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鼎仙庭 - xp1024.com
《问鼎仙庭》


第一卷 明珠蒙尘 引子 至宝出世

一处奇异宇宙的极下方,横亘着一条静止不动的大河。

倒映在河面上的漫天星斗,似无数双眼睛闪烁不停,让原本静止的河水仿若又在流动,幽深而诡异。

大河某处上空,一道道遁光,不断从宇宙各处而来,聚集于此。

每道遁光中都有一个人影,这些人皆是修真之士。

他们悬停在河面上空,似在等待着什么出现,人群中感叹之声不断传出,“往仙舟神迹,千余年显现一次,今日恰逢其时,有缘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听闻,仅是观摩神迹,便胜数载苦修,若是能得到舟上之物……”其中一名青年,暗自浮想联翩。

边上一名老者似看破了他心中所想,“道友莫要异想天开,这舟上之物,据闻鸿蒙初开之时便与天地同生,但开天辟地至今,却从未有人获得,历代先辈们也无缘得之,岂是你我贪图之物。”

之前臆想之人,见老者居然能看破他的心思,心头一震,随后,他对着老者恭敬行礼,神态谦恭地道:“小可凡才浅识,妄以臆度,前辈莫要见笑。”

老者感慨道:“老朽早年学道之时,初见神迹,也如你一般心思,观你资质犹胜老朽当年,你无需妄自菲薄。只是,那舟上之物,极具灵性,玄妙非常,乃是天地至宝,非是豪取蛮夺之物,除非……”

那名青年从老者话中,听出转机,对着老者一揖,恭敬道:“还请前辈不吝赐教。”

“那舟上之物,自鸿蒙初辟以来,历代道学先辈,均有尝试获取,但无一例外,从未有人得之。根据他们猜测,那物只认可天赋绝冠之辈,无法豪取蛮夺而得。”

“也就是说,只有天赋足够强,才得到那件至宝的认可?”

老者点了点头。

青年心中震惊,开天辟地至今,出现过的强者,那得有多少,难道他们中,当得上天赋绝冠的,连一个人都没有?

正在这时,人群中一个声音徒然响起,“快看,神迹即将出现!”

听到话声,河面上空,一望无际的修真之士,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了河面。

只见,众人下方那条原本静止不动的大河,突然有了流动之象,少顷,河水哗哗作声,东流而去。

伴随着河水流动,河面某处,一条仿佛身上原本盖着一张布的舟船,在某一瞬间,布被人猛地掀开了,舟船从前到后,赫然展露在众人视线中。

河面之上,舟船若隐若现,宛如虚幻之体,向着西方逆水而行,似由于东流之水正好抵消了舟行之速,使得舟船仍在原地,一寸未前。

船头,某处甲板上方,隐隐泛着黄芒,黄芒之中,一只葫芦静静悬浮,若是细听,隐隐可闻有阵阵仿佛孩童悲咽的声音,若有若无地从葫芦中传出。

聚集在河面上方的修真者,待得舟船显现后,九成九均在舟船上空,凭空盘膝坐下,观摩起神迹来。

只有其中少数,应是第一次见到舟船之人,望着下方,感受着从那只葫芦上,阵阵激荡而来的一层无形的力量,心中震惊不已,“至宝还未认主,便有大气运弥漫,想来充斥宇宙各处的酒意,也是这葫芦所致,这葫芦,真可谓寰宇第一至宝!”

他们短暂震惊之后,戒备地打量起了身边之人。

这些人,都对悬浮在舟船甲板上的那只葫芦,动起了夺取的心思。

只是,他们多少听闻过关于葫芦的传闻,知道修为比他们更高深,天赋比他们更出色的前辈高人,也没能得到葫芦。

故而,警戒片刻后,他们便放弃了斗法抢夺的念头,一个个有条不紊地陆续飞向葫芦,一番尝试后,均都摇头叹息,无功而返。然后,他们学着其余人一样,在舟船上空盘膝坐下,观摩神迹。

渐渐地,前往尝试之人越来越少,待再也无人上前时,一名少年从人群中迈步而出,于人群前负手而立片刻后,向着葫芦踏空而去。

少年睥睨之姿,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不在神迹消失前,多做感悟,居然还在妄图夺宝,真是后生可畏啊。”

众人看着少年的目光,充满着各种不屑、轻蔑、讥讽之色。

少年在葫芦边上负手而立,闭目倾听着从葫芦中隐隐传出的悲咽,猛地睁开双目,目光如炬,望着葫芦。

“你沉寂于此,恒古至今,只为等一人。今日,我便帮你结束这漫长的等待,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主人!”

说着,他伸手向葫芦抓去。

在他手刚伸到一半之时,前方已沉寂恒久的葫芦,忽地动了一下,似挣脱了什么,升高些许,继而发出欢快的声音,滴溜溜地转动不停。

“什么!至宝……至宝被撼动了!”舟船上空,一望无际的修真者“哗”地站起。

一时间,众人心潮起伏,暗流涌动,一场注定血腥惨烈的夺宝大战一触即发。

所有人都不曾想到的是,此时此刻,浩瀚宇宙中的某片大陆上,乌云蔽日,雷声轰鸣,昏暗的天空下,某个村头有棵大榕树的山村中,一户人家,邻里妇人端盆打水,来回奔走。

这户人家的女主人,正在屋内产子。

“头出来了,头出来了,再加把力,使劲!”男主人在屋外来回疾走,听着屋内不时传出产婆助产声,以及女主人声嘶力竭的喊叫声,心急如焚。

宇宙的彼端,五座无比庞大的高山,重叠起伏,最后一座高山上,一座宫殿巍然屹立,殿内,一名中年男子闭目端坐正中,在葫芦被撼动的同时,蓦地睁开双目。

“这三十三天里,始终心神不宁,方才推衍之下,推算出今日有极才出世,而沉睡万古的至宝在也此时被人撼动,莫非,今日我要收徒了?”

往仙舟神迹上空,聚集于此的修真者们,望着那不停转动的葫芦,手间连动,身周一层层光幕不断闪现,手中也是光芒闪烁,一个个法宝凭空出现。

那葫芦边上的少年,在葫芦和自己手掌间来回而望,惊疑不定,但见众人亮出法宝,心中骇然,没想到,一瞬间他已然成为众矢之的。

正在众人即将出手之际,星空彼端一个声音浩荡传来,响彻在所有人耳边,“少年,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子与非的记名弟子,携至宝来仙宫见我。”

话声尽时,一道光柱从星空中落下,落到了那名少年身上。

众人听到此言,心中震惊,仙域之主子与非,一直以来都没有传人,今日竟要收徒了?

浩荡传来的那句话,虽没有半分对众人的警告在内,但众人中老练之人丝毫不怀疑,若是出手抢夺,定会被莫测之神通直接格杀,这些人瞬间打消了夺宝的念头。

但还是有少数人妄念未绝,短暂震惊之后,有的隔的老远,向那名少年发出了攻击法术,有的身形一闪,往葫芦急速飞去。

但这些人,无论是飞遁而来的,还是在一旁发出法术的,甚至只是在心中盘算如何夺宝的,均被那名少年身上发出的光柱,一扫而过,瞬间形神俱灭。

众人目睹此情景,无不骇然。

少年心中大起大落,随后仰头狂笑,斜指上方众人,“吾之宝物,岂是尔等可以染指!”

众人见识到光柱之威后,惶恐难安,此时感受着少年冰冷的杀意传来,不知是谁率先喊道,“小人惶恐,愿为圣子护法。”

众人跟着跪倒一片,“拜见圣子,我等愿为圣子护法。”

余下没跪之人,也是拱手行礼。

那名少年大声狂笑,笑声响彻四方,极尽睥睨。

仙域之主钦点他为记名弟子,在一瞬间,改变了他的命运。

少年转头望向葫芦,耳边不断地回荡着那句,‘携至宝来仙宫见我’,脸上阴睛不定。

那引起此间大震动的葫芦,外圈被一团黄芒包裹,在半空中滴溜溜地转动着。

“先夺得至宝,再做计较。”他心中盘算之后,探手向葫芦抓去。

但少年手探到黄芒处便无法深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他心中一震,又再使用各种法术尝试收服,但无论是攻击之技,亦或是收纳之法,均对黄芒不起丝毫作用。

他静思片刻,领悟了方才注入体内的那道光柱的驾驭之法,催动光柱,欲破去葫芦外圈黄芒,但尝试之下,还是不见成效。

许是葫芦被他骚扰得烦了,蓦地抖动了一下,外圈的黄芒随之激荡开来,少年一震之下,身子直直向后飞去。

他感受着上方众人怀疑的目光,涨得满面通红,又再疯狂使用各种法术,但依然不见葫芦出现被他收服之象。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少年所会的法术,已反复使用数遍。正当他又想使用下一个法术时,突然,葫芦毫无征兆地停止了转动,“嗖”地一下,向上方升腾而去。

少年以及众围观之人,一惊之后,随之跟上。

葫芦升到星空中的某处,停止了上升,在原地疾速左突右闪,似在极为兴奋且又着急地辨别着方位,忽地,它似终于辨清了方向,发出一声类似孩童欢鸣之声,向着宇宙中的某个方向急速飞去。

众人一惊,纷纷展开神通,全速追去,但他们哪有葫芦飞行迅速,只一会儿,葫芦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里。

宇宙彼端,端坐于仙宫的中年男子,似能察觉到此间情况,他突然伸手向前一抓。

随着他这一抓,正飞行的葫芦处,一只虚幻的大手蓦地显现,往葫芦抓去。

眼看葫芦即将被大手抓住,它瞬间提速,险而险之地逃离了大手的抓捕,随着它的提速,包裹在外圈的黄芒也随之消失。

“嗯?感应不到了,竟能在我神识之下隐匿气息!”端坐着的中年男子猛地站起身来。

在葫芦发出欢鸣声,开始飞行的同时,浩瀚宇宙中某片大陆的一隅,村头有棵大榕树的山村中,伴随着“哇”的一声,一个婴儿诞生于世。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章 开灵

大树村,天南境内的一个普通山村,因村头的一棵大榕树而得名。

大树村村头的大榕树下,村民们正围着一名背负长剑的短须中年,每当短须中年喊到一个人的名字,村民中便有一名少年满怀期待地走到他面前。

背负长剑的短须中年是一名修真者,正在替其宗门云阳宗,为大树村的适龄少年开灵。

被喊到名字的少年,一个接一个地走向短须中年,等短须中年宣布结果后,或丧气而回,或欢呼雀跃。

“颜越”短须中年看着手中纸张,又再叫道下一个名字,但见人群中没有人走出,他又再叫道,“颜越!”语气中已有一丝不悦之意了。

接受开灵的少年名单,是大树村村长交给短须中年的,每个适龄少年都提前接到通知,在大人的陪同下在此间进行开灵,短须中年一叫到他们名字,便会马上从人群中出来,而这个叫颜越的人,短须中年叫了好几遍都不见踪影。

人群中一名精壮汉子焦急地赔礼道:“上仙稍等,我这就去找那小子来!”说着,他边跑边喊,寻找那名叫颜越的少年去了。

精壮汉子是那名叫颜越的少年的舅舅,同时也是大树村的村长何耕农,他在村中叫唤许久不见有人应答,来到颜越家中,但见颜越的父亲颜绍远,正捧着一本书摇头晃脑读得出神。

“哎呀,妹夫!你还有空在这读书呢,你家小子人跑哪去了!”何耕农跺脚道。

颜绍远看书正自看的出神,被何耕农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你说什么?”

何耕农又再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颜绍远这才缓过神来,“我昨天不是和那小子说了,今天要去参加开灵的吗,怎么,他没去?”颜绍远边说边站起身来。

何耕农说道:“快点和我一起去找找吧,人家上仙正等着呢!”

颜绍远出门与何耕农一同去寻找颜越,他思索片刻,径直往一个方向走去,来到一处大草垛前,喊道:“给我下来!”

大草垛上,一名嘴里刁着稻草的八、九岁的少年,探了一下头,又急忙把头缩了回去。

何耕农定睛一看,那名少年正是他的外甥颜越,焦急喊道:“阿越,今天是云阳宗的上仙,来为你们进行开灵测试的日子,你怎么还在这玩呢!”

草垛上传来颜越稚气中带着倔强的声音,“什么开灵测试,我才不去呢!”

颜绍远手上仍拿着在家看的书册,在另一只手的手心敲了一下,怒道:“你去不去!”

颜越的声音又再传来,“你念你的书去吧,不用管我!”声音中带着一股赌气之意。

颜绍远气道:“那你就别去了!”

何耕农知道颜越为何赌气,不去参加开灵,温声劝道:“开灵成功就有可能成为修真者,错过了这次,又要等一年了哦。阿越,快些下来,去晚的话,让人家上仙生气了可不好。”

草垛上的少年思索了一会何耕农的话,随后有些不情意地跳下草垛,瞥了一眼父亲颜绍远,把头转向一边道:“你不让我去,我就偏要去!”

大榕树下,背负长剑的短须中年已跳过颜越,在为其他少年开灵了,何耕农拉着颜越挤入人群,对短须中年说了几句抱歉之言,安排颜越排到队伍最后。

颜越站在人群中,看着短须中年为其他少年开灵,只见那短须中年结了一个简单的手印后,右手食指朝着身前少年头顶空处一指。

还未等短须中年宣布结果,那名少年便一脸不可置信地双手摸着头顶。

“又一个具备灵光旋照之象的,灵光品质为朦胧之光。此村能修真之人,果然较其他地方为多。”短须中年赞道。

灵光旋照之象,头顶发旋处有灵光隐隐照耀,乃是一种极为少见的异象。

一个人每满八岁、十六岁、二十四岁等年龄时,有可能会显现,具备灵光旋照之象,便有了成为修真者的初步条件。

但凡人自身较难发现,自己是否具有灵光旋照之象,需要有修真者为其开灵。开灵即是为凡人检测,是否具有灵光旋照之象,以及让其能够感应到灵光的存在。

大树村位于修真门派云阳宗势力范围,凡人若想成为修真者,本来要自行前往修真宗门的,但因大树村具有灵光旋照之象的人较多,所以,云阳宗才会专门派人,来大树村为适龄少年进行开灵。

待短须中年真正宣布结果后,那名少年脸上的惊疑之色完全消失,一脸兴奋地回到人群中。村民们随之围了上来,对着他不住夸赞,其家人在村民的道喜下,笑地合不拢嘴。

颜越见他头顶并无异样,猜测只有修真者才可以看到灵光。

颜越环顾四周,只见村民们,三五成群围着刚进行过开灵的少年,那些没有开灵成功的少年低垂着头,身边的大人一脸失望站的远远的,不住摇头叹息。而那些开灵成功的少年则一脸兴奋,身边围满了不住夸赞的人。

颜越的父亲颜绍远,也跟着来到了此处,但他没有陪在颜越身边,而是在大榕树下靠树而坐,看着手中的书册,不时抬头思索,显得非常专注。

颜越的舅舅何耕农身为村长,需要维持村民秩序,也没在颜越身边。

每个接受开灵的少年身边,都有大人陪同,而颜越只有一个人。

大树村的村民不多,此次参加开灵的,也只是八岁与十六的两批少年,不一会儿,短须中年便将手中纸张上的名字念完了。

短须中年看向颜越,招了招手,“过来吧,我帮你这个迟到的小家伙开灵,看看你是否具有灵光旋照之象。”

颜越虽然亲眼看着别人开灵,但真正轮到他时,心里却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他两手死死的捏着,慢慢挪动步伐向短须中年走去,走到一半时,他突然向短须中年问道:“他们都是八岁开灵,我今年九岁了还可以开灵吗?”

短须中年讶异道:“你难道去年没参加开灵吗?”这两年,短须中年所在的云阳宗,都会派人来大树村,为适龄少年开灵。

颜越朝正靠着大榕树看书的颜绍远望了一眼,轻声说道:“去年,给忘了……”

原来,颜越本该在去年八岁时就进行开灵的,但去年颜绍远把这事给忘了,并未通知颜越参加。所以,颜越才会比别人晚了一年,也正是因此,今年他才会赌气不来参加。

“开灵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了?看来你对能否成为修真者并不在意啊!”短须中年一甩袖子,似有些不愿意帮颜越开灵了。

这个世界的修真者并不隐秘,在凡人眼中的修真者,不仅能飞天遁地,呼风唤雨,而且还无病无患,福寿绵长。成为修真者,几乎是所有凡人的梦想。

“不,我很在意!”颜越目光坚定地看着短须中年。

“如果真具有灵光旋照之象,晚两三年再开灵的话,灵光早就消失了。但若只是晚一两年的话,并无关系,还可以进行开灵。只是,若能成为修真者,今后的修炼会被耽误一年。”

在颜越提问之时,一名魁梧青年从大榕树后走出,来到短须中年身边,说话的正是这名魁梧青年。

“大师兄!”短须中年向魁梧青年行礼,看着他的目光中满是敬意。

魁梧青年问道:“开灵进行的怎么样了?”

短须中年指了指颜越说道,“只剩这小家伙一人了。”

“嗯,那便快些吧。”魁梧青年打量着颜越。

具有灵光旋照之象,便有了成为修真者的可能,而一旦成为修真者就是人上人。

但灵光旋照之象出现的概率极小,可以说一万个人中才有一个人可能具备。即便大树村具有灵光旋照之象的人,较其他地方为多,可此次参加开灵的少年中,依然还有一大半没开灵成功。

颜越在这一刻心中非常忐忑,这一刻将决定他以后的人生,若成了就和大树村的村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了,若不成则注定平凡一生。

魁梧青年见颜越站在原地未动,似看出了颜越心中的忐忑,走到颜越面前,拍了拍颜越的肩膀,鼓励道:“别紧张,放轻松点!”

颜越被身为“上仙”的短须中年,都称为大师兄的人拍了下肩膀,不由大是紧张。但见他目光中充满着善意,便用力点了点头,大步走到短须中年面前,双目紧闭。

短须中年右手结了一个简单的手印后,食指朝着颜越头顶空处一指。

颜越非常紧张,双目紧闭着,听得短须中年衣袖拂动之声,知道他已施展法术。

颜越方才观察其他少年开灵时,见到那些开灵成功的少年,在短须中年未宣布结果前,便一脸不可置信,似开灵成功的瞬间,就可以自己感受到灵光。

颜越集中精神,感受着头顶灵光的出现,但许久后都未感觉到有什么异样,耳中也没听到短须中年宣布结果,颜越心中不禁大为失望,“果然,我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正当他欲回到人群中时,却听到短须中年带着疑惑的声音传入耳中,“怪了?”颜越不由望向短须中年,只见他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头顶。

短须中年看着颜越头顶思索了一会,看向一旁的魁梧青年,说道:“大师兄,你来帮忙看一下,这孩子的灵光是什么品质?”

短须中年这话,让颜越不禁一怔。

魁梧青年听到短须中年的话后,看向颜越头顶空处。

修真者具有神识,神识扫视之下,才能看到别人的灵光。

魁梧青年神识扫视之下,只见颜越头顶,有着一个淡淡的光晕,那光晕呈螺旋状,正散发着淡淡光亮,若仔细观看,可以发现,那呈螺旋状的灵光,似在缓缓转动。

魁梧青年奇道:“这孩子的灵光,为何比常人大这么多?”

短须中年问道:“大师兄,这灵光品质,应该评定为几品?”

魁梧青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灵光朦胧则为下品-朦胧之光,光芒隐现则为中品-萤火之光,光亮通透则为上品-烛火之光。这孩子的灵光朦朦胧胧,外圈似有云雾缭绕,但又比之常人为大。唔,就暂时评定为,朦胧之光中的上品吧。”

短须中年恍然道:“原来朦胧之光中,还有上中下品之分。”

其实,朦胧之光内,并无上中下品之分,只是,魁梧青年认为,颜越灵光比常人大些,在朦胧之光中当为上品。

之前几个成功开灵的少年的灵光,皆被评定为朦胧之光,但并未特指在朦胧之光中,属于上中下品的哪一品。

村民们听到,被短须中年称为大师兄的人,评定颜越的灵光为“朦胧之光中的上品”纷纷侧目朝颜越望来,发出惊异赞叹之声。

颜绍远在魁梧青年观察颜越的灵光之时,已来到人群中。

何耕农欢喜道:“妹夫啊,我们家颜越,原来也是个具有灵光旋照之象的人啊!他将来说不定也能成为修真者!”

一旁有人恭贺道:“我就知道,阿越这孩子也能开灵成功,你看,这不是成了。”

“绍远,恭喜恭喜,你家的阿越,将来必定前途远大啊!”

村民们纷纷围着颜绍远恭贺道喜,颜越开灵成功让颜绍远有些意外,不由楞了一会儿,但随后看着颜越的目光中,多出了一丝赞许之意。

颜越仍自惊疑,“我没感到有什么不同啊,但听他们说的,好像我也开灵成功了?”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二章 天赋异禀

为大树村八岁和十六岁的少年开灵,已经结束,魁梧青年把几个开灵成功的少年叫到跟前,说道:“你等几人,皆有灵光旋照之象,接下来便由我和你们说下,开灵之后需要做的事。”

几名少年听言,立时集中精神听魁梧青年讲解。

魁梧青年接下去说道:“具备灵光旋照之象,便有了成为修真者的初步条件,但并不代表一定可以成为修真者。成为修真者前,要过修真前三关,开灵只是第一关,开灵之后是开光。”

“开光是什么,我们要怎么开光呢?”有少年打断道。

少年打断魁梧青年说话极不礼貌,垂手恭立在魁梧青年身后的短须中年,瞪了那名少年一眼。

但魁梧青年并不介意,笑了一笑,答道:“开光嘛,就是具有法力的修士,在你的脑门上拍一下,把灵光注入你们的识海中。但想要开光,就得先把灵光注灵圆满。”

开灵即是为凡人检测,是否具有灵光旋照之象,以及让其能够感应到灵光的存在。若有灵光旋照,开灵之后,便能感受到天地间的灵气。

修真者的修炼,是一个不断吸收灵气入体,进行炼化的过程。但开灵之后,还无法将灵气吸入体内,需要先引导灵气,为头顶灵光注灵。

待灵光注灵圆满后,拥有法力的修士,就可以帮他把灵光注入他的识海中,此为修真前三关的第二关开光。开光之后,便可引导灵气入体了。

魁梧青年讲解完后,说道:“接下来,我便教导你们,引导天地灵气为灵光注灵之法。”

他讲得非常耐心,对众少年的不明白之处,一一进行指导。

众少年见这位上仙,不像传闻中,别人所说的修真者那般高冷,好感大生,有人问道:“上仙,我们成为修真者前,需要有已经成为修真者的人,帮我们开灵、开光,那么,第一个修真者是怎么来的呢?”

这种问题,就好像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人是人生的,但第一个人是谁生的一样。一般小孩问大人,大人都会感到厌烦。

魁梧青年耐心很好,笑了一笑,答道:“天赋异禀之辈,可以自己发现灵光的存在,并可以独自完成修真前三关,踏上修真之路。传说,我们的修真始祖炎皇,就是这样一个绝世之才。”

魁梧青年此言,似让颜越想到了什么。

“原来,我们一年要拜三次的炎皇,是第一个修真者啊!上仙,你能给我们说说炎皇的故事吗?”

“上仙,开光容易吗?我们能自己开光吗?”

“为什么开灵后,我感觉头顶很难受啊!”众少年围着魁梧青年不断提问。

魁梧青年一次性回答了众少年的问题,说道:“我传授给你们的注灵法门,你们要自己好好习练,注灵和开光都很容易,快则数日,慢则半月,灵光注灵便会圆满,只要注灵一旦圆满,头顶那种轻微难受的感觉,也会消失。一个月之后,我们还会再来帮你们开光,到时,或许我师父阵基子,也会亲来。”

魁梧青年发现颜越似在思索着什么问题,问道:“你还有什么不明之处吗?”

颜越正在思索一个很重要的事情,此时,被魁梧青年的话语打断。

颜越对于修真有很多不懂之处,比如,魁梧青年说修真之前有三关,但他只讲了开灵和开光,那第三关是什么?但颜越知道,这些问题,在以后会慢慢明白的。

他看着眼前的两名修真者,问道:“大师兄,为什么那位年纪比你大的上仙,叫你大师兄?听说修真者可以让自己变的年轻,你用了这个方法吗?”

在凡人的世界观中,长者为尊,短须中年明显比魁梧青年岁数大,颜越不懂为什么年纪大的人,叫比自己年纪轻的人为师兄,还对他有着发自内心的尊敬。

魁梧青年笑了一笑,答道:“驻颜之术,乃是高阶修士才会的法术,我可不会。”但他并未回答,短须中年为何叫他大师兄的问题。

短须中年脸上一红,说道:“修者界中强者为尊,大师兄在我们师门中修为最高,所以,他是我们同门师兄弟的大师兄。”

短须中年此言让颜越一怔,心中根深蒂固的凡人世界观,受到强烈冲击。

魁梧青年笑着拍了拍颜越肩膀,说道:“我等着你也拜入我们师门,小师弟!”

颜越叫魁梧青年为大师兄,只是因为眼前两人都是“上仙”,已经称其中一人为上仙,再叫另一人为上仙不便区分,又因为魁梧青年语气和善,令人感到亲切,颜越这一声大师兄才脱口而出。但魁梧青年对此并不介意,还称颜越为小师弟,让颜越有些不知所措。

魁梧青年为众少年讲解完后,一拍腰间小袋,一柄长剑凭空出现,随着他施展法术,长剑变化的如同长凳大小,悬浮在他身前空处。

魁梧青年踏上飞剑后,邀短须中年同乘,随后御剑离去。

村民们虽听说过修真者可以御剑飞行,但亲眼见到时,仍不住称奇。

颜越目送两人离去,短须中年那句“修者界中强者为尊,大师兄在我们师门中修为最高,所以,他是我们同门师兄弟的大师兄。”仍自回荡在耳边。

随后,他想起了之前突然想到的问题,“刚刚我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是什么呢?不管了,先去引导天地灵气,为灵光注灵吧。”

大树村去云阳宗的途中,魁梧青年驱使飞剑带着短须中年急速而回。

短须中年还不会御剑飞行,站在魁梧青年飞剑上,显得比较紧张。他强自镇定,说着之前为大树村少年开灵的事,“大树村区区数百口人,光是今年,具有灵光旋照之象的,便有七人之多。”

魁梧青年说道:“确实,这大树村,近几年来,能修真之人突然增多,我此番前来,便是先行替师父调查这大树村的特殊情况,但我一番探查下,却未发现有何异常。”

短须中年问道:“大……唔,慕师兄,你之前说,一个月后阵基长老会亲来大树村,也是因为此事吧。”

“对,大树村的特殊状况,已引起宗门重视。据闻,一个月后,宗门还会在大树村专门设一个点,派一个人来,引导具有灵光旋照之人,完成修真前三关的修炼。”

云阳宗招收弟子,不会在其势力范围内四处寻找,因为具有灵光旋照之象的人非常少,一个个地探查过去,简直如同大海捞针。

加上灵光只有在人八岁、十六岁等年龄才会显现,四处寻找的话,今年探查了这批,第二年又要探查下一批,因此,凡人想要派入修真门派的话,需要自行前往云阳宗。

但大树村的村民,具有灵光旋照之象的概率,要比寻常地方大很多。所以,云阳宗才会专门派人前往大树村,为适龄少年开灵。

短须中年又再问道:“慕师兄,你说这大树村,为何从几年前开始,能修真之人突然增多?”

魁梧青年思索一会儿,说道:“宗门是近几年才发现这个现象的,但如果真正推算起来的话,这个现象应该是从八、九年前就已经开始出现了,如此说来,可能和九年前那连续数十天的天地异象有关。”

随着讲述,魁梧青年回忆起了,九年前所见的天地异象。

那时,连续数十天昏天暗地,电闪雷鸣,天地间灵气乱流,凡人目不见物,修士无法修炼,整个天南都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

魁梧青年收回思绪,想着之前大树村的事情,心道,那最后一名叫颜越的少年灵光奇特,此事须向师父禀报。数日之后,便是七月二十九天禄节,我得加速赶路,返回宗门,不然就赶不上这等盛事了。

魁梧青年念及此至,运功之下,飞剑飞行速度,骤然大增。

大树村。

颜越已回到家中,迫不急待地修炼起了,魁梧青年所传的注灵之法。

他盘膝坐在床上,双目微闭,修炼片刻,突然睁眼,疑道:“这注灵之法,怎么这么像我一直以来,用来减轻头顶难受感觉的方法?”

颜越思索了一会儿,似想通了什么,恍然道:“对了,我刚刚在想的那个问题,为什么我开灵后没什么特殊感觉,原来我老早就感觉到灵光的存在了,怪不得!”

原来,颜越自懂事后,就发现头顶似有什么东西存在,但那东西摸不到,照镜子也看不到,可那东西的切实存在着,还让他感觉非常难受,就像用手指指着眉心一样。

颜越为此非常苦恼,他想让那种难受的感觉消失,渐渐地,便摸索出了让那种难受感减轻的方法,而这种方法和魁梧青年所传的注灵之法,极为相似。

“原来我也和修真始祖炎皇一样,可以自己发现灵光和摸索到注灵之法!”颜越对这个发现感到非常兴奋,在床上翻来覆去。

“听那位大师兄上仙所说,注灵和开光都很容易的样子,但他们又说了,有灵光只是有可能成为修真者,看来难的是第三关。我即使开灵前就已经自己发现灵光了,也不可懈怠。”

颜越想到此处,又再盘膝坐起,修炼起了注灵之法,这一修炼,就是一个下午。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三章 强者之心

这天傍晚,几名开灵成功的少年的家里,宴请了邻里乡亲,大树村的村民半数姓何,都与颜越母家沾亲带故,颜越家里来客人特别多,宴席上对颜越各种夸赞,不绝于耳。

宴席过后,天色已黑,颜越家中点亮了烛火,颜绍远仍沉浸在宴席的欣喜之情中。

他一手捧着一本书籍,一手拿着一只黄澄澄的葫芦,喝了一口葫芦中的酒,赞道:“这普通的劣酒,在葫芦中存放后,酒味比之陈年美酒还要醇厚,我口福不浅啊!”

颜绍远喝一口葫芦中的酒,看一会儿手中的书,不时发生“呵呵”傻笑,烛光的映照之下,使得他本已微红的脸庞更加红润。

坐在一旁的颜越,见到颜绍远的神情,以及看他手中拿着的名为“天下奇闻”的书籍,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是天天念叨着要考功名吗,看这种书能帮你考功名?”

“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颜绍远眉头一邹,随后神情恍惚,喃喃自语,“我这是想你娘了……”

颜越对颜绍远的回答感到疑惑,但随后目中出现一丝恨色,恨恨道:“我娘?她吃不了苦就离开我们了,有什么好想的!”

颜越从小就没有见过娘亲,听亲人们说,他娘何浣溪在他出生不久后,就离开了。

当颜越懂事后问起他娘为什么离开时,亲人们便会说“你娘不要你了,去很远的地方了”,“你娘吃不了苦,找寻她的好生活去了”。颜越一直对他母亲的离去,耿耿于怀。

“不准说你娘坏话!”颜绍远语气中有着一丝怒意,随后他又温声说道,“记住,别怪你娘,要怪就怪我,是我没用,是我穷的连病也看不起,你娘才会离开我们。”

颜绍远见颜越脸上隐有悲切之意,来到颜越身前,伸手搭在他肩上,勉励道:“你一定要争气,你娘为什么离开我们,就是因为我们不够争气,所以,我才想要考取功名,而你则要成为一名受人尊敬的修真者,光宗耀祖。”颜绍远此言,语重情深。

“知道了!”颜越低垂着头,看不到脸上神情。

数日之后,七月二十九,天禄节。

大树村村民们,齐聚村中“炎皇庙”,神色庄重,在村长何耕农的带领下,一起朝着庙内炎皇神像祭拜。

这是一个修真文明已发展了五千年的世界。

五千年前,第一位修真者突然出现,并将修真、炼酒之法传给世人,福泽四方。

这第一位修真者,擅使火,因此,被后世之人尊称为“炎皇”,人们也以炎皇子孙自称。炎皇是修真者的始祖,也是世俗界的圣人。

人们为了纪念炎皇,每年的一月初一,四月五日以及七月二十九都有祭拜习俗。

五千年前的七月二十九,正是修真始祖炎皇,传下修真、炼酒之法的日子,人们为了纪念这个日子,将每年的此日定为天禄节,意为天赐福禄。

在这天,各地炎皇子孙们,都会齐聚一方拜炎皇,酿美酒,怀念先祖,天下共醉。

村头空地,昨日就已搭起灶炉,待拜完炎皇后,村民们开始酿制美酒。

酿酒所需的谷物早已浸泡,妇人们将谷物洗净,倒入大锅中,生起火来,不一会儿,阵阵米香从锅中散发开来。

汉子们赤裸上身,拿着手臂粗细的长棍,一边不停搅拌锅中正在煮着的谷物,一边擦着眼角的汗水,与妇人们打趣逗乐。

大人们忙的热火朝天,孩子们也没闲着,在十几口大锅间追逐打闹,欢笑、呵斥之声不时传来。

颜越站在一口大锅边,看着酿酒的汉子将酒曲拌入祸中,酒曲与已煮成粥状的谷物混合,片刻后,淡淡酒香混合着米香飘散开来,颜越不由舔了舔嘴唇。

酿酒的汉子笑道:“怎么,肚子里的小酒虫犯了?不要急,到了傍晚酒就酿成了。”说完又对着颜越不住称赞,一旁的村民,也主动与颜越热情地打着招呼,对颜越夸赞不绝。

“这孩子真有出息,我可早就瞧出来了,这不,连上仙都说他的灵光是上品呢!”

“你现在才发现颜,颜,颜家这孩子有出息,早些干什么去了,我可是从颜……他一出生就知道了,他这辈子肯定不凡!”

“你早知道了?你连他名字都记不住,你还早知道了!”

“嘿,怎么了?你做为他的表姨父,在他小时候,有包过一个铜钱的红包给他吗!”这人转头望向颜越,又再说道,“孩子,你从小到大,他有包过红包给你吗?”

颜越见这两汉子,有干上一架的趋势,赶紧跑远。

一名妇人拦住他的去路,“颜越啊,过来,让婶婶看看,嗯,这小脸蛋长的可真俊俏!等秀念妹妹长大了,给你做媳妇好不好啊!”说着,她从身后拽出了一个小女孩。

颜越看着这妇人拽出的,一个挂着鼻涕的小女孩,不由嘴角一阵抽搐。

蒸煮、加曲、发酵是酿酒过程中,最基础的三道工序,待发酵后,酒才真正酿成。

平常发酵这道工序需要数日,而天禄节这天,人们会购置修真者炼制的一种催化之物,发酵过程中,加入此物,发酵只需要半日即可完成。

颜越酒瘾被勾起来了,等不了半日,他匆匆跑回家中,打开一个柜子,拿出藏在角落里的一个黄澄澄的葫芦,拔开葫芦木塞。

顿时,一股浓浓酒香扑鼻而来,颜越仰起头,连饮了几口。

酒,被视为天之美禄,听说,酒在修真者手中,更胜过灵丹妙药。

而修真者的炼酒之法由炎皇传下,经历五千年。有句话说,修真界中,强者为尊,酒士为贵。凡炼酒名师、品酒名士,均位望通显,其中达者,更能留芳千古。

或因感念炎皇,亦或者其他缘故,这天下间,人人好酒。未成年的孩童会喝酒,不是什么稀奇事,颜越从小便学会了喝酒,酒量还不小。

“酒在这葫芦中放过后,喝起来可真香,怪不得爹把这葫芦藏得这么好!”颜越看着手中的葫芦,由衷赞叹。

颜越不像其他少年般喜欢玩闹,回到家后便没再出门了,他坐在床上,想起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颜越他家,是他祖父那代迁移到大树村的,大树村半数人姓何,他母亲何浣溪便是这何家之人。

何浣溪生下颜越后便离开了,颜越从小就没有母亲照顾,而亲人们似是因为何浣溪已不在的缘故,对颜越这半个何家人,表现得较为冷淡,爱搭不理。

这使得颜越在成长过程中,早早地学会了自立,形成了较同龄人成熟的性格,但他的内心深处却极为孤独,渴望得到亲人的重视。

但就在前几日,颜越开灵后,亲人们对他的态度,发生了剧烈的变化。以前对他爱搭不理,甚至连他名字都叫不出的人,现在变得主动和他打招呼了,一见到他就对他夸赞不绝。

这前后的落差,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颜越知道,亲人们对他态度的转变,是因为什么。心中想着,仅仅是因为我开灵了,他们对我的态度,就变得这么热情,假如,我成为真正的修真者后……

刚成为修真者,就是凡人眼中的上仙,再强一些便可以御剑飞行,再往上提升后可以驻颜辟谷,若成为像炎皇一样的人物后,更能受到全天下人的尊敬,每年都会为了他举办三次盛大的节日。最重要的是,修真者拥有比凡人更长的寿命。

颜越心中暗道,“想得到别人的尊重,就要有让人认同的资格,凡人中长者为尊,修真者中强者为尊,那个大师兄上仙年纪轻,但被那个短须中年人尊敬,就是因为他比那个人强。我将来不仅要成为修真者,而且还要成为其中的强者!”

想到此处,颜越回想起了几年前,发生在村子私塾中的一段经历。

那日,老夫子问底下学生,今后有何志向。

学生纷纷作答,有的说,将来想成为一个像老夫子一样的人;有的说,将来想赚大钱做大官;还有的说,将来想娶好几房媳妇。

轮到颜越回答时,颜越说,将来,他想成为神帝。

老夫子听完后一楞,随即,表情夸张地问底下学生,这可能吗?

神帝,乃是天下共主,是这世间,最尊贵最至高无上之人。

学生们平常玩闹时,常会说,我将来要成为神帝。但这玩笑之言,没人会在课堂上,当众说出。

他们见到老夫子脸上夸张的表情,觉得此处应有笑声相附,便哄堂大笑。

老夫子没好气地道:“呵,将来想要成为神帝,你怎么不成仙呢!”

颜越那时懵懂无知,觉得老夫子是在夸赞自己,一脸天真地问道:“神帝和仙人哪个更厉害?”

说完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哪个更厉害就成为哪个!”

学生们听言,笑得更加激烈,前仰后合,拍桌捧腹。

颜越其实不是真的要做神帝,就是觉得神帝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他将来就是要成为那样的人物。如果神帝是最强之人,那他就要成为神帝;如果仙人比神帝还要厉害,那他就要成为仙人。

而他之所以,在课堂上说出心中志向,是因为长期无人吐露心声,能和小伙伴们分享心中大志,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但在众人耻笑之下,他脸上笑意却渐渐地凝固了。

从此以后,他便心中暗暗立誓,你们越是笑我,我就越要证明给你们看!

此时的颜越,心态已然成熟,且反超同龄,想着那时发生之事,一个人讪讪而笑。

他现在已经知道,神帝,是一个职位,这个职位,专为炎皇后人设立,不是谁都可以做的。而真正的仙人,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

但颜越心中就是打定主意了,反正就是要成为最强的人。

颜越心驰神往,回忆着过去,憧憬着未来,他想要站在修真者的顶端,受到世人的尊重。而此时此刻需要做的就是,使灵光注灵圆满,以完成开光。

颜越收抬心情,开始了枯燥的注灵的修炼。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四章 无法开光

大树村几个开灵成功的少年,对于修炼,刚开始几天,表现得兴致很高,很勤奋。但几天后,兴趣淡了下来,就变得懒散了,在大人督促下,才会修炼个把时辰。

而颜越,无需要他人督促,每日都会修炼一个下午。

颜绍远以前对颜越基本不管不问,但在颜越开灵后,对他态度有所改观,见他如此勤苦,常会斥责让他注意休息,他嘴上虽然说得凶巴巴的,但心里却满是欣慰。

这日打坐时,颜越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位大师兄上仙说,注灵快则数日,慢则半月,注灵圆满后,那种难受感也会消失。可是,我没开灵前,就已经无意间修炼好几年了……”

颜越思索着此事,随后一拍大腿,自言自语道:“对了,一定是没开灵前的修炼不算。”

这日之后,颜越每日鸡鸣而起,一天里,除了吃饭睡觉,便是打坐修炼。

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

一个月后,大树村的村民,早早地聚集在村头大榕树下,等待着云阳宗的上仙到来。

大树村的村民对修真者非常崇敬,全村之人几乎都来了,等待之时交头接耳地谈论着,“听说凡人当中,有灵光旋照之象的人,万中一二,而我们村子廖廖数百人,却每年都有七、八人能开灵成功。”

何耕农身为村长,对此感到非常自豪,“那是,咱们村子可是风水宝地,盈门福祉。”

颜绍远仍在家中,他从柜子角落翻出一个葫芦,拔开木塞一看,只见葫芦内空空如也,笑骂道:“又被那小子偷喝完了,上仙来得也没那么快,先去打些酒来。”

开光比较容易,开灵成功的人几乎都能开光,颜绍远已做好了庆祝的准备。

大榕树下,有村民见到半空中一道剑光快速接近,喜道:“来了,来了,上仙来了!”

几名开灵成功的少年,已在何耕农的安排下,站在人群之前。

上次那名魁梧青年带着短须中年,来到大榕树下后,亲自为他们开光。

颜越排在队伍最后一个,只见魁梧青年掌心汇聚法力,在那名接受开光的少年头顶,轻轻一拍,那名少年不由一缩头,随后神情出现了短暂的恍惚。

魁梧青年说道:“不错,你已完成修真前三关的第二关开光了,意识有短暂恍惚,是灵光注入识海后的正常反应。”

片刻后,那名少年恢复清醒,知道自己已开光成功后,难掩心中喜悦,不禁欢喜地跳了起来,魁梧青年点头赞许,又再帮下一名少年开光。

接受开光的少年只有七名,此时已完成五人,很快就要轮到颜越了,颜越双拳握得死死的,心中鼓励自己,“他们几个,每天都在玩闹,也能开光成功,我一个月以来天天修炼,肯定也行的!”

颜绍远已打酒归来,站在颜越身边,待魁梧青年招呼颜越上前时,拍了拍颜越肩膀以示鼓励。

村民们看着颜越,跟看着一个宝似的,还没等颜越开光成功,就纷纷夸赞。

“颜越这孩子,灵光可是朦胧之光中的上品呢!”

“这孩子,每天不管走到哪,都不忘记打坐修炼,要是我们家林儿,有他一半勤奋就好了。”

“孩子啊,以后成为修真者了,可别忘了我们这些父老乡亲啊!”

“打从这孩子一出生起,我就知道他是个有出息的人,绍远啊,你下半辈子享福喽!”

“绍远啊,你可真有福气,颜越要是成为上仙,我们得管你这个当爹的,叫上上仙了。”

“绍远啊,颜越这孩子还没定亲事吧,我看还是快些定吧,你看咱们家秀念怎么样。”这个妇人说着,从身后拽出了一个挂着鼻涕的小女孩。

颜越来到魁梧青年身前,将头微微低下,只见魁梧青年掌心凝聚法力,如之前为其他少年开光般,往颜越头顶轻轻一拍。

颜越不由自主地缩了下头,耳中却没听到魁梧青年宣布结果。

颜越望向魁梧青年,只见他脸上略有疑色,随后又再次掌心凝聚法力,往颜越头顶轻轻拍了一下。

魁梧青年两次为颜越开光,都未将颜越头顶的灵光,拍入他的识海,脸色一板,说道:“这一个月以来,你可有修炼我传授给你们的注灵之法。”

颜越见他脸有不悦之意,急道:“我天天都有修炼啊。”

魁梧青年觉得颜越在撒谎,神色间更加不悦,说道:“天天都有修炼,那怎么灵光无法拍下,定是你疏于修炼,注灵未圆满。”

一旁颜绍远见状,上前说道:“上仙,你误会了,我家阿越每天早起晚睡,一天到晚,除了吃饭睡觉就是打坐修炼。”

颜越这一个月以来的表现,邻里乡亲看在眼里,此时纷纷为颜越说明此事。

一个少年可能一边偷懒,一边为自己狡辩,但大人应该都能明辨是非,魁梧青年见此情景,疑道:“那就怪了。”

他再次尝试为颜越开光,但仍未将颜越头顶的灵光,注入他的识海中。

他一边思索,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开灵之后一般都能开光,如果不能的话,只有两种可能:一,灵光未注灵圆满,但据村民所言,那少年每天都坚持修炼,且比常人更加勤奋,所以,这种情况可以排除。”

“二,他的灵光是废灵光,但如果是废灵光的话,在开光之时灵光就会消散,他的灵光仍然存在,所以,这种情况也可以排除。”

灵光中有一种极为少见的情况,即有这种灵光的人,可以开灵,但在开光之时,他的灵光承受不了修真者的法力冲击,在开光之时便会消散,这种情况,被修真者视为废灵光。

无法开光要么注灵未圆满,要么灵光是废灵光,但颜越每日都坚持修炼,开光时灵光又不散,与这两种状况都不相符。

魁梧青年思索片刻后,以神识仔细观察着颜越头顶的灵光,只见那灵光呈螺旋状,似在缓缓转动,灵光外围若有云雾缭绕。

“灵光注灵圆满与否,本身就较难看出,而这少年的灵光模糊不清,更加难以分辨了。”

刚开灵的灵光只具有半灵性质,注灵圆满后,可使灵光完全具有“灵”的性质,但这灵与半灵之间的差别,极为微小,即使修士高深的修士,也较难分辨。

魁梧青年虽无法看出,但通过村民之言,心中猜测,“注灵快则数日,慢则半月,听村民之言,这少年勤奋努力,想来已注灵圆满,可为何无法开光呢?难道……”

他双目一亮,似想到了什么,“我无法帮他开光,还有第三种情况,那就是,他的灵光是极品灵光!”

如魁梧青年这个级别的修真者,可以为灵光品质为上、中、下品的灵光旋照者开光,但若是灵光旋照者的灵光,是极品灵光的话,就需要修为比他高一个境界的修士,才能为其开光。

魁梧青年想到此处,说道:“你们稍等,我这就去叫我师父前来。”他说完之后,御起飞剑破空而去。

他走后,颜越心中惶惑,在原地怔怔出神,思索着自己无法开光的原因。片刻后,颜越见到村外,魁梧青年同一名白发老者往这边走来。

颜越只见那名老者,全白的须发梳理得极为整齐,看上去八、九十岁年纪,可脸上却无皱纹,深邃的双目中,带着沧桑之色。

“若真是极品灵光的话,这孩子对宗门来说,简直是连城之宝!”白发老者听闻了他大弟子所言,来到近前,望着颜越说道,“来,孩子,让我看看你的灵光。”

颜越见魁梧青年恭立老者身侧,想来,他应是魁梧青年所说的师父,便上前几步,走到老者跟前,微微低下了头。

白发老者神识扫视,只见颜越的灵光,果然如魁梧青年描述般,较寻常之人的灵光为大,心中想道,“据古籍描述,灵光若明光烁亮,则为极品灵光-星辰之光,而这孩子的灵光,虽然较常人为大,形状也颇为特殊,可灵光的亮度,却谈不上明光烁亮。”

灵光亮度,影响修真者灵气吸收速度,高阶修士也依此为灵光划分品级。

白发老者发现颜越的灵光,并非极品灵光,不禁有些失望,接着,便掌心凝聚法力,为颜越开光,但还是同慕峰一样,无法将颜越头顶的灵光,注入他识海中。

颜越见上仙的师父也无法帮他开光,说出了之前心中所想,“老上仙,其实,我在没开灵前,就已经自己发现灵光了,我不能开光会不会和这个有关。”

颜越此言让白发老者一惊,能够自己发现灵光的,皆是天赋异禀之辈,这样的人成为修真者后,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白发老者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年就是这样的人物,询问颜越自己发现灵光的始末。

颜越见他目光温和,语气和善,应是良善之辈。便将自己懂事后,发现头顶难受感觉,以及之后,自己摸索到让这难受感觉减轻的方法之事,说了出来。

颜越将此事说出后,白发老者更加震惊,这少年不仅能自己发现灵光,还能摸索出注灵之法!但随后,他便发觉了颜越所说的不合理之处,问道:“你说你时常使用,摸索出来的方法,减轻头顶难受的感觉,但那难受感,几年来一直没有消除?”

颜越点头称是。

“不可能,你摸索出来的便是注灵之法,为灵光注灵最多半月即可,注灵圆满后,难受感便会消失,不可能修炼几年后,那种难受感一直还在。”白发老者否定了颜越的说辞。

但见颜越神色诚恳,不像撒谎,心想,一个孩子,没理由编出这种事欺骗自己。

但他还是思索不透,颜越所说之事,“这孩子不仅灵光奇特,注灵也与常人不同,待我使用天眼术来看上一看。”白发老者沉思片刻后,决定使用天眼术。

天眼术,是一种查看他人身体具体状况的法术,比神识查看之能,更加高明。

神识扫视之下,可以粗劣看到他人灵光,以及其身上大致灵力波动。

而天眼术,不仅可以更加清晰地看到他人灵光,还可以看到他人的确切修为、五行命格、骨龄、真容、身体健康程度等状况。

颜越只见白发老者双眼微闭,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在双目前,从左到右一划,随即双眼睁开,往他看来。

颜越被他目光注视之下,忽感意识一阵恍惚,但随即一股温和的力量传来,使他意识恍惚之感消失。

天眼术对凡人使用,极其危险,白发老者运功控制之下,使天眼术不对颜越造成伤害。

“他这灵光,似被什么束缚着……”白发老者运用天眼术下,将颜越的灵光看得更加清晰,随后他似又发现了什么,“嗯?这孩子!”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五章 人情冷暖

颜越只见白发老者,一脸惊疑不定,随后露出了惋惜之色。

白发老者收功之后,叹了口气,说道:“谁是这孩子的父亲,跟我过来一下。”说着向大榕树的另一侧走去,并交代魁梧青年阻拦其他人窥听。

颜绍远打酒归来后,一直在场中看着,见到白发老者脸上的神色,心中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微一迟疑后,跟随白发老者,向大榕树后走去。

颜越心中奇怪,蹑手蹑脚跟在后方,但被魁梧青年阻拦,他也不硬闯,从人群中绕了个圈,来到一处矮木后,忽听父亲的声音传来,“你,你说什么?上仙,你说笑了吧!”声音中满是惊疑。

颜越心中更奇,不由上前了几步,但见白发老者头微微一动,接着右手一挥,便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只能看到两人在说话,声音却传不出来。

颜越知道白发老者有意避开他,便伏在矮木后看着两人说话,只见父亲一脸不敢置信之色,随后似在向白发老者恳求着什么。

他两说话间,已发现矮木后的颜越,在颜绍远求恳下,白发老者再次做出使用天眼术的动作,看向颜越。

颜越立即把身子伏低,不敢再探出头去,蹲在那里怔怔出神。

白发老者与颜绍远说了许久,说完后,交待了同来的短须中年几句,便同魁梧青年一同离开了,离去时,他望了一眼已从矮木后走出的颜越,目光中满是怜惜之色。

待他两走后,村民们纷纷议论起来。

“七个有灵光的孩子,就颜越一人没开光成功吧?”

“我看他每天都打坐修炼,谁知道是个假把式。”

颜越看着村民们望向他的目光,不敢与他们对视,来到颜绍远身边,问道:“那个老上仙,跟你说了什么?”

颜绍远神情恍惚,目无神色地看了颜越一眼,忽现烦躁之色,不耐烦地说道:“去,去,去,你别问!”说着,他拿起手中打满了酒的葫芦,拔开木塞,仰头连饮。

颜越轻哼一声,转过头去,但内心对两人说了什么更加好奇,结合两人的神情思索了起来,老上仙和他说了我不能开光的原因吗,那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白发老者与魁梧青年走后,与他们同来的短须中年说道:“以后,我便会住在你们村中,引导你们村中,具有灵光旋照之象的少年,完成修真前三关的修炼。”

大树村这几年来,灵光旋照者多的特殊状况,引起云阳宗的重视,得到云阳宗专门派人来为村中适龄少年开灵、开光的特殊待遇。

不过,云阳宗与大树村,两地相距甚远,每隔一年都要派一个人来,为适龄少年开灵,过一个月后,又要再派一个人来,为开灵成功并注灵圆满的少年开光。

对于还无法御剑飞行的弟子来说,两地间有不少路程;而派能够御剑飞行的弟子,前来做此事,显然大材小用。故而,云阳宗决定,专门派一个人来常驻大树村。而这个人,正是一个月前,为众少年开灵的那名短须中年。

村民们听说,这位上仙以后将会住在村中,不由欢天喜地,手舞足蹈,在村长何耕农的组织下,为短须中年盖造屋舍。

这天晚上更是杀猪宰羊,为短须中年接风洗尘,村民热情,短须中年推脱不得。

宴席上酒过三巡,何耕农把连颜越在内的六名少年叫到身前,说道:“季上仙以后便是你等度师了,还不快向他老人家行拜师礼。”说着,他推了颜越一把。

短须中年名叫季博言,他连忙起身推脱,“不行,不行,我只是替宗门,来引导这些孩子完成修真前三关的,等他们真正成为修真者后,便是我的同门师弟了,不可乱了辈份。”

季博言望着眼前的六名少年,疑道:“开光成功的有六个,可为什么有一个开光成功的不在,他却在?”说着,指了指颜越。

几名少年相互张望,发现他们中少了一人。

未等何耕农回答,村民中一名黄脸汉子说道:“上仙有所不知,不在的那个人,是个泼皮,是个无赖!那个混蛋小子从小双亲病故,我们辛苦把他拉扯大,他长大后不思回报,反而整日在村中胡作非为,以后他若成为修真者,必是为祸一方的恶徒!我们大伙商议之后,一致决定,不能让他跟着您学习仙法。”他话中满是气愤之意。

季博言见到村民们纷纷附和,说道:“原来如此,不肖之徒,我定是不会教的,我们宗门也是决计不会招收的。”

魁梧青年为众少年开光时,季博言也在场,知道颜越没有开光成功,望着颜越说道:“我以后要教你们的是,开光之后的修炼法门,今日白天你未开光成功,念你灵光奇异,你便先跟我学着,我再给你一个月时间,到时若还是无法开光,那我也无能为力了”。

宴席散去后,颜越回到家中,想着今天白天发生之事,自己开光未成功后,村民们看他的目光变化,以及席上季博言所说的话,不由地双拳紧握。

“一个月后,我一定要开光!”

此后,颜越每日下午,同其他五名开光成功的少年,去听季博言教导开光之后的修炼法门,早上和晚上则在家修炼注灵之法,比之前一个月更为勤奋。

颜绍远似乎对颜越能否开光,有着很大的执念,每天督促颜越勤加修炼。

一个月后,村民们聚集在为季博言新盖的屋舍前。

“听说今天,季上仙会为颜家那孩子,再次开光,不知道结果怎么样。”

“听说注灵半个月就够了,他一个月不行,难道两个月就行了吗?要我说啊,没什么好看的,散吧,散吧。”这人话虽这么说,可人却没走,继续在原地,朝着门内张望。

院子中,颜越站在季博言身前,季博言手掌凝聚法力,往颜越头顶轻轻拍落。

“嗯,这次倒是开光成功了!”颜越心中幻想着,接下来季博言将要说的话,带着希冀的目光望向季博言。

季博言与他对视片刻,漠然道:“以后你不用来了。”说完,大袖一甩,往屋内走去。

颜越怔怔站在原地,脑中回荡着“以后你不用来了”这几个字,这几个字,如同一把尖刺,狠狠地扎在了他心脏中。

他在眼前的这个屋中,同其他五名少年,跟随季博言学习了一个月。现在,季博言告诉他,你以后不用来了。

五名与他同堂学习了一个月的少年,站在屋前,脸带笑意。

颜越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到了幸灾乐祸,落寞转身,往院外走去,迎面照射而来的阳光让他有些刺眼,不禁闭上了双目。

院外村民议论之声纷纷传入耳中。

“这孩子开灵是开灵了,可你说,怎么开不了光呢?”

“是啊,之前的慕上仙还说,他的灵光是朦胧之光中的上品呢,我怎么瞧着都不像啊!”

“他还说,他在没开灵前,就自己发现灵光了呢。”

“就是,你天赋真这么好,怎么两个月了,都没开光啊!”

“别每天不管到哪,都盘腿往地上一坐,装模作样,看着就讨厌。你啊,能及我们家林儿一半就够了。”

“之前我还说,让咱们家秀念长大后,给他做媳妇呢,呸呸呸,这娃娃亲啊,还好没定下。”

“打从这孩子一出生起,我就知道他没出息。你们父子两啊,这辈子都站不起来喽!”

“我们村出了这么一个废物,连我这个当表姨父的也跟着倒霉!”

“可不是,看着就晦气!”

村民们从一开始的议论猜测,渐渐转变成了恶毒的言语攻击。

颜越孤单地站在门口,面色平静,可紧握的手掌,指甲已深深陷入掌心中了,他却浑然不觉。

“够了,都给我闭嘴!”何耕农终于忍受不了。

随着何耕农怒吼,村民渐渐散去,颜越的父亲颜绍远,在原地默默地站立了一会儿,也随人群远去。

颜越望着父亲的背影,嘴角浮现出了一抹自嘲。

这天晚上,颜越吃完饭后,便早早上床休息了。

“怎么饭吃完就睡觉了,注灵之法不修炼了?”颜绍远说道。

每天这个时候,颜越都是一吃完饭,就坐在床上修炼注灵之法,直到很晚才睡的。

颜绍远说完又再唠叨起来,“明天继续去跟着季上仙学仙法,我和你舅舅带点东西过去,再和他说说。”

颜越猛地掀开被子,不耐烦道:“都说了我不能开光了,还让我继续修炼,能有什么用?人家教的是开光之后的修炼法门,我去学了干嘛?让别人嘲笑吗!”

“你这什么态度,两个月不行就三个月,三个月不行就四个月,总要再试试嘛!”颜绍远似对颜越能否开光,有着很大的执念。

“别人天天玩闹,真正用来修炼的时间,加起来还没我一天多,我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修炼,连续两个月,还是不能开光,我能有什么办法?怎么和你说不清呢!”

颜越家没有女人持家,父子两平时不太谈心,一碰到事情容易争吵。

颜越转过头去,又再说道:“我从小到大,你从来都不管我,现在管起我来了……反正娘不要我了,我一直都是一个人,能不能成为修真者都一样!”他话语之中已有了一丝哽咽。

颜绍远沉默良久,叹了口气。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六章 神秘葫芦

大树村外,一处隐蔽的山头。

颜越双手抱头,仰面躺在树荫下,回想着自懂事起,特别是这两个月以来的遭遇。

他没开灵前,村民们对他一直都是冷眼相待,爱搭不理,但在他开灵后,态度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管是谁一见到他,就跟见到宝似的,不住称赞。

但在他两次开光都未成功后,村民们对他的态度又回到了从前,甚至变本加厉,一见到他就避之不及,厌恶非常,各种恶语相向。

“或许,我就不该有灵光旋照,也就不会有这些事了吧……”

颜越正心潮起伏之际,忽听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忙起身躲到身侧一处灌木丛中。

透过灌木间隙,只见几名少年正往这边走来,正是那五名与颜越同堂学习一月的少年。

他们说话之声传入耳中,“仙师为什么要我们来这里,修炼隔空驱物之术呢。”

“曹林,仙师不是说了吗,驱物之术不让能村里叔叔伯伯们看到,以免产生恐慌。”

“我知道啊,但我想说的是,别人看不到,那修炼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五名少年来到近前,拿起手中木剑,修炼起了驱物之术。

灵光旋照者开光之后,灵光注入识海中,也就拥有了最初始的灵力,可以隔空驱动较轻的物件,开光之后的标志,便是隔空驱物。

颜越透过灌木间隙,只见几名少年,各自操控着他们的木剑,在其身前飞来飞去。

开光后能驱动的物体重量,最多也就一两斤,可即使如此,也让颜越羡慕不已,凡人哪有这般能耐。

“嗯?那个灌木后有人。”灵光注入识海中后,感知力也比常人更强,少年当中有人发现了灌木丛后的颜越。

颜越无奈从灌木丛后走出。

“咦?这不是灵光品质为上品的颜越吗!你在这干嘛,哦,你是来偷学驱物术的!”

“你那上品灵光都没注入识海,即使偷学去了驱物之术,能有什么用啊,真是丢人!”

当时,魁梧青年评定颜越的灵光,为朦胧之光中的上品,而其他人都没特指是朦胧之光中的哪品,他们心中一直有着嫉妒,在颜越两次开光都未成功后,常对颜越幸灾乐祸,落井下石。

一名七、八岁的少年驱动木剑,在颜越面前飞来转去,一脸疑惑的问道:“你们说,等我们成为真正的修真者后,是不是就可以站在剑上御剑飞行了呢。”

他驱动的木剑,不时从颜越面前一寸处飞过,稍不注意便会碰到颜越,但他故作不知,问着其他几名少年。

颜越面色平静,没有与他们争执,也不动气,迈步往山下走去。

听得身后传来的大肆讥笑声,颜越回过头来,深深望了他们一眼,随后远去。

这日,季博言对五名开光成功的少年说道:“开光之后的修炼法门,我已尽数传于你等,接下来的修炼就要看你们自己的了。此后,若无重要之事,匆来寻我。”

他顿了一顿又再说道:“你等若他日修炼有成,切不可忘记,对你们有着养育之恩的父母。”

众少年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仙师的栽培之恩,我们也不会忘记的。”

季博言对众少年的回答甚是满意,大袖一摆,回到屋中。他坐中太师椅上,看着屋内堆放着的村民们赠送来的各种礼品,老神在在地品起茶来。

“此地虽无宗门内灵气充裕,但我修炼天赋不佳,一生也难有作为,与其在宗门内受人白眼,倒不如来此当个土皇帝,倒也轻松自在,最重要的是……”

季博言想到此处,双目光芒大放,拿着茶杯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何耕农与颜绍远手上拎着几个包裹,急步往季博言住处而去。

“季上仙召我前去不知为何,绍远啊,我们正好再为颜越那孩子,向上仙求求情。”

两人来到季博言住处,求恳季博言再给颜越一次机会,季博言拈着他那撮短须,漠然道:“那孩子无法开光,即使再让他跟着我学开光之后的修炼法门,又有何用?大道无情,此事无须再说。”

何耕农无奈,便不再求他颜越之事,询问道:“上仙召我前来,不知何事?”

“确有一事需劳烦村长帮我办下。”季博言瞥了一旁的颜绍远一眼,停顿片刻,又再说道,“你们村子人杰地灵,实乃气运宝地,然气运不会凭空产生,这气运的产生,我觉得或许与九年前,那连续数十天的天地异象有关。我需要你做的是,把村子里全部村民召集至一处,待我替宗门详细询问,九年前那连续数十天的天地异象期间,你们村中有何异事发生。”

大树村灵光旋照者多,此事在村民看来,或许会以风水宝地,怪力乱神来解释,但修真者却知道,反常必有妖,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

“行,我这就替上仙去办。”何耕农答应道。

两人走后,颜绍远径直回到家中,在屋中踱来踱去,然后打开一个柜子。

正在此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谁!”颜绍远回头望去,只见来人正是儿子颜越。

颜越见到颜绍远的神情,有些不解,说道:“疑神疑鬼的干嘛?”

颜绍远吁出一口长气,随即关上房门,拉着颜越走到屋中角落,压低声音郑重地说道:“阿越,有一件事情你务必要记得,这几日季上仙会召集村民,问我们一些事情,到时,你可千万不能,把柜子里藏着的那个葫芦说出来,知道吗!”

颜越不解,“他为什么会问我们葫芦的事,他知道我们家有个宝贝葫芦?”

颜绍远知道欲让颜越守住口风,就得先和他把事情说清楚,当即和他解释起了,之前发生的事。

颜越知道,颜绍远对柜子中藏着的那个葫芦很在意,他也非常喜欢这个能让酒变得更香醇的葫芦,知道前因后果后,坚决地道:“打死我也不会说的!”

颜越虽然知道那葫芦是个宝,但不知道葫芦的来历,问道:“那个葫芦是怎么来的?”

颜绍远微一犹豫后,与颜越说了葫芦的来历。

原来,颜越出生那天,颜绍远在自家院中,发现有个葫芦,竟奇迹般地挂在院中已枯萎的葫芦藤上,他摘下一看,发现葫芦内是空的,当时也没在意。

世人常以葫芦装酒,葫芦到了颜绍远手中,便成为了用来装酒的酒葫芦。

他偶然之下,发现酒在葫芦中存放一段时间后,酒香竟可比陈年美酒。从此,颜绍远便把葫芦当成了宝贝。

颜越听完颜绍远诉说后,惊喜道:“枯萎的葫芦藤上突然长出一个葫芦,当属奇异之事。这葫芦果然是个宝贝,可不能让别人知道!”

颜越从柜子中拿出酒葫芦,爱不释手地观赏着。

这只葫芦虽然有着奇异的来历和神奇的作用,但外形普普通通,与世人用来装酒的普通葫芦并无二致,也正是因此,几年来,葫芦的存在只有他们父子两知道。

颜绍远见颜越懂事,心中欣慰,把葫芦用木箱装好,藏在了床底下。

次日。

村长何耕农,把大树村所有村民召集至一处,季博言挨个询问村民,九年前那连续数十天的天地异象期间,村中有何异事发生。

村民们都道,那数十天里,昏天暗地,雷电交加,风雨不绝,每日都需点燃烛火方可见物,除此之外,村中并无异事发生。随着回忆,村民中有不少人惶恐万状,那数十天目不见物的生活,对他们造成的恐惧实在太深了。

季博言不甘心,又再从其他方面着手询问,当他问到,“那时可有人生老病死”之时,村民们对视一眼,均都沉默不语。

季博言看出异常,疾言厉色道:“此事有关我们宗门,对你们村子的重视程度,你等匆要隐瞒。”

何耕农见状,叹了口气,说道:“上仙有所不知,那时我们村中,一名德高望众的老者,敌不过这骇人听闻的异象,撒手尘寰,大家伙们都不愿回忆此事。”

村民中有几名精壮汉子随之附和,继而,其他村民也纷纷赞同称是。

季博言心中暗道,这村子若真有宝贝,与人生死也并无关系,接着,他便又再问起了其他事宜。

季博言在云阳宗,只不过是一个最低等的弟子,他也没有资格称魁梧青年为大师兄。

他当时从魁梧青年口中得知,大树村灵光旋照者多,可能与九年前的异象有关,他便花了所有积蓄,在宗门执事那开了后门,得到了来村中常驻的差事。

此事在修为比他高深的修士看来,大树村气运不会凭空产生,可能是何宝物所致,但若村中真有宝贝,定逃不过神识探查,他们接连派人前来查探,均无功而返,便不再多作关注了。

可季博言还未到他们那个境界,认知也与他们不同,抱着捡漏子的心理,定要查出一个所以然来。

这日询问完村民后,他仍不死心,时常去村中各户人家走动,看看到底是哪户人家把宝贝藏了起来。

颜越得知这个消息后,与颜绍远说道:“他天天挨家挨户的走动,以后来我们家了,发现你藏在床底的葫芦,本来看不出葫芦的好处,也变得看得出了。”

“那要不找个地方埋起来?”颜绍远又从床底将葫芦取出。

颜越思索一会儿,道:“不行,他们修真者,指不定能看出地下埋了什么东西,找出来后问你,你怎么解释?要我说啊,就在堂屋里,找个寻常的地方放着就行。”

两人商议之后,就把葫芦放在家中,不显眼之处。

等某日季博言到来后,果然借故四处探查,于柜中床底等隐蔽之处格外留意,却忽略了堂而皇之放在他眼前的酒葫芦。

而经过此事后,颜越父子两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

季博言为了村中气运宝物,大费心力,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浩瀚的宇宙中,各方修士也在为了一件至宝,进行着一场惊世之战。

星空中,三方修士大军,战作一团,神通波及处,空间碎裂,星辰毁灭。

“至宝出世,定是等到了冥冥之中的主人,唯有天赋造极者,才会被至宝看中,我等必须要赶在极才还未成长起来前,找到至宝下落,夺他机缘!”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七章 远行

大树村外,一处僻静的所在。

颜越盘膝坐在一块大石上,引导天地灵气,注入头顶灵光。

忽地头上一疼,一个声音传入耳中,“你不是开不了光么,还天天躲到这里修炼干嘛?”

颜越循声望去,只见身后大树上,有一名十五、六的少年,他头发蓬乱,嘴里啃着野果。

“你怎么知道我天天来这里修炼?”

颜越两次开光都未成功,虽然表面上无所谓,说什么也不肯再修炼了,但其实,都一个人躲在暗处,继续尝试注灵。

“小爷我天天在这睡午觉,当然看的到”那少年说着向颜越招了招手,“来,上树来。”

两个月前,成功开灵的有七人,其中有一人,村民们没让他跟着季博言修行,这名少年正是此人。

他从小双亲病故,由村民合力抚养大,但疏于管教,长大后胡作非为,十六岁年纪就已经有了“王泼皮”的称呼。

颜越一见到此人,便欲起身要走,但既然他已好言相邀,却也推脱不得,便爬上树去,故作不知地问道:“他们为什么不让你跟那个季上仙,学开光后的修炼法门。”

“还不是踩坏了老黄皮他家地里的几株麦子么,多大的事。”王泼皮显得满不在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既然开不了光,还在修炼注灵之法干嘛?”

颜越略一犹豫后,说道:“老天越是不让我修炼,我就越是要修炼!”

王泼皮哈哈大笑,“合我胃口!对,他们越是不让我成为修真者,我就越要成为修真者!”

两人之前无甚交情,此时因为际遇相似,倒也比较谈得来。

闲扯一番后,王泼皮忽然随意地道:“开光后是怎么修炼的,你和我说说呗。”

“啊?我开光都没成功,开光后是怎么修炼的,我怎么知道啊。”颜越知道王泼皮为人,与他谈得来归谈得来,但开光后的修炼之法,是决不会和他说的。

“你不是跟着那个什么季上仙,学了一个月么,这么一点小事也不和我说,这么不讲兄弟义气?”王泼皮语气一转,变得凶恶起来。

颜越还是装糊涂,“我自己开光都没成功,哪有心思听他说开光后的修炼之法。”

王泼皮与颜越对视片刻,忽然似笑非笑地说道:“你知道村里这些人,为什么都不喜欢你么?”

颜越见他神色古怪,问道:“为什么?”

正在这时,忽听大树下脚步声传来,只见一名黄脸汉子,背着农具正朝这边走来,然后从大树下经过,消失在另一个方向。

待黄脸汉子走远后,王泼皮盯着他消失的那个方向,心中暗道,老东西,毁我前程,你给我等着!

颜越继续追问刚才的问题。

“那是因为你没出息,你要记得,只有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别人才会认可你。”王泼皮盯着前方,目中露出一丝凶光,自言自语地说道。

这天深夜,颜越盘膝坐在床上,修炼注灵之法,忽听院中何耕农急促的声音传来,“绍远啊,出事了,老黄皮家出事了!”

颜绍远的声音响起,“怎么了,大晚上的出什么事了?”

颜越听到两人对话,忙从床上爬起,蹑手蹑脚地伏到门后,竖起耳朵倾听。

只听何耕农的话声传来,“老黄皮的头让人给打了,流了一地血!快同我一起去看看吧。”

平时村中有什么事,何耕农都是先找几个有主意的一起商议,颜绍远就是其中一人。

颜绍远正在挑灯夜读,听言忙与何耕农一同前去。

颜越心中暗道,会不会是王泼皮做的?他欲跟随两人之后,去看看情况,却发现屋门已被从外锁上。

这夜,颜越透过窗户,只见外面火光闪动,狗吠连连,而颜绍远一夜未归。

第二日清晨,村民聚集在村中空地上,颜越在人群中,只见人群前有一人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正是王泼皮。

何耕农手中拿着一张纸,朗声念道:“村民王留金,自小双亲病故,由本村村民合力抚养成人,但他长大后不思回报,反而整日在村中胡作非为。昨日,竟欲行凶伤人,如此行径与禽兽无异,此人为非作歹,负恩忘义……”

村民纷纷应和,群情激奋。

何耕农继续念道:“所幸,受害者并无大碍,昨日,村民连夜商议,决定将此人逐出本村,以儆效尤。”

待他说完,两名壮汉给王泼皮松绑,随即将他驱逐出村。

王泼皮被众人赶至村外,回头恶狠狠地说道:“你们这些人给我等着!他日我必让你们付出代价!”

季博言也在人群中,他冷笑一声,双目微眯,“在我面前,也敢放肆?”说话间,右手食指上凭空出现了一簇火焰。

“仙……仙法!”王泼皮见状,大惊失色,向村外仓皇逃去。

颜越回到家中。

只见颜绍远手上似受了伤,正在包扎伤口,不由关切询问。

原来,昨夜王泼皮行凶打伤老黄皮后,往村外逃遁,何耕农召集乡勇,搜捕他时,颜绍远受了点小伤。

“皮外伤,不碍事”颜绍远见颜越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心中一暖,又再语重心长地说道,“阿越,你可一定要成为修真者啊!”

颜绍远又再提到此事,颜越不禁心烦,但还是耐下性子道:“我这两个多月以来,天天都在修炼注灵之法,但还是不能开光,我也没办法啊。”

对于注灵,开光这些事,颜绍远多少听闻一些,别人最多半个月即可,而自己儿子比别人努力数倍,却连续两个月也不行。当下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但他还是不死心,常去寻找季博言,请教他颜越不能开光的问题。

“季上仙,我家孩子无法开光,会不会是因为,他比别人晚开灵一年啊?”

颜绍远去年忘了让颜越去参加开灵,此时想来,心有愧疚。

季博言道:“并无关系。”

颜绍远又再问道:“季上仙,你说,会不会是这孩子,修炼的注灵之法弄错了。”

季博言无奈,与颜越对照了一遍注灵的法门,发现他并没弄错。

过了一段时间,颜绍远又去找他,请他再次帮颜越开光,但这次依然未成功。

季博言在村中,每年只需花月余时间,教导少年开光之后的修炼法门,其余时间空闲得很。但这几天,颜绍远每天都来,以致他的舒适生活,被颜绍远打搅,到他不耐烦的时候他便说道:“你家孩子能自己发现灵光,还能自己摸索到注灵之法,嘿,指不定哪天,他就自己开光成功了呢。”

颜绍远此后没再去找季博言,每日屋中踱来踱去,坐立不安,心神不宁。

颜越不禁心中奇怪,以前也没见他这么关心,我能不能成为修真者,这是怎么了?

颜越想到了那天,白发老上仙和颜绍远密谈之事,问道:“那天,那个老上仙和你说了什么?”

颜绍远道:“没什么,你不用管。”神情之中似不愿多说此事。

颜越见到颜绍远神情,心中更加好奇,思索了一会儿,试探道:“他和你说的事情,你和我说说,我指不定就能找到,我不能开光的原因呢。”

“和能不能开光没有关系”颜绍远见颜越大有一股非要问个明白的态势,便又再说道,“那位老上仙,说你身体太差,要你多锻炼!”

颜越双眼一翻,不再追问。

深夜,颜越家中灯火仍未熄灭。

灯光下,颜绍远手中拿着一本书册,挑灯夜读。但他每翻几页书,便怔怔出神一会儿,似在想着什么事情,看不进书。

“赶考在即,然无心读书……”颜绍远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轻步来到颜越房前,透过门缝向内张望,只见颜越并未睡下,正盘膝坐在床上。

“这孩子!”颜绍远心中笑骂,但随即叹了口气,拿起放在屋中的葫芦,轻步走到屋外,抬头望向星星不住闪烁的夜空。

“那位老上仙是云阳宗的长老,不是江湖骗子,定不会说假话糊弄人。可阿越这孩子不能开光,也就无法成为修真者。但我总不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啊!”

颜绍远心中烦闷,拿起葫芦,拔开木塞,仰头喝起酒来。

“连老上仙这样的仙人都说没办法,浣溪,你说我该怎么办?”

颜绍远一个人自言自语,目光没有焦点,喝了一口酒后,目光不经意间望向葫芦,随后双目渐渐变得有了神采。

他站在原地,望着手中的葫芦许久后,心中做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什么?你要出远门,是去赶考吗?”颜越突然收到颜绍远要出远门的消息。

“我跟你舅舅说过了,以后你就跟着你舅舅住”颜绍远没有直接回答颜越的问题,“对了,那个葫芦记得保管好!”

说完,他微微一笑,拍了拍颜越肩膀,便背上包裹,出远门而去。

颜越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呆立良久后,嘴角渐渐浮现出了一抹自嘲。

自颜绍远出远门后,颜越便住在了何耕农家中。

何耕农给了颜越一个单独的房间,舒适的床铺,崭新的被褥,比颜越家中那个梆硬的木板床,可要舒适多了。

夜已深,颜越抱膝坐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星空。

星星如同风吹烛火般忽明忽暗,闪烁不停,让这孤独的夜空,似多了一分色彩。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八章 六年

六年后。

颜越抱膝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平静的星空。

六年来,他时常在夜深人静之时,一个人仰望星空,夜空中常有星光突然黯淡,如同风吹灭了烛火,黯淡下去的星星,再也没有亮起过。

此时的星空,已不再如六年前那般闪烁不停。

颜越记得刚懂事时,看到的星空,漫天布满星斗。然后,星星逐年减少,直到两年前,星星骤然消失了一大片后,闪烁的星空才止平静下来。

伴随星空的平静,夜空中出现了一颗巨大的星星,此星下方有诸多星斗缭绕。

以前,村中常有孩童问私塾中的老夫子,为什么星星总是一闪一闪的,闪着闪着就没了。

老夫子回答说,那是星星们在打架。

现在,孩童们又问老夫子,星星为什么不再一闪一闪的了。

老夫子回答说,那是因为打架有了结果嘛,你们看,那个最大的星星就是大王,边上的都是小兵。

夜空中挂着的这个巨大的星星,被修真者们称之为出云之月。

这个出云之月像是被云遮住了一半的太阳,上半部分明光透亮,下半部分有星点环绕,月光朦胧。

颜绍远有不少关于奇闻异事的书籍放在家中,颜越时常翻阅,有书中提到,“古时有月,月中有影,影如奔马……”

修真者为了区分两者,又将古时的有影之月称为古月,现在的这个出云之月称为新月。

“古月,新月?不去想这些了,明天还要早起锻炼,睡觉!”

“咚——咚!咚!咚!咚!”。

一慢四快五声更声在大树村中响起。

时值冬季,寒风刺骨,五更天时,天色仍自朦胧,一户人家却随着更声的响起,亮出了灯光。

过不多时,这户人家一间卧房的房门“吱”地一声打开,一名少年穿着单薄利落的装束,从房中走出,彻骨的寒意袭来,使得他不禁打了个冷战。

少年面容刚毅,双目有神,正是颜越。

他已搬回自己家中,独自一人居住。

颜越呼出一口白气,关上房门,在屋檐下蹲下身来,两手撑地,双腿后伸,全身挺直。然后身体在双手的支撑下,降低至贴近地板,又再依靠双臂力量将身体撑起。

如此平起平落百余次后,颜越站起身来,又再在院中活动了下身体,向村外小跑而去。

他出了村子,沿着小道,向一个山坡跑去,来到山脚下,蹲下身来,双手十指交叉反绑于背后,开始沿着上坡小道蹦跳前进。

蹦跳过程中,挂在他腰间的一个黄澄澄的葫芦,随着他的跳动,一上一下摆动不停。

跳跃着前进一段距离,颜越感到双腿酸痛至极,他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身后,又看了看前方,咬了咬牙继续蹦跳前进。

快至山顶时,他已经每跳一次就需要停顿蓄力了,但他仍然没有放弃,终于,当天色出现一丝鱼肚白时,他以这样跳跃的方式,到达了山顶。

来到一棵大树前,他脱去上衣,露出了精壮的上身,他小麦色的皮肤上泛着汗珠,使得身上结实的肌肉更加健美,匀称协调的身材,让相貌普通的他,独具气质。

颜越开始一拳又一拳地击打着树干,树上昨日的积雪“唆”“唆”掉落,落在身上,他却浑然不觉。

“喀啦啦!”伴随着颜越拳头击落,大树轰然倒下。

由于颜越多年来击打同一处,树干内部早已毁坏,此时终于折断。

颜越望着倒在地上的大树,又看了看有些红肿的拳头,惊喜道:“这几来年来,父亲让我进行的锻炼,总算不是白做的!”

这六年来,颜绍远时常出远门,半年一年回来一趟。

每次回来,都会带回一些理气行血的药酒,嘱咐颜越将药酒在神秘葫芦中,存放一段时间后再喝下,并督促颜越锻炼身体,说是他体质单薄,需要锻炼。

而颜越六年来开光一直未成功,心中非常不甘,在被颜绍远督促之下,锻体了几次后,觉得开光这件事,虚无缥缈,唯有体能的突破,才是实实在在的。

所以他六年以来,每天都有锻炼体质。

锻炼了一阵,他取下腰间挂着的葫芦,拔开木塞,顿时一股浓浓的酒香飘散而出,他拿着葫芦仰头连饮。

几口酒下肚,颜越只觉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流淌开来,全身登时舒适无比,倍感精神。

休息片刻后,他在山顶上盘膝坐下,开始了六年来从不间断的注灵修炼。

颜越全身沐浴在初升的阳光下,一丝丝白气不断从身上蒸腾而起。

“等过完年后,那季上仙回来了,一定要请他再帮我开光试试,或许这次……”

颜越六年来每天锻体的同时,注灵修炼也从未落下。

这六年来,刚开始的几年,他多次找季博言,帮他尝试开光,但还是如以前那样,灵光无法注入识海。

到得后来,季博言见到颜越都烦了,唯恐避之不及。

颜越就再没去找过他,但就在几日前,他自自己发现灵光以来,头顶一直都存在的难受感觉,突然消失了,让这颜越黯然的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但这时已是年关,季博言不在村中,要等到过完年后才会回来。

颜越的灵光较常人为大,若拨开其外圈缭绕的云雾的话,其内更是深邃无比。

如果说极品灵光-星辰之光是颗星辰的话,那么,颜越的灵光就是一个星系!

拥有极品灵光者注灵,只需要点亮一颗星辰,而颜越注灵,则需要点亮整个星系。

只是,他的灵光外围似有云雾束缚,使他无法感知到其内状况,即使如白发老者那等修士,开了天眼术后,也无法窥其一隅。

颜越虽然头顶难受之感已然消失,但他心中不确定,自己是否已注灵圆满,仍在继续修炼。

大年初一,春节。

这是每年极为重要的一个节日。

这一天不仅是新的一年的开始,更是修真始祖炎皇的“降临”之日。

在这一天里,有着血缘关系的人们,聚集在一块儿,拜新年,分红包,围火而坐,讲述炎皇驱赶年兽的故事。

颜越外公的家中,大树村的一大半村民都在,堂屋内摆放着一个火盆,其内一大簇火焰熊熊燃烧,映得整个堂屋通红通红的。

“传说,五千年前,神明炎皇降世,驱赶年兽……”颜越的外公,正为孩童们讲述着炎皇的故事。

孩子们围着颜越的外公,聚精汇神地听着,“爷爷,爷爷,年兽是什么?”

“这年兽啊,唔,是一种怕火的凶兽,但它不怕我们凡人的凡火,只怕神明炎皇的神火。五千年前啊,我们这大地上,到处都是这种凶恶的年兽,我们只能生活在山里的洞穴中。”

“后来怎么样了?”孩子们虽然每年都听一遍,但还是兴奋地追问着。

“后来啊,我们的救世主炎皇出现了,他大手一挥间,那燎原烈火啊,映得整个天空都红了,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年兽喽。所以说啊,我们的老祖宗炎皇呢,是天上的火神转世,这定然假不了。”颜越的外公讲得眉飞色舞,仿佛亲自经历了当时的情景一般。

何耕农在人群中未见到颜越,问颜绍远道:“阿越这孩子呢,去哪了?”

“在家里睡觉吧。”颜绍远虽常出远门,但逢年过节之时必会回来。

“这大过年的不来拜年,怎么还在家中睡懒觉呢!”何耕农说完后,冒着大雪往颜越家而去。

何耕农来到颜越家院中,从窗户向内望去,隐约见到颜越闭目坐在床上,他一边叫唤,一边往屋内走去。

推开颜越卧房之门后,却见颜越埋头躺在被窝中。

他上前叫唤,颜越才一脸睡眼惺忪地醒来。

何耕农一楞,随即明白过来,摇头笑了笑,道:“明明在打坐修炼,怎么听到舅舅来了,就假装睡觉呢?”

颜越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低声说道:“白费功夫的努力,会让人嘲笑……”

颜越一直以来都无法开光,村民们对他冷眼相待,要是被他们看到仍在尝试,更是冷嘲热讽,各种恶语相向。

但颜越不甘放弃,所以,平常都是一个人躲着偷偷修炼的。

何耕农知道颜越这些年来的遭遇,见到他目中隐有自卑之色,拍了拍颜越肩膀,爽朗一笑,道:“你不需要为了别人的看法而活着!”

颜越没有作声。

何耕农又道:“过了年你就成年了,走,给你外公外婆拜年去。”

每当逢年过节之际,颜越都少不了被亲人无端挑剔指责,他内心并不想去。但见何耕农对自己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又是冒雪而来,盛情难却,便答应了。

行在雪地上,颜越说道:“舅舅,过完年后,我就成年了,听说外面的世界很大,我想出去看看。”

何耕农摇头道:“听说现在外面乱的很,可千万不要出去。”

颜越疑道:“现在外面怎么了?”

何耕农道:“好像是修真者之间的争斗吧,我也不太清楚。”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九章 拜年

颜越的外公是大树村上任村长,在兄弟几个中排行老大,是大树村何家辈分最高之人。

按照风俗礼节,大年初一这一天,亲人们都先要来到颜越外公家中,拜贺新年。

拜年,即向长者祝贺新年如意,问候生活安好,长者在晚辈向他叩头施礼后,分派红包。

颜越同何耕农到来时,与他同辈之人已在向他的外公、外婆拜年了。

二老的侄孙、侄孙女极多,坐在堂屋正中,接受晚辈们的拜贺。

一名十五、六岁的俊美少年,向二老叩头拜年后,说道:“大舅婆,让外孙开天眼术,来看看你的五行命格。”

这少年乃是颜越的表姨父的儿子,名叫曹林,是当年与颜越一同开灵的六人当中的其中一人。

当年几名成功开光的少年中,只有他一人成为了真正的修真者,派入修真门派云阳宗,此时回家过年探亲。

他说完之后,煞有其事地手舞足蹈一番,随即看向颜越的外婆,惊道:“哇,大舅婆,你命格富贵,可以活到一百五十岁!”

颜越的外婆被他逗得欢喜大笑,满脸的皱纹都舒展开了,“好孩子,大舅婆再给你一个红包。”说着,又塞给了他一个红包。

其实,如曹林这等修为,还施展不了天眼术,也无法看到他人的五行命格。

大树村这些年来出了不少修真者,此时他们也在场中,见颜越的外婆笑得开心,便未点破。

晚辈们不断上前叩头拜贺,二老笑得嘴都没合拢过,脸上每条皱纹里都洋溢着笑意。

一名七、八岁的孩童上前叩头,这孩童是何耕农的幼子。

二老对这个最小的亲孙子,格外喜爱,塞给他的红包鼓鼓的。

接着,一名双目水灵的女子,引导着她的几个孩子,向二老叩头,“孩子们,快过来,给你们的曾伯公、曾伯婆拜年了。”

山村女子婚配早,这名女子虽然只有十七、八岁,却已经是几个孩子的娘了。

“好孩子,来,让伯婆好好看看。”颜越的外婆,依次把红包塞给几个曾侄孙后,向这名女子招了招手。

颜越的外婆目中满是慈爱之色,仔细地打量着她,看着她水灵灵的大眼睛,口中喃喃,“像,真像……”看着看着,目中竟隐隐有了一丝泪花。

颜越由于晚到,排在队伍最后。

待众人拜贺完后,他走到二老身前,恭敬道:“外孙颜越,给外公、外婆拜年了,祝二位老人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说着,他规规矩矩地向二老叩了三个头。

按照礼节,晚辈向长辈叩头拜贺后,长辈应当给其红包以做回应。

但颜越跪在地上等了许久,仍不见二老回礼。

他抬起头来,只见外婆正把头转向另一边,似不愿搭理他,而外公喝了一口茶后,“哼”的一声,把茶杯重重地摔在桌上,脸上难掩厌恶之色。

何耕农见状,打圆场道:“哎呀,你瞧,这一人一个准备好的红包,之前多分了一个,现在不够了,来,阿越,舅舅包给你。”说着,他赶紧现包了一个红包,塞给颜越。

“没出息的东西,有什么脸要红包。”颜越的外公,头转向另一边未看颜越,似在一个人自言自语,但话中所指何人再清楚不过。

长辈训话时,晚辈需要在一旁恭立听训,但颜越视若无睹,直接站起身来,接过何耕农塞过来的红包,“谢舅舅。”

“你外公在训你话呢,没听见吗!”颜越的表姨父呵斥道。

颜越置若罔闻,回到了人群中。

颜越的表姨父又欲再说,何耕农忙打圆场劝阻。

炎皇子孙无论过什么节日,都离不开吃,过年更是如此。

晚辈向长辈拜年后,大家围桌而坐喝起酒来,酒席上,众人边吃边聊,聊的最多的便是,各家去年这一年来的状况,以及哪家的孩子有出息之类的话。

“进财这孩子去年也成为了修真者,真是有出息!”

“可不是,进财他爹娘真是有福气!”

众人对着一名八、九岁的少年夸赞不绝。

这名少年坐在颜越的外婆身旁,颜越的外婆宠溺地搂着他。

大树村这几年来出的几名修真者,都与颜越的外公、外婆坐在一桌。

坐在席上的曹林双目一转,笑着说道:“大舅婆,外孙给你看看,这几年里,外孙在云阳宗学到的仙法!”

说着,他有如跳大神般一通作法,同时口中念念有词,随即,手指指向一个约莫四、五斤重,种着花的花瓶。

只见那花瓶在他手指指点之下,竟凭空悬浮了起来。

众人不禁叫好,“林儿这几年果然没白学,驱物术大有长进啊!”

村中出了不少修真者,村民们对修真者的驱物术,也有所了解,知道开光之后,可以隔空驱动半斤一斤重的事物,成为真正的修真者后,驱动的物体重量,也会随之增加。

“咱们大树村何家,现在在十里八乡,也算有点名气了,若是这几人中,能有一个有大出息的话,那,那……”众人憧憬着家族的未来。

场中少年有已经成为修真者的,也有正在度修真前三关的,后者的家人们,纷纷叮嘱自家孩子,要以几名已成为修真者的少年为榜样,以后也一定要成为一位受人尊敬的修真者。

“这绍远家的孩子,也真算是个奇葩了,别人开光都是短短半个月就够了,他倒好,都六年了,还没开光。”

“是啊,你说他没有仙缘吧,就不会有灵光旋照之象了,说他有仙缘吧,别人轻而易举能度过去的修真第二关,他却足足卡了六年。”

“还六年,过了年就是七年喽,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

“这都十六岁了,还每天日上三竿才起来,连给他外公、外婆拜年,都还要他舅舅去叫,绍远啊,你这当爹的,也不好好管管他。”

众人说着说着,不由把话题转向了颜越。

颜绍远坐在颜越旁边,不住陪笑道:“各位教训的是,各位教训的是。”

颜绍远态度谦逊,颜越则是默不作声,众人更加得寸进尺,围过来指责的人越来越多。

“咱们山村的孩子啊,当家早,我们家富贵没福气成为修真者,早早地就下地干活了,他倒好,每天吃吃睡睡,啥也不干。”

“是啊,我们家平安啊,也是没福气成为修真者,但他懂事啊,这小小年纪的就一个人去城里做打拼了,不仅自己够开销,还往家里捎钱呢,他呢,还在靠家里吃……哎,这大过年的,下着这么大的雪,平安这孩子,不知道还能不能赶回来啊。”

“这人真是没半点上进心,照我看啊,他这辈子都没出息喽。”

“看他这懒散样,我看他,从一开始,就没好好修炼吧,所以才一直开不了光。”

“咱们家好不容易在十里八乡露脸了,出了这么个没出息的,真是给我们丢脸。”

颜越之前正欲喝酒,手中拿着的酒杯一直举在嘴边,此时,他把酒杯重重地摔在桌上,“啪”的一声响,众人话声立止。

“人是不是一定要有出息,不然在你们眼里一无是处?”颜越面无表情,语气平和。

这几年来,每当逢年过节,众亲人便会不约而同地,对他无端数落指责,他此时压抑多年的情绪终于爆发了。说完后,也不理长辈喝斥,直接离席而去。

颜越走在回家的路上,苍茫大雪中,艰难迈步,身影显得格外落寞。

回到家中,颜越无力地坐在床沿,眼神茫然地望着前方。

寒风透过窗户的破洞,吹了进来,使得颜越不禁打了个哆嗦。

掀开被褥,颜越钻进被窝,全身缩作一团,不住地哆嗦着。

一个山村凡人的一生是什么?

儿时嬉戏玩闹,鸠车竹马;成年后下地干活,娶妻生子,为生活奔波劳碌;晚年时告老在家,安享天伦,然后终其一生。

“可是,这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成为修真者中的强者,一直以来都是颜越最大的梦想,可无法开光就不能踏上修真之路。

“但我又能做什么呢,我什么都做不了,不能开光,我又有什么办法……”颜越用拳头猛力地捶击着床板,满腔悲愤,心中歇斯底里地嘶吼着。

“我只能一日一日地,重复着修炼注灵之法,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什么!”

颜越猛地甩开被褥,从床上坐起,捶胸顿足,在屋内来回疾步而走。

走到葫芦摆放之处,他拿起葫芦,大口大口地灌起酒来,仰头狂饮之下,葫芦内满满一葫芦的酒,瞬间被他喝完。

酒之为物,可解千愁,此时却解不了颜越的愁苦。

颜越心中悲苦难解,锰地用手拍起头来,“我为什么这么没用,我为什么就是开不了光!”

许是他用力过度,又或者是他情绪过激,用手在头顶一阵猛力拍打后,忽地,脑中一阵眩晕,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此时,屋外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大树村村外,一个人影在苍茫大雪中由远而近,往村中走来。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十章 王泼皮归来

颜越的外公家中,众人喝着酒,觥筹交错,欢声谈笑。

忽然,院子门“吱呀”地一声被人推开,一名带着斗笠的男子走了进来。

“我还没来呢,你们怎么先吃了?”话声从他口中传出,斗笠遮盖之下,看不清他的面容。但听他口气应是众人相熟之人,想是他拜年来晚了。

当即,离院门较近之人忙上前迎道:“哎呀,快来坐,快来坐,怎么来得这么晚。”

颜越当时离席而去,颜绍远边上空着一个座位,那人指引来者坐下。

颜绍远打量起了坐在身边的来客,只见他斗笠遮盖下的脸上,有着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待看清他面容后,颜绍远惊道:“原来是你,王泼皮!”

众人听言一惊,“什么!他是王泼皮,这畜牲还回来干什么!”

来者正是当年被逐出大树村的王泼皮,他取下头上斗笠,冲着颜绍远微微一笑,“叔父这些年来,身体可好?”

他又站起来身,对着席上众人道:“怎么?小侄过年回来,众位叔伯不欢迎吗?”

何耕农打量着王泼皮身上行装,见他除了从头上取下的一顶斗笠,和挂在腰间的一个小袋外,并无它物,说话举止看起来也无恶意。

他便说道:“过年是喜庆日子,既然人来了就坐下吧。”说着,让人添了碗筷。

“何伯父果然通情打理。”王泼皮拱手说道,言行显得非常有礼节。

众人内心对他深恶痛绝,但见他举止有礼,此时又是大过年的,来者是客,不便将他逐出。

但还是有不少人对他横眉竖眼,当年被他行凶打伤的老黄皮也在人群中,怒道:“你这混蛋,大过年的来干什么,难道忘了当年你是怎么被赶出去的?”

“今日小侄来此有两件事” 王泼皮笑了一笑,顿了一顿又再说道,“这第一件嘛,是还债。”

“还债,还什么债?”

“小侄自小双亲病故,多亏众位叔伯婶婶,将小侄抚养成人,这里有三百两银子,作为你们对我的抚养费,你们大伙儿分一下。”

他说话间,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他一边解开袋子,一边非常诚恳地说道:“感谢众位叔伯婶婶们对我的抚养,谢谢,真的非常感谢你们!”

他解开袋子后,一袋子白花花的银子,展露在众人眼前。

“当家的,是银子耶,好多银子啊!”一名少妇两眼放光,对着身边的一名汉子说道。

“哎呀,提什么银子不银子的,这多不好意思。”一名中年妇女不停地搓着手,接着,她话锋一转又再说道,“话说,我们家能分到多少?”

“留金啊,你小时候,奶奶可烤了不少地瓜给你吃呢,你可别忘了我啊!”一名老妇人柱着拐杖,艰难地挤到人群前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白银。

“众位叔伯婶婶,爷爷奶奶,你们每一位的恩德,小侄都不会轻易忘的!”王泼皮对着众人一揖。

说着,他向众人分起了银子,“李奶奶,这五两是你们家的……张婶婶,这五两是你们家的……”

众妇人看着银子虽两眼放光,但在几名精明汉子的示意下,并未上前接取。

“王留金,时隔七年,你又回来村中,想干什么,直接说吧,别装模作样了!”一名汉子怒目而视,冷声说道。

“既然你们这么不赏脸,那我可就说了”王泼皮脸上笑容渐渐收拢,又再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今日我来,有两件事,第一件是还债,这第二件嘛……是讨债!”

“讨债,讨什么债?”

王泼皮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口酒,一字一句地道:“我当年在这里所受的屈辱之债!现在,我要你们,一个个地,还给我!”

何耕农冷声道:“当年,你欲行凶伤人,所幸老黄皮命大,我们只将你逐出本村,已算仁至义尽,现在你还有脸来,说什么讨债!”

老黄皮咬牙切齿道:“和这个心狠手辣,作恶多端的人废什么话,直接将他驱逐出去就是。”

说着,他便去推王泼皮,欲将其驱逐出院。

王泼皮冷笑一声,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老黄皮还未碰到他,便被一股无形大力弹开,脚下一个踉跄,连续倒退几步,撞翻了一桌酒席,倒在地上,看似伤得不轻。

众人见状大惊,一个不敢置信的声音响起,“仙……仙法!你从何处学来的?”

王泼皮冷冷一笑,“你们以为,不让我跟着那个姓季的学,我就成不了修真者了?这个世上的修真门派,可不止云阳宗一家。”

说着,他走到老黄皮身边,对着老黄皮胸口,狠狠一脚踩下,“那日算你走运,但你今日可没那么好的运气了!”

只听“喀啦”一声,老黄皮胸骨折断,一声惨叫之下,晕死过去,生死不知。

曹林在人群中,见到此情景,忙对身边的一名少年,低声说道:“富贵,你快去里屋,将我们的仙剑取来。”

曹林等几名大树村出的修真者,回来过年,喝酒时都将佩剑放在里屋中。

“仙剑?好,我等着,我倒要看看你们的仙剑,能把我怎么样了。”王泼皮有些哑然失笑地说道,曹林话声极低,但不知为何却被他听到了。

曹林见王泼皮一脸不以为意,不禁心中有气,待那名叫富贵的少年,取来几柄长剑后,他与另外几名少年走到人群前方。

“本上仙所在之处,你也敢来捣乱,看剑!”说着,他驱动长剑向王泼皮急速刺去。

一名少年浓眉少年,也说道:“哥几个,王泼皮动手伤人在先,我们用不着与他客气,一起上。”

“去!”几名少年,手指指向各自长剑,长剑脱离他们手中,“嗖”“嗖”“嗖”,向王泼皮急速飞刺而去。

王泼皮面对来剑,一脸不屑,“几件凡器俗铁,还真当是什么仙剑了?”

他“哼”地一声,一甩手中斗笠,斗笠旋转飞出。

只听得半空中,连续“铮”“铮”几声,金铁交鸣之声响起。

几柄来剑,触碰旋转的斗笠之下,尽皆断为两截,落在地上。

“什么!师门赐予我们的仙剑,居然断了!”几名少年望着地上断为两截的长剑,又惊又怒。

斗笠在半空中旋转一圈,又回到了王泼皮手中。

“他,他手中拿着的是……是一件真正的灵器!”曹林指着王泼皮手中的斗笠,不敢置信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众人见少年们的‘仙剑’在一照面间,便被王泼皮毁去,不由惊呼连连。

王泼皮见众人惶恐之状,闭起双目,深吸了一口气,似是极为享受,“各位叔伯,现在,我也成为一名修真者了,你们不为我感到高兴吗?”他摊着手,一脸癫狂之色,问着众人。

何耕农此时心中惊惧,但面上仍不改声色,“王留金,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想想,我想怎么样”王泼皮自言自语,状若癫狂,似是在认真思索,片刻后,他说道:“一个人一条手臂吧,怎么样?”

他这仿佛带着商量口气的话语,让众人听得心中更惊。

众人知道当年将他驱逐出村,今日他是报复来了。他手中那顶连‘仙剑’都能削断的斗笠,若落在他们这些凡人之躯身上,结果可想而知。

王泼皮头高高仰着,环视众人一圈后,目光落在颜绍远身上,“叔父莫怕,你与他们不同。”他说完后,笑了一笑,笑容看似极为和善。

可这和善在笑容,在颜绍远看来,却仿佛来自地狱,他不由后退了几步。

此时,颜越家中,颜越仍晕倒在地,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渗出,脸现痛苦之状。

颜越外公家中,几名少年缓过神来,其中一名浓眉少年,是颜越表舅的儿子何大成,他说道:“王泼皮只是仗着灵器之利,哥几个,我们一起用五行法术攻击他。”

另一名少年,也为众人提气,“他即便有灵器在手,也只是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咱们一起上!”

几名少年相视点头,随即手中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随之,一条条不住窜动的火舌,出现在他们指间,“去!”

“嗤”“嗤”“嗤”火舌跳动间,往王泼皮激射而去。

“小小技俩,也敢卖弄!”王泼皮口气虽是不屑,但脸上却出现了凝重之色。

他一挥手间,一层光幕出现在了身体四周。

激射而来的火舌无法穿透这层气罩,均被一一弹开,落在了一边的厢房中。

“护体真元!他,他修为至少达到了第四重境界!”众少年惊道。

“护体真元也需要法力维持,我们人多,继续攻击,耗尽他法力。”何大成鼓舞士气。

众少年继续使用法术,攻击王泼皮,王泼皮在连续轰来的法术冲击下,连连后退。

“糟了,我法力耗尽了!”

“我也是,怎么办!”

度过修真前三关,成为真正的修真者后,便可将天地灵气,吸入体内,炼化成真元,使之汇聚丹田凝而不散。

真元里蕴含着一种无形的力量,这种力量叫作法力,真元越多,法力也就越高。

修真者使用法术,需要消耗法力,法力一旦耗尽,便无法再使用法术,法力可以通过打坐等手段慢慢回复。

众少年刚成为修真者,法力浅薄,连续使用法术之下,未耗尽王泼皮法力,自己法力已然耗尽。

王泼皮见状,仰头大笑,“原来你们几个,全都是绣花枕头,只会这微末之技么?亏我还准备了后手,看来,无需使用了。”

其实,王泼皮维持护体真元也需要消耗法力,在众少年法术攻击下,法力消耗更是成倍增长。此时,他的法力也已接近枯竭,但他强作镇定,从容不迫地收回护体真元,暗中慢慢回复法力。

有精明之人看出王泼皮的法力,也是难以为继了,急切地对众少年说道:“继续攻击啊,他也撑不了多久了!”

众少年面无血色,“我们法力耗尽,使不出法术了,他修为比我们高,又有灵器在手,我们不是他对手。”

“我,我头好晕……”突然,曹林双手捂头,向后踉跄几步,闭目瘫坐到了一张椅子上,任凭众人如何叫唤,都难再醒来。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十一章 狠辣

颜绍远见王泼皮站在原地许久未动,双目一转,对着身边一名少年,说道:“富贵,快去请季上仙来。”

其实,常驻大树村的季博言,此时刚好不在村中,颜绍远故意这么说,是欲惊走王泼皮,那名叫富贵的少年很是机灵,立时会意,故意提高声音道:“好,侄儿这就去请季上仙来,收拾这个恶徒!”

“去找姓季的?可笑,你们以为,我会不知道虚实来寻仇么,真是自作聪明!”王泼皮仰头大笑。

人群中几名血性汉子,见王泼皮法力难续,摸到他身后,几人眼神示意,一齐扑向王泼皮。

修真者感知力远超常人,王泼皮早已发现摸到他身后的几人。

心中暗道,我法力还剩不到两成,若是场上这些人一同持械扑来,结果不堪设想,必须借此机会,将他们震慑住。

他心中定计后,目中凶光一闪,抓住一名汉子的手臂,脚下一带,将这名汉子的手臂向后一折,“喀”地一声,这名汉子臂骨立折。

他又如幽灵般,绕至另一外汉子身后,左臂锁住这名汉子头颈,右腿膝盖在他背后脊椎骨上一蹬,这名汉子身子一软,声响也没发出,一动不动地瘫在了地上。

王泼皮三两下间,便将这几名扑来的血性汉子,制服在地。

几名汉子倒在地上,或哀嚎翻滚,或昏死过去。

无论修真者与他斗法,还是壮汉与他肉搏,都是差距悬殊。

王泼皮脸上被其中一名汉子击了一拳,他吐出一颗带着鲜血的牙齿,神色狰狞,一字一句道:“你们以为,这些年来,我在外面,是白混的?”

说完,他邪邪一笑,使得脸上的疤痕越加狰狞。

众人目睹到,王泼皮制服几名汉子的狠劲,以及他狰狞的神色,不禁大声惊叫起来,一个个面若死灰,惊恐万状,几名胆小之辈,更是直接晕死了过去。

方才斗法之际,几名少年所使的火焰法术,被王泼皮护体真元弹开,落到了厢房里,此时,厢房中熊熊火焰燃起,众人慌乱万分,四散而逃。

王泼皮大喝:“谁也不准离开此地,否则,死!”说话间,他右手一甩,斗笠急速飞出,众人见识过这斗笠的厉害,慌忙停住脚步,跌撞着退回到了堂屋中。

王泼皮不紧不慢地走到院门边,拿起一边的木竿将院门锁住。

何耕农怒喝:“王留金,你到底想怎样!”

“我不是说了,所有人留下一条手臂”王泼皮邪邪一笑,然后似想起了什么,“哦,对了,那些已开光成功但还未成为修真者的人,算你们走运,站到一边去,你们还有用处。”王泼皮漫不经心地安排着众人的命运。

随后,他一步步地向颜绍远走去,边走边说,“你可没这么简单!”他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以及嘴边带着的鲜血,使得他神色狰狞无比。

众人听到他冰冷的话语,面色惨白,抱作一团,心中祈祷着,“季上仙,你快回来啊!”此时,他们心中多么盼望有人来救他们,如此恶徒怕是只有季上仙才能对付了。

正在这时,院外传来了“砰”“砰”撞击之声,似是有人在撞击已被锁上的院门。

“季上仙,是季上仙,定是季上仙赶回来救我们了!”人群中有人惊喜喊道。

众人纷纷哭喊求救,撞击院门之声也随之更加剧烈。

“撞门之声如此响亮,常人哪有这般大力,莫非真是那姓季的回来了?”王泼皮心中暗惊。

“砰”“砰”“砰”随着撞门声越来越响,王泼皮心中更加惊慌,他用手在腰间小袋上一拍,手中多出了一物,他往那事物上注入法力,随后往半空中抛去,空中随之亮起一团耀眼的光芒,“这下,即便真是那姓季的回来,也救不了你们了!”

那团光芒亮起后,撞门声嘎然而止。

“哼,算那姓季的识趣……”

“嘭!”一声震耳巨响传来,院门直直飞入院中,“咣”地一声落在了雪地上。

王泼皮话说到一半,被这一声巨响,惊地跳了起来。

猛地回过头去,但见院门处,尘土飞扬,雪花四溅,隐约可见一个人影,手中提着两个巨大的事物,站在那里。

“那是何等法宝!”王泼皮心中一惊,紧了紧手中拿着的斗笠,警惕地盯着来者。

“季上仙,是季上仙回来了!”

“季上仙快来救我们!”

众人望着来者,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纷纷哭喊求救。

“什么季上仙,你们干嘛不救火,还有,院门怎么锁着?”来者带着疑惑的声音传来,边说边提着两个巨大的事物,往院内冲来。

待他走近后,众人看清了他的容貌,只见他约莫十五、六岁年纪,身形匀称,刚毅的面庞上,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气质非凡。

而他手中提着的两个巨大事物,则是两个装满了水的水桶……

“颜,颜越……”众人不敢相信看着他,满心以为前来救他们的是季上仙,而真正等到的,却是眼前这个数年来都未开光成功的少年。

“季,季上仙呢,他在院外吗?”众人向着院外张望。

“什么季上仙,他不是不在村中吗?”来者正是颜越,他疑惑地说道。

说完,将手中的两桶水,倒向正着火的厢房。

原来,王泼皮到来之时,颜越昏迷在家,等他醒来后,遥遥望见这边火光冲天,他心系众人,便赶来救火,跑来的路上还不忘打了两桶水。

来到门前却发现院门被锁,听得院内哭喊求救之声传出,颜越心中大急,也顾不得什么了,用脚狂踹院门,但院门厚实牢固,一时无法踹开。

颜越性格倔强,若阻力越大,则动力越强,加上他晕倒前喝了整整一葫芦酒,此时酒劲上涌,激发了骨子里的那股逆劲,后退几步,飞身大力一脚,终于将院门踹开。

他将桶里的水倒向正着火的厢房后,缓过神来,看清了院内的形势。

只见院中雪地上倒着几个汉子,以及几柄断剑,而众人则在堂屋内缩作一团,人群前站着一个脸有刀疤的男子,正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结合之前听到的哭喊求救声,颜越心中已将此间发生之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是你,王泼皮?你对他们做了什么!”颜越认出了王泼皮。

王泼皮之前以为来者是季博言,心中惊慌,待认出来者是颜越后,内心的惊慌瞬间转为怒火,“妈了个巴子,我还当是谁,原来是你这个没用的废物!”

他心中恼怒,直接上前一拳向颜越击去。

颜越这几年来,一直被村民“没用的废物”,“没出息的东西”这样叫唤,加上之前拜年时,刚被亲人们无端数落,心里一直憋着一团怒火。

此时,王泼皮刚照面就是一句“你这个没用的废物”,更是直接动手,瞬间将颜越心底憋着的那团怒火点燃,他也是一拳,向迎面而来的王泼皮击去。

“砰”两人拳头均打在了对方胸口上,各自后退几步,气血翻涌。

“哥哥才不是废物!哥哥,他是恶人,快赶走他!”何耕农的幼子,在人群中嘶声大喊。

颜绍远出远门时,将颜越托付给何耕农,之后何耕农的幼子出生,颜越时常帮助何耕农夫妇照料,他从小便对颜越无比信赖,最听不得别人骂颜越。

人群中那名叫富贵的少年,见到王泼皮受了颜越一拳后,捂着胸口似极不好受,又听得此言,心中一动,“哼哼,王泼皮,你有眼无珠,此时的颜越,早已今非昔比!”

何大成见到王泼皮,欲使用他那顶斗笠灵器攻击颜越,忙接话道:“颜师兄早已成为一名真正的修真者了,你还当他是当年的那个废……那个人吗!”

“想唬我?那时两个月都没开光成功的人,现在你和我说,他是修真者?”王泼皮一脸不屑,手上斗笠却是往回收了收。

何大成见王泼皮神色中闪过一丝犹疑,继续说道:“正是因为那时,他两个月都未开光成功,成为修真者后,修为才会突飞猛进,他现在在我们兄弟几个中修为最高,用不久多久就可以追上季师兄了!”

另外几名少年纷纷附和,“颜师兄,小心他手中那顶斗笠灵器,他法力所剩无己了,不要和他硬拼。”

颜越没看到之前惊心动魄的斗法,以及王泼皮制服几名汉子的残忍手段,又加上酒劲上涌,对王泼皮丝毫不惧。眼见富贵那几名少年,对着自己挤眉弄眼,当下也不说什么,站在那里怒视王泼皮。

王泼皮在几人和颜越间来回打量,但见颜越挺拔地站在那里,有如一棵劲松,脸上神色如常,不像常人般慌乱,不禁心里没底起来。

他心中暗道,修真者身体羸弱,只有天赋出众之人,才会被其宗门赐予强身之用的仙酒。他这一拳,力道起码有数百斤,莫非真如那几人所说,他正是因为天赋特异,那时才两个月都未开光?

王泼皮被驱逐出村后,不知道这几年来,颜越一直都未开光成功,此时心中迟疑起来。

随后,他神识一扫颜越,不由双眉一挑,心中计议,“我信号已然发出,主人马上就到。而此时,我不可贸然攻击损耗法力,不然,待另外几人法力回复上来,我便挡不下他们的法术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这样才是最稳妥的应对之策。”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十二章 命中有劫

想到此处,王泼皮双目一转,脸上邪邪一笑,对着颜越说道:“这些人在你没开光时那样对待你,你现在还帮他们?”

这些年来,大树村村民对颜越各种冷嘲热讽,恶语相向,说颜越对他们不恨那是假的,但颜越心中知晓大是大非,未受王泼皮挑拨之言影响。

冷哼道:“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王泼皮挑拨不成,又再威逼,“当日,若非你父找到我藏身之所,我也不会受到那般屈辱,若你识趣,我可以不计前嫌,放他一马,还可引荐你入金蛟门。现在金蛟、云阳两派争斗,想必你也知道哪派实力更强,但若你执意阻拦,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时,王泼皮行凶打伤老黄皮后,藏匿于村外山沟里,众人搜寻时,被颜绍远找到,才有次日捆绑驱逐之事,此后,王泼皮对颜绍远一直怀恨在心。

颜越走到一桌酒席边,拿起桌上酒杯,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双眉一挑,“你用不着跟我说这些,我只想问你一句,今日我在这里喝酒,你却来找事情,几个意思?”

此言狂妄至极,王泼皮听后不禁一楞,随后仰头狂笑。

他在颜越和众人间来回而视,忽地,脸上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你知道村里这些人,为什么一直都不喜欢你么?”

颜越见他脸上古怪的神色,想到了当年,他也问过自己同样的一句话。

不禁问道:“为什么?”

未待王泼皮回答,人群中的何耕农便急着道:“那是因为邻里乡亲们都盼望你能有出息,而你却辜负了大家对你的期望啊!”

“真是这样吗?”王泼皮看着何耕农故作疑惑地道,他又看向颜越,“好像在你没开灵前,他们就对你那样了吧,你不奇怪这是为什么吗?”

颜越回想起了此前经历种种,自己开光未成功后,众人对他的态度,确实可以用何耕农的话来解释,可自己没开灵之前,村民们便一直对他不冷不热、爱搭不理的,这又是为什么呢?

何耕农怒目而视王泼皮,“王留金,你,你敢!”

人群中的年长之人,似猜到了王泼皮想要说什么,纷纷怒斥王泼皮,群情激奋。

“王留金,你这个背信弃义的东西!”

“你这个畜牲,不能说啊!”

而人群中的年幼之人,则是显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颜越见到众人神色,心中隐隐有了一种不祥之感,“王留金,你,你说,为什么?”

王泼皮笑得极为灿烂,一字一句地道:“那是因为,你害死了你娘!”

“那是因为,你害死了你娘!”这几个字如同睛天霹雳,响彻在颜越耳边。

哪怕他心志再坚,听到此言,也不禁连连退了数步,脚下一软,坐倒在地。

王泼皮欣赏着颜越失魂落魄的表情,继续说道:“你这个灾星,你出生之时,连续数十日,天无寸光,风雷不绝,银河倒泻,山洪泛滥,以致那年田地里颗粒无收,不仅如此,你还克死了你娘。”

“王留金,你这个畜牲,你不得好死!”

“阿越,你不要相信这种人说的话,他在胡说八道。”

“事实不像他说的那样,那连续数十天的异象,发生在你出生前,而你娘,你娘……”

颜越看着众人,有的怒骂王泼皮,有的极力向自己解释,有的则是唉声叹气,忧心忡忡,更有的人看着自己的目光中,隐隐有着一丝怨意。

颜越还想问颜绍远此事是不是真的,但见他痛苦捂头,一脸悲切,心中已经了然。

他走到颜绍远跟前,木然道:“父亲,除了我娘的事,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颜越不与王泼皮动手,大合王泼皮拖延时间之计,他见此情景,便走到一边,冷眼旁观起来。

颜越突然相问,颜绍远不由一怔,随后摇头不答。

颜越继续追问:“那你告诉我,这几年来,你时常外出,去干什么了?”

颜绍远这几年来,常出远门,一年半载回来一趟,回来时满面风霜,神色憔悴,每当颜越问他出去干什么时,他要么闭口不言,要么含糊敷衍,任谁都看得出,他有什么事在隐瞒着。此时,颜越打定主意,定要将此事问个清楚。

颜绍远见颜越神色坚决,叹息道:“你体质薄弱,我帮你去寻找滋补药物了。”

颜越回想起,颜绍远说他体质薄弱之言,最初始于当年询问他,白发老者和他说了什么之时,颜越将两者联系到一起,心中已隐隐有了一丝猜测。

颜越在那时之前,身体虽说不见得如何强健,但也谈不上薄弱,但从那时开始,颜绍远便反常地要他锻炼身体,时常给他服用理气行血之药酒。

颜越已猜测到,是当日那个老上仙和颜绍远说了什么,才使得他有反常的行为,但直接询问他,他定然是不会说的。

念及至此,颜越不再继续追问,反而自嘲一笑,道:“爹,你不用瞒我了,上次你说梦话时,我都已经听到了。”

颜绍远听言一惊,焦急道:“那只是江湖术士之言,你千万别当真。”

颜越心中暗道,果然!他继续试探道:“江湖术士?云阳宗的阵基长老,筑基修为,德高望众,怎会是江湖术士呢?”

颜越这几年来,已从村里出的那几个修真者的口中,得知当日那个老上仙的身份。

“阿越,你别担心,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的!这几年来,你爹一直在专研药理,现在已经有所成果了,再用不了多久,便可大功告成。”一旁何耕农强笑着说道。

原来,连舅舅也知道此中详情,他们却偏偏瞒着我一人。

颜越从何耕农那句“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的!”听出了一些眉目,淡然一笑道:“没什么,命运乃是天注定……”

还未等他说完,颜绍远便情绪激动地道:“你怎能说如此丧气之言,谁说你命中有劫,活不过十八岁,我偏要让你活到一百八十岁,甚至是一千八百岁!!!”

“我命中有劫,活不过十八岁???”颜越心中虽有防备,但听到此言之际,还是不免如雷轰顶,浑身剧震,怔怔地站在那里。

他脑中回想起了,当日阵基道人避开他,使用隔音法术阻止他窥听,以及离去时,看着他的那种怜惜的眼神等事。

“当日,他和你说的,就是这事?”颜越怔怔地道。

颜绍远见他面色惨白,失魂落魄之状,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但此时显然已经瞒不住了。

他叹了口气,回想起当时阵基道人把他叫到一旁,单独与他说的话语。

“你的孩子,命格薄弱,恐无法活过十八岁啊……”

那时,颜绍远听到此言,脑中一阵晕眩,拿在手中打满了酒的葫芦,差点掉在地上,“你,你说什么?上仙,你说笑了吧!”

若非眼前这人是一位修为高深,身份崇高的云阳宗长老,颜绍远还以为他是一个算命测运,骗吃骗喝的江湖术士了,接下去他可能会说出,你若拿出钱财,便可消灾免祸之言。

但阵基道人却道,“老朽并未谎骗于你,方才我开天眼术看他灵光,却发现他五行命格薄弱,恐无法活过十八岁。”

颜绍远觉得一定是他看错了,求恳他再开天灵眼为颜越看一次,此时二人已发现躲在矮木后窥听的颜越,而阵基道人也早已布置隔音法术。

在颜绍远的求恳下,阵基道人再次启用天眼术,看向颜越。

转过头来,看向颜绍远,告之其并未看错,突然,他面上出现一丝疑色,问道:“你今年岁数几何?”

“二十七”颜绍远心中难以接受阵基道人所言之事,回答了他的提问后,再又求问颜越之事,“上仙,我家孩子,可有解救之法?”

阵基道人似有何不解之事,但未深想,说道:“命格之症,非凡人医者可治,命格乃是天定,若想逆天改命,必需踏上修真之路,修真之士逆天而行,修为每提升一个境界,便可增加相应寿元。”

他顿了一顿后,又再说道:“你家孩子若能成为修真者,达到与我一般的筑基境,可增加一百年寿元,只是,这孩子,开不了光啊。”

颜绍远又再求恳阵基道人,请他一定要帮忙救救颜越。

阵基道人为人和善,不像其他修真之士般冷漠,他说道:“你的孩子能自己发现灵光,定然天赋异禀,若他有朝一日能开光成功,可让他前往云阳宗,我将亲自收他为徒,若是不能开光,那我也爱莫能助了。”

开光确实需要修真者帮助,但颜越这种情况,阵基道人也没见过,力不能及。

阵基道人既然已表示无能为力,且许下了承诺,颜绍远也不好再厚颜求恳。

此后,颜绍远愈加督促颜越勤加修炼,但在颜越第二次开光也未成功后,他知道让颜越成为修真者,通过提升境界,以度过命劫的法子是没希望了。

他不由心灰意冷,眼见日子一天天过去,心里越发焦躁不安。

某日夜里,他独自饮酒,黯然神伤之际,看着手中的葫芦,脑中忽然有了一个想法,酒在这个葫芦中,存放一段时日后,酒香可变得更加醇厚,那么,这个葫芦是不是同样可以增加,药酒的药力呢?

有了这个想法后,颜绍远心中死灰复燃,思路也活了。

他的想法很简单,阵基道人说颜越活不过18岁,那就是说颜越生病了,生病了就需要有药医,若是普通的药材不行,那就用最好的药材。

那日之后,他独自远行,翻越崇山峻岭,于喧嚣繁华外、绝世遗尘处拜访隐逸之名士;于高崖深谷间、天堑鸿沟内寻觅稀世之良药。

迎风冒雪,从未动摇。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十三章 是你找死

颜绍远在讲述中,隐去了与葫芦相关之事,只说某日突发其想,于如何寻找药物,拜访名士也没有过多诉说。

颜越却听出了其中的艰辛,情难自禁,背转身去,身子不住颤动。

“我才刚,才刚……你们却告诉我,我命格薄弱,活不过十八岁!”他悲从中来,跪倒在地,心中满是不甘,不住用拳头击打着地面。

何耕农见状,忙劝道:“阿越,你别这样,你爹为了给你寻找生机,连自己多年来的抱负都放弃了,你可不能轻贱自己啊!”

颜越回头望向颜绍远,“连筑基修士都没办法,你又何必费这功夫呢?”

“可我总不能一直眼睁睁地看着,总要为你做点什么啊!”

仅管那时,阵基道人虽说过,命格之症非凡人医者可治。但颜绍远却不想听天由命,坐以待毙,希望能在医药之道上,为儿子找出一线生机。

想用他的凡人之躯,行那逆天改命之事。

颜越的外公来到人群前方,手中拐杖在地上猛然一柱,“你这样自暴自弃,对得起你死去的娘吗!你的命,可是你娘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

“什么!”颜越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你娘生你时难产,产婆说,两人中只可以保住一个。我们都劝你娘,孩子没了,可以再有。可你娘却说,既然有了,就不能对不起他!”

说到此处,颜越的外公已然老泪纵横,颜越的外婆在人群中也是泣不成声,其他人纷纷感慨叹息,神色悲切。

颜越听完,怔在原地,心中肝肠寸断,悲痛欲绝。

何耕农强忍着泪水,伏下身来,将手搭在颜越背上,“你娘她宁可自己死也要生下你,从没人对你提过这件事,就是希望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啊。”

颜越脑中回忆起了,当他懂事后,他问亲人们,娘为什么离开时的情景,“你娘不要你了,去很远的地方了”,“你娘吃不了苦,找寻她的好生活去了”。

原来,你不惜自己付出性命,也要生下我,而我却一直对你,心存怨怪……

念及至此,颜越再也抑制不住,两行眼泪夺目而出。

“好一个爱子情深啊!”一旁的王泼皮突然说道,话语之中满是妒意。

他从小双亲病故,虽得村民抚养,但村民待他,毕竟不像对待亲生儿子般,王泼皮一直以来,最渴望得到的就是亲人的爱护。

此时,他听完颜越父母之事,心中又妒又恨,一脸悻悻之色地看着颜越。他最见不得别人拥有他没有的东西,而让他嫉妒的东西,必须要破坏。

他感知力远超此间众人,正在此时,耳中忽然听到,离此半里处,有极轻微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他心中暗道,脚步轻盈,踏雪几乎无声,定是主人来了。

而此时,王泼皮法力也已回复大半。

王泼皮想到此处,嘴角不禁浮现出了一抹残酷的笑意。

“我可真是羡慕你,只是不想让你有负担,全村之人就合力瞒着你。”

他边说边向颜越走去,手中的那顶斗笠,在他指间缓缓转动着。

颜越仿若未闻,目无焦点地望着前方。

颜绍远看出王泼皮眉目间的歹意,大步踏出,挡在他跟前,怒喝:“你想怎样!”

“当日若非是你,我也不会受到那般屈辱!”王泼皮看着颜绍远,双目微眯,恶狠狠地道,话说到一半,他似又想起了什么,“哦,对了,那篇罪状之文也是出自你手吧?‘为非作歹,负恩忘义’嗯,词倒是用的挺不错的。”

“王留金,你在村中之时,我们待你,虽说不上如何无微不至,但可曾有半分苛责薄待于你!”颜绍远脸上毫无惧意,与王泼皮对视着。

“没有,挺好的!”王泼皮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但你长大后,整日胡作非为不说,竟还欲行凶伤人!”

颜绍远说到此事,众人群情激愤。

“要我说,他简直就是狼心狗肺,丧尽天良!”

“你忘了你小时候老黄皮是怎么把你养大的,你那日居然想谋害他性命。你,你,你,你这个天地不容的畜牲!”

王泼皮被众人指责之下,恼羞成怒,怒道:“若不是老东西带头挑事,姓季的怎会不让我跟着他学开光后的修炼法门!”

颜绍远道:“你小小年纪就已成为一方泼皮无赖,若让你学了仙法,那还了得!”

村民纷纷附和,“没错,这个心术不正之辈,学了仙法后必是为祸一方的恶徒!”

王泼皮暴怒,大声咆哮:“你们有什么权力,不让我成为修真者!”说着,他身形暴起,手中斗笠急速转动,向着颜绍远当头斩落。

眼看就是人头落地,血溅当场之景。

众人怛然失色,惊声连连,有的闭上了双目,不敢再看。

斗笠急速而来,颜绍远瞳孔骤然放大之际,一篷血雾,赫然在他眼前绽现。

颜越不知何时已来到他身前,单手抓住飞旋而来的斗笠,鲜血从掌心汩汩流下,流向肘间,又再往下滴落,落到雪中,触目惊心。

“不管你与他们,谁是谁非”颜越头低垂着,看不到脸上神色。

“但是,你若想伤害我的亲人”他头缓缓抬起,望向王泼皮。

“决不允许!!!”颜越神色森然,话声之中满是寒意。

王泼皮被颜越如死神般的目光盯着,全身如坠冰窖,他也非常人,短暂惊恐之后,立刻缓过神来,丹田中法力直往斗笠上注去。

颜越只觉被他死死抓住的斗笠上一股大力传来,身子瞬间弹开,如风筝断线般,直直向后飞去,背心在院中一块大石上猛地一撞,滚落到了大石后方,一口鲜血喷出。

他立时挣扎着爬起,一手鲜血直流,一手向着前下方,五指张开,怒视王泼皮。

… …

人群中的那几个修真少年,看出颜越有与王泼皮动手之象,纷纷劝阻。

“颜家兄弟,你不是他对手,快走开。”

“这是修真者之间的战斗,待我们法力回复……”

他们说到此处,话声嘎然而止。

… …

颜绍远目睹颜越背撞大石,口喷鲜血之惨状,双目瞬间红了,怒指王泼皮,大吼:“我跟你拼了!”说着,他向王泼皮猛地扑去。

“找死!”王泼皮又再催动斗笠,欲向颜绍远当头斩落之际,一个如雷般的声音,却在耳边骤然响起。

“是你找死!”

王泼皮猛地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瞬间大惊失色。

“不好!”

… …

方才,王泼皮第一次用斗笠向颜绍远斩去时,众人惊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但见颜越蓦然出现,单凭手掌便抓住了那顶,连“仙剑”都能斩断的斗笠,不由惊骇不已。

在颜越被王泼皮真元弹飞,背心撞到大石后,众人看得心脏猛然一缩。常人哪受得了如此撞击,心觉颜越这下怕是不死也残了。

但没想到,转眼间,颜越便即挣扎爬起,站在那里,有如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

随后,让众人更加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颜越身前的那块大石,竟诡异地升腾而起,凭空悬浮在颜越右前方,离地半丈高处。

这块大石外形特异,坚硬无比,是颜越的外公家中,院子里的装饰之物。可它有着数十斤之重,成人想要举起也是困难无比。

此时竟毫无借力地,凭空悬浮在颜越身前。

众人瞠目而视,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这,这是什么情况,莫非,莫非颜越他真的……”

… …

颜越挣扎爬起后,横眉怒视王泼皮,一手向着前下方大石处,五指张开,作抓取之状,大石随之升腾而起。

眼见王泼皮一句“找死!”后,欲再催动斗笠,向颜绍远当头斩去。

颜越见此情景,目眦欲裂,大喝:“是你找死!”

他左脚抬起,双手举于头部右侧,身子后仰,作抛投之状。随着他身子前倾,脚下一踏,双手向前甩出,悬浮于他右前方的大石也猛地飞出,带呼啸之声,向王泼皮激射而去。

王泼皮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大石,吓得胆裂魂飞,慌乱中欲催动真元护体,但哪有大石飞来迅速。

大石正中王泼皮胸口,去势依然不减,带着王泼皮,齐齐撞到了后方围墙上。

“嘭”地一声巨响,围墙被撞出一个凹陷,王泼皮生生卡在其中。

大石滚落一旁,王泼皮一口鲜血喷出。

众人有些呆滞地望着陷在墙里的王泼皮,滚落到一旁的大石,四散飞扬的雪花,以及雪地上两道深深的痕迹。瞠目结舌,呆若木鸡,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人群中一名血性汉子最先缓过神来,见王泼皮动弹不得,忙操起盆火中的一把火叉,疾步走到王泼皮跟前,对着他心口狠狠刺下。

王泼皮惨叫一声,心口鲜血如泉般涌出,火叉正中心脏,眼见是活不了了。

他目中满是不甘,随即张口大笑,“主人已至,你们一个也跑不了!”说完后,他身体不住抽搐,但最后一口气始终没有咽下,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院门处。

众人看着他脸上狰狞的表情,耳边回响着他那句‘主人已至,你们一个也跑不了’,只觉背心冰凉,毛骨悚然。

正在这时,只听得院外有轻微的“哧”“哧”声,由远而近传来。

众人目光艰难地望向院门处,一个个不敢作声,落针可闻。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十四章 苦尽甘来

片刻后,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众人视线里。

只见他身穿蓑衣,手拿一根半人高的竹竿,站在院门口,向着院内张望。

众人还未看清他容貌,便听得王泼皮不甘地大叫了一声,咬牙切齿道:“我要你们,给我陪葬!”

他垂挂在一边的手,极力地想要往腰间伸去,但最终还是身子一软,最后一口气,终于断去。

院门口的那人被这一幕吓到了,“各位叔伯,这里出什么事了?”

“平安,原来是你啊,可吓死我们了!”众人认出了来者,原来是在城里打拼,因大雪封山,拜年来迟的一个小辈。

“你这脚下穿的是什么?”有人指着平安脚底下,绑着的两块舟形木板问道。

“这是一种在方便在雪地里行走的木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七嘴八舌地向他讲述事情经过。

“来不及解释了,王泼皮刚才已发出信号,他口中所说的‘主人’估计马上就到。”堂屋里,一直瘫坐在椅子上的曹林突然跳起,急步向屋外走去。

“曹林哥刚刚昏迷了,居然还能看到那个坏人发出信号,真厉害啊!”何耕农的幼子一脸崇拜地说道。

“嗯,我是修真者嘛,当然……”

未待曹林说完,曹林的父亲望着椅子上的一滩水渍,以及曹林裤子上湿漉漉的一片。

不由一手羞愧捂头,一手指着曹林,气道:“林儿,你,你,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怎么连裤子都湿了,哎哟,你这个没出息的逆子啊!”

曹林僵在原地,似这才感觉到了胯下的一片冰凉,脚下一跺,疾步往院中走去,口中连道:“羞矣,羞矣!”

“噗”有几个少年忍耐不住,终于笑了出来,大人们也是相视摇头而笑。

被曹林父子这么一闹,众人从方才的惊恐中回过神来,纷纷望向颜越。

“刚刚那块大石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飞起来了?”

“事物能凭空而动,那不是驱物术吗!”

“颜越不是一直都没开光吗,怎么会使用驱物术呢?”

“是啊,别人开光后,使用驱物术,都只能御动一斤半斤的事物,那块大石起码有五、六十斤吧,这也太夸张了!”

“对啊,曹林他们成为修真者好几年了,也只能驱动四、五斤的事物。”

众人这几年来和修真者接触,知道开光之后的标志便是隔空驱物。能够隔空驱物,就代表已经开光成功,众人满脸都是震惊之色。

颜绍远也是一脸不敢置信,大力抓着颜越的肩膀,声音颤抖地问道:“阿越,你真像富贵、大成他们说的那样,他们说的那样……开光成功了?”

颜越那时晕倒又再醒来后,感觉脑中似多了什么,心中已隐隐有了一丝猜测。但他忙着赶来救火,后又碰到王泼皮的事,一直未及细想。

此时,感知着多年来在头顶隐隐照耀的灵光,已切切实实地在脑部识海中了。

他点了点头。

颜绍远得到颜越证实,激动不已,喜极而泣,“那就是说,你可以成为一名修真者了,那就是说,那就是说,你的命劫有希望了?!”

众人见到颜越点头,惊诧不已,纷纷上前询问。

“之前拜年时,你还没开光呢,怎么一下子就开光成功了呢?”

“是啊,而且还能驱动那么重的大石,你再让我们看看,还能不能御起那块大石了。”

众人满脸都是,你这小子是骗人的吧,一般的神情。

颜越“哦”了一声,用未受伤的手,对着刚才那块大石一抓,大石却是纹丝不动,他又再隔空抓了好几下,大石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切,我就说嘛……”

“嗯?这下怎么不行了?”颜越心中奇怪,又再对着一张翻倒在地的桌子,隔空一抓。

“我就说嘛,没有这么离奇的事,你们看这不是……”

这人话说到一半,声音嘎然而止,嘴巴张的老大,双目直瞪着那张升到半空的桌子。

“这,这,这!!!”

众人看着升腾到半空的桌子,不由惊呼连连。

“这次怎么没能驱动大石,只能驱动桌子?”

“应该是刚刚力气用得太多了吧?”

“这桌子虽然没有大石重,但怕是也有十几斤吧!”

颜越把桌子御起后,又再轻轻放到地上。

众人又再见到颜越御起重物,觉得这事太不可思议了。

桌子重量虽不及大石,但也有着十几斤重量,此事超出了众人对驱物术的理解,心中震惊不已,重新审视起了眼前这个,多年来一直无法开光的少年。

“颜越这孩子,从小就能自己发现灵光,我就知道他长大后肯定有出息,你们看,别人开光后,才能御起一斤半斤的东西,他却能御起十几斤!”有人神色严肃,坚信不移地说道。

“嘿,你之前还说他没半点上进心来着,怎么现在改口了。这几年来,每天一大早,我就看到他在村外小山上锻炼身体,你们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不是吗,我也常常看到他一个人打坐修炼,这孩子啊,几年如一日,持之以恒,从没放弃,这才守得云开见月明!”

“对啊,这叫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何大成已恢复些许法力,以神识向颜越望来,不由惊道:“颜越只是刚开光,身上散发出的灵力,看起来却像是炼气二、三层的样子了!怪不得王泼皮会信我们的话。”

和颜越一起开灵的那批人,只有曹林一人成为真正的修真者,另外几个想起之前曾对颜越落井下石,脸上挤着笑意,赔罪道:“颜越哥,我们之前那样笑你,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啊!”

“秀念啊,快来快来,你啊,自小就和你家颜越哥哥定了娃娃亲。绍远啊,你可不能赖啊。”一名妇人拉着一个小胖丫头,挤进了人群里。

颜越的外婆上前搂着颜越,“我的亲外孙也是个修真者喽,这么多年来,我这个做外婆的都没好好看过你,来,让外婆好好看看。”

颜越的外公也是在老伴身边,目中泪光闪烁。

颜越的舅舅何耕农,未说那些天花乱坠的赞美之词,只是不住点着头,连声道:“好,好,好!”

而颜越的父亲颜绍远,已被围上来的众人挤到一边,他什么话也说不上来,竟有些喜极而泣。

颜越爱宠若惊,想到自己此时还不是真正的修真者,接受众人的赞美,心有不安,他提醒众人道:“修真前有三关,我现在只是过了第二关,还不是真正的修真者呢。”

听到此言,不住围上来夸赞的众人,神色顿时一僵,停住了脚步,心道,也是哦。

“阿越,你的手没事吧,快让外婆看看。”颜越的外婆又再关切地道。

颜越连道:“没事,没事!”

这时,另一边曹林的声音传来,“危机将至,你们还有空在那问长问短,赶紧过来商议一下,躲到哪里去避难吧。”

曹林的话声将众人吸引,纷纷往那边聚去。

“那你自己包扎一下啊。”颜越的外婆对颜越说道,说完随人群而去。

“好”,颜越应了一句,也往人群方向移动而去,他此时酒劲已过,来到近处,看着王泼皮的尸体,心中不禁有些后怕。

人群聚到一处,何耕农询问刚回来的平安道:“平安,你来时可曾见到,有疑似修真者的人,往村子方向来吗?”

平安道:“这大雪封山的,我来的路上,什么人也没看见啊。”

“那就好,不过也不可以掉以轻心,王泼皮一个人就如此凶恶,他口中所说的主人,定然更加难对付,我们需尽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众人商议之下,决定前往村外不远处的,一处隐蔽的天然溶洞中躲避。

众人商议完,往院外走去,曹林行走间,看似随意地弯腰去捡雪地上王泼皮那顶斗笠,盯着斗笠的目中满是贪婪之色。

正在这时,一名修真少年抓住了他的手臂。

曹林抬头盯着他,怒道:“宝来,你干什么!”

那名少年反问道:“你又想干什么!”

“你想和我抢?”

“斗笠是你的?”

两人怒目相对,同时抓住斗笠,互不相让。

曹林一边争夺斗笠,一边说道:“宝来,这顶斗笠先给我,我以后得到灵器就给你,怎么样!”

“你当我傻子?”宝来满面通红,死死抓着斗笠不放。

曹林力气比不过宝来,眼见斗笠就要被他夺走,他急着说道:“那一人用一天,我先用。”

其他几个修真少年,在二人未争抢前,早已站在离斗笠很近的地方,双目一直死死地盯着斗笠,就没移开过。此时,随着其中一人喊了一句,“凭什么你们两个人分!”另外几人瞬间双目通红,除了刚成为修真者,年龄最小的进财外,其余人纷纷加入争斗,将二人扑倒在地,打作一团。

大人们被这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打斗,吓了一跳,纷纷楞在原地。

兄弟几个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他们短暂呆滞后,纷纷上前劝架。

何耕农见此情景,又羞又怒,大喝道:“都给我放下!这人刚刚还想伤我们来着,你们现在却哄抢他的财物,丢不丢人!”

几名扭打在一起的少年被大人拉开,曹林怒视宝来,冷笑道:“现在好了,谁也得不到了。”

“那最好!”宝来“哼”地一声,迈步往院外走去。

旁边的一名妇人,怀中正捧着一个包裹,在角落中小心翼翼地移动着,见到何耕农向她望来,不由尴尬一笑,“话说,这银子还分不分?”,但见何耕农怒目圆睁,没有回答,她又尴尬一笑,识趣地将包裹放到地上。

几名少年对得不到斗笠,极为不甘,仍站在斗笠附近没有移动。

颜绍远劝道:“这斗笠虽然珍贵,但若王泼皮口中所说之人到来后,发现如此宝贵之物遗失,定然不甘。而我们若是不拿,他未必会大肆搜寻。”

“此言有理,还不快走。”何耕农喝斥几名修真少年。

几人这才不甘地离去。

何耕农组织众人将厢房余火扑灭,带领众人拿着扫帚往村外而去,边走边用扫帚将雪地扫乱,以去除脚印。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十五章 越之含义

溶洞之中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看见模糊的人影,众人均都不敢大声说话。

许久后,有人担心道,“修真者神通莫测,我们躲在这里,不会被发现吧?”

何大成的声音响起,“伯父不用担心,王泼皮口中的那个主人,估摸着炼气高阶修为,神识覆盖范围不广,筑基期的长老们神识范围才广,但筑基高手可没这么多。所以,如果那人不来到附近,使用神识搜寻的话,应该是发现不了我们的。”

之前担心的那个人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但何大成回答后,他便没再问了。

颜越在人群中,借着微弱的光线,看着手心深可见骨的伤口,龇牙咧嘴。

突然,人头攒动起来,随后,一个有些急促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颜越哥,你手心没事吧,我这有些治疗创伤的药物,我帮你敷些吧。”

颜越听出这个声音是曹林的,心道,这曹林怎么突然向我嘘寒问暖了?

这几年间,众小辈中,就以曹林嘲笑颜越最甚,颜越开光后,曹林对他的态度也未有任何变化。他不知曹林是何用意,推脱道:“小伤,不碍事。”

曹林又道:“那王泼皮的斗笠上要是沾了毒,那可就麻烦了,我这药物正好有驱毒之用,我帮你敷些吧。”他说话间,呼吸急促,话声中却满是诚恳,甚至有些哀求之意。

颜越皱眉,连道:“伤口正常,没有毒,没有毒。”

说着,伸手去拿曹林手中药瓶,欲要自己敷,但曹林极为热情,定要亲手帮颜越敷药,而颜越则执意要自己动手。

正相持不下之际,曹林突然提高声音叫道:“哎呀,哎呀,哎呀我的妈呀!你怎么把你手心的血弄到我衣服上了,这可是我过年才穿的新衣服啊,现在沾了血了,哎,你自己敷吧。”

曹林把瓶子扔给颜越后,向一边走去,口中仍在嘀咕不停。

有人听着感到烦躁,斥责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别大声说话行不行,衣服弄脏了就弄脏了呗。”

“这过年穿的新衣服,沾上血了,说几句也不行吗。”曹林又再抱怨了几句,就没说话了。

颜越对曹林的行为颇感费解,猜不透他在玩什么把戏,考虑片刻后,没有去敷用他给的那瓶药物。

众人在溶洞中待到傍晚时分,不见有何动静,正欲外出探查之时,忽听村子方向猛地传来一声巨响。

众人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随后,巨响不断传来,轰鸣之声不绝于耳,众人惊呼连连。

“看,有人飞过去了。”

突然,靠近洞口的一名修真少年,指着洞口外的天空惊呼道。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几道剑光,先后从洞口外的天空,飞掠而过,每道剑光中,隐隐可见有人影在内。

那名修真少年,惊喜道:“看他们服饰,前面逃遁的那人应是金蛟门的,后面追逐的两人是我们云阳宗的师兄,定是宗门派人救我们来了。”

待得片刻,众人未再见到洞口外的天空中有剑光飞过,猜测村中应该没人了,便派出一名胆大之人,去村中查探情况。

少顷,那人匆匆而回,呼吸急促地道:“快去,快去村子里看看吧。”

众人爬出溶洞,赶回村中,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村子满目疮痍,到处都是被毁坏的痕迹。

十余块水缸大小的巨型冰块,深深地砸在道路或房屋上,森森寒气从冰块上散出,使得附近温度,比其他地方更加寒冷。

而其中有几间民屋,更似被什么巨型利器,整整齐齐地削成了两半。

众人见此景象,心中又惊又怕,来到颜越的外公家附近,只见院外,一人倒在鲜红色的雪地中,走近去看时,一对夫妇从人群中冲出,悲叫道:“宝来!”

倒在血泊中的那人,正是几名修真少年中的一个,他脖子上有着一道深深的血痕,似被什么利器所杀,因长时间倒在雪地中,此时的他,已冻成一个冰人了。

众人安慰宝来父母,同时猜测宝来死因,那时宝来比众人先行一步,想来待众人离开后,他又回来取那顶斗笠,却正好碰上王泼皮口中之人到来,被其所杀。

众人去院内一看,果然,离去时放在王泼皮尸体附近的斗笠,还有那袋银子,以及他腰间的一个小袋子都不见了。

众人商议,男丁帮助宝来父母处理宝来后事,妇小们各自回家。

颜越离去时,望着曹林胸前衣服上的鲜红色血渍,若有所思。

回到家中,找出颜绍远放在家中的一些治疗创伤的药物,包扎了下伤口。

“若非当时灵力注入手掌,怕是手掌就被那顶斗笠削去了。”颜越想着那时,单手抓斗笠时的情景,心中不禁有些后怕。

包扎完伤口,他盘膝坐在床上,闭上双目,内视起了识海中的灵光。

灵光旋照者开光后,可以自己内视灵光。

识海,并非人身体里的一部分,而是大脑中的一处奇妙所在,灵光注入大脑后,便会进入这识海中。

颜越内视识海,只见多年来,一直在自己头顶隐隐照耀的那团灵光,现在正悬浮于识海正中,缓缓地转动着。

颜越仔细观察,发现灵光似与没开光前有所不同了,其形状与大小均没发生变化,但其光芒变得比以前更黯淡了,或者不能用黯淡来形容,而是变得光华内敛了。

颜越收回感知,睁开眼来,手托着下巴,暗自思索。

他猜测不透灵光亮度为何变化,研究起了驱物术。

灵光注灵圆满后,便具有了“灵”的性质,拥有“灵”的性质的事物,都具备一种无形的力量,这种力量叫作灵力。

真元、法力等一切具有“灵”的性质的力量形态,都可统称为灵力。

灵光注入识海后,便可以让人具有最初始的灵力,拥有这股灵力虽还不足以让其使用法术,但却可以依此隔空驱动事物。

白天,颜越御起一块五、六十斤重的大石,重伤王泼皮,但第二次却没有御起,此时他对着院中,一个装着小半缸水的水缸,再次使用驱物术。

这水缸与大石重量相当,颜越催动灵力之下,水缸纹丝不动。

颜越心中奇怪,白天第二次没有御起大石,可能是因为第一次用的灵力太多了,现在隔了这么久,灵力应该早就恢复了啊。

对了,白天我喝了很多酒,会不会是酒力影响的缘故?

颜越为了证实心中猜测,又再喝了与白天所喝相当的酒,待酒劲上涌时,又再对着水缸使用驱物术,但是水缸依然线丝毫未动。

颜越纳闷了,白天明明可以御起五、六十斤重的大石,可之后却顶多只能御起十几斤重的桌子,是什么因素导致力量变小了呢?

或者说,他本来只能御起十几斤重的事物,却因为某个因素,导致第一次驱动大石时灵力大增。

颜越经过多次尝试之后,不得其果。心中暗道,听说人在情急之下,可以爆发出比平常更加强大的力量,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他最后只能将原因归结于,情急之下爆发出了潜力。

但如果真是这个原因的话,想要再次驱动重物,就不能全凭心意,需要在特定的情境之下才能做到了。

颜越又再想到了,掷出一块大石,和举起一块大石,完全是天地之别,前者比后者,起码要多数倍的力量,才能做到。

这么说,当时掷出大石的灵力力量,起码有数百斤之多?

可这力量却不能随心控制。

颜越正烦恼之际,颜绍远回到了家中。

颜越家由于多年来无女主人持家,父子两关系较为疏冷,有什么事都是藏在心底不说,但经过白天的事情后,两人的关系,在不知不觉中已变得亲密不少。

一阵嘘寒问暖后,颜越问起了颜绍远,他母亲的事情。

颜越自懂事起,时常询问关于他母亲何浣溪的事,但由于村民合力隐瞒之故,颜越对他母亲之事一直知之甚少。

在白天时,颜越已经知道了他母亲的死因,此时已无需再对他隐瞒,颜绍远便对他说起了关于何浣溪的往事。

“你外婆在你舅舅十余岁时才怀上你娘,二位老人家老来得女,对她格外疼爱,加上你娘从小就聪明漂亮,可以说,那时,她是村子里所有长辈的掌上明珠。”

颜绍远目光中满是追忆之色,又再说道:“我呢,本来是配不上你娘的,但因为你爷爷帮过村里人,村里长辈才同意我们两走到一起。”

“哎,不过,我和你娘从小就青梅竹马,心中早已有了对方,我们能走到一起,可不完全是你爷爷的功劳!”颜绍远嘴角挂着微笑,追忆往事。

颜绍远满脸温馨之色,似在自言自语地道:“我十七岁,你娘十六岁那年,我们成亲了,呵呵,山村里人嘛,婚配早。”

“你还未出生前,我们就给你想好了名字。我说,若生了女孩,就叫颜月,希望她如书中所描述的月华般柔美。你娘笑了一笑说,若生了男孩,还是叫颜越。你娘可真是会偷懒……”

说到此处,颜绍远轻笑一声,笑意中却满是苦涩的味道,似不愿再回忆之后的事了。

但见颜越神色悲切,目中泪光盈盈,便对着他说道:“你娘给你取的这个‘越’字,是希望你能够超越世人,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男子汉大丈夫!”

听到此处,颜越不由鼻子一酸,“原来,我的名字是娘给我取的……”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十六章 离村

沉默许久,颜绍远又哀叹一声,“你娘舍弃自己性命生下你,却不想,哎,皇天不佑啊!”

“我好好的为什么会有命劫?听说我出生前,连续数十天天地异象,会不会在那时落下了什么病症?”

颜越联想到了他出生前的天地异象,在凡人想来‘命格薄弱,活不过十八岁’,那就是说身体差,患有什么病症。

“不清楚两者间有没有关联。”颜绍远摇了摇头,“我怀疑你娘那时难产,与此有关,为此查过不少诸如‘天下奇闻’‘ 天南异事’等书籍,但都没找到类似异象。”

颜绍远见颜越神思恍惚,安慰道:“别担心,咱们家的人可没这么容易死,你爷爷曾和我说过,咱们家的先辈,区区凡人却个个高寿,好多个都活了一百多岁呢!”

凡人平均寿元数十岁,鲜有达到百岁高龄的,颜绍远却说,他们家族中,有好几个先辈活了一百多岁,颜越对他所言没放在心上。

颜绍远似自己也觉得此事不可信,话峰一转,说道:“你现在既已开光成功,那便更要勤加苦练,争取早日达到筑基境界,度过十八岁命劫。”

修真境界从低到高依次为:炼气、筑基、结丹、元婴......

度过修真前三关,成为真正的修真者后,晋入的便是炼气期,再往上是筑基期,结丹期……随着修真境界的提升,修士的寿元也会相应增加。

晋入炼气期后,不加任何寿元,但若达到筑基期,刚一突破便会增加整整一百年寿元。

只是,想要达到筑基期困难无比。

颜绍远不知道这中间的过程有多么艰辛,又再语重情深地道:“为了你死去的母亲,更是为了你自己,你一定要在两年内,达到筑基期啊!”

我现在已十六岁了,命劫在十八岁,若想要度过命劫,就需要两年内达到筑基,这可能吗……

颜越与村中几个修真少年接触之时,知道整个天南也没几个筑基修士,村里几个修真少年多年来,还一直停留在炼气低阶。

可想而知,达到筑基是有多难,更不用说,在两年内达到了。

抬头望去,只见颜绍远目光中满是期盼之色,颜越便没有将心中所想说出,只是重重地点了下头,随后说道:“我明天想去拜祭一下娘”。

颜绍远点头答应。

次日。

父子两人来到村外一处山坡,此处是大树村亡故村民安葬之地,颜越的母亲何浣溪也长眠于此。

颜越望着眼前萧瑟的坟头,泪水一下子夺眶而出,跪倒在地,哽咽道:“娘,我从没来看过你,你一定很孤寂吧……”

颜绍远见他哭的伤心,偷偷拭去眼角泪水,安慰道:“你娘离去时,很安详,嘴边仍自挂着笑意。她为了一件她认为值得做的事情而离去,其实很幸运。”

颜越止住了哭泣,静静地跪在何浣溪坟前,许久许久,一言不发。

待得日落西山之时,颜越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娘,谢谢你给了我活着的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地活下去,并完成你对我的期望,超越世人,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男子汉大丈夫!”

成为强者,一直以来都是他的梦想,但现在却变成了一件不得不完成的使命。

数日之后,大树村村头的大榕树下。

村民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为即将回云阳宗的几名修真少年送行。

人群一隅,颜绍远对身前背着包裹的颜越,嘱咐道:“此去云阳宗,你一定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颜越点头应是。

踏上修真之路前,要过三关,第一、二关分别为开灵、开光,第三关则是开脉,开脉的修炼法门,颜越当年跟着季博言学习过一段时间。

这几日里,他已在开始尝试开脉了,只是一直毫无进展,听村里的几个修真少年说,开脉需要在灵气充沛的地方进行,才会事半功倍。

欲要修真,必先拜入一方修真门派。

修真,离不开学习修真功法以及高阶修士的指点。

不仅如此,修真还需要灵石、灵酒等各种修真资源的辅助。

只是,适合各人的修真功法、产出灵石的矿脉、酿制灵酒的原料等,均掌控在各大修真宗门手中。

大树村,位于修真门派云阳宗势力范围,大树村之人若想拜入一方修真门派,首当其选便是云阳宗了。

而每年开春后,云阳宗都会开放山门,广招弟子。

大树村本来有着云阳宗所派的季博言驻守,可颜越等了多日,那季博言一直未归,便欲同那几名返回门派的修真少年,一同前往云阳宗。

“到了仙门以后,你记得去找阵基道长,他是云阳宗的长老。那时,他承诺过,你若开光成功,他会亲自收你为徒。”

一旁的曹林,听到此言,嗤笑了一声。

颜绍远眉头一皱,将颜越拉到一旁无人处,拿出一个葫芦,珍爱地看了几眼,将葫芦塞给颜越。

压低了声音,神色郑重地说道:“听闻,修真者会酿制灵酒琼浆,这葫芦在你出生之时,离奇而现,可能会为你带来好运,此去你便带上它吧,记得,一定要好好保管!”

颜越接过葫芦,郑重放入包裹中。

颜绍远似还不放心,又再嘱咐道:“记住,财不露白!那日你也看到了,宝来他们几个为了争抢那顶斗笠,不惜兄弟反目,大打出手,宝来更是为了那顶斗笠送了性命。切记,出门在外,对人不可掏心置腹,即使远房兄弟,也要提防一二!”

说着,他瞥了远处的曹林一眼。

颜越父子,都极为聪明,对视一眼,已从眼神中看出了对方所想,心照不宣。

人群处,几名修真少年已聚在一处,准备出发,招呼颜越过去。

颜绍远一边走,一边说道:“到了云阳宗后,你就好好的修炼,别去想其他的事情,我呢,继续专研药理,争取在你十八岁前,完成那张药方。”

这几日相处间,颜越得知,颜绍远在这几年间,居然通过拜访隐士以及自学医药之道,正在研制一种续命药物,看着他那本整整一册书厚的药方手稿,颜越内心大是震动。

颜越还未听说过有什么药物,可以延长人的寿命,而颜绍远居然想用他的凡人之躯,行那逆天改命之事。

颜越已劝过他多次,无需为了自己,劳心劳力,此时又再劝说。

颜绍远却摇了摇头,显然听不进颜越的劝诫。

他扯开话题,望着前方的村民说道:“那时,你娘是村里所有长辈的掌上明珠,在她离去后,长辈们便有了心结……但他们为了不让你有任何负担,却从没对你说过那件事情。当年,那季上仙询问村中异事之时,他们还是冒着风险,合力隐瞒。可见,他们都是疼爱你的,这些年来,他们虽然嘴上指责你,但内心却非常希望你能成才,你不要对他们有何怨怪啊。”

颜越点了点头。

他经过这几年,特别是大年初一那日的遭遇,已经对他人的评价看的淡了。无论热情称赞也好,冷言讥讽也罢,都不会特别放到心上。

此时,他心中唯一所想就是,度过命劫,然后完成母亲对他的期望。

来到人群聚集处,长辈们纷纷对颜越说着,嘱咐告别的话语,颜越一一回应。

何耕农站在颜越跟前,双手放在颜越肩上,对他语重心长地道:“人活在世上,就要做一个有用之人。何为有用之人?凡人眼中的有用之人,或是为官,或是经商,简单来说,就是有钱有势。而比有钱有势之人更有用的,就是修真者;比之还要加有用的,则是修为更高的修真者。这个世道,弱肉强食,强者为尊。这句话你要牢记在心!”

村民对此言感触颇多,那时,王泼皮一人便让全村之人束手无策。之后,应是云阳、金蛟两派之人,在村中斗法,使得村中屋舍毁坏多处,直到今日,毁坏之处依然未修缮完好。

颜越重重地点了点头,无比郑重地道:“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长辈们又再对着几人嘱咐着,诸如以后要相亲相爱,互帮互助的话语。

“你们兄弟几个,以后可不要再为了争抢东西打架了,多丢人啊。”何耕农说道。

几名修真少年,有的面有愧色,有的不以为意。

一名老妇人,摸了摸其中一个年龄最小的少年的头,“还是进财最懂事,进财啊,以后要记得常回家看看啊。”

那名叫进财的少年,听到此言,突然号啕大哭,“婆婆,宗门里的仙师说了,一旦踏上修真路,便要斩断凡尘俗务,进财以后怕是不能常来看您了。”

“没关系,没关系,好孩子,不哭不哭,只要你有出息,看不看婆婆都不打紧。”那名老妇人目中满是慈爱之色,忙将少年搂在怀中,劝慰安抚。

“我们刚入仙门,宗门才允许我们一年回来一次,但往后怕是离多会少了。”几名少年各自唏嘘。

他们与各自家人,诉着离情别绪,难舍难分,颜越默立一旁,许久一言不发。

待几人告别家人之后,颜越与他们一同走在出村的路上。

脑海中一直浮现着,颜绍远目送他离去时的目光,耳边回荡着那句,‘一旦踏上修真路,便要斩断凡尘俗务’,鼻子忍不住一酸。

正行走间,他突然停下脚步,回转身去,大步走到颜绍远跟前,驻足良久。

忽地,他张开双臂,给了眼前的父亲,一个大力的拥抱,他不言不语,沉寂许久后,断去了心中的不舍,决然转身。

颜绍远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不由手臂向前伸去,似要将他抓住,但最终还是举了起来,挥了挥手。

一旁何耕农劝慰道:“别担心,阿越这孩子,吉人天相,定能度过十八岁命劫。”

颜越开光之后,村民们对他另眼相看,此时,望着颜越离去的背影,仍在赞叹不绝。

“颜越这孩子降生之日,正是天地异象结束之时,我敢打赌,他这辈子,肯定不凡!”

“那可不,他不仅能自己发现灵光,还能自己开光呢!”

“如此天赋异禀的孩子,真希望快点看到他成长起来啊!”

何耕农的幼子,自小就对颜越信任非常,在颜越打败王泼皮后,更是对颜越崇拜至极,眼神坚定地望着前方,“我将来也要成为像哥哥一样的人!”

村民目送几人离去,但他们谁也没有发现,随着颜越等人的离开,十六年来,一直笼罩着大树村的一层无形的气运,也随之远去了。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十七章 弱肉强食的世道

官道上。

一队车马徐徐前进着,行至官道边一间茶铺处停了下来。

马车上下来一名身穿锦服,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看起来应是乡绅土豪之类的人。

他和他随行的家人,在茶铺里坐了下来,叫了热茶,吃起了干粮。

正歇息间,几名衣衫褴褛的孩童,从一旁钻了出来,“好心的贵人,给些吃的吧。”

“去,去,去!”那乡绅厌恶地驱赶几名孩童。

他的家丁走了出来,拦着几名孩童,阻止他们上前。

几名孩童没有走远,蹲在一旁,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乡绅嘴里吃着的干粮。

“得”“得”“得”马蹄声响,几名少年骑着马匹,也来到茶铺歇脚。

尘土扬起,乡绅烦燥道:“扬尘弄得这般大,还让人怎么歇脚!”

几名少年朝他望了一眼,没有说话,在空桌上坐了下来,唤老板上茶。

乡绅看着手中沾了些许扬尘的干粮,厌恶地丢在一旁地上。

在一边蹲着的几名孩童见状,马上扑上来捡拾,在一旁分食起来,吃完后,又在地上蹲着,眼巴巴地望着乡绅,如同几只等待主人喂食的可怜小狗。

茶铺老板为新来的客人,端上一壶热茶,那几名少年中,一名俊美少年喝了一口,又把茶吐了出来,一拍桌子道:“凉的!大冷天的,让人怎么喝!”

茶铺老板忙不住抱歉,“小老儿再去为客官烫一烫。”

那俊美少年不耐烦道:“不用了,不用了,等你烫好,那得等多久!”

说着,他手中捏诀,嘴唇连动,随之,一条窜动的火舌,出现在他指间。

茶铺老板及隔桌乡绅见状,皆是一惊,“仙法!”

那名俊美少年,指间火舌在茶壶底部慰烫,不一会儿,壶口丝丝白气冒出。

乡绅忙来到他跟前,陪笑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先前多有得罪,还请上仙见谅。”

俊美少年对他完全不理,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喝起茶来。

乡绅站在一旁,不住陪笑,点头哈腰,极尽媚态,如同一只讨主人欢心的大狗。

几名少年歇息完后,坐马离去。

离去时,其中一名面容刚毅,双目有神的少年,从包裹里拿出了一些干粮,分给那几名衣衫褴褛的孩童。

“怎么,同情心又犯了?”骏马飞奔间,少年中的一人打趣道。

这几名少年,正是前往云阳宗的颜越等人,之前分干粮的那人正是颜越,他道:“这几个太小了,就分给他们些,反正银子还有。”

颜越他们离村后,在市集购了马匹,已坐马行了数日。

时逢云阳、金蛟两大修真门派争斗,凡人村落大多十室九空,战争之处,原本安居之民流离失所,迁移他处。

这一路上,颜越目之所见,皆是难民迁移,哀鸿遍野之景象。

颜越初时见到难民,还会相助,但见得多了,也感有心无力,之前再次出手,只是觉得那几名孩童,年龄太小之故。

在离村之时,何耕农对他说的那番话,颜越初时还觉得有些夸张了,但这一路下来,才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作“弱肉强食,强者为尊”。

之前所见,那名肥头大耳的乡绅,对几名衣衫褴褛的孩童,完全置之不顾,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而如此之人,一见到修真者,马上卑躬屈膝,奉承讨好。

与他同行的几名修真少年,在村里时,因为村民都是他们的亲人长辈,他们表现的还如普通凡人少年般。可一到了外面,就完全变了个人似的,面对凡人,虽说不上飞扬跋扈,肆意妄为,但神色间那种趾高气扬之意,却表露无遗。

弱肉强食,强者为尊。这就是最好的体现。

身处这样一个世道,若不成为修真者,那完全等同于废人一般,只能任强者蹂躏。

几人坐马在官道上飞奔间,忽地,遥遥望见前方几里外半空处,有剑光交错,似有能御剑飞行的修真者在那处斗法。

“金蛟门之人已深入我方地界!着黄衫的是金蛟门的人,他们有四个,遭了,我派师兄只有两人,快逃!”曹林辨别出交战几人强敌我弱后,掉转马头,往道旁林中仓皇逃去。

“快逃!”另外几人也是掉转马头,逃向林中。

几人中年龄最小的进财,与何大成同乘一骑,急道:“几位哥哥,我们不去帮忙吗!”

“你先能御剑飞行再说吧,别说话,莫让他们发现了!”坐在他身前的何大成说道。

“隐匿气息,快隐匿气息!遭了,颜越还没到炼气期,不能隐匿气息,哎哟,你干嘛要跟着我们一起来,现在可被你害惨了!”

此时,曹林已完全没了先前在茶铺中,面对那乡绅时的趾高气扬了,此时的他神色惊慌,仓皇而逃,有如一条丧家之犬。

边回头去看斗法那个方向,边不住抱怨颜越不会隐匿气息之法。

颜越没有与他争辩。

一旁的何大成,实在忍受不住曹林的喋喋不休了,低声骂道:“别聒噪了行吗!本来他们发现不了我们的,也被你弄得暴露行踪了。”

几人在林中穿梭,往来的方向逃去,到黄昏时分,来到一处破庙,才停了下来。

“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今晚只能在这将就了。”

几人安置了马匹,来到庙里。

这是一间“炎皇庙”,炎皇子孙怀念炎皇,各处都有修建类似庙宇,此地原本居民应已迁移他处,庙内久未修缮,破败不堪。

颜越进入庙中,只见庙内共有三座高大神像,正中那座最为高大,对门而立,左右两边各有一座相对矮小的神像,相对而立。

正中那座神像,神态威严,不怒自威,让人一见之下,心中敬意油然而生,但他给人威严感的同时,又让人觉得亲切,这神像,颜越在大树村的炎皇庙内也见过,正是炎皇神像。

但旁边两座神像颜越却没见过。

位于炎皇神像左侧的神像,雕塑的是一名颇具出尘之意的中年人。

位于炎皇神像右侧的神像,雕塑的是一名憨态可掬的老者。

三座神像前,均有香烛燃尽留下的香灰,炎皇神像前的香灰最多,其余两座只及一半。

世人都敬炎皇,几人进庙后第一件事,就是祭拜炎皇。

待拜完炎皇后,曹林又来到那座憨态可掬的老者神像前,磕头叩拜,口中不住念叨:“祖师爷保佑,祖师爷保佑,莫叫那些金蛟门的恶徒,寻到此处。”

何大成见颜越不住打量两侧的神像,为颜越解释道:“这名老者,是我们宗门的开派祖师爷云阳子,我们宗门也是以他道号命名的。另外一位就不太清楚了,反正也是前辈高人。”

颜越闻言一惊,关于云阳宗,他有些许了解,云阳宗创派于三多百年前,创派之人云阳子现已五百多岁高龄。

让颜越吃惊的是这云阳老祖,创派也就三百多年,居然能与五千年前的修真始祖炎皇,同享受人祭拜之荣。

天色已晚,几人怕先前所见金蛟门之人找到此处,没有生火,在庙里席地而坐,谈论起了两派争端。

“金蛟门居然趁着大过年的,我们没有防备,跑来我们宗门地界撒野,害的我们这些修为浅薄的弟子,只能东躲西藏,真是气人,希望那几人别找来这里吧。”

“放心,刚刚他们根本就没看见我们,别自己吓自己了。”

颜越问道:“两派为何会骤起纷争?”

“还不是为了这个”,曹林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块奇异的石头,拿在手中把玩。

颜越从他手中拿着的奇异石头上,察觉到了隐隐有灵气的波动。

“灵石!你哪来的,借我看看。”一名少年说着,起身欲去夺曹林手中的奇异石头。

“当然是以前执行宗门任务时得到的。”曹林拍了下那名少年伸过来的手,把手中的灵石往怀里一藏,待那名少年坐回去后,他又将灵石拿出来,在几人面前翻来弄去。

原来,天南有着两大修真门派,云阳宗和金蛟门,两派各占天南一半地界,交界处却有几座灵石矿脉,一直没有谈好归属,两派常为此争斗不休,此次,战火已深入云阳宗地界内。

而如曹林、何大成之流,因修为浅薄,无力参与两派纷争,故而,才得以回村过年。

几人谈论两派争斗,聊着聊着,聊到了大年初一那日发生之事。

“当日,那王泼皮,曾说过一句奇怪的话,‘那些已开光成功但还未成为修真者的人,算你们走运,站到一边去,你们还有用处’,你们还记得吗?”

“好像记得,怎么了?”

“不知道他让已开光成功但还未成为修真者的人,站到一边去,有何用意。”这人思索片刻,猜不透王泼皮此言用意,转头望向颜越,“话说那时,颜家兄弟,你只是刚开光,竟然能驱动那么重的大石,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啊。”

颜越还未说话,曹林便酸酸道:“莫不是使了什么妖法……”

他说话间,神色忽地一动,似想到了什么,望向颜越,笑着道:“那日离村之时,你爹把你拉到一旁,神神秘秘地给你塞了什么好宝贝,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呗。”

别人刚开光后,驱物只能驱动一斤半斤重的事物,而颜越能驱动的物体重量,比常人重太多了。其余几人听到此言,特别是“好宝贝”这三个字,也是神色一动,侧目向颜越望来。

颜越看着几人贪婪之意毫不掩饰的目光,不由心中一凛,脑中回想起了,那时几人为争斗笠,直接大打出手的情景,以及雪地中宝来那梆硬冰冷的尸体。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十八章 身为弱者的无奈

曹林问完后,见到颜越把头深深地低了下来,看不到他脸上的神色。

便开玩笑似地推了他一下,又再说道:“给我们看看嘛,我们又不拿去。”

曹林这一推下,看到了颜越脸上的神色,只见颜越讪讪而笑,没有说话,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过了一会儿,他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你们也知道我好酒,我爹也真是的,别的东西倒不让我带,却让我带个酒葫芦出门。”

说着,他从包裹中,拿出了一只黄澄澄的酒葫芦。

“借我用用”曹林一把将葫芦夺过。

“不嫌我喝过,你就用呗”颜越显得很大方。

曹林将葫芦拿在手中,翻来覆去地察看着,其他几人也是盯着葫芦细细观察,只见,这只葫芦如寻常葫芦般普普通通,一时之间,倒也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颜越面上讪讪而笑,一只手不停地摸着后颈,像个小秘密被人发现的孩子。

可内心却不像表面般平静,眼睁睁看着别人将葫芦翻来覆去地看,他心急如焚,“怎么拿回来,怎么将葫芦拿回来,不能直接要,那怎么办,那怎么办……”

“驱物重,他们刚刚说我驱物重,这才怀疑我有什么好宝贝,我不能让他们往葫芦想……”一个个念头,在他脑海中如闪电般划过。

“我为什么驱物重,我为什么驱物重……灵光!我灵光比常人大,对了,灵光大,所以才驱物重!”颜越眼睛一亮,想到了说辞。

其实,颜越驱物重和葫芦没有半点关系,事实正如颜越想的那样,灵光大所以才驱物重。但别人可不这么想,猜测他可能有什么宝贝在身,而巧的是,葫芦正好是个宝贝。

颜越刚刚拿出葫芦也是无奈之举,若不拿出,他们几人强行翻包裹之下,再看到葫芦,那就肯定铁了心地认定,葫芦是宝贝了。

此时,他心中虽然焦急万分,但表面上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他虽已想好了说辞,但他知道,这说辞不能由自己直接说出来,如果直接说出来的话,更加欲盖弥彰,应该要引导他们几人往这方面想。

颜越看着几人把玩着葫芦,心中一边计较着如何引导他们的思路,一边暗暗庆幸,还好葫芦里现在没酒,不然他们肯定能发现葫芦的特别之处了。

正在这时,颜越忽地感觉到了,葫芦上竟有一种不舍之意,隐隐向他传来。

颜越心头一震,艰难地把目光转移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何大成道:“大成哥,我平常一有空就修炼冲击气脉之法,但吸入体内的灵气,不知道为什么非常稀少。”

修真前有三关:开灵、开光、开脉。

开光之后,灵光注入识海,使人的凡胎肉体可以得到天地灵气的认可,这时便可吸收天地灵气入体了。但吸入体内的天地灵气,因丹田不通之故,还无法在体内长时间储存。

开脉,即是打通通往丹田的气脉,使吸入体内的灵气,可以达到丹田。开脉成功后,天地灵气进入丹田中,并在丹田中炼化为真元,拥有真元便是一名真正的修真者了。

而开脉能否成功的关键,部分取决于一定时间内,吸入体内的灵气的多少。

“那是因为寻常地方的天地灵气,不像修真宗门里那样多,你离村前不是问过我了吗。”何大成回答后,一把夺过曹林手中的葫芦,“该我看了!”

“那天地灵气的吸收速度和灵光有关系吗?”颜越把话题转移到了灵光上。

“唔,有点关系”何大成只是含糊地应了句,眯着一只眼,往葫芦口内查看着。

颜越见几人心思完全在葫芦上,正苦恼之际,不经意地看了曹林一眼,心中忽地一动,他双目一转后,自言自语道:“云阳宗的阵基道长,那时说了,我只要开光成功就可以去找他,他会亲自收我为徒,那可是云阳宗的筑基长老啊。”

“颜越哥,你运气可真好,阵基长老,那可是专门负责教导,宗门内杰出弟子的传功长老啊!像我们都是没师父指导的……”年龄最小的进财羡慕地说道。

那时,阵基道人的收徒承诺,分量其实很重,刚入云阳宗的弟子,都是给予其修炼法门,让其自行修炼的,只有其中的佼佼者,才有资格拜阵基道人这类长老身份的人为师。

曹林看着颜越一脸得意样,不禁心中来气,嗤笑了一声,不屑道:“那也要资质过关,成功进入宗门才行啊,人家堂堂传功长老,可不会收未得到宗门认可之人为徒的。”

“颜越开光花了好几年,不知道他这样的资质,宗门会不会收取。”说话之人,似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颜越见到几人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了,装作一副很着急的样子,“那该怎么办才好啊,资质是什么,我又要怎样才能进宗门呢!”

颜越越着急,曹林等几人越开心,“放心,你开光用了六、七年时间,哦,再加上开灵前你自己的修炼,唔,算十年吧。用了十年时间开光,也算古今第一人了,再加上你灵光比较特殊,宗门肯定会对你另眼相看的!”

‘再加上你灵光比较特殊’这句话正是颜越想要的,他接着这句话,往下说道:“灵光特殊又有什么用啊,灵光比别人大些,又不能让我多吃几碗饭,让我力气比别人大些……”

颜越说完后,不再说话,脸上装作一副很苦恼的样子,眼睛却偷偷打量着几人神色。

虽没听到谁说出‘原来他灵光大,所以才驱物重,看来并不是有什么宝物的关系’,但几人均安静了下来,在思索着什么。

像颜越这样只是刚开光,便能驱动重物的事,他们听都没听过,心中觉得,颜越肯定是用了什么宝物的关系。此时却被颜越引导,往他开光久和灵光大这些方面想了。

何大成拿着葫芦翻来覆去看了一阵,没看出什么特别之处,便将葫芦丢给了颜越。

葫芦失而复得,颜越心中大石终于放下,但他知道现在如果表现出一丁点在意,定然会让他们怀疑。脸上便还是不动声色,似仍在苦恼着如何入门的事情。

与几人闲聊了好一会后,颜越这才看似随意地,将葫芦紧紧系在腰间。他知道越想隐藏就越会惹人怀疑,心中只想着,这只是一只普通的葫芦。故而,未将葫芦重新放回包裹中。

将葫芦系在腰间后,颜越忽地感觉到了,葫芦上居然有一股依赖之意隐隐向他传来。

颜越心中一怔,难道是错觉?

但这种依赖之意,却切切实实地能够感觉得到,回想刚才葫芦被拿走时,也有一股不舍之意向他传来。

观察几人神色,他们应毫无察觉,这种感觉应该只有自己能够感觉得到。

颜越不着痕迹地将手放在葫芦上,心中默念,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

葫芦上传来的依赖之意这才渐渐隐去,一件事物居然有拟人的感情,颜越觉得这事太不可思议了,心中更加笃定,这葫芦肯定是个宝贝!

而这个宝贝,他不会让任何人知道!

几人因害怕白天所见的金蛟门之人找来此处,一直没有生火,此时,夜色已深,寒意彻骨,他们计较着那几人应该不会找来了,便打算出门寻找枯枝,生火取暖。

几人刚走出庙门,忽地看到远处夜空中有三、四个光点,正在往这个方向飞来。

“有三、四人左右,该不会是金蛟门那几人来了吧,快逃!”

“现在还逃到哪里去,往外逃不是更能让他们看到吗!”

几人匆忙逃回破庙中,不住祈祷着,天空中飞遁的几人别往破庙里来。

但事实却如他们担心的那样,透过门缝,看到空中几个光点正是往破庙方向而来。

“还好没有生火,马匹也拴在庙后,快躲到神像后面去,希望他们快些走吧。”几人赶紧往最高大的炎皇神像后面挤。

“这里人太多了,颜越你躲到那边去。”曹林不住催促颜越,让他躲到另一尊神像后面去。

眼看空中飞遁之人即到,颜越无奈,只得躲到了另一尊神像后面。

待他刚躲好后,便听到庙前有事物落地声响传来,应是那几人已落到地面。

随后,脚步声由远而近,那几人往庙内走来,他们说话之声也传入耳中,“今日只能在这庙里将就一宿了。”

接着悉嗦声响,听声音应是他们在祭拜炎皇。

现在还无法辨别他们身份,颜越将呼吸声降到极低。

之后,那几人商议,留下一人在这清扫,其余几人外出寻找枯枝以及食物。

待人减少后,颜越心中稍有放松,思路也活了,即便他们是金蛟门之人,我又不是云阳宗的弟子,让他们知道我在这,关系应该不大。而我出去后,他们就不会怀疑这里还有其他人了,不然这样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修真者术法难测,指不定就能发现我们。

颜越心思缜密,分析着自己主动出去,与一直躲着,直到最终被发现的不同后果。

他又再想道,还是算了,我终归是云阳宗势力范围里的人,他们若真是进犯而来的金蛟门之人,不一定会放我离去。

颜越深想之后,觉得还是不暴露行踪为佳,便伏在神像后,不敢妄动。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十九章 身为弱者的悲哀

过得片刻,外出之人归来,他们生火烤肉,喝起酒来,边喝边聊着,“今日,可总算报了大年初一那天的仇了,真是痛快。”说话之人,声音沙哑,话中满是解气之意。

另一个声音传来,“张师弟,那日你怎会独自一人行动,还差点丢了性命。”

之前那个话声沙哑的张师弟,说话之声传来,“哎,别提了,还不是来自那个村子的奴才说,那个村子灵光旋照者多。我就想着,灵光旋照者多的话,那开光之人也肯定多了,所以就跟着去了,没想到半路杀出两个云阳宗的人。”

听到此言,颜越结合那日王泼皮之事,心中暗道,原来这个姓张的,就是王泼皮口中的主人。但他说的‘开光之人多,所以就跟着去’,是什么意思?

那张师弟说话之声又再传来,“这东西急着去送死,他贱命一条,死了倒没什么,却把从我这借去的东西也弄丢了,哎,那顶灵器倒不值一提,就是还有张灵符,也给他弄丢了。”

“哈,那就可惜了”另一人幸灾乐祸地打趣道。

“话说,我赶去时碰到的云阳宗之人,应比我晚到,那他是怎么死的?倒在雪地中的那具死人,看起来也没有杀他的能力啊。”那张师弟似在自言自语地说着。

一人打趣着说道:“说到你那个贱仆,他升炼气四层只用了五年,修炼速度比一般下品灵光之人快了不少,关键是出手狠辣,残忍无情,真是一条不可多得的好狗,死了却也可惜。”

待他说完后,颜越忽感一股寒意临身,庙外一个森然之声传来,“你与我说说,他是怎样一条不可多得的好狗?”

