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特工 - xp1024.com
《王牌特工》


第一章 边缘特工!

叮咚~电梯门应声而开,当先出来的是一个身穿银灰色OL装的年轻女孩,剪裁得体的正装将她曲线玲珑的身躯勾勒得性感喷火,清爽利落的短发披在脑后,白嫩而冷艳的脸蛋上仿佛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那双秋水美眸也是犹如深潭的冰冷寒水一样让人不敢逼视。她穿着一双约莫五公分的高跟鞋,踏出极有规律的脚步声。熟谙女人心理的男人知dào

,只有极度自信与骄傲的女人,才能踩出如此有节奏感的步子。

与此同时,电梯内钻出一个落后她两个拍子的男人,这是一个单从外表上看去显得有些不羁和奔放的男人。一头蓬乱的乌黑头发,浓眉下那双眸子漆黑而散乱,上身的那件黑色皮套质料极好,看上去却脏兮兮的。

男子双手插入牛仔裤的口袋中,踏着有点夸张的八字步,微微低着头,亦步亦趋跟在冷艳女孩身后,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这一条充满冷冽与幽静的走道对低头沉思的林泽而言,熟悉而陌生。

他已经三年没回来了,即便三年前他是这儿的常客,也并不妨碍他此刻内心兀自窜起的揣测:“难道——我给老局长女儿写的情书,终于还是给他发xiàn

了?不太可能啊,明明是我口述,强迫小黑执笔写的,落款也是他…”林泽忙不迭将这个危险念头抛到脑后,又是不可遏止地思索着:“或许是因为这些年我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以权谋私,赚了钱没给老局长分一杯羹,以至于他眼红,打算把我调遣回来?唉,怀璧其罪啊。”

空旷的走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大门,里面坐着的老人若是找上谁喝茶,那就代表着谁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了。

“你打算强行撞门吗?”

正低头忐忑不安思考着的林泽听到这个声音,立kè

停下了脚步,险些撞上转身面对他的冷艳女人——即便林泽很及时地顿住身形,两人的距离也仅剩下不到十公分,几乎能嗅到从对方鼻腔内喷出的气息。软软的,甜甜的。

咧开嘴,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略显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我刚才只是被你的美貌震惊到了。”

言语显得十分轻佻下流,但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里却没有丝毫的波澜。显然是经lì

了无数尴尬境遇的男人才有的沉稳。

方素素峨眉微皱,没搭理这个被老爸捧上天的年仅二十岁的年轻小子,向旁边挪动一步,敲了敲门。得到门内的回应之后,面无表情道:“进去吧。”

林泽耸了耸肩,推开门刚要进去,忽而转过身来,喊住要走的方素素,挑逗性地眨了眨眼睛,笑眯眯说道:“喂,你叫方素素对吧?”

方素素没作声,静静看着他。

林泽则是肆无忌惮从她脸蛋上一直打量到脚下,然后用无比认真地口吻说:“如果你穿上十公分的高跟鞋,屁股的弧度能展现得更火爆更S型,相信我!”

————瘫软地坐在椅子上,下巴上满是青色胡渣的林泽换了个姿势,掏出长白山抽出一支,点燃,跷起二郎腿望向坐在对面大约五十岁的老局长,表面玩世不恭,内心却是颇为无奈地说道:“老局长,我跟了鲨鱼接近两年时间,很快就能搜集到他的证据,到时联络各国特工,一网打尽不在话下。你忽然叫我回来,难道有更火烧眉毛的任务?”

方局长只是细细打量三年来只通过视讯或是电话联系的林泽,眼中流露一丝怜惜,冷不丁说道:“接你的方素素,是我的女儿,你的情书她拜读了。”

“——”林泽表情古怪,一口吸进去的烟差点忘记喷出来,俯身向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就是那个跟石头一样的女人?”

“喂,小子,她再怎么说也是我女儿,不给她面子你也要给我个面子吧?”老家伙不乐意了,一拍桌子瞪了林泽一眼。

“好好——”林泽再次瘫软在椅子上,有气没力地说道。“喊我回来到底什么事儿?”

“你几天没睡了吧?”方局长岔开话题问道。“看你眼睛浮肿,脸色苍白,胡渣子也不清理一下,唉,该注意一下形象了。不然怎么找老婆?”

林泽心中隐约生出一丝不安的感觉,坐直了身体,硬邦邦地说道:“我才二十岁,着急什么?”

“你觉得我女儿如何?五年前我就说介shào

我的漂亮女儿给你认识,你还不乐意,怎么样,比你泡的洋妞漂亮水灵吧?”

林泽更不安了,有这么兜售自己女儿的吗?他又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忐忑问道。“老小子,到底什么事儿?”

“唉,素素这几年也不听我话了,就算我要介shào

给你,她肯定也看不上。”方局长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像是完全没听见林泽的问话。

“妈的!少给我打马虎眼,快说!是不是上面的人觉得我做事太彪悍,要收拾我?”

“喂喂,你放一百个心,虽然你现在不是正式特工了,但好歹还是我亲自聘请的编外特工,有我罩着,谁敢动你?”方局长缓和了一下,话锋又是一转,说道。“欧洲那边的任务暂时交给小黑接手,虽然没你进度快,但成效我们也能接受。这次招你回来,主要是有一个更艰巨的任务交给你,希望你能圆满完成。”

“什么?”林泽紧绷着神经问道。

更重yào

的任务?接近鲨鱼这条线,别说全华夏国,即便是全世界的特工,也没几个敢接,其风险堪称百分百,所有接近的世界特工全都有去无回,也就自己侥幸接近了两年。所以,林泽想不出还有什么更艰巨的任务。

“保护一个女孩的安全。”方局长轻描淡写地说道。

“当保镖?”林泽眉头一皱,不屑道。“我连英女皇的私生女也安安全全保护了一年,这算什么艰巨任务?”

“英女皇的私生女是那边借用你,失败了你的责任也不大。顶多咱们国安局丢点面子。再说了,那女孩不是挺听你话的吗?又温柔又可爱。保护起来挺省心的。”方局长悠哉游哉道。

“这次要保护的女孩很彪悍很泼辣?”林泽还是没怎么放在心上,他当私人保镖也不止一次,这是国安特工都会走的流程。私人保镖,说白了就是贴身保护,比起普通保镖,他们是第一个给雇主挡子弹挡刀子的角色,危险性很大,但酬劳也高。只是对林泽而言,这些都是很稀疏平常的事儿。

“我已经安排给她三个很优秀的特工保镖了,只是——”方局长抽了抽眼角,叹息道。“第一个被这位大小姐折腾得躺了半年了,据医生说还要半年才能出院。第二个被这女孩折磨得有点精神崩溃,进行了一个月心理辅导才恢复。最后不管我如何软硬兼施,他都不接这任务了。”

“第三个呢?”林泽知dào

,第三个恐怕才是重头戏。

“第三个你见过了,就是我女儿。”方局长面色沉痛不已。“按照现在的流行语就是,我女儿差点被那个该死的女孩掰弯了。”

“啥意思?”林泽眼睛瞪得溜圆,啧啧问道。

“那个——就是那死孩子老给我女儿强制性灌输男人多么可耻下流贱格的理论,不论我女儿在哪儿,总能看到同性的杂志、电视、小电影等等。小林啊,你看人挺准的,虽然只是第一次见面,也看得出我女儿对男人没好感吧?万一哪天真被掰弯了,我方中堂不是绝后了?”方局长悲愤不已。

“你女儿结婚生子,外孙也不跟你姓。怕什么?”林泽撇了撇嘴,心头却是有些头疼。这女孩也太彪悍了吧?

“最关键的是,这女孩压根不是什么同性恋,可她居然有这种能力,所以只能派你出马了。”方局长凛然说道。

“她什么来头?”林泽皱眉问道。

“韩镇北的女儿,韩小艺。”方局长直截了当地说道。

“因为韩家跟东南亚的利益集团谈崩了,怕那些人报复?”林泽清楚地指出问题所在。

“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根本不需yào

我解释,你就知dào

该做什么。”方局长顺着竹竿往上爬。

“少给我灌迷汤。”林泽撇嘴。“都过去一年多了,还这么重视。这些红顶商人真好命,随便一点麻烦都有特工保镖,咱们的命真薄。”

“少感慨了。这事儿你答yīng

就成。”方局长从抽屉取出一份合同,说道。“签了协议你就接手这个任务。”

林泽见状,十分不解道:“两年以下的任务根本不需yào

签协议。你打算让我当多久保镖啊?”

“这个得看韩家那边的谈判进行得如何,一旦谈妥,你就能结束任务。除了局里每月会定期给你的账户打工资,韩家每月也会给你两万薪水。其他特工是必须上缴的,看在我们这么熟的份上,就当你的外快吧。”方局长很大气地说道。

“放屁,老子在欧洲捞外快从来不上缴,才两万?我内裤都穿高档货,够干啥?”林泽不满道。

“诶,小点声,让别人听见不好——”方局长无奈道。“就当卖我个面子,反正这些年你在外面也赚饱了。”

“不多了啊,算上我赞助的那五百多个孤儿和三百多个贫困生,所剩无几啊——”林泽苦涩道。

“靠,少他娘装穷,老子给你涨工资,年薪五十万。再唧唧歪歪当心老子亲自扭送你上军事法庭。那边几个尖刀小队的领头可是对你恨得牙痒痒!去了那边,他们不整死你老子跟你姓!”方局长咆哮道。声音之大险些刺破林泽耳膜。

“我们老林家没你这种奸诈货。”林泽嘀咕着,随手翻了翻放中堂递来的合同,跟普通公司签约员工的合同一样,条条款款十几页,林泽没那耐心看完,翻到最后一页签名,刚要递给放中堂,余光一扫之下,赫然发xiàn

协议上标着陪同读书的条款,他一下子急了。

“陪同读书?你的意思我还得去她学校保护?”林泽暴跳如雷,刷的从椅子上跳了下来,骂骂咧咧道。“老东西,老子五岁就被你们从孤儿院捞出来,连加减乘除都背不全,你让我去陪读?还是高三?我都二十岁了,读高三得有多丢人啊?你怎么不直接让我抱着C4去炸白宫?”

方中堂见他签字,大功告成之后,手指敲打着檀木桌面,慢悠悠说道:“这是你的事儿,与我何干?”

“不要啊——”林泽声嘶力竭,泪流满面,喋喋不休道。“为了国家荣耀,我在南非流过血,北欧负过伤,国内——蹲过一年号子,没功劳也有苦劳啊!你怎么能把我往火坑里推?要不这样,上次你不是让我再保护英女皇的私生女一年吗?我答yīng

你就是了!”

“这件事儿我另有安排,不用你担心。”方局长老脸欣慰地从抽屉掏出一包红玫瑰,掏出一支点燃,身体向后微微倾斜,笑眯眯说道。“合同已经签了,你就认命吧。”

“没得商量?”林泽咬牙切齿。

“你说呢?”

“老东西,我诅咒你不得好死!”林泽愤nù

骂道。

“高三哟,听说每天都有超额的功课要做,嗯,我本来还打算安排一名特工帮你写作业的,至于现在——看看谁先死吧。”方局长笑起来就像忽悠无知少女进窑子的老鸨,格外猥琐。

见没有商量的余地,林泽垂头丧气地坐下来,闷声抽了两根烟,从口袋掏出一包土褐色的烟丝,嘀咕道:“不多,又挺贵的,省着点抽。近几年我是没钱给你去欧洲搞这高档货了。”

说罢便起身准bèi

离开。

“小林。”老局长那张开始出现老年斑的脸上掠过一抹愧疚之色,说道。“我每年都有去看她。”

林泽身躯顿了顿,背对着老局长摆了摆手,拉开门出去。

第二章 英雄?

英雄?

“林泽也许不是一个好人,但他是一个英雄!”方局长气得浑身发抖,气势磅礴指着方素素谩骂道。“你给老子收起那份破脾气,拿出你作为女人的温柔贤惠!再说什么不想再见他,小心老子抽死你!”

方素素困乏无比地跟在林泽身后,瞧着林泽像个娘炮似地这个商店进,那个商店出,脑袋里不由得冒出当初要求父亲另找特工完成林泽的善后工作,她不想伺候这位大爷,其结果就是被素来对自己慈祥疼爱的老爸骂了足足一个钟头的画面。一想到那一晚,方素素就浑身发抖。有寒意,有愤nù

。寒的是父亲喜欢林泽多过自己。愤nù

的是就因为这个爱买衣服的年轻小子,自己被骂了一晚上。

而今天,他居然早晨六点喊自己起床,陪他购物。

大哥——就因为你说什么坐火车来华新市可以欣赏沿途风景而坐了足足十二小时的火车,害得我凌晨四点才睡下,连被窝都还没捂热乎,你就又喊我起床陪你购物?故yì

玩儿我吗?

“喂,作为一个优秀的特工,一晚上不睡觉就累成这样?如果你知dào

我曾经连续五天不睡觉,还不佩服死我?”林泽忽然站在发呆的方素素面前,手中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奶茶,递给他一杯,感慨道。“唉,年轻真好,看看你,素颜皮肤都水嫩水嫩的。连一颗黑头都没有。”

“我二十三岁了。”方素素很没脾气地接过奶茶,冷冷道。“你可以直接骂我老,用不着拐弯抹角。”

“哈,我看见范思哲的店面了,走,我要大开杀戒!”

林泽进了店子,如同鸳鸯乱点谱让工作人员包下了七八套最贵的上衣裤子,末了又买了两顶鸭舌帽,掏出一张信用卡去结账。这画面看得方素素嘴角抽搐,腹诽:“他真是特工?哪儿来这么多钱的?怎么看都像一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还是不会打扮的花花公子。脚下的那双大头皮鞋烂成这样,也不买一双。”

一次性刷了五六万,林泽心满yì

足地将一半衣袋扔给方素素,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午饭吧。你请客。”

方素素却是淡淡道:“你鞋子都穿烂了,怎么不买一双?”

林泽闻言,脸上先是掠过一抹黯然,旋即咧嘴笑道:“我这可是独一无二的世界名牌,舍不得换。”

方素素无语,鄙夷道:“你身上这些衣服搭配起来难看死了,买再贵的衣服也穿不出范儿。”

不管方素素有多冰冷,她总归是一个女人,而对女人而言,喜爱购物就是天性。见林泽成套成套的买那些他穿着注定不会好kàn

的衣服,不禁多了一句嘴。可是谁能想到——“我呸!再难看也比你一身淘宝货穿着好,让我猜猜,你上身的这件白色衬衣一百块之内吧?脚下的板鞋也只花了几十块吧?”林泽像个泼妇一样极其恶毒地骂街。

方素素胸口一闷,有直接晕过去算了的冲动。这哪儿是个男人?哪儿像个男人?

结账出去,林泽扔了一顶鸭舌帽给她,自顾自戴上之后,挑了一家搭棚的半路边摊吃饭。这个举动又让方素素莫名其妙了。这男人脑子有问题?买范思哲,吃路边摊?

林泽叫了两瓶二锅头,然后是八碗馄饨面——方素素不满道:“我不喜欢吃!老板,给我一份稀饭,两个小菜。”

“我兄弟喜欢就成。”林泽淡然地说道。

然后,他掏出打火机,将买来的成套的范思哲全堆在桌旁的地面,往衣袋上洒满酒精,在方素素震惊诧然的目光下,点燃火机扔向地面的衣服。

扑哧——火苗蹭地窜起,林泽扭开两瓶二锅头,将一瓶放在火堆旁边,奔放地一口气灌了半瓶二锅头,面色潮红地呢喃自语:“大头,衣服给你送来了,给老子穿的漂亮点,让其他兄弟羡慕一把。火枪,你不是常说想念家乡的二锅头吗?抱歉,我还没来得及问你家乡在哪儿——这二锅头我试过了,口感不错。你慢点喝,不够我再给你上。”

说罢,林泽一口气将剩余的半瓶喝了个底朝天,重新坐回椅子上,在方素素目瞪口呆的神情下,拍了拍桌子,骂道:“狗子,你他娘到底还吃不吃?馄饨都凉了!”

刚上了稀饭跟小菜的方素素哪儿还吃得下,见林泽极其神经质地做了那些莫名其妙的事儿,又见旁边不少食客跟街边的少男少女亲眼目睹林泽烧范思哲,方素素有点儿坐不住。但见林泽神情恍惚惆怅,也没说什么,默默坐在椅子上。

很快,衣服烧完了,馄饨也彻底凉了。林泽却是忽然咧嘴微笑道:“狗子,馄饨味道还行吧?兄弟我也饿了,开吃。”

然后,他开始一碗一碗的吃,将八碗馄饨一碗不剩吃了个干净,最后摸了一把嘴角,撩腿抓起地面的二锅头,笑道:“兄弟们,我这也是第一次回来,晚了别怪我。这瓶当我自罚。”

林泽二话不说,将一瓶二锅头一口气喝得个底朝天,末了掏出四根香烟点燃,将三根放在桌边,朝嘴巴塞第四根,癫狂地自言自语:“抽吧,长白山,你们的最爱。”

方素素看出林泽在做什么了。围观者也走得差不多,好几个有品味的少男少女还在可惜那一堆被烧的范思哲,都认为林泽疯了。

末了林泽要结账的时候,方素素飞快掏出皮包给钱,见林泽发愣,方素素淡淡道:“当我请你兄弟。”

林泽微笑,没说话。

方素素今年二十三岁,没亲自执行过一次任务,但辅助特工收集资料,传达上级命令给特工没少干过。但国安局是有组织有纪律的部门,负责国内的安全问题与国际上的某些特殊活动。曾经从父亲口中听到林泽这个名字,也好奇心作祟查过他的资料。也许是事关机密,她查到的不多。仅有的资料也只是不配合行动,为给一个同伴报仇而导致计划难产。虽然事后他凭个人能力也完成了,却是让上头对他极为不满。还有一次更离谱,在行动中死了几个特工,林泽在父亲的安抚下完成了任务,等他回国时,却是暴打了当时负责那次任务的最高长官,最后这位长官愤nù

之下开除了林泽。那次也是父亲通过关系,让林泽成为编外特工。那一年,林泽十七岁。而后,他开始了长达三年的编外特工生涯。再也没回过国。

为人正派,讲究组织纪律的方素素看过资料只认为林泽虽然有能力,却是野性难驯的边缘特工,自大且极度嚣张。对他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反叛的阶段。但此刻,瞧着林泽犹如神经质的发癫,方素素却有些心悸,感到自己并不了解这个整个国安局除了父亲谁都不待见的边缘特工。

回酒店的路上,方素素接到电话,眉头立kè

挑了起来,转身向迷惑的林泽道:“出事儿了。”

“什么事儿?”林泽问道。

“韩家姐弟在华新市居住的别墅被袭击了。警方已经赶到,正在调查中。”方素素平静而飞快地说道。

“那对姐弟没事儿吧?”林泽得到肯定答复,说道。“反正明天就要过去,提前一天过去吧。”

“可是你刚才喝了两瓶——”

“再喝两瓶也没问题。”林泽摆摆手,横街拦了的士。

————因为在车上方素素便通知了韩家,所以一下的士,便有一名略微谢顶的老管家在门口迎接,方素素相互介shào

一番,知dào

林泽是国安局专程安排来的超级特工,也是以礼相待,简略介shào

了别墅内的环境之后,苦笑道:“最近一年都没发生类似事件,我们的警惕心也降低了,如果不是这样,那位厨娘也不会被枪杀。”

林泽微微皱眉,问道:“对方有多少人?”

“三个枪手,穿着打扮都很普通,据大小姐的保镖说,他们都是职业杀手。”福伯一脸无奈地说道。“也亏得这栋小别墅的保安系统还算严密,否着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儿,到现在福伯还有些后怕。韩家的一对姐弟都在这儿,如果小姐少爷出了事儿,福伯绝对难辞其咎。

“带我进去看看吧。”掌握了大致情况,林泽微笑着说道。

没走出几步,林泽忽然顿住了身形,回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方素素,不明就里地问道:“怎么了?”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回燕京了。”方素素平静地说道。

林泽先是一楞,旋即苦笑道:“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

方素素表情古怪地摇摇头,认真说道:“你记住,因为你是编外特工,局里能给予你的支持很小,许多事儿你需yào

自行处理,你也知dào

,局里多数人都不喜欢你。希望你能理解方局长。”

林泽咧嘴笑了笑,说道:“我早已经习惯了。”

“那——再见!”方素素毅然转身,很快消失在林泽的视线中。

第三章 一起上吧!

也许是韩家素来低调的缘故,别墅面积并不大,建筑面积大约两百平,算上草坪与停车场,撑死了不到四百平。林泽跟随福伯穿过一片小型的花园,途中看见几名警员在做现场缉查,很显然,韩家的少爷小姐被袭击引起了当地警方重视。这也从侧面体现了韩家的巨大影响力。

正午时分,阳光挥洒而下,将整个花园式小别墅笼罩在一片和谐之中。夏末的中午并不过分炙热,一阵温柔的微风拂面而来,倒是令人生出一股困倦惫懒的意味。

进了一楼大厅,几名警员正在给不多的几名下人录口供,林泽微微瞥了一眼,没做任何反应。这样录口供只是做做样子,即便是普通的袭击案也作用不大,更不用说是职业杀手的袭击了。福伯知会过林泽,他的身份是老爷请来的专业贴身保镖,特工身份必须隐瞒起来。虽然林泽不明白对方的用意。但现在的林泽,倒真不认为自己还算特工。

编外特工是什么玩意儿?也就老局长坚持认为他还是特工,至于局里的其余官员,可不认为林泽还跟国安局有任何瓜葛。

林泽两人上了二楼,刚要左转,却是忽然听到楼梯右边的一间房内传来阵阵女孩的抽泣声,福伯见状,眉头立kè

皱了起来,略显尴尬地说道:“这是少爷的房间。”

“你们少爷变性了?”林泽一脸怪异,不解道。“他怎么哭的像个女孩?”

“那——”福伯顿了顿,神色尴尬道。“也许是给他录口供的女警长在哭。”

“——”林泽脸色大变,哪怕他心智极为坚挺,可还从没见过刚碰上枪杀案的小屁孩一眨眼又把录口供的女警长给整哭的。看来,不止那个骄横跋扈的韩小艺难对付,这位小少爷也不是好惹的主。

推门而入,正对着门口而坐的是一个脸上稚气未脱,十七八岁的男生。他嘴角叼着烟卷,脸上写满了猥琐跟邪恶,正趴在厚重的办公桌上笑眯眯盯着对面抹眼泪的女警长。

林泽粗略打量了房内的格局,是一间比较奢华的书房,但看来书房的主人并不热爱学习,流行于九十年代的古惑仔海报还崭新地贴在洁白的墙壁上,少年背后贴着的是一张《英雄本色》中小马哥手持机枪,佩戴墨镜,嘴叼牙签的潇洒海报。有当贴身保镖经验的林泽第一准则就是摸准保护对象的性格。眼前这位小少爷很明显崇尚暴力和热血的生活。但因为家庭关系,这辈子打架估计都不用自己动手。

“喂,你是哪个单位的?”见林泽忽然闯进来,身后还跟着福伯,韩小宝瞪了林泽一眼。“没见我正跟美女聊天吗?”

“我只看见你欺负这位——”林泽来到桌前,瞥了一眼女警长的胸牌,说道:“嗯,张馨蓝警官。”

“关你屁事?”韩小宝斜睨道。

“不关我的事儿,但从现在开始,我是你们的贴身保镖,我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林泽微笑着说道。

“我老爹让你来的?”韩小宝撇嘴道。

“是的。”

“我很安全,滚出去!”韩小宝脸上毫无遮拦地流露出对林泽的厌恶之色。

“你不安全。”林泽微笑道。

“草,老子哪儿不安全了?”韩小宝拍案而起。

“你哪儿都不安全。”林泽还是在微笑。

“他妈的——”韩小宝破口大骂。“当心老子撕烂你的嘴巴。”

林泽却是微笑着转过身,凝视着身旁那位张馨蓝女警官,平静道:“警官,你的枪套松了。”

梨花带雨的张馨蓝立kè

低头,枪套的确是松了,而且,枪也不见了——猛然抬头,却看见让她瞠目结舌的一幕,书房的气氛也瞬间变得压抑起来。

林泽手中握着张馨蓝的手枪,正指着她身边的陪同警员,脸上冷冽而淡定,缓缓道:“兄弟,下次伪装警员麻烦搞一套真的警服。你这身伪劣警服——实在太难看了。”

原本一直低头做记录的警员脸色微变,抬头有些茫然地望向林泽,不解道:“这位先生,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敢报名字和你所属单位吗?”林泽低头瞥了一眼愣神的张馨蓝,说道。“我想张警官想要确认你是否真的警员,难度应该不大。”

此言一出,那名警员脸色骤变,刚要起身,林泽抓起枪托狠狠捣在他的脑门,警员登时晕厥过去,软在了地上。

现在的杀手——怎么越来越不专业了?林泽腹诽着。

张馨蓝飞快拨打了电话,查询了被林泽打晕的警员身份,顿时冷汗涔涔——她来这儿的时候,那名警员并不是跟过来的,而是忽然从旁边的侧面碰上自己,随后便是自报了单位,便是跟着自己前来做笔录。张馨蓝并没多想,可谁能想到他居然是假冒的?

韩小宝一脸诧然,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尤其是看着林泽从那名倒地的警员身上摸出匕首、手枪等危险武器时,也是有些呆住了。

“这位先生,你怎么知dào

他是假冒的?”张馨蓝起身,一脸感激。

这是一个楚楚动人的女警花,容颜清秀,眼眸清澈,看上去年龄并不大,甚至没有半点干警的霸气。不免有些奇怪她怎么混到这个位置的,微笑道:“因为我是专业的。”心中却是腹诽。“我见过的各国警员警探比你认识的同事还要多,见多了,自然能辨真伪。”

得到这么一个答复,张馨蓝却是破涕为笑,说道:“谢谢你。”

“不用,这是我的工作。”林泽转头看向僵在那儿的韩小宝,微笑道。“你能带我去见你姐吗?”

“跟我来。”韩小宝眉宇间有点儿忧虑,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而林泽却是见张馨蓝没有离开的意思,不免有些好奇。

“虽然发生了这种事儿,但是我的口供还是要录完的。我等韩先生。”

跟着韩小宝离开的林泽对她颇有些敬意,都哭成这样了,又发生了假冒警员一事,她居然还坐得住。看来她并不像柔弱纤细的表面那样无用。而是一个极具正义感的警长。只是碰上这种录口供居然还哭鼻子的女警花,林泽还真有些跌碎一地眼睛的荒谬感。

韩小宝领着林泽上了三楼,在最里层的一扇门面前停下,推开门,走了进去。

林泽一眼看进去,就有些呆住了。

当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穿着拖鞋,裹着一条牛仔热裤,上身一件小碎花衬衫的充满青春时尚气息的漂亮女孩。当然,林泽并不是因为这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女孩而呆住,而是她牵着的一条足有130厘米高的黑毛藏獒,单单看其外形,就知dào

是一条经过严格训liàn

,极具攻击性的凶犬,足以让人望而生畏。此刻这条狗站在女孩面前,一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凶悍神态。

而在时尚女孩的面前,则齐刷刷站着三排依次有两米高、一米九、一米八的三列保镖,每列三人。看上去就气势汹汹的。林泽顿时觉得老局长真是给自己找了一份苦差事。但脸上却依旧平静淡然,微笑地望向了那位时尚女孩——韩小艺。

韩小宝在进去之后,立kè

用只有姐弟俩听得见的声音低声道:“姐,这小子有点实力,刚才在我书房逮了一个假冒警员。小心对付,别吃了闷亏。”

韩小艺秀美的眉头一挑,脚下一踢,向那条凶猛的藏獒发出指令:“多多,咬他!”

多多脑袋猛然一晃,犹如猛虎回头,登时凶残着扑向了林泽,打算生生将他撕咬致死。

然而,林泽在一阵天人交战的纠结之后,却是脚下猛然一跺,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死亡的气息,一双眼眸像是能失魂夺魄一般,死死地瞪了那多多一眼。只是一个眼神,多多却是极其滑稽地缩回了身子,狗眼里流露出了恐惧胆怯的神采。呜咽着缓缓后退,确定林泽没跟上来,飞快躲在韩小艺身后,像一条被阉割的小金毛一样,蜷缩在女孩脚下呜咽。

这一画面落入韩小艺眼中,不由得气急地踹了多多一脚,骂道:“没用的家伙!”

而后一脸骄横地叉腰而立,藐视着林泽说道:“你就是我爹地请来的保镖?”

“是的。”林泽微笑着点头,这丫头太疯了,假如不是自己曾经在地下斗狗场混过一段时间,对各种狗类都有一些了解,岂不是要被这条多多给咬残废了?同时也明白为什么老局长对这位大小姐深恶痛绝,宁可放qì

跟鲨鱼那条线也要招自己回来了。

“你看看我的保镖。”韩小艺一脸彪悍地说道。“你确定我需yào

你的保护?或者说,你认为你比他们更能保护我的安全?”

“不确定。”林泽摇头。

“那我有什么理由留下你?”韩小艺鄙夷道。

“因为他们没我能打。”林泽一脸认真地说道。说什么理由都是扯淡,看这对姐弟,估摸着都有点崇尚暴力。林泽不想拐弯抹角,干脆来点劲爆的。

“没你能打?”韩小艺先是一愣,旋即捂住肚子笑了起来,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自己请的都是身强体壮,格斗技术很猛的保镖。为了拒绝父亲过于插手自己的私生活。这些保镖她每个月要花二十万养着,这身高撑死了一米八,身体也不见得多扎实的家伙居然说打不过他?

“你随便挑几个练练手。”韩小艺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劝你找两个跟你一样高的,太壮的我怕打死你。”

“谢谢你的关心。”林泽笑眯眯地扫了眼一个比一个扎实,一个比一个高大威猛的保镖,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说道。“一起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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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崩溃的大小姐!

韩小艺还差三个月满十八,身为韩家大小姐,脑子又比她的双胞胎弟弟好使,父亲宠爱下,养成了嚣张跋扈的大小姐脾气。虽然没其余千金阔少那样恨不得把眼珠子搁在头顶走路,却也相当泼辣刁钻。从品德上说没有大问题,但浑身都是小性子。比嚣张,她十六岁在燕京就敢用一记绝户撩阴腿踢爆当街玷污黄花闺女的禽兽。当得起混世小魔女的称号。

可此刻听着林泽这句比自己还要得瑟的话语,韩小艺先是一阵恼羞成怒,旋即冷冷扫了三个一米八的保镖,咬牙切齿道:“你们三个,削他!留个活口就成!”

这三位身强体壮的保镖压根不需yào

韩小艺使唤,听着林泽这番话,他们哪儿还坐得住?打九个?你当你是斗战胜佛?

三人齐刷刷出列,呈三角之势涌向林泽,将他团团围住。这已经不是单纯挑衅这些保镖的,还是在抢饭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哥们儿,既然你不仁,也就别怪我们不义。

站在林泽面前不足一米距离的保镖一声暴喝,双脚向前迈出一步,手掌犹如刀斧一般劈向林泽脑门。妄图一招打垮林泽,灭了他的威风。

砰!

那保镖只觉得眼前一花,顿时鼻梁涌来一阵撕心裂肺的酸痛,鼻涕眼泪流满一地,探出的手掌立kè

缩回来,双手捂住脸庞,蹲在地上嗷嗷大叫起来。

“削他!”另两个保镖见他一个照面搞定同伴,同时出手,夹击中间的林泽。

同样的,两人只看见林泽身体向后缩了一小步,旋即衣领被扯住,身躯被一股巨大的牵扯力拉得向前撞去。

啪啦——两名保镖连林泽腿毛都没摸到,便是脑门相互撞在一起,当场晕厥过去。

太快了!

这是剩下六名保镖的第一印象,他们是内行,看得出林泽还是留情了,如果这三个保镖是林泽的死敌,这三人怕是会当场毙命。不由得浑身冒起一层鸡皮疙瘩,头皮也是一阵发麻。这是哪儿请来的保镖,太霸气了吧?

韩小艺愣在一旁,也有些被林泽手段折服,但多年养成的大小姐脾气哪儿会这么简单被遏制下来,纤纤玉手一挥,娇嗔道:“你们六个,并肩子上!”

这模样,这架势,活脱脱一个当代女大王,说不出的嚣张霸气。

那六人转过身来,没等拉开架势,站在最前方的两人立kè

感到一阵强烈的恐慌。因为——林泽在韩小艺发话之时,脚下一蹬,助跑了三米,身躯猛然跃起,穿着大头皮鞋的双脚宛若火箭弹一般直直踹中两人胸膛。

一阵肋骨断裂的爆破声和排山倒海的冲劲将两人踹飞出去,而借着这股力量,竟然连身后的四名保镖也是撞在了一起。六个人就这么踉跄后退,直到最后两人后背贴在墙上,方才止住了身形。

哐当——不知dào

是力道太大的缘故还是如何,墙壁上一副悬挂的玻璃相框竟然被震得跌落在地,摔了个稀烂。

韩小艺张开那迷人的樱桃小嘴,一脸呆滞。她旁边的韩小宝则是目瞪口呆,无比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双腿有些打摆。这他妈还是人吗?三个两米高的男人,算起来少说也有三百公斤。他就这么一脚,然后全翻了?

尤其是最前面的两人因为直接受力,哪怕此刻摔倒在地,也是忍不住鲜血狂喷,怕是被林泽这一脚踢出了内伤。

“不算不算!你这是偷袭!”韩小艺呆滞了片刻之后,立马回过神来,跳上沙发,指手画脚道。“喂,你这人还讲不讲江湖规矩,我都还没喊开打,你怎么就动手?”

林泽拍了拍身上的白色衬衫,冲着韩小艺咧嘴笑道:“那你让后面的四个再出来打,我让他们先出手如何?”

韩小艺见还有转机,刚要发话,那四人却是忙不迭摆手,苦苦哀求道:“大小姐,饶了我们吧。我们真的打不过他。甘拜下风。”

还打?会出人命的!

这四人看一眼前面两个被一脚踢得大口吐血的同伴,忍不住毛骨悚然。这一脚的伤害少说也得躺好几个月才能恢复。我只是拿一份薪水,犯不着跟这狠货玩命啊——韩小艺气急,却也无可奈何。从眼前的局面来看,武力上击溃林泽是不可能了。她脑袋瓜子飞速运转,漂亮的眼眸里闪现一抹异色,站在沙发上,叉腰质问林泽:“你是我老爹请来的?”

“是的。”

“私人保镖?”

“是的。”

“贴身保镖?”

“——”林泽张了张嘴,点头默认。

“那你知dào

贴身保镖除了保护雇主的安全之外,还要为雇主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买菜遛狗吗?”韩小艺娇嫩的脸蛋上带着一丝狡猾的笑容。

闻言,林泽使劲抽了抽嘴角,然后抽搐像是会传染一样,他又抽了抽眼角,抬头望向站在沙发上的韩小艺:“我是贴身保镖,不是贴身保姆。”

“有什么区别?”韩小艺歪着头,眯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狡黠地说道。

“——”林泽很想转身就走,这算什么事儿?老局长,请允许我亲切问候你的漂亮女儿!

“这样吧,我爹地每月给你多少工资,我也给你多少。条件就是——离我远点!”韩小艺见林泽犹豫,立kè

开出价码。在她的世界观里,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那就不是问题。他来保护我,不就是图我老爹给的钱吗?

“韩小姐,钱不是万能的。”林泽微微皱眉,他有点搞不懂,为什么这对姐弟这么排斥自己?宁可花大价钱请那些并不如何专业的保镖,也不让自己保护?难道我长的真有那么面目可憎?不至于啊——至少在特工圈子,长成我这样要气质有气质,要形象有形象的并不多见啊。

“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韩小艺很是攻心地说道。“如果你非要留下来,我就跟爹地说你能力不行,降你工资。”

林泽毫不在乎,一个月本来就只有两万,再降能降多少?他很是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衬衫,面无表情道:“像你这么有钱的人,应该看得出我穿的衬衫都是THOMASPINK的,世界顶级奢侈品。”

“——”这回轮到韩小艺大抽嘴角,随即不可遏止地怒道。“喂!你到底是来当保镖还是来我家走秀的?保护个人穿这么贵干什么?你以为你是阿汤哥吗?”

“我只想告sù

你,保护你并不单纯为了钱。”林泽苦恼地说道。他不禁有些想念那位乖巧的皇室私生女了。至少那女孩没这么刁难自己。

“为了理想?”韩小艺嘲讽问道。

“——”林泽觉得这女孩嘴巴真毒,也是不肯认输,重新抬起头,在她那完美身材上唯一有些瑕疵的胸脯上多扫了几眼,认真说道。“如果我说是因为你漂亮,你信不?”

“干嘛不信?你见过比本小姐更漂亮的——”韩小艺话出一半,立kè

醒悟过来打住了,杏目圆睁,怒视林泽。“你居然调戏我!”说着就要扑下来痛殴林泽。

这个时候,韩小宝拉扯了自家老姐衣角一下,低声说道:“姐,咱们现在想弄走他很难。再说,老爸的脾气你也知dào

。他什么事儿都能听我们的。但这件事儿上,他的态度有多强硬你不知dào

?先让他留下,以后还怕找不到机会整治他?”

韩小艺也有些气馁地垂下漂亮脸蛋,咬着嘴唇,看向林泽道:“留下来可以,但这栋楼已经没房间了,外面花园旁边有个小屋木,你来的时候应该见过,你就住那儿。”

“无所谓。”林泽微笑道。“但我希望你解雇这些保镖。”

“我凭什么听你的?”韩小艺有点怒火攻心,她没想到自己退一步,这家伙却是得寸进尺一步。韩大小姐啥时候退让过?

“因为你不知dào

这些保镖中有哪个被找你麻烦的人收买了,家贼难防。”林泽平静道。“而且,不怕跟你说老实话,现在开始你面临的绝对不止是绑票,还有暗杀。”

“你当本小姐是吓大的吗?”韩小艺眼里掠过一抹异色,不满道。“我凭什么信你?”

“你问你弟弟,那个伪装成警员的家伙,就是杀手。他混进来的目标有两个,要么有机会绑架你,要么杀了你。”林泽一脸认真,随后说了一句极其老套却又十分经典的台词。“相信我,我是专业的。”

韩小宝脸色大变,他也知dào

书房那家伙的确不简单,此刻听林泽一说,不免为老姐担心起来。

韩小艺满脸不悦的答yīng

,跳下沙发,拖着人字拖走到林泽面前,逼近一米七的个头仍是要抬头望向林泽,忽而笑靥如花道:“你知不知dào

你激怒了我?”

“知dào

。”林泽一脸得yì

。“这是我的荣幸。”

“那你知dào

激怒我会有什么后果?”韩小艺笑得更甜美,活脱脱一个青春美少女。

“我很想知——”

话音未落,林泽脸色陡变,低头看向被自己双腿夹住的韩小艺那白生生小腿,额头不可遏止滴下一坨冷汗。脚丫跟自己的裤裆只有不到三公分的距离,假如自己反应再慢一点,怕是就断子绝孙了。这娘们,好狠——“你该庆幸我没穿高跟鞋,否则——”韩小艺从林泽腿间抽出白生生的小腿,寒声道。“我能一脚踢爆你的蛋蛋!”

林泽的脸上表情十分丰富,就在韩小艺认为自己的独门绝技起到震慑效果的时候,眼前这个男人忽然眉开眼笑着说道:“韩小姐,你的腿形真好kàn

,搭配牛仔热裤很不错,淘宝哪家店买的,能给我个网址吗?对了,我还没办支付宝,能不能帮我买了我给你钱?”

韩小艺捂住脸,泪奔着转身冲进卧室,扑在柔软的席梦思大床上嚎啕大哭起来。她真的被林泽给搞崩溃了…

第五章 你长针眼了?

韩小艺虽然有着数不清的小脾气跟各式各样的鬼点子,是个足够让人头疼的女孩儿,但她还是懂得现在形势险峻,出门很不安全。所以即便她现在很想发泄心头的积郁,也不会大大咧咧出门给人当活靶子。

她的卧室安装了最高档的电玩设备,每当她极度不爽,却又不能随便出门的时候,她就会打丧尸来发泄。

“混蛋——禽兽!死禽兽——居然敢调戏我韩小艺!你等着,我会让你华丽丽滚蛋!”韩小艺将屏幕里的每一个丧尸都脑补成了林泽,瞧着被自己爆头,被戳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丧尸,韩小艺心头一阵舒畅。

咚咚——房门被敲响,韩小艺一脸不悦地扭头叫道:“都说不吃啦!别烦我!”

说罢重新投入战况紧急的游戏当中,但这次敲门声并没因为她的呵斥而停止下来,倒是像不屈不饶的大姨妈,血崩一般地响起。烦扰的韩小艺恼怒异常。她最讨厌别人打扰她玩游戏,爆僵尸。尤其这些僵尸都是她最讨厌的林泽——调了暂停,韩小艺关着脚丫从床上跳下来,拉开门骂道:“小心老娘辞了你——”

话说一半,韩小艺那张娇嫩而充满了清纯气息的脸蛋上浮现一抹浓烈的厌恶之色,恶狠狠质问道:“谁批准你来敲门的?”

“我自己批准的——”林泽手里端着一碗还在冒热气的番茄鸡蛋面,低头看了一眼浑身上下都没有半点赘肉的韩小艺,说道。“福伯说你晚上没吃饭,让我给你送一碗面。”

“关你什么事儿?”韩小艺不耐烦地说道。“快离开我的别墅,我讨厌你!”说着就要关上房门了。

她现在一看到林泽就心烦意乱,这个混蛋家伙,自己居然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行,这样下去还不被他吃得死死的。一定要想办法赶走他。

咔嚓——林泽一条腿迈进来,卡住了即将关上的房门,微笑道:“你只是不让我在别墅里住,但没限制我进入别墅啊。别闹脾气了,吃了吧,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小心发育不良。”他说的时候目光却是扫了几眼韩小艺唯一不太满yì

的胸脯——韩小艺被他赤条条的眼神盯得浑身不自在,恼羞成怒道:“流氓!”

见关不上门,她直接来到书桌旁,扯下墙壁上一张‘雷迪嘎嘎’的海报,用彩笔在海报背面涂画了一会儿,然后气冲冲走到门口,用胶水贴在门上,在林泽呆滞的神色下,愤nù

道:“现在知dào

我的心意了吗?”

“林泽与狗,不得入内——”

这是韩小艺写在海报背面的内容,林泽抽了抽嘴角,然后又是笑眯眯地望向气结的韩小艺:“其实我除了叫林泽,还有英文名的,对了,前段时间我还给自己取了一个法国名,叫法克油,你觉得怎么样?”

韩小艺疯了,骂道:“我猜你还有一个日本名,对吧?”

“日穿钢板——”林泽脸上诡异地流露出一丝羞涩,说道。“其实我一直想换个,只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合适的名字。”

韩小艺彻底崩溃了,抽身返回屋内,她知dào

,再跟这个看起来正儿八经,实则闷骚无比的男人斗嘴,自己肯定能被气死。重新抓起遥控玩起游戏。

林泽则不请自入,将香喷喷的面条放在韩小艺旁边,一边摸索,一边打量起女孩儿的卧室。

装饰格调带点卡通味道,床上躺着两个足有一米五高的公仔,其中一个姿态撩人地侧卧在床边,像是在对林泽搔首弄姿。这个场景让林泽分不清这个公仔到底是公的还是母的。进而也摸不准卧室主人的性取向了。墙壁粉刷成粉红色,使得卧室形成温暖而可爱的基调。几件贴身纯棉小内衣随意扔在床上,从侧面体现了女孩的随性与糟糕的生活能力。

在卧室倒腾了大约五分钟,没摸走女孩的小内衣,而是下了几个小陷阱,防止有陌生人忽然闯入。

“喂,你在我房里做什么?”韩小艺不明就里瞪了他一眼,口气很冲,只是漂亮的眼睛里掠过一抹好奇。

“下套子,以防有人闯进来。”林泽平静地说道。

“你不是对自己很有信心吗?又在别墅门口守着,还担心有人闯进来?”韩小艺不屑地说道。

“我是担心晚上睡着了,醒不过来。”林泽一脸诚实地说道。

“——”韩小艺又是一阵憋屈,这算哪门子保镖?当着雇主的面说怕晚上睡的太死,喂——你是保镖,不是我家客人,你就一点职业水准都没有吗?我那些被辞退的保镖虽然没你能打,可好歹分成三班轮流守夜啊!

“好了,你玩儿吧,记得把面吃了,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味道特别棒,以前还有人愿意投资请我开面馆,都被我委婉拒绝了。”林泽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韩小艺本来是嗤之以鼻的,但是玩了一会儿游戏,却是架不住饥肠辘辘的小肚皮,偷偷瞄了鸡蛋面一眼,像做贼似的确认了房门已经反锁,这才端起碗尝了一口。

“这禽兽人品不行,素质又很低,面倒是做的不错。”韩小艺眯起水汪汪的眼睛,琢磨着是不是安排林泽担任厨娘的职位算了。反正现在偌大的别墅,也就剩下自己跟老弟还有福伯,最后就是剩下这个流氓了——想到这儿,韩小艺又是一阵恼火,把面条当成林泽,狠狠地吃了两口。这家伙非但让自己辞退了保镖,连收拾屋子打扫卫生的下人都全辞退了。还美其名曰一来节省开支,二来防止这些下人被威胁利诱。福伯对此也有些不满,因为下人没了,买菜做饭打扫卫生的责任就落在他肩上。韩小艺决定为福伯争取一点休息时间,让这禽兽包下做饭的任务。

————别墅门口的那栋小屋木大约二十平的样子,有个小型书桌,放下一张床,一个小衣柜之后,便再也容不下多余东西了。林泽对居住环境丝毫不介yì

,当年潜伏于一些鸟不拉屎的地方几天几夜,每天啃坚硬如石块的压缩牛肉的日子也过了,如今有床有被褥自然不在话下。

更何况这儿的确适合保护整个别墅的安全,其余三面都有严密的保安措施,又有高墙阻隔,不容易出问题。劳累了一整天的林泽用草坪上的喷头冲了个澡,便回木屋——看花花公子去了。

白天才出了暗杀事件,林泽没打算晚上休息。而他从福伯走路的姿势和一些细节看得出福伯是个高手,但他终究老了。晚上需yào

睡眠补给精神,林泽便夜间守护别墅。

一夜无话。凌晨六点听到从别墅传来的轻微开门声,确定福伯起床,这才钻进被窝沉沉睡去。

林泽连续做了几个噩梦,正轮到做一个在英国某高级夜总会享shòu

兔女郎跳膝舞的美梦之时,被一阵并不剧烈,却十分刺耳的争吵声惊醒。

拉开被子,揉了揉凌乱的头发,穿着一件白色的无袖衫跟一条卖价极高但十分土气的花格子四角裤出来。双眼通红的林泽困乏无比地走向发出争吵声的别墅大厅。脸上写满了疲惫跟困倦。想知dào

什么破事儿打扰了自己的美梦。这才不到八点,自己睡了不足两个小时,这些少爷小姐还有没有公德心?人家女皇私生女可不会在自己睡觉的时候打扰,反而会贴心地给自己盖被子。

一想到此时的境况,林泽便愈发思恋那个乖巧可人,对自己言听计从的温柔小美女了。

还未进门,便听到一个声音略显尖锐的女人说话,林泽很确定不是韩小艺在说话,她虽然挺讨厌自己的,但公平的说,她的声线还是很清脆动听,如黄莺出谷的——“小艺啊,我当初还一直不相信韩伯父真会这样对待你,这不,我见你快要开学,就算在英国疯玩了一个月,一下飞机也还是先来看你。哎——没想到你家连个佣人厨娘都没有,虽然你平时就挺骄横跋扈,不太讨长辈喜欢,可也不至于落魄到要自己动手煮面吃的地步吧?”

林泽进门的时候,恰好kàn

见了站在距离厨房不远处说话的女人。她还矫揉造作地在鼻子前扇了扇,似乎极厌恶从厨房传出的味道。

从身后来看,林泽可以分辨这是一个身材较为惹火的妩媚女人。一头波Lang式的卷发披散在脑后,高贵的连衣裙将她丰腴的身体勾勒得迷人之极。但说出来的话却格外刺耳,而她旁边还站着一个高大威猛,西装革履的男人。从体格跟一头金灿灿的头发不难分辨是一个外国人。

而再看向韩小艺,林泽便有些忍俊不禁了——这时尚小美女怎么裹着一条围裙,精致漂亮的脸蛋上有着一抹黑乎乎的东西,柔软小手上还握着一把锅铲,模样儿逗乐极了。

“陈雪琴,难道你不知dào

什么叫自食其力吗?”韩小艺撇了撇嘴,不屑道。“有钱又怎么了?没听过求人不如求己吗?”

话虽然这么在说,但只是不愿在这个从小就跟自己作对的女人面前丢脸。哼,什么好心来看我?不就是钓了个英俊潇洒的英国佬么?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以本小姐的美貌——韩小艺有点心虚,自己现在这模样,哪儿还有美貌,即便不照镜子,也知dào

肯定难看死了——都是那个死禽兽不好,都八点了还不起床做早饭,故yì

要饿死我吗?本小姐还以为煮鸡蛋面很简单呢,可是没想到这么难,还被忽然闯进来的死敌看到自己的落魄样。她真是恨死林泽了。

就在这时,她看见穿得爆土的林泽衣衫不整,毫无形象可言地走进来。立kè

使劲儿挤眉弄眼,希望林泽会意闪出去,别再给自己雪上加霜。但她这个表情很快落入陈雪琴眼里,缓缓转过头来。

而林泽,却是说出一句让韩小艺差点找个地缝钻进去的话:“韩小姐,你长针眼了吗?老冲我眨眼做什么?”

第六章 你妹啊——

陈雪琴是一个有点姿色,但五官凑在一起就显得极为庸俗还很小家子气的女人。如果她穿上普通白领的职业装,倒是会吸引一些精虫上脑的男人。可她完全不顾及别人感受,穿上这身大气的连衣长裙,实在让林泽有点不舒服。比穿着围裙脸蛋黑乎乎的韩小艺还要差几个档次。

唯一可取之处就是她脸上并没浓妆艳抹,也许是高贵的家世让她明白那类女人通常会被人误会成交际女郎。即便如此,她那张跟年龄不相符的老气脸蛋,还是给人一股诡异的感觉。

“哪儿来的土包子?我韩妹妹的家是你随便能进的?”陈雪琴算不上冰雪聪明,但出身豪门,耳濡目染下多少有点头脑。从韩小艺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们是认识的。如此说,明面上是打林泽脸,实则是打了韩小艺脸面。

但林泽绝对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窝囊废,他向来信奉谁打我一拳,我还他十脚的信条,一点亏都不肯吃。他连雇主韩小艺都能强势反抗,更何况你一个神仙不像神仙,妖怪不像妖怪的丑八怪?

“土包子?”林泽脸上表情丰富,似乎在品味这个词汇,随后恶毒地说道。“那你就是包子土。而且还是涂抹一脸的粉底妄图遮掩脸上痘痕,小眼睛非得去开眼角,割双眼皮,戴假睫毛、绿色美瞳的中年妇女。你以为往胸口塞两个硅胶球就能波涛汹涌,就能挤出事业线?我敢肯定,你平躺在床上,那两个假球就跟饭碗似的倒扣在你胸膛上,学人家玩隆胸,你到底知不知dào

什么叫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陈雪琴差点直接冲上去抽这小子两巴掌,哪儿来的小白脸贱男人?高没自己旁边那一八五的英国帅哥高,帅没人家帅,年纪轻轻就满下巴胡渣子,眼球里充满血丝,像昨晚干了一晚偷鸡摸狗的勾当似的,苍白的脸色像个病秧子,他怎么能有底气诋毁自己?再说,我就两个痘痕好吧?有你说的这么夸张吗?

女人气得胸口起伏不定,隆胸倒是真的,她素来在打扮自己的风格上往成熟妩媚靠拢,无奈胸太小,展露不出女人梦寐以求的S型,只能去欧洲倒腾了一对假的。可一眼被林泽戳穿,不由阴沉地哼了一声,转头怒视韩小艺:“他是谁?”

“我是韩小姐的保镖,贴身的。”林泽咧嘴笑了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

“一个狗屁保镖你就敢在我面前嚣张?”陈雪琴按捺胸口的愤nù

,阴阳怪气地冲韩小艺说道。“熟的,知dào

是你家保镖。不熟的,还以为是你家园丁。看来韩伯父是真的放qì

你了,给你请了个小瘪三保镖,啧啧——连我都心寒啊。”

她看得出林泽牙尖嘴利,口头上肯定讨不到好,干脆转身对韩小艺落井下石,冷嘲热讽。见韩小艺故作柔弱状,似乎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又是一阵烦躁,扯了一把旁边高大威猛的英国男友,用蹩脚的英文说道:“还不给我打他一顿,你就忍心我被人欺负?”

那英国男子见状,心头一喜,看林泽那骨架子,肯定不是自己对手。讨得陈雪琴这个出手大方的女人欢心,必然能得到不少好处。便是上前两步,欲对林泽下黑手。

林泽微眯起眼眸扫了英国男子一眼,忽然用极为醇厚地道的英国某地方语言说了几句什么,英国男友却是脸色大变,那傲慢得瑟的眼神也惊惧恐慌了起来。随后又跟林泽交谈了几句,转过身向听得云里雾里的陈雪琴说道:“我们还是走吧。”

“没用的废物!”陈雪琴怒斥道,一巴掌抽在他英俊白皙的脸上,那男子却默不作声,只是站在她的旁边。

“哼!我们走着瞧,我不会放过你的。”陈雪琴放下狠话,又转身对韩小艺戳脊梁骨道。“小艺啊,以后要是缺钱买衣服了,记得通知我,姐姐衣柜里那些只穿过一次的二手货不少呢。”

“不送。”韩小艺撇嘴不屑道。她懒得跟这个疯女人争吵,爹地才没有不喜欢我,只是你这种蠢女人只知dào

花钱找男人,一点都不关心家族的事儿罢了。

待她走后,林泽也打算回去继xù

睡觉,刚才强打着精神跟陈雪琴斗嘴,此刻她一走,林泽便困顿起来。

“喂,你等一下。我还没吃早餐,你不给我做吗?”韩小艺看向林泽的眼神有点小好奇,她虽然才读高三,但英文口语水平却也不算太差,纯正的英式语言她能听懂一些。可刚才林泽跟那个英国男人的对话,她跟陈雪琴一样云里雾里,那根本就不是纯正的英式发言,更像某些英国的地方口音,还是很穷乡僻壤地方的那种,很难听懂。

“福伯呢?”林泽眼皮子直打架。

“明天就开学了,福伯出门给我置办开学用品。”韩小艺说道。刚才他给自己解围,还狠狠羞辱了陈雪琴一顿,韩小艺很解气,对他的态度也改观了一些。这禽兽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废材嘛,而且还有一手好厨艺。

林泽点了点头,有气无力走进厨房给她煮了一杯热牛奶,两个煎蛋,一根香肠,外加几片面包,手脚灵活,几分钟便搞定了。韩小艺打岔问道:“你认识那个英国人?怎么说了两句话他就吓跑了?我还指望你打他一顿的呢。”

“不认识,但他在英国中等档次的名媛圈有些名气,是个床上功夫了得,还很八名玲珑的鸭子。”林泽将食物放在一个盘子,端到餐厅的餐桌上。

韩小艺脸蛋微红地啐了一口,眨巴着大眼睛问道:“但是陈雪琴不知dào

,你拿这个威胁他?”

“他也是混口饭吃,虽然有点欺骗女人的嫌疑,不过这女人居然骂我土包子,没把她削骨隆鼻的八卦爆出来算给她面子了。”林泽恶毒地说道。

韩小艺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货真价实的娇嫩脸蛋和精致的小瑶鼻,又问道:“你的口语很好?”

“当然,我可是纯正的皇室口音,一般人学不来的。”林泽困乏无比地说道。“早餐做好了,我得去睡觉了。”

“喂,大白天的,你跑去睡觉?”韩小艺咬了一口沾着鸡蛋汁的面包,嘟囔道。

“昨晚通宵达旦看了三册花花公子,现在虚不受补,精神崩溃。如果你再打扰我,就做好给我收尸的准bèi

吧。”林泽迈着软绵绵的双腿,活像游戏中的丧尸,一步一晃走回小木屋。

“——”韩小艺表情呆滞,腮帮子被口中的面包撑起,楞了片刻,娇嗔道。“你妹啊——”

————因为上午陈雪琴的出现影响了林泽休息时间,导致素来注重睡眠质量的他夜间七点才起床,而且还是被一阵排山倒海的排气声惊醒的。踢掉被子,饿得头晕眼花的林泽在花园的喷头处洗漱,一眼就看见院子里一辆彪悍无比的银灰色重量级机车。韩小宝正努力踩油门,似乎在向旁人炫耀那他辆霸气逼人的超炫机车。

“哟,小宝,哪儿弄来的机车?”韩小艺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盒哈根达斯,漫不经心地问道。

“拖我朋友从国外搞来的全球限量巡航舰,好货色,排量超大,三秒钟加速到一百五十码,唯一对手就是机车王者哈雷。”韩小宝显摆着拍了拍车身,得瑟道。“怎么样,姐,载你兜兜风?”

“拉倒吧,就你这技术,我还想多活几年。”韩小艺撇撇嘴,冲正犹豫着是不是先洗个澡的林泽喊道。“喂,禽兽,该做晚餐了——”

韩小宝脸色巨变,老姐这是转性了吗?自己不过出门半天,她居然主动跟这个嚣张保镖打招呼?到底有没把他赶走的计划啊?

林泽一脸懒散,仍然穿着白色背心、花格子四角裤从那辆巡航舰旁经过,连余光都没扫一眼外壳超炫超靓的豪车,径直向别墅走去。

“哼,不识货的家伙!”韩小宝不屑地撇了撇嘴。

林泽丝毫没有理会,嘴角却是浮现一抹微笑,腹诽:“我会告sù

你我曾经狂飙哈雷导致轮胎起火,一晚开废三辆么?”

待得林泽进入厨房,韩小宝从机车上跳下来,几步走到韩小艺身边,低声道:“姐,你是打算先接近他,再寻机整死他吗?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佩服佩服。”韩小宝竖起大拇指,又是说道:“我这儿有几套方案,你随便选一套,顶多一周,他就会灰头土脸滚蛋——”

韩小艺打断要雏馊主意的老弟,娇嫩的脸蛋上浮现一抹婉转之色,故作深沉道:“明天就开学了,先把入学适宜搞定,其余的事儿稍后再谈。”见韩小宝表情古怪,掠过一丝疑虑,继而娇声道。“小宝子,哀家饿了,起驾回宫。”说罢扭着小蛮腰,踏着小碎步向餐厅行去。

“靠!我才半天不在,家里怎么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是我姐吗?”韩小宝后退两步,认真观察半晌别墅的熟悉外观跟狗屋里的那条凶悍藏獒,嘀咕道。“没进错门啊,难道老姐的减肥药过期,把她给吃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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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拍马腿上了!

资料显示,紫金花中学是全国最好的中学之一,当然,如果放在五年前,‘之一’这个后缀修饰是完全可以去掉的。

沦落为最好的中学之一,盖因前些年紫金花一线升学率高达百分之八十,逾千学生几乎无一落榜,强悍的升学率引来无数达官显赫纷纷将其儿女送进来,故而造成良莠不齐的尴尬局面。不过既便如此,紫金花凭借雄厚的教学质量与基础教育,依旧是富人后代求学的最佳选择。

从高一到高三,每年级都分文理科尖子班与最差班。这也亏得紫金花后台强硬,虽然碍于面子没拒绝那些富人后代,但进了学校,一切都按照学校规章制度办事。成绩好的,进入尖子班,品学差的,进最差班。尽管教学质量没有厚此薄彼,可学习氛围就有天壤之别了。

这样的筛选过程对优异成绩入学的学生很是公平,而那些调皮捣蛋无恶不作的坏学生,也无法影响勤奋好学的尖子生。

本来林泽还庆幸有好班跟差班的出现,那么像韩家姐弟这种阔少千金出身,又是一身坏脾气难改,肯定是读差班的料。这样即便自己成绩差,也多少有坏学生作伴,不会太丢脸。再不济也可能混在每年级不多的两个艺术班里。可何曾想到,这对姐妹不但不是差班的学生,连普通班都不是,正是每年级只有一个的理科尖子班。得到这个消息,林泽一阵头疼欲裂,悲愤欲死。

“尖子班?凭他们?”林泽目瞪口呆。“跟那些勤奋好学的好学生在一起,我这日子还怎么过得下去?”

从陈素素给他的资料来看,韩小艺属于全能型学生,每一门学科都很优秀,是典型的尖子生。反倒是韩小宝,偏科严重,语文与英文时常游走于及格线。但他理科无dí

,数学经常满分,理综也游走于满分边缘。总分在理科全年级也排进了前四十五名。

而紫金花的分班规矩,跟一般学校有些迥异。刚入高一大约一个月,会有一次摸底考试。从而便会分出成绩最好的学生跟垫底的学生,然后就有了好班跟差班的出现。当然,严格来说,高一上学期是不存zài

泾渭分明的好班跟差班的。毕竟,进校一个月就摸底考试,其中不乏发挥失误的优秀学生。所以在高一上学期结束时的期末考试,又是一次分班机会。差班或普通班的学生只要能考入前四十五名,仍然能进入尖子班,而脱离垫底的四十五名尾巴,也能逃离差班进入普通班。真zhèng

定义为差班跟好班,差不多是在高二。那时候,虽然偶有学生进入差班跟尖子班,但只是极个别学生。每半年的一次排名,对紫金花学子而言,都是一次证明学习成绩的机会。即便进不了尖子班,大部分学生还是不希望进入差班。毕竟,那对稍微有点自尊跟脸面的学生而言,都是极为丢人的事实。

当然,其中不乏从开学一个月就编入差班的坏学生,他们仗着家里有些底气,倒也过得还算滋润。将所谓的差班完全打造成了坏学生的乐园。学校偶尔发生的打架斗殴事件,校领导基本不用查,直接叫差班班主任来办公室谈话就成了。

除开这些开学就堕落到差班没爬出来的坏学生,韩家姐弟居然一直凭着优异的成绩呆在尖子班。倒是让林泽生出跌碎下巴的荒唐感。

今天早晨六点,福伯便通知林泽已经安排好他的就学手续,学费也交了。末了又给他一个米色背包,里面有学习用品,至于课本就要去学校领取了。林泽摸了一下那极其陌生的背包,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心脏剧烈抽搐,差点得失心疯。

他知dào

,从这一刻开始,自己就是紫金花高三学生了——还是尖子班插班生。

斜背着背包的林泽穿上他最喜欢的黑色背心跟一条泛白牛仔裤,脚下是万年不变的大头皮鞋,甚至为了迎接这神圣又让他万分忐忑的一刻,林泽往头上抹了一把发胶。在院子里跟姐弟俩碰头时,差点没被韩小艺嘲笑死。

“你又不是去谈判,打扮得跟黑社会头子似的干嘛?你如果再戴上一副黑超,我肯定保安不会让你进去——”韩小艺脸蛋儿笑开了花。韩小宝也是冷嘲热讽几句,便上了黑色轿车。

在以往安全时期,姐弟俩为了低调起见,都是坐公车上下学。最近情况紧急,不得不由福伯亲自接送了。而韩小宝的巡航舰昨天下午到货,他本意是想开去学校显摆一下的,却被韩小艺强行阻止。表示他要敢开去,自己就花一百块随便找个小混混把他的车给拆了。

说起来奇怪,从林泽的角度来看,韩小宝跟韩小艺都是胆大妄为的主,可韩小宝却唯独忌惮他的姐姐。林泽认为,要让姐弟俩尊重自己,听自己的,只要摆平韩小艺就够了。

一路无话,大约半个钟头的车程,林泽便远远看见了一副牌匾上撰写的‘紫金花高中’五个大字,校门口有一片距离马路长达百米宽有五十米的开阔地,想来是为了保证学生出入校的安全。此刻,开阔地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轿车与川流不息,鱼贯而入的学生家长。开学第一天,校门口的确热闹非凡。

福伯将车停在靠近马路的一个位子,林泽三人从车内钻出来,一眼就看见了校门口倒插在地面,五颜六色的太阳伞。与那些充满活力的学生汇聚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置身其中,林泽仿佛感觉自己年轻了好几岁。

也许是韩小艺素来独立,阻止了想要跟进来的福伯,说道:“福伯您回去吧,我们自己能解决。”

福伯微微点头,道了句晚上会准时来接他们放学便转身离开。

姐弟俩在前头走,林泽则是背着三床被子跟他的一些洗漱用品跟随其后,眼睛到处乱瞄,仿佛对校园内的一切都充满好奇。倒也不奇怪,这是林泽第一次进入校园,还是漂亮女生这么多的学校,他不兴奋才怪——瞧着那些脸蛋儿被太阳晒得红彤彤的女孩儿,林泽说不出的舒畅。女孩儿的打扮有些偏可爱型,有些偏成熟冷艳型,还有些则走中性路子。但不管如何,都是一群清纯而充满活力的女孩。心理比实jì

年龄少说也老上十岁的林泽感到一股飞扬的青春从心脏喷薄出来。

“看来校园比我想象中要美好得多,不论如何,以后每天都能欣赏到这么多清纯可人的女孩子,完全能排解成绩差所带来的心理负担。”林泽神情像个初进城的民工,背着三人的被单,行走在校园的主干道上。

主干道两侧栽种着足以遮光避雨的高大梧桐树,几片树叶摇摇欲坠地落下,向大地轻述着初秋的来临。在校外看不出紫金花的宏伟,进了校园之后,林泽便生出别有洞天的感慨,以庞大的校内面积,想要一个钟头之内溜达一圈,是绝无可能的。

紫金花有规定,不论走读生还是住读生,中午都不许出校门,全要在学校就餐午休。傍晚放学因为距离晚自习有一段时间,走读生倒是可以回家吃饭,但如果晚自习时常迟到,校方也会勒令这名学生的出入。

林泽居住的宿舍在福伯的安排下已经妥当,也许是能进入紫金花插班的学生并不多,所以宿舍内只有他一个人,宿舍条件也是标准的四人间,上面是床铺,下面是书桌,跟大学宿舍无异。

林泽简单铺好了床被,摆好了洗漱用具,见走廊上到处是拥挤的学生,隔壁的韩小宝也正跟久违的同学聊天打屁,倒也没催,反正距离午餐还有两个多钟头。拉开一把椅子坐下,跷起二郎腿点了一支香烟,透过玻璃窗欣赏楼下的校园风光。心头没来由的一阵祥和平静——或许,真是因为自己太久没度过哪怕一天的宁静生活了?

“这位同学,谁批准你在宿舍内吸烟的?”

陷入沉思中的林泽猛然听到这个甜美中略带一丝磁性的声音,茫然转过头,盯着面露怒色的漂亮女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咧嘴笑道:“我自己批准的。”

站在门口的是一名穿着银灰色制服的年轻女人,如瀑黑发看似简约实则精心装扮地挽在脑后,将她雪白犹如天鹅般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脸上略施粉黛,看上去明亮动人。那双水灵的眸子里蕴含一丝怒意,显然是被林泽这嚣张的这番言辞气坏了。将手臂间夹着的文件翻开,浏览了名额之后,冲林泽寒声问道:“你就是林泽?”

林泽张大嘴巴,本来还在想这个看起来不像学生的女人怎么能混进男生公寓,并因此为紫金花男女公寓的开放程度感到欢喜时,忽然听见女人这句话,像是回过神来了一样,飞快捻灭了香烟,刷地起身道:“是的,您就是男生公寓的管理员吧?以前不是听说男生公寓的管理员都是老大爷的吗?即便是女人,也至少是中年妇女啊。像您这样容貌姣好,身材喷火的妙龄管理员,还真不多见。不谦虚地说,凭您前凸后翘的身材,当管理员真糟蹋了,应该改行去当模特儿,说不定一举就能冲向世界,为国家争光。”

林泽心想,跟管理员打好关系,以后在宿舍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正当他对自己敏捷的反应速度感到自豪时,那漂亮女人接下来说的话却险些让林泽栽一个跟头。

“抱歉,管理员真是一位大爷。另外——我恐怕也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我是你的班主任。”

“——”

“放学后立kè

到办公室来见我!”

这位刚一见面,就被林泽口头调戏了一遍的班主任冷冰冰甩出这句话便径直离开。愣在原地的林泽思绪一片混乱,喃喃自语:“不是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吗?可为什么我第一次拍马屁就拍到马腿上了?”

第八章 暂时还憋得住!

夏书竹面无表情检阅了男生公寓之后,生着闷气回到办公室,重新翻开学生名单浏览了一遍,情绪很差。连素来跟她要好的同事见她这般模样,也不敢上前自讨没趣。

今日是开学第一天,夏书竹得到消息,班上会来一名插班生,原本她还有点担心这名新来的插班生会不太适应这儿的环境,所以检阅了女生公寓之后,便亲自前往男生公寓,一方面了解一下学生入学状况,另一方面则是与这名新来的插班生沟通一下,可谁曾想到——这家伙不仅正大光明在公寓抽烟,还张口就是对自己一顿调戏。

什么前凸后翘,改行当模特,一炮而红——这学生到底是来读书,还是来选美的?

本来嘛——夏书竹的脾气说不上太好,但也不是太坏。只要学生听话懂事,她还是挺和蔼可亲的。虽然她也才大学毕业一年,但因为曾在实习期间和毕业后的一年时间,都在国外担任英文翻译,经验很丰富,而她年初来紫金花任教,恰逢碰到老班主任心脏病住院,校领导便让年纪轻轻,教学才能一流的夏书竹顶替而上,没想到短短半年时间,她鲜明的教学方式就让高二理科尖子班的期末考试总分提升了八分,在校方引起小震荡,校领导便继xù

让她执教升学的高三年级,就连校长也曾亲自召见她,希望她能好好工作,为国家培养一批理工人才。

在她执教的班级学生来看,夏书竹是一个身材脸蛋完爆全校女性教师的顶级美女。即便是学校公认的四大校花,也仅有第一名的超级校花才能与之比肩。唯一的缺陷就是她即便跟你微笑,也会让你生出距离感。所以师生们虽然窥觊她的美貌,却犹如狗咬刺猬无从下手。

温柔如水?不!

冷艳高贵?也不!

夏书竹给师生们的感觉就是——她明明就站在你的面前,又仿佛在遥远的天际,看得见,摸不着。像不是真实存zài

似的。

而对待学生,她向来软硬兼施,故而三年一班的学生送了她一个大俗的绰号:玉面狐狸——————“什么,你调戏夏老师?”韩小艺正往小嘴里塞一个烧卖,猛然听见坐在对面愁眉苦脸的林泽讲出在公寓发生的事儿,腮帮子被塞得满满的,水汪汪的眼眸却瞪得溜圆。可能是意识到这是在学校食堂,她霸气又可爱地用小手指戳了戳脸颊,吞下烧卖之后,脸蛋上很快掠过一丝诡异之色,故作老成地叹息道。“你可知dào

,夏老师在我们班是掌管生死大权的女王?——哦,忘记了,你也是我们班的。”

“我真的以为她是管理员啊——”林泽略微为难道。

“哼,如果夏老师是男生公寓管理员,我宁愿一辈子不考大学。”低头放肆吃着午餐的韩小宝忽然抬起头来,一脸不屑地说道。“还没上课你就得罪了夏老师,以后有你好受的。”

见林泽一脸委屈,韩小宝很受用。这小子如果读书不成,那就意味着不能保护自己,到时不需yào

找理由,就会被老头子给辞了。

“她看起来挺和蔼可亲,美丽大方的啊?”林泽略显不解地问道。

“有毒的玫瑰,外表总是特别美丽——”韩小艺意味深长道。“当然了,你不惹她,她是没有任何危险的,反而还很赏心悦目,但如果惹了她,你就会死的特别惨。”

“基于她以往的行事风格,你如果拿不出让她满yì

的东西,她一定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韩小宝继xù

落井下石。

“呸——我林泽卖艺不卖身的。”林泽立kè

捂住了胸膛。

“我是说在学习上拿出让她满yì

的东西——”韩小宝一脸崩塌,这家伙,真以为自己貌比潘安吗?跟我比都还有一大截的距离呢。

林泽纠结了半顿午餐时间,便将这些烦恼抛掷脑后,毫无形象吃起午餐。读书是其次,自己的主要任务是保护这对姐弟,说什么也不能在他们面前丢了脸面。否则实施保护行动会更加困难。

吃过午餐,有两个钟头的午休时间,也许是今天初开学,倒也没什么学生休息,校内的篮球场啊、足球场啊、网球场啊等等运动场所已经堆满了学生,林泽因为昨晚守夜没睡,此刻早已困乏无比,本想回去补补觉。韩小宝却一改往常,拉着林泽说带他熟悉一下校园环境,也方便以后保护姐弟俩。

韩小艺娇嫩的脸蛋上浮现一抹古怪之色,却也没说什么,三人一起逛校园。

林泽是一点儿心情也没有,他困得要命,眼皮子直打架,但韩小宝这么说也没错,而且主动配合自己。他也只有强打着精神逛校园。如果不是沿途还能欣赏那些充满朝气的妙龄少女,林泽真担心自己拗不过瞌睡虫,在操场上睡去。

溜达了一圈,三人正打算穿过操场回公寓时,忽然从天而降一颗足球,力道奇大向林泽脑门砸来——砰——韩小艺跟韩小宝正要抽身避开时,原本脑袋犹如小鸡啄米不停下垂的林泽忽地伸出手掌,单手抓住了射来的皮球。

尽管林泽很轻松地就接住了皮球,但根据自己站的位置和那些学生踢球的圈子,即便踢歪了,或者是角度不好,到了自己这儿,也不会有什么力道。可这一球踢来,力道却是十足。林泽不由微微眯起眼眸,骄阳下,余光瞥了一脸遗憾的韩小宝。知dào

是这小子算计自己。也没做出过激反应,正要扔下球离开,那些踢球的高三学生却冲林泽叫道:“喂,小子,把球送过来。”

林泽转身,冲那群鬼叫的学生指了指自己,做出嘴型:“我?”

“废话,你小子快送过来,别耽误大爷们开心。”

“草,当然是你!快拿过来,可别用脚,哥们的球很贵的,踢坏了你赔不起!”

林泽抽了抽嘴角,韩小宝却低声说道:“我劝你还是不要跟他们过不去,他们都是从高一开始就一直是差班的学生,平时就喜欢惹是生非。”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捧着球屁颠颠送过去?”林泽低头笑眯眯地说道。“这样岂不是随了你的心意?”

韩小宝恼怒道:“听不听随你,关我屁事!”

林泽见那群一个个发育极好的高三差生慢慢走过来,微微摇晃了下脑袋,后退两步,然后,抬脚——嗖!

皮球跟导弹似的直冲冲射了过去。最前头那个叫骂最狠的学生被射来的足球撞中脑袋,登时鼻血横飞,他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耳朵更是嗡嗡作响,一个跟头踉跄倒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时间丑态百出。

“草!你小子活腻了!”

“弟兄们,削他!”

“干,敢踢我们老大,弄死他!”

那一票十几个差生蜂拥而上,立kè

就堵住了林泽所有去路,为首的几个块头很大,只是脸上长满青春痘,凶悍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狰狞。韩小艺跟韩小宝都站在中央,没什么害pà

的情绪。只是韩小艺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不开心,埋怨地瞪了韩小宝一眼。似乎是在责怪他把事儿闹大了。

韩小宝微微耸肩,认为这是林泽故yì

闹大的。他委屈着把球直接送过去也就没事了,韩小宝的本意只是让他被球撞一下,并没打算让他跟那帮嚣张跋扈的差生作对。

“小子,你哪条道上混的?”一身墨绿色鬼怪衣服的学生一把拉扯起林泽的衣领,龇牙咧嘴骂道。“知dào

我兄弟是跟刀疤哥吗?”

“不知dào

。”林泽微笑着摇了摇头,推开这个满嘴臭气的学生,说道。“是你们让我把球送过去的啊,只怪我脚法不好,不小心伤了你兄弟。”

“哼,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被我们打一顿,要么拿一万汤药费精神损失费,你自己看着办。”那带头的差生恶狠狠地说道。“我们魔鬼班的学生,还从没人敢惹!”

林泽站在原地,竖起两根手指说道:“首先,我不喜欢被人打,其次,我不会给你一万块,虽然我拿得出来。”顿了顿,他一脸遗憾地说道:“我还有别的选择吗?一般选择题都有四个选项的啊。”

“草,你玩我?”那差生暴跳如雷。

“你真聪明,这么快就看出来了。”林泽笑眯眯地说道,那表情十分欠揍。

“信不信我现在就打死你?”那差生再次恶狠狠地扯住林泽衣领。

“我记得校纪校规里有一条,在学校打架斗殴,轻者留校察看兼并请家长,重者退学,你不会不知dào

吧?”林泽反感地掰开他拉住自己衣领的手掌,很不高兴。“我的衬衣是高档货,别给我扯坏了,你也赔不起。”

那差生脸色忽明忽暗,沉声骂道:“小子,敢不敢跟我去厕所?”

“不用,我暂时还憋得住尿意。”林泽摇头。余光瞥见了保安正朝这边赶来。

“草,没种!”那差生身后的一名学生也给他传了消息,怒视林泽道。“你给老子等着,放学了看我不揍死你!”

这场闹剧很快收场,保安赶来的时候,不明真相地围观群众也已经散了,韩小艺没什么表情,虽然她对林泽稍有改观,但也不会阻止老弟使计赶走他。只是没想到林泽居然拿校纪校规来唬这帮差生。还真是有趣得紧。

更没想到的是,在人群都散了之后,林泽用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对韩小宝说:“韩家小少爷,下次整我麻烦你找个方便动手的地方。你知不知dào

刚才我快憋死了?”

“——”韩家姐弟当即无言以对,掩面泪奔。

这算什么事儿?快憋死的明明是那些差生,怎么轮到你头上了?

第九章 请你吃茶叶蛋?

这场闹剧持续的时间不足十分钟,除了惊动几个校方保安,倒是没引起什么震荡。毕竟是开学第一天,学校的工作精力跟学生的学习状态一样,还没进入正规。

回公寓休息了半个多钟头,林泽便随着韩小宝来到三年一班。还没进教室,他的心跳就砰砰乱跳起来。

教室内桌椅摆放得极为整齐,窗明几净,耸一耸鼻,还能嗅到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讲台上也干净异常,在林泽看来,整个教室都充满了神圣的光洁,一身罪恶的自己走进去,该不会被净化了吧?

在教室内最后排找到为他准bèi

的桌椅,林泽很不踏实地坐下来,见其余学生交头接耳,聊天打屁。他有点无聊地把手伸进书包,刚要拿出花花公子欣赏,门口响起高跟鞋撞击地面的低沉声。

这个女人一进门,教室立kè

安静下来。这女人正是夏书竹,被林泽口头调戏了一把的三年一班班主任兼英文老师。她的班级威信很高,男生爱慕她,女生羡慕嫉妒她,加上优秀的教学能力。是紫金花当之无愧的明星教师。

此刻,她脸上露出一抹明媚动人的微笑,用英文说道:“欢迎大家回来。”

学生们起哄了一下,夏书竹又简单阐述了暑假的轻松愉悦,而后话锋一转,表明这已经是高中最后一个学年,关系到大家能否进入一所优秀的大学学府,所以希望大家可以打起十二分精神,为自己的未来努力学习。

林泽则听得一脑子浆糊,未来?早不知dào

躲哪儿去了。倦意迅猛上涌,架不住瞌睡虫的撩拨,林泽单手撑着额头进入浅度睡眠。

夏书竹的训话结束之后,便开始发书,高三上学期,倒还有几本书,等到下学期,就不再有书,每天发大量的备考资料。

末了,夏书竹见那个调戏自己的林泽居然明目张胆上课睡觉,不由寒着脸说道:“林泽,上讲台来做一下自我介shào

,让同学们认识认识你。”

这话一出,林泽手臂一松,额头差点撞上桌面,抹掉嘴角的哈喇子,他精神恍惚起身,向讲台走去。

这个时候,三年一班的其他学生才注意到这个新来的插班生,见他嘴边跟下巴上满是新冒出来的尖锐胡渣,那张轮廓分明但略显苍白的脸庞上充满沧桑感,原本深邃漆黑的眼眸却因为休息不够而布满血丝,不由对这个插班生感到一丝兴趣。

上了讲台,林泽一点不像其他学生那样慌张羞怯,四平八稳地自我介shào

:“大家好,我叫林泽,新来的大龄插班生,以后我不会麻烦打扰大家,所以也不希望大家打扰麻烦我。”

眼神散乱的林泽自我介shào

完毕,正要下台,却听夏书竹冷冷道:“林泽同学,我是你的英文老师,难道你不知dào

我让你做自我介shào

,是用英文吗?”

这小子也未免太过嚣张了吧?居然上台就说什么不要麻烦他,难道他当紫金花是他家开的吗?夏书竹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找麻烦让他用英文做自我介shào

。到时候从他的语法中挑毛病,让他明白,在自己面前,最好不要得瑟!想得瑟,先把英文练好了再说!

那帮学生中也有一部分对林泽很不满,三年一班是全校最优秀的理科班,这看起来像个邪恶大叔的大龄插班生居然目中无人,见夏书竹如此一说,倒是很合他们胃口。只不过,在夏书竹的课堂上用英文介shào

,倒真算不上刁难。她刚任教这帮学生时,也是这样要求的。

还有少部分学生则认为这家伙够个性,就连韩小宝都觉得他拉风的有点过头了。不是才得罪了夏书竹吗?怎么还不低调一点儿?

“哦。”林泽眼皮半睁不开,神情困乏之下,又用纯正的皇室英文做了一遍自我介shào



他流利且找不出任何毛病的纯正皇室英文脱口而出,立kè

惊得讲台下那帮学生跟站在他旁边的夏书竹说不出话来。唯独韩小艺一脸平静,心道:“夏老师你这完全是搬石头砸自己脚,林泽的英文水平可不比你差。”

“可以了吗?”林泽扭过头,望向不抹腮红脸颊也自然红润的夏书竹。

“下去吧。”夏书竹忙不迭掩饰了内心的震惊,又随便交代了几句,末了不忘提醒林泽放学后去办公室找她,这才匆匆离开,让学生们自习。

林泽倒是干脆,一回座位就埋头呼呼大睡。如果不是睡梦中的他很努力地克制着,怕是鼾声要响彻整个教室了。

当事人睡得香甜,那群学生却是被惊呆了。第一天就被夏书竹喊去办公室。一般而言,只有极为优秀的学生或者是班级掉尾灯的学生,才有这样的待遇。那么,林泽属于哪个级别了?

好几个英文成绩优秀的女生均是对林泽那口纯正的皇室英文敬佩不已,如果不是林泽表现得太过盛气凌人跟生人勿近,她们肯定会传纸条过去索要他的电话号码或QQ号。以韩小宝为首的男生则一脸不屑,甚至有点鄙夷,觉得林泽抢了他们风头。

全班46名学生除了林泽之外,45人皆是各怀心思,阴谋的味道弥漫开来,充斥在整个教室。

倒不是林泽故yì

摆酷装逼,实在困倦难当,如果此刻不休息好,晚上如何保护别墅的安全?至于其余学生如何想,他一点也不介yì

,他的任务是保护韩家姐弟,其他的,一概不管。如果可以,他宁愿把自己的桌椅搬出教室,每天在走廊上趴着睡觉。更省的影响其他学生上课。

睡梦中,林泽不止一次亲切问候了给他安排这份艰难工作的老局长的漂亮女儿,还有他的全家女性。

————整整一个下午,林泽都在下课铃声中醒来,上课铃声中睡去,相当的八风不动,跟一尊金刚似的,趴在桌椅上纹丝不动。也亏得下午全是自习,否则林泽睡觉的姿势难免要更艰难一些。毕竟,这是全年级最好的理科班,有老师上课还趴着睡觉,影响不好,也有些说不过去。

晚餐的时间很快到了,林泽被韩小艺叫醒,他如雄狮抬头,使劲揉了揉脸庞,嘀咕道:“该吃饭了?”

韩小艺哭笑不得,骂道:“你除了吃饭还会干什么?”

“做饭。”

“——”

紫金花食堂的伙食极好,营养丰富不说,口感还极好。对伙食素来没什么要求的林泽差点把舌头吞下去。嘴角叼着牙签,林泽一副喝花酒的大爷姿态,跷起二郎腿赞美道:“学校的伙食真不错,我两碗饭的食量居然也吃了四碗,看来今晚又要做俯卧撑减肥了。”

韩小艺白了他一眼,质问道:“夏老师不是让你放学了去她的办公室吗?”

“她说的不是晚自习放学吗?”林泽瞪大眼睛。

“——”

————林泽觉得夏书竹是故yì

刁难自己,你把话说清楚会死啊?害得我刚吃饱又快速跑来你的办公室,如果我得了胃下垂,一定找你索要医药费。

林泽有点幽怨的同时,那边厢的夏书竹差点气死。

她已经两次提醒林泽放学了来办公室见自己,为了避免跟林泽错开,她连晚饭都没吃,就这么干坐在办公室等他。可谁能想到,这都放学一个钟头了,他竟然还没出现。真当我夏书竹的话是耳边风吗?

