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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长生》


第二百章 结局

炎越猛然抬头,他怔怔地看着我,嘶声唤道:“阿枝,你?”连老天帝那样的修为,也敌不过一指罡沙,我这个借来前世修为的人,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对上他流泪的眼,我眯着双眼傲然一笑。

笑过之后,我向他宣布道:“我把这次爆炸锁定在三洲范围内了。巨神鼎现在质同黑洞,已把导致三界大劫的诸般物质都吸进去了,便是那个白洞,也被它吸进去了。我刚设下了生生衍化决,等变化到了尾声时,还会有一个黑洞形成,巨神鼎会被那个黑洞吸入,从此远离此界。”我说道:“炎越,你先前所想的虽然不错,可那简直是把三界推倒重来,死伤实是太剧。你是想着身死魂消,不图来日,我却总抱着一丝希望,愿以这救世之功,换一个渺茫机会。”

按照炎越原来的打算,巨神鼎大爆炸后新形成的一界,会是一个巨大而繁华的新世界,所有还存活着的生灵,都会沾上一份好处,如天地初开时的那些生灵一样,可以占上几分机缘,成就不朽生命。特别是有着他血脉的孩子,以及孩子的母亲我,更是会占到新的一界开启时的那份最大福泽,一举而成为一界之帝,帝皇之母。

可那死伤太剧了,只怕最后还能存活的,只有不到一千之数!他是什么也不在乎,唯一在乎的我又修为高强身为不死凤凰。可我不同,我却万万不能让他沾上那么多的杀孽!我还指望着,靠这救世之功,也许终有一日。他还能够转世投胎呢。

我说到这里,头一仰,朝着炎越吻了上去。可就在我吻上他的那一刻,炎越头一侧,微微避了开。

我先是一怔。转眼明白过来,我听到自己朝着他哑声笑道:“我只是想把你的魏枝还给你。”说罢,我覆上了他的唇。

就在四唇相接的那一刻,天昏地暗!

这是真正的天昏地暗!头顶的天空完全黑暗起来,所站的大地也开始虚飘。

炎越眼一低,便看到唇口处。大口大口血沫喷出的我,那血流得如此之凶,他一不小心还给吃了几口。

仓惶把我推开,炎越颤声唤道:“魏枝,魏枝。你怎么了?”

我睁开眼朝他笑了笑。

可我的笑容纵是灿烂,抱着我的男人却泪如雨下。他颤抖着唤道:“魏枝,魏枝,你怎么了?”我浑身上下,每一处孔窍,每一个毛孔,都血出如浆,不过这么一瞬间。便把我整个人都染成了血人,连带他搂着我的双手,也满满是血。

我对上炎越那惊慌的眼。唇角微了微,轻声说道:“炎越。”

“诶。”

“你瞒着我跑到这里来,就没有打算过活着回去是不是?”

炎越看着我,他流着泪点头道:“是。”

我冲他一笑,哑声说道:“我感到了不安,心里很害怕。不停地念着你的名字,也许念得太凶了。我发现自己很容易就破开了你设下的那个阵,我感应到你就在这里。便跑了过来。远远看到这里出了事,我把咱们的孩子从丹田里掏了出来,交给小炎越了。你也知道的,小炎越身上融着你和我的血,有他在,孩子就是在蛋里呆得久一些,总也有出世的机会……”

我怕自己说慢了,就再也说不出话了,喘了一口气,继续告诉他,“我拿孩子时破了丹田,可我原本就不想活着离开这里,不管你去哪儿,我都准备跟着你。我没有想到,我那个自绝的动作惊醒了隐藏在我神魂中的前世,她彻底苏醒了……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我伸出手,轻轻抚着他的脸,低声说道:“炎越,我寻了你几万年,也尝受过失去你的滋味。无论如何,我不许你再离开我。”

炎越红着眼眶,他痴痴地看着我,轻声说道:“你真是个傻的。”

我冲着他一笑,这一笑有点灿烂,于是我又喷出了一口血沫,我咳了一声,终于气顺了一点后,我高兴地说道:“炎越,刚才我那前世湮灭时,给了我一道记忆,我有办法留住我们的性命了。”

炎越睁大双眼看着我。

我冲他格格直笑,再次双手搂住他的颈,然后,深深地吻上了他。

就在我把自己贴在他的身上,与他薄唇相贴的那一瞬间,我们的身周,我那飞溅而出的血沫,我那属于不死凤凰的不死之血,自发的凝聚起来,它在我们的身周形成了一个血茧。

这个血茧,似是至硬又似是至柔,它就那样漂在罡沙和风暴中,一阵狂风吹来,它被吹得滚出数十里,一阵罡沙袭来,它又滴溜溜地滚了回来。可不管怎么滚怎么吹,它就是毫发无伤,也不管天地如何变幻,它也是始终存在。

……

五百年后。

史书有载,五百年前,三界遭遇灭顶之灾,一日之间,天昏地暗。沧海变桑田,日月几无存。有神人出手,令诸般灾劫汇入一鼎,而后,鼎飞不见,诸般异像尽逝。

斯日后,天地新生,三界结界尽破,混然如一界矣。

史书有载,大灾劫之后,凤凰和魔帝天帝尽皆消匿于世间,踪影不复。传闻,神人乃凤凰所化,凤凰以一身不死凤血和无尽生命,替天下苍生担了死劫。

……

这一天,凡人居住的古月国,一个常年雾气笼罩,猎人不愿意靠近的山谷里,传来了一阵“兹兹”声,却是一个巨大的血茧,正在慢慢破裂。

血茧上的裂缝越破越大,“兹兹”声也越来越响,就在一连串的炸裂声中,血茧一分为二。

血茧中,滚落出一对年轻男女。

地面上尖锐的石块,刺激得他们皱起了眉头。慢慢的,那年轻女子睁开眼来。她眯着眼睛朝外看了一会后,反射性地伸手挡在了眼前。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男子的呻吟声。

年轻女子迅速地转过头来。

这一转头,她便对上了一边揉着眼。一边坐直身子的男人。

年轻女子呆呆地看着他,也不知怎么的,只是这般看了他一眼,她的心中便涌起了无边喜悦。

就在这时,年轻男子也转过头来。他看向了女子。

四目相对,面目俊美。一头乌发的男子笑了起来,他一眨不眨地看了女子一会后,慢慢站起,向她伸出自己的手,男子温柔地说道:“你是我的亲人么?我一看到你。便满心欢喜。”

年轻女子将手放在他的掌心,直到站起,她还在傻呼呼地看着对方。听到男子的问话,她红着脸有点羞涩地说道:“我,我也是很喜欢。”

男子朝四下张望了一会后,转向女子说道:“这里有点危险,趁天还没有黑,我们快点离开。”

女子连忙点头。

看到她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身后。不管走了多远,自己一回头,总能对上她那怯怯的。又是迷恋又是欢喜的目光,男子低声笑道:“我想,我们只怕不是亲人。”

“为什么这样说?”年轻女子显得有点难受,她结结巴巴地说道:“明,明明就是,亲人。”

看到她急得都要哭出来了。年轻男子低笑起来,“不。我的意思是说,我老是想抱抱你亲亲你的。我们应该是夫妻。”

年轻女子破涕为笑,她有点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我也是。”

“你也是什么?”

“我也是想抱你……”年轻女子这话一出,便落到了一个强而有力的怀抱中。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好一会,才红着脸依依不舍地分开。

山谷离官道不远,两人走了一个时辰不到,便上了官道,然后看到了前方巨大的城门。

刚刚来到城门处,两人便听到一个响亮又飘渺的声音传了来,“一个一个排队,不许插队!不许大声喧哗!”

两人咦了一声,朝着那声音传来处走去。

不一会,两人便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大广场,此刻,那广场上站满了年轻的男女,广场的尽头,还有一些稚龄儿童。而大广场的中央,几个仙人凌空而立,其中一人正喝叫道:“灵根五,体质驳杂不清,愿意的话就留下来当杂役,不愿意的话回家去。”那人的声音落下后,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女子高兴地说道:“阿哥,仙人收徒呢,我们也试试吧。”

男子转头看向她,看到她这眉开眼笑的模样,他的心软成了一团,于是他宠溺地应道:“好。”

广场上的人虽然多,却也很快就轮到这一男一女。

男子率先走上前来,他如前面的那些人一样,把手按在了仙人面前的一块玉璧上。

不一会,那仙人开口了,“无灵根,下去吧。”

男子毫不在意,他微笑着退了下去,换了女子上来。

不一会,那仙人又开口了,“无灵根。”

目送着那一男一女离去,一个年轻的仙人说道:“这两人冰肌玉肤,姿容出众,我还以为会是上品灵根呢,没有想到只是两个没有灵根的凡人。”

那给他们测试灵根的上了年纪的仙人闻言笑了起来,说道:“这两人岂止是没有灵根?我刚才看了一下,他们魂魄不全,怕是只有这一世的寿命,一旦身死,两人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了。”

年轻仙人大惊,他摇着头啧啧连声,“奇怪啊,凡人俗胎,魂魄不全,哪会有这般风姿?这不该啊!”

上了年纪的仙人笑了笑,说道:“这两人是有点奇怪,他们不但魂魄不全,还性命相连,一人身死,另一人必不独存,着实难见。”他也只是随口说说,转眼就扯起八卦来,“对了,听说紫仙门中,那个万年难得一见的天才魏越,他的蛋儿子终于破蛋出世了?”

年轻的仙人应道:“是呢,总算出世了,魏越这下不会四处搜刮灵材,逼着大伙帮忙孵蛋了吧?对了,你知道那蛋孵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吗?”

“听说一出来就是人形,不是众人猜测的妖类。”

年轻仙人有点失望。就在这时,他想起一事,叫道:“咦,刚才那个没有灵根的男子,与咱们的第一天才魏越好象有几分相似哦。”

上了年纪的仙人不以为然,他哧声一笑,道:“天下相似的人多着呢,魏越和那人一天才一凡胎,再相似又能如何?”

年轻的仙人叹道:“也是。”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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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长生完结了。

这是我第一本用第一人称写的,当时之所以决定用第一人称,是因为有些感情,只有这种称呼才能充份的表达出来。但是话说回来,这种写法我真是不顺手,写的时候可以说是笨手笨脚,一点也不像以前写第三人称那时下笔如飞。

可不管怎么样,这本书结文了,好与不好,只能等以后平心静气后再来评价了。

呵呵,我这阵子在准备新文,可能会在下个月开新书吧,新书应该还是古代言情什么的,是第三人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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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现在大殿中时,正在高声谈笑的魔族们笑声一止。

我抬起头,一眼便看到坐在魔帝身侧,正对着我怒目而视的魔后。

很快的,我的目光从魔后身上移开,转向魔帝,我行了一礼,唤道:“魏枝见过炎越陛下。”

众魔族的目光,转向了炎越魔帝。

帝座上,炎越魔帝的脸显得阴暗不明,他看了我一会后,衣袖一抬,说道:“请坐。”

“谢陛下。”我走到一侧坐下。

融合了前世记忆后,我的举止动作间,另有了一种神秘飘渺,高不可攀的威仪,便是这么一坐,在我四周的魔界贵族也自然而然的一肃。

不止是我四周的魔界贵族,便是整个大殿中的贵族们,也不再像开始时那么热闹。

魔帝一直在看着我。

见状,他抬了抬手,说道:“散席。”

众魔族连忙站起,一个个退出大殿。

转眼间,大殿中只剩下魔帝魔后和我三个人了。

这时,魔帝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也退下吧。”

他说的是魔后。

魔后抿紧了唇,她有点委屈地看了魔帝一眼,见他神色不动,终是唇嘟得老高地离开了大殿。

大殿中只剩下我与炎越魔帝了。

他坐在高高在上的帝座上,阴暗的光线把他那苍白俊美的脸映衬得明暗不定,眸光更是让人看不清。

而我,则是坐在下首的灯火明亮处,我垂眸敛目,坐姿虽是随意,却有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神威。

……这是我自己也不曾发现的神威。

炎越魔帝朝我看了一会后,他站了起来,说道:“跟我来。”

说罢,他走出大殿。

我抬起头,朝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缓缓站起,整了整衣冠头发,把自己变得更加高贵凛然后,才提步跟上。

便这样,我们中间相隔五步,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大殿。

我跟在炎越魔帝的身后,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图书馆。

这个图书馆,与紫华书阁十分相似,我跟着走进去时,才发现这里笼罩着一种极为轻薄的白色雾气。

这不是雾气,这是一种极其强大的阵法驱动时产生的煞气!

见我一进入图书馆,便眯着眼睛盯向大阵的核心处,炎越魔帝突然欺身而近,他一把扣住了我的腕脉。

他这个动作十分突然,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炎越魔帝已然松开了手。

我看向他,问道:“你干什么?”

炎越魔帝看了我一会,却没有说话,而是走到一侧,拿起一本书籍翻看起来。

不管是魔界还是修真界,很多知识都是刻印在玉简上,可以让人通过神识直接刻印,可有一些上古的书籍还是做成凡间书籍模样。

我头一转,看到一排排的书架上,到处都是这种上古书籍,不由一阵惊喜。当下,我也走到一侧,拿起一本书籍翻看起来。

这是一种上古文字,融合了记忆后的我恰好认识,而且也对我有用,于是我一看之下便入了迷。

就在这时,炎越魔帝熟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你融合了前世记忆?”

他这话一出,我惊了下,连拿在手中的书籍也握不住,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炎越魔帝看着我,说道:“你的脉像正常,不像是被异物侵入,可上次我便发现,你无论眼神动作都与往昔有异,现在,你不但一眼识破了这座阵法,还识得上古文字,而这些,我从来没有教导过你。所以,你一定是融合了前世记忆。”

他走到我身后,高大的身躯慢慢欺近我,在那呼吸之气扑入我的颈子时,炎越魔帝轻柔地说道:“在元古洲的小世界里,你一见到我,眼眶都湿了……魏枝,你前世时也爱着我吧?”

他说,我前一世是不是也爱着他!

我想笑,也想嘲讽地反刺几句,可到头来我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我只是那么僵硬地站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眨了眨湿润的睫毛,低声道:“是的,我前世也喜欢你。”

说到这里,我伸手把书籍放回书架上,淡淡又道:“可那又如何?”说罢,我转身离去。

就这么当着炎越魔帝的面,我完全无视这个巨大的禁锢阵,轻轻巧巧,仿佛闲适胜步一样地走了出去。

我离去后,炎越魔帝还在图书馆里呆了很久。

随便找了一个魔卫,问了我的居处后,我在魔卫地带领下来到了一座精致的二层阁楼。

我关上房门,随手打下结界,把自己困在房间里。

然后,我开始没日没夜的继续我周天防魔大阵的研究。当然,我现在研究它,并不是因为对魔族痛恨,只是因为我已研究了十之八九,还留最后一点,我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了。

我把自己关在结界中研究了三个月后,终于仗着前世记忆带来的,宛如灵感一样的提醒之功,成功地把周天防魔大阵的耗灵问题给解决了。解决后的周天防魔大阵,所耗的灵力是以前的十分之一,虽然还是耗费不少,可比起以前是进步很多了。

因身在魔界,灵力无法得到补充,三个月后我一出关,头件事便是倒在榻上呼呼大睡。

我是在一阵吵闹清醒过来的。

一睁开眼,我便看到了坐在我榻前的那个女子,朝着女子眨巴了几下眼后,我疑惑地说道:“魔后?”

魔后正与几个魔族女子嚷着什么,听到我的声音后,她迅速地转过头来。看着我,她怒道:“你总算知道醒了?”

我朝自己使了一个灵术,把自己变得神清气爽后,我提步下了榻。

我穿上法术,挽好长发,再转过头向着魔后慢条斯理地说道:“陛下来找魏枝,可是有所指教?”

与以往不同,我现在的态度很傲慢。我本来就不喜欢魔后,既然她对我不满,我也就不必掩饰了。

可以说,以我对魔后的恨,我一直没有出手对付她暗算她,已是十分的厚道了……融合了前世记忆后,不知不觉中我的性格有了影响,已变得霸道冷硬。以前的我,每次见到魔后,都是自卑情绪占了上风,而现在的我,则要控制自己不对她下毒手。

魔后瞪大了眼。

她傻呼呼地看了我一阵后,突然扁起了嘴。一脸委屈控诉地看着我,魔后突然说道:“我不想见这人了,我们走!”

说罢,她带着几个义愤填膺,却碍于我的威严无法开口的女子跑了出去。

我目送着魔后离去。

也不知看了多久,我的目光沉静下来。

我转过头,衣袖一拂,随手把房门关上后,便从意识海中请出小炎越。

自到了魔界后,出于种种顾虑,我这还是第一次把他放出来。小炎越有点生气,他一见到我便抱怨道:“我什么时候能走?”他低头看着自己被长在一起的足,恼道:“魏枝,我不喜欢这样。”

我伸出手指,轻轻地划过他俊美的小脸。

过了一会,我含着笑,一脸幸福地说道:“傻子,你要是蕴养够了,我还会锁着你吗?”

他颜色稍霁,朝四下打量一会后,小炎越奇道:“这是哪里?怎么气息这么奇怪?”

我开口道:“这是魔界。”我含着笑说道:“魔界的魔息,你和我都无法吸收,我也无法修练。你说我要不要开辟一个小空间来,然后咱们像个凡人一样,由我弄几样小菜给你吃?”

小炎越对上我的笑容,俊脸上也浮起了一抹笑,他轻声道:“好。”

得到他的同意,我高兴起来,一边哼着歌,我一边打出几个灵诀。

转眼间,我床榻的一个缝隙,慢慢的扩延开来,它越扩越大,越扩越大,渐渐的,里面绿树成荫,而几株高大的樟树下,一个农家小院出现了,再然后,有着几间房子的茅草屋也出现了。

几乎是一看到那茅草屋,小炎越便微笑着道:“那不是我在妖境受伤时住过的农家小屋吗?魏枝,你记忆真好。”

我笑了笑。

这开辟一方空间,也是我前世的本事,是我在图书馆那会顺便学会的。

……与炎越魔帝相处,对我来说好处挺多的。因为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前世的记忆就对我再不设防。

抱着小炎越,我一步跨入缝隙。

我抬起头,眷恋地看着眼前这农家小院,低低地说道:“林炎越,当年逃到这里的那段日子,我这百余年里无时无刻不在回味。它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小炎越没有回话。

我径自进了厨房,这个农家小院,真实地重现了当时的一切,因此厨房中锅碗菜肴一应俱全,我开始时还用得有点生疏,到了后来已是越来越熟练,过不了一会,一阵饭菜香味飘溢而出,我也高兴地叫道:“林炎越,饭菜好了,你端出去吧。”

刚刚说出这句话,我陡然记起小炎越无法行走,便又乐滋滋地说道:“还是我来吧。”于是我端起两碗菜,低头走了出去。

刚刚走出厨房,一阵异常的气息便扑面而来,我浑身一僵,迅速抬起头来。

……我看到了站在缝隙那头,正步入房间的炎越魔帝!

嗖地一声,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小炎越收入意识海中,然后我衣袖一甩,我身后的缝隙,以及缝隙里的农家小院也齐刷刷地湮灭在空气中。

再然后,我对上了炎越魔帝震惊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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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西幻和仙侠的问题



第一章 我名魏枝

这是一个春日的下午,一缕缕棉花云占据着整个天空,虚空之下,青山之上,一朵朵由厚实的,重叠的白云组成的云车在虚空中缓缓飞过。【风云阅读网.】

大大小小,延绵了数里的云车上,几百个十四岁到十七岁的孩子正叽叽喳喳说着话。

行驶在最前列的云车上,全是一些衣着华丽,压仰着兴奋和紧张的少男少女。略数一数,起码也有一百五六十个。

他们都姓魏,全是魏国的贵介子女。

当然,这个贵介只是在下界,只是在魏国这一国之内,想这大荒无边无际,纵使魏国占了九个海洋,天马连飞十年也飞不出境,可它也只是下界中一个小小的凡人国度。

大荒,它是神人也无法走遍的无涯之地,魏国这样的国家,在大荒中,少说也有几十个。

一百多个衣着华丽的贵族少年少女交头接耳着,飘浮在各自轨道上的云车,时不时在主人的调度下,与另一辆云车合并,成了一辆更大更华贵的宝驷云梦车。

少年们都很激动,这由不得他们不激动,想这几百号人,怕是有九成,这一生中只有这么一次的机会,能坐着这通往上界的云车,一边见识着脚下的绵绵青山,浩瀚海洋,一边进入那飘渺莫测的上界,去测一次根骨,或者如我这等贱民一样,在鉴镜前,照上一照。

鉴镜,顾名思议,它就是鉴仙之镜,如我这样的贱民,轮不到仙使耗去功力,挨个挨个的测根骨,定仙脉,我们只能如凡间的鸭子一样,一股脑儿的被赶到鉴镜前。想那鉴镜,号称一照之下,可以显现世间众生一百年后的面目。因此,虽然鸭子众多,虽然时人都有一百五十年的寿辰,可肖与不肖,一照之下便能出个大约,再从其中择优秀者进入华天宫测测根骨,也就不会漏掉几个有仙缘之人了。

唯一可惜的是,无论是上界仙人,还是凡间的鸭子,这一生,都只有在第一次照鉴镜时有效果,以后再照,它也只是凡镜。

我正在仰望那些我平素可望不可及的贵人们,乐滋滋地欣赏他们脸上的紧张和兴奋时,坐我左侧的魏红用肘朝我重重一击,她不顾我痛得呲牙裂嘴,指着前方的几辆华贵云车,兴奋地低叫道:“阿枝,你猜我看到谁了?我看到良少了!天邪!如良少那般高高在上的人物,居然也来了。”她深吸了一口气,一脸陶醉飘然,“我魏红今生今世,竟有一天能与他同走一条道,真是死而无撼了!”

魏红那一肘着实有点重,因此我回头看她时,脸扭曲得有点剧烈。我看着她,“仙典云,需测了根骨,入了仙门,方能分辬蝼蚁和天人。所以,你等魏良测了根骨后,再激动罢。”

魏红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你懂什么?良少肯定是仙骨神胎,”她打量着一身灰衣的我,“他可不像你,你这种人呀,不管测没测根骨,都是蝼蚁贱民。”

魏红的话一落,飘在我们前方的云车上,顿时传来五六个整齐的哧笑声,哧笑声中,一个扎着双丫的美丽少女,傲慢地回过头,朝着魏红点了点下颌后,道:“你倒有点眼光。”

得到她的夸奖,魏红很激动,她涨红着脸慌乱地给少女行着礼,结结巴巴地叫道:“见,见过相府四小姐。”

不止是魏红,飘在附近的十数辆云车上,所有的少年少女,都转头恭敬又羡慕地看向相府四小姐。同样,因为相府四小姐对魏红的话的肯定,做为被魏红耻笑过的我,也被众人鄙视又不屑地嘲笑着。

相府四小姐似乎很不喜欢我,她用那双美丽的眸子不放弃地盯着我,曼启樱唇,继续说道:“贱民之贱,在于无所不用其极,你这样的也姓魏,实是我魏姓的耻辱,今次回去后,我会让父亲下令,让你们一家改姓贱!”

轰——

四下喧哗声和讥笑声,如潮汐般涌来。

我身子晃了晃。

我向来自称脸皮厚,别人辱我羞我,从不在意,可这时刻,我却有点扛不住了。

四周还在议论声声,“怎么回事?”“你还不知道啊?她就是那个魏枝啊。”“什么魏枝?”“就是那个在明三公子的寿宴上,不知羞耻找他求娶的那个魏枝。”“啊哈,原来是她啊,这个女子是不要脸,明三公子华贵君子,她也不照照自己,居然还敢当众逼着明三公子娶她!”

“是啊,魏枝此女,是我此生见过最不要脸的。”

众人的目光如刀如箭,令得我低着头缩成一团。

我看着自己的手指,耳中嗡嗡一片,眼中却又干又涩,没有半点泪意。

看来一个人被羞辱,被责骂过太多次后,连痛苦也都麻木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努力地把自己缩到别人注意不到的角落,我无法告诉他们,在我和母亲弟弟搬到魏都来前,我与他们口中的明三公子,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我更无法告诉他们,在我爷爷不曾过逝,我父亲还在时,十三岁的我,与十七岁的明三公子,在长大后第一次见面,便成了最好的朋友,更且,在他长达三年的明示暗示,温柔相待中,我早就认定了爷爷给我们定下的婚姻。

三年了,我用三年,接受那个人的温柔和示爱,对他渐渐倾心,我按照他所说的,在他满二十岁生辰那天,向他父母询问我们的婚期……我梦到过一切美好的未来,就是从来不知道,他会突然变了脸色,以一种陌生又厌恶的口吻,当着众多宾客羞辱了我这个不知羞耻,不知自己长得何等之丑的下贱女子!

刚刚搬来魏都几个月的我,就这么在一夕之间,变成了人人皆知,人人不耻的下贱之人。

现在,我更是要连累我的家人了。

我低着头,紧紧握着手指,因为握得太紧,指甲扣出的掌心血,正一滴一滴,悄无声息地落在我身下的云车上。

我什么也没做。

任何时候,身份地位都是不可逾越的,众矢之下,我连辩解都会激怒这些贵介子女中的某个。更何况,现在根骨未测鉴镜未照,我还有一线希望成为人上之人。

这是一个春日的下午,一缕缕棉花云占据着整个天空,虚空之下,青山之上,一朵朵由厚实的,重叠的白云组成的云车在虚空中缓缓飞过。【风云阅读网.】

大大小小,延绵了数里的云车上,几百个十四岁到十七岁的孩子正叽叽喳喳说着话。

行驶在最前列的云车上,全是一些衣着华丽,压仰着兴奋和紧张的少男少女。略数一数,起码也有一百五六十个。

他们都姓魏,全是魏国的贵介子女。

当然,这个贵介只是在下界,只是在魏国这一国之内,想这大荒无边无际,纵使魏国占了九个海洋,天马连飞十年也飞不出境,可它也只是下界中一个小小的凡人国度。

大荒,它是神人也无法走遍的无涯之地,魏国这样的国家,在大荒中,少说也有几十个。

一百多个衣着华丽的贵族少年少女交头接耳着,飘浮在各自轨道上的云车,时不时在主人的调度下,与另一辆云车合并,成了一辆更大更华贵的宝驷云梦车。

少年们都很激动,这由不得他们不激动,想这几百号人,怕是有九成,这一生中只有这么一次的机会,能坐着这通往上界的云车,一边见识着脚下的绵绵青山,浩瀚海洋,一边进入那飘渺莫测的上界,去测一次根骨,或者如我这等贱民一样,在鉴镜前,照上一照。

鉴镜,顾名思议,它就是鉴仙之镜,如我这样的贱民,轮不到仙使耗去功力,挨个挨个的测根骨,定仙脉,我们只能如凡间的鸭子一样,一股脑儿的被赶到鉴镜前。想那鉴镜,号称一照之下,可以显现世间众生一百年后的面目。因此,虽然鸭子众多,虽然时人都有一百五十年的寿辰,可肖与不肖,一照之下便能出个大约,再从其中择优秀者进入华天宫测测根骨,也就不会漏掉几个有仙缘之人了。

唯一可惜的是,无论是上界仙人,还是凡间的鸭子,这一生,都只有在第一次照鉴镜时有效果,以后再照,它也只是凡镜。

我正在仰望那些我平素可望不可及的贵人们,乐滋滋地欣赏他们脸上的紧张和兴奋时,坐我左侧的魏红用肘朝我重重一击,她不顾我痛得呲牙裂嘴,指着前方的几辆华贵云车,兴奋地低叫道:“阿枝,你猜我看到谁了?我看到良少了!天邪!如良少那般高高在上的人物,居然也来了。”她深吸了一口气,一脸陶醉飘然,“我魏红今生今世,竟有一天能与他同走一条道,真是死而无撼了!”

魏红那一肘着实有点重,因此我回头看她时,脸扭曲得有点剧烈。我看着她,“仙典云,需测了根骨,入了仙门,方能分辬蝼蚁和天人。所以,你等魏良测了根骨后,再激动罢。”

魏红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你懂什么?良少肯定是仙骨神胎,”她打量着一身灰衣的我,“他可不像你,你这种人呀,不管测没测根骨,都是蝼蚁贱民。”

魏红的话一落,飘在我们前方的云车上,顿时传来五六个整齐的哧笑声,哧笑声中,一个扎着双丫的美丽少女,傲慢地回过头,朝着魏红点了点下颌后,道:“你倒有点眼光。”

得到她的夸奖,魏红很激动,她涨红着脸慌乱地给少女行着礼,结结巴巴地叫道:“见,见过相府四小姐。”

不止是魏红,飘在附近的十数辆云车上,所有的少年少女,都转头恭敬又羡慕地看向相府四小姐。同样,因为相府四小姐对魏红的话的肯定,做为被魏红耻笑过的我,也被众人鄙视又不屑地嘲笑着。

相府四小姐似乎很不喜欢我,她用那双美丽的眸子不放弃地盯着我,曼启樱唇,继续说道:“贱民之贱,在于无所不用其极,你这样的也姓魏,实是我魏姓的耻辱,今次回去后,我会让父亲下令,让你们一家改姓贱!”

轰——

四下喧哗声和讥笑声,如潮汐般涌来。

我身子晃了晃。

我向来自称脸皮厚,别人辱我羞我,从不在意,可这时刻,我却有点扛不住了。

四周还在议论声声,“怎么回事?”“你还不知道啊?她就是那个魏枝啊。”“什么魏枝?”“就是那个在明三公子的寿宴上,不知羞耻找他求娶的那个魏枝。”“啊哈,原来是她啊,这个女子是不要脸,明三公子华贵君子,她也不照照自己,居然还敢当众逼着明三公子娶她!”

“是啊,魏枝此女,是我此生见过最不要脸的。”

众人的目光如刀如箭,令得我低着头缩成一团。

我看着自己的手指,耳中嗡嗡一片,眼中却又干又涩,没有半点泪意。

看来一个人被羞辱,被责骂过太多次后,连痛苦也都麻木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努力地把自己缩到别人注意不到的角落,我无法告诉他们,在我和母亲弟弟搬到魏都来前,我与他们口中的明三公子,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我更无法告诉他们,在我爷爷不曾过逝,我父亲还在时,十三岁的我,与十七岁的明三公子,在长大后第一次见面,便成了最好的朋友,更且,在他长达三年的明示暗示,温柔相待中,我早就认定了爷爷给我们定下的婚姻。

三年了,我用三年,接受那个人的温柔和示爱,对他渐渐倾心,我按照他所说的,在他满二十岁生辰那天,向他父母询问我们的婚期……我梦到过一切美好的未来,就是从来不知道,他会突然变了脸色,以一种陌生又厌恶的口吻,当着众多宾客羞辱了我这个不知羞耻,不知自己长得何等之丑的下贱女子!

刚刚搬来魏都几个月的我,就这么在一夕之间,变成了人人皆知,人人不耻的下贱之人。

现在,我更是要连累我的家人了。

我低着头,紧紧握着手指,因为握得太紧,指甲扣出的掌心血,正一滴一滴,悄无声息地落在我身下的云车上。

我什么也没做。

任何时候,身份地位都是不可逾越的,众矢之下,我连辩解都会激怒这些贵介子女中的某个。更何况,现在根骨未测鉴镜未照,我还有一线希望成为人上之人。

第二章 凤凰和天君

早在去年,魏相府的三小姐便找人测了根骨,据说她的根骨是极其罕有的天灵根,灵根纯粹而粗壮,可谓魏国仅有。

便是魏相府的四小姐,也是双灵根,可以说,这一界的魏国寻仙之路,光是有了她们两位,便足以自豪了。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我,这时也和众人一样,看向了美丽的相府四小姐,以及比她还要美上一倍的相府三小姐。

众人的注目中,她们神情骄傲,我多么渴望,这一份骄傲也能被我拥有。

就在我紧张得全身僵硬时,四下哗声渐响,那鉴镜,渐渐转向了我们这一边。

终于,我眼前一阵光芒刺目,我等候了十六年的鉴镜,终于照到了我的身边。

当然,这云车挤得这么拢,这鉴镜一照便是一大片。

我迫不及待地仰着头,目睁睁地看着虚空。

虚空中,先是数十道光线交织后,迅速的,强光散去,一个个苍老的庶民面孔,慢慢呈现出来。

也许是相府有过关照,金甲大汉照到我们这一侧时,是出了奇的耐心和缓慢,于是,我看了看云车又看了看虚空,见到一个个年少而熟悉的面孔,在虚空中显出白发苍苍的模样。

这是百年后的他们,我望着虚空中那个苍老得都驼了背的魏红,忍不住瞟了她一眼。

魏红也看到了百年后的自己,她显得很落寞,眼中都沁出了泪水,随着她流泪,虚空中苍老的魏红,那皱纹遍布的脸上,也流下了一道泪水。

这时,镜光略略转了转。

它这一转,便把我和相府几位小姐同时笼罩其下。

因为照的是相府小姐,也因为这天地之间,唯有这鉴镜,看到的是百年后,要知道,便是拥有最了不得的根骨,也不能保证这百年之间不会殒落,所以这时刻,便是相府三小姐也在屏住呼吸。

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他们一边看着虚空,一边看着相府两位小姐,期待百年之后她们的英姿。

我也屏住了呼吸,一瞬不瞬地望着虚空。

就在这时,四下突然哗声大作。

我也忍不住叫出声来。

因为什么?

因为,随着鉴镜特意照向我们几人,那虚空中,并没有马上出现众人百年后的面孔,而是一阵强烈的白光突然暴射而出,直延绵了数十里!

白光如海,在一瞬间便暴射而出,笼罩了整个天地。

众人惊叫声四起,那金甲大汉也瞪大了牛眼,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不敢置信只是一瞬间的事。

很快,如水一样散满了几十里天空的白光散了开来。

众人齐齐地抬起头来。

虚空中,依然很亮,这是真正的明亮,是华光四射的明亮!

金甲大汉再也无法自制,他颤抖地掏出一个符,急急吼叫道:“快,快,出现神迹了!你们快快过来!”

几乎是金甲大汉的咆哮声一落,虚空下的所有人,也终于看清了虚空中的镜像。

占据了整个镜面虚空的,是一只五彩斑斓,华光四射的凤凰。

这是一只真正的凤凰,它高若十数丈,占据了整个天空。它每一寸羽毛都发着华贵的七彩光,而随着它尾羽的轻轻扇动,众人更是被那漫天的华光刺得腿软。

虚空中,凤凰那冷漠,华贵,高高在上的双眸,漫不经心地瞟向下面的众生。

就在这时,金甲大汉突然惊叫一声,他不受控制地肃然而立,朝着虚空行了一礼。

而我的四周,再也没有了半个呼吸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瞬不瞬地望着虚空。

我清楚地听到,魏国之中,那个以高冷优雅出名的良少,发出了如痴如醉的呓语。

他说,“真美。”

原来,那巨大的凤凰虚影下,一个美丽的女子身影,渐渐凝聚出来。

那是一个绝色倾城的女子,她的美,已超出了凡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们仰头看去,只能看到漫天华光。

就在这时,虚空中的绝色美人低头看向了我们。

她那一双眸子,如梦如幻,琉璃水净,明澈美好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我还在怔怔迎着她,良少那悲凉的声音已轻轻飘来,“她的眸光,怎地如此落寞?”

当然,这句话我没怎么听清。我看着虚空中的绝色美人,总觉得她在一瞬不瞬看着我,便忍不住歪了歪头,蹙了蹙眉。

这时,哗声四起。

无数个“好美”“太美了”的声音响起,此起彼伏的痴迷惊叹中,虚空中戴着王冠,尊贵而不可一世的绝美女子,竟也娇俏的歪了歪头,蹙了蹙眉。

我怔住了。

就在这时,叹息声四起,却是虚空中的绝色美人,和她身后的巨大凤凰,同时幻化成无边流光,一瞬而灭。

鉴镜的时间过了!

四下寂然。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叫,“这可怎么办?我们都照了鉴镜,可除了那只凤凰,其他人的鉴像都给湮灭了啊!”

“神光之下,哪容凡俗之人?”冷冷喝叫着这话的是金甲大汉,他不耐烦地喝道:“有不服者,自己去测根骨。”

在此起彼伏的叹息声中,云华门处飞来了几个上仙,金甲大汉连忙迎了过去。不一会,一个白发老头广袖一卷,我们这几十个与凤凰同时鉴相的少年人,便被老头一袖子卷到了他面前。

看着我们,老头和颜悦色地说道:“凤凰乃传说中的神物,同天地而生,虽然世人总有所闻,却从无一人得见,如今神凤现世,我们这些老头子很是欣慰。这样吧,你们且随我进入天都,再测一次根骨。”

刚才虚空中,随着那只神凤和神凤幻化胖子的韩娱最新章节出的绝色美人一露面,旁人的鉴相便都给湮灭了。这老头显然是分不出谁是凤凰真身,所以想让我们都测一次根骨

毕竟,凤凰如此不凡,它的根骨也应该是不俗的。

金甲大汉还在给剩下的少年鉴相,而我们一行人,已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步入了云华门。

一入云华门,便进入了天都城。我这是第一次进天都城,它与外面不同,地面结实如镜,街道林立楼阁处处,初初一看,与魏都还有几分相似,不同的是,这里的空中处处可以看到飞翔的人影,一匹匹天马天车在我们头顶来来往往。

进入云华门后,白发老头又是一拂袖,我眼前一花,再定神一看时,发现自己已处于一个巨大的广场。护花俗人最新章节

我还没有来得及打量四周,魏四小姐的惊呼声已经响起,“那是谁?”

我与众少年一道顺着她的手看去。

魏四小姐指的是我们前面的虚空,在无边浩淼的长空里,一个身着玄色金边的长袍,俊美至极,尊贵凛然的青年乘坐在天马上凭空而立。仿佛有人在后面呼唤他,他险险勒住马缰,回头望来。

只是这么一回头这么一望,不说是我,便是魏三小姐那等自视奇高的美人,也倒抽了一口气,她呆呆地看着那青年,那张美丽的脸,在一瞬间变得羞红。

事实上,别说我们这些少女,便是周围的少年,这时也看得痴了呆了。

魏四小姐对上那美男的眸子,直是腿有点发软,她呆呆地看了好一会,突然说道:“尊长,我,我怎么觉得他一直没动?”

可能考虑到我们中的某个人是众生不得不仰视的凤凰,白发老人抚着长须,他看着虚空中的美男子,耐心解释道:“他又不是真人,只是一座雕像,当然不会动了。”

“什么?这是雕像?”

“可他的目光甚是凌人啊。”

白发老头又是呵呵一笑,他一边带着我们朝着前方的大殿走去,一边解释道:“那是天界圣君的雕像,真说起来,每一年来到这里看到圣君雕像的少年男女,还没有一个不失神的。你们应该以他为榜样,圣君还不到二百岁,便已修有无上神通,在整个天界,他都是实力最强大,地位最大的仙君之一。天都城之所以立了他的雕像,是五十年前,圣君就在这里打败了天都城所有的高手。不止是天都城,上界一百零八座城池,大半都树有圣君的雕像。少年们,要是有哪一天你们也能在这里击败所有的高手,那么圣君之侧,便会同样给你们立一个雕像。”

魏四小姐听得如痴如醉,她忍不住喃喃说道:“圣君,长得真俊……”

白发老人不以为忤,“那是,这孩子号称三界第一美男,长得好是应该的。”

一侧身材瘦小,一直不吭声的黑脸老头这时哼了哼,没好气地说道:“尽说这些有的没的!圣君之尊,在于他是帝子,是将来的天帝,纯以武力,怎能慑服这么多英杰?”转眼他又不耐烦地喝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现在你们依次进入殿中,要开始测根骨了。”

一提到测根骨,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只有魏三小姐,时时回头看向那位于虚空中的尊贵帝子,每看一眼,她美丽的脸上,那红晕便深上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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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云车挤得这么拢,这鉴镜一照便是一大片。

我迫不及待地仰着头,目睁睁地看着虚空。

虚空中,先是数十道光线交织后,迅速的,强光散去,一个个苍老的庶民面孔,慢慢呈现出来。

也许是相府有过关照,金甲大汉照到我们这一侧时,是出了奇的耐心和缓慢,于是,我看了看云车又看了看虚空,见到一个个年少而熟悉的面孔,在虚空中显出白发苍苍的模样。

这是百年后的他们,我望着虚空中那个苍老得都驼了背的魏红,忍不住瞟了她一眼。

魏红也看到了百年后的自己,她显得很落寞,眼中都沁出了泪水,随着她流泪,虚空中苍老的魏红,那皱纹遍布的脸上,也流下了一道泪水。

这时,镜光略略转了转。

它这一转,便把我和相府几位小姐同时笼罩其下。

因为照的是相府小姐,也因为这天地之间,唯有这鉴镜,看到的是百年后,要知道,便是拥有最了不得的根骨,也不能保证这百年之间不会殒落,所以这时刻,便是相府三小姐也在屏住呼吸。

所有人都在屏住呼吸,他们一边看着虚空,一边看着相府两位小姐,期待百年之后她们的英姿。

我也屏住了呼吸,一瞬不瞬地望着虚空。

就在这时,四下突然哗声大作。

我也忍不住叫出声来。

因为什么?

因为,随着鉴镜特意照向我们几人,那虚空中,并没有马上出现众人百年后的面孔,而是一阵强烈的白光突然暴射而出,直延绵了数十里!

白光如海,在一瞬间便暴射而出,笼罩了整个天地。

众人惊叫声四起,那金甲大汉也瞪大了牛眼,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不敢置信只是一瞬间的事。

很快,如水一样散满了几十里天空的白光散了开来。

众人齐齐地抬起头来。

虚空中,依然很亮,这是真正的明亮,是华光四射的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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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据了整个镜面虚空的,是一只五彩斑斓,华光四射的凤凰。

这是一只真正的凤凰,它高若十数丈,占据了整个天空。它每一寸羽毛都发着华贵的七彩光,而随着它尾羽的轻轻扇动,众人更是被那漫天的华光刺得腿软。

虚空中,凤凰那冷漠,华贵,高高在上的双眸,漫不经心地瞟向下面的众生。

就在这时,金甲大汉突然惊叫一声,他不受控制地肃然而立,朝着虚空行了一礼。

而我的四周,再也没有了半个呼吸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瞬不瞬地望着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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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真美。”

原来,那巨大的凤凰虚影下,一个美丽的女子身影,渐渐凝聚出来。

那是一个绝色倾城的女子,她的美,已超出了凡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们仰头看去,只能看到漫天华光。

就在这时,虚空中的绝色美人低头看向了我们。

她那一双眸子,如梦如幻,琉璃水净,明澈美好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我还在怔怔迎着她,良少那悲凉的声音已轻轻飘来,“她的眸光,怎地如此落寞?”

当然,这句话我没怎么听清。我看着虚空中的绝色美人,总觉得她在一瞬不瞬看着我,便忍不住歪了歪头,蹙了蹙眉。

这时,哗声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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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住了。

就在这时,叹息声四起,却是虚空中的绝色美人,和她身后的巨大凤凰,同时幻化成无边流光,一瞬而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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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虚空中,随着那只神凤和神凤幻化胖子的韩娱最新章节出的绝色美人一露面,旁人的鉴相便都给湮灭了。这老头显然是分不出谁是凤凰真身,所以想让我们都测一次根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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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云华门,便进入了天都城。我这是第一次进天都城,它与外面不同,地面结实如镜,街道林立楼阁处处,初初一看,与魏都还有几分相似,不同的是,这里的空中处处可以看到飞翔的人影,一匹匹天马天车在我们头顶来来往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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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众少年一道顺着她的手看去。

魏四小姐指的是我们前面的虚空,在无边浩淼的长空里,一个身着玄色金边的长袍,俊美至极,尊贵凛然的青年乘坐在天马上凭空而立。仿佛有人在后面呼唤他,他险险勒住马缰,回头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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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考虑到我们中的某个人是众生不得不仰视的凤凰,白发老人抚着长须,他看着虚空中的美男子,耐心解释道:“他又不是真人,只是一座雕像,当然不会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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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仙使

这一次测根骨,几位仙长都没有当场把结果说出来,他们只是让我们一个个依次入内,把手放在一面通天的玉璧上,再有一个老头右手虚按在我们头顶。每过十息,他们便让测骨的少年退下,休息半柱香之后,再叫第二个。

如此大半天后,我们这行人都给测完了。站在大殿外面,看着微微关合的殿门,我们这些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期待。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头老人走了出来,他看了我们一会,咳嗽一声,问道:“你们都来自魏国?”

“是。”

白发老人点了点头,说道:“呆会,本尊会派人把你们送回魏都。”

老人的声音一落,众少年齐刷刷一怔,我也瞪大眼,不明白地看着老人。

老人严肃起来,“你们的家人,本尊的人也会一并接到魏都,平时的传道授业,你们也无需操心,本尊自会安排人处理好。”

说到这里,老人衣袖一甩,喝道:“回去罢!”

他这一甩,我们齐刷刷眼前一花,整个人身子一晃,再睁开眼,发现自己已坐在了云车上,而脚下的都城,正是魏都。

“这是做什么?”

“不是说测根骨,看谁是凤凰吗?”

“三姐,你都是天灵根,难道不能进入天都城学仙术?”

惊呆了的少年们看着越来越近的魏都,忍不住叫嚷起来。就在他们叫嚷得起劲时,一个浑厚年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这些你们不必操心,我自会向你们的国君解惑。”

却是不知什么时候,我们的后面,跟上一匹华丽的天马。

一个高大的青年策着天马,从我们的云车旁滑翔而来,他语气温和地说道:“开天辟地以来,凤凰临世这是第一遭,魏三小姐根骨最是不凡,应该就是上古神凤。”

我们齐刷刷看向了魏三小姐,一时之间,说不出的妒忌和羡慕涌上心头。对上我们的目光,魏三小姐先是涨红着脸,然后,她慢慢挺直了腰背,一转眼间,她已高贵得比公主还要像公主!

一侧,魏四小姐的目光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妒忌,不过很快的,她便高兴地朝魏三小姐说道:“太好了太好了,我真是太高兴了。三姐姐三姐姐,以后啊,不管遇到谁,我都可以告诉他,我三姐姐是凤凰转世,是世间最最了不得的人儿。”

魏三小姐雍容地笑了笑,她回头看着天都城的方向一会,朝着青年优雅高贵的一礼,说道:“仙使,能不能再跟我们说一说圣君的事?”这个世间,能够配得上她的,已只有那位天帝之子了,所以,她问问这个替人跑腿的所谓仙使,他应该不敢不答吧?

青年看了魏三小姐一眼,温和地说道:“圣君是这个世界权势最大的人物之一,本身的修为又深不可测,他的事,我不敢枉谈。”

淡淡丢下这几句,青年闭上双眼养起神来。

见他竟然还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魏三小姐心中一怒,不过她向来沉稳,只是雍容的一笑,道:“多谢仙使告知。”收回目光,魏三小姐傲慢地扫过我们这些人,在她的目光扫射之下,众少年清醒过来,当下一辆辆云车围了上去,争先恐后地向魏三小姐奉承讨好起来。

我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还是驱使云车凑了上去。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围在魏三小姐身边,我要是没有一点动作,那就太引人注目。

魏四小姐一眼扫到我,黑着一张脸厌恶地说道:“怎么不三不四的人也敢靠近我三姐姐?”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养神的青年开口了,他轻轻咳嗽一声,温和地说道:“上仙有令,尔等三十六人,自今日起,人人列为贵等,任何人不得肆意伤害,彼此亦不可相残!”

就在魏四小姐一惊,免不了郁闷愤恨时,青年右富贵娇妃最新章节手一挥,嗖嗖嗖几十本玉简飞出,转眼间这些书便落在我们的膝头上,“自今日起,我会据守魏都,你们尽心学习这本书上的内容,若有不解之处,可以向我请教。”

我刚把玉简拿起,前方传来魏三小姐雍容的质问声,“敢问仙使,为什么我的书与他们的一样?”

魏三小姐这话,提醒了众人,一双双目光同时看向青年。

青年瞟了魏三小姐一眼,微笑道:“这是上仙吩咐的,三小姐如有不满,可以直接向上仙询问。”一句话噎位魏三小姐后,青年手一挥,一边驱使着云车和天马向着魏都慢慢降落,一边缓缓说道:“我之居处,暂定魏相府,尔等若是有甚疑问,可至相府找我。”

我们的云车还在天上盘旋,魏都中已是人山人海,魏相府前,更是密密麻麻站满了权贵,所有人都在仰着头朝我们望来。

魏三小姐俯视着下面的蝼蚁,唇角挂起了雍容的笑。她转头看向仙使,道:“仙使,可否让我的云车先行降落?”

她的意思是说,她应该在所有人之前,甚至在仙使之前降落,第一个去接受众人的膜拜?

说完这句话的魏三小姐,表情矜贵又傲慢,她静静地直视着仙使,虽然含着笑再无言语,可那表情中,却分明是要仙使知道谁尊谁贱的意思。

青年回视着魏三小姐。

片刻后,他漫不经心地微笑道:“可以。”

说罢,他操纵着魏三小姐的云车,让它第一个朝着魏相府外的空阔处降落。

随着云车盘旋,魏三小姐盈盈站起,她优雅地顺了顺秀发,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姿容曼妙,高贵得体。

天马上的青年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后,向我们缓缓说道:“我之道场,会设在皇宫西侧的青碧山上,你们以后有所疑问,便去那儿吧。”

咦,刚才不是说要设在魏相府吗?怎么这一会又变了?

我们还在面面相对,盘旋而下的魏三小姐却猛然回过头来,她忍着怒意盯了仙使一眼,垂着眸微笑着说道:“仙使,这样不好吧?”

面对魏三小姐的质疑,青年双眼微合,并不理会。

不由的,魏三小姐怒意又起。

而这么一会功夫,她的云车已从半空中越飞越下,越飞越下。

而随着她的云车降下,下面的人群,给迅速地空出一条道来。

魏三小胖子的韩娱最新章节姐恢复了雍容的笑,当云车不紧不慢地降到离地面只有十来米高时,她向旁边的魏四小姐瞟了一眼。

魏四小姐接到她的目光,先是低了低头,转眼,她含着笑走出一步,朝着下面大声叫道:“好教各位得知,今次鉴相,鉴镜照出了一只开天辟地以来,传说中才有的凤凰……”

魏四小姐本有点修为,这一鼓足中气说出,当下回音朗朗,整个魏都都在传唱着她的话。

对上下面众人的喧哗声,以及众人惊艳激动的表情,魏四小姐悄悄看了旁边傲然而立的魏三小姐一眼,继续提高声音说道:“而经过仙尊鉴骨,那只独一无二,尊贵无比的凤凰,便是我们魏相府的三小姐,魏凌月!”

魏四小姐的声音一落,下面喧哗声大作,喧哗声过去,魏相府里外,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魏三小姐满意地看着这场景,在云车离地方只有五米处时,她亭亭玉立地踏出云车,姿容万千地朝着地面飘了去!

看到魏三小姐这只凤凰飘来,魏相府里外的欢呼声更响了。

青年收回目光,随手一甩,三十四个储物袋甩出,他温和说道:“这里有一些修练用的物资,以及黄金一百两,另外还有天都城开出的证明玉佩。凭着这玉佩,你们可以令当地官府把你们的亲人送到魏都来。百两黄金,是让你们安心修练所用。”

声音一落,他袖子一挥,我们的云车,便朝着远离魏相府的地方落下。接着,也不等我们反映过来,青年天马一策,直接朝着不远处的青碧山峰飘去!

魏三小姐在雍容地接受了众人的围捧后,正等着仙使降落再说一遍情况,哪知她一抬头,看到的却是天马朝着青碧山驰去的身影,一惊之下,她张嘴欲呼。

不过很快,魏三小姐便闭上了嘴,回过神后,她对上众人瞪来的目光,这些目光,刚才还是满满的羡慕尊敬,这一刻却全变成了怀疑。

莫然的,一种恼恨汹涌而来。咬着银牙,魏三小姐暗暗恨道:区区一个跑腿的,也敢这样对我!等我修练有成,今日的羞辱,我一定会还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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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声音一落,众少年齐刷刷一怔,我也瞪大眼,不明白地看着老人。

老人严肃起来,“你们的家人,本尊的人也会一并接到魏都,平时的传道授业,你们也无需操心,本尊自会安排人处理好。”

说到这里,老人衣袖一甩,喝道:“回去罢!”

他这一甩,我们齐刷刷眼前一花,整个人身子一晃,再睁开眼,发现自己已坐在了云车上,而脚下的都城,正是魏都。

“这是做什么?”

“不是说测根骨,看谁是凤凰吗?”

“三姐,你都是天灵根,难道不能进入天都城学仙术?”

惊呆了的少年们看着越来越近的魏都,忍不住叫嚷起来。就在他们叫嚷得起劲时,一个浑厚年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这些你们不必操心,我自会向你们的国君解惑。”

却是不知什么时候,我们的后面,跟上一匹华丽的天马。

一个高大的青年策着天马,从我们的云车旁滑翔而来,他语气温和地说道:“开天辟地以来,凤凰临世这是第一遭,魏三小姐根骨最是不凡,应该就是上古神凤。”

我们齐刷刷看向了魏三小姐,一时之间,说不出的妒忌和羡慕涌上心头。对上我们的目光,魏三小姐先是涨红着脸,然后,她慢慢挺直了腰背,一转眼间,她已高贵得比公主还要像公主!

一侧,魏四小姐的目光中,飞快地闪过一抹妒忌,不过很快的,她便高兴地朝魏三小姐说道:“太好了太好了,我真是太高兴了。三姐姐三姐姐,以后啊,不管遇到谁,我都可以告诉他,我三姐姐是凤凰转世,是世间最最了不得的人儿。”

魏三小姐雍容地笑了笑,她回头看着天都城的方向一会,朝着青年优雅高贵的一礼,说道:“仙使,能不能再跟我们说一说圣君的事?”这个世间,能够配得上她的,已只有那位天帝之子了,所以,她问问这个替人跑腿的所谓仙使,他应该不敢不答吧?

青年看了魏三小姐一眼,温和地说道:“圣君是这个世界权势最大的人物之一,本身的修为又深不可测,他的事,我不敢枉谈。”

淡淡丢下这几句,青年闭上双眼养起神来。

见他竟然还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魏三小姐心中一怒,不过她向来沉稳,只是雍容的一笑,道:“多谢仙使告知。”收回目光,魏三小姐傲慢地扫过我们这些人,在她的目光扫射之下,众少年清醒过来,当下一辆辆云车围了上去,争先恐后地向魏三小姐奉承讨好起来。

我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还是驱使云车凑了上去。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围在魏三小姐身边,我要是没有一点动作,那就太引人注目。

魏四小姐一眼扫到我,黑着一张脸厌恶地说道:“怎么不三不四的人也敢靠近我三姐姐?”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养神的青年开口了,他轻轻咳嗽一声,温和地说道:“上仙有令,尔等三十六人,自今日起,人人列为贵等,任何人不得肆意伤害,彼此亦不可相残!”

就在魏四小姐一惊,免不了郁闷愤恨时,青年右富贵娇妃最新章节手一挥,嗖嗖嗖几十本玉简飞出,转眼间这些书便落在我们的膝头上,“自今日起,我会据守魏都,你们尽心学习这本书上的内容,若有不解之处,可以向我请教。”

我刚把玉简拿起,前方传来魏三小姐雍容的质问声,“敢问仙使,为什么我的书与他们的一样?”

魏三小姐这话,提醒了众人,一双双目光同时看向青年。

青年瞟了魏三小姐一眼,微笑道:“这是上仙吩咐的,三小姐如有不满,可以直接向上仙询问。”一句话噎位魏三小姐后,青年手一挥,一边驱使着云车和天马向着魏都慢慢降落,一边缓缓说道:“我之居处,暂定魏相府,尔等若是有甚疑问,可至相府找我。”

我们的云车还在天上盘旋,魏都中已是人山人海,魏相府前,更是密密麻麻站满了权贵,所有人都在仰着头朝我们望来。

魏三小姐俯视着下面的蝼蚁,唇角挂起了雍容的笑。她转头看向仙使,道:“仙使,可否让我的云车先行降落?”

她的意思是说,她应该在所有人之前,甚至在仙使之前降落,第一个去接受众人的膜拜?

说完这句话的魏三小姐,表情矜贵又傲慢,她静静地直视着仙使,虽然含着笑再无言语,可那表情中,却分明是要仙使知道谁尊谁贱的意思。

青年回视着魏三小姐。

片刻后,他漫不经心地微笑道:“可以。”

说罢,他操纵着魏三小姐的云车,让它第一个朝着魏相府外的空阔处降落。

随着云车盘旋,魏三小姐盈盈站起,她优雅地顺了顺秀发,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姿容曼妙,高贵得体。

天马上的青年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后,向我们缓缓说道:“我之道场,会设在皇宫西侧的青碧山上,你们以后有所疑问,便去那儿吧。”

咦,刚才不是说要设在魏相府吗?怎么这一会又变了?

我们还在面面相对,盘旋而下的魏三小姐却猛然回过头来,她忍着怒意盯了仙使一眼,垂着眸微笑着说道:“仙使,这样不好吧?”

面对魏三小姐的质疑,青年双眼微合,并不理会。

不由的,魏三小姐怒意又起。

而这么一会功夫,她的云车已从半空中越飞越下,越飞越下。

而随着她的云车降下,下面的人群,给迅速地空出一条道来。

魏三小胖子的韩娱最新章节姐恢复了雍容的笑,当云车不紧不慢地降到离地面只有十来米高时,她向旁边的魏四小姐瞟了一眼。

魏四小姐接到她的目光,先是低了低头,转眼,她含着笑走出一步,朝着下面大声叫道:“好教各位得知,今次鉴相,鉴镜照出了一只开天辟地以来,传说中才有的凤凰……”

魏四小姐本有点修为,这一鼓足中气说出,当下回音朗朗,整个魏都都在传唱着她的话。

对上下面众人的喧哗声,以及众人惊艳激动的表情,魏四小姐悄悄看了旁边傲然而立的魏三小姐一眼,继续提高声音说道:“而经过仙尊鉴骨,那只独一无二,尊贵无比的凤凰,便是我们魏相府的三小姐,魏凌月!”

魏四小姐的声音一落,下面喧哗声大作,喧哗声过去,魏相府里外,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魏三小姐满意地看着这场景,在云车离地方只有五米处时,她亭亭玉立地踏出云车,姿容万千地朝着地面飘了去!

看到魏三小姐这只凤凰飘来,魏相府里外的欢呼声更响了。

青年收回目光,随手一甩,三十四个储物袋甩出,他温和说道:“这里有一些修练用的物资,以及黄金一百两,另外还有天都城开出的证明玉佩。凭着这玉佩,你们可以令当地官府把你们的亲人送到魏都来。百两黄金,是让你们安心修练所用。”

声音一落,他袖子一挥,我们的云车,便朝着远离魏相府的地方落下。接着,也不等我们反映过来,青年天马一策,直接朝着不远处的青碧山峰飘去!

魏三小姐在雍容地接受了众人的围捧后,正等着仙使降落再说一遍情况,哪知她一抬头,看到的却是天马朝着青碧山驰去的身影,一惊之下,她张嘴欲呼。

不过很快,魏三小姐便闭上了嘴,回过神后,她对上众人瞪来的目光,这些目光,刚才还是满满的羡慕尊敬,这一刻却全变成了怀疑。

莫然的,一种恼恨汹涌而来。咬着银牙,魏三小姐暗暗恨道:区区一个跑腿的,也敢这样对我!等我修练有成,今日的羞辱,我一定会还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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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家人

魏相府方向传来的窃窃私语声,我是过耳就忘,一下云车,我就迫不及待地朝家里跑去。

随着家门越来越近,我那小心脏砰砰的跳得又急又快。

母亲,弟弟,我有钱了,天人给我了足足一百两黄金!我魏枝不再是废物,不再连累你们,让你们抬不起头做人了!

呜呜……我终于……有点用了。

我实在太激动太急不可耐了,在把储物袋小心藏好后,便插着近路,沿着一条山间小路爬向我家。

这小路直通我家后门,比大路近了一半,可山路也陡峭,直爬得我气喘吁吁。

我堪堪一个斜冲沿着滑坡溜到后门处,便张着嘴大口地喘息起来。

我喘息着喘息着,听得了前面传来房门开合的吱呀声。

是母亲或者弟弟在开门!

我兴奋得涨红了脸,嘴一张便准备叫唤。

就在这时,一个高亢的,激动昂扬的,属于二姨的响亮声音传来,“我家魏红可是说了的,魏枝那丫头也是个无根骨的。我说大姐,魏枝这下根骨也测了,你也该死心了,我上次说的亲事,考虑得怎么样?”

亲事?什么亲事?我不由一惊。

就在我屏住呼吸听去时,母亲那提到我的名字,便总有几分不耐烦的声音传来,“我上次不是说了吗?我家叶儿相中的是春伍家的小姐,魏枝嫁人可以,要么,你让麻脸婆子出三十两黄金的聘礼,我就让枝儿嫁过去,要么,你就去跟春伍家说说,如果我家的枝儿愿意嫁给他们的瘫子老大,是不是他家的女儿就嫁与我家叶儿。”

二姨扯着嗓子叫道:“三十两黄金?这个价你也开得出口?”

我母亲叹息道:“我也是没办法啊,叶儿非要娶春伍家的小姐,你也是知道的,他们家小姐说是个有根骨,虽然自己修练不行,却是可以生出天人后代的。他们开的聘礼就是三十两黄金啊。”

二姨说道:“姐,你这心可真够狠的,我介绍的麻脸婆子,她家儿子虽然年近四十了,性格还是个好的,春伍家那个瘫子,可是折磨死了两个媳妇……”

我母亲马上接了口,“这个你放心,魏枝是克死了我公爹和她父亲的,她的命硬着呢,说不定这一嫁过去,那个瘫子就寿终正寝了.”

我听不下去了。

手脚并用,我重新爬上了坡,我一步步向后退去,一步又一步,不知不觉中,我已重新回到了山林。

靠着一根樟树,我抱着膝呆坐。

我早知道母亲不喜欢我,也早知道弟弟看不起我……

我曾经想过,如果我证明了自己有用,也许他们就会重新喜欢我了。刚才揣着这一百两黄金,想到它可以让母亲和弟弟开怀,我那么激动着。

抱着膝呆坐了一会,我露废嫡最新章节出一个笑容,高兴地想着:我不难过,我一点也不难过,他们厌恶我,我就远离他们,他们想把我嫁掉,我偏偏不让他们得逞,我要让他们的算盘打到空处,难受死去!

想着想着,我又振奋起来,我从草地上爬起,拍掉身上的灰,转身朝着青碧山走去。

仙使一个人呆在青碧山,定然挺孤单的,我可以给他做伴,还可以给他洗衣煮饭,可以像婢女又像弟子一样服侍他。而他本事那么大,我的母亲就算知道,也没胆量找他要人。

所以,得趁太阳还没有落山,我投奔仙使去。

青碧山并不远,我又熟悉这里的山路,七拐八拐,在太阳落山时,我终于爬上了青碧山,并远远看到了山峰顶上的一座楼阁。

这楼阁以前没有,仙使真有本事,居然凭空把它变了出来。

我越发手足并用,还不到二刻钟,我在太阳终于沉下地面,漫山染遍雾霭时,来到了楼阁处。

楼阁金碧辉煌,美丽至极,我看着它,突然的没了踏足的勇气。

呆站了一会后,我见自己的心越发砰砰乱跳,便转过弯,沿着楼阁的外围,朝着后面的树林中走去。

……我得找个有水的地方,把自己料理干净整齐了,再去叩见仙使。

我一入树林,便听到了水流潺潺声,连忙脚步加快。

转过两个小坡,一个碧波荡漾的水潭终于出现在我眼前。

就在我跑到水潭旁,刚刚准备弯腰时,我眼睛瞟到一个人影,不由僵住了身子。

在离我二十米不到的草地上,一个披散着湿淋淋的长发的青年,正弯腰从地上拾起腰带。

他白皙而长的手指,堪堪勾到那腰带,便听到了我的脚步声,于是他转头看来。

瞬时,一张俊美无畴,宛如天神,眼眸深邃如星空,隐约有点面熟的脸孔,赫然出现在我眼前。

也许是我痴呆的模样提醒了青年,转瞬间,一阵雾气在青年的头脸飘过,雾气散去时,青年已换成了一张憨实平凡的脸。

这是那个仙使的脸。

变回模样后,仙使漫不窥灵眼最新章节经心地拢了拢自己的外袍,把湿淋淋的长发,和滴向精致锁骨处的水滴拭去后,他温柔地开了口,“魏枝,你来此做甚?”

我清醒过来,连忙朝着仙使一福,结结巴巴把自己家里的情况说了一遍。

说完后,我眨着眼,巴巴地看着他,“仙长,我很能干的,我会做饭,我会洗衣,我还会扫地,我什么都能做……”

在他那双明亮的,宛如星空一样,平静而又漠然的眼眸中,我的话说不下去了,嚅了半晌,我忍不住带着哭腔说道:“真的,我什么都能干,仙长,你让我留下吧。”

仙使慢慢走到我面前。

低头打量了我一会,仙使说道:“你什么都能干?”

我连忙点头:“是的是的,我很能干的。”

仙使又是一笑,他轻而温柔地又道:“只要能留下来,你干什么也愿意?”

我忙不迭地点头,“愿意愿意!”

仙使挑了挑眉,他似是在审视我,过了一会,仙使问道:“你今年多大?”

“我十七了。”

“十七?”仙使温柔地说道:“于凡人来说是刚刚成年,于天人来说,甚是幼小。”

我不明白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便眨巴着眼看着他。

仙使见我这样子,又是一笑,“眸光倒是楚楚。”他若有所思地端详我一会后,又道:“你可懂侍寝?”

什么?侍寝?

身为十七岁的前闺秀,这两个字我怎么可能不懂,不由的,我脸刷地一下涨红,情不自禁地向后退出一步。

仙使的目光依然平静而淡漠。

我嚅了半晌,还是红着脸回答道:“我懂……”我的声音小得不能再小,低头看着地面,我一边紧张得身子发硬,一边想道:以仙使的身份,他要找侍寝的凡人女子,那是挥挥手便有千千万,我长得这么平凡,他一定不是那个意思。

就在我寻思来寻思去,眼光四下躲闪,就是不敢直视仙使时,仙使平缓无波的声音传来,“只是问你一问……你身无根骨,又非炉鼎体质,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何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不过你实于我无用。”

他这“无用”两个字一出口,我便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我这时什么也顾不了,朝着他一扑,紧紧揪着仙使的衣角,我拼命地眨巴着刚被他夸奖过的“楚楚眸光”,激动地叫道:“有用的有用的,我可能干了,真的,仙使大人要你相信我,我最能干了。”

见他只是漠然地看着我,我牙一咬,抓着他的衣角便向上爬,转眼我抱住了他的腰。

我紧紧抱着仙使,干嚎起来,“仙使身边,总要有几个听用的婢仆吧?我魏枝一个顶十,保准干得比谁都好。呜呜……求求你了,仙使大人,你就收下我吧。”

我嚎了一阵,不见他说话,便悄悄抬头,小心地朝着仙使打量而去。

仙使正低着头看着我,他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似是疑惑,又似有震惊。

我们四目相对,他见我拼命的眨眼,终于又给挤出几滴泪水,便开了口,“本……你能抱到?”

我低头看了看被我紧紧搂住的腰身,想道:这不是废话吗?

不过我思考再三,决定还是不让他知道他自己在犯蠢,便继续眨着我“楚楚可怜”的眼,挺温柔羞涩地回道:“只要仙使答应我的要求,我就松开手。”

仙使低下头认真地寻思起来。

他一边寻思,一边时不时打量我一眼,过了一会,仙使突然问道:“你之长相,在凡人界如何?”

我一呆,寻思一会,忸怩的,“一般。”

我的回答一出,仙使便低头盯向我紧搂在他腰间的双手。

我极是聪明,一看便知道他的意思,当下红着脸继续忸怩地解释,“我别无优点,就只皮厚。”所以,对抱上他不放一事,一点也不难为情。

仙使没有想到,我居然还知道自己脸皮厚,他定定地瞟了我一眼后,又问道:“刚才过来时,你第一眼看到的我是何等相貌?”

第一眼看到的他?

几乎是他这句话一落,我便红着脸低下了头,我用足尖磨着地面,小小声地回道:“郎君之面貌,很,很好看。”

我的头顶,清楚地传来了仙使的叹息声。

他这声叹息,悠长而深沉,仿佛有着万分的不解,也有点万分的无力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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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碧山并不远,我又熟悉这里的山路,七拐八拐,在太阳落山时,我终于爬上了青碧山,并远远看到了山峰顶上的一座楼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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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使挑了挑眉,他似是在审视我,过了一会,仙使问道:“你今年多大?”

“我十七了。”

“十七?”仙使温柔地说道:“于凡人来说是刚刚成年,于天人来说,甚是幼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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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只是漠然地看着我,我牙一咬,抓着他的衣角便向上爬,转眼我抱住了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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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嚎了一阵,不见他说话,便悄悄抬头,小心地朝着仙使打量而去。

仙使正低着头看着我,他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似是疑惑,又似有震惊。

我们四目相对,他见我拼命的眨眼,终于又给挤出几滴泪水,便开了口,“本……你能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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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思考再三,决定还是不让他知道他自己在犯蠢,便继续眨着我“楚楚可怜”的眼,挺温柔羞涩地回道:“只要仙使答应我的要求,我就松开手。”

仙使低下头认真地寻思起来。

他一边寻思,一边时不时打量我一眼,过了一会,仙使突然问道:“你之长相,在凡人界如何?”

我一呆,寻思一会,忸怩的,“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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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极是聪明,一看便知道他的意思,当下红着脸继续忸怩地解释,“我别无优点,就只皮厚。”所以,对抱上他不放一事,一点也不难为情。

仙使没有想到,我居然还知道自己脸皮厚,他定定地瞟了我一眼后,又问道:“刚才过来时,你第一眼看到的我是何等相貌?”

第一眼看到的他?

几乎是他这句话一落,我便红着脸低下了头,我用足尖磨着地面,小小声地回道:“郎君之面貌,很,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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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变美

误长生 第七十章 突然出现的师弟

接下来的比赛依然精彩,我微笑着,与一个个天才们结识,也被一个个美貌的仙女们排斥。

……其实这很正常,不管是凡人魏枝的蠢呆样,还是幼生期凤凰的张扬样,都是不讨同性喜欢的那种存在,就像云宝说的那样,我不发呆笑得睥睨时,连他也想把我拖到暗处揍一顿。

修仙最不缺少的便是时间,现在还只是比赛第一天,后面的比试还多着呢,因此看了两场我告辞回到门派也没有人阻拦。

一回到门派分给我的洞府,我便把意识海中的那篇炼器功法细细看了看。我习惯这样,觉得一本功法很重要,不是马上着手修练,而是先把它一字一句地看懂直到背熟,再到融会贯通,最后才动手。

我这一看,便是二天,第三天我刚出洞府,负责收录弟子的二长老便是一个纸符打过来,“魏枝你过来一下。”

当下我踩着白云,飘飘悠悠地朝着主峰飞去。在我向主峰降落时,不时可以看到同门们望来的仰慕目光。

……能够驾云飞行,这至少是修练了几百年的高手才有的本事,我做为一个师姐、自然引得他们仰慕了,更别说我在青石广场上还夺了个法修第一。

来到主峰的灵瀛宝殿,我一推开殿门,便向着站在殿中的二长老行了一个礼,静静地说道:“您找我?”

二长老是个瘦长脸精明相的老头。他朝我慈祥地点了点头后,唤出一个少年来,“慕南过来!”

这个叫慕南的少年。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模样,长相十分的俊美,可以称得上是眉目如画,公子如玉的俊美,只是奇怪的是,这个白皙修长,看起来应该是可亲可爱的俊美少年。我一对上却生生被那双黑暗黑暗得仿佛能把人灵魂吸进去的眸子给惊了下。

见我打量少年,二长老笑呵呵地说道:“魏枝啊。他就是慕南,慕南呢,他在符箓上面极有天赋,你看看他画的这几张符。”

我连忙伸手接过。才看了一眼,我便惊咦了一声。

二长老说道:“你也吃惊吧?这符是这孩子当着我的画面的,你看这符是不是与你的回春符有几分相似,对了,他还在这这这几个纹路上做了一些改动,老夫试过了,就是这么一改,这回春符驱毒的效果便高了一成有余……魏枝,慕南这个孩子是个极有天份的。我们这些老头子仔细商量过了,觉得他与你不管是在符修上的天份还是手法都有相似之处,现在他既然入了我们灵瀛门。干脆就把他划到你的洞府旁与你一起做邻居,以后你是师姐他是师弟,他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多多指点指点,你思维阻滞的地方,他也可以启发启发。”

我听到这里蹙起了眉头。说道:“可是二长老,我……”

不等我把这话说完。不知何时走到我面前的慕南已扯了扯我的衣袖,我低头,对上慕南那张俊美如玉的脸,对上他微抿的水嫩的唇,泛着水光的乌黑的眼,不知怎么的,竟是觉得这孩子又可爱了几分,于是那涌到了嘴边的拒绝便说不出口了。

还不止这样,这时刻,慕南看着我又低低唤了声,“姐姐……”还别说,这一声唤,格外存了几分乞怜,我心中一软,竟是开口应道:“那好吧。”

这三个字一出,慕南便是扬唇一笑,那黑得乌亮的眸子给荡漾开来,我见到慕南这稚子般纯澈干净的笑脸,哪里还记得刚一见面时,他那黑得异常的眼神给我的异样感?当下说道:“你应该叫我师姐。”

慕南却是不听,他继续唤道:“姐姐。”

也是奇怪,这孩子唤着姐姐时,眸光特别特别深,语气也在纯澈中有着异样的低沉,那一瞬间,我竟觉得这画面有点熟悉,仿佛在很多很多年以前,也有这么一个俊美又干净的孩子,不管我怎么纠正都不叫我师尊,赖着皮唤我姐姐……

这么一想,我的心又软了三分,便冲他笑了笑。

这时,二长老的呵呵笑声传来,“既然你们师姐师弟相处和乐,那老夫就更放心里。行了,你们去吧。”

“是。”

一出二长老的洞府,我便说道:“慕南,你畏不畏高?我要带你飞回去了。”

慕南一直在用他那双特别乌黑,黑得见不到底的眸子看着我,听到我问起,他连忙摇了摇头,乖巧地说道:“姐姐,我不畏高的。”

“那就好。”我打出一个法诀变出一朵白云后,牵着慕南的手踩了上去。

白云再次在山峰上飞过时,一直安静地看着我的慕南突然问道:“姐姐,你不开心么?”