先前打趣之人,满是发颤的声音响起,“师,师兄,我不是在说你……我不知你法驾到来,我,我……”

未待他说完,那个森然之声又再传来,“我难道没姓吗?”这时他的声音响起处,已在庙里了,却未听到他进庙的脚步声。

“我,我不敢,我该死,我该死,师兄,你就饶过我这一次……”说着,“啪”“啪”声响起,听声音,应是说话之人,在自己掴自己嘴巴子。

“你在称呼谁为师兄?”

“你……”

“我姓什么?”

“我,我不敢叫”

“叫,我不杀你”

过得片刻之后,那个发颤的声音,略带犹豫地又再响起,“狗,狗师兄……”

“嗯”

先前那人,见他回应,似呼出了一口气,“狗师兄,白天多亏……你,你,你说过我不杀我的……”

“我的刀,可没同意”

接着,便是有人倒地的声音响起。

颜越先前还觉得有点好笑,居然有人姓狗,还非让人带姓称呼他,可此时却一下子被惊到了。那被杀之人,若是不叫来者为狗师兄,来者便咄咄相逼,但他叫了之后,却直接给他一刀。

庙内半天没有声响传来,沉寂片刻后,先前在庙里的另外几人,讨好的声音响起,“杀得好,这个人就该杀,他居然称好师兄为,为……好师兄法力高深,术法玄妙,实为我辈效仿之楷模。”

那个森然之声响起,“你们几个,修炼至今,难道……”

未待他说完,几人的讨好声又再响起,“今日白天多亏好师兄出手相助,我们四个也不是那两人的对手,好师兄出手,一人便将他两收拾了。”

“真是废物,你们来到陌生之地,难道不知道先用神识探查一遍吗!”

颜越听到此处,内心咯噔一下,遭了!

未待他有何反应,便见到一张冰寒的面孔,出现在他眼前,接着,他身子一轻,被人提至破庙正中,摔在地上。

另外几人,见到狗师兄从神像后提出一人,吃惊不小,“什么人!”

颜越站起身来,瞟了一眼地上倒着的死尸,强自镇定。

快速分辨出身前有把带血小刀悬浮着的面色冰寒之人,应是狗师兄。

便对着他一揖,谦卑有礼地道:“小民途经此地,在此歇脚,见到那边几位上仙御剑而来,慌张躲避,不曾想冲撞仙威,如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颜越话声恭敬,面上表现出来的惊慌而又强作镇定之意,也恰到好处。

那个面色冰寒的狗师兄,扫了颜越一眼,“既已开光,便留你一命,去那边待着。”说着,他指了指庙中的一个角落。

颜越内心又再咯噔一下,听他话意,似并不打算放自己走。颜越又再恭敬道:“小民回家探亲,不便在此多留,还请上仙放我离去吧。”

那狗师兄眉头一皱,脸现烦躁之色,“聒噪!既不想为我派效力,那便去见阎王吧!”

话音刚落,他便一脚向颜越扫来。

颜越内心虽有防备,但想不到仅一言间,对方便直接动手,情急之下,双手架在身前,灵光中的灵力同时往双臂注去,抵住了那狗师兄飞来的一脚。

但这一脚力量极大,使得颜越倒飞而出,撞在了破庙墙壁上,双臂及后背传来剧烈疼痛。

“咦,没死?”狗师兄脸上略带讶异,之后又再点头,颇有赞许之意地道,“不错,此子将会是一个出色的劳役,明日便将他押往附近矿山。”

说着,他伸手向颜越一指,颜越脑中一阵晕眩感传来,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他晕倒之前,将这狗师兄的容貌,死死地印在了脑海中。

官道上,一队人马徐徐前进着。

人马中,数十名开光者,带着手铐蹒跚而行,这些人两侧,七、八名骑着高头大马,身着黄衫的金蛟门弟子,手拿鞭子,不住往人群中抽打。

“哭什么,给我们宗门开采矿脉,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还不快走!”说话之人,又一鞭子重重往人群中抽落。

颜越也在被押送的这些人当中,他向那说话之人瞅了一眼,把目中仇恨之意深深隐下,向前行进着。

他昨夜,被那狗师兄使用法术震晕,今天醒来后,手上便被带上了重重的枷锁,与另外一些已开光,但还没开脉成功之人,一同关在一起。万幸的是,腰间葫芦还在。

之后,负责押送的金蛟门之人,便将他们往附近占据的矿脉,押送而去。

听金蛟门之人所言,是要将他们带去灵石矿中,开采灵石。

人群中不见曹林等人,那震晕他的狗师兄也不在,只有破庙中见到的,那王泼皮的主人等三人,行在人群最前方,此除之外,还有四、五名金蛟门之人,行在人群两侧及后方。

颜越看着手上的枷锁,这枷锁上有着一股奇异的力量,束缚着识海中仅有的一点灵力,任凭如何用力都无法挣开。

“身为弱者,就只能任强者蹂躏吗!难道我今后只能在那暗无天日的矿洞中度过吗!”

颜越心中满是不甘,他有着他的梦想,需要实现;他有着他的命劫,需要度过。而一旦去了矿山,这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云阳、金蛟两派,常为两派势力范围交界处的几座灵石矿脉,爆发冲突。

去年年关时,金蛟门趁着云阳宗没有防备,大举来犯,并趁势攻取了云阳地界内的几座灵石矿。

云阳宗不甘矿脉被占,组织人手与之争夺。

金蛟门便打算趁矿脉还未被云阳宗夺还前,欲将其内灵石全部开采完。

然而,开矿就需要矿工,但灵石矿脉凡人无法开采,只有身具灵力之人,方可开采。

开光之后,灵光注入识海,便具有了最初始的灵力,也就具备了开采灵石矿的能力。

灵石,是一种蕴含灵力的奇异矿石,修真之士,可使用体内真元,将灵石内的灵力引出,再吸收利用。

而只开光但未开脉成功之人,体内仅有灵光本身的稀薄灵力,还无法引出灵石上的灵力,再加上金蛟门弟子,需要应对来攻的云阳宗之人,无暇亲力亲为开采矿脉。

故而,这些人成为了最合适的开矿之人。

当日,那张姓金蛟门弟子,在王泼皮的游说下,前往大树村,便是为了抓捕劳役。

只是,王泼皮复仇心切,先行一步,而那张姓之人赶去时,遇到了两名云阳宗弟子,大树村村民,这才逃过一劫。

而颜越当初幸免于难,却在前往云阳宗的途中,遭逢此劫。

这日,他已被押送至距离矿脉还有半日路程之地。

正心如死灰之际,忽见空中有道剑光闪过,那道剑光中的人,似看到了地面上的劳役队伍,在半空中停了下来,继而降至低空。

“什么人!”队伍前负责押送的那三人喝道,说着,驾起飞剑来到那人不远处。

“你等金蛟门恶徒,犯我宗门地界,掳我云阳子民,枉我两派结盟之谊,实在欺人太甚,还不速速放人!”

剑光中那人丝毫不惧敌我众我寡,说话之声铿锵有力。

“又来一个送死的!”两派正逢战事,两派弟子势如水火,金蛟门那三人见来者是云阳宗之人,便直接驾起飞剑,向那人攻去。

队伍押送途中,常见云阳宗弟子路过,但所遇之人三三两两,均敌不过负责押送的那七、八名金蛟门之人。

劳役们多次希望落空,见到这次来者只有一人,无不心灰意冷,唉声叹气。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二十章 强者的风采

颜越听到那云阳宗之人话声,似觉得有些耳熟,但那人身周有光芒包裹,看不到他的面容。

半空中剑光交错,那云阳宗之人,面对三名金蛟门弟子,竟丝毫不落下风,以一敌三之下,越战越勇,使得金蛟门那三人节节败退。

几人斗了一阵,金蛟门那三人分散开来,成掎角之势将云阳宗那人围在中间。

其中一人,对着地面上那几个不会御剑飞行的金蛟门之人,喝道:“你等在下方,使用法术策应,这人修为较高,不可大意。”

三人与云阳宗那人斗了一阵,知道凭他们三人之力,不是那人对手,便改变战术,将他围在中间,而他们则在边上,使用远距离法术游斗。

地面上,不会御剑飞行的那几个金蛟门之人,迅速站到一起,结成阵型,顿时,一层光罩出现,将他们笼罩在内,几人在光罩内,使用远程法术对空攻击。

云阳宗那人顿时陷入劣势。

众人见好不容易来了一名高手,却敌不过金蛟门人多,无不扼腕叹息。

颜越双拳紧握,心急火燎,心中不断为云阳宗那人鼓劲。

金蛟门那几人极为灵活,人数又占优势,互相策应,云阳宗那人一时奈何不得他们。

他忽地升空而去,众人以为他要遁走,却见他升至极高处后停了下来。

接着,他似拿出了一物,将那物放在嘴边,头向上仰起,保持着这个姿势好一会儿后,才恢复原状,随后,他身周光芒闪烁不止。

因为距离太远,众人无法看清他在干什么。

那个距离,地面之人使用法术再也无法攻击到,低空中,金蛟门那三人,心知不是对方敌手,不敢往上追去。

那人在空中悬停着,即不离去也不继续进攻,片刻后,他忽地仰头大笑,笑声在天空极高处浩荡传来,震天动地,有如天威。

笑声中,那人往下直直飞来,飞速迅急无比。飞行间,他双手不断交错,一个个法术,不断往下轰来。

低空中,金蛟门那三人,急速避开轰来之术,同时施展法术攻向那人。

云阳宗那人不闪不避,任凭法术轰在他身周光幕上。飞行间,他手中凭空多出了一把长剑,随后,长剑狠狠地往地面上那光罩斩落,剑上一道剑光,随之破剑而出。

光罩在这剑光一斩之下,立时破碎,露出了其内惊骇的金蛟门弟子。

金蛟门众人忙使用各种法术、灵器向他招呼,但云阳宗那人全然不顾,急速冲到地面那几人间,手中长剑连斩。

金蛟门那几人不会御剑飞行,逃脱不得,接连倒下,此景直如杀鸡屠狗一般。

低空中那三人,大惊失色,此时已无人策应他们,他们已不是云阳宗那人敌手,当即御起飞剑,急速逃跑。

云阳宗那人,一声冷哼,挥剑一斩,逃跑那三人中,速度最慢之人,随之从空中直直坠下,另外两人吓得胆裂魂飞,加速遁走。

云阳宗那人,判断已无法追上逃跑那二人,身周光芒消散,向被俘之人走来。

众人一直将他当作救星看待,此时他也已赶跑金蛟门之人,但众人心中,却没有一点劫后余生的激动情绪,看着他的目光中,满是恐惧之色。

“你们把手伸出来”那人边走边说道,说话间,口中一股浓浓酒气散出。

众人听言,伸出带着手铐的双手,那人手中长剑急速闪动,众人手铐随之掉落。

“此地距离他们据点不远,过会他们可能会派人赶来,你们……”

还未等他说完,众人便惊叫一声,连滚带爬,撒腿逃跑,从始至终,没有半句感谢之言。

那人一怔之后,摇头苦笑,应是刚才杀人之景,吓到他们了。

他见到还有一名少年怔怔站在原地,没有逃跑,便说道:“别怕,已经过去了,你也快些逃吧。”

少年正是颜越,他目睹屠杀之景,胸口不住起伏,口干舌燥,全身震颤不已,怔怔出神地不知在想着什么,此时方才回过神来。

打量眼前这人,只见他身形高大魁梧,面容朴实,极像个庄稼汉子。

“你是……那个大师兄上仙?”颜越略带疑色地问道。

这名云阳宗之人,正是那时去大树村,帮颜越等人开光的魁梧青年,几年来他相貌改变不大,颜越将他认了出来。

可颜越却从一个孩童,长成了一名少年,他没有认出颜越,但奇怪颜越为什么知道,他在师门中的大师兄身份,疑道:“你是何人?”

颜越观他说话间的神色,确信他便是那时的大师兄上仙,便向他说起了自己的身份。

颜越那时灵光奇特,魁梧青年对他有印象,听完后,恍然道:“哦,想起来了,原来你就是当时那个没有开光的少年。”

“但我现在已经开光了!”颜越见他认出自己,激动地道。

魁梧青年名叫慕峰,他微微一惊,神识粗劣一扫之下,从颜越身上发觉了灵力,神色微有惊讶,忙问颜越是怎么开光的。

颜越见慕峰面容朴实,神色间透露着一股真挚之意,猜测他应是真性情之辈。便将大年初一那日,自己猛拍脑门,然后开光的经过大概说了出来,只是,有关葫芦之事,他将之全都隐去。

慕峰听完后,神色更惊,“时隔六、七年之久,居然还能自己开光!”他忙以神识细细打量颜越。

灵光注入识海后,他人无法再用神识看到其具体状况,但依稀可以辨别出他人脑中有无灵光,以及他人身上大概的灵力波动。

慕峰打量颜越一番后,惊道:“他只是刚开光,身上散发的灵力波动,就像是炼气二、三层的样子了!”他不由重新打量起了眼前这名少年。

颜越知道阵基道人是慕峰的师父,又再向他说了,当日阵基道人承诺过,他开光后可以收他为徒之事,以及之后,自己在前往云阳宗途中,不幸被金蛟门抓捕等事。

当日,慕峰虽未听到此事,但回去途中向阵基道人问起,他是阵基道人首徒,深得信任,阵基道人也与他说过此事。

“对,师父确承诺过此事,我此时正要返回宗门,便顺道带你一程吧。”

慕峰之所以在此处出现,便是因为他在替其宗门,先行查探此处矿脉虚实,此时正要回宗门禀报。

颜越被抓来了好几日,若是步行或者坐马前往云阳宗,怕是要错过云阳宗招收弟子的时日,见慕峰主动说带他前往,忙感激道:“那先谢过大师兄上仙了!”

出发之前,慕峰来到地上那几具尸体,以及远处另一具尸体边上,将他们腰间挂着的小袋,一一取下,收入自己腰间的小袋中。

见到颜越望着尸体,怔怔出神,说道:“我若不杀了他们,他们便会要我的性命。”

颜越怔怔点头,他脸上神色,别人见了,可能以为他是吓傻了,可其实颜越心中却是心潮澎湃,脑中全是当时,慕峰灭杀敌手的英姿,神往不已。

慕峰一拍腰间小袋,一柄飞剑凭空出现,随着他使用法诀,飞剑变得如同长凳大小,他踏上飞剑,笑道:“接下来,将是一段在空中飞驰的旅程,你准备好了吗!”

颜越只是见过修真者御剑飞行,哪有过在空中飞行的体验,不由咽了一口唾沫,但见慕峰脸上略带调侃的笑意,不想被他轻视,便壮起胆色,踏上飞剑。

慕峰催动法诀之下,飞剑由慢到快,破空而去。

半空中,颜越紧紧抓住慕峰衣角,因为要避开迎面而来的罡风,头深深低垂着,又不敢往下看,他便是一副低头闭眼的紧张模样。

慕峰见颜越这般模样,自说自话道:“想当年,我带着一名师弟御剑飞行,没飞多久,他就吵着要下来,落到地上后,那吐的啊……从此以后,他打死也不敢再坐飞剑了。”

颜越知道他是在说给自己听,心底那股倔劲上涌,便睁开眼来,手中放下了他的衣角。

此时,慕峰飞得不高,颜越往下看去,但见脚下景物飞速后退,脑中不觉有些晕眩。当下他便只往一个方向看,不让视线跟随某个景物移动,过了片刻,眩晕感消失。

慕峰见颜越,仅一会儿,便适应过来,目露赞许之色,不再调侃他。为避开路上可能碰到的金蛟门弟子,他便驱动飞剑往极高处飞去。

高空中极为寒冷,慕峰手一挥间,一层光幕出现,挡住了寒风。

此处虽已极高,但颜越抬头望去,却发现,距离云层竟还有极远极远的距离。

高空中俯视地面,又是另一番光景,飞剑速度未变,景物倒退之速却变小了。

原来,从上往下看,地面是这样的!

颜越心中又是震惊,又是羡慕,问慕峰道:“大师兄上仙,为什么有的修真者能御剑飞行,而有的不行?”

慕峰答道:“那是因为,那些人的驱物术未到火候,或者没有飞行灵器。”

他见颜越并未他听懂他所言,又再解释道:“其实像我这样的炼气期修士,还无法飞行,我现在只是借着飞行灵器,才达到飞行的效果。只有到了筑基期,才可以做到无需依靠外物的真正飞行。”

颜越点头,“筑基修士可以真正飞行,炼气修士需要依仗飞剑,那除了要飞行灵器之外,驱物术需要达到何等火候呢?”

慕峰答道:“御剑飞行的原理,便是使用驱物术,让自己飞起来,飞行灵器只是作为增速之用。驱物术光是达到将自己提起来的地步,还远远不够,只有到能驱动数百斤重物之时,也就是大概炼气七层左右,才可以御剑飞行,少数人可能要到炼气八层才行,具体因人而异吧。”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二十一章 苍穹下的誓言

颜越心中暗暗想着,炼气七、八层才可以御剑飞行,不知道那个狗师兄什么修为。

“大师兄上仙,我向你打听一个人!”

颜越这数日里,遭受屈辱,而他之所以遭逢此难,便是因为破庙中,遇到的那狗师兄之故。心中的仇恨,在这几天日里已达到极致。当下,便将那狗师兄的喜恶作风,描述了出来。

“原来是他!”慕峰一听完后,便知道颜越说的是谁,神色一变,郑重地道,“这人本名叫什么,我不知道,而他不喜听到‘好狗’二字,是因为当年金蛟门大执事说,‘从今以后,你便是我手下第一好狗’,从那时起,金蛟门大执事便以‘好狗儿’称呼他。”

慕峰说到此处,忍不住笑了出来,却见颜越目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又再说道:“怎么,你想寻他报仇?”

颜越没有说话,但脸上神色,却像是在说,确有此意。

“这人修为很高,我劝你还是打消念头,炼气期一共九层,他便是第九层的高手,即使是我碰到他,也讨不得好。且他天份极高,是金蛟门炼气弟子中,有望达到筑基期的几人之一。”

慕峰之所以说他如何了得,是劝颜越打消寻仇念头。

却想不到,他越是说‘好狗儿’厉害,越是让颜越激发起复仇之心。

颜越心中暗暗立誓,不再说话,一时间,飞剑上安静了下来。

慕峰飞行间,望着远处,若有所思,之后,他拿出了一张纸符,手指隔空在纸符上画着什么,画完后,纸符蓦地燃烧,瞬间化作飞灰。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后,两人经过一座高山,一个声音从山顶上震荡传来,“何人胆敢在我山头上空撒野!”声音传来间,山顶上一人腾空而来。

慕峰停了下来,那人脚下踩着一团黑雾,来到近前,见到飞剑之上的慕峰后,抱拳笑道:“我还当是哪路野人了,原来是慕道友,真是唐突了。”

慕峰也抱拳道:“缚龙寨主,别来无恙,在下因赶路匆忙,于贵寨上空飞掠而过,真是失礼。”

“哪里的话,哪里的话,慕道友既已到来,还请赏脸,移步敝寨,让你我一叙旧言。”那缚龙寨主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缚龙寨主,乃是一名炼气高阶的散修,在缚龙山占山为王,手下数十名炼气中、低阶散修,更有过千凡人悍匪,势力庞大。

像他这类人物,最忌讳有人在他山头上空飞过,若是筑基那也无话可说,若是炼气他便要讨个说法了。

慕峰乃是云阳宗筑基修士的大弟子,他识慕峰威名,加上修为上慕峰又比他高了一层,见来者是慕峰后,便盛情相邀。

这类人物的邀请,若是拒绝,那就是不给面子,加上慕峰与他也是旧识,便未多作推脱,与他来到山寨。

“这位是?”缚龙寨主询问颜越身份。

“一位朋友”慕峰答道。

“慕道友的朋友,那也我的朋友!”缚龙寨主对着颜越神识一扫,见颜越体内灵力稀薄,脸上却未表露出任何鄙夷之色。

他见颜越衣衫褴褛,便着人给颜越准备一套干净衣衫。

颜越被俘几日,身上污秽不堪,谢过缚龙寨主后,跟随下人前去洗漱,待换完衣衫后,下人领着他来到山寨大堂。

缚龙寨主已与慕峰在把酒而谈,见颜越到来后,邀他同坐,热情相待。

席上摆着各种,颜越从未见过的佳肴,特别是那美酒,醇厚绵长,与颜越以前喝过的最好的陈年好酒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下之别,他只喝了几口便醉意绵绵。

两人在山寨饱餐一顿,谢了缚龙寨主的款待后,告辞而去。

颜越从小到大,从未被人当作上宾相待,更不用说,款待他的是一位称霸一方的大人物了。他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得到如此待遇,全是因为慕峰之故。

一位强者口中的朋友,便能得到其他强者的盛情相待,若是强者本身,其威望可想而知。

而身为弱者,就只能任人肆意查看他在意的东西。

内心明明在意得很,脸上却偏偏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还要费尽心机,装疯卖傻。

身为弱者,面对强者,就只能任其践踏。

仅一言间,稍不合对方心意,对方便欲取他性命。而最终留下他的性命,只是因为,看中他将会是一个不错的劳役。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是一名弱者。

颜越抬头仰望苍穹,心中暗暗立誓言,“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要受到这种对待!”

颜越想要成为强者,不仅是为了儿时的梦想,为了死去母亲的期望,更是为了能在这个世道上,生存下去。

回想大年初一那日,他之所以能重伤王泼皮,自身爆发是一方面,王泼皮疏于防备则是另一方面。但若是王泼皮修为再高些,战斗经验再丰富些,或者他换作是他口中的主人,那结果就不可预料了。

所以,只有成为强者,才能在这个世道生存。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才可以在危险来临时保护自己,以及守护住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或物。

飞行间,慕峰不时回头去看颜越,见到颜越眼皮发沉,昏昏欲睡,便马上降落至一处高山上,“你方才喝的是灵酒,此时酒劲上涌,机会难得,快些趁此机会尝试开脉。”

颜越在飞剑上时,便觉得头有些晕乎乎的,此时来到地上,差点站立不稳,感觉慕峰的声音似从远处传来的,听不太清。

他大声道:“什么,大师兄上仙,你说什么?”

慕峰将手放到颜越背上,体内灵力往颜越身上注去,又再将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颜越只觉一股清凉之意从背上传来,醉意微醒,忙按照慕峰所言,盘膝坐下,尝试开脉。他将天地灵气吸纳入体,汇聚于脐下三寸处,借着酒劲,冲击闭塞的气脉。

他此前冲击气脉,闭塞的气脉一动未动,但此时借着酒劲,仅一会儿,闭塞的气脉,便有松动的迹象,打开了一个小口。

虽然直到酒劲过后,开脉依然未成功,但颜越心中却满是震惊。

睁开眼来,见慕峰正站在一边,笑而不语地看着他,颜越忙问道:“大师兄上仙,那缚龙寨主给我们喝的酒,奇妙如斯,究竟是什么好酒?”

“这是一种修真者酿制的灵酒。”

“这种灵酒能帮助开脉吗?”

“灵酒的作用可不止于此,酒,为诸药之长,药力胜过灵丹妙药百倍。且任何灵酒都有着四大基本功效,帮助开脉还不在四大基本功效之内……”

慕峰带着颜越又再出发,一边驾驭飞剑,一边与颜越说起了灵酒的作用。

颜越越听越觉得灵酒神奇,想起了那时慕峰与金蛟门几人打斗的情景,“哦,我想起来了,你那时灭杀敌手前,飞到高空中,就是喝酒去了。”

“对,灵酒的四大基本功效之一,就是提气壮胆,我那时便是借着短时间内爆发实力,这才瞬秒敌手。”慕峰毫不避讳,说出了那时,瞬息间斩杀敌手的秘密。

颜越对慕峰所言,心弛神往,目光不经意间,瞥向了腰间系着的葫芦,若有所思。

随后,他想道,这世间,人人好酒,腰间系个葫芦只是普通装束,但若是将葫芦明目张胆地挂在腰间,又形影不离的话,定被人怀疑。曹林他们那几个看不出这葫芦的好处,修为比他们高的人,指不定就能看出来。

他目光又看向慕峰腰间的小袋,他亲眼看到过,慕峰从这小袋子里,收取飞剑。

心中计较着,慕峰当时从那几个金蛟门弟子的尸体上,收了不少这种小袋,看看能不能问他讨要一个空的,用来收纳葫芦。

但这小袋子,像曹林他们几个都是没有的,肯定珍贵。直接讨要的话,也不知道他高不高兴给。

一边是保护葫芦,一边脸面问题。

颜越踌躇一番,终究还是有些说不出口,便向慕峰打听,如何才能获得这种小袋。

慕峰说道:“这种小袋子叫作储物袋,内有一处奇妙空间,修真者可用来存放事物。修为达到炼气四层后,宗门会有派发。”

颜越问道:“那想要使用的话,也需要达到炼气四层的修为吗?”

“这倒不用,只要体内灵力达到一定程度,便可使用。一般炼气一、二层就行,因人而异。怎么,你想要一个?”

慕峰师弟众多,他知道刚踏上修真之路的人,对储物袋都有着很重的好奇心。

颜越心思被他看穿,脸上不禁一红,没有说话。随后,他心中想道,脸面和葫芦相比,哪个更重要?我脸面可以不要,但葫芦一定要保!

颜越心中做出决定后,便欲开口,却听慕峰说道:“你只是刚开光,以你灵光仅有的灵力,是无法使用储物袋的。”

颜越一怔之后,又再坚定神色,说道:“我想试试!”

颜越觉得他驱物重量比常人重,说不定不用达到炼气一、二层,也可以使用储物袋。

慕峰打量了颜越一眼,脑中回想起了,之前用神识看颜越时的情景。心中暗道,这少年灵光特异,或许,真的可以未到炼气期,便可使用储物袋。

慕峰想到此处,一拍腰间,取出了金蛟门那几人的储物袋,神识一扫,选了其中一个,递给颜越,道:“这储物袋里有几颗灵石,你若能将之取出,那这袋子就给你了。”

说着,又教了颜越,如何使用储物袋的方法。

颜越依着慕峰所言,将手放在储物袋上,控制着灵光中的灵力,钻入储物袋中。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二十二章 扮男装的女子

颜越脑中出现了其内的画面,只见这小小的袋子里,居然有着一个水缸大小的空间,底部放着几套衣物,以及几颗灵石。

颜越控制着灵力往下探去,包裹住灵石后,往回一带,灵石便出现在了手中。

慕峰见颜越轻松将灵石取出,微微一惊,打量颜越全身上下,只见他腰间系着一个葫芦,便说道:“越小的事物,越容易收取,你再试试将,将那个葫芦收入储物袋中。”

颜越依言,将葫芦收纳进储物袋,这次却比取出灵石之时,稍微费力一些。

慕峰见颜越依旧成功,点头赞许,“不错,那这储物袋以后就给你了。”

颜越感谢慕峰慷慨,将几颗灵石还给慕峰,慕峰却没接过,说这几颗灵石也一并送给颜越了。

几颗灵石加上一个储物袋,对慕峰来说,只相当于富人的几锭银子而已。慕峰赏识颜越之能,才将储物袋及几颗灵石给他,当作对他的佳赏。

颜越却牢牢记下了这份恩情。

颜越天赋异禀,虽未拜入师门,慕峰却已将他当作师弟看待,一路上告诫他,以后进了宗门应当勤加修炼,遵听师父教悔。

颜越神色诚恳,一一答应。

每年开春后,云阳宗都会广招弟子。

他们会在特定的一天,开放山门,对欲入门之人进行统一筛选。

这日,正是云阳宗即将开放山门之日。

山门前的广阔空地上,建有千余个亭台竹棚,数万人齐聚此处,等候云阳宗开放山门。

天空中一道剑光飞过,落到了山门前。

众人目光全部被吸引了过来。

“大师兄”,“慕师兄”,几个维持秩序的云阳宗弟子,见到来者,忙恭敬行礼。

来者正是慕峰与颜越,落到地上后,慕峰对颜越说道:“你的事情我会去向师父禀报,他老人家虽做过收徒承诺,但你须先通过宗门测试,只要你成功拜入宗门,师父为人重信守诺,到时,定会履行诺言。”

阵基道人乃是云阳宗传功长老,专门负责指导宗门弟子修炼,但只有云阳宗的正式弟子,才有资格拜他为师。

颜越若想拜他为师,必须先要得到云阳宗的认可。

此事,在飞来途中,慕峰已与颜越说明,此时再次交代一遍,颜越点头答应。

“我们宗门的火行法术,以及匿息之术,都是一绝,你若拜师父为师之后,需当刻苦修炼。”慕峰又再交代几句,往山上而去。

使用云阳宗独特的匿息之术下,他人若不会云阳宗功法,只有修为达到筑基,才能识破此术。

当时,金蛟门那好狗儿,之所以只发现了颜越,未发现曹林等人,就是因为他们使用此术,这才逃过一劫。

而颜越当时不会匿息之术,才会遭到后来的被俘之辱。他从慕峰口中,知道了此事之后,心中更加坚定拜入云阳宗,成为修真者的决心。

云阳宗长老不会凭白无故收还未入门之人为徒。

距离颜越较近之人,听到了慕峰刚刚与颜越说的‘收徒承诺’之言,心觉颜越定是个天赋卓绝之辈,生起结交之心,待慕峰走后,纷纷上前。

“这位公子俊朗不凡,气质出众,让人一见之下便心生倾慕,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阁下相貌不凡,气宇轩昂,他日定是人中龙凤,小生不才,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哥们,云阳宗的筑基长老,都答应过亲自收你为徒啊,你是怎么被他看中的啊,你能不能帮我也说说情啊,还有啊,刚刚那位上仙是谁啊,怎么亲自带你来啊。”

各种年轻男女围了上来,问这问那,喋喋不休,他们态度倒是热情,但颜越知道他们为何这么热情。人情冷暖,他深有体会,被捧之下,不觉有何受用。

“在下不过是一山村小民,早年有幸被道长赏识,但我其实只是庸才一个,前不久才只开光成功,并无各位所言之能,在下先告退了,各位请便。”说着,颜越往一边人少处走去。

那时,阵基道人做出收徒承诺,究其原因,其实只是对颜越可怜的命运,心生同情。颜越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但无须对这些不相干之人多作解释,感受着山门附近浓郁的灵气,觅地打坐起来。

修真宗门占据灵山灵脉,灵气充沛,光是山门附近,灵气便比寻常之处,浓郁数倍不止。

颜越命劫在身,每一瞬每一息,对他来说都至关重要。

闭目打坐之际,忽听耳边一个中性的声音传来,“公子,你高姓何吧?”

‘何’乃是颜越母家之姓,这人开口便即道出,颜越不禁心中疑惑,这人莫非是何大成他们几个的相熟之人,不然怎么开口便询问我是否姓何?

睁开眼来,只见眼前这人,约莫十五、六年年纪,眉清目秀,结髻束发,做男子打扮,但观此人喉间无节,胸部微隆,明显是一名扮男装的女子。

颜越并不识得她,疑道:“我只算半个何家人,你是?”

“这就对了!”这人似确定了颜越的身份,手上一拍,自言自语道。

那天在破庙中,何大成他们几个,一直躲着不出,虽说他们即使出来,也无任何用处,但颜越心里多少有些芥蒂。

听她口气,颜越更确定了心中猜想,没好气道:“他们几个让你来找我干什么?”

颜越态度傲慢,那人一怔,但她也不生气,微微一笑后,学着男子与人打交道的模样,抱拳道:“公子名声,小可早有耳闻,今日得见,果真仙姿不凡。”

‘公子名声,小可早有耳闻’这句话,让颜越更加确信,应是自己相熟之人,与她说过自己的事情。

他当时几年没有开光,曹林那些人常对他反语讥讽,颜越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后,见她脸带笑意,觉得她是在挖苦自己,便冷哼一声,没有说话,闭起眼来继续打坐。

颜越此时身上穿着的衣服,乃是缚龙寨主所赠,此衣乃是冰晶蚕丝所织,名贵得很,颜越或许不识,但这名扮男装的女子却是认得,她打量着颜越衣着,不住点头。

颜越一时间,没听到那人再说话,过了一会儿,那人话声又再传来,“小可心中仰慕不已,愿与公子做个朋友,不知可否?”

‘公子名声,小可早有耳闻’这句话,可以有两种理解,一是反语嘲讽颜越多年未开光,二是称赞颜越驱物术强于常人,并凭此打败王泼皮之事。

颜越又再睁眼,见她神态诚恳,举止有礼,话语又说得客气。别人既已主动结交,再拒人于千里之外,那就说不过去了,他便应了一声。

他观眼前这人,女扮男装,明明漏洞百出,却偏偏学得有模有样,不禁疑惑,“你为何扮成男装?”

听到此言,那人脸上一阵娇羞,瞪了颜越一眼,眼神间好像在说,公子,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瞪了颜越一眼后,她把头转过一旁,幽幽道:“外边世道险恶,女子出门,多扮男装。”

颜越对她的神态有些不解,怔怔点头,然后,询问她的姓名。

她这时一改娇羞,双手负后,神态间颇有英姿,说道:“贱名金名秀,让公子见笑了。”

颜越心道,金粉世家,名门闺秀,这名字让人一听,就觉得名字的主人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取得倒是不错。

但颜越却未将所想说出,只道:“挺好,挺好,怎会,怎会”。

颜越面对同龄少女,有些约束,想不出该和她说些什么,便又打坐修炼起来。

“公子瞬息必争,于等待之时,也不忘修炼,天道酬勤,将来定为一方道学大能。”金名秀的话声又再传来。

开脉的一个要诀就是心要静,颜越此时已无法专心修炼,便将此事先行放下。

回想自己命劫,叹了口气,道:“时不我待,我必须在两年之内,达到筑基,不然……”阵基道人身份尊高,定不会无端造谣谎骗,颜越每逢想到此事,均黯然不已。

可他这话,听在金名秀耳中,又是另一种意味了。

金名秀细细品味着颜越此言,看着颜越的目光中,满是钦佩之色,由衷道:“公子豪情壮志,小可佩服万分!”

颜越觉得对方是误解自己的意思了,便解释说:“并非豪情壮志,我只不过,想要活着而已……”

金名秀听言一怔,随后,脸上钦佩之色更加浓了,对着颜越深深一揖,说道:“公子欲求长生之心,让人实在钦佩!”

颜越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但命劫之事,是他心中之卑。就好像一个人得了绝症一样,不想让外人知道,颜越便未再解释。

“过山门!”

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山门前浩荡传开。

云阳宗主峰被一无形大阵笼罩,大阵未开启时,他人无法从山下任何一个角落上山。

此时,山门处的大阵,打开了一个口子,云阳宗招收弟子的考核,正式开始。

在亭台竹棚中休息的人们,听到话声,“刷”地一下站起,蜂拥朝山门挤去。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二十三章 过山门

欲拜入云阳宗,需过两关,第一关是过山门,第二关是测资质。

第一关过山门,其实只是检测来者有无修真资格。大阵虽已开启,但只有身具灵光旋照者、已开灵者、已开光者、已开脉达到炼气者,才可通过山门。

而身无灵光,以及虽有灵光但骨龄二十以上者,皆不可通过。

此地等候之人,有数万人之多,但大多是陪同前来的家人,此时均被一一拦下。

被阻的家长,不放心自家孩子,求恳负责维持秩序的云阳宗弟子,让他们跟着进去。

那弟子一拍储物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写着进入规则的牌子,往地上一竖,“请看!”说完后,他便闭目,不再言语。

一名有灵光旋照,但已二十四、五岁的男子,被山门阻下,求恳那名弟子给次机会。

那名弟子不耐烦道:“那边去,那边去,你们也到那边去,看看有没有福份,被哪位师兄看中。”说着,他招呼被山门阻下之人,手朝一个人群聚集的方向连连摆动。

在云阳宗内有些身份的弟子,可招收奴仆。他们会在宗门招收弟子的日子里,顺便在那些通不过宗门测试,又极力想要留下的人当中,挑选看得过眼的奴仆。

奴仆以及洗衣做饭的杂役等人,是禁止修炼的。

仅管如此,被阻下之人,还是争先恐后地来到那处,连连求恳。

一名少年,被一名云阳宗弟子看中,但还有些放不下身段,他的家人把他拉到一边,规劝着他,“你认这位上仙为主人,以后虽然苦了点,但好歹也能和仙人沾上边啊,那身份可就不一样了。将来回到村里啊,乡亲们都会敲锣打鼓地欢迎你,傻孩子,赶快拜啊。”

这名少年,看着眼前与他岁数相仿之人,涨得面红耳赤,但随后还是咬了咬牙,磕头跪拜,做了这人的奴仆。

另外一些陪同前来的家人,也在劝着自家孩子。

“你要想在人前显贵,必得在人后受罪,谁叫你没出息,身无灵光旋照呢,别哭丧着脸了,这样谁会看中你啊。”

“孩子啊,你在仙门中多多结交仙士名流,家族没落的生意,以后可全靠你了啊。”

有在劝说的,也有在求恳的。

一名二十多岁的男子,不住求告着,眼前十多岁的少年,“小人前来此地,路上足足走了两年之久,只为能沾点仙缘,还请上仙可怜可怜我吧。”

但他相貌丑陋,没人看中他,他又来到一名女弟子身边,邪邪笑道:“这名仙子,所谓人不可貌相,本人家伙壮硕,包你满意!哎哟,你怎么打人啊!”

无论有无修真资格的,都在削尖了脑袋往上挤,希望都和修真者沾上点边。当然,也有一些有骨气的人,不愿屈身为奴,纷纷黯然离去。

颜越看着身边的一幕幕,感慨不已。自己若是福份不够,身无灵光旋照,当此情景,又该何去何从呢?好在,他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颜越跨过山门,沿着阶梯往山上走去。

边上之人正议论着山门前的事。

一名浓眉少年愤愤道:“那些求着做人奴仆的人,可真蠢得很!”

“别人有无仙缘,和他聪明与否,又有什么关系。”他边上一人接道。

那名浓眉少年,摇头叹气,道:“我说的是,他们只求着那些男弟子,如果换作是我的话,肯定是做那些女弟子的奴仆啊,那样才有意思嘛。”

周围之人听言,纷纷侧目向他望去,眼神中好像在说,你这小子,口味挺特别嘛。然后,一个个地耻笑了起来。

浓眉少年怒道:“笑什么笑,我哥可是云阳宗的仙人,他马上就来接我了。到时,看你们还敢不敢笑。”

周围之人,对他所言,将信将疑,有的仍在耻笑,“吹牛谁不会啊。”

而有的则是目中一转,纷纷陪上笑脸,围着他问长问短。

浓眉少年马上神气起来,“我可是出身修真家族石家的,宗门内有不少远亲兄弟,他们要是帮我说上几句话,我定能被仙师看中。”

“石家也能算修真家族,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像何家那样,家主是筑基期高手的,才算是真正的修真家族,你们石家还差得远了呢。”一名长着一撇小胡子的少年,手捏兰花指,阴阳怪气地说道。

浓眉少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也无话反驳,心中计较着,等他哥来后,定要教训教训,这个瞎说大实话的阴阳人。

“听说,何家今年出了一名超级天才,极品灵光,他过年时才刚发现有灵光旋照,但短短一个月不到,就已经达到炼气三层了,他也和我们一样,要来拜入云阳宗呢。”

随着那小胡子少年说到何家,边上之人议论起了,他们听闻的事情。

浓眉少年一脸不屑之色,酸酸道:“上品灵光都万中无一,还极品灵光呢,他要真是身具极品灵光,怎会甘心偏居一隅,真是胡编乱造瞎扯蛋!”

行在颜越旁边的金名秀,和颜越走在一起,满是得意之色,此时开口,“你不信也得信,因为他就在我们当中。”说着,不屑地白了浓眉少年一眼。

颜越听到此处,回想起了那时金名秀问他是否姓何的事情。心道,她该不会把我错认为是,那个何家的天才了吧?

颜越觉得金名秀应是认错人了,向她解释道:“姑娘,看来这其中有些误会,你应该是认错人了。”

金名秀听言一怔,随后,脸现恍然之色,机警地向周围看了一眼,低声道:“是我唐突了,低调,保持低调。”

颜越见她还是不明白,又再说道:“我不姓何!”

金名秀不住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

“我过年时才只开光成功,此前一直被长辈厌弃,真不是什么天赋出众之辈。”

“谁说一定要八岁开灵,今后才有造诣,公子,我相信你,一定能后来居上。”

言尽于此,颜越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了,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颜越自被慕峰带来后,便一直有人观注着他,这些人都跟在颜越身后,此时隐隐听到颜越二人对话,结合金名秀那句“你不信也得信,因为他就在我们当中”,均都双目一亮。

前来入门的这些人当中,少数已度过修真前三关。而达到炼气期便能运用神识,他们神识一扫,发觉颜越体内约莫炼气二、三层左右的灵力后,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金名秀也已达到炼气一层,神识扫到颜越身上的灵力波动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眼神间好像在说,哼,做为朋友,你连我都想骗!

颜越感受着身后几道神识扫来,不由眉头一皱。

那名小胡子少年,也是具有神识者的其中一员,他突然扭动屁股,快步向前走去,走到颜越身边时,脚下忽地一绊,嘤咛一声,不偏不巧撞到了颜越怀中。

颜越看着这名少年,望着自己那眉目含情的神色,以及唇上那撇小胡子,不由心中作呕。

还未等颜越有何动作,金名秀便将小胡子少年拽到一旁,脸现敌意。

接着,一些看起来女扮男装之人,纷纷有样学样,快步走到颜越身边,或假装跌倒,或吟诗作对,总之就是希望引起颜越注意。

颜越无心理会这些人,想着将要面临的下一关,心中有些烦恼,快步向山上走去,正在这时,一名身着灰衣之人,正由山上走下,刚好与他撞个正着。

“走路不带眼睛?”那人态度傲慢至极。

“抱歉”,颜越见他身上穿着灰布衣衫,便未与他争辩,道了句歉后,又再前行。

但那帮女扮男装之人却不干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道:“撞了你一下而已,咋滴了!”

“哥!”浓眉少年叫唤来者。

那帮女扮男装之人,也注意到了,来者身上穿着的灰色云阳宗服饰,纷纷陪笑道歉。

她们虽已度过修真前三关,但还无法确保能否被云阳宗录取。若未被招收,则成散修,得罪他不起;若被招收,则成他的师妹,更是不能将他得罪。

这浓眉少年的哥,也是少年心性,被这几个明显女扮男装之人,夸了几句,已飘到云里雾里了,边同她们一起往上走,边卖弄起技艺来。

“刚进入宗门,学的第一个五行法术,必须是火蛇术,大多数人都要好几年才能掌握,而本师兄刚入门三年,已学会第二个法术了,厉不厉害。”

他身前漂浮着一个小水球,得意地说道。

如曹林之流,卖弄来卖弄去,不过是一个火蛇术,而这个人已会施展其他五行法术了。

颜越回头,看着他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个小水球,心中有些无语。他可亲眼见识过,慕峰仅一挥手间,便能施展出比这强大数十倍的法术。

可这小水球,落在那些女扮男装之人眼中,却已是神通仙法了,以她们的条件,哪能学到这五行法术。她们赶紧拍马,连带着那浓眉少年,也被夸了几句。

浓眉少年自他哥来后,登时趾高气扬,走路一摇一摆的,双手甩得老高,别提有多神气了。

慕峰告诉过颜越,云阳宗弟子有三等身份,身着灰衣的便是最低等的弟子。而仅仅是云阳宗的一名低等弟子,在外人眼中,却简直如同神仙一般的存在,连带着他的亲人也能跟着沾光。

金名秀一直对浓眉少年哥俩,不假颜色,免得让她心目中的某人生气。看着颜越的神色,自那人施展法术后一直未变,不禁由衷赞道,这才是一名超级天才,该有的范儿!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二十四章 何家天才

颜越随人流而上,来到一处宽阔的广场上。

广场位于云阳宗大殿前,长宽各约一里,广场一角站着数百号,看似正在受罚之人,他们低垂着头,脸带羞愧之色,不时抬头向陆续到来的人群望来。

大殿前竖着一根绿油油的竹子,竹子下坐着一名身穿白衣的胖执事。

颜越观他身上的白衣,知道他是一名中阶弟子。

人群接踵而至,待人全部到齐后,胖执事站起身来,招呼人群上前。

“你们这五、六千个人当中,最后只有千余人能留下。”

之前山门前等候时有数万人之多,经过第一关后,陪同而来的家人、有灵光旋照但年龄不合格的、以及抱着试一试心理而来的人,均被拒于山门之外。

此时来到广场上的,只剩数千人了。

颜越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心中对云阳宗的威望,大感震撼。

天南方圆五万里,民众有着六十多亿。若说具有灵光旋照之象者,万中一二的话,观此地人数,怕是刚发现身具灵光者当中的半数人都来了。

胖执事又再高声说道:“下面我来说一下,第二关的规则。我们宗门招人,不看你是否在散修的帮助下,已完成开光或者开脉,哪怕通过自己修炼已有一定修为,也全然无用,我们招人,只看资质。”

“资质,也就是灵光亮度,灵光越亮者,灵气吸收速度越快,将来成就也越高。你们一个个上前,将手放在这玄感灵竹上,竹子有感玄测灵之能,会将你们灵光的亮度显现出来。”

说着,胖执事指了指,身边竖着的竹子。

“灵光依据亮度可分为四等品质。若是竹子第一节亮起,就代表你的灵光为下品-朦胧之光;若第一、二节均亮起,就代表你的灵光为中品-萤火之光;若第一、二、三节全亮起,就代表你的灵光为上品-烛火之光;若第一、二、三、四节皆亮起,就代表你的灵光为极品-星辰之光。灵光品质只有达到下品-朦胧之光者,才符合入门条件。”

胖执事依次从下往上,指着竹子各节,最后又指回到了第一节。

他前面说的,众人都懂,但对他最后的那句话,有些不理解了,下品灵光本身就最低,但他说只有达到下品,才符合入门条件是什么意思?

有人开口询问这个问题。

胖执事微微一笑,指着竹子的根部,“若你的灵光亮度,未超过这条线,则为下下品,下下品灵光之人,资质太差,我们宗门是不收的,而这一关要淘汰的,也就是这类人。”

人群前几排之人,这才看见竹子根部,有着一条人为划着的线,纷纷恍然。

众人见竹子共有五节,但胖执事只说了四节,不由询问五节全亮起,灵光是什么品质。

胖执事道:“灵光品质最高只有极品,五节全亮起之事,闻所未闻。”

“那竹子为什么会有五节呢?”众人纷纷追问不止。

胖执事在众人追问之下,不耐烦道:“竹子生来就有五节,我怎么知道,为什么会比灵光的四等品质多出一节!”

站在颜越旁边的那个浓眉少年,方才让他哥拿些灵石,帮他去跟胖执事说说情,让他直接通过这宗门测试,但胖执事一口拒绝,还疾言厉色地将他训了一顿,使他颜面大失。

此时,浓眉少年嘴里嘀咕:“看来这胖子,也只是个半吊子,‘五节全亮起之事,闻所未闻’,老子今天就要让你见识见识,你闻所未闻之事。”

他见那玄感灵竹,竹叶发白,便想再难难胖执事,在人群中,尖着声音道:“小胖哥,小胖哥,你能告诉我,那竹叶为什么是白色的吗?”

胖执事不过是云阳宗内的一名中阶弟子,见识有限,回答不了那么多问题,他高声道:“勿要喧哗,排好队,一个个地上前,接受测验。”

众人还在喧哗不止,紧闭的大殿内一道神识横扫而来,众人均都心头一震,知道门派高层也在关注此处,便安静下来,井然有序地上前,测验资质。

云阳宗大殿内,端坐着门派中的几位长老,每人身后,都有一或两名得意弟子恭敬站立。

方才那道神识是云阳宗主发出,他此时收回神识,摇头道:“哎,今年这些人中,一个上品灵光的都没有……”

开光之后,灵光进入识海,无法再被同阶修士看到,只能通过感玄测灵之物,把灵光亮度显现出来。但修为高深之辈,还是可以通过神识,隐约感知到他人灵光亮度的。

方才云阳宗主神识一扫之下,殿外之人的修真资质,他已有了大致的了解。

其实,那胖执事所要做的,只是将那些符合入门资格之人的身份信息,记录下来。

“今次,何兄能把贵族麒麟子,带来蔽派,真让在下感激不已。”云阳宗主望向,坐在他旁边的修真家族何家之主,笑着说道。

何家家主神情复杂,望向恭立他身旁的,一名桃花眼少年,唏嘘道:“何某不敢敝帚自珍,我也是想,为他谋个好出路罢了,希望他学有所成,日后能带领本族,走向辉煌。”

有无灵光旋照,会受到家族血脉影响,家族先辈中修真者越多,后人出现灵光旋照之象的概率也越大。

家族血脉优秀,修真之士众多,并在当代具有一定规模,至少有一名筑基修士坐镇的家族,便是修真家族。

何家,便是天南八大修真家族之一。

其实,如何家这类修真家族,又如称霸一方的缚龙寨主等散修,也有能力教导弟子。只是,他们没有占据大型灵山灵脉,即使收到天赋出众之辈,也难给其优厚的修真资源。

修真,离不开浓郁的天地灵气,灵石灵酒等修真资源的辅助。

何家出了一个身具极品灵光的超级天才,也只能送来云阳宗,才不埋没人才。

云阳宗一直与天南几大修真家族交好,与何家更是颇有交情,云阳宗主见何家家主脸上唏嘘之色,隐隐猜测到了他心中想法。

“何兄,蔽派在这整个天下间,虽当不得大门大派,但只要天才这孩子能来本派,我们定对他视如已出,当作下任宗主来培养,现在,我便亲自收他为徒。”

何家家主听言,双眉一挑,他们何家虽与云阳宗交好,但此前一直都是自己培养族人。此次,将何家天才送来云阳宗,实属无奈之举。

他心中也有着自己的打算,待何家天才在云阳宗深造潜修,修为达到一定造诣之时,再接回家族;或者,让他在云阳宗担任类似于名誉长老的身份,福泽族内,如此种种。

但听云阳宗主之言,是要将他与云阳宗牢牢绑定,何家家主便出言推脱。

云阳宗众位长老,早已商讨好对策,此时,纷纷开口附和,天才定是下任宗主不二人选。

他们的得意弟子也都纷纷应和,承认自愧不如,甘愿马首是瞻。

只有立于云阳宗主身后的少年,目中隐有悻悻之色。

云阳众长老,各个都是过百岁的人精,何家家主,一舌难敌多嘴,只不断地说,这万万不可,这万万不可。

“何兄,就这么说定了”,云阳宗主不容何家家主分说,招呼桃花眼少年上前,“天才,你过来,我收你做第二个亲传弟子。”

桃花眼少年,在边上看了半天,此时忽道:“宗主,我听说本派有规,刚入门的弟子,修为需达到炼气四层,才能做筑基长老的弟子,况且,我还没通过入门测试呢,这样不太合适吧?”

云阳宗主道:“你与他们不同,无需经过那等凡门儒节,再说了,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我要收你为徒,谁敢说个不字。”他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格外高了几分。

桃花眼少年,面对云阳宗主,脸上丝毫没有惧色,毫不相让道:“所谓门有门规,规矩定下,便是让人遵守的,若此次因我破坏,恐以后宗门无法再以门规服人。而悠悠之口,人言可畏,为了公平起见,弟子不想要这等特权。”

他顿了一顿又再说道:“弟子想先去与大家一起参与入门测试,是否拜宗主为师之事,待弟子修为达到炼气四层后,再行商议也不迟。”

此前,他在众长老的眼中,不过是一名走了大运的小辈。

但他这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说下来后,众位长老对他,不禁都刮目相看。

没想到,他不仅天生好运,品性、作风也是无话可说,能收到这样天赋与心性并众的弟子,实乃宗门之幸!

他们更坚定了,一定要将他与宗门绑在一起的决心。

何家家主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其实,何家家主对他心性也不了解,在他未开灵前,只不过是何家遗弃分支里的,一名普通族人罢了。

但他这一番话下来,却解了何家家主当前的困境,未待云阳宗主说话,何家家主便忙挥手道:“快去吧,同他们一起,去做入门测试。”

桃花眼少年,对着在座诸位长老,一一抱拳行礼后,恭身告退。

他疾步向大殿正门走去,走到一半时,忽地停下脚步,问道:“大殿可有偏门?”

一人指引了他偏门的方向,他又再往偏门走去。

在座长老,对他这小小的举动,心中更加赞许,作为天才,最怕的就是他年轻气盛,锋芒毕露,而此子年纪轻轻,便懂得含明隐迹,真是难能可贵!

他们纷纷道:“掌门师兄,这收徒之事,恐需再议吧!”

这么好的苗子,将来定有大作为,在他未成长起来前,岂能让云阳宗主一人施恩!

只有云阳宗主身后的那名少年,心中冷笑不止。

大殿外,欲入门之人,一个接一个地上前,手抚玄感灵竹,接受资质测验。

慢慢地,颜越在被一帮女扮男装之人包围下,已走到人群前方。

忽地,他遥遥望见,广场角落一名眼若桃花的少年,边向人群走来,边举目张望,望到颜越的方向时,他那双桃花眼猛地一亮。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二十五章 我叫萧添柴

他大步来到近处,往人群中一站,头高高抬着,但那双桃花眼,却时不时地瞄向那帮女扮男装之人,特别是在眉清目秀的金名秀身上,格外关照,边看边不时用手摸着下巴。

金名秀注意到了他那猥琐的眼神,大感厌烦,“看什么看,死一边去!”

“这人有病吧!”,“死开,走远点!”,其他扮男装的姑娘们,也纷纷出言驱赶。然后,继续围着颜越,争风吃醋。

“公子身具极品灵光,定然前途无量,小女子仰慕公子威名,愿与公子做个朋友。”

“走开,你这狐狸精,公子是我朋友!”

颜越无论走到哪,这帮女扮男装之人都粘着他不放,无论怎么和她们解释,她们都只认定了颜越为人低调,所以才隐而不露。

颜越已对她们无话可说,此时闭目不语。

“那是!”桃花眼少年,张嘴说了一半,却见别人不是在说他,看着众少女围着颜越的情景,张着的嘴巴半天没合上。

他看到颜越闭着双目,似在享受的模样,嘴角浮现出了一抹揶揄的笑容。

见到边上即将接受测试的少年,正自忧心忡忡,他走上前去,连叹了数口气。

“小哥为何唉声叹气?”有人不禁问道。

“哎,这灵光倒是有了,可就是不知道,以我的资质能不能通过仙门测试……”

他的感慨引起了边上之人的共鸣,好不容易有幸具有灵光旋照之象,拥有了修真的初步条件,可人家云阳宗招收弟子的条件十分苛刻,也不知能不能过得了。

看着前面接受测试之人,有八成都未通过,不禁担心起自己的命运来。

“只有加入一方修真门派,修炼之途才会有所成就。若是未通过宗门测试,只能自己学点旁支末学了,那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学有所成啊……”

“哎,我在好心散修的帮助下,再加上自己多年努力已开脉成功,好不容易成为一名修真者了。可人家的招人标准却是看灵光亮度,以我花了好几年才开脉成功的资质,怕是没什么希望了。”

“你们还好,我家住在天南最边缘,坐马车来仙门,路上足足走了两年之久,家里好不容易凑出来的盘缠都用光了,若是进不了仙门,哎,我可没脸再回去了。”

来参加入门测试的,各种人都有。

有的在散修的帮助下,正在度修真前三关,有的已然是一名真正的修真者了,可他们仍不远千山万水,来到云阳宗。

就是因为这里有充沛的灵气,有各种灵石灵酒,有高阶修士的指点,有比散修更优质的修炼功法,有外面学不到的五行法术。

而对于部分人来说,最重要的是,进入云阳宗,就能和仙人沾上边,好回家露脸。

天南方圆五万里,距离云阳宗路程遥远之人,若想入门,需要提前一两年就从家里出发。

可人家云阳宗,却不看你是否已度过修真前三关,只看修真资质。这使得前来入门之人,有八成将被无情淘汰。

这些人唏嘘不已,桃花眼少年,也是连连唉声叹气,不住祷告着,“炎皇保佑,炎皇保佑,可一定要让我被仙门选中!”

他不住求神拜佛的声音,让金名秀听得大感厌烦,厌恶道:“吵什么吵在那里,能通过就是能通过,不能通过再怎么求炎皇保佑也没用啊!”

“临近测验,不免有些紧张,姑娘莫怪,姑娘莫怪!”

金名秀看着他微微有些颤抖的身子,厌恶地连翻了几个白眼。

灵光除非有特殊机缘,否则无法通过修炼变亮。所以不管是刚开灵的,还是已开光的,都用同一种方式测试灵光亮度,测出来的也都是灵光原本的亮度。

众人一个接一个地上前接受测验。

“叫什么?”

“烂梨头!”

“啥?”

“贱名字,好养活!”

“下下品,不合格!名字取得贱,可不能让你运气变得好,下一个。”

“狗蛋蛋,贱名字,好养活,嘿嘿!”

“狗蛋蛋……我还猪奶奶呢!下下品,不合格,下一个。”

此时已轮到颜越,他深吸一口气,正要上前。

“公子,我先吧”,一旁金名秀上前一步,“不敢班门弄斧,献丑了!”

她上前报了名字后,胖执事不住打量着她,“这女扮男装之风,时下流行还是怎么滴,好几个女的怎么都扮成男装,真是怪了!”

金名秀抛出一个,你等凡夫俗子怎能懂的眼神后,走到玄感灵竹前,手抚在竹子上,竹子底部顿时白色光芒亮起,光芒超过第一节后,攀升至第二节,在第二节四分之三处,停了下来。

“啧啧,第一个中品灵光出现了,而且还是其中的佼佼者!”胖执事连声赞叹,看着金名秀露出了讨好的神色。

“师姐你好,请站到这边!”对方天赋出众,将来成就定远超于他,成为他师姐是迟早的事,此时一定要拍好马屁。

每年入门之人当中,八成下下品,二成下品,只有不到十人,才有中品灵光。

金名秀是今年入门之人当中,第一个出现的中品灵光拥有者。

而她在此之前,已通过家中修真长辈,知道了自己的灵光品质。

之所以抢在颜越之前测验,就是因为想赶在天才大放光芒前,抢先一步小小展露一下天赋。若是在他之后测验,那定会黯然失色,没人能记得自己的名字了。

颜越心中感叹,没想到这名扮男装的少女,有这么好的修真资质,自己的资质又会是什么水平呢?

想着自己在开光后,灵光光芒变得内敛了,心中不禁有些彷徨。

颜越欲迈步上前时,一旁的那名桃花眼少年见状,马上抢步上前,“我叫萧添柴!”

“这些人的名字,真是一个比一个怪,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正常的,又来一个奇葩的!”胖执事嘴里嘀咕不停。

桃花眼少年,微微一笑,道:“和他们一样,贱名字,好养活!”

“萧添柴,还小天才呢,你的可不算贱名字!”胖执事嘲讽道。

桃花眼少年萧添柴,也是揶揄一笑,将手放到了玄感灵竹上。

“外面正轮到天才这孩子测验了,走,我们出去看看。”云阳宗主一直在观注着外面测试的状况,轮到萧添柴测试时,站起身来,带领殿内之人向外走去。

萧添柴手抚玄感灵竹,竹子底部,一道白芒渐渐亮起。

刚测试完的金名秀,站在一旁,目露不屑,这个猥琐的家伙,灵光品质能好到哪里去,估计也就是个下下品的货色。

但出乎金名秀意料的是,竹子上白芒往上攀升,已超过了那道人为划着的线。

咦?他居然有符合入门资格的资质,倒也小瞧他了,不过,距离本姑娘的资质,还差得远了!金名秀心中仍然不屑。

但白芒仍在攀升,眼看就要攀至第二节了。

金名秀心中不禁有些不自在了,但她想着,每年云阳宗入门测试上,能有中品灵光的不超过十个,我就不信了,在我之后,正好又有一个,而且还是这个让人看着厌恶的家伙。

但事实正好与金名秀所料相反,竹子上的白芒,已越过第一个竹节,攀升至第二节了。

不可能!他怎么会有与我相同的资质!金名秀心中震惊,但随即宽下心来,我的灵光亮度可是到了第二节四分之三处,在中品灵光中已算高的了,旁人很难在超过。

但下一瞬间,竹子上的白芒,已超过金名秀原先达到的位置,并在金名秀还未反应过来时,突破了第二个竹节。

“上,上品灵光!”在广场上接受入门测试的少年们震惊了。

才刚看到一个中品灵光,马上又出现了一个上品灵光,上品灵光拥有者,听说自云阳宗开派以来,也只出现过三人而已,而且其中一人还是开派祖师。

没想到,今天又再出现一个,更没想到是,他们居然亲眼见证到了这历史性的一刻。

金名秀膛目结舌,心中暗道,遭了,我刚刚得罪了他,以他的资质定然被宗门重视,他若是以后报复我该怎么办?

她惶恐之际,突然看到了前方的颜越,立时宽下心来,公子定然比他更受重视,我只要和公子搞好关系,有公子庇佑,他又能拿我怎么样?再不行的话,顶多和他道个歉呗,多大的事。

想到此处,她对着颜越露出了讨好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实在太过勉强。

忽地,一阵耀眼的白芒,在她眼前亮起,循光芒传来处望去,只见竹子上的白芒已突破了第三道竹节,停止于竹子第四节处,发出的光芒,刺目异常。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居然有两个极品灵光者!金名秀此时已笑不出来,张大着嘴巴,在萧添柴和颜越之间来回而望。

“他,他,他不是上品灵光,而是极品灵光!”

“听说何家出了一个超级天才,也要来云阳宗,看来这个消息果然属实!”

“极品灵光!我没看错吧,上品灵光都很少见,我居然亲眼看到了极品灵光!”

广场上的少年们,有的惊得下巴都快掉到胸前了,有的连连倒抽凉气,议论不止。

“天才这孩子,为人低调,隐而不露,当此情景,心中应该很是无奈。”殿门“吱”地一声被拉开,云阳宗主携众长老来到殿外。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二十六章 黑色的光芒

今年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出现了两个身具极品灵光的超级天才?

金名秀仍自相信,颜越是何家天才,而萧添柴是半路杀出来的另一个天才。

直到云阳宗主的洪亮话声,传入耳中,“没错,你们没有看错,他的灵光正是极品灵光,而他正是何家的天才少年,何天才!”

萧添柴,是那桃花眼少年原来的名字。

而何天才,是在他开灵后,被何家家主改的。

萧添柴陶醉在众人震惊的神色中,见到众云阳长老出来后,马上一改脸上神态,一脸淡泊之色,走到了一旁。

年纪轻轻的,太过淡泊名利可不行,云阳宗主心中暗道,当即打出了一道法诀。

法诀落在萧添柴身上,一个如天上星斗一般的灵光,随之从萧添柴识海中升起,悬浮于他头顶之上,灵照而放光明。

云阳宗主高声道:“何天才过年时才刚开灵,短短不到一个月时间,他便连度修真前三关,并且修为已达炼气三层。这中间虽有资质影响之故,但与他自身努力,也是密不可分,你们应以他为表率。修炼之途,任重道远……”

云阳宗主将萧添柴的灵光显现出来后,趁机训起了话。

萧添柴赶紧站在云阳宗主身前,面朝众人,感受着众人各种羡慕、震惊,特别是那几个女扮男装之人,脸上各种懊悔、害怕、求告、讨好的精彩表情,享受至极。

他本是何家遗弃分支里的一名普通族人,这分支血脉拙劣,何家已不去管了,萧添柴随他父姓萧,名字也是稀里糊涂取的。

改变他命运的是,刚满十六岁的那一刻。在他被发现有极品灵光之后,整个被遗弃的分支,随之回归了本家,他也被何家家主,改了一个大气响亮的名字。

整个天南,五千年历史里,也没出现过一个极品灵光拥有者,再没有其他名字比“何天才”更适合他了。

而萧添柴对何氏本家没什么好感,对被改姓之事,不屑一顾,常说“我只算半个何家人”。

他八岁没有出现灵光旋照之象,十六岁才只显现。

在未开灵前,他饱受屈辱,而在开灵后,他每日都在苦修,之后被带到了云阳宗,还未享受过世人艳羡的目光呢。

此时,在云阳宗主配合地极力捧吹之下,心已飞到天际外了。

他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

“我等经过商议,已一致决定,宗门内所有筑基长老,将对他毫无保留,共同教导!”云阳宗主的话,让众人又是一惊。

他们想入个门都难,而眼前这人,居然得到了所有筑基长老的青睐,将会倾全力来指导他修炼。而他们除了羡慕嫉妒之外,能做的就只有跟着叫好了。

金名秀这时才知道,原来,这个猥琐的桃花眼少年,正是她欲要结交的何家天才。

自己特地做了这一番打扮,不正是为了吸引他的眼球吗!

而眼球确实吸引到了,可自己刚刚……金名秀对刚刚自己所为,肠子都悔青了。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他是何家的超级天才,那公子又是谁呢?

金名秀看向颜越,有些尴尬,又有些疑惑。

看着颜越此时波澜不惊的神色,再回想他在山门前说的那番豪言壮语,心中猜测,公子极有可能是另一个超级天才。

她心中自己跟自己说着,没想到这么多超级天才和我一起入门,嗯,就让我拭目以待吧。

灵光亮度影响灵气吸收速度,灵光越亮,未来成就越高。拥有极品灵光的萧添柴,前途不可限量。

颜越心中感慨不已,有的人就是天生好运,而自己前路渺茫,若想度过命劫,以及完成母亲期望,只得花下比常人更多的努力。

他看向殿前站着的几位云阳宗长老,认出了那位慈眉善目的白发老者,正是看出他命格薄弱的阵基道人。心中计较着,待有机会,应请对方再行查看,命劫之事是否属实。

颜越对阵基道人所言“命格薄弱,活不过十八岁”之言,还是有些不信。

慕峰正站在阵基道人身后,看到颜越向这边望来,便伏在阵基道人耳边,轻声密语,说了些什么,阵基道人微微点头,望向颜越。

四目相对之下,均都心中感慨。

“那么,入门测试继续进行。”云阳宗主一番训话后,与身边的何家家主谈笑风生,站在殿前观看接下来的资质测验。

颜越深吸一口气,跨步上前。

萧添柴仍顶着他那极品灵光,颇有玩味之色地看着颜越,眼神中好像在说,冒我之名招摇撞骗,真有你的!

颜越于过山门之时,便发觉错认之事,之后向金名秀等人多番解释,但她们说什么也不信,就是认定了他是何家天才。直到此时,好似仍未明白过来。

颜越心中告诉自己,她们以后要说什么,自己没有办法,反正自己未曾厚颜冒他人之名,问心无愧。

胖执事方才嘲讽过萧添柴,此时大为后悔,站在灵竹下,脸带讨好的笑容,对着萧添柴不住点头哈腰。

颜越报了姓名,在他跟前站了好一会儿后,他方才反应过来。

待他将颜越名字记录后,颜越伸出手来,探向眼前绿干白叶的玄感灵竹。

颜越自过山门后,才知道何为“灵气充沛”,此地灵气浓郁程度,简直是外界的数十倍之多,怪不得所有灵光旋照者,挤破头都想进入云阳宗。

只是灵光黯淡者,灵气吸收速度慢,在相同的时间里,给予相同的修真资源,最终所能达到的境界,远远低于灵光明亮者。

而云阳宗招收弟子,为的不是福泽四方,而是为了壮大本派,这类摆明了没有前途,对宗门毫无用处之人,自然是不会为了他们浪费任何资源的,哪怕是让他们在灵山边缘占据一席之地,也绝计不行。

而对于灵光旋照者来说,无论他们资质是好是差,心里总是想要得到修真宗门认可。因为除了资质与努力之外,修真资源的多少,也深深影响着修士,未来所能达到的成就。

颜越心中清楚,无论是此时正面对的开脉,还是以后炼气期的修炼,都需要在一个灵气充沛之处进行才行。

他将手放到了玄感灵竹之上。

萧添柴头上,仍自顶着他那极品灵光,灵光有如星辰一般闪耀,众人看着这星辰之光,赞叹不止。

广场上五、六千人,除了有限几人,没人关心颜越是否能通过测试。

在颜越将手放到灵竹上的一瞬间,他识海中的画面,极为清晰地展现在了他的眼前。只见,位于识海正中,那团缓缓转动着的灵光,忽地一震。

继而,似被来自于灵竹的某种奇异力量,牵引之下,灵光内部极深处,一道有着至尊之黑的光芒,蓦地扩散开来,这黑芒立时将整个灵光吞噬。

颜越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仿佛代表至尊的黑芒,具有毁天灭地、吞噬一切的力量,黑芒瞬间扩大,眼看马上就要扩散出识海了。

正在此时,原本包裹在颜越灵光外围的灰色雾气,随着黑芒的扩散,瞬间放大,将整个黑芒包裹住后,往回一缩,带着黑芒重新回到了灵光深处。

这识海中的异象,仅仅是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事。

颜越都没来得及放开竹子,异象便结束了,望着平静的识海,以及缓缓转动的灵光,颜越有些不确信,刚刚的那幕是否发生过了。

在颜越识海中发生异象的同时,竹子内部组织里,也同样发生了诡异的一幕。

一丝黑芒,从竹子底部升起,仅一瞬间,便蔓延至竹子顶部的每一片竹叶内。

但在黑芒即将扩散开来,使竹叶变黑之时,一团灰色雾气忽地涌来,瞬间将黑芒包裹,接着往回一缩,灰雾连同黑芒立时消失不见,好像这异象从没发生过一样。

正在这异象出现的同时,萧添柴头顶那团极品灵光,仿佛遇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急速缩回了萧添柴识海中,随之,萧添柴惨叫一声,连退数步,倒在了地上。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大跳,只见,萧添柴倒在地上,手肘支撑着身体,不住往后退去,目中有着无限的恐惧之色。

“怎么了!”云阳宗几位长老,大受惊吓,忙去搀扶萧添柴。

“天空崩塌了,星辰毁灭了……不,是整个宇宙!仅一瞬间,整个宇宙毁灭了……好像,那是一拳!一拳之下,神全死了,道全灭了……至尊无上,那是至尊无上的力量!”

萧添柴形状疯癫,似是感知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嘴里不住胡言乱语。

云阳宗主看着他的目光,从刚开始的惊吓,瞬间转变成愤怒,他蓦地升空,祭出法宝,高声道:“何方道友,害我宗门麒麟子,欺我云阳宗无人么!”

此处几名筑基长老,也都升腾而起,各种法宝尽皆祭出,大有大敌当前之势。

他的话声浩荡传递开来,扩散至云阳宗每个角落,正在打坐修炼的云阳宗人,尽皆听闻,另外几名正在闭关的筑基长老也被惊动,纷纷出关,升到半空,急速往大殿方向赶来。

“为何不敢现身相见!”云阳宗主又再高声喝道。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二十七章 下下品,不合格

众筑基长老神识横扫之下,却未发现任何敌踪。

刚刚发生在颜越识海中,以及灵竹内部的异象,只是在亿分之一瞬间里发生的,以筑基修士的神识,根本无法捕捉到这么快的景象。

而谁也没把,萧添柴突然惊恐倒地的异状,与正在接受测验的颜越,联系到一起。只以为,有大敌潜伏在暗处,欲害他们刚收到的超级天才。

“没有任何发现!”

“此时老祖不在宗门内,以我们神识也无法察觉,这样的人物若真存在,我们也不是其对手。”

“以我所见,这并非人为所致,怕是天才他天赋太过出众,灵光长时间显露在外,才惹天怒。哎,天威难测……”

半空中,众长老密语传音,交流着自己的看法。

一时间商议不出个所以然来,决定先为萧添柴疗伤,此事容后再说。

众长老回到殿前,神识查探萧添柴识海中的灵光。只见,那灵光缩在识海一角,正拟人般地瑟瑟发抖。

“还未见过哪等手段,能对灵光造成伤害!”

众长老见此情景,对视一眼,均都沉默。

颜越怔怔地望着癫狂的萧添柴,联想到了自己识海中的异象。此地,只有他才会把两者联系到一起。

看着众筑基长老关切、愤怒的模样,颜越知道,若此事真与他有关,那定决然不能说出来。筑基长老的怒火,岂是他能承受得了的。

他又望向灵竹,不由呆在了那里。

自萧添柴惨叫倒地后,胖执事一直在关注着那处,此时才想起自己的职责,瞥了一眼灵竹,飞快道:“下下品,不合格。”说完后,又再关切地望向萧添柴。

颜越望着位于灵竹最底部,那丝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的光芒,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怔怔地放开了手,也是在他手离开灵竹的同时,萧添柴识海中的灵光停止了颤抖,他本人随之恢复了清醒。

众长老见他眼中清明之色出现,关切询问,“刚刚是怎么了?”

萧添柴目中仍有恐惧,怔怔地在众长老间望来望去,随后,他看向了自己的拳头,目中恐惧渐渐转变成了惊喜、狂热。

“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众长老听言,回想起了他方才的疯癫之言,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此子将来是要逆天啊!

颜越的灵光在刚开灵时,被慕峰评定为朦胧之光中的上品,此时却被评为下下品,而且看灵竹上的光芒,在下下品中还是垫底的。

颜越难以相信这个结果,请求胖执事再帮他看看。

颜越知道刚刚识海中的异象,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但他的灵光外形奇特,体积也比常人大这些事,阵基道人和慕峰都是知道的。

他不知道如何把灵光显现出来,焦急地向胖执事描述着。

但胖执事此时哪有功夫理会颜越,隔得老远,对着萧添柴嘘寒问暖,一惊一乍的,看他那关切模样,像是自己的老祖宗出了事一样。

颜越此时心急,说得含糊不清,胖执事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不耐烦道:“我们宗门招收弟子,只看灵光亮度,管你什么体积外形的,站一边去,站一边去。”

灵光亮度就代表修真资质,像灵光品质下下品这等资质,勉勉强强可以吸收灵气,但修真门派一般是不会招收的。

颜越极力地想要证明自己,得到宗门的挽留。

可他这模样,落在旁人眼中,却变成了纠缠不放、厚颜无耻。

金名秀是少数几个,一直关注颜越测验的人,但如她炼气一层的修为,是断不可能发现灵竹内部异象的。

见到颜越手放在灵竹上,灵竹底部出现的那丝可怜的微光后,说什么也不敢相信,她心目中的天才公子,居然只有下下品的资质。

以这样的资质,他那时凭什么说出,那番豪言壮语呢!

此时,望着颜越跟胖执事不住说情的可怜模样,她心中又羞又怒,高贵的她,居然一直在被这样一个废物戏弄!

“你怎么如此冥顽不灵,走走走,别挡着别人测试。”胖执事双手连摆,驱赶颜越。

颜越无奈,只得走向一旁,路过金名秀身边时,四目相对。

“像你这种废物,还是回家种田养猪去吧!”金名秀气极了,她居然一直在被这个废物戏耍!

颜越绝没想到,那时主动与他结交,欲要和他做个朋友之人,此时居然会直接破口辱骂。

颜越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默然走向一旁,该说的早已说过了,犯不着再多作解释,人情冷暖,果然处处都是一样。

没有通过入门测试之人,站在广场一角,待所有人测试完后,他们会被统一送下山去。

那时,阵基道人虽做过收徒承诺,但颜越必须先通过云阳宗的入门测试,才能拜身为云阳宗传功长老的阵基道人为师。

颜越心里知道这一点,见阵基道人与慕峰两人目光望来,不敢与他们对视。

他不想再厚颜求恳他人了。

若是不能拜入云阳宗,那就只能自己修炼了,但一定要去找一个灵气汇集之地,可是,天下修士众多,这类地方定早已被他人占据……

颜越与其他没通过测试之人一样,为自己渺茫的前路,暗自伤神。

摸着怀中的储物袋,黯然的心中,出现了一丝光明,“我也不是全无希望!”

殿前,慕峰一直在关注着,心中早已认定的师弟做入门测试。

但见颜越未通过测试,他心中惋惜不已,回想起颜越只是刚开光,身上便有炼气二、三层左右的灵力之事,不想埋没人才,当即与阵基道人传音了几句。

七年前,在大树村之时,阵基道人之所以做出收徒承诺,一是想着,颜越未开灵前,就能自己发现灵光以及摸索出注灵之法,这样天赋异禀的人,若开光后,或许会有与众不同的表现。这方面他有着自己的私心,做为专门传功授法之人,谁不希望能收个好徒弟呢?

另一方面,阵基道人古道热肠,念及颜越可悲的命运,心生同情。

再加上那时颜绍远不住求恳,他才做下若颜越开光之后,他会亲自收徒的承诺。

但那时的他,却未深想,颜越若是通不过宗门招收弟子的测试,做为宗门内传功长老的他,该如何应对。

颜越之事,其实他在这几年来,早已淡忘,直到今日,慕峰与他禀报了,当时他承诺过收徒之人已开光成功,他才回忆起那时之事。

一边是门规,一边是诺言,一时间,他心中实难诀择。

看着颜越求恳胖执事的情景,心中感触颇多,叹了一口气,与云阳宗主说出他做过收徒承诺之事,但于颜越命格薄弱之事却避过不谈,毕竟,这是人家的隐私。

只说早年偶然之下,做过收徒承诺,而此人现在未通过宗门测试,希望掌门师兄能破例将他招收。

“此等小事,无伤大雅,师弟自行决定即可。”云阳宗主爽快地答应了。

其实,破例招收某人,以阵基道人的身份,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这一句话说出来,却需要情面。

炼气高阶的弟子,便可招收奴仆,筑基长老想要私下收个弟子,真的只是小事一件。但阵基道人为人遵规守诺,觉得此事应经由掌门师兄同意后,才可为之。

云阳宗主似想起了什么事情,又再说道:“其实,师弟你不说,他与另外那些没通过测试之人,今年也都会留下。至于,收不收徒之事,你自己看着办好了。但他在宗门内的身份,还是得和其他人一样,这个不能破例。”

阵基道人点头答应。

过山门、测资质,两关皆过者,若修为已达炼气,宗门将直接记录其名字;若尚在度修真前三关,则还需经历一年观察期,待成为一名真正的修真者后,名字才可被宗门记录。

一年观察期期间,入门之人在门内无任何身份,不发放云阳宗服饰,若真要算起来的话,只能算是临时弟子。若一年内未开脉成功,还是会被逐出宗门。

因为一年都无法开脉,这样的人,对宗门无任何用处。

开脉成功,成为一名真正的修真者后,可成为宗门的记名弟子,发放灰色宗门服饰。这类弟子,只不过在云阳宗挂个名而已,无师父指导,需自行修炼。

待达到炼气四层后,才能成为宗门的正式弟子,身穿白色宗门服饰。正式弟子,才有被筑基长老选为徒弟的资格。

而为宗门立下功劳后,则可被宗门封为荣誉弟子,待遇优厚,身穿黑衣。

无论是哪类弟子,云阳宗都不会白白让这些人,在灵山灵脉中安心修炼,每等弟子都有各自的职责。

云阳宗主之所以,在最后一句话中,强调不能破例,是因为他正有一件大事,需要某等弟子们去办。

阵基道人可以收颜越为徒,但颜越将来在宗门内的弟子身份,以及所需尽的职责,却要与其他人一样。若颜越是个例外的话,那便难以服众。

颜越还不知道,他已有了留下的资格,心中还在想着将来的打算。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二十八章 拜师

萧添柴恢复正常之后,入门测试继续进行。

那来自石家的浓眉少年,排在颜越的后面几个,轮到他测试时,他漫不经心地走到胖执事跟前,“胖子,我有个远亲哥哥,可是宗门内的荣誉弟子,你以后可得小心一点了!”

这浓眉少年的家族,虽还当不上真正的修真家族,但家族里也有好几个年轻子弟在云阳宗内。他觉得以他的关系,开个后门,只是轻轻松松的事,没想到却被这胖执事一口拒绝了。

其实,胖执事也是有苦说不出,他哪里不想接受贿赂,只是,他心里清楚,那时殿内高层们神识在一直关注着外边,容不得他搞小动作。

“小石头”,浓眉少年报了姓名,头转过一旁,完全不理胖执事的献媚讨好,将手放到了灵竹上。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广场上响起了一片惊呼声。

众人只见竹子上的光芒,从底部升起,瞬间达到第五节,竹叶随之一阵抖动,随后,白色的竹叶渐渐出现了一丝青色。但没过多久,青色便退去,而竹干上的光芒也往下降去,直降到第一节那道人为划着的线的下方,才停了下来。

小石头此时嘴巴张的老大,难以相信这是自己造成的,看这情形,还真应验了他说的那句,“老子今天就要让你见识见识,你闻所未闻之事”。

殿前众长老尽皆动容,他们从未见过这等异象,纷纷上前,让已松开手的小石头,再行试验,但这之后,小石头无论再如何松手放手,那光芒上升至第五节,继而竹叶变青的异象都未再出现,他的灵光亮度只维持在下下品处。

众长老大惑不解,纷纷神识查看小石头识海内的灵光,看完之后,他们对视了一眼,目光望向云阳宗主。

云阳宗主,双眼微眯,俯视小石头片刻后,说道:“此事,待他开脉之后,再做分晓。”

小石头在家中长辈测验之下,知道自己灵光黯淡,对通过宗门测试,没报多大希望,刚刚虽出现了“闻所未闻”的异象,但最终结果还是下下品。

此时,看云阳宗主的意思,是要让他留在宗门内了,他心中高兴不已,暗道,算你们这几个老家伙有见识,你们石爷爷可是能点石成金的!

胖执事待众长老走开后,马上奉上笑脸,“石师兄,师弟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你老人家能够原谅。”说着,塞给了小石头几块灵石。

“罢了,罢了”,小石头心情大好,摆了摆手,对胖执事递来的灵石,看都不看,甩着手大摇大摆地走到了一旁。

颜越目睹小石头测验的全过程,回想起了自己那时类似的状况,心中有些筹措了。

本来那时的事情,他打定了主意,不会和任何人说的,可如果说出来,能换取一个留下的机会的话,要不要说呢?

在其他人继续测验之时,颜越细细地分析着,其中的利与弊。

以可见利益来说,说出来可能会被认为是天赋异禀,能换取留下的机会,说不定还能得到很好的待遇,可心底最深处的直觉却告诉他,不可以说。

待余下的三、四千人测试完后,颜越暗叹一声,已决定下山后,找个灵山小脉,开始他的修真之旅时,忽听云阳宗主的声音传来,“未通过入门测试者,暂且留一下。”

云阳宗主将广场上的玄感灵竹收入储物袋,又再说道:“以你们的资质,本来是没有资格进入修真门派的。”

他环视众人一圈,目光落在了萧添柴身上,又再说道:“但念在今次,宗门招收到绝世之才,本座不胜欣喜。故,特破例一次,准许你们留下。但规矩不变,未开脉者,还是一年开脉期,一年之后若未开脉成功,将在下次广招弟子之日,被当众逐出宗门。现在,已达到炼气者,可以找执事,登记姓名了。”

“宗主,那我们呢!”那些早在人群来前,便站在广场一角的人,连忙问道。

这些人便是去年招收进来,但一年都未开脉成功的人,按照规则,今年的这个时候,他们是要被当众逐出宗门的。

“罢了,罢了,再给你们一年时间。”云阳宗主落下一句话后,袖子一甩,扬长离去。

两拨人得到格外特赦后,不由欢声雷动,欣喜鼓舞,围到萧添柴身边,纷纷表示要为奴为婢,以表谢意。不由分说,将他抬起,连连抛向空中。

萧添柴也是刚刚得到这个消息,始料未及之下,大是手足无措。

云阳宗主行到一半,回头见此情景,连连点头,天才这孩子,太过淡泊名利了,得让他好好感受感受被赞誉的滋味才行。

接着,他又大有深意地望了小石头一眼,神识在小石头背后包袱中一扫后,转身离去。

颜越之前都已打算好今后的旅程了,此时却突然被告知可以留下,心中大起大落之下,不由得有些茫然了。

慕峰急步走到颜越跟前,脸上喜色洋溢,“你终于可以拜入我们师门了,恭喜你,小师弟!”

颜越此时还记得,当年在大树村,慕峰说的那句“我等着你也拜入我们师门,小师弟!”

而今日,颜越灵光被评定为下下品后,慕峰看他的目光始终未变,颜越郑重道:“谢谢你,大师兄上仙!”

“还什么上仙不上仙的,该叫我大师兄了,走,和我去见师父!”慕峰说着,拉着颜越来到阵基道人身前,催促颜越赶快拜师。

颜越看着眼前这个慈目善目的老人,恭敬道:“徒儿颜越,拜见师父!”正欲跪下之际,却听到阵基道人说“不可”,颜越不由地怔住了。

“先回去”,阵基道人脚下一点,腾空而去。

慕峰御起飞剑,带着颜越随后跟上。

颜越大感被人戏耍,对慕峰道:“长老他老人家,若看不上我的资质,我不拜他为师就是了。”

慕峰当时激动之下,催促颜越就地拜师,至阵基道人说了“不可”后,他才想到了什么。

此时,看着颜越委屈的模样,不觉有趣,随后,他肃起脸色道:“师父他老人家,最重礼法,是要你行完正式的拜师礼后,才会收你为徒。他当时为了给你说情,可是用了一次情面的,这份恩情,你该铭记在心!”

不管云阳宗主是否早已决定,今年格外破例,阵基道人肯为颜越说情,付出的总是情面。情面这东西,用过一次之后,下次再用,就大打折扣了,他愿为颜越用一次情面,这份恩情确实很大。

慕峰添枝加叶,说了当时的情形。

颜越听完后,才知道是自己错怪阵基道人了。

来到阵基道人居住后,阵基道人着人准备拜师礼要用到的事物,等待期间,询问颜越是如何开光的。

颜越之前已与慕峰说过,此时又将当日情形,大概说了一遍。

大树村有云阳宗门人季博言驻守,村民修炼进展他都会向宗门汇报,颜越之事他还不知晓,所以阵基道人,也是今日方才从慕峰口中,得知颜越用了多年时间,自己开光之事。

此时,再听颜越自己说了一遍,他心中暗道,历史上确有天赋异禀之辈,可以自己开灵、开光,这些人若不中途陨落,成长起来,均是了不得的人物。

阵基道人心中虽这么想,但口中却道:“隔了多年,你仍然能够自己开光,你自己始终如一,未曾放弃是一方面,运气则是另一方面。今后修行,你依旧不可懈怠,不能抱有侥幸心理!”

恩师神态严厉,颜越忙恭敬答应。

待人准备好拜师礼要用到的事物后,阵基道人与慕峰带着颜越,来到一间屋子中。

屋内供奉着炎皇及其他两座神像,阵基道人上香叩拜之后,站在炎皇神像前,说道:“这是修真始祖炎皇,磕头叩拜。”

颜越那日在炎皇庙中,见过这三尊神像,叩拜完炎皇之后,认出了那座憨态可掬的老者神像,是云阳宗的开派祖师云阳子,他便欲接着叩拜此像。

阵基道人忙阻止道:“这边这位是坐镇乾元的一位大能,需要先向他叩头,不可乱了次序!”他指引颜越先向另一座,颇具出尘之意的中年人神像叩头。

待颜越向三座神像磕头叩拜完之后,他才坐到上首。

颜越泡了一杯茶,恭敬地双手奉上,行拜师之礼。

阵基道人道:“为师收徒只注重品行,今日未先看你品行便将你收下,希望你不要让为师失望。若你他日坏我门规,我定不会轻饶于你。”

或许云阳宗内其他长老收徒,只看天资不重品行,但阵基道人却会先行考察弟子品行,认为品行端正者,他才会收为徒弟。

今日,他决定收颜越为徒,一是履行当年诺言,二是独具慧眼,认为颜越或许会是一个可造之材,方才会在未考察颜越品行之下,便收颜越为弟子。

阵基道人最后一句话,虽说得严厉,但颜越却能感觉到他话中的希冀之意,恭敬道:“徒儿定谨遵师命,不忘师父教悔,不坏师门规矩。”

虽然阵基道人收颜越为徒,一是履行承诺,二是慧眼识英雄。

但在颜越看来,自己资质被评定为下下品,只是一个勉强能够修真的废物。而眼前这位身份尊高的老者,居然一点也不嫌弃。不由心中大为感激,心底认定了,从此以后,他就是自己的师父,自己一定会尊敬他,爱戴他。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二十九章 修行六道

徒弟向师父行拜师礼后,师父要给徒弟回礼。

阵基道人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长剑,说道:“本来这是要给你的,但念你修为尚浅,暂且放在为师处,待你修为达到炼气四层后,才会给你。”

颜越见这柄长剑上,隐有灵力,知道这不是一把凡器俗铁,不由得有些眼搀了。

慕峰见颜越眼巴巴地望着长剑,传音给颜越道:“这是一柄灵器长剑,师父现在不给你,是为了你好,你现在还无力守护它。”

听到话声,颜越想起了当日,曹林等人抢夺王泼皮那顶斗笠时的情景,便先行断绝了心中的妄念。没有足够的实力,就没有拥有灵器的资格!

阵基道人看着颜越眼中贪欲、清明、坚定等神色的变化,微微点头,“接下来,便由你大师兄给你讲解师门规矩。”

慕峰上前一步,说道:“我辈修士,心中要时刻铭记四个字‘尊师重道’,尊师之‘师’,是指修真始祖炎皇,炎皇为天下所有修士共同祖师,我辈修士不可有任何欺师灭祖之言行。重道之‘道’,是指修行之道,在学习修行之道前,应先明白为人之道。”

接着,慕峰便讲起了为人之道。

他所讲内容,大致与大树村私塾中的老夫子,所讲的为人之道相仿,大抵为做人应要忠孝仁义,智礼信勇,不可同门相残,滥交匪类等等。

颜越听在耳中,却有着自己的见解,他有着自己的做人准则,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认同的事,说什么也要去完成,他不认同的事,别人再怎么说都没用。

但碍于要遵守师门规矩,他便将这些为人之道一一记下。

这些为人之道,同样也是阵基道人门下的师门戒律,待慕峰宣读完后,阵基道人考较颜越,让他再复述一遍。

颜越记性不错,将这些内容的意思大致复述了出来。

阵基道人心中非常满意,口中却责备颜越未完全熟记,对几处颜越讲得含糊不清之处,再行解释。

他讲完之后,让慕峰继续讲解修行之道。

这同样是对慕峰的一次考较,慕峰正色道:“修行之道,总结起来共有六道,修行六道分别为:明志进取,耐寂守静,忘凡断尘,致虚守真,达念自在,随心随性。这六道对你今后的修炼有莫大益处,这二十四个字你要牢记心中。”

颜越听闻这修行六道,对修炼有莫大益处,赶紧凝聚心神,将这二十四个字死死记下。

慕峰开始从前往后,细细地讲解起了每一道。

“先说明志进取,修真之士,逆天而行,初踏修真之路时,首先要明确自己的志向。只有心中有志,方能一往无前,若心中无志,则如无头之蛇,只能原地徘徊。

但光心有大志还不行,必须还得有进取之心。很多人空有大志,但一遇阻力便颓废萎靡,垂头丧气,整日怨天由人。

修真之途,如逆水行舟,只有急流勇上,方能达成所愿。

我辈修士讲究道法自然,所谓道法自然,就是人效法地,地效法天,天效法道,道效法自然。人应法地、法天、法道、法自然。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宇宙星空尚在不停运转,人更应效法天地,不断前行!”

颜越一边死死记忆,一边领悟话中含义。

慕峰待颜越记忆完后,又再接着往下讲,“再讲耐寂守静之耐寂。修真之途,孤寂难耐,若守不住寂寞,承受不了孤独……”

慕峰于阵基所传之中,又再加入自己的修炼心得,他讲得极为细致,待他讲完后,已至夜幕初垂。

颜越死死记住了每一个字,等待师父考较,阵基道人却道:“天色已晚,你们先行下去吧,越儿,今日,你便暂住在你大师兄院中的空房吧。”

颜越虽已拜阵基道人为师,但在云阳宗的身份,还属临时弟子,需与其他临时弟子住在一起,待达到炼气四层,成为正式弟子后,才能住在同门师兄的院落中。

颜越告退出屋,阵基道人吩咐慕峰了几句,慕峰也走出屋来。

“明志进取,耐寂守静,忘凡断尘……”颜越一直在记忆着刚刚慕峰所讲的修行六道,觉得光是记在脑海中,记忆总有淡去的时候,见到慕峰出来,忙问他借用纸笔。

慕峰不知道颜越要干什么,看他那焦急模样,便也没问,带他来到自己房中,颜越马上伏在案上,将记在脑海中的修行六道,及其注解一一记录下来。

记录到一半时,颜越突然想起了有某件事忘记做了,但什么事却一时间想不起来,便先行放下。这一来一去,导致他记忆有了错乱,于忘凡断尘的后一句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颜越先行跳过,把还记在脑海中的其他五道,及其注解全记录了下来。记录完毕后,苦苦回忆着忘记的那道。

慕峰见颜越对待他所讲解的内容,态度这么认真,心中大感满意,一直在一边看着颜越。

见颜越于第四句回忆不起来了,便慢吞吞地提点道:“第四道是致虚守真,这致虚讲的是……”

慕峰一说出致虚守真,颜越便完全回忆起来了,在纸上飞快地写下致虚的含义。

慕峰见他话还没说完,颜越便先他一步,写出了他要说的内容,便赶紧先说出颜越还没写到的内容,“守真,即是抱璞守真,自始至终保持修真之始的初心,初心不忘,方得始终!”

颜越将修行六道全部记录完后,想着自己只对有关修炼的内容做了记录,于为人之道却只字未记,不由得有些尴尬。在师门之人眼中,显然更重视为人之道。

见慕峰在一旁看着,便又回忆为人之道的内容,做着记录。

慕峰看着颜越记录,突然叹了一口气道:“其实,在我看来,修真之士,之所以修真,便是为了求个自在,若被这些仁义道德、世俗礼法所束缚,一切按规矩办事,那……”

说到此处,他却不往下说了,怔怔出神地在想着什么。

颜越抬头看着慕峰,隐隐能感觉到他的未尽之言是什么。

心中想着,不管孰是孰非,总之,我按自己的为人准则行事,总错不了。

慕峰又说道:“我再补充一条,我自己领悟的为人之道,就是修真界中,为人处事应懂得审势。”

“审势,不是指看人脸色行事,而是指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见小利则大事不成。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则无患,这也是修真界中的生存之道。”

颜越听完之后,有了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大觉这句话比为人之道更有用,赶紧将这句话一字不差地记了下来。

然后,拿出怀中的储物袋,将纸张折好,放入储物袋中,以备日后观看。

慕峰又再告诫颜越,“无论是储物袋,还是里面的灵石,你都不要让别人看到。那几颗灵石,等你达到炼气期,体内有了真元之后,便可以用真元将灵石内的灵力引出,以做吸收利用,或者,也可以拿去换酒喝。”

说到储物袋,颜越便想到了里面的葫芦,脑海中回忆起‘居安思危’这句话,于慕峰说的话没太留意。

待颜越记录完后,天色已晚,慕峰带领颜越前去用膳,一路上谆谆告诫,日后在宗门内应如何为人处世。

修士修为达到一定阶段后,便可辟谷。但炼气阶段,一日三餐,还是不可少的。

阵基道人门下,有一个专门的膳房,同门弟子都聚在一块吃饭。

“大师兄,你可总算来了,我们都饿坏了!”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在膳堂门口张望,见到慕峰走来,几乎喜极而泣,赶紧迎了出来。

“我不是说过,我若晚来,你们可以先吃吗,瞧把你饿的!”慕峰拍了那个少年头顶一下,笑着说道。

“这可不行,在我心里,你是最让我尊敬的人,不像阿福、小六他们几个,早就吃完跑掉了,大师兄,你以后别指点他们法术了!”

这少年一脸‘大师兄,你看我等了你这么久,就多指点我几个法术呗’的邀功神色。

他看到了慕峰身边的颜越,询问颜越是何人。得知颜越是师父从今日刚入门的弟子中,新招收的徒弟后,自我介绍道:“我是你七师兄,你就叫我烂娃子好了。”

云阳宗每个长老的弟子为一脉,同师门之人均在一处用膳。

三人来到膳堂,堂中全是等候慕峰到来的师兄弟,足有一百多人,他们听说师父新招了一名弟子后,纷纷围着颜越不住打量,热情地自我介绍。

这些人全是炼气四层以上的修为,颜越一边问好,一边暗暗心惊。

师门当中,长者为尊,身为大师兄的慕峰未到,除了少数几个调皮的,其余人全饿着肚子,等慕峰到来。

此时,终于可以开饭,他们纷纷狼吞虎咽,桌上顿时一片狼藉。

坐在颜越旁边的烂娃子,边偷偷夹着颜越盘中的食物,边和颜越闲聊分散颜越注意力,“你知道吗,师父他老人家,已有一百五十多岁高龄了,什么事都见过。咱们宗门老祖云阳子,更是活了五百多岁了,游遍南明。我将来修为精湛后,也要到天南之外去看看。”

颜越眼瞧着烂娃子,将自己盘中的食物纷纷往他嘴里塞去,不甘示弱,在烂娃子面前的盘中狠狠夹了一筷子,也往自己嘴中塞去。

烂娃子目瞪口呆,“这个师弟可真猛,赶紧吃!”

颜越嘴里塞得鼓鼓的,大力咀嚼之际,突然想起了那件忘了做的事情。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三十章 尽人事,逆天意

夜已深,阵基道人房间的房门被人敲响,他神识一扫,“进来吧”。

颜越走进屋中,见到慕峰也在,一时不知如何开口,随即心中想道,当日,师父与大师兄说过收徒之事,想来那件事大师兄也已知晓。

想到此处,他恭敬道:“弟子深夜前来打扰,有一事想请教师父。”

关于命劫之事,颜越若不亲耳听阵基道人说出,实在不愿相信。

民间常有江湖术士,算命看相,说某人活不过多少岁,这类人无非是想骗取钱财。可这话,从一位修炼有成的筑基修士口中说出,那可就不一样了。

但颜越就是不愿相信,自己无病无患的,凭什么活不过十八岁。若真是身有病患,那又是另一种说法,可这命格薄弱,又算哪门子玩意。

当即,他便说明了来意,向阵基道人求证,命劫之事,是否属实。

阵基道人正在交代慕峰一些事宜,得知颜越来意后,叹了口气。他不想因自己一时疏忽,误人一生,便天启天眼术,再次查看颜越命格。

只见,天眼术之下,颜越命格大有摇摇欲坠、奄奄一息之感,薄弱异常,他再三确认后,叹了一口气道:“观你命格,你确只有十八岁寿命,而此时,你只剩下两年寿元了……”

“什么!”慕峰听言一惊。

其实,当日阵基道人只与慕峰说了,承诺收颜越为徒之事,对收徒原因却未详说。

此时,慕峰也是刚刚听闻,不由一惊,问道:“师父,这命格,究竟是什么?”

阵基道人道:“五行命格,玄之又玄,它代表着一个人的命数,他人将来的命运如何,以我区区筑基修为无法看破,却能看到他人寿元长短,你师弟他……”

说到此处,他又叹了口气,他觉得颜越是个可造之材,可这个可造之材,偏偏只剩下两年寿元了,不由得惋惜不已。

慕峰又再问道:“那可有解救之法?”

阵基道人道:“命格乃是天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命气数,若想逆天改命,唯有修真。修真,便是唯一的解救之法!修士每提升一个境界,便能增加相应寿元,达到筑基之时,可增加一百年寿元。若他能达到筑基期,也就能活过十八岁了。但想达到筑基岂有那么容易,若他当年便能开光,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此时……”

阵基道人想要说的是,可此时,他只剩两年寿元了,一个人如何在两年时间内,达到筑基呢?

慕峰身为炼气高阶修士,深知想要在有生之年,突破至筑基,难如登天。

师父他老人家,也是在百岁高龄之际,才险而险之地突破的。

而他自己,以他中品灵光的资质,多年苦修,方有今日修为,可对筑基也只能望洋兴叹,更不用说,一个下下品灵光,勉强可以修真之人,想要在两年内达到筑基了。

即使是上品灵光拥有者,也没有两年筑基的先例,若具极品灵光,说不定还有一丝可能。可他又不具极品灵光,尽管他灵光奇特,可亮度总是摆在那里。

灵光的光芒越亮,越能吸引灵气聚集,修炼进益也就越快。

慕峰想到此处,望向头深深低垂着的颜越,拍拍他肩膀,安慰道:“所谓尽人事听天命,你只需尽心尽力地去修炼,但能否成功,还得看上天的。命数这种事,乃是天注定,不要太过放在心上。”

颜越抬头望向慕峰,望着他看着自己的目光。

又是这种眼神,同情、怜悯、惋惜,和师父当年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样!

颜越深吸一口气道:“我会尽心尽力修炼的,可是,我不仅会尽人事,我还要逆天意。即使我的命运已被天注定,我也要将它改变!”说完之后,告退一声,夺门而出。

慕峰呆立许久,暗叹一声,问阵基道人:“师父,除了提升修真境界外,可还有其他增长寿元之法?”

“世间灵酒功效,多种多样,却从未听说过,有增长寿元的灵酒。唯有古书当中,只言片语地提到过,有罕见的天材地宝,可增长些许寿元。但即使真有这种天材地宝,想必也早已被先辈们寻竭探尽,毕竟寿元这东西,比什么都珍贵。”

阵基道人说完后,叹息一声,“两年时间,徒劳,徒劳……”

接着,他又对慕峰嘱咐道:“你不日就要出发,此次凶险异常,莫要轻敌大意了。”

慕峰从阵基道人处出来后,带领颜越来到他的住所,让颜越今晚先在此处住下。

颜越知道无论是进入云阳宗,还是拜师,最终目的都是为了能更好的修炼。无论是为了完成母亲期望,还是度过命劫,此时需要做的就是,先成为一名真正的修真者。

今天这一天下来,此时终于得空,颜越马上坐下进行开脉修炼。感受着周围浓郁的灵气,心中暗暗吃惊,云阳宗内的灵气果然充沛,此处灵气比外界足足浓郁数十倍不止。

阵基道人若不闭关,每日清晨都有授课。

次日。

听了早课后,慕峰御起飞剑带着颜越,前往临时弟子的居所。

颜越想着昨日慕峰带他到山门后,遇到的情形,婉言拒绝慕峰好意。

半空中,慕峰道:“宗门门人十万之众,山头占地极广,临时弟子居所,离此足有十余里之遥,你若想自己走去,那我就把你放下去了。”

颜越听说有十余里山路,忙道:“不,不,不,大师兄,你带我去。”

颜越虽不想招摇,但十余里山路,靠双腿步行的话,得走半天了。

随后,他又道:“门人十万之众,我们宗门有这么多弟子吗?”

“十万是奴仆、杂役算在一起,但除开这些人,弟子也有四、五成左右。”慕峰回道。

颜越吃惊不小,他原本想着,修真者相比凡人而言,较为稀少,云阳宗招收弟子的条件又苛刻,即便身为天南两大修真门派之一,门人万余也最多了,没想到却有四、五万这么多。

颜越喜欢思考,在路途中计算着人数问题,今年招千余,明年招千余,每年都招收一千多名弟子,五、六十年后,大概是七、八万人,那个时候,今年的这批也差不多死了。然后,新的弟子还在招进来,一来一去后,之后的每年,都会维持在这个数字左右,那少掉的三、四万人去哪了?

颜越思考间,慕峰已带着他来到临时弟子的居所附近。

颜越忙请慕峰在无人处降落,若待会被人看到慕峰亲自带他来,又要有人和他交个朋友了。

慕峰落地后,嘱咐道:“你先与他们同住,成为正式弟子后,便搬来我的院落,你要尽快开脉成功,早日达到炼气四层,才不辜负师父对你的一番恩情。”

颜越诚恳答应,目送慕峰离去后,来到他分配好的房间中。

云阳宗门人众多,做为弟子,不可能一人一个房间,而做为临时弟子,更是每百余人一个院落,院落中每个不大的屋子里,挤着十多个人。

与颜越分配到一个屋子的,是那些没有开脉成功,灵光又是下下品的人。

入门测试时,排在他前后的那几个什么烂梨头、狗蛋蛋都在,那个小石头也在。他们都是昨天就到了,见到今天刚来的颜越,纷纷上前询问。

“听说有位筑基长老,直接收你为徒了,是不是真的?”昨日,他们和颜越站得较近,听到什么收徒拜师的,然后又看到颜越直接被阵基带去。

颜越知道此事瞒不住,便承认了。

瞧着他们中,有几个隐有悻悻之色,便故意叹了一口气,道:“哎,在那里,我修为是最低的,他们还不给我饭吃……”

颜越脑中回想着,烂娃子偷夹他盘中食物时的情景,登时满脸委屈。

那几个嫉妒、怨恨的人,见到颜越哭丧着脸,能够想像得到他过得有多凄惨,登时心里平衡不少。但还是有几个,幸灾乐祸地嘲讽了起来。

颜越知道,以后得和他们一起生活一段时间,若被孤立、针对,那以后日子就过得太累了。想到此处,他便说道:“日子虽然苦了点,但好在可以旁听师父授课。”

他们有的冷嘲热讽,落井下石,有的则是双目一亮,问道:“你可以把长老教的内容,和我们说说吗?”

颜越心知,他待遇特殊,难免遭人排挤,便想着将阵基道人教的学问,分享一些给他们,以便搞好关系。

但这事若是自己主动说出,那别人心中定会把他当作傻子,以后也会得寸进尺。

待有人问出后,他却脸现为难之色,“这个,我也记不住多少,而且我自己也要修炼。”

若未一口拒绝,那便有可能答应,众人见有希望,连忙好脸相迎,马屁连拍。

但颜越就是一直半推半就,推脱自己愚钝,记不了那么多内容,没有能力教他们,直到那几个冷言嘲讽之人,也忍不住开口求教时,方才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好吧,那我就试着,将我记下的内容,说出来看。”当下,他便讲起了,早上阵基道人授课时讲的内容。

其实,有关修炼的诀窍、心得,颜越都会死死记住,课后还自己归纳重点,将一大段话缩减成一个句子,或者几个词记录下来。日后,他看到这些词时,就能联想到内容了。

阵基道人徒弟众多,不可能单独指导颜越一人,而其他人都是炼气四层以上,早上授课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颜越第一天来听课的缘故,他未一板一眼地讲,如何吸收灵气,如何突破炼气期内的小瓶颈等问题。讲的都是,于前期的修炼中,任何一个阶段,都有益处的基础理论。

当即,颜越挑了一些容易理解的内容,说了出来。

众人听后,顿时有了一种醍醐灌顶、豁然开朗之感。

颜越选择性地说了一小部分后,便不再说了,众人求着颜越再讲一些,颜越哭丧着脸,直说记不了那么多内容。

若还要和他们继续往下讲,再行一一讲解的话,那自己就没时间修炼了。

众人能够理解,要记住这么深奥的东西,是有多难,便不再追问,还赞叹颜越记性出众。

这一番讲述后,众人对颜越的态度立马改变,不再嫉妒颜越有拜筑基长老为师的特殊待遇了,而是乐得他们中,能有这样一个长老之徒。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三十一章 点石成金的少年

他们听颜越讲解完后,有人道:“我们学到的东西,不要告诉院子里的其他人啊!”

对这个提议,众人不约而同地表示赞成,约定了颜越和他们讲的修炼学问,不和外人说,只有他们这个屋子的人才能知道。

那名叫小石头的浓眉少年,此时忽然说道:“给你们看点好玩的,要不要看!”

众人见他神秘兮兮的,不由追问是什么好玩的。

小石头去院中捡来一块小石子,神神秘秘地关上屋门,他说了一句“看着”后,将小石子放在两只手掌中间,然后搓了起来。

众人将他围住,好奇地看着他搓动小石子,却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别急嘛”,小石头故弄玄虚地道。

众人只见他搓阿搓,搓阿搓,看了半天,却没看出什么结果来,大觉扫兴。

正在这时,他们蓦地感受到一丝灵力,隐隐从小石头掌间散出。

小石头停止了搓动,将手中石子展现在众人眼前。

“这,这是灵石,我见过灵石!”

“你是怎么变出来,刚刚那块普通的小石子呢?”

众人只见,此时小石头手中拿着的,赫然是一块隐有灵力的灵石了。

“还不是刚刚那块吗,你们看,形状和颜色都是一样的!”小石头将变成灵石的小石子,在众人眼前晃来晃去。

众人发现,这块小石子,除了具有灵力外,形状和颜色与刚刚那块小石子,一模一样。纷纷询问,他是如何将普通石子变成灵石的。

小石头极为得意,“哼哼,你们石爷爷,可是能点石成金的!现在我还不能吸收灵石中的灵力,待我达到炼气后,就可以靠自制灵石来修炼了,这叫自给自足,哈哈哈。”

小石头在他开灵后不久,无意中发现了这“点石成金”的能力,他生性喜炫耀,昨天夜里便已心痒不已,只是一时忍着。

直到刚刚众人连拍颜越马屁时,他才终于忍不了住了。

而使普通石子变成灵石,也无需不停搓动,只需拿在手上片刻即可。

有个少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灵石,心中贪念生起,他也少年心性,直接开口讨要,“小石头,你能把那块灵石送给我吗!”

“可以,叫我一声石头哥就行!”小石头爽快地答应了。

“石头哥!”

“给!”

众人见那人叫了一句石头哥后,小石头真把宝贵的灵石送给他了,想着他那“点石成金”之术,纷纷不停叫着石头哥,要小石头再变几颗出来,赠给他们。

他们忙去院中捡了一大捧普通石子来。

小石头看着这一大捧石子,“这是要我命啊!”

他那将普通石子转变为灵石的能力,有一定限制,每天只能转化只颗而已。

他又转化了几颗后,数量达到上限。可众人当中还有一大半都没分到,眼瞧着这一句句石头哥已叫在前面,此时却拿不出手了,他不由面红耳赤,随即一咬牙,“罢了,罢了,每人一颗,多了没有。”

说着,他从他带来的行李中,遮遮掩掩地掏出了几颗灵石,分给余下之人。

颜越也分到一块。

众人见他行李中居然还有,纷纷旁敲侧击地想要看看,他究竟还有多少。

小石头无奈,从行李中,拿出了一个沉甸甸的袋子,“只给你们看一眼,别再问我要了啊!”

他说完解开了袋子,顿时,灵气四溢,一大袋子灵石,赫然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看这袋子,足有几十颗吧,石头哥,原来你还有这么多啊!要不,再给我一颗吧!”

这些灵石,是小石头发现自己特殊能力后,每天转化积攒下来的,来云阳宗时,也将这些灵石一并带了来。

小石头快速系上袋子,瞬间,灵气不再溢出,他将袋子飞快藏入行李中,说什么也不肯再给了。

众人只得作罢。

颜越目光在众人间一扫,于某些人肚中的想法,有了一定估摸。他有心想提醒小石头一句,但人家已将袋子展于人前,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便在空床上盘膝一坐,修炼起来。

有个心肠较热的少年,提醒小石头道:“石头哥,你可得将袋子藏好了,别叫人,.别叫隔壁屋子的人,给偷去了。”

他说完之后,众人当中,立时有几道阴冷的目光,向他扫来。

他强笑一声,又再补充了一句,“你给过我们每人一颗了,我们肯定是不会有这个心思的,就怕隔墙有耳。”

那几道阴冷的目光,小石头也有察觉,此时,他心中已有一丝悔意了。

屋子中的人,全是正处于开脉阶段的,他们将小石头给的灵石贴身藏好后,纷纷开始打坐修炼,但这些人都是少年心性,刚入定一会儿,便坐不住了。

开始闲聊起来。

“修炼这么枯燥无聊,真不知道那些师兄们是怎么修炼上去的,我刚坐了一会儿,腿就麻了。”

“腿酸麻也没办法啊,盘膝打坐,才是最好的修炼之法。而且,我们必须要在一年时间内,开脉成功,不然只得滚蛋下山。”

“对,只要一旦开脉成功,成为一名真正的修真者后,就可以修习五行法术了!”

说到五行法术,众人纷纷来劲。

“听说,那些和我们一起入门的,在入门前就已达到炼气的人,已经在开始修习五行法术了。哎,他们起步就比我们高,等我们达到炼气后,他们都已经学会好几个法术了。”

“五行法术学得没这么快,听说一般人学一个最基础的入门法术,得花两三年时间呢。这些人起步还不算高,运气好的是那些八岁就开灵,资质又出众的人,他们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早已为宗门立下功劳,成为宗门的荣誉弟子了,那待遇,可比我们不知道要好多少!”

灵光旋照之象,在一个人每满八岁、十六岁、二十四岁等年龄时,均有可能会显现。

八岁就出现灵光旋照,资质又不错的人,可谓得天独厚,鸿运当头,再加上自己的努力,年纪轻轻,就有一身精湛修为。让此间之人,羡慕不已。

灵光旋照者,开灵之后不具任何能力,开光之后可以隔空驱物,内视灵光。

开脉成功成为真正的修真者后,识海内会随之出现神识,丹田中具有一定量的真元后,更可使用五行法术,还可凭此吸收灵石内的灵力,身上的灵力达到一定程度后,若能得到储物袋,也有能力使用了。

而云阳宗独特的匿息之术,也是一绝,可以阻止非本门同阶修士,神识探查。

众人对这些能力大感羡慕,可又耐不住性子,稍微修炼了一会,便叫苦叫累。

“我可得先休息一会了,太无聊了,明天再修炼吧,反正还有一年时间呢。”

“一年时间是远远不够的,你当开脉这么容易啊!”

“那要怎么办啊,哎,算了,我还是在这里待一年,然后回家去吧,反正我在仙门中待过了,回到村里就是一个体面人了。”

下品灵光者开脉,平均需要花费将近一年时间,而此间之人,只具下下品灵光,所需时间更长。

拿大树村之人来说,自村中有气运笼罩的这些年来,出现的灵光旋照者,有百余人之多,可其中真正成为云阳宗弟子的,却只有不到十人,余下之人中的小部分,花费多年时间才开脉成功,而大多数人都早已放弃。

屋子中的人,唉声叹气,抱怨连连,颜越虽想专心修炼,但处在这样一个环境中,精神实难集中。想着周围全是其他临时弟子,几乎没有清静处,他大感烦躁。

硬生生地压下心中怒火,说道:“冲击气脉的时候,心中一定要静,因为此时,我们丹田未通,吸入体内的灵气,还无法长时间储存,只能使灵气在体内凝聚片刻。若心烦意乱,则灵气立散,只有平心静气,才能使灵气凝而不散。”

众人见颜越又再开金口指导他们,当下,全围了过来,凝神听讲。

颜越又再说道:“当心静久不动时,灵气一点一点凝聚,达到一定量后,便可一鼓作气,冲击闭塞的气脉了。”

“我之前都是吸收一些,就用一些,原来需要一鼓作气啊。”众人听后,恍然大悟,又再求着颜越多教他们一些。

颜越才拜阵基道人为师不到一天,懂的也不多。

众人追问之下,大感无奈,当下从修行六道的第二道,耐寂守静中,挑了一些有关守静的内容,再从自己以前看过的书中,找了一些关于静心的东西,说了出来。

“一切修炼法门,都离不开入定。只有六根清净,不逐六尘,不散乱不昏沉,正念坚定,人身的元气才能生生不绝,旺盛圆满。不求不迷不急,静静等候,等到精足气足神足时,气脉自然会通,三昧定境自然会入,丝毫强求不了。”

他说完之后,又再说道:“我也只是把这话强行记下了,至于含义我也不清楚。”

颜越故意把话说得玄乎异常,心道,你们自己去理解吧,别再叽叽歪歪了。

众人听完后,一个个思索着话中含义起来,一时间倒没什么声响了。

正在众人思考间,关着的房门,突然被人踹开了。

三名青年,闯入屋中,“你们这屋子的人,跟我们走!”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三十二章 大鱼吃小鱼

“几位师兄,这是要我们去哪?”众人见这三人,身穿灰衣,知道他们是记名弟子。

“给你们找点事情做做!”来者说道。

众人不知何事,没有移动脚步。

来者沉声道:“怎么?师兄要你们帮个忙,都不愿意?”

说完后,不由分说,直接拉拽众人,将他们拎到院中,院中已有其他一些临时弟子聚集在那,而四、五名记名弟子,则冷冷站在一旁。

来者在人群中一张望,找到小石头后,道:“你是石师兄的弟弟,就不用去了,其他人跟我走。”

这几人都是记名弟子,身份比临时弟子高,而且还会法术,众人反抗不得,被领着带到了一处田地里。

“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你们这么多人一起种,很快就能种完。今番你们帮了师兄,师兄一定会记在心里,以后碰到什么事,尽管向我们开口。”

那名记名弟子说完后,将几篓谷物秧苗,搬到了众人跟前。

众人这才知道,原来,是要他们帮着种地!

有人立时不愿意了,但不敢明着拒绝,说道:“现在才刚开春不久,稻谷没这么早种吧。”

“这是灵谷,和普通稻谷不同,别墨迹了,你们这些人,争取在天黑之前,将这些稻谷全部种完。”

众人对视一眼,均不敢作声,有机灵的立时拍起来马屁来,在他们带头之下,众人无奈,只得撩起裤脚,下田种稻。

颜越心中无名火起,强压下怒火,跟着下田。

他此时若是说出,他是阵基道人之徒,凭这几个记名弟子,定不敢得罪他。

但颜越能拜在阵基门下,在他看来,是阵基道人同情他。在师门中能够学到修真之法已经很满足了,不想再利用这层关系,为自己换取方便。若这样的话,无疑就是一个软骨头了。

那几名记名弟子,搬了几把椅子来,坐在田边,看着临时弟子们帮他们种地,谈笑打趣,大有扬眉吐气之感。

“凭什么他们做大爷,我们要干活,这下可总算出了一口鸟气了。”

又不时喝斥着,“小心点,别把秧苗弄坏了,灵谷可珍贵得很。”

本来,种灵谷是这几个记名弟子的职责。

云阳宗几等弟子,各司其职,只有临时弟子,因身上灵力稀薄,在一年开脉期的上半年中,未派任务。但宗门不给他们派任务,比他们高一级的记名弟子,却不会放过他们。

这一天下来,颜越一点也没修炼成。

直到晚上,回到房间,才终于得空。

“若以后时常这样的话,那我一天还有多少时间能用来修炼!”

开灵,也就是一个人有无灵光,完全看运气;开光,只要有灵光旋照,基本上九成九都能成功;而开脉就不同了,若达不到一个心静气足的特殊情境,一鼓作气打通气脉的话,就需要吸收大量的灵气,用来冲击闭塞的气脉。

其实,说白了,若不是资质出众的话,想要开脉,就需要有大量的时间来慢慢磨。

开脉就好比,让一个人去开垦一片荒林,若是身强力壮的成年人来做的话,几天工夫就能完事。但换作是体质羸弱的小孩的话,一望见这片荒林,便已心生怯意了。

若他意志坚强,能够坚持下来,每天掘几锄头、砍几刀,花上几年时间也能搞完。

可对颜越来说,时间,才是最大的问题。

一回到屋中,颜越便盘腿在床坐下,吐纳呼吸,吸收灵气入体。

灵光对天地灵气有着特殊的吸引力,光芒越亮,吸引力越强。天地灵气,就像是一只只小虫子,爱往灯火处聚集。

“没进宗门前,我就感觉,我能吸收到的天地灵气,少的可怜,那时还以为,只是外界灵气稀薄的缘故,此时看来,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啊……”

颜越内视自己识海中灵光,只见灵光外圈有一层雾气环绕,使得内里的光芒不能透出。以致于,他吸收到的灵气,极为稀少。

“宗门内,是比外界灵气充沛,可我的灵光外有雾气阻止光芒透出……”

颜越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灵光的亮度,远不止显露出来的那些,可就是被这雾气阻拦了。

心中对这层雾气憎恨不已,可又回想到入门测试时,是这层雾气阻拦住了,那几乎能吞噬一切的黑芒,又隐隐觉得,若无这层雾气存在,自己怕是早就被那黑芒吞噬了。

颜越打坐修炼了一会,几乎毫无进益,想着自己还剩下两年的寿元,心中焦急不已,“这样下去可不行,照着这个速度,就算一年开脉成功,那之后还能剩下多少时间,用来完成炼气一至九层的修炼,可我又能做什么呢……”

颜越暗叹一声,平复心情,继续修炼。

“你们说,灵光注入识海,可以直接打入,而让灵气去丹田,为什么要先打通气脉呢?”

“因为气脉是闭着的嘛,真笨啊你!”

“哎哟,你打我!”

“我们空有灵石,却无法吸收灵石内的灵力,哎……”

“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我才能成为一名真正的修真者啊。”

开脉的诀窍,一个是耗时间慢慢磨,另一个是,平心静气之下,积攒一定量的灵气后,一鼓作气,冲破闭塞的气脉。

可屋内之人,又是打闹嬉戏,又是唉声叹气。颜越处于在这样一个嘈杂的环境中,实难专心修炼。

还有,就是灵气问题,他昨夜在慕峰处也有修炼,那里的灵气是外界数十倍之多,而此地只有十余倍,两者间有着不小的差距。

“无论如何,都要尽快搬离这里!”颜越对早日搬离此处的念头,更加深了。

次日黎明,颜越还在沉睡之时,忽被一个杀猪般的叫声吵醒。

颜越醒来,只见小石头正在大喊大叫,“我的灵石呢!我的一大袋子灵石呢!”

众人相继被他吵醒,纷纷询问他出什么事了。

“我的一大袋子灵石不见了!”小石头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该不会是谁偷拿去了吧!”众人对视一眼。

“昨天我睡觉前看了还在的,一定是晚上,一定是晚上谁起来偷拿走了!”随即,小石头气急改坏地大叫,“你们谁拿去偷藏起来了,快拿出来还给我!”

众人纷纷澄清,自己很早就睡了,晚上没起来过。接着,又帮小石头在众人行李内、床底下等各个角落翻找,均未发现他那袋丢失的灵石。

合力寻找一遍后,又帮他在院中,各个可以藏物的角落中翻找,全无发现。

有人道:“若真是谁拿去了,他定不会拿出来。他在院外,随便找个地方,往地下一埋,谁还能找得到。”

小石头对着众人挨个央求一遍,承诺若能拿出来,会给其一半灵石,可半天无人承认。

他也知道,那个小偷打死也不会承认的,便断绝了找回灵石的念头,恨恨道:“反正我自己制造灵石的能力还在,等我达到炼气期后,每天制造灵石的数量肯定更多,失去的这些很快能补回来的。之前我还想着,等你们达到炼气后,我可以接济你们一些,日后在宗门内也可以有个照应。哼哼,不过从现在开始,我以后一颗也不会给你们了!”

众人听言,心中对那个小偷实在是恨透了,纷纷咬牙切齿,帮着他咒骂不止,以图能获得他的好感。

小石头伤心至极,完全不理会这些人,夺院门而出。

众人为了能让他回心转意,连忙赶上,一边奉承拍马,一边自证清白。

颜越昨天累了一天,刚被吵醒之时,便知起得晚了,怕是早课要迟到。只是为了不惹嫌疑,未立时抽身离去,此时终于可以脱身,赶紧往师门飞奔而去。

一边跑,一边想着众人里,谁有可能是那个小偷。

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阵基道人每天清晨授课,见到迟到的颜越,立时板起脸色。

来的晚来了,就是来的晚了,颜越也未多作解释,诚恳接受师父批评。

阵基道人念颜越住所较远,未多责罚于他。

课间,颜越想到了,外界有师父传授弟子的技艺,不可外传的规矩。课后,他便向阵基道人请示,昨日传授同屋之人修炼之法的事情。

阵基道人说,临时弟子也属宗门弟子,可以教授。但宗门内,奴仆杂役是禁止修炼的,只要不教他们,便无问题。

同门师兄待颜越不错,却不会好到每日清晨,都去接他前来。

但他回去这段路,若谁顺路,还是可以顺便带他回去的。

今日,慕峰没空,颜越的七师兄烂娃子,说正好要去那边一趟,便带同颜越回程。

烂娃子的飞行速度,明显要比慕峰慢上许多,他带着颜越回到临时弟子居所后,一定要跟着颜越去他住处看看。

屋内众人,见到身穿黑衣的烂娃子,认出这是宗门内的荣誉弟子。

几个记名弟子,都让他们累得半死不活了,这来了一个荣誉弟子,那还了得。众人以为,烂娃子要抓他们去干比种田还累的活,纷纷开口求饶。

烂娃子深知宗门内,弱肉强食,几等弟子,一级压一级,压得死死的。来此就是为了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人欺负他们师门内的小师弟。

听闻昨日之事后,问颜越是否也被一同抓去。

众人得知他来意后,哪还肯放过昨天那几个记名弟子,还未颜越等开口,便添油加醋地说,颜越被他们欺负得如何惨。

娃烂子眼色一扫,便知道他们有添枝接叶,但颜越被人抓去之事却不假。

娃烂子问也没问那几个人的外貌特征,冷哼一声,御剑离去。

过不多时,七、八个灰头土脸之人,慌不择路地跑进屋内,“请问,哪位是颜越颜师兄?”

这几人,正是昨天抓颜越他们去种田的那几个记名弟子,此时,一个不落地被烂娃子揪了出来。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三十三章 灵酒

烂娃子未与他们同来。

这几个人手上拎着几个葫芦,经旁人指出,颜师兄是哪位后,连滚带爬地来到颜越跟前。

“师弟几个,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颜师兄你老人家,还望你老人家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们这一次吧,师弟几个给你赔不是了!”

说着,他们跪倒在地,将手中的葫芦,奉送到颜越跟前。

先前,烂娃子去到记名弟子管事处,只撂下一句话,“昨天欺负过我师弟颜越之人,限他们一柱香之内,去跟我师弟赔礼道歉!”他也未说如若不去会怎么样,说完之后便走了。

可这一句话听在那管事耳中,却让他如临圣旨,记名弟子中居然有人不长眼,得罪了荣誉弟子的师弟,那还了得。

他马上召集众人,审问之下,昨天那几个记名弟子,立马站了出来,纷纷带上礼品,慌忙来找颜越赔罪。

如若不自己主动承认,荣誉弟子的怒火,岂是他们能承受得了的。

他们肠子都悔青了,那些身份低贱的临时弟子中,居然混着一个荣誉弟子的师弟,这不是耍他们吗!

心中想着,这人真是可恶,当时怎么不说出他的尊贵身份呢。他们心中虽这么想,但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双手高举着礼品,一脸讨好之色,望着颜越。

颜越心中感叹,修真界中,弱肉强食,真是一点也不假。看着他们手中高举着的葫芦,问道:“这几个葫芦里,装着的是什么?”

那几人满脸谄媚讨好之色,“这是对颜师兄开脉有好处的灵酒,师弟几个特来奉上。”

“灵酒?”颜越想到了,那日在缚龙寨主处所喝的酒,以及之后慕峰让他趁机修炼的情形。那一次修炼的进益,几乎抵得上自开光以来,其余修炼的总和。

颜越顿时心中火热,从他们手中取过一个葫芦,拔开木塞,顿时,一股浓浓酒香扑鼻而来。

颜越鼻子大力一吸,顿有神清气爽之感。随即,他眉头一皱,冷哼一声,“你们敢拿这种掺了水的东西来见我,真当我没见过灵酒?”

既然已有师兄为自己撑腰,那便无需惺惺作态,假意客气。颜越嗅出这葫芦内的灵酒,比之缚龙寨主处喝到的灵酒,完全是天壤之别,这明显就是掺了水的!

那几人听言一楞,没想到这个颜师兄居然这么不好惹。

他们满心以为,对方身为一个未开脉的临时弟子,自己放下身份跑来向他谢罪,他应受宠若惊,连道不敢当才是,没想到还要为难为难他们。

但他们也只能兵来将挡,戏码作足,好让颜师兄消气。

当即,哭天喊地道:“颜师兄,冤枉啊!师弟们哪敢在向你赔罪的灵酒中掺水,来糊弄你老人家,这灵酒买来便是这样。你若不信,可以去金波阁买上一葫,便见分晓。”

“宗门内有售?”

“有售,一块下品灵石一葫芦。”这几个记名弟子,见颜越动心了,怕颜越问他们索要,又再补充道,“这些都是我们开脉时用剩下的,没有多余的了。”

颜越不再去管这灵酒是否掺水了,心中火热异常,在这几个记名弟子手里的葫芦间望来望去,心中暗道,一葫芦灵酒能打通几分气脉,若是有足够多的灵酒,那气脉岂不立时就能打通!

想到此处,颜越脸上微现愁容,没好气道:“你让我去买上一葫便见分晓,可我现在身上没有灵石,你叫我如何去买!”

之前说让颜越去买酒的那记名弟子,没想到颜越真会纠结这个问题。

为了能让颜越消气,他一咬牙,从怀中摸出一块下品灵石,双手奉上,“若师兄此时周转不灵,师弟可以先借你一块。”

颜越双目一亮,却没接过灵石,“借我一块?”

“不不不,是给,是给你一块!”

颜越一脸这还差不多的神色,鼻子里哼了一声,但他还是没接过灵石,目光在这几人间一扫,老气横秋道:“你又献灵酒又出灵石的,如此对你太不公平了……”

那人闻言一怔,以为颜越话中的含义,是说他太吃亏了,不想再收他的灵石。心道,这少年人就是好糊弄,容易有侧隐之心。

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听颜越话锋一转,“这样吧,为了公平起见,其余之人每人出一块下品灵石,这样就谁也不吃亏了。”

颜越有如公正廉明的判官,这话仿佛是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宣判,他好像只是为了摆正这不平之事,完全没有贪图之意。

另外几个记名弟子,从没见过有人会用这样方式勒索他人,一时间都怔在原地。

而屋内的那些临时弟子,也都一个个张大着嘴巴,难以理解颜越脑中的想法。若换作是他们的话,想要报复,无非就是把那几个人打一顿。

颜越此前并非是一个脸厚之人,可为了能得到更多的灵酒,无耻一下又算什么。

而且这话,他也是真正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说的。每个人再出一块下品灵石,应在他们承受范围之内,若自己太好说话,反而会被人当作软柿子。

颜越见这些人一怔之后,脸上神色各自不同,便正色道:“你们将手中灵酒放下,再每人出一块下品灵石,昨日之事我便不再追究,我们从此两清了。”

其实,这几个记名弟子,最怕的就是,颜越不肯收下赔礼,对此事纠缠不放。

此时,颜越既已明码开价,他们欲息事宁人,也只能认栽。

当下便一咬牙,各自掏出一块下品灵石,奉送到颜越跟前。

颜越一一接过。

其中有人欲趁势与颜越搞好关系,希望日后在宗门内能相互照应,更想通过颜越,结交到他的师兄。

颜越眉头一皱,“我说过,我们两清了,谁也不欠谁。我会跟我师兄说,我不再追究你们的事情,希望你们以后也别来打扰我。”

宗门弟子间,免不了产生误会,但与其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事后都是和气解决,产生误会的双方,往往经由此事之后有了往来。

但眼前之人,却是与世人不同,以后不想和他们有何瓜葛。

几人只得作罢,正要回去,却听颜越又再说道:“这种灵酒,你们或者你们的朋友,如果还有剩余,可以拿来卖给我,价格还是一样,一块下品灵石一葫芦。”

颜越能够看出,对于已开脉成功的他们来说,一葫芦这种灵酒的价值,显然远低于一块下品灵石。而自己反正要以同等价格去买的,不如直接从他们手中购买。

那出售灵酒的金波阁处,定然人多眼杂,自己一个临时弟子,却身家富裕,不免惹人注意。而这几个记名弟子,却知道自己身上的灵石,是从他们那里来的。他们会想尽办法,从其他人处,搞来那些人剩余的灵酒,来换取原本属于他们的灵石。

当然,颜越还是要去金波阁一趟,买上一葫,以做比对。

待这几个记名弟子走后,同屋的临时弟子们,觉得不够解气,埋怨颜越怎么不教训他们一下。

颜越微微一笑,却不说话。

自己替别人出气,后果却自己一个人来担,这无异于傻子的行为。

颜越知道,若是得寸进尺,揍那几个记名弟子一顿,或者让他们倾家荡产,此时仗着有师兄撑腰,他们可能会忍气吞声,但一定会将此仇记在心里。自己毕竟只是一个连开脉都未成功的人,躲不过将来他们暗中的报复。

同屋之人,看着颜越的几葫芦灵酒,大为眼搀,求着颜越分他们一些。

颜越可以教他们修炼之法,但任何对修炼有帮助的东西,却一丝一毫也不会给这些不相干之人,说道:“小石头之前不是各给过你们一块灵石吗,这种灵酒在宗门内也有售,我现在正要去购买,你们如果也想买的话,就一起去吧。”

小石头自己制造出来的灵石,正是下品灵石,他们每个人都分到过一块。

这些人拿颜越这个小气鬼没有办法,只得作罢。想着自己也有一块灵石,纷纷急着往外冲去,生怕去得晚了,就买不到灵酒了。

待其他人都走后,颜越把小石头叫住,给了小石头一葫芦灵酒。

之前小石头也给过颜越一块灵石,颜越不想欠他人情。

小石头没想到,颜越会主动赠他一葫,道了声谢后,飞快往外跑去。

待人全走完后,颜越留下一颗灵石,将其余灵石以及几葫芦灵酒全收入储物袋。

“这些都是下品灵石,那袋中那颗大的是什么灵石呢?”

之前慕峰给颜越的灵石中,有一颗灵石,看上去虽然满是杂质,但体形较其他灵石为大,且蕴含的灵力,也比其他灵石更多。

颜越将这个问题暂且放下,一个人在屋内,想着今日的收获,暗自高兴,今天全仗着烂娃子师兄的威名,才有这些收获,以后可不能再跟他抢食物了。

他一个人暗自高兴间,突然心中一动,想通了之前的一个问题,望着门外,若有所思。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三十四章 开脉的希望

众人问明金波阁的方向后,飞快往金波阁跑去。

金波阁,是云阳宗内发放、售卖灵酒之处。

正式弟子及荣誉弟子,每月都有月例领取,这月例便是灵酒或者灵石。若还想获得灵酒,可用灵石购买,灵石可通过完成宗门任务获取。

当然,灵酒也对临时弟子、记名弟子出售,只要他们拿得出灵石。

记名弟子已有能力完成宗门任务,而临时弟子灵力稀薄,无赚取灵石的能力。

平常都较少有临时弟子,前来购买他们所需的灵酒,而今天却一下子来了十多个。

负责售卖灵酒的执事,瞧着眼前这十多个临时弟子,疑道:“你们每个人都要买灵酒?”

众少年纷纷应是。

“你们每个人都有灵石?”他又再追问道。

众少年怕他不信自己有灵石,将灵石都拿了出来。

执事双眼一亮,急切追问,“你们的灵石是从哪来的?”

众少年纷纷看向小石头。

执事目光望向小石头,看了他一会儿,脸现恍然之色,自言自语道,“原来是他,怪不得”,说完之后却不再说话了。

“师兄,你认识我吗?”小石头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那执事似笑非笑地看了小石头一会儿,却未回答,也不卖众人灵酒,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一名身穿白衣的正式弟子,走进屋内,目光在众少年间一扫,见他们身上未穿宗门服饰,马上脸现傲然之色,鼻孔里冷哼一声。

来到那售酒的执事跟前,脸色立改,满脸堆笑,“张师兄,给我来一葫‘老松’,规矩照旧,你抽一成。”说着,从腰间储物袋中,拿出了一个空的葫芦,以及十块下品灵石。

那名张姓执事,从身后的一个酒缸中,用量器打了一葫芦量的酒,自己留下一成,将剩余九成注入那人的葫芦中,递给了他。

白衣弟子与张姓执事闲聊几句后,走出金波阁,脸色马上阴沉下来,“该死的东西,每次都扣我一成灵酒,还不是仗着自己是宗主的远亲,坐了这个肥差么!”

众少年没听到他嘀咕,却看到了他是如何买酒的,马上心领神会,纷纷有样学样,对张执事说,自己也可以孝敬他一成,希望他能行个方便。

张执事嫌弃道:“我要你们那鸡肋酒作何用处!”他既不卖酒,也不驱赶众人走,自顾自地把玩着刚刚赚取到的几颗灵石。

众人不住求告,但拿这精明的张执事,毫无办法。

颜越在一旁看了半天,看出这人贪图蝇头小利,不会不卖灵酒给众人,而是想从众人身上捞到对他有用的油水。只是,众人所需的灵酒,对已达到炼气的他毫无用处。

颜越看着他抛动手中的灵石,立时会意,“这位师兄,我们这里有十六个人,每人拿出一颗灵石,但你只需给我十四葫酒,剩下两颗灵石,就代表我们的一点心意了,你看可好?”

颜越也不点破他的暗示,权当是自己想出来的主意,说完之后,征询他的意见。

颜越这话正中张执事心意,他打量颜越一会,微微点头,“你们师兄我呢,也不是非要你们那两块灵石……”

众少年见到转机,连说我们懂,各自递出灵石。

张执事目光一扫,“你们没拿空葫芦来吗,没有器皿,如何装酒?”

众人忙说,马上去找。

“不必了,我这里有,便宜得很,一两银子一个。”说着,他指了指身后一个满是空葫芦的篓筐。

“一两银子一个,还便宜得很……”众人对他的黑心,实在无语,瞧他这架势,是非要让我们从他这买了。

众少年没办法,纷纷掏钱,身上没带的,便管旁人借了些,约定回去后马上还。

一两银子,足够一户普通人家开销几个月了,颜越肉痛不已,跑到暗处,从储物袋内的盘缠中取出一两银子。

“很心疼?”张执事瞧着众人神色,嗤笑一声,“一块下品灵石值一两黄金,都不心疼,却心疼起一两银子来了。”

众人听言一惊,“什么,一块下品灵石值一两黄金!”

一两黄金等于一百两白银,又等于一块下品灵石。

一两黄金,足够平民舒适一生了。

众人当中立时有一半人后悔,欲要取回那块灵石,想着回家以后,把灵石换成黄金,可以一辈子吃穿不愁。

一半人不买酒,按照比例,张执事便少赚一颗灵石,他哪肯让这些人取回灵石,快速将灵石一收,然后从酒缸里量了十四葫量的酒,匀量注入了十六个空葫芦中。

众人无奈只得取过各自灵酒,返程而去。

颜越未随众人一同离去,在阁中东看看,西看看,见张执事空闲之际,问道:“张师兄,冒昧请问,方才那名师兄购去的‘老松’酒,与我们用到的这种酒,有何区别?”

张执事眼皮一抬,打量颜越片刻,说道:“‘老松酒’是炼气期修士所用到的灵酒,十块下品灵石一葫,你们还用不到。你手里那种灵酒,只对开脉有用,对炼气修士来说,饮之无用,弃之可惜,故名‘鸡肋酒’,只售一块下品灵石一葫。”

世人因常以葫芦装酒,故以“葫”来计量灵酒。“一葫”并不是任意一个葫芦的容量,而是一个精确的计量单位。

“鸡肋酒……”颜越对这个名字,除了有些无语之外,又有些悲哀,只配开脉之人喝的灵酒,酒名也是这么卑贱。

这种酒,颜越方才闻到酒香,便知与那几个记名弟子,奉送给他的灵酒一模一样,明显是掺了水的,但颜越不会傻到质问他此事。

心中猜测,这人定与宗门高层有些关系,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讹诈。自己以后可能会常来此处,却需与他打好交道。

颜越又再请教,使用这鸡肋酒的窍门。

像张执事这类精明之人,就喜欢和颜越这类聪明人说话,他也正好无事,便于颜越说了一些这鸡肋酒的来历以及用途。

原来,炼酒之法,由炎皇传下,酒为诸药之长,酒在修真者手中,更胜过灵丹妙药。

因其储存时间越久,酒力越盛,更受修士推崇。

灵酒用途多样,珍贵异常,却只能由修真之士,以体内灵力辅助之下酿制,修为越高、技艺越妙的修士,酿制的灵酒也越好。

按灵酒对各阶修士的帮助,可分为一至十个品阶,一阶最低,十阶最高。

对炼气修士适用的是一阶、二阶灵酒,对筑基修士适用的是三阶、四阶灵酒……

而鸡肋酒,只是一种酿制失败的灵酒,属无阶灵酒。

但即便是酿制失败的灵酒,也是由灵谷所酿,其内具有微薄灵力,对炼气期修士虽无用处,但处于开脉阶段之人,却可以借助酒内那些许灵力,帮助冲击闭塞的气脉。

鸡肋酒饮之无用,弃之可惜,被云阳宗用来售卖给开脉者,以回收成本。

而灵酒虽好,但不管是鸡肋酒,还是有品阶的灵酒,修士都不可无节制地饮用。

张执事说了部分,颜越自己推测部分,已对这鸡肋酒有所了解。

他在阁中转悠片刻,似是感谢张执事讲解之恩,又再购了两个空葫芦。

走在回去的路上,颜越看着手中这两个空葫芦,心中暗道,这两个葫芦,与我那个宝贝葫芦外形极为相似,放在储物袋中,以便掩人耳目。

为了买这两个葫芦,颜越已将带来的盘缠花光,却一点也不心疼,没什么能比保护宝贝葫芦更为重要。

颜越喝了一口刚买来的鸡肋酒,品尝酒中滋味,能够猜测到,这种酒即便没掺水,比之缚龙寨主处喝到的灵酒,酒力也有不小差距。

心中赞叹,想来,缚龙寨主用来款待我们的,应是有品阶的灵酒,他为人倒挺大方,

这鸡肋酒在宝贝葫芦中存放后,是否能达到缚龙寨主那灵酒的酒力呢?颜越心中顿时火热起来。

他没有往住处而去,而是想去山间找个僻静无人处,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座阁楼前。

这是云阳宗的藏经集典之处,收罗着各种法术,以及与修炼相关的书籍。

颜越停下脚步,心中琢磨着,不知道此处有没有与灵光相关的书籍。他灵光外有雾气缭绕,阻止光芒透出,他想去查查资料,看看有没有这方面的书籍。

颜越往阁楼走去,却被一层光幕阻挡。

一名正进入阁楼的弟子,见状嗤笑道:“还没达到炼气期,却想进入藏书阁,真是可笑!”他说话间,迈过了光幕,轻松地进入了阁中。

“原来,要达到炼气期,才能进入阁楼,看来,只能到时再查资料了。”

颜越在山间向人稀少处走去,来到一处寂静无人的所在。再三确认四周无人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从家里带来的宝贝葫芦。

这个葫芦,在颜绍远外出寻药前,父子两都是用来装普通美酒的。在颜绍远外出寻药后,他回来时,常带来一些理气行血的药酒,在葫芦中存放几日,再让颜越喝下。

药酒在葫芦中存放之后,酒中药力明显要比未存放前好上许多,颜越也是在常喝药酒,加上自己锻炼下,身体素质才强于同龄人。

颜越知道这宝贝葫芦,可以增加普通美酒的酒劲,药酒的药力,就是不确定它是否能增加灵酒中的灵力。

他在宝贝葫芦中灌满鸡肋酒后,感受着其内酒力的变化,一时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颜越便先使用一葫普通的鸡肋酒,开始借其内灵力,冲击闭塞的气脉。

几口酒下肚,颜越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酒中有着一丝微弱的灵力,便马上引导这股灵力往气脉口冲去,冲击之下,闭塞的气脉撑开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小口,那股灵力也随之散去。

颜越未继续修炼,睁开眼来,心中将刚刚的修炼进展,与平时做了对比,“这几口酒,相当于修炼一柱香的时间”。

颜越又再换个修炼方式,先静心养气,约莫打坐了半个时辰左右,吸入体内的灵气出现消散之象时,马上喝下与上一次相当的几口灵酒。然后,借着酒中灵力与储存半个时辰的灵气,一起冲击气脉,这一次冲击之下,气脉打开的小口,明显要比上一次大了许多。

颜越又再对比两次修炼的差距,“第二次的修炼,相当于修炼一个时辰的进益,除去我自己打坐的半个时辰,那么这几口灵酒的价值,就相当于半个时辰的修炼。”

颜越通过试验比对,得出了灵酒的最佳使用方法,颜越又再如此修炼了一次。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颜越迫不急待地取出宝贝葫芦,感受着葫芦中灵酒的灵力变化。

“果然!这葫芦也能增加灵酒的灵力!”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三十五章 全力以赴,成为强者

颜越之前还有些担心,葫芦的奇特能力,对灵酒是否同样有效。

此时感受着葫芦内灵酒灵力的变化,心中一块大石终于放下,望着葫芦细细审视,欣喜不已,“宝贝葫芦这么好,得给他取个名字,唔,就叫宝葫芦吧!”

颜越给葫芦取了名字之后,看着葫芦不住连声叫着,“宝葫芦,宝葫芦,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宝葫芦!”

在他叫唤之际,宝葫芦上蓦地传来一股兴奋、雀跃之意,宝葫芦似十分认同颜越给他取的名字。

颜越之前也感受过,宝葫芦上传出的这种拟人情绪,此时已不再觉得离奇,心中想着,民间传言,有些事物极具灵性,能读懂人的心声,看来,此事确实属实。

此后,颜越每日清晨,去听师父授课,课后便来到寂静无人处,喝酒修炼。

时常查看宝葫芦内灵酒的酒力变化,感受着酒力日渐变盛,他却一直忍着不喝,心中定计,待灵酒在葫芦中存放,酒力达到不能再增长时,再行使用。

颜越已对烂娃子,谢过那日相助之情,说自己不会再和他争抢食物了。烂娃子却无心玩笑,脸上隐有愁容,似有什么心事。

这日,颜越听完早课,走在去山间的路上,只见前方一大群人,嬉笑着往他迎面而来,这些人中正式、记各弟子均有,身份不等。

颜越避过一旁,却听到有话声传入耳中,“咦,公子,这个不是那日冒你威名之人吗?”

萧添柴正行在人群中间,听言朝颜越看来,他似已忘记颜越了,看了一会儿,才脸现恍然之色,随即,脸上浮现起一抹揶揄的笑容,“世人不知本公子低调,却听过本公子威名,常有冒名之人,不足为奇。”

人群中,那日那些女扮男装之人都在,认出颜越后,纷纷冷嘲热讽。其余那些不识颜越之人,听说颜越的事情后,也都讥笑不止。

“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啊,居然假冒公子威名!”

“就是啊,竟然有这么不知廉耻之人!”

颜越当日知道被人认错后,做过诸多解释,但这些人就是认定了他是低调的何家天才,任他如何解释也无用。

此时,颜越不想再多费口舌,为了尽快解决此事,他无所谓地一耸肩,“对,我就是一个这么不要脸的人,萧公子威名远播,我想借着他的威名,好好风光一下,各位抱歉了!”说着,还对众人抱了抱拳。

若有人招摇撞骗,被人识破后,无不像过街老鼠一般,羞愧还来不及,哪有人像颜越这样,不但主动承认,还说得这么理真气壮的。

对,我就是借他威名,招摇撞骗一下,咋滴了?

众人一怔之下,气得浑身发抖,怒指颜越,“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萧添柴望着颜越,心中暗道,小子,倒挺实在的嘛。

萧添柴在未开灵前,也是普通人一个,哪有过被人冒名的荣耀待遇。现在有人冒他之名,在他看来,这是一件挺不错的事情,此时更是信心大增,意气风发。

“罢了,罢了,这样的人随处可见,莫要与他一般见识。”萧添柴气度宽容地摆了摆手。

然后在人群中一张望,看着人群一角的一名少女,似笑非笑道:“这人不是你朋友么,怎么不与他打声招呼!”说完之后,他便扬长而去。

那名少女强笑一声,说不出话来。

其他人赶紧跟上,各种献媚讨好、马屁连拍,“公子不仅宽宏大度,而且还与世无争,身具天纵之资,却甘愿屈居记名弟子,真是让人佩服万分。”

“你懂什么,公子想靠着自己的实力,达到炼气四层后,再成为正式弟子,这叫与民平等,不搞特权。”

“我怎么听说有个叫颜越的人,开脉都未成功,却已拜筑基长老为师了?”

一名有着一撇小胡子的少年,依偎在萧添柴身边,兰花指一摆,神情楚楚可怜,“是啊,那人好大的威风哦,他师兄一句话,就让我们院子抖三抖,可吓坏人家了呢!”

他们不知那个叫颜越的,正是冒公子威名之人,边走边说着。

人群后方,那名少女,脸上带着强笑,急着跟了几步后,失落地停了下来。

随后,她转头望向颜越,一脸冰寒,寒声道:“都怨你这个废物!”

这少女,正是那日,说要与颜越做个朋友的金名秀。她认定了颜越就是威名远播的何家天才,却未认出真正的何天才,还出言嫌弃嘲讽过他。

萧添柴一直记在心里,对她之后的奉承,不假半分颜色。

颜越对她没什么好说的,转身便走。

金名秀站在原地,恨恨地看着离去的颜越,想着这几日以来遭受的屈辱,胸口不住起伏,她一跺脚之后,疾步跟上。

“你别走,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为什么要让我如此难堪!”她拦在了颜越跟前。

自萧添柴开灵后,他的事情迅速在天南修士间传了开来,如金名秀这等出身半修真家族的人,第一时间便得知了萧添柴也将拜入云阳宗的消息。

又得知了他某一特殊癖好,便特地扮做男装,以图能结交到他。

而金名秀等人,之所以将颜越错错认为萧添柴,究其原因,只是目睹了慕峰带他来的情形。一个被山门前的弟子,叫作大师兄的人,亲自带他来,还说着什么拜师、收徒承诺的,他若不具天纵之资,怎会在未入云阳宗前,就被筑基长老看中?

可当金名秀知道认错人后,却不会往这方面想,心中认定了,就是颜越故意招摇撞骗,戏弄于她。

她特做打扮是为了接近萧添柴,但没想到,一番功夫全花在了颜越身上。

就好比,本来以为这人是人中之龙,一直对着他奉承献媚,却没想到,他连平民都不是,只是一个卑贱到不能再卑贱的可怜虫。这样的结果,让金名秀又是愤怒,又是羞辱。

颜越知道今日是脱不了身了,吐出一口闷气,就地一坐,开始闭目吐纳。

金名秀更觉恼怒,不住撕吼,“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你为什么要假扮他人!你为什么要欺骗于我!你为什么要让我饱受屈辱!”她一边撕喊,一边拽着颜越衣服,不住拉扯。

颜越心中也是憋着一团无名怒火,哪受得了她这般撒泼,一把将她推开,怒道:“你有完没完,我颜越生而为人,何需冒他人之名!”

颜越终于说话,金名秀停止了撒泼,与颜越理论起来,她冷笑道:“还说不是冒他人之名,你明明知道萧公子常说,‘我只算半个何家人’,你也故作神秘,学着他如此说!”

“明明知道?他人就算名声再响,与我又有何干?”颜越知道今日不把话和她讲清楚,她便会一直纠缠不清,“至于‘我只算半个何家人’这句话,我母亲姓何,难道说得不对?”

当日,金名秀一上来就问颜越是否姓何,颜越以为她是何大成那些人的相熟之人,她可能是以为自己同何大成他们一样,出身大树村何家,同样也姓何,才会这么问。

金名秀双手抱在胸前,冷笑不止,斜眼看着仍盘坐于地的颜越,“你瞧你,这里又没旁人看到,你又何必惺惺作态,装出一副瞬息必争的样子,做给谁看!不管走到哪都往地上一坐闭目吐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多努力呢!”

斗嘴,颜越哪斗得过金名秀,一时间,不知如何与她争辨。

金名秀白眼连翻,继续说道:“哎呀,我到现在还记得,你曾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哎哟,不是我非要筑基,而是时间不等我’,‘ 哎,我修炼只不过是为了长生罢了’,呵呵,真说的自己有多了不起一样!”

金名秀表情夸张,时而愁苦,时而叹息。将她理解中,颜越当时的心境,绘声绘色地演绎了出来。

当时在山门前,颜越于等待之时就地打坐修炼,金名秀赞叹,公子瞬息必争,于等待之时,也不忘修炼,天道酬勤,将来定为一方道学大能。

当时颜越想到了自身命劫,叹息道,时不我待,我必须在两年之内,达到筑基,不然……

而金名秀不知他心中所思,将这话理解为了‘不是我非要筑基,而是时间不等我’这般的豪壮语意。

颜越之后对此隐晦解释,并非豪情壮志,我只不过,想要活着而已。

而这句话听在金名秀耳中,却成了‘哎,我修炼只不过是为了长生罢了’。

金名秀能看得出,颜越说出这两句话,完全发自肺腑,从而,心中更加加深了,对颜越身份的判断。

“说得好像真是发自肺腑一般,真叫人作呕!你难道就不想想你是什么资质!”金名秀回想着颜越那时的神情,一脸鄙夷之色。

这两句话,确实出自颜越肺腑,只是此事有关命劫,命劫之事,是他心中之卑,对此不想多作解释。

颜越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就算我卑微若尘,难道我就不能有高远之志?”

“不能,因为你不配!”这一番斗嘴下来,金名秀心情舒畅不少,目中满是轻蔑地看了颜越一眼后,转身离去。

一边走,一边不停嘀咕,“明明是个废物,却偏偏装作眼高于顶的模样,还想着追求长生,你配吗!”她一边嘲讽,一边轻笑,渐渐地消失在颜越的视线里。

待她走远后,她那句‘还想着追求长生,你配吗’仍自回荡在颜越耳边。

颜越自嘲一笑,自言自语道:“此前,我只不过想要度过命劫,我真的真的,只是想要活着而已,但从今以后,这个奢望将不再卑微!”

颜越丝毫未被金名秀的羞辱之言挫败,反而越发加剧了想要变强之心。

苍穹之下,少年斜指青天,“你不让我活下去,我就偏要活下去,我不仅要活着,我还要永远活着。长生,将是我这一生最大的追求!”

修真的终点便是长生,若达长生则必是强者。

成为强者,是颜越儿时的梦想,可现在为了活着,却成了必须要去完成的使命。

他从今以后,将全力以赴,追求长生,成为强者。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三十六章 誓师大会

云阳宗山门前,十万门人尽皆聚集于此,气氛肃然。

人群之前的高台上,云阳宗主对着台下,慷慨激昂地喊着,“金蛟门贼子,不顾结盟之谊,犯我宗门地界,身为云阳男儿,定要让它,有来无回!”

月前,金蛟门趁年节期间,云阳宗没有防备,大举进犯,攻取了云阳宗地界内的几座灵石矿,他们有备而来,攻下之后,每个矿脉皆有重兵把守。

云阳宗匆匆组织人手,数次反击之下,尚未夺还失地。

云阳、金蛟两大修真门派,金蛟门实力要比云阳宗要强上一分。

这几日间,宗门高层,召集游说势力范围内的修真家族,以及各方散修势力,加入本方阵营。

这些修真家族及散修势力,虽位于云阳宗势力范围内,一直与云阳宗保持交好,却也不敢轻易得罪金蛟门。

但现在两派势同水火,他们必须要站队了,在云阳宗强制要求,加上许以利益之下,都无奈答应派出麾下子弟,做为战事策应。

云阳宗在得到各方支持后,便决定于今日,举派皆出,誓要驱赶敌寇。此时,正在进行出兵前的誓师大会。

在云阳宗主激昂陈词下,台下群情激愤,宗门弟子一片热血沸腾,喊声震天,“定要让它,有来无回!定要让它,有来无回!”

人群一角的颜越却是暗自庆幸,好在自己不用参与此战。

举派皆出,指的是大部分正式弟子和荣誉弟子。

云阳宗按炼气期内,各个阶段的代表性能力,将弟子分为三等。

临时弟子,虽称为弟子,却得不到云阳宗的承认,并不在三等之列。

达到炼气一层,体内具有真元后,可施展五行法术,炼气一至三层,即是炼气低阶,为记名弟子。

达到炼气四层,真元可外放护体,炼气四至六层,即是炼气中阶,为正式弟子。

达到炼气七层左右,可通过驱物术,实现御剑飞行的效果,修为在这往上,再加上为宗门立下足够功劳,可被封为荣誉弟子。

炼气七至九层,即是炼气高阶。

这些可以御剑飞行之人,才是本次大战的主力。空中对地面的优势,就好比老鹰搏兔,就算炼气中阶修士,有真元护体,可在炼气高阶修士,几个法术之下,依然难以久持。

炼气中阶对上炼气高阶,虽不堪一击,但胜在人多,可数人结成战阵与之对抗。云阳宗内的炼气中阶弟子,便有数千人之多,力量不容小觑。

炼气中阶单独对上炼气高阶,因处于地对空之劣势,被其完虐。可对上炼气低阶,因有真元护体之故,则完全不惧他们那几个微弱的五行法术。

当日王泼皮便是炼气四层,才能以一敌众,在曹林等低阶修士法术轮翻轰砸之下,在他们法力耗尽后,自身法力还能有剩余。若是一对一的情况下,那便可完全立于不败之地。

而只掌握几个五行法术皮毛的炼气低阶弟子,这些人一是无护体真无,二是修为不够无法结阵,在数千人规模的大战下,连炮灰都算不上,去了只是白白送死。

炼气低阶弟子的性命,在宗门高层眼中虽一文不值,但他们于战事起不到任何作用,让他们去白白送死,却也不必。

而未开脉的临时弟子,就更加无用了。

加上修真者间的大战,不像凡人军队的战争,需要后勤补给。是以,这两批人才能逃过此战。

无需参战之人,有的如颜越一般暗自庆幸,有的则是大感遗憾,恨自己不能为宗门效一份力。

参战人员当中,固然有的热血沸腾,而大多数人则是心中不满,各怀心思。

让他们不满的是,自己身份明明高人一等,却需要去冲锋陷阵、出生入死。而比身份他们卑微的之人,则无需以身犯险,可在宗门内坐享其成,不知道宗门高层是怎么想的。

云阳宗主看出弟子们,情绪并不高涨,他活了一百多岁,哪能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

他继续鼓舞士气,“凡参与本战者,战后归来,均可被封为荣誉弟子!”

他这话,让底下瞬间一片沸腾,但他们震惊之后,便发觉了其中的不合理处,打完这一仗便能直接成为荣誉弟子,那致以前辛苦立下功劳的荣誉弟子于何处。

未等场上荣誉弟子们发声,云阳宗主又再接着说道:“原荣誉弟子的身份等级,战后归来,也有提升!”

云阳宗主早就料到此节,誓师大会前,心中早已定计,当下,便宣布了他即将推出的宗门新制度。

原来,他要在荣誉弟子这个等阶内,再分出三个小阶层,分别为:一等贡献,二等贡献,三等贡献。

刚成为荣誉弟子,为三等贡献,原荣誉弟子提升之后,为二等贡献,若以后再立功劳,则能提升到一等贡献。

弟子身份等级的晋升,代表着在宗门内待遇的提升,每个月可以得到更多的修真资源。

云阳宗主接着便详说了,每等荣誉弟子的福利待遇。

他既已明码开价,那众人便不得不战了。

其实,他们心中也知道,此战逃不了。若在誓师大会这节骨眼上,拒绝参战,那等待他们的,不会是如逐出宗门这类,不痛不痒的惩罚,而是会被直接就地正法。

战中临阵逃脱这类心思,也只能想想罢了,除非他们能够逃出天南。

参战之人各怀心思,在云阳宗主许利之下,也只能虚与委蛇,纷纷大赞,“为了洗雪耻辱,宗门真是下血本了,让我们每人福利都有提升,宗主真是英明!”

“三等贡献的新制度,惠及众人,我们只需打完这一仗,就能成为最高级的荣誉弟子,实在棒极了!”

颜越听云阳宗主一番鼓动后,便看破了其中的关键,每人福利虽有提升,看似宗门下了大血本,但这一仗打完,几座灵石矿脉一开采,分参战人员一些,实在微不足道。而若不许下利益,他们在战中敷衍了事一番,宗门根本就得不到这些战利。

而至于那三等贡献的新制度,看似让所有参战人员,一下子便能成为最高级的荣誉弟子,然而,以后宗门高层,完全可以再搞个什么特别荣誉弟子出来,还是压荣誉弟子一级。

事不关已,颜越看破之下,也只是自己心中知晓便是。

“爆发大战,便有伤亡,原来,少掉的人是这么没的,但愿同门师兄们,能够平安归来!”

一番鼓舞之后,云阳宗主将一名筑基长老,及几名炼气九层的弟子叫到台上。

封那名筑基长老为战前统帅,几名炼气九层者为分队队长。

那名筑基长老,骨子里透露着一股肃杀之气,傲然领命。

两派战争,其实只是炼气弟子之间的事,他一同前去,只是督战而已。

两派老祖有约,即便大战,筑基也不得出战。若是双方筑基出手,只需屠杀对方炼气弟子即可,仗没打完,炼气弟子就死光了,这是双方都不愿看到的。

那几名炼气九层,除了慕峰三十多岁以外,其余皆是中年或者老者。

除了连送死也不配的炼气四层以下弟子,只有有限几人,才可留在宗门,比如灵光中品及以上者,或与宗门内筑基长老沾亲带故者。美其名曰,坐镇后方。

慕峰资质是中品灵光,又是最年轻的炼气九层高手,因队长缺少一人之故,才会派他去参战。

大战之下,虽是炼气九层,但若身陷重围,也难以逃脱。

让慕峰去参战,云阳宗主也挺心疼的,他便赐了慕峰一件品质上佳的防御型灵器,为免其他几人生嫉,又赐了他们数枚品质较好的灵符。

待一切准备就绪,云阳宗主指挥大军出发。

参战人员,搭乘数艘战舟,浩浩荡荡开拔而去。

待大军离去后,云阳宗主看着台下,脸色一板,沉声道:“接下来宣布三件事宜,第一件,凡入门十年以上,还在炼气四层以下徘徊者,皆逐出宗门,限一日之内,收抬行装,离开山门。”

他说完后,台下人群中,顿时响起了不少求告之声。

“聒噪!你等十年时间尚未成为正式弟子,要你们这些人有何用处!”台前一名筑基长老,话声立时压下了所有求告之声。

待他说完之后,人群中立时响起不少支持声,“是啊,你们这些人资质这么差,白白占据灵山,真是浪费,还不如趁早滚蛋!”

修为提升快慢,一看天资,二看意志。如萧添柴这等天赋卓绝之辈,不到一个月时间,不仅连度修真前三关,且修为达到炼气三层,这其中确有资质影响,但与他自身努力也是分不开的。

而有的人,不但资质平庸,而且整日里不是疏于修炼,就是怨天尤人,修炼十年也还未达到炼气四层。这些人,对宗门来说,实乃一大累赘。

在凡人长辈眼中,一个人有没有用,就是有没有出息;而在门派高层眼中,一个人有没有用,就是有没有价值。

无用之辈,就该被剔除。

这些人在众人指责之下,不再作声,个个垂头丧气。

云阳宗主开除掉这些人后,又语重心长道:“想我云阳宗,门人十万,达者却只有百余人,你们其余之人,对修炼也该上点心了!”他说完后,叹了口气,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他目光落到临时弟子方向,话锋一转,又再说道:“接下来,宣布第二件事宜。”

颜越见他目光望来,心中一股不祥之感,骤然升起。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三十七章 最后的期限

“待前方灵石矿脉攻下之后,我们需尽快开采完矿中所有灵石,临时弟子及位于开脉阶段的奴仆杂役们,都准备一下,你们不日就要出发。”

云阳宗主说完之后,临时弟子、奴仆杂役们,都怔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颜越心中暗道,果然!

自云阳宗主宣布所有未通过入门测试之人,都可留下后,颜越就觉得这事有蹊跷。只是,以他那时的所见,哪能知道云阳宗主肚中打的什么算盘。

他有被抓捕去开矿的经历,知道处于开脉阶段之人,是最佳的开采灵石矿的劳役。方才想着战事的进展,便隐隐想到,灵石矿一旦攻下,那就需要有劳工开矿……

而事实正如颜越所料。

云阳宗主打算,此次进攻之下,还要趁势攻取金蛟门的矿脉,在攻下灵石矿后,便将这些灵石矿全开采完。

而要在短时间内,将灵石全部开采,就需要有大量矿工,入门测试上,那些灵光下下品开脉又未成功者,都是绝佳的劳动力,云阳宗主又怎会放他们回去。

奴仆杂役当中,大部分是洗衣做饭的普通凡人,其中小部分是这些年来,未通过入门测试的人,云阳宗主把他们当奴仆留下,却禁止他们往上修炼,为的就是这一刻。

其实,炼气修士开采灵石,比开脉阶段之人,更有效率,只是,这些人能吸收灵石中的灵力,开矿的时候,难道还将他们一个个地盯着不成,所以,自然是不可能让他们去开矿的。

临时弟子中,立时有人不乐意了,只是不敢明说,旁敲侧击道:“金蛟门都占据那么久了,灵石还不被他们开采完么?”

金蛟门一向视炼气低阶为废物,炼气低阶在金蛟门中只配做奴仆,更没有一年开脉这等宽容的门规。因宗门内开脉阶段之人较少,攻下云阳宗的灵石矿后,只能就地抓捕矿工。

而云阳宗主棋高一招,历年来都留下一些开脉阶段的人,备做后用。

这其中的情由,高层自然是不会和底下人解释的。

高台前那名脾气暴躁的长老,当即训斥道:“本门既已组织你等去开矿,自然是他们没有开采完!你们本来就有半年,需要服矿工役,此次众人合力,月余就可全部搞完,还想怎样?”

因开采灵石矿需要劳工,历年来,处于开脉阶段的弟子,大部分都需要服半年矿工役。

此事,部分人也知晓,当下不再说话,只是,此次正逢战事,大战之下,难免会被波及,他们恐怕小命难保,个个唉声叹气。

待那名筑基长老,唱了白脸后,云阳宗主温声道:“矿脉中肯定也有其他劳役,你们同他们一起开采,很快就能开采完的。”

他环视一遍底下众人,微微一笑,又再说道:“战事一旦结束,你们归来后,宗门将立即赏赐你们,每人一份价值一百两白银之物!”

听到此言,众人眼中顿时一亮。

所谓富贵险中求,这一趟下来,就能荣华一生,他们顿时有了豁出性命,在所不辞的觉悟。

这价值一百两白银之物,就是一块下品灵石了。

这些人对灵石的概念模糊,对钱财的概念却是根深蒂固。

只是,他们不知道,一块下品灵石等于一百两白银,只是一个价值参考,并非真正等值。若真想用灵石去换银子,却需要找到愿意换取之人,毕竟,黄金白银也是珍稀之物。

一块下品灵石,价值也相当于一两黄金。只是,一个凡人真有一两黄金,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去换取一块对他们无用的灵石。

而修士间,却以灵石做为货币,真有心用钱财换灵石,也不一定拿得出足够的银子。

云阳宗主与台下那名长老,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连哄带骗之下,这些人纷纷情绪高昂起来。

云阳宗主最后说道:“一旦前方传来捷报,你们便需马上起程,到时会直接以战舟载你们前去,这几日,你们时刻都要做好准备!”

他说完之后,接着宣布第三件事宜,此时脸上满是欣慰舒怀的笑意,“今年,宗门有幸招收到一名天纵之才,他以及其余中品灵光者,都将被封为新秀弟子!”

原来,云阳宗主欲直接收萧添柴为徒,并让他成为荣誉弟子。

但萧添柴说什么也不肯,说是不想搞特权,执意要从记名弟子做起。这不,自入宗门以来,他天天和那帮记名弟子混在一块。

这让云阳宗主头疼不已,他苦思之下,计上心来,特增加一等弟子,本着不搞特权之意,将今年招收到的另外几个中品灵光者,也一并分封。

接着,他将萧添柴、金名秀等几人招呼到了高台上,宣读新秀弟子的每月福利。

这月例可比荣誉弟子的待遇了,让底下人羡慕不已。

云阳宗主借势训话,“今年刚入门者,尚在开脉阶段的,若十日之内开脉成功;或者,位于炼气低阶的,在一月之内突破到炼气四层,均可被封为新秀弟子!”

底下人听言,纷纷大赞,“此事公平!宗主英明!”

只是,众人当中并非全都是傻子,云阳宗主这话,看似对每个人都公平,但尚处于开脉阶段的人,不日就要出发去开矿了,哪还有时间修炼。

而今年刚入门的炼气低阶弟子,大多炼气一、二层,几个天资好的已被排除,余下之人想要在一个月内,突破到炼气四层,简直痴人说梦。

云阳宗主看着台下一片叫好之景,心中满意。

正在这时,萧添柴突然单膝跪倒在他跟前,“宗主,大家每个人都有使命,弟子恨不能为宗门效一份力,却还要无功受禄,心中实在难安!”

萧添柴这突如其来的一出,云阳宗主始料未及,看着萧添柴诚挚的目光,老怀大慰,将他扶起,温声道:“你的使命,便是好好修炼!”

萧添柴满脸悲壮,不住请命,“请宗主赋予弟子一份责职,弟子愿为宗门赴死!”

其他几名长老,纷纷走上高台,“天才啊,以你的资质,只管安心修炼便可!即使天塌下来,也有师父们顶着!”

他们心中感叹,天才这孩子,不仅为人低调,与世无争,还这么有责任感,真是难能可贵!不行,我们必须得再多赏给他一些好宝贝才是!

何家家主这几日都在云阳宗坐客,他本来周旋在云阳、金蛟两派之间,现在不仅将族内麒麟子送入云阳宗,还出兵相助,且在云阳宗内,担了一个客卿长老的身份,已完全与云阳宗绑定在一起了。

此时,他将要离去,与云阳众长老告别之后,将萧添柴拉到一旁,说着临行前最后的嘱咐。

“天才,以你天赋去其他门派会有更好的发展,你真想好了,要留在此处?”

萧添柴淡淡说道:“对,离家近些。”

原来,将萧添柴送入云阳宗,并非何家家主的本意,而是萧添柴自己执意要来。

何家家主见此情形,心中想着,他离家族近些,将来确实可以方便惠及家族。便未再多劝,嘱咐几句之后,腾空离去。

萧添柴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心中冷笑,老东西,我的名字,在不久的将来,我会亲自改回来!

萧添柴出身何家遗弃的旁支末系,母姓何,父姓萧,在他开灵前,根本不知道自己出身修真家族何家。当他开灵后,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母家,是何家遗弃的旁支末系。

他原来的名字被改成何天才,在旁人看来,这是一件无比光荣的事情,可在萧添柴看来,这却是奇耻大辱。

“若实力不够,就要被强者剥削!”颜越心中阴郁沉闷。

这个世道,中层打压底层,而中层、底层之人,又被上层剥削。

其实这也是物竞天择、优胜劣汰、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位于食物链顶端者,若没有天敌,永远可以为所欲为,若不想被他吃掉,只有变得比他更强。

颜越随人群回山门而去,在人群中见到了几个熟人。

出身大树村的曹林、何大成等人,在云阳宗内只是记名弟子。

这次战事,最轻松的就是记名弟子了,既不用去拼死卖命,也无需去开采灵石,曹林等人正暗自庆幸。

何大成望着天空某个方向,目露坚定之色,收回目光时,遥遥望见颜越向这边走来,马上与他打招呼。

招呼打到一半,何大成似想起了什么,神色间有些尴尬,待颜越走到近前,强笑道:“那日,不是我们不出来,即使我们出来也救不了你。”

他说的是那日破庙中的事情。

颜越此时心情沉重,他明白此中情由,没怨他们见难不救,却也没说什么客气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一旁曹林满不在乎道:“有什么好解释的,他自己不能隐匿气息,又不怪我们!”

说完之后,他似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夸张地问颜越道:“那日那个荣誉弟子的师弟,也叫颜越,该不会是你吧?”

曹林经常话语挤兑颜越,颜越对他没什么好感,做了个既非承认,也非否认的表情。

曹林疑信参半地打量着颜越,目光转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三十八章 山穷山尽

“我只剩下两年寿元,不可能浪费一个月时间,去和他们一起开矿!”

别人的期限是一年开脉,十年达到炼气四层,而颜越的期限则是两年筑基。在未到达筑基前,他没有多余时间,去做其他任何事情。

他一回到宗门,便钻入山间密林内,决定提前使用在宝葫芦内存了数日的灵酒。

以前用葫芦储存药酒时,颜越便发现葫芦增益酒力有一个巅峰。本来,葫芦内的灵酒在酒力未增益到顶峰前,他不想使用,可现在已经没得选了。

“但愿可以助我在出发之前,开脉成功,不然……”

颜越今后想要修真,就必须要借助云阳宗这个平台,此时不可能为了逃避开矿,而逃离此处。

不想去矿洞中待上暗无天日的一个月,就只能在前方传来捷报前,开脉成功。

打坐半个时辰左右,待体内灵气即将散去前,颜越“咕噜”“咕噜”几大口灵酒下肚,宝葫芦立即收入储物袋,开始借助灵酒内的灵力,冲击气脉。

鸡肋酒在宝葫芦内存了几天后,酒中灵力比之以前,强了十倍不止。

灵力包裹着灵气,一同往气脉冲去,冲击之下,闭塞的气脉被撑开了一个不小的口子。

颜越内视气脉,心中震惊,这个口子,可抵得上之前所有打坐修炼进益的总和!

但颜越短暂惊喜之后,便平静下来,继而眉头紧锁,“这一次的修炼虽然进益不小,但打通的这截口子,在整条气脉中,却只占了百之三、四。”

颜越从储物袋中取出宝葫芦,看了一下刚刚自己使用的量,占了葫芦中灵酒总量的二成,心中计较着,“若剩下八成灵酒也二成二成地喝,全部使用后,可以打通整条气脉的百分之十四左右,算上之前的修炼成果,也只占了整条气脉的二成,这样不行!”

颜越计算之下,照这个效率下去,这葫灵酒使用完后,还得需要五葫灵酒,整条气脉才能打通。这葫灵酒储存了四日,这样的话,离开脉成功,起码还需要二十天时间,定然躲不过开矿之劫。

得出这个结果后,颜越眉头紧锁,满面愁容,分析着战事发展,本方大军定然趁着金蛟门人员分散各座矿脉之下,集中兵力一鼓作气先攻下数座矿脉,这之后再怎么打那是他们的事了。只是这样的话,两三日内必会传来捷报。

颜越分析之下,算出自己就算借着宝葫芦开脉成功,也远远在限期之外了。

他当此情形之下,做出一个豁出性命的决定。

“那张执事虽说过,灵酒不可无节制地使用,但现在已管不了那么多了。”

灵酒和凡酒一样,不可一下子喝得太多,喝下的灵酒若超出自身酒量,轻则短时间内疯癫发狂、心性迷失,重则永久迷失自我,甚至立即殒命。

但开脉的要诀便是一鼓作气。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颜越走投无路之下,决定冒险,一口气使用余下八成灵酒。

颜越平心静气,先自行打坐了约莫两个时辰,待方才的酒劲过后,深吸一口气,将宝葫芦内余下的八成灵酒,全灌入肚中。

稍过片刻,酒力便在体内散发开来,颜越脑中立刻发沉,勉强保持着清醒,引导灵酒中那股磅礴灵力,往气脉冲去。

灵力势如破竹,闭塞的气脉在灵力冲击之下,立时一截截不断张开,灵力一路往前,催枯拉朽。

但灵力用一分,便少一分,在发挥了自己的使命之后,也渐渐消散一空了。

在八成灵酒一鼓作气使用的情况下,这一次的冲击,让整条闭塞的气脉,足足张开了三成左右。这是颜越之前算出来的两倍,算上以前的修炼,现在整条气脉已被打通四成了。

“还需要两次这样的修炼,气脉才能打通,难道我真的要在那暗无天日的矿洞中,待上一个月吗!”

颜越脑中沉重无比,再抵不住酒劲,昏死过去。

颜越晕倒在地,直到深夜时分,才被夜间寒气冻醒,他头昏脑胀,难受至极,挣扎着爬起,一路跌跌撞撞往住所走去。

颜越眼皮发沉,视线模糊,头重体轻地在在山间摸索前行,脚下忽地一绊,摔倒在地,再也无力爬起。

他干脆仰面往地上一躺,看着挂在夜空中的那轮出云之月,惘然出神。

耳中忽听到不远处有悉嗦声传来,似是有什么东西在山间行走,颜越头脑昏昏沉沉的,未做出任何反应。

接着,那处便响起了“莎”“莎”“莎”的刨土之声,颜越这下反应过来了,心中一惊之下,神智立即清醒,赶紧匍匐在地,透过草丛缝隙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借着月光朦胧的折射,只见一棵大树下,有一个黑影正在刨土,但月光被大树遮住,分辨不出这是何物。颜越汗毛倒竖,心中暗惊,这是什么野兽!

他现在浑身酸软无力,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只见那黑影在刨土间,不时转头张望,颜越立即把头伏低,他知道野兽感知敏锐,盯着它看的话,定被查觉,当即不敢再往那处看。

耳中听得那物刨完土后,往远处离去,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下,当下不敢再在此处逗留。

颜越经由此事后,立时脑中清明,摸索着山路往住处而去。

来到房间中,大家正在酣睡,只有小石头被颜越吵醒,问颜越今天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颜越含糊应了声后,倒头就睡。

大军开拔之后,宗门内正式、荣誉弟子瞬间少了大半。因门下所留弟子只有寥寥几人,阵基道人这段时间也不再每日清晨授课。

颜越醉酒之下,一直酣睡到第二天下午,才被外面声响吵醒。

临时弟子们不日就要出发,记名弟子们趁着这最后的时刻,又来压榨他们。颜越因上次的事情,名声已在记名弟子间传遍,来的这几人虽不是上次那几个,但也不敢动颜越。

留下颜越和小石头两人,拎着院落中其他临时弟子,帮他们干活去。

院中立时清静下来,屋内只剩下颜越和小石头两人,小石头正在打坐,看到颜越醒来,说道:“我们没多少时间了,你怎么还睡得这么晚。”

颜越坐起身来,立感全身酸麻,身心俱疲之下,叹息道:“几天时间,又不可能开脉成功,何必白费精力。”

“那可不一定,事在人为嘛!”小石头自灵石丢失后,变得成熟不少,此时鼓励起颜越来。

只有使用经过宝葫芦增益的灵酒,开脉才有显著效果,若喝那些未经过增益的,即使把人喝死了,也无多大用处。而宝葫芦增益灵酒,却需要时间,宝葫芦容量与普通葫芦相当,一次也只能增益一葫灵酒。

颜越即使欲再冒醉酒之险,也还需要两葫芦储存四日的灵酒才能开脉成功,明摆着需要八天时间,两三天内再怎么事在人为,也全然无用。

我完全在靠酒中灵力开脉,自己吸收的灵气,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我又能如何事在人为……颜越想到此节,顿觉人生索然无味。

叹息一声,也不想着为已经空了的宝葫芦,再添满灵酒了,手枕着后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怔怔发呆。

小石头也和颜越一样,不想被征去开矿,欲在最后的几天里冲刺一下,若成了的话,不仅可以留在宗门,还可以被封为新秀弟子。

但他似碰到了什么修炼难题,皱着眉头思索着。

随后望向颜越,犹豫片刻后,从床底下掏出两葫芦鸡肋酒,递给颜越,“是不是灵酒不够了,诺,给你两葫。”

颜越储物袋中还有好几葫没用,自己开脉还需两葫即可,多了也没用,便未接下。

小石头较为热情,一定要送给颜越,“反正我每天能够自己制造灵石,灵酒多得很,拿着吧,不用客气。”

颜越身心俱疲,无力客套,便收下了。

小石头给了颜越灵酒后,过了一会儿,凑到颜越跟前,满脸堆笑道:“我请教你个关于修炼上的问题啊。”

颜越之前还奇怪小石头为何无事献殷勤,这时才明白过来,对方原来是要用到他。

颜越自第一天之后,再未教过同屋之人修炼的法门。

小石头相比同屋其他人,颜越对他更看得顺眼,便道:“什么事,问吧。”

小石头见颜越答应,便问出了心中疑惑,“就是你那时说的‘不求不迷不急,静静等候,等到精足气足神足时,气脉自然会通,三昧定境自然会入,丝毫强求不了’这里的三昧定境是什么意思?”