她决定再等十分钟,如果还不来,就请他的家长!

三年一班之所以学风良好,成绩稳中有升,除开学生勤奋好学,夏书竹严厉的教学手段也起到了至关重yào

的作用。十七八岁的学生正是最叛逆的时期,如果不严加管教,极易走上歪门邪道。极有责任心的夏书竹对待新来的插班生也一样尽心尽lì

——当然,其中有多少公报私仇的成分在里面,那就不得而知了。

蹬蹬——大头皮鞋踩在光洁地板上的清脆声音传来,夏书竹直了直腰身,板着脸盯着门口,打算等林泽一进来,就把杀人的眼神甩过去,来一记漂亮的先声夺人——可是,脚步声传来五分钟之后,林泽的身影仍然没出现在门口,夏书竹那双用力过度的漂亮眼眸也是酸痛难当,在她架不住酸楚的眼眸去揉的时候,林泽终于姗姗来迟——“好小子,居然跟我玩心理战!”夏书竹心中愤慨,但面色依旧平淡,望向酒足饭饱后一脸舒坦神态的林泽,神色陡然一沉,说道:“林泽,你知dào

按照校纪校规,口头攻击老师会受到什么惩罚?”

“口头攻击老师简直罪大恶极,皮鞭滴蜡都算轻的了!”林泽正义凛然阐述着他的观点,随后又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表情迷惑道。“夏老师,您忽然跟我说这种事儿做什么?”

“哼,难道你认为在公寓你对我还不算口头攻击吗?”夏书竹冷哼一声,羞愤道。

“您说那件事啊。”林泽一副恍然大悟地神情说道。“当然是不算的。那顶多算口头赞美过激,喂,夏老师,难道你是这么没肚量的人吗?就为这点事儿跟我一个插班生过不去?”

插班生?

你什么时候有拿自己当插班生看待的觉悟?我看你比我这个班主任还要如鱼得水得多!

林泽见她神情复杂,满面怒意,又是说道:“我知dào

了,夏老师您肯定不是为公寓的事儿生气,我相信您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哦?那你说我是为什么生——”夏书竹意识到自己说漏嘴,忙不迭改口道。“为什么找你来办公室?”

“因为您觉得我的英文好得有点离谱了,想跟我聊聊学习,顺便让我谈谈学英文过程中有趣的三两事儿。”林泽轻松写意地说道。

“——”夏书竹见过不要脸的,包括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追求自己的不要脸的男人,可唯独没见过像林泽这么不要脸的男人。你在我一个国内英语口语演讲获得一等奖,更是曾就职于驻英大使馆翻译的英语老师面前吹捧自己英文太好,是不是太臭屁了一点?

“其实我觉得想要口语好,多跟人对话,在良好的气氛下训liàn

是最快的。就这一点而言,我认为来不得半点弄虚作假。我就是那样练成的。”林泽自我陶醉地说道。

“停停。”夏书竹忙不迭摆手,阻止了自吹自擂的林泽,语态冷冽道。“我也不是因为你的英文口语太好找你,虽然你的口语的确不错——我是想提醒你,在我的班上,你要循规蹈矩,不要做出格的事儿。否则我随时能请你家长,给你一个留校察看的处分。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林泽绷直了腰身说道。腹诽。“请吧请吧,我也想把家长请来学校,但问题是你要知dào

他们是谁才成。”

“先出去吧,记得晚自习别迟到。”夏书竹挥手道。

“好的。”林泽刚走两步,忽地转身伸出手掌,一脸同情地说道。“夏老师,我猜您还没吃晚餐吧?刚才吃得太撑,多买的两颗茶叶蛋吃不下了,本来打算留到晚自习当宵夜。如果您饿的话,给您吃吧,我来的时候食堂的饭菜已经快卖光了。”

夏书竹登时为之气结,漂亮的眼眸里直欲喷出火来,一拍桌面,斥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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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会提前通知。惊喜嘛,提前通知就不算惊喜了。

第十章 砸场子!

韩小艺还从没见过像林泽这样给自己当保镖的,这哪儿是保镖?根本就是大爷嘛——上课他睡觉,下课他睡觉,除了吃饭,他一直在睡觉,根本就不把校纪校规放在眼里。韩小艺自认也算是个有个性的女孩,但像林泽这样嚣张睡觉的做法,她还真做不出来。微微偏头,见林泽趴在最后一排安如泰山,忍不住皱了皱眉。

以韩小宝为首的几个男生更为不满,晚自习到现在已经上了一个半钟头,林泽就睡了一个半钟头,似乎下课铃声不响,他就没打算醒过来。小青年们认为风头被林泽抢走了,女生的目光也只落在他的身上。这让被认可欲望强烈的男生很不爽。

“小宝,这小子跟你姐关系挺不错的嘛?”平日跟韩小宝玩得比较熟的王喜好奇问道。“你家亲戚?”

“不算吧。”韩小宝撇嘴道。“我那姐姐估摸着吃减肥药把脑袋吃坏了——”

“我收到消息,这家伙在操场跟魔鬼班的那些差生闹矛盾,是不是你做的?”王喜知dào

韩小宝虽然是理科尖子班的学生,但素来跟那些差生走得比较近。这才有了这么一问。不然,那帮差生找他一个新生麻烦做什么?虽然他的确很嚣张——“本来只是想教xùn

他一顿,但没想到这小子拿校纪校规把那帮差生唬住了。”韩小宝不屑道。

“——”王喜心头一惊,用校纪校规唬住差生?这消息传出去,指不定会成为魔鬼班的笑柄。忍不住多扫了两眼趴在后排睡觉的林泽,觉得这家伙的确有不俗的地方。

九点钟,晚自习结束,铃声响起时,林泽身体一哆嗦,猛然抬头,抹掉嘴角的哈喇子,揉了揉因为睡觉姿势过当而浮肿的眼眶,嘀咕道:“再不下课,我都要睡得背过去了。”

林泽每天睡觉时间稳定在六个钟头左右,再长会难受,但他今天实在没找到事儿可做,所以睡觉打发难熬时光。可这样睡未免也太过枯燥,他决定以后晚自习还是找几本书看看,省的把脖子给睡落枕。

行走在主干道上,林泽跟一旁的韩小艺说道:“待会儿你们先上车回去,我有点事。”

“什么事?”韩小艺微微好奇地问道。“我可不认为你在这儿有认识的人。”

“我打算买点宵夜吃,嗯,我的钱只够我一个人吃,所以没打算请你,你们先回去吧,我可能回去的比较晚。”林泽平静地说道。

韩小宝懒得搭理他,径直出了校门上车。韩小艺在上车的时候顿住了身形,扭头问道:“你知dào

那帮差生会找你麻烦?”

林泽没回应,给她关上了车门,说道:“路上小心,回去了就别出门,不安全。”

韩小艺还要说什么,林泽催促着福伯开车了。

待得汽车离开后,林泽点燃一支烟,在校门口几个学生好奇的目光下,他缓缓走向离校的必经之路。在那儿,林泽知dào

差生们正等着自己。这样的小麻烦虽然无伤大雅,但解决了,以后在学校也能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他是保镖,不是明星,他只想在安稳的环境下保护雇主。至于出风头——早八百年林泽就玩腻了。

那帮在黑暗处窥视林泽的差生们还以为他会上车,想着今天拦路痛扁他的计划怕是要泡汤了。可没想到,林泽居然没上车,而是叼着烟,看起来很牛逼的向这边走来。不由得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摩拳擦掌,准bèi

待会儿把林泽打成猪头。

那叫马豪的差生除了纠集了跟他走得近的差生,还打电话叫了几个刀疤哥的小弟,纯粹是道上混子,希望到时候可以把林泽打成猪头。他不是傻子,知dào

林泽可能有点能耐,否则不会被十几个人围着还这么嚣张。而跟着自己厮混的学生虽然品学不好,可打架也并不见得多么狠,他可是见过这几个请来的混子斗殴的。那叫一个心狠手辣,打磨后的酒瓶坚固无比,就这么毫不犹豫地往人脑袋上砸,一下子就鲜血横飞了。别说是跟着自己混的这帮差生,即便是自己看见了也心惊肉跳。有这几个混子在,马豪的心里踏实了不少。

见林泽朝这边走来,马豪转头冲那几个二十多岁的混子说道:“哥几个,打人的就是他,收拾了他,我不会亏待你们。”

“一个小白脸还专程请我们来?小马啊,你跟着刀疤哥也有两年了,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为首的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我们怎么收拾他。”

说罢,他领着三个混子跟班拦住走来的林泽,那为首的混子二话不说,一照面就是一脚向林泽小腹踹去,打算来个下马威。可他这偷袭的一脚却没落在林泽小腹,林泽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挪到了旁边。一脚踩空,险些栽倒。

“干!”那混子爆喝一声,骂道。“小子,你给老子站好。”

“我要是站好了,就给你踩死了。”林泽娴熟地弹掉烟灰,余光瞥了一眼跟在这几个混子后的差生,面无表情。

“敢打我火鸡的兄弟,看来你是不想在紫金路一带混了!”火鸡挽起袖子,一把从腰间掏出了弹簧刀,咒骂着扑上去。“捅死你丫的!”

他作势捅上去,林泽却是轻描淡写地避了开去,那混子一个猛子没扑中,又要转身刺向林泽。猛然感到手腕一阵剧痛,随后弹簧刀便诡异脱手了。再看一眼林泽,发xiàn

自己的弹簧刀居然在他手上,不由得头皮发麻起来。这小子到底是人还是鬼?怎么把我的刀拿去的。

其余三个混子见火鸡小刀被抢,血气一涌,也是要冲上来跟林泽一决雌雄。林泽知dào

这事儿不好善了,这几个混子一看就是放过血的狠角色,唬是唬不走的。干脆把心一横,在三人扑上来的时候,弹簧刀在他手上犹如灵蛇一般连续几次跳动,扑哧几声,那三个混子的手腕都是被林泽刺破。鲜血哗啦啦流下来。

那些差生看得目瞪口呆,哪儿想到一个照面林泽就把他们请来的四个混子放血了,看他的手段,好像还很轻松写意似的,马豪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嘀咕道:“这小子也太狠了吧。”

而这个时候,火鸡几人似乎有跑路的冲动了,林泽却朝着他膝盖一脚踩过去。咔嚓一声脆响,膝盖骨显然是被踩碎了。火鸡顿时趴在地上哀嚎起来。林泽却蹲在他旁边,把弹簧刀上的血渍抹干净,淡淡道:“你再哼一声,我搅了你满口黄牙。”说时,弹簧刀在他嘴边比划了几下。火鸡闻言,立kè

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都站在这儿别动。”林泽恶狠狠瞪了几个混子一眼,毫无兴趣地走向了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马豪等人。脸上的狠戾之色消散,微笑道。“同学们,大晚上的不回家睡觉,在这儿看热闹啊?”

马豪等人闻言,立kè

讪笑几声,点头说马上回家。马豪身后的一帮家伙跑了,他却被林泽犹如老鹰抓小鸡一样拧起,耳边更是响起这个放血跟放水一样的恶魔的声音:“以后要继xù

跟这些混子混,就不要带坏你的同学。就你这胆子,还是老实读书吧。”

说罢扔下他,马豪吓得屁滚尿流,点头哈腰,咒骂着那群不讲义气的同学,连滚带爬地远离了这片危险地带。

林泽轻叹一声,好好的校园生活不享shòu

,非得跟这些社会的渣滓鬼混,真是Lang费青春。幽怨摇摇头,他重回到火鸡身边,冷冷说道:“你老大叫刀疤哥?”

“是——是的。”火鸡瞧着林泽那张阴冷的脸庞,有点毛骨悚然。起初被马豪等人喊来,说是一个学生找麻烦,本来只是想帮他们教xùn

这个学生一顿,榨个几百块的孝敬费吃一顿,可哪儿想到这小子居然是个狠货。几百块?妈的,老子这条腿少说也得几万块才能补回来。到时非得狠狠宰死这帮兔崽子。

“带我去见他。”林泽语态冷淡地说道。

“好——什么?”火鸡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如果不是膝盖处传来的剧痛,这一声惊叫估摸着能惊动附近的学生。“您——要去见我老大?”

火鸡懵了,你打了我,去见我老大找死么?刀疤哥可不是我这么好对付的。

“还想要你这条腿就管好你的嘴巴,不该问的别问。”林泽说得平淡,但这番话中却透着盛气凌人的味道,让人不敢违抗。

火鸡跌跌撞撞,赶走三个被刺破手腕的小弟,随着林泽上了计程车,吩咐司机大哥前往刀疤哥厮混的地方。

刀疤哥是近几年在紫金路上位的大混子,手上管了百来号人。主要经济来源是收取附近商业娱乐场所的保护费跟做一些地下生意。像他这样的大混子,华新市不算太多,但也不少。混不上去,也不容易饿死,在地头上有几分面子,唬得住几个人。马豪这种单纯的学生就是被他在外面的名声唬住的。

不过说起来,刀疤哥虽然混得不像电影里的那些大佬一样不可一世,但也是有几分能耐的。至少,在紫金路,敢惹他的人也不多。这天,他正左拥右抱在他罩的流金岁月风流快活,脑子里也思考着如何在未来的三年把自己的地盘扩增到邻区去,那样每个月的收入至少可以增加一半。等人手足了,就干几票大的。到时想不红都难。

他正满心欢喜幻想着成为一线大哥后开跑车住洋楼的我风光生活,包间房门被敲开。两个鼻青脸肿的小弟慌神地闯进来,恐惧说道:“刀疤哥,不好了,有人砸场子。”

“谁他妈敢在我刀疤哥罩的场子闹事?不想活了?”

~~

第十一章 小刀会!

刀疤哥虽然近两年在事业上一直郁郁不得志,但好歹也是紫金路当之无愧的头号混子,谁都会给他几分面子,否则也罩不住这么大一片繁华的娱乐地带了。忽然听小弟说有人闹事,还被人打了,心里嘀咕着是不是邻区的势力踩过界。当下便推开左右的小妹,起身出门。

那两个被打肿了眼眶的小弟也是战战兢兢跟了出去,一般而言,如果事儿闹得不是太大,他们自行处理就成了。毕竟刀疤哥今天来这儿开心,出了事儿没面子的是罩这个场子的管事。以后想在刀疤哥的手上上位,也会困难一些。可闹事的那小子太扎手,眨眼就干趴了五个兄弟,再不通知刀疤哥,场子被砸了他们也不用混了。

刀疤哥正思索着是不是踩过界的大混子,等一到外面,顺着小弟指的方向看过去,借着昏暗的灯光,发xiàn

那并不是目前在华新市走红的大混子。心头怒气蹭蹭上涌。这小子看来是个愣头青。心情郁闷的刀疤哥打算拿他开刀,泻泻火。

几步走上去,场子里剩下的五个小混子也跟了上去。看起来很有些气势。连林泽附近的几个顾客也作鸟兽散,闪了开去。

刀疤哥腰间有一把锋利的小刀,跟这些小混子的弹簧刀不是一个级别的。刀疤哥也是给当年一个红极一时的大混子打下手时弄到手的。所以格外珍惜,当宝贝看待。此刻知dào

坐在吧台上的小子扎手,他备好了匕首,打算一言不合就给这不长眼的小子放点血,让他知dào

在我刀疤哥罩的场子闹事,是相当不明智的。

林泽坐在吧台上喝了几杯口感火爆的鸡尾酒,那调酒师却心惊肉跳,担心这脾气火爆的小子捣自己脑袋。却见他咧嘴冲自己微笑,让自己别害pà

,不是找自己麻烦。调酒师这才踏实一些,卖力给林泽又倒腾了一杯鸡尾酒送上来。

“大哥,我的最新创意,蓝色风暴,口感独特劲道,霸气十足。其他场子根本喝不到。”调酒师讨好着送上去。林泽扬起酒杯,一饮而尽。末了抹了抹嘴角说道。“不错,你去忙吧。”

他的余光已经瞥到了气势汹汹走来的刀疤哥,掏出香烟点了一支,镭射灯交错之下,烟雾笼罩了他半张脸庞,看起来有些青面獠牙的味道。

刀疤哥见林泽如此嚣张,走近了之后,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掏出那把锋利的匕首拍在坚固的橡木桌面,阴沉道:“小子,知dào

这儿是我刀疤罩的吗?”

林泽微微偏头,让左边侧脸暴露在光线当中,轮廓分明的脸庞充满了刚毅的味道,下巴的胡渣子也让他极具男人味,只是光线一半模糊一半清晰,刀疤哥仍然看不清他的具体模样。林泽则是微微瞥了一眼拍在桌面上的匕首,呢喃嘀咕:“这匕首还有人在用吗?”

“你小子倒是识货,知dào

这是哪儿来的匕首吧?”刀疤哥冷笑一声,恶毒道。“你打伤我兄弟,今天要是不给他们讨回一个公道,我也不用混了。”

“公道?”林泽忽然整张脸都面向了刀疤哥,咧嘴,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怪笑道。“刀疤哥,想不到你也是讲公道的人?不得不说,你脸上多了一条刀疤,我还真是差点认不出你了。”

刀疤哥脸色巨变,在林泽转过脸庞,他就觉得这张虽然有些变化,却跟当初那张逐渐吻合的脸庞没多大区别时,他的心头已经微微突了一下,此刻,听着林泽这句话,他更坚信自己认识眼前这个人,只是——他实在想不起来这个家伙究竟是谁。

“我来倒也不是找你麻烦,只是想请你帮个忙。”林泽淡淡地说道。似乎一点也不介yì

刀疤奇怪的神色。

“你是——”刀疤哥已经没了刚才的嚣张,在完全看清林泽的脸庞后,他眉心由始至终都皱着,最后,他忽然又是一拍桌子,激烈地吼道。“小林哥?”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阴阳怪气地说道:“看来我高估了我这张脸的辨识度。”

刀疤哥却完全僵硬在了椅子上,一时间找不出可以形容自己情绪的言辞来,最后,他只是抓住林泽的手臂,神情沸热道:“小林哥,您这次回来,是要重拾山河吗?只要您开口,我刀疤定然为您抛头颅洒热血,对了,两位老大也回来了吗?”

林泽皱眉,摆了摆手掀开他的身体,不满道:“我不是来重拾什么山河的,我来只是请你帮个忙。至于其他的,你就不用过问了。”

刀疤闻言,心头一阵失落,但也还是一脸振奋地说道:“小林哥您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给您办好了。我一直都希望给您做事儿。”

刀疤哥跟林泽的角色互转,让他的那些小弟都莫名其妙地望向林泽。这小子年纪轻轻,却被刀疤哥如此看重,难道是什么大人物?不过想一想,华新市除了前些年昙花一现的小刀会,最近一些年头,也没听说哪个地区有什么年轻的当红大混子啊。

他们搞不懂,刀疤也没指望他们搞懂。几脚踹飞了他们,吼着嗓子骂道:“站在这儿作死?该干嘛干嘛去!”

林泽拉着他挑了一个安静的包间,关上了房门之后,从怀中掏出一把枪,一颗子弹,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抽着香烟,说道:“去查查哪家经手了这把型号的枪跟子弹。”

刀疤从桌上拿起手枪把玩,又拿着子弹摩擦了几下,表情古怪道:“枪是组装的,看手法不像是本地行家做的。倒是子弹,我可以查查哪家有卖。小林哥,您查这事儿做什么?”

“查到了帮我找到最近有谁买过,我要这些人的资料。”林泽淡淡地说道。

这把枪跟子弹是从韩小宝房间那个杀手身上拿来的,当时他偷偷弄走,没被张馨蓝发xiàn

,就是想查出这些武器是不是本市卖出来的,或者是本市有卖家经手。而在学校跟马豪过不去,甚至表现得十分强硬,他也做好了教xùn

他一次不够,等第二次他请道上混的小混子找自己麻烦,再顺着找上刀疤。到时候用武力征服刀疤,让他帮自己查出枪和子弹的来路。没想到马豪这小子这么没出息,第一次就请了小混子,倒也方便了自己。更没想到的是,他们口中的刀疤哥,自己五年前就偶尔见过一面。林泽记忆力惊人,这才勉强记得他。可没想到他居然也认出了只见过一面的自己。尤其是他还在用当年小刀会的专用匕首,不由觉得这家伙挺情长的。

“好的,小林哥您放心,虽然当初我不是直接跟您,但也知dào

小刀会没有您,肯定创造不了当年的辉煌,更没有我刀疤的今天,您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顶多三天,我会给您一个满yì

答复。”刀疤哥激动地说道。

“嗯,辛苦你了。”林泽微微点头。

“什么话?当年要不是您,我们这票兄弟恐怕全都蹲进去了——那会儿两位老大每天去警局门口蹲着,想给他们施压。哎,现在物是人非,您进去之后,两位老大就解散了小刀会,当年的兄弟也走的走,出国的出国,留在华新市的没几个了。”刀疤哥一脸悲痛地说道,顿了顿,组织了语言又说道。“小林哥,我刀疤没读过书,不知dào

什么大道理,但是您对我们那些兄弟的恩情,我们一辈子都忘不了。现在您要是想重新摇旗,只要您一句话,我刀疤敢打保票把那些还能联系上的兄弟全都叫回来。咱们一定还能重造辉煌!”

“别说那些废话。”林泽摆了摆手,冷淡地说道。“帮我把这事儿解决了就成,到时我请你吃饭。以后叙旧可以,别跟我再说这些话。”

刀疤见林泽态度坚决,叹息一声,也不再说什么。更是想不通当年小刀会的两位直属老大现在究竟去了哪儿,好几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事实上,当年即便小林哥被抓,也把罪都扛了,可如果两位老大还想重操旧业的话,如今小刀会肯定是华新市的扛鼎堂口。

林泽抽了几根烟,喝了几杯酒,留下一个别墅的座机号码,便离开了。

这倒是让林泽意识到自己回国了之后,居然还没买个手机——国外使用的手机在回国的前一天,他就该转接的全转接给了小黑,其余的哪怕再私人的联系方式,他都扔进海里了。

做特工的,就不能有太多的私人情感,为了任务,就得把自己当成机器对待。哪怕是自己的同伴,该放qì

的时候也得放qì

。对林泽而言,私人的情感他可以做到拿得起放得下,可是放qì

同伴——他不止一次为这件事儿跟局里领导闹矛盾,甚至不惜爆打长官。

林泽在工作时会碰到形形色色的女人,这些女人在他的生命中,或多或少都会留下一定的影响。但在任务结束时,他都会义无反顾,果敢冷酷地隔绝联系。在英国保护女皇私生女是如此,这次保护韩小艺也会是如此。林泽知dào

,一旦韩家跟东南亚的利益集团谈妥,自己就会功成身退,那时候,自己会悄然离开,并且永远不会再进入韩小艺的生活。

这就是自己的生活,看似精彩刺激,实则麻木不仁。哪怕有再多的不舍,再多的眷恋,都不能回头。林泽永远忘不掉那个英国女孩儿在房间一边看着自己留给她的离别信一边潸然泪下的场景——

第十二章 小心血崩!

韩小艺端了一把小马扎坐在一楼门口,手心捧着一盒哈根达斯一勺一勺往小嘴里送。九点下晚自习,现在已经十一点了,那死禽兽还不回来,当真要饿死自己吗?这个老流氓到底知不知dào

自己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是以后胸部不发育了,他负责吗?

想到这儿,韩小艺又往嘴里送了一大勺冰激凌,气愤地想着等他回来好好教xùn

一顿。让他知dào

自己这个雇主是很威风的。

十二点钟,在韩小艺吃完两盒哈根达斯的时候,林泽终于姗姗来迟地赶回来。

他手里提着三盒宵夜,里面有林泽当年最喜欢的烤ru鸽,皮蛋瘦肉粥,半只色泽金黄的烤鸭。进了别墅,林泽一眼看见坐在门口守株待兔的韩小艺,身体立kè

转了四十五度,斜着往自己的小木屋走去。

“禽兽!吃独食不怕烂嘴巴么?”韩小艺刷地起身,从小马扎上跳起来,叉腰向林泽走去。

“额,我买的只够我一个人吃啊——”林泽转过头,一脸为难。“不然我去给你做个鸡蛋面?”

“我呸!雇主吃鸡蛋面,保镖吃烤ru鸽,喝稀饭?你说这算什么事儿?”韩小艺劈手上来,想从林泽手中抢走盒子。

她这个举动吓得林泽一大跳,忙不迭把宵夜放在身子后面,无可奈何道:“那先说好,你最多吃半碗粥,一只ru鸽,其余的你得留给我。”

“没问题。”韩小艺不耐烦地摆手,探出手掌说道。“拿来。”

林泽勉为其难分了二分之一的宵夜给这贪吃的小丫头片子,一头扎进木屋藏好宵夜,这才拿着背心跟短裤出来,他准bèi

先洗个澡,然后美美吃上一顿宵夜。否则晚上熬夜难免要肚子呱呱叫了。

抢食得手的韩小艺志得yì

满地把小马扎摆到小花园中,双腿搁在花园的石凳上,像个女大王似的美滋滋吃了起来。见林泽只穿着一条短裤出来,娇嗔道:“喂,你个老流氓,没见我在吃宵夜吗?”

林泽一楞,随手把肩上的衣服扔在一旁的石凳上,嘀咕道:“你吃你的,我洗我的,有什么关系?”

“我怕长针眼!”韩小艺不满道。“你就不能等我吃完了再洗吗?”

“那你就不能回屋里吃?我都被你逼得光天化日下洗澡了,你还想怎样?”林泽毫不觉得尴尬,往身上喷了冷水,涂抹了沐浴露之后便畅快地洗了起来。

韩小艺跟他的距离大约不到五米,院子里也有照明灯,虽然不像白天那么清晰,却也能大致看清楚林泽的身材。饿得肚皮打鼓的韩小艺吃了一半,就被林泽的好身材跟身上的疤痕给吸引了。

这尼玛是自己眼花了吗?

韩小艺用手背使劲儿揉了揉眼眸,也亏得她天生睫毛卷长,否则揉掉了假睫毛,又是一阵麻烦。虽然林泽穿着小裤衩,但他看似有些瘦弱的身体在褪去了遮羞布后,居然线条流畅。一点也不像穿着衣服的那般瘦弱。那些肌肉也不是健美先生那样的凸起,而是完美地依附在身上,让整个身躯都仿佛充满爆zhà

性。在林泽的洗澡动作下,更是轻微地蠕动着。这让没怎么见过赤身**男人的女孩儿不由心跳加快。

她强行按捺住了躁动的内心,目光落在林泽背后那些纵横交错,面目狰狞的疤痕上——一条,两条,三条——韩小艺懊恼地放qì

了数疤痕这份艰难工作,她很不满林泽总是动来动去,让自己数不清楚。但是,他身上的疤痕,未免也太多了吧?尤其是腰间临近小腹的地方,几条足有五公分长的疤痕,看得人头皮发麻。这些疤痕大部分恢复得极好,只有淡淡的痕迹,极少数几条可能是出现的并不长久,新生出来的肌肉跟旁边的皮肤明显不一致。

韩小艺撕下一块鲜美的ru鸽,眯起美眸问道:“喂,死禽兽,这些疤痕都是你当保镖的时候留下的吗?”

“我会告sù

你这些疤痕是我当年泡少妇,被这少妇的老公请了一百个人殴打成这样的吗?”林泽把身上的泡沫冲刷了下去,又极度骚情地把手掌往裤裆里抓去,隔着裤衩清洗关键部位。

韩小艺被他这下流的动作给唬住了,跺脚骂道:“你个老流氓,能不能转过去洗?”

“我都不怕吃亏,你怕什么?”林泽这么说着,却也还是转了过去。耳边又听韩小艺询问。“那你胸膛上那个圆孔是怎么造成的?虽然我没中过枪伤,也不知dào

枪伤后的疤痕是什么样子,但是你这个伤痕,很像枪伤。”

林泽脸上掠过一抹黯然之色,但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又故作幽怨地埋怨道:“唉,像我们这种做贴身保镖的人都命比纸薄,雇主有危险都要拿身体去挡,受点枪伤什么的不是很平常吗?倒是你们,让人家用生命保护你们,就不怕折寿?”

韩小艺撇嘴,不屑道:“我又没让你保护我,是你自己死皮赖脸不走的。再说,又没人强迫你做这行,还不是认为这行挣的多。”

林泽摇头晃脑,不再多说,擦干了身体,见韩小艺呆呆望向自己这边。林泽这才有些娇羞地捂住胸膛,埋怨道:“喂,我要换裤衩了,你能不能转过去?”

“你不是很奔放吗?”韩小艺叉腰,笑眯眯望向窘迫的林泽道。“你就当着我的面换吧。”

“是你逼我的——”林泽脸色一沉,一只手往裤腰带扯去。

哗啦——裤衩扯掉一半,韩小艺立kè

掉头就跑,嘴里破口大骂:“流氓!你个暴露狂,你个露阴癖,我诅咒你得一辈子淋病!”

林泽旗开得胜,冲大厅怪叫道:“我得淋病前你一定会先长针眼的!”

————一夜无话。

六点整,林泽关了小屋木的台灯,收拾好床上胡乱摆放的花花公子。抖了抖床单上的骨头渣和灰尘,往一楼客厅走去。

紫金花早晨七点半上早自习,从别墅开车前往学校得半个钟头,林泽做好早餐,等韩小艺他们洗漱完毕,估摸着就快七点了。然后拧着早餐在车上吃,踩着铃声进班。这是大小姐韩小艺的作息时间。对于这一点,林泽是相当欣赏的。因为他也一样,总要火烧眉毛了才会急急忙忙做事儿。洗衣桶里堆满的脏衣服是最好佐证。

但给两位少爷小姐做早餐林泽没敢怠慢,他怕韩小艺挑毛病,生事端。

十五分钟做好早餐,林泽出去洗漱完毕,又检查了一下在别墅附近安放的套子有没坏掉,又在院子里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回客厅去看无聊的早间新闻。

小木屋没电视,不过林泽也没看电视的习惯,他只对小黑提过的几个活力四射的网站有兴趣。

说起来,林泽虽然一直干着游走于生死边缘的活儿,但对电脑却依旧一窍不通。除了从小黑那儿听过几次电脑的各种美妙滋味。却也没什么机会接触。为了不沦落为社会淘汰郎,林泽认为自己必须学会电脑,掌握科技,掌握自己的命运。六点五十,韩小艺慌慌张张踩着人字拖下楼,看她蓬乱的秀发跟迷糊的目光,估摸着还没睡醒呢。

“禽兽,早餐做好了吗?”

林泽被她这句话给刺激到了,你不担心自己还有没有洗漱时间,却关心我有没做早餐?作为一个千金大小姐,贪吃到你这个地步,也算是史上第一人了。

“做好了,福伯取车去了,随时可以走。”林泽关了电视起身说道。

“早餐又凉了?”韩小艺含糊问道。

“你不是说凉的吃得快吗?”林泽古怪问道。心中却是感慨,这大小姐真难伺候,掐准时间给她热的早餐,嫌太烫吃不下。做凉的也要挑毛病啊?

“去热一下,我今天要吃热的。”说着就要冲进一楼的浴室去洗漱。

“为什么啊?你不是要求吃凉的吗?”林泽抗议道。“不给我一个理由,我是不会屈服的。”

“老娘大姨妈来了,不能吃冷的!”韩小艺脚一跺,反手关上了房门。

“喂,你天不怕地不怕,还怕吃了凉的你大姨妈找你麻烦?况且,我怎么没见到你大——”林泽陡然闭嘴,眼睛睁得溜圆,喃喃自语。“大姨妈?好吧,我去给你热,女人就是矜贵。我们男人从心理上来说每个月也会来一次大姨妈的,但是我们从来不会抱怨什么。更不会肚子痛,闹情绪。”

汽车上,韩小艺看起来奄奄一息地半窝在椅子上吃林泽放进微波炉热了一下的早餐,神情迷茫,小脸蛋煞白。像是大病初愈的林妹妹,模样儿楚楚可怜。

吃完早餐,见林泽手中拿着笔在掌上日历圈圈画画,偏头问道:“喂,你在画什么呢?”

“记录你来大姨妈的日子,这样我以后每个月就有一星期要晚些做早餐,免得又要热一遍。你要知dào

,早餐凉了又热,营养会有所损失的。”林泽一脸认真严肃地说道。

车内的其余三人,却是一脸崩塌。就连开车的福伯,也差点因为手一哆嗦,撞上了山腰。

韩小宝却是咧嘴诡笑,像是在看什么好戏似的。他在记录老姐的大姨妈?记录也就记录吧,居然还正大光明地说出来,真不怕我老姐发飙把他踢出去?

“林泽!”

果然,韩小艺恼羞成怒了。小脸蛋本来煞白一片,此刻却是有些微红,漂亮的眸子死死盯着林泽,如果眼神能杀人,林泽早已经被活剐了。

“诶?”林泽放下钢笔抬起头,扭头茫然道。“啥事儿?”

“老娘要弄死你!”韩小艺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欲跟林泽同归于尽。

“别乱动好不好?”林泽一把抓住韩小艺的小手,一本正经道。“来大姨妈的第一天如果剧烈运动,是有可能造成血崩的,你难道一点都不知dào

吗?”

“——”

车内的温度一降再降,韩小宝考lǜ

着是不是拉开车门跳下去,以避免被殃及池鱼。福伯也抽着眼角思索待会儿是帮大小姐按住林泽的手脚还是——跟韩小宝一样弃车而逃。

~~求收藏鲜花咯~

第十三章 夺走初吻?

享shòu

了一路人工冷气的林泽钻下车,双手插在牛仔裤里,踱着夸张的八字步向校门口走去。丝毫不介yì

韩小艺甩来的刀子般眼神。韩小宝则两步小跑上去,朝林泽竖起大拇指:“你小子有种,来,赏你根烟。”

林泽接过香烟,古怪道:“你上课还带烟?”

“这算什么,别被训导主任抓到就好。”韩小宝大大咧咧说着,当先小跑进了校门。

林泽摇头,把韩小宝递给他的软中华塞进五块一盒的长白山烟盒,放进口袋钻进校门。

也不知dào

是不是紫金花对学校附近的环境管理严格,校门口附近并没出现贩卖早点的路边摊,只有隔着马路对面的店面有几家早中晚都做的饮食店。不过也不奇怪,中午不能出校,只有晚上才能出去吃,加上这片区域的房价极高,自然而然地,租赁店面也不便宜。店面的档次不得不提起来,以供有钱学生消费。普通学生吃不起,也只能在学校就餐。故而导致了学校对面并不像别的学校门口那样一溜儿全是饮食店。

早自习将至,林泽不敢马虎,双脚如飞杀入教室,坐在他的单人小桌上,把昨天发的书全堆在桌上,借着厚厚一叠的书本作掩护,上课铃声一响就呼呼大睡起来。

韩小宝也翻开英文书,拿出PSP准bèi

糊弄这节英语早自习。反正他英文学不学,都是在及格边缘徘徊。到时理综跟数学发挥好一点,把总分提起来就成。刚开了PSP,前排的王喜便转过身,贼眉鼠眼地低声说道:“小宝,知dào

昨晚的事儿不?”

“啥?”韩小宝抬头,好奇道。

“马豪吃亏了。”王喜面带兴奋道。“据说被人教xùn

了一顿,连带他请来的几个道上大哥也被打了。”

“篮球队的那帮2货干的?”韩小宝惊讶道。“这帮傻逼倒是挺带种。”

“不是不是。”王喜摇头道。“他们倒是想承认,不过另有其人。”

“谁?”韩小宝来了兴趣,把PSP放进书桌,分析道。“学校能跟马豪这帮差生较量的除了篮球队的傻大个,应该没别人了吧?”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听说是个新生,放消息的人说挺面生,一个人就把那帮人全给挑了。根据可靠消息,昨晚这家伙还给那帮道上大哥放血了。你看——”王喜变魔术一般从口袋掏出一张照片,一看就是新洗出来的,说道。“地面血迹斑斑,就是昨晚那家伙干的。”

韩小宝拽着照片扫了几眼,咂舌道:“那小子真有种,打听出来是谁了吗?”

王喜却神色异常,先是瞪了韩小宝一眼,随即又眼神飘忽的落向后面,嘀咕道:“高一的新生有这能耐可能性不高,也没听说马豪跟谁有过节。倒是跟你姐走的比较近的林泽,昨天不是才跟马豪结梁子吗?”

“他?”韩小宝转过头,也是一脸怀疑。昨晚林泽推迟回家,韩小宝一点不关心他去做什么。但此刻听王喜如此说,也有些疑惑起来。难道真是这小子?

“会不会是林泽不满马豪当初追你姐,所以出面教xùn

?”王喜揣测着问道。

“放心吧,那事儿我姐没放心上,她要报仇也不会假借他人之手。”韩小宝笃定道。

“马豪的死党大炮昨天也是被林泽踢爆了鼻子,晚上马豪也吃了亏,说不是林泽也没人信啊。不过奇怪的是,马豪并没再找人报复,看来对方的确是狠人啊。”王喜感慨着说道。

马豪是差班的霸王之一,跟大炮几乎是差生的领头。但凡有打架斗殴的事儿,他们两都有参与。在学校里,许多学生见到他们都绕道走。也就篮球队的那帮体育生敢跟他们叫板,不过体育生打篮球厉害,打架却不如马豪这帮人阴损,加上差生人多,几番较量中输多赢少。而像韩小宝这种尖子班的坏学生,跟他们接触的机会不多,关系不好不坏,给点钱,请他们吃一顿,马豪倒是会给韩小宝帮点忙。

听王喜这么一说,韩小宝就有点兴奋了。要真是林泽干的,韩小宝觉得接下来的一年,自己在紫金花将会非常爽快。

给马豪发了询问短信,那家伙却死活不说谁干的。似乎很怕丢人,韩小宝无可奈何,只得放qì

逼问马豪,打算回头质问林泽。

夏书竹在早自习上了一半的时候抵达教室,见大部分学生在朗声阅读,少数几个英语偏科的学生了无生趣。最后目光落在上课就睡觉的林泽身上。

这小子——又再睡觉。

夏书竹心头不悦,冷着脸走到他旁边,敲了敲桌面,等林泽迷糊抬头后,不满道:“一日之计在于晨,你不用功读书反而睡觉,昨晚干什么去了?”

“昨晚家里失火,我忙碌了整整一夜,好不容易才把大火给扑灭了。夏老师,让我睡一会儿吧。你那些学生再念上十年八年,也未必有我的口音标准。让他们笨鸟先飞去吧。”林泽迷迷糊糊地说道,可话语中的意味,却把夏书竹气得半死。

“你难道不是我的学生吗?”

“是啊。我的意思是除了我之外的学生嘛。”林泽眼皮子直打架。

“那你也不能睡觉!”夏书竹娇嫩的手心一把拧起林泽耳朵,剧痛之下,林泽一声惨叫,差点从椅子上栽倒。

“喂,放手,再不放手我投诉你体罚学生。”林泽怪叫道。

“那你还睡不睡?”夏书竹松开手,冷冷道。

“不睡了不睡了。”林泽无可奈何摆手,说道。“夏老师,你为什么总是盯着我不放,我承认我很英俊,可这也不是我的错啊。难道非要让我毁容,你才肯放过我?”

“你怎么不去死!”夏书竹气极而笑,骂道。“我还从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学生。”

“谢谢。”林泽微笑。

“继xù

读书。”夏书竹转身离开教室。

刚才两人的争吵,因为教室里的朗诵声太大,也就附近几个学生听见。隔得远根本听不见,但既便如此,林泽跟夏书竹对决的消息以惊人的速度传遍整个教室。不少学生兴奋不已,这小子太拽了一点吧?当堂跟老师斗嘴,而且夏老师还奈何不了他?

韩小宝撇嘴,骂道:“装逼。”

他邻居的女生却是花痴说道:“好酷。”

小青年总是如此,对那些敢做出离经叛道事儿的同龄总是特别羡慕佩服。这也是为什么小男生乐此不彼做叛逆事儿的主要原因。他们总是有一颗被渴求关注的熊熊之心。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林泽嘴巴有点干燥,不知dào

是不是昨晚吃的ru鸽跟烤鸭太咸,他艰难撑起来,见跟自己隔了六排的韩小艺桌上有一杯奶茶,笑眯眯走过去,她的同桌恰好趁着休息时间去洗手间了,林泽一屁股坐下,抓起奶茶说道:“昨天我请你吃宵夜,这杯奶茶就当你还我的利息。”

说完也不管韩小艺是不是答yīng

,塞进嘴巴犹如牛饮,片刻喝掉大半。

“这是班长大人送给我喝的,嘿嘿,虽然我待会儿也会扔进垃圾篓,但是你喝了的话——”韩小艺等他喝了之后,这才将脑袋凑过来,笑嘻嘻地低声说道。

她这个动作更是惹人怀疑,看上去就像一对小情侣在咬耳朵,林泽还没怎么领会韩小艺这番话的意味。一个斯斯文文的眼镜男就来到了林泽面前,那张有点英俊的脸庞上布满了怒色,眼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对林泽的厌恶。

“坏学生不仅成绩差,连品行也不好。我希望你能对韩小艺同学尊重一些。”眼镜男冷冷地说道。

林泽知dào

他,三年一班班长,叫什么李建成来着,成绩优异,各种学校活动都有他的身影,属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校园风云人物,身后总是围着一群花痴般的女孩。这哥们不仅成绩好,运动也相当不错。这身子骨往球场上一站,想不吸引人都难。在教室,他又斯文地戴上眼镜,有点儿翩翩君子的味道。是紫金花当之无愧的白马王子之一。

但是——就算你是白马王子,也不能随便批评我吧?你说我成绩不好也就算了,我的品行哪儿不好?我又没找你借过钱,只有小黑才能说我品行不好,你凭什么?

“韩小艺同学,你不解释一下?”林泽转过头,苦笑着说道。

“解释什么?我本来肚子有点疼,还打算喝了奶茶暖暖身子的。谁想到你——”韩小艺委屈地说道。

我靠——林泽被这大小姐的精湛演技折服了,嘴巴一阵发苦,李建成更是恼怒,自己干啃面包都不喝奶茶给韩小艺表爱慕,却没想到被你占了便宜,小子,看来你是完全不把我这个班长放在眼里了。

“林泽!我要求你写一封道歉信,并在晚自习当着全班学生念一遍!否则的话,我会向班主任和训导主任投诉你,说你强抢同学的早餐!”

“——”林泽大惊,老子只是喝了一杯奶茶,什么时候就成强抢同学早餐了?你他妈一个小班长而已,老子连班主任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你?

李建成说话声音极大,全班学生都能听见。换做普通学生被李建成这么一喝,肯定架不住被人围观的尴尬局面,但林泽活成精的人物,哪儿会被这阵仗唬住。瞥眼见韩小艺书桌上有一根吃了一半的巧克力糖,随手抓过来,也不管韩小艺是咬着吃的还是掰着吃的,一口塞进嘴巴,咀嚼了几口,含糊道:“我现在是不是要写两封道歉信?”

见李建成气得直发抖,林泽又是火上加油道:“噢,对了,根据巧克力糖边缘的痕迹,我能断定韩小艺同学是用嘴巴咬的。也就是说,我还间接夺走了韩小艺同学的初吻,那我是不是除了写两封道歉信,还要写一封忏悔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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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脚踢班长大人!

韩小艺本来不爽早上被林泽大庭广众之下爆出自己来大姨妈的日子,所以即便她并不喜欢李建成这个伪君子,也没打算帮林泽,希望凭借李建成在班上的威信教xùn

林泽一顿,教xùn

不成,也至少让他吃点闷亏,一雪他调侃自己大姨妈的耻辱。但没想到,战火很快就被这个禽兽强行蔓延过来,烧到自己身上。

间接性夺走了我的初吻?

韩小艺又羞又气,就算自己是用嘴巴咬的巧克力糖,但也不能说你间接夺走了我的初吻啊?内心深处对林泽好感度逐渐升高的韩小艺本是不会介yì

他吃自己巧克力糖,至少,她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大不了。只是林泽在这件事儿上安插的名头,让韩小艺相当不爽。

你跟李建成斗就斗,干嘛又要把我拉下水?还大庭广众说夺走我的初吻?本小姐再怎么说也是一黄花大闺女,你就一点不照顾我的名声吗?

她如此想着,刀子般的眼神却是甩向林泽,妄图用目光活剐了他。

韩小艺尚且恼怒生气,李建成就更不用说了。他暗恋韩小艺两年,但这女孩对自己总是不冷不热,一直寻不到表白机会,可关系处理的还算不错。至少李建成觉得韩小艺交男朋友之前,自己的机会很大。可哪儿想到,眼前这个形象不敢恭维,成天睡觉的坏学生居然做出如此大胆的行为,说出如此大胆的话语。这样的做法,无异于直接刺破了李建成在班级上积累的威信——李建成从高一开始担任班长,因学习成绩好,又是运动健将,人长的还很白马王子,深受学生老师喜欢。在夏书竹来之前,他在班上的地位相当于半个班主任。许多时候,他的话比老师还管用,尽管不少男生讨厌他,但大部分女生却相当喜欢这个读书成绩好,人长的又帅的白马王子。班级声望一直很高,可林泽一来,他受到的关注度很明显在日益减低,这让万众瞩目的李建成本就有些失落感,如今林泽又做出这么具有挑衅意味的事儿,李建成当即大怒。

一只手拧住比他还稍微矮一点的林泽衣领,俯身冲吊儿郎当坐在椅子上的林泽说道:“如果你不道歉,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班级威信跟空口大话没能让林泽屈服于自己的yin威,高大威猛的李建成放qì

斯文的做派,展露出他体格上的优势。小子——我可是高三篮球队队长,足球队前锋,还是网球健将,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武?

素来斯文儒雅,一副好好先生做派的李建成陡然动怒,所有学生都诧然地望向从来都是动口不动手的班长大人,免不得有些担心他们真会打起来。

男生以看热闹的居多,反正两个当事人他们都不喜欢。女生则有些花痴担心班长大人受到委屈,部分理智的女生却有些同情林泽,毕竟,李建成这是没事找事,仗着自己是班长,强行欺负新来的插班生。她们哪儿会看不出李建成动怒的原因?一方面是吃醋,另一方面是被林泽挑衅了权威。

大部分学生看着好戏,少部分学生腹诽着,就连当事人之一韩小艺大小姐也是挪了挪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歪着脑袋欣赏这场闹剧。

被拧住衣领的林泽面上掠过一抹无奈之色,抬起头,扫了一眼俯身怒视自己的李建成,叹息一声说道:“你知dào

我这件衬衣多贵?七七八八算起来,要一万多块。你不怕扯烂了我找你索赔?”

李建成怒意更盛,恼火道:“你是不是男人?有种跟我单挑!”

口头攻势起不到作用之后,李建成准bèi

用武力击溃这个挑衅自己权威,调戏自己钟爱女孩的混蛋小子。

“单挑?”林泽咧嘴笑了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掰开他拧住自己衣领的手臂,阴阳怪气道。“我怕你哭鼻子。”

“找死!”

李建成胸腔内怒火炽烈,一口浊气喷出,手腕一翻,一拳头狠狠向林泽脑门捣去。他被林泽这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模样彻底点燃了怒火。拳头还未落下来,林泽也是猛然起身,踩在椅子上,一脚踢出。正中李建成胸膛,那块头不小的班长大人吃痛之下,人仰马翻向后面倒去。可后面却全是空格不大的桌椅,最后——噼里啪啦的桌椅摔倒声响起,围观的学生被震惊了。因为林泽这一脚飞出,居然令李建成撞翻了七八张桌椅,这力道——摔得脑袋破口的李建成狼狈爬起来,爆喝一声,像一头发怒的雄狮,丝毫不顾两年来苦心经营的翩翩公子形象,提起一把椅子向林泽砸过去。

不少胆小的女生别过头去不看目睹这残忍的一幕,胆大的男生则是一瞬不瞬盯着中央,对接下来的画面拭目以待。

这个时候,林泽也有些生气了。刚才那一脚,他几乎没怎么用力,只是让李建成撞飞出去。真要这一脚爆出林泽变态的爆fā

力,李建成不死也能被踢出内出血。可这小子一点不知dào

进退,明明打不过,还要死撑面子。脸上浮现一抹不悦,在椅子砸过来之时,林泽又是抬腿。

啪啦——这一脚由上至下,将李建成手中的椅子踢了个粉碎。木屑飞射出去,所有人都呆呆地看向了两个当事人。而李建成,也是有些惊愕地双手抓着椅子靠背,纹丝不动地看向一脸冷冽地林泽。浑身上下仿佛彻底僵硬了一般。

林泽这一脚,直直将这把坚固无比的椅子踢了个粉碎,这样的画面,学生们向来只在影视剧里见过,生活中——谁能有这么大的腿力?

可林泽就这么轻易地一脚,却把椅子踢了个粉碎。

学生们惊愕未定,李建成神志迷糊,韩小艺却是张开樱桃小嘴,嘀咕:“这家伙的战斗值的确适合当一个贴身保镖。”

教室内所有人脑袋里都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念头,唯独林泽一脸淡然地瞥了李建成一眼之后,低头,从口袋掏出一张从韩小艺那儿偷来的湿巾,擦掉大头皮鞋上的木屑。随后又像没事人似地站起来。

李建成回过神来,正无比悲愤绝望地想再次扑向林泽。却被几个往日里跟他关系不错的男生死命拉住,不让他再自取其辱。

别开玩笑了,人家一脚连椅子都能踢爆。就算你的骨气比椅子硬,骨头能有椅子坚固吗?

李建成咆哮着,挣扎着,林泽却撇了撇嘴,重新回到座位上埋头睡觉去了。心中却是腹诽不已:“我只是想喝口水而已,怎么就搞出这么多事儿?”

他颇为幽怨地把这个头疼的问题抛开,很不满yì

韩小艺刚才的举措。这丫头太坏了,我只不过记录了你来大姨妈的日期,至于跟我斤斤计较吗?太小心眼了。

也许是事儿闹得太大,一个喜欢打小报gào

的学生钻出去引来了夏书竹。美女老师见教室杂乱无章,桌椅东倒西歪,不由皱眉质问附近的学生:“怎么回事?”

“林泽跟李建成打架!”韩小宝唯恐天下不乱地说道,而后似乎觉得这样介shào

杀伤力不够大,又绘声绘色道。“事情是这样的,林泽喝了我姐的奶茶,李建成让他道歉,他不道歉,然后又吃了我姐的巧克力糖。其实巧克力糖还是我去超市买来的,嗯,我姐这两天贫血,要补血——最后李建成不满林泽的做法,就想教xùn

他。两人就打起来了。”

夏书竹闻言,看向一旁被几名男生拉住的头破血流的李建成,又望向趴在最后一排睡大觉的林泽。峨眉深锁,指了指李建成这边,向他身边的学生说道:“先送他去医务室。”

送走了李建成,夏书竹又吩咐学生摆好了桌椅,来到林泽面前,把他拉起来,寒声道:“刚才你打架?”

“是自卫。”林泽睡眼惺忪地说道。“他打我,我处于自我保护,还击了一下。”

“这就是你的理由?”夏书竹冷冷道。“你知dào

同学之间打架在紫金花是很严重的错误吗?”

“知dào

。只不过——”林泽慢条斯理地说道。“夏老师,难道他打我,我还不能反抗吗?”

“你可以向我汇报。”夏书竹板着脸道。

“喂,我哪有时间向您汇报啊,他抓着我就打,还用椅子砸我,要不是我小时候常干农活,有点蛮力,早就被他打进医院了。”林泽很认真地说道。“我反而想知dào

,他作为班长,就可以仗势欺人,欺负我这个插班生吗?”

夏书竹无言以对,冷哼一声,不满道:“你跟我去办公室,其余学生继xù

上课。”

林泽跟随夏书竹出了教室,临出门还不忘回头给韩小艺比了个中指,这个手势被全班学生瞧见,韩小艺也是丝毫不介yì

,还有些幸灾乐祸地做了个鬼脸。

王喜却是感慨一声,故作深沉地娓娓道来:“小宝,我夜观天象,太平多年的三年一班即将陷入纷争之中,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李建成的风光日子想必是走到尽头了,这天下,将会再次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我王大官人隐士多年,当真要为这红尘俗世再度出山么?”

满堂学生被王喜这具有历时味道的诙谐言语逗乐,教室内重新恢复了欢悦的氛围。

第十五章 巨大的靠山!

紫金花的教师办公室比起普通公司的狭小的格子办公单位,空间要宽裕很多。每名教师的办公空间大约有十个平方,全是环形办公单位,电脑桌放在一边,文件档案之类的资料则是堆在后背的文件桌上,办公单位甚至能放下两把椅子,以供教师跟访客交流。不至于出现教师坐着,家长站着的尴尬局面。

不过很显然,作为新来的并且接二连三跟夏书竹过不去的插班生,林泽是没机会跟美女班主任平起平坐的。哪怕他的旁边就有一把真皮椅子,但仍然没林泽坐的份。

班长被打,肇事者就在面前满脸没心没肺地站着,一条腿还微微向前跨出一小步,身子像是少几块骨头似的倾斜而立,整体上看去就像一个无所事事的流Lang汉。一看见林泽这般模样,夏书竹心头就来气。

作为全国最好的高中之一,紫金花的校纪校规相当严明。曾经好几次性质严重的打架斗殴事件,参与者全都被校方开除。除了少数几个家庭背景实在殷实,校方给了个面子之外,基本没有例外。

林泽此次的事儿不算特别严重,只是在班上发生的斗殴事件,性质不是十分恶劣,但李建成的老爸是高三年级主任,算得上夏书竹的顶头上司。李主任又是老资格的校领导,在校方人脉极广,如果他想公报私仇,林泽指不定就被开除了。

夏书竹虽然不满林泽的某些嚣张行为,却欣赏他的英语水平,觉得他是可造之材,尽管学习作风有些欠缺,但只要肯改,还是大有可为的。她是执教英语的,对英语好的学生有偏爱并无问题,算是所有教师的共性。

只是此刻林泽却没半点悔过之心,一副无所谓的懒散模样。却是让夏书竹有些气恼,白嫩手心拍在文件档案上,不悦道:“你上课睡觉也就算了,怎么还要跟李建成打架?你就不能消停一点么?”

林泽微楞,还以为夏书竹会好好训斥自己一顿,不曾想她的态度还算和善,至少没指着自己一顿臭骂,略带歉意道:“下次不会了,这次实在不是我的问题,我以后尽量忍住。”

夏书竹被他这番说辞说得哭笑不得,还有下次?这次能保住你都算不错了。李主任可是公认的睚眦必报的校领导,心眼小的跟针孔似的,哪个教师敢得罪他?你一个新来的插班生,居然公然打他的宝贝儿子,还不让他恨你入骨?

如此想着,她又担忧说道:“李建成的父亲是年级主任,他肯定会找你麻烦。你到时态度好一些,主动承认错误,道个歉,或许会管用。”

林泽眉头一挑,这小子原来有个主任老爹啊?难怪这么嚣张。可林泽既然能插班来紫金花,他就知dào

以韩家的能量,保住自己没有问题。心头也没什么紧张,反倒是安抚着美女班主任道:“主任业务繁忙,日理万机,哪儿有闲工夫跟我一个菜鸟学生过不去,夏老师您担心太多余了。”

夏书竹再欲说什么,却忽然听到一个阴毒的声音从窗外飘来。

“我身为高三年级主任,要是连殴打学生,品学恶劣的学生都不管。那才是真zhèng

的在其位不谋其政。这位同学,你当真以为紫金花是你家后花园,想怎样都可以么?”

说话间,一个穿着中山服的中年男子阴沉着脸走进来,戴着一副昂贵的金丝眼镜,头发梳理着《上海滩》中文强哥发迹后的大背头,油光水滑的,格外扎眼。也许是油水太足,导致他体态略显肥胖,停着个啤酒肚。如果不是这人身上多少沾染了点儒雅味道,则会像个土财主多过教育工作者。

林泽见这人来者不善,也不心慌,倒是夏书竹的脸色微微难看了起来,连忙起身,恭敬道:“李主任,这次是个误会,林泽已经有悔过之心,希望主任能给他一个机会。”

说时,她冲林泽眨了眨眼,让他也向李主任道歉。

林泽这辈子都没向谁道过歉,但见夏书竹替自己费心费力,也是不愿让她难做,语气生硬道:“嗯,主任,我知dào

错了,下次一定不会再犯。”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吗?”李主任冷笑一声,厉声道。“好你个林泽,当真是不把我紫金花的校纪校规放在眼里。如果你不想自找没趣的话,就自己收拾包裹滚蛋。省的到时候闹的全校皆知,丢了你的脸面!”

“——”

夏书竹一惊,哪儿想到李主任的态度会如此强硬,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这给儿子报仇的心思也太路人皆知了吧?但不管如何,作为林泽的班主任,夏书竹都有义务给他求情,又要说什么时,林泽却抢先说道:“我说——李晓对吧?你有什么资格让我退学?你是校长?还是紫金花是你家的后花园。说让我走我就走,那我不是很没面子?”

这一回,轮到李晓惊愕恼怒了。不过夏书竹,却是惊了又惊,两人都没想到林泽的态度会这么嚣张。直呼其名也就罢了,还说什么很没面子——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已经不是夏书竹能控zhì

的了。林泽却是面无表情,凝视因为生气而脸庞有些扭曲的李晓,李主任连说三个好,恶毒道:“小子。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还能留在紫金花!”

很显然,李晓气极了,不怒反笑着大步离开。估摸着是运作他的校方人脉去了。

夏书竹见林泽依旧吊儿郎当,一脸无所谓,不由叹息道:“林泽,你这次算是闯大祸了。主任肯定会让你退学的。”

“您已经替我争取机会了,不管如何,这次都很感谢您。”林泽微笑着说道,倒不像前面总跟她拌嘴斗气了。

“唉——”夏书竹摆了摆手,说道。“你先去上课,我去找人给你求求情。”

不论怎样,林泽是她的学生,即便是一个新生,作为班主任,她都应该保护她的学生。而李主任虽然是年级领导,可也不能随便让学生退学。她希望有正义感的领导能帮林泽说几句话,别因为一次错误而让他退学。

只是,林泽这小子也太嚣张了。公然顶撞李主任,难道真不怕被开除么?

她似乎也明白了为什么林泽二十岁还在读高三——以他的聪明才智,如果不是个性太尖锐。不说考入国家顶尖学府,至少也不会当一个老龄高中生吧?

林泽没说什么,道谢之后回了教室,继xù

没心没肺地趴在椅子上睡觉,似乎一点不担心会被开除。

————李晓按捺内心的恼怒联系了几个关系亲密的校领导,透漏了自己的意思之后,便直接前往校长办公室。在他看来,有许多办法可以让林泽滚蛋,但找上校长,却可以让林泽以最快的速度滚蛋。毕竟,校长才是真zhèng

掌握着林泽命运的人物。

他来到门口,敲了敲厚重的大门,得到一个老态龙钟的回应之后,这才轻缓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小李啊,你来的正好,我正好找你有点事儿。”戴着厚重老花镜,端坐在办公桌前的老校长摘下眼镜,慈眉善目地招了招手,让李晓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说道。“秋季运动会再过两个月就开始了,前几届你严格控zhì

了高三年级的参赛人数,我跟几个校领导商量过了,今年还是让学生们自主参赛吧,学业重yào

,但学生的身体健康也很重yào

嘛。你啊,就在这上面少操点心,让学生们多点运动时间。”

换做平时,李晓肯定会找出十条八条理由来拒绝这个想法,学生的运动时间多了,学习时间就会缩水。到时高考成绩不好,自然会影响他的业绩。但如今他是来找老校长帮忙,含糊其辞地应了下来,话锋一转,说道:“校长,其实我找您也有点事儿。”

“嗯?什么?”老校长好奇问道。

“夏老师班上的一个插班生打了我儿子,还公然辱骂我,我决定劝这品学极差,态度恶劣的学生退学。您给开个证明吧。省的到时又多生事端。”李晓一脸平静地说道。

老校长闻言,眉头微微一皱。这李晓平日虽然有些急功近利,手段下作,但在教育学生上面,他倒是没什么坏心思,今日点名要开除一个学生,不免有些奇怪,但还是问道:“今年高三只来了一个插班生,好像是叫林泽吧?是他打架斗殴吗?”

“对,就是他,这学生品行极其恶劣,根本不适合在我们紫金花就学。这才开学几天,就闹出这种事儿,再待下去,指不定会给学校带来多严重的负面影响。不管是为学生还是为我们学校,我都认为应该把他开除。以儆效尤。”李晓说到激烈时,手舞足蹈了起来。

“如果是教育上面的问题,我倒是可以顺着你的意思。但是要开除林泽,这事儿不好办,你也不能开除他。”老校长说得轻柔慈祥,但语态中透着坚定跟决然。听不出半点可以商量的余地。

“为什么?”李晓不满道。“他根本就是一锅粥里的一颗老鼠屎!”

“因为他是股东会亲自放行的插班生,别说是你,我也没权利开除他。除非他真做出伤天害理,杀人放火的事儿,又或者他主动退学,否则你就不能开除他。”老校长一字字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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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高手用刀!

李晓满肚子郁积离开校长办公室,来到校医务室,瞅着躺在床上输液的儿子,又瞧了一眼他脑袋上包扎的纱布,更是大为恼火。

李建成睁开眼睛见老爹站在床边,不由着急问道:“爸,把他赶走了吗?”

“好好休息,这些事儿不用你操心。紫金花也不是我开的,不可能说开除谁就开除谁,你等等,我会想办法的——”李晓安抚着宝贝儿子,心头怜惜,平日连自己都舍不得打,居然被一个混小子给打了。这口气怎么都顺不下去,内心腹诽。“好你个林泽,就算股东会罩你,我也要让你自行退学,你等着,打了我李晓的儿子,我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

“他有什么后台?”李建成不是傻子,以老爹在校方的关系网,要是连一个殴打学生辱骂校领导的坏学生都赶不走,那就说明林泽的后台很硬。否则的话,老爹现在应该是来向自己说好消息的。

“他是股东会亲自放进来的,就算是校长站在我们这边,也未必能赶他走,再者——他犯的错误还没达到惊动校方的程度。”李晓忧愁地说道。“下次找个机会让他犯下大错,到时股东会也不可能罩着他了。儿子你放心,老爸会给你报仇的。你安心休息吧。这已经是高三了,别耽搁了学业。”

“知dào

了老爸,我会考上名牌大学的。”李建成满腹委屈,却也知dào

自家老头子尽lì

了,要怪只怪林泽太嚣张。他决定等伤好了,一定联合篮球队的队友好好教xùn

他。哼,一个新来的插班生跟我作对,就算你力qì

大又如何。难道还能在紫金花称王称霸么?

这边厢,父子两各怀心思,琢磨着如何折腾林泽,那边厢,林泽却是八风不动趴在桌子上昏沉大睡。讲台上接近六十岁的语文老师手舞足蹈,唾沫横飞传授着书本知识。

说起来,林泽睡觉的姿势跟早自习已经有所变动,早自习他肆无忌惮趴在桌子上,而此刻,他则是借着书本的遮掩,单手撑着额头,东倒西歪地趴在桌子上,造成他在认真读书的假象。语文老师年事已高,也不怎么分辨得出林泽在偷偷睡觉,又或者他只是不愿下台教xùn

林泽罢了。

一节课在语文老师讲得激情洋溢,学生听得不咸不淡中度过,下课铃声响起,语文老师布置了作业便夹着资料离开。他前脚走,夏书竹后脚进来,径直来到林泽旁边,把他叫醒,面带一丝侥幸道:“你没事儿了,我没听到学校有开除你的消息,也确认了校长那边没这个动向。”

林泽揉了揉充满血丝的眼球,迷糊着抬头道:“我早说过李主任日理万机,不会跟我这么个菜鸟学生过不去的。只是您不信而已。”

“那你就谨记这次的教xùn

,不要再胡作非为。下次再惹出麻烦,谁也保不住你。”夏书竹没好气地说道。“你又不是学校赞助生,学费这么贵,怎么就不能用功读书呢?”

“嗯,我会努力学习的。”林泽敷衍着说道。

夏书竹见这家伙没什么悔改的意思,也是叹息一声,又叮咛嘱咐地交代他几句便回办公室了。

她一走,王喜便钻过来,主动攀交情道:“喂,我说林泽,你小子胆子忒大了。连咱们的班长大人都敢打。带种!”

“这不算什么。”林泽轻描淡写地摆摆手,故作潇洒道。“想当年我也是校园一霸。”

他这么说着,心中却想,我以前时常梦到把学生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岂不是校园一霸?

“嘿,那昨晚校门口干那事儿的人是你吗?”王喜话锋一转,给林泽下了个套子。

“什么事儿?”林泽一脸茫然,仰头问道。“有学生妹被学长摸了屁股吗?”

“——”王喜冷汗直下,这小子可真敢说,紫金花虽然有坏学生,但这种流氓行径敢做的人还真不多。也亏他说得出来,顿了顿说道。“昨晚校门口有个新生打了道上大哥,不是你?”

“别开玩笑了——”林泽瞪大眼睛,不满道。“我可是好学生,怎么会做这种事儿?我又跟你不熟,你可别污蔑我。再怎么说我也是有私人律师的人,小心我告你诽谤。”

见他神色凛然,言辞诚恳,反倒是王喜纳闷了起来。看林泽的样子,好像真不是他做的。心头失落,摇摆着脑袋回到座位,向韩小宝古怪说道:“他否认了,应该不是他干的。”

“他怎么说?”韩小宝好奇问道。

“他说他是好学生,还有私人律师,也不知dào

是不是瞎吹的。”王喜一脸郁闷道。

“那他说他是紫金花校长你也信?”韩小宝撇嘴道。“这小子狡猾得很,连我老姐都在他手上栽过跟头,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两个八卦爱好者低头商议着,韩小艺则是偏头瞥了林泽一眼,见他四平八稳睡觉,一脸微笑吃着零食,跟同学聊着明星的花边新闻。

午餐和晚餐都是林泽当先呼唤韩小艺,这让大小姐很不满yì

。上课你睡得这么香甜,怎么一到吃饭时间,就回神了?韩小艺甚至猜测,假如不是林泽的饭卡掉进马桶了,他肯定不会喊自己,并且下课前五分钟就溜出去杀向食堂。

晚自习是语文晚自习,老师白天布置了作业,今晚得交,所以学生们大多都在这个时间写作业。林泽本来不想做,想到时问问韩小艺能帮自己写不。可一看作业居然是写一片作文,作文名是成龙大哥的经典动作片《我是谁》。这让林泽盯着题目半晌,却是一动不动。

“这可怎么写啊——”林泽腹诽。“现在的老师真变态,出这么难的作文题目,不是刁难我吗?”

我是谁?

林泽犯难了。

不过,林泽一直在小黑面前自诩实力兼偶像派特工,是很有文化底蕴的高端特工。高水平的文章信手拈来,都不带构思的。

于是,他脑子里想了想,便拿着笔在作文纸上写了起来。

不就是我是谁吗?怎么可能难倒我,我不仅能从社会学探索自己,还能从人性解剖自己,一般学生肯定没我写的作文有深度。

两个钟头过去,林泽洋洋洒洒写了一千八百字的作文——交作业的时候,其余学生都是交一张纸,林泽则是交了两张。小组长收他作业的时候抽了抽嘴角,但也不敢多言,李建成这么一个前车之鉴杵着,小组长可不想触霉头。

晚自习回家的路上,韩小艺打趣林泽作文写的怎样,林泽摇开车窗,点了一支烟,自信道:“到时老师肯定会拿我写的作文当范例念出来。”

“臭不要脸。”韩小艺撇嘴道。“就你这种三流水平,还想让老师念?跟你说吧,我们的语文老师不仅是华新市作协重yào

成员,还出版过不少文集。他的水平高着呢——”

“——”林泽有点心虚,喷了一口烟雾,喃喃自语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一路无话,韩小艺回到家便催促林泽做宵夜,并且要求吃三菜一汤,这可把林泽为难死了。火急火燎洗菜做饭,整好宵夜已经十一点半,喊了在房间打游戏的韩小艺下楼吃宵夜,又催了一阵上网的韩小宝,这哥们却是早吃起了薯片,喝起了可乐。对林泽做的宵夜压根没兴趣。最后林泽为了拉拢福伯,也是叫了他。但他却说林泽做的宵夜太油荤,老人家吃了不容易消化,怕睡不着。

无奈之下,林泽也是端着碗过来,打算蹭着吃上一点,他不是太饿,但晚上要守夜,不吃肯定会饿肚子。韩小艺美滋滋的吃着,一点不怕吃得太多而长膘。林泽也很恶毒地攻击了他几句,大小姐却丝毫不介yì

,并表示她天生吃不胖,那些减肥药她只是赶潮流买了一些,最后都是当零食吃的。

宵夜吃了一半,电话铃声嘟嘟作响,接的是福伯,最后却喊林泽去听。

韩小艺冲起身的林泽不满道:“喂,谁让你把我家的电话乱说出去的?”

“我这不是还没手机嘛。”林泽耸肩,接了电话,对面传来的是刀疤的声音。

“喂,小林哥,查到了,这种子弹很少见,但最近那些卖家的确卖给了四个人。我查到其中一个经常去夜来香舞厅开心。”

林泽眉头一挑,说道:“告sù

我地址,等我到了你再撤人。”

“好。要给您准bèi

点家伙吗?我手头也有几把热武器。”刀疤试探性问道。

“刀疤啊——”林泽一脸冷漠地说道。“你当年见过小刀会的人用热武器么?”

电话传来盲音,刀疤却愣在原地,满面追思与狂热。是啊,小刀会的人,谁用过热武器?尤其是搞暗杀的,到了最高境界,几乎都是用匕首刺杀的。

枪?一开逃生的机会就减小了一半,高手是不屑于用热武器的——而他也知dào

,林泽绝对是此中高手,这一点,从当年两位小刀会明面上的老大对林泽的尊重可知一二。

~~

第十七章 夜来香!

夜来香舞厅。

很俗气的夜店名称,却是华新市鼎鼎有名的复古舞厅之一,这间舞厅仿造了三十年代大上海的风格,舞厅内古色古香,所有工作人员的服装皆是穿上复古装,客人一旦进入了夜来香舞厅,便仿佛置身于当年那个让人着迷的上海滩。随着舞厅内的悠扬厚重音乐,思绪飘摇。

夜来香舞厅凭借极具创意的装饰与主打风格,自五年前开业便吸引了不少有小资情调的男男女女。不过这间夜店却不同于普通夜店,在这儿,很少出现混乱的男女场面,即便真有情投意合的看对眼,却也是自个儿找地方去。

站在夜来香门口,瞥了一眼连牌匾都独具一格的舞厅,林泽挥手让蹲点的刀疤小弟先闪人。这儿不是紫金路管辖范围,林泽不想到时这片地区的管事把刀疤牵扯进来,他做事儿,素来喜欢干净利落。

推开厚重的橡木大门,随着一名穿着古色古香旗袍的女侍者进入,宽敞且很有腔调的舞池便出现在视线中,此刻,一名姿态优雅的美艳女人正在舞台上歌唱者,嗓音磁性低沉,将舞厅内的气氛烘托得极好。而她面前的麦克风,在林泽这位见惯了形形色*色的夜店Lang子看来,也是相当复古了。

舞池上五颜六色的镭射灯扫下来,让格调本就昏黄的舞厅更显迷离朦胧,灯光挥洒在女人们的脸上,仿佛涂抹了一层神mì

的胭脂,格外撩人心扉。而舞池内除了顾客之外,还有少许穿着旗袍的,舞厅请来的专业伴舞。基本而言,她们都是来带动气氛的。对于那个年代的舞蹈,她们也有相当造诣。不过谁若是以为找跳一段舞简单,就可以占便宜的话。夜来香的保镖会让你好好的吃上一顿胖揍。

林泽环顾四周,从刀疤那儿得知那名杀手在二楼的包间开心,而要穿梭于二楼的包间,林泽就得有这儿的会员卡。只是很可惜,他显然是没有的,连刀疤也没有,这就让林泽有点头疼了。

目光扫视下,他瞥见舞池中的那些职业伴舞女郎身上就会会员卡,脸上掠过一抹邪魅的笑容,随着音乐,踩着慢悠悠的步子挤进了舞池。

得知要来的地方是夜来香这么一间复古舞厅,林泽多少穿了一间还算正式的衣服。高领白色衬衣,质料极好,搭上林泽这副天生衣架子,倒是有几分成熟男性的魅力。他扒开了人群,目光落在一名身边围着数名男性的伴舞女郎身上。这女人的确很美艳动人,姿态优雅怡人,随着轻缓而悠长的歌声,她纤细的腰肢更是充满梦幻的味道。轻微撩拨着男性体内的雄性激素。

林泽见惯了夜场,抢占先机,滑到伴舞女郎面前,来了个贴身热舞——伴舞女郎对附近那些眼里透着猥亵光芒的男性没半点好感,正欲转身时,一名白衣黑裤的年轻男人滑过来,动作幅度略微有些激烈,可很巧妙地贴在了距离她几乎只有一公分的位置,微微仰头,正欲呵斥,落入眼中的却是这个男人深邃的眼神。模糊的灯光下,男人的眼神宛若星辰一般迷人,嘴唇跟下巴的青色胡渣子也为他平添一分成熟魅力。轮廓分明的脸庞,不是特别帅,但硬朗的五官让她心头微微颤抖。身上那淡淡的烟草味,更让她找到了一份梦寐以求的安全感。尤其是他不同于其余男性,眼中并没流露出饥渴而贪婪的目光,眼睛还很好kàn

——伴舞女郎说不上沦陷,但她几乎就在看见林泽的第一眼,就已经做出决断,如果他提出来,自己愿意跟他来一次不负责任的419——“小姐,你很美。”林泽压低的声音,温柔说道。

“谢谢。”

就连声音,伴舞女郎都觉得很好听,磁性而温柔,像极了从电影里走出来的男主角。

原本附近看场子的两名保镖是要上前隔开林泽的,但见伴舞女郎并没露出丝毫不悦,也就不再过问,反倒是相互露出暧昧的神色。

随着舞蹈的摇晃,两人略微出现了一些肢体上的接触,而很快的,伴舞女郎身上的会员卡,便是被林泽滑入自己口袋。等着歌曲结束便闪人,虽然他承shòu着四周那些男人的恶毒眼神,但现在走的话,对伴舞女郎是很不尊重的。

————夏书竹跟闺蜜喝着红酒,听着悠扬的歌曲,正跟闺蜜述说着相互的烦恼跟开心事儿。猛然瞥见舞池中的一个熟悉身影,定睛看去,不由吃惊起来。

“是他?”夏书竹惊愕未定。

“书竹,谁啊?”她对面打扮得有些成功女性范儿的漂亮女孩顺着目光看过去,调笑道。“你说那个白衣黑酷的帅哥吗?怎么,老相识?”

“不是。”夏书竹哭笑不得,手指戳了戳死党的白生生手臂,骂道。“别瞎说,那是我学生。”

“哟,我们的小竹子也会撒谎了?这帅哥这么有气场,可不像个高中生啊。”陈玲戏谑道。“老实交代,什么时候认识的?作为你连胸罩都穿过同一款的死党,不介shào

给我认识你真的太不厚道了。”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夏书竹讨饶,便将林泽这个插班生的事儿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他是我执教以来碰到的最头疼的一个学生。”

“看来是一个有故事的学生啊——”陈玲看人比夏书竹准得多,她毕业两年从跨国集团部门翻译爬到如今销售主管的位置,除了老头子的暗中携带之外,更多的是她个人的工作能力。经过两年的商海熏陶,她识人的水平高出夏书竹不止一筹。假如林泽真是学生,那也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学生。

“不管如何,走,去介shào

给我认识。”李玲有点儿霸气地说道。“你这学生可比普通的小白脸有味道得多,虽然看起来是个夜场老手,不过嘛——我就喜欢有挑zhàn

性的。”

“我可不会帮你泡我学生,你个老流氓!”夏书竹说着,又望向林泽那边,可这个时候,歌曲已毕,林泽走出舞池,轻快上了二楼。

“他居然还是这儿的会员?啧啧,我都是好不容易才托关系办的一张,他一个高中生也有,不简单呐。”李玲幽幽说道。

“他上课总是睡觉,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原来是喜欢泡夜场。哼,一定要好好教xùn

他。”夏书竹冷哼道。

————林泽上了二楼,顺着走廊向里层走去,来到了刀疤告sù

他的具体房间,一脸平静地来到门口,轻轻扭开了房门。

咔嚓。

房门开启,林泽透过缝隙瞧见里面有三个穿着打扮各异的男人,而这三人喝着美酒,相互调侃开着荤段子玩笑。一个公主小妹给他们倒酒,点歌。似乎有点儿受不了这儿的氛围。一楼是普通人都能进来,二楼全是会员贵宾,开点儿荤段子玩笑,做点少儿不宜的事儿,还是可以的。只要不向工作人员下手就成。公主小妹没办法,只能忍着恐慌伺候着。

砰!

门外忽地钻进一个陌生男人,他手掌轻微且在公主小妹脖颈上,当场晕厥过去。林泽则是冷冷地站在了三人的面前。

那三人见状,其中一个一声爆喝,操起手中的酒杯砸过去,林泽一拳头捣过去,击碎了酒杯,拳头毫无停滞,直接打在了他的咽喉——咔嚓脆响,手段辛辣残忍,这名男子当场断气。口中一口酒水还没吞下去,混合着鲜血从嘴角涌出来。

另外两人惊愕之时,从腰间拔出了手枪,还未瞄准这个陌生男人,林泽手中忽然现出一把没刀柄的小刀,嗖地射出,刺中其中一人心脏。没有任何停留,身躯窜过去,一把捏住了对方的手腕,那男子一声惨叫,手枪脱落,手腕也是脱臼了。惊慌失措地盯着这名出手便杀了两个同伴的男人,第一次感觉死神离近在咫尺。

“说,谁请你们干的。”林泽面无表情,从牙齿缝挤出这句阴寒无比的话语。

“什么谁干的?”男子兀自狡辩,他惊恐交加,根本不知dào

对方是谁。不知名的杀手?谁请他来的?为什么要杀自己?

“韩家的事儿。”林泽冷淡道。“我没有什么耐心,如果你不说,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地死去……”

从林泽口中听见韩家,男子面如死灰,眼中透出浓烈的恐惧,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我说了你会放过我么?”他目光瞥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两个同伴,心凉如水。

“你可以选择不说。”林泽一字字说道。

“金元,他给了我们一人十万。”男子吞下一口唾沫,哀求道。“我已经说了,放过我吧。我只是混口饭吃的。”

“金元?”林泽细细咀嚼了这个名字,微微眯起眼眸,扫了男子一眼,确认他没说谎,淡淡道。“我并没说你说了,我就会放过你。我知dào

你们的规矩,雇主给了钱,任务成功之前,你们会尝试三次。为了避免我的雇主再次受到危害——抱歉。”

刀锋划过,男子咽喉处鲜血飚射,嘶嘶地喷洒在酒杯上,将酒水糅杂成诡异的颜色。林泽掏出一张湿巾,抹干净了小刀上的血渍,给自己倒了一杯人头马,一饮而尽,随后抹掉了酒杯上的指纹,冷淡地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三名杀手,面无表情道:“靠杀人赚钱,就要有被人杀的觉悟。”

~~

第十八章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

夏书竹为人师长,以教师食古不化,僵硬呆板的传统印象,她本是不应该受到死党兼同穿一条小内内闺蜜的调侃而大受影响的。可她终究只是一个大学毕业一年,处于青春靓丽时期的大美女,或多或少会因为惹眼的外貌而养成一些美女特有的脾气。尤其陈玲这个疯婆子在林泽上楼之后的调侃与挖苦,更让夏书竹有些气愤。

本来嘛,林泽这家伙在学校的时候,让自己在领导面前低声下气委曲求全,夏书竹对他的印象是极其深刻的。而此刻在死党面前,因为他的冷傲和经验老道,又让自己被死党调侃,她更加不爽了。一晚的好心情被林泽的出现彻底摧毁。

“小竹竹啊,如果你不愿承认他是你的男友,我也不勉强了。咱们再喝一杯就闪人吧,时间也不早了。我可以睡到自然醒,你可是要早起上班的。”陈玲见夏书竹脸面有点架不住了,话锋一转,给她台阶下。

“不行,我一定要证明给你看!”夏书竹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自己为这家伙受了不少罪,现在又要在死党面前丢份,背黑锅。她不干了,今晚——自己一定要以林泽班主任的身份好好教xùn

他一顿,以泄这几天因为他受到的憋屈。

陈玲见状,也是不再多言。说到底,在不惹夏书竹生气和勾搭林泽之间,她会义无反顾选择前者。真感情的闺蜜难求,三条腿的男人满大街都是,在风月场所厮混已久的陈玲比一般女人更珍惜闺蜜之间的感情,在面对有吸引力的男人面前,心智比一般女人坚挺。

当然,既然现在夏书竹想一条道走到黑,陈玲也是一点不介yì

的。至少,她对那个浑身透着神mì

与不羁的男人,还是很有兴趣的。

————林泽下楼,迎面点了一支烟,按照估算,大约十分钟,夜来香的保安人员便会发xiàn

死在包间的三名枪手。也就是说,十分钟之后,这儿一定会被封闭起来,进行严格的清场。以林泽对这间舞厅的格局与场面的了解来看,后台老板应该有些能量,到时警方第一时间赶到,说不定会注意自己这个进夜店没多久便发生命案的陌生人。

走在舞池边缘,正要穿过去出门时,一个在本不该出现在夜店的女人出现了。

夏书竹。

她踩着性感迷人的黑色高跟向自己走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镭射灯的挥洒下,化有淡妆的精致脸庞仿佛涂着一层朦胧的胭脂,容颜极为可口动人。

在见到她向舞池走来的时候,素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林泽第一时间选择后退一步,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而与此同时,数名荷尔蒙激增的男子则是向前跨出几步,各自摆出自以为风流潇洒的姿态,打算搭讪美丽大方的夏书竹。

只是,夏书竹吝啬得连余光都没给予他们,直直地盯着林泽。两步上前——然而,向陈玲打包票让她看好戏的夏书竹呆住了。林泽的动作,让夏书竹有点儿怒意,有点儿羞涩。更多的,则是彷徨与呆滞。

林泽在夏书竹毫无犹豫地走向自己时,天人交战了三秒钟之后,便已经做出抉择——走过去轻车熟路地搂住夏书竹纤细丰盈的蛮腰,以不可抗拒的姿势,做出了与夏书竹跳一支舞的动作。

夏书竹呆住了,林泽却是满面深邃不羁的笑容,眯起漆黑的眸子,笑道:“没想到夏老师也喜欢来这种地方玩儿。”

随着音乐的响起,林泽娴熟地挪动脚步。而夏书竹本欲拒绝,却也被林泽带动起来。说起舞技,夏书竹对国标、交际之类的也颇为精湛,但在林泽这个各种夜店晚会老流氓面前,道行还是要差上一些。再加上力量上的距离,夏书竹很轻易就被放在弱者这一边。

这是一支慢摇舞曲,适合有异性伴侣的客**出风头,单身则回到卡座喝酒,向吸引自己的异性投以渴望的目光。

听着林泽这个大龄坏学生说出这番轻佻浮躁的话语,夏书竹峨眉一挑,微微抬头瞪了林泽一眼,不悦道:“这也是你上课睡觉的原因吗?”

林泽身躯一晃,与夏书竹做出一个肢体动作较大的换位,微笑道:“夏老师不也经常来吗?不是也没见夏老师上班期间睡觉?”

夏书竹气急,知dào

林泽在调侃自己,不由语调冷冽道:“下班期间,我是普通人,有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

“说的我们当学生的好像是家长跟学校的禁脔,我也是成年人,难道没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吗?”林泽反唇相讥。一点儿男子汉的绅士风度也没有。

“但影响了你上课的效率就是不对——啊!”

夏书竹话没说完,林泽又倒腾了一个肢体动作剧烈的舞姿,将夏书竹半边身体搁在空中,吓得夏书竹手心仅仅拉住林泽衣领,生怕林泽公报私仇,松手让自己摔一跤。

“我本来就是差生,上课不睡觉,怎么体现我的品行差?”林泽轻描淡写地说道。

“烂泥扶不上墙!”夏书竹恼羞成怒。

“谢谢。”

“开灯!”

就在夏书竹还要痛骂这个油腔滑调不学好的差生时,一名舞厅负责人吼了一嗓子。

“关音乐!”