我正在眺望着远处的山峰,闻言微微侧了侧头,说道:“开心?姐姐怕是这一生,都不会知道开心是个什么滋味了。”

就在我说出这句话时,我身侧的呼吸声陡然加粗,我连忙回过头来,一眼对上红了眼睛,表情有点狰狞的慕南,不由骇了一跳。我连忙问道:“慕南,你怎么啦?”

早在我回头时,慕南便迅速地低下了头,闻言他声音沙哑地说道:“我只是想起了我的母亲,我父亲死后她也说过这样的话,然后也不顾我年幼她就自刎跟随了。”

我听出慕南话中的指责,不由呵呵笑了声,咽了下口水,我说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们要向前看。”

我本以为慕南会取笑我一番,哪知慕南却没有回答,我几次回头,都看到少年在低着头,神色复杂又古怪地望着他自己的那双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很快的,我们飞回了洞府,我在自己的洞府旁,帮助慕南也挖了一个洞府,然后又忙活了好一阵,才把慕南的洞府装饰好。

到得傍晚,慕南接过傀儡们送来的晚餐用着时,我站在高高的山峰上,望着那灿烂艳丽的夕阳出了神。

这夕阳是如此的美,艳丽又华美,也许它知道这是最后的灿烂,便肆无忌惮地展示着自己的艳。

这时,慕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姐姐,你如果喜欢太阳,可以飞近一些看个够的。”

这话真是孩子气。

我回过头来,忍不住伸手在慕南的脸上掐了掐,轻声说道:“世间的事,哪有这么简单的?”

慕南却是抬头看向我,此刻他的眸子特别幽深,也许是夕阳光太艳,我直觉得他的眸还有点泛红,看着我,慕南少年特认真地说道:“姐姐,阳光再好,它也不可近观的,你这样总总追逐遥不可及的东西的习惯真是不好,你应该回头看一看。”

小少年说这话的时候,仿佛说中了他的什么心思,一时那眸光中都带了几分透不过光的黑暗。

看来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说不定是他父母的缘故,令得这个少年都有点怪异了。

不过慕南是个什么人,自是与我无关,别看我现在呆在灵瀛门中,师姐师弟师叔长老的叫,仿佛很投入似的,可我的心空了,看什么都是空的。

我伸手又揉了揉少年的头,哄他道:“好,姐姐回头看看。”

我这话一出,少年嗖地盯向了我,他这般盯着人时,真有一种说不出的冷,我先是一惊,转眼少年低声说道:“你把我当孩子哄!”却是极不高兴的样子。

原来这少年是生气了,我不由笑了笑,继续转过头去。

这半边天空被霞光染透的景色,是那么那么的动人,我痴看了一会后,低声说道:”慕南,你会吹乐器吗?”

站在身后的慕南显然被我的问话惊了下,他先是反射性地回道:“会。”转眼他又说道:“不会。”等我不解地看向他时,少年已抿着唇生起自己的闷气来。

这俊俏的少年,纵使生气也是可爱的,我不由扯了扯唇,转向天边轻声呢喃道:“慕南,姐姐想跳舞了……”

声音一落,我的双臂便舒展开来,我扬着臂,让风吹散我的长发,缓缓的,优雅的,高贵的,却又似火焰燃烧般,在漫天霞光下翩翩起舞。

跳舞不是魏枝的爱好,却是凤凰的,这种世间独一无二的血脉,它从骨子里便喜欢在这青山之巅,梧桐树下,展开华丽的翅膀跳着华美的舞。

无缘无故,我自是不会现出凤凰真身,我只是这般优雅的旋转,只是这般飘渺的轻舞。

我舞着舞着,却又悲伤起来,在随手扯下束发的玉钗后,我披散着墨发,任由漫天金光打在我身上,在风中清歌起来,“天之涯兮,地之尽兮,我独往兮……鉴之日月,鉴之**星,遥遥相望,永可不及兮……呜呜呜……”

最后三声呜呜,却不是哭泣,而是模仿着凤鸟的悲鸣。

我跳得尽兴,跳得痴傻,也就没有注意到,站在我身后的慕南已是双眼腥红,一张俊美如玉的少年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已涌出一种说不出的绝望和悲伤,因为悲伤太剧忍耐太深恨意太重,他的唇角都流下了一缕鲜血。

我跳得入神,更没有注意到在山峰不远处,云宝和凌少还有楚工几个天才正看入了神,在那里看得如痴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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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长生 第七十一章 凤凰的作用

我跳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太阳落了山,直到四下鸟鸣声声虎啸阵阵,才慢慢停了下来。

停下舞蹈后,我静静地看着太阳沉下天际的地方,过了许久许久,低声说道:“慕南,你说生而有灵,最渴望拥有的是什么?”

慕南没有回答,倒是不远处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应该是自在吧。大逍遥大自在,才是我辈修仙者所求。”

我错愕地转过头去,与慕南一道对上了凌少,司空英,楚工和紫夜等人,望着这一支非常具有份量的天才队伍,我惊得睁大了眼。

凌少见我吃惊,他得意洋洋地把头一扬,说道:“是我把他们叫过来的。”

凌少的声音一落,司空英再次开了口,他微笑道:“幸好我们来了,不然的话也没有福气看到这么美的舞蹈。”楚南在一侧说道:“魏枝你的舞蹈暗合天地之道,不似人间能看到的,刚才我们看了一会,就灵气翻涌差点顿悟。只是你这舞太悲了点,我们要是自制力弱了点,怕是会引得走火入魔。”

见我被夸,凌少大赖赖走来,只是当他经过慕南时猛然一滞,转过头看着慕南俊秀的小脸,凌少蹙起了眉,不耐烦地喝道:“这个小子是谁?竟敢用那样的眼神看本少!”

我吓了一跳,连忙说道:“这是我师弟,凌少,你别吓他。”

见凌少还是盯着慕南。我连忙走过去岔开话题道:“天都快黑了你们来找我,是有事吗?”

凌少的注意力被我拉了回来,他一看着我便自然而然的眉眼带笑。语气温柔,“是这样的,今天天君有令,说是从既日起开放紫华殿的书阁,不过第一轮进入书阁的,必须有四个或四个以上的排行榜第一带队,人数限于十个。你来上界不久。不知道这天界四大宝中,便有这紫华书阁。那里孤本珍本无数,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碰到秘本择主,那可是荣耀整个家族的好事。大伙过来就是想问一问你。要不要过去看看?现在只缺你加入了。”

我连忙说道:“我愿意加入。”

凌少高兴地笑了起来,他向楚工他们说道:“行了,四个第一也凑齐了,十个人数也有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好,现在就走。”

一直到上了云车,凌少还在向我解释,“这紫华书阁开放,可是数万年来第一次。大伙都怕天君反悔,能早去一个时辰便是一个时辰。”

听到他说得那么起劲,我好奇地问道:“那可以看多久?”

“只有三天。”

听到这里。我也性急起来,连忙说道:“那我们走快一点。”

当我们来到紫华书阁时,书阁外,十个刚刚从书阁中出来的少年正挤在一起,兴致勃勃地听着一个老头讲课。我起先也没有在意,直到一句话飘入耳中。“木老,依你这么说。那这世间还有真龙和凤凰吗?”

凤凰?这木老提到了凤凰?

我心中一凛时,凌少在那里说道:“据说木老是天界最博学的人,我们也听一听吧。”

得到众人同意,我们一行人来到那十人后面时,各找了一个蒲团坐下。

这时木老开口了,木老的声音非常的浑厚,传在风中,有一种暮钟晚鼓的味道,让人听了特别难忘,“真龙也罢,凤凰也罢,都是开天辟地时,灵气汇聚,得大造化大功德的神兽。不过同样,这两种神兽都只产生于传说中,按天地玄鉴显示,对于真龙有一句话,叫做天界还在,真龙难出。”

众人听到这里,不约而同地喧哗出声。那木老显然知道大伙在想什么,又说道:“因真龙出世是下一个纪的事,所以天地玄鉴中只出现了这一句警示。不过对于凤凰的警示,却是有很多。”

听到木老提到凤凰,我身侧的凌少好奇地问道:“木老,那凤凰是什么?她真的特别美丽吗?”

木老用那空洞无神,仿佛死寂的眼朝我们瞟了一眼后,说道:“凤凰之美,举世无双。”

众少年不约而同地喧哗起来,我的身侧,连一向冷脸的司空英也在喃喃念着,“凤凰,凤凰。”

这时,木老那钟鼓一样的声音再次传来,“凤凰本是得天地造化所钟,是这世间最高贵最不凡的生灵之一。”

凌少打断他的话头,激动地问道:“那木老,凤凰会有什么时候出世?不会如真龙一样,要天界不在了的下一纪才出现吧?”

木老用那双空洞的眼朝我们慢慢看了一会,也不知怎么的,在木老那空无一物的目光看向我时,一种说不出的紧张向我袭来,我连忙低下了头。

这时,木老开口了,他徐徐说道:“错了,凤凰已经出世了!”

哗——

在众人无可自抑的激动中,木老却轻叹一声,他用空洞的目光看向远方,缓缓说道:“凤凰虽是善良仁慈的存在,它的出世却代表着重生,这天下,怕是快要乱了……”

一个陌生的青年开口了,他激动地问道:“木老,那那只凤凰呢?你说它出世了,那它现在在哪里?”

木老慢慢摇了摇头,他低声说道:“凤凰虽已出世,不过世间无人知道它之所在。”

这话不是真的!我忍不住抬头看着木老,想道:至少天君就知道。

就在我不知道木老为什么如此说来时,在两侧石璧渐渐亮起的夜明珠的光亮中,木老钟鼓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还是孩子,便是仰慕凤凰,不过也是仰慕其美色,仰慕其神异之名,这世间最想得到凤凰的,却是凡世间一个叫妖境的地方的生灵,以及守护妖境的巫族一族。”

我隐隐感觉到,木老接下来所说的对我十分重要,一时之间心跳如鼓。

就在我竖着耳朵倾听时,凌少叫道:“妖境?也就是说那里的生灵都是妖了?对了凤凰算起来也是一只鸟,也是妖,他们盼它出世那是情理当中的。”

木老却慢慢摇了摇头,他看向远方的双眼,带着一种可怕的洞悉,过了一会,木老说道:“妖境的生灵也罢,巫族一族也罢,他们寻找凤凰,却不是崇慕欢喜。”

在众人齐刷刷抬起头倾听中,木老徐徐说道:“早在四千年前,妖境便收集到了一件上古神器,那神器十分珍异,可它却不能开启,它要开启,唯有一个条件。那个条件是,它需要凤凰在涅槃时产生的灰……凤凰要完全变化成凤凰,它还需要磨难,这种重情重义的仁兽,在经历了极致的痛苦和绝望后,会死,如凡人那样的死亡。对很多生灵来说,死亡代表的是彻底结终,凤凰却不然,它的死亡代表的是新生。它在死亡后,会在瞬间燃烧,然后通身化为灰烬,再从灰烬中新生出一只全新的,强大的,美丽的神鸟,到得这时,它才叫做真正的凤凰。”

于无比的安静中,木老继续娓娓而谈,“而妖境和巫族生灵们得到的那个上古神器,它开启的条件便是,在凤凰死亡化灰的那一瞬间,收集全它的灰烬投入神器中……”

听到这里,司空英不忍地说道:“木老,您的意思是说,妖境和巫族的人,他们需要的是凤凰死时所化的灰,他们不会允许凤凰重获新生?”

在我紧张得脸色发白中,木老点了点头,他说道:“你说得不错。”

这几个字一出,我的身子便是一晃。

不过幸好这时天色已晚光亮不大,再加上我也只是微微晃了晃便稳住了自己,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呼啸而来的撕裂般的夜风中,凌少叫道:“可是妖境这样做,不是非常过份吗?他们凭什么敢去阻止这样一个神异仁兽的新生?”

双眼空洞毫无光芒的木老闻言笑了笑,他继续说道:“那是因为,那件神器对他们来说太重要太重要了。你们都是年轻一辈中的英杰,可有几个听到过妖境和妖族的名字?”

见众少年摇头,木老笑道:“是啊,连你们都没有听到过妖境和妖族的名字,可见它们已没落到什么地步,而凤凰的涅槃之灰,便能给他们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人问道:“那变化与那神器有关吗?”

木老说道:“不错,那变化就在于那神器。那种神器叫界,这种界啊,它如果成功开启了,里面会形成一个由无数个星球组成的,有着充沛灵气,特别适合妖族人生存的一个巨大空间。可以说,只要那神器成功开启了,将来的天下,那就不是现在的三界天下,而是四界天下了,那时,也不会只有一个区区妖境,而是一个与我们天界,与堕落魔界齐名的妖界存在了。你们说,这样的诱惑,对妖境人大不大?值不值得他们对凤凰出手?”

在我冷汗涔涔,手足冰凉中,木老还在说着,“所以凤凰出世的消息传来后,寻找得最积极的便是巫族,这巫族虽只一千人,可这一千人是整个妖境的精神领袖,特别是那巫族大尊,他更是所有巫族和妖境生灵当之无愧的王。那巫族大尊如此积极地想要寻找到凤凰,就是因为只有它,才能令得巫族大尊成为可以与天帝并肩的妖界界主!”

过了许久许久,木老静静地说道:“成为一界界主,那是多大的诱惑啊,所以巫族大尊对凤凰是志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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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长生 第七十二章 得秘简和对话

众人的呼吸都有点急促,凌少喃喃说道:“既是如此,那凤凰万万不能让妖境和巫族的人知晓才好。”同情担忧之意溢于言表。

一股冷风吹来,我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这才发现修为算得上高深的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起,已满身冷汗。

我看向木老,望着这个眼神空无一物的老人,不由想道:难怪那时候林炎越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我,万不可让大尊知道我是凤凰,还说大尊知道后后果会非常严重,原来真正的原因竟是如此!

转眼我又记起,初初从魏国前往妖境时,林炎越是直接放了一把火,令得魏枝“死亡”的,那时侯的林炎越,也是想帮我蒙混过关,让大尊他们以为魏枝早已死去,从而消去对我的怀疑吧?可惜天算不如人算,后面他们还是知道我没死。

还有,我第一次去妖境时,林炎越还给了我一个手镯掩盖气味,而欧亚那时只是扶了我一把便从此上了心。可后来我与他在妖境定居时,很多人都说我身上根本没什么气味,再有人碰我,也不会如欧亚那样痴迷。也是他用了法子遮盖的吧?

再然后,大尊来到妖境,竟不惜耗费他自身一滴精血测算我的方位,逮到我后,又从我身上取了一滴精血查我身份,最后大尊无功而返,是林炎越在我的精血中动了手脚,让他查而不得吧?

还有最后。林炎越宁愿向大尊下跪,宁愿被他杀死,也不许我激发血脉。不许我反抗……

过往种种,我越是想得多,便越是发现在这过程中,自己竟不知被林炎越相救过多少次!

在我胡思乱想时,木老的声音传来,“行了,你们进书阁吧。”

众人连忙起立。一个个向木老道谢,依次朝着书阁走去。我心里有事,便走得最慢,眼看众人都入了书阁才提步,在经过木老时。突然木老那苍老的声音传来,“小姑娘,书阁的三楼,有你需要的东西。”

我腾地回过头,对上的,依旧是木老那空空洞洞的目光。我连忙朝着老人福了福,提步入了书阁。

这紫华书阁,真不愧是天界四大宝,它从外面看也不过如此。一进去才发现,巨大的穹形的大殿四周,一层层的书架仿佛伸到了天尽头。而在头顶处,一大片穹形屋顶黑暗幽深宛如宇宙,屋顶下还另自飘浮着数百枚泛着莹莹光亮的玉简。

二十个少年站在这直冲霄汉般的书殿中,根本就不起眼。

见我仰望着头顶上飘浮的玉简,楚工压低着声音说道:“那些都是天界存在以来便出现在书阁中的秘本,据说每一个秘本里面都记载了惊天动地的技艺。它是世间所有修仙的人都渴望得到的东西。”

看着那宛如**星闪耀的玉简,楚工一脸神往地说道:“这些秘本一旦择定了主人。便不会再被第二人看到,据说以天帝之尊,也是只能等着秘本自动择主的。”

我看了看,不由说道:“那大伙进来后,有秘本择过主没有?”

楚工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我恩了一声,见到众少年少女都如痴如醉的翻看着书架上的东西,便趁楚工不注意,悄无声息地上了楼。

书阁第二层和第一层差相仿佛,站在其中,你几乎以为这便是一个宇宙,很难想像它上面和下面还有空间。

我记起木老的嘱咐,便无声无息地朝着三楼走去。

三楼与二楼一样,穹形的,如宇宙一般幽深的屋顶下,漂浮着数百个玉简,我仰头看着那些玉简,想着木老的话,暗暗忖道:木老让我直上三楼,可我怎么知道什么是我需要的?

就在我如此想来时,突然间,我头顶上一道玉简光芒大作,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那道玉简便化作一道流星,嗖地钻入了我眉心!

猝不及防之下,我一动不能动了,一时间,无数个玄奥的符号如海水般涌来,匆促中,我依稀看到了其中几个符号,“血脉掩藏术”“潜息术”“隐仙阵”

这数百上千个符号,居然每一个符号中,都蕴含了一种玄妙至极的道术和阵法,一时之间我心跳如鼓,混乱中竟是想道:难怪楚工他们对秘本如此渴望了!

这些变化虽多,实际上不过是几息间的事,不一会功夫我便头不晕了脑袋也不涨了,见无人朝这里走来,我走到一个隐蔽的角落,用神识翻看起这个秘本来。

才翻看了二十分之一不到,我已肯定,这个秘本确实与我有缘,因为其中的大部份道术和阵法,都是冲着我的凤凰真身来的。这些知识中,有不少是告诉我怎么掩藏自己,怎么把自己的血脉气息化成凡人,怎么让修为高深者也无法测知我的真实修为。

林林总总的掩藏术后,便是无数个来自远古时代的玄妙口诀,这些口诀都相当简单,不过使用的人,必须是上古时代才有的几种罕见血脉方可,如真龙,如凤凰。

然后便是阵法,这阵法知识更是玄而又玄,几乎是用最简单的方法,便能达到把天地自然利用一尽的目的,不管是守阵还是杀阵,都神乎其神。

我越是看,却是心砰坪急跳,这些传承自上古的知识和技能的可怕和神秘,真是骇人听闻,而这个秘本中包罗的知识之广,也是骇人听闻!

就在我看得如痴如醉时,属于木老的,那钟鼓般的声音悠悠响起,“三日时辰已到!”

几乎是他声音一落,我眼前便是一花,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和楚工等人。通通给瞬移到了书阁外。

二十个少年人,一出来便是叽叽喳喳的,“喂。有谁被秘本择主没有?”“我一路都留了神,应该是没有。”“我过来时家中的长辈便说了,那些秘本就别想了,它们存在的几十万年间,压根就没有择过两次主!”“怪不得我一直留神,楞是没有看到有什么异常。”

议论中,刚刚吸收了三天知识的众人。因急着消化,一个个匆匆告别。凌少楚工等人与我告别后,一个个转身飞离。

只有我犹豫了一会,回头看向木老的所在,望着那个苍老的。连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老人,想了想,我小步跑了过去。

来到老人身后,我轻声说道:“木老,谢谢您。”

木老没有回答,也没有停步,不一会功夫,他便颤颤巍巍地消失在书阁中。

至此,这偌大的山峰。便只剩有我一个人了。

夜间的紫华殿,神秘而幽深,站在山峰上。半天半天听不到人声,也闻不到笙乐,真与凡间大不同。

也不知为什么,我脚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我转过头,看向了东侧的一个山头。

那个山头。处处是玉宇琼阁,正是天君的住所。

我遥望着那一片纵使在黑暗中也泛着暗暗莹光的华美所在。久久一动不能动。

我想,他对我有恩,我是不能恨……可我若连恨都不能,这漫长的时日又该如何排遣?

就在我望着那山头,久久一动不动时,突然间,我的眼前一道银光闪过,却是一只幼小精致的翠鸟出现在我眼前。

那翠鸟乌黑的眼珠子瞅着我,这般在山峰上,在夜风中,与我大眼瞪小眼一会后,翠鸟张了张嘴,天君那冰寒的声音从中传了来,“魏枝。”

只是两个字,只是这般唤着我的名字,突然间我再也无法自抑地泪流满面。

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泪会流得这么凶,它串珠般流个不停,转眼便花了我的眼。

开始时,我还能忍着不发出声音,到得后来,胸口窒息般的剧痛,和对这个男人的痛恨和依赖,令得我什么都顾不得了,便这般朝着地上一蹲,把脸埋在膝间啕啕大哭起来。

我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是久久不能止息,仿佛是一二个时辰,也仿佛是三四个时辰,等我终于停止哽咽时,那只楞楞地围着我飞翔,又傻傻地停在原地看了我半晌的傻鸟继续开口了,那里面传来的,依然是天君的声音,只是这一次,那声音中仿佛添了一丝别的情绪,“魏枝……你离开天君城吧。”不像开始时那么冰冷,也多了几句话,“你回魏国去,这里,我不欢迎你!”

在我还时不时的抽噎中,在我眼眶犹红,哽咽声声中,他说:我不欢迎你!

我刚刚还在感动,还因为感动而思潮起伏的男人,他说:我不欢迎你!

他说:我不欢迎你!

也许人就是这样,痛到了极致,反而不怎么痛了,恨到了极致,反而活过来了。

我原本胸口窒闷难当,直恨不得就这样从山峰跳下去,当着这只充当他眼睛他口舌的翠鸟的面死了个干净,可此刻听到他直白的驱赶的言语,我反而有了精神了。

我慢慢站了起来。

便这般站直着身子,便这般转头看着那渐渐浮现于东方的晨曦,以及络绎走出来呼吸日之精华的仙人们,我慢慢笑着,以着沙哑的嗓音说道:“林炎越,郦山幻境别后,我一直挂念于你,本想一出幻境便去寻你,可谁料一出幻境,我便落到大尊手里。大尊也不知怎么想的,他也没有杀我,反而带我上了船,说是要去东瀛州。”

“我们这一走,便是整整八年,那八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我老想回到妖境你的城堡去等你回来,又想便是能回魏国也好,可我好不容易摆脱大尊,却入了传送阵进了天君城。”

我说到这里,便是沉默起来,沉默了一会后,我转过头去,对着那只翠鸟微微一笑,说道:“我盼了你*年,想了你*年……”

说到这里,我闭上了双眼,“林炎越,一年前被你驱赶时,我是想回魏国的,可惜我那时太穷了,根本付不起从天界到凡人界破界传送所需要的巨额仙石。”

慢慢说到这里,我继续说道:“便在一个月前,我还想着等有一天凑齐了传送费,我就离开这里。可现在,我决定不走了!”

我挺直着腰背,睁大泛红的眼眶,微扬着下巴,转过头斜睨着那只翠鸟,傲慢地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过你尽管放心,我魏枝虽然决定留在这地方,却断断不会再缠着你!你尽管放心!”我衣袖一甩,也不再回头,转过身便向灵瀛门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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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章

误长生 第七十三章 慕南的表白

回到灵瀛门时,天色微亮,滴滴珠露垂在树叶草丛中,令得山风微寒。

我刚刚落定,便听到一个干净好听中带着微怒的声音传来:“你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我匆匆转头,对上站在洞府外,脸色铁青,发丝却悬着露珠的慕南,先是一惊,转眼忍不住轻声问道:“你一直在等我?”

慕南抿紧了唇,晨光下,他的眸子又有点泛红,直盯着我,过了好一会慕南哑声说道:“三日观书,按道理你应该在昨天入夜后便能回来,可是魏枝,你却一夜不归!”

他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也是奇怪,明明还是一个少年,明明我都是高手了,可慕南这般盯着我一步一步走来时,我却有一种弱兔被虎鹰盯住地狼狈感。对上慕南那一双幽黑得见不到光的眼,我竟双脚僵硬动弹不得。

慕南这时已走到了我面前,与我隔了不到一臂远,彼此呼吸可闻时他停下了脚步。就在我被慕南这可怕的模样惊得向后退出一步后,慕南却低下头,他眨着犹沾有露水的睫毛,声音低而忍耐地说道:“姐姐,你可知你一夜不归,慕南有多么担心?”他续道:“你这么呆,我怕你被别人欺负了去!”

我楞楞地看了慕南一会,半晌才回道:“我没事,我只是心情不好,在那里多站了一会。”

我这话一出。慕南便似明白了什么似的,俊美如玉的少年陡然脸色一黯,他垂眸看着地面。过了半晌才说道:“……也是,那里靠近天君宫殿。”

慕南这话一出,我也沉默下来,过了一会,我低声说道:“慕南,我想闭一下关,这阵子你自己照顾自己。”说罢我转身就走。

我弯腰进入洞府时。慕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姐。这次到书阁你可有收获?”

这纯粹是闲聊了,感觉到慕南语气中的讨好,我回过头朝他笑了笑,点头道:“有一点收获。不过收获不大。”转眼我又说道:“慕南,你刚来到灵瀛门,门中的师姐师弟你很多都不识得,门中的规矩你也要花时间去了解一下,姐姐这次闭关时间不多,最多二三个月。”

我这么淳淳叮嘱,其实只是想告诉这个为我在夜露中足足站了一夜的少年:我不记较他刚才的冒失了。

慕南显然也明白我的意思,当下,俊美的少年扬唇一笑。他这一笑,宛如阳光下的鲜花一瞬间的开放,实在生动俊美到了极点。我不由也回他一笑,提步入了洞府。

进入洞府,布好防护阵后,我便开始修练从书阁中得的那个玉简来。

在回来的路上我便想好了,对我来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玉简中记载的关于隐藏凤凰血脉,以及其他相类的法术通通掌握在手。上次不是有人说了吗?现在的天君城也有妖境和魏国来的天才。说不定大尊也会来到这里呢。我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让人永远也想不到我会与凤凰有联系。

打定主意后,我便修练起来,幸好,这类的法术只有七八个,而我在法术修练方面又天赋惊人,基本上三四天时间便把一道法术修练得精通,如此一来,不过一个月时间,我便达到了目的。

接下来,我又用了两个月时间,先是把那凤凰火炼器法背个滚瓜烂熟,再学会五种攻击类法术和五种防护卫法术便出了关。

我出关时正好是夜间,打开洞府,我慢慢走到峰头,望着万簌俱静的天和地,我就着黑暗,慢慢地跳起舞来。

也不知怎的,自从开启了血脉后,我喜怒忧思时,都想寄之舞蹈,仿佛舞之蹈之时,能与天地一样的宁静,也一样的亘古无思。

我舒展着双袖,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在黑暗与山风中慢慢起舞,这天是如此宁静,这夜是如此寂寞,我不想相思,也不想哭泣,我只想这样慢慢的舞蹈着,直到时间的尽头。

我这一次跳得十分尽头,东方昼日将出时,我慢慢收势,缓缓转头。

哪知,我这一转头,却对上了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慕南。慕南不知看了多久,他长袍广袖上都有夜露带来的湿气了!

四目相对,慕南慢慢垂下眸来,他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一会,才悄悄抬起头来。再次望向我,少年俊美的脸上仿佛添了几分羞涩,“姐姐,慕南想了三个月。”他打断准备向他打招呼的我,认真而又纯稚,羞涩而又倔强地看着我,轻轻说道:“姐姐,慕南喜欢你!”

啊?

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出关便听到慕南的表白,对上眼前少年倔强又期待的目光,我呆了呆后,垂眸说道:“可是慕南,姐姐我的心里早就……”

慕南再次打断我的话,他笑着露出两粒可爱的虎牙,说道:“慕南之所以决定说出自己的爱慕,便是决定了以后与姐姐不离不弃。”

说到这里,慕南俊美年少的脸上,突然有了种莫名的悲伤和沉痛,他传注得近乎绝望地望着我,不知不觉中,那双黑得不见底的眸子又开始涌出腥红。就在我定神朝他眼睛看去时,慕南却是扬唇一笑,那红也昙花一现再不可见,“姐姐,你可不能拒绝我哦。也许姐姐和我有过上辈子,上辈子我爱姐姐如痴如醉,数百年来尝尽求而不得之苦,形只影单之恨,相思入骨之痛,永世望而不可及之悲……所以姐姐,便是为了补偿,这一世你也要对阿南好一点,再好一点。最好呢,姐姐你把你心头那个人给忘了,从此后啊,就只想着阿南一个人,也只望着阿南一个人!”

这个少年说到后面,双眼已黑得如旋涡,深得可怕,也暗得可怕,我只看了一眼,便有喘不过气的感觉。这瞬时,我竟有种错觉,眼前这少年,正在想着如果我胆敢拒绝,他就决定把我绑在某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打断我的手脚,废掉我的丹田,让我日日夜夜只能陪着他望着他!

幸好,这种错觉也只是昙花一现,我定神再看时,慕南明明是一脸纯稚,再一想,他连说的话也带着几分稚气。想我们才认识多久?他居然还提起了上辈子什么的,真是傻气呢。

虽是如此想着,此刻我看向慕南时,脸色还是苍白了些,心里也有了点惧意。我下意识地按着胸口想道:真是奇怪,每次对着慕南,我总会涌出一些古怪的念头。

就在这时,慢慢把表白的话说完的慕南低下头来,彼时朝阳刚升,暖暖的阳光照在少年俊美苍白的脸上,我正想说什么,却看到一颗二颗的泪水,正顺着他的脸颊流下,转眼滴落于他脚下的草丛中。

他流泪了!

慕南竟然流泪了!

我突然愧疚起来,明明慕南倾诉时,语气中有着那么浓烈的忧伤和后怕,明明从他的语气中,我可以清楚地听到他钟情已深,可我竟然还在那里胡思乱想,不见感动只见惧意……

因着这份愧疚,我轻步走上前去,掏出手帕轻轻拭着少年脸上的泪水,哑声说道:“阿南,咱们先不谈这个。”对上慕南墨黑墨黑,看我时,仿佛专注至极的眼,我勉强一笑,低声说道:“这以后的事,咱们谁也说不清,不过现在咱们是师姐师弟,又住在一块,总总是有几百年的朝夕相处的。阿南,不如等过个十几年,咱们再来谈刚才的话题好不好?”

我说这话时很温柔,慕南应该也是想到了我们还有那么漫长的时日要相处,于是他扬唇灿笑道:“好。”他眨了眨眼,一脸调皮地冲我说道:“姐姐,你刚才被我吓到没有?我也不知怎么的,仿佛真的爱慕了姐姐很久似的,这倾慕的话一出口,便又想到姐姐肯定会拒绝,自己先恼了起来。”

慕南这么一说,我哪里还会怕他?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温柔说道:“姐姐怎么会被你吓到呢?慕南你可别忘记了,姐姐可是有着深厚灵力的大高手!”因为我对自己现在的修为确实是自豪的,所以说这话时,我简直是自信无比。

慕南抿了抿唇,似是想笑,又似是在忍笑,过了一会,他想起一事,连忙对我说道:“对了姐姐,在你闭关的这三个月中,云宝来了好几次,那姓凌的也来了几次,还有楚工和紫夜他们也来过。云宝留下传音符,说是总排行赛接近尾声,说你想确定名次还得去参加几场赛事,还说什么新发布的美女榜上,你名次位列第三,因很多美人不服,她们强烈要求你出面让她们见识一下。还有,再过一个月,天君将在紫华殿宴请进入总榜前五百名的天才,云宝让你准备一下。”

说着,慕南交给我一叠传音符。

我打开这些传音符听了个遍,大约内容果然一如慕南所说,便说道:“那行,我呆会就去见过云宝。”说到这里,我想起慕南与我为邻的目的,便不好意思地说道:“慕南,你要一起去吗?我们可以一边走一边交流一下符箓的制作。”

岂料,慕南却是一口回绝了,他腼腆地说道:“姐姐,我家乡来人了,我得去会会他们。”

我闻言点头,说道:“反正来日方长,那你去吧,姐姐也要去会云宝了。”说罢,我冲这孩子弯了弯唇,踩上白云朝着云宝所在的山头飞去,而直到我飞出老远,还能感觉到慕南**在身上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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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长生 第七十四章 我很富有?

云宝擅于行商,住所也就在灵瀛门的外院管理诸杂事处,他才干非凡,算是外院中数一数二的弟子。

远远的,他们一**人正在那里高谈阔论着,一个师弟率先看到我飞来,当下“啊啊啊——”地张嘴怪叫起来,他显然太过激动,一时只会尖叫,手指着天上都说不出话来。

云宝抬头看到是我,连忙站了起来,而我这时也飞到了他们头顶的一个山头上。随风亭亭而立,我微笑着看着云宝,“云宝。”

云宝一跳三丈高,他得意地冲我叫道:“魏枝师姐。”又得意洋洋地朝四周众少年瞟了一眼后,他昂着下巴刻意地嚷嚷道:“师姐,你是来找我的吗?”

对上众少年痴痴望来的目光,和他们那看向云宝的不掩羡慕的眼神,我扬了扬唇,点头说道:“恩。”

云宝更是神采飞扬了,他一个箭步冲上山头,高兴地说道:“师姐,我找你好几次了,你却都在闭关。”转眼他又告状道:“师姐,住在你旁边的那个叫慕南的很过份呢,每次见到我他都没有过好脸色。”

我笑了笑,说道:“云宝,我想去一趟坊市,咱们一边走一边说话吧。”

“好啊。”

我衣袖一甩,把云宝卷上白云后,转身朝着山脚下的坊市飞去。一路上,云宝都在悄悄打量我,打量一会,他说道:“师姐。你现在的名头可大着呢,好些人都慕名前来想要见你。”

我“恩”了一声。

云宝又道:“师姐,这次你到坊市后。要不要定制一件漂亮的霓裳羽衣什么的?”见我转头看向他,云宝脸一红,有点闷闷地说道:“师姐你不知道,自那什么美人榜把你评为天界第三美人后,便经常有女修找上灵瀛门……她们说话挺不客气的。”

我收回目光,笑了笑后说道:“听你的。”

云宝一得这话,马上喜笑颜开。他高兴地说道:“其实我看那排名第一第二的仙子,总觉得她们也不比师姐美多少。说起来。师姐就是面嫩了点,过个几年再长大一点,肯定仪态万千的比她们强多了。”

在云宝叽叽喳喳地说话声中,我从储物袋里拿出纱帽戴上。直到坊市到了,云宝还在自顾自地说着话。

我挺喜欢与云宝相处的,他喜欢说话,我也习惯了有人开口便去聆听,每每相处,我都只顾着听去了,因此会觉得此间都热热闹闹的,也不那么寂寞。

坊市我还是第一次来,里面人来人往。店铺林立的十分热闹,我走了一会,侧头看到一个巨大的宫殿里。一块白玉石璧上面,一行行字迹在滚动着,不由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

云宝回道:“师姐,那是天界每个城池都会有的“问事殿”,这问事殿的四块玉璧上,常年发布一些疑难问题。大多数都是一些修练上的难题。师姐你不知道,那上面的问题可贵重着呢。有的难题挂了几千年都没有人回答,我上次去看了一下,最便宜的一道题,都开出了一块极品仙石的价码。”

我听到极品仙石四个字,不由有了兴趣,便道:“我们进去看看?”

“好嘞!”

问事殿中,果然四面墙壁前都挂着大块的玉璧,每块玉璧上都有十几个问题。我随便一看,只见一个问题是,“需要一份能提纯血脉的功法,如提纯程度超过百份之十,愿出百块极品仙石。”

只看了这一题,我便免不了吃惊,因为,我才从紫华书阁得到的那块玉简上,就有三份完全不同的提纯血脉的功法。而这三份功法,最简单的那份,提纯血脉的效果也达到了百分之三十,高的更达到了百分之六十!

看着那百块极品仙石的字样,我咽了下口水后,看向下一题,下一题写着,“需要一份提高根骨的功法,如有此法,愿出千块极品仙石。”

提高根骨的功法?那块玉简上好象也有……

接着我看到了第三题,上面写道:“老夫有一柄玄冰剑,现已破旧,征能把它完全复原的炼器师。注:如无玄极仙火,冥灵强炎,凤凰火等仙品以上火焰的炼器师,无需应征。”然后这题后面的悬赏仙石又是一百块极品仙石。

我在那凤凰火几字眼看了一会,转向了另一块石璧。

另一块石璧上,开头一题便是,“需要一粒丽容丹。”后面写着十块极品仙石。

丽容丹?我手指动了动,心里想道,从紫华书阁得的玉简上写得分明,说用市面上最常见的,能让人洗去红尘垢的红尘丹配上一滴凤凰血,便可以炼成最极品的丽容丹。

见我仰头专注地看着这些玉璧,云宝在一侧说道:“能上传到天君城问事殿的难题,那都是困难到了极点的。这样的难题几百几千年无人解决才是常事,师姐你也就别费心了。”

我咽了咽口水,想道:可问题是,这里的大部份最难最贵的问题,我好象都能找到解决办法。

想是这样想,我自是不会说出来,艰难地从那极品仙石的字眼上移开,我暗暗想道:我现在也不准备回到魏国了,要这些仙石也没有用。

一边想,我与云宝一边出了问事殿。与云宝去了一间练裳阁定制了一件红色霓裳后,我们继续朝坊市里最大的野市走去。

这野市里最需要的就是眼力,眼力非凡者,便可以从那些地摊货中淘到极品宝物。

云宝一进野市,便双眼放光四下顾盼,我也不多想,只是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就这般走着走着,迎面走来了五六个女修,这些女修显然认识云宝,远远见到,右侧的一个圆脸女孩便招呼上了。

云宝见到那圆脸女孩,也是一脸兴奋,他涨红着脸高兴地叫道:“林珊,你也来逛坊市啊。”

那林珊蹦蹦跳跳的,她高兴地叫道:“是啊是啊,阿宝,没有想到又遇上你了。”林珊朝着她身边的同伴介绍道:“各位姐姐,云宝他可是大名鼎鼎的灵瀛门的高徒哦,就是那个出了排名第三的大美人魏枝的灵瀛门。”

岂料,林珊的声音一落,在她右侧的一个尖脸美貌女修马上笑了起来,只听她讥嘲地说道:“就是那个看到天君巡城,不顾羞耻的大哭大叫,非要赶上去攀附的魏枝吗?”

我一直在好整以暇地四下打量着,听到这话,不由慢慢转过头看来。

而云宝,则在林珊一僵之下不知如何回答时,青着一张脸怒道:“这位姐姐,你说话客气一点!”

“客气?我干嘛要客气?”那美貌女修嘲讽地说道:“现在天君城的人谁不知道魏枝一心想要攀附天君?真是好笑了,她自己没脸没皮地想赖上人家,居然还不许人说?”

“你!”就在云宝气得目眦欲裂时,我慢慢取下面纱,朝着目瞪口呆看来的众人看了一眼,转向那女修静静地说道:“我就是魏枝……姑娘,你这样当面议论她人,终是不好的。”

那美貌女修原本见我露出面容,便看怔了去。听我说完,她却笑得花枝招展乐不可支,“哟哟哟,这口气可真横啊,早就听说过魏枝是个不要脸又张横的,可真没有想到你敢这么张横!怎么,我就是当面说了你敢怎么样?啧啧啧啧,我好怕……”

她那“我好怕”三个字才一出口便给哑住了。

我举着这女修,右手五指慢慢收紧,对着这个不知我何时出手,也不知怎么就落到我掌心的女修那惊骇的脸,我静静地说道:“背后莫论人非。”吐出这五个字后,我随手打出一个法决扔到她的神魂上。

感觉到了神魂处多出来的东西,女修白着脸尖叫道:“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抬了抬眼皮,说道:“我刚才已说了:背后莫论人非。”

四周众人还在迷糊时,林珊惊叫一声,骇声道:“你,你用的是言灵?”所谓言灵,便是通过言语配上某一种手法,给人下的一种禁制,如我的这句“背后莫论人非”便是如此,这女修除非这一生牢记这句话,否则,她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每在背后议论他人一次,便会神魂剧痛一天一夜,同时修为永久性下降一个层次,如果说得多了,则沦为凡人是迟早之事。

林珊这话一出,嗡嗡声大作。好几个声音同时叫道:“真是言灵!”“不是说这种手段已经失传了吗?”“居然是言灵!听说言灵禁制无法可解,真是可怕!”“切!这有什么好可怕的?不就是背后莫论人非吗?以后少开口点少说点是非不就是了?”

最后一个人的话,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因此在我放下女修时,除了女修本人一脸痛恨,大多数修士,特别是男修倒都是一脸不以为然……比起那些动则夺人性命,毁人修为的狠辣之人,我这手段在他们看来实在温和得不像话。

瞟了一眼不知不觉中瑟缩地躲到一侧的几个女修,我朝云宝点了点头,率先提步朝前走去,而随着我提步,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从人**中传来,“魏枝!你是魏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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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章

误长生 第七十五章 与故人相逢

我闻言回头。

这一回头,我对上了一个身着紫色华服,泛着优雅步伐缓步而来的俊美王孙。见我楞楞地看着,他慢慢扯唇一笑,笑容中颇有几分狡黠。

我呆了呆,惊道:“你是,良少?”

眼前这人,俊美年少,举止风流,可不正是魏红曾经暗恋过的,魏国有名的美男子良少?

可良少不是不能修练吗?便是他能修练,也应该是一个来自魏国的普通仙修,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男子,笑容淡雅,衣着华贵,举止之间分明一派人间王孙,仙家权修的气派,哪里还有半点昔日模样?

见我还在吃惊,良少嘴角一扬淡笑道:“魏枝有所不知,我本是仙家修士,不过因年少成名修练太快等原因,导致心境上颇有不足,所以那些年便投奔了在魏国的凡人舅舅,不过是借凡间气象磨一磨心性罢了。”

我结巴道:“可你在鉴镜……你不是不能修练吗?”

良少笑了,他道:“那鉴镜我以前照过,你也知道它原理的,照过一次的人,再照是不会出现任何异状的。”

他朝我上下打量,微微晒道:“魏枝真是一鸣惊人让人刮目相看,这阵子的天君城,经常能听到你的大名。”

在这异乡见到故人,哪怕那故人以前并不熟络,那来自心里的欢喜亲近也是难以言喻的,我忍不住弯起眼。笑道:“真没有想到,居然能遇到你。”

我见到云宝蹲在一个摊子前拿起一块奇形怪状的石头津津有味的翻看着,便扬起唇冲良少高兴地说道:“他乡遇故知。真是不胜欣喜……良少有空闲?前方酒楼好象不错,愿请君一饮。”

良少哈哈一笑,道:“是我失礼,这种事应该我先开口。”他挥手示意身后跟着的几个高阶修士退后,提步朝酒楼走去,“魏仙子,请!”

“请。”我与云宝说了一声。又把我们前去的酒楼指给他看后,便跟在良少身后。朝着那酒楼走去。

正如云宝所说,我现在有点名头,这一路走来,不时可以看到修士在对我指指点点。便是酒楼小二,远远看到我也早早跑了出来,红着脸恭敬无比的迎侯着。

在二楼一处厢房坐下,良少信手点了几样灵果灵食后,抬头看我一会,突然说道:“魏枝,真难以想象在魏国时的你,与现在的你是同一个人。”他笑吟吟的继续说着,“想当初在魏国时。你胆小怯弱,长相平凡,怎么看都是个不起眼的普通女子。可现在的你,长相和气派都挺让人惊艳的,简直是天壤之别。”

我笑了笑,问道:“良少你是什么时候来天君城的?”

“当然是随这次天才大流而来。这一次的天君城,那可是风云聚会天才辈出,我要是不来。岂不是对不起自个儿?”良少举止一派优雅,人也特别健谈。他端起酒樽,一边给我和自己倒酒,一边说道。

我好奇地问道:“那你代表的是魏国吗?”

“当然不是,”良少心情极好,一直嘴角含笑,“我代表的是东瀛州。说起来这个天君城我也不陌生,幼小时,我曾经在这里住过十年。”

对上我睁大的眼睛,良少继续说道:“是这样,我家呢,便是天君阁下亲生母亲的家族,论起辈来,我应该叫天君一声表哥。”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我眼睛瞪得更大了。

良少见我这模样,先是一笑,转眼他更认真地解释起来,“不过虽然是表亲,我与天君还是这一次才打照面,以前没有见过。”说到这里,他看向我问道:“魏枝,你在天君城里可住得惯?”

我点了点头,低声道:“住得惯的。”

“撒谎!”良少打断我的话头,“不管是上次在青石广场上,还是这次与你见面,你那模样神态可都说不上欢喜习惯。”他说到这里,声音放缓,“魏枝,我是你老乡,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千万不要见外,尽管向我开口。”

我摇了摇头,冲他弯着眼睛说道:“暂时没有,以后有了麻烦,我一定找你。”

良少哈哈一笑。

也许真是他乡遇故知,这一顿饭,我们足足吃了半天,大多数时候都是良少在说,他跟我说起他的小时候,说起他以前游历时的经历,说最初到魏国时的趣事。最后,良少说道:“魏枝,我这次来天君城前,遇到过你弟弟……他现在瘦了很多,还不到三十岁的人,看起来挺显老的,我无意中听他与人对话,语气神态都很拘谨,对了,他似乎还提到了你,那语气还挺孺慕的,不停地说我姐姐如何如何。”

弟弟?魏叶?

我不由一怔,咬着筷子发起呆来:对我们来说,十年也罢,百年也罢,都只是一个数字,对于母亲和弟弟这样的凡人来说,十年却可能是半辈子。

……如果有机会,我还是去看看他们,不管怎么样,留些黄金让他们富足一生也是好的。

也许是经过的事多了,现在的我想起弟弟,已没有了以前的那种种郁结,有的只是说不出的怜惜。

又聊了一会,良少说道:“魏枝,天色不早了,走,我带你去一趟我的居所,让你认认地儿,免得以后不知到哪里找我。”他也不由我分说,扯着我便飞出了酒楼。

这么大半天不见云宝回来,看来他是有事去了,我对良少的住处也有点好奇,再加上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天君城,实在总免不了寂寞孤单,因此我也没有拒绝良少的邀请。

在云车上,我与良少有说有笑。倒也不觉得时日流逝,直到他说了一声“到了。”我一抬头,才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到了紫华殿!

见我呆若木鸡。良少挑了挑眉,“怎么?发现这里是天君的居所,给吓一跳了?别乱想,天君这阵子情绪不佳,一直在心阵里面修练心性,平时很少出来的。”

他带着我飞过一大片宫墙,落到一片碧瓦黄墙里。指着几株巨大的桑树下的楼阁说道:“那是我住的地方。”他又指向隔了五六里远的一片白玉楼阁,道:“那是天君的居所。”

良少一边走。一边介绍道:“呆会我给你一个信物,以后你凭着那东西可以自由出入我府第……本来不用这样麻烦的,实在是我那个表哥天生就招蜂引蝶,这天界的美人都巴不得能勾引到他。他也是烦不胜烦,便给这紫华殿都设下了凭信物出入的规矩。”

我这是第一次进入紫华殿,真正步入这里,才感觉到这片峰头充沛到几乎成形的灵气。

彼时还是傍晚,漫天霞光散在西方天际,也洒在地面上,配上紫华殿那外溢而出的淡淡灵气,直令得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如染上了五彩华光。初看时惊艳,再看时人已陶醉其中。

良少见我这副模样,笑道:“现在你明白了。我为何宁愿麻烦也要住在这里吧?魏枝,你要是喜欢也可以住下,我让婢仆们打扫出一个楼阁供你修练。”

见我显然没有那意思,良少正色道:“这紫华山有一种天界独一无二的紫气,凡是第一次过来的,很容易被这紫气所冲进而突破。这机会可是很难得的。”

良少挥退众人。转过头对我继续解说道:“这紫气在凡间那可是帝王之气,是极灵罕之物。要吸纳它为已所用,需要的不是闭关苦练,而是随心所欲。魏枝,你现在如果想做什么,那就尽管去做,一旦有所成,那对你好处非常大。”

我明白良少的意思了,当下说道:“我想跳舞。”

良少道:“好。可需音乐?”

“如果君能以鼓声相助,那就更好了。”

良少哈哈一笑,道:“这有何难?”他手一挥命令道:“拿那面无撼鼓来。”

无撼鼓摆上时,良少双手一张,优雅地脱下了外袍,再转眼,他解去贴身的仙甲,赤着肌理分明的上身,双脚不丁不八地站着,右手一棒挥出,只听得“咚咚——咚”一阵悠远到了极点,仿佛能勾得人灵魂颤动的鼓声在漫天夕阳中破空而出!

就在“咚咚”的鼓声传来时,我已振翅欲飞,事实上,我也飞了。我舒展着双臂,脚尖微微一旋,整个人便在花丛中桑树间飞翔起来。

不止是鼓声,不止是这个地方带给我的种种念想,还有那紫气带来的,对我凤凰之身的浸染,这时的我已完全陶醉进去,我一边缓缓的,优美的舒展着身体,一边学着凤凰的清啼,发出“呜呜呜”的悲鸣。

鼓声还在响着,我已双足立实在地上,只是不知何时起,我已脱去鞋履,赤着一双足,我已不再飞翔,只是缓缓的舒展着身体,我旋转,我飞舞,我莞尔,我悲鸣。

良少明显被我带入了某种意境中,他的鼓声沉沉而来,混在西落的阳光里,带了种血气和悲壮,我还在旋舞,只是我身周的一切,包括那站在不远处的婢仆,包括树下的一只白兔,都在怔怔地看着这一幕,一个个眉目中,添上了几分属于寥阔的寂寞和忧伤,而他们身周的灵气已如旋涡。

我还在旋转,直到身体深处,那属于凤凰的血脉狂热燃烧,直到我体内的灵气,在以十年十年的速度,在迅速地变得浑厚,直到我的意识海深处,那得自紫华书阁的玉简,与我得自前世的那块玉简融合成一个整体,一道成为我的血脉传承,一道成为可以传之我子子孙孙的血脉力量。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收起双臂,停下舞蹈时,良少在敲出最后一个鼓音后,满头大汗地盘坐在地上,竟是不管不顾地闭关修练起来来。

就在院墙外飞进来十几个修士,他们忙着在良少的四周设置防御阵时,在我们的身后,属于天君的玉华楼**处,突然光亮大作。

不过身后的光亮,我虽眼角瞟到了也没有在意,看着被修士们护在中间,正修练到紧要关头的良少,我正要向旁边的人说出告辞的话,突然间,那十几个忙碌着的高阶修士齐刷刷停下动作,只见他们面向我身后,同时行起大礼,一脸敬畏之色。

我先是一怔间,转眼,我的身后,一个冷漠的,低沉的,属于天君的声音传来,“魏枝……”

那个高高在上的,得到了世间无上权力和无上天赋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桑树之巅。

漫天夕阳中,他遥站在树巅上,披着满身霞光,像是注视了我良久,见我回头看去,他疲惫的又唤道:“魏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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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长生 第七十六章 相对无语

竟然真是他!

我垂下眸去,只觉得刚才装满了天地的繁华热闹一泄而空。不过转眼,我记起他上次说过的话,便慢慢抬头,挑着眸尽量冷漠地看着天君,我嘴角一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阁下,我是良少邀请的客人,如有惊扰之处,还望阁下恕罪。”

“你是打扰了我。”负着手疲惫望来的男人,便是这么简单的动作,也透着种说不出的高贵。

永远都是这样,他只需要最简单一句话,便能把我伤得体无完肤,我无法维持眼神中的冷漠,慢慢转过头去,倔强地看向天边。

已不需向任何人伪饰自己的天君,居高临下地望了我一会,叹着气说道:“魏枝,你跟我来吧。”说罢,他衣袖一甩,转身就走。

我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却还在犹豫。

凭什么他要我跟上,我就得跟上?

这时,一个中年人说道:“魏仙子。”

我回过头去。

对上我疏冷的眉眼,那站在良少旁护着他的中年人低声说道:“这阵子天君一直在加强心性修练,可刚才他气息浮动,分明是被强行中断……虽然我等不知以天君的修为,怎么会被轻易干扰,不过魏仙子,你冒犯了上位者毕竟是事实,天君仁慈,只是让你跟上,你跟上便是,也省得拖累我家公子。”

转眼这中年人又道:“魏仙子。以后我家公子若是再来找你,还是希望你能推拖一二。”

却原来,我已不受欢迎了?也是。良少住在天君的地盘上,也受他的喜怒所制,现在我明摆打扰了天君的修练,这些人拒绝我也是情理当中。

想到这里,我点了点头,沙哑地说道:“我知道了。”说罢,我衣袖一甩踩上虚空。慢慢蹑在天君的后面,朝着他的宫殿飘去。

这么几里路程。我却走了近半个时辰,就在我磨磨蹭蹭地出现在他宫殿上空时,一个俊秀温和,双眼却格外深邃。显得极有智慧的青年迎了上来。

青年看了我一眼,唤道:“魏枝?”

他只是叫唤一声,我却立马听出来了,这个声音,可不正是在妖境时,林炎越经常与之虚空联系的那一位?

对上我的目光,青年微笑,他说道:“你应该听出我的声音来了,我是炎越阁下的好友。”青年一点也没有向我介绍他名字来历的兴趣。这样说过后,便用那看起来温和,却疏淡冷漠地笑脸对我继续说道:“对了魏枝。你怎么还没有离开天君城?是不是仙石不够?我这里有一百块极品仙石,你可以用它换点需要的物事,尽快回去魏国去。”

我的脸刷的刹白,望着这人手中的储物袋,我冷笑了一声,垂着长长的睫毛。我语气冷漠地说道:“因为这是天君城,所以你们就敢强行驱逐他人离开?”我冷笑道:“可惜我魏枝一不犯事二不求人。你们便是想驱逐,我偏不离开又能怎样?”

青年没有想到我会这样说,他怔了怔,就着夜色看着我雪白的脸,以及泛红的眼眶,过了一会后,他低声叹道:“魏枝,很多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你留在这里,对已对人都无甚意义。”

我却不想听了,冷笑一声后,衣袖一甩转身便想离开。

就在这时,下面的楼阁中,传来天君幽远冷淡的声音,“魏枝,进来。”

听到天君的话,青年一脸挣扎,他看着我嘲讽的表情,突然轻叹一声,向后让出一步。

我却还在犹豫。

此时此刻,我既想拂袖而去,让那个人也知道,我魏枝从来不是他召之既来呼之既去的。可理智的想,我也知道我不应该拒绝。

挣扎着,我慢慢踏出,一步一步朝着下面的楼阁走去。

不一会,我便出现在天君的对面。

天君的住所,理所当然的华美至极,不过我只是看了一眼,便无法再集中精神去打量。

——此时此刻,光是压抑内心奔涌的痛苦和恨意,我就已费了全部心力。

天君坐在我对面,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后,他说道:“吃点果子吧。”

我低下头,刚才那一通舞,我既得了天大的好处,也消耗了大量体力,整个人确实虚得很。

轻轻拈起玉桌上一粒葡萄样的仙果,我含入嘴里,感觉到涌入喉中的充沛灵力,我慢慢咽了下去。

这时,又是一粒仙果送到我面前。

我抬头,对上天君冷淡的眉眼,以及他送过来的仙果,我慢慢伸手接过,再食不吃味的咽了下去。

我刚咽下去,又是一粒仙果被他送到我面前。

我慢慢接过,慢慢品尝,想来也是有意思,在妖境和魏国的那些时日,我与他日日同床共枕,这般相互喂食的事情不知发生过多少次,可那时候那般自然而然的亲密,我现在想来却觉得遥远之极,遥远得仿佛那只是一场幻梦,遥远得对面这个人拿仙果给我吃的动作,都让我得陌生得苍凉。

我眨下眼中的酸涩,慢慢的,仔仔细细地品着仙果,一连吃下他拿来的五粒仙果后,我脸颊一湿,伸手一拂,却惊奇地发现自己流泪了。

……这确实是件惊奇的事,明明我还在感慨彼此的陌生,明明我已没有了渴望,明明我的心里还在胡思乱想,还在笑着,可怎么涌到眼眶里的,却是泪水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一个时辰,也仿佛是二个时辰,静夜中,我与这人便这般对面坐着。

他静静地坐着,我也静静地坐着,自郦山一别近十年了,我还是第一次与他靠得这么近,也是奇怪,只这般相处一室,我居然感觉到了久违的宁和。

便是不说话,我也很宁和,这是一种久违了十年的宁和,仿佛光是这样坐着,我便可以坐到地老天荒去。

眨了眨眼,我慢慢又拿起一粒仙果送到唇边,含入,咽入腹中。

仙果很甜美,非常的甜美,我吃过他五次了,这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它的味道竟然是甜美的。

就在东方渐渐浮出第一缕晨曦时,天君开口了,他说道:“你可以回去了。”也不见他动作,坐在我对面的这个人,便没了踪影。

我慢慢站了起来。

我提起脚,一步一步走出楼阁。

我没有回头,我走得缓慢。

便这般一步一步,我走出白玉楼,走出玉山梯,走出紫华山。

我走得缓慢,非常缓慢,一直出了紫华山范围,我才踏上虚空,嗖地飞向灵瀛门。

因我耽搁了太久,回到灵瀛门时,天又黑了,悄立在灵瀛门上空,我仰望着星空久久久久都没有动作。不知过了多久后,我召来云车仰躺其上,望着头顶灿烂的星河,以及星空中那一轮弯月,慢慢闭上了眼睛。

我这一躺,便是一夜,直到凌晨才回到洞府,进去时朝慕南的洞府看了一眼,见他不在,我把洞府门一关,再次查看起意识海中的玉简来。

果不其然,那从紫华书阁得来的玉简,和原来的那块已融合成一体,因为这种融合是与血脉的结合,所以紫华书阁所得的那块玉简中,那些数百上千个,我还没有来得及修练的法诀阵法,竟是一股脑儿印在了我的血脉中,只要稍加熟悉,我便可以灵活动用!

这东西,竟真成了我血肉的一部份,真成了我的天赋技能之一!

我呆了一会,发现自己灵力亦有增加,现在的我,都可以与修练了六百来年的人对拼灵力了,不由又是一阵惊喜。

……真是奇了怪了,我去了一趟紫华殿,与那个人静坐一晚,居然又能感知欢喜这种情绪了。

我又呆了一会,怔怔地看着远方,想道:也不知这世间有没有一种忘情丹?如果有的话,我还是想办法得到的好。既然还想着长生,那就需要学会遗忘,遗忘那个人,遗忘这刻了骨的相思滋味,不然的话,我这个样子去活个几百几千年,还不如去做一个凡人,好在凡寿一了,便能两无挂牵。

胡思乱想一会,我又翻看起意识海中的玉简来。

现在我的情况时,我每翻看一次玉简,每查探一次修为,心里便欢喜一分。

如现在,我就在那里傻傻的乐,我想道:没有想到去一次紫华殿,竟能有这么大的收获……是了是了,那么多天才渴望得到天君认可,渴望能被他召见,这其中未必没有紫华紫气的原因!

洞府外,天亮了又黑,黑了又亮。

我没有闭关,却不想出门,就这样呆坐在洞府里,不发呆时,便熟悉一下意识海中的法诀和阵法。

如此一周后,外面一阵人语声传来,那人语声越来越近,不一会,云宝那熟悉的声音从我洞府外传来,“魏师姐怎么又闭关了?”

另外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我听人说过,灌顶得来的功力,是需要多花费一些精力才能融为已用。”

他话音刚落,云宝便提了声音,只听他骂道:“混帐王八蛋!那些个家伙居然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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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长生 第七十七章 果断

这时,我推开房门,问道:“云宝,谁要来了?”

云宝和另一个师弟猛然听到我开口,立马转过头来,云宝更是惊喜地叫道:“师姐,你出关了?”转眼听到前方的躁动声越来越大,他又急急说道:“师姐,那个叫常女的,被你下了言灵的家人这阵子老来找麻烦,特别是常女的师祖常静,仗着修为高深,都有好几次来到灵瀛门,逼着长老们交人呢!”

打到灵瀛门?莫非这个常静很厉害?

我眉心蹙了蹙,提步走了出来,恰好这时,山下飞来一支队伍,远远看到我,常女便尖着嗓子叫道:“师祖师祖,就是她,就是那个**!就是她给我下的言灵!师祖,你要替我做主啊!”

师祖?

我又眉心一蹙,望着那**气势汹汹的人,我迎了上去。而那个叫常静的师祖,看起来约摸三十来岁,面容娇艳颇具风情,她一对上我,便柳眉一轩冷笑道:“她她就是魏枝?是她对你动的手?”

“师祖,就是她!”

“很好!”常静高傲地吐出二个字后,突然身子一掠如大鹏展翅一样朝我扑来,与此同时,她双手同时推出,瞬时一道道翻滚的雷电劈头劈脑地朝我杀来!

这个叫常静的,竟是一句话也不话便下杀招,我仰头看向那自天而降的滚滚雷光,知道要是给挨上了,只怕会立刻化成灰灰。不由脸色一沉。

因为恼怒,我也懒得留手了,右手一挥。一道成形的水墙便打了过去。这道水墙是我全力施为,水能导电,我这道水墙在把雷电引入其中时,给迅速地凝结成冰,然后砰地一声掉落在常静头顶。

就在彼时,只听得“轰隆隆——”一阵巨响,却是压制在冰块中的雷电和我的火性灵力。终于爆炸开来,被压制到了极限的火和雷电。终于以着一种推毁一切的巨大力量,朝着常静炸去!

彼时,常静正得意洋洋,彼时。我还手的动作称得上缓慢优雅,因此常女那些人都还在得意地叫嚣着,可就在她们的叫嚣声的起劲时,爆炸发生了!

这一炸,称得上震荡了整个灵瀛门,只听得一阵震天介的巨响,转眼间,常静所在的地方便形成了一个巨坑,常氏众人便被这爆炸的气流冲出了几百上千米。而听到声响的灵瀛门长老急急赶过来时。看到的,是满头满脸鲜血淋漓,浑身上下乌黑一片皮开肉绽。只剩得一口气的常氏师祖常静。

四下一静!

四下大静!

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四长老五长老呆呆怔怔地站在山峰边,他们看了一眼常静,又看了一眼我,再低头看向常静。也不知过了多久,二长老开了口,他喃喃说道:“可是。常静长老,乃是修练了近六百年的一代人杰啊……”

常氏众人和众长老都在目瞪口呆。我缓步走了过去,走到炸成了血炭的常静身前,我伸手在她身上按了几下,抬起头说道:“丹田没破,只需要修养个百数年便能恢复原来的修为。”

众人:“……”

我转向跌跌撞撞飞回来的常女,眯着眼睛打量着修为明显降低了二个档次的她,又道:“常女,我对你下的言灵,不过是背后莫论人非。修仙者逆天而为,无时无刻不在与天相博,对许多人来说,修练的时间都不够,根本没有精力去谈是论非的……我原以为,我给你下的这道禁制,只算得上薄惩了!”

我不知道常女在背后是怎么说我的,于我而言,自是得把这起仇怨的起因再说一遍!

常女这时哪里敢对上我?她白着脸哆嗦了几下,迅速地躲到了众常身后去了!

见这些人还在盯着我,我转过头看向了三长老。

三长老是灵瀛门的持法长老,对上我的目光,他咳嗽一声,说道:“常静居然敢打上灵瀛门,魏枝你无论如何还手都不为过!”

果然,门派还是要面子的,我得到了自己要的答案后,便笑了笑,脚尖一点,转身飘向山下。

过不了一会,云宝大呼小叫的声音传来,“师姐,师姐。”

喘息着跑到我身后,云宝叫道:“师姐,你可真是太有本事了,真是给灵瀛门出了口恶气了!”转眼他又担心地说道:“可是师姐,常氏一族向来护短,他们一门中,除了这个常静外还有两个老祖,幸好那两个老祖都在外面游历,暂时师姐你应该无事。”

我一边朝前走去,一边说道:“无妨的。”对我来说,是真的无妨的,我血脉中的天赋技能多不胜数,还真需要一些实战来磨砺一二。而且,凤凰是那么骄傲的生灵,我怎么也不能逆了这种天性去。现在的我,真需要在巫族和妖境的人发现身份之前,把自己提升到无可畏惧的地步!

走了一会,叽叽喳喳的云宝叫道:“师姐,咱们这里往哪里去?”

我没有回头,“去青石广场。”

……

再一次来到青石广场时,我赫然发现,广场的四周上空,给树起了一座座雕像,这些雕像,赫然是一个个位列排行榜首位的天才!

我的目光掠过一个美男雕像,那个雕像虚立于立空中,他的脚踏着飞剑,背后是无数流星飞逝的虚空,当真动人得很。

见我望向那雕像,云宝笑道:“师姐是不是在想,原来凌少也有这么俊伟轩昂的时候?”

我笑了笑,目光从凌少的雕像上移开,转头看向左侧的那个美人。

那个美人,额心燃烧着火焰图纹,飘逸的羽袖,红色的霓裳。眉目间虽然还有几分稚嫩,五官却已绝伦,我望着那美人含笑睥睨的唇。望着她身后的漫天霞光,不由怔怔地想道:原来我穿红色霓裳,竟是这般的美。

见我望着自己发呆,云宝嘻嘻笑道:“做这些雕像的人啊,个个都是有神通的,他们只要看一眼留影镜,便能知道那个人做什么打扮最美。所以师弟才巴巴地带着你去定制了那身红色霓裳。嘿嘿,师姐你放心。等天君召见你们时,那件衣裳一定可以做好,到时姐姐一准惊艳全场。”

我笑了笑,目光从一个个雕像上移开。这时,云宝又说道:“天君城的规矩是,只是排名第一的高手才有姿格塑像,要是师姐以后都是第一就好了,那样子,你就能和天君一样,在每一个手下败将们的城池里留下雕像。”

就在云宝越说越是激动时,突然的,有人叫了声。“魏枝魏仙子到了——”

青石广场上原来人山人海,水泄不通,可随着那一声喊。四下还是诡异的安静了一会,然后,无数人齐刷刷地顺声望来。

再然后,我的身周,众人身不由已地向后退去,给我让出一条道来。

与在众人的瞩目下。变得激动又神采飞扬的云宝不同,我走得很平静。纵使越来越多的目光望向我,越来越多的议论声围绕着我。

“那就是魏枝?果然很美。”“比雕像上还要美。”“你一提我也发现了,这么多天才的雕像,就只魏枝的雕像不如本人。”“这个我听人说了,魏枝有一种特别的很难捕捉的风姿,而且她那风姿还一时一变,算是那种极不好雕像的人吧。”

我与云宝通行无阻地来到了青石广场中央。

这时刻,青石赛场正好是休赛时间,见我寻思,云宝轻声说道:“师姐,向你挑战的人名单在此。”他拿出一个册子给我。

我只看了一眼,便眉头微蹙,奇道:“怎么大多数都是女子?”

云宝声音越发低了,“也不知是谁到处放风声,说是师姐钟意天君,还死缠着他不放,特别是这几天,都有人说亲眼看到师姐从天君宫殿回来……师姐你是知道的,天君那人号称是三界第一美男,再加上他权势滔天修为深不可测,总之他在天界女仙们的心中,那是地位高得不可思议的……她们现在对师姐很不服,很想找碴,所以这挑战的也就多起来了。”

小心打量着我的表情,云宝补充道:“师姐,这青石赛的规矩,被挑战者是不能避战的。”

我明白了,冲着云宝点了点头后,我脚尖一点,轻飘飘飞上了赛场。

在我出现那一刻,四下原来响起的嗡嗡声一顿。我目光从众人脸上瞟过,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柄长剑后,我把那剑插在地上,垂着眸静静地说道:“魏枝在此,谁来应战?”

也许是我的声音太静,举止也太安静,没有半点火气,直叫了好一会,广场里的众人还在傻傻地看着我,都无人回话。

足过了二刻钟,一个少女的声音从空中传来,“我来挑战你!”

却是一个红衣少女落在了我对面,一脸厌恶地打量着我,少女高声叫道:“魏枝,就凭你这个从凡人界出来的低贱之人,也敢喜欢天君?我叫慕月,今日我挑战于你,如果我胜了,魏枝你必须跪在天君面前,说出你身份低贱不知轻重竟敢欢喜于他,是个蠢货的话,并承诺终你这一生,无论有意无意,都不许再见天君的面。”

我握着剑的手颤了颤。

不是因为对面这个叫慕月的少女的强大,而是因为她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针一样刺中了我的心。

我不就是从凡人界出来的,没有权势家族相庇的低贱之人?

我不就是怎么也不肯离开天君城,并在有意无意中,总总与天君相见的愚蠢之人?

不知不觉中,我竟是想道:也许这个慕月是真知道我与天君的事,准备用这个方法逼我离开天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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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长生 第七十八章 溯查前世

伤心刚起,愤怒又生。

我抬起双眸,定定地看向慕月,也许是我这金色的眸光一出,总是如此睥睨,天生就带有威压,不知不觉中,这个出自权贵的骄纵少女,被我看得脸色一白向后退了一步。

见状,我嘴角噙起一抹轻蔑的笑容来,“我与天君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

四周的众人,显然没有想到,我竟会真的承认自己与天君有关联,一时嗡嗡声四起。

就在嗡嗡声议论声不绝于耳中,我傲慢的一笑,长发无风自动,清啸道:“我魏枝做任何事,都无需任何人指手划脚!”

声音一落,我长剑一指,轻蔑地喝道:“慕月,出招吧。”

骄纵惯了的慕月已从惧怕中清醒过来,她这一清醒,便是无边的怒意和被羞辱的仇恨,见我开口,她从喉中发出一声嘶叫后,双手一扬,转眼间便是无边无际的水浪咆啸着朝我冲来!

我看着水浪起,看着水浪滚来,就在它们冲到一半时,我手中剑一扬,喝道:“雷来!”

声音一道,无数雷电从我剑上飞出,接着,我又喝了一声,“风起!”

于是,就在慕月的水浪冲到我身前三米处时,我的雷电到了,水能导电,于是瞬那间,纵横在赛场上的滚滚浪涛变成了雷池电海,再一转眼,这些碰触间发出道道白色闪电的雷电。在我“风起”的喝声中,被一道狂风卷着反冲着慕月!

这些变化看似复杂,实际上却只是一瞬间的事。慕月刚还得意洋洋着。这一眨眼间,便看到那夹着无边雷电之海的水流,随着狂风朝她扑头扑面冲来!

瞬那时,一种死亡的恐惧,令得慕月骇怕到了极点,因恐惧过头,这个女人竟是忘记了逃跑!竟是像个凡间女人一样。张着嘴在那里惨叫!

就在这时,四面八方同时传来几个叫声。“住手!”“手下留情!”

几个高阶修士一冲而来,同时出手压制了夹天地之势的雷光电海!

看着那被压制,却还翻滚碰撞的雷电之海,广场下面的围观者这时才回过神来。而他们一回神,便是一连串的惊叫。

扶住慕月的是一个中年女修,她抬头看了我一会,皱着眉说道:“你小小年纪,怎能出手如此狠辣!”

我对上这一脸愤怒的女修,从鼻中发出一声哧笑,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出手狠辣?”

随手一挥,那翻滚涌动,令得这么多高阶修士都不敢直接收伏的雷光电海。便嗖的缩小了无数倍,飞到我的掌心。

我轻蔑地说道:“对付这种草包,我早就手下留情了!”

说罢。我顺手把掌心里的电光湮灭,重新拿起插在地上的剑,再次看向那些女修,说道:“魏枝在此,可还有人想要挑战?”

我的目光所到之处,众女修不停地向后退去。见我长剑所指,无人敢直面相对。那中年女修愤怒的冷哼一声,终是抱着慕月飞到台下。

过了一阵,见无人回应,我又说道:“魏枝在此,可有人挑战?”

回应我的,依然是一派安静。

按照道理,我这时可以下台了。

可我不想下台。

我转过头,朝着云宝的方向一抓,转眼间,那张被他拿在手中的纸帛便飞到了我面前。

我看着纸帛,念道:“慕容冰,楚秀,思水儿,征丽,吴仙儿,你们不是向我下了挑战书吗?我魏枝应了!”

就在我一个一个念着名字时,位于我右前方的几个美人,齐刷刷被孤立起来。

在众人地盯视中,这些长相不凡家世不凡的娇娇女们,瞬时脸孔涨得紫红紫红。

看着还在犹豫不决的五女,我挑了挑眉,泛着金光的眼不屑地垂下去,淡淡说道:“如果害怕,你们也可以一起上。”

这一次,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美人叫道:“你们还楞着干什么?她魏枝神通大得很,叫嚣着让我们一起呢!”声音一落,她已纵身跳上赛场。剩下四个女修相互看了一眼后,也齐刷刷跳了上来。

看到她们站好,我嘴角一扬,语气淡漠地道:“你们出招吧。”

五女刚才看了我对付慕月,心有余悸,显然也有先出手的准备。相互使了一个眼色后,五女同时暴喝一声,一个个法诀打出,一道道符箓,一个个法宝,还有一股股含着寂灭气息的杀招,一股脑儿向我袭来!

竟是在甫一照面,五女便同时使出了自己最大的杀招!

广场四周,围观者们发出一阵惊叫声和抗议声!

扑天盖地的杀招中,我的长发再次无风自动。

这一次,我剑也不用了,双手迅速地打出几个法诀,我沉声喝道:“火起——”

凤凰的本命天赋,本就是火焰,随着我这声火起的喝声一出,转眼间,我的双手所指之处,燃起了滔天的火焰!

这火焰实在太强太炽烈,几乎是它一出现,便有人在惊叫道:“蓝色的火焰!”“天啊,是蓝色的火焰!”“这是号称能燃化一切防护法宝的死亡之火。大家快退开,快快退开!”

发出警告的,并不是一般人,而是那些站在高空中,维持秩序的高阶修士们!一时之间,广场四周的人都惊了,而就在兵荒马乱中,五女的杀招也罢,符箓也罢,法宝也罢,通通到了。

自然,她们所有的杀招,一遇到我这一排蓝色的火焰之墙,几乎是毫无抵抗之力地化成了灰烬!

就在我轻描淡写地把火墙也顺手湮灭时,站在我对面的五女,已是大汗淋漓狼狈不堪,她们一个个睁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我,而广场的上空,是众高阶修士的嘀咕声,“这魏枝的火灵根到底有多强?竟然能发出蓝色的火焰?”“她骨龄不过三十罢?”“这种天赋,真是可怕!”

又吵闹了一会,四周才慢慢安静下来。我漫不经心地看了五女一眼,问道:“还打吗?”