“三昧定境?”颜越忘了自己说过这个词了,回想初来此地之时,为了让这些人安静一些,颜越便从以前看过的书中东选一段、西选一段,选了一些关于静心的东西说了出来,‘三昧定境’这个词具体出自哪本书,颜越早已忘记了。

看着小石头期盼的目光,颜越想到了大师兄所授的守静三大境界,便搪塞道:“这三昧定境嘛,就是身静、心静、意静。一般人打坐入定时,只能达到身静,只有极个别人,才能达到身心同静,而能达到意静者,我们五千年修真历史上也就寥寥几人。”

小石头怔怔点头,又再追问:“那如何才能达到身心同静呢?”

“如何才能达到身心同静?”颜越重复了一遍他问的话。

“是啊,如何才能达到身心同静?”小石头也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期盼地望着颜越。

慕峰告诉过颜越冲击气脉的时候,心中一定要静,也和他详说了为什么要心静的理由,只是关于如何才能静下心来,却未详说。

颜越也问过他此事,慕峰却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静下心来的方法,我的方法,即便和你说了,你也适用不了,因为只有通过自己经历失败,突然领悟了之后,才能真正明白。这也是即使有明师指导,高徒依然稀少的原因,因为真正有用的东西,师父教不了徒弟,只能依靠自己领悟。这种突然领悟真理的情况,叫作顿悟,顿悟之境,可遇而不可求。”

颜越自言自语道:“每个人都有自己静下心来的方法,那我的方法是什么?”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三十九章 柳暗花明

小石头见颜越也回答不上来,便不再追问,坐回自己床上,思索着这个问题,他自言自语道:“静,就是安静、平静,我坐着久久不动,身静之后,心自然也会静!”

小石头心中有了一丝明悟,盘膝坐在床上,很快便静了下来。

他已在不经意间,初窥到了守静的第二境界,心静之境。

颜越目睹小石头,在片刻间便静了下来,若不是事先知道屋内有小石头这么个人,此时已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了。

耳边回响着他的话语,自言自语道:“身静之后,心自然也会静?”

“顺其自然,这是他的方法,那我的方法是什么呢?”颜越觉得他的这句话,确实是一种如何心静的方法,可就是想不破身静之后,如何让心也跟着静下来。

懂而不能悟。

显然,这个方法并不适用他。

颜越当下不再深想这个问题,回想修行六道,希望能在其中找到灵感,“明志进取,耐寂守静,忘凡断尘,致虚守真,达念自在,随心随性……”

脑中回想起慕峰的话语,“其中守静二字,与你现在的修炼,息息相关,守静共有三大境界,分别为身静、心静、意静。若你能够领悟第二境界,气脉自然会通!”

颜越随着回忆,思绪回到了当时的情景,之后所发生的事情,跟着浮现在了他脑海中。

拜师那天用了晚膳后,他请求阵基道人再看命劫,关于命劫之事,颜越若不亲耳听阵基道人说出,实在不愿相信。

阵基道人再看之下,确认他命格确实薄弱,只剩下两年寿元。

而颜越第一次得知自己活不过十八岁,是在大年初一那日。

那日,他隐隐觉得颜绍远这几年来,行为反常,似有什么事在瞒着他,试探之下,得知自己有十八岁命劫,而父亲这几年来,都在为了自己寻找一线生机。

“连筑基修士都没办法,你又何必费这功夫呢……”颜越情难自禁,问着父亲为何要为了自己劳心劳力。

父亲却说道:“可我总不能一直眼睁睁地看着,总要为你做点什么啊!”

仅管他从阵基道人口中得知,命格之症非凡人医者可治。但他仍然想用他那凡人之躯,行逆天改命之事。

那日,颜越不仅知道了这个不幸的消息,还知道了母亲的死因。

外公的话,他到现在仍还记得,“你娘生你时难产,产婆说,两人中只可以保住一个。我们都劝你娘,孩子没了,可以再有。可你娘却说,既然有了,就不能对不起他!”

在这以前,村民合力欺瞒之下,颜越一直都以为,他母亲是不愿跟着父亲过穷日子,才离他而去。

原来,你不惜自己付出性命,也要生下我,而我却一直对你,心存怨怪……

而颜越的名字,也是何浣溪取的。

“你还未出生前,我们就给你想好了名字。我说,若生了女孩,就叫颜月,希望她如书中所描述的月华般柔美。你娘笑了一笑说,若生了男孩,还是叫颜越。你娘可真是会偷懒……”

“你娘给你取的这个‘越’字,是希望你能够超越世人,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男子汉大丈夫!”

从此以后,颜越便肩负起了重担,他不想辜负父亲的苦心以及母亲的期望。

他希望能够尽快达到筑基,度过命劫,然后实现超越世人,成为强者的愿望。

然而,欲速则越是不达,欲求则越是不得。

颜越收回思绪,心中有了一丝明悟,开脉的要领便是心静,然而自开光以来,我心中总有一块大石牢牢压着。直到此时,我仍时常会想到,我的生命是母亲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父亲同样为了让我活下去,几年如一日地,跋山涉水,风餐露宿。

父母为他的付出,对他的恩情,总是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这是他想要修真,想要活下去,想要成为强者的最大动机来源,但这同样,也是他的心魔。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这心魔,给去掉。

颜越已明白了,他一直无法做到心静的原因。可是,他即使已经明悟此节,但如何把这心魔去掉,却是另一个难题了。

想要将几乎铭刻在心底的感情忘记,谈何容易!

“要让我忘记父母的恩情,那是不可能的”,颜越即使立即死去,也做不到忘记双亲的恩情,“我能做的,只是暂时将它放下,那么,如何才能暂时放下?”

颜越明悟心魔之下,已在不知不觉中,达到了一种玄之又玄境界。

这种境界便是顿悟。

顿悟,即顿然领悟,指在瞬息之间,明悟世间种种真理。

顿悟之下,明心见性,能够看破以前看不破的事理,能够想通以前想不通的问题。

他在顿悟之下,诸多念头、世间道理在心头一一闪过。

于这些道理中,他已抓住自己想要的了。

“物极必反,否极泰来,乐极生悲,穷,则思变。我想要放下,就先要沉浸其中,深深地感受其中的苦痛,让这痛达到极致。极情之后,我便可将它放下!”

颜越顿悟之下,找到了适合自己的静心之法,只有先使感情达到极致,才能将此事暂时放下。放下之后,便能静心。

他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当年父母的身边,亲眼看着何浣溪不惜自己付出性命,也要将他生下;看着颜绍远几年如一日地,为他寻找一丝生机。

颜越深深地感受着他们的付出,他们的恩情,心中绞痛万分。

枯坐良久后,睁开眼来,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父母的身影。

两人正含笑看着他。

颜越深深地望了他们一眼,嘴角浮现出一抹平淡的笑意,随后,笑意渐渐消失,颜越闭上了双目。

在他闭目的同时,两人的身影随之消失。

一丝泪水划过脸颊,滴落下来。

“爹,娘,对不起!从此以后,你们的恩情,我将深埋心底……”

极情之下,破除偏执,便可放下;放下之后,归于平静,圆满融通。

颜越此时心中空无一物,已完全达到了守静第二境界,心静之境。

他的境界,相比小石头,在顺其自然之下初窥此境,更加圆融。

此时的颜越,也没想着要如何去开脉,自然而然地引导天地灵气进入体内,只吸入了一口灵气,便引导它往仍闭塞六成的气脉冲去。

“破!”

这一口灵气虽然微弱无比,但在颜越这一声“破”下,去势却是一往无前,所向披靡。灵气所至之处,气脉自然张开,一路催枯拉朽,毫无阻碍地直通到了丹田之中。

心静之下,气脉自通。

颜越已然开脉成功!

在这一口灵气进入到丹田的同时,突然,外面的天空,只在一瞬间便灰暗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一幕,使得苍穹下的人们,震惊不已。

“这是怎么了?”

“十六年前,天空也是这样,突然昏暗了下来!”

人们的思绪回到了十六年前,那时也同现在这样,天空瞬间黑暗,在这之后的数十天里,昏天暗地,电闪雷鸣,每日都需点燃烛火方可见物。天地间灵气乱流,狂燥不安,使得修真者们无法修炼。无论凡人还是修士,都只能惴惴度日。

那数十天的经历,已深深烙印在他们心底,挥之不去。此时再见同样异象,均都惶恐不安。人们都从屋中走出,惊恐万状地看着昏暗的天空。

颜越此时闭着双目,周围除了正在修炼的小石头外,没有他人,完全不知道外面正发生的天地异变。

开脉成功后,达到炼气期,修真者便可吸收天地灵气,炼化成真元,使之汇聚丹田凝而不散。

颜越马上开始炼化这一口灵气。

在他炼化灵气的同时,暗沉沉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白气。这道白气出现不久后,便在天空中缓缓转动了起来,白气转动之下,渐渐化为鱼形。

白气缓缓转动,宛如一条在原地转圈游荡的鱼儿,鱼头处的黑色眼珠,也是清晰可见。

此时云阳宗整个门派,都乱成一团了,无论是炼气弟子,还是筑基长老,均在苍穹之下,被这景象震撼得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天空中,那闻所未闻的异象。

战舟飞速要比炼气修士御剑飞行,快上数倍,云阳宗大军只一日便抵达了目的地,而金蛟门也有防备,正两军对垒,即将开战之际,天空突然昏暗了下来,接着,便出现了白气转动之象。

半空中的两拔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向天空,震惊不已,已完全忘了自身的危险处境。

这次异象与十六年前不同,那道白气隐有一股至高圣洁之意,虽只在原处匀速转动,但似乎在遵循着某种难明的规则,凡人称是仙迹,纷纷伏地膜拜。

白气在转动之际,渐渐出现了一丝蓝芒,随后,被蓝芒包裹的白气,连同遮蔽了天空的暗色,蓦然一收,瞬息之间消失不见。

颜越炼化了那口灵气后,睁开眼来。

“我,我开脉成功了?”小石头一脸不敢置信之色。

颜越吃惊不小,“你也开脉成功了?”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四十章 天地无极

在异象还未出现时,一座小城中,一家酒铺前。

酒铺伙计与一名老者,正在争执某事,“我家灵酒明明售十二块中品灵石,你为何偏偏只付我八块!”

“哎呀,你自己说一分价钱一分货,定会包我满意,我才坐下来喝的嘛!没想到,哎,名不副实,在我看来,这灵酒只值八块中品灵石,不会再多给你了!”

老者满面无奈之下,仍有一种憨态可掬之相,说完之后,欲要扬长离去。

少收四块中品灵石,那可得要了那伙计的命了,他马上拦在老者身前,神情坚决道:“就算你是前辈高人,我也不见你怕,我家掌柜马上就要来了!”

两人正争执间,酒铺掌柜匆匆赶来。

他收到传讯,居然有人敢在他的地盘撒野,他倒要看看撒野的是什么人了。

他满面冰寒来到近前,神识不经意间在那名老者身上一扫,不由得心头一阵收缩,转头望向那名伙计,厉声道:“你怎地如此不懂事,人家前辈愿意光临我们小店,是我们的荣幸,你怎么还要收他灵石呢!”

再转头望向那名老者时,脸上已堆满笑意了,“前辈,那葫灵酒权当是小店的一点心意了!”说着,他不仅不问老者讨要那四块灵石,还将老者已付的八块中品灵石退还给他。

“罢了,罢了”老者接过灵石,摆了摆手,宽容地原谅了二人。正欲离去时,天空蓦地昏暗下来,接着,天空中出现了一道缓缓转动的白气。

“这,这,听说元婴大能可引天象,莫不是哪位元婴前辈,使了天象法术吧!”掌柜目中满是惊恐地仰望着天空。

“就算元婴修士也无这等手段……”憨态可掬的老者,脸色出现了罕见的凝重之色。

异象笼罩之下的大地上,无论是结丹高手,还是元婴大能,无论是在云游四方,还是在闭关修炼,均被这天地异象惊动,纷纷飞到半空中,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他们短暂震惊之后,纷纷神识探查周围,企图在自己神识能够达到之处,找出这异象的来源。

正在这时,忽地,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道强横无匹的神识横扫而来,他们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神识主人的修为,比之他们,不知道要强了多少倍。

“这天底下,怎会存在比我强这么多的人!”有数的几名元婴修士,心中震撼无比。

天地不可能凭白无故产生异象,他们妄图在这异象中找出一份机缘,只是当这道神识横扫而来时,他们便知道,就算有天大的机缘,也不是他们能够染指的。

修士间,如果修为相差太多的话,低阶修士无法承受住高阶修士的神识探查,轻则修为跌落,重则立即陨命。

这道神识虽然强横无匹,但落在他们身上,却未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

“他修为如此高深,又对我们全无恶意,难道,炎皇尚在人世?”天底下有数的几位高手大能,实在想不出,除了传说中的修真始祖炎皇之外,谁还有这么强的实力。

酒铺前那名憨态可掬的老者,异象出现时已升到半空中,望着南方,目中有着一丝狂热,“看这异象来源,似在我的属地上!”

正当他欲要往前方飞去之时,那道强横无匹的神识,瞬间从他身上扫过,往南而去。

他感受着那道神识的强大,心脏一阵抽搐。

“天南必有妖孽……”老者一番踌躇后,回到了地面上,往酒铺内走去,“再来一葫那种免费的灵酒!”

颜越听闻,小石头也和他在同一时间开脉成功,心道,没这么巧吧!

小石头似未理解,颜越那句“你也开脉成功了?”

满脸兴奋道:“是啊,刚刚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感觉边上有一股气,推了过来,跟着,我就开脉成功了!”

“运气这么好?”颜越惊讶道。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刚刚好像快达到你说的那种心静之境了,突然就莫名其妙地开脉成功了!咦,谁在看着我?”小石头说到最后一句时,满脸疑惑,东张西望一番后,看向了屋外的天空,“好像是老天……”

在小石头说话时,颜越也突然有了一种被人窥探的感觉,这种感觉像是被修真者神识扫过,但其中威压程度,与之相比,完全是天壤之别。

就好像小石头说的那样,好像是被老天看了一眼。

仅一瞬间后,这种被人窥探的感觉,便消失不见。

颜越惊疑不定地望着屋外的天空,老天怎么会看人呢?或者说,这是一道神识,而神识的主人,让人感觉跟老天一样?

小石头也是满脸吃惊之色,但那种被老天看着的感觉,来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

他知道,修真界中,难以揣测的神秘现象多得很,也未太往心里去。

可是,稍微过了片刻后,那种被老天看着的感觉,又突然临身,“又来了!你感觉到了没?”

这次颜越毫无感觉,回答没有。

小石头突然开脉成功后,信心大增,老毛病又犯了,心中浮想联翩,难道,连老天爷都看上我的天赋了?哼哼,算你老儿有见识,你石爷爷的灵光,可和常人的不一样!

“青莲灵光?那件至宝选定的主人,不会是他。”

一处宛如世外桃源般的小谷上空,一名儒雅中年男子,自言自语地说道。

他长叹一口气,落到小谷中一名少女的身边。

“爹,刚刚天空中的黑幕,还有那道白气,究竟是什么?”

谷中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宛如画中之景,而这少女好似画中之画,话声更是有如仙音。

“天地无极,五行变幻,白气是天地阴阳二气中的一气,黑幕则是无极之象。此间十六年前,这无极之象也出现过,那时持续了三十三天,而此次却是瞬息即失。”儒雅中年深邃的目中,光芒若隐若现。

“这无极之象与那件至宝有关吗?”少女又再问道。

这名宛如仙子的少女,三年前随她父亲来到此地,便是为了寻找一件至宝。

儒雅中年微微点头道:“十六年前,至宝出世,定是等到了冥冥之中的主人,能被至宝看中之人,必是极才。即使仙才降世,也有天地异象伴随,极才就更不用说了。而此间十六年前的无极之象,正好与至宝出世时间吻合!”

他顿了一顿又再说道:“所谓无极生太极,此次出现的就是半个太极,定与那极才有关,只要找到极才,便可找到至宝。只是,为父方才神识探查之下,却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他说完之后,长叹了一口气。

少女知道,为了她,她的父亲在三年间,每日使用梦回之术,回看十六年前,追寻至宝去向。可那至宝来到此界后,便隐去所有踪迹,就连她父亲也难觅其影踪。

她父亲既然找不到至宝本身,那便寻找至宝的主人,可此间不要说极才了,就连青莲灵光者,也只在近期才发现了一个。

少女不想她父亲为了她,劳心伤神,劝道:“那件至宝灵性非常,说不定他会使用计谋,由此处破界而来是虚,后又去往别处为实。”

“不,任凭至宝如何隐匿掩饰,那三十三天的无极之象却假不了。”儒雅中年否定道。

看着天色渐暗,他对女儿温声道:“快入夜了,你先在你娘的帮助下修炼吧。”

“可是,固本流的修炼好痛苦……”少女秀眉微皱,向着她父亲撒娇道。

儒雅中年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在你娘的怀抱中,痛苦已降至最低了,你培元流的修炼已经结束,固本流也需尽快达到圆满,两者圆满融通后,才可真正踏上逆天修真之路。”

“好吧”少女答应了一声,前去不远处的空地上修炼了。

儒雅中年看着女儿,心中欣慰,一名女子,十五岁年纪,便已培元圆满,比之他当年虽有不及,却已让他非常满意了。

只是……

儒雅中年坚定心志,为了女儿,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那件至宝。

他心中分析着,至宝必已产生器灵,所以灵性非常,隐去所有踪迹便是为了保护主人,在至宝主人未成长起来前,是不会有任何显露的。

而至宝的主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可以隐藏天赋。不管他是如何做到的,总之他天赋造极,定有绽放光辉的一天,我只需耐心等候便可。

十六年前,他出生之时伴有无极之象,无极生太极,而此次出现的只是半个太极,今后定然还有一次,我务必要留意下次异象的出现,赶在同阶发现至宝破界点以前,找到此人。

念及至此,他对着小谷的一个空处,连打出数道禁制。

当年,至宝便是由此处破界而来,儒雅中年偶然发现之下,才来到此间,他已对破界点布下多重禁制,此时又再加固。

天色渐渐昏暗,少顷,月光便伴随着夜色,洒落人间。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四十一章 欲悟必先忘

小石头对于他突然开脉成功之事,非常兴奋,在屋内上窜下跳。

颜越心中也很高兴,只是,他脸上除了喜意之外,还有着一丝愁色。

颜越不经意间内视灵光,发现自己开脉成功后,灵光在不知不觉间,已变得如同常人大小,转动速度比之以前更加快了。

颜越有种感觉,似乎,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比以前更加聪慧了。

只是,灵光变化之下,其光华也更加内敛。

灵光亮度,决定着灵气吸收速度,光华变得更加内敛,也就是说,他吸收灵气的速度也变得更加缓慢了。

此后的修炼,都是依靠吸收灵气,增长修为。

颜越一番尝试后,发现灵气吸收速度果真变得更加缓慢,开脉成功的喜悦,也瞬间冲淡了。

小石头没注意颜越之前说的“也”字,见颜越眉宇之间满是愁苦之色,安慰了他几句。

随后,他去试验他在成为真正的修真者后,每日制造灵石的数量是否增加。

他蹲在院中捡抬石子之际,颜越看着他的身影,忽地心中一动,似想到了什么。

小石头尝试之下,发现自己达到炼气后,每日制造灵石的数量,果有增加,更加兴奋。

达到炼气,便意味着,无需去开采灵石矿了。按照昨日誓师大会,宗主定下的新规,还能被封为新秀弟子。

小石头赶紧跑去汇报此事,边跑边说着,“凭石爷爷的天赋,定能得到优质的炼气功法!”

“炼气功法?”颜越听到他的话声后,不禁有些疑惑,却未深想。

他觉得,没有这么快传来捷报,而自己反正已经开脉成功,便未急着与他同去。

天色渐晚,同屋之人陆续回来,他们表情夸张地谈论着下午看到的异象。

颜越当时正在闭目修炼,还不知道此事,便好奇询问。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当时,天空一下子暗了下来,我们还以为,又要和十年前一样持续数十天了呢,没想到瞬间就消失了。还有,天空中还出现了一道白气……”

颜越听完他们描述,内视丹田,看着丹田中的那份蓝色的真元,心中暗道,白气缓缓转动,继而变蓝,这不是和我将灵气炼化成真元时的情景一样吗?

修真者的真元,即是由灵气炼化而来,真元本是白色,若有法力蕴含则为蓝色。刚刚炼化出来的真元便是具有法力的,呈天蓝之色。

每个人将灵气炼化成真元时的情景,都是一样的。

他人或许不会将天地异象,和自己修炼的状况联系到一块,可颜越却联想到,他出生前也有类似的异象,又再结合入门测试时灵光的异象,以及开光、开脉后灵光的变化。

心中惊疑不定,天地异象,一次发生在我出生前,一次发生在我踏上修真之路时。这是巧合,还是真的和我有关?

众人仍在讨论着异象之事,“传说,有惊天动地的绝世天才出世时,便会有天地异象伴随,莫非,天地异象发生时,是哪位绝世天才出生了!”

颜越听言,心中暗想,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这一夜小石头彻夜未归,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未回来。

“他应该已成为新秀弟子,不用再来此地了吧?”颜越心中暗道。

昨天开脉成功后,颜越没怎么修炼,而是在想着一些事情。

昨天的顿悟,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就是,修行之道若不是自己领悟,就算死死记住,也全然无用。

颜越来到灶间,取出储物袋中,这几日以来,记录的修行之法。

人的记忆有限,记住的东西,若不时常复习,总有淡忘的一天。

这是他最宝贵的财富,可现在,他留恋地看了一眼后,却亲自将之毁去。

看着燃烧的笔记,耳边回响着慕峰的话语,“我的方法,即便和你说了,你也适用不了,因为只有通过自己经历失败,突然领悟了之后,才能真正明白。”

纸张上记录着的,是前人总结出来的修炼法门。

可是,若非自己领悟,就算死死记在心头,也只能浮于表面,完全领悟不了其中真谛。

只有今日先行忘却,今后才能顿然领悟。

“我以后若有顿悟之时,可能会想到,原来,我一直苦苦寻觅的事理,就在这当中,可我不会后悔今日所为!从今以后,我要走出我自己的修行之道!”

只有忘却别人的方法,才能走出自己的道路。

纸张化做飞灰,随空飘散,颜越走出灶房,沿着道路悠然前行。

闲庭漫步在山道之间,修行六道的记忆,已抛于九霄之外。

颜越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一座阁楼前,这是云阳宗的藏书阁,他在未开脉成功前,也来过此处,却被阁楼外的一层光幕阻挡。

云阳宗为阻止临时弟子、奴仆杂役们进入阁楼,特在阁楼中施加了一道禁制,只有拥有神识的炼气弟子方可进入。

一旦达到炼气后,识海中便会随之产生神识。

神识,即是意识、感知,是一种每个人都具备的精神力。只是,在未真正的修真者前,这种感知能力非常模糊,也无法使用。

只有成为真正的修真者后,这种感知能力,才能得到运用。

神识外放后,可以感知到肉眼无法看到的东西,刚达到炼气一层,神识只能覆盖身周数寸范围,往后,神识覆盖范围会随修为的增长而扩大。

颜越未进入阁楼,在阁楼门前一丈开外处,往前走几步,又往后退几步,满脸疑惑之色。

金名秀,在未入云阳宗前,便已达到炼气一层,此时来到阁楼外,见到阁楼前有一人在那前后而走,不知道在干什么。

走近一看,发现这人是她讨厌的颜越后,立即嗤笑起来,“不用试了,开脉都未成功的人,试到天黑也没用,哎呀,我可是要进去了,你慢慢玩!”

说着,她连翻了几个白眼,在颜越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阁楼内,然后,站在了那里,饶有兴致地看着阁楼外的颜越。

颜越上次与她一番斗嘴后,心知不是她对手,便未理睬她。

想着自己的问题,心中疑惑,我记得师父说过,刚达到炼气一层,神识只能覆盖身周数寸范围,可我为什么能覆盖到一丈开外?

颜越刚才在阁楼外,前后走动,就是在拿光幕做为参照物,测试自己神识的侦测距离。

此时,他已测出结果,便迈步往阁楼内走去。

站在里面的金名秀,看着颜越在她到来后,还非要往里面走,心中好笑,这废物,非要在我面前逞能,真是自不量力!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大跌眼镜。

只见,颜越轻轻松松地,便走过了那层阻挡炼气期以下之人,进入的光幕。

“你还是回去吧,别在这丢……”金名秀本来已想好了,如何狠狠地嘲笑,这个厚颜无耻,假冒他人威名之徒。

此时,眼睁睁地看着颜越走进阁楼,后面那句“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说了一半,硬生生地卡在了嘴边。

她短暂惊诧后,立时转惊为恼,不屑道:“谁还不是个炼气修士呢,有什么好卖弄的!”说着,一甩衣袖,向内走去。

她边甩着衣袖前行,边心中暗暗猜测,想来,他刚入门时,离开脉成功只差了一半分毫。

接着,她似又想到了什么,心中越加气恼,还真是便宜他了!

颜越眉头微皱,这人真是不可理喻,懒得和她计较!随后,他也往阁内走去。

阁楼内藏经集典,收藏着大量炼气期法术,以及各种与修炼相关的典籍,炼气弟子达到一定修为可以随意观看,当然,任何典籍都不得外带。

颜越早就想来查一查有关灵光的资料,当下,便向藏书阁执事走去。

金名秀正在请教藏书阁执事,有关如何炼化灵气的问题,藏书阁执事为她一一解答。

颜越在边上听了半天,心中有些疑惑,为什么炼化灵气还需要功法?

他在刚开脉成功之时,便自然而然地将吸入的灵气,炼化成了真元。将灵气炼化成真元,在他看来,就如同饭到嘴边,嘴自然就会张开,然后把饭吃下。

而金名秀居然在请教,类似于如何才能张嘴,如何咀嚼,如何咽下的问题。

颜越心中不解,但未出言询问。

那藏书阁执事,回答完金名秀的问题后,望向了颜越,目露诧异,“小师弟,你怎会来到此处?”

这名藏书阁执事,是颜越的同门师兄。

记名弟子们,无人指导修炼,常来寻他答疑解惑。

他这个位置没什么油水,且锁事繁杂,无人愿意担任,他却做得乐此不疲,因时常热心指导记名弟子,在宗门内也小有声望。

颜越恭敬一揖道:“杨师兄,请问,此处有没有与灵光相关的典籍?”

杨执事也是阵基道人的弟子,因在宗门内有所职务,故未参与夺矿之战。

他看着眼前这个,师父破例招收的弟子,暗暗吃惊,听大师兄说,小师弟入门时才只开光不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开脉成功了!师父他老人家,果然眼光独到!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四十二章 五行法术

他满意地打量了颜越一会儿,答道:“与灵光相关的典籍,都收藏在二楼,你现在还上不去,你刚开脉成功,还没有炼气功法吧,随我来。”

说着,他带领颜越往一个书架走去。

颜越看了一眼通往二楼的楼梯口,那里也有一层光幕,看其强度,应要神识达到一定强度方可通过。

杨执事找出一本炼气功法,递给颜越,说道:“这是炼气期的修炼功法,你先自行观看,有不懂之处便来问我。”

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欲要往回走之时,又再提醒颜越道:“对了,里面记载的匿息之术,你先不要学,我们身为炎皇子孙,学的第一个法术,一定要是火行法术!”

云阳宗有着三、四万记名弟子,宗门自然不会手把手地指导这些人修炼,都是让他们在藏书阁内观看炼气功法,自行学习。

阁楼很大,里屋坐满了人,或在自学功法,或在专研法术。

颜越应了声是后,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翻开炼气功法,观看起来。

他越看越是疑惑,这就是炼气功法?

颜越观看之下,发现其内记录的炼化灵气的方法,自己也会,且自己的炼气方法,与之相比,要好上一大截。

炼化灵气,明明是件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情,没想到在这本书册中,竟然说得这么复杂。

修士随修真境界的提升,不仅神识范围、飞行高度等能力随之提升,酒量、心智、悟性也会有所增长。修士的智力,在达到炼气期后,会提升一、两成左右。

颜越一目十行,翻动着书册,翻到最后,看到那里记录着一种,通过神识隐藏自身灵力波动的方法。

快速翻看一遍后,心中觉得,这匿息之术,相比炼气功法,倒高明不少。但他遵循杨执事嘱咐,没有立即修炼。

来到杨执事拿出炼气功法处,想找找看有没有更好的功法。

但那一个书架上,摆放的全是相同的书册。

颜越又在其他书架上找了起来,“咦,火蛇术!”

一旦达到炼气,丹田中有了蕴含法力的真元后,便可施展五行法术了。

修真始祖炎皇,擅使火,因而,炎皇子孙崇尚火焰。因感念炎皇功德,全天下修真宗门都有规定,弟子刚踏上修真之路时,学习的第一个五行法术,必须是火行法术。

云阳宗便是以火蛇术,做为这第一个入门火行法术。

颜越观看之下,发现这火蛇术的奥妙,比之匿息之术,要高明不少。

匿息之术是云阳宗的一大特色法术,但学习起来其实并不难。

而火蛇术只是一个普通的炼气初级法术,在珍贵程度上,比匿息之术,差得太多。可这毕竟是一个五行法术,奥妙难懂,学习起来比匿息之术,却要困难得多。

一般人学会匿息之术,数日即可,但学会一个炼气初级的五行法术,却要两三年之久。

如大树村的曹林、何大成之流,入云阳宗也有不少年头了,但他们所掌握的五行法术,只不过是一个火蛇术而已。

道学先辈发现宇宙万物,由五种性质的事物构成,即金、木、水、火、土,此即为五行。

拥有金、木、水、火、土等性质的力量,便是五行之力,五行之力存在于天地之间。

通过真元,借用天地间的五行之力,使之凝聚再行施展的法术,便是五行法术。

五行法术,之所以学习困难,便是在这如何借用五行之力,以及如何使之凝聚之上。

火蛇术,借用天地间的火行之力,使之汇聚指间,形成火焰,是火行法术中最为简单易懂的一种。

颜越看完火蛇术的使用法诀后,已领悟其中奥妙。

只是,于如何使火行之力汇聚指尖,却尚未思索透,正当他思索之际,忽地,识海中的灵光闪动了一下,在灵光一闪间,颜越心中顿时明悟。

“原来是这样!”当下,颜越口中默念法咒,手上捏诀,随之,一点火星出现在了他食指之上。

使用任何法术,都需要耗费法力。

修真者将灵气炼化成真元后,真元之内有法力蕴含,蕴含法力的真元呈蓝色,法力损耗之后,蓝色渐消,真元便会露出原本的白色。

真元,由修真者炼化灵气而来,存在于丹田之中,不会因为施展法术而减少。

法力,是施展法术的力量源泉,使用法术,法力便会相应损耗,法力一旦耗尽,便无法再使用法术。但只要真元存在,法力便会自行慢慢回复,当然,也可以通过打坐等手段,加快法力回复速度。

真元越多,法力也就越高。也可以说,真元有多少,法力的上限便有多少。

完整的火蛇术,需要损耗不少法力,颜越已完全领悟火蛇术的奥妙,但因真元内法力的不足,形成的火焰也只是一个小火星,火星出现之后,他的法力也被抽空,真元由蓝色变成了白色。

颜越没想到自己仅片刻间,便完全掌握了火蛇术,欣喜之余却有些疑惑起来,不是说,常人学火蛇术需要两三年之久吗?难道这本是假的?

他来到里屋,看到那些正在专研火蛇术的人,手里拿着的册子,与自己手里的一模一样。在边上随意地看一会儿,听到那些在相互讨论之人,所讨论的也正是自己刚刚学会的内容。

颜越回想起,刚刚脑海中灵光闪动的情形,心想,可能在灵光一闪间,我法术也学得快了,既然如此,那便趁此机会再去多学几个!

颜越先去将匿息之术学会了。

匿息之术,通过神识,隐藏自身灵力波动,可阻止非本门同境界修士神识探查。

真元,法力,五行之力等一切具有“灵”的性质的力量形态,都可统称为灵力。

颜越自开光后,由灵光带来的灵力波动,让人看起来,他的修为似在炼气二、三层左右,但开脉之后,灵光变化得如同常人大小,灵光上的灵力波动,也变得和常人一般了。

使用匿息之术,只需耗费一丝丝法力,颜越试验匿息之术,发现不仅可以将自身灵力波动彻底隐藏,还可以将灵光上隐匿下去的灵力波动,再显现出来。

颜越心中满意,又去书架上翻找其他法术。

藏书阁共有三层,收藏着云阳宗愿对弟子公开的法术、典籍,弟子只要修为达到相应阶段,便可随意观看学习。

颜越在书架上来回寻找,发现第一层里看似藏书万册,实际上全是相同的复印本。

除了一本炼气功法,五行初级法术各一个之外,其他的全是记载着云阳宗先辈丰功伟绩的东西。

对修炼没帮助的东西,颜越可不想在上面浪费时间,他直接找出五行法术中其他四行的入门法术,一一学了起来。

颜越法力虽未回复上来,但看了一遍法术,便已完全领悟其中奥妙。若有不解之处时,往往识海中灵光闪动一下,难题便迎刃而解。

他学金、木、土行入门法术,比之学火蛇术时,要慢了很多,每个都需要半个时辰才能完全掌握。

施展法术,需要相应法诀,法诀包括手印与法咒。

修为越低,施术时间越长,修为达到一定阶段时使用低阶法术,或将某个法术练到一定火候,便无需法诀,挥手之间便可施展。

颜越法术虽然学得快,但施术时间还是与常人一样的。

金名秀询问杨执事,加上自己翻阅功法,终于弄懂了如何炼化灵气的难题,正欲离去之时,忽发现躲在角落中的颜越,正看着一本水行法术,双手交错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看这样子,他似在偷学水行法术啊,这还了得!

金名秀指着颜越道:“哦,你居然不敬炎皇!”她马上将此事禀报给了杨执事。

杨执事闻言一惊,小师弟居然未先学火行法术的情况下,擅自学起了水行法术,这是对炎皇的大不敬啊!

他马上过来阻止颜越继续修炼水行法术,心知此事可大可小,若被旁人知晓,小师弟定免不了受到责罚。

他便对金名秀说,是他叫颜越帮他整理书册,将此事掩饰了过去。

金名秀明明见到颜越在偷学水行法术,但见杨执事似与颜越熟络,便未继续纠缠,轻蔑地瞥了眼颜越后,往外离去。

待她走后,杨执事将颜越拉到一旁无人处,责备道:“修真之法由炎皇传下,我们每个人成为修真者后,学的第一个五行法术必须是火行法术,这是对炎皇的感念!”

他与金名秀均不知,颜越在短短两个时辰内,已学会全部五个入门五行法术,还以为颜越在未先学火行法术前,擅自学起了其他法术。

颜越学习火行法术时,法力耗尽,法力回复上来之后,于学土行法术时,又再次耗尽,此时法力不够施展法术,无法为自己证明。

空口无凭,谁会相信他在两个时辰内,学会了全部五个入门法术。

见到杨师兄,虽然责备他,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便未多作辩解,只说,好奇之下,才翻看了一会儿。

杨执事叹了一口气,问道:“我让你看的炼气功法,你可有不懂之处?”

“啊?”颜越听言一怔。

“啊什么啊,炼化灵气的方法,生涩难懂,一般人都要学习数月才能领悟,像刚刚那位中品灵光的师妹,便是才刚刚掌握。我现在正好有空,你有何不懂之处,仅管可以问我。”

杨执事修为虽然不如何高深,但解答最基础的炼气功法,还是游刃有余的。

“哦”,颜越随口应了一声,回想炼化灵气的法门,想找个不明之处,却半天找不出来。

杨执事见颜越半天没有提问,心里有些生气了,小师弟在藏书阁中待了半天,居然连一个不明之处也没有,定没有好好研习炼气功法!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四十三章 颜越的悟性

颜越觉得宗门内应该有更好的炼气功法,想问问杨执事,如何才能得到。但于杨执事询问他有何不懂之处时,问出此言,定会被指责急于求成,贪得无厌。

颜越便先问了另一个疑问,“杨师兄,我想请教一下,灵光有时会闪动,是怎么回事?”

颜越问非所问,杨执事不禁更加生气,叹了口气后,还是给他解答了,“这种现象叫作‘灵光一闪’,即在瞬间领悟道理,想通问题,与顿悟类似,可遇而不可求。”

他说完之后,又再疑道:“你说你的灵光有时会闪动?”

颜越想着他的那句“与顿悟类似,可遇而不可求”,微一犹豫后,说道:“不是有时,只是刚刚,刚刚突然闪动了一下。”

杨执事摇头叹息,之前还在夸小师弟开脉快呢,没想到他是个喜欢口出枉言之辈,我修炼至今都没遇到过灵光一闪的情况,他还刚刚突然闪了一下,哎……

颜越见杨执事失望的模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便直接问出了想问之事,“杨师兄,我们宗门的炼气功法,就这一种吗?”

杨执事听出颜越话中之意,咱们宗门的炼气功法,难道就没更好的吗!

他手指了指楼上,没有多说,心中暗道,小师弟不仅擅学水行法术,还喜欢口出枉言,看都没看炼气功法,居然嫌功法不够好,哎,如此心性,怎能踏实修炼!不行,我得将此事禀报师父,让师父他老人家,好好责罚责罚他!

颜越见杨执事不愿多说,便未再追问,对杨执事的责备与失望,也未放在心上,心中暗道,修真者大多冷漠,杨师兄愿意责备我,便是对我好。

走出阁楼之后,心中想着,大师兄说过,我们宗门的火行法术和匿息之术,都是一绝,可一层火蛇术和匿息术,却有点……嗯,应该和炼气功法一样,还有更好的!

颜越转头望向了阁楼的上两层。

阁楼分三层,按弟子等级划分,只有修为达到相应阶段才可进入。

颜越原本是来查关于灵光的资料的,可藏书阁一层除了粗浅的炼气功法,几个入门法术,以及记载云阳宗先辈丰功伟绩的典籍之外,没有其他藏书了。

正思索着如何能快点进入二层时,几名刚入宗门的炼气一层弟子,迎面走来。

“人家萧师兄和我们一起入门的,听说他已在昨天达到炼气四层了,而我们还不知道如何将灵气炼化成真元,哎……”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我们需要完成宗门任务才能得到灵石,而萧师兄,每个筑基长老都是他师父,灵石,那是大把大把的!”

他们边走边说着,路过未穿任何宗门服饰的颜越身旁时,还不忘轻蔑地瞥了他一眼,进入了阁楼中,“听说藏书阁一层的杨执事为人热心,我得再去请教请教他,炼化灵气之法。”

开光,九成九的人都成功,开脉,冲击气脉之法并不难懂,能不能开脉成功也只是时间问题。这些人未进入宗门前,便在散修帮助开灵、开光后,又花了一些时间,打通气脉了。

可开脉之后,却卡在了炼化不了灵气的尴尬境地,直到此时,丹田之中还丝毫真元没有。

颜越与他们对比之下,发现自己,除了灵气吸收速度缓慢以外,其他方面皆远超常人。

未开灵前,便能自己发现灵光,摸索出注灵之法。

开光之后,身上灵力波动有炼气二、三层左右,并且驱物术驱动物体的重量,远超同阶,还领悟了心静之境。

开脉之后,便能自然而然地懂得炼气法门,不仅如此,神识覆盖范围还比同阶更广,学习法术的速度,比之常人,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颜越在大树村中那几年开光的经历,以及在入门测试上,资质被评定为下下品,皆被人“废物”“废物”的叫,使得他心中不免有一些自卑。

而此时,这自卑之感,一扫而空。

颜越重抬信心之下,心中想着,自己的特殊要不要向师父汇报,若自己真是一个天赋异禀之辈,那为何要藏着掖着,不去换取更好的待遇呢?

天赋越好,越受长辈重视,获得的修真资源也越多。

若是庸人一个,宗门会任其自生自灭,不仅修炼没人指导,还需要为宗门做诸多繁杂锁事。而如萧添柴那样的人物,筑基长老个个抢着收他做徒弟,正如刚刚那几人所说的,灵石,那是大把大把的。

而颜越最需要的就是灵石、灵酒了。

可颜越其他方面无论有多特殊,灵光亮度总摆在那里,人家宗门高层,看一个弟子天赋好不好,看的就是灵光的品质,只有灵光亮度才影响修为提升。

而颜越的特殊点,均对提升修为没有帮助,不一定能得到宗门高层的看好。

最重要的是,直觉告诉他,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他人,并不是一件好事。

颜越思虑再三之后,还是打定主意,犯不着为了争取修真资源,将自己的底细和别人全盘托出。这样的行为,总感觉和傻子无异。

颜越在藏书阁内的事情,杨执事禀报给了阵基道人。

阵基道人最是敬重修真始祖炎皇,听闻自己的弟子,居然不先学火行法术,擅自学起了水行法术,将颜越叫到屋中,怒斥了一顿。

颜越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没说,默默接受师父训责。

颜越能够进入藏书阁,就代表已经开脉成功,阵基道人神识一扫,发现颜越丹田中已有真元,心中微有惊讶。

但他脸色依旧板着,“你既已达到炼气期,更需勤修苦练,不要忘了你只有……”

他说到此处,却未再往下说了,脸上神色缓了下来,温声问道:“刚入炼气期,还不会炼化灵气,你是如何在开脉之后,便拥有真元的?”

颜越刚被阵基道人训完一顿话,觉得若说是自己自然而然领悟的,估计又要被训斥空口说大话了。

他便答道:“弟子看了一遍藏书阁内的炼气功法,就能将灵气炼化成真元了。”

阵基道人怎会相信,有人看了一遍炼气功法,便能即刻领悟,见颜越神情不像撒谎,便考较起了他,一些关于炼气法门的问题。

提升修为就好比背课文,死记硬背总能背下来,当然,背得多背得少,则是另一回事了。

学法术、炼化灵气就好像做算术题,天赋异禀之辈有着自己解题方法,他们的方法,往往比世俗流传的解题之法,更加有效。

只是,这方法,很难用文字描述出来。

炼化灵气,对颜越来说就好像吃饭一样简单,让他说出如何张嘴、咀嚼、咽下的技巧,是真的难为他了。

颜越着急之下,边极力寻找词汇,边做手势比划,试图将他自己的方法说出来。

阵基道人初时皱着眉头,可越听越是惊讶,听到后来老怀大慰,畅声笑了起来,“你能在这最粗浅的炼气功法中,产生自己的见解,真可谓悟性奇高!”

颜越没去记那本炼气功法上的内容,说的都是自己自然而然就懂的方法,可阵基道人哪会往这方面想,认为是颜越看了炼气功法后,才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他欣慰之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本册子,说道:“这炼气九篇,是一套炼气中级功法,比之藏书阁一层那套,要好上不少,你便拿去研习吧。”

说着,将炼气九篇递给了颜越。

宗门弟子一般只修炼藏书阁一层的那种粗浅功法,只有长老在意之徒,或者天资聪颖之辈,才会被赐予更好的功法。

颜越恭敬接过,没有立时翻阅,问阵基道人道:“师父,这炼气功法,也有优劣之分吗?”

阵基道人道:“当然,世间炼气功法由道学先辈们所创,他们的境界、见解各不相同,所创功法当然也有优劣之分。”

颜越道:“哦,若是炼气修士创出的就是初级功法,筑基修士创出的就是中级功法,以此类推,对吗?”

阵基道人摇头笑道:“炼气、筑基修士怎有自创功法之能,只有到了结丹期,明悟前路之下,才能创造出炼气期的修炼功法。我们宗门最好的炼气功法,云阳炼气诀,便是老祖所创,当然,想要获得这套功法,还需经由老祖,或者你掌门师伯同意。”

颜越怔怔点头。

阵基道人又再接着说道:“一般来说,想要创造某境界的修炼功法,自身修为需要比此高出两个境界才行。比如,结丹修士可以创造炼气期修炼功法,元婴修士可以创造筑基期修炼功法。但历史上,有的先辈只需越一阶,便可创造上一个境界的功法,这样的人,成长起来,可都是威震一方的大人物!”

颜越听着师父所言,张大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阵基道人说完后,神识看着颜越识海中,已变化得如同常人大小的灵光,若有所思。

随后,脸上神色变得郑重起来,告诫道:“你的灵光特殊,现在虽已变化如常,但此事除了我与你大师兄以外,不可再让旁人知晓,切记!”

当年颜越开灵时,季博言因修为不足,未看到颜越灵光的外形,只能依稀辨别亮度。

颜越的灵光以前的状态,只有阵基道人与慕峰看到过,他不懂师父为什么这么说,见师父神情郑重,便重重点头答应。

颜越一离开师父住所,便迫不及待地翻阅起了炼气九篇,翻到一半时,感觉这炼气九篇上记载的炼化灵气的法门,比之自己领悟的方法,还是差了一小截。

心道,初级炼气功法,比之我的方法差了一大截,中级炼气功法,比之我的方法虽有差距,但也只差了一丝半毫,若是云阳炼气诀,肯定要好过我的炼气之法了。

颜越又再往后翻去,发现这炼气九篇上,不仅讲了炼化灵气的法门,还讲了一些提高吸纳灵气速度的技巧,这些技巧,对颜越还是很有帮助的。

颜越看完之后,心中告诫自己,“我虽可自己领悟炼化灵气之法,但修真之道,渊源流长,我还需对前路保持敬畏才是。”

颜越见过师父后,阵基道人便将他开脉成功的事情,与云阳宗主做了汇报。

他开脉成功的消息,传到同屋之人耳中。

他回到屋中,同屋之人皆迎了上来,不住道喜。

“颜师兄,你修炼得累不累啊,师弟给你捶捶背。”

“颜师兄,你以后可不能欺负我们啊!”

“颜师兄能拜筑基长老为师,运气可真好,不像我们,修炼没人教导,明天还要出发去开采灵石矿了,哎……”

众人看着颜越,神色复杂,目光中羡慕、嫉妒、遐想、崇拜、讨好各种情绪都有。

从此以后,颜越就是一个具有神识,会使五行法术的真正修真者了,而他们明日便要出发,去暗无天日的矿洞中,待上一个月时间,甚至,保全性命都成问题。

颜越安慰了他们几句,说道,小石头也同他一样,开脉成功了。

听到此事,众人却很疑惑,他们并未听说小石头开脉成功之事。

自小石头跑去汇报后,已有一天一夜未归,颜越也未听说过,宗门内任何关于有人成为新秀弟子的消息散播,小石头像是突然失踪了一般。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四十四章 不公平的竞争

云阳宗山门前,门人聚集。

云阳宗对被占去的矿脉,势在必夺,宗门精英尽出之下,两天便夺回了较近的几座矿脉。

矿脉夺取之后,便要组织宗门内开脉阶段的门人,去开采灵石矿了。

阵基道人已将颜越开脉成功之事,汇报给了云阳宗主。

高台上,云阳宗主身前站着几名新秀弟子,他看着眼前的颜越,眉头微皱。

他曾在前天的誓师大会上说过,“今年刚入门者,尚在开脉阶段的,若十日之内开脉成功;或者,位于炼气低阶的,在一月之内突破到炼气四层,均可被封为新秀弟子。”

他本来只是为了体现公平性,才定下这个规矩,没想到真有人在两天内开脉成功了。

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颜越半天,问道:“你刚入门时,我记得你才开光不久,你是如何在短短几天内开脉成功的,你与我说说。”

筑基修士记忆远超常人,入门测试时,阵基道人与云阳宗主说起过颜越,云阳宗主当时稍瞥了颜越一眼,对他有点印象。

一个下下品灵光之人,如何在短短几天内开脉的,他有些不明白。

此时,正值册封新秀弟子之时,颜越在身边几名已封的新秀弟子中,未看到小石头,似乎,他在前天跑去汇报后,便离奇地消失了。

颜越昨夜回想着师父的告诫,心头笼罩着一层阴霾。

“弟子,弟子,那天……”此时,颜越看着云阳宗主的目光,心中更加不安,突然,他想到了小石头那日开脉后说的话,便说道,“那天,弟子在打坐修炼时,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感觉边上有一股气,推了过来,跟着,我就开脉成功了!”

颜越一脸自己也难以置信的神情,说完后,还挠了挠头,讪讪傻笑起来。

云阳宗主鼻子里哼了一声,对他的回答不置可否,神识一扫颜越灵光,看到他灵光上的光芒,微弱到几不可见。

想着一个新秀弟子的名额,要给这么个废物,心中气不打一处来。

此时,宗门执事们正在组织开矿之人出发,底下众人嘀咕、抱怨之声传入耳中,他更加烦躁,指着颜越道:“聒噪什么,你们像他一样,两天内开脉成功,自然无需去开采灵石矿了!”

继而望向一旁的萧添柴,神色才略微缓和,又借萧添柴训话道:“你们这些人,看看人家,人家短短月余时间,便已达到炼气四层,你们呢!”

金名秀自入门测试那日以来,常对萧添柴奉承讨好,但萧添柴却对她不假任何颜色。

此时,她双目一亮,满脸不可置信之色,看着萧添柴,惊声道:“萧师兄突破之日,正是天地异象发生之时,莫非那天地异象是你引发!”

她这话,引起了云阳宗主的注意,目光向萧添柴望去。

萧添柴正乖乖地站在那里,闻言一怔,瞥了金名秀一眼后,正色道:“实不相瞒,那日我突破之时,似感觉丹田中有白气上升。”

他说到此处,便未再往下说了。

他身旁一名新秀弟子,傻头傻脑地道:“突破的时候,丹田中怎么会有白气上升呢?萧师兄,你该不会修炼出了什么岔子了吧!”

边上之人听言,纷纷关切询问,瞬间便把话题引开了。

萧添柴心中暗骂一声,又再说道:“当时我正在闭目修炼,不知外面情况,后来才知道外面竟有天地异象发生,此时想来,那白气转动,继而变蓝的情形,似与我炼化灵气时的模样有些相似。”他说完之后,神色凝重地思索了起来。

众人之前就在猜测,天地异象莫不是与哪个天才有关,此时得到萧添柴亲口承认,纷纷惊呼,“原来,那天地异象,是萧师兄突破到炼气四层才引发的啊!”

“话说,十六年前,也有类似异象,当时正是萧师兄出生之时,莫非,十六年前的那次异象也与你有关!”

几个筑基长老,此前并未将天地异象与谁联系到一起,此时这么一说的话……

他们又想到了入门测试时,萧添柴的那些疯癫之言,心中均是想道,此子将来是要逆天啊!不行,我们得倾尽全力培养他!

他们纷纷打包票,说不惜花血本,也要将萧添柴培养到与老祖一般的修为。

萧添柴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连道弟子愧不敢当,师父们厚爱了!

待众位长老不注意时,颇有赞许之意地看了金名秀一眼。

只是,众人当中不全都是傻子,比如云阳宗主的大弟子,他心中冷笑,谁炼化灵气不和那天地异象一样!

云阳宗主看着站在新秀弟子里,格格不入的颜越,想着要给这样的人,每月丰厚的月例,心中大是气恼。

他双目微微一转,计上心来,对颜越说道:“你既已开脉成功,那此后便是新秀记名弟子了,只是,你与他们不同,我需对你进行一段时间的观察,觉得你有资格担此荣誉之时,才会正式封你为新秀弟子。”

颜越听到此言,心中不禁有气,对方虽贵为宗主,但为了新秀弟子的月例,说什么也要与之据理力争。

颜越不亢不卑地道:“请问宗主,弟子需到何时,才算有资格担此荣誉!”

云阳宗主为人精于打算,本就抱着耍赖的心思,所说的“观察一段时间,觉得你有资格之时”,也只是他的推诿之言,没想到,眼前之人竟还非要问个明白。

他掌管一派,也不能当着众弟子的面,明着耍赖,他轻蔑一笑,瞥了一眼边上的新秀弟子,说道:“新秀弟子,本是作为对资质出众之人的一种肯定,若你资质能比得上其余之人,自然有资格担此荣誉。”

颜越资质下下品,明显比不上那几个中品灵光之人。

云阳宗主在那些人当中神识一扫,指着金名秀道:“她与你一样,皆是炼气一层,若你能和她在同时起步的情况下,而比她早一步,达到炼气四层,那便算你有此资格。”

一个下下品灵光之人,与中品灵光之人,同时起步,却要让他比后者早一步达到炼气四层,简直强人所难。

众人都听出了云阳宗主的心思,换作是他们的话,定会识趣地承认自己不如,主动退出这场竞争。

没想到,颜越却道,“可以,弟子还想请问,我从现在开始应得的月例,是累计到那时一起结算吧?”

颜越不知道,对方贵为宗主,为什么偏偏要为难他这么个小人物。但他知道,中品灵光者炼气一层升到炼气四层,一般需要一年左右,而越往后越难提升,自己若不能在一年内达到炼气四层,还谈什么两年筑基。

他便接下了这场不公平的竞争。

只是,自己应得的东西,一个子也不能少。他才会询问他应得的月例,到时如何计算。

众人没想到颜越不仅接下了这场竞争,还把这事当真了,在那里讨价还价,这不是明摆着与宗主对杠么。

云阳宗主,看了一会儿,眼前这个与他对视的少年,随后,哑然失笑起来,“若你真能比中品灵光之人,修炼得还要快,我就给你双倍的月例,好么!”

颜越见他目中杀机一闪而过,不敢再询问,此事是否当真。

头低垂着,心中暗暗记下了今日这笔帐。

金名秀得知,她竟有机会,明正言顺地挫败颜越这个讨厌的家伙,心中大是激动,对着云阳宗主,大声道:“弟子定不辜负宗主使命!”

云阳宗主并未回应她,对着底下即将去开采灵石矿的弟子,高声道:“你们的师兄在前线拼命,你们却在宗门内坐享其成,不觉得可耻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你们的价值,便是将你们的汗水,滴在灵石矿中!这是你们光荣的使命!经此一役,你们回来以后,可以骄傲地说,‘我,曾为云阳宗,付出过!’出发!”

他声情并茂地一翻演讲后,高台下的弟子,瞬间热血沸腾,其中有些人虽暗自诽腹,但最终也只能随波逐流,无奈地踏上了战舟。

若实力不够,就要被强者剥削。

这里虽然残酷,却是颜越梦想开始的地方。

颜越知道,今日被云阳宗主针对,只是因为,他在对方眼中资质不够好,可是,有关自己的特殊,他就是打定主意了,不会和不相干之人和盘托出。

事出反常必有妖,让居心叵测之人知道他天赋异禀,他们可能会觉得,他法术学得快、神识范围广,是因为有什么宝贝在身,这样的话,储物袋中的宝葫芦,就保不住了。

阵基道人也在场上,待事情结束后,把颜越叫到身边,对他说道:“你掌门师伯,并不是有意为难你,而是希望你能勤能补拙,钝学累功。”

颜越听不进师父这劝慰之言,但见师父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也未多说什么,只道,弟子知道。

云阳宗主指挥众人出发后,回到居处的密室中,他看着密室一角,脸上露出了一抹阴冷的笑容,在那处,一具尸体赫然而卧。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枚散发着青色光芒的事物,目中满是贪婪之色,内心挣扎一番后,他将那青色的事物,往嘴中塞去。

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徒然在他耳边响起,“我的东西,你也敢碰!”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四十五章 狗尾草酒

颜越走在去金波阁的路上。

“哟,走得这么急,要去哪里啊”,金名秀快步追上,“你看你,明明没有成为新秀弟子的资格,宗主给你台阶下,你还非要纠缠个没完,现在好了吧。”

颜越停下脚步,淡淡道:“我没兴趣做什么狗屁新秀弟子,更没想过要与你竞争,走开。”

金名秀冷笑道:“既然知道比不过我,就赶快认输投降,免得到时出洋相!”

“我从没想过把你当成对手,请便!”颜越面无表情,绕开了金名秀,往前走去。

身后金名秀的话声又再传来,“又是这副唬人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呢!”

颜越没心思与金名秀纠缠,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目标,不是比金名秀早一步达到炼气四层,而是要在两年内达到筑基期。

往后,炼气期的修炼,是一个吸纳天地灵气,再炼化成真元的过程。

简单点说,就只有两步:吸收,炼化。

颜越仅管炼气之法无师自通,可是,他吸收灵气的速度,却远远及不上炼化灵气的速度。

他空有优质的炼化之法,就是吸不入多少灵气,好比一个水槽,尽管排水量非常大,但进水量却细如丝发,时常处于无水可排的尴尬境地。

他能够自己发现灵光,摸索出注灵之法,之后又能领悟心静之境,然后自己领悟炼气之法,学习法术也比常人快了不知道多少,可谓悟性极高。

提升修为看的是资质,也就是灵光的亮度。而悟性,是一种学习、领悟能力,适用于修习法术等方面,不影响灵气吸收,也不能直接增长修为。

颜越天赋异禀,开光之后,驱物术可驱动比常人更重的事物,开脉之后,神识覆盖范围也比常人更广。将来若是遇到危险,这两个强于同阶的能力,或许会对他有所帮助。

可此时对于提升修为,同样一点用也没有。

他唯一可以利用的能力,就是打坐的第二境界,心静之境。

还有就是,可以使灵酒效用变得更好的宝葫芦。

颜越开脉之后,还一直没有购买适用于炼气期的灵酒,此时他来到金波阁中。

负责售卖灵酒的张执事,闭目坐在阁中,颜越进来后,睁眼朝颜越看了一眼,又再闭上了双目。

颜越在阁中转悠一圈,询问张执事道:“张师兄,请问,适用炼气期的灵酒怎么卖?”

张执事依旧闭着双目,淡淡道:“一阶中品灵酒老松酒,十块下品灵石一葫,一阶中品灵酒引蝶酒,十二块下品灵石一葫,适用你们炼气低阶的就这两种。”

颜越心道,一种十块,一种十二块,不知道这两种有什么区别。

他那日在那几个记名弟子处,得到了他们每人一葫鸡肋酒,加一块下品灵石,之后又让他们拿鸡肋酒来换取灵石。

他当时没想到开脉这么快成功,现在,储物袋中还有十几葫鸡肋酒剩余,灵石,除了一块大点的杂质灵石以外,下品的就只剩十一块了。

十二块的那种灵酒,他刚好差一块灵石,但既然那种灵酒比另一种贵两块,就说明它的效用要好于前者,颜越当即询问两者有何区别。

颜越之前来过一次,张执事托他之福,赚了两块下品灵石,对颜越还有点印象。

张执事看着没几日工夫已经达到炼气的颜越,心中微有惊讶,说道:“老松酒,有安神定魂、快速入定之用,喝下后一定时间内,可以使精神凝而不散,不受外物干扰,心如磐石,身如老松。”

他指着另一坛,又道:“引蝶酒,酒香不仅醉人,还对天地灵气,也有一定的吸引力,喝下后催发酒力,使酒香四溢,灵气便可聚拢而来。”

颜越很快便听出了两者的区别。

老松酒的效用,说白了就是提高注意力,集中精神。适合那种天赋出众,却心思浮躁,难以入定的人。

颜越对此并不需要,他心静之境下,本就具备这种能力。况且,就算他没有领悟心静之境,以他在大树村中几年的开光经历,早就能一盘膝坐下就快速入定了,只要再找个僻静无人处,便不会受到外物干扰,一打坐就是一整天。

颜越很快把视线移到了引蝶酒上,这酒的效用,说白了,就是增加灵气吸收速度,对任何炼气修士都有用。所以,价格上也比前者贵了两块灵石。

但颜越储物袋中只有十一块下品灵石,他琢磨着,反正打酒是用酒器量的,我灵石虽差了一块,只要不打满就可以了。

张执事仗着与云阳宗主有点关系,对大多数来买灵酒的弟子,都会克扣一成灵酒,引蝶酒比老松酒效用更好,他自然更希望颜越买引蝶酒。

他整日坐在金波阁中,不知颜越底细,上次见到颜越时,颜越还在开脉阶段,没过几天就达到炼气了,不仅如此,他居然还有足够的灵石,来买炼气期的灵酒。

张执事觉得颜越是个天赋较好之辈,继续介绍道:“这引蝶酒吸引灵气的效用,是基于饮用者原本的灵气吸纳速度的,对你来说,定比老松酒更好,要一葫是吧?”

他说着,就要取下封泥,给颜越打酒了。

“什么?基于饮用者原本的灵气吸纳速度?”颜越忙阻止道。

“对啊,你原本的灵气吸纳速度越快,这灵酒对你来说的效用就越好!”张执事又再解释道。

他这话,让颜越心头一凉,“不是说酒香可以吸引天地灵气吗,怎么又跟自身灵气吸纳速度有关了?”

“这你得问黄长老他老人家了,我怎么知道,你要不要买?”

云阳宗的所有灵酒,都是张执事口中的黄长老酿制,这名黄长老在众长老中修为不算高,但因他是宗门内的唯一灵酒师,他在宗门内的身份地位,却只排在宗主之下。

颜越又再问道:“这引蝶酒,大概能增加几倍灵气吸收速度?”

张执事表情夸张,“几倍?这世间,哪有能增加几倍灵气吸收速度的灵酒!引蝶酒的增幅是自身原本灵气吸收速度的二成。”

“二成……”

“一阶灵酒而已,二成,不少啦!”

颜越心中失望,两种灵酒都对自己没什么大用,这引蝶酒,仅能增加二成灵气吸收速度,就算放在宝葫芦中,经过增益,顶多也就变成能增加几倍的速度。这几倍的速度,对资质高的人而言,如虎添翼,可作用在自己那慢得可怜的灵气吸收速度上,实在没什么显著收益。

颜越想要能够产生固定收益的灵酒,而不是这种倍数收益的。

颜越目光在张执事身后搜寻,只见角落中放着一个贴着“狗尾草”三个字的酒坛。

颜越奇道:“张师兄,这狗尾草的酒坛里装的是什么?”

张执事有些不耐烦道:“也是一种灵酒,不过根本没人买。”

颜越暂时忽略了“狗尾草”这个奇怪的酒名,追问道:“同样是灵酒,为什么会没人买呢?”

“因为酒中灵力难以炼化嘛!”张执事不愿再多做解释,颜越即使想买这种灵酒,他也不想要这种酒的那一成提成。

“酒中灵力难以炼化”颜越心中想着这几个字,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

随即,他奉起笑脸,请张执事为他讲讲这灵酒的效用,但几句好话说下来,却不见任何成效。

张执事坐在这个位置上,每天面对各种人,拍他马屁的人多了去了,几句好话,并不能打动他。

颜越看出了他的心思,若自己买这种灵酒,按照他那克扣一成的规矩,他便要接受这一成灵酒,而他显然并不想要这种灵酒。

颜越还是用了老方法,和张执事说,自己会用灵石抵那一成灵酒。

张执事这才终于动心,给颜越讲起了这种灵酒的用途。

原来,这是一种最普通的一阶下品灵酒,是黄长老用多余原料,随手酿制的,酒名狗尾草,也是取的最普通之意,只售五块下品灵石一葫。

每种灵酒,除了灵酒本身的四大功用以外,都有各自不同效用,比如老松酒的快速入定,引蝶酒的增加灵气吸收速度等。

而这狗尾草酒,除了灵酒本身的四大功用以外,酒中就只有灵力了。

灵酒四大功用分别是:强身、去乏、提神、壮胆。

其中去乏,指的是在打坐参悟时,喝上一口灵酒能够消除疲劳、松弛神经,只有去乏,才对提升修为方面有些许帮助。

但是,这狗尾草酒,就这么喝的话,对低阶炼气修士来说,真的太奢侈了。

若是想要尽其用处,唯一的使用之法,便是将酒中的灵力,炼化成真元。

灵酒,对于宗门骄子,或者高阶修士的后辈来说,简直就如同糖豆一般,用之不尽,取之不竭。

这种对小部分人来说,可无门槛获得的事物,若可以将之直接转变成自己的修为,可谓逆天。

任何事物都有相对的两面,将酒中灵力炼化成真元,不同于将天地灵气炼化成真元,前者比之后者,难了数百倍不止。

对于天才、骄子们来说,将酒中灵力炼化成真元的功夫,若是用来做正常的修炼,得到的真元只会更多。即使资质平庸之辈,打坐修炼的效率,也远高于炼化灵力,有这时间还不如老老实实地打坐修炼,还不需要花费灵石。

炼化酒中灵力非常难,加上任何灵酒都不可无节制饮用,所以,通过炼化酒中灵力,增长修为的修炼方式,一般很少人用。

宗门内弟子,买去用过几次之后,便无人问津了。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四十六章 新秀记名弟子

听张执事讲解完,颜越心中暗道,这狗尾草酒,酒中就只有灵力,将酒中灵力炼化成真元,非常困难,别人用来炼化灵力的时间,足够他们吸收、炼化更多的灵气了,而我则不同!

相比其他两种灵酒,这最普通的狗尾草酒,对颜越更有帮助。因为,通过炼化灵力获得真元,可以直接避开吸收灵气那一关。加上他炼气之法优于常人,狗尾草酒在他手中,说不定能发挥出难以想像的作用。

颜越已经非常动心了,但他怕张执事趁机敲竹杠,面上没有表露,一脸嫌弃道:“这酒五块下品灵石一葫,这么贵啊,依我看,这无非就是鸡肋酒的升级版嘛。”

颜越这一脸嫌弃模样,让张执事害怕得不到说好的灵石,他马上进入了他的本职角色,推销道:“鸡肋酒一灵石一葫,还掺了……唔,而这狗尾草酒,却是货真价实的,只售五块下品灵石一葫。你别看价格贵了五倍,但酒中灵力,之比鸡肋酒,却是多了十余倍不止啊!你看,这鸡肋酒,是无阶灵酒,寒碜得很,只配开脉阶段的人喝。而这狗尾草酒,却是有品阶的灵酒,炼气高阶修士也常用来款待宾客,斗法对敌之际,饮之也能提升胆气!”

颜越随着他的推销,脸上配合地渐渐露出动心之色,最终一咬牙,说道:“那这种灵酒给我来两葫!”接着,给了张执事十一块下品灵石。

相比一成老松酒,或者一成引蝶酒,张执事更喜欢一块下品灵石。

他笑眯眯地给颜越打了两葫酒,心中好笑,这狗尾草酒无人问津,在这都搁了好久了,今天难得碰上个傻子,一买还买两葫,老天真是眷顾我啊。

一个人开脉成功,成为真正的修真者后,酒量、智力等能力均有小幅增长。

颜越已看破张执事肚中的大概想法,却不点破,也是笑眯眯地看着他。

颜越在开脉成功后,成为了宗门内独一无二的新秀记名弟子,虽然多了新秀二字,但还属于记名弟子之列。

颜越收抬原住处自己的行装,搬到了记名弟子的居处。

云阳宗主组织开矿之人出发时,很多记名弟子都有去观看,知道颜越这个独一无二的新秀记名弟子,纷纷跑来围观。

“他是二等荣誉弟子的师弟,那就是说,他是筑基长老的徒弟了!”

“他真是有福啊,没成为正式弟子,就能被筑基长老收做弟子!”

众人各种羡慕的目光,议论纷纷。

颜越的名字云阳宗主也有提起,之后记名弟子们知道了,颜越正是前段时间,那个荣誉弟子的师弟,也打听到,颜越未成正式弟子,便已拜筑基长老为师。

颜越知道,众人对他羡慕之外,定免不了也有嫉妒,这里的都是以后要相处一段时间的人,他放低姿态,抱拳道:“各位师兄,我只不过是一个和你们大部分人相同出身的山村小民,虽有幸被筑基长老赏识,但在这里,我还是你们各位的师弟。”

记名弟子的住处也和临时弟子一样,一个院落中,每个不大的屋子中挤着好几个人,不同的是,比之临时弟子处,这里显得更宽敞一些,灵气也浓郁不少。

和颜越一个院落的,都是今年刚入门的炼气弟子,那个小胡子少年也在当中,他知道颜越就是前段时间那个,让他们院子抖三抖的荣誉弟子的师弟后,边跑出院外边尖声叫道:“哎哟,姐姐们,不好了,有大人物来了!”

小胡子和那群扮男装的女弟子,常混在一起,他跑出院外不久后,一大波女弟子来到院中。

“哦,原来冒萧师兄威名的,和那个开后门拜筑基长老为师的,是同一人啊!”

“我说他怎么开脉这么快呢,原来他有筑基长老指点,怪不得了。”

她们心目中神圣高洁的萧师兄,居然被这样一个卑贱之人,冒过威名,这让她们很是愤怒,此时知道颜越未成正式弟子,便已拜筑基长老为师,纷纷各种恶语相向。

“他连炼气四层都没到,凭什么成为筑基长老的弟子啊!”

“就是,人家很多已达炼气四层的师兄,都没被筑基长老选为弟子呢,他一个下下品灵光的废物,有什么能让筑基长老看中的啊!”

“连萧师兄也按门规流程来,筑基长老个个抢着收他做徒弟,但他以身作则,奉公克己,与民平等,不搞特权,修为不到就炼气四层,决不拜筑基长老为师,这个人凭什么例外啊!”

“他肯定是用了什么卑鄙下流的手段,哄筑基长老开心!”

“对,不知道他是怎么低三下四、死皮赖脸地求长老的!”

她们各种“卑鄙无耻骗取长老信任,厚颜无耻冒萧师兄之名”,滔滔不绝地骂着,骂到后来,实在想不出该骂什么了。

这个时候,颜越淡淡地来了一句,“开后门这么常见的事,你们也拿来说……”

院中的男弟子们,在骂声中,也替颜越羞愧,换作是他们的话,都不知道该钻到哪条地缝里了。

却没想到,颜越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漠不关已、无动于衷的态度,一点都不脸红不说,最后竟然还来了这么一句满不在乎的话。

他们对颜越的皮厚程度感到惊讶,嘴中不约而同地蹦出一句话,“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女弟子们对颜越这个无耻之徒,再也无话可说,纷纷散去,边走边议论着,“不是要到炼气四层才有资格拜筑基长老为师吗,他还是个下下品灵光的废物,不知道阵基长老怎么会看上他这种人的?”

待女弟子们走后,同院之人看着颜越的神色,各自不同。

不管颜越是怎么厚着脸皮求长老的,但他是筑基长老的弟子这一事实,却不会变,扮男装的女弟子们有人罩着,他们可没有。

他们纷纷各种奉承讨好,殷勤拍马,让颜越消消气。

“兄弟,你是唯一一个避过开矿的前临时弟子了,还敢和宗主讨价还价,真有你的!”

“哥们,你那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真让我由衷佩服啊!”

“师兄,你可真有福气,我也好想有个筑基长老做我师父!”

当年,阵基道人之所以承诺收颜越为徒,说穿了只是同情颜越。

被人同情才获得特殊待遇,颜越在众人奉承之下,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拜筑基长老为师,是正式弟子才有的待遇,他更加深了早日成为正式弟子的念头,他不想被人同情,他想要通过自己努力,真正具有拜师的资格。

记名弟子需要执行各种宗门任务,颜越没有因为是筑基长老弟子的关系,逃过此责,记名弟子的管事,给颜越安排了一个不太累,也很普通的任务,温养灵谷。

各种灵谷是酿制灵酒的原材料,云阳宗门人众多,供应这些人的灵酒,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量,宗门内有灵田数千亩之多,灵谷的种植、管理、收割等工作,都由记名弟子负责。

修士拥有法力,使用法力温养灵谷,可使灵谷更快成熟,成熟后谷物颗粒饱满。

颜越在同院之人带同下,来到一处灵田,带他前来之人,教导他如何使用法力温养灵谷。

炼气低阶,真元不够凝实,无法外放,但蕴含在真元内的法力,却可以放出体外少许距离。温养灵谷,就是用法力包裹灵谷,使其快速生长。

“颜师兄,我们记名弟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需要完成,月底结算之时,若无法按时完成指定任务,任务还会累积到下月。所以,这使法力外放之术,你需尽快学会。”

刚入门的新弟子,时常谎称自己学不会法力外放之术,企图逃过职责,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本月完不成的任务,还会累积到下月。带颜越前来之人,提醒颜越此节。

在他刚说温养灵谷需要法力外放时,颜越更心随意动,已能将法力放出体外了,一收一放之后,就没再关心此术了,在那人讲解时,他心中在想另一个问题。

待他讲完之后,问道:“李师兄,师弟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我们在温养灵谷时,可以同时打坐修炼吗?”

颜越知道,执行宗门任务这个职责逃不过,毕竟,宗门不会白养门人,可自己的时间不能浪费,他想在执行宗门任务的同时,进行修炼。

这个问题,其他人刚被委派任务时,也曾想过,李师兄微微一笑道:“颜师兄,师弟愚钝,不会这一心二用之术,此术只有少数师兄才会。只是,这等天赋异禀之辈,早已成为正式弟子或者荣誉弟子了,只有等他们回来之时,你方可向他们请教。”

颜越听说既然有人能够做到,心中就放心了,他二话不说,开始尝试在温养灵谷的同时,进行修炼。

李师兄看到颜越,在他刚讲解完之后,便可将法力外放,包裹在灵谷之上,微微有些吃惊,随即心中想道,他是筑基长老的徒弟,定是此前已学会此术。

接着,他便去他负责的灵田,做他自己的任务了。

颜越法力外放,包裹灵谷的同时,尝试呼吸吐纳,吸引灵气入体,但一时间不得要领。他立即集中精神,几次尝试之下,已能分心二用,一边盘膝坐在田埂上,一边温养着身前的灵谷。

吐纳修炼必须盘膝坐地,但灵田中间却无处可坐,颜越考虑到今后温养灵田中间的灵谷时,该如何同时进行修炼的问题。

“既然无处可坐,那我便站着修炼!”颜越站起身来,开始尝试,在站立之下引气入体。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四十七章 一心多用

其实,修炼也有坐功、站功、睡功之分。

只是,盘膝而坐的修炼之法,更让修士神智清醒,可以进行长时间的修炼,以及有助于血脉流转。

而站功、睡功做得久了,容易让人乏累、困顿。所以,修真之士,更推崇盘膝而坐的修炼之法,久而久之,站功、睡功已被人们遗忘。

颜越碍于环境之故,今后需要站着修炼,稍作尝试后,便掌握了站着修炼的方法。

“既然站着也能修炼,那晚上,我还得去研究研究,如何在睡觉的同时也进行修炼。”

颜越稍微温养了一会儿灵谷,法力便已耗尽,望着前方一大片灵田,心中苦闷,这片灵田是我本月职责,以我这微薄的法力,也不知道本月能否按时完成。

临时弟子,在宗门的一年当中,需服半年矿工役,但无任何酬劳,能让他们在灵山灵脉处修炼,已是给他们的天大好处了。

记名弟子,每月都需完成大量宗门任务,月底结算之时,若按时完成,可得到一块下品灵石的报酬。若未按时完成,任务则累积到下月,待完成之时,报酬再行结算。

而正式弟子,若无战事发生,每月保底需要完成一个相对较为简单的宗门任务,之后多劳多得,每完成一个宗门任务,都可得到一块下品灵石。

正式弟子与记名弟子,两者比较,无战事发生之时,任务相对轻松,完成保底任务之后,本月也可以选择不再继续执行,之后的时间可用来修炼。

而记名弟子的任务,却几乎占据了整个月的全部时间,不做还不行,真正用来修炼的时间非常之少。

颜越虽已掌握温养灵谷之际同时修炼之法,但修炼效率,相对平常来说,定然有所降低。他没时间做这些锁事杂活,直想快点成为正式弟子。

颜越回复法力时,环视四周,见无人注意自己,便从储物袋中取出宝葫芦,喝了一口狗尾草酒后,又快速将宝葫芦收进储物袋。

他购了两葫狗尾草酒后,已将一葫灌入宝葫芦中,此时,取出宝葫芦喝酒的同时,检查葫芦内灵酒增益情况,但发现酒内灵力未有丝毫增加,“许是储存时间还比较短之故”。

一口灵酒下肚后,颜越开始炼化酒中灵力,他想要在灵酒增益前,先对酒中灵力,以及炼化难度有一个估计。

炼化酒中灵力,不同于借用酒中灵力。

用鸡肋酒冲击气脉,只是暂时借用酒中灵力,用完之后,灵力就消散了。而将狗尾草酒中的灵力炼化成真元,是将灵力永久变成自己的东西,两者间是有本质区别的。

颜越引导酒中蕴含的灵力,进入丹田,灵力在丹田中缓缓转动,不一会儿,如同雾气一般的灵力,渐渐出现了蓝色,颜越已成功将灵力炼化成了真元。

颜越用了片刻时间,炼化这一口灵酒获得的真元,大约是他修炼两个时辰之功。

炼化了酒中灵力之后,颜越与炼化天地灵气的难度做了对比,发现炼化灵力确实难了不少,“储存过后的灵酒应该更难炼化,而我自己领悟的炼化之法,正好可以弥补!”

灵石当中,也有灵力蕴含,只是,灵石还有其他作用,只是用来辅助修炼,就比较浪费了。而灵酒是专门用来辅助修炼的,是以,将灵石换成灵酒来帮助修炼,更为实惠。

颜越法力回复上来后,继续温养灵谷,同时站立做着引气修炼,并且在两者同时进行之际,再喝储物袋中多余的鸡肋酒,炼化酒中灵力。

一心三用执行宗门任务之下,倒不觉得如何烦闷。

晚膳时间,颜越随记名弟子们,来到膳房就餐。

每个记名弟子都有职责在身,或温养灵谷,或喂养灵兽,或锻造炼器材料,或委派到宗门外,执行其他任务。

记名弟子,说是弟子,但其实,只是比奴仆杂役高级一等的劳役。

众人劳累一天,来到膳房,有的直接抱怨,有的反语嘲讽。

“为什么我们每天都需要做那些做不完的宗门任务啊,我们进入宗门,是来修炼的呀!”

“我们进入宗门的目的,是来修炼的,但人家凭什么白养我们呐!人家创建、管理宗门,传授我们修真之法,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造福修真界吗?”

众人也懂得,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个道理,但就是不甘心,每天做那枯燥无聊的烦杂锁事。

“等我们成为正式弟子后,就不用像现在这样了!”

“你想的美,你想达到炼气四层,首先得要有充足的时间,用来修炼才行啊!你现在每月完成宗门任务剩余的时间,够你用来修炼吗?”

“我们反正已经懂得怎么修炼了,趁外出之时,就回家去慢慢修炼呗,你们说怎么样!”有人生出离去之心,但心中无底,在鼓动着旁人。

“你以为这么简单啊,别人教了你修真的方法,就能放你回家,让你在凡人中享福?”

他们已懂得炼气之法,若是离开宗门的话,确实可以逃避无穷无尽的宗门的任务。

只是,若是离开修真宗门的话,便没有了灵山灵脉中大量灵气的支持,一来一去,结果也是一样。况且,宗门怎会放任弟子随意离去。

记名弟子,如果不想做无穷无尽的宗门任务,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成为正式弟子。

成为正式弟子后,每月保底仅需完成一个较为简单的任务,剩下的可做可不做。做,有额外的报酬,不做,也没人管你。

“哎,算了,我反正有生之年,也达不到筑基期,炼气低、中、高阶,对我来说都一样。”

记名弟子用来修炼的时间比较少,且修炼非常枯燥,记名弟子中的大多数人,都已经放弃成为正式弟子了。他们修真最大的目的,不过是回家后在凡人推里爽一爽,留在宗门中只是混日子。云阳宗主新推出的十年期限门规,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个好消息。

颜越吃完晚饭后,便去山间僻静处,打坐修炼。

守静三大境界,身静、心静、意静,这同时也是打坐的三大境界。

身静之境,只是一般人的打坐境界。

心静之境,需要在顿悟之下才能领悟,极少数人才能达到。一旦达到心静之境,打坐之时,整个人隐隐可以达到一种近乎空灵的状态。这种状态下,更被天地灵气认可,灵气吸收速度自然更快。

颜越初时还无法做到随时进入心静之境,多次打坐修炼之后,他已能比较容易进入状态了。

他的灵光有雾气缭绕,使光亮无法透出,导致灵气吸收速度缓慢。他领悟心静之境后,引气速度也有所弥补,可以达到常人水准了。

往后的炼气期修炼,除了炼化灵酒以外,只能一板一眼地吸收灵气。颜越拿这雾气毫无办法,内视灵光之后,很快抛去这层烦恼,进入了心静之境。

直到一更时分,困意来袭,颜越方才睁开双目。

他又再拿出宝葫芦,检查其内酒力增益情况,只是,他发现葫芦内的酒力,还是和刚放入进去时,一模一样。

“难道,一阶灵酒,需要的储存时间更长?”颜越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了,琢磨了一阵,想不透为何过去五、六个时辰了,酒中灵力仍未发生变化,最后只能做此推论。

颜越行在山间,往住处行去,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声呻吟之声。

听这声音,仿佛是少年的呼痛声,颜越心中一紧,难道是谁被野兽蛇虫咬伤了?

颜越担心野兽还在那处附近,蹑手蹑脚地往声音传来处摸去。

这呼痛之声中,似还夹杂着一丝畅快之意,颜越心中大感奇怪,摸到附近后,撩开草丛往前一看。

今日,月光明亮,颜越只见前方空地上,两名赤身裸体的少年,正一前一后,做着苟且之事。

颜越本是抱着相救之心前来,却见到此等情景,心中不由大骂晦气,赶紧收回目光,轻声往后退去。

颜越心中边骂晦气,边往住处走去。

回到房间后,躺在床上,研究起了睡觉的同时,进行引气修炼的法门。

随着一呼一吸地吐纳,颜越在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于沉睡之际,已掌握了同时引气之法。

第二天醒来,丹田中已有不少灵气聚集,他于沉睡之时,只能做到同时引气,而不能将灵气直接炼气,他醒来后,便将这些在睡觉时,不知不觉吸收的灵气炼化了。

待无人注意时,快速取出储物袋中的宝葫芦,检查葫芦内灵酒增益情况。

“这就怪了,都一天了,怎么还是一点变化也没有!”颜越发现,将近十二个时辰过去了,宝葫芦中的灵酒酒力,还是未发生一点变化,心头瞬间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难道是宝葫芦没用了?”

颜越为了试验宝葫芦究竟还有没有用,将其内狗尾草酒倒出,灌入了开脉时用剩下的鸡肋酒。

他无心去温养灵谷,在房间内打坐修炼了一个时辰后,观察宝葫芦内鸡肋酒的变化,鸡肋酒在宝葫芦内,储存了一个时辰后,酒中灵力有了些许增加。

“既然如此,就说明宝葫芦还是有用的!那问题就出在这狗尾草酒上了?”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四十八章 颜越的第一次斗法

颜越琢磨着,为何鸡肋酒可以得到增益,而狗尾草酒却不行,“鸡肋酒是无阶灵酒,所以可以增益;狗尾草酒是一阶灵酒,所以不能增益?这样的话,我只能拿鸡肋酒来修炼了?这可不行!”

狗尾草酒比鸡肋酒贵了五倍,但酒中灵力,却如张执事所说的一般,比鸡肋酒多了十余倍,两者相比,自然是狗尾草酒性价比更高。

可宝葫芦使酒力增强的功用,却对狗尾草酒无效,这让颜越心烦不已。

“难道鸡肋酒经过增益之后,最终得到的灵酒就是狗尾草酒,而狗尾草酒的酒力已达巅峰,所以不能增益?不对,这两者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酒,肯定是我什么地方没有想到!”

颜越不相信,宝葫芦这么有灵性的宝物,其作用只能增益无阶灵酒,但他在房间中苦思一上午,却百思不得其解。

午饭时间,颜越一边行在去膳房的路上,一边还在思索着宝葫芦的事情。

记名弟子,男女分居,吃饭却在一块,一大波扮男装的女子,从颜越身边经过时,看到了颜越,“哟,这不是阵基长老的得意高徒,宗门内唯一的新秀记名弟子吗。”

“阵基长老心肠好,真是让他走运!”

颜越心情烦躁,无心理会这些人,快步向前走去,这时,一句话声传入耳中,使得他停下了脚步。

“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能直接拜阵基长老为师吗?”

颜越转头向后望去,只见说话之人,是一名他并不认识的女子。

那女子边上之人,一脸故作好奇之色,追问道:“为什么啊?”

先前说话的那女子,又再接着说道:“因为,他被阵基长老看出活不过18岁,可怜他,才亲自收他为徒的!”说着,她咯咯直笑了起来。

边上之人,像是早就知道了此事,得知原因后,却故作一脸夸张的表情,“哦,原来他是个短命鬼啊!”说完,也各自大笑了起来。

路过的人群听闻此事后,纷纷停下脚步,对着颜越指指点点。

“之前我还在奇怪,阵基长老为什么会收一个下下品灵光之人为徒,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今年十六岁,那就是说,他只剩两年寿命了,哎,真是可怜啊。”

金名秀也在人群中,看着颜越,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此事,是颜越心中之卑,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公之于众,他瞬间暴怒,一把抓住说出此事之人的衣领,怒喝道:“说,你从哪里听来的!”

这些人之前无论怎么说颜越,厚颜无耻冒萧添柴之名,卑鄙无耻骗取长老信任,颜越都不在乎,烦不胜烦时直接接句,对,我就是这样一个无耻之徒,怎么了?

可这次,却说到他真正的痛处了。

这些人,他均不识得,不可能知道他的隐秘,颜越一边质问,一边脑中极力搜索将此事说出之人。

“你抓得我好疼,还不是从和你同村那人那里听来的,快放开我!”

颜越抓着她衣领,将她单手拎了起来,一字一句地寒声道:“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被他抓着之人极力挣扎,慌张乱叫,一时间忘了回答他的问题。

边上之人,看着颜越布满寒气的面庞,均都不敢上前劝阻。

其中有人知道是谁说的,战战兢兢地说道:“那个人叫曹林。”

“曹林!”这个名字与颜越脑中极力搜索之人完全吻合,颜越丝毫不怀疑那人诓骗于他,一把将手中抓着之人掷到地上,找曹林而去。

大年初一那日,他从颜绍远口中试探出,他十八岁命劫之事,当时曹林也在场,故知此事,颜越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他。

他只觉他最不告人的隐私伤痛,被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

而此事的罪魁祸首,就是曹林!

颜越怒气冲冲,来到曹林住处,一脚踹开房门。

曹林吃完饭后,正在屋内与同屋之人闲聊。

颜越见到曹林后,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拳,接着,还欲动手再打,却被边上之人拉开。

曹林被这一拳打懵了,一把推开颜越,怒道:“你干什么!”

与他同屋之人皆是炼气三层,在记名弟子中,平常只有他们欺负人的份,哪有被人找上门来直接揍人的事,此时纷纷围了上来。

颜越环视众人,毫无惧色,淡淡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你们几个走开。”说着,一手抓住拉开他之人的手臂,猛地一转。

那人吃痛,大叫一声,松开了手。

他欲要动手之时,人群中有人认出了颜越,低声道:“这人好像是筑基长老的弟子。”

这屋拿主意之人,思虑片刻,对着边上之人说了几句话,接着,那人快步向屋外走去。

待那人走后,这屋拿主意之人,对颜越笑着抱拳道:“这位师弟,你和曹林之间,应是有些误会,我看,咱们还是和气解决为妙!”

颜越冷冷朝他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直接一把抓住曹林,将他拖出屋子。

那人面色怫然,却忍着未发作,“此人是筑基长老的弟子,又是个狠人,我们惹不起。但他就算再狠,难道还能狠过宗门执法队不成,我倒要看看了!”他一脸冷笑,跟着来到院中。

“曹林,你说,你为什么要将我的事情说出去!”颜越拎着曹林衣领质问道。

曹林也是反拎着颜越衣领,一脸不服,大叫道:“你的什么事啊,我说过你的什么事了!你有病吧,放开我!”

当时那群人中的好事之辈,也跟着颜越来到此处,此时正在院外看热闹。

颜越指着其中几个扮男装的女子,“你难道没和她们说过?”

曹林望向那边,似认出了那几个人,也明白了颜越的来意,他大力一把推开颜越,“是我说的,怎么了!嘴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什么,难道还要看你脸色?”

曹林一点愧意也没有,满脸无赖之色。

颜越气极,抡起拳头,上去便打。

曹林和颜越互欧几拳,知道肉博对打,不是颜越对手,他忙跑到一旁,指着颜越道:“你好歹也是个修真者了,还和小时候打架时那样?敢不敢比点实在的!”

颜越知道曹林这人狡猾,他说的比点实在的,应该是要和自己比法术,自己炼气一层,而他炼气三层,法力摆在那里,自己肯定不是他对手。

颜越没有上当,喝道:“比尼玛的,看我今天不打烂你的臭嘴!”说着,又朝曹林冲去。

颜越在大树村中锻体多年,又时常服用经过宝葫芦增益的药酒,来到宗门后修炼之余,也不忘锻体,身体素质强于常人。

刚刚一番互欧,曹林吃了大亏,此时不敢再和颜越对打,法力注于双腿之上,边飞快跑动,边口中念念有词,接着手中交错一变,看准时机,朝着颜越脚下一指。

几条藤蔓蓦然从地上伸出,瞬间将颜越双腿缠绕,一时间颜越动弹不得。

这木行法术的入门法术缠绕术,是曹林学会的第二个五行法术,他学了三年时间,于年后回到宗门,才真正掌握。

他看着动弹不得的颜越,冷冷一笑,又再口中念诵法咒起来。

这缠绕术颜越也会,方才在气头上追逐之时,没想到还可以使用法术,也没想到防备,此时已由不得他后悔,看着曹林又再使用下一个法术,颜越也跟着念起法咒来。

一簇火舌在曹林指间出现,他朝着颜越一挥手,火舌“嗖”地一声,向颜越激射而去。曹林心中冷笑,仿佛已看到颜越烫伤惨叫的模样了。

火舌在颜越眼中瞬间放大,颜越加快了火蛇术的法诀,一簇同样的火舌在他指间凝聚,随后,向迎面而来的火舌急速射去,两簇火舌在空处碰撞在一起,化作点点火星,消散一空。

曹林绝没想到,颜越入门仅十余天,不仅开脉成功了,还学会了炼气之法,有了真元不说,甚至他还掌握了,常人需要学两三年之久才能学会的火蛇术。

他将颜越的痛处说出,便是嫉妒颜越可以拜筑基长老为师,此时心中更加嫉妒。

他对颜越的修炼速度难以理解,但此时不是他细想的时候,他怕颜越再使出火蛇术,赶紧先他一步,又再催动火蛇术法诀。

炼气低阶之间的斗法,除了比各自法力多少之外,还有比的就是,谁法术施展得快,法术先对手一步完成,便能克敌制胜。

曹林有过几次斗法经验,心中短暂震惊后,马上施展起了下一个法术。

颜越见状,也赶紧念起法咒,他学会全部五个入门法术后,修炼之余,常有习练,念咒虽比曹林晚了半分,但法咒念完却比曹林还要早。

五行相生相克,五行之中,水能克火,曹林只会两个法术,缠绕术作为控制之用,攻击敌手多用火蛇术,颜越为了克制他下一个火蛇术,这次使的是水行法术。

可是,法咒念完之后,本该随之出现的小水球却未出现。

“糟了!”

颜越心急之下,只顾着念咒还击,却未想到,在施展了一个完整的火蛇术后,丹田中本就不多的法力,已全部抽空。

眼看着曹林火蛇术完成,颜越心中大急,若是中了火蛇术,边上有这么多人在场,眼睁睁看着他被活活烧死,不太可能,但被火蛇术烧伤,却是在所难免的。

颜越情急之下,两手抓着缠绕在小腿上的藤蔓,用力拉扯,但这藤蔓是由五行之力中的木行之力凝聚而成,坚韧无比,非凡力可以扯断,颜越一时间无法挣脱。

曹林看着颜越情急的模样,冷冷一笑,“就算你法术学得再快,可你终究只是一个炼气一层的可怜虫罢了,我看你那微薄的法力,能够你使用几个法术!”

他手指一弹,窜动的火舌,朝着颜越急速射去。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四十九章 宗门执法队

颜越眼看着曹林的火蛇术激射而来,情急之下,脑中灵光一闪。随后,灵光中的灵力,瞬间往双手注去,他猛地一扯之下,藤蔓随之扯断。

颜越赶紧就地一滚,于千钧一发之际,险而险之地躲过了火蛇术。火蛇术落到了他原处的地面上,砸出了一个黑乎乎的小坑。

旁边看热闹之人,看的也是发出一阵惊呼。

颜越虽在两个时辰内,学会了别人需要花十年功夫,才能学会的全部五个入门法术。但他修为低下,法力浅薄得很,施展了一个火蛇术后,腹中空有克敌之术,法力却难以为继了。

颜越丹田中的法力虽已抽空,但灵光中仍有灵力,灵力附着于双手之上,便能扯断由木行之力凝聚而成的藤蔓。

曹林看着颜越徒手将藤蔓扯断,心中大惊,未等颜越有何动作,他快速奔跑起来,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曹林将法力附着于双腿之上,跑得飞快,颜越追他不上。

此时法力还未回复上来,颜越瞥了一眼院中的一个大水缸后,边在原地不住左右无规则跑动,边凝神留意曹林举动。

曹林一个缠绕术将要完成,看着颜越留神的模样,他将手缩进了衣袖,跑动了一会儿,冲着颜越脚下一指。

他脸上神色未改,口似仍在念诵法咒,心中却是得意一笑,仿佛已看到颜越再次被束缚的模样了。

曹林手缩进衣袖,颜越看不到他是否完成法术,他已不像刚斗法时那样,只知用手脚蛮打一气了,此时神识放出,覆盖身周一丈范围。

忽感知脚下五行之力凝聚,颜越当即脚下猛地用力,弹跳而起,躲过了地下生出的藤蔓。

落到地上后,目光落向一旁他早已留意的大水缸,对着水缸隔空一抓,水缸随之腾空而起。

随后,颜越对着曹林处狠狠一掷,水缸随之呼啸飞出。

曹林绝没想到,颜越可以轻松躲过,他隐蔽施展的缠绕术,更没想到,颜越紧接着就是驱动水缸向他砸来。

脑海中立时浮现出了,当日王泼皮被大石撞伤后的惨状。他情急之下,将手伸向了衣口中,“此时,已顾不得这么多了,去死吧!”

“这,这是驱物术吗,一个炼气一层之辈使用驱物术,竟能驱动这么重的事物!”

边上观战之人,瞠目结舌,难以相信一个炼气一层之辈,居然可以驱动这么一个大水缸。

水缸去势极快,眼看就要砸到曹林身上,忽地,一层水幕蓦然出现在曹林身前。

去势迅猛的水缸撞到这层薄薄的水幕,竟无法穿过,被反弹而回,落到了地上,咣咣直响。

院外一声冷哼响起,院门口的人群让出一条道来,几名身着青衣的男子走进院中。

“这是宗门执法队的人!”围观之人认出了来者。

曹林仍自心有余悸,将手从衣口中伸出。

与他同屋的主事之人,忙上前对着执法队的人,恭敬一揖道:“几位师兄,这位颜师弟,不知何故,来到我们院中,抓着曹林动手便打,曹林被迫无奈,才与之缠斗起来。”

他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当然,他肯定是帮着曹林说话,他们同院之人,也是纷纷附和。

云阳宗的弟子编制中,有一个特殊的存在,那就是执法队。

这些人的修为,炼气四至九层均有,直属于大执事雷长老统领,专门负责维持宗门秩序,他们在宗门内权力极大,荣誉弟子见到,也要礼让三分,更何况是记名弟子。

方才,与曹林同屋的主事之人,便是让人去请执法队。

带队之人神识扫了曹林、颜越两人一眼,目光落到颜越身上,双目微眯,“炼气一层,刚刚的水缸是你驱动的?”他这话中听不出喜怒。

颜越知道这执法队的厉害,收起心中怒火,将事情原委简略讲了一遍,道出是曹林辱他在先,他才来找曹林算账。

但带队之人可不管这些,无论颜越有何原因,他来惹事,总是他的不对。

带队之人对着颜越、曹林两人一指,“你们两个跟我走一趟!”

与曹林同屋的主事之人,忙道:“刘队,曹林也要去吗?”

带队之人姓刘,他淡淡扫了那人一眼,没有说话,带同颜越、曹林两人出院而去。

颜越默然,跟着刘队向前走去,不知有何处罚等待着他。

萧添柴未成新秀弟子前,也是记名弟子,今日前来重游故居,心情大好,听那些爱扮男装的女弟子,说起颜越之事,忙赶来看热闹。

他来得晚了,到来之时正看见颜越两人被带出院外,他远远地望到颜越几人,那双桃花眼猛地大放奇异光芒,“没想到记名弟子中,竟还有此等绝色,之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他快步来到近前,双眼放着光芒,直勾勾地盯着曹林,越看眼中的光芒的越亮,一只手上拿着的折扇,不住在另一只手中敲打。

刘队认识萧添柴,与他热情打招呼。

萧添柴指着曹林二人道:“这两个人,要带到哪里去?”

刘队与他说了方才的情况。

萧添柴目光冷冷扫了颜越一眼,再落到曹林身上时,大有怜香惜玉之色,说道:“这个人我带走了,另一个人,你们给我好好处罚!”说着,冲曹林与颜越先后一指。

曹林见到与他素不相识的萧添柴,竟然主动保他,不由感激涕零,连声道谢。

刘队脸现为难之色,说道:“萧师兄,这不好吧,我们在大姐头那边没法交待啊。”

“让你们大姐头来找我好了!”萧添柴说着,一把拉过曹林,跟捡到宝似的看着他,不等刘队分说,直接拉着他扬长而去。

萧添柴修为虽只有炼气四层,但在宗门内的身份极高,刘队拿他没办法,摇头叹息一声,将气撒在了颜越身上,“你得罪了萧师兄的朋友,这下可有你好看的了!”

说着,推了颜越一把,继续向前行去。

刘队的队员得到情报,知道了颜越是某位筑基长老的弟子,轻声提醒刘队。

刘队诧异地看了颜越一眼,“原来是筑基长老破例招收的弟子,怪不得炼气一层可以打败炼气三层。”

他话锋一转,又再说道:“不过,宗门有规,凡惹事生非者,皆要受到处罚,那个人有萧师兄作保,可以免罪。你师父若能出面保你,你自然也可逃过这皮肉之苦。我等有职责在身,这位师弟,得罪了!”

他知道颜越是某位筑基长老的弟子后,说话客气了几分,但仍不会放了颜越。

颜越心中忐忑,他知道,一旦在宗门内惹事,被执法队抓住的话,除非有身份之人肯保他,不然他必受皮肉之苦。

而有能力保他又愿意保他之人,除了师父之外,就只有几个修为高深的师兄了。但是,师兄们都外出参与夺矿之战了,而师父定不会为了这种小事出面,若是被他知道的话,他那边也少不了受到一顿责罚呢。

颜越被带到刑房,刘队看在筑基长老的面子上,关照行刑之人,下手轻点,便走到一边喝起茶来。

他们执法队,专门维持宗门秩序,统领他们的雷长老,身份仅次于云阳宗主以及灵酒师黄长老,修为在筑基长老中,却是首居一指。

雷长老虽已外出统领夺矿之战,但其威名仍在,他们又是禀公执法,对方即便是某位筑基长老的弟子,他们仍不会从轻处置,除非,那位筑基长老肯亲自出面保颜越。

刘队一口茶刚喝进嘴中之时,忽地,他眼前毫无征兆地燃起了一团火焰,火焰出现之后,转眼间便消退下去,随着火焰渐小,一张纸符随之显现出来。

“以传讯符向我传讯,定有紧急要事!”刘队不等嘴中的那口茶咽下,赶紧去看纸符上的内容,这一看之下,他大吃一惊,口中的茶“噗”地一下喷出。

抬头去看颜越受刑的方向,只见行刑之人,正狞笑着欲要一鞭抽落。

刘队大惊失色,手中茶杯,急速向那人手中的鞭子射去。

在一鞭子欲要落到颜越身上时,鞭子险而又险地被刘队掷出茶杯击落。

行刑之人不解地看向刘队。

刘队未向他作出解释,赶紧跑到颜越跟前,边替颜越解开他手上镣铐,边陪笑着道:“哎呀,师弟啊,真是一场误会,你怎么不早说,你是阵基子他老人家的小徒弟呢!”

颜越已做好了受刑的觉悟,没想到峰回路转,刘队竟给他演了这么一出,他不解地看着对方。

刘队一边嘘寒问暖,一边连声赔礼道歉,还连带着指责那行刑之人。

两人都是大惑不解。

刘队抱歉一番,邀请颜越晚上一起吃饭,他再行好好赔罪。

颜越想着他的话语,“你怎么不早说,你是阵基子他老人家的小徒弟呢”心中想道,难道是师父他老人家亲自出面了?对,能让刘队如此大惊失色的,一定是师父了!

颜越忙去师父住所,感激相救之恩,阵基道人却听得一头雾水。

颜越发现师父神情不对,赶紧收口。

走出师父住所后,心中奇怪,几位师兄都外出了,既不是师父,那又会是谁呢?

颜越想不出自己还认识什么大人物,决定晚上赴约之时,亲自询问刘队。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五十章 抽元滴血

凡人间无论解决什么,都是一场饭局的事,这个习惯,也被带到了修真界中。

刘队为了给颜越赔罪道歉,还请来了他的几个好友。

颜越到来之后,这几人做着自我介绍,热情相待,亲自为颜越斟酒。

刘队是执法队中一个分队的小队长,他的几个好友也都是与他同等身份之辈。

颜越知道他们每个人都是炼气六层的修为后,大有受宠若惊之感,心中对那保他之人的身份,更觉神秘。

酒过三巡,颜越询问,究竟是谁保他。

几人对视一眼,均都笑而不语。

颜越见他们不愿相告,便不再追问。

他们拿出来的款待之酒,正是狗尾草酒,颜越看着那一大坛子灵酒,不由大咽一口唾沫。

这酒不便带回,那就只能在此将它喝完!

颜越可不想浪费那坛子好酒,开始猛喝起来,一边喝,一边炼化酒中灵力。

几人看着颜越猛喝灵酒的那股狠劲,心中暗暗咋舌,口中却赞叹颜越好酒量。

颜越未达炼气前,在缚龙寨主处喝灵酒,只几杯间便醉意醺醺了,此时,却喝了一碗又是一碗。

他撑着肚皮,将那一大坛子灵酒喝光后,已至亥时时分。

这一大坛子酒,他一个人便喝了大半,将酒中灵力悉数炼化后,隐隐触摸到了炼气二层的门槛。

他欲要告退离去之时,刘队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根哨棍,说道:“颜兄弟,你还没有灵器吧,这哨棍虽不值一提,却也是一件货真价实的灵器,做哥哥的这就送给你了!”

颜越喝得面红耳赤,酒醉糊涂,眯着醉眼打量哨棍一阵,摆了摆手道:“刘师兄,你也太看得起我了,灵器珍贵,我可还使用不了。”

宗门弟子,只有在达到炼气四层,被筑基长老收做弟子后,才会被赐予一件灵器。而颜越的那柄长剑灵器,还在师父处,只有达到炼气四层,有足够能力自保后,才会给他。

颜越此时以为,只有达到炼气四层,才能使用,便未接过刘队递来的哨棍灵器。

刘队摇头而笑,将灵器塞到颜越手中。

颜越将灵器拿在手中后,神智清醒了几分,推辞道:“刘师兄,所谓无功不受禄,我在你们这喝了那一大坛子灵酒,已让你们破费了,怎能再收这件灵器!”

颜越知道灵器珍贵,宗门内九成弟子都是没有的,对方虽是炼气六层,可灵器估计也只有一两件。他不想收这珍贵之物,便还给了刘队。

刘队又将灵器塞还给颜越,让他握在手中,拍了拍他手背道:“颜兄弟,这可不是我送你的,我也是受人之托,你若不收下,我可不好交差了!”

这么说来,是那保我之人,送给我的?颜越想到此处,又再询问那人身份。

刘队依旧不说,转移话题道:“颜兄弟,你赶紧割破手指,取一滴鲜血,再从丹田中分出一丝真元,用真元包裹鲜血注入灵器之中。如灵器这等法宝,虽无需认主,但经认主之后,更能心神相连,威力颇增,若有遗失,也可感知到其下落。”

说着,他便教了颜越,如何从丹田中分出真元之法。

每个人的真元、血液均都不同,这两物是有灵性的宝物,识别主人的重要信物。

抽元滴血,是给那些需要认主的高阶法宝,所用的认主之法。

灵器,只是一种低阶法宝,无需认主也可使用。但是,低阶修士们发现,灵器经此法认主之后,使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故而,他们得到一件灵器后,首先都会以此法进行认主。

从丹田中分出一丝真元,注入与肌肤接触之物,不同于真元外放,颜越虽是炼气一层,但也可以做到。

他一番推辞之后,推辞不掉,便不再客气,取了一柄小刀,割破手指,又再从丹田中分出一丝真元,真元混合着鲜血,注入到哨棍灵器之中。

将灵器认主之后,立时感觉自己心神中,能够感应到哨棍的存在了。

刘队看着颜越将哨棍认主后,又再说道:“颜兄弟,你以后有了灵器,再碰上斗法之事也无需再惧了。只是,修真界凶险,宗门内常有弟子得到灵器后,遭人暗杀之事发生。你切记,灵器不可示于人前,赶快收入你的储物袋中吧。”

“好,知道了”颜越应了一声后,将哨棍灵器收入了储物袋。

放回储物袋时,颜越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只有修为达到炼气四层,成为正式弟子后,宗门才会派发储物袋,我只有炼气一层,刘师兄怎会知道我有储物袋的?

颜越的储物袋是慕峰给的,他未将储物袋示于人前,除了慕峰之外,无人知晓他有储物袋,可刘队却很随意地说道,“赶快收入你的储物袋中吧”。

难道,送我灵器之人是大师兄?可大师兄并不在宗门内啊。

那人不愿透露身份,颜越想不破他是谁,便先行将此事放下。

看着天色将近子时,今夜不想再去野外修炼,往住处行去之时,他猛地停下脚步,手拍在胸前储物袋上,驻足片刻后,匆匆改变方向,快步往时常打坐的僻静之处行去。

行在路上,颜越想着刚才将哨棍灵器认主之事,心跳不由加快,如灵器这等法宝,无需认主,那如宝葫芦这等法宝呢!

颜越福至心灵,瞬间想到宝葫芦无法增益一阶灵酒,会不会是没有将他认主之故。

“宝葫芦灵性非常,定是一件需要认主的宝物,而我没有将他认主,所以,他才无法增益一阶灵酒,一定是这样!”

颜越心急火燎,在山间穿梭,来到他时常打坐的僻静之处,迫不急待地从储物袋中取出宝葫芦。

将宝葫芦拿在手上后,细细审视一番,手忙脚乱地找起了取血之物。

翻了一遍储物袋,发现没有刀具之类的锐器,突然想到,手上不是已有伤口么,他赶紧在伤口附近使劲推挤,终于,一滴鲜血渗出。

他又从丹田中抽出一丝真元,真元混合着鲜血,注入了宝葫芦之中。

颜越心中火热,在心神中感受着宝葫芦的存在。

可是,他感应了很久,却始终没有感觉到,像刚刚认主哨棍时那样的心神相连之感。

“真元混合鲜血,注入宝物之中,我不是依法照做了么,怎么这次没有成功?一定是我哪里做得不对!”

颜越努力回忆着,刚刚认主哨棍时的情形,正是如现在这般,一滴鲜血加上一丝真元,混合之后,注入宝物。他实在想不破有哪里做得不对。

想着想着,脑中忽地灵光一闪,他立即有了明悟,“灵器只是一种无需认主的宝物,所以,只要一滴鲜血加上一丝真元就够。而宝葫芦是一件非常有灵性的宝物,将他认主所需的鲜血与真元,肯定要更多!对,一定是这样!”

颜越又再挤着手指,可伤口甚小,血液很难流出,他又将手指放在嘴中去咬,可手指两边都咬出深深的牙印,甚至连指骨都生疼了,伤口却仍未扩大,也没新的伤口出现。

心中暗骂,以前看过的书中,描述的咬破手指取血之法是骗人的。

他在附近寻找起来,终于在地上摸到了一块尖尖薄薄的石子。

现在,取血之物有了,血液要取出多少,他不在乎,可真元……

颜越炼化了大半坛子灵酒的灵力后,修为已接近炼气二层,但丹田中的真元,在整个丹田中,还是如同池塘里的一滴水,微乎其微。

可这一丁点儿真元,在颜越眼中,也是非常宝贵的。

抽元滴血认主之法,是将真元永久分出一部分,注入到宝物中。若是真能将宝葫芦认主,那分出的真元,以后还是可以在宝葫芦帮助下,弥补回来的,但若是不能的话……

颜越盘膝而坐,正想着取舍与得失的问题,忽地,前方草丛悉嗦声响,未等颜越有何反应,两道人影赫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此时,宝葫芦正放在腿上,而两道人影突然出现,使得颜越全身寒毛立时耸立。

那两个不速之客,穿过草丛,发现前方盘膝坐着一道人影,也是被吓了一跳。

借着月光定睛一看,三人均都认识对方。

来者正是萧添柴与曹林,萧添柴正一手搂着曹林,脸上微有醉意,被吓了一跳后,发现前方坐着的是颜越,立时怒气上涌,指着颜越喝道:“半夜三更的,在这干什么东西!”

颜越与萧添柴除了一场误会之外,并无瓜葛,而萧添柴却仗着在宗门内的地位,言语间对颜越没有半点尊重之意。

白天他随口一句“另一个人,你们给我好好处罚”,已经让颜越心中窝火,只是碍于对方的身份,没有发作。

此时,对方又是一副主人呵斥奴仆的模样,颜越心头立时火起,但当此情形之下,不便与之发生口角。

颜越站起身来,一手微握,将薄片石子藏于手心,一手随意地拿起放在腿上的宝葫芦,说道:“屋内嘈杂,无法静心打坐,故在此修炼,两位若想占用此地,那我便另寻他处吧,两位请便。”说着,大有深意地看了曹林一眼,迈步离去。

三人撞上之时,颜越当时的动作是,盘膝坐地,腿上放着一只葫芦,一手拿着一薄片石子,抵着另一只手的手掌。

曹林的目光,一直在葫芦与石子之间来回扫视,颜越刻意隐藏石子后,曹林立即把目光移开,待颜越离开后,他才回过头去望了一眼颜越手中的葫芦。

“一个下下品灵光的废物,还屋内嘈杂,无法静心打坐,你能修炼出来个什么东西!”萧添柴酒醉糊涂,自说自话地骂了几句,又再转头看向曹林,抚摸着他俊美的脸袋,眼中光芒不住闪动,“小林子”。

曹林立时泛起一身鸡皮疙瘩,艰难地挤着一丝笑意,“萧师兄,天,天色已晚,我想回去了……”

“如此良辰美景,若是辜负,岂不可惜!嘿嘿嘿嘿……”

“萧师兄,你干什么!啊!”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五十一章 宝葫芦的内部空间

身后山头转来一声鬼哭狼嚎似的痛呼,颜越回头朝那处看了一眼,又再继续前行,他脸上满是阴沉之色,“那萧添柴应未注意到宝葫芦,可曹林……不管如何,任你将宝葫芦拿去肆意查看之事,不会再次发生!”

修真者因有神识之故,感知敏锐,而颜越的神识强于同阶,平时拿着宝葫芦之时,更是凝聚心神,留意周围情况,从未有被人看到宝葫芦之事发生。

只是今日,一来是因为,他仍处于醉酒之态,感知大幅下降;二是因为,看到使一阶灵酒增益的契机,心中火热,又再凝神思量间,有人来到近处,也未曾察觉。

颜越心中反思这两个错误,暗暗提醒自己,“一,酒虽是个好东西,却不可因酒误事!二,无论何时,都要保持警惕,不能被任何情绪影响!”

颜越将宝葫芦认主之事,只做了一半,今夜若不继续做完,无法安心睡觉。

他找到一处山泉,以冷水洗面后,又再觅了一处僻静山沟,山沟中仍有去年积雪,阴冷异常,人迹罕至,若再有宗门弟子半夜外出办事,想来,也绝不会寻到此地。

颜越再三确定周围无人后,取出宝葫芦。

来的路上,他已经想好取舍的问题,他只有依靠宝葫芦的奇特功能,才有可能在两年内筑基,此时若不孤注一掷,那么,他将连一点希望也不会有。

颜越下定决心之下,将丹田中全部真元一齐抽出,丹田中顿时空空荡荡。

他又再手上划了一道伤口,登时鲜血直流。

他马上用真元包裹鲜血,齐齐往拿在手里的宝葫芦上注去。

真元与鲜血,很快充斥于整个葫芦之上,随之,葫芦上一阵黄芒亮起。

颜越无需静心感受,便能强烈的感觉到,拿在手上的葫芦,从这一瞬间开始,已与他心神紧紧相连。将宝葫芦认主后,他心中立时感觉到,宝葫芦上传来了一阵兴奋之意。

同一时间,某个与世隔绝的山谷中,一名正在闭目打坐的儒雅中年,猛地睁开了双目。

颜越惊喜地看着宝葫芦,突然,宝葫芦上传来的兴奋之意,立时消失,散发的黄芒也立即隐去,“嗖”地一声,宝葫芦竟自己迅速地钻回到了储物袋中。

颜越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一阵被老天窥视的感觉,突然间从他身上横扫而过。

这种被老天窥视的感觉,他开脉之时也遇到过,此时又再突然遇到,再结合宝葫芦的离奇举动,颜越脸上神色阴晴不定。

与此同时,云阳宗地底深处,一间密室中,一名憨态可掬的老者正闭目打坐,突然间,他仿佛受到了异常的惊吓,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紧接着,他立即对着他身前的一张桌子,伏身跪倒,上半身紧紧贴着地面,不住颤抖。

在他身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礼盒,盒子内,青色光芒隐隐散发。

老者伏身跪地,不敢妄动,似在等待着什么大人物的来临,但一直等了许久,都未等到他想等之人。

颜越手放在储物袋上,脸上神色忽明忽暗,那种被老天窥视的感觉,他判断是某道强大的神识,只是,这神识太过强大,强大到如同天威一般。

但这神识因何而来?

别人或许不会将天威降临,与自身举动联系到一起,但神识两次扫过,一次发生在颜越开脉之时,一次发生在将宝葫芦认主之际。却由不得颜越,不将这道强大神识的两次降临,与自身联系到一块了。

颜越不敢再将宝葫芦拿出,手放在储物袋上,神识探入,查看宝葫芦状况。

宝葫芦正静卧储物空间的底部,看上去和其他几只装灵酒的普通葫芦,并无二致。

颜越尝试在心神内感应宝葫芦,他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了,自己与宝葫芦有了一种心神相连之感,应已将宝葫芦认主成功。

接着,颜越在心神中,对着宝葫芦发出了一个疑问之意,但隔了许久,极具灵性的宝葫芦也未做出任何回应。

颜越抬头望向天空,面色冰寒,仰望许久之后,将神识探入到了宝葫芦之中。

“嗯?这处空间是?”颜越以神识看到了宝葫芦的内部,宝葫芦内竟有一处与储物袋相类似的空间。

这处空间并非宝葫芦的实际内部,而是存在于其内的一处奇异所在。

颜越之前也有将神识探入过宝葫芦,可并未发现这处奇异空间,想来,是将宝葫芦认主后才开启的。

颜越神识刚探入之时,便感觉到,这处空间充斥着一股浓浓酒意。

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酒意即使以神识触之,本人也会即刻醉倒,而自己却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葫芦空间,一丈见方,空间周围有迷雾缭绕,酒意仿佛来自空间深处,颜越又将神识往深处探去。

只是,他的神识一触碰到迷雾,便被弹回。面对这重迷雾,就好像面对一个筑基修士,以他区区炼气修为,任他如何撞冲,都无法突破这重迷雾。

颜越只得作罢,又再研究了一阵,猜测宝葫芦可以使灵酒酒力变强,是葫芦空间内的浓浓酒意所致。

他迫不急待地想要将狗尾草酒灌入葫芦中,突然想到,宝葫芦既然有内部空间,那将灵酒连带着普通葫芦,直接放入内部空间,不就是了。

颜越又将灵力探入,以灵力包裹着灵酒,连同装酒的普通葫芦,一齐收入奇异空间中,空间有一丈见方,颜越将两葫狗尾草酒,以及一半的鸡肋酒存了进去。

剩下一半鸡肋酒,他未放入葫芦空间,一是为了掩人耳目,二是他打算等开矿的临时弟子们回来,到时,他们每个人都有一块下品灵石,这些鸡肋酒应该比较好出手。

毕竟,五葫鸡肋酒,与一葫狗尾草酒,虽价格相等,但后者蕴含的灵力,却远高于前者。

颜越还无法确定将宝葫芦认主后,是否真的能增益一阶灵酒。

宝葫芦使其内灵酒酒力增强,需要时间,但颜越此时无法静心打坐,找了一处较为干燥的地方坐了下来,眼巴巴地干等着。

他时不时地神识探入储物袋,又再探入宝葫芦内部空间,查看灵酒增益情况,直到半个时辰后,他终于感觉到了狗尾草酒中的灵力,有了些许增加。

颜越双拳不禁用力一握,“果然,有品阶的灵酒,需要将葫芦认主后,才能使酒中灵力增强!”

颜越又再神识一扫鸡肋酒,“咦,灵酒放在这处奇异空间半个时辰,所增加的灵力,竟可比原先一个时辰之功!”

有了这个发现后,颜越大喜过望,“开启内部空间后,不仅可以一下子增益多葫灵酒,增益效果,也比原先强了一倍!”

既已弄懂一阶灵酒增益之法,现在需要做的,只是等待几葫灵酒的灵力,增益到巅峰了。

颜越欣喜之下,不忘提醒自己,虽可用宝葫芦增益一阶灵酒,但打坐修炼仍不可懈怠。

此后,颜越每日清晨早早起床,一番锻体后,去自己负责的灵田,以又再修炼得到的微薄法力,温养灵谷,同时进行站立修炼。

晚上,他便来到荒僻之处,打坐修炼,时不时地神识探入储物袋,查看宝葫芦内灵酒增益情况。

这日,颜越去用膳时,碰到迎面走来的曹林。

两人同是出身大树村,但经上次之事后,两人便互不待见了。

颜越见到他后,没有停步的意思,径直往前走去。

曹林见到颜越后,一瞥颜越胸口,冷不防地来了句,“原来,得到法宝后,还有抽元滴血这一说,我也是这几日达到炼气四层后,才方知晓。”

颜越听到话声,心中咯噔一下,但脸上神色未变,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望着曹林,“原来,你已达到炼气四层,还被筑基长老看中收做徒弟,那恭喜你攀得高枝了!”

颜越故意在“攀得高枝”几个字上加重话声,说完,还对曹林抱了抱拳。

曹林似想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了恶心、羞辱之色,随后,这神色瞬间转变为愤怒,手指颤抖指着颜越,“是不是嫌上次教训得你不够,还想再被我再揍一顿!”

颜越失声而笑,“朋友,明明是我揍了你好几拳吧,脸上的痛,难道这么快就忘了?”

上次二人打斗,颜越虽是炼气一层,但拳脚上占了便宜,狠狠痛揍了曹林几拳。之后以法术相斗,他法力虽有不及,但最后若非执法队出现,他早已用驱物术重伤曹林了。

此时的曹林已达到炼气四层,又有靠山撑腰,不惧与颜越再次斗法,他指着颜越怒道:“你若有种,那便再较量一次啊!”说着,他身上一层淡淡的光幕亮起。

修士达到炼气四层,丹田中的真元,在有法力蕴含的情况下,便可外放护体。

与炼气四层以上修士斗法,便需先击破这护体真元,才可伤其本体。

若是修为比他高者,法术威力强大,一个五行法术,便可破其护体真元。

若是如颜越一般的炼气低阶,法术威力薄弱,只能不断施放五行法术,消耗其法力,使其法力耗尽,无法使真元外放,才可攻击到其本体。

但就算是颜越这样的数个,在他们自身法力耗尽前,也绝难耗尽对方法力。

颜越那时还能以拳脚,和远强于同阶的驱物术,稍占上风,但此时若再与曹林斗法,则必败无疑。

曹林放出护体真元,不断叫嚣,“来啊,有种放马过来啊!”

颜越心知不是其对手,冷笑一声,向前行去。

心中想道,虽然我法术学得快、学得多,但法力不足,能够施展的数量还是和同阶之人一样。如此的话,我便需精研其中一个,若能达到无需念咒,也能挥手间施展的火候,以后再遇斗法之事,也有机会以弱胜强。

颜越边向前行去,边心中暗自思量间,忽听身后曹林一转话锋,大声喊叫,“来来来,大家来看看,那个人区区记名弟子,便已拜筑基长老为师,其中原因,我且与大家说上一说。”

颜越瞬间血脉偾张,胸口热血直冲脑门,猛地回头,怒喝道:“曹林!”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五十二章 炼化酒劲

曹林嘴角弯着一个弧度,看着颜越,待人群吸引过来后,滔滔不绝地讲起了颜越命格薄弱,活不过十八岁的事情。

大年初一那日,颜越得知此事时,曹林人虽昏迷不醒,耳朵却异常灵便,此时,他将这事添油加醋地说了出来。

之前,他嫉妒颜越可拜筑基长老为师,只与那几个扮男装的女弟子,说过此事,记名弟子大多不知晓。

此时,他们听到颜越被阵基道人看出,活不过十八岁之事,纷纷对着颜越指指点点。

“这么说,他只剩两年寿命了,真是个短命鬼啊!”

“哎,人家已经够可怜的了,你们也留点口德吧。”

众人有的幸灾乐祸,出言讥讽,有的长吁短叹,心生同情。

命格薄弱,在颜越看来,就像是一种绝症。一个身有绝症的人,他的绝症被人到处说,触及到了内心最深处的伤痛。

颜越在众人指指点点之下,头低垂着,浑身颤抖不已。

许久之后,他身体停止了颤动,抬头深深地望了曹林一眼,黯然转身,消失在众人视线里。

来到一处偏远山头,他望着远处,情难自禁,大声宣泄着胸中愤懣。

声嘶力竭之后,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再重重呼出。

从这日起,记名弟子每当看到颜越,皆交头接耳,议论指点。

一句句“只剩两年寿元的短命鬼”传入耳中,颜越却充耳不闻,神色间安然若素。

在灵酒存入宝葫芦的第七日后,酒中灵力不再增长,颜越又再等了半日,确定酒力已在宝葫芦的作用下,达到巅峰,他便终于开始使用灵酒,炼化酒中灵力。

酿制灵酒之术,乃炎皇传下。

炎皇传下酿制灵酒之法的同时,炼制丹药的方法也有传下。

不过,盛行起来的却是灵酒之道。

一是酿制普通药酒之起源还在此之前,相比丹药,人们对药酒更为熟悉。

二是不知为何,天地规则中似隐有阵阵酒意,但这也只有部分高阶修士才能感觉得到。

三是酒为诸药之长。无论炼制丹药还是灵酒,皆少不了灵草加入,而酒更能催发药力,使理气行血药物的作用,得到更好的发挥,也能使滋补药物,补而不滞。

四是灵酒能更好的储存。灵草年份越久,药效越好,但被炼成丹药后,放的时间越长,药性就越低。而灵酒则不同了,存放的越久,药性毫不流失不说,反而会越加强盛。

所以,修真者更加奉行灵酒之道。

无论任何灵酒,皆有四大基本功效:强身、去乏、提神、壮胆。

长期饮酒可强身健筋,甚至,长期饮用某些特殊灵酒,对神魂、意志等各方面亦有助益。

若是在打坐参悟时,喝上一口灵酒,便能消除疲劳、松弛神经,去乏消困之下,修士可长时间打坐而不疲累。

若是在研习法术时,喝上一口灵酒,能够短时间内提神益思,往往可以瞬间想破,困扰多时的难题。

若是对敌对斗法之际,大口饮用灵酒,酒劲上涌后,可使修士提气壮胆,不惧强敌,爆发出远超平常的实力。

颜越了解到灵酒的四大基本功用后,并不一股脑儿,将灵酒悉数喝下,而是配合着修炼打坐,待修炼到疲累之时,再行饮用。

如此使用,不仅可以得到原本的灵力,还可以增加打坐效率。

灵酒盛放在葫芦中,方便携带,修士大多以葫芦储存灵酒,基本上每人都至少有一只,有储物袋的放在储物袋里,无储物袋的常挂于腰间。

颜越的宝葫芦,看上去虽很普通,但他绝不会示于人前,以前未开启葫芦空间,只能将灵酒存放在葫芦本体中,要使用时,因担心灵酒倒出酒力会减,他都是将宝葫芦直接拿出,再饮用其内灵酒。

现在,葫芦空间开启后,其内可以存放普通葫芦,颜越便以灵力探入储物袋,再探入葫芦空间,取出普通葫芦,饮用其内灵酒之后,又再迅速收入葫芦空间。

修士喝普通美酒,尽可开怀畅饮,可喝灵酒就不同了。

酒量,除了天生具备及后天磨炼以外,还会随修为增长而提高。

颜越此时区区炼气低阶修为,饮用经宝葫芦增益的狗尾草酒,只数口间,便觉醉意上涌。即使隔了较长一段时间,醉意仍还有余留。

颜越靠自己吸收灵气提升修为,与炼化灵酒获得真元的效率相比,简直天壤之别。他知道,此后的修炼,自己基本上都要在饮酒中度过。

他虽然知道喝酒误事,醉酒后神智不清,感知大幅下降,若不慎醉倒之时,被人摸去了储物袋,自己可能还不知晓。

颜越谨慎饮用之余,还思考起了,如何在获得酒中灵力的同时,又规避掉酒劲的危害。

颜越开始尝试,在体外吸收酒中灵力,再引入丹田进行炼化。

吸收灵石中的灵力,便是无需将之入腹的,但若是吸收灵酒中的灵力,也在体外进行,酒不入腹,那就失去了灵酒强身、去乏的饮用价值了。

颜越将此法定为下策,又再琢磨起了其他法子,他炼化灵力之时,忽地心中一动,既然酒中灵力可以炼化,那酒劲应该也可以炼化!

念头刚起,颜越便开始尝试起了炼化酒劲。

酿制各种灵酒的方法,各不相同,但酿成的灵酒之中,都含有强烈的酒劲。

酒劲与酒中灵力、药性混合在一起,别说炼化,就算想要将之抽离,也是绝难。

颜越一口灵酒下肚,内视观察,只见酒劲与灵力混合在一起,实难区分。

待过了片刻后,灵酒在腹中消化分解,接着,一丝白气散发开来,又渐渐往大脑处升去,升到脑部后,颜越随之产生了一丝丝醉意。

随着时间的推移,醉意渐强,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后,醉意才渐渐散去。

“这丝白气便是酒劲了,未散发开来前,难以将之抽离,只有等它自行散开后,才能进行炼化。”

颜越将方才那口酒的灵力炼化后,思考了片刻,又再一口灵酒下肚,待酒劲开始散发后,他抓住时机,马上炼化酒劲,待酒劲还未上涌之际,已将酒劲悉数炼化。

颜越心中满意之余,想到了灵酒提神与壮胆的功用,他修炼之时无需用到,但强身与去乏的效用,却不可浪费。这效用,有一部分便是来自酒劲,酒劲刚一散发,便将之炼化的话,那这两项效用,便大打折扣了。

颜越思考片刻,又再次喝了一口灵酒,待酒劲散发,接着上涌到脑部后,他才开始炼化,炼化之后,颜越明显的感觉到,大脑瞬间清明不少,思维清晰异常,过了片刻后,又再恢复常态。

“如此炼化酒劲,既可使灵酒功用全部保留,又可减少酒劲影响,更可以增强提神益思之效用,以后学习高级法术时,也可用此法加快研习效率,甚好!甚好!”

颜越找到最完美的灵酒饮用之法后,喜不自胜。

他又再想道,大口饮用灵酒,使修士提气壮胆,便是让大量酒劲涌到脑部,若我将酒劲先行凝聚,再使其瞬间冲到脑部,那是不是可以发挥出更大的作用?

颜越想到便做,他只是想要试验此法,并不想在此时爆发出多少实力,便只喝了一小口灵酒,待酒劲散发开来后,他将酒劲悉数凝聚在一起,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往脑部冲去。

酒劲冲入到脑部的一瞬间,颜越便觉脑中一热,同时,额头处有些许热汗渗出,紧接着,他只觉胆色瞬间提升不少,除此之外,体能,法力等皆有小幅提升。

使灵酒更好发挥提神、壮胆等功用的技巧,很多修炼年头较长的修士也会,只是,少有人能在片刻间,便将这些法门,尽数摸透。

而颜越,为了炼化酒劲,在片刻间,便掌握了这些技巧。

但这些都不是他现在所关心的,能让酒劲对自身的影响变小,已让他非常满意。此后,颜越便以此法炼化酒劲,降低灵酒对自身的危害后,再炼化酒中灵力,增长修为。

若未修炼到疲累之时便即饮酒,他就在酒劲还未上涌到脑部前,将之炼化,使酒劲对自身无任何影响。

颜越不急着将两葫狗尾草酒,一股脑儿喝完,配合着打坐修炼,慢慢使用。

某日,他不经意间,神识探查周围情况,竟忽然发现,神识覆盖范围,已接近两丈之广。

神识覆盖范围,随修为增长而扩大,他刚达炼气一层时,神识可覆盖一丈范围,他猜测是灵光奇异所致。可此时还未达到炼气二层,神识覆盖范围却又再增长了一丈。

颜越思考着其中的原因,“只有修为达到炼气二层后,神识才会有稍许增强,我还未达到炼气二层,神识覆盖范围便增长了将近一丈,难道是……”

颜越突然想到,这几日间,他时常将神识探入葫芦空间,神识变强,会不会是奇妙的葫芦空间所致?

葫芦空间可以使灵酒酒力增强,那使神识强度提升,也不是不可能!

颜越马上做起了实验,他先闭上双目,神识向前探出,感知神识可及的尽头处,有一块石子,他将该石子做为标记,记在心中。

然后,将神识探入葫芦空间,开始静候,这其间,他不做任何修炼,脑中想着两葫狗尾草酒用光后的打算,过了一个时辰后,颜越又再闭上双目,神识向石子方向探去。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五十三章 新的发现

神识不断向前探去,直到超过了方才标记的石子处,才最终停下。

“果然!”

颜越试验之下,发现神识在葫芦空间中,温养了一个时辰后,覆盖范围竟有了小幅提升,心中不胜欣喜。

忽然,他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葫芦空间可以增益灵酒、神识,那是不是同样可以增益修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实在是太变态了。

颜越想到此处,心跳骤然加速,他马上开始尝试,从丹田中抽出一丝真元,注入到了葫芦空间之中。

他又再静候了一个时辰后,迫不急待地神识探入葫芦空间,观察真元变化。

只见,那丝真元,由蓝色变成了白色,外形变小了几分,而质量上似更加凝实了。

真元注入葫芦空间,确实有了变化,可这变化……

炼气期的修炼,是一个不断吸收、炼化灵气的过程。只有待真元充斥整个丹田之后,才可冲击筑基。

颜越想要早日达到筑基,首先,便是要使真元尽快充盈于整个丹田之中。

真元体积变小,也就等于说,变相减慢了填充速度。

颜越看着那丝小了几分的真元,沉默许久。

真元抽离出去一定时间,便已不是自己之物。方才那丝真元,变成了一丝普通的灵力,好在,它在葫芦空间内不会消散,颜越将之重新引入丹田,炼成自己的真元。一来一去后,他的修为降低了一丝丝,而真元的凝实程度,随之有了非常微小的提升。

“以降低修为增长真元强度,与我无益。”

方才一来一去间,颜越的真元质量其实未变,只是被压缩了。

使真元变得更为凝实,是许多卡在炼气圆满,不做突破的修士,苦心追求之事。

他们卡在炼气圆满,不去冲击筑基,便是为了压缩真元,给丹田腾出空间,以获得更多的真元,如此做法,他们无论是在炼气圆满,还是在再突破至筑基后,实力都能强于同阶。

颜越瞬间便自行明悟了,压缩真元的好处,但他此时若是如此做,便等于变相减慢了达到筑基的速度。他迫切需求的,不是强于同阶的战斗能力,而是尽快达到筑基,增长寿元。

想到此节后,颜越长叹一口气,他更想要的其实是前者,但他不得不选后者。心中计较着,此时尽管提升修为,增长真元强度之事,待以后再做打算吧。

不能将真元进行培养,神识却可以,颜越此后,进行炼气修炼的同时,也培养起了神识。

这天下间的修士,修炼之路,其实是一个不断培养元神的过程。

元神,即是神魂,凡人的神魂只是一种虚幻的意识形态,而这天下间的修士修真,便是将这虚幻的意识形态,修炼得壮大凝实,有如实质。

神识,即是一种感知力,这种感知力便是来自于神魂,壮大神识,对神魂亦有助益。颜越在不知不觉间,已加快了整条修真之路的进程。

若在易受干扰处,神识长时间探出,自身受到惊扰后,极容易对神魂造成危害。颜越在某次温养灵谷时,一心四用,被人突然拍了一下肩膀后,直感觉整个人的魂魄都被吓出来了。

此后,他不敢再在温养灵谷时,培养神识,只有在晚上独自修炼之际,才会将神识探入葫芦空间,增长强度。

炼气修士,有像萧添柴那般,一个月时间便达到炼气四层的。

也有像曹林之流,六七年时间,才刚刚成为正式弟子的。

更有十多年时间,还依旧停留在炼气低阶的。当年派驻到大树村的季博言,便是一名修炼十余年,尚在炼气三层之人。

各人修炼速度,有如此大的差异,除了天赋以外,意志力的影响也有不小。

炼气期,真元呈气态,不够凝实,若不连续修炼,便会渐渐消散。且修炼一旦中断之后,再次修炼时,修炼速度会变得异常缓慢。

而若是修炼少有间断,修炼速度会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快捷起来。

颜越即使有宝葫芦的帮助,仍不肯浪费一丝一毫时间,无论白天温养灵谷,还是晚上睡觉之时,皆在从不间断地吸纳灵气。他的修炼速度,也在不知不觉间,提高了少许。

但一把柴刀,即便天天磨砺,也终究只是一把柴刀,只能砍柴,而不能劈石。

颜越的修炼速度,提高到了一个小高度之后,便不再提升。

他在心静之境,加上喝酒去乏,连续修炼之下,修炼速度已比多数下品灵光之人,稍微快了些许。

待他将一葫狗尾草酒,用了九成之后,终于达到了炼气二层。

他开始做起了分析,一葫狗尾草酒的九成,加上半个月修炼之功,让我从真元全无提升到了炼气二层。

半个月修炼得到的真元,在整份真元中只占一成,也就是说,一整葫经宝葫芦增益到巅峰的狗尾草酒,刚好可以让我从真元全无,修炼到炼气二层。

当时我在刘队处喝了大半坛狗尾草酒,炼化灵力后,将近达到炼气二层,也就是说,一整葫增益到巅峰的狗尾草酒,也大概等于一坛狗尾草酒。

颜越弄清楚了,灵酒在宝葫芦中增益到巅峰,灵力大概是未增益前的十余倍,这样的一葫狗尾草酒,刚好够他从真元全无,修炼到炼气二层。

他又再计算起了,以后需要消耗的灵酒量。

炼气期内,每个阶段的提升,所需真元都是成倍增长。一层升二层需要一葫灵酒的话,那么,二层升三层就要两葫灵酒,三层升四层应要四葫灵酒……八层升九层得要一百二十八葫灵酒……加起来是二百五十五葫!

对了,听说刚提升到炼气九层,真元刚好占了整个丹田的一半,而冲击筑基,则需要将整个丹田填充满真元。那么,从刚入九层直到真元充盈于整个丹田,还得需要二百五十六葫灵酒!

这样的话,加起来就是五百十一葫灵酒,折合灵石,就是二千五百多下品灵石,我要到哪里去搞这么多灵石啊!

颜越修炼半个月左右的成果,只相当于炼化一葫灵酒的一成,半年就是一葫,两年就是四葫。

“我若要修炼到炼气圆满,需要炼化五百多葫狗尾草酒,而我自己的修炼,只相当于四葫灵酒……”颜越得到这个结果后,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修真文明发展了五千年,最低级的炼气期,其内每个阶段,所需要真元的量,都是透明的,颜越经过计算之下,被这个数字吓到了。

他所计算的灵酒,还是经过宝葫芦增益的,若是别人使用未经增益的灵酒,那光靠炼化酒中灵力,提升修为,就得要花费四、五万下品灵石之多,更何况,别人炼化酒中灵力非常难,还不如自己引气修炼。

下品灵光和中品灵光的修士,因为数量比较多,平均修炼速度也有一定统计。

关于这个数值,颜越只知道一小部分,他通过他所知道的数值计算了起来。

下品灵光的修士,从开始修真直到炼气四层,需要花费六、七年之久。那么,他们修炼到炼气圆满,就得要五百多年……

中品灵光的修士,从开始修真直到炼气四层,大概需要一年时间。那么,他们修炼到炼气圆满,得要七十几年……

这么说来,只有中品灵光的修士,才有可能在有限的生命里,达到筑基?

可大师兄告诫我要勤加修炼之时,曾说过师父就是一个下品灵光的修士啊。如此看来,事无绝对,不能完全以理论,去评定某一批人。

颜越所知道的数值,只是云阳宗的记名弟子,在每日做那做不完的宗门任务下,用剩余的时间,进行修炼,所产生的修炼速度。

不过,仅管如此,一般来说,下品灵光者,此生想要筑基,基本也无希望。但修真者各自际遇不同,云阳宗内几名筑基长老中,便有一位是下品资质。

颜越有宝葫芦的帮助,其实也是一种际遇,可以让他节省大量灵石。

可他所需要的灵石,依旧还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量。

“我得去哪搞这么多灵石,光靠完成宗门任务所得到的那点,肯定是远远不够的,即使是从现在开始,便领新秀弟子的月例,两年下来,也只有所需数量的二成。”

新秀弟子,每月可领二十下品灵石,或等值灵酒,两年下来,也就四百八十,远远不够颜越所需要的数量。

“先不管够不够,总之,我先得尽早成为新秀弟子!”

颜越规划好修炼计划后,改变了原来的灵酒使用方法,他需要尽可能快地炼化六葫狗尾草酒,赶紧达到炼气四层,以尽早领取到新秀弟子的月例。到那之后,才再改回现在的灵酒使用之法。

颜越从现在提升到炼气四层,大概还需要六葫狗尾草酒,而他的储物袋中就只有一葫。

他取出储物袋中,那颗较大的杂质灵石后,微一思量,向藏书阁走去。

宗门内仅留的几个同门师兄中,以藏书阁的杨执事最为热心,颜越不知这块灵石的价值,前去向他请教。

刚到藏书阁之时,杨执事附近有人,颜越便东走走西看看,晃悠间,神识往二层楼梯口探去,被一层无形光幕拦下,颜越估摸着,那层光幕的强度,待自己神识再培养一段时间,或者达到炼气三层后,应可提前通过。

等到杨执事周围无人时,颜越便拿出了那块较大的杂质灵石,请杨执事估计价值。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五十四章 张执事的刁难

这块灵石是当时慕峰给颜越储物袋时,一并送给他的,关于来历,颜越对杨执事并未隐瞒。

杨执事细细看了半天后,说道:“这是一块满是瑕疵的中品灵石矿,大概值十块下品灵石。”

一块中品灵石,等于一百块下品灵石,这块灵石满是杂质,又是一块未经提纯的矿石原料,价值并不高。

颜越之前对这块灵石的价值也有估计,知道当时慕峰和他交情不深,不会给他太好的事物,值十块下品灵石,也在颜越的估计范围。

去金波阁购买灵酒,需要给那张执事一成提成,颜越便向杨执事借了一块下品灵石。

杨执事为人热心,颜越又是他的同门小师弟,便爽快借给了他。

颜越之所以先找相熟之人,弄清灵石价值,便是怕那个势利的张执事诓骗于他,来到金波阁后,他直接开口说,要买两葫狗尾草酒,自己有十一块下品灵石。

狗尾草酒,宗门内灵酒师黄长老炼制出来后,销路一直不太好,张执事因此事常受高层责备,见到颜越又来买狗尾草酒后,顿时眉开眼笑,同时,心中也有些讶异于颜越一个小小的记名弟子,怎会有如此多的灵石。

见到颜越拿出了一块满是杂质的中品灵石矿,加上一块下品灵石后,他细细地观察起了那块灵石矿,看了半天,抬头问道:“你还有两块下品灵石呢?”

“什么?”颜越不知他所言何意,指着拿出的灵石道,“十一块下品灵石,不都在这里了。”

张执事白眼一翻,指着两块灵石,说道:“这块满是杂质的中品灵石矿,只值八块下品灵石,加上另一块,共九块。本来,这种杂质灵石矿,我是不收的,看在你是老顾客的份上,才勉为其难地收下,没想到,你一个小小记名弟子,却想坑骗于我,呵!”

张执事说完,冷笑一声,脸上瞬间摆出一副,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把我当傻子的失望、恼怒的表情。

颜越的灵石是怎么来的,他不想过问,他只知道,他能从颜越身上获得更多好处。见到颜越拿出一块需要估计价值的灵石矿后,心中瞬间有了主意。

其实,他也看得出这块灵石矿的真正价值,但这么好的机会之下,不讹诈一下眼前这个人,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他以前也常讹诈其他记名弟子,对方均都不敢拿他怎么样,此时,又再故计重施。

颜越直接开口说出这块灵石矿的价值,便是想抢占先机,不想被对方讹诈,没想到,对方竟否认了这块灵石矿的价值。

他之前再三向杨执事确认,十块下品灵石的价值,是一个估测,还是准确数值。

杨执事以为颜越怀疑他的识别能力,还有些生气地道,这种灵石矿,只要见过中品灵石的修士,都可准确算出其价值。因为,只要观察出其内蕴含的灵力,是正常中品灵石的百分之几,就可以了。

颜越不相信,比杨师兄见过更多灵石的张执事,竟会辨错其价值。

颜越知道对方是故意讹诈他,便道:“张师兄,这块灵石矿,可是我大师兄慕峰给我的,他当时亲口和我说,这块灵石矿,值十块下品灵石,难道,他的识物能力,竟不如于你?”

颜越自己没什么资本能威吓到对方的,只有搬出大师兄威名。

他知道,和对方这种人打交道,越是弱势,对方便越是觉得他好欺负,说话的口气中,便多了一分强势。

“嘿,还敢威胁起我来了,你知道慕师兄是什么人么,他岂会随便给你灵石?别以为随便搬出个师兄的名字,就能吓到我!就算慕师兄亲来,也都对我客客气气的,你算个老几!”

张执事说着,重重摔了一下台上账本,以他的身份地位,几时受到过记名弟子的威胁。

颜越心头火起,每次被对方克扣一成灵石,他也不说什么了,没想到,对方竟还嫌不够。

修为高深的几个师兄,只要有一个在宗门内,定会出面帮他。但他们此时均不在宗门,在宗门的几个师兄,大多是身有职责的宗门执事,他们的话语,可能还不足以压制得住,这个与高层有点关系的张执事。

张执事显得极为恼怒,仍在摔着账本,“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来吓唬我,去,去把你大师兄叫来,让他来说说,这块灵石矿价值几何!”

颜越没有再与之争执,深深地望了对方一眼,收起两块灵石,走出金波阁。

他脸色阴沉,心中暗道,每次买两葫灵酒,都要被这东西扣一块灵石,若我真有二千五百块灵石,难道,真要给这东西二百五十块?这样下去可不行!

颜越边走边心中计较着,如何一下子镇住对方。

张执事每次遇到不服者,都是恐吓加坑骗,任凭如何顽固者,最后均都老老实实给他奉上灵石。可今日,此法竟然不奏效了?

他倒不信这个邪了,哪个宗门弟子要买灵酒,不是要找他。对方就算真是慕峰的师弟,关系也不一定深厚,况且,此时慕峰并不在宗门内。

他心中冷笑,你现在装作有骨气,下次多付出的,可不止两块下品灵石了!

金波阁是获得灵酒的唯一所在,张执事乃是云阳宗主的远亲,稳坐这个肥差。

颜越有些了解张执事的身份,知道若是得罪了对方,那自己以后怕是买不到灵酒了。

让他去好言奉承对方,那是不可能的!

可这样的话,那以后就只能让别人代买,或者向别人买灵酒了?

如此做,确实可以在不接触张执事的情况下,买到灵酒。只是,一来需要给中间人一些报酬,便会又再徒增费用,二来心头一口恶气难消,他将此法定为了下策。

颜越在金波阁附近徘徊之际,遥遥望见,远处有几个人向这边走来,其中一人,似是宗门执法队的刘队。

颜越心中一动,待他们走到金波阁门口时,向刘队招呼道:“刘师兄,几日不见,师弟甚是想念,上次醉酒之下,还未好好谢过你们的款待!”

刘队和那几个认识颜越的队长都在人群中,均都和颜越打着招呼,“颜兄弟,你客气了,到时有机会,哥几个再请你喝上几杯,你的酒量,我们几个可都自愧不如啊!”

上次饭局上的几个人都在,另外几人颜越并不认识。行在人群最前方的,是一名英姿飒爽的青年,颜越微一打量,便移开了目光,紧接着,他又把目光移向那人,再一打量,心中颇觉讶异。

此人,初时一看,像是一名英姿飒爽的青年,后又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竟是一名女子。

颜越心中奇怪,这类扮男装的女弟子,不都整日围在萧添柴身边么,怎么会和刘师兄他们在一块?

那名英姿飒爽的女子,嘴角似天然挂着一抹弧度,看了一眼颜越后,又再看向刘队,像是在眼神中询问,颜越是何人。

刘队向着她微微点了一下头后,她也微微点头示意。

颜越在金波阁门口,与刘队打招呼,便是想借他的势,治一治张执事。

他未修真前,向来不屑于做借他人威名,涨自己威风之事,但踏上修真之路后,所处的环境,便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道。

强者便可以欺压弱者,若不想被强者欺负,只能变得比他更强。但若是此时还未变强,那就只能借他人之势了。

颜越客套几句,直接进入正题,拿出那块满是杂质的灵石矿,说道:“刘师兄,这块灵石矿,是我大师兄给我的,我另一个师兄说,这块灵石矿值十块下品灵石,但此间的张执事却硬是说,这块灵石矿只值八块下品灵石,我也不知道谁说得对了,请你帮我辨别一下。”

颜越未说张执事故意讹诈之事,只说他与杨执事两人说法不同。

执法队之人皆是久经世故之辈,听言后,心中便已有了几分猜测,再神识一扫灵石矿上的灵力,更加肯定心中所想,望着金波阁内冷笑了一声。

那名英姿飒爽的女子,神识微微一扫灵石矿后,目光看向刘队,一个眼神示意。

刘队立时会意,拿着灵石矿,独自一人走进了金波阁。颜越见到金波阁内,刘队脸色板起,而张执事不住陪笑讨好,便已知事情结果。

那名英姿飒爽的女子,向刘队眼神示意,颜越瞧在眼中。

他听说过,宗门执法队中,有大半人随其统领雷长老,外出参与夺矿之战了,队中几名修为高深的大队长,均都外出,只剩其中一名女性大队长,镇守宗门。

他猜测,眼前之人,应该就是那名女性大队长了,向着她抱拳道:“师弟颜越,今日遭人刁难,幸得师姐相助,在此,先行谢过师姐相助之恩了!”说着,对着她深深一揖。

大家都明眼人,颜越也不再隐瞒他的小小心思了。

那名英姿飒爽的女子,神识一扫颜越后,目中微有讶色,随后,这丝讶异很快隐去,对着颜越微微点头示意,却未说话。

刘队走出金阁波,笑道:“颜兄弟,是那张执事看错了,他已重新辨认,证实此块灵石矿,确值十块下品灵石,对了,你再向他去购买灵酒,无需再理他那臭屁规矩!”说着,将灵石矿还给了颜越。

任那张执事如何蛮横,也横不过宗门执法队,他在阁中见到颜越竟与执法队之人相熟,心中已大叫后悔,待刘队进来后,哪还不立即自认错误。

颜越谢过刘队,目送他们离去后,又再进入金波阁,张执事赶紧笑脸相迎,“哎哟,颜师弟,你竟真是慕师兄他老人家的小师弟啊,师兄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五十五章 藏匿的灵石

对方变脸之快,颜越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他知道,借他人威名,换来的威风,只是一时的,他不想逞一时之快,神色间丝毫没有得瑟之意,说道:“人人都有疏忽之时,张师兄每日事务繁忙,一时大意,错辨灵石,也是人之常情。”

张执事不敢再克扣颜越的一块灵石,打了两葫狗尾草酒给颜越,不断陪笑送颜越出门。待颜越走远之后,他笑容瞬间收起,双目微眯,望着颜越的方向,冷哼了一声。

颜越将那块向杨执事借的下品灵石还给他后,心中想道,提升到炼气四层,大概需要六葫狗尾草酒,我现在已有三葫,还差三葫。那剩下的十五块下品灵石,要去哪里搞呢?

颜越思量间,忽地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件事。

这天深夜,颜越在山间轻手轻脚地在山间前行,来到一棵大树附近,欲蹲下身来之际,忽听不远处有阵阵男子喘息呻吟之声,隐隐传来。

他心中暗骂一声,爬上了树,在树杈上,透过枝叶间隙,遥遥望见,不远处草丛中似有什么东西在剧烈抖动,喘息声正是从那处传来。

他心中咒骂,在树杈上等到那处响动消失后,爬下树来,在树边刨起了土。

挖着挖着,他挖到了一个袋子,他将袋子刨出后,打开袋口,往内一看,“果然!”

袋子中装着的,赫然是一袋子灵石,颜越数了一下,共有二十三块,他微一犹豫后,将袋子收入储物袋中,对着刨开的坑洞,郑重地拜了几拜,“小石头,我虽无法为你报仇,但你的恩情我会一直记得!”

这袋子灵石,正是那个能自己制造灵石的小石头,遗失之物。

那日清晨,小石头大喊灵石丢失时,颜越心觉,此人头脑简单,将财物示于人前,不丢才怪。

他早上一直以为盗小石头灵石的,是那几个眼神阴冷之人。直到下午,前一天抓他去种田的那几个记名弟子到来,众人均都跑去买灵酒,颜越独自一人之际,他才想到,昨天他们被抓去种田时,只有小石头一人未去,那时,正是他藏匿灵石的绝好机会。

颜越心中只是有了这个猜测,并不想去证实什么,不管灵石是谁藏的,都与他无关。

后来誓师大会那日,他为了开脉,一口气喝了八成鸡肋酒,醉酒之后,隐约看到一个黑影,在此处刨土,颜越当时酒醉糊涂,以为那是一头野兽。

直到开脉成功那日,见到同样开脉成功的小石头,在院中捡抬石子,他才终于明白过来那个黑影是什么。

那袋灵石是谁藏的,以及藏匿之处,颜越全都知道了,他心中不由生起了一丝贪念。只是,他告诉自己,那袋子灵石是别人的,不是自己该取之物。便将此事忘在了脑后,就算晚上经过此地之时,也未去刨开土来,一探究竟。

小石头自那日开脉成功,兴冲冲地跑去汇报之后,颜越在宗门内再未见到过他,这么一个大活人,似在一夜之间,人间蒸发了。

宗门内,常有弟子在被筑基长老收做徒弟,赐予灵器后,遭人暗杀。小石头虽没有灵器,却身怀异能,若真是遭人暗杀,那杀他之人的居心,实在是太可怕了。

颜越联想到师父那句,“你的灵光特殊,不可让旁人知晓”,心中就已有了一丝猜测。

今日白天,他缺少灵石之际,重新想到了小石头藏着的那袋灵石。他想先行确认小石头是否真遭不测,找到了小石头那个身为记名弟子的亲哥,旁敲侧击地打听小石头的下落。

他哥听到小石头的名字,脸上忽现恐惧之色,捂头道,“家门不幸,出了这么个妖人,你快莫要与我多说此人了。”

小石头身怀自制灵石之异能,入门测试时,可引动灵竹异象,听颜越说了身心同静后,更能顺其自然地初窥心静之境,可谓天赋异禀。

只是,他所具备的天赋,已超出了世人的认知范畴。

一个天赋异禀之人,他的天赋,若在世人认知范围内,那他则是天才;如若超出常人理解范畴,那就是妖孽了。

人见妖,心生惧,惧则卫,卫则攻之。

连他的亲哥哥,一听到他的名字,都恐惧不已,旁人就更不用说了。

颜越看出小石头的哥哥,似知道些什么,只是,他不想再多问了,以后,关于小石头之事,也不想再对任何人提起。

既然小石头已遇不测,那他的灵石,再长匿于地下,就太埋没其价值了。

颜越在夜深人静之际,来到此处,刨开土一看,发现此处藏着的,果真是那袋灵石,便将之收进了储物袋。

当时,小石头打开袋子给人看的时候,袋中约有三十余块灵石,想来,那日他应是想在捷报传来前,争取达到炼气,所以才取走了一些。

但还有二十三块剩余,已够颜越提升到炼气四层了。

颜越边走边想着小石头的事,心中感慨,这天下间,没人是傻子,小石头一直没头没脑的,但在危机将临之时,却突然懂得自保了。他确实运用智慧,将灵石保住了,却还是在这险恶的世道下,未逃过劫难。无法守住自己的秘密,就是这个下场,我当以他做为警示。

第二天一早,颜越便去金波阁,欲买四葫狗尾草酒。

理论上来说,颜越还需三葫狗尾草酒,但这只是理论而已,凡事都要做好后手,颜越直接拿出二十块下品灵石,购买四葫。

若有记名弟子,今天拿出十块灵石,明天又再拿出二十块灵石,张执事非要逼问出灵石来源不可,但眼前这人,他可不敢再得罪了。

说道:“今日下午,大军便要凯旋回山,阁中狗尾草酒,都被拿去当作庆功酒了,不过,师弟放心,阁中地窖内,还有一坛年份较长的狗尾草酒,我这就给你去打来。”

说着,他接过颜越拿出的四个空葫芦,往里间而去。

颜越昨天便已得知,外出争夺矿脉的师兄们,已打道回山,大概在今天下午,回到宗门。心中有些奇怪,大军出发才只二十日左右,仗这么快就打完了?

颜越在外间等候多时,未见张执事出来,想到昨日他讹诈自己之事,怕他在里面搞鬼,便大声催促起来。

颜越在外间喊了一阵,张执事这才匆忙跑出,“颜师弟,这坛在地窖中放了三年的狗尾草酒,本售六块下品灵石一葫,但我还是以五块灵石一葫卖你,权当是对昨日之事的赔礼!”

颜越瞧着张执事额头微有汗珠,脸上笑容真挚诚恳,若不知对方为人,他还真有可能信了对方的话。但颜越深知此人,是个连一只空葫芦,都要收人一锭银子的人,又怎会主动降价,少赚四块灵石。

颜越怕他在灵酒内做手脚,毫不客气地当着他的面,检查了起来,神识细细观察每一葫酒,但四葫灵酒,无论是份量,还是酒中蕴含的灵力,非旦没有减少,反而比以前买的还要充实。

“看年份,确比普通狗尾草酒要高,他还打得满满的,难道,他真是要向我示好?”颜越不信对方这么好心,但他确未发现有何不正常之处。

修真者神识,可辨世俗凡毒,毒物即使无色无味,也难逃过修士法眼。

能瞒过修士神识的毒物,定然极为珍贵,两人又无深仇大恨,对方应犯不着花费大代价,致自己于死地。

颜越虽这么想,但还是留了一个心眼,走出金波阁后,来到山间,抓了一只小兽,将四葫灵酒,每葫各倒出一小滴,喂小兽喝下。

小兽喝下后,显得兴奋异常,之后又晕晕乎乎地东倒西撞,这只是普通的醉酒之状。颜越神识观察小兽体内灵酒变化,一切如常,他才止放下心来。

慕峰、烂娃子等师兄均都参与夺矿之战,以颜越的身份,难以了解具体战况,他心系师兄们安危。下午大军凯旋之时,来到山门前,远远地看着一拨拨人,从战舟上走下。

听说,大军是凯旋而归,可众人神色间,似没有什么欣喜之意。

颜越见到其中一艘战舟上,几名弟子,抬着一口棺材走下。

下方迎接地人群中,立时有一群身上披麻带孝的人冲出,抱着棺材大声痛哭。

颜越见到了大师兄慕峰,他在一名痛哭之人的身边,低声劝慰。接着,他与几名炼气九层的队长,走到云阳宗主跟前,汇报着什么。

云阳宗主脸色阴沉,目中隐露杀机。

颜越听边上之人,交头接耳地低声议论,听闻那口棺材中的人,正是大军统帅,同时也是宗门大执事,执法队统领雷长老,心中不由一惊。

不是不允许筑基出手么,雷长老怎么陨落了?

雷长老被击杀,大军失去统帅之人,才提前归来。宗门未大张旗鼓,给归来之人接风洗尘,都是各个师门,各自低调操办洗尘宴。

席上,颜越听师兄们说起了雷长老的死因。

原来,雷长老生性好战,大战之下,技痒难耐。但因两派老祖有规,宗门争斗,两派筑基均不得对炼气弟子出手,他便只找对方统帅叫战。

双方统帅,都是各自宗门内最强的执事长老。

金蛟门大执事,却一直避而不战,直到前几日,终于答应与雷长老一战,两人未免波及众人,交战地点离得较远,具体交战情况,炼气弟子不得而知。

只是,过了片刻,金蛟门大执事,便提着雷长老的尸首归来,将之丢到了云阳宗的阵营内。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五十六章 买了假酒

云阳宗筑基长老有传功、执事之分,前者负责教导门内弟子,后者负责处理对外事务。处理外务便需要有过人的实力,而雷长老正是云阳宗最强的执事长老。

可这样一个最强之人,却被人在片刻间斩杀了。

雷长老脾气暴躁,极为护短,他的弟子们对他也很是尊敬。他带去了大半执法队之人,他的弟子们见到师父被杀,瞬间眼红,悲怒至极下,群起而攻。

两派交战,筑基不得对对方炼气弟子出手,这个规定,只限于在对方炼气,未冒犯筑基的前提下。

金蛟门大执事,被围攻之下,大开杀戒,将执法队众人瞬间斩杀,几个炼气八、九层的执法队大队长无一幸免。

颜越的某几位师兄,当时也在场,直到此时,当时金蛟门大执事,杀鸡屠狗般地屠杀执法队之人的情形,依旧历历在目。

杨执事等第一次听到此事之人,均都听得胆颤不已,声音颤抖地询问,那金蛟门大执事,究竟何等修为,竟能在片刻间击杀雷长老,并在众炼气弟子的围攻下,仍能毫发无伤。

有人回答,听说他和雷长老修为相同。

有听说过金蛟门大执事名头的人,说起了关于他的传闻,听说,此人以前是一名散修,曾在天南之南闯荡十余载,后被金蛟门老祖收入门下,这才在金蛟门内担起了大执事之职。

他初到之时,金蛟门之前的那名大执事,不服于他,被他直接出手格杀。

此人嗜杀成性,杀心大起之时,竟会直接在其宗门内屠杀炼气弟子,后来金蛟门老祖出面干涉,只允许他每天杀一人,这才稍微收敛一些。

金蛟门内,当日若是谁修为最低,便要成为他的刀下亡魂,残酷之极。而他这一行为,却提升了金蛟门整派的实力。

我们交战十余日,我方除了被他屠杀的雷长老弟子外,死亡八百余人,负伤不计其数,而金蛟门连死加伤,算在一起,也就六百余人。

哎,虽然夺回了几座矿脉,但付出的代价,也实在太大了些。

颜越听完后,对金蛟门大执事的实力,心中震惊不已。

他知道,炼气弟子间斗法,因某方学艺不精,或不擅战斗,或疏于防备,或身无灵器,或受气势、狠劲、计谋影响等众多原因,修为较低之人,杀死修为较高之人,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可两名筑基修士间的战斗,却绝不像炼气修士间的小儿搏斗一般。

两名筑基斗法,拼的是实实在在的修为,一般两人修为相当,某方很难击杀另一方。况且,两人均是各自门派的大执事,战斗经验丰富,所备法宝、法术的威力,应都相差无已。

此间的师兄既然也听说过,金蛟门大执事的传闻,雷长老不可能不知道他的名头,于战斗之时,定不会犯下疏于防备等低级错误。

在这样的情况下,仍被对方片刻间击杀,金蛟门大执事的实力,可想而知。

这人的名号,颜越之前听大师兄说起过一次,他正是赐那名在破庙中打伤颜越的人“好狗儿”之名的人。

宴席散后,颜越便去寻找僻静处,打坐修炼。

葫芦空间中有七葫狗尾草酒,其中六葫,是他在昨天和今天刚放进去的,还有一葫,是之前两葫中剩余的,颜越欲拿着此葫灵酒进行修炼时,不经意间,神识一扫其他六葫灵酒,猛然间心头一惊。

那六葫狗尾草酒,竟只剩五葫了!

还有一葫并未消失不见,而是变成了鸡肋酒。

变成鸡肋酒的那葫灵酒,正是今天白天他刚放进去的四葫中的一葫。

颜越看着这葫灵酒,不由得有些呆滞,“难道是我放错地方了?”他葫芦空间中还放着一半的鸡肋酒,狗尾草酒放置处,与鸡肋酒隔开着一段距离。

颜越在鸡肋酒中寻找了起来,未发现遗失的那葫狗尾草酒,他又再储物袋内翻了一遍,均未找到。

颜越看着那葫由狗尾草酒,转变成鸡肋酒的灵酒,脸色阴沉,“我并未放错,而是它自行转变成鸡肋酒了,即使我小心提防,可还是着了那狗东西的道!”

颜越未去深想狗尾草酒,如何自行变化成鸡肋酒的,怒火攻心之下,气冲冲地往金波阁而去。

他猜测大晚上的,金波阁应早已关门,走到地方一看,果然大门紧闭,狠狠在门上踹了一脚,门上随之亮起一层光幕,接着一股大力传来,将他弹出了老远。

金波阁外有禁制防护,只有特定灵器方可开启。

颜越心中大骂,决定明早再来找张执事算帐。

正欲回去之时,忽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你竟敢踢金波阁大门,我要将此事禀告给长老!”

“滚,别来惹我!”颜越心情烦躁,见这人是一名有些眼熟的扮男装的女弟子,大骂道。

这人正是前些天说出颜越命劫之事,后被颜越抓住衣领那人,颜越那凶神恶煞的表情,她到此时还记忆犹新。此时神识一扫,发现颜越修为已达炼气二层,惊叫一声,慌忙逃去。

第二天一早,颜越怒冲冲地来到金波阁,张执事见他到来,笑着迎道:“哟,颜师弟,你真是每天都来光顾啊,前天买两葫,昨天买四葫,今天是要买几葫啊?”

颜越面色冰寒,冷冷道:“张师兄好手段,竟能将鸡肋酒在短时间内,变成狗尾草酒,师弟心中佩服,特来讨教此艺!”

张执事一脸疑惑,说道:“颜师弟,你这是何意啊,我何时将鸡肋酒变成狗尾草酒了,我可不会此术,我若真会此术,那我还不发了!”

颜越冷笑,又再说道:“你不会此术?那我昨日从你这买去的四葫狗尾草酒,为何其中一葫变成了鸡肋酒!”

张执事脸上疑惑转变为微怒,他微板着脸道:“颜师弟,你这样就不对了,尽管你我之间此前曾有误会,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又何必抓着不放呢!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事情闹得太僵也不好吧!”

张执事不旦不承认,反而反咬颜越一口,话中之意,是说颜越想要反坑于他。

“你随便拿出一葫鸡肋酒,就说是从我这买去的狗尾草酒,这事由谁来说都说不过去啊!你买去灵酒之时,似是不信任我一样,还在那看来看去看了半天,第二天却跑来说,当时买去的是假酒。哎,颜师弟,你真让师兄我心寒啊。”

张执事大叹了一口气,脸上表现出来的神色,像是被最要好的朋友伤到心了一般。

昨天买去的那四葫灵酒,颜越已放入葫芦空间,酒中灵力已增长了两倍左右,无法拿出与之理论。若是随便拿出一葫普通的鸡肋酒,被人发现不是有三年年份的原酒,反而显得是他在弄虚作假了。

即便他真拿出原物,还是如张执事说的那样,这只是他随便拿出的一鸡肋酒,并不是昨天卖给他的狗尾草酒。

颜越现在遇到的情况,就像是,他昨天买了一个红西瓜,还在此开了小口,仔细看过,可今天他却拿来了一个白西瓜,说这是昨天那个红西瓜变的。

此事,真是由谁来说都说不过去。

颜越被张执事摆了一道,却拿他毫无办法,冷笑一声,走出了金波阁。

张执事看着颜越离去的背影,心中冷笑,敢找人来威胁我,你还嫩了点呢!

五块下品灵石之物,变成了一块灵石之物,颜越心中郁闷难当,去找了几个师兄,打听他们有没有听说过,金波阁的张执事,以鸡肋酒当作狗尾草酒售卖之事。

几个师兄都说没听过,若真有这以假乱真之术,那还了得。

颜越觉得,张执事应该不是第一次使用这个伎俩,只是,他应该没有太过张扬,若用得多了,被宗门高层知晓,他定也讨不得好去。

可能在记名弟子中,有少数人中过招,但他们人微言轻,即使知道,也不会站出来吱声的。

颜越已将此事猜得八九不离十,那葫鸡肋酒,确实是张执事用了一些特殊法门,使之暂时转变成狗尾草酒的,他未多次使用此技,却不是小心谨慎之故。

而是以此法,只可将鸡肋酒暂时转变成狗尾草酒,买鸡肋酒的人本身就少,被张执事以假乱真,坑骗了几次后,买的人就更少了。

颜越心中想道,师兄们归来劳累,不便请他们帮助,而且此事,即使有理也说不通。

他恨恨叹了口气,记下了这个暗亏,“看来,以后要买灵酒,只能找个修为高深的师兄,帮我代买了。”

颜越虽被张执事坑了一葫狗尾草酒,但剩余之量,也够他达到炼气四层了。

“我两年修炼之功,虽只相当于四葫灵酒,但以后换了住处,灵气会更加浓郁,再加上连续修炼之下,修炼速度可能还会再涨,如此一来,就不止四葫灵酒了。而宗门任务,修为越高,做起来效率也越高,我大可以待修为提升上去后,再做也不迟。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要尽快达到炼气四层!”

颜越放进葫芦空间的几葫狗尾草酒,在几日后,酒力增益到了巅峰。

颜越使用其中两葫后,修为直接到提升到了炼气三层。

此时,距离他刚达到炼气一层,只过了将近一个月。而他只要再喝下四葫灵酒,便能直升炼气四层,这种修炼速度,比之上品灵光者,也有过之。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五十七章 炼气四层

“听说,宗主的大弟子,资质便是上品,当年,他从炼气一层达到炼气四层,也花了两、三个月,而我只要把这四葫灵酒喝完,便可直接提升到炼气四层,这样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颜越眼下便可直接提升到炼气四层,只是,他如此快速的修炼速度,若是被旁人知晓,那结果真是不可预料。

一个上品灵光者,一个月时间达到炼气四层,也超出其该有修炼速度太多了。若是颜越资质为上品,还可以解释为因为勤奋努力,才会比应有速度,快了这么多。

可他一个下下品资质的人,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提升到炼气四层,那就不是勤奋努力可以解释得了了。

颜越沉思许久后,心中有了决定,“我即使压后半年,再提升到炼气四层,修炼速度,也还是快得出奇,该要面对还是避免不了。既然如此,还不如即刻便升,只是,我必须要在高层审查之前,对我快得出奇的修炼速度,想好说辞。”

颜越必须要在两年内达到筑基,即便现在含明隐迹,到时,该来的也还是会来。而更早一步达到炼气四层,便能更早地领取到新秀弟子的月例。

颜越便在两日内,将四葫灵酒全部喝完,修为也刚好达到了炼气四层。

颜越自己的认知有限,这两日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关于他修炼速度,为何如此之快的完美解释,他不由想到了藏书繁多的藏书阁二层。

或许在那里,可以让他找到瞒过高层的说辞。

颜越去藏书阁的路上,只见前方斜刺里一大波人横冲而出。

“左有天香国色,右有如玉美颜,孤竟得上天如此厚爱!”萧添柴行在人群最前方,双手搭在两名少年的肩头,满面春风,快步而行。

萧添柴也是一个月左右,达到炼气四层的,这修炼速度,直是常人的近百倍之多。但其实,以他极品灵光的资质,这个速度,已经非常缓慢了。

极品灵光者,炼气一层达到炼气四层,十日足矣。

只是,萧添柴未开灵前,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山村少年,开灵之后,才刚踏上修真路,所谓的努力修炼,也不过是每日打坐两、三个时辰而已。

他一个月前便已达到炼气四层,一个月后的今天,还在原地踏步。

他左右两名少年,左边那名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胡子,右边则是相貌俊美的曹林。三人身后,一大波扮成男装的女弟子,紧紧跟随。

曹林在萧添柴怀抱中,挤着勉强的笑意,看到前方正望着他的颜越后,脸上登时通红一片。

“咦,这不是那个厚颜无耻的短命鬼吗!”扮男装的女弟子看到了颜越。

“嘘,小声点,你不要命啦,这个人可凶恶得很!”前几天夜里,看到颜越脚踢金波阁大门那人,马上提醒之前的说话者。

她之前看到颜越和曹林斗法时,颜越才炼气一层,但过了没多久,再次看到颜越时,颜越却已经炼气二层了,她那夜回去后,将此事与同屋之人夸张地说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会厚颜无耻讨筑基长老欢心么。”那些女弟子,看到颜越修为果真炼气二层后,嘴里小声嘀咕。

金名秀也在人群当中,她中品灵光资质,只要一个多月,便能从真元全无达到炼气二层。

一个月前,定下她与颜越的竞争之约的那日,她的一句话,便让萧添柴在众长老心目中地位更高。萧添柴从那以后,便对她冰释前嫌了,还赏了她不少好东西,使得她在昨日达到了炼气二层。

金名秀这一个月以来,都在闭门修炼,此时方才听说颜越之事,“什么,他达到炼气二层了,什么时候的事?”

金名秀不到一个月时间,便达到炼气二层,修炼速度超过了与她同等资质之人的平均速度,这几日,她春光焕发,得意不已。

但她此时听说,与她定下过竞争之约的那人,竟比她更早达到炼气二层。

她一脸难以置信,马上神识扫向颜越,发现颜越身上的灵力波动,确实是炼气二层后,脸色瞬间忽明忽暗,变化得极为好看。

被不熟之人神识肆无忌惮地扫视,颜越心头不悦,目光在萧添柴、曹林、金名秀等人脸上淡淡一扫后,脚下未停,径直往藏书阁方向走去。

金名秀见颜越对她的讶异,竟如此漠视,快步拦到颜越跟前,“哼,别以为比我早一步达到炼气二层,就觉得胜券在握了,你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之后走着瞧吧,看谁先达到炼气四层!”

颜越眉头微皱,张口欲言,最终还是没有说话,绕过了她又再往前走去。

金名秀气得一跺脚,心中想道,这人态度从始至终都是如此傲慢,难道他真是一个天赋异禀之辈?

金名秀想着入门测试那日,她和颜越结识的过程,想着想着,忽然,她眼中一亮,似想通了什么。

原来如此,那时他身上的灵气波动,便有炼气二、三层左右,之后却消失不见了,而现在,又回到了当时的那种灵力波动。

原来,他在未入门前便是炼气二层,甚至是炼气三层的修为,只是,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隐藏了修为,但他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

哦,原来是这样,他故意隐藏实力,便是想要在必要之时,再展示出来。呵呵,真是幼稚的心理!可这样不对啊,他修为原本就比我高,我再和他竞争,那我不吃亏嘛!

哼,就算你起步比我早,以我的资质,也能马上超过你!

我现在若是向宗主禀报此事,反而显得我怕了他了。不急,待我达到炼气四层之时,再将此事说出,定能让宗主对我刮目相看,哼,你这无耻之徒,竟敢连宗主也欺瞒,走着瞧吧!

颜越绝想不到,金名秀腹中在想些什么,脑中浮现的,只有曹林那阴冷的目光。

他达到炼气四层后,花了半日功夫,对那时在藏书阁一层学到的匿息之术,好好地专研了一番,再行使用之下,连几个炼气中阶的师兄,也未看出他现在真正的修为。

他将修为显现在炼气二层,同样也瞒过了金名秀等人的神识探查,但他知道,他能瞒过炼气弟子,却绝瞒不过筑基长老。

以他现在的认知,挖空心思也想不出,他修炼如此之快的完美说辞,望着藏书阁的二层,希望能在藏书之中,找到一个能将此事解释过去的绝好理由。

颜越在炼气二层,向杨执事请教灵石矿价值时,便来此探查过,得知以他当时的神识强度,离穿过光幕,只差一丝。修为达到炼气四层后,神识又再葫芦空间内温养多日,他现在的神识强度,已达到一个令人震惊的地步了。

杨执事望着站在通往二层楼梯口的颜越,摇头道:“小师弟,你上次来时,我就和你说过了,只有达到炼气四层,才可上去二层,你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急于求成呢!”

在他说话时,颜越便已迈开脚步,向二楼走去,他话说完之时,颜越已站在楼梯之上了。

杨执事说话时摇头叹息,目光望向了他处,说完后,不经意间,瞥了颜越一眼,只见他已穿过光幕,站在楼梯上,正笑盈盈地看着此处。

杨执事满脸震惊,正欲说话之时,只见颜越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他神神秘秘地四下里一张望,手放在嘴边轻声说道:“杨师兄,我一直想上去二楼看看,便向师兄借了一件可以通过光幕的宝贝,你可别声张啊!”

杨执事不由问道:“向哪位师兄借了什么宝贝?”

颜越却笑而不语,显然不愿相告,杨执事一看左右无人,手快速朝着颜越摆了摆,便不再管他了。

杨执事只是炼气中阶修为,认知有限,直以为是哪位修为高深的师兄,借了颜越什么宝贝,才使他通过了光幕。

这只是一件小事,他权当没有看见。

颜越来到期待已久的二层后,看到通往三楼的楼梯口附近,坐着一名闭目打坐的二层执事。

颜越来此,一是想在书中获得灵感,准备好将来遭逢审问时的应对之策。二便是想要在书中找找,看有没有与他灵光相似之事的记载。

他低声询问二层执事,关于记载灵光的书籍摆放何处。

二层执事眼都不睁,声音冷漠,自己找!

颜越心中暗骂一声,便自己四下里看了起来。

他首先,神识在通往三层的光幕上微微一扫,心中对光幕强度有了一丝认知。

“听说,三楼只收藏了几个高级法术,而各种驳杂书籍都放在二层,此时还无需上去。”

随后,颜越在各个书架上快速扫视,全看了一遍后,对各种书籍的摆放规则,却实在难以看清。见到一名正式弟子将看完的书,在书架里随便一塞后,心中对那二层执事,更是咒骂不已。

书籍摆放杂乱,他只能一本一本地翻找。

藏书阁一层,只有炼气功法,五个入门法术,还有一些需要对弟子普及的宗门光辉事件。

二层的藏书却是各种类别的都有,除了一些普通的五行法术外,藏书还有地理、史实、怪谈、星相等应有尽有。

二层执事不像一层的杨执事那般热心,反正筑基长老以及修为高深的弟子,不会光顾此处,他便只管自己修炼,从来不管藏书如何摆放。

颜越想从中找到他想要的,真是难如登天。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五十八章 突如其来的围攻

他从第一个书架开始,从上到下依次翻找起来,先是一扫书名,再快速翻动几页,一看这本书对自己没用,便直接将之跳过。

“灵光,灵光,我要找到关于灵光的书籍!咦,有了!”颜越翻到一本讲修真理论的书籍,快速翻动起来。

颜越除了要找关于修炼速度快得出奇的说辞,还要找关于灵光的资料。

他的灵光外有雾气缭绕,阻止其内光芒透出,使得他修炼速度异常缓慢。

颜越发现自己炼化灵力的能力超出常人后,想到既然灵力、酒劲皆可炼化,那灵光外的雾气是不是也可以炼化呢?

他想到就做,可折腾了好几日,却始终拿那雾气毫无办法,此事,又不方便请教他人,他便希望在各种藏书中,寻找到与自己的灵光类似的记载,以求摆脱修炼速度被限的困境。

颜越将这本书全部翻了个遍,发现这只是一本普通的理论书籍,上面记载的内容,除了介绍灵光四大品质,以及与修炼速度的关系外,其余讲的,对颜越全都无用。

颜越翻找许久后,又再找到一本关于灵光的书籍,但上面记载的只是灵光的产生,灵光的作用等。

颜越看过之后,对灵光的认知提高了不少,可对于他面对的问题,却毫无帮助。

只有身具灵光旋照,才拥有成为修真者的条件。

灵光注入识海后,便让我们具备了最初始的灵力,灵光不仅影响修炼速度,还影响驱物术的重量,神识的强度,以及修士的悟性。

照这么说的话,我除了修炼速度比别人慢以外,后三者皆强于常人,也就是说,我的灵光其实比别人更好了?

颜越刚开光后,未爆发潜力的情况下,便能驱动十余斤重物,开脉后,他的神识覆盖范围便有一丈之广,悟性更是高得出奇。

他看了多本关于灵光的书籍后,终于知道了这些优于常人的能力,来源于哪里。

修真者感知敏锐,耳聪目明,智力发达,苦思冥想之际,往往脑中灵光一闪,问题便迎刃而解。这些能力,便都是来源于灵光。

灵光强弱是天生的天赋能力,无法通过修炼使其变得更为优质。没有听说过,哪位先辈可以通过修炼,使灵光变得比初始之时更加明亮的。

颜越又再合上一本关于灵光的书籍后,重重叹出了一口气。

……

夺矿之战结束,大军归来后不久,云阳宗主召集全体门人,发表讲话,声称要为雷长老报仇,让门人刻苦修炼。

执法队仅存之人,个个满腔义愤,请求宗门即刻为他们的师父报仇。

云阳宗主却说,此时时机未到,让他们心中时刻记着此仇,将来时机成熟时,好为他们的师父报仇。

接着,他又说了战功之事。

大军出发前,他曾宣布,只要参战之人,战后归来,均可成为三等荣誉弟子,原荣誉弟子则成为二等荣誉弟子。

此时却说,此事需要压后,要等灵石矿全部夺回后再说。

只有战死之人,他才在此刻一一追封。

而他曾承诺的,去开矿的临时弟子们,战后归来,每人一块下品灵石之事,自然也不会兑现了。

颜越本想在临时弟子们归来后,出手剩余的鸡肋酒的打算,也随之泡汤了。

参与夺矿之战的人归来后,没有得到事先说好的报酬,这几日都在与宗门高层纠缠此事。

高层被骚扰得烦了,骂道,雷长老都战死了,你们却还在那关心你们那几块灵石?再来聒噪,弟子等级全部下降一级!

