朱能已拔刀自刎。” “这个反贼，便宜他了应该将他碎尸万段。”刘后一跺脚，呀呀切齿地骂了一句。 “反贼已经伏诛，皇后娘娘不宜再深究。”赵子成本想说“朱能的叛乱，和深究寇准的案子不无关系”但一想到刘后刚才的神态，他又把话咽了回去。这个妇人对寇准成见极深，全是因为寇准曾在真宗面前极力诋毁她，险一险她的皇后位置不保。 “嗯。”刘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徐徐说道，“本宫明白公子的意思，不会逆天行事的。” “天下苍生都会感激皇后娘娘。”赵子成微微一笑，赶紧转移话题，“您看，国舅爷的气色多好。草民再用心祈攘，国舅爷必会福寿绵长。” “公子这张巧嘴真是讨人喜欢。”刘后笑靥如花，“东华门外的宅子已经收拾妥帖，单等公子作法了。” “多谢娘娘想得周全，今晚草民就正式蹬坛作法。”赵子成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本应国舅爷谢你才是，公子却礼从外来。”刘后咯咯一笑，“需要什么公子尽管开口。” “一个法坛足矣，想必娘娘已经准备妥当。”赵子成微微一笑，“还有一点，就是在草民作法的时候，最忌别人打扰。” “这个好办本宫这就派几十个禁军前去护卫，没有公子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刘后说办就办，点手叫过一个太监，低低吩咐了一句。 太监应了一声，匆匆去了。 “娘娘如此用心，为国舅爷祈攘一定会大有成效。”赵子成心中暗笑：有了这个清静所在，就可以静下心来对付青城马家。 谈笑间已过了半个时辰，赵子成心中有事，借口看看法坛，草草陪了几杯酒就离开了国舅府。 刘后差遣一个太监带着他直奔东华门的宅邸，一进门，一股凉爽之气迎面扑来。院内房舍高大，古树森森。沿着一尘不染的甬路，赵子成从大门处一直走到后面的花园。一共是七进的院落，前厅后舍建筑精致，布局紧凑。房舍间回廊相连，花草点缀。整个院落极为宁静幽雅，让人心旷神怡。 “如此喧闹的汴京竟然有如此雅致幽静之处难得，难得”赵子成连声赞叹。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这样的豪宅少说也要值五、六万两银子。“为了老刘家永享富贵，刘后出手就是大方啊”他心中暗笑。 “赵公子，法坛就在后花园，伺候的下人和各种物事已经备好，请公子查验。杂家要回去交旨了。”领路的太监对赵子成笑了笑。 “劳烦公公了。”赵子成一抱拳。 “哎呦，杂家可不敢当。公子如今是皇后娘娘眼前的红人，杂家还望公子提携。”那太监躬了躬身，笑眯眯地去了。 “红人？不过是被本少爷忽悠住罢了”赵子成笑着摇了摇头，随意在院中漫步。前后溜达一阵，院里院外的都熟悉了，他信步来到前边的客厅。 踏上高大的台阶，他刚要推门进去，只听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赵子成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他四下看了看，一点风都没有啊院里清清静静的一个人没有，难道闹鬼了不成？ “赵公子，奴婢们恭候多时了。公子请进”正在惊疑间，从里面走出四个十六、七岁，姿色绝美的姑娘。他们清一色的道姑装扮，秀丽的长，纤长的身条，迷人的腰段，虽然还没到成熟的年纪，但清淡的朱唇和润红的脸蛋散着青春的活力，好象四朵含苞待放的花蕾，生机盎然。 “这是怎么回事？”赵子成看着四位花容月貌，皮肤肌白，冰清玉洁的女孩愣住了。 四个姑娘分列两行，齐刷刷地欠了欠身，粉脸上泛起红晕。其中左的姑娘轻轻说道：“是皇后娘娘派遣奴婢们伺候公子的。” “你们都是从宫里来？”赵子成猛然想起昨天国舅爷说起的事儿。 “嗯，奴婢们是皇后娘娘赏与公子的。”其中一个姑娘燕语莺声地说道。 “这儿不同宫里，没有亭台楼阁和锦衣玉食。你们谁要嫌此处简陋，尽可跟本少爷提起，本少爷会禀明娘娘，给你们一个”为了杀杀她们的娇气，让她们以后服服帖帖，赵子成故意加重的语气。 四个姑娘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连声说道：“奴婢们不敢，奴婢们愿意尽心尽力伺候公子。” “既然如此，以后你们可都是本少爷的人了。好好伺候着，本少爷自然不会亏待，如果惹本少爷生气，定当严惩，绝不姑息”赵子成继续吓唬着。此刻，赵子成最担心的就是刘后派了卧底。对这个城府极深、机变百出的女人，他不得不防。心驶得万年船嘛 第210章坐收四美 第21o章坐收四美 “是，公子。”四女低垂臻，俏脸微红，谁也不敢高声。 “此女本应天上有，不知为谁落人间。宫里的女人果然是女人中的精品，有的可以说是极品。”看着她们俏丽的容颜和俯帖耳的样子，赵子成如沐春风。刘后呀刘后，你为了保全自己可谓用心良苦，把红颜祸水都引到别人家。嘿嘿……本少爷这河口挖的深，有多少尽管流过来就是。 “你们为什么这个装扮？”赵子成看着新奇。看惯了花枝招展，乍一看这道袍装束，恍若仙子入凡尘，别有一番韵味。 “是皇后娘娘吩咐的。”左的姑娘答道。 “皇后娘娘叫你们装扮成道姑，就是伺候本少爷作法的？”赵子成暗笑刘后怎么想出这样的鬼点子，把我看成道士了。不过，道士和道姑也有男女之别。一个道士在法坛上装神弄鬼个风情万种的假道姑在一旁帮衬，这画面想起来就滑稽无比，真不知刘后是怎么想的。赏赐美女就直接赏赐吧，偏偏搞这些古灵精怪干什么？真搞不懂她。 想到此处，赵子成摇了摇头：“道姑就是道姑，靠修行的，装道姑怎么灵验？再说，本少爷也不讲究道家那一套，是靠掐算作法的。本少爷的作法方式与众不同，没人见过的。”他为以后装模作样地糊弄人先做好铺垫。 “皇后娘娘就是这么吩咐的，奴婢们只得照从。” “娘娘说到了这里，一切听公子安排。”旁边的姑娘补充了一句。 “这就对了嘛还是皇后娘娘英明”赵子成舒爽地一笑，转口问道，“说了半天，少爷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 “奴婢珍珠，她叫雪儿，她叫师师，她唤作安安。”珍珠一一作了介绍。 “好名字”赵子成微微一笑，心中却想：在宋代叫师师的很多，像李师师、张师师的，据说都是ji女的名字，难道百姓也喜欢给自己女儿取这样的名字？再有这个安安，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这里除了你们，还有别人没有？”他暗笑自己里里外外转了一大圈，竟然一个人影都没现。 “还有两个厨娘和童在后面干活。”珍珠答道。 “他们也是娘娘安排的？” 珍珠摇摇头：“是国舅爷派来伺候公子的。” “刘美真够下本的。”赵子成心中暗笑。不过，这四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放在这里，让云欣知道了定会生气。“怎么办呢？”他眉头一皱，开始琢磨主意。 “公子，您别总在外面站着，快往里请”四个美婢清眸流盼，低头浅笑。 “有了”赵子成一拍脑门，“不如让国舅爷直接把人送到庆丰楼，照直说皇上赏赐的。有这个大帽子一压，云欣就是一百个不愿意也无计可施，只能乖乖地照单收下，嘿嘿，这主意高，实在是高”他心里洋洋得意，开始佩服起自己的聪明才智。 “公子，您……”四个美婢见赵子成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捣鼓着什么，都惶恐不安地看着他。对于这个新主子的阴晴不定，她们心里一直在打鼓。 “哦你们先把法坛打扫干净，本少爷在二更过后才登坛作法。作法时有两个童伺候着就行了。” “那奴婢们……”珍珠惴惴不安地问道。 “这里没你们的事儿。”赵子成微微一笑。 “公子，求求您，千万别把我们送回去”四个美婢急得要哭。 “送回去？本少爷说过把你们送回去吗？”赵子成一愣。 “那您说这里没有我们的事儿，就是不想让奴婢们伺候公子。公子如果把奴婢们打回去，肯定会受娘娘责罚，弄不好要去洗衣局卖尽苦力了。”珍珠期期艾艾地说道。 “奴婢们求求公子了。”四个美婢一齐跪下来。 “难道宫里不好吗？锦衣玉食的，被皇又能当上妃子，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赵子成故意逗了一句。 “这……”四个宫女嗫嚅了半天，每一个敢说实话。 “唉，‘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赵子成感叹着，“真宗皇帝龙体欠安，皇子年纪幼你们这般年纪的，做妃做嫔无望，只能白白耽误了青春，熬白了头。” “公子，这些话您都敢说？”四女吃惊地望着赵子成。 “这是不是你们不肯回去的原因？”赵子成微微一笑。 “这……”四女张口结舌，无人应答。 “不仅如此，一些姿色上乘的反而会远离皇帝身边，净去干一些杂役，对不对？”赵子成冷冷一笑。 “这……”四位美婢大瞪着双眼，直愣愣地看着赵子成。这位轰动皇宫，皇帝和娘娘眼前的大红人，说话竟然如此的直言不讳，如此的大胆，难道他不怕刘后恼火吗？ “什么这呀，哪呀的？”赵子成仰天一笑，开始子虚乌有的一通神吹乱侃，“本少爷火眼金睛，世上的事儿还没有看不透的。而且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前知一千年，后知一千年，能掐会算，能断死生。要不然，皇后娘娘为什么请我登坛作法，为国舅爷祈命延生。” “公子能祈命延生？”四个美婢惊得张大了嘴巴，半天没有合拢。 赵子成天花乱坠的一通神侃，再加上宫里神乎其神的传言。刹那间，他变成了四个美婢眼中的“神”。从她们无比尊崇的目光里，他暗暗笑了：即使她们是刘后派来的卧底，本少爷也有办法让她们变成自己人。嘿嘿…… “公子，求求您留下奴婢们吧奴婢们就是做牛做马也想跟着公子。”四个美婢齐声哀求。 “嗯，再让少爷想想。”赵子成假装沉思，其实他在想是先把这四个宫女留在这儿，还是先送到庆丰楼。至于把她们送回皇宫，只是试探一下而已，打死他也舍不得这些美娇娘啊 色鬼也要有色鬼的样子，先装出一身正气，一身正派、一身的牛皮哄哄，有时还有故作深沉，装装酷什么的。 “公子”四美婢已经声泪俱下。 “好，好你们先留下吧”赵子成顿时露出怜香惜玉的情态。 “谢谢少爷”四个美婢如风拂弱柳般盈盈下拜，看得赵子成色眼花，色心大动。“哎呀，不成。”赵子成刚要搀扶她们的时候猛地一激灵：自己可是披着攘灾的外衣来的，第一次见面就色急难耐，传出去让刘后和国舅爷怎么想？大局为重，反正她们跑不了，成全好事还不是早晚的事儿？再说，自己还有很多要事要办，不能急在这一时半刻。 想到此处，赵子成咳嗽了一声，装模作样地说道：“本少爷现在还有要事要办，晚上回来你们伺候着作法。”他吩咐完后，迈着轻快的步子想外走去。 “六个女人和两个童，本少爷不在这儿的时候倒是放心。”他心中暗笑：“这也难怪，宫中的男人除了皇上和皇子，都是太监。刘后原本也没打算赏几个太监给我吧？嘿嘿……” 一出大门，门口站了两个官兵。“效率真高啊”赵子成暗暗佩服刘后的雷厉风行。“有禁军站岗，本少爷的宅邸比得上皇宫了嘿嘿……” “皇后娘娘懿旨，没有本少爷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听见没有？”赵子成重申了规矩。 “是”两个兵士站得笔管条直，高声应道。 赵子成心中暗笑，快马加鞭直奔庆丰楼。 第211章下流pk无耻1 第211章下流pk无耻1 赵子成匆匆赶回庆丰楼，迎面正碰上一脸焦急之色的秀儿。“秀儿，有什么消息没有？” “我正要派人去寻公子。”秀儿气喘吁吁，高耸的胸脯一起一伏。 “有急事？” “嗯”秀儿点点头，“飞影大哥人影不见，留下一封信就走了。” “走啦？”赵子成脑子“嗡”的一声，急忙从秀儿手里接过信来，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几行娟秀的行书:“赵公子，投毒元凶已擒，交由贵家丁看管。青城马家情况，侦知一二，尽付家丁转告。公子心愿已了，在下多留无益。放舟江湖，其乐融融。珍重” 看完信，赵子成呆呆地站在院子里，怅然若失，这些日子的点点滴滴又涌进脑海。 “少爷，是秀儿不好，没留住他。”秀儿见赵子成失魂落魄的，心里惴惴不安。 “和你没关系。”赵子成回过神来，叹了口气，“唉她去意已决，强留无用。” “山不转水转，有缘早晚能够相见。少爷不必难过。”秀儿劝慰道。 “对，山不转水转。”赵子成笑了笑。这笑容估计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少爷，凶手抓到了，是不是跟马大哥打声招呼，直接送到官府。”秀儿赶紧转移话题。 “送到官府？”赵子成冷冷一笑，问道，“秀儿，还记得你被卖到马家的事儿么？马家背后靠山很硬，官府只罚几个钱了事，根本没把他怎么样。” “哪怎么办？”秀儿峨眉紧蹙。 “凉拌”赵子成冷冷一笑，“本少爷正愁没招对付马家，飞影大哥却在最关键的时候帮了个大忙。嘿嘿，天助我也，我要让马家尝尝本少爷的手段。秀儿，把参与此事的家丁们传到客厅，少爷要详细询问。另外，转告大姐，皇后娘娘懿旨让我为国舅爷秘密攘灾，少爷要在外面做几天法事。” “少爷刚回来又要走？”秀儿一愣。 “放心吧，这次不是出远门。”赵子成微微一笑，“少爷每天都会回来看你们的。” “这就好。”秀儿忽闪着大眼，长长的舒了口气。 向家丁详细询问了情况，赵子成冷冷一笑，一个乎寻常的审讯计划悄悄在脑海中形成。他当即吩咐家丁备车，把投毒元凶、赖三和那三个泼皮蒙上双眼，分批押到东华门外的新宅邸。那里有禁军护卫，这些人插翅难飞。 一切准备妥当的时候已是暮色四合，赵子成策马前去等候。 “把他们都押到后花园去。”赵子成早看好了一处极为清净秘密的所在，把这些人分头关了进去，并派家丁严密看守。 “等本少爷做完法事后再收拾你”赵子成冷冷一笑，踱着方步悠闲地来到后花园中的法坛。法坛四四方方，高有三丈，上面摆了一张宽大的桌子，桌子上摆着桃木剑、香炉、黄纸等物事。四个美婢身着道袍，手拿拂尘，各站在台子的一角。两个童在台下伺候着。 “把这些东西都撤下去”赵子成看到这些不由得想起在一些影视鬼片中看到的一切，他心里一阵恶心，急忙吩咐一声，“本少爷作法，根本用不着这些。” 众人不知赵子成有什么用意，但听吩咐就是。 “把这破凳子换成太师椅，备好清水、香茶、檀香。”赵子成心中暗笑：夏夜炎热，这高高的台子上凉风习习，倒不失为乘凉避暑的。 一盏茶的工夫儿，一切准备停当。赵子成美滋滋地望太师椅上一坐，舒舒服服地啜着香茶。四个美婢在台子四角的香炉里燃上檀香。香雾缭绕中，他仿佛进入仙境，美美把头靠在椅背上，欣赏着漫天的星斗。 一阵微风袭来，周身有说不出的凉爽惬意。赵子成双眼微闭，尽情享受了夏日的清凉。 风起处位美婢的道袍微微掀起，露出里面月白色的长裤来。“天生丽质，芳香袭人；丰姿绰约，亭亭玉立。”欣赏着美人前凸后翘的身姿和别有风味的娇态，赵子成蓦然想起昨晚一夜的折腾，下部忍不住微微翘起。“淡定、淡定。”他不住地告诫自己，等再过几分钟，找那个男人装的丫头算账去。 想到此处，赵子成蓦然站起身来，口中念念有词地叨咕了几句，然后仰面星空徐徐说道：“珍珠，笔墨纸砚备好了吗？” “都已备齐。”珍珠应道。 “本少爷要到后面详加推算。你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到后花园打扰，违者严惩不贷都下去吧”赵子成挥了挥手。 “是。”四个美婢应了一声，袅袅娜娜下去了。 赵子成见她们出了后花园，一溜烟似的来到花园西侧的一排房舍。这里原本是花匠、下人们住的地方，现在这院子刚有了新主人，一切还来不及准备，房子一直空着。 “少爷，那厮就关在这间。”一个看守的家丁打开房门。 “点上几支蜡烛。”赵子成看着屋里黑洞洞，吩咐了一句。 片刻间支蜡烛一齐点上，屋子里一下子亮堂起来。赵子成踱进门去，一眼看见绑在柱子上的马青。只见她一头长披散着遮住了面颊，嘴上的布条堵得严严实实。“这妮子，据说自家里就当男孩养，最喜欢穿男人的衣服。姓马的，你不喜欢装男人吗？本少爷就让你一装到底，有苦说不出嘿嘿……” “把赖三押过来”赵子成低低吩咐一声。 家丁答应一声，到旁边一间提人去了。赵子成围着马青转了几圈，冷冷一笑，“马公子别来无恙”他顺手扯去马青嘴里的布条。 “你是谁？胆敢把本少爷弄到这来，你不想活了？”马青目眦尽裂，声色俱厉。 “久闻马大公子之名，果然是个厉害角色”赵子成鼓掌而笑，“本少爷倒想听听，怎么个‘不想活了’。” “你劫掠关押本公子，触犯大宋刑律，这不是死罪吗？” “马大公子，不知你想过没有？本少爷为什么不劫别人，单单劫你？”赵子成脸上挂着招牌式的微笑。 “强盗，强盗还需要什么理由？”马青破口大骂。 “哈哈……说得好强盗不需要理由。”赵子成又鼓鼓掌，“但本少爷不是强盗，自然就有了劫你的理由。” “为什么？” “马大公子年纪轻轻好大的记性？”赵子成嘿嘿一笑，“庆丰楼的事儿，难道公子这么就快忘了。” “庆丰楼？”马青身子一颤，但很快恢复了平静，“庆丰楼是谁？管我屁事” “关不关你的事稍后便知。”赵子成低吼一声，“把人带上来” 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赖三五花大绑地被推进来。 “把他眼罩摘掉。”赵子成嘿嘿一笑，走到赖三跟前，“赖三，你给本少爷好好看看，那天找你的是不是这个人？” 赖三使劲儿擦擦眼，走到马青近前仔细看了看：“少爷，就是他就是他让的找的人。”对于赵子成的手段，赖三早已领略过。此时此刻，他哪敢有半句谎言。 “带下去”随着赵子成的一声断喝，赖三被押了下去。“把那三个泼皮带上来。” 三个泼皮战战兢兢地进来，被摘掉眼罩后又适应了一会儿。 赵子成冷冷一笑，问道：“你们给本少爷好好看看，那天找你的是不是这个人？” 其中一个泼皮走到近前，撩开马青的长，叫道：“就是他，细皮嫩肉、女里女气的万错不了。” “就是他又给了我们三百两银子，叫我们换了那包药。”另一个泼皮叫道。 第212章将计就计 第212章将计就计 马青的脸色蓦然一变，但瞬间又恢复了平静。但这一切都没逃过赵子成的眼睛，他一挥手，家丁们把三个泼皮带了出去。“你们在外边盯住了，没有本少爷的吩咐，任何人不得擅入。” “是，少爷”家丁答应一声，掩门而去。 “怎么样？我的马大公子。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赵子成冷冷一笑。 “呸这是你的地界，你随便找几个下人污蔑本公子，本公子要到开封府告你”马青恶狠狠地瞪着赵子成。 “哼，哼”赵子成一声冷笑，“属鸭子的，肉烂嘴不烂。马大公子果然是个人物。” 马青冷哼一声，“我们马家在青城也是响当当的，得罪了本公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哎呦呦是不是赶紧放了你，再给您老人家磕三个响头。您老人家心一软，兴许饶了的”赵子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算你识相”马青又哼了一声。 “哎呦真对不起，只可惜本少爷不是吓大的。”赵子成嘿嘿一笑，阴阳怪气地说道，“像公子这等了得人物，本少爷居然没仔细看过长什么模样，这样放走了岂不与大英雄失之交臂？”说着，赵子成轻轻撩开她的长，故作惊讶地叫道：“原来大名鼎鼎、心狠手辣的马大公子居然细皮嫩肉、眉清目秀的，难怪他们说你长得像个娘们。” “呸”马青一拨拉脑袋，甩开赵子成的手，猛地一口唾液啐向赵子成的脸。赵子成躲闪不及，脸上向下雨一般沾满了唾液。 马青本以为赵子成会暴跳如雷，左右开弓扇她几个耳光。没想到他不温不火地嘿嘿一笑，把脸凑到她肩膀上蹭了蹭。她本能地想躲，但身子被牢牢绑在柱子上，丝毫动弹不得。 “马大公子好大的火气”赵子成心中暗笑：你不是喜欢装男人吗？本少爷将计就计，玩点阴的，叫你打牙往肚子里咽。 他把脸凑过去，慢条斯理地在马青的衣服上擦着唾液。忽然间，他故作惊讶地叫道，“哎呀马大公子身材这样瘦，胸大肌竟然这么达，怪不得这么大脾气？原来是练家子，有资本。嘿嘿，来，给本少爷介绍介绍，你这身胸大肌是怎么练出来的？”说着，一双大手朝着她的胸脯摸过去。 “你干什么？滚开”马青目眦尽裂，双眼通红。 “看你说的，两个大男人之间能干什么？本少爷可没那爱好。”赵子成的手停在半空，皮笑肉不笑地说着，又撩起她的长，“哎呦呦，原本没什么想法。现在看到马大公子这模样、这身材，本少爷还真动了心思。马大公子，汉朝有个皇帝，他就有这嗜好。听说有一次他和男宠睡午觉，醒来后他要起身，现衣袖被男宠压着。这位皇帝为了不打搅男宠安眠，竟然割断了袖子。这事儿常人想着都奇怪，男人只见还能干那个吗？今儿见到马大公子，本少爷终于理解这位皇帝的喜好了。嘿嘿……” “你泼皮、下流、无耻”马青双眼冒火，拼命扭动着被绑的身躯。 “哎呦，不就是交流交流吗？干嘛骂得这么难听。嘛，你胸部的肌肉是怎么练出来得？”赵子成嬉皮笑脸地说着，手又伸了过去。 “你混蛋”马青又是一口唾液啐过去。不过，这次赵子成早就有了防备。 “这么大火干嘛，气大伤身的”赵子成嬉皮笑脸地说道。 “我要杀了你”马青脸色煞白，疯了一般。 “哎呦，我的马大公子，现实点，现实点成不成？你睁眼看看，谁能杀谁？”赵子成依旧不温不火地摧毁着她的意志。 “你赶紧放了我。要不然本公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马青疯了一般喊道。 “放了你也成。”赵子成嘿嘿一笑，“把你投毒的事情写个清清楚楚，然后签字画押。本少爷决不为难，立即放人” “放屁你纯粹是刑讯逼供，诬陷好人你……你不得好死”马青破口大骂。 “哈哈……”赵子成仰天一笑，“你是不撞南墙不死心，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不承认好办，本少爷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你想干什么？”见赵子成笑眯眯地贴上来，马青大瞪着惊恐的眼睛。 “多愚蠢的问题，刚才不是已经问过一遍了吗？”赵子成坏坏地一笑，“本少爷已经开始对男色越来越感兴趣。”说着，赵子成猛地抓住她领口的衣襟，作势欲撕。 “你混蛋，下流放开我”马青声嘶力竭地大叫。 “都是男人嘛，有什么抹不开面子的。兴许有过这一次，你我都会爱上这一口。来吧，咱们先试试。”赵子成把脸贴过去。 “你……你……”马青急火攻心，低低叫道，“我……我写。” “想通啦？早这样多好”赵子成大喜，连忙解开绳子。 马青活动活动胳膊和腿脚，慢腾腾地向墙边的桌子走去。赵子成笑眯眯地跟上去，笑道：“把前前后后的经过要写得一清二楚，然后签字画押。” “写你个老娘”马青爆了句粗口，猛然抄起桌边的板凳，劈头盖脸向赵子成砸去。 “喵了个咪的，你敢戏耍本少爷”赵子成急忙侧身一闪，板凳“啪”的一声砸在地上。他顺势施展截拳道功夫，一个侧踹踢中马青的腰部。 马青被捆绑的时间长，双腿早已麻木。赵子成脚到之处，她应声而倒。 “就这点本事也敢偷袭？”赵子成一脚踩住她的大腿，左手薅住她的长，右手左右开弓连扇了几个耳光。然后，又结结实实把她捆到柱子上。 马青自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等暴力。疾风暴雨般的耳光把她打得七荤八素，连眼光都有些呆滞。 “马大公子豪横啊”赵子成讥讽道，“你也没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面前的是什么人。你今天写了供状一切好说，要不然把你埋到后花园当肥料。” “你休想”马青慢慢缓过点劲儿来。 “还嘴硬是不是？”赵子成不怒反笑，“像马大公子这样挺硬的汉子还真是凤毛麟角。” “有种你杀了我”马青双眼冒火。 “杀了你有何难？不过碾死一只臭虫罢了。”赵子成阴阳怪气地笑了笑，“不过，这身皮肉又细又白的，杀了有点可惜，啧啧……先玩玩再杀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此刻，赵子成一幅典型的色鬼形象。 “你想干什么？无赖，无耻，下流”马青愤怒已极。 “没劲有点创意，换点新词成不成？”赵子成坏坏地一笑，右手猛地勾在她的下巴上，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说无耻、下流，难道有比偷偷在人家水缸里下毒更无耻的吗？有比勾结强盗强占人家丫头更下流的吗？” “你胡说” “我胡说？有这么多人指证我能胡说？”赵子成冷冷一笑，“偷偷在人家水缸里下毒的就是你，勾结强盗强占人家丫头是你爹。就是因为本少爷计闯你家寻人，你爹和你觉得颜面大失，便怀恨在心，想出如此下作的手段。” “你血口喷人” “哼不承认没关系，想跟本少爷玩到底是不是？”赵子成阴阳怪气地一笑，“本少爷就喜欢你这样的对手，有趣，真他娘的有趣又够味”说着，他伸出手柔柔地摩挲马青的面颊。 马青左躲右闪，怎奈身子被绑得粽子一般，死活摆脱不了赵子成的魔掌。 “你……你……我……我……”马青脸色苍白，有气无力地挣扎着。 “是不是又想骗本少爷？”赵子成嘿嘿一笑，“放心吧，本少爷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说话间，他的大手滑到了马青的脖颈。 第213章斗狠恶毒女 第213章斗狠恶毒女 “你混蛋下流”马青骂人的声音已经有气无力。 “不对，还差个‘无耻’。”赵子成嘿嘿一笑，“骂的好，骂的妙。本少爷正人君子是装不下去了，现在就‘无耻’给你看看。”说话间，他猛地撕开马青的领口衣襟，顿时一大片雪白暴露在烛光中，一双不大不的mimi若隐若现。 “你……”马青面无血色，嘴唇青，一股热泪滚滚而去。男人装被撕开，女人的脆弱再也遮掩不住。 “呀”赵子成故作惊讶地张大嘴巴，极为夸张地把右手中指伸进嘴里，“你……你……是个女人。” 马青的臻垂得极低，想用满头的秀遮掩暴露的前胸。 “我说这肌肤、这身材、这……不像个男人，原来如此。”赵子成咽了口唾沫，故作镇定地冷冷一笑，“怪不得能想出水缸中下毒的阴招来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由是可，最毒妇人心？哼哼一出手就想把本少爷往死里整，有这么大仇恨吗？既然仇疙瘩已解不开，本少爷也没什么客气的了。” “你想干什么？”马青声音有些颤抖。 “美貌如花，心如蛇蝎的女人，本少爷看着就恶心”赵子成违心地说道。 马青一听这口吻，长长地出了口气。 “想把心放到肚子里，没门”赵子成心中暗笑，阴阳怪气地说道，“本少爷没兴趣，不见得外边的家丁们没兴趣，都是生猛的伙子，憋了很长时间的。”他拿出杀手锏，要从心底彻底摧毁她的意志。 “哇……”马青猛然嚎啕大哭。 “哭也没用，没人救得了你”赵子成冷冰冰地说道。 “我……我写，写。”马青颤抖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还想骗本少爷？”赵子成冷冷一笑。 “真的，不骗你。只要你……你……”马青嘶哑着说道。 “马大公子，不，马大姐，骗我也没关系。除了你让我的家丁们过过瘾，你那两个娘养的哥哥，一个卖绸缎的，一个卖生药材的，说不定那天会遇到强盗，人财两失。还有你那色鬼老爹，说不定一剂*药就死在女人肚皮上。你们青城马家上下几十口，说不定那天就能喝上砒霜水美美容。”赵子成已经详细了解了马家情况，他趁热打铁，把所有能想到的阴损招数都做了大胆的假设。 “公子别……别说了，我……写就是。”马青说起话来气若游丝。 “看来已被彻底摧垮。”赵子成心中暗笑，解开绑绳。 马青一手掩着衣襟，步履蹒跚地挪蹭到桌边，拿笔的手抖动不停。 赵子成搬过翻到在地的凳子让她坐下。良久之后，马青拿着笔的手渐渐平稳下来。她紧咬着嘴唇，犹豫了半晌，笔锋慢慢伸向纸端。 大约两盏茶的工夫儿，供词写完，签字画押后，她瞟了一眼赵子成，眼泪簌簌地流下来。 “字迹娟秀，内容详尽，果然是大家闺秀。”赵子成费尽心机得到这张证词，心里大喜过望。 “公子要把这供词……”马青泪眼朦胧地看着赵子成。她知道这张供词一旦送到开封府的大堂上，青城就不再有马家这一号了。 “这东西本少爷先收着，以后就看你们马家的表现了。”赵子成舒爽地一笑。有了这张纸，樊义楼到手了一大半。 “爹，女儿不孝，女儿对不起你”马青蓦然放声大哭。 “马大姐，还伤什么心？你自由了。”赵子成心中暗笑：“你不就是为了清白，不得不承认嘛。”这个心如蛇蝎女人的眼泪引不起他的任何同情。 不过，杀人不过头点地，更何况她已招认。做人嘛，还应厚道一些，让一个大姑娘敞胸露怀地出去总不合适。赵子成动手解开外衣。 “你还想干什么？”见赵子成上身赤，马青惊恐万状。他的阴毒手段，她已结结实实领略了。 “把这个穿上，放你出去。”赵子成把衣服仍给她，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来人” “等等”马青“扑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公子，投毒的事儿都是我一个做下的，和我爹我哥没关系，他们根本不知道。我求求你，放过他们，放过我们一家。” “本少爷说过要找他们麻烦吗？”赵子成微微一笑，一字一顿地说道，“只要你们表现好，本少爷可以考虑不追究。”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公子大人不记人过，大恩大德，女子没齿不忘。”马青连连磕头。 “好了”赵子成一摆手，“用不着花言巧语的，本少爷看的是实际表现。你可以走了。来人，把马大公子送回青城。” 马青瞟了赵子成一眼，匆匆穿上衣服。赵子成感到她的眼神极为复杂，不由得心里一动。 家丁们进来，把马青的眼睛蒙上，带了出去。 夜色已深，夜露已浓。赵子成走出房门，仰望着满天繁星。随着心情的放松，一股倦意悄然袭来，他连连打起了呵欠。“昨天折腾大半夜，今儿又折腾到后半夜，真他娘的累”他嘟囔了一句，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后花园。 “哎呀，本少爷的卧室在哪？到哪睡觉去？”此时，他方才想起在新宅子里溜了大半天，竟没在意自己休息的地方。院子里漆黑一片，前前后后又那么多房子，黑灯瞎火地上哪找去？回庆丰楼又不愿迈步，干脆到前面客厅睡一宿算了。 赵子成也不想叫起下人，吵吵囔囔的搅了睡意更难受。他晃晃悠悠来到客厅。“谁？”随着门“吱呀”一声响，里面传出一声惊叫。 “珍珠，你怎么在这？没睡觉去？”赵子成问道。 “哦，是公子。吓我一跳”珍珠打着火折子点亮了蜡烛，屋里顿时亮堂起来。“少爷您……”她见赵子成只穿着一条短裤，吓得火折子一下子掉在地上。 “哦天太热，凉快凉快。”赵子成找了个借口，赶紧岔开话题，“怎么？在这儿睡着了？”他看见桌子上有支蜡烛已经燃到了尽头。 “嗯，奴婢在这等着公子，没想到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公子，奴婢……”珍珠俏脸一红，声音有些抖。 “真让本少爷吓唬住了”赵子成心中暗笑，问道，“她们几个呢。” “给少爷收拾卧房去了。哎，也怪了，怎么这么长时间没回来？”珍珠叫道。 “想必都困极了。”赵子成笑了笑，“正好少爷找不到卧室，你带我过去，叫她们都歇着吧。” “哪怎么成？主子不睡，奴婢们怎么敢歇着？” “本少爷这儿没那么大规矩，也没那么多事儿。”赵子成微微一笑，话里有话地叮嘱了一句“只要你们做事勤，嘴巴牢就成了。” “少爷……”珍珠怎么也没想到白天还疾言厉色的主子这么快就变得很随和。 “走啊还愣着干什么？少爷都困死了。”赵子成嘿嘿一笑。 “哎呀，是”珍珠应了一声，带着赵子成沿着回廊来到后面的卧房。 “原来在这儿，好个清静的所在。”这是中间的一排，房舍很明显的比前后高大了许多。而且，房前竹影斑驳，花木扶疏，有一道花墙子与别处隔开。从外面看去，里面若隐若现的，极为雅致幽静。 推门进去，果然看见她们有的伏在桌子上，有的趴在床上，都沉沉地睡了过去。 “都起来，少爷……”珍珠叫道。 “别……”赵子成想制止可来不及了。三个美婢猛地一激灵，揉揉眼站起身来。 “少爷……”三个美婢见赵子成几近赤，都吓了一跳。 第214章再解难题 第214章再解难题 赵子成一摆手，微微一笑：“你们都歇着去吧，这儿不用伺候。”他实在是困倦已极，要不然就凭他在此方面的爱好，怎肯放过享受温柔乡的机会？ “少爷，一看脸色就知道您实在太乏了，让奴婢们给您揉捏揉捏。师师和安安的手法可好了，保管让您睡得舒舒服服。”珍珠粲然一笑。 “妮子心真细，知道心疼少爷”赵子成笑眯眯地刮了一下珍珠的鼻子，“少爷两夜没睡好，真是乏了。”说着，他美滋滋地躺在床上仰八叉地舒展着身体，尽情享受着四个美婢温柔的揉捏。不大会儿，他脑子一沉，美美地进了梦乡。 ……………… “啊，爽”赵子成睁开惺忪的睡眼，兴奋地大叫一声。一夜的安眠，让他精神十足，神采焕。 “少爷，洗脸水已经备好。”珍珠早在门外伺候。 “猫了个咪的，古代的富人真他娘的会享受，吃喝拉撒都有下人伺候着。不过穷人可就惨了，填饱肚子都是问题。要不说每个人都想向上爬，这就是动力啊。”赵子成在洗漱的时候开始胡思乱想。 “什么时辰了？” “未时一过。” “一觉就到下午，不知那边的怎么样了？”赵子成一激灵，赶紧起身。 “少爷，午饭又热了一遍。” “你们揉捏的手法真好，少爷睡了一觉，乏劲儿全消了。”赵子成没理她的话茬，而是笑眯眯地看着珍珠：椭圆的脸蛋、弯弯的细眉、樱桃似的嘴、白玉般的牙齿，丰盈窈窕的身姿，焕出青春少女特有的风韵。剪裁得体的衣裙和进退有度的举止，尽显出自宫门特有的风姿和雅丽。他要不是有很多事情牵挂，真想上前狠狠亲上一口。“快把饭菜端过来，少爷还有事出去。你们把里外收拾干净，把今晚作法的物事准备停当。” “是，少爷。”珍珠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赵子成匆匆吃了几口，急忙赶回庆丰楼。一到家，他第一件事就是吩咐家丁立即行动，打探青城马家老爷马奎的行踪。 “公子，昨晚的法事做得如何？”云欣笑眯眯地走进客厅。当着外人的面，她是从来不叫相公的。这个词只是他们亲热的时候才使用，因为现在还名不正言不顺。 “挺好的，一切顺利”赵子成嘿嘿一笑，上前拉住她的柔夷，低低笑道，“老婆，昨晚想少爷了没有？” “一见面就没个正经的。”云欣俏脸微红，偷偷瞟了一眼旁边的丫鬟们，悄悄说道，“后面的大宅子盖得差不多了。公子什么时候把奴家娶进门？” “等宅子装修好之后，立即迎娶。”赵子成微微一笑。 “哪奴家总住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儿啊总不能从这个门出，再娶进这个门吧？”云欣忧心地说道。 “是啊我也想到了这问题。”赵子成一皱眉，“应该找个合适的人家住一段时间，将来迎娶的时候也有说辞。” “可偌大的京城连个亲戚也没有”云欣满面愁云。 “有亲戚也不能住，会暴露身份的。”赵子成不无担心的说道。 “哪怎么办？”云欣有些着急。 “别着急，容少爷想想办法。”赵子成低头沉思。 “少爷，乔大掌柜来了。”秀儿走了进来。 “有了”赵子成一拍脑门，笑道，“他来得正巧。快请进来” “有办法啦”云欣紧缩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什么办法？” “等会跟你说。”赵子成神秘地笑了笑，“乔大哥来了，你先回避一下。” 云欣从侧门出去，赵子成连忙迎了出来：“乔大哥，别来无恙啊” “哈哈……兄弟，你现在可是大功臣，可却听说把官弄丢了，到底怎么回事儿？” “朝廷原本封了个兵部三品官，是兄弟不相干，主动辞了。”赵子成微微一笑。 “主动辞了？让大哥说你什么好？现如今，有多少人削尖脑袋往上爬，你居然把这么大的官都辞了。”乔凤山为他的做法甚为惋惜。 “当官有什么好？每天起早贪黑的多受罪，弄不好还把命搭里头，不划算”赵子成笑眯眯地摇着头。 “嘿嘿，你只看到这些事儿，你不见那当官的前呼后拥的多威风，身不动膀不摇地就挣下偌大家业。”乔凤山一脸的羡慕。 “人各有志，没办法，兄弟闲散惯了，受不了那约束。哪如现在这样，大把大把地赚钱，逍遥快活地过日子，这和神仙有什么分别？”赵子成嘿嘿一笑，赶紧转移了话题，“这些日子，大哥辛苦了。” “辛苦什么，都白费了”一提起樊义楼的事儿，乔凤山叹了口气。 “怎么会白费，虽然没有拿下，但和青城马家周旋这么多日子就是胜利，你为兄弟争取了宝贵的时间。”赵子成笑道。 “兄弟还想……” “当然，不达目的不罢休，这是本少爷一贯作风”赵子成嘿嘿一笑。 “有办法啦？” “当然”赵子成笑眯眯地点点头。 “什么办法？” “天机不可泄露”赵子成神秘地一笑，又拿出了他特有的外交辞令。 “不打听，不打听”乔凤山哈哈大笑，“神仙的事儿凡人怎好追问？其实大哥的意思有什么忙需要帮？” “帮忙？正好啊。你不提我还要说呢。”赵子成笑道。 “什么事？还有神仙解决不了的问题？”乔凤山逗了一句。 “兄弟早先定了一门亲事，没成想几年前岳父母先后离世，可怜我那未过门的妻过早地成了孤儿。”赵子成开始半真半假地编起故事，“现在到了男婚女嫁的年纪，没有个亲人照应帮衬总觉得不是样子，三媒六证，迎亲娶亲的都成了麻烦事。” “那兄弟的意思是……”乔凤山隐隐明白了。 “大哥既然已经认了个兄弟，再认个妹妹如何？”赵子成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那好哇太好了”乔凤山激动地站起来，“这是亲上加亲啊，能有个神仙般的妹夫，乔某可是福从天降兄弟什么时候把人送过去？等你们定好成亲的日子，大哥一定风风光光地把妹妹嫁过来” “谢谢大哥”片刻间，难题解决了。 “都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好客气的？大哥就等着喝兄弟的喜酒啦” “这不也是大哥的喜酒吗？”赵子成微微一笑。 “对，对”乔凤山哈哈大笑，“应该是同喜，同喜”笑过之后，他又说道，“既然樊义楼的事儿兄弟已经有了计较，那大哥就不跟着掺和了。大哥这就回去腾出几间精舍，单等妹妹上门啦” 送走了满面春风的乔凤山，赵子成忙叫丫鬟去请云欣。还没等丫鬟动地方，云欣春风满面地从屏风后转出来。 “怎么？你没离开？都听到了？”赵子成笑道。 “怪不得她们都说你鬼主意多”云欣咯咯一笑，“奴家愁了很多日子，三言两语就叫你办成了。” “相公我厉害吧？”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厉害，厉害不厉害谁想嫁给你？”云欣粲然一笑，问道，“什么时候去拜望这位胖大哥？” “够心急的”赵子成笑道，“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心’，明天就把你送去乔府。” “看你，又没正经的了不是？不理你了”云欣俏皮地笑了笑，转身去了后面。 “怎么这么快就走？少爷还有很多知心话还没说呢。”赵子成笑道。 “找你的乔大哥说去吧”云欣咯咯一笑，声音渐渐远去。 第215章对决秦月楼 第215章对决秦月楼 “看这妮子高兴样，还不知道少爷又有了四个美娇娃呢。”赵子成正在暗自得意，一抬头见蝶进来。 “少爷，家丁们已经探到了马奎的行踪。”蝶开门见山。“在哪？”赵子成紧盯着蝶。这丫头，办事真够麻利 “秦月楼。在那现了他的马车。” “这几天的梢没白盯，连马奎的车子都记住了。”赵子成夸了一句，“走，跟少爷去趟秦月楼。” “那奴婢换身衣服去？” “快去快回，少爷在门口等你。”赵子成让蝶同往，就是让她做个保镖。马奎绝不是个善茬，要以防万一。 来到秦月楼，赵子成忽觉这地方如此眼熟。“秦月楼，秦月楼”，他嘴里叨咕两遍后，蓦然想起来：这不是上元夜带着秀儿来过的地方吗？还有“安安”这个名字，不就是秦月楼的名ji吗？ “少爷，这是什么地方？”看着门口浓妆艳抹、花枝招展的姑娘和进进出出的各色男人，蝶好奇地问道。 “青楼。”赵子成微微一笑。心里却骂道：“猫了个咪的，姓马的到底是不是东西，闺女丢了一天一夜，他居然有心情到这儿喝花酒。他祖母的，这老东西比本少爷还色，而且色得没有人性，想不服都难” “青楼？”蝶一愣，“原来马奎在这儿？” “他是男人，而这里是男人的天堂。”赵子成知道中国男人自古就有ji女情结，男人在老婆那里得不到的，在这里全能找到。 “什么叫天堂？”蝶不解地问道。北宋的人，哪里知道几百年后的名字？ “就是男人们享乐的地方。”赵子成的解释言简意赅。 “少爷也是男人，你也经常来？”蝶用眼角扫视着他。 “你把少爷想成什么人啦？少爷喜欢美女不假，但少爷做事是讲究原则的，这种地方绝不会来。”赵子成脸上依旧挂着招牌似的微笑。 “那今天，对了，今天为了找人。”蝶粉脸微红。 “你明白少爷的心意就成啦”赵子成嘿嘿一笑，话里有话。 “哎呦，二位大爷，是那阵香风把您吹来啦”门口处，一个脸上涂着厚厚脂粉的老婆子迎了出来，“姑娘们，今儿可是你们的福气到了，来了两位最可人的大爷。快，快出来接客呀” “脸上的粉涂得真厚，把皱纹都抹平了，笑起来直掉渣。”蝶恶心地嘟囔了一句。 “你这一女扮男装，分明就是翩翩俏公子。少爷见了都动心，更何况青楼的姑娘？”赵子成逗了一句。 “少爷，再说奴婢回去了。这地方，真受不了”蝶撅起了嘴。 “回去还行？少爷的安危谁管？正事要紧，不忍则乱大谋。”赵子成嘿嘿一笑。 “嗯。”蝶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可歪的邪的不许干。” “当然你还不清楚少爷的为人？”赵子成心中暗笑：还不是本少爷的什么人，倒为本少爷操起心来。 “少爷的为人？”蝶撇撇嘴。 “怎么啦？你见过这么好的人吗？”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嗤嗤……” “二位大爷在嘀咕什么？姑娘们都来了。”话音未落，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已围了上来。 “好俊俏的公子。” “啧啧，这儿还有个更俊俏的呢。”一群姑娘叽叽喳喳地围到蝶身边。 “有了俊的就冷落丑的，不怕本少爷生气？”赵子成微微一笑。 “哎呦呦，大爷，不是有我们几个吗？大爷看上哪个，带进房去不比这儿快活？”一个十七、八的姑娘咯咯笑道。 “浪货。”蝶低低地叽咕了一句。 “哎呦呦不浪大爷肯来吗？”一个姑娘放肆地大笑，柔软的身子已贴了过去。 “滚开”蝶粉脸一红，使劲儿推了那姑娘一把，那姑娘万没想到这俊俏公子突然出手，而且劲道奇大，娇弱的身子踉踉跄跄倒退几步，“扑通”一声跌在地上。 “哎呦，二位大爷，你们是找乐来了，还是找事来了？”那胖婆子摇着水桶般的腰身扭过来。 “当然是找乐来了。”关键时候千万不能出岔子，赵子成脑瓜急转，笑嘻嘻地迎上去，“可有出色的？” “当然，大爷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整个汴京最好的姑娘都在这儿。”老鸨子扬起掉渣的大胖脸，得意洋洋地笑了笑。 “是吗？那敢情好等会儿把这儿的头牌给本少爷叫来，至于银子嘛，本少爷最愁的就是有钱花不出去。”赵子成嘿嘿一笑。 “那还等什么？老身这就去叫。”姐儿爱俏，鸨儿爱钞。胖婆子见赵子成变戏法似的掏出两锭大银，顿时眉开眼笑。 “等等”赵子成摆摆手，“这事儿不急，天刚擦黑，有的是工夫儿。我先跟您打听一下，这儿是不是来了一位姓马的大爷，金鱼眼，胖胖的。”说话间，两锭大银递了过去。 “有的，有的，就在二楼左第三个雅间吃花酒，好几个姑娘陪着那”老鸨子笑眯眯地接过银子，态度极为和蔼，连没问的都说了出来。 “我现在有要紧的事儿找他，等会就去会会您这儿的头牌。”赵子成嘿嘿一笑，冲蝶招了招手。 二人快步上楼，悄悄地来到第三个雅间。雅间里打情骂俏的声音传出来，蝶粉脸又是一红。 “马大财主好快活呀”赵子成推门而入，笑眯眯地看着屋里的一切。 “你是谁？怎么敢擅闯大爷的房间？”马奎推开怀里的姑娘，蹭地站起身来。 “马大财主好记性？不认得本少爷了吗？”赵子成脸上挂着招牌似的微笑。 “你是……” “看来贵人多忘事。”赵子成冷冷一笑，“半年前的一天夜里，是不是有人从你家救走一个姑娘？” “你是……你是庆丰楼的大掌柜。”马奎大吃一惊。 “还不错，总算想起了本少爷。”赵子成冷笑道。 “你来干什么？” “为了樊义楼啊”赵子成开门见山。 “那些文告是你贴的？” “聪明跟聪明的人打交道就是省事儿。”赵子成冷冷一笑，“看来，本少爷此行的目的你已经知道了。废话少说，划个道吧” “轻轻松松就把肥肉咬到嘴里？你休想”马奎脸上的横丝肉蹦了蹦。 “装这么凶干嘛”赵子成微微一笑，慢条斯道，“本少爷不仅想，而且想得很美” “大爷先插的手，你想巧取豪夺？”马奎面沉似水。 “巧取豪夺？说自己那吧，几千两银子就想占有京城最繁华的地段？”赵子成冷冷一笑。 “那是大爷的本事。”马奎阴测测地一笑。 “呸，狗屁本事，不就是仗着靠山硬吗？”赵子成冷笑道。 “对了，就是靠山硬”马奎阴测测地笑道，“你以为你那点伎俩，就能离间我和钱大人吗？” “当然不能，姻亲嘛，牢靠得很”赵子成冷冷一笑。 “哪你还敢趟这浑水？你仗着谁的势力？” “本少爷不会像某些人那么无耻，用周掌柜的性命要挟。落井下石的事儿本少爷干不出来，本少爷凭的是真本事”语调铿锵，反击有力，赵子成自己都开始佩服自己了。 “哈哈……”马奎仰面大笑，“真本事，可笑，太可笑了。你现在拿出点真本事给本大爷看看。” “我怕拿出来吓死你”赵子成冷笑道。 “哼哼现在有些人，除了吹牛还是吹牛，有本事拿出来啊”马奎冷笑着将了一军。 第216章挑落马家 第216章挑落马家 赵子成淡然一笑，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猛地拍在桌子上。然后，他潇洒地扒拉开一个目瞪口呆的姑娘，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 马奎匆匆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是你，是你……你绑架了我女儿？” “她罪有应得” “你……你私设刑堂。本大爷到开封府告你去”马奎暴跳如雷，吓得周围的姑娘纷纷起身，想夺门而去。 千万不能节外生枝赵子成冲小蝶一使眼色，小蝶飞快地掩上房门。“都不许动，不许嚷。谁乱嚷乱动别怪小爷不客气。”说罢，一把雪亮的刀子插到门上。 众姑娘乍见门上颤巍巍的刀子，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有一个瘫倒在地，娇躯抖动不止。 “哈哈……”赵子成仰面一笑，“要去开封府可以，别忘了把它带上”他一指马奎手中的供词。 “你……你……”马奎变颜变色。 “你什么你？本少爷可没干过投毒的勾当，没干过勾结强盗抢占民女的勾当。”赵子成就地反击。 “大爷就是坐几年牢，也不会让你小子好受”马奎放出狠话。 “哼哼坐几年牢？你知道那次中毒的有多少王孙公子吗？知道有多少高官显贵吗？他们一直在追查此事。万一这事儿捅出去，你可以想象得死多少次？你们一家又能剩下几个？”赵子成把现实与想象结合，添油加醋地为马奎描绘了一幅惨绝人寰的地狱图。 “啊”马奎地大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怎么样？到底去不去呀？本少爷想陪着哪”赵子成皮笑肉不笑地问了一句。 “陪你个老娘”马奎恶狠狠地骂了一句，把手中的供词飞快地卷做一团，一张嘴吞了下去。 “少爷，他……”小蝶见状大急。 “哈哈……”赵子成笑得弯下了腰，“哎呦”了半晌才渐渐停下来。“没想到马大财主还有这爱好。爱吃个纸好办，本少爷这儿有的是。”说话间，又从怀里掏出一张一摸一样的递了过去。“你们那个姑娘赶紧给老相好倒杯水，噎死在你们这儿麻烦就大了。” “少爷，您还……”小蝶娇俏地一笑。少爷的鬼点子太多了，想不佩服都不成。 “你无耻你……”马奎被噎得直翻白眼，粗大的喉结不停地蠕动，费了好大劲儿才蹦出一句。 “怎么跟你闺女一个调调？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遗传啊”赵子成阴阳怪气地笑道。 “大爷要到钱大人，到国舅爷那里告你看你小子还能蹦跶多久？”马奎困兽犹斗。 “钱大人？国舅爷？你不觉得分量轻点吗？你应该到皇上，到皇后那里去告。”赵子成冷冷一笑，“敢于反叛朝廷的朱能怎么样？还不是被本少爷兵不血刃地拿下？” “你……你是钦差赵子成？”马奎惊讶万分。眼前的年轻公子竟然是现今炙手可热的人物，皇上和皇后眼前的大红人。 “别怪自己眼拙，其实是心瞎。咱们斗了这么长时间，你刚知道本少爷的英名？唉，不幸啊你现在是不是有种‘既生瑜何生亮’的哀叹？”赵子成开始冷嘲热讽。对于落水狗，一定要痛打的。要不然它会反咬你一口，即使咬不到，至少也会溅上一身脏水。 “你……你……”马奎像斗败的公鸡，一下子瘫在地上。 赵子成乘胜追击，不给敌人任何喘息机会：“我什么我？本少爷就想光明正大地得到樊义楼。” “真的？如果公子不再追究小女的事儿，小的情愿退出”马奎硕大的脑袋突然耷拉下来，他彻底认栽。此时此刻，还有什么比保住全家性命的事儿更重要吗？有命在，有现在的生意和良田在，这些花枝招展的娘们还不是照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别争了，又不是没领教过。这个小子心狠手毒辣，别人想不到的绝事儿他都能干得出来。 “口说无凭”赵子成趁着热乎劲儿把事儿砸牢。 “立了字据公子就不再追究？”马奎惴惴不安。 “本少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赵子成微微一笑。 “也立个字据？”马奎试探着问道。 “你爱立不立本少爷还从没有过给别人立字据的习惯”赵子成蹭地站起身来。对马奎这样的人，要始终保持一种威压，免得他以后为非作歹不老实。 “我立，我立。”马奎见赵子成甩袖子要走，顿时紧张起来。 “没这么多废话多好”赵子成狠狠瞪了马奎一眼，对一个姑娘吩咐道，“拿纸笔来” “是，公子。这儿就有上好的纸笺。” “纸就纸吧，还笺什么笺？不嫌啰嗦啊”赵子成一眼瞪过去，那姑娘吓得一哆嗦，再不敢言语。 马奎哆哆嗦嗦拿起笔，小心翼翼地看了赵子成一眼。 “本少爷不吃人。还愣着干什么？” “小的这就写，这就写。”马奎伏在桌案上，颤颤巍巍写下字据。 赵子成拿过来一看就笑了：“这色鬼倒是一手好字，怪不得蛇蝎女也是字迹娟秀，处处遗传啊” “少爷，您还有什么吩咐？”马奎惴惴地看着赵子成。 “继续，继续寻你的欢，做你的乐吧。本少爷就不打搅啦撤”他和小蝶刚迈出房门，老鸨子风风火火上来：“这位大爷，都这么长时间了，头牌姑娘您还要不要？” “要，当然要”赵子成微微一笑，“送到这间屋子就成啦本少爷请客”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一块金子，头也不回地向后抛去。一道金光划出一条美妙弧线，晃得身后众人两眼发花。 听得“当啷”一声，赵子成仰天大笑，步履轻快出门而去。 …………… “少爷，精彩太精彩了。”出了大门，小蝶的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佩不佩服？” “佩服非常佩服” “程度不够” “相当佩服” “‘当’什么‘当’？没水平” “五体投地” “这还差不多”赵子成笑道，“愿不愿意跟着本少爷？” “这不跟着那吗” “我说的是一辈子。”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呸，想得美”小蝶粉脸一红，“小六子，快赶车” “招家丁的事儿怎么样了？” “正在进行。” “抓紧少爷的生意要做大，急需人手。” “嗯奴婢再让小亮帮帮忙，他认识的人多。” “他现在是骁骑军步兵营的副指挥使，手下也有几百号人吧？” “二百多。” “好像好几天没看见这臭小子了。” “他才上任一天？” “怎么跟一年似的？” “您对他好呗” “我对你更好” “少爷，再胡说奴婢下去了。” “下去就下去，反正也到家了。你还住在车里不成？” “少爷……”小蝶的小嘴撅起老高。 “说正经的你回去禀告大小姐，少爷又该祈攘去了。”赵子成看看天色不早，得赶回新宅邸了，“她的事儿，少爷明早去办。” “到了门口连家都不进？”小蝶柔柔地看着赵子成。 “定好的二更，来不及了” “那也得填饱肚子。” “饱了，秀色可餐”赵子成嘻嘻一笑。 “哼还自夸逍遥，俺看比谁都累。” “没办法，一大家子总得活着吧？”赵子成呵呵一笑，“小六子，把车给少爷，你们进去吧。” ……………… 赵子成赶到新宅子的时候，珍珠她们已换好装束，站在台上等候了。他拾阶而上，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端起桌上的香茶“咕咚，咕咚”喝个精光。“舒服”赵子成往椅背上一靠，仰望着满天星斗，惬意地一笑。 第217章四凤迎龙1 第217章四凤迎龙1 “天上不会掉馅饼，自古富贵险中求。”秦月楼紧张、刺激的场面，让赵子成得意不已：金字招牌有了，樊义楼也快到手了，这一牌一楼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就是娇妻如云、美婢成列的资本。‘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可实现理想的唯一途径就是有足够的金钱。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两座酒楼还远远不够，蝇头利不是自己的追求。本少爷穿越到此，最大的目标是开创一个帝国，一个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泱泱大宋潮头立，哪个番敢不朝？”