五女仿佛这时才回过神来,一个个低着头跳下了赛场。

她们一退,我再次看向台下。

这一次,凡是我目光所到之处,众人无不避让。

我朝台下扫视一遍后,意兴已索然,也懒得再问,转身跳到了云宝身边……

……

望着那沙漠中的绿洲,慕南站在虚空中,淡淡地说道:“知天机一门的人,还真是喜欢自讨苦知!”

短短十几个字一说完,慕南便出现在一座木屋前。

木屋里,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大尊,你又来了?”

慕南哼了一声。

这时,木屋里的人显然看到了什么,在那里哧声笑道:“咦,不过数月不见,阁下怎么嫩了这许多?”

慕南冷哼一声,信手抛出一样物事,“帮我追溯一下这个女子。”

木屋里的人语气淡了下来,“老夫不是早就说过吗?那鉴镜下的三十五个孩子,通通被绝顶大能出手遮掩了天机,你便是把老夫杀了也查不出谁是凤凰!”

慕南开口了,这一次,他的声音有点急切,“不是让你查这个。”顿了顿,他放慢语气说道:“这次追溯是查前世……本尊想知道自己与这个女子,是不是前世发生过什么?”

他明明说这话时,语调很轻快,可那语气中的急迫和强烈的渴望,还是令得木屋里的老人沉默了一会。

过了许久,那人说道:“稍侯。”

……大尊这一侯,便是整整半个月,这半个月中,他一直站在木屋外,一直那般负着手看着天空,静静地等待着。

第十六天,木屋中传来了声响,听到那声响,大尊紧张地问道:“怎么样?”

木屋中的老人开口了,他道:“巫族大尊,老夫为了还你这个人情,这次足足折了百年寿元!”

大尊一阵静默,过了一会,他歉意地说道:“本尊会补偿你的。”

“知天机一族的寿元,从来是无法补偿的……”老人的声音越发沙哑疲惫,“罢了罢了,当年你救老夫一命,今日老夫也算一并还了你了。”

听到这话,大尊越发沉默了。

木屋中传来一阵咳嗽声,直咳了好一会,那老人才开口道:“这位……她前世是那种绝顶的存在,这点巫族大尊其实也是知道的吧?”

巫族大尊激动了,他涨红着脸双手不停的颤抖,过了好一会才能正常发音,“是,我其实就是想肯定,她是不是真是那个人。”

老人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他哑声道:“老夫这元气,真是伤得狠了……大尊,她的前世,我已用溯源镜录了些,你要想知道,自己进来看吧。”

巫族大尊越发激动了,也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竟是眼眶一红,略带哽咽地说道:“好。”说罢,他像个初懂情滋味的稚子一样,同手同脚的,笨拙地朝着木屋里走去。

木屋里,一个白发白须形容苍老的老人跌坐在玉床上,正闭上眼调息,大尊一眼便看到了摆在老人面前的一面铜镜。

这铜镜很大,足有一个来高,随着大尊步步走近,渐渐的,原本空白一片的铜镜中,出现了一片青山绿水和一排排房屋……(未完待续)

第六章 都来了

我思考再三,决定结合自己的人生经验提醒他,“仙使你买到假货了!”对于买假货,我非常有经验,我肯定地点头,“一定是仙使你太温和太好说话,被奸商骗了。【风云阅读网.】”

仙使嘴角抽了抽,他正要说话,一个清亮的女声温柔地传来,“仙使可在?魏凌月,魏静月求见。”

居然是魏三小姐和魏四小姐来了。

要说这个魏都我最怕谁,魏府这两位小姐是一定有份。此刻听到她们的名字,想到我面貌大改,也不知会被她们编排成什么去。于是我立马打了一个哈哈,朝着仙使诌媚地说道:“仙使要接见两位相国府的小姐,魏枝位卑人丑,还是避一避的好。”

话没说完,我身子一转便准备开溜。

我溜啊溜,溜啊溜,眼看三步并两步就要冲到偏殿了,突然背心一紧,整个人像乌龟一样被扣背提起。

……

这是魏相府两位小姐第一次来青碧山。

上次在相府外,仙使不管不顾的一走,着实让魏三小姐丢了一个大人。

因为不管众人当面如何,背后却是纷纷说着魏三小姐的那个凤凰,是她自封的。如果她真有那么珍贵,仙使不可能不给她面子。

丢了那么大脸后,魏三小姐自是对仙使恨之入骨,而魏四小姐把事情原由跟魏相说过后,魏相虽然非常宠爱这个三女儿,还是免不了一阵教训。

因此种种,魏三小姐修练上遇到难题,已不愿意前来请教,她选择去询问皇宫里的那些供奉。

可惜,那些供奉所知极为有限。魏三小姐在照着玉简修练了三个月,发现进展与魏四小姐没有区别时,终于忍不住了。这一天,她便带着魏四小姐,以及十几个一同修练的少年,再加上风度翩翩的明三公子等人,来到了青碧山。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到青碧山脚下时,温润俊秀,翩翩如玉的明三公子,一眼看到了局促地坐在茶棚里的魏枝的母亲和弟弟魏叶。

他轻咦一声,挥了挥手,示意仆人上前。

不一会,那仆人便领着魏母和魏叶过来了。

母子俩先前不知是谁家贵人有找,这一定神看到是明三公子,母子俩的脸色便是一变,顿时不好看起来。

明三公子也不计较,温文尔雅地问道:“魏伯母,阿叶,你们这是?”

年已十六的魏叶浓眉一竖,正要冷笑,一侧的魏母已挤出一个笑容,“阿枝不见了,我们听说她是仙尊赐为甲等的三十六人之一,平常是要在仙使身边听教的,便想着她可能来到青碧山了,所以过来找找。”

魏母在提到“仙尊赐为甲等”几个字时,双眼亮度惊人,一旁肥胖的魏叶,也是胸脯一挺,一脸的兴奋。

明三公子看了这母子一眼后,连忙说道:“既是这样,不如伯母和阿叶上我这马车,我们一道拜见仙使去?”

这一次,魏母还来不及说话,魏叶已毫不客气地回话了,“不必了,这里离山顶不远,我们走得上去。”说罢,他扯着魏母离了开来。

明三公子看着这母子俩远远退到一侧,直到他们的队伍过去了,才跟在后面,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魏三小姐这一行人,声势浩浩荡荡,来得也极快,不一会,他们便爬上了青碧山,站在了仙宫外的白玉广场上。

望着这一看就是极品法宝,说不定还是仙器的玉宇琼楼,魏四小姐忍不住小声说道:“三姐,我听人说有一种楼阁类极品法宝,里面的灵气会是外面的三倍呢。”

魏三小姐雍容华贵地站在那里,她感觉着仙宫那逼人的灵气,银牙一咬,淡淡命令道:“呆会仙使出来后,你让人问一问他,这仙宫如此灵气充盈,是不是仙尊拿给他,让我们修练用的?”

魏四小姐听完,低头迟疑了一会,见魏三小姐已面色不善了,连忙应道:“好的三姐,我这就去交待。”

这一边,魏三小姐如仙鹤亭亭而立,魏四小姐和众同门少年如众星拱月,明三公子等凡人站在后面,魏母和魏叶则躲身一颗榕树下,随着时间流逝,他们已越来越安静,一切,只等着仙使露面。

在魏四小姐喊到第二遍时,仙宫的大门,终于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仙使缓步走了出来。

在仙使走出来的那一刻,众人眼前一晃,只觉得前方雾气弥漫,那从灵雾中走出来的身影,似是龙章凤表,说不出的尊贵,说不出的气势凌人,可当魏三小姐和魏四小姐定睛一看时,对上的还是仙使那张憨厚平凡的脸。

当下,魏三小姐从鼻中发出一声冷哼,她率领众同门,向着仙使躬身一礼,“见过仙使。”

众少年,“见过仙使。”

仙使点了点头。

他走出大门后,脚步凌空一跨,便这样跨出几步,整个人已虚坐在半空中。

低头看着众少年,仙使温和地说道:“你们各自修习了三月,今日前来找我,可是有所疑问,有所领悟?”

因为这些少年都以魏三小姐马首是瞻,所以她没有上青碧山讨教,他们也不敢前来。可以说,三个月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上山请教。

魏三小姐上前一步,说道:“禀仙使,我确实有些疑问。”

仙使淡淡地看着她,道:“直说便是。”

魏三小姐道:“这本功法第一条,是让人于静室守阴抱阳时,能引明月入怀,让人吸取月之精华,朝阳之清华……敢问仙使,我修习此法三月有余,那朝阳之清华自是能够吸取,可那引月入怀,却一直难以做到,不知此是何故?”

魏三小姐这话一出,众少年频频点头,很显然,这也是他们共同的疑问。

仙使淡淡说道:“引月入怀,不是三月之功,只要你们三年内做到,二百年后的大荒之地,便能有你们一席之位!”

“哇——”

“原来如此!”

“太好了!”

在少年们兴奋的叫嚷声中,魏三小姐瞟了妹妹一眼。

于是,在魏四小姐的暗示中,一个少年走了出来,他朝着仙使行了一礼后,大声说道:“敢问仙使,我们眼前的这座仙宫,可是传说中能聚集灵气,让人修行时增效数倍的极品法宝?”

仙使淡淡地扫过魏四小姐和那少年,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不是极品法宝。”

在魏三小姐等人不信的目光中,仙使道:“它是仙器,能聚十倍之灵气。”

十倍灵气?

仙器,是能聚十倍灵气的仙器!

一时之间,众少年沸腾了,魏三小姐更是一颗心砰砰直跳,她无法自抑地想道:能聚十倍灵气的仙器?那是不是在这里面修练,那速度是外界的十倍?

无比的激切中,她连忙捅了捅魏四小姐。

魏四小姐也从激动中清醒过来,她转头盯向那开口的少年。

少年连忙再上前一步,激动地大叫道:“如此仙器,定是珍异非常!它一定是仙尊赐下来给我们修练的吧?”

四下嗡嗡声一消。

众少年都抬起头,迫不及待地盯向仙使。

仙使的目光瞟过魏三小姐,转向魏四小姐,又转向那少年。

一一扫过后,他唇角微微一扬,说道:“不是。”

四下哗然。

少年大叫起来,“这不可能!”他腾地转身指向魏三小姐,嚷道:“这仙宫便不是赐给我们用的,也至少是赐给魏三小姐用的!她可是凤凰转世!”

在少年指来时,魏三小姐抬起了下颌,她严肃也严厉地向仙使看来!

仙使淡淡说道:“我说了不是,便不是。”

少年激动起来,他跳脚嚷道:“喂喂!你这人怎能这样?你是不是不懂凤凰转世的意思?现在我们尊称你一声仙使,可过不了十几年,甚至几年,你会就被凤凰殿下抛得远远的。你这样不知轻重,不识好歹……”

他没有说完。

就在他滔滔不绝时,仙使右手一扬。于是一道白光闪过。

那白光如雷如电,“兹兹”作响,它嗖地一声划过众人,点在了口沫横飞的少年额心上。

紧接着,少年的额心处,出现了一个手指大的血洞,随着那洞口血液汩汩流出,随着一线线白色的脑浆迸射而出,少年的叫声已戛然而止。

不久后,砰的一声少年尸体落地。

这大荒之地,怪兽林立,种族颇多,死亡并不少见。可这少年的死,还是震住了在场所有人,魏四小姐直到这个时候,仿佛才明白过来,不管自家将来如何,在眼下,这个仙使是想取谁的性命,便能取谁的性命!

在空气都变得僵滞中,仙使那温和的声音传来,“尔等还有何疑问?”

没有人吭声。

仙使又道:“但有所问,尽可道来。”

魏三小姐清醒过来,她清咳一声,说道:“仙使大人,小女子府中也有几本修仙功法,可是那些功法,似与仙使大人所赐截然不同。敢问仙使大人,我们修习的功法,是上品功法吗?”

仙使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你们所习,是仙品功法。”

这仙品功法四字一出,四下再度哗然大作,包括魏三小姐在内,众少年都欢喜振奋起来。仙品功法啊,这可是传说中的仙品功法啊!

无比的兴奋狂喜中,众少年已扫去了惧意,一个个挨着上前询问起来。

一个时辰后,众少年问得差不多时,魏叶挣开魏母的手窜了出来,他朝仙使施了一礼,大声问道:“仙使,我姐姐魏枝来找过你么?她消失好几个月了。”

魏叶此举有点无礼,魏母正自担心时,只见盘坐在空中的仙使嘴角微微一扬,说道:“魏枝?”他说:“她在我这里。”

仙使声音一落,四下便是一静,魏三魏四和各位少年,是不敢置信:为了独占这十倍灵气的仙宫,这仙使不惜杀人,可他刚才说什么?魏枝一直呆在他身边?呆在这十倍灵气的仙宫里?

就在众人同时止了声,同时望来时,仙使微微一笑。

在这与往常大有区别的笑容中,只见他右手朝后随意的一抓,瞬时,一个墨发及臀,窈窕而又清丽的女子,便落在了他掌中,再被他放在了地上。

我思考再三,决定结合自己的人生经验提醒他,“仙使你买到假货了!”对于买假货,我非常有经验,我肯定地点头,“一定是仙使你太温和太好说话,被奸商骗了。【风云阅读网.】”

仙使嘴角抽了抽,他正要说话,一个清亮的女声温柔地传来,“仙使可在?魏凌月,魏静月求见。”

居然是魏三小姐和魏四小姐来了。

要说这个魏都我最怕谁,魏府这两位小姐是一定有份。此刻听到她们的名字,想到我面貌大改,也不知会被她们编排成什么去。于是我立马打了一个哈哈,朝着仙使诌媚地说道:“仙使要接见两位相国府的小姐,魏枝位卑人丑,还是避一避的好。”

话没说完,我身子一转便准备开溜。

我溜啊溜,溜啊溜,眼看三步并两步就要冲到偏殿了,突然背心一紧,整个人像乌龟一样被扣背提起。

……

这是魏相府两位小姐第一次来青碧山。

上次在相府外,仙使不管不顾的一走,着实让魏三小姐丢了一个大人。

因为不管众人当面如何,背后却是纷纷说着魏三小姐的那个凤凰,是她自封的。如果她真有那么珍贵,仙使不可能不给她面子。

丢了那么大脸后,魏三小姐自是对仙使恨之入骨,而魏四小姐把事情原由跟魏相说过后,魏相虽然非常宠爱这个三女儿,还是免不了一阵教训。

因此种种,魏三小姐修练上遇到难题,已不愿意前来请教,她选择去询问皇宫里的那些供奉。

可惜,那些供奉所知极为有限。魏三小姐在照着玉简修练了三个月,发现进展与魏四小姐没有区别时,终于忍不住了。这一天,她便带着魏四小姐,以及十几个一同修练的少年,再加上风度翩翩的明三公子等人,来到了青碧山。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到青碧山脚下时,温润俊秀,翩翩如玉的明三公子,一眼看到了局促地坐在茶棚里的魏枝的母亲和弟弟魏叶。

他轻咦一声,挥了挥手,示意仆人上前。

不一会,那仆人便领着魏母和魏叶过来了。

母子俩先前不知是谁家贵人有找,这一定神看到是明三公子,母子俩的脸色便是一变,顿时不好看起来。

明三公子也不计较,温文尔雅地问道:“魏伯母,阿叶,你们这是?”

年已十六的魏叶浓眉一竖,正要冷笑,一侧的魏母已挤出一个笑容,“阿枝不见了,我们听说她是仙尊赐为甲等的三十六人之一,平常是要在仙使身边听教的,便想着她可能来到青碧山了,所以过来找找。”

魏母在提到“仙尊赐为甲等”几个字时,双眼亮度惊人,一旁肥胖的魏叶,也是胸脯一挺,一脸的兴奋。

明三公子看了这母子一眼后,连忙说道:“既是这样,不如伯母和阿叶上我这马车,我们一道拜见仙使去?”

这一次,魏母还来不及说话,魏叶已毫不客气地回话了,“不必了,这里离山顶不远,我们走得上去。”说罢,他扯着魏母离了开来。

明三公子看着这母子俩远远退到一侧,直到他们的队伍过去了,才跟在后面,不甚在意的笑了笑。

魏三小姐这一行人,声势浩浩荡荡,来得也极快,不一会,他们便爬上了青碧山,站在了仙宫外的白玉广场上。

望着这一看就是极品法宝,说不定还是仙器的玉宇琼楼,魏四小姐忍不住小声说道:“三姐,我听人说有一种楼阁类极品法宝,里面的灵气会是外面的三倍呢。”

魏三小姐雍容华贵地站在那里,她感觉着仙宫那逼人的灵气,银牙一咬,淡淡命令道:“呆会仙使出来后,你让人问一问他,这仙宫如此灵气充盈,是不是仙尊拿给他,让我们修练用的?”

魏四小姐听完,低头迟疑了一会,见魏三小姐已面色不善了,连忙应道:“好的三姐,我这就去交待。”

这一边,魏三小姐如仙鹤亭亭而立,魏四小姐和众同门少年如众星拱月,明三公子等凡人站在后面,魏母和魏叶则躲身一颗榕树下,随着时间流逝,他们已越来越安静,一切,只等着仙使露面。

在魏四小姐喊到第二遍时,仙宫的大门,终于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仙使缓步走了出来。

在仙使走出来的那一刻,众人眼前一晃,只觉得前方雾气弥漫,那从灵雾中走出来的身影,似是龙章凤表,说不出的尊贵,说不出的气势凌人,可当魏三小姐和魏四小姐定睛一看时,对上的还是仙使那张憨厚平凡的脸。

当下,魏三小姐从鼻中发出一声冷哼,她率领众同门,向着仙使躬身一礼,“见过仙使。”

众少年,“见过仙使。”

仙使点了点头。

他走出大门后,脚步凌空一跨,便这样跨出几步,整个人已虚坐在半空中。

低头看着众少年,仙使温和地说道:“你们各自修习了三月,今日前来找我,可是有所疑问,有所领悟?”

因为这些少年都以魏三小姐马首是瞻,所以她没有上青碧山讨教,他们也不敢前来。可以说,三个月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上山请教。

魏三小姐上前一步,说道:“禀仙使,我确实有些疑问。”

仙使淡淡地看着她,道:“直说便是。”

魏三小姐道:“这本功法第一条,是让人于静室守阴抱阳时,能引明月入怀,让人吸取月之精华,朝阳之清华……敢问仙使,我修习此法三月有余,那朝阳之清华自是能够吸取,可那引月入怀,却一直难以做到,不知此是何故?”

魏三小姐这话一出,众少年频频点头,很显然,这也是他们共同的疑问。

仙使淡淡说道:“引月入怀,不是三月之功,只要你们三年内做到,二百年后的大荒之地,便能有你们一席之位!”

“哇——”

“原来如此!”

“太好了!”

在少年们兴奋的叫嚷声中,魏三小姐瞟了妹妹一眼。

于是,在魏四小姐的暗示中,一个少年走了出来,他朝着仙使行了一礼后,大声说道:“敢问仙使,我们眼前的这座仙宫,可是传说中能聚集灵气,让人修行时增效数倍的极品法宝?”

仙使淡淡地扫过魏四小姐和那少年,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不是极品法宝。”

在魏三小姐等人不信的目光中,仙使道:“它是仙器,能聚十倍之灵气。”

十倍灵气?

仙器,是能聚十倍灵气的仙器!

一时之间,众少年沸腾了,魏三小姐更是一颗心砰砰直跳,她无法自抑地想道:能聚十倍灵气的仙器?那是不是在这里面修练,那速度是外界的十倍?

无比的激切中,她连忙捅了捅魏四小姐。

魏四小姐也从激动中清醒过来,她转头盯向那开口的少年。

少年连忙再上前一步,激动地大叫道:“如此仙器,定是珍异非常!它一定是仙尊赐下来给我们修练的吧?”

四下嗡嗡声一消。

众少年都抬起头,迫不及待地盯向仙使。

仙使的目光瞟过魏三小姐,转向魏四小姐,又转向那少年。

一一扫过后,他唇角微微一扬,说道:“不是。”

四下哗然。

少年大叫起来,“这不可能!”他腾地转身指向魏三小姐,嚷道:“这仙宫便不是赐给我们用的,也至少是赐给魏三小姐用的!她可是凤凰转世!”

在少年指来时,魏三小姐抬起了下颌,她严肃也严厉地向仙使看来!

仙使淡淡说道:“我说了不是,便不是。”

少年激动起来,他跳脚嚷道:“喂喂!你这人怎能这样?你是不是不懂凤凰转世的意思?现在我们尊称你一声仙使,可过不了十几年,甚至几年,你会就被凤凰殿下抛得远远的。你这样不知轻重,不识好歹……”

他没有说完。

就在他滔滔不绝时,仙使右手一扬。于是一道白光闪过。

那白光如雷如电,“兹兹”作响,它嗖地一声划过众人,点在了口沫横飞的少年额心上。

紧接着,少年的额心处,出现了一个手指大的血洞,随着那洞口血液汩汩流出,随着一线线白色的脑浆迸射而出,少年的叫声已戛然而止。

不久后,砰的一声少年尸体落地。

这大荒之地,怪兽林立,种族颇多,死亡并不少见。可这少年的死,还是震住了在场所有人,魏四小姐直到这个时候,仿佛才明白过来,不管自家将来如何,在眼下,这个仙使是想取谁的性命,便能取谁的性命!

在空气都变得僵滞中,仙使那温和的声音传来,“尔等还有何疑问?”

没有人吭声。

仙使又道:“但有所问,尽可道来。”

魏三小姐清醒过来,她清咳一声,说道:“仙使大人,小女子府中也有几本修仙功法,可是那些功法,似与仙使大人所赐截然不同。敢问仙使大人,我们修习的功法,是上品功法吗?”

仙使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你们所习,是仙品功法。”

这仙品功法四字一出,四下再度哗然大作,包括魏三小姐在内,众少年都欢喜振奋起来。仙品功法啊,这可是传说中的仙品功法啊!

无比的兴奋狂喜中,众少年已扫去了惧意,一个个挨着上前询问起来。

一个时辰后,众少年问得差不多时,魏叶挣开魏母的手窜了出来,他朝仙使施了一礼,大声问道:“仙使,我姐姐魏枝来找过你么?她消失好几个月了。”

魏叶此举有点无礼,魏母正自担心时,只见盘坐在空中的仙使嘴角微微一扬,说道:“魏枝?”他说:“她在我这里。”

仙使声音一落,四下便是一静,魏三魏四和各位少年,是不敢置信:为了独占这十倍灵气的仙宫,这仙使不惜杀人,可他刚才说什么?魏枝一直呆在他身边?呆在这十倍灵气的仙宫里?

就在众人同时止了声,同时望来时,仙使微微一笑。

在这与往常大有区别的笑容中,只见他右手朝后随意的一抓,瞬时,一个墨发及臀,窈窕而又清丽的女子,便落在了他掌中,再被他放在了地上。

第七章 故人

我刚才抱着仙使的大腿千求万求,总算求得个允许,可以在仙宫躲一会。【风云阅读网.】可万万没有想到,我还在门后听热闹听得欢呢,这一转眼功夫,他便把我捉乌龟一样捉出,扔到了大庭广众中。

身子落下时,我脑中飞快地转过好几个主意,可所有的主意似是都不成。我想了又想,事已至此,我只能死鸭子硬撑。

众人看着被仙使抓来放在地上的美貌女子,先是一怔,转眼再又一怔。

怔着怔着,他们一个个死盯着我上看下看起来,便是母亲和魏叶,这时也都瞪大了牛眼,特别是魏叶,他一边用力地揉着眼睛,一边费力地向前挤来。

明三公子这时也是腰身一僵,疑惑地朝我死盯不放。

仙使这时已缓缓降落,他瞟了我一眼后,转过身毫不犹豫地入了仙宫。

而随着仙使一入内,哗的一声,众人里三圈外三圈把我围了一个不透风。

最先挤到前面开口的,是魏四小姐,她皱着眉不高兴地叫道:“刚才仙使说你是魏枝?这怎么可能?”

这当然可能……

我不敢与魏四小姐直视,便眼观鼻鼻观心,摆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恬淡样。

魏四小姐见我不答,眉头一挑便要发怒,一眼看到开着的仙宫大门,便又压抑住了脾气,“我问你呢!你到底是不是魏枝?”

我想,魏四小姐最强横,她也不敢在仙宫前面动手,我可以不理她。于是我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就是死也不答。

魏四小姐瞪大了眼,见她要发火,一侧的魏三小姐唤道:“四妹。”

一声喝令使得魏四小姐立马噤声后,魏三小姐温温柔柔地说道:“不管她是何人,都不值一提……行了,我们走吧。”

说罢,她雍容转身,率着众人,朝着山下走去。

魏三小姐走得有点急,不管是十倍灵气的仙宫,还是正在修习的仙品功法,对这偌大的魏国来说,都是罕见物事,她得赶回去跟魏相商量下面的动作。

因此,她对我这个分明还是凡人的魏枝,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魏三小姐这一走,挤了一广场的人流,便少了大半。

得罪不起的人走光了,魏叶和紧拉着他的母亲也上前了。

我静静地看着这两个在我前十七年的生命中,占据了最大份量的亲人。

也是奇怪,明明三个月前离家时,我还有着怨恨痛苦,现在看着他们,我好象挺平静的?

魏叶疑惑地盯着我,叫道:“你真是姐姐?”与此同时,母亲也叫道:“你是枝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一躲就是三个月!怎么,得了仙人给的好处,就翅膀硬了,连母亲和弟弟也不想认了?”

母亲叫到这里,右手朝我一伸,“那一百两黄金呢?拿出来!”

魏叶连忙在一侧补充道:“母亲,还有那储物袋也是好东西,我有用。”

我垂下眸轻声回道:“黄金交给师傅了。”

母亲立马大怒,“简直胡说八道!他是仙人,他要这俗世黄金做什么?再说这黄金还是他发给你的!好你个魏枝,好你一个骚蹄子,不过三个月不见,就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这种瞎话也敢拿出来讹你母亲弟弟!”

我依然垂着眸,细气细气地回道:“真是师傅拿走了,他说我在这里白吃白住,便让傀儡人拿了黄金去购置我的生活用品了。”

母亲怒从中来,她忍不住咆哮道:“你还敢胡说?那可是一百两黄金。”在提到一百两黄金时,她牙痛地频频吸着气,不用抬头,我也知道她现在的模样是多么剜心剜肺的难受。毕竟,一百两黄金,不但可以替魏叶娶一个上等的亲事,还可以让她的后半生过得舒舒服服。

我越发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师傅乃是仙人,他不懂这些俗物的价值的,他说那是供我日后花销所用,我就给了。”

“你这个蠢货!”母亲怒不可遏,她右手一扬,一个巴掌便朝我重重扇来。

我要是以前,是肯定躲不过的,可我现在身手轻盈,几如飞燕,只是略略一退便避了开。

见我敢躲,母亲更加火大,就在她追上前准备再打时,魏叶一把扯住了她。

魏叶忿恨地瞪着我,少年发育期的嗓音尖嘶地低喝道:“魏枝,那一百两黄金,是仙使令你用来安置我与母亲的,你要是知道好歹,就把它拿出来。不然的话,休怪我这个当弟弟的,这一辈子都不认你,以后你嫁了人受了委屈,也断断不护你!”

我歪着头想了想,疑惑地说道:“阿弟长到十六岁,平素对我非骂则打,原来这当弟弟的,还有保护姐姐的责任啊?怎地从来无人跟我提起过?”

魏叶一僵。

我又转向母亲,她一张保养得宜的脸此时已铁青得扭曲,我小小的向后退出一步,嚅嚅说道:“师傅说了,入了他的门,便与凡人再无瓜葛,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罢,我也不等她有什么反应,脚尖一点飘了开来,转身便向仙宫跑去。

如果这一次验骨,我是与魏红一道回来的,现在已被母亲做为交换品,嫁给那个喜欢虐杀妻室的春伍家的瘫子吧?

随着我飞奔入内,砰地一声把殿门关得紧紧的,外面还有魏叶的咆哮声传来。

我越发地把殿门关紧,背靠着殿门发了一会呆后,我不知不觉中,又飘到了仙使的房门处。

仙使的房门关得紧紧的,看来他也知道他购买的防护罩是伪造的,干脆用这一扇木门来挡住我。

也不知怎的,那么多人惧怕的仙使,我一点也怕不起来。我盘膝坐在他的房门外,数着自己的手指头,对着房门说道:“仙使,我不喜欢有亲人了。”

仙使没有理我。

我说道:“我也不喜欢有心上人了。”

仙使还是没有理我。

我继续自说自话,“我的家在顾城,仙使你听过顾城吗?那地方可美呢,我爷爷是那里的城主,明三公子的爷爷则是副城主。那些年,我们两家可好呢。”

我低下头,沉浸在思绪中。

爷爷还在的那些年,我其实过得很风光,我虽然长相一般,可就是投了爷爷的缘,他疼我爱我,我父亲也看重我,连带的,母亲也不似现在这样对我。

当然,母亲出身小门小户,她还需要我这个女儿在父亲和爷爷面前替她说好话呢。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就在那一天,朝庭突然来了人,说是搜到了我爷爷对朝庭不忠的证据,接着,我爷爷和父亲被砍头,而原本是明三公子的父亲,则一路高升,由一个城的副城主,成了魏国的尚书大人。

在朝庭派来的大官面前保下我母子三人后,明三公子便因不顾风险照顾旧人,成了闻名魏国的敦厚君子。

我有一句没一句地把这些往事,对着仙使的房门说了又说,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平静下来。

我拍拍衣裳,颠颠地爬了起来,朝着房门大叫了两声“仙使”,没人理会后,我高高兴兴地朝外跑去。

这一打开殿门,我母亲和魏叶果然早离去了,想刚才时,这广场上还处处人声鼎沸,这么一会,偌大的地方便只有夕阳落鸦。

我走到一侧,低头看着下面的屋舍桥梁,不由有点发痴。

就在这时,一个低而悦耳,温柔多情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阿枝……”

我身子一僵。

一阵脚步声响,明三公子走到了我身后,他神色复杂地盯着漫天霞光辉映中的我的脸,低声说道:“阿枝,你怎么变得这么美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去。

对上明三公子那熟悉的,令得无数个午夜,我只要一想起,便会痴痴发笑的俊脸,我弯着眼眸笑得开怀,“好久不见,公子可是安好?”

明三公子那双总是温柔深黑的眼定定地看着我,从他那乌黑的瞳仁中,我看到了一抹惊艳。

其实,我现在的姿色,与魏四小姐是伯仲之间,与魏三小姐相比,那是差了一半。按道理来说,如明三公子现在的地位,他不应该为我这样的姿色惊艳。

不过话说回来,我以前长相那么平凡,他对着我,也可以说上几天几夜的话,我们有时到外面游历,甚至可以相依相伴数月不归。他总是无数次盯着我的脸笑着说,“怪了,明明阿枝长得一般,可我与你相处,就是如沐春风,与你说话共处,老觉得事事恰到好处,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也因为那几年中,他的说话他的动作,便是作伪也难以做得那么滴水不漏,我才彻底相信他,才会在他生辰那日,做下那等丑事!

我笑得太灿烂,明三公子的脸色有点难看,他与我对视良久,微微转头,明三公子低叹一声,轻声道:“阿枝,这些时日里,我总是忘不了你。”

我挑高了眉,笑得眼都弯了,“公子又说笑了。”

“我没有!”明三公子突然激动起来,他上前一步,双手搭在我肩上,盯着我的眼认真地说道:“阿枝,你身无根骨,这一辈子注定是一个凡人。现在仙使因一时好奇收你为徒,也许过不了一年半载,他会觉得你没有长进把你踢出门墙。阿枝,趁着你现在还是仙使的徒弟,你嫁与我好不好?”

他激动得手在轻颤,“阿枝,你现在入门,定然能得到我家人的认可,甚至还能得到国君的认可……”

我看着红光满面,双眼放亮的他,忍不住说道:“可是不对啊,你不是已经有了未婚妻吗?”

我刚才抱着仙使的大腿千求万求,总算求得个允许,可以在仙宫躲一会。【风云阅读网.】可万万没有想到,我还在门后听热闹听得欢呢,这一转眼功夫,他便把我捉乌龟一样捉出,扔到了大庭广众中。

身子落下时,我脑中飞快地转过好几个主意,可所有的主意似是都不成。我想了又想,事已至此,我只能死鸭子硬撑。

众人看着被仙使抓来放在地上的美貌女子,先是一怔,转眼再又一怔。

怔着怔着,他们一个个死盯着我上看下看起来,便是母亲和魏叶,这时也都瞪大了牛眼,特别是魏叶,他一边用力地揉着眼睛,一边费力地向前挤来。

明三公子这时也是腰身一僵,疑惑地朝我死盯不放。

仙使这时已缓缓降落,他瞟了我一眼后,转过身毫不犹豫地入了仙宫。

而随着仙使一入内,哗的一声,众人里三圈外三圈把我围了一个不透风。

最先挤到前面开口的,是魏四小姐,她皱着眉不高兴地叫道:“刚才仙使说你是魏枝?这怎么可能?”

这当然可能……

我不敢与魏四小姐直视,便眼观鼻鼻观心,摆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恬淡样。

魏四小姐见我不答,眉头一挑便要发怒,一眼看到开着的仙宫大门,便又压抑住了脾气,“我问你呢!你到底是不是魏枝?”

我想,魏四小姐最强横,她也不敢在仙宫前面动手,我可以不理她。于是我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就是死也不答。

魏四小姐瞪大了眼,见她要发火,一侧的魏三小姐唤道:“四妹。”

一声喝令使得魏四小姐立马噤声后,魏三小姐温温柔柔地说道:“不管她是何人,都不值一提……行了,我们走吧。”

说罢,她雍容转身,率着众人,朝着山下走去。

魏三小姐走得有点急,不管是十倍灵气的仙宫,还是正在修习的仙品功法,对这偌大的魏国来说,都是罕见物事,她得赶回去跟魏相商量下面的动作。

因此,她对我这个分明还是凡人的魏枝,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魏三小姐这一走,挤了一广场的人流,便少了大半。

得罪不起的人走光了,魏叶和紧拉着他的母亲也上前了。

我静静地看着这两个在我前十七年的生命中,占据了最大份量的亲人。

也是奇怪,明明三个月前离家时,我还有着怨恨痛苦,现在看着他们,我好象挺平静的?

魏叶疑惑地盯着我,叫道:“你真是姐姐?”与此同时,母亲也叫道:“你是枝儿?你好大的胆子,居然一躲就是三个月!怎么,得了仙人给的好处,就翅膀硬了,连母亲和弟弟也不想认了?”

母亲叫到这里,右手朝我一伸,“那一百两黄金呢?拿出来!”

魏叶连忙在一侧补充道:“母亲,还有那储物袋也是好东西,我有用。”

我垂下眸轻声回道:“黄金交给师傅了。”

母亲立马大怒,“简直胡说八道!他是仙人,他要这俗世黄金做什么?再说这黄金还是他发给你的!好你个魏枝,好你一个骚蹄子,不过三个月不见,就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这种瞎话也敢拿出来讹你母亲弟弟!”

我依然垂着眸,细气细气地回道:“真是师傅拿走了,他说我在这里白吃白住,便让傀儡人拿了黄金去购置我的生活用品了。”

母亲怒从中来,她忍不住咆哮道:“你还敢胡说?那可是一百两黄金。”在提到一百两黄金时,她牙痛地频频吸着气,不用抬头,我也知道她现在的模样是多么剜心剜肺的难受。毕竟,一百两黄金,不但可以替魏叶娶一个上等的亲事,还可以让她的后半生过得舒舒服服。

我越发看着她,认真地说道:“师傅乃是仙人,他不懂这些俗物的价值的,他说那是供我日后花销所用,我就给了。”

“你这个蠢货!”母亲怒不可遏,她右手一扬,一个巴掌便朝我重重扇来。

我要是以前,是肯定躲不过的,可我现在身手轻盈,几如飞燕,只是略略一退便避了开。

见我敢躲,母亲更加火大,就在她追上前准备再打时,魏叶一把扯住了她。

魏叶忿恨地瞪着我,少年发育期的嗓音尖嘶地低喝道:“魏枝,那一百两黄金,是仙使令你用来安置我与母亲的,你要是知道好歹,就把它拿出来。不然的话,休怪我这个当弟弟的,这一辈子都不认你,以后你嫁了人受了委屈,也断断不护你!”

我歪着头想了想,疑惑地说道:“阿弟长到十六岁,平素对我非骂则打,原来这当弟弟的,还有保护姐姐的责任啊?怎地从来无人跟我提起过?”

魏叶一僵。

我又转向母亲,她一张保养得宜的脸此时已铁青得扭曲,我小小的向后退出一步,嚅嚅说道:“师傅说了,入了他的门,便与凡人再无瓜葛,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罢,我也不等她有什么反应,脚尖一点飘了开来,转身便向仙宫跑去。

如果这一次验骨,我是与魏红一道回来的,现在已被母亲做为交换品,嫁给那个喜欢虐杀妻室的春伍家的瘫子吧?

随着我飞奔入内,砰地一声把殿门关得紧紧的,外面还有魏叶的咆哮声传来。

我越发地把殿门关紧,背靠着殿门发了一会呆后,我不知不觉中,又飘到了仙使的房门处。

仙使的房门关得紧紧的,看来他也知道他购买的防护罩是伪造的,干脆用这一扇木门来挡住我。

也不知怎的,那么多人惧怕的仙使,我一点也怕不起来。我盘膝坐在他的房门外,数着自己的手指头,对着房门说道:“仙使,我不喜欢有亲人了。”

仙使没有理我。

我说道:“我也不喜欢有心上人了。”

仙使还是没有理我。

我继续自说自话,“我的家在顾城,仙使你听过顾城吗?那地方可美呢,我爷爷是那里的城主,明三公子的爷爷则是副城主。那些年,我们两家可好呢。”

我低下头,沉浸在思绪中。

爷爷还在的那些年,我其实过得很风光,我虽然长相一般,可就是投了爷爷的缘,他疼我爱我,我父亲也看重我,连带的,母亲也不似现在这样对我。

当然,母亲出身小门小户,她还需要我这个女儿在父亲和爷爷面前替她说好话呢。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就在那一天,朝庭突然来了人,说是搜到了我爷爷对朝庭不忠的证据,接着,我爷爷和父亲被砍头,而原本是明三公子的父亲,则一路高升,由一个城的副城主,成了魏国的尚书大人。

在朝庭派来的大官面前保下我母子三人后,明三公子便因不顾风险照顾旧人,成了闻名魏国的敦厚君子。

我有一句没一句地把这些往事,对着仙使的房门说了又说,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平静下来。

我拍拍衣裳,颠颠地爬了起来,朝着房门大叫了两声“仙使”,没人理会后,我高高兴兴地朝外跑去。

这一打开殿门,我母亲和魏叶果然早离去了,想刚才时,这广场上还处处人声鼎沸,这么一会,偌大的地方便只有夕阳落鸦。

我走到一侧,低头看着下面的屋舍桥梁,不由有点发痴。

就在这时,一个低而悦耳,温柔多情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阿枝……”

我身子一僵。

一阵脚步声响,明三公子走到了我身后,他神色复杂地盯着漫天霞光辉映中的我的脸,低声说道:“阿枝,你怎么变得这么美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过头去。

对上明三公子那熟悉的,令得无数个午夜,我只要一想起,便会痴痴发笑的俊脸,我弯着眼眸笑得开怀,“好久不见,公子可是安好?”

明三公子那双总是温柔深黑的眼定定地看着我,从他那乌黑的瞳仁中,我看到了一抹惊艳。

其实,我现在的姿色,与魏四小姐是伯仲之间,与魏三小姐相比,那是差了一半。按道理来说,如明三公子现在的地位,他不应该为我这样的姿色惊艳。

不过话说回来,我以前长相那么平凡,他对着我,也可以说上几天几夜的话,我们有时到外面游历,甚至可以相依相伴数月不归。他总是无数次盯着我的脸笑着说,“怪了,明明阿枝长得一般,可我与你相处,就是如沐春风,与你说话共处,老觉得事事恰到好处,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也因为那几年中,他的说话他的动作,便是作伪也难以做得那么滴水不漏,我才彻底相信他,才会在他生辰那日,做下那等丑事!

我笑得太灿烂,明三公子的脸色有点难看,他与我对视良久,微微转头,明三公子低叹一声,轻声道:“阿枝,这些时日里,我总是忘不了你。”

我挑高了眉,笑得眼都弯了,“公子又说笑了。”

“我没有!”明三公子突然激动起来,他上前一步,双手搭在我肩上,盯着我的眼认真地说道:“阿枝,你身无根骨,这一辈子注定是一个凡人。现在仙使因一时好奇收你为徒,也许过不了一年半载,他会觉得你没有长进把你踢出门墙。阿枝,趁着你现在还是仙使的徒弟,你嫁与我好不好?”

他激动得手在轻颤,“阿枝,你现在入门,定然能得到我家人的认可,甚至还能得到国君的认可……”

我看着红光满面,双眼放亮的他,忍不住说道:“可是不对啊,你不是已经有了未婚妻吗?”

第八章 誓言

哈哈,我终于搞掂这见鬼的网络了,嘿嘿,以后就算光纤再断,俺也不会再怕了,啦啦啦啦……

##

明三公子无奈地看着我,轻叹道:“阿枝,你又何必故意这样刺我?我那未婚妻,她在我心中,是无论如何比不上你的。【最新章节阅读.】”停顿一会,他又上前一步,温柔如水地看着我,“阿枝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想与你长相厮守。”

他显得有点激动,语速都快了几分,“阿枝,只要你愿意,我马上就去请陛下赐婚,你是仙使之徒,陛下一定会成愿意成全你我,而有了陛下的赐婚,以后进了门,你和她也是平起平坐!”

我眨巴着眼看着他,明三公子怎么好似真心想让我嫁他一样?

明明,明明他寿辰那天,让人如此辱我伤我……

明明,明明那一天,我被所有人嘲笑时,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

我一直以为,他正如世人所说那样,认为我配他不上,认为我痴心妄想,所以,他用绝决的手段断了我的痴念,让我知道自己的本份。

莫非他现在这样,又是有什么盘算?

可现在的我,一无家世二无根骨,就算有个仙使之徒的名义,可谁也知道只要我还是凡人,那名义便没甚用处……

我疑惑地看着他。

对上我的眼神,明三公子俊秀的脸上,有些许的痛苦。隐隐的,我甚至还能感觉到,他在紧张,在屏着呼吸等我的回答。

我瞅了他半天后,说道:“这可不行,咱们以前好的时候,你可是承诺过娶我为妻的。我父亲说过,妻就是妻,妾就是妾,这就与有没有根骨一样,是做不得假的。”

对上明三公子那似是难受失望的脸,我连忙收起一直笑得弯弯的眉眼,小小声地说道:“喂,你还有什么要说没有?没有的话,我可走了哦。”

我不等他回答,脚一转掉头就跑。

我匆匆跑进了仙宫,在关上殿门的那一刻,我看到明三公子把额头抵在树上一动不动着。

那一边,魏三小姐一回到家,便找到了魏相,把今天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后,她上前一步,小声的,压抑着激动地说道:“父亲,那个仙使自以为来自上界,便目中无人自以为是,连怀璧其罪的道理也不懂……父亲,要不要趁消息还没有传开,赶紧派些人把那仙宫给?”她做了一个“抢”的手势。

魏相沉吟了一会,转头命令道:“把离叔请过来,便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

不一会,一阵脚步声响。

看到进来的衣袂翩翩的中年仙人,魏相和魏三小姐连忙行了一礼,魏相亲自上前把房门带上,示意魏三小姐再把事情述说一遍后,魏相把魏三小姐修练的那本仙品功法奉到了中年仙人面前。

中年仙人离叔只瞟了一眼,便把功法推开,他淡淡说道:“前些日子,三小姐四处询问时,老夫已经知道这本功法的大约情况了。”

离叔抬头看向父女俩,说道:“你们可知,何谓仙品功法,仙品法宝?”

魏三小姐马上说道:“所谓仙品功法,仙品法宝,不就是级别更胜过法宝和灵器的好东西吗?”

离叔一笑,道:“不错,仙品功法也罢,仙品法宝也罢,其级别远在法宝和灵器之上。”他对上父女俩迫不及待的表情,慢慢续道:“不过,正因为它们级别极高,所以针对性也极强。”

离叔拿过几上的那本法决,漫不经心地一边翻一边说道:“便如这本仙品法决,当时那人轻而易举弄出个几十本,给你们一人发一本时,你们便没有想过他这样做的原因?”

看着魏三小姐,离叔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人这样大方的原因便是,如这种仙品法决,只有对凤凰真身才最有用,而寻常人用了,它的效果甚至还比不上一本好的上品功法,根本不值得世家贵族不择手段去获取!”

在魏相和魏三小姐同时一呆中,离叔继续说道:“那仙品法宝同样也是如此,它说是有十倍灵气,可除了极罕见的几种体质外,一般的人在里面修练,那灵气还不到外面的二倍,甚至比不上普通的聚灵阵。”

离叔叹道:“这些天人界的常识,你们不知道也是寻常。总之,这事以后你们不用再想了。”

魏相回过神来,他急急说道:“离叔,你说这功法只有身为凤凰真身的人修练起来才有奇效。这么说来,如果我两个女儿不是凤凰真身,修练它,反而会浪费了她们的资质了?”

魏相的声音才落下,魏三小姐已在一侧叫道:“父亲,女儿就是真凤!”她的声音中,甚至有些许怒意。

两个大人没有理她,叔摇了摇头,说道:“它毕竟与上品功法差不太远……老魏,你别看不起这上品功法,我知道三丫头的资质相当不错,可她不管进了天都山哪座山门,初期能得到的功法,最多也就是这上品功法,毕竟,用上品功法扎根基,那是仙界常识。再则,这本仙品功法我翻看了下,可以说在扎根基方面,一般的上品功法还不一定及得上它,所以,不管是三丫头还是四丫头,就让她们先安心学着吧。”

青碧山上。

我一冲入殿门,刚刚站定,便看到了静静望来的仙使。

我先是吓了一跳,转眼便跳到了他面前。

仰脸看着仙使,我小声说道:“禀仙使,最开始与我嚷叫的两人,是我的生身母亲和弟弟,刚才的这一个,是我以前喜欢过的人。”

我悄悄透过浓密的睫毛看着仙使,嚅了半天,讷讷说道:“我,我跟他们说了,你已收我为徒,是我师尊。”

仙使盯着我。

见我脑袋越来越低,人也缩得越来越小,仙使说道:“你现在跑到我面前坦白,表面上是请罪,其实质是想我顺势而为,收你为徒?”

他可真聪明!

我努力地不把自己缩到角落里,喃喃说道:“阿枝以为,仙使为我们三十六人传道解惑,做的本是师尊之事。”

我的声音刚刚落下,仙使那温柔的低语声轻轻传来,“所以,你就不通过我,给自作主张了?”

他的声音虽轻,虽温柔,可我还是知道,他生气了!

我脸色一白。

看到我不敢说话。仙使轻叹道:“说罢,你为什么想做我的徒弟。”

我给他吓得不敢造次了,“我,我想留在仙使身边。可仙使压根就不需要我,我,我害怕。”

仙使定定地看着我。

看了一会后,他越发温和地说道:“别哭了。”

我连忙止了抽噎。

仙使道:“师徒之名一旦确立,便被天道制约……魏枝,你真想留在我身边?”

我连忙点头:“是。”

“不管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我马上应着,“是的。”

仙使盯着我上下打量一会后,缓缓说道:“你想留下,无非是现在无处可去,想借我度过此次难关。然否?”

我低下头,小声的,“是,是的。”

仙使悠悠说道:“我可以收留于你。”

我闻言大喜,眼泪还挂在脸上,一张脸已笑开了花,我连忙巴巴地看着他直乐。

仙使却是面无表情,他目光幽深地看着我,缓缓续道:“但是,你得立一个誓。”

我连忙笑了起来,“立誓啊?这是简单事,仙使你说,我马上就立誓。”

我答应得这么爽快,仙使的目光却越发幽深神秘,他说道:“你且发誓,今日得我收留之恩,往后我若弃你负你,永不言恨。”

原来他是怕他半途跑了,我会暗地里怪他啊?这仙使可真是想得远,我又不是三岁孩子,没了他照顾就活不了,我只要过了这一阵,等找到自己的去处,说不定还会先他离开。

想到这里,我立马认真地说道:“仙使放心。”我举着右手,朝天发誓着,“苍天在上,魏枝今日得……”

我看向仙使,仙使唇一动,淡淡说道:“炎越。”

我连忙续道:“得炎越收留之恩,往后如果被他所弃,被他相负,断断不会记恨。”

几乎是我的声音一落,一道仙光便落在了我与仙使的额头上,然后一闪而灭。

我无心注意仙使的表情,径自弯着眼眸乐呵起来。

哇哇,我总算名正言顺留在仙宫了!我总算不再无家可归了。

想着想着,我哼起歌来,也没心思再去理会仙使,我身子一转,便颠颠的朝自己房间跑去。

我堪堪跑到房门口,突然背心一紧,整个人腾云而起。

一回头,才发现自己又被仙使扣住背心,像捉乌龟一样抓到了他跟前。

我委屈地瞅着仙使,闷闷地说道:“仙使大人有何吩咐?”

真是的,每次话也不先说一句就把我当乌龟来捉,真是太,太落面子了。

仙使眸光幽深地看着我,他扣着我的背,把我拎到一个房间放下,道:“以后你住这里。”

啊?

我楞了楞,把头伸进厢房中瞅了瞅,马上眉开眼笑了:这房间好啊,又大又敞亮,而且里面有好大一间床榻,这么四米宽的床,我都可以在上面打三个滚了。还有还有,看这虎皮地毯,白玉茶几,不说是人间富贵,便是仙家自在,也都占了一个全。

这地方好啊,太好了,比我原来那房间,可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我笑眯眯地蹦进去晃荡了一个整圈,出来时已见眉不见眼,“仙使您可真是太好了。”

我乐呵一会,一眼瞟到隔壁,不由轻咦一声,结结巴巴地嚷道:“仙使,好奇怪哦,我那房间,好象与仙使的房间是连在一起的。”

在仙使面无表情地注视中,我越发结巴了,“还,还有,我那房间与仙使的房间相连的地方,好似开,开了一扇门……嘿嘿,仙使你说是不是挺奇怪的?”

仙使看着我,缓缓说道:“没什么好奇怪的,以后你若侍寝,这样进出也方便一些。”

什,什么?

哈哈,我终于搞掂这见鬼的网络了,嘿嘿,以后就算光纤再断,俺也不会再怕了,啦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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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三公子无奈地看着我,轻叹道:“阿枝,你又何必故意这样刺我?我那未婚妻,她在我心中,是无论如何比不上你的。【最新章节阅读.】”停顿一会,他又上前一步,温柔如水地看着我,“阿枝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想与你长相厮守。”

他显得有点激动,语速都快了几分,“阿枝,只要你愿意,我马上就去请陛下赐婚,你是仙使之徒,陛下一定会成愿意成全你我,而有了陛下的赐婚,以后进了门,你和她也是平起平坐!”

我眨巴着眼看着他,明三公子怎么好似真心想让我嫁他一样?

明明,明明他寿辰那天,让人如此辱我伤我……

明明,明明那一天,我被所有人嘲笑时,他只是站在那里看着……

我一直以为,他正如世人所说那样,认为我配他不上,认为我痴心妄想,所以,他用绝决的手段断了我的痴念,让我知道自己的本份。

莫非他现在这样,又是有什么盘算?

可现在的我,一无家世二无根骨,就算有个仙使之徒的名义,可谁也知道只要我还是凡人,那名义便没甚用处……

我疑惑地看着他。

对上我的眼神,明三公子俊秀的脸上,有些许的痛苦。隐隐的,我甚至还能感觉到,他在紧张,在屏着呼吸等我的回答。

我瞅了他半天后,说道:“这可不行,咱们以前好的时候,你可是承诺过娶我为妻的。我父亲说过,妻就是妻,妾就是妾,这就与有没有根骨一样,是做不得假的。”

对上明三公子那似是难受失望的脸,我连忙收起一直笑得弯弯的眉眼,小小声地说道:“喂,你还有什么要说没有?没有的话,我可走了哦。”

我不等他回答,脚一转掉头就跑。

我匆匆跑进了仙宫,在关上殿门的那一刻,我看到明三公子把额头抵在树上一动不动着。

那一边,魏三小姐一回到家,便找到了魏相,把今天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后,她上前一步,小声的,压抑着激动地说道:“父亲,那个仙使自以为来自上界,便目中无人自以为是,连怀璧其罪的道理也不懂……父亲,要不要趁消息还没有传开,赶紧派些人把那仙宫给?”她做了一个“抢”的手势。

魏相沉吟了一会,转头命令道:“把离叔请过来,便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

不一会,一阵脚步声响。

看到进来的衣袂翩翩的中年仙人,魏相和魏三小姐连忙行了一礼,魏相亲自上前把房门带上,示意魏三小姐再把事情述说一遍后,魏相把魏三小姐修练的那本仙品功法奉到了中年仙人面前。

中年仙人离叔只瞟了一眼,便把功法推开,他淡淡说道:“前些日子,三小姐四处询问时,老夫已经知道这本功法的大约情况了。”

离叔抬头看向父女俩,说道:“你们可知,何谓仙品功法,仙品法宝?”

魏三小姐马上说道:“所谓仙品功法,仙品法宝,不就是级别更胜过法宝和灵器的好东西吗?”

离叔一笑,道:“不错,仙品功法也罢,仙品法宝也罢,其级别远在法宝和灵器之上。”他对上父女俩迫不及待的表情,慢慢续道:“不过,正因为它们级别极高,所以针对性也极强。”

离叔拿过几上的那本法决,漫不经心地一边翻一边说道:“便如这本仙品法决,当时那人轻而易举弄出个几十本,给你们一人发一本时,你们便没有想过他这样做的原因?”

看着魏三小姐,离叔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人这样大方的原因便是,如这种仙品法决,只有对凤凰真身才最有用,而寻常人用了,它的效果甚至还比不上一本好的上品功法,根本不值得世家贵族不择手段去获取!”

在魏相和魏三小姐同时一呆中,离叔继续说道:“那仙品法宝同样也是如此,它说是有十倍灵气,可除了极罕见的几种体质外,一般的人在里面修练,那灵气还不到外面的二倍,甚至比不上普通的聚灵阵。”

离叔叹道:“这些天人界的常识,你们不知道也是寻常。总之,这事以后你们不用再想了。”

魏相回过神来,他急急说道:“离叔,你说这功法只有身为凤凰真身的人修练起来才有奇效。这么说来,如果我两个女儿不是凤凰真身,修练它,反而会浪费了她们的资质了?”

魏相的声音才落下,魏三小姐已在一侧叫道:“父亲,女儿就是真凤!”她的声音中,甚至有些许怒意。

两个大人没有理她,叔摇了摇头,说道:“它毕竟与上品功法差不太远……老魏,你别看不起这上品功法,我知道三丫头的资质相当不错,可她不管进了天都山哪座山门,初期能得到的功法,最多也就是这上品功法,毕竟,用上品功法扎根基,那是仙界常识。再则,这本仙品功法我翻看了下,可以说在扎根基方面,一般的上品功法还不一定及得上它,所以,不管是三丫头还是四丫头,就让她们先安心学着吧。”

青碧山上。

我一冲入殿门,刚刚站定,便看到了静静望来的仙使。

我先是吓了一跳,转眼便跳到了他面前。

仰脸看着仙使,我小声说道:“禀仙使,最开始与我嚷叫的两人,是我的生身母亲和弟弟,刚才的这一个,是我以前喜欢过的人。”

我悄悄透过浓密的睫毛看着仙使,嚅了半天,讷讷说道:“我,我跟他们说了,你已收我为徒,是我师尊。”

仙使盯着我。

见我脑袋越来越低,人也缩得越来越小,仙使说道:“你现在跑到我面前坦白,表面上是请罪,其实质是想我顺势而为,收你为徒?”

他可真聪明!

我努力地不把自己缩到角落里,喃喃说道:“阿枝以为,仙使为我们三十六人传道解惑,做的本是师尊之事。”

我的声音刚刚落下,仙使那温柔的低语声轻轻传来,“所以,你就不通过我,给自作主张了?”

他的声音虽轻,虽温柔,可我还是知道,他生气了!

我脸色一白。

看到我不敢说话。仙使轻叹道:“说罢,你为什么想做我的徒弟。”

我给他吓得不敢造次了,“我,我想留在仙使身边。可仙使压根就不需要我,我,我害怕。”

仙使定定地看着我。

看了一会后,他越发温和地说道:“别哭了。”

我连忙止了抽噎。

仙使道:“师徒之名一旦确立,便被天道制约……魏枝,你真想留在我身边?”

我连忙点头:“是。”

“不管做什么都心甘情愿?”

我马上应着,“是的。”

仙使盯着我上下打量一会后,缓缓说道:“你想留下,无非是现在无处可去,想借我度过此次难关。然否?”

我低下头,小声的,“是,是的。”

仙使悠悠说道:“我可以收留于你。”

我闻言大喜,眼泪还挂在脸上,一张脸已笑开了花,我连忙巴巴地看着他直乐。

仙使却是面无表情,他目光幽深地看着我,缓缓续道:“但是,你得立一个誓。”

我连忙笑了起来,“立誓啊?这是简单事,仙使你说,我马上就立誓。”

我答应得这么爽快,仙使的目光却越发幽深神秘,他说道:“你且发誓,今日得我收留之恩,往后我若弃你负你,永不言恨。”

原来他是怕他半途跑了,我会暗地里怪他啊?这仙使可真是想得远,我又不是三岁孩子,没了他照顾就活不了,我只要过了这一阵,等找到自己的去处,说不定还会先他离开。

想到这里,我立马认真地说道:“仙使放心。”我举着右手,朝天发誓着,“苍天在上,魏枝今日得……”

我看向仙使,仙使唇一动,淡淡说道:“炎越。”

我连忙续道:“得炎越收留之恩,往后如果被他所弃,被他相负,断断不会记恨。”

几乎是我的声音一落,一道仙光便落在了我与仙使的额头上,然后一闪而灭。

我无心注意仙使的表情,径自弯着眼眸乐呵起来。

哇哇,我总算名正言顺留在仙宫了!我总算不再无家可归了。

想着想着,我哼起歌来,也没心思再去理会仙使,我身子一转,便颠颠的朝自己房间跑去。

我堪堪跑到房门口,突然背心一紧,整个人腾云而起。

一回头,才发现自己又被仙使扣住背心,像捉乌龟一样抓到了他跟前。

我委屈地瞅着仙使,闷闷地说道:“仙使大人有何吩咐?”

真是的,每次话也不先说一句就把我当乌龟来捉,真是太,太落面子了。

仙使眸光幽深地看着我,他扣着我的背,把我拎到一个房间放下,道:“以后你住这里。”

啊?

我楞了楞,把头伸进厢房中瞅了瞅,马上眉开眼笑了:这房间好啊,又大又敞亮,而且里面有好大一间床榻,这么四米宽的床,我都可以在上面打三个滚了。还有还有,看这虎皮地毯,白玉茶几,不说是人间富贵,便是仙家自在,也都占了一个全。

这地方好啊,太好了,比我原来那房间,可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我笑眯眯地蹦进去晃荡了一个整圈,出来时已见眉不见眼,“仙使您可真是太好了。”

我乐呵一会,一眼瞟到隔壁,不由轻咦一声,结结巴巴地嚷道:“仙使,好奇怪哦,我那房间,好象与仙使的房间是连在一起的。”

在仙使面无表情地注视中,我越发结巴了,“还,还有,我那房间与仙使的房间相连的地方,好似开,开了一扇门……嘿嘿,仙使你说是不是挺奇怪的?”

仙使看着我,缓缓说道:“没什么好奇怪的,以后你若侍寝,这样进出也方便一些。”

什,什么?

第九章 妖境

第一百一十六章 父子交谈

天君转头看向青涣。

望了他一会,天君轻叹出声,他温缓地说道:“阿涣,我不是今日才与魏枝重逢的。”

在青涣脸色微微一变中,天君又道:“她有什么变化,我是一日一日看过来的。阿涣,若是何时的她讨我喜欢,何时的她又不讨我喜欢,我这么容易分清,这个情劫我也不会渡不过去了。”

青涣脸色一暗,严肃地说道:“炎越,你的劫数不过刚刚开始,用不着说出渡不过去的话!”

天君看着他,正要再说什么,只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却是一个天帝近臣过来唤道:“天君,天帝有请!”

天君点了点头,提步走了过去。

一次瞬移,天君便进入天帝宫,然后得到允许,进入了天帝最喜欢呆的沉风殿,这沉风殿,表面上是位于天帝宫中,却是自成空间,这个小世界有山有水有日有月,只是与外界不同的上,沉风殿中,每一个时辰便是一次日起日落,道尽生命沧桑。

今次的天帝,与以往的任何时候都不同,他穿着一件素白的儒袍,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的年轻面孔,与天君颇有三四分相似。父子站在一起,当真便如兄弟一般。

天君走到天帝身后,行了一礼后,恭敬地唤道:“父皇。”

天帝负着手看着正冉冉沉入地平线的日光,娓娓说道:“每一次看到太阳落下。总让朕想到生命短暂,时光飞梭。”

天君站在他身后,肃手而立。没有答腔。

这时,天帝问道:“阿越,再过一个月,是你二百三十一岁的生辰吧?”

天君恭敬地回道:“是。”

“魏枝好象刚满三十岁?”

天君抬头看了天帝一眼,低头回道:“是。”

这时,天帝开口道:“跟父皇走走。”

天帝朝着日落的方向一步一步踱去,他的脚步虽慢实快。每一步跨出,便是数千公里。

天君一步不落地跟在他身后。转眼间两父子站在了一处山峰上。

天帝停下脚步。淡淡说道:“这青月峰,是这片小天地中最高的山峰,朕闲着无事,最喜欢呆的便是这个青月峰。”

在天君的沉默中。天帝又道:“阿越,你自出生便异像频生,修行后又一步千里,今年你不过区区二百余岁,可论起实力,这天界中,只怕唯有为父和那巫族大尊的修为在你之上。论起天资,你是空前绝后,便是当年那个女神人。她在你这个年岁时,也不一定比你优秀多少。”

天君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跟自己说起这些,只是沉静地看着天帝。听着他说下去。

天帝朝着天边出神良久,过了一会他又说道:“你天资绝世,又恰逢如此时局,父皇以前便想,便是有一日这三界混乱,以你之能。也可以保天界地位不变,保我炎之一族天帝之位不变!”

说出这句话后。天帝是良久良久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天帝才开口,“炎越,你现在让朕非常失望!”

天君仿佛早就料到他的父皇会这样说,他沉默了好一会,才低声说道:“孩儿有错,对不起父皇的信任!”

天帝说道:“你的错,不止是对不起朕的信任!你是对不起你自己的努力!”过了一会,天帝轻叹一口气,突然说道:“呆会入席时,朕会当众宣布你的婚讯!”

在天君猛然抬头中,天帝继续说道:“朕会让朕早就中意的陈氏女为正妃,魏枝为你侧妃。”

天帝这话一落,天君便垂下眸,他沉声说道:“父皇,陈氏女压制不了一只凤凰。”过了一会,天君又道:“天下间,任何一个女子都压制不住一只凤凰,以凤皇之威,也断断没有成为他人妾室的道理。”

天帝听到这话,慢慢转过头来。

他看着这个最疼爱的儿子,突然说道:“这次众人连番对魏枝挑衅,是朕指使的!”

万万没有想到天帝会说出这样的话,天君一惊,他迅速地抬起头来,震惊地望着天帝,过了一会,天君低声说道:“为了什么?”

天帝一笑,他拊掌笑道:“问得好!”

天帝看向他,徐徐说道:“因为,三界并不需要一个妖皇!天界,也不需要第二个天君!”

天君闻言,慢慢闭上了眼。

过了一会,天君说道:“我其实早就有所猜测。”过了一会,他又说道:“这阵子一波又一波的逼迫,都是想逼得魏枝激发血脉,只有这般频繁地激发血脉,匆促的进行涅槃,浴火后的凤凰,才不会那么可畏……其实我早就有所猜测了!”

天帝负着手,他继续朝前走去,在行走中,风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天帝显然很享受这种劲风扑面的感觉,他一边走一边淡淡地说道:“你说得不错!朕确实不想看到一只过于强大的凤凰……这个三界,有一个天界之主也就足够了。”

行走如风中,天帝语气淡漠地续道:“过一会朕的指婚,你可以拒绝。只是那拒绝的后果,朕容许你在这里想清楚!”

天君面无表情地跟在天帝身后,他一边走一边想道:后果?还能有什么后果?自己当众违逆父皇的旨意,当众为了魏枝拒绝早就定下的婚约,那不就是清清楚楚地告诉世间人,自己这个情劫不曾渡过?自己已彻底被那只凤凰迷住,已不够资格成为天帝的传人?

记得不久之前,父皇还跟他说过,说是他可以再用一百年二百年的时间来渡这个情劫关,可现下,他却是一年都等不过去了。他竟是用这种逼迫的手段,让自己在前程和魏枝中做出选择!

仿佛知道天君在想些什么,背负双手,一步千里的天帝缓缓又道:“炎越,你可要想好了,今日你如果拒绝了朕的指婚,再过不久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后,你又要面对一个把以往的旧情忘得一干二净的高傲凤凰。前二百多年里,你享尽世间尊荣,往后这无尽的岁月里,等侯你的却是一无所有……这后果,你可要想好了!”

丢下这一席话后,天帝身子倏地原地消失,只留下一个天君站在那荒漠当地,久久一动不动。

……

这时刻,参加宴会的人已经到齐了。

在孔秀等人的簇拥下,我自然而然地走到左侧最高的石台处。

左为尊,左侧最高的石台,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今日这个宴会,除了最中间的主位,我这是第一客位!

……真说起来,这样的嚣张张扬,并不符合我魏枝的性格。要是我与夏氏没有发生过冲突,我也许还会装傻充楞,随便找个地方蹲了看热闹。可惜,我已与夏氏冲突了,可惜,所有的目光都在看着我,可惜,我凤皇的名号已经打出去了,现在我的一举一动,不止关系我自己的脸面,更关系着妖修们的脸面!

果不其然,当我在石台上坐下时,下面密密麻麻的宾客,有的不忿,更多的却是一副理应如此的模样。

我坐下后,孔秀等人也在我身后坐下,因我这个位置比较高,下面那么多双眼睛,几乎都锁在我脸上,不时更有议论声传来,“这凤凰倒真是绝美!”“她现在还不算什么,听说浴火之后才真叫倾城绝色!”“其实她不说话不看人沉静之时,看起来挺宁静忧郁的。”“宁静忧郁?你在说笑吧?”

见我转过头,有意无意的蹙起了眉,孔秀身后,一个叫离羽的天乌族少年在那里嘻笑道:“凤皇这次出世,可真是咱妖界的大事,对了你们听说过吗?连那个凡人界的妖境一地,也知道了凤凰的事,上次我路过时,他们还举行了大规模的集会,说是要请大能出现,邀请凤皇前往妖境一趟呢。”

说到这里,这天乌族少年转头对我笑嘻嘻地说道:“陛下,那凡人界知道你的消息后,不知多激动呢,我那一路看过去,好些人都激动得哭了!”

他不提妖境还好,一提妖境,不知怎么的,木老说过的,巫族大尊和妖境人想要借我的涅槃之灰打开神器界的事,突然涌上了我的心头。

想着想着,我心里沉了沉,暗暗忖道:呆会得问一下木老,看看他所说的妖族人中,包不包括妖修……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天空中一阵仙音飘渺而来,就在乐音响起的那一瞬,所有人的面前,齐刷刷平空出现了一个玉石,玉石台,摆满了各种珍异的灵果。

却是宴会开始了。

所有人站了起来,在我们转头望去时,只见前方的天空中,凭空出现了一座楼阁。

楼阁夹云气而来,转眼悬停在我们面前。

再然后,头戴冠冕,威仪赫赫的天帝,出现在楼阁中。

天帝目露金光,朝着我们所有人看了一眼后,他双臂一压,示意众人坐下后,回音阵阵的开口了,“炎之一族,延续至今有五万年,如此家宴,算上今次,共举行了一百七十八次!”

才一百七十八次?我暗暗一怔。

天帝的声音还在云端中回响,“今日前来的,都是我炎之一族的族人和贵客!”

天帝略顿了顿,还在说道:“宴席之前,朕有一事宣布,朕最疼爱的儿子,天界未来的天帝,天君,他要娶妻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大变已至

天帝的声音沉而威,淡淡而来,却如惊雷。

天帝说到这里,声音略略一停,四下哄然声大作,无数双目光嗖嗖地向我看来!

对上这些人的目光,我若无其事的垂下眸,一颗心却在这一刻,揪到了极点。

这时,天帝说道:“吴洲有女吴意儿,灵根出众,性灵秀美,早在九十年前,便与天君定下婚约,朕赐她为天君正妃……”

于越来越多嗖嗖向我看来的目光中,天帝的声音还在传来,“无离洲女离蜜,灵根出众,智慧绝伦,朕赐她为天君侧妃……”

越来越响的嗡嗡声中,天帝转向了我。

他看着我,似乎笑了一下后,天帝威仪赫赫地说道:“凤女魏枝,对天君情深意重,朕赐她为天君侧妃……”

四周的声音还在响着,还在越来越响着!

可所有的声音,我却听不见了。

在无数双似乎带笑,也似乎带着怜悯的目光中,我只是转头看向天帝的身后。

我在等着天君出现!

到了这个地步,我说什么都会起反作用,只能由他出场!

我在等着我的男人出场,等着他对着天帝,对着所有人,告诉他的决定!

可我望了又望,等了又等,天帝的身后一直空寂。

这时刻,每一分每一瞬都漫长无比,可每一分每一瞬,也都短暂至极。只是一个转眼,天帝便把话说完了,另外一正妃二侧妃,也上前谢恩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了。

天帝也看向了我,站在那楼阁上,天帝威仪赫赫地看着我,问道:“魏枝,你可愿意?”

愿意?我当然不愿意了!

我追逐数千年,可不是为了做妾而来!

我堂堂凤皇,非甘泉不饮,非梧桐不栖,可不是做他人之妾的!

我身后追随者个个出众,他们可不是来追随一个人皇之妾的!

于嗡嗡齐鸣中,于越来越荒凉的心跳声中,于所有人的盯视中,我慢慢站了起来。

我站起身,仰着头,朝着那个高踞楼阁之上,只用一句话便可以毁掉我所有的骄傲的天下之尊,哑着声音,徐徐说道:“……我不愿意!”

在无数个陡然暴响的议论声嚷嚷声中,我垂下双眸,轻声又道:“我不愿意!”

说罢,我转过身,朝着孔秀等人看了一眼,恍惚又清醒地说道:“行了,我们走吧。”

说到这里,我昂起头,迈步转身,便如我如来时那般骄傲的,优雅的,一步一步沿着台阶向下走去。

天帝再次开口了,他的声音从半空中沉沉传来,“魏枝,你可知你这拒绝代表什么?”

天帝手一挥,嗖嗖嗖,几个老者出现在我面前,他们挡住我的去路后,天帝以一种悲悯的语气叹道:“魏枝,朕知你对越儿情深如痴,你今日拒了这桩婚事,往后如何,可要想清了!”

说这话时,几个老者的手,有意无意地打出了几个法诀。

这个法决我却识得,这个法诀叫天道诀,有所谓天道诀下,其言无欺!它是誓约结盟时,最严苛的一种方式。在天道诀下说出的话,永生永世,都没有可以反悔处!

认出天道诀后,我猛然一晕,张嘴欲说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

这时,天帝的声音还在我身后响起,“魏枝,你可想清楚了?”

我闭上了双眼。

闭着眼,我徐徐说道:“我要见天君!”

吐出这几个字后,我已清醒过来,慢慢回头,隔着无数个人头,隔着山峰,我看向天帝,向着他缓缓的,优雅地说道:“婚姻之事,当由天君自行决定!娶是不娶,嫁是不嫁,我都要与天君见了面再说!”

我扬起唇,目光瞟向站在天帝前面的三个美丽女子,傲慢地说道:“天君虽是陛下之子,可他也是堂堂丈夫,有什么话,由他亲自说既可,至于陛下,着实不必管得这么宽!”

我这席话,可谓不客气到了极点。一时之间,四下众人脸上变色,天帝也是脸色一沉!

盯了我半晌,天帝徐徐说道:“好!很好!”

说出这几个字后,天帝又道:“你可以走了!”

天帝这话一出,我便轻蔑一笑,我收回目光,提步朝外走去: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天帝连让我与天君见一面都不敢,那他所做的这个决定的,其荒唐可想而知!

这时我已不再迟疑,脚步一移,便带着孔秀瞬移而去。

就在我离开的那一瞬间,天帝宫的结界白光频闪,转眼间,几个白发老人出现了。

这几个白头老人行色匆匆,脸带忧色,就在我自然而然地停下脚步回头望去时,那几个老人已冲到了天帝座前,朝着他颤声禀道:“陛下,大事不好!映月结界无故破损,魔灵之气四面而泄,知天机测算,魔帝出世了!”

“什么?”在一众惊慌声,议论声叫闹声四面而起中,天帝腾地转身,沉声喝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如此大事,怎么可能一点预兆也没有?”

一个老人颤声回道:“映月结界的波动一直非常明显,然此结界是神人布置,我等虽然耗尽心力,补好的结界也达不到原结界的十分之一。原以为它还能撑一断时间,可没有想到,昨日午时三刻,映月结界突然破裂,无数魔灵涌入我界,我等离结界有百数里远,都能清楚听见里面传来魔物们的狂笑声。结合当时种种现象,我们心知不妙,果然,经过知天机一族测算,却是魔帝出世了!”

天帝的脸完全沉了下来。

就在这时,外面又是一行人急急而来,这行人中,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白发白须老得不成样的老人,我看了一眼,马上认出,这老人正是木老。

木老走得非常着急,他擦着我肩冲了过去。木老一冲到天帝面前,便压着声音颤抖着语气说道:“陛下,昨晚老夫夜翻鉴镜,发现镜中一片混沌!陛下,天机已遮,三界运数算无可算,大劫至矣!”

木老显然地位很高,他这大劫至矣四个字一出,天帝身后的大臣长老们便是一阵慌乱,天帝也猛然向后退出一步!