忽地,舞厅暧昧氛围与暖色的格调消散殆尽。明亮刺眼的光芒将舞厅照耀得大亮,数名保安将门口封死,防止客人出入。而那些窝在卡座与舞池的客人,也因为适应不了突如其来的强烈灯光而纷纷用手掌遮掩视线。

林泽在这个时候才松开夏书竹,而眼前的这般场景,也是他瞧见夏书竹颜色不悦地走向自己时,早已料到的。十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再加上起初跟夏书竹在一起的还有一个时尚美女,虽然林泽没能料事如神,猜不出具体的事儿。却也知dào

夏书竹怕是会找自己麻烦。

既然走不了,倒不如跟夏书竹跳一支舞,让自己脱离长期处于惹人怀疑的状态。此刻灯光大亮,舞厅负责人出马,保安集体上阵,怕是要进行一番严厉的检查了。

“对不住了各位,诸位当中,有一名相当危险的人物,警方现在已经赶来,希望大家都呆在原位,以免被那个危险人物钻了空子。”

这名大腹便便的负责人说出这番话,扎堆的客人立kè

生出一阵躁动的情绪。危险人物?怎么个危险法?既然有危险,现在还怎么呆在现场?我可是很惜命很有钱的人——负责人见客人情绪激动,又是安抚道:“警方再过几分钟就赶到,大家放心,这名危险人物基本上已经被我们的保安人员盯死,大家的处境非常安全。只需等待几分钟就可以了。”

这种安慰人的话,客人们自然是不会相信的。但瞧着舞厅门口数名孔武有力的保安,知dào

强行闯出去也不可行。于是相熟的客人便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

夏书竹听闻这个消息,也是飞快跟陈玲会和,可陈玲投来的邪恶眼神,夏书竹用脚趾头想也知dào

意味着什么。而林泽这时也跟过来。虽然舞厅负责人提到的危险人物就是自己,但表面工作还是要做足。自己一个大男人,保护两位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护花使者的责任是躲不掉的。

“嗨,帅哥你好。”陈玲似乎没怎么被这儿忽然变乱的气氛影响,三人回到卡座,她便开始向林泽打招呼。

“你好。”林泽笑道。

“跟我姐妹情侣关系?”陈玲明目张胆地问道。

“瞎说!”

“你猜。”

“——”闻言,陈玲忍俊不禁,美眸眯成一条细缝,先是扫了林泽一眼,又是望向夏书竹笑道。“现在你还要否认吗?喂,小竹竹,难道我真有你想的那么饥渴吗?就算我现在欲火缠身,如果这帅哥真是你男人,我也不会染指的。”

夏书竹差点没疯掉,拧了一下林泽暴露在空气中的手臂,力道奇大,疼得林泽龇牙咧嘴。

“还不解释?”夏书竹冷哼道。

“好好——”林泽摆手,向陈玲严肃道。“事实上,你猜错了,我跟她不是情侣关系。”

陈玲笑眯眯地说道:“了解。”

陈玲话音一落,夏书竹更崩溃了。她刚才一时气愤,做出不淑女的动作,加上林泽这惟妙惟肖的否认态度,更像是自己刚才向男友撒娇一样。这越描越黑,怕是陈玲已经当真了。

夏书竹毕业一年,比二十四岁却显得十分老成的陈玲小一岁。经lì

过一些事儿,又是教师职业,多少有些庄重文静的性格。但男女之事,她还没能初尝禁果,属于典型的象牙塔成长的花朵。哪儿能像陈玲跟林泽这样深谙此道。第一次交锋,便一败涂地,惨不忍睹。知dào

再怎么解释也于事无补,干脆板着脸借酒消愁,闷闷不乐。

林泽也没什么反应,见桌上没酒杯,直接抓起陈玲点的一瓶酒吹瓶子。

夏书竹改变不了什么,林泽懒得改变什么,为人处世圆润的陈玲岔开话题,问道:“刚才老王说舞厅有危险人物,现在连大门都关了。看来的确发生了严重事故,只是不知dào

什么事儿。你们有急事儿吗?有的话,我给你们打个招呼,让老王给你们开后门?”

夏书竹正生着闷气,默不作声。林泽也淡然一笑,表示没急事儿。

陈玲美眸里掠过一抹异样的光彩,对林泽好奇感递增。他从老王宣bù

封场,并且表示这儿有危险人物开始,情绪一点波动也没有。素质的确相当不错。素来喜欢猎奇的陈玲心头感慨,要不是他跟自己死党姐妹不清不楚的关系,她真想今晚就拉着林泽去希尔顿开房,不管是霸王硬上弓还是色*诱,陈玲都不会放过这个浑身上下都充满花季少女没法领略到的雄性特质的男人。

闲聊几句,门外警笛声作响,舞厅大门被拉开,陆续进来数名面色严肃的警员。领头的是一个容貌有些柔柔弱弱,看起来很清秀的女警。外表看起来很柔软,但眸子里却坚定异常。让人摸不准她的真实性格。

其余人没什么反应,林泽却是哑然失笑起来。想不到在夜来香还能接二连三碰见熟人。这名女警长林泽倒也说不上熟,倒也有过一面之交。

张馨蓝,那个曾经被韩小宝调戏得哭鼻子却十分坚韧的女警长。

夜来香负责人老王迎上去,跟张馨蓝低头交涉几句,眼力极佳的林泽瞥见她眉头微蹙,吩咐老王几句,便让他着手安全去了。

张馨蓝又向身后的警员们布置了一番,瞥眼间,瞧见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影。定睛看去,竟是在韩家别墅替自己解围,排除危险的韩家保镖林泽,故作冷酷实则柔软的脸蛋上浮现一抹笑容,向林泽这边走来。

“林泽,想不到你也在这儿。”张馨蓝开口说道。

可张馨蓝这句开场白还没等林泽回应,便被心思敏锐的陈玲揣摩出了猫腻。看向林泽的目光更为迷离茫然起来。反观夏书竹,却是鄙夷地瞪了林泽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哼,只知dào

你是坏学生,没想到你坏得要跟警察打交道。看我回学校了怎么收拾你!”

张馨蓝没想到自己一句普通的客套话会引起这两个女人的胡思乱想,也没想到会让林泽陷入这样的窘迫处境。

更没想到的是,在自己问出这句开场白之后,这个第一印象极佳的男人在无力呻吟的情况下,飚出一句这样的话——“是啊,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本来想来舞厅泡个妹子消磨下半夜,没想到身边一下子就围拢了三个。真不知dào

是桃花运还是桃花劫。”

~~4K字章节哟,烦请喜欢本书的朋友能收藏起来,投几朵鲜花。另外感谢小猴子筒子昨天的‘屠’封面壮举~

第十九章 街头飙车

张馨蓝今年二十二岁,家里有个当区局长的老爹,属于很赶潮流的官二代。否则凭她的经验跟这柔柔弱弱的性子,想坐上现在的位置,几乎是不可能的。当然,跟市面上那些已知的官二代相比,张馨蓝却也算是一根独秀。她不仗势欺人,除了哀求老爹混了现在这样一个位置之外,半点儿官宦子弟的性子都没有。

相反,像她这么一个性格柔弱,文化成绩彪悍到惊人的花季少女,当一个女警长是相当罕见的。如果她是那种火爆的个性,也就算了。偏偏,这女孩极富正义感,从小就拿老爹当做偶像崇拜,立志长大了要当一个见义勇为,锄强扶弱的正义警察。也亏得她有个当局长的老爹,否则以她的个性跟高学历,想当这种事事亲力亲为的女警长,难如登天。撑死了当个坐办公室的公务员罢了。

走后门当了女警长的张馨蓝虽然性格天生柔软,却是个极有韧劲的女孩,除了看上去没什么震慑力跟霸气之外,在对待工作上,她比许多老资格的警长都更有坚忍不拔的特性。在职半年,却也破获了几桩不大不小的案子,没给旁人戳脊梁骨的机会。

今天值夜班刚要回家,得到夜来香负责人老王的通知,说是舞厅内死了三个人。她立kè

调了属下过来勘察,吩咐手下去勘察现场,她却碰到了在韩家别墅见过的林泽,本来抱着跟他打个招呼的心态寒暄两句便去工作。哪儿想到这家伙一开口就说出这么轻佻的话语。性子软弱的张馨蓝娇嫩的脸蛋上立kè

就爬起了一抹红晕。轻咬着柔唇,目光含蓄地瞪了他一眼,一时间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

陈玲无所谓,经lì

过各种夜生活场所的她对一个男人口头上的调戏,可以完全免疫。而作为一个成年女性,夏书竹对这种性质的调侃,本也不会有过激反应的。然而说这番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学生。她再怎么大方,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更何况她现在正处于气头上,扭过头,怒视林泽道:“林泽,请注意你的言辞,什么叫身边围拢三个妹子?”

林泽点了一支烟,漫不经心道:“随口开个玩笑,夏老师不要当真。”

张馨蓝见他们相互认识,也没继xù

打扰的意思,接下来也还有大量的工作,解释道:“这儿暂时要封闭一会儿,请你们不要到处走动,以免让犯罪分子钻了空子。”

“张警官你也是啊,这都凌晨了,作为女性,熬夜是很伤皮肤的,看你白白嫩嫩的,千万要爱惜自己,女人的青春啊,也就三十岁之前。”林泽很虚伪地说道。

张馨蓝神色拘谨,尴尬点了点头,跟三人告辞之后,转向楼梯口,在一名警员的带领下上了二楼。

“流氓!”

张馨蓝一走,夏书竹便忍不住苛责道。

“哪儿有流氓?”林泽喷出一口浓烟,笑眯眯地问道。

“就坐我旁边。”夏书竹愤慨道。

“我啊——”林泽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顿了顿又道。“我看封场肯定要持续一会儿,不然我们摇摇色子,消磨一下难熬的时光吧。”

“没兴趣!”

“好啊好啊,我正好也无聊得很。”陈玲立kè

就答yīng

了。

“喂,陈玲,你真要跟她玩儿吗?”夏书竹不满问道。

“你都说跟他没什么关系,难道我不能玩儿吗?再说了,就算是你男人,我也只是跟他喝酒,你不会这么小气吧?”陈玲娇笑道。

“不管你了。”夏书竹扭过头,生闷气去了。

林泽则跟陈玲划拳玩色子喝酒,不一会儿,陈玲那看起来十分艳丽有女人味的脸蛋便酡红起来,事实上,林泽倒没把她赶尽杀绝,双方输赢稳定,喝的酒水也差不多。陈玲虽然酒量不错,吃饭的大部分场合都是饭局,但跟林泽这种拿高浓度白酒当水喝的狠货喝。她完全招架不住。

四瓶红酒下肚,陈玲眼眸迷离起来,舌头有些打结,但还要拉着林泽干杯。林泽见时间也差不多了,转身向旁边的夏书竹说道:“你朋友喝多了,陪陪她吧。”

“你灌醉的,干嘛你不照顾她?”夏书竹正在气头上,哪儿会听林泽差遣。再者她在林泽面前怎么说也是师长身份,更不可能屈服。

“我怕她忍不住把我玷污了。”林泽很直白地说道。一点儿不好意思的神色都没有。像是说出来的是一件他很吃亏的事儿。

“——”夏书竹无言以对,她发xiàn

自己班上这个品行最坏的学生一点儿都不像学生,更像一个口无遮掩的小混混。但听着林泽的这番话,她也多了一个心眼,陈玲是自己唯一死党兼闺蜜,不管她私生活如何,既然现在她喝醉了,夏书竹还是有责任送她回家的。

可是,陈玲是林泽灌醉的,凭什么让自己一个人收拾烂摊子,瞪了林泽一眼道:“有驾照吗?”

“有。”林泽点头,有点莫名其妙。

“陈玲开车来的,待会儿送我们去她家。”夏书竹硬邦邦地说道。

“——”林泽表情古怪,神色十分丰富地凝视着夏书竹,屁股向外边挪动一个位子,警惕道。“我明天还要上课的,现在又太晚了,不宜做难度太大的剧烈运动。”

“你也知dào

现在很晚了吗?你作为学生,本就应该早睡早起,不过,只是让你开车而已,谁说让你做剧烈——”思想还算单纯的夏书竹说到此处,猛然回过神来,手指用力捏了一把林泽的手臂,娇嗔道。“你再跟我说这种污秽的言语,当心我掐死你!”

林泽忍着疼,龇牙咧嘴地笑了起来。

持续半个钟头的封场,不少客人的耐心被磨灭干净,张馨蓝的调查工作也接近尾声,负责人老王得到指示,向客人连连道歉之后,解了现场的封闭。

张馨蓝领着一群警员从二楼下来,将资料递给下属,让他先送上车,余光扫视下,见林泽起初坐的位置已经没人了,心头微微有些莫名情绪,离开舞厅。

————夏书竹想到了林泽会开车,但没想到他开车的技术会高到这个程度。也不知dào

是不是酒精的原因,他开车的速度极快,几个转角处,他几乎玩的是很带感的漂移。虽然喝了点酒,神经有点大条的夏书竹感觉很爽。可理性大过感性,她还是忍不住提醒林泽:“慢点儿开,开这么快做什么?”

“哦。”林泽应了一声,摇开车窗,点了一支香烟,单手撑着额头,以八十码的速度开车。一只手负责方向盘,把速度降了下来。

陈玲喝得有些兴奋,神智已经迷糊,夏书竹在旁边照顾她,防止她忽然醒来做出过激动作。这种事儿,夏书竹也不是第一次碰见了。

车厢内的气氛瞬息变得诡异起来,陈玲迷迷糊糊躺着,林泽也没做声,只是抽烟驾车。夏书竹则很无趣地盯着窗外,然后目光落在林泽的后脑勺,面无表情。

砰!

诡异的气氛被一阵剧烈的摇晃跟车尾传来的撞击声打破,昏睡中的陈玲被惊醒,趴在窗口呕吐起来,夏书竹也吓了一跳,林泽却是扔掉烟头,从后视镜瞥见了一辆撞尾的敞篷跑车。

陈玲吐完,摸了摸嘴角,破口骂道:“贱人,撞你妈啊撞!”

那辆跑车撞尾之后,车主也没下车,副驾驶座上的妙龄少女伸出中指,回敬道:“老娘就撞了,你想怎样?”

争吵间,转角又飚来几辆车,很显然,对方是在玩飙车,一转角没来得及刹车撞了上来。

那辆车撞了之后,倒退两步,连道歉的打算也没有,便打算超车过去。

“娘的,撞他!”陈玲彪悍地骂道。

夏书竹则劝说道:“算了算了,飙车很危险。”

陈玲当然不干,她不在乎这辆车报废,只想争一口气,再者此刻又喝多了,哪儿会善罢甘休,戳了戳林泽后背,说道:“你不追就往旁边坐。”

林泽略微无奈,瞥了一眼飞驰而过的几辆跑车,扭头看向夏书竹:“要不你先下车,我待会来接你?”

“跟那种人斗什么气?”夏书竹有些不满地说道,刚才剧烈撞击下,她额头磕了一下副驾驶座的靠背,橘黄的灯光照耀下,很明显有些发青了。

“人家打了我们脸,总是要找回场子的。”林泽面色温和地笑了笑,口吻平静道。“系好安全带。”

三秒钟后,陈玲的奥迪A6像发狂的野兽,一个猛子向前俯冲而去,这个疯女人也忽地尖叫了起来。

夏书竹系好安全带,面色显得十分凝重,她不是个喜欢跟这种人斗气的女人,她这辈子都生活的很平稳,除了一次在英国实习时因思乡之情在某酒吧借酒消愁,被那边的醉酒二流子骚扰,而后被一名华裔年轻人解围之外,她的人生没经lì

过太大的震荡。

~~PS:往后的剧情会越来越野~嗯,是野,所以请大伙儿的支持也野一点哟!

第二十章 街头飙车(下)

陈玲就不同了,她的家庭底子殷实,虽然处世圆滑,但骨子里还是有些跋扈嚣张的气焰,平时掩藏得好,不会发作出来,此刻喝高了,又被那个贱女人激怒,她哪儿能忍得住。当场就让林泽找回场子。

只是她没想过,就算追上了,对方五辆车至少十个人,他们这边三个人,还得算上一个连想吃鱼都不敢自己杀的夏书竹。哪儿有什么赢的机会?

酒是个好东西,喝了能让人做一些平时不敢做的正确选择。酒也是个坏东西,会迫使人做一些平时不会做的错误选择。

在陈玲兴奋的尖叫下,林泽手臂沉稳娴熟地操控奥迪,很快就瞧见了最后一辆车的车尾灯——飙车途中,拿了几年驾照的夏书竹看得出来,林泽的驾车技术相当娴熟。而再看见他充满戏谑的侧脸,夏书竹有些出神。

车速狂飙,再加上林泽过硬的车技,哪怕前面的是几辆适于跑高速的大排量跑车,林泽仍然迎头追上了掉尾的一辆车。那辆跑车很显然要把林泽挡住,但不到一分钟的胶着之后,林泽利用一个转弯,从狭小的空间穿梭过去。随后,林泽继xù

踩着油门追赶。

“妈的,六少,我被超了!”

被超车的车主对着耳麦骂道,很显然,他被一辆中大型的奥迪超了相当不满,说起车的质量,他的跑车自然胜于对方,如果对方的司机不是技术过硬的话,是绝没机会的。

“看来这小子是个刺头,兄弟们,往云山去。”领头的年轻人对着耳麦说道。

超快的车速让车内的夏书竹有些担忧,虽然这片地区已经属于半郊区地段,又是凌晨,几乎没什么车辆。可是以这样的速度飙车,稍有不注意,那就是车毁人亡的下场。心中担忧的同时,瞥见林泽那张沉稳而淡定的脸庞,不知怎么的,她的心情也略微平静一些。

逐渐的,在几个转角,林泽陆续赶超了三辆车,并迅速将他们甩开。

打头的年轻人听到耳麦中的信息,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心中有些忐忑,这小子开车奥迪A6连超四辆车,的确是个过硬的车手。自己极有可能会阴沟里翻船。想到这儿,不由加足马力,狂飙向云山。

以正常的逻辑来说,谁先到了云山,那就意味着谁赢了。除非林泽不懂飙车的规矩,否则他就会知dào

接下来的十公里便是分出胜负的路程。

只不过,林泽对于飙车的胜负没什么兴趣。一方面,他飙车从不是用于分出胜负,而是用来追杀人或者执行任务。另一方面,他看见夏书竹额头上的淤青和她时不时揉淤青的动作。虽然常找自己麻烦,但在学校护着自己的班主任兼英语老师被欺负了,与公与私林泽都会找回场子。

砰!

林泽在追了五公里后,便迎头撞在了打头的跑车屁股。前面那辆车的车手一阵咒骂,车厢摇晃着向前开去。林泽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戏谑了前面的跑车之后,转头向无比兴奋的陈玲和一脸担忧的夏书竹说道:“坐稳。”

而后,他一踩油门,猛地向前一窜,几乎是与前面的跑车擦肩而行。

这个时候,年轻车主很显然被刺激坏了,努力加油门,可林泽却一打方向盘,把他逼入了一条死角——嚓嚓——跑车急忙踩了刹车,再开?会掉下悬崖的!

林泽停的位子刚刚好,在屁股后面的跑车刹住之后,林泽向后退去——咔嚓!

奥迪A6的屁股撞在了对方的车头。

砰!

砰砰!

林泽几乎是把陈玲的车当废品在使用,疯了似地撞上去。很快,奥迪的屁股撞坏了,而对方的车头也撞的稀烂,那一男一女尖叫着钻出车厢,站在路边咒骂叫嚣。他们差点没疯掉,都认为奥迪的车主是个疯子,哪儿有这样飙车的?

陈玲却是无比兴奋地尖叫,不停向对方比中指,口中也是国骂不断,一点儿都不心疼被撞坏的奥迪,反而一口积郁的恶气全都吐出来了。

林泽见夏书竹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停下了奥迪,也没跟对方理论,冲两个情绪迥异的女人说道:“我们走吧。”

“啊?你不下去露露脸?就你这车技,华新市那些野路子的车手,估摸着要对你顶礼膜拜。”陈玲很嗨地称赞道。

“不了。”林泽哭笑不得,驱车向另一条路下山。

他追上来,倒不是陈玲的怂恿刺激,而是夏书竹被他们撞的脑袋有点儿淤青。如若不然,林泽也没兴趣跟这帮半吊子小纨绔飙车。

陈玲兴奋不已,夏书竹则没什么表情。但美眸中多了一丝疑虑跟好奇。起初跟林泽接触,只认为他有点叛逆跟不学无术。但随着接触的次数增多,她发xiàn

林泽身上有许多自己不知dào

的一面。譬如他酒量大得惊人。譬如他的舞技很绅士,又譬如——他飙车的技术一流。对于车,她算不上了如指掌。但陈玲的这辆车跟那几辆跑车比起来,她还算一清二楚的。以一辆中大型的6A追跑车,还把对方逼入死角,不得不说林泽的车技相当精湛。

飙车需yào

技术,但如果两辆差距大得离谱的车比赛,技术可以加分,却也很难拼赢的。这就好像自行车和电动车比赛,不管开电动车的技术有多烂,你就算把自行车骑得飞起来,也是没办法赢的。

单从这一点,夏书竹就能断定林泽的车技,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了。

可是,他才二十岁,除非五岁学车,十岁飙车,不然很难能达到这么离谱的技术。

然而,夏书竹不知dào

的是,林泽虽然接触车的时间很早,但他的车技,几乎是在生死边缘的飙车中磨练出来的。跑慢了,就可能当场死亡。比起今晚的飙车,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回去的路上,夏书竹没怎么说话,陈玲也逐渐消停下来,可能是吹着冷风,飙车途中又兴奋了一阵,此刻她已经恢复常态。送陈玲来到她居住的高档小区,陈玲在小区门口说道:“时间不早了,林泽,你送小夏回家吧。至于车嘛,你想怎么处置都行,反正这辆车我开腻了。”

“那我回头把他推海里去。”林泽摆了摆手,掉头送夏书竹回家。

“等一下。”陈玲喊了一声。趴在窗口,冲副驾驶座的夏书竹说道。“小夏,林泽跟你真没关系?嗯,这问题有些尖锐了,你可以拒绝回答。”

“我说过了,他只是我的学生。”夏书竹无可奈何地说道。

“那么——”陈玲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林泽那张充满男人味的脸庞上,妩媚诱人道。“等你送小夏回家后,随时可以来我家,我想跟你上床。”

“家里有套吗?”林泽放肆地问道,一点儿也不含糊。

“当然有。”陈玲tian了tian嘴唇,勾引道。“各种型号都有。”

“对不起,我不喜欢戴套。”林泽笑眯眯说道。“再见。”说罢,林泽掉了车头,送夏书竹回家。

望向消失在街角的奥迪,陈玲轻吁一声,嘀咕道:“有趣的男人。”

————车厢内没了陈玲的调节,气氛变得尴尬起来。夏书竹偏过头,凝视街边的景色,林泽则是边抽烟边开车,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你会不会回去找她?”夏书竹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

林泽愣了愣,咧嘴笑道:“你希望我回去吗?”

夏书竹立kè

反应过来,撇嘴道:“你回不回去跟我没关系,我只是不想你欺负我朋友。”

“我欺负她?”林泽饶有兴致地说道。“我看她想占我便宜还差不多。”

“胡说八道。”夏书竹不屑道。“你还真以为你魅力不可挡?”

“我只是阐述事实而已。”林泽笑道。“再者,我对你朋友没什么兴趣。”

“那就好。”夏书竹说罢,再次偏过头,不再说话。

在她看来,不管陈玲私生活如何,她都不希望陈玲被林泽占便宜。或许,这只是出于对陈玲的保护吧。女人,在这种事儿上面,吃亏的总是多数。毕竟,在男女之事上,总归是男人进入女人的身体,而女人是不太容易进入男人身体的——又是一阵沉默之后,林泽微微偏头,漫不经心地说道:“回家涂点药油按摩一会,省的明天不敢抛头露面。”

夏书竹微微一愣,心里有些温暖,故作淡然道:“不用你管。”

“随便你。”林泽停下车,说道。“到了。”

夏书竹下了车,推上车门,刚要转身离开,还是硬着头皮出于礼貌道:“早点回家,晚安。”

“不请我上楼喝杯咖啡吗?”林泽迎风点了一支烟,眯起眼睛笑道。

“——”夏书竹没想到林泽居然会提出这么大胆荒诞的要求,要知dào

,自己是单身居住的女教师,而他是自己的学生…

“哈哈,晚安。”林泽大笑着驱车离开。

凝视着车尾灯,夏书竹怒气上升,犹如邻家小女孩一般跺了跺脚,气道:“臭小子,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

~~

第二十一章 怀孕妈妈!

因为昨晚逛夜店喝酒街头飙车,凌晨三点回到韩家别墅守夜到凌晨七点,又给韩家姐弟做早餐上学。所以早自习铃声一响,林泽就呼天抢地昏睡过去。

事实上,就以林泽当年执行任务的难度,一天一夜不睡觉对他而言撑死了抽包烟就能摈除困惫。压根不需yào

修补睡眠。但今时不同往日,他的保护对象就在教室内,而班上又全都是尖子班学生,受到威胁的几率相当小。而即便是林泽处于深度睡眠状态,在韩家姐弟有危险的时刻,他也能第一时间护住他们。

没了高强度压力的任务,林泽可以放开了睡觉,一点儿也不担心韩家姐弟会因为自己睡觉而受到丝毫的损伤。当然了,这只是从他自己的角度考lǜ

。作为大龄插班生,他这样一进教室就睡觉的作风,还是惹来不少人不满的。其中就包括了此刻正上课的语文老师。

这是一个大约五十岁的老资格语文老师,在紫金花执教超过二十五年,拥有典型的呆板木讷的教师形象。学生不听讲上课做小动作,他都会有些接受不了,更遑论像林泽这样明目张胆的睡觉,钱老师愈发生气。

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眸先是瞪了林泽一眼,旋即将作文从抽屉取出来,过滤到了林泽的那份之后,提高音量说道:“今天讲作文,我先拿出一名学生的作文点评。给大家讲讲自传体的作文如何写才能更打动人心。”

钱老师这么说着,目光又是落在了语文课代表董小婉的脸上。微笑道:“小婉,你来朗读林泽同学的作文吧?”

“好的。”

起身的是一个穿着素雅单调的女孩,拥有一束如瀑的乌黑长发,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黄莺出谷,白生生的脸蛋上写满了淑女跟恬静,一看就是个很有文化底蕴很有内涵的乖乖女形象。她一起身,班上的男生们包括韩小宝在内,全都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说起来,理科尖子班的女生漂亮的不少,但漂亮的像董小婉和韩小艺这样的并不多见。而韩小宝又是打小跟着韩小艺长大的,看惯了韩小艺那张青春时尚的娇俏脸蛋,一般女孩的容貌自然看不上眼。而偏偏董小婉又跟韩小艺属于两种截然不同的漂亮女孩。韩小艺青春时尚,董小婉则是恬静温柔。一个性子奔放洒脱,一个内敛低调。可谓各有千秋,伯仲之间。

女孩儿起身,接过钱老师递来的作文,用抑扬顿挫的语调跟悦耳的声音朗读林泽的作文。而当事人此刻则还在鼾声如雷睡觉,使得整个画面十分滑稽恶搞。

“我们Lang费掉了太多的青春,那是一段如此自以为是、又如此狼狈不堪的青春岁月,有欢笑,也有泪水;有朝气,也有颓废;有甜蜜,也有荒唐;有自信,也有迷茫。我们敏感,我们偏执,我们顽固到底地故作坚强;我们轻易的伤害别人,也轻易的被别人所伤,我们追逐于颓废的快乐,陶醉于寂寞的美丽;我们坚信自己与众不同,坚信世界会因我而改变;我们觉醒其实我们已经不再年轻,我们前途或许也不再是无限的,其实它又何曾是无限的?曾经在某一瞬间,我们都以为自己长大了。但是有一天,我们终于发xiàn

,长大的含义除了欲望,还有勇气、责任、坚强以及某种必须的牺牲。在生活面前我们还都是孩子,其实我们从未长大,还不懂爱和被爱——我是谁,我不知dào

。或许若干年后的某一个瞬间,我会幡然醒悟,啊——我还是一个孩子。又可能在我濒死的那一刻,我猛然醒悟,其实,我只是一个跟生活作对了一辈子,跟命运博弈了整个人生的自我主义者——”

“——我很感激我身处的这个年代,在这个年代,社会给予了我掌握自己命运的权利,我可以把自己搓扁捏圆,也可以随风飘扬。”

“——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飘满了我们为生活奋斗的侧影,那就是我们——那就是我。”

一千多字的作文念完,全班同学陷入了一阵沉思。钱老师有点儿被林泽的文采所打动。更是被这篇文章里的意境所折服。这根本不像一个高三学生写出来的文章。更多的像是一个阅历丰富,经lì

了人生百态的学者写的文章。这篇文章没有太过华丽的辞藻,许多句子通俗易懂,却又直指本心,在不同的人眼里,不同经lì

的人眼中。文章可以展现不同的魅力和给人不同的启示。

不仅是钱老师,就连文学造诣相对其余学生高许多的董小婉,在念完文章之后,也是回头看向了被前排学生拍醒,撑着额头,脑袋一高一低瞌睡的林泽。

韩小艺歪着小脑袋,瞥了后排的林泽一眼,嘀咕道:“这家伙写的作文还挺有味道的嘛。他的人生阅历真有那么丰富吗?”

学生们将这片文章奉为他们的心声,而作为当事人的林泽,却是浑然不觉,甚至于,学生包括钱老师通过这篇文章理解的道理,全然不是林泽想要表达的。林泽虽然没怎么读过书,文笔也未必有多么的强硬。但他的优势在于见多识广,有一些人生顿悟跟感慨。恰巧他又不是一个喜欢向旁人吐露心声的人,这个始终秉持着游戏人生态度的家伙,通过这篇文章只是在表述一个态度:我是谁?我就是我,曾经的生活不曾后悔,如今的生活不曾抱怨,往后的生活也无所畏惧。

当然了,即便其余学生有他这样的感慨,甚至有比他更为尖锐的文笔,怕也写不出这等平铺直叙却充满锐气的作文。至少董小婉是这么想的。

可偏偏,这篇文章是出自全班最不看好的林泽写出来的。素来低调的董小婉对这个初入学就总是惹出一些事端的插班生发出了强烈的好奇。他遭遇过什么,有过什么经lì

。为什么能写出这样的文章呢?

对文学有兴趣,文化造诣高的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心思总是格外的细腻跟敏锐,他们可以从一个人的文字窥测出这个人的心境。

而林泽也绝对不会想到,兴致使然写的一篇文章,会引来跟韩小艺同为紫金四大校花之一的董小婉关注。此刻的他,在钱老师讲述自传体文章的写法中昏昏欲睡。

午饭时间在林泽的苦苦哀求中姗姗来迟,揉了揉因为睡觉而变得僵硬的脸庞,下意识点了一支烟,刚抽一口,韩小艺拍了拍他肩膀,不满道:“在教室你就抽烟,不想混了?”

林泽闻言,满不在乎道:“没事儿,听小宝说别被训导主任抓到就可以了。”

“夏老师抓到了也有你好受的,走吧,吃饭去。”

因为林泽饭卡丢了,他也懒得挂失,饭钱一直是由韩小艺掏钱,而林泽则一并承担了打饭的苦力活。从长长的队伍中挤进去打饭,那也是相当需yào

技巧性的。

取了两份饭菜,林泽在韩小艺的对面落座,狼吞虎咽吃了起来。见他吃的过瘾,韩小艺忍不住把鸡腿递给他,埋怨道:“昨晚干什么去了?我凌晨一点睡你都还没回来?”

“去酒吧把妹,后来妹子太多我没忙过来。所以耽搁了时间。”林泽咬了一口鸡腿,含糊不清道。

韩小艺撇撇嘴,没追问这事儿,林泽则是继xù

狼吞虎咽。距离吃宵夜到现在足足过去十三个钟头,他又没吃早饭的习惯,饥肠辘辘饿的发慌不在话下。也许是当年日夜颠倒的日子过的太久,林泽将午饭晚饭宵夜当成正餐,不吃宵夜他根本无法入睡。而至于早餐,他反而吃不习惯了。

吃过午餐,林泽在公寓睡了一个午觉,不需yào

提防训导主任的巡视,也不需yào

防备老师的点名。他睡的十分踏实,下午一上课,他就把放在背包里的一册花花公子拿出来了。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口若悬河眉飞色舞讲课,他则在课桌下瞄个不停。看到兴奋处,免不了面红耳赤,呼吸加重。连下课铃声都至若惘然。

“林泽——”

耳畔传来一个温柔而文静的声音,看到重头戏的林泽微微抬头,见是上课念自己作文的语文课代表董小婉,他先是一愣,旋即发xiàn

董小婉那双明眸中水汪汪的,白皙滑嫩的脸蛋上更是红晕满布,一时间回过神来,忙将显露着女人哺育、生育后代部位的我花花公子合上,略微尴尬道:“董小婉同学,找我什么事儿?”

“你刚才看的是——”

董小婉出身书香门第,对教育十分重视,而董小婉年龄也还小,除了偶尔会听见男同学讨论的荤段子,就她本人而言,从未接触两性方面的书籍电子产品。刚才瞥见花花公子上的画面,好奇心作祟问了一句。

其实,也正是因为她实在是一个十全十美的好学生,压根没想过会有林泽这种坏学生上下课明目张胆欣赏有色读物,换做一般女生,是绝对不会主动提起的。

她这么一问,倒是让林泽内心有些纠结了。暗忖:“你这么问,我是直面回答你还是否认呢?否认的话,不符合我正派耿直的作风,直面回答——会不会让你以为我调戏你?”

“哎,其实——”林泽面色一凝,语态忧伤道。“我刚才看的是为准妈妈精心准bèi

的贴心读物《怀孕妈妈须知的一两事儿》。我有一个女性朋友前些时候被她男朋友搞大了肚子,那没良心的男人推卸责任跑路了,如今我朋友孤身生孩子,生活压力精神压力很大,作为朋友,我想帮她一点忙,这才捡这些具有针对性的书籍看,希望能帮她渡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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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韩小艺的心思!

董小婉读书很厉害,即便是在尖子班也是前三名的水准,和成绩同样优秀的韩小艺一样,她们一直是夏书竹钟爱的好学生。而相对比较,夏书竹很显然更喜欢听话懂事的董小婉,对略微任性的韩小艺多少有些看法上的偏颇。

而事实上,在学校董小婉更吃香,若是在社会上,韩小艺肯定技高一筹。在家族的熏陶下,她对各种生活社会现象都了如指掌。董小婉则更像一朵象牙塔成长的小白花,感情社会经验犹如一张白纸,任人图画。林泽如此解释,她娇嫩的脸蛋上满是同情,同时对林泽这份心意更为佩服。

“你真是有心了。”董小婉文静道。“我爸认识一家私立医院的院长,不如让我爸给你朋友联系一下床位?”

“哎,不用了。”林泽沉痛地摇头道。“私立医院要价太高,我朋友支付不起。再者,她是一个自食其力的女人,不会接受你的救助。”

董小婉不方便再说什么,一时间也接不上话,刚要离开,深陷痛苦之中不可自拔的林泽仰起头,好奇道:“董小婉同学,你找我是不是有事儿?”

“嗯,差点忘记了。”董小婉脸上露出一丝欣赏,微笑道。“我觉得你的文章写的很好,文笔和逻辑都很强。想推荐你写几篇文章投稿华新文学报,不止有可观的稿费,如果得了全国范围的文学奖的话,说不定会有高等学府直接录取你。”

闻言,林泽哭笑不得道:“我哪儿有那个能力,这篇作文我是随手写的。跟你不能比。”顿了顿,林泽好奇道。“你是不是已经被京华大学中文系录取了?”

“啊——”董小婉神色微变,急忙道。“你千万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你既然有这个能力,试试也没坏处的。”

董小婉心里有些紧张,担心林泽怀疑自己有炫耀的意思。事实上,她的确因为多次获得国内的青少年文学奖而被京华大学文学系录取,但她做人素来低调内敛,即便被录取,她仍然每一节课都专心听讲,每一个不懂的问题,都主动寻求解答,并没半点骄傲自得的情绪。

林泽见董小婉慌神的模样,忍不住安慰怜惜道:“我看是你千万别想的太多了,我虽然是坏学生,成绩又不好,但也知dào

你是因为才华出众才会被京华大学提前录取的,我哪儿会因此嫉妒你,相反,我还要恭喜你才对。至于我嘛——就像我作文里写的那样,还是随风飘摇算了。”

对于能否上大学,或者能否上京华大学,他一点都不介yì

,也根本不在乎。对普通学生或者是董小婉而言,林泽完全跳出了他们的范畴。他们会一次考试成绩不理想而伤心难过,会为一次考试成绩理想而开心好几天,更会对即将到来的高考心怀敬畏、忐忑。但对林泽来说,读不读大学,进不进得了高等学府,都不会影响他的人生。他也不会因为这些而影响了心情。

林泽表现出来的是满不在乎的态度,看在董小婉的眼中,却是变相的对自己失去信心,抱着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忍不住劝说道:“其实高三一年差不多都是复习,如果努力的话,还是可以赶上来的。最重yào

的是对自己有信心。”

林泽点头,随口敷衍几句,见他没兴趣继xù

聊下去,董小婉只得无可奈何回到自己座位。

上午的四节课算上午睡,林泽差不多睡饱了,下午他足足看了四节课的花花公子。一册花花公子的内容都快完全记下了。这个状况让林泽意识到自己阅读的速度还是挺快的,尤其是这些总能催动人荷尔蒙的书籍,更是令人飞速翻阅。他决定明天下午带两本花花公子过来。

一下午了无生趣过去,吃晚餐的时候,韩小宝跟王喜坐在林泽旁边讨论秋季运动会的事儿,林泽毫无兴趣,埋头吃饭,汤汁飞溅,米饭黏在嘴角自然不在话下。韩小艺习惯了他吃饭的做派,也没什么多余的话语。她只是有些受不了林泽把黏在嘴角跟下巴上的米饭在碗里的米饭颗粒不剩之后,还抓起来扔进嘴巴。

作为千金大小姐,她的小姐秉性已经控zhì

得很好了,但在Lang费粮食等方面,她还是没什么觉悟。而林泽这样的作风,又有些触碰到她反胃的雷点,自然是无法接受的。忍不住唠叨道:“我说林泽你吃饭跟打战一样的我也就不说了,可你能不能不要把嘴角下巴的米饭都吃掉?要不然你稍微吃慢一点,不要让米饭飞溅出来?老是这样很影响别人的食欲好不好?”

林泽吃完晚餐,跷起二郎腿,悠然点了一支香烟,漫不经心道:“习惯了,你见谅一下吧。”

“又没人跟你抢,干嘛吃的这么快?”韩小艺略微不开心地说道。事实上,在跟林泽这段时间的接触中,她基本上已经不避嫌了。否则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每天跟林泽一起上下课吃饭,旁人的闲言闲语肯定让她受不了。若不是她并不讨厌林泽,自然是会避免这种事儿发生的。而现在她不避嫌,那就证明她不介yì

旁人的指指点点,可既便如此,她也不希望被人说自己跟一个仿佛非洲闹饥荒逃难出来的饥民一起吃饭。

对外形和身边男性的基本要求,韩大小姐的底线还是有的。不要求你多么英俊威猛,最基本的慢条斯理你得有吧?好吧,看在你武力值高,又烧得一手好菜,尽可能放低你的素质要求,但你只要别让人觉得你像个乞丐还不行吗?

林泽闻言,将喝完的奶茶扔在桌上,从鼻腔喷出两道烟雾,眼神略微迷离地说道:“我这还是尽量克制的结果,按照我以往的速度,这么一碗饭,至多一分钟,我就必须解决。”

“为什么?”韩小艺不屑地说道。“难道你以前的雇主连吃饭的时间都不给你的吗?”

林泽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淡淡道:“跟你解释你也不懂,还是算了。我以后尽量不把米饭黏在嘴巴上。”

韩小艺有点不高兴,撇嘴道:“不说就不说,当我很稀罕听你的那些鬼故事吗?”

说罢她偏过头,咬着吸管喝奶茶。不再给林泽哪怕一个正眼。

林泽见状,却是无可奈何地苦笑了起来。倒不是他不愿说,作为韩家千金,某些事儿她迟早会知dào

的。如今自己是她的保镖,如果不影响任务的话,她不介yì

稍加强化一下她的心脏。或许,韩小艺的心脏相对普通女孩已经足够坚强了,但要达到将来掌控偌大的韩家,还是有着天大的距离。而他不说的主要原因是,解释的话,那些事儿都会跟特工的身份牵扯上关系。虽然不太明白福伯为什么嘱咐自己不要暴露特工的身份,但既然答yīng

了福伯,他就不会多言。

韩小宝见两人闹得不开心,知dào

林泽惹了老姐生气。有些志得yì

满地将脑袋偏过头,问道:“林泽,就要开体育会了,咱们理科尖子班素来是成绩最弱的班级,你到时参加不?”

作为私人保镖,他的体能肯定十分惊人,而若是今年有他参加的话,说不定能给理科尖子班出一口恶气。让那些学习成绩不好的体育生跟魔鬼班的差生跌碎一地眼镜。

当然,这只是韩小宝的一厢情愿。

首先,林泽体能的确不错,可这不代表他对体育会有兴趣。其次,林泽并不想出风头,如果可以低调处理,他绝对不会把事儿升级成高调。

再者,自己一个二十岁的老家伙跟一帮十七八岁的青葱少年比体能,也太不要脸了。

“抱歉,我没兴趣。”林泽很直截了当地拒绝了。

韩小宝蔑视道:“你是没兴趣还是没能力?看你成天装逼的德行,还以为你文武全才呢。”

林泽微笑不语,默然抽烟。他活成人精的老油条,哪儿是韩小宝这级别的小青年出言挑衅就会发作的,他的言语哪怕再激烈十倍,林泽依然无动于衷。

韩小宝见刺激不了他,也是颓然放qì

,跟王喜继xù

讨论八卦去了。

林泽打算抽完香烟便去操场溜达两圈,见韩小艺仍然不搭理自己,便微笑道:“待会儿你打算做什么?”

“不用你管。”韩小艺冷淡道。

“那我去散步了。”林泽微笑着起身,刚要离开,韩小艺跟着站起来,语态冷冽道。“我待会儿要出去,你陪我。”

“好吧。”林泽苦笑着摸了摸鼻子。

————事实上,韩小艺逛街买东西很容易就会被人家识破她口袋殷实,哪怕是像林泽这种花钱没半点节制的外行也看得出来,她一点都不心疼钱。买衣服都是一件数千上万买的,而曾经在欧洲口袋还算殷实的林泽,买的衣服价位虽然也不低,可架不住她跟买馒头似的速度。

不一会儿,林泽手上已经提了大约十几个袋子,粗略计算,半个钟头韩小艺那张信用卡刷了十万元。

“有钱人就是好,花钱跟流水似的,还一点都不心疼。”林泽感慨,韩小艺却挑了一件秋季的衣服过来,淡淡道:“你去试试。”

“给我买?”林泽微微一愣,旋即忐忑道。“我可没带钱。”

“我给你掏钱。”韩小艺不耐烦道。

“你知dào

的,我并不是吃软饭的男人。”林泽面色沉凝道。

“放心,我不请你吃饭,只是一件衣服。”韩小艺说道。

“那——”

“你再废话我就让我爸辞退你!”韩小艺锐利道。

“——”林泽很委屈地去试衣间换衣服,坐在休息室喝咖啡的韩小艺则是美眸微眯,里面掠过一丝异色,嘀咕道。“臭家伙,难道我不知dào

你不是一个普通的保镖么?哼,还想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我韩家大小姐可不是吃素的?”

韩小艺前几天强迫福伯爆料了林泽的身份,因为前几任都是国安局特工来保护,韩小艺有些反感。这一次福伯才会提醒林泽。没想到的是,林克的身份非但没引起韩小艺的反感,似乎还很有兴趣。

边缘特工?

编外特工?

也就是说,林泽这家伙是被国安局踹出去的不合格的特工?

可是,他的能力比前几任特工都要好啊。或许,是因为他的行事风格不被国安局认可,才会被踹出去的?

而另外,韩小艺不开心,倒不是真的介yì

林泽小气,不肯解释。而是单纯不高兴林泽瞒着自己。潜意识中,韩小艺已经将林泽当成身边比较亲密的人了,她对林泽的刻意隐瞒有点不爽,却也能很快放下。若她就这么点肚量的话,韩振北怕也不会看重女儿多过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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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密码夜总会!

林泽穿上紧绷绷的秋季礼服出来,店里的销售员立kè

双眼放光,不由盯着他瞄个不停。林泽也不介yì

,再让他倍感尴尬的场面他也见识过,何况只是几个怀春少女的暗送秋波。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林泽穿上这套黑白相间的秋季礼服,着实有些具有内涵的花花公子味道。略显凌乱的黑发,深邃有神的眼眸,天生挺拔的衣架子身躯,无一不将这套礼服的高贵气息凸显出来。旁人看得赏心悦目,林泽却不太舒适,他喜欢宽松的服饰,这类紧身衣穿的他格外难受,尤其系着领结的脖子,直让他呼吸困难。

愣神的韩小艺瞥见极不自然走来的林泽,当先映入眼帘的是仿佛为他量身打造的礼服,忍不住啧啧称赞:“穿上这套礼服,你整个人的气质都扭转了。”

“怎么个扭转法?”林泽轻微拉了拉领结位置,不自在地问道。

“从以前的流氓变成现在的斯文禽兽。”韩小艺毫不留情地贬斥。

“谢谢赞美。”林泽微微一笑,坐在一旁的沙发,跷起二郎腿点燃一支香烟,一时间店内烟雾缭绕。而原本,像这类高级店面内是明文规定禁止吸烟的。只是那些售货员盯着林泽这不羁狂放的模样怔怔出神,浑然忘记勒令他掐灭烟头。

一支香烟抽完,林泽砸吧着嘴巴道:“晚自习时间到了,回去吧。”

“不着急,今晚我们翘课。”韩小艺眯起眼眸,略带狐狸味道的口吻说道。

“翘课?”林泽微楞,坦诚道。“我翘课倒没所谓,你也要翘课?”

“怎么,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韩小艺撇嘴道。

“倒也不是。”林泽摇头,平静说道。“只是我以为你是好学生。”

“好学生也会偶尔放纵一把。”韩小艺抬起手腕瞥了一眼时间,说道。“走吧,不早了。”

————林泽不知dào

韩小艺翘课要去哪儿,但对他而言,能不去那安静得让他慎得慌的教室,他一百个赞成。过惯了散淡生活的林泽呆在教室晚自习,就像让一个体育生整天呆在文艺班听课一样,别提多难受。

上了的士,韩小艺直呼去密码夜总会。很有点艺术气息的名字,可这家夜总会,却是十足的龙蛇混杂地带。不管你是三教九流,只要有钱就能去,就能获得高档次消费。跟夜来香这类上档次,针对性比较强的名店相比。密码更像一个路边发廊的小姐,来者不拒。但凡进去了,都能获得小姐的款待——当然,款待的热情程度,跟你口袋的厚度成正比。

林泽万万没想到韩小艺领着自己翘课居然是去这种夜店玩乐,不由微皱眉头,扭头向一旁兴致勃勃的韩大小姐问道:“你去那种地方做什么?不怎么健康啊。”

“感受一下夜店的酒色气氛不行吗?”韩小艺眨了眨美眸,促狭道。“怎么,就只准你去夜店把妹,不准我去酒吧钓帅哥?”

“随便你,我只是好心提醒。那儿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别吃了闷亏赖我。”林泽无可奈何说道。

的士很快停在密码夜总会门口。下了车,林泽一眼望向门口金碧辉煌的广告牌,牌子上流光闪烁,有些纸醉金迷的味道。待得韩小艺付了车资之后,两人并肩进了夜总会。

夜总会,泛指各类夜间娱乐场所。而不少夜店也就干脆挂上夜总会的代号,来彰显自家店面的气派。当然,这只是市面上流传甚广的夜店。也是针对暴发户或是有些小钱的人玩乐的。真zhèng

上档次的人和消费者,早就流行上私人会所哈皮了。那些地方或许占地面积或许没这些比较红火的夜总会大,但内部的装潢跟各种服wù

的档次,绝非这些大众娱乐场所能比拟的。

以韩小艺的身份跟家世,想进私人会所只是一句话的事儿,哪怕这儿不是燕京,而是华新市,她想去高档次的私人会所,也是很简单的事儿。但她却选择来这种品流复杂的夜总会,不免让林泽有些好奇。

但好奇归好奇,林泽却能很好的按捺这份情绪,从容跟随韩小艺进入大门。

密码夜总会一楼是典型的酒吧装饰,卡座、舞池、乐队、DJ,一应尽有。上面几层则是更高档的消费区域,毕竟,密码夜总会虽然称不上华新市最高档的夜总会,却是民间知名度最高的夜店之一,若是专门捞市民的钱,怕也经营不出个多大花头。上面自然有更宰人的场所和消费。

林泽原本以为韩小艺少说也得上个二楼消遣,可没想到她径直在一楼的吧台上落座,叫了一杯颜色鲜艳的鸡尾酒,又看了一眼时间,似乎是在等人。

林泽在韩小艺的要求下,挑了一个稍微安静点的位置坐下。点了一瓶啤酒,慢悠悠喝着。目光四下扫视,巡视了一番现场环境,没什么大问题,也就由着韩小艺尝新鲜。

密码的一楼镭射灯交错扫视,迷离的灯光挥洒在店内的客人脸上。饥渴的男人跟寂寞的女人相互猎艳,寻找着今晚的目标。这些人当中有五成是单身白领,三成社会二流子,一成生活工作都很落魄的中年男人,剩余一成则是像韩小艺这般寻求刺激的学生。他们初出茅庐,不知社会险恶,以为来这种地方玩儿一趟就有了炫耀资本,思想极其幼稚。

当然,林泽相信韩小艺没这么幼稚,他只是搞不懂女孩儿究竟打这什么主意。

大约十分钟过后,林泽喝了两瓶啤酒,韩小艺身边也凑来了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他们的穿着跟附近男人的打扮格格不入,倒也不是这儿没穿西装的男人。只是没穿得像他们这么高级货的男人。

林泽见过一些奢侈品,这两个年轻男子的衣着,就是典型的奢侈品。一套数万的西装,别说普通人舍不得买也买不起,饶是管理层金领,买一件怕也心疼得要命。

他们坐在韩小艺旁边,像是相熟一样,闲聊了几句,韩小艺则是指了指林泽这边,仿佛在说着什么。因为隔得远,光线又十分昏暗,林泽不知dào

韩小艺说着什么,但那两个年轻男子很快就向林泽走来。

“你就是小艺的男朋友?”为首的那名年轻男子淡淡地问道,言语中很有些不屑的味道。

“——”林泽表情古怪,旋即笑道。“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想见识一下究竟是什么男人才能泡上小艺而已。”另一名男子则是冷漠无比地说道。

林泽搞不懂,韩小艺这妮子的脑袋进水了吗?编这样的谎言有什么意义?难道这两个男人追她,她烦不胜烦,想让自己打发他们?想到这儿,林泽有些郁闷,这种桥段未免太过老套了吧?如果形势逼人,临时扮演一下倒也无妨,可韩小艺这样处心积虑的带自己来这儿见这两个男人,是不是太幼稚了?

林泽一直都觉得韩小艺不是这种单纯幼稚的女孩,可今天她的表现却让自己大跌眼镜。

顿了顿,林泽微笑道:“我是什么男人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韩小艺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那两男人面色略微有些难看,分别坐在林泽左右,像是左右护法,又像是挟持他的恶汉。置身其中的林泽不为所动,只是慢悠悠喝着二十块一瓶的啤酒,抽着香烟。

“小子,少在我面前嚣张,如果你有种,就跟我飙车。你赢了,我甘拜下风,如果你输了,以后少跟韩小艺打交道。如何?”左侧脸蛋很奶油的年轻男子说道。

“飙车?”林泽先是一愣,旋即好笑地问道。“你们华新市在为女人或者面子的时候,是不是都用飙车来分出胜负?”

“是又如何?”另一名长相更奶牛的年轻男子不屑道。“你问这么多废话做什么?到底敢还是不敢?”

“哦,我只是随口问问。”林泽笑的有些下贱,又道。“抱歉,我没兴趣。”

“没种。”两人说道。

“不如我们换个玩法?”林泽微微考lǜ

了一番之后,笑眯眯地说道。“比胆量嘛,不是一定要用飙车的。”

“你想比什么?”其中一人皱眉问道。

“打人。”林泽促狭道。

“怎么个打法?”另一人不解道。

林泽想了想,把酒瓶在手掌掂量了几下,笑道:“你们没打过人吗?拿起酒瓶朝对方脑袋上扪一下就成了,很简单吧?”

“——”

这两人有些被林泽神经质的说辞刺激,朝人脑袋上扪一下?的确很简单,的确没什么难度,但问题是扪了之后的下场不好收拾。这密码夜总会,可是什么人都有。指不定自己扪的是个江洋大盗,又或者是个过着刀口tian血日子的猛人。扪对方的脑门一下,说不定会被对方狂扪自己的脑袋一百下。

不划算,风险性太大。

两人有些犹豫,其中一人脑子转的较快,嘴硬道:“你是客人,不如你先?”

林泽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嘴角叼着香烟,笑眯眯地跷起二郎腿,吊儿郎当道:“你是想告sù

我,你们不敢吗?”

“胡说八道!我们怎么会不敢?”其中一人不屑道。“我们只是怕你惹祸了没法收场,到时我还能帮你收拾一下烂摊子。”

“不用。”林泽微微摇头,娴熟地弹了弹烟灰,心平气和地说道。“不如这样,你们一人打一人,就算你们赢。看那边,有两个小混子在给客人的酒里下药,打这种人你们应该没什么心理负担吧?”

两人脸色剧变,通过林泽的提醒,他们的确看见那两个小混子的手段。只是,这种人能在密码做这种小动作,肯定是得到认可的。打了他们,鬼知dào

会惹出多大的麻烦。不由面色难看,犹豫不决。

“你们不去,那我先试试?如果我打了,就算你们输?”林泽笑眯眯地说道。

两人惊愕片刻之后,其中一人冷哼道:“你打了再说。”

林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提着还有半瓶酒的酒瓶子,悠哉游哉地向偷偷往客人酒杯下药的小混子走去。

~~

第二十四章 胆小怎么当老大?

韩小艺或许会有些女孩儿骄横跋扈的性子,但她绝对不幼稚,不会因为林泽不肯向她解释而处心积虑拉他来密码夜总会为难他。她这么做,单纯是想试验一下林泽究竟有多大的能耐,他是自己的保镖,贴身保镖。可韩小艺对林泽的了解少之又少。除了知dào

他拥有一定的武力值和烧得一手好菜之外,便再没其他方面的认知。这次带林泽来密码这家龙蛇混杂的夜总会,就是想制造一点混乱,一些麻烦来刁难林泽,想看看他处理事儿的手段究竟有多么凌厉。

至于那两个一个比一个奶油的小白脸,只是韩小艺一人给了五千请来的死跑龙套的。像他们这种出卖肉体的猥琐小男人,只要肯出钱,分分钟都能找来一打。不缺钱的韩小艺要促成这件事儿毫无难度。

坐在吧台上品着鸡尾酒的韩小艺见林泽独自向光线较为昏暗的方向走去,不由眯起眼眸凝视他,想看看他打算做些什么动作。心中颇为期待,也不知dào

那两个小白脸有没成功刁难林泽。只是,如果单纯从林泽的神态跟那两个小白脸的表情来看,林泽很明显掌控着整个局面的倾斜度,而这两个小白脸,却仿佛被林泽吃死了一样。

然而,就在韩小艺胡思乱想的时候,林泽忽然做出一个令人振奋的举动——砰!

咔嚓!

连续两次爆头,酒瓶断了一截又一截,待得那两个给女孩下药的小混子瘫在地上时,林泽手中只剩下酒瓶细长的出口,而瓶身则完全爆裂了开来。

蜷缩在地面犹如虾米哆嗦的小混子头破血流,鲜血混杂着酒水流淌而出,尖锐凄惨的叫声惹来附近客人的围观,胆大的靠近一些观看,胆小的作鸟兽散,隔着一定距离目睹暴力现场。好几个小太妹打扮的女孩冒着星星眼望向装逼耍帅的林泽。考lǜ

着带会让是不是塞个号码给他,晚上好联系去酒店开房。

林泽暴打了两个小混子之后,又从吧台上抓起酒杯,蹲下来,捏开小混子的嘴巴,把酒水倒进他们嘴巴。用附近围观的客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下次给人下药手脚利索点,别让人发xiàn

了。”

他话音刚落,那两个被韩小艺花钱请来的小白脸就很有职业精神地凑了上来,一人不屑地说道:“只是打两个小混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另一个唱双簧道:“我以前一人单挑十个小混子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捏小人呢。”

林泽对他们的话语无动于衷,因为他知dào

,不需yào

亲自戳破他们的谎言,密码夜总会的保安就能帮自己。

很快的,在事件发生了不到一分钟,一个脸上有几条触目惊心疤痕的铁塔大汉就挤开人群走来。他身后跟着八个看上去气势汹汹的壮汉,单单从这份气势,就不难看出这帮家伙都是好勇斗狠的人物。而零头的铁塔大汉甫一过来,胆大的一些客人也是作鸟兽散,纷纷犹如躲瘟神一般跳开。

“什么人在我罩的场子闹事儿?”脸上刀疤触目惊心的壮汉挤进来之后,眼神犀利地扫视附近的客人,最后将目光落在林泽三人身上,阴沉无比地喝道。“你们哪条道上的?”

林泽风轻云淡地点了一支烟,拉开一张椅子坐下,闲散道:“我只是一个学生,不是哪条道上的。”

“学生?”蜈蚣哥眉头一皱,冷笑道。“那你承认砸场子了?”

“老师从小教导我们要锄强扶弱,做对社会有贡献的人才。刚才我看见你的小弟给客人的酒里下药,自然要出手阻止。”林泽喷出一口浓烟,笑眯眯地说道。

蜈蚣哥闻言,那对凶神恶煞的浓眉一挑,脸上几条红肉翻滚的刀疤活像蜈蚣一样扭曲着,看上去格外可怖。

蜈蚣哥是密码夜总会看场子的,每天带上七八个小弟在这儿负责安全问题。倒不是密码夜总会的老板不想请正规保安,但那些保安只是混口饭吃,而这儿龙蛇复杂,时常出流血事件,保安们处理不了。于是请了蜈蚣哥这位刚上位不久的大混子,风头很劲,足以震慑住闹事儿的社会青年。保安问题是解决了,但蜈蚣哥手下混饭吃的兄弟也不少,于是就有了在自己场子兜售药丸的事儿。而密码夜总会的老板也是个开通的人,对这种盈利的事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事儿,一般不会过问。

如今蜈蚣哥在南区地带名声鹊起,有了一定知名度,脾气跟手段也越发毒辣凶残。此刻林泽态度嚣张上门找茬,他哪儿憋得住这口气。不过,考lǜ

林泽毫不紊乱的做派跟沉稳淡定的态度,让蜈蚣哥有些怀疑是不是其他地区的人故yì

过来找茬的。但不管如何,蜈蚣哥都不可能咽下这口气。凶恶道:“小子,看来你是活腻了。”

林泽笑着望向那两个小白脸,轻松写意道:“刚才你们吹嘘自己单挑十个人都没问题,现在他才带了八人来,想必对你们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吧?不如我把这出风头的好事让给你们?”

那两个小白脸哪儿敢接话,在以手段辛辣出名的蜈蚣哥出场之后,早已吓得双腿发软,据说,这个蜈蚣哥混到今时今日的位置,手上是染过人命的。他们可不想给蜈蚣哥增加战绩数据。当下二话不说,落在林泽身后,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林泽见他们不做声,续了一支烟,漫不经心地说道:“蜈蚣哥,人我已经打了,你想怎样划下个道道吧。”

蜈蚣哥冷哼一声,到了这一步,他已经顾不得对方究竟是谁的人,现在气势已经弱了,如果不找回场子,他蜈蚣以后也用混了。当下手臂一挥,喝道:“揍他。”

也亏得这儿人多,还是场子里发生的事儿,蜈蚣不敢下狠手毁了密码的名声。否则的话,他身后的那帮兄弟早就亮刀子了。

几人气势汹汹冲上去,低吼着向林泽挥动拳头。吓得几个胆小的女生忙不迭后退,生怕会殃及鱼池。倒是韩小艺饶有兴致望向林泽这边。八个小混混吗?她不认为林泽应付不过来。要知dào

,在韩家的时候,林泽分分钟收拾了自己高薪聘请的九个魁梧高达的职业保镖,更遑论眼前几个只知dào

好勇斗狠,没经过专业训liàn

的二流子了。

果然不出韩小艺所料,区区一分钟,林泽便摆平了八个扑上来的小混子。现场凄惨叫声此起彼伏,气氛也仿佛变得凝固了起来。林泽却依旧漫不经心地坐在椅子上抽烟,双手放在跷起二郎腿的膝盖上,微微仰头,笑眯眯看着蜈蚣。韩小艺看到这个画面,不由想到了周星星拍摄的经典动作片功夫中的火云邪神。当然,区别在于林泽有浓密的头发,脚下穿的也不是那双犀利的人字拖。而在神情上面,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都是顶尖高手蔑视低级敌人的浮云态度。

蜈蚣哥后背惊出一身冷汗。他自高中退学到现在,在道上混了七八年,群架或者单打独斗经lì

过不少。他本身也是斗勇好手,要有一把刀片在手,挑个三四人不在话下。可如果再多的话,那就会有危险了。像林泽这样赤手空拳,分分钟摆平自己八个兄弟的变态人物,他还真没见过。

这份手段,恐怕也只有自己的老大哥——金元在巅峰时期才有吧。

蜈蚣如此想着,脸上的表情却十分丰富,一会儿紧张,一会儿愤nù

。一时间不知dào

如何处理才好。他自忖拼命也打不过林泽,但就这样输了阵仗,自然也是不甘心的。思忖半天,正要做出一个残忍决定时,林泽拍了拍腿上的烟灰起身,慢步向蜈蚣走了过去。

蜈蚣吓得半死,忙不迭向后退去两步,林泽却微微皱眉,嘀咕道:“就你这胆子,怎么当人家老大?”

蜈蚣吞了一口唾沫,心道:“如果拼得在医院躺上半年能放你的血,我自然不会退缩。现在的问题是我估计连你的毛都摸不到,就会被你放倒。何必自取其辱?”

但这种输人又输阵的话蜈蚣自然不会说,强行按捺心中恐慌,硬着头皮挺直脊梁骨,忐忑问道:“兄弟,你到底哪条道上的,华新市说大不大,要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回头我摆几桌向你道歉。”

“我跟你不熟。”林泽板着脸摇头道。“只是要你给我带句话。”

“向谁带话。”蜈蚣眉头一皱,十分不解地问道。

“金元。”林泽弹了弹烟灰,语调平缓道。“我想你应该认识他,你帮我对他说,再乱来,别怪我亲自上门找他麻烦。”

蜈蚣在听见林泽这番话之后,心头一阵抽搐。让自己给金元带话?

金元什么人物?华新市道上盘踞二十年的带头大哥。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大牛人。别看我蜈蚣混得风生水起,但在人家面前,还不是一条哈巴狗,金老大开心,赏我两块骨头啃啃,不开心,踹我两脚。我还不是恭恭敬敬的伺候着。虽然理论上而言,自己是金元带出来的小弟。可像自己这样的存zài

,金元手下可不少。

你现在让我给金元带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这不是要我的小命吗?

可现在难关难过,蜈蚣不得不硬着头皮答yīng



林泽见蜈蚣答yīng

,拍了拍他的肩膀,随手派了一支长白山给他,笑道:“有空我再来给你捧场。”

说罢,回头瞪了津津有味看戏的韩小艺一眼,当先走出密码夜总会。

愣在原地的蜈蚣忐忑得要命,巴不得林泽一辈子别来捧场,再这么来几次,自己立下的声威就消散殆尽了。他现在都不知dào

怎么传达林泽的话,也不知dào

自己的老大哥跟林泽究竟有什么矛盾。但是从林泽表现出来的手段来看,他们的问题应该不是自己这个级别的大混子可以化解的。

轰散了看好戏的客人,愁眉苦脸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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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与神父做买卖!

林泽叼着香烟,漫步在别墅区的林荫小道上。路边橘黄色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拖得长长的,从影子的角度和位置来看,他们像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侣多过保镖与雇主的关系。

韩小艺脑壳有病,让的哥在别墅区的门口就停车,这让能躺着绝对不坐着,能坐着绝对不站着的林泽多走十分钟才能回韩家别墅。但他知dào

韩小艺肯定有话要问,否则她也是跟自己一样懒得流油。

三分钟过后,刚续上一支烟的林泽便被韩小艺审问了。

“你是从没听说的编外特工?”韩小艺转到林泽面前,倒退着脚步,充满好奇地问道。

“嗯。”林泽喷出一口浓烟,点头承认。

韩小艺娇嫩的手心在鼻子旁边蒲扇了几下,防止吸入林泽的二手烟,又问道:“你也并不是什么专职保镖?”

“嗯。”林泽直截了当地点头承认。

“你是做了什么事儿被国安局赶出来的?”韩小艺无比好奇地问道。

二十岁的年龄,究竟有多么厉害,才会完成被国安局吸收到驱逐出来,韩小艺发觉林泽身上有太多让自己好奇的秘密。今晚带他去密码夜总会就是抱着这个态度,这是开始,现在才是切入主题的时候。

“打了上司。”林泽耸肩,无谓地说道。

“打了上司?”韩小艺长大了嘴巴,表情古怪道。“你们国安局的特工不是很有原则,很遵守法纪的吗?我前面接触的三个特工,全都死板僵硬的要命,别说让他们打上司,即便是在我的带领下,也不肯抱怨哪怕一句上司的坏话。”

“因为我不是死板的特工。”林泽笑眯眯地说道,旋即又挖苦道。“就像你不是纯正的好学生一样。”

“别把我拉扯进来,现在是我审问你。”韩小艺垫着脚尖跟随林泽缓慢的脚步后退,歪着脑袋问道。“你当了几年特工?”

“不记得了。”林泽摇头。

“不记得?”韩小艺睁大了漂亮的美眸,好奇道:“你现在也才二十岁,难道记性就这么差了?”

“因为我十三岁开始就在执行任务,但满了十六岁才成为国安局正式特工,而成为正式特工之后,做的事儿跟之前也没太大的区别。所以你这个问题我不知dào

应该回答七年还是四年。”林泽解释道。

“你执行任务都做过哪些事儿,执行过什么任务?”韩小艺犹如一个好奇宝宝,兴奋地问道。

“你也问过我前面几个特工?”林泽笑问道。

“问过。”韩小艺故作老成地叹息道。“但他们都太小气,不肯告sù

我。”

“那你认为我会告sù

你?”林泽反问道。

“你这么帅,我相信你会告sù

我。”韩小艺使劲儿给林泽灌迷药。

“终于有人承认我帅了——”林泽感慨着叹息一声,说道。“看在你这个厚道的份上,我就告sù

你吧。其实当特工也只是一份工作,做的事儿虽然有危险,却也很有意义。当然,上司们是这样教育我们的。我也不是太清楚我们执行的任务中,到底是为国家做出贡献的居多还是上司们私利的居多。”

“那你以前肯定满世界跑吧?”韩小艺向往地问道。

“嗯,除了几个世界边缘角落没去,五大洲该去的地方我都去了。”林泽点头承认。

“好玩不?”韩小艺问道。

“——”林泽愣了愣,张大嘴巴不知dào

怎么回答,最后恬不知耻地回答。“能泡各种肤色,说各国语言的水灵妹子,算是好玩吧。”

“流氓!”韩小艺娇嗔道。顿了顿,又问道。“那你来我家之前,在执行什么任务?”

“调查一个恐怖大鳄。”林泽轻描淡写地说道。

“危险不?”韩小艺追问。

“蛮危险的,反正全世界特工中,只有我能接近他,调查一些有用的信息。”林泽含蓄地装逼。

“全世界的特工?”韩小艺不屑道。“难道没人可以接近这个恐怖大鳄?”

“有。”林泽坦诚道。

“那你还说——”

“但都死了。”林泽打断了韩小艺的反驳。

“——”韩小艺扁嘴道。“你要不要这么嚣张。”

“惭愧惭愧。”林泽说着,可脸上哪儿有半点惭愧的模样。

“你们特工可以谈恋爱吗?”韩小艺歪着头,促狭地问道。

“谁愿意跟特工谈恋爱?”林泽轻吁一声。

“男特工跟女特工呗。”韩小艺笑嘻嘻说道。“坦白交代,你在国安局有没有泡个漂亮女特工。好莱坞电影里的联邦女特工可都是身材火辣,天使脸庞的。”

“没有。”林泽面色忽而变得黯然起来,淡淡摇头。

“那有喜欢你的女特工吗?”韩小艺问得兴起,完全没察觉林泽情绪上的变化。

“十万个为什么,到家了。”林泽弹掉烟蒂,平静说道。

“小气鬼!”韩小艺瞪了他一眼,扭头进门,摸了摸有点干瘪的肚皮,埋怨道。“我肚子饿了,快去做宵夜。你真是一点男人风范都没有,跟我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泡完夜店,也不识趣地在外面请我吃宵夜。”

“我又不泡你,干嘛请你吃宵夜?”林泽反问道。

“呸!你想泡我还不愿意呢。快去快去,本小姐洗完澡就要吃卤蛋面!”

林泽摇头晃脑去厨房做宵夜,闹腾了一晚上,他肚子也饿了。起初韩小艺带他去夜店,林泽本来以为她是想幼稚地报复自己,但后来才发觉她是想试探自己。原本林泽是打算通过刀疤来警告金元的,既然韩小艺主动带自己夜店,又闹了两个小白脸出来,他也就一并解决算了。

他自然不知dào

蜈蚣是跟金元混的,但当年在道上也短浅地混过一些时日,知dào

在这行,消息基本上是互通的。自己放下话,肯定会通过各种渠道传到金元耳中。

做好了卤蛋面,林泽又从冰箱拿了一瓶啤酒,把面碗放在餐桌上,刚要转身,发xiàn

韩小艺已经披着挂满水珠的秀发出来。也许是天气太热,她没裹着浴巾,而是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色衬衣,模样格外娇俏可人。蒸浴后的脸蛋红彤彤,美眸水汪汪,活脱脱一朵出水芙蓉。

林泽抓起酒瓶灌了一口,正要往客厅走去,擦身而过时,他忽然顿住了脚步,神色正经地望向韩小艺。

“怎么了?”韩小艺歪着脑袋问道。

“你很喜欢唐老鸭?”林泽问道。

“你怎么知dào

?”韩小艺古怪道。

“因为你的胸罩上纹有唐老鸭的图案,我自然就知dào

了。”林泽猥琐地笑了起来。

“啊——”韩小艺捂住胸口,避开了林泽的视线。

白色衬衣本来不透明,但沾上秀发上的水珠,便会朦胧呈现出胸罩上纹的图案,虽然不至于春光外泄,却也让林泽占了一下便宜。以至于韩小艺吃起卤蛋面,也格外卖力。像是跟这碗卤蛋面有仇一般。

韩小艺在餐厅吃面,林泽在客厅喝啤酒看电视,互不相干。韩小宝回来的时候见两人在家,不由啧啧称奇道:“老姐,没想到你也有翘课的一天,以后你再骂我翘课不学好,那就是打自己脸咯。”

韩小艺撇嘴道:“我是你姐,我就是要说你,你能奈我何?”

韩小宝立kè

焉了下去,摊手道:“我不能怎么办,谁让你是混世女魔王。”上楼洗澡去了。

韩小艺吃完美味的卤蛋面,将碗筷一扔,骂道:“禽兽,洗碗。”也上楼打电玩去了。

她前脚上楼,福伯后脚进屋,进来便拉着林泽说道:“小林啊,以后翘课什么的,跟我知会一声。你可知dào

我都担心死小姐的安危了。”

“嗯,知dào

了。”林泽苦笑摇头道。“你家小姐也是临时拉我出去,我又没手机,所以没来得及通知你。”

福伯点头,也没责怪林泽。他知dào

林泽体贴自己,每晚守夜很辛苦,白天还陪着上课。是个懂事儿的小伙子,又明白大小姐的古怪性子。自然不会怪罪在他身上。闲聊了两句便收拾碗筷去了。

————蜈蚣满面慌张立在气氛凝聚的包间内,几名他全都惹不起的大佬把玩着手中的扑克,一会儿思索,一会儿果duàn

,面前的筹码时多时少,缭绕的烟雾让包间显得格外压抑。

包间内每人面前都摆着高档红姐、古巴雪茄、一堆筹码、扑克,身边则立着一名身着制服的性感女郎,他们或依偎在男子肩侧,或帮男子倒酒点烟,全都没多余的言语。她们知dào

,这帮人都是华新市有头有脸还脾气火爆的大人物,稍有得罪,别说自己日子不好过,指不定还会牵扯到家人。

“同花顺。”蜈蚣前方坐着的有些小肚子,但身材魁梧,面目狰狞的中年男子翻开了扑克,眯起那双三角眼,将桌面上的筹码扒到自己面前,干完了一杯红酒,抽着雪茄道。“抱歉啊各位老大,今晚手气好,晚上宵夜我包,大伙在金九龙随便玩儿。”

那几个老大却是没太大兴奋,金九龙酒楼是你自家开的,我们几个人能吃你多少。金元这老滑头是越混越吝啬了。

金元心情大好,朝身边制服女郎的胸膛塞了几张钞票,又在她挺翘的屁股上揉搓了几把,说道:“今晚陪我。”

那女子娇滴滴依偎在他怀中,可内心的厌恶怕是只有她本人才知dào

吧。

“蜈蚣,什么事儿?”金元心情好,也懒得计较他打扰自己雅兴的行为,随口问道。

“有人要我向您传句话。”蜈蚣忐忑不安地说道。但他知dào

,如果不说而影响了金元以后的计划,到时候承shòu的灾难将会更大。

蜈蚣很后悔,他不该在林泽打了小弟之后跳出来装逼的,如果不装逼,就不用帮林泽带话,也不会让自己陷入两难境地。

“谁?”金元摸着一张黑桃A,淡淡问道。

“不认识。”蜈蚣谨慎地说道。

“不认识?”金元眉头一挑,冷淡道。“蜈蚣,你脑子进水了?不认识你帮他给我带话?”

“这人身手很厉害——”蜈蚣忐忑不安地吞了一口唾沫。今晚——他吞的口水比喝的酒还要多。

“哦?”金元眼里掠过一抹异色,颇为兴致道。“什么话?”

“他说——”蜈蚣犹豫不决,纠结着如何传递林泽的话才不会被金元责罚。

“原话。”金元很有大将风范地说道。

“他说——您最好不要乱来,否则他会亲自上门找您麻烦。”蜈蚣说完这句话,只觉得浑身都快虚弱了。后背汗如雨下,浸湿了衣衫,眼角也是直抽搐,生怕金元殴打自己。

可越担心什么,什么就来的越快。金元在座位上停顿了大约十秒钟后,忽然抓起烟灰缸,扯起蜈蚣的衣领,把他的脑袋按在赌桌上,用烟灰缸狠狠地敲打他的脑袋。

连续四五次敲打之后,蜈蚣已是头破血流,金元身侧的性感女郎吓得面色苍白,却依旧立在旁边不敢惊叫。长期跟着金元,她自然清楚金元的脾气。这个时候惹他注意,怕也吃不了兜着走。

“妈的,你个王八蛋手上数十人,被一个人唬得带这种话给我?你是不是吃屎长大的?”金元暴跳如雷,又扯着他的头发在赌桌上撞击了一下,直到蜈蚣眼冒金星,出现轻微脑震荡这才停手。

“滚出去!”金元拳打脚踢赶了蜈蚣出去,气喘吁吁地坐下,喝了一口红酒,向几个区的老大说道。“让各位见笑了,今晚的赌局就到此结束吧。咱们下周再战。”

那几个老大纷纷告辞,金元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面无表情道:“神父,有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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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短信骚扰

夜。中环高档住宅区。

浓密的月光宛若水银倾泻而下,给黑暗的大地铺就了一层银装。凤凰阁一号楼的二单元一楼,一名黑衣黑裤,神父打扮的年轻男子梳理着油光水滑的大背头,一副金丝眼镜将他文雅内敛的气质凸显得惟妙惟肖。脖颈上挂着一条很是柔和的十字架链子,整个形象看上去,仿佛浸yin宗教信仰数十年,内外兼修的元老级神父一般。令人浑然忘却了他才二十多岁的青涩年龄。

年轻男子腋下夹着一本厚厚的圣经,面色温和平静地等待电梯。

叮咚。

电梯门开启,男子缓缓进入,在十八楼出来。迈着平和地步子走出电梯。

咚咚——他敲开了一扇门,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也许是天气还很炙热的缘故,男子穿着一条裤衩,上半身躺胸露ru,胸膛还有少许的体毛,为他平添了几分野性美。他面目狰狞地扫了一眼年轻神父,皱眉道:“什么事儿?”

“先生,信教吗?”年轻神父温和地笑道。

“信什么?”中年男子粗狂的眉头挑了挑,不明就里。

“信耶稣。”年轻神父说话的口吻充满了圣洁的气息。

“我只信撒旦。”中年男子不耐烦地说道。“有屁快放。”

“先生,在神的面前,请放尊重一些。否则会遭天谴的。”年轻神父微笑道。“另外,你真的不信耶稣?”

“不信!你他妈有毛病——咔。”

中年男子话音未落,咽喉处便被戳上了一把锋利夺目的小刀。鲜血顺着小刀流淌而下,滴落在他的胸膛上。浸湿了他并不浓密的胸毛。

此刻,中年男子双掌捂住咽喉,嘴巴发出咕噜的声音,仿佛是要述说什么,但是被切开咽喉的他终究发不出哪怕一个完整的音节,片刻的挣扎之后,软软倒在了地上。

年轻神父淡淡扫了倒地毙命的中年男子一眼,蹲在地上,把小刀从男子咽喉抽出来,从圣经中撕下一张纸抹掉血渍,随手将沾满鲜血的纸张捏成一团,扔在地上,自言自语道:“不尊重上帝,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叮叮叮——电话铃声响起,年轻神父缓缓起身,一面向电梯行去,一面接通了电话。

“金老板,怎么有空找我?”

“替我杀人。”金元冷酷的声音传来。

“什么价?”年轻神父直截了当地问道。

“一百万。”金元冷冷道。

“哟,金老板这回可是下血本啊。”年轻神父调侃之后,神色一凝,说道。“你知dào

我的规矩,老弱病残孕不杀。”

“是个年轻人,身手了得。你答yīng

,我先付你五十万预付款,尾款等你完成任务再付。”金元洒脱地说道。

“你可以给我打款了。”神父直接挂了电话,又按了一个号码,待得电话接通,从容说道。“杀猪的,晚饭做好了吗?”

砰砰——电话那边传来杀猪刀剁在砧板上的声音,一个粗声粗气的男人说道:“差不多了,七点开饭。”

“今天接了大单子,做个猪脚庆祝一下,记得煮烂点,上次吃的我拉了一天肚子。”年轻神父顿了顿又道。“大米换成838了吧?上次的大米太糯,简直难以入喉。”

嘟嘟——对面直接传来盲音。

神父挂了电话,大步进了电梯。

————林泽掐准了时间做好早餐,十分钟后,韩小艺毫无形象,睡眼惺忪蹬蹬跑下楼,洗漱完毕,吃了林泽做好的早餐,抓起包包上了车。

也不知dào

韩小宝是刻意杯葛林泽,还是吃不惯他做的早餐。他一般都是在学校吃或者在路边买早点,总之从林泽担任他们的贴身保镖以来,就没吃过林泽做的早餐。

林泽毫无意见,他也没给男人做早餐的习惯。就算是韩小艺,他也是很勉为其难做的。做惯大爷的林泽在以往执行任务的日子里,虽然危险性极大,却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滋润日子。如果像个仆人似的照顾这对姐妹,难免有些心理上的落差。

福伯驱车到了学校,在韩家姐弟下车后,他拉着林泽递给他一台手机,说道:“我把电话存zài

里面了。有什么急事儿随时给我电话。省的我瞎担心。”

林泽瞄了一眼手机的牌子,假意道:“哟,苹果四代加一个S啊,这怎么好意思,回头我给你结账。”

“不用。”福伯抽了抽眼角,暗忖。“上次你借了我一万块也是说回头结账,这都多久了,就没见你有还钱的动向。”

林泽心安理得放入怀中,心中倍感踏实,给福伯递了一支长白山,说道:“那我上课去了。”

话说,在国外执行任务的时候,林泽虽说也是用手机的,但基本都是老式的款式。甚至一度用的是蓝屏手机,信号差就不说了,连听歌上网的功能都没有。这让处于被社会淘汰边缘的林泽险些跟社会脱节。如今福伯出资送了自己一台最新的苹果四代,林泽老怀安慰,打算上课期间好好摸索一下这款高科技手机的用途。

早自习的学校充斥着学子的朗读声,林泽没一大早就放声朗读的兴趣,再者他一宿没睡,单单是听着学生们尖锐刺耳的朗读,他就难以忍受,更遑论让他费劲读书了。

摸出福伯送给他的苹果四代,林泽琢磨了半个钟头,才适应触摸屏的用法。但手机上只有福伯一个人的号码,他总不能为了模仿手机党跟福伯发短信聊天吧?于是写了一张纸条让前排的同学传给韩小艺。

韩小艺接到纸条,写了自己电话传回去。虽然有些莫名奇妙,却也没放在心上。

只是纸条刚递给林泽,他就向韩小艺发了一条骚扰短信。

“嗨,妹子,上课好无聊啊。”

韩小艺接到短信,顿时有些吐血的冲动。他要自己号码,就是为了让自己跟他短信聊天吗?

平时连打电话的癖好都没有的韩小艺更不喜欢干发短信这种极度Lang费时间的事儿,飞快按了一条短信回去:“无聊你就睡觉啊。一晚没休息还不累么?待会儿夏老师的课,你想谁都睡不成了。”

“福伯送了我一台手机,我兴奋的不可遏止,睡不着啊。”

“——”韩小艺发了代表无言的短信过去之后,又发了一条。“我要上课了,另外给个妹子的号码给你。1502304XXXX。”

“哪个妹子的啊?漂亮不?”

“漂亮,水灵得不行。”韩小艺回应。

“可别忽悠我。”林泽尝试新地给这个号码发了一条短信过去。“嗨,妹子,寂寞不?”

————夏书竹正在准bèi

上课资料,手机突然嘟嘟作响,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这么一条骚扰短信。关键是没署名,她微微皱眉,回了一条短信:“对不起,我不寂寞。你是谁?”

林泽收到短信,摸着下巴琢磨:“既然韩小艺把这个妹子介shào

给我,那肯定是比较容易勾搭上,没错,她肯定是在跟我故作矜持,等我再努力一把,她就会展现出风骚妩媚的本质。”

“我是谁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在茫茫人海中我们能相遇,那就是一种缘分。妹子,不如找个时间出来喝杯咖啡,畅谈一下人生理想,江山社稷?”林泽极其口花花地发了一条短信,又想。“现在的妹子都喜欢口花花的男人,导致本分老实的小林哥我也得顺应潮流,这难道还不是时代的悲哀吗?”

夏书竹有点烦了,这人脑袋进地沟油了吗?我都不认识他,就可以跟我这么肆无忌惮的开玩笑。再者,就算你要把妹,也拜托你专业一点吧。现在还有人用这么老土的手段泡妞吗?

殊不知,林泽以往把妹都是很直截了当的,另外,他以前接触过的基本都是有一定背景或对男人领略比较透彻的女人。所以林泽基本不需yào

利用太多其他资源,就能把女人弄上床。但现在,他所处的环境,凭借他的个人条件和内涵,根本勾搭不了那些独爱花季少男的小萝莉们。

“不说名字少烦我,我很忙。”夏书竹回了一条短信,便把手机调了静音,安心工作去了。

林泽吃了闭门羹,没有自我检讨,而是把问题推卸到韩小艺身上,转而又给韩小艺发了一条短信。

“韩小姐,你是在忽悠我吗?那妹子根本不搭理我。”

“那是因为你没把握住她的内心和喜好,这妹子很容易上手的,根据我朋友的介shào

,她相当的闷骚——”

“我就知dào

她在跟我假矜持,装正经。好了,没你什么事儿了。”

韩小艺结束了跟林泽的短信对话,掩住嘴笑得肚子疼,这家伙还真骚扰夏老师去了?要是让夏老师知dào

调侃她的人是林泽,不知dào

会把她气成什么样。这样的爆zhà

性新闻她自然不会独自分享,很快跟同桌的女生说了。

执行任务途中,林泽见惯形形色*色的女人,虽然严格来说,林泽没谈过一次真zhèng

意义上的恋爱。但玩过的女人却是不少。而他泡妞的场合跟地点,注定了不需yào

奶油外貌。虽说他的驰骋花丛谈不上无往不利,但九成都是有所斩获。如今连短信勾搭妹子都没法成功。垂头丧气的林泽相当郁闷,两节课的时间白白虚度。直至夏书竹面色不善进教室上课,他才架不住瞌睡虫上脑,撑着额头陷入浅度睡眠。

夏书竹被那个猥琐男骚扰了足足两节课,令她烦不胜烦,上课的心情自然不好。甫一进教室便瞥见林泽趴在桌上睡觉,更犹如火上浇油。若非想到那晚林泽令人瞠目结舌的表现,她肯定抓起课本砸下去。

但尽管如此,作为责任心极强的班主任,夏书竹还是走下讲台,来到林泽旁边,推了推他的肩膀,言语中充斥着恼怒:“刚上课你就睡觉?”