财力决定实力，实力呼风唤雨 半躺半坐间，他开始进入梦境。 …… “少爷，变天了” 一个豆大的雨点砸在赵子成脸上，他猛地一激灵。这么一会工夫儿睡着了，而且做了个梦：自己站在金灿灿的山顶，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各种肤色、各式衣着的人黑压压地站在山脚，一齐对他顶礼膜拜。他笑眯眯地抬起头仰望苍穹，正要慷慨激昂地抒胸臆，脸上猛然一疼。 “什么鬼天气，变天比变脸还快没了星辰怎么作法，撤”赵子成急忙招呼四个美婢。 “少爷，这些作法的物事？” “人要紧”赵子成拉过珍珠，招呼着其他三个，急匆匆下了法坛。 “雨太大了没准备雨具。” “夏天雨暴。少爷卧房最近。快” 到了卧房，五个人成了五个落汤鸡。“哈哈……看看咱们的狼狈样。”赵子成向她们看去，瞬间笑纹僵在脸上：道袍完全被雨水打湿，紧身衣般裹在身上。圆圆隆起的胸脯、平坦的腹、挺翘的臀部、修长的大腿，少女的神秘在一阵雷鸣电闪中若隐若现。 “阿嚏”安安的喷嚏惊醒了赵子成。 “快换衣服，别着凉”说完这句话，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一个大男人的房间，怎么会有女人的衣服，而且是四套？ “反正都湿了，干脆回去换。”珍珠抬腿往外就走。刚到门口，猛地一道刺目的闪电撕开了夜的神秘，房前葱茏的花木瞬间完全暴露在电光之下，一个霹雷接踵而至，仿佛就在房檐下炸响。 “哎呀，我的娘啊”珍珠吓得猛扑到赵子成怀里，娇躯抖动不止。 其他三个也缩成一团，“哎呀，妈呀”地乱叫。 “这么溻着也不是办法？得病很难好的。”赵子成一跺脚，推开珍珠冲进雨里。反正衣服还没来得及换，再湿一次也无妨。 “少爷……”众女在后面喊了一声。不过赵子成已经听不见了，耳边除了雷声就是雨声。 半盏茶的工夫儿，赵子成抱着一个大油布包跑了回来。“这是你们的衣服，快换吧”他走近床边，把包裹打开，抖出里面花花绿绿的衣裳。 “少爷，您……”四个美婢眼中泪光闪动。 “怎么啦？你们哭什么？快换呀，要着凉了。” “这……”众女面面相觑，粉脸上满是羞涩。 赵子成当即明白，他微微一笑，转身就要出去。 “少爷，您看您身上还滴答着水，就不怕着凉么？”师师哽咽道。 “就凭少爷这身子骨，这点算什么？阿嚏”赵子成暗骂自己怎么如此不争气，刚拍完胸脯牛皮就炸了。 “少爷。”珍珠当机立断，上来就异常麻利地动手解开赵子成的袍子，顺势脱下来放到一边，“少爷上床去盖好被子，不许偷看” 这是争取时间最好的办法。赵子成跳上床去拉过被子蒙住头脸。眼睛是遮住了，可悉悉索索的声音却清晰可闻。四个美婢赤身露体挤在一个房间集体换衣服，这场面一定有说不出的香艳，不看上一眼心里痒得难受。 他偷偷掀开被子一角，只见面前几个纤细苗条的影子在晃动，其他的看不清楚。“他娘的，这时候怎么不打闪了”赵子成狠狠地骂了一句。 “好了，姐妹们，把蜡烛点上吧” “这么快？”赵子成紧忙把脑袋缩进去。 “少爷，闷坏了吧”珍珠把赵子成头上的被子掀开，嫣然一笑。 “还是你急中生智，让大家都少受不少罪。”赵子成脸上荡漾起笑容。在摇曳的烛光中个美婢红、粉、紫、绿，风姿各异，娇态可掬。 “少爷，奴婢们应该伺候您的，可……”珍珠哽咽住了。 “奴婢们还从没见过您这样的主子。”安安也啜泣起来。 “少爷是个大男人，关键时刻就该挺身而去。”赵子成拍拍胸脯。 “可您是主子。”师师哽咽道。 “主子怎么啦？也不能拿下人不当人吧？”赵子成微微一笑。 “少爷，刚见您的时候可怕了”珍珠破涕为笑。 “现在就不怕啦？”赵子成笑道。 “怕是怕，不过……不过……”珍珠吞吞吐吐，欲说还休。 “不过什么？”赵子成笑眯眯地追问着。 “奴婢感觉您和别的人不一样。”珍珠吐气如兰。 “哦，怎么不一样？说说。”赵子成兴趣陡增。 “奴婢们感觉您很神秘。” “神秘？哪神秘？”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一是放着大官不做喜欢当商人；二是居然能祈攘延年，而且作法的样子很文静，和那些个道士完全不一样，从不张牙舞爪、烧符喷水地吓唬人；三是有时说话很难懂，有些词根本没听说过；四是……四是……” “到底是什么？怎么又吞吞吐吐的。” “第四条是说您驻颜有术，像十七、八的。”雪儿半晌没说话，突然冒出一句。 “哈哈……”赵子成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身上的被子一个劲儿地抖动。 “少爷，您笑什么？”四个美婢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哎呦哎呦”赵子成揉揉肚子，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你们四个呆在家里无所事事，是不是整天在琢磨少爷？”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粉脸均是一红。稍停片刻，珍珠期期艾艾地说道：“新……新主子，好……好奇。” “说得好，少爷就是直性子，不喜欢弯弯绕的。”赵子成微微一笑，又拾起了刚才的话茬，“你们琢磨了两天，就得出少爷‘驻颜有术’的结论？那依你们看，少爷有多大？” “奴婢们不敢说” “有什么敢不敢的，长得老就直说少爷不会生气，更不会计较” “不是长得老，长得老就不叫‘驻颜有术’了，是长得太年轻”珍珠大着胆子说道，“虽然您自称少爷，大家也这么叫，可奴婢们听闻您的事情，琢磨您的见识和阅历，至少应该四十岁了。” “皇后娘娘曾经说我像五十，你们说我像四十，你们比皇后娘娘会夸人，哈哈……” “哦，娘娘也说过这样的话？”师师咋着胆子问道，“那您到底多大？” “你看呢？” “表面像十七、八的。” “什么叫‘表面像’，其实就是”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赵子成忽地坐起身来，抬起胳膊收紧臂，摆了个健美男的经典造型，“看这肤色，看着肌肉，像四十多岁的人吗？少爷和你们一样，都是春情勃呢。噢，不对”他突然意识到一个词用错了。 四个美婢顿时粉脸通红，齐齐扭过身去。 “阿嚏”上身的被子一滑落，赵子成顿时感到一股凉意。 “少爷，您盖好歇着，千万别着凉。奴婢们回去了。”珍珠带头起身。 “雨停了吗？” “没有。好像越来越大了。”珍珠向外看了看。 “人不想留天想留。雷鸣电闪的你们不害怕？都上来，陪少爷再聊聊。”赵子成拍拍大床。 “都留下？”四个美婢面面相觑，心里咚咚的直打鼓。 第217章四凤迎龙2 第217章四凤迎龙2 “呵呵，把本少爷想成什么人啦？种马？虽然寡人有疾，但也不至于一上来就胡来，本少爷可是讲究情调的。再说，都是皇后派来的人，情况不清，底数不明，不能为了快活头丢了大头。本少爷和你们聊天的目的就是探探情况，拉进距离。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过程还是要讲究的。”赵子成心中暗笑，说道，“时辰还早，外面又下着雨，我们又正聊得投机，冷不丁走了多扫兴？” “哦原来是这样。”珍珠长出了口气，心中暗想，“这少爷也真够那个的，五个人挤到一张床上，多难为情，多……” 众女你看我，我看你，满脸的羞涩。短暂的尴尬后，师师先开了口：“少爷，奴婢们站着就行了。” “刚才站了半天，少爷怕你们顶不住。”赵子成嘿嘿一笑，找着借口，“不愿这边来，坐在椅子上也成。” “不用的，奴婢们都习惯了。再说，在主子面前，哪有奴婢们坐的份儿？规矩不能坏的。” “这里不是皇宫，没那么多讲究。”赵子成笑道。 “那可不成？皇后娘娘吩咐过，伺候少爷必须尽心尽力，要不然……”安安低低地说道。 “要不然怎样？皇后责罚？”赵子成猜出她话中的意思。 “嗯。”众女点点头。 “那你们是皇后赏给少爷的，还是临时派来伺候法事的？”赵子成一脸的坏笑。 “自然是皇后娘娘赏给少爷的。” “那是不是以后和皇宫就没有关系了？”赵子成别有用意。 “嗯。娘娘叫我们以后就跟着少爷了。”众女点点头。 “那不就结了”赵子成笑道，“你们现在就是本少爷的人，这儿的规矩就是你们的规矩。现在为了证明你们已经和皇宫没有了关系，本少爷想把你们的名字改一下。”自从知道“师师”和“安安”和青楼女子同名，他的心里总疙疙瘩瘩的。 “改名？奴婢们进宫前就叫这个名字。”珍珠柔柔地说道。 “不好听，也不好记，而且在宫里被人叫惯了，一提起这个名字你们自然而然就会想起宫中的规矩。”赵子成又摆出一大堆理由，“姓氏不能变，老祖宗留下的，而名字只不过是个代号，好听些更容易被人家记住。” “既然这样，奴婢们就听少爷安排。”四女点头同意。 “那好叫什么好呢？久历宫中，自然多出几分富贵之气，雍容典雅、仪态万方、气若幽兰、人中之凤。”赵子成猛地一拍脑门，叫道，“有了，干脆你们按年纪排个顺序，就叫大凤、二凤、三凤。” “和四凤。”安安插了一句。 “叫凤不就得啦，最后一个。”赵子成呵呵一笑。 “那奴婢年纪最，就叫凤了”安安咯咯一笑。 “刚才一口气捅出那么多好词，最后却起了这样的名。”珍珠低低嘟囔了一句。 “嫌少爷起的名字俗气？” “那倒不是。”珍珠摆摆手，“巧了。奴婢的乳名就叫凤儿。后来家道中落，爹找起理由，说奴婢的名字听起来像‘风儿’，把家里的钱全刮跑了，不如改叫‘珍珠’，显得贵气” “咯咯，原来珍珠姐还有这样的故事？”师师忍不住笑起来。 “叫‘凤儿’就能把钱刮跑？就不能把钱刮进来？还挺迷信的。”赵子成哈哈大笑。 “那‘安安’好，平平安安的多吉祥”师师笑道。 “吉祥个屁”安安撅起了红嘟嘟的嘴，“一进宫就得罪了姓阎的死太监，他千方百计找茬整我。要不然怎么会跟了老太妃？” “一年年的见不着皇上真是委屈了你，要不凭这模样，被临幸是肯定的，说不定已经熬上妃子了呢”师师笑道。 “你个死妮子，整天胡说八道，看我不撕烂你的臭嘴。”安安作势欲扑，吓得师师赶紧躲到珍珠身后。 “好了，都别闹了”珍珠拿出大姐大架势，“既然少爷夸咱们都是人中之凤，咱们就听少爷的，把名字改了。” “先声明一点，本少爷可没强求啊”赵子成笑道，“少爷让你们名字排着，听起来更像亲姐妹。人活一辈子，总不能房顶开窗户不是？” “少爷的道道真多”安安笑道，“这两天跟少爷接触，奴婢们渐渐现您挺随和的，是个少见的主子。” “随和不等于随便，本少爷有时也挺厉害的”赵子成话里有话。 “少爷放心。奴婢们自有分寸。”珍珠笑道。 “好，现在就排排大，让少爷也能分辨清楚。”赵子成心中暗笑：自己虽不能明目张胆地称龙，但有了四凤就找到了一种感觉，一种做了无冕之王的感觉。 “珍珠姐姐自然是大凤，师师是二凤，雪儿是三凤，安安最，就是凤啦。”师师笑道。 美人如玉，静夜如诗。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她们，享受着暗夜中的软语温存。谈天说地，天马行空，有时也是一种难得的惬意。 ……… 第二天一早，赵子成带着云欣拜访乔凤山。一进乔府，只见红毡铺地，鲜花罗列。 “怎么？有贵宾要来？”赵子成一见乔凤山就开起了玩笑。 “当然，乔某今日欢迎妹妹驾临，不风风光光的怎行？”乔凤山哈哈大笑。 “兄弟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厚此薄彼可不成”赵子成笑道。 “那怎么会一样？你大哥清一色的哥五个，自就想要个差样的，可爹娘偏偏不让我如愿，生一个带把，生一个带把，后来一生气，干脆不要了。” “乔大哥。”赵子成指指嘴巴，又指指后面的轿子。 “哎呦呦，你看看我这嘴”乔凤山把大手放在脸上轻拍了两下，“一高兴把这茬忘了，该死，该死。” “看来弟的未婚妻有福气呦，认了个知冷知热的哥哥。”赵子成回头叫道，“云欣，快出来拜见大哥吧” 翠珠掀开轿帘，搀扶着云欣款款来到乔凤山面前。云欣盈盈下拜：“拜见大哥，妹这厢有礼了。” “好俊俏的娘子”乔凤山身后转过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上前搀住云欣。 “妹子，这是你嫂子。”乔凤山介绍道。 “参见嫂夫人。”赵子成和云欣一齐行礼。来过乔家两次，赵子成从未见过乔凤山的夫人。那个年代男女有别，如果不是来了女眷，恐怕到现在乔夫人也不会谋面。 “这妹妹算是认下了，什么时候和兄弟的喜酒？”乔凤山笑道。 “不急，不急”赵子成笑道，“眼前还有一件事还得请大哥出马。” “哦，对了。你不提大哥反倒忘了。青城马家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拿下”赵子成淡然一笑，“大哥放心和周家商谈，价钱要适中，不能让周家背地戳咱们哥们的脊梁骨。” “好嘞，大哥今儿就把这事儿办喽。”乔凤山嘿嘿一笑，低声问道，“能不能告诉大哥，你到底怎么办的那老子？” “这点大哥就不必关心了。兄弟现在送你个最感兴趣的。”赵子成神秘地一笑。 “什么？”乔凤山顿时来了兴趣。 “财呀乔大哥一直帮兄弟，兄弟不报答一二也太不够意思了。”赵子成嘿嘿一笑。 “今年大哥可大赚了一笔，还不是兄弟的神算？”乔凤山的眼笑成了一条缝。 “一码归一码。上次是为了换庆丰楼的债，这次却是樊义楼。还有，大哥你嫁妹子，总得一大笔嫁妆不是？像大哥这样响当当的人物，根本不可能让外人看笑话，对不对？” “哈哈，原来的目的在这儿。奸商，十足的奸商神不知鬼不觉你就把大哥绕进去了。大哥今日又领教一回。”乔凤山放声大笑，“不过这话听着舒坦，为了这个亲妹妹，大哥舍得，舍得” 第218章生财有道 第218章生财有道 “我就知道大哥豪爽，所以才不能让大哥赔钱。”赵子成爽朗地一笑。 “大哥知道你神出鬼没、能掐会算，满肚子都是鬼主意。说吧，怎么赚钱？”乔凤山早已对赵子成崇拜有加，言听计从。 赵子成四下看看，欲言又止。乔凤山顿时会意，笑道：“赵公子和妹子来了，乔某一高兴，竟让大家在院子里站了半天。失礼，失礼夫人，赶快把妹子扶进去内室说体己话。我和赵兄弟到客厅坐坐。妹子请兄弟请” 赵子成四平八稳地坐下，悠闲地啜了几口茶，异常神秘地说道：“这两天夜观天象，小弟发现有流星奔袭天狼，主京城有灾。” “啊”乔凤山大吃一惊，“秋七月的大灾刚过，还有灾？” “这次灾祸不大，但是一次绝佳的赚钱机会。”赵子成神秘地一笑。 “什么灾？”乔凤山瞪大了眼睛。 “粮荒。”关系发展到这地步，赵子成对乔凤山不在故弄玄虚。 “哈哈……”乔凤山忽然一阵大笑，“要说别的地方闹粮荒我信，这儿可是天子脚下。汴京陆路和漕运四通八达，缺了粮指日就能运进来。” 赵子成一眼不发，只是对乔凤山一个劲儿地笑。 “怎么啦？兄弟。”乔凤山被笑得直发毛。 “唉，不信就算了”赵子成笑了笑，“这买卖本是兄弟让给大哥的，既然你不做，那钱只好兄弟一人挣了。不过，樊义楼的人情算是还了。至于妹妹的嫁妆，只是开句玩笑。” “不，不”乔凤山手摇得像风扇，“我信，我绝对信上次就是因为疑心，让你捡了个大便宜” “看你说的，掰生了不是？有钱大家赚以后这样的实话可不许瞎说”赵子成呵呵一笑。 “哎呦呦，看我这嘴，好话都说不出好味来”乔凤山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大哥就是疑心太重，差点失了上次的机会。这次，兄弟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这就对了嘛”赵子成微微一笑，忽而问道，“大哥没觉得今年夏天热的邪乎吗？” “怎么？”乔凤山一愣，不明白赵子成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夏天太热，冬天就有可能极冷。”赵子成抬头看着天花板，徐徐说道，“大雪封路，冰冻漕船啊” 乔凤山猛地明白过味来，他肃然起敬地站起身，一挑大指说道，“天道无常，神鬼莫测。兄弟绝非凡人” “哪有这么夸张？”赵子成心中暗笑：本少爷凡人是凡人，可就不是你们这儿的。“大哥也不用把兄弟看得太神秘，兄弟只不过对天、相面算卦略知一二。**凡胎，也是有七情六欲的。比如说大哥窖藏多年的美酒，兄弟早就垂涎欲滴啦” “哦，说的这么客气，原来在这儿等着我那兄弟今天一会儿送高帽，一会儿自贬身价，原来目的只有一个。” 没等乔凤山把话说完，赵子成冲口说道：“那就是占定便宜啦” “哈哈……”二人相视大笑。 “今儿的酒管够，以后赚钱还会有兄弟一份。” “今年，京西、陕西、江、浙、淮、荆湖丰收，大哥尽可组织人马船只去收购。等到十二月份挣了大钱，俺那一份给你妹子就行啦？”赵子成在玩笑中给他指明了道。 “哈哈……” ………………… 眼看着婚期进入倒计时阶段，赵子成松了口气。乔凤山的事儿办得极为麻利，第二天就送来了信，说周家急需用钱，双方谈了合适的价位，紧跟着就办理交接手续。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赵子成打发人把钱送过去，拿回了周家的地契、房契。 “哈哈，大功告成”赵子成兴奋得大叫一声，抱起秀儿在客厅转了个大圈。 “看少爷高兴的，下一步是不是该筹备开张的事儿？”秀儿俏脸微红，忽闪着大眼笑道。 “聪明这事交给刘顺去办，你和月瑶协助。”赵子成把秀儿放下，笑道，“少爷准备把樊义楼改成‘和乐楼’，皇上御赐的招牌就有了用武之地。等咱们的和乐楼开张后，先让刘顺盯着，财务大权就交给月瑶。至于庆丰楼这边，就交给小玉打理。秀儿你这大总管，手下又多了几个兵。” “这儿刚理顺，又多了一处大的，秀儿怕忙不过来了。”秀儿笑道。 “一只羊也是干，一群羊也是放。既然已经轻车熟路，还在乎再多些？”赵子成笑道，“等将来少爷开了更多的买卖，怕是数钱都数到手软呢” “每天成百上千的银子从手中过，秀儿已经觉得不得了。将来成千上万的，还不得累花眼啊”秀儿笑道。 “不至于吧”赵子成拉起秀儿的手，笑眯眯地说道，“少爷就是怕累着秀儿，才让月瑶和小玉帮忙。有了这两个小管家大笔大笔的给你送银子，你可劲儿花就是。” “那哪成？少爷的钱得精打细算，将来还要干大事呢”秀儿咯咯笑道。 “这个大管家没看错，绝对一把好手”赵子成猛地把秀儿抱在怀里，又兴奋地转了一圈。 “少爷，快把秀儿放下，有点晕”秀儿瞟了一眼旁边伺候的丫鬟，急忙挣脱。对赵子成的这种狂欢方式，她有点接受不了。 “晕？是不是数钱数的？”赵子成放下她。 “整天大秤来、小秤去的，麻烦死了”秀儿嘟囔道，“要是只看看数字，记记账就好了。” “哦，对呀人类往往就是在偷懒中进步的。”秀儿一句话提醒了赵子成，他蓦然想起四川的“交子”，这种东西就是在北宋出现的啊。现在是真宗天禧四年，交子出现在北宋仁宗天圣元年，发明者是好像是成都知府张咏。哈哈，对不起了张哥，谁让俺比你早了五年，这项伟大的发明要异性更名啦，领先世界的年头也也整整提前了五年，“秀儿，少爷有个大胆的想法” “什么想法？”秀儿好奇地问。 “为了减轻我们大管家的负担，更为了让各地的商人们不再背着沉重的银子和铜钱到处奔波。本少爷想开钱庄，发行一种纸质的银票。到时，全国各地都有咱赵家的铺子，各地商人都用上咱赵家的银票啦”赵子成压抑不住内心的兴奋。这个钱庄要开起来，他成为大宋第一富商的日子指日可待。 “好办法不过……”秀儿惊喜地叫了一声后，转眼又没了声息。 “不过什么？有钱不想赚？”赵子成诧异地看着她。 “在各地开钱庄，那可是个大……**烦事儿。”秀儿说出了心中的忧虑。 “怕麻烦怎么挣钱？”赵子成心想：大宋的商业如此发达，交子应运而生那是必然。历史上四川“交子”出现后，十年后就得到朝廷认可，可见其方便之大，需求之广。本少爷发行银票，是顺潮流而动，必能大发其财的。他笑眯眯看着秀儿，缓缓说道，“开钱庄不仅赚钱快，而且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少爷想联合各地的富商，大家一起把这事办起来。” 第219章变生肘腋 第219章变生肘腋 这几天，赵子成晚上要去东华门外的宅邸装模作样的攘灾，白天忙活和乐楼开张的事儿。开张的日期定在八月十五，目前还有五天时间。 “创造机会的人是勇者，等待机会的人是愚者。”庆丰楼上上下下都被调动起来，赵子成对眼前的忙碌非常满意。“秀儿，请柬得怎么样啦？” “少爷定的都出去了，另外还有些京城的大户，也送了过去。来不来的单说，就图个喜庆热闹。”秀儿笑道。 “越来越会办事儿了。”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她，“开张的时候，少爷还要请一些大人物来助阵。到时，少爷的名声必会远近皆知。有了这个基础，将来的钱庄还愁开不起来？” “少爷是个干大事的，将来这儿的人全跟着沾光”秀儿咯咯一笑。 “那是本少爷是什么人？到什么时候也不会亏待你们。”赵子成呵呵一笑，“就说刘顺这子，少爷早想喝他喜酒，谁知他成亲的时候竟然没言语一声，还说不敢惊动少爷的大驾。屁话少爷是那样的人吗？这事儿想起来就生气” “少爷用不着生气。不请自有不请的道理。”秀儿嫣然一笑。 “呵呵，你怎么帮他说起话来？”赵子成疑惑道。 “这根本不是帮不帮谁的事儿”秀儿笑道，“少爷请想：他成亲请客的时候都是一些大师傅和伙计，您要是去了，是供着您，还是让您和伙计们一桌？大家都看你的脸子，喜酒还能喝得痛快？再说，他请客那天你也正好不在，请帖被我收下，打亮代表少爷去了。” “哈哈，什么时候咱们的秀儿这么能说会道。听你这么一说，他不请少爷还真有理了。”赵子成笑道，“不过，他没理可以，做东家的绝不能气” “秀儿知道少爷的心思，早已打人把喜钱送了过去，而且少爷以前答应过的银子，咱们也一分不少”秀儿笑道。 “人才，绝对的人才少爷娶……”赵子成话刚说到一半，猛听得前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少爷，少爷，乔府的管家来了” “来就来呗，又不是第一次，慌慌张张地干什么？”赵子成吩咐了一句，“快请” 片刻间，乔福气喘吁吁地进了客厅。他一进门就是一愣，喃喃自说到：“公子不是出事了吗？怎么好端端的在家？” “呸，你个乌鸦嘴你才出事了呢，我家少爷好好的，一直在家”秀儿呵斥道。 “你先听他说，怎么回事？”赵子成心里咯噔一下子，摆手止住秀儿。 “您没出事，那事儿更大了”乔府急得直跺脚。 “看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就盼着我家少爷出事不成？”秀儿杏眼圆睁。 “乔管家别着急，慢慢说”关键时刻，赵子成反倒镇静下来。 “赵……赵公子，大……大姐她不见了”乔府结结巴巴说到。 “啊”听到这句话，犹如一声炸雷在耳边响起，赵子成“扑通”一声跌坐在椅子上。 “都急死人了，你快说呀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还有少爷的事儿？”秀儿急得真想踹他两脚。 “今天上午，有个人神色匆匆来到乔府，指名点姓的要见大姐。的问她找大姐干什么。他说公子在樊……樊什么楼出了事，要大姐赶紧过去一趟。” “那大姐就信啦”赵子成急急问道。 “一开始大姐不信，她说少爷鬼点子最多，没人能算计得了的。”气息渐渐平定后，乔福的话流利了很多。 “就是嘛大姐是个底细人，也是最了解少爷的。”秀儿说道。 “那她后来怎么信了？”赵子成不解地问道。 “当时大姐还准备派人回来问问，可一见那人拿出一件衣服，一件带血的衣服。大姐当时差点昏过去，二话没说就跟那人去了。” “后来呢？你们没去找？”秀儿火急火燎地追问道。 “一开始乔家上下信以为真，就溜溜地等着。谁知等了整整一天，还不见大姐和赵公子的音讯。夫人顿时慌了，当即把下人都打出去找，可到了现在，人影也不见一个。唉，偏偏这时候，老爷又不在家，连个主心骨都没有”乔府话到此处快要哭出来。 赵子成呆呆的看着乔福，冷冷地说了一句：“不用找了，我知道大姐在那里” “少爷知道？”秀儿大瞪着眼睛。 “嗯”赵子成神色木然地点点头。从听到“大姐见了一件衣服，二话没说就跟着走了”一句，他就知道云欣被人绑架了。绑架她的人，就是那天夜里穿着自己衣服被送出去的马大姐。 “谁？” “还能有别人？青城马家” “少爷，现在怎么办呀？”秀儿急得直跺脚。 “大姐暂时不会有事，她是冲少爷我来的。”从震惊慌乱恢复到用脑子考虑问题，赵子成足足用了十分钟，“乔福，带走大姐的人临走前留下什么话没有？” “没有”乔福摇摇头。 “当时没留下话，现在传话的该来了。”对绑票敲诈的情节，赵子成再熟悉不过。不论是为了人还是为了钱，对方约个地点交换那是必经的程序。“乔福，你赶紧回去盯着。秀儿，你吩咐蝶派个手脚麻利的家丁跟着，一有消息立即来报。” “是”乔福偷偷瞄了赵子成一眼，转身出去了。 “少爷，别着急，会有办法的。”秀儿安慰了一句，急忙找蝶去了。 “猫了个咪的，蛇蝎女，王八蛋。本少爷好心好意放你们一马，你们竟敢变本加厉地报复，这次本少爷一定不会放过你”赵子成气得呀呀切齿，恨不得立即把马青和她老不死的爹揪过来暴打一顿。 “少爷，家丁刚在门外台阶上捡到一封信。上边写着庆丰楼大掌柜亲启的字样。”蝶急匆匆进来。 “人呢？” “大家都以为进出的客人掉的东西，没在意。” 赵子成急忙把信拆开，上面两行字：城西城隍庙，独来。如果报官或人多，静等收尸。 “准备车子”赵子成低低吩咐一句。此时此刻，他反而沉稳下来。 “奴婢这就去招呼家丁。”蝶急道。 赵子成一摆手，缓缓说道：“大姐的性命攥在他们手里，不能打草惊蛇。一不派人，二不报官。等少爷换出人质，你们再想办法。” “那少爷独自去？奴婢……”蝶急得直跺脚。 “你先把家看好，千万不能再出事。”赵子成吩咐完，大踏步出了庆丰楼。 ……………… 赶到城西城隍庙的时候，天色已经昏暗下来。 这次孤身前来救人，赵子成的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敌暗我明，谁知蛇蝎女会使什么花招？ 黄昏时分，城隍庙里静悄悄的。赵子成从大门一直走到大殿，一个人影也没看见。望着大殿正中头戴乌纱帽，身着大黄袍的城隍大神，和两旁面目狰狞的八大将、判官、牛头马面、黑白无常以及十殿阎王、十八司等地狱塑像，他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昏暗的光线中，这东西实在是太瘆人了。 “檀越，你找谁？”蓦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吓了赵子成一跳，他回头一看是个道士在稽行礼。 “请问道长，是不是有位姓马的女檀越在这儿？” “这位公子嘴下留德，晚间庙里没有女人。”道士面沉似水，冷冷说道。 “都急糊涂了，也没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赵子成一边给道士道歉，一边不住地告诫自己一定要沉着冷静。 “本庙晚间概不留宿，檀越请”道士下了逐客令。 “这王八蛋，蛇蝎女，敢玩本少爷？”赵子成心中暗骂，转身向庙外走去。 第220章缓兵计 第220章缓兵计 “赵大公子果然守信，独身前来”赵子成身后传来一声冷笑，“为了一个女人甘愿送死，这份情意真让人羡慕” “少阴阳怪气得，人呢？赶紧放人”赵子成猛地一回身。 “急什么？小爷还没玩够”马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今儿赵大公子没了帮手，这戏就得听小爷唱了。” “少废话，赶紧放人”赵子成冷冰冰地说道，“如果你们胆敢伤她一根汗毛，本少爷叫你们全家死无葬身之地” “哎呦呦，赵大公子就是赵大公子，死到临头还威风八面。小的好怕，简直怕得要死”马青缩起脖子，装出一副极为恐惧的模样。但片刻间，她脸色一变，喝喊了一声，“来人，绑了” 不知从哪冒出两个大汉，上来五花大绑，把赵子成捆个结结实实。 赵子成知道此刻反抗毫无意义，人质在人家手上：“说好以人换人，你们还想怎么样？” “以人换人？小爷说过吗？哈哈……”马青得意地大笑，“带走” “你”赵子成知道自己低估了蛇蝎女的狠辣。他不由分说被蒙住了双眼，押上了庙外的一辆马车。 马车向西走了一程，又折而向南，感觉走了三、四十里才停下来。 “押进来”马青恶狠狠的声音传进车里。 赵子成被两个大汉推搡着，跌跌撞撞进了一间屋子，然后被牢牢捆在了一根粗大的柱子上。 蒙眼布被解开，赵子成听到马青得意地大笑：“赵大公子，你睁眼看看，看看这柱子，这墙边的桌子，桌上的蜡烛，还有门外的家丁，你不觉得这场景熟悉得很吗？咯咯，有趣，真他祖母的有趣，这叫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整个上次的一个翻版，唯一不同的是角色换了。今天也让你尝尝小爷的手段，哈哈……” “睚眦必报，这点和本少爷差不多。”赵子成冷冷一笑。 “小爷早就说过：我们马家在青城也是响当当的，得罪了本公子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没想到这么快报应就来了，感谢上天，感谢菩萨”马青双手合什，做出一副虔诚祷告的样子。 “善恶到头终有报，是非结底自分明。你还应该感谢城隍爷”赵子成冷笑道。 “对，对，对。”马青笑靥如花，脸上充满着复仇的快感。“在城隍庙擒住你，那儿黑白无常都在，带个小鬼走方便得很咯咯……” “说吧，什么条件放人？你们想坏规矩不成？”救出云欣要紧，赵子成单刀直入，不想再跟她胡缠。 “放人？规矩？人家都说赵大少能掐会算、聪明机智，原来竟然如此的愚不可及，简直就是傻蛋一个。”马青一手拍着赵子成的脸颊，笑得前仰后合，“放了她去把官府的人引来，你以为小爷是和你一样的傻瓜？” “盗亦有道。你怎么不讲信用？”赵子成勃然大怒。 “信用，你以为小爷是你，装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小爷是个女人，是孔老夫子说的‘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的女子。本小姐讲究的是‘一言既出，根本不追’怎么，肠子都悔青了吧？得啦，收起你那假仁假义吧”马青狞笑一声，猛然对外喊了一句，“来人，把那小娘子带进来。本小姐要在这小娘子面前，一一戳穿你的卑鄙和下流。” 片刻间，门响处云欣被推了进来。 “云欣，他们为难你没有？”见云欣披头散发，赵子成顿时急了眼。 “这么个绝色佳人，小爷爱惜还来不及，怎么舍得欺辱？”马青笑道，“再说，还有一出好戏等着小娘子看呢!” “小妖女王八蛋又耍什么鬼花招？”赵子成一阵冷笑。 “骂得好妖女这个名字好，贴切，本小姐喜欢”马青咯咯一笑，“本小姐成了妖女，今儿就捉了个唐僧，长生不老的肉算是吃定了。” “未必，怕是要硌呀的。”赵子成冷笑道。 “没关系，整吃不行可以碾碎喽，本小姐最不缺的就是智慧。”马青笑得越发的得意。 “本少爷既然来了，就证明我是有诚意的。你如果怕放云欣出去会告知官府，本少爷可以立下字据。” “哈哈……我的大小姐，你听见没有？你的相好救你心切，居然这样的谎话都编的出来。感动，真他祖母的感动。不过，本小姐这儿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要是告个别什么的，本小姐发发善心还行”马青笑眯眯的眼里满是得意之色。 “你混蛋，无耻你在庆丰楼下毒我们宽宏大量都放你一马，你竟然如此恶毒地报复，你不得好死”云欣破口大骂。 “呸说得好听你们是宽宏大量吗，你们分明是为了得到樊义楼。你们欺辱本小姐不算，还在……还在大庭广众之下侮辱我爹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正人君子吗？”马青以牙还牙，也破口大骂。 “你爹乘人之危，落井下石，巧取豪夺，挤兑周家走投无路。周家迫不得已，一拖再拖。难道你们是不明白周家的意思，还是故意装糊涂？”赵子成有理有据地驳斥着。 “呸，姓周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然怎么会落到这地步？” “他是不是好东西用不着你**心，朝廷自会办他。就说你爹的行径，是不是有点过分？” “过不过分用得着你出头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现在好好想想自己吧，我的赵大少今儿当着你心肝宝贝的面，你我再把那晚的事儿重新演上一遍，让她亲眼看看什么才叫无耻，什么才叫下流”马青坏坏地一笑，转头对云欣说道，“大小姐，您也是女人，自然知道女人的哪里最金贵。那天晚上，本小姐就被披头散发地绑在柱子上，就是你这个男人，一脸坏笑地撩起本小姐的头发，故作惊讶的叫道‘原来大名鼎鼎、心狠手辣的马大公子居然细皮嫩肉、眉清目秀的，难怪他们说你长得像个娘们。’本小姐气愤之下啐了他一口，他居然把脸贴到奴家的身上蹭来蹭去。”说着，她猛地朝赵子成脸上啐了一口，叫道，“来呀，蹭来呀你不是就喜欢这调调吗？” “谁叫你当时嘴硬？”赵子成也呸了一口。 马青上去就是一个耳光，然后笑眯眯地说道：“我的大小姐，如果仅仅是这样，本小姐还不至于生那么大的气，更无耻的还在后面。你男人其实当时已经知道本小姐是女扮男装的，最可恶的是他装疯卖傻，紧盯着本小姐的胸脯怪声怪气地说‘哎呀马大公子身材这样瘦小，胸大肌竟然这么发达，怪不得这么大脾气？原来是练家子，有资本。嘿嘿，来，给本少爷介绍介绍，你这身胸大肌是怎么练出来的？’说着说着，他一双贼手竟然朝着本小姐的这儿摸过来。”话到此处，她的脸色有些微红。 “本来长得就像男人，谁知道你是个男人婆”赵子成搪塞了一句。 “你纯粹胡说八道，本小姐的家世你都一清二楚，难道这点事能不知道？”马青反唇相讥。 “知道又怎样？本少爷最后悔的是当时不如真摸了，也不白受这冤枉”赵子成冷冷一笑，看了云欣一眼。 第221章险象环生 第221章险象环生 “怎么样？大小姐，你男人的真实嘴脸暴露了吧”马青瞬间变成了脸青。她阴测测地走到云欣面前，伸手勾住她的下巴，眼睛却盯着赵子成狞笑道：“比这更卑劣的还有呢。在问不出口供，黔驴技穷的时候，赵大少居然想叫外面的家丁来……来……”她后面的话难以启齿，但每个人心里都再明白不过。 云欣一声不吭，狠狠地瞪了赵子成一眼。 “本少爷不略施小计，你肯招供？”赵子成急忙解释，深恐云欣误会。关键时候不能中了敌人的奸计，引起内讧。 “无耻就是无耻，黔驴技穷就是黔驴技穷你赵大少不是机变百出吗？为什么单单使用下作手段？” “那看对付什么人？对付你们父女，还能讲仁义道德吗？可笑”赵子成冷冷一笑。 “说得好”马青不怒反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姐一贯风格。像大小姐这样天姿国色的大美人，本小姐都心动，更何况我的家丁们。只要本小姐点点头，嘿嘿……” “你敢”云欣惊叫了一声。 赵子成没有大喊大叫，而是不停地告诫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这个蛇蝎女有意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在老鼠欲逃不能、生不如死中享受一种报复的快感。她想不停地激怒自己，想在对手暴跳如雷、如疯如狂中体验到胜利者的快乐。但赵子成不是老鼠，在生死面前他开动脑筋，时刻寻找着逃生的机会。他认为目前采取的最好策略是默不作声、静观事态变化。 “我的大小姐，别说这么愚蠢的话现实点，现实点成不成？你睁眼看看，你们有什么资格阻止本小姐？”马青套起前番赵子成说过的话，笑得极为开心，“你再看看你这男人，关键时候反倒一声不吭了。傻了吧？怕了吧？” 赵子成瞟了马青一眼，低下头一声不吭。 “怎么啦？哑巴了。你那嚣张劲儿呢？眼看你的女人被侮辱还假装镇定，缩头乌龟，混账王八蛋，你还是不是男人？”马青突然跳起来狠狠扇了赵子成几个耳光。 赵子成冷冷地看着她，依然不动声色。“拖延时间，等待机会”是最好的策略。经过先前一番与马家父女的较量，赵子成已摸清他们的命门所在。马青胆敢报复，说穿了就是年轻气盛的一股冲动。“小不忍则乱大谋，此时千万不能激怒她，如此年纪的对手在盛怒的时候，做事是不计后果的。” “我们要不是有意放你一马，放你爹一马，早把你们马家送上了公堂。而你们却恩将仇报，是十足的混账王八蛋”云欣突然破口大骂。 “呸收起你们的假慈悲吧”马青冷笑道，“你以为拿这些糊弄一下，本小姐就会放过你们？做梦去吧本小姐可不是三、四岁的孩子。” “三、四岁的孩子还知道眷恋父母，可你连他们都不如”云欣骂道，“你今天劫了赵公子和本小姐，就不怕你们全家受牵连？” “少放屁，本小姐是在为家父报仇，夺回属于我们马家的一切。”马青咬牙切齿，目光中露出凶狠之色。 “我的祖奶奶，千万不能激怒她”赵子成频频向云欣使眼色，只可惜云欣像暴怒的狮子在和马青争斗，根本没工夫注意赵子成的动静。“马家的一切本少爷丝毫没动过，也从没想动过。不知马大小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此时此刻，赵子成不能在保持沉默。 “樊义楼樊义楼原本是我们马家的，是你横插一杠子夺了去。”马青恨恨说道。 “樊义楼是本少爷从周家手中买来，什么时候成了马家的？”赵子成淡然一笑。 “废话少说现在连你的小命都攥在本小姐手里，你们家所有的都要姓马” “想要东西好办，本少爷给你就是。赶快放人吧”此时此刻，赵子成知道舍命不舍财恐怕要人财两空。 “哼哼想得美，放虎归山本小姐岂不自寻死路？” “那你想干什么？”云欣惊叫了一声。 “这么明白的问题还用问吗？蠢，蠢得要命神不知鬼不觉地让你们见了阎王爷，什么庆丰楼、樊义楼的还不都姐的囊中之物？哼哼……” “火大伤肝，在下奉劝马大小姐冷静一下。”赵子成淡然一笑，开始展开心理攻势，“本少爷每天都要为国舅爷刘大人祈攘，我一失踪，他肯定会派人寻找，说不定现在大批官军和捕快正在城内外的搜查呢。” “哼哼，本小姐也不是吓大的”马青冷笑道，“即使本小姐被抓，临死前也有两个垫背的。一条命换两条，值了” “马大小姐算数的本事可不怎么样啊”赵子成镇定自若地笑了笑，“我们要是死了，你们姓马的一大家子都得跟着陪葬” “别说得那么邪乎。本少爷一人做事一人当，怎么会牵连到我们一家？” “本少爷正在为国舅爷祈命延年，国舅爷是刘后唯一的哥哥。刘后的哥哥要是因为这没了命，你想想你们马家会不会连根拔？”赵子成把现实和想象想结合，说得入情入理。 “你……”马青顿时一惊，复仇的冲动渐渐被恐惧替代。 赵子成见她心理有变，趁热打铁地说：“本少爷上次就和你说过既往不咎，现在还是那句话‘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这……”马青开始犹豫。 “现在放人还不晚，本少爷可以把此事圆过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河水井水两不犯。”赵子成的心理攻势越来越猛。 沉吟片刻，马青看了看赵子成，忽然冷笑一声：“好小子，本小姐差点上了你的当。神不知鬼不觉，荒村野外的，谁知道姐做的？来人” 她话音未落，一个黑衣汉子慌慌张张闯进来，气喘吁吁说道，“不好了大小姐，有几十个人朝这边来了，看样子像穿官衣的。” “再去看看”马青顿时紧张起来。 “怎么样？本少爷所言不虚吧，现在放人还来得及。”赵子成柔声劝道。关键时刻，冷言冷语或得意忘形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对手一旦恼羞成怒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呸别得意得太早”马青还心存侥幸，做着最后的挣扎。 “大小姐，不好啦是开封府的捕快，离村还有半里来路”又一个黑衣大汉闯进来，“怎么办？赶紧做了他们，跑吧” “你猪啊，这时候杀人不全露馅了吗？”马青恶狠狠骂了一句，当即吩咐道，“把他们押上车，快跑” 一阵慌乱之后，赵子成和云欣被押上车子。马青带着家丁一路狂奔。 “大小姐，后面有人追上来了。”一个家丁气喘吁吁地说道，“他们骑马，咱们赶车，根本跑不过他们。” “咱们先下车躲起来，让一个家丁赶车引开他们不就行啦”赵子成出了个主意。 “好办法”那个家丁兴奋地叫了一声。 “放你奶奶个屁，你眼瞎啦，也没看看谁出的主意？”马青恶狠狠地骂了一句，“这小子鬼点子太多，肯定想耍什么花招快，快跑多绕几个弯甩掉他们。” “你怎么给他们出主意？疯了吗？”云欣趴在赵子成耳边嘀咕了一句。 “我没疯，我也是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我情急之下竟然忽略了一件事：马青这么恨我，根本不会听我的。” “哦，对了，你明明知道马青根本不会听你的，才有意这么做对不对？”云欣蓦然明白过味来。 “不是，我真的不想让开封府的官差见到咱们”赵子成的话说得极为严肃。 第222章实地验证 第222章实地验证 “你们在嘀咕什么？想逃跑么？”马青狠狠地踹了赵子成一脚。车厢里本就地方狭窄，赵子成一个狗吃屎脑袋撞在车厢上，他“哎呦”一声，只觉眼前金星乱晃，一头栽倒云欣身上。 “哎呦”云欣吃痛，也叫了一声。 “他祖母的，小声点再叫本小姐宰了你们”马青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赵子成摔倒后，感觉脸上毛茸茸地痒痒，他顿时明白脸蹭到了捆绑云欣的绳子。车厢里漆黑一片，他脑子中灵光一闪，用嘴开始寻找绳子头。功夫不负有心人，一盏茶的功夫儿，他用牙解开了绳子。 云欣感到胳膊一松，顿时明白赵子成一把绳子解开。她悄无声息地摸到赵子成背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帮赵子成把绳子解开。马青的注意力都在追兵上，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小动作。 黑暗中赵子成捏了一下云欣的手，示意他不要乱动。他看准机会，对着前边赶车家丁的后腰狠狠踹去。 “哎呀”那家丁猝不及防，一个跟头翻下车去。赵子成一击得手后，飞身扑向另一侧的马青，嘴里同时低低喊道：“云欣快跑，千万别让开封府的人追上” 马青被突然袭击，与赵子成双双滚到车下。车后两个骑马的家丁见前面突然一前一后掉下三个人来，他们怕伤到自己人急忙勒马。怎奈事发太过突然，飞驰中的马一时半刻间根本无法停住。只听“妈呀”一声惨叫，前面掉下来的家丁狠狠被马踢了一脚，那匹马也因为冲击过猛摔了出去。 赵子成见另一匹马旋风般朝自己冲过来，抱着马青迅疾一滚。饶是如此，赵子成还是听到一声轻呼。马青被马蹄子扫了一下。 “大小姐，伤到没有？”那家丁勒住马。 “被管我，快去追那女的”马青喝了一句。 赵子成怎么可能给他追云欣的机会，他飞身从地上窜起来，一个虎扑把那家丁从马上摔下来。 “弟兄们快追，贼人就在前面”身后不远处传来喊喝声。 “不好，赶紧引开他们”赵子成急中生智，伸手薅住那个摔得七荤八素的家丁，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低低喝道：“你想死还是想活？想活就骑马往那边跑，我和你家小姐把捕快引开” 那家丁逃命要紧，想都没想，晃晃悠悠起身上马朝赵子成手指的方向跑了。 “你给我过来吧”赵子成见马青要阻止那家丁，一拳打在她后脑上，一把把她拖到路旁的草窠里。另一个被甩出多远的家丁见后面喊声已近，吓得“妈呀”一声，顾不上身上的伤痛和眼前的方向，爬起来玩命地跑起来。 “这边有个骑马的，那边还有一个跑着的。弟兄们，你们几个往西追，你们几个往东，俺和马三、赵五、小乙去追那辆车。快” 赵子成听出了马明的声音，他心里一急，刚要喊住他们，嘴上猛地挨了一脚。 “猫了个咪的，你踹在什么地方不好，想把本少爷变成猪八戒吗？”赵子成一骨碌身爬起来，路边已经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了。他回头一看，一条消瘦的黑影一瘸一拐地路边的一片密林中奔去。 “折磨本少爷半天，你想跑？”赵子成飞身追了上去。 马青跑了一会儿突然停住了。赵子成飞身把她扑倒地上。借着微弱的星光，他看见马青双眼紧闭，一声不吭。 “你刚才的威风劲儿呢？”赵子成冷冷一笑。 “少废话要是个男人，赶紧给个了断”马青猛然睁开眼。 “你走吧，就朝着这个方向，捕快们不会追到你”冤冤相报何时了，赵子成说出了一句让马青做梦都没想到的话。其实，他此刻最惦记的就是云欣，一旦她被马明追到，那后果就不堪设想。 “你……”马青登时愣住了。 “你什么你？还不快走？”赵子成催了一句后，起身就要追赶马明。 “可怜我么，显示你大丈夫的气概么？”马青不但没走，反而揪住了赵子成的衣襟。 “你有病啊”赵子成没有心思和她纠缠，伸手把她的手掰开。妖女就是妖女，做事真是不可理喻。 “你现在放我走，明天不就抓我的家人么？”马青忽地蹲下身死死抱住赵子成的大腿，“你要是男人，现在就杀了我。本小姐一个做事一人当” “原来是怕连累家人。”赵子成想到此住，疾声厉色地说道，“赶紧放开我当初本少爷就想要你一句实话，既然你已经承认并写下供词，本少爷也答应不再追究。本少爷说到做到，绝不会迁怒到你的家人。” “我不信”马青抱着他的大腿不放。 “你以为我是你吗？本少爷说话算话”赵子成的忍耐已经到了最大限度。此刻再不追赶马明，恐怕以后的麻烦就大了。 “不行我要你杀了我，饶过我们一家”马青觉得自己三番两次地与赵子成过不去，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家人。 “真他娘的有病”赵子成此刻哪有心情和她纠缠，他抬手向马青的后脑击去，想打昏她赶紧脱身。哪知马青嘴上哀求着，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软，一拳击向赵子成的裆部。 “哎呦”赵子成疼得大叫一声，在地上不停地翻滚，剧烈的疼痛顿时让他全身大汗淋漓。 “哼哼你以为本小姐真想求你？呸，本小姐知道你是个色鬼，禁不住女人的眼泪，所以略施美人计就把你放下。”马青洋洋得意地狠狠踩住赵子成的腰。 “蛇蝎女，小妖精本少爷刚才是真心放你走你竟然不知好歹。哎呦……哎呦……”赵子成捂着受伤的裆部，痛苦呻吟着。 “临危不惧、机变百出，这就姐无往不胜依仗的就是智慧。怎么样，赵大少？”她说话间一脚狠狠踩在赵子成的裆部。 “啊你他娘的想……想把本少爷变……变成太监”赵子成疼痛难忍，汗珠子滴答滴答滴在地上。 “像你这小色鬼要是成了太监，世间得有多少女人对本小姐感恩戴德啊”马青狞笑一声，“本小姐这是为民除害了” “叫你为民除害”赵子成忍着剧烈的疼痛，一脚踹在马青立在地上的脚。她一个站立不住，猛地摔在赵子成身上。 赵子成猛地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双手猛地撕开她的衣裳：“现在本少爷倒要试试有没有变成太监” “妈呀，你放开我，你无耻……”马青失声大喊。 “我再跟你有耻就不是人”赵子成几个耳光抽过去，把马青打得七荤八素。在她暂时昏厥的当儿，赵子成疯了似的扒光她全身的衣物，恶狠狠地压了上去。 “啊，啊……”在一阵刺痛中，马青清醒过来。 “猫了个咪的，叫他娘的什么叫？本少爷就是想实地验证一下，我到底有没有变成太监”此时此刻，赵子成已经感觉不到下身的疼痛，只觉那个部位硬硬的，非常给力。 “哎呀，他祖母的……娘唉……”马青哭出声来，不停地在赵子成身下扭动。 “蛇蝎女，小妖精。本少爷放你一马都不干，是不是就想让本少爷**？”赵子成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把全身的气力都集中在一点上冲撞着。 第223章阴错阳差 第223章阴错阳差 赵子成从马青身上爬起来的时候已是筋疲力尽，他遥望着马明去的方向，暗自祈祷他们追不上云欣。 “你等等我。”披头散发的马青在嘤嘤啜泣起来，她拾起残破的衣裙遮掩着莹白的身体。 赵子成瞟了她一眼，嘴唇轻轻翕动两下，想说点什么又感觉无话可说。随着报复的快感慢慢散去，充盈内心的都是云欣的下落。 “荒郊野外的，你不能丢下我不管”看着赵子成转身要走，马青坐在地上，声嘶力竭地破口大骂，“你混蛋、王八蛋提上裤子你就走，你他祖母的还是不是男人？” “是不是男人你心里最清楚”赵子成白了她一眼，冷冰冰撂下一句，径直朝城里方向去了。现在他最急的就是赶到开封府，证实一下马明他们有没有遇到云欣。 没有马匹和车子，赵子成在暗夜走了一个多时辰才见到城墙上的灯光。 “已经半夜了，开封府会不会有人？管他呢，云欣要紧”一进城，赵子成想雇辆车子，实在没有马也行、骡子和驴子都可以。要求逐渐在降低，可深更半夜的只有寥寥的车辆和行人。他们步履匆匆，对赵子成的招手视若未见，闻而不理。“猫了个咪的，怕本少爷打劫怎的？”他低头看看自己褶皱破烂的衣衫，无奈地笑了笑。 “他娘的，没有车马代步本少爷还有双腿”赵子成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一步步挨向开封府。估计半个多时辰过去了，终于看到开封府衙门黑漆漆的轮廓。 快到府衙时，忽然大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群有说有笑的人来。 “痛快，真他娘的痛快没想到咱们苦苦追了半年的案子，一不留神竟然破了。” “纯粹他娘的歪打正着，该咱们兄弟发财”这是马明粗豪的声音，“只可惜俺那兄弟没能找到，要不然咱们就可以到庆丰楼好好摆上它一大桌” “赵公子应该不会有危险，那两个贼跑得比兔子还快，哪有功夫对他下手。” “说的也是连徐王府的千金这么娇弱的都平安无事，凭赵公子的本事肯定没事” “晚了”赵子成心里“咯噔”一下，呆呆地立在那儿。 “谁？”一个眼尖的捕快发现前边有人。 “马大哥，是我”赵子成有气无力地答了一句。 “兄弟” “赵公子” 一群人呼啦围上来。“俺就说兄弟机灵鬼透的，那伙贼肯定奈何不了他。哈哈……” “赵公子，那绑匪呢”旁边一个捕快问道。 “跑了”赵子成无精打采地回了一句。此时此刻，他的一颗心全在云欣身上。 “哎呀，兄弟。你这脸怎么弄的？青一块紫一块的，还有这嘴，肿起老高，挂两油瓶都有富余。” “马头儿，什么时候还开玩笑？赵公子肯定和贼交了手。” “真他娘的可恨，让他们从眼皮底下跑了要是抓住他们，老子非得抽了他们的筋，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有赵公子在，还愁不知道他们的底细？” “对，对兄弟，那伙贼人你一定认识”马明笑道。 “不认识”赵子成摇摇头。跟马青有了这事儿以后，他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怜悯。小魔女虽然可恨，但她声嘶力竭地最后一叫始终挥之不去。 “不认识他们？那他们为什么会干这种勾当？” “为了钱呗”赵子成敷衍了一句，紧跟着问道，“你们救下的那位娘子呢？” “哎呦，兄弟。你可能不知道。她哪是普通的娘子，她是徐王府的千金，我们开封府兄弟找了半年的。为了她，兄弟们还挨了不少板子”马明咧着大嘴说道。 “她是王爷的女儿？郡主？”赵子成故意一惊，“那她人呢？ “自然送回徐王府啦。深更半夜的，怎能亲王的女儿呆在开封府这座小庙？”旁边的捕快自鸣得意地一笑。 “完了”赵子成的心猛然沉了下去。 “不仅把她送回了王府，我们李大人还将此事连夜上奏了朝廷。你想这么大的喜讯，早报上去肯定早赏，弟兄们又是大功一件啊噢，对了，兄弟救了人也是大功一件”马明得意非凡。 “什么他娘的‘大功一件’，简直是大祸临头”赵子成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一颗心快沉到冰窖里。 “对了，兄弟。俺正有个疑问，你怎么和王府千金扯到一起？”马明心存疑虑。 “她是我的一个朋友。”赵子成搪塞着。 “公子以前救过她。后来她又失踪了，俺还到你的庆丰楼找过。你可说从没见过。”马明刨根问底。 “以前真的不知道她的下落，几天前偶然遇到的。”赵子成胡乱编起瞎话。他看着马明笑眯眯地样子，真想对着那张笑脸狠狠揍上几拳。但转念一想，这事儿能怪他么？抓贼捕盗是他的职责所在，谁让云欣阴错阳差地碰见他们了呢“世界上的事儿有时巧得离谱，偏偏你怕什么来，什么就偏偏来。当初自己为了和云欣长相厮守，才对所有的人都隐瞒了实情。猫了个咪的，以后为云欣的事儿，说不定还要死去多少脑细胞” “哦，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兄弟这次又救了她一回，缘分啊”马明眯着眼一笑。 “这家伙已经起了疑心。”赵子成尽管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他的语气语调中猜出了他的心思。“大哥胡说什么？兄弟是那有难不帮的人吗？别说是朋友，就是陌生人也不能袖手旁观不是？” “就是，就是赵公子可是大仁大义的”旁边一个捕快笑道，“现在赵公子又平安回来，简直是双喜临门” “还他娘的‘双喜临门’？这叫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赵子成暗骂了一句。 “快把赵公子平安回来的消息告诉李大人，大人说上面有人紧盯着回话呢”马明吩咐道。 “好嘞小的这就去。哈哈，财运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啊，看来赏钱又能多上一倍。”一个捕快兴奋地喊了一声，连跑带颠地进门去了。 有人欢乐有人愁。赵子成看着众人喜出望外的样子，一屁股坐在地上。 “怎么了兄弟？”马明和一个捕快赶紧过来搀扶。 “没事，就是有点累”赵子成有气无力地答道。 “连惊带吓的折腾了半夜，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快搀公子进去休息，再上点药”马明吩咐一句。 “不用了。我还得赶回去。”赵子成晃晃悠悠站起来，推开搀扶的手。 “对呀，别光顾了咱们高兴，家里还惦着那”马明急忙吩咐一声，“赶辆车来，把俺兄弟送回去。” “嗯，指不定多着急哪”旁边的捕快附和着。 “一口一个兄弟叫的多亲热，你不知道你把俺害惨了。”赵子成幽幽地瞟了马明一眼，打牙往肚子里咽的滋味真他娘的难受啊 赵子成回到庆丰楼，一头扑到床上。 “少爷回来啦”随着秀儿一声惊呼，月瑶、小玉、小蝶和一群丫鬟围了上来。 “你们都出去，让少爷静一静”赵子成猛然大叫一声。 “啊”众人不知出了什么事儿，见赵子成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顿时吓得不知所措，呆若木鸡。 “咱们都出去吧”小玉看看赵子成，有看看众人，低低地说道。 “少爷到底怎么啦？大小姐呢，怎么不见大小姐回来？”众人退到门外，嘁嘁喳喳，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第224章花心大少伤心事 第224章花心大少伤心事 “别在这儿嘁嘁喳喳了，都回去。”秀儿板起了脸。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纷纷叹了口气散了。 “小玉姐姐，你等等。”秀儿把小玉叫住。在这帮女人里，小玉最善解人意，而且见多识广的。“小玉姐姐，你看少爷怎么啦？” “肯定有事？”小玉思忖道。 “他不是平安回来了吗？难道是大小姐……”秀儿惊得长大了嘴巴。 “嗯”小玉点点头，“不见大小姐的踪影，这还不说明问题？” “难道大小姐她……”秀儿眼睛瞪得溜圆，后面的话没敢说出来。 “看样子应该是凶多吉少。”小玉点点头。 “那可怎么办？”秀儿急得要哭出来。上次闹过一档子，少爷对大小姐的感情她比谁都清楚。 “秀儿妹妹别急咱们好好想想办法。”小玉安慰道。 “还有什么办法？没了大小姐，少爷他……”秀儿哽咽住了。 “少爷虽然花些，但始终把正室的位子给大小姐留着，证明了他对大小姐感情很深，也正是这样他才最痛苦。咱们做奴婢的，要想想办法好好劝劝少爷，别让她想不开。”小玉沉思着。 “人都没了，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别泄气，也许事情没那么严重。即使大小姐真的遭遇不测，也不能让少爷整天沉浸在伤痛中不是？去了的人去了，活着的人总得活着，对不对？”小玉极力劝解着。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凡事关心则乱，秀儿没了一点主意。 “少爷是不是睡了，咱们悄悄看看去。现在离了人可不成”小玉拉着秀儿蹑手蹑脚地来到少爷的窗下仔细听了一会儿，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玉指了指门，二人悄无声息地推门进去。 赵子成眼睛微闭，静静地躺在床上。尽管伤痛和疲惫一波一波袭来，但他一点睡意都没有。“”云欣一旦回了徐王府，二人的希望变得异常渺茫。怎么办？”此刻，他眉头紧锁，满脑子都是云欣的影子。以前他曾问过自己：喜欢逐香猎艳的他会不会对某一个人动真情？到现在他明白一个道理：一个女人可能心里只能装一个男人，而一个男人心里可以装得下几个女人，并且对每个爱着的女人他都心甘情愿地付出。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尤其是男人和女人之间偏偏要有感情？而且这个东西奇怪得很，它在的时候不觉得什么，失去的时候却觉得整个世界都没了色彩。”赵子成蹭地一下坐起身来：“他娘的，本少爷绝不认输，一定要把云欣夺回来” “啊”秀儿和小玉吓了一跳。 “你们两个怎么在这儿？”赵子成也吓了一跳。 “奴婢们不放心少爷。少爷，大小姐怎么啦？”秀儿一脸的焦急之色。 “她被送回徐王府了。”赵子成垂头丧气地说。 “她去徐王府干什么？不过没事就好”小玉叫了一声。秀儿急忙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插话。这里面的内幕，除了秀儿和少爷，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他是徐王府的千金。”事情闹到这地步，已经没有了隐瞒的必要。 “啊她是郡主？怪不得她举手投足、行动坐卧都有一种说不出的高贵之气”小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郡主倒不是，没被正是册封过。不过，徐王的亲女儿倒是真的。”秀儿幽幽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小玉一头雾水：亲王的女儿，没理由不是郡主啊。 “小玉姐姐，你到底怎么回事？”秀儿又扯了扯小玉的衣袖。小玉顿时明白，赶紧闭住了嘴。 “说吧，说吧。说出来比憋在心里好受些。”赵子成凄然一笑，“秀儿，小玉姐姐不是外人，你就把前前后后的经过都告诉她。” “少爷，奴婢……”小玉心里一热，柔柔地瞟了赵子成一眼。 秀儿遵照少爷的吩咐，把事情的经过前前后后细致地讲了一遍，听得小玉连连咋舌。“小玉姐姐，少爷把事情都说了，就是让你给想想办法。” “秀儿这丫头真是越来越机灵了，简直是自己肚子里的虫。”赵子成柔柔地看了秀儿一眼。 “要说宗室的女儿嫁给富商的倒是听说过几个，但同姓成婚的……”小玉眉头紧锁，喃喃说道，“大宋的律法在这上很严，私自成亲恐怕要挨板子、坐牢的。” “小玉姐姐，你这是想办法呢，还是吓唬少爷？真是的，成心添堵是不是？”秀儿白了她一眼。 “没关系，实话实说少爷也因为这些才头疼的。”赵子成止住秀儿，自言自语道，“能不能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别让蜜蜂飞到彩画空欢喜一场。” “干脆去求求国舅爷，让他跟皇后娘娘说说？”秀儿眼睛一亮。 “吃剩饭长大的你？皇后娘娘可是一国之母，大小姐又是她的亲侄女谁都有可能就她没可能”小玉辩驳道。 “那怎么办？”二个丫头眉头紧锁。 “还照上次似的，依葫芦画瓢。”秀儿又出了个主意。 “不行，不行”小玉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现在大小姐的事儿怕是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再来这么一出，不是把少爷往大牢送吗？”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我出一条道就被你堵死，那少爷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啦？”秀儿狠狠瞪了小玉一眼。 “你们都别说了”赵子成心烦意乱地摆摆手。 “都是奴婢们无能，让少爷……” “跟你们没关系，本少爷会自己想办法。你们都去吧，少爷想歇会儿。”赵子成往后一仰，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秀儿和小玉却没有离去，她们一边一个坐到赵子成身边，轻轻为他揉捏着。在大小姐的事上不能为少爷分忧，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也算尽了些力。 在二女温柔的按摩中，赵子成顿感全身酸懒，倦意频袭，不知不觉中，他沉沉地进入梦乡。 …………… 第二天一大早，赵子成就被一阵喧闹声惊醒。“外面怎么回事儿？” “是国舅府的刘管家来了。国舅爷知道少爷昨晚平安回来，这不一大早就派管家来请。”秀儿见赵子成的气色比昨晚好了许多，心情也放松了不少。 “昨晚多亏你们两个，要不然少爷要整宿失眠了。”赵子成柔柔地看着秀儿。 “我们不能为少爷解忧，只能干些力所能及的事儿。”秀儿忽闪着大眼笑了笑，“少爷，别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 “嗯，只要不抛弃、不放弃，总能想出办法的。”赵子成也笑了笑。 “对，化悲痛为力量。”秀儿笑道。 “呵呵，连这句话都知道？”赵子成笑道，“不仅如此，少爷还要化悲痛为饭量，要不怎么有力气夺回大小姐。” “少爷果然是个有远见的。昨天我和小玉姐还担心呢”秀儿嫣然一笑。 “担心本少爷会一蹶不振？”赵子成笑了笑，“本少爷的格言是：只要自己不气馁，别人永远不可能打败你每天的朝阳，都代表一个新的开始。来，给少爷更衣，少爷带你到国舅府看看。” “真的？”秀儿喜出望外，手脚异常麻利地为赵子成更衣洗漱。 在前往国舅府的路上，赵子成思考着国舅爷问起事件经过的时候怎么回答。云欣的事儿千万不能说漏，否则真的麻烦大了，她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刘美的气色越来越好，一见面就紧紧拉住赵子成的手，异常关切地说道：“这几天公子都是准时准点的做法事，昨晚小童突然来报不见了公子，急忙差人到庆丰楼探望，才知道公子出了大事，老夫急忙请皇后娘娘懿旨，叫开封府和九城兵马司派人严密搜索。苍天护佑，开封府差人成功救出王府千金，公子你也平安脱险，真是可喜可贺。” 第225章山雨欲来 第225章山雨欲来 都是昨晚的一个翻版，和开封府的官差一个口吻。堂堂的国舅爷不会和他们一个水平吧？这情节中疑点不少，刘美你就问吧，本少爷等着那。 果然，刘美唱完喜歌之后，忽然调转话题：“公子，皇后娘娘得知此事后，一大早就把徐王妃请进宫去。刚才还差人传来口旨，让老夫带着公子进宫。” “刘后找我干什么？大宋第一女人聪明绝顶，肯定从这件事儿里面嗅出了什么。”赵子成心里一翻个，但很快就镇定下来。纸里包不住火，雪堆里没不了死孩子。这一天早晚得来，只不过比自己预想的要提前了许多。“草民正想给皇后娘娘请安呢” “好，事不宜迟”国舅吩咐家人备车。 “少爷，我……”秀儿柔柔地看着赵子成。 “当然是一起去啦，你也应该见识见识皇后娘娘的风采。”赵子成微微一笑。 “好，秀儿紧跟着少爷”秀儿做梦也想不到，她会有一天走进神秘的皇宫，见一见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秀儿异常激动，赵子成却眉头紧锁。他知道刘后这个女人不好对付，任何意想不到的事情随时可能发生。 此次进宫，从皇宫北面的拱辰门而入。穿过御花园，前面是一排排参差错落，雕梁画栋的宫殿。 秀儿只恨自己少长了一双眼，东看看，西瞧瞧，粉脸上满是兴奋之色。赵子成明白她的心思，不忍扫了她的兴致。一个平民百姓，能进入皇宫大内的机会微乎其微。 “国舅大人，皇后娘娘宣您到保庆宫。”一个太监迎面而来。 “保庆宫是干什么的？”秀儿悄声问道。 “大概是后妃居住的地方。”皇宫的房子如此之多，没来过几次的赵子成也不知道那是那，“多看少说话，免得被人笑话。”赵子成叮嘱了一句。 一进保庆宫，二个太监和二个宫娥迎上来：“国舅大人，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秦国夫人正等着您那。您请”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凭着刘后的地位扶摇直上，刘美的身价也与日俱增。进入后宫禁地，拱辰门的侍卫们问都不问，直接放行。 保庆宫内，刘后居中而坐，左首坐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妇人，一脸慈祥，容貌极美，一身宫装说明了妃子的身份。右首是一位四十多岁的身体微丰的贵妇人，一脸的严肃，正和刘后说话。再看她旁边站着的一个，赵子成吓了一大跳，这不是云欣吗？她一双幽怨的眼睛正紧紧盯着自己。 “大……”秀儿看到了大小姐，大吃一惊，激动之下要喊出来声来。赵子成反应极快，赶紧扯了扯她的衣袖。 “草民参见皇后娘娘。”赵子成扯着秀儿急忙行礼。今天的场面好像三堂会审，这个关不容易过啊目前，刘后是一脸的平静，谁知这大宋第一女人会不会掀起大浪。 “公子，这位是徐王妃秦国夫人。王妃，这位就是赵子成赵公子。”刘美从中介绍着。 “哦，听说过，早就听说过”徐王妃一字一顿地说着，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显然告诉赵子成：她知道很多事情。 “娘，就是这位赵公子救了女儿”云欣见徐王妃的脸色阴晴不定，急忙争取主动。 “巧，真是太巧了救了一次不算，还救了第二次”徐王妃瞟了一眼赵子成和刘后，忽而哽咽道，“都是王爷过世早，剩下我们孤儿寡母可遭了大罪” “六弟妹，侄女虽然受了不少磨难，但能平安无恙地回来，这是不幸中的大幸。你应该高兴才是”刘后劝解道。 “在陛下兄弟几个中，惟有徐王开枝散叶最少。允弼年幼，玉姬又……”徐王妃悲戚起来。 “喵了个咪的这老娘们没有经过专业培训，但她的演技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搞什么猫哭耗子的把戏？你过去怎么对待云欣的瞒谁还能瞒不了本少爷？这就是徐王府千金失踪的事早已传遍汴京，你再不想承认这个徐王与别的女人欢乐的产物都不成哈哈，够拽与其被动承认，不如主动出击，故意在众人面前装出一副血浓于水之情，我呸”赵子成心中暗骂。 “可能是侄女该有此劫数。现在雨过天晴，一家人又团圆了不是？”旁边的贵妃笑道。 “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儿？怕是奸人拨弄，有意欺辱我们孤儿寡母的。”徐王妃越说越伤悲。 “娘，都是女儿的错，都怪女儿太大意”云欣急忙劝解。 “哼，你还有脸说”徐王妃怒道，“上元节那次就罢了，都怪下人们不精心。可清明节上坟去，为什么不多带些人手？娘嘱咐过你没有？” “好了，这事儿也不能都怪侄女。清明节郊游的人很多，谁能想到盗贼会这么大胆子？”刘后劝道。 “盗贼？”徐王妃摇摇头，“我看是有预谋的。在清明节前的一些天，府里的丫鬟仆妇说玉姬很不正常，三天两头往外跑。玉姬，你说你去了什么地方？” “这……”玉姬根本没想到徐王妃暗中了解这么多，她不由得一愣。 “大小姐去了庆丰楼。”赵子成见玉姬吞吞吐吐，生怕引起众人怀疑，赶紧接过话题。 “庆丰楼？不是赵公子你的……”刘美一愣。 “正是草民的”赵子成脑瓜急转，“因为上元节那晚草民救过大小姐一次。大小姐礼仪人家，知恩图报，上门道谢” “可不是一次”徐王妃紧盯着赵子成。 “那是因为赵公子为救奴家而丢了丫头。”玉姬顺杆就爬，“女儿因为愧疚，就多去了几次。现在这个丫头就在这儿，不信你们问问她。秀儿，是不是这样？”玉姬一指秀儿。 “大小姐说得没错，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秀儿极为聪明，立即领略了玉姬的意思。 “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救一个丢一个，本宫听着都觉得离奇。”刘后突然来了兴致。 “离奇的故事还有呢”徐王妃瞟了玉姬和赵子成一眼，幽幽说道，“玉姬每次从庆丰楼回来，情绪都很不正常。” “六弟妹，你是说他们……”冰雪聪明的刘后顿时听出了滋味。 “嫂子，他们怎么样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此次玉姬被人绑架，为什么又是这位赵公子最先得知。我就不明白时隔半年之后，他们怎么会又凑到了一起？”徐王妃话到此处，突然在刘后面前跪下来，“皇后娘娘，您要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 “娘”玉姬见情势不妙，立即跪在徐王妃身边，“娘您怀疑女儿可以，但不能怀疑赵公子。他可是救了女儿两次命的。” “救了你一次就丢了魂，救了你两次丢了什么？”徐王妃声色俱厉训斥道。 “娘这事儿不像您想的那样。”玉姬急忙辩解着。 “是不像我想象的”徐王妃蓦然冷冷一笑，“谁也不能想到，一个被盗匪绑去半年多的人，居然一点伤痕没有，甚至比以往更加丰满水灵” 她话一出口，赵子成和玉姬都是一激灵。观察入微，分析老到。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夫人简直太可怕了 “赵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刹那间，刘后脸色一沉。 “既然装不下去，干脆挑明了算了一个大男人，不能让心爱的女人为自己背黑锅，活受罪”想到此处，赵子成上前一礼：“皇后娘娘，草民自从上元节之夜救了玉姬，我们就……” 第226章万安郡主 第226章万安郡主 “好，奴家自己的事儿自己最清楚。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奴家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玉姬银牙一咬，对着刘后、徐王妃和坐在左首的贵妃恭恭敬敬磕了个头。 见玉姬一副破釜沉舟的绝决样，众人面面相觑。赵子成心里一动：她故意打断自己，是怕自己说出实情，还是有了更好的主意？ 玉姬扫了众人一眼，特意把目光在宫女太监们身上停留了片刻。刘后一挥手，把他们打发了出去：“没有本宫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来好侄女，有什么话尽管说。婶娘为你做主” “谢谢皇后娘娘。”玉姬幽幽说道，“刚才赵公子说得没错。自从他救了奴家，我们就如何解救秀儿姑娘商量过很多次。因为我让赵公子丢了人，奴家心里实在难安后来……后来……商量来商量去……”她话到此处，故意吞吞吐吐，而且脸色绯红。 在场的人都从这年纪过过，自然知道其中的意思。“那你们就……”徐王妃大怒，但也不好意思当众点破。 “嗯。”玉姬点点头，用细如蚊纳的声音说道，“奴家就喜欢上了他。” “好么，这个大喘气时间够长，把大家的想象力都调动起来了。这小妮子，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赵子成被玉姬弄糊涂了：难道她不让我说实话，要自己抢先把实话说出来？不会这么简单吧？一个受着妇德教育的大姑娘，当着这么多人谈什么“情啊爱的”，这得需要多大勇气 “那你们不知道同姓不婚？”徐王妃怒道。 “娘，您就别说了。正是因为一开始只知道他是庆丰楼的掌柜，所以才越陷越深。直到后来偶然听起他的名字，女儿才痛苦难当”说着，玉姬双肩耸动，抽泣不止。 “哦，怪不得每次从庆丰楼回来，又哭又笑的很不正常。”徐王妃的面色缓和了许多，“那后来呢？” “现在瞎话套着实话，还能混得过去，但以后怎么编？照盘端？”赵子成瞟了玉姬一眼，心紧紧揪着。 “清明节那天，奴家思忖着祭祀的人很多，又是大白天的，想清清静静地陪亲娘多呆一会儿。万没想到这时会有强人出没，女儿一时不查，着了他的道，丫鬟秋菊也被打昏过去。后来，奴家被……被他欺辱后，转卖给了一个姓马的茶商。”话到此处，玉姬已经泣不成声。 “哎呀，编故事也不能毁了自己的清白，这代价也太大了吧”赵子成急得手心直冒汗。 “好侄女，别哭了。告诉婶娘，那小贼长什么样？婶娘立即叫开封府追查，抓到他一定碎尸万段。”刘后一把把玉姬揽到怀里，也陪着掉起了眼泪。 “那贼始终带着黑巾，看不去模样。”玉姬悲悲切切地说道。 “那后来呢？”刘后柔声问道。 “那茶商得到奴家后，一开始看得极严。奴家为了脱身，不得不曲意奉迎。过了几天趁他外出谈生意，奴家想方设法逃了出来。回到京城后，奴家哪有脸回家去？哪有脸面对亲戚朋友。奴家好歹也是徐王府的千金，这事儿传扬出去爹娘的脸往哪放？” “好孝顺的侄女，让你受苦了。”刘后抚摸着玉姬的秀发，“举目无亲之下，你就去找了赵公子？” “嗯。”玉姬点点头，“万般无奈之下，奴家想起赵公子。自上次他救过奴家后，奴家深知赵公子的为人。一来他为人谨慎，不会胡乱把奴家的事儿说出去；二来奴家想隐姓埋名，在庆丰楼做个账房了此残生。不想赵公子心肠好又鬼点子极多，他不仅让阖府的丫头寸步不离地陪伴解闷，而且执意与奴家结为兄妹，说这样既能掩人耳目，又能在庆丰楼长久留住。现在，赵公子阖府上下，一律称呼奴家大小姐，极敬重的。她们天天和奴家有说有笑，奴家也渐渐忘记了以前……以前的……直到这次有人要挟公子，把我做了人质，这些旧事儿又被翻了出来。呜呜……”玉姬捂起脸痛哭失声。 “怪不得刚才这个丫头一见到玉姬就喊了一个‘大’字，她是不是要叫你大小姐？”旁边坐着的贵妃也是一脸悲戚地看着玉姬。 “嗯。奴婢们称呼惯了。”秀儿冰雪聪明，恰到好处地为玉姬作了证人。 “哎呀玉姬呀玉姬，你怎么编出这样一个故事？情节倒是无懈可击，但这不是自绝后路吗？一个‘同姓不婚’就是一座很难逾越的大山，现在又多了个‘兄妹结义’即使将来费尽心力越过这座‘同姓不婚’的大山，那‘兄妹**’的罪名又如何承担？玉姬啊玉姬，你到底是聪明还是糊涂？先自毁清白博信任，后胡编结义断前程。唉，是不是晚脑昨袋被车厢磕了？”赵子成急得全身是汗。 这事儿要不是真的，哪一个女孩家会自毁清白？刘后的眼泪潸然而下：“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 王妃见玉姬说得入情入理，没有丝毫破绽，又见刘后动了真情，也转变极快，一把把玉姬抱在怀里：“孩儿，是为娘委屈了你以前你爹偷偷摸摸和一个歌姬生下你，为娘怨他不肯以实情相告，把一腔怒气全发到你身上。如今为娘情况不明，又差点冤枉你伤风败德。都是为娘的不好”徐 “六弟妹，事已至此，你就别说了。人死为大，徐王已经仙逝，再说些埋怨的话多不好。不管玉姬是不是你亲生的，但她千真万确是徐王的骨血，是皇上和本宫的亲侄女。以往的事儿本宫不怪你就是，也谁都不要再提现在允弼天天陪着太子读书，哥俩极好，极亲切的。都是六弟的骨血，本宫也不能捧着一个亏了一个，更何况玉姬又受了这么多的苦。淑妃妹妹，你看本宫请官家给玉姬一个什么封号好？”刘后转脸看着旁边坐着的贵妃。 “姐姐，都是亲王的女儿，郡主的册封是早应该的。” “她不是嫡出，六弟妹又……”刘后白了徐王妃一眼，很显然怪她对玉姬成见太深，隐瞒太深。 “是我娘甘居外宅，怨不得大娘”玉姬忙替徐王妃遮掩。 “这事儿不妨”淑妃嫣然一笑，“官家对徐王感情极深。他每每念起这几个兄弟，总是泪水涟涟，哀声叹气。这一听说徐王爷还有个女儿，恐怕高兴还来不及呢。” “妹妹此言有理，至于怎么和官家去说本宫再想想。现在讨个什么封号合适？”刘后沉思着。 “玉姬自小多灾多难，现在总算修成了正果。但愿她以后平平安安的，就封个‘万安郡主’怎么样？”淑妃笑道。 “好还是妹妹聪敏”刘后笑道。 “还不快谢谢二位娘娘？”徐王妃见玉姬不记恨自己，态度也急速转变。 “谢谢皇后娘娘，谢谢淑妃娘娘。”玉姬跪下行礼。 赵子成见玉姬身份陡变，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也不知应该高兴还是不高兴。“侯门深似海。先别说二人成亲的希望越来越渺茫，恐怕以后连见个面都难上加难” 第227章用心良苦 第227章用心良苦 看着眼前的一幕一幕，赵子成彻底明白了玉姬的良苦用心：她不惜一切代价洗清自己，要不然一个私通王府千金的罪名，不但前程尽毁，而且不死也得扒层皮。这么一来，你让我的形象又高大了一回，可你付出的这代价未免太大了吧玉姬啊玉姬这份情意，我将来怎么偿还？ 就在他撕心裂肺、痛苦万分的时候，淑妃忽然柔柔地瞟了赵子成一眼，笑道：“哎呦刚才我们娘几个又哭又笑的，竟然冷落了大恩人。” “是啊，赵公子。咱们交往了这么多日子，居然没透过一点风声”刘美还以为赵子成为了徐王府的脸面，事情隐藏得好。他哪知道赵子成其实是根本不敢说。 “本宫早就看出赵公子是个难得的人才，今儿又知道了你还有颗难得的好心。公子这样的人不做官真是可惜了”刘后对赵子成再一次刮目相看。 “哎呦，听姐姐的语气，难道这位就是姐姐时常提起的，兵不血刃平了叛逆朱能，又拒绝了三品高官的赵公子？”淑妃悚然动容，“他才这般年纪？” “正是今儿妹妹也算见识了。”刘后笑靥如花，异常亲切地说，“他的本事你才知一、二，还有很多你听都没听过的。” “什么狗屁本事？关键时刻还让心爱的女人做出牺牲保护自己，自己还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关键时刻没了担当”赵子成暗骂自己。 “公子怎么不说话？”刘后见他木无表情觉得非常奇怪，这不是他的性格啊 “大哥，妹妹做了郡主你不高兴？”玉姬紧紧盯着他，眼神里流露出的感情极为复杂。 “高兴，高兴”赵子成强挤出一丝笑意，“妹妹终于熬出头了”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要我了吗？”玉姬看似撒娇，其实模棱两可的话语里有着赵子成才能听出来的意思。 “怎么会？”赵子成笑了笑，“妹妹随时都可以到酒楼去的。” “不是随时随地，是妹妹还想住在哪儿”玉姬提高了声音。 “那怎么可能？女儿如今是郡主的身份，怎么也要住在王府？”徐王府急忙阻拦。 “娘”玉姬摇着徐王妃的胳膊，“孩儿住在王府，每天闲来无事肯定会胡思乱想。在大哥那儿就不一样，整日忙来忙去就把过去的事儿忘了。娘，您也不想让孩儿天天被过去折磨吧” “这丫头又有什么新点子？”赵子成定定地看着她。 “话是有道理，可一个堂堂的郡主怎么能跑到酒楼当什么账房先生？你让爹娘的脸往哪放？”徐王妃面色一沉，坚决不同意，“你要是嫌闷得慌，娘可以找很多人陪你。你要愿意做事，娘可以请先生教你读书。” “娘孩儿不喜欢这些，孩儿像大哥一样，就喜欢赚钱。大哥新置办了一个酒楼，女儿要当大掌柜了。”玉姬给赵子成使了个眼色，“是不是，大哥？” “嗯”赵子成顿时明白了玉姬的心意。表面上不嫁给自己，却想每天厮守在一起。“乖乖，这个点子她是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真他娘够邪” “掌柜也不行？怎么说也是金枝玉叶”徐王妃丝毫不放松。 “娘，您要是怕女儿给王府丢脸，女儿不做这个郡主成不成？”玉姬又抹起了眼泪，“再说，女儿的事儿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再住进王府您不又堵心吗？干脆，为了爹娘的颜面，为了皇室的颜面，趁着今儿的事儿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女儿还是隐姓埋名算了。” “娘娘，这孩子怎么这么拧？”徐王妃看着刘后，“您就下道懿旨，让她跟我回去。” “婶娘，您就忍心看着侄女活受罪？”玉姬又盈盈啜泣起来。 “六弟妹，孩子说得不是一点道理没有。”刘后有些为难，“她要顾及咱们的脸面，还得忘记过去的痛苦。现在又有什么办法能两全其美？” “姬儿已经大了，总不能当一辈子酒楼的掌柜。那样的话将来怎么嫁人？”徐王妃说道。 “嫁人？女儿这残破的身子还能嫁人吗？还有人敢要吗？”玉姬偷偷瞪了赵子成一眼，忽然放声大哭，“如果娘不答应，干脆让孩儿出家好了” “好了，好了玉姬这孩子处处为爹娘着想，为皇室着想，你也不能太难为她。等这事情平息以后，再回王府也不迟。”刘后嘴里说着玉姬，却瞟了赵子成一眼，“这两个人结义倒是投缘，一个放着三品官不要，一个放着郡主的头衔不要，却都喜欢做个生意。也好，反正侄女平平安安的，她定会时常去看你。” “怎么？是不是埋怨本少爷蛊惑了她？”赵子成心中暗笑：不是蛊惑，是诱惑。 “儿大不由娘，女大不由爷既然皇后说了，先这么办吧。”徐王妃借坡下驴。其实，她对玉姬的感情很淡，甚至有些敌意。玉姬出事后，她碍于王府的颜面报了官，而半年多没找到人也只是象征性地催问几次。这次玉姬被开封府送回来反倒吓了她一跳，开封府立了这么大功肯定上报，玉姬的身份再也掩饰不住。守株待兔不如主动出击，最好上演一出动人的母女情来，也免得被圣上和皇后责怪，免得被兄弟叔伯指指点点。现在目的达到了，刘后虽然有些不快，话里话外也透漏出一些，但被玉姬遮和这动人的场面一遮掩，一天的云彩满散。 “娘您真好”玉姬紧紧抱住徐王妃。 “这妮子也是个天生的好演员。”赵子成心中暗想，“她心里恨着徐王妃，表面上还亲亲热热的一家人。有了这个大娘的肯，她以后出入庆丰楼，再也用不着偷偷摸摸做贼似的。但有一点正好相反：以前偷偷摸摸做贼似的住在庆丰楼，二人亲热倒是大大方方的；这以后大大方方的出入庆丰楼，二人亲热肯定要偷偷摸摸做贼似的。哎，造化弄人，有一利就他娘的有一弊” “本王妃要好好谢谢赵公子，女太任性，以后还要托付公子照顾。”徐王妃款款走到赵子成跟前，继续挥着她演员的天赋。 “都是草民的不是，没能把玉姬的音讯告知王府。草民告罪”赵子成赶紧找着托辞。 “娘，是我不让他告诉的，还吓唬他如果泄了密，我就远走高飞离开那儿。”玉姬顽皮地一笑，接着说道，“大哥，你用不着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你这烂好人是出了名的，连街上的难民都往家里请，难道会忍心亲妹妹流落街头？” “得情妹妹一下子变成了亲妹妹，那情哥哥一下子变成了什么？嘿，今儿把这套做得结结实实，看你以后怎么收场？”赵子成瞪了他一眼。 “嘿，你们这哪是干兄妹？比亲兄妹的性子更像一个能掐会算，一个能说会道，一个机变百出，一个鬼灵精投。”刘后笑道。 “这下更好了”刘美笑道，“皇后娘娘不仅多了个亲侄女，还多了个干侄子。双喜临门啊”他此时正仰仗赵子成祈命延年，话里话外都透着热乎。 “哎呀，就是呢这个侄子认得，认得”刘美的提醒顿时让刘后笑靥如花，高官厚禄都没笼络成的，竟然误打误撞成了亲戚亲戚有时可比俸禄更好使。 “大哥，还不快拜见婶娘”玉姬催促道。 能做了大宋第一女人的干侄子，这是很多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但熟读历史的赵子成却不这么想。官位可能是陷阱，名衔有时是紧箍咒。世事变幻无常，有时快得让你瞠目结舌。眼前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 “大哥，你还愣着干什么？”玉姬又催促了一句。 第228章铤而走险 第228章铤而走险 “草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一时蒙住了。”赵子成开了句玩笑，赶紧行礼，“拜见皇后娘娘” “错了大哥今儿是怎么回事？”玉姬以为他一定被今天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晕了。 “咯咯……”刘后嫣然一笑，“不妨事，习惯了叫皇后娘娘，一时改不了口，以后就好了。”她转脸对淑妃笑道：“妹妹，咱们仓促间也没给侄儿准备什么见面礼，说出去咱们做长辈的多没面子。” “姐姐，妹妹这儿倒有一件现成的，姐姐看看合不合适？”淑妃说着走进里间，一转身拿出一件翡翠的貔貅挂件来。 “妹妹真是个有心的貔貅，好只进不出，商人最喜欢这个。”刘后笑道，“赏” “快谢恩那今儿怎么跟个木头似的？没见过这么大场面。”玉姬捅了他一下。 “一个翡翠挂件，一不是结婚证，二不是免死牌，有什么可兴奋的？”赵子成瞟了她一眼，转脸笑意盈盈地跪下来谢恩。 ………… “平时不是能掐会算，能说会道的吗？今天是怎么回事？傻啦？”一出皇宫，玉姬找了个理由把赵子成叫到一边。 赵子成瞟了她一眼，依旧没说话。 “本姐，不，本郡主从容不迫，左右逢源，巧舌如簧，化险为夷。怎么样？本事不？”玉姬没理会赵子成的反应，自顾自兴奋地说着。 “本事，太本事了”赵子成原本讨厌埋怨人，可火烧眉毛，有些话不得不说，“你把咱们放在了刀尖上，知不知道？”他本想用“火山口”一词，但又怕她听不明白。 “你这话什么意思？”玉姬一愣。 “先别说别的，你怎么办？咱们怎么办？苦心经营半年多，不就是为了能走到一起吗？”赵子成反问道。 “昨天奴家就想了一夜，反复权衡利弊。为了不让你受牵连，为了咱们能长相厮守，也只有铤而走险了。”玉姬面色一沉，眼里闪出泪花。 “名分，你的名分怎么办？”赵子成深知“名分”对于一个女人的重要性，尤其像她这样的大家闺秀。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只有舍弃一样。”玉姬话语中满是无奈。 “那你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赵子成急得嗓子直冒烟。 “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实话实说只能鸡飞蛋打，什么都保不住。”玉姬幽幽啜泣道，“冤家，从决定清明节跟你私奔的那一刻，奴家就做了最坏的打算。奴家从命苦，这辈子……”说着，她哽咽住了。 “好了，都是我对不住你。”赵子成明知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还是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要是能提前商量一下就好了，这委屈怎能让你承担？” “你有这番心意奴家就心满意足了。但话说回来，就是提前商量也不行”玉姬皱了皱眉。 “怎么不行？时间长些我会想办法的。”赵子成有点纳闷。 “你知道奴家前天为什么催促你成亲吗？”玉姬幽幽说道。 “你不早盼那一天吗？” “呸冤家”玉姬猛然抡起拳头捶着赵子成的胸脯，“还等得及吗？奴家已经有了身孕。” “啊”赵子成惊叫了一声。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他根本就没有一点思想准备。唉，这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 “你为什么不早说？” “奴家本想给你个惊喜的，谁承想出了这档子事儿。” “什么都别说了1老天既然把咱们绑到了一起，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就是天塌下来，我只手撑着，绝不能让你们母子受半点委屈。” “看来奴家没有看错人。”玉姬猛地扑倒赵子成怀里，哽咽道，“郡主算什么？王府算什么？名分又算什么？只要跟你在一起，奴家就是再苦也认了。” “玉姬”赵子成紧紧抱住她娇嫩的身子，眼泪止不住簌簌而下，“我们离开这个地方，什么都不要了，远走高飞好不好。咱们找一个山高林密的地方，闲云野鹤，终老一生怎么样？” “不行”玉姬猛地推开赵子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咱们一走，所有的事情都暴露无遗。” “你以为这样就能隐瞒吗？咱们的事，庆丰楼那个不知哪个不晓？酒楼茶肆，这是闲话流言的集散地，我们的事情又瞒得了几时？” “瞒一时是一时，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哪怕就是一天、两天，奴家都心满意足了。” “玉姬，你让我说什么好？我是个大男人，是顶梁柱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女人受罪，我……我……” “奴家心甘情愿，你不必过意不去” “不能给你个名分，我这辈子心里难安” “人不能务虚名而处实祸。郡主的名声好，但抵得了我们相依相偎的幸福吗？一生有夫婿如此，夫复何求？” “玉姬，我根本不是什么好人？”赵子成心中愧疚。 “色鬼，奴家早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可现在那个有钱有势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玉姬瞪了他一眼，忽而笑道，“即使你没有三妻四妾，奴家也要你娶一个。” “怎么？”一夜过后，赵子成觉得玉姬不是一般的成熟，而是有点诡异了。 “奴家这孩子怎么办？还不得借着他人的名义养着？” “可你是亲娘啊”赵子成满肚子的不理解。 “如果不这样，恐怕这条命根本无法来到这世上。与失去亲生骨肉相比，亲娘后娘的算什么？以后在樊义楼，奴家假托孩子是别人生的，却自己天天带着，亲娘后娘有什么分别？” “玉姬”赵子成猛然把她抱在怀里，“我总觉得对不起你，你越大度，我的愧疚就更深一层。” “哼色鬼，别装得跟柳下惠似的。你什么德行奴家还不知道？本郡主现在不求别的，只要让我们母子平安就成。你在外面多花，只要不让奴家看见就成。” “好老婆，看来咱们这辈子离开都不成了” “你敢”玉姬破涕为笑，“你可要明白，奴家现在的身份可与以往大大不同了。你要是敢欺负奴家，奴家就把所有的事情禀告婶娘。” “不敢，不敢，我即使不怕你，还怕你婶娘呢” “知道怕就好”玉姬嫣然一笑，变化了话题，“奴家想在未显怀前，在徐王府多呆几天，和大娘拉好关系。等过些日子，奴家想和秀儿躲避些日子，孩子生下来就让她当娘。” “那你现在就回去，离家这么多日子，总得和大娘亲热亲热。以后的事儿，我和秀儿去说。” “秀儿这丫头就是机灵，比你强”玉姬笑靥如花，“干脆你把她扶正得了。” “恐怕不行一来她不肯，二来老娘那关难过。” “呸找借口是不是？色鬼，你还惦着谁？” “到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开玩笑，真服了你了我心里现在满满的都是你，可天不作美，奈何，奈何” “少来，你别得便宜卖乖如果你心里有我们母子，就娶了秀儿，让她做正房。” “遵命，我的大郡主”赵子成嘿嘿一笑，“我会把你的好意如实传达” “那奴家先随大娘回去了，你多保重”玉姬恋恋不舍地与赵子成告了辞。 ……………… “少爷，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这么一来，你和大姐不就没希望了吗？”在回去的车上，秀儿忽闪着大眼问道。 “有什么办法？大姐实在没辙，才编出这一通瞎话。” “那你们……”秀儿瞪大了眼睛。 “只要长相厮守，大姐就心满意足了。” “她可是郡主，能受得了这委屈？” “爱情，都是爱情惹的祸更何况我们已经有了爱情的结晶。” “结晶？结晶是什么？” “孩子。” “她有了身孕？” “她让我娶你做正室，当孩子娘” “我……我怎么成？那不委屈了少爷？” “委屈什么？只要大姐不委屈就成” 第229章正室之让 第229章正室之让 “孩子秀儿可以带，但让秀儿做正室决不答应。”秀儿语气决绝。 “这是大小姐的意思，郡主的话你都不听” “让一个丫头做正室，让郡主做偏房？少爷，你还让秀儿睡觉不？” “你也怎么这么拧？你让少爷真为难啊” “为难就为难，反正秀儿不答应”秀儿把脸扭到一边，干脆不理赵子成。 “秀儿”赵子成扳过她的身子。 “说什么都不行一个堂堂的酒楼掌柜，曾经做了四品大官的，要是娶了一个丫头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秀儿的脸也没处放啊” “秀儿”赵子成有点急了。 “少爷，如果你还要秀儿，就听秀儿的。如果你不想要秀儿了，秀儿回去陪老夫人就是。” “你……你别让少爷着急成不成？”赵子成急得直跺脚。 “小六子，停车”秀儿瞟了赵子成一眼，“秀儿这就回去伺候老夫人。” “小六子，别停”赵子成一把拽过秀儿，“好，好，好。少爷再跟大小姐商量成不成？” “这还差不多”秀儿忽闪着大眼笑了。 “唉没一个让少爷省心的”赵子成使劲抱了抱秀儿。 “小色鬼就是这样。没人折腾你，家里的女人还装得下？” “你怎么也这调调？真受不了” “受不了就对啦以后再找女人的时候，你就不单单想着快活了。” “你是谁？还是秀儿吗？”赵子成上下打量她两眼，“这进宫一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谁给你撑的腰。” “皇后娘娘的干侄子啊”秀儿嫣然一笑。 “拿本少爷开心是不是？”赵子成嘿嘿一笑，紧紧抱住秀儿，“你就从了好不好？” “不好别以为几句甜言蜜语就把秀儿骗了。这事儿少爷想都别想” “我x连一个丫头都这么厉害，本少爷干脆退休算了。”赵子成叹了口气。 “少爷，以后酒楼的事儿干脆就交给秀儿。你们现在这样，不宜再抛头露面了。” “哎呀，秀儿，你简直是少爷肚子里的虫跟少爷想到一块去了”赵子成此话不假。其实，他早想从酒楼中退出身来，特别是出了这档子事儿以后，他和玉姬应该渐渐地退出人们的视线。在人们逐渐淡忘中，他们才能越来越安全。 “少爷不用夸秀儿，这些本事都是和少爷学的。” “嗯古人说得好‘师不必强于弟子，弟子不比不如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少爷大可放心了。”赵子成嘿嘿一笑。 “看少爷说的，一套一套的，秀儿根本不懂。” “那少爷说些你懂的？”赵子成低低说道，“大小姐在宫里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少爷现在和大小姐已是兄妹关系，可咱们的丫头和伙计都知道少爷和大小姐的关系，你说这该怎么办？” “不让他们说出去就是啦” “有这么简单吗？人多嘴杂，什么人都有。” “那怎么办？” “你不是和少爷学了不少本事吗？帮少爷出个好主意。” “这……”秀儿皱起了眉头。 “怎么？不行啦？”赵子成呵呵一笑。 “难，太难了”秀儿摇摇头。 “还得看少爷的不是？”赵子成嘿嘿一笑，“演戏啊” “演戏？演什么戏？”秀儿直愣愣地看着赵子成，不懂他的用意。 “双簧。你可以和小玉姐姐演一出双簧。你们假装争吵，把所有的人都吸引过来，让小玉姐姐话里话外透出少爷和大小姐的关系，然后你站出来驳斥，就说少爷和大小姐是兄妹关系，让她少胡说八道。”赵子成伏在她耳边，低低地出着主意，“你们争吵的时候，本少爷故意躲出去，还要把小蝶打发走。这其中的内幕，瞒谁也瞒不了翠珠和小蝶。” “哈哈，秀儿又学了一招。”秀儿满脸的兴奋。 “这些东西，还是不学为妙。哪一天你用来对付少爷，那少爷可就惨啦” “少爷，说什么那？”秀儿撅起了小嘴，“秀儿这辈子跟定了你，你上天秀儿跟你上天，你入地秀儿跟你入地。” “行了秀儿的心思少爷最懂”赵子成急忙把她拦住，“再说我们就一起见阎王了，晦气” “咯咯……”秀儿笑得花枝乱颤，“少爷知道秀儿的心思就好” “那少爷娶你做正室你还不愿意？” “又来了是不是？小六子，停……”秀儿话未说完就被赵子成捂住了嘴。 “除了停车之外，说点别的不成吗？” “除了正室、正室的，说点别的不成吗？” “呵呵……” “咯咯……” …………………… 回到庆丰楼，秀儿第一件事就是找小玉商量如何演好这出双簧。赵子成心不在焉地前前后后溜达着，满脑子都是玉姬的事儿。甚至刘顺喊了好几声都没听见。 “少爷”知道刘顺站在眼前，赵子成才注意到他。 “什么事？” “樊义楼开张的事啊” “日子不都定下了吗？客人也已经请好了。还有什么事儿？是不是厨子、伙计还没着落？” “厨子、伙计没问题，都是原班人马。” “那还有什么事儿？”赵子成心中纳罕，“不都全齐了吗？” “那厨子和伙计们的工钱？”刘顺看着赵子成，心想：你大当家不说话，小的们敢做主吗？ “哦，就跟这儿一样。你看行吗？”赵子成和他商量。 “那怎么不成，简直是太好了”刘顺笑道。 “唉，我说刘大掌柜。你娶亲的事儿不告诉少爷也就算了，生儿育女总得言声吧”赵子成微微一笑。 “多谢少爷惦记”刘顺讪讪一笑，“那次少爷正忙，小的不敢打搅。” “别提以前，就说以后。你有了儿子以后怎么办吧？”赵子成笑了笑。 “一定请少爷喝喜酒”刘顺满脸是笑。 “这还差不多”赵子成满意地笑了笑，转口说道，“半年算下来，酒楼盈利不少，这都是你和弟兄们的功劳。你们的辛苦少爷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眼看就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那天，你记着跟秀儿说，鱼、肉、月饼、干鲜果品，一样不少。发多发少由你来定，总之不能亏了弟兄们。如果有人骂街，本少爷拿你是问” “放心吧少爷有您这句话，小的保管办得大家满意”刘顺脸上笑开了花。 “人家都可以轻松过节，可你还得劳累几天。不知秀儿跟你说过没有，少爷又弄了个酒楼。” “大管家跟小的说过了，在马行街，好地段” “开张的前后还得辛苦你，你得在那边得多盯些日子” “少爷，小的整宿不睡都成您对小的，那是天高地厚。小的老娘天天不住嘴地夸您，说小的不知积了几辈子的德，遇到这么好的东家。” “得，得，得少爷的耳朵都长茧子了。”赵子成笑道，“以后少爷就要从酒楼退出去，去干大买卖。这里和樊义楼经营的事儿全托付给你了。将来大小姐在那边挂个名，具体的事儿全由你办。” “大小姐回来啦？”刘顺一脸的兴奋。 “嗯，都平安无事”赵子成没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点点头。 “太好了，怪不得我娘说好人有好报，老天爷是睁着眼的。” “好了，你赶紧去忙吧”赵子成笑眯眯地把打发走了。 第230章 本质与陷阱 第230章本质与陷阱 “安抚人心的事儿，本少爷做起来绝对一流。”赵子成心中得意，暂时忘却了心中的烦恼。事情再急，再无可奈何，日子也要过，而且还要想方设法地过好，过得舒坦。 当天傍晚，他照常来到东华门外的宅邸，照常为国舅爷刘美祈祷。当他坐在太师椅上仰望星空的时候，脑海中蓦然灵光一闪，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丹书铁劵 大宋一朝，太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的时候，赐给每位重臣一个丹书铁劵，许诺只要不犯造反大逆之罪，均可免死。 “有了这护身符，即使再大的风浪也能扛过去。”赵子成开始动起了脑筋，怎样才能得到它呢。没有特殊的功勋，是根本指望不上的要立特殊的功勋，只有把眼光放到大宋的边境，也就是辽国与西夏。大宋外表强大，可每次在与辽国和西夏的争斗中都处于下风。就是明明处在上风，大宋君臣的软蛋性格还不是自先气馁？澶渊之盟不就是最好的例证？ “想打胜仗，没有一支精兵根本不成。大宋的军队编制混乱，兵不知将，将不知兵，而且分工极死：旗手就是旗手，弓手就是弓手，刀手就是刀手，甚至连比例都有极严格的限制。唉，指望这样的军队出成绩，跟指望老母猪爬树有什么分别？”赵子成越想越远，“但自己组建军队，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别看大宋禁军外战外行，内战可是内行。这可怎么办？没有得力的手下，怎么建功立业？” 赵子成仰望天空，眉头紧锁。天上繁星闪闪，但那一颗也没让他得到启示。想着想着，他开始迷迷糊糊地打起盹来。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随着脑袋一垂一垂的，他猛地磕到了桌子上。 “哎呦”他一捂脑门，已经肿起了很大一个包。 “少爷，您怎么啦？”四凤围了上来。 “少爷刚才进入幻境，正和二十八星宿在天空遨游。没想到一出来被桌子磕了一下，眼前的星星更多了。”赵子成捂着脑袋呲牙咧嘴，还不忘弄些玄虚。 “也是少爷太过专注。”大凤轻轻地帮赵子成揉捏着。 “是太过专注，专注得睡着了。”赵子成心中暗笑。他猛地一抬头，看见一轮峨眉月出现在了西方的天空。“现在什么时辰？” “刚刚入夜。”大凤答道。 “哦，今儿法事做得早。已经耽搁了一个晚上，总得补过来不是？”赵子成自言自语地解释着。 四个美婢看了他一眼，也不敢问少爷昨天为什么没来。 “让大凤给少爷揉着，你们几个歇着去吧。少爷得做得很晚。”赵子成呲牙咧嘴地说道。 “少爷，奴婢们应该伺候的，况且时辰还早。” “那你们愿意陪着就陪着，给少爷倒杯茶来。” “少爷，您把头抬高些，靠在椅子背上更舒服一些。这样奴婢揉捏也方便一些。”大凤软语温存。 “好的。”赵子成一仰头，又看见了那弯峨眉月。它尽管两头尖尖，很细很细的，可它一露头，四周的星光就黯然失色了。其实，这里的道理赵子成再明白不过，距离有远近，光线自然有强弱。 看看，看着。他猛地坐直了身子，大叫一声：“哎呀，有了”月乃夜之魂，犹如将军是军队的魂。不能养兵，能结交一些精通兵法的将领，大事何愁不成？ “有什么啦，少爷？”四个美婢着实吓了一大跳。 赵子成当然不会把实话告诉他们，他故弄玄虚地一笑：“彗星离开天狼直奔天蝎而去，国舅爷性命已然无忧。” “少爷的本事真大啊居然看的懂天上的星座。”二凤笑道。 “这是什么话？本少爷不仅精通天文，而且让一颗星星改了轨迹。有颗星本要冲撞国舅爷的天狼星，现在让其改道转奔天蝎座。冲撞国舅爷的星星没了，他自然也就平安无事了。”赵子成神秘地笑了笑。 “什么天狼、天蝎的？跟听天书似的，说出来奴婢们也不懂。” “还有什么‘轨迹’？星星也有阴谋吗？” “哈哈……”赵子成笑得差点把晚饭喷出来，“天狼、天蝎是星星和星座名，‘轨迹’就是它们走的方向和路线，和什么‘阴谋’、‘阳谋’的可没关系。” “少爷不用说了，说了奴婢们也不懂。” “那你们都懂什么？” “只懂得伺候少爷，只要把少爷伺候好了，奴婢们都有饭吃，有衣穿。”大凤应道。 “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孩子对生活的要求竟然如此的简单唉，贫穷啊吃饱穿暖都成了最大的奢望。”赵子成感叹一句，拉起大凤的手说，“你们跟了少爷，少爷有一口吃的也不会饿着你们” “谢谢少爷”四个美婢一起跪下，感动得泪花盈盈。 “快起来吧”赵子成搀扶她们娇躯的时候，蓦然想起了昨晚的一幕：夜色沉沉，他愤怒之下把马青压在了身下。这个小妖女，她现在肯定恨得牙根直痒痒，说不定什么时候又要弄出鬼花招。本少爷现在正处在风雨飘摇中，一个不留神可要人仰马翻。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先平了这个祸患再说。 “少爷，既然法事已成，不如到前边歇息。奴婢看您的气色不好，一定是很疲惫了。”大凤款款温存地说道。 “还是你理解少爷”昨夜奔波打斗了大半夜身体极为疲劳，今天又在皇宫看着玉姬和她娘斗智斗勇急火攻心，再强悍的体魄也禁不起内外夹攻。 现在有一股火撑着，事情还能有条不紊地坐下来。一躺在床上，他顿时感觉身体散了架一般，周身的肌肉都在疼。“喵了个咪的，一点都快活不起来，这哪是逍遥宋商，分明是受罪骨头？”他心中暗骂，抬眼看见二凤和四凤端着热水、拿着毛巾进来。 “少爷，洗洗澡就轻松了。”二凤娇声说道。 赵子成见她们薄薄衣服下的丰满坚挺随着如风摆柳般的走动微微轻颤，特别是二凤弯腰放下木盆的瞬间，露出胸前大片的丰满和白皙。“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才是本少爷想要的日子。”他坏坏地一笑，吩咐道：“太累了，不想动。先给少爷揉捏、揉捏。” 四只葱白的柔夷伸过来，在赵子成身上轻轻地揉捏着。赵子成双目微闭，在香风娇语中尽情享受着两个俊俏丫鬟的款款温存，而他的手也没闲着，隔着美人薄薄的衣裙，开始抚摸着她们温柔绵软的曲线。 两个美婢刚开始时躲躲闪闪，还不时把他极不老实的手放回床上，但赵子成锲而不舍地一次次抬起，一次次摸过来摸过去。二人瞟了他一眼，暗暗地叹着气：“唉，这年月，哪个有点姿色的婢女能逃过主子的魔掌？只盼着不白被主子弄了，将来有个安稳的归宿也就是了。”想开之后，二人不再躲闪。时间一长，竟然喘气微微了。 闻着少女沁人心脾的体香，看着薄薄衣裙难以遮掩的温柔曲线和时不时露出的大片香肌玉肤，赵子成感觉进了云端，有一种飘飘欲仙的美。他把眼睛完全闭上，静静地享受着这无比美妙的快感。 忽然，他感觉隆起的下面被轻轻地碰触了一下，那家伙忽地竖头昂脑，惊得二凤轻呼了一声。 “女人，上半身是诱饵，下半身是陷阱；男人，上半身是修养，下半身是本质。”诱饵太诱，修养不够，赵子成起身抱住一个，抄起男人的本质美滋滋直奔陷阱而去。 第231章大少的感觉 第231章大少的感觉 一大早醒来，赵子成发现床上人影不见，洁白的床单上赫然留下两摊殷红。“皇帝老儿病恹恹的来不及享用，本少爷就不辞勤苦，全代劳了。”他嘿嘿一笑，想赶紧起来想把床单收拾掉。 “少爷，这些粗活您怎么能干？让奴婢来吧。”听到床吱呀一响，大凤袅袅娜娜地进来。她一眼看到雪白床单上刺目的鲜艳，顿时面红耳赤。其实，昨晚在送茶水的时候，她已在窗外听得一清二楚。不过大白天乍一见这东西，心仍止不住“怦怦”乱跳。此时，她既羞涩难当，心里又有一股酸溜溜的感觉。在四个婢女中，她年纪最大，也最先懂得男女风情。她也知道自己和那三个丫头是皇后赏赐给人家的为奴作婢，被男主人那个是早晚的事儿，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个大姐居然被小的抢了先。 争宠夺爱、争风吃醋在宫中屡见不鲜，巧言令色、明争暗斗，横眉相向、大打出手，什么手段都能见到，甚至流血玩命的事儿都时有发生。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久了，争风邀宠已成为一种习性，已慢慢渗透到她们性格中，流进她们的血液里。 男人为了生存和富贵可以施展任何手段，女人为了生存和富贵可以牺牲一切。 “怎么啦？大凤，还愣着干嘛？”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她。 “哦。少爷”大凤猛地回过神来，粉脸更红，赶紧低下头来收拾。 “别着急。本少爷会对你们一视同仁，一样疼爱的。”赵子成伸手摸了一下她粉嫩光滑的脸蛋，坏坏地一笑。 “少爷。”大凤一扭脸，抱起床单羞涩地跑了出去。 “烦恼忧愁去他娘，樽前犹幸有红妆。哈哈……”赵子成仰天大笑。此时此刻，他终于找到了大少的感觉。 …………… 尽管自己主动要和青城马家化干戈为玉帛，但强硬地在小妖女身上试验自己有没有变成太监的壮举，无异于在僵硬的关系上又撒了一层冰。“既不卑不亢，又能给足对方面子。怎么办好呢？”