这位天帝性最沉稳,做什么事都喜欢测算,当然,也不止是他,几乎所有的天界宿老都有这个习惯。可眼下,木老却告诉他们,天机已遮,算无可算,大劫已至,当真是让他们乱了手脚!

这时,我索性不走了,转过头朝孔秀等人嘀咕一声后,我们飞到一侧,找了个角落坐下。

对于我的赖皮,天帝也没有心神理会,至于下面的那些人,见我不走了,仿佛多了个定心骨一样,那眼神反而带着欣慰。

就在这时,突然的,外面响起了一阵急乱的鼓噪声!

天帝转头,沉声喝道:“何事喧哗?把人放进来!”

“是!”

大大的响应声中,有几人飞了出去,几人落定后,一中年上前叫道:“陛下,大事不好!九大险地的结界同时出现强烈波动!”

这个消息,到了如今,却是在众人意料当中,天帝沉着脸把手一挥,喝道:“慌什么慌?退一边去!”

喝了一句后,天帝又道:“传朕旨意,着众臣速速赶至天帝宫!”

说到这里后,天帝又转头看向我,这一次,他的语气显得很客气了,“魏枝阁下,还请在天帝阁暂侯时日!”

事关大事,我自是不会与他多说什么,在那刚刚册封的三妃紧张望来时,我微微点了点头,便半闭双眼做养神状。

到得这时,天帝的这场家宴已经散了,就在众人开始退去,众臣急急飞来时,我看到木老向天帝宫的东侧飞了去。

我想了想,一个瞬移靠近了去。

我刚刚靠近,木老便感应到了,他停下脚步,回头见到是我,他拱了拱手,笑道:“原来是凤凰阁下,不知阁下前来找老夫,却是为何?”

我飞到了木老面前才停下脚步,朝四下看了一眼后,我说道:“上次在紫华书阁时,魏枝受木老教诲,一直无暇感激,今特来道谢。”

行了一礼后,我低头垂眸,小声说道:“记得木老上次说,妖境和巫族大尊,都在打凤凰涅槃之灰的主意,却不知这些人中,包不包括众多妖修?”

我不能让孔秀他们知道我在怀疑他们,说这话时,自是带了几分小心和谨慎。

听到我的话后,木老抬头。

他朝我定定看来。

看了我一会后,木老突然说道:“听说凤凰阁下这阵子热闹得紧?有很多不明势力都在逼迫阁下?”

我怔了怔,点头说道:“不错。”垂下眸,我轻叹道:“他们用各种手段逼迫我激发血脉,几乎防不胜防!”

听到我的话后,木老突然说道:“这件事上,老夫一直是赞成的!”

在我的脸色悚然一变中,木老却娓娓而谈,“如今局势紧张,你尽快涅槃,天下便尽早得一凤皇,魔族们也就有了一个最为恐惧的克星!哎,老夫真是等不到你慢慢成长了!”

盯着我一会,木老转身,在他离去时丢下一句话,“妖修不会服巫族大尊,他们只会认你为皇。”说罢,木老消失在我眼前。

第一百一十八章 分手

木老离去,我无心呆在天帝宫,站在高处看着那一波又一波急急赶来的臣子,想了想后,向孔秀等人发出一个符信,我率先飞出了天帝宫。

出了天帝宫后,我一时也不想回到灵瀛门,便朝着天帝城外飞去。

天帝城外,殒星飞落,星尘处处,出现在这种地方,任何人都得随时随地打开防御法宝,不然分分秒都会被星际灰吹得血肉无存。

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

自第二次激发血脉后,我肉身便如最极品的法宝,别说是星尘星风了,便是大能修士的全力一击,也伤不到我分毫。

我想,我真是比以前强大很多了。

这么想着,我脚尖一点,轻飘飘地穿过几颗飞来的流星,落到后面一颗人高的流星上。

站在这流星上,我随着星尘起伏。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魏枝!”

这声音?

我回过头去。

这一回头,我看到了漫天黑暗中,正脚踩虚空,朝我大步走来的天君,就在他走了十几步不到,他身后的虚空里,一颗巨大的火红色星球突然膨涨开来,伴随着膨涨的,还有那一波又一波从星球上剥离的火焰!

星空落焰,在这无边无际的宇宙里,当真美得无法形容!而那个被火焰映红了的白衣男人,也美得让人无法形容。

我直是看痴了去……

天君大步走来,在离我还有二十步的地方,他停下了脚步。

一块又一块的剥离的飞溅的火焰中,天君双眸如星,他便那般清清冷冷地站着,便那般清清冷冷地看着我。

我抬头,对上了他的眸光。

看着他,我直似哑了咽,怔怔相对了好一会,我微微侧过头去,哑着声音问道:“你怎么来了?”

星空中,天君似是笑了笑,他说道:“我看不到你,便一路追过来了。”

我咽中一哑,想问他,你父亲给你娶了正妃的事,你知道吗?我又想问他,在你父亲的安排中,我不过是你一侧妃,你知道么?

可话到了嘴边,我却又问不出口了。

……

一种对现在的我而言,还有点莫名的高傲和矜持,让我问不出口。

于是我侧过头去,看着远处的星云聚散,我脚步一跨,朝着黑暗的远处曼步而去。

走了十几步后,身后衣袂破空声传来,天君出现在我的身侧了。

我们这一漫步,便是三天三夜。

行走在这星空里,看着四周的**星起起落落,时不时踩上一块殒石,任由它带着自己飘游,这种无比危险却又完全放任的感觉,真是让我着迷。

而天君,一直伴在我身侧,不管我踩上哪颗殒石,可卷入哪片星际沸流中,总是能及时听到他的衣袂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厌倦了,便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这些时日里,我好难见到你……”顿了顿,我轻声说道:“炎越,你都忙什么去了?”

过了好一会,也不曾见到天君回头,我转头向他看去。

天君负着手,正在看着远方爆起的一团宇宙尘埃,看着无数道光线在尘埃中出没后,天君开口了,他声音清冷而漠然,他说:“魏枝。”

轻柔地唤出我的名字后,天君低声说道:“父皇赐妃,是经过我同意的……”

什么?

我脸色瞬时雪白如纸,我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呆呆看了天君一会,我失笑道:“炎越,你在说什么?”过了一会,我又颤声说道:“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天君转头。

站在虚空中,他的身形随着殒石起起落落,他的双眸也亮得让人发冷。

这般无声的,寂静地看着我,天君轻声说道:“你明白的。”

说到这里,他转过身去,衣袂飘飞间,他朝着与我相反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走了十几步后,天君背对着我挥了挥手,说道:“三个月后,本君接任仙帝之位,并举行纳妃大典,凤凰阁下如果愿意,可以前来一观!”

声音还没有落下,那个人,已然离我而去。

我望着他流星般远去的身影,久久久久都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伸手朝自己狠狠甩了一个耳光,笑道:“真是的,居然身陷幻阵,看到幻觉了!”

我直是呆了许久,直到一阵星际沸流涌来,差点把我整个人卷杀进去,我才清醒过来。

这一清醒,我立马朝着天帝城飞去。

不过才离开短短十天,天帝城的气象大变,原本安稳又井然有序的天帝城里,到处都是一派慌乱。

而在我急急朝着前方走去时,有议论声传来,“听说靠近边域的十几个洲,连灵气都发生了变化,很多大能修练着修练着,便走火入魔了!”

“什么听说!那就是事实!不然你以为映月结界为什么会由神人出面来封锁?就是因为映月结界的魔气与咱们天界的灵气一旦混淆,便后果就是令得天界的灵气不能用!”

“现在只有位于中间域的这些地方才是安全的,听说那些边域的修士像疯了似的朝咱们的天君城和天帝城涌来!”

在这些议论声中,我急急来到了酒楼。

看到了迎上来的孔秀等人,我一句话也没有说,便飞上了厢房。

看到我脸色发白,唇也透着青白,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后,孔秀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阁下,你怎么了?”

我抬头看向他,过了一会,我向后退出一步,在榻上坐下后,疲倦地问道:“我离开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

孔秀开口了,“是出大事了。那映月结界的魔气外泄,没有想到后果会那么严重,现在靠近映月结界的几个洲,灵气都不能用了,修士们纷纷内撤。”

我单手扶着头,低声说道:“这个我在路上已经听到了,还有吗?”

这次朋争开口了,他用他那特有的沙哑浑浊的声音说道:“是还有一件事……自大劫已至的消息外泄后,有许多修仙家族站出来,他们说,他们说,正是因为阁下的出世,才导致天下大乱……他们要求天帝允许围杀阁下!”

我慢慢抬起头来。

看了众人一眼后,我低声说道:“说下去!”

“是。”朋争说道:“往时,大伙听了乱世将至的传言时,还都不以为言,可这灵气不能用的事一旦发生,所有人这才知道,原来这乱世将至,是天道要大批量的收割修士性命。现在那些边域洲界都已经乱了,在这个时候,那些家族把阁下推出去,便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

我扶着额,轻声喝道:“继续说下去!”

朋争连忙说道:“不过形势虽然严峻,阁下也大可不必担忧,因为陛下已经严厉地呵斥了那些人,也拒绝了他们的要求。”

我慢慢站了起来。

转头看着朋争等人,我沉默了一会后,低声说道:“我先离开一下,过个两天,我们便启程回返天君城。”

“是。”

与孔秀等人分别后,我朝着天帝宫飞去。

我飞得很快,不一会功夫便出现在天帝宫外面。当我落下时,前几日见到时,还对我毕恭毕敬的骑卫们,一个个脸色不善地瞅着我。

……看来真实发生的情况,比朋争他们说的还要严重。

我站在一座山峰上,看着这些如临大敌,眼带畏惧和憎恶的骑卫们,我徐徐说道:“我要见天君!”

见他们一个个只是冷眼看着我,我声音微提,语气冰冷地轻喝道:“我要见天君!”

终于,在我喝到第三遍时,青涣的声音远远传来,“让她进来!”

“是!”

众人退去,结界打开。

我嗖地飞了过去。

不一会,我便飞到了青涣面前,看着他,我问道:“炎越呢?我要见他!”

青涣深深地看了我一会,朝着里面一指,“凤凰阁下,请!”

我头也不回,一个瞬移便出现在宫殿中。

这个宫殿,高大深广,巨大的黑色柱子的尽头,天君正懒洋洋的躺在榻上。

这真是懒洋洋,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慵懒和放纵。

天君身着一件白色的天衣,天衣很薄,衣襟微敞,围在天君身周的,足有五六个姿容绝艳的仙子。

只是一眼,我便能看出,这里每一个仙子,都是对天君钟情已久,爱他入痴的修士,她们给他捶地捶背,温的温酒,一个个朝他看去时,那种眼神,真是媚得入了骨,痴得入了画!

我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个世间倾慕天君入痴的美人,并不止我一个!

在我记忆中,天君一直是冷淡的,像剑一样傲然屹立,像冰一样晶莹剔透!

可现在躺在美人榻的天君,这个与我的记忆完全不同,慵懒放纵的贵公子,却又一点都不显得刻意。

他就那么舒服的倚躺在美人怀中,仿佛这样的事,他早就做过千百回。

他就这么以嘴就上美人手中的酒爵,明明轻浮的动作却带上难以言说的尊贵,也仿佛数百数十年来,他就是这样渡过的。

这个男人,站在云端时,笔直如剑,仿佛不沾红尘,可他醉臣美人榻时,放纵随意,自然得仿佛他天生就应该如此,天生就应该过这种日子。、

我的心陡然慌乱到了极点。

第一百一十九章 理由

我慌乱着,不知何时滋生的傲慢又让我恼怒着。

于是我脸一沉,不知不觉中光华尽显,凤威毕露!

我这凤威一露,几个美人不知不觉中都给僵住,偶有一个对上我的眼,顿时双眼翻白摇摇欲坠!

就在几个美人在我的威压下变成了几只鹌鹑时,我衣袖一拂,冷冷喝道:“滚出去!”声音自是在威严中加了魅音!

几个美人被我气势一慑,跌跌倒倒地跑了出去。

等所有人都离去后,我慢慢朝着天君走去。

我一步一步走到天君面前,看着他,我蹲跪在他面前。

仰头看着他一会,见他始终正眼都不曾向我看一眼,我拿起一樽酒,颤抖地倒在他面前的酒爵中。

酒水汩汩的流入中,我小小声地说道:“你是为了我对不对?那些人向天帝施压,你是为了替我挡住那些,与天帝做了妥协对不对?”

我仰着头,渴望的,眼巴巴地瞅着他。

我斟的酒水都流了玉石地板上。

汩汩的酒水流动声中,天君终于转过了头。

他看向了我。

只是一眼,他便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向后一仰,他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头顶上的星空图,天君开口了,他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私下见你。”

天君的声音很淡漠,没有一丝感情起伏,“三个月后,本君继位时,自会迎请凤凰阁下前来天帝宫!”

说到这里,他闭上双眼,“本君累了,阁下请出吧。”

我的心,慢慢慢慢,沉到了谷底。

怔怔地看着他一会,我沉默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涩声说道:“炎越……”

我咽中干紧窒涩,直过了好一会才找到声音,我求道:“炎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明说好不好?”我哽咽道:“别这样老让我不明不白的。”

也许是我的话让天君动了容,也许是别的什么,天君在沉默了好一会后,他轻轻开口了,他说:“魏枝。”

“诶。”

我连忙抬起头急急向他看去。

天君不在何时已经站起,他拖曳着那长长的衣摆,任由衣襟半敞,露出他那结实紧致的胸膛。

天君走到窗口,他望着外面的云起云落,过了一会,他轻声说道:“你说得对,我早就应该跟你说清楚。”

他望着外面的苍茫,淡淡说道:“魏枝,你在魏国,在妖境时,性格温软,爱笑,胆小,天真纯稚。”

他轻轻的,用一种怀念的语气说到这里后,过了良久良久才继续说道:“……我一直喜欢的是那时的你。”

背对着我的这个男人,以一种疏离的,淡漠的,仿佛想了许久后才想明白的语气娓娓说道:“魏枝,你没有发现吗?自从你激发第二次血脉后,你已完全变了。便如换了一个人般,完全变成了另一个。魏枝,你不再是那个我熟悉的,喜欢的天真的魏枝了。你强大,跋扈,骄傲,狂妄,耀眼,魏枝,你与以前判若两人了!”

在一室凄清中,这个男人静静地对我说道:“而你我都知道,这仅仅只是你变化的开始。魏枝,越到后来,你只会越加狂妄,当你涅槃后,这天下间,再无一人一物可以入你凤目……”

他说到最后时,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竟是觉得他声音陡然一沉,一种难以言说的悲伤和惧怕隐在其中。

不过,这种感觉只是昙花一现,转眼间,天君便还是天君,背对着我的这个男人,依旧冷漠无情。

看来刚才那感觉是错觉了!

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一动不动地站着,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我有无数的话,无数的想法,可所有的话所有的想法,到了嘴边,却全部哑然。

……他说得对,我这阵子,是变化太多了,是完全变化成另外一个人了!

我抬着头,茫然的,失魂落魄地看着他,呆呆看着他,我抿着干干的唇,声音嘶哑低涩地说道:“可,可我不是故意的啊!”

我慢慢软倒在地,低着头,看着一颗一颗泪珠流到我的手上,我忍不住哭道:“可这些变化,不是我故意的。”

天君沉默了许久,他轻声说道:“是,我知你不是故意的。”

又过了一会,他说道:“可是魏枝,自始至终让我心悦的,一直是以前那个纯稚的你。”

我说不出话来了!

我呆呆地看着地面,默默地流着泪,看着自己的眼泪在地上汇成一小滩,我却找不到辩解的话。

我流着泪,一直流着泪,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低哑地说道:“可我,不是故意要变的!”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化,我也不知道这种变化的终点。

哽咽着,我泣不成声地说道:“可我,一直爱着你啊,我一直都爱着你,只爱着你……”

天君背对着我,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我这时,慢慢想起了这一阵子以来,他永远的忙碌,我们永远的聚少离多,心中越发慌乱绝望地想道:他说的是真的!他早就厌弃我了!他是真的不喜欢我现在的性格了!

这样一想,慌乱越发潮涌而来,我隔着泪眼看着这个心心念念的人,哽咽着,泣不成声地说道:“这不公平……炎越,这对我不公平!我一直只喜欢你一个,不管你是凡人林炎越,还是天君炎越,我永远只想着你一个。这不公平,这对我不公平!”

在我喃喃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中,天君转身,他向我走来。

在他的白色裳摆停留在我面前,在他倾身时,我刚刚抬头,他却猛然身子一转,大步朝外走去!

我跌跌撞撞地爬起,朝着他扑去,可我刚一扑,他的身形便是一闪,转眼间,这偌大的殿堂,只剩下我独自一人,以及张开的双手!

我低着头,呆呆地看着自己空空的手!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慢慢跪在地上,慢慢用双手捂着脸,哽咽起来,“又不是我自己要变的……这不公平!这对我不公平!”

我在这偌大的,空空如也的殿堂中,足足跪坐了三天三夜。

这三天三夜中,我没有流泪,也没有抬头,我只是呆呆地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低着头。

这三天三夜中,外面安静至极,连风也没有吹进来一丝,更别提脚步声了。

……原来,他是真的放弃我了!

第四天,耗尽了所有力气的我,慢慢站了起来。

我站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殿门一开,耀眼的阳光刺目而来,我伸手挡了挡,眯着眼睛好一会,才提起脚步,朝着外面走去。

……我想,我与以前的魏枝,是真的不同了!

上一次魏枝被弃时,她颠颠倒倒伤心欲绝。

而这一次被抛弃时,远远看到有人把目光投来,我居然还用灵气把自己梳理了一遍,直到自己变回了光鲜亮丽的模样,我才昂着头,如往昔一样,挺直腰背,傲慢的,仿佛自己不可一世的从人前走过。

……这样的行为,以前的魏枝是万万做不来的。可现在的魏枝,便是绝望了,惊痛了,慌乱到了极点了,她也是体面的,讲究的,绝不在人前有半点不妥当的。

……也难怪他说我与以前相比,判若两人了!

我出现在孔秀等人的面前时,他们都吓了一跳,在众人围拥上来,关切着望来时,我抬起了头。

朝他们看了一眼,我低声说道:“我没事。”

过了一会,我居然还笑了笑,还强调道:“我真没事,都散了吧。”

说罢,我推开他们,进入了自己的厢房。

一入房中,我便随手打出几个法诀,把厢房保护好后,我抱着膝缩成了一团。

我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到储物袋里,掏出了二个木雕。

这二个木雕,刻着一男一女,男的俊美清冷尊贵,女的憨秀美丽,正是我与林炎越的雕像。

我伸手拿起了自己的雕像。

歪着头望了这雕像一会,我自言自语道:“原来我以前是这样笑的。”闭上双眼,我小小声的,泣不成声地重复道:“我不是故意要变的……我真不是故意变成现在这样的。”

我想,原来这人世间,居然有这么多的迫不得已,原来这人与人之间,要变心是那么容易!

原来,由喜欢到不喜欢,是那么简单一件事!

我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一个月。

一个月后,我出了房门。

几乎是一出房门,朋争便冲了过来,他急乱地说道:“阁下,你怎么连符信也封锁了?”

另一个妖修叫道:“阁下,每天都有长老来找你,说是请你前去修补结界!”

还有一个妖修则说道:“阁下,映月结界的事,有一个宿老开口了,他说你去可能会有作用。前几天有两位帝子来找了!”

还有一人叫道:“阁下,魔物杀之不尽,很多人都在闹着让你出手……”

一波又一波地传达声中,我抬起了头。

我目光到处,四下静然,看着这些人,我疲惫地说道:“不用理他们了。”目眺着远方,我哑声又道:“天下人是死是活,结界破是不破,与我何干?走吧,你们随我去一个地方。”说到这里,我打开一个天君以前送给我的,我一直舍不得用的传送符阵,于是,白光一晃,在身后几波人的急叫声中,我带着身边这几百人,嗖地从天帝城里消失了。

第一百二十章 再回妖境

我们再出现时,是在凡人界的一个国度上方的云端里,低头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一众凡人,孔秀等人面面相觑,

我也在看着下面的凡人,对上他们的目光,我说道:“这是凡人界的妖境。”是我一直想来,却一直没有来的妖境。

一别十载,妖境却与当年无甚差别,这里依旧是车水马龙,城外的荒野里,依然是大型野兽不时出没。

我失神地望着,过了一会,我低声说道:“这地方是我的故土,我有很多年没有来过了,这次过来,就想看一看。”略顿了顿,我又说道:“这凡人界有不少有意思的地方,在这里我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你们随意走走吧,到了时候,我再发符信与你们联系。”

说到这里,我也不等他们回答,身子一低,便向一个城堡飞去。

看着我离去,众妖修相互看了一眼,朋争准备跟上,孔秀阻止了他,孔秀低声说道:“让她一个人呆会吧。”

我前往的地方,正是当年林炎越所住的城堡。

时隔十年,这城堡与往年时一般无二,它依旧巍然而立,依然那般威武而带着贵族气息,甚至,连城堡上的青苔,也不见增多多少。

……原来,便是人间也还是旧模样,变了的,不过是我,不过是他的心罢了!

城堡里似是有人,我飞近后,身形一晃给隐入其中。

这个城堡。我呆了数月,那几个月,是我平生最快乐的日子。所以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处墙壁都是我熟悉的,那华丽的栏杆,我更是无数次扶着它冲到大厅里。

时隔十年,我又站在三楼,低着头看着这黄金楼梯,看着下面华贵的大厅,看着这隔了岁月。却不曾旧了痕迹的故楼。

我看着看着,大门被人推开。一道阳光从外而入,随着阳光步入的青年,身材颀长,竟让我在刹那间。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林炎越。

我嘴一张,“林炎越”三个字还没有出口,那个青年已经入内,对上那张与林炎越完全不同的瘦长脸孔,我突然悲从中来。

不过,我没有哭泣,其实从很久很久以前,我便应该明白,只要当着在意你的人时。你的眼泪才有价值。而我,如今在千万人眼里,也算高高在上。那么高傲不可一世的我,怎么能有眼泪?谁又可能回过头,为我流了泪而心痛?

不会了,不会有那么一个人,也不再有那么一个人了!

就在我微微一笑,慢慢扬起唇角时。大厅的门再次打了开来。

阳光一泄而入中,一个有点耳熟的声音响来。“你也在这里?真有意思,今天的林氏城堡挺热闹的!”

先入的青年刚走到大厅正中,听到那人的声音后,他缓缓回头,看着门口那人,青年说道:“天君和凤凰住过的城堡,当然是热闹的。”看着门口来人,青年嘲讽地说道:“欧亚,你今天不忙了?”

欧亚?

那人是欧亚?怪不得声音有点熟悉了。

我定神看向那个推开大门,缓缓走入厅中的男人,看向十年不见的欧亚。

这是一个沧桑的男人,他俊朗的五官,高大的身材,久居高位的权威,都无法掩去他脸上和眼神中的沧桑落寞。

这是一个寂寞的男人。

我怔了怔后,一时有点失神,我对欧亚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年前,十年前,他俊伟轩昂,青春逼人,可不过十年不见,他竟是老了这么多。

我看着他,看着欧亚一步步走入大厅,看着他失神地望着大厅里的每一个角落。

我慢慢现出了身形。

便这般现出身形,我扶着栏杆,一步一步朝他们走去。

我的脚步声惊动了两人,瞬时,欧亚和那青年同时抬头看来。

这一抬头,他们便被我大盛的容光给灼得眯起了眼。

我看向欧亚,对上他那略深的眸子,我心里明白,这个男人,并没有第一眼就认出我来。

我继续拾阶而下。

就在我走下最后一级楼梯,左脚落在大厅上时,一直盯着我看的欧亚突然一个激淋,他颤着声音说道:“你,你是魏枝……”

也不知怎么的,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询问,我却眼中一涩。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是,我是魏枝。”

我的声音一落,那青年亢奋起来,他激动地叫道:“你是魏枝阁下?不不,您就是凤凰阁下?”

我回头瞟了那青年一眼,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后,继续转头看向欧亚。

那个青年显然太激动了,他嘴一张又要说话,可我此次现身,不是来听他说什么的,当下威压略略一扫,成功地让他闭上了嘴。

我专注地看向欧亚。

欧亚很激动,非常激动,他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这个傲岸的,一身铁血气息的男人,这时红着眼眶一眨不眨地看着我,那凝神那痴迷的样子,仿佛在一瞬间变回了孩子。

对上欧亚,我说道:“欧亚,十年不见了。”

我的声音一落,欧亚的眼眶湿润了,他低声说道:“是十年零九个月又十三天……对于阁下,这十载光阴只是一瞬,对于我,却仿佛是一生!”

他说得很慢,很慢,语气中不见委屈,只有难以言状的沧桑。

我看着他的眼,看着他眼底的痴迷,看着他眼神中的专注,这一瞬间竟是想道:可惜欧亚只是一个凡人,如果他也是修士,我倒不妨跟了他……至少这十年过去,他的心还在原处。

想着想着,我又失神了。垂下眸怔忡了一会,我抬头看向他,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话,“欧亚,我现在是不是变了许多?”

我没有敛息,我把张扬的美丽完全呈现在欧亚面前,就是想问这句话。

我就是想找到一个故人,问一问他,我现在,是不是变了太多?是不是真的变得面目全非?

我声音一落,欧亚便连忙问道:“魏枝,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见我不说,转眼他又苦涩地说道:“是了,便是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现在的我,也帮不了你了。”

我还在固执地看着他,依然问道:“欧亚,你十年不见我,有没有觉得我变了太多?变得与以前的我相比,完全判若两人?”

欧亚先是回道:“你确实变了许多,比以前漂亮尊贵多了。”

见我神色不见欢喜却见凄然,欧亚像明白了什么似的,他连忙又道:“不过你再怎么变,魏枝还是魏枝,你的眼神与十年前一般无二,还是那么孤寂……魏枝,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都成了凤凰了,怎么还有人欺负你?”

这个男人是真的关心我,他问到后来,声音都带上了急惶,明明,他的外表是那么冷硬,仿佛这世间最多的死亡,也不曾令他动过容。

不由的,我提步向欧亚走去。

来到欧亚面前,我伸出手,慢慢抚上他的脸。

就在我的手指触及他粗糙的脸颊时,欧亚流泪了,他含着泪欢喜地说道:“魏枝,你这是第一次这般温柔对我。”

……那是因为以前的我从不明白,原来求而不得是这般的痛苦。那是因为现在的我,在你的眼中看到了与自己一样的无助。

永远的无助!

我的手垂下,看着近在咫尺,一动不动地看着我的欧亚,我低声说道:“你现在应该明白了,最初你之所以迷恋我,是因为你碰触到了我——我是凤凰,天下间的飞禽走兽及其后嗣,对我都会有发自本能的向往和渴望。”

说到这里,我问道:“所以,这么多年了,你学会忘记了吗?”

欧亚眼眶微红眼中润湿,他咽有点哑,说出来的话沙得不成声,“是,后来知道你是凤凰后,我就明白了最初的迷恋因何而起。”无声的咽下什么,他又轻轻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我一直在学着忘记,你看,我都娶妻生子了。”

原来他娶妻生子了啊?那真的很好。

我有点高兴了,说道:“这就好,这样最好了。这天下间,只有活着便没有过不去的坎,你说是吗?”

一边说,我一边越过欧亚,朝着大门走去。

就在我跨出大门时,背对着我一动不动的欧亚,突然小声说道:“魏枝……”

我停下脚步,回头,“恩?”

欧亚没有回头,他只是说道:“你一定要好好的……我此生别无他愿,便是想你这一生,不管是千年还是万年还是万万年,都如往昔一样快乐无忧……看在我一直为你祝福的份上,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陡然说不出话来了。

过了许久,我轻声回道:“恩……我一定好好的。”我朝着他的后脑壳笑了笑,声音轻快地说道:“我明白了。我答应你,从现在开始,我要好好的过,我要多多笑着的过活。”

说到这里,我再次提步,我穿过大门,身子在阳光一点一点溶化般消失时,欧亚猛然回头,他不错眼地看着我在他眼前慢慢离去。

与欧亚见过面后,我并没有在妖境停留,而是转过身便去了魏国。

现在母亲和弟弟他们还留在天君城,而我这次下凡人界,原意也是亲眼看看凡人界的现状,再决定要不要把他们继续送到魏国居住。或许,我也会选择与他们一道在凡人界住上一阵。

第一百二十一章 都在寻找

和来妖境一样,去魏国时,我也是无声无息的。

隐去自己的行踪,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魏都上空,看着一派安详,繁华依旧的都城,我松了一口气。

围着魏国飞了一遍后,我又回到了魏都,想了想,我降落在与林炎越第一次见面的山峰上。这座山峰,我上次见到时还没有变化,这么短短一二年,这里便出现了好几座寺庙,还有种了满山遍野的桃花梨花。是了,这个小山峰上,天界的天君住过,凤凰也降落过,它成为世人追捧的福地也是理所当然。

我落在山峰的一棵树上,看着山峰下的车水马龙,和络络续续朝着山峰爬来的百姓们。过了一会我反应过来了,原来今天是三月三,是可以踏春的日子。

怪不得春光如此烂漫了。

我隐在树巅,看着众人来来往往,嘻笑不已,突然间有了一种错觉,似乎曾经的无数岁月中,我也这般隐身在人**中,看着他人嘻笑,看着他人热闹,看着他人生死……我虽不生不死,却这形只影单的,怎一个孤清了得?

我看了一阵,索性盘膝坐在树梢。话说我落脚的是一株数百年的古榕树,这榕树巅我才站了一会,便有点不喜了,便忍不住想着,如果这是一株梧桐树该多好?

看,这就是我的本能,身为凤凰的本能。所以,我的性格变了,变得天君不再喜欢了。我却只能无能为力,因为我无法抑制这种变化,无法控制这种本能。

就在我低着头皱着眉瞪着脚下的古榕时。一个谄媚中带着妒忌的男子声音从身后的丛林中传来,“世人都说,凡与凤凰沾亲带故的,便是今世不能享受她的福泽,下三世也有无尽的富贵好运可走。随着魏枝是凤凰的消息传来,连那明三公子都走了大运了,坊间朝野里传闻。说他是与凤凰定过亲的人物,能上凤凰沾上红线姻缘。那该多大的造化?”

那个男子的声音一落,另一个中年人的冷笑声传来,“这世间人真是可笑,不过一个负心薄幸的男子……”

这人话还没有说完。第三人马上说道:“你有本事,也对一只凤凰负心薄幸看看?这千千万万年来,就只这么一只凤凰,而这只凤凰让明三遇到了,还令她死活要嫁过,光这一点,他明三就超出我辈多矣!”

这几人就在我的身下,他们越说越激动,越说声音越响。而最后一人的话,更是得到了不少男人的赞同,直是让我目瞪口呆。

这时。有人说道:“要说最倒霉,那就是魏相府了。以前大家不是都以为那个魏三**是凤凰吗?那时候啊,魏相府连只鸡也是荣光无限的。现在真凤凰出现了,魏三**那只假凤凰便无人看得上眼了。这阵子陛下频频对魏相府发难,也就因为魏相以前仗着女儿的势,有些事做得太过了!”

“是啊。魏相府这下是真完了。”

“有一个叫魏红的老虔婆说,她与魏四**之所以一夜变老。便是对凤凰动了手。她还说过了这么多年,直到此时才明白……”

这些人的议论声越来越远,可随着这批人下了山去,另一批爬上山峰的,说的依然是关于凤凰的闲话。

到得傍晚时,一辆一辆的马车渐渐不见,山峰上变得安静起来,我站在山颠上,望着西边灿烂的霞光,望着远处农户的炊烟,突然觉得,如果我从来都是那凡间的魏枝,我这一生,未必不比现在快活。

天黑时,孔秀的符信来了。

我打了一个法决,在我身周设下结界后,抖开了符信。

符信一出,孔秀的声音便传了来,“阁下,天界连续来人找到我与朋争,说是要见你,估莫着,其他妖修也被找上了。”说到这里,孔秀的声音中充满了嘲讽,“那些人见联系不到阁下,居然一个个的慌了神。也是,阁下可是天下魔物的克星,他们哪里敢让阁下消失不见?”略顿了顿,孔秀又难忍厌恶地说道:“阁下,以我看来,你就该消失一阵。前阵子那些人不是厉害得狠吗?还说是阁下的出世才导致大劫来临,还一心想陷害阁下。既然是这样,这魔物什么的,阁下你也不要去管!”

我听着孔秀义愤填膺的话,想了想后,回道:“好,我消失一阵。”

我的声音一落,孔秀那幸灾乐祸的笑声便传了来。我把嘴咧了咧,关上了符信,干脆利落地断了所有人与我联系的通道,甚至连孔秀他们的符信也一并断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呆在这块山峰上。过了三月三后,山峰上也安静许多,我隐身睡在最初见到林炎越的那泓潭水上,随着水波起落,看着日出月落,倒也别有一番自在。

这一天,我继续在潭水上漂着。

在太阳升上中天时,山峰上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不一会,一个女子娇柔的声音响起,“这里好美。”过了一会,她又说道:“以前天君与凤凰在这里修练,天天对着这山风夕阳,一定很快乐。”

那女子又道:“听说天君是三界第一美男,魏枝阁下则是个长相普通的,这么想着,又觉得他们在一起的画面,有点不中看了。”

这时,另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传来,“你说凤凰长相普通?这怎么可能?就算天下的女人都不漂亮,凤凰也一定是美的。”

说着说着,这年轻女子轻叹起来,她低声道:“其实魏枝阁下我也见过一面,她虽然很美,却不像传说中那么高傲跋扈,我看到她时,总觉得她是个寂寞的。”她的声音有点疑惑,“难道到了她那个地位,还有不顺心的事?”

我仰着头,望着天上的云舒云卷,心里第一次想道:是啊,在他人眼中,我都拥有很多了,怎么还会有不顺心的事呢?

也许,我真是求得太多了。

想着想着,我慢慢沉到了潭水底部。

在我整个人都被潭水包围时,一些有些明悟却又遗忘的念头,一些藏在心底的执念,与我身周的灵气化成了罡圈,不知不觉中,我六识尽闭,不知不觉中,我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境地。

当在我在潭水中闭关时,却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因为我的消失而乱了套。

天帝城。

望着青涣大步过来,良少跟了上去。他朝后面看了一眼,低声说道:“真的无法测知她的所在?”

青涣便是高阶修士,也因这阵子的日夜忙碌而带上了几分倦色,他回答道:“天机本就不可测了,再加上凤凰本身便是天地所化。现在是她不出现,这世间无人知道她的所在。”

说到这里,青涣皱起眉峰,“真是怪了,她不是对炎越恋慕如痴吗?现在炎越都要大婚了,她怎么还不出现?”

良少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脸色有点难看。过了一会,他赶上前忍不住说道:“你说,她会不会已经落到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手中?”良少沉声说道:“听说包括巫族大尊在内的一些大能,都想要利用凤凰成就自己的私心呢。”

青涣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了良少一眼,说道:“这点无需担忧。”在良少不解的目光中,青涣冷笑道:“天下人都知道,魔物的克星就是凤凰炎,这个三界,只有凤凰在一日,魔物便一日不可惧!所以,只要魔物没有消失,除了少数丧心病狂者,其他人是根本不敢动凤凰的。”说到这里,青涣又补充道:“而且,这几日守在天帝城,等着凤凰来大闹天君婚宴的长老们,在久等不至后,已经分流了一部份,想来他们已经盯上了巫族大尊那些人了。”

听到这里,良少他忍不住嘲讽地说道:“真有意思,前阵子天下大劫的消息传出时,这些人都想杀了凤凰泄愤,现在凤凰真的不见了,他们又着急上火了!”

“谁说不是?”青涣也冷笑起来,“随着天君婚期越来越近,那些守在外面的人都乱了套了。你信不信,如果七天后天君大婚宴上,魏枝不曾出现,那些人定然会恐慌得不成样了。”

青涣又道:“天道大劫,乃是轮回定数,那些人却把这种事安在凤凰身上,急哄哄地闹着要把她推出去泄愤,要不是天君一力承担,后果也不知怎么样了。”

天界的这些事,我是一点也不知情的。因为率先断去了所有联系通道,我也不知道就这几天,妖境也罢,魏都也罢,甚至是战乱之地,凡是我曾经去过的地方,都出现了许多修士。这些修士匆匆而来,有几个甚至从潭水上空掠了过去。不过我修练的法诀也罢,布置的结界也罢,都与世间修士所练的完全不同,所以不曾被他们发现。

离三月之期还有三天时,魏都出现了一批故人。

这时,我恰好出了关……也算不得恰好,天君的大婚日期,一直如影随形般刻在我的记忆深处,便是我处于潜修中,这么个重要日子将要来临时,我也在不知不觉中睁开了眼。

彼时明月初升,天空皎洁无云,我一动不动地睡在潭水里,仰头望着天空中飘浮的白云,一时之间,脑中空空如也。

我以前一定想不到,有一天在知道林炎越要娶他人为妻时,我会如此宁静。

……如此宁静!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一夜长大

我想,我现在真的是比较强大了,我明明睁着眼,明明只是随手甩出两个结界,可那些天界来人,在魏都转了一个圈,特意跑到这里转了又转,在我头顶上飞了又飞,都一直都没有发现我的存在。而这些人中,不乏白发长须的高手大能。

到得傍晚,这些飞来飞去的人都离开了。而在最后一缕残阳挂上红艳艳的天空时,一阵低缓有力,无比熟悉的脚步声缓缓传来。

那脚步声,先是出现在山峰上,似是围着山峰转了许久,他一步一步朝着潭边走来。

天君出现在潭水边了。

与初次见到,如以往的任何一次见到一样,他依然是那般俊美轩昂,一袭淡金色的长袍穿在他身上,把这个人衬得非同一般的尊贵。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穿淡金色的袍服,果然不愧是要当天帝的人了,这衣裳一穿,一种凛然尊贵便扑面而来,他不再像以前身着白衣时那般遥远飘渺,反而是全身上下,都透着一种让人高山仰止的贵气和威严。

如今,这个威仪赫赫的男人,正站在潭边,眉间微锁地看着远方。

也许是因为他威仪太重了,也许是因为他已是称孤道寡的人,光是站在那里,这男人身上都如带着薄冰,都带着让人退避三舍的薄凉。

我一直用神识看他,这时刻,我终于慢慢转头,终于用我的眼。静静对上他那华美的脸上深锁的眉峰,对上那明显消瘦的面孔。

他瘦了,我想。

我怔怔地看着他。就这般看着他,看着他站在潭边一动不动,看着他这般无比孤寂又无比威严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眉间紧锁眼带忧郁,看着他寒气外泄无人敢亲近。

我就这般看着他。

他在潭边这一站,便是一整天。

直到一夜过去,东边日出。他才眨了眨挂着露水的睫毛,拖曳着那身代表尊贵的金色袍服。优雅而又缓慢地转过身。

我目送着他离去。

他离去时,脚步很慢,却也很稳,他的每一步都很沉重。更显得威严。

慢慢的,他的身影消失在山峰后。

在他消失的那一刻,我猛然向后一仰,两串泪水顺颊流下。

我一动不动地仰躺在潭水中,睁大眼流着泪看着天空中。

曾经有无数次,我体内属于魏枝的那一部分,都在叫嚣着跑出去,跑到他面前,抱着他的双腿。告诉着他,我会改,他不喜欢我的地方。我通通会改,只要他还在我身边,我可以把自己改得和以前一模一样。

可这种冲动,终是抵不住本能——抵不住凤凰刻于骨血里的高傲!那种翱翔九天之上,永远不屑凡尘的生物,它不屑于向任何人乞求。纵使。它疼痛时,恨不能把自己的心剜出来。纵使,它啼叫时啼出的都是血了!

天君当天早晨便带着众人离开了魏都。

他们在天空中传送离开时,我还看到了那闪耀的白光。

而天君走后,也不知他说了什么,魏国的上空,完全安静下来,那些原本飞来飞去寻我的人,也都消失不见了。

我仰躺在潭水上,看着太阳一点一点西斜,看着月亮一点一点浮出云层,看着又一天的东方日出。

天君成婚的那一天,阳光明晃晃的挂在魏国的天空上,这四月的天空,是那么明媚,碧蓝的天宇上连一片浮云也没有,而我的四周,杜鹃花开得艳得很,那股子张扬劲,似乎要把整个山峰都点得鲜亮鲜亮的。

我仰躺在潭水上一动没动。

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么漫长,也从来没有一刻,如这一天那么冷清得可怕。我在潭水上躺着躺着,居然还睡了过去。

只是不一会醒来后,我几次沉入潭底,想让自己闭了关去。因为刚才那么短短的睡过去后,我居然梦到了自己闯入了天帝城,还释放出凤炎烧了未来的天后,最可畏的是,我在把新天帝的婚礼搅乱后,并没有逃走,还燃烧了血脉,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引入迷阵中。

梦境的最后,我把同样陷入迷阵中的天帝给剥光衣裳强行睡了……

……你看,现在的我强悍到了这个地步了。想十年前,我碰到这样的事,只会向着他哭哭啼啼,只会伤心欲绝地去抱他求他。哪里像是现在,连做个梦,都是动则喊打喊杀,不但敢在梦中杀天后,居然还不知羞耻地用那种事来强迫他迷恋上自己。

……真是,太不知羞耻了。

这样的我,也难怪他说我现在面目全非,不再喜欢了。

天君大婚的这一天,我一直看着虚空,一直都在微笑。

便是梦中一次又一次地杀了那几个面目模糊的天后天妃,就算在梦中一次又一次地抱着他的腰,求着他回头,醒来时,我也一直是微笑的。

我的微笑,在太阳落山时也谢了幕。

最后一丝光亮消失的那一刻,我重重地闭上眼睛,大笑出声。

据后来魏国的人说,在太阳最后沉入天际的那一刻,从帝都方向传来了一阵清笑声,那秀声如歌如泣,动听无比的同时也悲伤无比,不知引得多少人落了泪。

那些人还说,当时有不少人点亮了火把,顺着笑声四处寻找,不过他们当然什么也寻不到。

因为寻不到,所以所有的人都不曾知道,就在那一刻,在我放声大笑的那一刻,我的周围燃起了无边的火焰。

这种火焰,与往时完全不同,它是黑色的。

黑色的火焰在一瞬间便把潭水完全燃空,再一转眼,火焰烧到了我的身上,它在把我身上穿着的法衣烧了个干净后,我还在大笑。

所以我并不知道,那时刻的自己,是虚浮在潭上的,当然更不知道那时候的我,一头乌黑的秀发在肉眼可见的变长变长,当它们长到我的脚踝处时,我的面目也在变化。

短短的一瞬间,我原来的面容上,那剩有的几分稚气一扫而去,剩下的只有无法形容的美丽,高华,清艳,还有尊贵。

我也不知道,那一瞬间,我的双翅伸了出来,我的尾羽也长了出来,因为没有旁人在,所在无人发现,我的双翅也罢,尾羽也罢,比我往昔时要长大华丽一倍有余。

我更不知道,我的头顶,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皇冠,那皇冠仿佛天生便带有威压,美丽高贵到了极点。

……我更不知道,只那么短短的一瞬,我便跨过了千百年的光阴,直接由幼生期进入了成长期。也就是说,我终于由一个四五岁的稚儿,变成了十七八岁的少年了!

从此后,我不需要激发血脉,也足以对抗许多大能了!

在我身上那黑色的火焰,烧空了潭水,继续灸烧着潭底下泥土,直把它们变成一大块晶莹剔透的宝石后,火焰继续燃烧,直到把周围十里方圆的树林,全部烧成一根根树状的晶莹钻石!而这些钻石树,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还在迅速地开花结果,最终结出一粒粒葡萄大的凤凰果。

这种凤凰果我传承记忆中有,它具有活死人医白骨的奇效,是传说中只闻其名不见其物的十大奇宝之一。

而现在这片树林里,便足足有十万计的凤凰果!

不止是树林,潭下最先承受黑色火焰的泥土里,也有奇宝存在,不过我没耐心去点看。

我在火焰中慢慢站起。

我站起身,随手从储物袋中拿出法衣穿上,然后,我披着长发,便这般一步一步朝天空中走去。

走到半空时,我仰着头看着天界与凡人界的结界处……这结界,我以前是万万看不到的,可我现在,不但一眼可以看到,甚至还能轻易地找到其中的结点。甚至有一种感觉,我只要轻轻一指,便能破了这结界!

我低下头来。

看着底下那一大片大片,绵延了十里的宝石和宝石树林,我五指一阵翻飞,一个法诀打出后,它们整片整片的被挖出,转眼被我收入了体内。

是的,体内,我的眉间意识海中,新有了一片虚无空间,它可以收入这些东西。

这座山头都被我搬空了,明天天一亮,便会有人发现异常,看来要我搬家了。

心神一动中,我遁入了东海,带着熊熊火焰潜入海中的那一瞬,偌大的东海,瞬时气化了一半,无数隐藏的海底的岛屿和郁郁葱葱的陆地,重新出现在世间。

我在东海没有呆多久,当我的进化完全停止,自身不再变化,火焰也已消失时,我出现在海面上。

我出现后,打出了一个法诀。

几乎是我的法诀一落,只听得嗖嗖嗖破空声不断传来,转眼间,孔秀朋争等数百妖修齐刷刷出现在我面前。

这些妖修看到盘膝坐在海面上的我时,先是一怔,转眼他们脸露喜色,在孔秀的带领下,妖修们齐刷刷跪倒在地,齐刷刷兴奋地叫道:“恭喜吾皇成功进入成长期!”

“恭喜吾皇顺利长大!”

我抬头,金色的眸光瞟去,“都起身吧。”

众妖修站了起来。

他们呼的围上我,孔秀最先开口,他激动地叫道:“阁下,你现在实力大增,已是当之无愧的妖皇,我们以后可以唤你陛下么?”朋争也叫道:“这下好了,吾皇长大了,看看天下间谁敢欺辱我等?”

第一百二十三章 赏赐

对着欣喜若狂的众人,我笑了笑,道:“不错,我终于顺利长大了。”

凤凰的三个时期,幼生期,成长期,成熟期并不是绝对的,从幼生期也可以通过涅槃直接进入成熟期,只是那种催生出来的凤凰,会实力弱小寿算短少许多。

而我这种自然成长到了成长期的,等于跨过了人生一个大坎,以后再涅槃进入成熟期的风险也会少许多。

这时,孔秀疑惑的声音传来,“陛下,你怎么突然进入成长期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从幼生期一夜进入成长期的。

缓缓站了起来,我转头看着天界方向,说道:“现在天界怎么样了?”刚问到这里,众人还没有回答,我目光瞟向天界一角,淡淡说道:“还是离开这里再说吧。”说罢,我衣袖一卷,在陡然出现的天界众人的眼下,卷着众妖修瞬移离去。

我们直接离开了魏国,进入了天界。

当我们身形稳下时,我赫然发现,我的下方正是天君城。

……就因为这是我进入天界的第一个居所,我竟是把这里当成了家么?这下意识地传送,也把自己传送到了天君城了?

我还真是无可救药的专一啊。

在我低低而笑中,孔秀的声音突然传来,“咦,有人过来了。”

却见紫华宫的方向。飞出了一支队伍。

那支队伍越飞越近,转眼间便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慢慢站直,眼无波澜地看着走在最前面的青涣。点了点头,道:“原来是青公子,好巧。”

青涣手一挥,示意众人止步后,他朝前走出一步,冲我微笑着说道:“不是巧,是在下知道凤凰阁下出现后。特意迎上来的。”

说到这里,青涣拿出一张圣旨。朗声说道:“阁下,陛下有旨,现将天君城赐给你。”

他毕恭毕敬地把圣旨捧到我面前,说道:“阁下。天君城现在是你的了,陛下的意思是,天君城的一切全由阁下随意支配。”说到这里,青涣略顿了顿,挺恭敬地问道:“以在下的建议,首要的是将天君城改名,阁下以为如何?”

我漠然地看着青涣。

看了他一阵后,我低下头看着一派繁华,甚至比以前还要繁华的天君城。这么一眼望去,我都能看到青石广场上那例行举办的排行赛。

是了,天君城不止是繁华。它还汇聚了整个天界最优秀的天才,它还有神奇莫测的紫气。而现在,他却是把这些都赐给我了?

想到这里,我低低笑了声。微微抬头,我收起笑容,淡淡说道:“陛下的心意。魏枝心领了,奈何这礼太过贵重。恕魏枝接受不起。”

青涣显然早就料到我会这么说,他一点也不意外,上前一步把那圣旨强行塞到孔秀手中后,青涣转向我,微微笑道:“阁下忘记了,你现在是妖皇,身为一方之主,按照惯例,天帝是要赐城的。”

说到这里,青涣又道:“凤凰阁下顺利长大,当真是普天同贺的喜事,在下刚才已把此事发布出去了,相信陛下已经收到。要不,阁下有什么要求,直接跟陛下去说?”

跟炎越去说?

我垂下眸,淡淡说道:“不必了。”

我转过头,静静看着下方的人来人往,又道:“天帝的好意,魏枝心领了,我们之间,就不必见什么面了。”

说到这里,我朝着孔秀等人命令道:“走吧。”身子一沉,我率先向下飞去。

直到我们飞出了老远,青涣还站在云端朝我们望来。

相比起我的排斥,孔秀等人却是欣喜的,朋争更是激动地说道:“陛下,天君城可是仅次于天帝城的灵天福地,有这里做为基业,陛下的修为一定会增长得更快。”

我无可无不可地听着,在飞到青石广场上空五百米处时,我停了下来。

站在云端,我低头看着那挤了一广场的少年们,我目光掠过我自己的,经过精心修饰,越发巨大卓然的雕像,掠过凌少楚工等人那熟悉的面孔,又投向广场的正中。

那一次,他就在那里观看我们比试……

我这一停,便是许久,等到太阳西沉,青石广场上安静下来时,我低声说道:“走吧。”率着众人,便朝紫华宫飞去。

看到我准备离开,朋争飞了过来,他腼腆地说道:“陛下,刚才大伙接到符信,说是灵瀛门里又来了不少妖修……我们想去看看自己的族人有没有来。”

我点了点头,“行了,你们去吧,都去吧,我现在修为高深,你们不用担心我的安全。”

“是。”

与孔秀等人分别后,我干脆隐了身,一人飞入了紫华宫。

紫华宫一切如同往昔,除了以前到处可见的玄衣骑,这里和炎越在时没有半点区别。

我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炎越以前居住的阁楼。

我好象,这还是第一次踏足他在紫华宫的居住。望着这里与妖境林氏城堡一般无二的布置,我熟门熟路的来到了他的房间里。

偌大的房间,纱幔飘拂着,打开柜子,属于他的衣裳还挂在那里,便是床头的一角,还放着折好的他的法衣。

……竟是仿佛他从不曾离开过一样。

我一动不动地站在房中,含着紫气的清风徐徐吹在身上,留下了一室孤清。

我慢慢朝着柜子走去。

刚刚拿起一件明显是他穿过的,有点陈旧的白袍拿在手里,我突然身子一僵。迅速地放下衣袍,我沉喝道:“谁?”

没人回答我,只有脚步声徐徐而来。

几乎是那脚步声一入耳,我便明白了过来。

我身子一僵,一阵排山倒海的痛苦翻涌而来。

就在我强行站定,强行克制着自己不要颤抖时,那脚步声一顿,然后那人转身离去。

我迅速地回过头去,这一回头,我只看到那人在空气中迅速淡化的背影。

……真是可笑,这本是他的地方,既然来了,又何必一见到我便匆匆遁去?难不成,我还会吃了他不成?难不成,我还会强留他羞辱他不成?

冷笑刚浮出脸上,便又给僵住,我面无表情地把下颌抬得高高的,对着虚空中低声说道:“魏枝,你不曾做错什么,所以也无需痛苦!”

这般安慰了自己一句后,我在这房间里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转过身便匆匆离了开去。

刚来到走廓,我便迎面遇到了良少一行人,远远看到我,良少双眼一亮,他大步走了过来,在我身前五步处停下后,他朝我上下打量了一眼,说道:“魏枝,你真的进入成长期了?”不等我回答,他又兴奋地说道:“你现在的样子,比起以前更美了。嗨,你别这样看我,你不知道你容光很盛吗?这样看着人,没人敢跟你说话!”

我笑了笑,提步走到他身前,我问道:“别来可好?”

“不好。”良少滔滔不绝地说道:“你这一次消失太干脆了,把三界都搅乱了。我也天天派人查你的消息,心里一直担心你被什么人抓了灭了的。”

说到这里,良少突然停顿下来,他关切地看着我,低声问道:“你怎么会无缘无故进入成长期了?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我在魏国时,听人说过有些凡人在受到巨大刺激后,会一夜长大。”

我微笑,“我也不知怎么会长大的。”

良少高兴地说道:“不管怎么样,你长大了就是好事,这样一来,便是被迫涅槃,你也会强大得多,对了魏枝,青涣有没有向你传送陛下的旨意?他把这天君城送你了,不止天君城,这天君城里的人才他也一并送你了。旨意是今天早晨下的,当时很多人都莫名其妙,当场便有不少天才要求离开天君城进入天帝城,也不知怎的,他通通拒绝了,还严厉要求他们必须留在天君城。哈哈,魏枝,他不会是想帮你积累力量吧?”

我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停顿了许久,我终是问出了一句本不想问的话,“那天新天帝上位,一切顺利吗?”

良少点了点头,说道:“说起这事还真有点不顺利。以前的天帝一直好好的,按照寿算计,大伙都以为他还能干个几千年呢。总之这次传位挺匆促的,当时有很多人不服,还有人说炎越心怀不轨什么的,不过说闲话的都被炎越镇压下去了。”

说到这里,良少又道:“便是现在天帝城里也不安定,炎越这几天可真没有少杀人!”

又过了一会,良少说道:“魏枝,炎越的意思是让我来做你的帮手,你有什么指示直接说吧。”

他说到这里,见我一直没有说话,不由疑惑起来。低着头朝我打量了一会,良少恍然大悟,他轻声说道:“你是想知道他大婚的事吧?”

我的心猛然一颤!

果断地摇了摇头,我冷声说道:“不,我不想知道!”

良少纳闷地看了我一会,见我转身就走,他轻声说道:“炎越的正妃在迎亲途中遇到魔物,已经殒落了。”

我猛然顿住的脚步中,良少继续说道:“现在他只娶了两个侧妃,天后之位虚悬……”

第一百二十四章 现身震慑

还只娶了两个侧妃?我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我在紫华宫停留的时间没有超过三个时辰,再次听到了良少急匆匆的脚步声。

不一会,他推开殿门,看着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大殿中的我,大声说道:“阁下,知道你回来后,各处宿老纷纷求见。”

见我从幽深的大殿深处看着他,良少又说道:“、外面求见阁下的宿老已有数百。还有,天君城的众修士在知道阁下回来后,也都过来了,现在紫华宫外人山人海,他们都希望阁下能出去与他们见一面。”

我隔着遥远的过道看着殿门处的良少,说道:“所有人都想见我?”

“是,”良少说道:“现在的天界,万万少不了阁下,如今天君城的人又已是阁下的子民,还请阁下出去与他们见上一面,安抚一番。”

我垂眸,缓缓站起,道:“我知道了。”说完这几个字,见到良少一瞬不瞬的呆呆地看着我,不由挑了挑眉,问道:“怎么了?”

良少马上低下头,恭敬地回道:“阁下威重!”他又抬起头看向我。

在他的目光中,我踩过阴暗而又华丽沉寒的大殿,一步一步向他走去。我来到了良少身边,在与他擦肩而过时,我低声命令道:“以后别用那种目光看着我!”这是警告。

良少的脸刷地涨得通红,他低下头应道:“是。”转过身。他跟在我身后走着,十几步后,良少忍不住又小小声地说道:“实是魏枝你容光太盛了。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一样,我一时不察便看呆了去……我,我不会爱上你的。”

我也无心听他说什么,只淡淡回道:“那就好。”

紫华宫门推开时,我隔着数千个石阶,一眼便看到了朱门后侯着的几十个上了年纪的长老们。

望了他们一眼,我看向他们身后。在他们身后二里外,是密密麻麻的天君城的人。那些人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的,也不知得了什么人的警告,一个个安安静静地向紫华宫的方向看来。

我继续提步。

一步一步走下石阶,一步一步来到了宫门处。

在与这些长老们只隔了百来步后。我瞟了他们一步,脚步轻轻迈出,一步一升,缓缓朝着虚空跨去。

跨出二十几步后,我已站到了长老们的头顶上,低头看了一眼脸带不愉的这些老头,我暗中冷笑一声。

……这些腐朽丑陋的老东西,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前阵子联合天下修士抵制我的不是他们?哼。那时刻一心一意想推出我,想杀了我,后来我真的消失后。三界人心惶惶,他们又反过来寻我,直到现在,他们还在想把我操控在手中,想把我变成他们的傀儡,这些。他们还以为真能瞒过我不成?

我站在了众长老的头顶上,还在继续前进。

此刻正是夕阳漫天时。灿烂的霞光中,我的眼看向地下站得密密麻麻的天君城人。

这时,天君城人也看到了我,近百万人抬起头,朝着天空看来。

与地下的众人对视一会后,我再次提步。

这一次,我每走一步,下面的人**便传来一阵不小的喧哗,这一次,便是站在紫华宫里的良少他们,也一个个看呆了去。

因为,我每走一步,便变化了一点。

我漫不经心地向前走去,走第一步时,我身上的法衣变成了火红火红,比晚霞还要红艳的华美霓裳,它裙裾如此之长,直在虚空中平拖了一丈有余,它裙摆是如此华丽,华丽得连夕阳也黯然失色。

我走出第二步时,我的长发发生了变化,它长及腰臀,清风吹去,如丝缎一样向后飘散而开,与霓裳的裙摆相互辉映!

我走出第三步时,身上的敛息决消去,我那独属于凤凰的美丽面孔上,容光盛放。

我走出第四步时,我的面容开始变化,只是小小的一点变化,可那属于成长期的,与以前的幼生期完全不同的少女期的凤凰独有的绝美,便完全呈现在世人面前。

我走出第五步时,我的法衣化成火焰向后飘飞,然后那火焰开始虚幻出凤凰羽衣的形状,在阳光下,它美得让人心惊。

我走出第六步时,我的身后,出现了一只高达十丈宽若十八丈的巨大的,凤凰展翅的虚影。

我走出第七步时,我身后那遮盖了半边天宇的巨大凤凰,由虚转头,它羽翅清楚华丽,在众人惊叹声中,每一根羽毛都纤毫毕现。

我走了第八步时,我的头顶出现了一顶凤冠,它流光溢彩,映衬得我尊贵至极。

我止了步。

停下脚步,我低头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天君城人,看着在我的威赫下,变得鸦雀无声的百万修士,看着因第一次目睹凤凰变化而如痴如醉的众生。

我低头,一双凤目静静地从众修士身上掠过后,徐徐开口了,“我是凤凰。”

我这一开口,既是人语,也带上了几分凤凰清啼,实是说不出的动听,也说不出的威严。

于是,下面在一阵短暂的安静后,陡然间无数个叫嚷声疯狂声传了来,“凤凰!凤凰!凤凰!”

疯狂的歇斯底里的狂呼声中,高在紫华宫高处看着这一幕的良少语气复杂地说道:“魏枝这一手真是太潇洒了!要不是我认识她多年,几乎都会以为她是天生的阴谋家!”良少的后面,青涣的声音低沉地传来,“她是天生的皇者。”转眼,青涣又道:“这阵子天界人心惶惶,凤凰对魔物的作用又被夸大。众人本来就期待她能出现。现在魏枝又来上这一手,只怕这些修士要被她彻底收服了!”

狂呼声传响了许久,许得我不耐烦了。于是我举起了右手。

随着我的手朝空中一举,地下激动不已的百万修士,迅速安静下来。

我低着头,一双凤眸扫视过众人后,徐徐又道:“我也是魏枝。”

顿了顿,我声音清美地说道:“天帝陛下已将天君城赏赐于我。我宣布,从即刻始。天君城改名为凤凰城。”

在四下安静至极中,我又说道:“凡我在一日。凤凰城永无魔物之患!”

从来不会有第二个人,比我更有底气许下这句诺言,因此我这一句再无魔物的话一出,百万修士同时欢叫起来。

一百万个人同时发出声音。那比惊雷还要响亮,一时之间,天地之间只有欢呼阵阵,一时之间,四野除了欢笑再无余声!

等到众人的欢笑声终于止息后,我漫不经心地说道:“时辰不早了,大伙都散了罢。”声音一落,我已转过身,就这般一步一步踩过虚空。于众目睽睽下,渐渐消失在紫华宫中。

我没有给那些长老面子,这些张横惯了的老头子。也就不耐烦在这里停留了。他们此次前来,其实就是想我给他们一个会留在这里的准信,现在他们也算得到了满意的回复,也就马上离开了。

众长老一走,我便召集众妖修和良少他们,在让良少代管凤凰城的一些行政事务后。我令妖修们从灵瀛门搬出,统统进入紫华宫。

然后。我便开始了没日没夜的炼阵,短短二个月,我用凤凰炎炼制了一座虚空锁山阵后,便与众妖修一道飞到了凤凰城外围的虚空布置起来。

说起来,这虚空锁山阵也算不得多厉害多了不起的阵法,这一点,从我只用了二个月便可以炼成就知道了。

可话又说回来,这虚空锁山阵依然是独一无二的,一来,这是属于我传承记忆中的阵法,是这个世间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二来,它是我魏枝用凤凰炎炼制的,是魔物们的克星。

这虚空锁山阵只防魔物,只灭魔息,人修和妖修,人修和妖修所需要的灵气,它是没有半点伤害和困锁。

我飞在虚空中,一个一个符文丢下去,看着那符文在虚空中迅速地勾在一起,并形成一道把凤凰城完全包围的巨大网链,七天后,我把虚空锁山阵布好后,整个凤凰城里,再次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凤凰城的所有人都在狂呼,都在兴奋,因为从现在起,这里便是整个天界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了!

布好阵后,我也精疲力尽,回到紫华宫,我睡了个天昏地暗。

我醒来时,已是三天后,刚刚起榻,良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阁下,陛下来了,他要见你。”

陛下?炎越?

我脸一僵,当下冷冷地回道:“不见!”

外面的良少似是安静了一会,他还待再说什么,只听得一个清冷又华丽,熟悉至极的声音传了来,“退下吧,让我与她说会话。”

“是。”良少等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不一会功夫,外面便安静下来了。

似是沉默了许久,炎越,不,新晋天帝的声音徐徐传来,“魏枝,我看了你炼制的虚空锁山阵,确实很不错。现在九大险地的结界波动日益加剧,我们经过商议,想在九大险地都安上你炼制的虚空锁山阵。”

见我沉默,他清声唤道:“魏枝?”

直过了许久,久得他又唤了一声魏枝,我才跳下床榻,我拉开房门,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去。

门外,一袭金紫相间的帝王服装的炎越,正转过头,眸光深邃而又清冷地看着我。

四目相对,我们都是一阵沉默。

直到外面似乎有人语声传来,我才开了口,我冷冷说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见炎越定定的,似是宽容又似是温柔地看着我,我脸一沉,又道:“还有,以后不要再叫我的名字了,你是人皇我是妖皇,请称呼我阁下!”

第一百二十五章 凤凰的强大

炎越定定地看了我一会,他那眸光深邃又澄澈,眸底似乎有点诧异,似乎在为我的冰冷强硬而诧异,可也更似有着温柔。

这般定定地看了我一会,炎越用那清越华丽的声音的,低沉地说道:“是我不是,我以后唤你阁下。”

他语气这么温柔是想做什么?我冷笑出声,昂起下巴冷冷地瞪了他一会,说道:“陛下!魏枝说过了,我们之间若是有事,由下人传达便可,见面就不必了!”说到这里,我冷冰冰地加上一句,“陛下,我一点也不想再见到你这张脸!”

……说谎,我这是说谎,其实我是想见到他的,其实我见到他时,是又喜欢又痛恨的。

我一句话丢出,刚刚令得炎越沉了脸,令得他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盯着我,那排山倒海的痛楚又浮现出来。我怕维护不了自己的冷漠,连忙寒着声音说道:“行了你走吧,那阵法炼制好了我会让人送来。”

最后一句话落下,炎越盯了我半晌,猛然转身离去。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却是一个玄衣骑冲了进来,“陛下,大事不好了!一个时辰前,波蓝险地结界破裂,千万魔物破界而出,现波蓝一洲已然失守!”

炎越脚步一顿时,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个着急的声音传来,“陛下!一个时辰前,莫冲关结界破裂,魔物破界而出,莫冲关生灵涂炭!”

不管是波蓝险地还是莫冲关,都是九大险地之一。这两个险地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这般同时被攻破,只怕不出数日,天界又会有无数城池倒霉了。

看到一个个得了信号的大臣急匆匆而来,看到炎越大步走去,我上前一步,在他身后喊道:“波蓝险地交给我吧。”

这时,众臣已飞到了面前,炎越也走出了十几步,听到我这么一说,他们齐刷刷回过头来。

对上这些人的目光,我面无表情,“波蓝险地交给我吧。”

在众臣的目光中,炎越定定地朝我看了一会,片刻后,他道:“好。”说到这里,他盯着我又道:“若是力竭,万不可强撑!”

我懒得理会他语气中的温柔和担忧,点了点头后,转过身便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在走出十几步后,我展开羽翼向天空飞去。

现在的我,在凤凰城里威望日盛,因此在我带着众妖修出现在紫华宫上空时,不时有修士请命,要求一同灭魔。

我稍稍安抚几句后,转过头朝向着天帝城飞去的炎越一行人看了一眼,带着众妖修挪移而去。

结界才破裂半天,整个波蓝险地都已成了一片血海。望着血海中挣扎求救着的修士们,我双手一举,喝道:“布百妖朝凰阵!”

“是!”

众妖修迅速移动开来,随着他们移动,一道道红色的光芒从脚下射出,渐渐的这红光凝成一个网,渐渐的,以我为中心,一大片区域都变成了火海。渐渐的,不管是天生带着水性的海妖还是带着寒性的冰熊妖,他们的灵力从脚下传出后,都变成了鱼网状的凤凰之炎。

这就是百妖朝凰阵,是我传承记忆中的一个威力极为可怖的大阵,也是在九九八百一十个妖修到来后,我让他们排练了一段时日的灭魔第一阵。

百妖朝凰阵一经摆好,我们便朝着血色最浓的区域降落,就在我们落下的那一瞬间,一阵滋滋烟雾声传来,却是我们站着的地方,那深达数丈的血色魔海,瞬时被汽化一空!

不远处一个红发红眼,长相俊俏的高级魔物陡然见到我身上冒出的巨大火焰,他先是一惊,转眼厉啸起来。

随着这魔物一声厉啸,我们四周的血海同时翻涌起来,不过它们的翻涌,不是迎战,而是退避。

也是,凤凰炎乃是魔物天生的克星,这高级魔物显然是认出了我的身份,及时采取了最得当的措施!

可他们想退,我却由不得他们,在仰头长啸一声后,我纵身向虚空飞去,就在我飞到半空中时,我双翅伸出,尾羽浮现,已完全变成了一只凤凰!

我这凤凰真身一现,我身后的九九八百一十只妖类也同时啸叫起来,在一阵排山倒海般的狂啸声中,他们也纷纷变回了原型。

这些妖修,任哪一个都是修行千年以上的生灵,他们的原形,远比人形高大数十倍,也和我一样,比人型强大十数倍!因此,随着他们原形这么一现出,转眼间,我们已在虚空地面上,展开了一个巨大的,可以笼罩数百里的百妖朝凰阵!

阵成!火焰出!无数种妖类的厉啸声中,数百公里的血海汽化一空!这变化,仅是数息间发生的事!

那高级魔物万万没有想到我们这个阵法如此可怖,他仰着头再次发出一阵怪异的叫声,而随着他那叫声传出,原来浓稠的血海迅速地切割成一块块。

孔秀在后面叫道:“不好,它们想逃!”

不错,它们是想逃了。而这些魔物不管逃到哪里,都是后患无穷。于是我一声清啸,率先带着众妖追了出去!

这一场战役,用了整整三天,三天里,我们把魔物们困在波蓝险地,我们在十几个高阶魔物还来不及冲入别的洲域时,彻底把它们灭杀一空。

只是这三天下来,我们也是精疲力尽,随着最后一只魔物被灭,孔秀等人扑通倒在地上变回了人形。

而此时,情况并没有终结,我率着精疲力尽的众妖修,用尽最后一点灵力重新把波蓝险地的结界布置好后,才猛然坐倒在地。

在我坐下时,众妖修一只一只地摔落在我四周后,孔秀一边喘息一边朝我说道:“陛下,这魔物太可怕了,你看我们不过晚来了半天,它们就把整个波蓝险地的修士都同化成魔!这种传染速度,实在太可怕了!”

过了一会,他又说道:“幸好还有陛下在!”

喘息稍平,孔秀问道:“陛下,你觉得莫冲关情况如何?”

我回道:“天界数万年的积累,难道还对付不了区区一个莫冲关?”

孔秀等人一想,都点了点头应声称是。

见他又要开口,我闭上双眼,“行了,修练吧。”我说道:“摆百妖朝凰阵!”

孔秀等人一怔,他们不解地看向我。虽然他们都不明白怎么到了修练时也要摆阵,不过众妖修还是下意识的吸从了我的命令。

在百妖朝凰阵再次摆出时,我感到八百多缕丝状的灵力同时冲我涌来。

我放开自身,任由它们冲入我的百骸八脉,而它们从我身上流过一遍后,再反流回去时,八百多缕丝状的灵力上,已有了些微的凤凰炎!

几乎是带着凤凰炎的灵力一返回自身,众妖修便同时颤抖起来,他们一个个涨红了脸,汗流浃背的把灵力吸入体内,再转输于我。

我们这一修练,便用了七天七夜。在最后一次循环结束时,众妖同时站了起来。他们睁大双眼,先是惊喜地内视一番,再齐刷刷向我拜倒,一个叫熊壮的汉子更是激动得语无伦次地嚷道:“多谢陛下赐恩!俺早就听说过,只有陛下才是俺们至高无上的皇,可直到今日俺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话音落下后,众妖齐刷刷叫道:“多谢陛下赐恩!”

我表面上安静地接受了他们的感谢,内心深处,这时也有着惊骇。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这么速成的法门,不过短短七天的修练,我体内的灵力便增涨了七年有余。

相比起众妖修,我还只是小小的灵力增涨了些。当我的凤凰炎在他们的经络中过了一遍又一遍时,不但帮他们强壮了经脉,还在短短七天里,帮他们从骨到血的提纯了一次!

对于妖类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最重要的,是基因,是传承,不管是孔秀这等孔雀,还是朋争这等远古落下的鲲鹏,他们的血脉越精纯,基因越返祖,他们的实力便越是强大,以后的前途,也越是不可限量!而我的提纯,便起着提纯血脉,优化基因的作用!

等狂喜的妖修们平静过后,我开口说道:“行了,我们回凤凰城吧。”

带着众人飞到半空时,我低头看着荒芜得仿佛从来没有过生命的波蓝险地,暗暗想道:原本那么繁华那么多修士的波蓝险地,不过短短半天便化为虚无,这魔物还真是修士们的克星啊。

我们回到了凤凰城。

在我们降落凤凰城的那一刻,整个凤凰城的修士们都倾城而出。众人万万没有想到,我只带了不到一千个妖修,便在短短十天中把亿万魔物一扫而空!

让孔秀等人自行离去后,我没有马上回到紫华宫,而是隐了身形,朝着灵瀛门飞去。

我想,我是时候去看看母亲和弟弟他们了。

刚来到灵瀛门,我便被这里的繁华热闹给吓了一跳,望着灵瀛门外挤了一地,少说也有上千的童男童女,我不由变了个样子,混在人**中问道:“这是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加入灵瀛门了。”一少年兴奋地说道:“咱灵瀛门可是出过凤凰的福天灵地,嘿,别看凤凰城有什么九大门派十八仙门什么的,可外面的人,谁不说只有灵瀛门才是凤凰城第一门派?”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

我怔了怔,目光四下扫视着,这一看,我便注意到了坐在一侧,正红光满面测试着符箓一脉弟子的云宝,而在云宝身后坐着的,同样满脸红光兴奋不已的,可不正是我那弟弟和弟妹?

第一百二十六章 映月结界

我在灵瀛门会停留了不到一刻钟,便转身离开了。

回到紫华宫,看着这陌生又曾经让我渴望靠近的一草一木,直觉得这里冷得渗人。

这时夜色已深,我索性飞到了紫华山上,独自一人站在高高的山峰上,我低头俯视着下面的万丈红尘,以及万家欢喜。

站在这高高的山峰上,遥望着城门处新雕刻的我那翅羽高举,华美无畴的雕像,我再也无法忍耐,就着黑暗朝着虚空外飞去。

在离开凤凰城时,我给孔秀留了一句话:四处走走,别找我。

我飞在高高的云端,俯视着下面我的城,以及那些欣喜的被我庇护的臣民。

你看,他们的欢喜多么纯粹,举目所及,到处都是庆祝的人群,对了,良少似乎说过,自从我给凤凰城布下了那座防护大阵后,每天都有不少人前来投奔。

这就是凤凰,庇护一方生灵,羽翼所到之处,无不仰望……

……可我总总觉得,我只是一个小鸟,一生渴望被人保护,被人包容,免得沦落无依,免得风雨无常!

当我进入天帝城时,这里正是夜间。

以我现在的修为,这天帝城的结界是万万挡不住的,于是我无声无息便飞了进去。

在我自己还没有发现的时候,我已来到了天帝宫外。

站在离天帝宫约有十里远的一座山峰上,我收起了双翅。

便这般站在山头,便这般看着夜色笼罩下,却依然灯火通明的天帝宫,便这样看着那陌生的宫殿里,来来往往的人。

突然,我的心安静极了。

我仰着头,望着头顶的星光,任由山风吹拂而来,一动也不想动了。

也不知望了多久,我隐下身形,朝着天帝宫飞去。

我很快便降落在天帝就寝的宫殿外,正当我四处打量时,远远看到一队美貌的宫婢簇拥着一个更美丽的妃子朝这边走来。

低头朝那妃子瞟了一眼后,我突然意兴全无,当下翅膀一扇,朝着天空掠去。

我不知道,在我离去的瞬间,正在交待着什么的炎越突然止了声。

他伸出手,慢慢把放在榻上的一个玉雕像按下。

见他神色有异,青涣奇道:“陛下,怎么了?”

炎越转头,他朝外面的天空看了一眼,低声道:“无事。”过了一会,他又说道:“刚才说到哪里了?”