林泽昏昏沉沉仰起头,微眯着眼眸道:“刚才手机勾搭妹子以失败告终,心情正郁闷着,我准bèi

到梦中玷污她,别打扰我。”

夏书竹闻言,瞬时间五雷轰顶,面色难看到极致,双目直欲喷出火来,冰寒的气息席卷向林泽,将他层层包裹——~~

第二十七章 李建成的挑衅!

昏昏沉沉被夏书竹叫醒的林泽自然是没察觉到美女班主任透漏出来的浓烈寒意,但上课期间,班主任就站在旁边。林泽还是很配合地揉了一把僵硬的脸颊,抬起了脑袋。

然而,在他完全对上夏书竹那双直欲喷出火来的美眸时,不由有些莫名起来。她这是吃枪子了吗?火药味这么大,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儿吧。不就是上课睡觉吗。我一直都是这样啊,又不是今天才搞特殊的。

但不管如何,夏书竹既然已经摆了脸色,林泽还是很配合地微笑道:“夏老师,谁惹你生气了,我去帮你教xùn

他。”

说这话时,林泽还有些迷糊地揉了揉眼角,他觉得有什么不明物体遮掩了视线。

“你刚才说,上课的时候在勾搭一个妹子?”夏书竹说出这句话都是鼓足了勇气,在她看来,这句话里的妹子就是指自己。作为一个很传统很保守的女教师女班主任,称呼自己为妹子,实在是有些荒诞了。

“嗯,我都还打算找机会跟夏老师探讨一下女性的心理呢。哎,女人心真是海底针,让人摸不透啊。”林泽感慨着说道。

“那个妹子的号码,是不是1502304——”夏书竹语调冰冷僵硬地说道。

“咦,夏老师你怎么知dào

的,你也认识她吗?听说这妹子骚气十足啊——”林泽笑眯眯地说道。换做普通学生,怕是不敢在班主任兼英语老师面前说出这番荒诞至极的话语。可林泽不是普通学生,他是一个夜店老油条,是一个脸皮厚到堪比城墙的无耻之徒。哪儿会忌惮夏书竹的班主任身份。

只是没想到,在她说出这番话之后,夏书竹立kè

大怒,拧着林泽的耳朵寒声道:“你说谁骚气十足?说谁啊?”

“我说——”林泽耳朵生疼,刚要搭话,骤然醒悟过来。妈的,该不会是韩小艺那疯丫头把夏书竹的号码给我了吧?

“你骚扰了一上午的那个女人就是我,像你这么有出息的男人,怎么不当面调戏我?”夏书竹寒声怒道。

原本还有些精神恍惚的林泽登时清醒过来,更是仿佛有一盆冷水从脑袋浇到脚底,遍体生寒。眼珠子瞎转,最后只能无可奈何道:“夏老师,我错了。”

“错了?”夏书竹低声道。“假如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我这么调戏你,你会接受我的原谅吗?”

“你在猛烈一点我都会接受,夏老师你应该知dào

,我并不是小气的女人——错了,是男人。”林泽面色严肃道。

“哼,无耻!”夏书竹松开他的耳朵,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满道。“你以后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别怪我对你心狠手辣。”

“遵命。”林泽调侃道。

夏书竹气结,也懒得搭理他,转身走上讲台。

夏书竹一转身,林泽就把自己那刀子一般的杀人眼神甩向看好戏的韩小艺,琢磨着是往今晚的宵夜里放点含笑半步颠呢还是奇yin合欢散。这丫头太毒辣了,居然误导我调戏班主任。胆子忒大了。

三四节课都是英语课,夏书竹有个规矩,一旦上课就不许学生讲中文,也亏得这是尖子班,虽然是理科班,但大部分学生的英语成绩还是不错的。也就韩小宝等少数几个偏科严重的废材才会听天书的错觉。其余学生都是津津有味。当然,这也得算上夏书竹的功劳。她讲课生动有趣,并非一味死板照本宣科,课堂期间总会穿插一些她亲生经lì

活听说过的有趣乐闻,课堂上充满激情与乐趣。

林泽口语好,听力自然也不赖,几乎是班上最能轻松听懂夏书竹所讲内容的。若是林泽小心眼,还能挑出几个夏书竹的小毛病。但他老人家上英文课瞌睡连天,哪儿会有这等心思。

第二节课最后十五分钟,夏书竹把课堂任务转达完毕之后,微笑道:“秋季运动会快到了。这回校长亲自说了,即便是高三年级,也应该多放一些时间投入到高中的最后一次运动会。咱们班的文化成绩优秀,希望运动项目也要跟上步伐,不要让别人认为我们是一群只会读书,不重视锻炼的书呆子了。”

韩小宝等唯恐天下不乱的学生立kè

叫道:“夏老师放心,我们会把其他班的学生打得落花流水,让他们知dào

花儿为嘛那么红!”

王喜也是跟着韩小宝一唱一和:“虽然去年我们在运动会上颗粒无收,但今年我们都是有备而来的。夏老师放心,不会给您丢脸的!”

林泽无言以对,韩小宝倒也还算有点身体上的优势。至于王喜——细胳膊细腿的,风都能吹倒的货色,居然也敢口出狂言。不由感慨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浮躁不堪,自以为是。像我这种内敛低调的年轻人还真是不多了。

自恋了一番,猛然听见夏书竹喊自己,忙不迭回过神来,尴尬道:“夏老师,你让我参加什么?”

“长跑。”夏书竹没好气地说道。“你虽然是插班生,但胜在年纪比较大,咱们班学习成绩好的一抓一大把,但运动健将真不多。三千米长跑更是弱势中的弱势,希望你可以为参与进来。”

林泽哑巴吃黄连口苦说不出,凭什么我是插班生就要参加三千米长跑?你都说了我年纪大了,这不正好说明我已经是老胳膊老腿了吗?让那群年轻后生欺负我这么个老人家,好意思么?

顿了顿,林泽刚要说什么,夏书竹完全不给他反击的机会,说道:“就这么说定了。我已经把你的名字填上去了。”

“我——”林泽目瞪口呆,哪儿有这样的班主任啊?完全都不考lǜ

人家受得了受不了,到时候我给跑缺氧了你负责人工呼吸吗?但才得罪了夏书竹,现在就当她钻个空子吧。素来不肯吃半点亏的林泽无可奈何,摸出手机研究如何上网登QQ。

因为是在上课期间讨论课余活动,学生们热情很高,尤其是在讨论篮球足球拔河等团体运动的时候,学生热情高涨,纷纷提意见选人员。足球运动并不那么专业,因为运动会时间只有三天,要是按照正规的比赛时间,三天时间还不够踢几场球呢。故而足球是小场地的六对六,半场比赛。所以吸引力远不及时常有帅哥出没的篮球比赛。

而理科班的男生篮球玩得好的虽然比较多,但这种尖子班的男生,大多瘦弱近视眼,体力好的没几个。李建成算一个,可篮球是五个人的运动,替补不说多了,至少得有一个吧。那至少得六个人。算上跟李建成玩在一块的学生,撑死了挑出四个。无奈之下,夏书竹把韩小宝也叫上了。只不过韩小宝跟李建成这个装逼男的关系素来不好,他更是看不惯这个癞蛤蟆想吃自己老姐的家伙,从没给过他一个正眼。若不是夏书竹亲自下达命令,他打死不会参与。

五个人到了,那就还剩下一个替补。校园篮球赛比不上NBA,没什么可能出最佳第六人。有事经常会五个人打满全场。替补说白了八成是个摆设。若是运气不好哪个球员在对抗中受伤,才会让替补上。

所以在替补人员上,夏书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林泽。

“又是我?”林泽大为不满,也不顾还是上课期间,提高音量道。“喂,像长跑这种完全不会惹人注意的劳累比赛让我上,篮球这种出风头的比赛没我的份,现在找不到人了,就找我当个坐冷板凳的?夏老师,我又跟你没仇,不用对我这么刻薄吧?”

夏书竹不屑道:“这是我的安排,你的上述申述一律驳回。”

“——”林泽没想到夏书竹这种知性的美女也会蛮不讲理,摇头苦恼不再说话。

“哼,换做我,连坐冷板凳的机会也不会给你。”李建成忽然插嘴。

林泽闻言,调侃道:“你当然不愿意,我坐板凳,只会给你造成无尽的压力。”事实上,完全没摸过篮球的林泽说大话都不经过大脑,怎么爽怎么说。另外,也不知dào

是不是在紫金花呆久了,习惯了这种偶尔争吵的生活。换做以往,他是绝对不会对这种芝麻蒜皮的小事上心。而即便是如今,他也纯粹是为了好玩,消磨时光,否则他也不会跟李建成这种一脑子大便的家伙斗嘴。

“是么?马上就下课了,你有种就跟我去篮球场。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这么厉害。”李建成争锋相对道。

“我就怕你到时候吃火锅吃得哭起来。”林泽也迎刃而上。

“等着瞧。”李建成咬牙切齿。

“韩小艺同学,待会儿记得把午饭带到篮球场,我今天想吃鸡腿和娃娃菜。”林泽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韩小艺登时咬着柔唇红了脸蛋。欲娇嗔反驳,但这种事儿越描越黑,大脑还在正常思考的韩小艺选择保持沉默。

林泽不顾旁人如何看待,韩小艺作为一个十八岁的黄花大闺女,还是有些介yì

的。一般而言,高中时期的女生给男生带饭,九成是热恋的男女朋友关系。一成是这个妹子看上了打篮球帅得一塌糊涂的运动健将。总之在送饭这件事儿上面,就跟男女床事一样,男人普遍能占据优势,女孩则会处于弱势。

林泽首先是想不到这一节,他跟韩小艺每天都是一块吃饭,又是同出共进,自然是习以为常。其次则是即便想到了,也知dào

旁人会误会,他也丝毫不会介yì

。在饿肚子跟被人误会之间选择,他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叮叮叮——下课铃声响了,学生一哄而散,向篮球场涌去。当事人李建成则是耀武扬威被人众星拱月送去。惨兮兮无人问的林泽来到韩小艺跟前,又是千叮咛万嘱咐道:“记得娃娃菜不要煮烂的,那些都没营养,色泽太过暗黄的也不要,我可不是老黄牛,不忌口。”

韩小艺羞愤欲死,这个男人到底怎么回事儿?都要跟李建成决战了,居然还在关心他的晚饭,难道一顿不吃会死吗?而且还这么婆妈要求娃娃菜的营养问题——如果不是大部分学生都出了教室,听不见两人的对话,韩小艺铁定找一条地缝钻进去,一辈子不出来。

~~

第二十八章 超级射手!

韩小艺当然不会亲自去打饭,美女不止在大学期间有男人跟孙子似的打饭打水的优待,高中也已渐成雏形。喊了韩小宝死党王喜去打饭,姐弟两凑合着跑去篮球场观看两人的PK。

事实上,虽然紫金花篮球场地众多,但每每到了晚餐时间,都很难抢到哪怕半个场子。更有甚者,有些差班学生在下课前五分钟就请假上厕所,目的就是为了抢占场地。

所以即便他们去的较早,到了篮球场地,依旧发xiàn

没有地方了。

这个时候,李建成校园风云人物的威力很快施展开来,他单手抓着篮球,趾高气扬进了其中一个篮球场,将篮球丢在地上用脚踩住,威风凛凛道:“这场子我要了。”

那帮学生见状,不由火冒三丈,但其中几个学生认出李建成是高三理科尖子班的牛掰人物,考lǜ

着是不是退让。可这么多人看着,就这么退让太丢份。高中生,十七八岁的年纪,好勇斗狠起来,杀人都敢。何况跟一个校园风云人物作对。这帮人的领头两步走上前,中和道:“李建成,我们的场子,凭什么让给你?”

这么说,保留了自己面子,也没让李建成下不了台,他们知dào

李建成学习成绩优异,有个当主任的老爹。要找点自己麻烦轻而易举。不敢跟他直面闹翻,但也不会轻易退让。

“那就老规矩吧。”李建成勾起篮球,做出胜券在握的拉风姿态。“三局两胜。”

对方领头的傻大个眉头一挑,旋即点头道:“那就这么办。”

“什么三局两胜啊?”林泽偏过头,好奇问向韩小艺。“他到底是来跟我单挑,还是跟那个傻大个单挑的?”

“三局两胜就是两人单挑三盘,谁得分多谁赢。输的离开,赢的占场子。”韩小艺鄙夷地说道。

“要是他们都不得分我不是得等到黄花菜都凉了?”林泽不解地说道。

“放心吧,李建成人品不咋地,球技还是一流的。那傻大个也是紫金花野狼队的前锋,力量弹跳都很惊人。勾手更是他的必杀技。不会出现不得分的。就看谁能抢先拦住对方一次得分机会。”韩小艺似乎比较懂行情地说道。

“野狼队又是什么意思?校队吗?”林泽像个好奇宝宝——“校队是校队,野狼队是野狼队,校队可以说是官方队伍,野狼队则是学生自行组织的。但从这两支队伍的胜负来看,野狼队明显更胜一筹。这帮人打球跟疯了似的,满场打下来都像吃了火药。是群疯子。”韩小艺指了指那个傻大个,说道。“他叫陈冲,以前在校队跟野狼队打比赛的时候,一个盖帽把校队的得分后卫给拍得手臂骨折了几个月才好。十足的变态。”

林泽微微点头,笑着看向场地中央。

李建成见附近围观学生逐渐增多,也是有了出风头的欲望。同时,他知dào

陈冲技术不弱,足有一八七的个头比自己略有优势。身体对抗上自己也讨不到好,单手扣着篮球,与陈冲对立而站,猛地将球向上抛,与此同时,两人同时跃起。

李建成先碰到球,他领先展开第一波攻势。

每一波攻击限时三十秒,也算是国际标准,但这是一对一,双方都盯死了对方,不需yào

考lǜ

团体配合,也不用传球挡拆,唯独需yào

的就是利用自己的步伐跟带球过人。

砰砰——李建成拍着篮球,用娴熟的带球技术做出各种假动作。但临场经验丰富的陈冲哪儿会这么轻易被他迷惑,微眯着眼眸凝视李建成,等待抢断的机会。

陈冲技术娴熟,李建成的运球技术也不弱。两人可以算得上旗鼓相当。但整体上而言,李建成的脑袋要比陈冲好使,在过去了十八秒之后,李建成一个假动作骗过了陈冲,轻松上篮得分。

接下来,轮到陈冲攻击。

可以说,若是陈冲这次攻击失败的话,他就可以离开场地了。三局两胜,李建成已经拿下一分,而陈冲若是失利,后面的自然不用在继xù

。所以,对陈冲跟李建成而言,这都是关键的三十秒。

这么多人看着,谁都不想丢脸,包括脑子有点一根筋的陈冲。

陈冲运球,他胜在个头高,但敏捷度没李建成好,打前锋的大个头运球技术都很一般,所以他几乎是背靠背往前推,到罚球位置就准bèi

转身投篮。

这是单打,没人配合,不容易推到篮下,他的勾手不好发挥,所以选择了他的另一强项——中投。

作为理科尖子班的学生,大伙自然希望李建成打赢。内部问题是内部问题,碰上外面的人物,大伙还是一致对外的。包括心地纯真善良的董小婉,也担忧李建成被陈冲这个大块头撞伤。

韩小艺在一旁没心没肺观看,喜爱篮球但水平很是半吊子的她点评道:“中投是陈冲的强项,看现在这阵仗,估摸着也能进球。”

“我看未必。”林泽淡淡说道。

“你不是不懂吗?”韩小艺转头撇嘴道。“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别到时候被李建成吃死了。到时他还不每天在你面前显摆。”

林泽不置可否,继xù

看球。

陈冲在推到罚球线位置时,身后压力陡然减小,他趁机转身,打算投篮得分。但在他起身投篮时,弯着腰的李建成早已经飞身跃起,预先做好准bèi

的他虽然起身及时,虽然个头上的差距让他没办法让陈冲吃火锅,却还是摸到了篮球,改变了篮球的曲线。

哐!

篮球砸在篮球板上,随后落在地面。

“你输了。”李建成春风得yì

地说道。

“我们走。”陈冲向他的队友打了声招呼,低头离开篮球场。脸上有些失落,却没什么愤nù



“这家伙有点超乎普通高中生的成熟。”林泽道貌岸然地点评道。

“少故作深沉,该你上场了。”韩小艺推了他一把。

林泽耸了耸肩,扔掉刚点燃的烟蒂,慢悠悠走向篮球场。

陈冲跟李建成的单挑已经引来了不少学生围观,其中不乏李建成的粉丝,对于忽然冒出来的林泽不怎么熟悉。加上林泽的穿着打扮都过分邋遢跟成熟,自然吸引不了口味比较重的花季少女。进了场地之后,那些围观者虽然没走,却多是冲着李建成去的。如果不是考lǜ

加油欢呼太矫情太夸张,她们指不定要尖叫了。

林泽来到场地中央,单手抓着篮球的李建成得yì

洋洋道:“刚才是抢场地,三局两胜输赢都会让人有些不甘心。我们玩十局。如果你输了,以后见到我最好绕路走。”

林泽笑眯眯点头,旋即有问道:“你输了呢?”

“随你处置。”李建成豪迈道。

开什么玩笑,我会输?也许我打架不如你,篮球?哥们初中就是校队的,是你这种农村老男人能比拟的?

李建成自信满满,态度格外嚣张,仿佛在球场上,就是来到了他的主场一样。丝毫没有半点怂样。

他此刻表现的态度一方面是个人修养,另一方面则是周围的环境熏陶出来的。初中高中包括部分大学生思想还比较单纯,对学习成绩好,运动好的男生会格外另眼相看。不巧的是,李建成不仅学习好,运动还很棒,又长的很白马王子。性格不畸形点真不对住他那张帅脸。

打从林泽出现到让他丢脸之后,李建成往日伪装出来的斯文面具被撕开,彻底变成善妒善嫉的恶毒小男人。成天想着如何在林泽面前出风头,让他丢脸。今天机会来了。篮球,自己的强项,再加上自己体格比林泽好。让他丢脸掉价轻而易举。

打篮球可不是打架,即便你武力值再好,总不能把篮球场变成格斗场吧?李建成很庆幸,自己终于找到一个可以用力,但不用肉搏的比赛项目了。

“管我一个月伙食。”林泽十分乡土地说道。

“行。”李建成点头,旋即单手抓起篮球,望向站在场中央有点懒散的林泽道。“准bèi

好了吗?”

得到林泽的点头回应,他将篮球抛向高空。他这一跳,当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力qì

,生怕被林泽拨的头筹。

可是没想到在他抓住篮球落地之后,却发xiàn

林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笑眯眯地看向自己。

小子,莫装逼,有你哭的时候!

他微微弯腰,技术精湛地控球,准bèi

做几个假动作晃过林泽。

让李建成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第一个假动作就晃过了林泽。而林泽就好像完全找不到存zài

感一样,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咚。

打板进球。李建成领先一分。

他有些得yì

洋洋的同时,心中有些愤nù

跟不满,你小子到底会不会打篮球?我都得了一分,为什么你还无动于衷站在原地。难道你一点儿都不担心丢脸吗?

这个时候,李建成有种一拳头打在海绵上的感觉,浑身不得劲。

“轮到你了。”李建成冷笑一声,将篮球扔过去,他决定死死地防住林泽,不给他半点得分的机会。

小子,我要让你知dào

嚣张是要付出代价的。

等等——李建成腹诽的时候,林泽接过篮球只是掂量了几下,试了试手感,都没让篮球在地面弹一下,然后——他姿势极其不标准的用双手把篮球推进了球框。

空刷——连篮筐都没碰到。

李建成只觉得嘴巴有点发苦,现场却发出了轻微的惊呼声。

投篮的姿势的确不标准,但——角度很精准。而且,在李建成完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投篮得分了。比起李建成拼命上篮的过程,林泽得分的过程轻松何止百倍。

韩小艺美眸微微眯起,有些期待地看向场中央,嘀咕道:“这家伙看来真不会打篮球,但是投篮的精确度,却是有些吓人了,也不知dào

是不是走狗屎运。”

~~

第二十九章 超级射手!(下)

李建成花了二十秒上篮得分,林泽花了两秒中投得分,如果从得分速度来看,高下立判。

但很显然,林泽的真实水平有待考校,主要原因无他,投篮姿势太过别扭。像第一次摸篮球一样,给人很不专业的印象。

李建成的仪态跟气场就完全不同了,不论是走位还是投篮姿势,都相当标准。所以围观者对于这场单挑最后胜负如何,脑袋里报以巨大的问号。

李建成开球,很轻松的,他又以一个假动作晃过了林泽,上篮得分——如果说是用假动作晃过了林泽,倒不如说林泽站在球场上根本没阻扰李建成,任由他上篮得分。

所以李建成其实不用假动作,怕是也能轻易上篮得分。

接下来轮到林泽开球。

这一次,李建成打起十二分精神,他心中琢磨,说什么也要拦住林泽的这一次投篮。从林泽上一次投篮的表现不难看出,他应该是个新手。可即便林泽是一个新手,李建成也能感到浓烈的压力。他对自己的球技有信心,但对林泽的球技很没信心——他不知dào

能不能防住林泽的投篮。

“准bèi

好了吗?”林泽手中抓着篮球,说起手指的修长,李建成还不如林泽。只是林泽手指不如李建成白嫩,上面有些老茧,尤其是关节位置,更是凸出明显。像是一双劳苦大众的手多过从不干重活儿的高中生。

“来吧。”李建成微微弯腰,做好了随时弹跳的准bèi

。下一秒钟,他瞳孔收缩,在林泽起身投篮的瞬间,脚下一瞪,奋力弹了起来。

刷!

两人几乎是同时弹跳起来,林泽投篮的姿势同样别扭,但是,他投篮的准确度依旧惊人。最让围观者振奋的是,比李建成稍矮的林泽弹跳能力简直能用惊艳来形容——说起来,林泽是双手举起篮球投篮,而李建成则是单手伸出,从力学角度来分析,李建成达到的高度是要比林泽高的。但在林泽投篮,他盖帽的时候,李建成的手指连林泽的手腕都达不到,更别提触碰篮球,改变篮球的轨迹——这一次的正面交锋,李建成完败。

而即便是在李建成的正面阻扰的情况下,林泽推出去的篮球依然以准确的角度落入篮筐。同样是空刷——“哗——”

围观的学生终于被震惊到了。

如果说第一次林泽是踩狗屎才走了好运的话,那么这一次,则不可能还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先不讨论林泽是否真有那么好的运气,单单是他惊人的弹跳力,就足以折服大部分人,更遑论他在球场上那目空一切的姿态了。

在起初的时候,人们还觉得林泽的这份态度,是因为他慌张忐忑而表现出来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不在对林泽在球场上左顾右盼的状态报以任何的鄙夷情绪了。而是彻头彻尾的佩服。

在跟校内篮球技术前三的李建成单挑,他还能如此风轻云淡,轻松写意,足以证明他的心理素质之好,旁人难以比拟。

不止是围观者,就连韩小艺也深觉这个做菜有一手的老流氓的确有着普通人没有的神mì

感。好像在他面前,什么事儿都不是事儿。什么事儿,他都能轻松地摆平。

李建成屈辱地吞下一口唾沫,虽然到目前为止,双方在分数上是平衡的,可林泽的这份态度跟气势,已经死死压制住了自己。李建成不服气,在他看来,林泽明明不会打篮球,可偏偏百发百中,不管自己怎么阻扰,他都能让篮球轻松进袋,着实诡异无比。

接下来的数局中,林泽依旧没阻扰李建成上篮,甚至连李建成的暴扣,他也无动于衷。而原本应该属于李建成的表演秀,此时已经沦落为所有人看他耍猴戏了。有林泽站在这儿,李建成没有半点出风头的机会可言。

这场单挑持续了二十分钟,双方也各自开球二十次。李建成全进,林泽全进。李建成是上篮扣篮,林泽则全是中投。无一漏网。

此时,李建成气喘吁吁,已是强弩之末。如此内心与身体的煎熬,让李建成大有拂袖而去的冲动。但瞧着林泽居然叼着香烟,单手投篮,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很想冲上去一巴掌抽死他。

一根香烟抽完,李建成似乎也实在不愿继xù

在篮球场上待下去了。所以在他开球的时候,他决定在林泽的面前中投。

说起来,李建成的篮球技术是十分全面的。因为紫金花是高中,他的身高完全可以胜任大前锋甚至中卫的位置。而控球、得分、挡拆、篮板,他样样精通。可以说是相当面全的篮球人才。所以现在,李建成决定当着林泽的面投篮。让这场滑稽荒唐的比赛划下一个虽不完美,也不让自己那么难堪的句号。

但是,李建成很明显把林泽想的太大度了,林泽绝对不是他想的那种正人君子。他是很睚眦必报的——别看他表面上风轻云淡,可他绝不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正派人士,你想让我丢脸,那么我也一定会让你丢脸。

在李建成跃起打算在林泽头顶中投的时候,林泽陡然起身,巨大的手掌遮天蔽日般盖向篮球。

啪!

一记结结实实的火锅落在李建成头顶,拍落了篮球,也拍碎了李建成的自信。

李建成落地时,被林泽强dà

的臂力震得连连后退,手臂通体发麻,仿佛被电击一般,浑身难受得紧。现场也先是一片沉寂之后,爆fā

出强烈的惊叫声,欢呼声。当然,还有许多李建成铁杆粉丝发出的嘘声,咆哮声。若非紫金花学生普遍素质较高,估摸着会有一票女生冲出来吐林泽口水了。

当然,当事人是否介yì

被妙龄女孩吐口水,不是我们讨论的重点。

林泽给了李建成一记盖帽之后,便缓缓走向韩小艺这边。

“喂,你没偷吃我鸡腿吧?”林泽笑着说道。

韩小艺撇嘴道:“谁稀罕你一根鸡腿了?”

说罢,林泽便跟韩小艺离开了篮球场,而附近的围观者也一哄而散,留下伤心难过,黯然神伤的李建成。韩小宝却是笑嘻嘻跟在林泽身后,称赞道:“林泽,你投篮怎么这么厉害?居然百发百中,谁教你的?”

林克啃着鸡腿,喝着西瓜汁,说道:“自学的。”心中却想。“我虽然没玩过篮球,但不代表我投篮不准。不就是把篮球扔进那么大的一个篮筐吗?想当年我——”

“林泽,周末我们有聚会,你去不去?”韩小艺打断了林泽自恋的内心活动,询问道。

“班上的聚会?”林泽啃着鸡腿说道。“如果是你上次带我去的那种地方,那就算了。我实在接受不了那种闹哄哄的场面。”

接受不了是假,腻了是真。前几年因为工作原因,几乎日以继夜泡在夜店,见了太多该见的不该见的,林泽更愿意回韩家别墅洗个澡,看会无聊但很玄幻的晚间新闻,也不愿在这种场所混迹。

“不是,就是吃饭唱歌。没什么很特别的。”韩小艺说道。

“你身为韩家大小姐,也喜欢扎堆玩儿吗?”林泽好奇道。

他还以为像韩小艺这种国内顶级大小姐应该喜欢的是高档次的娱乐消遣呢。没想到还乐意跟高中生一块儿去普通的餐馆吃饭,普通的KTV唱歌。

“大小姐也是人,谁告sù

你大小姐就喜欢去名店玩,豪华场所消费?”韩小艺不乐意道。“你这算是地位歧视我吗?”

“不敢——”林泽摇头笑道。“你是雇主,我是保镖,既然你想去,我自然也会去。”

“那这么说定了,明天下午你直接跟我们去饭馆。”韩小艺拍了拍他的后背,说道。“我先回教室了。”

“你不吃吗?”林泽回过头,抹掉嘴角的油渍,说道。“我记得你很贪吃的。”

“我叫了披萨,可比你的饭菜好吃多了。”韩小艺笑眯眯地说道。

“你不早说——”林泽忙将鸡腿全塞进嘴巴,屁颠颠跟上来,讨好道。“我最喜欢吃的就是披萨,顺便帮你尝尝口味是否正宗。”

韩小艺投以鄙夷的目光,走向教室。

未到教室门口,林泽便瞧见一个嘴边挂有小胡子的中年肥胖男人,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敦实,但狭小的三角眼里却透着奸诈的光芒,甫一瞧见林泽,便上前问道:“你就是林泽吧?”

“是我,训导主任,找我有事儿?”

“听说你在校内抽烟,无视校纪校规,跟我去办公室谈谈。”训导主任沉声道。

“抽烟有害健康,我是好学生,怎么会抽烟?”林泽当即互掐反驳。说道。“倒是训导主任你一嘴的烟味,牙齿上还有残余烟垢,大概是刚抽烟出来吧?”

“我是成年人,你是学生!怎么能相提并论?”训导主任张大锤愤nù

道。

“虽然我是学生,但我二十岁了,也是成年人。”林泽反唇相讥。“你不能以身作则,凭什么指责学生抽烟?”

“牙尖嘴利!”张大锤怒道。“你到底跟不跟我去办公室?”

“不跟,我还没吃晚饭。”林泽抹了抹嘴角的油渍,面不红心不跳。“等我吃了成不?”

张大锤抬腕看了一眼时间,冷冷道:“给你十分钟。”

“我吃饭很慢条斯理的,十分钟怎么够?半个钟头吧。”林泽有样学样的抬起手腕,但他并没戴手表的习惯——“半个钟头就要上晚自习了!”张大锤气的不可遏止,难怪连李主任都对他没法子,看来的确是个难缠角色。若非校长说董事会护着他,张大锤早就动粗了。要知dào

,张大锤是校内出了明的火爆脾气,连马豪火炮这等坏学生的领头人对他都噤若寒蝉。而他也仗着跟董事会某股东有亲戚关系,才在校内横行无阻,否则早被某学生家长通过关系整上一顿了。

“那等我下了晚自习再去找你。”林泽认真说道。

“那时候我已经下班了!”张大锤恼羞成怒。

“要不然改天再约?”林泽试探性问道。

“——”

~~

第三十章 大才女的心思!

【请喜欢本书的朋友投鲜花收藏支持哟~】~~张大锤在学校几近臭名昭著,但凭借他强硬的手段跟前段日子赶走了几个差班的学生,一度让不管好学生还是差生见到他都绕道走。这让张大锤很有成就感,同时也明白一个道理。紫金花大部分学生都是贱骨头,不流点血是不知dào

好歹的。

当然,并不是所有学生他都能搞定。譬如几个家底殷实,跟校方高层关系亲密的学生,他就一点办法也没有。唯一能做的不过是盯着他们的时间多点,给他们点心理压力。

紫金花不论学生还是教师都有些怀疑这中年男人是不是少年时期死了爹妈,青年死了老婆,中年死了儿女。否则哪来这么大的怨气?在他任职二十年来,就没人见过他笑。哪怕在候着领导上司的时候,他也只是忐忑地弯着腰,低着头,一丝不苟听取上级命令。就是咧不开嘴。

林泽自然知dào

他想找自己麻烦,故而才有了那番看似有趣,实则无可奈何的对话。

他不愿跟校领导作对,包括前些日子找自己麻烦的李晓,他来学校,不是要出风头,也不是想跟谁过不去。只不过是来保护韩小艺跟韩小宝的。等任务结束,他就会远离喧哗的校园生活。不会留下丝毫的痕迹。

揉了揉脸颊,林泽见韩小艺已经吃了起来,没真跑过去分她的披萨吃,而是独自回到座位。

刚要摸出福伯送给他的苹果手机摸索怎么掌上上网,身边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微微抬头,居然是温婉典雅的董小婉。不由微笑道:“董小婉同学,找我有事儿?”

“没什么。”董小婉略显拘谨地摇了摇头,指着旁边的椅子道。“我能坐吗?”

董小婉几乎是鼓足了勇气,才敢说出这番话的。坐在一个大龄插班生的旁边,别说是熟悉她性格作风的同学不敢相信,就连她自己都有些咋舌。她不知dào

自己这么做是否正确,但内心的好奇促使着她主动接近林泽。

他是怎样一个学生呢?

从林泽初次上台自我介shào

,董小婉就开始注意这个看上去略显老成的大龄插班生。跟其余学生不同,他没那些刻意引人注意的幼稚想法,甚至在许多可以大出风头的场合,他都轻描淡写地揭过。从这一点可以判断,他不是一个高调的男人。

其次,董小婉发xiàn

他与这个理科尖子班的学习氛围格格不入,或者说,他与紫金花高中的整体基调格格不入。他仿佛不是一个来读书的学生。虽然他的英文口语极好,但他基本上没有卖弄过,更没在英语课堂上表现自己的优势。而在其余课堂上,他也只是专心致志的——睡觉!

他到底是来学校做什么的?为什么会给人他虽然人在这儿,心却不在这儿的印象呢?

董小婉是搞艺术的,或者说她的钟爱是文学,她对文学也研究颇深。而往往搞文学,搞艺术的,内心比旁人会更敏感纤细。其余学生没察觉出林泽的与众不同,董小婉却发xiàn

了。别看她往常不动声色,但班上大部分学生的性格,她比夏书竹了解得还要深刻一些。

这也是她此刻想坐在林泽旁边的主要原因——她想跟林泽聊聊,至少,她希望可以从林泽的口中,听到一些她感兴趣,好奇的事儿。

“当然可以。”林泽微微一笑,把椅子拉开,说道。“只要你不怕被别的学生误会。”

董小婉没因为林泽这个略带调侃的玩笑而羞红脸颊,反而嘴唇上翘,温婉道:“太在意旁人的想法,会活的很累。”

林泽眉头一挑,有些被董小婉的这番话给刺激到。一直以来,他都把班上的这些学生当成小孩子看待。心理年龄少说也有三十岁的林泽始终觉得跟紫金花学校的学生是没法沟通的,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在自我介shào

上就放出谁也不要找自己的狂言的原因。

在林泽看来,大部分高中生的思想还很幼稚,就算偶有几个成熟的,林泽也没什么兴趣接触。他对那些因为学习成绩好就不可一世,因为运动好就嚣张跋扈的学生谈不上好感,也不会过分排斥。顶多不理就是了。每个人都有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他习惯了单调生硬的生活,也不会强求别人过他这样的日子。但是,他实在不愿太深入所谓的高中生活——升级版的优胜劣汰、万人过独木桥的戏码,在他人生中不止一次出现。对于以成绩分优劣,用高考来形容背水一战。这样的所谓的生活精神压力对林泽而言,太过小儿科。他打不起哪怕半点精神去应付。

然而,董小婉这随口的一句话,却是有些戳中了他的心灵。下意识间,他觉得董小婉跟其他学生不同。至少,她有让人不敢小觑的一面。

董小婉落座之后,也没急于追问林泽一些感兴趣的问题。而是旁敲侧击地打听着他过去的生活,学习环境。

林泽活成人精的人物,吹牛跟喝白开水一样,称得上滴水不漏,无懈可击。

董小婉终究只是内心比普通学生敏感纤细的女孩,见识怕是连韩小艺都比不上,自然分不清林泽哪些是人话,哪些是鬼话。闲聊了一会,董小婉不着痕迹地切入主题。

“林泽,你上次为什么会写出那么生动的作文,是不是在你的人生中,经lì

了那些撕心裂肺的事儿?”董小婉温柔地问道。

这是她聊天的一贯作风,对谁都细声细语,不会莽莽撞撞,更不会像韩小艺那样忽然神经质提高音量。尽管如此,学生们还是会觉得董小婉并不是那么好接触的。或者说——她跟夏书竹有些相似。都是你能接触,也能看见,但却有种无形的距离。

事实上,在面对稍微有些姿色或是才华横溢的人之时,吊丝们通常都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无关其他,心理自卑感作祟而已。

林泽跷起二郎腿,刚欲摸出一支香烟点燃。但考lǜ

到董小婉不是韩小艺,人家一文文静静的白嫩妹子,抽二手烟肯定不适应。这才勉强按捺了抽烟的冲动,强打起精神说道:“一些人生感叹而已。”

“刚才听你描述,你从初中开始就半工半读,是因为过早接触社会的残酷,所以才有这些人生感悟吗?”董小婉好奇地说道。

她是在象牙塔里没经受风吹雨打长大的小白花,对林泽这种年龄大不了多少,却经lì

了世态炎凉,人生百态的人,多少会有些好奇与敬佩。与普通学生不同,单单是透过林泽那深邃漆黑的眸子,董小婉就仿佛可以看见一副精彩纷呈的画卷——当然,这其中有多少是因为好奇,又有多少是因为少女的怀春心态作祟。谁也不知dào

,包括她自己。

“差不多吧。”林泽脸上流露出唏嘘的神色,故作淡然道:“这几年算得上我二十年来最宝贵的人生经lì

。”

听林泽这么说,董小婉更觉得他跟普通学生不一样了。说到底,董小婉也只是一个高三学生,十八岁未满,打小被家里强迫性学这学那,又因为家教严格,基本上杜绝了她跟男生接触的想法。再者,她总觉得身边的男生有些幼稚。不管是说的话,还是做的一些事儿,都算不得成熟稳重的男子汉。作为一个在紫金花这种贵族式高中鼎鼎有名的才女,说她内心一点骄傲没有有些不近人情了。只是在书香门第的家庭氛围熏陶下,不管是性格还是修养,都是相当出众的。以她的素养,放在三从四德的古代,也是大家闺秀的典范。

但对于林泽这样充满神mì

色彩,又有些文武双全,洒脱不羁的男子,董小婉多少会有些发自内心的悸动。

压制青春期各种躁动太久,碰上一个让自己好奇的男人,爆fā

起来总会格外的惊人。

主动找林泽谈话,对董小婉而言,算得上是人生历程上飞跃性的跨步了。

“周末的聚会你会去吗?”董小婉适可而止地终止了与林泽颇有深度的对话,她怕再聊下去,会影响晚自习的学习效率。即便是现在,她也有些沦陷的迹象,手心的汗珠从侧面体现了她内心的紧张与焦虑。

“会去,就怕我没法子融入你们的圈子。”林泽谦虚地说道。

“慢慢就熟悉了。”董小婉起身,道了一句客套话,回到自己座位。

————“见鬼了!大才女居然跟这个老男人聊天,你们谁见过大才女主动找男生聊天?”某眼红耳热的男生嫉妒道。

“我也很好奇呢。”某花痴女道。“不知dào

大才女是出于帮zhù

林泽学习,还是其他目的,要说小婉看上了他,我是打死不信的。就算空窗太久,要找男人,也得找李建成这样的白马王子嘛。虽然在武力值跟篮球得分上,他都被林泽完爆了。但就单纯的外貌来说,李建成还是胜林泽一筹的。”

“李建成也不是什么好鸟。相对而言,我更欣赏林泽的霸气。”某四眼胆小男生羡慕向往道。“我要有他这武力值,每天揍李建成那装逼男一顿,然后横着在校内找人打架。”

“你也就这点出息。”四眼胆小男同桌的花痴女白了他一眼道。“记得明天的炒粉别忘了加蛋,不知dào

本姑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吗?你诚心不想让我发育是吧?”

四眼胆小男瞥了一眼她犹如小馒头的胸膛,腹诽:“再吃也是飞机场,Lang费粮食。”

~~

第三十一章 怪异二人组!

“禽兽,大才女找你聊什么呢?你挺有面子嘛,这才上课几天,就引起才女的注意了。”

车上,坐在后排的韩小艺一脚蹬在副驾驶座的后背上,调侃着问道。

“早说我写的文章会一鸣惊人的,董小婉就被我写的文采深深吸引,不可自拔,还能聊什么?自然是讨教我写作心得。”林泽漫不经心地说着,摇开车窗点了一支烟。

“信你我是傻逼。”韩小艺翻了个白眼,撇嘴道。“我看是她见你在班上太嚣张,好心提醒你别惹了众怒。她对每个学生都很友善,刚上学那会小宝也是太嚣张,差点被班上的男生联合起来欺负,也是她提心的小宝。还害的小宝以为董小婉喜欢他,狂追了个把月无果,才放下这段孽缘。”

“喂,老姐你说教就说教,提我做什么?”韩小宝不满反驳。

“你是典型,不说你说谁?”韩小艺扬起高昂的脑袋,调侃道。“当初谁说一周就拿下董小婉来着?结果怎么样,人家鸟都不鸟你。”

“那是她害羞好吧?要不是怕影响她的学习,我肯定追到手了。”韩小宝兀自不满地反击。

“拉倒吧,你丫除了样子还凑合,哪有一点拿得出手的地方?”韩小艺往嘴里塞了一颗软糖,又道。“但你是我韩小艺亲弟弟,要是长的太难看,你两岁会走路那年,我就让老爹把你扔马路上自生自灭了。”

林泽抽了抽眼角,没敢插嘴。

回到韩家别墅洗了冷水澡,又给韩小艺做了宵夜,从冰箱拿了一瓶啤酒大摇大摆去客厅看电视。

无独有偶,极少在客厅看电视的韩小艺捧着扬州炒饭小跑到客厅,唧唧歪歪道:“换娱乐台。”

“那有啥好kàn

的?”林泽嘟囔着换台,结果屏幕上一溜儿的长腿美女走秀。登时睁大眼睛说道。“还真挺好kàn

的。”

“废话,亚洲小姐总决赛,全是一等一的大美女,你看那个8号,要脸蛋有脸蛋,有身材有身材,我看好她拿总冠军。”韩小艺说起美女,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口若悬河。

如果不是她打小接受的是贵族式教育,估摸着得喷林泽一脸唾沫星子了。

林泽顺着目光看过去,见到的却是一个脸蛋有些熟悉的妹子,过了半晌,他有些试探性地问道:“这妹子我好像哪儿见过。”

“我呸!人家可是牛津高材生,你以为是你在夜店勾搭的那些女人?”韩小艺鄙夷道。“在外面你装装见多识广也就算了,在家里就不用显摆了吧?”

“不是,我是真觉得这姑娘眼熟——”林泽点了一支烟,绞尽脑汁想了半年,忽地一拍大腿,惊呼道。“想起来了,啥牛津高材生啊?我在英国还真碰见过他。只是那时候她是脱衣舞女郎,哎,穿上衣服,我还真他娘有点认不出了。”

“——”韩小艺一口炒饭塞进嘴巴吞不下去吐不出来,混着果汁送下去后,美眸瞪得溜圆,埋怨道。“你在英国真是执行任务,而不是在夜店当老鸨?怎么认识的不是鸭就是脱衣舞女郎?”

“那时候年少轻狂,精力旺盛,成天醉生梦死,的确有些过度,往事不堪回首,惭愧惭愧——”林泽灌了一口啤酒,掩饰了尴尬。

原本韩小艺对这节目是很有兴趣的,林泽也不介yì

洗洗眼睛,但被他爆出那最有希望夺冠的妹子以前是脱衣舞女郎之后,两人皆兴趣泛泛,看了一会韩小艺便上楼打电玩去了。临上楼向林泽道:“明儿早饭迟点,十点才集合,我大概九点起床。”

“既然要聚会,你出去吃会死啊?”林泽反驳道。“大不了我请你。”

“先森,你知dào

的,我并非吃软饭的女人。”韩小艺扭着小蛮腰,踩着小碎步上楼去了。

林泽见她那得瑟样儿,很有跟上去闯入卧室抽她圆润挺翘屁股的冲动,但是考lǜ

门上还贴着林泽与狗,不得入内的标语,他立马焉了。

收拾了大小姐吃剩的碗筷,并留在厨房给福伯洗之后,林泽窝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便回小屋木打坐去了。

近一个月,他没打算晚上休息。这是职业病,但凡雇主出现危机,一个月内他不会放松警惕。这也是杀手们的一个期限,一个月内若没什么动向,那么接下来发生危险的可能性会小许多。只是他不知dào

华新市的杀手们,职业素养如何,如果太低的话,估摸着半个月就没动静了。

毕竟,林泽已经将那三个杀手解决了。后续是否派出杀手,那就是杀手团伙的职业道德问题了。毕竟,培养一个杀手,也是很昂贵的。并非随便捞个小混子过去,就能在短期内训liàn

成职业杀手。

作为一个杀手,首先要懂得道上的规矩,还要有个人的行事准则。如果做事反复无常,没个套路,很容易因为内心的动摇而终结职业生涯。杀手行业是暴力,风险度也极高。有三年经验的杀手,基本都属于一流杀手了。而若有了五年资历,则是顶级杀手。在这个行业并不蓬勃的国内,能在杀手界呆五年,已经属于稀有品种了。

首先,杀手是黑暗职业,若是不找个光明的工作,心理很容易畸形。如果不能调整好状态,就会得各种精神病。到最后说不定会人格分裂。那么职业生涯也就被迫结束了。但如果找一份光明的工作,那么就得考验这个杀手是否心细如尘,能把自己的黑暗职业隐藏得天衣无缝。往往能做到这一点的杀手,基本上都是极其高明的人物。

而一般拥有光明职业的杀手,他们通常会有一些生活上的小习惯。譬如吃饭会挑选可视度大的位子,又譬如,他们在工作上总是一丝不苟,兢兢业业。他们笑容可掬,任何人和事儿都能从容面对,但拒绝与任何人深交。最后,拥有光明职业的杀手,他们几乎有一个通病:洁癖。

当然,这是旁人看上去的问题,并非他们真有洁癖,而是——做杀手这行的,最忌讳的就是留下任何痕迹。所以这个习惯即便是在光明职业和光明的生活中,也会完好地保留下来。

如果哪一天你的身边出现一个吃饭会挑选可视度大的位子,工作一丝不苟,兢兢业业,但不争权夺利,笑容可掬,但不与你深交,还有严重洁癖的家伙,那么恭喜你——你极有可能碰到一个顶尖杀手了。

碰上这种人,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远远地躲开,一旦他们发xiàn

自己的身份暴露了。九成会杀了他怀疑的对象然后换工作。

对这个圈子颇有些了解的林泽知dào

,顶级杀手几乎都是变态级别的。他们冷血、残忍、理智却癫狂。但以林泽对国内杀手界的了解,顶级杀手两只手数得过来。当然,这也有林泽本身眼光就高的因素在里面。按照圈内人的评估,国内少说也有三十个顶级杀手。他们散落在各省各市,但大部分还是集中在繁华城市——毕竟,繁华城市的经济蓬发,人命值钱,买主开价也会高一些。

————年轻神父神色温和地穿过巷子,向这片老城区的菜市场走去。在迎面碰上街坊邻居的时候,他皆会笑容可掬地点头打招呼,遇上信徒,他还会正儿八经地传达神的旨意。譬如刚才遇到的那个喜欢去路边发廊寻求心灵慰藉的卖狗肉的大汉,年轻神父就会告sù

他:世间有轮回,杀生太多,会下地狱的。

跨过因地面坑洼而形成的积水,年轻神父绕过猪肉台,向一栋二层的破败门面房走去。

“我回来了。”年轻神父放下圣经,脱下了黑色的长衣,换上干净舒适的衬衣牛仔裤,坐在外面看不见的小马扎上点一支烟,默默吸了一口。

很快,厨房出来一个肌肉结实的壮汉,他光着的上身围着围裙,浑身脏兮兮的,表情憨厚,端着一盘青菜和一盘咕噜肉放在象棋桌上,粗声粗气道:“猪脚还在炖,再等五分钟就烂了。”转身又进厨房端了米饭和一瓶二锅头,也不再搭理埋头抽烟的年轻神父,等炖好了猪脚,连锅子端上来,这才坐在特制的小马扎上,从象棋桌上的烟盒里抽了一支,默默点上。

两个大男人埋头抽烟,一人喝了一杯二锅头,却没怎么吃菜。

“生意怎么样?”年轻神父随口问道。

“还行,今天王大婶儿子生病,想买点猪肝炖汤补补,我没收钱。”壮汉喷出一口浓烟,狭小的空间里烟雾缭绕,有些诡异。“你呢?上次说接了一个大单子?怎么回事?”

“金元找我杀个人,开价一百万。”年轻神父眉头一挑,平静道。“我干这行几年,最高一次才五十万,也是金元开的,那次还中了一枪才搞定目标。这次开一百万,杀的人不简单。”

“他上次不是找了三个三流杀手暗杀一对姐弟吗?”壮汉好奇问道。

“圈子里放消息说失败了,那三个家伙也挂了。”年轻神父说道。

“谁干的?”壮汉奇怪问道。

“暂时不清楚,金元让我杀的应该就是这个人,等他给我传了资料就清楚了。”年轻神父抓起一块猪脚,稀里哗啦吃了之后又道。“老小子这几年直趋而上,颇有几分枭雄味道,实则外强中干,也就能吓唬下面的混子,上次他的人手脚伸到附近商业区,连这菜市场也不放过。看来资金也不怎么宽松,如果不是这人对他威胁极大,怕也不会开这个口。”

“我倒听说金元最近跟上头的人物有接触,应该是想继xù

往上爬才拉长地区捞钱,其他几个区的老大对他已经有意见了。”壮汉随口说了一句,端起杯子道。“别说这些废话了,来,喝酒。”

年轻神父端起酒杯,在手中把玩了几下,声音颓丧道:“如果老大在,喝酒也更有滋味。”

壮汉闻言,脸色一片黯然,两人皆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

第三十二章 聚会风波(1)

【PS:晚八点还有一章,筒子们,投几朵鲜花收藏一下吧,粉嫩新书需yào

大伙儿的支持啊。】林泽等福伯起床,六点多才睡下,九点多就被喊醒,一时间天崩地裂,头晕目眩。韩小艺跟韩小宝都穿戴整齐,也亏得韩小艺体谅他,没喊他起床做早餐,否则他得少睡半个钟头。

被虐待起床的林泽神志迷糊,在花园冲了个冷水澡,又连抽了两根烟,这才稍微有些回过神来。

福伯送他们出门,韩小艺坐在车上跟好友联系。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林泽听着她打电话的内容,不由感慨这丫头真没超级家族大小姐的觉悟,他接触的顶级大小姐不少,但能像韩小艺这样切切实实不作秀跟普通同学玩闹的并非没有,只是很罕见。大部分大小姐对这类同学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排斥,吃穿住都不在一个档次,自然谈不到一块去。

韩小艺虽然贪吃了些,倒也吃的很普通,没刁难林泽每天给她做满汉全席。否则林泽也有一百八十个理由辞职不干了。

“喂,王喜啊,记得给姐姐买上几分锅贴,姐姐还没吃早饭呢。”韩小艺脸蛋与纤细的肩膀夹着手机,像个富婆似的修剪着细长的指甲。

“小六子,听说小辣椒火锅店的鸳鸯锅底挺正宗的,午饭就去那儿吃。什么,怕长痘?我说我这么一如花似玉的黄花闺女都不怕,你个大男人怕什么——呸,老娘天生丽质,脸蛋水嫩嫩的,从不知dào

青春痘是啥玩意儿。不像你,青春都没了,痘还在。”

“小婉,今晚你一定要唱两首,哪儿能每次聚会都当霸王听,不厚道哟。”

在车上的半个钟头,韩小艺嘴巴就没闲着,一会儿聊电话,一会儿又是聊短信,本想在车上睡个回笼觉的林泽苦不堪言。香烟点了一支又一支,借以提神。

抵达了聚会地点,一家中等规模的茶社,林泽甫一进门便点了一壶提神的香茗,灌了一肚子水,等气息顺畅了,精神气儿回来了,这才又点了一支烟,慢悠悠吸了起来。

这群家伙品味还真不低,聚会的地方都是颇有情调的茶舍,店内的点心味道也不差。没吃早餐的林泽吃了两盘才算半饱。他没吃早餐的习惯,那是因为他上午的阶段基本是在睡眠中度过的。可偏生今天他早上没怎么睡觉,还在车上被韩小艺吵得苦不堪言。为了跟瞌睡虫做斗争,林泽所消耗的精神力跟体力不可谓不多。此刻饥肠辘辘自然不在话下。

大约等了半个钟头,时间指在十一点的时候,该到的学生已经到齐了。出人意料的是,李建成这种班级活动都应该到场的班长大人居然没来,看来,三年一班讨厌他的大有人在。并非只是自己跟他有隔阂,闹了矛盾。

粗略扫了一眼,到场的大约有十五人,男女各一半,大部分还是林泽能喊出名字,多少摸出一点性格的学生。譬如董小婉、王喜、胆小四眼仔、他的同桌花痴女赵晗等人。这帮**多都是跟韩小艺走的比较近,关系交好的学生。说到底,韩小艺有着普通学生的各种性格,并不能像董小婉这样跟任何学生关系都保持得很好,在班上,她还是会拉帮结派。杯葛那些她不喜欢的同学。

这票人除了董小婉属于中立派之外,其余同学都是很抱团的。

“筒子们,一周一次的狂欢就要开始了,大伙想想吃了午饭下午玩什么。”韩小艺振臂一呼,颇有几分大姐大的味道。

“去电玩城吧,最近我上课精神不济,我想是太久没玩玩暴力游戏了。”王喜猥琐道。

“想玩电玩去我家,我老姐的设备比电脑城的还要拉风。那低音炮的效果要是拿去放动作片,别提多带劲。”韩小宝这么说着,几个男生皆是面露邪恶地奸笑了起来。

林泽年龄稍长,早过了靠开荤段子玩笑吸引女生注意的年龄,见他们聊这些不荤不素的段子,面带微笑,喝着香茗。

以韩小艺为首的几个女生则是各自拉着身边的男生拳打脚踢。面儿薄的女生则羞红着脸蛋,娇嗔连连。

几番交流下,最后决定去打九球。原本韩小宝是建议打斯洛克的,但考lǜ

一盘斯洛克花费的时间太长,女生们的球技也相当一般,便放qì

了这个决定。

吃午饭的地方是韩小艺提议的小辣椒火锅城,店内装饰得富丽堂皇,大厅还杵着数根金灿灿的柱子,得两人展臂才能抱住。十几人挑了一处空间较大的位置落座,点了锅底,又叫了一些荤素的菜肴,几件啤酒,便热热闹闹地吃了起来。

吃饭玩乐唱K都是AA,韩小艺没独自结账的打算。大家都是高中生,假如韩小艺表现的太大手大脚,什么开销都包,会招惹不少同学怀疑,甚至自卑地不跟她来往。AA就好多了,一个人玩儿这么一天还不到一百块,吃的开心,玩的兴奋,实在是学习压力巨大之余的唯一调节。

林泽喝着啤酒,吃着烫熟的蔬菜,好不舒爽。大热天在空调下吃火锅,别有一番滋味。学生们都吃得不亦乐乎。长达两个钟头的午餐结束,大伙便打道前往台球室。

也不知是周末还是如何,台球室只剩下两三张球台,幸好这帮学生也不是人人都会打台球,便上了一半人,另一半点了饮料在一旁一边聊天,一边看球。

韩小艺韩小宝等活宝自然是要玩一桌的,其余几个学生也是男女搭配,玩的不亦乐乎。

林泽微笑着坐在沙发上,喝着西瓜汁,点了一支烟发呆。

四眼仔被赵晗欺负得不像话,不一会儿功夫,赵晗就逗腻了四眼仔,转头靠着林泽坐下,笑着问道:“林泽,你怎么不去玩儿。”

“我不是太擅长,看他们玩就挺好。”林泽谦虚说道。

“是不是啊,你篮球看起来也不会打,可命中率居然高达百分百,我都不知dào

你是不是机器人,哪儿这么准的命中率。”赵晗天生性子开朗,虽然有些花痴,却是厚道姑娘。长了一张苹果脸,韩小艺下课之余最大的乐趣就是捏捏她粉嫩的脸蛋。

“运气运气。”林泽内敛笑道。

“对了,你跟小艺什么关系,怎么每天凑在一起,该不会你们是青梅竹马的小情人吧?”赵晗大嘴巴地问道。

“不是。我是她——”林泽琢磨了一会儿,谨慎道。“她的表哥。”

“表哥?”赵晗秀气的眉头皱了皱,古怪道。“可没听说小艺有表哥。”

这会儿,韩小艺虐杀了韩小宝一局,捧着饮料向这边走来。见赵晗找林泽聊天,调侃道。“小花痴,聊什么呢?”

“哼,小艺啊,你可不厚道,居然藏着一个表哥。”赵晗嘟嘴质问道。

“表哥?”韩小艺先是一楞,旋即看见林泽那张苦笑不跌的脸庞,只得无奈承认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难不成你也得把你家的三叔四婶介shào

我认识吗?”

赵晗咬着吸管喝了一口苹果汁,又道:“我家亲戚不是没林泽这么出色的嘛。”

虽然外貌党的赵晗并不觉得林泽丰神俊朗,但还是很崇拜他的霸气作风跟流利的英语,女生总是这样,希望身边有无数出众优秀的男生,即便什么关系都没有,只要在身边就可以。

韩小艺捏了捏她圆润的脸蛋,笑嘻嘻道:“不然我把林泽介shào

给你?”

“切,你又不是不知dào

我是外貌党。”赵晗不屑道。

“外貌党是什么?”林泽土鳖地问道。

“就是她挑男朋友只注重外貌,内涵什么的都不那么介yì

。”韩小艺调侃道。

“——”林泽明白了,自己的长相,人家根本看不上。自诩偶像派的他自信有点被戳伤,埋头抽烟去了。

两个八卦女拉着董小婉闲聊一会,附近几张他们同学玩的球台边忽然传来一阵斗嘴。

“球台是我们先来的,凭什么给你?”胆小的四眼仔抓着球棍,畏畏缩缩道。

“草,你想打架?”韩小宝大大咧咧骂道。

“就你们这技术,我看着都累。不如让给我们算了。”跟韩小宝几人争吵的也是几个高中生,不过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估摸着是三流高中的学生。一个个染金发,打耳钉,跟社会上的二流子一个德行。

“你他娘的少装逼,有种跟我打一局。”韩大宝不屑地说道。“谁输了跪着喊对方大爷。”

“谁怕谁?”

类似这样的场景,时常都会发生。附近的客人也见怪不怪,反而还有跟着起哄的,也不知dào

哪个家伙喊了一句,叫声大爷算什么,再加点赌注吧。别玩太大,一局一万。

不玩太大,一局一万?

林泽听见这话,立kè

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但他还没从刚才被赵晗打击长相的阴影中走出来,打算抽了这支烟再说。反正,韩小宝这小子手头上随时都有几万现金。不怕没钱输。

~~

第三十三章 聚会风波(2)

韩小宝这边除了董小婉这种行事作风温婉轻柔的女孩,其余学生虽说也是战斗力狂飙,但考lǜ

一局一万玩这么大,不免都弱了气势,纷纷劝说韩小宝别这么玩,爹妈赚钱不容易,家庭收入一个月也才那么些,输了不值当。

这帮学生家庭环境都不差,可一万一万的赌,还是有些过了。

可韩小宝这种打小就向往快意恩仇,意气用事的蠢货,哪儿会听同学的劝阻。别说一万一万的去赌,就算拿一万一万的钞票点烟,他也一点不心疼——谁让他有个牛掰的老爹,而如今又是拼爹的时代?

“不赌我就是怂货了。”韩小宝大手一挥,壮志踌躇道。“你们别劝了,赢了晚上的开销我包。”

他这么说着,义无反顾扭身走向台球桌,颇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意味。只是林泽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傻缺。

林泽抽完了烟,得闲去研究现在的情况。根据他的经验,挑衅的这帮人跟刚才喊赌钱的家伙,基本上可以肯定是一伙的。这压根就是一个套子,等着韩小宝这人傻钱多的蠢货往里面钻。

赌球的不少,但在这种很普通的台球室赌这么大,却是不太多见。这帮**概是见韩小宝这票人穿的都是名牌货,出手也阔绰,所以想养养鱼,宰他们一笔。

小青年血气旺,又缺乏社会经验,被蒙了很正常。但林泽这种老油条,自然是一眼就看破了对方的小伎俩。只是这会儿去揭穿,像韩小宝这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家伙,肯定得不到教xùn

。反正他钱多,让他吃吃亏也好。

这么想着,也没什么过激反应,又点了一支烟,喝着西瓜汁神游物外。

董小婉见劝阻不了韩小宝,也是气馁地坐下,微微偏头,韩小艺等人去加油助威了,见林泽漫不经心坐着,不知怎的,她居然问了一句:“你觉得小宝会赢吗?”

“能输死他。”林泽微笑说道。

“啊——”董小婉不解问道。“小宝球技很不错啊,那帮人真有那么厉害吗?”

董小婉哪儿有林泽的火眼金金,以为只是小青年斗气摆擂,自然看不出这是一个套子。见林泽这么一说,不免又为韩小宝担忧起来。她家境殷实,却从不会乱花钱。每周出来玩儿的钱,也是从生活费中挤出来的,一万一万的花,她家里支撑得起,她却不会这么做。故而觉得如果会输的话,还是不要赌的好。

也不知怎么回事,林泽一说会输,她也就这么认定了。这份对林泽的信任,连她自己都莫名其妙。印象中,跟林泽的接触这才是第二次,除了昨天较为深刻的聊天,董小婉对他的了解浅薄到极致。

“小宝那技术在业余中也只是中等偏下,那帮人可是在这种场合混饭吃的。”林泽不屑地说道。“他要能赢,我把头给他当凳子坐。”

“那我们去劝劝他吧,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输钱啊。”董小婉急迫地说道。

“他会听你的?”林泽淡淡问道。

“这个——”董小婉无奈地闭上了嘴巴,但黑白分明的眼眸一转,却是说道。“不然你帮他打。看你这么懂,技术肯定也不错吧?”

林泽哭笑不得,他就知dào

说了自己观点,董小婉肯定会让自己帮忙。这也是为什么林泽尽可能保持低调的原因。就像蜘蛛侠里的那句经典台词一样,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而恰巧,林泽不是一个太有责任心的人,除了他应尽的责任,其余事儿他能不管就不管。

世界这么大,坑门拐骗那么多,怎么管?

但此刻是董小婉提的要求,他对董小婉也有些莫名其妙的好感,免不了犹豫道:“如果对方只想赢一万,就让小宝打吧,一万对他来说,还不算很多。但对方要是心太贪,我再帮他。”

“好。”董小婉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又道。“谢谢你。”

谢谢我?林泽无可奈何,怎么说在名义上韩小宝也是自己便宜表弟,帮他是理所当然的。怎么轮到你一个外人说谢谢了?这姑娘,真是好素养啊。

韩小宝的这场赌球引来了不少客人的围观,一万一局,即便是在华新市这座经济蓬勃的一线城市,也是相当庞大的。再加上旁人的添油加醋,现场的战意直线飙升,气氛火热。

韩小宝开球,没球进袋。

轮到对方一名流里流气的青年挥杆。仍然没球进。

韩小宝再次撞球,分出了花色。但因为白球停靠的位子不好,错过了连续进袋的机会。

流里流气的青年则是一杆进了四颗球,立kè

给韩小宝带来了巨大压力。现场的气氛也变得紧张起来。

韩小宝谨慎发挥,也是一杆进了三球,总算拉平了战况。但紧接着那名青年发威,连进三球,只剩下一颗黑八了。

在对方失误之后,韩小宝也是迎头追上,所有花色球进袋之后,韩小宝停球位子并不好,没能将黑八打进。反而将白球停在了一个相当好的位子。

这样的局面,对韩小宝而言几乎是可以提前结束比赛了。但意wài

却很诡异的发生。那名流里流气的青年居然没能将球打进袋。而黑八却停靠在洞口,一时间,韩小宝几人立kè

就兴奋了起来。这一局,在青年的失误之后,胜利的天枰已经倾向他们这边。

砰!

黑八被韩小宝大力撞进球袋。

短短三分钟赢了一万块,绕是韩小宝这种含着金钥匙出身的大少爷,也颇为兴奋。这可是他靠自己的双手赢回来的。

一万现金给了韩小宝,那青年却是不屑道:“刚才我只是失误了,你当真以为你能赢我,再来一局怎样,我们玩儿大的。赌五万。”

韩小宝想都没想,就愣头青一般答yīng

了。

这回连韩小艺等人也不反对了,他们觉得韩小宝的技术根本就比这个青年厉害。韩小艺平时能打赢韩小宝,倒不是真的她技术厉害,而是韩小宝一直让着。刚才她看见韩小宝的真实水平,对自己这个脑子并不怎么好使的弟弟还是有些信心的。

可就在所有学生都觉得这钱太好赢,义无反顾答yīng

的时候,林泽嘴角叼着香烟,歪着脑袋挤进了人群。一把从韩小宝手中夺走球杆。冲那名流里流气的青年说道:“继xù

赌可以,这一局我来。你们也可以随便换人。”

林泽唐突霸气的举动不仅让那帮青年不爽,就连韩小宝也十分不满。这可是自己出头的大好机会,难不成林泽也要抢去吗?他正要反驳,韩小艺却敏锐地拉住了这个莽撞的弟弟,低声道:“听他的。”

对于林泽的这番冒失举措,韩小艺也颇为奇怪,但在得知了林泽的真实身份和一些往事之后,她对林泽的判断还是很信服的。阻止了韩小宝的反抗情绪,任由林泽发挥。

林泽一出场,董小婉悬浮的心也旋即松了起来。第一局韩小宝赢了,董小婉颇为开心,并不是为赢了这笔飞来横财开心,而是韩小宝不需yào

支付一万块。但随后那名青年说再来一局的时候,林泽脸色微变,飞快起身走了过去。董小婉好奇追问,林泽只是回了一句:“这帮人太贪心了。”

虽然单纯的董小婉不是太明白林泽这句话的意思,却也还是跟了上去。明明赢钱了么,为什么还说对方太贪心?这一局赌资大了,可未必会输啊。董小婉搞不懂,只是望向台球边缘。

流里流气的青年阴冷的目光瞪了林泽一眼,嘴皮子翻动,沉声道:“小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

“我是他的同学。”林泽指了指韩小宝,微笑道。“如果你不接受换人,那我们就不玩了。”

那流气青年哪儿会放人,一万只是诱饵,他的目标是赚回五万。否则丢了这一万,回去怎么跟老大交代?一万啊——得收好几家场子的保护费才赚得回来。还不是自己能一个人用的。

想到这儿,流气青年冷哼一声,说道:“就你了。”

上一局是韩小宝开球,这一局轮到流气青年。也不知dào

是不是连台球室服wù

生也跟他们有关系,这小子开球就有球进袋,他挑选的球色的位置也很不错,如果发挥稳定,一杆就能清的差不多。

当然,林泽自然能看出这小子的球技还是不错的。否则他没这个胆子拿一万做诱饵。要是赢不回来岂不是亏大了?

所以在这家伙连续进了五球之后,林泽还是微眯着眼睛站在一旁,默默注视着球场上的一举一动。

小青年这一局没再放水,轻易进了六颗球之后,进度被一颗卡死在林泽几颗球中的球终止。

轮到林泽开杆,他也是一杆就清了几颗有角度进袋的球,哪怕角度相当狭小,林泽还是顺利进袋了。

短短一分钟,韩小宝就有些目瞪口呆,同时也明白为什么林泽要亲自出马了。对方那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第一局根本就是在放水。就他这技术,第一局自己连进一颗球的机会都没有。虽然这种双色球对白球的停放要求并不高,但若是球手的技术十分高超,还是能切断你进球的机会。

而再反观林泽,不论是定杆、退杆,都打得出神入化,甚至有一杆打进角度完全不同的三颗球,看得旁边围观者瞠目结舌。跟看电影一样过瘾。

很快,林泽借助一个轻灵的撞击,切开了几个卡在一起的球。而林泽将白球停在一个相当死的位置,对方根本无法将球打进袋。

就是这样一个机会,林泽又将另外几颗球撞进袋,只剩下最后一颗黑八了。与此同时,那名流气青年却有些冒汗,他开杆就进六球,到现在还是只进六球。一方面是林泽技术好,另一方面则是被林泽轻描淡写的气势压迫住,手脚有些僵硬。

“呼——”流气青年在依然无法将最后一颗有色球撞进袋的时刻,利用这颗球做了一个斯诺克,拦住了林泽撞击黑八的路线。

这个斯诺克做的十分巧妙,如果林泽打不到球,对方将有两杆机会,以流气青年的技术,肯定能清杆,而即便能撞到黑八,白球不管停在什么位置,对于流气青年来说,他都有把握撞进最后一颗有色球进袋。

然而,流气青年没想到的是,他玩台球的水平跟林泽根本不在一个档次。林泽十六岁玩斯诺克的时候,赌的就是一局一百万美金了。虽然不是他自己的钱,但相对眼前这种性质的玩法,又岂能给林泽带来丝毫的心理负担?

做斯洛克?

林泽微微抿了抿嘴角,在同学们紧张忐忑的期盼下,他轻而易举地打出一条弧度,咚——黑八进袋。

~~

第三十四章 聚会风波(3)

“哦也!林泽你真牛逼!”胆小的四眼仔在林泽将黑八打入球袋之后,兴奋地欢呼雀跃起来。他旁边的花痴女赵晗也是十分兴奋,似乎比自己买了一件物美价廉的公主裙还要开心。

韩小宝也是举起了拳头,望向林泽的目光微微变了变,腹诽:“这家伙好像什么都在行,什么情况都能摆出扮猪吃老虎的姿态,真是捉摸不透。”

韩小艺早习惯了林泽的惊艳手臂,一点也不觉得稀奇。相反,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在韩小宝跟那个流气青年赌第一局的时候不出马。

至于董小婉,则是呆滞地瞄向林泽。这个男人,还真是除了上课不听讲,什么都很厉害呢。

林泽放下球杆,没理会四眼仔等人的吹捧,转头望向流里流气的青年,保持着微笑,却一言不发。

那流气青年已经被林泽的球技唬住了,但哪儿会甘心到手的鸭子飞了,两步上前,冲林泽沉声低吼道:“小子,你知dào

我跟谁的么?小心被人背后捅几刀丢了小命。”

他说话声音不大,仅有林泽可以听见。可面对这流气青年的恐xià

,林泽笑眯眯说道:“只怪你太贪。”

“你找死?”流气青年神色一凛,他身后几个同伴也有了动静。似乎一有不对劲就会扑上来。

“你试试。”林泽还在笑,但眸子里却蕴含了一丝冰寒之色。

那流气青年见林泽临危不乱,颇为几分大将风度,知dào

这回碰上了硬茬。真动起手来,凭自己这边几个人也难以占到便宜。到时候医药费还得自己掏,划不来。强忍了这一口怨气,恶毒道:“走着瞧,迟早要你好kàn

。”

林泽微笑不语。

可韩小宝等人却想喊住他们给钱,最后被林泽拦下,并丢给他们一句话:“见好就收。”

韩小宝撇了撇嘴,不屑道:“咱们这边人可不少,还怕干不过他们?”

“你知dào

为什么他们不动手?”林泽反问道。

“怕咱们呗。”韩小宝洋洋得yì

道。

林泽摇摇头,面色淡然道:“领头的那个要是发话跟你们群殴,医药费会算在他头上。他不是怕打不过我们,而是承shòu不起这笔开销。还有你,跟他们打,你们估摸着全得挂彩,到时候不上课了?学校怪罪下来谁承担?你忘记紫金花的校规了吗?”

韩小宝被林泽连续的质问折腾得有些无言以对,他自然没忘记紫金花的校规,校内打架至少还没宣扬出去,重则也是开除。校外打架,一旦被发xiàn

,下场更严重。他们倒也不是没打过,就怕点子低被抓了。到时候可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韩小艺也拉了弟弟一把,责备道:“林泽说的没错,见好就收,要不是林泽出手,你还得被坑掉四万。现在不是还赚了一万吗。咱们出来是寻开心,不是找架打。走,拿你赢的钱请我们哈皮去。”

韩小艺所说的哈皮,对所有学生而言,都算是真zhèng

的哈皮了。因为他们从没来过这儿,也从没在这儿消费过。原因无他,太昂贵了。

皇家酒店,全华新市唯一一家六星级酒店,在这儿吃上一顿饭,就算什么酒都不上,单是一桌菜,几瓶矿泉水,也得上万消费。并非这些菜值这个价,而是这儿优质的服wù

,昂贵的地价,高档的奢华装修,还有每层都有的高级音乐演奏。全是要花钱的。

韩小艺没摆排场的想法,刚好拿这一万去消费,预定了一桌菜,在三楼的大厅占了一张圆桌,就着饮料和一些点心听音乐。而即便是这儿的乐队,也是相当著名的。听说是前些年专门为国内顶级明星演唱会伴奏的团队,后来年纪大了,精神力跟不上来,便在这儿兼职,赚些工资。

林泽是个雅俗都能赏的怪物,他能跟你一起扭秧歌,也能跟你听贝多芬音乐。这也多亏了他前些年的工作经lì

。在什么环境,就要适应这种环境的生活。一旦露出马脚,就有可能丢了小命。他能接近鲨鱼这条线长达两年之久而不被发xiàn

,正是他的适应能力超强。

学生们坐在柔软的椅子上,赵晗感慨道:“本姑娘这辈子还没吃过一万一桌的饭,这回可总算有炫耀的资本了。”

王喜却是翻了翻白眼,鄙夷道:“师太,你能学学贫道的礼仪姿态吗?哪怕学会十分之一,也够你一生受用了。”

“我呸,你个老秃驴,胆敢跟姑奶奶斗嘴,嫌上次口腔溃疡给你带来的阴影还不够沉重吗?”赵晗瞪了他一眼。

董小婉等人也是领略着这儿的风情,不得不说,皇家酒店的格调的确是有品味的人享shòu

的。一般的劳苦大众还真没这富贵命。单单是装饰风格上某个细节的苛求程度,也让懂些艺术的董小婉咋舌。

感慨顿悟到五点半,菜肴开始上了,而附近那些空落落的圆桌上也被客人占据。这票人见林泽这张桌上的全是学校模样的小青年,皆是略显好奇地看了一眼。倒也没放在心上。

这座城市有钱的富二代富三代数不过来,指不定是哪家孩子生日,家长给了钱让孩子们出去玩儿。见过不少怪事的富人对稀奇古怪的事儿接受能力还是很好的。

“筒子们,感受到成为焦点的爽感了吗?对,就是现在,天知dào

有多少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身上。”王喜极尽夸张地说道。

韩小艺呸了一声说道:“吃吧,待会儿还要去唱K呢。”

对这帮高中生而言,过了这股子新奇劲之后,便也不觉得这儿有多么的了不起了。根本生不出多少感悟。若是一个每月拿几千薪水的普通白领在这儿吃上一顿,怕是往后一年都会思索为什么别人能把这儿当家,每天吃,自己不行。经lì

的不同,人生阅历不一样,碰上一件让灵魂悸动的事儿之后,所生出的感悟也是不同的。

吃过这顿丰富的晚餐,韩小宝剔着牙花,将一叠钞票扔在桌上,满面土豪姿态道:“服wù

员,结账。”

众人腿一软,险些栽倒。

韩小艺又好气又好笑,拧着他的耳朵道:“姐姐平时怎么教你的,莫装逼,当心招雷劈。”

————唱K的地方是一家档次还过得去的KTV,不算奢华,但也不算龙蛇混杂。这家KTV是全国连锁,韩小艺有贵宾卡,消费打六折,这帮学生还承shòu得起。而往日喝酒也并不剧烈,众所周知,在稍微有点档次的KTV,一般就是酒贵。

挑了大包间,赵晗第一个忍不住想炫歌喉。大马金刀点了一首《青藏高原》,唱得十几个学生乱兴奋——这种歌实在他振奋人心了,平时哼上两句都会被鄙视到死,但在KTV,却是助兴的极佳选择。一首唱毕,同学们轮着唱歌。蹲在角落拽着一瓶啤酒听歌的林泽粗略点评一番,赵晗、韩小艺和董小婉的歌喉普遍好一些,这三人中又属韩小艺唱功了得。其余两人充其量只是声线清脆好听。对一首歌神髓的拿捏并不圆润。赵晗是天赋问题,董小婉则是在这种场合有些拘谨,还没能放开胆子。

至于王喜之流,纯粹是捣乱来的。五音不全也就算了,还嘶哑着嗓子吼,若不是包房隔音效果良好,怕是要引起众怒了。

末了,这帮人都怂恿林泽来一首。见他们兴致勃发,也不好驳了面子,放下酒杯,让王喜给调了一首五月天的《你不是真zhèng

的快乐》:

人群中哭著/你只想变成透明的颜色/你再也不会梦或痛或心动了/你已经决定了/你已经决定了/你静静忍着/紧紧把昨天在拳心握着/而回忆越是甜就是越伤人/越是在手心留下密密麻麻深深浅浅的刀割/你不是真zhèng

的快乐/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护色/你决定不恨了/也决定不爱了/把你的灵魂关在永远锁上的躯壳/这世界笑了/于是你合群的笑了/当生存是规则不是你的选择/于是你含着眼泪飘飘荡荡跌跌撞撞的走着/你不是真zhèng

的快乐/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护色/你决定不很了/也决定不爱了/把你的灵魂关在永远锁上的躯壳…

这首歌节奏听似轻快悠长,可歌词通过直白的词汇传达出悠长的意境。林泽嗓音醇厚低沉,跟五月天主唱阿信清亮的音色截然不同,但这首歌本就赋予了孤独凄凉的基调,由林泽极富感染力的嗓音来演绎,更能丝丝入扣的表达这首歌的意境。唱至末尾,林泽几近用嘶哑的声音演绎,配上凄美的歌词,完美契合了整首歌的味道。

韩小艺等人听着这首歌,皆是若有所思的模样,你不是真zhèng

的快乐、你的笑只是你穿的保护色。或多或少,这些十七八岁的少年在琢磨歌词的时候,都会有些顿悟。

而之所以林泽选择这首歌,也是当初听这首歌时,恰好契合了当时的心境。所以对这首歌的印象极为深刻。

曲毕,学生纷纷鼓掌叫好,王喜等人更是吼着再来一首。

林泽推辞不掉,又唱了一首流行于八十年代的《故乡的云》,这才放他回去。

诸人唱歌喝酒聊天划拳,气氛好不融洽,林泽略有些冷眼旁观地看着他们的生活。心中不由遏制地生出一丝羡慕、向往。

林泽才大他们两岁,可在他们这个年龄,他已经处于拼命完成任务和努力求生的魔鬼生活中了。别说安安稳稳睡一个踏实觉,就连一日三餐都无法保证。

心思细腻的董小婉敏锐察觉了林泽的低沉,不知怎地,心头微微柔软了下来,坐过去柔声道:“你好像不是很开心?”

~~

第三十五章 聚会风波(4)

也许真如林泽谦虚说的那样,尽管他的外表已经打磨得随和亲近了。可在面对这帮学生的起哄吵闹时,他仍然生出一丝无法融入的感觉。

毕竟,林泽在这帮学生还在读初中甚至小学时,他就在刀刃上行走了。心境老了许多,思想成熟许多,没法聊到一块并不稀奇。

董小婉如此一问,林泽却是有些无奈道:“没有,只是有些感慨。”

“什么感慨。”董小婉脸色温婉道。“如果你觉得我能做的你朋友,就跟我聊聊?”

林泽苦笑不跌:“你当然是我朋友,只是一些心理上的问题,没法说。你会喝酒吗?我们来玩游戏?”

董小婉玉脸微红,略显扭捏道:“我只能喝一杯——”

“那你就喝一杯,然后喝饮料。”林泽笑眯眯地说着,调整好了刚才那不太乐观的心态,跟董小婉玩起吹牛游戏。

通过这个游戏,林泽更了解透彻了董小婉单纯诚实的性格。这丫头完全不会说谎,是什么就是什么。原本林泽玩吹牛的技术一流,对上董小婉这种老实女孩,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总是赢她了。

不一会儿,林泽作茧自缚般输了几局,喝了几杯酒,又让董小婉有些不好意思——董小婉也分不出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跟别人总是输的,跟林泽却有输有赢。这也只怪林泽即便放水,也放的相当有技术,董小婉根本无法察觉。

韩小宝见林泽这边颇为冷淡,便主动跑过去跟他吹牛,把董小婉扔给老姐她们处理。

跟韩小宝玩吹牛,林泽就没放水必要了,十局下来,只喝了一杯。灌了满满一肚子酒的韩小宝忙不迭摇手,铩羽而归。

接下来王喜顶上,酒量不错的他跟林泽喝威士忌,不过十分钟,他也顶不住林泽豪饮的架势,溃败下来。

胆小的四眼仔本就战斗力不济,三个回合就败下阵来。最后连韩小艺、赵晗等几个酒量不错的女生也加入了讨伐林泽的阵营。他们还不信了,这么多人还搞不倒一个林泽。起初还考校吹牛技术,最后妹子们玩儿阴的,女孩喝一杯,林泽喝两杯。肚子先撑不住的却还是她们——“变态!”

“酒桶!”

“妖孽!”

韩小艺等人给出这样的评价,最后完全清醒的只剩下董小婉等几个矜持的女生,男生除了林泽,全都跌跌撞撞,双腿发软。韩小艺几个奔放妹子也是面露酡红,不胜酒力。

夜间十一点,到了散伙时间,韩小宝几人跑去结账。他们喝的虽然不少,倒也没真迷糊到那个地步。可跑去结账的人在林泽几人等了五分钟后,还没回来。不免让人有些着急了。

“这家伙该不会逃单了吧。”韩小艺起身,在董小婉的搀扶下出门,其余几个还能走路的男生也跟了出去。倒是留下林泽来照顾喝睡的几个女生。

多亏了林泽风流但不下流,否则这大好的机会岂会放过?

这几个趴在沙发上的女生虽说容貌上不及董小婉、韩小艺,但胜在青春靓丽,跟林泽以往接触的那些熟女御姐有着截然不同的吸引力。

又是三分钟过去,王喜扯着嗓子跑回来喊道:“林泽,快出来,打起来了!”

林泽眉头一皱,心头登时惊慌起来。打起来了?

他第一反应就是对方是冲着韩家姐弟来的。刚才也是喝多了,虽说没到醉的程度,脑子反应也略有些迟钝。姐弟俩出去也没去做个照应。此刻王喜一跑进来,林泽就立kè

冲了出去,让王喜照顾房间内的几个女生。浑然忘记王喜就是那种喜欢带小萝莉养金鱼的怪叔叔——韩小宝几个男生冲着对面一群西装革履的男子咒骂着,双方都喝的有些高,理性没法压制感性的冲动。林泽跑出来的时候,韩小宝脑门已经开花了,鲜血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但这小子还算硬气,满脑袋飙血还在叫骂。韩小艺几个学生也加入了咒骂的阵营。唯独没见到董小婉的身影。

林泽见韩家姐弟没什么大事儿,只是韩小宝挂彩,可以排除这帮人是找韩家姐弟麻烦的可能。两步走上前,借着马路上的路灯扫了对面的人一眼。

这儿是KTV背后的停车场,毗邻马路,数辆车停在里面,倒也有一片空旷区域。而对面是七八个精壮青年,个个魁梧有力,看骨架子就不是这帮高中生能打得过的。论人数,韩小宝这边多了一倍,但有一半是女生。基本没有战斗力。而韩小宝几人嘴皮子厉害,手脚就没那么利索了。刚才一个交锋,身先士卒的他就被放倒在地,脑门也被撞破。

诸人见林泽赶来,韩小艺第一个就开口道:“林泽,收拾他们!”

林泽到了,这帮人无形之中感觉找到了主心骨。也不奇怪,他们这票人估摸着也就林泽有些战斗力,能跟对方硬碰硬。其余这些瘦弱男生,刚才的一次交锋已经暴露了体能上的巨大弊端。

“董小婉呢?”林泽皱眉问道。

“被他们抓了。”韩小艺指了指对面一个领头模样的长发男子。他同样是西装革履,跟其余西装男不同的是,他一屁股坐在车头,手里握着一个钢质酒壶,一口一口抿着。完全没将这票学生放在眼里。而林泽眼光锐利,一眼就看见董小婉被关在西装男子坐着的那辆路虎车厢内。

他们这算什么,强抢民女么?林泽嘴角泛起了一抹冷笑。

通过喘着粗气的韩小宝口述,这帮人在自己结账的时候刻意骚扰,并撞飞了一个同学。韩小宝几人又喝多了,当然不乐意。双方起了口舌之争,就撂下话来停车场单挑。恰逢韩小宝赶回去叫人的家伙被韩小艺撞了个正着,说韩小宝跟人打架去了。韩大小姐立马血槽狂飙,卯足了劲要出去助阵。连这帮人中武力值最高的林泽都忘记通知,还是后来韩小宝吃了闷亏,才让王喜上去喊林泽。

可这样一来二往,对方的头头就把董小婉给抓走了。连一个理由都没有。似乎真有强抢民女的打算。

林泽了解了事情经过,神色不变,步伐稳健地上前两步,让韩家姐弟安抚学生,径直向这群西装男走去。

“小子,你是最后一个了么?”领头的西装男似乎对林泽这边的动静没半点兴趣,只是一个劲地闷头喝酒,摆足了气派。一个西装小弟模样的男子调侃着询问林泽,对这帮学生最后的王牌流露出浓烈的轻视。

“你们抓我同学做什么?”林泽平静问道,又上前走了两步。

“我们家少爷看上你同学了,想让她陪酒。”西装男洋洋自得道。“怎么,你要是不服气——”

他话音未落,跟他距离不足两米的林泽一个滑步,手指扯起他的头发向下拉,膝盖猛地撞上去。

啪啦——鼻骨破裂之声爆响,鲜血狂喷而出。林泽手一松,扔掉哀嚎惨叫的西装男,见对方没人回应,他一脚踩在男子胸膛上。倒地的男子又是犹如虾米一般蜷缩成弓字,嘴里更是连喷几口鲜血。画面血腥残忍,胆小的女生已经偏过头去,韩小宝几个男生却是热血狂涌,对林泽的敬佩在这一刻飙升到爆棚。

“我再问一遍,抓我同学做什么?”林泽语调冰寒地问道。阴沉着脸,双眸透出慑人的冷冽光泽,令人不敢逼视。

“收拾他!”一名西装男见林泽如此装逼,颇有几分杀鸡儆猴的架势,按捺不住冲动,小跑着扑上去。

林泽未等他冲过来,径直一脚蹬过去,这人去势未尽,又被踢回,整个人犹如弯曲的竹编,险些崩断。

短短半分钟,林泽连挑翻两人,这票西装男略有些忐忑。韩小宝这边却振奋起来,尤其是韩小艺,替林泽飚出了两人初次见面的牛掰台词。

“一起上吧!”