赵子成摸着嘴唇上刚刚长出的茸毛，来回来去地在客厅里踱着。“秀儿，准备个请柬，现在派人送到青城马家。”他决定先来个投石问路。 “什么，什么？送到青城马家？”秀儿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对，就是青城马家。就说本少爷在庆丰楼隆重宴请马大财主和马大小姐。”赵子成吩咐的更加详细。 “这……”秀儿仍不敢相信。 “还迟疑什么？晚了就耽误了。”赵子成现在来不及和她详细解释。 “哎”秀儿糊里糊涂地答应着，赶紧吩咐人去了。 剩下的事儿就是等待。几十里的路程，往返有两个多时辰总够了。在等待中，赵子成的脑子一直没闲着，一会儿是他们不来怎么办，一会儿是他们真来了怎么办？ 月瑶端上来的茶水热了又凉，凉了又换，反反复复折腾了很多次。斜靠椅背，手摸上唇，斜视前上方，这是少爷标准的思考动作。“这是有大事或者要做出重要决定了。”她心里想着，嘴上却不敢吱声，只在一旁静静的陪着。 “对了，月瑶，小玉姐姐怎么不在？”赵子成忽然坐直了身子。以往只要自己回来，都是小玉左右不离地陪着，现在忽然换了人，他反而有些不适应。“你不是正跟先生念书吗？”不待月瑶回答，他又追问了一句。 “小玉姐姐昨天晚上和秀儿姐姐大吵了一架，秀儿姐姐一怒之下骂了她几句，小玉姐姐羞愤难当，差点上了吊。” “动作够快，动静够大”赵子成心中暗笑，故作大惊地问道，“小玉姐姐人怎么样了？” “没事。有这么多人呢，怎么可能让她寻死？不过，当时可把奴婢们都吓坏了。谁都没见过秀儿姐姐发过那么大脾气，大眼珠子一瞪，牛铃铛似的。” “有那么夸张吗？”赵子成强忍住笑，紧紧追问了一句：“到底因为什么？” “因为什么您不知道？”月瑶柔柔地看着赵子成。 “少爷怎么知道？昨晚我又没在家里。”赵子成故作惊诧。 “是大小姐的事儿。”月瑶皱起眉头说道，“大小姐和少爷要成亲的事儿，本来奴婢们都知道的。昨晚小玉姐姐忽而问起什么时候办喜事，秀儿姐姐不但矢口否认，还说小玉姐姐纯粹胡说八道，说大小姐和少爷根本不是那种关系。少爷，你说秀儿……” “秀儿说的对，少爷开始打算和大小姐成亲，也可大家都说过这事儿。可计划没有变化快，大小姐开始还愿意，可后来不知为什么又改了主意。女人心，海底针，真不知为什么变得那么快”赵子成扬起头佯装叹了口气。 “真的吗？”月瑶叹息一声，犹自不信，“那她为什么还住在这儿？” “唉，此时说来话长”赵子成假戏真做，把玉姬在刘后那儿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原来少爷与她已结为兄妹。”月瑶柔柔地看了赵子成一眼，“可惜，真的可惜了” “可惜什么？这样不挺好吗？”赵子成笑道。 “金童yu女，天生一对，不能结为夫妻真是可惜”月瑶叹了口气。 “世上的事儿不如意者常八、九，谁能一帆风顺。少爷从阳翟走到京城，可以说步步惊险，这点事儿又算什么？”赵子成幽幽说道。 “可像大小姐这样相貌万里挑家里家外都是一把好手的，而且对下人又极体贴的世上恐怕找不出几个？”月瑶有点惋惜。 “呵大小姐在你们心中这么完美吗？”赵子成笑道。 “不是吗？她这两天不在，奴婢心里空落落的。”月瑶瞟了赵子成一眼。 “我们虽然结不成夫妻，但她也不舍不得你们姐妹，本少爷答应她到和乐楼当掌柜，你们又能朝夕相处了。” “太好了”月瑶高兴得差点蹦起来。 “什么他娘的臭规矩，害得本少爷和玉姬再也见不得阳光有朝一日本少爷说了算，首先就废了这坑人的东西，让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赵子成心中暗骂。 二人正在说着，忽然门外小蝶进来：“少爷，青城马家父女来啦” “快请到二楼的雅间，茶水伺候”闻到此讯，赵子成喜出望外。他们能来，就说明两家关系的缓和有了希望。多了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赵子成又何尝想树敌太多？ “少爷，青城马家，不就是劫走大……” 赵子成在月瑶惊讶的目光中，已经走出门外。三步两步来到二楼的雅间。一挑帘栊，只见马氏父子一声不吭地坐在那儿，脸蛋子耷拉着，足足够十五个人看上半个月的。“老伯好，大小姐好”赵子成满脸是笑。 “昨晚的事儿我已经知道了，我们一家都等着那。”马奎冷冷说道。 “等什么？等开封府的官差？不，我已经应承过你们，以前的事儿概不追究。”赵子成躬身一礼，脸上挂着招牌似的微笑，“冤仇宜解不宜结再说，我也做过对不起马大小姐的事儿，心中也万分愧疚”赵子成一语双关，偷偷瞄了马青一眼。 马青粉脸一红，狠狠地瞪了赵子成一眼。 “公子真是这么想的？”马奎蓦然站起身来。 “当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做买卖的，如果没了诚信，岂不是自寻死路？”赵子成嘿嘿一笑。 第232章一语惊人 第232章一语惊人 “呸，黄鼠狼给鸡拜年”小妖女狠狠瞪了赵子成一眼。 “青儿”马奎赶紧制止住她，“为父看赵公子是有诚意的，要不然咱们现在哪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儿？” “呸，少得便宜卖乖咱们要是进了大牢，他也好不了哪去”马青愤愤说道。 “马大小姐，咱们非得弄得两败俱伤吗？”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她。这小妖女，身份已经被识破，但依旧是一身男装，这就是从小养成的习惯了，想改很难。 “这口气本小姐咽不下去”马青恨恨说道。 “那怎么才能让大小姐顺顺气？”赵子成笑道。 “除非你去死”马青有点歇斯底里。 “青儿，越说越不想话了”马奎狠狠瞪了他一眼，“为父这一辈子黑白两道都混过，但像赵公子这样的对手还是第一次遇到。” “爹，您上了年纪，是不是怕了？”马青冷冷地回了一句。 “你混蛋”马奎霍地站起身来，一个巴掌抡过去。 赵子成手疾眼快，一把攥住他的胳膊：“老伯，有话好好说，被气坏了身子。” “你看看，看看人家赵公子”马奎气得全身发抖，一指马青破口大骂，“不争气的东西，你除了知道整天给家里惹祸还知道什么？你知道吗，就凭你下毒那件事，就已经够死上八回的了。人家赵公子怎么样？有没有把你那口供递到开封府的大堂？现在又横了你，当初干什么去了？那供词是不是你亲笔写的？冤家，那一张纸会把全家都送进大牢你知不知道？你那一张纸把你老爹打得一败涂地你知不知道？”他越说越激动，几近声嘶力竭。 “爹”马青委屈得哭起来，“爹，您知不知道，他……他把女儿欺负怀了，女儿都没脸见人了。” “活该，都是你自找的造孽啊，谁让你绑架人家的人？谁叫你任意胡作非为？”马奎气得直跺脚。 “爹，咱们朝中有人，还怕一个……” “呸小孩崽子你知道个屁还有脸提这个？你绑架人家的时候，你知道谁下令追查的吗？是国舅爷，是刘皇后”马奎越骂越气愤，“不知好歹的东西，你比朱能怎么样？他敢杀官造反，可还是不被赵公子兵不血刃地拿下？” “啊” “啊什么啊？无知的东西就凭赵公子现在的势头，别说你一个小丫头，就是咱家百十好人的脑袋掉了都不知怎么没的。”马奎话音中有着一丝颤抖，“这几天，为父的心始终没放下过，始终没睡过一夜的好觉。只要一合眼，爹的眼前都是血淋淋的人头。” “爹，您别说了”马青蓦然扑到马奎的怀里大哭起来，“爹，都是女儿不好，是女儿对不起你们。可……他……他……我……我……”她幽怨地瞟了赵子成一眼，猛地从马奎怀中出来，一个箭步窜到窗户前。 “大小姐千万别……”赵子成一脚踢飞脚下的椅子，紧跟着窜上去。 马青的身子还没跃起来，飞起的椅子狠狠砸在她身上。她一个趔趄后退几步，脑袋“咚”地一声重重磕在窗棱上，顿时昏了过去。 “好险那，虽然这是二楼，可楼层间距很大，从窗户到地面足足有七、八米，一个跟头下去肯定脑浆迸裂。”赵子成一把抱住她，硬生生拖回到桌前。 “丫头”马奎刹那间惊呆了，直到人被按到椅子上才缓过劲儿来。他一把抱住马青，顿时老泪纵横。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又是何苦？”赵子成叹了口气，急忙吩咐伙计拿些磕碰伤的药来。 等把药物敷好，马青才幽幽醒来：“爹，咱们走吧。青儿以后听爹的话，再也不给您惹事了。” “好闺女，这就好，这就好。”马奎一手抚摸着她的秀发，一手擦着眼泪。 “等等”看到他们父女可怜巴巴的样子，赵子成心里一酸。 “你还干什么？你可说过的，井水河水两不犯”马青喘气微微地说道。 “嗯，没错，我说过的。我今儿请你们来，本想在酒中和解，实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实在对不起”赵子成言辞恳切，语义挚诚。 “不用猫哭耗子假慈悲，你要是诚心诚意的，那你就娶了我”马青突然语出惊人，打了赵子成和马奎一个措手不及。 “青儿，你说什么胡话？”马奎赶紧制止住她。 “爹，女儿没有胡说。他……”马青把螓首扎到马奎怀里。 “孩子，什么都甭说了，爹从你一进家门就什么都明白了。天作孽又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啊”马奎瞟了一眼赵子成，长长地叹了口气。 “任何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老眼。这老家伙，经手的女人多了。”赵子成此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爹，咱们走吧”马青看也没看赵子成一眼，扶着马奎径直出了雅间下楼而去。 赵子成站在雅间门口，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真他娘的，事情的结果竟然是这样？大大出乎意料：和解进行得倒是蛮顺利，可就是差点闹出了人命，更没想到的是，马青竟然当着三个人的面说出那样石破天惊的话来，而且高音之尖锐恐怕半个酒楼都听的见。要知道那是皇权、族权、父权和夫权大流行的年月，不是女人把平等、自由和权利争取得有点离谱的现代。乖乖，小妖女就是小妖女，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她要是学诗作文的，肯定她排老大，杜甫第二 意外归意外，震惊归震惊。他们的人影离开了视线，总算能松口气了。 …………… “少爷，进行得怎么样？”一进门，月瑶迫不及待地问道。 “挺顺利的。”赵子成微微一笑。 “这就好”月瑶拍了拍胸脯，长长地出了口气，“刚才听着又哭又闹的，奴婢着实担心了半天。” “没事，小妖女就是那样”赵子成笑道。 “啥样？少爷要是把她娶进家门，那天天有热闹了。”月瑶“扑哧”一笑。 “你们都听见啦？”赵子成心中暗笑。 “奴婢们担心少爷嘛，就在隔壁。”月瑶笑道。 “好哇，你们居然敢听少爷的墙根？”赵子成一把抓住月瑶白皙的小手，笑道，“拿板子来，先生要打手心。” “别闹了少爷，赶紧玉姐姐去吧。从昨晚到现在还水米未进。”月瑶催促道。 “这么邪乎？快吩咐厨子做几样可口的，少爷亲自*问去。”赵子成嘴上这么说，心中却想：真难为了小玉姐姐，为把这出戏演得真实，连皮肉之苦都吃起来了。 “她这么大人了，少爷劝劝就成。还用亲手去喂？” “什么耳朵，是‘慰问’而不是‘喂食’。”赵子成笑眯眯地飘了她一眼，径直本小玉的卧室而来。 “小玉姐姐，辛苦你了”赵子成坐在床边，温柔地拿起她的手放在掌心，“这是演戏，怎么真绝起食来了？” “演戏是演戏，演好了还成，演不好还有心思吃饭？”小玉柔柔地看着赵子成。 “原来是为这个。不是演得挺好吗？有了轰动效应。”赵子成轻轻笑道。 “轰动是轰动，很多人都被震惊了，可真心的没几个，从他们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小玉幽幽说道。 “本来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大小姐在这儿时间不短，少爷我又当着丫鬟的面跟你们提过成亲的事儿，因此想一时半会儿让他们相信根本不可能。凡事欲速则不达，慢慢来，慢慢想办法。只要咱们坚持，肯定会收到满意的效果。”赵子成嘿嘿一笑。 第233章喜新不厌旧 第233章喜新不厌旧 赵子成的一通安慰，小玉的心情好了许多。她柔柔地瞟了一眼赵子成，笑道：“那个马大小姐怎么样？不好惹？” 赵子成笑了笑，说：“好惹不好惹反正都惹了，有本事她就招呼吧。老子都已经认栽，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折腾到哪去？”他嘴上是这样说，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这个小妖女，明显的青出于蓝，比她老子厉害多了。 “听说那个马大小姐居然要少爷娶了她？有这回事吗？”小玉嘴角上翘，笑眯眯地看着赵子成。 “足不出户，消息挺灵通啊”赵子成笑道。 “小莲刚来过。”小玉秋波流转，哧哧一笑，“这位大小姐就是有点乖张人长得怎么样？” “长的好坏和本少爷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想让本少爷收了她不成？”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我看成”小玉眨眨眼笑道。 “开什么玩笑她如果进了咱们家门，保管天天鸡飞狗跳不得安宁。”赵子成呵呵一笑。 “那你让人家怎么办？”小玉瞄着他。 “她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她是自找的，怪不得别人”赵子成拿起小玉嫩白的小手摩挲着。 “没良心人家可是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小玉秋波横扫。 “那又怎么样？又不是我主动招惹她。是她心狠手辣要把少爷变成太监，少爷才不客气的。”赵子成嘿嘿一笑，忽而伏在小玉耳边低低地说道，“少爷要是成了太监，姐姐还不得坑死，秀儿和月瑶也坚决不会干，你说是不是？” “呸现了原形不是？”小玉哧哧一笑，“你怜香惜玉是出了名的，这次怎么肯放过一个主动投怀送抱的？这可不是你的办事风格” “呵呵，取笑少爷不是？”赵子成一手搂住小玉的柳腰，一手顺势放在她的腋下，笑道，“这也不是你们的办事风格呀身为有夫之妇，居然怂恿男人去找别的女人，是恶搞还是试探？老实交代，不然家法伺候了。”说话间，赵子成手指轻动，小玉怕痒，忍不住笑起来。 “少爷饶命”小玉低低说道，“轻点，当心让人听了去，那戏可就更砸了。” “那你还胡说不？”赵子成松开她。 “奴婢在说正经的呢。与赵大小姐不成了，还不考虑马大小姐。”小玉哧哧笑道。 “什么马大小姐牛大小姐的，有了姐姐已经心满意足，少爷还干脆不娶了呢。”赵子成嘿嘿一笑。 “哼吃了蜜蜂屎一般，这张嘴不知骗了多少女人？”小玉佯装生气，娇躯却软绵绵地依偎向赵子成怀里，扬起粉脸悄声问道，“是不是在大小姐、秀儿和月瑶那儿也是这片说辞？” “嘿嘿……”赵子成一阵坏笑。 “大骗子不想娶正房，是不是少了约束可以……”小玉柔柔地瞟了他一眼。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姐姐真知己也”赵子成开始拽起来。 “呸天生的花心大萝卜。早晚有一天我们姐妹会被你抛闪一边。”小玉撅起小嘴，横了他一眼。 “放心吧，什么时候你们都是少爷的心肝宝贝。喜新不厌旧才是少爷的一贯风格。”赵子成笑道。 “少爷还真得注意，有很多事情容易栽在女人身上。”小玉提醒了一句。 “你说红颜祸水是不是？那是男人开脱自己的说辞”赵子成笑道。 “说辞归说辞，当心还是应该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小玉嫣然一笑。 “放心吧，我的好老婆，少爷记下就是”赵子成微微一笑。 …………………… 这些事暂且放下，眼前最重要的莫过于和乐楼的开张事宜。赵子成让秀儿把那边的账目移交给月瑶，她从今天起算是正是上任了。“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咱们到那边烧烧去？”樊义楼到手好几天了，他还没抽出空来去看一眼。 “少爷，奴婢没做过这些，怕……”月瑶有些担心。 “没事的，我的大才女，你干这些还不是小菜一碟？再说，还有秀儿和少爷帮衬着，有什么可担心的？”赵子成呵呵一笑。当初把这几个贴身丫头培养成自己高级秘书的计划，一步一步地实现了。由几个贴心人掌管财务，睡觉都觉得踏实。 有了少爷的鼓励，月瑶像吃了颗定心丸。她对赵子成嫣然一笑，说：“奴婢收拾一下就来” “女人就是麻烦，出个门还得捯饬半天。”赵子成冲着她的背影一笑，吩咐小六子备车去了。 午后的马行街，车马拥挤，人潮涌动。一些浮浪子弟含着香糖，打着口哨，边逛边看，遇到香车美人，更是呼哨四起，引得周围的人驻足观看。 “少爷。京城百余万人口，怕是有上万、几万人在这儿吧？”月瑶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致，不由得惊叹一声。 “这算什么？到了晚间到这里逛夜市的，怕不下十万人呢”赵子成蓦然想起大文豪苏轼的诗句：“蚕市光阴非故国，马行灯火记当年。”从诗中可以想象得到马行街的盛况。 “十万人，装得下？说话没边”月瑶哧哧一笑。 “怎么叫没边？你看这条街的北面，光医药铺就有多少？”赵子成有些眼花缭乱。 “真是的有金紫医官药铺、杜金钩家、曹家独胜药丸子、柏郎中的儿科、任家的产科……”月瑶惊叫了一声，用手指指点点地数着。 “这不算什么”赵子成微微一笑，开始卖弄学问，“以后你在这当账房先生，天天可以看到这里的夜景。你看这条长达数十里的大街，夜晚的灯火可以将整条街辉映得白昼一般。现在，人们都因为蚊虫叮咬叫苦连天，可是蚊蚋最怕的就是灯油，在这条街的夜市上竟然一个都找不到” “真的？”月瑶瞪大了眼睛。 “少爷说的你可以不信，重在体会”赵子成龇牙一笑。 “奴婢还真要试试。”月瑶笑道。 “不怕干不好啦？”赵子成呵呵一笑。 月瑶抿嘴一笑，眼睛一个劲儿往窗外遛。 大街上人流涌动，摩肩接踵，车子时停时走。这倒如了月瑶的意，一双眼睛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提溜溜张望个不停。赵子成也是初来乍到，倍感新奇。 约么半个多时辰，他们才来到樊义楼。这座酒楼由于建筑在稠密的店铺民宅区，受环境限制，因此向空中发展。楼建在二层高大的砖石楼基上，台基上立起永定柱做平坐，平坐上方共建小楼五座，每座三层。各楼高低起伏，参差错落，楼与楼之间，各用飞桥栏槛明暗相通。 “曲径通幽，妙趣无穷。怪不得马奎拼命也要这座酒楼，果然气派非凡”赵子成暗自赞叹。 “真高呀”站在西楼第三层，月瑶惊得张大了嘴巴。 “小妮子，你看那是什么？”赵子成向远处一指。 “这么多高大的亭台楼阁在一块，飞檐斗拱，金碧辉煌。这么气势的地方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莫非是皇宫？”月瑶猜测着。 “大才女就是大才女，一语中的”赵子成哈哈大笑。 “真的是皇宫？”月瑶一惊，“难道这儿比皇宫还高？” “没错”赵子成笑眯眯地揽着她的柳腰，说道，“站在酒楼最高处俯瞰半个汴京，咱们这儿也算一大胜景了。” “秀儿姐姐去过皇宫，什么时候少爷也带奴婢去？”月瑶忽然转过了话题。 “其实，那儿就是房子大些，女人多些，有什么可看的”赵子成笑道。 “那可是皇上住的地方，一般人一辈子都见不到皇上。那可是真龙天子，一定威武不凡。”月瑶托腮凝视着皇宫。 “都吃五谷杂粮，都拉屎放屁，和一般人有什么两样？”赵子成嘿嘿一笑。 第234章人比花娇 第234章人比花娇 “嘘……”月瑶听了赵子成的话，顿时脸色发白，她异常警觉地四下看了看，低低地说道，“话不可乱说，大逆不道，要杀头的。” “你以为这是满清？大兴文字狱。”赵子成心中暗笑，伸手往四周一指，说道，“大宋官家是很开明的，听得了不同的声音，要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繁华的街市？” “皇上是什么的人奴婢不清楚，但奴婢知道自古以来帝王最忌讳别人背地说坏话的。”月瑶柔柔地瞟了他一眼。 “黔民口，道路以目，离亡国不远了。”赵子成笑了笑。 “这些深奥的道理奴婢不懂，奴婢只知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这些闲话还是少说为妙。”月瑶嫣然一笑。 “对对对”赵子成一挑大指笑道，“大才女就是大才女，跟先生学了几天，就懂得了这些深奥的道理。不简单，真是不简单谢谢你给少爷提了大醒，少说多看，闷头发财，自过自逍遥快乐的日子。哈哈……” “少爷，奴婢不是这意思。”月瑶又是一笑。 “不是这意思是什么？”赵子成一愣，笑眯眯地看着她。 “谁不希望自己的主子出人头地？默默无闻的岂不辱没了少爷的大才？”月瑶秋波流转，笑意盈盈。 “大才？那你希望少爷封侯拜相？”赵子成呵呵一笑。 “那倒不是？” 月瑶嫣然一笑，乌溜溜的眼珠瞄了赵子成一眼，转头凝视这皇宫方向，随口缓缓念出几句唐诗，“闺中**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哈哈……”赵子成仰天大笑，一手轻轻拢住月瑶的纤腰，一手刮了一下她小巧挺直的鼻梁，说道，“小妮子，既要夫婿觅封侯，又要长相厮守不分开，甘蔗哪有两头甜？” “这点奴婢知道。”月瑶把臻首往赵子成怀里靠了靠，吐气如兰地说道，“皇帝已经封了大官，少爷却推辞不做，真是可惜了” “呵呵，原来就为了这个。”赵子成抱紧她的娇躯，笑道，“自古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少爷既不是圣人，也不想装什么贤人。少爷最想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说着，他轻轻向月瑶的嘴唇吻下去。 “少爷，当心有人”月瑶见赵子成大白天就要亲热，顿时花容失色，急忙推拒。 “怕什么？我的地盘我做主。”赵子成坏坏地一笑，依旧执着地吻下去。 他的嘴刚刚碰触到月瑶柔软的嘴唇，猛听得楼梯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月瑶粉面一红，急忙推开赵子成，向旁边疾走了几步。 “少爷，刚才听一个伙计说一位贵公子带着一个美艳的丫头来了，小的一猜就是您。您来要打声招呼就好了，小的好派人迎接。”刘顺满面春风地上来。 “打招呼还不得全围上来？哪还有现在的闲情逸致？”赵子成瞟了一眼不远处背身站着的月瑶，哈哈一笑，转口问道，“筹备得怎么样了？” “人手差不多了，大部分是周家的原班人马。鼓乐戏班已经联系妥当，彩楼欢门今夜重新装饰，明早就能焕然一新。”刘顺满脸是笑。 “酒楼内部装饰怎么样了？”赵子成接着问道。 “按照少爷的意思，内部装饰没有大动，只需要粉刷一新。小的变动也不费事，用不了多长功夫儿。工匠们加班加点，估计后天就能完工。”刘顺一五一十地汇报着装修进度。 “时间是紧了些，辛苦你们了。”赵子成呵呵一笑，拍了拍爱将的肩膀说道，“为了不耽搁开业，给工匠们多加些工钱。” “是，少爷。”刘顺应了一声，“您到里边转转，看看他们干的怎么样，合不合您的心意？” “转转那是必须的，只不过你去忙你的，少爷和月瑶随便走走。”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他，意味深长地嘱咐道，“把开业庆典弄得越隆重、越有声势越好，但不要过于豪奢” “这庆典只要少爷亲自出马，一定能办得红红火火，热热闹闹”刘顺笑道。 “你说错了，少爷不亲自出马也要办得红红火火，热热闹闹，让整个汴京人都知道。”其实，赵子成早有退到幕后之意。 “少爷不亲自主持？”刘顺一愣。 子成点头微笑。 “那派谁来？”刘顺刨根问底。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赵子成神神秘秘地一笑。 刘顺走后，沿着曲曲折折的飞桥栏槛，赵子成带着月瑶在各楼间悠闲地游逛。雕梁画栋，高低错落，明暗相间，曲径通幽，在繁华的闹市竟然有这样的妙处，怪不得酒楼日进斗金。可惜那姓周的不识时务，贪得无厌，落了个枷锁上身。他心中暗笑：偷驴的跑了，拔橛的却进去了。嘿嘿，没有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 “少爷，下边还有个别院，只是比庆丰楼后面的小了些。”月瑶从窗户探头向下看着。 “可能是周氏一家居住的地方。咱们看看去。”赵子成带着月瑶从楼上下来，转过后门来到楼后的院落。 小院只有三进，房舍二十多间，但青砖灰瓦，磨砖对缝。深褐色的大门微微开了一条缝，推开进去，里边花木扶疏，绿意葱葱，显得非常幽静雅致。 “少爷，这儿乱七八糟的，遍地是垃圾，还有股酸臭味。”月瑶捂住了鼻子。 “很显然周家搬得匆忙。”赵子成前后左右看了看，笑道，“闹中取静。这地方好好收拾收拾，很不错的。等你过来，住在这儿岂不正好？” “那少爷……”月瑶柔柔地看着赵子成。 “少爷当然会频繁光顾啦”赵子成坏坏地一笑，“金屋藏了娇，本少爷怕是挪不动步呢” 月瑶粉面一红，羞涩地低头浅笑。她偷偷瞟着赵子成，幽幽说道，“怕是少爷的金屋多了，想不起这个地方。” “怎么会？”赵子成拉过她的柔嫩的小手，笑道，“我们先看看这金屋能不能装得下你这金凤凰。” “前边都是下人住的地方，奴婢想到后面看看。”一听自己将成为这院子的主人，月瑶兴奋得美眸放光。她前前后后、上上下下打量着，生怕落下某个细微之处。 赵子成静静地看着笑靥如花的美人，情不自禁揽过她的纤腰，随着她轻盈的步态一直想后面走去。 后面两排房舍间设计了一个小巧的花园，由于夏日雨水频繁，再加上好几天无人打理，院子里乱草丛生，高及人腰。 “昙花”月瑶惊叫一声，分开草丛向花园中心奔过去。 “就说昙花一现，至于这么激动吗？”赵子成看她一脸的兴奋，也跟了过去。乳白色的昙花花瓣绽放，在草丛中若隐若现。 “少爷，都说昙花一现而逝，能看到它盛开的样子真是不易呢”月瑶小心翼翼地蹲下去，双手轻轻拢住花枝。 “名花倾城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赵子成看看娇艳的昙花，又看看人比花娇的丽人，心中惬意地一笑。 “少爷，您看花呀”月瑶发现赵子成的眼光始终没离开自己，不由得粉面一红。 “少爷是在看花呀啧啧，两朵都是那么漂亮。”赵子成坏坏地一笑，口中啧啧两声。月瑶自跟先生读了几个月的书之后，身上多了几分优雅的书卷气，举手投足间俨然一派大家闺秀的气度。此刻，她蹲下身子，胸前淡绿色的抹胸微微张开，露出一片雪白细腻的*光来。自从跟他到了汴京，整日衣食无忧，月瑶原本单薄的身子渐渐丰满起来，肌肤也变得越加雪白娇艳，柔细光滑，mimi也逐渐高耸丰美。 第235章乱草丛中 第235章乱草丛中 虽然和她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但那都是在深夜，黑灯瞎火的都是直奔实质，来不及细细品味。现在花在人前，人比花娇，赵子成看直了眼。 “少爷……”月瑶想和赵子成说话，蓦然一抬头见他死死地盯着自己，不由的粉脸一红，下意识地拉扯衣襟遮掩。 赵子成不给她收起*光的机会，不能让这美妙时刻像昙花一样。他猛地把她紧紧抱在怀里，一只手迅速伸过去，在她弹性十足的腰部和屁股上抚摸起来。 “少爷……”月瑶的嘴唇才启，就被赵子成的大嘴紧紧覆盖。紧接着抚摸臀部的手开始袭击她周身温柔的曲线，最后从抹胸伸进去，定格在她丰满而充满弹性的mimi上。 在赵子成锲而不舍的摸索之下，她星眸迷离，喘气微微，不由自主地把香舌伸进赵子成嘴里。 二人昏天黑地地搅拌起来，直吻得月瑶娇躯绵软，气喘吁吁，柔软的双臂紧紧吊在赵子成的脖子上。 “到屋子里去。”在唇舌大战的间隙，月瑶喘气微微地说道。与赵子成几天没做，她心里满是渴望。现在这渴望又被强烈的激发出来，简直如江河决堤般不可收拾。 “这里清静又隐蔽，不会有人看到。”在白天，在花园，在乱草丛中，在昙花旁边，在隔住人们视线的房角屋后，赵子成有一股莫名的兴奋。以前在暗夜中什么都看不清，现在衣衫褪尽，一切尽在眼中：玉面绯红，yu体莹白，**修长，周身滑润得滴出水来。怪不得古代**中多画着男女在花前树下的情景，原来别有一番韵味，嘿嘿…… “少爷，奴婢想要……”随着月瑶的一声声娇哼和高耸肥美胸脯的剧烈起伏，赵子成感到胸前被绵软而又坚挺的两团紧紧顶着，他冲动难忍，嘴巴紧紧压在她的柔软的嘴唇上，将她整个按倒了下去。 地上的青草顿时倒下去一片，剩下几株半倒半立的在剧烈摇动，仿佛在六、七级风中摇曳。 ………………… 从来都没有耕坏的地，而只有累死的牛。半个时辰后，当赵子成从月瑶迷死人的娇躯上翻下来的时候，在草地上足足喘息一刻钟，而月瑶满面娇羞躲进屋里收拾衣物去了。 “啊，真快活”赵子成忍不住叫了一声。和女人做*已经不是第一次，也不止月瑶这一个，但这次他有着一种极为新鲜刺激的感觉，每一次的冲击都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愉悦。 “少爷。”收拾好凌乱的衣裙的月瑶从房中袅袅娜娜地出来，她媚眼如丝地看着赵子成，伺候他从草地上起来，穿好衣物，又把四周的草梳理了一番，免得留下痕迹被别人看到。 “痛快吗？”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少爷。”月瑶粉面通红，一头扎到赵子成怀里，佯装嗔怒道，“这要是被人看了，多下溅。” “下溅？这叫情趣。”赵子成抚摸着她如云的秀发，嘿嘿笑道，“以后少爷和你们亲热的时候，真得讲讲情调了。” “你就不怕累垮身子，看看刚才你……”月瑶的话音蓦然间细如蚊蚋。 “勇猛不？喜欢不？”赵子成炫耀起来。 “早晚得累死在女人肚皮上。”月瑶哼了一声。 “这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嘿嘿……”赵子成亲吻着她的面颊。 “呸”月瑶轻啐了一声，“这年月倒讲个‘快活’，可这‘快活’全让你们男人占了去。世风日下，饱暖思yin欲，没一个好东西。” “呵呵，得便宜卖乖。你刚才不快活吗？别装什么孔孟了，更何况圣人也曾经说过‘食色，性也’。”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全是歪理”月瑶小嘴一撅，跺跺脚往外就走。时辰长了，她担心有人闯进来。 “都是少爷的人，怕什么？”赵子成笑嘻嘻地赶上来，伸手拢住她的纤腰。 月瑶娇躯一扭挣脱开，斜藐了赵子成一眼，星眸微嗔道：“不要贪得无厌，当心失了面皮” “哈哈，是面子重要还是快活重要？”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正经点，当心人家听见。”月瑶瞪了他一眼。 “是，我的好老婆。你还要做这里的账房，没有威严怎么成？”赵子成嘿嘿一笑。 “知道就好”月瑶“扑哧”一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赵子成看着她娇俏的姿态，不禁心神一荡。 “小色鬼”月瑶轻轻戳了一下赵子成的额头，娇躯一扭，分花拂柳般进了和乐楼。 楼里面的工匠和伙计们没人认识他们，正干得热火朝天。只是月瑶经过的时候，匠人和伙计们惊于她的美貌，忍不住多看几眼，但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 二人转了一圈，赵子成满意地点点头，带着月瑶径直上车回去了。 刚一进后院的门，秀儿迎了上来。“少爷，刚才有人送过一封信来。” 赵子成打开一看，里边竟是青城马奎的请柬。大意是上次赵子成相邀不欢而散，为表示歉意，八月十四晚特在秦月楼设宴，两家商议修好事宜。 提前三天叫“请”，今天正好是八月十二。这地点又是秦月楼，难道这老家伙的根据地设在那？赵子成心中暗笑，随手把请柬交给秀儿。 秀儿看了看，说道：“他们今儿一个主意，明儿又一个主意，刁滑得很，谁知这次演的又是哪一出？少爷，再过三天和乐楼就要举行开业庆典，很多事情还等着您拿主意，千万不能在这时候出岔子。” “对呀，少爷，干脆别搭理他们。”月瑶在一旁帮腔。 “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不搭理怎么成？”赵子成微微一笑，“看上次马奎的态度，马家确有和咱们和解的意思。没成想那小妖女一闹，什么都没谈成。咱们的和乐楼开业在即，正是因为少爷不想再出什么岔子，所以这个约还是很有必要赴的。” “那个小妖女机变百出，太阴险，少爷可要当心”月瑶惴惴不安地说道。 “放心吧，没事的。”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月瑶，她的眼神里满是柔情蜜意。他心中暗笑：做*，做*，只有做得畅快才能爱的淋漓，这小妮子的眼神就是最好的证明。 “少爷，秀儿这就派人去叫小蝶，有她跟着我也放心一些。”秀儿见赵子成去意坚决，也不再阻拦。 “小蝶不在这吗？”赵子成这才想起有两天没见她的人影了。 “前天被大小姐叫去了。”秀儿答道。 子成想肯定是玉姬进了王府感到寂寞，专门找个人陪着去了。在这些人里，除了翠珠，就是小蝶和她相处的时间最长，感情最好了。他微微一笑，说：“这又不是什么鸿门宴，少爷一个人去也无妨。” 第236章唇枪舌战 第236章唇枪舌战 当天下午，赵子成把秀儿、月瑶、刘顺和许三等一班人招来，仔细商量了和乐楼开业事宜。这也算是一次高层人员会议，赵子成借以发家的班底。许三虽然不掺和酒楼的事儿，但他是赵子成在阳翟起家的得力干将，也是将来可以倚重的心腹。 刘顺向赵子成推荐了原来樊义楼的二掌柜——周大郎，周掌柜的一个远房亲戚。四十来岁，人极为精明，做酒楼生意的经验极为丰富。 一开始秀儿和月瑶不同意，担心他吃里扒外。赵子成虽然急于寻找这方面的人才，但也有这层顾虑，于是暗中派人去详细了解周大郎的底细。 所有的细节安排完毕，两天的时光一闪而过。傍晚时分，赵子成如期赴约，带着小六子直奔秦月楼。 一踏进门，迎面正碰上上次遇到的肥婆——本楼的老鸨子。“还是那么拽脸上的粉比城墙厚，走起路来像鸭子。”赵子成心中暗笑，脸上依旧挂着那幅招牌式的微笑。 “哎呦呦，我的财神大爷，自从上次一别，左盼不着，右盼不到的，可想死老婆子了和楼里的姑娘了没想到今儿大爷不请自来，一定是那阵香风刮起来，让大爷想起了我们。咯咯……”自从上次的事后，肥婆支愣着耳朵四处打探，不费吹灰之力就知道了赵子成的身份。今天这位大财神一进门，她那张胖脸上的笑纹把厚厚的脂粉挤得簌簌直掉，如同抖落面口袋一般，惹得周围的人暗暗发笑。肥婆可顾不得这些，扯开嗓子向楼上喊道：“安安姑娘，安安姑娘，你的大主顾赵大公子来啦” “哪位赵大公子？”楼上传来燕语莺声。 “死丫头记性这么差就是那天一甩手抛出一锭黄澄澄金子的那位大爷。还不快来迎接”老鸨子笑骂着。 “妈妈，我正陪着客人，分不开身的。”楼上传来一阵娇笑。 “死丫头，有钱都不会挣。”肥婆嘟囔了一句，转脸对赵子成笑道，“大爷，虽说安安是我们这里的头牌，但比她年轻水嫩的还多这那。前几天我们这儿又从扬州新进了几个雏，都是十四五，未开过苞的，小模样儿可招人疼哩。大爷是不是有兴趣……” 她话没说完，只听楼上喊道：“妈妈，您可说的是上次那位赵公子？” “除了他还有谁这么大方？”肥婆笑道。 “快请他上楼，奴家的客人正等着他呢” “这老色鬼，家里乱成那样，照样有心思到这儿泡姑娘，真他娘的邪性”赵子成心中暗骂，大踏步想迈向台阶。 顺着安安姑娘的声音来到二楼西面的一个雅间，一进门赵子成顿时一愣。屋里哪有马奎的影子，倒是马青一副公子哥的打扮，大模大样地坐在桌旁，一手搂着一位姑娘，一手端着酒杯，正似笑非笑看着他。 “赵大公子果然守信”马青斜藐了赵子成一眼，轻轻啜着杯中酒。 “是你借用你爹的名义把我约到这儿来？”赵子成看到眼前情景，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聪明”马青微微一笑，“我记得赵公子说过，跟聪明的人打交道就是省事。坐吧，又不是卖不了的秫秸，戳着干什么？” 既来之则安之，倒看看小妖女耍什么花招。赵子成脸上挂着招牌式的微笑，四平八稳地坐在马青的对面。 “赵大公子，这位就是秦月楼的头牌安安姑娘。”马青在安安的粉脸上抹了一把，斜藐着赵子成笑道，“你看这安安姑娘多漂亮，百里挑一的大美人。今天我请他来陪赵大公子，是不是很遂你的心意？” “我对这儿不感兴趣。”赵子成笑眯眯回了一句。 “哎呦呦，小爷最看不惯的就是虚伪。这可是男人的欢乐窝、**窟，多少人做梦都想一亲安安姑娘的芳泽呢”马青嗤嗤一笑，顺手把安安推过来，“安安姑娘，这位赵大公子可是财大气粗，伺候好了他，别说一锭黄金，就是金山银山也能搬得来。快去” 这小妖女还没忘了以前的茬口，话里话外满是讥讽之意。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她表演，静观其变。 “赵公子请喝茶”安安姑娘纤腰扭动，如风摆柳般站起身来斟了一杯茶递过来。 “慢着”马青蓦然攥住安安的手腕，笑道，“赵公子是性情中人，相约岂能无酒？来，给赵公子满酒”说完，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子成，缓缓说道：“赵大公子也是顶天立地、叱咤风云的人物，到了这烟花之地不会不尽欢吧” “话里有话，话中带刺。果然比她老子更胜一筹。这小妖女的葫芦里到底想卖什么药？”赵子成依旧不语，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 安安把酒杯端过来，顺势坐到赵子成身边，娇声细气地说道：“赵公子，你不认识奴家了么？上元之夜，正是公子猜出了奴家的谜语。” “哦，原来是老相好”马青脸色一变，但瞬间又笑语盈盈，“不对吧，安安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有些人可对这儿不感兴趣，怎么会深夜来猜谜？” “没错的，马公子。那晚奴家看得真真切切”安安笑道。 “不对，你一定认错了”马青摆摆手笑道，“人家可是正人君子” “你用不着明讥暗讽的，安安姑娘说得没错，那晚猜谜的就是本少爷”赵子成淡然一笑。 “哎呦呦，这可奇了公子不是对这儿地方不感兴趣吗？原来白天不感兴趣，晚间就不一样了”马青满脸都是讥讽的笑。 “上元节大家都看灯猜谜，这有什么大惊小怪？”赵子成嗤嗤一笑。 “看灯猜谜没错，但猜谜的地方多了，为什么有的人偏偏喜欢到这地方来猜？是不是别有用心啊？”马青讥讽道。 “一开始本少爷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随着人流就来了”赵子成如实以对。 “咯咯……”马青一口酒喷出，笑得前仰后合，过了半晌忽而正色说道，“到今天小爷才知道什么叫‘道貌岸然’，什么叫‘虚伪诡诈’赵公子，你说这样的人我们能和他化干戈为玉帛吗？” “句句带刺，字字如刀，好一张灵牙利口”赵子成不得不佩服她胡搅蛮缠中透出的机敏。他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安安，又看了看愤怒与得意同时写在脸上的马青，缓缓说道：“‘道貌岸然’你说错了，本少爷虽然‘寡人有疾’，但决不会到这地方来找不信你可以问问这位姑娘，可否见过本少爷在青楼过夜？至于‘虚伪诡诈’，你用词非常准确，加十分对像狼一样人，不送他一把刀子，难道还送上羊肉？可笑” “你……你……”马青指着赵子成，咄咄逼人地问道，“好强硬的口气你以为小爷怕你吗？” “本少爷从没怕过别人，也从没指望别人怕我”赵子成淡然一笑，“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本少爷做的是生意，讲的是人情。” “呸讲的是人情？你……你有人情味吗？你是人吗？简直就是驴，蠢驴”马青突然破口大骂，吓得安安顿时花容失色，不知所措。 “是不是人你还不知道？本少爷要是驴你受得了吗？”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第237章身陷秦月楼 第237章身陷秦月楼 “你……”马青被赵子成流氓加无赖的战法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由青变紫。 赵子成顿时心生悔意，自己年轻气盛，呈一时口舌之利再次激怒了她，恐怕和解的目的要再一次泡汤。他脑瓜一转，忽而对一旁哆哆嗦嗦的安安姑娘笑道：“看看马大公子，脾气没有模样好，心地又比模样强。吓着你了吧，没事的，雨过天晴后，还会是那么英俊潇洒，还会是你们的最爱。” 安安忐忑不安地看看赵子成，又看看一脸怒色的马青，笑也不是，说话也不是。 “淡定，淡定”赵子成微微一笑，“马大公子，良辰美景，佳人在侧，多好的情调，多好的韵味。” “淡你奶……”马青恨恨剜了赵子成一眼，把后面的污言秽语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事情要是照着现在的势头发展下去，自己满盘的计划全成了泡影。她定了定心神，接着赵子成送过来的台阶，徐徐在桌边坐下，脸色也渐渐和缓下来。 “这就对了嘛，气大会伤身的。”赵子成微微一笑，开始介入正题，“马大公子请在下来，不会就为了打上一架痛快痛快嘴吧” 马青瞟了赵子成一眼，长长出了口气，缓缓说道：“我是奉家父之命，和公子和解来的。没想到一看见你就……” “就气不打一处来是不是？”赵子成嘿嘿一笑，“其实，我这次来是满带诚意的。我知道公子对赵某成见很深，但世上没有解不开的疙瘩。希望这次我们心平气和地坐下来，把所有的问题都放在桌面上解决。” “家父也是这个意思。”马青语气忽而柔和下来，和刚才简直判若两人，“细细想来，以前有很多地方都是我们的不是，还请公子谅解。”她说话柔声细气，第一次露出淑女情态，赵子成顿觉眼前一亮。 “其实，我有些事做得也有些过分，还请马大爷和马公子见谅。”赵子成见马青话语松动，也开始自我检讨，争取更大的和解机会，“俗话说的好，冤家宜解不宜结。过去的事儿都过去了，只要我们都大度一些，都能各退一步，眼前定是海阔天空。我们都是生意人，自然懂得和气生财的道理。说不定今后我们还要在买卖上合作，争取个双赢。” “双赢？”马青对赵子成使用的很多词语大惑不解。在哪个年代，这样的词语根本没有出现。 “就是互利互惠，直白地说就是双方都能得到好处，共同发财。”赵子成进一步解释着。 “那感情好”马青嫣然一笑，脸上露出少有的柔情，“公子见识广博，很多话我听都没听过，能和公子这样的搭伙，生意肯定红火。来，安安姑娘，斟酒，本公子要为我们的和解干上一杯。来，赵公子，请” “刚才还是疾风暴雨，现在阳光明媚，就凭几句话就来了个一百快的简直不可思议，简直让人难以接受眼前的人，还是小妖女吗？莫非她又想耍什么花招？”赵子成看着一脸娇柔的马青，心中忽然泛起了怀疑。 “怎么？赵公子，你不会怀疑我们马家吧”马青定定地盯着赵子成的眼神，一语点破他的心思。 “这个小妖女，果然机灵鬼透，一眼看穿了自己的心思。”赵子成呵呵一笑，急忙遮掩：“今天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公子，我发觉……发觉……” “发觉什么？”马青顿时被赵子成的话吸引住。 赵子成见吸引了对方注意力，进一步顺口编道：“我发觉公子果真与众不同。” “哪点不同？”马青上上下下打量自己一番，疑惑地问道。她心中暗想：赵子成知道自己女扮男装的，还会当着外人的面说出别的来？ 赵子成瞄了旁边的安安一眼，故作神秘地笑了笑。 马青顿时明白了赵子成的意思，对安安使了个眼色。安安顿时会意，轻移金莲出去了，随手把房门紧闭。 “说吧，哪点不同？”马青被吊足了胃口，紧紧追问。 “马大小姐。”见室内只剩下他们二人，赵子成忽然改了称呼，“你天生的女儿身，却有着一副男人的脾性，而这脾性中又离不开女人特有的阴柔和细腻。你要是专注于某件事，必定不达目的不罢休。刚才你态度突变，是不是很让人费解？这不是马大小姐的性格啊”他实话实说，静观马青的动静。 马青没料到他有这一招，心里顿时有些慌乱。不过，片刻间她就镇定下来，笑道：“看来赵公子怀疑我的诚意喽？” “马大小姐倒是个蹴鞠高手，这么快就把球踢了回来。”赵子成呵呵一笑。 “用不着王顾左右而言他，现在桌上有两杯酒，为了证明本小姐的诚意。”话到此处，她突然在腰间拔出一把小刀割破了左手中指。两大滴血滴进了酒杯，清冽的酒水慢慢变得鲜红。马青顺手把刀子扔到桌上，似笑非笑地斜瞄着赵子成。 古人讲究歃血为盟，赵子成毫不迟疑地也割破中指，滴了两滴鲜血在酒杯里。 马青嫣然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既然对方有此诚意，自己也不能被对方看扁。赵子成微微一笑，端起杯也一饮而尽。 “歃血为盟这才叫有诚意。不过诚意归诚意，有一个问题如果解决不了，咱们永远和解不了。”马青笑微微地看着赵子成，貌似温柔的表情中夹杂着一丝寒意。 “你什么意思？不说所有的事情都说开了吗？”赵子成顿时感到上了当。 “淡定，淡定”马青鹦鹉学舌，模仿者赵子成前番的口吻，“更何况本小姐在酒里做了手脚，气大了会伤身的。” “你在酒里下了毒？你刚才已经喝过为什么……为……”赵子成感到一阵眩晕。 “人都是赵公子聪明绝顶，在本小姐眼中不过是一个随手可捏的傻瓜。咯咯……”马青得意洋洋地笑着，“把毒放进水里的把戏本小姐已经耍过一次，就是再蠢的人也学会了提防酒水。这次本小姐略施小计，弹指一挥间就大功告成。”她高高竖起带着鲜血的手指，那就是一面胜利的旗帜。 “小妖女，你……”赵子成急火攻心，顿时感到天旋地转，扑通一声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第238章妖女的手段 第238章妖女的手段 赵子成悠悠醒来的时候，感觉脸上湿漉漉的难受。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抹，一抬手却动也不能动。他一激灵，从迷糊中猛然清醒过来，感觉四肢呈“大”字形被固定在一张厚厚实实的大木床上。他使劲儿挣扎了一下，发现所有的力气都白费，手脚捆得极为结实，根本动弹不得。房间里很亮堂，但只能看到上面一个精致的幔帐。 “醒啦咯咯……”旁边传来小妖女的笑声。 “这是什么地方？你想怎么样？”赵子成扭头看见了马青似笑非笑的脸。 “废话，明知故问当然是算账啦”小妖女伸过头来，脸上的笑意极为舒爽。 “你卑鄙无耻，暗下毒手，算什么……”对这个小妖女，赵子成想不出骂什么才解恨。 “我卑鄙无耻？对，卑鄙就卑鄙，无耻就无耻。今天本小姐不再像某些人似的，装他祖母的什么正人君子。”马青咯咯一笑，把一件冰凉的东西贴到赵子成脸上，慢条斯理地问道，“你刚才试过这绳子，结不结实？” 大意失荆州。此时此刻，赵子成懊悔不已却又无可奈何，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低估了小妖女，防前防后但还是着了她的道。他干脆把眼一闭，把头扭向一边。 “我的赵大公子，你不手眼通天吗？你不是神机妙算吗？咯咯，上次居然让你们跑了，这次又有什么高招啊是不是还等着人救你。死了这条心吧，你那个唯一可以通风报信的马夫，和你一样在床上躺着呢”马青得意地笑起来。 “你到底想怎么样？”赵子成暗想这次脱身难上加难了，这是什么地方根本没人知道。看来再没有上次那么幸运，机会只能靠自己创造了。 小妖女马青把脸贴上来，笑道：“明天就是八月十五，樊义楼，不，听说你们改成了和乐楼。开业的大喜日子，整个汴京的名流都到了场，而它的主人却不能露面，这得让人多失望啊人们会怎么想？和乐楼一开始就摆出这么大架子，以后谁还敢登门？谁还敢和您赵大公子交往？咯咯，这乱哄哄的场面一想起来是多么的滑稽，是多么的可笑？哈哈……嘿嘿……” “你就是这样报复我？”赵子成狠狠瞪了她一眼。 “乖乖，你不觉得太天真了吗？”马青用冰凉的短刀在赵子成脸颊上拍了拍，惬意地笑着。 “给小爷来个干脆的”赵子成感到了一阵绝望。 “嘻嘻，想得美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吗？今天小爷就让你尝尝这滋味。”马青得意地一笑。 “你到底想干什么？”赵子成怒道。 “呸以后别这么多废话成不成？你眼又不瞎，看不出小爷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吗？”马青把脸凑到赵子成跟前，笑得那叫一个舒畅。 “唉”赵子成忽然把头扭到一边，长长叹了口气。 “咯咯，叹什么气呀。在我眼里赵大公子总是神采奕奕的，笑容可掬的。我老爹拿你没办法，连手中有兵的朱能都拿你没办法。怎么这回垂头丧气的？这不是你赵大公子的风格呀怎么？没咒念了吧你倒是笑呀，倒是得意呀小爷今儿好像再看看赵大公子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样子，多威风，多带劲”马青如沐春风，笑意更浓，“你不是能掐会算吗？今天出门的时候为什么没先给自己算上一卦？那样何至于落到小爷手里？” “你知道的真不少啊”赵子成瞪了她一眼。 “那当然，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对付狡猾的狐狸，不准备周全怎么成？”马青越发的得意，“怎么样？神机妙算的赵大公子跟小爷一比，是不是连狗屎都不如。” “看你这比方，哪有把自己说成狗屎的。切”赵子成抓住对方话语中的漏洞，回了一句。 “呵呵，死到临头还敢讥讽小爷？”马青脸色蓦然一变，抡起手臂噼里啪啦一顿嘴巴子。赵子成顿时感到眼冒金星，他瞪起眼吼了一句：“快给小爷来个痛快的。” “你想一死了之，偏不”马青猛地撕开赵子成的衣襟，“小爷非要好好玩玩，对手越强硬小爷越觉得有趣。尤其像赵大公子这样的，小小年纪就成创下偌大家业，就能打败很多强悍的对手，这样的人实在难得，玩起来更加的带劲儿。嘻嘻……” “小妖女，你变态”赵子成骂了一句。 “骂得好”马青不怒反笑，把脸贴近赵子成，仔细打量一番，低低笑道，“你不骂我小妖女吗？小妖女都会怎样？像公子这小模样，这细皮嫩肉跟唐僧似的，哪个妖女不想捉了玩玩？玩完还有肉吃，多美的事儿”说话的时候，她一双小手不停地在赵子成的脸和胸脯上摸来摸去。 “士可杀不可辱，你……” “呸不许美化自己”赵子成话到一半脸上满是唾沫星子，马青咯咯笑道，“你是‘士’吗？你就是个混蛋，就是个蠢货，就是个流氓”骂道此处，她蓦然脸色一红。 “肯定是那晚的**让她恨入骨髓。女人要是在这方面恨起一个人来，扒他皮抽他筋的心思都有。”想到这儿，赵子成脊梁处顿时生出一股寒意。 “那晚是我不对。可大错已经铸成，已经无法挽回。你想怎样就怎样吧”赵子成定定地看着她。 “你……”马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恶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一个姑娘家家，先被你在一间破房子里逼供侮辱，后又在野地里……” “这能全怪我么？” “你还是个男人不是？”马青一声大叫，赵子成紧跟着也大叫一声。小妖女手中的短刀已经插在他的大腿上。 这一刀倒把赵子成插醒了，小妖女上次在庆丰楼留下的那句话蓦然回响在耳边。原来她费尽心思纠缠不休，就为了这个。其实，这一点不难想到，只是自己的心思根本没在这上面。她一副妖女的脾性，这让谁受得了 第239章大开眼界 第239章大开眼界 “敢做不敢当，本小姐最恨这样的男人”马青狠狠地瞪着他 “本少爷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洞悉了她报复的根由，赵子成又燃起了希望。 “别吞吞吐吐的，只是什么？”马青步步紧逼。 “我一妻三妾，恐怕对不起马大小姐。”赵子成找起了理由。 “胡说你虽然有几个丫头，可从没听说你成亲。”马青对赵子成的根底了如指掌。 “虽然没有夫妻之名，可早有了夫妻之实。”赵子成如实以对。 “这个本小姐早已料到，想你这么好色的，怎么可能放过手底下的丫头？”马青的短刀在赵子成脸上使劲儿拍了拍。 “既然你什么都清楚，又何必苦苦相逼。” “呸是你逼我还是我逼你，难道你做下的好事提起裤子就不认账。”小妖女就是小妖女，别的女人难以启齿的事儿她竟然冲口就出，而且话语是这样粗俗。 “我不是不认账，不是怕你受委屈吗？”赵子成绞尽脑汁，百般推辞。 “呸”一阵细雨下过之后，马青又瞪起了眼，“少废话，你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本小姐也是花容月貌，上门提亲的踢破门槛子，犯不着求你”说着，她摘掉头上的方巾，满头秀发顿时飘洒下来。她撩了撩发梢，顿时现出一幅女儿情态。 到这个时候，赵子成才仔细打量起她：瓜子型脸蛋，弯弯的细眉，挺直的鼻梁构成了古典美女特有的轮廓，只是嘴巴略大的，嘴唇微厚，嘴角微微上翘，不是传说中古典美女典型的樱桃小口一点点，但按照现代审美习惯，这样的嘴唇极为性感，一见就忍不住吻上去。再加上她一袭男子的装束，看上去别有一番韵致。喵了个咪的，真是自古秀色出名门，马奎这样的汉子竟然生出这样女儿，自己以前怎么没注意到？ “小色鬼，看够了没有？”马青忽然一拍他的脸颊，怒道，“本小姐还以后在庆丰楼说了之后，你必定得屁颠屁颠地求上门去，没想到你小子竟然无动于衷？无动于衷就无动于衷吧，为什么偏偏这时候露出色迷迷的眼神？说你虚伪有错吗？男人就太***天生贱骨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快表个态吧，等会儿本小姐变了主意你就死定了” 古代竟然有这样的女人赵子成算是大开眼界。