我回到凤凰城时,一时失了兴致,不怎么想进城了。

于是,我就站在凤凰城外的虚空中,看着随着凤凰城缓慢的自转,那座我亲手布置的阵法发出流离变幻的光芒。

就在我站在黑暗的虚空,看着前方怔怔不许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低沉地传来,“你还和以前一样,哪怕是一件最不起眼的小玩意儿,只要是出自你手,便华丽精致无比。”

身着黑色外袍的慕南走了过来,他和我并肩站着虚空,低头望着那流离变幻的大阵,慕南继续说道:“五千年了,姐姐,你还是一点也没变。”

我转过头,对上虚空中这人深不见底,隐泛红光的眸子,我开口说道:“没有变的是你,你太执着了。”看着他,我又说道:“慕南,这阵子你去哪里了?”

慕南看着前方,他笑了笑没有回我。

我又问道:“除了慕南外,你还有别的身份吧?能不能告诉我,你还有几个身份?”

慕南闻言唇角一扬。

他转过头,用那双泛着红光的眸子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后,突然的,这个男人薄唇一扯,说道:“乱了!”

“什么?”

我堪堪说出这几个字,蓦然的,四面八方数百道符信纸鹤向我飞来,我伸手拈起一只纸鹤,听到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的老头的声音,“魏枝阁下?陛下让你速速赶回天帝城!”

接下来,是无数个乱七八糟的说话声:

“陛下可在?天帝有令,让你速速赶至天帝城!”这是孔秀的声音。

“魏枝你在吗?大事不好了,以映月结界为中心,魔息突然暴涨,短短二个时辰内,又有五座城池灵气被夺,如今那些城池的修士纷纷内撤。”

“陛下不好了,出大事了,映月结界完全失控,天界怕是守不住了!”

最后一个,则是炎越的声音,他的声音清冷华丽中隐有点着急,“魏枝,速速赶往映月结界,我在那里等你!”

我衣袖一挥,把这些符信纸鹤通通收了,转过头看向慕南,认真问道:“你到底是谁?”

慕南扬着唇,红眸生辉地看着我,却是不语。

刷地一下,我展开双翅,整个人在瞬那间变成一只凤凰后,我睁着凤目,定定地看着慕南看去。

只是一眼,我便惊道:“为什么我看不透你?”这不可能!我现在好歹也是灵力修为有了八千年的大能,而且我还用了凤凰独有的灵目!

见我这么吃惊,慕南笑了。

他一边扬唇浅笑,一边向我走来。

这时的我,因为化身成凤凰,足是他的十倍大,

慕南径直走到了我的凤头前。

他靠近我,贴着我,在呼吸与我的呼吸交融时,慕南的薄唇凑到我的耳边,轻轻说道:“姐姐,你怎么又傻了?你与我两世牵绊,那么多破不开道不完的因果牵连,早就乱了你的眼迷了你的心了,又怎么可能还看得透我?”

说到这里,慕南转身。

就在他潇洒转头,一边向我挥手一边大步离去时,我在声音里注入凤威后喝道:“慕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映月结界要出事?”

我的喊声落地时,慕南停下了脚步,他这时离我已有百米之远,站在虚空中,他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答非所问地说道:“这些年里我一直在想,前世时,我倒底错在哪里,以致明明出了手,却使得你我天人久隔?”站在虚空,这个男人脸上的笑容宛如黑洞,神秘温柔的同时又让人发冷,他定定地看着我,自言自语道:“后来我终于明白了,我错就错在把你看得太高,没有谋划只知仰望,也难怪有那么个后果……姐姐,其实只要你回来了,我就很高兴,长生路漫漫,我们这次有的是时间,你说对么?”

说到这里,他蓦然转身,一边向我挥了挥手,他一边潇洒而去,转眼间便已消失在我眼前。

说实在的,对慕南这个人,我实在是看不透也弄不明白。

站在虚空中,我朝他离去的方向盯了一会,把他的话想了又想。最后决定暂时放开,先赶去映月结界看看。

我赶到映月结界时,由结界里泄出来的魔息,已经污染了天界的十三座城池,而且这还是众大能齐心协力抵抗的结果。

我所落地的这地方叫百花洲,是天界一处有名的胜地。现在,魔息正被上万个大能同时出手,给逼停在百花洲外!

远远看到我到来,百花洲中传来了一阵欢呼声,正被一群白发白须的老头围在中间的炎越转头看来。

我收起双翅,落在了人群中。

众修士簇拥着我朝着炎越走去。

我看了一眼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地朝着我看来的炎越,看了一眼炎越身后的前任天帝,又看了一眼落在离他不远处的几位帝子,还看了看众多宿臣元老,终是低下头行了一礼,“魏枝见过吾皇。”

我嘴里说着我是妖皇他是人皇,本与他分庭抗议,可实际上,我一无底气二人脉稀少三无野心,所以,众目睽睽之下,我终是向这个人认了输。

果不其然,我这一行礼,那些老臣还有前任天帝,都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炎越声音有点沙哑,他说道:“不用多礼。”说完这句后,他又道:“魏枝,你既然来了,还请细细瞧瞧这映月结界。”

炎越的声音落下后,青涣也在一侧说道:“过了百花洲便是灵瀛洲,魏枝,你是灵瀛洲的守护者,这一次万望竭尽全力!”

以青涣的身份,要不是到了实在没有办法的地步,他也不会说这种近乎示弱的话!

当下,我朝着青涣点了点头,向炎越说道:“我一定竭尽全力!”

声音一落,我已向天空飞去,在飞出十丈高时,我开始变身。

很快的,我便变回了凤凰原身。

这里的修士,有很多都没有看过我的真身,这时一个个仰头望着,直是鸦雀无声。

一变成凤凰,我便扇动双翅,准备朝前面那片灰色烟海冲去。

就在这时,炎越那清冷华丽的声音突然传了来,“等一下。”声音一落,他已飞到了我身边。

看着我,炎越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与你一起去。”

他的声音一落,十几个声音同时不高兴地叫道:“陛下!”“陛下万万不可!”

青涣更是飞了过来,他因为紧张声音都有点干涩,“陛下,映月结界的内围处,那魔息定然是外围的数十上百倍,这种魔息一旦沾染,后果不堪设想!”

炎越却是看着我,只是说道:“我与她一起去。”

也不等青涣等人再说什么,这人竟是一个纵跃,便飞到了我背上。坐好后,这厮下令道:“魏枝,可以走了!”

我回头用凤眼狠狠瞪了他一下,薄怒道:“谁让你坐到我背上的?”

也不知怎的,明明我愤怒得很,炎越却是带了笑,他嘴角轻扬,伸手在我头顶上轻轻摸了摸,他温柔地说道:“乖,现在不说这个。”见我越发不高兴,他轻声解释道:“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是最安全的。”

因实在耽搁不起,我冷哼一声,朝他重重瞪了一眼后,扇动双翅,朝着那片灰色的烟雾冲了过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制止

就在我扇着翅膀飞入灰雾的那一瞬间,身后突然哗声大作,有人在大叫,“快看,快看陛下和凤凰阁下!”

青涣等人急急转头,这一转头,他们对上了笼罩在一片炫丽华光中的一人一凤,彼时,炎越身上的金色华光,与我身上的红色火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小小的

不停旋转着的结界,看起来不但华美难言,还给人自成一个小世界的感觉。

所有人都被眼前这景色看呆了去,有人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在众人纷纷而起的疑问声中,许久后,才有一个沧桑的声音传来,“这叫灵力界,形成的条件非常苛刻难求,灵力界中灵力自成循环,生生不息。总算不用担心陛下灵力耗尽了。”

灰雾区域最可怕的是什么?那就是里面的灵力不能为修士所用,既然这灵力界可以自行生成灵力,那他们是可以放心了。

于是,无数人嘀咕起来,“这灵力界是怎么来的?”“要是我们也能形成灵力界就好了。”

我并不知道自己与炎越已形成了什么灵力界,只是感觉到整个人轻松了许多,这片灰雾,明明应该使我粘稠难行,我却一点压力也无。

进入灰雾中后,眼前四周都是一片茫茫的灰尘,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感觉不到。

当下,我清啼一声,瞬时间,眼中射出两道金光,那金光破开重重灰雾,一直延伸到天的尽头。

在我眼中金光的照耀下,前方的景致已一清二楚地落在炎越眼中。

他抬头看了一会后,说道:“朝南,直接去映月结界。”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无声的扇了扇翅膀,朝着映月结界飞去。

映月结界还有很远,可眼前这片粘稠的灰雾却似无边无际,沉默地飞了一阵,炎越的声音传来,“魏枝,我要睡一会。”

听到他这声音,我冷笑起来,道:“怪不得陛下要我驮着你,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背上,炎越沉默了许久,就在我以为他永远不会回答时,他轻轻地说道:“自那日家宴至如今,我还不曾合眼过。”

我轻哼一声,却是不说话了。

就在这时,炎越低下头,他把脸埋在我的颈毛里,蹭了蹭后,在我怒意又起时,男人声音低弱得近乎呢喃地传来,“阿枝,别轻易原谅我。”

这是什么意思?

我又是想冷笑,又是说不出的堵闷,过了一会后,我回答道:“我问过人了。”在他沉默的呼吸声中,我认真说道:“那个人告诉我,世间的执念,都是有因果的,只要找到那个因,便能破掉这执念。”在躲开一阵强劲的罡风时,我低低说道:“我很快就能找到那个因了,林炎越,这次我一定能够忘记你。”

我低低地说着,“我是堂堂凤凰,既然你无意于我,又另娶了她人,是断断不能自甘堕落再纠缠不放的。”

我说道:“你大婚那日,天下人都以为我会出现,都以为我会来闹事,可我不是没有出现吗?你看,我快成功了。”

说到大婚两字,一种锥心般的疼痛传来,我忍着窒息般的难受,也忍着不把这个人从背上掀下去,越发专心地向前飞行着。

接下来,那人的呼吸声不断传来,他一直没有入睡,我也不再说话。

这般无声的飞了一阵后,我突然一滞。

炎越连忙问道:“怎么了?”

我仰头看着头顶的一个角落,盯了一会后,疑惑地说道:“这里我似乎来过。”

炎越,“你当然来过。”

我眼泛金光,还在四处望去,听到他的话,我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个意思。这里的一切,我有点熟悉。”

说到这里,我沉声说道:“你打开防护罩,我四处看一下。”

说罢,我把炎越抖落下来,双翅一展,便冲入了烟雾中。

我冲得很快,围着那些让我疑惑的地方转了一个圈后,我清啸一声,凤凰真身迅速地变大,变大。

就在我的凤凰真身大到极限时,蓬蓬蓬几下,我的身上,我的双翅,我的尾羽,全部燃烧起了长达十丈的焰光!

这种焰光是如此炽热,直如恒星爆炸,炎越迅速地飞了开去,站在上方诧异地看着我。

我身上的火焰还在变化,它们在扩张到百丈之后陡然一缩,然后,那焰光的颜色慢慢由淡蓝向深蓝转变。

就在漫天都是我的火焰时,我的双翅一抖,瞬时,上次我由幼生期转化为成长期时,焚烧土壤树木所化成的晶石一颗颗飞出。

一共一千零八百颗拳头大的晶石飞出后,先是绕着我的凤凰真身飞行,它们在这蓝色的火焰中飞着飞着,迅速地旋转起来,它们旋转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就在一千零八颗晶石宛如一千零八颗星辰,在我头顶旋转了几百个圈后,随着我一声清啸,一颗一颗的晶石向着四下飞去,转眼便投入了茫茫灰雾中。

晶石全部飞离,我大汗淋淋地朝地上落去时,炎越俯飞而来,他把我抱在了怀中。

低头看着我,炎越低声道:“魏枝,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仰头看着他,变成了人形的身体虚软无力,“我也不知道。”我迷惘地说道:“刚才,好象有一个声音告诉我,应该这么做。”

就在我的声音落下时,炎越怀中的一个符信响起,开口的是青涣,他急切的兴奋地叫道:“陛下,魏枝,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灰雾停止扩张了!”

灰雾停止扩张了?

虽然不知道这停止会有多久,可炎越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没有笑,我无力地看着天空,还在为那扔出去的一千零八颗晶石心痛。

炎越的声音响起,“魏枝,刚才飞出的是什么类型的晶石?怎么我从来没有见过?”见我沉默不语,他又说道:“走,看看晶石飞到哪里去了。”

声音一落,他已把我横抱而起,就这样展开防护法宝朝着前面冲去。

我被他这样抱着,浑身都不自在,哑声说道:“放开我!”

炎越却是置若罔闻,径直向前飞去。

我怒了,涨红着脸厉喝道:“放开我!”

也许是我这一声喝叫中,夹带了太多太多的愤怒,也许是我明明虚弱的声音里,有着太多太多的不甘和厌恶,炎越的脚步猛然一僵。

他僵硬地停在原地,抿着唇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却没有低头,也没有把我放下。

我用力一挣,从他的怀中跳下后,虚弱的朝自己使了一个洗刷术,果不其然,一阵清风过后,我已衣冠整齐,发髻不乱。

然后,我转头看向他,淡淡说道:“行了,我们走吧。”

炎越没有回话,他只是抿着唇,无声地展开法宝,朝着前方飞去。

在飞行了一刻钟后,我们看到了一片波动的光海,而在那片光海中,一颗晶石载浮载沉,闪闪发光。

炎越转过头看了一会,脸露惊色。

我们继续向前飞去。

在一连看到第七片光海中浮沉的晶石后,他打开了符信,朝着符信那边的众人低沉又威严地说道:“从映月结界流泄而出的魔息,已经被凤凰阁下收纳在一千零八个晶阵里了!”略顿了顿后,炎越说道:“所有人就近安置,据我估计,要不了一百天,这附近的魔息都会退去,被魔息侵蚀的众洲会恢复少许。”

就在符信中传来一阵狂喜的叫声后,炎越转头看向我,他看着我,轻声说道:“我们也回去吧。如果我所料不错,一百天后,这里的魔息已能让大多数修士勉强出入,到得那时,我们再进入映月结界的中心区看一看。”

对他这个建议,我自是没有异议,点了点头后,我们两人便朝回飞去。

这一次,我是虚弱无力地坐在他的法宝里,想炎越的法宝是何等厉害?可它在灰雾中飞行时,那滋滋蚀化的声音不绝于耳,我看了一眼,这么一件近乎仙器的法宝,只怕用不了几次就会彻底报废。

我们飞得很快,彼此之间也再无交谈,眼看前方的灰雾渐淡,我知道,马上就要与青涣他们会合了。

就在这时,炎越止了步。

法宝停在了半空。

我一阵诧异,抬起发白的脸,疲惫地问道:“怎么了?”

炎越没有看向我,他紧紧抿着薄唇,过了一会才问道:“你刚才说,你很快就能找到那个因,那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问这个?

我无精打采的低下头,虚弱地说道:“再过不久我应该可以找到我的前世记忆了……凤凰的传承中有一个法诀,通过时间幻境把两世经历之事再过一遍,便能破除种种执念和妄想。”

我的声音一落,炎越的脸色越是难看起来,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薄唇抿得死紧。

我苍白着脸望着前方,在安静中继续说道:“有所谓前世因今世果,炎越,我真渴望有一天我能彻底地把你遗忘。”顿了顿,我轻轻微笑,“那一定是很好很快乐的事。”

炎越却是转过头,木然的看着与我相反的远方。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原来如此。”过了一会,他已完全恢复了平素模样,威严而又优雅地说道:“行了,我们走吧。”

说罢,他驱动法宝,载着我冲出灰雾,不一会功夫,我们便看到了前方欢喜跳跃着的修士们。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要你

看到我们出现,青涣等人一窝蜂涌了上来,把炎越围了个结实。

围着我的人也很多,刚才炎越在符信中点明了我的功劳,因此这些目光带上了许多炙热,远远的,有人还在说道:“真不愧是凤凰。”“魔物克星呢。”

我也无意与这些人交流,飞到远处,在虚空中坐了下来。

就在我垂着眸静坐养神时,突然身边传来一个声音,“见过凤凰阁下。”

我转头,对上了一张俊雅的面孔。

对上我,这个身材高挺,面目俊雅出众的少年嗖地红了脸,他呆呆地对着我的凤目发了一阵痴后,一反刚才的镇定,结结巴巴地说道:“阁下,我叫凌录。”

我扯了扯唇,浅笑,“你好。”

“阁下才好,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向阁下问好……”

炎越把灰雾中发生的事跟众长老和自己的父帝交待了一遍后,目光无意中一转,便看到那正在交谈的两人。

他虽是很快便恢复了面无表情,青涣还是暗叹一声,他走上前,低声说道:“陛下,沈妃来了。”

沈妃是炎越纳的两个侧妃之一,出身高贵,长相绝美,当初在西南七洲,乃是排名第一的美人。

见炎越微微蹙眉,显得有点不耐烦,青涣轻叹一声,道:“这一次映月结界的事,大伙做了三年五载解决的准备。沈皇妃思念陛下冒昧前来,也是寻常。”

炎越没有说话了。

很快的,夜晚降临了。

因为太过疲惫。炎越早早便入了新打开的仙宫。

他飞到了自己的寝房。

才合上双眼,炎越冰冷的声音突然传来,“谁让你进来的?”

他这声音一出,一个悄立房中,眉目如画的仙子便猛然一僵。这仙子就是沈妃了。

沈妃涨红着脸,双眼泛红,泪水盈盈。说不出的楚楚可怜,她委屈又温柔地看着炎越。

炎越这时已翻身坐起。他披上外袍,迈开长腿走下榻,冷冷看着沈妃,道:“出去!”

沈妃雪白的贝齿紧紧咬着嫣红的下唇。她含着泪一脸倔强地看着炎越,却是一动不动。

就在这时,炎越脸色微变,他看着沈妃,道:“你下了香?”这时,厢房中的幽香陡然浓郁起来,而他,脸上也染了一层不正常的绯红。

沈妃这时开口了,她的声音软靡动听。有着十足的情深和诱惑,她红着脸低下头,微抬起盈盈水眸。娇羞地说道:“陛下,先帝说,我们应该圆房了。”

她这话一出,炎越淡淡一笑。

也是奇怪,他这一笑明明只是清冷,可沈妃却脸色一白后退一步。

炎越双目清凌凌地看着沈妃。除了那绯红的双颊,竟是看不出半点失态。他负着手。朝着沈妃温柔地说道:“你嫁我时,便已知道我不好女色。”顿了顿,炎越露出一口白牙又微笑道:“我天生至纯之体,最不喜沾女子阴秽。这一点,你父祖不曾交待于你?”

沈妃的脸刷地雪白,她的唇哆嗦着,呆呆抬头看着炎越,对上他的目光,她涨红了脸,泪珠儿更是顺着双颊流下。

沈妃颤着声,双手捂脸哽咽说道:“这些明明是你用来骗人的!如果你不愿沾女色,又怎么会对那个魏枝起喜爱之心?明明是你骗人的!”

炎越转头,他低哑地说道:“滚出去!”声音刚落,可不等沈妃动身,他自己已一阵风地冲出了房间。

彼时夜色已深。

我白天耗费了太多元灵,体内实是不支,这一入房,便倒在榻上呼呼睡去。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

就在我沉入睡梦之乡,渴望永无止境的甜睡下去时,突然的,一种异样的警觉让我猛地睁开了眼。

我翻身而起,一转头便看到了那个站在我的厢房里窗口处,背对着我的身影。

看到这身影,我脸一沉,不高兴地说道:“陛下,你走错房间了。”

背对着我的这个人似乎有点激动,因为他的呼吸有点微乱,这让我有点诧异。不过诧异刚起,我便暗中对自己冷笑起来。

就在我怒盯着他,又准备斥喝时,站在窗口的男人突然衣袖一甩,几颗安在墙壁头顶上的夜明珠被袖风抽下。

瞬那时,房间变得黑暗一片。

男人转过头来。

黑暗中,他转头对着我,看了我一会后,他用一种比寻常远远要嘶哑得多的声音低声说道:“我就站一会。”

他就站一会?

我一怔,朝黑暗中的男人看了一眼后,感觉到他似乎在周身笼罩了一层虚光,使得我明明夜能视物,也只能看到他笼罩在黑暗中的虚影后,便不耐烦了。我盘膝而坐,冷冷说道:“请便!”

丢下这两个字,我便垂眸打坐,不再理会。

彼时,厢房中只有他有点乱的呼吸声传来。

就在我以为他真的只是想这样安静地站着时,炎越开口了,他的声音很低,“你白天说的,那种遗忘之法,真的可行?”

我睁开眼看向他,忍不住笑了,“你也想学?”转眼,我又嘲讽地说道:“我忘了,像你这等天生薄情冷性之人,压根就不需要的。”

炎越又沉默了。

过了一会,他低声说道:“魏枝,在那山洞时,你将身子给我的情景,我也许是伤得太重,后来回思,总是记不起来。”

我气得要笑了。

这个男人,这个抛弃了我娶了妃的男人,凭什么还敢拿起以前的事来说项?他这是什么意思?嘲笑我愚蠢吗?

就在我暗暗磨牙,一时不知要用什么话来狠狠地羞辱回他时,炎越又开口了,他轻声道:“我是天生至纯之体,以前木老翻到了一本书,那书上说,我这种体质的人,是断情绝爱的。”

这话我从来没有听过。怔了怔,我呆呆看着黑暗中的他,低声重复,“断情绝爱?”

“恩。”炎越的声音在黑暗中听来有点飘,混着他微乱的呼吸,有种怪异的躁动,他说道:“心无尘垢,眼中美色如尘土。说的就是这种体质。”

我疑惑了,细细回想了与他一起以来,他面对我时的诸般表现,摇着头说道:“不对啊,你不像的。”

炎越却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我终是忍不住问道:“你呼吸有点乱,是不是修练有了不妥?”

黑暗中,炎越似是摇了摇头。

他摇着头,低声说道:“魏枝,陪我出去走走可好?”似是料定了我不会应允,他又道:“便看在你这阵子自在清净了的份上,陪我出去走走。”

他这话一出,我立马惊了。

是啊,自从我是凤凰的消息出来后,各种各样的试探,各种各样的针对那是层出不穷,可自从那天帝王家宴再到他继立天帝,我虽是逃到了凡间,可在天界的日子,却是真真清净了。

我惊道:“是你做的?”

黑暗中,炎越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

可我明白了。

当下我站了起来,低声说道:“这是大恩……陛下,魏枝欠了你的恩情,日后定当报答。”说到这里,我又道:“走吧。”

黑暗中,我们一前一后地飞出了房间。

一落入虚空里,我便感觉到了炎越的不对劲,他竟是一路疾奔而出,跑动时,他还没有拉开防护罩,而是任由冰冷的罡风吹着。

我答应了与他同行,自是紧随你左右。这般跑了一夜后,他终于慢了脚步。

看到他止了步,我飞奔过去,问道:“你怎么啦?”

炎越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东方,望着远处那炽热火红的恒星,炎越说道:“如果现在妖境,现在正是东方日升,晨光最美时。”

我一怔,顺着他的目光朝着东方望去。

这时,炎越突然打出一张传送符,道:“走,我们去看看!”他抓住我的手臂后,一阵白光闪过,再睁开眼时,我们已到了妖境。

此时的妖境,还真是东方红日初升,天地最清最美的时候。

我们落在山头,两人远远隔着,朝着那日出的方向望了一阵后,炎越有点嘶哑的声音传来,“魏枝,朕这次助你挡住各方窥探之人,是不是有大恩于你?”

这人背对着我,双手负在身后,身影说不出的冰冷傲然,而这挟恩图报的话,也说不出的让我震惊。

我瞪大眼看着他,点头道:“是。”确实是大恩,不说别的,光是被我屠杀摧毁的那些个家族中,不知有多少对我恨之入骨的。他要不是做了绝大努力,那些人绝对不会让我有现在的清净。

炎越依然负手背对着我,他望着东方日出的方向,徐徐地说道:“我要你回报于我。”

我又被他的厚颜惊了一下后,寻思再三,点头应道:“好。”

过了一会,我问道:“你要我如何回报?”

背对着我的炎越,呼吸陡然急促起来,他声音一低,说道:“我想要你。”

顿了顿后,这个天界之主,三界最大权力者,徐徐又道:“我要你与我欢好一次……”

轰——

我被他的话炸得晕头转向,一时之间,心里百感交集,不知是想骂还是想笑或者想哭还是想恨。

最后,我冷冷说道:“什么时候?”

依然背对着我的男人,声音轻柔起来,“就是现在!”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主动的温柔

轰!

我的脸孔涨得通红。

呆呆地看着他,我咽了一下口水,不敢置信地问道:“现在?”

炎越没有回答,他只是随手朝空中一扔,瞬时,我们所在的山头,便被一种无形的结界笼罩,就在结界初成,男人缓缓回头时,结界内突然春暖花开,大片大片的红色地毯占据了整个地面,几根黑亮的玉柱通向天际,角落处,一处温水汩汩而出,形成浴泉之状,相对的一侧,宽大的铺了红缎的榻几突然出现,几旁有香冉冉燃烧。

只是一个转眼,我们所在的地方,变得温暖而甜蜜,只除了这透明的结界,以及透过结界,能清楚看到的晨曦华光,和遥远官道中挤挤攘攘的凡夫俗子。

炎越转过头来,他看了我一眼后,缓步走向浴池,然后,我看着他衣衫尽褪,露出那宽肩窄腰的完美体形,看到他墨发披散,一步一步走入浴池中。

猛然的,我转过头背对着他。

身后水声哗哗直响,过不了一会,炎越微哑的声音传来,“魏枝,看向我。”

我咬了咬唇,慢慢转过头去。

这一转头,我才发现他已变了副模样。玄色的衣袍他松松地穿在身上,因为没有系腰带,他胸膛半裸,腹肌和人鱼线若隐若现。

男人披着一头**的长发,便那么坐在一个不知何时冒出来的华贵高榻上,慵懒的伸着长腿,抬着那双清凌凌的眼看着我。

猛然对上他的眼神,我再次刷地脸孔涨红,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眼神,至清至澈,却又在乌黑乌黑的瞳仁底,燃烧着让人心跳加快的火焰。他只是这般看着你,却让人仿佛被其锁住,再也动弹不得!

我呆呆迎上他的眼,因目光不敢下看,我的眼神有点游移,咬着唇,我嚅嚅的低声说道:“你,你不是有妃子了吗?好端端的,怎么想起这种事?”

男人没有回答我,他只是这般姿态慵懒诱惑,眸光专注地向我看来。

我情不自禁地咽了一下口水,又道:“一,一定要现在?”

我这话一出,炎越微微垂眸,他低下头,抿上一口突然出现在掌心的美酒,随着他的动作,一缕湿湿的额头披垂在他眼前,把这个男人俊美无畴的,白玉般完美的面容,染上了几分神秘和阴郁。

他品了两口酒后,开了口,“不错,我现在就要你!”

一句话,令得我红霞渗入耳尖时,男人维持着低头品酒的姿势,抬眸朝我深深看来。这一刻,他的眸光底清得泛了黑,“过来!这次由你主动!”

什么?

我的脸更红了。

涨红着脸,我感到心跳如鼓,按着砰砰急乱的心脏,我目光游移地说道:“为,为什么要我主动?”

男人垂眸,他咽了一口酒,丢出答案,“因为你欠了我的情。”

我的脸立刻塌了,感觉到鼻尖上都渗出了汗,一时心慌意乱的我也不记得用灵力去汗,伸手胡乱朝自己扇着,我小声说道:“我不敢。”我这句话,不但小声,隐约还有点颤抖,一点也不符合我这阵子英明神武的形像。

炎越再次抬起眸来,他深黑的眸光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后,喉结微动,“过来——”

这已是强横的命令了!

我抿着唇,眸中水光盈盈地瞪了他一会后,终是牙一咬,提步向他走去。

就在我提步的时候,男人再次开口了,他的声音有点沙哑,“不够!”男人说道:“这种程度的主动,朕看不上眼!”

什么意思?

是了!这个混蛋现在是天帝了,他的后宫,天天不知有多少美人儿献媚讨好,他夜夜笙箫惯了,便想我也放纵一点!

呸!

可就在唾骂声从心中响起时,陡然的,我对上了他深黑眸光底的那一抹温柔。

……陡然间,我记起来了,这是我心心念念,追逐了多年的男人。

……我那么渴望着他,他是我想忘而无法忘却的心上人。

……如今,他已贵为天帝,也已成婚娶妃,我也身为凤凰,他不喜欢我现在的张扬,我无法容忍他的身畔已有他人。我们这一世,注定了越行越远,直到各自天涯!

……从前,我渴望他时,许多许多的岁月里,只能遥遥望着。今后,我想起他时,也只能站在远远的山头上遥望一眼。

……这也许是他和我,最后一次这般相聚。今番恩爱之后,与郎永世陌路!

潮水般涌来的思绪中,让我的脸渐渐染上了一丝忧伤,就在高华慵懒地坐在榻上,静静地与我对望的男人,那深黑的眸光里,同样泛起了一丝半缕忧伤时,我冲他笑了。

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我这一笑特别特别华美,因为我的凤凰魅术在这一刻无意识的澎涨,令得地毯上,高榻上,浴池里,以及他的身后我的身后每一个角落处,传来鲜花盛开的声音!

我冲他妩媚地笑着,身上开始燃烧起红色的火焰。不过这一次,这红色的火焰非常温柔,它像空气般温柔,便是碰到了地毯,也不曾烧着。

红色的火焰里,我的背后伸出一对小小的七彩翅膀,那翅膀冲破我的法衣,在我身后轻轻扇动着。

红色的火焰里,我的长发披散开来,一泄而下,我玉白的脸颊上,因为笑容和明媚,而莹光流动,我的额心,那朵小小的火焰图纹鲜艳欲滴。

这一刻的我,发如墨,脸白如玉,却又整个人都被火红火红的焰光笼罩。

见到他果然看痴了去,我越发高兴了,弯起眉眼,我身上的法衣开始变化起来。

法衣一阵变幻后,终于变成了红色的薄纱,这纱轻太薄太透,露出了我大片大片雪白的胸颈肌肤,以及修长的白皙**。

这时的我,还笼罩在火红的焰光中,露出的皮肉白得晃眼,没有露出的地方,却又若隐若现的媚惑人心。

我终于如愿以偿地看到炎越呼吸微乱,看向我的目光,也黑得噬人。

我赤着光洁的足,步步生花的向男人走近。

一步一步,我来到了男人身前。

慢慢的,我撤去身上的火焰,让自己雪白的肌肤,乌黑的秀发,火红的纱衣完全呈现在男人面前后,我冲他嫣然一笑,慢慢向他继续走去。

低着头眸光如水地看着他,妖媚一笑中,我一只玉足踩在男人的双腿间,轻轻用自己的完美的白玉般的脚趾磨蹭着他被袍子盖着的地方,我声音微靡,轻轻说道:“郎君,我美不美?”

我的声音,非常软靡,尾声拖长,带着种凤凰天生就有诱惑。

男人抬头盯向我。

他薄唇微扯,露出一个笑容后,低声地说道:“你一直很美。”

我倾身,白腻丰腴的玉臂缠上他的颈后,我轻抬臀部坐在他身上。凑过红唇,我用舌尖舔着他的耳,靡哑喘息着又问道:“可是独一无二?”

男人的体质比常人要冷,肌肤相触,直是他如冰玉我如火。

这般微冷的肌肤,在我玉臂轻缠,舌尖轻舔中,似乎温度上来了些。过了一会,我听到男人依然是呼吸微乱的声音传来,“凤凰之艳,无与伦比!”

“是吗?”

我低低地说着,舌尖从他的耳洞伸出,慢慢吻向他的下颌,然后移到他的薄唇。

我把他的唇瓣含在嘴中,一边轻轻吮吸,一边靡荡地浅笑,“这么美,这么独一无二的凤凰,不日后将弃君而去,他日魏枝另择了良人,再与陛下相逢时,却不知是何滋味?”

我身下的男人,身躯一僵!

我又慢慢吻向他的眉,他的眼。

这个男人,毕竟是我痴迷多时的,便是已经下定了决心从此陌路,可这一次,我的吻也带上了几分小心,几分痴迷和欢喜。仿佛,能够碰触他身上的任何一处,都令我欢喜得颤栗。

我这般欢喜,男人却是不同,他的身躯还僵硬着,而且因着这份僵硬,他温热的肌肤已重新变回了清冷如玉。

这时,我娇媚地抱怨道:“郎君,你握疼我了。”

他确实握疼我了,他扶着我细腰的双手,不知何时已越握越紧,直紧得我生疼!

我一言吐出,腰间紧握的大手猛然一松!

我重新吻回他的唇,在用舌尖把他的薄唇强行挤开,把他紧抿的牙齿挤破后,我伸出丁香舌寻找着他的舌。

在我如痴如醉地探入他口腔,感觉着他的温热和清冷时,炎越猛然闭上双眼。

他伸出手掌,慢慢推开我的脸。

让我的唇与他的唇强行分开后,男人仰靠在榻背上,眸光定定要看着我。

他看着我,声音中有了些痛楚,他道:“魏枝,你什么也不知道!”

面对他这近乎痛苦的斥喝,我不由一怔,楞楞地眨着眼朝他看去。

看着他,我奇道:“我不知道什么?”

炎越却只是看着我,他的眸光太清太黑,却始终不发一词。

就在我不高兴地咬了咬上唇时,定定看着我的炎越再度开口了,这一次,他的声音是温柔的,他的语气中甚至带了点笑,他朝我微笑着轻语道:“不管今日如何,以后如何,也不管你是忘记还是没有忘朕我。魏枝,朕敢跟你保证,今生今世,来生来世,你便是不与朕在一起,也断断不能与他人在一起!谁敢要你,朕便

让他家破人亡,九族尽诛,神魂无存!”

第一百三十章 下药

我仰头看着他,半晌后,低声问道:“陛下,你还要过情劫关吗?”

我这话一出,炎越身子一僵,他怔怔地看着我,慢慢地松了开来。

随着他衣袖一拂,结界散去,结界里的一切事物也通通消失不见。

我怔怔地看着慢慢变回那玄袍凛然的天帝模样的炎越,突然说不出的凄凉。

……这就是我与他之间,看似最好最美,可随时随刻一拂手,一切美好便会消失,留下的,依然是真实得让人心惊的遥远。

当他身上的法衣,我身上的纱衣,都恢复原样时,太阳刚好从地平面上完全升起。

这一刻,我也罢,他也罢,都没有说话。

又不知过了多久,炎越恢复平静的声音传了来,“魏枝,回去吧。”

我恩了一声。

转身走了一阵,回头见到他还站在原地,还在望着那太阳初升的地方一动不动,我禁不住停下了脚步。

遥遥望着他,我低声说道:“一起回么?”

炎越依旧背对着我,没有动作。

我一动不动地看了他一会,提步向他走去。

我坐在炎越身边,与他一道看着这妖境的日出,看着远处官道上的人来人往。也不知过了多久,炎越开口了,他说道:“行了,回吧。”

我们回到了映月结界。

我终是疲惫的,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倒下榻便继续睡觉,可我双眼睁得老大,又哪里睡得着?

就在我仰望着屋顶一动不动时。厢房外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让我进去!”转眼,另一个女子声音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连沈妃娘娘的驾也敢拦!”

我坐了起来,走到榻旁姿态端庄的坐下,我命令道:“让她进来。”

声音落下,一个姿容绝艳的天妃在四个宫婢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五女都是相当不俗。这一进来,顿时连整个厢房都给照亮了不少。

看到我。五女都是一怔,那沈妃更是慢慢抿紧了唇。

我抬眸,看了沈妃一眼,道:“人太多了。”

沈妃挥了挥手。清艳的声音传出,“你们都退下。”

四婢退去,厢房中,只留下我与沈妃两个。

沈妃的眼,一直落在我的脸上,身上。

这般看了我好一阵后,沈妃突然双手捂脸,轻轻啜泣起来。

我万万没有想到她是这个态度,不由一怔。看着沈妃,我问道:“你怎么啦?”

沈妃的声音从指缝中流泄而出,“陛下要休我。”

我又是一怔。

沈妃松开手指。她低头看着地面,泪水一颗一颗地掉落,“早在先帝做主定下婚约时,我们便听过阁下的大名。”

沈妃说到这里,自失的一笑,她喃喃说道:“你说好不好笑?我爱慕陛下已有一百五十载。族长也总是说,以我的身份。嫁给陛下做个侧妃是一定可以的,我自己也是这么认为。”她顿了顿,过了许久才低泣道:“一百五十载的相思,一百五十载的期待,却听到我的心上人恋上了一只凤凰……你说可不可笑?”

我无言以对。

这时,沈妃又说道:“大婚当日,我与吴姐姐,离妹妹同时从家乡出发,赴嫁天帝城……可走到半途,原本定为正妃的吴姐姐暴病而亡……暴病!修为到了吴姐姐的程度,居然会得暴病,阁下你信么?”

沈妃笑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说道:“吴姐姐死了,夫君的正妃之位也空出来了。当时我们都想,罢了罢了,这正妃之位是给凤凰空出来的,吴意儿一家也就是外强中干,她死了也就死了。”

沈妃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来看着我,含着泪望着我,沈妃喃喃说道:“现今,我因心怀不轨,对陛下下腌臜之药,也要被休了,陛下身边只剩下一个离妹妹了……魏氏女,你现在是不是很开心,很得意?”

说到最后,沈妃看向我的眼神中,已是恨意沉沉。

我这是第一次感受到一个人的刻骨恨意,仿佛我毁掉的不止是她的梦想,还毁掉了她的一生,仿佛与她还有生死大仇一样。

我慢慢抬头迎上沈妃,对着一脸怨毒的她,我蹙眉问道:“你对他下药了?下了什么药?”

岂料,我这平常的话一出,沈妃便放声大笑起来,她格格笑道:“魏枝,你装什么糊涂,昨天晚上,他不已经来找你了么?你不与他一道溜出仙宫,跑到别处逍遥快活了么?”

我蹙眉,说道:“你给他下的是春药?”

“哈哈,正是春药,是天界最有名的入梦林。中了这入梦林,天帝也会如你这种禽兽一样进入发情期,历时三月日夜颠倒,可以种下玉胎麟儿。魏枝,本宫计划了那么久的好事,今朝如了你的意,这心可真是不甘啊!”

入梦林?居然是这种药?

这入梦林我听过,确实是一种奇特春药,它最大的特点是无视修为,可以让任何修为任何心性的人,如野兽一样进入长达三个月的发情期,而且极容易使女方受孕。听说修仙世家中,这入梦林奉为至宝,可我断断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对炎越下这种药!

发情期?怪不得他昨晚把我带过去,还直接提出那种要求……

就在我沉思之际,沈妃格格笑了起来,她一边笑一边站起来,走出几步后,沈妃停下脚步,她嘻嘻笑道:“对了,这入梦林效果挺强的哦,所以先帝已经同意,让我的兄长调了一批大美人过来,这些美人啊,个个千娇百媚,或许无人比得上独一无二的凤凰阁下,可玉石是美,清水也不错啊。真期待啊,不知这三个月过去后,陛下的营帐里,会添上多少宫妃?”

笑声中,沈妃一步三摇地走了出去。

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沉思起来。

炎越回到了寝房。

做为天帝的寝宫,便是在这简陋的仙宫里,也是华贵的,只是这种华贵,配上空无一人的大殿,显得格外孤清。

看到高台上的主座,炎越慢慢走了过去。

他缓缓坐上了这个天帝宝座。

伸手放在扶手上,炎越转过头看向外面。外面,人语声喧哗声不绝于耳,不时都有监测灰雾的人传来灰雾如今的变化情况。

炎越听了一会,慢慢闭上双眼,他靠着这华丽的高榻,独自一人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炎越突然一凛,他转过头来。

正好这时,殿门被一推而开,身着一袭火红火红的,由凤凰羽化成的霓裳的我,缓缓走了进来。

在高台上,静静望来的炎越注目下,我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转眼间,我亦上了高台。

走上高台的那一刻,我长袖一拂,在把殿门砰的一声关上后,我姿态优雅,神态傲慢地走到一侧榻上坐下。

我坐好,我盯着他,慢慢开了口,“你为什么会娶她们为妻?”

我昂着头看着他,又问道:“为什么你会突然继位为天帝,又突然娶妃,还突然不要我了?”

我的声音虽然是惯常的清而软,可我的姿态是高傲的,因为只有高傲,我才能这般平静地问出这些我早就想知道的问题。

炎越头枕着榻背,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他就那样看着我,却久久都没有回答。

他不回答,我便盯着他等着他回答。

这时,大殿很幽深,空气很清凉,可我还是能看到,炎越那微微染上了红色的眸底,以及他微乱的呼吸。

……他中了入梦林,这种状态将持续三个月。

转眼我又想道:以炎越的清冷和自制力,还有这种形于外的失态,那入梦林真不愧是天界第一春药!

在我坚持不懈的盯视中,炎越终于开口了,他声音依旧有点哑,“什么时候你心甘情愿把身子给朕,朕或许会大发慈悲,回答你这些问题。”

说完这话,他闭上双眼,再也不向我看上一眼。

我瞪着他。

瞪了一会,见这厮竟似睡了过去,我重重一哼,衣袖一拂飞了出去。

沈妃离开不过一天,我便听到天空处传来了一阵娇笑声。

这娇笑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响,我只是初初一听,便从这些笑声中,知道来的女人,少说也有三四十个……

三四十个大美人一同出现在映月结界,顿时令得这片地方都变得热闹起来,鼓噪起来,激动起来。

下午时,良少冲到我的房间,看到我正在刻制符箓,他在旁边侯了好一会。

等我从专注状态中一回过神,良少便朝着我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魏枝,外面来了很多美人,你知道吗?”

我抬起头,“恩,听过了。”

良少有点沮丧,他欲言又止后,说道:“现在陛下那里,可是特别热闹。”

我垂下眸,一边静静地画下一个符,一边说道:“只要他愿意,也可以不必那么热闹!”

良少顿时失笑,“你懂什么?这是先帝安排在他身边的。陛下万万不能拂了他的意。”

过了一会,良少又道:“魏枝,如果你的心里还有半分不舍,不妨主动点。这世上最强硬的男人,也禁不住这种试探的。”

这个问题,良少便是站得最久,我也一直没有回答。

第一百三十一章 杀离妃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画了半个月的符箓。

这一天傍晚,我第一次打开了厢房门。

不过半个月,仙宫外便是人声鼎沸,这个虚立在半空,暂时的行宫,仿佛成了又一座天君城或天帝城,直是热闹得过份。

我还没有出去,便听到了一阵娇笑声。在天界,能够称为大美人的,定然是无处不美,如今外面传来的娇声笑也是如此,细细听来,如珠玉相击,如冰裂花开,如流水潺潺,实是道尽声乐之靡。

突然间,我推开大门的动作僵了僵。

这半个月,我虽然寸步不出,也不曾向人询问什么,可我知道,炎越必是洁身自好的。因为,他冷清之名天下皆知,要是他有了个什么桃色举动,那定然是人人转告,我便是把自己关得最紧,也能听到。

可现在,静下心来的现在,我光是听着外面这各色美人的低笑嘻闹,仿佛看到了满园春色,一时之间,竟是有了惧意。

不过,凤凰从来不是知难而退的生灵。

就在惧意初生的那一刻,哗的一声,我的法衣无风自动,一个转眼,它变成了一只极其贴合我身段的霓裳,转眼,我的发髺自形调整,松松斜堕一个流仙髻,道出无尽风流。

……自然而然的,我便因为奋战变成了那只光鲜夺目的凤凰。

我推门而出。

随着我漫不经心地跨出一步。亭亭玉立在虚空上时,果然,四下喧闹的。嘻笑着的男男女女都是一阵安静,先是无数个男修向我看来,再接着,那些被男修众星捧月包围着的美人们,也因被忽视而不得不看向我。

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四下很安静。

安静中,我径自提步向前走去。一步一朵流云。转眼间便来到了天帝宫外。漫不经心地转头,我看了一眼那些笑容僵在脸上的美人们。伸手推开了天帝宫的门。

我走入了天帝宫。

就在我的身影消失在殿门的那一刻,外面潮水般的低语声响起,仔细听来,这些声音娇沥动听。都是女子的声音,“她就是凤凰?”“原来这就是凤凰。”“凤凰之美,竟一至于斯。”“姐姐,我想回去了。”“她和陛下果然很配。”“原来她长得这个样子。”

一句一句的夹着百般复杂情绪的低语声中,我朝着炎越所在的寝宫走去。

果不其然,我一推开寝宫的门,便看到了那个高卧在华榻上,神色慵懒,却因在*中挣扎而带着几分诱惑和艳色的天帝。

听到推门的声音。男人没好气地喝道:“滚——”

我脚步一顿,停在当地。

这时,男人又冷冷喝道:“朕让你滚。听到没有?”

我没有吭声。

过了一会,男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缓缓坐起。

这一转头看到是我,炎越俊美的脸上闪过一抹惊喜,转眼他恢复了面无表情,重新躺下。他用他那沙哑的声音嘲讽地说道:“想了半个月,终于想通了要报答我了?”

我没有回答。

我缓缓提步。在偌大的宫殿中,我的脚步声虽是轻缓,却有回声。

我慢慢走到他的身侧,看着他一会,我低声说道:“你为什么不碰她们?”

炎越仰着头看着殿顶,动也没动一下。

我见他不愿意回答,便又问道:“你是真的不喜欢我现在的性格吗?”

炎越依然一动不动。

我在他的身旁姿势端雅地坐下,安静了一会后,我开口说道:“我刚才听到她们的笑声时,差点控制不住变回凤凰了。”

男人还是一动不动,理也不理我。

我继续自言自语道:“幸好我自制力不错,要是在这里用凤凰炎烧了她们,你的父皇他们一定以为我残酷嗜杀,饶不了我!”

男人这时动了下。

他单手支头,墨发流泄中,这个被药物折腾得脸泛红潮的男人定定地向我看来。

他看着我一阵,突然伸出手,哑声唤道:“阿枝,过来。”

他伸出手,示意我握上他的手。

我看着他那昔日明澈,如今却染上了红色的眸子,并没在动作。

就在男人的脸色渐渐转冷,手也收回后,我继续说道:“我想搬到这里来住。”

几乎是我的声音一落,男人便僵住了。在他的呼吸声清楚可见的变得急乱后,我恍若未闻地自言自语道:“不过那是不对的,明明是你对不起我,又不愿意向我解释一字片语,我为什么要牵就你?不对,我就算搬过来与你住在一起,我也不会理你,我就是要让你看得到却碰不到,我就是要听着你这般呼吸变乱心烦气躁。”

几乎是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便急急站了起来。

看到我转身,男人再次转头看来。

他看到的,是一步一朵凤凰炎的我。

转眼间,我伸手一推,把天帝宫的大门重重推得洞开。

阳光陡然射入大殿时,外面的修士们,也不约而同地向大殿中看来。

我看着殿外,目光从众美人的身上略过后,缓缓的,优雅的,声音清越地说道:“谁是离妃?”

我的声音虽然不大,回音却响,一时之间,偌大的地方,只听得一阵阵回声不停传荡,“谁是离妃……谁是离妃……谁是离妃……”

终于,人**中走出一个打扮高华,容颜绝美的仙子。

这仙子一袭白衣,眸如秋水,其中愁意欲说还休,是个让人只看一眼,便能生出无尽怜惜的美人。

仙子在另外两个美人的簇拥下走出。远远朝着我福了福后,她声音娇软地说道:“见过凤凰阁下。”

事实上,以她天帝之妃的地位。完全不必向我行礼,不过我这时凤威大开,自有一种无形威煞,所以这位皇妃自然而然地向我行了礼。

离妃行过礼后,马上感到了不妥,嗖的一下,她脸孔涨得雪白。牙齿也咬上红唇,眼中泪出。一副楚楚可怜被我欺负的模样。同时,四周的嗡嗡声也大作,无数个声音中,同情离妃的不少。可一对上我便不能思考的,更是不少。

我看向离妃,下颌微抬,命令道:“过来!”

在我的凤威下,再一次,离妃如弱柳随风地向我走来了。走着走着,这个女人摆脱了我的威煞,可她已走了一半,骑虎难下之际。她的眼中再次涌出两泡泪水,开始雪白着脸露出被我欺凌却无力反抗的弱者相。

离妃毕竟是皇妃,很多时候。她代表的是天帝面子,如今她这般模样,便有好几个老人站了出来。

这几个老人刚刚站出,一眼看到我的身后,不知何时走出,正慵懒地倚在黑色柱子上的炎越。对上炎越的目光,不知他们想到了什么。便又齐刷刷退了回去。

离妃更显得可怜了,她含着泪水轻轻啜泣着,委屈地说道:“凤凰阁下,你,你想怎样?”

我微抬下颌,只是命令道:“过来。”

离妃只得再次向我走来。

对上她频频向我后面看去的泪眼,我心里想道:这个女人心里稳得很,她根本就不怕我。她都不怕我,却做出这副怕我的样子,哼!

我们之间的距离不长,离妃走得再慢,也站到了我面前。

我低头打量着她。

凤凰便是这样,哪怕什么打扮也没有,什么随从也没有,却天生就有一种高高在上,凌驾众生的傲然,如我现在,只是一眼,离妃双膝便是一软。转眼她清醒后,泪水立马顺着雪白的脸流下,看起来真是可怜极了。

所有人都在看着我。

当然,这时的众人,虽然同情离妃的不少,认为我霸道的也多,可归根究底,他们心里还是当作热闹在看的,无论是谁,都没有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先帝也在远远看着,他看了一阵后,向左右说道:“看到这只凤凰,才发现天帝之侧,余女都不足立。”

我看着离妃。

对上她泪水盈盈,苍白的,委屈无限的眼,我伸出手去。

我伸出右手,便这么漫不经心地放在离妃的肩上,然后我抬着下巴说道:“我容不下你!”

声音一落,我那掌在众人的尖叫声中啪的落实,只见一道蓝色的火焰闪过,转眼间,离妃睁大双眼倒在了地上。

她已气绝,再无声息!

许是被我的狠辣,被我这种可怕的手段给惊住,一时之间,无数的人都由极度的震惊变成了极度的安静。

四周的修士们,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我抬起头,傲慢地向众美人瞟去。

我目光看到之处,所有的美人通通瑟缩起来。

然后,我转头看向了先帝。

对着先帝的方向,我慢条斯理地行了一个礼,说道:“陛下明知我与炎越的事情还不曾了结,却横插一手,弄来这些个女人。这一点,枝很不高兴!”

先帝的脸一僵。

他显然无法想象,有一天,会有另外一个人对着他说,因为他做的某些事,惹得那个人不高兴……

在先帝和四周众人的哑口无言中,我轻柔的继续说道:“如今,陛下弄来这么多美人,我也很不高兴。”一句话,令得众女齐齐瑟缩成一团时,我目光收回,漫不经心地说道:“在我与炎越的事情有个了结之前,我想,诸位仙子还是洁身自好为是。”话落一落,我衣袖一甩,悠悠然地跨过虚空,朝着我的厢房走去。

……上位者杀人的诸多理由中,有一个理由便是,因为你的存在是对我威严的挑衅,所以必须死!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处罚

在我走出一半时,平静了太久的众人暴然喧哗起来。

所有人都看向先帝,以及殿中的炎越。

离妃是先帝指婚的,我杀离妃,是不给先帝面子。相比起来,看向炎越的目光倒不算多,毕竟这件事真算起来,还是他的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只不过血腥直接了点。

先帝先是沉下脸,转眼,他黑着脸喝道:“魏枝阁下真是好威风好杀气!”

他的话音未至,杀气已凌。

我现在的修为是还不错,可比起先帝却还差了不少。在他杀气凌身时,我转过头去。

转过头,我静静地对上先帝那阴沉的眼。

四目相对,先帝的威压转瞬即至,被这威压一激,刷地一下,我变身成了凤凰。

凤凰之美,不管任何时候都是惊心动魄的,我这一变身,四下议论纷纷的也罢,为离妃抱屈的也罢,厌恶我嚣张跋扈的也罢,齐齐哑了声。

这些人突然想道,杀离妃的是一只凤凰,凤威凤威,自古凤凰便高高在上,与天帝一样,她是堂堂妖皇,她的骨子里,便有着不可冒犯的骄傲。真说起来也是离妃倒霉,谁让她插足在凤凰与天帝之间的情爱当中,所以一向骄傲不可一世的凤凰容不下她,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这情况,便如凡人界的帝王,凡人界的帝王哪怕是弃了厌了一个妃子。那妃子也只能守着,如果有一天那妃子胆敢另找他人,便是触犯了帝王之威。

先帝一脸阴沉地盯着我。

我在他的目光中。凤羽高举,周身火焰流转!

不知不觉中,我俩已成对峙之势!

就在这时,炎越从殿中走了出来。

这时的他,已恢复了往昔的玄袍高冠,根本看不出半点被情潮折磨的样子。

缓步踱出后,炎越来到先帝面前。也不知他说了几句什么话,先帝寒着脸威压一收。

然后。炎越朝我走来。

他走得缓慢,步履中,带着赫赫威仪和一种说不出的冷漠。

我迎上他的眼,突然脸孔白了白。

就在众人目不转睛看来时。我突然收了羽毛,变成了魏枝的模样。

然后,也不等炎越走近,更不等他开口,我转过身便颠颠跑了开去,飞出十几步,我已如一抹烟一样,逃之夭夭了。

望着我离去的背影,在场的众人。许久许久还在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炎越手一挥,命令道:“都散了吧。”

众人散去时。炎越召来青涣,交待道:“把离妃葬入皇陵,告诉离氏一族,这件事朕很遗撼,愿把青玉一洲做为补偿!”

“是。”

青涣退下去交待时,先帝和几个老臣走了过来。先帝的脸色还非常难看,一个老臣率先开口道:“陛下。这凤凰越来嚣张了,你还准备放任她吗?”

炎越没有回答。

另一个老臣也开口了,他的语气更加不善,“这凤凰简直是无法无天,她一只鸟妖,还真把自己当成大人物了?堂堂皇妃她都想杀就杀,真是岂有此理!”

炎越面无表情着,依然没有开口。

倒是站在一侧的木老温声说道:“凤凰乃是天生地长之物,她与我们本就不同。世间的规矩约束,对她起不了作用。说起来,要不是她是魏枝时性子良善,只怕这种事早就做出来了。”他转向众人,又道:“再说,陛下已对离氏一族做了补偿,现在不管是映月结界还是灭魔一事,都少不了凤凰,大伙犯不着因为几个妇人之间的事在这里生闷气。”

木老这番话有点道理,众人频频点头。只是一个长老忍不住说道:“这凤凰还没有涅槃呢,便这般嚣张了。真等她浴火归来,岂不是这三界当中,万千星辰里,她想怎样就怎样?”

这话一出,先帝脸色一寒,说道:“她还有用,不可大惩,小罚却不能少。炎越,你送给她的天君城必须收回来!”

另一个长老连忙应道:“不错不错,老夫早就说过,那凤凰是天生地长,不知规矩之物,千万不能纵着。可陛下你就是不信,还把自己辛苦经营了那么久的天君城送给了她。现在她连当众击杀你妃子的事都做得出来,这天君城必须收回!”

“对,收回天君城。”

“那凤凰不能再纵着了!”

这些长老显然对炎越把天君城送给凤凰一事不满太久,借着这个机会,一个个都叫嚷起来。

炎越沉默了一会,点了点头,“那就收回吧。”

就在众长老满意地点头之时,炎越说道:“不过功过赏罚必须分明,魏枝无端击杀皇妃,张狂任性,记上一错,朕收回原先赏赐给她的天君城。然而,映月结界祸害生灵,污染灵洲无数,魏枝以一已之力控制住映月结界的魔息泛滥,有大功于三界,当赏。朕的建议是,赏青月,长济,扶觙三洲于她……”他所说的青月长济三洲,就是众人脚下的,刚被灰雾笼罩过,才开始好转的三大洲。

炎越的话还没有说完,先帝便是一声冷喝,他道:“不行!”

一句话令得众人都转头看向后,先帝沉着一张脸说道:“魏枝一朝得志便猖狂难驯,不能给她增加势力!”

炎越也有点不高兴了,他缓缓说道:“父亲,魏枝至少解救了十洲之地,赏她三洲,情理当中。要是没有她,这三洲根本就是废地!”

先帝却厉声喝道:“我不管这些!反正就是万万不允!”说到这里,先帝语气缓和了些,他道:“这样吧,你给她一些灵器宝物就是。至于这人才土地就不必赏了。还有,对魏枝的赏赐还必须押后,她刚刚杀了皇妃,不但分毫无伤还有赏赐,这叫越儿你在天下人面前怎么交待?”

炎越看了先帝一眼,说道:“魏枝受赏一事稍后再议吧。”

我一口气逃到了妖境。

躺在妖境国都上空的云层里,我身上的符信响个不停,直过了一会,我才打开接听。

“阁下,大事不好的,陛下下令,把凤凰城改回天君城,撤去你城主之位!”

“陛下,你在哪里?我们过来找你。”这后面一个,则是孔秀的声音。

我听了一会,信手把符信关了,暗暗想道:把天君城收回去?收回去就收回去呗,反正我也不想当那个什么城主!

其实今天的事,也有点出乎我自己的预料。

就在我躺在妖境上空,仰头看着云空时,突然的,一阵波动传来。

再然后,当我寻思了一阵,准备侧身换个舒适位置时,一眼看到了站在不远处,正黑着脸向我看来的炎越!

嗖的一下,我的脸青白交加。

我慢慢坐直,小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炎越踩着虚空,大步向我走来。

不一会功夫,他便来到了我面前。

面无表情地盯了我一会,他说道:“你的威胁起作用了……你前脚走,后脚那些美人便一个个连哭带闹地要求回去。”

我一怔,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应该朝他笑一下好呢?还是摆出高傲的姿态,显示我很满意这种情况?

过了一会,我终是嚅嚅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过了一会,我徐徐站起,说道:“离妃之事,我可以向她的家族做出补偿。”沉默了一会,我又说道:“杀了你的妃子是我不对,对不起。”

炎越没有说话。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我,看了一会后,他闭上双眼,说道:“行了,这件事已经了结了。”过了一会,他又说道:“你跑到这里也不算是个事,跟朕回去吧。”

我抬头向他看去。

四目相对,我却沉默了。

见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炎越缓缓走近,他来到我身前,低头打量了我半晌后,他轻叹一声,温柔地说道:“魏枝,跟我回去。”

他说了那么多句话,可这句话一入耳,我的眼眶便是一红。

我仰头看着他。

望着他俊美的眉眼,我苦笑的,轻轻地说道:“我早就想杀了她们……”我侧过头,拼命让风吹干眼中的湿意,说道:“我容不下。”

炎越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他只是解下身上的外袍,轻轻披在我身上后,低声说道:“行了,都过去了,我们回去吧。”说罢,他牵着我的手,朝着上空飞去。

我们回到映月结界时,正遇上了大面积的风暴。穿过风暴,回到又加了几层防御的仙宫后,远远便有好些人朝我们的方向看来。

炎越没有让我回房,而是直接牵着我的手朝他的寝宫飞去。

刚刚来到大殿,炎越便松开了我的手。我跟在他的身后,一脚踏入殿门时,赫然对上灯火通明的大殿中,五个娇艳明媚的大美人,这些大美人,一个个身着华美单薄的仙衣,正满脸春光地朝炎越望来。

陡然对上我,五个美人一僵,炎越也是蹙起了眉。

这时,先帝的声音从一侧传来,在幽深的大殿中,他的声音浑厚而威重,“越儿,你回来了?”

先帝缓步走来,他朝着炎越威严地说道:“越儿,这五位佳人早已仰慕于你,现在你后宫空虚,正好纳她们为妃。”然后,先帝转向了我,在与我四目相对时,他目光微缩,徐徐说道:“魏枝阁下也来了?阁下来得这么快,想来已经知错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他忍不住了

这五个美人,我是识得的。

听了炎越的话,我还以为所有的美人都被我吓跑了,原来还有五个不怕死的留在这里。

是了,她们显然是听了先帝的劝,以为我被震住了,以为不会再出现离妃之事!

我又转头看向先帝。

这个老家伙,是有备而来啊。

沉默中,我没有回先帝的话。

而在这时,炎越开口了,只听他命令道:“来人。”

几个玄衣骑走了出来。

炎越手一拂,命令道:“把五位仙子请回她们自己的居处。”

炎越这话一出,五位仙子脸色便是一变,在她们求助的目光中,先帝沉下了脸,他喝道:“越儿……”

不等先帝把话说出,炎越也沉下了脸,他缓缓说道:“父亲累了,也下去吧。”

这话一出,简直是不给先帝半点面子。当下先帝脸色大是难看,他重重一哼,衣袖一甩走了出去。

五个美人退去,先帝退去,大殿中恢复了安静。

炎越缓步走到最前面的高榻上坐下。

他显得很疲惫,一坐下便闭上双眼,仰着头一动不动。

我看了他一会,低声说道:“魏枝告退。”

就在我转身时,炎越开口了,他唤道:“魏枝。”

叫住我,仰着头望着殿顶的炎越轻声说道:“过来。”

此刻他的语气十分温柔。

我情不自禁地向他走去。

慢慢走到他身侧。我刚刚坐下,他的手便握住了我的手。

……有时候,可能幸福太遥远。所以光是十指相握,也能让人快乐得要飞起来。

我垂下眸,突然不想说话,也不想琢磨他的心思了。便这般牵着他的手,感觉着他肌肤的温热,享受着时间的静谧。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一阵低细的鼾声传来。

转头一看。却是炎越睡着了,他双眼微闭。一副睡得很香的样子。

这时,我突然记起来了,中了入梦林后,如果得不到满足。便会无时无刻不处于煎熬中,他应该是一直没有正常的入睡过了。

听着他的鼾声,感觉他掌心的温热,突然间,我也有了一种天长地久的错觉。再加上驱离浓雾后,我一直没有得到充份的休息。不知不觉中,头一歪,靠在他腿边睡了过去。

我不知睡了多久。

睁开眼时,我已被他搂着按在胸口。是枕着他心跳入睡的。

炎越依然睡得香甜,我支起头,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后。想道:我有多久不曾这般安静地看着他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人语声,转头看向明亮的殿外,我想了想,轻轻松开炎越的手,终是走了出去。

殿门外只有玄衣骑守着。看到我出来,这些人只是望了一眼。便低下头。

我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静坐在厢房中,我觉得自己应该好好理清一下。就在不久前,我还一心一意地想要忘记他,可怎么那沈妃跟我一说,我又与他纠缠不清了?

我还在房中寻思,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阵鼓躁声,而且随着时间拖延,那鼓躁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听了一会,我蹙起了眉,推开了房门。

这房门一开,我便对上了五个千娇百媚的美人,现在,这些美人都跪在我的房门外,而不远处,是堵在一起看热闹的修士们。

见到我出来,中间那个长相最为娇美,与离妃气韵颇有两分相似的美人膝行两步,哽咽着说道:“魏枝姐姐,我们并不是非要成为帝妃,只是陛下厚恩,家族寄望,再说陛下是天界之主,终是要诞下继承人的。求魏枝姐姐容纳我等!”

“求姐姐别杀我们!”

“姐姐爱慕天帝,我们自是知道,可姐姐又不曾嫁与天帝,为什么非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陛下身为一界之主,终是需要子嗣,求姐姐宽容。”

“……”

我刚刚走出,这五女已经你一句我一句,哭哭啼啼的又是求又是喊的。

我什么时候对她们赶尽杀绝了?

这几人,明明与炎越还没有半点瓜葛,却口口声声一会子嗣,一会求我别杀她们,简单几句话,便把我挤兑成了众矢之的!

四周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昨天对我还没有什么成见的众人,如今看我的眼神已是十分的厌恶了。

我笑了。

我这一笑,众人齐刷刷止了声。

就在一众安静中,中间那个美人朝左右使了一个眼色,转眼间,她们似是惊吓到了极点,一个个苍白着脸泪水不要命地向下流去。那中间的美人更是颤着声音拼命地向后缩,嘴里叫着,“别,别杀我们,呜,求求你,饶过我们吧……”

我懒得理会她,只是招了招手,朝一个玄衣骑命令道:“把你们陛下叫来,便说,这里有五个美人自称是他的妃子,正对着我又是磕头又是求饶的。”

我这“自称是他的妃子”几字一出,四下的目光便是一怔,议论声也少了些。

那玄衣骑去得快,不一会功夫,便听到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传来。

却是几十个玄衣骑簇拥着炎越走了过来。

众修士看到天帝过来,连忙退后行礼,转眼间,炎越走到了五女面前。

这几个美人没有想到我竟然不像昨天那样直接动手,而是喊炎越来处理,而堂堂天帝,居然一叫就过来了,一下子齐齐变了脸色。

炎越缓步踱到了五女面前。

他低头看去时。位于中间那个美人连忙泪水盈盈,楚楚可怜地娇唤道:“陛下……”

这一声唤,怎一个千转百回了得?

炎越向她看去。

在看得美人脸泛红潮。越发楚楚动人时,炎越直起了身,他伸手招来青涣,道:“她们想嫁人了,你通知一下,将士们中有愿意娶的,可以到你这里报名。”

一句话说出。四下嗡嗡声大作,不过这一次的嗡嗡声与刚才不同。夹杂了太多的嘲笑声。

要知道,就在刚才,这五女口口声声是,她们是天帝的妃子的。可到了炎越口中。却是她们自己想嫁人了,还准备安排她们的婚事,这不是赤白白地打脸么?

没有想到这五个美人会撒这种谎,一时笑声大作,议论声四起。而这声声嘲笑中,五女这下真是脸色灰败了。

炎越一声令下,青涣便上前来,他带着玄衣骑把五个美人强行拖了下去。

五女一退,众人也开始散去。正大步离去的炎越,这时停下脚步,他回头朝我看了一眼。

我对上他的目光。清楚地看到他眸子底的红潮,不由在心里想道:那入梦林拖得越久人就越难受,他现在一定很难受。

炎越看了我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那五个美人被炎越这一赶,他身边就彻底清净了,只是我有时躺在自己的床榻上时。总仿佛能听到他煎熬时的呼吸急促声。

如此又过了十几天,转眼间。炎越中这入梦林的药,已经有二个月了。

这一个晚上,我在榻上辗转反侧,最后,我一抿唇,还是爬起了榻。

几乎是我刚刚起榻,刚刚推开房门,便看到杵在房门外,一动不动朝我望来的炎越!

见到是他,我惊了下,不由说道:“你怎么来了?”

炎越手一伸,扣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掌心很热。

紧握着我的手,他拖着我转身就走。

我颠颠倒倒地跟着他走了一阵,跟着他入了帝殿,然后砰的一声,炎越重重关上了殿门。

炎越把殿门一关,面无表情地布下几个防御阵后,转过头,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我,说道:“我忍不下去了!”

他伸出手,慢慢摘下腰间代表身份的玉佩,再扯下玉带,又说道:“魏枝,我要你。”

刷的一下,我脸涨红了。

炎越还在解衣,他动作优雅地解去自己身上的外裳,再脱去内裳,下服,慢条斯理把他完美至极的身体展现在我面前。

这大殿太阴暗了,映衬得我眼前这个眼底透着红潮的男人格外高大而具有侵略感。

把自身衣服剥去后,男人大步向我走来。

看到他一步一步走近,我僵住了,一时之间,只有心跳如鼓。

按道理,我与他早有肌肤之亲,我又一心在他身上,能与他靠近,是我心中所盼。

可我与他之间,又总有着太多不明不白,如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嫌弃我。

所以,看到他这般向我走来,我既不忍退离,也不愿意迎合。

僵硬中,男人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我们的第一次,我几乎是闭着眼睛做的,此刻面对着身无一缕的他,我不但僵着,一双眼睛还不知朝哪里安放的好。

就在我心慌意乱,思潮混杂时,男人走到了我面前。

他一把搂住了我,哑着声唤了一句“魏枝”后,头一低,便吻上了我的唇。

感觉到他急促的呼吸,还在这唇齿间的野兽般的噬咬力道,我颤栗起来。

在他的手摸向我的腰带时,我原本伸出右手想要阻止,可那右手刚一碰上他的手,便被他的左手一把扣住,连同我的左手一道,通通被剪在身后。

这个人把我双手反剪后,显然还不放心,顺手打了一个灵诀,我的灵力便被他封住了。

灵力被封,我心中不喜,便挣扎起来,哪知刚一挣扎,只听得滋的一声,我身上的衣帛,被他撕裂了一大块。

第一百三十四章 欢喜事

听着布帛撕裂声,我越发挣扎起来。

就在这时,这个双手在我身上游移的男人哑着声音说道:“帮我过了这三个月。度过这三个月后,我给你自由。”

这是什么意思?

突然的,一阵无法言喻的悲伤涌上心头。

在我怔忡中,男人的气息越来越乱,我闭上双眼,任由他滋滋地撕去身上布帛,就在身上大凉的时候,我声音沙哑地问道:“就一个月?”

男人低声回道:“恩。”

我越发闭紧双眼,又问道:“过了这一个月,彼此再不相干?”

男人沉默了一会,回道:“……是。”

这个是字一出,我想笑了,事实上我也轻轻笑了下,强行压下涌出咽喉的,翻涌的难受,我轻声说道:“好!”

也是我愚蠢,他不过是态度**了些,我便以为他终是放不下我的。

是啊,我若是不愚蠢,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准备放弃这个男人时,却又被他轻易迷惑?我若是不愚蠢,怎么当众击杀天妃的事也做得出来?我若是不愚蠢,以我凤凰之能,这天下之大自可逍遥,我却总总在他身边留连不去?

是了,是我愚蠢!

压下喉头翻滚的痛楚,我半睁开凤眼,朝着男人看去。

比我高了半个头的男人正低着头,努力地撕扯着我身上的最后一点遮蔽。平素里。他总是淡漠又威严,不过现在,他却是双颊微红。清澈的眼眸也黑得泛了红,甚至他的薄唇,也因刚才用力的噬咬的缘故,透着种红润。

炎越之俊,本来天下无双,这般动情之后,那神色眸光中。更带上了无尽的难以言说的生动。

我怔怔地看了他一会,突然伸出双手按上了他的手。

也许是我的手太凉。炎越被冰了一下,他一怔后,抬头看向我。

我也在看着他。

四目相对,我冲他嫣然一笑。然后,我哑声说道:“让我自己来。”

炎越定定地看了我一会,手一拂,我被封的灵力多了一丝可以周流。

身上一得了力,我便再次朝他灿烂一笑,这个过于灿烂的笑容,在令得男人痴怔之后,我慢慢退后一步。

我退后,在他一瞬不瞬地的注视中。身上最后的几块布,变成了艳红艳红的纱。

这大殿如此幽深,我的皮肤本又白得晃人。这般剩下的几缕的红纱挂着,呈现在炎越眼中,便是惊心动魄的艳。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看着我抚过胸前的他,他低哑地说道:“我来帮你。”

说罢,他再次上前。

幽深的大殿中,这个光着身子的男人向我走近时。连空气都是灼热的。我看着他走来,看着他的大手放在我的*上。看着他的大掌透过破烂的薄纱覆在乳上揉捏,我看着他喉结滚动呼吸急乱,我微笑地想道:这入梦林真是好东西,居然能把那么冷清的,高高在上的男人逼得失了态。

就在我想到这里,微微笑着时,男人指间突然用力。

我痛得哼了一声,向他软软的撒娇道:“你抓痛我了。”

男人抬头看了我一眼,慢慢倾身。然后,他的薄唇覆在了我左侧的*上。

红樱被他含到嘴上时,我颤栗起来。

我这一颤栗,他的唇越发用力一吸。

我双脚一软,斜斜地向他倚去,低着头,看着男人专注地一边把玩一侧*,一边舔咬着另一侧,我想道:可能整个天界的人,都不会想到他们的天君也有这样的时候。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男人叨起了红樱轻轻一扯。

我再次轻哼出声。

这时,男人的双手开始向下游移,他的手比常人要冰,这么微凉的手抚过我火热的躯体,所到之处,我每一片肌肤都在颤栗。

他低下头,专注地看着他的大掌抚过我白嫩滑腻的肌肤,在抚到腰间时,他轻轻握了握,然后,又握了握。

用右手握紧我的细腰,炎越的眉眼中,竟露出了一缕怀念。

然后,他的手下移,在那大掌扣上我挺翘的臀部时,男人的呼吸已急乱到了极点。

突然的,他似是不满意这样揉搓了,把我横抱而起后,男人大步朝着殿中走去。

他所去的方向,是高台上的天帝座。

他抱着我,把我玉体横陈的放在天帝座上,然后覆身,低下头目光灼灼地打量着我。

我仰躺在榻上,墨发披泄一地,凤眼因为情动也有了点迷离。

在他看向我时,我也在向他目不转睛地痴望。

男人的目光上移,在对上我的眼神时,他的眼神迅速的一暗。

他伸出食指,轻轻戮进我的樱唇中,一边用手指拔弄着我的舌头,他一边低哑地唤道:“阿枝……”

这一声唤,太过缠绵,几乎让我以为,今日今刻,是他期待太久的。

我仰着头,目光温柔地看着他,舌头舔上他的手指后,我妩媚笑道:“夫君……”

这“夫君”两字一出,男人便像被击中一样。他先是一僵,然后喘息声大作。

看他的样子,本来想慢慢欣赏着,可这时却显得迫不及待起来。他把我的下半身拖下榻,把我双手举起锁住,身子一沉,下半身与我的完全吻合。

他的硬物重重抵着我,炙热无比。

他抵住我后,双眼还在瞬也不瞬地盯着我,对上我的眼,他透着暗红的眸底里,突然有了丝笑意。

望着我,男人低哑地,温柔地唤道:“阿枝……”

声音没落。他已把我双腿分开,顶了进去。

就在他的灸热完全深入时,我耐不住呻吟起来。

听到我的呻吟声。男人眼中的笑意更明显了,他低下头吻着我,一边伸出舌头,与我的丁香舌相对,他卡在我体内一动不动。

那种灸热和硬挺,深深的被我细处桎梏,感觉着自己能清楚地描写它的形状和火热。我终是情动了。

雪白的肌肤染上红霞,我伸出双臂搂上他。在他耳边喘息着唤道:“夫君。”

这两个字,仿佛是某种开头,几乎是我一吐出,男人便开始在我体内大开大阖起来。他抬起我的左腿。一边用力的冲撞着,一边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我的眉,我的眼,我雪白的肌肤,我的*细腰。

他的撞击越来越剧,呼吸声也越来越粗,低着头目光灼灼地看了一会,他突然把我身子翻转,双手揉搓着我的翘臀。继续冲撞起来。

我身下的帝王榻,发出格支格支的摇动声,男人一波一波的冲撞。令得我的眼前频频出现白光。

渐渐的,我再也不想掩饰了,于是我发出了一声声轻哼。

男人的双手,还在揉搓着我的*,他把玩了一会,突然说道:“阿枝甚美。”

我没有回话。

这人毕竟没什么经验。剧烈的顶弄了一会后,便倒在我身上开始射。精。

他积聚了多年的精华,这一射便是好一会,就在他在我体内开始疲软时,我身子一直,把男人推到一侧,随手从手擉中拿出一件法衣披上,无事人一样便朝殿外走去。

我走到殿门时,已衣裳俨然,发丝不乱。

就在我伸手扣向殿门时,一只大手猛然从后面伸来,他扣着我的细腰,扯着我抵在了殿中柱子上,转眼间,我亵裤被脱,就在他再次进入时,我听到了男人在我耳边说道:“朕没说你可以走!”说罢,又是一阵翻来覆去的顶弄。

只是这一次与刚才又有了不同。刚才他是旷了多年,有点迫不及待,这一次,在他的灸热进入我的体内时,突然的,我们所在的大殿,飘起了无数的红纱,红纱在风中飘荡,乐音飘渺而来,一朵又一朵的鲜花开始围绕着我和他旋转。

没有想到这人还有这般雅致的时候,我有点想笑。事实上我也笑了,在我的脸被他压着抵在冰凉的柱子上时,我扯唇一笑,想道:这乐音听起来倒是颇为愉悦,仿佛他真是期待太久一样。

再一次发泄一尽后,我推开伏在我身上一动不动的躯体,哑声道:“我可以走了?”