韩小艺说完,韩小宝等人也起哄咒骂:“贱种们,一起上吧!”

林泽犹如死神一般凝视着几名西装男,跨过倒在地上的男子,缓缓向路虎车走去。

那几名西装男一面后退,偶尔有一人上前攻击,皆被林泽秒杀。连最基本的反抗余地都没有。倒在地上挣扎,就没有再站起来的力qì



直至林泽站在距离路虎不足三米的位置,他才微微抬起头,瞥了那长发西装男一眼,淡淡道:“给你一分钟,带你的人滚。”

这番话说得漫不经心,但言语中却充满盛气凌人的气势。令人无法生出反抗的情绪。那长发西装男握着酒壶的手臂微微停滞,旋即扣上了酒壶盖,放入口袋。手臂一撑,从车上跳下来。略有些懒散地向林泽走去。

“我要是不滚呢?”西装男长发遮掩了半边视线,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与表情,只觉得这人说话阴阳怪气,不阴不阳的,像个人妖。

林泽眉头一挑,轻描淡写道:“那就全躺在这儿过夜。”

说罢,他身形宛若鬼魅一般,那帮学生只觉得眼前一花,林泽已施展了攻击。而在这一刻,装逼的长发西装男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碰上了这辈子最强dà

的敌人,他知dào

,自己肯定打不过眼前的年轻人,哪怕他身经百战,是个顶尖的格斗高手。但林泽甫一动手,对于胜负,他就了然于心了——~~

第三十六章 聚会风波(5)

古鑫是华新市古家的小儿子,说起古家,怕有不少人都一清二楚。扎根百年的武学世家,桃李满天下,更是拥有庞大基业,别说华新市的商业巨擘们极给面子,就连道上的人,也不敢轻易跟古家作对,譬如金元这级别的老大,见到古老爷子也是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逾越。

毕竟,道上的人混饭吃,谁会得罪手下有一票能打的猛人呢?不怕被抄窝啊!

古鑫自忖战斗值猛到爆zhà

,别提在华新市,饶是在南方,能跟他正面对抗的也不多。所以今晚才敢如此托大,然而,托大装逼是要付出代价的。

当林泽一巴掌甩在他白皙的脸庞上时,他就有点被打蒙了。

没错,他的确拳脚功夫了得,也经lì

了大大小小数十场战斗,可这辈子就还没受过丝毫委屈。此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抽了一巴掌,自然委屈得不行。

可他的噩梦还没结束,一巴掌抽得他脸颊红肿之后,另半张脸也在下一秒被抽了一巴掌。他想反抗,他很想反抗,但他哪儿动,哪儿就被林泽一脚踢回去。最后双腿也软了,脸也肿了,脑门也晕了,口齿也模糊了。

“强抢民女?”林泽一巴掌抽过去,冷冷道。“还抢不抢?”

林泽左手打累了换右手,右手打累了再换左手。直到古鑫嘴里不停吐出血泡,林泽才揉了揉有些生疼的手臂,绕过僵在原地的古鑫,从路虎内接董小婉出来。

他的这一系列动作,都是在这么多围观者的注视下完成的。那票西装男懵了,那帮学生也傻了。这林泽,也太彪悍了吧?韩小宝更是崩塌,原来打架还可以这么打。想打几巴掌就打几巴掌?

瞧着扶董小婉过来的林泽,他已经视为偶像了。

董小婉明显有些惊吓过度,脸上苍白得毫无血色,扶着她的林泽能感受到她轻微颤抖的身躯。看来这丫头吓的不轻。

“走吧。”林泽冲那帮傻眼的学生说道。

“走?”韩小宝指了指自己流血的额头,“你不打算让他们全躺下啊?”

“我手打疼了,你去让他们全躺下吧。”林泽说着,扶着董小婉向马路走去。

韩小艺跟在身后,突然有些羡慕被林泽搀扶着的董小婉,同时腹诽:“这个该死的长发装逼男,老娘姿色不如小婉吗?干嘛不绑票我?”

这一出英雄救美的好戏震深深烙印在了学生们的心房,有些无神地跟了过去。韩小宝呆在原地三秒,惨叫一声追上去。林泽不放倒他们,自己怎么放倒他们啊?我韩小爷可不是傻逼。

林泽给韩小艺他们打了车,让他们直接回家,哪儿都别去。自个儿则是另外打了一辆车送董小婉回家。临走前,韩小艺扯着林泽的衣服说道:“凌晨一点前不回家你就睡马路!”

等其余学生全都打车回去之后,林泽跟董小婉钻进了的士。

车内,林泽耐心安抚着董小婉,好半晌之后,她才缓过神来。一看见林泽温柔备至的目光,眼圈儿就红了起来。

“诶,怎么了?这不是没事儿了嘛。”林泽柔声安慰,生怕这女孩在自己面前掉眼泪。林泽这辈子啥都不怕,就怕女人掉眼泪。这是他的致命弱点。

“如果你刚才救不了我,我也不打算活了——”董小婉哽咽起来,努力让眼泪不滚落下来,但豆大的泪珠哪儿是她卷长的睫毛能撑起的,吧嗒吧嗒就往下掉。

“怎么会呢,我们是朋友。我当然会救你。”林泽口吻异常坚定地说道。

“真的?”董小婉面露一丝羞赧,有些不敢去看林泽。

“嗯,放轻松一些,我教你个法子,想一些开心的事儿,这样心情就能平静下来。我以前被人打了,就是用这种方法调整心情的。”林泽笑道。

“那你的开心事儿是什么呢?”董小婉反问道。

“我打别人的时候。”林泽认真说道。

“扑哧——”董小婉被逗乐了,这家伙讲个笑话还前后呼应。但也知dào

他是为了让自己放松,并不是真在打人的时候才会开心。

“做人呢,最重yào

的就是开心。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买一碗馄饨面?”林泽模仿TVB的口吻荒诞地安慰她。

“你也爱看TVB的剧集啊?”董小婉抹掉了脸蛋上的泪花,顺着林泽的思路问道。“你最喜欢哪一部?”

“肥猫寻亲记。”

“——”

————出乎林泽意料之外的是,董小婉恢复情绪的能力要比他想的强很多。在送她到家门口之时,董小婉基本可以心态平和地跟林泽交流了。甚至于,董小婉还说出一番让林泽略有所思的话语。

“林泽,其实在你来到三年一班之后,我有关注过你。你的资质很好的,这一点从你的英文口语就可以看出。虽然我的口语没你好,但我却知dào

,即便是在英国土生土长的英国人,也未必能拥有你这样纯正的口语。所以我坚信,你的语言能力是很强的。那么——为什么不认真读书呢?难道你一点儿都不希望上一所优秀的高等学府么?要知dào

,不上大学的人生,是不尽完美的。哪怕像许多上过大学的社会青年所说的那样,大学就是一个抽烟喝酒泡妞玩游戏的地方,可是,这终究也是一笔人生财富。”

林泽听着董小婉的这番话,目光落在她白净粉嫩的脸颊上。不知dào

是不是橘黄色路灯的模糊,林泽内心竟然生出一股如梦似幻的错觉。仿佛这个女孩只应该出现在二次元当中,而不是残酷现实的社会。

微微咧嘴,露出了八颗洁白的牙齿,笑着说道:“谢谢你的好意。”

“时间不早了——”董小婉白嫩的脸蛋上掠过一丝不舍,柔声道。“我要回家了。”

“晚安。”林泽简单而平静地说道。

“晚安。”

目送董小婉进了电梯,林泽这才转身,啪嗒,点了一支香烟,漫步走出小区。

就在他喷出一口浓烟时,身后突然响起了董小婉柔软好听的声音。

“林泽!”

林泽微愣,徐徐转过头,见董小婉站在电梯门口,好笑道:“怎么了?”

“如果——我下次单独约你出来吃饭,你会答yīng

吗?”董小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手指轻轻绞着衣袖,脑袋几近埋进胸膛,显得十分忐忑与紧张。

“当然可以。”林泽微笑。

“再见!”她飞快地跑了。

————董小婉回到卧室,连母亲的呼唤也置若罔闻,只是躺在床上,望着粉饰成碧蓝色的天花板发呆。

许久之后,董小婉轻叹一声,喃喃自语:“他这么优秀,又怎么会喜欢我这种只会读书的女生呢。再说,我可不相信他是小艺的表哥——”

胡思乱想了一阵,她已经忘却了被古鑫绑架的不堪往事,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全是林泽勇敢将她救出来的画面。他当时的模样,真的好有男人味,好有魅力——在董小婉的世界观里,她明明是不喜欢打架斗殴的男生,可偏偏对林泽生不出哪怕一丝的抗拒。或者,自己讨厌的并不是热衷于打架斗殴的男生,而是为了耍威风露脸而打架的男生?林泽打架,并不是为了出风头,甚至他明明有能力出头,但在他认为不需yào

自己出手时,他都会尽可能隐忍。

算上韩小宝跟人赌球,他那低调并且稳重的处理方式,都让董小婉敬佩。

家庭氛围将她调教得知书达理,具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可十七八岁的女孩,正是青春萌动的时候,碰上一个让她着迷的男生,便会犹如火山喷发一般,彻底沦陷。

如果说在今晚之前,董小婉对林泽仅仅是保持在好感阶段。那么他单挑那么多凶猛大汉拯救自己,便一次性打入了董小婉的心房。

遏制情感太久的女生,一旦爆fā

起来,会更果敢,更决绝。这也是她主动说出那番话的原因。

咚咚——房门被敲响,董小婉紧张地爬起床,发丝略有些凌乱地站在门口,见是母亲端着一碗银耳汤,慈眉善目盯着自己。她的脸蛋又是一下子就红了起来。

“小婉,你没什么事儿吧?怎么一回家就把自己锁在房间,今天玩的不开心吗?”董母关心问道。

“没有——”董小婉忙不迭摇头,面露微笑道。“很开心呢,时间不早了,妈你早些休息去吧。”

“你也是,一周就一天半的假期,疯玩了一天,早点歇息,别影响了学业。”董母说道。

“知dào

啦。”董小婉点头答yīng



董母见宝贝女儿似乎开心的有些过头,不太像往日那矜持稳重的作风,不免有些心事重重起来。

回了房间,她推了推睡得鼾声阵阵的老头子,感慨道:“老头子,我怀疑我们家小婉谈恋爱了。”

“啊?”半睡半醒的董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睁大眼睛问道。“不会吧?怎么发xiàn

的?”

“别瞎激动,我只是猜测,你可别在女儿面前露馅了。”董母小心翼翼道。“她今天回来跟以往都有些不同,所以我才有些怀疑。”

“那你下次旁敲侧击问问,不过小婉是个懂事的孩子,只要不影响她的学业,咱们也别管的太严。毕竟,她也快成年了。”懂父很识大体地说道。

“就你会做好人,每次让我扮黑脸。”

“呵呵,这不是家里大小事都是老婆大人说得算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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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收费频道!

古鑫是被他那票小弟抬回家的——其实也不能说是他的小弟,这票西装男基本上都是古家武馆的徒弟,又因为古鑫在家族受到的重视,跟着他打打酱油,狐假虎威一番完全可以理解。

当这票西装男忐忐忑忑送古鑫回家的时候,心中的害pà

不言而喻。开什么玩笑,古老爷子最疼爱的小儿子,要是被打傻了,他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普通徒弟也就算了,这票人可是跟了古鑫有一段时间,知dào

古家的势力。可以说,他们算是古鑫的半个马仔,老大吃了大亏,他们也别想逃脱关系。

果然,一到家,沉睡中醒来的古老爷子就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让管家拿了药油和一些绑带处理古鑫的伤口。那群同样疼得死去活来的西装男则直接被老爷子叫进了训liàn

场,见古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这票徒弟纷纷低垂着脑袋,大气不敢出。

谁都知dào

老爷子最疼爱小儿子,视若珍宝,现在被人打成这样,岂会有好果子吃?

“什么人干的?”老爷子老态龙钟地说道,微微眯着眼眸,慢悠悠扫了众人一眼。

“一个——年轻人。”这票徒弟的领头战战兢兢道。“我们在他面前完全没有招架能力,少爷也是——”

“一个年轻人?”古丰收拢的眉眼猛然展开,略显浑浊的眼眸爆射出凌厉的光芒,冷冷道。“你们这么多人打不过一个年轻人,这几年在我这儿是在吃白饭吗?”

那帮西装男想要解释,古丰摆了摆手,冷漠地问道:“知dào

名字吗?”

“不知dào

——”

“混账东西!”古丰勃然大怒,猛然站了起来,犹如一尊发怒的金刚,咆哮道。“你们连对方的名字都不会问吗?”

“——”

这票西装男觉得古老爷子有些蛮不讲理了。我们连对方的样子都没怎么看清楚,怎么会知dào

名字呢。再说,我们在打之前,还要先报一下名号吗?你以前不是常常教导我们,就算跟着少爷做了不正确的事儿,也尽量不要留名留姓,省的丢了古家的脸面。现在却要询问人家的名字,是不是太过分了?

但老爷子发威,他们哪儿敢出言反驳,只是一个劲地认错道歉,并表示会把那人揪出来。

“给那家KTV经理打电话,把录像带拿来,我要知dào

这小子究竟是何方神圣,连我的儿子都敢打!”古丰阴沉说道。

驱散了众人,古老爷子来到古鑫休息的卧室,管家兼私人中医的老头恭敬道:“老爷,少爷的身子骨硬朗,没什么问题,就是有些轻微脑震荡,大概是被那人抽的。”

“还有什么别的线索吗?”古老爷子皱眉问道。几巴掌抽出脑震荡。那小子出手倒也不轻。但千万别让我抓到,否着有你好受的。

“少爷的心情很低沉,似乎受了这次打击之后,整个人都沉寂了起来。刚才给少爷疗伤的时候,他也不肯说话。但是——”管家犹豫了一下,得到古丰许诺之后,又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少爷面对那个年轻人的时候,恐怕没有半点招架能力。”

“你也这么认为?”

古丰的心情越发沉重起来,刚才那些徒弟那般说,古丰还以为他们有推卸责任的想法,把对方的能力捧得高了,可以少受一些责罚,但此刻连老管家也这么说,古丰就知dào

那群徒弟说的不假。

但越是这样,古丰就越发地对儿子碰上的年轻人感到好奇。古鑫的身手作为父亲的他,岂会不知dào

?虽说往日碰上一个高手的时候,在古丰的知会下,都留有情面,没撕破脸皮。所以古鑫的战绩极为傲人彪悍。可谈起真zhèng

实力,古鑫也绝对不差,这小子往日风流快活,无恶不作,但在古家的血统继承上,倒也不差。各种武学套路都颇为精湛。放眼华新市,能让古鑫吃亏的并不多见。更不用提让古鑫毫无招架能力了。

现在,古鑫却被这样一个年轻人打了——古丰沉思半晌,向老管家嘱咐道:“好好照顾他,这几天就别出门了,我会处理这件事儿。”

“是的,老爷。”

————林泽几乎是踩着凌晨一点的关口进韩家别墅的,一路上他使劲儿催的哥加速加速,的哥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见林泽满身酒气,也是不敢乱嚷嚷,生怕被这年轻后生暴打一顿。

进了大门,见整栋别墅灯火通明,知dào

韩家姐弟没休息,先去小木屋拿了衣物去花园洗澡,换上干净衣服,便要去厨房做点宵夜吃。

甫一进大厅,就瞥见韩小艺叉腰站在沙发上,怒目瞪视自己这边。林泽左顾右盼,见附近没其他人,不由挠头笑道:“这么瞪着我做什么?我很准时回来了啊。”

“哼,你当我不知dào

小婉家在哪儿吗?你确定你没耽搁时间?”韩小艺冷笑道。

“——”林泽掰着手指头,想了想说道。“除了在她楼下聊了半个钟头之外,我还真没耽搁时间。”

这话一出,韩小艺更蛮不讲理道:“你跟她很熟吗?用得着在楼下聊半个小时?”

“这不是同学之间的相互关心嘛。”林泽无可奈何道。“你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做宵夜。”

“不吃。”韩小艺别过头,不去理会林泽。

“那我只做自己的了。”林泽光着膀子向厨房走去。

“我要吃凉面。多花生米、多黄瓜,多绿豆芽,多面!”

背后传来韩小艺很不爽的叫声。

林泽抽了抽嘴,没跟这丫头胡搅蛮缠。他早习惯了韩小艺间歇性神经病症状。一般而言,韩小艺大部分时间都是很正常,很懂事,很有大局观的,但偶尔使性子起来,能让林泽头疼欲裂。比来大姨妈的后遗症还严峻。

二十分钟做好宵夜,林泽端了两个盘子来到客厅。鉴于前些日子林泽用小碗做宵夜,韩大小姐总挑衅吃不饱,于是林泽便用自己的食量来衡量她了。

两碗香喷喷的凉面,颜色红红绿绿,有切成丝的胡萝卜丝、黄瓜丝、火腿、剥皮的花生米,末了还淋了一层麻油,看一眼就食指大动,难以忍受。

拎着一瓶啤酒,一边吃面,一边喝冰镇啤酒,林泽满肚子舒爽。

也不知dào

是不是面条实在太多,又或者是韩大小姐心情不佳,影响了食欲,吃了一半便吃不下了。闷闷不乐窝在沙发上看无聊的娱乐节目。林泽吃完自己的食物,见韩小艺盘子里还剩下一大半,不免问道:“你不吃了?”

“不吃了。”

林泽闻言,端起他的盘子,又是稀里哗啦地吃了起来,这个举动,让韩小艺有些面红耳赤的同时,还有些奇怪。

这家伙饿得发慌了吗?又或者说,他一点儿也不嫌弃自己吃过的?

一般而言,除了父母会吃自己的剩饭剩菜,这年头,也只剩下情侣会吃对方剩下的食物了。而现如今经济发展迅猛,即便是父母也很少吃儿女的剩饭了。韩小艺的爹妈就是典型代表,他们家不缺钱,也不怎么有节约粮食的觉悟。

所以韩小艺对于林泽吃自己的剩面,有些迷惑。

林泽吃完之后,啪嗒点了一支香烟,心满yì

足地窝在沙发上,哼哼唧唧地感慨:“吃饱喝足了就是爽。”

“喂,禽兽,你很饿吗?为什么要吃我的?”韩小艺撑着头,歪着脑袋问道。

“你不是不吃了吗?”林泽喷出一口烟雾,心中有些恐慌,她该不会是故yì

刁难自己,说没吃饱,又让自己去做宵夜吧?不要啊——我林泽最讨厌的就是吃饱了还要乱动,多Lang费粮食啊!

“我是吃饱了,但是——”韩小艺为了刨根问底,诋毁自己道。“你不觉得我吃过的很脏吗?为什么还要吃我剩下的?”

这跟上次在课堂上吃她的巧克力糖不同,巧克力糖是掰着吃的,林泽撑死了也只是占了口头便宜。这次却是自己吃过的面条。而且——面条这么长,不可能夹起一根就全放进嘴巴吧?总会有因为面条太长而咬断的情况发生。韩小艺没敢再想下去,只是好奇地望向林泽。

“脏什么脏,你又没病。”林泽摇摇头,说道。“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不知dào

节省。你知dào

有些贫苦人家的孩子一天只吃三个馒头吧?一年到头能吃顿肉就不错了。你又听说过有些人家因为太穷,打断自家孩子的腿,让他们去乞讨吗?为什么,因为太穷!吃不起饭!”

韩小艺目瞪口呆,她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千金大小姐。虽说通过网络知dào

了这个病态社会的少许新闻,可终究了解不多。不知dào

这社会有太多让人不敢去看,不敢知dào

的残酷现实。猛然听林泽这么一说,刚才那点无名怨气也是散了不少,眼巴巴说道:“那回头我找老爹要点钱,去帮zhù

他们。”

“你老爹就算散尽家财,也帮不了所有人。”林泽摇了摇头说道。“我所说的可不止华夏国,而是全世界。这种人太多,你出身富贵,自然没什么机会见过。我前些年可没少见。那些人的生活别说让你去过,就算让你想一想,都会毛骨悚然。”

韩小艺埋怨道:“你不是帮我吃了嘛,也不算Lang费啊。”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懒洋洋说道:“但我吃撑了,现在肚子涨的厉害。”

“谁让你这么贪吃的,你要是说吃不完,我也会吃完的——”韩小艺神色弱弱地说道。

“时候不早了,你还不去休息吗?”林泽反问道。

“明天下午两点上课,我能睡到十二点,还早呢。”韩小艺说道。想了想,又问道。“倒是你,听福伯说你晚上几乎不睡觉?不累吗?”

“废话,你试试每晚不睡觉看累不累。”林泽没好气说道。“但你家出事没几天,我估计他们还会再来,先度过这段危险时光再说吧。”

“这样啊——”韩小艺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又道。“不如我陪你通宵看电视吧。有个人做伴就不会这么难熬了。”

“还是不要了。”林泽面色微微一变,敷衍道。“我是你的保镖,保护你的安全是应该的。影响了你的学业就是我的问题了。”

“怕什么,我不学也是年级前五。不用担心。”韩小艺脸蛋上浮现一抹自信的神色。说到底,她继承了老爹的高智商大脑,的确有骄傲的资本。

“真的不用了,女孩子熬夜对皮肤不好,会生鱼尾纹的。还会让光鲜靓丽的皮肤变得暗黄失色。”林泽极力反对。

“更不用紧张,我韩大小姐天生丽质,连面膜都不敷,最多洗脸的时候多泡一会牛奶,你看我的脸,没黑头没痘痘,更没皱纹吧?”韩小艺把脸蛋贴过来,吃饱喝足的林泽一下子就思yin*欲了——这妹子的身体还真香,是清新宜人的茉莉花香,让人闻一下就神清气爽。同时心中感慨,说到底,她应该是继承了老妈的国色天香,的确有饱汉不知饿汉饥的资本,普通女孩熬夜稍微晚一些,就满脸流油,青春痘爆起来跟炸鞭炮似的,哪儿会像她嫩得还跟鸡蛋白一样。

见韩小艺态度有些坚决,林泽诡异的神色又是一变,纠结道:“我真的不用你陪,相反,你要是陪我的话,我可能会累的更快。”

“为什么?”韩小艺不解问道,心中却是腹诽。“本姑娘清新可人,陪着你不是应该更精神抖擞么?难道你想歪了——”

“你记得我以前说过,我熬夜喜欢看花花公子吗?”林泽问道。

韩小艺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兀自点头。

“我带来的花花公子看完了,前天晚上无聊看电视,发xiàn

有付费节目,于是我试了试,看见了几个精彩频道。”林泽转过头,一脸认真地说道。“你在这儿,我有点不好意思看。”

“——”韩小艺刚对他生出的一点好感立kè

烟消云散,霍地跳起来,跟这个禽兽保持了足够的距离,骂道。“你去死吧,老流氓!”然后飞快上楼而去。

林泽笑的满面yin光,灌着冰镇啤酒,好不惬意。

趴在卧室休息的福伯听到林泽这番话,不禁暗骂:“臭小子,难怪最近电视费用直线飙升,原来是你额外消费的——”

~~又是4K字章节,筒子们的支持给力一点儿啦~

第三十八章 车顶的刀锋!

年轻神父微微皱着眉,蹲坐在小马扎上,一面喝着二锅头,一面抽着呛喉的劣质香烟,象棋桌上铺着几张资料。是即将要暗杀的目标资料。虽然有几页纸,可基本没有对年轻神父有用的信息,全是很模糊不清的资料,甚至可以说,尽管金元给的这份资料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收集到的,但对神父而言,却毫无作用。

香烟已经焚烧到尽头,年轻神父续了一支烟,目光从资料上挪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怎么样?”屠夫戴上浅蓝色的围裙,马上就要开门做生意了,他需yào

做好准bèi

工作。那些邻里对屠夫的肉质还是很信任的。首先他不像其余肉贩子那样缺斤少两,还往往会多些斤两。虽然长的五大三粗,却待人和善,从不与人起争执。是个忠厚老实的青年。

当然,这只是邻里们与屠夫短暂接触中获得的印象,如果让他们知dào

屠夫曾是杀人如麻的道上大哥,手持一把砍刀能屠了十几人的猛汉,恐怕屠夫白送猪肉,他们也不敢拿。

“资料模糊,基本没用。”神父饮下一杯辛辣呛喉的二锅头,神色平静道。“赚下这笔钱,就能帮小惠凑足医药费。到时我就可以洗手不干了。”

“想过做什么吗?”屠夫问道。

“你卖猪肉,我去卖牛肉,总归不会饿死。”神父微笑道。

“也对,咱们打小出来混,没手艺没知识,也只能干些粗重活。”屠夫也是笑道。“不过我倒觉得你可以去附近的教堂某个差事,至少不用每天闻菜市场的味道。”

“我会杀人,但不会救人。”神父摇摇头,淡然道。“还是先做了这笔生意再想这事儿。”

屠夫闻言,眉头先是一皱,旋即舒展开来,拍了拍他肩膀说道:“以你的身手,华新市没几个能躲开你。放心吧。”

“我不担心自己,我只担心不能帮小惠凑足医药费。不然,二傻就死的太不值得了。”神父说罢,缓缓起身道。“你开门做生意吧,我出去做事。”

“我等你回来一道去医院看小惠。”屠夫向神父的后背说道。

“好。”

神父留下这个字就离开了。

但他不知dào

自己是否还能回来,是否还能跟屠夫一道去医院看望小惠——这个苦命的丫头。

这次面临的目标太谨慎,或者说——太神mì

。首先,从金元的资料来看,他战斗力极高,不像一般道上混的人物。其次,他的身份被抹的很干净,基本上调查不出有用的东西。而神父知dào

,只有背景很硬的人,才有这样的能力。除此之外,神父还清晰地知dào

一点,一百万一条命。这在国内,基本上是天价。谁的命能这么值钱?用屁股想都知dào

是那些难缠的目标。而即便那些被保护得很严密的富人,价码也极少突pò

百万。毕竟,富人厉害的是他的保镖,不是他本身。保镖再尽忠职守,也会有疏忽的时候。一个潜伏在黑暗中的职业杀手,总有一击得手的机会。但一个厉害的目标,却很难找到这样的空挡。他们本身的反应能力,也是杀手的一大致命点——杀手的酬劳,并非像有些小说电影里描写的那么丰厚,杀个人就几百万甚至上千万,那是不可能的。谁的钱都不是大风飘来的。越有钱的人越吝啬,这句名言是经得起千锤百炼的。试想一下,兜里有十万买不起房买不起车的小白领,他们可以花五万甚至十万去玩儿,因为他们的能力有限,画不出太激烈太宏伟的人生蓝图。而富豪们不同,他们的每一分钱,都要用在点子上,他们的每一分钱,都可能会有急用。所以他们会将每一分钱花在刀刃上。

这也是富人和穷人最根本的区别。

而另外,杀手的酬劳若是过于丰厚的话,怕是这世界上就不存zài

雇佣兵了。杀手这行的风险度很高,却无法跟枪林弹雨里混饭吃的雇佣兵相比。

在路边买了一份锅贴,一杯豆浆,又在报栏拿了一份报纸,在一处安静的地方吃着,看着。

神父吃完了锅贴,喝完了豆浆,用看完的一张报纸擦手,扔进垃圾篓。随后将剩下的报纸插进屁股后的口袋,上了公交车。

他今天没穿上神父的正装,而是简单的牛仔裤、短袖,脸上还戴着一副平面眼镜,混在人群中,他平凡得完全不能引起旁人的注意。这同样是杀手的一个优点,能融入任何场合,任何人群,在公交车上,他能不惹人注目,在极为高档的晚宴上,他照样能彬彬有礼,极具绅士风度,融入上流社会。

转了两趟车,在一处别墅区的站口下车,下车时,神父瞥了一眼公车上的时间,十点。时间尚早。

根据资料显示,这名年轻男人会随着那对金元想绑架、猎杀的少爷小姐上学,今天是周日,他们下午两点要赶到学校,最迟一点半,他们会经过这条马路,转过这个转角。

神父并不清楚为什么金元花一百万请自己杀这个不知名的年轻人,而请那些三流杀手去杀年轻人保护的雇主。但作为一个入行时间并不长,却比任何职业杀手都职业的杀手而言,他要做的就是收钱、杀人、收钱,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只有这样,神父才能帮小惠凑足近千万的庞大医药费。

小惠是二傻的亲妹妹,而二傻是神父当成亲兄弟的兄弟。他死了,小惠就是神父的妹妹。他会照顾小惠这个身世凄苦的女孩,尽管他跟屠夫的身世也不见得能好到哪儿去。

十一点。

神父把报纸正反面都看了一遍,却并没扔了,而是重新放入牛仔裤的口袋,蹲在马路旁抽烟,盯着来往的车辆。神色平静异常,不像是个准bèi

杀人的职业杀手,反而像一个落拓的流Lang汉。

————林泽头疼欲裂地从床上爬起来,抖落了床单上残留的灰尘酒渍,拖着人字拖走出小木屋。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要准bèi

午餐,伺候起床的韩家姐弟。花半个钟头做了午餐,林泽跑去小花园洗了个冷水澡,登时神清气爽。六点睡觉,十一点半起床。这是他来韩家睡的第一个安稳觉,也许是前些时候的作息太不稳定,导致这次睡眠很充足,却仍有些头晕脑站。

洗了澡,从冰箱拿了一瓶冰啤酒出来提神,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点烟喝酒,颇为惬意。

先下楼的是韩小宝,他一来到客厅便冲林泽热情道:“这么早就起床了?怎么不多睡一会?”

“——”林泽差点被一口啤酒噎死,表情古怪看了他一眼,略有些好奇道。“我记得你昨天吃的饭菜跟我一样,晚上也没吃什么宵夜啊。”

“怎么了?”韩小宝依旧亲热地问道。

“感冒了?把脑子给烧坏了?”林泽反问道。

“没啊,我这不是崇拜你来着嘛。”韩小宝笑着给他递了一根中华,口若悬河道。“昨晚你单挑那帮西装男的场面太霸道了,我兴奋的连做梦都是昨晚的故事情节。”

“别单独梦见我就成了。”林泽接过香烟,把中华扔进长白山的烟盒里,说道:“午饭做好了,去吃吧,上课时间快到了。”

林泽本只是一句客套话,却不曾想到韩小宝还真去吃自己做的饭菜,不由纳闷不已。这小子不是不吃自己做的么?难道昨晚回家没自己保护被雷劈导致脑子进水?

“哇,林泽,你的手艺还真不赖,跟你打人一样霸道。”韩小宝称赞道。

林泽明白了,这小子单纯是欣赏我的打人技术,可在别墅的时候,自己不也在他面前露了一手吗?旋即醒悟过来,保镖是他们聘请的,打了也不觉得自己威风。但在外面跟人殴斗出风头就不同了。向往快意恩仇的韩小宝一下子就成了林泽的拥簇。

“小宝你慢些吃,给我留点。”韩小艺这时也犹如皇后娘娘驾到一般,踩着人字拖,单手撑着扶手,慢悠悠下楼。那姿势,那腔调,要套上清装戏服,真有点后宫佳丽的风采。

林泽知dào

昨晚他们玩的太疯,都是两三点才睡下。故而今天做的午饭也偏清淡,主食是小米粥和面包,让他们疏通一下肠胃,顺带着下下火。

林泽等他们吃的差不多了,才上桌吃饭。把剩下的稀饭吃了个干净,见他们都放下碗筷,把盘子里的菜直接倒进碗里,就着咸味吞了个干净。

福伯等他们吃完便过来收拾碗筷,这也算是林泽的唯一底线了——他可以煮饭洗衣,可以拖地洗马桶,但惟独不洗碗。他完全受不了那股油腻腻的手感,就算戴了手套,他也不能忍受。遥想当年小黑带林泽去桑拿店玩儿波*推等擦边服wù

,林泽也丝毫没兴趣。倒是踩背等不需yào

接触橄榄油的服wù

,他勉为其难也能忍了。

戴的少爷小姐们穿戴齐整,提着包包便上了车。

副驾驶座上,林泽幽幽点了一支烟,感慨道:“时光荏苒,悄然在指尖流逝,连一个泡泡都没冒出来。”

“周末总是过得飞快,林泽,等你再呆一段时间,就会愈发渴望放假了。”韩小艺调侃道。

“我倒不是说假期,相比这个糟糕的周末,我更愿意在学校那并不宽大却很温暖的书桌上睡觉。至少,清晨第一缕阳光挥洒而下时,会迎头照耀在我的脑门。”林泽撇嘴道。

“那你在这儿文青个毛?”韩小艺不满道。

“我单纯只是为昨晚看了一部有剧情的电影就颇为劳神而感慨。哎,岁月不饶人,年纪大了,体力也大不如从前。”林泽唏嘘不已。

韩小宝羡慕道:“别开玩笑了,就你这爆fā

力,战斗值。我倒是希望能拥有你这不如人的体力,不过话说回来,老姐,为什么你昨晚跟他们说别把这事儿说出去,这么拉风,不炫耀一下怎么成?”

“你二啊?不怕训导主任找你麻烦?”韩小艺不屑道。

“他又没证据。”韩小宝不解道。

“那也别说,你别忘了林泽的身份。”韩小艺不悦道。“他现在是我们名义上的表哥,在学校给他点面子,别惹人怀疑。”

“是!”韩小宝笑着冲林泽讨好道。“表哥,中午好。”

林泽却是眉头一拧,猛然转过身来,双手扯着韩小宝跟韩小艺的手臂,向下一拉,将他们拉到下方。喝道:“趴下!”

几乎是同一时间,车顶冒出一把尖锐的长刀,刀锋跳跃着噬魂的寒光,咔咔——尖锐刺耳的金属卡壳声炸开,车顶被那把锋利的长刀切开一条巨大的口子。吓的韩小宝两人轻微惊呼起来。也亏得他们见惯了暗杀,否则得吓昏死过去。

这车顶的杀手,得有多大的臂力,才能凭借锋利无比的刀将车顶硬生生拉开?

~~

第三十九章 兄弟相见!

先不提韩家姐弟的惊呼,单单是福伯这种**湖也未能察觉车顶的杀手是何时跃至车顶的。他跟随韩镇北二十多年,年轻时搏命打江山,年纪大了退居二线,这才做了韩家姐弟的贴身管家,可以说,即便是韩家姐弟,对福伯的尊重也不止一点半点。他开车的速度虽然不快,却也并不慢。八十码,普通人要跃至车顶,难度绝对不低,而且要像车顶的杀手那样,悄无声息做出攻击,更是令人后怕。

今天,他才算真zhèng

了解林泽强dà

的预知危险的能力与敏锐力,若是林泽不在,车顶那名杀手恐怕能轻易刺死韩家姐弟中的任意一人。

“保持车速。”

耳畔传来林泽冷漠的声音,福伯定了定神,控zhì

着车速与方向,不敢有丝毫大意。

林泽提出的控zhì

车速福伯能够揣摩出意思。一般而言,车速发生改变,肯定会影响车内人的动作。林泽怕福伯的车速改变,而让他无法阻挡杀手的攻击。毕竟,他要同时保护两个人的安全。若是不能完全控zhì

自己的身体,是很容易被对方钻空子的。

但不得不说的是,别说福伯此刻心情紧张无比,就连林泽也对这名杀手的实力感到吃惊。八十码的速度谈不上太快,但要如此轻松跃至车顶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刺出那一刀,却是十分可怕的。若非这杀手在刺出一刀时,钉在车顶的脚底用力较大,令听力极为敏锐的林泽察觉,这一刀怕是真要刺穿其中一人的头颅。

想到这儿,林泽越发不敢大意。

也亏得这辆车属于房车系列,车内的位置较大,即便韩家姐弟被林泽拉着趴了下去,他仍有空余位置挪到车厢后位,挡住了杀手的视线。

咯噔!

杀手将车顶拉开一条长长的口子之后,猛然拉扯住了车皮,奋力一扯,竟是生生将车顶的铁皮扯开了大一块。林泽见状,也是像没穿鞋的光棍,手指抓住车顶铁皮,手腕一翻,轻松拉扯开了另外一片。

一时间,扎得人脸庞生疼的劲风灌了进来,搅乱了林泽乌黑的头发,但他没有丝毫的退缩,两拳头砸在估算出来的杀手可能站立的位置,迫得杀手后退之时,一个跃身跳上了车顶。

狂风呼啸,迷了人的双眼。林泽站在车顶,凌厉的目光射向退至车尾箱位置的杀手。

这名杀手右手提着长刀,穿普通服饰,拥有一头清爽干净的短发,面孔略微显得有些黝黑,狭长的眸子里蕴含着复杂的神色。

而林泽在瞥见这名杀手之后,神色也是变得复杂怪异起来。蓄满浑身力量的雷霆一击不论如何也施展不开,就这么木然呆滞地站在车顶,无法动弹。

杀手亦是如此,站在车尾箱的位置,提着长刀的手掌也是略微松了些力qì

,不可置信地扫视着林泽那张十分熟悉又仿佛极其陌生的脸庞,久久不肯相信自己所见的是真实存zài

的。

最后,神mì

杀手微微张了张嘴,声音沙哑苦涩地说道:“老大。”

这是一个陈述式句子,可被杀手换上了疑问句的语气,他不相信,不敢相信,更不能确认自己真的见到了几年未见的老大——曾经小刀会的幕后掌舵人。自己这辈子唯一的老大,唯一的大哥。而这个人,却是自己要杀的目标。

林泽听着这个同样熟悉又陌生的称呼,牵了牵扯嘴角,按捺住内心的澎湃,仍是动容道:“许久不见。”

“三年零四个月十二天。”神父颤声道。“从你被他们带走,就没见过了。”

林泽脸上掠过一抹黯然,苦涩道:“你改行了?”

“当了杀手。”神父充满嘲弄地说道。“为了钱。”

“你缺钱?”林泽皱眉问道。

“我不缺,小惠缺。”提到小惠,神父一脸怜惜。

林泽略微想了想,问道:“二傻的妹妹?”

“嗯,得了重病,还缺一百万。”神父说道。

“一百万?”林泽神色逐渐恢复平静,说道。“我有。”

“我知dào

。”神父那张冰冷了好几年的脸上浮现一抹开怀的笑意。“这世界没我老大做不到的事儿,何况只是一百万。”

林泽的脸上也浮现了一抹爽朗的笑容,点了点头:“下去坐坐?”

“嗯。”

————“你是杀手?”韩小宝眨了眨眼睛,看神仙一样的望着神父。

“嗯。”神父点燃,递给他一支呛喉的劣质香烟,虽然抽惯了中华等高档香烟的韩小宝并不喜欢抽劣质烟,但既然是神mì

的杀手派给他的,他自然要收下,而且是伸出双手收的。这表现了他对神父的尊重。

“你们这一行赚钱不?”韩小宝像个好奇宝宝,没等神父来得及回答,又道。“见过女杀手不?”

“酬劳比普通白领多一些,但也没想的那么多。至于女杀手,目前为止我只听说过,但没见过。”神父微笑道。得知韩家姐弟是林泽保护的人物,他也客气了许多。

只是他不知dào

,林泽为什么会沦落到给富家子弟当保镖的地步。三年前他被警方抓了,就一直没出现过。他又是怎么出来的。后来听说林泽被转移了,上头对他们也封死了消息,神父犹如失去了风向标,不知dào

林泽被关在了哪儿。这一别就是三年,如今终于见到他,心中的欣慰与激动自然不消说。可有外人在场,他还是按捺住了振奋的心情,表现得比较内敛。

“那从你听说过的,女杀手有没漂亮的?”韩小宝好奇问道。

“听说的自然很漂亮。”神父微笑道。“但是做这行的,免不了会在身上留下点痕迹,在脸上也不稀奇。”

韩小宝缩了缩脖子,有些后怕地说道:“那还是算了,我可不想讨一个刀疤女做老婆。”

韩小艺拉扯了弟弟一把,低声道:“别胡说八道了。让他们聊聊。”

韩小艺很好奇,林泽为什么会认识这个杀手。而刚才这个杀手也说了,他不是来杀自己,而是要杀林泽。可是——林泽只是一个保镖,为什么会惹来杀手的暗杀?

最后,韩小艺对林泽那晚跟自己坦白的话,有很多都起了怀疑心理。他真的只是一个边缘特工么?他真的只是一个不被认可的特工?那为什么这个神父喊他老大?现在看来,他似乎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事儿,并且不愿告sù

旁人。

神父满足了韩小宝的好奇心理,便是默默点了一支烟,任由头顶灌下来的冷风吹拂,也许是觉得这儿的环境不太方便,只是闷头抽烟,不再出声。

林泽也是抽着烟,不再出声。这让打算听一点内幕消息的韩小艺颇为遗憾。知dào

他们是打算私下叙旧,不愿让自己听了。

抵达校门口,韩家姐弟钻出车厢,林泽也跟神父走了出来。福伯却是苦笑不跌道:“大小姐,晚上我换辆车来,想坐什么车?宝马还是奔驰?”

“劳斯莱斯。”一旁的林泽插嘴道。

“——”

————韩家姐弟恋恋不舍进了校门,福伯回了别墅,林泽则跟神父蹲在路边安抽烟、聊天。

“金元请我杀你。一百万。”神父当先说道。

“原来我也挺值钱的。”林泽抿嘴笑了笑,喷出一口浓烟道。“我只是警告了他一番,他就这么大动肝火,看来他对韩家姐妹很上心啊。”

“嗯,他最近一段时间经常招募杀手,可能是有什么动作。”金元点头说道。

“无妨。”林泽笑道。“只是折了你这笔生意。”

神父没什么反应,只是笑了笑。

“小惠在哪家医院,明天带我去看她。”林泽皱了皱眉,不解道。“二傻怎么死的?”

“当时你被带走了,小刀会也乱了,我们都以为是乔八在里面使坏,所以定了个计划准bèi

宰了他。二傻阻止不了我们,只能跟着去。可是没想到乔八早料到我们会找他麻烦,安排了一票人马等我们,最后二傻帮我挡了一刀——”神父忽然红了眼睛,阴狠道。“只可恨乔四这两年越走越高,身边的高手太多,我没法接近,否则我一定会宰了他。”

林泽听着神父讲述当年的事儿,没怎么说话,只是续着香烟,两人就这么短短半个钟头,就一人解决了一包烟。

“过去的事儿别想太多了。明天我把卡带给你,如果不够跟我开口。”林泽拍了拍他肩膀,岔开话题笑道。“你跟屠夫在一块儿吧?”

“嗯。”神父点头。

“我问你。”林泽忽然语态严肃起来,认真说道。“你觉得你想过怎样的生活?”

“听老大的。”神父几乎是脱口而出。在他的心中,林泽就是天,就是他人生的指路航标。

林泽哭笑不得,叹息道:“有了这笔钱,你就好好照顾小惠,杀手这行干不长久。你也还年轻,想点别的路子吧。”

“老大怎么说我怎么做。”神父咧嘴笑了笑,哪儿还有往日那冰冷残酷的杀手风范,活脱脱一个跟在林泽屁股后面打杂的狗腿子。

林泽无可奈何,拍了拍他肩膀道:“你留个地址,我明天去找你们。”

拿到地址,林泽把烟盒里的最后两个人掏出来,递给神父一根,神父双手接了,然后给林泽点燃了香烟。

“林泽!”

这个时候,一旁响起对林泽而言十分熟悉,对神父而言相当陌生的声音。

“你胆子未免太大了,蹲在学校门口就抽烟?”

夏书竹提着包包站在门口,脸色有些难看,目光愤nù

地瞪向林泽。

这时,林泽从神父身上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感慨这小子近几年把自己打磨得越来越出色之余,拍了拍他肩膀,微笑道:“这是我班主任,你先回去。”

神父一脑子问号,但林泽不说,他也不会问。凌厉的目光扫了夏书竹一眼,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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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山路十八弯!

夏书竹昨晚跟死党陈玲疯的太晚,路上又堵得慌,导致上班迟了一些,可还没进校园,就瞥见林泽跟一个陌生男人蹲在路边抽烟。瞧地上堆积在一起的烟头,少说也有两包。这让夏书竹十分生气跟不满,抽烟也就算了,哪儿有像他们这样的,是在烧窑么?

于是走过去呵斥了两句,可没想到被那年轻男人扫了自己一眼,一时间,她心脏轻微抽搐,还以为是没吃午饭的原因有些心悸呢。但是她也知dào

,应该是那男人可恶的眼神引发的。

凶什么凶?我教xùn

学生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泽等神父走远,一扫脸上的阴郁,堆着笑脸走过去,无奈道:“夏老师中午好。”

“那人是谁?”夏书竹古怪问道。

“我一朋友,老婆跟人跑了,找我来诉苦。”林泽撒谎脸不红心不跳,连眼睛都不眨,这才是撒谎的最高境界——“快进学校吧,要上课了。”夏书竹冷冷道。

林泽把话都说这份上了,夏书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林泽认识的人也太稀奇古怪了吧。

林泽掉头走进学校,脸色立马拉了下来。路上,他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一接通,他就破口大骂:“方中堂,你个王八蛋,贱人!”随后挂了电话。

正跟女儿方素素商讨工作的方中堂开的免提,刚一接通,就被林泽给骂了一顿,关键是还没给他骂回去的机会,那边就挂了电话。

“他娘的。这小崽子越来越嚣张了。迟早狠狠教xùn

他一顿!”方中堂吹胡子瞪眼,方素素则是抽了抽嘴角,忍俊不禁。

就林泽这破脾气,也就父亲忍得了,换做任何一个长官跟进他的任务,都得把他给开了。

只是她搞不懂林泽为什么要骂父亲。这两天方素素把林泽那边的情况转达给了方中堂,今儿正在开会,就被林泽给打扰了。

“素素,以后碰上他了,帮我教xùn

他。”方中堂不满道。

“我又打不过他。”方素素说道。

“美人计啊,真是笨。”方中堂豪迈道。

“——”方素素心脏有些接受不了,这是自己父亲吗?根本就像一个地痞流氓。

不过,她还是没按捺住好奇,询问道:“林泽曾经在华新市呆过一段时间?”

“嗯,当时国安有个任务,一名前特种军人在华新市道上混出了名堂,利用他的个人能力和人脉越做越大。军方很不满,但这种事儿也不好安排军队去解决。所以联系了我,因为兹事体大,军方又怕丢了面子,所以我安排有些经验的林泽从基层混,要把这个带有军人痕迹的团伙给抹了。”方中堂老怀安慰道。“林泽也不辱使命,一年时间就在那边上位,并顺利铲除了这个团伙。”

方素素皱起了眉头,问道:“他也因此惹上了一年的牢狱之灾?”

“嗯,那事儿需yào

有人扛,林泽在执行任务当中逾越了雷池,犯下不少错误,上头也不管他立下的功劳,强制性把他扔进了班房。”方中堂叹息道。“这小子做事认真,细心大胆,就是太重义气。本来他混的那个小堂口也是要一锅铲掉,但他给那些人放了风声。虽说如此,他还是漂亮的完成了任务。”

方素素略有所思,没有做声。

“他这些年虽说时常犯错,但大多无伤大雅,给国家立下的功劳,却是不能被抹杀的。跟你说句老实话,林泽为了完成任务,没少背黑锅,有时候我都心疼他。可他从没抱怨过,只要我开口,他就会做。”方中堂点了一支烟,叹息道。“素素,你知dào

我为什么要你对他态度好一些了吗?甚至不惜骂你。老爸心疼他啊,他为国安做了那么多事儿,可他现在算什么?编外特工?他妈的!那不过是老子不忍他为国安出生入死,到头来却连一个名分都没有。那些王八羔子只为立功往上爬。体恤过林泽吗?好几个狗娘养的踩着林泽上位,最后却要开除他!”

方中堂越说越愤nù

,最后一拍桌子,吼道:“老子曾经发誓,只要老子还在一天,国安局谁也别想动他!就算他犯下滔天大祸,老子也给他扛!”

方素素忙不迭劝说他消火消火,瞧着大发雷霆的父亲,方素素也陷入了沉思。原本以为自己对林泽多少有点了解,但如今来看,自己实在是对他一点都不了解。

林泽,他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呢?

————老师在课堂上讲课,林泽趴在桌上睡得呼天抢地,只差鼾声如雷了。但熟睡中的他正做着美梦,还差一步就能解开软妹子的罗纱裙了。

砰!

林泽被这惊雷般的声音吵醒,猛然抬头,睡眼惺忪地看向站在旁边的夏书竹,忙不迭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眸,问道:“夏老师,什么事儿?”

“你又在睡觉?”夏书竹寒声质问道。

“哪有?”林泽抹掉嘴角的哈喇子,义正言辞道。“我正在扩散思考夏老师刚才提出的就近原则,只是我思考问题习惯性会趴在桌子上。”

随后,林泽把夏书竹刚才上课讲述的内容重复了一遍,夏书竹脸色这才好转起来。

“上课跟着老师的思路走,不要开小差。”夏书竹冷哼一声,重新回到讲台上。

林泽憋了一肚子内伤,美梦被惊醒,还要听这些摧残人的书本知识。在英国呆了几年的他完全不认为这些书本知识对学生有多大帮zhù

。虽然夏书竹已经很推陈出新,引用新概念授课了。但在林泽看来,还是在做无用功。

学英语的本质是什么?不就是跟老外沟通吗?既然这样,干嘛要学那些连老外都搞不懂的古怪语法和一些五花八门的知识。林泽觉得只要记熟了单词,然后多说多读就够了。至于其他的,真的是在Lang费时间。

但夏书竹什么人物,林泽哪儿敢在她的课堂上大放厥词。否则被她穿小鞋可不是开玩笑的。

回了回神,林泽便抓着手机发短信玩。

“嗨,妹子,做什么呢。”这是林泽给韩小艺发的短信。

“嗨,妹子,长课漫漫,唱个《青藏高原》听听。”这是林泽给赵晗发的短信。

“嗨——小婉,上课累不累,要是累了就趴在课桌上小憩一会。我给你看着夏老师,她来了我给你发短信。”这是林泽给董小婉发的短信,那晚送她回家,林泽就很顺利地要到了她的电话。

如果让韩小艺跟赵晗知dào

三条短信的口吻和内容区别如此大,铁定会跟林泽划下道道决斗。同样是妹子,同样都是软妹子,要不要搞这么大的阶级待遇?

“上课呢。哪儿像林大爷您这么有雅兴,上课睡出一桌子口水。”这是韩小艺的回信。

“我给你唱个《青藏高原》,你给我唱个《山路十八弯》怎样?”这是赵晗回的短信。

这是——好吧,董小婉没回短信,连手机都没去看,只是专心致志地上课听讲。也不知dào

是不愿去看短信还是根本就关机了。

但上课时间这么长,林泽总是要消遣时光的。于是他开始回复短信。

“见笑见笑。妹子,平日里不敢请教,借着短信的委婉,我想请问一下,你电脑能上网吧?那能否告sù

我几个正点的网站,然后借你电脑给我看看正点的电影?听说用电脑看不收费,我看着也没心理负担不是。”这是给韩小艺回的短信。

“《山路十八弯》我真不会,不过我倒是能给你唱几句《午夜十八*摸》助兴。”这是给赵晗回的短信。

不得不说,这么发短信玩儿还真是挺累的。不过,其中的乐趣也是妙不可言的。跟面对面交流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只是,能无聊到林泽这种隔着一屁股远的地方还发短信玩,也算是极品了。

不一会儿,韩小艺回了短信,只有一个字:滚。

赵晗的短信稍微长了点,但内容更不堪入目。

“哟,哥哥你还会这首神曲啊,要妹妹给哥哥跳一支擦边舞助兴吗?”

说不堪入目,自然是因为林泽最见不得别人引诱自己。一般而言,谁要引诱林泽,他都会半推半就几下,然后就从了。所以他想警告一下赵晗,最好别在自己面前卖弄风骚,否则后果很严重。

语言还在组织中,下课铃声就响了。

林泽扔掉手机,长须一口气,匆匆小跑着去洗手间抽烟。还是找韩小宝蹭的一根中华。

虽说中华入口醇厚,极易下喉,但林泽习惯了长白山的味道和口感,其余香烟抽着都觉得不来劲。连上好的雪茄也没这味道。

放了一泡水,抽了一支烟,精神气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刚要折身回教室,后背被人拍了一下,林泽几乎下意识就有了动作,但回头瞧见是上次在球场被李建成羞辱的陈冲,松下了臂膀,问道:“什么事儿?”

“我想邀请你加入我们野狼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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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办公室的那点事儿

林泽跟陈冲不认识,甚至连一面之交都没有。当初他在球场被李建成羞辱,随后林泽才上球场。他们之间没交流没碰头,撑死了只是林泽在球场边见识过他败不馁的韧性。

只是,胜不骄败不馁这句话,能做到前者的不多,可能做到后者的却并不少见。在林泽眼里,陈冲也不过是一个比普通学生多一份沉稳的学生。

而此刻,他在洗手间邀请自己加入他所在的野狼队,却是让林泽颇为诧然。

要说篮球技术,林泽可算得上一窍不通,他几乎连带球都有问题。除了依靠强悍的自身条件有比较不错的投篮准确度,其余方面,他比新手还新手,甚至不知dào

什么叫挡拆、什么叫三步上篮。

倒不能怪林泽如此土鳖,他从十四岁开始,就在为国安局或者说国家抛头颅洒热血,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完成任务。至于精湛的台球技术、打架、飙车等等,都是因为任务的需yào

,必须学会的。但说起篮球,他真的连看的机会都没有。更遑论拥有强悍的篮球技术呢。

所以,陈冲提起这一茬,他便重新点了一支烟,派了一支烟给陈冲却被委婉拒绝。

“我不会打篮球。”林泽微笑道。

“不会?”陈冲微微皱了眉头,有些不苟言笑地问道。“你跟李建成的单挑我看了,你的投篮准确度在紫金花无人能敌。怎么可能不会打。”

原本陈冲当时输掉了球场之后,便有些失落地离开了球场,但后来一个队友打来电话,说李建成在球场被人虐得稀巴烂。他好奇心作祟之下,跑去了篮球场。随后便目睹了李建成被林泽戏耍的画面。

单论投篮准心和弹跳,林泽都是毫无挑剔的。但他投篮的姿势,的确有些别扭跟滑稽。不过对陈冲而言,林泽缺乏的只是系统训liàn

,一旦给了他这样的条件,他定能成为紫金花篮球界的王者。这也是他盛情邀请林泽的原因。

林泽听着陈冲的恭维话语,淡笑道:“我只是运气好而已,我连带球都不会,怎么加入你们野狼队。”

陈冲丝毫不放qì

,说道:“那只是你缺乏训liàn

,再说——我打了十几年篮球,从没见过有人能像你连续二十几次进球都是靠运气。”

“但我对打篮球一点兴趣都没有。”林泽摇头说道,喷出一口浓烟。

陈冲好像真的缺一根筋一样,倔强地说道:“你再考lǜ

一下,虽然我们野狼队的待遇没有校队那么好。但也还算不错。再者,如果我们能压制住校队,到时可以参加华新市青年篮球联赛。赢了能有好几十万的奖金,还有机会进市队、国家队。”

林泽闻言,当即摇头道:“对不起,我没兴趣。”参加华新市青年篮球联赛,我又没疯,哪儿有那闲工夫。还市队、国家队。我林泽可不是吃体育饭的货色。

陈冲见他拒绝的很决然,脸上浮现一抹遗憾之色,无奈道:“希望你再考lǜ

考lǜ

,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假如我们野狼队。”

回到教室,林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韩小宝王喜几人便很快凑过来。

“喂,林泽,刚才陈冲找你做什么?”王喜好奇问道。

“他让我加入野狼队,被我义正言辞拒绝了。像我这么斯文的人,篮球这种时常会发生肉体碰撞的运动根本不适合我。”林泽严肃道。

“哇——”王喜诧然不已,神色突变道。“你居然拒绝了?”

林泽略微显得好奇,古怪道:“难道我不能拒绝吗?”

“倒也不是。”这回是韩小宝接话,狂热道。“你要知dào

,虽然明面上的战绩,野狼队跟校队基本持平。但实jì

上,野狼队的篮球水平要高出校队一截。这是学校公认的,而一旦有狼球队的比赛,全校几乎都会引起轰动。”

“为什么?”林泽好奇问道。

“因为野狼队的比赛,根本就是一场表演赛。什么暴力扣篮啊,空中接力啊,三步上篮啊,都跟玩儿似的。最夸张的就是大力盖帽——陈冲曾经不止一次把校队的球员盖得手臂脱臼。”韩小宝向往道。“我曾经申请加入野狼队替补队员,但被人家拒绝了。比起校队,野狼队贵在精,而不在多。成立了好几年,到目前也不过七八名队员而已。全都是身体素质、球技一流的高手。”

“你在瞎扯吧?”林泽撇嘴不屑道。“那上次还被李建成那蠢货给打败了。”

“不能这么比的。”王喜颇为专业地说道。“篮球打的是配合,不是个人表演秀。野狼队的比赛虽然可观性很强,但打的还是团体配合。而另外,陈冲各方面都很强,就是脑子有点不好使,单打独斗输给李建成并不稀奇。”

“最后,你要搞清楚——”韩小宝搞的很精通似地,说道。“李建成可是校篮球队队长,他的技术在校队是数一数二的。就算陈冲斗不过他,也并不奇怪。”

林泽懂了,难怪连韩小艺都对野狼队的事儿一清二楚。看来这支队伍在紫金花名声的确不小,但这些跟林泽无关。他可不想打什么篮球队,Lang费大好光阴,对他而言,每天能有足够的睡眠时间都是困难的事儿,更别提打球了。

韩小宝跟王喜对林泽的懒散态度相当不满,别人想进野狼队没机会,他倒好,野狼队亲自邀请他反而不愿去。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啊——很快又上课了,不是夏书竹的课,林泽也放qì

了发短信骚扰妹子的决定,借着厚厚的一叠书打掩护,寻找周公去了。

一堂课在睡梦中度过的很快,不知觉中,已到了晚餐时间。

韩小艺一下课便主动拍醒林泽,喊他吃晚餐。林泽睡眼惺忪,迷糊着跟出教室,浑然不知董小婉在下课时,也是打算向他这边走来的。

韩小艺倒是轻松就来找林泽了,她每天都跟林泽吃饭,也没什么顾虑。董小婉可是在下课前五分钟就在蓄积勇气,准bèi

下课了找林泽的。只是没想到韩小艺抢了先机,她脸上掠过一丝遗憾,孤单地一人去了食堂。

上课思考问题比较费脑,肚子容易饿可以理解。但像林泽这样从上课睡到下课,吃饭还这么凶残就不多见了。饭菜吃得干干净净,菜渣都没留下。韩小艺晚餐吃的并不多,也不知dào

是肚子并不饿还是想为晚上林泽做的宵夜留下肚子。见林泽吃完,韩小艺咬着吸管喝了一口果汁,说道:“林泽,你是越来越不老实了啊。”

“嗯?”林泽点了一支烟,奇怪道。“什么意思?”

“你以前不是跟我说只是一个不合格的特工吗?怎么连杀手都认识?老实交代,你还有多少事儿瞒着我?”韩小艺顿了顿,补充解释道。“作为雇主,对保镖的事儿多一些了解,总是合情合理的吧?”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早料到她会遏制不住好奇心理打探,面露颓废道:“不瞒你说,我不告sù

你,是怕你瞧不起我,事实上,早在当特工之前,我就是道上混的。只是后来碰上了伯乐,我这头千里马才有发光发热的机会。”

“你居然还是道上混的?”韩小艺眼里冒着振奋的光彩,笑嘻嘻问道。“混的好不好?手下有多少马仔?”

“——”林泽苦笑不跌道。“我看你是港片看多了。什么马仔不马仔的,我只是个小混子,又不是大哥。”

“那神父不是叫你大哥吗?”韩小艺不屑道。“少给我打马虎眼,要不老实交代,今晚连木屋都没睡的。”

“我就他这么一个小弟,哪儿有你想的那么夸张。我要真的是大哥,当什么特工?那才多少薪水,还危险的要命,又没机会出风头。我傻啊?”林泽没好气地说道。“我说你一个千金大小姐,干嘛对这种事儿有兴趣?就算是大哥级的人物,在你老头子面前,还不跟孙子一样畏畏缩缩。等你以后继承了你老爹的位子,要多少小弟没有?”

“切,我才不稀罕呢,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以前的生活状况嘛。”韩小艺说罢,觉得这番话说的有些直白,略显不妥,又是弥补道。“怎么样,我这个做雇主的对下属还算体恤吧?”

“嗯嗯,多谢大小姐体恤小的。”林泽也跟着打起马虎眼。

吃过晚餐,距离晚自习还有一个多钟头,闲着也是无所事事,林泽本想回宿舍睡一觉,以便晚自习有充分的体力跟精神骚扰妹子,无奈被韩小艺喊去跑腿,便绝了这个心思。

而跑腿的事儿也并非想的那么刁钻,反而还有不少漂亮妹子。

说起这跑腿,成绩差的筒子们就一边玩儿去,因为这是成绩优异的学生的特殊待遇,替教师批阅试卷。也不知dào

是教师们太懒散,还是差生的考卷太悲剧,以至于无心批阅,干脆交给尖子班的学生批阅。

总之,诸如董小婉、李建成、赵晗都汇聚在办公室,每人面前有一叠试卷。林泽跟韩小艺到的时候,这票学生已经跟夏书竹忙碌起来。

~~

第四十二章 办公室的那点事儿(中)

这帮人见韩小艺把林泽也带来了,脸色大不相同。董小婉俏脸上掠过一丝欣喜,夏书竹没太大反应,只是点了点头,倒是李建成的眉宇间透着一丝戾气。怕是对林泽积怨已深。

一般而言,即便是教师批阅试卷,也是每人负责不同的题目。譬如这位教师负责选择填空题,另一位教师则负责后面的题目。这样不仅效率高,批阅起来也不容易出错。

也许是夏书竹知dào

韩小艺有点粗线条,便安排她批阅选择填空题。而这种题目只要对着答案,是不容易出错的。林泽也能帮上忙。

不过林泽一进来,就先给各位倒了一杯热水,唯独没给我李建成倒。这让李建成脸色忽明忽暗,诡异极了。

夏书竹对所有学生一视同仁,对林泽的做法颇为不解,倒是其余学生包括董小婉,皆不认为有何不妥。韩小艺几人是恩怨分明,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至于董小婉——个中缘由就不得而知了。

韩小艺批阅试卷的速度不慢,林泽也跟着挑了几张试卷批阅。只是,他没想到这帮差生填写试卷的水平,会如此废材。

首先林泽批阅的是几张试卷的选择题,英语的。虽说林泽口语强,书面知识欠缺,但像这些差生填写试卷的水平,还真是不敢恭维。

盖因,这帮差生做选择题居然是有规律的。

譬如,第一个差生做选择题的规律就是ABCDABCD循环,第二个差生更离谱,四个A,四个B,四个C,这么答题。林泽终于明白为什么差生的老师不愿改卷了。换做林泽是老师,非得把这些差生吊起来暴打一顿。

后来林泽在批阅文综试卷的时候,更是差点把倒进嘴巴的白开水喷出来。

这儿先举个比较禽兽的例子,是一道历史填空题,题目是问清朝是从哪位皇帝开始国力衰退的。因为不是选择题,也没个参考,所以那位差生瞎蒙了秦始皇。

林泽看到这儿,只想大骂一句:干!

这种学生居然也能进一流的紫金花高中,还真是老天不长眼啊。

后面诸如把唐朝的开国皇帝填成夏侯渊啊,明朝的开国名将填写成貂蝉、张辽啊——林泽真想骂娘,这帮蠢货是不是玩儿三国战记玩疯了?满脑子都是这些游戏人物?敢情古代就这么一个三国鼎立时期啊?

当然,在林泽整个批阅试卷的过程中,这些还不算最挑zhàn

人底线的。最过分的当属林泽在批阅作文的时候碰见的那帮牛掰学生。

以为林泽作文水平一流,所以夏书竹把批阅作文的担子交给他了。不过只是给他提前批阅,过后还会有教师重新批阅一番的。

作文题目是用简练的文字写一篇以爱为中心思想的作文。看见题目,林泽还在为紫金花出题教师的开明思想感到开心,但随后批阅的作文,就让他五雷轰顶,险些喷血了。

第一篇作文是这样写的。

“我爱你。”

“我不爱你。”

“你为什么不爱我?”

“我为什么要爱你?”

“我究竟哪儿不好?”

“我究竟哪儿好?”

……

第一篇作文在这种毫无营养内涵的对话中结束,林泽看了一半就头晕脑胀,精力不济。直接给了一个评语:神作。

第二篇作文相比第一篇,稍微简短了一些,内容看起来也更有内涵诗意,但是越往下看,他越觉得不对劲,而且中间很多地方都是脱节的。猛然之间,林泽在作文中间部分看到了熟悉的字眼。

“妹妹你坐床头喔,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嗯,不可否认,这也在传达爱的意境。但是,这是作文啊,不是给你背歌词的场合,你他妈能不能专业一点?林泽挠了挠头,五脏俱碎。

批阅了这么多作文,除了少数几个差生中规中矩写了一篇八百字的作文,虽说常有词不达意,错字百出的状况。但终究还是勉强可以给个及格分。当然,这是相对那票拿作文恶搞的差生来说的。

逐渐按捺暴躁情绪的林泽猛然又是看见一篇经典之作,当场血溅三尺,流血五步。

这篇作文是这么写的——“该作文仅回复后可见。”

然后,然后就没了。嗯,你没看错,这就是作文的全部内容——林泽颤抖着身体,软着腿从椅子上挣扎起来。迈着软绵绵地双腿跑去洗手间抽烟回神。

教师真不是一个简单的职业啊,碰上这么一群头疼的学生,恐怕高血压心脏病的几率会大大提升。就这么一个多小时,林泽就有些暴走的倾向了。也难怪紫金花称他们为差生,要换做林泽当校长,连差生都不会叫,直接在他们的教室门牌上撰写“禽兽班”三个字,真是是一群禽兽——放了一泡尿,点上一支烟,坐在马桶上闷闷不乐抽烟。

调整了心态,林泽一出洗手间就碰上了迎头走来的夏书竹,她脸色有些苍白,白嫩的额头上甚至密布着细微的汗珠。林泽多瞥了一眼,她却浑然不理进了洗手间。

这天气逐渐转凉了,办公室还开着冷气,夏老师怎么满头大汗,有这么热吗?

林泽拢了拢衣领,被迎面吹来的冷气刺激得惊起一层鸡皮疙瘩。摇了摇头,回到座位。

“韩小艺,希望你下次批阅试卷的时候,不要带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进来,影响了进度不说,还污染了这儿的空气。”这个时候,李建成批阅完了试卷,漫不经心地说道。但那张英俊脸蛋上明显流露出一丝不屑。而这一丝不屑,摆明了是冲着林泽来的。

他们都是尖子班的尖子生,林泽却是大龄插班坏学生,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素来跟林泽不和的李建成自然要找个机会打压林泽。

韩小艺放下红笔,不悦道:“夏老师都没意见,你指指点点做什么?就因为老爸是年级主任?”

“我可没这么说。”李建成有点打退堂鼓,兀自反驳道。“我只是希望大家能快些批阅完试卷,免得耽搁了晚自习时间。”

一方面,他还是很喜欢韩小艺的。虽说随着林泽的出现,和她逐渐的冷淡,李建成那份爱意渐渐淡化。但她终究是李建成第一个喜欢的女生,还是班上的尖子生,就这么放qì

他不甘心。

“拉倒吧,你就是不服气林泽。”赵晗很伶牙俐齿地说道。“我说班长大人,以前你可没这么小气,最近这是怎么了?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寡妇,见谁咬谁?”

“赵晗,你胡说什么?”李建成恼怒道。“我什么时候见谁咬谁了?”

“看看,我随便说两句,你又生气了。是不是连我也要咬啊?拜托,我又没几两肉,别把牙给崩断了。”赵晗一脸不屑道。

作为一个花痴女,她平时对李建成还是有些好感的。加上他以往的表现还算谦谦君子,可自从林泽当中羞辱他之后,这家伙的性子就越发畸形了。人也变得小心眼,见不得别人开心。赵晗对他也越来越讨厌。说话自然不留情面。

“哼,懒得跟你争执。我去上课。你们最好不要迟到,否则别怪我扣你们的考勤。”李建成冷酷地说道,旋即便独自离开了办公室。

韩小艺几人这时候也批阅完了试卷,董小婉则很安静的将试卷叠整齐,一丝不苟的模样格外可人。

赵晗跟韩小艺收拾完试卷,见夏书竹还没回来,便冲林泽道:“你刚才碰见夏老师了吧?”

“碰见了,她上洗手间去了。”林泽点头说道。

“嗯。我看夏老师精神状态不怎么好,你就留在这儿断后,我跟赵晗去楼下的便利店买点零食晚自习吃。”韩小艺拉着赵晗跑了下去,临走前花痴女还朝林泽做了个鬼脸。

这样一来,办公室就只剩下林泽跟董小婉两人了。因为办公室格局关系,每个教师的办公区域都很严密,其余角度根本看不过来,而恰逢又快上晚自习了,许多教师都去教室值班。偌大的办公室内,就只有林泽与董小婉。

气氛看似安静祥和,林泽也没胡思乱想,倒是董小婉的呼吸声有些急促了起来。

两人收拾完试卷,林泽一屁股坐在夏书竹那张专用真皮转椅上,感慨道:“我要是上课的时候坐这样的椅子,那就太幸福了。”

董小婉柔声说道:“就怕夏老师不肯让给你。”

林泽笑了笑,知dào

董小婉早已从那惊魂一夜中脱离出来,也不多提,只是随口闲聊。

“林泽——”董小婉声音忽然微弱下来,轻声道。“你给我发短信的我收到了,但那时候我在上课,所以没给你回。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你是好学生,当然要认真听讲。”林泽微微一笑,旋即脸色又是一敛,说道。“只不过,以后我给你发短信,你要是还不及时回,我可就要生气了。”

“不会不会——”董小婉摆着小手儿,着急道。“我肯定会及时回的。”

瞧那焦急担忧的小脸蛋,林泽哑然失笑,忙不迭柔声道:“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心中却想,这女孩还真是单纯的不像话。什么话都当真,这要以后出了社会,可不知dào

要吃多少亏。

董小婉很享shòu

跟林泽聊天的感觉,虽说就像普通同学没太大区别。但能听着他的声音,看着他那张并不多么英俊,却很有味道的脸庞,心里有些小悸动。

“咦,夏老师怎么还不回来。”林泽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已经六点五十了,不免有些怀疑夏书竹是不是拉肚子,而且还拉的双腿发软,出不来了——“是啊,都要上自习了。”董小婉也有些担心起来。

“不如你先去上自习,我在这儿再等一会儿。”林泽安慰着说道。“夏老师可能是肚子不舒服,你去上课,省的迟到被李建成那小人记录下来。”

“你不怕吗?”董小婉关切问道。

“我在李建成面前就如高山一般雄伟,大海一般广阔,他看见我打心底里自卑,不能把我怎样,快去吧,语文晚自习,你作为语文课代表带头迟到影响不好。”林泽说道。

“那——我先去上课,你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董小婉说电话二字时,声音宛若蚊蚋,低不可闻。

“嗯,去吧。”

摸索着电脑玩了大约五分钟,就在林泽差点把系统搞崩溃的时候,手机嘟嘟响了。是一条短信。还是洗手间的夏书竹发来的。

“他们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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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办公室的那点事儿(下)

这女人脑壳进水了?蹲在洗手间跟我发短信玩儿?莫非——她有什么特殊癖好?想到这儿,林泽立马就兽血沸腾了。

林泽自然知dào

“他们”指的是谁,回了一条短信。

“走了。”

“那你帮我在抽屉拿一下——嗯,拿一下天蓝色的包装。”

这话可就有趣了,你直接说什么东西不就成了,描述了颜色不指出物品,不是成心刁难我吗?

满肚子疑惑的林泽拉开抽屉,一眼看见天蓝色包装的物品,伸手正要去拿,可余光猛然瞥见物品上的字眼。心脏一阵剧烈抽搐,忙不迭又缩回了手掌。后背刹那间惊出一身冷汗。

卫生巾?

林泽瞪圆了眼睛,当下左顾右盼,做贼似的,生怕被人瞧见。

他上课不听讲睡觉可以理解,也不担心受罚,可是——在办公室拿女班主任的贴身玩意儿,罪过可就大了。万一被有心人看见,往外头一张扬,自己还能在紫金花待下去吗?

他可以不要面子,但脸是不愿丢掉的。林泽有点为难了。

哆嗦着拿起手机给夏书竹发了一条短信,确认这女人不是想陷害自己。

“真要拿?被人发xiàn

了你可要给我作证。”林泽十分婆妈地给自己铺路。

“少废话,快拿来。”夏书竹很快就回了短信。

林泽一阵头疼,这不是故yì

刁难自己吗?他天不怕地不怕,杀人掠货啥都干过,可就是还没拿过女人的贴身宝贝,更没闯过女生洗手间。他有点后悔留下来,应该让董小婉留下的。

可是他并不知dào

,即便留下的是董小婉,夏书竹也会给林泽发短信。在夏书竹的心中,那些学生终究还只是孩子,自己这种窘迫的事儿,自然不能让她们知dào

。但林泽就不同了,经过上次的街头飙车,夏书竹已经当他是跟自己一样的成年人了。各种权衡之下,就算丢人,也不希望在那些她当成孩子的学生面前丢人。

唉,大人该死的畸形自尊啊——得到确认,林泽重新拉开抽屉,闪电般抓出一包天色蓝软包装,然后用宽大的手掌死死地捏住,不留一丝缝隙——起身,迈着还没恢复力量的双腿向——女生洗手间走去。

每一步,都是那么艰难,那么沉重。如履薄冰的林泽只觉得双腿犹如灌了水银,不堪重负。额头上密布着豆大的冷汗,比当年第一次杀人还要忐忑紧张。

终于站在女生洗手间的门口,确认了办公室空无一人之后,他轻轻扭开了把手,闪身钻进去。

“夏老师,你在哪儿啊?”林泽扫了一眼三道关上的门,跟幽灵似地轻声呼唤。

“这儿。”夏书竹回应着,但声音虚弱无力,像是大病初愈一般。

林泽顺着声音走向最离层的洗手间,瞥了一眼门与地面之间的缝隙,说道:“夏老师,我从下面递给你,你接住啊。”

“嗯。”

林泽蹲下来递过去,默念清心咒,也不知是自己的手在哆嗦还是夏书竹的手在哆嗦,在交接卫生——物品时进行了一个短暂的触摸。

触手冰凉,像死人的手一样。林泽的眉头立kè

就皱了起来。他对女人这方面的事儿毫无经验可言,但素来有妇女之友之称的小黑却曾经给他上过一堂生动的女性妇科课程。大抵了解女人到了这几天,身体冰凉不在话下,还会小腹绞痛,情难自禁——这禽兽更是提过,不少老外喜欢在这期间享shòu

床第之欢,说是特别容易抵达天人之境。

咔嚓。

还处于胡思乱想间的林泽被开门声惊醒,回过神来,一眼便瞧见了脸色苍白如纸的夏书竹,但即便是在这份病态白的遮盖下,依旧掩饰不了那份羞涩窘迫的红晕。低垂着眉眼,轻咬柔唇。

只是这份女人特有的矜持与羞赧仅持续了十秒,林泽还没来得及领略其中风情,便迅速从脸上褪下来。悄然爬起的是一抹故作冷漠的神色,水汪汪的美眸扫了林泽一眼,佯装平静道:“快去上课吧。”

“那你呢?”林泽反问道。

“我——”夏书竹一愣,随后便是冷冷道。“与你无关,我还有事儿。”

她说着便要离开这个让她浑身不自在的——女生洗手间。

但才走出一步,她便一个趔趄,双腿一软,往光洁的地板栽去。

也亏得林泽眼明手快,否则就这角度这力量摔下去,指不定就头破血流,当场晕厥了。

单手挽住夏书竹暴露在空气中的粉嫩藕臂,也不知是夏书竹实在筋疲力尽还是如何,她整个身躯就这么倾斜在了林泽怀中。夏书竹想挣扎着推开林泽,却发xiàn

眼前天旋地转,别说推开林泽,连站都没办法站稳。脚下柔软,如入云端。脑袋沉重无比,身子也是凉得轻微战栗。

林泽一把将夏书竹柔软的腰身揽住,本以为会嗅到这女人身上携带的浓烈血腥味,连鼻息都在这一刻略微紧绷起来。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女人身上非但没有那份林泽猥琐幻想出来的味道,更是有一股特殊的女人味道。林泽暗忖,这股味道大概只有漂亮女人才有吧,恐龙是肯定没有的——因为是夏末,夏书竹穿的制服也是短袖,那双白嫩滑腻的胳膊有意无意靠着林泽,他为了搀扶夏书竹摇摇欲坠的娇躯,便架着她双臂,让她站稳身形。

待得夏书竹回过神,视线逐渐恢复清晰之后,林泽含蓄着苦笑问道:“今天来的?”

夏书竹犹豫了一下,还是咬唇点头。

“昨晚宿醉?”林泽又问道。

夏书竹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又是点头。

“难怪了。”林泽微微皱眉,口吻中略带埋怨道。“明知dào

要来了还喝酒,我甚至怀疑你这是提前了。否则怎么会一点防护措施也没有?你都一把年纪了,难道不知dào

这种时期宿醉是很伤害身体的么?”

林泽有模有样的教xùn

夏书竹没怎么在意,倒是那句你一把年纪了,激得她气血上涌,闷哼道:“你才一把年纪!”

“现在你什么也别做了,我送你回家。”林泽没跟她计较,认真道。

“我还在上班。”夏书竹闷哼之后,重新变得气若游丝起来。

“上班随时可以,养身子要紧,来了月事不照顾身体,不怕留下后遗症么?”林泽皱眉道。“待会儿我帮你请假。”

“你?”夏书竹不明就里看了林泽一眼,不屑道。“学生帮老师请假?”

“怎么,瞧不起我?”林泽瞪了他一眼,念叨道。“我先送你下楼。”

“可是——”

“你最好不要继xù

坚持了,难道你一定要我把你没穿小内内的丑闻说出来才肯回去?”林泽漫不经心道,连正眼都没去看夏书竹。开玩笑——看你脸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身子又冷得不像话,估摸着小内内上也沾满了不明液体吧。你要还能把沾满污秽物的小内内重新穿上,我给你跪下!

夏书竹闻言,当即面红耳赤,恼怒道:“你这个流氓!”

“别动气,等养好了再发飙。”林泽霸道的缠着她的腰身,一步步出了办公室。

也亏得此刻正是晚自习期间,校内基本没什么学生教师。不过既便如此,夏书竹仍是低垂着头,仿佛要将脑袋埋进她高耸的胸膛才好。

林泽颇觉好笑,这女人面儿太薄,却也知dào

但凡女人碰上这种事儿,估摸着九成会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收场。倒也对夏书竹此刻的模样不觉奇怪,只是对她变成无依无靠的柔弱女人深觉有趣。若不是她状态实在不佳,指不定林泽还会调侃他两句。

扶着她柔软丰腴的腰身徐徐来到校门,也不知是林泽倒霉还是夏书竹倒霉,在即将出门时,校门口出现一个不论如何他们也不愿见到的老家伙——高三年级主任李晓。

这时,林泽脑袋里冒出一句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谚语: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话还真是一点不假,什么时候碰见不行,非得现在这种尴尬敏感时刻?夏书竹在余光瞥见李晓时,脑袋压得更低,林泽也是佯装没看见他,妄图糊弄过去。可李晓活了大半辈子,人精一样,哪儿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上次被能赶林泽离校,夏书竹也是从中作梗,虽说夏书竹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可她的表态让素来霸道不讲情面的李晓颇有怨言。此刻见这对师生档相互搀扶着离校,当即拦住他们,一脸的道貌岸然,质问道:“夏老师,你们这算怎么回事?神圣的校园内居然跟一个学生搂搂抱抱,你以后还怎么为人师长,教书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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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小姐,他没泡你!

别看李晓语态相当婉转稳重,像是长辈教xùn

不懂事的晚辈,可言辞却犀利尖锐,颇有些得理不饶人的姿态。

这话一出,夏书竹立kè

有些承shòu不住,脑袋压得更低,不知如何解释才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给他个不理不睬。

让她跟李晓这个表面光鲜,内心龌龊的老男人解释自己来大姨妈了?这比让夏书竹当街裸*奔还难受得紧。

李晓见她脑袋垂得更深,深觉这对男女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气焰更是嚣张,冷冷道:“林泽,你还不松开夏老师,当心我让保安抓你去派出所,说你伤风败俗,非礼老师!”

“——”林泽抽了抽嘴角,很想一脚踹过去,但人家终究是高三年纪主任,自己这边举措也确实不妥,可松开夏书竹,那她肯定一屁股坐在地上——丢人不要紧,就怕丢人之后不到十分钟再次丢人。别说夏书竹,哪怕脸皮厚如城墙的林泽也顶不住。

当下组织着言辞,委婉道:“夏老师生病了,我扶她回家休息。”

“是么?生什么病?生病怎么不去医务室,你是医生么?”李晓冷嘲热讽道。口口声声说夏书竹丢了为人师长的礼数,在林泽看来,这老不休比菜市场的阿姨大婶还要婆妈小心眼。

“女人病。”林泽颇为不耐烦道。“你还是不要知dào

的好。”

“我还不能关心同事了?林泽,你只是学生,什么时候轮到你教我做人了?”李晓冷笑道。

“如果你一定要知dào

——”林泽稳了稳情绪,淡漠道。“我会把你打成猪头,保管你儿子认不出你。”

“你——”李晓气得浑身发抖,不可遏止地谩骂道。“臭小子,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我这么说话?信不信我开除你?”

“如果你能开除我,早把我开除了。”林泽厌烦地说道。“好狗不挡道,让开!”

“我不让又怎样,保安!快过来,这个学生想打我!”李晓出离愤nù

,嗓音一下子扩大好几倍,像个骂街的泼妇。

门口的几名保安本不愿过来参合,但人家年级主任已经开口了,不过去面子挂不住,只得快步走过去,想做个和事老。

但他们人未走近,李晓的身躯已经犹如虾米般蜷缩在地上,口中还冒着白色泡沫。模样惨不忍睹,令人心颤。

“老东西,我提醒过你了,是你自讨苦吃。”林泽身上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眉宇间戾气浓郁,令人不敢逼视。

饶是被他搀扶着的夏书竹也不由身躯轻微颤抖了一下,好奇瞥了他一眼,美眸中满是迷茫。

“很冷吗?”林泽偏头问道。

夏书竹仓促间点了点头,林泽二话不说,将衬衫脱下披在她身上,自己则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黑色背心。大片充满阳刚美的肌肤暴露在夜间寒冷的空气中。

林泽没理会走来的保安,扶着夏书竹出门。

“你们站着干什么?还不抓他回来?”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李晓暴跳如雷,但肚子一阵绞痛,呼吸都疼得要命。

“他们已经上车了——”一名保安无奈道。

“废物!”李晓冷哼一声,眼里满是怨毒,堪比守了三十年活寡的老寡妇。

那两名保安明面上陪着笑,心里却想:“你个白痴故yì

刁难人家,不被打才怪。老子早看不惯你,不过为了饭票才不跟你计较。哪天找到其他工作,看老子不揍死你。”

上了的士,林泽询问了夏书竹地址后,便催促司机开车。

“你刚才打了李晓,他会报复你的。”夏书竹坐在车内,精神好了一些,叹息道。“他在紫金花资历深,很有人脉。”

“我这可是为夏老师你排忧解难,你肯定会给我作证的,对吧?”林泽没心没肺地笑道。

“我只是一个新手老师,哪儿斗得过他。你刚才真不该动粗,好好说理不行吗?”夏书竹话是如此说,却也知dào

李晓为人阴险毒辣,岂会是讲理的人?