弟子们登时不敢多言,有人道:“哎,已经很好了,战死的师兄弟们,个个都有追封。”

“你傻啊,追封又不需要花费灵石。”

说好的报酬没有得到,参战人员个个心中诽腹,嘴上却不敢多说什么,他们将气全都撒到了记名弟子头上。

他们在前线拼死拼活,连体内还无丝毫真元的临时弟子,都被征召去开矿了,这些记名弟子,却在宗门内坐享齐人之福,凭什么?!

他们时常三五成群,来到记名弟子居住,一看到那些在宗门内毫无背景的记名弟子,抓住便打。

宗门高层知道此事后,非旦没有制止,反而觉得这是一件好事,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激励一下那帮毫无价值的记名弟子,让他们快些成长起来,好对宗门产生作用。

那些炼气四、五层的弟子,在夺矿之战中只是炮灰,其中有好友死亡者,或者身负重伤者,战后归来,却连一点报酬也没有,反而死人个个追封,他们最是气愤。

“走,伤好些了没,去打几个记名弟子出出气!”

“妈的,看到这些记名弟子,我就来气!我们在前面拼死拼活,他们却在后面潇洒自在,真他妈是大爷!”

几个身上还缠着绷带的正式弟子,往记名弟子居住,横冲直撞地径直走去,途经藏书阁附近时,见到一名身穿灰衣的记名弟子,满怀心事地从阁内走出,又在他们面前大摇大摆地走过。

一名高个正式弟子,心头怒气立即上涌,大骂了一声后,飞起身来就是一脚。

那名记名弟子,似在想着什么,毫无防备,被这一脚直接踹倒在地,他立时从地上跳起,怒视那个将他踹倒的高个。

这名记名弟子正是颜越,他在藏书阁二层,翻了半天,也没找到任何关于他眼下两个困境的书籍。他正心中烦躁,走着走着,冷不防被人一脚踢倒在地,他登时火起,怒视将他踢倒之人。

那个高个,见到颜越一脸不服的模样,瞪大着双目,恶狠狠道:“看什么看!不服?”

颜越被对方毫无缘由地踢了一脚,怒不可遏,跳起身来,在高个天灵盖上重重就是一拳。

紧接着,他抓着高个衣领,又再连续跳起,在每一次跳起时,拳头狠狠砸在高个天灵盖上。

高个绝没想过,一个记名弟子居然敢还手,毫无防备,加上身上负伤,结结实实地挨了颜越几拳,在原地晃了几下后,便摔倒在地,生死不明。

其他几个人,皆没料到,区区一个记名弟子,竟然会直接向他们动手,见到颜越将高个打倒后,目光望向了他们,登时心生惧意。

他们连使用法术都忘了,手指颤抖指着颜越,“你,你,你居然敢打正式弟子!”

颜越双目圆瞪,一步一步向他们走去。

这几人,吓得腿脚哆嗦,慌忙逃跑,边跑边说,“你有种在这等着!”

颜越还未准备好,解释修炼速度快得出奇的说辞,在此之前,修为不会示于人前。

他在对方眼中,就是一个记名弟子。

记名弟子打正式弟子,犹如下人打了主人,身份卑贱之人打了身份高贵之人,此事,只要在正式弟子间一说,大家还会容下此人?

那几个逃跑者立即跑去叫人,过了一会儿,一大波人手提刀剑,怒气冲冲地赶到此处,而颜越早已不在。

他们很快打听到了颜越的身份以及住处,“筑基长老破例招收的弟子怎么了?我们还是筑基长老名正言顺招收的弟子呢!走,找他算帐去!”

很多正式弟子都得到消息,听说有一个记名弟子打了正式弟子,此时,他们一帮人正要去找那人算帐,得到消息之人纷纷加入队伍。

一帮人打一个人,他们只在边上踹几脚,即使出了天大的事情,也算不到他们头上。

大家都是抱着这样的心思,队伍越来越大。

众人来到颜越居处的院落后,发现每间屋子均都房门紧闭,而院中正对大门处,摆着一张桌子,一人正坐在桌前,面朝院门,拿着酒杯,淡定而饮。

被颜越打倒在地的那名高个,只是被打晕了,他认出那饮酒之人正是颜越,指着颜越道:“就是他!”

众人提着刀剑,蜂拥冲进院中,见到院中的桌上摆着一只酒葫芦外,还有一把菜刀,菜刀斜斜嵌在桌角,刀尖正对院门。

众人见到颜越摆出这副架势,不由一怔,一时没有上前,领头人冷笑一声,“居然没有逃跑,还在这等起我们来了,你以为桌上放了把菜刀,就能吓到我们了?!”

颜越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冷冷朝他望了一眼,淡淡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我只问一句,你们每个人都有几条命?”

那领头人,听言后,脸上表现出一脸被吓傻了的模样,耸着肩摊着手,表情夸张地看向左右。

众人纷纷大笑起来,“你没搞错吧,你一个记名弟子,还敢问我们有几条命?”

“众位师兄,我们一起上,今天就算不把他打死,也要把他打残!”

众人叫嚣声中,领头人气场立时上来,脸上被吓到的模样,渐渐收拢,冷笑道:“本来,你若乖乖道歉,我们或许还会留你一命,但现在,无论你如何求饶都没用了!”

颜越见到众人只等领头人一声令下,便会一拥而上之时,当即在桌上重重一拍,“砰”地一声巨响,众人被短暂镇住。

颜越一手操起菜刀,冷冷道:“今天,我可能会死在你们的乱剑之下,但只要你们谁敢动手,便要做好成为我刀下亡魂的打算!不要命的,就上前来!”

此时的颜越,就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哪怕今日无法幸免于难,也要在临死之前扑倒几人。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五十九章 一刀

众人从颜越身上感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机,颜越的狠劲,他们在战场上也见过,如他一般的,皆是那些敢只身深入敌方大军之中疯狂屠戮,又能全身而退的疯魔之辈。

“这个人的杀性,和战场上的那些魔头,简直一模一样!”正式弟子们去了一趟战场,没增加半点杀性,反而更加胆小了,纷纷小声嘀咕着,不愿做这出头之鸟。

领头人见身后之人,被颜越一句话便镇住了,当此情形下,他身为领头者,若被颜越一句话吓倒,那就太没面子了。他心中想着,对方就是一个记名弟子,任凭他说话如何嚣张,修为实实在在摆在那里,自己只要护体真元一开,便可完全立于不败之地。

他如此想着,心中顿时有了底气,不再多说废话,直接开启护体真元,然后欲要说上几句场面话时,忽见颜越将桌上那只酒葫芦一收。

然后,不知何故,颜越面上瞬间赤红一片,身子急速一旋后,一把菜刀已出现在领头人的眼前。

领头人大惊,他虽开了护体真元,但还是习惯性地往后一避。

他这一避,使他捡回了一条命。

菜刀划过护体真元,护体真元登时破碎,菜刀在他眼前一寸处,险而险之地划过,然后碎成了数片。

他还未弄明白怎么回事,已被颜越一把掐住脖子。

众人被颜越一句话短暂镇住后,心中出现了和领头人一样的想法,任他再如何蛮横嚣张,也就是一个炼气低阶而已,我们个个都是炼气四层以上,只要护体真元一开,他还能拿我们怎么样?!

之后,他们所见之事,却超乎了他们的想像,只见领头人开启护体真元后,那本是炼气低阶无论如何也破不了的护体真元,却在颜越一刀之下,立时碎去。

护体真元,是炼气四层以上的修士,斗法时最大的依仗。

领头人的护体真元被颜越一刀破去,短暂呆滞后,心中立时慌张起来,但他脖子被掐,无法开口说话。

护体真元被破后,短时间内难以再次启用。领头人回想方才颜越那毫不留情的一刀,若他刚才没有那一避,结果真是不堪设想。他毫不怀疑颜越会将他直接掐死,心中恐惧起来,四肢乱踢乱抓。但他被颜越制得死死的,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颜越的手掌。

众人在边上看得目瞪口呆,心惊胆颤,只见颜越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一扫后,冷冷道:“我打人的时候,你们在边上看戏?”

众人感受着颜越的杀机,连连往后退去。

众人前来找颜越算帐时,颜越的几个炼气中阶的师兄也得到了消息,他们无法阻止去势汹汹的人群,便赶忙去找修为更为高深的师兄。

慕峰、烂娃子等人均在一起,执法队的人也与他们同在,他们得知消息后,火速向此处赶来。

颜越打了正式弟子,惹了众怒,一帮炼气中阶,要对付他这样一个炼气低阶,他不死也得残了。

慕峰、刘队等人心系颜越安危,火速赶到后,却看到了与他们想像中,完全相反的情景。

只见,颜越制住了一名炼气六层的正式弟子,而其他人,则远远散在院子各处。

慕峰等颜越的师兄,见到颜越安然无恙,放下心来,便站到了一旁,没有上前。

刘队见到被颜越掐着之人双眼翻白,赶紧上前,想要拉开颜越,却没想到,颜越反手将他一推,刘队不由连退了数步。

那名英姿飒爽的女子,也与慕峰等人同来,她见到颜越双目通红,头顶有丝丝白气不断蒸腾升起,微一皱眉,“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她说完冲着颜越一指,颜越身上渐渐出现无力之感,掐着领头人的手掌,立时松开。

刘队见状,上前将两人拉开。

那名英姿飒爽的女子,目光扫视众人,面色冰寒,“这是怎么回事?”

正式弟子们,见执法队之人,随便一指,便制住了颜越这个大魔头,心中顿时有了底气,认识这名女子之人,“王队”“大姐头”叫个不停,七嘴八舌地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那名英姿飒爽的女子,听完后,未做任何表态,冲刘队使了个眼色,“走”,说着,便往院外走去。

刘队拉着颜越,在后跟上。

众正式弟子在后面跟着,见到颜越被他们带到执法队后,再没出来。

立时有人幸灾乐祸,“这下那个大魔头,不死也得脱层皮了!”

边上之人,摇头道:“非也,他是慕师兄的同门师弟,王队又与慕师兄交情深厚,你说他们会如何处置这个魔头?”

“如此看来,此人背景深厚,又是个狠人,以后可不能再得罪他了。”

执法队中,颜越昏迷不醒,慕峰给他喝下醒酒汤药后,他才渐渐苏醒过来。

他坐起身来,捂着头道:“大师兄,你怎么在这里?”说着,又再看向了边上众人。

慕峰关切责备道:“你怎么会和那一大帮人起了冲突?”其实,他已了解到,事情的起因,是有个高个,无故踢了颜越一脚,颜越打了他后,其他人才跟着起哄。

颜越未说事情因由,只说道:“被人打了,若不能还手,那人生在世,还有什么意思。”

他当时被那高个踹了一脚后,并未被怒气完全冲昏头脑,脑中也有一丝理智。只是,他若不将胸中怒火发泄出来,实在觉得憋屈。

打了高个,其他几人去叫人时,颜越就知道,他即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后果。

只是,他性格倔强,碰到恶人欺凌,绝不会示弱,反而更激发了骨子里的狠劲。在院中摆开架势之时,喝下了一整葫经过增益的鸡肋酒,一直将酒劲凝聚在胸。

他知道,面对来势汹汹的众人,便要在一出手间,就将他们镇住。他蓄势已久,在那名领头人开启护体真元后,抓住时机,将凝聚已久的酒劲,直冲脑部。

酒劲激发开来后,他的法力、体能等各方面机能,瞬间小幅提升。

颜越经上次与曹林斗法后,于修炼之时,思考着,日后若是对上有护体真元的敌手,该如何应对,只是,他对如何破去其护体真元,一直琢磨不透。

在前几日,慕峰等人归来后,他请教了几位师兄后,得知炼气高阶,之所以可以一个法术,便能破炼气中阶的护体真元,便是因为他们的法术威能强大。

若是积攒足够力量,以讯猛之势全力一击,修为未至炼气高阶,也可破其护体真元。

颜越在对付那领头人时,便是在法力、劲力等机能小幅提升后,将真元上的法力全部汇聚到菜刀之上,全力一击之下,才破去了那名领头人的护体真元。

菜刀等凡器俗铁,承受不了如此冲撞,在完成使命后,也随之破碎。

当然,若他修为真的只有炼气二层的话,是绝对破不了那名炼气六层之人的护体真元的。

慕峰等人问起颜越是如何制住那人时,颜越将此事说了一遍,众人听后,均都脸现讶色,对视一眼后,重新打量起了,眼前这个才只“炼气二层”的小师弟。

那名英姿飒爽的女子,听完后问道:“你怎么不用我赠你的那件哨棍灵器,偏偏去找了一把菜刀?”

“原来,当日保我,后又赠我灵器之人是师姐啊!”颜越在金波阁前,与她第一次见面时便有了一丝猜测,此时得到她亲口承认,立即感谢她的多次相助。

接着,又说道:“我想,哨棍是一件钝器,破护体真元,可能不如利器。最重要的是,本来,他们中的很多人只是过来看看热闹的,而我若是拿出灵器,他们便会升起贪婪之心,那想要对付我的动机,就不一样了。”

慕峰等人初时都如那名女子一样的想法,对敌之时,身上有灵器,为什么不用,而是去找了一把上不了台面的菜刀。

听颜越说出原因后,特别是第二个原因,心中不由佩服颜越,在当时大难即将临头的情况下,也能考虑得如此周道。

“还不知师姐,高姓大名?”颜越请教那名女子的姓名。

还未等她回答,一旁烂娃子便打断道:“什么师姐,要叫师嫂!”

他刚一说完,慕峰便脸上一红,斥道:“看我不打你!”说着,便欲伸手打他脑瓜子。

娃烂子赶紧躲到一旁,嬉笑道:“芙蓉子师兄居然脸红了!稀奇,稀奇,真是稀奇!”

那名英姿飒爽的女子,被烂娃子直接叫师嫂,嘴角微微一笑,也不生气。

颜越见到几人神色,登时领悟,原来,她和大师兄是情侣,怪不得那时会出面保我,又赠我灵器,而且还知道我有储物袋,想来,应是大师兄和她提到过我。

原来,颜越入门后,慕峰便和她私下里说起过,他的师父破例招收了一名弟子,他的这个小师弟天赋异禀,还未开脉,身上便有炼气二、三层左右的灵力,以及未达炼气期,便可使用储物袋。

颜越的大师嫂,听出慕峰对颜越的喜爱,心中便留了一个心眼。

那日,听说他们执法队抓了一名闹事的记名弟子,知道他正是阵基道人破例招收的小徒弟后,她便忙以传讯符通知刘队放人,还怕颜越以后与人斗法时吃亏,让刘队转赠了颜越一件灵器防身。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六十章 十万里大荒墟

她与慕峰的关系,也只有两人的相熟之人才知晓,她不想让外人知道,当时,便未让刘队道出她的身份。

而此时,她已把颜越纳入了相熟之人当中。

烂娃子不住打趣慕峰,“王谢风流都未害羞,我们芙蓉子师兄居然害起臊来了,哈哈!”

“王谢风流,芙蓉子师兄?”颜越对娃烂子给两人起的外号,啼笑皆非。

烂娃子见颜越还不知这两个外号的由来,附在他耳边轻声道:“等等私下里再和你说,大师兄和大师嫂之间,美丽的误会。”

颜越的大师嫂,乃是宗门内唯一一个炼气高阶女弟子。

她见慕峰一脸窘样,转移话题道:“颜师弟长期住在那帮记名弟子中,也不是个事,他当时两天时间开脉成功,成为新秀弟子,月例虽被压后,但以此给他申请提前更换住所,应当可行。”

颜越在宗门内的事,只有他的大师嫂知道得最清楚,慕峰等人在颜越开脉前,便外出参与大战了,归来后忙于各种汇报工作,还没好好看过颜越修为。

此时,他们神识一扫颜越,竟发现他已达到炼气二层,均都目露诧异。

“嗯?”慕峰神识在颜越身上粗略一扫后,又再看向颜越,眉头微皱,目有疑色。

他发现颜越身上的灵力波动有些奇怪,看起来像是隐藏了修为一般。

但颜越能在不到一个月时间,便达到炼气二层,已让他震惊不已,难道在这种情况下,颜越还有修为没有显露?

这不可能。

慕峰刚生出颜越有隐藏修为的荒诞念头,便否定了此事。

但即便如此,颜越能在不到一个月时间达到炼气二层,也让他吃惊不小了。

距他们离去,这才过了二十几日工夫,颜越不仅开脉成功了,还达到了炼气二层。即使中品灵光的资质,修炼速度也没这么快吧。

大师嫂平日里对颜越甚是留意,以她的耳目,想要打听一个人,颜越每天早出晚归之事,怎会不知,当下,她便说起了她知晓之事。

阵基道人收徒,首重品性,慕峰等人均是良善之辈,不会往歪处想。听说颜越每天执行宗门任务时,晚上休息时,甚至去膳房吃饭之时,均在不停修炼,心中不胜欣慰。

师弟越争气,做师兄的也越开心。

当即,众人便一同去找相关执事,给颜越更换住处。慕峰等人出面,加上颜越也算是新秀弟子,理应享有一些特权,换个住处这等小事,那执事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云阳宗弟子众多,不可能一人一间大宅,被筑基长老收做徒弟的宗门弟子,可七八人住在一个院落中,每人拥有一间独立的屋子。

颜越修为达到炼气四层,本就可以更换住处,只是现在还不能暴露修为,此时师兄师嫂帮忙,他怎会客气,赶紧去收抬行装,慕峰的院落中正好有空屋,颜越便搬到了此处。

搬到了新的住处,颜越看着这独自一间的屋子,心中欣喜,以后,再也不用每日夜晚去深山中修炼了。

深夜的山中极为危险,此时初春倒还好,再过一段时间,野兽蛇虫都要出来了,一边需要静心修炼,一边还要防范蛇虫,那也太累了。

娃烂子也住在这个院中,他虽是炼气高阶修为,但没什么架子,他八岁开灵,此时年纪只比颜越大了没几岁,与颜越比较谈得来。

晚上,他溜到颜越屋中,找颜越聊起了慕峰的事情。

“你知道大师嫂和师兄是怎么认识的吗,有次大师嫂在宗门附近巡视之时,截获了一枚发往宗门外的传讯符,符上内容难辨,署名却依稀可以辨认,叫作无榕浪客。

这无榕浪客就是大师兄了,大师嫂以为无榕浪客是一名奸细,通过符上神识,给大师兄发了传讯符,想引他出来,而她署名则叫作风流归人。

大师兄传讯符被人截下,自然很生气,从此,他们就开始了一段美丽的误会。

大师嫂叫作王谢风,自从他们解开这段误会后,我们便叫她王谢风流。而芙蓉与无榕近音,我们称大师兄则为芙蓉子。”

“原来如此!”颜越恍然。

次日,颜越又再来到了藏书阁二层。

他隐藏修为瞒得过炼气中、低阶,却瞒不过炼气高阶,昨日,他发现慕峰似看出了些什么,心中不由更想快些准备好说辞了。

但他又再翻阅了一整天,还是没有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颜越翻阅书籍之际,对脚下所踏的这片大地,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片大地,名为风雨大陆,据书中记载是炎皇亲自命名的。

“风雨大陆?”颜越不止一处看到这个名称,知道这不是谁瞎编杜撰出来的,他心中有些奇怪,为何修真始祖炎皇,会给大陆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风雨二字,看似有诗意,实则不吉利,风雨飘摇,动荡不安,炎皇怎会以此命名大陆?或许,五千年前还有没有风雨飘摇这个词。

颜越自己给自己随便作出一个解释后,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颜越以前在家中看的那些凡人书籍,均是出自天南,书中内容,未有涉及天南之外。

此时,他才知道,方圆五万里之广,有着六十多亿民众的天南,在整片风雨大陆上,只是最南边的偏僻一隅。

天南,便是天下之南的意思。

而天南及其周边的武定、广明、南山、建昌、定康等十余个地区,则统称为南明。

云阳宗收藏的典籍,大多便是出自南明的修真先辈。

“仙农谷,南明之北一方净土,隐士幽居之地,绝世遗尘处也。”颜越看到书中记载着一处叫作仙农谷的地方,目光立时被吸引住,他又再往下看去。

“谷中,常见游湖泛舟,仗剑高歌之士……修士结庐而居,每逢天禄,皆出,不论修为,以酒会友……”

颜越看完之后,心中向往不已,这才是真正的修士生活!将来若有机会,我定要去那里游历一番!

颜越又再往后翻去,见到书中提到“天南之南”,心中奇怪,天南是天下之南,那天南之南是哪里?颜越想到了师兄们也曾说过,金蛟门大执事,曾在天南之南闯荡十余载。

“难道是荒无人烟的十万里大荒墟?”

天南的南边,群山林立,褶皱起伏,连绵十万里,凡人终其一生,也难走到彼端。这里便是风雨大陆南边的真正尽头:十万里大荒墟。

十万里大荒墟,不像寻常深山,有各种野兽栖居,很多地方都是连绵数千里,不见林木,空旷异常。群山像是刚刚拔地而起,只有山石缝隙中,才有坚韧的青草,顽强孤立。

某一时刻,万籁俱寂的群山间,蓦然出现了一道庞大而模糊的身影,地面坑洼处,随之出现了一个庞大的野兽脚印。

空气波动间,那道野兽身影渐渐变得虚幻,随之消失不见,又再出现时,已是离此往北数十里开外了。

颜越眼皮突然间连连跳动起来,“怎么回事,难道是今天这一天书看得太多了?”

颜越已连续翻阅了一整天,眼睛都看得有些干涩了,却还未在群书中,找到他想要的答案,见到窗外天色渐晚,便决定明天再来。

之后几天,颜越每天都来翻阅群书,书看得多了,认知也广了。虽未找到关于灵光外雾气的相关记载,但对于如何解释,快得出奇怪的修炼速度,心中已有了好几个想法。

他决定将藏书全部看完后,再选择其中一个最为完美的。

他现在虽能隐藏修为,骗过炼气中、低阶弟子,但绝对瞒不过筑基长老。

他修炼得这么快,将来被发现之时,高层绝对会盘问,若此时不准备好说辞,到时,审查之下,葫芦必然难保。

颜越将二层藏书全部翻了一遍后,心中已经有了最终定计,“我若要解释此时的特殊,最好以过去的不寻常经历做为托辞。我当年花了几年时间才开光,所以,现在修为才会突飞猛进,而造成这反常现象的原因,便是我儿时误食过天材地宝。”

颜越这几日间,回想起大年初一那日,何大成唬骗王泼皮的话,“正是因为那时,他两个月都未开光成功,成为修真者后,修为才会突飞猛进。”

又再藏书中看到对天材地宝的描述,决定将这两者结合,做为今后欺瞒高层的说辞。

他看着手中的书册上,对上面一种叫霞光果的天材地宝的描述,心中暗暗记忆。

“古有奇果,或长时间受晚霞映照之故,果中隐透霞光,此果名为霞光果,服之可使真元厚积薄发,用以冲击瓶颈,曾用于酿制蓄元类灵酒。但因其效用不定之故,修士未曾培育,现应已绝迹,实及一大憾事……”

颜越将霞光果的特征记忆完后,正准备离去,忽听一名从他身旁走过的弟子,自言自语道,“这本书上尽是瞎编胡扯,灵光影响灵气吸收速度,这是人尽皆知之事,书上却说,这只是灵光的一个附带作用。”

说着,他将手上拿着的一本书籍,往书架上随意一放,嘀咕着离开了。

他的话立时吸引了颜越的注意,颜越将那本书从书架上取出,只见封面上写着“吾之一万五千年”七个大字。

喜欢本书的朋友记得点一下收藏,有推荐票的朋友点一下推荐,谢谢了!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六十一章 吾之一万五千年

书册封面右下角还有盖着两个印章,其中一个印章代表的是入库时间,颜越看了印章上面的日期,知道这是夺矿之战结束后,收入藏书阁的那批书中的一本。

两派弟子厮杀,死者储物袋中的战利,皆归击杀者所有,而一些对他们无用的事物,比如书籍之类的,他们会拿出上缴宗门,按其价值换取一些好处。

这本“吾之一万五千年”便是如此收入藏书阁二层的。

这些书籍,在入库之时,还会按照其内容,分门别类,另一个印章上,印刻的内容,却是把这本书籍归类于志怪小说。

颜越对这本书没什么印象,想是,这几日都是刚才那个还书的人在看,想着他刚刚说的话语,颜越开始翻动起来。

翻了几页,颜越便知道了,这本书是一个名为傅明的修士所编写的,其内所记的,是一些他在其所属修真门派真极宗内的所见所闻,以及他自己的修炼心得,生活片段等。

书的开篇,是他回忆他刚入真极宗时的情形,“吾虽有心海修为,然根骨不佳,险与修仙无缘,幸得仙长垂怜,才得以留在仙门。”

“心海修为,根骨不佳?”颜越头一次看到心海、根骨这两个词,有些不知所云。

他又再往后看去,“仙门师兄,均年轻有为,百岁左右,便臻洪炉之境,吾心向往之。吾虽根骨不佳,却知修真之途,任重道远,若意志不坚,则寸步难行。”

“百岁左右,还年轻有为……这洪炉之境又是什么?”颜越虽是一个小小炼气修士,却知道修真有五大境界: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元神。

可编写这本书的那个叫作傅明的这个人,却说什么心海修为,洪炉之境。

颜越又再往后快速翻了几页,只见书中所记的内容,无论是称呼用语,还是人的生活习性,亦或者是修炼心得,均是玄幻莫测,闻所未闻。

“怪不得,这本书在入库之时,会被归类为志怪小说,书中内容,应该是这个叫傅明的人,天马行空杜撰出来的。”

颜越有些觉得,这本书上的内容,是胡编乱造的,但对于这个叫傅明的人所描述的故事,还是看得津津有味。

书中记录的,虽是一些零散的片段,但组合起来,却是一个情节极为生动的故事。

这个叫傅明的人,初入真极宗,被认定为根骨不佳,修为也落后于其他弟子,但他始终持之以恒,几百年如一日,别人修炼之时,他在修炼,别人散心游玩之时,他还是在修炼。

终于,在他七百岁,将近油尽灯枯之时,终于突破洪炉期,达到了一个叫作力魄的境界,而那些初时比他修为高,天赋又好的同辈之人,早已陨落。

他在达到力魂境后,获得了一个同阶女修的青睐,两人结成道侣,共度一段惬意的时光后,他又再闭关潜修,待他三千岁有余之时,他的道侣,修真之路走到尽头,香消玉陨。

而他为了突破至更高的神体境,外出去寻求机缘,经历一番生死磨难后,得到了一件重宝,凭着这件重宝,他险而险之地突破成功,成为了一名神体境修士。

这本傅明传记,颜越已看了大半,但仍未看到有关灵光的记载。

他又再往后翻动,傅明达到神体境后,回到真极宗,获得了真极宗始祖的重视。

只是,这名叫极情始祖之人,对他观测一番后,却说他根骨虽然平庸,但意志极佳,故而固本一脉可达到第五境界,也可在有生之年固本圆满,却再难往上提升,因为,他的灵光,黯淡异常。

颜越见终于提到灵光了,便放慢了速度,细细观看起来。

傅明修炼三千余年,应已早知自己灵光黯淡,对此,并未表现出多大的失望,但他似对极情始祖所修之道,有着很深的执念,恳求极情始祖能够赐予他“极情道”的修炼功法。

极情始祖,却说他遇事波澜不惊,性情淡泊,不够激烈,不适此道,未将极情道赐予给他。

前文他曾提到,他锲而不舍修炼至今,其中一个原因,便是为了得到始祖重视,赐予他极情道修炼之法。而最终的结果,却是不尽人意。

此后,傅明郁郁寡欢,不再闭门潜修。他于驰骋云疆,游湖泛舟之际,时常思念他的已故道侣。后文,便是一大段,对于他已故道侣的追忆。

后面只剩没几页了,颜越始终未看到,方才那名弟子所说的关于灵光的记载。

他快速翻到了最后。

全书的最后,是傅明临终时,对于他一万五千多年修真生涯的一个总结,颜越在其内寻找关于灵光的记载。

“有了!”颜越终于找到了关于灵光的记载,“灵光奇异者,融合后的修真道路平坦,对融合前的培元修炼,亦有助益;根骨佳者,固本流修炼迅速;集大气运于身者,生平机遇多;香火旺盛者,生机源源不断;血脉强大者,种族天赋强;悟性,极为重要,影响法术学习效率及酿制灵酒之造诣;然意志不佳者,一切空谈。”

“没了?”颜越已将全书翻到了最后。

他看这本书,便是想要找找,看有没有与他灵光相类似的记载,以求突破修炼速度受限的困境。

可将全书看完后,发现其内所记载的,只是傅明的生平,不由大叹了一口气。

“我们风雨大陆的修真文明,才只发展了五千年,而这个叫傅明的人,在他寿终正寝对他的一生进行总结时,却说,他已修炼一万五千余年,这不是瞎扯吗。可是,他若不是真经历过一些事,那他所记的修炼心得,又是从何而来?”

书中也有一些傅明对于修炼所做的心得以及感想,颜越看后,不明所以之余,又觉这些心得,只言片语间,都透露出一股高深、玄妙之意。

若此书真是傅明天马行空,瞎编杜撰的,又怎能写出如此高深莫测,发人深省之言。

是以,他又怀疑起本书的真伪来。

傅明说的心海境,可活到二百岁左右,与筑基修士的寿元相仿;而洪炉期修士,七百岁寿元,又与结丹修士的大限相近。

固本流,培元流?

难道修真,还有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灵光,对融合前的培元流修炼,亦有助益。”所以,灵光影响灵气吸引速度,只是一个附带作用?

颜越发出了与之前看完此书的那名弟子,一样的疑问。

关于这本书中提到的内容,颜越未在其他任何一本书中看到过。

他又将此书,从头到尾翻看一遍,对书中提到的一些隐秘之事,心中暗暗记忆。

藏书阁中的书籍无法带出,颜越记忆完后,将此书塞到了书架最底层。

他打算之后见到师父时,问问他一些关于此书中描述之事的疑问。

颜越走出藏书阁之时,一名中年人迎面而来,见到颜越后,叹息道:“颜师弟,你虽是阵基长老破例招收的弟子,可你的宗门任务,还是要做的啊!”

颜越已有半月未去他负责的灵田,温养灵谷了,这个中年人便是记名弟子的管事,记名弟子未按时完成任务,他也要受到责罚,见到颜越后,有些不满地抱怨起来。

颜越笑着道:“我想待修为提升之后,再去执行宗门任务,那样做起来,效率也会高一些。”

管事心中暗道,你一个下下品灵光的人,还打算修为提升后,再执行宗门任务,呵呵。

他心中虽是嘲笑,但嘴上却不敢这么说,“温养得快不快是一回事,来不来又是另一回事了啊。灵谷收成极快,别人的灵田都已收割,只剩你的灵田动都未动,黄长老酿制灵酒在即,到时若是灵谷不够,那上面怪罪起来,可就……”

其实,事情也没有他说得这么严重,他只是想在坏事未发生前,先把责任推卸掉。

他又再继续摇头叹息,愁眉苦脸道:“哎,你半个月未去温养灵谷,再这样下去,你那片灵田可就废喽,到时,上头责问起来,我可担不了这个责任啊。”

颜越微微一笑道:“这是我自己职责,不会让师兄替我承担。”

管事故作愁苦,要的就是这句话,心中暗笑之际,却听颜越又再说道,“师兄放心,我这就把灵谷温养完。”

“什么?”管事有些怀疑耳朵听错了,一个炼气二层的记名弟子说,这就去把灵谷温养完,还说得很轻松似的。

他还没反应过来,颜越已向灵田方向,快步行去。管事一怔后,心中有些担心颜越使什么拔苗助长的手段,到时弄得适得其反,那他所受到的连累,可就大了。

想到此处,他赶紧随后跟上。

管事将灵力附着于双腿之上,行速急增,可不知怎地,以他的速度,竟追不上颜越。

待他来到灵田之时,颜越已在那边摆开架势,正欲做些什么。

管事忙劝阻道:“颜师弟,且慢,你可莫要把灵谷给毁坏了!”

颜越不解道:“温养灵谷,为何会把灵谷毁坏?”说着,他开始引动丹田中的真元。

管事只见一丝丝蓝色光芒,从颜越体内散出,继而覆盖于整片灵田之上。

“这,这蓝光是?”管事之后似想到了什么,“真元外放?你区区炼气二层,怎会真元外放!”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六十二章 舆论哗然

炼气低阶修士,真元无法外放,所以,以真元上蕴含的法力温养灵谷,只能以肌肤接触灵谷,才能温养,效率极低。

而炼气中阶修士,就不同了,欲要温养灵谷,只需将真元放出体外,真元所及之处,灵谷皆受法力滋养,温养起来,效率极高。

炼气中阶修士温养灵谷,只需数个时辰便可完成炼气低阶修士的半月之功。但若由炼气中阶来做此事,就显得大材小用了,只有在紧急情况下,宗门才会让炼气中阶弟子,来做此事。

“颜师弟半月未来温养灵谷,以致收割延误,难道,宗门派了正式弟子来?走,去看看。”

旁边灵田的收割之人,见到这边有真元覆盖整片灵田之状,猜测是宗门派了哪个正式弟子来。

他们走近一看,却发现他们想像中的那名正式弟子,竟是颜越本人。

“咦,这不是颜师弟吗,他怎么能使真元外放了?”

“难道他达到炼气四层了?!”

众人神识看向颜越,不同倒抽了一口凉气。

反应敏捷之人,当即抱拳道:“颜师兄,半月不见,没想到你竟已达到炼气四层,恭喜,恭喜!”

管事有些不敢相信,神识扫向颜越,只见颜越身上的灵力波动,果真是炼气四层。

这才过了多久,当时从他那接受宗门任务的,那个炼气一层的家伙,竟然已达到炼气四层了。他不敢置信地询问道:“颜师,颜师兄,你的修为,怎么会提升得这么快?!”

颜越有些自己也难以置信地思索着,“我也不知道啊,我以前开光用了好几年时间呢,没想到成为修真者后,一个月内直升炼气四层,想是因祸得福了吧,嘿嘿!”说着,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讪讪而笑。

众人看着他傻里傻气的样子,心中暗骂,我怎么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呢!

颜越的修为及真元外放的表现,切切实实地摆在那里,管事当即陪笑道:“颜师兄,温养灵谷这等粗活,怎能劳烦您的大驾呢。”

他又转头对边上的记名弟子喝道:“你们几个,还不快合力将这块灵田温养完?!”

颜越达到炼气四层,已不用再做那些永远做不完的宗门任务。

旁边众人一边羡慕地看着这个新晋的颜师兄,一边纷纷上前,在颜师兄面前,争先恐后地表现自己。

颜越此时已不再隐藏修为。

他先在记名弟子间,将此事传播开,便是想要在自己亲自面对宗门高层之前,先让他们在心中建立一个“因祸得福,厚积薄发”的猜测。

他们先有了这层猜测后,自己再回忆起,幼时曾误食天材地宝,将那有厚积薄发之用的霞光果的特征描述出来,便可更增此事真实性。

果如颜越预料,他一个月直升炼气四层之事,在宗门内弟子间,迅速传了开来。

当刚得知此事之人,惊讶于颜越为何修炼得如此迅速时,传播之人便会说,真是让他走了狗屎运,他之前开光花了好几年时间,现在却因祸得福了。

出身大树村的那几个人,也知道此事,当别人问及他们此事真伪时,他们惊道,确有此事,颜越他当时确实花了好几年时间,才开光成功的。

何大成得知颜越只修炼了一个月,便比他修炼七、八年,修为还要高时,心中震惊不已,好半天也没缓过神来,呆滞了半天,怔怔道:“难道,我们当时唬骗王泼皮的话应验了?”

出身大树村的,那个年龄最小的进财,得知颜越的事情后,惊喜非常,“颜越哥的驱物术就比别人厉害,现在他才修炼了一个月就达到炼气四层了,好厉害哦!”

他回忆着颜越当时打败王泼皮时,那直如天神下凡一般的姿态,又再幻想着以后颜越站在修真者的顶端,傲视群仙,而他站在颜越身后,跟着沾光的情形,心中神往不已。

曹林前几天见到颜越时,颜越才炼气二层,此时却听说,颜越已达炼气四层了,他脸色马上阴沉下来,脑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以前颜越还是临时弟子时,和他同屋的那些人,见证颜越在他们去开矿前,成为了唯一一个逃过开矿之人,那时,他们就已经羡慕得不得了。

现在他们开矿回来后没几天,又再听说,颜越在短短一个月时间愉,直接跃升到了炼气四层,不由嘴巴张得老大,半天没有合上。

他们缓过神来后,看向了以前颜越睡过的床。

“谁都别跟我抢,这个床以后就是我的了!”

“凭什么让你一个人独占,颜师兄的仙缘我们也要沾!”

说着,众人打成了一团。

从此以后,他们无论白天打坐,还是晚上睡觉,均都十几个人挤在一张床上。

后来和颜越同屋的记名弟子们,也如那屋子临时弟子般,为了沾颜越的仙缘,大打出手,最终谁也打不过谁,只能七、八个人将就着,同床打坐,同塌而卧。

“你过去点,颜师兄的仙缘都被你沾光了!”

“咦,颜师兄盖过的被褥呢?是谁藏起来了!”

颜越当时区区“炼气二层”,便单枪匹马镇住了数十号正式弟子的事,在宗门内传遍了。

震惊之余,自然也有很多人不信,一个区区炼气二层之人,便能制住一个有护体真元的炼气中阶?可此时疯传开来的消息,却让他们更为震惊,那个炼气二层的家伙,居然过了没几日工夫,便达到炼气四层了。

开什么玩笑啊!

前几日小命差点丢在颜越手中的那名正式弟子的带头者,听说了此事后,额头冷汗直冒,“所幸,魔头那时还是炼气二层,不然我这条小命,怕是早已不在了。”

他为带头领人围攻颜越之事,大悔不已,踌躇一番后,带上了礼品,跑来向颜越负荆请罪,还说要请颜越吃饭。

颜越未与他计较,也未前去赴约。

之前当众说出颜越命劫之事的那名爱扮男装的女弟子,得知颜越竟和萧添柴一般,在一个月内达到了炼气四层,惊惧不已。

在其他女弟子还不相信此事时,她最先反应过来,专门换上女装,好好地打扮了一番,于一个精心安排的巧合下,撞到了颜越怀里。

“颜师兄,之前师妹曾那般笑话于你,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你若不嫌弃的话,小妹愿与你成就一段佳话。”

颜越自然是嫌弃的,将她推到了一旁。

她见此事不成,便直接道歉,“小妹悔不该当初,颜师兄确有破例拜筑基长老为师的资格,并非像她们说的那般,卑鄙无耻骗取长老信任,讨长老欢心。”

颜越已经走远,只留下这名满脸悔色的女弟子。

有记名弟子听说此事后,见到当事人颜越,正朝他们迎面走来。

他们低声议论着,“听说了吗,那个短命鬼达到炼气四层了,真是怪胎啊。”

“只是一时走了狗屎运而已,他只剩两年寿元了,活不了多久的!”

颜越本已走过他们身边,听到话声后,又再折返而回,匀速走了几步后,脚下突然发力,一个箭步上前,狠狠地在那两人脸上,抽了两个响亮的耳刮子。

“你们俩,嘴再给我痒一句试试!”

这两名记名弟子,被这两个耳光抽懵了,一时间楞在当场。

颜越拎着他们衣领,面色冰寒,“以后给我记住,你们背地里说我什么,我管不着,但若是敢再当着我的面前,再嘴痒一句,我就抽烂他的臭嘴!”

命劫之事,是颜越心中之卑,可他这内心最深处的伤痛,却被人拿来肆无忌惮地评价。

这些人在背地里说,他管不着,可当着他的面前说,却让他不由得火冒三丈。

以前实力不够,只能忍气吞声,现在实力上来了,若还是闷声不响,任人评头论足,只会被人当作傻子,颜越便开始处理此事。

一般,常人都会说,你们有什么事,可以当着我的面说,但请不要在我背后说长道短。

而颜越却正好相反。

这两人听得面面相觑,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颜师兄,我们再也不敢了。”

颜越将他们重重掷到地上,冷声道:“你们两个,把我接下来说的话去传开去,‘以后,谁敢再说我一句坏话,被我知道,我就打他一次,若是大家都说,我就一个个地打过去,打到你们不敢张嘴为止’去,将我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说给你们所有认识的人听。”

这几个人均是听得一脸懵逼,心中暗道,悠悠之口怎能堵得了,你这是要与全宗门师兄弟们为敌啊!这可是你自找的,到时,若是被脾气火暴的师兄打残了,可怨不得我们!

这几人立时慌忙散去,决定将此事,添油加醋地说给那些修为高深,脾气暴躁的师兄听。

颜越怎看不出这几人的心思,心中暗暗想道,此事最好可以传到宗门高层耳中,如此一来,他们便会对我留下性格冲动,做事不计后果的印象。

颜越虽然对别人说他命劫之事,非常火大,但这怒火,还不至于冲昏他的头脑。

将来即使面对脾气暴躁之人的挑衅,也好过被宗门高层发现他宝葫芦的秘密。

颜越忽觉背后被人注视,转头望去,只见前方有一人,正笑吟吟地看着他,见到此人后,颜越心头徒然一惊。

大树村,这几年来,具有灵光旋照之象的人较多,云阳宗发现这个现象后,觉得村中应有宝物,曾多次派敦厚之人,前去探寻,但一直没有任何发现。

他们便在村中派驻了一个记名弟子,引导村中具有灵光旋照之象的人,完成修真前三关的修炼,再在这些人中,挑选符合入门资格之人,收入门下。

季博言,便是这名派驻在外的记名弟子。

云阳宗特意在大树村派驻了一个记名弟子,倒不是如何重视大树村,而是就像随便播下一颗种子一般,种子播下后,年年都会有收成。

季博言在大树村的工作,一是帮村民开灵、开光,以及教导注灵、冲击气脉的修炼之法,二便是将符合入门要求之人,带到云阳宗。

大树村与云阳宗相去甚远,骑凡马需要一个月路程,今日,便是他将几个少年,带到云阳宗之日。

他刚进入宗门,便听说了有一个叫颜越的人,以前开光用了好几年,可现在却在一个月时间内,修为直升到了炼气四层。

被他带来的大树村少年,听说之后,均是七嘴八舌地问着,是不是和我们同样来自大树村的颜越哥啊。

季博言将这几人交接给宗门相关执事后,便在宗门里打听颜越下落,往颜越先前出现之处走去时,在路上偶然间,便遇到了颜越。

他神识一扫颜越,发现他修为果然已至炼气四层,顿时目中光芒大盛。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六十三章 专研法术

“颜越啊,不不不,应该是颜师兄了,几月不见,没想到,你竟然从几年都未开光,一下子窜到了炼气四层,真是让我这个身为半个度师的人,自惭形秽啊。”

他目中的光芒,没逃过颜越的眼睛,但这光芒,瞬息即逝,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满是惊讶、欣慰、感叹之色了。

颜越绝没想到,竟在此时此刻,遇到此人,心中顿时感觉,有什么事情被此人的出现打乱了,他很快恢复正常,满脸惊喜之色,迎上前去,“季上仙,别来无恙。”

“还什么上不上仙的,你我现在都是师兄弟了。”季博言显得非常热情。

两人客套寒暄了几句,季博言笑道:“咱们大树村,果然是气运宝地,人杰地灵!听说,大年初一那日你曾御起重物,打败前去生事的王泼皮,现在又在一月之内,直升炼气四层,你果真是集大气运于身之人啊!”说着,他观察起了颜越的神色变化。

他话中的“集大气运于身”这几个字,说得格外重了几分,颜越听后心头一惊,但他脸上却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只是讪讪笑着,之后,他似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季师兄,我的表弟今年正好八岁了,他有没有出现灵光旋照之象?”

“什么,你的表弟?”季博言听言后,脸色突然一变。

颜越想起何耕农幼子,是否开灵之事,欲以此事分散季博言注意,却没想到,对方听到后竟是这种表情。

“季师兄,我表弟怎么了?”颜越不由追问道。

季博言怔了片刻,随即恢复正常,叹了口气道:“哎,今年没人开灵成功,送来的几个孩子,都是去年开灵的,这大树村的气运,像是一下子没有了似的。”

颜越知道宝葫芦的好处后,便有些怀疑大树村的气运,是不是来源于宝葫芦。

若真是这样的话,在他离村之后,气运便消失了,再结合他此时修炼如此迅速之事,宗门高层知道后,不知会做何猜想。

颜越之前未料到季博言这个变数,若他向宗门高层禀报气运消失之事,那结果真是不堪设想。

他正在想着如何堵季博言之口,却听对方说道,“颜师兄,此事,我猜测可能是大年初一那日,金蛟门弟子与我们的师兄,在村中斗法,才破坏了村子气运,你可不要去向宗门高层禀报啊,若是被高层知晓,我定免不了受到责罚。”

季博言说完之后,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双目一动不动看着颜越的眼睛。

颜越一怔之后,与季博言对视片刻,也是微微一笑,“好,我便帮季师兄保密此事。”

季博言看了颜越一会儿,满意点头,突然说道:“我常年派驻在外,今后在宗门内,还要多多仰仗颜师兄了,明日下午,我在居处备下酒宴,颜师兄来我居处,你我一叙别来之情,你看可好?”

说着,他向颜越说了他在宗门外的临时居处。

如他这等派驻在外的弟子,在宗门外有一临时居处,以便他们回宗门时歇息之用。

颜越微一思索后,爽快道:“好,到时我一定赴约,还有一物要赠于季师兄!”

季博言听后,双目一亮,“当真?!”

颜越道:“不假!”说着,便别过了季博言,迈步离去。

季博言耳边回荡着颜越的话语,短暂惊喜后,看着颜越离去的背影,却眉头微皱,思索了起来。

颜越并不打算去赴约,说有一物要赠于季博言,也只是试探之言。

说出此言后,季博言的神色,清晰地落在眼中,使他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当年季博言便怀疑村子气运,是受宝物影响之故,很长一段时间里,在村中明查暗访。而得知了我的事情后,他便将村子气运消失与我的特殊,联系到了一起。

而他邀我前去,定然有所准备,一两年前,我曾见他出手,他当时真元便可外放,而他此时显现出来的修为,却只有炼气三层,他绝不像表面看起来的这么简单。

颜越知道修真界残酷,一件师长随便赐予的小小灵器,都会招来杀身之祸,而季博言已经怀疑他身上藏有重宝了。

可颜越不打算前去赴约,而是欲潜藏师门,待到季博言回去,他并不担心,季博言狗急跳墙,将他的秘密告诉他人。

这样的话,对季博言半点好处也没有。

而如何处理季博言之事,颜越想在多学几个法术后,再做打算。

颜越之前觉得学法术提升不了半点修为,就是在浪费时间,在藏书阁二层待了几天,一个炼气中级法术也没学。

遇到季博言后,他一头扎进了藏书阁二层。

法术,按使用限制,有炼气级、筑基级之分,其内按威能大小,又分为初、中、高、顶四个品阶。

品阶越高的法术,威能越大,学习起来也越困难。

藏书阁二层中,收藏的便是可对弟子们公开的炼气中级法术。

颜越经上次与曹林斗法后,明白了一个道理,因受法力限制之故,就算法术学得再多,于斗法之时帮助也是甚小。自那以后,他便决定通学多艺,精研其中一技。

炼气修士所能使的法术,多为五行法术,颜越对其中的火行法术,感觉学起来特别快,自己冥冥之中,似对天地间的火行之力感到十分亲切,颜越便将火行法术,做为了自己需学的主要法术。

他将藏书阁二层收藏的几个炼气中级火行法术,全部学会后,才用了一天时间。

全部专研通透之后,他心中计较着,因感念炎皇之故,修士大多主修火行法术,而水能克火,我若再学几个水行法术,将来对敌之际,便可多出几分胜算。

抱着如此想法,颜越便将水行法术,做为了副修之术,他将藏书阁二层的水行法术学完,用了三天时间。

之后,颜越又对其他三行法术,做了一些了解,即使不去精研,也要明白其大概作用,才能在斗法之时,做到知已知彼,料敌先机。

法术,随着专研习练,无论威力,还是施法速度都会有所提升。

颜越将火行、水行法术习练一阵后,见今天这一天,都没人上去藏书阁三层,趁人不注意之时,溜上了藏书阁三层。

云阳宗为阻低级弟子通过,布置的禁制,是按相应炼气修士的神识强度布置的。

以神识做为辨别弟子修为的依据,而不是以灵力波动来辨别。是因为,弟子大可携带具有灵力之物,或者以特殊方式,将两人灵力混淆在一起,便可骗过禁制。

而神识强度,在宗门高层眼中,每一阶段的炼气弟子,都是相同的,且无法以宝物作假,就算有这样的宝物,也不是炼气弟子能够得到的。

但他们绝没料到颜越这个异数,如此布下的禁制,让颜越有了空子可钻。

他刚上二层之时,神识已可勉强通过通往三层的光幕,神识又在葫芦空间温养了几天,他已可轻松通过光幕。

三层收藏着的,只有几个可公开的炼气高级法术。

颜越快速翻动,大致看了一遍后,迅速溜下二楼。

三层的法术,他大概看了一遍,知道他要学会一个,都要花上好几日工夫。

况且,以他现在的修为,若使用高级法术,便如刚入炼气一层那时,使用火蛇术,只会出现一丝火星一样。

高级法术威力虽强,也需要有足够的法力,才可施展。

颜越现在炼气四层,再行使用火蛇术,即使继续施展十余个,法力仍能有所剩余,学了中级法术后,颜越也不忘对初级法术继续专研。

法术学得再多再好,也增加不了修为,但能在危机来临之时,保全自身。

想要在这残酷的世界活下去,就必须要比别人强。强者,不仅要力气大,还要懂得格斗技巧。

在颜越专研法术之时,他一个月内直升炼气四层之事,在宗门内传得更加疯了。

一层的杨执事,自然也知道了颜越现在的修为,见到颜越后,笑骂道:“颜师弟,你可骗得我好苦啊,原来你已达到炼气四层,还骗我说向师兄借了宝贝呢。”

颜越的同门师兄们,都在谈论着他。

“听说颜师弟,在开脉成功后的短短一个月时间内,修为直接提升到了炼气四层,身具极品灵光的萧添柴,也不过如此吧,而颜师弟还是个下下品灵光之人。”

“颜师弟怎会与萧添柴相同呢,萧添柴一个月时间达到炼气四层,是从刚开灵便开始计算的。而颜师弟,听说他当年开光,曾花了好几年时间呢,是不是啊,大师兄。”

“确有此事,他是九岁开灵的,那时他曾说,在未开灵前,他便已自己发现灵光,还摸索出了注灵之法,如此一算的话,他开光用了十年左右时间呢,没想到却因此因祸得福,现在厚积薄发,修为突飞猛进了。”

“颜师弟人呢,前段时间,他还一直在闭门潜修,可这几天,却终日不见人影。”

“他好像天天都在藏书阁二层吧,咦,弟子见过师父。”

在弟子们全都去参与夺矿之战后,阵基道人时常处于闭关之中,连续闭关多日后,此时方才出关,听到众弟子在谈论颜越之事,他便问起了因由。

弟子们七嘴八舌地说起了,他们所听闻的事情。

阵基道人听后,先是一脸震惊,随后,他脸色一变,沉声道:“速速去将他给我找来!”

颜越在藏书阁二层,专研法术之时,被师兄通知,师父正在找他,他便跟着师兄来到了师父处。

师父房中,慕峰、烂娃子等几个师兄都在,面色沉重。阵基道人坐在正中,见到颜越进来后,沉声道:“跪下!”

颜越一怔后,跪在了地上。

阵基道人,面色冰冷,沉声道:“你是如何在一个月时间内,提升到炼气四层的?说!”

颜越所准备的应对之策,本是准备应付云阳宗主这类人的,没想到,师父会先来审查他,心中不由微凉。

随后,他按着事先想好的,说了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天天闭门修炼之下,一个月后,竟然发现真元可以外放了,这时,我才知道我已臻至炼气四层。”

颜越说完后,做出了一个自己也难以置信的表情。

阵基道人听完,冷哼了一声,“若是他人都如你一般,那宗门内便没有炼气四层以下的弟子了,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颜越似开始思索起来,想着想着,似想到了其中的因由,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回想起,我以前开光用了好几年时间,会不会反而因此得到了意想不到的……”

未待他说完,阵基道人便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你这话,只可欺瞒三岁孩童,还不老实交待!”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六十四章 师父的审查

颜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地身子一震。

误食天材地宝的说辞,他不会由自己主动说出,那样就有事先准备之嫌了。

此前,他做好打算,等宗门高层审查盘问之时,他会先让他们产生一个因祸得福,才厚积薄发,修为猛进的猜测,再详细审问之时,他才会最终回忆起,幼时曾误食过一种隐透霞光的果实。

可此时,师父完全不信前文,颜越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往下说了。

一旁的慕峰等人,见到阵基道人生气,而颜越半天答不上来,催促着颜越道:“师弟,你快说啊,你究竟是修炼了什么旁门左道之术,修为才精进得如此之快。”

“旁门左道之术?我没修炼啊!”颜越怔怔地在几人之间来回而视。

“还没修炼?你若不是修炼了什么魔道功法,修为怎会精进得如此之快?”阵基道人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魔道功法?”颜越一怔之后,鼻子不由一酸,“弟子从未接触过此等歪门邪道之术。”

世上有一类修炼之法,提升修为极为迅速,可这类功法,无论是修炼的代价,还是修炼后的隐患都极为严重。

魔道功法,乃邪门歪道之术,修炼之法各不相同,但大多残忍无比,常用活人为祭,以此换来自己修为之增长。修炼之后,也是隐患颇多。

这类功法,为修真之士所不耻,凡修炼之人,皆受修士诛杀。

颜越一个下下品灵光之人,在一个月内,修为直升炼气四层。阵基道人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颜越是不是因为心切提升修为之故,偷偷习练了魔道功法。

他若真是修炼了此术,手上定已沾满鲜血,阵基道人绝不会容下他。

“从未接触过魔道功法?那你如何做到在一个月时间内,修为攀升至炼气四层的?”

颜越能够修炼得如此迅速,全是仗着宝葫芦之助。阵基道人审查之际,颜越便以己度人,先入为主地认为,阵基道人是不是怀疑,他身上有什么宝物。

此时,他才终于知道,师父如此生气,是因为什么。

魔道功法这种损人利已,伤天害理之术,颜越在书上也看到过,之所以没有以此作为说辞,便是因为,这样的话,葫芦确实可以保住了,但他的小命却危险了。

此时,宝葫芦虽未被怀疑,但若是被师父冤枉,修炼了魔道功法,那今日非毙命于他掌下不可。

颜越之前想好的说辞,已全然无用,他思索片刻,说道:“师父,弟子真未修炼魔道功法,之所以修为猛增,是因为弟子在机缘巧合下,领悟了打坐的第二境界,心静之境。”

颜越将此事说出后,阵基道人及慕峰等人,均是一惊。

一般人打坐时,只能做到身体入定,只有极个别人,才能做到心灵也同样入定。

此间之人,无论是慕峰、烂娃子等人,还是阵基道人,均未能领悟这玄之又玄的心静之境。

他们自然不可能相信,连自己也不会之术,眼前这个修为浅薄,资质低下之人,竟然能够领悟。

颜越为保小命,无奈之下,只得当场演示起了心静之境。

众人只见他刚一坐下,便达到了一种近乎空灵的状态,整个人的气息似消失了一般,这种状态,他们一见,便知道这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打坐第二境界,心静之境。

阵基道人目光中满是震惊,重新打量起了,眼前这个他破例招收的弟子。

他短暂震惊之后,神识观察起了,颜越的灵气吸收情况,观察了一阵,他眉头微皱,“你资质只有下下品,即便在心静之境辅助下,修炼速度也不过是下品灵光之人的水准,你若说全凭此术,便让你在一个月内,达到炼气四层,我绝不相信!”

云阳宗炼气弟子,从真元全无,达到炼气四层的平均修炼速度是几乎透明的。

下品灵光者,需要花费六、七年之久;即使中品灵光者,大概也要一年时间;只有上品灵光者,只需两、三个月。

而颜越只用了一个月时间,这修炼速度,已比上品灵光者还要更快一筹了。

慕峰等人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惊叹之后,缓过神来,望着颜越,一语不发。

师父、师兄的疑虑仍未打消,还是会怀疑,颜越是不是修炼了什么魔道功法。

颜越若不对此解释清楚,他的小命估计都难以保全。

颜越无奈之下,又再说道:“弟子知道,自己只剩两年寿元,若不比别人更加努力,定然无法度过命劫,所以,弟子无论在执行宗门任务时,还是在晚上睡觉时,均在不停修炼,连续修炼之下,修炼速度似在不知不觉间,提高了不少。”

众人听完后,又是一惊,“什么?你睡觉的同时,仍能进行引气修炼?”

他们也知道修炼有坐功、站功、睡功之分,他们只是听说过,有天资卓绝之辈,即使吃饭睡觉也能同时进行修炼。

可即便如此,就算这些益处全加在一起,让颜越的修炼速度,达到中品资质也最多了。绝不可能快到,超越上品灵光者。

这些心静之境,站功睡功,连续修炼之下修炼速度提升等小秘密,颜越都可坦诚公布,可任何关于宝葫芦之事,颜越一丁半点也不会透露。

颜越为打消师父疑虑,又再思索起来,自己还有什么能力,可以拿出来解释快得出奇的修炼速度。

“我驱物术以及神识都强于同阶,五行法术学得快这些能力,都与提升修为无关。一心多用还有自己领悟炼气之法,应该还可以为我快得出奇的修炼速度,增加几分可信度。”

颜越想到此处,便将自己可以在温养灵谷时,一心多用,做到同时引气、炼气之事,以及刚入炼气一层时,便自行领悟炼气之法全都说了出来。

阵基道人等人听完后,半天没缓过神来,一个心静之境,便让他们大吃一惊了,哪会想到,颜越居然还藏着这么多,与众不同的天赋能力。

他们不信,让颜越当场试验。

颜越无奈,便演示了一心多用。

众人只见他用驱物术,操控着屋内多个物件,在面前以截然不同的路径飞来飞去,均都看得大眼瞪小眼。

这要是颜师弟与人斗法,操控着数件灵器,那同阶之中还有谁是他对手?

能分心二用之人,在斗法之时,占据着极大的优势,像颜越这样能够一心多用,那还不把对手打得手忙脚乱,哭爹喊娘。

颜越稍作演示之后,又再将自己与众不同的炼气之法,透露了一些。

众人听后,与宗门内最好的炼气功法云阳炼气诀,进行了比较,发现颜越这与众不同的炼气之法,只比云阳炼气诀,差了些许而已。

未习练云阳炼气诀的师兄,甚至还当场向颜越请教起了此法的奥妙。

阵基道人回忆起,当时,他给颜越炼气九篇之时,颜越只说这炼气功法,乃是他看完藏书阁一层的普通炼气功法之后,产生的感想。

没想到,这炼气功法,竟是他自行领悟的,且其品质,居然还极为接近上品。

阵基道人想着那时,他赐予颜越中品炼气功法炼气九篇时的情形,颜越恭敬接过这比他自己的炼气之法差得多功法,却什么也没说。

想到此处,阵基道人不觉面上微烫。

他当时还说,一般只有越两阶,明悟前路之下,才可创造上上境界的修炼功法,但历史上,有的先辈只需越一阶,便可创造上一个境界的功法,这样的人,成长起来,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而自己的弟子,竟然在刚入炼气期时,便自创了炼气功法,那他这样的人物,若是成长起来,将会何等局面?

想到此处,阵基道人不由身体颤抖,心潮澎湃。

初时,颜越每当说出自己的特殊能力后,众人均都不信,待他一一示范之后,众人却突然荒诞地觉得,颜越的特殊,不止于此,纷纷要求颜越,再展示几样出来。

颜越道出这些无关紧要的小秘密,并不是想要表现自己,只是想打消师父的疑虑,保住自己小命。

其他强于常人的能力,都与提升修为无关,颜越怎么也不肯再说了,待众人逼得急了,他装作苦思片刻,然后,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我想到了,当时大师兄给过我几块灵石,我用来买了灵酒,修炼疲累之时,喝上一口,顿时去乏消累,对我修炼产生了不小作用!”

慕峰听说颜越能够在一个月内,直升炼气四层,也有他的功劳在内,大感脸上有光。

慕峰等师兄,惊讶于颜越天赋异禀之余,心中想着,即便他这些能力全部加在一起,也不可能让他在一个月内,达到炼气四层吧。

但小师弟天赋如此出色,即便他真的一时走了歪路,那以后严加督促,劝他改邪归正便是了。

他们见阵基道人,仍是一副愁眉不展之状,纷纷帮着颜越说话,“师父,听大师嫂说,小师弟他每天早出晚归,于执行宗门任务时,晚上休息时,甚至去膳房吃饭之时,均在不停修炼,他能有今时修为,自身努力也是一大因由啊。”

阵基道人早已打消疑虑,知道颜越天赋异禀后,此时他心中所想的却是,这孩子,明明是个可造之材,却偏偏……

想到此处,他心中更加惋惜,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看着阵基道人脸上的神色,颜越似有所悟,想着之前自己曾误会师父,欲要说几句宽慰之言时,忽地,阵基道人面前,燃起了一团火焰,火焰渐消之后,一张纸符显现了出来。

随之,纸符上一句话声响起,“师弟,恭喜你收了个好徒弟啊,此子……”

话声响到此处,阵基道人忙用手一挥,话声随之隐去。

“这是宗主的声音吧,连他老人家也知道颜师弟之事了?”众弟子均都替颜越高兴。

阵基道人,独自听了后文,听完之后,他脸色立时罕见地阴沉了下来。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六十五章 疑虑重重

接着,他对弟子们说道:“你们记住,关于你们颜师弟天赋特异之事,不可对其他任何人提起!若有人问起,便说是为师念他命途不幸,才将他硬生生地提升到了如此修为。”

众弟子不解,为何小师弟,有着与众不同的天赋,却不可对别人说出,还要以师父之名进行隐瞒。

众弟子中,只有慕峰一人领悟了阵基道人话中的深意,见有师弟欲要询问,他使了个眼色道:“修真界中,残酷无比,反常即妖,此事不可对外人多言。”

能在此之人,均是阵基道人的亲信弟子,他们见阵基道人神色郑重,便纷纷承诺,不会将今日所见之事,与他人说出。

阵基道人,对颜越也格外提醒,不可在人前展露自身特异,颜越想着小石头之事,有所明悟,重重点头。

在颜越接受阵基道人审查的同时,云阳宗主住处,一名少年匆匆走进,禀告道:“师父,那小子确实有炼气四层修为。”

颜越一个月内直升炼气四层的事情,也传到了云阳宗主耳中。起初,他没当回事,一个下下品灵光之人,怎么可能修炼得上品灵光之人还要快。

可后来,几乎全宗门的弟子都在说着此事,他却不由得怀疑起此事的真伪来,便派了他的大弟子沈逸前去侦查颜越修为,此时他的大弟子沈逸,回来禀报此事。

云阳宗主,双目微眯,“一个下下品灵光之人,能在一个月内达到炼气四层,此中定有妖孽!”

他思量片刻,取出一张传讯符,对着传讯符说道:“师弟,恭喜你收了个好徒弟啊,此子修炼如此迅速,你这个做师父的,定也收益不少啊!”

他说完之后,传讯符上燃起了一团火焰,不一会儿,传讯符便燃烧殆尽。

之后,他闭目打坐起来,过了一段时间,他面前一团火焰燃起,火焰消失后,一张纸符显现了出来,阵基道人的话声响起,“掌门师兄,你多虑了,我这个弟子,命格薄弱,师弟心中不胜怜悯,故为他多花了一份心血,若影响到竞争之约,师弟在此给师兄赔不是了。”

云阳宗主听完后,嗤笑了一声。

他的大弟子沈逸,在一边冷笑道:“这阵基师叔,竟会去同情一个下下品灵光的废物,果如传闻中的一般,见到地上一只病倒的阿猫阿狗,都要出手相助。”

云阳宗主,看了沈逸一会儿,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沈逸见到云阳宗主似并不认同他的观点,又再说道:“阵基师叔,为了让他的弟子胜出,也真是舍得下血本。”说着,还做了个愤愤的表情。

听完大弟子的两次猜测,云阳宗主暗叹一声,随后,目光看向院外,说道:“院外那个人,你去处理一下。”

沈逸领命来到院外,只见一名少女,正在与守门之人争执,说有事要求见云阳宗主。

时常有弟子有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求见宗主,碰到这种人,沈逸都是直接轰走的。

但他见到这名少女,眉清目秀,目中隐含泪光,模样甚是可怜,便问道:“你有何事要见宗主?”

这名少女正是金名秀。

云阳宗主定下她与颜越的竞争之约时,她心中暗喜之余,根本没把颜越当回事。

待达到炼气二层后,见到颜越竟比她早一步到了炼气二层,心中才开始有些慌乱了。

但随后,她结合入门测试时,颜越炼气二、三层左右的灵力波动,便对颜越修炼如此迅速之事,自己做了一个判断。

之后,她开始闭门潜修,有一日却听同院女弟子说,颜越竟已在一个月时间内,达到炼气四层了,她便走出屋子一打听,得知全宗门的弟子都在谈论此事。

之前,她只是猜测,颜越应在未入云阳宗前,便有炼气二、三层左右的修为,但他资质只有下下品,自己中品灵光之资,怎么也能后来居上。

可没过多久,竟听说颜越已经达到炼气四层了,而她离炼气三层,还差了好多。

她便认定,颜越在入门测试之时,显现出来的灵力波动也是假的,他当时就已经有炼气四层的修为了,但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隐瞒了修为。

而自己还傻乎乎地在和他比,谁早一步达到炼气四层。

她与颜越下定竞争之约时,很多同门都在场,这几日里,她时常受到同门指指点点,一个中品灵光之人,竟还比不过一个下下品灵光的废物。

金名秀心中满是委屈,在宗门内疯了一般地寻找颜越,打听到颜越这几天整日都在藏书阁二层,她便去藏书阁寻找颜越,却被光幕阻拦,上不去二层。

她心中认定了,颜越是故意躲在她无法到达之地,对着藏书阁二层恨恨道:“既然你一直躲着不出,那就别怪我将你欺瞒宗主之事,告诉他老人家了。”

之后,金名秀便来求见云阳宗主,但守门之人见到她不过是一个记名弟子,哪会放她进去。

金名秀无论怎么低三下四地求恳,守门之人始终一脸冷漠。

金名秀心里对颜越恨透了,正欲放弃之时,却见到沈逸出来,她心中立时燃起生机。

她知道眼前这人,乃是云阳宗主的大弟子,身份尊高,她马上恭敬行礼,神情楚楚可怜道:“师妹金名秀,见过沈师兄。”

她话声委婉动听,沈逸听得心中一荡,又见她神色间,像是受尽了冤屈一般,温声道:“师妹有何委屈之事,要见宗主?”

金名秀目中含泪,望了沈逸片刻,幽幽道:“一个多月前,宗主定下我与一个叫颜越之人的竞争之约,师兄应该知晓。”

沈逸道:“我确知此事,此事怎么了?”他已猜到金名秀因何感到委屈,正欲劝慰之时,却听金名秀又再说道:“但此事不公啊!”

沈逸疑道:“如何不公?”

金名秀道:“那个颜越,应是八岁开灵,在外修炼了数年,未入宗门前,他便已然是一名炼气四层的修士了,而他竟然隐藏修为,欣然接受与我的竞争之约。”

沈逸刚刚还在与云阳宗主讨论,颜越修为为何提升得如此迅速,听到金名秀的话后,他惊道:“这么说,他连宗主也一并欺瞒了,此事当真?”

金名秀见到沈逸脸有怒色,不由心中一喜,连道:“此事千真万确,他在入门测试那日,为了假冒萧师兄威名,还故意把灵力波动显现在炼气二、三层左右呢。我们不查之下,还以为他真是萧师兄,此事有很多同门师姐妹都可以作证的!”

沈逸得知,这个叫颜越的人,竟连他的师父也一并欺瞒了,心中大怒,把金名秀带到云阳宗主跟前,让她亲自和宗主禀报此事。

金名秀马上添油加醋地将此事说了一遍,云阳宗主听金名秀说完后,不由得眉头大皱。

只有灵光才影响修炼速度,而一个下下品灵光之人,修炼速度竟比上品灵光之人还要快,若说他没有宝物相助,云阳宗主打死也不相信。

即使阵基道人说,是他下了血本,才硬生生地把颜越提升上来,他还是不会相信。可眼前这个人,竟说颜越在未入宗门前,便已然具有炼气四层的修为。

云阳宗主不由得大感头痛,他以为金名秀不服被一个下下品灵光的废物比下,才编出此言,但听金名秀说,有人可以作证,他便马上传人将金名秀说的这几个人找来。

这几个女弟子,均是入门测试那日,把颜越当成萧添柴的人。

她们在未入宗门前,便已有炼气一层修为,具有神识,当时,她们神识看过颜越修为,颜越身上显现的灵力波动,确有炼气二、三层左右。

她们也不知道云阳宗主特意召她们来问此事,是为了什么,但实话实说肯定错不了,她们便将当日所见之事,如实说了出来。

云阳宗主听后,更加头疼。

金名秀见他似还不相信,又再补充道:“宗主,他若不是当时就有炼气四层的修为,心中有依仗,又怎么会大言不惭地问新秀弟子的月例,是否累计到他胜出之时,一起结算。”

云阳宗主听后,回想起定下竞争之约的那日,颜越确实大着胆子,跟他讨价还价,似真有依仗一般。

金名秀还说了入门测试时,颜越是慕峰亲自带来的,云阳宗主又再想到入门测试那日,阵基道人说承诺过收颜越为徒之事。

他让金名秀退下后,吩咐沈逸前去探慕峰口风。

沈逸找到慕峰后,旁敲侧击地问起了颜越之事。

慕峰心道,这么快就来了。

他于颜越天赋特殊之事,只字未说,只说颜越当年开光用了好几年时间,达到炼气期后,却因此因祸得福,加上师父悉心培养,这才能在一个月内,修为突飞猛进。

沈逸再探不出其他口风,回去后将慕峰所说,禀报给了云阳宗主。

他打听颜越之事时,还听到了另一个关于颜越的传闻。

听说,颜越曾放出狂言,谁再敢说他一句坏话,被他知道,他就打那个人一次,若是大家都说,他就一个个地打过去,打到全宗门弟子都不敢张嘴为止。

沈逸听后大怒,将此事也一并和云阳宗主说了,“这人胆子不小,竟敢挑衅全宗门的师兄弟,要不要弟子去给他长点记性?”

“这种说话做事不计后果的人,在修真界中活不了多久的。”云阳宗主对颜越的性格,有了一个初步印象,但他并不关心此事,一脸大惑不解道,“你说他当年开光用了好几年,入门之时,才只开光不久?”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六十六章 修炼积极分子

颜越的身份信息,宗门内也有记录,云阳宗主又再找来大树村的何大成等人,询问此事是否属实。

何大成等人证实了此事。

金名秀等人说,颜越未入宗门前,身上的灵力波动,便有炼气二、三层左右;而何大成等人却说,颜越开光用了好几年,进入宗门之时,才刚开光不久。

云阳宗主运用法术观察,看出这两批人均未撒谎。

两拨人,两种截然不同的答案,云阳宗主脑筋更疼了。

他将两种答案结合,心中做出了猜测,此子入门时,确实还未成为修真者,之所以身上灵力波动充盈,看起来像炼气二、三层左右,或是因为多年注灵之下,身上灵力淤积,而他现在修为突飞猛进,应是这灵力散发之故。

全宗门弟子都在谈,颜越走了狗屎运,因祸得福,云阳宗主虽不相信此事,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是,他在潜移默化之下,还是被这些言论影响了思维。

他最终的判断,正是如颜越预先设定好的那般,多年开光不果,才使修为厚积薄发。

无论颜越还是阵基道人,均不知有金名秀这个变数,金名秀一番捣蛋,反而使云阳宗主打消了,颜越藏有宝物的疑虑。

可是,也正是因为受金名秀之言的启发,云阳宗主对颜越的处理方式,有了新的想法。

颜越接受完师父的审查后,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他短时间内把灵酒喝完,便是想尽早领到新秀弟子的月例。

事情都处理妥当后,他便来到负责晋升弟子等级的执事处,报了自己姓名,以及说了当时云阳宗主定下的承诺。

执事似早已知道颜越会来,说道:“颜师弟刻苦勤修,一个月时间便完成了常人数年之功,当为‘修炼积极分子’,给,这是宗主特意赐给你的奖励!”

说着,他拿出了一个小袋子。

颜越神识一扫,里面有十块下品灵石,心中暗道,老家伙非旦没来审查我,还给我额外的奖励,会这么好心?

颜越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把云阳宗主想得太坏了。

自己还精心准备了周全的应对之策,可事情传开后,都过了这么多天了,云阳宗主那边却连半点动静也没有,还特意多奖了自己十块下品灵石。

颜越接过灵石后,又再等待执事给他新秀弟子的月例。

执事脸带笑容,看了颜越一会儿,问道:“师弟还有何事?”

颜越一怔,道:“师兄还有新秀弟子的月例没给我。”

执事一脸疑惑,“什么新秀弟子?宗主只说你是修炼积极分子,可没说你是新秀弟子啊。”

颜越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争论道:“当时,宗主指着金名秀,曾亲口说‘她与你一样,皆是炼气一层,若你能和她在同时起步的情况下,而比她早一步,达到炼气四层,那便算你有此资格’,身为一派之主,难道还想赖账不成?!”

颜越看出云阳宗主有耍赖的意思,话也说得不好听起来了。

执事也不生气,微微一笑道:“颜师弟,你再行细想一下,你是否真的符合宗主当时所说。”

颜越想着这句话,心道,他当时只说“那便算你有此资格”,而没有说“那便算你可以成为新秀弟子”,难道,他想在这句话上做文章么?

颜越努力地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将两人的对话全部想了一遍后,心道,好在我记得当时全部对话,结合前言之下,这句话便是“那便算你可以成为新秀弟子”的意思。

执事见颜越思索起来,但似一直没有想通,便提点道:“好在你也记得宗主的原话,那就好办了,宗主当时曾说,‘她与你一样,皆是炼气一层,若你能和她在同时起步的情况下,而比她早一步,达到炼气四层,那便算你有此资格’,那么,你没有做到和金名秀师妹,同时起步呢?”

“什么?”执事此言,和颜越所想完全不同,颜越听完一怔,不懂他此言何意,“我当时不是和金名秀一样,同是炼气一层么?”

执事摇头道:“非也,当时宗主未查,你九岁便开灵,注灵了七年,十六岁才开光,这过程中,你身上灵力大量淤积,未达炼气,灵力波动便有炼气二、三层左右。而金名秀师妹,十六岁开灵,修炼情况正常,灵力未曾淤积,你们两的起步,又怎么会一样呢?”

颜越听得一楞一楞的,不知该如何与之争论。

执事又道:“宗主查明其中因由后,自然是不可能再封你为新秀弟子的,好在,他当时把话说得足够详细。”说完后,他一脸佩服宗主英明的模样。

当时,颜越的灵力波动,乃是来自灵光,而在他开脉后,灵光变化得如同常人大小,这层灵力波动也随之隐去了。

关于他的灵光特殊之事,阵基道人曾提醒他,不可对旁人说起。

颜越即使想要与之争论,也毫无办法,张口欲言几次,却始终什么话也说不上来。

吃了这个哑巴亏后,颜越心中咒骂不已,但想到执事刚刚说的“修炼积极分子”这个名头,便道:“所以,他不封我为新秀弟子,只封我为修炼积极分子,每月月例也减半了?”

“每月月例?”执事哑然失笑,“这十块下品灵石,只是一次性的奖励,你还想每月领取啊?你既已达到炼气四层,那每月的月例,便按正式弟子的月例发放吧。你要知道,你这修炼积极分子的殊荣,在整个宗门内可都是独一无二的!居然还不知足,真是的!”

颜越听完,脸色一片阴霾,沉默半晌之后,突然大声骂道:“我槽尼玛了个逼的!”

“什么?!”颜越没有压低话声,执事也听到了此言。

“不是在骂你!”颜越随口解释了一句,转身离去。

“不是在骂我,那就是在骂宗主了,你,你,你,好你个……”执事想要说“好你个狗胆,竟然口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却见颜越转头望来的有如利刃的目光,后半句话便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中。

颜越一路走一路骂,毫不避讳路上行人,“狗东西,谁稀罕你那几块灵石,少了你那几块灵石,我难道还活不成了吗……留着你的灵石,买老鼠药去吧……去尼玛的,一派之主,居然是这么个东西……”

在颜越成为修炼积极分子不久后,阵基道人将颜越召到身前,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长剑,说道:“你既已达到炼气四层,便有了自保能力,这柄长剑灵器,从此以后,便是你的了。”

颜越在刚拜师之时,阵基道人便说过,待颜越达到炼气四层后,会将这柄长剑赐予他。

相比哨棍,颜越更喜欢剑形灵器,双手恭敬接过师父递来的长剑,将之从剑鞘中拔出,珍爱地看了起来。

世有奇异之物,内含灵力,修真者多用来对敌斗法,这类宝物,统称为法宝。

灵器,便是一类最低等的法宝,多为炼气、筑基修士使用。

灵器珍贵,炼制不易,云阳宗门人,只有被筑基长老看中收做徒弟后,才会赐予其一件灵器。

身无灵器之人,外出之时,宗门会给其普通兵器防身。

大年初一那日,曹林、何大成等人所用的,就是几柄普通长剑,他们则认定了这是宗门赐下的仙剑,而王泼皮那顶斗笠,却是一件货真价实的灵器。

灵器之上具有灵力,普通兵器,就算是修真者以驱物术使来,一碰到灵器,无不是被其毁坏之下场。

当时,曹林等人大打出手,为的就是抢夺一件灵器。

而颜越在修为达到炼气四层后,无需和任何人抢夺,便得到了一件记名弟子梦寐以求的灵器。

颜越谢过师父馈赠之恩。

阵基道人点头赞许道:“听说,你前几日,在藏书阁二层,修习水行法术。之前,你杨师兄也说你在一层翻看水行法术,那你的水行法术,修习得如何了?”

颜越见师父话中隐有考较之意,便道:“师父请看。”说着,他施展了一个在藏书阁一层学到的初级水行法术,顿时,一个果子一般大小的凝实水球,出现在他掌间。

阵基道人观察到,这水行法术在颜越施展起来,似比常人施展更为快速。

施术时间这么快,定是常在精研,他不觉惊讶于,颜越在一个月内提升到炼气四层的同时,居然还学会了常人需要学两、三年之久的五行法术,而这法术的纯熟度,竟还达到了一定火候。

难道,他是天生的水行体质么!

有的人天生就对天地间的某一种五行之力,极为亲和,若成为修真者后,修习该种五行法术,也极为迅速。

如此说来,确实可以勉强解释,颜越修炼之余,仍能掌控水行法术之事了。

他心中惊喜不已,脸上却板着面孔,道:“你对水行法术这么情有独钟,那么,做为修真之士必学的入门法术可掌握?”

颜越一怔,顿时明白了,原来师父是在给他下套。

经过上次师父审查之事后,颜越已对师父极为信任,说道:“弟子不敢忘记师父教诲,学的第一个五行法术,便是火蛇术。”

说着,他便施展起了火蛇术。

阵基道人之前听杨执事说,颜越在藏书阁一层偷看水行法术,已将颜越训一顿,颜越当时低垂着头,什么也没说。

之后,阵基道人让颜越未掌握火蛇术前,不可再碰水行法术。

前几日,他又听说颜越在藏书阁二层,擅自学起了水行法术,心中极为气恼,当时审查颜越修炼速度之事,一时未训此事。

之后,他知道颜越天赋异禀,或许真的在学会了火蛇术的情况下,再去学的水行法术。但颜越这小子,一直含明隐迹,连他这个做师父的,也不肯多说。

他便在赐其灵器之后,露出了考较之意,试探颜越是否真的掌握了水行法术。

颜越水行法术学会与否暴露之下,为了逃过责罚,定会老实交待,是否已学会火蛇术。

颜越中招之下,也是心中无奈,师父最敬炎皇,自己若是未学火行法术的情况下,先去学了水行法术,定免不了受到一顿责罚。

他便施展起了第一个学会的五行法术火蛇术,暗自诽腹之下,施法速度不由慢了几分。

阵基道人只见颜越指间,一簇火苗蓦然出现,火苗窜动间,宛如一条吐信的小蛇。

他不由心中震惊,颜越在一个月内提升到炼气四层的同时,竟还学会了两个五行法术。

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具有两种不同的五行体质。

他水行法术施咒快速,可以解释为他是水行体质,那他能在一个月内学会火蛇术,又当如何解释呢?

提升修为,还可以借宝物之助,可学习法术,则完全得靠自己的悟性。

难道,我的弟子,修真资质不行,可学习法术的悟性,却高得出奇么?

想到此处,阵基道人老怀大慰,哈哈大笑,“没想到,你拥有水行体质的同时,还能有这么高的悟性,真是难能可贵!”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六十七章 无名灵酒

五行体质,寻常修士难以辨认,阵基道人无法以任何方法检测颜越是否为五行体质。他多次听说颜越学习水行法术,又见颜越施展水行法术极为迅速,便认定了颜越应是水行体质。

“水行体质?”颜越在藏书阁二层,也知道有五行体质这一说,他修习五行法术之下,唯火行法术掌握最为迅速,他觉得,自己或许是火行体质。

此时却听师父说他是水行体质,觉得师父应该是误会了,但此事无关紧要,颜越也未多作解释,毕竟,自己是不是火行体质,也只是猜测而已。

阵基道人又再脸带惊喜之色地道:“你施展的只是两个初级法术,你在藏书阁二层学那中级水行法术多日,可有掌握?”

颜越给他的惊喜太多了,他竟有些荒诞的认为,颜越在短时间内,或许还学会了更为高深的中级法术。

颜越将藏书阁二层的几个火行法术、水行法术全学会了。他微一思索,道:“中级法术奥妙难懂,弟子不像学习初级法术那般,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掌握。”

颜越确实没有像学习初级法术那般,在半个时辰内掌握。

阵基道人却听成了另一种意思,“也是,是我想多了,悟性就算再高,再加上五行体质,在一个月内掌握中级法术,也是几乎不可能的。”

阵基道人有了那个荒诞的想法后,顿时觉得自己是想多了,可即便如此,颜越的悟性也已让他非常满意了。

弟子越争气,做师父的也越开心,他之前虽破例将颜越收入门下,但也只是念颜越命途不幸,心生同情。除了如常对待普通弟子那般,并未过多地指导颜越修炼。

但在他知道颜越是个可造之材后,他已决定,如此良才,绝不可让其在中途夭折。要在两年内达到筑基增长寿元,虽几近不可能,但他已决定,说什么也要帮颜越一把。

心中计议之后,说道:“我之前曾说,你修为之所以提升得如此迅速,便是因我相助之故。此言,绝不会是空口白话!”

颜越听言后大喜,他才刚被云阳宗主赖账,此时得到师父承诺,心中大起大落,不由大是激动。

阵基道人做出承诺后,神色间却出现了一丝犹豫之色,随即,这丝犹豫转变成了坚定。

他神识放出,扫视屋外后,又再房中布置了一道禁制,禁制布下后,他人神识无法探入此处。做好各种准备之后,他才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小瓶子。

颜越见师父神色郑重,不由心中好奇,瓶子中装的是何物。

阵基道人望着这个小瓶子片刻后,说道:“这是为师早年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一瓶无名高阶灵酒,我服用了其中大半,侥幸不死,借着此中灵酒之助,才得以达到筑基境界。”

阵基道人的资质,只是下品。下品灵光者,按云阳宗门人的平均修炼速度,想要筑基,此生基本无望。颜越先前就在想,师父是如何达到筑基的,此时才知道,原来,师父竟有此番际遇。

阵基道人又再说道:“此灵酒,效用可谓逆天,可从根本上改变修士的修炼速度。”

颜越听后,心中一惊,他最大的困扰,便是灵气吸收速度缓慢,但想到曾听说,修士无法使灵光变得比初始之时更加明亮,不由疑道:“这灵酒竟能使灵光变得更加明亮?”

阵基道人摇头道:“并非是使灵光变得更加明亮,而是可以使你的凡胎肉体,便具有“灵”的性质!若是身无灵光的凡人服下,如若不死,他便可以在没有灵光下的情况下,也能成为修真者;若是具有灵光的修士服下,则可使身体具有灵性,修炼速度得以提升!”

颜越听言后,心中震惊不已。

并非人人都可以修真,因为人的肉身是一具“凡”体,而天地灵气则是“灵”性之物,“凡”体无法得到“灵”物的认可。

而灵光,是一种可以让人的凡体具有“灵”性的媒介,注入识海后,人的身体就可以具备“灵”的性质了,这也是为什么只有具备灵光旋照之象的人,才可以修真的原因。

而阵基道人手中瓶子里的灵酒,居然可以使人的肉体本身,便具有“灵”的性质。

若是修真者的身体,也具有灵性的话,那么,他的修炼速度,就是灵光引气速度,与身体引气速度之和了。

颜越想到此处,心中又惊又喜。

阵基道人道:“此灵酒之品阶,应是非常之高,为师当年服下,险些身亡。此中份量,应在你的承受范围之内,但也有一定危险,你可做好准备?”

按灵酒对各阶修士的帮助,可分为一至十个品阶,适用炼气修士的,只是一阶、二阶灵酒,若是越阶饮用高阶灵酒,后患无穷,轻则修为跌落,重则立即殒命。

颜越之所以拼命修炼,就是想要一直活下去,而饮用这瓶子中的灵酒,极有可能当场殒命。

但他懂得富贵险中求的道理,微一沉吟,便做下了决定。

阵基道人当年得到一瓶,而他没有自己用光,就是因为用量过多,危害极大。

当时,他一口气服下了半瓶,之后又再陆续饮用了一些,发现自己若再行服用,身体便无法承受,这才有了瓶中这些剩余。

他自己无法再饮,瓶中剩余,本就是给需要用到的得意弟子准备的,而颜越展露天赋之后,便成为了这个人选。

这灵酒的效用,直接改变天赋,永久增加修炼速度,对天南这种小地方的修士来说,可谓逆天,要是被人知晓,定会疯狂抢夺。

阵基道人便让颜越当场服下,而他则在一边护法。

可颜越却犹豫了起来,说是不想立刻饮用,阵基道人不解,见颜越踌躇之色,以为他还没有考虑好,是否要冒险饮用。

毕竟,即使有他护法,他也只能使颜越不受干扰,而不可能百分百担保颜越的小命。

他便把灵酒给了颜越,让颜越一定要收在储物袋中,不可让任何人知晓。待到考虑好要服用之时,再来找他,在他护法之下,才能使用。

颜越听说不用当场服用,心中大喜,欣然接过灵酒。

这灵酒效用这么好,怎么能在未经宝葫芦增益的情况下饮用呢!即使到时酒力增强后,风险跟着增加,但这风险,颜越甘愿承受。

他收纳灵酒后,想到了在藏书阁二层中,看到的那本“吾之一万五千年”,他对其中所说有很多不懂,正时师父正好有空,颜越便向之问起。

“师父,灵光到底有什么用?”

阵基道人不知颜越为何会问,这最基础的理论问题,答道:“灵光便是修真资质,有的人生来就有,到了八岁、十六岁等年龄,可在修真者的帮助下,显现出来。只有具有灵光旋照之象,才可以踏上修真之路,灵光,影响着灵气的吸收速度。”

颜越在书中看过,傅明最后的总结,“灵光奇异者,融合后的修真道路平坦,对融合前的培元修炼,亦有助益;根骨佳者,固本流修炼迅速……”

按他说来,炼气到元神的五大境界,只是融合前的培元修炼,而灵光影响灵气吸收速度,也只是一个附带作用。

颜越便问道:“那融合前的培元修炼,还有固本流又是什么意思?”

阵基道人听言后,眉头皱起,反问道:“你是在哪得知这种旁门左道的?”

颜越一怔,说道:“弟子无意间在藏书阁二层,看到一本书上提到,心中不解,才询问师父。”

阵基道人追问,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

颜越说了那本书的书名。

阵基道人立即着人去藏书阁二层,将那本“吾之一万五千年”取来。

翻看了一遍后,神色间似颇为恼火,但见颜越还在等着他的回答,便指着书中傅明临终时的遗言,道:“这本书上尽是瞎编胡扯,其内容乃是这个叫傅明的人,杜撰出来的。你看,这个叫傅明的人,说他已修炼了一万五千余年,可炎皇传下修真之法,才只过了五千年啊。”

他又再翻到最后,指着那句‘血脉强大者,种族天赋强’,说道:“我们都是炎皇子孙,又何来种族之分?”

颜越欲要辩解,傅明若不是真经历过一些事,那他所记的修炼心得,又是从何而来?但见师父神色间,似对此书所述之事非常反感,便没有将心中的疑问道出。

阵基道人见颜越欲言又止的模样,语重心长地道:“我辈修士,当以我们五千年的修真文明为荣,不可再做他想!”

他又指着全书最后那句‘然意志不佳者,一切空谈’,又再说道:“这本书虽是一本杜撰出来的志怪小说,但所讲的却是一个励志故事,你资质平庸,更要懂得勤能补拙的道理。”

阵基道人时刻不忘教导颜越,颜越重重点头应是。

待颜越走后,阵基道人手上燃起一团火焰,将那本“吾之一万五千年”燃烧毁去。

他又亲自来到藏书阁二层,将二层执事,以及负责书籍入库的相关人事,全部罢去职责。

此事,虽不在他管辖范围内,但身为筑基长老只需一句话,便可决定炼气弟子的去留。

云阳宗主知道此事后,也是大为恼怒,将那几名疏于职守之人训了一顿,弟子等级均都降了一级。

本来,类似这种书籍,是不可入库的,但相关人事,或疏于审查,或收纳他人贿赂,才使那本“吾之一万五千年”收入藏书阁。

颜越知道此事后,眉头微皱,暗暗思索了起来。

思索间,见到一名老者迎面走来,颜越赶紧恭立一旁。

老者走得极快,边走边在思索着什么,路经此处时,无意间瞥到旁边站着一名正式弟子,他停下脚步,以随意又不容置疑的口气,吩咐道:“你,去帮我送封家书,地址在这上面,对了,去我的马房牵匹灵马,即刻出发!”说着,手上一封家书,飞到了颜越手上。

他吩咐完后,又再快步向前走去,只留下呆呆立在原地的颜越。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六十八章 郑长老之死

天南的南边,是风雨大陆南边的真正尽头,十万里大荒墟。

大荒墟似被一股大到不可思议的力量翻过了一遍,地面褶皱起伏,怪石嶙峋。

大荒墟与天南的交界处,也是荒无人烟。

某一时刻,这不毛之地上,蓦然出现了一个深而庞大的巨兽脚印。

空气波动间,一道模糊的巨兽身影,渐渐显现。

巨兽身体虚幻,似并非实物,体形威武雄壮,有如小山一般大小,行动间体态呈流线型,肌肉结实健美,充满了无穷的力感。

浑身黑白相间的花纹,额头上有着一个大大的“王”字形黑斑。

威武的巨兽,神色似有些萎靡,迈着大步,来到一处林间后,将嘴中刁着的一头小兽,放了下来。

小兽身上也有着和巨兽一样的黑白相间的花纹,但身体不像巨兽一般虚幻,显得较为凝实。来到地面后,他显得非常兴奋,在林中奔跑嬉戏起来。

巨兽神色复杂地望了眼小兽,身体渐渐虚幻,最终消失不见,似隐匿到了空气中一般。

天南的上空,一道遁光飞过,遁光急速往南边的十万里大荒墟而去,经过一处林子上空时,遁光骤然间停了下来。

遁光中有一名老者,他望着下方一头在小溪边喝水的小虎,目中满是惊喜之色,“没想到,竟会在这不毛之地,遇到一头虎形妖兽幼崽,虎形妖兽的血脉,可都是霸级以上!”

他看着那头小虎,目中初时的惊喜已转变成了贪婪之色,但他没有立时行动,而是神识扫向整片林子,林子不大,他在林中未发现隐藏的危险。

“既无成年妖兽在侧,那你从今以后,便是我的灵兽了!”他望着下方的小虎,声音充满威压,神色中满是高高在上之色。

下方在小溪边嬉戏的小虎,看到了空中的老者,之前活泼好奇的神情,随着“嗷呜”一声,立时变得充满敌意。

老者手捏法诀,往下俯冲,冲到一半时,他忽地停了下来,似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他一般,这种感觉来自冥冥之中,使得他背后冰凉一片。

他艰难地转过回去,只见,一双如同水缸一般大小的虎眸,正在咫尺之间,冷冷地望着他。

老者全身直坠冰窖,欲要飞速遁走,身子却突然一挺,随后,身外光芒消失,他的身子直直往下坠去,落到了溪边一块大石上,砸出一滩血迹。

一名筑基修士,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了。

溪边的小虎,马上奔到他身边,围着他的身子,示威一般地来回踱步。

空处,巨兽身影幻化而出,不带丝毫感情地望着地上的尸体。忽然,它身子一震,充满敌意地望着南方片刻后,刁起地面上的小虎,身子又再渐渐变得虚幻。

南方的十万里大荒墟,万籁俱寂的群山间,一头浑身有如岩石一般的雄狮,望着北方的大地,目露忌惮之色。

随后,雄狮似感知到了什么,四肢猛地发力,往北疾驰而去。

“什么!郑长老突然陨落了?”

“你没听说吗,宗门内都传遍了!听说,郑长老去大荒墟寻找一种灵草,出发后过了没几天,在宗门内的身份命牌,突然碎裂了。”

“身为筑基修士居然也会陨落,不会又是金蛟门的那个大执事干的吧?”

“谁知道呢,宗主正为此事,大发雷霆,说要去金蛟门兴师问罪呢!”

继大执事雷长老死后,云阳宗又有一名筑基长老,在外突然身亡。

云阳宗号称十万门人,可筑基强者的数量,却只有万之一二,先后死了两个筑基长老,等于死了两万名炼气弟子,宗门瞬间元气大伤。

天南境内,云阳、金蛟两派,加上各方散修、修真家族,筑基强者共有三十余名,可敢杀云阳宗筑基修士的,就只有金蛟门了。

云阳宗主立时把矛头指向了金蛟门,召集门内筑基长老,紧急议事。

颜越听说了这个消息后,心中暗暗感叹,一个人好不容易修炼到筑基,增加了一百年寿元,却遭逢强敌,以至于一辈子辛劳,毁于一旦。

由此可见,修真之士,不能光顾着提升修为,还要不断增强对敌之技、自保之能。

颜越除了感叹之余,心中也是暗暗窃喜。

这个郑长老,在出发那日,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吩咐颜越帮他跑腿。

筑基长老让他办事,难道拒绝?

颜越根本连一点辩驳的机会也没有,心中大骂却又无可奈何,他非常不情愿浪费自己的时间帮他人办事,便没有立即出发。

后来想着此事终究躲不过,便来到郑长老的马房牵马,却听到了郑长老身死的消息。

这对颜越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郑长老都死了,自然就不用帮他办事了。

颜越抚摸着刚牵来的颇有灵性的灵马,恋恋不舍地还给了马房管事。

颜越得到师父赐予的长剑灵器以及无名灵酒后,将无名灵酒放入了葫芦空间,又对长剑灵器进行滴血认主,收入储物袋后,觉得长剑占用储物空间太多之下,心中想道,灵酒、神识、真元,皆可放入葫芦空间进行增益培养。那么,灵器放入葫芦空间,是否也同样可以使其威力变得更强呢?

颜越想到便做,将长剑及哨棍都收入了葫芦空间,过了一个时辰后,他发现灵器上的灵力,以及灵器本身的质量,果真产生了细微的变化。

颜越欣喜不已,却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哨棍和长剑都是别人赠送的,我将之在葫芦空间进行培养后,以后再拿出使用,这前后的差异,该如何进行解释?

灵酒、神识等,只要自己不暴露,别人就不会知道,可灵器,必有拿出使用之时,到时被人看到前后如此大的差异,颜越根本无法解释。

修真者可以使用精铁、矿石等物,对灵器进行精炼培养,可颜越一个小小炼气中阶修士,哪来这些富足之物。

他考虑之后,还是将长剑与哨棍,从葫芦空间中取了出来。

此时,他得知宗门内又有一名筑基长老身死后,却改变了这个想法。

灵器在葫芦空间进行培养后,威力定然大增,自己碰到危险时,保命的可能性也可提高不少。性命与身外之物相比,当然性命更加重要。

颜越最终做出一个折中的选择,哨棍不放入葫芦空间,以便将来对敌时迷惑对手,长剑放入葫芦空间进行培养,平常之时不出,若出,则必杀人。

一个普通凡人,如果整日研究如何对敌、如何杀人,那这人定是个疯子。可修真界中,弱肉强食,残酷无比,只有在危险来临前,先做好万全之策,方是生存之道。

这个未动先谋的道理,颜越拜师的第一天,慕峰已和他说过,“修真界中,为人处事应懂得审势。审势,不是指看人脸色行事,而是指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见小利则大事不成。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则无患,这也是修真界的生存之道。”

修炼月余后,颜越也自行领悟了这个道理的重要性。

他达到炼气四层后,面临着一个重大的问题,那就是灵石不够。

他狗尾草酒已用光,储物袋中只剩十余葫鸡肋酒,以及十余块下品灵石。

按照炼气期内每层修为成倍增长的规则,他想达到炼气五层,便需要八葫经过宝葫芦增益的狗尾草酒,也就是四十块下品灵石。

可就算储物袋中的这些事物,全部换成狗尾草酒,再加上自己修炼,勉强达到炼气五层,那今后的修炼费用,又该如何着落呢?

炼气五层到炼气圆满,大概需要两千四百多下品灵石,这个庞大的数量,颜越光靠执行宗门任务,以及领取正式弟子每月的月例,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阵基道人虽决定,尽全力帮助颜越提升修为,但他不知道颜越的秘密,也不知道颜越需求什么。

他给颜越的无名灵酒,可以直接改变修炼天赋,乃是无价之物,无法以多少灵石,衡量其价值。但这无价之物,所产生的价值,却是一个长期收益。

而颜越要在两年内增长寿元,乃是一件迫在眉睫之事。

阵基道人既然没有主动给颜越灵石,颜越去向他讨要,总是不太合适。

即使讨要,阵基道人也不可能给他如此多的灵石。

若颜越是个死皮赖脸的人,去向师父以及师兄们,挨个诉说自己有多可怜,让他们行行好,拿点灵石出来帮帮自己,或许还真有一丝可能凑够所需的灵石。

可人生在世,若是丢了骨气,那这一辈子都要低头做人了。

即使为了增长一百年寿元,颜越也决计不愿去做这种事。

“师长之助,只是一时的,我得自己想出一个长久之计。”颜越想着如何才能搞到那么多灵石,或者是如何才能在短时间内提升大量修为,但一时间,想不到任何头绪。

若颜越凭空而想,真能想到达到筑基的捷径,那修真界中也就不会有那么炼气修士了。

“还是先为提升到炼气五层做准备吧,以后的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颜越想到了当下,要如何去将储物袋内的事物,换成狗尾草酒。

“若是随便叫个修为低下的师弟,去帮我买酒,虽不用给他报酬,但他肯定会被那狗东西,克扣一成灵石;若是请修为高深的师兄帮我代买,狗东西那里不敢克扣他灵石,我却要给他报酬。而那几葫鸡肋酒,我还得自己去找人换成灵石,也不知道临时弟子们,有没有能力购买。”

颜越上次在金波阁的张执事处,吃了暗亏,不想也不敢再去他那购买灵酒。

想到此事,颜越忽地心中一动,“这狗东西,是如何做到使鸡肋酒,暂时变成狗尾草酒的?我那时再三检查,居然还是被他骗过。”

想到此事后,颜越心中瞬间有了一丝契机。

“我若能想破他是如何做到的,或许……”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六十九章 控火之技

自颜越换了住处后,与他同院的烂娃子,时常有事没事都来寻他。

这日,烂娃子又来寻颜越,却发现颜越的房门上,挂着一块写着“匆扰”的牌子。

“小师弟区区炼气四层,闭什么关啊!”修为高深的修士,闭关修炼之时,常挂匆扰牌,防止他人骚扰。烂娃子见到匆扰牌后,依旧敲响颜越房门。

过了片刻,颜越开门出屋。

烂娃子说,“夺矿之战后,师兄弟们各有收获,将在今日展开一场交流大会。”他来找颜越,便是邀颜越同去。

颜越微一思索,问道,“会上可有特殊灵酒?”

烂娃子说,“两大门派灵酒相似,并无哪派灵酒较为特殊,师兄弟们收获的战利品,均是各种灵器。”

颜越听后,便婉拒了烂娃子的好意。

烂娃子说,“即使灵石不够,去看看长长见识也好啊。”

颜越说,“看来看去,需要花上很多时间。”还是婉拒了烂娃子的邀请。

烂娃子无奈,便不再继续相邀。

过了一天,他又再敲响颜越房门,颜越出屋后,他说,“今日,师兄弟们交流斗法心得,机会难得,你若学得一招半式,将来与人斗法之时,便能多出几分胜算。”

颜越听后有些心动,微一犹豫,问道,“师兄们可会交流修炼心得?”

烂娃子说,“引气、炼气之法大同小异,炼气期的修炼,只是一板一眼的吸收、炼化,并无甚特殊技巧,就算有,学了高级功法云阳炼气诀之人,也不会外传的。”

颜越对斗法,心中还是很向往的。只是,他认为,交流会上的那些人,并不会真心向大家坦言各自的独门秘诀,所说的大多是人尽皆知的技巧,以及吹嘘自己如何了得罢了。

颜越便还是婉拒了烂娃子的好意。

烂娃无奈,只得独自前往。

他八岁开灵,中品灵光资质,此时已是炼气高阶,每日生活过得无忧无虑。

而颜越则与他不同。

颜越换了住所后,感受着此地浓郁的灵气,每日白天的宗门任务也不去做了,晚上也不去野外修炼了。对交易大会,斗法心得交流大会等都心中向往,只是,他不想浪费一丝一毫时间,锁起了房门,高挂匆扰牌,每日在屋中闭门修炼。

“颜师弟,你虽被宗主封为独一二无的修炼积极分子,但弟子等级还属正式弟子,每月仍需要完成一个宗门任务的啊。”

颜越每日深居简出,不去执行应尽的职责,正式弟子的管事,听说了颜越之前半月都不去温养灵谷的作风,不由担心起来,跑到颜越住所,催促他执行宗门任务。

颜越走出屋子,满脸烦躁之色,没好气道:“有劳师兄大驾了。”

管事听说颜越,曾狂言挑衅过全宗门的弟子,甚至连宗主都敢骂,他哪敢得罪颜越,满脸堆笑,拿出一本簿子,说道:“颜师弟,正式弟子所需执行的任务,都在这上面,师兄来此,便是让你先行挑选的。”

正式弟子,相比记名弟子较为宽松,每月保底仅需完成一个相对较为简单的宗门任务,之后多劳多得,每完成一个宗门任务,都可得到一块下品灵石。

颜越计算过完成宗门任务的效率,以他的修为,每月拼死拼活,最多也只能完成三、四个,这几块灵石,对他来说,等于没有。

但他知道此事逃不过,便接过簿子看了起来。

烂娃子路经颜越屋前,提点管事,给颜越找个轻松点的任务。

管事赶紧点头哈腰,翻到簿子最后,指着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殷勤道:“颜师兄,你看这几个,帮长老喂养十日灵兽、锻造三斤炼器材料……都是最为轻松的几个任务了。”

颜越不管他的推荐,自行翻动着,边翻边道:“这几个不是记名弟子的任务么?”

管事一拍大腿道:“所以啊,对正式弟子来说才轻松嘛!”

颜越淡淡扫了他一眼,想来,这些轻松的任务,都是他为有背景的正式弟子准备的。

颜越初时想找那些,可以边执行,边修炼的任务,但他脑中还有另一个想法,翻到了一处后,目中瞬间出现一丝光亮,“就这个了!”

管事定睛一看,颜越想要执行的那个任务是,帮灵酒师黄长老打下手。

这个任务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但需要有一定的经验,平常都是专门几个人在做,管事不懂颜越为何舍优求次,有些犯难道:“黄长老炼酒,不容有任何疏忽,师弟你……”

“嗯?”颜越眉头一皱,抱拳道,“我已选好任务,有劳师兄帮我安排一下了。”

颜越的话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平常筑基长老吩咐人办事,用的就是这种口气。

管事虽是炼气六层修为,但他听说过眼前这个人,在“炼气二层”时,便一菜刀破了和他同等修为之人的护体真元,而这人此时已达炼气四层,再操起菜刀的话……

管事想到此处,身子忍不住一阵剧烈抖动,无奈道:“师兄既自愿接受此务,那到时若出了什么岔子,可怨不得我啊。”

颜越这几日,想着如何把鸡肋酒变成狗尾草酒之事,毫无头绪,问师兄、师父,均说从未听说有此等瞒天过海的技艺,或者,身为灵酒师的黄长老,懂得此技吧。

但黄长老身份尊高,等闲之人见不到,颜越便想趁着做宗门任务时,接触到他。

云阳宗内,筑基长老有执事长老和传功长老之分,前者负责处理对外事务,后者负责教导门内弟子,宗主统领两者,管理一切大小事务。

但在这些人间,还有一个特殊的存在,那就是灵酒师黄长老。

修真界中,强者为尊,酒士为贵,凡炼酒名师、品酒名士,均位望通显。

做为宗门内唯一的灵酒师,黄长老的身份地位,仅次于宗主之下。

他在宗门内所需尽的职责,只是炼酒而已,无需再做其他繁杂锁事,其余时间,皆可用来闭关修炼,且每月都有优厚的俸禄领取。

颜越接了给黄长老打下手的任务后,随同其他几名接受此务之人,来到了黄长老炼酒之处。

负责接待他们的是一名黑衣青年,颜越,他第一次见到,眉头微皱道:“其他几名娴熟之人,怎么都没来?”

颜越早已想好说辞,说那几人,有的病了,有的外出了,而自己,在来前已做过准备工作,对如何炼酒有些了解。

黑衣青年微一沉吟,考较了颜越几个关于炼酒的基础问题后,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留下吧,但你初来乍到,肯定是不会让你接触较为繁复的工序的,你便去第一道工序烧火吧。”

颜越初来乍到,只得听从安排。

炼制灵酒有数道工序,前三道分别为:蒸煮、加曲、发酵,这也是酿制普通美酒的三道工序。

天下间人人好酒,大多都会自酿美酒,颜越在大树村时,便跟着村民参与过酿酒工作。

而他在此要做的工作,便是在蒸煮灵谷时,负责烧火。

他来此,乃是为了接触黄长老,借机讨教转变灵酒之法,可在这第一道工序上,想要见到黄长老,几乎不可能。

烧火听起来简单,可在煮的事物可是灵谷,要用来炼制灵酒的,火候必须把握得十分精准,该旺时需要旺,该微弱时需要微弱,丝毫大意不得。

灵谷非凡物,凡火难以煮熟,煮灵谷需要修士使用火行法术,在锅底不断加热。

而由一个炼气中阶,单独煮一大锅灵谷,定然是远远不能胜任的。

颜越和其他一些炼气中阶弟子,盘膝围坐在一口大锅四周,赤裸着上身,对着大锅底部,持续施展火行法术。

大锅边上搭着一个高台,高台上,一名中年手拿一根长木棍,搅拌锅内谷物,不时吩咐底下几人,掌控火候。

“好了,从现在开始,直到我回来,均用小火慢煮。”中年人热得不行,下了高台,快步往外走去。

负责烧火的几个人,均都热得挥汗如雨,待那名中年人出去纳凉后,开始抱怨起来。

“现在还是春天,都热得要死了,要是到了夏天,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哎,谁叫我们天赋最差呢,幸好有黄长老收留,你还不知足啊。”

“话说,颜师兄,你不是在一个月内直升炼气四层,被宗主亲自封为修炼积极分子吗,怎么也会来此,做这燥热难当的粗活呢?”

这几个人,均是天赋最差,都没筑基长老愿意收为弟子的炼气四层,但他们得到黄长老收留,常年在此负责蒸煮灵谷。

颜越没想到,烧火这个活,竟会如此累人,身处火窖一般就先不说了,连续使用法术之下,使得他较难分心做到同时修炼,叹了口气道:“一言难尽啊。”

“反正一个月也就没几天,待这批灵谷全部蒸煮完,拿去发酵后,就没我们的事了。”

颜越在此做这粗活,也不是一点好处也没有,持续使用火行法术,直到法力耗空,他火行法术的熟练度,以及法力的回复速度,均都小有提升。

而且,他还掌握了一个让火焰持续不断的技巧。

常人使用火蛇术等火行法术,火焰的存在有所限制,火焰在指间出现后,即使不将之弹出,稍过片刻也会自行消散,若还想产生火焰,就得再使下一个火行法术。

而此间之人,可以学到一个外间学不到的,属于黄长老的独门控火技巧,即火焰产生后,可以使火焰一直持续不断,虽然法力也在持续消耗,但贵在无需再次念咒施展了。

晚膳时间,今天这一天的工作,宣告结束,颜越却没有立时回去,而是来到黄长老处。

一名青年拦住颜越去路。

颜越抱拳道:“这位师兄,师弟颜越,今日初来,对那个使火焰持续不断的控火之技,还有不熟之处,想要请教黄长老,望行个方便。”

青年道:“师父他老人家,岂是你想见就见的,快回去吧。”

颜越觉得,每日煮饭烧火,不是个事,便打算主动来寻黄长老,而事实正如他所料的那般,想见黄长老,没这么容易。

正欲转身回去之时,却听得屋内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让他进来吧。”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七十章 灵酒师黄长老

颜越一怔,跟随青年进入屋中。

屋内,一名老者正在用膳,见颜越进来后,打量颜越片刻,说道:“你就是阵基道友破例招收之人?”

颜越恭敬行礼道:“正是弟子。”

黄长老也听说过,颜越一个月内,直升炼气四层之事,心中想着见见颜越这个人物。此时,他神识一扫,发现颜越灵光黯淡得出奇,也无其他天赋特异之象,不觉讶异于,颜越是如何做到使修为提升得如此之快的。

他便直接开口询问了此事。

阵基道人已让弟子们放出风声,说颜越修为提升得如此之快,是他不惜血本栽培之故,颜越便以此做为说辞。

黄长老听后,微微点头,问颜越对控火之术有何不懂之处。

颜越早已学会此术,此时随便想了几个问题,询问一番。

黄长老一一作答,此时他正在吃饭,想着现在是用膳时间,便道:“你还没吃饭吧,快去与我的弟子们一同用膳吧。”说着,他召唤门外青年,让其带领颜越前去用膳。

颜越之前听那几个和他一同烧火之人,谈起过黄长老,说黄长老为人和善,古道热肠,没想到,果如传闻中的那般。

云阳宗内,绝没有筑基长老,会去关心一个刚见面的炼气弟子,有没有吃饭的事情。

而黄长老心肠较热,与阵基道人又是交情颇深,得知阵基道人愿意花费大代价,栽培颜越,猜测颜越是他爱徒,才会留下颜越用膳。

颜越大有受宠若惊之感,一时间忘了询问如何转变灵酒之事。

吃饭间,颜越思索着下次再见黄长老时,该如何开口询问。

黄长老的弟子,得知他们的师父,留下了一个非本门之人用膳,均都好奇地打量着颜越,他们得知,颜越就是那个这段时间宗门内传得沸沸扬扬之人,均都目露诧异,生起结交之心。

“颜师弟,你既已在此用膳,到时便同我们一起,去听我们师父讲故事吧。”

“讲故事?”颜越一怔,脑中立时浮现出,一大帮孩童,围着老人求着他讲故事的场景。

“对,我们师父每天晚上,只要有空,均会和我们讲述,他早年所经历的奇闻异事。”

颜越心道,没想到黄长老门下的师门生活,竟如此有趣。

对方真诚相邀,其他几个年幼的弟子,也都拉着颜越邀他同去,盛情难却,颜越便答应了。

吃完饭后,黄长老门下一大帮年幼的弟子,围着黄长老,向一处空地走去。黄长老被簇拥在人群中间,满脸乐享天伦之色。

颜越行在人群后方,只见前方的黄长老披着一条宽大的长袍,袍上绣着三只奇异的酒樽。

来到一处空地后,在众人催促下,黄长老便笑呵呵地与众人讲起了,他早年所经历的奇闻异事,“昨天讲到哪了?”

“昨天师父讲到你在建昌的一个小镇上,做教书先生的事。”

黄长老回忆了一会儿,说道:“那便接着往下讲,我在那个小镇做了几年教书先生啊,后来我便来到了天南,摇身一变,成了一名县官。”

未待他说完,年幼的弟子便追问道:“师父,你是怎么变成县官的?”

接着,黄长老便说起了,他是如何当上县官的经历。

颜越身旁一名青年,见颜越听得不知所以,便与他低声说起了,黄长老更早时候的经历。

天南及其周边的武定、广明、南山、建昌、定康等十余个地区,统称为南明。

黄长老,并非天南人氏,而是出身于南山的一个小型修真家族。

他资质较高,加上有所际遇,四十多岁时便达到了筑基境界。

达到筑基期后,他便被南山的修真门派南山派,收为了弟子。

南山是南明境内最大的一个地区,方圆十二万两千余里,民众八百亿。而天南只有方圆五万里,民众六十亿。

南山的面积是天南的六倍,民众却是天南的十三倍多,人口密度是天南的两倍有余。

而如此地广人稠的南山,却只有一个大型修真门派,南山派。

南山派占据南山第一山太南山,太南山,同时也为南明第一山,这第一指的不是高度,而是灵气浓郁程度。

占据如此宝山的南山派,实力非同小可。云阳宗内,一旦有人达到筑基,便可立即跻身为宗门长老;而在南山派中,初入筑基者,只不过是一名精英弟子。

黄长老在如此宝地,却只待了十年,也是这在十年间,他成为了一名灵酒师。之后,他离开门派,云游四方,再也没有回去南山派。

关于他在南山派的十年经历,他对弟子们,较少提起。

所说的,大多是他云游四方,游戏人间的经历,这其间,他扮演各种角色,经历了很多离奇之事。他五十岁开始云游,游历一百年,最终落脚云阳宗,至此,已有一百八十岁高龄。

颜越听得向往不已。

凡人,因病患之故,只有区区数十年寿元。

炼气期修士,虽不增长寿元,但少有病患,能够活到人的自然死亡年龄,大约百岁左右。

而一旦达到筑基期,便可增加整整一百年寿元,可让筑基修士活到二百岁左右。

筑基修士,无论智力还是飞行能力,比炼气修士,都有大幅增长。

若无黄长老那等筑基修为,想要游历四方,体验人生百态,无疑是痴人说梦。

无论是颜越,还是黄长老的弟子们,均都对他说的所到之处、所扮演的角色、所经历的事情,心中神往不已。

一个个都说,将来也要成为一名筑基修士。

黄长老连道,好好好,那你们为何想要成为一名筑基修士呢。

众人均都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有的说成为筑基强者后,可以像师父一样收很多弟子;有的说成为筑基强者后,再也不怕别人欺负了。

颜越旁边的那名青年说:“一百年的时间,能做的事情太少了,我只是单纯地想要活到两百岁。若是能够活到两百岁,我就可以像师父一样,去南明的各个地方走一走,看一看!”

他说完之后,黄长老目光望向了颜越,“那你呢,阵基道友的小徒弟,你修真,又是为了什么?”

颜越一直脸带笑意地听着,却一句话也没有说过,见到黄长老向他问话,不由一怔,然后,看了边上之人一眼,随口道:“和他一样,为了活得更长。”

黄长老的弟子,修真动机各不相同,但他们想要成为筑基强者的志向,却是一致的。

成为筑基强者,对别人来说是一种理想,而对颜越来说,却是一个不得不完成的使命,如果两年之内完不成,那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亡。

黄长老的故事,已接近尾声,而他早年还有一段经历,弟子们都不知道,待黄长老说话停顿时,纷纷向他问起。

黄长老被问及此事,神色间唏嘘不已,大叹了一口气道:“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早已不放在心里,既然你们想听,我便与你们说上一说吧。”

接着,他便说起了他在南山派期间,那十年的经历。

他四十多岁筑基,即使在南山那种大地方,修炼速度也是相当快的。

他被南山派收为弟子后,门内一位修为结丹,同时又是灵酒师的祖师,看他悟性不错,便将他收为了弟子,传授炼酒之技。

黄长老接触炼酒之道后,便迷上了此道,在南山派的十年期间,均是在专研炼酒之法。

灵酒师,按所稳定炼制出的灵酒的品阶,分为一至十樽,十个等阶。

可稳定炼制出一阶灵酒,便是一樽灵酒师;可稳定炼制出二阶灵酒,便是二樽灵酒师……

黄长老修真资质出众,悟性也是非常高,短短十年间,便成为了一名二樽上级灵酒师。

若他可以成为一名三樽灵酒师,便可成为他师父的关门弟子,得到其全力培养。

但关门弟子的名额,只有一个,他需与其他师兄弟,进行一次比试后,方可决定这个名额。

而就是在这次关键的比试上,他在最后一关中,输给了他的一位师兄。他的那名师兄,炼制出了三阶灵酒,而他则没有炼成,与那个关门弟子的名额,失之交臂。

黄长老在他的弟子们眼中,那就是天,如果被人打败,那一定是对手使了什么手段。

这只是弟子们的揣度猜测,可黄长老却点头道:“确实如此,他为了那个名额,用了一些手段,而事后,宗门高层知晓,竟不追究。他是另一名结丹祖师的后辈,我身份低微,无力与之理论,心冷之下,便离开了南山派,直至今日,已过去整整一百三十年了。”

黄长老回忆着过去,神色间满是追忆之色。

他的弟子们得知此事后,均都愤慨不已。

黄长老则是劝着他的弟子们,我都不再介怀了,你们不必为了我抱打不平。

颜越看着对方师徒间的情谊,心中对黄长老疼爱弟子之情,有了一丝明悟。

想来,他当时一气之下离开南山派,后来回想往事,对南山派应还有着一丝留恋。他应是非常怀念在南山派的师门生活,所以,现在也很珍惜与弟子们相处的时光。

颜越想着黄长老所说之事,心中忽地一动,“黄长老的师兄使了一些手段,才炼出三阶灵酒,那这手段是?”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七十一章 承蒙厚爱

颜越待黄长老与他的弟子们,互相劝慰后,直接开口询问黄长老,他师兄当年使了什么手段,才获得那个名额。

颜越问后,黄长老的弟子们,也纷纷追问此事。

黄长老道:“当时,他不惜损耗自身真元,注入灵酒,才使得二阶灵酒暂时具有三阶灵酒之象。我当时未看破此节,直到百年之后,我才发现是他是怎么做到的,而此时此刻,当年比试所炼之酒,我已可轻松炼制。”

颜越听后恍然大悟,原来,是要损耗自身真元才可以!

他之前多番试验,用法力温养鸡肋酒,或用鸡肋酒与狗尾草酒调和,均未有任何收获。

而真正的方法是,损耗自身真元,注入灵酒,颜越之前怎么也没想到,这破而后立之法。

黄长老又再唏嘘道:“前几日,郑长老答应提供材料,让我帮他炼制三阶上品灵酒,可现在……哎!”

黄长老当时心灰意冷离开南山派,到处游山玩水,无心修炼,也不想再接触炼酒之道。

直至一百五十岁时,在天南巧遇云阳老祖,成为云阳宗唯一的灵酒师后,才又开始触碰酒道。而他的炼酒之技,也在这三十年间,达到了三樽中级水准。

在外陨落的郑长老,在出发前,便是请他相助,为其炼制一种三阶上品灵酒,而炼酒原料还差一些,郑长老去大荒墟寻找一种灵草之际,却不慎陨命,是以,黄长老想要炼制三阶上品灵酒的愿望,也随之落空了。

颜越并不关心此事,满脑子都是各种念头,不断闪过。

第二日,颜越又再来到黄长老处执行宗门任务,神色间却有些沮丧。

昨日他回去后,便按着黄长老所说,兴冲冲地将真元注入鸡肋酒中,可真元注入灵酒后,未发生任何变化,过了一会儿,便慢慢消散了。

颜越又再尝试了一次,不得其果,便想着次日再来请教黄长老,此技的详情。

无论是张执事,还是黄长老的那位师兄,都只是使灵酒暂时具有高一阶的灵酒之象。

可此事,却让颜越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有能让灵酒暂时转变成高一阶灵酒的方法,那说不准就有,让灵酒永久转变成高一阶灵酒之法。

通过捷径,让灵酒品阶永久提升一阶,这个想法可谓异想天开,常人或许不会有这种想法,可颜越的储物袋中,却有一个神奇的宝葫芦!

而欲要掌握此法,便需要先弄清暂时转变之法。

颜越抽空来到黄长老处,笑道:“黄长老,弟子还有一事不明,又来打捞你老人家了。”

黄长老却不问何事,以赞许的目光,打量着颜越,边看边不住点头道:“你竟能领悟打坐第二境界心静之境,初入炼气便自行掌握炼气之法,短短一月内,便学会两个初级五行法术,悟性真是绝顶,你可愿拜我为师?”

颜越一怔,不知黄长老何以得知此事,但对方开口便直接道出,想是,他从师父、师兄他们处得知的,颜越微一沉吟,道:“弟子已拜阵基子他老人家为师,不可再拜第二位师父。”

修真界中,修士若已拜某人为师,再改投他人门下,便是背叛师门。只有经过第一位师父同意后,方可再拜第二位师父。

黄长老笑道:“你师父,昨夜便同意此事了!”

原来,黄长老心中好奇,阵基道人为何会对一个下下品灵光之人,不惜全力栽培。他与阵基道人私交甚厚,昨天深夜,便以传讯符向阵基道人直接询问此事。

阵基道人让弟子们把好口风,乃是为了防备居心叵测之人,但黄长老,他却信任得过,便与对方小小透露了颜越的天赋异禀之处。

若想成为灵酒师,便需要有极好的悟性,颜越的天赋特异之处,皆与悟性相关,阵基道人只与黄长老小小透露几处,黄长老便震惊不已。

他普通弟子虽然众多,可至今都还未收到真正的酒道弟子,眼见还有十余载,大限便至,而他一身炼酒之技,却尚未找到传人。

阵基道人也知此事,见黄长老对颜越极为喜爱,便主动询问,“道兄对他可中意否?”

阵基道人主动同意,黄长老大喜,连道,“中意!中意!”

此时,黄长老看着颜越,心中暗道,此子不仅悟性绝顶,而且还是五行体质,他若是火行体质,那真是炼酒之道的完美人才。不过,也无妨了,他已是我见过的悟性最高之人。

他见颜越傻乎乎地楞在那里,摇头而笑道:“炼酒之道,最重悟性,你悟性奇佳,若不涉酒道,真是埋没大才了。”

颜越怔了半晌,突然问道:“若跟随长老炼酒,需要多久,才可炼出狗尾草酒?”

即使欲收人家为徒,也要人家真心同意才可,黄长老见颜越似有些动心,说道:“当年我潜心修习,十年时间,达到二樽上级。狗尾草酒,只是一阶下品灵酒,以你悟性,只需不到半年,便可稳定炼制。”

以黄长老的悟性,当年潜心修习,花了半年时间,才可稳定炼制出一阶下品灵酒。而他心知颜越悟性要高于他,估计颜越不到半年,便可熟练酿制。

不到半年……颜越陷入了沉思。

灵酒师愿意收某人为弟子,那真是此人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常人若是听说自己有这等福分,那还不赶快就地拜师,可眼前这人,却需要思索一会儿。

黄长老也不着急,喝了口茶,静候颜越做出决定。

颜越沉思片刻,又再问道:“黄长老,那我自己炼出来的狗尾草酒,属于我自己吗?”

黄长老摇头道:“材料是宗门的,炼出来的成品,自然不可能是自己的。”

黄长老欲收颜越为弟子,只是想将他的一身炼酒技艺,倾囊相授。

颜越得知做黄长老的酒道弟子,只是跟着他,提升炼酒技艺后,一咬牙道:“承蒙黄长老厚爱,可弟子只想在修真之道上有所作为,却不想成为一名灵酒师。”

其实,这是颜越的违心之言,他对身份尊贵的灵酒师,极为羡慕,自小便有过幻想,将来也想成为一名灵酒师。

奈何,他二八之年,便只剩区区两年寿元,未度过命劫前,他没有多余时间,去做其他事情。只有在突破境界增长寿元后,他才会考虑,是否要成为一名灵酒师。

而黄长老不知此节,他想要收个酒道弟子,只要放出话声,宗门内哪个不想拜他为师,而眼前这个他看好这人,却直接拒绝了此事。

他不禁有些生气,重重一放茶杯道:“连你师父都同意此事,为何你偏偏就不愿意呢?”

颜越心中感念对方厚爱,说道:“长老有所不知,弟子没有多余时间,做修炼以外的事情,可能师父他老人家,未与长老说过,我……长老启用天眼术,一看便知。”

黄长老看出颜越似有什么隐情,便开启天眼术,只见他命格摇摇欲坠,薄弱异常,看似,他只剩两年寿元了。

黄长老每日深居简出,此时方才知道,颜越命格薄弱之事,他不由得一惊,随即,目中露出无限惋惜之色,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对方就算悟性再高,可所剩的寿元摆在那里,即使能在两年之内,学完他全部技艺,也是枉然,他不禁感叹天妒英才。

颜越见黄长老长吁短叹,便直接开口询问,当年,他的师兄,是如何使二阶灵酒暂时具有三阶灵酒之象的。

黄长老昨日已说过,他师兄是不惜损耗自身真元,注入灵酒,才得以瞒天过海。但他却未说此中详情,此时颜越又再问及此事,他有些奇怪,颜越为何想要知道,此技具体之法。

“那种乃是宵小之辈所使的技俩,你无需知道此中详情。”

黄长老吃过此法之亏,显然不愿多谈。

但此法对颜越相当重要,颜越又再相求黄长老,请他相告。

黄长老望着颜越,若有所思,过了片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只葫芦,说道:“你我虽无师徒缘分,但既相识一场,那这葫我炼的三十年份的二阶灵酒,便赠于你吧,希望能对你的修炼,有所帮助。”

三十年份的二阶灵酒,即使数百下品灵石,也买不到。

颜越一惊,欲要推辞,灵酒却已轻飘飘地飞入了他手中。

他从黄长老目中,读出了同情之意,这灵酒,乃是黄长老出于同情,所赠之物。

颜越内心中不想接受他人施舍,但他也不是一个不识大体之人,不会说类似我不需你们的施舍之言,郑重行了一个大礼后,说道:“谢过黄长老厚爱,那弟子就却之不恭了。”

黄长老给了颜越灵酒后,就露出了送客之意。

他既没说这灵酒的名称以及效用,颜越也没有相问,回到住处后,从储物袋中拿出灵酒研究了起来。

“黄长老说,这灵酒,会对我的修炼有所帮助,那应该是一种提升修为类的灵酒。”

颜越观察了酒色,又再闻了酒香,喝了一小口细细品尝,“这酒,酒色纯净,酒中隐有清菊之香,闻之微醉,酒味很烈,但不暴烈,口感醇厚,回味绵长,隐透思念之情。我猜得没错的话,应是黄长老独门秘制的东蓠酒。”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七十二章 空有英才

二阶灵酒东蓠酒,颜越虽从未见过,但依着藏书阁二层藏书中所述,以及观察品尝,便猜测出,这灵酒,应是黄长老独门秘制的东蓠酒。

正是因为此酒乃黄长老独门秘制,藏书中对此记载极为详细,注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之言,这酒,乃是黄长老的思乡之酒。

这东蓠酒的效用,颇为奇妙,饮用此酒前,需先用法力温养片刻,再行服用之下,气脉口会产生一个暂时的灵力漩涡,漩涡可自动吸收身周灵气入体。

饮用此酒,等于喝下一口灵酒,便可自行增长一定修为,而灵酒效用,也不像引蝶酒那般,是基于灵光品质的,资质无论下下品,还是上品,皆有相同收益。

“可这灵酒,对我一个炼气四层之人,却是效用甚微,黄长老为何会给我,这日后才能用到的二阶灵酒?”

并非灵酒效用越好,对修士的帮助也越大。

饮用灵酒还需看自身修为,低阶修士,因修为浅薄之故,饮用高阶灵酒,无法发挥灵酒最大的功效。

对现在的颜越来说,饮用一阶灵酒,是最实在的,若是饮用二阶灵酒,所产生的收益,只比一阶灵酒高了没多少。

“黄长老应该知道此节,可他为什么还会给我这二阶灵酒呢,灵酒还是三十年份的,三十年份?三十年前,正是黄长老刚入云阳宗之时!”

颜越心中一动,似抓住了什么,“那时,他荒废酒道一百年,又再接触此道,他做的第一件事,会是什么?”

颜越回想着,黄长老诉说此事时的全部细节,忽地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句关键性的话,“我当时未看破此节,直到百年之后,我才发现是他是怎么做到的。”

也就是说,黄长老重新接触酒道时,应是先行专研,当年他的师兄,是如何使得二阶灵酒暂时具有三阶灵酒之象的,而他当时所炼的酒,正是这葫东蓠酒!

黄长老出身南山,见多识广,应是从我的问话中,看出了什么,而他所说的,对我的修炼有所帮助,难道,他是想要我自行在这酒中寻找答案吗?

事实正如颜越所料,东蓠酒,除了包含黄长老思乡之情外,同时也是他专研他师兄的那个伎俩,所炼的试验之酒。

那种宵小技俩,损人利已,他不想说出,以免误人子弟,但见颜越似对此事,有着极深的执念,猜测颜越若是能够知道此法,或许会对他的修炼有所帮助。

再加上惜才之心,他便给了颜越,三十年前所炼的东蓠酒,让颜越去自行研究。

而颜越能够想破此节的速度,绝对超乎他的意料。

此时,黄长老正在屋中,暗自沉思,“这等宵小技俩,若被心术不正之人知晓,或会拼着自损真元,指皂为白,蒙骗他人。而那英才寿元所剩无多,每一份真元,对他来说,都很重要,应不会拿着此法去坑蒙拐骗。看他神色,此技或许对他极为重要,以他的悟性,或许能在数月内参悟,希望对他的修炼有所帮助吧。”

筑基修士,可活到二百岁左右,而黄长老,已有一百八十岁高龄。

他风烛残年,或许,在数年之内,他的生命便会走到尽头,而他还一个亲传弟子未收。再这样下去,他的一身炼酒技艺,怕是要失传。

黄长老自己着急,云阳宗主却比他更加着急。

大殿内,云阳宗主身前,站着一名眼若桃花的少年,“大师父召我前来,不知何事?”

云阳宗主看着眼前的萧添柴,很是满意。

萧添柴从开灵直达炼气四层,只用了一个月时间,按照这个速度,达到筑基,只是六年左右的事情。如此人才,再将他培养成一名灵酒师,那是再合适不过的事了。

“今天,我带你去再拜一个师父。”

“宗门内众位筑基长老,不全都是我师父么?”

萧添柴还不知道云阳宗主所指何人,但云阳宗主身旁的沈逸,却已然听出,他对云阳宗主道:“师父,让萧师弟学习炼酒之道,怕是要耽误他的修炼啊。”

云阳宗主白了沈逸一眼,没好气地道:“你萧师弟臻至筑基,只是数年工夫的事情,到时,他便有二百岁寿元,足够学习炼酒之道,何来耽误之说。”

他又转头对萧添柴道:“天才,随我同去黄长老处。”说着,便起身往殿外行去。

萧添柴瞧见沈逸望着他的目光中,隐有悻悻之色,心中暗笑,耸了耸肩,做了一个我也很无奈的表情。

两人来到黄长老处,道明来意。

黄长老门下无亲传弟子,若他再不收徒,待他归西后,那他的炼酒技艺,可就埋没了。黄长老才刚与一名英才,失之交臂,心中仍自惋惜。

但宗主亲自带人前来,他心中无奈,只得考较眼前这人,望着萧添柴半晌,问道:“你可会打坐的第二境界,心静之境?”

萧添柴摇头道:“不会。”

黄长老不由叹了口气。

萧添柴见他失望的神色,疑道:“难道,宗门内有其他人会?”

黄长老道:“正是,宗门内确有那么一人,会这修真界中,极少数人才能领悟的心静之境!”

一旁的云阳宗主笑道:“黄道兄,你这说的不就是你自己么。”他说话间,心中奇怪,这黄长老,平常都是极为谦逊的,今天怎么变得爱自夸自耀了?

黄长老也不多作解释,又再问萧添柴道:“你入门已一月有余,五行法术掌握几个了?”

萧添柴极品灵光的资质,加上故作乖巧,一入云阳宗,各筑基长老均都抢着收他为徒,只有一个阵基道人,说要先考较他品性,再做打算。

还有一个,就是灵酒师黄长老,一直对他不闻不问。

萧添柴对炼酒也没什么兴趣,便任由这老头错过高徒吧。

今天,云阳宗主亲自带他前来,他满心以为,对方会立即收他为徒,没想到,还要被问东问西,嫌这嫌那的。

但对方乃是筑基长老,云阳宗主也在身侧,他只能装作乖孩子,说道:“弟子每日勤修苦练,并未去习五行法术,故而,至今未掌握一个。但若是修习炼酒之道,需要学习火行法术的话,那给弟子几日时间,弟子定不会让长老失望!”

一旁的云阳宗主也道:“是啊,以天才这孩子的资质,只需数日,便可掌握五行法术了。”

“每日勤修苦练?”黄长老连连摇头。对萧添柴,他也有一些关注,以他得到的消息,只知此人,终日都在记名弟子间,耀武扬威,身旁围着的那些人,更是不堪入目。

这事,黄长老也不说什么了,对方终究少年心性,可对他最后的那句,黄长老却接受不了,“即使那人,掌握两个五行法术,也需一月时间,你说你只需数日便可掌握?”

云阳宗主皱眉,黄长老说的又是他自己,今日他老是自吹自擂,是为了哪般?难道,他不愿收天才为徒么,这可不行,他大限将至,行将就木,可他一身炼酒技艺却不能丢了,今天说什么也得让他收天才为徒。

萧添柴也听说过,常人学会一个最初级的五行法术,需要两、三年时间,可他并非常人啊,学习五行法术当然快了,可能,说只要数日,有些太夸大,惹黄长老不高兴了吧。

他便改口道:“是数月,弟子估计,以弟子资质,只需数月,便可掌握一个五行法术。”

黄长老叹息道:“学习五行法术,和修习炼酒之道一样,需看悟性,而不是资质。”

云阳宗主也知道此节,黄长老正是因为找不到悟性出众之人,才三十年来,一个亲传弟子未收。

他笑道:“黄道兄啊,天才这孩子,身具极品灵光,只需五、六年时间,便可臻至筑基。而只有达到筑基境界,炼酒之技才可晋升三樽嘛,天才这孩子,资质极品,悟性定也差不到哪去。我看,就只有他,最适合传承你的衣钵了,你就收下他吧。”

黄长老心中叹息,空有英才,奈何他命格薄弱,寿元不足,无暇再做他事。而自己也是傍人门下,身不由已,云阳宗主都已屈尊相求,当此情景,也只能舍优求次了。

云阳宗主就势,催促萧添柴道:“还不快跪在地上,给你黄师父磕头!”

萧添柴自开灵之后,就没被人嫌弃过,可眼前这个黄长老,满脸都是迫于无奈之色。

萧添柴极不情愿地跪在地上,行了拜师之礼。

黄长老傍人门下,身不由已,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了。

徒弟奉茶拜师之后,师父要给其回礼,一般来说,筑基长老给新收弟子的回礼,乃是一件凡品灵器。可别说凡品了,就算是良品灵器,萧添柴那里也多得是。

云阳宗主看似随意地笑着说道:“黄道兄,我记得,你那里还有一葫珍藏了三十年的东蓠酒吧,此酒对你效用甚微,但若是能给天才,那将是那葫灵酒最好的归宿。”

黄长老随口道:“那葫灵酒,就早送人喽。”

云阳宗主一怔,忙问:“道兄送给谁了?”

黄长老心头一惊,知道自己说漏嘴了,但脸上却未表现出什么,腼腆笑道:“那自然是我肚中的酒虫嘛。”

“啊,那实在是太遗憾了。”云阳宗主随口感叹了一句,结合黄长老之前所言,若有所思起来。

“终于,使鸡肋酒暂时变成狗尾草酒的方法,被我找到了!”

颜越拿着那葫三十年份的东蓠酒,研究了一个晚上后,终于发现了隐藏在东蓠酒中的秘密。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七十三章 自制灵酒

饮用东蓠酒前,需先用法力温养片刻,再行服用之下,气脉口会产生一个暂时的灵力漩涡,漩涡可自动吸收身周灵气入体。

颜越便是从这饮用之法和效用上,找到了突破口。

他手中拿着一葫普通的鸡肋酒,从丹田中抽出一定量的真元,注入鸡肋酒中。

然后,他引导着那份真元,在鸡肋酒中缓缓转动,过了一会儿,无需他的引导,那份真元便能在酒中自行转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份真元渐渐变成了普通的灵力,转动之下,灵力部分溢出酒外,自行消散,剩下的仍在酒中缓缓转动,渐渐融入酒中,最终,当这份灵力停止转动时,灵力渗透在了酒中,而鸡肋酒,竟离奇地变化成了狗尾草酒。

但这狗尾草,只是形似,虽从外在表现上看,这鸡肋酒变成了狗尾草酒,但若是喝入口中品尝,便能发现这其实还是鸡肋酒。

这具有狗尾草酒之象的鸡肋酒,若是不亲口品尝,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葫货真价实的狗尾草酒。颜越当时买酒,虽有再三检查,却未当场品尝过。

颜越研究出这暂时转变之法后,心中不禁有些奇怪,此法就算是身为灵酒师的黄长老,也是专研之后方才知晓,他应从未告诉过其他人,那张执事是怎么知道的?

他不可能因为接触灵酒多了,就自然而然地知道了。

但此事与颜越关联不大,颜越稍一思索后,便将此事放下。

他现在要做的,是想法将这鸡肋酒永久转变成狗尾草酒。

将自身真元注入鸡肋酒中,引导转动,使之与鸡肋酒融合,让鸡肋酒暂时具有狗尾草酒之象。可这得到的灵酒,却不是真正的狗尾草酒。

真元放出体外一定时间,便会变成普通的灵力,再稍过片刻,灵力会慢慢消散。

灵力转动之后,融入酒中,虽然最终保留下了一半左右,但这灵力,却无法同酒中原本灵力那样,可以炼化成自身真元。即使可以再行炼化,所得到的真元,也只是抽出时的一半了。

使鸡肋酒暂时具有狗尾草酒之象,对自身无任何益处,只可用来蒙骗他人,完全是坑人害已。

可颜越却从此事上,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现在,他便要将之付诸行动,“在葫芦空间中,真元无论放出多久,都不会消散,而且还会变得更加凝实,我需从这上面入手。”

颜越思索片刻,将一葫普通鸡肋酒,收入葫芦空间,然后真元注入其内,再引导真元在酒中缓缓转动,随着转动,过了一会儿,一半真元溢出灵酒,另一半真元融入了酒中,鸡肋酒也随之暂时转变成狗尾草酒了。

颜越观察着酒中的变化,只见,片刻后,本已融入灵酒的真元,从灵酒中渐渐分离了出来,因在葫芦空间之故,真元并未消散,而是飘荡于灵酒之外。

颜越观察一阵,沉思片刻,又再取了一葫在葫芦空间,增益到巅峰的鸡肋酒,将葫芦空间飘荡的那份真元,糅合在一起,又再注入这葫鸡肋酒中。鸡肋酒暂时转变成狗尾草酒后,过了好一会儿,本已融入灵酒的真元,又像上葫那样,从灵酒中渐渐分离出来。

颜越看出了两次之间的差异,增益到巅峰的鸡肋酒,真元分离的速度,明显要慢于未经过增益的。也就是说,真元在增益到巅峰的鸡肋酒中,可以更好的保留。

颜越之前心中已有这个想法,只是,任何想法都要做过实验之后,才能做下定论。

“无论在哪种鸡肋酒中,本已融入灵酒的真元,都会慢慢分离出来。而我要做的就是,阻止真元分离,使其永久保留在灵酒中。”

葫芦空间中,真元不会消散,颜越便毫无顾忌地,从丹田中抽出一大份真元,注入了葫芦空间。

葫芦空间中,他之前就存着七、八葫鸡肋酒。他将真元分成数份后,注入到各葫鸡肋酒中,一心多用之下,试验着各种不同的方法,阻止真元分离。

数日之后,颜越手中拿着一只酒葫芦,目中有着无限喜意,“终于成功了!”

数日里,颜越经过多番实验之下,终于摸到门道,成功制作出了一种特殊的灵酒。

他当时一心多用,以各种不同的方法试验之下,发现真元在欲分未分之时,若再次注入真元,引导转动,便可暂时阻止真元分离。

真元似在葫芦空间内,经过压缩之后,能够注入进灵酒更多了。

过了一会儿,融入酒中的真元,又再出现分离迹象,颜越便再次依旧法照做一遍。

之后,出现分离迹象的间隔变长了,一开始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后来是七、八个时辰,直至间隔变为十二个时辰后,酒中真元便未再出现分离迹象。

真元,竟永久保留在了灵酒中,而酒中灵力,在这过程中,出现了奇异的变化。

酒中最终的灵力,竟变得比原本灵力加上注入的真元,还要多出数倍。

等于以此法,使鸡肋酒在葫芦空间中,突破了前一个增益瓶颈,达到另一个巅峰。

新产生的灵酒,酒中灵力大概是增益到巅峰的狗尾草酒的一半。

“一块下品灵石,加上一份真元,再花上两个七天时间,便可以制作出半葫增益到巅峰的狗尾草酒!这样的话,等于今后修炼所需的灵石,变成了只需一千块。”

颜越原来需要五百葫,增益到巅峰的狗尾草酒,而现在只需要一千葫,增益到巅峰再经过七天转变的鸡肋酒。使得他今后的修炼费用,直接减少了一千五百下品灵石。

而他制作这种灵酒,所抽出的真元,和炼化整葫灵酒后得到的真元相比,简直微不足道,可以忽略不计。

想要制出这种灵酒,便需要有一个真元不会消散的条件,而且真元还要不断压缩,所以,制作灵酒,只能在葫芦空间内完成。别人即使知道这个法子,也无法做到像颜越一样,花费较少代价之下,永久提升酒中灵力。

颜越神识望着储物袋中的宝葫芦,心中想道,只要有一千块下品灵石,我或许真的能在两年内达到筑基!

只是,一千下品灵石,对颜越来说,依旧是个不小的数目。

他储物袋中有不少鸡肋酒,以前打算找临时弟子出手,便未放入葫芦空间,现在,他将这些鸡肋酒,全部收入了葫芦空间内。

储物袋中,还有十余块下品灵石,他打算将灵石趁早换成鸡肋酒。

寻思片刻,来到了黄长老处,找到一名青年,问是否有鸡肋酒,有的话卖他一些。

炼酒第四道工序很关键,稍有差池,灵酒便会炼制失败。

鸡肋酒,正是黄长老炼酒失败所剩之物,金波阁的鸡肋酒,便是来自此处,只是,金波阁是零售贩卖之处,几乎没人会直接来此处购买。

青年在黄长老门下,掌管着一些事务,小有职权,可以作主卖给颜越。他见上次他师父见了颜越后,似对颜越颇为看好,便卖颜越一个人情,卖了一些鸡肋酒给他。

颜越微一思索,少要了五葫鸡肋酒,又再买了一葫狗尾草酒。

这葫狗尾草酒,他要拿去做实验,看看是不是也能和鸡肋酒一样,使酒中灵力变得比巅峰更高。

直觉中,他虽有些感觉,怕是做不到,但凡事都要做过实验之后,方能再下定论。

颜越神识观察着刚刚买到的鸡肋酒,心中暗暗想着。

狗东西那里的鸡肋酒,是他掺过水的,那种鸡肋酒,经过增益转变之后,相当于半葫增益到巅峰的狗尾草酒。

而黄长老这里的,并未掺过水,经过增益转变之后,得到的,可能就是一整葫,增益到巅峰的狗尾草酒!

这样的话,相差的就不是一星半点了,而是能为我再省下五百灵石!我以后,必须得直接来黄长老处购买灵酒。

颜越观察着手中的鸡肋酒,发现这鸡肋酒中的灵力,直是张执事那处售卖的鸡肋酒的两倍,如此一来,他今后的修炼费用,只需五百灵石即可。

颜越不住暗暗点头,正在陡峭的山道行走间,忽地,暗处一人徒然扑出。

颜越另一侧就是陡峭的悬崖,他大惊失色,忙身子向下一蹲。

扑来之人一扑正中颜越,将颜越往悬崖方向猛力一推,但由于颜越立即将重心放低,便未被其推下悬崖,可即便如此,他的半个身子也悬到了悬崖边上。

颜越向扑来者望去,只见这人正是金波阁的那个张执事。

“你想干什么!”

“哼哼,你这妖孽身上的造化,今日便是我的了!”张执事狞笑。

他之前见颜越今天拿出十一块灵石,明天又再拿出二十块灵石,讹诈颜越之余,心中还在暗想,难道,此人与那妖人一样,也有自制灵石的异能?

这时,他已对颜越动了心思,但他从未与人斗过法,谋害之心升起后,又心乱如麻,便一时未付诸行动。

直到他听闻颜越一个月内达到炼气四层之事,再也坐不住了,精心准备了一种毒酒后,等待颜越上门,可一直未等到颜越再去他那买酒。

今日,他来黄长老处汇报帐务,竟意外见到了让他惦记多日之人,他便前来此处埋伏,欲将路过的颜越推下悬崖。

颜越不知他话中的造化,所指何物,慌道:“我身上有何造化?”说着,神识往头顶上方一扫,身体跟着颤抖起来。

张执事见颜越一副胆裂魂飞的样子,狞笑道:“你也同样有自制灵石之能,灵光定与那个妖人一样,是大补之物,待我取出你脑中灵光,你就知道,你身上有何造化了。”

张执事见颜越被他此言吓得六神无主,欲要拔腿逃跑,他便又再大喝道:“我要将你之事禀告宗主,让他劈开你的脑子看一看!”

颜越站在悬崖边,听到此言,不由身子剧烈一颤,跟着脚下站立不稳,摇摇欲坠。

张执事见状,跑上前去,大力向前一推。

正在这时,颜越脚下猛地发力,纵身一跃,单手抓住了头顶上方的一根树枝。

而张执事一推落空,前推之势不止,半个身子悬在了悬崖边,不由双手乱舞,凭空借力。

颜越当即在他背上一踹,张执事身子前倾,往悬崖下直直坠去,山间顿时回荡起了一阵阵他落崖的惨叫声。

颜越在树上一荡,落到地面,望着崖下,重重喘着粗气,听着这声回荡不绝的惊叫,想到叫声定会引来他人注意,不敢在此逗留,往山下慌忙奔去。

张执事虽然修为不低,但他从未与人斗过法,本想着将颜越推下悬崖,再抄小路,去悬崖下取颜越身上的造化。却没想到,今日葬身崖下的竟会是他。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七十四章 人命轻贱

颜越施了计谋,又再补了一脚,才使张执事掉下悬崖,张执事等于是他所杀。此时心中已没了当时那份镇定,惊慌不已往住处逃去间,忽地,他感觉到脚下的大地,似颤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颜越一惊。

路上的行人,慌张大叫,“遭了,该不会是地震了吧。”

“不可能吧,我们宗门所在的山脉,有阵法稳固,不会发生地震的。”

“那应该是宗门附近?”

云阳宗所有人,都受到地面震动的惊扰,正在打坐修炼之人,纷纷停下修炼,走到屋外,惊声呼道:“竟然连灵气都有震荡,这不是简单的地震!”

颜越无论走路还是睡觉,无时不刻都处在修炼之中,他也感觉到了天地间灵气的震荡,而这震荡,似从南方传来。

那个方向,乃是他出身的大树村。

颜越担心地望着南方,心中自己劝慰自己,村子距离宗门极远,而在宗门内也能感到地面震动,村子应不会受到这奇异地震的波及。

在地面出现震动之时,萧添柴正在打坐修炼,地面突然震动后,他从屋内走出。

他和云阳宗主,还有他的师兄沈逸,同住一个院落,云阳宗主也从屋内走出,神识看着储物袋内一块碎裂的身份命牌,惊疑不定,随后抬头望向远方,惊道:“天地灵气竟也震荡不止,定有异事发生!”

他不经意间,神识一扫萧添柴,目露惊喜,“天才,你达到炼气五层了?”

萧添柴正在地面震动前,突破到炼气五层,他此时眼珠骨溜溜一转,脸上作出一副自己也难以置信之色,“方才弟子突破时,丹田中真元一荡,竟没想到……”

难道他丹田中真元一荡,荡出了体外?

云阳宗主感受着天地间也在震荡的灵气,目中惊喜之色更盛,连道:“好,好,好!”

沈逸也在院中,他听着他师父与他师弟的对话,望着萧添柴的目光中,隐隐透着阴冷。

地面震动加上灵气震荡,一波接一波地传来,直至傍晚时分,才消停下来。

云阳宗的筑基长老们,纷纷飞往宗门附近探查,但均未发现这异动的来源。

傍晚时分,沈逸见到萧添柴满面春风地走到院外,搂着一个等待他多时的小胡子少年,扬长而去。

沈逸目露鄙夷,冷哼一声,来到云阳宗主跟前,说道:“师父,萧师弟那特殊的癖好,有些不妥吧。”

云阳宗主瞥了他一眼,“什么特殊的癖好?”

沈逸道:“他整日和那个不男不女的人混在一起,实在有伤宗门风化啊。”

云阳宗主翻了个白眼,“修炼有成之士,或天赋卓绝之辈,哪个不是脾性乖张,只要他勤于修炼,这点癖好,无伤大雅。”

沈逸心中暗恨,如此有伤风化之事,在你说来,只是无伤大雅。师父,你也太偏心了!

他心中虽这么想,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关键就在于,他这癖好,影响他修炼啊。他每日都和那些不男不女之人混在一起,真正用来修炼的时间,少之又少。师父,你应该也知道,萧师弟他,每天深夜都会溜出院外的吧。”

云阳宗主望着沈逸,若有所思,过了片刻,说道:“那你便替为师,管教管教他吧,记住,别做得太过了!”

沈逸听言大喜,领命向院外走去。

云阳宗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暗道,天才来到宗门后,确实委屈你了。但修真界是残酷的,天才资质比你更好,宗门自然全力栽培他。

沈逸,身具上品灵光。

拥有上品灵光者,自云阳宗开山立派以来,若不算上开派祖师,只出现过二人。第一人是一位已故的筑基长老,而第二人,就是沈逸了。

在萧添柴没来之前,他是宗门之宝,要什么有什么,甚至,他一度被认为是下任宗主的候选人。

可萧添柴来后,他的光芒被其完全遮掩下去了,萧添柴倍受恩宠,简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他,再也无人理会。

最让他气恼的是,宗门弟子们,常将他与萧添柴并为一谈。

谈及萧添柴修炼速度如何快时,都拿他这个上品灵光者,来做比较。

以前做为宗门骄子的他,此时竟成了他人的陪衬品。

可萧添柴倍受恩宠,动不得他一丝一毫,沈逸便把目光,瞄向了萧添柴最为在意之人。

萧添柴每日吃了晚饭后,都会去记名弟子间耀武扬威,沈逸直接往那处而去,不一会儿,便发现了前方萧添柴在一大波人的簇拥下,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

沈逸冷笑一声,走近时,忽地在人群中,发现了一名扮成男装的女弟子。

他神色一怔,向那人道:“金师妹,你为何作这副打扮?”

人群中的金名秀,扮成男装,正是为了讨萧添柴欢心,见沈逸问她,为何要扮成男装,不禁一时语塞。

沈逸目光一扫,见围在萧添柴身边的,尽是扮成男装,满脸奉承之色的女弟子,登时明悟过来,不觉心中一痛,对萧添柴的恨意,更加深了。

“你们这些没个人样的东西,给我滚离此处!”

被沈逸一喝,扮成男装的女弟子,皆是花容失色,纷纷向后退去。

萧添柴见状,怒道:“沈师兄,她们都是我的朋友,又没得罪你,你这是为了哪般!”

沈逸目光瞄向尚自依偎在萧添柴怀中的小胡子少年,阴冷一笑,“这些不男不女之人,有伤宗门风化,更加可恨的是,她们影响到萧师弟的修炼,师父让我替他老人家,来好好管教管教你。这个人妖,乃是罪魁祸首,今日我便将他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说着,他不待萧添柴分说,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利剑,一剑刺向小胡子心口。

众人都未料到,沈逸竟会直接下杀手,小胡子毫无防备,心口正中来剑。

他身子一软,倒在了萧添柴怀中,深情款款地望着萧添柴片刻,目中色彩渐渐淡去。

沈逸当场杀人,女弟子们均是吓地四散而逃。

沈逸杀了小胡子后,目光一扫周围,“另一个人妖呢,今天怎么没与你同在?”

萧添柴看着倒在他怀中的小胡子,茫然失神片刻后,大叫了一声,扑向沈逸,“你竟敢杀我爱妃,我和你拼了!”

“爱妃?你以为你在宗门内做皇帝呢?”沈逸轻蔑地看着疯癫扑来的萧添柴,连护体真元都不屑开启,只伸出一只手,手掌抵在萧添柴脑门上。

萧添柴被他手抵脑门,大声撕吼,手脚乱舞,可他与沈逸之间的距离,似离奇遥远,一拳一脚都砸不到对方身上,任凭如何疯癫狂扑,都无济于事。

沈逸讥笑,“堂堂一个修真者,竟还像小孩子打架那般,你难道不会使用法术么,长老们难道没有给你灵器么?”

萧添柴得到了沈逸提醒,想起储物袋中有大把灵器,甚至还有几张威力强大的灵符,他不由伸手摸向储物袋,可是,平时简单之极的,从储物袋中取物之法,此时却无法使用了。

萧添柴只觉身上的灵力,似被一股大力锁住一般,丝毫都难以运用。

他知道是对方使了什么法术,放弃挣扎,双目死死盯着沈逸,“你无非就是八岁开灵,比我早修炼了八年,若我也是八岁开灵,今日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沈逸不置可否地一耸肩,做了个萧添柴常做的动作,“你尽管耍你的嘴皮子,我可要去处理另一个人妖了。”说着,他手掌放下,转身扬长而去。

萧添柴知道他所言之人是谁,心中大急,手又连拍储物袋,可还是无法将储物袋中的事物取出,他大吼了一声,追着沈逸而去。

待二人离去后,云阳宗主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走出,“天才虽是吃了亏,但经此一事后,定可激励他勤修苦练。”

“死人了,死人了!”记名弟子的院中,弟子们慌乱逃散。

一间屋子中,颜越望着倒在血泊中的一具尸体,脸上神色复杂。

“颜兄弟,节哀顺变!”颜越身边的刘队劝慰他道。

颜越吃了晚饭后,突然得到宗门执法队刘队的通知,说他的一名远亲兄弟被人杀死了,颜越跟着刘队赶来一看,发现倒在地上的尸体,赫然是和他同样来自大树村的何大成。

“刘师兄,可知何人所为?”何大成和颜越乃是远亲兄弟,在宗门内突然被人杀死,颜越心中颇有怒意。

刘队摇了摇头,“修真者操控灵器,可杀人于无形之间,像这种命案,极难查出真凶。”

他望着窗上的一个大破洞,以及何大成心口的剑伤,皱眉思索道:“凶手有两件以上灵器,且手法老道,应不是第一次行凶杀人。死者胸前的伤口,是剑形灵器所致,可破窗所用的灵器是什么呢,何种灵器,会有这种外形?”

宗门内常有命案发生,刘队颇有侦查经验,他观察现场后,已对凶手如何杀死何大成,有了一定的猜测。

凶手应是先在窗外,用一种奇异灵器破窗,再悄无声息地驱动剑形灵器从房门而入,两面夹击。

何大成被奇异灵器吸引注意,未防剑形灵器,一招毙命。

刘队望着窗上的破洞,皱眉苦思,只见那破洞上宽下窄,呈倒三角之状。他见过不少灵器,可对窗上那奇异灵器造成的破洞,却实在想不破,这是何种灵器造成的。

屋外聚集了不少围观者,刘队向他们问话,问谁最后见到何大成。

几个记名弟子站了出来,说他们是最后见到何大成之人,接着,战战兢兢地向刘队说着当时经过。

“大成他今天刚突破至炼气四层,被一位筑基长老看中,收做弟子,赐下灵器。我们吃晚饭时,大成回来收抬行李,准备更换住处,我们叫他一起去吃饭,他说不吃了,就一个人留在了屋中,我们吃完饭回来后,却看到了这副情形。”

刘队之前已问过一遍,并在现场未发现何大成的灵器,此时再次确认后,叹了一口气,“又是杀人夺宝……”

宗门内常有弟子刚被其师赐予灵器后,便遭人暗杀之事发生。

像这种命案,凶手与死者之间,一般无私人恩怨,只是眼搀对方灵器而已。加上修真者可在远处驱物杀人,所以,一般都是无任何蛛丝马迹可寻。

执法队处理这种事,也只能做到将命案记录在案,下次碰到有人使用类似凶器之物,才能有所判断。

颜越望着地上何大成的尸体,目中神色复杂,“刘师兄,那人既已有两件灵器,会何还要再夺他人灵器?”

刘队摇头道:“灵器这种东西,嫌少不嫌多,灵器越多,对敌斗法之际,胜算也就越大。”

观围之人议论纷纷,“去吃饭前,我还和大成道别来着,没想到竟成了永别。”

“听说,今天还有一起命案发生,会不会是那个人做的?”

“沈师兄那是铲除萧师兄身边的祸水,再说了,沈师兄哪会稀罕一个炼气四层之人的凡品灵器,你可别瞎说,叫人听到,那可就坏了!”

“哎,像我们这种修为低下之人的性命,可真是轻贱,修为高深之人可以说杀就杀。”

刘队命人将何大成的尸体抬走,与颜越一同走出院外,感叹道:“杀他之人,应是他的熟人啊。”

颜越点头,“是,那个凶手,知道大成今日刚被赐予灵器,晚饭时间又一个人在屋内。”

刘队此时还在思索着,凶手破窗所用的是何种灵器,“破洞上宽下窄,呈倒三角之状,何种灵器会是这种外形?宗门内并无这类奇形怪状的灵器发放,之前的命案档案中,也没有任何记录。”

颜越脸上神色复杂,走了一段路后,突然说道:“刘师兄,你说,那破窗的灵器,像不像一顶倒置的斗笠?”

刘队得到颜越提醒,脸上大现恍然之色,“对,确像一顶倒置的斗笠!”

颜越回到住处后,重重叹出一口气,随后,脸上出现了一层阴霾,“此人两番杀害远房兄弟,凶恶残忍,我以后需多加小心才是。”

修真界中,残酷无比,杀人夺宝之事常有发生,固然有的人为了夺取他人造化,自己不慎陨命,可更多的却是,夺宝者如愿击杀怀宝之人。

身怀异宝之人,想在这残酷的修真界中立足,必须要小心再小心。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七十五章 南山来客

房中。

颜越一拍储物袋,手中多了一个小瓶子,正是阵基道人赐予他的无名高阶灵酒。

这种灵酒喝下之后,可以使人的凡胎肉体,具有“灵”的性质。

肉体具有灵性后,对天地灵气也会有一定吸引力,从而,使饮用者今后的修炼速度,等于灵光引气速度加上身体引气速度。

此酒,可永久提升修炼速度,效用可谓逆天。

然而,并非灵酒效用越好,对修士的帮助也越大。

饮用灵酒还需看自身修为,低阶修士,因修为浅薄之故,饮用高阶灵酒,无法发挥灵酒最大功效。

颜越望着手中的瓶子,心中做下决定,“修为越高,越能发挥此酒最大功效,但我不可能等到修为高后再喝,这种可以提升修炼速度的灵酒,越早使用,就能越早产生收益。”

若是灵酒品阶超出饮用者修为太多的话,对饮用者的生命也会造成严重威胁。

灵酒在葫芦空间储存多日后,效用更盛的同时,对饮用者的危害,也变得更加大了。

颜越却毫不犹豫地,仰头喝下了一小滴。

世有奇人,即使无灵光旋照,也可吸纳天地灵气,这种与生俱来的奇异的体质,叫作灵体。

而颜越所饮的无名高阶灵酒,便是一种可以使人后天转变成灵体的逆天灵酒。

颜越所得,份量较少,使用灵酒之下,他的体质,正在一点一点地朝半灵之体转变。

颜越不敢托大,一小滴一小滴地饮用,期间,他多次半只脚踏进鬼门关,可最终,却又被他硬生生地给抬了出来。

颜越耗费了一整晚,将瓶中增益到巅峰的灵酒,一滴不剩地全喝完了。

次日,他推门出屋,烂娃子从他屋前经过,忽地停下了脚步,目露诧异地看着颜越,“咦,小师弟,我看你怎么变得和昨日有些不同了?”

他神识一扫颜越,却未看出不同在哪里,疑惑地走开了。

半灵之体的修士,身体就像一个灵气漩涡,可低阶修士无法看出具体,只能看出此人和往日相比,有了一些说不上来的不同。

颜越以前修炼,天地灵气皆由口鼻入体,成为半灵之体后,身体各处均可吸纳灵气。

他感受着天地灵气从身体各处钻入体内,心中喜不自胜。

“从此以后,我自身的修炼速度提高,如此一来,今后修炼所需的费用,又将减少。”

颜越神识一扫储物袋,不经意间瞥到放置衣物处,有着一封书信,他心中一动,关上房门,将书信拿了出来。

这是那日郑长老让颜越送的家书,他将家书给颜越后,颜越一时未送,决定去送之时,却听到郑长老身死的消息,是以,这封家书,还留在颜越的储物袋中。

筑基修士托人送信,会在信上留下一丝神识,信封若是被人打开,他便会知晓。

而郑长老死后,他留在信里的神识,自然也随之消失了。

“他是在请黄长老炼酒的情况下,让我去送信的,那这封信上的内容,会是什么呢?”

颜越回忆了一遍,郑长老将家书交给他时的情景,当时左右无人,郑长老将信交给他之事,并无他人看到。

颜越细细回忆,再三确认之后,心中放心了,将信封打了开来。

只见信上写道,“将寒潭所种玄冰芝,交给送信之人,让他即刻带回,别忘了给他十两银子。”

颜越看完之后,眉头微皱,玄冰芝,他听说过,这是一种喜寒的灵芝,冰寒之处才有生长,离开阴寒环境后,即刻枯萎,较难移植,所以,郑长老并未种在他的灵田中。

可是,郑长老为何会提醒,别忘了给送信之人十两银子?

郑长老差人送信,在他这边,他可以随意指使他人,可在他家那边,送信之人乃是远来之客,家主可能会留其用餐,或者给其一些酬劳,一尽地主之谊。

但这种小事,应该不用特意提醒吧。

可郑长老却在信中,特意提醒了此事,让颜越不由得大惑不解。

颜越在信封上前后一翻,只见信封前面写着“郑简亲启”四个字,信封后面写着的,则是送信的地址。

“他早就写好此信,在找人送信的途中,恰好遇到了我,他提醒郑简给送信者十两银子,是他事先谋好之事,他当时就打算随便找个人送信,并让送信之人带回一珠较为贵重的灵草,那么,他那时的心理会是怎么样的呢?”

颜越深思片刻,若有所悟。

之后,他向师兄们隐晦地打听,郑长老家人之事。

筑基长老可以接家人住在宗门内,像阵基道人的一众后人,就都住在后山,而像黄长老等非天南本地人氏,并未接家人住到宗门。

郑长老是天南本地人,可他的家人,却在外面。

师兄们说,郑长老接近二百岁高龄,他的家人都是几代之后的了,可能血缘关系淡了吧,像他身死这么大的事情,宗门都还未通知他的后辈。

颜越暗暗点头,心中已有一定计议,想着十两银子之事,他又去了藏书阁一趟。

走出藏书阁后,颜越面上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正往住处行去时,忽听边上行人在谈论着,“听说,今日南山派来访,和宗门高层们都在大殿内呢。”

“南山派?没听说过啊,是干什么的?”

“你真是孤陋寡闻啊,南山派可是南明最大的修真门派,据说,他们是为了萧师兄而来的,来了好几个筑基高手呢。”

“好几个筑基高手!他们是举派皆出了吧?”

云阳宗大殿内,云阳宗高层齐聚,众筑基长老都坐在一侧,眼神不善地看着另一侧的几名筑基修士。

对面所坐的,正是南山派远道而来之人,几人身上的灵力波动,看似都比云阳宗众人强大不少。

他们身后所站的十余个身穿红衣之人,皆是炼气高阶。

云阳宗主坐在上首,满脸堆笑,“几位道友远道而来,蔽派真是蓬荜生辉啊。”

“客套话就不用多说了,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因何而来,带他出来,让我们见见吧。”南山派的来客中,一位红脸老者,话中毫无客气之意。

云阳宗一方,一名筑基长老冷哼一声,“贵派虽然强盛,但我们也不是好欺负的,宗门麒麟子,岂会拱手相让!”

红脸老者,双目一眯,正要说话。

云阳宗主立即打圆场道:“师弟言重了,贵客只想见见天才而已,我们无需这么小气。”说完,他命人去传萧添柴。

过了一会儿,萧添柴来到殿中。

南山派的筑基修士,立即神识向他扫去,越看越是惊喜,“果如传闻中的那般,天南竟出了个极品灵光者,如此一来,我派百年之后,又可再添一位结丹祖师!”

天南六十亿民众,炼气修士五、六十万,筑基高手三十余名。而南山八百亿民众,筑基修士有千余人之多,炼气更是不计其数。

天南,两亿个人中,才出一个筑基;而南山,不到一亿个人中,就能出一个筑基。

南山派是南山唯一的大型修真门派,在整个南明十余个如云阳宗规模的的修真门派中,首屈一指,为南明之首。

萧添柴是南明当代唯一一个极品灵光者,有生之年,极有可能达到结丹期。南山派做为南明最强势力,怎会容许极品灵光者在外?

南山、天南两地,相距极为遥远,是以,自萧添柴开灵至今,已过了两个多月,南山派之人方才到来。

为首的红脸老者,确认萧添柴的资质后,直接开口道:“一会,你便随我们一道起程吧。”

他连问都不问云阳宗一方,直接开口让萧添柴跟他们走。

云阳众长老,不由恼怒,有的更是手按在储物袋上,一言不合,便要动手。

萧添柴不解道:“去哪?”

红脸老者道:“自然是去南山派啊,以你的资质,南山派才是你最好的归属,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岂不埋没你的天赋?你的师父们,也会同意此事的。”

说着,他看向了云阳宗一方。

云阳宗主干笑一声,“此事……”

他话还未说完,萧添柴便道:“太远了,不去。”

萧添柴直接拒绝南山派招收,让两方筑基修士,都始料未及。

云阳众长老此前还在担心,萧添柴知道两方差距后,定会明智地选择去南山派,他自己都不愿留在此地,就算他们再如何强势挽留,也是枉然。

却没想到,萧添柴以路途遥远为由,直接开口拒绝,心中不由底气大升,笑道:“天才这孩子,最是孝顺,家在哪里,他便在哪里,真是辜负道友一番美意了。”

红脸老者不由恼怒,但他们来此,不是没有准备的,他一拍储物袋,一件稍有破损的法宝出现在他手中,法宝虽有破损,但其蕴含的灵力,竟比众筑基长老所用的上品灵器,还要强盛不少。

“你若入我南山派,这件上品遗宝,便直接是你的了!”

众长老看着那件法宝,不由倒抽一口凉气,他们为了招收萧添柴,居然直接拿出了一件筑基期中的高手,才配拥有的上品遗宝,不由得担心萧添柴会为此动心。

萧添柴望着那件法宝,目中出现一丝犹豫,但随后,还是一咬牙道:“谢过这位前辈看得起小子,但我已拜入云阳宗,不会再投他派,前辈请收回法宝吧。”

萧添柴又再拒绝红脸老者,云阳众长老,纷纷开怀大笑,“天才这孩子,最重情义,不为宝物所动,让道友失望了。”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七十六章 举派出动

红脸老者许以重利,也被萧添柴拒绝,无招可想,怒道:“你竟如此不识抬举!此事可由不得你,你不同意也得乖乖跟我们走!”

云阳宗一位筑基长老,怒道:“道友难道还想强抢不成!”说着,他上前了几步,欲要动手。

红脸老者冷哼一声,大手一挥,随后,云阳宗那位长老,便被一股大力推开,撞到了身后一根柱子上,传出一声巨响,大殿也是为之一颤。

“没想到,我与南山派修士之间,差距竟如此之大。”

红脸老者一出手间,便制住了一名筑基长老,云阳众长老,心中大惊,他们与南山派之人相比,无论法宝还是修为,都有不及,若动起手来,已方根本不是对手。

他们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红脸老者出手,也是做给萧添柴天才看的,出手之后,目光望向了萧添柴,“你若是不乖乖跟我们走,你的这些师父们,可有罪受了。”

他目光极是凌厉,萧添柴在他目光注视下,却丝毫不惧,与他对视片刻,说道:“我即使在比你们劣一等的宗门修行,也照样会修炼有成,你们若不怕我将来报复,此时尽可来欺凌我,言尽于此,请便!”

萧添柴口气狂妄至极,红脸老者大怒,正欲发作时,云阳宗主忙发出了一道传音。

红脸老者听着,微微一惊,望了云阳宗主一眼,随后身子又再一震。

他听完后,与同行之人密语传音了一番,几人听完,对视了一眼,匆匆告辞离去。

云阳宗主陪笑着起身相送,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大殿中。

众筑基长老均是不解,询问云阳宗主和他们说了什么。

云阳宗主笑道:“他们以为老祖不在宗门内,才敢猖狂,可事实并非如他们所想的那般。”

“原来老祖已云游归来,真让我们虚惊一场!”

云阳宗主待众长老走后,留下萧添柴,问道:“天才,你和我说实话,你看南山派如何?”

萧添柴低垂着头,双目来回转动,思索了片刻后,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大师父定不愿让我离去,那我便不离去……”

云阳宗主听言大喜,不住赞道:“嗯,好孩子,好孩子。”

萧添柴走出大殿后,心中暗暗想道,原来是这样,那就正好。

方才大殿上,沈逸也在,萧添柴一番义正言辞后,筑基长老对他更为看重,云阳宗主送客之际,他们均对萧添柴说,我们虽比不上南山派,但你留在宗门,我们定不会亏待你。

此时,他望见萧添柴出来,酸酸道:“倒是挺会装腔作势,师父定又赏了你不少好东西吧。”

萧添柴上次和沈逸闹了矛盾,心知自己怎么也不是他对手,双目一闭,从他身边走过。

“站住,师兄和你说话,你这是什么态度?”沈逸拦住他去路,沉声道。

萧添柴实力不如对方,只得停下脚步,“师兄有什么事,请说。”

“别以为宗门内全都是傻子,你留在宗门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是吧?”沈逸说完,目光盯着萧添柴的双目,正在这时,他耳边响起了云阳宗主的传音。

沈逸对着萧添柴冷笑一声,走进了大殿,“师父,何事召唤弟子?”

云阳宗主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道:“今日,若换作是你,面对南山派的招收,会做何选择?”

沈逸听言一怔,不知云阳宗主为何会问他这个问题,但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不是明摆着的么。

他神情坚决地道:“弟子生是云阳宗的人,死是云阳宗的鬼!”

云阳宗主望了他一会儿,笑道:“很好,很好。”

殿外的萧添柴,被沈逸突如其来的一句,说得有些不知所措,暗恨自己实力不如对方,处处受他约制。

心中暗道,萧添柴啊萧添柴,你难道忘了,你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是为了什么吗!

天空中,万里无云,突然,睛好的天空中,“轰隆隆”一声沉闷的巨响传来。

云阳宗众人,皆是被吓了一跳。

“怎么了,天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打雷了?”

“你们感觉到没有,天地灵气似也出现了震荡。”

“这种情况,和前些天地面震动时一样吧。”

天空中,雷声一波接一波地不断传来,萧添柴听到雷声,大惊失色,“这种雷声,难道是……”

颜越正在修炼,听到雷声后,走出了房间,“又是和上次一样,来自南方。”

雷声似并非普通的打雷之声,云阳宗众筑基长老,又再出动,于宗门附近方圆百里之处搜寻,却无任何发现。

其中有一名筑基长老,更是带伤而回,说是半途遇到了还逗留在近处的南山派之人。

云阳众长老,在大殿内紧急议事。

“接连两次异象,均不是普通的地震、打雷那么简单。”

“事出反常必有妖,听说,高阶天材地宝出世,均会有巨大响动,此中必有机缘可寻!”

“但南山派之人,还在附近逗留,真有机缘,我们也斗他们不过啊。”

“师弟莫担心,我们实力不如对方,但胜在人多啊,让弟子们举派皆出,他们十几个人,难道还能将我们的炼气弟子,尽皆杀光不成?”

被南山派之人打伤的正是阵基道人,他回到住处,将大弟子慕峰召到身前,“你们今夜就要连夜外出,你身为大师兄,定要照顾好你的师弟们。”

阵基道人的一众弟子,得知师父受伤之事,皆是担心不已,聚在师父住处门前。

慕峰走出屋子,面色极不好看,众师弟们围了上来,纷纷询问师父伤势。

云阳宗主手下一名执事,来到此处,见阵基道人的弟子都在,说道:“正好,大家都在,慕师兄,麻烦你组织一下你们师门内炼气四层以上者,今夜戊时,于殿前广场集合。”

云阳宗大殿前的广场上,云阳宗炼气四层以上的弟子都聚集于此,黑压压的一大片人。

云阳宗主站在人群前,朗声说道:“两次天灾,天南生灵涂炭,我等修炼之辈,应主动担负起赈灾之重任,今夜,我们将连夜出发,前往各处,赈济灾民。”

云阳宗弟子,绝大多数皆是天南本地人氏,上次地面震动时,就在担心自己家乡会不会受到波及,没想到,宗门竟会组织他们前去赈灾。

众人不由纷纷响应,一时间欢声雷动,群情激奋。

云阳宗主又再点了几个人,如萧添柴、沈逸等资质出众之人,或者筑基长老的亲信,都留下镇守山门。

在赈灾大军中,他分了几个大队,每个大队中又分了几个小队,每个小队长各带一队人马,往宗门不同方向出发,主要往南而去,其他几个方向,也分配了小股人马。

他命人赐予每个队长一些传讯符,让队长们发给各自队员,大家都留下一丝神识,方便到时以传讯符联系。

又再告诫众人,若是发现特殊情况,需马上以传讯符通知队长,再由队长通知筑基长老。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弟子们不由问道,既然是去赈灾,那赈灾用的物资呢?

云阳宗主道,此次,只是先去了解各地灾情,待灾情一一统计后,再做打算。

他说完之后,大手一挥,指挥弟子们踏上战舟。

各艘战舟飞到离云阳宗百里之外处,炼气四、五层的弟子下了战舟,乘舟上早已备好的灵马,在各小队长的带领下,往天南各处而去。

舟上留下的炼气六层弟子,以及会御剑飞行的炼气高阶,再往他处而去。

颜越炼气四层,被分到地面大军中,看着头顶不时有炼气高阶的师兄,御剑飞过,羡慕不已。

“大晚上的召集我们,我还以为,又要叫我们去打仗了呢,没想到是去赈济灾民,我家正在南方,希望家乡不要受到灾害波及吧。”

“这个大型宗门任务,浪费不少修炼时间,应该还得不到灵石吧。”

“师弟,你怎么如此贪图利益,赈济灾民,这可是行善积德的大好事情,你还好意思管宗门高层要灵石?”

颜越随着他所属的小队,往南方而去。

带队之人问道:“传讯符如何使用,大家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知道了,话说,侦查灾情,为什么要每个人配备传讯符?”

“上面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做,不要多问。既然大家都已经知道了,那我们就分开行动,记住,此次我们是以侦查为主,不要在一处停留太长时间,路上碰到特殊情况,或发现特异事物,不可妄动,需马上向我联系。”队长说完,指挥众人分散行动。

传讯符,可让修真者在一定距离内,传递讯息。

若是凭空使用传讯符,传讯符发出后,便会成为空间裂缝中的飘荡之物。

若要与特定的某人之间传讯,两人需先互留一丝神识,烙印在对方识海中,需要向对方传讯之时,找到对方神识烙印,再行使用传讯符之下,对方便可收到。

传讯符是在空间裂缝中进行传递的,但通过某些特殊方式,也可拦截他人传讯符。

传讯符根据使用者的修为不同,传递形式也有不同,炼气修士使用,只可传递文字;筑基修士使用,可以传递声音;高阶修士更可凭此传输影像。

传讯距离也随使用者修为的提高而提高。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七十七章 玄冰芝

颜越与所属小队之人,分道扬镳后,研究起了带队之人留在他识海中的神识烙印。

修真者之间,只有有所交情之人,才会互留神识烙印,若以后关系恶化,不想再联系,任何一方都可自行抹去,对方留在自己识海中的神识烙印。

解除之后,对方识海中,自己的神识烙印,也会随之消失。

颜越虽在藏书阁二层的藏书中,看到过关于传讯符的说明。

但在自己识海中,留有不相熟之人的神识烙印,心中总是不太舒服,“他炼气五层,修为比我高,不知道能不能凭这丝神识烙印,查得到我的位置?”

两人互留神识烙印后,若一方修为比另一方高出一个境界,便可通过神识烙印,掌握另一方的行踪。

若修为只比对方高出一个小阶段,是无法得知对方下落的。

但颜越还是将带队之人,留在他识海中神识烙印抹去了,随之,他留下对方识海中的神识烙印,也消失不见。

“你大可以通过神识烙印,掌控我的行踪,可你却偏偏叫人向我下歹毒的蚀灵粉,那你的东西,就别怪我去取了!”颜越心中暗暗想着,向一个方向策马而去。

大军出发后,萧添柴等不容有任何闪失之人,以镇守宗门的名义留在门内。

萧添柴望着出发的大军,脸上满是担忧之色,心中暗暗想道,必须要赶在被人发现之前,收服属于我的机缘。

他来到一处隐秘的山洞,对洞内叫道:“小林子,出来。”

曹林从洞内探出头来,东张西望,脸上满是紧张。

“走,跟我出宗门去。”萧添柴说着,在前面带路而去。

曹林战战兢兢道:“萧师兄,我们要去哪?”