男人抬头看来。

就在他双眼瞬也不瞬地朝我看着时,突然的,膏盲间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绞痛。

这绞痛只是一瞬,我给忍住了,这时,我下巴被抬起,炎越蹙着眉低声问道:“怎么了?”

我想,我好象生病了。

可是,我又不是凡人,无端端的怎么会生病?

按下心中的不安,我朝男人灿烂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见眉不见眼的向他说道:“没事。”

“当真没事?”

“当真没事。”

炎越放松下来。他放任身子压在我身上,一手扣着我的细腰,另一手时不时在我身上抚过,口中里则说道:“这一个月你就宿在这里吧。”

我闭上眼,脸上却含着笑坚定地说道:“不行!”

在炎越抬头看来时,我微笑道:“你有需要把我召来便是,同起同宿就不必了!”

说到这里,又是一波剧痛传来,我含着笑,用力地把男人推开,说道:“解开我的灵力封锁吧。”

炎越一怔,有点不明白以我的修为,明明潜修半天就能解开灵力封锁,为何还在向他要求?

不过,他也没有多问,手一拂便给我解了开来。

我赤着双足从他身边走开,再从手擉里拿出一件法衣穿上,曼步朝外走去。

这一次,直到我拉开殿门,炎越也没有再说话。

第一百三十五章 牵机盅发作

就在我离开大殿不久,左侧走来十几个老臣,他们浩浩荡荡的向天帝殿走去。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刚一进门,我便痛得扶住了门。因为无法稳住身形,我整个人向下一滚,头给重重磕在了柱子上。

我费力的从地上爬起,忍着剧痛,我盘膝而坐,内视起来。

我很快便看到了自己的膏盲被一种黑色的东西噬咬出了很多齿状伤口,而且那黑色东西还在那里蠕动。

陡然的,我身子一僵,记起来了。

这是牵机盅!

当年炎越被巫族大尊种了这种牵机盅,我把它引到自己身上后,它一直没有发作,我都当它不存在了。

没有想到,它会在这个时候发作……不对,炎越当时中牵机盅时,是我与他第一次欢好,那时我借机把它引入体内。没有想到,它再次发作的契机,却是因为我与他又欢好了。

牵机盅牵机盅,世间最神秘最可怕的盅虫,我自从中了这种盅后,曾查阅过相关的书,可所有的书中,对这种盅虫的描写都只有一句:牵机盅无解!便是天君城的紫华书阁中,对牵机盅也只有这么一句。

牵机盅无解!

我怔怔地望着外面,不停的在脑海中搜索关于牵机盅的知识,可得来得去,只能得到这五个字。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打出一面水镜。看到镜中自己苍白的唇后,我用手指抚过,重新让它变得明媚。

然后我推开了房门。

我刚刚来到天帝殿外。一个玄衣骑便走了过来,他对我说道:“阁下,陛下说了,他有急事需要离开映月结界一阵,请你留在这里主持大局。”

主持大局?

我转头看了这玄衣骑一眼,淡淡问道:“先帝可在?”

“先帝在。”

先帝在,何需我来主持大局?

我笑了笑后。又问道:“陛下去哪里了?”

“属下不知。”

我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一个时辰后。在无人注意时,我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映月结界。

我回到了以前的凤凰城,现在的天君城。

我来到紫华书阁时,这里还安静得很。刚刚用神识扫了一遍,我便欣喜地看到不远处走来白发苍苍,老迈得不行的木老。

我心下大喜,连忙飞了过去。

木老正一边踱步一边寻思,这一抬头看到形容憔悴的我,他大吃一惊,伸手朝我一扣,他严肃地说道:“跟我来。”

转眼,我们挪移到木老居住的小木屋中。

木老坐下。手还按在我的腕脉上,“你中了牵机盅?”

我点了点头,哑声说道:“我很痛。它发作得越来越快了。”

木老的灵识从我身上过了一遍。

然后他站了起来,一边在木屋里踱来踱去,木老一边说道:“这牵机盅号称来自神界,最是无解,平常修士中了,早就发作了。阁下之所以撑到如今。只怕是因为是凤凰的缘故。”

他看向我,焦虑地说道:“天界当中。老夫也号称博学,可这牵机盅要如何解,当真不知……对了,或有一法,如果阁下能找到一人,心甘情愿把盅度过去,或许能行。”木老强调道:“不过这人必须是一界大能,或者是绝顶资质的天才。”

我笑了笑,摇头说道:“我找不到。”

木老也不意外,他一边转来转去一边说道:“除此之外,那就没有法子了。不过阁下毕竟是凤凰,据老夫猜测,这牵机盅种在阁下身上有两种后果,一种后果是,它与阁下独一无二的血脉相溶,导致阁下发生一些不可测的变化,第二种后果时,它剧毒发作时,阁下被迫涅槃。”

说到这里,木老问道:“对了,还有第三种法子,找到种下这盅的人,他可能知道这牵机盅如何去解。”

我明白了。

当下我站了起来,朝木老行了一礼后,便瞬移离去。

我来到魏国时,形像已狼狈不堪,再次给自己施了法术,才重新变得光鲜美丽。

我停在了魏相府上空。

落地时,我虽是隐着身,却放开了神识,朝着四下大力搜索起来。

巫族大尊不在这里!

巫木仙使也不在了!

……是了是了,他们已知道魏三**不是凤凰,当然不会留在这里了。

我失落了一会,感觉到一人,便挪移了过去。

明显老迈的魏相正在书房中批阅着什么,感觉到一人出现在房中,他手中毛笔一顿,慢慢抬起头来。

与我四目相对时,魏相站了起来,他惊道:“魏枝?”

“正是。”

我忍着体内传来的一*剧痛,想道:这么短短一会,它发作得越发频繁了。

盯着魏相,我无事人一样地问道:“敢问巫木仙使可在?”

“他们早就离开了。”

“去了哪里?”

“不知。这种事仙使从来不会与我这个凡夫说来。”

“那贵府三**呢?”

“自魏枝你是凤凰的消息被确实后,她就失踪了。”

“一直没有找到?”

“是。”

我沉默了一会,递给他一个符箓,说道:“如果巫木仙使或者大尊回来了,请转告于我。”

说罢,我转身朝外走去。

我没有走出太远,因为我刚刚腾飞到半空时,又是一波强烈的剧痛传来,这剧痛令得我再也无法坚持飞行,砰的一声重重砸落在山峰上。

我这凤凰真身。本身就堪比法宝,坚硬无比,要是平素。别说是这般高空砸落,便是一整座山朝我砸来,我也不一定有什么痛感。

可现在,我却吐出了好几口鲜血。

再次盘膝内视,发现整个膏盲已被噬咬了三分之二后,我急急站起,发出传送符。一边朝符中输入灵力,想尽快挪移到炎越身边去。

……这牵机盅发作如此之快。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我现在只想再见他一面。

传送符的灵力刚刚输了三分之二,就在符周白光开始波动时,突然的。又是一阵无法言喻的剧痛传来,于是我嘴一张,猛地吐了一口鲜血。

而这一痛,使得我灵力输入也猛然一止。在感到眼前开始昏黑时,我仓促中再次输入了灵力。

一道白光冲天而起,我从原地消失。

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出现在一片山林中。仰着头望着天空中的两个太阳,我慢慢坐了起来。

这一坐起,我才发现自己身上积满了厚厚的树叶和灰尘。竟似在这地方睡了数年的模样。

我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扶着树干,我自言自语道:“怎么传到这里来了?我不是去找他的吗?”

那个他字一出。我僵住了。

他是谁?

不对,我猛然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白嫩的双手:我又是谁?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外走去,这片山林很大,树叶浓密,不远处不时传来阵阵野兽叫声。

走了好一会。我终于看到了一片小溪,连忙朝溪水中一凑。我低头对上了一张脏兮兮的脸。

就着溪水把脸洗干后,我终于看清了自己。

五官倒是极好的,就是肤色太难看了,我想。

溪水中倒映出的五官,称得上眉目绝伦,一双上挑的凤眼极其华贵,可再怎么华贵的眼,再怎么小巧的唇,配上一张灰朴朴的,仿佛沾染了无数的尘垢从来没有洗净过,没有半点光泽的脸,那十二分的姿色也只剩下二分了。

原来我长这个样子,我想。

我顺手折下一根树枝,一边探路一边朝下走去。

约莫走到天黑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村庄。

远远看到村庄里的人来人往,孩童嘻笑,我也高兴起来,提起脚步便朝村庄跑去。

我才跑了一会,便开始喘息起来,连忙放慢脚步,终于,我在二颗太阳同时沉入地平线时,来到了村子外面。

二颗太阳同时沉入地平线,染红的是整片天空,所以这时的村子,美得让人晃目。

就在我怔怔地仰头,给这美景迷得痴了时,村子里的人也发现了我。十几个人停下脚步朝我看了一会,一个老人走了过来。

老人朝我打量一眼,说道:“小姑娘,你是哪里人氏,怎么到我们乔家村来了?”

我挑起一双凤眼看着老人,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人氏,我,我是从那片山里过来的。”朝我身后的山林一指,我向老人问道:“老爷爷,我可以在这里住一宿吗?”

老人正准备应允,一个长相秀美的少女在后面叫道:“爷爷!”

少女警惕地瞪着我,“爷爷,这女子脸色这么不好,莫不是带了什么脏病吧?她不能进村!”

另外的村民也向我看来,不一会,一个中年汉子也道:“她脸色是不好,还是别放进来了。”说话之际,那老人已被少女扯起,转眼间,村子的木门在我面前重重关上。

我看着大关的木门,望了一眼渐渐黑下来的天空,暗暗想道:罢了,宿在外面就宿在外面吧,只希望上天保偌,别有野兽什么的。

天黑前,我寻到了一草垛。

不过这一个晚上我没有去睡,而是出自本能的盘膝而坐,按照我说不出名字,却本能就知道的路线修练了一整夜。

第二天,二个太阳升起时,我照了照河水,居然发现自己的脸色亮了一些?

简直是太好的!我高高兴兴地朝着前方的城镇走去。

第一百三十六章 林夫人

有所谓望山跑死马,城镇看起来不远,这一路山路走过去,却极艰难。

我一边走一边修练,有时走着走着,脑中出现什么图像,还会停在原地发一阵楞,如此一来,足走了八天才走到啸月城。

在山林中露宿了八天后,我对于宿在荒山野外也不惧怕了,因为凡是我停留的地方,方圆十里内,别说是虎狼,便是蚂蚁也没有半点,有时睡着睡着,还络续有**鸟飞到我身侧守着,所以我宿得挺自在的。

八天后,我来到了啸月城。

啸月城里,四周来来往往的人,长相与我差不多,都是黑发黑眸,布衣荆钗。

只是人太多了。

我站在人**中,被这川流不息的行人和驴车马车冲得不时退避,一直退到了街道一角。

我茫茫然地发了好一会呆,一时也想不起自己跑到这里来是想做什么,便再次提步,胡乱朝前走去。

走着走着,一阵华丽的马车驶了过来,我刚刚避过,马车中传来一个声音,“停一下。”

车帘掀开,一人伸出头朝我叫道:“这位小姑娘,你过来一下。”

叫我?

我睁大眼睛看了看,见那人确实是盯着我,便走上前去。

见我过去后,只是楞楞地呆站着,马车中似乎传来了一阵讥笑声。这时,一人咳嗽一声。

四下一静后。那咳嗽的中年美妇掀开车帘,朝我上下打量一番后,目光定定放在我的脸上。极温柔可亲地说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我摇了摇头,笑眯眯地说道:“我不记得了。”说到这里,我看向美妇,好奇地问道:“姐姐,你认得我吗?”

马车中又是一阵笑声传来。

那中年美妇却是笑了,她慈爱地叹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说罢。她掏出一碇银子示意我接住,温柔说道:“孩子接着。去买点好吃的。”说罢,车队重新启动。

我站在原地,望着那离开的马车,好奇的蹙起了眉。就在这时。一股巨力向我撞来,转眼间,我手中的银子被撞得高高飞起,落到了角落里。

然后,几个小孩欢叫着冲了过去,从角落里捡起银子跑得老远。

我没有去追。

那个中年美妇回头看到了这一幕。中年美妇若有所思时,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人凑上前说道:“夫人,这孩子看起来是个痴的。”

中年美妇又看了一会,她摇头道:“她目光有神。不像痴子。”过了一会,她又说道:“江叔,你觉得只论五官的话。这孩子在江洲可以排第几?”

“只论五官?”管家江叔转头看去,看了一眼,他低叫一声,“哎哟,居然是个罕见的美人儿。”

“不错!这小姑娘的胚子是极好的,而且那五官。还依稀与那家子有点相似。至于其他,咱林府有的是办法帮她调理好。”中年美妇笑了。她吩咐道:“咱府中不是缺了一位表**吗?你去安排一下。”

管家江叔立马应道:“是!”

……

我在啸月城浪荡到傍晚,正寻思着是睡在人家的屋顶上,还是继续宿到野外去时,管家江叔找到了我。

他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我只听进了一句,“有大屋可住。”

太好了!

我高高兴兴地上了一辆马车,跟在江叔的身后进了一座建在山上的精致庄子。

接下来的日子,正如管家江叔所说的那样,我吃着精美的食物,住着大屋子,穿着锦绣罗裙,还有好几个丫头侍侯。对了,他们每天都会弄一些药给我喝。

这些药我闻了闻,气味不错,我挺喜欢的,于是也来者不拒。

便这样,我夜夜打坐修练,白天服药,或跟在几个妇人身后,学着怎么走路怎么说话,这日子过得也充实的,不知不觉中便过去了三个月。

又一年的春暖花开日,我拿着一本书坐在花丛中,有一下没一下地看着。

一阵脚步声传来,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几个女子的声音,“她学得怎么样?”

“禀夫人,表**真真是一个过目不忘的天才,任何知识,只要教她一遍,她立马就会了。”

“礼仪刺绣和交际应对也是,只教一遍,下一次问她还记得。”

“妾身还没有见过这么好记性的娃。”

夫人的声音传了来,“应该不是这孩子记性好,而是这孩子本来就学过。”

“夫人言之有理。”

于是,就在我高高兴兴地把书本合上时,丫环小绿跑了过来,她朝我行了一礼,说道:“表**,夫人来了,她让你去见她。”

“好。”我站起身,将手放在小绿的手上,让她扶起后,一边朝外走去,一边乐滋滋地看着左侧花丛中飞来飞去的几只蝴蝶。

小绿见我这样,几次欲言又止。

过了一会,她终是试探着说道:“表**,你就一点也不担心……”

“担心什么?”我含着笑看了她一眼,见她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由伸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快乐地说道:“你别怕,我会保护你。”

小绿扯出一个不像笑容的笑容来,过了一会,她嘀咕起来,“表**记忆好是好,就是没心没肺。”

当我从花园中走来,出现在林夫人面前时,她惊得手中的茶盅都晃了下。

慢慢的,林夫人重新坐直,在示意我坐下后,林夫人微笑道:“早就知道月儿生得美,没有想到洗去病色后,居然美到如此地步。”

林夫人手一挥。示意众人退下。

等厢房中只有我与她两人时,林夫人温柔地说道:“月儿,你以前的事。可还记得?”

我摇头,眨着眼睛说道:“不记得了。”

“可怜的孩子。”林夫人感慨一声后,轻声说道:“月儿,你在这庄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呆了三个月,也呆烦了吧?姨母这次来,想把你带回京城去。”

也不知怎的,一听到京城两字。我便来了兴致,隐隐中。我觉得京城里应该有一种让我想到哪里就能到哪里的东西。于是我不等她话说完,便高兴地回道:“好啊好啊,我要去京城。”

林夫人端着茶盅的手一顿。

她抬头定定地盯着我的双眼看了会,笑道:“你这孩子。原来真是个痴子。”

她垂下眸,慢慢抿了一口茶,似是沉思了一会后,她把茶盅朝几上一放,站起来说道:“那就去准备一下,明天启程。”

我高高兴兴地应了一声,转身朝外走去。

就在我走出花园时,隐约听到身后的厢房里,传来林夫人的说话声。“你只说她变美了,可本夫人竟不知道她会如此之美。”

江叔的声音马上谄媚地传来,“夫人不必忧心。这孩子虽美,学东西也快,可你看到了,她真是个缺心眼儿的。”

林夫人沉吟了一会,轻叹道:“现今也只能这样了……哎,这孩子的长相。要是别这么耀眼就好了。你们也知道的,陈越那个孩子虽然与我家意儿自小交好情谊甚笃。可也难保他见到如此佳人,会忍不下心来。”

厢房中安静了一会,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传来,“你这话可是小看自家人了,三**号称京城第一美人,忘月姑娘虽然很美,可论姿色,还差三**甚远,更何况陈世子对三**的痴心,那是天下皆知。”

林夫人似是笑了,她轻声说道:“你说得对。”过了一会,她又说道:“我明天就会带她上京,如不出意料,最多三个月,此间中便能有个了结。哎,真想快点看到意儿和世子在一起,再给我生几个大胖外孙子。”

接下来便是一连串的恭喜祝福声。

我听了听,再也听不出什么名堂后,便高高兴兴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厢房,我拿起一面铜镜,朝镜中的自己看了一眼后,我歪着头想道:我这个样子就很美吗?

镜中的我,脸色还是有点寡淡暗灰。

林夫人显得很性急,在众人的张罗下,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便启了程。

一个人坐在马车中有点无聊,我在看烦了外面的景色后,又开始打坐修练起来。

也不知修练了多久,隐约中,我看到自己的眉心处有一大片白茫茫的空间,里面似乎还有一些晶石,以及一个袋子什么的。

只是那灵光一眼甚是匆匆,当我再留神时,却怎么也看不到了。

车队走了几天后,便开始赶水路,如此急急忙忙走了一个月,京城已经在望。

而自从发现眉心处有东西后,我修练的重点,也不是全身性的调整,而是着重清理意识海了。所以,这一个月,我照镜子时,发现自己没有再变美。

听着外面众人发出地欢呼声,我也迫不及待地伸出头来。这一伸头,我才发现自己的马车连同仆人们一道,给挤在大船的后面,而不远处的码头上,林夫人早就下了马车,正与一队打扮华贵的男女说着话。

就在我看得津津有味时,一辆华丽的马车朝码头急急驶来,那马车一停,一个长相极美的少女走下来时,码头上的众人似乎被那少女容光所慑,一时安静了不少。

那长相极美的少女急急朝着林夫人跑去,母女俩一见面,便是眼泪汪汪,也不知林夫人说了一句什么话,那长相极美的少女转过头朝我的方向看来。不过,隔得这么远,那少女是看不清我的。

暗暗吐了吐舌头,我欢喜地想道:果然凡是叫京城的地方,就是热闹好玩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好谋算

我是无声无息进入林府的。

与在庄子里一样,一进林府我便被圈了起来,整日里不见外人,由一**人教着我各种礼仪规矩。

约莫半个月后,林夫人又来见我了。

远远看到我走来,林夫人走上前,她摸着我的手,慈祥地说道:“月儿啊,姨母今日前来,是告诉你一件天大的好消息。”

“天大的好消息?”我特高兴,连忙乐滋滋地问道:“姨母,是什么好消息啊?”

“月儿啊,想当初在啸月城时,姨母一见你这孩子便喜欢上了,也幸好姨母当时自作主张,把你认作了咱林府的表**。可不,就在前阵子,姨母查明你的身世了,这可真真是有缘份的,月儿你还真是我们林府的表**。”

说到这里,林夫人神秘的一笑,问道:“月儿,你想不想见见你的家人?”

我的家人?

我瞪大了眼。

见我吃惊,林夫人一挥手,于是,三个仆妇跑了进来,看到我,她们扑通扑通的跪在地上,一个仆妇更是爬上前抱着我的小腿啕啕大哭道:“三**哇……三**,我是张婶啊!”

我被她哭得稀里糊涂,便扶起几人,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张婶二十七八岁,口舌便利,听我问起,便一边哭一边解释起来。

她们说,我是靖国公主和阳城侯的女儿。今年十六岁,在五年前,因为下面的人照顾不力。我在回老家的路上失去了踪迹。靖国公主和阳城侯遍寻不至,伤心得很,去年时突利族人进犯,阳城侯和靖国公主为国请命奔战沙场,却不料中了敌人埋伏,不但夫妇两都埋身沙场,连同他们的两个儿子。我的两个兄长也一并牺牲了。

靖国公主和阳城侯一家为国尽忠,陛下深为感动。特别是陛下深爱的楚妃娘娘,也就是靖国公主的母亲更是悲痛欲绝。这位楚妃娘娘虽是前朝公主,可她年轻时深受帝宠,便是后来年纪大了。帝王也不曾失宠于她。

楚妃娘娘一夜之间失去自己最爱的女儿和外甥,没有熬两个月就过逝了。

本来,楚妃娘娘死了,靖国公主一家也死了,按道理来说,我的存在也就不重要了。

可从张婶的三言两语中听出,原来皇帝在心爱的楚妃娘娘过逝后,因感令爱妃所求,让人把阳城这个城池和阳城侯位。以及靖国公主生前经营良好的,遍布全国各大城池,共有七十多家。号称数一数二的“传香”酒楼留下。陛下的原意,是想从靖国公主和阳城侯的族人中,择一人继承这些遗产。

而这个时候,我出现了。

张婶和另外二个仆妇抱着我痛哭一场后,林夫人见我被这消息炸得晕晕乎乎,挺好心的让我回房休息一下。说是明天再带我前去面圣。

……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跟着林夫人进了宫。

可能是我的长相真的与楚妃娘娘和靖国公主很像。当我站在陛下面前,摘下面纱时,躺在病床上,明显老迈不堪的陛下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然后,便是两个太监出面,他们从我指尖刺出一点血后,放在一个白玉盘里一会,便出来对病榻上的皇帝说道:“禀陛下,此女确是靖国公主和阳城侯的嫡亲血脉。”

两个太监这话一出,林夫人和几个大臣都红了眼眶,他们慈爱地看着我,一个美妇更是连声说着,“上苍垂怜,上苍垂怜。”

病床上的皇帝已经很虚弱了,听到这个结果后,他露出了一个笑容,挥了挥手,便让太监颁布圣旨。

于是,在这一天,我成了新鲜出炉的忘月郡主。

也就是当天下午,陛下接着下旨,将我赐婚于武承侯府的陈世子。这时我才知道,原来陈世子早就与靖国公主的女儿指腹为婚,现在我回来了,这婚事自是理所当然要重提了。

……

三四月的京城,桃花刚刚绽放,我坐在新鲜出炉的郡主府里,看着林夫人和几个管家帮我布置府第,安围婢仆。

忙忙碌碌,衣袂飘飞中,林夫人来到我身后,她一边慈爱地帮我梳理着长发,一边说道:“郡主可真是越来越美,三天后的桃花宴上,一定能够艳压**芳。”

陈婶在旁掩口笑道:“郡主与当年的靖国公主一样美,一定能让未来的郡马一见倾心。”

我听到这里,抬起头来,好奇地问道:“在桃花宴上,我就可以见到陈世子了?”

林夫人给我梳理头发的动作一顿。

转眼,她慈爱地打趣道:“哟,郡主迫不及待就想见到未来夫婿了?”

未来夫婿么?

我弯起眼眸,笑眯眯地应道:“是啊。老听人说他是京城四大公子之首,挺好奇的。”

林夫人笑了,她温柔说道:“郡主很快就可以见到他了。

三天转瞬既逝。

因为桃花宴是在我的府中举行,所以提前两天林夫人便开始带着众人张罗。

当第三天到来时,我的郡主府里,那是繁花处处,笙乐阵阵,说不出的繁华热闹。

听着外面的喧哗声和笑语声,我盈盈站起,笑嘻嘻地问道:“姨母,我可以出去了吗?”

林夫人正在帮我打扮,闻言她连忙说道:“还得等一下。”

我转过头,看着铜镜中那明显涂粗了的柳眉,还有画薄了的樱唇,歪了歪头,高兴地想道:林夫人的化妆术可真了不起,随便动几下,便能使得我的五官细看无一不精美,合在一起看无一不粗俗。

说起的,这样难度挺大的,要知道我的五官可以说是国色天成,所差就是容光气色。可林夫人的手笔,却能使得我五官的任何一个部位,还更加美上一分。唯一可惜的是,这种五官不能合在一起看罢了。

等到林夫人给我把妆化完后,又挑了一件桃黄显嫩的衣裳给我穿上时,铜镜中的少女,连我自己也不识得了。

我大乐。

当下朝林夫人谢过后,便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

看到我跑出的身影,林夫人脸上的笑意顿时一冷,她朝身后几个婢女低声说道:“刚才我的手法可看清了?”

“看清了。”

“以后就给郡主这样打扮。”

“是!”

这时,张婶凑上来了,笑道:“夫人,陈世子和三**到了。”她压低声音,高兴地说道:“他们是一起到的,这两个孩子站在一起,可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林夫人冷着脸,“小声点!”

张婶连忙说道:“小人省得。”

林夫人点头,“行了,你看着这里,我出去迎接他们。”说罢,林夫人带着众婢,一脸慈祥笑容地走了出去。

就在林夫人走远,张婶呆了一会,也准备提步时,突然房门一开,我蹦蹦跳跳地进来了。

几乎是我一进来,屋里的众女便骇了一跳,张婶更是骇道:“郡主,你这是怎么啦?”

我抖了抖身上的水,不高兴地说道:“没什么,去摘桃花时一不小心摔到池里了,幸好水不深,我又爬上来了。”

说到这里,我朝张婶她们说道:“我要换衣,你们都出去。”

几个婢女连忙站出来,“郡主,奴婢帮你更衣。”

我却不耐烦了,眼一瞪,没好气地喝道:“叫你们出去就出去……还堵在这里干什么?想冻死本郡主啊?”

几婢还待啰嗦,我三不两下便把她们赶了出去。

赶出众人后,我把房门反锁上,一边哼着歌,一边换起衣裳来。

被我锁在外面的众婢相互看了一眼后,一婢不安地问道:“这,要不要告诉夫人?”

另一婢说道:“还是说一声吧。”说罢她跑了出去。

而这时,剩下的两婢还在低声说着,“怕什么?她一个乡下来的痴女,懂什么穿衣化妆的?”

“你可真是个笨的!关健是就算她不懂,可胚子在那里,什么妆都不化就够亮眼的了……”

几女还在那里叽叽喳喳说着,却听得房门传来响声。

她们齐刷刷回头。

我一跨出房门,便对上三只呆头婢。

她们呆着的样子实在好玩,于是我朝她们眉眼弯弯的一笑。

这一笑,三婢脸色大白,就在三婢白着脸急急围上我,张嘴就要说什么时,我衣袖一甩,一阵袖风把她们全都推开后,笑嘻嘻地说道:“啊,大伙应该都到了,我去凑热闹去。”说罢,我旋风般冲出老远。

……

林三**号称京城第一美人,她一出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她身上。

远远看到自家女儿美丽绰约的风姿,林夫人笑得一脸欢喜,她连忙迎了上去,小心朝左右看了看,林夫人一边帮女儿整理发上的步摇,一边小声问道:“不是让小心点,别让人看到你与世子在一道吗?”

林三**朝着左右优雅端庄的一笑,轻启樱唇回道:“只是碰到……母亲放心,兹事体大,我与陈郎心里有数。”

“心里有数就好。”林夫人说道:“世子听到宫中传说郡主与楚妃娘娘极为相似,他就没有动心想要一见?”

林三**笑了,她小声回道:“母亲,你多虑了!陈郎可不是那种没有见过世面的,他啊,除了女儿,谁也看不上。”

第一百三十八章 当个第三者

正在这时,后面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喧哗热闹声中,有少女在尖叫,“啊,是四大公子。”“四大公子都来了。”“快看,那是陈世子。”“那是谁?生得一双好眼。”“不知道,好象是陈世子的庶弟,武承侯早前养在乡下的。”

热闹声中,也有人在说,“今儿是忘月郡主举办的桃花宴,这客人都到齐了,主人怎么还不出现?”“你不知道啊?那忘月郡主听说是早前被人掳走了,在乡野里养大的,这种人哪有什么礼数?”“别说礼数了,只怕连贞洁都没了。”“就是就是,谁知道这几年她在外面干了些什么?”

听着这些议论声,林三**的唇角挤起一个优美迷人的笑容后,扶着婢女的手曼步走开,而林夫人,则是越发笑得慈祥温和了。只见她一边笑一边挤入人**,时不时地解释一句,“实在不好意思,郡主昨晚贪了凉,起得晚了些。”“各位稍侯,郡主马上就来了。”“各位不必客气,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是,郡主单纯直爽,她不会在意的。”

我躲在一侧,津津有味地看到现在,见到张婶她们朝着林夫人望了又望,一直找不到机会凑近,不由捂着嘴傻乐。

咦,人已来得差不多了,我这个主人看来要出面了。

想到这里,我绕行到张婶等几婢妇身后,突然声音一提,清脆地说道:“客人都到齐了,我们走吧。”

张婶等人还在频频地朝着林夫人张望,陡然听到我在后面说话,都是吓了一跳。

就在她们急急回头时,我已曼步走出,走到众婢前面,娉娉婷婷地朝前走去。

林夫人正忙着应酬各位贵夫人。她满脸笑容地向左右问道:“郡主还没有过来?”

我从一侧桃花林中走出,高高兴兴的,声音清脆悦人耳地唤道:“姨母。我来了呢。”

林夫人一怔,众夫人都是一怔。

众**一怔,众公子也是一怔。

他们齐刷刷住声,回过头向我看来。

看到我的那一刻,四下安静了。

我步履优雅,笑得眉眼弯弯地走了出来。

安静中。我来到了林夫人身侧。亲亲密密地挽着她的胳膊,我声音软脆地快乐地说道:“姨母,其实阿月早就出来啦。可走着走着。一不小心弄脏了衣裳,便又回去换了身。姨母,都怪阿月不好,你给我精心化了一个时辰的妆,阿月一下子全给洗去了,连衣裳也给换了这身素色的。”

林夫人没有说话。

她只是傻傻地看着我洗净脸后,虽然病弱微黄。却如画般清丽绝伦的眉眼,还有这一袭雪般洁白,显得我柔弱无依的白裳,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甚至不用回头,也能感觉到众夫人投来的异样目光。要知道,刚才她可是亲口说了“郡主起晚了的”。可从郡主的口中听出。却分明不是她起晚了。

林夫人说不出话,四周的议论声却渐渐响起。林夫人一张脸慢慢变得难看起来。

站在柳树下的林三**,这时眉头一蹙,她先是瞬也不瞬地看着我半晌,后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然掉头朝着陈世子的方向看去。

果不其然,她的心上人正目不转睛地朝着郡主望去!

终于,一个夫人轻笑着打破僵局,她一边朝我走来,一边赞道:“这就是忘月郡主?果然欺花忘月,美丽无伦。”

另一个贵妇也反应了过来,说道:“难怪宫中传言,说是陛下一见郡主便红了眼眶,今儿看来,竟是与昔日的楚妃娘娘一般无二。”

“就是这脸色不好,得再养养。”“郡主如此姿容,等美好了身子,只怕是京城第一美人了。”

这“京城第一美人”六字一出,众人齐刷刷看向不远处的林三**。

林三**直是咬碎了贝齿!

这时,众公子也反应了过来,一个个向着陈世子道起贺来。

在他们的目光中,陈世子笑了笑,提步向我走来。

在众人善意的取笑中,我也转头看向陈世子。

这个男人号称四大公子之首,确实长相不凡,轩眉俊目,挺鼻薄唇,举止挑眉间,有着一种异样的风流俊逸。

陈世子走到了我面前。

他低下头,朝着我施了一礼,朝我认真地看了一眼后,方展开笑容,极为温文有礼地唤道:“陈越见过郡主。”

这人说话时,声音有种发自肺腑的低沉磁性,显得特别真诚,再加上他眼神深邃有神,看人时又专注深情,很易让女子产生错觉。

我规规矩矩的朝他敛襟还以一礼后,抬起头来好奇地打量着他,清脆地说道:“世子多礼了。”

陈世子朝我一笑。

我还他一笑。

我们这一对视这一笑,四下鼓躁声大作,无数公子的嘘声传来,隐隐中有人在大笑,“当真是天作之合!”“真是一对璧人!”“哟哟,小夫妻现在就眉目传情了!”“阿越你悠着点,可别一回去就相思成疾啊!”“哈哈哈哈,正是正是。”

哄闹声中,大笑声中,我笑得既羞且甜,同时还没有忘记朝林夫人和林三**望去。

这时的林夫人,已经完全沉下了脸,这个久经后宅风霜的妇人,眉目间带上了几分煞气和冷意,而不远处的林三**,则是脸色发白。

我越发笑得眉眼弯弯了。在引得陈世子再次定睛朝我怔怔打量时,我朝他极生动极灿烂的一笑,这才翩然转身,跑到林夫人面前,缠着她向我介绍众位夫人。

饶是林夫人涵养再深,这时她的语气也是僵硬的,表情更带上了几分勉强,于是,一路问侯过去,众夫人总免不了多看她几眼。

桃花宴还在继续。

在引得我见了十几位夫人后,林夫人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而我,则蹦蹦跳跳地回到众**身侧,与她们一起看起桃花来。

在来到林三**身侧时,一个**突然掩嘴笑道:“这下好了,咱京城有了两个第一美人了。”

林三**笑容一僵。

我转过头,好奇地朝林三**看了一眼,甜甜地朝她唤道:“姐姐好。”

林三**勉强朝我一笑,说了一句“妹妹好”后,便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匆匆离去。

然后我注意到,有个仆人跑到陈世子那里说了句什么后。

真有意思。

看到陈世子准备离开,我转过身,非常巧合地走在他经行的小道上。

看到陈世子止步,我低下头,含羞带怯地向他福了福,而且趁低头之时,我还用灵力在自己的脸上走了一圈。

于是我再次抬头时,不止脸颊飞红,而且病色也少了许多。

我这般晕生双颊,眸如秋水,却又穿着一袭白裳而俏生生的模样,生生地令得陈世子一阵惊艳。

在他的目光中,我再次羞怯地低下头,软糯糯地唤道:“世子……”

陈世子回过神来。

他低声说道:“见过郡主。”

我的眸光透过浓密的睫毛,好奇又天真地看向他,软软,仿佛有点不舍地问道:“世子要离开吗?”

陈世子对上我的眸光楞了楞,好一会他才回道:“不,不是。”

“那太好了!”我双眸弯弯地乐了起来,在令得陈世子也不由一笑后,我慌慌张张的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塞到陈世子怀里,羞怯地说道:“给你的。”说罢我慌乱地转身,“我,我走了……”

陈世子低头,他看着那一样巧夺天工,精致至极,却看不出材质的镜子样物事,把它贴身放入怀中。

陈世子回头后,一仆人连忙跟上,小心地问道:“世子,林三**那里……”

陈世子声音低缓地说道:“你让人回她一声,便说,我晚点回去见她。”

陈世子这话一出,那仆人惊讶地抬起头来,他想道:从来林三**说什么,世子都绝不拖延,这还是第一次……

就在我装作慌乱地转身,弯着腰从桃花丛中钻出时,竟然撞上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这一撞,也不知是这人的身躯太刚硬,还是劲力反弹了,竟令得我第一次感觉到了疼痛,我捂着鼻子,泪汪汪地抬头看去。

杵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长得高却单薄的少年,这少年面目只是俊秀,却有一双无与伦比的眸子。

如此刻,我被这双眸子一盯,便给楞在了当场。

我抬着头,楞楞地看了他一会后,问道:“你是谁?”

少年看着我,淡淡说道:“我也叫陈,是武承侯的庶子。”

这人可真奇怪,不但这样看着我,还一开口就连*都告诉我了。

我怔怔地又看了他一会,心里突然不高兴起来,便对他说道:“喂,你挡着我道了!”话一说完,我转身就走。

张婶这时在我身后,她急急追上我,低声劝道:“郡主,对客人不能这样无礼的。”

我重重一哼,不高兴地说道:“我不喜欢那人!他以为他是谁呀?一副天老大他老二的冷冰冰模样,哼!”

就在我说得起劲时,一旁的张婶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我顺着张婶的目光转头,却见到那个我骂得起劲的陈氏庶子,竟然一直跟在我们身后,此刻他正双手拢在袖中,一双墨黑墨黑的眸子就这么静静地瞅着我。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失清白

我的脸刷地涨得通红!

就在我涨红着脸,一时不知是向他陪礼道歉好,还是找个什么借口解释一下时,突然的,一股劲风撞上了我一侧膝头!

明明听风袭来,我却来不及反应,于是,就在我转头望去时,我膝间一软,左足绊上右足,扑通一声给摔到了池塘里!

四周惊叫声乍起!

张婶等人急急叫了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不好了,郡主掉水里了。”

只是这叫声刚起,只听得扑通一声,却是陈姓少年跳到了水里,把浑身湿透地我拦腰抱起,大步上了岸。

这时池塘的周围,至少也围了上百号人。

陈姓少年一把我抱上岸,便随手脱下外袍给我披上,然后,他横抱着我,朝我的闺房走去。

张婶第一个急了,她连忙拦在前面,叫道:“快,快把郡主给我!”另外几个婢女也围了上来,急急叫道:“多谢这位公子,郡主交给我们就是了。”

这时,陈姓少年开口了,他的声音又清又冷,虽是好听,却也寒得让人生静,“有必要么?”

张婶欲哭无泪,确实没有必要!他抱都抱了,还让这么多人看到,现在她们便是接过来,郡主的清白也没了。

这时林夫人从人**中挤了过来,她一看到这情景,立马哧了一跳,涨红着脸,林夫人说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陈世子也从人**中挤了过来,陡然看到**的,曲线毕露的我,披着他弟弟的衣裳,被他弟弟紧紧抱在怀里,顿时青了脸。

众人的目光都盯向了陈世子。

就在陈世子一张脸又是青又是白时,他的庶弟转过头去,少年清凌凌的目光静静地看了一眼兄长后,抱起我提步就走。

众人下意识地让路,一直到少年走得远了,林夫人才黑着脸朝着张婶几人骂道:“还不快扶起郡主?”

“是是。”

我泡在浴桶中,被几个愁眉苦脸的婢女又是洗头又是搓澡时,外面的议论声正剧,直是听得我眉眼弯弯的。

“这下可热闹了。”

“有什么热闹的?陈四公子也是陈家的人,是陈越娶她还是他弟弟娶她,对陈家根本没有影响。”

“就是郡主可惜了,本来许的是有功名的嫡子,这下换了个庶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她落水后被小叔子救了呢?”

我听得津津有味,捞起几片花瓣笑眯眯地说道:“好好玩哦。”

我这话一出,几个婢女都是动作一僵,好半晌才继续给我搓澡。

……

桃花宴开了一半,便因我这个主人落水一事而终结。

当所有人都散尽后,天色也不早了,我洗了个澡,又习惯性的修练了会。

我这般修练,一个月中偶尔会有一两次看到自己意识海,而且往往只持续一瞬。

时间虽短,看起来也似乎没啥变化,可我总觉得这样做非常重要,所以我现在的注意力不在于扫去脸上的病色,而是全部集中在意识海了。

当我修练了一个时辰后,天色已暗。

我刚刚走出房门,张婶急急走来,朝着我行礼道:“郡主,林夫人和林三**来了。”

我哦了一声,问道:“就只她们?”

张婶还没有回答,一个婢女跑来,高兴地说道:“郡主,陈世子来了。”

哟,敢情他们把约会的地方改成我这儿了?

我停下脚步,歪着头想了想后,向着张婶为难地说道:“来了男客又来了女客,我应该先见谁呢?”

张婶连忙说道:“自是先见陈世子。”

我明白了,当下连忙点头,道:“那你告诉他,我马上就来。”

“是。”

我也懒得梳妆,便这么披着一头**的长发,一袭浅黄色的衣裙,蹦蹦跳跳朝着东厢房走去。

不一会功夫,我便看到了站在东厢房外,高大俊美,眸光忧郁的陈世子。

远远见到他,我高兴地唤道:“世子好。”

陈世子转过头,他定定地看着我,慢慢眸光上染了一层笑意,他温柔地一礼,说道:“郡主好。”

我跑了过去,眉眼弯弯地说道:“世子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陈世子看向我,他忧伤地说道:“郡主,今天你落水的事……”

他看向我的眼中带了分指责,事实上,他忧伤的眼神看向我时,一直是带指责的。

是怪我没有跟着忧伤吗?

我眨了眨眼,看着他不解地说道:“落水的事怎么啦?”

陈世子一怔,道:“林夫人没有教导过你?”

我好奇地问道:“教导我什么呀?”

陈世子苦笑起来,他示意婢女们摆上糕点酒菜,我也坐下后,他拿起酒斟,一边给自己和我各倒了一盅酒,一边说道:“郡主,你可能不明白,闺阁女子的身子,是不能随便让人抱的。今天我四弟抱了你,于你的清白有碍。”

说着说着,他手一指,示意我喝酒。

我弯着眼看着这酒,老实地端起一盅小抿了口,问道:“然后呢?”

陈世子被我一噎,他直直地看向我,过了一会,他苦笑道:“郡主还不明白?因为落水之事,我父侯已有意把你许给我四弟了……”说这话时,他温柔深邃的眸光,是无比忧伤地望着我的。

我抬头对上他这忧伤的眼。

咦,这眼中果然有几分忧伤和不安,以及隐藏的愤怒。

我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下,心里知道,他这是知道我“喜欢”他,想要我表态呢。

我也想表态,可我心里一点也不忧伤,我还觉得很好玩,怎么办?

于是我垂着眸歪着头使劲地想了一阵,最后脑袋搁在自己手臂上,闷闷问他,“那怎么办?”

陈世子看着我,他声音磁沉地问道:“忘月,你喜欢我吗?”

我抬头,红着脸说道:“喜欢。”

陈世子轻叹一声,声音温柔起来,他说道:“明天陛下或许会召见郡主,如果陛下问及郡主是想嫁给我还是想嫁给四弟,郡主怎么回话?”

我抬头,认真地寻思了一会后,我问道:“你四弟有心上人吗?”

陈世子一怔,回道:“没有。”

我扇动着长长的睫毛,说道:“那我向陛下说,我嫁给四公子。”

陈世子脸一青!

里面的厢房中,也传来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

陈世子差点站起,最后还是稳稳坐着,他抿着唇,忧郁又不解地问道:“郡主不是喜欢我吗?为什么会要嫁给四弟?”

我眨着眼,清脆地说道:“因为你四弟没有心上人,而你有啊。”

在陈世子脸色一白,急急准备辩解时,我又说道:“那天我听说了,你与林三**伉俪情深什么的,她们还说,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你便是娶了我,迟早也会休了我娶她为妻……”

我的声音落地时,厢房里都安静得诡异。

陈世子连忙站起,他握着我的手,严肃而又深情地说道:“忘月,那是谣言,你万万不能相信!”

我眨着眼,终于挤出了一滴眼泪后,抬头向着陈世子说道:“那你眼中,林三**是个什么人?”

对上我忧伤的眼,陈世子轻叹道:“我与林三**不熟。”

我大声的,“你看,你连说她一句坏话也不愿意!”

陈世子连忙说道:“林三**无论哪一方面都比不上郡主,郡主何必提她?”

我大声的,“那你骂她一声恶妇听听!”

陈世子:……

我哽咽,“你不愿意?你果然与她早有私情。”

陈世子,“林三**本是恶妇!”

厢房中的呼吸声加粗。

我忍着笑,继续要求,“你骂她是毒妇,骂她心如蛇蝎!”

陈世子,“郡主,你这是无理取闹!”

我冷笑,腾地站了起来。

陈世子沉着脸,过了一会才说道:“林三**是毒妇,心如蛇蝎!”

我歪了歪头,“可我还是不信你怎么办?”

陈世子磨牙,过了一会,他压着声音,朝我温柔的,深情又无奈地说道:“郡主,你必须信我!”

我咬着唇,想了想后说道:“如果你要让我相信,那明天面见陛下时,你当众发誓,说这一生只娶我一人,便是我死了病了,你也永远为我守身,不会娶他人进门!”

轰——

这一下彻底的安静了!

就在陈世子站起,厢房里的人也急了的时侯,我腾地站了起来,大声地说道:“反正我就这个要求!你做不到,我就嫁给四公子!”声音没落,我已转身就跑,在张婶和几个婢女地叫唤声中,我转眼便钻入了桃花林,让众人找了一夜,才在凌晨时,发现我给睡在了屋顶上!

第二天一大早,我对上找我找了一夜,直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婢女们,打了一个哈欠,从屋顶一跳而下,吩咐道:“给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时辰不早了,再多一个时辰便要面圣了,所以婢女们急得不行,还是老老实实地给我沐浴更衣。

我在沐浴更衣时,有婢女差点把我的头打破,也有婢女朝水中扔了东西,还有婢女给我的茶水中下了药。

她们都不想我进宫,可我偏偏一直安稳得很,便是浴水中下了让我嗜睡的药,我也眉开眼笑地泡着,一直到了非上马车不可的时候,我还精神奕奕,哪有半点睡意?

第一百四十章 报应

坐上马车时,几辆马车围上了我。

左侧,陈世子一脸憔悴忧伤地看着我,说道:“忘月,你真那么喜欢我四弟?”

我也忧伤地看着他,忍着泪水说道:“我喜欢没有心上人的男人!”

右侧林夫人连忙说道:“郡主你误会了,陈世子的心上人只有你!”转眼她以长辈的口吻责备地说道:“忘月,你对陈世子提的那个要求,也太过份了!”

说到这里,林夫人命令道:“停车!”

马车刚停稳,林夫人朝我说道:“忘月郡主,你与姨母同乘一辆车吧。”也不等我反对,我马车上的几个婢女,便把我连推带拉地推到了林夫人的马车上。

马车中,林夫人的脸色明显有点不好,她做了个手势,示意马车启动后,转向我说道:“忘月,姨母没有想到,你会这么任性!”

我眨着眼一脸天真,一副听不懂的样子看着她。

林夫人深吸了一口气,朝我命令道:“到了皇宫,你直接向陛下说,你只想嫁给世子,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许说,听到没有?”

我眼睛眨了两下。

看着林夫人,我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呀?”

林夫人忍着怒火轻喝,“没有为什么!”

我也回答得干脆,“那我不愿意!”在林夫人陡然黑沉的脸色中,我抬着下巴清脆地说道:“他不立誓我就不嫁!”

林夫人大怒,她黑着一张脸,咬牙半晌,林夫人徐徐说道:“忘月,你莫要忘了,是谁把你从乞丐变成今天的郡主的!”

“我没忘啊。”我眨着眼,“可这些与誓言有关联吗?”

林夫人一噎。她气得手都颤抖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林夫人倾身向前,她的唇凑着我耳。压低声音说道:“你本不是真正的忘月郡主……你要保住现在的好日子,我让你嫁谁,你就得嫁谁!”

咦咦咦,她终于把话说出来了。

我给吓得脸都白了,傻傻地看着林夫人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见状,林夫人满意了。她盯着我。“现在知道怎么做了?”

我忙不迭地点头。

一行人顺利地到了皇宫。

与上次相比,皇帝双颊潮红,生机已有衰绝之相。不过他本人不知道。坐在龙椅上的样子,倒显得挺精神的。

我一进殿,皇帝便招了招手,低哑地唤道:“孩子,过来让外公看看。”

我走了过去,来到皇帝面前,我眨着眼睛。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对上我的目光,皇帝笑了,他转头朝着身边的太监说道:“这小丫头真像她外婆年轻的时候……朕还记得那一年,她也是这么个年岁,看朕时,也是这么个眼神。”

听到皇帝说出这种话。林夫人的脸色不好了。

说笑两句后。皇帝示意我退下,转向左侧那个面目俊伟的大臣问道:“武承侯。这个少年便是你家四公子?”

武承侯上前,“正是犬子。”

皇帝认真看了一眼,道:“你这儿子不错。”

皇帝这时有些疲惫了,他向后一倚,说道:“你们的事,朕也知道了。陈越,你与忘月郡主早有婚约,现在也不愿意放手,是么?”

陈世子上前,低沉地说道:“正是。”

皇帝继续说道:“可四公子与郡主有了肌肤之亲……她便是嫁你,以后世人非议……”

陈世子马上义正辞严地接了口,“陛下,臣不在乎世人非议!”

陈世子这话一出,当下便哑了堂。陛下眉头微蹙,他朝着陈世子定定看了一会后,转头看向了我。

看着我,皇帝慈爱地说道:“孩子,你想嫁谁?”

我眨巴着眼,看向了大殿中的众人。

殿中的气氛有点凝滞!

陈世子倾慕又温柔地看着我,林夫人则是眼带警告!武承侯表情平平,看不出究竟。

我的目光看向了四公子。

这个单薄的少年郎,也在看向我,他那俊秀的脸上,那一双无法形容的眸光,这般朝我定神望来时,有那么一瞬,我竟是忘了呼吸。

我迅速回过神来,朝着皇帝,我声音软脆地说道:“外公,这个我路上就想好了。”

林夫人脸色大变!

皇帝微微倾身,“哦,你想好了什么?”

我歪着头,一脸得意地说道:“外公,我就想啊,世子也好,四公子也罢,谁愿意发誓这一辈子只娶我,只对我好,便是我死了老了,也只守着我一个人,那我就嫁谁!”

说到这里,我下巴一抬,弯着眼睛得意洋洋地说道:“外公,你觉得我这个想法是不是很妙?”

皇帝放声大笑。

他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林夫人等人,笑道:“孩子,你这主意挺坑的,他们可都是男子汉呢。”

我骄纵地昂头,“我不管!”声音提高,我响亮地说道:“外公,你给了我那么多嫁妆,还有一城的城主之位。凭着那些,难道嫁不到个一心一意只对我好的夫婿?”

皇帝再次放声大笑。

他朝我招手,在我上前后,伸手宠溺地摸着我的头发,双眼眨红地笑,“你这孩子,这骄纵可爱的小性子,也与你外婆当年一模一样!”

说到这里,皇帝朝案上一拍,大声道:“郡主说得不错,她拥有这无边的财富权势,难道还不能配上一心一意的丈夫?陈越,陈炎,你们说说,谁愿意向郡主发这个誓?”

陈世子抿紧了唇。

四公子却是向前走出了一步,他走出后,墨黑墨黑的目光定定地望着我,只见他慢慢举起右手,声音沉哑地说道:“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陈炎此生此世,唯愿娶忘月郡主为妻。此生不离,死后不弃,除她之外。再无二妇!”

陈世子曾以为天下间的任何男人,面对这个要求都会仔细想一想的!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四公子会把誓言立得这么干脆!

林夫人这时的脸色已难看到了极点。她几次准备站起,却又不得不坐稳。

满殿当中,只有皇帝在放声大笑。

皇帝笑了一阵,转过头,朝着林夫人说道:“林夫人。你是郡主的姨母。对于此事有何说法?”

林夫人反应了过来,她刚刚站起,突然的。一个太监急步而来,他凑到皇帝耳边低语了一句。

皇帝脸色大变!

他猛然喝道:“拿白玉盆来!朕要给忘月郡主亲自验血!”

“是!”

随着太监退后,殿中议论纷纷,武承侯惊道:“陛下,这是何故?”

皇帝朝着四公子盯了一眼,冷冷说道:“有人向朕告发,说是某些人捏造皇室血脉。妄图瞒天过海!”

我看到了皇帝盯向四公子眼中的杀机。看来四公子刚才的誓言立得太轻易,让皇帝以为他是幕后主使了。

我也看到了林夫人朝我望来时,那目光中的杀机和嘲讽!

是了!这就是她的后手!她见我不听话,立马就拿出了杀招!

冒充皇室血脉,妄图瞒天过海!这件事一旦是真,我也罢。有可能是幕后人的四公子也罢。都难逃一死。

白玉盘很快就拿来了。

见我望去,皇帝沉着脸说道:“滴一点血便可!”

我收回目光。老老实实地咬破手指,滴了一点血在白玉盆上。

也许是我做这些事时,太平静太自在,林夫人和陈世子简直是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我。

我的血滴到了白玉盆上。

这血一入盆,便迅速地渗了下去,转眼间,那滴血变成了一朵梅花状。

几乎是这梅花纹一出,皇帝便哈哈大笑,林夫人则是面如死灰,陈世子又惊又骇!

皇帝大笑道:“真是我的乖孙!”转眼他又怒道:“好大的狗胆!连朕的郡主也敢诬陷!来人,把告密者打入天牢!”

“是!”

这时皇帝转向四公子,笑道:“你这孩子既然愿意与郡主……”

不等皇帝把话说完,陈世子突然站了出来,他朗声说道:“陛下,臣也愿意立誓!”

这一下,四下再次安静了!

林夫人腾地转头,她怒瞪着陈世子,刚要说什么,却又紧紧闭上了嘴。

一殿的人,只有我最兴奋,我羞红着脸,双眼亮晶晶的,颤抖地说道:“世子真的愿意立誓?那你快说出来听听!”

我这明显对陈世子更加喜爱的态度,令得在场好几个人都变了脸色。如林夫人,如四公子!

在四公子墨黑清冷的眸光中,陈世子举起手来,朗声说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陈越在此立誓,陈越愿娶忘月郡主为妻,愿一心一意对待郡主,不纳妾,不别娶她人。”

“好好好!”皇帝大笑起来,只是笑了一阵后,他发现现在事情又回到原地。

于是他转头看向我,问道:“忘月,你愿意嫁谁?”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我红着脸,先是含羞带怯地看了陈世子一眼,然然后在陈世子志得意满,朝我深情望来时,转头看向了皇帝。我低下头,迟疑的,忧伤的说道:“陛下,我,我,还是愿意嫁给四公子。”

皇帝刚刚说出一个好字,反应过来,奇道:“你说你愿意嫁给谁?”

不止是他,所有刚刚还满脸笑容的人,此刻都僵住了,都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扇着长长的睫毛,楚楚可怜地说道:“那,那天,我看到林三**和世子哥哥抱在一起了……”在一殿中人惊住中,我好不忧伤地说道:“他们抱得那么紧,笑得那么高兴,还,还亲嘴儿了……”于一殿中人到抽气中,我的眸光从长长睫毛下透起,“外公,忘月虽是更喜欢世子,可是一想到自己嫁给了世子哥哥,林三**就没人要了。所以,我要把世子哥哥让给她,我自己就嫁给四公子好了。”

说完这话,我抬起头,一脸我好伟大求表扬地看着皇帝。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后续

大殿中,倒抽气的声音频频传来。

这个地方的人,以含蓄温文为要,可能整个帝都,还没有一个闺阁女子如我一样,敢把“亲嘴儿”三个字直白白地说出来。

一阵让人窒息的的安静中,皇帝怒了,他朝着几上重重一拍,沉喝道:“陈越,可有此事?”

陈越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帝又转向林夫人,喝道:“林苏氏,你有什么话要说?”

林夫人也白着脸跪在了地上。

陈越与林三**有私情一事,是瞒不过有心人的。皇帝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只要调查就肯定能调查出来,他们是根本不敢撒谎!

到了这个地步,皇帝哪有不知道的。他转向武承侯,问道:“武承侯,这事你如何看来?”

武承侯颤巍巍地说道:“臣无能,臣教子无方!”

皇帝这时也平缓过来,他说道:“既然陈越与林三**彼此有意,那忘月郡主就嫁给陈四便可。”顿了顿后,皇帝有点厌烦地说道:“陈家与林家也算是门当户对,陈越,你既然有了心上人,却还前来求娶朕的外孙女,你这人心思不正。”

陈越努力多年,一直注意经营名声,可现在从皇帝口中得了一个“心思不正”的评语,跪在地上的身影再也直不起来了。

皇帝这时显然累了,他在太监的扶持中站起,也不再向殿中人看一眼,他转身就走。

我们退出了皇宫。

坐在马车上,虽是隔了老远,我却能听到林夫人那压抑的哭声,以及她忍着愤恨地询问,“那白玉盆怎么会失灵?是不是谁做了手脚?”“我可怜的意儿。算是给这**害到了!”“陈越那个小畜生!他竟然还敢向着那**发誓!他的良心都让狗吃了!”

除了林夫人压抑的痛骂声外,还有赵世子不甘的低语声隐隐传来。

我则是高高兴兴地回到了郡主府。

世间的流言,总是传得最快的。

首先。我出名了!

因为我太口无遮拦了!众人都说,这个忘月郡主果然是个乡野出来的,一个没出嫁的闺女,连亲嘴儿这样的话也在君前直白白地说出。

比我名声更大的,就是林三**。

一个大家闺秀,竟然与人私相苟合。还传到陛下那了……

然后就是赵世子和林夫人。

四天后。我还在郡主府,便听到外面的街道里传来几个人的对话声,“听说林家与陈家闹起来了。”

“闹起来了?为什么?”

“武承侯不愿意陈世子娶林三**为妻。说奔者为妾。”

“天啊!林三**平素里可骄傲得紧,她怎么受得了这种羞辱?”

“受不是也得受啊,林老太爷放话了,她不嫁就关到家庙去。”

不过我也没有高兴几天,第六天时,大街小巷中流出谣言,说是我忘月郡主在落魄期间。曾经被流民作践,清白早失。

这流言来得极猛,猛得我猝不及防,就在我想替自己反驳时,皇帝一夜病重。

紧接着,有人在向太子提及我这个忘月郡主时。太子皱眉不语。似有不悦。伴随着太子这个态度传来的,还有当年的楚妃娘娘迫害太子生母的流言。

于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我前几天还有幸灾乐祸呢,现在轮到别人同情我了。

我这个忘月郡主失了宠,不止门前冷落,便是府中的仆人也散了大半。

半个月后,皇帝驾崩,太子继位。

太子成了新的皇帝,就意味着我这个忘月郡主完全失宠,一时之间,便是武承侯府,也不再派人来了,至于我那个未婚夫婿,也不再有人提起。

就在我以为自己被完全冷落,一天一天忙着修练时,这一天传来消息,说是陈四公子以忘月郡主的名义,向新皇献出忘月郡主名下所有的财产,连同那个什么阳城侯位!

新皇大悦,当即允陈四公子所求,只待国丧一除,立刻让他与我成婚!

我大怒,一眼看到府中的桃花下的俊秀少年,便冲了过去。

我冲到他面前,叫道:“陈炎,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陈四公子用他那双墨黑墨黑的眼,淡淡瞟来,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些东西不能要。以后你想要什么,我去给你弄。”

我重重一哼,泪眼汪汪地说道:“我好悔。”

陈四默默地看向我。

我恨恨地唠叨道:“我真悔,我太悔了!那日在殿中,我要是选了你哥就好了!”我继续叨叨,“你那哥哥虽然混蛋了点,也心怀不轨了点,可他好歹比你会说话,也比你好玩。还有,如果我是与他定了婚约,他一定舍不得把那些东西都交上去。”我咬着指甲,好生不舍地嘀咕道:“老听人说我富可敌国,可怜那些金子我连一眼都没看到,就给你这个家伙败光了!”

我一直叨一直叨,等我说到口干时,陈四说道:“我不会让你选他。”

我抬头,连忙问道:“为什么?”

陈四默默地看着我,说道:“你太蠢了,我不放心。”

我大怒,猛然冲上前,揪起他的衣领,双脚跳到他足上,我踩!我踩!我踩!

婢仆的倒抽气声从后面传来。

我有点得意,蹦跳得更起劲了。

陈四却一动不动,直跳得我累了,他才轻轻推开我,又拿起了他那本劳什子的书。

我好奇起来,干脆蹲在他面前,认真地瞅着那只我踩过的足。

看了一会,我好奇地问他,“你不疼吗?”

陈四低头看我一眼,道:“你可以脱下鞋子看看。”

我才不脱了!

我眼珠子滴溜溜地看着他。

见我这样,陈四墨黑墨黑的眼中泛出一点笑意,他慢慢站起,朝着婢仆们吩咐道:“好好服侍忘月郡主。”

“是。”

陈四步履优雅地朝着马车走去。

一直到他上了马车。我还在眼珠子滴溜溜地想道:我踩得那么狠,他怎么就不知道痛呢?

陈四虽然与我是未婚夫妻,可他不能与我经常见面。而林夫人安排下来的人。这阵子也走得差不多了,我的身边真是清静得过份。

一连修练了三天,我又腻了,想了想,我决定上街玩玩。

我带上几个仆人,换上男装戴上面纱。高高兴兴地出了门。

傍晚的京城。特别的热闹,

想着想着,我朝着身后的仆人说道:“你去陈府。通知四公子,便说我要见他!”

“是!”

那仆人离去后,我蹦蹦跳跳的继续前行。

当我在茶楼的厢房中坐好后,楼下传来一阵骚动声,婢女伸头一瞅,欢喜地叫道:“郡主,四公子来了。”

我连忙跑过去。掀起竹帘朝下去。

陈四却是策马而来,他长身玉立,身形虽单薄,可那双眼那个人,总有一种无形的气度,平素里他不显山不露水还不觉得。这般骑在一匹黑色的骏马。汗湿夹裳时,那气度却彰显出来。

见到街道上的大小姑娘们。都朝着陈四望去,我莫名的不高兴起来。

不一会功夫,陈四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还没有靠近,他便吩咐道:“都退下吧。”

“是。”

“郡主喜欢城东的糯米甜浆,去弄一点来。”

本来我刚刚伸头一瞅,见到陈四那气势彰显的模样,挺有点心口砰砰,现在听到他又在替我做主,便不高兴起来。

于是,那厮推门而入时,我腾地站起,朝着他狠狠瞪去。

陈四朝我看了一眼,也不知怎的,他眼中竟有了点笑意。

大步走到我身侧,少年低头朝我看来,温声问道:“还讨厌我?”

我从鼻中发出一声冷哼,傲慢地说道:“如果你不管那么宽,我就不讨厌你!”其实我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于是我眼珠子一转,又说道:“如果你经常带我去玩,我就不讨厌你!”

陈四轻笑起来。

我是第一次听到他的笑声,不由抬头看去。

就在我抬头时,少年抬起我的下巴,他低头在我唇角吻了吻,在我惊得瞪大双眼时,陈四扣住我的后脑壳,舌头伸入了我的嘴里。

我惊得忘记了反应,只觉得一种无法形容的清气溢入口腔,转眼流转我四肢百骸。

陈四吻了一阵,慢慢移开唇,开口道:“武承侯不愿意我娶你,把我调到军中,这几天我就会随大军出发,我不在的时候,你多照顾自己。”

陈四墨黑墨黑的眼温柔地看着我,“我想与你厮守百年,有些规则必须遵守,我不在时,多照顾自己,别总是漫不经心的。”

过了一会,陈四松开手,说道:“不要修练了。”

我完全忽略了他后面一句话,伸袖在嘴角一拭,朝陈四狠狠瞪了一眼。我想质问他凭什么吻我,转念想到我与他已是未婚夫妻,便又闭了嘴。

可我还是不甘心,便朝他嚷嚷道:“我还讨厌你呢。”

陈四看向我,却是轻笑出声。只见他伸手在我头上狠狠揉了两下,便转身施施然离去。

与陈四分别后,我回到了郡主府。

陈四的吩咐我隐隐有点印象,可真不让我修练,我又心慌得很,再说了,修练了可以变漂亮,修练时还很舒服,我干嘛不修练?

于是闲着无聊,我又继继续续修练了二个月。

而这一次从意识海中出来后,我感到神清目明,整个世界都变了样。

误长生 第一百四十二章 离开

若说眼前的这个世界,以前是混沌的,模糊的,那现在可以说是清楚明亮多了。

我可以看到微尘在空中飞舞,可以感到世间在我眼中一片洞明。

这种感觉很奇异,最重要的是,它很熟悉。

我蹙眉寻思了一会,不得其果后,转身进入浴殿。

我修练的地方就连通浴殿,给自己里里外外清洗一遍后,就着水面照了照,想道:脸上的病气好象又少了一些。一边想,我一边顺手一拿,也不知怎的,手掌里便出现了一件白色云裳,这云裳甚美,我左右看了看,奇怪,刚才进来时,都没有看到浴殿里有这件衣裳啊?它是怎么到我手中的?

我眨巴着眼,一时还无法想明白时,一阵急乱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有婢女叫道:“郡主?郡主?”

我这修练的四个月,每次都会与她们这样隔着门窗说说话。因此这婢女一叫,我便开口了,“什么事?”

“郡主,大事不好了!有御史上告,说郡主本是乡野之女,却买通内使,欺骗先帝,伪装皇室血脉。陛下让郡主前往自辩!”

我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看到我的脸,几婢一呆,就在这时,外面一阵鼓躁声传来,却是十几个御林军蹬蹬蹬闯了进来。

御林军看到我的面容时,也给呆了下。

他们的首领最先反应过来,朝我行了一礼后,这人说道:“忘月郡主,陛下有请!”

我点了点头,安安静静地跟在他们身后上了马车。

年轻的皇帝正在围猎,他的左侧,坐着新封为明妃的林大**。右侧则是同为妃子的陈家三女。

至于左右,则是各大家族的优秀子弟,以及几个陛下看重的大臣。在这些人中。陈越,林三**,林夫人都赫然在列。

我过来时,恰好听到锣鼓喧天,一列列的将士飞奔而出,卷起了冲天的烟尘。

一个御林军跑到皇帝面前。朗声说道:“陛下。忘月郡主到了!”

四下众臣正在议论得欢,听到我的名字,顿时给安静了下。

林妃与林三**相互看了一眼时。皇帝挥了挥手,他命令道:“让郡主过来。”

“是。”

不一会,那人跑到马车前,朝我说道:“忘月郡主,陛下有请!”

我应了一声,下了马车。

我走下马车的那一刻,每个回头看来的人。都给失了神。

皇帝先是漫不经心地看着将士们围猎,听到我过来的脚步声后,他转过了头。

这一转头,皇帝也给怔了一下。

我转头,对着瞪大双眼,不无妒恨的林三**。以及坐在皇帝身边。同样表情的一个妃子,不由抿唇一笑。

我这么一笑后。楞住的人更多了。

我停下脚步,朝着皇帝盈盈一福,说道:“忘月见过吾皇陛下。”

皇帝清醒过来,他说道:“平身吧。”

“是。”

看到我站起,众人越发专注地盯来。见到陈越痴痴怔怔地看着我,已做妇人打扮,身为陈越妾室的林三**的指甲深深扣入了掌心,直是滴出血来。

在这种安静中,林妃娇笑道:“忘月郡主好美貌,怪不得先帝曾说,郡主与以前的楚妃娘娘相似了。”

林妃一提到楚妃娘娘,皇帝的脸便冷了下来。

而皇帝这一冷,众臣也迅速地收回目光,只有那些个别的少年子弟,还在情不自禁地朝我打量。

皇帝这时看我的目光,没有了先前的惊艳,他淡淡地说道:“忘月,有人举报你并不是真正的忘月郡主,你可有话说来?”

我抬头。

眨着大眼看着年轻的皇帝,我清脆地说道:“陛下,我是不是郡主,我自己哪里知道?再说了,当不当郡主也没区别啊,我可以不当郡主的。”

我这番话一出,四下好几个贵妇都在嘀咕,“果然是乡野中出来的!”“真是个无知的!”

皇帝的脸色也不好看了,他沉喝道:“忘月,朕是让你自辩!”他冷着脸,“郡主之位何等尊贵?岂是你想当就当,不想当就不当的?”

按道理,天子之怒,众民俯首。

在众臣都低下头不敢说话时,我也老实地低下了头。

见我低头认错,皇帝一挥手,顿时,十几个御林军,押着几十号男女走了过来。

这些男女有老有少,都是是乡民。皇帝一问,他们便指着我叫嚷开来,“她叫王野姑,原是咱村里王寡妇的女儿。”“那王寡妇是个不要脸的。”“这王野姑十几岁就在田里与男人搂搂抱抱。”“……”

村民的叫嚷声中,我抬起头来,瞟了一眼笑得得意的林三**和林妃,我向皇帝说道:“陛下,不是有白玉盆吗?”我声音清脆地说道:“我是谁或者不是谁,又哪是几个村民说了算的?陛下难道不知道,乡下的人过得苦,给个一百两银子,他们就连命也可以不要吗?不过是收买些村民,那是多容易的事啊?”

林妃怒了,她冷笑道:“好生牙尖嘴利!”

我转头,见到陛下不说话了,便扁着嘴委屈地说道:“陛下,自我说出林三**与人亲了嘴儿后,便与林家结仇,与林妃娘娘也结了仇呢……”我这话简直就是明说,这些人都是林家安排的。

我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来,四下先是一静,转眼好几个忍笑声传了来。

林氏一族的人,同时脸涨了个紫红!

没有想到我这人说话这么无所顾及,林妃也涨红了脸,连皇帝也给怔了下。

皇帝蹙眉看着我,他挥手道:“来人,把新的白玉盆拿来。”

“是。”

一看到这新的白玉盆,我便一切都明白了。

这个白玉盆,纯粹就是一块白玉。上面没有半点法则波动,相信任何人的血滴在上面,都不会有什么变化。

在太监捧着那白玉盆朝我走来时。我朝皇帝看去,对上皇帝眼中的漠然,我马上明白过来,这白玉盆是假的一事,皇帝本人是知道的。

看来,他摆明了是想撤我的郡主之位。

罢了罢了。

在太监把白玉盆举到我面前时。我轻叹一声。滴了一点血上去。

果不其然,那血滴上半天,也只是一滴血。并没有像传说中那样,只要是皇室血脉,滴上去便自呈梅花状。

在太监高举着没有变化的血滴让众臣观看时,四周看向我的目光,已全然是怜悯了。

林妃等人也笑得更开心了。

在林妃期待的目光中,皇帝开了口,他沉声说道:“王月。你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我抬头,眨着双眼,朝着皇帝脆生生地问道:“陛下,你要杀我吗?”

皇帝对上我恢复了小半容光,胜过绝大多数宫妃的脸,顿时一怔。

过了一会。他沉声说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我歪着头等着他说下去。

皇帝对上我清澈的目光,竟噎了下。过了一会,他下令道:“着,削去忘月郡主郡主之位,将其贬为庶民。另,忘月郡主一介庶民,竟冒充皇室血脉,欺骗先帝,罪大恶极,今念其不曾贪图财产,故网开一面。着,将王月贬入教坊司!”

贬入教坊司,那就是把我贬成一个伎子了!

太监的声音落下后,转头盯向我,高声喝道:“王月,还不接旨谢恩?”

“接旨谢恩?”

我却低笑了起来。

我一边笑一边站直,漫不经心地将一头墨发打散,我扯下上面的钗玉什么的扔在地上,轻笑道:“这些不是我的,现在还给你们。”

话音一落,我转过身,娉娉婷婷地朝外走去。

几乎是我一动身,皇帝便大喝一声,“放肆!”声音一落,嗖嗖嗖,无数杆长戟指向了我。

我慢慢收起笑容,墨发开始无风自动时,突然间,一阵马匹的长嘶声传了来,转眼间,身着白衣,骑在一匹汗血宝马上的陈四公子,策马跃过众人的头顶,一声长啸后停在我的身边。

马背上,陈四公子无奈地看着我,向我伸出了他的手。

我握着他的手,轻飘飘跳上了马背。

这时,众人终于反应过来了,最先开口的是武承侯,他颤着声音惊惶地喝道:“你这孽子,你准备做什么?”

陈四公子回过头去。

他轻叹一声,拿出一根银钗,突然朝我的额心割了一道!

他这个动作十分突然,连我也给惊住了。

而随着他这一割,我的额心便出现了一道竖纹,转眼那竖纹越来越红,越来越红,再转眼,我的额心出现一道火焰图纹破额而出,红焰焰的光芒在空中冲出一尺远。

一看到我额心的这道图纹,所有人齐刷刷站起,有老臣更是颤声叫道:“天降凤女?”“陛下,这是天降凤女!”“陛下,她就是传说中能降福我国的吉兆啊!”

可是,这所有的声音都不重要了,在皇帝青白着一张脸楞在当场时,陈四公子已策着胯下的汗血宝马,朝着外面的**山飞奔而去。

转眼间,我和他的身影,便消失在所有人的眼中。

当我们去得远了时,隐隐间,我听到了年轻皇帝那恼羞成怒的暴喝道:“快快,拦住他们!”转眼,皇帝又暴喝道:“着!除林静妃位,将其贬入冷宫!着!林氏一族贬为庶民!着!陈越之妾林三**贬入教坊司!”(未完待续)

误长生 第一百四十三章 重回魏国

我自额心被陈四割破一道后,便一直头痛。

不止是头痛,恍惚中,隐隐有什么图像不停地轮转。

不过,这些图像虽然呼之欲出,却一直没有出来。

……

汗血宝马还在飞奔。

望着远处的青翠山脉,陈四在我头发上吻了吻,轻声说道:“好点没?”

我点了点头,无力地把脸埋进他的怀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四的声音传来,“京城回不去了,我们要四海为家了。”

我唔了一声,双手搂着他的腰,晕晕沉沉地说道:“陈四。”

“恩?”