“大不了不读了,本来我就不怎么想读书。”林泽破拐子破摔地说道。

“瞎说。”夏书竹白了他一眼,也许是面色苍白,此刻又透着浓烈的女人味,这一白眼也是风情万种,瞧得坐她旁边的林泽心肝乱抖,险些把持不住。

“你又不是不聪明,干嘛张口就是自暴自弃的话?难道你一点都不想读大学,也不想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吗?”夏书竹埋怨着说道。

“夏老师,你跟那帮学生说这种大道理还成,跟我就罢了吧。什么对社会有用的人啊,这社会现实残酷,谁不是为自己一口饭挣扎。”林泽浮躁道。“你啊,都虚弱成这样了,还是好好休息吧。省的待会儿连走路的力qì

都没有。”

“怕什么,你一个大男人还背不动我吗?”夏书竹幽幽道。

“——”林泽歪着头,从夏书竹高跟鞋位置浏览到脸上,调侃道。“夏老师你保守估计也有一米七吧?”

“一七二,怎么了?”夏书竹反问道。

“一百多斤吧?”林泽又问道。

“——”夏书竹满面犹豫,顿了顿还是回答道。“刚过一百。”

“那我怎么背得动你,你这么肥。”林泽奸笑道。

“——”

“我就说每次你站我旁边我都压力巨大,原来你有这么高。我说夏老师,你本身高也就算了,干嘛还穿上高跟鞋,非得让矮个子活不下去吧?”林泽岔开了话题,笑道。“可不是每个男人都像我一样不介yì

女人比自己高。”

“学校规定上班要穿正装,你以为我想每天踩着高跟?”夏书竹无奈道。“每天回家脚都疼的要命。”

林泽耸肩,揶揄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就看夏老师你肯不肯钻研了。”

聊了一会,的哥便停车了。夏书竹在车里等了半天,还不见林泽有动作,刚要询问,反倒被林泽抢了先机:“你该不会出来的匆忙,忘记带钱包了吧?”

“我——付钱?”夏书竹当即哭笑不得,哪儿有这么小气的男人啊?作为男士,连车费都舍不得掏吗?

“那你以为呢?”林泽不满道。“我可是义务送你回家,难道还要倒贴车费?”

这的哥也是缺根筋的火爆性子,嘟囔道:“小姐,既然这位先生没打算泡你,你还是自己掏了吧,我还要做生意呢。”

“——”

夏书竹无言以对,付了车资,被林泽扶下车。

如果不是实在无力行走,她肯定会推开林泽。这该死的小气男人,居然连车费都不肯掏。本来还挺感激他在学校为自己做的事儿,现在也全化作了泡影。

夏书竹居住的地方距离紫金花不远,有直达公车,上下班只需二十分钟,在华新市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挑这么好地段的小区,也算资金雄厚了。只是不知dào

夏书竹是租房还是买的房子。

“环境真好,花了不少钱吧?”林泽打趣问道。其实话语里却透着一点儿酸味,他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但还没有成家立业,投资理财的打算。到今天为止,除了卡上那从中午开始就不再属于自己的一百万之外,再无其余值钱的东西。

“租的。”夏书竹不悦道。“我才工作一年多,哪儿有钱买房?”

“说的也是。”林泽老怀安慰道。“不过女人干的好不如嫁的好,凭你的紫色,找个年少多金的老公一点不难。”

“你以为我是爱慕虚荣的女人么?”夏书竹嗔道。

“这不是社会的普遍现象吗?随便一个姿色一般能力一般的女人也要找个有房有车的男人,你长的漂亮,工作能力也不差,找个年少多金的情理之中啊。”林泽很婆妈地说道。

“你又不是我妈,少胡说。”夏书竹不再理他。

夏书竹租的是一套两房一厅的房子,不到八十平,装饰格调偏温暖系,还有些时尚女性的元素在里面。客厅打扫的很干净,跟林泽的那间小木屋有着天壤之别,林泽将她扶到沙发旁,又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末了从浴室取了热毛巾出来给她擦脸。最后想了想,又拿了一个暖宝宝,提了一盆热水来到客厅。

“——”夏书竹目瞪口呆,见林泽全副武装出来,他有些觉得诡异。这男人——怎么好像很熟悉女人来大姨妈后的症状。细心得连暖宝宝都准bèi

了?

不过能有个男人这么贴心照顾,她倒没觉得不适。反而觉得十分温暖,艰难地蹬掉高跟,脱袜时,腰身却有些弯不下来,林泽见状,不免微笑道:“我帮你吧。”

夏书竹很想拒绝,但考lǜ

实jì

情况,拒绝反而太着痕迹,干脆却之不恭答yīng



脱掉了夏书竹的肉色丝袜,帮她试了试水温,问道:“这样可以吗?”

“嗯——”夏书竹轻轻点头,心里却有些怪异的感觉。这辈子除了小时候老妈伺候过她洗脚,这辈子还没睡这么贴心的帮她泡脚。望向林泽的目光也恍惚了起来——仿佛看见了自己的老妈。

“诺,听说女人来了月事会肚子疼,拿暖宝宝暖和一下。”林泽把暖宝宝递给夏书竹。

“谢谢。”夏书竹轻盈接下。

等夏书竹泡好了脚,林泽略显无奈地说道:“你身上肯定也要擦一下吧。自己能行吗?”

夏书竹脸蛋儿立马红了起来,仿佛能滴出水来,忙不迭点头:“能。”心里却是崩溃的想道。“夏书竹啊夏书竹,你简直弱爆了,居然在自己学生面前这么无力,以后还怎么为人师表,教书育人?”

“我去给你弄水,你换了拖鞋就去洗吧。”

准bèi

好了热水,林泽便坐在沙发上抽烟,夏书竹也进了浴室,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水声。但不足三分钟,浴室传来夏书竹吃痛的惊呼声——~~

第四十五章 我抱你?

林泽在客厅听到惊呼声之后,他足足楞了十秒,方才以无上毅力向浴室方向行去。

这十秒内,他考lǜ

了很多。首先,夏书竹是否被开水烫着了,又或者是因为那玩意儿带来的后遗症,导致她情不自禁的痛呼。还是——他的确是摔倒了?

林泽没在听见惊呼的瞬间就冲过去,实在是考lǜ

良多,生怕又闹出不必要的误会。毕竟,这是夏书竹的闺房,孤男寡女的,她是如狼似虎的美女,自己是纯真善良的高中生。万一冲动的举措导致两人陷入尴尬的局面,指不定她就兽心大发,把自己给就地正法了。

来到浴室门口,林泽很小心谨慎地敲了敲门,询问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

夏书竹像是紧绷的橡皮筋一样,反应剧烈,但旋即,她又忍受不了小蛮腰以下部位的疼痛,音量弱弱道:“好疼——”

林泽闻言,不免有些迷惑,好奇问道:“肚子疼?”

“不是。”夏书竹的声音传了出来。

“要不要我进去?”林泽试探性问道。

“不要——”跌坐在地上的夏书竹惊慌失措地回应。

“那我继xù

去客厅抽烟。”林泽打算折身回去。

“等一下!”夏书竹羞愤欲死,一肚子委屈。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洗的好好的,脚下一软就摔在地上了,摔了还不要紧,关键是自己的内衣还没穿啊。虽然只是下半身,可是——这跟光溜溜有什么区别?

事实上,在夏书竹清理了上半身之后,便褪掉了裙裤清洗某些生育后代的部位,只不过因为洗的是下半身,她难免要微微弯下腰身,也不知是不是力qì

还没恢复,她一弯腰就摔倒了。重yào

的是——她还没爬起来的力qì



现在的问题在于,夏书竹如果不让林泽进来,她肯定不容易爬起来。而让他进来,自己羞赧的一面就暴露在这个男人面前了。情急之下,夏书竹喊住林泽,她想过了,自己应该能挣扎着穿上内衣,但是睡衣在架子上,自己肯定捞不着——那么。夏书竹咬了咬嘴唇,脸蛋儿红得像一颗红苹果,美眸也是水汪汪的,仿佛能掉出泪花一样。也不知dào

是急的,还是羞的。

“到底怎么回事儿?”林泽又是追问了一句。

不让我进去,又不让我走,难道你就一点不担心我会兽性大发破门而入吗?还是——你分明就是在引诱我?

“你等我一会儿。”夏书竹低微的声音传来,大约过了一分钟,她挣扎着穿上了舒适柔软的纯棉白色小内内,羞得仿佛要钻进地缝似的,用极为微弱的声音说道。“你——进来吧。”

咔嚓。

浴室的门被扭开,当林泽的视线落在还跌坐在地上的夏书竹时,他先是楞了一秒,旋即又转身关上了房门——他背靠着门,喘息了几秒钟,旋即默念清心咒。

夏书竹不是他当年碰到的那些女人,甚至可以说,如今在保护韩小艺的过程中,接触的女人全都不是那些放纵肆意的女人。如果浴室内的是陈玲,林泽不会介yì

打一场友谊赛,在浴室也没问题。但问题是,浴室内的是夏书竹,一个普通又出众的美女教师,一个有着思想道德与操守的女人。林泽不会拿以前对待女人的那一套对付夏书竹。所以他犹豫了。

“夏老师,你是在引诱我吗?”林泽试探性地问道。许久未尝肉味的他也是有些空虚寂寞冷,如果她不介yì

,我也就撕破道德底线,舍命陪妹子了——“胡说八道!”夏书竹又羞又气,委屈道。“我摔倒了。”

“啊!”

林泽飞快转身拉开房门,刚才看的不仔细,只是瞥了一眼夏书竹的纯棉小内内,他就有点鼻头发热。还以为故yì

挑逗自己呢。原来真是摔倒了啊。

忙不迭过去扶她,但夏书竹甫一起身,又是腿一软,楚楚可怜道:“我的脚崴了。”

“那——”林泽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抱你上床?”

虽然林泽并没把上床这两个字加重语气,可夏书竹听着这句话,还是面红耳赤地垂下脑袋。

拦腰抱起夏书竹,嗅着这个女人扑鼻而来的玫瑰味体香,不由耸了耸鼻子。

将她放在床上,又帮她拭擦了腿上的水渍,最后把丝毯盖在她的肚子上,苦笑道:“脚问题大吗?”

夏书竹闻言,试着挪动脚踝,但轻微一动,便传来一阵剧烈疼痛。不由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

“我帮你看看?”林泽微笑道。

夏书竹想了想,点头答yīng



反正已经沦丧到连自己的内衣颜色都知dào

的地步,也不怕再让他看自己的脚踝。若是没法恢复,晚上想下床都会十分困难。

林泽轻轻抬起她脚踝,手指压了压。

“嗯——”夏书竹不由紧绷起娇躯,以此来抵御疼痛的折磨。

林泽看了她一眼,放松了手指。再次望向脚踝,不由被这个美女教师的脚踝吸引。

圆润,修长,没多余赘肉,线条柔美,蔓延到小腿仍然笔直流畅,不当腿模都可惜了。顺着目光挪下去,每一颗脚趾都宛若豆蔻一般珠圆玉润,趾甲上涂有浅粉色的趾甲油,让这双脚看起来更是迷人。也亏得林泽不是传说中的恋足癖,否则指不定就要捧起来狂啃了——夏书竹感受着脚踝传来的温暖感,手指并不细腻,摸在脚上,甚至有些粗糙的感觉。但这并不妨碍这个男人带给她的安全感,这是即便拥有钢琴家双手的男人都无法给予的感觉。她心跳微微有些加速,却不断告诫自己,夏书竹啊夏书竹,这是你的学生,你是他的老师,你不能有哪怕丝毫的逾越雷池的念头。否则你跟那些荡*妇有什么区别?

这么想着,耳畔却传来林泽的询问。

“家里有药油或者跌打酒吗?”

“啊——有。”夏书竹顿了顿,回过神来说道。“在客厅的药箱里。”

“嗯,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拿。”林泽平静地说道。

不一会儿,林泽就拿着跌打酒回来,面对着夏书竹坐在床边,冲有些忐忑的美女教师笑道:“待会儿忍着点,揉了揉好的快。”

“嗯。”夏书竹温柔点头。

林泽把夏书竹的美腿搁在自己大腿上,手掌涂抹了跌打酒,而后指法娴熟地在她脚踝处揉、捏、按,夏书竹起初还略觉得疼痛,但渐渐的,药效发挥了作用,脚踝传来灼热的舒适感,疼痛感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轻松的感觉。而望向林泽,他却专心致志,一丝不苟地给自己揉脚。

侧着脸,暖色的床头灯打在他的左脸上,充满成熟气息的刚毅脸庞五官挺拔,不是那种娱乐圈的小白脸帅哥。更像一个耐看的中年大叔。浓眉下的漆黑眸子深得看不见底,微抿着嘴唇,尖锐的青色胡渣看上去就很扎人。这个时候,夏书竹甚至童心大起,想去摸一下他脸上的坚硬胡渣,看是不是真的很扎人。

她这辈子只被父亲的胡渣扎过,那种熟悉且温馨的感觉,已经十几年没重温过了。

“问题不大,只是扭伤了一点,摸了药油,睡一觉明天走路没什么问题。但要注意别碰凉水,免得伤了筋骨。另外——”林泽微笑着抬起头,调侃道。“你明天怕是不可能穿高跟鞋了。再明文规定也不能欺负伤者吧?”

闻言,夏书竹忍俊不禁,但考lǜ

自己的老师身份,旋即收敛了玉容上那一抹风情万种的笑意,说道:“这次真的谢谢你了,改天请你吃饭。”

“小事情。”林泽微笑道。“反而是托你的福,我才免了一堂晚自习。”

夏书竹无言以对,这家伙总是这样,即便做了好事,也说的好像他占了便宜似的。岔开话题道:“刚才看你给我摸药油的手法,好像很专业似的,你学过?”

“没有。我自己也经常用,熟能生巧。”林泽力说道。

“嗯?”夏书竹面露疑惑。

“以前经常打架,难免会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总去看跌打中医也麻烦,就自己处理了。”林泽满不在乎道。

“以后可要学好,只有品学不好的坏学生才喜欢打架。”夏书竹摆起了老师特有的谱儿。

“其实偶尔打架也能锻炼身体的,不算坏事儿。”林泽笑了笑,瞥眼看了床头柜上的闹钟,说道。“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也该走了。”

夏书竹微微一愣,旋即不怎么是滋味的点了点头,说道:“路上注意安全。今晚缺课我会给你写请假条,但下不为例。”

“嗯。”林泽起身转头向门外走去。

望着林泽那灯光下有些萧索的背影,夏书竹蠕动了几下嘴唇,终究没吐出一个字。

可下一秒,林泽却骤然转身,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样,无耻道:“忙了一晚上,我忽然肚子饿了,你饿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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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久违的温暖!

夏书竹哭笑不得,却也点了点头:“有点。”

“家里有材料吧?”林泽问道。

“嗯。”

“我去煮面,你先休息一会,煮好了端给你。你算是有口福了,我煮面可是大师级的水平,保管你舌头都吞下去。”林泽调侃道。

夏书竹莞尔一笑,觉得林泽说话虽然有点粗鲁,却也很逗乐。等他去了厨房,夏书竹心中百般滋味,说不出什么心境。

她大学谈过一场恋爱,但连手都还没牵上,就无疾而终。不是什么狗血滔天的琼瑶桥段,盖因在散步时碰上了几个小地痞,那些人垂涎夏书竹美貌,上前调戏她。她旁边的那个人高马大的高材生却怂得大气不敢出,这也就算了,还抢先缩回了身子,任由自己被那群地痞调戏。最后被她果duàn

踹了其中一个地痞一脚告一段落,这段尚未开始的感情也随风而散了。

她没奢求这个男人有打趴那群男地痞的本领,但只要他尽努力保护了自己。就算被打成猪头,在夏书竹心中,他也是英雄。但是没有,他什么都没做,比她这个女人还要胆小懦弱。跟那个在厨房忙活着的男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尽管他没那个男人的学历高,也没他帅气,但他要比那个男人更让夏书竹感到温暖、安全。

心头有些空荡荡的夏书竹扭开了一旁的收音机,调到她睡觉前最喜欢听的频道,恰逢播放的‘越夜越美丽’也是她最喜欢的一档节目。节目正播放着陈奕迅的一首情歌《一丝不挂》。陈奕迅是夏书竹喜欢的歌手,喜欢他时而醇厚时而沙哑的声音。这是一个用心唱歌的男人,用心的男人,总是最迷人的。

“一直不觉,捆绑我的未可扣紧承诺。满头青丝,想到白了仍懒得脱落。被你牵动思觉,最后谁愿缠绕到天国。然后撕裂躯壳,欲断难断再不甘心去舍割,难道爱本身可爱在于束缚…”

歌词忧伤迷人,独居有几个年头的夏书竹偶尔会有很感性的一面,这怕也是独自生活太久的青年男女的通病。夜深人静时,人的感触本就会变多。再加上无人消遣寂寞,更是情难自禁——电台主持人的磁性声音颇有点催人泪下的意味,夏书竹沉浸于主持人刻意营造的氛围中,浑然不知dào

林泽已经端着一碗香喷喷的面条站在门口。

也不知dào

是来大姨妈的女人总是特多愁伤感,还是被林泽的某些举动撩拨了她小心隐藏起来的记忆,总之,林泽悄悄离开时,她还是未能察觉。

“眨眼间,节目又到跟大家说再见的时候了,在这儿祝每个正在听节目的女孩,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晚安——”

夏书竹清醒过来,见床边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番茄面,不免有些疑惑林泽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林泽。”她喊了一声。但无人回应。

走了?

夏书竹颇有些愧疚,人家送自己上来,又做宵夜给自己吃,却连人家走了都不知dào

。端起碗,面的味道的确很棒,比那些面馆的手艺还要精湛。不免对林泽这个什么都会,就是不爱读书的学生又多了一分好奇。

吃了宵夜,夏书竹挣扎着下床,脚踝好了许多,已经可以站直行走了。准bèi

将碗筷放进厨房,但刚走到门口,夏书竹就呆住了。

因为夏书竹在华新市朋友不多,陈玲这种死党就算来她家,也会拉着她出门吃饭,平日学校能解决餐饮问题,所以家里的碗筷只有一副,林泽把碗给自己了,那么就只剩下菜盘。而那些菜盘却毫无水渍地摆放在橱柜中,根本没动用过。也就是说——林泽单纯只是怕自己饿,所以才做了宵夜,而根本不是他想吃。最后走的时候恐怕也是见自己在安静听歌,所以没打扰自己,轻手轻脚离开了。

夏书竹当然不是愚笨到一个大手大脚的人走进房间都不会清醒过来的女人,唯一的解释恐怕就是他蹑手蹑脚进来,然后离开——“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体贴细致呢。”倚靠在门沿的夏书竹喃喃自语,脸上浮现了一丝久违的温暖。

————林泽打车回家,到韩家别墅时已经是夜间十一点,那八十五块的车资付得林泽险些跟的哥大吵一架。闪身进了别墅大门,一眼就看见端了小马扎坐在花园吃哈根达斯的韩小艺。这丫头一见林泽回来,便是像老佛爷一般招了招手,娇滴滴说道:“禽兽,来我这边。”

林泽抽了抽嘴角,还是老实巴交行过去。谁叫人家是雇主呢?那一百万已经预先答yīng

给小惠治病,林泽现在成了彻头彻尾的穷光蛋,就靠每个月的工资过活了。

“晚自习你又翘课,干什么去了?难不成在办公室美美睡了一觉?”韩小艺甜甜问道。

“不是。临时有事儿,跑出去了。”林泽忙不迭摇头,他可不会让韩小艺借这个理由带出更多话题。这死丫头一脑子鬼点子,让人防不胜防。

“这样啊——”韩小艺挥了挥小手,颇为霸气道。“去做宵夜吧,本小姐饿了。”

林泽扭头就往厨房钻去,走了两步,忽然回头道:“韩小姐,工资要发了吧?”

“怎么了?你缺钱吗?”韩小艺眯起眼睛问道。

“嗯,最近想去做个环切手术,手头有点紧张。”林泽漫不经心道。

“什么环切手术?”韩小艺好奇问道。

“割包皮。”林泽扔下这句话就进了别墅。

“——”韩小艺含着勺子的小嘴张了许久,溜圆的大眼睛也是一眨不眨,最后一把扔了超好吃的哈根达斯,咆哮道。“禽兽,老娘要跟你决斗!”

“晚上吃鸡蛋面怎样?给你好好补补。”林泽脑袋探出来,猥琐地问道。

“老娘吃你个卵蛋!”韩小艺跺脚,尖牙利嘴骂道。“祝你环切切了你的两颗蛋蛋!”

林泽忙不迭缩回脑袋,这位大小姐未免太狠毒了一点。不就是开个玩笑嘛。你也可以拿你的胸部跟我开玩笑的,我保证不会生气,还会把你的冷笑话配合得冷到谷底。

是夜,大风吹起韩家大小姐的纯棉短裙,天上的星星像八岁小正太的眼睛眨啊眨,窥视着裙内风光——胡闹归胡闹,吃了林泽卤水面的韩小艺还是让福伯把这个月的工资预付给了他,末了又跟林泽说道:“你明天不是有事儿吗?不用送我去学校了,你忙你的。”

“这么好?”林泽睁大眼睛。

“本小姐什么时候不好了?”韩小艺叉腰。

“不过看来我要拒绝你的好意了。”林泽说道。

“为什么?”韩小艺问道。

“我打算先送你去学校,然后让福伯送我去找朋友,否则我自己打车过去,又不是很熟悉城区的路线,的哥肯定会绕我路。”林泽精明地说道。

“就没见过你这么小气的男人。”韩小艺撇嘴鄙夷道。

“我这是勤俭持家,哪儿像你穷奢荒yin,昏庸无道——”林泽反驳。

“老娘哪儿穷奢荒什么了?”韩小艺质问。

“我刚才还看见你丢了昂贵的哈根达斯,还不算奢侈Lang费么?”林泽言罢,也不再跟韩小艺斗嘴,一面向小花园走去,一面脱掉黑色背心,一面——等等,林泽想起来了,他是穿衬衫出门的。那么——丢在夏书竹家了?

也不知dào

漂亮的班主任会不会帮我洗干净了还给我。那件衬衫可是我出席上流盛宴的唯一装备。现如今经济紧张,肯定不可能再买一件。想到这儿,林泽狠狠检讨了一番自己丢三落四的坏毛病。并翻箱倒柜找了一件花格子衬衣当明天上学的衣服。

————一夜无话,一大早为韩家姐弟做了早餐,等他们吃过福伯便送他们上学,末了林泽让福伯送自己去一趟——南门菜市场。

往常福伯在路上很少言语,这跟他本身的性格不无关系。但今天,他却主动找林泽聊天,似乎对林泽的近况颇为关心。

“如果找不到好的医院,我倒是可以给你介shào

几家。那些院长们跟老爷相熟,会尽lì

治你朋友的妹妹。”福伯一面专心开车,一面向副驾驶座的林泽说道。

叼着烟,歪着头沉思的林泽淡淡道:“虽说二傻是替神父挡刀子,但起因是我,如果我当年不找他们。二傻就不会死,她妹妹也不会孤苦伶仃。谢了福伯,我自己能搞定。”

“这年头像你们这种讲义气的年轻人不多了,现在那帮年轻兔崽子为了钱什么都干的出来。跟我们那年代的人比起来,毒多了。”福伯唏嘘着说道。“虽说你是韩家请的保镖,但我没把你当外人,要有什么困难,别勉强,我虽然只是个管家,但也认识几个人。”

“知dào

福伯当年是个人物,不过真没什么大麻烦,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算问题。”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散漫道。“我这辈子什么都看不透,唯独钱这玩意十三岁就看透了。”

“那就好。”福伯言罢,也不再做声,专心开车。

~~

第四十七章 小惠!

南门菜市场属于华新市老城区一处拥有悠久历史的菜市场,许多如今在菜市场讨生计的老大妈还很小时,这个菜市场就存zài

了。这一带的市民对南门菜市场颇有感情。虽说各大超市有清理干净摆放上架的蔬菜瓜果购买,但大家还是希望来充满生气的菜市场买菜。一方面是怀旧,另一方面则是这儿的蔬菜是老农起早摸黑拿来卖的,吃得放心。

福伯将汽车停在路边,回头说道:“要我等你吗?”

林泽微微摇头,笑了笑说道:“福伯您回去吧,我办完了事儿就回去。”

福伯点头,等林泽下去之后,便驱车离开了。他知dào

林泽来这儿做什么。从他上班到现在,只有这一次是翘课的,那么可以肯定,跟上次飞车大战的另一位男主角有着不可开脱的关系。

林泽下了车,便径直向热闹非凡地菜市场走了过去。在还隔着一条街的地方,他就能嗅到一股酸涩的味道从菜市场门口飘来。印象中,神父是一个对生活品质极有要求的男人,现在却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下居住。看来,几年不见,的确是有些物似人非的变化了。

菜市场内以三十到五十的少妇与大妈居多,当然也不乏年轻男女。少妇跟大妈是为了生活,年轻男女们则是找情调,完全不是同一个频道的。

林泽双手插在口袋,嘴角叼着一根烟,慢悠悠地踱步进去。

即便以他这样的形象,两侧卖菜的商贩还是向他吆喝着。

“小伙子,我这白菜水灵灵的,特新鲜,来一斤?”

“小帅哥,买点猪肝回家给媳妇儿煲汤喝?”

“快来看啊,刚从田里摘的新鲜黄瓜,新鲜得不得了,买回家不吃也能敷面膜,来几根?”

林泽腿一软,不由感慨,这年头果然连卖菜的也与时俱进,知dào

黄瓜可以敷面膜了。林泽忍不住摸了摸虽说略显粗糙,却从没长痘生黑头的脸庞,苦笑不跌。

神父跟屠夫居住的地方林泽知dào

,是一家猪肉档的背后,这片区是老城区,还保留着十几二十年前的房屋建筑,一楼当卖菜门面,楼上则是居住。左右打量着菜市场的布置与格局,心想,这种充满生气与熟悉味道的地方,估摸着用不了几年,zf就会以影响了市容,拖了城市发展的后腿,给强行拆了。

走了大约五分钟,林泽在一家肉贩面前停下脚步。嘴角的香烟已经焚烧到了尽头,却没一口吐出来。只是盯着剁着猪骨的粗壮大汉,微眯着眼睛,神色沉重。

粗壮大汉本在埋头干活,发xiàn

有个仪表堂堂的年轻人盯着自己,不由好奇地抬起头来,望向林泽——“——”粗壮大汉抽了抽嘴角,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从凶神恶煞的脸上掠过,最后,他松开了杀猪刀,解开了围裙,饶过猪肉摊,走向林泽。

“老大——”粗壮大汉搂住了林泽的肩膀,整颗脑袋都埋在了他的肩上。画面颇为感人肺腑,只是,这大汉要比林泽高上半个脑袋,看上去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林泽拍了拍他的肩膀,过了好半晌,方才问道:“你肩膀烫不烫?”

粗壮大汉闻言,忙不迭用手抹了一把肩膀。原来,他这么一扑,直接把林泽嘴角的香烟给捻灭了。也亏得林泽嘴巴敏锐——没把烟蒂吞进嘴里。否则还不得烫出一个水泡?

“老大,进去说,神父那小子还没起床。”粗壮大汉拉着林泽就往屋里去,连几个要买猪肉的大婶都不管了。

神父。屠夫。很有趣很奇怪的名字,但这是当年小刀会的那批兄弟给他们取的。神父是因为作风儒雅,虽说手上也沾了不少鲜血,却是个很有生活品味的男人。屠夫性格有些憨厚,却是十足的狂人。当年的小刀会,除了没在众人面前展露过真zhèng

战斗力的林泽,他的手段是最猛的。即便是神父,在他发狂的时候,也不敢择其锋芒。

一楼到处摆放着杂物与做生意的物品,二楼则是他们睡觉的地方,屠夫见一楼连个落座的地方都没有,直接领着林泽去了二楼。

端茶倒水,殷切伺候着,屠夫做事的态度跟他的外形有着天壤之别。任谁也想不到他会是一个如此细心的男人。

坐下之后,林泽给他派了一支长白山,刚点燃,神父就从卧室出来了。

三人齐齐坐在客厅,桌上倒了三杯酒。林泽端起来抿了一口,随后从口袋摸出一张银行卡,递给神父道:“卡里刚好有一百万,待会儿我们一道去医院,其余的事儿都好说,别耽误了小惠的最佳治疗时期。”

神父把杯里的二锅头一饮而尽,平静道:“老大,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林泽摇了摇头,漫不经心道。“我有一份报酬还不错的工作,可以混饭吃。”

“如果老大想摇旗——”

“闭嘴。”林泽冷漠地打断了神父的话,淡淡道。“这些事儿不要再提。”

神父被冷酷拒绝,脸上没丝毫不满,只是有些落魄。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倒不是非得让林泽继xù

去道上混,只是,他无法接受自己的老大当一个接送富家子弟上下学的保镖。老大是什么人物,怎么能沦落到这个地步?

而他不知dào

的是,林泽如今倒是很享shòu

这份工作。轻松,悠闲,还很充实。虽然睡觉时间少了点,但这一点对林泽而言,倒不是大问题。大把的上课时间等着他去享用,不愁养不足精神。

————林泽对二傻的记忆并不是那么清晰,他本就只是利用小刀会来完成任务,说到底,他不是混江湖的,帮zhù

神父和屠夫创建小刀会,并在华新市取得一定知名度和势力。只是为了有接近那个特种团伙的筹码。

所以,从内心深处来讲,他对神父和屠夫有些内疚的情绪。如果不是自己,他们现在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虽说当初碰上他们的时候,这两人也只是道上最底层的小混子。没名声没手下,猪不闻狗不尝,过着紧巴巴的艰辛日子,也是遇到了林泽这么一个有眼光有魄力,还很霸道的年轻人,他们才有了咸鱼翻身,大展拳脚的机会。但是林泽不会否认,他们人生的第一个大起大落,是自己直接导致的。

然而,他们却忘不掉当年创建小刀会,通过不到一年时间,成为华新市道上名声最旺的堂口。会内人数虽然不到一百,那些拥有好几百人甚至逼近千人的堂口,却不敢跟小刀会叫板。其一是小刀会的两位老大都是狂人猛人,其二则是,这两个老大的背后,有个运筹帷幄的神mì

人物。但凡小刀会出现了很危险的状况,他都能轻而易举解决。

对二傻的记忆不深刻,林泽却记得二傻的小妹是个很可爱的小丫头。她经常会送饭给值班的二傻吃。兄妹是孤儿,感情好得不像话。二傻出来混,赚钱给小惠读书。而小惠也从没让二傻失望,学习成绩一直很优异。只是没想到,二傻死了,她又得了重病。这对幸福圆满的兄妹从此阴阳两隔。

华新军区医院,可以说是除了华新第一人民医院之外,基础设施最好,医术最过关的医院。甚至在脑科等部分内科部门,他们在全国都有着较高的知名度。

小惠得的是一种比较少见的脑部癌症,换做普通人,得了这种病的最大可能就是回家准bèi

丧事。倒不是没法治,一方面是治疗这种脑癌,花销是普通家庭难以承shòu的。哪怕倾家荡产,也没把握治愈。另一方面则是在治疗过程中,患者承shòu的痛苦和压力是难以想象的。

不提其他,单单是在手术之前的化疗,就足以让无数患者承shòu不住精神和身体的压力崩溃掉。掉头发、恶心、失眠、忽冷忽热都是比较普通的。最可怕的就是得了这种罕见的脑癌,在进行手术切割前,会时常出现痉挛,休克等症状。

而神父他们支撑到现在,除了出于对二傻的愧疚,更多是则是小惠这个小丫头坚忍不拔的精神。她顽强的毅力和乐观的生活态度,不仅感染了病房内的其他病人,连神父和屠夫这种见惯了生死,早已经冷血的大恶人,也为之敬佩动容。

在护士的带领下,林泽三人来到了小惠休息的病房。三人间病房,居住条件十分优渥,算是华新军区医院比较昂贵的病房了。而原本神父是想把小惠搬到单独病房的,但这妮子却不答yīng

,她喜欢热闹的生活,医院本就冰冷单调了,若是再一个人居住,更是会发自内心的寂寞。神父拗不过她,便也作罢。

这个时候,小惠刚进行了全身检查回来,躺在床上吃着护士姐姐削成方块的苹果,见神父和屠夫来探望她,脸上浮现了雀跃的神采。但发xiàn

两人的身边还跟着一个略微有些熟悉,却不太记得的年轻男人。不由有些好奇了起来。

“小惠,还记得我吗?”林泽走过去,径直坐在了病床旁的椅子上,用十分柔软的声音笑问道。

“你是?”小惠歪着头,眨巴着不大,却很清澈的眼睛,脑海里掠过无数张脸庞,最终定格在一个冷酷而残忍的少年身上。“林哥哥?”

“嗯,是我。几年不见,你都出落成漂亮的大姑娘,有十六岁了吧?”林泽像个长辈一样,和蔼可亲地问道。

“还差两个月满十六。”小惠羞赧道。

“这么快啊,到时候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告sù

林哥哥,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下来。”林泽微笑道。

“小惠不要天上的星星,只是希望——”小惠掠过林泽的脸庞,目光定格在默不作声的神父脸上,轻轻说道。“小神哥哥不要这么辛苦,其实小惠的身体很好了,护士姐姐都说快能出院了。”

林泽脸上的笑容略微有些停滞,旋即转头道:“听见没有,小惠让你以后别这么辛苦。”说罢又转过头,笑道。“小惠你放心,你的小神哥哥要是不听话,我替你教xùn

他。”

“不要不要——”小惠忙不迭摆手,心疼道。“林哥哥不要欺负小神哥哥,他很好,很好——”

~~

第四十八章 打断他们的狗腿!

小惠因为接受了长达一年多的治疗,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身体也是孱弱到了极致。林泽记忆中一头乌黑长发的可爱姑娘如今也成了光头,脑袋上戴着卫生帽,包裹住了额头,只露出一双秀气的眉毛。只是,就连她的眉毛都仿佛有了脱落的迹象。林泽虽然打小就身体好,却也能从小惠这副孱弱的身体上体会出病魔对她的折磨有多么的残忍。最重yào

的是,直到现在,她还保持着一颗乐观的心态,这一刻他向自己立下承诺,一定要治好小惠。不管花多少钱,都不能让这个阳光可爱的女孩就此离开。

护士来查房时见小惠精神状态不错,不由对这三个大男人说道:“要是小惠愿意,你们可以带他去外面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这样对小惠的治疗也是有好处的。”

林泽点头,亲自抱着小惠的身躯放在轮椅上,随后,三个大男人推着小惠出了病房。

明媚的阳光挥洒而下,铺就在花园的青青草间,空气新鲜,鸟语花香,再适合不过病人的积郁心情。林泽推着轮椅,不断给小惠讲述着这些年在国外经lì

的一些趣闻。神父跟屠夫都跟在林泽身后,基本上不怎么说话。除非小惠问他们,他们才会作答一下。神父在这方面做得更是明显,即便轮椅前方有一块极小的石头,他也会闪身踢开,然后回到林泽背后。

从这些现象来分析,即便是单纯如小惠这样的女孩,也知dào

林泽是他们的老大——小惠虽然年轻,也没什么见识。但二傻曾经是道上混的,对于帮会里的一些规矩,她还是知dào

一些的。就好像当年哥哥的一些小弟,对她也是贴心照顾。如果学校有什么男生找她的麻烦,那些小弟都会疯了似的暴打学校的男生一顿。事后小惠总会拧着二傻的耳朵指责他。二傻则是憨笑地点头表示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但下次再有学生欺负自己,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教xùn

那些欺负妹妹的蠢货。

而现如今,物是人非,小惠再也没有哥哥的耳朵可以拧了,而哥哥也再也不会帮自己赶走那些欺负自己的坏人了。想到这儿,小惠的眼圈儿就红了起来。

她是一个乐观开朗的女孩儿,即便被病魔折磨了一年多,她还是保持着一颗向上的心态。但她现在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孤儿,连最亲的哥哥也走了。偶尔多愁伤感一下在所难免,若是连这点权利都没有,那对小惠也太残忍了。

“小惠,怎么了?”林泽蹲下来,握着小惠那双略有些凉意的小手,柔声道。“不舒服吗?”

“不——不是。”小惠忙摇头说道。“林哥哥来看小惠,小惠很开心,只是沙子飞进眼睛了。没事儿。”

“嗯。”林泽点了点头,关心道。“渴不渴,想喝水吗?”

“还真有一点儿。嘻嘻。”小惠调皮地笑道。

“林哥哥给你去买。你乖乖在这儿晒太阳。”林泽牵动嘴角,笑的十分温暖。

————夏书竹很无奈,昨晚吃过林泽做的宵夜,本是睡了一个踏实的好觉,可一大早的,还没让她洗漱完毕,爸妈就按响了她家的门铃。夏母得知夏书竹不止摔伤了脚踝还因为来月事前乱喝酒而导致紊乱,便强拉着她来了军区医院,一定要让她好好检查一番。并有些埋怨着说道:“你这个傻丫头,爹妈不在身边,就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又不是没读过书,难道不知dào

女人在这方面要是不注意,以后是会落下病根子的吗?你这么放纵,让妈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外面?”

夏母是燕京大学的教授,她老伴是副校长,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女儿也算争气,没抹了家门声誉,唯一不满的就是这孩子在国外呆了一段时间,性子明显外向了一些,也贪玩了一些。刚回国就想通过关系拽着女儿去燕京大学找个职位,却被倔强的女儿拒绝了,独自来到华新市这座陌生的城市工作。

“哎呀爸,你看妈又开始说教了。你这个一家之主怎么当的?话都让妈说了,你做什么呢?”夏书竹挽着夏老头的手臂晃啊晃,撒娇的意味不言而喻。这也是她惯用的伎俩,一旦老妈的怒火蔓延上身,她就会转移阵地,贴在老爸的后面,让他保驾护航。

这是温暖幸福的一家,也是社会上很普通的一个三口之家。

“好了好了。”夏父打断了老婆子的唠叨,莞尔道。“小竹是成年人了,她自然有分寸。你啊,也别老是骂女儿,小心她以后跟你不亲。”

“你这个死老头,就会宠这死丫头,难道我不是为她好啊?”夏母白了老头子一眼,也不再说什么。提着女儿的药,说道。“我跟你们学校领导请假了,待会儿回家给你做一顿丰盛的午餐,看你浑身没几两肉,在这边总是饱一顿饥一顿吧?”

“哪有,学校的伙食不差的。”夏书竹辩驳道。“再说,你女儿我这是苗条身材,难道非要像咱们邻居的小燕那样,八尺长八尺宽才好kàn

?”

“死丫头,懒得跟你斗嘴。”夏母同样白了她一眼,向前走去。

夏书竹则是挽着老爸的手臂,跟上老妈的节奏。

转角时,夏书竹余光扫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去,不是林泽是谁?他手里握着一瓶矿泉水,向花园方向走去。

“他来这儿做什么?怎么不去上课?”夏书竹腹诽。“昨天才跟他说下不为例,居然又翘课。不行,我得看看他在做什么。”

也不知dào

是出于老师的义务还是别有用心,夏书竹挣脱了老爸的手臂,略微敷衍道:“爸妈,你们先回家做好吃的,我想到还有点儿事,吃饭前一定回家。先这样——”

夏书竹先斩后奏,小跑着往林泽的方向走去。

“喂,你这孩子又去哪儿?”夏母很是不满地喊了一声。

“行了老婆子。”夏父微眯起眼睛,推了推眼镜说道。“我说你一个大学教授,怎么一到女儿面前,就成了个没文化的女人?”

“还不是让你们父女给气的!”夏母埋怨道。

“这次过来我可是发xiàn

了小竹的不同。”夏父笑眯眯地说道。“本来我早上到小竹家就有些奇怪,她又不抽烟,家里哪儿会有烟头的。本想回去了再问,但刚才那丫头看见一个男人,就追了过去。我估计啊,这孩子是恋爱了。”

“哎呀,是不是啊?这孩子也真是的,怎么不领来看看?”夏母兴奋道。

“你可别在女儿面前乱说,小竹这孩子也不是随便的女孩,她要没认准对方,是不会带给咱们看的,等等,要真有戏,肯定会让你见到的。”夏父微笑道。

“就你个老头子诡计多端,连女儿也算计。”

“我这哪儿是算计啊?我不是怕你打草惊蛇嘛。咱们那些老同事的儿子女儿都结婚的结婚,生孩子的生孩子,我这做父亲的也着急啊。”

两人拉着家常出了医院。

————也不知dào

是不是小惠太久没在户外呼吸过新鲜空气,她的情绪很是高涨,还忍不住轻声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林泽和屠夫没听过,神父却是知dào

这是那个五音不全,声线刺耳的二傻唯一会的曲子。二傻说过,小时候小惠睡不着,他就会唱这首歌,然后小惠就会很快睡着。在很长一段时间,神父都在练这首歌,只希望有一天小惠要是睡不着,他能有机会唱。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唱的跟鬼叫似的,也不怕被人拿砖砸!”不远处在林荫下喝着饮料的男子骂道。他一条腿打着石膏,坐在轮椅上,轮椅的扶手上倾斜着一个身材惹火的艳丽女人。而这名年轻男子的身边则是站着七八个吊儿郎当的小青年。看穿着打扮,并不像社会上的二流子,更像是一群富家弟子。

小惠嗓音条件不错,但因为长期化疗和缺乏锻炼,她的气息很短,唱歌虽然不算好听,却也不至于像这个嚣张男子所说的鬼叫。再者,小惠也的确有这方面的担忧,所以声音并不大,仅有林泽几人听的清楚。他所在的位置,顶多能听到一点儿声音。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耐烦地谩骂。可以看出这年轻男子是仗着身边的人多故yì

找茬。

他一喝止,小惠立kè

闭上了嘴巴,有些害pà

地低垂着脑袋,不敢去看那群大约十来人的年轻男子。

“我说大哥,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男子旁边的一个小白脸男人调侃道。“她要没病也不会住在这儿,更不会让你老爹赚钱了。再说,就她那要死不活的样子,估摸着都没几天好活了,我看是病入膏肓才对?”

“哈哈,你说的没错。”他说着,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揉了一把那艳丽女人的圆润屁股。一脸惬意舒爽。那女人则是媚态百生,望向小惠的目光也是极尽嘲讽鄙夷。

小惠害pà

地想让林泽送她回病房,她有些害pà

这些年轻男子。眼里闪烁着一丝恐慌。她在医院住了一年多,知dào

左腿打石膏的男子是医院副院长的公子,平日里就喜欢干些祸害乡里的勾当。听病房的室友说不少护士都被他玩儿过,更有几个因为他打胎打得不能生育。是个十足的坏胚子。据说前些时候跟一帮狐朋狗友在豪华夜总会和另一帮人怄气,腿被椅子砸断了,这才在医院呆着。

只是这种社会的渣滓,即便在医院养伤,也到处拈花惹草,甚至公然把前任女友带到医院溜达。医院的负责人摄于他父亲的职权,敢怒不敢言,颇为不得人心。

这几个人相互调侃着,神父和屠夫的脸色一变再变,浓郁的杀气从身上释fàng

了出来——林泽却是面色如常,蹲在略显慌张的小惠脚下,把买来的矿泉水倒进纸杯,温柔道:“小惠,以前你哥哥总是教xùn

那些欺负你的男生,是不是?”

小惠不明白林泽为什么这么问,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你哥哥走了,但我们还在,我们可以做你哥哥没办法做的事儿。”林泽柔声说道。

“可是——”小惠咬着嘴唇道。“以前我哥哥做了这种事儿,我都会拧他耳朵,我不喜欢他使用暴力。”

“没关系,待会儿让你拧你的小神哥哥耳朵好不好?”

林泽说罢,缓缓站了起来。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脸色阴沉得仿佛来自修罗的魔王。眼里流露出疯狂的嗜血寒光!

与此同时,神父和屠夫来到林泽的身旁,像是左右护法一般分立两侧。

“打断所有人的狗腿。轮椅上的那个留下。”林泽的牙齿缝蹦出这句充满滔天恨意的话语。

“女人呢?”屠夫做最后询问。

“我再说一次——”林泽深吸一口凉气,寒声道。“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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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魔鬼?天使?

夏书竹偷偷跟着林泽来到花园,但她没现身,只是躲在一颗小树后边,默默地观察着花园的情况。她来的时候,那群尽显富贵气派的男子正调侃着林泽身边的可怜女孩。坦白说,就算是夏书竹这种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也极其生气。猜测着以林泽的性格,恐怕会教xùn

那帮男人一顿。

只是,他们有十来个人,而林泽这边才三个。不由略微担心林泽会不会吃亏。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儿,让没怎么见过血腥场面的夏书竹瞠目结舌,咽喉一阵干燥,胃部更是翻滚起来。

林泽说完那句话,神父和屠夫阴着脸向那帮男子走去。步子很大,却显得十分沉稳。在经过一处花园铁栏时,神父和屠夫皆是伸手硬生生掰出一根粗壮的铁棍,握在手心。

那帮男子见两人力量巨大,心头有些发慌,但仗着人多,还是纠集起来准bèi

跟神父两人斗殴。然而,在第一个同伴被活生生打断了两条腿之后,他们知dào

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抉择。而这时,他们甚至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咔嚓——神父一棍子抽在一名男子膝盖处,那人惨叫一声,登时倒在了草坪上。随后,神父神色残忍地又是一脚踩在他的膝盖上。哪怕是躲在小树后边的夏书竹,也能清楚看见那男子的小腿和大腿发生了不规则的挪动。那是突pò

人体骨骼极限也不可能发生的变形。除非——这人的膝关节完全移位,才会出现这种骨头断了,皮肉还连着的惨状。

砰!

屠夫一棍子抽在想逃跑的男子小腿肚子,那男子也是一个趔趄扑在地上,随后又是转身讨饶,但屠夫却像是聋子一样,充耳未闻。只是冷血地走过去,憨厚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极限的残忍。啪啦——一棍子从左腿膝盖直抽到右腿膝盖,粗壮的棍子竟被这力量巨大的一次抽打硬生生弯曲,而那男子则是直接晕死过去。膝盖处渗出殷红色的鲜血,浸湿了裤腿,染红了翠绿的草坪。

九个男人,一个女人,无一幸免被抽断了双腿,在最后一个男子被抽断双腿后,竟没一个还能保持清醒,全都疼得晕死过去。

夏书竹呆了。

花园的其余病人走干净了。

而坐在轮椅上的那个没人推他走的副院长公子则是——尿裤子了。

他精神处于崩溃边缘,满脸大汗,如果他刚才说出来的话语是一坨大便,而又给他选择的话,他宁愿全都吞进去。他后悔了,但是这个世界上哪儿来的后悔药吃?哪怕他老子是医院副院长,也没法给他的儿子走后门,研究出后悔药。

这个贪婪而污秽的世界,总有一些金钱和权力无法左右的时刻。譬如现在——在神父和屠夫打断那些人渣腿的时候,林泽由始至终站在小惠面前,陪着她说话,不让她去看那些残忍的画面。直至那些人全倒在地上,神父和屠夫重新站在林泽身边,他才缓缓起身,把小惠交给他们俩,往嘴里扔了一支烟,点燃,徐徐走向那名已经吓得尿裤子的男子。

他的眼里跳动着嗜血的光芒,如果不是这儿是医院,如果不是他不想在小惠病好前闹出人命,如果不是他曾经答yīng

某个人,可以只伤人就不要杀人。如果——在这帮人肆无忌惮谩骂侮辱小惠时,林泽的内心的确泛起了杀心,但他忍住了。种种理由阻止了他突起的杀心。哪怕他现在真的杀了眼前的蠢货,他也可以利用手段把这件事儿掩盖起来。但他不会,他不愿在小惠面前杀人。

“你知dào

吗?你该庆幸你碰见的是现在的我,而不是两年前的我。”林泽蹲在男子面前,缓缓抽着烟,有点神经质地说道。“你知dào

吗?你刚才已经在鬼门关溜了一圈。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你。虽然对于我而言,你做的事儿足够下地狱了。”

左腿打着石膏的男子颤抖着,甚至连眼泪都流下来了。

“不过你这辈子还是不要下地行走了,永远坐在轮椅上吧。”林泽扔掉抽完的烟蒂,捡起地上的铁棍,缓缓起身,高高举起了铁棍。

“林泽!不要!”

这时,夏书竹冲了出来,快步走向林泽,大声说道:“他虽然很可恶,是个人渣,但是你这么做是不对的。他只是骂了那个女孩,不该受到这样的惩罚。”

林泽微微皱眉,不知dào

夏书竹怎么会在这儿。但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他做出的决定。对他而言,不杀,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这个时候,负责医院安全的保安人员也赶了过来,跟随这群年轻力壮保安的还有几个像是医院负责人装扮的中年人。其中一个中年人更是心急如焚,一听说他儿子那群人被打断了腿,他就发疯了。虽说他在医院使劲儿捞好处,从病人身上榨取利益。但是他只有一个儿子,即便他是个再坏的医生,也改变不了他父亲的身份。

当他冲到花园边缘的时候,已经吓坏了。那年轻人举起铁棍,正要抽自己的儿子——“住手住手!不许伤我儿子!”

林泽却是面无表情,浑然不理会那群冲过来的保安,转头对夏书竹说道:“夏老师,其他的事儿我可以听你的。但这件事儿,抱歉。”

咔!

铁棍落下,直直抽在男子的膝盖上,伴随着他的惨叫声,铁棍居然直接抽裂了石膏,打在他的膝盖上。

“混蛋!我要杀了你!”冯院长大喊着冲过来,却被神父和屠夫挡住了去路。这两人的身躯像是一块铁板一样,任由他怎么撞都撞不开。而那群保安也想冲过去,却尽数被两人挡回去。

在神父面前,这群保安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夏书竹再次呆了。

她只知dào

林泽有些叛逆,有些暴力。但她没想过,林泽居然会残忍至此,能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的膝盖打碎,他到底哪儿来的这么大勇气和恨意?

林泽扔掉了铁棍,也不理会夏书竹那苍白的脸色,径直来到神父和屠夫的面前,淡淡道:“去办出院手续。”

神父点头,转身离去。

没人敢拦着他,他那冷血的目光一旦碰上,就会冷得浑身发抖。

冯院长也无暇理会肇事者,忙不迭吩咐保安把儿子送去急诊室,根据他多年的从医经验,儿子的腿并没完全断裂,应该还有救,虽说未必能完好如初,但也不至于要截肢装假腿。

其余九男一女也被送进了急诊室。这帮人报警的报警,打电话的打电话,几乎所有人都忙碌起来。而医院的保安人员也全都赶了过来。虽然没敢去制服林泽等人,却也会保证等警察来之前,不让他们离去。

林泽浑然不顾四周形势,曲起膝盖蹲下来,握着小惠的手心,柔声道:“我听神父说你再过一星期就要动手术了?”

“是——是的。”小惠紧张地点头。这个林哥哥好像还是跟以前一样,残忍,冷酷,和记忆中的那个冷酷年轻人几乎一模一样。而和当年一样的是,他只有在对待别人的时候,才会如此的残忍,冷酷。对待自己的时候,脸上总会挂着如春天般温暖的微笑。

“那就好。”林泽顿了顿,问道。“小惠,你觉得住在这儿开心吗?”

“不开心。”小惠摇了摇头。

“那我们换一家更好的医院好不好?”林泽微笑道。

“听林哥哥的。”

林泽缓缓起身,摸出手机打通了方中堂的电话。

“局长,给我安排一家燕京脑科技术最好的医院。晚上会有一个病人过来。”林泽平静道。

方中堂不解道:“什么情况?病情严重吗?”

“你找两个同事过来接一下就可以了。如果费用不够,从我工资里扣。”林泽说道。

“先不谈这些,问题严不严重?要不要我派人过来?”方中堂很讲义气地问道。

“我能搞定,你让素素照顾好我朋友就成了。她还有一周就要动手术。”林泽缓和地说道。

他知dào

自己的情况,编外特工,能享shòu

的国安局待遇很低,基本上而言,他除了还在领国安局工资,在国安局没任何职位,等同无业游民。方中堂要帮,就容易越权,他不想方中堂牵连进来。

“好,你自己小心,你朋友那边我会帮你安排妥当。”

挂了电话,林泽重新低下头,温柔笑道:“待会儿小神哥哥送你去一座新城市,那里有林哥哥认识的一个漂亮姐姐照顾你,医生的医术更高,一个星期后,你就能恢复如初,乌黑的头发也会长出来。”

小惠脸上有些难过,低声道:“小惠好麻烦,总是让你们忙东忙西。”

“傻瓜,你的小神哥哥听到你这么说会不开心的。”林泽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小脑袋。

夏书竹看着这样的画面,完全不能理解。在对待那帮人的时候,林泽残忍得像一个魔鬼。而对待这个女孩时,他又温柔地像一个头顶光环的天使。这个女孩到底跟他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对这个女孩这般好?甚至不惜打断那十一人的腿?而且理由仅仅是那帮人口头侮辱了这个小女孩——为了让小惠在下飞机后的第一时间得到完善照顾,林泽又给方素素打了电话,让她最好带着专业人士去机场接机,而车也最好是房车,这样才能让小惠的身子保证足够的舒适。

不明情况的方素素有些无语,却也无奈答yīng

了。

很快,神父和屠夫带着小惠离开不足五分钟,警笛就乍然响起。数量警车开进医院,下了车的警员们向林泽这边冲过来。

那帮保安和医院的负责人看得出来林泽是领头的,神父两人怕只是打手,见林泽也没走的打算,干脆不再管神父他们的离开。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就算他们阻扰,恐怕也只是做无谓的牺牲。这两人像疯子一样,几分钟就打断了十个人的腿。他们只是混口饭吃,领一份薪水,犯不着跟这种魔鬼过不去。反正,他们的职责也尽了,领头的也留下来了,至于其他的,就由警方处理吧。

“就是你打的人?”一名领头的中年警长大马金刀走向林泽,冷哼着质问道。

林泽面色平静,点了点头:“是我。”

“带走!”两名警员忽地冲上去,将林泽双臂扭到后背,拷上了手铐,扭送上警车。

夏书竹也不知dào

哪根筋不对,居然在这个时候跳出来说自己是林泽的班主任,要求跟着去。那几名警员不好拒绝,也把她带上了警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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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编号:九五二七!

林泽在决定打这帮人之时,就知dào

摊子铺的很大,不好收拾。首先是打的人不简单,他背后有一个军区医院副院长的老爸,别看只是个小小的副院长,但挂上了军区这么两个字。那么他的人脉关系网中,肯定会有军方的人物。儿子被打成这样,他定然会动用所有关系来整自己。其次,打的地方不简单,同样是因为挂着军区两个字,而且还是医院,影响太大,被特别重视是情理之中的。最后则是打的人太多,伤的太厉害。已经升级成恶劣的斗殴事件——当然,这是官方用语。至于私下来说,那就是这帮人被林泽很恶劣的打了。

坐在警车上,夏书竹凝视着林泽,过了许久之后,她才叹息一声,说道:“你太冲动了。也太胆大妄为了。就算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你也不该把他们打成那样。万一真的残废了怎么办?”

“我打的目的就是想他们残废。至于是不是真的会残废,反倒不好说。但愿他老子的医术不怎么样吧。”林泽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

夏书竹心中极其失落,经过昨晚的事儿,她对林泽已经彻底改观了。可是没想到,还不到一天时间,他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又发生了三百六十度逆转。这次的逆转,却不是单纯的从好变坏,而是从好变成看不透,理解不了。打人的时候,他残忍的像个魔鬼。可在抚摸那个小女孩脑袋的时候,他温柔的像天使。同一双手,却做出意义完全不同的两件事儿。

“你这次把人打成这样,至少被拘留十五天,如果对方的家长找你麻烦,那么你极有可能被判刑。”夏书竹无可奈何道。“我本来还在帮你想办法怎么处理昨晚打了李晓的事儿,可是现在却——”

“夏老师,其实你就不应该跟我上车。又不关你的事儿,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回家跟爸妈吃一顿温馨的家庭聚餐。何必呢,何苦呢?”林泽颇具禅意地说道。

夏书竹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末了咬牙道:“我是你的班主任,怎么能不管你?要怪就怪你太喜欢惹事!”

“早跟你说过我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了。你有这空倒不如多关心那些天天向上的好学生。”林泽了无生趣地说道。

夏书竹气急,不悦道:“我倒要看看你去了警局,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我觉得我应该可以。”林泽这么说着,向坐在另一边的警员道。“兄弟,借根烟?我的那包刚打架的时候掉了。”

那大约三十岁的警员见林泽这般风轻云淡,心想如果不是老油条的话,那么就是有些底气。老油条警员的那些套路唬不住他,有些底气就更没必要得罪了。当下摸出烟盒,给他递了一支,末了还给他点燃,淡淡道:“抽了烟就老实点,马上就到警局了。”

“了解。”林泽惬意地喷出一口浓烟,笑道。

夏书竹目瞪口呆,从林泽跟警员打交道的娴熟程度来看,他还真是个老油条。夏书竹越发觉得失望,还有点后悔跟着他上警车了。

说到底,夏书竹跟上车,极小一部分原因是她班主任的身份,大部分是因为昨晚他所做的一切给自己带来的心悸。她是真的不希望看见林泽踉跄入狱。在夏书竹眼中,他就算是个再坏的学生,却也还是个语言天才。至少在英语方面是这样的。

很快,前方凸现出来的一栋建筑便是这片区域的警署了。停了车,警员把林泽从车内拽出去,因为他干的事儿性质严重,也没对他客气。倒是夏书竹有些慌乱地跟了出去,仿佛犯错的是她,而不是风轻云淡的林泽。

一进警署,林泽就被送进了审讯室,里面的布置很简单,一台摄影机,一张桌子,三把椅子,三面是洁白冰冷的墙壁,一面是坚固结实的玻璃窗,此刻玻璃窗上的窗帘拉了下来。外面无法看见里面的境况。

到了这儿,夏书竹就没法进审讯室了,只能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候,虽然已经是正午时分,温度还比较炙热,夏书竹却冷得有些发抖。搓了搓手掌,借以取暖。也许是过于担心林泽的情况,她连午饭也没吃却一点不觉得饥饿。

林泽在审讯室等了大约五分钟,便有两名警员大马金刀走进来。脸色威严冷漠,把腋下夹着的文件往桌上一拍,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其中一个看起来是头儿的警长落座之后,猛地瞪了林泽一眼,喝道:“姓名。”

“林泽。”

“性别。”

“我说女人你信吗?”林泽像缺几根骨头一样摊在椅子上。

“老实点!这是你胡说八道的地方么?”

“算是吧。”林泽笑道。“前几年我来这种地方的次数不比上茅房少。”

“年龄!”警长质问道。

“二十。”

“职业。”

“你是问我的表面职业还是隐藏职业?”林泽反问道。

“都说!”警长一拍桌子,喝道。“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再多说一个字别怪我不客气!”

“我总要问清楚嘛。”林泽跷起二郎腿,问这名有些冒火的警长要了一支烟,深吸一口,慢悠悠道。“我的表面职业是给一户有钱人家当保镖。”

“隐藏职业呢?”警长旁边做笔录地警员好奇问道。他一开口,警长就瞪了他一眼。警员忙不迭闭上了嘴巴。

“国安局特工。”林泽很牛掰地说道。

“——”

那警员手一滑,差点制造出力透纸背的效果。也差点把笔录给划得模糊。

警长眉头一皱,冷冷道:“你是特工?那怎么又给人当保镖?”

“以你这种身份,我很难跟你解释。”林泽摇了摇头,叹息道。

“你——”警长心下恼怒,但上头已经给过他压力,尽可能给他多定点罪,最好把他关个十年八载。可这还没到正题呢,人家就把国安局特工的身份给抛出来了。这还怎么审下去?

“你不信?可以去问问你上司,看国安局特工做事儿是不是要跟地方的警员解释。”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又道。“我有点儿渴了,能不能给我送杯咖啡?不过我不喜欢喝速溶的,最好鲜榨的。”

那名警员被牙尖嘴利的林泽顶的无言以对,最后质问了一句:“你的特工编号是什么?”

“九五二七。”林泽肃然起敬地说道。

“你等一会。”警长起身走出审讯室,把做笔录的警员留下来了。

————“老大,那小子说他是特工,连编号都报了。这可怎么办?冯院长儿子的腿可是被他打断的,这老家伙手上有些能量,我们要是不做点样子出来,很难向他交代。”审讯林泽的警长来到区警署老大的办公室,无奈地说道。

“特工?”区警署老大喝了一口咖啡,慢悠悠道。“编号是什么,我去确认一下。要是说谎,冒充国家级执法人员就是一条大罪。”

“九五二七。”

“扑哧——”区警署老大一口咖啡全喷在办公桌上的文件上,抓起抽纸拭擦了几下,骂道。“你他妈玩儿老子呢?”

“真不是——”警长苦涩道。“他就这么说的。”

“等等。”区警署老大拨了一个市局的老上司号码,待得电话接通,语态亲和道。“姚局,我这儿有个案子,嫌疑人说他是国安局特工,嗯,是的,编号是九五二七,对,我也愣了。麻烦您帮忙查查,看是不是真有这编号的国安特工。谢谢,没问题,改天请您喝茶。”

挂了电话,区警署老大敲打着檀木桌道:“等有了消息你再过去吧,让他吹吹冷气清醒一下。”

五分钟后,电话跟来大姨妈一样响了起来,区警署老大忙不迭接了电话,对面刚一说话,他的表情就呆了。末了挂了电话,他瘫软坐在椅子上,神色诡异。

“怎么样?”警长急忙问道。

“他真是国安特工,还是保密级别的五星特工。”区警署老大重复着老上司给自己说的话。

“啊?不会吧,那小子才二十岁啊。再说,五星特工怎么会有用这么滑稽的编号?”警长诧然道。

“你一个地方警员有资格过问国安局高级机密吗?”区警署老大还是在重复老上司的原话,殊不知,老上司也是在重复方中堂的原话。

“——”

“你先去缓和一下,既然他是国安特工,那咱们就没能力插手了。只是打人而已,人家随便抛个理由说怀疑那帮人是恐怖分子,咱们就无计可施了。”区警署老大萎靡道。

“知dào

了。”警长点头,却纹丝不动站在原地。

“知dào

了你还杵在这儿作死啊?不知dào

局里有一颗定时炸弹吗?”区警署老大怒骂道。

“不是——”警长忙不迭解释道。“我是想问,您这咖啡还喝不?”

“关你屁事!?”

“可是那位特工大爷说要喝咖啡啊,还说不喝速溶的。”警长委屈道。

“那你还不拿去!妈的,老子这壶蓝山咖啡算你头上。”区警署老大一拍桌子,把警长轰了出去。

~~

第五十一章 动用关系!

林泽喝着蓝山咖啡,嘴里塞着警长递给他的软中华,美滋滋地吹着冷气。颇为舒坦惬意。

那警长变脸比翻书还快,几分钟前还恨不得立kè

把自己扔进班房,现如今却跟孙子一样讨好自己。林泽没接着打人家脸面。大家都是混口饭吃,坐在这个位子,考lǜ

的事儿自然就多。上头压力大,不做不行。

抽了几口烟,喝了两杯咖啡,见警长眼巴巴盯着自己,便是笑道:“其实我是怀疑那帮人先在医院进行一些犯法活动,虽说我目前的任务是保密的,但是作为国家执法队伍中的一员,如果袖手旁观,就对不住领的这份薪水。毕竟,医院可是有许多无辜市民的。出了事儿谁也担不起,是不?”

“是是,林先生,您这么做我完全能理解。不过像您这样日理万机的大人物,我们这种地方小警员是没办法比的。”警长抹了一把冷汗,掐媚道。“您中午想吃点什么,待会儿我让下面的人给您买来?”

“那倒不用了。我喝杯咖啡,抽口烟就成。”林泽喷出一口浓烟,笑着问道。“那打人这事儿就算这么过去了?”

“那是自然的。您是有任务在身,谁能说什么?反正我们的头儿说了,这事儿不归我们管。您要是喜欢,就在这儿歇息歇息,也好让我们尽尽地主的本分。咱们局里可不容易来个像您这样的大人物啊。”警长虚与委蛇,妄图把林泽留在这儿。不用多久,只要给冯院长争取点时间,让他有所准bèi

就成。不过这位警长倒是有些为冯院长担心起来。

眼前这位大爷是国安局高级特工,那可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就算冯院长有些军方关系,但想要拿下林泽,也绝非简单的事儿。再者,自己也不可能把林泽留在这儿太久,冯院长想要找回场子,那就得快些行动才成。

林泽自然也不傻,知dào

这位警长打着什么主意。但既然他愿意来警局,自然是做着解决这事儿的打算。国安特工这身份能压制警局的这些人,却未必会让冯院长退却。毕竟,自己把他儿子打得很惨。他肯定会想尽办法来找自己麻烦——————区警署老大给冯院长拨了电话,等了片刻,那边才接通。

“怎么样了?”冯院长按捺着暴躁的情绪,平静问道。

“不好办,那小子有国安局护着,我这边顶多还能给你拖一阵子,你要拿不出策略,我就得放人了。”郑局长抽了一口烟,又道。“你那边不是有些军方人脉吗,想给你儿子报仇就联系一下吧。阵仗不搞大,估摸着制不住这小子。以我个人经验来看,这小子很扎手。”

冯院长冷冷道:“那你尽量给我拖着,我还不信在这块地儿没人能治他。”冯院长说罢挂了电话。

他在办公室来回踱步,儿子还在急诊室治疗,主治医生那边来的消息是,腿能治,但不能保证治了之后能完好如初。甚至,以后刮风下雨,打雷闪电都会抽疼。要是恢复的不好,指不定下辈子就要拄着拐杖了。听到这个消息,冯院长恨不得把林泽给活剥了。

只是,郑局长递来的消息是,这小子竟然是国安局的,那么处理起来,就要比想象中艰难多了。几番权衡,冯院长拨了一个一般情况绝对不会打的号码。这是大利益换来的一次保命人情,用了就没了。但自己的宝贝儿子被打成这样,这口恶气不出一辈子不舒坦。既然这小子来头不小,那老子就跟他斗下去,看谁先吃不消!

电话等了许久才接通,话筒里传来一个略显沉闷的声音。

“陈孟兄,有件事儿得麻烦你了。”冯院长苦涩又不甘地说道。

“嗯,什么事儿,说来听听。”对面似乎对冯院长的这个电话很感兴趣,这是他给冯院长的一个承诺,以报冯院长当年帮的大忙。他很好奇冯院长究竟遇到什么麻烦,以他在华新市的人脉居然解决不了,需yào

找自己出面。

“我儿子双腿被人打断了。”冯院长咬牙道。

“是么?”陈孟略微显得惊讶,询问道。“什么人这么大胆子,连冯院你的儿子都敢打?不是听说你儿子正在医院养伤吗?又跑出去了?”

“不是。我儿子就是在医院被打的。”冯院长愤nù

道。

“哦?”陈孟好奇心更加浓郁起来,在军区医院被人打了?这人到底什么来头,胆子也忒大了吧?然而,他接下来考lǜ

的便是,这人背景深厚到什么地步。普通人肯定不会有这个胆子,而有些底气的人,也知dào

凡事有个底线,不会随便就在一个地方撒野。那么,打了冯院长儿子的人,怕不是一般的有底气了。

“什么来头?”陈孟沉默了片刻之后,问道。

“据说是国安局的。”冯院长小心谨慎地说道。他很怕说了这话对方就退缩。虽说陈孟在军方有些手段,但要他为了自己跟国安局过不去,说不定他会觉得代价太大。

不过,冯院长的担心显然有些多余了。也可能是太过气愤,太过紧张,导致他遗忘了陈孟并不是说到不做到的人。

“国安的,在医院打了你儿子。”陈孟沉吟了片刻,询问道。“特工?”

“嗯,是的。”冯院长试探性问道。“陈孟兄,有什么法子吗?”

“在华新军区附属医院打人,那就是没把华新军区放在眼里。你先去写一份报gào

,就说医院发生骚乱,有极度危险人物,报gào

时间嘛——卡在那人被警方带走之前。嗯,先这样,等写好了报gào

,立kè

往军区这边送。我去安排一下。”陈孟说着,似乎有些觉得不妥,又道。“老冯啊,我既然给过你承诺,那自然会尽lì

帮你。但我不敢保证能帮到什么程度,毕竟,对方是国安局的。这里面的人说简单就很简单,说复杂——还真没几个人动的了。你懂我的意思?”

冯院长咬牙点头,说道:“先谢了。”

陈孟挂了电话,默默点了一支烟,待得香烟烧到了屁股,这才在烟灰缸捻灭。旋即抓起话柄打了一个电话。详细交代了一番,又嘱咐了处事的底线之后,这才批了八辆军用越野出去。

打完了电话,陈孟琢磨了一阵,感觉不太厚道,又拨了一个电话。

“小古啊,到家了吗?”陈孟笑着问道。

“到了,头。”话筒传来一个威猛的声音。

“你弟弟伤好些了吧?”陈孟关切问道。

“嗯,好多了,就是还不怎么肯说话。这小子活该,成天出去闯祸,终于惹到扎手的了。”

“我跟你说个事儿,你要是有空,待会儿往北区分局去一趟。”陈孟犹豫着说道。

“怎么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一朋友儿子被打了,我欠他个人情,派了猴子过去,但他处事还欠缺点火候。拿捏不住底线。想让你过去盯着点。”陈孟说道。

“那人来头很大?”

“就是还比较含糊,才让你去。”陈孟略显尴尬地说道。

“好的,我知dào

了。一会我就过去。”

古豪挂了电话,微微皱了皱眉。有点纳闷头儿的这个决定。他了解头儿,知dào

对方一般是不会送这种人情的。也正是这样,古豪才对他敬佩尊重。现如今却让自己帮他处理私事。虽说有些微词,但一想自己也是弟弟被人打了才急急忙忙赶回来,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古丰见大儿子神色异常,问道:“怎么了?部队里有事儿?”

“没什么,头儿让我帮他处理点事儿。对了爸,打古鑫的人照片送来了吧?”古丰问道。

“过来了,我去拿给你。”

古豪想,既然要去一趟警局,拿着照片也能顺便让他们找找这人,这样也更方便一些。

父亲去拿照片,古豪则是往古鑫房间走去。

这小子还躺在床上默不作声,自己回来两天,他连一句话都没说,像个傻子似的。古豪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旁边,点了一支烟,缓缓吸了一口,瞥了一眼古鑫,淡漠道:“我这次回来之后,再归队可能要出国一段时间。”弹了弹烟灰,又道。“我只想告sù

你,我没跟你争家产的兴趣。说不定再过几年我就申请长待部队不回来了。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演戏,你麻痹的了父亲,麻痹不了我,我知dào

你有野心,想做大事儿。但像你这几年的作风,我就怕你越陷越深,到最后变不回来,真成了个纨绔,害的是你自己。”

“你也不用想着在我面前扮猪,我想跟你争,古家早没你呆的地儿。我有自己的梦想,我这辈子估计就在战场上呆着了。你要想成事,就趁早把自己武装起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仗着家里有点钱有点势到处惹是生非。这话我只说一次,你听得进去也好,听不进去也好。打你的人我会揪出来,但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是不会管你了。”古豪说罢,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古鑫扫了一眼古豪的背影,长发挡住了目光,但他撇了撇嘴,一抹不屑一顾的味道弥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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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军区来人!

夏书竹饥寒交迫。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颇有些纠结。

虽说夏末初秋,凉意已渐渐袭来,但这天气要谈到冷也是勉强了些。她之所以冷,单纯是被这儿的氛围所影响。

冰寒、冷硬,这是夏书竹对警署的评价。如果可以,她一辈子都不愿来这儿溜达。而另外,自然就是她对林泽的担心了。林泽进审讯室已经好几个小时,除了进进出出的警员警长,林泽由始至终都没出来。就算是夏书竹,也在等候的途中,因忍不住尿意,询问了一名女协警上了趟洗手间。

那么林泽呢——他现在的情况到底怎样?那帮警员有没有像电影里演的那样酷刑逼供?

想到这儿,夏书竹愈发坐立不安了。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大门又被拉开了,那名前面就进出频率颇高的警长一出来,夏书竹就略显担忧地上前询问:“警官,我学生的情况怎样?”

警长微微一愣,旋即有些奇怪道:“这儿又不是医院,你这问话方式可有点不对劲。这儿是警署,又不是监狱,你学生能在里面怎样?不过——你真是里面那位先生的老师?”

“是的,这是我的工作证,我是紫金花高中的教师。”夏书竹似乎怕他不信,又加强了语气说道。“你可以打电话去学校问问,我不会骗你的。”

警长却是另有所思,里面这位大爷是特工,是富家子弟的保镖,现在却还又有一个新身份——高中生?

揉了揉发胀的眉心,也不知dào

是不是因为夏书竹是大美女,他语气略微亲和地说道:“放心吧,你朋友没事儿,待会签了字按了手印就可以离开。”

“离开?”夏书竹小嘴儿微张,不可置信道。“警官,您是说,我学生可以离开这儿了?”

“嗯,是的。我还有事儿,你要是不忙就等吧,最多还一个小时就能离开。”警长说着就去忙碌去了,把思绪万千的夏书竹留在走廊。

可以离开?

他不是把那么多人的腿都打断了吗?而且这么多人证物证在场,他怎么可以离开?夏书竹庆幸的同时,脑袋里冒出了无数个念头。她一点儿都搞不懂。虽说夏书竹不希望林泽被扔进班房,但是,她也做好了林泽被拘留一段时间的打算。再不济,花些钱把这件事儿私下处理掉。

但很显然,林泽并没花钱,只是在审讯室呆了几个小时,就可以离开了。

夏书竹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胡思乱想着,单手撑着丰润的下颚,有点发呆。

大概在傍晚六点的时候,审讯室的大门再次被拉开了。一阵寒暄从门口传来,夏书竹被惊醒,连忙起身走过去。却发xiàn

让她吐血的一幕。

那名警长跟林泽握着手,警长的动作还很亲热,另外一只手也按在林泽手背上,像是跟领导握手似的。口中却是说道:“林先生,下次有空再来。这次匆忙了些,也没招待你吃顿饭。”

“哪儿的话,我就住在华新市,随时可以过来找你喝酒。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单位的咖啡不错,是蓝山的吧?”林泽微微一笑,调侃着说道。“油水挺足的嘛,连上班都喝蓝山。”

“那可是咱们局长的私藏货,他让我给林先生专程送来的。您不是不喝速溶的嘛——”警长见时间差不多了,掐住了话题,笑道。“林先生,您把这几份报gào

签了字,就可以走了。”

林泽微微点头,那警长又是派了一支烟,还亲自点燃,这才去拿文件。

林泽本也要跟着过去,但偏头间,却发xiàn

夏书竹孤零零站在走廊注视自己,他略显讶然,两步走上去问道:“夏老师你一直在等我啊?”

“你说呢?”夏书竹瞪了他一眼,埋怨道。“枉我在外面心急如焚,你倒好,在里面抽着烟喝着咖啡,很爽是不是?”

“我以为你等不急走了呢——”林泽苦笑道。

“我是那么不负责的人吗?”夏书竹反驳道。

“这事儿又跟你无关,你不需yào

负责吧?”林泽好笑道。

“废话,再怎么说我是你的班主任,你出了事儿,我当然有责任。”夏书竹等了一下午,早已一肚子火气,何况又饿又冷,一秒都不想继xù

呆在这儿,催促着林泽道。“快去签字了离开这儿。”

“好的。晚饭我请你。”林泽笑了笑,转身接过了那名警长递来的报gào



签字完毕,警长又是亲热地跟林泽握手,末了还不忘来一句有空儿常来玩。这话听得夏书竹险些脚下一软,栽倒在地。

出了办公大厅,前方是一片开阔地,有停车场,大厅距离入口的两侧,布置有两处花园,中央还设计了螺旋式喷泉。总算在这冰冷的执法机关添上了一抹人情味的景致。

警长送两人出门,脸上却有些急不可耐的神色,林泽不是没察觉,只是懒得理会。

夏书竹的脚步则有些急促了,她恨不得飞出这道近在咫尺的大门,但林泽悠哉游哉,似乎对周遭事物没有半点抗拒。

六点整。

在林泽三人距离大门不到五十米的时候,警局外快速驶来数辆越野,看牌照,还是军区用车。这一列车带着嚣张的气焰碾过大门,停在了林泽几人的面前。

夏书竹又惊又怕,对车颇有些了解的他自然看出这些车意味着什么。大城市的交通法则里藏着的一些猫腻证明了这些车都是很拉风的,即便闯红灯,不按照交通规则开车,交警们一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为其他,只因为这些车的牌照不是交警们敢惹的。

略扫了一眼,一共八辆车,越野车迅速将林泽三人围绕在圈子里。那警长这时神色才轻松下来,并没被这些来势汹汹的军用专车吓坏,反而像是了却一桩心事似的。

“林泽,他们想要做什么?”夏书竹瞧着从车里钻出来的二十多名身穿迷彩服的魁梧汉子,忐忑慌乱地问道。

难道——他们都是来找林泽的吗?他只是打人而已,怎么军区的人都来了?

“他们来的目的肯定是想打断我的腿。”林泽眯起眼睛,满不在乎地说道。

“这儿可是警局!”夏书竹转头问向那名颇有经验的警长,质问道。“这些军人要是打人,难道你们不管吗?”

“林泽已经跟我们警局无关了,我们警局跟部队也有不同的管辖范围——他们真要找麻烦的话,我还真不知dào

怎么插手。毕竟,这帮巨人敢横冲直撞来局里,肯定是得到了上头的命令。”警长故作无奈道。

夏书竹慌了,这帮看上去就很凶悍的军人要真是来找林泽麻烦的。那么林泽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夏书竹以前听说过,部队里的人一旦得到了命令,天王老子也不给面子。更何况只是林泽这么一个稍微有些不同的学生呢?她虽然搞不懂林泽是怎么摆平这个警长,让对方不追究的。但现在——找麻烦的却是军人。

扭头看向林泽,却发xiàn

他脸色平静淡然,看不出太多的变化,只是眯起眸子扫视着聚过来的军人。

猴子是这帮人的领头,跟古豪同属华新军区尖刀小队成员。陈孟是上一任队长,现在高迁,成了这支尖刀小队的指挥官,是他们是直属上司。所以陈孟一个电话,猴子自然是要为上司干活的。他得到的命令很简单,来北区警局找一个打了冯院长儿子的家伙,最好是带他回军区。如果带不回去,就打断他的腿——当然,可行度是这样的,但如果中途出现了意wài

和一些不可预料的事儿,猴子会退一步。

但在猴子来看,一个年轻小子能有什么来头。就算他是国安的特工又如何,在华新市,还轮不到国安局的嚣张!

猴子身高一米八,体型粗壮的有些过头,身穿着迷彩服,那双厚实的手掌随着步子很有力度地摇摆,目光直视林泽。仿佛要盯死他一般。

“你就是林泽?”猴子沉声问道。

“是我。”林泽微笑道。

“你是主动跟我走一趟,还是我把你打趴了,拖着走?”猴子在与林泽只有一米距离的地方停下脚步,那帮从四周涌来的军人也戛然而止,立在了原地。像一台台机器一样,浑身散发着冰寒的气息。将林泽三人团团包裹在中央。

“跟你去哪儿?”林泽从口袋掏出一包那警长送给他的中华,拍打了几下烟盒底部,拆开包装,懒散地点了一支。

“军区。”猴子冷冷吐出两个字。

“去那儿做什么?”林泽喷出一口浓烟,笑眯眯问道。

“去了你就知dào

了。”猴子酝酿着战意。

“我要是不去呢?”林泽淡漠地说道。

“那我打到你去!”

猴子说罢,欺身上前,钵盂大的拳头砸向林泽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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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我会杀了你!

猴子一出手,林泽便以轻柔的力量推开了夏书竹,脚下一沉,提臂抬拳,硬碰了一拳。

砰——林泽脚下沉稳,丝毫没有动摇,猴子却被林泽这蕴含着巨大力量的拳头震退了开去。

蹬蹬瞪——猴子连退三四步方才站稳身形,整条手臂更是通体麻痹,指骨处传来的辛辣灼热疼痛让他忍不住舒展了几下手掌。

一次交锋之后,猴子便感受到林泽迅猛的爆fā

力与惊人的臂力。要知dào

,他往日在队里训liàn

拳击都不是普通人用的细沙沙袋,而是粗糙并且颗粒很大的沙子沙袋。一双铁拳即便是他所在的尖刀小队,也只有古豪能与之匹敌。可如今在跟林泽一次硬碰之后,手臂便有些麻痹与剧痛了。

此刻,猴子心中唯一冒出来的念头就是,这小子很扎手。

但猴子是个火爆脾气,也是个硬骨头,越是扎手他越要打。就跟第一次碰上古豪一样,两人连打了五个小时,猴子才被古豪打躺下。而且这一躺就是一个月。断了几根肋骨,手臂脱臼,脚踝也崴了。不可谓不凄惨。

重新蓄满手臂的力量,猴子弯着腰,俯冲上去。妄图以自己钢铁般的肩膊撞飞林泽。

林泽见状,神色仍是不变,左脚微微向前挪动,在猴子撞上来之时,右脚猛然弹出,闪电般落在猴子胸膛。

砰——猴子整个人被踹飞,胸膛更是传来一阵沉闷的剧痛。这一次他没办法再站稳身子,而是几个踉跄之后,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林泽没这么狼狈,但也被猴子这一撞击给撞得后退了两步。脸上掠过一丝讶然,感慨这蛮牛力qì

真不小。先不提他的格斗技术怎样,单单是这一股蛮力,就足以打垮很多格斗技术一流的高手了。林泽自忖这一脚能踢弯拇指粗的实心铁棒,爆fā

力惊人。但还是被那小子撞退两步。不由面露一丝激赏,笑眯眯说道:“再来?”

也不知dào

是不是这一脚搅乱了猴子的气血,他挣扎着爬起来干呕了几下,神色凛然地盯着林泽,木然道:“你小子够本事。不过你今天不跟我回军区别想出这道门。”

“那就要看你有没这个本事把我留下了。”林泽笑着说道。

夏书竹虽说作为旁观者,会比当局者更能分析战场上的局面。但坦白说,她没看出林泽跟猴子刚才那段短暂的兵戎相见有多么惊心动魄。

拳头碰拳头。

林泽一脚踢在猴子胸膛——看起来好像并不怎么稀奇吧。这猴子刚出场还很霸道的样子,怎么打起来也不觉得厉害?

殊不知,也只怪猴子碰上的是林泽这么个变态人物,换做一个普通人甚至是围在周围的那些军人,被猴子这么撞上一下,估摸着得在医院躺上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床。

而作为疑虑者的夏书竹,要是她被猴子撞上一下,很有可能一命呜呼。

猴子见林泽表态,不由皱起眉头,正要发布命令让那些围着的军人扑上去,当场擒获林泽。警局门口却是传来一个雄厚而霸道的声音。这声音粗狂无比,却又拥有刺破空气的能力,仿佛是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开,令人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

“有没有本事,打过才知dào

!”

众人回过头去,只见警局门口走来的是一个身穿弹力背心,一条迷彩裤,脚下一双布鞋的大块头。

说他是大块头,倒不是他个头多大,虽说保守估计大约一米八,但他块头大的主要特点是骨骼粗大,走起来像一座移动的山峰,给人不论是心理还是身体上都带来巨大的压力。男子理着一个板寸头,四肢粗壮,肌肉结实。双眸透着一抹沉稳又凶悍的光泽。让人看了就有些心慌。

他一出现,猴子立kè

就叫道:“老大,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古豪,陈孟让他过来看着点,免得猴子不知轻重,把事儿闹得不好收场。本来只是提点一下自家兄弟,可哪儿想到一看见跟猴子格斗的男子正是打了弟弟的男人,心头一股无名怒火涌了起来,眼里蕴含着怒意行至场中央。

古豪从屁股后的口袋抽出一张打印在纸张上的照片,照片有些模糊,很显然不是高像素拍下来然后打印的。古豪摊开纸张,摆在林泽面前冷冷道:“照片上的人就是你,对吧?”

林泽始料未及,这男人怎么会有自己照片的?而且——为什么照片黑乎乎的,连我的脸型都有些变形。实在太难看了。

但不能否认,照片上的男子,的确就是自己。坦诚点头道:“是我。怎么了?”

“你九月八号在停车场打了一个叫古鑫的长发男子,他是我弟弟。”古豪冷冽地说道。

林泽想了想,点头道:“我还真打了。他是你弟弟吗?我又不知dào

。”

“现在知dào

也不晚。”古豪寒声道。

“你想给你弟弟报仇?”林泽满不在乎地问道。

“你身后那个女孩贴在你后背,我猜你们的关系肯定不一般,不是情侣也是极亲密的朋友。如果我抽了她二十几巴掌,你会不找我报仇?”古豪冰冷无比地质问道。

林泽闻言,眼里杀机毕露,身躯微微向前倾斜了小寸,这个细微立kè

被敏锐的古豪捕捉到。而随后林泽说出来的话,却让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我不会找你报仇。”林泽顿了顿,森然道。“我会直接杀了你。”

“小子!不要太嚣张!”猴子开口骂道。

古豪拉开猴子,微微眯起眸子,当先踏出一步道:“既然如此,那还废话什么?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打了我弟弟,你就必须付出代价。”

古豪不喜欢古鑫,这是他们的老头子古丰也知dào

的事实。但弟弟终究是弟弟,有血缘关系,他被打了,做哥哥的古豪不可能不为他出头。再加上林泽是头儿点名要打的人,这一战在所难免。刚才他跟猴子的短暂交锋古豪看见了,知dào

林泽是个难缠的角色。然而——古豪这辈子从来就没怕过跟谁打架!