萧添柴道:“你若不想被沈逸杀死,就跟我走,不要多问。”

两人走后,一人从暗处走出,“原来,这个人妖被你藏在此处。”他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微微皱眉,随后,悄悄地跟了上去。

夜色下,颜越策马前行。

他座下马匹,乃是一阶灵兽赤蹄马,此马性情温顺,速度可观,幼崽存活率高,加上凡草也食,云阳宗有大量饲养。

赤蹄马,日行四千里,速度是凡马中最优良品种的三、四倍,奇快无比。

“按这个速度,不出十日,便可到达村中。”

大树村距云阳宗三万里之遥,当时,与颜越一同离村的曹林等人,从大树村出发,乘凡马日夜兼程赶路,到达云阳宗,足足花了一个月时间。

颜越乘坐赤蹄马,在夜路驰骋,经过一处山地时,赤蹄马忽地停了下来。

它在原地踱步一会儿,又再折道往另一个方向而去,但走出没多远,又停了下来。

颜越只见暗处隐有凶光亮起,没过多久,一匹匹恶狼,出现在他视线里。

颜越忽遇狼群,心中大惊,策马往后而去,但他身后,也有几头恶狼包围,一时间无路可逃。

狼群讥不择食,很快便扑了上来。

颜越正欲从储物袋中取灵器,座下灵马,已先他一步,后蹄飞起,将几头扑来的恶狼,踹倒在地。

几头被踹倒的恶狼,倒在地上,呜呜连叫,一时间无法爬起,竟似被赤蹄马踢了一脚,受了重伤一般。

颜越见状,取出哨棍灵器,又再砸向几头扑来的恶狼,开出一条道来,当即一夹马腹,快速驰骋而去。

狼群凶性大发,在后紧追不舍。

赤蹄马快速奔行,来到一处断崖前,颜越遥遥望见前面断崖,赶紧收勒马缰,但赤蹄马却不听他使唤,冲着对面悬崖,猛地跳了起来。

颜越这一惊非同小可,断崖间距足有三丈有余,寻常马匹,哪跳得了如此之远,若是摔下悬崖,他不能御剑飞行,定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但赤蹄马这一跃,却是跃过了这三丈距离,落到对面悬崖后,驻足回望,朝着对面悬崖聚集的狼群,嘶叫不止,似在嘲笑它们。

颜越劫后余生,心中大起大落,对座下灵马又爱又恨,抚摸着马鬃,“你这一跃虽然有惊无险,但以后可要听我的话,不能再自作主张了。”

赤蹄马灵性非常,却是属于宗门之物,颜越喜爱不已,想着这匹灵马要是属于自己,那该有多好。

但他没有灵兽袋,无法将灵马收为己有。

灵兽袋,也是储物袋的一种,只是,比之普通的储物袋,灵兽袋内有勃勃生机,活物可以生存。而普通的储物袋,内无生机,活物收纳进去,过一段时间后,就会被活活闷死。

灵兽袋的使用也有一定限制,一般来说,必须要有筑基修为,方可使用。

炼气期就能使用的灵兽袋,那可是极其珍贵之物,颜越自然得不到。

他抚摸一阵灵马,收起妄念,继续赶路出发。

颜越觉得宗门高层,让炼气四层以上者,举派皆出,不会是侦查灾情这么简单。但不管高层有什么目的,他只会去做自己的事情。

他的目的很明确,两次异动皆由南方传来,大树村虽距离云阳宗极为遥远,但异动可使灵气也受到震荡,定然非同小可,说不定,距云阳宗三万里之外的大树村也有波及,他有心想要赶回去看看。

但在回村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做。

云阳宗的筑基长老,可接其家人住在宗门内,郑长老未接他的家人住到山上,对外宣称他已斩断凡尘,可实际上,他只是让他的子孙,帮他看守一株无法移植的玄冰芝。

郑简,郑长老之玄孙,郑家当代家主,看守玄冰芝的重任,他已担负十余年了。

可今天却来了一个,自称是他高祖父派来送信之人,信中点名要他把玄冰芝交给此人。

郑简看了一遍信中内容,疑道:“此信真是我高祖所写?”

颜越依着信封上的地址,找到此处,未急着进门,而是先向邻里打听,郑家近日有无丧事,得知没有后,他才进门,道明来意。

筑基长老身亡,本是大事,但宗门高层,竟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他的家人,郑简还不知其高祖已死,听说高祖派人前来送信,亲自接待了颜越。

修真者派人送信,信上会留有他的一丝神识,郑长老死后,属于他的神识自然也消失了。

郑简一看信上所写,确是高祖笔迹,却未发现高祖所留神识,不由怀疑起此信真伪来。

颜越来的路上,对此事,一直没有想到一个完美的说辞,他只是将信封蜡了,此时说道:“确是郑长老所写。”

待郑简问出,为何没有郑长老的神识后,颜越一怔,说道:“一封普通家书,为何非要留有神识?”

郑简道:“信上所言,值黄金万两,如何会是一封普通家书?”

颜越听到黄金万两几个字后,眼中不由大放光亮,随后,他理直气壮道:“郑长老亲口所说,这是一封普通家书,至于信上内容,值不值黄金万两,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负责送信,信既已送到,那我就告辞回去了。”

颜越脸上一副有些生气的模样,说着,便欲起身离去。

“小哥,请留步!”郑简阻止道。

“何事?”颜越疑惑地望向他。

郑简看着信上的内容,“将寒潭所种玄冰芝,交给送信之人,让他即刻带回,别忘了给他十两银子。”

郑简对最后一句格外留意,心中想道,看此人神情,应不像知道信上内容,高祖也留了后手,不怕他远走天涯。信上没有高祖神识,可能是高祖一时匆忙,高祖口气甚急,若由家中仆人带去,怕是会耽误高祖大事。

玄冰芝的存在,除了郑家当代家主知道以外,就只有郑长老一人知晓了,再加上信上所写确是郑长老笔迹,结合颜越反应,郑简判断,此信应是真的,且颜越没有看过信上内容。

他让颜越稍待片刻,去郑家禁地一处寒潭,取了玄冰芝,来到大堂。

他手中拿着一个散发寒气的大瓶子,笑道:“小哥,此瓶中装的乃是我高祖所需之物,此物必须浸在寒水中,不然最多七天就会枯萎,请你即刻送到他老人家手中。对了,这十两银子,乃是我的一点薄礼,还请你务必收下。”

颜越双目直勾勾地盯着木盘中的十两银子,没有移开,口中却道:“替郑长老办事,哪敢再收银子。”

郑简连说,请颜越一定要收下,让他一尽地主之谊。

颜越目光始终盯着银子,最终还是拗不过郑简的客气,欢喜地收下了,收下之后,他自言自语道:“来的路上,我见到一个古玩,对方要价,却是数十两银子之多,哎……”

颜越话中之意,再明显不过,但哪会有人直接开口讨要。

郑简听言,楞了好一会儿,心中暗道,此人心智,不过十一、二岁而且,数十两银子,我这还是有的,只怕你有命拿,没命花啊!

他又再命人拿出了整整一百两银子,递给颜越。

颜越大吃一惊,神色间却难掩激动之色,假意客气一番,欢天喜地地收下了银子。

郑简又再提醒颜越,必须尽快将瓶中之物,送到郑长老手上。

颜越似是因为收了对方一百多两银子,脸上一副愿意为其赴死的表情,说道:“放心,一日之内便可到达宗门。”说完之后,翻身上马,往云阳宗方向绝尘而去。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七十八章 蚀灵粉

郑简望着颜越离去的方向,冷冷一笑,随后自言自语道:“此物送走后,我心中一块大石也总算放下了,不然,家里放着这个东西,每日睡都睡不安心。”

郑家周围之人,皆知郑家有个老仙人在外,不敢打郑家半分主意。

可玄冰芝珍贵异常,若有遗失,郑简非被郑长老一掌拍死不可,郑简自成为郑家家主后,每日睡不安稳,总是担心,有人会来偷玄冰芝。

此时,将玄冰芝送走后,他心中一块大石终于放下。

颜越走后,他在屋中悠哉喝茶,忽然,家丁奔进屋中,边跑边叫道:“老爷,不好了,仙人老祖归西了!”

“什么!”郑简手中茶杯,“砰”地一声摔落在地。

郑长老的大弟子,得知宗门竟连郑长老身死的消息,也未通知他的家人,便在此次外出之际,来报郑长老的死讯。

郑长老的大弟子,之前来过此处一次,郑简识得他,确认郑长老死讯后,悲痛欲绝。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高祖是什么时候归西的?”

郑长老的大弟子说,数日之前。

郑简听言大惊,“什么!那刚刚那个送信之人,竟还来取走了玄冰芝!”

他知道被颜越骗后,大是懊恼,郑长老的大弟子问及之下,他与对方说了之前的事情。

郑长老的大弟子听完后大怒,“家师尸骨未寒,那人竟还来欺凌家师后人,真是欺人太甚!”

郑简连连跺脚,高祖要取玄冰芝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不留神识呢!而自己竟然被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欺骗了!

他突然似想到了什么,从里屋取出一颗珠子,激动道:“他当时手上沾了蚀灵粉,通过此珠,可以知道他的下落!”

“蚀灵粉?”郑长老的大弟子听言一怔,没想到师父的这个后人,心肠竟如此歹毒!但他既然留有后手,那事情就好办了。

郑长老的大弟子,之前听闻颜越骗取玄冰芝之事,大是恼怒,但随后想到,郑长老已死,那这株玄冰芝,当然是归他所有了。

他马上取过珠子,神识探入其内,片刻后,皱眉道:“你真让那人沾了蚀灵粉?”

郑简道:“那人确实以手拿了银子啊。”

郑长老的大弟子摇头道:“此珠根本查不到他的任何行踪。”

“什么?”郑简一怔,随后想到了颜越当时一副贪婪的模样,向他讨要银子,而他竟傻乎乎地真给了对方一百两白银,一想着颜越那副见钱眼开的神情,他就更气了。

郑简说出此事后,郑长老的大弟子,心中不觉惊讶于送信之人,心智若妖,巧言骗取了珍贵异常的玄冰芝不说,竟还识破了郑简的伎俩,当着他的面将蚀灵粉去除了。

他向郑简问起了送信之人的外貌特征。

郑简说道:“那人长得较为普通,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约莫十五、六岁年纪。”

他说了等于没说。

郑长老的大弟子,翻了一个白眼,不由骂道:“你这家主是怎么当的?被一个十五、六之人,骗了玄冰芝不说,竟连他的长相都记不得!”

郑简一时哑口无言。

郑简所说,只有一句“约莫十五、六岁年纪”可以作为参考,郑长老的大弟子,觉得送信之人没走出多远,向郑简问了送信之人离去的方向后,御起飞剑,急追而去。

颜越那时所去的是云阳宗的方向,郑长老的大弟子,追了半天,也没发现一个骑着赤蹄马,约莫十五、六岁年纪,身着云阳宗服饰的炼气修士。

他又折道往其他方向追去,但还哪追得到颜越踪影。

之前他只是来报死讯,但听闻郑简遗失了一株珍贵的玄冰芝,便升起贪念,想要将玄冰芝据为己有。只是,骗取玄冰芝之人,实在太过狡猾,从一个独当一面的家主手中,骗取了玄冰芝不说,竟还能识破对方伎俩,并且,他竟能在郑家方圆百里内,离奇地消失了。

郑长老的大弟子,一直不死心,御着飞剑,以极快的速度,在各个方向搜寻着,但直到天黑,均未发现可疑之人,他不由心中大声咒骂起来。

此时此刻,一个距离郑家不远的山洞中,颜越从一块大石上坐起,伸了个懒腰,“夜幕降临,可以出发了!”

当时,颜越从郑家离去后,看到远处半空中一人御剑飞来,他心中有鬼,忙躲到附近一棵大树下,抬头望去,依稀可以辨认出,空中那人是郑长老的大弟子。

换作郑长老的其他弟子,颜越可能不认识,但其大弟子修为高深,颜越却是识得。

他本打算,兜一个圈子,再往南而去,但在郑家附近,见到郑长老的大弟子后,颜越便改变了原先的计划,在附近找了个山洞,躲了起来。

昨夜,他一夜未睡,进入山洞后,便睡了一觉,直到此时方才醒来。

颜越看着储物袋中,一个散发寒气的大瓶子,嘴角升起一抹弧度,“你若不是把我小命也算计在内,我也不会去取你的东西了。”

当时,颜越拆信看到那句“别忘了给他十两银子”,心中疑惑,郑长老为何会特意提点这种小事。

然后,他设身处地想着郑长老在写信时的心理。

他当时就打算随便找个人送信,并让送信之人带回一株较为贵重的灵草。在这种情况下,他对送信之人肯定是不放心的,怕送信之人拿了玄冰芝远走天涯。

所以,他肯定想要牢牢掌控住送信之人的行踪。

颜越掌握郑长老心理后,便知道了他信中所提的十两银子,正是此事的关键。

但是,单从十两银子上,颜越并未想破其中关键,他便去了一趟藏书阁二层,心中有所头绪之下,很快便找到了一种叫作蚀灵粉的事物。

蚀灵粉无色无味,神识也难发现,若有沾之,他人可通过母珠,追踪其下落。

沾上蚀灵粉后,无论水洗还是擦拭,都难以去除,久沾之下,修士灵力也会受其侵蚀,若长时间不抹除,甚至危害生命。

蚀灵粉,侵蚀各种事物,但对银器无效,是以,若要对他人使用,可用银两沾之。

颜越初时以为,自己只是被委托差事,心中虽不情愿,对郑长老却无多大恨意。因为修真界中,身为强者,本身就可以随意使唤弱者,颜越只是运气不好,被抓了个正着而已。

但知道郑长老在差使他之前,已经连他的小命也算计在内时,不由心中大恨。

郑长老完全可以通过识神烙印,或者其他方式,掌控颜越的行踪,却偏偏用了一种对颜越会有危害的方式。

他既然只在信中对郑简提及,那定然是没打算过,在颜越回来后,帮颜越抹去。

而且,一看到十两银子,郑简便领会其意,他们此前定是已用过此法,也正是因为这句话,郑简才确定此信为真,不怕颜越远走天涯,才会将玄冰芝交给他。

但郑简怎么也没想到,颜越早已识破此计。

蚀灵粉只是较难发现,却不难去除,想要去除蚀灵粉,除了以真元炼化外,还有一种比较简单的方式,就是拿普通银两,在手上擦拭即可。

颜越拿了十两银子后,又再讨要银两,正是为此。

而郑简心中嘲笑颜越贪婪,一时未想到此节,直到郑长老的大弟子,说颜越已将蚀灵粉抹去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当时,颜越竟当着他的面,将沾到手上的蚀灵粉给去除了。

郑长老并非善类,当时,他量送信之人也不敢私吞玄冰芝,却也未托大,便使了一个阴招,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在他死后,此事竟便宜了当时那个,他随便找的送信之人。

颜越看着储物袋中的玄冰芝,思索着该如何处理此物。

玄冰芝,生服不但没有益处,反而还会对自身造成危害,多用以疗治阳性伤势,或者炼制寒性灵酒。

“如此看来,只能卖于他人,换一些灵石了,可这玄冰芝,却只能存放七天……”

玄冰芝采下后,需用寒水浸泡,最多可以存放七日,七日之后,便即枯萎。颜越想要卖掉玄冰芝,必须要在七日内出手。

可买家岂是那么好找的,即使有人想买,也不一定会在近日使用,是以,他们见到只能存放七日的玄冰芝,不一定会将之买走。

还有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那就是有能力购买此物,或对此物有需求者,皆是修为高深之辈,颜越一个炼气四层,与这类可以轻松杀死他的人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

想到此处,颜越不由有些郁闷,玄冰芝,用也不能用,卖也不能卖,存放还有期限,自己等于没得到此物。

颜越看着储物袋中的宝葫芦,心中做下了一个颇有风险的决定,“既然如此,不如拼一把,试试看玄冰芝在离开寒水后,是否能在葫芦空间内存放。若是枯了,那等于我没得到此物,若是没枯,或许,我能得到一株更好的玄冰芝!”

宝葫芦神奇非常,颜越将玄冰芝的储存问题,寄托在了宝葫芦之上。

“竟然真的可以!”数个时辰后,策马前行的颜越,看到葫芦空间内,依然保存完好的玄冰芝,心中欢喜不已。

如此一来,如何处理玄冰芝,大可以等到以后慢慢解决了。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七十九章 大苍森

玄冰芝储存问题解决后,颜越对宝葫芦更为惊叹。

“玄冰芝还算是活物,竟也可以储存,而且,它竟像是在生长一般,那么……”

颜越心中一动,策马来到一处林间,停了下来,抓了一只小兽,将之收入葫芦空间,然后,观察起了小兽的活动情况。

只见,小兽被关进这密闭的空间后,开始似有些惊慌,但过了一会儿,它便对着其内储存着的灵酒,大感好奇,东闻闻西嗅嗅,竟毫无气闷之感。

再过了一段时间,它变得比关进去之前,更加活跃了,在里面活蹦乱跳着嬉戏。

“宝葫芦竟然可以当灵兽袋用!”颜越得出结论后,将小兽放了出来,小兽似还对刚刚待过的地方有些不舍,围着颜越不肯走开。

颜越不去管它,把目光望向了灵马,用储物袋对着灵马一收,但灵马似不愿进入储物袋,传来了一股抗拒之意。

颜越不断抚摸着它,露出友善之意,再次收纳,将之成功收入储物袋内的宝葫芦中。

灵马进入葫芦空间后,开始和小兽一样,有些紧张,但过了一会儿,它竟像发现了宝地一般,变得兴奋异常,在里面不住嘶叫蹦跳着。

随后,它发现了地上摆放着的灵酒,竟想用嘴去啃那几个葫芦,颜越赶紧将它拽出。

灵马似还对葫芦空间恋恋不舍,颜越拍拍马背,又再起程,心中想着,葫芦空间确实可以当灵兽袋用,但里面太小了,灵马收进去连转个身都困难,若是再大些就好了。

葫芦空间四周有迷雾缭绕,面对那些迷雾,就像面对一个筑基强者,无论如何都冲它不破,颜越估摸着,应要到筑基修为,才可以冲破那些迷雾,使葫芦空间变大。

颜越解除了与所属小队,带队之人的联系,径直往大树村方向而去。

灵马速度极快,四、五日工夫便走了一半有余的路程,再用不了几日,颜越便可回到离开已久的大树村。

想着即将可以见到阔别已久的父亲,还有村中的父老乡亲,颜越不由得有些激动。

正策马奔行间,忽然,颜越头顶一个巨大的黑影飞过,一名炼气高阶弟子,从空中舟船上御剑飞下,对着颜越喊道:“下方师弟,上御风舟来。”

“什么?”颜越一惊,抬头喊道,“师兄,我正往南去侦查灾情。”

半空中那人喊道:“你没收到传讯符通知吗,大家正往百里外大苍森处集结。”

颜越还想说,我自己会去,但未等他分说,半空中那名炼气高阶弟子,便御剑飞下,抓起颜越以及他座下灵马,往空中御风舟而去。

颜越被带到御风舟上,只见,舟上皆是炼气弟子,黑压压地一大片人。

管事的让颜越把灵马安置在一处,颜越无奈,只得听从安排。

他向周围之人一打听,原来,有人在百里外的大苍森发现异常,通知高层后,高层马上通知各队队长,让他们带人火速赶往那处。

而颜越已切断传讯符联系,不知这个情况,碰巧去大树村,与去大苍森是同一个方向,在半路上遇到战舟,被舟上之人带了上来。

颜越心中懊恼,但也无法可想,独自来到一个角落,研究起葫芦空间内的灵酒来,“看来,灵酒转变之法,只对鸡肋酒有用,对狗尾草酒却是无用。”

他葫芦空间中的那葫狗尾草酒,在这几日刚刚增益到巅峰,颜越使用转变灵酒之法,却未让狗尾草酒突破增益上限。此时又再做了一番尝试,毫无结果,只得放弃。

御风舟往大苍森而去的路上,炼气高阶弟子,看到地面有策马前行的炼气中阶,便马上飞下,将人带上。

御风舟飞得极快,不一会儿,舟上众人便遥遥望见,远处一片古木参天。

“地上是怎么了?”舟上众人只见下方的地面,各处龟裂,似刚像发生过地震一般。

来到大苍森上空后,大家都被眼前所见的景象惊呆了,只见,森林中各种参天古木,均是向外倾倒,斜在地面上。

树木似被来自森林深处,一股不知名的强大力量,骤然扩散之下所推倒的。

“这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才使得整个大苍森的树木,都倾倒在地!”众人纷纷惊叹不止。

御风舟还在往森林深处而去,舟上的颜越,心头一股不祥之感骤然升起。

“速度再快点,前方的几名师兄弟碰到强敌,正在与之搏斗,我们是距离大苍森最近的一批,其他几批还有长老们,都在赶来的路上。”一名炼气高阶,连声指挥御驶舟船之人。

御舟掌舵的几个人,盘膝坐在舟上,听言,均都取出了一大把灵石,对着船舵上的法阵,又再施加了一把大力。

“什么人敢和我们云阳宗作对,不想活了吧!”

“就是,看我们不一人一个法术,轰死他们!”

舟上的炼气弟子们,个个摩拳擦掌,储物袋中的灵器,已都握在手上。

大苍森面积极广,御风舟行驶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抵达大苍森深处。

深处的大苍森,又是另一翻光景,树木已不像外围那般只是倾倒了,而是均都碎成了粉末,黑漆漆一片,似被什么纯阳至刚之力,轰砸过一般。

随着御风舟抵达森林深处,舟上灵马,变得狂躁不安,嘶叫不止,无论如何抚慰,都无济于事。

众人忽见前方,有几道剑光,往此处急速飞来。

只见,前面几个人,都是身穿黑衣的宗门荣誉弟子,而后面几个人身着红衣,似在追杀前面之人。

被追杀之人,遥遥望见已方大部队赶到,立即加速,往御风舟逃来。

追杀之人见到御风舟上大队人马,大叫不好,赶紧掉头逃跑。

“追,快点!”舟上负责指挥之人,连声催促。

掌舵几人,又再加速。

舟上的炼气弟子们,酝酿已久,此时纷纷出手,一个个五行法术,像那几个红衣修士轰砸而去。

那几个人,即使修为高深,面对这一舟人马,也心知不敌,急忙逃跑。

众人见所谓的强敌,如此不堪,不由大呼过瘾。

一名炼气弟子,突然指着远处地面上,声音颤抖地道:“看!那,那是什么!”

众人往前下方看去,只见,远处的地面上,有着两座小山一般的事物,横卧在地。

舟船驶到那两座小山上空,众人往下一看,只见,那两座小山,竟是两头体长过百丈的巨兽。

众人慌张欲退,却见那两头巨兽,伏在地面上,一动不动,似是已然死去。

众人这才放心,定睛一看,只见,其中一头巨兽是浑身有如岩石一般的雄狮;而另一头则是猛虎,身上斑纹,有如闪电。

“难道,前几日的地震和打雷,是这两头巨兽搏斗所致?”众人也都联想到了,前几日发生的异常,心中皆是和说话之人一样的想法。

“这也太恐怖了,此地距离宗门足有近两万里之遥呢。”众人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两头巨兽虽已死去,但身上散发的气息,还是极其恐怖,竟比宗门内筑基长老暴怒时的威势,还要强大许多。炼气修士久观,竟莫名有心惊肉跳之感。

舟上灵马已不像先前那般狂躁不安,均都伏在舟上,瑟瑟发抖。

众人猜测起了两头巨兽的死因,估计两兽实力相当,生死搏斗之下,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众人正猜测间,只见先前那几个红衣修士的逃离方向,有十几道遁光急速而来。

“他们还敢来!”

“这次他们叫来了几个帮手。”

“怕什么,我们人多,大家结阵。”

众人见到来的都是可以飞行的修士,纷纷聚在一处,结起战阵,而那些没有战斗经验,或者抱有其他心思之人,均都没有上前。

遁光眨眼便至,战阵中的众人蓄势,一个个五行法术,向对方轰将而去。

“找死!”来者身外升起一道光幕,随后,手中长剑向着下方猛地一斩。

“不好!”颜越遥遥望见,来者脚下并无飞行灵器,未加入战阵,见到那人挥剑向下斩来,颜越当即脚下猛地发力,疾速往后暴退。

舟上几个炼气高阶,见到剑光落下,忙御起飞剑,疾速避开。

剑光瞬间落下,落到战阵外的光幕上,光幕应声破开,剑光破开光幕后,来势不止,落到了人群之中,顿时,结阵之人死伤大半。

幸存者大惊失色,“是筑基修士,快逃!”

几个炼气高阶,早已御起飞行灵器,四散而逃,而那些炼气中阶之人,不会飞行,逃来逃去也逃不出战舟范围,只能任凭对方屠杀。

顿时,舟船上乱成一团。

那几道遁光先后而至,当先几人筑基修为,余下之人皆是炼气高阶,先前逃离的那几个人红衣修士都在其中。

他们到来后,见到舟上乱成一团的局面,直接出手。

若是先前众人不手痒,或者此时不慌乱而逃,或许对方还能和他们讲讲道理,但众人越是惊慌,他们就越是杀得性起。

一道道剑光,接连落下,剑光所及之处,无一幸免。

颜越全身灵力尽皆注入脚下,往舟船后方狂奔而去,被剑光几次擦身而过,险些丧命。

来到船艄处,往下一望,只见舟船距离地面足有数百丈之遥,若是从舟上跳下,定是粉身碎骨之下场,而地面上也无任何水潭等落脚之地。

他又看向远处的那些炼气高阶,只见人群中并无相熟的师兄。

炼气高阶可以带一人一马上舟船,但此时此刻,却绝不愿多带一人,因为飞行灵器上所载之物越重,飞行速度也就越慢。

眼看来者就要从船头杀到船尾,正在这时,远处一道遁光破空而来。

“几位南山派的道友,手下留情!”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八十章 巨兽尸体

云阳宗一名身材微胖的筑基长老赶来,见到舟船千疮百孔,大有摇摇欲坠之势,大感心疼,急忙劝阻。

杀戮之人,正是前几日去云阳宗的南山派之人,他们中的几个炼气高阶,见到有遁光飞来,不由直接出手,几个法术朝那云阳宗长老迎面丢去。

炼气修士敢对筑基修士出手,绝活不过下一息,但云阳宗的那名筑基长老,不敢还手,保持抱拳之状,又再说道:“几位道友息怒,我们这就离开。”

南山派为首的红脸老者,冷哼一声,“苍羽,你倒识时务,带着你们的人,给我滚出……”

他一句“给我滚出此地百里之外”,还未说完,人群中另一名全身上下尽皆赤红一片的筑基修士,忙打断道:“师兄,这杀都杀九成了,却还留下一成,此事岂不有了缺憾?”

红脸老者知道他的这个师弟,事事追求完美,若是吃饭,左边咬一口,右边必须也得咬一口;若是杀人,要么一个不杀,要杀就得全杀光。

“随你吧。”杀光与不杀光,对他来说都是一样。

云阳宗那名筑基长老见状,往舟上幸存之人中扫了一眼,见到并无他在意之人在内,忙道:“道友请多注意,莫要毁坏了御风舟。”

此人来时,颜越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可之后几人的对话,落在耳中,心头却是一凉。

只见那个追求完美之人,又再开始杀戮幸存者,眼见他就要杀到船尾,颜越将他和云阳宗那名筑基长老的容貌,死死印在脑海中,大叫一声,往舟下纵身一跃。

在筑基修士眼中,几个炼气中阶弟子的性命,根本不值一提。

那些幸存之人,被逼到绝路,或施展法术还手,或往舟下纵身跳去,但结局都难逃一死。

那个追求完美之人,将舟上的炼气中阶都屠杀完后,神识往舟下地面一扫,“咦,还活了一个?”

他马上往地面飞去,飞行过程中神识看着下方,突然一怔,自言自语道:“此人与他们不同。”

他在半空停顿片刻后,又再回到上方人群中,对着云阳宗那名筑基长老道:“带着你们的东西,滚吧!”

南山派实力,比云阳宗强大多倍,但他们只来了数名筑基修士。

听闻云阳宗举派皆出,已方若是做得太过,对方七、八名筑基,加上数千炼气四层以上者,已方也讨不得好去,他们便未对云阳宗赶尽杀绝。

至于那一船的炼气中阶,无论放在哪个门派,都是可有可无之人,杀了那便杀了。

云阳宗那名筑基长老,见对方对舟船确有手下留情,陪笑了几句,使唤四散在半空的炼气高阶弟子,驾舟而去。

地面上一人脚踩一根短棍,贴着地面,疾速逃遁,飞越过树木碎屑地,来到林中之后,却迎头撞上了一根粗大树枝。

他撞得七晕八素,在原地东倒西歪一阵,从地上摸起了那根短棍,使用驱物术将之御起,人欲站上继续逃遁,可刚刚的御物飞行之术,却怎么也不好使了。

他几番尝试均都无果,只得徒步奔行。

此人正是颜越,方才,他从舟上跃下,心中不甘自己就这么死了。

他知道,半空中的那些炼气高阶,不会也不敢前来救他,唯一自救之法,就是能够像那些炼气高阶一样,御物飞行。

当即,他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哨棍灵器,于将要落到地面的千钧一发之际,竟离奇般地让灵器承受住自己重量以及惊人的下坠之势,躲过了必死之局。

落到地面后,颜越忽感身上有神识扫过,未及多想,御起灵器仓皇而逃。

也正是因为那个追求完美之人,发现颜越能够御物飞行,才留了他一命。

那人所杀之人,都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被杀之人都不能御物飞行,属于一类人,将他们全杀光,则此事完美。

而颜越在他眼中,属于可御物飞行的那一类。

某一类人,要么不杀,要么就全杀光,御物飞行的那一类,他未开杀戒,所以,才放过了颜越。

颜越自然不知道那人的复杂想法,脑中就只有两个字“逃命!”

但他撞上一棵树后,御物飞行之术,却怎么也使不出来了,他未再多作尝试,徒步仓皇而逃。

颜越全身灵力注入脚下,不顾一切,往前狂奔。

奔行一阵,眼前豁然一片开朗,只见前方林中空地上,正集结着一大片人。

人群也是见到奔来的颜越,人群中一人快步走出,惊道:“小师弟!”

这些人正是云阳宗的主力大部队,几个筑基长老,以及众炼气高阶都在,走出人群之人正是颜越的大师兄慕峰。

颜越忽见已方大部队,提着的心脏终于落下,上气不接下气道:“死了,全死了,一船人全死光了……”

“什么?”慕峰向颜越问了事情的经过,得知一船炼气中阶弟子,被南山派之人屠杀殆尽,不由又惊又怒,向人群中的云阳宗主请命道,“宗主,请快些为宗门师弟们报仇吧。”

云阳宗主看着劫后余生的颜越,眉头微皱,对着慕峰一摆手,“不急”。

他目光又望向空中,只见空中一个巨大黑影往下而来,“掌门师兄,幸不辱命,我将御风舟从他们手中救回了,只是,舟船破损有些严重。”

原来,云阳宗主所带的大部队,早已来到近处,神识扫到前方状况,却一时未上前去。云阳宗主见南山派之人,对着御风舟狂轰乱砸,心中大急,便派了一名筑基长老,前去将御风舟救回。

御风舟驶下,地面众人只见舟上血流成河,震惊不已,颜越方才逃命之际,未多注意舟上死尸,此时见到一片断肢残骸的场景,不由大呕。

“哎,死了这么多人,估计又要挨训了,所幸,舟船得以抢救回来,应该不会受罚。”地面上一名筑基长老唉声叹气。

两头巨兽尸体上空,南山派之人,待御风舟走后,望向了下方的巨兽尸体。

他们来到天南是为了萧添柴,无功而返正要打道而回时,却刚好碰到异常雷声,又打听到前几日也有异常地震,便产生了与云阳宗高层一样的想法。

事出反常必有妖,此中定有机缘可寻。

他们便往南方四散搜寻而来,先前那几个炼气高阶红衣修士,便是发现巨兽之人。只是,他们发现时,云阳宗之人也已发现,两方均都通知了本方筑基修士赶来,才有之后的事情。

此时,南山派之人,神识扫到不远处集结着的云阳宗众人,“量他们也不敢来和我们抢,要是敢来,就一个不留。”

他们望向下方巨兽尸体,就算是以他们筑基期的修为,看得也是心头莫名心惊肉跳,“这两头妖兽,怕是有五、六阶妖力吧!”

世有妖兽,可吐纳天地灵气,吸收日月精华,提升自身妖力。

妖兽也和修真者一样,有着实力等级之分,按妖力强弱共有十个等阶,一、二阶妖兽,实力大概相当于炼气修士;三、四阶妖兽,实力大概相当于筑基修士……

而下方那两头妖兽,南山派之人估计它们生前的实力,应该有五、六阶左右,如此实力,便是相当于两名结丹强者。

妖兽虽死,但它们的尸体可全身都是宝贝啊,即使随便割下一块肉,用来浸酒,对筑基修士,也有极大益处。

“这两头妖兽的尸体,若是带回宗门,那定是大功一件!”

“师弟真想将两头妖兽的尸体,带回宗门么?”

“师兄此言何意?”

南山派之人心知这两具尸体的价值,他们若能够独吞其中任何一具,将其全部利用完的话,那达到结丹期,或许都能有一丝可能了,而将之带回宗门,却只能换来几句夸奖。

众人心思各不相同,先前说要带回宗门之人,双目急转思量一番,露出了私吞之意。

“大家稍等,妖兽周围妖力未散,我得先让我的小宝贝饱餐一顿。”其中一名筑基修士,从灵兽袋中放出一只桌面大小的甲虫,欲让他的灵兽去吸收尸体周围未散的妖力。

那只甲虫被从他储物袋中放出之后,瞬间便被下方妖力吸引,直接往下冲去,但冲到一半,竟突然掉头而回,“嗖”地一声,自行钻入了灵兽袋。

那名放出灵兽之人大惊,又将甲虫从灵兽袋中强行抓出,只见甲虫正瑟瑟发抖,无论主人如何使唤,却只想回进灵兽袋中。

“这,师兄,你这灵兽也有三阶实力,还是霸者级血脉,怎么只看到那两头妖兽的尸体,就怕成这样?”

甲虫主人脸色极不好看,“血脉压制……下方两头妖兽,皆是王级血脉!”

野兽中,狮子、老虎,乃是兽中之王,可妖兽中,却并不见得狮类、虎类妖兽,也是王者。可下方那两头死了的妖兽,竟全都是王级血脉。

这样的话,这两头妖兽尸体的价值,又得重新估计了。

南山派的几个筑基对视一眼,忽地,他们四散而开,身周皆是光幕亮起,手中各种保命法宝瞬间祭出。

那几个炼气修士见状,纷纷选择阵营,来到了各筑基修士身后。

“众位师弟这是何意,难道,此时有大敌当前么?”

“真是可笑,师兄你也不是一样,祭出了十余年未用的宝物么!”

话说两人,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动手之意,正在这时,另一名筑基修士突然往下疾冲而去。

“不好,莫要让他抢先了!”其余之人皆是往下疾冲,欲要抢先一步,抢到巨兽尸体。

那两头巨兽庞大无比,就算以他们的储物袋,也无法将任何一头收纳进去,他们的目标,只是巨兽头颅内的妖丹,以及尸体上,心脏、利爪等最为关键的部位。

那十余名炼气修士,也是双目死盯巨兽尸体,跟着往下俯冲。

率先冲下的那名筑基修士,来到近处,对着其中一头巨兽的后颈处,挥剑狠狠斩下。

“不好!”不远处林中,望着此处的云阳宗主,大惊失色。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八十一章 最后一击

不远处林中,集结的云阳宗众人,望着两头巨兽尸体的方向。

忽然,只见那处骤然间亮起一道强烈的光芒。

众人被光芒闪得一时睁不开眼,待眼睛睁开之际,只见人群中的筑基长老,脸上皆是惊恐之色。

“师父,前面怎么了?”

一名筑基长老满脸惊惧,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怔怔道:“那些南山派之人,死伤大半……”

“什么?”炼气修士神识强度不及那处,不知道那处发生了什么事。

几个筑基长老的神识却一直看着那处,此时,他们脸上的惊恐渐渐消失,继而阴睛不定起来。

“走,去看看。”一名筑基长老率先破空而去,其余几人稍一犹豫,也随后跟上。

炼气高阶弟子们,纷纷御起飞剑,慕峰带着颜越一同赶往那处。

来到近处,颜越只见刚刚十余个南山派之人,现在只剩下两、三个了,他们都神情狼狈地四散在高空中,而空气中,则散发着一股焦臭之味。

几名筑基长老来到近处,见南山派幸存之人,均都受了重伤,二话不说,直接御起法宝向那几个人招呼而去。

南山派之人,看似竟受了极重的伤势,已斗云阳宗之人不过,狼狈而逃。

云阳众长老欲要追去,云阳宗主急忙阻止道:“众位师弟,穷寇莫追。”

“掌门师兄,这几人现在灵力溃散,正是铲除的大好时机,此时不除,难道,等他们回去报信么?”众长老不解。

云阳宗主道:“此言差矣,所谓凡事留一线,日后……”

未待他说完,那名解救御风舟的苍羽长老便反驳道:“此刻将他们尽皆杀光,此事无人知晓,就算他们南山派得知此事,也不可能为了几名筑基弟子,举派来攻。再说了,我们加入十派联盟,便已然与他们结下梁子,掌门师兄,你如此瞻前顾后,真要错失良机不成?”

云阳宗主脸有怒意,“苍羽师弟,难道你连我做出的决策,都要违抗了么?”

云阳宗主的职权,乃云阳老祖赋予,违抗他就等于违抗云阳老祖,先前反驳那名苍羽长老,顿时哑口无言。

另一名筑基长老忙打圆场道:“掌门师兄既做如此决策,定有深意在内,我们虽是十派联盟一员,但与南山派并无重大私怨,此时卖他们一个人情,日后也不至于成为,他们首要对付之敌。”

先前主杀的那名苍羽长老,无奈摇头,回到人群中。

几名筑基长老皆都回来,望着下方尸体,脸上阴睛不定。

“师父,刚刚发生什么事了?”有炼气弟子不解,先前嚣张至极的南山派之人,为何只剩下两、三个重伤之人了。

一名筑基长老,简单说了下神识看到的事情经过。

原来,南山派之人欲抢夺尸体时,其中那头虎形妖兽,竟未死透,身上突然冒出一道闪电。

闪电扫过南山派所有人,炼气皆灰飞烟灭,无一幸免,筑基除了率先冲下那人身死外,其余皆身受重伤,侥幸存活。

那种伤势,估计他们修为都有跌落,短时间内,定是无法再赶来抢夺。

只是,他们若是通知他们宗门的话,这两具妖兽尸体,即使结丹强者,看到也会为之疯狂,到时就不是云阳宗可以染指之物了。

所以,必须要赶在高手到来前,处理掉尸体。

“此事要不要通知老祖?”几名筑基聚到一处,商议了起来。

他们中没人说话,但互相对视一眼后,均从其他人眼中看出了对方心中所想,他们做出决定后,神色复杂地望了那些炼气弟子一眼。

“刚刚那一击,应该是妖兽最后的余力了,但也不可大意。”

“先处理那头未死透的虎形妖兽,再处理其他事情。”

众筑基长老回到人群中,云阳宗主目光在人群左侧扫过,见到一名与他人同乘飞剑的炼气中阶弟子,指着他道:“你,去给那头虎形妖兽最后一击。”

那名炼气中阶弟子一怔,回想起刚刚那名筑基长老说,就算炼气高阶在妖兽临死一击下,也是灰飞烟灭,他一个炼气中阶,就更不用说了。

他顿时惊慌道:“我不去,我不去,宗主请饶过我吧!”

云阳宗主叫人做事,那人竟然畏缩不前,还敢当众拒绝,云阳宗主不由脸现烦躁之色,对着那名弟子一抓。

那名弟子身子直直飞到云阳宗主身前。

“喀嚓”一声,云阳宗主捏断了他的脖子,随后,目光又再望向人群。

众炼气弟子,见他目光又再望来,大气不敢出,有的头低下,深深埋在胸前,有的用力往后挤去,欲要躲到他人身后。

有几个灵机的,纷纷对着那具掉落下去的尸体大骂,“宗主叫你赴死,你居然不去,该杀!”

云阳宗主目光望向人群右侧,见到还有一个不能御剑飞行的炼气中阶,躲在他人身后,同样的话声又再响起,“你,去给那头虎形妖兽最后一击。”

颜越头深深低着,躲在慕峰身后,听到话声,只觉周围之人的神识尽皆落到他身上,不由徒然一惊。

“我?”颜越茫然失措,想着之前那个死在云阳宗主手中之人,心脏剧烈跳动,“我,宗主,我修为低下,如何能破得开妖兽的粗皮糙肉?”

“这个自然不用你担心,我这有大把灵符,你只需把灵符贴在妖兽最薄弱的颈下即可。”云阳宗主摊开手掌,一大把灵符展现在众人眼前。

灵符乃修士炼制的一次性符箓,内含一个法术,若是同时使用,威力极强。

妖兽之前虽然有过临死一击,但可能还留有最后一口气。

云阳宗主等筑基修士,自然不可能以身犯险,而炼气弟子的那几个微弱法术,绝伤不到妖兽分毫,颜越能够想到之事,云阳宗主自然也能想到,早已拿出大把攻击型灵符在手。

颜越双目急转,瞥见下方地面那头虎形妖兽,见它身上闪电斑纹似与之前所见有些不同了,他脑中灵光闪连,急中生智,道:“宗主请看,那头虎形妖兽身上冒出的闪电,应是蕴含在它的斑纹内,而此时,斑纹黯淡无色,定不会再有闪电冒出。”

颜越话中之意很明显,刚刚那一击,已是妖兽的最后余力了,无需再让我前去试探。

云阳宗主脸上微现烦躁之色,“你认得这种虎形妖兽,确定闪电就蕴含在它的斑纹里?”

颜越所言也只是他的猜测,云阳宗主定然不会自冒风险,若颜越下去,被妖兽杀死,他还会再派他人去耗妖兽余力,直到将妖兽余力耗光为止。

颜越见他脸上烦躁之色升起,双目急转,又再说道:“宗主,我不会御剑飞行,如何下得去这数百丈高空?”

云阳宗主只找炼气中阶下去试探,只是因为炼气中阶的利用价值最小。

若要在炼气弟子中派人去送死,自然是派最没用的先去。

可眼前这个人,在那里推三阻四,说来说去说了半天,就一个意思,不想去。

云阳宗主记得,自己还给过这个人,十块下品灵石,可这个人丝毫没有感激,反而还对自己破口大骂。

一般来说,弟子若是骂了一派之主,都是直接处死的。可是也有例外,颜越骂的,正是他最得意之处,他当时听闻,反而还挺沾沾自喜,一笑了之。

可此时却不同了,他一想到这件事就火大。

“我自然会用法术送你下去,你上还是不上?”说话间,他脸上烦躁之色更浓了。

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颜越身上,站在颜越身前的慕峰,境况十分窘迫。

他见到云阳宗主脸上杀机闪现,耳边回荡着临行前,师父嘱咐的话语,一咬牙道:“宗主且慢,我代师弟前去!”

“大师兄!”

“芙蓉子!”

颜越以及人群中的王谢风,听言皆是一惊。

慕峰炼气九层,在炼气弟子中利用价值最高,且他只有三十余岁,不久的将来,极有可能与云阳宗主等人辈分平齐,是一个极具潜力的好下属。

云阳宗主怎么舍得让慕峰去送死,皱眉道:“胡闹!”

慕峰抱拳,抱拳之时双臂张得极开,挡住身后的颜越,“宗主,颜师弟说得极是,他炼气中阶修为,无法飞行,若妖兽真的尚有余力,他避都避不开,那他带去的灵符,岂不是浪费了?”

云阳宗主初时的想法,是一定要找那种最没用的炼气中阶,先派去送死,可此时听慕峰一说后,坚定的念头却改变了。

就算死一百个炼气中阶也无所谓,可灵符多浪费一张也不行。

慕峰知他腹中所想,一句话便让他改变了主意。

慕峰又再说道:“妖兽大战已过去数日,而两具妖兽的尸体还在一处”说到此处,他似觉得哪里不对,不由顿了一顿,但未及多想,又再接着往下说道,“尚有余息的虎形妖兽,定毫无遁走之余力,而它刚刚那一击,必然已是最后一口气了。”

云阳宗主与那几个筑基长老对视一眼,暗暗觉得此言有理,但就算如此,有这么多可以送死试探的人在,他们说什么也不会去以身犯险的。

云阳宗主微一思索,把目光望向了那些炼气高阶弟子。

众人大惊,宗主这是改变了主意,要派可以御剑飞行之人下去试探了啊。

他们心中惊恐之余,不由对慕峰以及颜越,大是怨恨。

慕峰虽帮颜越解决了危机,但几句话间,已将其他人,推向风口浪尖,他见到众人目光恨恨地,不时望向自己这边,便对云阳宗主道:“宗主,此处众师兄弟间,弟子修为较高,即使有危险,保命希望也大,弟子愿意前去给妖兽最后一击。”

听到此言,那些炼气高阶,大松一口气,纷纷表示赞同。

慕峰多番自愿请命,云阳宗主眉头一皱,“你真的想好了?”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八十二章 光波

倘若派出之人,不是自愿的,到了下面,畏缩不前,反而被尚有余力的妖兽所杀,那灵符可就浪费了。

而慕峰自愿前去,加上他修为也高,完成任务的成功率,自然也就更高。

云阳宗主已决定让慕峰前去,欲给他灵符之际,突然想到,灵符全由自己拿出,实在太不公平。他便管其余筑基长老要了灵符,众人无奈,只得拿出。

云阳宗主留下与他们拿出相同的数量,其余放回储物袋中。

慕峰又再说道:“请宗主再次赐予我那件上品防御灵器。”

云阳宗主一怔,随后翻了个白眼,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防御灵器,给了慕峰。

这件防御灵器在誓师大会上,云阳宗主曾赐予过慕峰一次,但战后归来,云阳宗主便问他要回了,此时不忘提醒慕峰,“这种防御灵器,我也就这么一件,此时只是暂借于你。”

慕峰接过灵器,背转来身,对颜越说道:“师弟,你便留在此处,我去去就来。”说着,将颜越放到了一名同门师弟的飞剑上。

慕峰这是要替颜越前去赴死,颜越心中情绪复杂,一时无言以对。

慕峰又来到颜越的大师嫂王谢风处,微微一笑,看着她片刻道:“等我归来!”

王谢风沉默半晌,道:“一定要活着回来!”

慕峰重重点头,喝下了一整葫灵酒,望向下方妖兽,深吸口气,正欲出发之际,颜越突然说道:“大师兄,我与你同去!”说着,跳上了慕峰飞剑,从储物袋中取出那葫增益到巅峰的狗尾草酒,一饮而尽。

慕峰一怔,正欲说话,云阳宗主却抢先说道:“不必拦着他,你若死了,他也得陪葬。”

云阳宗主手底下最有用的一个兵,若是死了,那说什么也得叫那个害他之人陪葬。

慕峰见颜越神色无比坚决,便未多作阻拦,背对云阳宗主后,目中杀机一闪,接着,往下方妖兽直冲而去。

待慕峰下去后,云阳宗主等人往后退去,退到极远处,在半空中施展了一个隐形法术,顿时,用肉眼再难以看到他们。

“大师兄此番情义,我当毕生铭记,而那个老东西,我若有修炼所成的一日,定要让他千百倍奉还!”颜越心中暗暗发誓。

虎形妖兽刚刚已经是临死一击了,就算还剩下一口气,余力定也不高,身为筑基期,修为较高的云阳宗主,或许还能抵挡得住,但炼气修士绝对难以逃命。

可对方偏偏要指使炼气弟子前去送死。

慕峰径直往下冲去,可他的方向却不是妖兽处,而是来到一旁,将身后颜越放到了地上。

“大师兄!”颜越还未来得及阻止,慕峰便速度暴起,往妖兽的方向直冲而去。

“师父,我今天若是死了,也算对得起你的收留之恩了!”慕峰贴着地面疾速飞过,地上木屑碎末随之带起。

尘土飞扬间,他整个人的气质徒然一变,身上股肉暴起,目光凌厉无匹,遁速竟可直追筑基初期。

“咦,居然看到不到慕峰了?”隐形法术内,对外感知模糊,慕峰身周突然飞尘走石,远处高空中的筑基长老,更是看不到下方情况分毫。

离妖兽越近,妖兽身上散发的威压,也就越强。

慕峰飞速到达虎形妖兽颈部处,威压压迫之下,身形又再暴涨一圈,手臂竟变得有如大腿粗细。

他身体猛地一个翻转,带动手上利剑在妖兽颈部,狠狠一削,随之,一道巨大的伤口赫然显现。慕峰将灵符半数贴在妖兽伤口处后,飞势不减,又再往那浑身有如岩石的雄狮而去。

颜越落到地面后,快步往前追去,只见前方慕峰带起一阵沙尘,往虎形妖兽疾速而去,在虎形妖兽颈部处,微一停顿后,带起一道飓风,又再往另一头妖兽席卷而去。

飓风刮至另一头妖兽颈部处后,再一停顿,接着,飓风骤然升空,升到高处后,飓风消失,慕峰身影显现出来。

随后,下方两头妖兽颈部处,各暴起一团巨大血雾。

颜越一直观注着妖兽,见到血雾暴起,慕峰成功完全任务,心中不由舒了一口气,“妖兽之前那一击,果然是最后一口气了……”

颜越心中大起大落,在飞扬的尘土中,大松了一口气,望向半空中的慕峰。

慕峰抱着赴死之心,成功完成使命,也是长舒一口气,目光向颜越望来,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意,向颜越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颜越还在地面,需要接回,慕峰见下方妖兽无任何动静,便欲往下飞去。

正在这时,地面上,一个声音猛地响起,“大师兄,小心!”

“不好!”慕峰忽感一股强烈的危机,由背后高空骤然而来,不由全身毛发尽皆张开,他猛地转头往身后看去,只见,高空中一道凌厉剑光,正向他急速落下。

慕峰此时停顿在半空中,即使即刻逃遁,速度也无法立即达到巅峰,定避不过已近在咫尺的剑光。

剑光在他瞳孔中瞬间放大,慕峰心中一凉,难道,我今日竟要命丧于此……不!

“啊,啊,啊!!!”

地面上,散乱飞扬的沙尘,突然之间,似被中间一股巨力一荡,“呼”地一声,瞬间往四周张开,露出其内一片空地。

紧接着,空地上一道光波激射而出,直往上方飞去,威势凌厉,迅猛难当。

眨眼之间,光波便到达半空,竟后发先至,于剑光即将落到慕峰身上之时,与剑光生生碰到了一起。

慕峰只觉耳边一股凌厉的力量,由下方而来,在他耳边一闪而过,与剑光碰到一起,硬生生减缓了剑光斩落之势。

他未及多想,忙祭出从云阳宗主处,暂借来的那件防御灵器。

光波暂缓了剑光落下之势,使得慕峰得空祭起法宝,光波虽然凌厉,但与斩落的剑光一比,却是不及,与剑光碰到一起后,便消散一空。

剑光被光波一碰后,威势小了不少,再落到慕峰祭出的灵器上,慕峰只被剑光上的力量一荡,未受重伤。

他先前给两头巨兽各一击,用尽全力,此时已然虚弱之极,被剑光一震后,气血翻涌,极不好受。

他也看到了高空中斩出剑光之人,“好狗儿!”

“咦?”高空中那人,正是破庙中打晕颜越的那个,不喜听到别人说狗字的好狗儿。他出手偷袭,本以为能一剑结果慕峰,却没想到,被一道突然出现的光波,削弱了剑光去势。

见到地面似有着一个气场,而气场中有一道人影,光波正是由那人发出。

好狗儿冷哼一声,欲要将那人一剑斩杀,正欲挥剑之际,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张面孔,接着,一个拳头在他目中瞬间放大。

好狗儿竟似出现错觉一般,只见那个拳头骤然放大,变得有如西瓜一般大小,“轰”地一声,砸到他身外的光幕上。

好狗儿被这一拳,打得在半空中连翻了几个跟头,飞出老远才停住身形。

他稳住身形后,大叫一声,欲要上前,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好狗儿,回来!”

云阳宗众人在慕峰去给巨兽最后一击时,怕被波及,便躲到远处,并布下了一个隐形法阵,当隐约看到慕峰成功完成任务后,却见到他身后的高空中,不知何时已出现了一大波人。

其中一个人上前几步,一剑向慕峰斩落,云阳宗众人大惊,纷纷现出身影,往那处赶去。

此时来到近前,王谢风以及慕峰的师弟们,纷纷询问慕峰伤势如何。

慕峰目光盯着远处,被他一拳打飞的好狗儿,摆手道:“并无大碍。”

“哟,原来有人在此”那波不速之客,当头的一个人,有些尖锐的声音响起,他又转头对好狗儿道,“好狗儿啊好狗儿,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每到一个陌生之处,都要先用神识扫视四周,你如此冒然上前,要是死了,我今后使唤谁去?”

好狗儿忙低头应是。

“啧啧啧,云阳宗的各位,你们好好地躲在半空中干什么,我们还以为那小子是个散修呢,害得我们的好狗儿差点误杀了那小子,你们也真是的!”

说话之人是好狗儿的主人,也是金蛟门那个斩杀雷长老的大执事,他训了好狗儿一顿,又再怪云阳宗之人躲着不出,他们才会以为慕峰是个散修。

王谢风双目通红,死死盯着这个杀师之人,欲要提剑上前,慕峰忙阻拦,摇头示意。

云阳宗主大笑几声,“原来是金蛟门大执事到来,阁下来此,所为何事啊?”

金蛟门大执事目光在云阳宗众人间一扫,只见,除了阵基道人、黄长老、郑长老之外,其余之人皆在此处,而他那方,却只有他一个筑基修士,他也是大笑了几声,说道:“等人。”

“等人?”

“等我派之人到来啊。”

云阳众长老,知道此人厉害,灵器早已祭出,严阵以待。但见对方人群中,只有他一个筑基,几人马上密语传音。

“我们和他们同是十派联盟一员,杀不杀?”

“他连杀我派两长老,有顾十派联盟之谊?”

“先将他杀了,再速度处理巨兽尸体,若是等到他们其余之人到来,再想私吞尸体,就难办了!”

“好,上!”

“上啊?”

“你怎么不上?”

“这样,我数一,二,三,大家一起上!”

“好!”

“一,二,三……各位师弟,这样就没意思了,说好了大家一起上,你们怎么动都不动?”

“呵呵,掌门师兄,你修为最高,还不是一样畏缩不前!”

......

喜欢本书的朋友记得点一下收藏,有推荐票的朋友帮忙推荐一下,谢谢了!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八十三章 根骨与潜能

云阳众长老,知道必须要趁金蛟门大部队赶到前,合力击杀金蛟门大执事,但对方此前连杀云阳两筑基,必定棘手,谁先上谁就最危险,众长老均都不愿做这出头之鸟,一时间畏缩不前。

金蛟门大执事,疑惑地看着几人在那密语传音,只见他们商量了好一会儿,每个人的表情丰富异常,似在演着无声戏一般,他在一边看得颇有滋味。

众长老正商议间,忽见远处天边一艘舟船到来,暗叫不好。

而已方身后,也有一艘舟船到来,但已方高手已全在这里,之后来的都是炼气弟子了。

两方的舟船一艘艘到来,上面均都载满了炼气四层以上修士,隔空遥遥对峙着。

大苍森异动,金蛟门也知晓,而他们在地震那日,便举派从宗门出发了。但他们距离大苍森,比云阳宗更为遥远,是以,于今日方才发现此地。

在最初云阳、南山两派之人发现时,金蛟门的人也在此处,但他们那几人实力较弱,便未现出身形,而是通知了宗门高层。

此时,金蛟门的筑基强者陆续到来,人数渐渐多了起来,云阳宗众长老对视一眼,纷纷上前,与金蛟门相熟之人寒暄招呼。

慕峰见两批人一时打不起来,回复了一些法力后,来到地面上。

只见地面上的颜越气喘吁吁,虚弱之极,而他身周的地面极为干净,木屑沙石都散在身周几丈方圆之外。

慕峰想到刚才那道突然激射而上的光波,又再见到法力抽空的颜越,不由一怔,“小师弟,刚才那道光波?”

修士达到炼气四层后,可使真元中的法力外放,法力通过剑形灵器发出,便是剑光,只徒手发出,就是方才那种光波。

“大师兄,你没事就好!”颜越面色惨白,见到慕峰安然无恙后,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当时,颜越见到慕峰身后,一道剑光朝他斩落,而他毫无防备,不由心中大急。

颜越在之前在空中,喝下了一整葫增益到巅峰的狗尾草酒,他将酒劲全部凝聚一处,蓄势待发,做好策应慕峰之准备。

见到危机突至,他也顾不得什么了,将酒劲直直往脑部冲去,实力顿时大幅提升。

他只想着倾尽全力,阻拦那道剑光,当即,他将全身法力凝聚一处,往那道剑光猛地掷出。他心脏狂跳,血脉贲张,随着心脏地跳动,心脏深处一股股大力不断涌出,他只觉当时的他,前所未有的强大。

而他所发出的光波,在他实力与潜力共同爆发下,竟后发先至,在剑光未斩到慕峰身上时,硬生生地减缓了剑光斩落之势。

颜越此时,心脏仍狂跳不止,他简略地说了下经过后,慕峰望着他的目光中,猛地亮起了一道夺目上的光采。

他显得极为激动,惊喜道:“小师弟,你潜能如此之大,根骨可谓奇佳!”

“根骨?”颜越疑道。

“根骨即是一个人的潜能动用能力,每个人体内都有无穷的潜能,只是,这些潜能全部蕴含在心海之中,只在危机关头,才会爆发出来。而你在情急之下,爆发出了磅礴的潜能!”

慕峰激动非常,此言脱口而出,说话间,他似想到了什么,话声嘎然而此。

颜越先前从舟上跳下,能离奇地在短时间内御物飞行,便是在情急之下,爆发出了潜力。

炼气修士,还无法做到真正飞行,他们借助飞行灵器以及驱物术,才达到飞行的效果。

御剑飞行的原理,便是使用驱物术,让自己飞起来。而想要让自己飞起来,驱物术必需要达到一定火候,一般要在炼气七层左右,方能做到。

颜越潜力爆发之下,使驱物重量大幅提升,才能做到短时间内御物飞行。

而此时相救慕峰,他潜力再次爆发,加上酒劲的作用,才做到了后发先至,阻止剑光斩落。

“根骨,潜能?”颜越自言自语,随后问慕峰道,“大师兄,固本流修炼,是不是和挖掘自身潜能有关?”

慕峰听到话声后一惊,向四周快速扫视一眼,压低声音道:“你是从哪得知固本流的说法的?”

颜越说了那本傅明传记之事。

慕峰望了空中一眼,道:“此事,待日后有机会再和你细说,先上去吧。”说着,他带起颜越向空中御风舟而去。

飞行间,慕峰神识望着身后的颜越,心中暗道,以师弟的根骨,若修固本,或许真的能在两年时间内,达到固本第二境界,增长百年寿元,只是,师父他……

颜越被慕峰带着来到了一艘御风舟上,目光死死盯着金蛟门那方的好狗儿。

颜越之前的被俘之辱,便是拜好狗儿所赐,今日对方竟还欲偷袭大师兄,颜越对他的仇恨更加深了。

好狗儿也正望着颜越这个方向,看他疑惑的神色,似已不记得颜越了。毕竟,那时的颜越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一个不错的劳役,怎会与眼前这个,潜力强大的炼气四层修士,联系到一起。

慕峰也是望着好狗儿的方向,提醒颜越道:“此人修为与我一样,乃是炼气九层,你对他的复仇之念,需得放下。”

边上之人也在谈论着,那个偷袭慕峰之人。

“听说,金蛟门没一个上品灵光者,此人灵光品质接近上品,金蛟门中当属天赋最强,年纪轻轻便已是炼气九层高手,他日定能跻身筑基强者之列。”

“金蛟门中天赋最强,这只是往日的说法吧,听说,今年他们招收到了一个上品灵光的弟子。”

“你们谈论这个魔头,莫要被他听到了,你们难道忘了,夺矿之战的时候,死在他手中的同门师兄弟,有多少吗!”

云阳、金蛟两派的炼气弟子隔空对峙着,他们皆是上次夺矿之战的参战人员,此时又再见面,想到战死的同门,纷纷双目通红,盯着对方。

云阳众长老之前赶走南山派受伤之人,心想两头巨兽的尸体,已是他们几个的囊中之物了,也未将此事禀告云阳老祖,而是盘算着,几人瓜分掉尸体,然后远走天涯。

至于那些炼气弟子们,亲信带走,其余尽皆杀光,以防消息走漏。

可此时,不管是本方,还是金蛟门那方,人数都在不断增多,他们心中不由暗暗叫苦。

随后一咬牙,与金蛟门方的筑基商议起来,大家打打杀杀,最后谁都捡不到好处,就算拼死拼活抢到尸体,可到最后,抢到的尸体却不属于自己的。不如,我们在场几人,将尸体瓜分,然后远走天涯,待达到结丹期再出来,到时,就无需再怕两派老祖的追杀了。

无论云阳宗的长老,还是金蛟门的筑基,都在为其所属门派的结丹老祖卖命。

他们在这拼死拼活抢尸体,就算最后某方得胜,但只要结丹老祖得知此事,他们抢到的尸体,绝落不到他们自己手中。

到时,结丹老祖,能够在巨兽身上,割下一块肉,让他们浸酒喝,已是天大的恩赐了。

金蛟门方的筑基,经云阳之人一提点,便领会其中关键,聚在一处商议起来。

待他们商议一阵,云阳宗之人催促道:“怎么样,快做决定,南山派之人定未走远,待他们通知了他们门中的强者,那两具妖兽的尸体,就没我们的份了!”

金蛟门之人商议完后,几人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可以,此事就这么决定了!”

双方筑基欲要私吞尸体,在场炼气弟子,除亲信之外,必须全部铲除,以防风声走漏。

两派炼气弟子,在舟船上摩拳擦掌,对着敌方虎视眈眈,却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的小命,已在双方筑基算计之中了。

颜越上到舟船之后,慕峰为他治疗虚脱之伤,“待会儿,若是打起来,你便在我身后,寸步不要离开。”

身周之人的话声不时传入耳中,“等等要是真打起来,他们十余几个筑基强者,而我方只有七、八位长老,我们这些炼气弟子,定然凶多吉少。”

“刚刚来的路上,你们有没有看到林中空地上停着的舟船,上面全是同门师兄弟的死尸,最先到来的那船人全死了,幸亏我们来得晚啊。”

炼气修士与筑基修士,实力差距极大,数千炼气面对筑基,若是筑基只有两、三人,在众炼气围攻下,筑基也讨得不好去,炼气弟子或许大部分还能保命。

可对方筑基十余人,而本方筑基只有七、八人,打起来的话,筑基修士一对一,那敌方剩下的筑基强者,将成为舟上炼气弟子的梦魇。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半空中那近二十名筑基修士,即将全都成为他们的梦魇。

“嗯?宗主叫我过去,小师弟,你先在这自行疗伤。”慕峰忽然收到云阳宗主传讯,人群中的王谢风以及其余一些炼气八、九层的弟子,也都收了密语传音,纷纷御起飞剑,往那处而去。

高空中,云阳众长老,传讯他们的亲信弟子,或者修为较高之人,让他们飞来自己身边。

一场屠杀即将开始。

正在这时,金蛟门方的一名筑基,突然挥剑,差点斩杀了一名最快到达的云阳宗弟子。

“师,道兄,你这是何意!”那名弟子的师父惊怒。

那挥剑之人,冷笑一声,“你们只有七人,而我们有十二人,大执事一人更可对付你们两、三个,我们的实力是你们的两倍,凭什么与你们同分尸体!”

他的行为和话语,让云阳宗和金蛟门的其他筑基,均都一惊。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八十四章 云阳老祖

金蛟门大执事,脸色忽明忽暗,突然,他面上一青,鬼魅般闪到了那人身前,举起手来,狠狠一个巴掌,抽在了那人脸上,“混账,你有没有脑子!”

“你,大执事,你!”那人似被这一个巴掌抽懵了,抚着脸颊,随后脸现惊怒之色,怒指大执事。

金蛟门其余人,均是气恼地望着那个被打之人。

云阳众长老在他们脸上来回而视,忽然似明白了什么,疾速退到一旁。

原来,在金蛟门之前商议时,他们已定计,先与云阳众人合力杀光所有炼气,再偷袭对方,到时,巨兽尸体,便是他们十二个人的囊中之物了。

只是,此事在他们商议时,未点得太明,只是心中会意而已,而那个被打之人,似未领悟其中的关键,提前将此事点破了。

云阳众长老立时明悟过来,疾速退开,远远避在一旁。

见此情景,金蛟门其余十一人,皆是气恼那个将此事说出者,直接向他动手,欲要消心头一股恶气。

那人似早已料到一般,被大执事抽了一个巴掌时,便已避到一旁,见有人向他攻来,突然速度暴涨,往云阳宗一方急速而去。

云阳众长老,纷纷施展法术,目标却不是他,而是他身后追击之人。

“郝师弟,让你受苦了!”待那人来到云阳众长老间,云阳宗主突然说道。

“郝师兄你!”金蛟门追击之人,见那人竟与云阳众人似非常相熟一般,一时间呆在半空。

那郝姓筑基修士,望着他冷冷一笑,又对云阳宗主道:“掌门师兄,那金蛟门大执事,布下隔绝传音之术,我只能提前暴露了。”

这人乃是云阳宗安插在金蛟门的卧底,得知金蛟门之计后,欲要通知云阳之人防备,但却无法向他们传音,无奈之下,只得装作莽撞,将此计说出。

而他道出此计,也是间接救了在场所有炼气弟子的性命。

追击之人一时楞在半空中,云阳众长老,则群起而攻,那人不敌,瞬息之间,便受了重伤,在其同门接应下,才侥幸保命,回到了金蛟门那方。

原本,金蛟门共有十二名筑基,而云阳宗十一个,但雷长老、郑长老不久前先后陨落,而阵基道人、黄长老留守宗门,此地云阳一方只有七个筑基,金蛟门则是全部到来。

但此时,金蛟门叛变一个,重伤一个,而云阳宗则是添了一人,与金蛟门的实力差距,顿时拉近不少。

金蛟门炼气弟子,不知此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到他们门派一位筑基长老,突然去到了云阳宗一方,一时间舟船上炸开了锅。

云阳宗主见状,对着金蛟门弟子,高声喊道:“贵派长老此前定计,欲将你们全部斩杀,独吞巨兽尸体,贵派郝道友不屑与之为伍,已归顺我方,你们该当何去何从,难道心中还没有打算吗!”

云阳宗主这离间之计,甚是歹毒。

金蛟门门规,极为残酷,若当日谁修为最低,便要成为大执事剑下亡魂,而其他筑基长老也非善类。金蛟门弟子听到云阳宗主挑拨,又再想到本方长老为人,心意顿时动摇。

这本是两方所有筑基的打算,金蛟门众筑基,见云阳宗主将此事全部推到他们头上,又惊又怒。

有个长老见人群中不少弟子,生出叛离之意,怒火攻心,将那些动摇军心之人直接格杀,但随着他这一杀,金蛟门的炼气弟子就更加乱了。

金蛟门大执事,皱眉看着这一切,马上阻止那名长老,指着云阳宗主,高声喊道:“大家莫被此人欺骗了,此人恶人先告状,你们看他身后便知。”

云阳宗主身后,是那些被他们传召上来的亲信弟子。

金蛟门大执事指着这批人道:“这些人乃是他想保留之人,他将这些人召唤上来,便是想要屠杀下方所有炼气弟子。而我们则没有这么做,难道,我们是想将所有亲信弟子都算计在内么?大家好好想一下。”

炼气弟子的那点微末道行,在筑基修士眼中,虽然一文不值,但人数多了,却也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金蛟门大执事,虽然嗜杀,却也不是一个无脑莽撞之人,将实情说出,三言两语间,便把矛头指向了云阳宗主。

金蛟门方,各长老的亲信弟子,此时纷纷响应。

大家一想,确实,本门长老想要屠杀我们,难道将那些他们平日里的心头肉,也算计在内了么?

所以,此事不合理。

而云阳宗那方,那些长老的亲信弟子们,被传召上来,却合乎此事的逻辑。

现在轮到云阳宗的舟船上炸开锅了,甚至是那些被传召上去的亲信弟子们,也都生起了戒备之心,纷纷四散而开。

云阳宗一方不甘示弱,与金蛟门众筑基,展开唇枪舌战,均是挑拨对方长老与弟子间的关系。

随着战火升级,他们从唇枪舌战,渐渐演变成了真枪实战,你来我往,打得不可开交。

慕峰等被传召上去的人,被怕波及,回到了舟船上。

两方筑基,似是因为想获得炼气修士的信任,均未对对方炼气弟子出手。

云阳、金蛟两派筑基修士,正打斗间,忽然,远处天边数道虹光闪过。

虹光瞬息间便来到近前,停顿了下来,每道虹光中都有一个人影,他们看着地面上的两具妖兽尸体,脸上满是震惊之色,“果然,与密报中所言一样!”

正打斗的云阳、金蛟两派筑基修士,停止了打斗。

云阳宗主望着那些到来之人,“咦,百炼门、金霞山的几位道友,你们怎会来到此处?”

未待那些人说话,金蛟门大执事便冷哼一声,道:“连筑基长老中都有卧底,炼气弟子里就更不用说了。”

云阳、金蛟两派长老,望向了身后的炼气弟子们,随后,他们又对视了一眼,似在怀疑身边之人。

之前金蛟门的筑基长老中,出了一个云阳宗的卧底,那么,他们之中,是不是还会有另一个卧底呢?

那几道到来的虹光中之人,均是筑基修为,大概有七、八人左右。

他们并非天南人氏,而是出自于定康的两个修真门派,百炼门与金霞山,此两派虽也和云阳、金蛟两派一样,共占一地,但两派间,相处得却较为和睦。

这七、八人,结伴往天南之南而去时,其中一人得到密报,密报上说天南一个叫大苍森的地方,发现两具疑似五、六阶妖兽的尸体,他们一惊,马上往此处赶来。

他们对下方两具妖兽尸体,也是垂涎欲滴,志在必得。

见到云阳、金蛟两派之人,方才在打斗,他们便站到一边,静观起来。

云阳、金蛟两派之人,自然知道他们想坐收渔利的心思,停止了打斗,一时间,三方并立,形成鼎足之势,谁也不敢妄动。

各方中不时有人对某一方,寒暄客套几句,试探对方心意。

金蛟门那方,众人密语传音,“我方十一人,云阳宗只有八人,谁强谁弱一看便知,我们当拉拢百炼门与金霞山的道友,共灭云阳,事后再……”

百炼门与金霞山的那一方,也在密语传音,“我们来时,他们便已产生嫌隙,短时间内定难以说和,而他们为了对付另一方,必然会来拉拢我们,记住,无论哪方来拉拢,我们都不要同意,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云阳众长老,聚在一起商议,“南山派之人,也知此事,我们与他们两方无论是打是和,或是与谁和,与谁打,都需尽快做出决定,十派之中到了四派,要是再来几派……”

“我看,当此情景,此事须得禀告老祖了。”

其他人听言一怔,他们此前想要私吞妖兽尸体,抱着夺到尸体后远走天涯的心思,未将此事通知正在宗门内的云阳老祖。

而随着事态的发展,不止同是天南的金蛟门之人来了,连定康的百炼门和金霞山也来了,人数渐多,不是每个人都抱有私吞之念的。

若被一人逃脱,消息走漏,那他们此生都要在被追杀中度过。

众人想到此节,打消了私吞的念头。

既然不私吞了,那就要叫老祖来了,到时老祖得到全部尸体,他们几人,怎么说也能分到一些好处,而再不通知老祖,他们可能连一丁半点都得不到。

众人商议后,偷偷派出了一个人,向正在宗门内的云阳老祖,发出了传讯符。

云阳子,现五百多岁,结丹修为,他于三百多年前,初入结丹之时,创建云阳宗,门派名称也是以他道号命名。

此时,他正在云阳宗一间屋子中,看着眼前一个正在闭目打坐之人。

闭目打坐那人,正是阵基道人,他闭着双目,似还不知道云阳老祖正站在他身前。

云阳老祖背负着双手,在阵基道人咫尺之前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脸上出现了一丝生气的表情,伸手在阵基道人头顶一敲。

“谁”阵基道人打坐时受到惊扰,立时睁开双目,只见眼前一个憨态可掬的老者,正笑吟吟地看着他,见到此人,阵基道人一惊,“弟子拜见老祖。”

说着,他全身伏到地上,恭敬行了一个大礼。

云阳老祖伸手一托,将阵基道人托起,随后心疼道:“你这个小老头哦,我来了你还在修炼,山上的灵气都快被你吸光喽!”

说着,他伸手又再阵基道人头顶敲了一下。

阵基道人被他一敲,头随之一缩,不由脸现窘态,随后,他又行了一礼道:“弟子悉听老祖教诲。”

云阳老祖,一脸恨铁不成钢之意,手指连连指着阵基道人,“你哟,你哟,给那么个下下品灵光之人,喂下了多少好东西哦!”

阵基道人一怔,知道云阳老祖应是听到他放出的风声了,讪讪而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另外那几个混小子也一样,把我的东西肆意挥霍,他们人呢,怎么都没个人影了?”

“禀告老祖,前些天地动雷鸣,灵气异常,师兄弟们都外出寻找机缘了。”

“寻找机缘?当年我已走遍天南,天南还有什么机缘可寻……”

云阳老祖正说话间,忽地,他面前一张传讯符蓦然出现,他往传讯符上随意一扫,脸色徒然大变。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八十五章 十派联盟

只见,传讯符上写着,“大苍森发现两具妖兽尸体,疑似互相搏斗,两败俱伤而死,妖力均都五、六阶左右,十派正在陆续来人,请老祖速速到来!”

“妖力均都五、六阶左右……”

阵基道人只见眼前一模糊,云阳老祖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云阳宗外的高空中,云阳老祖火速向大苍森的方向赶去,但飞出一段距离,他却突然停了下来,自言自语道:“一,巨兽尸体已被同盟发现,已非我囊中之物;二,天南为何会有两头五、六阶的妖兽出现;三,时间不对,这个最为关键!”

他闭目沉思片刻,再次睁开双目时,从他的身体中走出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人,云阳老祖面色随之出现了一丝虚弱之色。

走出之人身形虚幻,似非实体,这人往南飞速而去,而云阳老祖的本体则是“嗖”的一声,回到了云阳宗地底。

大苍森上空,之前对峙的三方,此时已变成了两方,金蛟门不知如何说服了百炼门与金霞山,此时他们站成一个圈,将云阳宗之人围在中间。

两方正欲动手时,忽然,众人见到一道遁光,从北方天边向此处疾速而来。

金蛟门、百炼门、金霞山的那些筑基修士,见那道遁光飞来极为迅速,均都一惊。

而云阳宗一方,则是面露喜色,“没想到,老祖来得如此迅速,这下我们有救了!”

之前,云阳宗弟子听对方筑基说,本门长老欲将他们全部杀光,不由慌乱万分。

那些亲信弟子们回来后,对他们进行了安抚,他们才渐渐宽心下来,但仍有小部分人疑虑未消,颜越就是其中之一。

“这些人关心一条舟船是否能抢救得回,而对一船炼气弟子的性命,却视若无睹,有杀人灭口的心思,也是正常。”

颜越对本方筑基长老,好感全无,但此时此刻,众长老被围攻,他也不由得担心起来。

若是本方筑基一旦战败,不管他们被杀还是逃走,接下来,金蛟门等人要对付的,就是他们这些云阳宗炼气弟子了。

忽然,他见北方天边一道遁光飞来,只见那道遁光,比所见过的筑基修士的遁速都要快很多。

遁光转眼间便来到近前,其内一名老者的身影显现了出来。

云阳宗众长老迎上前去,但等他们看到那人面容时,却是一怔,“流云道友,原来是你。”

他们见到此人,不是他们所想中的云阳老祖时,神色一怔,但随后,又出现了另一种惊喜之意,“流云道友,你来得正好,他们三派,不顾十派联盟之谊,欲要围杀我们,还请你主持公道!”

金蛟门那三派之人,见到此人后,密语传音,“遭了,他们青元宗和云阳宗向来交好,定会偏帮云阳宗。”

金蛟门大执事,笑道:“流云道友,没想到你也会来此凑这热闹。”

到来之人,目光一瞥下方两头妖兽尸体,微有惊色,但随后惊色很快隐去,他淡淡道:“路遇南山派几人,从他们口中知道了此处状况,特来一看。”

他虽说得轻描淡写,但想从南山派那几个筑基修士口中,得知此间之事,定没那么容易。

他说完之后,目光一扫众人,“我们十派联盟,同气连枝,怎么,你们是要以三对一,破坏结盟之谊么?”

“道友哪的话。”金蛟门那一方的筑基修士,干笑几声,纷纷收起围杀之势。

此人到来后,云阳众长老底气大升,但是,若以他马首是瞻的话,那……

云阳众人需要拖到云阳老祖到来,当即说道:“众位,我们同属十派联盟,若是为了两具妖兽尸体,大动干戈的话,实属不智,我们不如坐下来慢慢谈,如何?”

众人对视一眼,又再看向了那位流云道人,听到他说,如此甚好后,他们便也同意了此事。

众人来到云阳宗一艘舟船的船舱中,布下隔音法阵后,开始密谈。

待他们进入船舱后,众炼气弟子们,低声议论起来,“那个流云道人,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众位长老都以他马首是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们宗门属于十派联盟之列,他是青元宗有数的高手,当然可以领导群雄了。”

十派联盟,颜越在藏书阁二层的藏书中看到过。

这是一个南明十个大型修真门派,结成的联盟。

十派联盟包括:青元宗、灵岳宗、独尊宫、广明严家、金蛟门、百炼门、云阳宗、玄月派、轻谷、金霞山。

只有门派内当代有结丹强者坐镇的修真门派,才可称作大型修真门派。

这十个修真门派内,皆有一名结丹强者坐镇,而青元宗内,却有两位,故为十派联盟之首,各派都以青元宗马首是瞻。

这十个修真门派分散在南明各处,藏书内对十派为何结盟,却未提起,颜越猜测,他们可能是为了抗衡,南明最强的修真门派南山派,而结成联盟的。

流云道人来自十派之首青元宗,本身实力又强,刚一到来,便缓解了此处局势。

众炼气弟子见筑基长老们,能够坐下来慢慢谈,均都大舒一口气。

慕峰见到方才颜越望着云阳宗主的目光异样,把他拉到一个偏僻角落,布下隔音法术,说道:“小师弟,你心中是否对宗主怀有恨意?”

云阳宗主之前让颜越去送死,虽然最后有惊无险,但颜越心中对云阳宗主已是恨极,慕峰直接将他心事道出,颜越不由一怔,但也没有否认,恨恨地不说话。

他虽没有回答,但脸上表情已是再明显不过。

慕峰正要说些什么,颜越突然开口问道:“大师兄,当时宗主为什么这么多人不选,偏偏选我?”

云阳宗主在选人去送死时,第二次之所以把目光瞄向颜越,正是因为,他是一个炼气中阶,在当时的众弟子中,他的利用价值最小,派去当炮灰,再合适不过。

慕峰哪不知道云阳宗主的心思,但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拍了拍颜越肩膀道:“别自卑,每个人都有自己存在的价值!”

若颜越一直对云阳宗主心中存恨意,着实危险,慕峰为了让颜越让消打此念,对他说了一番发自肺腑的话。

师弟,无论是炎皇出现前,那茹毛饮血的时代,还是凡人当中,或是修真界中,有一个法则,永远不会变,那就是弱肉强食、物竞天择、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

处于社会顶端之人,压制着中层之人,而中层之人,又压迫着我们这些底层之人。

无论是上次夺矿之战,还是此次争夺兽尸,我们拼死拼活,所取得的战果,最终都会落到别人手中。

颜越听言,感触颇多,是啊,凡人之间若发生矛盾,对方还会和你讲讲道理,动手前还要讲个出师有名,修真界中却只和你讲实力,有实力才有话语权,有实力才有生存权。

一个人的实力,在某个环境中处于绝对高处后,人性深处的邪恶面,也会表露无遗,稍有不合心意,便直接取人性命,一批人的生死去留,完全只凭一已好恶。

慕峰最后又再说道:“你如果不想生命掌握在他人手中,你如果不想再做别人的利用工具,你如果不想这个世道如此黑暗,那你就要变得足够强大,只有凌驾于现有规则之上,拥有绝对的实力后,才能改变这一切。”

“我明白了,大师兄”颜越将表露出来的恨意,完全隐去,深埋心底。

两人正说话间,王谢风来到近前,慕峰停止了谈话,开启法阵让她进来。

“芙蓉子,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王谢风似在想着什么事情,脸上有些疑惑。

芙蓉子之称呼,由无榕浪客而来,慕峰已被叫习惯了,他问道:“什么?”

王谢风看着地面上两具妖兽尸体,目露沉吟,“那狮形妖兽浑身有如岩石,虎形妖兽身上能冒出闪电。假设,地震由狮子引起,雷声由老虎引发,那么,如果真是它们互相搏斗的话,那出现地震时为何无雷声,有雷声时为何无地震?”

听王谢风说完,颜越也是想到这个问题,前些天,先是有地震,隔了一天才有雷声。就像王谢风说的那样,如果真是这两头妖兽互相搏斗引发异象的话,那为何有地震时无雷声,有雷声无地震?

慕峰目光一扫四周,压低声音道:“这个问题,我之前也有想到,明明是先后两场战斗,为何从表现出的迹象上看,却像是只发生了一场。”

“那你的意思是?”

慕峰脸上神色无比郑重,深吸口气道:“两次异象发生时,都有灵气震荡,那么,这很可能是第三头妖兽引起的!”

“什么!”王谢风听言一惊,天南突然出现两头相当于结丹强者的妖兽,已让她非常震惊了,此时却听慕峰说,竟还有第三头,她惊道,“如果真是第三头妖兽,杀了这两头妖兽的话,那经过先后两场战斗,两头妖兽的尸体,为何会在一处呢?”

“这正是最让我震惊之处……”慕峰深吸口气道,“这应是第三头妖兽,为了不让我们这些修真者发现它,故意布下的疑阵。”

王谢风吃惊之色更加重了,“如果真有第三头妖兽,还是一头会故布疑阵,拥有超高智慧的妖兽的话,那么……”她不由警戒地看向了四周。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八十六章 第三头妖兽

颜越听得背上也是一凉,第三头妖兽先后击杀另外两头强大的妖兽后,还有能力布下疑阵,那就说明,它尚有余力,且智慧超高。

这种不仅实力强大,且智慧超高的妖兽,若盘踞在侧的话,此时此刻,或许正隐匿在某处,看着半空中这些渺小的修士。

慕峰宽慰王谢风道:“不用担心,它布下疑阵,便是为了不想让我们发现它,定不会主动出来的。”

颜越也是想到此节,稍微宽心,实力相当于结丹强者的妖兽,又怎会注意他们这些渺小之人呢。

慕峰仅凭一已猜测,便做此定论,若事情真如他所说那般的话,那他的心智,实在是高深,颜越不由暗暗佩服。

王谢风宽心之后,问道:“为何杀这两头妖兽的,是第三头妖兽,而不是结丹修士,或者是更强的元婴修士呢?”

慕峰摇头而笑,反问道:“这两头妖兽的尸体,无论结丹强者,还是元婴大能,见到都会心动,若真是修士所杀,尸体怎会留下?”

“对,如此肤浅的道理,我居然没有想到。”

慕峰之所以能做此定论,是因为,此间众人中,只有他一人近距离看过两具妖兽尸体。

他当时见到两头妖兽身外都没什么伤痕,而那头虎形妖兽的闪电能力,是已然知晓的,可狮形妖兽身外却无电击之伤,他才会判断,两头妖兽之死,是第三者所为。

而第三者是人的话,定会收了两头妖兽的尸体,所以,第三者应不是修真者。

他还有一个猜测没有说出,那就是这第三者的实力,应强于两头妖兽一、两阶,甚至是数阶,因为,它并没有取走这两头妖兽尸体的任何一个部位,那就是说明,这两头妖兽的尸体,对它而言,毫无价值。

相当于结丹强者的妖兽尸体,全身都是宝,可这些宝对第三者而言,却毫无价值,这个结论太让人震惊了,所以,慕峰才没有将之说出,以免听者更受惊吓。

他提醒二人道:“有第三头妖兽存在的事情,切不可与其他人说,若是被宗门高层知晓的话,那他们让我们这些人去做的,就不是最后一击这么简单的事了。”

颜越和王谢风都是郑重答应。

两头妖兽太过强大,已超出筑基修士认知,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两头妖兽之死,是另一头更强的妖兽所为,一看到两头妖兽的尸体,共趟一处,就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它们互相搏斗,才致使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而慕峰却凭着他的认知和所见,分析出了有第三头妖兽的存在。

可还有一人,未见到现场,却做出了和慕峰相似的判断。

某处地底的一个溶洞中,一头身形虚幻的大虎,颓然而卧,神色萎靡。

在它跟前,有着一头小虎,小虎在大虎嘴边亲昵地蹭着,将地上一头小兽的尸体,推到大虎嘴边。

可大虎对这美餐,却无动于衷,小虎有些不解,望着它一会儿,向外跑去,顺着一条曲折的小道,来到了地面。

他在林中穿梭搜寻,忽遇前方一头巨熊,小虎不由全身毛发倒张,畏惧而警戒地往后退去,退出一段距离,他似想到了什么,目中畏惧之色消失,转而凶芒大现。

身子一伏之后,四肢猛地发力,向着巨熊扑去。

巨熊也是看到了小虎,不屑地一掌拍出,熊掌正中小虎,小虎被拍出了老远,撞到了一棵树上。

巨熊几步上前,抓起小虎,抓着他在地上来回横扫,又再撕咬一番。

小虎毫无还手之力,巨熊将他放下后,已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巨熊绕着他来回走动,不时用熊掌拍打。

小虎伏在地上,一时间难以动弹,即使兽中之王,尚在年幼,又怎敌得过成年巨熊?

巨熊轻蔑地看着地上这年幼的王者,熊掌高举,对着小虎的头颅猛地拍下,正在这时,忽然,“吼”的一声从倒在地上的小虎口中发出。

巨熊最终看到的是一双通红的虎眸,随着虎吼响起,巨熊应声而倒,轰然倒地后,一动不动,似已气绝。

“嗯?那虎形妖兽是如何瞬杀黑熊的?”林子上空,一名憨态可掬的老者,神识看着地面上的这一幕,又惊又疑。

他早已来到林子上空,神识看着下方的地面,目露沉吟,忽见一头一阶虎形妖兽,出现在他识神范围内,这种虎形妖兽他从未见过的,神识便跟了一阵,才目睹到之后虎形妖兽斗巨熊野兽的全过程。

“凭空一吼便能瞬杀巨兽,这是神魂攻击,还是血脉压制?”憨态可掬的老者,目中出现了一丝贪婪,但他未立即行动,而是神识扫向了地底更深处。

随着神识不断往下探去,突然,他瞳孔猛地一缩,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突然出现,将他牢牢锁定,他一惊之下,身形暴退。

退出很远一段距离后,脸色阴睛不定,随后,他脸上神色转变成了恭敬之色,对着地面深深一揖,向后慢慢退去,退到一处后,又再一揖,脸露友善之意,慢慢朝北方飞去。

云阳宗地底一间石室中,云阳老祖盘膝而坐,“非我机缘,非我机缘,当时我若敢染指,神识化身怕已不保。”

他连连擦拭着额头渗出的汗珠,随后,目光看向了身前的一张桌子,桌子上供着一个盒子,盒内青芒隐现,“没想到我的天南,竟也是个卧虎藏龙之地,这东西对那道神识的主人定也有用处,不知他何日来取……”

云阳老祖看着盒子内的青芒,目中满是贪婪之色,可这贪婪却被他的理智,生生压下。

大苍森上空,谁也没有发现,半空中一道人影隐隐浮现,人影看着下方的两具妖兽尸体,自言自语道:“岩狮,雷虎,皆是五阶,看来,应是那个存在所杀。咦,似有炼气小辈的神识,发现我了,这倒也有趣。”他笑吟吟地看向了某处。

“大师兄,你看那处,是不是有一个人在?”颜越突然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只觉前方空处,似有一个人在。

但那个人似只有神识才能感知到,用肉眼却什么也看不到,他不由怀疑,他的神识是不是看错了。

慕峰肉眼往那处看去,又再神识一扫,什么也没发现,说并无人在。

颜越大感奇怪,突然,他又出现了一种离奇的感觉,只觉前方空处的那人,似正在看着他,颜越心头一惊,随后,心中升起敬畏,对着那处微微一揖。

“啧啧,竟然真的发现我了,以后得抽空好好考较考较他,神识特殊,修炼我的云阳炼气诀,倒也合适。”

自流云道人到后,此间众筑基便展开了密谈,商讨两头巨兽的尸体该如何分配。

他们同属十派联盟,流云道人未到前,群龙无首,每个人都有各自心思,自他到后,尸体就只能和谈分配了。

但于如何分的问题,众人却各执己见,争执不下。

云阳宗之人为了等老祖到来,分到更多的尸体,一直以各种理由拖延时间。

而其余三派之人当中,竟还有人抱着私吞的心思,他们将这心思隐晦说出后,被流云道人大斥一顿,“你们以为有这么容易的事?我们十派结丹祖师会任由你们远走天涯?就算你们能凭着分到的尸体材料,突破至结丹,难道就能以一敌十一了?你们以为自己是当年的空中狂魔?”

众人这时才醒悟,就算他们能够私吞尸体,分到手的尸体材料也不够他们达到结丹的,就算能够达到结丹,但还是要被十一个同阶追杀。

是以,与其东躲西藏为鼠,不如老老实实做狗。

众人打消私吞念头后,就抱起了为其门派的结丹老祖,多争一份材料的心思,能多争到一份材料,他们能得到的甜头自然就更多。

而流云道人,为十派之首青元宗的高层人物,处理此事抱着大局为重的心思,提议将两头巨兽的尸体分成十份,他们十派每派一份。当然,他们青元宗那份,肯定是最多最好的。

可其他人却不同意如此分,所谓见者有份,见者才有份,未见者为何也有份?

他们提议,就他们在场的五派平分。

可他们中,还有不同意见,就比如金蛟门,说要按在场筑基人数分,他们几派,哪派在场筑基人数最多,分到的尸体材料就最多,当然,青元宗例外。

云阳宗之人火上浇油,说百炼门和金霞山,好得就像同穿一条裤子,可以视作一派,那便四派平分。

众人一时间争执不下,于如何瓜分尸体,难以定夺。

他们也想过通知门内结丹老祖到来,可此地距离他们的门派太远了。

传讯符传讯,也有一定距离限制,两人之间,若相隔较远,修为较低的一方,便无法通知到修为较高的一方,只能被动接受修为高者的传讯。

炼气修士可通过传讯符,在近距离内传递文字信息。

筑基修士可通过传讯符,在近距离内传递声音信息,以及中程距离内传递文字。

而此地距离他们任何一派都极为遥远,他们筑基修为,无法通知到门内结丹老祖,就算金蛟门之人,想向门内结丹老祖发生传讯符,距离也有不及。

如此距离之下,只能结丹修士发出的文字传讯符,才能及之。

几人正争执间,船舱门口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我看,十派同分挺好,但要分成十二份,我拿其中三份。”

众人向声音传来方向望去,只见门口正站着一个憨态可掬的老者。

云阳众长老,见到此人,竟有些喜极而泣,“老祖,你老人家终于来了!”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八十七章 瓜分尸体

在云阳宗众人举派离开山门时,萧添柴也随后从云阳宗出发。

半空中,他盘膝坐在一张飞毯上,往云阳宗西南方向快速飞去,飞毯上,曹林与他同坐,不时紧张地望向地面,“萧师兄,我们这是要去哪?”

“不用多问,到了你就知道了。”萧添柴目视前方随口说道。

两人均都不知道,在他们后方,还有一人远远跟随。

“师父居然如此偏心,师弟他才只炼气中阶,便赐予了他施加过法阵的飞行灵器!”

炼气修士,需要使用驱物术,再借助飞行灵器,才能御空飞行。

但飞行灵器中,有一种施加过法阵的飞行灵器,却无需使用驱物术驱动,想要乘坐飞行,只需往灵器上的法阵中,投入灵石即可。

像御风舟,以及萧添柴所坐的飞毯,皆是此类飞行灵器。

但这种飞行灵器,本身极其珍贵,使用费用又颇为昂贵,炼气修士,一般不会拥有。

在云阳众人发现大苍森巨兽尸体时,萧添柴坐着飞毯,也来到了他的目的地,盘旋在一处幽谷上空。

此谷数十里外,就是他出身的山村,他望着那个方向一会儿,驱动飞毯往谷中飞去。

落到低处后,他将曹林放到地面上,“小林子,你去那边那个洞穴中,看看有无野兽栖居。”说完后,他驾起飞毯,飞到了高处。

曹林见萧添柴脸色凝重,不由踌躇不前,随后,他一咬牙,取出一柄长剑灵器,往萧添柴所指那个巨大的洞穴,小心探去。

萧添柴飞得极高,一直观注着下方动静,只见进入山洞的曹林,过了好一会儿,才从洞中出来,惊慌地对着高空连连招手。

萧添柴对他视若无睹,一直看着他后方的洞穴,只见那个巨大的洞穴口半天没有动静,才往下飞去,“有没有什么发现?”

曹林满脸都是惊惧,边爬上飞毯,边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没,什么野兽也没有,但是里面有很多野兽的白骨,还有一股强大的威压,这威压,比筑基长老身上的威压还要恐怖,我,我差点见不到萧师兄了。”

萧添柴驾御飞毯,“嗖”的一下飞到高处,目露沉吟,思索起来。

他思索一阵,突然对曹林说道:“小林子,我平时待你怎样?”

曹林听言,忽感坐在飞毯上的屁股一紧,微微与萧添柴挪开了一段距离,连道:“甚好,甚好,萧师兄,你该不会想在这……”说话间,他转头向着四周快速打量。

“那我有什么事,你一定会帮我的吧?”萧添柴又再问道。

“一定会,一定会,怎么不会呢,萧师兄的事,就是我的事!”曹林坚定地说道。

萧添柴赞许点头,然后,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个罗盘,对着罗盘念出一段生涩的法咒,他念得较为艰难,念完之后,罗盘滴溜溜一转,飞到了曹林头顶。

曹林只觉身上似有一股什么东西,被罗盘吸去了。

罗盘又回到了萧添柴手中,萧添柴看着罗盘上的指针,望向了东南方向,又望了曹林一眼,随口说道:“罗盘只是吸收了你身上刚刚在洞穴中沾染的气息,对你并无大碍。对了,我教你的那个法术,你要多加习练。”

说完之后,他驱使飞毯,往东南方向迅速飞去。

曹林在萧添柴背后,连声应是,望着萧添柴的目光中,一丝怨恨之色,一闪而过。

大苍森上空,众筑基长老密谈间,十派联盟中又有两派修士,先后到来。

舟船上的炼气弟子们,低声议论,“这下有意思了,人越来越多,到时非要打起来不可。”

“你还笑,要是真的打起来,我们这些人,全都得葬身在这里。”

众炼气弟子们,大多数都是希望,筑基长老们能够和平解决,至于本方分多分少,对他们来说,毫无意义。

颜越在舟船上,神识望着下方那具虎形妖兽的尸体,目露沉吟。

他自发现宝葫芦可以温养神识后,神识便没日没夜地探入葫芦空间内温养,到此时,他的神识已达到一个非常恐怖的地步了,于数百丈高空上都能触及地面。

“这虎形妖兽,是雌性的,似刚刚……”颜越暗暗思索着,突然,他似感知到了什么,马上收回神识,“哎,神识太强也不好。”

人的感知,极为敏锐,即使凡人,若背后被人盯着,冥冥之中,也会有所感应。

而修真者的这种感知力,就更强了,使得修士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别人扫来的神识。

颜越神识变强后,神识同时也变得能更易被人感知到了,他刚刚神识外放间,又看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个人影,而那人也同样发现了他。

颜越收回神识之后,忽见那个人影处,有数道强横的剑光,同时向下方斩去,剑光落到两头巨兽身上,巨兽被斩成了数段。

随后,两头巨兽的头颅,以及一部分躯干,凭空消失不见。

众炼气弟子们均都注意到了下方异象,顿时哗然一片。

流云道人等筑基修士,从船舱内走出,流云道人边走边对云阳宗主道:“那就这么定了,巨兽尸体分成十二份,贵派取其二,我们其余每派各一份,剩余一份,则在一年后的十派大较上,再行定夺,这一份以及未到场几派的那些,都暂由贵派老祖保管。”

自云阳老祖到后,于如何瓜分尸体,也有了最终结果。

他在飞来的路上,早已将此事定下计议,巨兽尸体分成十一、二份,他取其二、三,剩余几份,其余九派平分。

至于独吞,他从未想过,尸体已然被他人发现,他的盟友们定要分一杯羹。

除非他不想再与其余九派的同阶修士结盟了,到时,他要面对的,将是九派以及更为强大的南山派的共同讨伐。

所以,若不同分,则一点也轮不到。

至于他开口要三份,只是抬高价位。

他开口后,流云道人觉得让他占了这么多,而自己所属的青元宗则和其余八派一样,自己回去定无法交待,流云道人便提议,“在云阳宗地界上,发现巨兽尸体,云阳宗理应分到最多,那贵派便占两份,剩余一份,则在一年半后的十派大较上,再行比试定夺。”

他们青元宗,实力在十派之中最强,这最后一份,到时定会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

云阳老祖与青元宗两名结丹修士交好,便同意了这个提议,只是,他还想为自己争取这个份额,说,到时他们云阳宗,要出双倍人数。

云阳老祖身为结丹修士,能和筑基修士和平商讨,已超出众人意料之外,他如此说,众筑基修士,自然不敢不同意。

他们心里知道,分到的尸体材料,最终都会落到所属宗门的结丹老祖手里,没必要为了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据理力争,非要平分,从而得罪云阳老祖。

云阳老祖斩断了两头巨兽的尸体,取了他那两份,以及需要保管的四份。

他只分到两份,云阳众长老很可能得不到任何甜头,他们忙传音给云阳老祖,尸体在我们宗门地界发现的,我们怎么着也要再多分一些啊。

云阳老祖一笑,传音道,“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心思,你们若早通知我,我能和他们平分么?回去再收抬你们!”

说完后,他便消失在了众筑基修士的神识范围中。

筑基修士的那点心思,在结丹修士眼中,等于透明。

云阳众长老,面面相觑,担惊受怕起来。

云阳老祖取走尸体材料后,除云阳宗外的其余六派,纷纷去取各自所分,流云道人看着两具巨兽尸体的后半身,目露沉吟,“雷虎是大陆本土的妖兽,而岩狮不是,它为何而来?”

几派众人正争夺留下的六份当中,最好的尸体材料,忽然,其中一名筑基修士低声惊呼:“这头雷虎,看似刚刚产子不久!”

他此言脱口而出,说完后,似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捂口。

但筑基修士感知极为敏锐,在场众人已然听到他所言,纷纷神识扫向雷虎的后半身,仔细一看之下,他们发现,这雷虎,确实刚刚产子不到一年。

得知这个情况后,他们再稍一联想,脸上便马上布满了震惊之色。

“这雷虎妖兽成年后,拥有堪比结丹的实力,我若能得到雷虎的幼崽,将之驯服为我的灵兽的话,那么,待它成长起来以后……”

想到此处,他们脸上的贪婪之色,表露无疑。

他们筑基修为,此生唯一的愿望,便是达到结丹期,或者说,拥有堪比结丹的实力。

而得到一头成年后,可成长为五、六阶左右的妖兽幼崽,便可以让他们这个愿望,有望得以实现。

妖兽为具有妖力的兽类,可通过吸收天地灵气和自身成长,增长妖力。

而被修士驯服的妖兽,则称为灵兽。

一个修真者,若能得到一头实力强于自身的灵兽,那他在同阶修士中,定能无往不利,即使面对高一个境界的强者,也能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但想要驯服一头实力强大的妖兽,十分困难,妖兽成长到成年期后,即便面对比自身实力更强的修士,也绝不甘心低头为仆。

若想要获得一头实力强大的灵兽,最好的办法,便是在其幼年期的时候,进行抓捕。

可是,妖兽也同人一样,幼年之时定常伴父母身边,只有待其成长起来后,父母才会放心其离开身侧。

所以,想要得到一头实力强大的灵兽,无论把目标放在成年期的大兽身上,还是幼年期的小兽身上,都绕不开强大的成兽。

可是,此间刚产幼崽的雷虎,已然身死,那么,它的幼崽……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八十八章 雷虎幼崽

“周围均未发现雷虎幼崽的尸体!”

“成兽已死,那么,剩下的幼兽会在哪里呢?”

“雷虎是王级血脉的妖兽,我若能得到雷虎幼崽,待它成长到成年期后,那么,我将会是下一个金蛟老祖,甚至,比金蛟老祖更强!”

妖兽,有族群血脉之分。

血脉决定着妖兽妖力可达到的高度,以及同阶之中的实力强弱。

妖兽血脉越好,可达到的等阶上限,也就越高;同阶之中的实力,也就越强。

妖兽血脉,由低到高分别为:凡级,霸者级,王级……

而此处的岩狮,雷虎,均是王级血脉。

云阳宗创派于三百年前,而金蛟门创派至今,只有两百年,只有达到结丹期方有资格,也会在第一时间,创建修真门派。也就是说,金蛟门老祖比云阳老祖,晚入结丹一百年。

可是,金蛟老祖的实力,却稳压过云阳老祖一头,他之所以能够后来居上,其中最大的原因,便是他拥有一头五阶实力的金蛟。

他当年,便是在筑基期时,于天南之南冒险之际,偶然得到了一条金蛟幼崽,从此以后,他悉心培养,他达到结丹期后,只是初入结丹,便可仗着金蛟之助,对抗晋入结丹较久的高手了。

而如此之强的金蛟的血脉,还只是霸者级而已。

此间众筑基修士,得知王级血脉的雷虎,还遗有幼崽后,不由心中狂热,各种念头不断闪过心田。

云阳众长老,耳边还回荡着老祖离去时的话语,这次他们当机立断,直接向他发出传讯符,报告了雷虎还有幼崽的这个发现。

云阳老祖和金蛟老祖同踞天南,他被对方压制一头,便是因为对方有一头实力强大的灵兽,而云阳老祖若也能得到一头同阶灵兽的话,定可反压对方。

两头妖兽的尸体,对云阳老祖而言,可能帮助并不大,可一头雷虎的幼崽,他定会为之疯狂。此间全是筑基,就只有他一个结丹,他才刚离开不久,若能及时赶回,控制住场面的话,那雷虎幼崽,定是他囊中之物。

其他几派的筑基修士,见到云阳众长老,争先恐后地发出传讯符,哪还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纷纷脸色变得极不好看。

“就算他志在必得,可我若能有幸寻到,到时,将幼崽往灵兽袋中一收,神不知鬼不觉,他还能知道幼崽落入谁手?!”

众人各抱心思间,云阳宗主面前燃起了一团火焰,随之一个声音响起,“我对灵兽这种东西,不感兴趣,你们自己去寻吧,谁寻到就归谁。”

“什么?”在场之人,听言均是一楞,无论是云阳宗的几位长老,还是其他几派的筑基修士,此前均都认为,云阳老祖得知消息后,定会火速赶来。

却没想到,他竟然说,他对灵兽,不感兴趣。

云阳众长老,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老祖看错了他们发的传讯符,他们便又再发了一遍。

云阳宗地底,盘膝打坐的云阳老祖身前,燃起一团火焰,他微微一扫传讯符上内容后,嘴角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继而闭上了双目。

“老祖切断神识联系了。”云阳众长老发现已联系不到老祖了,一个个面面相觑。

“既然贵派老祖无心争夺这雷虎幼崽,那么,我们之中,谁若能侥幸寻到,那便算是那个人的造化了。”此人说完之后,便直接破空而去。

其他人均都一惊,雷虎幼崽可能还在雷虎的巢穴中,若是谁能够侥幸寻到,即使短时间内无法收服,但只要往灵兽袋中一收,然后装作无事一般,那谁能知道雷虎幼崽已落入他手。

他们想到此节之后,立马往各个方向疾速飞去,欲要抢在他人前面,搜寻到雷虎幼崽。

其中几个心思清明之人,疑惑云阳老祖为何对雷虎幼崽不动心,但他们一时间想不破这个问题,见到其他人离去,不敢迟疑,也是马上往各个方向破空而去。

此间,只有金蛟门和云阳宗,将门派内的炼气中、高阶弟子,全都带来,这种搜寻之事,他们人多,最占优势。

两派各长老,均都展开动员,大声喊着,谁若能寻到雷虎幼崽,将消息报告给他们,那他们将会给那人莫大的好处。

两派长老均都动员宗门弟子,但于消息要报告给谁,却争得面红耳赤。

若弟子将消息报告给门内另一名长老,那他们其他人将什么也得不到,他们为了争抢消息获得权,差点动起手来。

最后,一人说道:“炼气弟子速度终究有限,他们虽然人多,但找到雷虎幼崽的概率却很小,我们还是马上动身,自己去搜寻吧。”

他说完之后,马上破空而去,但在离去之前,对着他门下的弟子密语传音,若谁能侥幸寻到雷虎幼崽,一定要将消息报告给他这个做师父的。

而其他几个筑基长老,有的离去前,也是同样再三告诫其门下弟子。

筑基长老们全都离去后,两派的炼气弟子也都出发,炼气高阶们御剑而飞,炼气中阶们被御舟之人放到地面上,策马而行。

虽然此间数十个筑基强者都在寻找雷虎幼崽,可这些炼气修士们,也都有着自己的打算。

他们若真能侥幸寻到,也是好事一件,他们虽然没有灵兽袋,无法将雷虎幼崽据为己有,但若是通知了宗门长老,被其得到后,自己定会被赐予不少好处。

众炼气弟子们,想到此处,纷纷争先恐后地往四周狂奔而去。

“大师兄,你也和他们一样,要去寻找雷虎幼崽吗?”颜越未急着出发,问身边的慕峰道。

慕峰笑道:“雷虎尸体在这,其幼崽定不会离得太远,而师父远在宗门,我即使侥幸寻到,也无人通知。若是通知其他长老,那他们得到雷虎幼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人灭口。所以,我若是半路碰巧遇到,也会装作没有看见,远远避开。”

颜越此前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雷虎幼崽,万万不可去寻。

但于为什么不可去寻,他却连自己也说不上来,这只是他的一种直觉。

但此时听慕峰说出他的想法后,颜越顿时有了一种茅塞顿开,恍然大悟的感觉。若自己能够有幸寻到雷虎幼崽,将消息报告给某位长老,那对方得到灵兽后,为了不让消息泄露,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杀人灭口。

若给颜越时间,好好思考,他也能想到这个问题,但慕峰在短时间内,便一语道破,颜越对慕峰的智慧,心中更加佩服。

慕峰又再说道:“我们与金蛟门,平日里就有嫌隙,这么多人散开,定免不了爆发冲突,我现在只想找个清静之处,喝上几葫好酒,你要不要同去?”

颜越先前爆发潜力,救下慕峰,慕峰心记这份恩情,此时虽然说得随意,但他的这几葫好酒,乃是专门为了颜越而准备的。

颜越似未听出话中之意,摇了摇头道:“不了,我只想要回家一趟,待他们都走远后,我便要立即出发。”

“我好像记得,你家是在那个颇有气运的大树村,大树村,在离此往南近万里处。”慕峰微一沉吟,“既然如此,我也无事,那便带你一程吧。”

颜越没有假意客气,喜道:“大师兄愿意亲自带我,那就最好了。”

“那便出发吧。”慕峰御起飞剑,待颜越上来后,朝着南方破空而去。

颜越自行骑灵马回大树村,需走三日路程,而慕峰炼气九层,飞速迅捷,不出一日便可到达大树村。

慕峰为了避开其他炼气高阶修士,飞得较高,颜越站在飞剑之上,见到下方正在飞行的炼气高阶修士,均被慕峰甩在身后。

不禁赞叹道:“大师兄不仅飞得比别人快,而且还能飞得这么高!”

慕峰忽听此言,似意识到了什么,笑道:“我也只是暂时才能飞到这个高度。”说着,他慢慢往低处降去。

颜越还在想着之前的事情,他对云阳老祖为何对雷虎幼崽不感兴趣,有些疑惑,暗暗思索着,思索了一会,问慕峰道:“大师兄,你说我们老祖,为何对雷虎幼崽不动心?”

隔了一会儿,前方慕峰的话声传来,“不动心是不可能的,他若得到雷虎幼崽,待其成长到成年期后,他便能在同阶之中,无往不利。他之所以没来争夺,可能是因为被什么事缠着,无暇分身?但他才刚从大苍森离去,应该不可能遇到什么麻烦事。他为人极为谨慎,那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怀疑,此中潜藏着连他都解决不了的麻烦。”

颜越道:“对,只有一公一母,才能产下幼崽,而大苍森躺着的,只是其中之一。”

慕峰回头朝颜越竖了竖大拇指,笑道:“这个肤浅的道理,那些筑基长老们均未看透,却被你看出来了。”

颜越也是笑道:“大师兄你还不是一样。”

两人知道此中危险,虽对雷虎幼崽也颇为心动,但他们都知道,若想要获得机缘,就得先活着,只有人活着,才有资格去争机缘。

若是这机缘,暗藏危及性命的危机,那机缘与性命相比,自然性命更为重要。

慕峰也将他的想法,通过传讯符告知了王谢风,以及同门师兄弟。

他飞得很快,连夜赶路,于次日清晨,便到达了大树村,颜越邀慕峰去他家中坐坐,慕峰却说还有一些锁事需要处理,与颜越互留神识烙印后,在颜越的目送下,朝北飞去。

飞出一段距离后,他突然升到天空极高处,又再折道往南破空而去,遁速比先前还要快了数成。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八十九章 回村

在大苍森众筑基修士,还未发现雷虎有幼崽时,萧添柴已由先前探查的幽谷,往东南方向而去。这个方向,正是大苍森的南边。

而云阳老祖在来到大苍森之前,便是先去了一趟大苍森以南的某处。

半空中,萧添柴坐在飞毯上,脸色忽明忽暗,他往身后天空看了一眼,只见后方除白云之外,空无一物。

他沉吟片刻,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张符箓,手一挥间,符箓化做烟雾散了开来。

烟雾将他与曹林笼罩在内,过了一会儿,烟雾散去,他们身边竟出现了两个与他们一模一样的人,这两个人身形虚幻,似由烟雾组成,也是坐在一张飞毯之上。

萧添柴手一挥间,幻化出来的那两个烟雾身影,便往一个方向直直飞去。

待这两个身影飞去后,他往飞毯上的法阵,投入了一块个头硕大的灵石,飞毯上一阵光芒亮起,速度飞增,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自萧添柴从云阳宗出发后,沈逸便一直远远吊在二人身后,不一会儿,他出现在了萧添柴使用符箓之处,“嗯?怎么突然改道了?”

沈逸微有疑色,但觉得他的追踪灵力气息之术肯定错不了,他依着萧添柴的灵力气息,往一个方向又再追去。

追出很远一段距离之后,他突然停了下来,脸上布满惊讶之色,“他的灵力气息怎么突然不见了?”

沈逸向前加速而去,来到萧添柴灵力气息消失处,只见周围隐有一丝烟雾正在散去,他神识往这阵烟雾里一扫,“哼,居然被骗了!”

沈逸又再往回而去,来到萧添柴之前使用符箓处,望着东与南的夹角方向,游移不定,随后,他选择了一个萧添柴原来路线的方向,又再追去。

“越是故弄玄虚,越是心中有鬼!我就不信,你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萧添柴按手中罗盘所指方向,兜了一个圈子后,于某日凌晨,来到了一片林子上空,他看着手中罗盘上的指针,来回而转,心中暗喜,就是此处了!

欣喜之余,他又有些疑惑,它为何会跑来这么远,此处离宗门,怕有近三万里之遥了吧。

萧添柴坐着飞毯来到低处,在罗盘与下方地面间来回而视,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不禁又疑,按罗盘指示,确在此处,怎么林中什么也没有?

他在罗盘指示的那个地点的上空,来回盘旋,盘旋间神识一直扫着下方,似在搜寻着什么。

他正疑惑间,忽见北方天边一星剑芒亮起,似是有人正御剑而来,他赶紧躲到了下方一棵树杈上,待剑光从他头顶飞过时,他透着树叶间隙向上望去。

只见御剑之人,乃是宗门内阵基长老的大弟子慕峰,慕峰身后还站着一人,这人萧添柴也认识,正是那个在入门测试上冒他威名之人。

他待二人从他头顶上空飞过之后,心中疑惑,听说宗门之人似都在大苍森,这二人怎么跑来这么远?

但只要这二人不来林中,就和他没关系,他来到地面又再搜寻,“小林子,你也给我找,看到一只全身黑色,背上有白色电状条纹的小豹子,就马上告诉我。”

萧添柴说完,与曹林二人,分头在林中四处搜寻起来。

从大苍森出发,颜越在慕峰的相带下,于次日清晨,回到了阔别两个多月的大树村。

在村头大榕树下,慕峰将他放到地上后,说自己还有一些事要去处理,事情处理完后,便来接颜越,到时以传讯符联系。

说着,与颜越互留了神识烙印,并给了颜越几张传讯符。

颜越目送他离开后,快速往家中飞奔而去。

他自出生以来,从未离开过大树村,去云阳宗时,是他第一次离开村中,这一离开,便是两个多月之久。

颜越奔到家中院外,放慢了脚步,目光向前望去,只见院中有一个中年男子,正一手拿着一本书籍,一手拿着一种药物,目光在书籍与药物间来回而视。

颜越见到这个中年男子,鼻子不由一酸,隔着院外矮墙叫道:“爹!”

中年男子正研究着手中的药物,听到话声后,转头往左右一看,只见四下里无人,摇头苦笑,自言自语道:“哎,这人老都没老,又出现错觉了。”

“爹,不是错觉,是孩儿回来看您了!”一个有些哽咽的话声,在他身前响起。

颜绍远向前望去,只见身前站着的,正是他两个多月以来,日思夜想的儿子,他一怔之后,手中书籍掉在了地上。

颜越自开脉之后,便将对父母的强烈感情,深埋心底,此时重见父亲,见他还在为了自己专研医道,深埋心底的亲情,立时涌上心头。

他快步上前,望着颜绍远久久不言。

颜绍远一怔之后,回过神来,连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颜越离开之后,颜绍远便一直在家中专研医道,此时颜越回来,他赶紧放下手上事情,互道别情之后,便去杀鸡买鱼,早早地为颜越准备起了午餐。

大树村村民,很快知道了颜越回来的消息,都赶来颜越家中,探望这个已成修真者的小辈。

“绍远啊,我就知道,你这辈子准有福气,当年你娶到浣溪,就羡煞我们这些同辈了,现在儿子能这么有出息,你这辈子还图什么啊。”

“颜越啊,你可别到了仙门,见到漂亮姑娘,魂就被勾去了,你可是和我们家秀念,早就定过娃娃亲的啊,你看,秀念妹妹早已长成一个大美人了!”这个妇人说着,从身后拽出了一个脸带羞色的小胖妞。

“绍远,我可是听季上仙说了,阿越这孩子在仙门里的事情,你可别不承认啊!”

“是啊,我也听季上仙说起过,他说阿越这孩子,一个月内就达到了什么炼气四层,相当于别人修炼好几年呢!”

“可不是嘛,我家大成,上次回来时就在说,他修炼了好几年,也没达到炼气四层,估摸着今年应该能到,也不知道他修炼得怎么样了……”

何大成的家人,还不知道何大成已死的消息,颜越欲要说出,但看到对方脸上期盼的神色,便又将话吞回了肚中。

“颜越这孩子当年能自己发现灵光,开光之后驱物术又比别人厉害,现在正式修真了,也比别人修炼得快了不知道多少倍,他将来肯定是上仙中的上仙。”

“是啊,阿越这孩子,将来肯定不凡,真希望我这把老骨头,能见证到那一刻。”

“我以前早就在说,阿越这孩子,长大后肯定有出息,你们那时还不信呢!”

“我们怎么不信了,打他一出生起,我就知道,他长大后必定前途远大,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能够超越世人。”

“他能有今日成就,与他当年几年如一日的坚持,也是分不开的啊!”

“我们村出了如此人杰,让我们这些远房表亲也跟着长脸不少,要是当年浣溪没嫁给绍远,那就好了。”

颜越在村中开光的那几年,饱受冷眼,而他有所成就后,村民马上各种赞美不绝于口,变脸之快,犹如翻书。

村民虽然市侩,但这市侩却是最纯质的性情,相比那些躲在角落阴冷注视的人,颜越更愿接受前者,对于村民的夸赞,他只是摇头而笑,可听到最后一句时,不由得眉头一皱。

一旁的颜绍远,也是眉头皱起,看向说话之人。

说话之人似意识到话意有误,忙改口道:“我是说,绍远要是入赘咱们何家,那就好了。”

颜越的舅舅何耕农,虽也来看望颜越,但他脸上一直愁眉不展,似有什么心事,听到此言,也是暗暗点头。

颜绍远当年要是入赘他们何家,那他们夫妻两生下的儿子,便要随母姓。

当即有人提议,不如将颜越改姓何,好为他们何家更添一份荣光。

颜绍远马上脸现不快之色,“我们家一脉单传,怎么能到我这就断了香火呢!”

他说得很恼火,村民们便不再提及此事,渐渐散去。

大树村自大概十六年前开始,便有气运笼罩,至此时已是远近闻名的修仙村了,虽然这无形的气运,已断去两月有余,但大树村的底蕴仍在,村中出了不少被云阳宗招收去的修真者,还有一些独自在家潜修的散修,亦或者是,已放弃开脉,但仍能隔空驱物的“异能之士”。

而这些人,和颜越一比,全都不如。

颜越去云阳宗后,只两月有余,成就便超过了大树村出的所有修真少年。

这个消息,是由去了一趟云阳宗后,前些天刚回到大树村的季博言带回的,待众人散去后,颜越问颜绍远道:“爹,那个季博言,有没有问过你什么?”

颜绍远往屋外一张望,关上了房门,压低声音道:“他说,他想请你喝酒,而你却食言未去,他等了你好几日,和我说起这事时,他还有些生气呢。他后来又说什么,你是集大气运于身的人,大树村的气运都在你身上呢。他说的是不是那个宝贝葫芦啊,那个宝贝你还放在身上吗,我怎么没见到呢,你不会是丢了吧,家中又没其他人,你推我干什么?”

颜绍远见到颜越一直在眼神示意,似让他不要再说了,但周围并无其他人啊,颜绍远不由感到疑惑。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九十章 危机将至

颜绍远说话间,颜越忽感一道神识探入屋中,不由一惊,连忙向颜绍远使眼色。

但颜绍远哪知道有神识这么回事,他说话前特意去屋外看过,确认四周无人后,才会说及那个宝贝葫芦。

那道神识,在颜绍远说话的全过程里,一直肆无忌惮地探在屋中,颜越能够发觉这道神识,神识的主人定也知道,颜越已经发现他了。但他还是明目张胆地逗留在屋中,将颜绍远所说的内容,从头到尾全部探听去了。

颜越神识向躲在屋后的那个窥探者,发出了一个警告之意,那道神识的主人,留下了一个阴冷的笑容后离开了。

颜绍远看着颜越表情,似意识到了什么,忙以眼神询问,发生了何事。

说话内容已全被那道神识的主人探听去,此时无论再说什么,都为时已晚。颜越便只摇了摇头,神识一扫周围后,他对颜绍远道,修真者能力莫测,以后切不可再提及那个宝贝葫芦。

颜绍远郑重答应,神色间有了一丝担忧。

他只知道那个在颜越出生时,离奇降临的葫芦,是个宝贝,人都有私心,得到宝贝当然要将之好好藏着,不想被他人知晓,而宝贝越好,这藏匿之心就越重。

在他眼里,那个宝贝葫芦,只是一个可以让酒力变得更盛的较为珍贵的事物,可他不知道,那个宝贝葫芦,已成了颜越修真之途上,一个密不可分的极为重要的宝物。

对于此事,颜越也不好太过责怪父亲,见他脸有担忧之色,转开话题道:“前几日,北方远处发生异动,村子里没什么事吧?”

颜越来的路上,见到大苍森四周地面龟裂,未波及太远,想来村中应该无大碍,此事,只是关切之下,随口一提。

却没想到,颜绍远听闻后,立时脸现惊恐之色,说道:“前几日地面突然震动,那天到没什么事,可是第二天,突然雷声轰鸣,那雷声,像是在耳边炸响一般,可不是你说的北方远处。我们这些凡人,哪遇到过这等天威,那日都是躲在屋中,用被子捂紧耳朵,直到此时,我耳边还嗡嗡作响呢!”

颜绍远此时说来,仍自心有余悸,想来,他那日的遭遇,定是刻骨铭心。

颜越安抚他一阵,心中疑道,大苍森离此,有万余里之远,可雷虎所发出的雷声,却让在村中的父亲,听起来像是在耳边炸响一般?

颜越暗暗思索着,忽然想到了慕峰所说的,有第三头巨兽之事。

“地动与雷鸣,明明是先后两场战斗,可从大苍森的表面迹象上看,却像是只发生了一场。大师兄猜测,应有第三头妖兽的存在,而大苍森的战斗迹象,便是这第三头妖兽,为了不让我们这些修真者发现它,故意布下的疑阵。那么,它们的另一处战斗地点,会是在哪里呢?”

颜越将慕峰的猜测,结合颜绍远此时所言,心中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若第三头妖兽与雷虎的战斗地点,在村子附近,那么,雷虎的幼崽,极有可能就在这附近。那些人为了寻找雷虎幼崽,到时定会集结此地,这么多眼红至丧心病狂之辈,到时若是斗起法来……”

颜越想到此处,不敢再往下深想。

修真者为了争夺宝物,可以变得六亲不认,毫无人性,于空中斗法之际,怎会去顾及地上凡人的性命。

回想当年王泼皮之事,村民之所以不让他跟着季博言,学习冲击气脉之法,便是因为不想让心术不正,为非作歹之徒成为修真者,以致为祸一方。

可是,这个修真界中,除了有限几个天性纯良之人,又有哪个不是恶徒。

出身大树村的某人,为了灵器,可以做到六亲不认,连杀两个远房兄弟。

金蛟门之人,为了开采矿脉,肆意抓捕各种开光者,可谓穷凶极恶。

而云阳宗内,高层则完全不把弟子当人看,各种剥削压迫,权势实力在手,稍有不合心意,便直接取人性命。

南山派之人,更是灭绝人性,惨无人道,为了一已好恶,屠杀完一整船的炼气修士。而在云阳宗高层眼中,这一船人的性命,还不如一条舟船。

这些丧心病狂之人,若来到村子附近处,大动干戈,到时定是一副黎庶涂炭之景。

想到此处,颜越不禁双拳紧握,心中暗恨,直到此时,他仍无力守护,他想守护之人。

颜绍远哪知颜越心中所想,见颜越脸上满是不甘之色,他内心有所感触,拿出一本他研究医道药理的手稿,说道:“这续命药物的研制,我已颇有进展,只是,凡草俗药,效用终究有限。我觉得,若是能加入几味修真者才会用到的灵草,那么,这续命药物,我有极大把握能研制出来,你下次回来时,记得给我带几本那种关于灵草灵药的书籍。”

颜绍远为了给颜越寻找一线生机,这几年间,他通过拜访隐士以及自学医药之道,正在自行研制一种续命药物。

颜越无论在成为修真者前,还是成为修真者后,都从未听说过有什么药物,可以延长人的寿命。这种逆天之物,或许古时可能存在吧,但在这几千年中,哪还不被修真先辈们挖掘殆尽。

修真者提升修为,一看天赋,二看意志,第三看的便是时间。

时间也就是寿元,若有足够的寿元,尽可慢慢修炼,总有一日可以达到某个高度。

修真者对增长寿元之物,可谓疯狂,哪个人不想活得更长一些,而修真者有时往往只差几年寿元,便可冲破桎梏。他们一旦突破境界,便可增长几倍于前的寿元。

只能提升几年寿元的药物,到了他们手中,很可能会为他们带来几百、上千年的寿元。

所以,修真者们,对提升寿元的药物、灵酒的研究,从未断过。只是,从未听说过,有谁可以炼制出该种药物。

而颜绍远竟想用他的凡人之躯,行逆天改命之事,简直天方夜谭,痴人说梦。

颜越未离村之时,已劝过他多次,无需为了自己,劳心劳力,此时又再劝说。

但颜绍远似对此事着了魔一般,偏执无比,听不进颜越的劝诫,说自己真的有把握可以研制出这种续命药物,他目前所欠缺的,只是对灵草灵药的了解,而颜越身为修真者,定有办法为他弄来,关于灵草灵药的书籍。

颜绍远如此固执,颜越劝诫不动,便随口答应了一句,下次回家时,定会记得带来。

颜越想着大树村附近,即将会发生的劫难,马上去召集村民。

村民听说,村子附近即将有灾祸发生,颜越让他们去村外溶洞中躲避几日。

心想,颜越身为修真者,所言绝不会是空穴来风,便在何耕农的组织下,带上充足的食物,以及细软,带着一家老小,来到村外的天然大溶洞中,进行暂避。

颜越想要将此事通知大师兄,让他近日内不要来此,却发现通过慕峰所留的神识烙印,无法联系上他。

这样的情况,可能是慕峰主动暂时切断传讯联系,有的修士识海中留有高阶修士的神识烙印,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此时所处的位置,便会这么做。

又或者是,慕峰此时身处一个,神识传讯被隔绝之处。

不过,最大的可能是,他此时身处颜越的传讯距离之外,毕竟,颜越只有炼气四层修为,传讯符距离有限,若想联系之人所处的位置,超出他的传讯距离,那他便无法给那人发出传讯符,只能被动接受对方发来的传讯符。

颜越将村民全部集结,安置在村外大溶洞中,在人群中,他却未见到何耕农的幼子,不由问何耕农道:“舅舅,我怎么没看见小风呢?”

大树村村民中,除了父亲,颜越最亲的人,便是何耕农一家,其中何耕农的幼子何小风,是颜越看着长大的。他自小便对颜越信任无比,在颜越最黑暗的时刻,只有他一人深信不疑,颜越肯定可以开光成功,而且将来一定会比其他人更出色。

何耕农摇了摇头,重重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颜越自回来后,便一直见到舅舅愁眉不展,回想起那日,在云阳宗见到季博言,问他表弟是否开灵时的情景,颜越心头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沉声道:“舅舅,你告诉我,小风到底出什么事了!”

神识一扫周围,在人群中未发现季博言,颜越又再说道:“小风出了什么事,你但说无妨,今天有我在这里,你无需见任何人怕。”

何耕农终于开口,“哎,也没出什么大事,小风他成功开灵,也入仙门了。”

颜越听说表弟也具有灵光旋照之象,有成为修真者的可能,先是一喜,随后眉头皱起,“我怎么在宗门内从未见过小风?”

何耕农道:“他是去了一个叫金蛟门的仙门。”

“金蛟门!”颜越惊道,“金蛟门的人,怎会来此招收弟子?”

颜越听说过金蛟门一日死一人的规矩,得知表弟进了金蛟门后,不由心头一沉。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九十一章 杀机起

颜越追问之下,何耕农与他说起了,何小风为何会进入金蛟门的原因。

原来,在颜越离村后不久,外出的季博言回到村中,给适龄少年开灵,何耕农的幼子何小风,过完年后刚好八岁,他未辜负何耕农的期望,成功出现了灵光旋照之象。

他不仅开灵成功,他的灵光竟还被季博言评定为上品灵光。

说到此处,何耕农满脸都是欣喜之意,这喜意中还夹杂着一丝不可置信。

颜越听闻表弟的灵光,竟然是上品,大感震惊,云阳宗当代,上品灵光者,也就只有沈逸一人,而与云阳宗共踞天南的金蛟门,似连一个上品灵光者都没有。

至于身具极品灵光的萧添柴,出现在天南,又进入云阳宗,只是一个例外。

颜越从没想过,出现上品灵光的数十万分之一的几率,竟会出现在表弟身上,听说此事之后,也是为表弟感到高兴。

但他知道,何耕农的讲述,并没有结束。

何耕农又再接着往下说。

在何小风出现上品灵光后,整个村子的村民,都把他当成了宝,可好景不长。

这天,村里来了几个气势汹汹的修真者,他们自称来自金蛟门,来此是为了寻找一张遗失的灵符。

村民得知这些人的其中之一,就是王泼皮的主人后,不由担惊受怕。

但那个王泼皮的主人,并没有为王泼皮复仇的意思,只是让村民交出王泼皮储物袋中的一张灵符。

那日,王泼皮死后,何耕农没让村民动他的东西,可在他们去溶洞中避难回来后,却见到宝来被人杀死,而王泼皮的东西也不见了。

他们纷纷说没有拿,可能是那日来村中斗法的那几人拿去的。

王泼皮的主人说,那日他就在斗法的那些人中,他是第一个到来的人,来后便已发现王泼皮的储物袋不见了,而另外两个与他斗法的人,是比他晚到的。

他怀疑,定是村民中有人偷拿走了储物袋,只要村民能够交出来,他便既往不咎。

但在场的村民,确实没有拿过储物袋,想交也交不出来。

王泼皮的主人,认定了王泼皮的储物袋是被村民拿去的,见村民死不承认,不由大恼,放下狠话,若村民不识趣,他便要开杀戒了。

何小风开灵后,便时常听众长辈说,他们何家的重担,以后全要落在他身上了,他又回想起颜越打败王泼皮的情形,不由英雄气概大升,站到了人群前方。

但他哪是王泼皮主人的对手,被对方一挥手间,便受了重伤,王泼皮的主人,正欲取他性命之时,却发现了他灵光出众的品质。

王泼皮的主人大吃一惊后,放声大笑,若将这少年带回宗门,得到的奖励,不知道会比一张灵符好多少倍。

然后,王泼皮的主人,便不再提那张灵符的事了,对村民的态度也变得客气有加,之后,他不由村民分说,便将何小风带走。

在大树村村民眼中,他们是属于云阳地界的人,他们村出的修真少年,能被仙门看得起的,全在云阳宗内。

而金蛟门,在大树村村民的印象中极差,那些修真少年们,提及金蛟门时,无不说金蛟门穷凶极恶,残酷无比。村民便种下了云阳宗是正义一方,而金蛟门则是邪魔歪道的观念。

可全村人的希望,全村人最看重的小辈,却偏偏被这邪魔歪道掳去了。

何耕农说及此事时,担忧之情溢于言表,说完后,他问颜越,金蛟门到底是不是真像他们说的那样,如狼似虎,无恶不作。

金蛟门有一日死一人的规矩,可想而知,他们宗门中的竞争,要比云阳宗残酷不知道多少倍。颜越只在云阳宗待了一个多月,便已深感世道的黑暗,金蛟门就更不用说了。

但为了让舅舅宽心,颜越道:“不是,不是,我们云阳宗和的金蛟门,颇有争端,才会说金蛟门如何无恶不作,其实两个门派相差无已,并无哪个更好之说。以表弟的修真资质,无论到了哪个门派都会被重点培养,舅舅你尽管放宽心好了。”

金蛟门虽然门规残酷,但以表弟上品灵光的资质,想来不会受到非人的待遇。

颜越此言,也是在宽慰自己。

颜越见何耕农似信非信,又再解释道:“就像两户有过节的人家,一方肯定会说另一方的不是,云阳、金蛟两派也一样,但他们虽有争端,却同属一个联盟,不会发生太大矛盾的。”

何耕农稍有宽心,叹息道:“但愿如此吧”。

他脸现追忆之色,又再说道:“其实,我们大树村何家,渊源流长,祖上乃是天南八大修真家族之一的何家之人,只是,在百年前,祖上离开了何家。”

何耕农所说的何家,正是萧添柴所在的那个修真家族何家,颜越初闻此事,微微一惊,询问何耕农,他们何家的祖上,为何会离开修真家族何家。

此事,也不是什么隐秘之事,何耕农便与颜越说了此中详情。

原来,他们大树村何家,与萧添柴出身的那个小家族一样,都是修真家族何家遗弃的分支末脉。

像何家这种修真家族,实力有限,占据的修真资源也不多,若族中某一脉,几代未出现灵光旋照者,便会遭到家族遗弃。

大树村的村民,便是这样的一个遭到何家遗弃的分支末脉。

“祖上当年郁郁而终,他临去时留下的遗言,便是希望他的后辈中,能够出现一个天资出众之辈,带领家族再次回到宗族内,这也是我们几代人奋斗之事。你娘嫁于你爹,你便不算我们何家嫡系之人,真希望你弟弟将来能够有所成就,实现祖上回归之愿。”

漂泊在外的人,都有落叶归根,回归故里之愿,在何耕农等人眼中,那个修真家族何家,才是他们真正的故乡,回归宗族,是他们几代人最大的愿望。

而要想回归宗族,便要得到宗族的认可,这个认可,便是他们这一脉,能够出现一个让宗族重视之人。

像萧添柴,开灵之后,被发现了极品灵光,他所在的遗弃家族,便直接回归了何家宗族。

若以何小风上品灵光的资质,估计也可以得到何家重视,只是,何家已与云阳宗结成同好,而何小风,则进入了云阳宗的对头门派金蛟门。

何小风开灵后,何耕农等人在他身上看到了回归宗族的希望,可紧接着,他们这希望便化成了泡影。

颜越知道此事后,一时无言,过了一会儿,他问道:“小风被掳走之时,那个姓季的在干什么?”

何耕农气道:“说到那个季上仙,我就来气,金蛟门之人到来后,他与曹林那小子一样,直接装晕过去。之后,他又警告我们,让我们收紧口风,此事不能让云阳宗的仙师知道。”

金蛟门之人带走了何小风,便是让云阳宗损失了一个上品灵光的栋梁之材。

以季博言的修为,无力抗衡炼气高阶的王泼皮主人,但若是宗门高层知道此事后,定会将气全部撒在他身上。

季博言心知此事重要性,便再三警告大树村村民,不可将此事外传。

但纸是包不住火的,事情总有败露的一天,颜越一回到村子,便得知了此事的全过程。

颜越怒火中烧,神识外放,笼罩整个村子,却未发现季博言的丝毫行踪。

“他知道,我一回来,定会知道此事,必已潜逃,可此事的罪魁祸首,却不是他。”

王泼皮的性命,在他主人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他的主人之所以会再来大树村,便是为了寻找一张遗失的灵符,他再来村中,才会有之后何小风被带走之事发生。

而他之所以会来寻找灵符,便是因为大年初一那日,有人拿走了王泼皮的储物袋。若那人未将储物袋拿走,当日,王泼皮的主人到来后,取走他暂借王泼皮的灵符,就不会再有之后的事情发生了。

“曹林,你害人非浅!”颜越心中暗恨。

他当日便知道,杀宝来者,便是取走王泼皮的斗笠灵器和储物袋之人。

当时,曹林为他敷药的反常举动,已让颜越对他生疑,但毕竟空口无凭,若是冤枉他,他家里人定然不肯。

而此事,如颜绍远那样的聪明人也已看破,颜越离村之时,他便提醒颜越小心曹林。

之后,何大成在宗门中被人杀害,窗户上的倒三角破洞,便是一顶倒置的斗笠形状。

那些穷凶极恶者,头几次杀人,往往会先由身边相熟之人开始下手,而何大成正是被与他相熟之人所杀,那之后,曹林几日不见踪影,若说何大成不是他杀的,颜越绝不相信。

这样一个为了灵器,六亲不认之人,颜越早想大义灭亲,此时,得知表弟被掳,而此事正是由曹林而起,不由杀心更盛。

致使颜越想杀曹林的还有一个原因是,那日,他将宝葫芦滴血认主之时,刚巧被曹林撞到。之后曹林达到炼气四层,被赐下灵器,还与颜越说了,原来,得到宝物后,还有滴血认主这一说。曹林那时便已怀疑,那夜他看到的那个葫芦,是个宝贝。

还有一个人,也是怀疑颜越身有重宝,并同样知道,这重宝是一个葫芦。

“曹林,季博言,我若想活命,这两人非死不可!”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九十二章 雨夜袭杀

颜越被人知道身有重宝,那人早晚有一天,会趁颜越不备,对他行凶。

季博言当日请颜越去赴宴,便是想摆下鸿门宴,对颜越不利。

颜越走出溶洞,来到村中,行至村子另一头时,神识发现了村外远处的一片林中,一人正暗藏树梢,伺机待发。

这片林子,正是出村往北而去的必经之路。

颜越神识能够扫到那人,那人也发觉了自己已被人发现,他见事情败露,阴冷一笑后,离开了埋伏之处。

“你几次三番,欲对我不利,既然如此,那我便再无顾虑了!”颜越心念坚定之后,朝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迈步而去。

颜越神识覆盖范围虽比同阶更广,但神识若落到他人身上,他人也会有所感知。

那人神识范围虽不及颜越,无法发现颜越所处的具体位置,但每当颜越神识落到他身上时,他便会马上离开原先埋伏的地点。

而颜越神识若不放出,那便失去了对周围形势的掌握,无法防范未然。

那人虽也习练云阳宗独门匿息之术,可这匿息之术,却对本门中人无效。

就这样,颜越和那人一路斗智斗勇,边走边停,朝着北边而去。

在颜越来到一处山地后,却突然发现,那人的行踪,从他神识范围中消失了。

颜越朝四下里一打量,知道此处附近,有一个山贼巢穴,这批山贼虽盘踞大树村之侧,但他们知道大树村修真者多,是以,一直不敢侵犯大树村村民。

颜越望着那个山贼占据的山头片刻后,又再往前行去。

……

天空雷声轰鸣,大雨倾泻而下。

夜色中,一队身穿蓑衣之人,冒雨疾行,每人手中均是提着刀剑。

“砰”的一声,一间破庙的门被人踹开,这队身穿蓑衣之人,闯入庙中。

庙中正有一名少年,似在此处避雨,地上升着一团篝火,少年手中拿着一个酒葫芦,正在独自饮酒。

他见这批手提刀剑之人闯入后,竟也不慌,泰然道:“避雨?”

众人不言。

少年又道:“喝一口?”

身穿蓑衣,手提刀剑之人中,少壮皆有,但每个人的神色都是凶神恶煞,目中杀机毕露,显然,这是一群亡命之徒。

当头一人,冷声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上路前,你还有何话要说?”

“头儿,和他多说什么,直接取他人头便是!”人群中一名凶戾少年,直接提剑上前。

剑光起,人头落。

无头少年倒在了血泊中。

……

雨夜,一队身穿蓑衣之人,冒雨疾行,每人手中均是提着刀剑。

刀剑之上,沾满鲜血,鲜血在雨水冲刷之下,顺着刀刃,滴落地面。

“那人已死,我等前来复命!”众蓑衣客来到了一名短须中年身前。

短须中年目光在众人手中的刀剑上一扫,似嗅到了一丝血腥味,“很好,可从他身上,发现何特殊之物?”

“阁下这是何意?我们只负责杀人,目标身上事物,丝毫未动。”带头之人神色有些不快。

“酒葫芦,或者小袋子等物,均未发现么?”短须中年疑道。

带头之人道:“酒葫芦倒是见到一个,至于小袋子,我们未去他的尸身上翻找,怎么会有发现?使命既已完成,那便告辞了!”他说着一抱拳,转身便走。

“慢着!”短须中年阻拦道。

“阁下还有何事?”带头之人皱眉。

短须中年看了他半会,笑道:“没事了。”

带头之人率队又再往前而行,他们走得极快,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他们拴马之处。

“头儿,这一趟真是值了,虽死了一个,呃,呃……”说话之人话说到一半,话声嘎然而止,手捂脖子,倒在了地上,鲜血从他脖间,泊泊涌出。

“操家伙!呃……”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脖子上便有一道血痕赫然显现,他们随之接二连三地倒在了地上。

众人全部死完后,夜色中,一名短须中年的身影,显露了出来,他冷笑一声,来到尸体附近,在倒地的尸体上,挨个摸索了起来。

“看来真的没有偷拿”他摸索一阵后,未找到他想找之物,自言自语道,“即使如此,我又怎可让知道我行踪之人活着,拿着你们的十两银子见鬼去吧!”

……

破庙的门敞开着,一阵阴风吹来,吹得庙门砰砰作响。

庙门处,一道人影慢慢向着庙中走来,他走得小心翼翼,不时谨慎地神识打量着周围。

庙中一簇篝火旁,有着一大滩血迹,血泊中,一具无头尸体赫然而卧,看这尸体的身形,死去之人似是一名少年。

尸体的头颅滚在篝火旁,已被篝火烧得面目全非。

庙门处的人影,见到尸体身上穿着的,是云阳宗正式弟子的白色衣衫,这是一种制式衣衫,衣衫背上有着一片祥云,很好辨认。

他似已辨认清尸体的身份,快步上前,目光在尸体身周一扫,只见尸体下方似压着一个小袋子,他不由双目一亮,蹲下身来,伸手去取尸体身下压着的那个小袋子。

他神色欣喜若狂,似全没察觉,在他脑后渐渐浮现的一根哨棍。

正当他伸手取物之际,他脑后那根哨棍猛地发力,向着他的后脑狠狠砸落。

这一棍若是砸中他的脑袋,必是脑浆迸裂之景。

看着哨棍落下,破庙横梁上的一道人影,嘴角弯起了一抹弧度。

而这人不知道的是,他下方那个人的嘴角,同样也是一抹弧度弯起。

哨棍砸下,哨棍下的那个中年人,忽地就地一滚,于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砸落的哨棍。

而在他滚到一旁时,头顶上方的横梁上,突然,一道人影直直坠落,重重摔在了地上,而那根凭空悬浮的哨棍,也似失去了灵性一般,随之落到地上。

“想阴我,你还嫩了点!”中年人看着横梁上掉落下来,摔在地上的少年,不屑一笑,半空中,一片薄薄的利器碎片飞旋而下,落在了他手中。

他见那名少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向着少年大步走去。

正在这时,他身后那根似失去了灵性的哨棍,突然,“嗖”的一声,向着他的后脑疾速飞来。

中年人心神松懈,被这一棍正中后脑,他被哨棍敲得七晕八素,险些没站住身形,但这一棍,也让他心神一紧,赶紧闪到了一旁。

而地上躺着不动的少年,也是猛地从地上跳起,迅速避开后,手对着那根哨棍一招。

“居然没死!”中年人手一摸后脑,看了手上的鲜血一眼,又再看向那名少年。

那名少年,脖子上有着一道血痕,鲜血不断渗出,触目惊心。

少年正是颜越,而那名中年人则是季博言。

两人此前未正式动手,碰面之时,还可能会先说几句客套话,但此时已不必躲躲掩掩。

季博言直接开口道:“有一件事,我未弄明白,你是怎么让那几个亡命之徒,乖乖离开,并还给你留下一具尸体的?”

颜越冷笑一声,“你是怎么让他们来的,我便是怎么让他们走的。”

白天,季博言在山贼窝附近突然消失,颜越心中已有了一丝猜测,边行边想着应对之策。

他知道,他与季博言一直纠缠下去,对他非常不利。

他的秘密掌握在季博言手中,而季博言一直埋伏不到他,逼得急了,很可能将他的秘密公之于众,到时,他要面对的,将是所有整个修真界的围杀。

于是,颜越便想以身犯险,引蛇出洞,于此间恭候季博言以及他雇佣的杀手到来。

果然,如颜越所料,季博言在那处山贼窝附近消失,便是雇佣杀手去了。

他雇佣杀手,所用的无非就是钱。

钱,颜越也有。

郑长老家人处得到的一百一十两银子,颜越在回家时,给了父亲一部分未沾蚀灵粉的,其余都还放在储物袋中。

杀手欲要动手时,颜越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了一人,将其余人震慑住。

再与众人说,你们的雇主能给你们的,我也可以给你们,你们若真要动手,这人便是最好的下场。

季博言前去买凶之时,事出仓促,未准备足够银两,为了尽快雇佣到杀手,未与他们说明颜越修真者的身份,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只花了十两银子,便雇佣到了这批人。

这些人,他只是用来消耗颜越法力的,若是他们没有得手,季博言便不会现身,之后季博言还会再次想法雇佣其他杀手,直到将颜越耗死为止。

在颜越显露隔空驱物的本领,迅速杀死一人后,杀手们便已心生怯意,颜越又再说,他可以破财消灾,不想和他们动手,杀手们就升起了两头拿钱的念头。

这些人本是普能山贼,做事没什么原则,眼中有的,就只有钱。

他们见颜越爽快地拿着几十两银子,立时坐地起价,说颜越杀他们一个兄弟,这些银子,给他们的兄弟处理后事都不够。

颜越知道他们也是拿钱办事的人,并不想害死这些人,给他们的银子,都是那些未沾蚀灵粉的。

但对方既然不想活了,那颜越便也不拦着他们,将那些沾了蚀灵粉的银子尽数给了他们。又再一番威慑,软硬兼施,说你们若再贪心不足,那连这些银子也得不到。

众杀手只赶了一趟路,加上折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兄弟,便换来这么多钱,心中早已乐开花了,见颜越也不是个好惹的主,便收起了贪念。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九十三章 破庙斗法

杀手们临去之时,为了欺瞒季博言,还主动在刀剑上沾了鲜血,并预祝颜越成功斩杀仇敌。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季博言雇佣他们之时,他们便已逃不出季博言的魔掌了,此事无论成与不成,季博言都不会让知道他行踪之人活在世上。

从他手里损失一个上品灵光者的事情,早晚会传到宗门高层耳中,季博言早已打算更名改姓,远走天涯。

季博言得知颜越已死的消息,心中并未放松警惕,进入破庙时,他便已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发现藏匿在横梁上的颜越。

当下将计就计,引颜越出手,欲在颜越心神松懈之际,直接取他性命。

而颜越当时,一条小命也是差点丢在了季博言手中,在驱动哨棍袭击季博言之时,颜越忽感一丝危机降临,眼瞧着一点星芒向他脖间飞来,他立时将全身灵力往脖子上注去,硬生生地让那物,在脖子上只留下一道不深的伤痕。

颜越当即便生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念头,直直往下坠去,摔到地上后,一动不动,引季博言上勾。

季博言那记杀招,屡试不爽,从未失手,加上他又识破颜越之计,心觉颜越这下必已身死,未却想到,颜越不旦躲过了一劫,还将计就计,引他出手,致使他后脑结结实实地挨了哨棍一记。

但修真者危机感敏锐,在哨棍砸落之时,季博言已冥冥中有了感觉,体内真元齐齐往后脑注去,抵消了哨棍一部分力量,才未被哨棍一记敲死。

这一次的交锋,两人都是在将计就计,让对方心神松懈之下,狠下杀手。但两人却均未得手,只使一人脖子挂彩,一人后脑受伤。

颜越退避开后,马上开启护体真元,季博言身外也同样出现了一道光幕。

他此前无论何时何地,显现出来的修为都是炼气三层,此时,随着他动用法力,他的真实修为也随之显露。

“炼气五层!”颜越微微一惊。

季博言这人无论心智,还是隐藏修为的手段,都不简单,最为危险的,则是他拈在指间的一片薄薄的利器碎片。

他瞬间斩杀众杀手,以及差点取了颜越性命之物,便是他手中的这片利器碎片。

颜越先前躲在暗处,神识不便外放,此时,他的神识将这碎片牢牢锁定,心中凝神戒备。

两人均已开启护体真元,并警戒对方出手,一时间,谁也不敢轻动,隔着正自燃烧的篝火,遥遥对立。

两人均都无言,沉默半晌,季博言首先开口,大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取宗门之物,还不快快将那个葫芦交出来!”

季博言主动要求去大树村,便是为了村中可能存在的气运之物,几年来,他一直明查暗访,但均都没有丝毫进展。

年后,他回到村中,听闻了那个多年都无法开光的少年,竟然自己开光了,并且他才只开光,便已可驱动远超同阶的重物。

季博言心有所想之下,歪打正着地认为,那件大气运之物,已落入颜越之手。

之后,他到了云阳宗,听闻颜越只用了一个月时间,不但开脉成功了,竟还达到了常人需要修炼六、七年之久的炼气四层。

他更深信,那件宝物定在颜越手中。

修真者为了各自不同的目的,苦苦提升修为,其中艰辛,季博言这类修炼二十几年还在炼气三层的人,最清楚不过。

他去到大树村后,于某次偶然的机会,经历了一番际遇,修为直接达到炼气五层。从此以后,他更坚信,凭他的修真资质,唯有借宝物之助,此生才有望跻身筑基之列。

他得知颜越手上的那件宝物,可以让一个下下品灵光之人,在一个月内直接达到炼气四层后,对颜越手上那件宝物的贪念,达到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境地。

若不是大树村内人多眼杂,他都想在村中,直接动手了,此时,他直接开口索要。

“私取宗门之物?”颜越听言,放声大笑,“我的东西,何时烙上他人印记了?”

季博言也是冷笑,“宗门地界上的东西,便全是宗门之物!”

颜越嗤笑道:“就算如此,那你有何德何能,可以代表宗门?”

季博言无言反驳,又再喝道:“还不速速将那个葫芦交出,我若想取你性命,只是一念之间之事,你如若再执迷不悟,那我便要将此事上告宗门了!”

“上告宗门?好,那连我表弟之事,你也一起去上告吧!”

季博言一直威吓颜越,便是想让颜越心神受扰,但每次均被颜越针锋相对,反倒让季博言自己心神出现了一丝慌乱。

他不再打话,口念法咒,施展起了五行法术。

颜越见他变幻的手势,知道这是火蛇术的手印,当即便运起了水行法术的法诀。

颜越比他晚一步施术,但法术却是与他同时完成,一簇火舌与一个水球,各自出现在二人手间,随后向着对方激射而去。

两者相碰之下,火舌完全消散,但水球却还有二成剩余,剩余二成,又再向着季博言飞去,落到他身外光幕上,光幕随之一荡。

季博言目露惊色,他所修习的两个法术,都是火行法术,但对方偏偏会水行法术,五行之中,水能克火,自己修为虽比对方高,但法术属性上却被对方完全克制。

“他会水行初级法术水球术,那火蛇术必也已学会,那件宝物不仅能帮助提升修为,居然对修习法术,还有如此助益!”

季博言将颜越迅速领悟法术的功劳,也算在了宝物之上,杀颜越夺取宝物之心更加盛了。

他上前几步,来到了篝火附近,又再施展起了火行法术。

两人身外都有护体真元,护体真元基本可以完全抵消掉,修为相近之士所使的五行法术的威能,但任由法术落到护体真元上,自身法力损耗也会加大。

颜越心觉自己所会的法术,在属性上克制对方,虽然两人法术对轰,自己的水行法术会被抵消一部分威能,但对方的火行法术却会被完全打散,自己肯定占优。

今日不是季博言死,便是颜越亡,颜越已不怕暴露自己所会的法术,当即使出了一个中级水行法术,待季博言催动他手中的火舌射来时,颜越再对准火舌将手中水箭射出。

两者相碰之下,对方火舌完全消散,而水箭还有十之二、三的剩余。

“嗯?”颜越看着剩余的水箭,眉头微皱。

刚才他使出初级法术水球术,与对方火蛇术对碰,水球术还有二成剩余,可这次自己使的是中级法术水箭术,而对方使得还是火蛇术,水箭所剩却比先前只多了一丝丝。

颜越疑惑,看到季博言此时所站的位置,立时明白过来。

五行法术,便是凝聚身周一定范围内的五行之力,将之化做已用的一种法术。

天地间,无论何处都有全部五种五行之力,而有些特殊之处,某种五行之力,会比寻常之处更多。

比如,木行之力较多的林间,水行之力较多的河边,土行之力较多的整片大地上等等。

若施术者,所处的是一个五行之力较多的所在,那么,他所使的相应五行法术,威力便可增加不少。

季博言便是站在了旺盛的篝火旁,才使他的火行法术威力大增。

颜越立时领悟,眼睛一瞥庙外,向着庙外冲去。

自傍晚开始,大雨便一直倾泻不断。

雨中,将是颜越施展水行法术的最好所在。

季博言见颜越往雨中冲去,哪还不知道颜越的打算,当即赶紧施展起火行法术,欲要抢在颜越微施展出水行法术前,将火行法术打在他身上。

这次,季博言使的,是一个中级火行法术,他悟性有限,修炼二十余年,才只学了两个五行法术,还都是火行之术。

他念完咒后,一个脑袋般大小的火焰球体,出现在他掌间,火球瞬间向庙外的颜越激射而去。

但火球刚飞到庙门口,庙外便像是有一大盆水泼了进来。

火球随之被扑灭,那盆水却只消散了小部分,剩余水花齐齐往季博言泼来。

水浪术部分威能,落到了他身外的光幕上,另一部分落到了地上的篝火上,篝火“嗤”的一声,随之熄灭。

能扑灭火行之力凝聚而成的火球的,必是水行法术。

“第三个了,第三个了,再算上火蛇术,他居然会四个五行法术,而且,其中两个还是中级法术!”

季博言有些疯了,他修炼二十余年,才只学会两个五行法术。而对方,开光到现在不过两个多月时间,不仅修为达到了炼气四层,五行法术,还学会了四个之多。

若说他不是借宝物之助,季博言打死也不相信。

季博言此前想仗着自身修为比颜越高一层,和他以法术搏斗,以耗尽他的法力。

此时,季博言五行法术被对方克制,且失去了篝火依仗,而对方身周的雨水源源不断,再与对方法术对轰,他绝占不到任何便宜。

季博言冷哼一声,往庙后退去。

法术对轰,虽然颜越占优,但他不敢丝毫大意,见季博言从他视线中消失,忙神识跟着扫去,将季博言身影牢牢锁定。

颜越神识中,见到季博言退到暗处后,手中的利器碎片已然不见,不由心中一惊。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九十四章 利器碎片

颜越神识扫向周围,只见那利器碎片,正由破庙一侧,向他飞旋而来。

这种细小锋利之物,最为要命,颜越忙疾速往后退去,但那利器碎片飞来极为迅速,在他脖间的光幕上,擦边划过,光幕随之出现了一个破口。

颜越当时炼气四层,以一把菜刀破了炼气六层的护体真元,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便是借了刀器之利。再力量全部汇聚刀刃,瞬间爆发,才得以破了他人的护体真元。

这利器碎片,显然不是寻常凡铁,但细小锋利,于破他人护体真元,效果非常显著。

护体真元若被破去,短时间内无法再次启用。

到时,修真者羸弱的身体暴露在外,以凡胎肉体如何抵挡得了五行法术,只要被灵器、五行之力等物稍有触碰,便是一命呜呼的下场。

刚才那一击,使得颜越的护体真元险些溃散,但只要护体真元没有真正溃散,便可催使丹田中的法力,修复破开的口子。

护体真元缺口复合后,颜越对那回到暗处的利器碎片,更加忌惮了。

利器碎片在暗处来回闪动,似欲要躲开颜越的神识,但颜越的神识将它牢牢锁定,不论它飞到哪个角落,颜越都一清二楚。

季博言无奈,只得当着颜越的面,又再驱动利器碎片,向颜越攻来。

颜越不可能让这利器碎片,再次碰到自己的护体真元,忙御起哨棍灵器,进行拦截。

两者相碰之下,颜越心头忽感似被针扎了一下,一阵刺痛传来,神识扫向哨棍,只见哨棍在与利器碎片交锋后,已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

一般来说,同阶灵器两者相碰,即使是钝器对利器,也难被其留下刮痕。

今次是颜越第一次与修真者生死搏斗,使用哨棍之下,哨棍居然刚一交锋,便受到了损伤。颜越对哨棍进行过滴血认主,哨棍有所损伤,他也会受到牵连。

颜越心头一阵刺痛,见到那利器碎片又再飞旋而来,无奈又御起哨棍前去抵挡。

碎片飞来极为迅速,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根本来不及施展五行法术,即使够时间施展,也不知道五行法术对这碎片凑不凑效。

哨棍与碎片几次交锋后,颜越已知道,这利器碎片的品质,比之凡品灵器,似要高上一些,但比之良品灵器,应还有不如。

灵器,按威力大小,质地好坏,有无特殊性能等因素,可分为四个品阶。

其品质从低到高分别为:凡品,良品,上品,绝品。

凡宗门内师父所赐的灵器,皆品质普通。

品质精良的灵器,只有师父极为在意的炼气高阶弟子,或者对宗门有大贡献的弟子,才会被赐予,这类良品灵器,都掌握在筑基长老手中。

而品质上佳的灵器,炼气修士若能得到,也可使用,只是,这类灵器,乃是筑基修士所用,绝不会随意赐给炼气弟子。

云阳宗主暂借慕峰的那件防御型灵器,便是一件上品灵器。

至于品质绝顶的灵器,极为稀少,云阳宗的众筑基长老,也没一个人拥有。

季博言的那片利器碎片,可对凡品灵器遭成损伤,其品质大致介于凡品与良品之间。

颜越不敢让其近身,只得以品质只有凡品的哨棍,前去抵挡。

他抽空抓住一个时机,对其使了一个中级火行法术后,发现其未有丝毫损伤,便不再浪费法力。

而季博言再次见到颜越又使了一个不同的五行法术后,杀颜越之心更为强盛了,疯狂地催动利器碎片,以各个角度不断向颜越攻击。

多次交锋后,哨棍灵器上多了十余道划痕,其内蕴含的灵力,也是大减,抵挡利器碎片渐感不支。

颜越知道,一味抵挡,不是长久之计,便留下一道神识,提防利器碎片,再以哨棍灵器牵制,自己则向季博言藏匿的角落冲去。

他手按在储物袋上,冲进庙中,却只对着地上那个死去的少年所用的普通长剑一招,长剑随之飞起,向季博言藏身之处,飞刺而去。

此剑虽非灵器,但若以讯猛一击,击中护体真元的话,护体真元也会被其破去。

季博言见到颜越能够分心二用,大感吃惊,忙对着上方一招手,只见破庙横梁上一个黑影飞下,扑到了飞来的长剑上,长剑立时折断。

颜越一惊,定睛一看,只见那个黑影乃是一只蝙蝠。

“竟能折断利剑,这蝙蝠是一只妖兽么?”颜越惊疑不定,望着那只蝙蝠。

蝙蝠又再往上飞去,倒挂在了横梁之上。

“方才,他能发现我的藏身之处,定是这只蝙蝠的关系!”

这只蝙蝠,正是季博言的灵兽,他先前之所以能够识破颜越之计,便是在未进庙前,先放了这只蝙蝠进来探查。

修真者通过一种特殊方法,拥有灵兽后,灵兽与其心神相连,灵兽所见,也会大致印在主人脑海中。

蝙蝠灵兽发现了横梁之上的颜越后,季博言才会有所提防。

季博言无法分心二用,他的心神都在那件利器碎片上,时刻都想用其击杀颜越。可他拥有一只灵兽,就等于能够一心二用,也相当于,颜越此时要面对两个敌人。

蝙蝠灵兽又再扑下,颜越忙御起那柄断了的长剑,向蝙蝠刺去,但这断剑,还是被蝙蝠一爪之下,又再断去。

颜越又御起地上的柴火、石子等物,一并向蝙蝠招呼而去。

蝙蝠虽被这些事物砸中,但这些事物均是凡物,无法对具有妖力的蝙蝠造成伤害。

季博言看着颜越不仅能够一心二用,而且还能够一心这么多用,看得眼睛都瞪直了,他又把颜越一心多用之术,算到了宝物上。

蝙蝠扑到颜越身外的护体真元上,不断扑腾抓挠,护体真元竟在蝙蝠扑腾之下,渐渐黯淡下去,颜越吃惊不小,忙捏法诀,使了一个五行法术,向蝙蝠打去。

蝙蝠极具灵性,似知道不能让这五行法术击中它,在颜越法术形成之时,便早早升到了高处,见到法术飞来,迅速避到一旁。

颜越又再对着它使出一个五行法术,但蝙蝠极为敏捷,躲避速度比法术飞去之速,高出不少。

颜越知道,法力不能这样子浪费,他法力一旦耗空,便无法维持护体真元,到时便会成为俎上之肉,任季博言宰割。

无论利器碎片与蝙蝠灵兽多么难缠,只要季博言一死,这两物都会成为无主之物,再不会对颜越造成威胁。

颜越自然明白这个道理,欲要往季博言冲去之时,头顶上方的蝙蝠灵兽,却又再扑下,抓挠颜越身周的护体真元。

而那利器碎片,也极力想要突破哨棍的防线。

哨棍与利器碎片缠斗,早已伤痕累累,灵力流失,在半空中遥遥欲坠,若不是颜越对其进行过滴血认主,此时又极力维持的话,哨棍怕是早已掉落在地了。

季博言只能一心一用,控制利器碎片,再对他的灵兽发出命令,除此之外,他无法再用别的攻击手段。

但单是这两样手段,已让颜越腹背受敌,再用不了多久,他那件哨棍灵器便无法再用,他的法力,也会在蝙蝠扑腾下耗之一空。

季博言看着在蝙蝠扑腾下,模样狼狈的颜越,得意大笑,“小子,当年还是我帮你开灵的,现在你居然想要跟我斗,呵呵,来来来,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向我使出来。”

颜越手忙脚乱中,望了季博言一会儿,突然面色一改,一咬牙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我修为提高之后,再来取你狗命!”

说着,他向庙外快速跑去。

季博言不怕颜越跟他打,他活了四十几岁,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十六的少年么?

但他就怕颜越跑,只要颜越远远避开他,他就永远无法得到颜越身上的宝物。

见到颜越逃跑,季博言赶紧对着利器碎片以及蝙蝠灵兽一招,向颜越逃跑的方向快速追去。

两人都将灵力注入脚下,奔速飞快,冒雨疾行。

季博言修为比颜越高了一层,按理来说,他的奔速应比颜越更快一筹,但颜越情急下爆发出来的奔行速度,却超出了他的想像。

眼见两人距离越来越远,季博言心中大急。

颜越的秘密,固然掌握在他手中,可他的秘密,颜越何尝不知。

云阳宗损失一个上品灵光的栋梁之材,高层知道此事后,定会将怒火尽数撒到季博言头上,季博言此前打算杀了颜越后,便立即赶到金蛟门地界,找一处深山,从此闭门潜修。

但颜越没命逃亡,只要被他碰到云阳宗之人,将何小风之事上报,他便要遭到云阳修士的围杀,于云阳地界无处藏身。而颜越的秘密,他若是和人说出,对他半点好处也没有。

他与颜越无仇,只是想要取颜越的宝物而已,若他本人杀不到颜越,那颜越的宝物,他也就得不到了。

季博言全身灵力直往脚下注去,但还是追不到颜越,不由大急,边跑边叫道:“你还敢逃!你若再逃,我便去将你的亲人长辈尽数杀光!”

前方的颜越听到此言,不由脚下一慢,季博言大喜,奋起直追。

颜越微一停顿之后,又再没命地往前跑去,跑着跑着,他忽在泥泞的地面上一滑,摔倒在地。

季博言见状大喜,“我看你跑到哪里去,还不速速纳命来!”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九十五章 季博言之死

季博言喜出望外,脚下为之一顿,又欲加速之时,背心却忽地一凉。

他停住了脚步,目光怔怔地向下望去,只见胸前赫然有着一截长剑的剑尖,他不敢相信,他已被颜越一剑穿心,“你,你……”

颜越从那处泥泞的地上爬起,神色淡然,望着季博言。

“我,我……”季博言嘴角一丝鲜血流下,忽然大笑,“我早该想到,那个死人的伤口平整,你应还有一件利器灵器。”

颜越淡漠地望着他,不置可否,没有说话。

师父所赐那柄长剑灵器,颜越一直放在葫芦空间内温养,留作杀手锏之用。

他之前以长剑灵器,杀了一人后,已心生后悔,若被季博言看到伤口,或许可以猜测出,他有一柄利器灵器。

之后,颜越以哨棍灵器抵挡利器碎片,来到庙中,便想使出杀手锏。

但苦于被蝙蝠灵兽纠缠,一直寻不到良机,他便装作再无其他灵器的样子,以地上柴火、石子当作武器,让季博言以为他再没有其余灵器。

而以季博言的心智,连让杀手提头来见都未想到,见到他们刀剑沾血,真以为他们得手了,若无蝙蝠灵兽,他早已死在破庙中。

此前,他也从未怀疑过,颜越有第二件灵器。

颜越与蝙蝠灵兽纠缠之时,一直在寻找季博言心神松懈之良机。

季博言得意大笑后,颜越知道时机已到,装作不想再与他缠斗的模样,往庙外跑去。

他率先跑到庙外的林间,将长剑灵器放出,待季博言追出后,长剑灵器一直在暗处,紧随其后。

季博言若在平时,或许会多加留意,但追逐颜越之时,他心中大急,又认为颜越已无斗志,已是强弩之末,根本没有去防备颜越的杀招。

在颜越故意摔倒之际,他心头一喜,警戒之心又松了数分,才被颜越一击得手。

这一剑由后背刺入,穿过心脏,前胸透出,季博言虽一时未气绝,但已神仙难救,他跪倒在地,不甘撕吼,撕吼一阵,声音渐哑。

他头低垂着,突然抬头说道:“我已是一个将死之人,临去之前,我好想看看你那个宝物,你可不可以……”说着,他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颜越若不杀他,被他惦记葫芦是一回事,他或许真的会如他所言般,或为灭口,或为泄愤,或为逼颜越出来,去屠杀大树村的村民。

所以,颜越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村民,都不得不杀他。

此时季博言将死,两人并无深仇大怨,既然一方将死,两人之间,便已无再斗的必要。

颜越目光瞥了倒在地上挣扎的蝙蝠灵兽一眼,一拍储物袋,一个黄澄澄的葫芦随之出现,紧接着,葫芦“嗖”的一声,向季博言飞去,落在了他手里。

季博言似未料到颜越居然如此爽快,目光怔怔地看向手里的葫芦,看着看着,他似回想起了什么,“这个葫芦,这个葫芦,你未离村时,我在你家中见过多次!没想到,没想到……”

“我那时觉得,即使藏得再好,对修真者来说,也可能无用,所以,我便将他堂而皇之地放到了你眼前。”

季博言边咳边笑,“谢谢你的成全,我已全无遗憾,希望你能在这个宝物相助之下,修真之路能够走得更远……啊啊啊啊啊!!!”

季博言说到最后,神色突然大变,双手按在葫芦之上,全身真元齐齐往葫芦上注去,随之传出一声巨响,葫芦在巨响声中炸成了湮粉。

没什么事比毁去他人在意之物,更有意思了。

季博言张狂大笑,脸露残忍的笑容,望向颜越。

可是,那人似对这个葫芦,毫不在意……

季博言死前最后看到的,是颜越一脸漠然的表情。

一声叹息声传来,“不,这正是你的遗憾。”

季博言之前,看似想要实现临终前的最后一个遗愿,颜越心有不忍,便决定帮他完成。

但他自然不会将真正的宝葫芦交于他手,给季博言的,乃是那时在金波阁购置的,与宝葫芦外形极为相似的普通葫芦。

若季博言真想实现遗愿,那便最好,也算颜越与他之间有了一个了断;若他有所歹念,那颜越也没有什么损失。

而事实正是颜越所提防的最差的结果。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看不然。”颜越叹息一声,望向了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蝙蝠灵兽。

季博言前来追颜越之时,不忘将利器碎片与蝙蝠灵兽一并带来。

季博言中剑时,半空中的蝙蝠灵兽,便随之倒在了地上痛苦挣扎,季博言死后,蝙蝠灵兽也随之死去。

颜越微有疑惑,修真者所驯服的灵兽,在主人死后,应不会随主人同死,可季博言的灵兽却随他一起死了。

颜越思索一阵,心中想道,可能和他炼气修为,便拥有灵兽有关吧。

炼气修士,不仅无法使用一般的灵兽袋,想要抓捕一只灵兽,也十分困难,而修为才只炼气五层的季博言,却拥有一只灵兽。

颜越神识扫向季博言的储物袋,对着储物袋一抓,那只储物袋随之落到了颜越手中。

颜越从其内取出了那片利器碎片,细细观察了起来。

只见这片利器碎片的质地,似比凡品灵器要好上许多倍,想来,这碎片,可能是一件高级法宝的残片。

但其内所蕴含的灵力,却只比凡品灵器高了些许。

颜越神识又再观察一阵,忽从这利器碎片上,感到了一股沧桑古老之意。

这沧桑之意很淡,但又奇怪地似在慢慢流逝。

一般来说,一件物品若存放时间长了,便会产生一种沧桑之意,这种沧桑之意,即便不是修真者,也可隐隐感觉到。

这种古老的气息,只会越是存放,越是显得浓厚,可这利器碎片上的古意,竟似在慢慢流逝一般。

颜越眉头微皱,暂时放下心中不解。

他的哨棍灵器与利器碎片一番交锋,已是伤痕累累,灵力大失。

灵器中,在凡品灵器之下,还有一个品质分级,那就是弃品灵器。

弃品灵器,即是指那种修士炼器过程中,炼制失败之物,又或者是用过之后,灵力大减,留有诸多损伤,修士又懒得进行修复的灵器。

不是每个修士都会炼器,不会炼器之人,请人修复一件劣质灵器,还不如再去购置一件。

对于他们来说,修复灵器,颇费心力,但对于颜越来说,只需将灵器放入葫芦空间即可。

哨棍灵器收入葫芦空间后,以神识可见的速度,在慢慢修复。

“看来,以后不能再一得到灵器,便进行滴血认主了。”

灵器无需进行滴血认主,只是,若经过滴血认主后,可以使灵器与自身心神相连,使用起来更加得心应手,威力颇增。

不过,灵器经过滴血认主后,也有一个坏处,就是灵器一旦损伤,自身也会跟着受到牵连。故而颜越决定,以后若得到凡品灵器之物,不再随便进行滴血认主了。

颜越又将长剑灵器从季博言身上拔出,将其上沾染的鲜血,用水行法术去除后,重新收入到了葫芦空间,季博言的那块利器碎片,也同样收入了葫芦空间之中。

至于那只蝙蝠灵兽的尸体,他也没有放过,将之收入了储物袋,以备日后拿去与人换一些灵石。

颜越收走该收之物,神识探入季博言的储物袋,查看了起来。

“原来,那块利器碎片是这么来的。”

季博言的储物袋中,除了三块下品灵石,一本与云阳宗匿息之法相似的隐藏修为之术,以及一些常用之物外,还有一本他写的日志,日志上记录的,是从他开始写日志,直到他临死前几日之间,在他身上所发出的事。

他未去大树村前,一直是云阳宗的记名弟子,那时云阳宗还未出/台,十年未达炼气四层,便逐出宗门的规定。

季博言申请去大树村时,已修炼近二十年,那时他还是炼气三层修为,他这类人,属于宗门高层恨不得遗弃的一类,管事收了他一些灵石后,便爽快地答应让他去驻守大树村。

季博言去到大树村后,便开始着手调查,他想像中可能存在的气运宝物,其上还列了几个可疑人物。

但他将这几个可疑人物一一排除后,却还是未找到气运宝物的任何蛛丝马迹。

他在村中毫无收获,于一次外出之时,却在偶然之下,遇到了一个身受重伤的炼气高阶修士。

季博言望着他身上的储物袋,当时便升出了杀人夺宝之念。

他为了让那人放松警惕,假意为其治伤,边殷勤相助,边套他话语,询问伤势。

那人被季博言哄得,直接道出了他受伤的全过程。

原来,他是去天南之南冒险之际,在与其他修士争抢一件遗宝时,受了重伤。

那件遗宝有数块碎片,此人抢到的,只是其中很小的一块,但其他人仍不肯放过他,追杀之下,他混入了一艘返回风雨大陆的灵舟,才逃过一劫。

他将此事说出之后,已心觉后悔,但后悔已晚。

季博言将他杀害后,他的储物袋自然落到了季博言手中,季博言便是凭着他储物袋中的灵酒、灵石,硬生生地提升到现在的炼气五层。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九十六章 萧添柴的目的

季博言在此人储物袋中,除了得到了那块利器碎片,以及隐藏修为之术外,还得到了一张抓捕灵兽用的契约。

这契约,可以让修士在炼气期,便可拥有一头灵兽。

契约缔结之后,人为主,兽为仆,灵兽终身无法反抗主人意志,即使将来变强也无法叛变。

而且,这种契约极难解除,只有灵兽的实力,完全超过主人才可被其强行解除。若是主人死了,灵兽也会跟着死去,而灵兽死了,主人则全然无事。

但若是想强抓捕一头实力较强的灵兽,必须得先将其制服。

契约原来的主人,便是想要抓捕一头更好的灵兽,只是一直遇不到,或者遇到了,实力也不够,所以,最终才会便宜了季博言。

而季博言则将这张契约完全浪费了,多次抓捕二阶妖兽无果,差点身死之下,无奈抓捕了一只一阶蝙蝠妖兽。

再之后,日志上记录的,便是他怀疑大树村的气运宝物,在颜越身上之事。

他自有了那一番际遇后,满脑子都是杀人夺宝之念。

于杀颜越夺宝物之心,溢于字里行间,近乎疯狂。

颜越看完之后,叹出一口气,“好在,他没有将此事与其他任何人说过。”

在颜越与季博言斗法之时,离破庙不远处的一个林中,萧添柴正坐在一个山洞中,看着手中的一个罗盘,皱眉苦思。

他与曹林在这处林中,搜寻一只黑色的小豹子,搜寻了一整天,却未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那只雷虎幼崽,必在这个林中,只是,为什么将这个林子搜遍了,都找它不到?”

萧添柴在找的,正是大苍森那头雷虎的幼崽。

年前,他还还未开灵之时,于他出身的那个山村附近,偶然之下发现了一只强大的妖兽幼崽。

当时他还不是修真者,无力将之抓捕。

十六岁开灵后,他被发现具有极品灵光之资,他资质太过出众,何家家主知道,凭他们何家的实力,他早晚会被修真门派带走,便欲主动将他送去,如南山派那般强大的修真门派。

萧添柴开灵之后,便对那只雷虎幼崽产生了收服之念。

但若是去往南山派那般遥远之处,他便与雷虎幼崽再也无缘,故而,他才会选择离家最近的云阳宗。

他执意要去云阳宗,何家家主便想,让他离家近些也好,方便日后惠及家族,就将他送去了云阳宗。

萧添柴知道,那只雷虎幼崽实力强大,便想在修为提高之后,再去收服。

但他到了云阳宗后,却整日沉迷在他人的奉承之中,疏于修炼,对收服雷虎幼崽之事,也一度抛于脑后。

直到地动雷鸣之后,云阳宗举派出发,去各处搜寻机缘,萧添柴才开始着急。

他平时虽然疏于修炼,但于抓捕灵兽之物,却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雷虎幼崽潜力强大,别说他的筑基师父们,就算门派内的结丹老祖,也都会为之动心,萧添柴自然不会傻到,叫他的筑基师父们,帮他去抓捕。

他便在众人出发后,带着一个必要之人,火速赶往雷虎巢穴。

但到了雷虎巢穴一看,却未发现雷虎幼崽,他便让曹林沾了雷虎幼崽留在巢穴内的气息,按着罗盘所示,来到了这片林子。

罗盘指针显示,雷虎幼崽明明就在此处,可是,来到林中后,他却搜寻了一整天,都未找到雷虎幼崽的任何踪迹。

“萧师兄,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们都找了好几遍了。”一旁的曹林,见萧添柴面色极不好看,小心翼翼地劝说道。

“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什么!”萧添柴没好气道。

萧添柴只告诉了曹林,雷虎幼崽的外貌特征,并未与他说过,得到雷虎幼崽的好处。

那只雷虎幼崽,萧添柴初时见到时,应是一阶妖力,此时,他感知其留下的气息,判断雷虎幼崽应有二阶妖力了。

雷虎王级血脉,潜力无限,幼崽出生不到半年,便已达到二阶。他此时若能将之收服,待其达到三阶之时,那他即使面对筑基,也有一战之力了。

而以他的修真资质,想达到筑基,只是六、七年时间的事情,到时一人加上一兽,那他还不同阶无敌了。

再往远了说,连那些中品灵光、上品灵光者都可以达到结丹期,他极品灵光,就更不在话下了。

人只能吸收外力,增长修为,而妖兽不仅可以吸收外力,还可以通过自身成长,增长妖力。

妖兽血脉越好,同阶之中实力越强,能达到的修炼上限越高,修炼速度也越快。

雷虎幼崽王级血脉,定能在萧添柴的有生之年,达到与结丹期实力相当的五阶,到时,萧添柴又可以在结丹修士中横行无忌了。

他若能得到雷虎幼崽,还有一个最大的好处。

那就是,他手里有一张品质绝顶的灵兽契约,这张契约,不仅具有普通契约的一切功能,还可以让人与灵兽缔结契约之后,修为共同增长。

也就是,一方若是提升修为,另一方也会受到一定益处,而晋升方无需付出任何代价。

这契约,无论对人还是对兽,均有好处,灵兽增长妖力时,主人能跟着受益;主人提升修为时,对灵兽也有好处,而前者不会有任何损失。

若萧添柴去抓捕一只凡级,或者霸者级的灵兽,受益更多的反而是灵兽。

而他若能收服王级血脉的妖兽,那他的修真之途,定能如虎添翼,一日千里。

可是,这对他有莫大助益之物,明明显示近在眼前,却像镜花水月般,可望不可及。

萧添柴越想越是窝火,一把抓过曹林,“过来,让我下下火!”说着,他开始去扒曹林衣裤。

曹林满脸羞怒,却又不敢反抗,正要被霸王强上弓之时,他情急生智,叫道:“萧师兄,既然地上没有,那可能是在地下呢!”

曹林一言惊醒梦中人,萧添柴一怔之后,心中狂热起来,一拍曹林光溜溜的屁股,喜道:“真有你的,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萧添柴得到消息,知道十派联盟的人都在搜寻雷虎幼崽,他必须要赶在众人来到此处前,率先收服雷虎幼崽,到时,他将灵兽往灵兽袋中一收,那谁还知道是他收走的。

“现在不是办事的时候,快穿上裤子,随我去找地洞。”萧添柴留恋地看了曹林的屁股一眼,目中隐有惋惜之色。

曹林满脸羞怒,望着萧添柴走出洞外的身影,目中怨毒之色一闪而过。

于大苍森出发的众多修真者,不知雷虎具体下落,以大苍森为中心,向外进行着地毯式的搜索。

他们绝想不到,雷虎幼崽远在万里之外,主要还是在搜寻大苍森附近方圆千里之地,故而,还未有一人来到此处。

在这片林子下方的地底,有着一个天然的巨大溶洞。

溶洞四壁,洞孔繁多,四通八达,一条幽深的通道内,隐有两点凶芒。

凶芒似是某只妖兽的一双眼睛,而这妖兽的身体却隐于暗处,仿若与黑暗融为一体。

它似已伏在这很久了,两点凶芒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虎视眈眈,望着下方的溶洞。

溶洞正中,一头身形虚幻的大虎,颓然而卧,显得极为虚弱。

在它跟前,有着一头白底黑条纹的小虎,小虎在大虎嘴边亲昵地蹭着,将地上一头野牛的尸体,吃力地推到大虎嘴边。

大虎跟前还有不少,诸如巨熊、巨猿、灰狼等野兽的尸体。

可大虎对这些美餐,却都无动于衷,目中透着一种奇异的光芒,望着跟前的小虎。

小虎身上伤痕累累,不少处伤口中,鲜血还在不断渗出。

大虎望着小虎许久,突然舌头伸出,在小虎身上舔了一下。

小虎仰卧在地,与大虎亲昵戏耍起来,可是,大虎目中的神色,落在他眼中,却让他感到不解,迷惑地望着大虎。

大虎在小虎身上舔了一下后,精神为了一震,望着小虎的目光中的奇异之色,更加浓了。

两虎相似片刻,大虎突然张开血盆大口,朝小虎咬去。

小虎以为大虎和他嬉戏,仰卧在地,不时以前爪拍打,可是,当大虎的血盆大口落在他身上时,却让他浑身传来了一阵剧痛。

小虎吃痛,惊慌挣扎,连连悲鸣。

可大虎的血盆大口,却未出现丝毫松动,反而越来越紧了。

小虎悲鸣连连,目中满是乞求之色,望着大虎的双眸。

大虎目光与小虎对视片刻,目中奇异的光芒渐渐淡去,大口为之一松。

小虎在地上挣扎着避到了远处,目中满是悲色,警惕地望了大虎一会,快速向一条幽深的通道跑去。

大虎望着他远去的身影,头颓然耷拉了下来,身体渐渐隐去。

两虎都不知道是,小虎跑向通往地面的通道之时,幽深的通道边,两点凶芒蓦然隐去,小虎离去之后,凶芒又再亮起,朝着小虎消失的方向,悄然而去。

在溶洞另一个方向的一条通道中。

萧添柴与曹林两人,正一前一后匍匐前进着。

萧添柴于某个山洞中,发现了角落内一个幽深的地洞后,便兴奋地钻了进去。

洞穴极窄,只容人匍匐前进,他让曹林爬在前方,为他探路。

两人在洞穴内爬出一段距离后,洞穴开始倾斜,往地底蜿蜒而下,萧添柴越来越兴奋,“没想到,地下还会有这样一番光景,雷虎幼崽定在地底深处。”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九十七章 两兽相斗

(汗,漏发两章,直到今天才注意到,特此补上。为读者朋友带来的阅读不便,深感抱歉)

......