“我一点也不讨厌你了。”

陈四的声音中带上了笑意,“多谢你不讨厌我。”

我在他胸前蹭了蹭,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你刚才策马飞奔而来的样子,真是太俊了,陈四,我觉得我爱上你了。”

陈四的声音中越发带了笑,他道:“在下甚是荣幸。”

我搂紧他的腰,高高兴兴地说道:“那是,我这人很难喜欢别人的!”说到这里,我又乐道:“你说我们四海为家,那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要去海边看看?”

陈四的声音很温柔,“好,先去海边。”

“去完海边,我们就去沙漠。”

“好,都听你的。”

“我还要去南蛮,去那里呆上个几年,看看那地方的人怎么过日子。”

“行!”

“陈四,我真是那劳什子吉兆凤女吗?”

陈四说道:“那是我知道那个传说,唬弄他们的。”他原本以为,替她舍弃那些身外之物就能保得她平安,却没有想到当今皇帝是个昏愦的,竟为了林氏给出的利益,连捏造事实。赶尽杀绝的事都做得出来。如果不是看到她都差点激发血脉了,他又怎么会划破她的额心,逼她露出异相?

汗血宝马还在飞奔。

我在陈四的怀中动了动。也不知怎么的,我感到有点累了。

于是我对陈四说道:“我好累。”

陈四低头。这一次,他看我的眼神,专注温柔得让我好不习惯。

于是我冲他嚷道:“你做什么这样看我?”

陈四却是笑了,他抬头看着远方,轻轻地说道:“早知道这么短暂。我又何必去求取功名?”

我更不懂了。

在我眼睛眨巴眨巴中。陈四策马朝着大海的方向飞奔而去。

一边飞奔,这个沉默寡言惯了的男人,一边跟我言辞滔滔地说个不停。

他说。等到了海边,择一个夕阳正好的傍晚,他就按着我与他叩拜天地成为夫妇。

我朝他呸了一声,乐道:“我才不跟你叩拜呢。”

然后陈四说,我这丫头没有定性,多半恢复了精神又会喜欢别的美男,到得那时。他就揍我一顿。

我当下格格直乐。

陈四再说,我们第二站去沙漠,他说沙漠中的女人喜欢围面纱,他还说他的模样在沙漠中肯定受小姑娘欢迎。

我再次呸了一声,乐得眯起了眼。

然后陈四又说,南蛮那地方极有趣。有莫测的盅术。还有降头术,有食人的部落。还有各种防不胜防的祝由术。

这么多有趣的地方,这么多奇人奇事,我一进入南蛮,肯定会如鱼得水,会一天到晚尽给他添麻烦,便是没有麻烦,我还会故意找上麻烦。

我会惹了一大堆的怪人后,他则帮我打出响当当的名声!

我听着听着,给乐得直不起腰来了。

陈四接着说道,说我们年纪大了,便可以到中原定居。他说中原山清水秀,华美多佳人,还说我这个爱凑热闹的,可以花点时间学习,出来后就冒充才女。

陈四还在滔滔不绝着,我却咳嗽起来。

我咳了几下,哇哇叫道:“陈四,我咳血了!”

抱着我的陈四,闻言慢慢僵住。

我又咳了一声,拿起掩着嘴的手帕,我摇着他的手臂,哇哇叫道:“陈四陈四,好奇怪哟,原来咳嗽也能咳出血呢!”

陈四轻轻把我的脸按在胸口,低下头把头埋在我的秀发中后,他轻轻笑了起来,说道:“我还以为,便是不能共渡百年,至少也能有个十年五年的……”

我笑,叫道:“你慌什么呀?”才叫出这句话,我又猛烈的咳嗽起来。

一阵撒心裂肺的咳嗽后,我怔怔地看着手帕中大块的鲜血,迷糊地嘀咕起来,“这不应该啊。”我不记得自己是什么人,可我依稀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

我朝着手帕上的鲜血端详一阵,抬头看到陈四望向远方的脸上,竟隐有泪水。

这咳血有了开头,便再也止不住。在他的怀抱中,我大口大口地咳着血,感觉到自身生机渐逝后,我朝他笑眯眯地说道:“陈四,咱们还没有洞房呢。”

陈四冲我回以一笑,眸光温柔至极。

我还在咳血。

就在汗血宝马奔驰到海边时,我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这时,残阳西照,来到海边必须停下时,陈四却策着汗血宝马笔直地朝着海中飞奔而去。

它奔向海,奔向那残阳流逝的地方,它四蹄划破虚空,在身后海民连连的叩拜中,朝着太阳的方向背生双翼,化身天马,破空而去……

这一年,这个小世界里,流下了很多传言。

如传说中的凤女出现了,可她被昏庸无道的君王驱赶,于是,三年不到,年青的君王便被他的臣民赶下了位。

如,海边的人在某一日看到了,一匹汗血宝马载着一对男女,破碎虚空而去。

……

我再次睁开眼来时,发现自己位于魏国的一座山峰上。

我怔怔地坐直,迷糊地看着四周的景色,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我遗忘。

过了一会,我陡然记起来了。牵机盅,我中了牵机盅!

我连忙盘膝而坐,开始内视。

这一内视。我便注意到自己被噬咬了三分之二的破烂膏盲。

也是这一内视,排山倒海的记忆向我袭来:我想传送,却无意中进入了一个小世界,在那个小世界里,我认识了林夫人,陈世子。对了。还有陈四!

在那小世界中,我浑浑沌沌,可现在一回想。不用任何人说明,我自然而然有一种大智慧大彻悟,一切了然于心。

原来那个小世界相对于天界来说,它时间的流逝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所以,我明明在那里渡过了好些年的光阴,可这魏国还与我离去时一般无二。山脚下面那个买香的家伙,他那根点燃的焚香,我离开时烧到了一半,现在还只烧到一半。

还有,那小世界似乎排斥一切灵修,所以我越是修练得勤奋。小世界对我的排斥之力便越是强大。而陈四替我割破眉心,则是彻底地惊动了那个世界的本源。我最后咳血,是小世界本源之力对我这个方外之人的排斥。

明白这一切后,我有点后怕,当时被皇帝逼迫,我差点激发了血脉。光是割破额心的排斥就那么大,我若是激发血脉,真不知会有什么后果。

还有陈四。

想到陈四,我猛然站起。

就在这时,魏国的上空,出现了大片大片浓稠的火烧云。

这火烧云太红了,红得像血,带着股邪气,下面的凡人也给这奇异的景色惊动,一个个跑出来看热闹。

听着凡人们指指点点,兴高采烈的议论声,我也顾不得自己得了绝症,微眯起双眼,展开凤目,朝着天空上望去。

这一望,我赫然发现,魏国的上空,那一片由天界通往人间界的节点处,堆积了厚厚的魔物,节点处的那一条条缝隙,里面翻滚着通红通红,发着光的血海!

不好!

我心中大惊,想道,便是只有一个魔物破界而出,也会令得魏国,令得这个凡人界生灵涂炭。而如今这情形,却是让人间界生灵尽灭,同化成另一个魔界的架式!

想到这里,我再也管不得了,仰着头便是一声清啸。

凤啼之声千里相闻,我这一啸,魏都,官道,村庄,无数无数的凡人都走了出来,都朝着我所在的峰头望来。

我一声清啸,把周围千里的灵气席卷一身后,在灵气的环绕中,我迅速地化成长三十余丈,高十余丈的凤凰真身。

然后我翅膀一抖,朝着天空中飞去。

此刻的我身形巨大,更何况凤凰羽毛之华丽,直如太阳之光辉,耀眼之处,千里能见。

随着我展翅飞离,下面的凡人都狂喜起来,他们尖叫道:“神鸟,快看神鸟!”“是凤凰,那是凤凰!”

无数狂热的,欢喜的呼声中,我如火焰一般冲到了云层之上。

此刻的我,完全就是另一颗太阳,一样的灼目,一样的炙热,不管隔得多远,下面的凡人都可以看清,在我不经意回头间,已有无数无数的凡人跪在地上,向着我这个传说中的吉鸟叩拜。

我飞上高空五千米处时,双翅连抖,而我的翅膀每抖动一次,便是无数玄奥的符号飞出。

……琢磨映月结界的问题这么久后,我于结界上的学问,已远比普通人精深,更何况我还有天赋的灵目。

一个又一个玄奥的符号飞出后,化成了一道道雷电,而这无数的雷电交织成网,层层叠叠间,竟让凡人感觉到了一种山岳般的安全感。

转眼,符号组成的雷电之海把浓稠的血海严严实实的挡住,就在它们把节点完全罩实时,一阵无法形容的厉鬼嘶叫啼哭声充斥在魏国的上空。

厉鬼啼哭只是一瞬,转眼间,众人便看到头顶的天空变成一片碧蓝,要不是那宛如太阳的凤凰还在天空,他们几乎以为刚才那血样的火烧云只是一个错觉!(未完待续)

误长生 第一百四十四章 第三次激发血脉

我刚刚把魏国上空的节点修补好,转头一看,却见遥远的妖境等地,那里的天空也出现了血样的稠云!

我心下一惊,当即将八千年的灵力全聚眼中,然后再次展开灵目。

我灵目打开的那一瞬,凡人界兆亿苍生,都看到了横贯而来,如剑一样凌空划过的两道金色光芒!

灵目一瞬便是兆亿路程,只是一个转眼,无边无际的大荒上数百个凡人国度,全部进入我的眼中。

这时,魏国也好,妖境也好,众生都跪伏在地开始叩拜,因为凤凰睁开灵目的那一瞬,他们听到从遥远天空传来的阵阵梵音。

这是一种慈悲的梵音!

这时,数百个凡人国度里,凡人也罢,偶尔路过的修士也罢,都停了下来,一个个仰着头专注地看着这场罕见的神异之相。

只是一眼,我便发现,凡人界的一百零八个节点上,竟然齐刷刷出现了魔物!

这个发现,让我汗流浃背,魔物破界,从来都是一瞬间的事,如果今次不是我恰巧在这里,这场浩劫,直是无人能挡!

我的金黄色如电如剑的灵目,缓缓扫过凡人界所有的天空,随着目光慢慢收回,我再次发出了一声清啸!

这一次的凤凰清啸,却是声传亿万里!

因为,我在清啸之时,慢慢舒展羽翼,我那足有三十丈长的身躯,还在长大,长大……

时隔经年,我再次激发了血脉!

这是我第三次激发血脉!

从来没有一次激发血脉,如此刻这般疼痛,膏盲处的死亡孔洞,令得我七窍百骸都在流血。

可世人看不到这一点。

他们能看到的。只是那只华美的凤凰,迅速地涨大,涨大。直至它占据了半边天空。

他们能看到的,只是那道灸热之火,再强烈了十倍有余!

我还在清啸!

这啸声一*传荡过后,渐渐的,从我巨大的凤凰真身上,散发出兆亿道火焰和白色的光芒!

这白色的光芒。它流过大地。大地马上变得滋润,它穿过丛林,丛林迅速变绿。它穿过叩拜的人**,所有的人沉苛尽去!

这就是凤凰的第三波血脉激发时,最奇异的一点,也许是因为它是涅槃之前的最后一次潜能燃烧,本身便带有了凤凰不死鸟的治愈之能!

我本来功力便有八千年之多,在中了牵机盅,以燃烧生机为代价的第三次血脉激化。竟是瞬时间把我的功力提升了三十倍有余!

也就是说,这时刻的我,相当于修练了三十万年的老怪物,已是迹近次神的存在!

三十万年的功力,化成了火焰和白色光芒,火焰所到之处。所有节点上的魔物都汽化一空。随之而来的白色光芒,在天空中化成道道闪电。帮着火焰一道修补漏洞。

我还有清啸!

我的长啸声,冲入了天界,传到了遥远的映月结界和天君城,更传遍了凡人界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连隐藏在这个世界另一面的小世界的生灵,也隐隐听到了凤凰的鸣叫声。

啸声如海,推动着一波又一波的白光和火焰从天空中一划而过,而这白光和火焰经过的地方,天空立刻变得蔚蓝,大地迅速变得生机勃勃!

魏国里,妖境中,所有的人也罢,兽也罢,禽也罢,都跪伏着,他们仰着头,看着天空中那一波一波的火焰和白光,有人时不时地惊叫道:“这是凤凰!这是凤凰在帮我们补天!”

“凤凰不是的补天,它是在灭魔,天空上的火烧云不是火烧云,那是魔物!”

也有人在喃喃感慨,“那是魏枝……那是魏枝!”

三次血脉激发,第一次,我救了林炎越,第二次,我在天君城杀了几千上万的修士,而这第三次,我却用它救了兆亿生灵!

当最后一道天空也变成蓝色后,我仰望着晶莹如镜的天宇,双翅一振,转身朝着太阳的方向飞去。

我这一飞,魏国的百姓们都恸哭起来,没有人知道自己为什么恸哭,或许,他们是舍不得这华美的神鸟就这么离去?

我从魏都上空飞离,又飞掠过妖境,在来到妖境国都时,我低下头去,隔了千千万万的山水,我一眼便看到林炎越的那个城堡,同样,我也看到了站在城堡之侧,正仰头看来的欧亚和大皇子等人。

我还在飞,我扇动翅膀的动作缓慢而优雅,可我太过巨大,每一次扇动,掠过的便是数千里天空。

我流光溢彩,华美至极的身影,从一个国度又一个国度的上空飞过,所经行之处,是无数凡人叩拜的身影。

我离太阳越来越近了。

就在我飞过第三个大海,飞过无边的沙漠,眼看那太阳就在前方时,我终于知道了,我为什么想要飞到这里来。

因为,当我的双翅冲破凡人界与天界之间的结界,进入最靠近太阳的东瀛洲时,我赫然发现,东瀛洲竟然一分为二,划过无边的黑暗旋涡,左侧,是密密麻麻的天界众人,以及被他们围拥在正中的炎越!右侧,却是翻滚着咆哮着无边血海,血海中一个个巨大的魔头身后,是虚空而立的,身着血红色袍服的巫族大尊!不对,他是巫族大尊,却又不完全是巫族大尊,因为这人的面目更年轻,与慕南有三分相似,更且,这人头戴帝冠,手拿帝王权杖!

这两方正在对峙,陡然见到我以凤凰身破界而出,四下先是一静,转眼,巫族大尊放声大笑起来。

他在身后魔头们的咆哮中,哈哈乐道:“这个月果然是传说中灾劫变数之月!只这么一天,人魔妖三界的皇者就都到齐了,可喜可贺!哈哈,可喜可贺!

这个巫族大尊说话时,有种异常的尖啸,我转头,对上他那双完全被血色笼罩的双眼,猛然想道:他以前看人不是这样的眼神,传说中,魔界的魔帝之所以数万年都难以出世,是因为一般的人压不住映月结界的魔息,很容易被它反控制……莫非,这巫族大尊也被魔息反噬了?

在我沉思之际,左侧天帝的身后,走出了数万修士,只见他们齐刷刷上前一步后,向我行了一礼,说道:“多谢陛下出手拯救了凡人界!”

这些修士,通通出身于凡人界。对他们来说,不管进入天界有多少年,凡人界永远是他们的家,此番我救了他们的家,他们的感激都是出自肺腑。

我转头看向这些人,微微颌首,心里却想道:我这还是第一次从这么大能眼中,看到真切的臣服。

那一边,巫族大尊盯着我,再次咧嘴笑道:“凤凰陛下好威风啊!朕布置多时,却不料最重要的一着棋被陛下给搅了!”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自是知道,巫族大尊所说的最重要的一着棋,指的是魔物入侵凡人界。要知道,凡人界对魔物几乎没有抵抗之力,只要他的计划成空,不过一夜,整个凡人界便会不存在,而魔物们一举占领了魔界和凡人界,再对天界举而围之,天界将左支右绌,疲于奔命!

巫族大尊说什么,我一个字也不想回。

我只想到,我激发血脉是有时间限制的,我只知道,现在那满目的红色血海,看起来挺让人厌恶的。

于是,几乎是巫族大尊的话一说完,我便双翅一扇,同时嘴一道,随着清啸一出,无边火焰被我挥出,排山倒海地扑向了那片粘稠血海!

可能没有人会想到,我竟然二话不说便开战,一时之间,天界那些浩浩荡荡的修士都是一惊,而巫族大尊更是愤怒至极!

在我火光瞬至时,巫族大尊手中的权杖朝着地上重重一插,于是,以权杖为中心,一道血色城墙排山倒海而出,结结实实地挡住了我的火焰。

几乎是巫族大尊一出手,我便惊骇地发现,他的实力高强至极,有近八万年的功力,也不知道他从映月结界得到了什么?竟一下子变得这么厉害了?

不过,我的惊骇,远远比不上巫族大尊的震惊!

火焰和血墙于半空中相撞,刹那间,血墙迅速崩塌,而无边火焰转眼冲破血墙后,便朝着那血色**席卷而去。

三十万年灵力化成的火焰,可怕到了极点,那血色**刚一碰上,便迅速汽化,便是人形的大魔头遇上,也没有一挣之力!

就在那浩浩荡荡,看不到边的血海转眼被我的火焰清出十数丈,就在魔物们惨叫不已,大魔头们迅速败退时,我的清啸声戛然而止,巨大的凤凰真身迅速缩小,转眼间,我从一只顶天立地的七彩凤凰,变回了魏枝的模样。

感觉到奔涌向咽喉的腥气,我用力一咽,然后,我苍白着脸,静静地抬头,隔着血海与巫族大尊对峙!

我一上场二话不说便对魔物们动手,现在我打回原形,最可能面对的,是同样还击的巫族大尊!

所以,我虽然整个人虚到了极点,气势却一定要足

所以,我站在云端时,依然风度过人。

看到我打回原形,血色**中,众魔头叫的叫跳的跳,一个个声嘶力竭的向巫族大尊请战。

可是,陡然一对上变回人形的我,陡然对上我的双眼,巫族大尊那双含着无边煞气的腥红双眼,却在瞬那间有了一些清明。(未完待续)

误长生 第一百四十五章 准备涅盘

巫族大尊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他神色晦暗,遥遥望去,目光中竟似有着太多复杂的悲伤。

他不动,众魔头虽恨,却也只能叫嚷着。

这时,一个身影飞了过来,转眼间,炎越抓住了我的手,他那手指朝我的腕脉上只是一搭,这个威仪赫赫的男人,那手便几不可见的轻颤起来。

感觉到他的绝望,我伸手反握紧他的手,这时刻,我忘记了所有的挣扎,仰头眷恋地看着他,我弯着眼睛调皮地问道:“陛下,你是不是有个名字叫陈四?”

炎越抓紧我的手,他喉结动了动,低声说道:“是。”转眼,他又说道:“你那传送符是我送的,我在上面做了手脚……”他苦涩地说道:“我追着你过去,原是以为,至少在那个世界里,我们能和凡人夫妇一样,有过一次白头偕老。”可没有想到,那么简单的事,居然也做不到。

低声说到这里,炎越抬起头来,他朝巫族大尊说道:“大尊阁下,暂且休战如何?”

炎越这个要求一出,魔头们不满的咆哮起来,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那立于血海中的巫族大尊,在神色复杂地看了这边一眼后,居然点了点头。

炎越牵着我的手回到了天界这边的阵营。

这一次与上次不同,这一次,我走到哪里,都有修士向我躬身行礼。

青涣在后面低语道:“这只凤凰便有千错万错,可今番她救了兆亿生民,就已功德无量。”

炎越带着我飞入了他的营帐。

一进入营帐,他便甩出几个符箓,一转头。炎越紧紧地抱住我。我猝不及防,正要说什么话,感觉抱着我的他一直在颤抖,便闭上嘴,慢慢回搂着他。

炎越把脸埋在我的头发上,他的声音带上了一缕哽咽,“……朕刚找到法子。朕刚找到法子对付那牵机盅……”他几乎泣不成声。“可你却激发了血脉,把体内灵力元气一耗而空!”

我从他的语气中,听到了绝望!

呆了呆。我想道:以他的见识,如果不是到了真绝望,不会这般悲伤。

这样一想,我顿时晕沉起来。

可是。死亡的恐慌只是一闪而过,此刻。我被自己心爱的男人这般抱着,这般真切的感觉到他的悲伤,我却不想难过了。

我回搂着他,声音轻快地说道:“你怕什么呀?你忘了我是凤凰。我可以重生的。”

我原以为他听了这话会放松,可我这话一出,勒着我的手臂抖动得更厉害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炎越的声音苍凉地传来,“凤凰涅槃。是死里求生……你把自己耗得太空了!”

这时,炎越又说道:“我刚才施了时空静止术,阿枝,我们还有三天时间想办法。”

时间静止术?也就是说,在这个营帐中,时间是不流动的?我曾以为这个术法已然失传,没有想到炎越已经掌握了。

炎越小心翼翼地把我抱着放在榻上,见他动作温柔到了极点,我忍不住在他转身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炎越回头。

我仰头看着他,轻声求道:“陪我。”

炎越的眼眶又红了,他哑声道:“听话,我们只剩下三天时间了,你在这里呆着,我出去想法子。”

我慢慢松开了他的手。

在炎越走出几步时,我忍不住说道:“在小世界里,要是我没有失忆多好?”

要是我没有失忆,我就会知道,向我求娶,一心一意想与我白头到老的陈四,就是我的炎越。

要是我没有失忆,我就不会浪费那么多时间,我会从见到陈四的第一天,第一个时辰,就与他好生厮守。

我盼了那么久的他的温柔,却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白白的浪费了。

听到我的话,炎越身影一僵,过了一会,他才大步离去。

不一会,炎越便召见了木老。

看到坐在面前的木老,炎越哑声说道:“你把那最后一步,说上一说。”

木老脸色非常难看,他低声说道:“陛下,那太冒险了!只要有个不慎,陛下也会被搭进去!”

炎越摇头,他只是说道:“你说吧。”

木老见他坚持,便说了起来,“魏枝阁下刚刚激发了一次血脉,又身中牵机盅,不但灵气尽耗而且生机绝散,唯今之计,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尽快通过浴火而涅槃重生!”顿了顿,木老继续说道:“有所谓内因不足外力来补,魏枝阁下自身不行,我们可以替她寻得那有大量千年万年梧桐木的地方,那梧桐木中,能助凤凰蘊养灵力,此是其一。第二点,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需要陛下的协助。”

说到这里时,木老显得有点犹豫,顿了顿,他站起来施礼道:“陛下,你是天界之主,这事你冒的风险太大,一有不慎,其后果将不可预料!”

炎越面无表情地看着木老,说道:“会有什么后果?”

木老看着他,过了一会,才继续说道:“陛下身为天帝,身上具有大气运大功德,这种气运功德经过激发,可以庇偌这世间任何一个生灵。如果用一种特别的方法,把陛下身上的气运和功德提取出来助凤凰涅槃,其成功率会提升五成。”说到这里木老静了静,他低声道:“陛下现在知道这样做,会导致什么后果吧?”

炎越从小天才过人,他小小年纪,便修练到今天这个高度,如今又贵为天帝,这样的人,从另一角度说来,便是因他有强劲的气运和无边功德加身,所以才一生顺风顺水。而他为了庇护凤凰耗去自己的气运功德,等于把一个天之骄子一个子削成平民,这不止是对他,便是对整个天界的生灵,都是难以想象的灾祸。

炎越很快就回来了。

一回到我身边,他便把我抱在怀中,同时甩出了一道传送符!

就在传送符的白光一闪而过时,魔界那边,巫族大尊猛然抬起了头。

我感到身边风声呼啸,再一睁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美丽至极的地方。

这里,生长着大片大片的梧桐树,千年的,万年的,十万年的,都触目可及。

见我欣喜地望着,炎越轻声说道:“这是朝阳城。”他望着东方的太阳,说道:“这也是天界以及三界的中心。”

我转过头看着这一棵棵巨大的,流溢着清香的梧桐木,感叹道:“真香。”

炎越笑了笑。

他飞到一颗最大的,约生长了五十万年的巨大梧桐木上后,把我放在了树巅之上。

然后,炎越朝我微笑道:“魏枝,我去布几个阵法。”也不等我回答,他已飞了开去。

光是坐在梧桐树上,我就舒服些了。目送着炎越飞远,我暗暗想道:以后有了机会,我一定把我所有居住的地方,都种上梧桐树。

几乎是刚刚想到这里,我又被胸腹传来的剧痛给弄得苦笑起来: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后。

就在我仰躺在树木当中,望着东边的太阳发呆时,突然的,一阵异常的乐音传来。

这乐音不是人在弹奏,而是整个天地承受了太多灵气,太多眷顾之后,自然而然发出的仙乐。

这仙乐是如此之美,也是如此之空灵,我静静地躺在那里,突然感觉到有一股热流,顺着乐音流向我的四肢百骸,流向我的意识海。

乐音无边无际,灵气也无边无际,我整个人仿佛都泡在暖阳里,舒服到了极点。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腾地坐直,因为我发现自己竟是一瞬间便灵力充足,精力无穷了!

我这一恢复,便狂喜起来,于是,我大叫道:“炎越!炎越!”

在我狂喜的叫声中,炎越没有出现,出现的,是来自远方的,他那威严的留音,“魏枝,你现在可以涅槃了!”

我可以涅槃了?这是什么意思?

我一下子慌乱起来,于是我顺着那声音,一边寻去一边大叫道:“炎越,炎越!”

飞不了一会,我便在朝阳城的东侧角,看到了盘膝而坐的炎越!

而这一望,我顿时惊慌失措。

我的炎越盘膝坐在那里,他的身上还穿着来不及换走的帝王冠冕,他的面目依旧威严冷漠。

可是,他发丝尽白!

炎越可是天帝,他又这般年轻,是什么原因导致他黑发成霜?

一种猜测涌出心头,我朝着炎越飞去,却在离他五十米时,发现他身处一个阵法中,让我无法靠近。

见我哭得不成样,这时炎越睁开了双眼。他看着我,威严地说道:“魏枝,涅槃吧,不要用我的心血白费!”

我看到他的满头白发,哑了哑声音,哽咽道:“好!”

炎越微笑起来,他垂下双眸,徐徐说道:“凤凰涅槃之法,在你的传承记忆中,你刚经历过膏盲被噬咬一尽的极端痛楚,现在你一边翻看功法,一边把潜伏的牵机盅引发,让它噬尽你五脏六腑,痛到极点,生无可恋,便是涅槃之始!”

我看着他,轻声说道:“好。”

声音一落,我朝着后面飞去,当我降落在那五十万年的梧桐木上时,传承记忆中,关于凤凰涅槃的心法也被我背熟。

一把心法背熟,我便盘膝而坐,开始内视。(未完待续)

第十章 兴趣

我都过来了,仙使却还没有提步的意思,在上百双目光看来时,仙使微微侧头,他瞟过我,道:“你可以抓我衣袖。”

“啊?好。”我虽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还是傻傻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我一抓住,仙使便再次提步,随着他走动,那宽袍大袖飘荡而出。说实在的,他袖子那么大,我抓住一角真不碍事,可也不知怎么的,我就是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我左看了看,右看了看,终于迎面走来的几个嘻闹着的贵族少年,让我睁大了眼。

如,其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圆脸少年,他的身后便跟着一条雪白毛发小短腿的狗,而那狗,嘴里便噙着它主人的衣角。

如,左侧那个二十几岁的冷峻青年,他肩膀上停着一只似翠鸟非翠鸟,如鹰一样大的可爱禽类,它就叨着它主人的衣领。

还有十步处那只用两爪子抓在主人袍服上的雪白狐狸,右侧百步外那只挂在主人身上的黑猫……

我猛然清醒过来。

我向来做事谨慎,在指责仙使之前,我还特意转头看向一路跟来的众人。

果然,那百多号人,自从我的爪子抓住仙使的衣袖开始后,他们看向我时,眼神中便再也没有那一视同仁的恭敬,他们对上我的目光,甚至理也不理……

就在我瞪大双眼瞅来瞅去时,那不知什么时候起,已沉下了脸,显得有点难过的黑发贵族突然走出几步,只听他朝着仙使说道:“上界仙使果然不一般,带出来的仙兽不但能化成人形,还这么千姿百态,嘻笑之间尽显天真。”

仙兽?

化成人形?

难道他是在说我?

莫非这些人,把我当成仙使的人形兽了?!

明白了这个事实后,我委屈起来,我气得一磨牙,朝着那黑发贵族吼道:“你胡说什么?谁说我是……”

我就说了这几个字!

可怜的我,只来得及说出这几个字!

缓步行走着的仙使,突然脚步微顿,然后他回过头来朝我微微一笑,在那一笑让我有刹那间的眩晕时,仙使放在广袖下的手,打了一个玄而又玄的法诀。

于是——

“嗖——”的一声,我脑袋一晕,整个人向地下一仆,再一转眼,我发现我变成了小小一只,而仙使正弯腰把我抱起。

就在仙使把我抱起的那一瞬间,我从他那无尽星空般的眸子里,看到了一只小小的,毛发雪白的,大眼眨巴眨巴的哈巴狗。

——我仰望着他,从他的瞳孔中没有看到我娇俏的面孔,看到的只是一只小哈巴狗!

我使劲地眨着眼。

我努力地眨着眼!

眨了一会我还不相信,于是我转头看向黑发贵族,在对上他一脸的失望和怅惘后,我嗖地又转头看向仙使。

我定定地瞅着他乌黑的瞳仁,那只倒映出了一只小哈巴狗!

啊啊啊——这个混帐——他居然为了圆谎,把我变成了一只哈巴狗!

啊啊啊————真是岂有此理!

我非常生气,我特别生气!

于是我朝着他怒斥几声,可一出口发现是一连串的“汪汪汪”后,我立马住了声。

仙使面无表情地向前走去,他墨发被风吹拂,行走间龙章凤表。虽然面目还是普通,可任何人看到他,自然而然便觉得他是最闪亮的一个!

这人太过份了!居然为了彰显自己的上仙魅力,把我好好一个美人变成了狗狗。

我怒不可遏的同时,又是委屈又是伤心。我眨着乌黑的豆子眼恨恨地瞪着他,眼见仙使那雷打不动的冷脸上,嘴角居然还在不受控制的上扬,我简直气从中来。

我喘息着让自己平静。

我想,我现在口不能言手不能动,那是说什么也没用。

可是就算没用,我也断断不能让他太得意!

于是我尾巴一弹,小短腿向上一窜,跳到了仙使的肩膀上。

对于完全被他控制中的我,仙使放心得很,他与周围那些牵着宠物兽的主人一样,任我在他身上跳来跳去。

我跳到他的肩膀上后,低头看着仙使披散在肩膀上的乌黑的墨发,看着那束发的玉冠,有心想在上面扒拉几下,又觉得还是便宜了他。

——有了,有办法了!

我嗖地向下一落,在落到仙使胸膛时,又向上一窜。

我这一窜姿势甚是完美,只是一个转眼,我便两条前脚搭在了仙使的肩膀上。

我后脚站着仙使结实的胸膛,前脚紧搂着他的脖子,然后我嘴一抬,“叭”的一声,准确地吻上了仙使的嘴!

四下一静!

行走着的行人,这时都止了步。

仙使显然从小到大,不曾遇到过今天这场景,一时也给僵住。

见到仙使一时没回神,我眯着眼睛得意地看着他,嘴死死堵着他的薄唇,就是不放开!想了想,我还含着他唇角舔了好一会!

我这个动作,不可谓不惊人,四下的妖境人,虽然向来不羁,可面对这一幕,还是迅速地围观起来。

这时,仙使清醒过来了。

他右手扣向我的颈,正要强行把我扯开,一眼看到带路的几个妖境贵族那震惊的表情,便又收回了手。

他把右手放在我的颈后,微眯着眼,左手打了一个法诀后,只听得“嗖”的一声,我又变回了魏枝。

然后,他再慢慢推开我的脸,优雅的从怀中掏出手帕,缓缓拭去嘴角被我舔出来的口水,再顺便把我嘴边的口水也抹了抹后,仙使朝着围观的众人微微笑道:“让各位见笑了。这位是我在人间的伴侣,她生性调皮,刚才变成兽形胡闹,只是她的一个小小习惯。”

说到这里,他还顺便从储物袋里掏出一面大荒中并不罕见的照妖镜,他把那照妖镜朝着我照了照,让众人清楚地看到里面只是一个人间女子而不是一只哈巴狗后,挽回了颜面的仙使这才收回照妖镜,握住了我的手。

他这一握有点紧,我忍着痛,做为扳回一城的英雄,我昂着头,双眼弯成了一线。特别是对上仙使的目光,我越发笑得灿烂阳光。

四下终于传来一阵笑闹声。

对于从野兽化人的妖境人来说,伴侣变成动物与自己亲热一下,那是稀疏寻常的事。

断定了这个来自上界,道貌岸然的仙使并没有特别的癖好,而只是喜欢与伴侣胡闹后,众妖境人直觉得拉近了与仙使之间的距离,一个个围着他笑笑闹闹起来。

而我无形中又被众人挤开,与仙使拉开了几步。

就在我摸上唇,开始后知后觉的羞涩起来时,身后传来黑发贵族低沉温柔的声音,“我从来没有像刚才那样失望过。”

黑发贵族走到我身侧,低头看着我,他轻声说道:“也不知怎么的,自刚才扶了你一下后,我就觉得仙子异香扑鼻,绝美难言。刚才陡然听说你只是仙使的宠物兽,我简直难过得几欲发狂。”

他温柔又庆幸地说道:“你是人,真好。”

在我前十七年的生命中,因为长相平凡,家教颇严,我其实不怎么知道男人献殷勤的方式的。

所以黑发贵族这露骨的目光和话语,一时之间只是让我不知所措,我正抬着头呆呆地与他对视,前方走着的仙使突然叫了声,“魏枝!”

他的语气不好,我因刚才占了他天大的便宜,那是丝毫不敢怠慢,当下也顾不得正与黑发贵族在交谈,歉意地朝他笑了笑后,连忙颠颠地跑了过去。

我一到仙使身边,他便伸手握着我的手。

握住我后,他侧头认真地看着我,温声说道:“牵着我的手,可别走脱了。”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侧的几个贵族已笑了起来,“真是伉俪情深!”“想不到仙使与凡人一样重情。”

他们把话都说完了,于是我只嘿嘿傻笑。

一行人在街道上走了这么久,前面终于飞来了几匹天马。

在妖境人恭敬地站到一侧中,仙使率先飞上了一匹天马。

他一坐上天马,便手拿缰绳,准备让天马启步,一眼瞟到站在地上楞楞看他的我,他袖子一挥,于是我身不由已地向他飞了去,然后他手一伸,强行把我扯到了他的身前。

这么两人共乘一骑的,我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于是坐在天马背上,我扭啊扭,扭啊扭。

在我扭到第七下时,仙使淡淡的声音传来,“刚才扑上来亲我时胆子挺肥的啊?怎么现在居然害羞了?”

我越发不好意思了,于是我低着头,挺惭愧地说道:“我父亲说我从小便反应迟钝……刚才还没觉得怎样,现在就想也不敢想了。”

说到这里,我眨巴着眼,好奇地朝着仙使问道:“仙使,刚才你是初吻吗?我看你那样子像吓住了一样!”为了让他有好感,我说这话时还笑弯着眼的。

仙使:“……”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微微笑道:“魏枝。”

“恩?”

“你不会说话,就少开些口!”。.。

第十一章 巫

在我们说话之际,四个贵族也坐上天马,与我们一道向着南方的一个狭谷飞去。

狭谷并不远,天马飞了不到二个时辰也就到了,望着下面看不到边际的草地和各式各样的花海,我忍不住欢呼一声。

听到我的欢叫声,仙使神色不动,倒是那黑发贵族,朝着我宠溺地笑了笑。

天马开始放慢速度,在百花之海的尽头出现一处建在山丘上的茅草屋时,天马开始降落。

不一会,一行六人都停在了茅草屋前。

众人停下后,四个妖境贵族同时走出一步,朝着茅草屋,四人手按在胸前恭敬地行了一礼后,他们齐声说道:“大巫可在?四世家子弟求见。”

他们的声音落下后,茅草屋里传来一个咳嗽声。

咳嗽声中,一个年老浑浊的声音传了来,“原来是孩子们带了贵客来了?”

他提到贵客,仙使便上前了,他没有行礼,只是缓缓地说道:“炎越久闻大巫之名,今日到得妖境,愿求一见。”

茅草屋里的老人轻叹起来,“早就知道会有贵客,老夫还特地占了卜,从卦相上看,贵客乃天界之人,可再仔细看,便什么也看不清了。想老夫卜卦三百八十年,这还是第一次无法卜出贵客的真实身份。”

老人这话一落,四个贵族齐刷刷转过头看向仙使。他们的脸上不无惊愕。

茅草屋中老人的神通,在整个妖境都是被神化了的,连他都无法卜出这个仙使的来历,难不成,他是大有来头?还是说有什么人遮掩了他那一部份天机?

可不管是什么理由,都让人不敢小看。

在几人惊骇的目光中,仙使无动于衷。

这时,茅草屋里的老人又开了口,“请问上界使者,有关凤凰出世的传言,是真的吗?”

仙使说道:“是真的。”

老人似是激动起来,他一连咳嗽了好几声,说道:“可惜我妖境终是少了英才……若能也像那些魏国人一样,上界处处有人,也不至于凤凰出世,都不能在我妖境演化,反而要在魏国那等人类聚集的地方涅磐!”

老人这么激动,四个贵族不明白了,那银发贵族上前一步,沉声问道:“敢问大巫,凤凰出世,对我妖境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茅草屋中的老人,却似是沉吟了,直过了许久,他才声音低浊地说道:“这些,现在说起来已经没有意思了。”

他不愿意说,几个妖境贵族都有点失望,过了一会,那黑发贵族走上前去,清声说道:“晚辈在自家藏书中,看到有关凤凰的一句传言……说是那凤凰,哪怕泄出一点气息,都能令得妖境中的英杰倾心相付,大巫,这是真的吗?”

茅草屋中的老人说道:“何止如此!”

他显然真不想再说,便又道:“上界仙使乃是贵人,却不知前来老夫这里,可有所询?”

他问到仙使,于是众人的目光也转到了仙使身上。

仙使却是无意让众人知道他的意图,他薄唇微动,却是与茅草屋中的老人,施展了传音入秘之术。

仙使的话,说得缓慢也长久,直说了小半个时辰后,他才住口。

良久,茅草屋中的老人,缓缓开了口,“原来你……既然得君前来相询,老夫有十字相送。”

仙使朝前施了一礼,第一次以一种恭敬的态度说道:“大巫请直言。”

老人低声说道:“那十个字便是:三界各需主,因果早已定。”

说出这十个字后,老人便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而这一次咳,可以称得上撕心裂肺。几个贵族的脸上,都露出担忧之色,只有仙使暗叹一声,牵着我的手,转身便向天马走去。

直到我们的天马开始升空,茅草屋里的老人,才慢慢停了咳嗽,隐隐中,似乎他在向四个贵族交待道:“如有一日,你们遇到一个你们一靠近便情难自抑的女子,那就不择手段留下她吧,让她生下孩子也好,让她恨也好,总之,不择手段留下她吧。”

这是大巫的警告,几个贵族自是恭恭敬敬地应了令,我坐在仙使身前,感觉到他似是心情不好,便只是胡乱想了想,便是对老人的最后留言最好奇,也不敢多问了。

离开了大巫住处后,我们在四个贵族地带领下,乘着天马朝妖境的都城天妖城飞去。

一路上,仙使闷闷不乐,而一侧,四个贵族显然对大巫说过的话耿耿于怀,天马聚在一起,不时低语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贵族接到了一道传信符,他把那传信符朝脑门一贴后,脸色便是大变。

驱着天马,那贵族急急来到仙使之侧,说道:“仙使,刚才传来消息,大巫仙逝了!”

仙使回头看去。

四个贵族脸色都很不好,他们眼眶发红,一副悲痛失落的模样。

见仙使仿佛不明白一样,那贵族沉声说道:“虽然我们都知道,大巫只有一二年寿算,可断断没有想到,他会提前这么久仙逝。”

仙使看着他,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我会传令上界,让仙尊派人前来恭送大巫转世重修。”

得到他这一句话,那贵族马上朝着胸口一按,向仙使行了一个礼。

另外三个贵族也驱马靠了过来,我悄悄看向仙使,见他脸上无喜无怒,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刚才有个老人,替他卜算过天机后便过逝了。

四个贵族也对仙使没了半点不满,他们的天马飞在一侧,彼此之间的交谈时不时随风吹入我耳中,“有消息来了,大巫过逝时,是含笑而终的。”“含笑而终?莫非大巫刚才又推算了什么,还是对我们妖境有利的?这才折了寿命?”“这就无人知道了。”

议论声中,那黑发贵族在再一次朝我看来后,突然向另外三个贵族问道:“你们说,大巫最后那句警言,是什么意思?”

几个贵族一怔,都摇头寻思起来。

过了一会,银发贵族笑道:“他说会有个我们一靠近,就情难自抑的女子。就是不知道大巫口中的情难自抑,是个怎么情难自抑法?”

另外一个贵族也笑了,“这话我也想不明白。想我们四个都是出生于大世家的嫡子,自小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咱们妖境的雌性虽少,可我们身边,雌性是断断不会少的。我还真不相信,这世上还能有一个女人,能让我们这样的人情难自抑?”

也不知怎的,那黑发贵族越发朝我盯来,在另外三人当笑话似地说了一阵后,那银发贵族转向黑发贵族,笑道:“欧亚,你家藏书最丰,你也见识广,你且来说说,大巫最后的话是什么意思?”

黑发贵族用手摸着下巴,徐徐说道:“不管那话是什么意思,大巫口中的女子,对我们来说不是红颜祸水。”

另外三人一怔,这点他们倒是没有想到,片刻后,三人点头道:“不错。”“是这么回事。”“继续说下去。”

黑发贵族沉思了一会后,又说道:“那女子的出现,对我们来说,不止不是祸水,应该还有莫大的好处,说不定这好处还足够大,带来的利益足够的多,多得让大巫不惜说出“不择手段留人”的警告。”

三人频频点头……

四人越是讨论越是兴奋,而我听了一阵,发现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这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仙使驱着天马,又前进了好大一截,与他们完全拉开了距离。

妖境的大地,是典型的地广人稀,这一路天马飞翔而过,只见关山过了千万重,人烟却极稀少,低头一看,不是大片大片的草原,便是茂盛茂盛的树林,看着一只只巨大的野兽飞禽在天地间悠然自得,我感觉心旷神怡。

深深吸了一口魏都没有的草莽之气,我高兴起来。

弯着眼,伏在天马颈间朝下面的青山绿水张望了又张望,我开口道:“仙使,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一句“踏破青山人未老”的诗。仙使你说我们这一生,要是能踏破大荒的青山,看遍三界的美景,直到青山旧了,沧海填了,我们还没有老,再回头时一切还是依旧,那可多美多让人快活?”

在我以为仙使不会回答时,我的身后,仙使他低低念了一遍“踏破青山人未老”,这句诗他一念完,蓦地便是一声纵啸,纵啸声中,他朝天马一踢,于是天马发出一声长嘶,载着我们朝着前方疾驰起来。

风呼呼地吹来,它吹起我的头发,吹起仙使的衣袂,身边的白云像流水一样飞快退去,苍茫大地上的山水也闪电般的消逝,洗了红尘垢,身体变得极为强健的我,一点也没被劲风所扰,反而觉得这样疾驰说不出的痛快愉悦。

于是我格格笑了起来,哪知我才笑了一声,嘴便被狂风灌住,我连忙背对着风,把脸贴在仙使的胸膛,这才高兴的大叫道:“再快点,仙使,让马再跑快点!”

这一次仙使没有拒绝我,他越发催起了天马,于是天地之间,白云之上,我们宛如闪电一样,在浩瀚的天际一闪又一闪地飞过。

妖境的都城,却是离海不远,我们还隔得老远,便能看到那屹立在巨大山脉下面的巨大城池。

远远看到那城池,我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它的雄伟,而是在城池右侧,那屹立在虚空中的天君雕像。

这般在空中看到它,与当时在天都城看到的感觉又不同了。这般与它同一个水平线时,那天君策马回望的眼神,直是亮如闪电,刚刚对上,便让人感觉到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心悸和诚服。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他们说过的一句话,这样天生就高高在上,冷漠无情的帝子,他还有情爱这回事么?

不由自主的,我再一次被它嚇住了,这时,我身后马啸声声,却是那四个贵族终于追了上来。

见我一瞬不瞬地盯着天君的雕像,那黑发贵族殷勤地说道:“这是上界天君的雕像,天君是三界有名的绝顶高手,天妖城学着上界的城池,把他的雕像立在这里,是为了方便所有有志争锋的年轻人感悟……你看他的眼睛是不是特别凌厉?这里面可是含着一些玄奥的,这些年来,不时有年轻人从这雕像上感悟到什么,从而突破了现有的境界。”

向我介绍完雕像后,黑发贵族转向仙使,客气地说道:“仙使难得来一次天妖城,不知欧亚的世家有没有那个荣幸接待您和您的女人?”

他的声音一落,另外三个贵族也向仙使发出了邀请。

仙使回过头来,他温和地说道:“四位客气了,我到天妖城来是有些事要做,介时会漂泊不定,就不必兴师动众了。”

他也不等四人有所反应,手中法诀一掐,一道白光闪过,四人再睁开眼时,原地已只有那匹天马,仙使和仙使的女人,已不知去向。

黑发贵族没有想到仙使离开得这么突然,他脸色有点难看,策着天马来到那匹天马前,他伸手抚向了那天马犹带温热的背。

见他如此,那银发贵族嚷道:“这一路上我忍了又忍,现在总算可以问了,欧亚,就算仙使的女人长得不错,可你这样子也太**了吧?呶,还来,还摸,居然连个马背也不放过!”

听到银发贵族的质疑,黑发贵族似是清醒过来,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下面的城池一眼,转向几个好奇的同伴笑了笑,道:“也许我这是中了魅惑之术。”

众人见他自己承认,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我只是一楞神,整个人便从天马背上,落到了天妖城中。

我晕晕乎乎走出几步,一眼看到身边的人,不由奇道:“你是仙使?”

只见这个紧牵我手的人,一袭银色闪着光芒的长袍,扎着墨发的玉冠精美,手中拿着折扇,整个人从骨子里透出一种**俊美,哪里还是那个古板中正的仙使大人了?

听到我的问话,青年回头看来,他凤眼流转,声音却是淡淡,“废话!”

哟,声音还是仙使的声音。

我眨了眨眼,打量了仙使一阵,突然发现自己的衣饰也变了大样,不由乐道:“仙使仙使,我也变了样是不是?”

仙使从储物袋中拿出一顶纱帽戴到我头上,温和地说道:“不错,你也变了样子。”

转眼,仙使续道:“如有人问起,你就说你的小名唤“奴儿”,乃是我的炉鼎,“魏枝”那个名字,不可再说出口。”

我呆了呆,低下头闷闷不乐地控议道:“奴儿这个名字一点也不好听,炉鼎这个身份也不好听……”

仙使头也没回。

我委屈地跟在他身后,嘴里嘟囔着,“我不想戴纱帽,隔了一层纱,看什么都看不清,连糖葫芦也看不清。”

仙使依旧没有理我,他大步朝着一家酒楼走去。

我小步跑着跟上,嘴里还在嘟嘟,“仙使给我换了名字和身份,我很不快乐,我要吃辣子鸡,要吃神仙果炖肉,还要吃海龙三珍……”

仙使终于停了脚步,他回头定定地看了我一会,终于低叹一声,说道:“到了酒楼,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点。”

这话一出,我顿时笑得见眉不见眼。

仙使无力地瞅着我,温声说道:“还有,你对我的称呼也换一下,要叫“主人”,知道么?”

我忸怩了,用足尖在地上划着圈圈,“为什么要叫主人呢?我,我叫不出口。”。.。

第十二章 不解

半晌,我听到仙使的声音温柔地传来,“你会习惯的。”

啊啊啊?

他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会习惯的?

我瞪大了眼,愤愤地朝着仙使瞪去,可他这个时候哪有理我?早就衣袖一拂入了酒楼。

天妖城的男子,以俊朗伟岸居多,像仙使现在幻化出的这多情模样,那是极少见的,随着我们进入酒楼,越来越多的人朝他看来。

仙使衣袂飘飞地入了酒楼,看到他径自朝楼上走去,我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上。

我刚刚踏上楼梯,突然的,从仙使的方向吹来一阵风,那风卷起我的纱帽,吹起我及臀的长发,吹得我的纱帽“啪”的一声落在地上,而随着我的面目一露,我清楚地听到四周的人群,发出一阵倒抽气的声音。

感觉到众人一下子变得火热的目光,我有点手足无措,便急走两步跟上仙使,我眼巴巴看着他正要说话,仙使已脚步一提入了二楼。

我连忙跟上,恰好正对着二楼,便是一个偌大的镜墙。

我陡然对上镜墙中的女子,不由吓了一跳。

镜墙中的我,依然还是我那洗了红尘垢后的面容,可是她云鬓高挽,一袭翠色纱衣修饰得身段完美窈窕,更重要的是,她的眉目之间,有了一股说不出的靡艳奇异。明明是我之前的面孔,可镜中的她,就是比我以前美上几分。

我连忙跑到仙使身后,扯着他的衣袖小声的,急急地说道:“仙使,你快回头看我一眼,呜,我又变样儿了!仙使仙使,我怎么又变样儿了呢?我不会真是什么怪物吧?”

见我眼泪啪哒啪哒便往下掉,仙使暗叹一声,回过头来。

在衣袖一拂,他和我之间竖起一道屏障后,仙使温和说道:“别哭了,你没有变样子。”

我抽噎地看着他,不信,“真的?”

“是真的。”仙使暗叹一声,说道:“还有,你忘记喊我主人了。”

我不流泪了,眼巴巴地看着他,“为,为什么?”

仙使却只是淡淡一笑,他衣袖一拂,给撤了法术。我还没有清醒,还在使劲地眨巴着我楚楚的眸子看着他,直到四周又有抽气声传来,我才反应过来。

我怔然抬头看去,这一抬头,我便看到四周有光镜在仓促收起。这种光镜,可以保存影像,在大荒各地极为流通。

在我四下看去时,那一双双望向我的目光,一点也不知避忌,他们越发瞬也不瞬地盯着我直看。

我连忙收回目光,小步跑到仙使身侧,我紧紧揪着他的衣袖,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小小声地求道:“仙……主人。”

我不知道,以我现在靡艳神秘的外表,做出这种小奴的动作,越发的引人注目……

就在我吓得不敢抬头时,只听得身后传来一个男子强忍兴奋的声音,“敢问上仙,你身边的这个炉鼎从何得来,可能转卖?”他掏出一样物事,急急又道:“上仙看我这上品碧潮石如何?它来自无妄之海,如果上仙有意,我以此物换你怀中奴儿。”

居然拿东西交换我!真是岂有此理!

我很生气,我很委屈,于是我越发地把脸埋在仙使的胸口上。

就在我以为仙使会发火时,他却手一伸,把我抱于怀中。

抱着我,仙使坐下,他看着越来越热闹的二楼,淡淡地说道:“我怀中的人,不换!”

在一阵此起彼伏的惋惜声中,只见仙使衣袖一振,然后他前面出现了一溜的奇珍异宝,在我悄悄睁眼看去时,只听得仙使说道:“以物换物,这些东西,换一百颗狐族美人之心,以及一百个海妖的喉骨。”

四下一阵大哗。

有人在大叫道:“快看这是什么?”“这是清罗纱!”“真不敢置信,莫非这就是吞天盅?”叫声中,渐渐的围观的人有点失控,几人看过后,便大声呼喝起来。

仙使袖子一扬,一个防护罩便罩在了那一堆宝物上,在他横抱着我走到饭桌旁时,那拿着碧潮石的青年激动地上前说道:“这位上仙,我愿用手中的这块碧潮石,换那面莫沉石璧。”

仙使抬了抬眼皮,淡淡道:“不换。”

见青年脸色不善,他右手一扬,又是一样弩弓样法宝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着瞬时变得安静恭谨了的众人,仙使淡淡说道:“再加一把诛仙弓,换一百颗狐族美人之心,一百个海妖的喉骨!”

四下再无声息。

我这时也睁大眼睛看着那诛仙弓,这样东西,连我这个孤陋寡闻之人也听说过,它可是封禁了十几种阵法的极品法宝,传说中手持诛仙弓的人,便是仙尊也可以轻易诛杀。

很显然,那手拿碧潮石的青年,以及几个暗地里有打算的人,这时也明白了,能轻易拿出诛仙弓出来的人,断断不会是普通之人。不说别的,光凭着这一把诛仙弓,眼前这人一怒之下毁去这个酒楼,都无人能阻拦。

一阵议论过后,那手拿碧潮石的青年迅速地转身离去,与他一样着急离去的还有不少。隐隐中,我听有人在低声议论,“怪不得那女子如此惑人。”“是啊,换了一个最平常的女子,这般被人用狐女之心炼气,用海妖之喉炼骨,也会变得倾国倾城。”“真是一个浪荡小子,花这么大手笔,就为了炼就一个房中玩物。”

这时的众人,再看到我时,已没那么在意了。

我满腹不解,可仙使没有半点向我解释的意思,于是我郁闷难当,仙使坐在那里等着人前来交易,害得我也一动不能动,我就更加郁闷难当。

如此在酒楼里住了三天后,仙使终于得到了一百颗狐族美人之心和一百个海妖的喉骨。就在酒楼上的众人纷纷猜着狐族和海妖一族什么时候来找麻烦时,仙使带着我夜遁了。

是的,夜遁了!

只是一个疏忽,我就再次出现在天马上,而那天马,正悠哉悠哉地飞驰在明月之下,虚空之中。

我坐在仙使前面,被他虚虚地搂着腰,心里老不高兴了,我屁股动了动,忍不住闷闷地问道:“为什么?”

我的头顶,没有半点声音传来,便连呼吸声也不曾有,要不是清楚知道身后还坐了一个人,我都以为抱我的是一块石头。

我狠狠地瞪了他胸襟处一眼,大声嚷嚷,“仙使,主人,天妖城发生的事,你就没有解释么?”

在我大声嚷到第三遍时,仙使低头朝我看来。

他看着我,微笑,“魏枝。”

“我听着!”

仙使微笑,“你有何损失?”

什么?

我先是一怔,转眼我想道,是啊,我好象是没有损失啊。我魏枝从魏国出来时,就是这个模样,现在回去,还是这个模样,我浑身上下,连根头发丝也没有掉。

可是不对,好象不是这样算的!

我虽然觉得不对,可我一想再想,都找不出不对的地方。

就在我冥思苦想时,天马悠悠哉哉地在虚空中迈着步,它踩过白云,踩过虚空,自在地驶向我的家乡。

我在想了三天后,抬头瞪向仙使,“话不是这样说的!你让那些人以为,我是你炼制出来的玩物,你让我伤心了!”

仙使刚刚打坐完毕,便听到我愤怒的指控。他睁开眼看了我一会,突然伸手抚上我的头发。

虽然不明白,可我还是感觉到仙使在忍着笑,只听他温柔说道:“居然还真想了三天……你呀,怎么就这么笨呢?难道是初生之故?”

胡说八道!我哪里笨了?

我哗的一声拍开他的手,不高兴地说道:“我才不笨!”

仙使修长的手指落上我的头顶,轻轻摩挲一会后,他低声说道:“你不懂……妖境的人为了得到涅槃之灰,是不择手段的……你以后会明白我是为你好。”

什么涅槃之灰,什么手段?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月,我继续冥思苦想,可惜我一直想一直想,直到到了魏都,还什么都没想明白。

因为对仙使不满,我看着下面的集市,不高兴地说道:“让我下去。”

仙使也不在意,他拉低天马,在不为人注意的地方把我放下后,指着刚入妖境时,他给我的那个手镯说道:“它有三次保命之功,如遇危机,用它抵挡但可。”说罢,他缰绳一转,那天马便远远飘飞开去。

我胡乱朝他离开的方向挥了挥手,朝着集市跑去。

也是奇怪,明明我刚才还在对他生气来着,怎么这一忽儿又高兴起来了?

我高高兴兴地在市集中穿来穿去,每一想到我的储物袋里还有一百两黄金可以随便用,我就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就在我一个摊子一个摊子地看着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魏枝?”

我回过头去。

站在离我五步开外地方的,是魏红和魏花魏木几个。

这几个与我一起长大,一起从老家搬到魏都来的同世家子弟,陡然看到我,都是一怔。

直过了一会,魏红再次小心地叫道:“魏枝?”

我陡然记起,我洗了红尘垢后面目变化很大,于是我点了点头,冲着他们高兴地笑道:“是啊是啊,我是魏枝啊,我洗了红尘垢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阿红阿花阿木,好巧啊,你们也来赶集啊?”。.。

第十三章 分离

魏花魏木他们几个点头之际,魏红还在神色复杂地盯着我。她盯了一会,挨到我身边,盯着我的脸说道:“大伙都说你变得很美了,我还不信呢,没有想到居然是真的。”魏红盯着我问道:“魏枝,你怎么光洗红尘垢就变化这么大?是不是仙使给了你什么好东西?”

我对上眼巴巴望来的几个人,摇了摇头,弯着眼睛笑道:“没呢,他才没给我好东西呢。”倒是限制一大堆的。

几人却是不信,魏红又道:“魏枝,你现在真是变了,自个有了好处,就不想别人也得到。”

她瞪着我的脸,过了一会又叫道:“听说你连母亲弟弟也不认了,有没有这回事?”这时她语气严厉起来。

我奇怪地看着她,道:“你怎么啦?干嘛好象很生气的样子?”

魏红的脸都板起来了,她提高声音严厉地说道:“魏枝,你刚入仙门,还什么都不是就不要生你养你的亲人了,你这样难道不是很过份?”

魏红的话,引得四周的人都向我看来。

我扁了扁嘴,懒得理会魏红了,转过身便走。

魏红连忙跟上,她在我后面大叫道:“魏枝,一个人不能只看前面不看后面,你现在虽然入了仙门,可谁知道你能走多远?你这样不要六亲,会有报应的!”

魏红的嚷叫声,引得越多的人向我看来围来。

我突然有点生气了。

于是我停下脚步,瞪着魏红不高兴地说道:“你这么紧张干嘛?我早就说了,那些黄金一两都没在我身上了,我全还给仙使了。还有,那天你母亲和我母亲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们别想再把我骗回去,让我嫁给什么年纪大的丑男人或者喜欢虐打老婆的瘫子了,哼!”

这一下,四周围观的人朝着魏红指指点点了。

我看到她涨红着脸,看我的表情越发愤怒,不由掉头就跑。

被魏红这样一扰,我再没心情玩耍了,便跑回青碧山。

哪知,我刚来到青碧山下,便遇到了一大波人,我站在道旁,看着魏三小姐魏四小姐等人浩浩荡荡地迎面走来。

魏四小姐最先看到了我。

当下她眉头一挑,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后,轿车向我驶来。

驶到我面前,魏四小姐低头看着我,说道:“听说你得了那个姓炎的一些好处,这才面目变化这么大?”

她上下打量着我,嘲笑道:“可惜鸭子就是鸭子,就算换了一身毛,这看人时畏畏缩缩的样子,还就是一只鸭子。”

她说得兴起,语气越发得意,“我告诉你小鸭子,你的后台已经走了,以后啊,你就别得意了!”

什么后台走了?

我诧异地抬头看着魏四小姐,不解地问道:“你说谁走了?”

魏四小姐下巴抬得高高的,怜悯地看着我,却是不答。倒是后面走出一个同门的少年,他冲着我说道:“炎越处事不当,令得仙尊动怒,仙尊已收回了炎越的使令,让他回了上界,现在派来教导我们的,是巫木仙使。”

什么?

我不相信!

我呆了一会,听到他们笑声更大了,当下再也顾不得了,脚一提便向山上跑去。

在我跑远时,我还听到魏四小姐提高的声音,“魏枝,你母亲告你一朝得势便不敬长辈不认六亲,那案子已提交到陛下面前了!”

魏四小姐的声音一落,好几个哄笑声便传了来。

不一会,我气喘吁吁地爬上了青碧山,我一抬头,便看到那熟悉的郁郁葱葱,可是,入目的也就只有郁郁葱葱的树木,偌大的仙宫,它不见了。

仙宫不见了!

我呆呆地朝着仙宫所在的位置走去。

来到仙宫原来的地方,我抱着双臂靠着一棵樟树坐下,一阵阵山风从我背后吹来,浑然是说不出的寒冷。

“骗子!”

我恨恨地哽咽起来,“骗子!大骗子!说好了要照顾我的,说好了让我侍寝的……大骗子!”

也不知怎么,从在这后山深潭处遇到仙使后,我就对仙使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依赖,我喜欢呆在有他的地方,喜欢偶尔回头时,看到那尊贵逼人的身影,那种依赖感,甚至盖过了要侍寝的恐惧。

我最不喜欢这样了,明明这么短就要分开,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让我以为我还会在他的保护下,可以过上很长很长的日子?

“大骗子!”

我恨恨地骂着大骗子,像个无头苍蝇一样朝后山走去,在后山转了一圈后,我又

冲回仙宫曾经停放的山头,假模假样来到仙使的房间处,叩叩几声后,我小声唤道:“仙使,我回来了。”

我低着头,足尖在地上磨着,“我不生你气了,你要我侍寝,我也不在心里偷偷骂你了,你回来好不好?有你在,我才什么也不怕。”

我的声音不大,可四周还是空荡荡的,连个衣袂飘飞的声音也没有。

我抱着膝在原地呆坐了一阵,感觉到莫名的孤寂,不由想道:听说那些天人动不动闭关几年几十年的,我这么怕孤单,果然生来就是凡人。

就在我一动不动地坐着发呆,青碧山脚下,也络绎来了一群知道消息的人时,我所念叨的仙使,已出现在云层深处的某个尽头。

仙使所站的地方,是无尽的虚空,无尽的黑。

仙使站了一会,一个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对于凤凰,巫族大尊志在必得,此子

手段恶毒,我召回你,是不想巫族大尊杀戮魏国生灵时,天道把那笔帐算到你头上。”

仙使面无表情地回道:“我知。”

那声音又道:“你到了下界不久,知天机的族长总算同意为你算上一卦,据他所算,你这般封去大半修为历劫依然不妥,需封去全部修为,完全化身凡人。”

仙使抬头,略一寻思,他道:“好。”

虚空中那声音继续说道:“历劫之地也给你算好了,三日后,我送你前去。”

仙使说道:“好。”

那声音再道:“那凡女可看住了?”

仙使回道:“她的事,不必劳烦相问。”

虚空中,这下发出一声不满的轻哼,片刻后,仙使转身离去。

临近黄昏的山峰,风四面呼呼而来,吹得树叶簌簌作响,似有人在说话。

我听了一阵,不免有点害怕,便揉搓着双脚站了起来,转身朝山下走去。

我才走出十几步,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便急急地传来,“阿枝。”

我抬头。

明三公子大步跑来,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低声道:“快,从这边跟我下山。”说罢,他扯着我沿着另一条山道朝下走去。

我看着他的脸,见他是真着急,便没有反抗地跟着下了山道。

明三公子一边抓着我的手,一边回头看来。他打量着我,低声说道:“冷吗?”他解下外袍披在我身上,温柔地说道:“这样好点吗?”

我看向他,问道:“你来干什么?”

明三公子看着我,说道:“我听说收你为徒的那个仙使回上界了,魏四小姐准备找你麻烦,就过来了。”顿了顿,他又说道:“你母亲和你弟弟把你告到新来的仙使那儿,又递了状纸到衙门,我怕魏四小姐会借机把事情闹大。”

我还在看着他,见他时不时定定地望着我,目光奇异,似是高兴又似是怜惜欢喜,好奇地问道:“那你呢?你来找我,是想到什么好法子帮我吗?”

明三公子见我问起,便停了脚步。

他轻轻扳过我的肩膀,让我面对他后,明三公子专注地凝视着我,温柔地说道:“阿枝,你嫁给我吧。”他轻声说道:“魏相看重我,我在他面前还说得起话,我可以让他告诫魏四小姐,让她别找你麻烦,至于你母亲和弟弟,你不喜欢他们,那我也不理他们,如果你想扶助他们,我也愿意出钱养两个人。”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阿枝,我只想你能嫁给我。”

我抬头看着他,正要说话,山峰顶上一阵说话声传来。

我两人都安静下来,朝着树下一躲,同时抬头看去。

首先传入我耳中的,是我母亲的声音,“不是说刚才上了山吗?怎么人不见了?”

我弟弟道:“许是躲到树林中去了。”

“那大家搜一下。”

听着上面越来越大的声音,明三公子扯着我沿着小道急急离去。

一直来到山脚下,我仿佛还能听到山上的喧哗。

见我一直仰头看着山顶,明三公子扳过我的脸,他把额头抵着我的额头,轻轻蹭了蹭后,他一手搂着我,一手指着不远处说道:“阿枝,马车就在那里,跟我回家吧。”

我推开了他。

抬头看了明三公子,我弯着眼睛说道:“其实我一直想问,那天你二十岁生辰,你做什么要当着大家说那种话?”

为什么要当着大家羞辱我?为什么要当众打我的脸,让我再也抬不起头?我如今的处境,表面上是因为魏四小姐和母亲弟弟,实际上最根本的原因,却还是他。。.。

第十四章 危机

明三公子僵住了。

见我歪着头看着他不放,明三公子楞了楞后,低声下气地说道:“阿枝,你是不是还记恨我?那你打我好不好?”他抓着我的手打了他自己两个耳光,突然伸手抱住我。

他把我按在胸口,用下巴摩挲着我的乌发,低声说道:“那件事是我做得不对,阿枝,我以后会补偿你的,我愿意用一辈子来补偿你。”

我用力地挣脱他,在把他重重推开后,我对着仿佛被我伤害了一样,又是失落又是痛苦的明三公子说道:“其实我知道你那样做的原因。”

我眨巴着眼看着他,“你现在身份不同了,可以联姻到高贵人家的小姐,所以你用那一招断了与我的婚约。”

明三公子嘴唇连动,他上前一步急声说道:“阿枝,不是这样的……”

我没理他,我还在说道:“我还知道呢,你让我在魏都名声不好,是不想有好人家的公子愿意要我,你其实早就计划着纳我做妾了。”

明三公子急了。

我板起脸,让他不敢靠前后,认真地说道:“明三,我早就不想嫁你了。”

我这话,明三公子显然很不喜欢,慢慢的,他也板起了脸。

还别说,毕竟是当官的人,这一板起脸,还挺威严的。

盯着我的眼睛,明三公子说道:“阿枝,你除了我,已没得选择了。”他沉声说道:“魏四小姐心胸最是狭小,她以前看你不惯,想羞辱你,也许你让她羞辱了,她也就忘记你了。可你入了前仙使的门,让她不但不能羞辱,还得忍着让着,以她的性子,早就把你当成盯中钉了。”

明三公子上前一步,声音放得温柔了些,他担心地看着我,说道:“这次来的巫木仙使,原就是魏国人,他现在对魏相一家更是看护得很。你虽是那三十六人之一,可以巫木仙使的性格,是不在乎的。”

明三公子轻声说道:“阿枝,你要知道,你如果不跟我,你可能会死!”

我可能会死?

我看向明三公子的眼睛。

从他的眼中,清楚地呈现着我的倒影。

我看着他,看着这个青梅竹马,早年就定下了婚约的男人,他此刻看我的眼是那么明澈,一点也不像他这些年的算计那么深沉。

我摇了摇头,说道:“可我如果应了,我爷爷和父亲,会在天上恨我的!”

我这话一出,明三公子僵住了。

我看了他一眼,转身朝山脚下跑去,而这一次,明三公子没有追来,他看着我跑远。

我知道我躲不远,所以当夜深时,有人进入客栈,踢开我住的房间时,我是和衣睡的。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这些魏相府的人,我是一点也不意外。

我被他们拿出了客栈。

把我强行反绑着丢入一辆马车时,我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然后,是我母亲和魏叶在马车外急急问道:“魏枝,那一百两黄金和储物袋,你都放在哪里?拿出来给我们。”

母亲嚷道:“魏枝,你冒犯了魏相府的四小姐,除了我们,再也不会有人替你说话了,你要是聪明的话,就把黄金和储物袋交给你母亲和弟弟,这样,明天入堂公审时,我们才会替你说两句好话。”

我想了想,认真反问道:“魏相府的四小姐要处理个什么人,还需要过堂公审啊?”

外面一静。

我又说道:“那两样东西你们别想了,我也不需要你们替我说好话。”说罢,我朝着马车中一仆,把脸搁在手上,就这样呼呼睡了起来。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

我还在昏暗封闭,仿佛是柴房的地面上睡得天昏地暗,外面已是人语声声。

我揉着睡眼坐起时,魏四小姐傲慢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把魏枝给本小姐带出来!”

她的声音一落,柴房门便被人砰的一声踢开,在刺目的太阳光中,衣着华贵鲜丽的魏四小姐,神气无比地出现在我面前。

对比她的光鲜,我定然是落魄的,因为在看到我的模样后,魏四小姐流露出了一抹满意的表情。

她嫌弃地瞟了一眼黑暗肮脏的房间,命令道:“拖出来。”

“是。”两个仆人应了声,一左一右挟着我,把我提到了魏四小姐的面前。

魏四小姐上上下下打量我一阵,围着我转起圈来,她一边转圈,一边趾高气扬地说道:“魏枝,本小姐早就说过,像你这样的贱民,就应该姓贱,就应该像只老鼠一样睡在地洞里。怎么,你以为傍上了炎越,本小姐就奈何你不得?”

我低着头懒得看她。

魏四小姐还在得意,“本小姐还没有见过像你这么讨厌的贱民!整日地笑得见眉不见眼的,怎么,你现在不得意了?不笑了?”转眼她又冷笑道:“你是不是还在指望那个炎越能回来救你?哈,尽管做美梦去罢,一个小小的仙使,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似的。现在怎么样?还不是我们魏府把状朝上界一告,他连差事也给丢了?”

魏四小姐在我面前得意洋洋地宣告一番后,嘲讽地说道:“看魏枝这个贱样!居然还没有死心!行!我就大发慈悲,让她去见见新来的仙使,看看仙使怎么说!”

她的话音一落,便手一挥,于是几个仆人上前,把我连拖带扯地押着向魏府的前院走去。

我低着头任由他们拖扯着,不一会功夫,魏四小姐娇软的声音传了来,“禀仙使,她就是那个巴结前任仙使为所欲为的魏枝。”

魏四小姐的声音一落,一个略有点疲软的男中音懒散地传来,“把她带过来。”

“是。”

不一会,两个仆人押着我站到了堂前。

这时,那男中音开口道:“你叫魏枝?”

我抬起头来。

这一抬头,我便对上一张温润俊秀的脸,看到这张脸,我总算明白魏四小姐刚才的声音,怎么会变得那般娇软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俊秀的青年,低声回道:“我是魏枝。”

巫木仙使提步朝我走来。

慢步走到我面前站定,巫木仙使上下打量我一会,突然伸手扣住了我的手。

他抓着我的腕脉探了一会后,顺手甩了开来,慢条斯理拿出一条手帕,巫木仙使把刚才碰过我的手指一根根细细地拭净后,手帕一扔,转身坐回原来的位置,“不过是个凡骨凡胎。”

魏四小姐的笑声娇甜地传来,“她又没有根骨,当然是凡骨凡胎了。”

巫木仙使以手撑头,懒洋洋地说道:“既是凡胎,便没什么了不得的。”

魏四小姐连忙说道:“那巫木大哥,我可以随便处置她了吗?”

巫木仙使打了一个哈欠,“别急。”说罢,他伸了一个懒腰,然后从腰间取下储物袋,随着白光一闪,一个手镯样物事出现在他掌心。

说起来,这物事还挺漂亮,暗色的夜空一样的底,上面飞过一颗颗流星,着实透着一种说不出的神秘。

魏四小姐一眼便看痴了去,她忍不住问道:“巫木大哥,这是什么啊?真漂亮啊。”

巫木仙使朝我挥了挥手,命令道:“你过来。”又向魏四小姐得意的解释道:“这东西可珍贵着,它叫探骨镯,凡是奇脉珍骨,戴上它后便会有所反应。”

听到巫木仙使的解释,魏四小姐却有点愤怒了,她忍不住尖声说道:“巫木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凤凰不是我三姐姐吗?那什么奇脉珍骨,关她这种贱民什么事?”

她声音着实尖利,巫木仙使当下抬头瞟了魏四一眼。

便是这一眼,令得尖叫着愤怒着的魏四小姐声音一嘎,剩下的话便给哽在了喉中。

不过转眼,她便用越发愤怒厌恶的眼神瞪向我。

我低着头走到了巫木仙使面前。

他拿起我的右手,把那手镯一套,然后朝着手镯中输入了一股仙灵气。随着他的仙灵气输入,手镯开始一点一点变亮。

看到那手镯上的漫天流星扩散开来,直令得半个房间都映入了无边宇宙,一时繁星点点,流星不断的,魏四小姐突然紧张起来。

她频频地朝我看来,我清楚地注意到,她的额心上甚至渗出了汗水。

那手镯一寸一寸地变亮,一寸一寸地把星光发射出去,直过了好一会,那仙灵气才走完整个手镯,令得手镯通身发出白光,混合在它发散出的宇宙星光中,直似那一条最亮的银河。

这时,我感觉到一滴汗水掉落下来,只见巫木仙使脸色苍白,脸颊上汗水大颗大颗地流下,似乎给这个手镯输一次仙灵气,竟耗费了他大半的灵力一样。

满室星光的奇景,过了一刻钟不到就消散了,巫木仙使向后退出一步,他坐在椅子上,一边掏出手帕拭着汗水,一边有气无力地说道:“把手镯给我取下。”

“是。”一个仙仆上前从我手腕上取下手镯。

巫木仙使接过,用手帕拭了又拭,里里外外拭了三遍后,他才珍而重之地放入储物袋。

然后,他对着还处于震惊中的魏四小姐说道:“行了,你可以随意发落她了。”

这个答案,大大出乎魏四小姐的意外,她顾不得高兴,不解地问道:“可是刚刚……”

“刚才那种反应很寻常。”他有气无力地靠着椅子,不高兴地说道:“激发这探骨镯,我可费了不少元气。魏四,你不是想发落这个人吗?现在我同意了,你可以随意发落她了。”

魏四小姐清醒过来,她连忙说道:“好,那我就把她带走,巫木大哥你好生休息。”

巫木仙使对他的那个手镯,显然是非常相信的,二个时辰后,我再见到明三公子时,他第一句话就是,“听说巫木仙使用一种十分罕见的上界仙器给你测过骨,证明了你确实是凡骨凡胎?阿枝你知道吗?现在外面的人提到你们,已从凤凰镜下三十六徒变成了三十四徒了。”

三十四徒?我先是一楞,转眼记起被炎越杀掉的那个。

透过窗口,明三公子深深地看着我,沉声问道:“阿枝,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嫁我?”。.。

第十五章 他来了

窗口的光不甚明亮,从我这个角度看去,明三公子的眼神很是复杂。

似乎,他在期待我说出“愿意”,也似乎,他更期待我能说出“我不愿意”。

我歪了歪头,倾听了一会外面的蝉鸣狗吠后,说道:“我不愿意!”