林泽闻言,也是不在言语。缓缓转过头,看了一眼因为紧张脸色略显苍白的夏书竹,此刻她咬着红唇,很不安地看向林泽。不知dào

该劝还是如何。她也知dào

,这个时候劝恐怕也没什么作用了,人家这么多人围着,想离开,必须打出去——而另外,她对刚才林泽说的那番霸道的话语,有些莫名的感动。

假如我打了你身边那个女孩,你会怎么办?——我会杀了你!

虽然她不喜欢林泽使用暴力,军区医院的那件事儿,她也觉得林泽处理的不好。但事儿落到她自己的头上,听着林泽说出这种猖狂至极,大逆不道的话语,心中却生出了一丝怪异的温暖。

“帮我拿着衬衫?”林泽脱掉了雪白的衬衫,嘱咐道。“我那件一万多一件的昨晚丢你家里,这是我最后一件能穿出门的衣服,千万不要弄脏,不然我没得换了。”

夏书竹有些崩溃,这都什么时候了,他怎么还有心情说这种风凉话,但咀嚼了一下林泽的话语,苍白的脸上悄无声息爬起一抹红晕。什么叫昨晚把衣服丢在我家里了?就像我跟你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一样!

拿着林泽那件带有淡淡烟草味的衬衫,林泽冲她笑道:“后退一些。”

夏书竹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却见林泽还是盯着她,她有无可奈何地再次后退。

“再退一些。”林泽温婉地笑道。

夏书竹有点生气,我都跟你距离快十米了,你有这么霸道吗?但这种场合,她还是很顺从地退了几步。都跟那群军人站在一起了,这才止步。

夏书竹个子不矮,在女性的个头里还算是拔尖的。但混在这群军人里面,她却娇小的像个布娃娃一样,显得楚楚动人。

林泽确定夏书竹站的位置足够安全,缓缓转过头,刹那间,脸色已经变得冷酷锋利起来。深邃的眸子里毫无神采,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阴沉决然地盯着古豪。

圈子拉开了,古豪两步踏上前,目光也是决然无比凝视着林泽。做战斗前的最后准bèi



“嘿!”

古豪抢先出头,步子踩在地板上竟发出沉闷的声响,可想而知,他落地的步子有多么霸道。

嗖!

冲至林泽面前的古豪闪电般出拳,直击林泽面门。

站在原地的林泽脑袋一歪,躲了开去,拳头自腰间挥出,往古豪小腹捣去。

“呼!”

古豪腰身一弯,左臂飞快格挡,抵御了林泽这一拳。可他因为重心下移,行动稍微显得滞慢,林泽的膝盖却是电光火石之间撞了上来。

砰砰!

连续两次撞击,林泽左腿膝盖闪电攻击,无处可避的古豪只得继xù

格挡。直至林泽第四次攻击,他才调整好身形,借着这股冲劲向后退了两步。

“呼——”古豪拉开了跟林泽的距离,双臂已是有些发麻,眼里跳动着火苗,同时还有一丝敬佩。这小子的战斗力果然爆棚,难怪古鑫连还击的余地都没有,就被打成了轻微脑震荡,的确是高手中的高手——调整了心率,古豪再次迈出步子,向林泽扑了过去。

两人以来我往,打得激荡人心。每一次攻击都蓄满力量,不到三分钟,古豪便觉得指骨与格挡的手臂阵阵生疼。但还是强咬着牙继xù

进攻。而反观林泽,却是一脸冷漠,看不出半点情绪上的波动,动作也是越来越快,像是渐入佳境一般。不免让猴子这帮人有些担忧了。

猴子是这票军人中战斗值最高的,他看得出来从一开始古豪就处于弱势,虽说老大凭着一股韧劲和浑厚的持久力硬撑着。但以现在的局面来看,若是古豪不找个机会克制对方仿佛机器一般的攻势,溃败下来只是时间问题。

古豪则是越打越是心惊,自己的持久力已经属于相当恐怖的了。就连陈孟都提过这点,但面对眼前这个看上去没几斤肉,攻击迅猛恐怖的年轻人却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力量。自己打着打着力量已经衰弱,可他的攻击却是一波胜过一波。再这么下去,不用林泽把自己打倒,单单是防御也能累趴。

事实上,不止是这帮人心惊,就连林泽都颇为讶然。他看见古豪开来的车了,应该隶属华新军区尖刀小队的精英,然而,林泽对这些尖刀成员还是颇为了解的。即便是全国最牛的神剑军区的最顶尖尖刀成员,也不太可能拥有古豪的战斗力。难道——他是猛虎营的么?

心中思绪万千,但手下没留半点情面,又是三分钟的连续攻击下去,古豪已经节节败退,眼看着要败下阵来。林泽见状,两步助跑,左腿犹如火箭一般捣了过去。

砰!

叠起双臂格挡的古豪被震得倒退出去,脚下紊乱,直至撞上一辆停靠在较远位置的军用越野,这才稳住身形。只是,那辆越野的铁皮却被撞凹了进去。可想而知,林泽这一脚的力量,有多么恐怖——这也是林泽让夏书竹再退一些的原因,他怕不小心会伤了夏书竹。自己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她可是个娇滴滴的大美女,稍微撞一下都可能骨折内出血。他不愿夏书竹冒险。

古豪堪堪稳住身形,倒抽了一口凉气,按捺着后背传来的剧痛和颤抖的手臂,直勾勾地盯着林泽。问出一句除了夏书竹之外,其余人全都跌碎一地眼镜的话语。

“你除了是国安局的特工之外,跟猛虎营有什么瓜葛?”

~~

第五十四章 猛虎营!【修改版】

古豪不是傻子,跟林泽打了将近十五分钟,早已看出他绝非普通人。甚至——他并不认为国安局出来的特工,能有这样的过人身手!至少他接触过的国安特工没谁的战斗力能像他这么变态。

古豪自视甚高,尤其是在战斗力上,他打小就是练武的好材料,被老爸从小磨练,十八岁又进了华新军区,二十岁便被破格吸收到尖刀小队,到如今二十五岁,他的战斗力一步步提升,即便是在几个军区联合进行的武斗大会中,他也曾经连挑三个神剑军区的尖刀成员。是个备受认可的精英军人。

打不过林泽,他没从自身找原因,也没思考为什么打不过对方。而是从林泽的身上找问题!

在国内,古豪不认为一般的国安特工可以打赢自己。这么多年来,除了今天败在林泽手上之外,他只在一次跟猛虎营大队长单挑时失败过。而且,也没像跟林泽打输的那么惨。

所以,古豪不得不怀疑,林泽除了国安特工的身份之外,是否跟猛虎营有什么瓜葛!

林泽闻言,不免牵扯了一下嘴角,两步走上前,站在他的面前之后,伸手拉开了领口的一角。

胸膛上,一只栩栩如生的猛虎犹如活物一般,张牙舞爪着,只是,这个纹身却并不大,跟古豪见过的猛虎营成员的纹身比起来,几乎小了一半,不仔细看就像一团黑墨。古豪在看见这个纹身之后,先是肃然起敬,随后质疑道:“我见过猛虎营标志,比你的大很多。”

“因为我是——”林泽顿了顿,颇为苦涩道。“编外成员。”

对,又是编外!

在国安,他是编外特工,在猛虎营,他仍然是编外成员!当然,编外特工他是不开心的,因为他本身就是国安出身。却落得如此下场,他自然不满。但是猛虎营编外,他却没什么太大意见。他在授予猛虎营编外成员称号时,还属于国安的正式特工,原因也是他协助猛虎营完成了一次大型任务。功劳高,被破格提升为编外成员。

而事实上,在国安领导驱逐林泽时,猛虎营的大队长当晚就联系了林泽,希望他加入猛虎营。只是林泽还在考lǜ

当中,方中堂的电话就打来了,他表示,你林泽生是国安的人,死是国安的鬼。那些王八蛋不要你,老子也不会放手。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国安的编外特工,只归我一个人管。立功我享,出事我扛!

这样一来,林泽丢了去猛虎营的机会。但他编外的身份,却是一直保持着。猛虎营也为他专门纹了一个比正式成员稍小的纹身。以区别编外与正式成员。

作为部队中最神mì

最强dà

的一支队伍,普通军人甚至像古豪这样的尖刀成员,都极少碰见猛虎营的成员。他们一般只执行九死一生的任务,也正是这样的任务,将这群虎人淬炼得愈发强dà

。更有传闻,猛虎营的成员谁身上要没个七八处枪伤弹痕,都不算合格的猛虎营成员。由此可见,这帮人是有多么的凶悍变态。

而成为猛虎营一员,是各军区尖刀成员的毕生梦想。进入猛虎营不仅代表着无上的荣耀,更是有更直接的能力和权利为国家做贡献。这是一批默默奉献不求回报的爱国志士,普通人甚至没听说过他们的名字,死了,或许也只是一块无名墓。但他们,却是军人中最受敬重的成员。享有许多军人无法享shòu

到的特权——如今,古豪面前的正是一个猛虎营成员,虽说是编外成员,也足够震撼他了。说到底,他只是在一次各军区的联谊活动中,见过一次猛虎营的队长,就那么一次,他就被猛虎营的作风折服了。现在,则是他第二次见到猛虎营的成员——而且刚才,他还跟林泽打了一架。

林泽松开衣领,缓缓点了一支烟,微笑道:“现在还要带我回军区吗?”

古豪眉头一皱,摇头道:“不用,猛虎营成员——即便是编外的,别说打人,就算杀人,除了猛虎营,没人有资格管。再者,我想你应该有杀人证吧?”

“你说那个小本本?”林泽笑问道。

“嗯。”古豪点头。

“有倒是有。不过我放在枕头下夹零钱用的。”林泽没心没肺道。

“——”古豪抽了抽嘴角,又说道。“既然你有这个身份,我会向头儿交代。你这事儿算是结了,要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了。我看你伤的不轻,还是顾好你自己吧。”林泽笑着摇摇头,说道。“那我走了?”

“走吧。”古豪说道。

“你不会往我背后放冷枪吧?我看你那帮兄弟都带了家伙。”林泽迟疑着问道。

“放心,我不敢。”古豪苦笑道。难道自己是那种人吗?

“嗯,那就好。”林泽派了他一支烟,忽而漫不经心道。“不过待会儿,等我那朋友走到看不见你们的地方,你再——”

“我懂。”古豪咧了咧嘴,笑道。

林泽点头,不再多言,慢悠悠往夏书竹方向走去。这女人脸上的紧张由始至终都未消散过,刚才看着两人打架,尤其是古豪那要比林泽粗一倍的身形,她深怕古豪一巴掌把林泽的脑袋给拍断。幸好,这个有点痞气的坏学生,最终把古豪给打败了。

见林泽走来,她一颗浮着的心松了下来。

“夏老师,你怎么都把我的衣服捏成一个球了?”林泽来到她面前,诧然地说道。

“啊——”夏书竹闻言,忙不迭松开手把衬衫铺开,有些尴尬道。“我不是故yì

的。”

她当然不是故yì

的,只是刚才太过紧张,手里又拿着东西,就不由自主去抓,然后抓着抓着就成一个球了。

“幸好我这件衣服不是名牌,不然我要心疼死的。”林泽接过衣服穿在身上,笑了笑道。“我们走吧。”

“可以走了?”夏书竹小心翼翼地扫了那帮军人一眼。

“嗯,可以了。没看我刚才打赢了吗?”林泽笑道。

“可他们还这么多人——”

“小声点,不然等他反应过来我们就跑不掉了。”林泽自然地拉着她的柔荑走出警局。横街拦了一辆的士钻进去。

“全体都有!向后——转!”的士一动,古豪忽地挺直了酸楚的腰身,面色刚毅,脚下一跺,吼着嗓子道:“敬礼!”

二十多人齐刷刷转身,跺脚,敬礼。气势雄厚,肃然之气蔓延——那警长吓坏了,这都是什么事儿?他看出古豪是向离开的林泽敬礼,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古豪这么个猛人狂人要向林泽敬礼。印象中他记得古豪提了下猛虎营,难道那年轻人是——警员缩回了脖子,满脸怕怕。

军队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见到猛虎营的虎人,上尉或以下的军士,全要敬军礼。而即便是许多上校级别的官员,也会不由自主向猛虎营成员敬礼。这是一种尊重,一种对猛虎营的狂热。

故而才有了林泽走后的这么一出激荡人心的画面。而前面林泽之所以提醒古豪,是怕夏书竹起疑心。除了学生,林泽不希望其他的身份被夏书竹知晓。否则,她肯定会因为自己的英武不凡爱上自己——至少林泽是这么想的。

————的士内,夏书竹由始至终都盯着林泽,像是他的脸上开出了一朵风骚撩人的野玫瑰,还是带刺的那种。

“我流鼻涕了?”林泽见夏书竹这般模样,摸了摸上嘴唇位置,嘀咕道。“没有啊——还以为我感冒没好呢。”

“我今天才知dào

你这么能打。”夏书竹无视他这个恶心的笑话,略有所思道。

“昨晚我一脚踹飞李晓的时候,你就应该能看出我扎实的手段。”林泽面露一抹沉吟,装逼道。

“我听那个猛男提过一个地方——”夏书竹望向林泽说道。“猛虎营是什么地方?”

“一个把野生老虎训liàn

成动物园老虎的地方——”林泽目光透过车窗眺望着远方,呢喃道。“我落魄的那段时间,曾经在猛虎营当了一年的训虎师。那是一段惨不忍睹的经lì

,至今我都不敢回忆。偶尔做的噩梦,也是有关那段时期的事儿。”

夏书竹抽了抽嘴角,她自然不相信林泽所言,但既然他不肯说,夏书竹也不再勉强。不过从今天开始,她必须重新审视这个看似随遇而安,没什么上进心,甚至没一点求学之心的坏学生了。

他有着温柔体贴的一面,同样,他也有恶毒阴狠的一面。他时而像个天使,时而又像个魔鬼。他拥有夏书竹从没见过的战斗力,厉害到可以后空翻——如果林泽知dào

在夏书竹眼里,自己的战斗值也就是厉害到可以做后空翻,肯定跟她翻脸。

他可以打断了十几个人的腿之后,轻而易举从警局出来。那些警长还给他端茶倒水,递烟握手。这些,是夏书竹想不到也不敢相信的。他还可以跟军队出来的人打架,并且在打赢了之后,没人敢再挑衅他。

他——夏书竹停顿住了思绪,只是怔怔地盯着林泽立体感很强,却并没电视剧里那些偶像派英俊的侧脸,怔怔出神。

过了片刻,夏书竹似乎又想到什么,诡异地望向林泽,神色严肃道:“林泽,刚才那个猛男还说你是国安局的特工?”

“——”

林泽先是一愣,旋即咧嘴反问:“如果不吹牛,他们怎么会放我走?”

“真是这样?”夏书竹很明显不是太相信。

“好吧,我承认,我曾经的确想投身国安,但人家嫌我年龄太小不让进,后来我在国安编外干了一年杂活,算是摸到一点国安的门路,所以才有弄虚作假的资本。”林泽见夏书竹慢慢信任了,又是加重语气道。“你就算不了解,也应该知dào

国安是什么地方,那是我这种三流高中生能进的地方?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居然会相信那个大傻个的话?”

夏书竹无言以对,知dào

林泽说的有道理。国安是什么地方,她当初在英国使馆实习便听说过,全都是为国家卖命的猛人。他林泽就算身手不错,有些能耐。但要说他是国安特工,还真不太可能。

林泽见打消了她的疑虑,便是打通了方素素电话。得知她已经接小惠他们去了燕京最好的脑科医院,这才放心下来。但不管方素素怎么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儿,林泽都没回应。只是让她照顾好小惠,等自己回了燕京会亲自感谢她。

挂了电话,见夏书竹仔细认真地凝视自己,摸了摸还算光滑的脸庞,苦笑道:“难道我真的帅到看进眼里拔不出来的境界——我觉得我并没想象中那么好。”

夏书竹回过神来,白了他一眼,不满道:“少自作多情。”又要再说什么,肚子忽然呱呱叫了起来。

林泽听见从夏书竹肚皮里传来的馋虫声,笑道:“肚子饿了吧?”

“你说呢?”夏书竹虽然有些霞飞双颊的迹象,还是板着脸道。“我今天还没吃过一顿饭,现在都晚上七点了。能不饿吗?”

“我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林泽讨饶道。

“昨晚你做的番茄面味道不错,我要吃这个。”夏书竹说道。

“可是我住在别人家,不太方便。不如去你家?”林泽试探性问道。

“不好——”夏书竹忙不迭拒绝,同时猛然想起爹妈还在等自己回家吃午饭啊——现在连晚饭时间都过了。飞快拿出手机,但发xiàn

手机没电了,遂借了林泽电话打回去。

“喂——”接电话的是老妈,夏书竹连忙解释道。“妈,你还在家吗?”

“你这个死孩子,我等完午饭等晚饭,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夏母呵斥道。

“这个——我跟朋友在一起,暂时不会回来,你们吃完就早些休息吧。不用等我了。”夏书竹为难地说道。

“朋友?男的还是女的?”夏母敏感地问道。

“阿姨,人家是人妖啦。”林泽凑到话筒边尖声尖气道。

“——”

————PS:公布一个群,猛虎营群号:130484706PS2:这是肥肥的第一个铁杆群,并会将其打造成元老群。嗯,支持肥肥的元老,哈哈~PS3:取群名为猛虎营,自然是有含义的。本书系内有猛虎营一个团队,军方最顶尖的特别行动队。届时书中出现的全体猛虎营成员将会从本群挑选,注意,不是管杀不管埋的龙套。全是有戏份会花笔墨描写的配角。而猛虎营大队长,则是大配角,有不少戏份。男性成员大约8~10人。女性成员大约1~2人。先到先得哟~PS4:书中将有一段热血沸腾,痛快淋漓的桥段是专门为主角和猛虎营设计的。嗯,会有数名猛虎营成员抛头颅洒热血,战死沙场。很燃很爆的桥段~PS5:近来我跟编辑交涉过有关本书是全免费发布还是上架销售一事,嗯,我努力争取本书全免费发布,虽说全免费的话,无肉不欢的肥肥就要控zhì

菜碗里肉的分量,可谁让肥肥是个厚道腼腆的老实人呢^_^PS6:好吧,已经P了这么多,再P个求鲜花求收藏,大伙儿顶起啊!

第五十五章 这算开房吗?

冯院长气疯了,一巴掌推翻了办公桌上的文件、电话、烟灰缸,如果不是他力量着实不够,怕连办公桌也给掀了。

连堂堂华新军区尖刀小队的领队,曾经的尖刀小队头号人物也奈何不了一个年仅二十岁的年轻小子?冯院长说什么也不信,在按捺着狂躁的怒气挂掉电话之后,他差点得失心疯。

他觉得被陈孟耍了,他还觉得陈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当年若不是自己在他穷困潦倒时救了他媳妇,估摸着现在也就一个普通人物。哪儿坐得上尖刀小队的领头?

现如今只是让他帮自己一个小忙,他居然都没办法搞定。忘记当年是自己花了极大价钱,才把你媳妇从鬼门关救回来的么?若不是看你有投资潜力,我会Lang费这么多人力物力?

想到这儿,冯院长不由感慨这年头谁都不可信。他本想再接着找部队里的关系帮忙,但也不知dào

是这票人都跟陈孟通气了还是如何,全都不愿插手。理由只有一个:这个人你惹不起!

冯院长很愤nù

,平日里你们一个个吹的比谁都厉害,现在怎么焉了?不就一个国安特工么?你们都是军方人物,还怕一个小小的特工?

在病房看了一眼静养的儿子,冯院长血液都在燃烧。心里对林泽的恨也飙升到了极限。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虽说品行不良,无恶不作。可终究是自己是根啊。还打算等两年拉他进医院系统,先随便混个职位,以后继承自己的位子呢。现在倒好,这才二十多岁,就有可能变成残疾。

原本充满钱途的一家变成这样,全赖林泽。

“小子,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不管你是谁,我都不会就此罢休!”冯院长暗暗发誓——————古豪回了古家,立kè

就接到了陈孟打来的电话。

“这事儿你处理的不错,虽然对不住我那位老恩人,但谁让这小子是猛虎营的人。”陈孟轻叹一声,说道。“你要有时间,替我去探望一下老冯的儿子,我估计他现在把我祖宗十八代都骂上了。”

“冯院长我知dào

,不是个好鸟。当初救头儿的媳妇估摸着也是觉得头儿有投资潜力。否则像他这种医疗系统的败类是不会做善事的。”古豪皱了皱眉,安慰道。“头儿也不用内疚,你已经把该做的都做了。猴子还被他揍了一顿。咱们是国家的队伍,不是私人的。这次已经违规了。”

“我知dào

。好了,你去照顾你弟弟吧,只是没想到打你弟弟的人也是这小子,这事儿可真是太巧了。”陈孟苦笑道。

“那小子不学好,被打了活该。他还算幸运的,就算林泽真杀了他,我也没辙。”古豪无可奈何地说道。“有杀人证件的狠人,哪是我弟弟能对付的。”

“你去处理你的事儿,我这边的计划也有些紧张,处理完了尽早归队。”陈孟缓和了下来,平静道。

“嗯,知dào

了。”

古豪挂了电话,见父亲坐在客厅低头不语,叹息着走过去,独自点了一支烟,沉默了会儿,沙哑着声音缓缓道:“爸,弟弟这仇人我摆不平,咱们古家也不太容易摆平。所以——”

“就这么算了?”古丰扬起眉头。

“这是唯一的办法。”古豪喷出一道青烟,又道。“猛虎营您不是没听过,那里面呆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全是为国家立下无数一等功的荣耀军人,真斗起来。咱们根本赢不了。”

“你怕我可不怕!”古丰冷哼一声,咬牙道。“猛虎营的人就该打人?”

古豪微微皱眉,父亲看来真是老糊涂了,又或者太宠古鑫,连最基本的是非对错都分不清楚,解释道:“古鑫也是有错在先,他光天化日绑了对方的同学,被打也是情理之中的。要是他没这个本事,被打的人就是林泽。到时谁帮他们出头?”

“你到底是不是古家的人?怎么胳膊肘往外边拐?”古丰厉声质问道。

“我——”古豪微微一愣,旋即惨笑一声,心头颇为落寞凄凉。自从母亲走后,这个家再没什么值得眷恋的地方了。父亲像是一个性情孤僻的老头子,宠爱古鑫,从不把自己当回事儿。作为大哥,古豪并不介yì

父亲把爱全给了弟弟。但他受不了这种家庭氛围。古鑫像跟自己有仇一样,从不肯正面说句话。所以他才会决定长待军队,不再回家。这个家,也实在没有值得古豪留下的。

沉凝了许久之后,古豪重新点了一支烟,缓缓道:“爸,我这次走了可能就不回来了。您好好照顾自己,是时候劝劝古鑫的作风了。他这样霸道招摇,迟早会惹大麻烦,这次好运只是被打了一顿,下次可能就没这么好收场。您也是,年纪大了,早些休息。能放的生意就放,人不能一辈子没钱,但也不能跟钱过一辈子。做儿子的不孝,以后不能常伴您左右了。”

古豪说着起身,深深鞠躬,旋即上楼回房去了。

古丰哆嗦着嘴唇,一言未发。

————这是一套豪华套房,里面有卧室,有客厅,有浴室,还有——厨房。

花八千八百八住一晚总统套房,只为吃一碗自己做的番茄面。林泽苦涩地笑了笑,谨慎地煮面。他决定做出一碗惊世好面,务必要让夏书竹吞下舌头。

这个价码的房间让林泽压力倍增,不得不发挥出最高水平,省的夏书竹到时喊冤枉。

香喷喷的番茄面做好了,上面还有两个金灿灿的煎蛋,一根香肠。林泽把两碗面端到餐厅,向窝在客厅看电视的夏书竹喊道:“吃面了。”

夏书竹穿着在商店刚买的衬衣过来,撩了一下还有些湿润的秀发,说道:“让我尝尝这碗面到底值不值八千八百八。”

说罢她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眯起水汪汪的美眸,感慨道:“你一个大男人做的食物比我还好吃,要不要这么持家有道?”

也许是心情不错,夏书竹放下了教师架子,跟林泽以朋友的方式交谈。至于冲着电话对母亲说自己是个人妖的尴尬,夏书竹并没放在心上。她本就不是小气的女人,再加上今晚太累,也没闲工夫去思考那些问题。

“好吃就多吃点。”林泽微笑着点了一支烟。

“你不吃吗?”夏书竹咬了一口荷包蛋,好奇问道。

“我还不饿,你先吃。”林泽笑了笑,喷出一口浓烟。他倒不是真不饿,而是觉得夏书竹此刻的样子有些秀色可餐的味道。但他总不能直白地说出来吧?人家好歹是自己的班主任,说这种话也太大逆不道了。所以干脆闷着头欣赏眼前的秀色。

她的乌黑秀发此刻披在脑后,略带一点湿润,脸蛋也不知是刚淋浴还是如何,白里透红,好不诱人。在她咬一口香肠时,林泽猛然感受到一阵蛋蛋的忧伤——夏书竹新买的白色衬衣很宽松,袖口挽着,暴露出半截粉嫩的藕臂,随着吃面的动作轻微晃动。略往下看去,林泽觉得夏书竹的确是美女的典范。脸蛋就不用说了,又美丽又天使,关键是身材好到爆棚。就这尺码,目测起来少说也是C,稍微自己纰漏一点,那真实的就是D了。不过对于这玩意儿,林泽觉得亚洲女人C就很美妙了。毕竟骨架子没法跟老外比,走亭亭玉立路线就很好。

下身则穿着一件宽松的绿色短裤。当然,没短到热裤那种程度,包裹着膝盖以上的位置。但既便如此,她白生生的小腿还是给了林泽只要掉掉筷子,就能一窥究竟的机会。

现在,林泽只想夏书竹吃完面条,站起来让自己感受一下S型的视觉观感,那样自己这顿饭就不算白做了。

“你怎么还不吃?面都凉了。”夏书竹喝了一口白开水,好奇望向有些发呆的林泽。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林泽随口敷衍道。

“什么?”夏书竹随口问道。

“我们这算是开房吧?”林泽酝酿了半天,很羞涩地问道。

“——”

夏书竹动作僵硬了,脸上不由自主地跳跃起怒意。但很快的,这一丝怒意迅即褪去。

坦白说,她在决定住套房吃一顿他做的番茄面时,就已经考lǜ

过这个问题了。她不是董小婉,除了工作什么都不懂。她终究是个有些阅历情感并不是完全空白的女人。虽说在男女事儿方面,她是一个十足的雏儿。可这并不代表她傻。

住进包间,她就想过林泽可能会误会,或者说会有一些大胆的想法。但也不知dào

为什么,她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今儿一整天自己都为了他的事儿忍饥挨饿,怎么说林泽也要补偿自己吧。只是做一碗面,已经很便宜他了。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林泽竟然会这么大胆地直接询问自己。这让身为林泽班主任的夏书竹不知如何作答。她表情有些沉默,视线模糊地看了林泽一眼,没作声。

林泽见她这个模样,立马知dào

这玩笑开大了。

老实说,他单纯只是想调侃一下夏书竹,并没太多的歪心思。他是一个混迹夜场的老手,对于口花花这种事儿,素来不会当真。就像陈玲在他离开时说的那些话,他也并没当回事。虽然他知dào

只要自己回头找她,机会很大。但他没有,在英国那几年他够烂了。尽管现在他也没好到哪儿去。可对象不同,那些是饥渴难耐的女人,是可以玩了不负责任的女人。但眼前的女人不是,她是有节操有底线的女人。林泽做不出吃完抹嘴就闪的勾当。

然而,此时此刻,他发xiàn

夏书竹的神色似乎有些诡异。口才素来不错的他一时间找不出打岔的话题,只好尴尬地问道:“你有男朋友吧?”

“没有。”夏书竹摇头。

“——”林泽问这话,本是想缓和一下尴尬,虽然问题有些敏感尖锐,却也可以适当的调节一下尴尬氛围。只是没想到,夏书竹很直截了当地摇头否决。事情就更加大条了。

自己这么问,不是摆明了用心不良吗?杀人掠货啥都做腻了的林泽觉得嘴巴有些发苦,夹着的香烟也早已烧到尽头,他却浑然不知。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最后,打破沉默的却是夏书竹。

“时间不早了,如果你没什么急事儿,吃了就在这儿休息吧。”夏书竹斯文地放下碗筷,语气有些生硬道。

“那你呢?”林泽好奇问道。问完之后他就想抽自己两巴掌,不说话会死啊?干嘛又问这么一语双关的敏感问题?

“房间是我掏钱,我当然要享shòu

一下住套房的帝王感觉。不是有客房吗?”夏书竹说着,缓缓起身,又道。“我先回房了。晚安。”

“晚安。”林泽嘴巴发苦地说道。

“对了,明天千万不要再迟到。今天上午同事跟我说了,李晓向校长揭发你殴打他,别再让他抓到你的把柄。”夏书竹说罢,径直进了房间。

只是,这番话却是将两个陷入暧昧、尴尬中的男女拉回了现实。是啊,一个是教师,一个是学生,相识不到半个月,如今虽在同一个屋檐下,但谁又有勇气打破这层隔膜呢?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同床异梦,同样有许多人异床同梦。套房内的这对男女不属于前者,那是否属于后者呢?

第五十六章 彻夜无眠!

套房里设备齐全,否则也算不上总统套房了。卧室内有夏书竹睡前的必备产品,很普通,但缺了这样东西她就睡不着的——收音机。

调到都市夜话电台,时间掐得很准,又是越夜越美丽这档节目。节目主持人述说着都市快节奏生活的浮躁,孤单与寂寥。随着轻缓而迷人的音乐,夏书竹逐渐陷入了主持人营造的夜话氛围中。

也不知dào

是否主持人对陈奕迅的歌曲情有独钟,居然连续两晚都播放着他的歌曲。今晚,主持人在述说完一对情人的无奈与苦涩之后,放了一首陈奕迅的经典情歌《K歌之王》。

歌曲表达的内容有两层意思,其一是就算我是K歌之王,任何情歌都能演绎得尽善尽美,却未必能将爱情唱得完美。充满了淡淡的哀伤。另一层意思则是女孩喜欢的歌,他都会唱,只是他没法把每首歌都投入最真挚的情感。她不领情,落得无疾而终,黯然神伤的下场。

总之,这是一首惹人潸然泪下的情歌,一度让不少人倍受感动。

夏书竹听着听着,竟觉得有些荒谬的顿悟。

与林泽这两天的强烈接触下,慢慢对他的了解多了一些,虽说还没透彻的了解,却也让她揭开了这个神mì

叛逆男人的一些面纱。印象急转而下之后,又是直趋而上。反反复复数次,夏书竹对他逐渐生出了一丝莫名的感觉。难以解释,难以用言语描绘。但她用行动阐述了一些东西。

为他担心忐忑了一整天,虽然有犹豫,但还是义无返顾地开了一间套房要求林泽做饭给她吃。假若只是普通师生关系,甚至仅是普通的男女关系,夏书竹绝做不出这样的事儿。

不过——作为一个思想还算传统保守的现代都市女性,夏书竹无法接受更进一步的状态。哪怕——从内心深处,她并不排除这样的状况发生,但理智告sù

她,林泽是她的学生,她是林泽的老师。他们之间,本不该发生任何超脱这层关系的事儿。

这是一种无奈,更是一种无力。她很后悔白天跟着林泽去了小花园,如果她不看见那些事儿,不跟着林泽上警局。她想,自己应该有这个定力将昨晚内心泛起的悸动扼杀在摇篮中。

但这个世界没有如果,更没有后悔药。此时此刻,她听着《K歌之王》,内心涌出的却是无比复杂的情绪。

夜深了。窗外飘着寒风,夏书竹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只要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就是林泽那张时而轻佻,时而深沉的脸庞。渐渐地,夏书竹忍不住起身,下了柔软的大床。

她知dào

客厅的冰箱里有各种酒水,素来夜间没有喝酒习惯的她想喝一些,希望这样可以辅助自己的睡眠。

轻手轻脚地,夏书竹拉开了房门,却发xiàn

客厅灯光大亮,心头微微一紧,可房门已经打开,若是再合上,难免太着痕迹,干脆径直走了出去。

林泽在喝酒,喝的很厉害。却几乎没发出哪怕丝毫的声音,这也是夏书竹为什么敢出来的原因。她本以为林泽已经睡觉,哪儿想到这么晚了,他居然还窝在沙发上喝酒。

茶几上摆满了空荡荡的酒瓶,林泽一条腿搁在茶几上。

这让夏书竹内心泛起一丝诡异,慵懒地走过去,好奇问道:“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么?”

林泽的表情有些僵硬,指间的香烟也已燃到尽头。却是浑然忘记去捻灭,等夏书竹开口询问,他才微微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眸扫了夏书竹一眼,散漫道:“睡不着。”

夏书竹心头一颤,她看见了。从林泽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淡淡的哀伤,不浓,甚至是一闪即逝,却还是被夏书竹敏锐地捕捉到。

这不是一个没心没肺的男人会流露出来的眼神,这更不是一个像林泽这种看上去放荡不羁、随遇而安的男人该流露的眼神。夏书竹在触碰到这一抹哀伤时,登时察觉到林泽的心中,有着许许多多的故事。于是,她转头来到冰箱旁,拉开一看,原本满满的冰箱里只剩下三瓶啤酒。

抱着酒,夏书竹坐在林泽的对面,拉开易拉罐,抿了一口,见林泽还是像个死人一样窝在沙发上,缓缓问道:“在想事儿?”

林泽往嘴里倒了一大口威士忌,忽然咧开嘴笑道:“我像个有心事的人吗?”

“不像。”夏书竹摇了摇头,又说道。“但只要是人,就会有心事。除非你承认你不是人。”

林泽嘴角泛起一抹浓浓的苦涩,抽了一口香烟,淡淡道:“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吧。你不是该熬夜的女人。”

“难道有什么女人是天生该熬夜的吗?”夏书竹见他说出这么一句话,有点儿不满。

“倒不是说谁该熬夜。”林泽淡淡摇了摇头,跟夏书竹进卧室之前的态度截然不同,又灌了一口酒水,似乎不怎么想说话,很冷淡地说道。“你去休息吧,还要早起上班的。”

“你呢,不用上课吗?怎么不早些休息。”夏书竹更来气了,原本,她一个人还在房间里纠结了半天呢。可哪儿想到这家伙居然躲在这儿喝酒,这也就算了。他居然还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自己有这么讨厌么?可别忘记你今天出了事儿,我可一直陪着你!

“夏老师不知dào

吗?我是个坏学生,晚上睡觉就不是我的风格了。”林泽放肆地笑了笑,说道。“我正打算把这儿的酒喝完了,找家夜店喝喝酒把把妹。夏老师要是也没心情睡觉,不如一起去?”

“你——”夏书竹气结,恼怒道。“你就不能学好?”

“学好做什么?”林泽懒散道。“学好给谁看?我想怎么过是我的事儿,与旁人无关。”

他说的果duàn

决然,没有丝毫退让的余地。夏书竹却是呆住了。

她很委屈,委屈的想哭。这算什么事儿?他明明是很体贴很温柔的男人,就算心狠手辣,也只是对待敌人。可为什么眨眼就变得这么不近人情?

握着酒罐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夏书竹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双略微发红的眼眸凝视着林泽,良久之后,见他还是满不在乎地喝酒抽烟,猛地将易拉罐扔在茶几上,突地站起来,痛心而恼怒地斥道:“随便你!你想去死都成,我是你什么人?我哪儿有资格管你!”

说罢转身回房,狠狠地带上了房门。

只是在进入房间的那一瞬间,夏书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滚落了下来——林泽又在沙发上窝了半晌,拿起手机拨通了福伯的电话,平静道:“福伯,你休息吧,我一会就回来。”

“要接你吗?”话筒传来福伯沉稳的声音。

“不用。”

挂了电话,林泽把茶几上的酒罐全都塞进了垃圾篓,收拾干净了被自己搞乱的客厅。这才提着衬衫,转身出门。

咔嚓。

尽管拉上房门的声音很小,林泽也足够轻手轻脚了,最终还是没能躲过夏书竹的耳朵。她听着房门被拉上的声音,内心的委屈更是在瞬间扩张到无数倍。

他走了?

他就这么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

眼泪滑过脸颊,夏书竹用力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那颗柔软的心却是一沉再沉,仿佛堕入了无尽的寒谭,无法解脱,不能自拔。

她只是不明白,林泽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只是搞不懂,明明和自己有说有笑,甚至已经摩擦出一份微妙的情愫,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自己在犯傻么?把自己锁在房间天人交战,纠缠不清,可人家却完全没放在心上,眨眼就对自己冷眼相对——这一夜,夏书竹注定无眠。

然而,她又怎会知dào

,这一夜对林泽而言,同样无眠呢?

————衬衫搭在肩膀上,踱着有些深沉的八字步,双手懒散地插在口袋,嘴边的烟火忽明忽暗,喷出缭绕的烟雾。

橘黄的路灯将他东倒西歪的身躯拖出一条长长的影子,寂寥而落拓。

从套房出来,已经是凌晨两点,的士倒不是绝迹了,只是不再像夜间七八点那样络绎不绝。再者,林泽想一个人静一静,故而即便的哥有意往他这边开过来,他也只是低着头,无动于衷地抽着香烟。

夏书竹的那份朦胧态度,林泽懂,他经lì

过一次,或者说——虽然那次算不上正式的经lì

,但在他这辈子中,出现过一个女人让他有那份心悸。

从夏书竹强行跟着上警车进警署,林泽内心深处就有些排斥。不是不愿被人关心,不是不愿接受美女班主任的关爱。实在是他不知dào

再进一步之后,该当如何处理。

或许这么说有些可笑,他是情场Lang子,也是欢场老手。什么女人没见过?什么女人没上过?上到清纯,下到风骚,但凡是夜店的女人,寻欢的女人,他都尝遍了。

可那是发泄,是一种排遣寂寞空虚的手段,与感情无关,与身份无关。甚至可以说,那段时间的放荡,也正是因为那个曾经让林泽心悸过的女人导致的——不知是否从那次开始,林泽有些害pà

被女人关心,更是在被女人关心时,他的内心会冒出一些罪恶感。

与韩小艺的关系是他关心她,与董小婉的关系是她想了解他,与夏书竹的关系——林泽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意味。也许起初夏书竹也是抱着关心的态度照顾自己,可随着事件发展,他能捕捉到夏书竹的一些变化。甚至于,他能从夏书竹的那些举措与言谈中,察觉出她的矛盾与徘徊。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一点,残忍一点,索性一刀两断呢?

这份痛只是短暂的,肤浅的,不那么刻骨铭心的——啪嗒。

重新点了一支烟,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

冷硬、残酷,甚至有些反复无常来处理,倒不是林泽认为跟夏书竹走下去,最后会让她情感受伤,一蹶不振。林泽是个大老粗,没那么矫情,在他看来这些担忧和矛盾,只是文艺小青年才有的特质。他担忧的是真的受伤,不是感情受伤,而是肉体上的伤害——感情受伤不算伤,人死了才是真的伤!

三年前林泽伤过一次,他有了恐惧心理,也是他心理上唯一的逆鳞。尽管如今的他跟三年前的他不管是能力上还是心理素质上都有了极大的提高。可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心态还是让林泽有些抗拒夏书竹的那份朦胧好感——林泽永远忘不掉三年前当他从老局长那儿得到这个噩耗,并且是为了自己,她才会出事儿的场景——当时林泽就感觉天塌地崩,日月无光。甚至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老局长说,事发地点被一把大火给烧了。连一块骨头都找不到。

时至今日,国安局特属公墓区那儿一处没有骨灰坛的墓碑,林泽一次也没去过。不知dào

究竟是他在逃避,还是他坚信着她还活着,只是在世界上某个角落默默注视着自己——尽管理性告sù

林泽,她已经走了,走了三年,可感性上林泽不愿相信。哪怕他明明知dào

这种奇迹很难发生在自己身上,甚至当年亲眼见到了她逃过大火焚烧的贴身饰物,但他就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凡事都果duàn

决然的林泽在这件事儿上,出离的纠结与矛盾。

“我是不是太胆小了——”林泽忽然喃喃自语,抽了一口烟,略微嘲弄地嘀咕。“连人家一个青春靓丽的姑娘家都只是处于纠结矛盾的心态——我却直截了当一次性撇清。”

苦恼地摇摇头,自我安慰:“或许这么一次撇清后,她就会淡忘了吧,反正近距离接触也才两天,我的魅力应该没大到这个地步。再者——完成了任务,我就该离开这座城市了。谈情说爱这些花费时间精力的事儿,也许并不适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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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韩小艺一大早便醒了,赖床了十分钟,穿好衣衫下楼,本想先去洗漱,却嗅到一股极为浓烈的刺鼻烟味。

先是皱了皱眉头,旋即她发xiàn

林泽端坐在沙发上,烟灰缸塞满了烟头,就连原本光洁干净的茶几上,也堆满了烟头。反观林泽,却是僵硬地窝在沙发上发呆。他调的电视频道正在播放无聊的早间新闻。

“喂,你在做什么呢?”韩小艺两步走上前,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

林泽嘟囔一声,有气无力道:“看了一晚的付费节目,我想我可能是扭到腰了。”

韩小艺小脑袋里先是腾起一个问号,随后则是一串省略号,最后转换成一个惊叹号——“不是应该扭到手吗?”

“这就是水平问题了,手臂和腰身一起扭动,可以让我在这项运动中享shòu

至高爽感。”林泽弹掉烟蒂,缓缓站了起来,说道。“你去洗漱,我给你们做早餐。”

“喂,你打算就这么去做早餐?”韩小艺喊住了往厨房走去的林泽。

“有什么问题?”林泽脸庞上掠过一丝疑惑。

“你不去先洗个澡,或者——”韩小艺嗫嚅着嘴唇,很是犹豫道。“至少也用沐浴露洗一下手?”

林泽“哦”了一声,形同一个落拓的中年男子,懒洋洋说道:“我平时也是这样去做早餐,你们不是吃的挺香的吗?不过既然你提了,那我去洗个手。”

韩小艺望着林泽走向浴室的背影,只觉得咽喉一阵干燥,胃部一阵翻滚。这个禽兽、老流氓、败类——可她浑然不知在林泽的熏陶下,她现在开荤段子玩笑也一点儿不尴尬面红了。不得不说,林泽在改造这位大小姐的思想上,还是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

一路上,林泽跟往常一样有说有笑,福伯见他没什么事儿,也没多问。

福伯不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他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时候,林泽连受精卵都不是。所以昨晚林泽给他打了电话,虽然什么都没说,只是通知福伯一时半会回不去。但是他知dào

,林泽碰到了事儿。至于是什么事儿,福伯不知dào

,也没打听的冲动。他只知dào

,现在事儿解决了,林泽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这样的现状对福伯而言足够了。

瞧着他们三人进了校门,福伯这才打道回府。

————李晓坐在校长的对面,脸色忽明忽暗,即便是坐着,他的身躯还是不由遏制的颤抖着。

他很生气。非常生气!

李晓执教二十八年,从学科老师做到班主任,再到年级主任,他什么坏学生都见过,甚至在早些年,他还跟差班的一个坏学生动过手。虽然最后他被学校记过,但那个坏学生也被紫金花给开除。可以说,李晓在教育行业混了二十多年,早练得百毒不侵,任何坏学生的坏手段在他眼中都是轻描淡写的事儿,根本不足以担忧。

可是——这次他碰到的林泽却在他毫无还手余地的情况下,被踹趴下。这对李晓而言,是无法填补的耻辱!

从前晚被林泽打了之后,他就给所有紫金花的盟友甚至是教育系统的亲戚打电话。不开除林泽,誓不罢休!

股东会保他又如何?难道股东会斗得过教育系统的人么?他们会为了一个品学极差的学生得罪教育局的人么?我还真不信这个邪!

此时此刻,李晓虽说是以下级的身份找上校长,但他的态度却是相当强硬。而唐沁园作为校长,他年龄比李晓大不了多少,往日跟李晓的关系还不错,连续两天被他找上门来询问,也是无可奈何的同时,心中略有些不满。

面对李晓的质问,唐沁园口头上含糊其辞地敷衍着,安慰着,内心却是腹诽:“不是早跟你说过别跟林泽过不去吗?为什么别人都跟林泽能好好的相处,唯独你总是跟他闹矛盾,扯一些是非出来。连我都不能把他怎样,何况你只是一个年级主任,能奈他何?真要惹怒了股东会,怕是连你的职位都保不住。更别谈开除林泽了!”

但校长活了大半辈子,哪儿会说出这番话语,见他还是眉宇间充斥愤nù

,又是开口安慰道:“李主任啊,我看这件事儿由我做主,夏老师不是说他今天会来上课吗?待会儿等他来了,我亲自喊他来办公室,让他给你赔礼道歉如何?”

“这件事儿不止是林泽,夏书竹也有很大的问题。校长,我不是说过了么,林泽是被我发xiàn

了他跟夏书竹的奸情,才会恼羞成怒打我一顿。这样的学生要是还留在学校,成何体统?”李晓音调越说越大,末了甚至啪地站了起来,大声道。“不管如何,此风不可长,这件事儿一定要好好处理,否则紫金花的校纪校规如何维持下去?”

校长眉头微皱,按捺了心头的一丝恼怒,平缓道:“李晓,事儿我肯定会处理,只是我们要讨论一下,事儿究竟怎么处理。另外,夏书竹那孩子人不错,工作也负责,怎么会和她的学生闹出这样的事儿?你是不是误会她了?”

“什么误会?”李晓生气道。“我亲眼看见林泽搂着她出校门,校门口的保安也能作证。这全都是千真万确的事儿!”

校长思索了片刻之后,又是说道:“不如这样,既然你也是这件事儿的参与者,那么我委任你全权处理。具体是请家长还是记过,你说了算。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开除林泽——”他口头上这么说,心中却想,就算你想开除,也没有这个权利。我这个做校长的都没这个职权呢。

“那怎么行?”李晓瞪圆了眼睛说道。“要是他这样的学生都不开除,我们教师的人生安全还有保障吗?难道以后让我们每天都提心吊胆的教书育人?校长,要是您实在不愿替我出头,那我直接联系教育局向股东会施压!”

“胡闹!”陈校长猛地一拍桌子,喝道。“咱们紫金花的事儿,你扯到教育局干什么?不怕丢人吗?”

“我这老脸已经拉下来了,还怕什么?既然校长不愿惩罚林泽,那我也只能另寻他路。”李晓硬气地说道。

带点文人气息的闷骚猥琐男大多如此,要么当一辈子伪君子,一旦戳破了他虚伪的一面,暴露出来的阴狠与奸诈,会让原本熟悉他们的人跌碎一地眼镜。此刻的校长便觉得李晓仿佛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一个蛮不讲理,用心险恶的大变态——不仅是现在的李晓,就连李建成也早已撕破了虚伪的面具,暴露了他的本性。所谓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要说李建成不是李晓儿子,救苦救难的观音娘娘都不会答yīng



原本老校长还可以心平气和安慰李晓,可现在李晓已经提到了教育局,甚至通过李晓的透漏,他已经联系了教育局的熟人,校长也就不再虚伪地敷衍下去了。言语中带着一丝怒意道:“李晓,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的话,也就别怪我不顾多年交情。”

“你要是顾及我们的交情,我根本不用走这一步!”李晓丝毫不退让地说道。

“好的很!”老校长沉声道。“别说这事儿你做不成,就算做成了,以后也别想继xù

在紫金花工作!”

“哼,我表姐夫早在教育局给我安排了位子,你真当我很稀罕坐这个年级主任的位子么?”李晓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他本来还没对校长绝望,想通过校长开除林泽,但无奈唐沁园态度过于坚硬,根本行不通。无奈之下,李晓只能寻求表姐夫的帮zhù

了。

他又何尝不知dào

,若是真将教育局牵扯进来,林泽或许能开除,但自己也肯定没法继xù

呆在紫金花,而学校的脸面,也能丢得一干二净。唐沁园之所以生气,恐怕是因为若自己真这么做了,作为校长的他,也要承担很大的责任。

走到鱼死网破这一步,是李晓绝对不愿见到的。要知dào

,他任职高三年级主任的这几年,可没少捞好处,否则哪儿来的钱去年全家去夏威夷度假,前年去马尔代夫?

只是——李晓也深深地了解自己,若是这次不能把林泽开除,他会做一辈子噩梦。每晚在梦中被林泽暴打!

夏书竹心神不宁坐在办公椅上做课堂资料,可美眸里神色散乱,目光根本无法聚焦在资料上。

早晨从套房来到学校,就有好心同事提醒她,李晓昨天就开始运作关系和人脉,试图将林泽开除,甚至——连她都脱不开关系。只是碍于此时兹事体大,这才没过早在校内宣扬。否则,她今早一进校门,就会被学生当成猴子一样围观。

林泽打李晓,夏书竹想过李晓会报复,只是没想过事态已然严重到这个地步。

如果说上次李建成被打只是一个小型定时炸弹的话,那么这次林泽惹的麻烦,恐怕就是一颗火力惊人的C4炸弹了。夏书竹知dào

,这件事没法善了。

心中先是担忧了一阵,旋即又是有些心凉如水,喃喃自语:“被开除就被开除,关我什么事儿。他不是冷酷无情,满不在乎的么。想必被开除,对他而言也算不得什么事儿吧。自己在这儿担心什么?指不定人家早就没打算继xù

读书了。”

~~

第五十八章 我怕你们不高兴!

想到这儿,不知dào

为什么,夏书竹的心口又是一阵轻微的抽搐与心悸。有些心痛,还有些寒冷。

她不怕被开除,基于她的高学历和优秀的工作能力,在哪儿都能找到回报不错的工作。她来紫金花任教,本就是想锻炼自己,并不是打算长期在这儿待下去。所以从同事那儿得知这个消息,她优先考lǜ

的是林泽的处境,而不是自己。

而后回想到昨晚被林泽冷酷无情的拒绝与满不在乎的淡漠态度刺痛得通体冰凉,流了半夜眼泪方才困倦睡去。她又觉得自己有些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意味。

不过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即逝,她仍然有些为林泽担心。毕竟,这事儿的起因是自己,若非自己忽然出了那一桩事儿。林泽也不会着急地送自己回家,更不会为了帮自己就面子打李晓。

所以即便昨晚她被林泽那冷漠无情的态度刺痛了心脏,还是为林泽的处境担忧不已。在办公室磨蹭一会,便前往了校长办公室。尽管她知dào

自己的努力对林泽可能起不到实质性的帮zhù

。却多少能改观一些校长对林泽的态度。

作为当事人的林泽,却是跟韩小宝在洗手间抽了一支烟,这才施施然回教室上早自习。一进教室,他就觉得有一股阴寒的目光射向自己。林泽目不斜视,用屁股想都知dào

这个充满怨毒的眼神是何许人释fàng

出来的。

先打儿子,再打老子。自己算是把李家一家子得罪光了。不过,林泽对这件事儿并没怎么放在心上。他知dào

自己有股东会罩着,手头也有些资源利用。何况李晓一个小小的年级主任,怕是翻不出什么大Lang。撑死了倒腾几朵小Lang花,然后淹没在大海中。故而上课铃声一响,他便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又是一个漫长的上午,林泽从上课铃声中睡去,下课铃声中醒来。即便是夏书竹的英语课,他也八风不动,睡得满桌子口水——事实上,放在以往,英语课他是不会睡的。只是鉴于昨晚的事儿,他有些不知如何面对夏书竹,所以干脆假意睡觉,避免与夏书竹发生意wài

之下的眼神交碰。

反观夏书竹,似乎也尽可能避免将目光挪到林泽那边,哪怕是点学生回答问题,林泽三米之内的学生,也是绝对安全的。不过这事儿怕是只有两位当事人心知肚明,其余学生是完全察觉不到这一点的。唯一受益人就是林泽旁边的一个英语偏科生。他从上课就低垂着脑袋,生怕被夏书竹点名回答问题。

无风无Lang上完英语课,林泽正准bèi

等夏书竹离开去洗手间抽口烟,透口气。未等夏书竹离开,训导主任张大锤便幽灵般出现在教室门口。

“夏老师,林泽,你们出来一趟。”

此言一出,哄闹的教师骤然安静下来。所有学生都怀疑自己耳朵是否出现幻听。否则夏老师和林泽的名字又怎么会同时从张大锤口中吐出来呢?

训导主任是专治违反校纪校规的狠人,全校师生皆很清楚。所以张大锤这番耀武扬威的话语一出口,三年一班便静谧了下来。

夏书竹先是微微一愣,旋即扫了林泽一眼,最后在学生的注视下走出教室。那感觉,像是上刑场一样,步履艰辛。

她一出去,林泽也缓缓起身,揉了揉因趴着睡觉而略显僵硬麻痹的脸庞,抓起韩小宝给他的农夫山泉灌了两口,同样是在全体学生的注视下,走出教室。

只是他步子轻佻灵动,像是琴键上的音乐精灵一样,颇有点翩翩起舞的味道。

两人一出教室,学生们便纷纷交头接耳讨论起来。见同学如此好奇,李建成面露得瑟,不屑道:“有什么好讨论的,我听说夏老师跟林泽有非比寻常的关系,做了有辱斯文的勾当,这才被训导主任拉去谈话。”

“放你娘的狗屁!”韩小宝猛地一拍桌子,破口大骂。“你他妈才有辱斯文。”

“韩小宝,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李建成被韩小宝直面怒骂,不由面皮挂不住,反驳道。“看你跟林泽关系这么好,说不定这事儿跟你也有关系,只是暂时还没调查到而已。”

“妈的,李建成,有种你出来,老子要跟你单挑!”韩小宝挽起袖子,就想上前去揍人。

“我还怕你不成?”

“够了!”

韩小艺一本英语书拍在课桌上,霍地起身,凌厉扫了李建成一眼,冷冷道:“李建成,我劝你最好闭嘴。小宝,你也别说了。安静一点,马上就要上课了。”

韩小艺一发话,韩小宝立kè

焉了。他这辈子谁都不怕,就怕自家老姐。别看她平日疯疯癫癫,平易近人,真疯起来,十个韩小宝也不是她对手。

李建成也被韩小艺这充满气势的呵斥给堵回去了,一肚子捏造的遣词吞回去,施施然坐下,不再言语。

学生各怀心思,前排的董小婉也是面露愁容,峨眉蹙起,小手儿紧紧握住,手心已渗出汗珠。

————夏书竹紧随张大锤身后,林泽则至少落后五个步子,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怕事的胆小鬼一样,让人不敢恭维。甚至是连心情复杂无比的夏书竹,也恍惚之间回到了那个被二流子调戏的夜晚。自己勇敢地站出来,男方却退缩到了后边。

虽说场景不一样,事件不一样,却仍然给夏书竹这番滋味。

柔润的嘴角泛起一抹嘲弄与心寒,下定决心待会儿有话直说,尽量为他开脱罪名,一揽子往身上扛。看能否自己丢了工作,保住他继xù

上学的资格。

说到底,她跟林泽认识还不到一个月,对他的了解也极其浅薄。前两天还一度认为自己爱上这个年轻男人,但没想到,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自己却遭受了这样的双重打击。不由逐渐冷却了这份心思,决定解决了这件事儿之后,便回父母身边工作,当一个二十四孝女儿。

进了训导室,夏书竹多少还有个座位,林泽则只能站在靠墙的角落。只是他甫一进门,便微微皱起眉头。

训导室内站着四个孔武有力的保安,除了训导主任张大锤之外,还有被打的李晓和几名站在李晓这边的校领导。

这几个校领导上头都有人,所以此刻站在李晓这边,并不担心老校长找他们麻烦。相反,这事儿若是闹大了,说不定股东会怪罪下来,这老家伙校长的位置坐不长久,自己兴许还能捞个便宜。

训导室的空间并不大,大约二十平,抛开四名站立的保安和桌椅之外,空余位置很狭小,让人生出一丝轻微的窒息感。

夏书竹在张大锤的照顾下落座,面色沉吟,转回他的办公椅,跟旁边的李晓和几个校领导对眼之后,语态冷漠而严肃地说道:“夏老师,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叫你过来的目的。”

“知dào

。”夏书竹面无表情,淡淡地点头。

此时她心灰意冷,没半点狡辩挣扎的意思,只想尽早解释清楚,把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离开这座让她并不开心的城市。

“那你是否承认和林泽在校门口搂搂抱抱?”张大锤循循善诱地问道。只是他这措辞太过粗俗,让夏书竹微微皱起清秀的眉头。

不过粗俗归粗俗,却的确是事实,夏书竹犹豫了一下,仍是点头道:“他的确扶着我,但这是有原因——”

“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就可以了。”张大锤冷冷打断了夏书竹的解释,不悦道。“我们现在是从客观的角度来解剖这件事儿的起因,你那些主观的看法,对校方做出的决定起不到任何作用。”

夏书竹微微愣了愣,只能无奈点头。不过下意识的,夏书竹想知dào

林泽面对这个问题,他会怎么回答。随后又是抿嘴,泛起一抹苦涩的意味。知dào

又如何,不知dào

又如何。还有意义吗?

张大锤见掌控住局面,转而抬起头,目光落在了站在角落的林泽,尖锐地问道:“林泽,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有。就是怕我说了你们不高兴。”林泽牵扯了一下嘴角,淡淡地说道。

“不管我们高兴不高兴,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胡说八道,要说实话。”张大锤怂恿道。

林泽点了点头,缓缓向前走了几步,在夏书竹座椅后大约十公分的位置停下,目光看似平和,实则阴寒无比地扫了对面的几个校领导一眼,口吻冷漠地说道。“如果你们再像审犯人一样审问夏老师,我会让你们的嘴巴不再具备说话功能。如张主任所言,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实话。”

众人俱惊,夏书竹独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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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舌战

张大锤天生不会笑,即便是冷笑、嘲笑也不会。但听见林泽这番嚣张无比的话语,他那万年不变的麻将脸还是浮现一抹凌厉的怒意,目光直视林泽,试图从林泽的脸上看出他这句话是在开玩笑,而不是威胁自己。

不过很显然,林泽并没开玩笑,而是很认真,很仔细说出来的。

张大锤怒了。

校领导们怒了。

李晓也怒了,但在他眼里,现在不是呈口舌之争的时候,他的目的是赶走林泽,能顺带赶走夏书竹自然最好不过。

阴测测地冷笑一声,沉声道:“林泽,你知dào

你在跟什么人说话吗?”

“一群傻逼。”林泽极其简练吐出这句话。

“你——”

“混账!你还反了你!”

“林泽!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看看你哪儿有学生的样子?也不怕丢你爹妈的脸?我要生你这么个儿子,非得自杀不可。”

“你再口出狂言,别怪我们不客气!”

林泽连一个正眼也没给他们,而是缓缓地蹲在夏书竹的侧面,直视着他,微笑道:“夏老师,你想一个人扛下来?”

“你别管,这事儿我来解释。为什么你总是这么不听话?让你好好读书你不停,偏要惹是生非呢?”夏书竹急的眼圈儿都红了。

原本,她想把那晚的事儿解释一遍,就算是把自己的隐私爆出来都成。只要能保住林泽,她就没所谓。不管私下两人的关系如何,在这件事儿上,林泽都是因为自己才惹上李晓。她不能不管他。

只要解释了那件事,再把其余的罪责都扛上身,加上林泽那莫名其妙的校方支持,未必会被开除。至于自己是否被开除,她早已不再去考lǜ

。只是,她没想到林泽到了这个地步,还那么嘴硬,还那么——护着自己。

她心口百般滋味,难以言语。

为什么要在自己心灰意冷的时候又来撩自己?为什么不让自己了无牵挂地解决这件事儿?为什么——“怎么能不管呢?”林泽莞尔笑了笑,说道。“你是我的班主任,是我的老师。我碰到了麻烦,你不是也很够义气的不吃不喝陪了我一天吗?现在这个时候我不管,谁来管?”

“你不想读书了吗?”夏书竹质问道。

“要是连夏老师都被辞退了,我这书不读也罢。”林泽仍是没心没肺地笑道。

“胡闹——”

夏书竹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在脸蛋上画出两道泪痕。

“哭起来都这么漂亮,真是魔鬼啊。”林泽调侃道。

“不许胡说!”夏书竹抹掉眼泪,故作坚强道。“这事儿你别管,我来解释就好了。”

“怎么解释?”林泽笑眯眯问道。

“我——”夏书竹仿佛咬碎了贝齿,坚毅道。“只要能保住你,我就把那件事儿说出来——”

“夏老师觉得我会让你说吗?”林泽脸色忽地一敛,平静道。“跟这帮龌龊恶心,只会欺负一个女人的废物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林泽!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校领导,有没有校纪校规?”

“要打情骂俏先把这事儿解决了再去!”

“混账东西!混账东西!太不像话了!”

这几人着实被林泽与夏书竹的互动刺激坏了,这未免太不像话了,居然当着这么多校领导的面口出狂言,甚至是辱骂众人。这帮素来养尊处优的校领导当场就疯了。别说李晓处心积虑要开除他,即便是这帮校领导,也做出了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改变不了他们态度的决心。

“几位别生气,我们来谈谈正经事儿吧。”林泽拉开一把椅子,缓缓落座,随后从口袋摸出长白山,自顾自点了一支,也没客套地派给他们,喷了一口浓烟,问道。“你们是说我和夏老师搂搂抱抱对吧?”

“怎么,你还能否认吗?”李晓按捺了怒火,沉声质问道。

“谁能作证?”林泽反问道。

“我!”李晓拍着桌子喝道。

“我说你玷污了你旁边几个校领导的老婆女儿,然后说我能作证,你会承认吗?”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轻蔑道。“没上过法庭也看过港剧吧,你作证要管用,我一分钟就可以给你定十条八条罪,还全是作奸犯科的死罪。”

“你——”李晓哪儿想到林泽如此牙尖嘴利,但一想也对,是自己举报投诉他,自己再作证自然是没什么力度。不过这次他做足准bèi

,哪儿会被林泽如此轻易摆脱,冷笑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就算我不能作证,这群保安总能作证吧?他们和我一样都在现场,还亲眼看见你打我。”

“是吗?”林泽微微眯起眼眸,扫了那几个保安一眼,笑问道。“你们看见我打他了?搂夏老师了?”

“没有。”

四人闻言,几乎是不约而同摇头,这个画面看在李晓眼里,差点怒得吐血。他们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刚才都说得好好的,怎么眨眼就变卦了?

“既然没有,那李主任你对我们的控告,也就不成立了,对吗?”林泽冷笑道。

李晓几人愣在当场,他们控告甚至是要将林泽开除,这一切,都基于林泽搂抱班主任,并且打了年级主任。可现在这一切都失控了,一时之间,李晓这边有些混乱。

林泽却是在冷笑,跟自己玩这一套,你们还嫩了点。早在昨晚离开套房,林泽就知dào

到了学校,李晓会找自己麻烦。所以他凌晨就给刀疤打了个电话,让他查出那几个保安的地址,让他们不要乱说话。

而事实上,林泽的这个警告也只是让保安们下一个决心而已。说到底,他们也很讨厌李晓这个伪君子、装逼男。起初,他们的选择是到底帮一个漂亮,为人又和善的美女老师作伪证,并为此丢了饭碗,还是为了饭碗,将一个漂亮又和善的漂亮老师赶尽杀绝。如果没有那帮道上混的警告,他们多少会偏向后者,毕竟,这年头找个混饭吃的岗位并不那么容易。而刀疤小弟带给他们警告的同时,也为他们提供了一个比起当紫金花保安,回报更为优渥,也更有前途的保安工作。他们自然不会犯傻得罪道上混的。

所以,才有了这么一出前一秒还信誓旦旦保证为李晓作证,后一秒就转投林泽的戏码。

夏书竹不知dào

什么原因让这些保安为自己作证,目光重新落到林泽那张五官挺拔的脸庞上,内心生出一丝没来由的安稳感。

李晓沉思了一会,猜出是林泽从中搞鬼,冷冷道:“那如你这么说,我肚子上的淤青还能是我自己踢的?”

“鬼知dào

是不是你儿子有暴力倾向,在外面打不过人家,就回家打你出气。”林泽冷笑道。“我回头往我脸上打一拳,能赖在你头上吗?”

“你——”李晓气结,他是真被林泽尖锐的口锋攻击得说不出话来了。这小子到底是学生还是律师?怎么每句话都能把自己逼上绝路?

也许教书李晓是高手,是**湖。但要说到栽赃陷害,弄假成真,林泽能领跑他八条街。跟林泽玩这一套,实属班门弄斧。

“这么说你是不会承认了?”李晓咬牙切齿道。整张脸阴郁得十分可怖吓人。如果杀人是合法的,而李晓也有这个胆子的话,他能把林泽碎尸万段。

“没做过承认什么?”林泽调侃道。“不过要是学校同意,能跟这么漂亮的班主任拍拖,我自然很乐意。”

“哼,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如此口出狂言的学生,难怪这几年紫金花学生素质屡现新低,看来的确有必要整治整治了!”

这句霸道又嚣张的话语是从门外传来的,话音未落,房门便被拉开,一伙三人气势汹汹,颇具领导视察姿态地走进空间本就狭小的训导室——张大锤几人闻言,目光迅即跳过站在办公桌前的林泽,落在进门的几人身上。

此时此刻,这伙人里最为宽慰的当属李晓。表姐夫在这个关键时刻赶到,无疑是解除了他们被林泽挤压得毫无对策的危机。也许,表姐夫一出现,形势便会发生逆转,嚣张的林泽也只有挨打挨骂的份儿。

毕竟,表姐夫再怎么说也是在教育局能说上话的人物,即便是股东会那方面,也颇为给面子。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坏学生?

然而李晓不知dào

,在他的心中,已经把林泽当成一个狡猾难缠的劲敌了,而并非单纯意义上的学生——差生。

这话一落入林泽耳中,他便缓缓转过头,轻描淡写地望向了走进门的三人。

站在前面的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大约五十岁的男子。头发掉了一大半,怕是用不了多久,就再没机会关顾发型屋了。而他的身后,站着两个大约三十岁的青壮年,西装革履的,浑身流露出一股稀薄的书卷气息。只是像个狗奴才一样跟随着前方的男子,不免有些让人瞧不起。

此刻,前方的男子——也就是李晓的表姐夫程鹰,面色略显难看,直勾勾凝视着林泽,似要看穿林泽的内心一般。只是,与自己不到三米距离的青年却满面淡然,很是漫不经心地打量自己。

这样的开场让程鹰并不满yì

,他身后的两名男子却是小心翼翼地守着,不敢有丝毫逾越。

“表姐夫,您终于来了。”李晓忙不迭起身,掐媚行至程鹰面前,卑躬屈膝道。“上那边坐,这小子就是我向您提过的林泽,嚣张的很,根本不把我们校领导放在眼里,甚至公然挑衅教育局的权威。您可一定要收拾他。”

~~

第六十章 舌战!(下)

他一面往林泽脸上抹黑,一面伺候着程鹰落座。坐下的程鹰先是跟几个校领导打了招呼,旋即便将控zhì

这场审讯的主动权从张大锤那儿接过来,张大锤没意见,对方是李晓请来的教育局人物,虽说张大锤在教育局也有熟人,却也不敢不给面子。只能屈居二线,落座在程鹰侧边候着。

程鹰一出现,夏书竹就慌了。教育局来人意味着什么她清楚。她只是搞不懂,为什么一个林泽居然能引动教育局的人前来。何况,看这个程鹰的架势,还是教育局有些能量的人物。否则的话,他身边是不会跟着两个年轻人的。这样的排场,没一点实权是不可能的。

这时,她原本逐渐踏实下来的心再次澎湃起来。十分紧张地瞥了一眼林泽,生怕他吃亏。

可哪儿想到,作为当事人,林泽却像少了一根骨头软绵绵地瘫坐在椅子上,跷着二郎腿,点了一支烟,在这狭小的空间吞云吐雾,好不悠闲。

这家伙——到底哪儿来的底气?连教育局的人都来了,他还当众抽烟?未免太过嚣张了吧。

连作为站在林泽这方的夏书竹都认为林泽做的有些过头,更遑论那帮要整治林泽的校领导、教育局领导了。

程鹰见这小子一点不给自己面子,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林泽!谁批准你抽烟的?”

“我。”林泽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咧嘴笑道。

“你这是公然违反校纪校规!”程鹰言语中透着一股冷冽,脸色更是阴沉,冷冷道。“单凭这一点,我就能通知校方给你记一个大过!”

“记吧记吧。”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满不在乎地说道。

“你当真以为你做的事儿只是记过这么简单?”程鹰冷笑连连,身居要职熏陶出来的气势瞬间爆fā

出来,冷傲说道。“就以你的所作所为,不仅要离开紫金花,整个华新市,也没一所学校敢收你!”

“然后呢?”林泽漫不经心地问道。完全没流露出哪怕一丝的忐忑与紧张,仿佛程鹰审问的人根本不是自己。而是——旁边满面忧色的夏书竹。

“然后?”程鹰断喝道。“林泽,你到底哪儿来的胆子,敢跟校方作对,敢跟教育局作对?”

“首先——”林泽一手夹着香烟,另一只手抬起来,伸出两根手指,随后掰下去一根说道。“他们那几个没办法代表校方,据我所知,开除或者是来训导室训话学生,需yào

得到校长批准。请问张主任,李主任,你们得到校长同意了吗?”

李晓几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其次——”林泽放下最后一根手指,目光凛然扫向程鹰,似笑非笑道。“你什么职位?敢代表整个教育局?”

“——”李晓为之结舌,这小子太猖獗了!自己堂堂一个教育局办公室主任,居然被这个坏学生如此挑衅。平日里即便是紫金花校长见自己也得和声和气的,他算哪根葱?

“你知不知dào

,只要我发话,你绝对会被开除?你以为跟我争口舌,就能掩盖你犯下的错误吗?”程鹰冷酷地说道。“今天不管你家里有什么背景,我都不会让你继xù

呆在紫金花!还有你——夏书竹老师!”

林泽见战火又蔓延到夏书竹身上,原本漫不经心的面色略微变化,直了直腰身,淡漠道:“程鹰,按照资历,现在升职了吧?”

程鹰微微一愣,不明白林泽这话什么意思,但旋即冷笑道:“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你儿子程聪还蹲在牢里吧?”林泽笑眯眯说道。“记得前几年为了你儿子,你三番五次跑去拘留所拿人。怕是花了不少钱。嗯,让我算算,你儿子三年前因拦路抢劫将人打成重伤,顺带调戏良家妇女入狱,本来是要判十年的,不过你从中搞鬼,只判了五年,再找个理由,塞点钱打通关系,搞个监外执行难度不算太大。”

程鹰闻言,惊出一身冷汗来——这小子怎么对自己的事儿这么清楚?自己跟他只是第一次见面啊?连自己儿子什么时候入狱,做过什么事儿都一清二楚,真是个魔鬼啊。

“哼,我们是在讨论你的事儿,你不要岔开话题!”程鹰在职场混迹这些年,自然不会一头栽进林泽设的套子。

“嗯,我的事儿肯定是要讨论的。只是我对你这个连儿子都教不好的蠢货能当上办公室主任,有些奇怪罢了。”林泽猛然起身,双臂撑着办公桌,俯身,用只有程鹰才能听见的声音轻微道。“我知dào

你儿子犯的真实案子是杀人,不过中环分局局长是你堂哥,所以才能找人顶罪。要是我把这事儿宣扬出去,怕是不但影响你的前途,你儿子也吃不了兜着走。别怀疑我的手段,能挖出你的这些往事,你就该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先不提其他,就算你权势滔天,我至少能让你儿子这几个月在牢里过不了一天安稳日子。到时候接他出来是疯了还是傻了,你确定可以承shòu?”

程鹰嘴角颤抖,满头大汗。

抬头凝视着林泽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眸子,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冒了出来。

为了妹夫教xùn

一个坏学生,他可以卖个面子,但是要牵扯到自家儿子,牵扯自己的前途,他打死不愿做。如果林泽所说的都是真的,他决计不敢再深入跟林泽作对。不过,现在的问题却是,林泽真有这个能力吗?真的如他所说,他有能力让儿子在监狱没好日子过吗?

但不管如何,林泽暴露出来的信息,已经把程鹰唬住了。他拉低了林泽的衣领,低声道:“我们出去谈谈?”

“带烟了吗?”林泽反问。

“软中华。”

“成,跟你出去聊聊。”

然后,两人就在审讯室内所有人的诡异注视下,施施然出门。

————“你是什么人?”程鹰一丝不苟凝视着林泽,仿佛要把林泽灵魂深处的想法都剥离出来。

只是,林泽何许人也,国际头号恐怖大鳄这级别的牛掰人物面前,他都能将心思隐藏得滴水不漏。一个小小的办公室主任他又岂会放在眼里,娴熟地弹了弹烟灰,轻描淡写道:“学生。”

“还有呢?”程鹰努力盯着林泽的眼眸,似要看出一点不同寻常的东西。

“以前是混混。”林泽咧嘴,露出八颗绽放着健康颜色的牙齿,这货烟瘾不小,但一口洁白牙齿怎么抽都没烟渍。

“混混?”程鹰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使劲儿锁住林泽的表情,神色先是一阵古怪,旋即恢复了平静的神采,坦白道。“林泽,现在我是和你在谈判,如果你有足够的筹码,我可以放你一马,所以希望你可以坦白告sù

我。你究竟是谁。”

林泽闻言,随手捻灭了烟蒂,扔进走廊的垃圾箱,语态懒散道:“以前在小刀会混,后来混不下去了,所以跑来读书,想混个文凭,以后方便找工作。”

程鹰自然不会相信林泽的这番瞎掰,他只听进去了三个字:小刀会!

小刀会什么名堂,作为一个生了个小混混儿子的父亲,程鹰焉能不知dào

?他不仅仅是知dào

这么简单,他甚至恨死了这个所谓的江湖帮派!

记得三年多前,小刀会异军突起,几乎成了全市青少年崇拜的偶像。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帮派,而是一个让无数少年向往的堂口。隐隐的,能成为这个帮派的一员,便是无上的荣耀,和泡妞装逼的资本。自己的儿子,当年便是希望能够进入这个帮派,后来没进去,便转投了其他堂口。

可以说,程鹰虽说是教育单位的公务员,但对小刀会却是相当熟悉的。作为体系内的人,他自然知dào

早在三年前,这个昙花一现的帮派便被打压了下去,彻底消失踪迹。然而,他同样明白,若是眼前的年轻人真是前小刀会成员,那么,他所说的让自己儿子没好日子过,也有了很大的可行性。毕竟,作为一个道上混的,手上没点道上资源人脉,很难说得通。而在班房这种品流复杂的地方,单单靠他每个月送过去的礼物,根本没能力让狱警二十四小时保护儿子——不过,程鹰还有一点奇怪。这个林泽,现如今才二十岁。若他真是小刀会成员,岂不是十六七岁就在道上混?

“你的年龄似乎——”程鹰得知林泽极有可能是小刀会成员之后,语态明显恭维了一些。倒不是这个社会可耻到堂堂教育局主任要向一个前小混混低头的地步,实在是他有把柄被林泽抓着。俗话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不提他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的行径。单单是他儿子干的事儿,就能让他底气不足。

“有志不在年高。”林泽重新点了一支烟,壮志满酬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程鹰微微一愣,旋即苦着脸说道。“如果是这样,我倒是可以不再插手此事。你和那个夏书竹老师也能继xù

留在紫金花。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找我表妹夫的麻烦。”

“你说不找就不找?”林泽面色立马沉了下来,不屑道。“你以为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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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留在你身边!

“你——”程鹰本以为自己退一步,他也会态度良好的将此事一笔勾销,可没想到他居然有得寸进尺的迹象。不免让程鹰相当不满。

“除非你每月孝敬我一条软中华,我就考lǜ

不找他麻烦。否则——”林泽阴沉着脸,咬牙切齿道。“别怪我心狠手辣!”

“——”程鹰哭笑不得,这家伙,果然是道上混的,这种节骨眼上都不忘讨好处。忙不迭答yīng

下来,说道。“这个没问题,不过我也想拜托你给里面的兄弟打个招呼,让他们关照一下我儿子,毕竟,狱警也不可能随时随地照顾他。”

“就你儿子是儿子,人家儿子就该死?”林泽冷笑着质问道。

“道上互相厮杀,谁也怪不了谁。我儿子当年年龄小不懂事,不然也不会被他老大利用,更不会惹上官司。林泽兄弟,既然你是道上混的,应该能明白这些道理。”程鹰提到儿子,脸上露出一丝难能可贵的慈爱。

“答yīng

你没问题,但是待会儿你的态度要端正一点,别让我在美女面前丢脸。”林泽喷出一口浓烟。

————回到审讯室的时候,程鹰的态度果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脸上甚至堆满了微笑,殷勤地拉开椅子让林泽落座,这才转过办公桌,坐在对面。随后喝了一口香茗,缓缓道:“这事儿我问清楚了,林泽基本上还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夏老师也很有工作能力。有机会我会跟老唐聊聊,多给你发挥的空间。好了,大伙散了吧,我还有事儿,得先走一步。”

他说罢,浑然不顾那帮校领导和他表妹夫的诧然神色,径直站了起来。

“表姐夫,你怎么——”李晓连忙起身拉住他的衣袖。

“闭嘴!还嫌不够丢人的!”程鹰冷哼一声,拂袖道。“以后老老实实当你的年级主任,别有事没事找我麻烦。你记住,以后对待林泽的态度好一点!”

“——”李晓如遭电击,当场愣住,想死的心都有了。

那帮校领导亦是神色恍惚,不明白这位教育局主任翻脸怎么比自己还快。但人家连表妹夫的面子都不给,他们自然不会自讨没趣上前劝阻。

程鹰要走,林泽却喊了他一声。

“还有事儿?”程鹰一肚子憋气,却不敢当面爆fā

,含笑问道。

林泽偷偷塞给他一张小纸条,压低声音说道:“这是我的快递地址,记得每个月一条软中华。你要是以次充好,给我假烟,我定让里头的兄弟爆你儿子菊花一百遍!”

程鹰冷汗迭出,连忙点头,表示自己不会,这才软着腿离开审讯室。肚子里却把林泽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上了车,程鹰立kè

给中环分局当一把手的堂哥打了个电话,询问道:“问你个事儿。”

“嗯?什么事儿。”

“以前小刀会有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么?现在二十来岁。”程鹰说道。

“这个还真没听说,他叫什么名字?”

“林泽。”

“啪啦——”对面传来像是电话跌在办公桌上的声音,停顿不足三秒,声音再次响起。“你得罪他了?”

“没,怎么了?”程鹰皱起眉头,预感到林泽没说假话。

“你记住,这人的外貌、名字、性别、身高,全部烂在肚子里!不许说,也不要说!”对面喘着粗气,似乎害pà

到了极致。

“他真是小刀会的?”程鹰皱眉问道。

“他有小刀会这一重身份,而且还是当年小刀会的龙头。另外的身份,我也只含糊知dào

一点,没那么具体。我也是运气好,才从一个调去燕京的老上司那儿听到的一点内幕。放眼整个华新市,知dào

林泽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的不超过五个人,并且全是黑白两道通吃的牛掰人物。”

“——”程鹰狠狠地吐出一口浊气,嘀咕道。“妈的,刚才差点跟他闹翻了。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是做了一个这辈子最正确的决定。”

“废话!你要惹了他,老子马上跟你断绝亲戚关系。你是不知dào

,这小子连当年国安局的一把手都敢打,你我算个什么东西?”

程鹰很想抽李晓两巴掌,这狗日的不是个东西,你要死就死,还想把老子拉下水?

“不要管,不要问,马上躲得远远的,跟谁也不要提起他。”那人言语慎重无比地警告道。“就当没见过他,没听说过他,他要整谁让他整,他想找谁麻烦让他找,除非是找你——就算是找你麻烦,你也只能认了。反正老子不会帮你!”

那人说罢便挂了电话,把程鹰丢在了安静的车厢里。

“看来这次押宝押对了,还好没跟李晓这个蠢货站一边,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程鹰收回电话,感慨道。“儿子啊儿子,老爹这回可算是给你找了个坚挺的后台啊。”

————李晓呆了。

张大锤愣了。

校领导们傻了。

那帮保安——走了。

林泽和夏书竹,还坐在原来的椅子上,相互之间没说话,只是用眼神交流着,勾搭着。

“几位,要是没什么事儿,我要去上课了。紫金花学费这么贵,每堂课少说也是两百块买来的。Lang费时间就是Lang费金钱,Lang费金钱就是谋财害命。”林泽懒洋洋地说道,眼里充满了嘲讽与调侃。

今早凌晨,林泽就让刀疤脸把这几人的底细给摸清楚了。不得不说,这帮道上混的家伙,还真是人脉丰富,不到一个钟头,就把林泽预料到可能找自己麻烦的校领导关系网全揪了出来。不止是程鹰,就连张大锤在教育局的人脉,也调查得一清二楚。

所以这才有了被张大锤喊来,却一点儿也不在乎的表情。当然,即便林泽一点准bèi

都没有,他也不认为能有什么麻烦。自己是谁?韩家大小姐的贴身保镖加厨娘——韩镇北舍得放自己离开吗?

被林泽这么一问,李晓几人面面相觑,终于架不住脸面,摆手道:“你先去上课,有事儿我们会再叫你。”

事已至此,他们已无力回天。原本校方这边,他们就是擅自做主,根本没得到校长的允许。依仗的无非是程鹰这么个强dà

的靠山。但现在程鹰已经放手了,他们还能怎么办?谁能撬动股东会的嘴巴把林泽赶走?

唯一让李晓觉得庆幸的是,这事儿终究没闹大,虽然丢了脸面,却还处于控zhì

范围内。若是当初一股脑的全张扬出去,那脸面可算是丢干净了。也再没退路可走。

林泽见他们愁眉苦脸,一蹶不振,转头冲夏书竹笑着说道:“夏老师,我们走吧,这儿的烟味好呛鼻,我都快要晕过去啦。”

“——”夏书竹哭笑不得,这儿烟味好大,不是你一个人抽的么?

两人出了训导室,林泽一把将房门拉上,正要往教室赶去,背后却传来夏书竹略显复杂的呼喊。

“林泽!”

如果林泽没出现幻听症状,夏书竹的原话是这样的:“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不让我来解决?你明明已经对我冷淡了,你明明知dào

我在纠结什么,烦恼什么,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知不知dào

,你这么做,会让我不明白你的心意。你这么做,会让我认为你是希望我留下,留在紫金花,留在——你身边!”

夏书竹憋不住了。

在审讯室内,当他以绝对强势的姿态保护自己时,她的心就乱了。

她是一个还没真zhèng

谈过恋爱的女孩,她是一个有点工作经验,有点人生阅历,但还十分单纯的女孩。她不矫情,不矫揉造作,她因为教师与学生的身份,努力克制那段在她看来不应该发生的感情,不应该滋生的情愫。

可是,她同样是一个人,一个有点小单纯,有些小刁蛮的女人。

她承shòu不了林泽太激烈的动作,太霸道的话语。这些细节都一次次撩拨着夏书竹那颗蠢蠢欲动的芳心。他的神mì

、果敢,他的温柔体贴,他的血腥残忍。全都深深烙印在了夏书竹心房。

原本,她已下定决心离开。原本,她已对林泽完全失望。

可是,就在她完全放qì

这份还没来得及深入的心灵悸动时,林泽又以一种霸道的姿态出现,并横冲直撞闯入她的心房。

她该怎么做?理性和感性在这一刻纠缠着,博弈着。

最后,她选择跟着心走。

所以,她说出了这段放在校园里,是多么的唐突,多么大逆不道的话语。不过她不后悔,也不害pà

。她要搞清楚,她要明白林泽的心意,知dào

林泽的想法。

她只是一个简单的女孩,哪怕她是紫金花许多学生看来高高在上的美丽女神,可她仍然只是一个没谈过恋爱的普通女孩。

她有了感觉,有了心悸,她隐藏过,憋过,但现在,她憋不住了。她知dào

如果现在不说出来,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说。可是——她是真的好舍不得这个待她温柔体贴,细腻又柔润的男孩——或者说,男人!

她享shòu

和林泽呆在一起的小温馨,小感觉。她不愿错过,哪怕他明明是自己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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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恋爱了?