在他的印象中，古代女人行不倚门，笑不漏齿，规矩大了，绝对的淑女。而且眼前这个马大小姐，就是现在的豪放女也自愧不如。在还没有程朱理学的大唐和北宋初期，开放啊，开放得让一个穿越男目瞪口呆。可既然生在不在乎名节的年代，她为什么却死缠着自己不放？ “你哑巴啦？本小姐的耐心可是有限的”马青死死地盯着他。 “马大小姐如此的花容月貌，什么样的如意郎君找不到？干嘛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更何况这又不是什么好树？”赵子成虽欣赏她的美色，但对她的脾性头疼不已。这样的人要是娶回家，不整天闹得鸡飞狗跳才怪，秀儿、月瑶和小玉她们如何受得了 “呸站着说话不腰疼，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怎么样？”马青咬牙切齿地说道。 “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啦？就凭大小姐您的美貌和智慧，什么样的王孙公子找不到？”赵子成继续搪塞着。 “这还像句人话。”马青阴沉的脸渐渐放了晴，“那些只知斗鸡遛狗的公子哥本小姐还不稀罕，老子门辛辛苦苦打下了天下，你看他们这折腾劲儿。呸” “唉，我又有什么好？性别男，爱好女，很多人眼中的小色鬼，而且最大的理想也是斗鸡遛狗。”赵子成叹了口气，瞟了她一眼，又嘟囔了一句，“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理由很简单，自从你撕开我衣襟那一刻起，本小姐就认定了两点：一是你必须死，二是娶了我。现在你也只有这两种选择。”马青凶恶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幽怨。 “可我已经有了女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我不管，那是你的事儿。” “哪你叫我怎么办？” “休了她们” “你还是杀了我吧” “你……” “我做不到。既然我已经有过承诺，我就要一辈子对她们好，除非我死了” “有种本小姐最欣赏的就是这一点。前几天你不顾性命去救什么云欣，本小姐真是恨死她了。” “她又没招惹你”赵子成白了她一眼。 “要是有一个男人能这么对我，死也值了” “天底下好男人多得是，你用心一定能得到。” “呸，说得轻巧是你把本小姐的路都堵死了” “老天爷就是喜欢捉弄人，可世上还没有卖后悔药的。” “本小姐做事从来不后悔。给个痛快话，你到底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即使答应了，可把你……” 赵子成下面的“可把你放在什么地方？”还没说完，马青“嗖”跳到床上，一下子趴到赵子成身上：“你真的答应啦？”说完，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 “哎呦你干什么，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赵子成疼得大叫。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这话可是你说过的，不许反悔”马青松开了嘴巴。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赵子成呲牙咧嘴地说道，“我有了几个女人，把你放在哪呀？” “那我不管，只爱我一个就成啦”说完，马青紧紧吻住赵子成的嘴唇，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妖女就是妖女，不能按常理推测，因为她根本不会按套路出牌。”赵子成虽然美人在身，却一点高兴不起来。“俺的娘哎，苦日子算是开始了。” “其实，像相公这样的男人，天底下也难找一个。”马青忽然趴在他耳边温柔地笑道，“连我爹这样黑白通吃的，都被公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我爹要是知道他女人嫁给了你，怕不是做梦都要笑醒。” “这么快就相公、相公地叫了，小妖女真让人匪夷所思”赵子成对她突如其来的如火热情真是受不了，但手脚被绑丝毫动弹不得，只能任她为所欲为。为分散她的精力，赵子成嘴上胡乱搭讪了一句：“你爹就是你的偶像？” “那是当然在青城，我爹一跺脚四街乱颤，那叫一个威风”马青忽而捧住赵子成的脸，亲昵地说道，“现在他不行了，跟相公比简直是小巫见了大巫。相公一跺脚，整个汴京都得一颤” “太夸张了吧，还整个汴京一颤？我脚剁烂了地上都不见得有个坑。”赵子成挤出一丝笑意。 [] 第240章火辣逼婚 第240章火辣逼婚 “相公，别谦虚了好不好？我还不了解你？”马青开始撒娇。 “别相公、相公地叫好不好，我不习惯”赵子成很难接受她萝莉般的热情。 “你想反悔？”马青的脸色顿时晴转多云。 “我只想让你把事情想清楚，这么大的事儿自己就能决定？”此时此刻，赵子成能拖一时就拖一时。 “当然。本小姐的婚姻大事本小姐就说了就算。”马青一仰头，把一头秀发甩到脑后。 “怎么也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跟小妖女比起来，赵子成倒是典型的封建。 “他们早巴不得我嫁出去，光媒人就找过七、八十个了。”马青口无遮拦。 “那我这边也得考虑。你父母怎么会让一个千金大小姐嫁给人家做妾？” “做妾？你不是没成亲吗？难道你救的那个云欣是你未过门的媳妇？”马青忽地直起身来，眉毛挑了挑。 “别胡说。她是我妹妹。”赵子成只能打牙往肚子里咽。 “那不就成啦至于你有几个妾侍、侍女和丫头，那本小姐就不管啦”马青刹那间又高兴起来。 “你不管我得管呀我要是把你明媒正娶，玉姬怎么办？我们虽然不能做名正言顺的夫妻，但我一定得对得起人家啊”想到此处，赵子成一个头变得两个大。 “事情就这么定了”马青一拍赵子成的脑门，笑道，“你写个字据吧” “写字据干嘛？”赵子成搞不懂古代成亲的程序。 “牢靠。跟你学的”马青眨眨眼，调皮地一笑。 “我x我还没想好呢”赵子成哭笑不得。 “什么？闹了半天你耍我”马青翻脸比翻书还快，顿时勃然变色。她抄起丢在一旁的短刀，在赵子成眼前晃了晃，咬牙切齿地说道，“哼哼，那你选了另一条道？本小姐就成全你”说话间，短刀顶在赵子成的胸口，她稍一用力，赵子成疼得汗珠子就滚了下来。 “等等这事怎么能刑讯逼供？”赵子成呲牙咧嘴地说道。 “你又不是没逼过。本小姐这些全是你教的有什么样的师傅自然有什么样的徒弟。” 挨了两刀，赵子成心里一翻个：“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由自可，最毒妇人心。**之后的小妖女变得疯狂无比，看她刺自己的狠辣劲儿，再跟她耍什么耿直，恐怕小命真的保不住了。留得青山在，何不愁没柴烧？再说，拒绝送上门来的美色根本不是本少爷的作风，嘿嘿，‘寡人有疾’，真没办法，以后的事儿就让它以后再头疼吧。”与其说赵子成把眼前的事儿一点一点看开，不如说他刚才仔细看过小妖女后色心大动。 他忍着痛呲牙一笑，急忙找起借口：“你下手怎么这么快？我说没想好，是怕仓促间找不到合适的媒人，也担心你父母不同意。其实，能有大小姐这样伴侣，我真是求之不得呢” “真的？”马青见赵子成处处在为自己着想，以为他的一颗心已全然落到自己身上，高兴地连连亲了赵子成几下。 “小妖女就是小妖女，真是不同凡响。刚接触几次，她居然敢做出如此火辣的举动，恐怕连现在的女孩子都自愧不如，大概是有过肌肤之亲后，心中的那层窗户纸早已捅破，再没了什么禁忌。”赵子成心中暗笑，开始享受超级妖女的温柔。 “那现在赶紧写字据吧。”小妖女轻轻推了推赵子成，撒起娇来。 “你看这”赵子成动了动手脚。 “一高兴竟把这茬忘了。”马青异常麻利地拿起短刀，割断了赵子成手腕上的绳子。 “还有脚上的。”赵子成努了努嘴。 “那不成”小妖女断然拒绝，“你跑了怎么办？” “我都答应你了怎么会跑？本少爷一向说话算数的，你又不是没领教过。”赵子成拍着胸脯保证。 “就这一点还像个男人”小妖女“扑哧”一笑，“要不是你有容人之量，本小姐还看不上你” “原来就为这个？”赵子成明白了她逼婚的一个原因。自己抱着“冤仇以解不宜结”的想法，为了以后生意的平顺主动和解，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老子的话他娘的绝对是真理。 “那你还看上了我什么？”赵子成揉着被绑麻的手腕，笑眯眯地逗了一句。 “呸，少臭美”小妖女脸色绯红，狠狠瞪了他一眼，吞吞吐吐说道，“要不是你……本小姐才……” “呵呵，怪不得有人说‘先做后爱’，果然有道理，小妖女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赵子成心中暗笑，说道：“有那么严重嘛？又不是没人恳要。” “呸再得便宜卖乖，当心本小姐的刀子”小妖女在赵子成眼前晃了晃短刀。 “都快成一家人了，别舞刀弄枪的成不成？真怕你了”赵子成嘿嘿一笑，“快拿纸笔来吧。” “你坐起来就看见了。”小妖女伸手把赵子成拉起来。 “原来早有准备”赵子成坐起身，一眼看到床边的桌上早已摆放好了纸墨笔砚。 “那是。本小姐早料到会有这一步的。”马青笑靥如花。 “女诸葛呀要是本少爷刚才不同意呢？”赵子成打趣道。 “不可能”马青嫣然一笑。 “够自信的”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她。 “一来世上不怕死的人不多，二来能挡住本小姐魅力的人更少，更何况本小姐早就知道你是什么人。”马青斜藐着赵子成，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幅不屑的情态。 说话直白，冲口而出，没有一丝女孩子的扭捏和做作。赵子成忽然感到小妖女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这么看着本小姐干嘛，没见过？等你写完字据，本小姐让你看个够”小妖女说话越加雷人，赵子成差点昏过去。“俺的娘哎，这样的人要是娶进家门，全家人不被她雷死也得吓死。” 第241章不吃猫的腥 第241章不吃猫的腥 赵子成拿起笔，略加思索，在纸上写下：本人赵子成愿娶青城马家小姐为妻，特立此据。他刚写完，马青叫道：“不行，不行，青城姓马的多了，必须写上本小姐的名字，在按上手印。” “好好好，全听你的。”赵子成笑着摇摇头，提起笔从新写了一句，然后按下手印。 “这还差不多”小妖女满意地一笑，顺手把字据折好放进衣袖。 “这次能松绑了吧。”赵子成一呲牙，刚才一抬胳膊，肩膀处隐隐作痛。他伸手一摸，满手都是鲜血。“真狠，都咬出血了。” “活该，早答应何至于有这事儿？”马青嘴上倔强着，手上却异常麻利地拿过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些粉末涂在赵子成的伤处。“怎么样？好些了吗？”她语气温柔而急切，听得赵子成心里一动：这小妖女狠起来能杀人，甜起来也能杀人。唉，真不知道这事儿是幸还是不幸。 “现在什么时辰了，这是哪儿？”手脚一松开，赵子成下床活动了活动。 “没良心的，刚脱开身就想走？你还惦着明天的事儿对不对？”马青对他的问话很不满。 “嗯，明天的事儿很重要”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她。 “明天的事儿重要本小姐就不重要？”马青一把把赵子成推到在床上。 对于这位大小姐最擅长的死缠烂打功夫，赵子成早已领教过，以后斗智斗勇的日子恐怕就要开始了。他笑眯眯地看着一脸薄怒的小妖女，硬起头皮说：“重要，都重要将来迎娶大小姐您，不风风光光的怎么成？但风光又离不开钱，不赚钱以后怎么养活你？” “呸少花言巧语你有多少钱本小姐还不清楚？”马青不错眼珠地盯着赵子成，一字一顿地说道，“本小姐丑话说在前头，明天开业庆典一完，立即找媒人到青城。天黑之前不见人影，别怪本小姐不客气” “哎呦，我的大小姐，您别耍脾气成不成？你们家也是做买卖的，应该知道刚开张的生意千头万绪，离开人怎么成？”赵子成急得给她作了一揖。 “嗯，这个嘛……”小妖女忽然坐在赵子成身边，托着下巴做思考状，“你说的也不是一点道理没有，本小姐也从不会胡搅蛮缠。那就后天吧” “后天也紧，在宽容几天成不成？”还不会胡搅蛮缠？赵子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事妈”马青歪着脑瓜笑了笑，“谁让你成了本小姐的相公呢，本小姐不心疼自己的男人还心疼谁？那就三天时限，不能再改啦” “我到底哪好，值得大小姐您这么费心？”赵子成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哪都不好就是王八看绿豆，对眼啦”马青快言快语，伸手戳了一下赵子成的额头。 “看你用这词？把自己都骂进去了。”赵子成气乐了。 “我喜欢，我高兴，不成啊”马青也“扑哧”一声笑了。 “那我先回去了，还有很多事儿要办呢。”赵子成想赶快脱身。 “少找借口”马青推了一下屁股刚刚抬起的赵子成，嘟囔道，“别以为本小姐不知道，你是怕家里的女人担心” “这小妖女，什么都瞒不过她，以后真有自己好受的了。”赵子成脑仁发疼。他干脆实话实说：“出来这么长时间，家里人一定四处乱找，都得急死了” “急点好，让她们都知道知道本小姐的厉害。再说，你到秦月楼她们应该知道的。那是什么地方？男人的安乐窝，夜不归宿太正常了”马青话到此处，笑嘻嘻地斜瞄着赵子成。 “你以为我是你爹，整日整夜的眠花宿柳。”赵子成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记得我刚跟你说过，本少爷没事从不到这地方来。” “来了不就有事儿啦？而且是好事，做梦都会笑醒的好事”马青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好，你不就是有意试探本少爷吗？本少爷不拿出些非常手段也治不了你这小妖女。”赵子成看穿她用意，大声叫道：“安安，安安姑娘你在哪？快过来陪陪大爷” “你敢耍我”马青跳起来就是一拳，紧跟着扑倒赵子成，一口就咬在他的肩膀。 “你属狗的，动不动就咬人。再说，换个地方成不成？”赵子成感到原先的伤处一阵钻心的疼，呲牙咧嘴地大叫一声。 “还找不找安安姑娘？”马青松开了嘴。 “我都说过从不来这地方，谁叫你不信？”赵子成笑得比哭还难看。 “哼，哼其实本小姐早就问过安安姑娘，她证实了你没说谎，所以本小姐才最后下定决心。你就念她的好吧，要不然本小姐怎么可能便宜你？”马青咯咯一笑。 “那我怎么感谢她？干脆赎出来从良好了。”赵子成笑道。 “你敢又惦上人家不是？这样的姑娘再好，也不能进咱们的家门，做奴做婢都不成”她一叉腰，俨然一幅女主人的情态。 “太没同情心了吧？”赵子成心中暗笑：还没过门，就要掌起我们家的大权，这还了得？本少爷以后一定想方设法把你治得服服帖帖。 “这跟有没有同情心没关系，因为天下没有不吃猫的腥。”马青一急之下把话说颠倒了，逗得赵子成哈哈大笑，过了一会儿，他强忍着笑说道，“对对，你就是那个不吃猫的腥。” “你讨厌，看本小姐不整死你”马青作势欲打。 “你干脆直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算了’，还打个那么生动的比喻干嘛。这不是你风格啊” “呸，少贫嘴本小姐和你说正经的那得罪了本小姐，‘咔嚓’一下，送你进宫伺候皇上。”说话间，她抄起旁边的短刀在赵子成裤裆处一比划，赵子成赶紧往后躲了躲。 “真狠毒啊”赵子成做了个鬼脸，夸张地大叫一声，“谁娶了你，那是倒了八辈子霉” “你再胡说” “淑女的，淑女点成不成？” “不成本小姐最讨厌那些酸文假醋的。” 第242章枝节横生 第4章枝节横生 “好了，现在是什么时辰？”时间一点点过去，赵子成心越来越急。~刚才了**昏睡过去，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迈着麻木的双腿挪到窗前，伸手推开一扇窗子，只见外面圆月西坠，月光如水。一阵凉风透过窗棂扑到脸上，顿时让人感到暑气已退，秋意渐浓。他从窗口探出头来四外打量一番，现这个地方很陌生，不似来时的秦月楼。“这是什么地方？”他一回头看见小妖女悄无声息地站在身后，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怎么一点动静没有？”赵子成吓了一跳。 “你在对月伤感，本小姐怎好打搅？”马青嫣然一笑，望望窗外的明月，顺口吟出一诗来：“犹欠一宵轮未满，紫霞红衬碧云端。谁能唤得姮娥下，引向堂前仔细看。” “大小姐喜欢元稹的诗？这位诗人可不如在下。”赵子成微微一笑。 “怎么？你也会作诗？”马青修眉一挑，柔柔地看着赵子成。 “作诗不会。”赵子成心暗笑：“尿炕还。” “那元稹怎么不如你？”马青问道。 “月圆人团圆，可他在月圆之夜却独对苍穹，盼望嫦娥下凡相陪，这份孤寂真是可怜。~那像本少爷我，嫦娥就在眼前。” “我不是妖女吗？什么时候变成了仙子？”马青心里吃了蜜一般，笑得前仰后合，不由自主地伸出玉臂缠在赵子成脖子上，嘴唇凑到赵子成耳边呢喃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你有元稹这般痴情么？” “他始乱终弃，不是什么好东西，怎能和本少爷相比？”赵子成哧哧一笑。 “他始乱终弃，你始乱不理，没一个好东西”马青轻轻咬着赵子成的耳朵。 “明天开业庆典，本少爷脑袋、肩膀都缠着纱布，这算什么玩意？还不得让人笑话死。”赵子成轻轻推了推她。 “哼本小姐就是要在你全身刻下印记，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到那都能认出来”马青咯咯笑道。 “呵呵，想法虽然有创意，可你相公我大小也算个人物，整天抛头露面的，满身的伤痕会坏了形象，也有损大小姐的声名。”赵子成表面上一脸的亲热，心却暗笑：本少爷还想做个无冕帝王，哪能被你一个人占住？ “呸关本小姐屁事，还不是你们这些男人死要面子？”马青忽而面色一沉，在他胸口狠狠捶了几下，气鼓鼓地说道，“本小姐还有什么声名？先是被人家活活欺负，后又死气白脸的求人嫁了。~你睁眼看看，那个人家的大姑娘会主动送上门？那个人家的大姑娘深更半夜的和一个男人纠缠不清？”说完，她的眼泪簌簌而下。 “好青儿，让你受委屈了”赵子成心里一动，猛地拥她入怀，轻轻擦拭她脸颊上的泪花。 “相公。”马青低呼一声，紧紧伏在他怀里，低低地啜泣着。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委屈都化成了泪水，在此刻一齐爆出来。赵子成轻轻抚摸着她的秀，柔声安慰了几句。马青啜泣了一会儿，猛地推开他，毅然说道：“现在已过丑时，你快走吧” “那你……”赵子成看着她满脸的悲戚，一时间不知所措。这小妖女所作所为表面上看起来很可恶，但谁又能想到她内心竟有如此深的怨愤和苦楚。这些苦楚，有自己一时冲动造成的。唉，孽缘啊 “不用管我，想着三天之内前来提亲就成了。”马青用手帕轻轻试了试泪眼，柔柔地注视着他，“这儿离庆丰楼有三、四里，车子已经备好。” “这是哪？”赵子成知道凭小妖女的心计，绝不会在秦月楼动手。 “曲里巷，后面不远就是马行街。” “我以后就到这儿找你？” “不用。你记着到青城提亲就成了” “能不能……”赵子成看着一脸悲戚的马青，后面“再宽限几天”的话没敢出口。依着她的脾气，此话一出，肯定会招来白眼，还会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有话就直说，干什么吞吞吐吐的？”马青星眸微嗔，“你要是不按时来，别怪本小姐不客气” “得，比亲妈还要命”赵子成一咧嘴，“不会吧又不是不去，干嘛追那么紧？” “不信你就等着瞧你要敢负心，本小姐一把火把庆丰楼、和乐楼都烧了”马青柳眉倒竖，满脸杀气。 “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我既然答应了大小姐，就绝不会食言。只是怕一时事儿太多，难免耽搁几天。”赵子成皱了皱眉。 “你总推三阻四的找理由要是不肯答应就直接说，咱们现在就做个了断”马青顿时修眉一挑，一双丹凤眼瞪起来，“虽然你骗本小姐松了绑，但你以为逃得了本小姐的掌心吗？本小姐早防着你这一手呢” “说什么呢？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赵子成急的一跺脚，掰开道理解释着，“我说的都是真的。一座大酒楼开张，迎来送往的事儿肯定少不了，慢待了谁都不好，影响以后生意的” “那你就不怕慢待我？”马青眼里快喷出火来。 “这是哪跟哪啊咱们的事儿来得太突然，我根本没有心理准备所以……” “所以什么？本小姐看你是有意磨蹭，想玩金蝉脱壳？” “你想哪去了？字据都立了，手印也按了，这跟写下婚书有什么区别？”赵子成对她反复无常的脾气很头疼，“我的意思就是想争取点时间，把我已经计划好的事情做好，然后再把咱们的事儿办圆满” “那不行”马青态度坚决，“说好三天就三天，多一天都不成要不然现在……” “要不然现在就杀了他，省得废话”蓦然，门口处传来一阵阴测测的笑声。 “谁？”马青脸色突变，惊叫一声。 “大小姐，是我们。你跟这小子费什么话？值得么？今骗这个明儿骗那个，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话音起处，房门大开，三个手持钢刀的蒙面人闯了进来。 “情节这么离奇，竟然跟小说描写得差不多”赵子成一惊。他看看围过来的蒙面人，又看看马青，“怪不得敢说我逃不过你手心，原来安排得这么周密。” 第243章刺客 第243章刺客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闯到这地方来？”马青紧紧盯着三个蒙面人，慢慢退到赵子成身边。 “别演戏了要杀要砍你们过来。”赵子成不明白妖女搞什么鬼。他见马青后退，猛地勒住她的脖子。有了人质在手，脱身应该不成问题。 “我真不认识他们”马青使劲扳着赵子成的手臂，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恩人，帮你收拾这个男人的恩人。他欺负了你又不认账，你还对他客气什么？”前面一个身材稍矮的蒙面人一声冷笑，提着钢刀步步逼近。 “少狗拿耗子本姐的事儿用不着你们管”马青喝道。 “用管也得管，不用管也得管马大姐不用客气，这气我们帮你出定了”那人一声冷笑。 “谁跟你们客气？快滚要不然我喊人了”马青依旧一副大姐脾气。 “喊吧你看看喊破喉咙管不管用？”那人Yin测测地一笑，“这还得多谢马大姐，给我们找个这么好的地方，你看看多隐蔽，前河后园，多清净” “还得感谢马大姐的药，让我们少费了不少事儿”旁边一个蒙面人瞟了一眼赵子成，狞笑了一声。 “怎么听起来是陕西口音？莫非……”赵子成心里一动。 “你们都知道什么？”被揭穿在秦月楼做下的手脚，马青顿时惊恐万状。 “当然我们盯了这子好几天，庆丰楼、马行街和秦月楼这些地方人多眼杂，无法下手。没想到马大姐给我们创造了一个绝佳的机会，把这子放倒后带到这地方。谢谢，谢谢”身材矮的蒙面人得意地一笑。 “你们跟踪了一路，什么都听见啦？”马青脸色一红。 “那倒没有。穿街过巷的弯太多，差点跟丢了。还是老天开眼，让我们找到这僻静的地方。”身材矮的蒙面人得意地一笑。 “贼你母亲京城这达就是碟活，深更半夜的还有不少人扭着沟子在街上闲逛，差点日踏了老子的大事。”操着陕西话的汉子又骂了一句，这一次还夹杂了不少方言，听得人半懂不懂的。 赵子成一激灵，更肯定了自己刚才的判断：这事儿和马青没有一点关系，是朱能的人找上门寻仇来了。想到此处，他假意勒紧马青的脖颈后退两步，嘴巴凑到她耳边低低地说了四个字“快走，报信”。 马青脖子一松，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但身体却没有移动的迹象。赵子成急得捅了一下她的后腰，示意她快走。然后，紧盯着步步紧逼的三个蒙面人，冷冷问道：“你们和朱能什么关系？” “哼哼，白天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善恶终有报，想跑也跑不了”那身材稍矮的蒙面人难以遏制内心的愤怒和激动，一晃手中钢刀就劈过来。 经过剿灭朱能一战，赵子成面对寒气森森的刀枪已不再憷。床脚处有个长凳，现在只有用它做武器了。他把马青迅疾拽到身后，顺手抄起板凳，迎着刀光冲上去。在生与死面前，必须主动出击才有机会。 舞起板凳，他感觉右肩处一阵钻心的疼。就在一停之间，面前的蒙面人闪身躲过一击，又挥刀扑上来，两边的蒙面人也包抄过来。赵子成忍着剧痛，舞动板凳左挡又躲。 “这子还挺硬大姐当心”一个蒙面人低低喊喝了一声，“马大姐，我们替你收拾这子，你怎么还不动手？” “她已经帮了咱们的大忙。看这子龇牙咧嘴的样，一时之勇，根本支撑不了多会儿”一个身材稍矮蒙面人嗤嗤一笑，手中刀狠狠劈过来。 “嗯，你们下点重手，赶紧收拾他”身材稍矮的蒙面人吩咐道。很显然，他是这三个人里的头。 “得令”两个蒙面人应了一声，手中刀旋风般劈过来。他们的招式略显笨拙，但力气很大，刀刀奔向对手要害，比起江湖上那些花拳绣腿显然实用很多。 这两个是行伍出身，征战沙场的。赵子成更加证明了三个人的身份和目的，但肩膀疼得越来越厉害，本就麻木的双腿也越来越沉重。眼看敌人冲上来，自己已经力不从心，强撑着步步后退，左支右绌。 “相公，都是我对不起你”马青急得哭出声来。 “跟你有什么关系，还不快跑？”赵子成急得真想踹她一脚。平时够刁钻机灵的，怎么关键时刻掉链子？冲出一个去喊人，不必二人都丧命好？哼，别看刚才刀挥着张牙舞爪，遇到这阵势肯定吓傻了说什么都来不及了，只有把她硬推出去。想到这儿，他调了调气息，积攒着全身气力，使出截拳道的怪异招式，奋力挥动板凳，把眼前的蒙面人逼退两步。然后迅疾回身用板凳砸向一扇窗户。“快走”他揽起马青的腰奔向窗口。 “别让他们跑了”窗棂响处，身材稍矮的蒙面人顿时明白了赵子成的用意，挥动钢刀泼风般冲过来。 怎奈赵子成双腿麻木，手臂又抱起一个百十来斤的大活人，动作那个迟缓就不用说了。要在平时，别说送出一个马青，就是二人都跳窗逃跑都不是没有可能。 “哈哈，想走？天作孽有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身材稍矮的蒙面人见赵子成已是困兽犹斗，不由得一阵冷笑。 “看来这子药劲儿还没过，累死他”旁边的蒙面人挥刀猛劈过来。 赵子成丢开马青，双手挥动板凳用尽全身气力一迎，板凳被当中劈开。他再想躲的时候，腿脚已经不听使唤了。 “哼哼原来就这点本事”身材稍矮蒙面人一声冷笑，闪着寒光的钢刀架在赵子成脖子上。 “他的气力刚才肯定在女人肚皮上用光了，哈哈……”旁边一个蒙面人一声大笑，猛地一脚踢在赵子成腿上。 “当着大姐的面，不许胡说八道”另一个个蒙面人呵斥了一句。 “说两句就说两句，今天本姐高兴”身材稍矮蒙面人得意地一笑，“你们把那女人收拾喽，这儿就交给本姐了。” “原来是个女人。”赵子成还没来得及多想，那女人放下刀，拳脚雨点般招呼过来。赵子成被打倒在地，脸、身子和大腿跟面一般，立即红肿起来。 第244章诡计多端 第244章诡计多端 “住手”马青疯了般扑过来，一下子扑在赵子成身上，硬接了蒙面人几脚，“你是谁？为什么要杀他？” “你不也要杀他吗？怎么现在护起他来了？心疼你的男人了是不是？jian货，你看上人家，就下药逼婚吗？本姐还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得女人再说，这贼有什么好？一肚子坏水，难道就不怕他骗了你的身子后扔到一边？”那稍矮的蒙面人扯下面巾，露出一张女人脸来，看样子不到二十岁。 “本姐的事儿不用你管” “呸死到临头还敢耍大姐的臭脾气你瞎了眼也没姐是谁？”那女子冷冷一笑，狠狠踢了她一脚，“你们的破事儿我还真懒得管不过，本姐心善，劝你还是赶快收了这心思，要不然没过门就成了寡妇。” “大姐，夜长梦多，用不着跟他们废话。赶紧杀了他们。”一个从未开过口的黑衣人忽然说了话。 “对咱在这达人生地不熟的，赶紧了事别幕囊。只可惜了这婆姨，多倭也这身条苗格条条，这脸蛋、这眉眼格丹丹个俊呦，特别是这嘴唇，一看上去就想咬一口。还贼你母亲的穿一身男人的衣服，更是那个、那个有味，啧啧。”操着陕西话的汉子死死盯着马青俊俏的脸蛋，哈喇子都快流出来。 “就他娘的知道玩女人”旁边的汉子瞪了他一眼。 “额想咋啦，你不……”那汉子刚想争辩几句，为女子一摆手：“都别说了在这儿就把他杀了，这么热的天，脑袋和心肝肚肺带回去不得臭了烂了，我爹在天之灵也不会答应。” “大姐的意思要抓活的回去？一千多里路，多乎才能到？这儿官人多，怕是……”操陕西话的汉子嚷嚷道。 “不说话就憋死你”旁边的汉子瞪了他一眼。 “案子都做了，还怕官差追捕？更何况有这子做人质，他们会投鼠忌器的。”那女子说道。 “你看看，还是大姐有心计。谁像你，满脑子都是婆姨” “什么时候你们还吵吵快把人绑了，下面正好有车。” “相公，你怎么得罪他们啦”一听说这几个人不仅要摘了赵子成的脑袋，而且要开膛破肚，马青吓得脸色苍白。 “别相公、相公的，你真不害臊你以为本少爷真答应娶你吗？那是权宜之计，为脱身糊弄你的。本少爷现在恨你还恨不过来，不是因为你我能落到他们手里吗？”赵子成不想让她跟自己一起丧命，把话说得狠辣。 “你……”马青信以为真。 “我什么我？你也没看看你的身份？你爹是强盗，你能好哪去？”赵子成越骂越难听。 “你混蛋”马青顿时破口大骂。 “混蛋也比傻蛋强”赵子成呲牙咧嘴地嗤嗤一笑。 “呵呵，没人要干脆给额做婆姨算了，老子可不管你爹是不是强盗。”操着陕西话的汉子笑道。 “松树皮，现在你还有这心思？”旁边汉子喝道。 “反正是没人要的货，额不嫌弃”外号‘松树皮’的汉子涎着脸笑了笑。 “姓赵的，我要杀了你”马青疯了一般锤着赵子成的后背。 “哈哈，果然是个傻蛋”那女人笑道，“连姓赵的子想救你都看不出来，哼哼” “贼你母亲这子果然诡计多端”松树皮骂了一句。 “怪不得巡检大人折在他手里，真是狡猾得很”旁边汉子狠狠踢了赵子成一脚，“要不是大姐心明眼亮，咱差点上了他的当” “相公，你……”马青顿时恍然大悟，趴在赵子成身上嚎啕起来。 “嚎什么这贼的伎俩一眼就能看穿，他想留下你去通风报信。呸，本姐怎么会上这个当哼哼，这贼根本就不像他们传得那样神乎其神什么我爹折在他手里，纯粹是老天不佑，才叫这子得了逞”那女人咬牙切实地说道，“现在他还不是落到咱们手里，他那神乎其神的劲儿哪去了？” “大姐言之有理。当时要是大姐在，被俘的肯定是这贼，巡检大人怎能……” “刚才还说额嘴上没把门的。你看你，巡检大人、巡检大人的老挂在嘴边，大姐不想听什么你偏说什么。脑袋让驴踢了”松树皮看到大姐脸色白，顿时找到了出气的机会。 那汉子没想到马屁拍到马蹄上，被松树皮一顿奚落，顿时不再言语。 “你是朱能的女儿？”赵子成猜出他们是为朱能来得，但没想到带头的姑娘居然是朱能的亲闺女。朱能一家不是被朝廷罚没为奴了吗？怎么凭空蹦出一个女儿，难道她从官府手中逃了出来？ “今天也让你死得明白些。对，我就是朱能的女儿爹，女儿不孝，让您在九泉之下久等了女人很快就要手刃仇敌，替您讨还公道”朱姐一挥手，“把他们带走” “是该抓紧，天都快亮了”刚才被奚落的汉子终于找到了Cha嘴的机会。 “不用慌张”朱姐呵呵一笑，“咱们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这贼的家人一定认为这丫头绑走了他。他们天亮报了官，就让那些官府的傻蛋去找这丫头的土匪爹要人去吧咯咯……” “哈哈……” “大姐就是诸葛再世。哈哈……” “完了”赵子成心里一翻个：姓朱的丫头诡计多端，自己所担心的全部被她利用。秀儿她们找不到自己，肯定会拿着马奎的请柬去报官。在这个证据面前，官府的视线被马奎吸引住，这伙人正好溜之大吉。哎，明天开业的事儿不仅泡汤，而且原本修好的两家又要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这可怎么是好他心里再急也没了用，人已被牢牢绑住押进马车。刚到车里，嘴上又被塞上了麻布。 听着车轱辘转动的声音，赵子成判断着行进的度和方向。随着车身的颠簸，他浑身疼得厉害，动又动不了，喊又喊不出，只觉难受异常。马青就窝在他身边，是不是挣扎两下，但一切都无济于事。 第245章绑架 第245章绑架 车子穿街过巷拐了几个弯，赵子成再也辨不出方向，只觉车轮“吱吱呀呀”的节奏越来越快，最后响成一片。他感到脑袋一阵晕乎乎的，头一歪就昏了过去。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感到身上被踢了几脚。 “别装死啦，快下来”一个大汉拽着他脚上的绳子一用力，他整个人从车中抛出来，重重摔在地上。“哎呦。”他闷哼一声，脑袋旋即又是一昏。 “赶紧吃两口，饿死了大姐那交不了差”松树皮一把扯下他口中的麻布，紧跟着一个又干又硬的馒头塞进嘴里。 “喵了个咪的，本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虐待？王八蛋们，等着瞧”赵子成恨恨地睁开眼周一片漆黑。“难道我昏睡了一天？”他晃晃脑袋，稍稍清醒一下下一看，不远处影影绰绰坐着一个人，仔细辨认后认出马青。她嘴里也被塞了一个馒头。“他娘的，偏偏这么巧单单在本少爷被妖女整的头昏脑胀、四肢无力的时候，朱能的闺女乘虚而入。”赵子成舌头用力，把馒头顶出去，低低喊了一句：“水。” “呵呵，还挑三拣四的。”松树皮踱过来嘿嘿一笑，“贼你母亲的，渴死得了，叫甚叫要不是大姐吩咐紧，老子早没耐Xing了。有你贼在这达，老子想动那婆姨只有干瞪眼，怕贼你母亲的乱叫。”说着，狠狠踢了两脚。 “猫了个咪的，虎落平川被犬欺啊。等少爷翻过手来，第一个就整死你。”赵子成瞪了他一眼，叫道：“不给水喝，干脆饿死我们算了” “你贼知道额家大姐想留着你们几天，还拿捏起来了。你这犟人，看老子不收拾你”松树皮抡起拳头。 “松树皮，大姐临走时怎么说的？”另一个汉子忽然从车后冒出来，“她眼看就要回来了，有你好瞧的” 松树皮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什么，转身取过一个瓢来：“喝，克里马擦” “有沙子怎么喝？就是对待犯人也没这么狠吧”马青不满地叫了一句。 “什么有沙子？‘克里马擦’的意思是‘快点’。娘们，倒挺向着白脸。他根本不想要你，你知不知道？还他娘的什么花痴？嘿嘿……”那汉子笑道。 “五哥，趁着四下无人，干脆让弟把这Sao情的婆姨收拾了，省得她胡说八道。”松树皮想趁机捞些好处。 “我就知道你子早掂上了，可这会儿不行。等到了地方料理了这贼，五哥一定给你说说，让她做了你屋里的。”那个叫“五哥”的嘿嘿一笑。 “多倭的婆姨，干眼馋不能……呸，贼你母亲的难受哩。”松树皮看着马青，干咽了几口唾沫。 “看你那点出气Sao包”五哥一撇嘴，“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这京城里的丫头中看不中用，那里比得了我们那里的你要是打熬不住，等到了前面大镇甸找个窑姐出出火，省得总惦记这丫头。” 二人越说越不像话，气得马青连“呸”几声。 “看着婆姨还挺烈，老子越来越喜欢了。”松树皮皮笑Rou不笑地凑过去。 “松树皮，快替本少爷把馒头捡起来。都快饿死了”赵子成见情势不妙，急忙叫道。 “贼你母亲的，就是事多”松树皮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怏怏不快地走过来，“给你吃，噎死你”他捡起地上的干馒头，猛地塞想赵子成嘴里。 “掰成块儿又干又硬能砸死人，怎么吃？”赵子成一躲身，松树皮塞了个空。 “贼你母亲的，就你事多”松树皮举拳要打，赵子成拿准他的短处，喝道：“你子敢动手，我现在就绝食” “贼你母亲的”松树皮的拳头慢慢放下来，恶狠狠地说道，“敢拿捏老子，等到了地儿，看老子怎么开膛破肚” “快点大姐回来了”五哥低低喊了一声。 只见一个人影从远处飞奔过来，到了近处，她四下看了看，低低问道：“秦五哥，没事吧” “放心吧，大姐。跑不了。”秦五说道，“前边怎么样？能过去吗？” “不知为什么，前面镇子上有一大队官差，听口音是京城来的。”朱姐气喘微微地说道。 “怎的？这么快？”松树皮大吃一惊。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奔咱们来的。”朱姐皱了皱眉。 “他们八成是奔别的案子来的。咱们在京里也看到一些官差，都忙着奔南城去了。咱们出西门的时候顺风顺水的，看样子没有走漏风声。”秦五安慰道。 “嗯，一路上也没看到一个官差，额琢磨着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咱们劫了人。移花接木，嫁祸于人，还是大姐的手段高”松树皮笑道。 “呵呵，这词用的，啧啧，松树皮，长本事啦你”秦五刚要打趣几句，只见朱姐一摆手，低低说道：“咱们还是心为妙。抄路，绕过前边的镇子。” 赵子成听着他们的对话，暗暗琢磨脱身之策。看管这么严根本没有办法，最好让他们放松警惕，另外还得拖延时间，时间越长，逃跑的机会越多。“哎呦”他蓦然大叫一声，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手脚抽搐，两眼一翻，把刚嚼碎的馒头都吐了出来。 “怎么啦，相公？”马青急得大叫。 “你嚷什么？想把官兵招来么？”朱姐一脚把她踹倒，一块又脏又臭的麻布紧跟着塞进她嘴里。处理完马青，她走到赵子成身边蹲下来，看了一眼口吐白沫的赵子成，低低吩咐道：“伤的太重了烧，都抽过去了。给他上点金疮药，死在半道就前功尽弃了。” “是，大姐”秦五手脚麻利地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些药末在手心，在赵子成的伤处涂抹了一阵。 “呜呜……”马青就地一滚，凑到赵子成跟前。她嘴不能言，心中焦急，瞪大眼睛看着赵子成。 “丫头，还挺痴情。本姐到时候就成全你，到Yin间去陪这子”朱姐一撇嘴。 “使不得呀，大姐额……”松树皮一指自己，又指指地上的马青。 “你看上她啦这丫头弱不禁风的有什么好？到时本姐给你找个又中看又结实的，生他个满地娃娃。”朱姐拍着他的肩膀笑了笑。 “这么Sao情的婆姨要是死了，可惜了，啧啧……”松树皮满眼都是惋惜之色。 第246章任何机会不放过 第246章任何机会不放过 夜色茫茫，朱小姐一行押着赵子成和马青继续上路。 赵子成和马青被装在车里，根本辨不出方向。二人手脚被捆得结结实实，嘴被堵得严严实实，想说句话比登天还难。“他们要把自己弄到什么地方？还有多长的路？这地方是哪？刚才姓朱的说的京城官差是奔自己来的吗？马家会不会有危险？秀儿他们又怎么样啦？和乐楼开业的事儿，唉，开不开业先不去管它，眼前逃命最紧要。看得这么严怎么逃呢？”马青给他下的药药力渐渐过去，再加上昏睡了一天，赵子成此刻渐渐有了精神，开始前思后想，思考着脱身的办法。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会选择放弃。 又跑了一夜，金疮药发挥了作用，赵子成感到身上的痛楚减轻了许多。但被拉下车的时候，他依旧使出假痴不癫的计策，耷拉着脑袋，时不时翻翻白眼，哈喇子顺着嘴角流，一幅要死还有口气的样子。 “贼你母亲的，装甚装？这一宿你躺在车上老子骑马，倒累死你不成？”松树皮上去就是两脚。 赵子成白眼一翻，身子“出溜”一下委顿在地，又抽搐起来。 “松树皮，干什么你？”秦五拉了他一把。 “七哥，你到底怎么回事？非要现在整死他们不可吗？”前面的朱小姐被他们惊动，回头呵斥了一句。 “不不，大小姐”松树皮讪讪笑了笑，“额看这小子就来气，一幅带死不活的样子。” “又困又乏的，赶紧找个地方歇歇。七哥，你到前面镇甸弄些吃的。”朱小姐吩咐道。 “再走几十里就是山了，你多弄些吃的回来。咱们得预备足些，进了山很难找到人家。”秦五补充了一句。 “看看还有什么药没有？不能让他们死在半道。”朱小姐又补充了一句。 树皮应了一声，撅着嘴去了。 “我们就在前面的树林等你，快去快回。”朱小姐挥了挥手。 “看来这家伙又馋又懒又好色，别人歇着他干活是满心的不乐意。”赵子成心中暗笑。现在自己身上渐渐有了气力，这三个人倒是有些疲乏。情势一变，机会就不远了。 车子赶进密林，赵子成和马青被喂了些水和吃的，又被塞回车里。 “这绑绳又长又结实，把自己和马青捆得粽子一般，怎么弄断啊？”赵子成低头看看，车上什么棱角都没有，二人嘴巴又被堵得严严实实。他顿时发了愁，一时没有什么好办法。他扭动身子挣扎着坐起来，透过车厢的缝隙往外看。只见朱小姐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秦五歪在一棵树旁睡着了。“叫你睡得香甜？没门。不折腾死你们小爷出不了心中这口恶气”他打定主意，攒足全身气力在车厢里翻滚，把车厢撞得“砰砰”直响。 “干什么，你们？”朱小姐提着钢刀过来。她一撩起车帘，赵子成摇头晃脑，“呜呜”乱叫。朱小姐明白他有话要说，一把扯下他嘴里的麻布，喝道：“你想干什么？” “想拉屎，再晚就来不及了”说话间，赵子成的屁股极为配合地连放了两个臭屁，熏得朱小姐赶紧捂起口鼻。 “秦五哥，把这小贼弄到那边去。”朱小姐一指密林深处。 “哈……”秦五长长地打了个呵欠，异常烦躁地嘟囔道：“真他娘的事多”他拖起赵子成走了二十多步，转到一片密林后。 “就在这吧”秦五一指树后的一片草丛。 “脱裤子啊”赵子成嘟囔了一句。 “真他娘的麻烦。”秦五一手提刀，一手解开他的腰带。 “两腿绑着，蹲不下”赵子成努努嘴。 “解开绳子你跑了怎么办？”秦五异常警惕。 “你把刀放在我脖子上，我敢跑吗？”赵子成没好气地嘟囔道。 “说得也是动不动就抽抽疯，吐吐白沫，看你小子这怂样”秦五撇着嘴解开了他腿上的绳子。 赵子成蹲在地上，连拉屎带“吭哧”，一幅极度痛苦的模样，磨蹭了半天才起来。“劳驾，帮我擦擦。” “擦屁股还用别人？”秦五早有些烦了。 “那你能把我手上的绳子解开吗？” “想得美” “那你就得帮我擦。” “呸旁边有颗小树，蹭蹭得了。” “猫了个咪的，都快死的人了，一点同情心没有。小爷变成鬼也要找你算账。”赵子成狠狠瞪了他一眼。 “秦五哥，你们还磨蹭什么？”朱小姐的喊声传过来。 “是这小子磨磨唧唧的。”秦五答道。 “嫌我慢你倒是赶快擦呀”赵子成知道主子催他，他不敢怠慢。因此故意刁难出出心中的恶气。这要是换了松树皮，还有阴招等着他呢。 “他娘的”秦五骂了一句，掏出一张手纸混乱蹭了几下，又胡乱把他的腰带系上。“赶紧走”他把刀架在赵子成脖子上催促着。 “脚上不绑啦” “哪这么多废话？不绑还皮痒痒了，到车那自然少不了你的。”秦五恶狠狠地推了他一把。 “朱小姐，你为什么绑架我？你爹根本不是我杀的”见到朱小姐后，赵子成趁着嘴巴没被塞住，赶紧争辩。这也是一次难得的机会，虽然说动她很难，但只要有机会就得争取。 “放屁”朱小姐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你是不是叫赵子成？是不是你带兵围剿的牛首山？” “这事儿是我干的，可我没有杀你爹。他是自杀的” “放屁你不带兵围剿，他会自杀？”朱小姐气得眼睛瞪圆，又恶狠狠踢了几脚。 “他当时自杀的时候，我还想救他，可惜有人放暗箭，晚了一步”赵子成说的都是事实。 “你还狡辩？即使他当时不自杀，被你们押解到汴京还能活得了吗？” “他可是先杀了传旨的太监，造了反” “还不是被你们逼的” “我知道他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所以我想先把他押进汴京，然后再设法为他开脱” “呸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谁不知道你们当官的花花肠子？” “错就错在他当时在乾祐山伪造天书。” “伪造天书的多了。为什么别人该升官的升官，该发财的发财，单单我爹要受牵连？” 第247章猜疑 第247章猜疑 “你爹当初巴结寇准，现在寇准倒了霉。有人落井下石，想借你爹的案子往死里整他。”赵子成条清缕析地分析着朝廷内部的争斗，想吸引朱姐的注意力，把矛盾的焦点引向主谋。 “呵呵，刚才还又抽又吐的跟疯了似的，现在看来不是很清醒吗？他娘的，老子早看出你是装的”秦五骂道。 “那还得多谢朱姐的金疮药，要不然我起烧来真的就傻了，事情的真相你们再也不知道了。”赵子成故意埋了个包袱。 “呸，花言巧语你以为本姐会相信你吗？事情的真相就是你逼死了我爹” “信不信由你”赵子成挣扎了一下，继续争辩道，“我是不是想救你爹已无法验证，但朝廷把你们一家罚没为奴，我想把你们一家都赎出来倒是真的。” “呸，鬼话连篇你赎了吗？本姐怎么不知道？” “那得过段时间，等事情平静一些后。” “你说的这些话你自己信吗？”朱姐一阵冷笑。 “我信而且我已经把银子准备好了。”赵子成一脸的平静。 “呵呵……”朱姐不怒反笑，“你抓我爹不就是为升官财吗？你怎么可能有这善心？我呸本姐知道你们这些当官的个个怕死，但我实在想不到你们为了活命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孬种，你能让人看得起一点成不成？” “看得起看不起是你的事儿，反正我自己很看得起自己。我不是官，也根本没想过当官。”赵子成淡然一笑，“牛山一战之后，朝廷封了我三品大员，可本少爷没要，什么封赏都没要，不信你们可以去打听。” “大姐，这子好像没说谎。咱在汴京打探他的时候听人说起过。”秦五Cha嘴道。 “他有没有说谎你怎么知道？兴许这贼有别的企图。”朱姐狠狠瞪了他一眼，恨恨地说道，“秦五哥，我爹死的时候你是亲眼看到的，是不是这个贼围住了他。” “嗯。”见朱姐面若冰霜，秦五支吾了一声，不敢再多嘴。 “这贼花言巧语的，咱千万不能上他的当”朱姐叮嘱了秦五一句，转头对赵子成说道，“你怎么说都没用，本姐认定的是事实，绝不可能放过你的” “你爹想升官财走错了道，你也是非颠倒、黑白不分，你就不怕你们全家都毁在你手里？”赵子成见软的不成，急忙改变了策略。 “呵呵，贼，死到临头还挺硬啊你吓唬谁？我们千方百计寻你，就是要为朱大人报仇雪恨。就凭你几句花言巧语就想骗过我们。呸，想瞎心了你”秦五狠狠地给了赵子成一脚。 “即使本姐活不成，也先整死你” “哈哈……”赵子成忽然放声大笑，“你们他娘的被仇恨冲昏了头，用几十条人命为本少爷陪葬，值么？” “那我爹就白死了么？” “你母亲的球那是他罪有应得死在你爹手上的人还少么？他们又找谁伸冤去？”赵子成被打急了眼，破口大骂。 “哼哼，是条汉子老子看看你的骨头有多硬”秦五抄起钢刀，用刀背朝着赵子成的大腿狠狠砸去。 “慢着”朱姐急忙拦住，“打折了他的腿，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赶到地方。前边又是山路，总不能老把他们装在车上吧” “干脆宰了他们算了，省得夜长梦多。”秦五嘟囔了一句，“我看这贼鬼点子挺多，别再出什么事儿。” “先等等”朱姐忽然一皱眉，“把他押到车上，等宋七哥回来再作计较。” 赵子成看到朱姐的神色蓦然一变，知道她心中有所顾忌。 “松树皮去了半天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这子趁着卖东西的当儿，去……”秦五瞟了朱姐一眼，后面的“找姑娘”没敢说出来。他太了解松树皮了，这子被马青这娘们撩得火起火落的，准时到镇甸上找野鸡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赵子成暗示马青又折腾了一回，把朱姐和秦五气得眼睛直冒烟。 这边刚完事，松树皮气喘吁吁地奔回来，大包包挂满了马屁股。 “是让你买东西去了，还是搬家去了？”秦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不是你说准备足些吗？”松树皮笑嘻嘻地回了一句。 “看着子的高兴样，肯定舒坦了一回。”秦五碍于大姐在侧，不好揭他的老底。 “大姐，东西都齐了，您看看。”松树皮把马背上的东西解下来，放到朱姐跟前。 “有什么消息没有？”朱姐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听店里的伙计说，昨天京城里来了一拨官差，是开封府的，在四处打探。”松树皮话音里带着紧张。 “怎么会来得这么快？看来和我昨天看到的是一路的。难道咱们的移花接木之计出了问题？”朱姐大吃一惊。 “不会吧。咱们跟踪他们的时候，特意打听过这贼和这丫头的关系，都说两家过节很深的。”秦五分析道。 “对呀，要不然这丫头怎么会给这子下药？”朱姐来回踱步，低头思考着。 “那不是逼婚嘛能谈婚论嫁，关系不会坏到哪去”松树皮Cha了一句。 “有道理，榆木疙瘩脑袋也有开窍的时候。” “秦五哥，什么时候还开玩笑？快替大姐出个主意。”松树皮心情极好，没和他计较。 “不管他们两家如何，只要没人知道是咱们干的还怕什么？”秦五打消着朱姐的疑虑。 “对，关键就在这儿”松树皮附和了一句。 “咱们应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可为什么在两处都现了官差？他们寻找的方向和咱们要去的方向惊人的相同，这说明了什么？”朱姐点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他们知道是咱们干的？”秦五吃了一惊。 “不可能咱们做得干净利落，没人现啊”松树皮撇了撇嘴。 “现场他们一定在现场现了什么？”朱姐蓦然想起这事来，不由得心里一寒。 “打斗的痕迹？”秦五也是一惊。 “嗯。”朱姐点点头，“现场留下很多脚印和刀痕。你们想姓马的女子怎么可能耍得动那么沉的刀？” 第248章敢作敢当 第248章敢作敢当 “那他们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怀疑到我们头上，除非他们亲眼看见。”秦五还是不肯相信这伙官差是冲他们来的。 “就是亲眼看见，又有谁认识咱们？尤其是大姐，刚跟师傅学艺回来，根本没几个人认识。”松树皮和秦五的想法倒是一致。 “你们说得有道理，可这些官差到底是怎么回事？”朱姐又陷入沉思。 “会不会这贼在现场留下什么？”秦五猛然想起来，“在现场的时候，这贼就问过咱们和朱能是什么关系。” “哦”经过提醒，朱姐猛然想起了当时所有的细节，“秦五哥说得对极有可能是这贼做了手脚” “贼你母亲，这贼果真狡猾。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咱们现在就结果了他。”松树皮一幅急Xing子。 “就知道杀、杀、杀。要真是被官府知道是咱们干的，麻烦可就大了。朱家满门老都在他们手心捏着咱可以亡命江湖，可那一大家子人怎么办？”秦五白了松树皮一眼。 “那咱们就不为老爷报仇啦？”松树皮反问了一句。 秦五沉吟片刻，又出了个主意：“要不我去试探试探这贼。” “别去了，这贼狡猾得很，别被他反绕进去。”朱姐疑虑重重，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 三人叽咕了半天，朱姐心中的愁云越来越重。“干脆这样，咱们再跑上一程，看看动静再说。”秦五在三个人中年纪最大，阅历也最丰富。 “就按五哥说的办，先试探试探再说。”朱姐点点头。目前，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贼你母亲。咱们钻进山里，那些官差又能怎么样？”松树皮满不在乎地一呲牙，“架”马车在他的吆喝声中直奔山。秦五策马在前，朱姐在车后紧跟着。 “大姐，过了这座山就是秦陕地界，咱们的人多了，还怕个球”松树皮嘟囔了一句。 “七哥，你少说两句”朱姐一指车子。 “大姐，Yin天了。”松树皮看了看天，又叽咕了一句。 “快赶路。等雨下起来的时候咱们在找地方避避。”朱姐一直想着心事，没注意到天气变化。 一会儿上坡一会儿下坡的，马车在山路上走得很慢。过了两个时辰才到半山腰。浓墨般的乌云渐渐布满天空，晌午的天跟傍晚似的，越来越黑。 “大姐，看样子这雨不了。咱们得赶紧找个地方避一避。”秦五调转马头和朱姐商量。 “嗯。”朱姐点点头，问道，“五哥，这一片你最熟悉，前边有什么好地方没有？” “前边是个山坳，里边有个山洞。周围最好的地方也就是那了。不过，车子过去就费劲了。” “车子能到那是那，不能轻易丢了。”朱姐说道，“以后还用的着。” “好嘞松树皮，把车子赶向那边的路，奔下边的山洞避雨。”秦五喊了一声。 “知道了”松树皮应了一声，跳下车来在前面拉着马。山道越来越窄，也越来越陡，车子左晃右晃，几乎要倒。“大姐，前边过不去了。” “先把人押出来，车子就放在这儿，牵着马，快走”朱姐话音未落，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 松树皮顾不得解开马套，先把赵子成和马青拽下车来，解开二人脚上的绳子。“大姐心慈，让你们避避雨，快走” “嗤，还不是你们怕挨浇”赵子成心中暗骂，“猫了个咪的，要知道有今天的遭遇，当初不如斩草除根。” “雹子，雹子下来啦”松树皮大喊一声，没命地往前跑。 豆大的冰雹刀削斧砍般砸下来，赵子成一哆嗦，头上和身上生疼。还有几个雹子长了眼一般，单单落在肩头，疼得他呲牙咧嘴。他抬眼一看马青，跟鸡子一般缩缩着，像狂风中抖动的树叶。 