我这四个字一出,明三公子便向后猛然退出一步,他又是伤心又是无力地看着我,说道:“我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他喃喃说道:“其实这样最好,这样才好……儿女情长的男人,能够成就什么大事?你长得那么普通的时候,我都无法放下你,再与现在的你纠缠下去,只会是误人误己。”

他自言自语到这里,牙一咬,猛然转头提步就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我一动不动着。

明三,我其实早就知道,我的爷爷和父亲,是因为你父亲而死!

明三,我其实也知道,上次你生辰时如此对我,有你自己的意思,更有你父亲的意思。因为我们之间,早就仇深似海!

傍晚时,魏四小姐又来了。

让人把房门打开后,魏四小姐便歪着头打量着我。

她的表情有点为难。

我知道她为难什么,想她以前恶我厌我,恨不得把我折磨得哭天喊地,可我真正落到她手中任她处置时,她又觉得没意思了。

当然,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与以前炎越仙使在时判若两人,不但整天低着个头,还不说不笑不言不语,她骂我羞辱我让人打我,我都动也不动一下。魏四小姐以前想折磨我,是看不惯我的‘高傲’,现在我彻底木讷了,她就提不起劲了。

魏四小姐歪着头打量我一阵后,向旁边一人问道:“你说说,对这个人我要怎么玩才过瘾?”

魏四小姐的声音落下后,一侧,一个我十分熟悉的女子声音谄媚地说道:“禀四小姐,前阵子魏枝之所以强横,不过是仗着她洗了红尘垢后变漂亮了,要是四小姐毁掉她那漂亮的脸再把她放了,看看她在众人的白眼中怎么过日子,那才叫有意思!”

是魏红!

说这话的人是魏红!

我嗖地抬起头来。

就在我抬头时,魏红兴奋的声音传来,“四小姐,她抬头看我了!你看我没有说错吧?果然只有这样才能打击到她!”

魏四小姐也兴奋起来,她激动地喝道:“快!你们按着她的手脚!”

在两个大汉蹬蹬地向我走来时,我无法自抑地向后一步步退去。

我睁大一双眼,瞬也不瞬地看着魏四小姐,看着魏红。

见我眼中带恨,魏四小姐更兴奋了,她激动地叫道:“快,把她给本小姐按住了。”

两个大汉向我扑了过来,在我无法自抑的尖叫声中,他们把我强行压制在墙上。两个大汉,一个锁住我的双手,一个绑向我的双脚,而一侧,魏四小姐手里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兴奋地盯着尖叫的我,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看着她,再也无法自制地求道:“不要,不要!”

我忍不住泪流满面,乞怜地看着魏四小姐,我想下跪,可我跪不了,我想逃跑,可我也逃不了,我只能流着泪哽咽着求她,“不要,求你放过我……”

因听到我的乞怜声,魏四小姐更是激动得脸发红,她举着小刀,慢慢地贴上我的脸。

冰寒的刀锋在脸上划过时,那种刻骨的恐惧无法言说,我惊骇得语不成声,只是不停地流着泪,不停地求着她。

我求着她,用尽我平生所说过的最谄媚的话,我拼命地求着她。

可是没用,在我的乞怜声中,蓦然的,脸上一阵剧痛传来!

在刀锋划过肉皮,剧烈的疼痛和寒冷刺激得我仰天嚎叫时,魏四小姐格格笑了起来,她朝我脸上划了一刀又一刀!

魏四小姐划刀的动作缓慢而优美,她的瞳孔因兴奋而扩散着,在她身后的不远处,魏红得意的狞笑着,那种笑,衬得她的脸皮甚至称得上美丽。

我的尖嚎声越发凄厉绝望……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因疼痛和恐惧绝望而晕沉的我,隐约听到虚空中传来一个熟悉悦耳的男子声音,“魏枝?发生什么事了?”

那声音极飘渺,明明远在虚空之上,可一转眼又到了耳边。

我费力睁大因鲜血和汗水沁入而刺痛难当的双眼。

我终于看到了那个人。

一看是他,我便身子一软,在他结实有力的臂膀接住后,我用力地睁大双眼,我瞬也不瞬地看着他,半晌半晌,都不敢眨一下眼。

我就怕,我这一眼眨了,他又给不见了。

男人在对上我这样的眼神时,似呆了呆。

他慢慢的,慢慢地把我搂入怀中。

他搂着我,低低地说道:“傻孩子,你忘了吗?上界中有的是生死人肉白骨的灵丹,你不过是脸上划了两刀,很快就可以治好。乖,没事的。”

我猛然放松了。

我闭上双眼,双手却还在紧紧揪着他的衣角,我紧紧揪着他的衣角,轻轻说道:“你不在,她们都欺负我。”

男人一僵。

过了好一会,他才再次伸手在我背心上拍了拍,他轻轻地说道:“阿枝,她们欺负你,你想怎么还报回去?”

他掏出一粒丹药塞到我嘴里,见我清明些了,再次温柔着问道:“阿枝,他们欺负你,你想怎么还报回去?”

也许是吃了他给的丹药的缘故,我不但有了力气,整个人还清明灵活了。

我转头看去。

这一看,我才发现魏四小姐也好,两个大汉也好,魏红也好,都站在房间里保持着一个古怪的姿势一动不能动。

见我吃惊,男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刚才用了一个时间禁锢术。”

我明白过来。

厌恶地看着这四人,我低声说道:“把那两个男的,就杀了吧。”

头顶传来他温柔地吐息,“好!”

我又道:“这两个女的,一心想毁我的容,你能不能也想个法子毁去她们的容貌?恩,最好是上界的仙丹也不能恢复的那种。”

头顶上传来男人的声音,“这很容易,我马上替你处理了。”话音一落,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那两个壮汉便扑通一身倒在地上,胸口血流成河,而魏四小姐和魏红,则是一转眼间,两张年轻美丽的脸,便变得皱纹横生,苍老干枯,竟是在一眨眼间便老了一百岁那样。

我看着看着,突然发现魏红苍老的样子有点眼熟,对了,上次在鉴镜中,她不就是这副模样?

见我盯着她们不放,男人低声解释道:“让仙丹也无法回转的,只有这抽去局部寿算的逆天回转功,我用它抽了魏四和另一个欺负你的女子的面容的百年光阴。以后这两女活得再长,也只能顶着这副白头苍苍的面目过活,不过她们的身体还是依旧年轻。阿枝,这样你满不满意?”

我点头,怨毒地说道:“我很满意。”

“那好。”男人一笑,伸手把我抱在怀中,随意踏出一步,便是离地一尺。

便这样,他一步一步朝空中走去,小小的房屋,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无声无息的,他便出现在房屋外,出现在魏相府头顶的虚空上。

男人横抱着我盘坐在虚空中,看了安静宁和,笑声阵阵的魏相府一眼,他手指一弹,原本还在小房间里的魏四魏红几人,便昏迷在反方向的一座小花园里了。然后,男人手指又是一弹,于是我刚刚离开的那个小屋,一瞬间便是大火弥漫!

火光冲天而起,火势还猛烈之极,众人先是一惊,转眼清醒过来,于是,魏相府里外,传来一阵大呼小叫声,“走水啦——走水啦——”

看着被大火烧得劈劈啪啪作响的小屋,看着慌乱奔走,忙着救火的魏府众仆,我纳闷地问道:“这是做什么?”

今天晚上的仙使,与往常判若两人,要是往常,他是断断不会解释的,可今天的他,对我每一句话都极耐心地解释着,“我放了一具尸体在里面冒充你,等会火一灭,他们便可发现那具尸骨。”

我喃喃说道:“所以,从现在开始,魏枝已死?”

“是。”

仙君低头看着我,认真问道:“在这里,你可有舍不得的人事?”

我怔了怔。

舍不得的人事?

这是我生长了十七年,盛载了我所有喜怒和记忆的地方啊。

从此后,魏枝便不再存在了么?

那些认识我的人,厌恶我的人,痛恨我的人,还有喜欢过我的人,从此不再出现在我生命中么?。.。

第十六章 变老的魏四小姐

我生来微贱,那高来高去的天人离我太远,便是在梦中,我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真能离开这里。

见我沉默,仙使低头凝视着我,“怎么,你有舍不得?”

他问得很慎重。

我清醒过来,轻轻摇了摇头后,我哑声说道:“我已无亲人,当然舍得。”

“舍得就好。”仙使这时微微一笑。

我正觉得他笑得有点奇异时,蓦然头脑中一阵天眩地转,我睁大眼楞楞地看着把掌心贴着我额头,正在抽取什么的仙使,嘴张了张,可不等我把话说出,那飞快流逝的感觉,便一并带走了我要说的语言。

最后我晕了过去。

我似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那个梦里,原本的一切都是非常清晰的,可是也不知为什么,越是梦到后来,梦里的情景就越模糊。

那种越梦越迷糊的感觉实在不好,我挣扎着想要醒来,就在我感觉到意识越来越清晰时,外界有声音传来,“我总觉得上界那一伙人不惜耗费血本,也要给大荒的各个国都安上传送阵一事,与巫界大尊有关。”

然后便是一个我有点熟悉,可怎么也想不起名字的男子声音低沉悦耳地说道:“这边凤凰刚刚出世,那边巫界大尊便苏醒了,现在在魏国的那个巫木,就是巫界大尊的手下,看来他对凤凰真身图谋不小。”

“巫界大尊在五千年前便是一个让诸界头痛的家伙,现在他再次苏醒,依我看这天下要乱了。”

那有点熟悉的悦耳声音低低回道:“凤凰涅槃,便有重生新生之意,早在鉴镜中出现凤凰时,所有人就都猜测这天下要乱了。”

“不管真相如何,你我只需禀守本心,万不可牵扯到这无尽因果中去。”

“我知。”

接下来的话,我便听不到了,因为我又昏睡过去了。

……

我是在一阵欢快的鸟叫声中醒来的。

我睁开眼,侧耳倾听了一下那阵阵欢快又奇怪的鸟叫声后,慢慢拥被坐起。

一坐直身子,我便揉搓起眼睛来。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出现在我面前。

那妇人手里端着水盆,她脸上带着慈祥的笑,一抬头对上我,她先是瞪大双眼,转眼妇人兴奋的大叫起来,“郭里郭里,你快过来,小雌性醒了!”

她的声音一落,一阵急促有力的脚步声传来,转眼,一个身高二米的汉子出现在房门处,汉子朝我看了一眼,也是满脸欢喜,“醒了啊?醒了就好!醒了就太好了!”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急急一转,咚咚咚朝外跑去。

妇人提步朝我走来。她一边把水盆放在木几上,一边笑容满面地唠叨起来,“魏枝啊,你可算是醒了。你现在怎么样?肚子饿不饿?累不累?要不要再休息一会?”

我眨着眼迷糊地看着她,“请问您是?”

妇人连忙说道:“你叫我尚米阿姨就是,咱们离云镇虽然离天妖城不远,可雌性一样的少啊,小姑娘你生得这么好,都跟那些傀儡美人差不多了,咱们这样的人啊,能照顾到你这样的雌性,实在是感到无比的荣幸欢喜呢。”

天妖城?

她说这是天妖城?

我一惊之下坐直,可刚要开口询问,却又恍惚觉得,自己应该是一直生长在妖境,这天妖城什么的,不值得大惊小怪。

于是我蹙着眉头,拥着被子径自迷糊起来。

魏相府中。

那熊熊燃烧着的木屋,本来就与主屋隔开着,因此它虽然起了大火,可并没有惊动魏相府的各位主人。

可饶是如此,仆人们灭火时的奔走声,叫喊声,还是响遍了整个府第,躺在另一个方向的魏四小姐在几人中,算是唯一一个入了仙门的人,在这种大吵大闹中,终于率先清醒了过来。

她一睁开双眼,便迅速地记起了所有的事,于是她腾地坐直,人都没有看清,魏四小姐便恼怒尖利地喝叫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个鬼地方?魏枝呢?魏枝那个贱民呢?”

对于魏四小姐来说,她昏倒前最深的记忆便是那张被她划得血肉横飞,涕泪交加的脸,因为那种兴奋和满足感实在太过强烈,所以眼刚刚睁开,魏四小姐便大叫大嚷起来。

她叫了两声,见没有人回应,先是一怒,转眼发现环境实是不对,便转头打量起来。

这一打量,魏四小姐不由又是一阵尖叫。

她的这一声尖叫,高亢尖锐而有力。于是,四面八方传来了仆人们急促的脚步声。

仆人们来得很快,转眼间,他们便冲到了魏四小姐面前。

看着这些熟悉的家仆,魏四小姐指着那两具血淋模糊的尸体,厉声喝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两个刚刚还好好的,现在怎么死了?是谁杀了他们?啊?”

魏四小姐的淫威,一直深入人心,按照常理,她现在这么一喝,周围的家仆们应该吓得瑟瑟发抖,一个个忙不迭地向她解释事由。

可现在,随着她的喝声越来越高亢,这些人的目光却越来越奇怪。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中年管事忍不住上前一步,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什么?

魏四小姐大怒!她尖声骂道:“魏强你瞎了眼了,居然连我也不记得了?”

魏强被她这么一喝,不由退了一步,他向左右低声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此妪骂人的语气和声音都很耳熟?”魏强的语气中,隐隐带着一种不安的猜测。

另外几个仆人也压低了声音回了话,“是啊,好耳熟。”“好象四小姐的声音。”“骂人的语气也是四小姐的语气。”“不对,她穿的衣服也是四小姐常穿的那种,还有还有,你们看她的发钗,那是四小姐最爱的锁玉金兰钗。”

乱七八糟的声音,令得魏四小姐又是恼怒又是隐隐的不安着。不过她强横惯了,从来一有什么事,便是先发制人,便是强调自己的权威。因此她按照习惯,没有去细思心底的不安,上前一步便朝着魏强甩出了一个耳光!

她是修仙入了门的人,这一掌击出,魏强哪里挡得住?随着“啪”的一声脆响,魏强的左脸上,便出现了一个清晰的,紫红的掌印来!

可出乎魏四小姐的意料,魏强竟是勃然大怒,他高声喝道:“这是哪里来的疯老婆子?来人,把她给我押住了!”

众仆冲上前来,把本来虚软的魏四小姐强行按住后,在魏四小姐气急败坏的怒骂中,魏强手摸着脸上的掌印,刚要上前也扇魏四小姐几个耳光,可看到她的眼神,看着她那身熟悉的装扮,听着她这熟悉的骂声,那走了一步的脚还是硬住了。

沉思片刻,魏强低声喝道:“去,拿一面镜子来。”

“是。”

不一会功夫,镜子便拿来了。

魏强盯了魏四小姐一会,挥挥手示意众人把她放开。一得到自由,魏四小姐便是拳打脚踢,转眼间几个仆人便都挨了她一拳一掌。

只是这样,魏四小姐哪里解恨?她厉声喝道:“你们几个好大的狗胆,连主子也敢动手!”她气到极点,简直目眦欲裂,她冰冷地盯着几个仆人,只待再来了人,手一挥便可把这几个恶仆拿下!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作态,实在太熟悉太熟悉了。

魏强疑惑地看着魏四小姐,示意一个仆人把镜子递给魏四小姐,“你?还请照一照镜子吧。”

照镜子?

什么意思?

魏四小姐眉头一皱,她狠狠地瞪了几个恶仆一眼,漫不经心地接过了铜镜。

然后,她把铜镜朝面前一摆,眼角随意的瞟了瞟。

就是这一瞟,一阵无法形容的,似是一个人看到了平生最可怖,最难以想象,最绝望的事才能发出的惨叫声,蓦地响遍了魏相府!

魏四小姐的手,剧烈的颤抖起来。她一边尖叫一边看着铜镜,左手,不受控制地摸了上去。

她摸到了一张苍老的,仿佛枯老的树木一样的皮肤。

干涩,苍老,沟壑纵横!

这不是真的!

这一定不是真的!

镜中的这个又老又丑,白发苍苍,眼窝内陷浑浊不堪的老妇人,不可能是她!

对,这不可能是她!

魏四小姐用尽最大的力气,把手中的铜镜朝着地上狠狠一砸,她嘶声喝道:“说!你们都是什么人?是谁给我动的手脚?说!”

魏四小姐的喝叫声远远传出时,被她那声惨叫引来的脚步声,已越来越近。

魏四小姐急急回头,她一眼便看到了急步而来的魏三小姐和魏相国,以及落在后面悠悠而来的巫木仙使。

看到这些人,魏四小姐信心大起,她急急冲了过去。可哪知,她还没有靠近,几柄长剑便嗖嗖嗖地指住了她。

火把光中,魏三小姐率先开了口,只见她皱着眉头,眼一抬便朝后面的魏强问道:“魏强,你们怎么办事的?堂堂魏相府,怎么放进了一个这样的老丑妇人?还让她大呼小叫的?”

魏三小姐的声音一落,魏四小姐便嘶声叫道:“三姐,是我啊,我是你四妹啊。”

在魏三小姐和魏相国等人陡然扩大的瞳孔中,魏四小姐冲了过去,她扑通一声跪在魏相国面前,紧紧抓着他的衣角,颤抖说道:“父亲,有人害我,有人对我施了法,父亲,你快去找人,快去找上界的仙尊,父亲,你得救我!”要是魏四小姐以前的面目,她这么一哭,少说也是楚楚动人,可她现在顶着一张老妪的枯皮,这么一叫一哭,顿时老丑得恶心,不由自主的,魏相向后退出了一步。

魏四小姐又看到了走近的巫木仙使,她把魏相一推,冲到巫木面前一跪,涕泪交加地说道:“仙使,我是魏四啊,我真是魏四啊,我被人施了法了,你得救我啊!”

自从魏四小姐说出她的身份后,在场的所有魏相府的人,都是呆若木鸡,要说清醒,还真只有这个巫木仙使。他低头看着魏四小姐,眉头跳了跳后,竟是顾不得素有洁癖,一把把她扯起,伸手按向她的腕脉。

在巫木查探时,魏四小姐连忙闭紧了嘴,她睁着一双浑浊的老眼,瞬也不瞬地看着巫木仙使,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巫木仙使探过她的腕脉后,又伸手在她脸上摸了几下,然后,巫木仙使转头朝着魏相点头道:“不错,她确实是四小姐。”。.。

第十七章 妖境的魏枝

这句话一出,四下哗声大作,无数个同情的,惊异的目光,如灯火一样全部投向魏四小姐。

魏相一惊,他沉声问道:“那她这是怎么回事?”

魏三小姐也连忙说道:“这是什么邪术?怎么好好的一个人,竟能老丑成这样?”

巫木仙使负着手踱了几步后,缓缓说道:“四小姐中的不是邪术,而是一门极为高深偏门的仙术,叫逆天回转功。这逆天回转功能抽去人的局部肢体的寿命,看四小姐这样子,应是脸上被人抽走了百年光阴。说起这逆天回转功,它不但偏门而且对修练者要求极高,非至深修为者难以练成。”他说到这里后略顿了顿,转向魏相带着几分嘲讽地笑道:“也就是说,你家四小姐只怕得罪了一个绝对不能得罪的人,所以遭了这种罪。”

听到他这句话,魏相那本来伸向魏四小姐的双手,便是一收。

巫木仙使转向魏四小姐,他眼中没有丝毫感情地看着她,声音如平常一样的虚软无力,“魏四,这逆天回转功极为霸道,目前的上界,我还没有听到过有仙丹可以救治。不过你也不用太过伤心,我刚才查了一下,出手之人显然不愿沾上因果,虽是对你动了手,却还是留了余地的。如你的身体就还是年轻的,而且你根骨也还在。也就是说,这功法只是让你变老了些,于你的修行和寿命都是无碍。”

巫木仙使这一番话,简直就是宣判,随着他声音一落,四周众人看向魏四小姐的目光,无不带着几分怜悯感慨,而魏相和魏三小姐,更是不知不觉中和魏四小姐离远了些。

这些目光,这些动作,还有巫木仙使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子一样,反复的绞着魏四小姐的心。

她双腿虚软,眼前晕花,整个人要费好大的力气才能站稳。

她是魏相府的四小姐,是身有根骨的天之骄女,是所有人仰望的存在,是贱民们一听名字,便吓得瑟瑟发抖的大人物!

她生来就是骄傲的,得意的,她天生就应该高高在上,在魏国这一亩三分地上,那些来来往往的贱民,在她眼中从来都如蝼蚁一样,是想打就能打,想杀就能杀的!

如她这样得天地之钟爱,天生就应该享受一切极致富贵和无尽风光的人,怎么可能会遇到这样的事?

不,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她在做梦,她一定在做梦!

在众人的注目中,魏四小姐也不知是太过伤心绝望,还是累了倦了,身子在猛然一晃后,便慢慢软倒,然后她双眼一合,昏睡了过去。

而就在魏四小姐昏倒,魏相示意几个仆妇把她抬走的同时,花园的沟壑处,因为只是凡人,没有灵气护体而昏迷到现在的魏红,终于动了动手指……

尚米阿姨见我傻呆傻呆着,慈爱地摸了摸我的头,笑道:“傻孩子在想什么呢?”

我转头看着她,轻轻说道:“有镜子吗?我要照镜子。”

“阿姨这就去拿。”尚米阿姨痛快地应了,不一会,她便把一面铜镜放在我面前。

我隐隐心口有点悬,看到她拿来了铜镜,便迫不及待地抓到手中,双手发抖地朝里面看去。

铜镜中呈现的,是一张清丽中带了两分奇异艳色的美貌女子。我照了又照,发现自己的两侧眼角似是涂抹了一缕极浅极不可见的紫红胭脂,便因为这种熏染,镜中这张清丽明透的脸,便带上了两分无法形容的艳色。

见我对着铜镜中的自己瞅了又瞅,尚米阿姨拿过一把梳子,顺手抓起我长及臀部的墨发,一边梳理一边感叹地说道:“小枝可真是美,看这头发,真是又黑又亮,这皮肤也是又白又嫩。”转眼她又说道:“真与那些傀儡雌性没甚区别。哈哈,要是那些天妖城的贵族们,知道咱们这个小地方还藏着阿枝你这样美丽的真雌性,只怕会……”说到这里,尚米阿姨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连忙住了嘴。

不一会,尚米阿姨轻声交待道:“阿枝,你魏枝这名字就很好,让人一听就知道不是咱妖境本地人。孩子,你年纪小很多事不懂,尚米阿姨只要你记住一句话,以后不管什么人查探,你都得让人以为你只是一个傀儡雌性。记得吗?”

我听出了她语气中的警告,连忙点了点头。

见我认真听教,尚米阿姨松了一口气,她转眼笑道:“对了阿枝,救回你的是天妖城的一个贵族,那天他把你送到我家就走了,还说过两天再来看你。算一算时间,他估莫今天就会来,你想见见你的救命恩人吗?”

我轻声念道:“救命恩人?”

尚米阿姨说道:“对啊,那位贵族说,他是在无妄之森中捡到的你。说起来你这孩子也真是,无妄之森那么危险复杂的地方,你居然也敢去?”

我眨了眨眼,忍不住小声问道:“尚米阿姨,你怎么知道我是你们妖族的雌性的?”

尚米阿姨笑了起来,她在我手上轻轻拍了拍,责怪道:“你这孩子当你尚米阿姨没见识啊?阿姨接过你时,你脏得像一只猴子,还是阿姨把你洗干净的呢。要不是这样,阿姨也没办法看到你背腰上那只美丽的小鸟。”

“美丽的小鸟?”这下我完全不解了,连忙问道:“什么小鸟?”

“你不知道啊?”尚米阿姨先是瞪大了眼,转眼她想起了什么似的,朝着自个脑门重重一拍,“哎哟,看我这记忆!明明那位贵族提到过,他救出你时你脑门受了重伤,可能会出现记忆模糊。是这样的,咱们妖境的人啊,一生下来就会在身上某处留下血脉印迹,便如你,你的祖先应该是某种鸟类吧?说起来那鸟还怪好看的,就是你血脉隔得太远了,那印迹有点模糊,阿姨怎么看也分不出那是一种什么鸟儿。”

她滔滔不绝地说到这里后,见我瞪大了眼,不由指了指我的眼角,又道:“哟,你这眼角微带紫红,也是血脉显现在外的一种方式。可惜阿枝什么也不记得了,不然的话就可以告诉阿姨,你们的祖先到底是哪一种鸟类,看起来真是怪漂亮的。”

在我与尚米阿姨闲扯时,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

不一会,壮汉郭里大步走来,他嗓门奇大,一开口说话,整个房间都嗡嗡直响,“尚米,你出来一下。”

尚米阿姨连忙应了,随着她走出,房间中又恢复了寂静。

我继续拥着被子发了一会呆,一眼瞟到镜子的自己,便赤着足跳下床,拿着铜镜躲进了专供沐浴的一间木屋。

我脱下衣服,把镜子举在背后,侧过身来左看右看,却哪里看得到什么鸟不鸟的?

做了半天无用功后,我悻悻地放下铜镜走了出来。

这时,外面的房间一片寂静,我穿好鞋子,想了想后,还是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

出现在我视野中的,是一大片草地,草地的尽头,树立着一幢幢特别高大,式样极简单的木屋。

恩,尚米阿姨家的木屋式样也挺简单的。

不过,这里的房屋虽然简单,外面的树木却格外葱郁,我仰头瞅到一棵足有五层楼高的梧桐树,看着它开遍了小半天空的白色花朵,不由喜欢起来。

走到梧桐树下,我围着它转了几个圈,又拈起掉落的花瓣欣赏了一会后,才继续提步。

这草地可真漂亮,大片大片的,绵茸茸的,让人好想在上面打个滚。

我边走边玩,不知不觉中已走出了村庄,来到了一条道路旁。这道路很宽,足可以容下四辆并排的马车。

它显然是条主道,远处可以看到扬尘而来的车队,前方也有骑着野兽离去的强壮背影。

就在我站在宽宽的道路旁左瞧右瞧,正对这新鲜的一切感到兴奋时,身后的右侧,传来了一阵笑声。

我回过头去。

却是离我四五百米的茂盛树林里的林间小道上,几十个骑着各色奇怪野兽或坐着马车的年青男女,正一边说笑一边驶出。

那些野兽行走迅速很快,我这时刚听到声音,再定神时,他们已上了主道,并且离我不过二三百米了。

远远对上他们投来的目光,我不由向后退出一步。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个女子的笑声,“咦,这个傀儡雌性挺不错呢,看她那眼角,还模仿咱们这些真雌性,弄了一个血脉晕染出来。”

女子的话,令得众人越发地向我打量着。我对上他们紧紧盯来的目光,又向后退出一步。

就在这时,他们中一个骑虎的青年突然加速,直直地向我冲来。

他迅速奇快,看到那般庞大的猛兽直扑而来,我吓了一跳,不由又退出了几步。

我一连退出五六个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一阵腥风扑鼻而来,我一抬头,赫然对上巨虎那泛着黄光的凶煞眼眸。

感觉到那近在咫尺的腥风,看着那血盘大嘴,我脸色一白,一颗心不受控制地砰砰急跳起来。

就在这时,我脸上一热,却是被巨虎的主人握住了下巴。这个俊朗高大的男子握着我的脸,皱着眉头朝着我左瞧右瞧后,他身子前倾,一张脸几乎贴着我的脸问道:“你真是傀儡雌性?叫什么名字?”

(天津)

第十八章 林炎越

我还没有回答,后面一阵喧闹声传来,青年的几个同伴冲了过来,一人瞟了我一眼,笑道:“夷厉,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个傀儡雌性吸引到你了?”

另一个青年接口道:“看来是吸引到了。不过区区一个傀儡,你要真相中了,跟她的主人说一声要过去就是。用不着在大庭广众下失态。”

他们说话之际,这个叫夷厉的青年不但没有后退,反而越发握紧我的下巴,甚至,他还把脸搁在我的颈间,鼻子动了动,竟是又闻又嗅起来。

他在我颈间闻嗅了一阵,这才慢慢抬起头来。我悄悄抬眼,看到了他满脸的失望。

见他失望,他的几个同伴又取笑起来,“怎么,是不是嗅不到什么?莫非你小子以为她是真雌性?”“好些年了,真雌性越来越少越来越丑,傀儡雌性什么都好,就是不能生儿育女。也怪不得夷厉看到一个仿佛真雌性的美人欣喜若狂了。”

夷厉显然在这群人中地位很高,他一直没有怎么理会众人,反而径直盯着我打量不休。

他瞬也不瞬地盯了我一会后,开口问道:“你的主人是哪个?带我前去找他。”

主人?

我心中一凛,迅速地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主人他,现在不在……”

“哟哟哟,听这声音,软软的,比别的傀儡雌性的声音生动多了。”

“你们还别说,光是这把声音听起来,就像个真雌性,直把人的心都叫软了。”

这些人的哄闹声,让我有点害怕,于是我向后退了退。可是我下巴被这个叫夷厉的青年握得紧紧的,想要离开又哪里挣得脱?

我虽然不知道傀儡雌性应该是个什么样,不过料来与真正的雌性也相差无几,便瞪大眼睛,不高兴地说道:“你放开我。”顿了顿,我又说道:“你再这样,等我主人回来,他一定会惩罚你的!”

“惩罚我?”叫夷厉的男人却似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冷笑了起来,“那我倒要看看,你的主人是什么样,居然能够惩罚我。”

说到这里,他朝后面命令道:“派几个人上来找找这个傀儡雌性的主人,要是她主人不在,找到她主人的家人也是一样,告诉他们,我看中她了,今天就想带走。”

“是的主人。”几个高大的汉子骑着巨兽走出,转身便朝村子里走去。

就在这时,一个又洪亮又有着慌乱的声音从几百米远传来,“魏枝?魏枝,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叫嚷着急急跑来的,正是壮汉郭里,在他的身边,还有满脸担忧的尚米阿姨跟着。

看到认识我的人出来了,夷厉的几个属下便停了步。

不一会功夫,郭里叔叔和尚米阿姨便跑到了我身边,他们担忧地看着还握着我下巴的贵族,相互看了一眼后,郭里上前低声下气地说道:“平民郭里,见过贵族老爷。”郭里又朝我看了一眼,继续说道:“贵族老爷有所不知,这位傀儡雌性,她是有主人的,不过她主人外出了,所以暂时寄放在我们家……”

不等郭里把话说完,夷厉便打断了他,“你们是平民?”

郭里的背更驼了,他小心地应道:“回贵族老爷,是的。”

夷厉点了点头,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好,你们这个傀儡雌性我看中了,想带走她,你开个价吧。”

郭里急了,尚米阿姨也急了,她急急走上前来,匆匆行了一礼后便连声说道:“贵族老爷,这是不行的,这位小雌性也是一个贵族老爷寄放在我们家的,我们不是她的主人,做不了主啊……”

夷厉再次打断她的话,他面无表情地扯下白手套,把它交给身后的仆人后,说道:“等那个贵族回来,你就告诉他,他的傀儡雌性被我夷厉带走了。你告诉他我的名字,他就会知道怎么找我的。”

说到这里,夷厉终于松开了握着我下巴的手,可是我下巴刚得到自由,夷厉已是腰一弯,抱住我的腰,把我拖上了他的虎背。

我与尚米阿姨一样,急得满头大汗,这个叫夷厉的现在还以为我是傀儡雌性,可真到了他手中,说不定分分钟他就可以看到我背后的血脉印记了!

可我用什么法子来摆脱这困局呢?我这时真恨起自己来,要是我一直老实地呆在尚米阿姨的木屋里就好了。

就在我急得脸色发白,一眼看到尚米阿姨也是满头大汗时,突然的,一个极熟悉的,清悦动听的男子声音从后面传了来,“你不能带走她!”

这声音一出,尚米阿姨和郭里叔叔顿时大喜,他们急急转过头,朝着来人行了一个礼,恭敬地问侯着,“您终于回来了。”

来人淡淡地恩了一声。

一阵轻巧的马蹄声中,来人在向我们靠近。

我被夷厉禁锢在怀里,都不能扭头看去,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转了半个头,没有看到那声音熟悉又让人情不自禁想要亲近的男子,看到的,只有几十个青年男女看向一侧的,有点错愕又有点严肃的表情。

不一会,一匹高大的,雪白的天马出现在我视野,我迫不及待地抬头看去。

我看到了一个少见的美男子。

这美男子有着分明立体的五官,这样的五官,本来能给人冷漠之感,可在同时,还有一层淡淡的光辉从中流溢而出。

便是这层光辉,使得这美男子高贵悠远神秘起来,他端坐在雪白的天马上,明明姿态随意,却仿佛高踞华堂,让人只能仰望。

美男子抬了抬眼皮,他看着夷厉,道:“我就是她的主人。而且很抱歉,我对她很满意,不准备把她送给任何人。”

说到这里,他衣袖朝着夷厉一拂!

只是一拂,夷厉却像触电一样,猛然颤栗几下,他颤得如此明显,连我都清楚地感觉到了。

而那美男子,在成功地把夷厉电得僵硬后,右手一伸,姿态极为优美地扣住我的臂膀,我只是一楞,整个人便落到了他的怀抱里。

夷厉这时清醒过来,他脸一沉,先是问道:“你的天赋是雷电?”转眼他又问道:“你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在帝都见过你?”

美男子微一弯腰,他右手在胸前一按,风度翩翩地回道:“我是来自诺顿城的林炎越。”话音一落,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世家徽章别上胸口。

看到那徽章,一个少年马上惊叫道:“诺顿山脉的林世家?”

大荒实在太大太大,连带的,大荒里的国度,也疆域无边,像诺顿山脉,它就位于妖境的最东边。而诺顿山脉的林世家,据说传承已超过了五千年,是妖境中历史最为悠然的世家之一。不过那个世家的人人丁不多,也不喜欢在外面行走,所以这些都城人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另一个青年这时也说道:“原来是诺顿林家的人,那就怪不得了。”

夷厉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他的世家虽然势大,可比起诺顿林家,也强不了多少。

他低下头,朝着我盯了一眼后,半晌后朝着林炎越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刚才是到夷厉唐突了。”顿了顿,他又看了我一眼,问道:“林侯爵怀中的这个傀儡雌性比起一般的傀儡雌性似乎生动些,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如果可以,我也想去弄一个来。”

林炎越搂着我腰的手收了收,他淡淡说道:“她是特意定制的。”说到这里他就闭了嘴,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样。

这时,后面的贵族们也都围了上来,看到林炎越,其中一个长相偏清秀的真雌性诚挚地邀请道:“林侯爵是不是准备前往帝都?我们一起吧。”

她的声音一落,另外几个青年马上也说道:“是啊是啊,大家一起走吧。”

林炎越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想了想后,点头道:“那就一起走吧。”他转过身去,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顺手扔给尚米阿姨,道:“这是赏赐。”说罢,他天马一策,搂着我来到了众贵族的中间。

他搂得有点紧,我伸手扯了扯他手臂,悄悄伸出一张脸来喘气。

见似乎没有人注意我了,我扯了扯林炎越的手臂,令得他低头看来后,小声地说道:“喂,我们认识吗?”转眼我又小声地说道:“我好象在哪里见过你,可又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林炎越低下头看着我。

他看得很认真。

盯了我一会后,他伸手摸着我的头发,淡淡地说道:“当然认识,你是我的女人。”顿了顿,他又说道:“我为你而来。”。.。

第十九章 巫族大尊

不知怎么的,他说的‘我为你而来’这五个字,挺让我喜欢的,于是我笑得见眉不见眼了。【最新章节阅读.】

而说出这句话的林炎越,又抬起了头。

这人抬头看向前方时,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冷漠和肃然,仿佛,他生来就是这样凝视前方,在他下面的人,下面的世界,他从来不屑一顾。也仿佛,他连骨头也是冷的,这天下间的纷纷扰扰,从来阻不了他的道。

我看着这样的他,不知为什么有点胸闷。

躺在他怀里,我仰头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形状完美的下颌,看着他那刀斧雕刻出来的五官,看着他脸上那淡淡的,把他衬得遥远不可得的莹光。

这个男人,长得真俊啊。

这时,我们身侧传来一个青年的说话声,“林侯爵这是第一次来天妖城吧?”

林炎越淡应了一声,“是。”

另一侧,那个清秀的雌性一边悄悄地偷看着林炎越,一边忍不住问道:“看林侯爵这样子,似乎家里的傀儡雌性并不多?你娶妻了吗?”

林炎越似是不喜欢说这种私事,他眉头微微一皱,却是没有回答那雌性的问话。

那面目清秀的雌性见他不理不睬,不由脸一侧不高兴起来。

我朝那个雌性看了一眼,悄悄抿嘴一笑,而就在我转过眼睛时,一下对上了夷厉盯来的目光。

夷厉的目光似是若有所思,在与我对上时,他还露出雪白的牙齿冲我笑了笑。

我连忙收回目光,不敢再四下打量。

我目光不能乱转,整个人便无聊起来,又听了一阵闲话后,忍不住再次把注意力放在林炎越身上。

这般躺在他怀里,从下而上地看他,这人真是俊得可以。

淡淡阳光下,甚至那喉结时不时地移动,也让人觉得好看。

我艰难地把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看向他策着天马的手,那手指修长白皙,指甲修得干干净净,明明一双优雅贵族的手,却给人一种极有力量的感觉。

我悄悄伸手覆上了他的手。

我手覆着他手后,见他没有动作,胆子又大了些,于是我用我细白的手指不亦乐乎地戮啊点啊画啊的玩着他的手指。

就在这时,他大手突然一翻,握住了我的手。

他握得有点重,重得我有点疼。

我皱起了脸,抬起睫毛小心翼翼地看向他,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隐隐的,似乎他眉头有点拧起?

我连忙一动不敢动了。

这样老实了一会,他终于松开了我的手。

我那手一得到自由,我便连忙用力地甩了几下。

因为连甩了几下还有点疼,我有点不敢碰他了,便转过头四下张望起来。

林炎越这个人实是太冷淡,众青年个个出身不凡,被碰了两回鼻子后,一个个也不怎么理他了,那些人自发地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我转过头一边打量着他们,一边好奇地倾听着。

“大荒百数个国家里,咱们妖境地方算是最大,可能修习进入上界变成天人的,却又是最少。幸好巫族大尊出世了,不然我真担心再过个几百年,上界无人知道大荒有个妖境了。”

“这还用说?自从知道大尊出世后,我所在的夷和城,足足狂欢了七天七夜!”

“听说大尊很喜欢那只凤凰?”

“你这不是屁话?凤凰谁不喜欢?”

“对了,这几个月里老是听人说起巫族大尊的,也不知大尊长什么样?”

热闹声中,走在前边的夷厉突然插嘴道:“我知道巫族大尊长什么样。”

他这话一落,嗖嗖嗖,几十双目光都朝他看去。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夷厉从怀中掏出一小块玉石样事物,只见他把那玉石样事物握在掌心,随既,那东西便发出了莹莹蓝光。紧接着,那蓝光越扩越大,越扩越大,它在升到众人前面二米高时停了下来。

蓝光宛如镜面定在虚空,等到那光芒一稳,镜面完全静止时,一个黑衣青年出现在虚空中。

这个黑衣青年,眉目轮廓极深,五官俊美,他的额头上系着一根红色的丝巾,薄唇噙着一朵浅浅的,似凉薄似懒散的笑容,他眼珠微微带着一点血色,便如是微微染上了红色的上好琉璃。当他在虚空中斜睨而来时,那眼神既说不出的邪恶又说不出的无情。

众人此起彼伏地惊叹起来,“原来这就是巫族大尊啊?”“他看起来好年轻啊。”

“听说一万年前,庇护咱们妖境的,就是那区区不足千人的巫族人,这些巫族人天生强大无比,神通盖世,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当然是真的。要不是这样,巫族大尊出世,咱们妖境怎么会这么高兴?”“对了,巫族大尊想找凤凰,该不是想娶她吧?”“大家也都猜测是大尊看上了那只凤凰。”

这些妖境的青年越说越是兴奋,对着虚空中的那巫族大尊的像,也是左瞧右瞧地欣赏个不停。

我也欣赏了一会,不过还没等我研究出巫族大尊眼珠上的血色是怎么回事时,我眼前突然一黑,却是林炎越用手遮住了我的眼。

……真小气!

……真是太小气了!我想摸他他都不愿意,现在又不许我看别人!

……实在是太太太小气了!

我很恼火,而且这手微带凉意的大手捂上我的眼睛时,给我的感觉又有点舒服。

我一边要生气,一边感觉到很舒服,于是在夷厉收起巫族大尊的相片,林炎越也准备把捂我眼睛的大掌收回时,我也不知是不舍还是生气,“嗷呜”一声,便咬了上去。

这时林炎越正要把手收回,我这低头一咬,没有咬中他的手掌,却咬到了他的小指。

我含着他的小手指,一不小心用舌头舔了舔……

林炎越浑然一颤,僵硬得一动不能动了。

含着他手指的我,突然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窘迫得满脸通红,忙不迭地松开了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炎越冷漠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你不过变过一回狗,就真把自己当狗了?现在连咬人都学会了!”

我通红着脸,羞愧无比地听着他教训,就在我头越来越低,脸越来越埋得深时,头顶上传来一阵暖意,却是林炎越低下头,只见他在我耳边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没说你做得不对,只是这是大庭广众之下。”转眼他又道:“晚上没人的时候,我允许你把刚才的动作再做一遍。”

腾地一下,我的脸更红了。

我悄悄地抬眼看向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晚,晚上?”

林炎越这时已抬头看向前方,他似乎没有听到我的反问,依然是那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远冷漠。

看来我刚才听错了。

我轻轻吁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这时,我感到有一双目光朝我盯来。

我抬头看去,这一看,我又对上夷厉的目光了。四目相对间,夷厉朝我一笑,他策着虎兽靠了过来,朝着林炎越说道:“刚才我看到侯爵的美人儿脸红了。”他感慨万端地说道:“想我从小到大,什么样的傀儡美人没有见过?也不知怎么的,自见到侯爵你的这位后,总觉得她一言一行格外生动,仿佛真与我辈一样是个天生生灵。”

说到这里,他拿出一个储物袋,从中掏出一柄扇子样法宝。只见他捧着那法宝,客气地递到林炎越面前,说道:“这是上品的风系法宝摇风扇,放在拍卖场上,它可以换得一百个傀儡美人。现在我想用它交换林侯爵怀中的这个。还望能够允许。”

随着他这话一说出,四周惊呼阵阵,有人叫道:“夷厉,你疯了?”“好你个小子,上次我用十万金币买你这摇风扇,你理也不理,现在为了个傀儡你就拿出来了?”“夷厉,这可是你满二十岁生辰时你世家给你的奖励,拿它来交易一个傀儡,你就不怕影响到你那家族对你的看法?”

指责惊呼声中,夷厉理也不理,他认真地看着林炎越,等着他的决定。

我突然生起气来。

为什么好好的,这个叫夷厉的老是把我当物品一样想要索过去?讨厌!这些妖境人真讨厌!

我忍着愤怒,抿着嘴瞪大双眼恶狠狠地盯着林炎越,说不出是迁怒还是不安,我在不知不觉中,还狠狠捻住了他内臂间的肉肉。

我掐!我掐!我掐掐!

饶是我用出了吃奶的劲,我手下的那块肉肉还是硬得像铁一样,它是那么硬,我压根就感觉不到林炎越被我掐疼了。

这让我更生气了。

气恼中,我转过头对上夷厉,对上他双眼放光,笑意盈盈望来的目光,我恶狠狠的一瞪,怒道:“我才不要跟你!”

我示威地抱紧林炎越的腰,一扭头在他颈上咬了一口后,也顾不得打量林炎越的表情,转向夷厉叫道:“你看,主人身上有我留下的印记,我的身上也有他留下的印记。我不许你再打我的主意!”也不知为什么,第一眼见到这个林炎越,我便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一种想要亲近的渴望,一种在他面前可以放松可以信任的感觉。再说,我现在连自己为什么在这里都记不太清了,我当然要死死巴住林炎越这个可以亲近的人,而不是跟这个什么夷厉了……

C

不知怎么的,他说的‘我为你而来’这五个字,挺让我喜欢的,于是我笑得见眉不见眼了。【最新章节阅读.】

而说出这句话的林炎越,又抬起了头。

这人抬头看向前方时,会有一种说不出的冷漠和肃然,仿佛,他生来就是这样凝视前方,在他下面的人,下面的世界,他从来不屑一顾。也仿佛,他连骨头也是冷的,这天下间的纷纷扰扰,从来阻不了他的道。

我看着这样的他,不知为什么有点胸闷。

躺在他怀里,我仰头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形状完美的下颌,看着他那刀斧雕刻出来的五官,看着他脸上那淡淡的,把他衬得遥远不可得的莹光。

这个男人,长得真俊啊。

这时,我们身侧传来一个青年的说话声,“林侯爵这是第一次来天妖城吧?”

林炎越淡应了一声,“是。”

另一侧,那个清秀的雌性一边悄悄地偷看着林炎越,一边忍不住问道:“看林侯爵这样子,似乎家里的傀儡雌性并不多?你娶妻了吗?”

林炎越似是不喜欢说这种私事,他眉头微微一皱,却是没有回答那雌性的问话。

那面目清秀的雌性见他不理不睬,不由脸一侧不高兴起来。

我朝那个雌性看了一眼,悄悄抿嘴一笑,而就在我转过眼睛时,一下对上了夷厉盯来的目光。

夷厉的目光似是若有所思,在与我对上时,他还露出雪白的牙齿冲我笑了笑。

我连忙收回目光,不敢再四下打量。

我目光不能乱转,整个人便无聊起来,又听了一阵闲话后,忍不住再次把注意力放在林炎越身上。

这般躺在他怀里,从下而上地看他,这人真是俊得可以。

淡淡阳光下,甚至那喉结时不时地移动,也让人觉得好看。

我艰难地把目光从他的脸上移开,看向他策着天马的手,那手指修长白皙,指甲修得干干净净,明明一双优雅贵族的手,却给人一种极有力量的感觉。

我悄悄伸手覆上了他的手。

我手覆着他手后,见他没有动作,胆子又大了些,于是我用我细白的手指不亦乐乎地戮啊点啊画啊的玩着他的手指。

就在这时,他大手突然一翻,握住了我的手。

他握得有点重,重得我有点疼。

我皱起了脸,抬起睫毛小心翼翼地看向他,见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隐隐的,似乎他眉头有点拧起?

我连忙一动不敢动了。

这样老实了一会,他终于松开了我的手。

我那手一得到自由,我便连忙用力地甩了几下。

因为连甩了几下还有点疼,我有点不敢碰他了,便转过头四下张望起来。

林炎越这个人实是太冷淡,众青年个个出身不凡,被碰了两回鼻子后,一个个也不怎么理他了,那些人自发地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我转过头一边打量着他们,一边好奇地倾听着。

“大荒百数个国家里,咱们妖境地方算是最大,可能修习进入上界变成天人的,却又是最少。幸好巫族大尊出世了,不然我真担心再过个几百年,上界无人知道大荒有个妖境了。”

“这还用说?自从知道大尊出世后,我所在的夷和城,足足狂欢了七天七夜!”

“听说大尊很喜欢那只凤凰?”

“你这不是屁话?凤凰谁不喜欢?”

“对了,这几个月里老是听人说起巫族大尊的,也不知大尊长什么样?”

热闹声中,走在前边的夷厉突然插嘴道:“我知道巫族大尊长什么样。”

他这话一落,嗖嗖嗖,几十双目光都朝他看去。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夷厉从怀中掏出一小块玉石样事物,只见他把那玉石样事物握在掌心,随既,那东西便发出了莹莹蓝光。紧接着,那蓝光越扩越大,越扩越大,它在升到众人前面二米高时停了下来。

蓝光宛如镜面定在虚空,等到那光芒一稳,镜面完全静止时,一个黑衣青年出现在虚空中。

这个黑衣青年,眉目轮廓极深,五官俊美,他的额头上系着一根红色的丝巾,薄唇噙着一朵浅浅的,似凉薄似懒散的笑容,他眼珠微微带着一点血色,便如是微微染上了红色的上好琉璃。当他在虚空中斜睨而来时,那眼神既说不出的邪恶又说不出的无情。

众人此起彼伏地惊叹起来,“原来这就是巫族大尊啊?”“他看起来好年轻啊。”

“听说一万年前,庇护咱们妖境的,就是那区区不足千人的巫族人,这些巫族人天生强大无比,神通盖世,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当然是真的。要不是这样,巫族大尊出世,咱们妖境怎么会这么高兴?”“对了,巫族大尊想找凤凰,该不是想娶她吧?”“大家也都猜测是大尊看上了那只凤凰。”

这些妖境的青年越说越是兴奋,对着虚空中的那巫族大尊的像,也是左瞧右瞧地欣赏个不停。

我也欣赏了一会,不过还没等我研究出巫族大尊眼珠上的血色是怎么回事时,我眼前突然一黑,却是林炎越用手遮住了我的眼。

……真小气!

……真是太小气了!我想摸他他都不愿意,现在又不许我看别人!

……实在是太太太小气了!

我很恼火,而且这手微带凉意的大手捂上我的眼睛时,给我的感觉又有点舒服。

我一边要生气,一边感觉到很舒服,于是在夷厉收起巫族大尊的相片,林炎越也准备把捂我眼睛的大掌收回时,我也不知是不舍还是生气,“嗷呜”一声,便咬了上去。

这时林炎越正要把手收回,我这低头一咬,没有咬中他的手掌,却咬到了他的小指。

我含着他的小手指,一不小心用舌头舔了舔……

林炎越浑然一颤,僵硬得一动不能动了。

含着他手指的我,突然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窘迫得满脸通红,忙不迭地松开了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炎越冷漠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你不过变过一回狗,就真把自己当狗了?现在连咬人都学会了!”

我通红着脸,羞愧无比地听着他教训,就在我头越来越低,脸越来越埋得深时,头顶上传来一阵暖意,却是林炎越低下头,只见他在我耳边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没说你做得不对,只是这是大庭广众之下。”转眼他又道:“晚上没人的时候,我允许你把刚才的动作再做一遍。”

腾地一下,我的脸更红了。

我悄悄地抬眼看向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晚,晚上?”

林炎越这时已抬头看向前方,他似乎没有听到我的反问,依然是那么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远冷漠。

看来我刚才听错了。

我轻轻吁了一口气,放松下来。

这时,我感到有一双目光朝我盯来。

我抬头看去,这一看,我又对上夷厉的目光了。四目相对间,夷厉朝我一笑,他策着虎兽靠了过来,朝着林炎越说道:“刚才我看到侯爵的美人儿脸红了。”他感慨万端地说道:“想我从小到大,什么样的傀儡美人没有见过?也不知怎么的,自见到侯爵你的这位后,总觉得她一言一行格外生动,仿佛真与我辈一样是个天生生灵。”

说到这里,他拿出一个储物袋,从中掏出一柄扇子样法宝。只见他捧着那法宝,客气地递到林炎越面前,说道:“这是上品的风系法宝摇风扇,放在拍卖场上,它可以换得一百个傀儡美人。现在我想用它交换林侯爵怀中的这个。还望能够允许。”

随着他这话一说出,四周惊呼阵阵,有人叫道:“夷厉,你疯了?”“好你个小子,上次我用十万金币买你这摇风扇,你理也不理,现在为了个傀儡你就拿出来了?”“夷厉,这可是你满二十岁生辰时你世家给你的奖励,拿它来交易一个傀儡,你就不怕影响到你那家族对你的看法?”

指责惊呼声中,夷厉理也不理,他认真地看着林炎越,等着他的决定。

我突然生起气来。

为什么好好的,这个叫夷厉的老是把我当物品一样想要索过去?讨厌!这些妖境人真讨厌!

我忍着愤怒,抿着嘴瞪大双眼恶狠狠地盯着林炎越,说不出是迁怒还是不安,我在不知不觉中,还狠狠捻住了他内臂间的肉肉。

我掐!我掐!我掐掐!

饶是我用出了吃奶的劲,我手下的那块肉肉还是硬得像铁一样,它是那么硬,我压根就感觉不到林炎越被我掐疼了。

这让我更生气了。

气恼中,我转过头对上夷厉,对上他双眼放光,笑意盈盈望来的目光,我恶狠狠的一瞪,怒道:“我才不要跟你!”

我示威地抱紧林炎越的腰,一扭头在他颈上咬了一口后,也顾不得打量林炎越的表情,转向夷厉叫道:“你看,主人身上有我留下的印记,我的身上也有他留下的印记。我不许你再打我的主意!”也不知为什么,第一眼见到这个林炎越,我便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一种想要亲近的渴望,一种在他面前可以放松可以信任的感觉。再说,我现在连自己为什么在这里都记不太清了,我当然要死死巴住林炎越这个可以亲近的人,而不是跟这个什么夷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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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他的人

叫到这里,我怕夷厉还不知道我的决心,朝着林炎越怀里紧紧一贴,顺便还用他的外袍把我盖得紧紧的,从头发到脚尖都不露出一点来。【最新章节阅读.】

我没有注意到,因为我这个动作,夷厉更是怔怔的望着我一眨不眨的了。

到得这时,我的头顶,终于传来了林炎越的声音,“很抱歉,我的女人不喜欢这个话题,我也是。”

他把我提了提,让我双腿搁在他腿上,整个人完全与他胸膛贴胸膛,脸贴着他下巴,再次说道:“她是我的心上之人,所以诸位,我是永远也不会用她来交易的。”

他说,我是他的心上之人!

我是他的心上之人!!

我埋在他的怀里,闻着他好闻的清新的体息,听着他的心跳,听着他说的话,一时之间,一种无穷无尽的快乐向我涌来。

我好快乐,真的好快乐。

因为快乐,我挣扎着从他的衣袍中钻了出来,顾不得头发凌乱形像不堪,我睁大我乌黑的眼,笑眯眯地仰着头朝林炎越表白道:“主人,我也最喜欢你了。”我大声道:“主人,你也是我心上之人。”

大声宣告后,我还是太快乐太快乐,于是我手一伸搂住他的颈,一边把唇凑过去“叭唧叭唧”亲着他的脸,一边笑得见眉不见眼地嚷道:“主人,我最喜欢你了,我最最喜欢你了!”

我把自己的脸磨蹭着他的脸,我弯着眼想着:好快乐好快乐。

我做这些动作时,林炎越握住我腰的手有点硬。

他微微垂眸,借由眼睫毛挡住眸中的神采,一动不动地任由我对他又吻又搂的。

……

因为林炎越这句话,我整个一天都极快活。在众人驶入天妖城后,我开始背靠着他坐在天马上,我边兴致勃勃的东张西望,一边时不时地扯着林炎越的衣袖,指着某处我看得有趣的人和物欢呼。

街道上人多拥挤,不知不觉中,众贵族挤得有点散。

在再一次被挤入人群,四周喧哗震天时,我的耳边,突然传来林炎越低沉悦耳的声音,“魏枝……”

我还在眯着眼睛欢乐的四处瞅着,听到他开口,便不在意地应了声,“恩。”

我的身后,林炎越却是沉默了一会,过了一下,他的声音才从喧闹中传来,“魏枝,你为什么说你最喜欢我?”顿了顿,他问道:“你为什么高兴成这样?”

嗯?

我转过头去,眨了几下眼,我奇怪地看着他,实是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

林炎越见我朝他看来,他微微垂眸,“魏枝,你为什么说我是你的心上人?就因为我说了,你是我的心上人吗?”

他问得很平常。

我听到耳中,也不知怎的,隐隐有点不高兴,不过转眼,我便弯着眼眸乐滋滋地冲他一笑,用力地点着头,“是啊是啊,主人一说我是你的心上人,我就好象要飞起来了一样,我就是高兴呢。”我笑得见眉不见眼的,对上他的目光,我还把脸贴在他下巴上蹭了蹭,说道:“我一见到你,就好喜欢好喜欢的。主人,你不喜欢我喜欢你吗?”

林炎越的身子依然有点硬,他抬起头来看向远方,直看了一会后,他徐徐说道:“……倒也无妨。我只是不明白,我们不过相处了短短时日,你怎么就会因为我的话欢喜至斯?”

他这时的语调,有种特别的,与这妖境人不同的古雅,不过我也没有留意。我只是快乐地回道:“主人不知道吗?这就是命运,命运让我一见到主人就想亲近,命运让我快乐。”

“命运吗?”

林炎越低喃了这三个字后,接下来的路程,他都没有再说话。他不但没有再说话,甚至都没有再理会我。便是我再扯他的衣袖,便是我不停地跟他叽叽喳喳说着话,他都没有低头看我一眼……

在这种沉默中,林炎越面无表情地与众贵族作别,带着我来到了他在天妖城的家。

林炎越在天妖城的城堡,非常的宽敞也非常的气派,光是那树立在城堡前的巨大的,足有十米高的黄金狮子雕像,便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震撼。

我仰望着那巨大的雕像,还有那巨大的城堡,悄悄回头看向林炎越,直觉得这座城堡便如我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样,气派华贵,高得我不可攀越。

这时刻,饶是以我的厚脸皮,也没了半点自信。

这时,林炎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进去吧。”

我低着头磨了一会足尖,悄悄斜睨向他,见他负着手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我,眉目间莹光如玉,阳光洒落间衣袂翩飞。

我突然生出一种惶然。

因着这种惶然,我不由抓住了他的手,努力地朝他灿烂一笑后,说道:“我,我牵着你的手进去好不好?”

林炎越定定地看着我。

他看得太久,就在我以为他会拒绝时,他手一反把我的手握住,温和地说道:“走吧。”

说罢,他牵着我的手入了城堡。

城堡大门口,站着一溜排上百个仆人,看到我们走来,他们恭恭敬敬地低头行礼,“见过少主人。”

林炎越理也不理,径直朝里面走去,接着,十几个身着贵族衣裳的男女走了出来,他们右手按在胸前,朝着林炎越行礼道:“古地扬世家诸子弟,奉令迎侯侯爵大人。”

林炎越这才止了步,他看了众人一眼,说道:“通知下去,没事不要打扰我。”

十几人低头应道:“是。”

林炎越又道:“都散了吧。”

“是。”

我一边跟着林炎越朝城堡里面走去,一边悄悄看向那些贵族,忍不住问道:“扬世家是什么世家,他们怎么在你的城堡里?”

林炎越回道:“他们是林世家的附庸世家之一。”

他显然不想再多说什么,于是薄唇一抿。接下来,他带着我走过一道又一道金光闪耀的走廓,来到了城堡的三楼。

我们进入一间很大的,布置华贵的卧房,也不知怎地,我一眼注意到的,便是那个占了卧房一半空间,可以睡上七八个人的巨大床塌……

就在我朝着那床塌看了一眼又一眼,脸越来越红,手心出的汗也越来越多时,林炎越低沉的声音传来,“盘坐好,运一遍功法给我看看。”

我一怔,呆呆看了他一眼,正准备说‘我不会’时,却又恍惚想起什么,便按他说的盘坐着,自发的五心朝上。

就在我摆好姿势时,一道无名品诀也出现在我脑海,自然而然的,我沉下心神,按照那功法运转起来。

这一运功,一种说不出的舒服和平和,又涌上我的胸臆,我在不知不觉中沉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水到渠成的我睁开了眼。

这一睁开眼,我便对上紧闭的房间,以及华丽房间的家俱上,那一层薄薄的灰尘。

就在我东张西望时,房门被推了开来。

林炎越双手抱胸,他懒洋洋地倚着门框朝我望来,“你这次入定了一个月。”他说道:“这一个月中,方圆数十里的灵气都吸聚到了城堡上空,幸好这里是林世家的地盘,天妖城修士也不多,异状无人发现。”

他走过来牵着我站起,又说道:“恭喜你魏枝,在吸收了寻常修士所需的灵气十倍有余后,终于入门了。”

我眨巴着眼看向他。

直眨了好一会眼,我才明白过来,顿时我双眼弯成一线了,我高兴地问道:“我现在也是天人了吗?”

“不错。”

我太高兴了,于是我嘿嘿傻乐起来。

我笑得开心,林炎越却依然是那么一副表情,他沉默地看着眉开眼笑的我,过了一会,他突然伸手抚上我的眼角。

他微带凉意的手指在我眼角轻轻摩挲着,问道:“你眼角这紫红色的渲染,是你醒来就有的?”

“是啊是啊。”我使劲地点头,高兴地说道:“尚米阿姨说,我是妖境的雌性,这东西是我祖先的血脉流溢于外的表现。”

林炎越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上次来天妖城,我对你使了一招梳洗术,那梳洗术平素使来不过与沐浴后的效果相类,可那时你的变化就不小,现在你的模样,与那日使了梳洗术后一样了。”

我有点迷糊。

林炎越说的这些话,我隐约有点印象,可再仔细想,却又似乎迷糊了。

我还在眨巴眨巴着眼看着他,林炎越已径自沉吟,过了一会,他自言自语道:“莫非是因为魏相府时你受刺激过度,情绪波动太大,激发了一点血脉之力?看来还得做一些安排了。”

C

叫到这里,我怕夷厉还不知道我的决心,朝着林炎越怀里紧紧一贴,顺便还用他的外袍把我盖得紧紧的,从头发到脚尖都不露出一点来。【最新章节阅读.】

我没有注意到,因为我这个动作,夷厉更是怔怔的望着我一眨不眨的了。

到得这时,我的头顶,终于传来了林炎越的声音,“很抱歉,我的女人不喜欢这个话题,我也是。”

他把我提了提,让我双腿搁在他腿上,整个人完全与他胸膛贴胸膛,脸贴着他下巴,再次说道:“她是我的心上之人,所以诸位,我是永远也不会用她来交易的。”

他说,我是他的心上之人!

我是他的心上之人!!

我埋在他的怀里,闻着他好闻的清新的体息,听着他的心跳,听着他说的话,一时之间,一种无穷无尽的快乐向我涌来。

我好快乐,真的好快乐。

因为快乐,我挣扎着从他的衣袍中钻了出来,顾不得头发凌乱形像不堪,我睁大我乌黑的眼,笑眯眯地仰着头朝林炎越表白道:“主人,我也最喜欢你了。”我大声道:“主人,你也是我心上之人。”

大声宣告后,我还是太快乐太快乐,于是我手一伸搂住他的颈,一边把唇凑过去“叭唧叭唧”亲着他的脸,一边笑得见眉不见眼地嚷道:“主人,我最喜欢你了,我最最喜欢你了!”

我把自己的脸磨蹭着他的脸,我弯着眼想着:好快乐好快乐。

我做这些动作时,林炎越握住我腰的手有点硬。

他微微垂眸,借由眼睫毛挡住眸中的神采,一动不动地任由我对他又吻又搂的。

……

因为林炎越这句话,我整个一天都极快活。在众人驶入天妖城后,我开始背靠着他坐在天马上,我边兴致勃勃的东张西望,一边时不时地扯着林炎越的衣袖,指着某处我看得有趣的人和物欢呼。

街道上人多拥挤,不知不觉中,众贵族挤得有点散。

在再一次被挤入人群,四周喧哗震天时,我的耳边,突然传来林炎越低沉悦耳的声音,“魏枝……”

我还在眯着眼睛欢乐的四处瞅着,听到他开口,便不在意地应了声,“恩。”

我的身后,林炎越却是沉默了一会,过了一下,他的声音才从喧闹中传来,“魏枝,你为什么说你最喜欢我?”顿了顿,他问道:“你为什么高兴成这样?”

嗯?

我转过头去,眨了几下眼,我奇怪地看着他,实是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

林炎越见我朝他看来,他微微垂眸,“魏枝,你为什么说我是你的心上人?就因为我说了,你是我的心上人吗?”

他问得很平常。

我听到耳中,也不知怎的,隐隐有点不高兴,不过转眼,我便弯着眼眸乐滋滋地冲他一笑,用力地点着头,“是啊是啊,主人一说我是你的心上人,我就好象要飞起来了一样,我就是高兴呢。”我笑得见眉不见眼的,对上他的目光,我还把脸贴在他下巴上蹭了蹭,说道:“我一见到你,就好喜欢好喜欢的。主人,你不喜欢我喜欢你吗?”

林炎越的身子依然有点硬,他抬起头来看向远方,直看了一会后,他徐徐说道:“……倒也无妨。我只是不明白,我们不过相处了短短时日,你怎么就会因为我的话欢喜至斯?”

他这时的语调,有种特别的,与这妖境人不同的古雅,不过我也没有留意。我只是快乐地回道:“主人不知道吗?这就是命运,命运让我一见到主人就想亲近,命运让我快乐。”

“命运吗?”

林炎越低喃了这三个字后,接下来的路程,他都没有再说话。他不但没有再说话,甚至都没有再理会我。便是我再扯他的衣袖,便是我不停地跟他叽叽喳喳说着话,他都没有低头看我一眼……

在这种沉默中,林炎越面无表情地与众贵族作别,带着我来到了他在天妖城的家。

林炎越在天妖城的城堡,非常的宽敞也非常的气派,光是那树立在城堡前的巨大的,足有十米高的黄金狮子雕像,便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震撼。

我仰望着那巨大的雕像,还有那巨大的城堡,悄悄回头看向林炎越,直觉得这座城堡便如我眼前的这个男人一样,气派华贵,高得我不可攀越。

这时刻,饶是以我的厚脸皮,也没了半点自信。

这时,林炎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进去吧。”

我低着头磨了一会足尖,悄悄斜睨向他,见他负着手站在那里静静地等着我,眉目间莹光如玉,阳光洒落间衣袂翩飞。

我突然生出一种惶然。

因着这种惶然,我不由抓住了他的手,努力地朝他灿烂一笑后,说道:“我,我牵着你的手进去好不好?”

林炎越定定地看着我。

他看得太久,就在我以为他会拒绝时,他手一反把我的手握住,温和地说道:“走吧。”

说罢,他牵着我的手入了城堡。

城堡大门口,站着一溜排上百个仆人,看到我们走来,他们恭恭敬敬地低头行礼,“见过少主人。”

林炎越理也不理,径直朝里面走去,接着,十几个身着贵族衣裳的男女走了出来,他们右手按在胸前,朝着林炎越行礼道:“古地扬世家诸子弟,奉令迎侯侯爵大人。”

林炎越这才止了步,他看了众人一眼,说道:“通知下去,没事不要打扰我。”

十几人低头应道:“是。”

林炎越又道:“都散了吧。”

“是。”

我一边跟着林炎越朝城堡里面走去,一边悄悄看向那些贵族,忍不住问道:“扬世家是什么世家,他们怎么在你的城堡里?”

林炎越回道:“他们是林世家的附庸世家之一。”

他显然不想再多说什么,于是薄唇一抿。接下来,他带着我走过一道又一道金光闪耀的走廓,来到了城堡的三楼。

我们进入一间很大的,布置华贵的卧房,也不知怎地,我一眼注意到的,便是那个占了卧房一半空间,可以睡上七八个人的巨大床塌……

就在我朝着那床塌看了一眼又一眼,脸越来越红,手心出的汗也越来越多时,林炎越低沉的声音传来,“盘坐好,运一遍功法给我看看。”

我一怔,呆呆看了他一眼,正准备说‘我不会’时,却又恍惚想起什么,便按他说的盘坐着,自发的五心朝上。

就在我摆好姿势时,一道无名品诀也出现在我脑海,自然而然的,我沉下心神,按照那功法运转起来。

这一运功,一种说不出的舒服和平和,又涌上我的胸臆,我在不知不觉中沉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水到渠成的我睁开了眼。

这一睁开眼,我便对上紧闭的房间,以及华丽房间的家俱上,那一层薄薄的灰尘。

就在我东张西望时,房门被推了开来。

林炎越双手抱胸,他懒洋洋地倚着门框朝我望来,“你这次入定了一个月。”他说道:“这一个月中,方圆数十里的灵气都吸聚到了城堡上空,幸好这里是林世家的地盘,天妖城修士也不多,异状无人发现。”

他走过来牵着我站起,又说道:“恭喜你魏枝,在吸收了寻常修士所需的灵气十倍有余后,终于入门了。”

我眨巴着眼看向他。

直眨了好一会眼,我才明白过来,顿时我双眼弯成一线了,我高兴地问道:“我现在也是天人了吗?”

“不错。”

我太高兴了,于是我嘿嘿傻乐起来。

我笑得开心,林炎越却依然是那么一副表情,他沉默地看着眉开眼笑的我,过了一会,他突然伸手抚上我的眼角。

他微带凉意的手指在我眼角轻轻摩挲着,问道:“你眼角这紫红色的渲染,是你醒来就有的?”

“是啊是啊。”我使劲地点头,高兴地说道:“尚米阿姨说,我是妖境的雌性,这东西是我祖先的血脉流溢于外的表现。”

林炎越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上次来天妖城,我对你使了一招梳洗术,那梳洗术平素使来不过与沐浴后的效果相类,可那时你的变化就不小,现在你的模样,与那日使了梳洗术后一样了。”

我有点迷糊。

林炎越说的这些话,我隐约有点印象,可再仔细想,却又似乎迷糊了。

我还在眨巴眨巴着眼看着他,林炎越已径自沉吟,过了一会,他自言自语道:“莫非是因为魏相府时你受刺激过度,情绪波动太大,激发了一点血脉之力?看来还得做一些安排了。”

C

第二十一章 末婚妻

我听到这里,插嘴道:“主人,你的话我听不太懂。【无弹窗.】”

林炎越抬头看向我,他也不答,径自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来,“你先学习这上面的符箓之术。”

我接过后,他强调道:“这本书与众不同,除了你自己学习之外,不能让外人知晓。”

我连忙说道:“好。”

“任何时候任何人,都不得透露。”

我听出了他话中的慎重,又重重点头道:“好。”

林炎越看了我一会,再次拿出一个精美的,如凡间首饰一般无二的储物手镯套在我手腕上,道:“这里面有修习符箓所需的材料,你先用着,少了就跟我要。”

我弯着眼高兴地应道:“好。”

见我笑得开怀,林炎越摸着我的头轻声说道:“幸好那时多删了一些……也只有现在这种迷糊心性,在这妖境才能让人不太怀疑。”

这时我忍不住打断了他,我颇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主人,我身上好痒,我可以去沐浴了吗?”

林炎越,“……可以。”

自来到这城堡,我还是第一次体验这种贵族的奢华,这一次,侍侯我沐浴的傀儡足有八个之多。

她们恭敬地跪在我左右,一双双小手把我从头捏到足,连指甲缝都给我洗得干干净净。

如此足足洗了一个时辰,我走出浴殿时,乌黑的擦得半干的头发披到了臀部,她们还给我穿了一套白色的衣裙,我走在光可鉴人的过道上时,直觉得自己飘飘欲仙。

我连跑带跳地朝着主人的房间跑去,来到卧室里,那里空空如也,我还在寻思,突然闻到了一股极浓的饭菜香。

主人说,我已入了天人的门坎了,按道理我也可以不食人间烟火了,可我毕竟当了十几年的凡人,这一闻到这浓浓的饭菜香,便连咽了几口口水,不由自主的身子一转,朝着楼下跑去。

我转过一道又一转半环形的黄金走廊,刚刚瞅到楼下那华丽的大殿,刚刚看到我的主人,便见到一个美丽的女子抱住了我的主人。

我双眼瞬时睁得老大。

我以极快的迅速,宛如旋风一样飘了下去。这时的我,也顾不得殿中人来人往,乐音四起,我一冲入大殿,便冲到那一对紧紧搂抱的男女。

我在离他们一尺远时猛然刹住,我睁大眼一瞬不瞬地看着我的主人,这样呆呆地看着他,也不知怎么的,我的眼睛就湿了。

我眨了眨眼,努力把落入鼻腔的泪水吸回去,我看着我的主人喃喃说道:“我都没有这样抱过你……”

我的话音一落,明明看到我来了都面无表情的林炎越朝我抬起了头。

与他搂在一起的美丽女人,这时也转头看向我。

四周好象也安静下来了。

众人的目光,这时我都顾不得了,我看着我的主人,看着他搂着那女子腰的双手。

四周似乎更安静了。

我还在盯着林炎越的手,呆呆地盯了一会,我朝他们走出了一步。

我低着头,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然后,我细白的手指抓上了他均匀好看的指节。我用我的手指,慢慢与他的手指相扣,扣完了左手,我又伸出右手与他的手指相扣。

这般十指都扣上他的手指后,我呆呆抬头,我看着林炎越,小小声地说道:“上次我只碰了你手几下,你都怒了,你还抓疼了我……”

我努力地睁大眼,努力地不让他发现我声音有沙哑,小小声地问道:“林炎越,你为什么会搂着她?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从我开口后,四周出奇的安静,直安静得让我忘记了周围还有人在看。

林炎越这时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他定定地看着我,直看了好一会,他低叹出声。

他慢慢推开怀中的那个女人,转头看向我。

他低下头,凝视了我的脸一会,伸出手在我的眼角拭了拭。就在这时,一个惊叹声从我们身后传了来,“她就是林侯爵那位傀儡美人?天!你们看到她刚才流泪的表情没有?实在是太生动太让人心痛太美了!”

那声音一出,大殿里的人都纷纷说起话来,热闹中,那个被林炎越推开的美人走了过来。

她走到林炎越面前,板着脸说道:“林炎越,做为将要与你联姻的人,我拒绝你的身边有这么一个傀儡美人。”她看向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她的存在,是对我的羞辱!”

美人的语气咄咄逼人,这种态度配上她张扬艳丽的美,给人的感觉真是她天生就应该如此。

我悄悄看着四周,自这个美人开口后,四周的众人表情都不同了,他们温柔宽容地看着美人,一个个的眼神中,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倾慕和默认?

看来这个美人,是个真雌性了?一个生在妖境的美丽的真雌性,也难怪了。

在美人开口时,林炎越依旧一言不发着,只是他那眉峰,似乎隐不可见的蹙了蹙?

我悄悄看了他一眼,又悄悄看了那美人一眼,在对上美人的目光时,我吓得脸一白,不由缩了缩身子,饶是缩着身子,我还是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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