两人爬出很长一段距离,仍未爬到通道尽头,前方的曹林开始害怕起来,想要往后退去。

地底漆黑一片,虽有神识可以辨路,但肉眼却无法视物,时间久了,心里便会产生恐惧之意,萧添柴心里也开始慌了,但他有着极强的目的在,怎会轻易退去。

在曹林的屁/眼上捅了一下,催促他往前爬,曹林在萧添淫威柴逼迫之下,只得继续前行。

但他可没有极强的目的在,爬出一段距离后,惧意又升,萧添柴便又再捅他屁/眼。

就这样,每当曹林心生退意时,萧添柴便像赶驴一般,以他特殊的方式,驱赶曹林往前行进。

若是在这把他杀了,尸体堵在后方,我出都出不去!曹林心中恨极,杀心大起。

宗门内,他在萧添柴的淫威下,不得不苟延残喘,可到了外面……

“萧师兄,前面没路了。”曹林冷淡的话声从前方传来。

萧添柴神识往曹林前方一扫,神识中只见曹林前方的通道已变得极窄,只容野猫通过,人要想爬进去,根本不可能。

萧添柴不死心,神识又再往前扫去,只见前方的通道,渐渐变窄,到最后只剩下蛇虫可以通过的宽度了,过了这段极窄的距离后,通道又再开阔。

萧添柴的神识,只能达到该处,再也无法往下探去。

“这么窄的宽度,雷虎幼崽根本不可能通过。”前方曹林淡漠的声音,又再传来。

萧添柴心中不甘,但事实就像曹林说得那样,雷虎不可能由此通道去到地底深处。

“这么说,爬了这一个多时辰的工夫,都白忙活了?”他心中不甘,取出罗盘来看,忽见罗盘上所示的雷虎幼崽的位置,正是不停移动。

“难道它出地面了?”萧添柴大惊,前方既已无路,他只能往后退去。

但匍匐在地,往倾斜向上的方向后退,岂是这么好退的,在通道内想要转身绝难转过,萧添柴艰难地退了一段距离后,惧意大升。

各种念头在他心头不断闪过,若在地穴里面待的时间长了,闷死怎么办?若上方稍有塌陷,将我活埋地底又怎么办?此处已在地底百丈之下,爬进来用了一个多时辰,爬出去肯定一个时辰不止,我堂堂极品灵光资质,怎么能死在此处?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萧添柴浑身颤抖,目中隐有泪花。

反观曹林,却是一脸淡漠,边退边神识扫向储物袋,暗暗思索。

“什么声音?”颜越于夜色中,在林间穿行,忽听前方传来一声兽吼。

兽吼声中,似还夹杂着一丝微弱的雷鸣,颜越心中一紧,似联想到了什么,想要往后退去,脚下却不听使唤地往声音传来方向,慢慢靠近。

来到近处,只见前方空地上,正有两头小兽的身影,不断交错翻腾,似在搏斗。

其中一头似是一只豹子,它全身黑色,与漆黑的夜色似融为一体,极难区分,可它背上几道显眼的白色电状条纹,却清晰可见。

条纹中不断有闪电冒出,使得它在搏斗中,大占优势。

“这是雷虎幼崽?”颜越一见之下,便联想到了众人正在搜寻的雷虎幼崽,“可它与雷虎又有不同,雷虎是黄底黑条纹,而它是黑底白条纹,可它身上冒出电花的能力,却又与雷虎相似。”

一般来说,兽类的子嗣,应与上代极为相似才对,可这小黑豹,确有雷虎的能力,可外形却与雷虎大相径庭。

颜越目光又再落到另一头小兽的身上,目光刚一落下,他便浑身一震,心灵深处,不知为何竟出现了极大的触动。

他全身血流加速,看着那头白底黑纹的小老虎,竟莫名出现了一丝亲切感,仿佛,很久以前,他们曾是患难与共的生死之交。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似在冥冥之中存在。

颜越目光落到那头小虎身上后,再难移开。

那头与小黑豹搏斗的小老虎,似感觉到了什么,朝颜越的方向望了一眼,也是在他一走神间,小黑豹抓住机会,一个电击将他击中。

它马上扑过去,将小虎死死按在地上。

小虎拼命挣扎,却被小黑豹按得死死的,难以逃脱。

颜越只见他全身伤痕累累,鲜血直流,被小黑豹死死按在地上,不由心生同情,又再加上那种奇怪的亲切感觉,便决定出手相助。

他忙开启护体真元,再念起法咒,霎那间,一个脑袋般大小的火焰球体出现在他掌间,火球刚一出现,便向那头小黑豹,猛地飞去。

小黑豹已注意到飞砸而来的火球,身上一丝电花冒出,“嗤”的一声,向火球闪去,电花非常微弱,但与火球相触之下,火球竟被打得完全消散一空。

电花去势不减,向着颜越的方向疾速闪来,颜越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电花便落到了颜越身外的护体真元上,护体真元随之溃散。

护体真元瞬间被破,颜越大惊失色,迅速往后退去。

好在,电花破了护体真元后,也随之消散,未伤到颜越分毫。

护体真元被破后,短时间内无法再次启用,若再有迅急无比的电花向颜越射来,颜越绝难躲过,被击中后,必定命丧当场。

“此兽妖力必定二阶巅峰!”颜越瞳孔一缩,远远地避到暗处。

小黑豹不屑地朝颜越的方向望了一眼,又再俯视身下的小虎。

它的母亲,正是被眼前这小虎的上代所杀,当时它远远看到了那一幕,心中一直存着复仇之念,待大虎小虎躲到地底溶洞中疗伤后,它便一直潜伏在侧,凭着特异的天赋能力,一直未被发现。

它知道,它远远不是那头大虎的对手,便把心中的仇恨转移到了小虎身上,今日,终于让它等到了这个绝好的良机。

它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掌下的小虎,目中满是仇恨的光芒,突然,它目中的仇恨渐渐淡去,转而变成了一种疑惑、惊奇的神色,这惊疑之色,最终变成了强烈的贪婪。

它终于知道,它母亲为何不远万里,要去寻那大虎搏斗了。

它目中的神色,落到了小虎眼中。

这种眼神,他已见过多次,那头浑身有如岩石的雄狮如此,那头身上能冒出强烈闪电的猛虎如此,连那头不远千山万水,一路带他而来的大虎,也是如此。

此时,眼前的这头小黑豹,同样也用这种眼神在看着他。

回想起方才在溶洞中,大虎异常的表现,小虎似明白了什么。

“吼”小黑豹目中贪欲达到巅峰,仰头嘶吼一声,一口向小虎咬去。

“嗖”林间暗处,一枚利器碎片,蓦然出现,向着小黑豹飞速射来,小黑豹没有防备,被利器碎片正中后颈。

利器碎片,在它后颈猛地划过,却只在它后颈的皮毛上,留下了一丝浅浅的划痕。

这一击,乃是颜越全力催动的一击,利器碎片连护体真元都破得了,连灵器都抵挡不住,但对小黑豹却造成不了任何损伤,颜越这一惊非同小可。

妖兽不像修真者一般,身体羸弱,妖兽妖力越高,身体就越坚实。

如介于凡品灵器与良品灵器之间的利器碎片,休想对二阶巅峰,并拥有王级血脉的妖兽造成任何伤害。

小黑豹虽未受伤,却受到了惊吓,立时怒起,朝着利器碎片飞来的方向,一个电花击去。

但颜越为了不暴露自己位置,先将利器碎片,放到另一个方向,再向小黑豹袭击的。

一击之后,他马上运起匿息之术,小黑豹便未找到他正确的方位。

小黑豹一击没中,不由大恼,欲要去寻颜越,却想到应先处理眼前之事。

它又再看向小虎,可是,它看到的却是一双通红的双眸。

颜越隐气匿息后,听到了那处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兽吼,随后响起了一声兽类的悲鸣,然后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了。

颜越心系小虎,神识放出,谨慎地向那处扫去,却看到了让他大吃一惊的一幕。

只见,先前被小黑豹死死踩在脚下的小虎,此时正踩着小黑豹,头高昂着,睥睨而视。而那头小黑豹被他按在脚下,一动不动,似是死了。

颜越方才隐气匿息,未看到发生了什么,再次看去时,却见到了这样一副场景,不由目瞪口呆。

他向那处走去,来到近处后,小虎目光向他望来。

颜越被他通红的虎眸凝视之下,神魂为之一荡,竟似即将溃散一般。

颜越即将倒下之际,忽地,他全身血液快速流转,神魂溃散为之好转。

小虎目中出现一丝疑色,散发出来的威势弱了几分。

小虎一个眼神,竟让颜越险些魂飞魄散,颜越心中大惊,不敢多作逗留,向后疾速退去,瞬间消失在了小虎视线中。

似因颜越之前帮过小虎,小虎未作追击,站立片刻后,忽地身形踉跄,倒在了地上。

“刚才那声兽吼,隐含雷电之威,必是雷虎幼崽发出!”

在小黑豹仰头嘶吼之际,刚爬上地面的萧添柴,正好听到吼声,他心中一震,随后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疯了一般地疾驰而去。

小黑豹被小虎一个眼神秒杀的同时,远在此处万里之外,一处幽深而空无一物的地穴中,蓦地传出了一声惊天悲吼。

夜幕中,一个似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踏着夜色,向小黑豹毙命之处,狂奔而去。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九十八章 疯狂的萧添柴

(漏发的第二章补上,再次跟读者者朋友说声抱歉)

......

萧添柴向着兽吼声传来的方向,狂奔而去。

奔行间,他心头各种念头不断闪过。

“沈逸,待我收服雷虎幼崽后,非取你性命不可!”

萧添柴离开宗门往雷虎巢穴而去时,直觉中,感觉身后有人跟随,他便在路上留下了一张灵符,将神识分出一部分留在其内,果然,沈逸经过之时,被他发现个正着。

之后,他便用了一种迷惑之术,暂时将沈逸引开。

但他知道,沈逸早晚会寻到此处,此人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在宗门之外两人遇到,对方必定心生歹念。

萧添柴资质虽比沈逸高,但他十六岁开灵,才刚踏上修真路,面对八岁开灵,修为已达炼气高阶的沈逸,定然不是对手。

而若是收服了雷虎幼崽,以雷虎幼崽二阶的实力,则无需再怕沈逸了。

妖力相同的情况下,妖兽血脉越高,实力越强。

二阶妖兽,若是凡级血脉,实力则比炼气高阶稍弱,若是霸者级妖兽,则稍强于炼气高阶,但因心智低下的缘故,真的战斗起来,实力应与炼气高阶相当。

但若是王级血脉的妖兽,不仅实力强于炼气高阶,且心智也与人相当,与炼气高阶修士战斗起来,可将之完全碾压。

这种实力差距,会随着妖兽妖力的提高,不断拉大。

还有一点,除了萧添柴外,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雷虎幼崽并非只有王级血脉。

其血脉应比王级还要高上一筹!

萧添柴之所以做出如此判断,是因为只有他知道,雷虎幼崽的父亲,不是雷虎。

他虽然不知道,他那时远远望到的那团黑影,是何种妖兽,但他却知道,这黑影要比雷虎更强。

因为王级妖兽,心性高傲,绝不会和比其血脉差的妖兽,交/配产子。

就像他和曹林一样,他之所以可以凌辱曹林,就是因为他身份比对方高贵,对方生不起反抗之念。

能让雷虎就范,就证明那黑影妖兽的实力,要比雷虎更强。而血脉,代表着妖兽实力的提升上限,妖力比雷虎更高的妖兽,其血脉必是王级以上。

雷虎幼崽,其身上流淌着它父亲更为高贵的血液。

这样一只王级以上的妖兽,若能将之收为自己的灵兽的话,那……

萧添柴不敢再往下深想了,疯了一般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而去,来到一处空地后,眼前豁然开朗,展现在他眼前的,却是让他难以想像的一幕。

只见,地上正躺着两头妖兽幼崽,一头白底黑纹,妖力一阶,另一头黑底白斑,二阶妖力。两头妖兽均都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是死了一般。

那头黑底白斑的二阶妖兽,正是雷虎幼崽。

萧添柴见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由怔怔站在原地。

他之前想过,雷虎幼崽乖乖听话让他抓捕,他会怎么样,对方激烈反抗,他又该如何应对,可他从没想过,他见到的会是一头雷虎幼崽的尸体。

他怔怔上前,在雷虎幼崽尸体上轻轻踢了一脚,雷虎幼崽还是一动不动。

萧添柴木然呆立片刻,突然仰头嘶吼。

他之所以为了雷虎幼崽如此疯狂,是因为雷虎幼崽潜力无限,将来可以成长到堪比结丹的实力,甚至比结丹更高。

但这一切的前提,必须是一头活蹦乱跳的雷虎才行,若是雷虎幼崽死了,那他得到的,只是一具二阶王级妖兽的尸体,二阶妖兽的尸体,即使是王级血脉,又能有多大价值。

“谁,谁,究竟是谁杀了我的爱宠!出来,给我出来!”萧添柴状若疯癫,大声嘶吼。

“一阶妖兽,居然杀了二阶王级妖兽!”曹林刚赶到此处,看着地上倒着的两头妖兽,神识发现那头一阶妖兽还有生机,此言脱口而出。

萧添柴听到话声,目光望向了地上那头一阶妖兽,此前,他一看到这副场景,直以为是哪个修为高深的修士,杀了他的雷虎幼崽。

能杀死雷虎幼崽,实力必定高深,但应不会是筑基,若是筑基的话,碰到二阶的雷虎幼崽,早就将之收服了。

那人实力应与雷虎幼崽在伯仲之间,抓捕不成,就杀了雷虎幼崽,听到他来后,仓皇逃走。

萧添柴知道雷虎幼崽实力强大,自己空手而来,必被其秒杀。

他为了抓捕雷虎幼崽,是带了一储物袋的师父们赐予的宝物,有备而来的,他只怕遇不到雷虎幼崽,若是遇到,凭着一储物袋的宝物,必能将之收服。

他这一储物袋的宝物,对付雷虎幼崽,绰绰有余,要对付一个与其实力在伯仲之间的修士,自然也不在话下。

萧添柴疯狂地嘶吼着,要找那人出来,却被曹林一言惊醒,目光望向倒在地上的那头白底黑纹的虎形妖兽。

神识一扫,发现其果然还有生机。

他仔细观察起来,发现两头妖兽身上,均有爪击之伤,而这头虎形妖兽身上,还有一些电击之伤。

看似这两头妖兽,先前应有一场激烈的搏斗。

那么,雷虎幼崽是死于这头一阶妖兽之手?

可一阶妖兽,怎能杀了王级,甚至是王级以上的二阶妖兽?

自两人到来后,倒在地上的小虎,听到声响,已从昏迷中苏醒,目露警惕之色,望向站在近处的萧添柴。

萧添柴望着虎形妖兽的虎眸,忽地浑身一震,他被对方一视之下,体内神魂竟出现了一丝颤动,险些脱窍而出。

萧添柴大惊,忙避到远处,不敢再看那虎形妖兽的双眸。

“他身受重伤,奄奄一息,而被他一视,竟让我险些丧命,若他在全盛状态的话,那……”

萧添柴此前还不相信,一阶妖兽可以杀死二阶王级妖兽,感受了那一阶妖兽的威势后,却觉得此事,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说,雷虎幼崽真是他所杀?他一阶实力,竟能杀死二阶王级妖兽,那他的血脉,会是何等之高!”

妖兽不像修士,可以通过法宝差距、运用计谋等手段,做到以弱胜强。

妖兽之间的战斗,是实打实的能力互拼,一般来说,妖力较低的一方,绝难杀死妖力较高的一方。

妖兽能够以弱胜强,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其血脉要比对方更强,只有血脉完全压制,妖兽才可以避过一定量妖力的差距,杀死妖力较高的一方。

可雷虎幼崽已是王级血脉,甚至比王级还要高上一筹,那这杀死它的虎形妖兽,会是何等血脉?!

萧添柴看着地上那头艰难爬起的虎形妖兽,心头莫名悸动,背上冰凉一片,但这虎形妖兽越是让他冥冥中产生惧意,他就越是坚信,雷虎幼崽必是他所杀。

萧添柴来此,本是为了收服雷虎幼崽,但见到的只是雷虎幼崽的尸体,此时发现这虎形妖兽比雷虎幼崽更强,大有柳暗花明,峰回路转之感。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上天果然待我不薄,哈哈哈哈!!!”萧添柴已决定了,他将改换目标,将这头虎形妖兽,收为他的灵兽。

四散寻找雷虎幼崽的十派修士们,随时都会寻到此处,萧添柴当下不再迟疑,一拍储物袋,手上出现了一个微形牢笼。

他修炼至今,一个五行法术未掌握,但他却有一储物袋的灵器、灵符,这些宝物都是他一次次装巧卖乖,他的师父们赐予下来的,这中间,他又讨要了不少抓捕灵兽的必要之物,为的就是这一刻。

他手上的牢笼瞬间放大,飞旋至小虎上方,骤然罩下。

小虎经过先前一番搏斗,气力全无,被罩了个正着,他向牢笼扑去,但牢笼瞬间亮起一层光芒,任他在内再如何扑腾嘶吼,也全然无用。

萧添柴又从储物袋中取出几个钉子,但见牢笼内的小虎,已极为虚弱,心觉无需这么多控制之物,又将钉子收回了储物袋。

收回之后,他直接取出了最关键的事物,一张符箓。

这张抓捕灵兽之用的契约,是他好不容易从云阳宗主处,讨要来的。

这张契约极为珍贵,可以让炼气修士便拥有一头灵兽。

契约缔结之后,人为主,兽为仆,灵兽终身无法反抗主人意志,即使将来变强也无法叛变。

而且,这种契约极难解除,只有灵兽的实力,完全超过主人才可被其强行解除。若是主人死了,灵兽也会跟着死去,而灵兽死了,主人则全然无事。

最为关键的是,这契约还可以让人与灵兽缔结契约之后,修为共同增长。

也就是,一方若是提升修为,另一方也会受到一定益处,而晋升方无需付出任何代价。

萧添柴极品灵光资质,若与王级妖兽缔结契约,那双方受到的益处,大致相等。而他若与这头比王级妖兽,血脉还要高出数等的妖兽,缔结契约的话,那他将受益无穷。

萧添柴心中火热,随后一咬牙,逼出一大口精血,精血逼出之后,他瞬间虚弱了数分。他将精血喷于契约之上,契约随之亮起一阵血色光芒。

“小林子,你过来”萧添柴目光望向曹林,隐有惋惜之色,“今日,我将有一个重大使命要交于你。”

曹林怔怔来到萧添柴跟前,萧添柴不容他分说,将契约贴在了他眉心,道:“你过去,用我教给你的那个法术,困住牢笼中的妖兽,助我将之收服。事成之后,我有更多的好处赐予你!”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九十九章 曹林的反扑

曹林慌张地抬眼看着贴在眉心的契约,听到萧添柴说,将会给他更多的好处后,神色中出现了一丝心动之色,随后,他一咬牙,向牢笼方向走去。

萧添柴望着他走去的背影,目中惋惜之色更盛,“我的爱妃,为我献身吧,痛一下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萧添柴望着曹林的方向,暗自感叹,他却不知道,他的身后,一块大石赫然悬浮。

“砰”的一响之后,萧添柴应声而倒。

前方的曹林听到响声,转头望去,只见萧添柴已被一块大石砸倒,后脑鲜血真流,他大惊失色,忙跑到萧添柴身边,大叫:“萧师兄你没事吧,萧师兄你怎么了,萧师兄,萧师兄,萧师兄……”

萧添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曹林声音渐渐转弱,脸上惊慌、关切的神色,渐渐淡去,露出了漠然的表情。

“这种时候,连护体真元都不知道开,就算你资质再好,在修真界中也活不了多久,今日正是你丧命之时,而你所有的机缘,也都将成为我曹林之物!”

曹林神色冰冷,扯下了眉心那张灵兽契约,收入储物袋中,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长剑灵器,一剑向萧添柴心口刺去。

萧添柴绝想不到,他的爱妃竟会谋害他,被曹林御起的一块大石,正中后脑,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曹林试探他有无知觉后,当机立断,一剑刺下,眼见这一剑,正要刺入萧添柴心脏之时,萧添柴身上忽地亮起一道光幕,阻挡了长剑刺下。

曹林大惊,赶紧收剑避到一旁,口中喊道:“谁,是谁袭击萧师兄,出来!”他口中虽是这么喊,但目光还是注意着倒在地上的萧添柴。

但见萧添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曹林不由疑惑,上前观察一阵,见到光幕并非萧添柴自己发出的护体真元,而是来自于他胸前的衣衫内。

“我记得,他胸前是……一块玉佩。”曹林回忆起了,萧添柴每次凌辱他时,他总能感觉到萧添柴脖子上挂着的一块玉佩,在他后背不时摩擦。

“这块玉佩,这杂种无时不刻都不离身,没想到竟是一件自动护主的宝物!”

灵器中有一种能够自动护主的防御型灵器,灵器主人一旦受到外来灵力袭击,便能产生与护体真元相似的无形力量,将主人全身笼罩。

但这种灵器只能识别带有灵力之物,于不带灵力的凡物,却无识别能力。

所以,曹林之前御起大石,才能得手,而此时以长剑灵器刺击,这块玉佩灵器,产生了护主光幕。

曹林微一沉吟,想到此节,又再御起之前那块大石,往萧添柴头颅猛地砸下。

可护主光幕已然升起,再有外物袭来,也能将之阻挡,只有待灵器上的灵力全部耗尽,或者灵器主人主动关闭,光幕才会消退。

曹林为以长剑灵器去杀萧添柴之行为,大感后悔,但此时后悔已晚,无论他用法术、用灵器、用大石都无法突破那层护体光幕。

即使杀不了萧添柴,取了他腰间的储物袋,也已足够,但曹林疯狂地攻击护体光幕,却始终无法将之击溃。

在曹林疯狂攻击护体光幕时,被困牢笼中的小虎,连连悲呜,似在对着一个方向,发出求救之声。

曹林攻击一阵,将长剑灵器收入储物袋中,低头沉吟,似已放弃攻击护体光幕。

来回踱步间,忽地,他一拍储物袋,手中蓦然出现一顶斗笠,对着一个方向猛地甩出。

斗笠瞬间隐入林中暗处,暗处传出一阵响动,一名身外罩着一层护体真元的少年,随之走出。

“宝来果然是你杀的!”走出的少年正是颜越,他之前受到惊吓,退入林中,但未走出多远,之后听到萧添柴笑声,又再回到附近,看到了曹林放倒萧添柴的全过程。

“是又如何?”斗笠飞旋回到曹林手中,曹林冷笑,“我不仅杀了宝来,还杀了何大成,今日还要杀你!”

他知道,颜越定然看到了他是如何袭击萧添柴的,若颜越不死,他休想活命。

颜越之前神识收敛,却被曹林发现,正是因为小虎求救之故。

自颜越走出后,被困在牢笼中小虎,求救之声更加盛了。

但颜越此时无暇救他,目光及神识都紧盯着曹林。

他知道,他看到了曹林对萧添柴动手,即使他发誓,不会将此事说出,曹林也绝不会让他活着离开。

而他对曹林也有必杀之心。

那日深夜,颜越在山间对宝葫芦进行滴血认主之时,正巧被曹林与萧添柴撞个正着,萧添柴对宝葫芦未有丝毫怀疑,可曹林之后碰到颜越时,却冷不防说道,“原来,得到法宝后,还有抽元滴血这一说”。

曹林两次三番杀害远亲兄弟,为的便是谋取他们身上的灵器,而他已怀疑,颜越身上藏有重宝,并亲眼看到过,这个重宝是一个葫芦。

他欲杀颜越夺取宝物之心,与季博言毫无二致。

“你一个月内,达到炼气四层,便是那只葫芦的关系了?”曹林毫不避讳,直接开口。

颜越只是望着曹林,一言不发。

两人身外均都亮着护体真元,遥遥对立,谁也没有先动手。

对峙片刻,曹林望向颜越身后,突然面色一变,“你看,你身后那人是谁!”但他说完,见到颜越面色丝毫未改,脸上夸张的惊色渐渐收拢。

心中暗暗想着,那只葫芦能让他一个月内达到炼气四层,用不了多久,他修为就会超过我,他此时修为还和我一样,但今后,我若再想杀他,那就难了。之前在那个破庙中,我已错过一次夺取宝物的良机,今日又怎能再次错过!

曹林想到此处,杀机更盛,无论为了灭口,还是为了夺取宝物,他都非杀颜越不可。

他又望向颜越身后,似看到了什么让他惊慌之事,欲要拔腿便跑,但随后,他似想到了什么,指着颜越大喊道:“宗主,萧师兄是他打晕的,他想夺取萧师兄身上的宝物!”

颜越还是动都未动,不耐烦道:“有意思吗?”

曹林还在那自顾自喊着,“宗主,他身上藏有重宝,我们村中那件气运宝物,就在他身上,你当时询问我们,他修为为何突飞猛进,便是因为这件宝物的关系!”

颜越神识的覆盖范围,是曹林难以想像的,他神识一直外放四周,无论身侧还是身后,稍有动静他便会知晓,任曹林再如何说他身后有人,他都不会回半个头。

可是,当曹林说到这句话时,颜越还是不禁心中一紧,不由自主地向身后瞟了一眼。

也正是在他分神的这一刹那,曹林手中斗笠脱手而出,他将斗笠甩出后,又快速念起法咒,一个火蛇术瞬间完成,火舌紧随斗笠之后,向颜越飞速射去。

颜越回过神来,见到斗笠已近在眼前,忙从储物袋中,取出还在葫芦空间温养的哨棍,于斗笠将要落到护体真元上的一瞬间,险而险之将其挡住。

但随后而来的火蛇术,他却再来不及抵挡,火舌结结实实地落到了护体真元上,护体真元为之一颤。

颜越于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斗笠灵器,暗呼侥幸,若是未将斗笠挡下,被其落到护体真元上,之后再中一个火蛇术的话,那护体真元必被破去。

曹林偷袭未得手,却未露出丝毫懊恼、可惜之色,口中念咒不停,在颜越还未进行还击前,一个火蛇术又再脱手而出,紧接着,他又开始念起了下一个火蛇术的法咒。

两人于云阳宗内斗过一次法,之后颜越一直研究防备之术,而曹林也未闲着,对所会的两个五行法术,以及战斗技巧,时常都在刻苦钻研。

他此番施展起火蛇术,已比上次快了许多,一个个火蛇术,不容颜越有任何反击的时间,不断接踵而去。

颜越起手慢了一分,一个个火蛇术接踵而来,只能被动抵挡,毫无还手间隙。

曹林于施放火蛇术之时,同时又御斗笠向颜越进攻,他也会分心二用之术。

而颜越一边以哨棍抵挡斗笠,一边施展水行法术,但他起手比曹林慢,每次都是在火蛇术即将临身之时,才施展完成水行法术,险而险之地将其挡住。

他的水行法术克制曹林的火蛇术,剩余威能去势不减,挡下火蛇术之后,又向曹林飞射而去,但曹林可不像季博言一般,会任由法术结结实实地落到身外护体真元上。

他一边跑动躲避,一边施展火蛇术攻击,两人相距较远,每次都被曹林躲开。

颜越一直被动抵挡,心中不禁出现恼意。

他打败王泼皮那次先不说了,几个时辰前,他才刚斩杀五层修为,又有灵兽的季博言,此时怎能任由炼气四层的曹林任意蹂躏。

他五行法术学得比曹林多,施展得又快,属性上还能完全克制,不仅如此,还会一心多用之术,而曹林不过才掌握了两个初级法术,以及只能一心二用罢了。

颜越想到此处,信心大增,无论手上还是口中,施术都渐渐快了起来。

于施展五行法术的间隙,他又从储物袋中,取出那块利器碎片,驱动利器碎片,向曹林攻去。

颜越虽然分析出了敌弱我强之势,但也不敢大意,战斗中若一旦轻敌,付出的就是生命。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章 良品防御型灵器

曹林能够一心二用,对颜越也能一心二用,并无多大意外,可见到颜越于控制哨棍,施展法术的间隙,还能再使出一件法宝,不由得一惊。

利器碎片飞去迅速,瞬间便到了曹林护体真元外,向着护体真元狠狠击落。

细小锋利之物,于破护体真元效果显著,曹林知道不能任其落到护体真元上,马上停止了正在施展的火蛇术,将灵力附着于双腿之上,向着一侧快速避去,险而险之地避过了利器碎片的一击。

颜越又再控制利器碎片,攻向曹林,但曹林反应异常敏捷,每次均能避过利器碎片,跑动间,还不忘施展火蛇术,向颜越进攻。

颜越已在利器碎片的帮助下,占到先手,一个个水行法术不断打出。

曹林知道自己法术被克,不像颜越一般以法术去挡法术,而是以灵敏的反应,去躲避颜越攻来的水行法术,他自己的火蛇术,则是对准颜越发出。

颜越与季博言斗法时,也如季博言一般以护体真元硬抗五行法术,此时见到曹林跑动躲避,他也跑动了起来,但他反应不及曹林,时不时会中一两个火蛇术。

反观曹林,不仅每次均能躲开水行法术,利器碎片也碰不到他护体真元分毫。

颜越法术再强,法宝再利,击不中对方分毫,也是枉然。

他看着与哨棍缠斗在一起,大占上风的斗笠,便改变了攻击目标,召回利器碎片,向斗笠攻去,斗笠被二者夹击,渐现不支之象。

颜越储物袋中,还有一柄在葫芦空间温养多时的长剑灵器,长剑灵器的品质,此时已介于凡品灵器与良品灵器之间,若将之召出,三者夹击,瞬间便能破坏斗笠。

但长剑灵器是他的杀手锏,杀手锏便是要在出其不意之下用出,才有瞬间斩杀的效果。

颜越留下后手的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知道,曹林有至少三件凡品灵器,斗笠灵器是曹林杀宝来得到的,他达到炼气四层被筑基长老收做徒弟后,赐予的灵器应是方才那柄长剑,还有一件未使用的灵器,是他杀了何大成之后得来的。

而且,曹林跟随萧添柴的日子不短,萧添柴储物袋中全是宝,送于曹林一件也说不准。

这是一场生死之战,颜越不敢有丝毫大意,控制着利器碎片与哨棍灵器夹击斗笠,利器碎片极为锋利,斗笠上很快伤痕遍布。

而那边的曹林,皱眉做痛苦状,他似也对这斗笠进行过滴血认主,他马上召回斗笠,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把直尺,加入战团。

直尺与利器碎片缠斗,曹林未再出现痛苦之状,这应是何大成之物,曹林得到不久,还未进行滴血认主。

曹林控制直尺与颜越的两件灵器缠斗间,微一沉吟,不再使用法术,而是再从储物袋中又取出了一柄长剑灵器,向颜越攻去。

两人斗了好一会儿,各自使了不少五行法术,法力损耗严重,若再使用五行法术的话,那到时就不够法力维持护体真元了。

颜越见他一改战法,也是想到此节,忙分出利器碎片来应对长剑。

四件法宝在二人之间的半空中,斗在一起,利器碎片对曹林的长剑,利器碎片占优;哨棍之前有所损伤,还未在葫芦空间修复多久,又再祭出使用之下,对战直尺,明显劣势。

曹林望着半空中的战团,不时控制未进行滴血认主的直尺,去对付利器碎片,同时又再大叫颜越身后有人。

他这伎俩虽然粗劣,但他所言往往正中颜越最为担心之事,颜越虽然知道有假,但还是不由得被曹林扰乱心神,一分神间,半空中的战局,便会稍有劣势出现。

颜越未经过多少实战,而曹林修真多时,还是记名弟子时,他所在的那个屋子之人,时常会真刀真枪地切磋,加上他反应极为机敏,此时和颜越斗起法来,大占优势。

他一边控制两件灵器,一边扰乱颜越心神之际,手按储物袋,目露沉吟。

十派联盟的修士,正分散各地搜寻雷虎幼崽,而雷虎幼崽的尸体,正在此处,此地还有一头被困的,比雷虎幼崽更强的小老虎,那些疯狂的修真者,早晚会寻来此处。

颜越知道,如此缠斗下去,对双方均无好处,此战必须速战速决。

他见曹林目露迟疑,似无防备,便从储物袋中取出蓄势多时的长剑灵器,长剑灵器一取出后,便向着曹林激射而去,威势迅猛无比。

曹林知道颜越能够一心多用,但他不知道颜越还有第三件灵器,这柄长剑,来势迅急,其品质似比普通的凡品灵器还要高上一分,不由大惊。

他不容多想,放弃了半空中的战团,按在储物袋上多时的手快速一拍,手中立时出现一柄纸伞,纸伞瞬间打开,于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飞射而来的长剑。

两者相碰,长剑响起“嗡”地一声剑鸣,被弹出了老远,好不容易才停止退势,悬浮在半空中震颤不已。

反观那把纸伞,其上光芒猛地一亮后,与长剑剑尖相撞之处,竟未留下丝毫伤痕。

颜越见状大惊,他的长剑灵器,在葫芦空间中温养多时,品质已介于凡品与良品之间,威力与利器碎片相当,对上凡品灵器,虽不至于一击便将其击垮,但至于也能留下一丝创伤。

可长剑灵器,飞势迅猛,又再加上以锋利的剑尖正对上纸伞,竟未在纸伞上留下一丝伤痕,那这纸伞灵器的品质……难道是良品么?

曹林见颜越偷袭不果,脸上布满震惊的神色,不禁嗤笑,“从未见过良品灵器吧,今日我便让你开开眼界!”

颜越收抬心情,揶揄一笑,“哟,小林子,你男人待你倒挺不错。”

以曹林的身份、资质绝难获得良品灵器,他若有良品灵器,定是得自萧添柴处。

曹林听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尖声叫道:“你,你住口!”

曹林一直以宝葫芦,扰乱颜越心神,此时颜越哪还不抓住良机,开始说起了曹林与萧添柴之间的龌龊事。

“那晚你们来到我的修炼地,我走后只听到萧添柴说,‘如此良辰美景,若是辜负,岂不可惜’当时我还不知道你们要干什么,之后听人说起,萧添柴喜好男风,我才后知后觉,算了,我的那个修炼地,就让给你们做那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此事是曹林最感羞怒之事,被颜越说出后,他不禁大吼大叫。

颜越趁机又再说道:“你俩之间的事情,在宗门内早已传遍了,你还有什么好害臊的,萧添柴左边搂着那个小胡子,右边搂着你,曾春风得意地说‘左有天香国色,右有如玉美颜,孤竟得上天如此厚爱’。嗯,如玉美颜,啧啧,果然有几分姿色,怪不得上次和你斗法那天,你能被萧添柴一眼相中。”

颜越说话间,曹林半空中的两件灵器早已掉落在地,颜越暗暗驱使着自己的三件灵器,慢慢向曹林靠近,忽地,三件灵器突然加速,从各个方向向着曹林飞速射去。

曹林乱叫乱跳之间,忽见三件灵器飞来,大吃一惊,忙祭起手中纸伞进行抵挡,但纸伞只抵挡住了前方及侧面的两件灵器,于绕到后方的长剑灵器,却未来得及挡下。

长剑正中曹林身外的护体真元,猛地一斩,护体真元登时溃散。

颜越一击得手,心中大喜。

护体真元被破,短时间内无法再次启用,失去了护体真元的修士,等于待宰羔羊,只要被法术或灵器伤及要害,便会立时丧命。

两人之间,已没有任何转圜余地,颜越心中一狠,驱使三件灵器,再向曹林攻去。

曹林护体真元被破,大受惊吓,但他也非常人,立时冷静下来,以身为良品防御型灵器的纸伞,沉着应对。

灵器有凡品、良品、上品、绝品四等品质。

其中凡品、良品多为炼气修士使用,凡云阳宗宗门内师父所赐,皆为凡品灵器。

良品灵器,均掌握在筑基长老手中,轻易不会赐予弟子。

而萧添柴,是他的师父们的心头之肉,所得到的灵器,至少都是良品,曹林做为他的“爱妃”,屁股虽然疼了点,但得到的好处,却是不少。

这把纸伞,便是萧添柴为了防止沈逸杀他,赏赐他的防身之物。

灵器按其性能,又可分为攻击型、防御型、控制型等多种类型。

各个类型中,以防御型灵器最为珍贵,也最为重要,毕竟,攻击敌手与防护自身相比,当然防护自身更为要紧。

有防御型灵器,若打不过对手,还能保命,而无防御型灵器,防护自身的手段,就只有一层脆弱的护体真元了。

炼气中阶有真元护体,这也是其能够完虐炼气低阶的根本原因。

而防御型灵器,便是另一种防护自身的手段,拥有防御型灵器的修士,在斗法时,占据绝对的优势。

排除脆弱的护体真元,两人斗法,一个只能一味攻击,而另一个即能进攻,又能防御,其中差别,不是一般的大。

曹林手中的防御型灵器,更是一件良品灵器。

良品灵器面对数件凡品灵器,也无任何吃力之感。

曹林的护体真元,若未被颜越破去,他无需进攻,只要纸伞撑开,便可立于不败之地。

但他此时,护体真元被颜越破去,丝毫不敢大意,以纸伞抵挡从各个角度攻来的三件灵器。

他能分心二用,以纸伞防御身前及两侧,又召出面积相对较大的斗笠,防御身后。

颜越一击得手破了曹林的护体真元,此时在曹林机敏的应对下,却久攻不下,不由心中焦急。

在两人相斗间,离此数千里之处,一个巨大的黑影,正朝着这个方向踏夜而来。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零一章 灵符

从大苍森出发,向四周进行地毯式搜索的众修真者,其中有一批,已搜到了离二人斗法之地往北数千里处,他们仍在往南边搜寻而来。

忽地,众人只见头顶上方的夜空中,似有一个巨大的黑影闪过,一名修士受惊,不由向着那团巨大黑影,施放了一个法术。

法术在夜色中似打到了什么,但那处漆黑一片,众人什么也看不到。

正惊疑不定间,忽然两点有如水缸大小的凶芒亮起,紧接着,那团黑影身后,一根巨大的鞭子猛地向众人的方向横扫而来。

登时,众人中炼气全灭,筑基身受重伤。

侥幸存活的几个筑基修士,心胆俱裂,大叫一声,四散而逃。

那团黑影没有追击,发出一声惊天兽吼,继续向着南边的方向,狂奔而去。

几个四散而逃的筑基修士,停住了身形,随后,他们各自发出了数张传讯符,发出传讯符后,他们稍一迟疑,便向着黑影消失的方向,急速追去。

“惊现不知名高阶妖兽往南而去,速速到来!”

正搜寻雷虎幼崽的修士中,不少人收到了类似传讯。

正在林中斗法的颜越与曹林,丝毫不知众多疯狂的修真者,正在往这个方向全速赶来,他们五件灵器多番交锋,凡品灵器与良品灵器的差距,立时显现出来。

曹林身后,利器碎片对斗笠灵器,利器碎片占据优势,可前方的长剑灵器加哨棍对上纸伞,却显得极为劣势。数次交锋之后,哨棍灵性大失,看似用不了多久,便要完全报废,而长剑灵器也是震颤不已,与纸伞相斗,灵力渐渐流失。

曹林此时失去护体真元,有如待宰羔羊,但颜越的三件灵器伤不到他分毫,也是枉然。

曹林沉着应对的间隙,心中暗道,若不速战速决,待萧添柴这杂种醒来后,我哪还有活命的机会。

他心中计议之后,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张符箓,将之捏碎后,身外出现了一层护体光幕。

颜越未注意到他手上动作,见他身外亮起光幕,不觉一惊,“护体真元这么快便能再次启用?”

曹林嗤笑,“这是王泼皮储物袋中之物。”

颜越知道王泼皮储物袋中有一张灵符,而曹林杀宝来取走王泼皮的储物袋后,这张灵符自然落到了曹林手中。

颜越回想当时王泼皮将死之时,那种欲要和村民同归于尽的表情,又再看着曹林身外的护体光幕,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不,王泼皮那张灵符,应不是防御型灵符。”

颜越不仅双目盯着曹林,神识也一直将之笼罩,但自曹林身外的护体光幕亮起后,颜越的神识便难再探入其内,肉眼也因曹林身前的纸伞阻挡,看不到他的动作。

纸伞后传来曹林话声,话声显得有些焦急,“颜越哥,我看那些寻找雷虎幼崽的人,马上就要来了,我们还是别打了吧。”

曹林之前跟萧添柴在一起时,也知道众修士正在疯狂寻找雷虎幼崽之事。

颜越听言,微一沉吟道:“好,不打了。”说完,注意力不仅丝毫未放松,反而更加凝神戒备了。

稍过片刻,只见纸伞后方,忽地出现了一支由水行之力凝聚而成的箭矢,向着他急速射来。

在颜越印象中,曹林只会两个初级法术,一个是火蛇术,还有一个是木行法术缠绕术,可此时出现的,却是一个中级水行法术水箭术。

颜越不由得一惊,忙向一旁闪去。

水箭与他擦肩而过,打到了后方一棵大树上,树干立时被贯穿,一个大洞赫然显现。

曹林一击不中,冷哼一声,纸伞后方,一个火焰球体又再出现,向着颜越飞速射来。

曹林连番发出中级五行法术,颜越不由震惊,“难道,王泼皮储物袋中的灵符不止一张?不,这应是萧添柴赠他之物!”

灵符乃修士炼制的一次性符箓,内含一个法术。

炼气修士无法制作灵符,只有到了筑基期,才可将自身所会的炼气级法术,铭刻进空的符箓当中。

同样,筑基级法术灵符,只有结丹修士才能制作。

灵符对制作者自身而言,只有大把使用,才会收到成效,但对于比制作者低一阶的修士而言,就算只有一、两张,在斗法的关键时刻,往往也能收到奇效。

修士施展法术,需要消耗法力,法力一旦耗尽,便无法再施展法术。

而灵符,对于普通修士而言,得到条件或许很高,但使用门槛却低得很,只要丹田中有一丝丝法力,便可使用。

灵符,相当于凭空多出来的法力,也相当于无需使用多少法力便可施展的法术,而且,施展这法术,还无需使用法诀。

两个同阶修士斗法,法力均都耗尽的情况下,一个有灵符,而一个没灵符,这中间的差异,不是一般的大。

灵符往往能在斗法之时,救修士一命,珍贵异常,一般来说,普通修士很难得到。

灵符多被制作者用来赏赐在意的小辈,而萧添柴是云阳众长老的心头肉,他储物袋中不仅有各种品质优良的灵器,还有取之不竭的大把灵符。

曹林所用的灵符,便是萧添柴给他的。

灵器对无法分心多用的人来说,贵精不贵多,灵符却是多多益善。

曹林本想在双方法力都耗得差不多的情况下,再行使用灵符收抬颜越的,此时,他念及此处不可多留,便想快速解决战斗。

施展了一张内含一个防护型法术的灵符之后,又对着颜越不断发出各种攻击型灵符。

那张防护型灵符产生的光幕,不仅相当于护体真元,还可以阻止同阶修士神识查探。

颜越神识无法探入其内,肉眼视线又被纸伞阻挡,看不到曹林手上动作,无法防范未然,只有待曹林将灵符使出后,才能做出应对,每次躲避得都极为惊险。

颜越学习、适应能力极强,之前双方法术互斗时,他还会时不时地中一两个法术,而此时形势更为不利,面对的法术也更为凶险,他却一个不落地全躲掉了。

曹林使了几张灵符后,一张也打不中颜越,神识往储物袋中一扫,不禁皱眉,萧添柴给他的灵符中,一张控制型的也没有。

他停止使用灵符,口中念起法咒来。

颜越看不到曹林动作,正防备那处攻击型法术飞来间,忽觉脚下不知何时已被数条藤蔓缠住了。

这正是曹林所会的木行法术缠绕术,缠绕术为控制型法术,可束缚敌手一定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敌手动弹不得,有如俎上之肉。

曹林一击得手,冷笑一声后,从储物袋中飞快取出七、八张灵符,对着被缚的颜越尽数扔出。

灵符内所蕴含着的,只是炼气级法术,可同样一个法术,在炼气修士使来,与在筑基修士使用之下,威力完全是天壤之别。

虽将法术铭刻入符箓内,法术威力会有所削弱,但其威力依然要比炼气修士使出的法术,更胜一筹。

这几张灵符,若是正中颜越的话,不仅能破了他的护体真元,同时还能将他瞬间秒杀。

曹林似已看到颜越被轰成碎片的景象了。

可未料到的是,在七、八张灵符即将落到颜越身上时,颜越却忽地从原本站立之处迅速避开了,他避得虽然迅速,却无一丝慌乱之感。

“这么短的时间内,挣脱缠绕术的束缚,不可能!”曹林心中震惊,随后注意到了颜越脚下,有着两团正不断燃烧的火焰,“这是何种火行法术?”

曹林虽不会任何一个中级法术,但他对各种初、中级,甚至是高级法术,都有一定了解。

颜越所学,无非出自宗门,但在曹林印象中,云阳宗并没有一种脚下燃火的火行法术。

颜越脚下的两团火焰,还在持续燃烧,望着曹林的方向,见他许久未再使用灵符,嗤笑道:“怎么,灵符用完了?”

颜越当时中了曹林的缠绕术,心中一慌之后,立时想到破解之法,口中默念法咒。

但他未马上挣脱藤蔓束缚,而是在曹林扔出大把灵符后,才将法术使出,破去缠绕术束缚。

他脚下两团火焰,乃是他从黄长老处所学的火焰持续之法中,领悟而来的法术。

法术也是由人创造,火行法术无论是火舌还是火球形态,都只是一种形式。无论发出火焰,亦或是让火焰附于身体何处,皆是同一道理。

若对火行之力领悟深刻,对火行法术融会贯通,便可触类旁通,举一反三,推导出同类法术的施展之法。

颜越诱骗曹林使出了七、八张灵符,见纸伞后一时没有动静,心中微松了一口气。

没有灵符的炼气中阶修士,面对拥有灵符的同阶敌手,形势极为不利。只有修为到了炼气高阶,掌握御剑飞行之能后,才能弥补这中间的差距。

方才曹林当机立断使用杀招,而此时他的灵符应已用尽。

两人一时间都未再做何动作,少顷,光幕内传出曹林的话声,“我看那些寻找雷虎幼崽的人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先不打了,怎么样?”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零二章 杀招尽出

曹林老是使这类粗劣的伎俩,颜越不禁有些无语,他自然不会上当,目露沉吟之色,似思索了一会儿后,说道:“我也正有此意。”

说着,他将自己的三件灵器一召,欲要转身离去。

“那快些离开这是非之地吧。”曹林背转身去,迈步欲行,忽然,他手中又再出现一张灵符,身形未转之下,向着颜越猛地掷去。

但颜越背后似长了眼睛一般,蓦地一波水浪涌起,涌向飞来的法术,两者想触,尽皆消散无形。

颜越转身,淡淡道:“老使这种花招,有意思吗?”

曹林也是回转身来,冷笑一声,没有回应。

颜越的三件灵器,奈何不了曹林的纸伞,而曹林的粗劣伎俩,也尽皆被颜越识破,一时间,两人又陷入了僵局。

对峙片刻,曹林又再故伎重施,或说萧添柴很快就要醒来,他无心再与颜越纠缠,或大叫那些疯狂寻找雷虎幼崽的人,已在颜越身后。

不管此法奏不奏效,每当使完之后,紧接着便是一张灵符,向颜越当头打出。

颜越之前诱骗曹林使出数张灵符,此时却见他用了一张还有一张,看似永远用不完,不由心中烦躁。

正如曹林所说,雷虎幼崽的尸体正在此处,那些寻找雷虎幼崽的人迟早会寻来此地。

而躺在地上的萧添柴,也随时会醒来,他当时被曹林从背后袭击,可能还不知道究竟是谁所为,到时醒来,曹林颠倒黑白,说不准还会怀疑到颜越头上。

但面对狡猾的曹林,颜越即使有心想要退去,也毫无抽身之暇。

两人打斗间,被困在牢笼中的小虎,一直不住发出求救之声,但见先前帮过他的那个人一直不来管他,不由欲加焦躁,口中连连发出“嗷”“嗷”呼救之声。

随着他呼救之声愈来愈烈,此处下方的地底,一双虎眸蓦然睁开。

“吼!”一声惊天怒吼,陡然间震地而起。

正对峙的两人,被这一声巨响,皆是吓得震悚不已,“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正惶惑间,忽地听见另一声惊天怒吼,由遥远的北方天边,向着此处震荡传来,两人转头望去,只见北方的天边一团巨大的黑影,正向此处疯狂奔行而来。

黑影眨眼之间便到了二人上空。

二人只见那黑影是一头巨大的妖兽,看它模样仿若巨大版的雷虎幼崽,只是背上没有闪电斑纹。

妖兽双目直直盯着下方的雷虎幼崽尸体,目中满是悲怒之色。

随后,它望向雷虎幼崽尸体旁的几个人类,目中凶光大露,但它目光落到被困笼中的小虎身上后,凶芒却渐渐转变成了奇异之色。

无论是颜越还是曹林,见到这巨大版的雷虎幼崽,再看向地上雷虎幼崽的尸体,哪还不知道这妖兽的身份和来意。

黑影望着小虎的目中奇异之芒大盛,喜怒交加般地大吼一声后,向着下方的小虎猛地扑来,正在这时,地底下方也是传出了一声妖兽巨吼。

紧接着,二人只见头顶上方,波纹震荡,随后,一头虚幻的妖兽身形赫然显现,这妖兽白底黑纹,额头上有着一个大大的“王”字形黑斑。

二人与牢笼中的小虎一对比,发现第二头出现的巨兽,竟是巨大版的小虎,只是,它身形虚幻,看似不像实物。

大虎出现之后,目光在地上被困的小虎,与在场的几个人类之间一扫后,抬头望向上方,神色凝重。

两头巨兽隔空对峙,口中连连发出低沉的吼声,各自大吼一声后,战到了一起。

颜越与曹林二人,只见上方黑白交错,吼声连连传来,二兽战斗间,天地灵气竟也变得狂暴起来,以战斗点为中心,一层一层激荡开来。

一时间,地面上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二人哪见过这般威势,均是吓得六神无主。

正欲逃遁时,忽见天空中的白影蓦地消失不见,随之,在它消失之处,一股吸附之力将黑影一带,黑影也随之消失。

一时间,半空中未再出现任何动静,两头巨兽像是凭空消失了般。

但稍隔了片刻,半空中又有沉闷而剧烈的震荡声传来,似是两头巨兽在空间的夹缝中战斗一般。

两人均是心惊胆战,魂不附体,他们在两头巨兽战斗之时,都逃到了一棵大树后方,此时,两头巨兽改换战场,二人稍微缓过神来,发现身边竟站着对方后,俱是一惊。

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响起,两人各自退开了数步。

两人在对方与半空中若隐若现的战团之间,来回而望,曹林脸色阴睛不定一阵,突然开口道:“再打下去连命都没了,不打了!”

“当真?”颜越目中出现了一丝迟疑。

两头高阶妖兽,一个子嗣被杀,一个后代被困,它们无论哪方胜出,都不会和在场的两个渺小的人类讲道理。

此时,此地已不再是一个是非之地了,而是变成了一个修罗战场,若还在此处逗留的话,没杀死对方前,便要粉身碎骨,形神俱灭了。

“难道还有假!”曹林说着,将纸伞收入了储物袋中,一边凝神戒备颜越,一边慢慢往后方倒退而去。

两人一个为了夺取对方身上的重宝,一个为了守护自身宝物,都有必杀对方之心。

可不杀死对方,也不至于立即身死,但若是还在此处逗留的话,顷刻间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颜越低头思索,口中微动,随后面朝曹林方向,往后慢慢倒退。正后退间,忽地,他身后的灌木中徒然伸出了数道藤蔓,不防之下,被藤蔓缠个正着。

而那边边往后倒退,边凝神戒备的曹林,脸上神色徒然一变,脚下猛地一点,向着颜越的方向疾速冲来,奔行间,他手中连动,一张张灵符不断打出。

“死,死,死,死,死!!!”

灵符尽数使出后,曹林手中长剑、斗笠、直尺,又再紧接着脱手而出,往被藤蔓束缚的颜越激射而去。

曹林杀招尽出,而颜越身体被缚,眼见便是命丧当场之局。

正在这时,颜越身上蓦地燃起一团火焰,“本来,我已不想再与你纠缠!”

火焰猛地一窜,藤蔓尽数毁去,“可你偏偏不死不休!”

颜越手中长剑徒现,脚下猛地一点,向着飞射而来的灵符、灵器迎面冲去,“那我便如你所愿!”

飞沙走石间,提剑少年带起一道飓风,飓风徒然跃起,飓风中的长剑,向着下方猛地斩落。

下方光幕立时破碎,露出了其内一张骇然失色的面孔。

颜越对曹林怎会不防,决定后退之时,便口中暗念法咒,一个火行法术早已捏在手中。

若是曹林真的诚心退去,那两人之间的事情,只能容后再说;若他还是纠缠不放的话,那颜越正好引蛇出洞,将之格杀。

曹林一心想杀颜越,杀招尽出,却未做好防备之策,身外的护体光幕,立时溃散。

眼见颜越手中的长剑来势不减,大有将他劈成两半之势,曹林大惊,忙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之前收进去的纸伞,往前一挡,于火光火石间,挡下了致命的一剑。

颜越飞跃在半空中,长剑被纸伞挡住后,他剑下往前下方向猛地用力,借势跃到了曹林后方,长剑又再往后狠狠一刺。

曹林纸伞还未来得及撑开,他大惊失色,纸伞往后奋力拨去,又于千钧一发之际,拨开了后方刺来的一剑。

纸伞的力道作用在长剑剑梢上,两人手上都未拿捏住各自灵器,长剑与纸伞齐齐脱手而出。

颜越没有任何犹豫,伸手对着长剑一召,长剑随之倒飞而回。

曹林也是欲要召回纸伞,但他动作没有颜越快,长剑若是重新回到颜越手中,曹林必死无疑。

曹林当即放弃召回纸伞,一咬牙,向着颜越猛地扑去,于长剑即将回到颜越手中之时,死死抓住了颜越两只手掌。

在被曹林抓住之前,颜越手掌对着即将回到手中的长剑握去,可手掌被曹林抓住之后,倒飞而回的长剑却忽地似失去了力量一般,直直往下坠去,落到地上。

颜越一惊,欲催动体内灵力,再使隔空驱物之术,可他却骇然地发现,体力灵力竟丝毫动用不了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修士与人斗法,仰仗的便是一身灵力,若无法动用灵力,那直与凡人无异了。

颜越又再进行尝试,可灵力竟像被一股大力锁住了一般,任他再如何催动灵力,掉落在地的长剑,也无丝毫反应。

曹林抓住颜越两只手掌后,脸上惊色渐渐退去,嘴角浮现起了一抹弧度,“知道我为什么不选择远远避开,而是向你冲来吗?”

他看着颜越满脸惊骇之色,嘴角邪邪一笑,又再说道:“为的便是与你近身搏斗!”

颜越全身灵力无法动用,看着曹林脸上那副正中下怀的表情,心中更加慌了。

曹林后方,他之前掷出的三件灵器中的斗笠,正向着此处慢慢飞旋而来,“今日,我便送你去地府,与宝来、大成那两个废物作伴!”

曹林脸上露出了一抹残忍的笑意。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零三章 锁灵术

颜越大惊,他全身灵力无法动用,他知道关键就在于两只手掌在曹林抓住,当下手中猛地用力回缩,欲要挣脱曹林擒拿。

曹林只觉两只手掌内一股大力传来,大由手上抓得更加用力了。

而在他分神间,他身后飞旋而来的斗笠,速度也随之慢了下来。

颜越在大树村开光的几年期间,每日都在坚持锻体,曹林力气哪比得过颜越,立时被颜越挣脱开了。

颜越刚一挣脱开,便马上再次尝试隔空驱物,这次催动灵力之下,他只觉灵力可以动用一丝丝了,但这一丝丝还不足以驱动掉落在地的长剑,长剑只是轻轻动了一下。

曹林被挣脱开后,又马上向颜越扑去,用自己的手掌再次牢牢抓住了颜越的两只手掌。

颜越身上灵力又再次被一股大力锁住,刚刚可以动用的那一丝丝,立时消失不见。

颜越心知自身灵力被锁,关键就在于手掌被曹林抓住,他又马上用力挣脱开了曹林的擒拿,但曹林还是如上次一般,又立即往颜越扑去,将颜越牢牢抓住。

就这样,两人绕着囚困小虎的牢笼,似做起了一种抓抓逃逃的游戏。

距此地往北数百里处,云阳宗主等人正在往这个方向急速飞来。

“还有一柱香时间便可到达两头妖兽战斗处,师弟们,此时就不要再吝啬灵石了,我们必须要救下天才这孩子!”

“天才这孩子,好好的怎会去了那个地方,看他气息薄弱异常,我等必须加紧赶路!”

云阳宗之人对自己地盘熟悉,于大苍森周围未发现雷虎幼崽丝毫踪迹,便向附近山民一打听,听说了在大苍森往南万里处,也发生过一场妖兽战斗。

众长老都是过百岁的人精,之前一时未发现大苍森战斗迹象的蹊跷,听完山民诉说后,便分析出了还有第三头妖兽的存在。

他们径直往大苍森往南万里处赶去之时,云阳宗主偶然间发现,自己储物袋中,萧添柴留下的命牌光芒黯淡,之后,他们便测算出了,萧添柴所在之处,正在他们欲赶去的那个地点。

当下,他们全速赶路前往那处,但他们飞到离目的地还有数百里处时,忽见一团巨大的黑影从头顶上方一闪而过,他们大惊失色,之后便感知到了目的地方向,传来的灵气震荡。

他们猜测,头顶上空出现的那个黑影,与第三头妖兽战到了一起,但心系萧添柴安危,便又再全速往那个方向赶去。

而此时,他们距离萧添柴昏迷之地,只剩一柱香时间了。

“天才这孩子受伤,是在两头妖兽/交战前,定是修士所为,不要让我抓到那个人!”

萧添柴是他们的心头肉,居然有人敢伤害他,云阳众长老个个杀机毕露。

萧添柴昏迷处,颜越与曹林两人还在追追逃逃,颜越于躲避之时,就只能单纯地躲避,可曹林在追逐之时,却还能抽空操控他的灵器飞来。

颜越再一次被曹林抓住,此时,曹林的斗笠已被他召唤至距他还有数尺之处了,曹林脸上凶相毕露,“只要锁灵术在手,那便等若同阶无敌手,你还怎么和我斗!”

“锁灵术!”

有的法术,不仅易学,而且威力强大,功用特殊,但这些法术,均都掌握在宗门高层手中,轻易不会传授弟子,锁灵术便是其中一种。

锁灵术,颜越在藏书阁二层也看到过,此术极为霸道,修士只要一旦被施术者肌肤相触,那全身灵力便无法再动用无毫。

当日,沈逸杀小胡子少年后,对萧添柴使的就是此术。

萧添柴对斗不过沈逸极为不甘,云阳宗主跟他说,你若不想再被你师兄所制,那就要勤加修炼,只要修为一旦超过了他,你便可反过来对他施展此术了。

接着,云阳宗主便教了萧添柴,此术的施展之法。

锁灵术不仅可以锁住修士灵力,还可以锁住妖兽的妖力,萧添柴当时还不知道雷虎幼崽已是二阶,他掌握锁灵术的奥妙后,想着此术于接下来的抓捕灵兽之行,可能会用到,但自己施展太过危险,便将此术传于了曹林。

施展锁灵术有两个条件,一是施展此术必须与敌手肌肤相触,这也是萧添柴将此术传于曹林的原因。

二是自身修为必须高于或等于对方修为,若自身修为比对方低,那此术则毫无用处。

但若是自身修为与对方相同,或高于对方,那只要一旦与对方身体接触,便可将对方全身灵力尽数锁住,即使被对方挣脱片刻,此术效果依然还会持续一定时间。

炼气期内,不像高等境界那般,每个小阶段都实力差距巨大,炼气六层也不一定打得过炼气四层,炼气低阶也有可能杀死炼气中阶。

但修为较高的一方只要有锁灵术在手,则完全无需再担忧。打不过对方,只要与对方近身,将其全身灵力锁住即可。

施展锁灵术时,自身灵力也会受到限制,只能动用一小部分,但与对方灵力完全无法动用相比,那其中的优势就很大了。

掌握锁灵术,真的可以说是炼气期内同阶无敌,曹林只要一直抓着颜越不放,再一点点地驱动他的灵器过来,便可将颜越斩杀当场。

眼见那顶斗笠便要来到曹林手中,颜越大急,不再继续尝试挣脱,而是疯了一般地用拳头狂砸曹林头部,他全身灵力被锁,但肉体力量还在。

曹林直被砸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他若再不放手,斗笠还没到手,便要被颜越活活打死了。

他忙放开手来,欲要去取已在近前的斗笠,但颜越哪会让他将斗笠拿到手中,一个箭步上前,飞起一脚将斗笠踢开,然后又再抡起拳头狂揍曹林。

曹林大惊,忙还手与颜越对打。

颜越力气比曹林大,但曹林手段比颜越狠,各种阴招尽出,两人搏斗一阵,各有吃亏,对蹿一脚后,远远退了开来。

锁灵术在沈逸手中,施展完后,锁灵效果依然还会持续一段时间,但曹林修为不足,手一旦离开敌手片刻,锁灵术效果便会慢慢消失。

对峙片刻,曹林欲要再有所行动之时,颜越忽地一拍储物袋,手中出现了一个葫芦,“你要的不就是这个吗,给你!”说着,颜越将这个葫芦,向着一个方向猛地掷出。

曹林知道,颜越之所以能在一个月内直升炼气四层,靠的便是一个葫芦宝物,这么好的东西,颜越不可能说拿出就拿出。但他见这个葫芦与那日在破庙中看到的那个葫芦,几乎一模一样,心知有诈,还是忍不住往葫芦飞去的方向扑去。

颜越投掷的力道极大,葫芦瞬间隐入林中,曹林一扑没扑中,盯着葫芦在林中隐去的方向,急忙追去,飞快追出一段距离后,曹林终于找到了落在地上的那个葫芦。

他将葫芦快速拾起一看,果然!这个葫芦的外形,与破庙中仔细看过的那个葫芦,一模一样。

曹林大喜,但还是想不通,颜越为何会这么爽快地将这个宝贝拱手相让,他将这个葫芦往自己储物袋中快速一收,又再来之前战斗的空地,却被眼前所见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颜越盘膝坐在地上,身周放着一大堆各种各样的葫芦,而他正手拿其中一个葫芦,仰头狂饮葫芦内的灵酒。

颜越既然有这么多葫芦,那拥有一个与那个葫芦宝物相似的葫芦,也不是不可能。

曹林见状,拍出储物袋中之前收进去的那个葫芦,将之一捏,葫芦登时碎成数片,曹林大呼上当,又往颜越疯狂扑去。

他若不再去对着颜越施展一遍锁灵术,颜越灵力马上便要回复上来了,他将颜越擒拿住后,颜越却不挣脱,也不拿拳头砸他了,只是仰头狂饮葫芦内的灵酒。

曹林不知道颜越在干什么,但他知道不能让颜越一直喝下去,便欲去夺颜越手中的葫芦。

颜越见状,一边不住将葫芦中的鸡肋酒往口中灌去,一边抡起拳头往曹林脑袋上狂砸。

曹林吃痛退开,改换战法,欲要召来灵器,但颜越岂容他将灵器召来,一边喝着酒,一边抡起拳头对着他的头部狂揍。

施展锁灵术后,施术者自身的灵力也会受到限制,只能动用一小部分,曹林初学此术,加上修为浅薄,受限更大,在颜越拳头狂揍之下,更是无法分心将灵器召回。

他不由怒起,还手与颜越对打,但他一还手,颜越便马上边喝酒边退开。

颜越一直在喝酒,曹林不由神识看向了颜越手中的葫芦,神识一扫,心中大惊,只见葫芦中的灵酒,似是鸡肋酒,但其中的灵力,却比鸡肋酒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他神识又再一扫地上的那几个葫芦,发现里面装着的全是这种灵酒。

曹林心中震惊无比,若是有足够多的,这种灵力是普通鸡肋酒数十倍的灵酒,那他也能在一个月内直升炼气四层。

他阻止不了颜越喝酒,却可以和颜越抢酒喝,他马上飞快跑到那处,操起一只葫芦,与颜越一般仰头狂饮起来。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零四章 喝酒炼灵

颜越方才以与宝葫芦模样相似的普通葫芦引开曹林,他怕之后没机会取出储物袋中的鸡肋酒,便在那时将鸡肋酒尽数取了出来。

锁灵术其实也是一个较为鸡肋的法术,施展此术时必须与敌手近身不说,自身修为还一定要高于或等于对方。

颜越想到这处关键后,瞬间便想到了破解之法,他与曹林修为同是炼气四层,才会被曹林的锁灵术所制,但若是他修为比曹林高一层,那曹林的锁灵术将再也奈何他不得。

颜越当时找到使鸡肋酒突破增益瓶颈的方法后,购置了足够达到炼气五层的鸡肋酒,放在宝葫芦中,但鸡肋酒在宝葫芦中增益,达到第一个瓶颈需要七天,达到下一个巅峰又需要七天。此时鸡肋酒在葫芦空间增益,才只刚过第一个七天。

颜越一直未用葫芦空间内的鸡肋酒,但此时,他急需突破修为破解锁灵术,便顾不得这么多了,一边狂饮灵酒,一边炼化酒中灵力。

普通人想要炼化酒中灵力,困难无比,曹林从未听说过,有谁可以靠着炼化灵酒中的灵力,提升修为的。

他哪知道颜越狂喝灵酒为了哪般,看着这些灵酒中的灵力,比萧添柴曾赐予他的一阶上品灵酒还要高,便眼睛通红地跟颜越抢着喝。

灵酒被曹林喝去,余下之量可能会不够颜越突破修为,颜越便一边狂喝灵酒,一边去夺曹林手中的葫芦。

而曹林则不顾一切地喝着灵酒,同时各种阴招向颜越使出,于是,两人便滚在地上扭打成了一团。

两人打斗间,天色渐渐转亮,两人头顶空间夹缝中的战团,也随之出现了一些变化,只见若隐若现的黑白交错间,黑影不住倒退,白芒则是渐渐强盛。

“还有半柱香时间,便可到达天才这孩子的昏迷之地,两头妖兽搏斗,天才处境危险,师弟们,我们速度必须再快几分!”

已近在百里开外的云阳宗众长老,当下取出了数枚品质较好的灵石,遁速骤然提升。

两处战团的边上,萧添柴昏迷在地,身外仍自亮着一层护体光幕,他被曹林用大石砸了后脑,昏迷许久,此时已有一丝醒转迹象。

曹林听到他发出了一丝微弱的呻吟声,不由大惊,做贼心虚之下,马上大叫:“萧师兄,是他,是他袭击了你,我正在帮你抵挡他!”

萧添柴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声后,便未再出现醒转之迹。

颜越口中灌酒之时,见到曹林颠倒黑白,不由又惊又怒。

萧添柴明明是曹林袭击打晕的,但他却抢先一步混淆是非,贼喊捉贼,若是萧添柴醒来的话,定会选择相信他的红颜知己,到时,颜越就百口莫辩了。

好在,萧添柴并未真正醒来。

“必须要在萧添柴醒来前,杀了曹林这厮,然后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颜越又再加快了灌酒速度,他喝了数葫灵酒之后,肚子已涨得圆鼓鼓的,但他仍在继续狂饮。

曹林也不甘示弱,抱着几个葫芦,将葫芦内的灵酒往口中直灌,一边狂喝,一边不时对颜越施展锁灵术。

曹林无论饮酒速度,还是酒量都不及颜越,更不会炼化酒劲,只灌下了两葫芦灵酒,剩余灵酒已被颜越尽数喝完了。

颜越灌酒时,边炼化酒中灵力,边控制酒劲,使之凝聚一处,灌下十余葫灵酒后,肚子虽涨得跟个锣鼓似的,但脑中还是清明一片。

他打了个酒嗝,伸手对着长剑灵器一召,长剑“嗖”的一声,迅速飞来。

曹林见状大惊,又扑上去抓住颜越两只手掌,施展锁灵术。但这次施展下来,他却骇然地发现,一直百试不灵的锁灵术,再无作用了。

他又连续施展数遍,皆无效用,惊骇地朝颜越脸上望去。

颜越头微微抬起,也正俯视着他,“怎么,不好使了?”长剑飞回颜越手中,颜越二话不说,对着曹林就是一剑斩去。

曹林大惊,来不及深想,忙就地一滚,然后对着一旁地上的纸伞灵器一召,纸伞随之飞回他手中,见到颜越又是一剑斩落,他忙以纸伞往前一挡。

颜越已在喝下十余葫鸡肋酒后,修为突破到了炼气五层,曹林的锁灵术对他再无作用。

颜越虽不再惧锁灵术,但两人从深夜斗到凌晨,斗了数个时辰,丹田中法力均都所剩无几。他需以仅存的法力,维持护体真元,无法再施展法力损耗较多的五行法术。

而曹林也是如他一般,法力难以为继,只能勉强撑起护体真元。

颜越知道,他的长剑不是曹林纸伞的对手,若被曹林纸伞撑开,那再想杀曹林就难如登天了。

他长剑被曹林以纸伞抵挡住后,未收剑再刺,而是剑锋一转,剑尖对准曹林,硬生生地往下压去。

曹林以纸伞挡住颜越的长剑,颜越长剑不收,他便无法撑开纸伞,只能双手紧握纸伞,硬生生地往剑来的方向推去。

他先前护体真元被颜越手中的这柄长剑破去过两次,他知道这柄长剑的厉害,眼见剑尖抵住护体真元,一点点地往内刺来,他不由大骇,口中不住大叫:“颜越哥,我是你远房兄弟,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你杀宝来和大成时,有想过他们也是你的远房兄弟吗!”颜越手中力道半分不减,反而更加重了几分,往曹林体外的护体真元直直刺入。

他与曹林之间,已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无论曹林说什么,他都不会将之放过。

曹林力气比不过颜越,眼见体外的护体真元在长剑刺入之下,渐渐溃散,他求饶更加剧烈,大喊大叫,他是颜越的远亲兄弟,求颜越饶他一命。

颜越知道曹林狡猾,他若有一丝心软,今日丧命的便会是他。

长剑已突破护体真元,剑尖刺到了曹林眼前几寸数,曹林不住乱叫,一边向着颜越求饶,一边向着一旁仍自昏迷的萧添柴呼救,他叫着叫着,忽地目现一丝悲意,“颜越哥,我已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了,你就可怜可怜我,放过我这一次……”

曹林无论如何求饶,颜越都不会心慈手软,但当曹林说到‘我已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了’这句时,心中还是忍不住出现了好笑、同情等各种复杂情绪,不由微一忍俊不禁。

也正是在他这微一分神间,曹林忽然向他猛地扑来,一口咬住他握剑的手掌,咬住之后,曹林便不松口了,牙齿死命地向内闭合。

颜越手上剧痛传来,长剑不由掉落在地,看着曹林一股不将他手掌咬下一块肉来,誓不罢休的神情,不由大急,死命地用另一只手,抡起拳头疯狂往曹林头顶不住砸落。

但颜越拳下越是用力,曹林咬得也越是拼命,终于,随着曹林头部狠狠一扯,颜越手掌边缘的一块肉,生生被他咬了下来,登时,鲜血染满整只手掌。

曹林满嘴鲜血,将口中碎肉吐出后,用手背在嘴边一擦。

他不经意间往沾了血的手背上一扫,神色忽地一动,又再快速转头,望向了仍困在牢笼中的小虎。

他双目急转一阵后,从储物袋中快速取出一物,向着牢笼的方向猛地冲去。

颜越手掌被曹林咬出血后,牢笼中的小虎,目光一直死死盯着颜越的手掌,见到疯狂扑来的曹林,转开目光,口中“呜”的一声,露出了强烈的敌意。

颜越不知曹林往小虎冲去,所为哪般,但他知道不能让曹林接近小虎,来不及去顾手上疼痛,向着疯狂奔行的曹林,奋力扑去。

颜越一扑正着,将曹林扑倒在地。

曹林手中拿着一张纸符,目光死死盯着牢笼中的小虎,在地上一点一点地往那处爬去。他一边爬,一边催动灵力注入纸符,原本血色的纸符,登时有鲜血不断渗出。

颜越看着这张纸符,想起了那时萧添柴喷出一口精血,继而贴在曹林额头的那张灵兽契约。

曹林袭击萧添柴后,这张灵兽契约他一直收在储物袋中,此时,却不知为何取了出来。

颜越微一思索,便想到了曹林的目的,曹林是想要将萧添柴留在契约内的精血逼出,然后,他自己用这张契约,去抓捕牢笼中的小虎。

事实正如颜越所料,曹林眼见打不过颜越,便想要将牢笼中的小虎收为自己的灵兽,只要契约一旦缔结,主人便可全凭心意,控制灵兽。

到时,他便拥有了一个强力的帮手,想杀颜越,只是向灵兽下一道命令的事情。

颜越当时虽未看到小虎是怎么秒杀雷虎幼崽的,但雷虎幼崽是小虎所杀,定然假不了,如此一头可以越阶秒杀强敌的妖兽,若被曹林收为灵兽,那他的处境可想而知。

颜越哪会让曹林计谋得逞,抓着曹林的力道更重了数分,一边死死抓住曹林,阻止他往小虎方向爬去,一边去夺曹林手中的灵兽契约。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零五章 缔结契约

一直被牢笼困住的小虎,之前与雷虎幼崽搏斗,受了重伤,但在牢笼中困了一整晚,伤势已恢复不少,此时望着曹林手中的灵兽契约,目中满是恐惧之色。

妖兽血脉越强,心性也越高,宁可立时死去,也不会低下高贵的头颅,去做人类的灵兽。

小虎从曹林手中的灵兽契约上,感受到了一股让他直从心底产生惧意的力量,不由大急,往身外的牢笼奋力扑击。

灵器使出之后,若长时间无主人维持,作用便会渐消,加上小虎情急之下,爆发出了巨大的潜力,牢笼终于被他打开一个口子。

他从牢笼中逃出后,立马避到远处,谨慎地望着正搏斗的两个人类。

小虎一旦逃出牢笼,曹林再难将之抓捕,身上又有一个颜越将他死死按着,他似失去了所有希望一般,不甘地大叫了一声。

颜越趁着这个空当,一把夺过曹林手中的灵兽契约,又再用未受伤的手,抡起拳头,对着曹林头部狠狠砸落。

曹林被颜越反身按在地上,再也斗不过颜越,他知道若再被颜越打下去,必被其活活打死,怎么也是死路一条,那便与其同归于尽,一起下地狱吧!

他当时一口气喝下两葫增益到第一个巅峰的鸡肋酒,此时酒劲上涌,再也顾不得什么了,从储物袋中取出最后一张灵符,目中满是一副决然之色,“今日,我必命丧你手,但你也别想好过,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说着,他狰狞大笑了起来,然后将手中的灵符狠狠一捏。

这张灵符乃是王泼皮储物袋中的那张灵符,内含一个威力极强的爆裂术。

此术施展起来极为危险,常被修士用来在最后关头与对手同归于尽,一般情况下,修士轻易不会使用。

灵符使用之后,自身凶多吉少,王泼皮的主人正是因为灵符的这个副作用,才会将这张威力强大的灵符,暂借王泼皮。

这张灵符虽然副作用极大,但价值较高,他不想使用,却可以拿去售卖。所以,王泼皮死后灵符遗失,他才会又跑去大树村,誓要找到灵符不可。

曹林将灵符捏碎之后,灵符之上一股狂暴之力,瞬间涌出,向着四周骤然绽放。

颜越死死按在曹林身上,已不及躲避,感受着灵符上绽放开来的那股狂暴之力,心中暗呼,我命体矣!

正在颜越即将被爆裂术炸成碎片之际,一道小小的身影,向着他猛然扑来。

一扑之下,颜越被这道身影扑到了数丈开外,于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必死之局。

灵符爆裂处,曹林瞬间被这股狂暴之力炸成了碎片,一蓬血雾骤然绽现。

颜越受伤的手中,仍自拿着那张从曹林手中夺来的灵兽契约,在方才两人都未察觉的情况下,颜越手上的鲜血,已一点点地渗透进了契约之中。

曹林被炸成血雾后,颜越手中的契约忽地血光大盛,一股吸附之力骤然产生,半空中的血雾瞬间便被吸入了契约当中。

那道小小的身影将颜越扑开后,受到背后爆裂术波及,昏死在颜越怀中。

颜越手中的契约血光大盛,自行飞到了他身体上空,一道血色光芒蓦地落下,霎那间便将下方一人一兽笼罩其中,一莫奇异莫名的力量,随之在两者之间缔结。

这股力量在两者之间缔结的同时,半空的空间夹缝中,传来了一声惊天怒吼,吼声之中满是滔天怒意,直指下方。

颜越在血色光芒笼罩下,只觉心神中似多了什么,但当此情景之下,来不及细想,忙从地上爬起身来,将洒落在地的不管是他的,还是曹林的各种灵器,十余个空葫芦,以及在灵符爆炸之下,还残存的曹林的储物袋,尽皆往自己储物袋中一收。

他怀中仍还抱着一头昏死过去的小虎,往林中某个方向慌忙逃去。

此时已是凌晨时分,天色渐亮,夜幕渐消,半空之中,两头妖兽的战斗也出现了结果。只见那巨大的黑影,似因环境不利之故,正节节败退,而那白影又惊又怒,力量爆发之下,终于将那黑影赶跑。

颜越在林中慌不择路地逃遁,正奔行间,忽见眼前出现了一双巨大的虎眸,他不由发出一声惊呼,随后,整个人凭空消失不见。

他先前与曹林交战处,在他离去后,只剩下一个昏迷在地的萧添柴,以及一具颜越未取走的雷虎幼崽的尸体。

待地面空中两处战团均都停歇后,此地一时间寂静无声,片刻后,一个人影从林中闪出,出现在了此处。

他刚一见到倒在地上的萧添柴,以及雷虎幼崽,不由一惊,随后向四下里一扫,只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除此之外,并未发现他物。

他不知倒在地上的一人一兽是死是活,向着萧添柴走去间,叫唤了一声,“萧师弟”。

但他不见萧添柴有何应答,来到近处后,发现萧添柴还有生机,又再神识往四周一扫,发现他神识范围可及之处并无他人,目中奇异之芒渐渐亮起。

“上天竟赐我如此良机,萧师弟,你到了地府后可别怨我!”

此人正是沈逸,他从宗门尾随萧添柴外出,半路却被萧添柴甩掉,兜了一个大圈子后,发现此处灵气震荡,这才寻到了这里。

他其实早已来到附近,只是惊于半空中战团剧烈,一直不敢靠近,待半空中战团结束后,他看着一团巨大的白影向着此处落下,才蹑手蹑脚地跟了过来,跟着发现倒在地上的萧添柴。

他见四下里无人,而萧添柴昏迷不醒,杀心骤然升起。

自萧添柴进入云阳宗后,他一直就想除掉萧添柴,只是碍于在宗门内不便动手,但若是到了外面,那可就再无顾虑了。

除掉萧添柴不仅可以拔去心头之刺,更可以得到他储物袋中,一储物袋的宝物,这些宝物,即使是筑基修士看到了也会眼馋,更何况他一个炼气高阶修士。

他杀心已决,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长剑,对着萧添柴一剑狠狠刺下,萧添柴身外那曹林无论如何也破不去的护体光幕,立时破碎。

昏迷的萧添柴失去了这层防护,便如俎上之肉一般,任凭沈逸杀戮了。

正当沈逸又欲再一剑刺下时,北方的天边忽地传来一声惊天怒吼,“孽畜,住手!”

云阳宗众长老,循着两兽搏斗声传来的方向,全速赶来,来到近前时,忽然前方交战声停止,紧接着,一个巨大黑影,从他们头顶上空一闪而过。

众人大惊,但他们心系萧添柴安危,未去追击那个黑影,微一停顿后,又再往前急速飞去,他们飞行间,神识一直在地面搜寻。

沈逸破去萧添柴护体光幕的一幕,正好被他们看个正着,又惊又怒,大吼一声后,全速来到萧添柴昏迷处。

云阳宗主落到地面上,对着沈逸当头就是一个巴掌,“孽畜,你想对你萧师弟做什么!”

沈逸听到吼声后,听出这个声音是云阳宗主的,震惊之下呆立当场,此时被云阳宗主一个巴掌,更是抽得惊慌失措,看着杀机毕露的云阳宗主,忙道:“弟子,弟子见到萧师弟昏迷不醒,在旁守护……”

其他几个长老也见到了,沈逸一剑破去萧添柴护体光幕的一幕,但他们不是沈逸的师父,不好说什么,只是摇头叹息一声,忙去查看萧添柴伤势。

云阳宗主目中杀机大盛,望了沈逸片刻,袖子一甩,将沈逸打出老远,转身去救治萧添柴。

萧添柴在众筑基长老救治之下,苏醒过来,他茫然地望着四周,只见原本困住小虎的那个牢笼中空无一物,他怔怔地问道:“那头虎,那头妖兽幼崽呢?”

筑基长老们目光望向了雷虎幼崽的尸体,不由一惊,他们此时方才注意到雷虎幼崽,忙跑过去查看,只见这头妖兽幼崽,模样虽是一头黑色小豹,但从其背上的闪电斑纹,可以辨别出这头妖兽幼崽,正是他苦心寻觅的雷虎幼崽。

但此时,这头雷虎幼崽生机全无,身体冰凉,早已死去多时。

他们于赶来相救萧添柴之际,忽遇雷虎幼崽,心头一喜,但这喜意还没生出多久,心头却又一凉。

雷虎幼崽要活的才有用,一具死尸,只相当于一头二阶妖兽的尸体材料罢了。

他们震怒之下,把目光望向了他们到来前,此地唯一的活人沈逸。

沈逸大惊,慌忙道:“弟子到来前,这头妖兽幼崽便死了,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沈逸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云阳宗主大怒,欲要将他就地正法时,旁边一名筑基长老阻止道:“掌门师兄息怒,此事若真是沈逸所为,他早已取了他想要之物远走高飞了,依我们方才所见,他应是初来此地,而雷虎幼崽死了已有数个时辰了。”

云阳宗主也是想到此节,雷虎幼崽之死,以及萧添柴昏迷,若真的皆是沈逸所为的话,他早已斩杀萧添柴,取了萧添柴身上的储物袋,远远逃遁了,不会在他们到来时,才刚欲对萧添柴动手。

他目光一扫萧添柴脑后已凝固的血迹,问道:“天才,到底是谁将你打伤,又是谁杀了雷虎幼崽?”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零六章 萧添柴的猜测

萧添柴脑中仍自糊里糊涂,服用了一些治伤的灵酒后,回忆起了之前的事情。

当时,他与曹林两人见到雷虎幼崽的尸体,还有一头疑似击杀雷虎幼崽的虎形妖兽,他便将抓捕灵兽的目标,改成了那头虎形妖兽。

正欲将曹林当作诱饵,抓捕灵兽之时,忽地后脑一疼,然后就人事不知了。

雷虎幼崽,他可以断定是那头虎形妖兽击杀的。

可自己又是谁打晕的呢?

他四下里张望,只见原本困住小虎的那个牢笼中空无一物,而与他同来,对抓捕灵兽有着极大作用的曹林,也踪影全无,空气当中只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小林子……小林子呢?还有那头,那头……”

萧添柴不敢说出那头虎形妖兽之事,想到众长老到来前只有沈逸一人在场,把目光望向了沈逸,“是你,是你杀了小林子,你一直就想杀他,你尾随我们离开宗门,就是想对我们不利,我的那头,那头……还给我,你还给我!”

沈逸已是百口莫辩,见萧添柴说话间,众长老目光望来,忙否认道:“弟子听说,大家都在寻找一头妖兽幼崽,便也从宗门出发,并非像萧师弟说的那般,尾随他来到此处,萧师弟,你可别瞎说啊,至于你说的那头什么,我根本就没见过!”

沈逸对萧添柴有没有不利之心,众长老心中都明白,只是,萧添柴口中所说的“那头”究竟是什么,他们却不明白了,对萧添柴道:“天才,你沈师兄拿了你什么东西?有师父们在这给你做主,你但说无妨!”

小虎的存在,萧添柴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内心认定了灵兽是沈逸抓去的。

而沈逸之所以能抓去灵兽,用的便是他那张灵兽契约。

萧添柴双目一转后,道:“不是那头,是那张,那张灵兽契约,弟子被恶徒击晕后,大师父曾赐予我的那张灵兽契约,便被那恶徒拿去了,此时一定还在他的储物袋中!或者,或者……在他的灵兽袋中!”

萧添柴说话间,目光一直死死盯着沈逸,话中恶徒所指何人,再清楚不过。

众长老听闻,原来萧添柴遗失的只是一张灵兽契约而已。

但他们并未依萧添柴,去查沈逸储物袋,沈逸对萧添柴的不利之心,他们已心中明了,无需再将此事当众揭穿,至于如何处置沈逸,那便交给云阳宗主定夺了。

云阳宗主双目微眯,在两个弟子间来回而望,忽地问萧添柴道:“天才,你好好的宗门里不待,为何偏偏会来到雷虎幼崽出现之处,还有,你为何什么东西都未遗失,却偏偏遗失了一张灵兽契约?”

云阳宗主立即便想到了此事的最关键处,萧添柴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萧添柴进云阳宗的目的,便是为了提高修为,再伺机抓捕附近的雷虎幼崽,此事是他的秘密,从未对任何人说起。

此时在云阳宗主相问之下,萧添柴有些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

片刻后,他从沈逸之前的话中找到灵感,含混其词道:“弟子,弟子听闻大家都在找一头妖兽幼崽,便跟着出来碰碰运气……”

云阳宗主冷哼,“碰碰运气?你运气可真好,这么多人都未找到,偏偏被你这个晚出发的人,在离宗门三万里之外找到了。”

他望着萧添柴片刻,又再说道:“拿出来吧,那个从我这要去的罗盘。”

萧添柴听言一惊,但不敢拒绝,从储物袋中,取出了那个助他寻到此处的罗盘。

云阳宗主对着罗盘神识一扫,从上面发现了雷虎幼崽的气息,他不由闭上了双目,满脸失望之色。

众长老也是从罗盘上发现了雷虎幼崽的气息,双目微转思索片刻,便已将此事的来龙去脉,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望着萧添柴的目光,充满失望。

“你这孩子,枉我们对你全力栽培,还不顾生死赶来救你,如此天大的机缘,你居然一直藏着掖着不说,真是让师父们心凉啊!”

萧添柴于抓捕雷虎幼崽,所需用到的灵兽契约、罗盘、牢笼等物,均是主动开口,从他的各个师父那里讨要来的。

这些事物都与抓捕灵兽有关,他们给萧添柴之时,还特意问他,要不要师父帮你去抓一只血脉不凡的霸者级灵兽啊。

但萧添柴却一脸无所谓地说,弟子现在还不想要灵兽,以后有机会碰到时再说吧。

雷虎幼崽对于众筑基长老来说,直是天大的机缘,若将之抓捕,待其成长到三、四阶后,他们便可仗之横扫同阶。

而萧添柴应是早就知道了雷虎幼崽的存在,但他却一直未与他的师父们说出这个秘密,抱着想据为已有的心思。

众长老猜测到萧添柴的心思后,心中拔凉一片,对萧添柴失望透顶。

一个弟子,就算天赋再高,也只是一个弟子,弟子是一个有思想的活人,不是师父可以掌控之物,未成长到一定修为前,更是对师父没有半点帮助。

而雷虎幼崽则是一个天大的机缘,一件稀世的宝物,一柄可以仗之横行四方的利器。

一个出众的弟子,与一件珍惜的宝物相比,当然是宝物更为重要。

而这个让他们付出了这么多的弟子,明明知道这件宝物的存在,却从未与他们说起。

他们可以装糊涂相信萧添柴口中的枉言;他们可以给萧添柴各种珍贵的灵器;他们可以不顾生死赶来营救;但他们不容萧添柴对他们隐瞒机缘。

云阳宗主双目睁开,失望地叹了一口气,“你若早和我说雷虎幼崽的下落,雷虎幼崽早已是我的灵兽了,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副田地!”

众长老也是大叹一口气,他们已经决定了,以后再也不会如从前那般,对萧添柴要什么给什么了。

萧添柴感受到师父们的失望之意,心中暗道,此乃我之机缘,凭什么与你等透露。

此间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还有一头比雷虎幼崽更好的虎形妖兽,可那头虎形妖兽之前还在牢笼中,此时却踪影全无了。

定是被那个打晕他的人偷偷收走的!

萧添柴之前有过微微醒转,此时回忆起了,那时模糊中听到的曹林的话声,“萧师兄,是他,是他袭击了你,我正在帮你抵挡他!”

他想着在自己性命垂危的时刻,曹林仍拼死为他抵挡强敌的情形,心中懊悔不已,“小林子啊,小林子,你为我拼死拼活,可我却欲那般待你。”

使用那张灵兽契约,必须要有活人为祭。

萧添柴被沈逸杀了他的小胡子爱妃后,对剩下的另一个爱妃,情绪复杂,一方面极力想保全,一方面又想断去扰他心神的祸根。

他经过一番深想之后,决定以后要心无旁骛,全心全意地提升修为,便决定,让曹林做这个献祭之人。

让曹林为他献身,便是其最好的归宿。

当时,他的罗盘从曹林身上吸走的,不只是曹林沾到的雷虎幼崽的气息,还有曹林的一丝灵力气息。

这灵力气息,之后已被萧添柴注入到了灵兽契约中。

可曹林这个活祭,却一直被蒙在鼓里,此时应已成了他人抓捕灵兽的献祭之物,而这个人必然是一直尾随他前来的沈逸。

萧添柴怒视沈逸,却不敢当众问沈逸要,若被在场的师父们知道虎形妖兽的存在,那虎形妖兽绝无可能再落到他手里。

萧添柴之前已分析出,二阶的雷虎幼崽必是那头虎形妖兽所杀。

此时神识又再扫向雷虎幼崽,只见其身外无致命之伤,看起来应该是神魂受伤致死,这种伤要么是被修士神魂攻击所致,要么是被妖兽在血脉上完全压制。

而雷虎幼崽已是王级血脉,甚至比王级血脉更高,竟还被那头妖力低它一阶的虎形妖兽血脉压制,那那头虎形妖兽的血脉,会是何等之高!

而这样一头实力强大的妖兽,却成了他人的灵兽,那人抓捕灵兽,用的还是萧添柴的契约。萧添柴越想越是来气,双目死死地盯着沈逸,恨不得将他扒下一层皮来。

之前半空中的战团,动静极大,四处搜寻雷虎幼崽的修士,齐齐往此处赶来。

十派联盟之首青元宗的流云道人,遁速最快,于云阳众长老到后,他第一个到达,见到云阳宗主正要将一头妖兽幼崽收入灵兽袋,忙全速飞来,大叫:“道友,且慢!”

他飞行间,法宝已然握在手中,大有一副要与云阳众人开战的态势。

青元、云阳两派虽然交好,但为了一头王级妖兽,瞬间便会成为生死大敌。

云阳宗主不敢大意,停止了收纳雷虎幼崽尸体的动作,待流云道人落到地上后,将雷虎幼崽的尸体给他查看。

流云道人只见苦心寻找的雷虎幼崽,已是一具冰凉的尸体,忙问怎么回事。

云阳宗主摇头叹息。

陆续到来的修士越来越多,云阳众人若被发现有已将雷虎幼崽收服之象,瞬间便会成为众矢之的,云阳宗主便每到来一人,就向他们说明雷虎幼崽已然死去。

众人震惊,连问雷虎幼崽是怎么死的,是不是和此处交战的两头不知名高阶妖兽有关。

此间只有萧添柴一人知道雷虎幼崽的死因,他为了不让众人怀疑,还有一头更好的虎形妖兽存在,从众人话中,找到掩盖雷虎幼崽死因的说辞,便对众人说,雷虎幼崽被一头实力强大的高阶妖兽所杀,所以,雷虎幼崽的上代,才会赶来为子报仇。

众人查看雷虎幼崽尸体上的伤势,结合之前来的路上,看到的那个远遁去的妖兽黑影,便信了萧添柴的话。

已死的雷虎幼崽,只是一具二阶妖兽的尸体材料而已,价值不像活着那般大,众人不至于为了一具二阶妖兽的尸体大动干戈,尸体便落到了最先发现的云阳宗众人手中。

众人忙活了相近两天两夜,却无任何收获,无不摇头叹息。

离去之时,流云道人说道:“再有一年时间,便是空间裂缝稳定之时,此次十派大较,不像往年那般,仅仅关乎到争夺进入遗迹的名额,还关乎到最后一份尸体材料的归属,望各位回去早做准备,各位,那就在此告辞了。”

流云道人做为十派之首的青元宗的掌权人物,说了一句总结性的话语后,便破空而去。

众人也是一一别过,往各自所属宗门方向,返程而去。

待众人均都离去后,一个之前并未露面的十派修士,从林间暗处走出,“那个突然消失的少年,怀中抱着一头受伤的妖兽幼崽,此幼崽必是那头大虎妖兽的子嗣!”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零七章 大虎的愤怒

众人在林中询问雷虎幼崽死因时,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在这片林子下方,一个天然的巨大溶洞中,一个少年正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一片漆黑的地底,晕倒在地的颜越忽地睁眼,从地上坐起。

他迅速环顾四周,只见四周漆黑一片,肉眼无法见物,神识依稀可见这是一个巨大的溶洞。

“我怎么会在这?”颜越脑中晕乎乎的,静坐片刻,回忆起了之前的事情。

当时,他感觉半空中传来的兽吼直指心头,惊惧之下,忙向林间逃遁,但随后,他眼前便出现了一双通红的虎眸,紧接着,身体一阵撕裂感传来,便人事不知了。

“这么说,我身处此地,应是那头大虎妖兽之故?”

颜越猜测出,他应是被那头实力强大的大虎带到此处的。

他知道他在那头大虎面前,犹如蝼蚁,即使立马逃遁,也绝难逃出它的虎爪。

想到此节,便索性往地上一坐,治疗起伤势来。

修士修为达到一定境界,配合服用天材地宝,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炼气修士虽无这般能耐,却已可用丹田中的真元,治疗一些普通伤势了。

颜越之前手掌边缘被曹林咬下一块肉来,所幸伤口不大,他只需每日用真元温养,一段时间后,新肉便会生长出来。

静坐许久,四下里都不见那头大虎妖兽,但想着它的撕裂空间之能,可能就在这个溶洞中,便未逃跑,神识探入储物袋,检查起了与曹林一战的收获。

颜越当时并未忘记收走曹林的所有物品,至于那雷虎幼崽的尸体与萧添柴的牢笼,他微一犹豫后,未将之取走。

若将之收走,到时搜寻雷虎幼崽的修士到来后,听萧添柴说此处之前有一具雷虎幼崽的尸体,他们定会四下搜寻,于当时正逃跑的颜越不利。

若雷虎幼崽的尸体还留在原地,众修士说不定会在那处大动干戈,让颜越有足够的时间逃跑,只是他没想到,他会被大虎抓来此处。

他与曹林一战,自己的哨棍灵器已完全报废,再放入葫芦空间如何温养,也全然无用了。

长剑灵器及利器碎片各有损伤,颜越心疼一阵,放入了葫芦空间。

他自己损失一件灵器,却得到了曹林的四件灵器,其中一件还是良品防御灵器,这几件均都小有损伤,颜越也将之收进了葫芦空间。

他可以一心多用,于斗法之时操控多件灵器,灵器对他来说多多益善。

经过滴血认主的灵器,在主人死后,便成了无主之物,但这几件均只是法宝中最低级的凡品、良品灵器而已,颜越便未对其进行滴血认主。

曹林比王泼皮晚入炼气四层,修为比之季博言又低了一层,但他狡猾异常,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与他一战,反而最为凶险,但获得的战利,也是颇为丰厚。

颜越又再去翻曹林的储物袋,储物袋材质较好,一般法术威能之下,不会完全破损,曹林的储物袋只是微有残破而已,里面的东西均都保存完好。

萧添柴赐曹林的灵符,已被曹林尽数用完,但他储物袋中居然还有不少灵石、灵酒。

颜越细细一数,发现这些灵石、灵酒加在一起,大概相当于百余块下品灵石。

“我将这些灵石、灵酒尽数换成鸡肋酒,再在宝葫芦内存放两个七天,应够我提升到炼气八层了!”

炼气期内,每个阶段的提升,所需真元都是成倍增长。

一层升二层,颜越需要一葫增益到巅峰的狗尾草酒,二层升三层需要两葫……他现在刚入炼气五层,达到炼气六层需要十六葫,六层升七层需要三十二葫,七层升八层需要六十四葫……

黄长老处购买的未掺水的鸡肋酒,在葫芦空间存放两个七天后,就等于一葫增益到巅峰的狗尾草酒,而鸡肋酒只需一块下品灵石一葫。

也就是说,曹林储物袋中的灵石、灵酒,刚好够颜越达到炼气八层。

他葫芦空间内,还有一葫黄长老赠的三十年份的东篱酒未用。这葫东篱酒,他打算达到炼气高阶之后再用,到时喝下,应该够他从炼气八层达到炼气九层。

如此一来的话,他或许真有可能在两年内达到筑基,增长百年寿元。

“曹林和季博言这两个隐患都解决了,但保不准以后还会再遇强敌,我必须得再加强斗法之技。”

颜越与曹林一战,极为凶险,曹林不仅有萧添柴赐予的各种灵器、灵符,还狡诈异常,颜越与他斗法之时,心神常受他言语影响。

颜越回忆战况,暗暗提醒自己,这个弱点必须要改过来。

他深刻反省一番后,内视丹田,忽地发现自己的修为,竟在不知不觉间提高了许多。

他当时喝了十余葫鸡肋酒,只是刚达到炼气五层而已,而此时丹田中的真元,竟有将近炼气六层之量了。

“难道与那张契约血芒笼罩有关?”颜越回忆起了当时的一幕。

正思索间,忽地,他眼前出现了一头巨大的兽影,兽影身形虚幻,出现后,目中满是凶光望着颜越。

这巨大的兽影脚下还有一头小兽,小兽也同巨兽一般,对着颜越怒目而视,显得极为恼怒。

之前,曹林捏碎灵符的千钧一发之际,已逃出牢笼的小虎忽地向颜越扑来,将颜越救出险境,自己却被余波震晕。

而颜越以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拿着灵兽契约,鲜血渗进契约中,而曹林炸成一团血雾,在一瞬间死亡,却正好契合了灵兽契约,需以活人为祭的使用条件,让颜越歪打正着地与小虎缔结了契约。

小虎此时目光满是愤怒地盯着颜越。

他把眼前这个人类当朋友,可这个人却把他当灵兽,真是太气虎了。

颜越望着对他怒目而视的小虎,只觉他与小虎之间,心神紧密相连,仿佛小虎已成了他神魂中,紧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见大虎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忙解释道:“那个,一不小心就……”

他不说还好,一说大虎就更加来气,虎掌猛地拍下,将他按倒在地,来回滚动。

颜越被大虎蹂躏,只觉全身散架般疼痛,不禁大声痛呼。

他被大虎折磨的同时,大虎脚下的小虎,也突然倒在地上,如颜越一般不住打滚,嗷嗷直叫,似同样受到了莫大的疼痛一般。

萧添柴那张灵兽契约,珍贵异常,不仅可以让修士在炼气期便可拥有灵兽。

契约缔结之后,两者修为还能共同增长,最关键的是,这种契约极难解除,若主人死了,灵兽也会跟着死去,主人受伤,灵兽也会感到疼痛。

也正是因此,大虎才无法对颜越下杀手。

妖兽心性高傲,即使面对高阶修士,也绝不甘愿屈身为奴,而妖兽血脉越强,心性也就越高,宁可立时死去,也不会低下高贵的头颅,去做人类的灵兽。

小虎却在无意间,成为了颜越的灵兽,这让他以及大虎都震怒非常。

大虎将颜越带到地底后,尝试为子解除契约,可是,以它高超的妖力,却拿那张契约上的规则之力,毫无办法。

它尝试一番无果之后,将怒火尽数撒在颜越头上,可是,它拿颜越出气的同时,小虎也会受到牵连。

以大虎的实力,想杀颜越,只是瞬息之间的事情,可这个让它咬牙切齿之人,却万万杀不得。

它将颜越按在地上,滚动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停下,一肚子滔天怒意,无处发泄,对着颜越低沉怒吼一阵,忽地带着小虎,再次消失不见。

颜越全身撕裂般疼痛,痛至身体每一处,痛至全身每一块骨骼之中,倒在地上不住呻吟。

他不知道大虎有杀不得他的苦衷,心想再被大虎折磨下去非死不可,全身疼痛渐消后,便艰难地往溶洞角落,一个幽深的通道爬去。

正要爬至通道口之时,大虎身形又再蓦地显现,一把将颜越按在掌下,目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它望了颜越一阵,忽地目中精芒大盛。

颜越只觉脑中一阵撕裂感传来,转头望向大虎,只见它目中闪烁着狡诈、残忍之意。

随后,颜越便人事不知了。

再次恢复知觉时,他已出现在先前与曹林的斗法之地。

他醒转之后,只觉脑中空空荡荡,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这个地方怎么这么熟悉,我之前似来过此处?”颜越茫然地望着周围,感觉四周景物依稀相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渐渐清醒,清醒之后,他骇然地发现,自己竟能在自己的头顶,看到自己了。

他抬头望去,却见头顶上方空无一物,但他就是感觉,上方也有一个自己,在看着下方的自己。

上方那个自己渐渐升高,随后向着远方飘荡而去,颜越大惊,忙在地面上追赶。

追行间,他脑中出现了两副画面,一副是他本人所见之物,另一副却是高空俯视之景,高空中的那个视角,正看着地面上的自己,焦急地往前追赶。

颜越心中惊骇无比,神识往半空中扫去之时,骇然地发现,以前可及百丈之远的神识,现在竟变得只能覆盖几尺范围了。

颜越顿然停下脚步,整个人呆若木鸡。

呆立许久后,眼前忽地燃起一团火焰,一张传讯符显现出来,“小师弟,你现在身在何处,我过去接你。”

......

厚颜求收藏推荐!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零八章 神识流放

“大师兄,再往前一点,再往前一点,左边,向左边偏一点,对,就是这里!”

半空之中,颜越踏在慕峰飞剑上,不住焦急叫喊。

慕峰办完自己的事情后,回到大树村去接颜越,从村民口中得知,颜越昨日下午已经离去,他便与颜越传讯符联系。

来到颜越所在的方位后,颜越连声和他说,大师兄,我魂丢了,我魂丢了,我的魂正在半空中向远方飘去,你快带我去抓住它。

慕峰听得稀里糊涂,但见颜越着急,便在颜越的指路下,御剑飞到了半空中,来到颜越所指的一个方位后,看着颜越对着前方空处不住探手抓取。

他此时仍是一头雾水,神识扫向面前空处,只见那处空无一物,望着又慌又急的颜越,心道,小师弟该不会真的把魂丢了吧。

他伸手去摸了摸颜越额头。

颜越见状,急道:“大师兄你干什么,你看不到前面也有个我的吗!”

慕峰又往那处看了一眼,道:“我什么也没看到啊。”

“那里明明有个我啊,用神识,你用神识看!”

颜越在慕峰帮助下,来到第二个自己的近处,相距近了,他神识扫视之下,发现了第二个自己的面目,只见那个自己,与他一模一样,但这个自己身形虚幻,所处的位置,似在眼前,但又不在眼前,仿佛是空间夹缝中一般。

那个虚幻的颜越,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在半空中的空间夹缝中,向着远处直直飞去。

可慕峰在颜越所指的方位,无论用肉眼还是用神识,均什么也看不到,但见颜越神情似真有这么回事一般,不由大感费解,问颜越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越思索一阵,觉得此事应与那头大虎妖兽有关。

当时,大虎目中精芒大盛,紧接着,颜越脑中便有撕裂感传来,像是神魂被人从体内抽离了出来,然后就有了现在的事情。

大虎妖兽应有五、六阶妖力,即使与慕峰说此事是它所为,慕峰也帮不到自己,颜越便说之前突然晕倒,醒来后就感觉神魂离体,自己的神识也变得只有几尺范围了。

慕峰皱眉道:“不可能,神魂离体是元神期大能才有的能力,修为未到元神期,神魂一旦离体,人便会立即死去。”

“但我就是感觉神魂离体了啊!”颜越焦急无比。

慕峰摇头,“修为达到结丹期,可分出神识化身,我们宗门老祖云阳子,便拥有这种能力,而元婴期强者,神魂可在体内凝形,只有达到元神期,神魂才可离出体外。”

颜越不知该如何与大师兄解释,又再尝试去抓眼前的那第二个自己,可他无论用什么法子,却都无法碰到那道虚幻的身影分毫。

颜越又是惊慌又是焦急,多番尝试均都无果后,心头怒火升起。

那头大虎妖兽,若一掌将他拍死,倒也一了百了,可像现在这样,眼见着自己的神魂渐渐远去,自己却毫无办法,实乃莫大的折磨。

就像大师兄说的那样,低阶修士神魂一旦离体,便会立即死去,自己虽然一时未死,但若是任由神魂远去,怕也离死不远了。

颜越意外与小虎缔结契约,大虎哪容其子嗣成为一个渺小人类的灵兽,对颜越简直恨之入骨,但若是直接杀了他,小虎也会跟着死去。

大虎对小虎观察一阵,突然发现契约上有一丝破绽,解除契约似有迹可循。

它冥思一阵,便想到了解除契约之法,即是对颜越进行神识流放。

神识,乃是一种感知力,这种感知力来自于神魂,神魂,即是一个人的灵魂。

直接让颜越神魂离体的话,他立即便会死去,小虎也将无法幸免。

而将他神识流放的话,待他神识离体到一定距离,他的本体就会变成一具无魂之躯,达到一种非生非死的状态,如此便可解除小虎身上的契约了。

签订灵兽契约,必须以自身精血,注入契约之中。

血本源于先天之精,而生成于后天饮食水谷,所谓精血,便是人体精华所在,是血液中最为精纯的部分。若以精血为媒,契约缔结之后,形成的规则之力,牢不可破。

而颜越与小虎缔结契约,之所会留下破绽,便是因为他本无心与小虎签订契约,只是不小心让手上的普通血液,渗入到了契约中。

如此也小虎缔结契约,契约缔结后形成的规则之力,也变得并不牢固。

这才让大虎想到了神识流放之法。

颜越自然不知道此节,但他知道,若任由眼前的第二个自己远去,他将必死无疑。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点地朝鬼门关走去,心中对大虎实在恨极。

他在慕峰御剑相带之下,用尽了各种办法,都无法将眼前的虚幻之体,收回体内。

……

夜幕初垂,颜越与曹林交战的那片林子的某一个山洞中,一道中年人的身影灰头土脸地从山洞中闪出。

“那头大虎妖兽定藏身于此处地底”他望着脚下,脸色忽明忽暗,“找到那头大虎的藏身之处,便有望收服它的幼崽!那时突然消失的那个少年,身上的服饰,不像是任何一个宗门的,但他的灵力气息我还认得,若让我再碰到他……谁!”

这道人影暗暗自言自语间,忽地感知到近处有人。

随着他一喊,一名老者笑吟吟地从暗处走出。

那人看清老者之后,大惊失色,但随后他马上脸现恭敬,对着老者一揖道:“晚辈拜见云阳子前辈。”

老者正是云阳老祖,他背负着手,走中年人身前,忽地伸手在中年人肩头一拍,“小子挺有能耐的嘛,听说我门下的雷老头和郑老头都死于你手?”

中年人没想到云阳老祖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心中更惊,忙强自镇定道:“不不不,贵派郑长老之死,与晚辈无关,至于雷长老,他不断向晚辈叫战,晚辈出于无奈才与他交手,但没想到雷长老一时疏忽,竟……晚辈对此事,时常想来,均心感愧疚。”

对于他的解释,云阳老祖不置可否,笑眯眯地打量着他,边看边不住点头,“你我两派筑基期内,一对一之下,少有人是你敌手,以后你便入我门下吧。”

听到此言,中年人一楞,随后说道:“这个……晚辈早年受我派老祖大恩,恐无法再为前辈效力。”

待他说完,云阳老祖鼻子里“哼”的一声,“既然如此,那便滚吧!以后莫再踏入我的地盘,特别是此处!”说完,云阳老祖便袖子一甩。

这一甩之下,中年人直直飞出,飞到百丈外的半空中才停住身形,他大惊失色,立马飞速遁走。

云阳老祖看着半空中一闪即逝的遁光,摇头叹息,“多好的一个兵啊,我门下怎么就没有呢,哎……”

待中年人逃去后,云阳老祖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两个硕大的妖兽脑袋。

这两个脑袋,赫然是大苍森那两具妖兽尸体的头颅。

他将这两个头颅放到地上,又在前面插了三柱高香,满脸虔诚之意,对着高香拜了拜,向地底投去一个示好之意。

但许久之后,地底都未传来任何应答。

云阳老祖等了片刻,微一沉吟,又将那几份暂时由他保管的尸体材料尽数取出。

但雷虎与岩狮的击杀者,连完好的尸体都未取走丝毫,对这一半的材料,自然也不会动心。

云阳老祖等待片刻,似想到了此节,尴尬而笑。

随后他一咬牙,又再一拍储物袋,储物袋口,顿时有灵石源源不断飞出。

灵石似永远飞不完一般,直到好一会儿后,才停止下来。

飞出的灵石皆是下品灵石,堆成了一座小山,看那数量,没有十万,应也有八万。

云阳老祖脸上满是夸张的心疼之色,然后他对着地面不住点头哈腰,眼神间好像在说,小老虎乖乖,现在可满意了否?

但等了许久,还是不见有何回应。

云阳老祖负手在原地来回而走,神识不时探入自己的储物袋中。

他储物袋中,空间极大,其内还有一座比外面更高大的灵石山,灵石山上方飘浮着各种奇异草木,云阳老祖一咬牙,将其中一株灵草取出。

灵草取出储物袋后,云阳老祖顿时满脸心疼,哭丧着脸将手一摊,眼神间好像在说,这是我全部家当了,你看我这么有诚意,就从了我吧。

云阳老祖知道此处地底有一头实力强大的妖兽,他当时还发现了潜伏在侧的雷虎幼崽,故而,才不会傻得来抓灵兽。

后来此处两兽/交战,云阳老祖得知黑豹妖兽败走的消息,心中顿时升起一个念头。

大虎妖兽连续三战,对手皆是王级或以上,却每战皆胜,如此实力强大的妖兽,其子嗣必也非凡,若能将之收为自己的灵兽,待其成长起来后,那他横扫整个南明,定也不在话下了。

是以,他又再来到此地,各种示好,以求搞好关系。

对于大虎妖兽,他没什么念头,目标主要是那头小虎妖兽,希望大虎能够割爱,将小虎送给他做灵兽。

但大虎对他拿出的这些事物,皆不屑一顾。

云阳老祖原地来回走动,琢磨一阵,不想再拿出更多好东西了,他想着自己友善之意已经表露,大虎应该不会再对他生出敌意,便想看看那头小虎妖兽。

他点头哈腰一阵,神识往地底探去,神识探入地底溶洞后,忽地失声叫道:“什么?那头小虎妖兽,竟已是他人的灵兽了!”

云阳老祖呆立当场,他绝没想到,竟有人在他眼皮底子下,捷足先登了。

他气急败坏,也顾不得暴露来意了,向地底传音道:“虎兄啊虎兄,你怎么不先考虑考虑我呢,明显天南我最厉害嘛。”

大虎对地上那个老头,早已不耐,脸现烦躁之色,低沉吼了一声。

正在一人一兽各自懊恼之时,半空的夜色中,一团黑影又再蓦然显现。

......

(第96章与第99章处,有两章漏发,现已补上,给读者朋友带来的阅读不便,深感抱歉)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零九章 怀疑对象

让云阳老祖大恨之人,此时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满脸阴霾。

颜越在慕峰飞剑上,不时往后看去,他们已飞过了他的神识体,正往云阳宗返程而去。

忽然,南方的天边,一阵沉闷的灵气震荡声隐隐传来,慕峰停住身形,回头而望,“怕是那两头妖兽又战到一起了吧。”

他已得知凌晨两头妖兽/交战之事,往搏斗声传来的方向望了一阵,转头看向颜越,对于颜越所说的魂魄离体之事,仍自不信。

他见颜越身上穿着一套破损严重的粗布衣衫,提醒颜越将衣服换一下。

颜越此时身上所穿的衣衫,是那时在破庙中,他斩杀的那个少年杀手的装束,当时颜越将他斩杀,为引季博言上勾,便与他衣服互换,直到此时,那人的衣服还穿在身上。

颜越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套备用的云阳宗衣衫,换上之后,慕峰又再启程。

飞行一阵,月至中天,南方传来的两兽搏斗声忽地停止,又再过了半个时辰,慕峰只觉头顶上空,一道遁光一闪而过。

那道遁光闪过时,遁光里那修士的神识,也从两人身上扫过。

慕峰被这神识一扫,心头一震,“是老祖!”

他马上停止飞行,对着那道遁光一揖。

“是慕峰那小子,还有一个是那个神识特殊的弟子。”云阳老祖在两人身上一扫后,没有任何停顿,又再往前急速飞去。

“听金蛟门那小子所言,我的灵兽似被一个散修少年缔结契约的,他妈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气死人了,真是气死人了!”

当时,云阳老祖发现小虎已是他人的灵兽后,懊恼不已,正在这时,那头黑豹妖兽又再来袭,很快便与大虎战到了一起。

云阳老祖立时选择站在大虎那边,与它合力将黑豹妖兽击杀,然后又想对它动点什么心思。

大虎却不屑地扫了他一眼后,遁入空间夹缝之中。

云阳老祖无奈,捡了他与大虎合力击杀的黑豹妖兽的尸体后,喜怒交加地离开了。

之前,他从那个中年人口中,隐隐听到“那时突然消失的那个少年,身上的服饰,不像是任何一个宗门的”。

云阳老祖觉得,这个少年定与那个收服小虎之人有关,便立马赶去寻找夺他灵兽的散修少年,但一路所见,皆是身穿本门服饰,返程而去的本门弟子。

有大虎在,他虽然不太可能收到小虎,但总有一丝希望,可若是小虎成为他人的灵兽,那这丝希望,就一点也没有了。

云阳老祖一边咒骂,一边遁速又增,很快,他便看到了云阳宗主等一行人的身影,从他们头顶上空飞过时,神识在人群中间一扫,忽地停住了身形。

“沈逸与那个极品灵光的弟子,都未穿宗门服饰,难道是他们中的一个?”

萧添柴与沈逸先后外出之时,为掩人耳目,皆未穿云阳宗服饰。

云阳老祖见到二人后,立马“嗖”的一声,往人群中飞落。

……

颜越踏在慕峰飞剑之上,脸色阴沉,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神识体,在空间夹缝之中飘荡,却束手无策。

他在心神当中,于南方数千里外的某处,能感知小虎的位置。

“大虎必与小虎在一起,日后,我必须要向它讨个说法……可我一个弱小的炼气修士,又有什么资格与它说理呢?实力,归根结底还是实力不够的问题!”

颜越双拳紧握,变强之心更加坚定。

他虽意外与小虎缔结契约,却因实力不够,无法将之带走,反而还被大虎神识流放,性命垂危。

即便没有大虎的存在,以小虎当时那愤怒的表情来看,也是绝不甘愿成为他的灵兽。

自颜越与小虎缔结契约后,心神当中便能感知到小虎的位置,所谓来日方长,只要能够感知得到小虎,不愁以后收不到。

可颜越能不能度过神识流放之劫,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他已暂时放弃收回神识体之念,在他看来,他只是被大虎抽离了绝大部分神识,这份神识他修来所花的时间,不过才一个多月而已,大可以通过宝葫芦来弥补。

想到宝葫芦,颜越心中忽地升出一丝希望。

“神识体离得太远,我必陨命,但我可以用宝葫芦,继续修炼出神识啊!到时,我这边神识比那边强大,或许就能将神识体召回了!”

颜越想到就做,体内仅存的神识,立马探入葫芦空间进行温养。

待回到宗门之时,他的神识又增长到可以覆盖几丈的范围了。

大虎千算万算,也未算到,颜越还有一个神奇的宝葫芦,只要有宝葫芦在,颜越便可将失去的神识,再次修炼回来。

……

萧添柴和沈逸在半路忽遇云阳老祖,之后的几日,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

云阳老祖听几个筑基长老,说了萧添柴与沈逸之事,更加怀疑,就是他们中的一个,夺了他的灵兽。

妖兽有没有成为修士的灵兽,一眼就可以看出,但它的主人是谁,却难以分辨。

回到宗门之后,云阳老祖便对他俩进行了严查。

萧添柴与沈逸胆战心惊,将事情原原本本地道出。

萧添柴说,他去那片林子,就是为了去抓捕雷虎幼崽,可正要抓捕之时,却突然被人击晕,之后就人事不知了。

而他恢复知觉后,带去的灵兽契约,与献祭之人都不知所终,看那空气中血腥味,契约与献祭之物,应已被人使用。

他怀疑,是欲对他不利的沈逸所为,请云阳老祖一定要好好惩罚沈逸。

他于诉说之时隐瞒了小虎之事,但哪逃得过云阳老祖的法眼,云阳老祖虽知道了萧添柴也知道小虎的存在,但萧添柴的嫌疑,却也因此洗清。

“他当时将抓捕目标改为小虎,却突然被人袭击,醒来后发现契约不见。”

云阳老祖从萧添柴身上未得到想要的信息,又再提审了沈逸。

沈逸对萧添柴的心思,也没逃过云阳老祖的火眼金睛,“他虽想害他师弟,但他到那里时,四下里并无他人,小虎不是他两收服的,那又会是谁呢?”

云阳老祖冥思一阵,还是觉得他俩最为可疑,又再对他俩施展了各种搜魂测谎之术。

这两人资质,虽一个上品,一个极品,比较巧合的是,还是同一天生日。

但在云阳老祖眼中,他们只是两个不能随意控制,又帮不到自己分毫的弟子而已,各种搜魂之术,层出不穷。

萧添柴被云阳老祖折磨了好几日,满肚子怒火无处发泄,他一心认定,小虎定被沈逸所获,每日被云阳老祖折磨完,便阴魂不散地跟在沈逸身后。

何家家主听说了,萧添柴的大师兄欲害萧添柴之事,心急火燎地赶到云阳宗,暗地里跟萧添柴说,还是另换师门吧,以你的资质,即使去南山派,也是宗门骄子,高层宠儿。

萧添柴进云阳宗,便是为了伺机抓捕雷虎幼崽,此时雷虎幼崽已死,可还有一头更好的灵兽未收服,萧添柴怎肯甘愿离开。

自此之后,他将那帮女扮男装之人一脚踢开,视沈逸为人生大敌,每日潜心修炼,不问俗事。

除他之外,云阳宗弟子们,也都个个闭门潜修,为一年后即将到来的十派大较做准备。

一时间,整个宗门上上下下,都充满了一种积极进取之意。

“十派大较,这是干什么的?”颜越听师兄们说起了此事,相问道。

“哎呀,小师弟,你连十派大较都不知道啊,算了,我便与你说说吧。”烂娃子摇头摇脑,接着,便与颜越说起了十派大较之事。

“十派联盟你知道吧,就是我们南明十余个大型修真门派中的十个,组成的联盟。

十派联盟包括:青元宗、灵岳宗、独尊宫、广明严家、金蛟门、百炼门、我们云阳宗、再是玄月派、轻谷、金霞山。

我们十派每隔十年左右,都会汇聚一堂,各派派出最出色的炼气弟子,进行比试,最终选出最出众的二十五个人。

这二十五个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跻身二十五人之列,不仅可以立身扬名,还能得到各自门派丰厚的奖励。”

烂娃子说到此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仿佛已站在台上,与人进行激烈比试。

颜越听完,眉头微皱,疑道:“他们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地,每十年办一场比试,还给胜出者丰厚的奖励,甚至名额有二十五人之多?”

此事与颜越所认知的,门派高层不拔一毛、唯利是图的作风,大不相符。

搜捕雷虎幼崽之事结束后,众人回到宗门,门派给每人在下月月例上,添了一块下品灵石,以做奖励。

出发之时,高层信誓旦旦,说去赈济灾民,但此事到最后却不了了之,众人大感上当,立时嫌门派灵石发得少。

云阳宗主一脸怒其不争之色,说道,已经不少了,各位大仙们,你们要想,整个宗门得多少人啊!

而一船炼气弟子的性命,更是不如一条舟船珍贵,宗门又怎会这么好心,特意办场比赛给优胜者丰厚的奖励呢?

为了激励弟子修炼这种鬼话,颜越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讥讽道:“光是炼气弟子比么,那些筑基长老不打一架?”

烂娃子与颜越不同,满脸神往之色,又再说道:“十个门派,最终选出二十五人,那基本上是平均每派两三人。”

“大师兄一定能胜出吧?”颜越问道。

慕峰是云阳宗最年轻的炼气九层弟子,战斗能力在宗门炼气弟子中,也是数一数二的,颜越觉得,慕峰一定会成为二十五人中的一个。

烂娃子却道:“不一定哦,十派中炼气期的高手多了去了,我们宗门在十派之中,只排第七,我们十派的实力排名,便是上次十派大较时排出的。

也就是说,十派大较胜出与否,不仅关系到自身利益,还关乎到宗门荣誉。

所以,长老们为鼓励弟子,参赛者即使最终未跻身二十五人之列,若表现出色,也能得到不少奖励。”

他说完后又再补了一句,“小师弟,你能在一个月内连升四层,一年之后,修为说不定就能超过我了哦,到时若能得到宗主赏识,可别忘了我这个七师兄啊!”

说着,他笑嘻嘻地推了颜越一下。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一十章 执法队的归属

颜越知道烂娃子是在开玩笑,可这玩笑之言听在耳中,心头却是一震。

他一个月直达炼气四层,已被人怀疑身有异宝,若是在一年内达到炼气八、九层,那结果不想可知。

他心中暗道,十派大较人多眼杂,参与此事,实属不智。

颜越暗暗思量间,烂娃子看颜越眉有忧色,以为颜越把他的玩笑之言当真了,正在担忧有没有资格参赛。

他便继续说道:“这次与往年不同,我们宗门到时会以双倍人数参赛,所以,到时你若能达到炼气七、八层,应该就可以得到参赛名额。”

当时,云阳老祖主持瓜分尸体时,定下了此事,他当时若只是将妖兽尸体由在场几派平分,那十派中未到的几派,根本分不到分毫。

所谓见者有份,他们未见,分不到尸体,应也无话可说。

可云阳老祖却给他们都留下了一份,如此一个人情卖下,对于云阳宗出双倍人数之事,这几派定不会反对。

加上云阳老祖为人圆通,无论与十派之首青元宗的两位结丹祖师,还是与各派的结丹老祖,都关系不错,此事必可破例通过。

当时搜索雷虎幼崽之时,云阳、金蛟两派弟子散开,两派炼气弟子间颇有积怨,一散开便爆发了冲突,云阳宗损了不少炼气高阶弟子。

再加上夺矿之战时,也有不少炼气高阶弟子损失,故而,以前门内百余个炼气高阶,现在只剩数十个了。

若一年后,颜越真能达到炼气高阶,说不定也有资格参赛,只是,颜越对此事,并没有多少心思。

人前露脸,并不是一件好事,再说了,他在本门弟子之中,还未达到数一数二的境界,参与十派二十五人之争,胜出希望非常渺茫。

十派大较举办方,在十个门派中,每十年轮一次,一年后的那次,刚好轮到云阳宗。云阳宗门人,即使没有参赛资格,也可目睹到这十年一度的盛事。

这是十派联盟每十年举办一次的盛事,不仅十派汇聚一堂,选拔精英,同时也是十派间的一个相互交流的活动,到时不止有参赛选手到来,非参赛选手也会前来。

云阳宗大殿内,高层齐聚,正在商议一年后的十派大较之事,“这次大较与往年不同,不仅关系到天外天遗迹的进入名额,还关乎到最后一份尸体材料的归属,老祖对最后一份材料志在必得,我等需恪尽职守,督促门下弟子勤修苦练。”

云阳宗主作为云阳老祖的代言人,执掌宗门内一切大小事务。

他沉吟一阵,继续吩咐各筑基长老。

“这样,师弟们对门下弟子去说,本次大较胜出者,不仅可以获得原有的奖励,还可以额外获得筑基长老的特殊待遇,即接其亲人住在宗门后山。”

云阳宗主为激励弟子,又再增加筹码,但增加的好处若是实物奖励,到时可能会被云阳老祖责罚,他便想出了这无需成本的一招。

接亲人住在后山,这种特殊待遇,原本只有筑基长老才可享受,在炼气弟子心中,这就是筑基长老的象征。

若将之做为一种奖励发放,起到的效果,可能会比实物奖励更为显著。

“此法一本万利,定会受到老祖夸赞!”云阳宗主暗暗佩服自己智谋,不住点头而笑。

站在大殿中等候多时的王谢风,见众长老半天未搭理她,开口道:“不知宗主召弟子前来,所为何事?”

云阳宗主看向了王谢风,笑道:“哦,差点将你忘了,召你来是为了给你们执法队,重新选个师父。”

雷长老死后,他手下的执法队余下之人,一直未定归属,此时十派大较即将到来,宗门高层们也想到了此事。

一位身材微胖的长老,当即开口道:“掌门师兄日理万机,无暇教导徒弟,谢风等人自然归我所有了。”

这名身材微胖的长老,乃是云阳宗内第一传功长老,苍羽道人。

他门下弟子最多,平均实力也最出众,而云阳宗主无需担负教导弟子之责,他觉得王谢风等执法余下之人,自然应当归他所有。

那名云阳宗安插到金蛟门的郝长老,立时冷哼一声,“苍羽师兄,你门下弟子已然最多,而我刚回宗门,门下还未有一人,那些人怎么也该归我吧。”

苍羽道人与他争辨起来,“此事关乎到老祖志在必得的最后一份尸体材料,马虎不得,我在门内专门负责教导弟子,这些年的成果,大家都看在眼里,谢风等人交由我教导,实力定可更上一层台阶,郝师弟莫要为了一已私心,坏了老祖大事。”

执法队之人,每个皆是善战之辈,如王谢风炼气八层,即使对上一般的炼气九层,也只强不弱。而且,她突破在即,一年后定能达到炼气九层,于到时的十派大较上,极有可能胜出。

参赛者胜出,其所属的师父,也能得到云阳老祖的奖励,所以,王谢风代表何人出战,非常关键。

其余几个筑基长老,见云阳宗主的目光,在苍羽道人与郝长老之间,来回而视,当即不甘示弱,纷纷出言,欲将执法队的归属,抢到手中。

云阳宗主事务繁忙,只收了沈逸与萧添柴两个徒弟,此事轮不到他,但将王谢风判给任何一个师弟,都将得罪其余之人,他一时间难以诀择。

听众长老争吵一阵,目光不经意间,望向王谢风,忽地计上心来。

“几位师弟无需再争了,我看还是由谢风自行决定,想拜何人为师。”

云阳宗主将选择权,交给王谢风本人后,立感全身轻松,惬意地靠在了太师椅上。

众长老目光立时望向王谢风,各自抛出橄榄枝,众长老间以苍羽道人最为强势,他自身修为高深,教导弟子又有一套,还许诺能给王谢风不少好处。

心道,由她自己选,怎么选也得选到我了吧。

王谢风性格要强,见到自己像货物一样,被众人争来抢去,心中早已不悦,待云阳宗主宣布由她自行选择后,不由喜出望外。

目光在众长老间一扫,很快便落到了从始至终不发一言的阵基道人身上。

“弟子对阵基长老一直心中仰慕,希望他老人家不要嫌弃我等。”说完之后,她立马跪在地上,直接对阵基道人行了拜师大礼。

王谢风的决定,众长老都始料未及,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了阵基道人。

阵基道人向来不喜与人争抢,之前抢萧添柴为徒,他未参与,此时招揽王谢风,也未发一言,却没想到,王谢风竟会选择他。

一时间,他立马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选他?你,你……他当年只不过是一个下品灵光的废物,偷鸡摸狗才达到筑基境界,你去选他?”苍羽道人希望落空,嘴下毫不留情,直接辱骂阵基道人。

众长老身后站着各自的得意弟子,他们听言之后,先是一楞,随后除了慕峰之外,皆都心中发笑。

他们均听说过阵基道人早年之事,阵基道人当年只是一个下品资质,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宗门弟子。

以他们的资质,对阵基道人这一类同门,向来不屑一顾,打心底里瞧不起,若他们生在当年,定可俯视阵基道人。

可资质普通的阵基道人,却奇迹般地在有生之年达到了炼气圆满,并在当年的十派大较上胜出之后,进入了天外天遗迹一趟,出来后便晋入到了筑基期。

当年的筑基长老猜测,阵基道人定是在天外天遗迹中,贪图了重要宝物,可已被他咽下的东西,却不可能再让他吐出来。

对于此事,云阳老祖也非常恼怒,可后来却因为某一件事情,反而从此对阵基道人,另眼相看,还赐了阵基道人,如今的道号。

云阳宗当代,享有被老祖赐道号的,除了阵基道人外,还有一个就是苍羽道人。

他因为天赋卓绝,才被老祖看重,可天赋平平,偷鸡摸狗的阵基道人,凭什么享有与他同等的殊荣,甚至在老祖眼中,还对阵基道人更为看重。

苍羽道人一直就对阵基道人,不给好脸色看,此时更是直接开口辱骂。

阵基道人脸色极不好看,却未开口说话,他身后的慕峰忍不住了,沉声道:“苍羽师伯,家师虽然生性淡泊,一直忍气吞声,可你也莫要欺人太甚了。”

他说完之后,毫不掩饰目中的精芒,与苍羽道人遥遥对视。

苍羽道人修炼至今,哪被炼气修士威胁过,立时从座椅上跳起,“嘿,你一个区区炼气弟子,狗都不如的东西,敢威胁起我来了!”

炼气弟子,即便是炼气九层,在筑基修士眼中,依然不值一提,苍羽道人若想杀慕峰,慕峰绝难逃过他的手掌心。

慕峰目中杀机一闪,继而迅速隐去,淡淡道:“每个人都有妻儿老小。”

他说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后,便不再往下说了。

苍羽道人一时未懂他话中含意,待明悟之后,立时暴怒,正要出手将他格杀之际,殿中烛火忽然猛地跳动,毫无征兆地窜起了数尺之高。

苍羽道人大惊,迅速暴退。

阵基道人缓缓站起身来,“苍羽师兄,吾当年虽不如你,但现在还不是与你同堂而坐。至于机缘之物,修真之士又有哪个不想取,可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吾比之尔等探求机缘之手段,却实在自愧不如。”

他说完之后,迈步来到仍跪在地上的王谢风身边,将她扶起,带着她与慕峰,径直往殿外走去。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十一章 师门荣辱

苍羽道人望着阵基道人的目光之中,满是忌惮之色。

待阵基道人走远后,才大声喝道:“莫逞之时口舌之快,你我孰强孰弱,一年后的十派大较上,便见分晓,到时可别怯战,借口门下无人啊。”

阵基道人收徒重视品性,又比苍羽道人晚入筑基,门下弟子不像苍羽道人门下那般多,是以,若两脉弟子比较,定是苍羽道人那脉,更胜一筹。

但阵基道人门下,却有个在门内炼气弟子中,实力数一数二的慕峰,今日又被他新得一个王谢风,两员猛将在手,到时孰强孰弱还真不好说。

苍羽道人望着门外远去的三人,双目微眯,接着,他转身对云阳宗主道:“掌门师兄,郑师弟所遗那批弟子,便归入我门下吧,当然,我也不会让众位师弟吃亏。”

郑长老死后,他门下的弟子也同执法队之人一样,未定好新的师父,其大弟子秦敛,实力不容小觑,众长老原本就打算,谈好王谢风的归属后,接着再争抢秦敛。

苍羽道人与阵基道人爆发冲突,正值盛怒,众长老识趣地未再与他争抢秦敛归属,相视一眼后,皆抚须而笑。

王谢风当时只想为自己及下面的师弟们,找个好的归属,更想与意中人慕峰同属一脉,便未思考当时形势,直接选择了阵基道人。

却没想到,自己的行为,直接将阵基道人,推到了风口浪尖,后来,慕峰及阵基道人,更是直接与苍羽道人爆发了冲突。

她此时大感愧疚,心下难安,行走间突然跪倒在地,“阵基长老,此事皆因弟子而起,弟子……”

未等她说完,阵基道人便将她抚起,“傻孩子,此事怎能怪你,你心中不必有何愧疚,你既已对我行了拜师之礼,怎还叫我阵基长老呢?”

王谢风见阵基道人慈祥的神色以及和蔼的语气,不由鼻子一酸,哽咽道:“师父……”

阵基道人知道慕峰与王谢风之间的事情,拍拍了慕峰肩头,迈步离去。

慕峰脸上一红,待阵基道人离去后,对王谢风正色道:“师父当年常受苍羽那老家伙欺负,今日对方更是直接出言辱骂,你我身为师父门下修为最高的弟子,当肩负起维护师门荣誉的重任,争取在一年之后的十派大较上,脱颖而出,比下苍羽老道那一脉。”

说着,他向大殿方向深深地望了一眼,便牵起王谢风的手,往前行去。

两人心中早已中意对方,可慕峰脸皮比王谢风还薄,一直避讳此事,此时还是第一次牵王谢风的手。

王谢风脸上立时升起一抹红晕,随后想着慕峰的话语,心中暗暗立誓,一年后的十派大较上,定要誓死维护师门荣誉。

十派大较,各派精英皆出,修为不到炼气九层,绝难最终出线。

阵基道人门下原本只有慕峰一个炼气九层弟子,今日又新得一个准炼气九层,如此一来,一年后的十派大较上,他门下就有两人有望跻身二十五人之列了。

可苍羽道人门下,却有三个炼气九层或以上弟子,他看着眼前的大弟子,二弟子,以及新得的原郑长老的大弟子秦敛,毫不避讳地道出了,要压过阵基道人的心思。

更是直接拿出不少精炼修为之物,赐予三人,誓要在一年后的十派大较上,狠狠打压阵基道人一脉。

王谢风等执法队残留之人,投入阵基道人门下,众师弟们听说了此事,皆欢呼大师兄、大师嫂能在同一师门了。

可他们之后听说了大殿上发生的事情后,喜意立时转为怒意。

阵基道人未达筑基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炼气弟子,如现下门内的普通弟子一般,被资质出众的同门欺负,定是少不了的。

可阵基道人达到筑基期后,苍羽道人对他还一如往日,今日更是直接出言辱骂,阵基道人的弟子听闻后,皆义愤填膺,破口大骂。

阵基道人淡泊安分,向来不与苍羽道人计较,可他们这些做徒弟的却不干了。

一大堆人脑子一热,正要冲出去做点什么时,慕峰大喝:“你们想去干什么,回来!”

这帮人此时在气头上,指不定会做出些什么事来,到时平白丢了性命,也无处说理。

慕峰为安抚众师弟,将事情引到了修炼上,“你们若想为师父争一口气,就更需勤修苦炼,于一年后十派大较上,技压苍羽那脉一头,这才算为师父长脸。”

众人当中立时有人响应,“即使师父当年只是一个普通弟子,可现在还不是和那些人同堂而坐么,他们有什么好了不起的!我们不仅要告诉他们,师父不比他们弱,还要告诉他们,师父教导弟子的能力,也比他们强!”

“对,十派大较上,我们胜出者比苍羽那一脉多,才算为师父长脸,一雪前耻!”

“此言有理,我们要为师父一雪前耻!”

其实,十派大较只是少数几个修为精深之辈的事情,可众人同仇敌忾之下,皆欲为师父争一口气,将参与十派大较,视为已任。

颜越也在人群当中,听闻了大殿上的事情后,不由心底狂怒,这个出言辱骂他师父的苍羽道人,正是大苍森上空,对一船炼气弟子见死不救之人。

阵基道人是颜越最尊敬的人,今日居然被人当众辱骂,若他当时在场,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扇那人几个巴掌。

但他冷静下来后,却告诉自己,自己即使不参与十派大较,也要变得比以前更加努力,争取早已达到筑基。到时,若再有人敢对师父出言不逊,他绝不会轻饶那人。

苍羽道人那脉的弟子,听闻了大殿上的事情后,反应与阵基道人门下截然不同。

他们纷纷出言嘲讽,讥笑不止,边笑阵基道人懦弱,边说他门下无人,即使有个慕峰,也被他们的大师兄压过一头,其余就更无中用之人了。

明摆着已方强于对方,他们对一年后即将到来的十派大较,一点不虚,整日讥讽不止。

颜越入门已有两月。

这日正是四月五日,这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五千年前的今天,修真始祖炎皇羽化仙逝,从此四月五日,便被修真先辈们定为,对炎皇的祭奠之日。

在这一天里,修士禁止修炼,无论宗门修士,还是各方散修,都要哀悼一天,以表对修真始祖炎皇的追思。

阵基道人最是尊敬炎皇,盘膝坐在众弟子前方,带领众弟子追悼炎皇。

他满脸哀色,正悼念炎皇之际,忽感天地灵气隐隐流动,向着身前众弟子中的某人缓缓汇聚而去。

他神识一扫,不由勃然大怒,喝道:“颜越,你在做什么!”

在人群中偷偷修炼的人,正是颜越,他掌握了于吃饭睡觉之时,同时修炼之能后,无时不刻都处在修炼之中,盘膝坐地哀悼之际,心中想着要为师父争一口气,不禁自行吸收起天地灵气来。

被师父一喝后,他心中一惊,看着阵基道人满脸的怒色,忙解释道:“弟子,弟子修炼习惯了,忘了今日禁止修炼,不知不觉就......”

未等他说完,阵基道人便怒斥道:“忘了?居然连如此重要的日子,你都忘了,你这个不肖之徒。”

颜越忙改口道:“弟子修为突破在即,所以就忍不住修炼起来了。”

颜越越解释越乱,阵基道人怒气更盛,将他从人群中一提,他边上随之响起了一声女弟子的惊呼。

阵基道人将颜越提出后,丢到了一间小黑屋中,“接下来的一个月,你都不准修炼,好好思过反省。”

接着,屋门便“砰”的一声,重重关上。

众弟子暗暗咋舌,有几个心中侥幸,“万幸,万幸,我还想偷偷修炼来着,多亏了小师弟啊,不过,一个月不能修炼,他可惨喽。”

离炎皇传下修真炼酒之法,已过去五千年了,天下修士,只知道现今的修炼之法,是由五千年前一个叫炎皇的人传下,对他的敬意已不像修真先辈那般强了,只是碍于世俗规矩,才表面恪守礼法。

如其他师门的人,都只是表面应付一下,草草了事。

但众弟子碰到的是阵基道人,他凡事都讲究礼法规矩。

被他抓出一个偷偷修炼的颜越后,众弟子不敢再马虎大意,有的更是声泪俱下,大声痛哭,对炎皇的追悼之情,溢于言表。

“哎,小师弟,你即使有不得已的苦衷,已不能在今天这个日子,当着师父的面,在那里修炼啊,现在被师父罚一个月不能修炼,我看你怎么办。”

傍晚,慕峰在小黑屋前,对着里面的颜越,唉声叹气。

慕峰觉得颜越命劫在身,每一息时间,对他来说都极为宝贵,一个月不能修炼,那还不要了他的命了,慕峰叹气道:“我帮你去向师父求求情吧。”

来到阵基道人处,慕峰便为颜越求情,话语中点明,颜越寿元所剩不多之事,希望阵基道人能够换个惩罚之法。

阵基道人怒气未消,说道:“如此一个不敬始祖之徒,即使能再两年内达到筑基期,也只是多添了一个常年混迹于天外天的不肖之辈而已。”

阵基道人还在气头上,慕峰当下不敢多言,决定过几日再来劝说。

夜深人静,阵基道人在屋内踱步一阵,叹了口气,轻步来到小黑屋外,只觉周围并无灵气流动之象,默立片刻,这才离开。

往后的几日,阵基道人时常来检查,颜越有无遵守戒训,均发现颜越并未偷偷修炼,心中对颜越的惩戒之意也淡了几分,在慕峰再次求情之下,准许屋门可以不锁,让颜越每日能出来活动一会儿,但他当时的话已出口,对一个月不准修炼之事,却绝不改口。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十二章 宝葫芦的另一个功能

这几日间,颜越可不知道阵基道人时常来检视,但他却知道师父话已说出,定不会放任他在小黑屋中偷偷修炼。

让他一个月不修炼,那是不可能的。

他刚被关进去时,就在冥思苦想,如何在师父眼皮子底下,继续偷偷修炼。

来回踱步琢磨一阵,想到了师父能够感知到他在修炼的关键。

炼气修士修炼,便是吸收天地灵气,吸入体内再炼化成真元,阵基道人之所以能够感知到颜越在修炼,便是因为修士在修炼的过程中,身周天地灵气会向自身汇聚。

想要偷偷修炼,就得想法掩盖住身周灵气的流动。

想到此处,颜越便尝试起了,如何在修炼之时掩盖身周灵气流动,他绞尽脑汁,用尽了各种法子之后,偶然之下发现,宝葫芦竟可助他完成此事。

颜越大喜,没想到宝葫芦还有这种功能,他后来便用此法躲过了阵基道人的检视。

想要使用宝葫芦掩盖身周灵气流动,必须要肌肤接触宝葫芦,也就是将其拿在手中,或者是体内灵力放出体外,触及到储物袋中的宝葫芦。

颜越选择使用的,当然是第二种法子。

他走出小黑屋活动之时,看到迎面走来的烂娃子,脸上立时表现出愁苦之色,身上灵力却附在储物袋中的宝葫芦上,偷偷吸收灵气入体。

“小师弟,那时我还想偷偷修炼来着,没想到……嘿嘿,可真多亏了你。”烂娃子看颜越不开心,便以他自己的方式,拿颜越打趣。

他神识不经意间向颜越一扫,忽地奇道:“咦,小师弟,你怎么修为全无了?”

随后,他恍然道:“哦,原来你用了匿息之法,哎,向师兄用什么匿息之术啊,真是的。”

他看着颜越一脸疑惑的表情,眼珠一转,笑道:“这么神神秘秘地,该不会达到炼气六层了吧?”

他想起了那时颜越向阵基道人解释的话语,“弟子修为突破在即,所以就忍不住修炼起来了”。

颜越外出了一趟,再回来时修为便达到炼气五层,如此情况下,再修为突破在即的话,岂不是说,他马上就要达到炼气六层了。

颜越此时并未使用匿息之术,但烂娃子却说看不到他的修为,颜越不由疑惑,随即想到了,此时自己的灵力,正附于储物袋中的宝葫芦上,他便将灵力收回体内。

果然,当他灵力收回后,烂娃子随之发现了他显现出来的灵力波动,看清颜越的修为后,他不由惊道:“我滴乖乖,小师弟,你真的达到炼气六层了啊。”

颜越当时意外与小虎缔结契约,由于契约缔结后,两者修为共同增长的规则,颜越与小虎均获得了,对方已有修为带来的好处,让他修为达到了,离炼气六层只有一线之隔。

之后被关在小黑屋的几日中,颜越凭着自己修炼,终于突破修为。

烂娃子被颜越的修炼速度,惊得瞠目结舌,“一个月时间,从炼气一层直达炼气四层,又一个月时间,从炼气四层直升炼气六层,这后一个月的修炼进益,直是前一个月的三倍有余啊!”

炼气期内,每个阶段的提升,所需真元都是成倍增长。

以增益到巅峰的狗尾草酒来算的话,炼气一层提升到炼气四层,需要七葫,而从炼气四层提升到炼气六层,却需要二十四葫。

颜越后一个月的修炼速度,比前一个月还要恐怖。

烂娃子也知道颜越命格薄弱之事,发现颜越此时的修为后,又惊又喜,说要将这个好消息禀告给师父以及师兄弟们知道。

颜越忙拦着他道:“我刚被关进小黑屋时,还是炼气五层,关了几天却炼气六层了,要是被师父知道的话……”

烂娃子立时领会其中关键,便说帮颜越保守秘密。

阵基道人所收之徒,大多心性纯良,知道颜越修为提升得如此之快,第一时间便是为颜越高兴。可要是被师门之外的人知道的话,决计第一时间,便怀疑颜越身上,藏有帮助提升修为的重宝。

颜越此时的修为,同门师兄弟中,知道的人越多,也就越容易传播开去。

待应付完烂娃子后,颜越回到小黑屋,神识看着储物袋中的宝葫芦,又惊又喜,“宝葫芦不但可以掩盖修炼时,身周产生的灵气流动,还可以隐藏自身修为!”

颜越对宝葫芦越来越喜欢,觉得宝葫芦应该还有更多的奇异功能,未被自己挖掘出来,就比如,葫芦空间周围的迷雾。

面对这层迷雾,让颜越感觉就像面对一个筑基修士,他猜测,应要自身修为达到筑基,才可勘破迷雾后的秘密。

他研究了一阵,未再发现宝葫芦的其余功能,接着,便研究起了隐藏自身修为这个功能。

若将自身修为全部隐藏,那被知道他以前修为的人看到,反而弄巧成拙。若只将修为掩盖掉一层、两层,则是最佳的选择。

云阳宗也有独门的匿息之术,颜越当时达到炼气四层,便以此法瞒过金名秀等人的神识探查,可若是本门修士,运用独门的运气之法,却依然可以看破此术。

之后,颜越得到了季博言储物袋中,那套隐藏修为之法,却发现此法颇有缺陷。

而宝葫芦隐藏自身修为的能力,要比前两者好得多。

隐藏自身修为,无非就是掩盖体内的灵力波动,颜越很快便从灵力波动上,找到调节修为的显现之法。

他此时达到炼气六层,已被烂娃子知晓,再行掩盖也已无用,此术是为将来达到炼气七、八层时准备的。

到时将灵力波动调节到炼气六层,便不会再有人惊讶于,他修炼速度如此之快了。

其实,颜越还有一个法子,可以完全隐藏修为,即是将真元注入到宝葫芦中,等到需要用时,再收入体内将之炼化。

可一来,真元注入到宝葫芦中,便会自行温养压缩,于颜越欲要快速达到,使真元充斥于整个丹田的炼气圆满之境不利。

二来,使自身修为完全降低一、两层,碰到突发危险的话,哪有空暇去炼化灵力。

是以,颜越早就想到此法,也一直未用。

如今发现了宝葫芦可以隐藏自身修为的功能后,他今后无需再担心,因修炼速度过快,而被别有用心之人,怀疑身有重宝了。

阵基道人绝没想到,惩罚颜越,反而使颜越发现了宝葫芦的又一功能。

颜越对师父倒没什么恨意,自己只是运气不好,刚好撞上师父最恼火之事而已。

之后,阵基道人又再次减轻了对颜越的惩罚。

颜越在小黑屋中,一边修炼,一边规划起了今后的修炼计划。

他回宗门后,已将曹林处所得的灵石、灵酒,去黄长老处,换成了未掺水的鸡肋酒。

这百余葫鸡肋酒,加上那葫三十年份的东篱酒,应够他达到炼气九层的了。

“到时,若还有充足时间剩余,我便将真元压缩一遍,再突破至筑基!”

颜越将以后的修炼计划规划了一遍,他得先尽快掌握御剑飞行之能,到时,若再面对无法飞行的炼气中阶修士,则完全不惧了。

掌握御剑飞行之能后的下一个小目标,则是达到炼气圆满,修为一旦达到炼气圆满,真元充盈整个丹田,便可尝试突破境界。

只是,突破至筑基前,他可能还需要将真元压缩一遍。

此乃许多宗门天才,故意卡在炼气圆满,不做突破的原因。到时,颜越若还有足够的时间剩余,也会先将真元压缩一遍,再做突破。

真元压缩之后,再突破至筑基,实力便可强于同阶。

只是,这一切的前提,需要建立在他能在两年内,达到炼气圆满之上。

这日,颜越在小黑屋内习练某项能力时,门缝中突然探入了一个小脑袋。

此人见到屋内的情景,不由大惊,脑袋飞速往回缩去,过了片刻,他的脑袋又再探入,看着正站在屋中一个柜子顶上的颜越,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颜越师兄吗?”

颜越站在柜子顶上,手里托着一张桌子,对着这个小小的不速之客疑道:“对,我就是颜越,你找我有什么事?”

这个小孩八、九岁年纪,颜越并不认得他。

颜越承认自己身份后,小孩直接道明来意,“我是进财他们的朋友,他们现在正被人欺负,让我来叫你去帮他们。”

进财是去年刚入云阳宗的,出身大树村的修真少年,与颜越也是远房兄弟。

颜越听闻小孩所言之事后,微一思索,跳下柜子,边往外走,边问道:“欺负进财的是什么人,那人又为何欺负他?”

小孩与颜越说起了进财的事情。

原来,大树村今年也有两个符合入门资格的,八岁开灵的少年进入云阳宗,很快,他俩便与同是大树村出身的进财抱成一团。

云阳宗内未成年的弟子,都住在一块,小男孩们生性好斗,常有打架之事发生。

平常的小事,都是院落管事处理,可这次,进财他们却惹到了一个颇有背景的小孩,那小孩也有一帮哥们,与进财他们打了一架后,觉得还不够,叫来了身为宗门正式弟子的哥哥。

管理院落的管事,不过是一个年长的记名弟子而已,他可惹不起正式弟子,往屋内一躲,便对此事视而不见。

颜越听闻此事后,加快了赶去的步伐。

在小孩还未赶来叫颜越之时,进财他们与那帮小孩打了一架,那帮小孩为首的一个,说要叫他身为正式弟子的哥哥,来教训教训进财他们,他们立时慌了。

他们大树村,在宗门内也有两个正式弟子的哥哥,可一个大成哥前不久刚被人杀害,另一个曹林哥,也在何大成死后,不知所踪,进财他们心急不已。

突然,其中一个少年想起了,刚入宗门时,曾听闻的颜越一个月内达到炼气四层之事,嘿,这不是还有一个正式弟子的哥哥么!

他们马上偷偷叫了一个好友,赶去叫颜越。

这人七打听八打听地,终于打听到了颜越的居住,可到了地方,却一个人影也没见到,仿佛颜越他们整个师门的人,都不见了。

他终于找到一个正扫地的杂役,才知道要找的颜越,正在被他师父关在小黑屋内罚思过。

他看着走在他身边的颜越,心中暗想,听说那个人的哥哥是炼气五层,可进财他们的哥哥,好像是炼气四层,他打得过那个人吗?

但小孩子随后想到,之前在小黑屋中看到的情景,心头却又立时升起了一丝希望。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十三章 两个耳光

小孩找颜越花了不少时间,他还未找到颜越之时,与进财他们起冲突的那个小孩的哥哥,便已赶到。

那个小孩的哥们多,其实与进财他们打了一架,占尽上风,可他跑到他哥哥面前,却哭诉他被人家好几个人打了。

他哥哥听闻后,立马怒火升起,带着正要与他去某处看戏的几个同门师兄弟,马上往现场赶去。

“就是他们三个!”那个小孩一指进财他们。

他赶去叫他哥哥之时,他的同伴们,将进财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进财他们想逃也逃不了,一心盼着他们的好友,能快点将颜越找来。

被围了一会儿,他们忽地看见与他们起冲突的那个小孩,带着四个青年赶此处赶来,然后对着他们一指。

那人一叫就叫来了四个,即使进财他们的颜越哥赶到,应也帮不到他们了,进财他们立时慌了。

那小孩的哥哥,来到近处,“就是你们三个打我弟弟?”

他是那小孩的亲哥,兄弟两同成修真者,又进入同一门派,他弟弟刚入门时,他就跟他弟弟说,以后谁欺负你,就跟我说,只要对方没有炼气高阶的兄长罩着,你哥都摆平得了。

他也有几个死党,他出了事,他的死党定会相帮,几人合力之下,只要对方不是炼气高阶,他们都能应付。

有了他开口,他弟弟立马飞扬跋扈,凭着在宗门内有个正式弟子的哥哥,身边围着一大堆追随者。

可进财他们三个,去自顾自结成一伙,居然都不愿投诚到他麾下,于是便有了两帮小孩势力,爆发冲突之事。

两波小孩打架时,他们虽占尽上风,但他今日就是要立威,给隔壁院落的人看看,敢不对他言听计从,就是这个下场。

进财他们马上与那人的哥哥说起了,他们爆发冲突的原委。

那人的哥哥听闻后,已知道是他弟弟不对在先,不过,不管谁对谁错,谁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欺负了我弟弟还想抵赖?”他一口咬死是进财他们不对在先,又转头对他弟弟道,“给他们一人一个耳光,这事就算了。”

他弟弟被他包庇,心中得意不已,正要上前抽进财他们耳光。

进财他们大急,叫道:“我们的哥哥正在赶来,打了我们,你会后悔的!”

那小孩的哥哥,转头对同来的几个师兄弟一笑,道:“是吗?你们大树村无非就是两个刚入炼气四层的家伙而已,不过我记得,他们中的一个前不久就死了,另一个好像正是杀他的凶手,在他死后也失踪了吧,你们还有别的靠山么?”

他之前已调查过,与他弟弟同院落之人的身份背景,知道没人背景可以比得过他弟弟,才敢放下狂言。

进财他们未听出他话中的调侃之意,说道:“我们就是还一个哥哥,他一定比你厉害!”

那人笑道:“他炼气几层?”

进财他们对视一眼,想着一个月前传遍宗门的事情,说道:“炼气四层,他还是筑基长老的徒弟。”

与那人同来的几人,不禁莞尔,谁还不是筑基长老的徒弟呢,一个炼气四层,也敢拿出来吓他们。

那人笑道:“你们大树村,虽然被宗门评了个气运宝地,有灵光旋照的人,也确实比其他地方多,不过,这质量上么……却个个都是废物。”

进财大年初一那日亲眼看到,颜越以才刚开光,而远强同阶的驱物术,打败炼气四层的王泼皮,此事在他小小的心灵上,留下了永不磨灭的印记。

之后,又听闻颜越在一个月内,达到炼气四层之事,心中幻想着,以后颜越傲视群仙时,他站在颜越身后,跟着沾光的场景。

从此以后,他也同颜越的表弟何小风一样,对颜越崇拜无比,而眼前这人骂他们大树村的人,个个是废物,那不岂是将颜越也骂进在内了么?

他立时不能忍了,大叫:“颜越哥才不是废物,你才是废物呢!”

那小孩的哥哥,之前赶来只是帮他弟弟站站场,他可不屑打小孩,可此时进财却对他破口大骂,他哪还忍得了,怒道:“你将刚才的话,再从你的狗嘴里吐一遍试试。”

“废物,你这个废物,你这个没用的废物!”

进财被威胁,激发了骨子里的倔脾气,毫不示弱地三句废物,脱口而出。

那人立时大怒,举起手来,在进财脸上打了一左一右,两个清脆响亮的耳光。

“颜越?慢着!”与他同来之人中的一个,听进财前一句中说到的“颜越哥”立时想起了一个让他从心底里恐惧的人。

但此时已来不及了,两个耳光已结结实实地抽到了进财脸上。

那人用力极大,进财左右脸颊被他打得通红,眼中噙满了泪水,但脸上的那股倔强之意,还是分毫未变,死死地盯着眼前之人。

“还叫不叫了?”

“废物,你这个废物,你这个没用的废物!”

进财又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那人怒火中烧,他堂堂炼气五层修为,今日竟还治不了一个炼气二层的小鬼了?

他正欲举手再打之时,忽地瞥见斜刺里一人猛地冲来,二话不说,对着他直接飞起一脚。

他没有防备,被这一脚踹出了老远,在地上连翻了几个跟头,才停住身形。

他身上无论是被踹的肚腹上,还是全身各处,都疼痛无比,他大叫一声从地上跳起,身上护体真元立时亮起,手中更是灵器在握。

“哪来的野狗!敢踢,老子……“待他看到来者炼气六层的修为后,气势不禁一弱,但随后想到自己还有几个同来的师兄弟,其中一个也是炼气六层,不禁底气又升,“哥几个,今日我跟他没完了,你们帮不帮我?”

“妈的,什么东西,上来二话不说就是一脚,你炼气六层又怎么了!”

他的几个哥们,看着他们的兄弟,被来者当着他们的面,直接一脚踢飞,均都心头怒火升起,直接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各自灵器,身周护体真元亮起。

可是,他们中的其中一个,就是那个炼气六层之人,看着来者,却满眼都是恐惧之色,不住往后退去。突然,他大叫了一声,没命般地往回逃去。

几人对视一眼,心想,师兄好好的,怎么突然发起疯来了?

但即使少了一个炼气六层,以他们几个常年实战切磋的炼气五层,互结阵型之下,对付一个从未见过的炼气六层,也非难事。

来者正是颜越,他在进财他们的好友带路之下,火速往这边赶来。

即将赶到之时,却正好远远地看到了,那人抽进财两个耳光的情景,颜越不由暴怒,直接向那人冲去,二话不说,飞起身来就是一脚。

而看到颜越仓皇逃去之人,正是那时那个被颜越一把菜刀,破了其护体真元之人,当时颜越死死掐着他脖子的情景,是他这一辈子都难抹去的阴影。

当时颜越“炼气二层”,便一菜刀破了他的护体真元,他的小命若非执法队之人赶来,怕当时已然不保。

而此时,一个月前还是炼气二层之人,竟已达炼气六层了,其中原因他不想知道,他只知道,他若还在此处逗留,那上次侥幸捡回的小命,今日定要折在这魔头手中了。

他仓皇逃去,未想到提醒他的同门师兄弟,而他的同门师兄弟,根本就想不到,他仓皇而逃,只是因为看到了颜越,直以为他是什么疯癫之病发作了。

门派里的炼气高阶,以及几个有背景,或者战斗能力不凡的炼气中阶,他们都识得,可眼前这人,他们却从未见过。

他们几个,未参与上次正式弟子围攻颜越那战,看到颜越面生得很,直以为他是哪个闭门潜修,深居简出的宗门弟子。

这类人,修为上或许比他们高出一层半层,可真的打起来,却不一定是他们这些经常实战演练之人的对手。况且,他们有三个,而对方就只是一人。

“颜越哥!”进财几个看清来者后,心中希望立时升起。

“脸上疼不疼?”颜越看着进财两边通红的脸颊,怒火中烧。

进财却摇了摇头,指着抽他耳光之人,说道:“那个人骂我们大树村的人都是废物。”

颜越目光望向了那人,淡淡道:“自己过来,让他抽二十个耳光,这事就这算了。”

相似的话,抽进财两个耳光之人,之前对他弟弟也说过“给他们一人一个耳光,这事就算了”,他当时所说的对象,只是三个炼气一、二层的小鬼而已。

可现在颜越却是对他说的,还说什么让他自己过来。

他听后,有些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与他同来的那两个炼气五层,表情夸张地对视一眼后,仰头大笑。

笑了一阵道:“朋友,你是不是搞错了,别以为你炼气六层,修为上比我们高了一层,就一定能轻松胜过我们似的,炼气五层与炼气六层之间的差距,可不像与炼气七层之间那般大。”

炼气中阶不能御剑飞行,炼气六层比炼气五层,只多了一倍法力而已,他们三对一,处于劣势的,反而是修为高了一层的颜越。

他被颜越直接踹了一脚,此时不再打话,与另外两人眼神示意,立马以掎角之势将颜越围住,口中快速念起法咒来。

与此同时,宗门之中还有一处,也有两方人马,遥相对峙。

此处与那处相比,人数上简直是天差地别,那处一方人马五、六百人,另一方一、二百人。两方人马,均都捋袖揎拳,怒目而视,一场混战一触即发。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十四章 大魔头的威名

被颜越一菜刀破了护体真元那个人,逃到住处,瑟瑟发抖。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接着,便蹑手蹑脚地,又往事发地点摸去。

来到一处矮木后,透过树叶间隙,他往前看去,看到了一幕意料之外,却也在情理之中的情景。

只见,他的那三个师弟,正倒在地上不住痛呼,个个衣衫破损,须发卷曲,灰头土脸,狼狈之极。

那边颜越的话声传来,“废物还骂不骂了?”

他听颜越说完,只见颜越的头微微一动,他马上将头缩回,伏低身子,大气不敢喘一口。

“出来”颜越的话声又再传来,他不由大惊,但随后还是老老实实地走到了颜越跟前。

他头低垂着,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看着倒地呻吟的几个师弟,目中满是惊恐之色,见到那个抽进财耳光之人,还想跟颜越顶几句嘴,立马上去踢了他一脚,喝道:“见到颜师兄,还不立即认错!”

随后,他满脸堆笑,对着颜越不住点头哈腰。

他的几个师弟,见他这副模样,终于知道他当时仓皇逃去,是因为什么了。

那个抽进财两个耳光之人,不由服软,低声道:“颜师兄,我错了。”

不管谁对谁错,谁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边上的一众小孩,于刚才四人斗法之际,躲到了一旁,此时小心翼翼地跑出来,看着颜越的眼神中,各种情绪都有,恐惧害怕、难以置信、拜服钦佩,这些情绪,最终均都转变成了强烈的崇拜。

把颜越叫来的那个小孩,之前就猜测颜越应该比那人的哥哥强,后来颜越不但真的强于对方,更是以一敌三,大获全胜,他不由双拳高举,欢呼雀跃。

“颜越哥的驱物术,果然厉害!”进财目睹到颜越以一已之力,收拾对方三人的情景,对颜越的崇拜之心,更加盛了。

边上的众小孩微一迟疑,脸上立马堆起笑容,跑到进财身边,围着他不住道:“进财哥,我们以后就跟你混了。”

他们仿佛已忘了,之前还欺负进财他们来着。

进财被这些人围着,一时间不知所措。

颜越目光望向那个抽进财两个耳光之人,淡淡道:“刚才我让你自己过来,你不过来,现在不是一共二十个耳光了,而是每边各二十个,还不滚过来让他抽?”

那人傻眼了,颜越那时说的那句“自己过来,让他抽二十个耳光”居然不是随便说说的,而是真的要抽他二十个耳光。

他当时不自己过来,现在这耳光的数量,更是变成了一边二十个,一共四十个。

“颜师兄,师弟自认不是你对手,今天算是我认栽了。”

宗门当中,众弟子间常有矛盾发生,但事后都是尽量和解为主,若真的被人当众抽二十个耳光,那这仇怨就结大了。

他已道过歉,又自认不如颜越,此言说出,就表示以后再不会冒犯对方。

可颜越却说道:“你当我说过的话是放屁的?”

那人一楞,随后面上神情变幻,正要顶嘴时,他边上的师兄见状,立马密语传音:“师弟,你还想跟他横,你不要命啦?”

“师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你怎么见他如此之怕?”

“哎,这个人就是上次那个,差点要了我命的炼气二层大魔头啊。”

他师兄为了保他一命,终于说出了这件丑事。

那人当时虽未参与那战,但也听闻过一些关于此事的传闻,当时,有个记名弟子打了正式弟子,然后在他师兄挑头下,一大帮正式弟子,去讨伐那个记名弟子。

可结果却是那个记名弟子,一人便镇住了所有正式弟子,参与那战之人,对此事都不愿多提起,此战的挑头者,他炼气六层的师兄,被问及此事时,也是闪烁其词,讳莫如深。

他们直以为是,那个记名弟子有着夸张的背景,才将所有人都镇住。

可此时他却听他师兄终于说出了其中的原因,原来,那个记名弟子是以实打实的实力,一把菜刀破了他师兄的护体真元,然后将他师兄死死制服,他师兄的性命,还差点丢在那个记名弟子手中。

而当日的那个记名弟子,正是眼前的这个颜师兄。

他当时仅仅“炼气二层”,便以一把菜刀制服了一个炼气六层,现在炼气六层了,打他们几个炼气五层,怪不得会那么轻松,而且,其中的差距,还大得离谱。

这个魔头不仅战斗能力强,修炼速度也快得过分,定是筑基长老的得意爱徒,这种人岂是他们可以惹得起的?

他和他的那两个师兄弟,从他们师兄口中得知此事后,肠子都悔青了,恨恨地看向了此事的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的哥一咬牙,开口道:“颜师兄,小弟不知道他们与你是远房兄弟,我自己抽自己两个耳光,向你们赔罪。”说着,他用力在脸上,抽了一左一右两个耳光。

抽完之后,又再说道:“小弟今后愿担负起,那个被我冲撞的师弟,从炼气二层提升到炼气四层的修炼费用,还望颜师兄能够放过小弟这一次!”

说着,他向颜越深深一揖。

被一个小鬼当众抽数十个耳光,那他今后在宗门内都不用做人了,相比身外之物,当然自尊更为重要,他便许诺了所言之事。

颜越之所以抓着二十个耳光之事不放,就是想让他付出足够的代价,相比出一口恶气,自然提升修为更为重要。

可耳光又不是抽在他脸上的,一切还要看进财自己的选择,颜越把目光望向进财。

进财犹豫一阵,最终选择了放弃报复,他明白,只要修为提升上去,以后就没人可以再欺负他。

进财没有可以增益灵酒的宝葫芦,光靠灵酒提升修为,没有几百下品灵石,哪到得了炼气四层。

而以那人炼气五层的财力,十余块灵石的家底也最多了。

颜越把目光又再望向其余两人,那两人见颜越目光望来,哪还不知道他的意思,犹豫一阵,纷纷承诺,他们也会资助进财提升修为,那个炼气六层的师兄,也开口说,此事他也有责任。

颜越最终说道:“一年半之后,我希望可以看到,进财已达到炼气四层,不然,你们自求多福吧。”

若不定下期限,那几人可能会拖个十年八年,而一年半之后,正是颜越命劫将近之时,到时他若能度过命劫,那以筑基期的修为,也不怕这几个人耍花样。

若未度过命劫,反正给出的期限在此之前,那时自己还有能力,让他们履行承诺。

那几人脸上忽明忽暗一阵,狠狠地瞪了此事的始作俑者一眼,最终还是无奈应诺。

双方兄长对战结果已经明了,众小孩们也选择站到了新的阵营,只剩下昔日的那个孩子王,孤零零地一个人,傻傻站在原地。

进财他们三个中的其中一人,见颜越一人便镇住了对方几人,立时趾高气扬,推了那个昔日的孩子王一把,“以后有你受的。”

颜越不由皱眉,他的几个远房小兄弟,被人欺负,他才会赶来帮忙,若帮了他们反而助长他们的恶性,以后像那个昔日的孩子王一般,带着一大帮人惹事生非。

这是他不愿看到的,他不可能帮了一次,又来帮一次。

他便告诫进财他们三人,他这次帮过他们之后,以后就不会再随便帮他们了,让他们不要仗着背后有人,到处欺凌弱小。

之前趾高气扬那人,立即认错,其余两人也都承诺,以后不会恃强凌弱。

那个抽进财耳光的人,他弟弟虽然给他捅下了这天大的窟窿,但他心中还是疼爱他弟弟的,见到那个趾高气扬的人,在他还没走的情况下,就开始欺负他弟弟了,不由心中着急。

可颜越之后的一番话,却让他放下了这层顾虑,他甚至有些感激涕零地,对着颜越不住道谢。

他从他师兄口中,得知颜越所属的师门后,此时忽然想到了某件事情,有些小心翼翼地道:“颜师兄,你怎么没和你们师门的师兄弟在一块儿?”

颜越不解,对方为何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说道:“师兄们都在修炼,我也在一个人修炼。”

之前去找颜越的那个小孩道:“颜师兄,我刚刚去找你时,看到你们师门一个师兄也没有,就只有扫地的杂役伯伯。”

平常这个时候,师兄们或在屋内修炼,或在院中切磋法术,不可能一个人也看不到。

颜越不禁疑惑。

抽进财耳光的那人,见颜越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说道:“颜师兄可能还不知道吧,你们师门的师兄弟们,与苍羽师伯门下的师兄们,起了冲突,之前他们都在叫人,现在应该马上一场混战就要爆发了,我们刚刚正要……正要去,帮你们师门的师兄们助威。”

其实,他弟弟赶去叫他之时,他们正要过去看戏,但没想到路上被他弟弟撞到,而他也选择了先来帮他弟弟,以致于碰到颜越这个大魔头。

颜越今天白天一直在偏僻的小黑屋内,独自修炼,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初闻此事,心头不由怒气澎湃。

他们师门的师兄弟们,在慕峰的告诫下,一直对苍羽那脉的人,忍气吞声,不会平白无故去惹对方,今日终于爆发冲突,定是对方欺人太甚。

那人说了此事后,见颜越目中像有两团火焰在燃烧,想着之前颜越打败他们三人时的仙威,心道,阵基长老那脉的人虽然少,但有眼前这个大魔头加入战团,那到底谁强谁弱,却还是一个未知之数啊。

想到此节,未待颜越开口询问,他便与颜越说了双方爆冲突的地点。

颜越立马火速往那边赶去。

那人与其他几人也马上紧随其后,边跑边心中想着,这个大魔头的手段,若只是让我们几个品尝,那就太不公平了,说什么也要让更多人遭殃!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十五章 只需一战

“颜师兄,颜师兄,那个……我们的灵器,还请你老人家还给我们。”那人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快步追上颜越。

之前打斗时,他们三人的灵器,尽皆被颜越收走,他们三人,每人就只有一件灵器,被颜越拿去大战一场,那他们的灵器,可得遭罪了,便向颜越讨要他们的灵器。

颜越哪有闲情与他们说这种事,边跑边喝灵酒的空隙,口中“嗯?”的一声,三人立时不敢再开口。

之后他又补了一句,“先借我用用,事了之后再还给你们。”

颜越边跑边问起了,两脉弟子爆发冲突的原委。

那几人均是消息灵通之辈,边跑边与颜越说起了,他们听闻的消息。

原来,今天早上,阵基道人带着几个弟子,经过一个角落时,忽听暗处传来两人对话声,“听说阵基那老家伙,比我们师父还要受老祖重视,呵呵,我看他不过徒有其表罢了。”

“就是,一个下品灵光之人,能有什么被老祖看重的,我看八成是他厚颜无耻,讨老祖欢心。”

阵基道人身后的徒弟,听到话声,立时大怒,将那两人从暗处抓出。

两人见到他们谈论的阵基道人,正站在眼前,不由大惊,忙向阵基道人道歉。

但他们道歉是道歉,说的话语却还很强势,说他们是苍羽道人的徒弟,自会去他们的师父处,领受责罚。

阵基道人未与这两个炼气弟子计较,拂袖而去。

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本来事情已经了了,可阵基道人走后,那两人却还说了句,“这老家伙真窝囊,一听到师父名字,马上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这两人口无遮拦,这句话传入了还未走远的阵基道人几个徒弟的耳中,他们哪还忍得了,待阵基道人走远后,折返而回,将这两个嘴贱的苍羽道人的弟子,狠狠打了一顿。

这两人跑到师门,却大叫着被阵基道人门下的弟子,无缘无故毒打了一顿,对方还出言辱骂他们师父。

苍羽道人的弟子听闻后,立时暴怒,集结了一大帮人,气势汹汹地跑来找打人之人。

阵基道人门下的那几个打人者,与之争辩,是那两人出言辱骂阵基道人在先。

对方之中,也有精明的人,他们马上听出了端倪。

但苍羽道人那脉,本身就压过阵基道人这一脉,就算欺负他们一下,也是正常,可他们敢还手打人,那就真的岂有此理了!

就像一个恶霸,时常欺负一个老实人,可这个老实人,突然有一天忍受不住,对恶霸还手了,那恶霸还不暴跳如雷,火冒三丈。

还是不变的那句话,不管谁对谁错,谁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苍羽道人那脉的弟子,誓要抓出这几个打人者,让他们付出代价。

阵基道人的其他弟子,听闻苍羽道人那脉的人,居然敢找上门来,立时全部围了上来。

苍羽道人赶来的那些弟子,立即回去叫人。

两方之人,一方因时常被欺负而怒,另一方因被他们时常欺负之人,突然还手而怒,双方皆有心大战一场,出心头一股恶气。

为避免事情闹大,被高层知晓,他们相约,于宗门内最偏僻的晒谷场,手底下见分晓。

云阳宗内,有种植大片酿制灵酒所需的灵谷,谷物收割之后,便需要在太阳底下晒上一段日子。所以,云阳宗内建有一个非常宽阔的晒谷场。

晒谷场位于云阳宗后山最偏僻的角落,那处罕有人至,占场又广,最适合两方人马解决冲突。

阵基道人门下的弟子,陆陆续续地全都到了,慕峰、烂娃子等他的原班弟子,还有新收的王谢风、刘队等执法队之人,甚至连藏书阁一层管事,那个热心肠的杨执事也都到了。

浩浩荡荡的,一百多号人马。

可苍羽道人一脉的那方,声势还要浩大,黑压压的一大片,足有五、六百人之多。

云阳宗内,原本有五、六千炼气中、高阶弟子,其中八成被各筑基长老收为徒弟,可经过与金蛟门的夺矿之战,后来大苍森被屠一船炼气中阶,以及之后搜寻雷虎幼崽时,与金蛟门弟子爆发冲突,各筑基长老的弟子,均都大减。

其中以苍羽道人这一脉,损失最为严重,可他的弟子,却还有七、八百人之多。

“还有两百人呢,都去给我叫来!”苍羽道人的二弟子,对着他身后的师弟喝道。

“我们可等了一个时辰了,还要让我们等多久?”烂娃子对着对方讥笑道。

阵基道人的弟子虽少,但一呼百应,早早地就集结完毕了。

而苍羽道人的弟子,集结了一个多时辰,却还有二百人左右,未动员起来。

苍羽道人的大弟子天木,二弟子段守,以及新收的原郑长老的大弟子秦敛,等三个炼气九层或以上者,均站在本方最前面。

“急着找死?”苍羽道人的二弟子“断手”段守,满脸戾气。

他此时虽已年过半百,但他早年的残忍手段,众人还记忆犹新,他的外号,便是源于当年与人打架时的那股,非要把手打断才肯罢休的态势,一直沿用至今。

烂娃子被他一句话,直指心头,不由踉跄倒退,气势登时为之一弱。

慕峰将手搭在他背上,他心头的难受感,才渐渐消失。

“哈,我们还有一些女弟子,胆小怕事,不等她们了,慕老弟,那我们开始吧?”苍羽道人的大弟子天木,笑着开口道。

他说完后,阵基道人这一方,仅有的七、八个女弟子,均都冷笑不止。

天木已年逾古稀,修为炼气圆满,而且还是宗门内唯一的炼气圆满,若无意外的话,应是下一个云阳宗筑基长老。

慕峰的实力,在云阳宗炼气弟子中,数一数二,可天木的实力,却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他成名已久,在十几年前,慕峰才刚入云阳宗时,他便已是炼气九层高手,九年前的十派大较上,他更是脱颖而出,技压群雄,最终跻身那次的二十五人之列。

又再修炼了九年后,他已达到随时可突破至筑基的境界。

修士之间谁强谁弱,修真资质关系不大,除了手段、心智,法宝、灵兽等内外因素外,出生早晚与否,也是一个起决定性的因素。

如萧添柴与沈逸,资质在云阳宗内最为出众,但他们出生较晚,修为尚浅,现下宗门内,还不是他们的天下。

慕峰虽是云阳宗内,最年轻的炼气九层,但若是对上天木,怕也是败多胜少之局。

天木修真资质虽不如他们,但比他们出生得早,此时的实力也是强于他们。

“慕兄弟,天木此人极为难缠,即使我对上他,也讨不得好去,你莫要与他动手。”

原郑长老的大弟子秦敛,与慕峰颇有交情,此时密语传音,提醒慕峰。

此人正是那时,搜寻骗取郑长老家人玄冰芝之人的那个人。他也是炼气九层修为,只比慕峰长了没几岁,被苍羽道人收入门下后,成为了苍羽道人的三弟子。

此时双方爆发冲突,他只能无奈地站到了慕峰的对立方。

慕峰传音回应了他一句,又对着天木道:“怎么个比法?”

他跟随阵基道人最久,苍羽道人是如何欺压恩师的,他最清楚不过,他虽告诫下面师弟们,不可莽撞生事,但他自己心中,却早已憋着一团怒火。

在今日之事发生后,这团怒火,终于再也抑制不住,若再一直忍着,那对方还不爬到本门头上来。

在今日,慕峰誓要给他们留下一个,这辈子都难以忘却的警告。

两方人马都有各自大师兄主持,混战是不可能发生的。

天木目光在本方人群最前面的几人间一扫,无论群战还是单打独斗,他们都占尽优势,他便道:“那便三场定胜负吧,我们双方各出三人,三局两胜。输的一方,从此以后看到胜的一方,都得退避三丈,低头行路。”

他话中之意再明显不过,他们那方两个炼气九层,加上他一个炼气圆满,而对方就只有慕峰一个炼气九层,加上一个准炼气九层的王谢风,另外最多只能派出炼气八层。

双方无论怎么排人,他们都稳能拿下两场,说不定还能三场全胜。

“我们这边算我一个!”待他说完,王谢风上前一步,站到了慕峰身边。

“剩下一个我来!”

“师弟,你别跟我抢,我上!”

“师兄们,我虽然只有炼气七层,但我也想为师门出一份力!”

阵基道人这一方,只有两个可以与对方派出的三人相抗衡者,第三个名额,几个炼气八层的弟子,不由争抢起来,甚至炼气七层之人也不甘示弱,纷纷要求出战。

慕峰目光在身后一扫,对着天木一摆手道:“不必如此麻烦,只需一战即可!”

“那慕老弟的意思是说,你我一战?”天木觉得按三局两胜的规则来打,对方必败,慕峰定不会同意,所以欲要与他一战定输赢。

天木修炼数十栽,修炼至如今修为,在云阳宗炼气弟子中,哪存在让他怯战之人,若慕峰欲要与他一战,那他接战即是。

慕峰却道:“你们出战人数还是不变,但我与你们只打一场。”

天木不理解慕峰话中何意了,双方各派出三人,然后混战?他们有什么高明的结阵手段么?

慕峰见他不理解,又再说道:“你们还是三人出战,但我方就我一人,我与你等,一战定输赢!”