好不容易跑到山洞，众人刚要喘口气，大雨瓢泼般倾盆而下。“好险啊”松树皮跺跺脚，长长出了口气。 “真他娘的，什么鬼天气，暴雨说来就来，一点工夫儿也不给”秦五一边骂着，一边脱下外衣。“大姐，这儿有干松的衣服，您到里边换换。” “五哥、七哥，我去去就回，然后你们再换换。”朱姐客气了一句，朝洞深处走去。 等到朱姐回来，赵子成“呜呜”地摇着头，示意她把嘴上的麻布扯下来。她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做了。 赵子成长长出了口气：“大姐，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们就是喊破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我都是快死的人了，你怎么也应该有点菩萨心肠，让我死也痛快一些。” “不堵你的嘴也可以，但你不能花言巧语的胡说八道。”朱姐瞪了他一眼。 “当然不会”赵子成嘴上应着，心中暗笑，“既然堵不住嘴，说不说可就由我不由你了。”他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也不敢贸然开口。这姓朱的要比妖女狠辣多了，弄不好还要被堵上嘴。“马大姐，你怎么啦”他看看旁边的马青，猛然叫了一声。马青斜靠在山洞壁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浑身抖，一看就是被雨水淋病了。 “我没事，就是感觉有点冷”马青说话有气无力的，眼眉挑都没挑一下。 “她生病了，能不能帮她换件干净衣服。就算我求求你了成不成？朱大姐” “现在能让你们活着就不错了，还敢挑三拣四？”朱姐横了他一眼，脸上冷若冰霜。 “你还是人不是？”赵子成顿时急了眼，“冤有头债有主你爹是因我而死，本少爷一力承担。可她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难为她干什么？当初你们怕走漏风声把她绑了来，现在到了这地方，你们还怕什么？” “怕她向官府泄露真相”朱姐冷冷一笑。 “就这么大的胆子还想找本少爷报仇？”赵子成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声，“本少爷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愿牵连别人你们放了她，本少爷情愿跟你们走，杀剐存留随你们处置。而且，本少爷可以用一个条件跟你们交换。” “什么条件？” “用她的命换你q家的命你们放了她之后，本少爷要她保证，绝不把我被绑架的消息透漏给任何人” “赵公子，不能啊”马青叫道。 “有什么不能？”赵子成微微一笑，“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第249章逃命山洞 第249章逃命山洞 既能报仇又能保全全家Xing命，赵子成开出的条件太优厚了，朱姐的心猛地动了一下，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会为一个丫头舍了自己？” “我是为正义。”赵子成冷冷一笑，“伤害一个无辜的人算什么本事？” “可她活着，我们全得死。看得出来她死心塌地喜欢你，她不能不为你报仇。” “你以为这样就会有好下场？” “最起码现在没危险。杀了你之后，本姐在设法营救家人，远走高飞。” “你爹带兵都逃不出大宋，你能走得了？”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朱姐冷冷一笑，“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再有几天就到了地方，赶紧看看日出日落，以后没机会了。” “你是被报仇迷住了心窍。你也不问问杀死你父亲的真凶？” “是你们这些当官的勾心斗角，我爹就是你们争斗的牺牲品。” “你还不算糊涂但有一点还得声名一下，本少爷不是当官的。” “不当官怎么带兵？你以为我是三岁孩子吗？可笑别再说你是为了正义，你也给‘无耻’这个词留点脸面。” “好良言难劝该死鬼。既然你铁心报仇，那就来吧。但在这几天，让我把马姐照顾好成不成？她因为我才受牵连，我死了也得对得起良心是不是？” “相公，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挺得住”马青这时清醒过来。 “你无意中趟了这趟浑水，太冤了”赵子成凑了过去。 “这事儿全怨我，要不是……”马青柔柔地看了他一眼，异常的内疚。 “跟你没关系。”赵子成宽慰着她，“即使没有这件事儿，他们照样会照我报仇的。” “可也不至于这么窝囊地被抓啊”马青狠狠瞪着朱姐，“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把他们一家斩尽杀绝，不留后患。” “到现在还嘴硬，还想让本姐可怜你？”朱姐勃然大怒。 “谁要你可怜？”马青白了她一眼，对赵子成柔柔说道，“我不可怜，我高兴还来不及。” “你有病”朱姐横了她一眼。 “你才有病”马青反唇相讥，“我们活着不能做夫妻，死了能埋在一起也高兴。” “我值得你这样做吗？”赵子成眼圈一红。 “值得从你拦住我跳楼的那一刻，我就认定了你”马青一脸甜蜜地往赵子成怀里靠了靠。 “傻，傻死算了。”赵子成双臂被绑，只能把胸脯往前靠靠，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哆哆嗦嗦的马青。此刻，他再否认二人的关系也不成了，朱姐根本不会因此放了马青。 “呵呵，贼你母亲的，都死到临头了，还有心思谈情说爱？”松树皮和秦五换了身干松衣服，嬉皮笑脸地走过来。 “呸管得着吗你？”对色迷迷的松树皮，马青狠狠啐了一口。 “呵，嘴硬是不是？大爷现在就把你们扔到外面洗洗澡信不信？” “七哥，别搭理他们。把他们的嘴堵上，省得胡说八道”朱姐一皱眉。 “你听着心烦是不是？像你这种女魔头，没人敢要是不是？嫉妒了吧”马青趁着嘴还自由，大骂不止。 “你还敢骂大姐，活腻歪了吧”松树皮看准这难得的机会，上来要打，其实就是借机揩揩油。他的咸猪手刚要奔马青的胸脯摸去，赵子成冷不防一起身，用肩膀把他顶出老远，“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哎呦你……”松树皮话音未落，猛听外面山崩地裂般一声巨响，震得人耳朵麻。紧接着整个山洞跟着摇晃起来，洞顶的碎石“噼里啪啦”雨点般下落。 “不好，地震啦”众人大惊失色处闪避。赵子成和马青被落下的碎石狠狠砸了几下，顿时跌在地上。松树皮更惨，被一块大石头砸中了大腿，顿时哀嚎一声。 接跟着，“哗啦啦”的声音响成一片，山洞口紧跟着一黑，外面的声音忽然远去了。 “不好啦洞口被堵死啦”秦五呆呆地看着外面，面如死灰。 “山体滑坡”赵子成第一反应就是生了自然灾害。自己和马青没死在仇家手里，却遭遇了天葬。人在大自然面前，力量是那么的微弱。 “秦五哥，后面还有没有出口？”朱姐的声音有些颤。她顾不得还有零星的碎石下落，急忙搬开砸在松树皮大腿上的石头：“七哥，怎么样？” “额的腿麻，疼”松树皮滚动上身，哀嚎一声，豆大的汗珠子噼里啪啦掉下来。 “大姐，后面还有个出口，只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秦五应了一声，“松树皮，挺着点”他顾不得看守赵子成和马青，在洞里拣了两根树枝，用刀削了削，夹住松树皮的伤腿用绳子绑起来。 赵子成趁着他们无暇顾及自己，把胳膊凑到山石的尖棱上，慢慢蹭起手上的绑绳。 “走，咱们到后面看看。”朱姐吩咐秦五背起松树皮，自己押解着赵子成和马青。 赵子成吓了一跳，赶紧停止动作。好在绳子刚磨破一点，朱姐和秦五没注意到。 他们被押着向洞后走去，脚下全是碎石，深一脚浅一脚的。好半天，也没能走出多远。 “你背着他”秦五见行动迟缓，急中生智。 赵子成摇摇头，又晃了晃被绑住的胳膊。 “大姐，这样也太慢了一再有个地动山摇的把后洞堵死，咱们就一点生路都没了。我说先把他们解开绳子，让他们抬着老七，这样也快一点”秦五和朱姐商量着。 “俩人抬着更慢，五哥就辛苦些。”朱姐自有她的打算，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能松开这二人的绑绳，不能给他们一点逃跑的机会。 “你们快点把老子惹烦喽现在就结果了你们”秦五恐吓了一句，背着松树皮向前走去。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前面终于有了点亮光。“大姐，前面就是洞口。咱们有盼了”秦五的声音里满是兴奋。朱姐的精神也为之一振：“好，再快些” 第250章生死攸关 第250章生死攸关 洞口就在眼前，众人加快了脚步。一出洞口，所有的人都差点瘫在地上。洞口是洞口，可眼前四面都是猿猴都翻不上去峭壁，仿佛天井一般。 朱大小姐脸色煞白，一下子倚靠在洞壁上。秦五也是一脸的绝望，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只鸟。 赵子成憋得难受，在石愣上使劲儿蹭着嘴里的麻布。朱小姐和秦五根本没有心思顾及他们，只是呆呆地望着四面的绝壁。 “都发什么愣？”赵子成一说话吓了他们一跳。 “你想跑吗？” “蠢蛋你们手脚自由都跑不了，我们能怎么样？”赵子成被他们愚蠢的话气乐了。 “你笑什么？”秦五握紧钢刀。 “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笑苍天公平，又为我们多了几个陪葬的”赵子成嗤嗤一笑。 “我们死前也先砍了你”秦五冷笑道。 “只不过是脚前脚后的事儿，还霸道什么？”说着，他伸手把马青嘴里的麻布扯了出来。 此时此刻，朱小姐已顾不得这些细枝末节。她极不耐烦地吼道：“都别吵了” 顿时，四周安静下来，只听见雨点“滴答，滴答”砸在山壁的声音。 “相公，这就是我们的葬身之地么？”马青斜靠在赵子成怀里，有气无力地说道。 “青儿，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赵子成异常关心地问道。 “好不好又能怎样？反正我们都出不去了。” “你闭嘴”朱小姐猛然大吼了一声。 “你烦又什么样？现在已经这样了，都是报应”虽然大家都陷入困境，但马青嘴不饶人。 “你找死”朱小姐盛怒之下，抡刀想马青砍过去。 赵子成见状，迅疾用肩膀一拱，二人同时摔到地上。朱小姐的刀剁在山石上，顿时冒出一溜火星子。她恼羞成怒跨上一步，举刀又要劈下。 “慢着”赵子成雷鸣般大吼一声，生死攸关时刻，绝不能放弃生的希望。 朱小姐不由得愣了一下：“你要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赵子成一反常态地笑了笑，“现在大家都深陷困境，看看怎么脱身才是最重要的。” “四面绝壁，鸟都飞不上去，我们走得了吗？” “走得了走不得了总得试试对不对？如果这时候相互残杀，大家都得死”赵子成冷冷一笑。 “即使能找到出路，他们会放过我们么？”马青扫了朱小姐一眼。 “人心都是Rou长的。反正救过他们一次，放不放过就看他们的了。”赵子成看了朱小姐和秦五一眼，暗想：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活下去，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那你找吧”求生的本能让朱小姐冷静下来，她对秦五一使眼色。秦五捏着刀在后面紧跟着。 “喵了个咪的，到这般时候还死盯着不放，他们真是被仇恨蒙住了心。”赵子成不理睬秦五，自顾自沿着山壁转悠。雨已经停了，山壁被冲的滑不留手，上面什么植物都没有。抬头向上望望，只有半个篮球场大的天空。 “他祖母的”秦五恶狠狠地骂了一句，骂声里充满了绝望。 赵子成走到那两颗大树边。这两棵树生在这无人能知的地方，怕是有了上千年，树身粗得两个人合抱不过来。树后的山壁有道裂痕，就是刚才看到亮光的地方。裂痕呈大半圆型，直径大约一米五左右。沿着裂痕的地方长满了青苔，这是除了两株大树之外，唯一有绿色的地方。 赵子成心里一动，唯一的希望就在这儿了。他对秦五说道：“我的手臂绑着，你沿着那细缝摸摸，看看裂痕裂到哪儿。” 秦五看了他一眼，又看看朱小姐，迟疑了一下。 “胆小鬼，我手绑着又不能在背后偷袭，你怕什么？”赵子成一语道破他的心思。 “谁胆小？我怕看了也白看。”秦五嘴上硬着，脚步却挪了过去。在生与死面前，求生的**战胜了一切。他用刀刮着裂缝上的青苔，突然惊叫一声：“是个洞” 众人为之一振，都奔过去仔细观看。洞是个洞，三面透过光来，可堵在洞口的大石头太大了，有一人多高，二米多宽，厚度还不太清楚。 秦五是个彪形大汉，用足气力推了推巨石，巨石纹丝不动，他却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灰白，摇摇头，喃喃自语道：“怕不得有上万斤就凭咱们几个人的气力？……” “大家快闪开”赵子成猛听头上一阵风起，他迅疾抬头一看，一件黑乎乎的东西砸下来。他用后背靠着马青，迅疾躲在一块凸起的岩石后。朱小姐和秦五也不顾一切奔过来，四人紧紧挤在一起。 “啪嚓”上面掉落的东西猛地砸在大树上，砸断的枝叶“哗啦啦”落下来。紧跟着，砸在树上的东西在树上翻了几个个，“砰”地一声落在地上，落的地方刚好是刚才朱小姐站的地方。 “是咱们的那辆车子。”马青惊叫一声。 “它怎会在这儿掉下来？”秦五抹抹额上的冷汗，惊魂未定地问道。 “很可能是大风刮过来的。幸好有这颗大树挡着，要不然咱们都躲不开。”赵子成说道。 “还不是相公眼疾最快，要不然她还不是……”马青话到此处，瞟了瞟朱小姐。 “什么都别说了这儿不安全，快到那边洞里。”赵子成对马青一使眼色。这时候邀功或冷嘲热讽，很显然容易激怒他们，狗急了还会跳墙。 经历了刚才的惊险，四个人返回洞里，都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地上。 “这是什么他娘的鬼地方我们要活活困死吗？”经过鬼门关一遭，秦五哪有心情看管赵子成他们。一进洞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秦五哥，都是我连累了你”朱小姐看着一脸绝望的秦五，心中异常的内疚。 “大小姐，什么都别说了。老爷对小的恩重如山，小的愿意为朱家赴汤蹈火。” “是条汉子”赵子成对秦五笑了笑，“在这时候仍对主子忠心耿耿，不容易” “相公，你还夸他”马青一撅嘴。 “尽管他要杀咱们，但有一样东西你不得不承认，这样忠贞不二的人现在很难得”赵子成微微一笑。 “亏你还笑得出来”秦五没好气地瞟了赵子成一眼，但心里不得不佩服赵子成的冷静，看他的眼光也悄悄起了变化。 第251章小妖女的心思 第251章小妖女的心思 “朱大小姐，刚才赵公子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把我们的绑绳解开？反正也跑不了。” “解开？”朱小姐冷笑一声。 “怕我们杀了你们？”马青轻蔑地一笑，“我家相公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容人之量还是有的。他要想杀你们，刚才又何必提醒？” “说的是什么话？我既然不是好人，你又何必‘相公’、‘相公’地叫？再说，这相公是不是叫的有点早？”赵子成笑道。 “不早，不早，本小姐就是随口一说，相公你不会生气吧”马青忽而一笑，撒起娇来。小妖女就是小妖女，虽然现在举止乖了些，但说话仍是前卫得很，一般人很难接受。 “当然。”赵子成微微一笑，“只怕你的请求朱大小姐不肯，本少爷是有功夫的，解开咱们的绑绳得有胆量” “哼，你不用激我。本小姐不会上你们的当”朱小姐瞪了他们一眼。 “我激你什么？青儿说得不是没有道理。我们现在坐井观天，有天大的仇恨都应该放到一边，大家一齐想办法出去才是。” “还是我相公说得对关键时刻还得看这样的男人。”马青嫣然一笑，“我说得对吧，相公。” “对什么对。唉，我就有一事不明白。你现在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赵子成嘿嘿一笑。 “我也不知怎的，跟你在一起就是踏实。”马青调皮地眨眨眼。 “还踏实？你心可真够大的，眼看命都没了，还有心思笑？真服了你了。”赵子成笑道。 “你不也在笑吗？只有两个没心没肺的在一块，这时候才笑得出来。对不对，相公？”马青笑眯眯地看着他，忽而一脸的郑重其事，“相公，还有一件更开心的。本小姐宣布，从今以后要做个淑女了。” “你不觉得晚点吗？你这淑女刚开始恐怕就要结束了。”蓦然间，赵子成心里一阵酸涩。 “不晚，不晚。我们还有下半辈子，即使没有下半辈子，我们还有来世。”马青嫣然一笑。 “你真不怕死？”赵子成望着一脸天真的她，心里越发不是滋味。 “怕但分怎么死法。能和相公死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了。”马青一脸甜蜜地向赵子成怀里靠了靠。 “你才多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那，却因为我……”赵子成实在说不下去了。 “你怎么啦？居然也学会了颠倒黑白。不你不是现学的，以前就会，气我的时候最擅长这个。”马青调皮的一撅嘴。 “我的大小姐，别胡闹了成不成？我说的都是心里话。现在咱们都这样了，你怎么一点不发愁？” “发愁有什么用？哭能出去吗？我又不是孟姜女。”马青倒是振振有词。 “真拿你没办法。”赵子成哭笑不得。 “没办法就对了，这就是本小姐厉害之处。” “你要是真厉害，想想怎么出去得了。” “那是你的事儿。本小姐现在想的不是这个。” “哪你在想什么？”赵子成对她满脑子的奇怪念头哭笑不得。 “我想让朱大小姐和秦五哥给咱们做个大媒，趁死之前正式把亲成了。这样做了鬼你也是本小姐的人啦”马青脸上挂着笑意，斜藐着赵子成。 “呵”赵子成吓了一大跳，说她满脑子的奇思妙想果然一点不差，也想上演一出刑场上的婚礼。 “嗤……”朱小姐看不惯二人亲昵，一吸鼻子，掉头去看松树皮的伤势。 “哎，朱大小姐，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想杀我们的事儿咱们先不计较，积点阴德怎么样？把我们成全了，到阴间也不至于恨你”马青咯咯一笑。 “呸，不要脸”朱小姐狠狠瞪了她一眼，扭头往洞里走了几步。 “等等，你说清楚。本小姐争取自己的幸福有什么错？”马青眉毛一挑，满脸的愤怒。 “眼前还不够清楚吗？看看有几个姑娘像你一样？嫁不出去就不嫁，干嘛死气白脸的缠着人家在秦月楼丢人不够，还跑到这儿现眼来了”朱小姐回了一句。 “我愿意怎么样？不行啊”马青小妖女的性子又起，“你是不是看到别人亲亲热热的受不了？是不是嫉妒？” “呵呵。”朱小姐被气乐了，“都快死的人了，本小姐嫉妒你什么？他在你眼里是宝贝，在本小姐眼里就是臭屎” “停”赵子成要不是手臂被绑，一准做出标准的暂停动作，“你们争吵，不扩大打击范围成吗？” “呸还不全为了你”马青狠狠瞪了他一眼，眼泪忽而潸然而下，“先不管别的，你到底愿不愿意。” “当初为了救她才耍了个心眼，现在都这个时候了，还惹她伤心干什么？”赵子成不忍见她落泪，连忙点头说道：“我当然愿意啦，不是字据都立下了吗？” “咯咯。”马青顿时破涕为笑，心满意足地横了朱小姐一眼，“我就知道相公不会负心。没有媒人怎么样？咱们以天为媒，以地为证，照样可以成亲” “小妖女就是小妖女，这样的主意都想得出来”赵子成心中暗笑。 “来吧，相公。这山洞不错，咱们把堂拜了，就算正式夫妻了。”马青笑盈盈地看着赵子成。 “嗤嗤，好心急啊”朱小姐冷冷一笑。 “不急不成，有今儿没明儿了。可惜，可惜，洞房是入不了喽，只能看着干着急。嘿嘿……”秦五与朱小姐一唱一和。 “呸，龌龊”马青白了他们一眼，忽而笑道，“嫉妒了，眼红啦，看我们高兴生气啦我们有今儿没明儿，你们还不是一样？……” “青儿”赵子成急忙打断她，“大家困在这儿，心情都不好，你就不要胡闹了朱小姐和秦五哥，你们看看宋七哥怎么样了。等他好起来，咱们人多力量大，再商量商量怎么出去。”看到朱小姐怒气冲冲，赵子成赶紧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在对手正心烦气躁的时候，很容易被激怒。一旦他们动起手来，后果不堪设想。 第252章活死人墓 第252章活死人墓 “我怎么会是胡闹？我就是让你高兴，难道我们闷在这儿等死吗？”马青一跺脚，白了赵子成一眼，气鼓鼓走到洞穴深处，独自低头垂泪。 赵子成本想上前安慰几句，但又担心她闹起来，事态突然恶化。他慢慢走到洞边，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坟墓般的地方。宋徽宗被掠到五国城坐井观天，住的地方是不是和这儿差不多？但他住的地方还有人送饭，这儿恐怕连一只鸟都不愿落下来。 朱小姐和秦五看着被五花大绑的赵子成和马青，也没有心思紧紧盯着了。 赵子成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看看对面的山壁，想起自己穿越以来的各种奋斗，但奋斗来奋斗去，竟然会有这样的结局——几个大活人，竟然被活活困死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外面天黑下来，洞里黑得更早。一天的疲乏袭上身来，众人顾不得发愁，都懒洋洋依靠在洞壁打起盹来。一开始朱小姐和秦五还轮班盯着，后来见赵子成和马青都睡过去，也禁不住困意的袭扰，都昏沉沉睡过去。 秦五现先被咕咕叫的肚子闹醒，他一睁眼就是一激灵，下意识摸摸身旁的刀，刀依然在身边，赵子成和马青都在远处睡着。他“怦怦”跳动的心才渐渐平静下来。“大小姐，大小姐。”秦五捅捅朱小姐。 朱小姐有秦五守夜，睡得很深。她悠悠醒来的时候，也下意识地先看看赵子成和马青。“五哥，有事吗？” “看这两个人的样子，真不像逃跑的。” “咱们都跑不了，捆着的能跑得了吗？五哥你真是糊涂了。” “大小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看这姓赵的心机够深的，到这时候还能笑出来。” “他们反正是个死，比咱们想得开。”朱小姐笑了笑。 “那咱们怎么办？又能熬上几天？”秦五看看外面的天井，脸色又是一片死灰。 “能熬几天是几天，就是我娘她们……”朱小姐话到此处，忽然落下泪来。 “大小姐，别伤心夫人她们没事的。”秦五安慰着她，“这小子说把夫人她们赎出来，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又怎么样？咱们出不去了，再想又有什么用。” “唉，这都是命。咱们为老爷报仇，眼看就大功告成了，谁想到会这样。”秦五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咱们在汴京打探这小子的时候，很多人把他传得神乎其神，说他能为人祈福延命，难道这小子真有灵验？” “别听他们瞎说，这不成了神仙？他要是神仙，还能被咱们抓了？还能和咱们一块困在这里？” “大小姐说得极是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人”秦五附和了一句。 “世上没有神仙，但有看破世道的，这样的人虽是**凡胎，但也算得上半个神仙。”洞口深处突然传来赵子成的声音，吓了二人一跳。 “原来你醒啦”秦五惊愕地问了一句。 “我根本就不用睡，我双眼闭上的时候，有一魂魄仍然游荡在外。你们做了什么我都能知道。”赵子成醒来后无意间听到他们的谈话，忽然又想起装神弄鬼的事儿。他要不是双手被绑，肯定拍起大腿自责：关键时刻，怎么把这拿手戏忘了 “嗤，胡说八道”朱小姐不屑一顾地白了他一眼，“你要真是半个神仙，还能算计不到自己被抓？” “天道昭昭，神仙又能怎么样？你们没听说过封神榜的故事？有多少神仙犯了错，不也同样受到惩罚吗？”赵子成开始天花乱坠地神侃起来，“你爹的死，多多少少也算我犯了杀戒，这场灾难是躲不开的。” “呸‘什么多多少少’，你倒会为自己开脱完全是你的原因。”朱小姐冷哼一声。 “大小姐这句话就有失公允了。”赵子成脑瓜急转，开始口吐莲花大摆龙门阵，“大宋朝正在鼎盛期间，顺天应人。你爹却逆天而行，杀官造反。你也知道历朝历代造反都是大逆不道的，都是要夷灭九族的。本少爷正是怕杀气过重，很多人要遭到报应，所以自告奋勇征讨牛首山，目的就是不让更多人受牵连。回到朝廷后，我力劝圣上不要大开杀戒，所以一你家才逃过此劫。可你非但不信，偏要逆天行事，把我们抓到这个地方。所以才有昨天的天崩地裂，我们才困在此处。” 朱小姐和秦五生活在那个时代，自然逃不了迷信的影响。赵子成一番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唬得他们半晌无言。 “有戏”赵子成看到他们将信将疑的眼神，心中暗笑：自己胡说八道见了效，还要乘胜追击。想到此处，赵子成趁热打铁，打起亲情牌，展开心理攻势，“朱大小姐，刚才你提到家人，我听出你是个孝女。秦五哥也是上有父母，下有妻儿的。为了这一段仇恨，再搭上那么多条人命值得吗？我们不能只看到仙去的，还要为活着的想想，对不对？” 经过几天的接触和细心观察，赵子成渐渐心中有数，尤其是昨天朱小姐对秦五有意无意的一句道歉，更让他掌握了这个硬汉的软肋。所以，只一句话就击中了秦五的痛处。 昨天赵子成的一句夸赞‘真是条汉子’，就让秦五对他有了些许的好感。现在一句捅进心窝子的话，居然让一个七尺高的硬汉哽咽起来。 “秦五哥，妹妹真是对不住你”朱小姐也啜泣起来。 “大小姐，什么都别说了，这都是命”秦五哽咽道。 “这不是命”赵子成乘胜追击，步步深入地做起思想工作，“当初朱大人要不是巴结权贵，要不是一时糊涂伪造天书，还至于有这样的下场？人死为大，我这里没有埋怨他的意思，只是说路都是自己一步步走出的，到时候祈求上天也无济于事。” “那我们就……”秦五一指外面，后面的话不言自明。 “办法总比困难多。不到最后一刻，我们不能轻言放弃。万一有人从此经过，万一我们的人或你们的人找到这里，我们都有出去的希望”赵子成的一番话让秦五为之一振，精神顿时好了许多。 第253章翻盘 第253章翻盘 “相公，费那么多话干什么，干脆一刀一个收拾算了。”马青忽然笑吟吟地从山洞深处走过来。 “你……你身上的绑绳……”朱小姐和秦五一见马青双臂交叉，悠闲自得地搭在胸前，顿时大惊失色。 “你们不给本小姐松绑，还拦得住本小姐自己想办法？”马青笑得得意极了。 “你……你们什么时候……”秦五有些结结巴巴。 “这还用问？傻蛋，当然是你们死猪一样睡过去的时候。”马青不屑一顾的撇撇嘴，“哼要依着本小姐的脾气，昨夜就‘咔嚓，咔嚓’两下。”说话间，她的小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两下，然后顺手从怀中取出一件东西在二人眼前晃了晃，接着说道，“都是我相公傻实在、烂忠厚，死乞白赖地拦着。本小姐要不是怕相公不高兴，哼你们现在也能坐在这儿说话？” “我的玉坠”朱小姐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猛然惊叫一声。秦五受了传染，不由自主地往脖子上摸了摸。 “你脖子上又没挂什么东西，看看衣领就成了。”马青咯咯一笑。 秦五低头一看，惊出一身冷汗来。脖领的衣服被挑开了几个口子都不知道，这颗脑袋被摘去也很容易啊。 “昨晚到底怎么回事？”情势突变，朱小姐和秦五紧握钢刀的手都在颤抖。 “是因为你们太困了，才给了我们机会。”赵子成微微一笑，伸手把身上的绳子摘下来，“既然都说穿了，这碍事的东西先不要了。” “不是咱们太困，是咱们太仁慈，没及早下手。”秦五看了朱小姐一眼，后悔不迭。 “都怪我想带着活的回去祭奠父亲。”朱小姐扫了赵子成一眼，佯装叹了口气，猛然提刀冲向马青。 “倒也”马青动也没动，笑眯眯地伸手一指。朱小姐刚冲了一步，顿觉头晕目眩，四肢酸软，身子晃两晃，再也站立不住。秦五见状急忙起身相扶，哪知猛一站起来，也是一阵头晕目眩，身子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你……你……”朱小姐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指着马青，“小妖女，你给我们下了药？” “算你聪明不过，跟本小姐斗，你们还嫩点”马青一阵冷笑，伸手一指洞边的一个蓄水坑，“药就下在水里，你们刚才喝的时候就没感到有点不同的味道？咯咯……” 人在为活着焦急的时候，哪有心思顾得上滋味。被困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山泉水渗到洞里来就念阿弥陀佛了。 “小妖女，我跟你拼了”朱小姐双目喷火，伸手要去摸刀。 马青手疾眼快，一脚踩住她的手腕，然后蹲下身来捏住她的下巴，咯咯笑道：“拼？你现在拿什么跟本小姐拼？用你这条小命吗？咯咯，小丫头，你那俩傻蛋手下还夸你什么来着？哦，对了，是诸葛重生。我呸你顶多算个事后诸葛，你的两个手下就是猪天下最笨的猪” “小妖女士可杀不可辱，你干脆杀了我”朱小姐气得双目喷火。 “咯咯……”看到对手气急败坏，马青笑得更欢，“你们也算‘士’？一群蠢贼罢了” “小妖女，不许辱骂我家小姐。都怪我们没有当机立断杀了你们嘿……”看到朱小姐被侮辱，秦五急了眼。 “五哥，不用跟她废话”朱小姐目眦尽裂，“有种你就杀了我” “你以为本小姐不敢吗？就冲你们‘小妖女’、‘小妖女’的乱叫，我就成全你们。”说着，马青抄起地上的钢刀，向朱小姐脖子砍去。 “你要干什么？”赵子成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斩尽杀绝，不留后患啊咱们可不能跟他们一样，给对手留下翻盘的机会”马青使劲儿挣脱着手腕。 “你别胡闹了成不成？”赵子成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钢刀。 “我怎么又胡闹啦？说你傻实在、烂忠厚真是一点不差等他们翻过手来，能留着咱们？你忘了他们要把你开膛破肚啦？庆幸老天给咱们这个机会一错过了哭都来不及。”马青振振有词地回击着赵子成。 “他们想做什么我清楚得很，但我刚才的话你又不是没听到。” “你刚才装着被绑的样子，就是试图说服他们？”马青歪着头看着他。 “当然，我想化干戈为玉帛。” “她认定她爹死在你手里，这仇疙瘩能解得开？你也太天真了吧”马青嗤嗤一笑。 “人心都是Rou长的。咱们的仇怨就够深的了吧，现在能这样不是很好吗？” “好个屁她能有本小姐的菩萨心肠？”马青横了他一眼，“无毒不丈夫。你不杀她，她反过来一定会杀你” “冤冤相报何时了？” “哎呦我的大善人，你就差双手合十，天天‘阿弥陀佛’不离嘴边了，干脆出家当和尚算了。妇人之仁，还是个男子汉吗？” “满手血腥就是男子汉？男子汉得站得高，看得远，你没看见他们有和咱们共度难关的意思吗？” “呸傻实在、烂忠厚，这是陷入死地没办法一要是出去，你敢保证他们不杀咱们？” “好了，好了，争辩这些有什么意义。”赵子成一摆手，“目前这种情况，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哼后边山洞被堵，前边又是百丈高崖，就是再多些人又有什么用？只不过多几张嘴巴。我从松树皮身上搜出来的饭食，我们两个人够吃七、八天的，要是再加上他们三张嘴，连三天都撑不住。要不是咱们想方设法制住他们，你敢保证他们会给咱们一口吃的？真饿急了眼，他们不把咱们宰吃了才怪” “你想得还不少，料前料后的，快赶上诸葛亮了”赵子成忽然笑了笑。 “用不着你夸”马青白了他一眼，“除了两天前就琢磨着不让他们睡好觉，你还能想到什么？有本小姐这个大军师帮着，你就偷着乐吧” “连这片子你都知道？”赵子成笑眯眯地嘟囔了一句，“要不是本少爷拉屎放屁地玩命折腾他们，他们都打熬不住了，能有昨晚那么好的机会？” “你说什么？骗子？什么骗子？你说谁是骗子？”马青听了没头没脑的前一句，抓着赵子成的胳膊不依不饶。 “当然是你啦看你把他们骗的，躺在地上就起不来了。”赵子成嘿嘿一笑。 “这不叫骗，这叫本事。”马青得意地一笑，“就这点药，先放到了你，然后又放到了他们。哼，跟本小姐斗，你们都嫩点” “，我的大小姐，有本事给前面的绝壁喂点药，它要是能倒喽我真佩服死你” “呸你敢取笑我，姐不打你”说着，马青笑意盈盈地扬起手来。 第254章步步惊险 第254章步步惊险 赵子成和马青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没多长时间，就被眼前的绝壁弄糟了心情。这荒山野岭的本就没有人家，再加上前天的疾风暴雨和山体滑坡，别说是救命的人了，就连一只鸟都没看到。 “***，这是什么鬼地方坐井观了一天的天，就看见云彩动了动，什么他娘的都没有哪怕过来一只兔子，本小姐也新鲜、新鲜”马青揉着发酸的脖颈，大发了一通小妖女的脾气。 “省点劲吧，少吃一口饭就能多坚持一天。” “干脆让他们三个绝食算了”马青恨声说道，“你看那个地上躺着的，腿折了饭量没折，整天哼哼唧唧地还挺能吃。给个馒头还眼巴巴看着烧鸡，讨厌死了” “东西都是我买的，吃一点还不成？”一天多来，松树皮终于说出了一句整话。 “吃什么吃？色鬼你对本小姐言语不敬的帐还没算呢”马青的火正没处撒，赶过去照着他伤腿就是一脚。痛得松树皮顿时杀猪般大叫起来。 “小妖女，拿一个断腿的出气算什么东西，有本事冲我来你杀了我”朱小姐对马青怒目而视。 “你以为我不敢，是我家烂忠厚的不让”马青把脸凑过去，低低叨咕道，“本小姐在每顿饭里都偷偷加了点东西。嘻嘻，尤其在你吃的里边，本小姐特殊对待，另加了点别的作料。”她嬉皮笑脸地拍了拍朱小姐的脸，故作一副极为惋惜的样子：“乖乖，我的朱大小姐，看着脸蛋，多俊俏，多水灵。啧啧可惜呦，过不了多少日子，一个貌美如花的大闺女就要嘴歪眼斜、皮肤溃烂，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喽。唉，这辈子嫁人难了。四十岁以下的男人不敢看，四十岁的男人看了就想吐。” “小妖女，你杀了我吧。你要是落到本小姐手里，一定碎尸万段。”朱小姐声嘶力竭地喊着。 “相公，你听听不是我想杀她，是她强烈要求的。本小姐可看不惯别人受苦的样儿，干脆就成全她吧。”马青回头笑道。 “又胡闹跑里边干什么？交给你的事儿不干啦？”赵子成前后左右仔细查看，寻思着出路，根本没注意到她溜进洞里。 “脖子都直了有屁用，连只兔子也没有，根本不可能有人来” “那咱们到里边看看，带着刀和火折子。” “对呀，咱们怎么忘了后面” 越往里走*线越暗，到了一个拐弯处，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马青打着火折子，二人又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两盏茶的工夫儿，忽然看见地上亮闪闪反射着火光。“怎么这多的水？咱们来时没有的。”马青连忙停住脚步。 “昨天的雨太大了，山体滑坡引发泥石流，冲进洞里来的。幸好这洞够深够长，拐弯处有多，要不然咱们存身的地方都可能没了。”赵子成话到此处，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青儿，你记不记得这洞有几个弯？” 马青顿时一愣，奇怪赵子成怎么忽然问起这个问题：“当时都吓傻了，没命地往里跑，谁还注意这些？”她皱着眉头想了想，“不过，有两三次差点撞在石壁上，好像拐了四五个弯。” “我印象中好像也有四、五个，咱们现在拐了几个？” “一个，两个。对，刚拐两个。啊你说石头冲进了半个山洞？”马青大吃一惊。 “不止半个，准确地说是应该是大半个。你不觉得我们很快就无路可走了吗？”赵子成静静地看着黑漆漆的对面，感觉到冰凉的水已经浸到鞋里。 “我也纳闷。昨天跑着还很长工夫儿，今儿怎么这么快就到了头。” “明天要是出不去，我们很可能要被活埋了。如果今夜再下大到暴雨，恐怕谁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赵子成语速缓慢，音调极为沉重。 “啊”马青惊叫了一声。 “这条山洞离谷底不远，看起来整个谷底已经被填平了。”此刻，赵子成能想象到整个山谷的情形。 “这条道根本就没了可能？” “不仅没有一丝的可能，而且呆在这儿很危险。你听……” 不远处隐隐传来山石挤压、撞击、碎裂的声音。“快走”赵子成一扯马青，二人迅速退回来。 “相公，我们真会被活埋吗？我宁可饿死也不想受那份罪。”马青紧紧抓住赵子成的手，脸色异常苍白，白皙的额头渗出密密的汗珠。 “小妖女，你也会害怕？昨天你不是还美滋滋的吗？本小姐还以为你是多么大的英雄，视死如归。呸原来也是个熊包，怕死鬼”看到马青狼狈样，朱小姐嘲讽了一句。 “你闭嘴此一时彼一时。本小姐装装样子让你们放松警惕，这都不知道，傻蛋” “就你聪明，你诸葛孔明，你们得手了又怎么样？大石头和泥沙顺着山洞进来了，还不是大家一起被活埋？”朱小姐一通冷嘲热讽，狠狠报复着。 “活埋也让你们大头朝下”马青一跺脚，上前就要和朱小姐干上一架。赵子成一把拉住她。大难临头，内耗只能速死。 “啊大小姐，额还没娶亲，额们老宋家还巴望着我传宗接代，额不想死啊”松树皮突然嚎哭起来。 “你住嘴大小姐都不怕你怕什么？”秦五呵斥了一句。 “你老婆孩子都有了，站着说话不腰疼”松树皮嚎道，“本来腿折了就够受的了，还要搭上条命。天哪” “你嚎什么丧？”秦五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昏迷过去不知道。要是能出去，大家能坐在这儿等死吗？你到外面看看，四面都是绝壁啊” “五哥，你不要再说了”朱小姐急忙止住他，“七哥，都是我对不起你们” “大小姐，你也不要再说了，这都是命”秦五叹了口气，脑袋耷拉下来。 山洞里顿时死一般的静默，只听见洞壁渗出的水珠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我可不想被活埋”蓦然间，马青大叫一声，飞奔到天井里，疯狂地用刀砍着一株大树。“哎呀，相公，梯子，我们可以做梯子”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异常兴奋惊叫一声。她飞快地奔回来赵子成身边，使劲儿摇着他的胳膊。 大家眼前一亮，觉得小妖女这个主意简直是神来之笔。只有赵子成呆呆地坐在洞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第255章一天的蜜月 第255章一天的蜜月 “相公，还姐聪明吧”马青笑得极为得意。 “这个办法我想过。”赵子成真不愿破坏众人的好心情，但事实就在眼前，容不得他们沉浸在梦里。他紧紧攥住她的手，缓缓说道，“早晨的时候我目测过山壁的高度，又把所有能做梯子的树枝计算了一下，不够哇树上的枝条大部分是弯的，可用的很少。” “那我们把大树劈开不就成啦绳子都是现成的。”秦五Cha了一句。 “这个办法可行倒是可行，可咱们就凭这两把刀，梯子得做到猴年马月咱们的食物只能支撑三天，三天啊”赵子成掰着手指算着。 “现在恐怕三天都没了那边的泥石流随时都有可能冲过来，咱们的小命都在老天爷手里捏着那，它一个不高兴，咱们就”马青猛地紧紧抱住赵子成的脖子，哽咽道，“相公，怎么死法都可以，就是能不能不活埋？” “既然是死，什么死法不一样？”赵子成感到非常奇怪。 “不一样，一刀砍了痛快。活埋眼珠子都得冒出来，吓死人了。等到了来世，相公会跟一个吊着眼珠的鬼过一辈子吗？我怕，我真的好怕。”马青紧紧依偎在赵子成怀里。 “反正都是死，还有这么多说道？”赵子成真是想象不到小妖女的小脑瓜还有多少奇特的念头，“等泥石流来了，我把你举到头顶，举到树上成不成？” “那不成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那比自己死还难受。”马青紧紧伏在赵子成怀里。 “生与死的一瞬间她竟然爱我比爱她自己更厉害”赵子成紧紧抱住她，眼泪顺着眼圈直转。患难时刻见真情。别看她平时举止乖张，一旦动了真情什么都敢付出。 “相公，我们都快死了，先成了亲好不好。”马青到这时候仍然没忘这件事。这辈子没指望，只有寄托来世了。 “好天为媒地为证，我们现在就拜堂。”赵子成心中的犹豫一扫而空。 “赵公子，我们愿意为你们做媒。大小姐代表女方，我秦五贪个大，做你临时的哥哥。”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秦五担心大小姐还要被小妖女侮辱，故此主动向对方示好。 “秦五哥，你……”朱小姐大惑不解地看着他。 秦五偷偷递过一个眼色，朗声说道：“大家都是快死的人了，还有什么仇疙瘩解不开？” “聪明人的最大标志就是心眼活。”有了媒人显得郑重而热闹，马青一听他们主动答应，顿时眉开眼笑，“那本小姐就多谢二位了。” “不客气我们看出赵公子和大小姐心眼好，这才主动请缨。”秦五龇牙一笑，简直比哭好看不了哪去。 “这就对了嘛。识时务者为俊杰”马青嫣然一笑。 小妖女就是小妖女，翻脸不翻书还快。刚才还是雷雨大风，转眼间阳光明媚了。赵子成柔柔地看着她，心中那股酸涩总也抹不去。 “相公，快呀时间不等人，我还想度一天的蜜月呢。”她话一出口，众人的神色顿时又黯淡下来。 草草地举行了一个仪式，赵子成又开始望着洞外出神。马青也感觉不到新婚的喜悦，小鸟依人般坐在赵子成身边，静静地拖着下巴看着巴掌大的夜空。 不到最后一刻，赵子成绝不轻言放弃。但现在离最后一刻越来越近了，奇迹会发生吗？在通讯基本靠吼的年代，坐等别人来救就等于坐以待毙。别说根本没人知道他们在这儿，就是知道也要找几天，那时他们都已经变成兵马俑了。 想到这儿，赵子成再也坐不住了。他提着刀走到那块巨石前，用刀仔细刮着缝隙中的乱草和青苔。有乱草和青苔就说明石缝间有土石，有土石就说明这块大石头没和山体连着。左右和上面都有缝隙，这些早就看过，目前就差下面没看过了。赵子成把刀沿着下面的缝隙慢慢Cha进去，居然能Cha进很深。“这石头是活的。”他心里一动：只要把这块巨石挪动出一条宽一点的缝隙来，就能钻出去。至于外面什么样，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清楚。“青儿，拿火折子来。” 马青递过火折子，赵子成前后左右仔细照着。但石缝很深，里面什么也看不到。 “有枯树枝没有？捡过一支来。”赵子成又吩咐了一句。 “赵公子，这儿有一根。”秦五歪歪斜斜走过来，“外面的都湿了，这是从松树皮腿上折下来的。” “那他的伤腿怎么办？”赵子成回头看了看他。 “多一根少一根的，不碍事。”他拿着树枝对着火折子点燃。 赵子成伸手接过来，向石缝中伸去。刚伸出大半截，枝头的火苗忽然晃了晃。他顺着缝隙看去，外面的缝隙越来越大。再往前伸一截，枝头的火苗晃动得更厉害，没几下火苗就“扑”的一声熄灭了。 “外面有风，看起来是个挺大的洞。”他话音刚落，猛听见“嗖”的一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窜了出去。 “像个兔子或野山羊什么的。”秦五嘟囔了一句。 “既然它能出去，我们搬开这块石头也能出去。”赵子成心里一喜。 “这块巨石咱们不是早看过了吗？怕不是得有上万斤，神仙也搬不动啊”秦五的声音里依旧是那般绝望。 “搬不动想办法，这是咱们唯一的出路了。”赵子成紧紧盯着眼前的巨石，喃喃自语道，“推是不行，还得往里拉” “往里拉？要是能拉得动，你真是神仙了”秦五惊叹道。 “当然只有拉开一条缝，才有希望出去。”赵子成点点头。 “推都不行，拉更使不上劲儿。”秦五摇摇头。 “咱们不是有绳子吗？”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可推都推不动，拉就能拉动？” “这块石头没和山体连着就有希望” “可就凭咱们这几个人？”秦五的眼珠子本来就不小，一瞪起来更是惊人的大。 “凭咱们这几个人根本不行”赵子成沉思起来。 “哪还有谁？咱们的马也不知跑哪去了” “容我再想想办法。”赵子成说着，眉头紧皱，沿着山壁和大树慢慢踱起步子。走着走着，他的脚一不留神蹚到昨天掉下来的破车上。那辆破车已经摔散了架，轱辘和车身分别躺在一边。他心里猛然一动：“有了” 第256章灵光一闪 第256章灵光一闪 “有什么啦？”他身边的马青惊喜地叫了一声。 “你们先别说话”赵子成一摆手，慢慢走到大树和巨石之间的空地。“秦五哥，麻烦你把这地方收拾一下，把乱石和杂草清理开。” “嗯。”秦五虽然不明白赵子成想干什么，但依旧照着做了。“赵公子，下面都是石头，挖不了多深。” 赵子成借着火折子的光看了看。碎石和杂草清理过之后，也就能挖出十公分的坑，再往下就是山石了。“嗯，这就够了。秦五哥，再把坑挖大些。” 众人不明白赵子成用意何在，都呆呆地望着他。秦五更是被求生欲念支配着，赵子成吩咐什么二话不说就干。对这小子的心智，他已经深深领会过。 “朱大小姐，你也来帮五哥的忙。青儿，你去把这两棵树的树皮剥了，在腰那么高剥就行。” “剥多长？” “有半尺就够。”赵子成目测了一下高度。 众人都一头雾水，但看到赵子成胸有成竹的样子，都不再多问。在死神面前，人的聪明才智和能力最容易被激发出来，而且那股力量会强大得令人吃惊。 赵子成看着大家忙碌起来，静静地坐在石头上，大脑里反复描绘着一幅图。在无意间踢到车轮的时候，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曾经学过的物理知识——动滑轮。这个能让人省出很多气力的机械，现在成了所有人的救命稻草。一个动滑轮能省一半力，一个动滑轮组只需四分之一多一点的力就够了。另外，在石头下多掏出一些空间，内外形成一个坡度，里面垫上滚木，只需稍微往侧上方用一点力就行。等巨石落到滚木上，移动它恐怕只需几百斤的力气就成了，而几百斤的气力四个人加起来还是有的。 等到这幅图在赵子成脑子里有了清晰的样子后，马青他们手里的活也干完了。他起身走到巨石边，仔细测量了一下它的宽度：“秦五哥，你把车轱辘卸下来，车轴一定要各留出一截。另外，找一些车轴粗细的圆木来，跟这块石头的宽度相当就成。” “公子要做滚木？”秦五有点明白过味来。 “嗯，秦五哥就是见多识广。”赵子成笑眯眯地夸了一句。 “那车轱辘干什么？”秦五颇有点好学精神。 “一时半会儿讲不清楚，等用上你就明白了。”赵子成从马青手里拿过钢刀，蹲下来开始清理巨石下面的沙石和泥土。 “相公，我来吧”马青又亲亲热热挤到他身边。 “这活技术Xing很强，深了、浅了都不成。浅了不起作用，深了一旦巨石翘起过度，碰上了上面的山壁，那就更糟了。此外，还要讲究坡度的，陡了、平了都不好使。”赵子成顾不得她能不能听懂，继续解释道，“等会儿把滚木放到这个地方，巨石一滑就会落到这上，到时一拉省劲儿多了。” “哦，这个我知道。”马青笑了笑，“我看见过人们运大石头、大木头的时候用过这个。要是冬天，用冰也成” “真聪明”赵子成呵呵一笑。 “公子的办法真能成？”一旁的朱小姐忍不住Cha了一句。 “怎么？不相信我相公？本小姐说他傻实在、烂忠厚，那是表面，其实他……他见多识广、能掐会算，岂是一般人能比得？” “得啦你就甭夸我了。听着有点冷”赵子成哧哧一笑。 “讨厌，人家是喜欢你吗？”马青轻轻锤了一下赵子成的后背。 “扑哧。”朱小姐也忍不住笑了。 “你笑什么？”马青一撅嘴。 “青儿，此刻大家难得放松一些。”赵子成急忙拦住她。 “哼”朱大小姐一转身走向秦五那边。 “相公，我还能干点什么？总不能干看着吧”马青话音里充满着甜蜜。 “对了，烧鸡还有没有？” “相公你饿啦？我去拿给你。” “我不是想吃烧鸡。是想让你把鸡皮扒下来，把油涂在刚才你剥了皮的树上。” “她抹油干什么？树又不会饿？”马青忽闪着秀眼问道。 “减少摩擦，懂不懂？” “摩擦？” “等会儿我有用，你把它抹好就成了。”赵子成没时间跟她解释。 “那么脏怎么干啊？” “还挑肥拣瘦的，总比活埋强吧”赵子成吓唬了一句。 “好好，我去，我去”马青嘟囔着，忙不迭地起身走了。 “吓唬、吓唬还挺灵，以后就这招了。”赵子成瞟了一眼她离开的背影，偷偷一笑。 好巨石移动的场地，赵子成把秦五叫过来：“秦五哥，咱们用车上的绳子套住这块石头。” “嗯，公子想得很周全，套车的绳子最结实。”秦五敬佩地看了赵子成一眼，又看看石缝，“绳子太软，不好塞过去啊。” “准备两根长棍，把绳子挂在棍头。另外把绳子浸湿，防止打滑。” “公子经验丰富啊” “没吃过猪Rou见过猪跑。都是跟人家学的。”赵子成笑了笑。 “那日在牛首山，公子冲上去真是为了阻止我家老爷自杀？”秦五突然转变了话题。 “怎么问起这问题？”赵子成顿时一愣，但转瞬间猜出了他的用意，反问道，“你当时在场吗？” “在。我看到公子当时是拿着家伙的。” “有打仗空手的吗？那不等于找死？” “所以是去杀人还是阻止他自杀就不好说了。” “有什么不好说的？你没看见他把刀伸向自己的脖子吗？这不是要自杀是什么？”赵子成心里疑惑：他们铁定认为我是杀害朱能的凶手，怎么忽然间追问起这些细节来？ “噢，没……没什么。我当时在后面没看清楚。后来兄弟们全都战死，无从追问了。” “哦，对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好跟大小姐解释。” “一开始我不是提过了吗？没用” “他不可能相信你。” “你说就起作用？” “好歹让她心里好受一些。”秦五叹了口气，“公子说我家老爷卷入了朝廷高官之争，那真凶是谁？丁谓吗？他和寇准的仇恨最深。” “还想着报仇？” “老爷对我恩重如山” “嗯。看得出秦五哥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嗯。看得出公子不是个言行不一的人。” “能明白是非就好。” “如果大家能出去，希望公子不要忘了说过的话。” “救朱大小姐一家？” “嗯朱大小姐和她爹一样偏执。其实，明白人一眼就能看出来，死了的和活着的那头重要。” “她不是想两全其美吗？” “作为一个下人不应该说这样的话，甘蔗哪有两头甜。” “为人子女的，都难迈过这道坎。秦五哥多劝劝她就好了。” “但愿吧” 第257章暗夜一劫 第257章暗夜一劫 一切准备就绪已是大半夜，赵子成让大家养养精神，天一亮一鼓作气拿下这块巨石。 对于赵子成和马青而言，这一夜也是新婚第一夜。洞房倒是名副其实的“洞”，房里的事却上演不了儿童不宜的内容。生死攸关，谁还有心思干那事儿。再者，众目睽睽，有那贼心也不会有那贼胆。赵子成斜靠在洞壁上，马青小鸟般窝在他怀里。“小妖女，你天天给他们下药，他们干活怎么那大的力气？” “我家烂忠厚的心还蛮细嘛。我那是吓唬他们。药在你身上用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点点。”马青的小嘴伏在赵子成耳边，吹出痒痒的气息。 “你真心疼我。”赵子成手一紧，马青“哎呦”了一声。 “干甚？这儿还有三大活人哪。”松树皮的眼珠子一直向这边溜着。 “关你屁事，睡你的觉眼热啊，有本事你也整一个来”马青啐了一口。 “嗤嗤。整一个也比你强，整天‘屁’呀、‘屁’的，哪有一点婆姨样？”松树皮表面上撇撇嘴，心里却羡慕得要死。 “吃什么吃？吃屎啊你不想好受本小姐把那条腿也给你打折喽”马青嘴巴永远不会饶人。 “好了，芝麻大的事儿至于吗？”赵子成赶紧息事宁人。在秦五准备做朱小姐思想工作的关键时刻，决不能再有冲突发生，局部的也不成。 “相公，他欺负我。”马青开始撒娇。 “有点同情心成不成？他腿都折了。”赵子成拍拍她的肩膀，心想：你不欺负别人就阿弥陀佛了。 “他腿老实眼不老实”马青依然不依不饶。 “那还能剜快Rou去？淑女，淑女点。刚宣布完就忘啦？”赵子成和马青低低嘀咕了几句，便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小不忍则乱大谋。报仇心切的朱大小姐此时都选择了沉默，这局面来之不易。 ……………… 陷在山洞的这两天，朱小姐的心也沉入了谷底。她心里始终在权衡、在挣扎，特别是早晨情况突变，更让她如坐针毡。“她们几个真能出去吗？出去之后，赵子成真能放过她们？即使放过她们，大仇还怎么报？眼睁睁放过仇人，爹在九泉之下能瞑目吗？”脑子里一下子涌进这么多，心里乱糟糟的难受。 夜风冰凉，霜露凝重。洞里弥漫着几个男人轻轻的鼾声。一不做二不休，她慢慢起身，蹑手蹑脚走到赵子成跟前，小心翼翼地拿过立在洞壁的钢刀。 “当，当，当”在静夜的山洞中，三声清脆的钢刀撞击声格外刺耳。 “大小姐”秦五最了解朱大小姐的Xing格，首先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手中的火折子立刻亮了起来。其他人也一骨碌身爬起来，瞪大惺忪的睡眼呆呆地看着。 “你假睡？”朱大小姐的惊讶不亚于看到一只鬼。 “最好的机会错过了，本少爷不可能再给你机会”赵子成冷冷一笑。 “天啊爹，女儿不孝，不能为你报仇。女儿跟你去了”她大叫一声后，钢刀就往脖子上抹去。 “大小姐”秦五惊叫一声，旋风般扑过来。 “大小姐，你不要。”松树皮也是惊叫一声。但腿骨折断动不了地方，只能眼巴巴地干着急。 赵子成在她叫喊第一句的时候，就看出了她要寻短见。影视剧看多了有时候也很管用，情节和现实生活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而且连姿势都基本没什么两样：使刀的手倒提钢刀架在脖颈，用力在颈动脉上一划。紧跟着鲜血喷出，人随之委顿在地。 “情节老土，能不能来点新鲜的？”赵子成嗤嗤一笑，在她的刀还没提到肩膀的时候，一个扫堂腿横了过去。 小腿猛然被击，朱小姐斜侧着身子摔下来。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赵子成瞄准时机迅疾起身，左手叼住她拿刀的手腕，右手揽住她的肩头，顺势将她按在地上。 “你放开我”朱小姐拼命挣脱，赵子成只得越抱越紧。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不能饶她”此时，马青慢慢缓过劲儿来。刚才在赵子成和朱小姐动手的时候被甩在一边，脑袋磕在山壁上登时疼晕了。 “大小姐，你……”秦五搓着手，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 “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朱小姐声嘶力竭的喊道。 “你……这……”秦五看看赵子成，又看看被按在地上的大小姐，犹犹豫豫，欲言又止，脚步一点点往前蹭。 “你们要是没完没了，咱们现在就做个了断”赵子成勃然大怒，手中刀一摆，迅疾横在朱小姐的脖子上。 “公子且慢”秦五顿时钉在原地。 “卑鄙，无耻我们已经放过你们一次，还要帮你们逃离鬼门关。你们却三番五次暗下杀手，良心都让狗吃啦”马青大骂起来。“相公，杀了她们” “公子不要”秦五面如土灰，紧忙拦阻。 “秦五哥，这就是你们的不是了。本少爷虽然和你们有过节，但本少爷昨天饶过你们一次，今天还要救你们一回，以后还想让她全家脱离苦海。这算不算仁至义尽？”赵子成慷慨激昂的数落着。 “相公，不用跟她们废话”马青揉着后脑勺上的大包，恨恨地说道。 “公子，您手下留情。小的再劝劝大小姐。”秦五央告道。 如果把事情做得太绝，大家都出不去。赵子成见好就收：“既然秦五哥苦苦相求，本少爷也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 “谢谢公子”秦五忙不迭地打躬作揖。 “反正咱们本没害她的意思，她要自杀就由她去。”马青嘟囔了一句。 “还是赵公子大仁大义，又救了我家小姐一命。”秦五陪着笑。 “什么大仁大义，我看是别有用心”看着赵子成还紧紧抱着朱小姐，马青愤愤地横了他一眼，口无遮拦地嚷道，“要阻止她自杀捆上不就得了，干嘛紧抱着不放？” 第258章逃出生天 第258章逃出生天 “你的眼看这个倒是贼亮”赵子成瞟了她一眼，忙不迭地把朱小姐交给秦五。 秦五搀扶着朱小姐走到山洞深处，嘀嘀咕咕地叨咕着。山洞里暂时安静下来，大家才注意到一缕晨曦透进来。“猫了个咪的，又是一夜没合眼。”赵子成感到眼皮异常沉重，他捅了小妖女一下，悄悄递过一个眼色，然后靠在洞壁上打起盹来。 “哎呀水，水”躺在山洞那边的松树皮惊叫了一声。他话音未落，秦五拉着朱小姐慌慌张张跑过来。“赵公子，不好啦洞里又响动。” 赵子成一下弹了起来，叫道：“不好，泥石流动了快，快准备绳索。” 事不宜迟，得赶快移开巨石，再晚一些都要被活埋在这洞里。赵子成一叫，大家都慌了神，七手八脚地拿好东西来到天井，连松树皮都拄着跟棍子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 赵子成吩咐秦五和马青拿过车轮，麻利地套好绳索。“秦五哥、朱大小姐、青儿，能不能逃出去全在此一举，希望大家尽弃前嫌，顾大家而不是自己。”说着，他偷偷瞟了朱小姐一眼。 朱小姐低着头，眼角也在扫着赵子成。二人一对眼，她当即低下头去。赵子成从那一撇中看到了一股幽怨，一股无可奈何但心犹不甘的幽怨。赵子成顾不上这些，开始全身贯注地注视着车轮、绳索和巨石。 “大家都抓住绳子，听我指挥，慢慢拉动绳子。”赵子成一声吩咐，众人大气都不敢喘，注意力全集中到手中的绳索上。绳子在两个车轮上绕得众人眼花缭乱，然后又绕过左边的大树握在手里。“起”随着赵子成的一声吆喝，众人手中慢慢用力，绳索开始勒紧，发出“吱吱”的声音。 赵子成最担心的就是绳索能不能吃住劲儿。单股变成双股，双股拧成四股。幸好绳子又富裕，大概是朱小姐怕他们跑了，捆得像粽子一般。谁也想不到捆人的家伙关键时刻变成了救命工具，大家都祈祷着千万不要出现什么差错，因为山洞里涌出来的水太快，已经没过脚面，而且越来越多。这水就是信号，说明距离泥石流涌进来已经不远了。 “动了”马青惊叫一声，众人顿时亢奋起来。 巨石平稳地落在滚木上，大家觉得手中一轻。“抓紧点，千万不能让车轱辘掉下来。”赵子成异常清楚这时候滑轮掉下来意味着什么。因为转瞬间积水已经没了膝盖。“再加把劲儿” 巨石在人们的期盼中一点点移动。站在旁边的松树皮激动不已：“再来点，再来点差不多啦，一人宽，行啦” 还没等众人放下绳子，松树皮已经迫不及待地探出脑袋，侧着身子钻了出去。 “贼你母亲一点力不出，溜得倒挺快”秦五恨恨地骂了一句。 “秦五哥，快走你没听见山洞里的‘轰隆’声吗？”赵子成说着，一把拉过马青，从巨石的另一侧钻了出去。他们身子刚出去，猛听松树皮“啊”地一声惨叫。 “怎么啦，七哥？”朱小姐随后钻了出来。 “嗷嗷，嗷嗷”众人先听到一阵瘆人的叫声，紧跟着看到一头灰狼扑在松树皮身上。 “这是个狼窝”赵子成一个箭步窜上去，挥刀向饿狼劈去。那头狼只顾和松树皮厮打没料到后面的钢刀急如电闪。“嗷”那狼腰被砍中，疼的嘶叫一声，猛地向前窜去。 “这儿还有个狼崽子”马青惊叫一声。 “别管它了，快走要是把狼群招来，谁也跑不了”赵子成一拉她的胳膊，迅疾向外面跑去。 外面是一道山坡，大家紧跟着没命地跑。 “相公我不成了真……”马青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赵子成二话不说，伸手把她揽到背上。众人又跑了三、四里路，纷纷慢下来。 “秦五哥，松树皮呢？”赵子成把马青慢慢放下，四周环顾了一眼。 “七弟他……他……”秦五忽然哽咽起来，“我本想背起他，但他的喉咙已经被咬破，血流了一大堆” 众人一下子沉默下来。过了半晌，秦五哽咽着说道：“七弟已经救不会来，咱们就不能再有闪失了。赵公子，大小姐这边由小的照看着，咱们后会有期”说着，他一抱拳。 “朱小姐和秦五哥多多保重，以后的事儿我知道怎么做”赵子成也一抱拳，拉起马青上了山道。 “烂忠厚的，你真想救她一家？”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得，得你的脾气本小姐最清楚，眼看被人砍了脑袋还假仁假义。呸” “你是不是被本少爷的假仁假义感动得热泪盈眶，寻死觅活地也要跟着本少爷” “呸，瞎说什么实话”马青轻轻锤了赵子成两下，“本小姐是见你可怜才下嫁给你，别不知好歹，你就偷着乐去吧” “是，是，是”赵子成嘿嘿一笑，“小妖女就是小妖女，能把白天变成黑夜，把黑夜变成白昼。神，真他娘的神” “找打呀，你再胡说八道本小姐就趴在你背上不起来了”马青拿出杀手锏。 “可别刚才就够受的啦本少爷不是金刚，**凡胎力气有限” “知道就好那天你骑着我，现在该我骑你了”马青咯咯一笑。 “哎呦，我的姑奶奶嘴上有点把门的好不好？”赵子成被她惊人的言语吓了一跳。 “两口子开个玩笑怕什么？又没有外人”马青一撅嘴，转口说道，“唉，不对。要是别人说这话还有情可原，你说这话可就不妥了” “我就不是人啊”赵子成一愣。 “是人倒是人，可不是一般人。” “谢谢娘子夸奖” “呸亏你聪明，好赖话听不出来？” “不是夸我么？” “夸你？小色鬼。老实交代，骑过多少女人？”马青用力拧着赵子成的耳朵。 “什么骑不骑的，多难听换个词好不好？” “做出的事儿都不嫌害臊，还怕别人说？” 第259章山林秘事 第259章山林秘事 “事儿偷偷地干，话也得悄悄地说。”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伪君子还什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全是扯淡” “牛你真是牛人”赵子成一挑大指，“活在这个年代真是屈才，要是……”他把后面“要是生在网络时代，你绝对全线飘红。” “要是什么？”马青紧盯着不放。 “要是慢了，我怕岳父大人还得在大牢里多呆几天。”赵子成猛然想起汴京的事儿来。 “啊我怎么忘了这茬”马青惊叫一声。 “没什么，孝顺的闺女全这样。”赵子成嘿嘿一笑。 “你讨厌，快走”马青急急地催着。 “不快也不行，后面狼来啦”赵子成故意逗了一句。 “妈呀”马青下意识地回头看看，拉着赵子成就跑。 满山道都是荆棘，等他们翻过一道山梁的时候，全身的衣服已经一绺一绺的了。山风一吹，全身都是飘带。 “歇会吧，金刚也顶不住。”赵子成叹息一声，一屁股坐到山石上。他低头一看，忍不住笑了：“都成叫花子了。” 马青也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妈呀”了一声：“这样我怎么见人？” “你不历来光屁股追贼——胆大不嫌寒碜吗？”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讨厌无耻有这么说自家媳妇的吗？”马青嘴撅起老高，嘟囔道，“光着就光着，看看咱们谁丢人如果有人一来，我就大喊‘快来瞧，快来看，我就是汴京城庆丰楼大掌柜的浑家，我家相公可是做过秘书省少监的快来瞧，快来看啊，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啦’” “停，停马大姐，我服了，彻底服了。”赵子成急忙拦住她，笑眯眯地打躬作揖，“到现在为止，你相公我见过无耻的人无数，但像你这么无耻的还是第一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服不成啊” “咯咯，知道本姐的厉害就好”马青笑得前仰后合。 “心还挺大快走吧还有人受罪呢”赵子成笑眯眯地扶起她。 “还不都是你胡闹”马青横了他一眼，“说真的，咱们这身怎么下山？” “山里又没卖衣服的，先凑合凑合，到了山下再想办法。” “还用想办法？你那么有钱。”马青笑眯眯地瞟了他一眼。 “我是带足了钱去秦月楼，全花了”赵子成双手一摊，一幅一无所有的样子。 “你还闹？” “不是闹我现在衣兜比脸还干净。” “嗤嗤，那你自己想办法去吧” “够狠心的” “这跟狠心有什么关系？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这老婆难养啊”赵子成故意叹了口气。 “知道就好”马青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难养也得养，不过，凭本少爷的本事，养百八十个应该不成问题”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你敢刚顾过命来就有这心思，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你也爱说这句话。”赵子成嘿嘿一笑，“哲理，哲理，古今皆然” “什么这里那里的，没有本姐同意，多一个也不行”马青狠狠捶着赵子成。 “秀儿也是这么说的，又冒出一个你多不合适”赵子成坏坏一笑，把玉姬说过的话用在了秀儿身上。 “她又不是正室，不算数的。” “好了，好了。就马大姐说话算数成不成？” “这还差不多。以前的就算了，以后到此为止”马青下了死命令。 “说得轻巧，到时可就由不得你啦嘿嘿……”赵子成心中暗笑。二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到了山下。 “唉，可下山看见人家了，终于不用担心那饿狼了。”马青拉着赵子成来到一处僻静的山林。 “可算松口气了”赵子成四仰八叉地躺在草地上，长长出了口气。 马青依偎过来，斜靠在赵子成身上：“相公，那两个轮子真够神奇，它一转省了我们好大得劲儿。” “一听就不会说话是那两个轮子神奇吗？是你相公我神奇，受了仙人的点化。”赵子成哧哧一笑。 “嗯，说真的。男人我见过不少，我爹、我哥，还有身边的一些人，像相公这样的真不多”马青一脸满足的微笑。 “夸我还是骂我？说我涩Xing？”赵子成嘴上说着，心里却吓了一大跳。要不别的女人说见识过很多男人，这问题真得好好琢磨、琢磨。 “想哪去了？当然是夸你谁家的男人谁不爱？”说话间，马青轻轻在赵子成腮边亲了一下。 “妖女就是妖女，豪放不输给任何一个现代人。”赵子成揽过她的柳腰，尽情享受着来之不易的柔情。 “绿草、青山、阳光、鸟鸣，要是一辈子能呆在这儿多好哇”马青满脸的甜蜜。 “谁说不是？可没钱怎么活？” “那些隐士不都喜欢有山有水的地方吗？” “本少爷俗念太重，干不了这个。” “嘻嘻，少找借口，舍不得你这帮老婆是真的。” “又胡说了不是？” “什么胡说，本姐还不知你这毛病？死到临头了，你还抱着人家朱姐不放，你是不是看那丫头长得不错？” “这哪是你说的话，她可是俺的仇敌哎。哼，真拿你们没办法，天生的爱吃醋”赵子成捏了捏她巧的鼻子。 “亲眼所见还假的了？” “怎么又提起这个？相公那是怕她自杀。当时的情况你又不是没看见”赵子成把脸扭向一边。 “真生气啦” “没有。嘻嘻我哪能生老婆的气，疼还疼不过来呢。” “油嘴滑舌”马青亲昵地把脸贴在赵子成脸上，喃喃说道，“到什么时候都不许欺负我。” “放心吧”赵子成轻轻捧起她的脸，轻轻地亲吻着她柔软的香唇。马青不由自主地伸出香舌，与赵子成搅拌在一起。二人越吻越激烈，越来越带劲。赵子成一双大手开始极不老实地在山峰和幽谷间游走，马青喘气微微地回应着。战斗越来越激烈，不知不觉间进入胶着状态。不知什么时候，褴褛的衣衫被抛在一边，山林里传来阵阵的喘息声。 第260章愿者上钩 第260章愿者上钩 这一仗下来二人已经疲惫不堪，昏昏地在林中睡去。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赵子成睁开眼时已然暮色四合。“好舒服啊”他伸了伸懒腰。 “大懒虫，该干活了”马青恋恋不舍地依偎在他怀里。 “嗯，现在找衣服去。让老婆一身布条子回京城，太不像话了”赵子成嘿嘿笑道。 “这还像个男人。”马青撒娇道。 “刚才不像吗？”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讨厌，坏死啦”马青狠狠掐了他一把，“现在养足了精神，快去救我爹。” “先顾自己高兴，然后才想起爹来。生这样的闺女真不幸呦”赵子成坏坏地一笑。 “讨厌，还不是你死乞白赖的？”马青狠狠捶打着他。 “放心吧，你爹也不是吃素的，说不定还会反咬一口，说本少爷拐带了你。另外有钱大人罩着，你爹不会有事，顶多在大牢里多呆几天。” “呸你怎么不去哪儿呆着跟你算是白瞎了。”马青又狠狠捶打着他。 “你爹是我什么？我能不着急吗？说笑归说笑，君子动口不动手” “谁让你拿我爹开玩笑？木鱼改梆子——挨揍的木头”马青咯咯一笑。 “俏皮话还挺多？快走吧，其实我心里比谁都急”赵子成拉起马青，借着夜色的掩护向山下的镇甸走去。 “还是和乐楼的事儿？” “说什么都晚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一家。”赵子成郑重地说道。 “都怨我，一时冲动误了大事。” “既然事情都发生了，自责有什么用？赶紧想补救的措施最重要”赵子成笑眯眯地看了马青一眼。 “每逢大事不糊涂。相公，你最可爱的就是这点。” “不，相公就是傻实在、烂忠厚的，没有你想得伟大” “呸，说你胖就喘是不是？远的不说，先说眼前的衣服，你是拉着棍子去讨，还是抡着刀去抢？” “把相公看扁了不是？我一不会跪地求人，二不会去做强盗。”赵子成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还一点主意没有。 “那你准备怎么办？” “还没想好。”赵子成如实以对。 “本小姐倒有一个办法。” “说出来听听。” “就是让别人踢几天屁股，赏个一丝半缕的。”马青娇笑道。 “你就忍心看相公被人欺负？” “谁叫你刚才欺负我，报应” “天理良心谁敢欺负你？” “就是你，敢拿我爹开玩笑” “还记着这茬，报复心太重” “嘘，前面有人”马青下意识地把赵子成拉到路边。赵子成抬头一看，有三个黑影正朝这边走过来。“青儿，你先在这等着，我看看就来。”马青藏到树后，赵子成迎着黑影走了几步，这才看清来的是三个年轻后生。“就是他们了，谁让本少爷第一个遇到呢。” 赵子成脑瓜一转，在路旁蹲下身来，用手里的钢刀使劲儿戳着地面，一边戳还一边嘟囔着：“他娘的，明明埋在这儿，怎么愣找不着” 三个后生走过来看了赵子成一眼，径直要走。赵子成用刀撩起土来，直奔三人身上撒去。一边撩土一边提高了声音：“他娘的，到底怎么回事？冯老三从不骗人的” “哎，你怎么回事儿？没长眼？”其中一个后生囔囔道。 “哎，你还问我怎么回事儿。你走你的路，我找我的东西，两不相干。你凭什么说我？”赵子成赶紧接下话茬。 “一个外乡人，会不会讲话？你把土撒到额身上了知不知道？”三个后生站住脚，怒目而视。 “哦，对不起，黑灯瞎火的没看见，真对不住” “这还像句人话”其中一个后生嘟囔着。 “唉，黑灯瞎火的你找什么呢？”其中一个后生起了好奇心。 “呵呵，上钩了”赵子成心中暗笑，嘴里却故弄玄虚地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没什么等天亮找不行？” “不行啊，找不到回家又要落埋怨。”赵子成顺嘴胡编着。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呵呵，没什么，就是……就是……”赵子成故意吊着他们的胃口。 “就是什么，吞吞吐吐的，金银珠宝？” “不，不，不。”赵子成慌忙摆手，“就是一点小物件，不值钱的，不值钱的。” 赵子成越是吞吞吐吐，那三个后生越是来劲儿。其中一个比较魁梧的后生说道：“你看你一个外乡人就不爽快，我们这儿的人都热心肠，看不得外乡人着急。兄弟们都不是坏人，要找什么你就直说，找到了给点酒钱就成” “真的？”赵子成装相的本事绝对一流。 “那当然了，欺负外地人别说我们心里过不去，就是我们族长知道了也不干。” “这位兄弟一说俺就放心了，看你们的模样也不像恶人。嘿嘿，说出来也没什么，大家帮帮忙。”赵子成嘿嘿一笑，“我就是个经商的。前几天有个朋友出了点意外，从这儿走得很急，有点东西来不及带走，就留在这儿了。” “什么东西？”三个后生顿时兴趣陡增。 “也没什么，就是……就是一封信件。” “哦，就是封信啊那你慢慢找吧”说完，三人扭头要走。 “等等既然三位小哥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帮个忙怎么样？这忙绝不让三位白帮。” “能给多少钱？” “嗯，这……”赵子成故意吭哧了半天，“也罢，谁让俺受人之托着急呢，三十文怎么样？” “你打发叫花子哪？这深更半夜的，三十文就能使用三个大活人？”其中一个后生明显地要敲诈。 “嘿嘿，只要你们贪财就好办了。”赵子成心中暗笑，佯装结巴：“三十文已经不少了，这年头，混口饭都不易。唉，谁让俺太着急。这么办吧，四十文怎么样？” “哼Jian商你自己慢慢找吧，大爷不伺候了” “五十，五十文怎么样？帮帮忙，帮帮忙。我那朋友说就藏在两颗挨得最近的柳树下，这儿柳树成行，俺人生地不熟的真……”赵子成双手一摊，故作为难地笑了笑。 “额们哥几个就是看在你是一个外乡人的面子上才主动帮你。得了，额说个价钱，成就成，不成额们走路。”站在后面的一个后生说了话。他是看准了赵子成着急，有意抬高价码。 “你说。” “五两银子，少一文都不好使” “这……”赵子成撮起了牙花子，“这有点离谱了吧，就一封信而已。” “就一封信？不是重要的物件，谁黑灯瞎火地着急？”其中一个后生嗤嗤一笑。 第261章骗你没商量 第261章骗你没商量 “嗯哪。”赵子成稍作犹疑，搂着胸口装作一脸无奈地说道，“成谁教俺人生地不熟的，连个趁手的家伙都没出寻去。不过……”话到此处，他声音忽然变得极低，引得三个后生一起伸长脖子。“五两就是天价了，多一文也不能再加，要不是这般时候谁恳做这大头？另外，挖的快是一方面，到差不多的时候还要小心一些。因为除了信件之外，还有一个包裹。” 他越是神秘，三个后生越觉得这里边一定大有文章。这包裹里面一定有金银或别的值钱东西，物必有所值，要不这小子怎么舍得出如此高价？“哼哼，等东西找到了。我们三个自然见机行事。嘿嘿，五两银子算个屁” “快说，东西埋在哪？”一个后生已经迫不及待。 “就在这地方。不过，没个趁手的家伙不好使。”赵子成偷偷一笑：贪财就好办了，骗你没商量。 “呵呵，这还叫事儿？我家离这儿不远。我去去就来。”其中一个后生说完撒腿去了。一盏茶的功夫儿，他带着铁锨、镐头奔回来。 “真够麻利的”赵子成嘿嘿一笑，“就在这两颗树中间，往沟里边一点。快动手吧俺那朋友说埋有三尺多深。” 深藏必是宝啊三个后生财迷心窍，二话不说，抡起家伙干起来。挖到一半，一个后生开始喘气粗气。 “郑三，你小子天天吃喝嫖赌，身子骨就是他娘的不行，没干几下就喘不上气来了。” “呸狗七，你个腌臜泼才，谁不知道你整日的游手好闲？捅捅瘸子，骂骂哑巴，敲敲寡妇门，逗逗小娘子。” “行啦你们都少说两句。”其中一个后生瞟了旁边的赵子成一眼，“把衣服脱了快干，别把场子耽误了。” “对，对，对弄点钱正好翻本。”那个叫狗七的龇牙一笑。 “猫了个咪的，碰上仨赌徒。”赵子成心中暗笑。 “这位小哥，别在旁边傻站着，帮额们拿着衣服。别弄脏了，都是新置办的，可光鲜啦” “好嘞”赵子成应了一声，心中暗笑：不是八成新的本少爷还不会起意呢。为了尽快脱身，他又催促道，“哥几个再加把劲儿，俺急着赶路呢” “得嘞不牢你催，哥几个还有急事呢”说完，三人又开始“吭哧、吭哧”干起来。 在他们有说有笑、干得最欢的时候，赵子成蹑手蹑脚地退了出来。他来到马青藏身的地方，拉起她悄悄地走向一条岔道。回头看看，那三个黑影还在挥舞着手里的家伙。他偷偷一笑，拉起马青疾奔向前。 “快换上吧”走出二里多地，估摸那三个后生明白过味来也找不着人了，赵子成笑眯眯地把一件稍小的衣服递过去。 “都是男人的。” “这不正对你胃口？”赵子成嘿嘿一笑。 “少来你和那三个人嘀咕了半天，他们怎么肯自己光着把衣服给了你？”马青在远处根本听不清他们嘀咕什么，只觉得等了老半天。 “魅力。懂吗？”赵子成咯咯一笑，心中却想：鱼不见食不上钩，人不贪财不上当。这三吃喝嫖赌的东西，活该他们倒霉。 “呸我不信。你没坑人家吧？”马青一边穿着衣服，一边瞟着赵子成，她实在想不透赵子成是如何把衣服搞到手的。 “这是什么话？”赵子成笑道，“他们亲手把衣服递到我手里，这你是亲眼看到的。” “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马青又追问了一句。 “你看，这不好好的吗？”赵子成轻巧地转了个身，像舞蹈演员在卖弄自己的身姿。 “嗤嗤，既然你有这么大的本事，赶紧弄匹马或一辆马车来，咱们尽快赶回去”马青笑眯眯地看着他。 赵子成一听，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露馅了吧？”马青咯咯一笑，“还什么魅力，哼哼你绝对是骗了他们，要不然你慌慌张张的跑什么？” “你全看出来啦？”赵子成嘿嘿一笑。 “这点小伎俩还蒙人？本小姐是谁”马青笑眯眯地斜藐着赵子成。 “谁叫他们贪财？”赵子成笑道。 “所以被你利用了？” “然也子曾经曰过：人穷志就短。” “咯咯”马青笑得前仰后合，“是哪个‘子’？傻子吧” “先别管他是哪个‘子’，赶紧找个住处是真的，深更半夜地在路上，被巡夜的乡丁或保甲发现，准怀疑咱们私奔。”赵子成嘿嘿一笑。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咱们可是正是夫妻。”马青白了他一眼。 “有证吗？” “证？什么证？” “凭证啊”赵子成笑道，“没有凭证谁信？孤男寡女的，专往又黑又偏僻的小道跑，不像私奔像什么？” “还不是你做贼心虚？要不咱们在刚才的村子就能投宿了。” “就咱们这模样谁敢招待？比要饭花子还要饭花子。” “说得也是”马青一琢磨他的话很有道理，点点头问道，“哪咱们明天怎么办？” “车到山前必有路，水到桥头自然直。凭着你相公的聪明才智，什么样的马匹车辆弄不到手？” “吹吧你”马青撇嘴笑了笑，“先别提马匹和车子，能把今夜住宿的事儿解决了，本小姐就服了你。” “天为被，地为床，满天星斗伴咱眠。多好的景致，多优雅的情调”赵子成开始抒起情来。 “呸叫花子进学堂，人穷还想摆弄词。”马青笑眯眯地瞟了他一眼，“我看你是彻底没了辙。” “跟你开个玩笑。在野外露宿，我还怕被人发现，担个拐带妇女的罪名呢”赵子成呵呵笑道，“你看看这四外黑咕隆咚的，一个村子都没有。咱们真得快点赶路。” 过了半个多时辰，终于来到一个大镇子。乡村比不得汴京，天黑没多久各种店铺、客栈就上板打烊了。好不容易寻到一家小客店，赵子成敲了半天门才有个伙计探出头来。 “可算找了个地儿”马青一扶门框，长长松了口气。这一天从早跑到晚，脚底上的大泡都磨出来好几个。 第262章谁占有了谁 第262章谁占有了谁 “相公，我走不动了。”第二天一早，马青峨眉紧锁。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家小姐，哪受过这样的罪。 “你先等着，我找辆车来。”赵子成安慰她几句，转头出了客栈。一打听才知道，这地方叫虞乡，昨天逃出来的地方叫五老山，还是永兴军路的地界，只不过离京兆府还很远。 在京兆府还能联系程挺之的人帮帮忙，这儿却是两眼一抹黑。“秦琼还有卖马的时候，何况我乎？”赵子成自嘲地一笑。他因为实在耽搁不起，便从脖子上摘下刘后赐给的古玉，径直走进一家当铺，当铺上方牌匾上写着“仁和当铺”。 当铺掌柜看到这块古玉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色，赵子成心里有了底，“有戏” “五两白银。”当一脸忠厚、满心Jian诈的老掌柜唱出了价格，赵子成二话不说，拿回古玉就走。“喵了个咪的，这不是明抢吗？” “客官，您等等”老掌柜哪肯放过到嘴的肥Rou。 “二十五两，一文都不能少。而且，东西要保存好，过几天我会派人来取。” 老掌柜上下打量赵子成几眼，嘿嘿一笑：“这是块难得的古玉不假，但就是个挂件小玩意，值不了那么多。” “那就二十两，行就给钱，不行我马上走人”赵子成一口定死价钱，不再退让。 老掌柜见赵子成意态坚决，没了回旋的余地，知道对方也是识货的，便开出了二十两。 “猫了个咪的，如果不是本少爷一时落难，皇宫大内的东西岂能让你开眼？”赵子成临出门的时候，又瞟了一眼大门上方的黑子招牌。 二十两银子很难弄到一匹好马，另外路上还需要盘缠。赵子成便雇车搭船，和马青昼夜往回赶。事情决定心情，心情影响Xing情。一路上惦记着马奎，二人无心浏览沿途的景致，连新婚的恩爱都少了不少情致。 三天后，终于看到汴京城的影子。赵子成和马青商量道：“青儿，咱们先分头回去，看看家里怎么样啦。如果岳父大人真在大牢里，我会立即上开封府把事情解释清楚。” “嗯”马青满脸急色，“越快越好，等把家里的事儿办妥了，我向爹挑明咱们的关系。然后你在托媒人上门，咱们正式成亲。” “不已经成亲了吗？怎么还来一回？” “那知道的人少，也不够热闹。本小姐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嫁人不风风光光的怎么成？”马青嫣然一笑。 “我们那有规矩，再成一次亲可是二婚街坊四邻可要笑话的。”赵子成微微一笑。他之所以编出这句托辞，就是不想把事情搞大。本来自己和马家的争斗已经闹得半城风雨，这在大张旗鼓地娶了马家千金，半城风雨很快就刮遍全城了。到时，自己不想做名人都难 “你们那还有这说法？”马青将信将疑。 “当然，难道我还骗你不成？要不你到我们阳翟打听一下。”赵子成微微一笑。 “反正已经有了天地为证，你想跑也跑不了啦”马青刁蛮地一笑，“什么时候儿媳妇拜见婆婆？” “等过几天消停喽。你连惊带怕的，也该好好歇息几天。再说家里也有不少事儿”赵子成往后推了推。离开汴京八天了，还不知家里乱成什么样。 “是真心疼我，还是故意找借口？”马青眨眨眼，调皮地笑了笑。 “小妖女，你把相公看成什么人啦？”赵子成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子，笑道，“疾风知劲草，患难见真情。本少爷怎么舍得辜负你？” “油嘴滑舌”马青羞涩地瞟了他一眼。 “马大小姐还会害羞？真是难得。”赵子成嘿嘿一笑，伸手揽住她的肩头，低低逗了一句，“这可不是你小妖女的风格，小妖女没了‘妖气’可就大打折扣了。” “呸本小姐都做了你夫人，还一口一个‘小妖女’，辱没了我倒没什么，你就不怕辱没了自家门楣？” “本少爷喜欢的是率真，才不会计较那些虚名。”赵子成微微一笑。 “这可是你说的，那本小姐就‘妖’给你看。”马青狡黠的一笑，一歪头就去咬赵子成的肩膀。 “你要干什么？”赵子成赶紧往后躲了躲。 “妖精**那。”马青笑眯眯地白了他一眼，“更何况还是个唐僧，不吃白不吃，吃了就长生。” “好啦，别逗了，赶紧进城回家”赵子成笑嘻嘻地往前一指。 “不行，咱们得先到秦月楼看看。”马青忽然改变了主意。 “你不想先回去看看么？” “看又怎么样？真出了事还不得折回来？秦月楼消息灵通，看看事情到底怎么样了再做决定。” “有思路”赵子成笑道，“经过这番遭遇，马大小姐能独当一面了。” “呸用你夸？本小姐久历江湖，早就能独当一面了。”马青斜藐着赵子成。 “对虽然屡战屡败，但不弃不馁，斗志可嘉”赵子成嘿嘿一笑。 “呸，再胡说八道当心本小姐吃了你”马青作势欲咬，赵子成急忙闪到一边。“什么叫‘屡战屡败？’咱们争斗，最后的赢家是谁？” “算你赢了。” “本来就是”马青偏着脑袋，得意地笑道，“一个庆丰楼算什么？一个和乐楼又算什么？占有了它的主人就等于占有了一切，而且它的主人的价值还不止这些，他还会挣到更多的财富。你说，本小姐这一仗打得够不够漂亮？” “漂亮只有如此精明的人才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才能用最小的本钱活得最大的利润你真不愧是你爹的女儿，天生做生意的料”赵子成心中暗笑：到底谁占有谁啊？小妖女就是小妖女，语不惊人死不休。 “什么叫‘你真不愧是你爹的女儿’？好话到你嘴里也会变味”马青白了他一眼，喃喃说道，“本小姐现在有一件事儿真不明白。” “请讲本少爷无所不知” “嗤嗤”马青不屑地笑了笑，“我真不明白，汴京城的人怎么把你穿得神乎其神？” “那你好好劝劝他们，不要疯狂滴迷恋哥，哥只是个传说。”赵子成舒爽地一笑。 第263章急昏小妖女 第6章急昏妖女 快到秦月楼的时候，赵子成瞥见路旁有个茶肆，也没和马青商量，便拉着她向这边走过来。 “怎么来这儿？”马青疑惑地问道。 “秦月楼的老鸨子和安安姑娘认识咱们，而且你就是从那儿弄走的我。很多人都知道这些事儿，说起话来不方便，也很可能打听不到事情的真相。还是茶馆好，陌生人最容易掏出实情。”赵子成说出这些顾虑。 “嗯”马青瞟了赵子成一眼，紧跟着进了门。一进门，赵子成四下查看，见里边靠窗户的地方客人最多，便走过去捡了个空桌坐下。可巧，邻桌的两位五十余岁的老者一边慢悠悠地吃茶，一边谈论着时事。 “这位老伯，您可知这几天京里出了什么大事？”赵子成笑眯眯地探过头去。 “年纪，还关心起朝廷大事来了。”一位蓄着黑须的老者笑道，“前几日，宰相丁谓丁大人向圣上推荐林特为枢密副使，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丁谓在培树亲信。” “嗯，朝五鬼陈彭年已死，王钦若外调，刘承珪失势，只剩下个林特。丁谓不用他用谁？”旁边的老者附和一声。 “天下自有公理。李迪李大人据理力争，终究没让人得志。”那老者叹道。 “李大人铮铮铁骨，他在朝廷上奏圣上的言语，措辞激烈，堪称千古名臣之典范。”旁边的老者越说越激动，情不自禁地朗诵起李迪奏陈的话来，“丁谓罔上弄权，私结林特、钱惟演，且与曹利用、冯拯相为朋党，搅乱朝事。寇准刚直，竟被远谪，臣不愿与Jian臣共事，情愿同他罢职，付御史台纠正。” 赵子成心急切，但见那老者摇头晃脑陶醉其，也不便阻拦。马青更是着急，偷偷捅了赵子成几下。耐着Xing子等他朗诵完，赵子成急忙岔开话头：“老伯，我想近开封府有什么案子没有？” “呵呵，一看就年轻，对那些东西极感兴趣。”那老者淡淡一笑，说道，“这位哥，你算问着了。开封府这些天闹得沸沸扬扬的，审的是一出连环案。” “连环案？”赵子成顿时一愣，喃喃自语道，“不是一宗绑票案吗？” “哎呦，这位哥，真让你猜对了”旁边的老者Cha话道，“事情都是由这宗绑票案子引起的。” “您，到底怎么回事？结果怎么样？”坐在一旁的马青迫不及待地问道。 “两个哥，你们倒挺Xing急”那老者微微一笑，反倒不紧不慢地端起茶来呷了一口，然后徐徐说道，“是青城一家姓马的在秦月楼绑架了庆丰楼的掌柜，庆丰楼当晚派人到秦月楼找人，一打探人被带走，连夜拿着一封什么请柬去了开封府报案。这庆丰楼的掌柜听说虽然年纪轻轻，但来头不，据说和国舅爷刘美走得很近。” “岂止这点关系？”旁边的老者忍不住Cha了一句，“你不知道这位姓赵的公子带兵剿灭叛贼朱能的事儿么？那可是朝廷的大红人要不然开封府怎么就当即排出大批的捕快和差役，连九城兵马司都派了人。” “嗯，是这话。开封府的官差在秦月楼附近搜查，秦月楼的相关人等也被传到开封府问讯。”那老者接着说道。 “那后来呢？”马青神色紧张，紧紧盯着那老者。 那老者又慢悠悠呷了口茶：“后来，姓马的被传到开封府，官司打得热窑一般。” “再后来呢？”马青已经急不可耐。 “据开封府的官人说，马老爷一开始是一问三不知。”旁边的老者说道。 “快说，后来怎么样？用刑了没有？”马青最关心的就是他爹有没有受罪。她催得如此急切，两位老者忍不住上上下下打量她几眼，笑道，“这位哥如此Xing急，是不是也和这案子有关系？” “不不不”赵子成笑了笑，连连摆手，“好奇，好奇而已” “看你们这么急切，老朽也不打埋伏了。”那老者捋着黑须微微一笑，“马老爷这一死不认账，赵公子这边的人又翻出了以前的案子，说什么绑票的事儿，后来又牵扯到什么投毒的事儿。对了，更远的还有上元节的事儿。反正稀里哗啦一大堆，老朽一时也不太明白，要不怎么说是个连环案呢” “哎呀，坏了”赵子成心里暗暗着急：把所有的事情都抖落出来，以后可怎么收拾。 马青脸色青，狠狠瞪着赵子成，嘴唇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我根本没打算追究，而且反复叮嘱过她们不要声张。谁想到她们情急之下居然全抖落出来。麻烦，真是麻烦大了”赵子成急得要跺脚，可当着两个老者，他又不能当即作出解释。 那个老者低头啜茶，没留意二人的神情，继续絮絮叨叨地说着：“听说一开始还有人罩着马老爷，还算平安无事。可后来又听说……” “又听说什么？”马青火急火燎地问道。 “听说告马家的人来头很大，是个新封的郡主，而且开封府的官差就是证人，这下可就不得了了。” “怎么样？快说”马青脑袋“翁”了一声，差点急昏过去。 “事情到了这一步还能怎么样？劫掠徐王爷的女儿，犯上作乱，连皇上和皇后都动了怒，下旨严办”那老者听马青越问越急促，越来越焦急，情不自禁瞟了她一眼。 “结果呢？”马青瘫坐在椅子上，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这位哥真能刨根问底”那老者惊诧莫名地看着她。旁边很多喝茶的人也不再闲聊，纷纷探过头来。 “老伯，结果到底怎样？”赵子成心里一沉。 “当然问斩了，秋后……”那老者话还没说完，马青听到一个“斩”字，当即昏了过去。 “青儿，青儿。”赵子成一把抱住她，掐着她的人。 “你们……你们是青城马家的人”那两个老者刚才就觉得情形不对，现在幡然醒悟。 “亲戚，亲戚”赵子成搪塞两声，赶紧搀着马青出了茶肆。 第264章胡搅蛮缠 第264章胡搅蛮缠 “青儿，青儿。”赵子成把马青抱到僻静之处，一边掐着人中，一边低低地呼唤。 “啊……”马青幽幽醒来，睁眼一看在赵子成怀里，不禁怒气冲天，一把推开他。“你少在这儿装好人”说着，她情难自抑地低低啜泣起来。 “青儿，你先别哭”赵子成柔声安慰着，“你爹没事的，他还没死” “胡说都问斩了，还说死不了？”马青眼里冒火，恨不得一口吃了他。 “是‘秋后’。你还没听完就急昏过去了。”赵子成伸手欲抱。马青将身一扭，狠狠说道，“就是现在没事，我爹在大牢里肯定受了不少苦，都是你害的。” “别胡搅蛮缠行不行？怎么是我？我和你们的和解是很有诚意的。”赵子成觉得非常冤枉，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但此时马青正伤心欲绝，又不能埋怨她。 “你的诚意在哪？你出来装好人，你的家人背地里下毒手。”马青怒视着赵子成。 “不是她们要下毒手，是因为她们根本不知道真相，还以为你害了我，所以才会不惜一切地对簿公堂。”面对马青的胡搅蛮缠和咄咄逼人，赵子成强压着怒气，柔声解释着。 马青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解释，依然不依不饶地讨伐着：“即使如此，也应该就事论事，翻出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干什么？这不是有意置我爹于死地吗？” “谁遇到这种情况不着急？谁为了打败对手不使出浑身解数？这件事要放在你身上该怎么做？”面对马青的无理取闹，赵子成仍强压着怒气。 “哼哼，什么都别说了，算我瞎了眼。好人是做出来的，不是装出来的。”马青瞪了赵子成一眼，扭身就走。 “你等等”面对马青无休止的抢白，赵子成顿时怒气上涌，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小妖女，你分清点是非好不好？别诬陷好人行不行？” “好哇，你这么凶干什么？原形毕露了吧”马青嗤嗤冷笑，猛地甩开赵子成的手，“又想占我的便宜，又要报复以前的事儿。双管齐下，两全其美。哼哼，赵大公子果然神机妙算” “你胡说什么？”事情全由你家父女引起，此时却倒打一耙，赵子成不禁怒气上涌，一把抓住马青的胳膊，“你讲点道理成不成？盐从哪咸醋从哪酸，总得有个说法是不是？” “你想也弄死我呀”马青一口咬向赵子成的手。 “你冷静点好不好？”赵子成急忙一闪，放开她的手臂。 “赵大公子，全是我们的错总成了吧？谁叫我们父女瞎了眼，一番虚情假意就上了当。”马青蓦然盈盈啜泣起来。 “你胡说什么？我赵子成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 “清楚，清楚先破了她的身，再假仁假义、欲擒故纵偷了她的心。高哇，我这当上得心服口服”马青语调低沉，但字字如刀，狠狠刺向赵子成。 “冤啊简直他**的比窦娥还冤小妖女就是小妖女，干出的事儿和说出的话绝对能惊掉别人眼球。”赵子成也暗恨自己，当初就他娘的图个下半身痛快，如今惹出多少是非。如果没有那一夜，说不定小妖女也不会缠上自己。唉，自己做的就得自己摆平。想到此处，赵子成强压着怒火，柔声说道，“青儿，别冲动好不好？你爹还关在大牢里，赶紧救人才是正事” 这一句如醍醐灌顶，马青顿时清醒过来：“你还闲扯什么？还不赶快救人” “扣屎盆子都专拣大个的，是我闲扯还是你无理取闹？事情都分不出轻重缓急，还一张嘴就本小姐如何、如何，和你爹一样的猪脑袋”赵子成白了她一眼，说道：“我们赶紧去开封府说明情况，撤了诉你爹就没事了。” “对呀怎么把这么紧要的事儿忘了？该死，你怎么早不说”马青顿时高兴起来。 “一上来就是一通猛攻，你给我时间了吗？”赵子成哭笑不得。小妖女就是小妖女，翻脸比翻书还快，简直不可理喻。 “事情真这么简单？” “当然，当事人都不追究了，别人谁管这闲事。” “你没听说是郡主告的吗？她怎么成了你妹妹？” “干妹妹。嗨，当初你惹她干什么” “还不是为了报复你？”马青口无遮拦。 “报复就我直接冲我来，看你干得那些事儿，把人都得罪了。” “还不是为了你？你偷了本小姐的芳心，本小姐不达目的不罢休” “你就是潘金莲的竹竿——惹祸的根苗。”赵子成瞟了她一眼，“以后老老实实做个淑女，别惹祸了成不成？” “我爹要是没事，我就踏踏实实跟你过日子，做好你的闲内助，凭本小姐的本事……” “停停你赶紧打住吧。有本事救你爹去他还没死你就跟嚎丧的似的，要是真出了事，你还不得把我吃了。”赵子成瞟了她一眼，“看你刚才的话，多伤人心知道不？我真是那样的人吗？” “对不起啊，相公。我也是一时急火攻心。”马青抓着赵子成的胳膊，小脸依偎过来。 “一会儿指鼻子剜眼，一会柔情蜜意，谁受得了这强对流天气？”赵子成一甩胳膊，加速向前走去。 “什么叫‘强对流天气’？你真生气啦？等等我”马青三步并作两步赶上来，“快找辆车子，走着什么时候才能到？” “不知道想办法，就会瞎着急”赵子成白了她一眼。 ……………… 一到开封府，赵子成第一个找到马明询问情况。马明见赵子成站在眼前，先是一惊，然后大喜过望地扑过来紧紧抱住他：“兄弟，真是你。这些日子你到哪去了，让大哥看看，你没事吧” “我没事”赵子成微微一笑，“大哥，现在开封府的兄弟是不是还在找我？” “是啊左找不到右找不见，李大人都急了，给我们定了十天的期限。明天再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呸呸，大哥一时着急，说错了。明天再找不到你，兄弟们的板子算是挨定了。唉，这位是谁？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他松开赵子成，一指马青。 第265章死亡之谜 第265章死亡之谜 “这位就是马奎的女儿。”赵子成本不想介绍，但既然马明问起，也不好不说。 “案子怎么样啦？人呢？”赵子成急忙问起马奎的情况。 “兄弟”马明瞟了马青一眼，把赵子成拉到一边，悄声说道，“这个案子动静太大了，牵扯了很多大官，而且惊动了刘皇后。” “我问你人现在怎么样了？”赵子成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马奎的情况。 “在大牢里押着，秋后斩首”马青紧盯着赵子成的表情，“这回兄弟总算出了口恶气” “这么严重？”赵子成虽然已经知道了结果，但从马明嘴里再次听到，很明显感觉不一样。 “怎么啦？兄弟。难道不好吗？这结果不正是你想要的吗？”马明看到赵子成的表情，疑hu道。 “唉现在又出了点状况。”赵子成叹了口气，“要是放在以前，这个结果我无比满意，可现在……” “现在怎么啦？”马明更加疑huò，瞪大眼睛盯着赵子成，“这个老东西不仅在你的酒楼投毒，居然还绑架郡主，这还了得吗？刘皇后已经震怒，责令开封府严办。也是他娘的墙倒众人推，不仅保他的钱大人不再吱声，把先前的事儿一推六二五，而且还有很多人揭发了马奎以前犯下的事儿。看来他确实在劫难逃了。” “大哥带我先看看人去成不成？”赵子成现在最重要的是让马青看到他爹平安无事，然后再想办法为他开脱。 “那好吧你是想看看这老家伙的受罪样开开心？”马明嘿嘿一笑。 “开什么心啊，不堵心就成了。”赵子成瞟了一眼马明，有很多事现在来不及细说。 赵子成着手叫过马青，跟着马明本监牢去了。马明瞟了一眼赵子成和马青，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这二个人怎么掺和到了一块，看样子根本不像仇敌。 开封府的大牢在府衙的后面，走了百八十步就到了。马明跟牢头打了个招呼，几个人鱼贯而入。牢里的光线很暗，充满着刺鼻的腐臭气味。 “马捕头，刚才有人给姓马的囚犯送过些吃的，人刚走。”这个三十余岁的牢头在前边带道，一边走一边絮叨。 “谁给送的饭食。”马青忽然插了一句。此时此刻，马青yù哭无泪，悔恨、自责、悲痛、担心一齐袭来，心里乱糟糟地难受。 “说是马家的家人，叫什么名字就不知道了。”牢头应了一句。 有人关心总比没人好。马青的心里感到一丝暖意。 “就在最里边的一间死牢。兄弟，你们过去吧。俺在这儿和宋牢头说点事。”马明往前一指，顺便叮嘱了一句，“时间不能太长，上头会责怪的。” “知道了”赵子成应了一声，和马青急急地赶过去。走到最里边，透过碗口粗的木栅栏，赵子成看见一个一身囚衣、蓬头垢面的人躺在地上。 “爹”马青扑了过去，手扒着木栅栏痛哭失声。 “马老爷，马老爷。”赵子成跟着叫了几声，但那人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血”他猛然惊叫一声，发现马奎的身下有血渗出。“马大哥，快快叫他们打开牢门” “怎么回事？”马青听到赵子成一样的叫声，和宋牢头慌忙跑过来。 打开牢门，赵子成扑过去一把扶起马奎。他身下已经有了一大片血迹。 “这是怎么回事儿？”宋牢头冲着外面大喝了一声，一个狱卒紧跟着跑了过来。 “刚才还有人送吃的，刚走一会儿。”那狱卒慌慌张张答道。犯人突然自杀或被杀，他们是有责任的。 赵子成伸手一探马奎的鼻息，还有断断续续的气息。他再仔细一看四周，发现不远处又残破的碗碴。其中，有一块正捏在马奎手里。 “爹”马青嚎叫一声，当即扑在马奎身上不停地呼喊。 “割腕自杀。快，救人要紧”赵子成把马青拉到一边，扯下快衣襟缠在马奎的手腕止血。狱卒慌忙去找郎中。 马奎蓬头垢面，脸sè惨白，气若游丝。在众人的呼喊声中他慢慢睁开眼，看见马青，他脸上蓦然现出一丝苦笑，断断续续地说道：“青儿，都……都是爹不……不好，没有好……好好……”。话到此处，他看到了蹲在旁边的赵子成，蓦然神sè一变，吃力地抬起手臂指着赵子成对马青说道：“他……他……你……你……” “爹您别说了，都是女儿不好，让你受连累了。爹，您为什么想不开？我们是来救你出去的，您很快就没事了。”马青紧紧抱着马奎，涕泪交加。 “不……不是爹要……要这样，爹……爹不……不死，咱们……咱们家……就……”马奎话到此处，脑袋猛然歪倒一边，再没了声息。 “爹你一定要tǐng住，他们找郎中去了。你一定要tǐng住，女儿会救您出去的。”马青顿时嚎啕大哭。 “青儿。”赵子成一边解劝，一边试探马奎的鼻息。马奎的头无力地垂落一边，本已微弱的呼吸已然停止。 马明也蹲下身子，把住了马奎的脉搏，紧接着又翻了翻他的眼皮：“宋牢头，没救了” “马捕头，这……这……”宋牢头惊出一身冷汗，说话都有些结巴。事情出在自己管辖的地方，说不清道不明，上头怪罪下来吃不了兜着走。 “到底怎么回事？”马明瞟了宋牢头和赵子成、马青一眼，下边的话没敢说出口。他知道犯人虽然被判了斩首，但不到时候人就死了，犯人的家人和上头一旦追查起来，牢里的人恐怕有嘴也说不清。这下可有宋牢头好受的了，但自己和他交情不错，不能眼睁睁地看这他吃官司。 “爹”马青一声惨呼，紧跟着昏了过去。 “牢头，牢头，郎中来了”刚才出去的狱卒带着一个又瘦又小、四十多岁的男人进来。 “来了管个蛋用？你人怎么看的？”宋牢头怒火攻心，抬tuǐ就踹了狱卒一脚，“现在他**的出了人命，老子扒了你的皮”他骂得仍不解恨，又上去狠狠扇了狱卒几个耳光。 马明一把拉开他，说道：“老哥，事情已然出了，你打死他也没用。你过来。”他点手把狱卒叫过来，问道：“你仔细说说，给犯人送饭的人什么时候离开的？” “有小半个时辰。”那狱卒捂着腮帮子，战战兢兢地答道。 “那你小子说‘刚才’，‘刚才’只是屁大的工夫儿。这都半个时辰了，你小子也没过来看一眼？”宋牢头狠狠说道。 “在你们来之前，小的真的看过了。犯人那会儿还坐着。” “哪你就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宋牢头越说越来气，伸手还要打。马明一把拉住他。 第266章爱恨一瞬间 宋牢头和狱卒看着躺在地上的人犯怔，马青伏在渐渐冰冷的尸体上哀恸不已，昏过去两次。 赵子成一边解劝，一边留意察看监牢里的情形。从目前状况看，马奎自杀的可能xìng极大。是不是判了死刑之后，他心理压力过大才选择了这条路？但他这稀里糊涂的一死，让刚看到阳光的两家关系又蒙上了一层yīn影。“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赵子成隐隐感到事情越来越不妙。 就在他胡思想的时候，宋牢头忽然说了话：“马捕头，您看这事儿……” “赶紧上报，面的意思。纸里包不住火的。”马明嘟囔了一句。 “cao他亲娘刚一离眼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失职之责追究下来，饭碗子都悬了。”宋牢头狠狠剜了狱卒一眼，又瞟了瞟赵子成和马青，心中暗叫倒霉。此案已经惊动朝廷，想瞒下或内部处理根本不可能，最重要的是有案犯子女在场，不以实相报恐怕惹来更多的麻烦。 这里的事情自有官府处理，赵子成苦苦劝解，硬强把披头散的马青搀扶起来。 马青哀恸不止，紧紧抓着父亲的手不放。 宋牢头唯恐她在监牢里大哭大闹，赶紧对狱卒一使眼sè。狱卒一个箭步过来，帮着赵子成把马青驾到外面。 一出监狱大门，马青忽然止住了悲声，看也不看赵子成一眼，转身就走。 “青儿，你去哪？”赵子成伸手去拉。 马青一甩手，恶狠狠地瞪了赵子成一眼。她的眼神如电、如刀，而且是涂满了剧毒的刀。 赵子成一哆嗦，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怨恨和绝望。 “青儿，不是我……”赵子成后面的话没说出去。事情出了，自己真的没有一点责任吗？秀儿是自己的人，欲姬是自己的人，是她们把马奎送到了鬼门关。可话又说回来，这事儿真的能怪自己吗？“唉，现在不是怪谁不怪谁的时候，青儿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事了。”看着马青一言不，匆匆离去的背影，赵子成急忙赶了上去。 “青儿”赵子成一把抱住马青，“你听我说，现在我们应该……” “应该什么？你滚”马青不知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一把推了赵子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她招手叫过一辆马车，匆匆上车而去。 “让她冷静冷静也好。”赵子成望着远去的马车，心中失落异常，经过千难万难回到家的兴奋被马奎的死冲得稀里哗啦。他耷拉着脑袋，慢慢腾腾想庆丰楼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想着刚才的一幕一幕，脑子里成了一团麻。 “少爷，您怎么在这儿？您没事吧？”背后传来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 “亮，你怎么也在这？” “看俺爹娘和姐去。” “少爷，我听说您被人劫了，您是怎么回来的？没什么事吧？”亮的眼里满是关切，“我们都急死了。可恶的青城马家，他们怎么没完没了？不过，这下可好，咱们把那老家伙送进了大牢，他们就是想折腾都不能啦报应，都是报应啊” “嗯”赵子成含含糊糊应了一声，脸sè极为难看。 刘亮根本没留意，自顾自说着，而且越说越兴奋，越说越解气。 “亮，你快去吧。少爷想一个人静一静。”赵子成打断他的话头。 “少爷，您怎么啦？”亮这时才注意到赵子成的脸sè。 “没什么。”赵子成摆摆手，自顾低头向前走去。 “沉闷寡言，心事重重。从认识他起，还从没看过他这样子，一定出了什么大事”刘亮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xìng，但少爷不愿说，他也不敢问，只跟在后面蔫蔫地走着。 “亮，你现在也是吃军粮的了，有规矩管着。赶紧办你的事儿去，办完事还要会营里。”赵子成不愿后面有个尾巴。 “少爷，的不放心。”亮偷偷瞟了赵子成一眼。 “大风大浪都经过了，有什么不放心的。”赵子成故意笑了笑，但笑容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 “少爷，有什么事儿就跟的说说吧。的能不能分担些。”亮定定地看着赵子成。 “别老‘的’、‘的’的，从一开始我就把你当成兄弟。”赵子成拍了拍他的肩膀，“亮，马奎自杀了。” “自杀啦”亮大吃一惊，转而兴奋地叫道，“太好了这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缺德事干多了，早晚不得好死” “他真的该死吗？”赵子成嘟囔了一句。 “少爷那根弦搭错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亮听出了弦外之音，不由得瞪大眼睛盯着赵子成，心里一团雾水，喃喃说道，“少爷，您到底怎么啦？仇人没了，应该高兴啊难倒您吃的苦头还少吗？” “你知道什么？”赵子成白了他一眼，“他这一死，恐怕以后再无宁日了。” “剩下一些残渣余孽还敢兴风作浪？”亮一拍胸脯，“他们要敢，俺派几个兄弟收拾他们，老窝都给他们端喽” “就他娘的知道打打杀杀，滚，有多远滚多远”赵子成突然了怒。 “少爷”亮突然停住，惊疑地看着赵子成，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得不对。 赵子成不再理他，迈开大步向前走去。前面不远处就是一座酒楼，他连酒楼的招牌都没看一眼，径直走了进去。“二，上酒菜来” “好嘞，您几位？” “你眼瞎啊”赵子成吼了一句，径直走向屏风后面的雅间。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时犯了什么邪，只觉一股无明业火一个劲儿地往脑门上冲。 二本想说一个人不能占那么大的雅间，但一见赵子成怒气冲天的样子，吓得没敢说话，一吐舌头到柜上拿食谱去了。 赵子成大口大口往嘴里倒着酒，眼前全是马青临走前怨恨的目光。