慕峰此言出口,双方皆是哗然一片。

“颜师兄,你走错了,是这边。”与此同时,跟着颜越赶来看戏的几人,见颜越折道往另一个方向跑去,忙在后面大声叫喊。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十六章 最后一个炼气六层

“大师兄疯了吧!”慕峰身后的师弟们,皆是心中惊呼。

慕峰身边的王谢风,马上与他密语传音,“峰哥,我也有一战之力,你为何如此看不起我?”

她直以为,慕峰见本方三局两胜必败无疑,所以兵行险招,欲以一敌三。

若是输了,传开来也有一个对方以多胜少的说法,师门面上不会太无光采;但倘若侥幸赢了,那从此以后,本门弟子就能翻身做人了。

但不会有这个如果。

双方修为相差无已,慕峰以一敌三,又怎会侥幸得胜呢?

苍羽道人那脉的弟子,以前单独见到慕峰,均都不敢放肆。

但此时身在人群,慕峰狂言出口,他们哪还会放过这个嘲笑他的大好时机,纷纷大笑,“他们师徒,一个懦弱到没底,一个猖狂到没边,他要一个打三个,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此人还敢威胁师父来着呢,之前我还不相信,今日算是见识了!”

秦敛与慕峰熟络,知道慕峰绝不会随便口出狂言。

他既已这么说,便正欲准备这么做。

可秦敛与慕峰私交甚厚,身处如此境地,也很是尴尬,他并不想与慕峰为敌,也不想慕峰败于天木之手,以致身败名裂,名誉扫地。

他马上与慕峰密语传音,劝说慕峰。

天木发现了两人传音的迹象,心道,他俩私交甚厚,之前就有过传音,这节骨眼上在说些什么……哦,原来如此,好你个以一敌三!

天木只看出慕峰与秦敛在传音,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结合两人私交甚厚之事,他认定了,慕峰与秦敛串通一气,说是以一敌三,其实是为了让他们掉以轻心,到时,秦敛战中倒戈,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如此一来,倒还真让他以一敌三,大败敌手了。

这种手段,阴险是阴险了一些,但秦敛大可以做得不留痕迹,假借误伤之言,即使他们事后识破,然战局早定,也已枉然。

他看破此事,却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苍羽道人的二弟子段守,听闻慕峰放出狂言,大笑不止,嘲笑一阵,喝道:“既然你想送死,那老夫便成全你!”他说着上前了一步。

秦敛与慕峰传音一阵,见段守欲要直接动手,忙阻止道:“师兄且慢。”

天木内心冷笑一声,望向了秦敛,想看看他要耍什么手段,“秦师弟有何结阵高策?”

秦敛道:“我们这些炼气高阶之辈,若斗起法来,动静太大,怕要惊动高层,不如每方各派出二十五名炼气中阶,到时上面若问起来,我们便可推说,我们是在为一年后即将到来的十派大较做准备,先来一个云阳小较。”

天木还未说话,两方的炼气中阶弟子,早已欢声雷动,大是赞成这个提议。

若由双方两三个高手斗上几局,最终无论哪方胜出,他们未参与战斗,也心气难平,只有真刀真枪地干上一架,心头那股恶气才能消去。

秦敛此言,天木不懂了,心道,他与慕峰串通,又为何改换斗法?他若不亲自上阵,便无法实那临阵倒戈的诡计,他改换战法,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天木思索一阵,终于明悟,原来,他故意说要改换斗法,只是为了打消我心中的疑虑!好,那我便顺水推舟,给他来个弄假成真,让他欲哭无泪!

天木暗自猜测秦敛那根本不存在的心思,以自以为是的妙计应对。

“秦师弟如此提议甚好,炼气九层斗法,恐伤其余人。考虑到双方师弟们的安危,那便依秦师弟之言吧,每方各派出二十五名炼气中阶,进行群战,以此地为限,一柱香后,哪方场内所留之人较多,便为哪方胜。”说着,他指了指晒谷场中的一个分区。

此区域已有界限划分,场地大小也正好适合五十人的团战。

他说完之后,双方炼气中阶弟子纷纷响应,各个摩拳擦掌,请求出战。

无论进行单打独斗,还是多人混战,苍羽一脉都占尽优势。双方各派出二十五人,这二十五人,从数百人中选出,和从百余人中选出,自然有着极大差别。

天木已在身后的炼气中阶弟子中,开始挑选最精英的二十五人。

而慕峰却满脸懊恼,对着秦敛传音道:“秦兄弟,你真是帮我倒忙,要害我们惨败啊。”

慕峰自己出战,有着极大的把握,可以以一敌三,最终取胜,只是需要暴露一些秘密而已,但为了师门荣辱,暴露这些秘密,他不在乎。

可让他人出战,他不能掌控胜负,空有高于对方的实力,却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他身后的炼气中阶师弟们,各个蓄势待发,请求出战,看那气势,此事已无需再议,便成定局了。

王谢风看慕峰满面愁容,说道:“峰哥,我们原执法队,有一套特殊战阵,应可助我方取胜。”说着,她便与慕峰说起了,这套战阵的精妙之处。

云阳宗执法队,不仅对内执法,还常治理宗门地界上,为祸一方的散修。

修真者拥有强于周边之人的实力后,本性便会暴露,那些痞子恶棍若成了修真者,便是为祸一方的恶徒,这些人出手狠辣,聚集一方,只能由云阳宗这等势力,派人剿灭。

剿灭恶匪之事,一直便由执法队处理,雷长老在世时,往往只需派出十余人,便可剿灭一众匪徒。

执法队之人,之所以能够以少胜多,战斗经验丰富是一方面,拥有一套独门战阵,则是另一方面。

这套独门战阵,雷长老在时,一向不许外传,只有几个炼气高阶的大队长,知晓战阵用法。但此时雷长老已然不在,王谢风等人又归入阵基道人门下,当此情景,这套战阵,王谢风自然要拿出来派用场了。

由炼气中阶出战之事,已成定局,慕峰只能无奈答应,听王谢风粗略讲了一番,领悟战阵奥妙后,心中升起一丝希望,开始从炼气中阶弟子中选人。

云阳宗内,只有筑基长老才可收徒,阵基道人晋入筑基较晚,收徒又有一定原则,故门下弟子较少。

人数不多,其中精英自然也就少了。

炼气中阶弟子出战,那便需首先挑选,在炼气中阶里,修为最高的炼气六层,可慕峰喊炼气六层上前时,出来的却只有十六人。

王谢风等人到来后,阵基道人门下,炼气九层一人,炼气八层五人,炼气七层八人,炼气六层十七人,余下九十六人,皆是炼气四、五层。

慕峰又再从炼气五层中,挑选印象中的善战之辈,可选来选去,最终也只选出了七个。余下之人,别说善不善战了,就连五行法术,也才止掌握了一、两个初级法术。

烂娃子等炼气高阶弟子,大恨自己不能出战,见人数少了两人,纷纷要求出战。

但若是添了两个炼气高阶,到时最终若胜,则胜之不武,若败,则更被当作笑柄。慕峰自不会同意。

正一筹莫展之际,人群之中,一个怯生生的声音突然响起。

“大师兄,我……我可以吗?”

慕峰目光望向那人,那人是一名女弟子,她修为倒是炼气六层,可慕峰知道,她连切磋都从未与人切磋过,更不用说,参与这真刀真枪的多人实战了。

阵基道人门下,炼气六层十七人,之前只站出了十六人,这名女弟子,便是剩下的最后一人。

灵光旋照之象出现的几率,男女相差无已,可修士中,女子却只占了不到一成,高阶修士中的女修,更是少之又少。

因为,女子大多不愿抛头露面,即使出现灵光旋照之象,最终也只是在家相夫教子。

即便拜入一方修真门派,女子的意志力,也不及男子,故修为较高的女修极为稀少。

再加上女子不像男子般,好勇斗狠,仅有的几个坚持修真之人,也只是以提升境界,增长寿元,常驻容颜为目标,对有关斗法之技,向来少有专研。

这名女弟子之前怯战,没有站出,慕峰选人时注意到她,也未将她考虑在内。

此时,她站出来后,慕峰皱眉道:“江师妹学有几个法术?”

“就一个火蛇术……”那江师妹小心翼翼地低声道。

此人整日待在女弟子的屋舍中,闭门修炼,同门男弟子中,甚至有人还不知道,师门中有这样一号人物。

此时听闻,她空有炼气六层的修为,却只学了一个初级法术时,不禁想笑,但又想到此时不合时宜,便将笑声硬生生地吞回到肚子中。

炼气修士间的差距,不像高阶修士那般大,即使修为高一个层次,也无法轻松碾压敌手。

一个炼气六层,只学了一个法术,甚至连炼气四层,也不定斗得过。

她更是一名怯生生的女子,到时那么多人打起来,不吓哭已经很不错了,更不用指望她能帮上点什么忙了。

慕峰叹了口气,便欲将她回绝,王谢风却从那名女弟子的目中,看到了一丝勇气。

她忙阻止慕峰,转头问那名女子道:“师妹叫什么名字?”

王谢风是云阳宗内,唯一一名炼气高阶女弟子,那名女弟子一直视王谢风为偶像,前些日子听说,王谢风已成她的同门师姐了,只远远地看了王谢风一眼。

此时被偶像当面问起名字,不由得有些手足无措,随后低声答道:“江语娴。”

“江水流动声,文雅而娴静,好名字。”

王谢风先夸赞了她一句,后又说道,“想胜过他们其实很简单,你只需专门负责维持战阵,然后站到最后即可,斗法之事,其他人自会应对。”

“就只是站到最后这么简单吗?”

“对,只是站到最后!”

“好!”

江语娴从未与人斗法,可她修为却有炼气六层。

维持战阵,便需要修为高深之辈,王谢风看中她的修为和目中隐隐透露出来的勇气,决定将维持战阵之事,主要交由她负责。

“十六加七加一,二十四,离二十五人之数,还差一人啊。”慕峰无奈同意此事后,可发现人数还是不够。

烂娃子在人群中一望,突然似想到了什么,“不对,我们师门中,炼气六层有十八个,还有一人没来!”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十七章 大魔头到来

“大魔头该不会逃跑了吧?”

慕峰听到观战的人群中,一个声音传来,目光向那边望去,只见那是几个须发卷曲,衣衫破损的炼气中阶弟子,其中一个,他似还有些眼熟。

“什么?”他不由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那几人飞快道。

说完后,心中暗道,难道,大魔头听说对方有几百人,吓得逃跑了?

他们来的路上,对颜越添油加醋地说,对方如何气势汹汹,可颜越听完,却往另一个方向飞快地跑去了,他们叫都叫不回。

没有大魔头参战,他们顿觉即将上演的好戏,索然无味。

慕峰转头望向烂娃子道:“师弟们不是全都到齐了么,怎么还有一人没来?”

烂娃子道:“大师兄,你忘了啊,不是还有一个被罚思过,关在小黑屋中的小师弟么。”

“哦,对”慕峰想起了小黑屋偏僻,颜越可能还关在小黑屋中,不知此间之事呢。不过,即使多他一人,对战局也没多大影响吧……

“等等,你刚说他修为几层来着?”慕峰突然想到了,烂娃子所言的关键,“炼气六层有十八个,还有一人没来”。

“炼气六层啊。”颜越此时的修为,师门中只有烂娃子一人知晓。

“不可能吧,离他达到炼气四层,才止过了一个月,难道他又在这一个月时间中,直接提升到了炼气六层?”

颜越一个月时间,直升炼气四层,已经让同门师兄弟惊讶不已了。

知情者知道,他掌握心静之境,站功、睡功,吃饭睡觉同时修炼,连续修炼增长修炼速度等多种辅助修炼的手段,修为才能提升得如此之快。

不知情者,则以为是阵基道人,将他一手培养起来的。

可炼气四层升到炼气六层,比一层升四层,要难三倍有余,颜越无论如何都达不到这么快的速度吧?

烂娃子见众人满脸不信之色,说道:“此事千真万确,他还当着我的面,欲要隐藏修为呢,可最后还不是被我法眼看穿。”

当此情景之下,想来,烂娃子也不会无端撒谎。

慕峰回忆起了前几天所见,他带颜越回家一趟,与颜越分开了一天后,再次看到颜越时,颜越已有炼气五层修为了。

当时,颜越正着急找他丢了的魂,慕峰一时间也没问此事。

后来,悼念炎皇那日,颜越偷偷修炼,被阵基道人抓到,他曾解释道,“弟子修为突破在即,所以就忍不住修炼起来了”。

慕峰想到此处,心中暗道,难道小师弟竟真的达到炼气六层了?他修炼确实勤奋,辅助修炼的手段又多,师父好像还赐他了一种绝好的灵酒。

只是,一个人提升修为,与习练斗法之技,不能兼顾,他即使真的在两个月内达到炼气六层,定无空暇,再去专研斗法之技。

慕峰等人只知道,颜越在心静之境等手段的帮助下,提升修为奇快,可他们连颜越是否学会火蛇术,都还不知道。

只有阵基道人才知道,颜越学了水行、火行两个初级法术。

他们均未看到过颜越与人斗法,直以为颜越应该就像江语娴一样,空有炼气六层修为,却只掌握了一个火蛇术。

慕峰回忆间,目光不经意间瞥向了之前的那几个须发卷曲之人,看着其中一人,他想到了颜越“炼气二层”时,曾一刀破了此人的护体真元。

接着,他又想到了,大苍森上空那极为惊险的一幕,当时,他的性命可是颜越救下的。

慕峰想到此处,不由希望升起,“快,烂娃子,你快去将小师弟找来!”

烂娃子正要找去颜越之际,一个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大师兄,不用去找我了,我已经来了。”

须发卷曲的那几人,好长时间都没见大魔头到来,不由大感扫兴,“看那几个炼气中阶,结起阵型互扔法术,有什么意思?散了散了。”

他们正要扫兴而归之时,忽地看到让他们恐惧的大魔头,从他们身边走过。

他们大惊,也不知道方才的低声细语,有没有被大魔头听到,立时一改神色,高声叫道:“阵基长老门下弟子必胜,阵基长老门下弟子必胜!”

颜越淡淡瞥了他们一眼,眼神间好像在说,嗯,说得好。

颜越和这几人的表情落在慕峰眼中,慕峰不由一楞,看那几人的模样,怎么好像都见颜越怕似的?

颜越来到人群前方,望着对面苍羽道人那脉的数百号弟子,眼中精芒毕露。

这些人胆敢出言辱及恩师,今日定要给他们留下血的教训!

王谢风神识一扫颜越,见颜越果真有炼气六层的修为,不禁大喜,随后问道:“小师弟,你学有几个五行法术?”

颜越随口道:“一个火行法术。”

“那就是一个火蛇术了”王谢风不禁有些失望,但随后想到,颜越成为修真者,才止两个月,修为达到炼气六层的同时,再学会一个火蛇术,已经很了不得了。

“那这样,你便与江师妹一起维持战阵。”接着,她便与颜越说了,双方各派二十五人出战的规则,以及跟他详说战阵的奥妙之处。

颜越那句“一个火行法术”,以及王谢风的判断之言,落在那几个须发卷曲之人的耳中。他们不住擦试额头上渗出的汗水,“那哪是火蛇术啊……”

慕峰见颜越口中透着一股浓浓的酒意,目光又瞥向颜越腰间,只见颜越腰间,挂着好几个鼓鼓的储物袋,知道颜越是有备而来的。

他便说道:“小师弟,这一战关系重大,你需当倾尽全力,维护住师门荣誉。若我们这一战输了,不仅我们这些做徒弟,以后得低头做人,师父更会被人嘲笑门下无人。”

颜越神色郑重,点头答应。

接着,脑中忽地响起一个声音,“小师弟,你根骨奇佳,接下来,我便教你几种最基础的挖掘潜能之法。”

这个声音是慕峰的,传音术是比较基础的一种法术,颜越空暇之时已然掌握,当此情形,他无暇多问慕峰什么,直接向慕峰传音道:“大师兄请说。”

“根骨即是一个人的潜能动用能力,每个人体内都有无穷的潜能。只是,这些潜能全部蕴含在心海之中,只在危机关头,才会爆发出来。而你若想要在平时爆发出潜力,便需要在脑海中,通过想象、回忆,将自己置入一个特殊情境。身处险境、情急、愤怒等情绪波动极其剧烈之时,人身体的潜能,便会被挖掘出来。”

颜越之所以能御起重物打败王泼皮,于大苍森突然御物飞行,以及之后相救慕峰,便是在危机关头,潜能爆发之故。

而挖掘潜能、爆发潜力,是可以通过一定方法,在平时也能实现的。

颜越很快掌握了其中奥妙。

本次比试,同十派大较一般,禁止使用灵符,可灵器却无限制。

天木挑选出二十五名精英后,马上叫几个有良品灵器的师弟,让他们把良品灵器,暂借给出战之人。

颜越他们这边,王谢风与众出战者讲解完结阵之法后,也同慕峰等人,拿出各自良品灵器,暂借出战者。

可他们拥有良品灵器之人比对方少,出战者中只有小部分人才能分到。

慕峰欲将他的一件防御型良品灵器,暂借颜越。

颜越却拒绝了慕峰的好意,让他把这件防御型良品灵器,给一边的女弟子,然后又开口道:“大师兄如果有凡品灵器剩余的话,那就借我几件凡品灵器吧。”

灵器这东西,贵精不贵多,可对于能一心多用的人来说,却是多多益善。

颜越当时被阵基道人怀疑修炼了魔道功法,为洗清嫌疑,以及增加说辞可信度,颜越曾将自己的一心多用之能说出,并当场演示过。

慕峰知道颜越可以一心多用,便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三、四件凡品灵器。

可颜越接过灵器后,表露出来的那种眼神,却像是在嫌少一般,慕峰一怔之后,便又将储物袋中,剩余的七、八件凡品灵器,一股脑儿拿了出来。

颜越这才露出欢喜之色。

“颜师兄,你好,我是与你一起负责维持战阵的江语娴。”颜越将良品防御灵器让给江语娴,江语娴想对他表示一下感激。

颜越拜阵基道人为师后,阵基道人还未正式收过其他徒弟,颜越修为虽然上来了,却还一直以小师弟自居,师门中还从未有人叫过他颜师兄。

“叫我师弟便可”颜越即将上场,心中怒气澎湃,蓄势待发,只随口回应了一句。

江语娴对颜越有些印象,悼念炎皇那日,眼睁睁地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颜越,被阵基道人像提小鸡一般提起,然后丢入到小黑屋中。

可对方好像并不记得,两人有过一面之缘。

两方人马准备完后,闲杂人等向后退去,让出一大片空地,每方出战的二十五人,迈步上前。

那几个被颜越以一敌三打败之人,看到一场好戏即将上演,不禁激动起来。

“若是他们两方混战,阵基长老这一脉人少,怕是败多胜少之局,可他们竟傻地规定,只让二十五个炼气中阶出战,嘿嘿,这些人中夹了一个大魔头,他们可有苦头吃喽!”

这几人在颜越手底下吃了大亏,对颜越却根本升不起报复之心,他们只希望,有更多人在这个大魔头手底下遭殃。

他们大声呐喊,助威起来,“大魔头降世,阵基长老门下弟子必胜!”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十八章 御剑飞行的少年

双方出战的二十五人走出后,苍羽道人那脉的人立时爆笑。

“哈哈哈,一百多个人中选出二十五个炼气中阶,他们居然连二十五个炼气六层都凑不齐。”

“别在这丢人现眼了,快回去让你们师父给你们提升一下修为吧。”

待他们看清那边走出的二十五人当中,还有一个怯生生的女弟子时,笑声更烈。

“男的凑不齐,居然拿女弟子来充数,阵基长老门下果然无人。”

“哇,这么娇滴滴的小美人,等下被打得皮开肉绽,我想想都心疼啊,你们也舍得派出来?”

“师兄们,就盯着那个女打,弄她!”

“对,先打那个女的,把她弄哭了,再收拾另外那些男的!”

平常时候,男修士面对女修士,可能还会怜香惜玉,但这种时候,五十人当中唯一的女修,反而成了言语攻击对象。

颜越他们这边二十四个男弟子听言,立时怒发冲冠,青筋暴起。

江语娴原本就羞羞怯怯,柔柔弱弱的,被对方推到风口浪尖后,心中怯意更加盛了,不禁想要马上退出场去。

她身后王谢风的声音传来,“江师妹别怕,你待在战阵中安全得很,只需以法力维持住战阵即可。”

随后,她冷笑一声,朝着对面高声道:“话说,你们那两百个女弟子还来不来了?”

苍羽道人门下弟子,集结了一个多时辰,却还有两百个弟子,怎么也动员不起来,之前天木曾以“女弟子胆小怕事”做为藉口。

此时王谢风以此事来嘲讽对面,对面笑声立时消停。

他们两百个师兄弟,来都不敢来,而对方的女弟子,却直接披挂上阵,双方弟子胆量,高下立见。

“我们打你们,无需所有人都到,结阵!”苍羽道人那脉出战之人中,为首的一名蓝衫青年回怼了一句,开始指挥众人结起阵型。

修真者的战阵,并非如凡人军队打仗那般,按一定方位站立,结成阵形。

而是多人使用同一种特殊的运气之法,使每人灵力全部汇聚一处,形成一个类似护体真元,但比护体真元厚实得多的防护光幕。

这光幕的强度,并非一加一等于二。

若是二十五人结阵,形成的光幕,则如过百个单一的护体真元,相加在一起。

蓝衫青年指挥下,他们那边顿时分成五人一组,结起五个战阵,然后围成一个半圆,将颜越他们围在中间。

颜越他们这边的指挥者是刘队,他也指挥众人开始结起战阵,顿时,一个庞大的防护光幕赫然出现,将已方二十五人全部笼罩在中间。

炼气中阶结战阵,一般只能做到两、三人之间,互相联结。

如苍羽道人那脉弟子,每五人结一战阵,已是炼气中阶的极限。

而雷长老的独门战阵,强大之处就在于,突破了结阵人数的限制。颜越他们初学此阵,便可做到二十五人互相联结。

二十五人结起的一个大阵,比每五人结起的五个小阵,总体强度可要强多了。

颜越他们众人合力撑起防护光幕后,只需分出两、三人维持光幕,剩余之人,则躲在战阵中,对外不断施放五行法术即可。

战阵形成的防护光幕,也如护体真元般,被凌厉的力量猛然破去后,短时间内无法再次启用。

颜越他们自然懂得逐个击破的道理,结起战阵后,便在刘队的指挥下,对着敌方其中一个战阵,不断施放五行法术。

对方那个战阵的防护光幕,立时摇摇欲坠。

苍羽道人那脉之人,没想到颜越他们居然能二十五个人互结阵型,看到那厚实无比的庞大光幕,不禁大感无力。

蓝衫青年见本方一个战阵岌岌可危,马上指挥该阵后退,然后变幻站位。

他们本来站成半弧围攻之势,此时站成了倒竖一字形,一个战阵在前只守不攻,进行抵挡,其余四个在后施展法术,不时探头攻击。

待前方那战阵抵挡一阵,便迅速退后,换第二个战阵继续上前戍守。

可如此一来的话,攻击力度减弱,想要攻破对方那厚实无比的防护光幕,难上加难。

对方只要光幕不破,那便可完全立于不败之地。

而他们这五个相对脆弱的战阵,早晚会被其消耗到难以维持。到时,战阵中的人,便只剩下自身单一的护体真元了,在颜越他们二十几人合力攻击下,那还不被杀鸡屠狗。

天木神识细细查看那庞大的防护光幕,忽地,他似发现了一丝端倪,马上与蓝衫青年密语传音。

蓝衫青年听后,指挥阵型变幻。

他们战阵又摆成了半弧围攻之势,不再一味防守,而是各种灵器、法术,全力向颜越他们的战阵招呼而去。

“遭了,被他们发现了!”光幕中的人,压低了声音,惊慌叫道。

此阵虽然精妙,但颜越他们才刚掌握,撑起的防护光幕,只具其形,不具其实。说白了,就是看起来厚实无比,其实不堪一击。

他们本打算在对方未发现前,先以迅猛之势,解决掉对方一两个战阵,到时即使本方战阵崩溃,他们也可占人数之优,以众敌寡。

可因为双方修为、灵器、法术上的差距,他们却没能在对方发现虚实前,率先击破对方任何一个战阵,此时被对方猛攻,不由惊慌起来。

到时,二十五个散丁游勇,面对五头猛虎,结果不想可知。

之前分配任务时,颜越被王谢风流安排维持战阵,此时,他看着对方疯狂猛攻,防护光幕危如累卵,不禁心中大急。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对身前一个炼气六层的同门道:“师兄,你先帮我顶一会儿。”说着,他未等那人答应,便马上放下手头任务,从储物袋中取出了一柄长剑。

长剑悬浮于离地一尺高处,颜越双脚踏上后,长剑带着他“嗖”的一声,向着上方一飞而起。

交战的双方,以及围观之人,忽见那摇摇欲坠的防护光幕中,一道剑光冲天而起。

那剑光上升至高处后,众人只见,半空中一名少年脚踏长剑,傲然而立。

下方惊呼声,瞬间暴起,“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规定双方各出二十五个炼气中阶吗,怎么还有炼气高阶混在里面?”

“耍赖吧,你们要不要脸啊!”

炼气高阶可以御剑飞行,空中对地面的优势,就好比老鹰搏兔,只需一名炼气高阶加入战团,立时便可扭转局势。

苍羽道人那脉之人,看到对方之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御剑飞行之人,直接便把颜越当成了炼气高阶。

其余围观之人,也是大喊慕峰他们耍赖。

“不是吧,小师弟炼气六层,就可以御剑飞行了?”

慕峰、烂娃子、王谢风等人,看着半空中的颜越,均是摸不着头脑,他们不理解了,颜越明明炼气六层,怎么会御剑飞行?

众人当中,只有那几个刚被颜越以御剑飞行打败之人,才见怪不怪,得意地望着边上一脸惊愕的人。

他们见众人,大有一股立时要把颜越赶出战局的态势,心中着急起来。

一个机灵之人,马上高声疑道:“咦?他隐藏了修为么,我看他怎么是炼气六层啊?居然以本门的运气之法,也看不破他的匿息术,真是怪了?”

随着他这一说,众人纷纷神识向半空中的颜越扫去,粗看之下,发现颜越修为,竟然只有炼气六层,他们马上心中想道,难道他隐藏了修为么?

然后他们又以云阳宗独门的运气之法,再次细看颜越修为,但发现颜越身上的灵力波动还是炼气六层,不禁疑惑,以本门的运气之法,也看不破他的匿息术,这是怎么回事?

众人正不解间,之前那个机灵之人,马上给出了答案,“莫非,他并没有隐藏修为,而是实实在在的炼气六层?”

他这一语点醒了梦中人,这么多人都看不出半空的那人有隐藏修为,那就说明,他并没有隐藏修为啊,他的修为确确实实是炼气六层。

可问题又来了,炼气六层,又怎会御剑飞行呢?

“我不懂了,他区区炼气六层修为,怎么会御剑飞行的?”

关于这个问题,那个机灵之人也很想知道,目光望向了颜越师门的方向。

慕峰等人看着半空中的颜越,均是惊疑不定,但当此情景,怎会去细问他此中详情。

人群中的烂娃子最先反应过来,冷笑一声,故作高深道:“尔等凡夫俗子,怎懂你们颜师兄的能耐!”

修士隐藏修为的手段,即使再高明,在斗法时,被隐藏的修为也会显现出来,可半空中那人,确确实实只有炼气六层。

“耍赖,这不公平,他们有个会御剑飞行的人,等于多了一个永远打不出场的人。”

赛前规定只允许炼气中阶出战,便是因为炼气中阶都不会飞行。

可这些人哪想到会有颜越这个异数存在,只要有颜越飞在半空,他们那方就等于多出了一个稳留在场上的人。

历史上确有炼气六层便可御剑飞行之人,可云阳宗立派三百年来还未出现过一人。

几个修为高深之辈,短暂惊讶之后,缓过神来。

“天木师兄,怎么办?”场中蓝衫青年传音道。

天木与他传音,随意道:“无妨,一个炼气六层,即使会御剑飞行,对战局也没有多大影响,让他们多一人,便多一人了。”

他们二十五人,只要把颜越他们地面上的二十四人赶出场去,便可获得此战胜利,根本就不用去管空中那个人。

可颜越怎么会让他们如意!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十九章 空中狂魔

修为高深之辈知道,历史上确有极少数人,可以在炼气六层,便御剑飞行,但那些修为浅薄之人,却还在惊异连连。

“他脚下踏的,该不会是施加过法阵的飞行灵器吧?”

颜越脚下踏的,自然不是施加过法阵的飞行灵器,他之所以区区炼气六层,便可御剑飞行,便是因为驱物术强于同阶之故。

御剑飞行的原理,便是使用驱物术,让自己飞起来。而想要让自己飞起来,驱物术必需要达到一定火候,一般要在炼气七层左右,方能做到。

然而,颜越在晋入炼气六层后,驱物术便已达到了这个火候,甚至犹胜七层。

进财的好友,前去叫颜越时,颜越便在小黑屋中,练习御物飞行之术。只不过,那时他脚下踏的,是一张桌子,进财的好友,初见之下,才会被吓了一跳。

之后,颜越赶去帮忙,面对那三人夹攻,便直接飞到了半空中,从而才能以少胜多。

颜越突然御剑冲天而起,交战的双方,均被惊到,一时间忘记攻击敌手。

苍羽道人弟子那方为首的蓝衫青年,得到天木指示,对身后大叫道:“在那看什么,还不全力抢攻!”

阵基道人弟子一方,也回过神来,匆忙应对。

只是,之前被颜越托付职责那人,还在那抬头看着半空中的颜越,未去顶替颜越留下的重要空缺。

颜越御剑来到半空中,见到下面本方的防护光幕,被对方一轮猛攻下,大现溃散之象,心中大急。

他当下一拍储物袋,一块过百斤重的山石,赫然出现在手中,随后,他双手将山石高高举起,对着地面上苍羽道人那方,狠狠掷下。

苍羽道人那方的出战之人,根本就未去管颜越,忽见空中一块大石砸下,无不大惊失色。

由半空中猛力砸下的过百斤重的大石,相当于数个中级法术之威,若被砸到战阵上,那还了得。

苍羽道人那方出战的弟子,未等蓝衫青年指挥,便急忙避开。

大石落到地上,一声巨响传来,晒谷场地面被砸出了一个大坑,碎石随之四溅。

边上围观之人,大吃一惊,边往后快速退去,边撑起护体真元,那些反应较慢之人,躲避不及,被溅开的碎石,砸得全身红肿,嗷嗷直叫。

众人惊魂未定,半空中又有一块更大的山石,向着苍羽道人那方出战之人中砸落。

五个战阵急速往边上四避开去,他们聚在一起,更易被那空中狂魔,聚而歼之,蓝衫青年指挥五个战阵,分散到比赛场地的各个边缘角落。

事情不像天木料想的那么简单,对方突然多出一个空中狂魔,已方大劣,若不短时间内将他们的防护光幕击破,必被空中狂魔,蹂躏致死。

他们不由加大了对防护光幕的攻击力度。

颜越见他们如疯狗般,对已方防护光幕扑击,不由大怒,喝道:“我顾及你们性命,才不下杀招,你们反而得寸进尺了?”

颜越杀心生起,说完后,来到对方一个战阵上空,从腰间抓出一个储物袋,储物袋口对着下方猛地一抖。

随之,一储物袋的山石,从储物袋中飞出,向着下方那个战阵,一股脑儿砸落。

山石足有数十块之多,铺天盖地地砸下,下方五人避无可避,轰隆隆一阵巨响后,战阵立时崩溃,露出了里面五个面无人色的青年。

颜越一股脑儿砸下数十块过百斤重的山石,响动剧烈,爆溅开来的山石,让围观之人大惊不已,慌乱躲避。

“卧槽,哪有人储物袋中装满石头的!”

“你们看,他腰间还有好几个鼓鼓的储物袋,里面装的不会全是大石头吧!”

这场比试,只规定不许用灵符,却没说不可在空中丢山石。

众人对于修真者之间的斗法,不管是所知所闻,还是亲眼所见,都未曾听说过,有哪个修士,装满几储物袋的山石,与人斗法的。

颜越这突如来的一招,让众人眼界大开,原来斗法还可以这样,他们目光不禁望向了远处几座石山。

颜越当时往另一个方向跑去,便是想着多人混战,多他一人加入战团,帮助不大,可若是装上好几储物袋大石头,那多他一人的差别,可就很大了。

颜越自己一个储物袋,击杀季博言后,得到对方与被其所杀那个重伤之人的两个储物袋,击杀曹林后,得到曹林、王泼皮、何大成的三个储物袋,他现在一个共有六个储物袋,之前去装了五储物袋的山石。

以山石猛砸的打法,被颜越打败那三人,可还未见识过,“大魔头居然还有这种手段,那他打我们那时,还是手下留情了?”

颜越一储物袋山石,不仅破去了对方一个战阵,爆溅开来的碎石,还将战中那五个人,砸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那五人哪见过这种打法,连护体真元也忘记开了,见到空中狂魔,从另一个储物袋中,又取出数块大石,对着他们猛地砸下,不由惊恐大叫。

他们已无心再战,哭爹喊娘地忙往场地外逃去。

他们只是要教训教训那帮敢还手的老实人,若是把性命搭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赛前有规,双方打斗一柱香时间,到最后哪方场内所留之人较多,便为哪方胜。对战五十人,若有人出了限定的场地,便算淘汰出局,不可再战。

他们师门中的人,见这五人逃跑,大骂他们没种。

他们边惊慌往人群中挤去,边回怼道,你们这么厉害?你们怎么不去尝尝那空中狂魔的手段!

颜越以大石攻击之时,之前他让顶替那人,已回过神来,顶替了他留下的空缺,但那人速度却慢了几分,加上对方猛攻之下,他们的防护光幕,已是一触即溃。

随着他们一个战阵被破,苍羽道人那方又再加大攻击力度,本方战阵再也支撑不住,终于崩溃。

蓝衫青年高声指挥:“进攻,进攻,别去管空中狂魔,快将他们二十四人全部赶出场去!”

空中狂魔虽然飞在半空,稳站不败之地,但他也只有一人而已。只要将他们其余二十四个人,全部赶出场去,已方再坚守住几人,便可获得最终胜利。

他们均是想到这一点,对颜越他们显露出来的二十四人,攻击更为猛烈了。

颜越看着下方战团,心急如焚,抓起腰间四个储物袋,将其内剩余的三个半储物袋的山石,尽数往苍羽道人方,倾倒而下。

漫天的山石,从半空中落下,场面极其壮观。

“这尼玛哪是石头啊,分明就是天陨术啊!”

炼气高级土行法术中,有一个石块从天而降的法术,天陨术。

颜越的山石,单个威力虽不及天陨术,但胜在数量多,比之真正的天陨术,反而只强不弱。

场中剩余四个战阵,经受不住从空中落下的百余块大石连续轰砸,轰隆隆一通巨响后,四个战阵全部崩溃。

其内二十个人显露出来,他们哪见过这等阵仗,其中有几个胆小之人,又欲像之前那五个人般向外逃去。

场外段守见状,大喝道:“临阵脱逃者,杀无赦!”

怯战之人立时停住脚步。

蓝衫青年又鼓励道:“虽有几人的人数差距,但我们无论修为,还是灵器,都完胜他们,大家不必慌张,听我指挥,来,我们先打那个女的!”

对方人群中那女弟子,一看就从未与人斗过法,被人围攻,还不吓得大哭大叫,到时,定可大涨已方士气。

江语娴听到话声,又再见到对方二十人脸现狞笑,各种良品灵器、中级法术,尽数向她招呼而来,不由吓得花容失色,一时呆立当场。

颜越他们地面上剩余二十三个男弟子,见状大怒,纷纷站到江语娴身前,各种招术尽出,为江语娴抵挡攻势。

“江师妹,快开护体真元啊!”

“快祭出大师兄借你的那件良品防御灵器啊!”

慕峰等观战之人,见江语娴护体真元都未开启,傻傻站在那里,急忙大声叫喊。

已方地面虽多了三人,但其中有七人是炼气五层,拥有良品灵器者也只占少数,其中更有几人,只学了几个初级法术。

双方法术、灵器互拼,修为的高低以及灵器质量上的差距,立时显现出来。

几个回合间,已方登时有四人,护体真元破碎,身受重伤。

慕峰见对方还欲对这几个毫无抵抗之力的人下手,忙探手一抓,将这几人救出场外。

场上变成了二十人对二十人,苍羽道人那方,士气顿时大涨。

颜越只装了五储物袋山石,手中已无山石可用,他见形势不妙,在最的一个储物袋上一拍,大把凡品灵器随之出现,悬浮于他身体四周。

紧接着,灵器在他操控下,对着下方,不断飞射而去。

颜越砸落山石,只是单纯将山石掷下,众人也只惊诧于他的战法独树一帜,可当他操控十余件灵器,向他们攻来时,却无不骇然,心中翻起了惊涛骇浪。

“卧槽,他能操控十余件灵器,他有一千只手么!”

“不是吧,这个空中狂魔,居然能一心十几用!”

颜越区区炼气六层,便可御剑飞行,已让众人惊讶不已,之后山石猛砸,他们无不惊骇,可不止如此,这个空中狂魔,居然还能分心这么多用。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二十章 魔王千手

炼气修士,绝大多数只能一心一用,少数人可以做到一心二用。能够一心三、四用者,寥寥无几,更别说一心十几用了。

只有修真境界提升,分心多用的能力,才会有所提升,可宗门内的筑基长老们,怕也不能同时操探十几件灵器吧。

颜越飞在空中,此前在对方看来,颜越他们那方,只是多了个永远打不出场的人而已。可颜越不仅一人便破去他们全部五个战阵,还可以一人操控十余件灵器,那就相当于,面对他,等于面对十几个人。

之前错估颜越的天木,脸色瞬间不好看了。

之前被颜越打败的那几人,此时看得大眼瞪小眼,颜越打他们之时,好像除了脚下那柄长剑,并无其余灵器吧,似乎因此,还夺走了他们三个的灵器。

他们此前并未见识过颜越一心多用之能,短暂惊诧一阵后,看颜越操控的十几件灵器中,有他们三个的灵器在,想着等会颜越会在他们的灵器帮助下,最终取胜,不由大感脸上有光,纷纷目光得意地扫向周围之人。

口中大喊道:“狂魔一出,谁与争锋,魔王千手,技压群雄!”

苍羽道人那方被颜越十余件灵器攻击,应接不暇,捉襟见肘,纷纷破口大骂。

“他一个人就相当于十几个人,还飞在半空中,这还打尼玛啊!”

颜越的攻击,给本方之人腾出空隙,指挥官刘队马上指挥一半人与颜越配合,攻击对方,让另一半人,继续结起阵型。

雷长老的战阵不仅突破结阵者上限,而且再次启用速度还很快。

江语娴呆呆地抬头看着半空中的颜越,在身边之人提醒下,才回过神来,与队友结阵。她位置还是不变,继续维持这新结起的十人小阵。

蓝衫青年见对方防护光幕又再撑起,心中大感无力,看着半空中的颜越,气急败坏地大叫:“转火,转火,先打他,把这千手魔王打下来!”

他对颜越恨极,恨不得把颜越打下来,抽筋扒皮,大卸八块。

其余之人纷纷操控灵器,转头向上方攻去,其中几个可以一心二用之人,同时又施展五行法术,对着颜越疯狂攻击。

之前他们认为根本不用去管的人,现在却成了他们的心头之刺,“对方那帮酒囊饭袋,全靠这一人撑场,只要把他打下来,然后赶出场去,那剩下之人,就一点也不用虚了。”

“遭了,小师弟修为尚浅,怕是飞不到高空中。”慕峰见对方转头攻击低空中的颜越,心中替他担心。

修士飞行的高度,也由修为决定,修为越精深者,飞行高度越高。

颜越虽然炼气六层便可飞行,但想来,他的飞行高度,应该不会太高。

对方人群中的天木,抓住时机,飞快喊道:“若离开场地上空范围,便算出局。”

他们之前均未料到有颜越这个异数,所以,只规定交战之人,不可离开地面上的界线,却未规定,不能离开场地上空范围。

之前双方均都默许颜越这个异数,继续参战,此时天木大喊出这条规定,慕峰他们也无话可说。

天木不许颜越离开场地上空,便是想限定他的活动范围,若下方之人攻击他时,他平飞到数十丈外进行躲避,待攻击消停后,又再飞回,那根本就不用跟他打了。

颜越根本就未去理睬天木,见到下方各种灵器、法术飞来,便对着自己的十余件灵器一召,然后“嗖”的一声,飞到了上方数十丈处。

“什么,他能飞这么高?”

“卧槽,他炼气六层能飞行也就罢了,飞行高度竟可比炼气八层!”

围观之人见颜越轻轻松松地便飞到了离地过百丈处,都是大惊不已,这个高度,一般只有炼气八层才可达到。

攻向颜越的灵器、法术,皆在他脚下二、三十丈处,停止了上升之势,直直往下坠去。

颜越见这么多人对他出手,不慌反怒,喝道:“找死!”

这一声如雷般从空中传下,地面之人均是心头一震,随后,只见空中一团火焰激射而下。

颜越飞到离地百丈高处,无法再操控灵器,去攻击百丈外的敌手,但五行法术,在高空中对地面发出,威势反而会更猛。

他使出一个火行法术后,又再指间连弹,顿时,指间一团团火焰,对着下方不断激射而去。

“来了,来了,大魔头的杀招,终于使出来了!”之前被颜越打败的三人,见到颜越开始施展火行法术,忍不住激动大叫。

这才是颜越打败三人的招数,光是飞起,并不至于打败三人,可他那弹指间施放的火焰,真是三人心头难以抹去的阴影。

他们先前便是败于,颜越这如雨下一般的火行法术上。

一团团火焰落在苍羽道人那一方的人群中,顿时,喝骂声、惊呼声、哭爹喊娘声,响起一片。

那三人见到人群乱成一团,狼狈至极,心中更加幸灾乐祸。

他们自己被颜越打得哭天喊地,恐惧不已,可看到颜越用此术打别人,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这哪是火蛇术啊,分明是火弹术嘛,小师弟居然骗我!”王谢风想起了之前问颜越学有几个法术时的情景。

火弹术并非特指某个火行法术,而是指弹指间施放的火行法术。

施展法术,需要相应法诀,修士修为越低,施术时间就越长。

但在修为达到一定阶段后使用低阶法术,或将某个法术练到一定火候,便无需再结手印念法咒,一挥手,一弹指间,便可施展出来。

“小师弟这火蛇术真是练到家了!”

“师父真是偏心,该不会将他的绝技传于小师弟了吧。”

“大师兄,你说小师弟在家开光,开了好几年,我看他是在家练火蛇术,练了好几年吧。”

“哦,我想起来了,大师兄刚刚和小师弟传音了好久,原来小师弟是我们的秘密武器!”

慕峰看着高空中的颜越,指间连弹,一个个初级火行法术,不断发出,心中震惊不已,“小师弟不仅根骨奇佳,学习法术的悟性,居然也如此之高!”

慕峰心中已决定了,如此奇才,绝不可将之埋没,那件事,说什么也要向师父开口。

修士会飞与不会飞的差距,简直天差地别,地面打空中,因引力之故,灵器、法术的去势会被削减,到最后,连碰都碰不到空中敌手。

可空中打地面,距离无论有多远,法术最终都能落到地上,威力也随之更加迅猛。

在颜越如雨下一般的火行法术攻击下,苍羽道人那方的二十人中,登时有几人护体真元破碎,在场中没命般地窜逃。

颜越在半空中,认出了对方的指挥者,所谓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他便将攻击重心放到了此人身上。

蓝衫青年在地面上成了一个活靶子,但他做为指挥者,天木等人暂借了他两件良品防御灵器,颜越的火行法术,却攻不入丝毫,可还是把他打得毫无还手、指挥之力。

天木见本方形势混乱,终于忍不住大声喝骂起来,抬头看向空中,目中杀机毕露。

因颜越一人之故,本来的必胜之局,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他对颜越杀心大起,忍不住要出手。

慕峰见状,神识探出,将天木锁定,“怎么?阁下说了每方派出二十五名炼气中阶,难道你想自降修为?”

天木听到此言,回想起了让二十五名炼气中阶出战,是秦敛提出的,再看向天空中的那个千手魔王,终于明白秦敛的意图了。

原来,秦敛与慕峰串通一气,知道对方中有这样一个妖孽存在,若由此人出战,对战同阶,则必胜无疑。

但若是以单打独斗的方式来决胜负,基本需要打上好几场,那人最多也只能拿下一局,所以,秦敛与慕峰商议,来一场多人混战,一战定输赢。

这些人中,夹了那个妖孽,则不愁不胜。

天木继续想着。

他们为了不让我起疑心,便先由慕峰放下狂言,让我以为秦敛会在战中倒戈,再秦敛提议由炼气中阶进行群战,这个时候,我便想顺水推舟,给他们来个弄假成真,但这个结果,却正中他们下怀。

哎,老夫今日也会折在这连环计之下!

天木心中大叫上当,懊恼不已。

而他身边的秦敛,自然不知道他脑中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半空中的颜越,正是骗他先师家人玄冰芝那人。他对苍羽一脉归属还不深,见到颜越各种超出同阶的手段层出不穷,不禁由衷赞叹了一句。

这一句赞叹,落在天木耳中,天木更加认定,这一切都是秦敛与慕峰两人安排好的,此时秦敛看到战局已定,忍不住在那里得意。

“怎么,秦师弟,连掩饰都不想掩饰了?”

“什么?”秦敛完全不知道天木在说什么。

天木说了一句之后,冷笑不言,看着战局,思索挽救之法。

他看了一会儿,从颜越施法间,看出了一丝端倪,颜越一直在小心避免着一件事。

他马上大喝道:“快去和他们地面上的人混到一块儿!”

之前地面两方人马,遥遥对立,互扔法术,颜越才能毫无顾及地对着敌方人群投掷大石,待他们阵型被破去后,二十人散开一地,颜越为伤及同门,对离同门较近那几人,一直不去攻击。

天木看出颜越的顾虑后,在场外指挥本方之人,混到对方人群中去。

蓝衫青年等人立时领悟,没命般地往对方人群中冲去。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宁为玉碎

“借过,借过!”

“挤挤,挤挤!”

苍羽道人那方之人,蜂拥挤到了阵基道人这方阵营。

修真者之间斗法,一般不会与敌手近身,双方相距近了,无论对哪方都极为危险。可苍羽道人那方之人,为了让空中的千手魔王,出手有所顾及,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这些人一混到阵基道人这方阵营,形势立时好转。

他们综合实力较阵基道人这方为高,一混入人群,便立即向对方出手,场面顿时有如狼入羊群。

颜越飞在高空中,攻势虽猛,但精准度却下降了,他见下方情形,立即降低高度。

苍羽道人那方之人,见他飞下,忙躲到敌手身后。

这些人和本方粘在一块儿,颜越无法对他们肆意出手,见状,冷哼一声,伸手对着敌方正驱使的灵器一招,顿时,各种灵器齐齐向颜越飞去。

灵器到手,颜越又再飞回到了高空中。

场上各种惊呼声响起一片。

“不是吧,千手魔王把他们的灵器全收走了……”

“该死,那是我的唯一一件良品灵器!”

那些把良品灵器暂借给出战者的人快要疯了,战局被那个千手魔王搅乱了不说,还把他们唯一一件良品灵器给收走了。

“哈哈,那些人绝想不到,大魔头还有这一招!”那几个须发卷曲之人,看着苍羽道人方,那几个在原地暴跳如雷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们的灵器,就是被大魔头伸手一招,直接收走的,直到此时还没还他们。

“小师弟这驱物术,真是练到家了,能从炼气六层手中夺走灵器,怕是有接近炼气九层的火候了吧!”

驱物术若比敌手高出较多,便可夺走敌手灵器。

颜越看着手中五、六件良品灵器,心中狂跳,快速收入储物袋后,目光望着下方,又再往下飞去。

苍羽道人那方之人,见千手魔王双目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正驱使的灵器,又再飞来,惊恐不已,若这些良品灵器,在他们手中遗失,他们非被那些借他们灵器的师兄,一掌拍死不可。

他们赶紧将灵器召回,死死捏在手中。

颜越打不到他们,但可以收走他们的灵器,一旦将他们的良品灵器统统收走,已方劣势便不会再那么明显,对这些灵器,颜越志在必得。

他又再来到低空,对那些人手中的灵器,狠狠一抓。

在他比同阶强太多的驱物术下,苍羽道人那方之人拿捏不住,手中灵器脱手而出。

他们一个个大叫大骂,各种法术向颜越打去。

颜越收到灵器后,又再迅速往高空飞去,正上升间,忽地,他一口鲜血喷出,脚下长剑似失去了力量一般,连剑带人往地面直直坠落。

颜越毫无征兆受到重伤,观战之人皆是一惊。

这一摔若是摔到地面上,他必死无疑,慕峰等人正欲出手相救之际,即将坠到地面的颜越险险稳住身形。

见到几个法术,迎面飞来,竭力驱动长剑,又再升到空中。

颜越不会无故受伤,定是场外之人所为,慕峰只见天木嘴角挂着一抹阴冷的笑意,大喝道:“天木,你竟不顾规则,暗中出手!”

天木冷笑,“老弟,你这话就不对了,你何时见到我出手了?”

慕峰之前见到天木目露杀机,便一直以神识将他锁定,还格外留意其他几个人,均未发现他们有出手之迹,但颜越绝不会无故受伤。

“是那些灵器!”

颜越飞回空中,惊疑不定地看着手中一件良品灵器,他方才便是因为这件灵器,突然吐血受伤的。

忽地,拿在手中的灵器上一道阴冷之力,又再袭来,直指神魂。

同时,他储物袋中,也有同样一道阴冷之力,由储物袋中透出,向他神魂直刺而来。

颜越大惊,忙将手中灵器抛出,又快速一拍储物袋,将之前收进去的那些良品灵器,尽皆取出。

修为一旦达到筑基期,便可施展与神魂相关的法术。

而炼气期内的修为精深之辈,已可隐隐触及此道。

颜越收来的灵器中,有天木的两件灵器在内,天木在他的灵器内,留有一丝神识,颜越突然受伤,便是因为这丝神识之故。

颜越不知道这些灵器中,还有没有与那两件灵器,相似的灵器,将这些灵器抛得远远的,脸色阴沉,遥遥而望。

“居然没一下子弄死他!”天木目光阴冷,望着半空中的颜越,“将这些灵器收回,不算破坏规则吧。”说话间,他向悬浮在半空中的那些良品灵器一召。

顿时,那些良品灵器,向他齐齐飞来。

灵器的主人,失而复得,激动地将灵器快速收回储物袋中,继而望向半空中,那个让他们心脏提了好一会儿的千手魔王。

“他该不会又去收余下的那些灵器吧?”灵器仍在出战之人手中的那些人担心起来。

“被天木师兄神识刺击,别说再收灵器了,能在半空中稳住身形,已经算不错了。”

颜越此时极不好受,一阵阵痛感由神魂中传出,身上灵力混乱,一时无法再战,他马上在剑上盘膝坐下。

蓝衫青年望了场地边上燃了一半的香一眼,大叫道:“千手魔王突然走火入魔,一时半会儿无法参战,大家争取在魔王恢复前,将他们地上这些人,全部赶出场外!”

阵基道人方,虽然有个飞在空中的颜越,但地上极为劣势,之前两方交锋多次,不少人已丧失再战资格。

此时,苍羽道人方还有十八人,而阵基道人方,地面上只有十三人了。

两方又再继续战作一团。

慕峰、王谢风等观战之人,在半空中疗伤的颜越和下方战团间,来回而望,焦急不已。

“小师弟大意了,他定被天木留在灵器中神识暗算了。”

“小师弟能在香燃烧完前,恢复过来吗?”

“天木炼气圆满,小师弟炼气六层,被对方神识刺击,能够立即飞回空中,已是万幸了。”

那几个须发卷曲之人,已完全忘了他们之前曾在大魔头手中,吃尽苦头,心中也是替阵基道人方担忧不已。

“大魔头,你要挺住啊,这场比试能不能赢,就全靠你了!”

场上两方交战间,刘队等人又再百忙中,结起了一个小型战阵,但没了颜越在空中策应,他们顿时陷入劣势。

双方交战几个来回,阵基道人方除了战阵中的七个人,其余尽皆被打出场外。

而苍羽道人方,却还有十二人之多。

眼见场地边上的那柱香就要烧完了,到时,按照规则,已方留在场上的人少,这场比试便要输了。

战阵中,除了一个一直负责维持战阵的江语娴外,其余所剩六名男弟子,皆是原执法队之人,刘队等人眼见败局已定,对视一眼,目中满是决然之色。

“一人两个!”

“好,成败在此一举了!”

“只要成功,江师妹留在场上,便是我们胜了!”

六人对视一眼后,已知各自想法,大叫一声,张开双臂,向着对面十二个人猛地扑去。

“这几人疯了吧,不要命了吗?”

“不,他们这是要和我们同归于尽!”

苍羽道人方,见到扑来的刘队等人,不由大惊,一边灵器、法术向刘队等人招呼,一边向后退去。

但刘队等人全然不顾打到护体真元,或者身上的法术,张开双臂,臂弯死死夹住一人,一手一个,向着场外死命冲去。

众人见到他们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尽皆失色,被他们臂弯死死夹住的那些人,慌乱中,各种阴招尽出。

但刘队他们六人,全然不顾生死,宁愿粉身碎骨,也要保全师门颜面,每人都拖着两人,向着场外奋力狂奔。

被他们臂弯夹住之人,眼见就要被他们拖到场地边缘,心中大急,招来各自灵器,向着他们肚腹狠狠刺去。

随着数声大吼响起,十余人齐齐落到场地之外,但还有三人,在快至界限之处,止住了去势,滚倒在地。

“见你的阎王去吧!”滚在地上的三人中,两人爬起身来,对着倒在地上血泊中的人,狠狠一脚踢去。

那人被这一脚踢飞,落到了场地外。

“韩师弟!”边上观战的慕峰、王谢风等人,忙围了上来。

那韩姓师弟,肚腹上血红一片,倒在地上,双拳不住捶打地面,不甘不叫,“是我没用,是我没用!”

刘队等人不顾生死,想与对方同归于尽,但只成功了五人,还有一人未能完成玉石俱焚的使命。

“没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慕峰等人忙为他以及其余受伤之人疗伤。

他负责的两人未被他拖出场外,这两人大有劫后余生之感,大舒一口气后,望向了阵基道人方,地面唯一留下之人。

“这位师妹,是你自己乖乖出去,还是要我们送你出去?”两人狞笑着向江语娴走去。

江语娴花容失色,忙开启护体真元。

“嗖”“嗖”两个五行法术飞来。

护体真元立时破碎。

“既然如此冥顽不灵,那就别怪我们辣手摧花了!”

江语娴柔柔弱弱的,让人不禁心生呵护之情,两人实在不愿辣手摧花,但当此情形,也委实没有办法。

又是两个法术,迎面而来,江语娴脸上登时惨白一片。

“手下留情!”

几声惊呼由场外传来,但他们即使想出手阻止,也为时已晚。

眼见法术就要落到江语娴身上,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天空中一道人影,骤然落下,落到了江语娴咫尺之前,一柄纸伞在他手中,蓦然撑开。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战得胜

“小师弟!”

“什么?是千手魔王!”

自颜越受伤后,地面两方人马激烈交战,双方观战之人似已忘了,空中还有一人。

颜越飞速落下,地面洒落一地的碎石,随之飞溅而起,碎石四散间,颜越一手撑着一柄纸伞,一手搂着欲要往后摔去的江语娴。

“那把纸伞,是一件良品灵器!”两个中级法术,落到纸伞上,消失无形,眼尖之人不觉惊讶于,颜越自己也有一件良品灵器。

颜越将江语娴稳住身形,纸伞往储物袋中快速一收,转身望向了对方两人。

两人领教过这个千手魔王的厉害,脚下不由往后退去。

“怕什么,他方才走火入魔,现在伤势未复,还不趁机收拾他!”天木等在场外观战之人,大声喝道。

天木留在灵器中的神识,让颜越受伤不轻,颜越方才在半空中,只是稍微打坐了半会儿,见到下方形势不利,放下疗伤,中途赶来营救,此时,他脸上仍是惨白一片。

对方所剩两人,见到颜越伤势未愈,又再一瞥场外那根快要燃尽的香,对视一眼后,快速跑动起来,跑动间,双手快速结印,口中念咒不停。

此时,场地上,双方各有两人,而一柱香的比试时间,已快结束,若香燃尽后,还是这副场面,则双方平局,若某方有任意一人被打出场外,则另一方获胜。

苍羽道人方所余两人,是唯二未被执法队拖出场外之人,足可见他们无论心智、反应,还是手段、实力,都较其他人高明。

他们知道,他们最重要的任务,是无论如何都要留在场中。

他们灵力附于脚下,快速跑动起来,跑动间,一个个法术,对着江语娴不断发出。

江语娴从未与人斗过法,连祭出慕峰暂借她的那件防御灵器,也不知道,只是傻傻地站在原地,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女子,毫无二致。

颜越见二人各种阴招,尽向她使出,不由怒起,脑中回忆着苍羽道人那脉之人,平日里如何欺压本门,怒火更盛。

“小师弟怎么不动,他在干嘛?”

“伤势还未恢复吧?”

观战之人见颜越似已无再战之力,不禁哀叹,突然,他们只见颜越身上气势徒然一变,站在那里,仿若一尊魔煞。

紧接着,他脚下一阵飞石暴起,身形疾速一闪,已至一名敌手身侧,身形又再一闪,瞬间出现在另一人跟前。

他一手夹着一人,将两人脑袋向内一撞,两人晕眩一阵,瘫倒在地。

修为低的,未见颜越如何出手,待他们看清后,只见苍羽道人那方最后两人,已倒在颜越脚下。

而颜越如同一尊魔煞般站在那里,他们心底不禁一阵寒意上涌,“大魔头,他果然是一个大魔头!”

颜越将两人击晕后,身上一阵无力感袭来,眼前一阵模糊,不禁欲要往后倒去。

正在这时,被他击晕的两人中的一人猛地跳起,向他奋力扑来。

颜越此时站在场地边缘,见状大惊,被那人一扑正着后,百忙中,对着倒在地上的那人一抓。

三人同时滚落场外,香火刚好燃尽。

“什么?平局?”观战之人注意力全在这处,惊呼道。

“不,阵基道人方还有一人!”

众人目光刷地望向了,仍在场内的江语娴。

“赢了?我们赢了?”烂娃子等人,有些难以相信,又惊又喜望着身边之人。

他们虽然有心要与苍羽道人那脉之人,大战一场,但真到了开战之时,看着明显敌强我弱的形势,理智之人还是明白,他们基本是败多胜少之局。

可战斗进行到中间,已方却突然出现了一个能够御剑飞行的异数,让这场战斗的结果,也变得不可预知。

但也只是不可预知而已,获胜几率还是低于对方。

但接下来,颜越各种让人大吃一惊的招数使出,让本方获胜希望,也渐渐变得高了起来。

可以说,是他一个人改变了这场战局。

直到最后,他在负伤的情况下,仍解决掉最后两个对手,让本方最终取胜。

慕峰等人将颜越扶到了人群中,众人不禁欢声雷动,全都围了上来。

烂娃子回忆起了,颜越还是临时弟子时,被人抓去种田,后来他出面相助的情景。看着这个两个月前,还需他出手相助的小师弟,此时却帮了他们整个师门。

他激动地不禁有些喜极而泣,“小师弟,真有你的!”

刘队与那几个请颜越喝过酒的队长,回忆起了,那时颜越受金波阁已故张执事刁难,还是他们出面帮的颜越,没想到,今日他却一人改变了整场战局。

他们目中满是泪花,向颜越竖起了大拇指。

慕峰、王谢风等人,都围了上来,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颜越当时炼气四层,与同样炼气四层的曹林,又是斗力,又是斗智,甚至滚地扭打,无所不用,搏斗了数个时辰,性命还差点丢在曹林手上。

而今日,他面对二十五个比曹林更强的对手,却将他们轻松完虐,若无被天木暗算,他一人便可将半数对手,尽数打出场外。

他之所以一人可以左右整场战局,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便是他可以御剑飞行。

他修为虽然离炼气七层还差了一层,但他已提前掌握炼气高阶之能。

“这场胜利来之不易,江师妹也是功不可没!”慕峰目光望向了,之前被他轻视的江语娴。

江语娴之前只是抱着撑人数的心思上场的,但没想到,最终却只有她一人留在场上。

见众人目光望来,她不由得有些手足无措,“我只是站在那里,什么也没做……”

“你能最终站在那里,便是最大的功劳了!”

江语娴之前性命垂危,被颜越相救,对颜越心中满是感激之情,来到颜越身边,低声道:“颜师兄,谢谢你刚才救我。”说着,她脸上不禁升起了一抹红晕。

颜越微微点头示意,目光望向了对面。

阵基道人这方,大战得胜,从此以后翻身做人,而苍羽道人那方,却是个个脸色阴沉。

比试开始前,他们个个如天木一般的心思,无论单打独斗,还是多人混战,他们都大占优势,可这优势,却折在了一人手中。

他们被阵基道人这方之人嘲讽下,对颜越简直恨之入骨,咬牙切齿。

但战局已定,再作多言,也只是徒增羞愧,一个个灰溜溜地四散而去。

“别忘了战前约定,此后看到我们,都得退避三丈,低头行路啊!”颜越的同门师兄弟们,纷纷哄笑。

之前被颜越打败的三人,见到这么多人在颜越手中吃尽苦头,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他们纷纷来到颜越跟前,口中还在助威不止,“狂魔一出,谁与争锋,魔王千手,技压群雄!话说,颜师兄,我们的灵器该还我们了吧。”

这几人表现还不错,颜越将他们的灵器,还给了他们。

苍羽道人那方之人,一边大骂颜越这个大魔头,一边怨怪未去参战之人。

他们来到一间屋舍中,看着屋内一个正在打坐的炼气六层之人,责怪道:“师兄,你竟然不顾师门荣辱,还在这打坐修炼,你知不知道,我们只以一人之差败北!”

这个打坐之人,以及未去的二百人中的另外几个炼气六层,实力不凡,若有他们加入,此战未必失败。

打坐之人冷笑一声,“我的几个族弟,全死在师父手中,还来跟我说什么师门荣辱?”

苍羽道人对那船炼气中阶弟子见死不救,舟上有很多是他的弟子。

如这个打坐之人一般,有兄弟好友死在船上的,对苍羽道人怀恨在心,哪会去关心什么师门荣辱。

责怪之人也知此事,当下不再多言,他们只因颜越一人之故,从此低头为鼠,心中大恨,又跑到黄长老处,告状说,有一人对晒谷场,大肆破坏,希望黄长老能够出手惩戒他。

若将两方大战之事,报告其他长老,那他们也会受到责罚。

而晒谷场属于黄长老管辖之地,因颜越一人之故,碎石洒落一地,地面也是面目全非,新的一批灵谷即将成熟,到时无处可晒,黄长老知道后,定会暴跳如雷。

他们心中幻想着,黄长老将那个大魔头,一掌毙于掌下的情形,暗暗得意。

果然,黄长老听后怒意升起,相问是何人所为。

那个大魔头的名字,好像是叫颜越,他们当下添油加醋地说起了,那个叫颜越的大魔头是如何破坏晒谷场的。

黄长老听后呆了半天,突然哈哈大笑,边笑,边还口中不住称赞。

告状的几人,不禁面面相觑。

颜越与人一战,给观战之人的心底,留下了深深不可磨灭的印记,他的提前御剑飞行、无需念咒便能施展五行法术、随手一抓便能夺他人灵器的手段,这些人学不来。

可他在空中丢大石的战法,他们却可以效法。

观战之人一散开,便蜂拥来到一处石山,在那几个须发卷曲之人的带头下,疯狂抢夺山石,每个人的储物袋都塞得满满的,以备将来达到炼气高阶后使用。

他们将身上的储物袋都塞满后,又去各种购置借取,一时间,空的储物袋,以及坚固的山石,在宗门内竟成了抢手货。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二十三章 迟来的审查

颜越强于同阶之能,传播开来的同时,众人也惊讶于,他修为为何能提升得如此之快。

一个月前就在疯传,一个下下品灵光之人,只用了一个月工夫,便达到炼气四层,没想到又过了一个月,他达到炼气六层了。

这中间的难度,可比之前难了三倍有余啊。

宗门高层得知此事后,再也坐也不住了,将颜越召到大殿,进行严厉审问。

大殿内,众筑基长老,除了阵基道人、黄长老外,其余皆在,均都目光不善地看着颜越。

极品灵光的萧添柴,现在也只有炼气五层,而这个下下品灵光之人,提升修为竟比萧添柴还快,若说他没有宝物之助,众人打死也不相信。

能助一个人在两个月内,达到炼气六层的宝物,对筑基修士,必然也有益处。

颜越在刚达炼气四层时,便已有准备,此时在云阳宗主的审讯下,惊慌不已,渐渐回忆起了,幼年曾误食过一种透着霞光的果子。

众长老对视一眼,不置可否地一笑,揶揄道,那种果子叫什么名称啊。

颜越回答,他也不知道这种果子叫什么,只记得果子形似李子,他当时年幼无知,才嘴谗误食,以致后来多年都无法开光。

高层似笑非笑地又再问道,果子上透出的霞光什么颜色啊。

颜越回忆好半会儿,说道,白的或者黄的,具体记不清了。

高层又再问道,果子长在山东面还是西面啊。

颜越这时,只稍微回忆了一会儿便说道,东面。

高层听言,突然手在案上重重一拍,喝道,霞光果只在山的西面生长,何来东面之说,还不从实招来!

颜越身子一震,又再努力回忆,但他回忆好半会儿,还是肯定道,他当年误食的那种透着霞光的果子,就是在山东面一棵树上采到的,他家就在山东面,所以,他记得清清楚楚。

霞光果在书籍上的描述,颜越死死记在脑海中。

“古有奇果,或长时间受晚霞映照之故,果中隐透霞光,此果名为霞光果,服之可使真元厚积薄发,用以冲击瓶颈,曾用于酿制蓄元类灵酒。但因其效用不定之故,修士未曾培育,现应已绝迹,实及一大憾事……”

书中曾提“或长时间受晚霞映照之故”,依次应可推断,果子应长在受夕阳照射的山西面,但颜越就是一口咬死,果子是在山东面发现的。

关于霞光果的效用,书中只说“服之可使真元厚积薄发,用以冲击瓶颈”,但没说可以使开光者灵力淤积,之后修为再突飞猛进。

另外,书中还提到,霞光果现应已绝迹,所以,颜越不可能误打误撞,正好误食了一种应已绝迹的天材地宝。

而颜越若直接将霞光果的特征,直接一字不差地描述出来,便有了事先准备之嫌。只有说得半对半错,事情才更加真实。

云阳众长老,修炼之余,也有阅览藏书阁典籍,筑基修士,对看到过的事物,几乎过目不忘,颜越一说起,误食过一种透着霞光的果子,众人便想到了,藏书阁二层,看到过的关于霞光果的描述。

可颜越将此果描述出来,却与他们看到过的资料不同,而且,他说得还真像有那么回事一般。

众人心中暗想,难道,他真的误食过一种,与霞光果效用相似的天材地宝,以致身上灵力淤积?

颜越内心对这些人恨得要死,脸上却偏偏要装出惊慌、害怕的样子,他说话间,神识不时扫向身后殿门。

颜越刚被叫来审查之时,阵基道人也在,他听闻,众长老想从颜越身上扒出点秘密来,不由怫然,之后面色铁青,匆匆往殿外而去,此时仍未归来。

颜越目光不着痕迹在众长老脸上一扫,只见他们中大部分都目露思索,不由心中暗暗松一口气。

正在这时,苍羽道人冷哼了一声,“掌门师兄,与他多废话作什么,直接将他搜魂便是。”

颜越听言大惊,他此前还不知道,筑基修士有搜人神魂,查看记忆之能,直到被天木神识刺伤后,才从大师兄口中知道,筑基修士会施神魂法术。

若被他们搜查神魂,宝葫芦的秘密再也不保!

颜越大惊,见到云阳宗主目光望来,正欲向后暴退之际,殿门处,一人推门而入。

沈逸匆匆走到云阳宗主跟前,伏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云阳宗主听后,脸现惊色,阴睛不定望了颜越脸色一会儿,说道:“此人开光之时,身上灵力淤泥,致使此时修为厚积薄发。”他这结论之言,是说给其余长老听的。

说完,对着颜越又再说道:“但灵力淤积也有一个度,我希望,以后不要再看到你修为突飞猛进了。”说完,便让颜越退下。

苍羽道人不解,“掌门师兄,此人身上定有宝物,怎可将他轻易放过?”

云阳宗主摇头叹息,“阵基师弟已求老祖出面,你我岂能对他再作他想?”

众人目光望向了沈逸,“老祖是怎么说的?”

沈逸道:“弟子只在远处,听老祖与阵基师叔说,‘那小子神识不错,那你便将云阳炼气诀传于他吧’,弟子听到后,便赶来汇报了。”

云阳老祖并未明说,那小子不能动,但他言中,有对颜越的看中之意在,仅仅如此,便让众筑基长老,对颜越再升不起半分心思。

颜越面色阴沉,走出殿外,朝殿内深深望了一眼,向师门方向走去。

行至一半,忽见前方有两人,其中一人,正伸手敲着另一人的脑袋,被敲之人面朝颜越方向,正是师父阵基道人。

颜越见阵基道人被人敲着脑袋,怒火直接窜到脑门,飞速向前冲去。

阵基道人站在云阳老祖身前,垂手而立,忽见云阳老祖身后,有一人正向他疾冲而来,看清这人容貌以及满面怒火后,不由大惊失色。

他忙冲颜越一指,颜越身上随之气力全无,跪倒在地。

阵基道人大擦额头汗水,忙向颜越道:“这是老祖,还不见过他老人家。”

云阳老祖听到身后响动,转头望向跪倒在他身后的颜越,笑道:“哟,你这小徒弟倒挺孝顺,这么远跑过来,向我跪地请安。”

颜越看到此人面容,与炎皇庙中,那尊憨态可掬的老者神像一模一样,心中大惊,情急生智,头在地上一叩,恭敬道:“弟子见过老祖。”

阵基道人陪笑道:“老祖,我这弟子不知您老人家……”

“罢了,罢了”未待他说完,云阳老祖便摆摆手,随后又伸手敲他脑门,“你哟,你哟,为了培养一个弟子,花了我多少灵石哦!”

走出大殿的众长老,远远看到这一幕,目中满是羡慕之色。

云阳老祖责备阵基道人一阵,将颜越从地上托起,竟亲自帮颜越掸了掸裤上灰尘,随后一拍他储物袋,“小伙子,储物袋挺不错嘛,还能装大石头。”

他这一拍,颜越只觉自己储物袋中,所有物品都被他看了个一清二楚,不由心中大骇。

云阳老祖笑眯眯地看了颜越一阵,便甩着袖子扬长离去了。

颜越跟着师父回到师门,神识看着储物袋内的宝葫芦,脸色忽明忽暗,“老头应该没有发现宝葫芦的特殊,若是发现的话,已将宝葫芦夺走了。”

颜越两个月时间,达到炼气六层,说他没有宝物之助,宗门高层打死也不相信。

云阳老祖活了五百多年,自然不信什么厚积薄发,误食天材地宝之言。

只是,修士境界不同,眼界也不同。

如当年,云阳宗之人前去大树村调查气运宝物,几趟下来,毫无收获,便不再关注了。因为,即使有宝物,也只是添了几个灵光旋照者而已。

可季博言就不同了,即使再次的宝物,对当年他一个炼气三层而言,或许都有莫大的益处,所以,他才在大树村,阴魂不散地明查暗访许多年。

众筑基长老与云阳老祖,也是同一道理。

能让一个人在两个月内,达到炼气六层的宝物,对筑基修士,定也有帮助。

可这宝物,难道还能助一个结丹修士,凝结元婴不成?

云阳老祖虽知颜越定有机缘,但他一搜颜越储物袋,发现里面只放着两、三块灵石,几只空葫芦,便选择相信了自己的神识搜索能力。

阵基道人看着眼前的颜越,神色复杂,望了他半晌,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块玉简,“这套云阳炼气诀,乃是老祖亲口同意传你的,你拿去修炼吧。”

云阳炼气诀,乃是云阳宗内,最好的炼气功法,修炼之下,无论吸收灵气,还是炼化灵气的效率,都比其他功法为高。

颜越不禁有些惊喜,恭敬接过玉简。

“神识探入玉简,其上内容便会印入脑海。”阵基道人教了颜越玉简的使用方法。

玉简乃是修士用来,记录优质功法、法术的一种载体。神识探入,其上内容便会直接印入脑海,同时,印入脑海的内容,在玉简上也会随之消失。

颜越当场便学会了云阳炼气诀,发现此功法在炼化灵气上,比之自己领悟的功法,确实好了不少。

最让颜越兴奋的是,云阳炼气诀,于吸收天地灵气,亦有不少助益。

另外,修炼此功法,神识覆盖范围,也可比同阶更广。

......

求收藏,示推荐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二十四章 火龙炎

阵基道人传了颜越云阳炼气诀后,又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柄飞剑,递给颜越道:“这柄良品飞剑,为师储物袋中存放多年,今日便赐予你吧。”

飞行灵器也是灵器的一种,可助修士提高飞行速度。

飞行灵器比一般灵器,更为珍贵,良品飞行灵器,甚至比良品防御灵器还要稀少。

颜越心头一震,恭敬接过,感激不已。

两脉弟子为师门荣辱交战之事,阵基道人已然知晓,他对战斗过程所知不详,只知此战之所以得胜,全因一个炼气六层,便能御剑飞行的弟子之故。

看着眼前这个前几日还被他关禁闭的弟子,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那个,剩下的几日处罚,就算了……”

阵基道人对自己说过的话从不改口,可此时却破天荒地自食其言了。

他虽不喜与人争执,但他的弟子们,代他比过了老冤家一头,他也不由感到欣慰、畅怀。

弟子们为了他,与人奋力死战,他这个做师父不能一点表示也没有。

但他晋入筑基较晚,储物袋中囊中羞涩,没什么好东西可以拿来奖励众多弟子的。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或许,就只有一个法术。

他在屋内踱步一阵,前去请示云阳老祖。

颜越得到师父赐下的飞剑后,回到院子中,御起飞剑,习练御剑飞行之术。

踏在飞剑上,感受着迎面而来的罡风,俯视着下方一个个院落,不禁放声长啸。

曾几何时,他也曾羡慕,那些可以御剑飞行,漫天遨游的师兄,此时此刻,他已然晋入此中行列。

下方的炼气中阶师兄们,目中满是羡慕之色,抬头而望。

颜越飞行几圈后,大赞,“良品飞剑,果然比普通灵器,速度更快。”

落到地面上,慕峰等师兄已在院中已等候多时,“小师弟,走,今日师父要传我们他的绝技了。”

颜越道:“什么绝技?”

“小师弟,你还不知道吧,师父有一项只有他和老祖才会的绝技,火龙炎。今日,他要将此神通,传给我们全部师兄弟了,我们中谁若能练成火龙炎,便是师父最出色的弟子。”

阵基道人下品灵光,早年偶然得到一瓶无名高阶灵酒,服用之下,成就半灵之体,才得以在有生之年,达到炼气圆满。

之后进入天外天遗迹,又经一番际遇,获得机缘晋入筑基。

他这机缘,本属宗门之物,云阳老祖知道后,恼怒不已,正欲惩戒阵基道人时,发现他竟是火行体质,便传了他,自己的成名绝技,火龙炎。

云阳宗的火行法术为一绝,这一绝,指的便是火龙炎了。

但云阳宗开山立派三百年,这项绝技,却未有一人练成,云阳老祖时常感叹后继无人,在他将此绝技,传于阵基道人后,竟没想到,阵基道人仅用数年,便领悟了火龙炎。

云阳老祖不禁又惊又喜,从此对阵基道人另眼相看。

今日,阵基道人有心奖励众弟子,手中却无拿得出手的宝物,便想到了火龙炎。

但火龙炎乃是云阳宗一绝,绝技岂可随便传人?

阵基道人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前去请示云阳老祖。

云阳老祖得知他来意后,大急,连道,“你这小老头,可千万别乱花我灵石啊,不就一个法术而已嘛,还来问我作甚,快去吧,快去吧。”

阵基道人得到云阳老祖同意后,便召集门下所有弟子,传授这宗门内,只有云阳老祖和他才会的火龙炎。

众人来到阵基道人身前,一个个兴奋不已。

他们中的部分,也知道阵基道人与火龙炎的故事,阵基道人一练成火龙炎,就成了云阳老祖,最为重视的长老。

若是他们能够练成火龙炎,那将是阵基道人,甚至是整个宗门内,最为出色的弟子。

自苍羽一脉大败而归后,苍羽道人这几天脸色一直铁青,今日得到消息,老祖竟准许阵基道人,将火龙炎传于他门下弟子,不由更气。

他施展隐匿身形之术,偷偷来到阵基道人一脉上空,看着下方,眼中满是嫉妒之色。

他当年,乃是一名资质接近上品的出众之才,当年那批炼气弟子中,就最属他天赋最高,他也在刚过半百,便达到了筑基境界,还被老祖赏识,赐了道号。

可没想到,当年他压根就瞧不起的阵基道人,竟也达到了筑基,也被老祖赐了道号,甚至,老祖对他更为看重。

这一切,无非就是因为,对方练成了宗门立派三百年来,自老祖以下,从未有人练成的火龙炎。

苍羽道人看着下方,阵基道人一边演示,一边传授的情形,心中嗤笑。

“能不能练成火龙炎,与资质、悟性都无关系,想练成此绝技,一是要火行体质,二是要筑基修为,三是要比同阶凝实数倍的神识。你不过运气好而已,你还想你的炼气弟子中,也有人能练成火龙炎?真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苍羽道人看了一阵,便悻悻离开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头顶上方,还有一人也隐于空处。

云阳老祖看着下方,捂嘴而笑,“这傻老头,还真在传他的弟子火龙炎,这种残次神通,岂是一般人想练成就能练成的,随他去吧,只要他不花我灵石就好了。”

火龙炎,乃是云阳老祖,于天外天冒险之际,偶然得到的一种残次五行神通。

借天地间五行之力,所施展的法术,有小五行法术与真五行神通之分。

炼气修士所使的,便是小五行法术。此术,只需借助身周五行之力,便可施展,能不能学会,主要看悟性。

而真五行神通,乃是一个高等境界,才能施展的神通。

施展真五行神通中的火行神通,不仅需要借助天地间的火行之力,还需借助修士体内真火,尚无内火的修士,想施展火行神通,无异于天方夜谭。

云阳老祖所得的火龙炎,只是一个残次五行神通。

也正是因为神通残次之故,施展的条件,也变得降低了不少。

云阳老祖火行体质,经他改良后,施展火龙炎,需以庞大而凝实的神识,凝聚神识覆盖范围内,所有火行之力,汇聚一身,从而得以施展。

而神识欲达到那个广度,再让火行之力汇聚而来,一是要筑基修为,二是要火行体质。

阵基道人其实也知道这一点,但他欲要奖励弟子们灵石、灵酒,上面不还是有一个云阳老祖不肯嘛。

看着人群中的颜越,心中暗道,弟子中别说火行体质了,五行体质中的水行体质也就一人,修为需要筑基,倒不是一个硬性指标,只是神识需达到那个强度。

他也知道,他的弟子中没人能够学会火龙炎,他传授弟子们火龙炎,只是希望,弟子们能够在这精妙的神通中,有所感悟,对修习火行法术产生帮助。

法术可印刻在玉简内,方便修士学习。

但欲将法术印刻在玉简内,便需要有相应的修为。

无论阵基道人,还是云阳老祖,都不具将五行神通,印入玉简之能。

火龙炎,只能口头传授。

“此术,能不能练成,与资质、悟性均无关系,看的是对火行法术的认知,以及对火行之力的领悟。高阶修士可内修真火,真火由念火而来,以心炼念为火候,息念为养火……待神识广而凝实之时,术法自成。”阵基道人一边演示,一边讲解。

自阵基道人传了火龙炎后,他的弟子们个个闭门潜修,苦苦专研,修炼比平时更加刻苦了。一些平日里修炼懒散之人,想着一年后即将到来的十派大较,也变得勤奋非常。

“之前与苍羽老鬼他们那脉一战,只是暂时的胜利,真正的较量,是在十派大较上!”

几个炼气高阶,以及将要达到炼气高阶的弟子,没有因上次中阶弟子间的一战,而变得懈怠,均将一年后的十派大较,视为已任。

苍羽道人,以前无论自身实力,还是弟子质量,都稳压阵基道人一头。

但这些年来,阵基道人的火龙炎,已修炼到了一个令他非常忌惮的火候,上次,两方弟子间的一战,更使他不能再笑话,阵基道人门下无人。

“几百个人选中二十五人,和百来个人中选出二十五人,你们竟还比不过对方,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饭桶,饭桶,统统都是饭桶!”

苍羽道人整日大发雷霆,其弟子们个个噤若寒蝉。

天木目光一扫身边的秦敛,嘴角弯起一抹弧度,向苍羽道人传音了几句。

苍羽道人听后,面上铁青,目光精芒隐现,望向了秦敛,沉声道:“秦敛,一年后的十派大较,我希望看到你能跻身二十五人之列。”

秦敛忙道:“弟子定全力以赴。”

苍羽道人冷哼一声,袖子一甩,来到一间密室中,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根鞭子,对着室内吊着的几个女奴,狠狠抽打。

这几个女奴,被吊在横梁上,披头散发,有如厉鬼。

“你这歹毒的老鬼,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一名女奴,咬牙切齿,话声仿佛来自九幽。

苍羽道人冷笑,手中鞭子又再落下,鞭鞭直抽女奴神魂。

几个女奴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不断响起。

其中一个女奴,在他鞭子抽打下,脖子一歪,不再发出惨叫,看似即将气绝。

苍羽道人见状,对着她打出一道法诀,那女奴身上,生机立时涌现,想死也死不了。

“这几个深闺怨妇,再有一年半载,便可炼成怨魈,到时再炼一具戾尸,天南筑基修士中,还有谁是我敌手!”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二十五章 神识化身

阵基道人房中,慕峰敲门而入。

“师父”

“峰儿何事?”阵基道人,只见慕峰脸上满是犹豫。

慕峰迟疑了一阵后,神色一坚,说道:“师父,小师弟他,上次比试挫败敌手,大苍森那次,竟也可爆发潜力,与炼气九层对了一招,他的根骨……”

阵基道人点头道:“他时常于危机关头,爆发出惊人潜力,根骨确实奇佳。”

慕峰接话道:“他如此天赋,若不修固本,岂不可惜?”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慕峰刚一说完,阵基道人便连续三句不可,他望了慕峰一会儿,又再说道,“我辈炎皇子孙,岂可数典忘祖?”

“师父还是不愿承认……”慕峰暗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言。

半月后。

“火龙炎精妙我已掌握,只是,施展此术,与神识有关,而我的神识……”

颜越在屋中,一脸愁色。

这半月来,他于修炼之时,同时参悟火龙炎,于火龙炎之奥妙,已一一掌握,只是,他尚不能施展。

他的神识被大虎流放后,他又将本尊所余神识,探入葫芦空间,重新修炼。

开始的几日,神识温养,一切如常,每日都可增长几丈范围。

可后来,神识增长,变得停滞不前,每日只能增长几寸了。

而同时,他脑中的另一副画面,也变得更加广阔。

“难道,我的神识强度,都修炼到了被抽离出去的那具神识体中了?”

颜越的神识体,在空间夹缝中,向着北方飘荡,这段时间以来,他已可对神识体稍能控制了。

此时,他的神识体,已近云阳宗上空,意念前视,于数百丈外,云阳宗群山间,一草一木,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的这具神识体的神识覆盖范围,已变得比初时更广。

神识体飘荡到云阳宗上空后,颜越走出屋子,神识体目光下视,颜越脑海中,便出现了一副,在高空中,俯视到站在院子中的自己的画面。

颜越想尽千种办法,再加上请教师父,还是对神识体在外飘荡,束手无策。

眼见神识体又再向北飘去,颜越面色阴沉,“这样下去不行,我必须得向那头大虎妖兽讨个说法!”

颜越于当天夜晚,驾起飞剑,向着大虎巢穴而去。

而同时,他的神识体那边,也开始了一场奇妙的旅行。

这天下间的修士,修炼之路,乃是一个不断培养神魂的过程。

凡人的神魂,只是一道虚幻的意识形态,而这天下间的修士修真,便是将这虚幻的意识形态,修炼得壮大凝实,有如实质,这时候的神魂,叫作元神。

从炼气期,修炼到元神期的过程,便叫作培元。

培元修炼,有着五大境界: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元神。

修士刚入炼气期,可使用源自于神魂的感知力,这感知力即是神识;达到筑基期,可使用与神魂相关的法术,即神魂法术;修为达到结丹期,可分出神识,凝聚出神识化身;而元婴期强者,神魂可在体内凝形;只有达到元神期,神魂才可离出体外。

神识化身,不同于更高阶修士所修的分身那般可长期存在。

神识化身,只具临时性,凝聚出来后,存在一段时间,便会自行散去。若任其消散,对修士本尊会有稍许影响,但结丹修士,有将神识化身自主收回体内之能。

而区区炼气期的颜越,则无这种能耐,任神识体消散,也不只是稍有影响。

他被大虎抽离出去的神识体,可以说,就是一具神识化身。

这化身只需数日工夫,便会消散,化身消散或者离体过远,他的本体就会变成一具无魂之躯,形成一种非生非死的状态。

而颜越将本尊所余神识,探入葫芦空间,重新修炼,却误打误撞地,让神识化身得到了保留。

他的神识化身,从大虎巢穴出发,在空间夹缝中,向北飘荡,二十几日后,飘到了云阳宗上空。

本尊离开云阳宗后,他的神识化身,忽见后方宗门方向,一道虚幻的身影,向着他飞速扑来。

颜越只见这道身影,披头散发,虚幻不实,仿若一只凶猛女鬼,大惊失色。

女鬼扑来极快,扑到颜越身上后,疯狂撕咬。

颜越这道神识化身,不具本尊驱物施术之能,只可勉强控制身体行动,他大惊之下,抡起拳头,死命往女鬼身上狂打。

随着他一拳拳落下,女鬼身形越加虚幻,片刻间,便大现消散之象,消散前,女鬼怨戾的目中出现了一丝清明,露出一丝解脱之色后,消散一空。

颜越还未缓过神来,云阳宗方向,又有几只女鬼,向着他疯狂扑来。

颜越惊魂未定,又再抡拳狂打。

几只女鬼被他打消散的同时,云阳宗内一间密室中,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随之暴起,“我好不容易即将炼成的怨魈!谁,究竟是谁!”

颜越只见宗门方向,一道遁光骤然闪现,瞬间便来到了他近前。

见到这人正是苍羽道人后,不由大骇。

自他与苍羽道人那脉弟子一战后,苍羽道人无时不刻,不想对他抽筋扒皮,颜越知道苍羽道人对他的杀心,本尊离开宗门时,也是悄悄行动的。

却没想到,此时苍羽道人刹那间,便来到了他神识化身的近前。

颜越欲要往前逃遁,可无法控制身体加速,惊慌之余,却见苍羽道人似未发现他,只是在原地暴跳如雷,满面杀气地四下里搜寻着什么。

颜越看了他半会儿,开口道:“老东西,找什么呢?”

可苍羽道人未听到他话声,还在原地怒气腾腾,神识四下里搜寻。

颜越呼出一口长气,“看来,只有鬼怪之物,才能发现我,而修士,即使是筑基修为,也发现不了我丝毫踪迹?”

颜越暗暗思索,又再对着苍羽道人破口大骂一番后,转过身来,向前飘去。

他的神识化身,可以说话,可以视物,可以控制身子暂时停顿,甚至可以挥拳击打,但就是离不开一条无形之中的轨迹。

仿佛是大虎对他进行神识流放之时,便已给他安排好了一条固定的轨迹,他只能沿着这条轨迹,不由自主地向前飘荡。

忽然,身后一道火焰疾速飞来,“传讯符!”颜越伸手快速一抓,将那团火焰捏在手中,使劲一捏,火焰里一个声音随之响起,“再去给我搜寻大量深闺怨妇!”

在颜越将火焰捏碎之时,刚发出传讯符的苍羽道人,又惊又怒,“嗖”的一声,来到传讯符消失之处,却见这处别说是修士了,就连飞鸟也没一只。

颜越见他又再飞来,不由吓了一跳,随后怒意升起,大骂道:“一惊一乍的干什么!想来吓老子?滚!给我滚!听没听见?”

近在眼前的苍羽道人,对颜越的骂声,毫无知觉,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四周,整个人像是中邪了一般,“今天真是邪门了?”

他暗自沉吟一阵,似想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整个人身子剧烈一颤,没命般地逃回了宗门方向。

“这才像话!”颜越大感解气,又再向前飘去。

之前飘荡的二十几日中,颜越时常见到身边有火焰闪过,初时还不知道这火焰是何物,直到某次好奇,将火焰抓在手中,这才知道,这火焰正是修士发出的传讯符。

今日,他发现,连筑基修士都难以发现他的身影,心中便没了某层顾虑。

此后,他于飘荡之时,只要见到身边有传讯符闪过,便立即将传讯符截获,将其内容查看一番后,内容善者,将传讯符放走,内容恶者,便狠狠一捏。

颜越觉得修士之间传讯,可能会谈到有关修炼的事情,便肆无忌惮地查看修士之间的传讯符起来,查看之下,却发现了不少认识之人,不可告人的隐秘。

“‘主人放心,苍羽老贼已将戾尸目标改换他人’,原来,天木这老家伙是他派奸细。”

颜越截获一封,由苍羽道人大弟子天木,发往金蛟门的传讯符。

除了天木之外,云阳宗竟还有不少他派卧底,这些门派大多都是十派联盟的成员,其中更有一封南山派的,“一年后详加观查十派功法弱点,事了之后,将那极品灵光之才,即刻带回南山。”

这封传讯符由南山派发出,却不知收讯之人是谁。

云阳宗内有不少他派奸细,他派之中,云阳宗也安插了不少卧底。

颜越一一截获,尽览内容。

往后的半个月,云阳宗内,特别是心中有鬼之人,快要疯了,他们发出的传讯符,无论怎么发出,尽皆被人截获。

一个个颤栗不已,唯恐自己秘密,被宗门高层知晓。

其余没有隐秘的修士,也能感知到,自己的传讯符,在传讯途中被人拆阅,宗门上下,尽皆哗然,各种猜测之言,此起彼伏。

“听说,六、七百年前,南明出了一个结丹散修,他有着一大特殊癖好,就是截取他人传讯符,不会是这个隐于空间夹缝中的狂魔,又再出世了吧?”

“不可能,结丹修士最多七百年寿元,这个空中狂魔,已销声匿迹百余年,应该早就陨落了。”

“话说,我们宗门也有一个空中狂魔,这一系列的事件,会不会是他做的?”

“你傻啊,此空中狂魔,非彼空中狂魔,我们宗门的空中狂魔,哪有那般能耐啊。”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二十六章 轻谷奇遇

又再过了半个月,云阳宗修士惊恐渐消。

颜越的神识化身,来到与天南之北接壤的建昌后,开始轮到建昌的修士遭殃了。

建昌有着两大修真门派,玄月派与轻谷,这两个修真门派,也同云阳宗一样,其内各种卧底、奸细。

他们与宗门外的修士传讯,传讯符无一例外,皆被截获,他们发出了与云阳宗修士,相似的猜测。

“难道是销声匿迹百余年的空中狂魔,又再出世了?”

“应是那个空中狂魔的传人吧。”

“要死了,那个空中狂魔居然还有传人!”

两派已活了一些年头的筑基修士,回想起了,他们刚踏上修真之路时,曾听闻的,关于那个喜好截取他人传讯符的结丹散修的记忆。

那时,他们的师父、师兄,在那个空中狂魔的骚扰下,很长一段时间,都战战栗栗,没用过传讯符。

直到传出空中狂魔已经陨落的消息后,整个南明修真界,才恢复太平。

可是今时,百余年来,未曾发生的截取传讯符事件,又风波再起。

难道,那个空中狂魔,还真留有此道传人?

“道友,我劝你凡事留一线,莫要做得太过了!”

颜越肆意截取修士传讯符,终于惹恼了轻谷家主,此时,他正在他发出的传讯符消失处,神色不善地望着身前空处。

十派联盟中,其中三派,为修真家族,分别为:独尊宫,广明严家,轻谷。

轻谷为一个韩姓修真家族,他们常年生活在一个特殊的山谷中,因此得名。

“老头,我帮你们家阻止了不少卧底与他人传讯,你居然不分青红皂白,来向我兴师问罪?真是岂有此理!”

反正对方发现不了他,颜越更加肆无忌惮了。

轻谷家主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冷哼一声,手上一张传讯符,火焰燃起。

他居然敢当着颜越的面前,发出传讯符,颜越也是冷哼一声,对着刚升起的那团火焰,狠狠一抓,其内一句话随之响起,“小贼,体要猖狂!”

颜越不禁怒意升起,口中一边大骂不止,一边等待对方再次发出传讯符。

果然,轻谷家主,又再发出一张传讯符,“有种别往前跑!”

“你以为我想啊!”颜越身体不受控制,渐渐往北而飘。

轻谷家主看着传讯符消失处,又再跟上。

就这样,两人不断向北移动着,一个狂发传讯符,而另一个将前者发出的传讯符,尽数捏碎。

轻谷家主听说,这段时间以来,族内子弟无法使用传符与人通讯,他觉得应是有人在模仿当年那结丹散修,针对他们家族。

确有神魂特殊者,可通过奇异手段,隐于空间夹缝之中。

轻谷家主,来到传讯符消失处,发现此处果然有人,但想发现隐于空间夹缝中的人,也需要有特殊的神魂,才可做到。

他无法见到那人真面目,只知道这应是一个炼气小辈的神识体。

他堂堂筑基修为,又是一方势力之主,平日里使唤炼气小辈,皆是随意指使,哪受过今日这般鸟气?他还真不信这个邪了,今天倒是要看看,那个隐于空间夹缝中的狂魔传人,能和他对磕到几时!

而颜越,本来只是想要查看有关修炼的事情,才拆阅他人传讯符。他做人有着自己的底线,某些谈及紧急要事,或者普通问候的传讯符,他都是将其放走。

可眼前这个老头,一句句威胁不离口,还敢当着他的面,狂发传讯符,颜越心底那股子倔脾气,不禁涌了上来。

双手连抓,将对方发出的传讯符,尽皆捏碎,看着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筑基修士,对他这个炼气小辈,毫无办法,心中大感爽快。

两人大战一天一夜,轻谷家主暴跳如雷,大叫一声,往前方轻谷方向而去。

“这老家伙终于走了!”颜越正在云阳宗打坐的本尊这边,大舒了一口气。

神识化身那边,和轻谷家主交战一天一夜,他的本尊,也是大感心神疲累。

大战得胜后,正心中大叫畅快之际,神识化身那边,忽见前方一道遁光闪来,“老夫一储物袋传讯符在手,看你这狂贼还怎么跟老夫斗!”

说着,他手中大把传讯符,“轰”地燃起。

“老贼,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颜越性格倔强,对方越是跟他死磕,他越是不会服输。大骂一声,又再与轻谷家主交战起来。

就这样,两人不断北移间,又大战了七天七夜。

七天后,轻谷家主,重重喘着粗气,一拍储物袋,发现储物袋内已空空如也。

他大叫一声,又再往近在咫尺的轻谷方向而去。

“还去拿传讯符,你们轻谷家底这么丰厚?”和一个筑基修士,以这种方式大战七天,颜越身心早已疲累,只是在一股不服输的倔脾气下,才坚持到最后。

看着对方还欲再战,他也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轻谷家主修真至今,就从没受过这几日来的鸟气,这几天,他与狂魔传人大战的同时,还想尽各种法子,欲将这隐于空间夹缝中的狂魔传人揪出来。

可他用尽方法,都奈何不得那个狂魔传人分毫。

他也是一股倔脾气,不信这邪门之事,非要将那狂魔传人打垮不可,但他之前已将族内大半传讯符尽数收走,看那狂魔传人比他还要凶猛的态势,即使再给他一储物袋传讯符,怕是也斗不过那狂魔传人。

“再这么打下去,轻谷都快打穷了。”传讯符虽然便宜,但也要百张一灵石,轻谷冢主再也消耗不起。

他无奈来到谷中,又再发出一张新得的传讯符,抬头望向已在轻谷上空的狂魔传人处。

颜越飞到轻谷上空,忽觉全身一轻,整道神识化身,竟轻飘飘地升空而去。

这种偏离既定轨道之事,他飘荡这么久以来,还从未遇到过,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希望,上升过程中,手脚乱划。

颜越初时觉得有望可以离开空间夹缝了,但随着越升越高,心中却出现了一丝慌乱。

他升到某个高度后,停止了上升,轻飘飘地浮在天空极高处,而同时,他向北飘荡的速度,也变得缓慢起来。

颜越惊疑不定,望着下方的轻谷上空,一个个炼气修士,飞来飞去。

心中疑道,轻谷的炼气高阶修士,居然有这么多?不!他们能够飞行,不是修为之故,而是因为这个山谷的特殊!

颜越自己轻飘飘升到天空极高处,结合下方看到的情景,猜测此谷特殊,引力较小,故而,在轻谷中,修为未至炼气高阶之人,也可以提前御剑飞行。

之前一直飘荡不止,让他慌乱不已,此时飘荡速度降低了,心中却又再升出了另一种慌意。

但颜越就像怒海中的一片扁舟,全身无借力之处,只能浮在高空,听天由命。

此处没有传讯符飞过,也看不到各种不同的风景,一时间,颜越沉寂了下来。

天空极高处,寒意凛凛,万籁俱静,俯视着下方景物,心底深处孤寂之感,油然而生。

这种感觉,也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本尊的心境。

颜越的神识化身在轻谷上空,一待就是大半年。

此时,云阳宗内,他的本尊盘膝坐在一块山石上。

忽然,身后的林间“簌簌”声响,一只鸟儿飞掠而出。

颜越双目猛地睁开,对着飞鸟下方,探手一抓。

随着他这一抓,飞鸟随之受到惊扰,扑腾间直直往下坠落,飞鸟即将落地之时,颜越手掌又再一放,飞鸟翅膀连拍,“嗖”地一下子升到了天空高处。

飞鸟大受惊吓,稳住身形后,没命般地振翅逃离。

“此术应对修士也有作用!”颜越神识化身,在轻谷上空待了大半年,长期处在那个特殊的山谷上空,让他领悟了一种可控制地面引力的法术。

此术施展之下,可暂时使某地的引力,加强或者减弱。

若是出其不意,对正飞行的修士使用,或可起到出乎意料的效果。

颜越在轻谷上空待了大半年,今日即将离开轻谷上空范围。

轻谷家主,在这大半年间,又耐不住去购置了大量传讯符,时常前来挑衅颜越,颜越初时还和他战斗一番,但到后来,一见此人,便双目一闭,不予理睬。

颜越神识化身,一出轻谷上空范围,便渐渐往下降去。

轻谷家主,在这大半年中,对这个看不到狂魔传人,大恨之余,竟产生了一种不打不相识的惺惺相惜之感,此时大喝道:“狂贼休走,还不快与我再战三百回合!”

颜越此时心事重重,没有闲情再与他再战三百回合,心中暗道,此番离开轻谷,神识体便与我本尊相距越来越远,前路渺茫,不知前方会有何种磨难等着我?

大半年前,颜越离开云阳宗,前去找大虎讨要说法。

凭着在心神中,对小虎的感应,很快便见到了大小二虎。

大虎对他仍然还有意识,似感到非常意外,望着颜越的目中,满是透着狡诈的疑色。

而一边的小虎,对颜越感到愤怒的同时,还有着一种复杂难明的情绪。

颜越已在之前的那段时间,知道了大虎有不能杀他的苦衷,看着这头实力比结丹修士还要强的巨大妖兽,丝毫没有惧意,在大虎跟前盘膝一坐,赖着不走了。

大虎盯着颜越,等待多日,见他还是能说能动的,实在大惑不解。

一人一兽都拿对方没有丝毫办法,颜越对着大虎破口大骂一通,无奈只得返回宗门。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二十七章 任务狂魔

这大半年以来,他本尊的神识,一直都在葫芦空间温养,神识确在增长,可增长的神识,都修炼到神识化身上去了。

颜越搞不懂,为何两者相距那么远,还是这边修炼,那边提升。

这大半年以来,他修为达到了炼气八层,而本尊这边的神识,只修炼得比同阶强了没多少。

神识化身离开轻谷上空后,也不知道究竟会飘到何处,到时,两者相距越来越远,结果不想可知。

颜越暗叹一声,来到正式弟子的管事处,“师兄,给我这个月,再安排十几个赚灵石快的宗门任务。”

“狂,狂,颜师兄啊,十派大较即将到来,大家都忙着为大较做准备,你还要做宗门任务啊?”管事看着眼前这个狂魔,脸上满是惊恐、害怕、畏惧等复杂神色。

这大半年以来,眼前这个人做宗门任务,简直到了一种如疯如魔的状态,别人一个月累死累活,也最多只能做三、四个宗门任务,他却一个人要做十几个。

这种记录,云阳宗开山立派以来,还从未有过,他的事情传遍整个宗门后,大家给他起了一个新外号“任务狂魔!”

颜越看管事楞在那里,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簿子,快速翻看起来,找了几个优质任务,便“嗖”的一下,消失没影。

颜越当时在曹林储物袋中,得到的百来块下品灵石,全换成了鸡肋酒,在葫芦空间增益两个七天后服下。

他原本计算,这些灵酒,应该足够他达到炼气八层的,可全都饮用之后,却只达到炼气七层。

颜越大惑,请教师兄之后才知道,饮用灵酒,不仅越阶饮用,无法发挥灵酒最大价值,修为较高时,饮用低阶灵酒,灵酒效用,也会大打折扣。

前者,颜越可以理解,好比一个凡人吃妖兽肉,消化不了。

可后者,他就不明白了。

师兄打比方道,每个等阶的灵酒,对应不同修为的修士,好比婴儿喝奶,大人吃饭。

炼气低阶饮用二阶灵酒,就好比给婴儿吃饭,婴儿自然吃不了。

炼气高阶饮用一阶灵酒,就好比让大人喝奶,奶喝下去,作用还是有一点的,但效果肯定不像吃饭那么明显。

得知此事后,颜越就发愁了,好不容易研究出了,让鸡肋酒突破增益巅峰的法子,可属于无阶灵酒的鸡肋酒,对修为已高的他来说,作用变得微乎其微了。

颜越之后便开始着手研究,让一阶灵酒狗尾草酒,突破增益巅峰的法子,此前他也有研究过,知道让鸡肋酒突破增益巅峰的法子,对狗尾草酒无效,此番又再苦心专研一通,还是没有找到新的办法。

颜越达到炼气七层后,最适合他喝的,便是二阶灵酒了,可那些二阶灵酒,大多功用古怪,颜越没有需求。他所需求的,乃是那些毫无特殊功用,其内就只有灵力的酒。

颜越之后去向黄长老请教,有没有这种二阶灵酒。

这类毫无特殊功用的灵酒,其实只是同阶灵酒中最低等的酒,炼制的原料和工夫,跟炼制其他灵酒相仿不说,炼制出来还无人问津,黄长老一向不屑炼制。

但他见颜越对这类灵酒似有很大需求,便同意专门为颜越炼制几坛。

黄长老在宗门内也是替人办事,炼酒的原料都是宗门之物。

颜越知道此节,谢绝了黄长老免费赠送之意,开始疯狂去做宗门任务,赚取灵石。

其他修士,绝大多数都不能一心二用,资质好的,做任务赚灵石的工夫,还不如自己修炼,资质差的,一个月顶多也只能做三、四个宗门任务,同时还耽搁修炼。

而颜越做宗门任务时,还能做到同时修炼,加上命劫在身,做起宗门任务来,简直如同疯魔一般。

“卧槽,任务狂魔又来了!”几个正在锻造炼器材料的正式弟子,见到眼前一阵劲风刮过后,那个任务狂魔又再出现,大擦额头汗水。

“师兄,本月有多少灵器需要修复?”

炼器房管事,看着眼前这个任务狂魔,战栗道:“都在那边,你去挑吧。”

颜越看向那边放着的数十件微有残破的灵器,大手一招,将灵器全收入储物袋,看到一个人正在修复灵器,眼中大放光芒,“师兄,你这个任务让给我做吧,怎么样?”

“额,你,你拿去吧。”

他话音刚落,颜越便将他手中灵器一把夺过,一阵风起,消失无踪。

“这个任务狂魔,做任务做疯了吧!”

待颜越走后,炼器房众人,开始嘀咕起来。

这大半年来,炼器房修复灵器的任务,已乎全被任务狂魔一人包办,他人只稍微做一、两个,也被他无情抢夺。

众人知道他炼气六层便可御剑飞行,拿他毫无办法。

“话说,大半年过去了,任务狂魔还是炼气六层。”

“你以为他淤积的灵力有那么多啊,好运过了,也就没了。”

颜越达到炼气七层后,已将黄长老赠的那葫三十年份的东篱酒用了,凭此达到炼气八层,但他无时不刻都分出一丝灵力,探入储物袋,附于宝葫芦之上,表面显示出来的修为,还只有炼气六层。

颜越走出炼器房,又再去接取其他宗门任务,走在路上,看着葫芦空间内,那数十件不断自行修复的灵器,心中暗喜,一个月后,又是十几块灵石到手!

修复凡品灵器,修复三至五件为一个任务,做完可得一块下品灵石,这些灵石,对颜越来说,只需将需要修复的灵器,放入葫芦空间一段时间,就可得到。

他一个月能做十几个宗门任务,便全是仗着宝葫芦之助。

十派大较即将到来,做为东道主的云阳宗,也开始紧罗密鼓地搭建起了比试场地。

云阳宗大殿前的广场上,数个透明的大水球,悬浮半空,水球内部即是比试场地。筑基长老已奠定基石,接下来的工作,交由炼气高阶弟子完成。

颜越得到消息后,飞快赶来,“这个任务,算我一个!”

管事的见到颜越,陪笑道:“颜师兄修为未至炼气高阶,便能御剑飞行,差点将你忘了。”

搭建比试场地,可以得到十块下品灵石,颜越怎能放过?

他徒手抱起一块数百斤重大石块,御起飞剑,来到一个大水球旁,将石块砌到大水球上,一旁负责巩固之人,忙打出一道法诀。

水球透明,内外皆可视,水球在半空中,只占数丈见方,内部却是一个百丈见方的奇异空间,参赛人员在内斗法,法术波及不到外边,场地只要由筑基长老奠定基石,即使之后的工作由炼气弟子完成,场地也可承受筑基以下法术波动。

这些大石块,砌到水球外部,使用相应法术,巩固一段时间再取下后,场地便可完成。

烂娃子正与另一名炼气高阶,使用驱物术,两人合抬一块大石,见到颜越一人便可徒手搬运,惊道:“颜师弟,你可真猛!”

这大半年来,阵基道人又收了几个徒弟,颜越已不再是当初的小师弟了。

其他使用驱物术,两、三人合抬大石之人,也注意到了有人徒手搬运大石,在他们面前飞来飞去,不由惊诧连连。

“这不是那个炼气六层,便可御剑飞行的任务狂魔吗,没想到他力气也这么大。”

这大半年来,颜越修炼、做任务的同时,也没忘记锻炼体质,此时已可做到御剑飞行的同时,还能徒手搬运数百斤重物。

众筑基长老站在大殿前督工,背负着手,时不时指使、呵斥几句。

他们见到颜越,发现过了大半年,他的修为还只有炼气六层,心中疑道,自那次审查他后,他修为还真不突飞猛进了?

颜越的宝葫芦隐藏修为之能,连筑基长老都看不出丝毫端倪。

众人正施工间,一老头火急火燎往此处赶来,边跑边气急败坏大叫道:“我的灵石就被你们这样在浪费?你们这几个败家子,还偷懒!还偷懒!”

来者正是云阳老祖,他说话间,伸手在众筑基长老屁股上连拍。

众长老看着半空中的炼气高阶弟子,目光全望着此处,不由大窘,连连躲闪。

众炼气高阶弟子,见到之前还在那里随意呵斥他们的筑基长老,此时却被云阳老祖跟打小孩一样地打屁股,个个看得目瞪口呆。

被云阳老祖这一搅和,筑基长老们亲自出手完善场地,颜越的十块下品灵石,也随之泡汤了。

场地搭建完后,一年之期即将到来,可到了时间,众炼气弟子们,左等右等,还是未等到参赛的几大门派到来。

“十派大较不比了?”

距离云阳宗极为遥远的某处,半座高山巍然而立,高山上有着许多古老而残破的建筑。

高山只剩半座,另一半不知去了哪里。

半座高山消失之处,空间紊乱,狂暴不安。

高山的断崖前,一众筑基修士望着前方,“空间裂缝尚不稳定,看来,挑选进入遗迹者之事,只能压后数月了。”

云阳宗搭建好比试场地后,又再过了两、三个月,宗门内终于传出了,十派大较即将举行的消息。

本届大较,云阳宗有比往年多一倍的名额,名额共有五十个,分给众筑基长老,筑基长老各自从门下挑选精英。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二十八章 飞行版萧添柴

阵基道人一共分到七个名额,他把众弟子都叫到身前,挑选心目中的合适人选。

众弟子们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争先恐后地叫着,我我我!

但他们中,只有最优秀的七人,才能被阵基道人选中。

阵基道人目光看向,身前的十几个炼气高阶弟子。

这一年多来,众弟子修为都微有精进,其中以两个女弟子最为突出,原本炼气八层的王谢风,达到了炼气九层,取代慕峰,成为了宗门内最年轻的炼气九层高手。

还有一人则是原本炼气六层的江语娴,她在一年多的闭门潜修之下,达到了炼气七层。

阵基道人首先挑选了炼气九层的慕峰和王谢风,之后又再炼气八层弟子中,挑选了三人,目光又望向炼气七层的弟子,“第六个名额,就给烂娃子吧。”

即将到来的大较上,各派炼气弟子较艺,比的一是修为、法术,二是灵器,第三则是战斗能力,烂娃子虽只有炼气七层,但他鬼主意多,斗起法来,比一般不擅斗法的炼气八层,也只强不弱。

烂娃子被阵基道人选中,大喜欢呼。

剩余的炼气七层弟子,纷纷毛遂自荐,盼望阵基道人能够选中他们。

江语娴自那次五十人决斗后,在这一年多时间里,修炼的同时,苦心专研法术,此时已学有两个初级法术,人也变得自信不少,像其他男弟子那般自告奋勇,推荐自己。

炼气修士修炼,大多以提升修为,达到筑基为目标,众人资质平常,修炼之余,也就学了两、三个防身法术,每日在宗门内深居简出,对杀敌斗法之技,少有研究。

阵基道人对众弟子的实力,也有一定了解,余下之人中,除了掌握最基本的护体真元和御剑飞行能力,大多不擅战斗,法术也就只掌握了两、三个。

让这些人去参加十派大较,别说有没有获胜希望了,遇到强敌,怕是连一招也接不了。

他目光扫过众炼气高阶弟子,落到了后方炼气中阶弟子的人群中。

“越儿,最后一个名额,便给你吧。”

人群中的颜越,听言一怔,迟疑了半会儿,说道:“师父,弟子修为浅薄,怕不能担此重任。”

颜越自那次决斗,一人力挽狂澜后,阵基道人对他更为看重。

他这一年多以来,修为虽然离奇地停滞不前,但阵基道人知道他,实力不凡,和门下那些未被选中,不擅斗法的炼气高阶弟子,斗起法来,不一定比他们弱。

阵基道人笑道:“你修为虽然只有炼气六层,但可御剑飞行,法术也掌控自如,实力不一定比你的师兄们弱,你不必自谦。”

一旁的师兄弟们,羡慕地看着颜越,纷纷附和,“是啊,那次和苍羽老道那脉决斗,全靠颜师弟一人扭转乾坤,这最后一个名额,给你是最合适的。”

“颜师弟,我们和苍羽老道那脉,究竟谁强谁弱,可全看你的啦。”

颜越那时大展神威,众人还印象深刻,这次和苍羽道人那脉真正比试,颜越这个实力不凡之辈,定然是责无旁货,当仁不让的。

当此情景,颜越着实为难。

他此前就已决定,不会参加十派大较。

一是因为实力没有炼气九层,绝难最终胜出,他估摸着自己在宗门内,也排不进前三,十大门派中选出最强的二十五人,又怎会有他的份?既然赢不了,那还去参加干嘛?

二是凡隐藏修为之术,修士一旦斗法,真实修为便会显现。宝葫芦隐藏修为之能,颜越未去测试,也没敢去测试,是否在斗法之时,也能掩盖修为。

与人斗法,极容易暴露此时炼气八层巅峰的修为,云阳宗主那句“灵力淤积也有一个度,我希望,以后不要再看到你修为突飞猛进了!”颜越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三是颜越觉得,十派选出二十五个炼气精英,并非是单纯考较弟子,选拔人才,其中定有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在。所以,颜越并不想在参与十派大较。

但此时,众师兄弟们,口口声声地一句句,“责无旁贷”,“为师门而战”,“为师父争口气“,让颜越陷入了异常为难之境。

阵基道人见他神情,说道:“你炼气六层,要你去面对十派顶尖高手,可能对你不公平,你就只当去见识一下,不必有太大压力。”

阵基道人既然如此说了,颜越也无法推辞,只得领命。

待众人散后,同门师兄弟们,责怪起颜越来,“颜师弟,所谓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师兄自认实力不如你,恨不能为师父出战,而你却还那么不情愿,哎!”

“是啊,颜师弟那次决斗,手段凌厉,临危不惧,一人支撑大局,无论御剑飞行之能,还是法术纯熟度,都比我们更强,我们想出战,师父还看不上呢。”

其中以那几个炼气高阶,但未被阵基道人选中之人,最为不甘,对着颜越指责不停。

一旁江语娴见状,上来劝道:“师兄们,颜师兄他,那次面对的是不能御剑飞行之人,当然大占优势,而参与十派大较之人,都是能够御剑飞行的,让他去面对修为比他高那么多的人,也太为难他了吧。”

“也对哦,江师妹此言有理。”

颜越得江语娴解围后,众人不再责怪颜越,转而围着江语娴说笑起来。

“现在七月了,再有半年便是两年之期,可我修为连炼气九层都还没到……”

刚达炼气九层,真元只占丹田一半,而突破境界,需要达到真元充盈于整个丹田的圆满之境,才可进行。颜越心中烦闷,又再去抓紧时间,赚取灵石。

望着颜越离去的背影,众师兄当中有不少人感叹,“哎,颜师弟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一年多来,每日苦修,又再没命般地执行宗门任务,修为却一点也不见长,还是炼气六层。”

颜越走在路上,突然停下脚步,奇道:“咦,飞行版萧添柴!”

他的神识化身,往北飘荡,飞越建昌,来到了桐阳与苍平的交界处,这两地分别是十派联盟中,最强两派青元宗与灵岳宗的势力范围。

颜越百无聊赖地飘荡过程中,忽见后方,一大波人向他飞来。

举目望去,只见那是一大波女修士,那些女修士脚下踩着一朵朵莲花,御空飞行,人群中间,是一顶大花轿,轿帘敞开着,轿中坐着一名翩翩少年。

少年惬意地靠在轿中,张开双臂,搂着身边两名女修,春风满面。

见到此人,让颜越不禁想起了那时的萧添柴,这两人身边都是一大波女修围着,不同的是,一个身边围着的是喜爱扮男装的女修,而另一个身边围着的,则是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修。

这些女修士,个个娇柔妩媚,姿色不俗,女修本身就少,容貌上佳者就更加少了,颜越一时间见到这么多,不觉有些惊异。

“杰师哥,听说那个狂魔传人,这段时间就在此处出没,人家好怕哦!”

“师妹莫怕,任何妖魔鬼怪,都难逃杰哥法眼!来,让杰哥亲一口!”

人群从颜越的神识化身处经过,颜越无法避让,与他们对穿而过。

忽地,轿中少年身体一震,随后脸现讶色,望向后方。

颜越飘荡在半空中,忽觉心中一凛,一种被人看穿的感觉,骤然升起。

一阵香风闪过,那波艳丽多姿的女修士,已渐渐远去。

“难道是错觉?”颜越这道神识化身自飘荡以来,得罪了不少人,离开轻谷上空后,他于百无聊赖的飘荡之际,又再拆阅他人传讯符,惹到了数个如轻谷家主般的人物。

但他们筑基修为,却难以发现颜越分毫。

今日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还是头一次出现。

颜越正惊疑不定之际,忽见天边那波女修士消失处,一道身影朝他快速飞来。

此人身体也如颜越的神识化身般虚幻,不似实物,看他模样,正是那个轿中的少年。

他飞到近前,望着颜越,满脸惊讶之色,抱拳道:“道兄好兴致!”

“你能看到我?”颜越心中的震惊,更加浓了。

“这一年多以来的那个狂魔传人,便是道兄你吧?”少年未回答颜越问题。

颜越的神识化身,还是头一次被人看到,看对方修为,似还未至筑基,颜越很快收起震惊,否认道:“什么狂魔传人?我不知道。”

颜越这一年多以来,得罪的修士多了去了,还掌握了不少人的秘密,看这少年身边围满女修的架势,定是与萧添柴一般的资质出众之辈,被他告密的话,那颜越的本尊可就完了。

颜越否认,少年也不纠结这个问题,望着颜越,揶揄而笑,又再问道:“道兄也是通灵之体?”

颜越微一思量,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少年望了颜越一阵,举目朝四下里一张望,又再看向颜越。

他这神色落在颜越眼中,心中又再一惊。

正在此时,只见那少年忽地大口张开,朝他快速扑来。

颜越飘荡的这一年多以来,时常遇到鬼怪之物,那些鬼怪之物,似天生便能感知到颜越的存在,还对颜越的神识化身,有着强烈的贪婪。

这少年此时的模样,便与那些鬼怪之物,如出一辙。

颜越见状,忙抡起拳头朝那少年打去。

少年冷哼一声,大喝道:“狂贼,还不乖乖成为本公子的进补之物!”说着,他扑到颜越身上,张口便咬。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小的阿福

颜越的每次遇到那些鬼怪之物,都是几拳将其打散,但不知对这个少年是否同样有效,但他的神识化身,不具本尊驱物施术之能,也只是挥拳应对了。

颜越的拳头落到那少年身上,少年一声声惨叫发出,撕咬也更加凶猛了。

被他撕咬之下,颜越不止神识化身受创,远在云阳宗的本尊,也感神魂刺痛,不由大急,也像那少年一般,张口狂咬对方身体。

少年与颜越对咬,大落下风,口中惨叫连连,目中满是惊骇之色,被颜越撕咬之下,他的身形越加虚幻,怕是再用不了多久,便要被颜越活活咬散了。

他慌张欲逃,但身体被颜越抱得死死的,挣扎一阵,忽然大叫,“道兄,口下留情!”

颜越知道,咬不死他,自己便要被他咬死,哪去理他,口中仍是狂咬不止。

少年又没命般地与颜越对咬一阵,身形已变得模糊不清,他口中不住大叫,“饶命,饶命,道兄饶命啊,小的愿拿出所有家底,只求道兄饶小的一命。”

少年已毫无反抗之下,再用不了几口,便会彻底消散,颜越见状,口中停了下来。

少年又再重复一遍刚才的话,“道兄饶小的一命,小的愿拿出所有家底,恳请道兄放过小的一马。”说着,他露出了讨好的神色,眼巴巴地望着颜越。

他身形即散,已对颜越没有威胁,颜越望了他一阵,收起劫后余生之情,冷冷道:“名字?”

少年见有转机,忙道:“小的阿福,见过大仙。”

颜越神色冰冷,“全名。”

“李阿福,李阿福。”少年连道。

“嗯?”颜越之前听他与那些女修,自称杰哥,此时神色一冷,抓着他的手紧了一紧。

少年惨叫一声,不敢再含糊其词,大叫道,“大仙饶命,小的李杰福。”

“门派?”颜越话语中不带丝毫感情。

李杰福连道:“青元宗,青元宗,大仙看在家师流云道人的面上,可否放过小的一马,小的马上去请家师,给大仙备上好礼。”

李杰福本尊的修为,颜越方才粗看之下,看不出深浅,只知他比自己本尊炼气八层巅峰的修为还要高,而他年纪又与自己相仿。

如此年轻有为之辈,不会默默无名,可据颜越了解,青元宗似并没有一个叫李杰福的炼气精英弟子。

颜越目光望向后方,李杰福方才便是由南而来,南边是建昌,而青元宗的方向则在东面。

李杰福见颜越目光移动,知道话中露出马脚,连道:“小的随家师在轻谷坐客,这不,正要回宗门而去呢,家师在后面,应该马上便到。”

李杰福句句不离家师,话中之意非常明显。

颜越对他所言的所有家底,未起丝毫贪念,冷笑一声道:“在我面前,最好说实话,说!你为何能看到我?”

李杰福身子一震,目光游移一阵,试探着问道:“大仙不是通灵之体?”

通灵之体?他能看到我,就是因为他是通灵之体?

颜越未听说过这种体质,直接问道:“什么是通灵之体?”

颜越既然如此问,那便说明,他并非通灵之体,李杰福对颜越看似比他要低的修为,却拥有神识化身,感到不解,但他也没多问。

答道:“世有种种特殊体质,其中一种叫作通灵之体,具有通灵之体的凡人,目可见鬼怪,若成为修士,修为未至结丹,便可分出神识,凝聚神识化身,小的就是一个拥有通灵体质的人。”

神识化身,乃是结丹期修士的手段,拥有通灵体质的人,竟可在炼气期,便凝聚出神识化身,颜越心中微有震惊。

又再问道:“你刚才为何想要吞噬我?”

“小的哪有那狗胆,敢吞噬大仙啊……”李杰福还想否认,但见颜越冰冷的神色,便老实答道,“小的若能吞噬他人神识化身,便可大壮自己神魂”。

说完,又再补充了一句,“只有拥有通灵体质的人,吞噬他人神识化身,才有助益,大仙,你不是通灵体质,即使吞噬小的,也不会有丝毫益处的。”

颜越方才与李杰福互咬一通,神识化身变得比以前更加凝实了。

此时,他远在云阳宗的本尊,细细感受之下,只觉自己的神魂壮大不少,对李杰福所言自然不信。

李杰福方才在半空中,看到颜越的神识化身,只见颜越修为比他要低,便想吞噬了颜越,壮大自己神魂。

一般来说,修为越高,神识强度也越强。

但李杰福也是倒霉,好巧不巧,碰到颜越。

颜越这一年多以来,神识无时不刻都在葫芦空间温养,可神识之增益,都修炼到了神识化身上,此时,他这神识化身的强度,已极为接近筑基修士的神识了。

颜越正想着该怎么处理李杰福,飘荡间,遥遥望见停顿在前方半空中的那波女修士。

飘至那些女修处,只听见女修们,正在焦急呼喊着,“杰师哥,你醒醒,你醒醒啊,不要吓我们啊。”

轿中李杰福的本尊,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在女修叫喊声中,全无知觉。

拥有通灵体质的人,虽可未至结丹,便能凝聚神识化身,但他们神识化身离体后,本尊便会失去所有知觉,而且,他们的神识化身只要一散,本尊也会跟着死去。

被颜越抓在手中的李杰福的神识化身,见到自己本尊,不由大急,欲往本尊扑去。

颜越手中一紧,冷声道:“老实点,敢动就立刻将你捏碎!”

李杰福在颜越手中惨叫一声,当下不敢妄动,战战兢兢道:“大仙,你是要往哪去啊,这要是离本尊太远,我们两都体想活命啊。”

说着,他又是求饶,又是承诺。

颜越得罪的十派修士多了去了,他神识化身的容貌与本尊一模一样,自然不会放李杰福走,对于他承诺的好处,也不会傻到,觉得自己能够有命拿。

对方方才想要吞噬自己,即使即刻将他杀了,也是天经地义之事。

颜越不理他,只将他死死抓在手中,心中暗道,这李杰福修为比我要高,在炼气修士中应是个高手,现在十派联盟之人,正在往云阳宗赶去,他怎么未去?

云阳宗内。

本届十派大较在云阳宗举行,大赛还未开始,其他九派之人已相继到来,各派非参赛炼气弟子,以及筑基长老也有到来,整个云阳宗顿时热闹无比。

众修士难得聚首,大赛未开始的几天里,各种交流活动,时常举行。

“走,颜师弟,去交易会上看一看。”

今日,在宗门内,有一场炼气弟子间的交易大会,几个师兄前来叫颜越同去。

颜越在这一年多间,外出过宗门,途中斩杀了几只一、二阶妖兽,尸体材料应可与其他修士换些灵石,颜越便放下手中的事情,前去参与交易会。

交易会上各种奇人异士,川流不息,道路两旁,摆满摊位,有贩卖的,也有收购的。

“大家来看一看了,这是一件凡品遗宝,威力比凡品灵器,可要强上不少,只售五十下品灵石了,师兄们若能得到此宝,定可在大较上技惊四座,扬名立万。”

“一件凡品遗宝而已,你当是良品的啊,还只售五十下品灵石,十五块灵石,我倒可以考虑考虑。”

“三十,三十,不能再低了。”

十派大较上,禁止使用灵符,修士斗法,一是比修为、法术,二是比战斗能力,第三则是比法宝好坏。若是能多上一件品质好较的法宝,胜算便能多上几分。

欲要出手法宝之人,趁机抬高低位。

摊主降价之后,摊位边上围着的人,顿时出现了动心之意。

颜越神识扫过摊主手上的那件遗宝,发现这件遗宝,与季博言处所得的那块利器碎片相似,都是残破不堪,隐透沧桑之意,似是某件古老的高阶法宝的一部分。

其他出售法宝之人,所售的大多是这类凡品遗宝,少数甚至出售良品灵器,但要出的价格,乃是一个天价。

“我也好想买一件良品灵器!”烂娃子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些良品灵器。

但他炼气七层,平常省吃俭用,攒下来的灵石,也就数十块而已,想再购置一件良品灵器,差得太远。

边上慕峰劝道:“师父赐你那件良品灵器,用用也就够了,这些灵器,现在的价格是以往的两、三倍之多,犯不着去买。”

良品灵器,虽然要出天价,但仍有身家富裕,对最终二十五个名额,感到有希望之人,一掷千金。

颜越的几件灵器,在葫芦空间内存放了一年多,几件凡品灵器,威力远超良品,原本的良品纸伞以及良品飞剑,更是已有上品之威。

他琢磨着,现在价格这么高,是不是要找个机会卖掉一、两件,以换取灵石,提升修为。

师兄弟几人正闲逛间,迎面一队人走来,为首一个白衣青年,远远望见慕峰,笑道:“慕道兄,多年不见,修为又精进不少啊。”

慕峰抱拳道:“方道兄抬举在下了,方道兄数年前,便已达到炼气圆满,这几年来,真元又再压缩,放眼十派炼气同辈,少有能与方兄比肩者,方兄必可晋入二十五人之列。”

“炼气圆满!”颜越神识一扫此人修为,心中一凛。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三十章 李杰夫就是你了?

那白衣青年身后几人,皆是最少炼气八层修为,身上穿的是青元宗的服饰。

白衣青年摇头道:“少有比肩者,这话怎敢当,慕师兄太看得起在下了。话说,贵派那位七星之首,怎得未见?”

“七星之首?”慕峰疑道。

白衣青年道:“慕道兄不知么,贵派有位极品灵光之才,一年半时间,便达到了炼气八层,当属我们十派联盟,七大新星之首。”

白衣青年话中所指之人,便是萧添柴,萧添柴在这一年多时间里,勤修苦练,几日前刚达到炼气八层。

“哦,原来是萧师弟,三大天才我听过,不过这七大新星,又是什么意思?”

白衣青年笑道:“这是前些时间,我们为十派联盟,小一辈师弟中,最天资出众之辈,刚定的称号,每派各一位,贵派的萧师弟,便是七大新星之首。”

听此间之人在谈论十派年轻天才,边上之人也围了上来,“听说,贵派萧师兄,资质南明第一,一年半时间,便达到炼气八层,此次大较,他定可跻身二十五人之列吧。”

边上之人否定道:“人家修炼虽快,但十派大较比的是战斗之能,人家法术不一定跟得上修为,十年后的大较,才是他大放光芒之时。”

边上又有人否定道:“此言差矣,极品灵光之才,又怎会参加十派大较呢,我们十派真正的天才,各派高层,哪舍得让他们来冒此风险。”

“是哦,我们十派的三大天才,一个也没来。”

“三大天才一个也没来?这么说,连青元宗的方师兄,云阳宗的慕师兄,都不入三大天才之列么?”

那白衣青年,脸上一红,说道:“方某在本派,进不入三甲,十派之中,更是前十开外,怎会入三才之列。”

白衣青年炼气圆满,听慕峰所言,他真元也有压缩,但以他这样的修为,仍自认在十派炼气弟子中,前十开外。

那前十的高手,实力得有多恐怖?

对于其中更恐怖的三大天才,颜越不觉有些好奇了。

边上有人,问出了颜越心中的疑惑,“敢问众位师兄,这三大天才,究竟是什么人啊?”

有知道的人,立时嘲笑道:“连三大天才你都不知道啊,三大天才指的是,青元宗的楚天阔楚师兄,灵岳宗的常齐云常师兄,还有玄月派的李杰夫李师兄。”

白衣青年,听到“青元宗的楚天阔楚师兄”时,不由得浑身一哆嗦。

待那人说完,他道:“这三位师兄,皆是年纪轻轻,修为便在炼气期内,臻至炉火纯青之境,我这样的三个,也不是他们中任何一个的对手。这三位师兄,加上其他七派各一位师弟,便是二十岁以下,天资最为出众的‘三才七星’了。”

三才七星中的三大天才,指的是二十岁以下,修为在炼气期内最为精深之辈。

他们能有如此名声,资质出众是一方面,出生早、开灵早、长辈培养则是另一方面。

而七大新星,指的是二十岁以下,资质同样出众,但出生晚、开灵晚、目前修为较低,但极具潜力的出众之才。

萧添柴极品灵光的资质,南明当代首居一指,但他十六岁开灵,修炼得晚,目前还不是他大放光芒之时,故只排在七大新星之首。

“快看,女修,女修!”众人当中,有人见到对面一队艳丽多姿的年轻女修,迎面走来,连连叫喊。

修士中,女修较少,年轻漂亮的就更少了,男弟子们见到这么多年轻貌美的女修,不禁眼中大放光亮。

“几位是玄月派的师妹吧?”白衣青年上前迎道。

十派联盟中,玄月派开派祖师,便是一位女修,她专收女弟子。

其实,女子出现灵光旋照的几率,与男子相仿,只是女子大多未踏上修真之路,在玄月派祖师专门搜寻、收纳之下,玄月派中,有九成九都是女修。

那些女修为首的一人,认识白衣青年,还礼道:“原来是方师兄,师妹有礼了。”她话语虽说得客气,但神色间,并没有多大热情。

“贵派李杰夫李师兄,近来可好?”白衣青年又再搭讪道。

那为首的女修,听到“李杰夫”之名,脸上先是一红,随后又现恼怒之色,冷哼一声。

她身后的女修们,话声立时响起,“丁师姐不在宗门内,真是便宜那帮狐狸精了!”

“杰师哥生辰将至,我们怕是赶不回为师哥庆生了,哎……”

“哼,你们这帮同样也是小狐狸精。”

众人看着众女修,为李杰夫争风吃醋,想着李杰夫艳福无边的修真生活,神往不已。

“真是羡慕李杰夫师兄啊,他不仅受上天眷顾,资质出众,还整日有美女相伴,如此修真生活,我也想要啊!”

众人大是羡慕,那个三大天才之一的李杰夫,能够身处玄月派,这样一个美女如云的门派。

他们宗门内的那些天资出众的师兄,身边也有师妹围着,但宗门内本就少得可怜的女修士,大多庸脂俗粉,或者修为低下,哪像玄月派的女修,质量那么高啊。

他们师兄的修真生活,他们就羡慕得不得了,而资质比他们师兄,更为出众的李杰夫,处在玄月派那样一个美女如云的地方,他的修真生活,可想而知,是有多么艳福无边。

他们羡慕得直流口水,纷纷上前搭讪,希望能够受到美女青睐。

但玄月派女弟子们,整日围在三才之一的李杰夫身边,天才看得惯了,眼前这些平庸凡人,又怎入得了法眼,个个眼现鄙夷、厌恶之色。

“李杰夫,李杰福?”颜越暗暗沉吟。

“这位师姐,请问贵派可有一位叫李杰福的师兄?他的福,是福气的福。”

颜越觉得三才之一的李杰夫,可能与他神识化身正抓在手中的那个李杰福,有些关联,开口询问那些女修士。

“李师兄的原名,也是你叫的?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是什么人。”

“一个炼气六层之人,居然敢直呼杰师哥原名。”

“怎么有这么多,假借问候杰师哥,却别有用心的人啊。”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玄月派众女修,未回答颜越问题,对着颜越叽里呱啦,便是一顿炮轰,鄙夷地扫了他一眼,甩着袖子,扬长离去。

颜越只问了一句话,便被乱骂一通,不觉心中有气,神识化身那边,抓着李杰福的手,也是不由得紧了紧。

“疼,疼,大仙,疼!”被颜越抓在手中的李杰福,惊慌大叫。

颜越目光下视,“十派联盟三大天才之一,玄月派李杰夫,就是你了?”

李杰福听言一惊,陪笑道:“什么事都难逃大仙法眼,正是小的阿福。”他不知道颜越脸上,为什么布满青气,露出讨好献媚之色,不住陪笑。

他自被颜越降服之后,无论怎么讨好、承诺,颜越却始终一脸冰冷,他对这个狂魔传人,打心底里充满着深深的恐惧。

他贵为十派联盟三才之一,玄月派的天之骄子,平日里美女在侧,任他挑选,宗门内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可今日一条小命,掌握在这个狂魔传人手中,却不得不放下平日里的高傲,各种谄媚奉承。

“大仙法力无边,神通莫测,若是进入我们十派联盟,我们的三才便要变成四才,大仙就是四才之首。小的愿以大仙马首是瞻,听命左右,还请大仙放过小的,好让小的有命能为大仙鞍前马后。”

李杰福距离本尊越来越远,一条小命悬在半空,心中越加慌张。

颜越话声冰冷,“玄月派不是只收女的么,你是怎么进入玄月派的?”

李杰福听言,脸现悲色,大声哭道:“大仙有所不知啊,那帮女修专喜吸人阳气,阿福命苦啊,每日都被她们折磨,大仙若不嫌弃,还请收下阿福吧,好让阿福解脱苦海吧。”

李杰福经历与萧添柴较为相似,也是出身一个小型修真家族,开灵之后,被发现具有通灵体质,此体质对修炼,也有极大助益。

李家家主说他是人中俊杰,便大手一挥,将他满是土气的名字一改,改成了李杰夫。

李家属于玄月派势力范围,李杰福也按就近原则,进入了玄月派。

李杰福自被颜越制服后,无论怎么承诺、求饶、拍马、诉苦,颜越都丝毫不动心。

他双目一转,邪邪一笑,又再说道:“大仙若能放过小的,小的愿意带领大仙,去我们宗门采补繁花,我们玄月派,别的没有,女修可多得很,到时各种美女任大仙挑选!”

说着,他滔滔不绝地介绍起了,他们玄月派最具姿色的女修。

没有哪个男子,对美女不动心的,李杰福身在群花丛中,又是叫爽,又是叫苦,有心想要好好修炼,可一看到那些婀娜动人的身躯,却根本把持不住。

当下,他与颜越绘声绘色地说起了,那些女修身上的种种好处。

那几个颜越在交易会上见过的女修,也在其内。

颜越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对他欲带领自己去采花之言,不置可否。

这个狂魔传人,对各种许利毫不动心,甚至连谈及美女,也丝毫不为所动,李杰福无招可想了。

他被颜越抓在手中的这段时间,隐隐发现了一些蹊跷。

似乎,狂魔传人的神识化身,不受他自己控制,在沿着一条固定的轨迹,向北飘荡。

李杰福顺着颜越飘荡的方向,望向前方,目光隐隐闪动。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三十一章 出售灵器

云阳宗内。

颜越与师兄弟们闲逛间,见到道旁有一人,正收购各种妖兽材料,便将储物袋中那些一、二阶妖兽尸体都卖了。

这个摊位旁,坐着一个面色冰冷的青年,他身边竖着一块牌子,“收购良品遗宝,价格合适,当面成交。”

路过之人,纷纷指指点点,“良品遗宝,哪有人舍得卖啊。”

“这种东西,即使有人有,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拿出来示于人前吧。”

冰冷青年,身上散发出的灵力波动,与青元宗那个方姓修士相若,皆是炼气圆满,听到众人议论声,他皱眉微一沉吟,又再牌子上刻了几个字,“欲出手者,可晚间来此处寻我。”

颜越有心想要卖掉一、两件,威力已超良品的凡品灵器,但这些灵器异于寻常,交易会上人多眼杂,出售灵器,实属不智,此时见到这个冰冷青年刻字,心中微微一动。

路过之人中,有些修为精深之辈,见到冰冷青年所刻之字,也是驻足沉吟片刻。

慕峰停下脚步,在此处观看起来。

颜越等了他片刻,见他不走,又再往前行去,忽见前方一队身着黄衫之人,迎面走来,颜越看到人群中一个小孩,叫道:“小风!”

那个小孩,正是何耕农的幼子何小风,他循声望来,见到颜越后,难掩激动之情,欢叫道:“哥!”说着,一把扑到了颜越怀中。

颜越对这个最亲的表弟很是疼爱,分离一年多,再见之下,心中激动不已,神识一扫何小风,不由惊道:“小风,你居然有炼气七层修为了?!”

颜越当时从何耕农口中得知,何小风出现上品灵光,之后被金蛟门之人带走,心中替他担忧不已,但想来,以他不俗的资质,在金蛟门内,也不会受到太过苛刻的待遇。

颜越曾想过,表弟这一年多以来,修为会达到什么阶段,以他上品灵光的资质,估摸着应该有炼气五、六层的修为吧。

可颜越现在见到何小风的修为,居然有炼气七层,着实吃惊不小。

“哟,小风,你在云阳宗还有个哥哥呢。”一个刺耳的话声传来。

颜越目光前望,只见说话之人,正是金蛟门的那个好狗儿。

好狗儿望着颜越,目露沉吟,好似回想起了,之前曾见过颜越一次,“你就是大苍森那个炼气四层?”

他已全然忘记破庙中,曾抓捕颜越做劳役之事,可颜越却还记得清清楚楚,目光对他冷冷一扫,没有说话。

好狗儿望着颜越一会儿,似又想到了什么,夸张地问何小风道:“小风,你不是常说,你有个哥哥如何了得吗,不会就是眼前这个炼气六层的废物吧?”

他身后跟着的金蛟门之人,神识扫向颜越,发现颜越这个做哥哥的,修为竟比何小风还要低,不禁大声嘲笑,“哈哈,弟弟炼气七层,这个做哥哥的却只有炼气六层。”

颜越只刚开光,便御起重物,打败炼气四层的王泼皮,何小风对此事印象深刻,进入金蛟门后,常对人说,他有个哥哥,如何了得。

可时隔一年半后,他哥哥的修为,竟比他还要低,身后那些嘲讽之言听在耳中,不由大怒,喝道:“不许你们说我哥哥坏话!”

那些金蛟门弟子,似见何小风颇有忌惮,随着他这一喝,纷纷停止嘲笑,干笑起来。

人群前方的好狗儿,笑道:“啧啧,小风师弟不愧是名列七大新星的人物啊,好大的威风哦!”说着,他做了个夸张的表情。

何小风闭口不言。

颜越见到何小风望着好狗儿的眼神中,微有隐忍之意,不由心中一怔。

一般来说,八、九岁的小孩,目中透露出来的神色,清纯透彻,毫无杂念,而何小风眼中,却有着一丝与年龄不相符的隐忍。

由此,颜越可以想像,何小风在金蛟门内,应常受好狗儿打压。

事实正如颜越所料,好狗儿对何小风,就好比沈逸对萧添柴。何小风未进金蛟门前,好狗儿乃是金蛟门内天资最为出众之辈,可何小风这个金蛟门历史上首个上品灵光者,进入宗门后,宗门内所有长老,甚至是金蛟老祖,都将他视为心头之肉。

好狗儿这个并不合格的昔日宠儿,也被长老们踢到了一旁。

之后,何小风更是在一年半内,达到炼气七层,列入十派联盟七大新星之一。

三才七星,每派各一人,好狗儿修为造诣强于何小风,却未进入三才七星之列,心中对何小风更加嫉妒了。

颜越知道宗门内,沈逸与萧添柴的关系,好狗儿对何小风的心思,也就很好推测了。

好狗儿仍在那嘲讽不停,“小风口中有如天神的哥哥,居然只是个炼气六层的废物!稀奇,稀奇,真稀奇!”

何小风大怒,“你这条死狗,你敢再说我哥哥一句废物,我就跟你没完!”

何小风一句狗字出口,好狗儿神色立时冷了下来。

颜越见状,上前一步道:“究竟谁是废物,将来若有机会,可以手底下见分晓。”

又再转头对何小风道:“小风,我们走。”

待颜越走后,金蛟门之人立时爆笑起来,“一个炼气六层之人,竟敢对好师兄说,可以手底下见分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何小风身处金蛟门,颜越对此没有办法,可他身边若有危险存在,颜越绝不会坐视不管。

好狗儿对何小风隐有不利之心,这种隐患,必须要除掉!

颜越与何小风,互诉一番别情后,目送他离去,“金蛟门有筑基长老同来,量那好狗儿也不敢对表弟怎么样。”

夜深人静,颜越套上一件黑袍,悄然出发。

来到白天的交易会处,遥遥望见那边有七、八道人影,颜越没有立时上前,在暗处观察一阵,发现并无危险,才走了出来。

修士都懂得财不露白的道理,若有贵重物品交易,绝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

白天有心想要出手,或购买贵重物品之人,均是不约而同地等到天黑,才聚到一处。

这些人都与颜越一样,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中,并同时使用一种比较粗浅的隐藏灵力气息的法术。

法术施展之下,同阶修士较难从灵力气息上,辨别出对方为何人。

但仍有几个自视甚高,不惧暴露身份之人,不屑隐藏容貌与灵力气息,白天那个冰冷青年就是其中一个。

又有几人陆续到来,冰冷青年见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开口道:“此次密会由我发起,便由我先来吧,我只求一件良品遗宝,灵石我有,也可用等价物品交换。”

他话声落后,众人当中无人应答,过了一会儿,才有一人说道:“这位师兄,我这有一件威力不俗的良品灵器,不知你是否看得入眼。”

说着,他拿出了一件飞梭灵器。

冰冷青年摇头,“法宝这种东西,贵精不贵多,良品灵器,我自己也有两件,我只求一件威力比良品灵器更大的良品遗宝。”

遗宝即是残破的高阶法宝,按威力大小也同灵器一样,分成凡、良、上、绝四个等阶。

遗宝虽然残破,但以前好歹也是高阶法宝的一部分,无论质地还是残留灵力,皆比同阶灵器更强。

良品灵器,各宗门内的炼气精英弟子,都有一、两件,可比良品灵器更好的良品遗宝,却只有极少人拥有,拥有之辈,自然不会拿出来售卖。

“良品遗宝,或许天外天冒险者可能有吧,我等宗门潜修之辈怎会拥有。”众人都没有良品遗宝,盼望着冰冷青年能够买下他们的良品灵器。

冰冷青年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见状不禁摇头叹息。

颜越来此,便是为了出手一、两件,堪比良品遗宝的灵器。

他之前观察了一阵,发现他人偶尔扫来的神识,看不破他隐藏灵力气息之术,微一沉吟,用一种沙哑的嗓音道:“我这倒是有一件堪比良品遗宝的灵器。”

众人目光不由向他望来,颜越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那顶斗笠灵器。

这顶斗笠灵器本是凡品,但在葫芦空间内温养了一年多,此时威力已超良品灵器,应与良品遗宝相当了。

冰冷青年目光扫来,身体一震,“这顶斗笠并非良品遗宝,居然隐有良品遗宝之威!”

颜越将斗笠拿出来,给他看了一眼后,又快速收入储物袋,沙哑着嗓音道:“开个价吧。”

冰冷青年对斗笠非常满意,思量一阵道:“良品遗宝一般二、三百灵石一件,现下奇货可居,那便五百下品灵石吧,兄台你也爽快点。”

一般,灵器的价格为,凡品灵器只值数块灵石,良品灵器价值近百块,上品灵器千块左右,绝品灵器一万多块。而遗宝的价格,要比同阶灵器,高上数倍。

颜越仅管之前已估计过斗笠价格,应在二、三百灵石左右,但当冰冷青年说出“五百下品灵石”时,还是不由得心中一阵狂跳。

他做了一年多宗门任务,也就赚了二百多块下品灵石,此时卖一件几乎无需成本的凡品灵器,居然可以一下子得到五百下品灵石这么多!

颜越心头狂跳一阵,未与对方讨价还价,爽快答应,两人各取灵石、斗笠,当面成交。

敢来参加这种密会之人,皆是颇有实力之辈,他们中,有部分目光落到了颜越的储物袋上。

颜越拿着装着五百灵石的储物袋,在手中不住掂来掂去,脸上难掩激动之色。

忽然,他毫无征兆地脚下一点,瞬间暴退开去,只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那些居心不良之人,还未反应过来,颜越便溜得无影无踪,他们目光望向了那个还留在原地的冰冷青年。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三才聚首

“好险!”

颜越全身灵力附于脚下,往前狂奔间,听到身后立时有金铁交鸣声,以及怒叱声传来。

他边跑边脱下黑袍,飞快跑回了住所。

回到房中,马上布下一个简易禁制,禁制有阻同阶修士神识探入之能。

颜越拿出之前得到的五百灵石,一块块地细细检查起来。

“他果然留有手段!”颜越查看之下,发现这些灵石中,有几块留有那个冰冷青年的神识,这几丝神识隐藏得极好,若非颜越细心查探,可能就会疏漏。

发现神识后,颜越眉头微皱,这丝神识,他似在哪张截获过的传讯符上见过,微微回忆后,将此事放下。

神识极其微弱,颜越将这些神识一一抹去,暗暗思索起来。

“只需卖一件凡品灵器,就可以得到数百灵石,不过,卖灵器这种事有极大风险,还是少做为妙。”

颜越的宝葫芦功能奇异,灵器在里面温养存放,便可自行提升品质,一件只值几块灵石的凡品灵器,在葫芦空间存放一年多时间,居然可以达到价值数百灵石的良品遗宝之威。

不过,无论售卖经宝葫芦增益的灵器,还是灵酒,都极具风险。

颜越之前也想过出售灵酒、灵器,以换取更多灵酒原料,只是在宗门内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此次十派联盟之人到来,正好被他撞到一个良机,他隐匿灵力气息,别人都不知道他是哪门哪派的,他才会去冒此风险。

不过,售卖灵器,最多也只能做一、两次,若做得多了,被人发现他的秘密,那他的小命也就不保了。

颜越第二天便去黄长老处,用五百灵石购置了大量灵酒,还再购置了几件凡品灵器,收入葫芦空间慢慢温养,以备今后之用。

十派联盟炼气弟子较艺,通过抽签,随机决定对手,比试在广场上的数个大水球“粼光空间”内进行。

主动认输者,落到粼光空间底部者,或逃出空间者,皆为战败。

败者直接出局,失去再战资格。

颜越抽完签,发现自己排得比较靠后,而自己的对手,是灵岳宗一个叫夏毅的人,慕峰在颜越身边,看到颜越的对手,不由一楞。

颜越问道:“大师兄,这个叫夏毅的人,你认识吗?”

慕峰怔怔出神一会儿,回过神来,道:“就是昨天在交易会上,收购良品遗宝的那个人,此人炼气圆满,是可以晋入二十五人之列的高手。”

他见颜越呆呆的表情,又再劝慰道:“不过没事,你到时和他稍微斗一阵,就弃权认输,没人会怪你。”

颜越心中暗道,这么巧,昨晚才卖了那个人灵器,今天就和他抽到一起了。

颜越排得比较靠后,没这么快轮到他,他便先跑去观看别人斗法。

修真者不仅要提升修为,还要不断加强战斗技巧,方能在修真界中生存。

此次大会,高手云集,观看高手斗法,助益极大。

抽完签后,排在最前面的几组对手,分别进入相应粼光空间,开始比试。

粼光空间为一个内部中空的大水球,内有百丈见方,内可视外,外可视内。

未比试之人,站在广场上,抬头望着粼光空间中,那几道你来我往的身影,呐喊助威。

十派的实力排名,便是在每届大较上排出的,众人纷纷猜测本届排名,会出现什么变化。

“第一第二,肯定是青元宗和灵岳宗,这不用说。”

“玄月派的李杰夫李师兄,没来参赛,他若能来的话,玄月派或可从原本的第八,直升前三。”

十派联盟中,玄月派多为女修,金霞山人丁单薄,轻谷韩家常年生活在奇异山谷,不适应在外界战斗,是以,这三派综合实力最弱。

而最强的,则是青元宗与灵岳宗,剩余五派,实力差距不大。

颜越身边,一名中年人看着半空中,两个炼气九层高手斗法,脸上又是羡慕,又是失落,“哎,炼气九层的高手,都这么多,我一个炼气八层巅峰,应该是没什么指望了。”

粼光空间内部的法术,虽然落不到外面,但底下观战之人也可隐隐感到其威势。

“这两个炼气九层高手,这么早就对上了,真是可惜了。”

“有什么好可惜的,最终二十五人,没有炼气圆满,休想晋入,他们早点出局,到时便少挨一份打。”

“什么!这么厉害的炼气九层高手,居然都晋入不了最终的二十五人之列?”

众人震惊了,这两个高手,这么厉害,还在二十五名开外,那排在前二十五,甚至是前十,甚至是前三的高手,会有多强?

“我们十派的三大天才呢,他们什么时候开打?”众人举目四望,热切地盼望着三大天才出战,让他们一开眼界。

一名身着青元宗服饰之人,傲然道:“决出二十五人这种比试,三才哪会感兴趣,若是比出个第一的话,他们说不定还会来,他们只要来任何一人,都能独领风骚。”

众人见不到最强的炼气修士出战,个个摇头叹息。

那青元宗之人,又再说道:“你们若想看惊世之战的话,便自行去桐阳与苍平边界吧,我派楚师兄今日应会在两剑峰处,与灵岳宗常齐云,一争三才之首。”

此时此刻,桐阳与苍平边界,两座有如利剑的山峰顶,各站有一名少年。

山顶的风很大,两名少年的衣袍,被吹得猎猎作响。

“都说我们十派之中,以贵派青元宗马首是瞻,三才也是楚兄居首,常某以为不然。”

“贵派灵岳七峰,常兄独占一座,如此魄力,楚某佩服。不过,若在下生在贵派,常兄那座山峰,怕是要易主。”

两名少年针锋相对,如电般的目光,遥遥对视,身上气势直升而起。

一只飞鸟从远方而来,欲从两人中间飞过,飞鸟刚一进入两人之间,忽地,似受到什么惊吓一般,扑腾几下,直直坠落下去。

两人对峙,有如实质的气势,已攀升至顶峰。

只是,两人都未出手,似在等待着什么。

“你们三才中的另外两个,在两剑峰决一高下?两剑峰还有多久到?”

“快了,快了,就在前面不远处,大仙往前直飞就是!”

颜越从李杰福口中得知,三才中的楚天阔与常齐云,将在今日于两剑峰一决高下,争夺三才第一之名。

听李杰福说的地点,就在颜越飞行路径途中,颜越身体不受控制,无法改变方向,便想顺道看一看炼气期顶级高手间的战斗。

李杰福仍在不停介绍,“大仙有所不知,准确来说,三大天才其实只有两个,小的只是勉强位列三才,凑个数而已,那两人才是真正的天纵之才,小的和他俩相比,还有一段不小差距呢。”

李杰福此行,就是去观看二人争锋,顺便做见证之人的,不幸半路被颜越降服。

他望着后方,感受着与本尊越来越远的距离,心中焦急不已。

颜越飞行一段距离,前方两座有如利剑的山峰,已遥遥在目。

飞到近前时,只见两座山峰顶,似各有一个强劲气场,气场之中,各有一名少年负手而立。

“楚天阔和常齐云,就是他俩?”颜越问道。

“对,对,正是他俩,大仙若在我们十派,原本三才就要变成四才,大仙就是四才之首……”李杰福说着说着,神色徒然一变,大叫道,“两位道兄,快来助我!”

他说话间,虚幻的身体蓦然变化,竟变成了一张帷幕,瞬间将颜越全身包裹。

原本,神识化身的声音,常人无法听见,可他那句“两位道兄,快来助我!”却传到了山颠的楚天阔和常齐云耳中,他们循声望去,只见半空中,有着一道虚幻的少年身影,少年全身被一张有着人脸的帷幕包裹着,那张人脸,赫然是他们等待多时的李杰夫。

李杰福又再大叫:“两位道兄,我坚持不了多久,趁还能看到他时,快将他这道神识化身击溃,救我出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颜越微微一惊,原本,他觉得能看到他的人,少之又少,同为三才的楚天阔和常齐云,不会这么巧,也正好拥有通灵体质。

却没想到,李杰福还有这么一招让他现形的手段。

不过,颜越也没有多大惊慌,很快缓过神来,望向了下方山顶上的两人。

楚天阔和常齐云,与李杰夫齐名,又颇有交情,见到李杰夫落难求助,而对手只是一道约摸炼气八层修士的神识化身,他们马上冷声道:“将他放了,并在三息之内,自散神识化身。”

对方语气狂傲至极,颜越只是冷冷一笑,没有说话。

楚天阔冷哼一声,挥剑一斩,一道强横的剑光,迅速斩来。

这剑光的强大,颜越在炼气修士中从所未见,怕是已近筑基之威。

但这强横的剑光,从颜越身体穿过,未伤到颜越分毫。

“用神识攻击,用神识攻击!”化身为帷幕的李杰福连忙大叫。

楚天阔和常齐云,虽然不知道颜越是怎么在炼气期,便拥有神识化身的,但见李杰福身形模糊,难以久持,当下不再打话,神识放出体外,向颜越狠狠刺去。

颜越对二人化做尖刺,向他刺来的神识,露出凝重之色,待二人神识来到近前时,他猛地伸手一抓,将二人神识牢牢抓在手中后,又再狠狠一扯。

楚天阔和常齐云,两道与他们一模一样的虚幻身影,随之从他们体内飞出,落在了颜越掌心中。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三十三章 败尽三才

两人炼气圆满,真元压缩多年,合力出手,竟还被一个炼气八层,抽离了神识体,他们心中惊骇无比,神识凝聚出的身影,又向颜越扑去。

颜越之前与李杰福搏斗,已知神识体弱点,当下张开大口,向二人吞去。

二人乃炼气期内顶尖高手,神识强度惊人,但怎比得过颜越在葫芦空间,温养一年多形成的神识体。

只与颜越搏斗了一会儿,便大落下风,身形即将消散。

他们见颜越又再一口咬来,忙慌张大叫:“大仙,有话好说!”

颜越丝毫不理,又将他两神识体吞噬大半,直至两人气若游丝后,才终于停下。

李杰福暗算颜越未成,此时变回了人形,见颜越目光望来,身子一震,双目急转,马上想到说辞,“大仙,小的之所以突然让你现形,正是因为想施展苦肉计,将这二人为你擒来,小的可没有别的心思啊。”说完,他露出了讨好的媚态。

低阶修士神魂离体即死,楚天阔和常齐云的这两道身影,只是他们的神识凝聚而成的。但这道神识体一旦消散,本尊也会立即死亡。

他俩本尊双目紧闭,倒在两剑峰山顶,他们欲返回本尊,可身体却被颜越抓得死死的,两人性命垂危,再也没有往日里的高傲了。

常齐云连道:“大仙,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大仙法架到来,在那李杰夫的挑唆下,才冒犯仙威,小人该死,小人该死,还请大仙原谅小人!”说着,他自己扇起了自己耳光。

一旁的楚天阔,还有些放不下脸面,但见常齐云一口一句“大仙,小人”,他也只能放下身段,抱拳道:“这位道……大仙,今日之事,是楚某不对,楚某愿以一千灵石来赎自身,还请大仙网开一面!”

一千灵石,除了三才七星外,怕是没有哪个炼气弟子拿得出来。一千灵石,也足够颜越达到炼气圆满,并将真元稍微压缩一遍了。只是,这些灵石要有命拿才可以。

常齐云也忙开口,说他可以拿出更多灵石,再加上品质上佳的灵器,只求颜越放他一马。

两人也想到了颜越的顾虑,纷纷打包票说,到时定保证颜越本尊完全,事了之后,双方恩怨,从此一笔勾销。

只是,无论他们怎么保证,颜越始终面不改色,不为所动。

待他们说到,愿拿出所有家底,换取小命时,一旁的李杰福终于忍不住了,“两位道兄,我当时可是一开口就说出此言的,你们两在那里讨价还价半天,才说到拿到所有家底啊。”

这几天以来,李杰福想尽各种办法,但这个狂魔传人却始终不肯放过他,待盼望楚天阔与常齐云,救他逃离魔爪的希望也落空后,心中意兴索然,已失去求生念头,开始对两人冷嘲热讽起来。

楚天阔与常齐云,落到颜越手中,全是因为李杰福之故,而此人现在竟还在那里说风凉话,两人瞬间怒火中烧。

大骂李杰福一通后,又再想尽各种办法,求颜越放过他们。

这三人都是一方宗门骄子,这类人物,平时稍微得罪一下,便是天大罪行,颜越现在更是将他们个个重创,他绝不相信许利,更不会放他们走。

可如果将他们杀了,那与十派联盟结下的仇怨可就大了。

保不准那些修为高深之辈,可以查到他们是被何人所杀。

颜越正两难之际,看着手中的三大天才,心中忽地一动,开口说道:“你们是如何在不到二十岁,便达到炼气圆满的,与我说说。”

这三人是炼气期中,最顶尖的高手,年纪轻轻便能修炼到如此地步,资质、努力是一方面,修炼技巧则是另一方面。

颜越最需要的,就是有关修炼的技巧了。

三人各种承诺许利、拍马讨好、哭诉求饶等方法都用尽了,颜越却始终一脸冰冷。

没想到,他此时竟主动开口询问,三人哪肯放过这个立功的机会,争先恐后地说着自己的修炼心得。

平常,修士间的所谓交流探讨,所说的都是世人皆知的东西,真正有用的心得,没人会傻地拿出来与人分享。

可此时,三人为了表现自己,巴不得将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脑儿全透露出来。

颜越听后,微有收获。

“引气、炼气的方法大同小异,压缩真元,这三人倒是各有妙招,只是,我若想压缩真元,只需将真元注入葫芦空间即可。”

三人最得意的妙招,对颜越毫无用处,颜越又再各种威逼、搜刮,将三人最后一点脑汁挤尽,才肯罢休。

“他们三个,随时都能冲击筑基,只是都想要将真元压缩到极致后,再行突破,不过,真元压缩到一定程度后,再想继续压缩,千难万难,南明当代,二十岁以下,做到将真元压缩到极致的,只有一人......”

云阳宗内。

十派大较初赛,已进行到一半,除了那些高手间的斗法之外,最引人瞩目的,要属云阳宗这个东道主的参赛选手了。

又是一场有云阳宗弟子参与的比试,众人看到这个弟子腰间挂满各种储物袋,立时蜂拥围了上来。

那名云阳宗弟子,一进入粼光空间,二话不说,从腰间取下一个储物袋,对着他的对手,储物袋一抖,顿时,数十块巨大山石,向他的对手迎面飞去。

对手飞在半空中,见到飞石,忙进行躲避,但他快速躲到另一处后,又是一储物袋山石,向他迎面飞来。

众人见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在下面看得爆笑不止,“这些云阳宗弟子,个个储物袋中装满山石,亏他们想得出来。”

“你们不知道,前面还有人装了一储物袋辣椒粉,哈哈哈!”

“我记得,那边以前好像有座山的吧,现在那座山没了,不会是被他们搬空了吧。”

颜越在下方,看着粼光空间内,那个连丢大石的炼气七层云阳宗弟子,不禁有些呆滞。

此人正是那个被他一刀破了护体真元的炼气六层,一年多后,对方达到炼气七层了。

自那次决斗,颜越大展神威后,他在空中丢大石的战法,众人印象极为深刻,很长一段时间里,坚固的山石,成了稀缺之物。

众人都不约而同地抱有同一个心思,即是在十派大较上运用丢大石战法。

大较比了几场,每逢有云阳宗之人与人对战,战后都要在粼光空间内,清理一遍碎石。

对手飞在半空中,向其丢大石,虽不像在空中向地面丢大石那般极占优势,但也能把对手打得捉襟见肘,应接不暇了。

粼光空间内的那个对手,见云阳宗弟子腰间的几个储物袋都完用了,心中微升起一丝希望,但他见到云阳宗那人,从最后一个储物袋中,又取出一大把圆鼓鼓的储物袋时,彻底死心,大叫一声,弃权而逃。

殿前观战的十派筑基长老,有一人是那个弃权者的师父,他脸色铁青,向云阳宗主道:“道兄,我们十派大较,虽只规定不许使用灵符,但你们也不能明目张胆地用大石砸人吧。”

门下弟子使用这种独特的战法,云阳宗主等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使用这种战法的弟子基本胜多败少,他们自然也不会去阻止,笑道:“道兄莫生气,弟子们爱胡闹。”

那云阳宗弟子,走出粼光空间,对于自己炼气七层修为,便能胜过炼气八层的对手,大感得意,举目四望间,忽地瞥见一个直让他心底产生恐惧的人。

他马上笑着迎上前去,“多亏了颜师兄的独特战法,师弟才得以取胜。”

眼前这个大魔头,这一年多来,修为虽然半点不见长,但他根本升不起半点轻视之心。

“嗯,进财那件事,你们做得不错。”颜越微一点头。

两人对话声引来了边上之人的注意,别派之人开始询问,云阳宗独特的丢大石战法,由谁所创,云阳宗弟子目光都望向了颜越。

看着这个一年多后,还是炼气六层的大魔头,回想魔头当年英姿,不禁摇头叹息。

“哎,可惜了,大魔头当年就算再厉害,现在也就只有炼气六层,十派大较上,根本看不到他魔王降世般的英姿啊。”

“他一个月升炼气四层,又一个月升炼气六层,听说是开光时灵力淤积造成的,这不,现在淤积的灵力用完了,一年多了还在炼气六层,动都不动。”

“哎,大魔头废了,本来还想看看,他在十派大较上,如何将其他门派完虐,但现在凭他那区区炼气六层修为,休想在大较上大显神通啊。”

在其他门派之人的追问下,颜越当年炼气六层,便可御剑飞行之事,也传播了开来。

稍有见识的人听言,不屑道:“历史上确有人,炼气六层便可御剑飞行,只是你们云阳宗历史上没有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像青元宗的楚师兄、灵岳宗的常师兄、玄月派的李师兄这样的人物,那才算是真正的天才。”

众人一想,也是,当年只有他一个人能御剑飞行,面对一帮不能御剑飞行的人,当然大占优势,换作是他们,也能在那种情况下大展神威。

此时,远在云阳宗十余万里之外的桐阳与苍平交界处,一名中年修士破空飞行,“天阔偷偷跑出去,与常齐云争雄一战,而此时,南山派那个妖孽,也已南下,希望他俩不要有何闪失吧。”中年人心中焦急,遁速更增。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最强的天才

十派联盟每隔十年左右,聚集一方,在炼气弟子中,选拔精英。

但那些真正的天才,却不会参与大较,三大天才如此,七大新星同样如此。

云阳宗的萧添柴,极品灵光资质,这一年多以来,深居简出,勤修苦练,修炼至今短短一年半时间,便达到了炼气八层修为。

云阳众长老已抛弃前嫌,对他更为宠爱。

云阳宗主望着身后的萧添柴与沈逸,满意道:“天才这孩子,可比他师兄上进多了,晚修炼八年,却只用一年半时间,修为便与他师兄一样。”

沈逸一年半之后,修为炼气八层巅峰,此时脸上一阵红一白,大声道:“师父放心,用不了多久,弟子修为便可达到炼气九层。”

云阳宗主那句话可不是说给沈逸听的,未去理他,目光得意地望向身边的他派长老。

整个南明当代,不,应该是整个南明以及南明周边的大部分地区,五千里历史里,也只有萧添柴一个极品灵光之才。

其他九派长老,大是羡慕云阳宗能招收到这样一个天纵之才,纷纷赞叹。

“恭喜道兄,能得如此大才,这孩子若是八岁开灵,那现在的三才,就是四才了,这孩子便是四才之首。”

云阳宗众长老,除了阵基道人外,全是萧添柴的师父,听到徒弟被人夸赞,个个神气不已,洋洋得意。

反观萧添柴,却是波澜不惊,目光冷冷地扫了一眼边上的沈逸。

他派众筑基长老,有羡慕恭维的,也是嫉妒挖苦的。

一红脸老者,轻蔑地扫了云阳众长老一眼,冷笑道:“南明当代,二十岁以下炼气弟子中,有一人也姓萧,贵派麒麟子,与他一比,哼哼,根本不值一提。”

“哪会有比极品灵光更出众的……”云阳众长老听言,立时还嘴,可话说到一半,似想到了什么,大吸一口凉气后,便没再往下说了。

“道友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云阳众长老有些惊惧,但他们还未开口,一名独眼老者,便怒形于色,大发雷霆。

他派众长老,也想到了那个红脸老者所说之人,微微点头道:“道友说所极是,那人虽不是我们十派联盟之人,但整个南明当代的炼气小辈中,无人能出其右,却是雷打不动的事实。”

独眼老者更加怒不可遏,咆哮道:“你们这么怕他,那去南山派向他投诚好了,还来这里作甚!”

边上有人笑着劝说:“武道兄莫动气,我们也只是说事实而已,你这一只眼睛,虽是他毁去的,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整个南明,筑基以下第一人啊。”

这人虽是劝说,话中却点明了独眼老者,那只眼睛失去的原因,说完之后,捂嘴而笑。

其他知道此事者,皆是忍俊不禁,第一次听说此事之人,看到他人神色后,不由心中惊骇,“武道兄曾败于南山派那个妖孽之手?”

“可不是吗,武道兄可谓修真界中,千古第一人了。”边上有人调侃道。

那名独眼老者,痛处被人当众揭示,不由暴跳如雷,却也无言反驳。

他发怒一阵,收起怒火,冷笑道:“在下只是运气不好,刚好碰到了他而已,诸位若是遇上他,失去的,恐怕就不止一只眼睛了。”

站在云阳众长老身后的萧添柴,一直以来,都被人称为整个南明资质第一,他比别人差的,只是出生晚而已。

此时看众长老调侃那个独眼老者,看似那个独眼老者,还真败于某个炼气修士手下,他心中震惊不已,传音向云阳宗主问道:“大师父,你们在说的,到底是什么人?”

云阳宗主见他询问,便与他传音说了他们在谈论之人。

“天才,整个南明,有一人是所有天才都无法逾越的。

你灵光品质虽是极品,但世上还有一种,靠身体便能吸收灵气的人,这种身具灵体之人,打一出生起,就能吸收天地灵气。若是后天再出现灵光旋照的话,那么,他们吸收灵气的速度,就等于身体引气速度,加上灵光引气速度。

我们十派联盟的对头,南山派中,有一个叫萧凌云的人,便是这样一个幸运儿。

此人一出生便已开脉,八岁开灵之时,已是炼气八层修为,出现上品灵光后,修炼速度再增。他年纪与你、与你沈师兄都一样,今年也是十七岁,此时已是真元压缩到极致的大圆满之境,再用不了几个月,便可自行臻入筑基。

那个武长老,数月前遇到他,便曾败于他手,若不是炼气大圆满,飞行速度不及筑基,武长老失去的,怕不止是一只眼睛了。”

萧添柴听言,心中大是震撼。

炼气修士再强,在筑基修士眼中,也只不过是一个出色的小辈。

炼气期内,或者筑基期内,也许有人能够以弱胜强,但以炼气修为,跨境界击败筑基高手之事,却从未听闻。

而那个叫萧凌云的人,却做到了。

应该不能说独眼的武长老太弱,而是萧凌云太强了。

此时此刻,桐阳与苍平边界,几道遁光正向着南方,快速飞去。

遁光中当先一人,是一名妖异少年,他嘴角挂着一抹弧度,“十派联盟,三大天才?我倒要去会一会这三大天才,看看他们有多了不得!”

云阳宗内。

大较初赛在数个粼光空间中进行,打得比较快,很快就轮到颜越。

“颜师弟,你一定要为师父争口气啊,师门荣辱可全靠你了!”

颜越很快就要上场,不知道他对手修为的师兄弟们,还在鼓励着他。

颜越心思似不在这边,听言微微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飞到半空中一个粼光空间旁。

人群中,那名叫夏毅的冰冷青年,也腾空而起。

颜越的同门师兄弟,看清夏毅的修为后,张大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炼气六层打炼气圆满,这怎么打?”

观战之人,看到两人修为,楞了好一会儿后,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云阳宗居然派出了一个炼气六层。”

“别笑,别笑,他们有独特的空中丢大石战法,指不定就能以弱胜强呢。”

“听说,那个炼气六层,还是大石战法的创始人吧?”

各派派出参与十派大较的弟子,最少也是炼气七层,“炼气六层”的颜越,乃是独一无二的一个。

大殿前观战的十派众长老,看到这边情形,皆是忍不住嘲笑云阳宗无人。

云阳宗主面色极不好看,目光扫向阵基道人,“师弟,你门下弟子虽然少了点,可你好歹也要派个像样一点的出来吧。”

旁边的苍羽道人趁机嘲讽,“听说,那个炼气六层,比普通的炼气七层还要强,这不,阵基师弟要派他出来,大显神通呢。”

阵基道人没指望颜越能最终出线,给颜越一个名额,一是因为门下出众者确实少,二是希望能够磨炼磨炼颜越,却没想到,颜越第一战,便遇到一个炼气圆满。

若颜越的对手,是一个炼气七、八层的修士,那阵基道人或许还有些底气,能说上几句诸如“等着瞧”之类的场面话,可颜越面对的是一个炼气圆满,阵基道人面对众人讥笑,无言以对。

观战之人,很快发现了颜越炼气六层,便能御剑飞行之事。

“他炼气六层,就能御剑飞行,必有过人之能,或许有一丝希望能赢吧。”

“别多想了,他的对手是我们宗门内年轻一代,仅次于常师兄的夏师兄,他这样的二十个,也不一定是夏师兄的对手。至于他炼气六层便能御剑飞行,不过是驱物术强点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轻谷韩家的人,炼气四、五层就能御剑飞行了呢。”

炼气六层与初入炼气圆满,真元上有着十六倍差距,就算颜越的真实修为,炼气八层巅峰,算作是炼气九层好了,与初入炼气圆满,真元上也有着两倍之差。

想要胜过这个在那夜,被人群起而攻,还能完好无损的夏毅,难之又难。

“狂魔一出,谁与争锋……魔王千手,技压群雄……”那几个吃过颜越大亏的人,看着边上的人都不看好颜越,便想为颜越助威几句,可喊着喊着,声音却不由得微弱了下来。

他们看着边上之人,看来的目光,大感丢脸,躲进了人群中。

慕峰给颜越传音道:“师弟,别紧张,你们修为差距太大,你主动认输投降,没人会怪你。”

夏毅买走颜越斗笠灵器那天,逃脱得晚了,被居心不良之人群起而攻,可他依旧还能全身而退,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实力不容小觑。

他自然不认不出斗笠灵器的卖家,看着眼前这个“炼气六层”的对手,目中没有轻蔑之色,拱手道:“这位师弟,请。”

颜越脸上隐有青气,似在神游天外,听言,微微缓过神来,忙还礼道:“请赐教。”

说完,两人祭出灵器,战到了一起,颜越没有将全部灵器放入葫芦空间,此时使的只是一件凡品灵器,为了不暴露真实修为,他也没有使用法术,甚至连护体真元也没有开,只是控制灵器攻向夏毅,打斗间,不知为什么有点心不在焉。

下方观战之人,猜测颜越应该会与夏毅稍微斗上一阵,便主动认输投降,但见颜越漫不经心,与夏毅有一招没一招地对拆,不由议论纷纷。

“这也太敷衍了吧。”

“他面对炼气圆满,护体真元都不启用,是在找死么?”

夏毅似也有过预料,颜越应该会与他随便过几招,便弃权认输,所以,一直没使全力,但见颜越如此敷衍,不觉心中有气,喝道:“看剑!”

颜越魂不守舍,忽听见喝声,忙回过神来,只见一口利剑已在眼前,不禁大惊。

也正是在他回过神来之际,忽然毫无征兆地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往下直直坠去。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三才皆死?

“我去,这演得也太假了吧。”

“剑都没碰到他,他就一口鲜血喷出,真是个戏精啊。”

观战之人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哎,大魔头啊,你败于炼气圆满之手,又没人会看不起你,你何必装作突然走火入魔呢……哎,连我们也替你羞愧啊。”

那几个吃过颜越大亏之人,之前还为颜越鼓劲呢,现在更感觉没脸见人了。

颜越的同门师兄弟们,脸上也是红一阵白一阵,“哎,颜师弟,你的对手是炼气圆满,我们又不一定要你赢,你又何必假装受伤呢。”

观战的筑基长老中,苍羽道人见状,目光一瞥阵基道人,赞道:“嗯,演得不错。”

颜越炼气六层,面对炼气圆满,结果不想可知,但若是打都不打,那就显得太没骨气了。所以,换作是其他人的话,会与对方稍微斗上一阵,然后再主动认输。

这样既显得勇气可表,又不失气度。

但有的人可能觉得这样比较丢脸吧,他们为了顾及脸面,不想自认不如,会装作意外受伤,让人以为他们不是技不如人,而是运气不好,才败于人手。

只是,大家都是明眼人,这样反而会弄巧成拙,被人看轻。

对于颜越的表现,阵基道人这个做师父的,也是大感羞愧,无地自容。

众筑基长老,摇头而笑之际,忽地,一个青元宗长老面前,蓦然燃起一团火焰,他抓过传讯符一看,面色徒变,大叫一声,晕死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边上众筑基修士,大吃一惊,他们忙出手救治。

那名晕死过去的青元宗长老,醒来后,怔怔出神好一会儿,突然放声大哭,哭声悲痛欲绝,哭了一阵,他又癫狂大喊,“谁,那个狂魔传人是谁!”

众长老纷纷询问,那个狂魔传人怎么了?

青元宗长老,杀气满面,一字一句道:“我派麒麟子,被人杀害!”

麒麟子即是指最为出色的宗门骄子,青元宗的麒麟子,便是三才之一的楚天阔。

听青元宗长老所言,楚天阔被人杀了,杀他之人,是前段时间出现的那个狂魔传人?

众长老对视一眼,有的劝慰,有的说誓要为楚天阔报仇,将狂魔传人抓出来,削成人棍。

这些人中,属灵岳宗的筑基长老,最为开心了,他们宗门的麒麟子常齐云,一直以来都与楚天阔难分高下,这楚天阔一死,他们宗门的常齐云,就是十派联盟中,年轻一代当之无愧的第一了。

正暗自高兴间,他面前一团火焰燃起,“定是门内有人来报告这个好消息了,嗯,不能表现得太高兴,要悲伤,要悲伤得哭出来。”

他哭丧着脸,拆阅传讯符,一看上面内容,整个人都呆住了。

只觉眼前一阵天昏地暗,差点晕去,随后,他与青元宗那个长老一样,又是痛哭,又是疯癫大叫,“狂魔传人,我誓将你抽筋扒皮,碎尸万段!”

众筑基长老对视一眼,怎么,灵岳宗的常齐云,也死于狂魔传人之手了?

接着,玄月派的筑基女修,也是面前一团火焰燃起,她心中一股不祥之感,瞬间升起。

颤抖着手,拆阅传讯符,看了一眼,怔怔倒退几步,晕倒在地。

所谓当局当迷,旁观者清。

他派筑基长老,取过传讯符一看,看到了除了李杰夫死讯外的其他讯息,“狂魔传人,疑似炼气八层修为,一年前始于天南,师妹速速搜寻此人!”

其他几派的筑基长老,心中没有那么悲伤,震惊一阵,缓过神来,个个怒气满面。

三才是他们十派联盟未来的顶梁柱,今日尽皆被人斩杀,他们说什么也要找出那个狂魔传人,将他千刀万剐。

“那个什么狂魔传人,到底是谁?”

“一年多前,突然有人肆意截取我们传讯符,这一年多以来,此人一路向北作恶。”

“他曾在我们轻谷上空,和我们家主大战了大半年。”

“传说,他是百年前消失的那个空中狂魔的传人。”

“不会吧,那个结丹散修都死了一百年了,哪还有什么传人留下。”

“不管此人是不是那个空中狂魔的传人,狂魔本人已经死了一百年了,即使真是他的传人,我们也无需慌张。”

“不管他到底是谁,他一年前开始为恶,是始于云阳宗附近,本尊应该就在此地不远。”

“走,去搜!”

众筑基长老推断,这一年多以来,隐于空间夹缝中的那个狂贼,一年多以前在云阳宗附近开始为恶,那他的本尊应该就在这附近。

这也是为什么,三派都有人向在此地之人,传讯的原因。

隐于空间夹缝的能力,不难猜测,应是那人具有与李杰夫相似的通灵体质,他们纷纷开始动身,去搜寻一个炼气八层,疑似通灵体质,拥有神识化身之人。

一道道遁光破空而去,飞向远处,也有人在此地的炼气弟子中,大肆搜寻。

“嗯?这人为何突然受伤?不过他炼气六层的事实,却摆在那里。”一名广明严家的筑基修士,从颜越身边经过,微一停顿后,又再去搜查那些炼气八层之人。

众炼气弟子,特别是那些炼气八层之人,不知所措,慌张不已。

在场的云阳宗、轻谷、玄月派等,曾大受狂魔传人祸害者,皆是回忆起了狂魔传人的恐怖。

“我的身实身份,狂魔传人定然知晓,若他被长老们抓住,那可就遭了!”

“那个天杀的狂魔传人,害我这一年多以来,不能叫人给我去搜罗美女,最好他被众长老剥皮抽筋,大卸八块,以消我心头之恨!”

“狂魔传人也就炼气八层吧,能有这么厉害,将三才尽皆斩杀么?”