爱恨就在一瞬间，这个不白之冤自己是背定了，前前后后付出的努力像被反复浸泡晾晒的纸一样，风轻轻一吹就破碎了 第267章我是混蛋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你怎么在这儿？怎么不回家？”秀儿满面急sè中透着万分的惊喜，带着几个家丁进来。 “是……是不是小亮……小亮告诉你的，这小子真他娘的嘴欠”赵子成醉眼朦胧，说话都不利落了。 “甭管谁告诉的，您怎么不回家？大家都急死了”秀儿伸手要搀赵子成的胳膊。 “回家？以后好有个消停的家么？”赵子成把秀儿的手推开，一字一顿问道：“是你把马家告到了开封府？” “嗯。你让他们绑架了，我们都急死了。可一帮女人再急又有什么办法？只好报官。秀儿做得不对吗？”秀儿乌溜溜的大眼紧盯着赵子成，不明白他发什么疯。 “对，对”赵子成端起一大杯酒一饮而尽，冷冷笑道，“你们做得都对，是我错了，我错了” “少爷你到底怎么啦？”秀儿见赵子成话口不对，一时不知所措。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赵子成又端起酒杯。 秀儿对家丁们一使眼sè，家丁们悄悄退到外面。她坐在少爷对面，静静地看着一脸憔悴的他。 赵子成不再说话，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酒壶换了一个又一个，除了店小二，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 “少爷，你不能再喝了，醉了。”秀儿蓦然攥住赵子成端起酒杯的手。 “不用你管你怎么还没走？”赵子成一把推开她的手，又是一大杯灌了进去。这杯冷酒下肚后，他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在桌子上。 …………… 醒来的时候，赵子成感到脑袋生疼。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秀儿、小欲和月瑶都围在床前。 “少爷，喝点汤吧”小欲端过一碗热气腾腾的醒酒汤来。 “不用，醉着比清醒好。”赵子成又闭上了眼。 大家面面相觑，人是平安无事回来了，可不知道被劫之后受了什么刺激，净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大家静静看着他，都不再言语。 “秀儿姐，大小姐来了”小蝶突然闯了进来。 “又是谁叫来的，我不见”赵子成突然坐起身来。 “是嫌奴家来晚了？”欲姬急匆匆进来，一脸的关切和兴奋，“你一出事，大家都急死了。一大早听说你回来，奴家差点跳起来。老天有眼啊，保佑你平平安安的秀儿，快扶他躺下。看少爷的脸sè，一定受了不少折磨。” 赵子成不等秀儿扶，向后一仰倒在床上，眼睛紧闭一言不发。事情已经这样，责怪她们又有什么用？更何况她们也是一片好心，这颗苦果只有自己悄悄咽下了。 “哥，马家怎么绑的你？你怎么平安回来的？哪个小妖女现在怎么样啦？”赵欲姬不知赵子成心事重重，一个劲儿地追问事情经过。 赵子成皱了皱眉，一言不发。现在自己和马青的关系又是剑拔弩张，说出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徒给这些爱着自己的女人增添猜疑和烦恼罢了。想起前尘往事，他感觉自己是自作自受。和深爱的女人不能走到一起，他很快移情别恋了。现在细细回想起来，为什么每次爱上一个人，带给她们的都不是幸福，而是无穷无尽的烦恼。以前还庆幸自己来到了一个可以三妻四妾的年代，可以大肆享受了。现在，他渐渐感到了自己的卑劣和无耻，除了**，自己付出了真爱吗？只有**没有真爱的生命和动物**有什么区别？没劲，真他娘的没劲 “哥，你怎么不说话”欲姬推推赵子成，急得直跺脚。 “欲姬，你跟我去趟开封府。”赵子成蓦然翻身坐起来。凭自己的关系把马奎的尸体弄出来恐怕有些难度，郡主出马就有了保证。 “干什么？”欲姬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把马奎的尸体弄出来送回青城厚葬。”赵子成不疾不徐地说道。尽管他知道到了青城，马家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但不想让马青难过，即使她拿起刀来，他也不会躲闪。 “少爷，你……”秀儿她们都睁着惊愕的眼睛。 “该来的总要来，躲也躲不过去。”赵子成深知马青的xìng格。 “秀儿，如果我回不来，你们几个把财产分一分走吧，记着给我娘留一些。”赵子成静静说道。 “少爷”秀儿一听赵子成的语气不对，猛地抱住他，哭道，“少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出了事，我们也不能活了。” “少爷……” “少爷……” 小欲和月瑶也围上来，眼里闪出泪花。 “没什么，是少爷对不起你们。本来在你们这如花的年纪，都能找个好人家嫁了，可少爷太自私，占着你们不放。这次少爷什么都想开了，跟着我只能给你们带来痛苦，不如趁着年轻早些各奔前程。”赵子成推开众人，径直奔门外走去。 “少爷……”秀儿她们万没想到少爷会说出这样的来，都怔住了。 “哥，你等等”欲姬追了出去。出了这事儿后，她感到赵子成像变了一个人。 ……………… 开封府验尸之后，确认犯人自杀。看守的狱卒被打了几十板子开掉了，宋牢头也被降为一般的狱卒，罚了几个月的俸禄。 在马明的帮助下，尸体领出来。赵子成买来上好的棺椁装殓好，装上马车送往青城。 欲姬不知赵子成葫芦里卖什么药，紧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欲姬。”赵子成忽然紧紧攥住她的手，喃喃问道，“你恨我吗？” “公子，这话怎么讲？”欲姬眼里闪出泪花。不能和赵子成在一起成了她心中永远的痛。 “都是我当初太冲动，一个馊主意毁了你一辈子。”赵子成哽咽着。 “公子，你什么都不要说了，都是奴家愿意，怪不得公子的。”欲姬泪如雨下。 “赶紧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嫁了还来得及。”赵子成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 “你，你……”欲姬猛然柳眉倒竖，“他可是你的孩子。你混蛋” “我是混蛋。就是我这混蛋耽误了你，现在说多少对不起又有什么用，赶紧想办法才是真的，要不以后也耽误了，孩子不能没爹娘的。 第268章送尸 第268章送尸 “你到底怎么啦？到底要干什么？”欲姬疯了似地抓住赵子成的衣襟，“赵子成，有什么话就不能跟奴家说吗？” “还有什么好说的，能埋怨你的一纸诉状要了马奎的命吗？”赵子成摇摇头，一脸的苦笑：“欲姬，我把棺椁给马家送去，顺便看看他家里的情形，没事的” “你疯啦，他家与咱们可是仇敌你这一去，不是自投罗网吗？”欲姬伸手要摸他的额头。 “我没疯，事情也不像你说的那样。”他推开欲姬的手，“我还是那句话‘冤仇宜解不宜结’。”赵子成只能先用这些话搪塞，至于和马青已经成亲的事儿，现在说出来很显然不合时宜。 “不行，太危险了，不能去。你一去他们根本不会放过你”欲姬死死拉住赵子成的手。 “没这么严重。马家又不是龙潭虎xùe，我能说清楚的。”赵子成故意挤出一丝笑容安慰着她。 “说清楚？人都死了，怎么说清楚？即使你能说清楚，他们能听吗？马家现在悲痛欲绝的时候，他们会不管不顾、不择手段的。”欲姬急了眼。 “不去不成，我会心的”赵子成没法向深处解释，只得掰开她的手，跳上车辕急匆匆打马而去。 “赵子成你回来，你别干傻事，快回来？”欲姬的声音异常尖利。 赵子成那里顾得了许多，马鞭子雨点般落下来。马车疯了般冲出去，不一会儿就出了南熏门，踏上了奔向青城的官道。 马家黑漆漆的大门紧闭，门口有两个家丁守着。 赵子成一到，当即有家丁进去通禀。不一会儿，头罩白纱的马青和两个身披重孝的年轻人走了出来。一见赵子成，马青脸罩寒冰，目光如刀。 “青儿，我把老伯接回来了。” “爹”马青看也没看他一眼，抢上几步扑在棺椁上痛哭失声。其他家人们蜂拥而至，门前顿时哀声一片。 过了好大一会儿，在佣人们的劝解下，终于把棺椁抬进院里。紧接着佣人和家丁搭建灵堂，挂起纸灯和幔帐，忙得团团转。马青和他的两个哥哥跪在灵前，哀哀地哭泣不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自己不知不觉爱上了这个妖女。看见她只隔了一夜就变得异常憔悴，赵子成的心如刀刺般隐隐痛。马奎的死虽然不是自己造成的，但毕竟和自己密切相关。作为一个男人，能把责任推给秀儿和欲姬吗？更何况她们也是为了救自己。 就在赵子成呆呆站在一边的时候，马奎的棺椁前已经跪了白花花的一片人。 “爹，你好糊涂啊，你为什么不等女儿回来救你？不，爹，您肯定想等，但有人怕夜长梦多等不急了，在背后算计你，在逼你爹，苍天有眼，逼你害你的人就在眼前，女儿一定会用他的心祭奠你的亡灵。爹，您泉下有知，原谅女儿吧”马青哭诉完，慢慢站起身来，缓缓走向赵子成。 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连念经的和尚们念经的声音都不由得停下来，抻着脖子惊异地看着即将生的一切。 “用他的心祭奠你的亡灵”听了这话赵子成一哆嗦：多大的仇啊，要挖心挖肝的他怔怔看着憔悴马青，那双被仇恨迷失的眼睛燃烧着怒火。 “赵大公子，怎么，主动上门，心里有鬼寝食难安吧不过赵大少就是赵大少，敢作敢当，孤身前来，佩服，佩服”马青怒急之下反而异常平静，语和缓，语气平淡，但声音仿佛从冰窖中飘出，周围的人不由得心一紧。 “青儿，用不着冷嘲热讽，也用不着任何解释。令尊，不，应该叫声岳父大人，他的死，我……” “还敢叫岳父大人。呸你也配口蜜腹剑，阳奉yīn违。赵子成，本姐今天终于认识了你，看清了你的真面目。”马青蹭地拔出刀来，“来人，绑了。” “青儿”赵子成一动不动，任由家丁们绳捆索绑，因为从一进马家的门他就没打算反抗。只要马青能出了这口气，不再这么痛苦，自己受点皮揉之伤算什么？“我是不是口蜜腹剑、阳奉yīn违你心里应该最清楚，但怎么说他的死我脱不了干系，我也不能也不想摆脱干系，都冲我来吧只要你心里好受些，怎么做都成” “清楚，当然清楚？只是有点晚了。这怨不得别人，都怪我笨，我傻，都是我咎由自取。来人，把他压到柴房，别玷污了我爹的灵堂。” “我什么话当着大家的面说不行吗？” “还需要说什么吗？是不是还想骗，你还没骗够吗？你到底想把我骗到什么时候？”马青的话音突然高亢起来，说道jī动处，狠狠一脚踢在赵子成的腿上。 赵子成突然感到一阵钻心的疼，奔波了这些日子，他根本得不到休息，就在送棺椁来的时候，腿还又麻又胀的。 马家的家丁可不管这一套，连拉带搡的把他带进了柴房，顺势捆在柱子上。紧跟着，水盆、刀子、板凳等摆了进来。看来掏心挖肝不是假的，不是马青怒极之下随口说说，他们要动真格的了。 “你们全出去，本姐亲自动手”马青一把撕开赵子成的衣襟，雪亮的钢刀抵在他的ù的胸膛。 “等等先把话说清楚” “怎么？怕啦？本姐还从没见过你赵大公子认怂。没劲儿，太没劲儿了。都是我马青瞎了眼，居然爱上你这么个玩意。如果你还是个男人，横着点，临死前别让本姐看不起你” “这都哪跟哪啊我要是怕死还能主动上门吗？我是担心你受不了这样打击。” “你闭嘴骗够了没？”马青手中用力，钢刀慢慢刺进赵子成的胸膛，鲜血一滴一滴趟下来。 “刚才就说我骗，我到底骗你什么了？”此时，赵子成的心比身上更疼。在自己真的爱上妖女的时候，在自己诚心诚意想关心她的时候，没想到她却这么看自己。没错，马奎的死是和自己有关，但盐从哪咸、醋从哪酸，她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怎么能把责任一股脑地推到自己身上？ “骗了我的身子，骗了我爹的命。”马青双眼冒出火来，如果溅出一点火星，整个柴房都要着火了。 第269章一刀两断 “你……”面对小妖女的蛮不讲理，赵子成实在无话可说了。也许她在气头上，口不择言，自己还和她计较什么。想到此处，他眼睛轻轻闭上，独自忍受着心里和身上的伤痛。 马青却不依不饶，仿佛有发泄不完的愤怒：“怎么？你不是能言善辩吗？怎么不说话啦？理屈了是不是？” 赵子成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马青手一动，赵子成感到胸前的皮肤被划开了长长的一道，鲜血流过腹部，一直向大腿渗去。 “你怎么还不说话？”马青突然失声痛哭，握刀的手哆嗦成一团，在赵子成胸前划出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口子，流出的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青儿，现在还有解释的必要么？你要是还能念及咱们的夫妻之情，来个痛快的吧在你们这儿我活得太累，我想回去了。”赵子成哪里受过这样的折磨，简直跟千刀万剐差不多。他不由得想起遥远的异界时空，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悲哀。自己来是来了，可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去。以前也没想过这事儿，现在不知怎的，回归的念头突然冒出来，而且越来越强烈。 “夫妻之情？你还有脸提这个？你有真心对我吗？”提到“夫妻之情”，马青虽然又暴怒起来，但手中刀却再也扎不下去，五老山被困的情形一幕幕涌向眼前，她的泪水止不住簌簌而落。 “说实话，一开始没有，在你们去庆丰楼找我那天也没有，甚至在我强占你身子时都没有，更不用说你设套绑架，让我签字画押的时候了，那时不但没有真心没有爱，而且我还挺恨你的，恨你们没完没了的无理取闹，没完没了的纠缠不清。一直到后来我们被绑架进了大山，被困在了山洞，在死亡面前我被你的真诚感动了，我慢慢喜欢上了你，所以才和你成了亲。”话到此处，赵子成顿了顿，能把心里话一股脑说出来，顿时觉得畅快了许多，“青儿，我今天来明知道没好结果，但我忍不住，真的忍不住，我怕你……” 柴房里顿时死一般静寂，静寂得能听见血滴在地上的声音。马青瞪着布满血丝的眼死死盯着赵子成：“编吧，编仔细，编圆全，别出漏洞要是放在昨天，我肯定会感动得扑到你怀里哇哇大哭，心里念叨着爱你一辈子。可现在没用了，我已经看穿了你的骗术，你越说我越觉得可怕。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刚才你还说在‘在我们这儿活的太累，想回去了’，今天我就成全你，让你从那来回那去。” “本就是你让我说话，说出来你还不信。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愿杀愿剐由你。”赵子成突然感到心脏被刀扎了一下，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 “你想让我相信你？哼哼，你是不是想瞎心啦？我让你说话，就是想看看你的表演，想看看你还有什么骗人的高招？还有什么招数赶紧使出来，要不然没机会了。”马青咬牙切齿地说着：“呵呵，眼泪都出来了，黔驴技穷了吧？” “马青，我的眼泪是为自己流的，是为我付出的感情流的。我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不但蛮不讲理而且愚不可及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也不信，但我必须得说：你爹的死与我有关，这一点我绝不否认，但他把一切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最主要是为了你，为了让你免受牢狱之灾。至于他为什么突然自杀，我根本不知道。”这番话赵子成本不想说，怕更刺激她，但马青的话让他出离了愤怒，“马青，既然你把话都说绝了，咱们还要这夫妻之名干什么，从现在起一刀两断。” “这是你说的？”马青疯了似的扑上来，一把扯开赵子成肩头的衣服，一刀狠狠扎在她曾咬过的印痕上。 “你留下的东西你统统拿走，我们从此两不相欠。没有了“夫妻之名”这层顾忌，你动起手来不也痛快吗？可……可你记着……我……我……”赵子成的声音越来越低，头也越垂越低。流血过多让他脸色苍白，浑身气力一点点在消失。 “我记着什么？难倒我会冤枉你？你看看这是什么？” 赵子成强打精神睁眼一看，只见马青手里举着一个残破的碗片，残片上还有暗黑的血迹。“这不是你……你爹自……” “你再好好看看这个。”马青又拿出一个碗底，和碗片对在一起。严丝合缝，肯定是一只。 “这个碗怎……怎么啦？送饭人留下的那……那只，也可能是你爹故意留下的。”赵子成已经气若游丝，眼前开始模糊。 “谁送的饭？”马青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步步紧逼。 “不是你……你们的家丁吗？” “哼哼你还记得我爹临死前的动作和说过的话吗？” “他……他指着我，断断续续说了‘你……你……我……我的’。” “那你就没明白他的意思？” “不……不知道”赵子成感到一阵阵眩晕，无力地摇摇头，硬撑着说道，“开封府已经确认人犯是自杀的，而不是被别人害死的。” “什么都别解释了。我爹一手指着你的时候，一手偷偷把这碗底塞到我手里。”马青冷哼一声，“你仔细看看这碗底，是不是能拆穿你所有的谎言？”说着，马青把碗底举到赵子成眼前，他睁开眼，凝聚所有的气力仔细辨认，看了半天辨出碗底的三个隶庆丰楼。 “那……那个送饭的是庆丰楼的？”赵子成大吃一惊。不可能，绝不可能，秀儿和玉姬已经打赢了官司，马奎已经被判了死刑，她们怎么会急在这一时半刻？他从心底不相信，但再没有力气辩解，电脑、汽车、飞机这些现代才有的物事开始在他脑子中乱晃。 ……………… 醒来的时候，赵子成只觉内衣紧紧裹在身上，湿塌塌的难受。“我还活着？”他脑子里闪过这个意识，想睁开眼看看自己究竟在哪，是不是回到了现代的世界。但眼皮异常沉重，他连挑开的气力都没有。 连眼皮都睁不开的人，还是活着吗？ 第270章秀儿创造的奇迹 要是活着，一定是回到了现代。他不相信古代的医疗技术能救活一个失血过多的人。但眼睁不开，想印证一下很难。既然证明不了，不如干脆睡去。 “动啦，少爷的眼皮动了一下。活着，他还活着”一个熟悉的的声音突然惊叫起来。 “秀儿，又是秀儿，我又留在了这儿。天啊，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的判断一错再错。”赵子成开始胡思乱想，不过没想多长时间，他就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赵子成又醒了，他尝试着动动眼皮。眼睛慢慢睁开，眼前是天蓝色的幔帐，但他只能看到这幔帐，想扭头看一眼别的都成了奢望。活着，真真切切地活着，而且还是在宋代，因为这就是庆丰楼，就是他的卧室。“我怎么会在这儿？”慢慢地，他想起了在青城马家的情形。当时小妖女那一刀扎在肩头后他就昏了过去，难倒她良心发现放了自己？还是她心里还有一丝情爱，不忍心下手？ “少爷，你可醒啦”一双温润的小手伸过来轻轻抚摸着赵子成的脸。 “秀儿，我昏迷了多长时间？”赵子成渐渐看清了一张梨花带雨的脸。这辈子，这个小姑娘救了自己两次，今生要注定与她分不开了。 “差两天整一个月。”秀儿忧伤的话语中掩盖不住内心的惊喜和激动，一双小手伸到被子里紧紧握住赵子成的手。 “这么长时间？”赵子成不敢相信自己能挺到现在。奇迹，奇迹啊 “是大小姐，大小姐救了你。” “嗯，她人呢？” “这些日子，她找了无数的郎中，还请来御医，但他们只能治外伤，没一个能让你从高烧中退出来，从昏迷中醒过来。最后，这些人都走了，大小姐实在等不及也走了。” “实在等不及？哦。”赵子成顿时明白，他幽幽叹了口气，“真难为她了。马家呢？” “还提他们干什么？豺狼就是豺狼，没人性的。少爷一次又一次地宽容他们，他们还不是一次又一次地下毒手？” “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大小姐和你一样心软，马奎的大老婆带着全家跪地一哀求，趴在棺材上一哭，她就心软了。” “嗯。人都死了，再追究还有什么意思。算了就算了吧。”赵子成叹了口气。 “还是烂忠厚样，吃亏还没吃够。”秀儿一撅嘴，接着说道，“当时大小姐也放出话来，如果少爷平安无事，就不再追究；如果少爷真出了事，她绝不会放过他们。” “这么说到现在少爷和姓马的还息息相关。”赵子成想笑，但脸上的笑纹还没显现出来，就感到全身的肌肉隐隐作痛。 “还有心思笑？”秀儿一撅嘴。 “谢谢你”赵子成定定地看着秀儿，心里涌出一股感动。她的脸憔悴了一圈，本来就大的眼显得更大了，里面布满了血丝和疲倦。他知道一定是秀儿没黑夜没白天的守着他，当郎中、甚至御医们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是秀儿无微不至的爱把他从阎王手里抢了回来。 多少个日日夜夜啊，把一个水灵灵的姑娘熬成这样。 “少爷，秀儿不能没有你。”秀儿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秀儿，少爷也不能没有你。”赵子成想伸手擦掉她眼角的泪珠，但刚一动就感到全身痛的难受。 “少爷，你别动，好好躺着。秀儿现在就派人把这消息告诉小玉、月瑶她们。” “不告诉大小姐么？” “秀儿得亲自去，亲口告诉。”秀儿抹去眼泪，嫣然一笑。 “帮我照顾好大小姐。” “嗯，放心吧少爷。大小姐如果听了少爷平安醒来，不得高兴得跳起来才怪。” “恐怕够呛”赵子成想笑又不敢。 “少……爷，刚醒来就没个正经的，哼”秀儿笑眯眯横了他一眼，吩咐丫鬟们好好伺候着，转身要出去。 “等等”赵子成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什么事，少爷？”秀儿见赵子成一脸的郑重，赶紧把丫鬟们打发出去。 “秀儿，少爷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说实话。”赵子成紧盯着秀儿的大眼。 “嗯，少爷。什么事？”秀儿忽闪着大眼问道。 “在马奎出事那天，咱们给他送过饭吗？” “送饭？”秀儿一愣，“我们都盼着他饿死，还给他送饭？” “哦我想也不会” “少爷，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说马奎是在狱中自杀的，怎么还和送饭有关系？” “没什么，随便问问。”赵子成怕秀儿在为这事儿担心，所以隐瞒了事情。 “没事我去啦” “嗯。”赵子成低低地应了一声。头一次醒来就说了这么多话，他感到非常疲劳。 ……………… 日子一天天过去，赵子成渐渐恢复过来。尽管这些日子一直闷在屋里，他倒觉得非常惬意。回想起从穿越到北宋那天到现在，没有一天不在奔波。累，真的有些累了。“逍遥宋商”，对着这个理想他忍不住要笑出声来。如果“逍遥”是这样定义的，自己情愿在阳翟做个自由自在的小农民，凭着自己的本事，至少可以过上斗鸡走狗的生活。 想起阳翟，他蓦然想起了李斯。这个在秦朝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在监狱中悲惨地死去之前，他何尝不怀念带着儿子出上蔡东门，看猎狗追赶兔子的生活？可惜，晚了，什么都太晚了。 “我怎么和李斯扯上了关系？”赵子成为刚才的胡思乱想感到一阵好笑。谁人没有年少的轻狂？当年的李斯不也是忍受不了平淡，背起行囊独自西行吗？如果让他重新来一次，他会选择遛狗追兔子的生活吗？ 都说现在人浮躁，古人又何尝不是如此。自古至今，人们都在追求什么？ 自古圣贤皆寂寞，唯有折腾才留名。想来想去，赵子成得出了一个歪得不能再歪的结论。对着这歪理邪说，赵子成差点笑出声来。 第271章玩把心跳 活着真好 赵子成从与马青决裂的悲伤中慢慢调整过来，至于马家的案子是否已结，马家还有什么新动作，他不闻不问，躲得远远的。如果还有风浪袭来，他决定见招拆招，不想在被动挨打。 北风渐渐硬朗了起来，庆丰楼后面的大宅子也宣告竣工。赵子成给新家取了个名字——安心园。大家搬进了新居，秀儿里里外外打理，忙得很少见着人影。小玉和月瑶在酒楼忙活也抽不开身。赵子成派人去东华门外的宅子，把四凤接了过来，准备送她们去专门照顾玉姬。 这时，赵子成才想起来问问和乐楼的情况。原来，那时大家都正沉浸在赵子成丢失的焦急和悲哀中，谁都没心思张罗这事。只有玉姬力排众议，她说筹备和乐楼开业少爷付出了很多心血，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她一边派人找人，一边以赵子成妹妹的名义，操持着和乐楼开张剪彩的所有事宜。 赵子成心中感念，这个自小生活在市井之中、受过很多苦的郡主没有一点养尊处优、颐指气使的样子，小鸟依人的外表下透出少有的坚韧和精明，也只有她最能理解自己。可惜，天不护佑，有情人难成眷属。 眷属做不成，有这份情也是莫大的精神安慰，更令他兴奋的是他们之间又多了条拉不断扯不断的纽带——孩子。赵子成压抑着兴奋，强忍住不去看她。他知道玉姬是费尽心思找借口，这才没让徐王妃起疑。 说起来这个借口也真够离奇的：父母入梦诉说阴间困境，希望女儿为父母还愿祈福。这些借口今天看起来荒诞不经，但在那是极其灵验，尤其是玉姬的父亲因灾而亡，母亲郁郁而终，因此徐王府的人都深信不疑。再加上她的多灾多难，更让人深信冥冥之中确有不利于徐王一家的地方。远赴洛阳老君山带发修行的事儿很快成行，因为所有的人都等不及，徐王妃也是，她唯恐灾星落到儿子允弼身上。 玉姬这一走带走了小蝶和翠珠，秀儿忙完这阵子也去了。因为早商量好孩子过继给她，不去怎能掩人耳目？ 许三在宅子完工后回阳翟去了。老管家赵良上了年纪，赵子成让许三顶替了他的位置，让他安心养老了。许三临走的时候，赵子成交给他一笔银子，吩咐他在阳翟买些地建个庄园，把所有先前跟着他的功臣都安排下来。庄园的名字都起好了，就叫“赵氏义庄”。 这些人一走家里顿时冷清下来，赵子成打量着客厅上方悬挂着的“大宋御商”的金字牌子，把先前的计划都想起来了。人总得干点事才充实，趁着少有的宁静，他把提前发行“交子”的计划重新审慎考虑了一遍。时间不等人，赶在四川张咏之前只有三个多月的工夫了。 接下来调动自己和乔凤山的人脉，赵子成遍访京城富商，这一圈下来就是一个月。在这一个月期间，他不惜重金，在州桥附近购得一处酒楼，改装后戳起了“信通钱庄”的大牌子。接下来就是雇佣大批的读书人和艺人，大张旗鼓的宣传。一时间，信通钱庄成为汴京一景，成为市井谈论的焦点。 几个月后，赵子成在河南府、苏州、杭州、江宁府、应天府、齐州先后开出分号，一开始这些地方的规模都不大，但信通钱票终于慢慢流通起来。 这些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从选址、选人、钱票设计到开张运营，赵子成都要参与策划。幸好他脑子中对现代银行经营模式和管理方式有一点点了解，有些东西可以直接拿过来就用，这让他省了不少心里。饶是如此，经历过一场大病的他又整整受了一圈。 赵家产业慢慢子庞大起来，他所有的钱也都投了进去，而且卖掉了东华门外的宅子，还向乔凤山伸了手，他的员工、家丁、钱庄护卫一下子增加到两千多人。 毫无保留的投入也暗藏着倾家荡产的风险，赵子成这回义无反顾，真真正正玩了一次心跳。如果失败，就意味着他别无选择、灰溜溜地回到阳翟去种他的一亩三分地。 对于赵子成的折腾，小玉、月瑶和刘顺他们简直惊掉了眼球。在他们看来，能在汴京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两座酒楼和一处豪宅（当然他们不知道赵子成还有一处別宅）已经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了。他们搞不懂少爷为什么放着现成的福不享，还要没完没了地折腾，而且折腾的事儿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过。秀儿和大小姐都不在家，也没一个人敢劝一句。最后他们得出一个结论：自从上次少爷被绑架后，疯了。 更让他们瞠目结舌的事儿还在后面，赵子成把酒楼、钱庄的盈利一家家开起了经营各种生活用品的店铺。钱庄开到哪，这些铺子就跟到哪，而且最让他们想不通的是：这些店铺只配一个掌柜和两个伙计，所卖物品的价格都偏低。这些铺子这么经营能赚钱吗？是不是纯为养人？ 少爷这是怎么啦？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绑架的盗匪打残啦？ 赵子成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思理会别人的想法，他每天让小六子驾车到钱庄和店铺转悠。隔三差五的还要出远门，有时一去十天半个月的不见人影。 没人知道赵子成拼命折腾的原因，他自己也不愿去想。他最怕自己一个人静下来，那时他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扎在心上的那一刀。他一直拼命地想忘却马家柴房那一幕，那一刀实在扎得太深、太狠了，根本没有一点喘息的机会。自己的感情完全投入进去竟然换来对方疯狂的报复，这样的结局他根本接受不了。 接受不了也得接受，世上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儿吗？逃避痛苦的方法就是迷醉自己。迷醉的方法有很多，有人选择终日以酒买醉，有人选择寻找下一个目标，有人选择极端的报复，而赵子成选择的是没完没了的折腾，选择另一次心跳。 但他知道，越是折腾得厉害，越是说明他无法那个小妖女。 第272章敲诈 第272章敲诈 人不怕死，但最怕不知道怎么活。在这一点上，赵子成展示了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有为青年形象。 就在他大干特干，恨不得把家翻个个的时候，有一个人主动上门搭讪，那就是大名鼎鼎的丁三公子。丁三公子开销太大，免不了手头缺钱。又赶上他爹丁谓刚刚加授司空，为了清誉自然管教子女更严一些。这下可苦了丁三公子，外面包*的三房小妾轮番追着要钱，害得他这些日子几乎不敢在大街上露面。 丁三公子见到赵子成的地点是在和乐楼，他蓄谋了好几天才得到了这个机会。因为赵子成这些日子来无影去无踪的，想见他一面实在太难了。 那是一个yīn沉沉的午后，严冬刚过的北风依然冰冷。此时饭口一过，喧闹的和乐楼刚刚安静下来。赵子成闲来看看这些天的经营情况，主要想和月瑶聊聊天。月瑶这小妮子自从做了这里名副其实的掌柜，忙得很少见到人影。 “少爷，楼上有个客人传下话来，说想见您一见。”他刚一进门，一个青衣小帽的伙计便迎了上来。 “客人想见我？知道是谁吗？”赵子成问道。 “知道。是丁三公子。”伙计笑眯眯地点着头。 赵子成“嗯”了一声向楼上走去，他搞不明白丁三公子突然找他干什么，以前两人根本没有来往。 和乐楼开业之后，很快成了达官贵人饮酒聚集的地方。因为和乐楼的牌匾是皇帝所赐，这事儿在汴京曾引起过不小的轰动，因为大宋开国以来，还没有哪位商人得到皇帝如此的赏识。但也是因为没有先例，所以牌匾赐是赐了，美中不足的上面没有留下落款。有没有落款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有了大臣们的心照不宣，这里曲折的回廊、隐秘的雅间便成了他们谈天交流，议论朝政最理想的地方。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和乐楼的档次自然排在了京城第一。 还有，有了这块金字招牌，赵子成的钱庄和连锁店铺才有了充盈的资金保证。 “赵公子，幸会，幸会。”一个长方脸、尖下巴、面皮白净、身材瘦溜，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抱拳拱手。 “想必您就是大名鼎鼎的丁三公子，果然欲树临风，风流倜傥。”赵子成抱拳还礼，出口就是一顶嘴不对心的高帽。 “过奖，过奖”丁三公子瘦削的脸上笑出花来，连忙晃了晃被酒sè掏空的身子，招呼赵子成坐下。 “不知丁三公子大驾光临有何指教？”赵子成开门见山。 “哦，赵公子一看就是个爽快人，说话不绕弯子。”丁三公子眨眨眼，故作深沉地笑了笑，露出一嘴碎牙，“既然如此，丁某也就直说了。前些日子，我碰上了南熏门外益民煤坊的何庆春。” “何庆春？”赵子成心里一翻个，这个名字他都快淡忘了。当初自己积攒的第一桶金，就是找的那个又黑又胖的家伙，而且当时打的就是丁三公子的旗号。“喵了个咪的，这世界也太小了点吧。最不想让谁相见，偏偏就能见到。纸里包不住火，雪堆里藏不住小孩。姓何的肯定把当时的情况对姓丁的说了。” “赵公子不记得这个人了？”丁三公子笑眯眯地看着他。 “丁三公子一说我记起来了，黑胖子。”赵子成微微一笑。要是放在以前丁三公子追究这件事，他肯定一哆嗦，可现在不同了，他根本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 “哈哈……公子记得他，他也记得公子啊。”丁三哈哈一笑。 “一年前打过交道吗？”赵子成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脸上又挂起招牌式的微笑。丁三不说破来意，自己绝不先开口。 “听说赵公子当年贩运sī碳打了丁某的旗号？”丁三皮笑ròu不笑，故意加重了“sī碳”的语气，“这是要是传出去，可是有损我们丁家的名声。” “当时也是没办法的事儿，为了能吃口饱饭嘛，就借了丁三公子的大名。经商嘛，和带兵打仗一样，讲究诡道。”赵子成笑眯眯地瞟了丁三一眼，打趣道，“只是没想到丁三公子威名赫赫，好使，果然好使” 要是一般人在以这样的口wěn跟他说话，丁三的狗脾气早就上来了。可眼前这个赵子成已经不再是当年sī运石炭的那个毛头小子，而是国舅爷和皇后眼前的大红人，即使敲诈也要讲究些策略。想到此处，丁三公子微微一笑，说：“现在家父门g受皇恩，被加授司空，百官的典范。如果大臣们知道当初有人借我的名义干了这样的事儿，很多不明真相的人会认为真是丁某干的。丁某会受到申斥不说，这对家父的声名有损啊” “这是绕着弯子想敲诈啊”赵子成岂能看不出他的用意？他心中暗笑：哼哼，这小子要敲诈点钱也不看看人，赵某是那么容易就范的吗？想到此处，他微微一笑，说道：“丁三公子，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既然你已经把以前的事儿都打听的一清二楚了，这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也没必要重复。说吧，想要多少钱？” “哎呦，我的赵大公子，跟您说话就是省心，一句话捅到我心窝子里。”丁三眉开眼笑，“实话跟你说，我最近确实手头有点紧，想跟你借几个花花。” “借？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借你钱就是ròu包子打狗。”赵子成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说借多见外，我是久慕丁相爷和公子的大名，想亲近都没机会。今天丁三公子能大驾光临，小的已经感到万分荣幸。能和公子这样的才俊结交，更是赵某莫大的荣幸。”他嘴上奉承着，心中却暗笑：本少爷的钱可是烫手，就怕给你也不敢拿。 “哎呦，赵公子可别这么说，公子是国舅爷府上的贵客，是皇帝眼前的大红人。丁某如果不是确实遇到点难出，怎敢想公子开口？” “小话说得够面”赵子成心中暗笑，嘴上却说道：“十万两，十万两够不够？” “十万两”丁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得嘴巴半天都没合上。娘哎这出手也太阔绰了吧，财神爷啊自己原本想弄个千八百两的花花，做梦都没想到天上掉下这么一大块馅饼。怪不得这几个月汴京城里的大街小巷、茶肆酒楼的话题都集中在他身上，原来这姓赵的的确非同寻常。 第273章应对 第273章应对 “钱不多，让丁三公子见笑了。要不是当初借了公子的大名，也不会有赵某的今天不是？做人嘛，最重要的是不能忘本。当年借公子之名的财，定当十倍、百倍奉还，还望公子笑纳。”赵子成嘴上客气着，心里暗笑：老子先用大数目把你拍晕，省得你子到处散播是非影响老子的生意，然后再寻机抓了你的辫，弄你个哑巴吃黄连。 “笑纳，笑纳赵公子真是我的活财神。”丁三的脸上笑出花来，就差管赵子成叫声亲爹了。 “喵了个咪的，连这鬼话都信，老子明天就能把你卖喽”赵子成看着丁三哈喇子都快流出来的贪婪样，觉得异常好笑。“这傻x，老子不敲诈你就念弥陀佛了，居然敢找上门来欺负我？不就是仗着你老子升了个破官吗？他娘的，老子现在心情郁闷，正好陪你们玩玩出出心火。” “那赵公子什么时候能……”丁三有些急不可耐。 “哎呀”赵子成忽然叹了口气，“既然答应了丁三公子，这钱一文都会少。但你也知道，赵某这些日子把所有的钱都投到钱庄和店铺上去了，一时筹措不出这么多，所以得容些日子。这么办吧，先立个字据，还跑了不成？” “好说，好说”丁三先是被巨大的喜悦冲懵了，后又见对方立下字据以示诚意，哪里还有半点怀疑，“赵公子知恩图报，真乃当世豪杰。今后再有用得着丁某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过几天赵某先攒些送到贵府上。”赵子成试探xìng地问道。 “不必，不牢公子大驾。丁某自己来取就是。”丁三赶紧推辞。这笔钱送到府上哪成，那不1ù馅了。 “哼哼，果然不出所料，干这些蝇营狗苟的事儿肯定要背着他爹。这就好办了”赵子成心中暗笑，“老子找机会抓住你和刘德妙干的那些丑事，看这十万两银子你还敢不敢要？猫了个咪的，治不了你我就不姓赵” 丁三走后，赵子成开始冒起了坏水。他揣度着丁谓这老子升官之后，极有可能到国舅府去。拉帮结派、打击异己是他最擅长的本事，在刘后势力渐渐走向鼎盛的时候，他怎能不牢牢抱住国舅爷的大腿？ 他唤来一个家丁，专门到国舅府盯梢。一旦丁谓去了，立即回来禀告。 一切安排妥帖，他匆匆向后院走去。月瑶这妮子，明知少爷来了，怎么一面都不1ù？没良心的，看爷怎么收拾你。 后院里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赵子成心中纳闷，这儿的人都到哪去了，怎么一个丫鬟、婆子都看不见？ “大掌柜，和乐楼的大掌柜在家吗？”赵子成站在门口高喊了一声。 “哎呦，是少爷来了。”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传过来，里面闪出一个十三、四岁的丫鬟。 “咦，我怎么不认识你？大掌柜呢？”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她。 “奴婢叫翠荷，是二少奶奶派来伺候三少奶奶的。”翠荷眉眼灵动，话音清脆。 “二少奶奶、三少奶奶？”赵子成顿时一愣。 “快进来吧，还等我吹吹打打迎接不成？”月瑶从里面转出来。 “哎呦呵，怎么几天不见长脾气啦？少爷没有得罪你的地方吧”赵子成越来越纳闷。 月瑶没说话，白了他一眼就进去了。赵子成嘿嘿一笑，满心疑惑地跟了进去。 “怎么回事儿？妮子，怎么少爷一来就先给个脸色看？” “少爷，你整天把人家放在火上烤，几句牢sao都不成？”月瑶瞪了他一眼。 “到底怎么回事儿？出了什么事吗？”赵子成更是一头雾水。 “这么一大摊子就交给我一个人，累死都没人问，最可气的还没完没了的从这抽钱，这个生意还有法干吗？”月瑶眼角闪出委屈的泪来。 “哎呦，原来是为了这个。少爷最近不是……” “什么都不用说了。你今天来得正好，这差事我正好交了”月瑶气鼓鼓地坐下来，“本来说好的，奴婢到这边少爷有病的时候就不用说了，我两头跑都心甘情愿。可少爷好了之后四处折腾，弄得那都很紧张。再加上秀儿姐姐一走，家里外头的事儿全落在我一个人身上，我不吃不睡也干不完啊。” “呦，真难为你了，这苦诉得好。”赵子成轻轻拢过她的肩膀，柔声说道：“刘顺不是推荐过这个酒楼原来的二掌柜吗？怎么没请？” “请了，人家不来。”月瑶嘴撅起老高。 “那从庆丰楼调过一个有经验的也行啊” “这话就少爷说行。没有你的话，谁敢做这个主。” “现在你就怕人告诉刘顺，叫他赶紧派个人来。这边的事儿你先管着，新来的还需要慢慢熟悉。至于安心园那边，叫欲替你分担些。不过，秀儿走了以后，这大管家还是得交给你，你做事少爷最放心了。” “嗤嗤，就会拿嘴巴甜乎人。”月瑶扑哧一笑，“本来都是你们男人抛头1ù面的事儿，却叫我们女人冲在前面，真……真……” “真不是东西，是不是？”赵子成嘿嘿一笑，“我的大才女，其实男女都一样。如果只把精力放在相夫教子上，岂不是荒废了你的聪明才智？” “呸净是歪理，怪不得这阵子干了那么多歪事儿” “怎么是歪事儿？不干事挣钱怎么对得起咱家‘大宋御商’的牌子？”赵子成振振有词，然后故作委屈地说道，“别人不理解我，连你这大才女都不理解，悲哀啊” “哀去吧你，还什么‘钱庄’，听都没听说过，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折腾吧，你。不把两个酒楼掏空不算完。” “这叫强占先机，你不懂。等少爷成了大宋第一富商的时候，你就知道少爷的做法有多正确了。嘿嘿，少爷是神，长远的眼光自然不是凡人能比的。” “好好好，你是神仙。是神仙你自己变钱去，以后一文钱都不能从这拿” “呵呵，真是大管家的料，许进不许出，将来这个家非得堆成金山银山不可”赵子成哈哈大笑。 第274章暗算1 第274章暗算1 “少爷，有一件事我可以问问吗？”月瑶忽然变了口气。 “说吧，跟少爷客气什么？”赵子成笑眯眯地看着她，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和日夜劳，她明显瘦了许多。 “你去马家前，为什么叫我们把家产分了？为什么还让我们找个好人家嫁了？你是不想要我们了还是……”话到此处，月瑶又掉下泪来。 “这……”赵子成张口结舌。 “能说出这样绝情的话来，肯定是有隐情的。奴婢如果猜的不错，小妖女这次绑架少爷，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经过这次折腾，少爷十之**和她折腾出了感情。她父亲突然一死，你一定因为内疚去安慰她，而她在悲痛欲绝的时候，什么事儿都有可能做出来。”月瑶定定地看着赵子成，不疾不徐地说着，“而少爷预先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说出那些话来。” “唉，我……” “少爷为她搭上条命都舍得，而我们……”月瑶话里话外都是酸味。 “少爷对不起你们。” “千万别这么说，少爷。奴婢就是为大小姐抱不平，我们一个做奴婢的，能熬到今天这份上已经心满意足了。”月瑶话虽如此，但明眼人一看就是有意遮掩。 “大小姐的事儿还能有什么办法？我本事再大也对抗不了整个国家机器。”赵子成此时根本无心考虑她是否听懂“国家机器”这个词，只顾吐着心声，“要是没有这个岔口，少爷根本不可能和她扯在一起。” “女追男，隔层纸。那个马青蓄意很久了，早晚要把少爷钓上钩，更何况……”月瑶话到此处停下来，似笑非笑地瞟了赵子成一眼。 “更何况少爷天生的就是小色鬼。有话直说，藏着掖着干什么？”赵子成嘿嘿一笑。 “知道就好，这次尝到苦头了吧。” “吃一堑长一智。” “哼，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 “先别说这些。如果马小姐现在就站在少爷跟前，你能无动于衷？” “怎么不能？当时就一刀两断了。更何况你的假设也只能是假设，永远不可能成为真的了。” “听少爷话里话外的意思充满了惋惜，如果真的那一天遇到了，死灰极可能复燃的。” “不会了。你没看到当时的情形，她一刀一刀划在我身上，一句句绝情的话扎在我心上。我绝望了，彻底绝望了。” “少爷当时没解释？” “她爹是被我们告进去的，他的死和我们有直接的关系。这就是事实，有什么好解释的。少爷总不能把责任推到秀儿和大小姐身上，那我简直人都不是了。” “嗯奴婢就知道少爷会这么做的，可少爷也太傻了，怎么能任由他们摆布？” “当时我想让马青出出气，心里也好受些。其实，她心里也非常清楚他们父女都干了什么，应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但我实在没想到，她对我的怨恨竟有如此之深” “不会吧。少爷要真是这样想的，那去马家之前为什么说出那番话来？前后矛盾啊” “就你心细，能听出漏洞来。”赵子成想笑却笑不出来，“那时我并不担心马青，而是担心她的家人冲动。他们那么多人，如果一拥而上，少爷就是三头六臂也不行啊” “知道危险还去，少爷对马小姐真是用心良苦。可惜……可惜……” “事已至此，没什么好可惜的了。” “奴婢看未必。爱之深恨之切，恨之深爱之切。”月瑶柔柔地瞟了他一眼。 “你做个哲学家算了，说话还弯弯绕。” “少爷到底怎么啦？现在说话做事都神神叨叨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小妮子，什么都别说了。千错万错都是少爷太花心，才有了这次教训。以后，少爷有秀儿、小欲和你就够了，绝不再三心二意的招惹是非。” “嗤嗤，我们做奴作婢的，可没那福分”月瑶瞟了一眼赵子成，笑道，“先别说什么马小姐、牛小姐的，光是那四凤就够眼花缭的了。还说不花心，哼哼，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你怎么这样看少爷？难倒少爷就这么不成器？” “这根本不是成不成器的问题，是狗能不能改了哪个吃什么的问题。”月瑶说完，用手捂着嘴，不敢笑出声来。 “好你个小妮子，敢骂少爷是狗？狗是不讲情面的，非咬你一下不可”话音未落，赵子成伸手去抱。月瑶柳腰一扭闪了开去，咯咯笑着奔向内室。 赵子成抬脚要追，只听外面丫鬟叫到：“少爷，前面有伙计找您” “来了，有门”赵子成转身出来，只见先头派出去的伙计急匆匆进来：“启禀少爷，有一顶大轿进了国舅府，一打听正是丁谓丁大人。” “真他娘的，想吃冰下雹子，去得正好。快，备车，去国舅府”赵子成一声吩咐，急匆匆出了和乐楼。 到国舅府一通报，国舅大人立即有请。一路上，赵子成已想好说辞，单等丁谓那老家伙上钩了。 还未进客厅，赵子成远远瞥见一个干巴老头坐在上，正和国舅爷刘美说话。家人通报后，刘美颤巍巍起身相迎。 “国舅爷一向安好，草民赵子成参加国舅大人。”赵子成躬身施礼。 “哎呀呀，赵公子，多日不见，可想死老夫了。”刘美哈哈一笑，“不过，这些日子虽然不见你，但你的事儿整个汴京都传开了。怎么样？你又遭了一劫，没事吧。这事儿你家里都急坏了，连李用和李大人都三天两头的询问。但老夫最了解公子的本事，必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 “谢谢国舅爷关心。还是国舅爷最了解草民，小事一桩”赵子成嘿嘿一笑，故意转转身体，“国舅爷您看，好好的，什么事儿都没有。” “那青城马家为什么三番五次地找你的麻烦，难倒他们真不知道公子的能耐？”刘美笑道，“再说，汴京城谁不知道公子的声名，他们的胆子也真够大的。这倒好，白白赔了xìng命。” “国舅爷，其实这里边的事儿挺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草民之所以屡有灾祸，说穿了就是屡屡泄漏天机所致。这次青城马家的事儿，草民悬一悬就丢了xìng命。” “什么？”刘美惊得站起身来，“怎么回事儿？老夫怎么没听说。” 第275章暗算2 第275章暗算2 赵子成偷偷瞟了丁谓一眼，见他脖子稍稍前倾，也兴致正浓地听着，脑子急转，说出一番挠在他心坎的话来：“都说天心难测，其实人心更难测呢。” “此话怎讲？”刘美抻长脖子，不错眼珠地盯着赵子成。 “我家与青城马家的是是非非纠缠很长时间，我一直怀着敬天悯人的心想化解冤仇，但世事yīn错阳差，在我和马家大小姐被贼人绑架的时候，却又因为一次误会对簿了公堂。这次官司失败，马奎颜面丧尽，最终导致自杀身亡。”赵子成半真半假地述说这事件，他主要的目的想把话题引向神道，“可惜呀，草民算来算去，终究没算过人心。草民想再一次化解仇怨，在护送马奎尸身回家的时候险些死在他们的刀下。” “赵公子既然精通术数，洞晓天机，为何还会被强人劫掠？为何还要去送马奎的遗体？”丁谓松弛的眼皮抖了一下，小眼冒出一丝亮光。 “这老贼果然狡诈，一针见血点出纰漏之处。”赵子成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丁大人有所不知，因为前段时间草民费劲心力，泄漏了不少天机。谁都知道天机不可泄露，泄漏必定要遭劫难。既然灾祸是上天降临的，草民就是再算计也逃不过，不如索xìng痛痛快快的面对。人有时可以选择怎么活着，但无法选择自己的死法。这次大难不死，也算是上天的一份厚待吧。” “谢谢赵公子，都是因为老夫才让你有此一劫。”刘美满脸挚诚，颤巍巍伸出手来，紧紧攥住赵子成的胳膊。 “只要国舅爷康泰，草民这点事儿不算什么。”赵子成微微一笑，“看您的气sè，休养得不错。只要坚持调理，肯定益寿延年。”其实，一进门见到刘美的时候，赵子成心里就是一惊，难倒自己真有那么大本事，可以让他逃过一死？要知道现在已经是天禧五年了，按照史书记载，这时候的刘美已经病入膏肓了。这不是自己神，而是学识帮了大忙。要知道癌症能提前预测，也就不可能死那么多人了。 把学识披上神秘的外衣，赵子成就不怕丁谓不上钩。 “国舅大人，赵公子的劫难和您有什么关系？”锣鼓听音，听话听声。果然，老jiān巨滑的丁谓又抓住了这个话茬。 “这……”刘美看了赵子成一眼，现出一幅难为情的样子。因为赵子成反复叮嘱过，这件事千万不要对外人说，否则将不灵验。 “又是天机？”对方越是不说，丁谓的兴味越浓。难怪，人都有猎奇心里，丁谓除了这个，更是迷信得很。 “不妨事的，国舅爷。祈攘之事已经大功告成，草民该遭的灾也已经遭过，说出来已经不妨事。再说，丁大人也不是外人。”赵子成察言观sè，一句话捅到丁谓心里。 丁谓饶是老jiān巨滑，对每个人都都一种本能的防范心里，但赵子成的一句话还是让他极为受用。他笑眯眯地看着赵子成，说道：“上次在国舅府见到赵公子，老夫就觉得公子绝非常人。今日一谈，见识更是非凡。” “少给小爷戴高帽，小爷给你老家伙戴高帽那是有目的的。”赵子成心中暗笑，嘴上却客气道：“丁大人谬赞了，我就是一介草民，担不起宰相大人的夸奖。” “呵呵，二位还客气起来啦”刘美笑了笑，拉着二人的手说道，“丁大人是老夫挚交，拐弯抹角地连带着亲戚。赵公子是老夫的忘年之交，对我们老刘家有着天大的恩情。” “国舅爷，可不敢这么说。您心忧社稷，为朝廷效力，也就是为百姓添福。草民为您效力，也等于为百姓，为朝廷做了点事儿。您要说什么天大的恩情什么的，难倒还想让草民遭上一劫不成？”说完，赵子成哈哈大笑。 “哈哈……”刘美紧紧握住赵子成的手，也大笑起来。 “看你们亲热的，老夫心里都有些嫉妒了。”丁谓不失时机地凑上来，笑道，“国舅大人，快说吧。老夫现在已是心痒难熬了。” “哦，一高兴忘了这岔口。前一阵子，赵公子见老夫身体微弱，就为老夫算了算，说上天昭示老夫将命不长久，老夫也有这样的预感。于是，赵公子为了能让老夫安心，主动请缨替老夫平了朱能之乱，后来又设坛作法为老夫祈命延年。丁大人你说说，这样的恩情是不是比天还大？” “祈命延年？世上还有这样本事的人？”丁谓心里一震。以前在国舅府虽然耳闻一些赵子成能掐会算的事儿，他并没太往心里去。江湖上形形sèsè的术士不少，打着为人祈命延年旗号的也大有人在，但其中骗子居多，还没见过一个真有这等本事的。秦始皇何等人物，为求长生成仙下了多少功夫，结果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也许这世上有很多人不信，但老夫却深信不疑。”刘美捋着胡须，微微一笑。 “为什么？”丁谓老眼瞪得老大。 “因为赵公子为老夫所测之事无一不灵验” “真的？”丁谓犹自不信。 “就拿周怀政的事儿来说，就是赵公子预测到的，而且他说刘后吉人天相，事发前必有人通风报信，叫皇后娘娘做好心里准备就是。果然，在周怀政等人密议宫变时，有人透出了消息。丁大人最清楚不过，那告密的人正是把消息先告诉的你。”刘美得意之下，把前番的事儿都说了出来。 “原来你们早知道有人造反？”丁谓惊得目瞪口呆，喃喃自语道，“怪不得皇后娘娘处变不惊，原来早有安排。” “是的，赵公子已经算定是皇上身边的近人，在宫里早已安排妥当。”刘美越说越多，急得赵子成不住地咳嗽。 “赵公子真乃神人也”丁谓jī动之下紧紧抓住赵子成的手，不住地摇晃。 “丁大人过奖。我就是一介草民，为皇后娘娘和国舅大人分点忧而已，根本不是您说的什么神人。”赵子成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意。其实，他知道越是客气，丁谓越会深信不疑。 “其实还有一件事儿，赵公子根本没说过，但老夫早已知道。”刘美神神秘秘地看了丁谓一眼。 “什么事儿？”丁谓的胃口被吊得十足。 “咳，咳。”赵子成连连咳嗽两声。 “哦，对不住，老夫刚才一高兴说得太多了。天机不可泄露，不可说，不可说。再说赵子成就要埋怨老夫多嘴啦”刘美顿时明白赵子成的意思，讪讪一笑，赶紧刹住了话头。 第276章 暗算暗3 《顽主之逍遥宋商》第276章 暗算3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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