颜越盘膝在地,面色惨白,额头满是豆大的汗珠,看着杀气腾腾的众筑基长老,大肆搜查那个“狂魔传人”不禁心脏剧跳,心中暗惊,“他们三个都死了?不会这么没用吧……嗯?这人怎么突然死了……”

在此之前。

青元宗一名留在宗门的筑基长老,听说宗门骄子楚天阔今日要去两剑峰,与常齐云一战,而他同时得到消息,南山派的南明最强天才萧凌云,欲去两剑峰一战三才。

他马上往赶赴两剑峰,来到地方一看,只看到倒在两剑峰山顶,貌似被人抽离了魂魄的二才。

正惊怒间,忽见南边一波女修,围着一顶花轿,御空飞来。

他上前一看,看到与二才一样,同样仿若无魂的李杰夫,问那些女修到底怎么回事。

那些女修又惊又怕,说出了李杰夫昏迷前的事情。那时,李杰夫和她们说,他看到那个为恶的狂魔传人了,要将那个狂魔传人抓来,给她们当玩物。

说着,眼睛一闭就睡着了,直到此时还没醒来。

这个筑基长老知道李杰夫,通灵体质,有分出神识化身之能,他结合倒在两剑峰的二才,已将三才身上发生之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他一个人要面对制住三才的狂魔传人,加上堪比筑基的萧凌云,大感不是对手,便与宗门以及灵岳宗、玄月派都传讯,说三才被这一年多以来出现的狂魔传人,抓走了神识体。

然后,他便往狂魔传人一直向北移动的方向而去。

自颜越制住三才以来,对如何处理三才,大感头痛。

放走他们,那是不可能的。

可若是不放,这样一直抓着他们,总有一天他们离本尊太远,便会死去,到时,和十派联盟结下的仇怨,那可就大了,一百条命都不够死。

他自己能不能活过十八岁,还是个未知数,倒没什么好怕的,可他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还活在世上的整个师门之人,以及整个大树村的村民想想。

颜越正苦恼之际,三才中的楚天阔,似乎看出了他的忧虑,说道:“大仙,小民有一法,或可解大仙困扰。”

在颜越手中受难的这段时间以来,他已放下所有矜持,不再自称楚某了,说完,眼巴巴地望着颜越。

颜越目光望向他,他又再说道:“筑基修士有一神魂法术,落魂术,有抹去他人记忆之能,大仙若对我们施展此术,将我们遇到大仙的这段记忆抹去,那便可以放心地放我们走了。

这三人之前对颜越出手,颜越即使即刻将他们杀了,也是理所应当、天理循环之事,他也不是一个遇事不决之人,只是他有杀不得三人的苦衷。

听楚天阔道出此术,觉得此法确实是一个两全之计。

随后,他愁苦道:“我这神识化身,又不具本尊施展法术之能,再说了,我修为未至筑基,哪施展得了只有筑基修士才能施展的神魂法术。”

一旁身为通灵之体的李杰福听言,沉吟半会,说道:“大仙,你只要通过我们的神识体,搜索到我们神魂中这几日的记忆,然后将我们这段记忆吞噬即可。”

神识,便是源自于神魂的能力,身具通灵之体的李杰福,对神魂构造比较清楚,当下便与颜越说了,如何通过神识体,搜索到神魂中的记忆的法门。

此术,不具通灵之体,或者悟性不够之人,很难学会,李杰福正担心颜越能不能理解时,颜越却道,已经学会,不过无法保证他人生死,谁来做第一个尝试之人。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三十六章 百鬼噬魂

李杰福被抓最久,若非后面那波女修一直在带着他的本尊往北飞,他早就魂飞魄散了,他在三人中也最着急,一咬牙道:“大仙神魂强大,手段过人,心志坚毅,颖悟绝伦,小的由衷佩服,小的即使以后忘了大仙,也会对大仙打心底里尊敬,小的愿做第一个尝试之人。”

待他说完,颜越便通过他的神识体,搜索到他神魂中,自从遇到自己开始,直至此时的记忆,一口吞噬。

剩下二才,年纪轻轻能有如今修为,也是聪颖并且果决之人,知道颜越不可能放任他们离去,他们唯一的自救之法,就是冒着陨命之险,任颜越吞噬记忆。

一番取舍后,也是说了一番同李杰福相似的话,放弃任何抵抗,任凭颜越搜索、吞噬记忆。

颜越将三人这几日的记忆吞噬之后,三人的神识体,一时半会没有消散,直到过了片刻后,才渐渐化做无形。

若神识体在外,神魂记忆被人改动,等于经历了一次重生,三人留在各自宗门内的命简,也随之破碎。

正在三人神识体化做无形之际,寻到此处的那个青元宗筑基修士,通过特殊搜寻手段,看到了这一幕,目眦欲裂,大喝道:“狂贼,纳命来!”

他迅速冲至三才神识体消失处,却无法看到害死三才的那个狂魔传人的踪影,他挥剑乱砍一阵,突然狂笑,“狂贼,你害死我十派联盟三大天才,别以为我发现不了你,你就能逍遥法外,今日我要用百鬼噬魂幡,让你保受神魂被吞噬之苦,将你活活炼死!”

说着,他祭出了一面小小幡旗,幡旗迎风见长,瞬间便化做一面大幡,幡旗上各种面色狰狞的鬼魂,张牙舞爪朝颜越扑去。

这些鬼魂男女老少,医文渔樵皆有,看似生前都是凡人。

颜越飘荡的这一年多以来,时常遇到鬼怪之物,从地面突然出现,然后朝他疯狂扑击,这些鬼怪之物,被他几拳打散后,紧接着便有一个筑基修士,暴怒出现。

现在,他终于知道这些鬼怪,与筑基修士之间的关系了。

筑基修士有使用与神魂相关法术之能,为增强自身实力,不惜屠戮生灵,将凡人、低阶修士炼制成凶煞厉鬼。

颜越之前遇到的三三两两的鬼怪,皆是被修士正在炼制之时,挣脱而出的.,故而实力并不强。

而此次面对的,则是已炼制完成,并且不计其数的恶鬼,鬼魂从幡旗上源源不断涌出,足有百余只之多,一见到颜越,便发了疯一般地死命扑来。

颜越的神识化身,对于这些鬼怪来说,乃是大补之物,天生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它们意识中还剩下的,除了无尽的怨念之外,便是吞噬类似于神识体之物,使自身成长的念头。

颜越面对这百余只大鬼,左支右绌,眨眼间,身上便被恶鬼扑满,恶鬼不断撕咬着他。

同时,颜越的本尊也是神魂受创,一口鲜血喷出后,额头豆大的汗珠,不断渗出,本尊回到地面,慕峰等人见他面色惨白,不似假意受伤,忙关切询问。

颜越无暇分心,忙于应对百鬼,闭目不答。

这些厉鬼,不像之前所遇那些还未炼制完成的鬼怪一般,只几拳便可打散,而是需要十几拳,甚至是数十拳,才能将其消灭。

厉鬼不断撕咬颜越的神识化身,若是一直这样下去,颜越神识化身必被他们吞噬干净。

颜越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这些厉鬼生前是何人,死得有多冤了,双拳乱舞的同时,又再张嘴狂咬,一边击打,一边吞噬,与百鬼恶战。

那个放出恶鬼的青元宗修士,虽看不到颜越,却能看到恶鬼,恶鬼将颜越围在中间,他也能看到那处有个无形的人影了。

他在一边好整以暇地慢慢欣赏起来。

楚天阔与萧添柴相似,全青元宗筑基长老,皆是他师父。

这个筑基修士虽然生炼凡人,残忍无比,但对于宗门麒麟子楚天阔,却是宠爱有加,在他身上花下了不少心血,今日亲眼目睹三才神识体消散,怒火狂窜,动用了自炼制以来,尚未动用过的百鬼噬魂幡。

只有将这个狂魔传人,生生吞噬干净,才能一消他心头之恨。

百鬼虽在渐渐减少,但狂魔传人身形缩减速度,却比百鬼减少之速更快,再用不了多久,狂魔传人的神识体,便将消散无形,到时,他的本尊也会同时死亡。

他仿佛已看到,狂魔传人的本尊,痛苦惨死之状了。

正心中畅快之际,忽见狂魔传人缩减了一大圈的身形,猛地胀开,变成了一个圆球,圆球瞬间便将周围所剩七、八十只恶鬼包裹,又再往内一缩,恶鬼顿时消失,一只不剩。

颜越自遇到身具通灵之体的李杰福后,不仅知道了吞噬鬼怪、神识体等对自身神魂有极大助益,学会了抹去他人记忆之术,还自行领悟了神识体变化形态之能。

他变化成圆球,将七、八十只恶鬼一口气吞噬,不禁受到反噬,各种强烈的怨念、戾气不断狂涌而来。

正心念坚守,对抗各种怨戾间,忽见眼前一颗人头蓦地飞起,不知何时,那个青元宗长老已身首异处,“他怎么突然死了?”

“十派大较还比不比了?”

云阳宗内,各派筑基长老,离开搜寻狂魔传人后,大较一时中断,众弟子议论纷纷。

“听说,我们十派联盟的三大天才,在同一时间,尽皆被炼气八层的狂魔传人击杀。”

“不是吧,一个炼气八层杀了三个炼气圆满,还同时杀的?”

“听说是抽离了三人的神识体。”

“那也要神识足够强才能做到吧,炼气八层修士的神识,比三个炼气圆满还要强吗?”

外出搜寻狂魔传人的各派筑基长老们,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传讯符上所说,狂魔传人以神识击杀三才,又指明狂魔传人炼气八层修为,炼气八层修士的神识,比三个炼气圆满还要强?哪有这种事。”

与三才无关的七大门派的筑基长老,对狂魔传人没有多大仇恨,帮着同道搜寻一下,搜寻不到便返回云阳宗。

有人望着广场上的众炼气弟子道:“一年多以前,狂魔传人始于云阳宗附近,我看,这个狂魔传人定是云阳宗之人。”

云阳宗的苍羽道人,立时坐不住了,怒道:“道兄,你这是何意?”

那个说话之人,又再道:“一年一个月以前,大概五月中,好像正是苍羽道兄你,首先喊着什么空中狂魔又再出世的吧?”

那次苍羽道人被颜越截取传讯符,又在传讯符消失处,找不到任何修士踪迹,联想到了百年前消失的那个结丹散修,恐惧不已,口口声声喊着,“空中狂魔重回人间”。之后,才有了“不是空中狂魔再现,而是空中狂魔留有传人”的猜测,狂魔传人这个名号,也在这一年多以来,传遍整个南明。

而狂魔传人最开始出现的地点,是在云阳宗附近,这让人不得不怀疑,狂魔传人正是云阳宗弟子。

其他人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三才所属门派的长老,纷纷怒视云阳宗之人,云阳宗瞬间成为众矢之的。

苍羽道人等人也是怒目而视,一时间场上剑拔弩张。

正在这时,苍羽道人似收到了什么人传音,听了一阵,似已明悟此中原委曲折,说道:“听说,南山派的萧凌云,得知三才聚首之事,带上一队筑基护卫,赶赴两剑峰,三才之死,若与他无关,我说什么也不信。”

南明两大势力,十派联盟与南山派,乃是死对头,十派三大天才之死,最大的嫌疑者,便是南山派了。

而有能力杀死三才的炼气修士,南山派唯有萧凌云一人。

此间带队参与十派大较的各派筑基长老,均不知三才会战,及萧凌云南下之事,纷纷联结灵力,与相隔遥远的宗门传讯联系,知道此事的宗门,回讯说,确有此事。

一瞬间,众人怒火又再指向南山派。

这时,云阳宗主突然说道:“可三派之前的传讯符上,明明说三才皆是死于狂魔传人之手,此时他们也没说误辩凶手啊,难道我们的猜测,还不及他们在那边的亲眼目睹吗?”

众人一想,也是,他们这边只是在猜测,而那边之所以指明是狂魔传人所为,定是亲眼所见,一时间,众人矛头又再返回指向云阳宗。

苍羽道人不由对云阳宗主怒道:“掌门师兄,你的意思就是说,杀死三才的,是我们云阳宗的人了?”

云阳宗主似也想到了所言之失,有些懊悔,跺脚道:“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说事实而已,这不是找凶手嘛,我当然是要找出最有嫌疑的人了。”

苍羽道人冷笑,与他传音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云阳宗主一怔,传音道:“师弟这是何意?对了,刚刚是谁向你传音?”

苍羽道人冷笑一声没有回答。

众人正要在云阳宗炼气八层弟子中,找狂魔传人本尊时,一名老者的身影幻化出来,“我看,就是南山派的萧凌云所为,不是通灵之体,或者变异灵体,谁能在炼气期便凝聚神识化身?”

老者说完,又再骂了一句“敢怀疑到我们头上来了?你们这帮小兔崽子!”他大有深意地望了云阳宗主一眼后,身影消失不见。

各派筑基长老见到云阳老祖居然在宗门内,不由暗呼侥幸,还好没有去大肆搜寻云阳宗炼气八层弟子,他们立时拍马屁道:“云阳子老前辈所言甚是,定是萧凌云那个贼子所为!”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战萧凌云

既然云阳老祖亲自出面,那就算真是出自云阳宗的狂魔传人所为,也不是他们能够处理得了了。

将凶手锁定为萧凌云后,众人的思路也活了,煞有介事地分析起来。

“世上只有两种人,能够在炼气期便凝聚出神识化身,一是通灵之体,二是变异的灵体,而南明炼气小辈中,有这两种体质的,就只有两人,一个是玄月派的李杰夫,另一个就是南山派的萧凌云。李杰夫也是受害者之一,所以,凶手定是那个萧凌云。”

“对,我们十派联盟与南山派争夺天外天遗迹,颇有仇怨,定是他们报复。”

“三人皆是被人抽离了神识体,若对方是筑基,犯不着这么做,定是炼气修士,而炼气修士中,有能力以一敌三才的,就只有萧凌云了。”

“萧凌云不止是灵体,而且还是变异灵体,听说,他在炼气圆满之时,神识便异常强大,堪比筑基初期,修炼至此,他的神识还不比筑基中期都强了。”

“之前之所以怀疑狂魔传人所为,只是狂魔传人正好经过那处,是留在宗门之人误辩凶手了,而萧凌云正好南下,若说此事不是他干的,我打死也不信!”

广场上的颜越,看着自云阳老祖的神识化身出现后,各派筑基长老,上演的这出推理戏,暗呼侥幸之余,不由目瞪口呆。

不过,他此时可没闲情逸致,欣赏众人演戏,神识化身目光望着前方不远处的妖异少年,试探道:“萧凌云?”

萧凌云,不仅天生灵体,而且还是变异的灵体,与通灵之体一样,可在炼气期便能凝聚神识化身。

他八岁开灵之后,又出现了上品灵光,年仅十七岁,便将真元压缩到极致,臻至炼气大圆满,整个南明当代,无人能出其右,可谓南明修真界,筑基以下第一人。

他听说十派联盟所谓的三才,会在今日于两剑峰聚首,便想来杀一杀三才锐气,他也不是托大之人,带上了一批筑基护卫赶赴而来。

行至半路,忽见前方有一个青元宗的筑基修士,他们南山派与青元宗为首的十派联盟,在南明虽无恩怨,在天外天可是死对头,见到对方之人,无需多言,直接动手便是。

他趁那青元宗筑基修士不备之际,一剑便结果了对方性命。

“十派联盟筑基修士,皆是酒囊饭袋!咦,那处有人?”

萧凌云收剑之后,忽地发现,掉落下去的青元宗筑基修士原本空处,似有一人隐于空间夹缝,看似炼气修为,“难道是玄月派的李杰夫?那便最好,正好吞了他!”

他凝聚出神识化身之后,却发现前方那人并非李杰夫,对方似还能认出他,不禁疑道:“你是何人?”

既然不否认,那便是承认了。

颜越回想着在云阳宗听闻的关于萧凌云的信息,“听说,他在炼气圆满之时,神识便异常强大,堪比筑基初期,修炼至此,他的神识还不比筑基中期都强”。

此时又再看着萧凌云本人,比李杰夫凝实数倍的神识化身,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

萧凌云睥睨而视,打量着眼前这个炼气八层的少年,“听说,我们南明出了个狂魔传人,应该就是你了?不管你是谁,今日让我遇到你,便是你的不幸!”

神识化身,若能吞噬他人神识体,或者鬼怪之物,便能更强。

眼前颜越的神识化身,堪比筑基初期,若能将他吞噬,那萧凌云的实力,会更上一个台阶。

就算他真是什么狂魔的传人,就算那个狂魔还在世,他们南山派内七位结丹祖师,难道还应付不了一个结丹散修?

颜越这道神识化身,在萧凌云眼中,就如同一个大补之物!

“上天待我不薄,降下大礼,为我庆生。”

他大笑一阵,不再打话,神识化身变身成一柄利剑,向颜越急速刺去。

神识化身之间的对战,用拳击打、用口撕咬这类使用身体动作的攻击,只是最粗浅的对战之技,就好像凡人双拳乱舞与人打架一般。

变身成器物攻击,则是更为高明的对战之技,就好比凡人使用格斗擒拿之技。

颜越已在先前与百鬼/交战时,领悟到这一点,见到萧凌云变身成利剑,他马上变身成了一面盾牌。

顿时,空中夹缝中,剑盾相交,战作一团。

对于颜越能够在炼气期,便凝聚神识化身,同样具有此能的萧凌云倒没什么惊讶,可颜越能够变身成器物,与他交战,就感到有些意外了。

他知道,同样具有神识化身的李杰夫,也不过只能勉强变身而已,而眼前这个名不经传的少年,神识体比李杰夫强大不说,对战之技居然也比李杰夫更为厉害。

但他可不像李杰夫,整日沉迷女色,而是常在门内结丹祖师的指点下,习练神识化身对战之技。

当下,他冷哼一声,变身成了一把大钳子,将变身成盾牌的颜越死死钳住。

颜越以盾对剑,与萧凌云势均力敌,可被对方钳子钳住之后,却再难动弹。

颜越奋力扭动挣脱,脑中忽地浮现出弯弯曲曲,扭动缠绕之物,“以柔才能克刚!”颜越身随意动,变身成了一条鞭子。

鞭子翻腾,转眼间便将钳子缠住。

这下轮到萧凌云难以动弹了,他马上又变身为利剑,欲将鞭子割断。

颜越见状,马上往后缩去,移至剑柄处,又再用力一系,将剑柄缠得死死的。

萧凌云化身成的利剑,剑刃无法伤到颜越,在原地左突右闪,乱劈乱砍。

他带来的护卫,虽是个个筑基修为,但他们不具神识化身之能,帮不上一点忙,只是守在萧凌云本尊身边。

萧凌云心高气傲,对付明显比他弱一截的颜越,未使用让颜越显形之术。

他与颜越缠斗一阵,奈何不得颜越,心底那股高傲之气不由涌上来了,“咕”一声兽吼,萧凌云变身成了一只仿若人鱼的水妖。

水妖身体好似由水构成,瞬间逃出鞭子束缚,他身上像是带有一股腐蚀之力,与颜越再次缠斗,颜越化身的鞭子上“嗤”“嗤”作响,受到腐蚀。

颜越大惊,但他不具变化妖兽之能,几次意念想像书中看过的大妖模样,却无法变化出来。他又再变身成其他器物,但变化的利剑、禅杖、念珠皆敌不过水妖。

颜越身子受到腐蚀,力量渐渐流失,若再想不到应对之策,今日怕是要命丧于此了。

“水妖,水妖,什么事物能克制水妖?”颜越大急,忽地脑中灵光一闪,浮现起了一句某位师兄常说的口头禅“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

“水妖即是河妖,宝塔定可镇妖!”颜越脑中浮现见过的高塔,心念一动,身体变幻,化成一座九重高塔,将萧凌云变成的水妖镇压在内。

宝塔仿佛天生便能克制妖怪,一丝丝奇异的神圣之力笼罩,水妖口中惨叫连连。

神识化身变化事物,有一个先决条件,那便是欲变之物,必须是亲眼见过之物,并不是想变什么就可以变什么的。

这只水妖的原形,是南山派一位结丹祖师的灵兽,萧凌云被宝塔镇压,马上想到另一位结丹祖师的灵兽。

心念一动,变身成了一头青牛,青牛不被宝塔克制,他开始冲撞宝塔,但他已被宝塔困在其内,青牛的能力,又无法反克宝塔,一时间无法冲破宝塔镇压。

萧凌云脑中,一头头见过的妖兽急速闪过,但这些妖兽皆是霸级血脉,或三、四阶妖力,应无法对抗宝塔。

忽地,一头全身冒着电花的猛虎形态,出现在他脑海中。

这头五阶王级血脉的雷虎,当年结丹祖师抓捕之际,他也在场,可结丹祖师抓捕未成,反而被雷虎重创,以雷虎那可毁天灭地的闪电,定能击破宝塔!

“吼”宝塔内一声兽吼传出,又再一道电光闪过,宝塔顿时四分五裂。

同时,颜越本尊那边一口鲜血喷出,碎成数片的神识化身,惊骇地看着眼前这头萧凌云变化出来的雷虎。

颜越神识在宝葫芦中温养一年多,又再先后吞噬三才大部分神识力量,以及之后的百余只恶鬼,神识强度已强于一般筑基初期。

可他有际遇,萧凌云同样也有际遇,萧凌云不仅得到南山派七位结丹祖师的指点,修炼时间还比颜越多了整整十五年,神识强度,确已有筑基中期之威。

两人对战,若非颜越每次立时便能想出应对之策,怕是早已败北。

此时被萧凌云化身的雷虎电击,更是大受创伤。

神识化身能变成妖兽,便具有妖兽本体之能,只是,使用这能力,需要付出一定代价,萧凌云使用雷虎电击之能,本身也是极不好受。

打颜越这样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子,打了这么久,还让他受到创伤,心头不由怒火燃起。

此人必须形神俱灭,方能一消他心头恶气,他又再使用雷虎电击之能,身上一道闪电霎时冒起,“死吧!”

看到萧凌云变身成雷虎,颜越脑中立时便浮现出,击杀雷虎的那头白底黑纹的大虎形态。

可他意念中幻想大虎,身体却无法变身,似是欲变身那头大虎,远超某种变身条件。

眼见萧凌云身上又再“嗤”“嗤”作响,一道闪电蓄势待发,颜越情急之下,不由大叫:“小虎助我!”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仙人化身

颜越与小虎签订契约,若不是以神识远离本尊变成无魂之躯的方式死亡,小虎也会跟着死去,颜越大急之下,想到了当日眨眼间便击杀雷虎幼崽的小虎。

通过心神感应,一道强烈的求助之意,传到了天南某片树林中。

与颜越缔结契约的小虎,正慵懒地趴在一块大石上晒太阳,忽地,他似听到了什么声音,头机警地抬起,待辨清事情后,不满地低吼了一声。

颜越望着萧凌云身上,那道“嗤”“嗤”作声的闪电,感受着闪电内那种狂暴的毁灭之力,心中大急,极力幻想小虎的身体形态。

突然,他似得到了某种许可,心念催动间,身体开始变幻。

人与闪电相比,怎及闪电迅速?

颜越定逃不过闪电攻击。

萧凌云又再动用雷虎电击之能,一道闪电蓄势待发,誓要将颜越打个形神俱灭。

忽然,他看到颜越碎成数片的身体聚拢而去,渐渐变幻,一只小猫,不,一头小老虎的身影,渐渐显现。

看到颜越那如同小猫一般的身形,萧凌云有些啼笑皆非,“原来,你也见到过雷虎,不过,你变身成了这么一个小不点,难道还想蚍蜉撼大树?”

萧凌云冷笑一声,身上早已积蓄多时的闪电,“嗤”地一闪,便要向颜越射去。

正在闪电即将射出之时,他忽地看到颜越变身成的那头小老虎,似与雷虎不太一样,只见他白底黑纹,额头上有一个小小的“王”字,王字下方,还有着一双血红的眼眸。

看着这双眼眸,萧凌云神魂剧颤,各种画面在脑海中瞬间闪过,“四灵,战虎……神,神,你是仙……”

虎眸中血光大盛,萧凌云化身的雷虎,无论血脉还是神魂能力,皆被对方死死压制,恐惧大叫一声后,身形消散,瞬间化作无形。

而他盘膝坐在飞行灵器上的本尊,也是脖子一歪,身子一软,直直往下坠去。

南明年轻一代,第一天才,死!

同一时间,他在南山派的命简,也随之破碎。

颜越对付萧凌云,可不像对付三才那般心慈手软,他是属于十派联盟之人,杀三才定惹来追杀,可能会祸及身边之人。

可杀萧凌云,一是迫不得已,二是亲人们都在南山派对头的势力范围内,自己孑然一身,这条能不能活过十八岁尚未可知的性命,不惧南山派报复。

一个小辈被人杀了,长辈出现的情绪是暴怒。

可若是主人被杀,奴仆出现的情绪,则是恐惧了。

萧凌云的护卫,虽有数个,但他们可不像青元宗那个筑基修士一样,会马上发疯报复。主子死了,不管他们能不能为主子报仇,他们都将死路一条。

而若能及时逃盾,或许还有活命的希望。

几个护卫,看着萧凌云直直下坠的身躯,楞了半会儿,又再看向前方空处,忽地惊叫一声,没命般地四散而逃。

但其中,还是有一个人,停住了逃势,向南山派发出了一张传讯符,“凶手炼气八层,拥有神识化身。”传讯符发完,他便自己结果了性命。

再过几日,便是萧凌云的生日,南山派之人,这几日已在为他准备庆生。

但就是在这种时候,萧凌云的命简破碎了。

萧凌云的死讯,很快在整个南山派内疯传开来,南明当代第一天才,将来铁定能成为结丹高手的栋梁之才,居然死了?

还是死于一个炼气八层之手?

十派联盟在南山派也安插了很多卧底,十派中距离南山派较近的几派,很快便得到这个消息,“南山派萧凌云被人所杀,凶手炼气八层,拥有神识化身,疑似狂魔传人。”

渐渐地,这个消息传到了云阳宗。

各派筑基长老,因三才之死,心情还未平复,现在又传来了对头势力第一天才身死的消息,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有人激动道:“这么说,狂魔传人为我们三才报仇了?”

马上有人反驳道:“三才是萧凌云所杀,你也信?”

众人之前只是碍于云阳老祖,才将凶手锁定为萧凌云,可先前的传讯符上确确实实说,三才为狂魔传人所杀。

之前还怀疑炼气八层的狂魔传人,没这个实力,现在传来了萧凌云也被狂魔传人杀死的消息,众人却不得不信,狂魔传人确有杀死三才之能。

他应是先杀三才,再杀萧凌云,这是藐视整个南明修真界啊!

这个狂贼,铁定就在云阳宗无疑!

青元宗长老面前突然燃起一团火焰,“这气息,这气息……是老祖的!定是老祖终于出面,要为天阔报仇了!”

他双手颤抖,激动地拆阅传讯符,一看传讯符上内容,只觉天旋地转,晕倒在地。

各派长老一惊,他们青元宗刚刚才死了楚天阔,现在又死谁了?

他们马上将青元宗长老治醒,与先前那次不同的是,这次他醒来后不再哭喊,而是手舞足蹈,欢喜大叫。

众人忙问,又怎么了?

“天阔没死,天阔没死,他还被仙人收做徒弟了!”

众人听懵了,面面相觑,从青元宗长老手中抓过传讯符一看,上面所说,确实与他所言一模一样。

这张传讯符是青元宗的一位结丹老祖发来的,结丹修士说的,难道还有假?

“世上真有仙人?”

“青元宗的老祖所言,莫不是指楚天阔羽化仙逝了吧?”

“可传讯上,明明说楚天阔没死啊。”

众人正不明所以,糊里糊涂间,灵岳宗的筑基长老面前,也是一团火焰燃起。

“难道齐云也没有死?”灵岳宗长老激动地拆阅传讯符,看完之后,一脸难以置信,“我们齐云也没有死,经历了一番仙缘,也被仙人收做弟子了,他还要在宗门内,为仙人铸造神像呢。”

众人听完,又再看了他手中传讯符的内容,震惊不已。

玄月派的筑基女修,听到三才中的二才皆没有死,忙激动地往宗门发传讯符,确认李杰夫死讯。

过了片刻,回信传来,“师妹放心,杰夫奇遇化身‘狂魔传人’的大仙,已在梦中,得仙人真传,从今以后,将抛弃凡尘俗事,一心向道。”

众长老看着那句“杰夫奇遇化身‘狂魔传人’的大仙”,不由面面相觑。

“狂,狂魔传人真是仙人所化?”众人有些不信了,世上哪有仙人,青元宗与灵岳宗的长老,忙发传讯符,向宗门确认此事。

那边似在核实此事,过了一会儿,回信传来,两边都说,各自二才亲口所说,狂魔传人确为仙人所化,青元宗那边,似乎某位长老得罪了仙人,两位老祖惶恐不安,欲要在桐阳的炎皇庙内,再添一座仙人神像呢,只是,楚天阔对仙人的容貌,已记不清了,实乃大憾。

既然三派都说,真有仙人存在,那此事定是真的了!

“原来,狂魔传人乃是仙人所化。”

“我们之前还想对仙人不敬……”

众人回想方才欲将狂魔传人抓出来,抽筋扒皮,碎尸万段的念头,颤栗不已,大擦额头汗水。

“南山派那萧凌云,定是对仙人不敬,才会被仙人灭杀,而我们三才,对仙人恭敬有礼,才能得到仙人真传。”

“南山派不知狂魔传人真实身份,为萧凌云复仇,定会惹得仙人大怒。”

“此事万万不可透露,我们便坐等他们被仙人诛灭。”

众长老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他们的死对头南山派,被仙人一个仙法,太南山随之移平的情形了。

“等等,狂魔传人一年前始于云阳宗附近,那么,那么,仙人的真身……!!!”

众长老目光“刷”地一下,望向了广场上的炼气弟子,在炼气八层弟子间来回搜寻,个个呼吸急促,兴奋不已。

“仙人降世,传授仙法,不知小生是否有此仙缘?”

“仙人既然化身成炼气修士,定不想暴露身份,若看中我等,定会自行降临,你我只需耐心等待即可。”

这些筑基修士中,唯独那个广明严家的筑基修士,望着一个嘴角带血,面色惨白的炼气六层云阳宗弟子,目中满是狂热之色。

筑基长老之前谈话毫不避讳,广场上的颜越,句句听在耳中。

心中惊疑不定,“那三人记忆被我吞噬后,竟然遇到仙人了?”

狂魔传人即是颜越本人,他当然不是什么仙人,可三才所属门派,却口口声声,声称三才遇到仙人,并得到仙人指点。

颜越有些怀疑,那三人是不是真的遇到仙人了。

说到三才。

三人神识体在颜越神识化身那边消散后,直到过了很久,倒在两剑峰,由玄月派众女修照顾的本尊,才渐渐苏醒。

三人醒来后,茫然地望着周围,询问众女修,刚刚决斗是谁赢了?

众女修吓得花容失色,又惊又喜,连道,三位师哥能醒来就好,可吓死师妹们了。

三人中的两人,只记得要与对方一较高下,另一个只记得他是前来观看二人对战的,但他们脑中都有一个模糊的记忆烙印,那就是他们三人都曾被人打败。

可众女修却说,他们三个并没有打过。

那打都没打,他们又怎会有被人打败的记忆烙印呢?

众女修说,他们三人,刚刚被狂魔传人抓去了神识体。

说到狂魔传人,三人模糊的记忆烙印,更为强烈了,努力地回忆着之前发出的事,脑中同时浮现出两个字“大仙!”

听说,遇到仙人,会被仙人洗去记忆。

三人记忆仿佛丢失了一段,莫不是经历了什么仙缘?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失去资格?

众女修还在“狂魔传人,狂魔传人”嘀咕不停,李杰夫大怒,一个巴掌扇过去,“什么狂魔传人,是大仙!是对我们有再造之恩的大仙!”

“对,我们被大仙握在手中,大仙传授我们仙法,大仙给人的感觉,是所有人都需要仰视的存在,大仙对我们讲了很多修炼技巧,怪不得我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原来,是我早年经历了仙缘,方才昏迷过去,才打开了那段尘封的记忆。”常齐云说完,两行热泪,潸然而下。

楚天阔双手捂头,满脸懊悔,“我,我,我居然对大仙有过不敬,我居然敢在大仙面前自称楚某……大仙,小民再无颜面,活在人间!”说着,他便要自刎谢罪。

“楚兄,使不得,你怎能如此辜负大仙对我们的栽培之恩。”

“大仙神魂强大,手段过人,心志坚毅,颖悟绝伦,天哪,我居然对大仙还有印象。”

“大仙把我们救离苦海,给了我们第二次生命,如同再造父母,我们一定要尊敬他。”

“对,回到宗门,马上为大仙铸造神像,从今以后,每日顶礼膜拜。”

“你我三人,同年同月同日生,将来定要同年同月同日飞升仙界。”

……

当时,那个青元宗筑基修士,在两剑峰见到三才的无魂本尊,又再听女修们说到狂魔传人,便与三才所属宗门都传讯说了此事。

若神识体在外,神魂记忆被人改动,便等于经历重生。

之后,三才命简破碎,三才所属门派,结合之前收到的传讯符,理所应当地认为,三才定是被狂魔传人所害。

想到这一年来为恶的狂魔传人,最开始始于云阳宗附近,便通知正在云阳宗的长老,搜查狂魔传人的本尊。同时,三派也派人前往两剑峰。

待他们到时,三才已苏醒多时。

他们见到活蹦乱跳,完好如初的三才,大叫见鬼,正欲逃离时,三才连道:“师尊,徒儿方才经历仙缘,得仙人点化,从今以后,将斩断凡尘,一心向道,争取早日前往仙界,重见仙师。”

他们从三才口中了解一番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一年多来为恶的狂魔传人,竟是仙人所化!

对方若不是仙人,三才怎得在命简破碎之后,涅盘重生?

颜越当然不知道此中原委,本尊打坐恢复一阵,从听闻的三才之事上,隐隐找到了使神识化身回归之法。

“若能通过神识化身,吞噬我神魂中的一小段记忆,我的神识化身,便能回归本尊?而且,回归途中,还能经历一番仙缘,得到仙人真传?只是,我该如何自行吞噬自己的记忆?”

颜越与夏毅对战之时,正是遇到百鬼噬魂之际,后来又战萧凌云,连连受创,本尊这边大受牵连,吐血不止,状态极为虚弱。

“哎,大魔头为了掩饰作假受伤之事,也是拼了,还在那里吐血呢。”

“这本来没伤也得弄出伤来啊。”

颜越的同门师兄们,查看颜越身体状况,发现他灵力并无紊乱之象,身体也健康得很,可他就是面色惨白,在那吐血不止。

他们不由大感羞愧,“颜师弟不想承认技不如人,假装走火入魔,可大家都是明眼人啊,他越是卖命演,就越是显得破绽百出,哎,我不想和他待在一起了,好丢人,好丢人!”

“颜师弟那次决斗,一人力挽狂澜,大家都对他种下了可以依仗的印象,觉得他必定能在十派大较上大展神威,为师门争口气。可他得知他的对手是炼气圆满后,觉得定没有希望,他为了保持在我们心中的形象,所以才出此下策,他身上担子大重了,我们不要怪他。”

“对,我们假装不知道,就认为他是突然走火入魔了。”

“颜师弟,你练功不慎,导致走火入魔,快回去休息吧。”

“颜师兄,你伤势重吗?我,我来扶着你……”

众师兄弟望着江语娴搀扶颜越离去的背影,摇头叹息,“哎,颜师弟输了,就已失去再战资格,我们这些初赛出线的人,只能努力加把劲了!”

颜越击杀萧凌云后,忧心忡忡,便先行回去住处,思索如何面对即将到来的南山派的报复。

十派联盟在南山派安插了卧底,南山派在十派中也有奸细,萧凌云死后,南山派掌门震怒,正要举派出发,为萧凌云复仇之际,收到了内奸传来的,狂魔传人疑似仙人化身的消息。

南山派掌门大骂:“什么狗屁仙人化身,我派麒麟子才是真正的仙人!”

只有南山派少数几人知道的是,萧凌云除了变异灵体之外,还是一个古老家族的分支后裔,具有预知未来之能,一年半前那次天地异象间,萧凌云突然顿悟之下,曾见到,他是仙族一员,未来会跟随仙族族长,征战四方。

这副画面,还被南山派结丹祖师,通过特殊手段呈现了出来,南山派掌门当时也在场,仙族族长那仙威震世的背影,以及身后浩瀚的仙族兵将,定不会有假。

萧凌云在仙族大军中,似乎还有一定地位呢!

只是,现在萧凌云已经死了,那他未来还怎么跟随仙族族长,征战四方?

既然如此,那便说明,他预知未来之能,可能不实?

或者说,他未来确实会成为仙人,只是仙途被另一个仙人破坏了?

定是萧凌云所在仙族的对头势力,惧怕萧凌云成长起来,所以派人运用大神通,穿梭时空,来将萧凌云扼杀在摇篮中!

各种念头在南山派掌门脑中不断闪过,他有些不确信,狂魔传人为仙人化身的身份,是不是真的了。

心道,反正门内无人具有神识化身之能,想为凌云复仇,也奈何不得隐于空间夹缝中的狂魔传人。既然如此,那只能等正在天外天伏击十派结丹老祖的七位祖师归来了。

南山派与南山七老所在之处极为遥远,传讯符不及,他马上派人火速前往近处,禀报七老,萧凌云的死讯。

几日后,颜越伤势康复。

这几日来,神识化身那边,都未曾遇到寻他复仇的南山派之人,他不由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颜师兄,大较最终二十五人出来了,大师兄不负众望,成功晋级!”

江语娴这几日都亲自照顾颜越,煎药端水,忙进忙出,颜越看着她明显瘦了一圈的身形,心中感激,道:“这几日来,多谢江师姐了。”

江语娴脸上飞起一抹红晕,低着头轻声道:“颜师兄那时不顾危险,相救师妹,师妹心中感激……”

颜越看着她女儿家的娇羞神态,心中微升起一丝异样情绪,忙说道:“当时相救师姐,只是为了让本方得胜,师姐不必放在心上。”

说完,转移话题道:“师姐,我们师门除了大师兄以外,还有何人晋级?”

江语娴微有些落寞,但很快便从失意中缓过神来,答道:“另外没了,不过,苍羽长老那脉,也只晋级了一个天木师兄,我们宗门共有三人跻身二十五人之列,还有一个是祝长老的大弟子梁师兄,他最后一战伤得很重,人都勉强才能站稳,大师兄也受伤不轻。”

江语娴这几日除了照顾颜越,也有去看比试,此时叽叽喳喳地与颜越说起了,这几日的战况。

云阳宗除了慕峰与天木,其他较为看好的段守、秦敛、王谢风等几人,最终都未晋级,一个祝姓长老的大弟子,年过八旬的梁姓炼气九层老者,却意外晋级了。

“梁师兄一大把年纪了,还为大会奖励,那般拼命,最后一战打得惊心动魄,我在下面看得,心情到现在还没平复呢。”

颜越听言,心有感触,低阶修士,为了提升修为,对高阶修士许下的那些微薄奖励,不顾一切,拼死拼活,犹如一个为了求生,而苦苦挣扎的微小生命。

颜越对此除了感慨之外,心底还有着一种愤怒,一种莫名的愤怒!

站在修士群体顶端的人,可以肆意愚弄、摆布底层修士,若不想受到如此对待,唯有拥有绝对的实力,凌驾于掌权者之上!

今日是各派高层,为最终出线的二十五人,发放比试奖励之日。

颜越在江语娴的提议下,前去观礼。

看着站在大殿前的二十五人,发现他们中,除了云阳宗的三人,金蛟门的好狗儿也在,那个自己的对手夏毅也在,有过一面之缘的青元宗方师兄,以及玄月派领头的丁师姐都在。

其余多为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部分头发花白的老者。

云阳宗能最终晋级三人,云阳宗主等人并不是很高兴,因为青元宗晋级五人,灵岳宗晋级四人,广明严家晋级三人,云阳宗只与严家并列第三,与最后一份尸体材料,并无缘分。

“往届实力前三的独尊宫,所在的武定,群修造反,他们忙于镇压,本届却只晋级了一人。”

“我们玄月派心系杰夫安危,故而,也只一人出线。”

“人丁单薄的金霞山,不擅战斗的轻谷韩家,倒是与金蛟门与百炼门一样,都是二人入榜。”

“云阳宗虽晋级三人,但人数只能算一半,所以,只能排在第八。”

本届云阳宗虽比以往多了一倍参与人数,但精英其实还是那么几个,多出来的人,可有可无,对战局影响不大。

这也是他派结丹老祖,同意云阳宗出双倍人数的最根本原因。

“嘿嘿,云阳师兄多出一倍人数,计算排名时,反而扣掉一半,只排到了第八。”

“排名这种东西,我可不在乎。”

“既然最终结果已定,那我们便提前出发,去会一会南山七鬼吧,每年这个时候,七鬼可都会来捣蛋一番的。”

半空中,众人都见不到的十派结丹老祖,商议一阵,往西南方向破空而去。

各派筑基长老讨论完战果,正欲给最终出线者发放奖励时,底下二十五人中,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忽地一口鲜血喷出,往地上直直倒去。

“梁师兄!”云阳宗弟子惊呼。

......

下月开始每日一更,一更5000字。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四十章 最后一个名额

倒下那人,正是云阳宗晋级的三人中的一个。

他倒在地上后,一动不动。

众人忙上前查看,发现他竟已气绝。

“他在最后一战伤势过重,已然无力回天。”

云阳宗主发现他已死去,微一感叹后,心中大喜,这么说,他的那份奖励就不用给了?

“贵派出线者少了一人,那这最后一个名额,只能重新比过了。”他派长老也是心中微喜。

云阳宗主笑道:“他虽然死了,但他的那个名额仍属我派,怎有再比之理?”

十派大较,并非旨在十派炼气弟子中选拔精英,而是选出二十五个善战之辈,让他们去做某件事情。梁姓老者虽死,但他为云阳宗争取到的那个名额,仍属于云阳宗的。

他派长老见缝插针,未得其果,便不再多言,“那贵派快些决定吧,我们也好早日出发。”

本已尘挨落定,云阳宗一人突然身死,导致名额空出,需要再行决定,这个名额该给哪个炼气弟子。

云阳宗主在众弟子间来回而视,苍羽道人忽道:“既然选人,那就要选出最强的,若不经过比试,怎知余下之人中,谁最厉害。”说着,他望向了阵基道人。

苍羽道人与阵基道人两脉,欲在十派大较上一较高下,但他们同属云阳宗,打不到一起,两脉比的是,哪脉最终晋入二十五人之列的人多。

但最终结果,却是两脉各有一人胜出,只属平局。

眼下时机到来,苍羽道人方还余有两个炼气九层,他誓要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大好良机上挫败阵基道人。

云阳宗其他长老,也知他俩之间的事情,苍羽道人话中虽未指明,如何挑选最后一人,但他们已知其意。

“苍羽师兄那脉,还有两个炼气九层弟子,阵基师弟那脉,也有一个,我们门下可没高手喽,看来,只能从他们两脉中选人了。”

云阳宗主微一沉吟,同意此事,他提醒道:“话说在前头,名额是梁用争来的,大会最终奖励自然也是属于梁用的,你们门下弟子比试,可没额外奖励给你们。”

其他长老门下弟子原本有些不甘,可听到此言,瞬间打消了参与争夺的念头。

阵基道人弟子与苍羽道人弟子,早就想比个高下了,听到此时有机会一战,皆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王谢风对于未能最终出线,很是不甘,见状忙向阵基道人请战道:“师父,弟子愿意出战!”

她与慕峰情意深厚,若她不能进入二十五人之列,大会结束后,两人便要分开,对于这个意外出现的名额,她志在必得。

慕峰见状,忙传音道:“师妹,进入遗迹九死一生……”

未待他说完,王谢风便打断道:“我不怕,我定要与你同生共死。”

既然两脉争夺名额,要派就得派出最强的,除了慕峰外,阵基道人门下,就属王谢风修为最高,阵基道人无奈,点头答应。

苍羽道人方也在选人,苍羽道人望着不争气的二弟子与三弟子,道:“你们两,谁先出战?”

二人迟疑不答。

苍羽道人冷哼一声,“段守,你先去!”

二弟子段守一怔,目中闪过一丝精芒后,又再快速隐去,飞入粼光空间,对战王谢风。

两人修为相当,斗得势均力敌,斗了一阵,段守忽地露出一个破绽,王谢风趁隙全力一击,段守大叫一声,落到粼光空间底部,一口鲜血喷出,看似伤得不轻。

主动认输者,落到粼光空间底部者,或逃出空间者,皆为战败。

段守已然落败,面无血色,落到地面。

苍羽道人冷冷望了他一眼,重重哼了一声,望向三弟子秦敛,“此战你必须得胜!”

秦敛叹息一声,无奈只得上场。

他与王谢风同是炼气九层,也是战得旗鼓相当。

王谢风先经一战,法力损耗不少,此时久攻秦敛不下,心中焦急,望在下方观战的慕峰,一咬牙,一口精血喷出,打出一道法诀。

登时,粼光空间内,狂风大作,一簇簇火焰伴随着凛凛寒风,蓦然出现。

火焰跳动不止,风涨火势,火焰大盛,向秦敛席卷而去。

“王师妹,你疯了?”秦敛大惊,感受着炼气顶级五行法术“寒风吹火”扑来的火焰中的狂暴之力,微一沉吟后,趁此良机,逃出粼光空间。

秦敛,败!

观战之人哗然,“王师姐身为女子,竟能连败两名同阶高手,二十五人中,又要再添一位女修了?”

“王师姐太厉害了,她是我们女修的骄傲!”

“你们眼瞎么,看不出二人未尽全力?”

“跻身二十五人之列,便等于半只脚踏进棺材,战败之人未必比胜者弱。”

苍羽道人弟子,连败两人,苍羽道人大发雷霆,目光阴冷地望了段守与秦敛一会儿,又再在炼气八层弟子中,挑选下个出战者。

“车轮战也要有个限度吧,你们几百个弟子,难道想每人打一场?”

王谢风经历两战,已是元气大伤,看苍羽道人那架势,是非要叫门下弟子连番上阵,把她打下来不可。阵基道人一脉弟子,连声喝骂。

观战之人也是低声附和,议论纷纷。

“那便五战定输赢吧,你们两脉,每脉出五人。”云阳宗主决定道。

“一般不都是三战定输赢吗?”

“聒噪!”

苍羽道人对云阳宗主有些不屑地一笑后,又投去一个微带感激的目光。

本脉再出三名炼气八层弟子,就有希望胜过阵基道人那脉的四名炼气八层,加上一个已是强弩之末的王谢风。

他又再从身后众弟子中选人,高声道:“凡胜者,奖励灵石千枚,谁愿出战!”

一千块下品灵石,普通炼气弟子奋斗一生也难得到。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原本各怀心思的弟子,登时情绪高涨,纷纷请战。

正在这时,殿门方向一个声音传来,“二师父,让弟子试试如何?”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乃是站在众长老身后的萧添柴。

萧添柴是除了阵基道人外,每个云阳宗长老的徒弟,也算苍羽道人门下弟子。

他深受众长老宠爱,今日这个师父赏一件,明日那个师父那里要一件,到现在已是一储物袋的宝物,更有炼气修士做梦都得不到上品灵器。

十派大较禁止使用灵符,却无灵器使用限制。

他修为虽刚晋入炼气八层,但一储物袋宝物在手,即使对上炼气圆满,也不见得会输,打阵基道人门下那帮酒囊饭袋,就更不在话下了。

之前苍羽道人胜算并不高,可本方多个萧添柴,那定能百分百得胜了。

苍羽道人大喜,正要同意时,云阳宗主突然怒道:“胡闹!”

十派大较选出善战二十五人,是要他们进入天外天遗迹,为各自宗门卖命,遗迹危险,九死一生,各派哪舍得让门内宗门骄子,去冒生死之险。

未防各派先派出战力强劲的宗门骄子,为门派夺得进入遗迹的名额,再将名额转让他人。大较有规:凡参赛者,最终必须进入遗迹。

有这个规定在,萧添柴若拿下这个名额,不是让他去送死么?

云阳宗主自然不会同意,苍羽道人也是想到这点,但他更希望胜过阵基道人,微一思索,与云阳宗主传音道:“天才虽然厉害,但也无力以一敌五,只让他为我挑下对方四人,最后一战时,换他人上场便是。”

萧添柴也是向云阳宗主请战,“弟子每日闭门苦修,从未与人实战,这几日目睹群英风采,技痒难耐,只是弟子知道,弟子万万不是众位师兄敌手,所以一直在旁虚心观战。今日却遇同门师兄弟切磋,弟子便想借此机会,看一看与高手之间,到底有何差距,同时也能磨炼自身,还请大师父允许!”

苍羽道人之言,颇有道理,让萧添柴赢下四场,最后一场不打就是。

同时,萧添柴也是神色坚定,非战不可。

那便让他战吧!

云阳宗主准许了此事,同时向阵基道人一脉弟子道:“你们萧师弟,只是与你们切磋,你们可要手下注意分寸!”

众人听言大怒,现在两脉弟子为了师门荣辱决斗,对方中突然多出一个外援不说,还金贵无比,不能伤他,这不是摆明了针对已方吗?

一旁慕峰沉默一阵,冷声道:“刀剑无眼,你让我们怎么手下注意分寸?!”话声从一开始的冰冷,逐渐升高,叱问云阳宗主。

炼气修士对筑基修士大声说话,这种事还从未有过!

不过,这个人之前就敢拿苍羽道人全家老小威胁他,云阳宗主一楞后,倒无多大意外,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懒得与一个小辈计较。

“天才,你便上场帮你二师父,与那个看不起你的人门下的弟子过过招吧。”

阵基道人收徒重品性,得知萧添柴某个特殊癖好后,未再对他动过收徒之念,灵酒师黄长老,也是迫于无奈,才勉勉强强收了他。

所以云阳众长老中,唯独阵基道人不是他师父。

不过,萧添柴想要出战的原因,可不是为了针对阵基道人。

萧添柴极品灵光,整个天南,在他之前的五千年历史里,也没出现过一个极品灵光拥有者,南明当代,甚至整个南明及其周边地区的历史上,更是只有他一人。

他一直觉得,他就是南明第一天才。

可这几日,却听闻什么三才七星之言,他堂堂第一天才,居然只位列七大新星,而上面的三个,才是十派真正的天才。

这不是岂有此理么!

对此,他自我宽慰,这三人无非就是比他开灵早而已,若他与三才同是八岁开灵,那现在的三才就是四才,他就是四才之首。

对这三人,他倒可以自我宽慰,可对于另一人,他却生不出半点脾气。

那人灵光可以吸收灵气不说,连身体也能吸收灵气,更过分的是,他的灵体,还是变异灵体,炼气期就可以凝聚神识化身。

这还不止,最让萧添柴感到无力的是,那人居然以炼气修为,便能击败筑基修士。

萧添柴自问,给他同样的资质,他也无法做到跨境界击败高手。

他对那个人由衷佩服。

可这样一个让他自认不如的人,却死了,死在了一个炼气八层修士手上。

对于这个炼气八层,这几日,众长老有了新的观点,猜测其不是什么仙人化身,而是真的应该是百年前销声匿迹的那个狂魔的传人。

先是三大天才,再是能跨境界击败筑基的萧凌云,最后是击杀前者的,只有炼气八层的狂魔传人。

一个个比他更为闪耀的人,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他的光芒完全被掩盖了。

今日,他便要为自己正名,他,萧添柴,才是南明最为闪耀的第一天才!

“你们五个一起上吧!”萧添柴斜指阵基道人一脉。

高层自然不会满足他这个狂妄之念,传音与他说了他最多只能打四场。

萧添柴不以为意,飞入粼光空间,“王师姐,请赐教!”说着,一件上品灵器在手,向王谢风攻去。

王谢风之前赢的两场,虽然有些水份,但两个对手为了掩人耳目,与她斗了许久才输,使她耗费了不少法力,与秦敛一战时,更是勉强施展了炼气期顶级法术“寒风吹火”,受到反噬,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在萧添柴驱动上品灵器全力一击下,一招落败。

“什么!连败两人的那个女修,居然被七星之首一招击败了?”

“七星之首果然名不虚传!”

“下一个,何人来战?”萧添柴很满意众人震惊的目光,傲视阵基道人一脉。

“我来!”阵基道人一名炼气八层弟子周立,御起飞剑,飞入粼光空间。

数息之后,周立如风筝断线般,吐血倒飞而出。

“周立,败!”负责记录胜负的执事人员,似还未缓过神来,楞了好一会儿后才忙喊道。

数息之内,阵基道人一脉连败两人,士气大挫。

那名叫周立之人,不甘道:“他有四件上品灵器,不公平!”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萧添柴身边,四件品质上佳的灵器,环绕翻飞。

“天哪,四件上品灵器!”

“七星之首居然能够一心四用!”

“谁说他只能位列七大新星,我看,三才七星要改成四才六星!”

望着萧添柴那无敌之姿,阵基道人一脉,一时无人出战。

片刻后,人群中一声怒吼响起,一人御剑而出。

“出战者,烂娃子”记录人员忙喊道,待他还在纸上飞快做着记录时,粼光空间内,又有一人如前者那般,吐血倒飞而出。

“烂娃子,败!”待烂娃子落地许久后,记录人员才反应过来。

“无敌了,萧师兄无敌了!”

“他的几个对手都不弱,却都被他瞬息击败,三才七星应该改成一阳三才六星,他就是三才六星都需要仰视的那颗骄阳!”

“他们第一个出战的是炼气九层,第二是炼气八层,第三是炼气七层,第四个出战的,该不会是炼气六层了吧?”

“哈哈,有这个可能。”

片刻间,阵基道人一脉连败三人,众人再无斗志,“他们多了一个如此强劲的外援,哎,大势已去……”

“我就不信,我们出五个都打不过他一个,我拼死也要将他拉出粼光空间!”一名炼气八层弟子,已决定不顾生死,也要维护住师门荣誉。

正欲前去赴死之际,人群中突然有人抢先他一步,飞入了粼光空间。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这人飞得太快,记录人员未看清他面容,问着底下之人。

“他叫颜越!”众弟子也都未反应过来,一名炼气七层女弟子,上前一步,高声喊道。

记录人员飞快做着记录,正记录间,忽瞥见一人,如先前那些人般,进入粼光空间数息后,便从里面倒飞而出,他已有先前几次经验,忙大叫道:“颜越,败!”

……

颜越养伤的这几日,三才所在门派,传出消息。

狂魔传人并非什么仙人化身,而是真的应该就是,那个狂魔的传人。

据灵岳宗的结丹老祖所言,那个狂魔似并未真正死去,而是以某种特殊的方式仍活在世上,推算下来,这几年应该就是他的大限了。

他在死前,极有可能留下一个传人,继续整治南明修士。

而且,那个炼气八层神识强大,与狂魔神识强大的特点,极为吻合。

云阳宗一个出线者突然死亡,对战继续进行,各派长老空闲下来,又再继续谈论此事。

“听说,那个狂魔神识强大到几乎可以笼罩半个天南,当时我们十派老祖,以及南山派几个结丹祖师,联合围剿他,都拿他没有办法。”

“固本培元双修的修士,战力的确惊人!”

“怪不得他的传人能够以一战三才,又再击杀炼气大圆满的萧凌云。”

“狂魔传人虽以神识击败四人,但也足可见他的厉害了。”

“哎,狂魔传人出世,南明修真界,又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啊……”

“说起来,我们还应该感谢狂魔传人,让我们少去一个将来大敌!”

“对,以后碰到他,一定要好好谢谢他,请他吃饭!”

当年的结丹散修,让南明各宗门结丹修士,束手无策,今时的炼气八层,也是以神识连败炼气期四个顶级高手。

众人只知道神识强度与修为相关,若神识强度远超修为,那么那个炼气八层,铁定就是神识同样强大的狂魔的传人。

而这个时候,众人口中的狂魔传人,心中已怒火滔天。

云阳宗主做出种种偏袒苍羽道人之事后,颜越心中的怒火,已达到极致。

“人生当中有很多事情,明明理智告诉你,不可以去做,可你就是偏偏忍不住。今日,我便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四十一章 萧添柴败!

自听闻十派大较以来,颜越就没打算过参与这种人前露脸之事。

直到师父给予参加名额时,颜越还是拒绝的。

因为,与人斗法极容易暴露真实修为。

炼气期内,灵光品质与修炼速度的关系,都是透明的,一个下下品灵光之人,凭什么在一年半时间内,达到炼气八层巅峰?

别人不会再相信什么误食天材地宝,导致灵力淤积,所以才厚积薄发之言了。

被人发现宝葫芦的秘密,将宝葫芦夺走,那等待颜越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人生当中有很多事情,比性命更为重要!

看着眼见败局已定垂头丧气的同门师兄弟,以及粼光空间中睥睨俯视此处的萧添柴,颜越再也忍耐不住。

自颜越上去,直到有人倒飞而下,总共三息时间。

三息时间,很短。

但这三息时间中,却发生了很多事情。

第一息。

颜越飞入粼光空间。

“嘿,他们那边炼气七层败下来后,第四个出战的,还真是炼气六层?”众人有些哭笑不得。

苍羽道人门下之人,大声嘲讽,“阵基长老门下果然无人!”

各派长老目光望向了阵基道人,“那个云阳宗长老可真够惨的,居然连炼气六层也会派出来。”

“这个炼气六层,不就是假装受伤的那个人么,假装养了几天伤,终于敢出来见人了?”众人认出颜越,就是初赛那日,不想承认技不如人,假装走火入魔的那个人。

他们大声嘲笑,“云阳宗奇人可真多!”

云阳宗弟子大感丢脸,对着颜越大声喝骂,“滚下来,别给我们云阳宗丢脸!”

“十派第一骄阳,一招解决他!”

一个人若是强者,相不相关的人,都会拍他马屁;一个人若是弱者,相不相关的人,都会对他狠狠踩上一脚。

“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观战的各派长老中,有人提议。

“赌什么?”

“我赌那个炼气六层,在极品灵光之才手下,撑不过三息。”

“我也赌,我赌两息。”

“我赌一息。”

“我赌他胜!”人群中的云阳宗主,突然高声叫道。

“哈哈,道兄好兴致!”众长老抚须大笑。

曾已何时,颜越还是一个卑微的弱者,只能羡慕地看着头顶御剑飞过的修士,而此时此刻,他已然能和宗门第一骄子,同台较技。

今日,颜越不仅会和他较技,还会将他彻底打败!

第二息。

颜越伸手对着萧添柴脚下狠狠一捏。

“看到粼光空间中那个少年,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事情!”观战的长老中,突然有人惊呼。

“什么事情?”众人不由询问。

“他该不会就是狂魔传人吧?”先前说话那人,连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广明严家的那个筑基修士,大声否定,“不可能!不可能!他仅仅炼气六层而已。”

“什么炼气六层?我说的是那个炼气八层的极品灵光之才。”

待这人说出此言后,众人微一思索,眼中忽地一亮,目光齐刷刷地望向粼光空间中的萧添柴。

若说狂魔传人就是云阳宗弟子的话,那最有可能的,就是这个极品灵光之才了。

“是啊,他修为炼气八层,我们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众人连连跺脚。

“哎,这一年多来,弟子修为一直停留在炼气八层,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到炼气九层……”众长老身后,一个云阳宗弟子,自言自语的话声传来。

众长老转头望去,神识一扫,发现此人灵光品质只有上品。

“呵呵,哪个门派还没个上品灵光的弟子呢,没你的事,走开走开。”

众长老又再转头望向粼光空间,却见到了与先前差异极大的一幕。

只见先前相距甚远,还未动手的两人,那个炼气六层,不知何时已闪到萧添柴跟前,而半空中的萧添柴,则是一副立足不稳之状。

第三息。

颜越不动用任何灵力,只使用单纯的肉体力量,以及心头所有怒意,对着萧添柴,狠狠一拳砸落。

一道人影从粼光空间倒飞而出。

“颜越,败!”

下方一个声音,随之传来。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

粼光空间中,也是一个声音,紧接着响起。

“他,他是,他是萧师兄……”

“这个飞出来的人,是那个七星之首,不,那个十派骄阳,不,他应该是……不,他怎么会是……?”

观战之人,看着地面一个深坑中的萧添柴,震惊不已。

难道,数息之间倒飞出来的,不应该是那个炼气六层吗,怎么会是这个身具极品灵光的十派骄阳呢?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他打败十派骄阳,为什么比十派骄阳打败其他人还快?”

“一个炼气六层,怎么可能在三息之内,击败连胜三人的十派骄阳?”

“他该不会使了什么妖法吧?”

云阳宗广场上,顿时炸开了锅。

一个炼气六层,怎么可能在瞬息之内,打败一个炼气八层,后者还是连胜三人的十派第一骄阳。

众人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萧师兄!”

人群中,已是炼气六层的金名秀,慌忙冲出,来到萧添柴身边,看着深陷地坑中的萧添柴,关切惊呼。

萧添柴撕吼一声,一把将她推开,目光死死盯着尚在粼光空间中的颜越。

“天才!”

殿前观战的云阳宗长老们,缓过神来,忙飞到萧添柴身边,将他从地面深坑中救出后,全都楞在了那里,“天才胸前肋骨以及身后背骨尽断,好歹毒的手段!”

呆滞瞬间转为怒火,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仍在粼光空间中的颜越。

“几位这是要出手格杀比试胜出者了?”各派长老已来到近前,广明严家那个筑基修士笑着说道。

其他门派长老,也是笑道:“那我们便看云阳宗如何清理门户吧。”

云阳宗的宗门骄子,受到重创,即便及时使用良药医治,也极有可能留下后患,对此,各派长老不仅不会生气,反而感到很高兴。

云阳宗主双目眯着,望着粼光空间许久后,杀气渐渐隐去。

若将他当场杀了,定会被人笑话。

苍羽道人也是强压下杀机,望向身后弟子,“下一场,何人出战?”

“不用比了”云阳宗主阻止道,“他既然想去送死,那便成全他吧!”

云阳宗主已经决定了,必须要将这个人,送入天外天遗迹,让他有去无回。

那个炼气六层能够一拳打下一个炼气八层,苍羽道人即使再派两人上去,照样也是被一拳打下。

他不甘大叫一声,忙替萧添柴治伤。

各派长老望着粼光空间中,那个炼气六层的少年,目中满是奇异的光芒,“单凭肉体力量,便击碎炼气八层修士的护体真元,这人若修固本流,会是何种局面?”

广明严家的那个筑基修士,看着颜越的目中,狂热之色更盛。

突然有个长老捂嘴而笑,对着云阳宗主抱拳道:“恭喜道兄赢得赌局。”

云阳宗主想起了,那时信口说的那句“我赌他胜”,不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变化得极为好看。

众长老来到阵基道人身边,“恭喜恭喜!原来那个炼气六层,是道兄你的秘密法宝啊。”

云阳宗主宣布比试结束,那就说明已方得胜了,对这个结果,阵基道人仍是有些不敢置信,目光呆呆地望着那个根本没指望他能赢的弟子。

极品灵光之才,既然败于炼气六层之手,那便说明,他并非狂魔传人。

难道是那个上品灵光的炼气八层弟子?

众长老目光望向了仍站在大殿前的沈逸。

记录胜负的那个人张大着嘴,呆呆望着胸口塌陷的萧添柴,又再抬头望向粼光空间,在两者间来回而视好几次,仍是有些难以相信。

但他的工作还是要做的,有些不敢放声地喊道:“萧添柴,败……比试结束。”

这个结果出来,场上瞬间沸腾了,各种议论、惊呼之声,此起彼伏。

“后面两场不比了?”

“苍羽长老那方,再上去两个炼气八层,还不是被那个炼气六层一拳一个,还比什么。”

“既然众位筑基长老都没说那个炼气六层使用妖法,那就是说,他真没有使用妖法?”

待稍过一会儿,众人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各种怀疑、不信的声音,渐渐变成了惊讶、赞叹声。

“你们云阳宗派出的,大较上独一无二的六层,居然这么强?”

“那个人炼气六层便可御剑飞行,果然有过人之能!”

“嗯,云阳宗奇人确实多!”

各派炼气弟子,由衷赞叹。

云阳宗弟子耳中听着赞叹声,大感脸上有光。

“那是当然!”

“颜师兄真是为宗门争光。”

“任务狂魔这一年多来疯狂做任务,果然是有效果的。”

“原来,他淤积的灵力,都修炼到拳头上去了。”

“当年他创出大石战法,今时创出一拳战法,真是我辈楷模。”

那几个当时被颜越以一敌三打败之人,眼眶中满是泪水,双手紧握,激动不已。

“大魔头即使炼气六层,也依然能够大显神通。”

“大魔头当年英姿重现,谁说大魔头废了?大魔头果然不会让我们失望!”

说着说着,他们话语中竟有了一丝哽咽。

他们当时在颜越手中吃过苦头,最希望其他人也在颜越手底下遭殃。

只是,参与十派大较的人太厉害了,一年多后还是炼气六层的大魔头,根本没希望在这种大赛上一显神通。

他们对颜越根本没报有希望。

可是,颜越做到了,而且还做得这么震撼人心。

他们高声喊起了那句,之前难以启齿的口号,“狂魔一出,谁与争锋!魔王千手,技压群雄!”

此时喊来,再也不觉得任何丢脸了。

他们环顾四周,脸上满满都是骄傲。

他们边上,当年那个被颜越一菜刀,破了护体真元的人,最是激动。

“大魔头当时炼气二层,便能破我一个炼气六层之人的护体真元,之后他达到炼气六层,更是血虐一帮同阶高手,现在他修为虽然未变,却变得更加厉害了,一拳就能解决新封的十派骄阳。什么也不说了,大魔头,从今以后,我就是你最忠实的追随者!”

颜越最忠实的追随者,可能还轮不到他。

颜越的表弟何小风,这几日都和同是出身大树村的进财等人在一块儿。

他们之前听人说颜越面对炼气圆满的高手,不想承认技不如人,所以假装受伤,死撑面子。

他们虽然觉得,颜越确实不是炼气圆满的对手,却绝不相信颜越会做出这种事。

此时看到颜越一拳便将那个什么十派第一骄阳,打成那副模样,看着身边那些之前嘲笑颜越假装受伤的人,激动质问,“颜越哥有如此实力,还需要假装受伤吗?”

颜越既然可以一拳打败炼气八层,面对炼气圆满,怎么也不会那般不济。

人家有这实力,需要假装受伤?

当时说颜越假装走火入魔之人,登时脸红羞愧,无地自容。

“这么说,他突然走火入魔并不是假装的了?”

“他走火入魔的伤势,没这么快好吧?难道,他现在还是带伤出战的?!”

对于这个推论,众人更加难以置信了。

颜越的同门师兄弟,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们在猜测着颜越为什么会突然受伤。

“颜师弟之前不是假装受伤,而是故意受伤,他这么做,是为了不想去天外天遗迹。而现在,他为了师门,豁出去了。”

“哎,真是难为他了。”

“我这个做师兄的,不能尽维护师门荣辱之责,却要颜师弟一人独挑重担,我还有何颜面站在这里。”

自那次与苍羽道人一脉决斗后,同门师兄弟便对颜越种下了可以依仗的印象,觉得他必定能在十派大较上一显神通,为师门争口气。

但当他们认清大较选手的实力后,就没再指望颜越有何作为了。

可现在颜越赢了,而且还赢得那么彻底,差距那么大,以至于让众师兄弟们,感觉有些不真实,脑中嗡嗡作响,糊里糊涂的。

直到此时,他们中很多人仍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怔怔地问着身边之人,“赢了?”

“赢了,赢了,确实赢了,颜师弟把萧添柴打败了,比试已经结束了。”

“颜师弟果然没让我们失望!”慕峰双拳紧握,心情激荡。

才在颜越之前输掉比试的烂娃子,一扫丧气,热泪盈眶,“师门荣辱真的全靠他了,我们果然看错颜师弟!”

之前欲拼死也要将萧添柴拉出粼光空间的那个人,更是按捺不住心头大起大落的情绪,边哭边笑道:“我之前还在想上去拼命呢,没想到颜师弟一拳就把他解决了,真是痛快!”

当时高声喊出颜越名字的江语娴,此时情绪激动,不能自己,边擦着泪水,边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颜师兄一定可以的!”

被苍羽道人踩在脚底下数十年的阵基道人,眼眶湿润,“最后一个名额给他,果然是对的!”

苍羽道人一脉的弟子,个个羞愧万分,“哎,请了外援还是输了,真是丢脸。”

“又是那个千手魔王,我们又折在了那个千手魔王手中。”

“什么千手魔王,他应该叫一拳魔神。”

跻身最终二十五人之列的人,看着已落到地上的颜越,心中暗道,“此人将是遗迹夺宝的劲敌!”

他们又再望向在云阳众长老救治下,已能站起身的萧添柴,讥讽之声,毫不避讳。

“这种人也配称七大新星之首?”

“他还是什么十派第一骄阳呢,我呸!”

他们中不是仅次于各派第一骄子的俊杰,便是苦修多年,筑基在即的炼气期顶级高手。

对自己宗门内的第一骄子,不敢多说什么,可对于他派的第一骄子,却没什么顾忌。

各派炼气弟子中,更多的是资质平庸,纯靠自己苦修的普通弟子,他们固然喜欢看天才虐人,但更爱见到的,则是小人物崛起,将耀眼的天才狠狠踩在脚下的情景。

此时战局已定,各种惊讶赞叹之后,也是对着萧添柴冷嘲热讽起来。

“十派第一骄阳,四件上品灵器在手,面对一个炼气六层,居然被一招解决?”

众人那时还喊“十派第一骄阳,一招解决他”呢,没想到,现在被一招解决的,居然是十派第一骄阳。

这样的人也配称十派第一骄阳?

“与人对战,只知借助外物,没想到真实实力,如此不堪一击。”

“还不是仗着众位长老,赏了他几件上品灵器,才在那耀武扬威么。”

“那个人真是不要脸,你们知道他出现极品灵光后,改了个什么名字吗?‘何天才’!世上居然有这种大言不惭的人。”

“哎,连我们这些同门师兄弟,也替他感到羞愧。”

一旁的沈逸,哪肯放过这个折辱萧添柴的大好机会,与他传音道:“堂堂极品灵光之才,居然败给了一个下下品灵光的废物,你可真是千古第一人了。”

萧添柴之所以请命出战,便是想要借此机会,大放光芒。

可结果却与愿望正好相反,反而成全了他人。

本属于他的荣光,全被那个人占了。

他死死盯着那个半途中杀出来破坏他好事的人,看着看着,突然大叫一声,发起狂来, “我能看见未来,我将来可是一拳崩灭星空的人!我只需要用一拳,就能把宇宙打穿!我只需要用一拳,就能把你们这些卑微的蝼蚁打散!我只需要,只需要,一拳,一拳……”

话声至此而止,萧添柴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天才!天才!”云阳众长老大叫。

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观战众人不再继续嘲讽。

目光又再转向颜越,目光中各种情绪都有,惊疑、佩服、崇拜、狂热、甚至恐惧。

“这位道兄,没想到你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敢问高姓大名。”不认识颜越的人,纷纷上来结交。

颜越的同门师兄弟围了上来,很快将他们冲散,“师弟,原来你这么厉害,师父给你名额时,你还在那谦虚呢,真是的!”

说着,他们不由颜越分说,将颜越抬了起来,连连往半空中抛去。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四十二章 遗迹赴死

阵基道人一脉,被苍羽道人一脉打压多年,今日宗门高层又极尽偏袒,可他们最终还是胜过了对方,大有从此翻人做人之感。

众弟子欣喜不已,回到师门后,举办酒宴,大肆庆祝。

夜晚,阵基道人将颜越和慕峰叫到身边,看着这两个最为出色的弟子,神色复杂,“你们明日就要出发,我这个做师父的,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们身赴险境,哎……”

颜越之前便猜测十派选拔炼气精英弟子,准没好事。

这几日隐隐听闻,十派选出二十五个炼气顶级高手,是要他们进入一个叫天外天遗迹的地方,为各自所属宗门夺取其内宝物。

众人夺得的宝物,属于各自宗门,各人只能以此换取相应奖励。

他赢了白天的比试,便晋入了最终二十五人之列,明天便要出发,去遗迹与他人争夺宝物。

阵基道人也是为宗门卖命,阻止不了颜越与慕峰踏入危险重重地天外天遗迹。

而像颜越与慕峰这样的炼气弟子,在宗门内享用人家的修真资源,也只能听命于人。

慕峰郑重道:“师父放心,徒儿定会照顾好师弟。”

阵基道人叹息一阵,从储物袋中取出两件品质上佳的灵器,“这一盾一剑伴随为师多年,今日便赠于你们吧。”

颜越和慕峰大惊,认出这是师父仅有的两件上品灵器,青元盾与寒光剑,忙说不敢收。

上品灵器,一般只有筑基修士才会拥有,云阳宗内的炼气弟子,也就只有萧添柴,区区炼气修为,便拥有上品灵器。

他瞬息之间连败修为相近的三人,便是靠着上品灵器之威。

颜越白天击败萧添柴,使用了轻谷上空领悟的控制引力之术,趁萧添柴突然立足不稳,受到惊吓,才能一拳将之击败。

若是正面交手,萧添柴数件上品灵器在手,胜负就未可知了。

修士对法宝看得极重,为了一件较好的灵器,可以做到六亲不认,更不用说将自己仅有之物拱手让于他人。

而阵基道人,今日却要将他仅有的两件上品灵器,赠给两个徒弟。

他道:“为师在宗门内,又不与人斗法,而你们身赴险境,危险重重,怎能没有上品灵器在手,你们便当是我暂借你们的吧。”

两人百般谢绝,却敌不过阵基道人一片爱徒之心,最终郑重地收下了阵基道人赠给各自的灵器。

阵基道人将用于防护自身的青元盾给了颜越,用于斩杀强敌的寒光剑给了慕峰。

望着两人一会儿,他又嘱咐道:“你们常居门内,可能不知世道险恶,天外天遗迹中,最为凶险的,不是其内凶魂,而是与你们同行的二十三人,我们十派虽有结盟,但你们到时切不能顾及十派结盟之谊,对他人心慈手软。”

两人郑重点头。

阵基道人又道:“遗迹内获得之物,需上缴宗门,但你们若是得到可以直接食用的天材地宝,则可见机行事。”

十派所占的天外天遗迹,只有炼气修士方可进入。

十派高层派炼气弟子进入,是要他们为宗门办事,夺取其内宝物。

而若是能够有幸寻到可以直接服用的天材地宝,那么,几乎所有人都会选择私吞。

毕竟,吃下去的东西,还能让他们再吐出来?

阵基道人早年偶然得到那瓶无名高阶灵酒,喝下大半之后,成就半灵之体,凭此在八旬之际,达到炼气圆满。

只是,突破境界,并不是百分百能够一次性成功。

阵基道人福缘不够,卡在炼气圆满多年,之后参与当年的十派大较,获得进入天外天遗迹的资格,于遗迹内偶然得到一种辅助突破境界的天材地宝,服下之后,才达到如今境界。

“明天便是我的生辰,但到时就要出发,都不能让我过了生日再走!”颜越心中暗恨。

此前,颜越只想在宗门内不问俗事,闭门潜修。

今日对为了师门赢得比试,没有半分后悔,可对赢了比试后,需要去为宗门卖命,却极为不甘。

但是现在,他有了新的想法。

“我修炼一年半时间,现在修为炼气八层巅峰,即使算作炼气九层,离炼气圆满还有一半之差,而我所的剩寿元,却只有半年了。若这样一直在宗门内闭门潜修,想要在半年内突破境界,几乎没有希望。”

颜越还想着,在突破境界前,将真元压缩一遍。

可若是照着如今的速度修炼下去,以他仅剩半年的寿元,别说压缩真元,即使想要达到炼气圆满,也希望渺茫。

天外天遗迹,虽然危险重重,但同样也能获得机缘。

颜越为寻突破之机,冒险之心,渐渐坚定。

颜越与慕峰,是阵基道人最为出色也是最为看重的两个弟子。

往年进入天外天遗迹者,死亡率半数以上,两个弟子,特别是“炼气六层”的颜越,阵基道人最是放心不下。

想着两人凶多吉少的命运,阵基道人瞬间苍老了数岁。

他又再给了两人,数张威力强大的灵符后,便进入了闭关之中,不再过问宗门俗事。

夜色下,草坪上。

王谢风依偎慕峰肩头。

即将分离的两人,仰望星空,许久不言。

夜深人静,一名云阳宗弟子,来到他派弟子居住,“两位金蛟门的师兄,萧某想请二位帮在下杀一个人,这区区数百灵石,不成敬意,还望二位收下。”

……

云阳宗广场上。

十派二十五名炼气精英弟子,即将出发前往天外天遗迹。

“我们南明虽是小地方,可说到天才的质量,却比整个天下最繁华的地区都不差啊。”

“确实,十七、八岁的小辈中,资质出众者的确多。”

各派长老望着身边在场的七星,以及未排进七星但拥有上品灵光的弟子,由衷感叹。

云阳宗主望着在场弟子中,资质最好的萧添柴,看着他的虚弱模样,不禁叹息,“今日便是天才这孩子的生日,本来想给他好好庆祝一番……”

未待他说完,各派筑基长老中,便有几人微一迟疑后,欲要说话,其中玄月派的女修最先开口,“这么巧?今天也是贵派麒麟子的生日?”

云阳宗主听到她话中的“也”字,疑道:“怎么,贵派麒麟子李杰夫也是今天生辰?”

“正是。”玄月派女修道。

“这确实巧……”

云阳宗主正感叹巧合间,边上百炼门的筑基修士,也是道:“还真是巧了,今天也是我派小飞的生辰。”

“什么,几位门中麒麟子的生辰,也和我们家牧儿是同一天?”

独尊宫的筑基修士,也是惊疑发问。

他们开口后,其他几派的筑基修士,也纷纷说道,他们门派中的几个宗门骄子,也是今天生日。

云阳宗主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自玄月派女修说李杰夫与萧添柴同一天生日后,这些人也都跟着想沾萧添柴的光。

他们那些上品灵光的宗门骄子,岂能和极品灵光的萧添柴相提并论。

人群中的青元宗长老,以及灵岳宗长老,听到众人纷纷说他们门派的骄子,都是同一天生日,不禁开口道:“不会有这种巧合吧?我派天阔也是今天生辰,好像灵岳宗的常齐云也是同一天吧。”

“确实,齐云还说与楚天阔一争三才之首后,要与他一同庆生呢。”

云阳宗主听言,有些不解了,其他门派的宗门骄子,顶多是单纯的上品灵光,这些人说与萧添柴同一天生日,欲要沾萧添柴光的说法,还说得过去。

可三才的天赋,都是特殊体质加上不错的灵光品质,天赋比萧添柴差得不多,他们犯不着落下脸来,也沾萧添柴的光啊。

他不禁想到昨夜已然“暴毙”的沈逸,怔怔道:“我派上品灵光弟子,也与天才同年同月同日出生。”

萧添柴与沈逸年龄相同,又是同一天生日的事情,云阳宗内也不是什么秘密,在众长老看来,这事虽然巧合了点,但也不是完全没可能,他们也没由此事往其他方向想。

此时去听说各派上品灵光,或特殊体质的宗门骄子,均是今天生日,就感觉这件事有些不可思议了。

众长老说话间,他们身边天赋稍次一些的弟子,也是迟疑一阵开口道:“禀报师父,弟子也是今天生辰。”

这些人皆是资质接近上品的弟子,他们的生辰不像那些耀眼的宗门骄子一样,被门派内长老熟知。

这么多人说同一天生日,众长老皆是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时间场上寂静无声。

过了片刻,有人打破寂静,“听说,南山派的萧凌云,也同是今天生日吧……”

“对,我也听说过此事,还有他们南山派几个上品灵光的弟子,也是与他同一天出生的。”

关于宗门骄子的生日,只有他们各自门派内的筑基长老知晓,对门派内一两个次一级天赋的弟子,与宗门骄子同一天生日的事情,他们也没太往心上去。

毕竟这种事几率虽然小,却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可是,十派加上南山派,凡是天赋较好的年的弟子,全部都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这种事就太过奇幻了吧。

各自门派骄子生日这种小事,他们平日里见面,几乎不会谈起。

此时无意间谈到后,又再回想、证实、交流一阵,发现了一个不思可议至离谱的事实。

即年轻一辈,资质出众者,除了何小风等有限几人外,今年皆是十七岁,且都是今天六月二十七生日。而且,与他们同岁的宗门弟子,也比往年多出几倍。

也就是说,他们出生的那年,不仅出现了很多天赋出众者,还出现了大批灵光旋照者。

他们望着仅剩的几个非今天生日的上品灵光弟子。

“只是他们几个正常的话,倒符合上品灵光出现的几率……”

“确实,算上三才七星还有另外的资质出众者,这种天才出现的几率,比天下间最繁华的地区都要高了。”

“怪不得一年前,还有九年前,招收到的弟子格外多。”

“我们宗门也是如此,这两批人应该都是十七年前出生的那批,然后分别在八岁和十六岁开灵。”

“难道我们南明真有仙人降临,为我们带来了一场仙缘?”

如此离奇之事,若说与仙人没有关系,他们打死也不相信。

与众长老站得较近的慕峰,听到他们谈论声,心中惊疑不定,十七年前我刚来天南时,有流星从头顶划过夜空,然后我的根骨离奇变幻,难道也与此有关?

云阳宗主目光望向萧添柴,“天才出生之日,正是那持续了三十三天的异象结束之时,天才出生伴随大气运降临,真是让你们沾了他的福泽了。”

“嘿,谁家天才不是那天降临的,凭什么说天地异象是你们家天才的伴生之象。”

“如果说天地异象,是哪个天才的伴生之象的话,怎么说也该轮到南山派的萧凌云吧。”

“就是,人家出生就是灵体,还是变异的灵体。”

“哎……各位真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各派长老们,争论一阵,开始对各自门下之人交代事宜。

颜越与萧添柴一战,让不少人对他产生了关注。

“此子根骨奇佳,骨龄十七岁,怕也是那天出生,他若是生在昆极,修炼固本流,成就可能还会高于我等,不过,可惜了……”各派筑基长老看着颜越,脸上似笑非笑。

十派领袖青元宗的那名筑基长老,从储物袋中摸出几块灵石,丢到颜越脚下,“昨天打得不错,赏你的。”

颜越正站在宗门高层身前,听着他们交代事宜,心情阴沉。

看着几块骨碌碌滚到脚边的灵石,目光又再望向那个青元宗长老,望了他一会儿,一脚抬起,当着他的面,将这几块灵石踩得粉碎。

“嘿!”那名青元宗长老,感觉脾气有些上来了。

对于他这辱人的行为,慕峰面上一青,站到了颜越身前,神色不善地望着他。

两人跟前的云阳宗主见状,忙对青元宗长老陪笑抱歉。

“不识抬举,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了,还在那神气呢,懒得和这些人计较!”青元宗长老冷哼一声,一甩袖子,转身来到各派长老处,与众人谈论那个不识抬举的人。

“这种资质差,但战力强的人,派去天外天遗迹送死,最好不过了。”

“对,有的人修炼不行,与人斗法却厉害得很,这种人可以当刀子使,却不值得培养,最适合派去天外天遗迹,为我们卖命。”

“云阳宗多了这样一个棘手的,你们还很开心?”

“再棘手也不过就是一个炼气六层,他能打一拳打飞炼气八层,难道还能一拳打飞炼气圆满?”

这些人说话毫不避讳,颜越句句听在耳中,双拳死死紧握。

慕峰传音的话声,在他脑海中响起。

“师弟,十派大较,就好像一场猴戏,比试的炼气弟子是猴子,各派筑基长老是耍猴之人,他们要你耍得精彩,你就得耍得精彩。耍得好,给你吃东西;耍得不好,今天没饭吃;若是耍得格外出色,那就棒极了!他们就可以领着你,到处去表演,从今以后,你就是他们的摇钱树。可我们生而为人,为什么要做别人眼中的猴子?有朝一日,我若修炼有成,这些将我们当猴子耍的人,全要付出沉重代价!”

慕峰这番话,让颜越一怔,随后他与慕峰传音,“我明白了,大师兄。”

就像慕峰所言,十派大较,就好比一场猴戏。

天外天遗迹,每十年左右,可进入一次,每次只能进入二十五个人,这二十五个名额,需要十派通过竞争来分配。

各派高层,以利益驱使门内弟子,争夺名额。

可炼气弟子也是人,做为一个人,怎甘心被他人肆意摆布?

进入天外天遗迹,大家为了宝物可换取的利益,将变得毫无人性。

到时,除了大师兄慕峰之外的其余二十三人,将全是颜越的生死大敌。

颜越虽然强烈地想要成为强者,想要一直活下去,但自从知道自己只有十八岁寿元开始,每日性命空悬,已将生死看淡。

既然躲不过这场劫难,那到时唯有全力以赴,扫平强敌,成为最终走出遗迹之人。

颜越将萧添柴打成重伤,宗门高层对颜越痛恨不已。

只是现在,颜越也是参与夺宝的一份子,在他进入遗迹前,可不能让他有何闪失。

云阳宗主为他摆平那名青元宗长老后,又再对他交代道:“你虽然出手重伤天才,但你若是能够为宗门,从遗迹内夺得宝物,则可将功赎罪。”

为了让颜越没有顾虑,他又再鼓舞道:“当然,你若能有幸夺到宝物,奖励也是和他们一样的,到时会按宝物价值的十分之一给你。”

云阳宗主当时赖新秀弟子月例之事,颜越直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自然不会相信这种人的嘴脸。

可他面上却不会有任何表露。

待云阳宗主说完后,他身子一震,大有受宠若惊之感,神色间还夹杂着一丝天真的贪婪之色。随后,脸上又表现出对重伤萧添柴行为的悔恨,以及对云阳宗主不计前嫌的感动,这些神色最后统统转变为,愿为宗门赴死的决然之色。

颜越的表情转换恰到好处,很符合一个生命掌控在他人手中的宗门弟子的心理。

云阳宗主对此很满意,又再恩威并济道:“你可不能像你师父那样,私吞属于宗门之物,如若被我发现,定不会轻饶你!”

在宗门看来,炼气修士进入遗迹的机会,是宗门给的,他们在里面夺到的宝物,当然属于宗门,给他们一成好处,已是天大的恩惠。

可只要是人,却都有自己的想法。

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凭本事得到的宝物,为什么要上缴宗门?

颜越昨夜已然定计,若能侥幸夺到遗迹内的宝物,不仅可以直接食用的天材地宝,他会私吞,其他一切宝物,他也会照单全收。

此时又再神识看着储物袋内的宝葫芦,心道,宝葫芦的特殊,连身为结丹修士的云阳老祖都看不出,到时定能助我逃过搜查,将宝物带出遗迹!

二十五人即将出发,待各派长老交代完事宜后,众人的好友们,上前送别。

王谢风深情望着慕峰许久,一字一句道:“无榕浪客,风流归人等你归来!”

慕峰修为在二十五人中只属中层,此行祸福难测。

他深吸一口气,郑重道:“我一定会活着回来!”

众师兄弟们也为颜越送行,颜越与他们告辞道:“各位师兄多加保重!”说着,转身飞上了悬停低处的御风舟。

二十五人纷纷踏上战舟,在十派领袖青元宗的那名筑基长老统领下,向着西南方向,破空而去。

广场上的众人,目送他们离去,人群中伤势已然恢复大半的萧添柴,望着远去的战舟,目中满是仇恨的光芒,“二十五人已被我买通大半,我定要让你有去无回!”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四十三章 灭绝的古修真文明

御风舟上。

颜越向慕峰传音道:“大师兄,天外天遗迹到底是什么地方?”

颜越只知道要去的天外天遗迹,是一个内有宝物的特殊所在,对于这个地方具体状况知道并不清楚。

慕峰与他传音道:“若说风雨大陆是整个天下,那十万里大荒墟就是天涯海角,在天涯海角之外的,便是天外天。天外天,乃是一个已灭绝的古修真文明大陆,而天外天遗迹,则是古修宗门的遗址。”

“古修真文明?”颜越听言一惊,想到了藏书阁二层看过的那本傅明传记。

天外天,以及天外天遗迹的存在,在风雨大陆本是禁止传播的,颜越现在马上就要见到了,和他说也没什么。

慕峰便与他说起了,关于这个已灭绝的古修真文明之事。

大概在一千五百年前,位于风雨大陆最南方的人们,偶然看到南方的天空外,有一座“岛屿”,在向我们大陆慢慢接近。

起初没人在意,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座岛屿离我们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

人们想要前去一探究竟,可是无法冲出天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者靠近。

后来,人们震惊地发现,不是那座岛屿在向你,我们移动,而是我们在靠近那座岛屿。

随着风雨大陆向那座岛屿移动,两者之间,越来越近。

终于,一千年前,我们大陆与那座岛屿撞到了一起,大地发生了剧烈的震动,天南南边的十万里大荒墟,就是因为两者撞击而形成的。

两者的碰撞,也使相撞点的天空,破开了一个口子,人们争相前往那个新的世界。

进入之后,人们惊骇地发现,那块和我们大陆撞上的大地,并不是一座岛屿,而是一块不比我们大陆小,甚至还大了数倍的大陆。

在那块大陆上,曾经有过长达数百万年辉煌历史的修真文明,但不知什么原因,那个文明在百万年前突然之间灭绝了。

那块大陆被我们称为古修真文明大陆,简称古修大陆,也称天外天,更隐晦的,则称为天南之南。

听到此处,颜越心中震撼不已,“没想到天外还有天,早在数百万年前,就已经有比我们更辉煌的修真文明存在!”

风雨大陆的修真之法,乃炎皇传下,可以称作炎皇修真文明。

炎皇修真文明,发展至今,已有五千年历史。

五千年历史,那得有多久?

五千年前,风雨大陆还处于一个茹毛饮血的时代,五千年后,已是修真者遍地的繁荣盛世。

一个凡人的寿命,只有区区数十年。

五千年时间,够一个凡人氏族传承两、三百代了。

可在风雨大陆的天空外,却还有着另外一个更为辉煌的文明,那个文明经历的岁月,直是炎皇修真文明的上千倍。

炎皇修真文明,与这个古修真文明相比,就好像巨人脚下的一个小孩。

此事对初闻的颜越,产生的冲击力实在太大了。

可让他更为震惊的是,这样一个辉煌无比的修真文明,却灭绝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致使一个庞大的巨人,轰然倒下?

颜越问出了这个问题。

慕峰道:“随着当时的修真先辈,对古修大陆的探索,人们猜测,古修文明应是毁于一场惊世大战。”

他又再接着往下讲述。

两块大陆相撞后,修真者们疯狂涌入,他们见到了强大的妖兽,也发现了各种大大小小的古修真遗迹。

这些遗迹,在灭世之战前,乃是古修真门派的重地,或者是高阶修士的洞府,本身有多重防护,在灭世之战下,才没有彻底毁掉。

其内部分修真资源、功法玉简、古修法宝,也得以保留了下来。

那些在灭世之战下残留的古修遗宝,又经百万年岁月侵蚀,已不具原先威能,却也比风雨大陆修真者的法宝,好得太多。

风雨大陆的修真者,原本想要获得一件较好的法宝,极为不易。

可此时却突然出现了一个能够一夜发迹的良机,修真者们怎会轻易错过?

随着风雨大陆修真者的涌入,一场场惨烈的夺宝大战,不断爆发。

顿时,已沉寂百万年的古修大陆上,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修真者死伤惨重,惊动当代神帝出手干预,不过即使是身为炎皇后人,天下共主的神帝,也阻止不了已经杀红了眼的修真者们。

他最终只能将已被探索的古修两国,按风雨大陆地理,分配给各地修士。

修真者间的大规模厮杀,才得到好转。

根据残存的古修文献记载,古修大陆灭亡前,共有六个修真国。

六国分别为:孤竹国、苍梧国、颖川国、兰陵国、广平国、扶风国。

其中一国,就相当于整个风雨大陆的大小。

古修真者间,当时也是战争不断,文明发展了数百万年后,从最初的宗门混战,渐渐演变成了国与国之间的大战。

古修真者中的大能,为防止六国间爆发毁灭性大战,故在各国边界,联手布下了一道数百里宽,阻止第四境界及以下修士通过的毒雾屏障。

毒雾屏障蔓延在各国的边境线上,因为毒障的存在,故风雨大陆修士,只能探索到苍梧国和颖川国,无法再作深入。

神帝分封天下,我们南明的修士,当时分配到的是,苍梧国靠近颖川国边界,一个叫作昆梧的地方。

神帝无法阻止众修真者厮杀,只能将天下群修混战,控制成各地修士间的小规模争斗。

有能力最终抢占封地内古修宗门遗迹的,最少需具有结丹修为。

当时的南明,只有一个结丹修士,天辉老人,当代神帝分封天下后,南明又再来了两个结丹修士,即是南山派的开派祖师。

这两人与天辉老人争斗数年,最终将之赶走,占据了昆梧全部两个古修宗门遗迹。

古修大陆被发现以前,我们风雨大陆的修士,大多集中在大陆中央,高阶修士也比较少。

自发现古修大陆后,神帝分封天下,修士分散各地,以及古修更为优质的修真功法流入,各种深埋地底百万年的天材地宝被发掘,我们风雨大陆修士的整体实力,也提高了一个台阶。

古修大陆被发现后,我们南明,经历数百年发展,从最初的一个结丹修士,渐渐发展到了二十余人,各结丹修士在南明的土地上开山立派的同时,对南明在古修大陆对应的两个遗迹,也起了心思。

终于,两百年前,当拥有一头金蛟,实力强大的金蛟老祖出现后,南明十余个门派中的其中十个门派的结丹老祖,结成联盟,共抗南山。

南山派发展到那时,已有七个结丹高手,而十派加在一起,筑基修士的数量虽不及其三成,但结丹老祖,却有十一个。

强者间的对战,比的是最高境界修士的实力以及数量。

我们十派联盟结丹修士的数量,压过对方一头,成功从对方手中,抢到了一个遗迹。

这个遗迹,是一个叫作昆极门的古修宗门遗址,也正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颜越听慕峰讲完后,心中暗道,原来,傅明传记中所描述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只是那个文明已在百万年前灭绝了。

颜越看过的那本“吾之一万五千年”,便是出自古修大陆的古老文献,由发掘者印制,从而再流传到云阳宗。

关于天外天,也就是古修大陆之事,高阶修士禁止知情者在凡人以及低阶修士中传播。

所以,阵基道人看到那本傅明传记出现在藏书阁二层,才会将之烧毁。

对于十派联盟,颜越此前还以为,十派为了在南明抗衡南山派,所以结成联盟。没想到,只是各派结丹老祖,为了在古修大陆,与南山派争抢遗迹,才结成联盟的。

结丹修士间,在风雨大陆本土,一般起不了冲突,致使各大宗门,也就是结丹修士之间,产生矛盾的,便是古修宗门遗迹的归属。

在那里,一切按实力说话。

风雨大陆其他地区,也大多像南明一样,单独没有实力占据遗迹的结丹修士,几人结成联盟。

这些联盟几派联合之下,方能在古修大陆一隅,占据一席之地。

颜越听慕峰所言,此行的目的地昆极门遗迹几次易主,不由疑道:“大师兄,昆极门遗迹,从最初的那个天辉老人占据一小段时间,到后来南山派占据八百年,再到我们十派联盟占据两百年,如此经历了一千年时间,里面还有宝物遗留吗?”

慕峰又再接着与颜越往下讲。

古修真文明,历经数百万年,六国内的各大修真门派,比我们风雨大陆的修真门派,要强大数个等阶。

在毁灭整个修真文明的大战下,还能有所残留的宗门,更是其中最为顶尖的。

我们十派联盟占据的那个昆极门,据文献记载,创派之人当时的实力,位于昆梧极颠,门派名称“昆极”,取得便是这个含义。

我们十派与那时的昆极门相比,我们十派的几个结丹老祖,在昆极门鼎盛时期,只不过是几个精英弟子。

那样一个存在久远的鼎盛宗门,所遗留下来的宝物,可想而知,有多珍贵。

毁灭古修真文明的灭世之战下,形成了各种能够撕裂低阶修士的空间裂缝。

半个昆极门,便是跌落进了这种空间裂缝中。

空间裂缝中,狂暴的能量乱流,危险无比,稍有不慎便会陨命,昆极门又极为广阔,故而,昆极门遗迹几经易主,历经千年,还有最底层的小部分区域没有探索。

因遗迹进入方式由上往下,以及每次进入死伤过半,我们又称遗迹为,十八重地狱,遗迹还未被探索的部分,便是最底层的第十五重至第十八重。

每个遗迹都有一定进入限制,昆极门遗迹,因空间裂缝极其脆弱,承受不了炼气以上修士身上散发的灵力波动,故而才会有各派选拔炼气精英之事。

听慕峰讲完,颜越也弄清楚了葫芦空间中,那块利器碎片的来历。

这利器碎片,便是出自古修宗门遗迹,遗留下来的古修真者法宝碎片。

只是,这块利器碎片,是遗宝中最低等的一类。

天南两大修真门派,云阳宗占据天南东面半壁疆土,金蛟门则占据西面半块地界。

风雨大陆与古修大陆撞击点,位于金蛟门地界往南十万里处。

众人从云阳宗出发,往西南而行,经金蛟门地界上空,飞向十万里大荒墟。

因往来两块大陆,修士大多从金蛟门上空经过,故而,云阳宗地界上,较少看到天空中前往古修大陆的修真者飞过。

可金蛟门地界上空就不同了,众人飞行间,时常见到去往古修大陆,或者由古修大陆返回的修真者。

这些修真者大多神情冷漠,身上透露着一股杀伐气息。

十派联盟二十五名炼气顶级高手,实力相当于数个筑基初期,加上一个青元宗长老,整体实力不容小觑。

众人与他们没有利益冲突,加上不主动招惹,旅途中倒也没有意外发生。

御风舟日行十万里,飞越十万里大荒墟,只需一日工夫。

炼气修士还需要睡觉休息,周围之人在不久后,全将是颜越的生死大敌,他心有防备之下,每当困意来袭,只能小憩片刻,缓解困意。

这种情况下,同时修炼的效率非常不佳。

而一旦臻至筑基,可以十几天不睡觉,颜越感觉每天的时间,不够用来修炼,期待能够早点达到筑基。

颜越对慕峰所言两块大陆相撞,风雨大陆的天空,被撞开一个口子之事,迷惑不已。

乘坐御风舟,飞行数日后,遥遥望见远处的天地交界处,天空中的一个大窟窿,不禁震撼万分。

慕峰也是被亲眼见到这副景象,微微惊到,“传闻,自一千五百前见到古修大陆开始,人们便尝试冲出天际,当时,更有一位元婴大能,带领数百名结丹强者,联合冲击,均未能冲破苍穹,没想到两块大陆一撞,天空便破开了一个口子。修真者即使修为再高,在天地伟力面前,也只相当于巨人脚下的一个小孩啊……”

风雨大陆,天拱地平,整个天与地,呈半飞梭状,又有如半节豌豆,天空是一瓣豆荚,大地则是豆荚下的一张平纸,大陆南、北两个极点,则是豌豆尖,与古修大陆的相撞点,便是南边的极点。

天空破开的口子,远看只是一个小窟窿,近看却是一个数百里方圆的大洞。

大洞像是豌豆尖上的蛀虫孔,透过孔洞向前望去,颜越并未见到参天古木之景,映入眼帘的,只是白茫茫一片。

这是古修大陆上空的云朵。

风雨大陆地势比古修大陆高出九万里。

也正是因此,两者撞击下,风雨大陆受损才不广,只是最南方的十万里土地成为荒墟。

来到古修大陆上空,御风舟开始由前行改为下降。

从风雨大陆地面下降到古修大陆地面,需要一日时间。

下降大半日后,颜越首先见到了前方极远处,一面巨大的黑色墙体。

正当他想问这面黑墙是什么时,慕峰与他道:“这是苍梧国与颖川国之间的毒障的侧面。”

“毒障的侧面……”颜越看着这如同占据整个天地之间的黑墙,半天没缓过神来。

又再下降一个时辰后,颜越终于见到古修大陆地表景物。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地面上一个巨大的深坑。

慕峰告诉他,这是风雨大陆南方的极点,撞击古修大形成的,这个深坑上空的毒雾屏障被撞散,成了往来苍梧、颖川两国的通道。

古修六国之间,高阶修士联手布有宽度为数百里的毒雾屏障,古修大陆与风雨大陆的撞击点,正好在苍梧国与颖川国之间的毒障上。

两者撞击,风雨大陆的天空,被撞开了一个口子,古修大陆阻止两国修士通行的毒雾屏障,也在伟力的作用下,出现了一段缺口,地面形成一个方圆六万里的大坑。

苍梧国与颖川国之间,本来是无法通行的,正是因为这个缺口的出现,才使得风雨大陆涌入的修真者们,可以往来这两个古修真国。

只是南边的其他几国,就无法再作深入了。

这个大坑上空的区域,引力紊乱,也是往来两块大块的唯一通道。

昆极门遗迹所在的昆梧,位于苍梧国靠近颖川国的边境。

一旦进入古修大陆,再无风雨大陆的人性、法度、礼仪可言,闯荡古修大陆的冒险者,见面便是直接杀戮。

众人飞越而下时,便遇到了数名潜伏于风雨大陆九万里崖壁中的筑基修士。

只是这些人均是单独一人,看到与舟上众人的实力差距,阴冷注视片刻后,未做出行动。

十派联盟近二十次送炼气弟子前来古修大陆,其中有三次,便是在半途中,遇到数名结伴而行的古修大陆冒险者,直接全军覆没。

那名统领众人的青元宗长老,半分不敢大意,指挥驭舟者,紧贴毒雾屏障而行。

抵达目的地,还有十几日路程,原本见到古修大陆景象,丝毫波澜不惊之人,神色间也多了一分不安。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四十四章 末雨绸缪

颜越知道再有十几日,舟上这些人,除了大师兄慕峰外,将全是他的生死大敌。

他在这两日的旅途中,时刻暗暗打量着这些人。

这些人大多炼气圆满,或炼气九层,只有少数几个炼气八层,“炼气六层”就只有颜越一人。

颜越打量他人的同时,众人也在相互观察。

金蛟门的好狗儿,眼睛一直瞄着颜越处,眉头微皱,看着看着,他好似想起了什么,微有疑色道:“你就是一年半前,破庙中那个不错的劳役?”

好狗儿终于回想起,颜越还未进入云阳宗前,两人便曾有过这段过节。

颜越不置可否地冷冷一笑,没有说话。

好狗儿似确认了自己的回忆,但神色中仍有一丝连自己也不信之色。

若颜越真是那个一年半前的连炼气期都未到之人,那他真的需要留神了。

他自问,给他一年半时间,也无法做到从尚未成为修真者,达到一拳击败炼气八层的实力。

他又回想起了大苍森上空的一幕,对颜越的戒备之心更盛。

他脸上并未有任何表露,与边上同门对视一眼,冲着颜越不怀好意地一笑,“在遗迹内弄死一个炼气六层,犹如捏死一蚂蚁,这笔买卖,我决定做了。”

他的同门,也是仰头一笑,与他一击掌,露出残忍的笑意,看向颜越。

对方如此明言挑衅,慕峰看在眼里,目中杀机闪过,沉声道:“好狗儿,我劝你最好还是与我们相安无事,若真动起手来,对谁都没有好处!”

好狗儿一摊手道:“可不是我想对付他,你问问他们,有多少人收了他人灵石。”说着,目光望向他派之人。

那些人目光瞟向这边,在颜越身上一扫,不置可否地一笑,没有说话。

临行前,萧添柴那阴冷的目光,颜越看在眼里,此时结合众人神色,心中已然明了,暗暗立誓,“萧添柴,你虽是宗门骄子,但我若是能够活着回到宗门,定不会轻易将你放过!”

众人当中,有不少人收了萧添柴的贿赂,对付一个炼气六层,对他们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不少人已将颜越定为了进入遗迹后,随手击杀的目标。

无论是被萧添柴收买之人,还是其他不屑收他贿赂者,皆实力强悍。最让颜越忧心的,却不是他们的修为,而是他们的年纪。

这些人大多是中年人以上的年长者,处事沉稳,为人老辣,阅历是颜越的数倍,战斗经验,比之只经历数场实战的颜越,更是丰富太多。

颜越要与这些人斗,就像一个初出茅庐,不谙世事的混小子,与老谋深算者比手段。

慕峰也是传音提醒颜越,“这些人的名声,虽然不及三大天才,可若是真动起手来,三大天才没一个能进入此间前十之列。”

都说三大天才是十派联盟中,最顶尖的炼气期三大高手,此时慕峰却将他们如此贬低,颜越不由得有些难以辨别,究竟谁强谁弱了。

慕峰又道:“三大天才,不过是修炼资质出众之辈,这些人修炼虽然快,但与人斗法,却不一定强,在宗门内有几件长辈赏赐的宝物,加上身份尊贵,同阶之人,处处都让着他们。可若论起实战,还是停留在炼气期多年之人较强,就好像一个年轻的算术神童,虽然惊艳,但与年老的算术家真正比试起来,还是不如的。”

经慕峰解释后,颜越明白了此中道理,三才七星,只是因为修炼速度快,才获得如此名头,他们其实只不过是二十岁以下的修炼能手而已。

就拿表弟何小风来说,虽是七星之一,但若真与同阶之人动手,他几乎打不过任何人。

只不过在宗门内,大家都让着这些宗门高层的心头肉罢了。

而此间的二十几人,从十派数十万炼气弟子中,凭借真凭实力,脱颖而出。虽有人为了不想去遗迹,故意输掉比试,但赢的这些人,都是极具自信的,可谓强中之强。

另外还有就是,这些人灵器方面,比之三大天才,或许有所不如,可法术方面,修炼数十载之下,早已掌握得炉火纯青。

颜越自击败三大天才后,信心增长之余,同时也有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骄傲,在心底慢慢滋生。

而此时,这丝骄傲一扫而空。

他暗暗提醒自己,我之所以能够击败三大天才,全是仗着宝葫芦之助。以不同寻常的神识将他们击败,不是我自己真正的实力,我本尊和他们打,定不是他们的对手,更不用说,实力比他们更强的炼气期真正的高手了。

想到神识,颜越想到了仍在南明上空,向北飘荡的神识化身。

此时两者距离,已有三十余万里,可他仍未因为距离过远,出现大虎原本算计中的情况。

颜越神识看着储物袋中的宝葫芦,心中暗道,难道是我本尊神识无时不刻在宝葫芦内温养,才使我与神识化身无论距离多远,都能始终相联?

关于这个问题,颜越想不透,只能暂时将之放下。

阵基道人所传的真五行残次神通火龙炎,颜越早已领悟通透,只要神识化身那部分神识能够回归本尊,他修为不至筑基,也有信心能够施展。

只是对于神识化身的飘荡,他无能为力。

颜越当时卖掉了那件斗笠灵器,五百灵石换了灵酒,这些灵酒储存在葫芦空间中,于离开宗门不久后,已增益到巅峰,在御风舟上,他一直找不到机会将之喝下。

心中计较着,进入遗迹前,一定要找个无人的机会,将灵酒全部饮下,到时虽达到不炼气圆满,却也能增长不少修为。

修为便是真元量,真元的多少,便代表着法力的多少,以及法力上限,还有法力回复速度。

到时进入遗迹与这些高手厮杀,法力至关重要。

颜越与他们比拼,也不是一定希望也没有,他储物袋中,有数件放入葫芦空间不久的凡品灵器;有相当于良品遗宝的两柄长剑,一把直尺;还有威力已接近上品灵器的利器碎片,纸伞灵器,飞剑灵器;以及阵基道人新赠的真正的上品防御灵器青元盾。

另外还有师父所赠的数张威力强大的灵符,以及宗门高层派发的大把威力寻常的灵符。

各宗门派炼气弟子进遗迹夺宝,便是想要他们为宗门获得利益,若给他们太多价值较好的事物,到时他们无功而返,则得不偿失。

所以,各派宗门派发给众人的,无非就是与云阳宗派发之物相仿的大把威力普通的灵符而已。

这些人本身拥有的灵器,也不会太好,他们的师父更不像阵基道人一般,会将自己仅有的上品灵器,赠于他们。

故而,颜越在法宝方面,在众人中应是数一数二的。

想到此节,颜越信心颇增。

他法宝比别人强,修为、法术皆不及众人,此两项在短时间,除了喝下灵酒之外,无法补足,所剩十几日,最为重要的,就是针对每个对手,提前制定相应对策。

结合一年多来截获的传讯符上发现的秘密,大较上的所见、所闻,以及这几日对每个人的细致观察,颜越开始思考起了应对众人之策。

片刻后,哪些人可以拉拢,哪些人若是为敌,可以离间,心中已有种种计较。

云阳宗一共有三人参与此行,不远处的天木,忽然来到颜越与慕峰处,脸上堆起笑容,向慕峰抱拳道:“慕老弟,我们两脉在宗门内虽有一些误会,可现在出门在外,应当同心协力才是。”

慕峰抱拳回道:“这个自然。”

颜越在截获的传讯中,发现天木的真实身份,其实是金蛟门安插在云阳宗的卧底,传音提醒慕峰此事。

慕峰听闻后,微微一惊,问道:“当真?”

颜越肯定此事后,慕峰望向正脸带笑意的天木,冷笑道:“阁下好手段,竟能瞒过狡诈的苍羽老贼,在我们宗门潜伏多年。”

天木听言一惊,“老弟此言何意?”

慕峰差点受他欺骗,双目一闭,不再理他。

天木惊疑不定一会儿,走到一旁,似在与金蛟门的两人密语传音。

众人进入遗迹,不一定要与所有人为敌,也可以与他人联手,抱成一团。

还未到目的地,众人便在人群中物色起了,心目中认为可靠的队友。

其中有几拔人,均如天木一般,怀有不良的居心,或者纯粹试探,欲与颜越与慕峰二人联成一气。

这些人均被颜越拆穿,遭到慕峰回绝。

又有三人向他俩走来,为首的中年人,向慕峰抱拳道:“慕道友,在下严容,请问两位有意与我等三人结成联盟否?”

他话虽是对着慕峰说的,但目光却有意无意地望向颜越处,他身后的两人,也是时不时的瞟向颜越。

这三人是广明严家之人,这几天的旅途中,颜越有注意到,他们三人的目光,经常向自己这边望来。

他们的目光很异样,颜越从他们的目光中,读出了很多复杂情绪。

颜越慧眼如炬,能够分辨出慕峰无法辨别之人,三人向他们示好,慕峰目光望向颜越。

颜越截获的传讯符,多为云阳宗、轻谷韩家、玄月派与其他几派的通讯,这些传讯符中,几乎没有有关广明严家的劣事。

他对这三人,也是知之甚少,问慕峰道:“依大师兄所见,这三人品性如何?”

慕峰道:“十派进入遗迹夺宝,常有盟友背后伤人之事发生,这广明严家,往年名声均不坏,作风在十派中,算是可以的。”

十派互相安插奸细,甚至是修为较高之人,也被派作卧底,有部分原因,便是为了在每十年一次的遗迹之行中,出其不意,暗算他派,以图为本门夺得更多宝物。

经历这么多次尔虞我诈,众人对同门之人并不放心,不一定会同门几人首先组在一起。

颜越与慕峰两人,坦诚相见,相互信任,不过他们不可能与其他所有人为敌,必须要再拉拢几个可以信任的队友。

广明严家的人,为人不见得如何好,至少不像其他几派那般狡诈,与他们联成一气,是比较不错的选择。

广明严家的实力,在十派之中,也是位于中上的,颜越与慕峰商议一阵,已有计较,同意与三人结成联盟。

慕峰又再最后试探道:“既然我等五人达成盟约,那各自底细,应向对方如实道出,到时相互之间,也能有所配合。”

慕峰的意思很明确,我们既然已然结盟了,那你们应该表露诚意,将你们各自所拥有的灵器,所会的法术一一道出。

三人对视一眼,为首的严容道:“慕道友此言有理,那由我们先来吧,我们先交待一人,再轮到你们交待一人,再是我们,如此往下。”

慕峰对他们不是完全信任,三人对慕峰与颜越,也并非深信不疑,而若是两方能够坦诚布公,他们之间的信任程度,便能更增数分。

慕峰知道对方三人不可能全部三人先透露个遍,微一思索后,同意了严容提出的方式。

几人布下隔音法术,首先由严容向其余四人道出他擅长的法术,以及持有的依仗等。

修士之间,一般至交好友之间也不互相透露自己的底细,此时严容说来,严家的另外两人也是大有重新审视严容之感。

“严容的实力,在这二十五人中,可排在前十。”慕峰听完,与颜越传音道。

广明严家是一个修真家族,修真家族的成员,有嫡系与旁系之分,严容便是严家的一个嫡系族人,临行前,曾被赐予了一件上品灵器。

严容说完,轮到慕峰。

严容将拥有上品灵器之事说出,慕峰微一犹豫后,也将他拥有一件上品灵器之事,坦诚道来,以及讲了自己的战斗方式等。

众人在大较上,对一些高手有诸多留意,最终二十五人决出后,各自门派高层,也有他派之人的详细资料发放。

双方所说底细是否为真,是否有所隐瞒,可从掌控的信息上,看出一二。

严容与慕峰相继道来后,双方对对方的诚意,已有了一定了解。

严容道:“大家能够坦诚相待,如此最好,希望我们都能够活着从遗迹出来。”

众人能不能保住性命,与队友之间的信任,关系很大,两人带头公布底细后,接下去的严家那人,也是如实将自己的底细与四人说出。

他说完后,轮到颜越了,颜越沉吟一阵,道:“我与大师兄一样,也有一件师父赠的上品灵器,我法宝方面,较常人为优,这件灵器又是防御灵器,所以大家不必对我格外照顾。修为方面,我在近期也能有所提升,不会拖大家后腿。”

颜越的数件堪比上品的灵器,与足够他提升一大截修为的灵酒,都关系到宝葫芦,他只用“法宝方面较常人为优”与“修为在近期能有所提升”含糊带过。

严家几人听完,严容道:“听说贵派隐藏修为之术,乃是一绝,颜道友能够一拳击败拥有数件上品灵器的极品灵光之才,修为怕是不止炼气六层吧?”

他说完,严家另一人也试探着问道:“颜道友修为是不是炼气八层?”说完,目光满是热切地望着颜越。

这几人之前看颜越的目光中,就带有这种热切,还有着另外很多复杂情绪,这些神色看似并无歹意,可这人直接问出,颜越修为是不是炼气八层,也是让颜越微微一惊。

看着这几人的异样目光,他想到了大较初赛受伤,在他身边停留片刻的那名严家筑基修士。

遗迹内与人动手,颜越的真实修为,迟早会暴露,那时候的他,修为还不止是炼气八层,既然现在对方直接出言询问,颜越便不再隐瞒,承认了此事。

得到颜越承认,三人显得有些激动,对视一眼后,又再问道:“颜道友的神识强弱,还未与我等透露,可否探出,让我等一辨?”说完,望着颜越的目光中,热切之色更盛,神色中,似还有着一丝畏惧之意。

听到此言,颜越微微一呆,道:“我的神识普通得很,几位要看,那便让几位一观吧。”说着,他便将神识探出。

几人忙观察颜越的神识强弱,却发现他的神识强度,只是普通的炼气八层强度而已。

修为可以通过各种特殊方法隐藏,可神识强度却较难隐瞒,众人辨清颜越的神识强度后,显得有些失望,互通想法后,又再重新有些疑惑地打量起了颜越。

对于颜越的真实修为是炼气八层之事,慕峰微微一惊后,未作多问。

修真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慕峰也有着他的秘密。

颜越可不知道慕峰的心思,待最后一人说完后,偷偷观察起慕峰神色来,忽然,他发现慕峰似在与人传音,循慕峰目光望去,乃是灵岳宗几人方向。

颜越马上收回目光,心中暗道,灵岳宗的夏毅,好像也是他派安插在灵岳宗的卧底,只是不知他具体属于哪派,难道,他是我们云阳宗的?

颜越曾截获一张夏毅由北往南发的传讯符,收讯者应在天南境内。

这张传讯符,文字难明,内容难辨,应是密信,他当时还不知道这张传讯符是谁发出的,直到卖了夏毅斗笠灵器,在他的灵石上发现他的神识后,才依稀回想起了,这道神识,在那张传讯符上见过。

此时又再不着痕迹地目光扫向夏毅,发现他似也在与人传音,快速收回目光后,微微思索起来。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四十五章 固本流修真者

五人达成联盟的同时,其他二十人也在彼此试探,以他们的方式互相取得信任后,二十五人形成了数个阵营。

颜越见到身为金蛟门奸细的天木,居然没和金蛟门的人在一块儿,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天木对慕峰能看出他身份之事,感到惶惑不已,但慕峰话中,并未明言指出他的真实身份。他猜测,二人只是对他怀疑,应不知道他具体是哪门哪派的,便混到了非金蛟门的另一个阵营中,以图到时出其不意,倒戈相向。

一年多前那次决斗,天木暗中伤过颜越,颜越不会忘记,看穿他的心思后,心中已有计较,未直接将他戳穿。

众人选择较为危险的毒雾屏障边缘飞行,一路上倒未遇到什么危险。

颜越他们五人,轮流休息,经过十几日提心吊胆的旅途后,终于听闻,还有一日便可到达目的地。此时路程已近,他们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忽见前方有一道遁光,向他们直直飞来,众人立时惊起,凝神戒备。

那道遁光来到舟前,停顿了下来,遁光中的人,乃是一个看似行将就木的筑基老者。

带队的青元宗长老,看清此人面容后,微松一口气,喊道:“连师侄,快进舟来。”

说着,打开了御风舟的防护阵。

那人边进入御风舟,边沉声道:“你叫我什么?”

青元宗长老忙改口道:“师弟,不不不,师兄,连师兄。”

青元宗长老似对他颇为忌惮,上前热情相迎,“连师兄,是众位老祖派你来接我们?”

那个连师兄,没好气地鼻子里哼了一声。

这人是青元宗之人,青元宗的几个炼气弟子,忙迎上前去,连声问好,又给他搬来了一把太师椅。

连师兄坐下后,对着青元宗长老一指,使唤道:“去,给我倒杯茶来。”

青元宗长老,微微一怔,面上青气闪过,却拿对方没有办法,只得去为他沏茶。

青元宗几个弟子,看着这一幕,均是面色古怪。

连师兄看着为他端茶递水的青元宗长老,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目光在众弟子中一瞟,轻蔑道:“本届的敢死队就是这几人?呵呵,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众人当中,认识他的人听言,心中冷笑不止,有一人更是在脸上表露了出来。

连师兄见状,指着他道:“姓张的,你很闲是么?过来,给我捶捶腿。”

那名笑出声的张姓修士,是个七旬老者,他也是个修为炼气圆满之辈,听言楞在了那里,但见连师兄目中杀机隐露,最终还是放下身段,跪倒在对方脚边,为其捶腿。

此人也是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在人前,如此低头折节。

颜越见到这幕,传音问慕峰道:“大师兄,这个姓连筑基长老,究竟是何人?”

筑基修士与炼气修士,乃是不同世界的两批人,身份上有着天壤之别。

只是筑基修士也是人,曾经也是从凡人、炼气,一步步走过来的,他们虽看炼气修士一文不值,但还是留有最基本的为人礼节的,少有人像这个连姓修士一样,飞扬跋扈,肆意践踏炼气圆满的尊严不说,居然还敢使唤同阶,颜越从所听闻。

慕峰谨慎传音道:“他是一个伪筑基修士。”

“伪筑基修士?”颜越第一次听到这个概念。

慕峰见他不懂,与他解释了起来。

炼气修士若要突破境界,需至少达到真元充盈于整个丹田的初入圆满之境,之后若压缩真元,使真元凝实紧密,不仅可以增加突破的成功率,突破至筑基后,实力也能强于同阶。

这种情况冲击瓶颈,并非百分百成功,一旦突破失败,则数年内无法再次冲击。

若能达到将真元压缩到极致的大圆满之境,则可自行突破境界,百分百成功。

只是平常人在有生之年里,不要说达到大圆满之境了,就算普通的圆满境界,也极难达到。

就拿此间的炼气精英来说,修炼数十载,也还在炼气期。十派中炼气弟子,加在一起近百万之多,可筑基长老,却只有寥寥两、三百人。

可想而知,普通人想要在有生之年达到筑基,是有多难。

修真先辈为此寻求门径,摸索出了一种无需达到炼气圆满,也可突破境界的方法。

即达到真元大概为整个丹田的四分之三后,扩胀真元,使真元稀释,从而充斥丹田,再作突破。

颜越听言,心中一动,有些惊喜地道:“这么说,无需达到炼气圆满,也可突破境界,增长寿元了?”

慕峰摇头,“以这种方式突破境界,可以拥有筑基修士的七、八实力,但寿元却不会得到提升,反而在突破前无论所剩寿元有多少,突破后均只剩一个月寿命,故而称为伪筑基。并且,真元在稀疏松散的情况下,冲击瓶颈,成功率也是极低的,很少有人突破成功。”

颜越知道这个结果后,刚升起的一丝希望,随之落空。

心中暗想,真元越凝实,突破的成功率也越高,但还是无法百分百成功,只要一旦失败,则数年内无法再次冲击。我若想一次性百分百成功,就必须要达到真元压缩到极致的大圆满之境?

颜越的寿元只剩半年,他不敢冒任何风险,若抱着侥幸心理,在成功率未满的情况下去冲击瓶颈,一旦失败,他就失去了再次突破的机会。

所以,为了求稳,颜越必须要在剩下的半年内,达到炼气大圆满。

随着慕峰的讲述,颜越也明白了那个连师兄,为何如此飞扬跋扈。

那人此前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炼气九层修士,自知在所剩的生命里,无法晋入筑基,万念俱灰,放弃了所剩寿元,冒险尝试突破伪筑基。

侥幸突破成功后,因所剩寿元只有一个月,清楚地明白自己命不长久,所以做起事来,也没了任何顾忌。

再加上此前一生受筑基修士打压,此时有如此报复的良机,怎会不去尽情享受?

有句话叫作,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那个青元宗长老,实力可能强于对方,却也不敢得罪这种明知必死之人,所以只能处处忍让。

这人在云阳宗时,曾以掷灵石的方式,辱过颜越。

颜越看他此时一脸无奈,端茶递水的模样,大感解气。

比颜越更爽的,则是那个连师兄,他看着以前的对手张姓老者,以及以前的上级青元宗长老,尽皆拿他没有办法,心头憋了大半生的恶气,尽数发泄。

正得意间,忽见头顶一道遁光,由后方而来,从舟船上空经过,往前而去。

他不由大骂道:“眼睛瞎了么,敢从老子头顶飞过!”

青元宗长老,心中窝着一团火,此时神识往那道遁光中一扫,也是跟着骂道:“嘿!还真个独眼龙!”

那道遁光本已从舟船上空飞过,只是遁光中那人似听到了两人话声,又再折返回而。

“你们两个,将刚才的话,再吐一遍试试!”一个充满杀机的声音,从那人口中传来。

颜越抬头看去,只见这人一只眼睛蒙着,看样子还真是一个单眼失明的修士。

不过他的修为,颜越却无法辨出,他身上散发的灵力波动很奇怪,明明有筑基修士之威,却又不似筑基。

颜越身旁的慕峰,见到此人后,脸上难以掩饰的惊喜之色,瞬间升起。

青元宗长老,被人当着面众炼气小辈的面威胁,不禁感觉脾气有点上来了,回怼道:“再说一遍怎么了?独眼龙!我就说了,你能把我怎么了?”

对方若是好好说话,他言语辱人在先,可能还会给对方赔个不是。

可对方居然敢直接威胁,此处离十派据点已近,据点内十派老祖皆在,青元宗长老心中底气十足,根本不惧对方。

那个连师兄自达到伪筑基后,就没怕过任何人,被对方威胁,显得极为激动,大骂道:“眼睛明明瞎了,还不让人说,天下间还有这种事?”

两人这副明明言语辱人在先,还蛮横无理的态度摆出来后,那个独眼修士表露出来的杀机,反而收敛了。

他淡淡道:“你们两个,出来。”

这艘御风舟外的防护阵,可抵数个筑基修士的攻击,那人攻不进来,照他话中的意思,是要让两人出去受死了?

青元宗长老与那个连师兄,表情夸张地对视一眼,各自冷哼一声,飞出御风舟。

三人不再打话,直接战到了一起。

舟上二十五名炼气顶级高手,合在一起,相当于数个筑基初期,他们均都没有出手,在舟上或激动,或紧张,或好整以暇,或漠然以对地观战。

修真者身体羸弱,战斗起来,双方一般都会远远避开敌手,在远处驱使法宝、施展法术进行攻击。

可那个独眼修士,却极力想要与二人近身搏斗,他身上亮着一层紧贴身体的淡淡光晕,看起来并非护体真元。

二人的攻击,落在这层光晕上,很快便将之击破,可他们的法宝、法术,落在独眼修士肉身上,竟伤不得他分毫。

独眼修士身上挨了几下,已贴到修为较弱的连师兄身边,一拳向他砸落。

这一拳击破了连师兄身上的护体真元,落到他肉身上。

连师兄瞬间化做一滩血淋淋的肉泥。

青元宗长老见状,惊呼一声,忙向十派据点方向逃遁。

独眼修士一收连师兄储物袋,向青元宗长老追去,两人很快消失在了天边。

本方两名筑基,以二敌一,却在瞬息之间,被人秒杀一人,另一人落荒而逃。

舟上的炼气修士们,均是看得呆在当场,望着掉落下去的那滩肉泥,半天没缓过神来,一时间舟上落针可闻。

众人正惊疑不定地猜测着,离去二人谁输谁赢时,前方的天边,一道遁光出现。

遁光眨眼间来到近前,一具尸体从他手中抛落。

青元宗长老的尸体,落到舟船防护阵外的船沿上。

众人只见,他胸前有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透明窟窿,均是背心发凉,齐刷刷地抬头望向半空中的独眼修士。

青元宗一名白发老者分析清形势,首先缓过神来,恭敬行礼道:“这位前辈,方才我等并未向你出手,可否看在我们南明十派联盟几位结丹老祖的面上,不要为难我等。”

他求饶的同时,话中有着一丝警告之意在。

独眼修士望着一船炼气修士,目中透着仇恨的光芒,冷声道:“你等穷凶极恶、灭绝人性之徒,皆不得好死,今日遇到我,算你们倒霉!”

众人听他言中之意,似要将他们赶尽杀绝,连道:“前辈,我等并未出言辱你。”

但那名独眼修士,不听众人分辩,看他目中仇恨的光芒,似与众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他不再说话,一拳轰下,舟船防护阵为之一颤。

他能瞬杀两名筑基,此间二十五名合起来相当于数个筑基初期之辈,定不是他对手。到时被他以雷霆之势击杀几人,人心一溃,众人将尽皆死于他手。

众人正不知该求饶还是逃命时,人群中一人突然大声喊道:“前辈手下留情,夏候有话要说!”

颜越循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正是灵岳宗的夏毅。

独眼修士听言,微微一怔,停止了攻击,目光望向夏毅。

夏毅走出舟船防护阵,将船沿青元宗长老的尸体,一脚踢下舟船,说道:“这等罪恶滔天、惨无人道之辈,实在该杀!”

说完,又再对着独眼修士行了一个有些古怪的礼,说道:“这人嘴贱,出言辱及前辈,罪加一等,但我等均未对前辈有半分不敬,还请前辈息怒,晚辈替此人向前辈赔不是了。”

众人看着独眼修士的神色,似有些许转机,忙齐声道:“我等替那嘴贱之人,向前辈赔罪了。”

独眼修士望着夏毅半会儿,目光又在人群中细细一扫,微一沉吟道:“既然你等诚心向我赔罪,罢了,那便饶你们一命。”

说完,他转身向舟船行进方向,破空而去。

见他离去,众人大松一口气,忙围着夏毅,赞他有勇有谋。

夏毅微有厌恶地一扫这些人,走到一边,闭目打坐。

青元宗之人对夏毅将青元宗长老的尸体,踢下舟船之事,有些介怀,嘀咕着此事。

慕峰见状,笑道:“夏兄弟也是为了相救大家,才出此下策,希望几位不要将此事向上禀报。”

夏毅一脚将青元宗长老尸体踢下,用意虽为获得独眼修士好感,从而劝他离去,不过他这行为,若被十派据点内的青元宗其他筑基长老知道,怕是要向他问罪。

众人心存感激,也是纷纷开口,请青元宗之人不要往上禀告。

青元宗之人无奈,只得答应。

带队以及前来迎接的两名筑基,尽皆被人斩杀,众人抵达十派据点后,需要汇报此事。

为瞒过夏毅脚踢青元宗长老尸体之事,慕峰提议,到时只说那独眼修士斩杀二人后,将二人尸体抛落,他也受了点伤,所以没有为难众人直接离去。

一旁闭目打坐的夏毅,听在耳中,忽沉声道:“姓慕的,别在那里假惺惺了,你我之间的事,可没这么容易了清!”

慕峰听言一怔,欲要说话。

夏毅又恶狠狠道:“我恨不得将你一刀两断,你若不想死,最好别来惹我!”

众人似有些看出了夏毅与慕峰间,似有一段仇怨,慕峰想缓解这段仇怨,可夏毅不领情,非要死磕到底。

他们之前感激夏毅时,夏毅态度傲慢,猜测他应是一个不近人情之人。

众人对夏毅的感激只是一时的,此时乐得二人间爆发冲突,走到一旁,好整以暇地观望起来。

带队的青元宗长老虽死,但此处距离十派据点只剩一日路程,众人中有小部分人,乃是上届遗迹寻宝之人,他们认得路,指挥舟船行进。

夏毅放下狠话后,慕峰呆立一阵,没有说话,叹了口气走到一旁。

颜越之前还在猜测,慕峰应与夏毅关系匪浅,此时却见两人间似有矛盾。

心道,难道当时大师兄只是在与夏毅缓解矛盾?夏毅并非我方之人?对,应是如此,若夏毅真是我方之人,大师兄应会与我袒露此事。

众人见独眼修士离去多时后,未反悔杀回,开始耍起了嘴皮子。

一名灵岳宗鹰眼男子背负双手,煞有介事道:“当时独眼魔人若敢动手,怕是已被我们一人一剑斩成肉泥了。”

一名头发半黑半白的独尊宫修士,面色冰寒道:“魔道老贼离去的方向,正是我们十派据点方向,到时定要请结丹老祖,为我们斩杀魔贼。”

人群中几声冷笑响起。

耍嘴皮子的几人,纷纷侧目怒视,“笑什么?”

冷笑的几人也未与他们争论,其中好狗儿鄙夷道:“固本流修真者,也能被你们说成魔道修士,真是有意思。”

众人方才在独眼修士手下屈膝求生,心中窝着一团火,此时针锋相对,吵起架来。

颜越与慕峰远远走到了一旁,颜越向慕峰传音问道:“大师兄,修真有两脉吗?那个独眼修士,就是和挖掘自身潜能有关的固本流修士?”

大苍森上空,以及与苍羽一脉决斗前,慕峰都曾与颜越说起过有关挖掘潜能之事。颜越在那本傅明传记上,也看到过有关固本流的记载,问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问题。

慕峰有些出神地在想着事情,听言回过神来,道:“修真确实有两脉。”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四十六章 修炼固本流之心

有关固本流之事,与古修大陆的存在一样,禁止在风雨大陆传播,但颜越既然已来到古修大陆,做为知情者的慕峰,也与他说起了修真两脉的事情。

古修真文明有两个修真流派:固本流与培元流。

固本、培元,即巩固根本,培养元神。

炎皇所传的修真之法,只是培元一脉。

培元流,吸纳天地灵气,将自身神魂培养成元神,共有五大境界: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元神。

固本流,挖掘身体潜能,以潜能锤炼肉身,与培元流对应的五大境界分别为:破极、心海、洪炉、力魄、神体。

颜越在傅明传记上,看到过固本流后四个境界的名称,知道世上真有固本流后,心情不禁有些激动。

慕峰与大较上的那些十派长老,都说过颜越根骨奇佳,适合修炼固本流,若是提升固本流境界,也能增长寿元,并且颜越能够修炼得很快的话,那么……

他有些激动地向慕峰问道:“大师兄,提升固本流境界,增长寿元吗?”

慕峰回答,当然增长,固本流也和培元流一样,突破到第二境界,增长一百年寿元;突破到第三境界,增长五百年寿元;突破到第四境界,增长二千五百年寿元;突破到第五境界,增长一万两千五百年寿元。

只是两脉某个同等境界的寿元,只能增长一次。

即两脉同修之人,某一脉提升到第二境界,增长一百年寿元,之后另一脉提升到第二境界,则不会再次增长寿元。

两脉也无主副之分,同修之人,某一脉先提升到第二境界,增长一百年寿元后,另一脉再提升到第三境界,五百年寿元还是会增长的,不会因为此脉晚修之故,而不增长。

两脉修士的寿元,大概是,第一境界修士,可活到一百岁左右;第二境界修士,可活到二百岁左右;第三境界修士,可活到七百岁左右;第四境界修士,可活到三千二百岁左右;第五境界修士,可活到一万五千七百岁左右。

颜越看过的那本记录古修真者傅明一生的传记中,傅明便是一位活了一万五千余岁的神体境修士。

慕峰见颜越神色有些激动,已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叹息道:“师弟,你虽然根骨不错,比较适合修炼固本流,可修炼此脉,却有着重重难关。”

颜越正是在想着,半年内达到炼气大圆满,以他被雾气束缚的灵光亮度,即使加上宝葫芦帮助,估计也是不太可能实现。

毕竟,他之前就是在有宝葫芦帮助的情况下,一年半时间,才修炼到接近炼气九层,而炼气九层到炼气大圆满之路,比之前的修炼总和,还要难上数倍,他所剩的寿元,也只有半年了。

此时,他听闻修炼固本流,同样也可以增长寿元,心中在想着,若是改修固本流,能不能助他走出眼前困境,却听慕峰说,修炼此脉有着重重难关。

他问道:“修炼固本流,究竟有何困难险阻?”

慕峰道:“主要有两大阻碍,一是固本流本身,第二则来自世俗。

培元流的修炼,只是打坐,吸纳天地灵气,耐得住寂寞就行。固本流则是对身体意志的考验,修炼方法是突破体能极限,从而挖掘出潜藏在心海中的潜能。

修炼此脉,需要承受常人难以想像的痛苦。”

颜越坚定道:“我一定可以!”

慕峰摇头,问道:“三百斤重的大石,你能举动几下?”

颜越常年锻体,偶尔举大石锻炼,三百斤重的大石,一口气可以举动数十下,若是再作坚持,估计可以举到百次以上。

他微一沉吟道:“百余次吧。”

慕峰道:“二百次行吗?”

颜越张口欲言,没有回答。

慕峰又道:“三百次行吗,一千次行吗,一万次行吗?”

颜越沉默片刻,道:“常人怎举得动这么多次。”

慕峰摇头,以你的肉身力量,举动数十次不是问题,若再作坚持,或可举到百次以上,但这远不是你真正的极限。

吃苦,只有两个字,说起来容易,可真的做起来,却没几个人能承受得住真正的苦头。

百次以上,只是你的一个小极限,你完全可以再坚持,突破这个极限。

只是突破这个极限,需要非常顽强的意志。

固本流第一境界破极境,就是不断突破体能、意志的极限,以达到一个可以开启潜力海的地步。

但只是这最轻松的第一境界的修炼,之后的修炼,还会更难,需要承受的痛苦,是常人难以想像的。

固本流修士固然比培元流修士强大很多,可修士中大多数人修炼,只是为了增长寿元、活得更久,有轻松的路不走,为何要选一条困难的路?

也正是因为固本流修炼,比培元流修炼,痛苦千百倍,所以才少有人修炼此脉。

不过,这只是古修当中,少有人修炼固本流的原因。

致使风雨大陆的修士,不去、不敢、甚至是反感修炼固本流,乃是因为此脉并非炎皇所传。

五千年前,风雨大陆的修真始祖炎皇降世,开化生灵,他不仅教会了人们语言和文字,结束了茹毛饮血的时代,还把修真、炼酒之法也传给了世人。

在发现古修大陆前的四千年时间里,炎皇一直是世人心中的神明。

人们对炎皇所传的培元流修炼之法,根深蒂固,一直以来,觉得此脉即是唯一的修真之法。

直到发现古修大陆后,还将培元流视为正统,固本流则是旁门左道。

修炼固本流的,都被判定为离经叛道之人,甚至将他们视为邪魔歪道。

听到此处,颜越不禁问道:“难道一千过去了,世人还看不明白,固本、培元只是修真的两脉吗?”

慕峰道,不是看不明白,而是不愿承认。

世人本以为风雨大陆,便是整个天下,一直以五千年修真文明为荣。

可是,他们得知在他们引以为豪的文明出现以前,便有更为辉煌的文明存在,他们的文明,相比那个文明,只相当于一个新生的婴儿。

所有人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直都不愿承认。

他们自卑,在古修文明脚下,感到深深的自卑,是以,连带着古修“独有”的固本一脉,也遭到世人反感,若修炼此脉,则被视为数典忘祖。

慕峰说到此处,目中有着无限神往,隐隐透着一丝自豪之色。

他又再接着说道:“当然,也有人冒天下人指责修炼此脉,这些人为人所不齿,被禁止进入风雨大陆,他们便在颖川国金罗江畔,建立了金罗宗,金罗宗也是当世唯一一个固本流宗门。”

他又看向颜越,感慨道:“其实我们云阳宗,也收藏有昆极门遗迹中,挖掘出来的固本流修炼法。我曾向师父说过,你适合修炼此脉,只是师父坚决反对。咱们师父最为尊敬炎皇,对固本流极为反感,甚至对古修大陆冒险者,也深恶痛绝,你若是瞒着师父……”

慕峰说到此处,不再往下说了。

他话中之意很明显,阵基道人对固本流反感,颜越虽有不得已的苦处,但若是背着师父偷偷修炼固本流的话,定会惹得师父不高兴。

只是,颜越可不会去管这些,他寿命都只剩半年了,还有什么事,比活下去更大?

他尊敬师父,但不会盲从,尊敬,并不是听话。

若修炼固本流,真的能让他在半年内,达到第二境界,他肯定会去修炼。

只是固本流的修炼功法,被风雨大陆修士从各古修宗门遗迹挖掘出来后,都被封锁起来了,他要到哪去搞修炼之法呢?

颜越想到了那本傅明传记,傅明便是一个固本流高阶修士,他所在的宗门真极宗,也是固本流顶级宗门,其开派祖师极情始祖,据傅明传记中的侧面描述,其修为还在神体境之上,乃是当时苍梧国,甚至是整个古修大陆,最为顶尖的高手。

颜越又想到了,傅明传记中提到的“极情道”。

当时,傅明外出寻求机缘,经历一番生死磨难,晋入神体境回到真极宗,获得了极情始祖的重视。

他锲而不舍修炼到神体境,其中一个原因,便是为了得到始祖重视,赐予他极情道修炼之法。只是,极情始祖说他遇事波澜不惊,性情淡泊,不够激烈,不适此道,未将极情道赐予给他。此后,傅明郁郁寡欢。

能让一个固本流第五境界的修士,如此患得患失的极情道修炼功法,会是何等不凡!

“极情道必是一部最顶级的固本流修炼功法!”颜越心中升起了无限的向往。

只是这热头瞬间便凉了下来。

据傅明传记中描述,真极宗也属苍梧国,可它在苍梧国的中部,距离此处极为遥远。看这个宗门的修士等级,留下来的遗迹,定也是最顶级的,必掌控在风雨大陆最强大的宗门手中,区区炼气修为的颜越,根本无法接触到。

他暗叹一声,又升起了另一种热切,旁敲侧击地问慕峰道:“大师兄,我们要去的昆极门遗迹,昆极门在以前是什么流派的宗门?”

慕峰答道:“昆极门乃是一个固本流宗门。”

颜越听到这个答案后,心中火热,经历千年,昆极门遗迹才被探索了前十四重,这么说,后四重内的事物,还从未有人动过?

古修真宗门,也像风雨大陆的修真门派一样,其内有着各种修真资源、藏书典籍、法宝法术、功法秘籍,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宝库。

像十派联盟的结丹老祖那样的第三境界修士,放到当时的昆极门,只不过是精英弟子。

那样一个存在久远的鼎盛宗门,所遗留下来的宝物,可想而知,有多珍贵。

而遗迹中,有着大概二成的区域,还未被人探索。

对那些遗宝,颜越心思不是很大,主要目标还是固本流的修炼功法,其他人的目标应不在此,颜越到时若能有幸寻到,应没什么人会和他抢。

除此之外,颜越觉得最好的事物,应该是古修法术了。

古修法宝,因遭到损坏以及岁月侵蚀,已不具原先威能,原本高阶修士所用的法宝,威力变得只相当于炼气、筑基修士所用的灵器。

而法术,不会因为岁月的流失,导致价值变低。

一个发展了数百万年的文明,所遗留下来的法术,放到才只五千年文明的风雨大陆上,任何一个,都能搅起一场腥风血雨。

一个残次的火龙炎,便能成为云阳老祖的看门绝技,若能得到保存完好的法术……

想到此处,颜越心中狂跳不已。

古修大陆百万年前灭世之战,有着多重防护法阵的古修真门派,或者高阶修士的洞府,没有彻底毁掉。

这些遗迹保留下来的方式,各不相同。

昆极门,便是半个门派跌落进了空间裂缝中,才得以残留至今。

十派联盟占领昆极门遗迹后,在未跌落进空间裂缝的昆极门遗址上,建立起了据点。

二十五名炼气修士,飞行了一日,终于抵达据点。

颜越远远便望见了昆极门那半座残存的高山,只见另一半高山消失处,空间紊乱,奇异扭曲,充斥着一股狂暴之力。

此处便是他们二十五人,即将要赴险的昆极门遗迹。

众人来到据点后,向驻扎在此的十派筑基长老,汇报了青元宗长老及连师兄被独眼修士斩杀的消息。

十派长老似早已知道此事,怒道:“那古修遗民猖狂至极,杀了二位道友后,竟还敢来据点附近撒野,已有几位道友联合追杀此人去了。”

众人听言均是一惊,慕峰问道:“据点内的几位老祖可有出手?”

长老道:“老祖哪会管这种事,你们二十五人先去休整一日,做好准备,明天便送你们进入遗迹。”

二十五名炼气修士,正要前去据点休整,忽见远处几道遁光飞来。

遁光中的几人落到地上,气道:“被那古修遗民逃脱了。”

他们正是追杀独眼修士而去的几人,这几人中,那名实力高于同阶的金蛟门大执事也在,其他几人锐气满面,看起来也是筑基期中的高手。

众人听闻,出动了这么多筑基高手,还是没能留下那名独眼修士,而且这几人看起来还灰头土脸的,对那独眼修士的实力,更感震惊。

颜越心切寻找僻静处,几人归来后,只是微一停顿,便继续向前走去,边走边想,固本流修士果然厉害,一人便能对付数个培元流同阶高手。

修士战斗能力,并非完全取决于修为,修为相同的情况下,最弱的是常年深居宗门的潜修者,而混迹古修大陆,时常徘徊在生死边缘的冒险者,则要比前者厉害得多。

如金蛟门大执事等,派驻到十派据点的筑基长老,便是这类人。

可他们碰到固本流修士,就什么也不是了。

固本流修士,在修为相同的情况下,一个可以打这样的数个。

颜越看着那几个灰头土脸的筑基长老,欲要修炼固本流之念,更加强烈了。

来到安排好的居处,布下了一道隔绝他人神识探入的禁制,谨慎地从葫芦空间拿出早已增益到巅峰的灵酒。

颜越此时炼气八层巅峰,喝下一葫后,突破到了炼气九层。

在他突破的同时,远在风雨大陆天南境内的一片林子中,与颜越缔结了契约的小虎,正在慵懒地趴在一块大石上,享受午后阳光的温暖。

忽然,他似感到妖力有了离奇的增长,这种突如其来、从天而降的好处,在与那个可恶的人类缔结契约后的一年多时间里,他已享受过好几次了,早已见怪不怪,打了个哈欠,继续倒头午睡。

颜越与小虎缔结灵兽契约后,修为共同增长,某方晋升,另一方会有相应受益,而晋升方不会有任何损失。

“我给那头懒虎带去好几次修为了,他还没达到二阶?”

颜越在一年多时间里,修为提升了好几次,也让与他签订灵兽契约的小虎,受益颇多。

可他这边,除了那次刚与小虎缔结契约时获得的修为,之后却再没获得任何益处了,对此颜越感到非常不爽。

“听说那头雷虎幼崽,出生不到半年时间,便达到二阶,可这小虎,都过去一年多了,再怎么懒也得突破了吧。”

小虎若是能够达到二阶,给颜越带来一波修为,颜越或许有希望能在剩下的时间里,达到炼气大圆满,可那边丝毫动静也没有,颜越一边喝灵酒,一边暗骂不停。

颜越能够炼化酒劲,喝下这些灵酒,只要肚皮能够撑得住就行。

经过一夜死撑,他终于将这些灵酒喝得只剩下两葫了,这两葫,他要留作到时激发酒劲,爆发实力之用。

他现在丹田中的真元,也已达到整个丹田的四分之三有余,蓝茫茫的一片。

在颜越以这种惊人的方式提升修为的同时,其他二十四人也在做着最后的准备。

颜越隔壁屋中的慕峰,神识珍爱地看着储物袋中的一根长刺,目中精芒隐现,“族中圣物必在遗迹后四重中,若有发现,定要夺到!”

金蛟门的一间屋子中,金蛟门大执事拍拍好狗儿肩膀,随意交待道:“多带点宝物出来,少杀点人,别给我惹麻烦。”

好狗儿嘴角弯起一抹弧度,不以为意道:“只杀一半就是。”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四十七章 意志测试

次日。

众人集结半座高山顶,在各自门派筑基长老跟前,做着储物袋中携带物品的记录。

各派为防进入遗迹的炼气弟子,私藏遗迹中获得的宝物,要事先对他们所带之物,进行记录,以便到时区分。

颜越在一名驻扎于此的云阳宗长老身前,看着对方将他储物袋中的事物倒出,翻来覆去地查看,心头窝火不已。

那名云阳宗长老,掂着宝葫芦,问颜越道:“这只空葫芦有什么作用,你要带入遗迹?”

颜越不耐烦反问道:“喝酒用惯了,酒喝完了难道将它丢掉?”

颜越这种说话态度,让那名云阳宗长老感到来气,他也不发作,将宝葫芦放回原处,目光贪婪地扫向青元盾,冷笑几声,“阵基师弟居然也舍得将他两件上品灵器赐予你俩,这么好的东西,可别便宜了他派之人。”

十派结丹老祖,正在半空中望着此处,他不敢私扣,目光不舍地从颜越与慕峰的两件上品灵器上移开,将两人的储物袋还给二人。

颜越青元盾的存在,慕峰也知道,故没有像其他灵器一样放入葫芦空间。

这名负责检查的云阳宗长老,未看出宝葫芦特殊,却对青元盾起了贪念,让颜越忧心不已,装作不耐烦地收回储物袋,心中思索,出遗迹后如何面对此人。

颜越被检查宝葫芦的同时,半空中也有几道神识往此处扫落。

颜越知道,那是十派的结丹老祖。

他们均未看出宝葫芦特殊,颜越心中重重呼出一口长气。

众人物品检查完毕,天空中数道法诀落下,半座高山消失处,空间被打开了一个口子。

一个声音从半空中传下,“遗迹开启后,你等共有七天时间,七天后返回入口处等待,逾期者将会困死在内。”

众人深吸一口气,往遗迹入口飞去,慕峰与颜越传音道:“进入遗迹后,将会随机出现在前几重任何地方,你尽快到第四重与我汇合。”

各派都有已探索的前十四重地图发放,两人与严家三人,约定好于遗迹第四重会合。

颜越应了一声,深吸一口气,飞入遗迹之中。

待众人进入后,半空中的十派结丹老祖中,云阳老祖向青元宗的二人打趣道:“这次又是贵派弟子最多,两位真是每隔十年发一笔小财啊。”

青元宗二人笑道:“我们需要两人分,哪及灵岳老头收益多。”

灵岳宗老祖看着众人羡慕的目光,转移话题道:“既然南山七鬼回去找那个什么狂魔传人了,遗迹应该安全,我们也可轻松一些。”

炼气弟子在遗迹内获得的宝物,最终都会落到各派结丹老祖手中,若是运气好的话,足以让他们发一笔小财。

遗迹每隔十年左右,空间裂缝稳定一次,十派结丹老祖为了自己的宝物,不远数十万里来到此处,一是为开启遗迹,二是为抵挡每当这个时候,必来骚扰的南山七老。

只是本次,众人开启遗迹后,无需再防备南山七老了。

因为南山七老刚刚收到了一个噩耗。

十万里大荒墟,南山七老火速往北飞去,个个杀气满面。

他们之前为准备骚扰十派开启遗迹,齐赴古修大陆,与南山派相距遥远,萧凌云的死讯,未第一时间收到,于前几日方才得知。

他们悲痛欲绝,哪还顾得上与十派老祖玩闹,立马往回赶去,誓要为萧凌云报仇。

“凌云的预知之能不会错,他将来必成真仙。”

“他即使在浩荡的仙族大军中,也是仙族族长手下一员得力大将!他,他……他怎能死在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子手中!”

“那杀千刀的小贼能以神识击杀凌云,必是老贼的传人不假。”

“他们一脉,从天辉老匹夫开始,一代传一代,真的要与我们不死不休吗!”

颜越的神识化身,经桐阳与苍平交界处,已来到两地之北的广明。

随着他的到来,潜藏于广明的一双眼睛,蓦然睁开。

昆极门遗迹,经南山派与十派联盟先后千年探索,其原先的门派结构已被探查明了。

门派开派始祖,乃是神体境修士,其去世后,门派高层力量,常年保持在数个力魄境左右。

灭世之战到来时,门派的高层,应赶赴某处参与大战,故遗迹内多为破极、心海境弟子遗骸,另有少数留守宗门的洪炉境。

昆极门跌落空间裂缝后,这些未赴灭世之战的低阶弟子,或顷刻间死亡,或困死其内,不管他们是怎么死的,他们死后,亡魂也是困在了遗迹中。

昆极门遗迹前十四重,大多为昆极门弟子居住。

南山派与十派联盟,之所以先后开拓了千年,才开拓了十四重,便是被这些弟子亡魂纠缠,直到千年后,其内仍有亡魂残留。

昆极门半个门派跌落空间裂缝,按往年探索者得到的情报分析,遗迹最上层并非山峰顶,昆极门山峰顶,应是跌落到了最底层。

而昆极门最重要的藏经纳宝之处,应该就在这个跌落到最底层的山峰顶上。

这便是尚未被探索的后四重。

颜越进入遗迹后,谨慎地扫视四周,发现周围并无他人,细细观察起了周围情况。

抬头望去,只见上方空间曲折,波纹阵阵,却有光亮照入,遗迹内并非漆黑一片,肉眼也可见物。

看着四周建筑的模样,又再对照宗门派发的地图,猜测自己所处位置,应在最上方的第一重,为尽快与慕峰等人汇合,颜越当即往下方飞去。

昆极门可比云阳宗大多了,第一重到第四重有不少距离。

路上所见,都是古老而残破的建筑,这些建筑便是原昆极门弟子居住。

遗迹虽经千年探索,最上方的几重,亡魂已被清扫干净,但保不准底层残留的亡魂游荡而上,潜伏于此。

“前几重经千年扫荡,应不会再有遗宝留下,我应尽快与大师兄他们会合。”

颜越一路上小心而快速地飞行,未见半个人影,“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出现在第一重,其余二十四人都在下面几层?”

来到第二重处,忽见前方空间扭曲,“此处有一处空间裂缝,无法御空飞过,地上那个倾倒的塔楼,是通往下层的唯一通道。”

颜越避过危险的空间裂缝,往下方塔楼而去。

进入塔楼,向前谨慎奔行。

据往年探索者得到的情报,这个塔楼乃是昆极门中,测试弟子天赋之处。

影响固本流修士未来成就的天赋能力,共有两项,一是根骨,二是意志,根骨与生俱来,与影响培元流修炼的资质一样,极难通过修炼变强。

而一个人的意志力,是可以通过后天磨炼改变的,故而接近山峰处,会有一个测试弟子天赋的测试塔存在。

颜越来到一处石室,一个不带丝毫感情的苍老声音,突然响起,“意志测试,开始。”

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颜越一惊,望向四周,却不见声音从何处传来。

突然,石室左右两壁震动起来,继而“轰隆隆”作响,两壁缓缓向内合拢,而同时入口与出口的两扇石门,“砰”的一声,重重关上。

出入口被封,颜越看着不断向内合拢的墙壁,心中大惊,“这是要将我碾死?”

他快速跑到出口石门处,用力推动,石门却纹丝不动,眼见两面墙壁已碾至近前,颜越忙张开双臂,阻止墙壁合拢之势。

昆极门虽已灭亡百万年之久,遗迹内的测试塔,却仍能照常运作。

这间石室,便是测试弟子意志之处,两面墙壁厚实而坚硬,向内推动之力,足有数十万斤,非人力所能抵挡。

“地图上并未注明,塔中有这样一处要人性命的石室存在,以前那些人,是怎么走过这间石室的?”

第二重到处都是危险的空间裂缝,测试塔是唯一通往下层的通道,千年来应有不少人从此经过,可他们却从未汇报有这间石室存在。

“难道,知道这间石室存在的人,都死在这里了?”

感受着两面石壁上传来的巨力,颜越双臂骨骼欲裂,正暗叫我命休矣时,石壁上传来的巨力却突然减轻了下来。

颜越双臂随之放松,正惊疑不定间,贴着双掌的石壁上,向内合拢之力又再传来。

颜越大惊,忙运力抵挡。

待他双臂肌肉/欲裂,快要坚持不住时,石壁合拢之力,又再减轻。

这次颜越不敢放松,凝神戒备,片刻后,石壁又再向内合拢。

颜越与墙壁对抗一阵,摸清了墙壁合拢的规律,这两面墙壁,并非要人性命,待处于两壁间的人,快抵挡不住时,墙壁力道便会减轻,让其稍微缓一下后,又再继续施加巨力。

只是,如此反复要到几时!

一柱香后,颜越快要疯了,他与墙壁对抗至此,双臂早已酸软无力,墙壁却仍在继续考验他的承受上限。

颜越心中想着,既然墙壁并非要害人性命,那便索性放弃抵抗。

但他什么事也不做时,墙壁却仍在向内合拢,若不向外推动,非被墙壁碾死不可。

此时,墙壁已紧贴颜越身体,颜越双手交叉,向外死命推动,口中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 “既然你要玩,那我就陪你玩到底!”

颜越性格倔强,遇到的阻力越大,产生的动力就越强。

被墙壁折磨下,骨子里的倔意,已被完全激发出来,他回想起御风舟上,慕峰的几次连问。

“三百斤重的大石,你能举动几下?”

“二百次行吗?”

“三百次行吗,一千次行吗,一万次行吗?”

颜越当时对这夸张的一千次,一万次,心中产生退缩之意。

此时嘶吼着回答了慕峰的话,“即使数十万斤重的石壁,我也能和它对抗到底!!!”

颜越与墙壁的对抗,仍在进行。

墙壁似听到了他不屈的吼声,嘲笑着这个卑微的人类,继续考验他的承受上限。

颜越此时全身已没有半分力气,虚脱至极,全凭一股顽强的毅力支撑着。

他身体承受达到极限后,随着心脏的跳动,忽觉心底深处一股奇异的力量,有如心潮一般,不断澎湃而来,力量充盈于四肢百骸,冲刷着他的身体。

颜越新力又生,继续与墙壁对抗。

就这样,每当他承受达到极限后,便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随着心脏的跳动,涌现而出,使得他与墙壁整整对抗了三个时辰。

三个时辰后,颜越再也坚持不住,心头不甘嘶吼一声,瘫倒在地。

墙壁向内合拢,将颜越身体重重一碾,似察觉到这个人真的和它玩不动了,便“轰隆隆”作响,向两边而去。

待墙壁回到原处后,之前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再响起,“意志测试完毕,持续三个时辰,意志等级:上品,奖励三阶淬体灵酒一葫。”

话声消失后,石室顶一处暗格打开,其内一只葫芦飘出,落到了颜越跟前。

颜越瘫在地上,只觉现在什么事也不想做,躺了许久后,才支撑起身体,目光望向地上的那只葫芦。

他将葫芦拿起,拔开木塞,顿时,一股浓烈至极的酒香,扑鼻而来。

“这酒存放一百万年了,不会喝死人吧。”

颜越神识观察着酒内,那浓烈到狂暴的酒劲,有些不确信,这酒还能不能喝。

他又再观察一阵,自言自语道:“这酒看起来,不像是喝的?”

灵酒与普通药酒一样,有内服外敷之分,内服即喝入腹中,外敷即涂拭身体。

颜越手中的灵酒,看起来似是一种外敷用的灵酒。

“三阶淬体灵酒?”

淬体,顾名思义,即淬炼身体,想来这灵酒的效用,应是改变身体体质的。

颜越微一思索,便明白了这灵酒的大概功用。

他将灵酒收入葫芦空间后,望向灵酒飞出的暗格。

石室顶上的暗格,共有五个,飞出灵酒那个暗格,是其中的第三个。

“暗格共有五个,我的上品奖励从第三个飞出,那前两个应该是下品和中品,第四个是极品,那第五个代表的是哪种品质?”

意志等级应与资质等级一样,有下、中、上、极品之分,可极品之上还有什么品质,颜越就没听说过了。

想了一阵,放下此事,又再想到了另一个事情,“第三个是三阶灵酒,那这五个暗格内的奖励,应是依次递增的,那么,第四、五个暗格内的奖励……”

想到此处,颜越心中火热,又再细细看向第四、五个暗格处,却发现了这些暗格,特别是第四、五个暗格处,皆有各种浅浅的划痕。

他猜测,应是千年来其他完成意志测试的人,试图取暗格内的奖励留下的。

他们也能够想到,第四、五个暗格内的奖励,定然最好。

只是他们留下的划痕,都浅得微乎其微。

“昆极门内相当于筑基期的心海境弟子,也比比皆是,昆极门高层定不会放任这些人在未通过测试的情况下,私取暗格内的奖励。”

颜越虽然知道,自己估计取不到其内奖励,但凡事都要试过才知道。

他神识一扫已经打开的出入口,从储物袋中取出所有灵器,向头顶暗格一股脑儿招呼而去。

疯狂攻击许久后,颜越看着划痕遍布的暗格,暗叹口气,收回灵器,又再看向第三个暗格,心头忽地生出一丝失落之意。

他此前几年修真经历,皆被人不看好,他依旧坚持不懈,特别是村中几年开光经历,前路渺茫之下,仍是几年如一日,不断重复地修炼着不知到底有没有用的注灵之法。

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培元流资质,或许因为某种力量影响的缘故,真的弱于常人。

可对自己的意志,却是很自信的,一直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就没什么困难可以难倒自己。

可今天,他拼尽了全力,又有不知名力量的帮助,最终还是只评了个上品。

上品意志的稀有程度,相当于上品灵光,身为上品灵光拥有者的表弟何小风,整个金蛟门两百年历史中,也就只有他一人。

颜越今番测试出拥有同样珍稀程度的上品意志,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可他却发现上品之上还有两品,自己的上品意志,也是位列第三等而已,颜越一直自信的意志力,却只位于中列,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看来,‘我能吃苦’,‘我能坚持’,‘我一定可以’,真的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这个不小的挫折,并没有击垮颜越,反而让颜越加深了更要努力之念。

他被墙壁折磨了三个时辰,除了最终的灵酒奖励外,还获得了额外的好处。

感受着渐渐回复上来的力气,只觉他的肉身力量,在三个时辰里,数十次的旧力失、新力生的作用下,提高了一大个台阶。

“现在我只凭肉体力量,举起五、六百斤重的事物,应该不费劲了。”

颜越双拳一捏,“喀”“喀”声暴起。

他被墙壁折磨得简直欲仙欲死,终于明白,为何没人汇报这个石室的存在了。

在宗门派发的地图上,只注明测试塔内,有测试根骨天赋的石室。

“不知我的根骨等级,会是哪品?”颜越收拾心情,向石室出口行去。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四十八章 超品根骨

慕峰以及十派长老都说,他的根骨不错,适合修炼固本流,可颜越经过拼尽全力的意志测试,也只被评了个上品后,对根骨品质报有的希望并不大。

抱着平常心,颜越来到了下一间石室中。

这间石室,入口有一个,出口却有五个,在他进入后,六扇石门“砰”地关上。

同样有一个不带丝毫感情的苍老声音响起,“手放于玄感石碑,测试根骨。”

这间石室中间,有一块石碑,应该就是用来测试根骨的玄感石碑。

颜越已在意志测试的石室中,耽误了三个时辰,早已延误与慕峰等人的会合,根骨测试只是像资质测试那样,伸一下手就可以,颜越便心平气和地走到了石碑前。

目光下视,只见石碑右下角刻有“子碑”二字。

颜越心态平和,伸手放到石碑上,“希望和意志一样,也能有个上品吧。”

颜越的灵光内浩瀚无比,深邃的黑暗中点缀着无数星光,灵光最深处,是一团奇大无比的黑暗,黑暗散发着至尊的黑芒。

当颜越手放到玄感石碑上时,黑芒忽地产生了一丝悸动,欲要扩散开来,随后似感知到好像不关它的事,扩散之势顿时收敛。

颜越并未感知到灵光内部这细微的异动,看着石碑底部升起的亮光,心脏不争气地跳动起来。

石碑与测试资质的灵竹一样,有着五块明显不同的区域。

若是第一块区域亮起,根骨品质则为下品,若是第一、二块区域同时亮起,则为中品……

石碑底部亮起的光芒,很快便攀升到了中品的位置,颜越心中暗暗呼出一口气,“好在没和资质一样是下品,不过只有中品的话,那还是有点不够啊。”

光芒继续攀升,来到了第三块区域,颜越心头一喜,“太好了,果然和意志一样,有上品品质!”

颜越有心想要修炼固本流,可若是根骨只有中品的话,其实还是很普通的,若是能有上品,他凭着他那上品意志,努力一下,或许真能在半年内提升境界,增长寿元,也说不准。

颜越此前的估计,就是中品或者上品,测试下来,根骨品质达到了最高预期,他欣喜不已,欲要将手伸回,却见到光芒仍有上涨之势。

颜越心脏剧烈一抽搐,怔怔地看着光芒不断攀升。

光芒蔓延满了第三块区域,接着攀升到了第四块区域,“极,极品……”

颜越怔在了那里。

容不得他产生其他情绪,光芒又蔓延满了第四块区域,向着最顶层的区域进发。

只一瞬间,光芒便将第五块区域覆盖,整块石碑全部亮起。

光亮耀眼刺目,使得颜越不禁闭上了眼睛,只觉脑中“嗡”的一响,空白一片。

眼睛又再睁开,看向那闪耀的石碑,颜越脑中空荡荡的,怔怔道:“石碑坏了?”

他手仍放在石碑上,待了片刻,未听到那个苍老的响起,更加怀疑石碑是不是坏了。

不断用另一手擦拭着眼睛,难以置信,自己的根骨品质,会将整块石碑点亮。

“根骨测试,完毕,根骨品质……超品?”

颜越手一直放在玄感石碑上,许久之后,那个苍老的声音终于响起,这始终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中,满是激动、震惊又有些不敢判定之意。

“超品?”颜越听到声音响起,怔怔地自言自语,“极品之上是超品?”

玄感石碑,乃是古修真者用于测试修士根骨品质之物,石碑又有子母之分,修士在子碑上进行测试,母碑处也会有相应显现。

古修真者经常年战争,最终形成六个修真国,修真国内各修真宗门的石碑,均是子碑,而玄感石碑的母碑,六块都掌握在各修真国手中。

千年前,风雨大陆修士涌入古修大陆,随着开拓,苍梧国与颖川国的母碑,也被修士发掘了出来。

这两块母碑,经过谈判与实力较量,最终都被当今唯一固本流宗门金罗宗收罗。

在颜越进行根骨测试的同时。

远在数百万里之外的金罗宗内,两块母碑放置处。

一名老者对着身前的一名少年,讲述着石碑得来的经过。

“天下人都不认可咱们固本流修士,咱们便团结在一起,在始祖他老人家的带领下,创建金罗宗,发展至今,天下间再没人敢瞧不起咱们了。

这两块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的石碑,得来也是极为不易。

颖川国的这块,是我们倾全派之力,从满是妖兽包围的颖川国皇室遗迹中抢出来的。

另一块不在妖兽手中,得来更加不易,这块母碑数百年来,一直被一个培元流宗门掌控,我们那时实力弱小,无力与之争夺。

直到一百年前,我们实力终于达到让他们忌惮的地步,他们才将这块石碑归还我们。

我们也是凭这块石碑,才招收到的你。”

少年上品根骨,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做为其师父的老者,对这个新收到的徒弟,非常满意。

固本流修士虽比同阶培元流修士为强,只不过风雨大陆培元流已发展了五千年,而固本流仅发展了一千年,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里,做为唯一的固本流宗门金罗宗,倍受天下各大培元流宗门打压。

对他派无用,对他们极为有用的用于招收弟子的母碑,也长期掌控在他派手中。

直到百年前,金罗宗发展到让天下培元流宗门,再也不敢乎视的地步,才终于得到苍梧国的母碑。

不管观念礼法,修真界中,一切按实力说话,谁拳头大,谁就有道理。

金罗宗发展鼎盛后,不甘蜗居古修大陆,将招收弟子的目标,放到了风雨大陆。

他们按两块母碑,制作出相应子碑,投放到风雨大陆各个地区。

一百年来,招收到了不少根骨出众的弟子,算上最新招收到的这个少年,金罗宗已有数十名上品根骨的弟子了。

少年培元流资质才只下品,偶然测试根骨后,发现根骨居然有上品,非常适合修炼固本流,他便跟随测试者,来到了古修大陆。

他看着两块母碑,问道:“即使相隔那么遥远,我在子碑上测试,母碑也会有显现吗?”

老者道:“当然,无论投放到风雨大陆的子碑,还是仍在古修大陆各个遗迹中的子碑,都与母碑相联。”

说话间,苍梧国那块母碑上一阵光芒亮起,老者指着母碑道:“看,又有人在进行测试了,咦,这人根骨不错,居然是中品,看其位置,应是在天青大明的北部地区。”

少年之前所在的培元流宗门,一个上品资质者也没有,而他居然出现了与上品资质稀有度相似的上品根骨,他对自己的天赋到底处于什么位置,感觉比较模糊。

指着母碑上的五块区域问道:“刚刚光芒亮到第二块,是中品根骨,我测试的时候,光芒亮到了第三块,那亮到第四块,就是极品吗,宗门里极品根骨的师兄多吗?”

老者摇头道:“极品根骨,那可是非常少的,我们全宗门过百万人,也只有一个极品根骨的弟子。”

说到这个极品根骨的弟子,老者唏嘘不已。

能够收到此人,实乃侥幸,此人乃是风雨大陆某个宗门,派往古修大陆遗迹的夺宝者,他偶然在遗迹内的子碑上进行根骨测试,极品根骨的天赋,随之在金罗宗的母碑上显现,才被金罗宗招收到。

若他未伸手触碰子碑,或者不幸死在了遗迹中,那金罗宗就错失了一个五十年一遇的天赋卓绝者了。

老者为免少年对自己的上品根骨自满,又再告诫道:“固本流的根骨,也与培元流的资质一样,分为五品,这种天赋能力与生俱来,绝大多数人都是下品,极少数人是中品,上品者几乎可以说绝无仅有,而出现极品天赋的概率,更是只有数百万亿分之一。”

老者说的一点也不夸张。

就拿天南的上品灵光者来说,云阳老祖非天南本地人氏,先抛开不谈,除他之外,云阳宗创派三百年来,共出现两个上品灵光弟子,而金蛟门两百年,才只招收到一个。

也就是说,天南差不得每百年出一个上品灵光者。

天南当代六十亿人,一百年来的人口总和过百亿,由此可见,出现上品灵光的概率,只有百亿分之一,可以说是绝无仅有。

而且,沈逸与何小风这两个上品灵光者的出现,还有一定气运成分在内。

而极品灵光者,风雨大陆五千年历史,共出现过百余人。

整个大陆,五千年历史,那得有多少人?

而这些人中,才只出现了百余个极品灵光者。

老者说的数百万亿分之一,估计还是说得少的。

极品天赋者,整个风雨大陆,五十年一遇,至于天南出了个萧添柴,只是萧添柴选了个好日子出生而已,南明及周边地区,五千年历史上,可一个极品灵光者也没出现过。

其实南明,不,应该是整个天下,运气最好的人不是他,只不过那个人运气好过头了,已然不幸夭折。

少年听得震惊不已,问道:“那第五块区域全亮起是什么品质,这种品质的人多吗?”

老者一脸夸张道:“那是超品,出现超品天赋的概率,直是极品天赋概率的十万分之一还要小,整个古修大陆数百万年历史里,才出现了不到十人。”

风雨大陆五千年,出了百余个极品天赋者,也就是说,相当于每五十年出一个。

出现超品天赋的概率,是极品天赋概率的十万分之一。

那就是说,如果在风雨大陆上,五百万年才会出一个超品天赋者。

而古修大陆的面积,是风雨大陆的六倍左右,存在时长也是数百万年,正好符合不到十个之数。

少年有些难以想像,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概率,对自己的上品根骨天赋,再也没有丝毫自满了。

两人说话间,老者背后的母碑,又再亮起。

站在他身前的少年,有些疑惑地指着母碑道:“师父,那样就是超品吗?”

老者转头往身后一扫,只见整块母碑光芒大放,转过头来道:“对,这就是超品。”

此言脱口而出,说完,老者楞在了那里,呆了半晌,又艰难地转过头去,辨认方才所见是否为真。

只见,身后整块石碑散发着耀眼的光芒,光芒映照得整个屋子光亮一片。

“这就是整个古修大陆数百万年历史里,才出现过不到十个的超品根骨?”

苍梧国那块母碑前,一老一少张大着嘴,满脸呆滞。

老者呆了许久,终于缓过神来,不住往后倒退,随后疯了一般地向其师父住处飞去。

“师,师,师父,超,超,超……”

他洪炉境的师父,正在闭关,望着他满脸的泪水与鼻涕,皱眉道:“超什么超,要我超度你?”

老者的师父闭关正值重要时刻,没想到被这个突然发疯的弟子惊扰,懊恼不已,若这个小老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非得超度了他不可。

老者仍在“超”个没完,重重喘了几口粗气,一个“品”字,终于说出口来。

他师父皱眉看着他,“超超超,超什么品超。”

老者连咽几口唾沫,“超,超品,超品,母碑……”

他知道他说不清了,边说边往外走。

他师父听到话声,身子一震,不自觉地跟着他往外走去。

来到放置两块母碑的房间中一看,登时被满屋子的亮光,闪到了眼睛。

他脑中有些空白,张大着嘴楞在那里,忽然大叫一声,又哭又笑地往宗主住处飞去。

“宗,宗,宗主,超,超,超……”

金罗宗主是一名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狂霸之气的中年人。

他赤裸着上身,正在进行修炼,看着这个满脸眼泪、鼻涕的师弟,皱眉道:“师弟闭关走火入魔了?”

老者的师父,与老者一样,看到超品根骨出现后,话都说不清了,“超”了半天,才终于把“品”字挤出来,边说边在前面带路。

金罗宗主跟着他,来到放置两块母碑的房间外,只见房间中黯淡无光,疑道:“超品在哪?”

此时的苍梧国母碑,已不再有光亮发出。

一直在此的老者与少年,忙答道:“消失了,刚刚才消失。”

“你们真看见五块区域全亮起了?”金罗宗主未亲眼见到,不相信真有超品天赋出现。

老者、少年、还有老者的师父等三个亲眼目睹者,头点地跟拨浪鼓似的,连道:“千真万确!”

金罗宗主心道,师弟如此失态,此事应该为真。

他忙将此事禀报金罗宗始祖。

固本流修士不具搜人记忆之能,金罗宗始祖通过另一种特殊手段,隐约见到了当时情景,只见那时石碑上一团模糊的光芒亮起,看似真有极品、超品左右的亮度。

看到这个结果后,让金罗宗始祖这个当世有数的高手,也不禁震撼了好半会儿。

“弟子马上就去昆极门遗迹,把宗门麒麟子抢来。”

“甚好,那你便即刻出发吧,切记,少伤人命。”

百年前,金罗宗发展至鼎盛后,每当发现上品根骨者,从来都是用抢的,今天发现超品根骨者,就更不用说了,一定要把这个已经默认的宗门麒麟子抢到手。

他们从比南明十派联盟加上南山派,合起来还要强大的宗门手中,都抢夺过弟子,小小的南明十派联盟,金罗宗主一只手都能对付得过来。

“要是宗门麒麟子有任何损伤,非得让南明那帮人陪葬!”

当时老者已对子碑所处位置,做过记录,地点正是南明十派联盟控制的昆极门遗迹中。

此遗迹只能第一境界修士进入,金罗宗主从宗门内带了一个最强的破极境弟子,立即向远在数百万里之外的昆极门遗迹出发。

“赶到昆极门遗迹,需要数日路程,超品根骨之才,可千万不要有什么闪失。”

天下各大培元流宗门,如何把弟子当狗一样使唤的那一套,金罗宗主心里明白得很,那个超品根骨之才,估计就是一个普通的炼气九层或圆满弟子,被派入遗迹夺宝,等于半只脚踏进了棺材,若他真有个什么闪失……

金罗宗若是损失一个数百万年难遇的绝顶弟子,那他不惜与风雨大陆所有培元流宗门开战,也要让整个南明十派联盟为其陪葬。

但是,这种事情,可绝不能让它发生!

念及至此,金罗宗主大喝一声,遁速又再暴涨数分。

昆极门遗迹内,测试塔的石室中。

苍老的声音响起后,颜越手仍是放在石碑上,难以置信地望着散发耀眼光亮的石碑,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除了震惊之外,还有许多复杂难言的情绪。

他对自己自信满满的意志,拼了死命,才被评了个上品,要他再做一次,估计也不一定会再有那个成绩。

而根骨,他的预期并不高,觉得顶多就是上品,测试时也几乎什么都没做,竟被评了个最高的超品,颜越不禁无语不已。

“哎,后天再怎么努力,也比不上生来的能力,真是造化弄人啊……”

颜越对于自己的超品根骨,在这摇头叹息,感叹造化弄人,要是被整个宗门都已震动的金罗宗之人知道,不知会做何感想。

第一卷 两年筑基 第一百四十九章 意外的收获

“主人好像嫌我不够好啊,真是气死宝宝了!”

万物有灵,不管任何事物,达到一定程度,都会具有灵性,资质、根骨等物亦是如此。

此时,仍散发光亮的石碑上,颜越看到不的地方,他的根骨幻化出来的小人,正手叉着腰,嘟着嘴,满脸气恼之色。

被主人唤醒后,他对自己的品质还是很满意的,接着又神气地看着眼前的主人,得意道:“主人,你有我这样的好帮手,算是你走了天大的狗屎运了,居然还不知足,你看看你那培元流天赋,和我一比,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哼哼!”

颜越看不到根骨之灵,根骨之灵一个人在那里得瑟,望着颜越识海内黯淡无比的灵光,眼中满满都是骄傲,双手环抱胸前,小腿不住得意地抖动着。

突然,他小腿停止了抖动,整个人楞在了那里。

他似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物,欲要拔腿往后逃去,似又想到对方应该不会伤害自己,便收住了逃跑之势。

口中连声道:“哥哥,不,爸爸,不不不,爷爷,祖宗爷爷,您大人有大量,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小弟弟有眼不识泰山,狗眼看人低,您老人家才是天,小弟弟只是地上的一滩烂黄泥,呜呜呜,小弟弟再也不敢了。”

根骨之灵看到颜越的识海中住着的一个老大哥后,再也不敢有半分神气了。

“我的根骨要比资质好那么多,能不能实现梦想,就看这超品根骨了!”颜越手离开石碑,一手握拳,一手张开,两手重重一击。

他这话声,让根骨之灵听得楞在了那里,望着识海中的那个老大哥,连声道:“不是我说的,不是我说的。”说完,尖叫了一声,没命般地逃回了颜越尚未开启的心海中。

颜越识海内的一双眼睛,不半带分感情地下视片刻,又再冷漠地闭上。

颜越得知自己的根骨是超品后,已完全决定,未来将以固本流做为主修。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培元流天赋,其实更好,只是好到了一个让所有生灵都感到恐惧的地步。

一个天赋出众者,他的天赋若在世人认知范围内,那他则是天才;如若超出常人理解范畴,那就是妖孽;如果高到连形容无法形容出来,那连天都会产生嫉妒。

颜越根骨天赋得到肯定后,信心大增。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事情,那个苍老的声音,似乎没有宣布奖励。

颜越大声问道:“超品根骨的奖励是什么?”

石室内一片寂静。

过了片刻,那个苍老的声音,似听到了他的话声,带着一丝迟疑之意,道:“若根骨达到超品,可得始祖亲自传授他所修之道。”

听到这个回答,颜越张大着嘴,楞在了那里。

过了片刻后,大声问道:“你们始祖都已经没了,还怎么亲自传授我他所修之道?”

这个测试塔,建造于昆极门始祖尚在人世之时。

“始祖亲自传授所修之道”便是当时定下的奖励。

当时的数百万年历史中,整个古修大陆才只出现过不到十个超品根骨者,昆极门虽有制作可测超品天赋的石碑,但从来没考虑过,他们宗门能够有幸收到这样的人物。

若是真走了狗屎运,招收到这样的人物,那该给这人何等待遇,还需始祖亲自定夺。

所以,当时只定了一个需要面见始祖,才能得到的奖励。

这个苍老的声音,乃是昆极门始祖在世时,一个力魄期长老的神念。

神念,与培元流修士的神识相似,由固本流修士所修意志产生,建造测试塔时,那个长老通过特殊手段留下。

这道神念,初时还是非常具有灵性的,只是,固本流修士的神念,不及培元流修士的神识,又经百万年岁月侵蚀,神念没有化去,已是天大幸事。

对于该给颜越何等奖励,这道神念已无法判断。

颜越问出要去哪里找昆极门始祖后,神念落寞地沉寂了下来。

颜越若是生在当时的昆极门,或者昆极门始祖此时尚在人世,他出现超品根骨后,定能够直接平步青云。

只是,现在整个昆极门都已灭亡百万年了,即使昆极门始祖肯亲自将他所有功力都传给颜越,颜越也拿不到分毫。

颜越呆呆立在原地许久,“这么说,超品天赋还不如上品意志了?”

颜越非常不甘,明明可以得到非常好的奖励,最终却连个屁都没有,又再大声喝问那个苍老的声音,要自己到哪去找他们的始祖。

声音落寞地叹了口气后,许久不言。

千年来有不少人经过此处,这道神念应已知道昆极门灭亡之事。

颜越想到此节,大叹口气,不再为难这道昆极门之人残存的的神念,大步向出口走去。

快行至出口时,那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始祖所修功法,山顶藏经阁内或可找到。”

昆极门山峰顶,跌落到遗迹最底层,正是颜越他们进入遗迹的最终目的地。

神念说了等于没说,颜越摇了摇头,走进出口通道。

这间石室,入口只有一个,出口却有五个,颜越进入石室后,六门全关,完成根骨测试后,第五道出口的门随之打开。

这只有测出超品根骨后,才会开启的出口通道,自测试塔建成至今,从未有人进入。

通道内漆黑一片,颜越行了半会儿,忽发前方通道顶部有亮光射入。

来到亮光处,抬头望去,只见那是一个杯口大小的孔洞,透过孔洞,隐隐可以见到测试塔外的景物。

“他们建造测试塔时,为什么留了一个小孔?”颜越疑惑。

思索片刻,神识往孔洞内探去,观察许久后,眉头皱起,“这不是建造测试塔时留下的,而是之后被什么东西穿过形成……究竟是什么东西,才能够击穿坚固无比的测试塔呢?”

颜越目光顺着孔洞的角度,往地上看去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