夏书竹眼圈红了。泪水在美丽的眼睛里打转儿,她咬着性感的红唇,有些委屈,有些难过,还有些心痛地直勾勾望向林泽后背。

林泽有些发愣地呆在原地,肩膀轻轻晃动了一下,最后,他缓缓转过身,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两步行至夏书竹面前,距离不到五公分。林泽几乎能嗅到从夏书竹鼻腔喷出来的温润气息,甜甜的,暖暖的。

她的泪水在脸上肆无忌惮驰骋,最后从白嫩的下巴低落到地板上。

啪嗒——这是一个轻不可闻的声音,却轻轻撩动林泽死气沉沉的心灵,他努力牵扯开嘴角,提起肩膀。伸出粗糙而修长的手掌,拭擦她玉容上的泪痕,重复着审讯室内的那句调侃话语:“哭都这么美丽,真不知dào

该说你是魔鬼呢,还是天使。”

“嗤——”夏书竹破涕,抿着柔唇,眼神灼热地盯着林泽。这份眼神,只有盯着情人,才会从女人的眼中流露出来。

林泽懂,他虽然也没正儿八经谈过恋爱,却不代表他没见识过这抹眼神儿。

“我刚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三分钟下课。”林泽在夏书竹诧然的神色下左顾右盼,末了,用那股能吞噬夏书竹灵魂的柔情眸子凝视着她,邪恶道。“我看附近无人,不如打个啵?”

说罢,他近乎野蛮地将夏书竹拉进怀里,厚实的嘴唇印在她湿润却略显酸涩的柔唇上。他知dào

,那是眼泪的味道——长达一分钟的湿吻,夏书竹娇躯完全僵硬在这个野蛮男人的怀中,无法动弹。

他——吻了自己?

心头说不出什么滋味,甜蜜?有。幸福?也有。但同样,还有彷徨、紧张、忐忑,像儿时长蛀牙又偷吃诱人糖果怕被母亲发xiàn

一样,各种情绪纷沓而来,可不管如何,所有情绪都汇聚胸膛、汇聚心口时,只幻化成一种滋味。

恍若梦中的滋味——自己,恋爱了。

唇分,林泽那张近在咫尺,却透着万般嘲笑意味的脸庞上,写满了柔情。

“夏老师,这是你的初吻吧?技术真差,差点咬到我的舌头。”林泽恶作剧之心大起,很是邪恶地调侃。

夏书竹没吱声,脑袋却埋进了胸膛,脸蛋上爬起浓郁的红晕,仿佛一颗熟透的红柿子,嫩得直欲流出汁液。

“夏老师,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林泽见她不说话,故yì

岔开话题,并主动找她聊天。

“什么?”夏书竹蚊蚋般问道。

“你用的牙膏是佳洁士还是黑妹?”

“黑妹——怎么了?”夏书竹好奇道。

“薄荷味的吧?”

“嗯。”

“难怪我嘴巴有点凉快,原来是这个原因。”林泽的脸上挤出了一抹禽兽的笑容。

“——”

————夏书竹忘记是如何回到办公室的了,浑身酥软地坐在办公椅上,三魂七魄跟丢了似的,痴痴地盯着电脑屏幕。蓝光在脸上闪烁,为她温润柔美的脸蛋平添几分妩媚。

时至此刻,她嘴里仍残留有从林泽口中渡过来的淡淡烟草味。不怎么好闻,她却生不出一丝排斥心理。

他吻了自己——很霸道,很强硬的吻了自己。甚至,他都没询问自己是否愿意被他亲吻,他就这么强迫性的——夏书竹的脸蛋儿在发烧,心肝儿在乱蹦,她不记得是怎么与林泽分手,唯独记得一句即便是现在想起来,都会觉得很羞人,很心慌的话语。

“以后除了教室,其余地方不许喊我夏老师!”

夏书竹记得,自己说了这句话后是小跑着离开的。她依稀还记得自己说出这句话时,林泽眼眸里的那抹调侃意味。

这个混蛋——根本就是个恶魔。是上帝专门派来撕碎自己矜持的坏人!

羞涩与彷徨过后,夏书竹脑袋里开始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她想到教育局的程鹰对待林泽的态度。

会不会太低声下气、卑躬屈膝了?

要知dào

,教育局对紫金花而言,可是很敏感和恐怖的一个存zài

。一旦被教育局抓住什么把柄,就连董事会的人,也得亲自上门陪着候着,是需yào

花大量精力时间来安抚疏通的地方。

可为什么程鹰这个办公室主任在跟林泽出门聊了不到三分钟后,立马像变了个人似的?这个家伙到底跟程鹰说了什么?

从起初他吊儿郎当,凡事不在乎的性格开始,夏书竹就颇为关注他的一举一动。随后他为了给自己就面子打了李晓,又因为那个楚楚可怜的女孩儿打断了那群公子哥的双腿,再到警局那些警长警员的谦和态度,直至最后跟军方的高手打了一架,那帮人看起来也很信服他似的。

这一连串的事件让夏书竹笃信林泽不是普通学生,至少,他不是一个自己所认知的坏学生——事实上,夏书竹自认对林泽的了解和深层次分析,实在少得可怜。

在他的面前,好像什么事儿都能轻易解决,他仿佛是万能的一样,不管是洗衣做饭,还是跌打飙车,又或者精湛的舞技。这个世界上,难道就没什么是他不会的么——哦,对了,他的学习成绩除了英语口语,其余的一塌糊涂。这恐怕是他唯一弊端了吧?

只是,他既然会这么多东西,又这么能打,真的完全没必要读书啊。不读书,他做什么肯定都十分出色。

夏书竹这么想,林泽又何尝不是这么想?他林大爷什么都会,除了不会上网找动作片看之外,就只剩下不会读书写字了。

夏书竹这边厢胡思乱想着,教室里的林泽却是被那帮好奇宝宝一样的学生围绕着。

“林泽,训导主任喊你和夏老师去做什么?”

“是啊是啊,我看张大锤一脸彪悍,估摸着没什么好事儿,你怎么这么轻松就回来了?”

“没错没错,刚才我去撒尿见张大锤他们一脸憋屈,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妇。该不会是你干的吧?”

林泽被一连串的询问扰得头晕目眩,忙不迭摆手道:“你们别这么八卦好吧,张大锤只是见不得我比他英俊,才喊我过去警告我以后穿的破烂点,免得抢走了他的风头。只不过——”林泽唏嘘喟叹。“像我这么出众的男子,破烂的衣服真的能掩盖我的风华绝代吗?我看悬。”

“呸,臭不要脸的!”王喜一脸崩塌。

那帮学生也是纷纷向林泽竖起中指。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三年一班的学生,尤其是那次聚会在场的男女,都跟林泽的关系要好起来。一来是他性格随和,除了上课睡觉,下课还是睡觉之外,基本上没什么特别明显的缺点。而至于优点嘛——能打应该算吧?

渐渐的,三年一班分成了两个团伙,以韩小艺等人为首的是一个团伙,另一个团伙则是以李建成为首。这小子当了三年班长,自然是笼络了一批忠实拥簇。虽说现如今山河日下,但积威犹在,更遑论班上好几个花痴女都是他的超级粉丝。哪儿会转投到林泽这么个长相并不俊美的男人一方。

林泽这边热火朝天讨论着,李建成那边则是冷眼旁观,不屑一顾。

高三了,十七八岁的男女,大多都开始留心眼。李建成见林泽安然无恙回来,琢磨着是不是老爹的计划又崩溃了。忍不住钻出教室,给李晓打了个电话。

“爸,情况怎么样?”李建成问道。

“能怎么样?你妈那个好表哥临阵脱逃,看样子这次还是没办法赶走他。”李晓正抽着闷烟,满肚子怨气道。

“不会吧,表舅不是挺仗义的吗?这次怎么回事儿?”李建成觉得很蹊跷,按道理以表舅的手腕和能力,赶走区区一个林泽,半点问题都没有。现如今变成这样,肯定是出了什么意wài



“我哪儿知dào

?你那表舅见到林泽跟孙子似的,我这次算是脸面丢大了。也亏得这事儿没宣扬出去,否则我也没法在紫金花呆了。”

“那我们再想象办法,我还不信弄不走这小子!”

“嗯,再想想,总有法子赶走他。”

这两人顽强得像是不打死的小强一样,又臭又硬。

正如林泽想的那样,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对狼狈为奸的父子算是傻缺到一块儿去了。若是让林泽知dào

这对父子还不死心,不知dào

该敬佩他们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还是骂他们脑子里全是大便,喜欢跟自己上演铁胆独行侠剿杀猥琐父子兵团的戏码。

~~PS:筒子们,美丽大方的夏书竹老师初吻丢啦。大伙儿还不砸几朵鲜花恭贺一下?后面的剧情只会越来越精彩,期盼大伙儿的猛烈支持哟~另外,本书只要不出意wài

,基本上可以确认是全本免费了。所以大伙儿也不用到处找网站阅读,17K便是更新最快最全的首发网站。谢谢大伙儿的支持咯~

第六十三章 对不起,我是禽兽!

林泽之所以敢在神圣的校园内亲吻夏书竹,倒不是他作风糜烂放荡,而是真zhèng

被她撩拨了内心那一根柔软的心弦。

他曾想过用冷漠的态度终结这份尚未开始的朦胧好感,并且也走出了第一步。

但是,就在刚才,他亲眼目睹着夏书竹宁可放qì

工作,也要护住自己。甚至不惜将女人最隐私的事儿暴露在那群猥琐老男人面前。林泽无法再退缩,也不能退缩。

他是一个男人,一个自诩多少有几分血性,几分责任感的男人。若是任由夏书竹当着自己的面在这几个老男人面前丢脸,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这些林林种种的细节与举动,让林泽无法忽视夏书竹的感受,无法故作铁石心肠。所以,他松动了。

他一松动,夏书竹就近了一步。

她的质问,她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呐喊,都一次次撞击着林泽的心脏。

你是想要我留在紫金花?留在——你身边么?

内心深处,林泽是希望她留下的。她是一个多么美丽而优秀的女孩,若是因为当年的那个心结而错过了,也许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唉,我的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考lǜ

一下终生大事了。”林泽撑着额头,一面嘀咕着,一面浏览着最新版的花花公子,口水就要滴在色彩斑斓的纸页上了。

有钱人真是好,自己不过是随口一提,韩小宝居然第二天就能给自己弄一箱子的花花公子,里面还有许多绝版的珍藏,即便是在英国,也是有价无市的宝贝儿。若是让小黑知dào

自己有如此丰富的收藏,定然会抱自己大腿讨要,出卖他第十八任金发女友怕也在所不惜。

下课铃声响起,林泽手脚麻利地收好花花公子,正要去洗手间抽烟,韩小艺却阴着脸来到他桌前。

“训导主任喊你做什么?”韩小艺拉开一把椅子坐下,那学生立kè

很荣幸地让开屁股。

“我不是解释过了吗?他觉得我抢他风头了。”林泽拍了拍嘴巴,看样子是烟瘾来了。

“连王喜这种蠢货都不信,我会信?”韩小艺撇嘴。

“那表妹,我怎样答复你,你才会放过我呢?”林泽讨饶道。

“说实话。”韩小艺硬邦邦说道。脸蛋儿写满了不置可否。

“实话就是——”林泽张开嘴巴,旋即又是紧紧闭上,做贼似地扫了韩小艺一眼,迟疑道。“我说了你可不许说出去。”

“放心,我韩小艺又不是什么大嘴巴。”韩小艺摆了摆手,颇为豪气道。

“夏老师追求我,那晚她在校门口哭着喊着让我接受她。可是你知dào

,我并不是那么随便的男人。同样,我也不是这么绝情决意的人,所以就和她在校门口僵持住了,最后被李晓发xiàn

,所以他想找我麻烦。”林泽义正言辞,面露圣洁光芒地说道。

“——”韩小艺抽了抽嘴角,她觉得跑来质问林泽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这家伙根本就是一个地痞流氓,狗嘴里吐出来的全是狗屎,连象牙都吐不出一根。

“你不信?”林泽试探性地问道。

“你说呢?”韩小艺愁眉苦脸。

“喂,你让我说实话我说了,可你又不信。你到底是不信我哪句话?”林泽态度恶劣地反问道。

“不信夏老师会倒追你。”韩小艺一脸不屑。“凭夏老师这种顶级美女,只需yào

勾勾手指,你估摸着就跟狗似地扑过去了。还用苦苦哀求你?”

“胡说!”林泽恼羞成怒,凶残道。“我是说谎的人吗?”

“是。”韩小艺不置可否。

“我长的真有那么不堪?”林泽冷冽喝道,身上冒出浓烈的死亡气息。他已经有把眼前这个攻击自己长相的妹子辣手摧花的想法。

“也就比王喜好那么一点。”韩小艺似乎很乐意把林泽激怒,似笑非笑道。

“你的胸部也就比花痴女赵晗大那么一点点,罩杯还没突pò

B吧?”林泽冷笑着说道。

“混蛋!”韩小艺一巴掌拍在课桌上,娇嗔道。“没听过打人不打脸,笑人不笑胸吗?”

“对不起,我是大禽兽——”林泽故作精神病态扭曲了五官,随后一拍屁股。“我去抽烟,有胆魄就跟我去洗手间决战到天亮。”说罢扬长而去。

他知dào

,再跟韩家大小姐争下去,她就要发飙了。识时务为俊杰的林泽并非一味瞎扯淡的蠢货。

————老校长唐沁园端坐办公椅上,脸上流露出懒洋洋的神情,听着高三年级主任李晓的汇报,神色颇为淡漠。

老校长这会儿颇有心宽体胖的感慨,李晓这家伙早上不是挺能耐么?怎么这才下午,他就跟孙子似的了?不由对股东会罩着的林泽多了一分好奇。这小子也着实有些能耐,居然连李晓的表姐夫程鹰也能震住,不知dào

哪儿来的资本。

不过老校长为人处世通顺圆滑,不确定不肯定的事儿坚决不做。得罪股东会的事儿坚决不做,容易激怒或是让下属心凉的事儿,也是能不做就不做。所以他才能爬到紫金花校长的位置。而李晓即便后台硬,工作时日也不比自己短,至今却只是一个年级主任。

此刻见李晓态度谦和屈膝地跟自己商讨秋季运动会事宜,他架子也没摆得太大,让李晓吃了点闷亏,受了些闷气后,便微笑着说道:“你的计划很不错,另外就是我上次提的,不要限制高三年级的参赛人数,孩子们的学习成绩重yào

,身体锻炼也同样重yào

。”

“知dào

了校长。”李晓点了点头,合上了资料,顿了顿,语态略显尴尬道。“校长,上午的事儿,我得向您道个歉,我实在是太冲动了。”

“呵呵,没事儿,大家都是为了紫金花。以后努力工作就是,不要在七想八想影响工作效率。”唐沁园摇了摇头,心中却想。“要不是看你上头有人,平日还能帮衬我一点,就你这么公然挑衅我的权威,说什么也要汇报股东会把你辞了。”

只是唐沁园没什么背景,完全靠个人手腕混到今天的位子,身边有一些人脉丰厚的下属,维持偌大的紫金花也轻松一些。所以一般是不会把下属赶尽杀绝的。股东会也是看中唐沁园识大局的性子,才会捧他上位。要是唐沁园跟李晓这样受不了一点气,早把他一脚踹了。

————晚自习是语文晚自习,几乎对所有学生而言,这一堂晚自习都是相当轻松的。

首先,语文老师钱老师年事已高,到了晚上难免精力不济,故而对学生的审视也放松不少。其次,长达两小时的晚自习只要不考试,基本上布置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课堂作业。所以学生们不是握着手机发短信上网,便是津津有味地看小说。除了董小婉这种勤奋好学的三好学生,九成学生都在开小差。

至于林大爷——除去上午跟程鹰斗了一堂课的嘴,其余时间全在睡觉,此刻他精神饱满,正捧着一本花花公子看得入迷。连前排男生扭头偷偷观看也浑然不觉。

一个钟头过后,正当林泽要合上花花公子,请假出去抽支烟时,手机嘟嘟作响。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一条短信。

“小林哥,有点事儿想跟你说,方便接电话吗?”

林泽看完信息,恍然想起这是刀疤的号码。不过像刀疤脸这样的家伙,林泽是不会将他的号码保存zài

超贵的苹果手机里。这得多Lang费手机内存?林泽还指望多存几个妹子的号码呢。

趁着这个机会,林泽起身跟昏昏沉沉的钱老师打了招呼,便出了教室。

抵达洗手间,朝嘴里扔了一支烟,掏出‘小小林’放水,这才打给刀疤。

“喂。小林哥,打扰您了没?”刀疤客气恭敬地问道。

“没,要跟我说什么事儿?”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哆嗦着腰身。

“本来是不想麻烦您的,只是这事儿我恐怕解决不了。”刀疤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道。“小神哥昨天联系我,把您跟他之间的事儿说给我听了。嗯,他拿了金元的五十万定金,但是没能——”

“杀我对吧?”林泽苦涩笑道,他就知dào

这事儿肯定是要去解决的。毕竟,金元也是个狠角色。神父拿了钱,却没能把事儿做了,现如今又离开了华新市。金元估摸着抓狂了。

“呃,是的。”刀疤满脑子浆糊,他搞不懂为什么当年小刀会的老大一下子出现两个,却偏偏小林哥成了小神哥的猎杀目标。不过这些肯定是误会,刀疤当年虽说只是个打杂的,却也知dào

小神哥对小林哥的尊重,让他杀林泽,万万不可能。

“小神哥担心金元会找您麻烦,所以提前跟我打了个招呼。看这事儿怎么处理。”刀疤心头隐约有些兴奋,小神哥跟屠夫素来是形影不离的,小神哥主动联系自己,那么就意味着屠夫也现形了。而小林哥似乎不愿再插手道上的事儿,现在却跟金元结下梁子。说不定——这将会是三位老大重出江湖的天赐良机?

如果是这样,我刀疤定然召集所有人马,为小林哥摇旗!

仿佛是幻想到重振小刀会声威的画面,刀疤粗狂的脸上浮现狂热的神采!

他岂会忘记当年小刀会的轰动?又怎么能忘记小刀会铸造的辉煌?

小刀会成员皆是白衣黑裤,白色弹力背心胸口雕着一把锋利泛着寒光的无柄小刀,宛若天外神刀,霸道地刺破了华新市地下世界的铁打格局。

每每刀疤喝多了,空虚了,便会想起当年小刀会的辉煌,哪怕让他重新去小刀会当打杂的,他也义不容辞。那会儿的小刀会成员,哪个不是精英中的精英?十人挑五十甚至百人的场面都时有发生!

这样一个堂口,便是与自己通话的小林哥一手打造的!可想而知,他对林泽究竟有多么崇拜与狂热——“嗯,你在场子等我,我十一点到,再联系。”林泽说罢便挂了电话。

“哈哈——林泽,我就知dào

你跟道上的人肯定很熟,这回你可不能不带我去。”韩小宝忽然从背后冒出来,贼眉鼠眼地盯着他,恐xià

道。“如果你不带我去,我就告sù

我姐。”

林泽苦笑不跌,说道:“你跟我去,还不是一样等于告sù

你姐了?”

“呃,好像也对。”韩小宝眨了眨乌黑的眼睛,试探道。“翘课?反正距离下课还有一个钟头。”

林泽无可奈何,耸肩道:“也只能这样了。但是你记住,跟我去可以,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

“一言为定!”

~~

第六十四章 灭了他!

韩小宝早觉得林泽不对劲了。一脚踹飞老姐重金聘请的保镖,单挑那票西装男,包括那个长发西装装逼男。林泽表现出来的手段和气场,绝非一个普通保镖甚至是高级保镖所能拥有的——他知dào

,老姐肯定比自己知dào

的多一些,至于多在哪些方面,韩小宝不清楚。

但是,既然老姐不说,林泽也不跟自己谈论,那就主动调查吧。

果不其然,晚自习见林泽神色略显异常请假,他也偷偷摸摸跟着请假了。韩小宝知dào

林泽敏锐力惊人,不止是没敢靠近,甚至他都没敢进洗手间,只是在外面贴着墙听林泽讲电话。

声音很小,但勉强可以听见,也多亏洗手间水声哗啦,否则他的小动作岂能避过林泽。

正是如此,才有了林泽跟韩小宝翘课去见刀疤。

出了校门,韩小宝忽地拉住林泽,问道:“会骑摩托车吗?”

“——”林泽瞪了他一眼,好奇道。“你不是跟我们一起坐福伯的车上学吗?下午偷偷跑回去了?”

“嗨,我买回来个把月,到现在还没兜过风,万一生锈了怎么办?”韩小宝说罢,又是略显腼腆道。“不过这车马力太足,我有点驾驭不了。来的时候就差点撞上一辆货车。”

林泽微微皱眉,递给他一支长白上,没好气道:“没能力还装逼就是傻逼,你姐姐虽说也有些刁蛮任性,但要比你成熟稳重多了。”

“你怎么跟我家老头子说话一个调调?到底会不会开?不会我们就打的,时间不等人啊。”韩小宝兴奋不已地说道。

“给我钥匙。”林泽抽了一口烟说道。

————事实上,如果说韩小宝期待的只是一颗水嫩白菜的话,那么林泽则是给予了他一箩筐。

他猜测过林泽会开摩托车,否则他怎么给人家当保镖,还是贴身的?

可是,他万万没料到,林泽开摩托车的水平会高到这个地步,尤其是刚才那个一百八十度急转,简直帅得惊天地泣鬼神外加五雷轰顶——然而,单脚撑地,摘掉头盔的林泽接下来说的一句话,更是让韩小宝觉得他酷得冒泡。

“你这车估摸着是市面上销售的次品,而你花的却是顶级货的钱,各方面性能只能算差强人意,你被坑了。”林泽微皱眉头道。

性能差强人意?上帝啊,求求你甩个雷劈死这个妖孽吧。我开这性能差强人意的巡航舰都险些出车祸,真要给我顶级货,还不飞进河里?

但韩小宝知dào

时间不等人,一个小时,算上来回时间,他撑死了能跟着林泽逛半个钟头。不过,韩小宝显然失算了。他把来回时间多算了一刻钟。盖因,当他戴上头盔坐稳后,超强马力竟是让龙头跷起四十五度,在韩小宝尖叫下冲入夜色。犹如一道魅影,只让人眼前一闪,便连车尾灯都看不见了。

一路上,林泽挑选车少人少的马路狂飙,反正没上牌照,他也不怕被电子眼逮住。林泽很久没碰这种马力强劲的电车,虽说是次品,性能较之一般电车,却强的不止一两点。不免心头振奋,飚了一段路。

七分钟,林泽便跑完了一刻钟的路程。谈不上多快,可韩小宝下车时,仍是双腿发软,若不是林泽一把拉住他,估摸着就一个踉跄栽倒了。

“林泽——你要不要这么彪悍,妈的,我还从没坐过这么快的车。”韩小宝大口喘息着,脸色煞白,像是跟妹子打了三天三夜的友谊赛一样,整个人都虚脱了。

“我以为你喜欢飙车呢。”林泽觉得这小子有点叶公好龙的味道,因为在市区,林泽还有所束缚,要是在郊区,他能把巡航舰直接跑爆了。那还不得把韩小宝吓死?

紫金路横七竖八数条街道都归属紫金路管辖,算是中环区人流最旺的商业街道,可以说,刀疤是华新市道上最富有的大混子。虽说跟金元这级别的道上大哥差一个档次,却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林泽推开厚重的橡木大门,甫一进去便听见震耳欲聋的重金属摇滚乐,差点没把他耳膜刺破。韩小宝却饶有兴致扫视着四周的环境。因为不论上哪儿,他基本都是韩小艺的小跟班。而韩小艺显然是不太会来这种地方玩乐。所以他并没接触过这种品流复杂的低档次夜店。

这是一间在紫金路上比较出名的低档次夜店,打着酒水便宜,环境糜烂的旗号,倒是拉拢了不少无业游民和二流子。生意异常火爆。

林泽见韩小宝驻足围观,忍不住拉了他一把,说道:“看什么呢?”

“这些妹子虽说浓妆艳抹的,但身材真是不错。不知dào

手感如何。”韩小宝邪恶道。

“你可以去试试。”林泽认真道。“如果你不怕被群殴的话。”

“会吗?难道我长的不够帅?”韩小宝反问。

“你不够壮。”林泽说罢老鹰抓小鸡般拧着他上了二楼。

刀疤等候多时,一见林泽上楼,立马亲自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狂热的笑容,恭敬道:“小林哥,咱们进包间谈。”

“嗯。”林泽点了点头,见刀疤以一种怪异目光望向韩小宝,解释道。“没问题。”

“好的。”林泽没问题,他自然也没问题。

落座后,刀疤象征性的问了问林泽要不要作陪的妹子,说是从泰国弄了几个正点货过来,林泽则以分辨不了性别为由拒绝了。

一人倒了一杯人头马,刀疤亲自派烟、点烟,连韩小宝都享shòu

了这等殊荣。让他有些飘飘然。

他可是知dào

刀疤是紫金路的头号混子,学校那些差班的学生不少跟着他小弟混,要能见上刀疤一面,能吹嘘个把月。现如今如何?刀疤哥亲自给自己点烟倒酒,那帮兔崽子能有这待遇不?

“小林哥,我打探到准确消息,金元知dào

小神哥放他鸽子,这会儿正大发雷霆,要找小神哥麻烦。至于您——”

“有什么直接说。”林泽见刀疤吞吞吐吐,安抚着说道。

“这次他找了十个杀手,放话一定要宰了你——”刀疤吞下一口唾沫,艰难说道。

“十个?”林泽眉头微皱,问道。“华新市有这么多职业杀手吗?”

“本地上的了台面的肯定没有,据说是从外地引过来的。应该是下血本了。”刀疤解释道。

“引进来的?”林泽更是迷惑不已,从已知信息分析,找韩家姐弟麻烦的人就是金元,那么,他有这个能力牵上东南亚财团这条线?显然是不太可能的。

他牵不上,那自然是他傍上了大靠山。

“金元最近除此之外,还有其余大动作吗?”林泽询问道。

“有,但不明显。”刀疤苦笑道。“我只是紫金路的大混子,达不到那级别,收到的风声也很有限。但前几天跟其余几个区的混子喝酒,打听到金元最近在发疯捞钱,跟上面某个大佬也有来往。估摸着想挤上去。”

“嗯,这就对了。”林泽抿了一口酒,抽了两口烟,好似下定决心一样,问道:“刀疤,紫金路属于自由区域吧?”

刀疤微微一愣,不明白为什么林泽这么问,还是点了点头:“我是小刀会出来的,老大是小林哥,所以也没投靠金元他们。”

“有认识投靠金元的大混子吗?”林泽又抽了一口烟,计算道。“就快月底了,快到交钱时间了吧。”

刀疤仍是一脸迷惑,点头说道:“有一兄弟跟金元,交钱时间是二十八号。小林哥,您的意思是——”

“回头跟你那兄弟聊聊,问他有没有跟你平摊金元地盘的兴趣。”林泽捻灭了香烟,淡淡道。“条件是交钱那天我顶替他去。”

“——”

如果刀疤不是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很有可能因为腿一软栽下地板。

他很努力地回忆了林泽刚才说的那番话,迅速捕捉敏感字眼。

平摊、金元、地盘、顶替。

刀疤觉得嘴巴有些发苦,嗓子眼有些发干,试探性问道:“小林哥的意思是——”

“灭了他。”林泽漫不经心道。

“您要摇旗?”刀疤口吻中夹杂着兴奋之情。

“单干。你给我提供消息和交钱地点,另外,说服你那个兄弟。其余的事儿交给我。你坐着分地盘就成。”林泽轻松写意地说道。

“可是——”

“可是什么?”林泽一脸平静地笑了笑,“你担心我搞不定?”

“不是——”刀疤忙不迭摇头,谨慎道。“只是您一个人——连小神哥他们也不来?”

“刀疤啊。”林泽唏嘘一声,侃侃而谈。“三年前小刀会靠什么上位?狠。靠什么声名大震?狠。虽说你当年只是个打杂的,但好歹也是小刀会内部成员,这才三年,怎么一点锐气都没了?”

刀疤面色青白相交,颇为尴尬,随后咬牙道:“成,到时我说服那兄弟,他不答yīng

老子宰了他。各方面消息我来收集,套到交钱地点我通知您。”

“那先这样,有消息通知我。”林泽捻灭香烟,拍了拍屁股起身。

“小林哥您不玩一会?好歹让我尽尽地主之谊啊。”刀疤忙陪着起身,小心翼翼道。

“不了,我还有事儿。”

砰——说话间,房门被撞开,一个面如土色的小弟鲁莽冲撞进来,大呼:“大哥,不好了,条子临检。”

“临检就临检,你他妈激动个什么?”刀疤大为恼火,一巴掌抽过去,这混子登时头晕目眩,连带掉了几颗黄牙。

“不——不是。”那小弟被打得口齿不清,还是勉强说道。“有一帮喝醉的青年——调——调戏带头的女警长,下面已经争执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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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赌五毛!

张馨蓝很生气,非常生气。

没错,她是一个性子略显柔弱温婉的女孩,或者说——她是一个没什么脾气,比较逆来顺受的女警长。

可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任由人调戏。如果是在工作上受到了一些挫折,她的好脾气能保证她不发飙,温顺去处理。然而现在,她不仅仅是工作上受挫,而是遭受了人生攻击——她被一群看上去就很流里流气的醉酒青年调戏,还是被那种很污秽不堪的话语侵犯!

上一次工作中被调戏也是第一次遭人调戏是被那位韩家小少爷,只是,那个长的还挺耐看的小少爷并没如此出言不逊,再者,在她出行任务是,老爸很慎重交代她要以最温和的态度处理。所以她哪怕委屈的流泪了,也没冲韩小宝发飙。但这次不同,她是被一群思想很龌龊,言语很下流的社会青年调戏。

她那张白嫩的脸蛋上忽明忽暗,水汪汪的眸子里更是掠过一丝怒意。

可是,她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落入那帮醉酒青年眼里,显得尤为娇媚动人。

“哟,你这制服诱惑可真是剑走偏锋啊——按照正常的剧情走向,你现在应该板着脸,很生气很愤nù

的苛责我们。然后再被我们以更强硬的手段折服,最后陪我们上演勇猛大汉与冷艳制服女的精彩戏码。”一个西装革履的流气青年猥琐而邪恶地说道,只是喝高了,口齿有些模糊。

“不过这样也好,总是一种风格也腻了,换换口味很不错。”另一个青年说着,就要伸手上前去动手动脚。

张馨蓝站在一边,她身边有两个新人警员。这两人是菜鸟,这次出勤也属于张馨蓝训liàn

新人。所以拢共就他们三人。若是有几个老经验警员在,早就上去暴打他们一顿了。

可这两个协警胆子不大,张馨蓝又素来不喜欢动用暴力。所以才会在气势上被他们压制住。不过,这两个协警也还算讲义气,那几人口头上的攻击一放出来,两人就紧绷着脸上去呵斥。

“你们再出言不逊别怪我们带你进局子!”其中一名块头较大的警员甚至推了流气青年一把,那青年一个站立不稳,向后跌退两步,险些栽倒在地。

“妈的,当老子是二百五么?”那流气青年豁然站稳身子,拧起一个啤酒瓶朝那警员脑门砸去,这名警员想要避开,却被另外两名青年架住。

啪啦!

边缘打磨的坚固酒瓶在脑门上开花,鲜血和酒水从脸上流淌而下,模样好不凄惨。另一名警员也在这时被醉酒青年们逮住。

最后,数名青年往有些呆住的张馨蓝走去。她白皙红润的脸上挂着三分柔弱,三分茫然,四分——恼怒!

性格软弱温顺到极点的张馨蓝怒了!

打从八岁母亲扔了她养了两年的小猫咪之后,她从没真zhèng

愤nù

过。而这一次,她彻底被那帮青年点燃了怒火!

刷地一声,张馨蓝果敢地拔出了手枪,冷冽空洞的枪口瞄准了带头的那名流气青年,咬着贝齿,硬邦邦、冰冷冷地说道:“你们现在已经构成袭警案,若是再不罢手,我可以当场击毙你们!”

“哟,警花妹妹生气了啊?”流气西装男嘴角一裂,调侃道。“怎么这么快就拔枪了?跟哥哥们玩儿一下不好吗?”

他这么说着,却是继xù

上前压迫性地走了一步,而张馨蓝则是被逼迫得后退一步。脸上跳跃着一丝慌乱,更多的则是愤nù

。她没想到,这家酒吧居然会出现如此疯狂的人。当众袭警,连警员都敢打,胆子未免太大了一些。其次,这帮人好像根本不惧自己拔枪,也一点不憷自己的口头警告。

并且,看他们的架势,并不是真喝得脑子发晕了。

想到这儿,张馨蓝挺起胸膛,冷冷道:“最后一次警告,再往前走,我就会开枪!”

“你开啊,求求你了,你不开——待会儿我就要开炮了。”那青年一语双关地猥亵道。

张馨蓝没听出这句话的含义,但还是脸色凛然,十分凝重地盯着对方,防止他做出任何过激的举措。

而事实上,张馨蓝已经有些发慌了。她请求支援到现在大约过了十分钟,按照往常的支援速度来看,本是应该到了。可现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其次,这青年看上去流里流气,穿着打扮却比较奢侈,应该是个有钱少爷。她不知dào

对方是什么人,但是他挑衅了警方,殴打了警员,还口头侮辱自己,张馨蓝再软弱也绝对不会退缩——“不敢啊?”青年邪恶地笑道。“你要是不敢,我可要开炮了——”

说罢,他面露猥亵目光向张馨蓝走了过去。

————本来这是刀疤的场子,事儿也应该刀疤来处理。林泽几人下楼后,他是打算拉着韩小宝从后门离开的。只是,在下楼后他看见被调戏的女警居然是——那个柔弱无比,见过两次面的张馨蓝!

林泽对她印象颇深,首先当然是她是个矛盾的女孩,柔弱却坚韧。其次则是她的确是大美女,当警察能漂亮到这个程度,实在是有些惊艳。

韩小宝也发xiàn

被围攻的女警他认识,不由扭头对林泽说道:“我们认识她。”

“嗯,认识。”林泽抽着烟,点头。

“他妈的!”韩小宝猛地一拍身旁的酒桌,那几个客人被吓了一跳,但见他们旁边站着刀疤,敢怒不敢言,埋头喝酒。

“老子都只是和大美女开个玩笑,他们居然说出这么下贱猥琐的话!林泽,你不要拦我!”韩小宝作势上前一步,吼道。“老子要抽死他们!”

他走出两步,见林泽笑眯眯地站在原地,不免缩回脑袋,不屑道:“我可是你的雇主,这种粗活应该你干。”

“你是我的雇主,我的责任也只是保护你。现在你很安全,关我什么事儿?”林泽反问道。

“喂,人家可是大美女。难道你不想英雄救美。”韩小宝不满道。

“英雄救美之后,一般美女都会投怀送抱。可是我没自备套套,我怕到时候出事儿。”林泽邪恶地说道。

“那你就看着她被欺负?”韩小宝不爽道。他有点捉摸不透林泽在想什么,同学被欺负,他反应倒是挺激烈。要说看身材长相,张馨蓝可一点不比大才女董小婉差。反而多了一份成熟女人的味道。尤其是那高耸的胸脯,制服很有种被被挤破的感觉。面对这种大美女,连武力值弱爆的韩小宝也差点脑袋一热,操起酒瓶砸死那帮兔崽子。林泽怎么就没有动这个心思呢?

这是刀疤的场子,他本来一下楼就要过去缓和一下的。要是那帮流气青年不给面子,暴打他们一顿也是稀疏平常的事儿。只是,一下楼,林泽就拉住了他。让他别出手。

这几分钟里,韩小宝和刀疤都对林泽过分淡定的态度有些捉摸不透。刀疤是不明白小林哥为什么不让自己出马。韩小宝则是疑惑以林泽的性格,本是应该动手的。现在却很悠闲地站在一旁看热闹。

然而,他们的纳闷心情没持续多久,场面就出现了变动。

砰!

一个打磨得无比坚固的酒瓶子几乎是以直线从人群中射出去的——着力点是最靠近张馨蓝的青年。

啪啦——酒瓶尽数破碎,砸了个稀烂。而那青年被突兀出现的酒瓶砸中脑袋后,只觉耳鸣目眩,连鼻腔都喷出鲜血。他深深地明白,这一下估摸着自己被砸成轻微脑震荡了。

只是这个意识没持续几秒钟,他便眼前一黑,软软倒在了地上。连吭都没吭一声。

那帮青年和张馨蓝都顺着酒瓶射出来的方向看去,站着的是一个穿着打扮都很普通的青年男子。他有一头略显凌乱的乌黑头发,眸子在这昏暗的环境里更显漆黑迷离,嘴角叼着一根高档香烟。懒懒散散站着,像是缺了一根骨头似的。

这帮青年立马就怒了。尤其是领头的西装男,脸上闪过一丝歹毒。

反观张馨蓝,在看见林泽之后,心中微微一突,在这让她慌乱迷茫的环境下,竟是生出一丝兴奋的感觉——韩小宝和刀疤也愣住了。

起初,林泽完全没任何反应,可接下来,他的反应却如此的激烈。连开场白都没有,就一酒瓶子砸了过去。直接干趴一个青年。

刀疤在林泽的示意下,没上前缓和,反而后退几步,以围观者身份站在一旁。林泽则是慢悠悠上前,踱着有些夸张的八字步,一双手套在兜里,斜叼着的香烟忽明忽暗,腾起袅袅青烟。

酒吧内在远处看热闹的围观者也是颇为好奇地将目光落在林泽身上,不知dào

他是什么人,什么来头。

“你他妈找死?敢打我的人?”领头青年爆喝一声,在林泽走近后,四五名青年立kè

围了上去。

林泽一见这帮青年动作娴熟迅捷,心头的最后一丝疑虑尽数散去,笑眯眯扫了他们一眼,最后目光掠过他们,盯着领头男子,笑道:“这么多人欺负一个柔弱女孩,不合适吧?”

“关你屁事?”领头男子冷冽地扫了林泽一眼,阴沉道。“你今晚别想活着离开这儿。”

“哦?”林泽眉头一挑,旋即又是淡然了下来,眯起眼睛说道。“你是打算把我弄残了再把那位漂亮的女警长带走?”

“你觉得呢?”领头男子闷哼一声,面露得yì



“不如我们打个赌。”林泽动作娴熟地弹了弹烟灰,笑道。“我赌你带不走她。”

“我赌我能把你打残!”

“成,我赌你输。”林泽伸出一只手的五根手指,似笑非笑道。“赌五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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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支援谁?

在这酒吧混迹的,除了极少数寻找刺激的学生之外,没几个是白痴——当然,并不是说这些学生是白痴。而是他们缺乏社会经验,看到一帮年轻人调侃女警花,只觉得他们拉风牛叉。浑然不知dào

这帮人敢这么做,有这个胆魄。自然是因为他们底气足。

所以,即便是这个女警花被欺负、压迫得无法动弹,他们也只是在旁边围观,不敢上前呵斥或是打抱不平。

此时此刻,当林泽站出来,并且以一个天外酒瓶砸破一人脑袋后,他们的目光全都落在林泽身上。妄图看出这年轻男人到底有什么底气,是何方神圣。

四五个牛高马大的青年团团围住林泽,将他堵得水泄不通。只待领头的西装男发话,他们就会一拥而上。

反观林泽,他一条腿微微向前跨出一步,倾斜着身子,看上去显得十分的吊儿郎当,完全没将这帮围着自己的人放在眼里。

领头的西装看出了林泽的底气,但他连张馨蓝都敢得罪,岂会害pà

林泽那无来由的底气和胆魄?

冷哼之下,手臂一挥,那几个壮汉迅即朝林泽扑了过去。

十秒钟,林泽仅仅用了十秒钟,便将这帮壮汉放倒,围观者们目瞪口呆,刀疤一伙人则是漫不经心欣赏小林哥发飙。他对小林哥的实力有百分百把握。别说四五个,就算四五十个,他也不认为可以难倒林泽——当然,这究竟是因为他对林泽的崇拜已经到了狂热程度,还是林泽真有这个能力,无从讨论。

不论其他,现场的西装男我手下就这么十秒钟,便被放倒一半。其余的一半,也是撤掉了对张馨蓝的包围,缩回西装男身边。如众星拱月般护住他,生怕被林泽打个措手不及。

领头男子见识到林泽手段,倒是很欣赏地拍了拍手掌,感慨道:“难怪你敢横生事端,的确是有点能耐。只是——”领头男子脸上笑容一敛,微微眯起眸子凌厉扫了林泽一眼,冷傲道。“你以为能打一点,就能救这个女警花吗?”

林泽却是依旧笑眯眯地站在原地,懒散地摸出一支烟点燃,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问道:“你觉得我是要救她?”

“难道不是?”领头男子皱眉问道。

“不是。”林泽有气无力地摇摇头,一字字说道。“能打的确不算什么,这年头能打的人多了去。其实我现在的计划是,把你打成猪头,这样你那莫名其妙的自信心就没这么膨胀了吧?到时候就算这位漂亮的女警花倒贴,你好意思以你猪头的面容对着大美女么?”

“小子!你太嚣张了!”领头男子深吸一口凉气,怒道。“给我打残他!”

话音一落,剩下的五名壮汉除了由始至终都贴身保护的领头男子,其余四名全都扑上来。

只是,前面五个林泽能十秒钟秒杀,现在的四个,也不会让林泽感到丝毫压力。

依旧是秒杀,依旧是毫无悬念的战斗。

很快的,林泽撂倒最后一名壮汉,面色轻松,亦步亦趋向领头男子走了过去,脸上看上去没什么情绪,目光却是颇为敏感地扫了领头男子身边的低调男子一眼。

他知dào

,这票人里,这个低调的,大约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才是武力值最高的。这一点从这名男子由始至终都在观察自己的动作不难看出,他是练家子,并且是高手!

“你的人被我打完了。”林泽连解决那四个壮汉,也没扔掉刚点燃的香烟,此刻扔进嘴巴,好像是被香烟熏着一样,微微眯起眼睛。

“但是我们的赌局,并没结束。不是吗?”领头男子朝身侧的低调男子苦笑一声,无奈道。“五哥,需yào

你出手了。”

那低调男子闻言,居然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并没动手的迹象。

这样一个举措不止是领头男子惊诧,就连林泽也颇为好奇,他不应该是这位有钱少爷的贴身保镖吗?怎么这么不给面子?不由想到自己给韩家姐弟做保镖,真是当牛当马低声下气,看来以后要改变一下他们的态度,树立起自己正面的形象,不能让他们认为自己是下属,是保镖。

领头男子见他口中的五哥没反应,略有些不满,他很尊重这个五哥,但不代表他能容忍对方不给自己面子。他尊重,是尊重对方是父亲手下的王牌,可是,若他驳自己面子,领头男子还是会很生气的。

“父亲让你保护我,为什么你还不动手?”领头男子加重了语气,不解又不满地说道。

“我打不过他。”

领头男子等了大约半分钟,才等到五哥的这么一句话。不由得五雷轰顶,呆若木鸡。

“所以我不会主动跟他打,如果他要打你,我会帮你拖住他。”五哥面色淡然,连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时候,也是很从容淡定,看不出一丝尴尬和苦涩。又道。“少爷,你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离开这儿,我可以保证拖住他,直到你上车离开。”

“——”领头男子——沈飞很生气,异常生气。同时,他还很无力,自己刚回国,只是出来消遣一下,想不到就碰到林泽这样连五哥都打不过的变态。

要知dào

,五哥可是父亲手下的头号战将,当年从燕京的神剑军区退下来的尖端军人。而眼前这个年轻人,不过才二十出头,他真有这个能耐吗?

“五哥,你知dào

我的性格。”沈飞脸色有些狰狞,咬牙道。“这种时候,我不会退缩。”

“那我陪你挨打。”五哥很直白地说道。

沈飞闻言,眉头又是一皱,沉声道:“那给我撑三分钟。”说完,他独自回到卡座去了。

————林泽没想冲上去,看得出来,这个被嚣张西装男喊五哥的五哥是顶尖高手。单从他的站姿和锐利的目光,就知dào

是个扎手的人物。

不过,他看出沈飞没打算善罢甘休,估摸着是喊人去了。所以准bèi

绕过张馨蓝,让她先走,省的待会儿牵扯进来。

然而,五哥并没给他机会。那张略显黝黑的脸庞在林泽动身时,便是飞快闪现一抹凛然,旋即一个滑步,站在了林泽面前。目光死死盯着林泽,好似林泽一动,他就会出手。

“真要打?”林泽苦笑不跌,无奈道。“看的出来你很厉害,我只是提醒那位女警花而已。你不用这么紧张。”

“我的任务是拖住你。”五哥摇头。“我不管你想做什么,都不能脱离我的视线。”

林泽揉了揉鼻子,随手弹掉烟蒂,语态平缓道:“像你这种人,怎么会跟着那么个下作主子?”

“我不跟他。”五哥淡淡道。

“那你没必要听他的,你知dào

,你打不过我。”林泽平静道。

“有时候打不过不代表可以不打。这是我的任务。”

“你的确是个倔强性子。”林泽逐渐失去了耐心,向前靠了一步,淡漠道。“你大概高估了自己,我可以保证,你撑不住一分钟。”

“试试便知。”

话音一落,林泽倏地出手,整个身躯贴上去,手臂宛若铁钳一样,箍住了五哥。

而正如林泽所料,五哥是高手,身兼百战的高手。尽管在实力上不如林泽,可反应能力和判断能力,都是足够让林泽敬佩的。

只是,实力和档次上的差距,让五哥在林泽面前没太多周旋的余地。一分钟后,林泽一脚抽飞了五哥钢铁般的身躯,撞在酒吧内坚固的墙壁上。

这一脚力度不算太大,林泽撑死出了六成力,但对五哥的杀伤力却是不小,足以让他没能力再战。

五哥挣扎着爬起来,依靠着墙壁,目中透着一抹异样光彩。从林泽的战斗技巧和爆破力不难看出,他经受过魔鬼式训liàn

,而这种魔鬼式训liàn

打造出来的战士,每一个都犹如冰冷机器一样,是国家一等人才。据五哥所知,国家到目前为止,训liàn

出来的这种高手不超过十个。

他知dào

林泽厉害,也能猜测出像拥有林泽这种身手的人,背后肯定不简单。但他完成了他的任务,接下来的事儿,并不归他管,他也没这个权力和资格。

解决了五哥,林泽吊儿郎当地向张馨蓝行过去,落至面前,他方才重新点了一支烟,微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嗯——”这个时候的张馨蓝已经收起手枪,长吁一口气道。“谢谢你。”

“不客气。”林泽摇头。

“我看那人不简单,你得罪了他,肯定会遭受他的报复。”张馨蓝略显担忧地说道。

“没事儿,我马上就准bèi

跑路。”林泽认真道。

“——”张馨蓝那娇嫩的脸蛋上掠过一丝诡异。

“你呢。跑不跑?”林泽反问。

“我是警察。”张馨蓝深吸一口气,庄严肃穆道。“他们殴打警员,我要抓他们。”

“那你怎么不去抓?”林泽好奇问道。

“我——”张馨蓝略微腼腆尴尬道。“我在等支援。”

“支援应该快到了。”林泽喷出一口浓烟,神mì

兮兮道。“就是不知dào

支援谁。”

说话间,酒吧外响起剧烈的警笛声,很快,两列警员横冲直撞,闯入热闹非凡的酒吧。就在张馨蓝欣慰地走上前去时,却发xiàn

自己的直系上司——刑事侦查局大队长竟然往那个闹事青年,沈飞的方向走去。而且他的脸上,还挂着一抹看上去很让人恶心的挤眉谄笑。

这一刻,张馨蓝呆若木鸡愣在现场,美眸布满不可思议的神色,红润的脸蛋儿也瞬息间变得煞白起来。

~~

第六十七章 倔强的女警花!

这伙执法人员甫一闯进来,场面再次发生逆转。许多好事者皆是作鸟兽散,没敢继xù

在这儿逗留。倒是有些胆大的二流子蹲在角落欣赏这场牵扯甚广的闹剧。

尤其那些知dào

场子是刀疤罩的二流子,更是对刀疤隐忍的态度表示敬佩。

正常情况下,警方临检,刀疤恨不得热脸贴上对方的冷屁股,更别提警方被这帮人折腾了还不出手。可是,刀疤还真忍下来了。否则的话,看此刻的情况,若是刀疤真替张馨蓝出头,估摸着能被报复得场子倒闭。

这帮人对刀疤深思熟虑钦佩的同时,也为张馨蓝这个漂亮的女警长感到可惜。她遵纪守法的巡检,却没想到碰上一群大有来头的年轻人。甚至连她的直系上司也站在对立面,真不知dào

这女孩作何感想。

围观者如此想,刀疤却是冷汗迭出。刚才若不是林泽让他别插手,指不定现在就闯下大祸。望向林泽的目光更为狂热。仿佛在看一尊神佛。甚至忘记此时此刻的林泽也处于弱势。又或者,在他眼中,不管是什么逆势,他都坚信小林哥可以轻而易举地解决。

刑侦大队长于光腆着脸,佝偻着腰板来到沈飞跟前,语调平缓又和善地说道:“沈少,您这回来了也不跟我打个招呼,我也好亲自上门请您喝茶啊。”

“先别说这些。”沈飞坐在卡座边,不耐烦摆了摆手,说道。“你要是再晚来几分钟,我说不定就被人打了。”

“什么人这么大胆子?”于光故作惊诧,脸上浮现强烈的震惊,加快语速道。“沈少,您打算怎么办?”

“我说于光,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我都要被人打了,你说怎么办?”沈飞眉头一挑,很是不满地说道。

“这个——”于光一时语塞,顿了顿说道。“我会处理好。”

说罢便带人向林泽这边走来。

————张馨蓝有些心寒,甚至有些绝望。她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自己的直系上司,曾多次指导提拔自己的于光,竟然会站在欺负自己的那帮人那边。

而事实上,也只怪张馨蓝太乐观,太单纯。否则她岂会察觉不到请求支援那么久,上司都没半点回音,反而是沈飞一个电话过去,区区三分钟于光就屁颠颠跑来了。

心头有些发酸,还很委屈。最后连那双漂亮灵动的大眼睛都红润起来。死死地咬着柔唇,努力不让自己暴露出柔弱的一面。

可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下,穿着警服的她流露出这样的神态,已经是十分柔弱可怜了。哪儿还能掩盖她那软弱的一面?

张馨蓝好歹算是半个官宦子弟,父亲在中环警界有些实权,所以以往她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她都能秉公执法去铲恶锄奸。在她父亲能够掌控的范围内,没人会弄虚作假,违抗司法。这也是张馨蓝在警界颇有建树的原因之一。否则就算她真是有执法能力,也富有正义感。以她单纯善良的性格,早被上司或是同事阴了不知dào

多少次。

这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社会,利益关系远远超出了张馨蓝所能够想象的地步。

林泽见这个单纯的女警花神色落魄绝望,颇有些心疼,苦笑不跌的同时,缓步行至她面前,用那温柔备至的话语安慰:“这个社会就是如此,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大公无私,遵守法纪。”

张馨蓝很失魂落魄地轻轻点头,像是完全没听见林泽说什么一样。

林泽也有些无奈,起初他没立kè

出手,主要还是不想跟警方牵扯的太厉害。尤其还是多少掌握了一点自己资料的中环分局。再加上他隐约能推测张馨蓝背后有人,以她的年龄和性子,如果她不是搭上了某个系统内的领导,那便是她的出身有些底气。以林泽对她的一点了解,后者多过前者。

所以他才会在张馨蓝被压迫得毫无回旋余地之时,这才紧急出手。同时也知dào

张馨蓝的父亲背景还是不够硬,否则分局不会不支持张馨蓝执法。

张馨蓝这次受挫较大,一时间回不过神,林泽却是没什么太大反应。一个区区刑侦大队长,在林大爷面前还上不了台面。故而瞅着于光气势汹汹向这边走来,仍然面不改色,轻松地摸出一支烟点燃,慢悠悠吸着。

“就是你闹事?”于光冲到林泽面前,冷眼质问,直截了当地忽视了失魂落魄站在林泽身侧的张馨蓝。

“我能说我是在见义勇为吗?”林泽喷出一口浓烟,笑眯眯地说道。

“见义勇为?”于光不屑道。“你为谁见义勇为?还有,这儿躺下的十来人,难道你想说是你一个人打倒的?”

“他为我见义勇为!”张馨蓝霍地站出来,咬着红唇道。“于队长,我前面已经向局里请求过支援,只是你没及时赶来。”

这个时候,张馨蓝的声音虽说仍然柔柔弱弱,却多了一份坚定和生疏,像是对于光彻底绝望一般。

“小张,现在不是你说话的时候,我看你很累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下面的事儿交给我处理。”余光眉头微微一皱,撇开话题说道。心中却是有些无奈,这次可别怪我不支持你。实在对方来头太大。别说是我,就算你家老头子,也不敢得罪这位沈家大少爷。

“不行!”张馨蓝坚决地摇头,坚毅道。“事儿的起因是我,而林泽也的确是见义勇为,否则的话,我已经被那个纨绔少爷欺负了。”

她说着,竟不由自主站在了林泽身前,用那修长柔软的身体护住他。虽说身形没什么气势,但那股子倔强的正义感却仍是让人不敢小觑。就连林泽都颇为欣赏地将目光落在她犹如天鹅般白皙的后颈,并生出一番感慨——好白啊。

“你这个孩子怎么回事儿?”余光颇为不耐烦了,虽说他觉得有愧于张馨蓝,可沈家大少爷在这儿看着,他说什么也不能让沈少不满。毕竟,要是能搭上沈家的话,不怕自己的仕途不能飞上云霄。得罪张馨蓝的父亲换取沈家的支持,他会毫不犹豫选择后者。

“不是都说了这事儿我接手吗?难道你非得让我下命令让你离开?”于光声势威严地喝道。

“我说不走就不走!”张馨蓝单纯归单纯,但好歹在警界厮混一段时间,知dào

若是林泽被定性为殴打罪,铁定会被关进去。再加上那个看起来来头不小的沈飞从中操作,说不定还会坐牢。

一想到这儿,张馨蓝心智更为坚定了。林泽是为了帮自己,这才打了那帮人,若是自己不站出来替他辩护,那也太对不起林泽了。所以就算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发号施令,她也打算不服从了。顶多不当这个没能力铲恶锄奸的女警长!

“胡闹!”于光冷声道。“你再不走我要控告你妨碍公务了!”

“说什么我都不会走!”张馨蓝挺起胸膛,决然道。

“——”林泽微微一愣,旋即便是笑了起来。这妮子,傻起来还真可爱。

轻轻拍了拍她纤细的肩膀,笑道:“你还是不要跟他对着干,对你没好处。”

“你是帮我才搞成这样,我不能丢下你不管。”张馨蓝回头看了林泽一眼,咬着嘴唇道。

“那你打算一直这么跟你的上司斗嘴?”林泽反问道。

“我——”张馨蓝哑口无言,旋即便要掏出手机道。“我给爸爸打电话。”

“别——”林泽苦笑不已,忙不迭为她父亲掩饰。“你父亲应该休息了,还是别打扰老人家。老人家睡眠本就不好,醒了就不容易睡着了。”

张馨蓝无言,这男人到底在想什么?自己在说这么重yào

的事儿,他却跟自己讨论老人家失眠的问题?

她哪儿知dào

,林泽这么做,无非是因为他知dào

即便张馨蓝给父亲打了电话,得到的结果也只是催促她回去,别再插手这事儿。到时她不止要对上司失望,还要对父亲绝望。连续两次重创,林泽怕她从此一蹶不振。

“那你怎么办?”张馨蓝想了想,还是倔强地询问道。

“我说我能解决,你会不会骂我装逼?”林泽似笑非笑道。

“——”张馨蓝呆了呆,试探性问道。“你真能解决?”

“大不了跑路嘛,怕什么?”林泽万笑道。

张馨蓝有点儿崩溃,她觉得跟眼前这个男人聊天,很难用正常或者是严肃的态度讲话。他总是没一句正经话,这让素来还算端庄的张馨蓝有些无可奈何。

“小子,你觉得耍嘴皮子有意思吗?”沈飞忽然出现,站在于光身边阴测测质问。

“跟美女耍嘴皮子怎么会没意思呢?”林泽转过头去,不屑道。“也就你这种精虫上脑的家伙才干得出大庭广众调戏良家妇——少女的勾当。”

沈飞面不改色,冷傲道:“我倒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还能嚣张。”说罢他扭过头,冲于光道。“于队,我看你还是把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扭送回警局再审问,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成,就这么做。”于光点了点头,手一挥,就要扑过去扭走林泽。

这时酒吧内的人因为大队警方人马赶来,走的所剩无几,撑死了还有一些工作人员和几个胆大的二流子,所以围观者并不多。林泽见他冲上来,当众便是一脚,直直踢中于光小腹。

于光只觉被一股奇大的力量击中小腹,阵阵绞痛传来,双手捂住肚子跪在地上,冷汗涔涔而下。

“好小子,敢对于队下手,我看你是活腻了!”沈飞一声叫骂,冲那些发愣的警员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抓住他!”

那群警员被骂了一顿,立kè

回过神来,恶狠狠冲向林泽。

开玩笑,头儿被打了,要是他们不表现一下,以后还怎么混?与此同时,也对林泽的胆大妄为感到心寒。袭警可是重罪,如果没有巨大的靠山,绝对没办法把这事儿摆平。

张馨蓝也被林泽的举措给吓坏了。如果说殴打那个菜鸟刑警已经是罪大恶极了,那么林泽踹了于光一脚,在张馨蓝看来,简直是犯下死罪。虽然她对于光无比失望,却也没想到林泽会如此冲动地做出失去理智的行为。站在林泽旁边,一时间呆住了,不知dào

怎么办才好。

林泽瞅着冲过来的警员,一脸淡然,颇有些置若罔闻的做派,直至于光重新站起来,他才慢悠悠地说道:“于光,我看你还是把你们分局局长程自强喊过来,再考lǜ

是不是把我带回去!”

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落入于光耳中,却犹如一个惊雷。刹那间在耳边炸开,他没法确定是被林泽踹的这一脚引发的后遗症,还是被林泽这句话吓坏了。脸色登时煞白起来,连腿都软绵绵的,刚站稳的身形险些再次摔倒。

目光落在林泽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庞,无比谨慎踌躇地吐出一句话:“你刚才说,要见程局长?”

“当然,如果你不怕被那个极度暴力的程自强打成残废。”林泽笑的很邪恶,神mì

兮兮道。“你也可以直接把我带回局里。”

林泽说罢,很装逼地伸出双臂,故作姿态地等待着于光腰间那把坚硬冰冷的手铐——~~肥肥泪奔求收藏、鲜花啊!

第六十八章 全过了!

于光怂了。

事实上,在第一次从林泽口中听到程自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就犹豫了。而当他从林泽口中听到暴力的程自强之时,他直接退缩了。

他决定暂时不拘捕林泽。讨好拉拢沈飞固然重yào

,但触怒程自强这么个脾气火爆的中环警署局长,他也是不敢的。

所以他怂了,犹豫了。

哪怕此刻沈飞的脸色阴沉得吓人,他还是决定先给局长打个电话。沈飞他得罪不起,程自强他更不敢得罪。孰轻孰重,他得看打过电话后的状况。

韩小宝和刀疤在一旁看得有些迷糊,搞不懂现在的状况。韩小宝只是看个热闹,看不出其中门道。刀疤却知dào

中环警署的头号人物程自强是何许人也。他甚至做好决心,要是林泽搞不定,他直接操家伙帮林泽突围,大不了以后不在华新市混了。

而张馨蓝也是满脑子浆糊,刚才还在为林泽担忧,眨眼就变成自己的直系上司于光犯愁了。太快的转变让她那颗并不笨的脑袋转不过弯儿,只能不明就里地望向林泽那张安若泰山的脸庞发呆。

沈飞自然是不消说的,肚子里暗骂于光太畏畏缩缩,也决定不管这事儿最后的结果如何,等回家了都要在老头子面前参他一本,让他知dào

不听我沈少的话,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

唯独对现场状况冷眼旁观的五哥不闻不问,喊出程自强的名字,唬住才被林泽踹了一脚的于光,这些对五哥来说并不意wài

。相反,林泽要是这些能量都没有,他反而会觉得奇怪。

能有经受住魔鬼式训liàn

的韧性和强dà

战斗力,若是没点手腕,五哥会彻底鄙视他。

五哥曾经有过接受国家培养变态强者的魔鬼式训liàn

的机会,但他在第一道关卡就折了双腿的骨头,被迫退出,还在医院足足躺了半年才能下床。而全部魔鬼式训liàn

共有十道关卡,能经受得住这十道关卡,不管是精神力还是体力,都几乎达到了人类的极限。以五哥这种见识极广的人来看,林泽就算不是他想的那种经受住十道关卡的超级猛人,也绝对达到逼近的地步。

这样的人物,说他只是个普通青年,玉皇大帝都不答yīng



于光打着电话,林泽却漫不经心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慢悠悠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见张馨蓝交扣着纤细的玉指,一脸紧张,不由莞尔笑道:“这么担心做什么?这不是还没结果吗?”

张馨蓝有些无语,却也没法改变他凉薄的态度,拭擦了手心涔出的汗珠,不肯落座。

坐下去也是热锅上的蚂蚁,倒不如站着自在一些。

张馨蓝这么想着,于光却有些站不住了。

自他交代了酒吧情况之后,程自强的骂声就没断绝过。由始至终就没给他解释的机会,最后在顶头上司留下一句‘等我来’之后,电话对面便传来了盲音。

于光判断出来了,沈飞得罪不起,林泽同样得罪不起。甚至,于光坚信,即便是自己要得罪的人是沈飞,程自强的反应也绝对不会这么大。

那么——林泽这个家伙到底什么来头?连程自强这种向来天王老子第一,他第二的火爆脾气也如此惊秫,不由多扫了他几眼。

张馨蓝见于光挂了电话,也没过来找林泽麻烦的迹象,一颗悬着的心瞬间松了下来。看得出来,至少目前林泽不会有事儿。

于光跟沈飞低头交涉去了,林泽却是悠哉游哉地抽着烟,喝着酒,好不惬意。

张馨蓝终于有坐下来的心情,来到林泽对面,灵动的美眸凝视着林泽,古怪问道:“你认识程局长?”

“没见过。”林泽摇了摇头,笑道。“我只听说过他的名字。”

“那为什么你能确认他会喝止住于光?”张馨蓝对于光的最后一点尊重烟消云散,竟直接喊他的名字。

“因为他认识我。”林泽眯起眼睛笑道。漆黑的眸子里掠过一丝诡异。

“——”张馨蓝搞不懂,完全不明白林泽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但她可以肯定一点,林泽不是简单的男人。

而事实上,张馨蓝第一次见林泽,就知dào

他是韩家保镖的身份。至于韩家意味着什么,那是华夏国最有势力的家族之一。能成为这种家族的贴身保镖,自然也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但是,张馨蓝生活在普通的社会,对那些太过高深晦涩的圈子并不了解。也搞不懂林泽除了贴身保镖这层身份,还能有什么其他的不明身份。

大约五分钟后,酒吧门口停下一辆警车,里面钻出来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五十多岁,一双虎目看起来有些慑人,单是从他的外形来看,就显得格外有气势。他推开酒吧的橡木大门,一眼便看见了端坐在椅子上的林泽和另一边的沈飞、于光。惹人注目的程自强一出现,便被酒吧内的人注意。

只是,就在沈飞以为程自强会往自己这边走来的时候,程自强却毫不犹豫地向林泽那边走去,连哪怕一秒的停顿都没有——沈飞呆住了,更为程自强这不识趣的态度愤nù

。于光则呆若木鸡愣在原地,犹如打翻了五味瓶,满嘴的怪味。

张馨蓝在程自强过来时,忙不迭起身,敬了个礼。几乎是在张馨蓝敬礼的同时,程自强的手臂也微微抬起来,正要做出一些动作时,林泽用一个极为细微的动作阻止了他。随后往酒杯倒满酒水,一饮而尽。程自强的动作也噶然终止,没有完成。

旁人看不出两人这轻微的动作意味着什么,可冷眼旁观的五哥却察觉到了。他知dào

,程自强是要敬礼,被林泽阻止了。

堂堂分区局长给他敬礼,可想而知,林泽的身份要比想象中深奥许多。但事态发展的进度,还在五哥能够接受理解的范畴。

“林先生,下面的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海涵。”程自强弯下了钢铁般的腰板,道歉道。

言辞诚恳,说不出的慎重。张馨蓝先是呆呆地望向程自强,随后又诧然地看向林泽,脑子完全混乱了。

“没事儿。我也只是来这儿喝杯酒。”林泽微微笑了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说道。“坐。”

本来只是一个很随和的礼貌用词,却被程自强当成一个命令完成。他刷地坐下来,然后为林泽倒满酒水,又往自己面前的酒杯里倒满酒水,认真道:“这杯我敬你,先干为敬。”说罢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林泽也笑着一饮而尽,摸了摸嘴角,继xù

抽烟。

连喝三杯酒,程自强这才勉强笑道:“林先生,要是以后有什么事儿,随时找我。”

“我倒没什么麻烦事儿,只是被那家伙打扰了雅兴。”林泽扫了远处的沈飞一眼,好奇问道。“他什么来头?”

“沈飞啊——”程自强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平缓道。“副市长的公子,平日就嚣张的很。”

谈论起沈飞,他倒是一点不客气。像是跟林泽聊家常一样。当然,不是程自强脑袋有问题,也不是他是个大放厥词的人。混到今时今日的位置,要是没点心机城府,早被淹死了。林泽估摸着眼前的程自强跟那位副市长派系不同。故而敢在自己面前说这种话。当然,他也知dào

程自强敢在自己面前说,怕也是明白自己的身份。说了也不怕泄露出去。放在同级别的官员身上,甚至是跟他同属一个派系的同事,他恐怕也不敢说这种得罪人的话。

“这事儿就麻烦程局长解决了。”林泽很是推卸责任地说道。

“没问题,我想沈市长也是个明白人,反正他儿子也只是丢了面子,没什么别的伤害。”程自强轻松道。“不如我让沈飞过来跟你聊两句,大家都是年轻人,聊开了就好。”

程自强想自作主张地做个和事老,林泽却转过头,问了问站在较远位置的张馨蓝,笑道:“你想跟他聊聊吗?”

张馨蓝被林泽这话问的愣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林泽会问自己这样的话。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林泽便主动帮她回答了。

“她不愿见沈飞,那我也不见了。”林泽说罢,又补充了一句。“我这辈子最讨厌比我帅又比我有钱的。”

“——”程自强抽了抽嘴角,旋即又是强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说道。“那我过去和他谈谈,这事儿就算是解决了,林先生要是有事儿,随时可以离开。”

林泽起身,冲张馨蓝眨了眨眼睛,笑道:“妹子,吃宵夜不?”

张馨蓝脸蛋刷的红了起来,扭捏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点头答yīng

了。

程自强往沈飞那边走去,林泽却隔着老远的距离冲沈飞嚣张喊道:“哥们儿,妹子我就带走了,你自个儿回家打飞机去吧。对了,记得你还欠我五毛钱,别忘记还。”说罢,他跟张馨蓝、韩小宝三人离开了酒吧。

还在略显幽暗的走廊,林泽被身后传来的冷冽声音喊住。

转过头,却是沈飞的贴身护卫五哥。

张馨蓝跟韩小宝先走一步,林泽则是呆在原地望向他,不明就里。

“我想问你个问题。”五哥掏出香烟,递给林泽一根。

林泽接过香烟,笑道:“什么?”

“你通过了几道关卡?”五哥很突然地问道。

点烟的林泽动作略一僵硬,幽暗的灯光下,他随性不羁的脸庞黯然失色,燃了香烟,深吸一口,淡淡道:“全过了。”

五哥眼里立kè

透露出无比敬重的神色,语态尊重道:“谢谢。”

林泽没什么反应,略微点了点头。他知dào

五哥所说的谢谢,是谢谢前面打斗的时候自己放水,没出全力。

“像你这样能通过十道关卡的人才,简直是国宝。我杨五这辈子最敬重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汉子。”五哥口吻狂热地说道。

“有什么用?”林泽喷出一口浓烟,神色惆怅黯然,声音极其沙哑地喃喃自语,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过得了十道关卡,却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妈的!”

林泽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扬长而去,只给杨五留下一道落寞的背影。

凝视着林泽那并不宽厚的后背,他缓缓抬起手臂,手指指着太阳穴位置,完成了一个许久没做出的动作——~~

第六十九章 没机会回家!

韩小宝出门没几步,便以没喝好为由重回酒吧,将林泽张馨蓝两人丢在马路边。也不知他是想回去继xù

膜拜紫金路头号混子刀疤哥,还是识趣给林泽留下跟美女单独相处的机会。

但不管如何,马路边的林荫小道上,只剩踱着八字步的林泽和微微低头,踩着小碎步的张馨蓝。

在林泽看来,张馨蓝不管是哪方面,都不是当刑警的料。可她偏偏就是,而且意志还很坚定——当然,这个印象是在以前的两次接触中观察出来的。至于现在,林泽多少理解张馨蓝的心情。

这一点从张馨蓝颇有些落寞的脸色不难看出。

“你喜欢吃什么?”林泽转过头,笑着问道。

“随便。”张馨蓝蚊蚋般回应,又道。“稍微清淡一点就好。”

林泽点头,挑了一家粥店,他点了一碗粥,张馨蓝则是要了一碗皮蛋粥,也许是太晚了,店内只有零星几个客人,环境安静优雅,加上初秋的天气,空气十分舒爽滋润。

两人面对面而坐,林泽叼着香烟撕开碗筷,张馨蓝则有些闷闷不乐地撑着下颚发呆。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这个空档,林泽也有足够时间去研究张馨蓝的容颜。

也许是职业关系,虽说她本身的性子比较柔弱,眉宇间却蕴含一抹英气,眼眸灵动,充满精神气。那张娇嫩的脸蛋白里透红,应该是工作原因,才能有如此健康的肤色。身材跟夏书竹的修长柔润不同,张馨蓝的身形十分健康,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马尾辫悬在后脑,给人纯净和青春的印象。

林泽见她不言语,也不吱声。知dào

还在为酒吧内的事儿耿耿于怀,不由安抚着笑道:“别想太多,作为一名执法人员,你已经尽职尽lì

了。”

“可我并没有将法律的力量发挥出来。”张馨蓝咬着柔唇,有些难过道。“如果不是你认识程局长,于光肯定会找你麻烦。甚至带你回局里。”

“那你不如反过来想一想,假如你碰上的只是几个简单的小混混,以你的能力,肯定能依法办事,对吧?”林泽见她点头,又说道。“于光没能对付我,是因为我认识程自强。而你没能惩治沈飞,是因为于光给他面子。这个世界,凡事都不能尽善尽美。只要问心无愧就够了。”

张馨蓝听着林泽这番有些禅意和绕脑的话,沉思起来。

坦白说,以往张馨蓝在执法过程中,基本上都能将那些做坏事的人依法处理。那自然是因为她父亲的关系,只要那些做坏事的人背景没她父亲强,那就没人可以帮他们说话。像沈飞这种后台强dà

的家伙,他父亲也罩不住。所以才会出现于光不支持她的状况。

这些门道张馨蓝经过今晚之后,慢慢领略到,却还是无法释怀。

她只是想做一个惩恶除奸的好警察,为什么会有这么多门门道道阻止呢?

但经过这件事儿,她的心境和思想都略微成熟了些。也明白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黑与白,强者,错的也是对的。弱者,对的也是错的。

轻叹一声,她美眸直勾勾凝视着林泽,轻声道:“我不想当警察了。”

“嗯?”林泽闻言,想是撩拨到他内心的某些痛处,黯然道。“因为今晚的事儿把你打击到了?”

“是。”张馨蓝坦白点头,旋即又摇头道。“也不是。我当警察,是想维护治安,惩恶除奸。今晚的事儿的确让我有些心寒,也知dào

了这个社会有许多事儿不是秉公执法就能成功。既然我用正义的手段不能达成心愿。我当警察也就失去意义了。”

林泽抽着烟,听着张馨蓝的述说,眉头紧锁起来,过了半晌,褪去脸上的凝重,笑问道:“想喝酒吗?”

张馨蓝闻言微微一愣,重重点头:“好,喝二锅头。”

白粥送来便搁在桌上,这对男女直接拼上了白酒。众所周知,许多女人在喝白酒和啤酒上选择,她们往往会选择前者。也不知dào

女人天生酒量大还是怕喝出啤酒肚——总之这社会上许多女人的白酒酒量都不错。

一瓶二锅头林泽干掉三分之二,张馨蓝也干掉一杯。脸蛋儿悄悄爬上诱人红晕,眼眸略显迷离,甚至有些迷糊,东倒西歪地坐在椅子上,口齿含糊道:“我从小立志当一个优秀的警察,为社会服wù

,为人民服wù

。这是我一辈子的理想,可现在我却发xiàn

这条路那么困难,布满了荆棘。”

林泽一口扪了半杯,摸出香烟点燃,幽幽吐出一口浓烟,语态轻柔道:“你所碰到的事儿只是这个大环境的小缩影,在任何圈子,任何行业,这种事儿都是屡见不鲜的。要是你连这一道坎都过不去。其他工作你也不会喜欢。”

张馨蓝又抓起酒瓶往杯里倒满二锅头,一口干了一半,幽幽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办?连我的直系上司都不支持我,我还有什么动力?”

“你当警察只是因为有上司支持,才觉得可以完成你的心愿吗?”林泽反问。

“我——”张馨蓝哑口无言,抿嘴苦笑,心灰意冷道。“只是我觉得本该支持我的人,都会因为对方势力大而退缩。那我以后根本就寸步难行了。”

“这个社会许多游戏规则都是既定的。既然无法改变这些规则,你就去适应它。你知dào

它会演变成这样,那你用另外一种方式来完成你的心愿。”林泽轻叹一声,颇为晦涩道。“这年头有理想的人不多了,别让自己被大环境染成灰色。人一辈子几十年眨眼就过去了,不求有大作为,但求无悔。”

张馨蓝的这个状态让林泽有些触动。她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挫折,见识了系统内的黑暗,承shòu不住打击林泽很能理解。他当年何尝不是这样?前些年为完成任务连命都不要。可最后换来什么?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客死异乡,连骨灰都带不回故乡。生命中第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也被一把大火烧成灰烬。现如今,连自己也不过是一个编外特工。

这是一种流过血,落过泪,却得不到本该属于他的尊严、荣耀的悲哀。只不过,当初林泽没人安抚,没人消除他内心的魔障,他只能靠自己慢慢平复那些怨念与愤nù

。而现在,他却可以用过来人的身份开导张馨蓝,这个柔软却极富正义感的漂亮警花。

张馨蓝细细品味着林泽这番话,末了她又举起酒杯,跟林泽碰了一下,一饮而尽,颇有干警英姿地抹了抹嘴角,壮志踌躇道:“你说的对,我不应该被一次受挫而打倒。至少,就算我适应不了游戏规则,我也可以在底层帮zhù

需yào

帮zhù

的人,铲除那些我力所能及的社会渣滓。”

“这不就对了。”林泽笑道。“来,为我们极富正义感的女警花干杯。”

“干杯!”

————在粥店林泽见张馨蓝喝酒这么猛,还以为她酒量应该不错。可是当他看着张馨蓝连胃酸也快吐出来,才发xiàn

自己错了。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第一次喝酒完全不怕醉后的痛苦。张馨蓝就属于这一类,心情郁闷使劲儿喝,现在胃开始找她麻烦了。

蹲在路边吐啊吐,那张本来因为喝酒而无比红润妩媚的脸蛋也变得苍白无色,林泽递给她湿巾,矿泉水,坐在路边的石梯上抽着烟,苦笑道:“原来你是第一次喝酒。”

“怎么样,我酒量还不错吧。”也许是喝多了,她说话不像往常那么轻声细语,变得直爽起来。

“不错不错。”林泽含笑点头,见她起身后东倒西歪,忙不迭上前扶住她,无奈道。“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想回家。”张馨蓝坚决地摇了摇头。

“那你想去哪儿?”林泽很臭屁地掏出苹果手机瞄了一眼时间,认真道。“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你要是再不休息,明天上班会迟到的。”

“我明天请假,准bèi

好好休息。”张馨蓝嘟囔着说道。“不如我们找个地方继xù

喝。”

喝高的人就是这样,只要还没真zhèng

躺下,她就会无止境的索要酒水。直到彻底趴下才肯罢休。尤其她郁闷着,憋屈着,不喝酒发泄也不知dào

还能做什么。

“还要喝?”林泽眉头一挑,无奈道。“你胃里是空的,再喝没东西吐,会很难受。”

“没事儿!”张馨蓝摆了摆手,半趴在林泽肩上,混杂着美女警花特有的味道与酒气道。“你不陪我喝我自己找地儿去。”

说着她就要挣脱林泽的搀扶向路边的夜店行去。林泽哪儿放心她一个醉醺醺的大美女孤身进环境复杂的夜店,别说她穿着制服,哪怕衣服上写上‘干部子弟凶猛’的字样,那帮荷尔蒙飙升的牲口也敢冒着杀头大罪扑上来。

一把拉住她纤细的柔荑,张馨蓝一个踉跄,跌入林泽怀中。轻微惊呼了一声。耳畔却是传来林泽磁性低沉的话语:“你真的喝多了,我也喝的有点兴起。现在送你回去,我能把持住。再喝一轮,我怕你今晚没机会回家。”

耳垂吹来一阵温润的热气,张馨蓝的娇躯微微一颤,容颜上迅即蒙上一层宛若胭脂般诱人的羞红,也不知是经过酒吧一事,心理防线脆弱不堪,还是酒喝多了,胆子贼大。她竟是微微抬头,用那双水汪汪的迷离眼眸咬住林泽的脸庞,声线销魂而撩人地娇吟:“等你喝到把持不住了,我陪你去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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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查房!

林泽觉得自己并非一个随便的男人,至少在这次回国之初,他便告sù

自己,要做一个有品味的男人。绝对不能什么女人勾引都跟狗似地扑上去。

这一点从陈玲勾引,而他义无反顾拒绝可以证明,林泽的确是在把自己往逼娼为良的康庄大道上驱赶。

但陈玲是一个酒色齐全的女人,虽说还没堕落到跌破道德底线,却没办法进林泽法眼了。

张馨蓝不同,她是漂亮水灵的女警花。不是大街上一砖头砸过去能撂倒一打的随便女人。

现在是她在勾引,林泽觉得自己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在这个节骨眼若是退缩,那就太不男人了。

张馨蓝喝多了,她又主动撩拨,就算真做了少儿不宜的勾当,他也不怂。如果没喝醉的话,或许林泽会考lǜ

一下——当然,张馨蓝没喝多也未必会说出如此大胆的话语。

总而言之,林泽决定舍命陪美女。不就是上酒店开房吗?又不是没干过,有什么害pà

的?

只是老实说,他虽然如此安慰着自己,可内心还真有点慌。没错,他以往玩过的女人很多,但没几个正儿八经的良家姑娘。玩了也没负罪感,而眼前的姑娘不同,她是有理想有抱负有的四好女青年,说一点不慌是不可能的。

如此想着,张馨蓝却提议去KTV唱歌喝酒。林泽也打定了主意,自然不会反对。

挑了一家档次不错的KTV,要了一个小包,上了一系列酒水和食物,张馨蓝先是在林泽的强迫下吃了些食物垫胃,这才拉着林泽喝酒。

有过醉酒经验的人都知dào

,喝多了,吐了,再喝,那酒就跟白开水似的,淡而无味。所以张馨蓝喝的又急又快,亏得林泽酒量惊人,否则还真怕被这个第一次喝酒的女人放倒。那脸面可就丢大了。

拼了一轮之后,张馨蓝东倒西歪地起身点歌。林泽则是坐在沙发上点燃香烟听歌。

张馨蓝嗓音条件相当好,音色悦耳动听,加上喝高了,感情很投入。一首郑秀文的《值得》演绎得也颇为出彩。

“关于你好的坏的\都已经听说\愿意深陷的是我\没有确定的以后\没有谁祝福我\反而想要勇敢接受\爱到哪里都会有人犯错\希望错的不是我\其实心中没有退路可守\跟著你错跟著你走\我们的故事爱就爱到值得\错也错的值得\爱到翻天覆地也会有结果\不等你说更美的承诺\我可以对自己承诺…”

这是郑秀文的经典曲目之一,流行于九十年代的香港天后唱的是一首情歌。意境有点对爱情死不悔改的味道,被张馨蓝拿来吐露心声,颇有些怪异。只能勉强从歌词里断章取义,才能贴近张馨蓝此刻的心境。

林泽抽了一支烟,张馨蓝唱了几首歌,又跑回来拉着林泽喝酒。期间她又出去吐了两次,林泽生怕她直接躺在洗手间出不来。每次她去洗手间,林泽都会喊个服wù

员陪着。

在KTV消磨了近三个钟头,张馨蓝才唱好了,喝爽了,吐——累了。

这两个钟头,林泽也只能在张馨蓝唱歌时稍作休息,她一放下话筒,立马拉着林泽死磕。也亏得林泽身经百战,否则还不被直接喝趴下。同时也对这个女人的作风感到害pà



第一次喝酒就这么恐怖,真要以后练出一身酒量,看见她还不得撒丫子就跑?

走出KTV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张馨蓝摇摇欲坠,大半边身子依托着林泽方能行走。林泽出来被冷风一吹,也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脑子有些迷糊。

他记不太清自己喝了多少,唯独记得的就是离开时,桌上满是空荡荡的酒瓶。而大半都是自己喝的。

张馨蓝趴在林泽肩上,微微扬起脑袋,醉眼微醺,脸蛋儿妩媚动人,媚眼如丝,撩人又风情的盯了林泽一眼,说不出话来。

“你家住哪儿?”林泽按捺住澎湃沸腾的躁动问道。

“我不回家。”张馨蓝摇晃着脑袋,口吃道。“我们——去开房!”

她身躯摇摇欲坠,双臂也没什么力量,整个人都贴着林泽,若非如此,怕是连站立都很困难。

林泽喜上眉梢,暗忖:“哥们儿已经做了最后努力,既然你还是要开房,那我也就勉为其难答yīng

了。”

好不容易拦了的士,直奔华新市五星级酒店。

林泽觉得,既然自己要和人生中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姑娘打友谊赛,那就不能太吝啬。省的事后留下什么后遗症。付了房费,林泽搀扶着张馨蓝上楼。倒是前台客服对林泽扶着的张馨蓝颇为好奇。心想,这家伙也太嚣张了吧。直接灌醉了女警花来开房?

但华新市牛叉哄哄的人满街都是,谁知dào

这男人是谁?看他气质面庞都还不错,说不定是个阔少呢。

上了楼,进了房间,林泽一把将张馨蓝扔在床上,随后大口喘息。

他很累。喝得手脚有些发软,又搀扶着她一路奔过来,免不了气喘吁吁。但想到一会儿就能品尝这个美妙的女警花——林泽的脸上流露出猥琐而邪恶的诡笑。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撑死了在私生活上检点了些。可送上门的正经美女不要,还是男人吗?说一句臭不要脸的话,他现在做的绝对是全世界男人都会做的事儿。谁要说自己可以坐怀不乱,不是阳痿就是太监。

张馨蓝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梦呓不已,也许是房内的暖气太大,她下意识扯开了衣领,大片的粉嫩肌肤暴露出来。林泽一看就傻眼了。

乖乖——自己还打算先洗个澡,刷个牙,做好了卫生准bèi

再来打友谊赛呢。她就这么迫不及待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假装斯文,故作矜持了。反正这才凌晨三点,距离上课还早着,待会儿等她醒了说不定还能洗个鸳鸯浴。

想到此节,林泽立马兽血沸腾起来。酒气也是不断往脑门涌,一时间失去理智,禽兽不如地爬向大床——她在轻微娇吟,在扭动娇躯,最关键的是她还穿着制服——红果果的制服诱惑!

林泽俯视着床上的美妙人儿,口水差点滴在她那红润的脸蛋上。恶狠狠吞了一口唾沫,林泽红着眼睛往她湿润的嘴上贴去。

很柔软,还很甘甜。也不知dào

是畸形心理作祟还是如何,林泽觉得着张馨蓝的小嘴儿比草莓还要可口。他努力地撬开妙人儿的贝齿,轻灵的度过去——“唔——”

柔唇被堵住,张馨蓝呼吸有些困难,似乎察觉到什么,她身躯扭动的幅度逐渐增大。

当制服大开,身下女孩儿的纯棉小内衣暴露在他视线中时,一股扑鼻的香味儿钻进鼻端,他开始大口呼吸,努力让自己的动作不那么禽兽不如。

林泽在耗费了近一分钟解开女孩儿的贴身衣物时,肚子里开始咒骂了。

谁他妈把内衣的开口设计在背后,不是存心刁难人么?

啪啦——内衣被解开,胸前那对粉嫩的玉兔弹跳而出,饱满、丰腴,白花花的一片,闪的林泽有些眼花缭乱。

张馨蓝的上身已空无一物,如瀑的黑发披散在床上。玉容上布满红潮,美眸微微阖上,却还是从细缝中流露出一丝女人特有的风情。

啪嗒。

裤子的拉链被拉开,林泽的眼睛都绿了。

“不要——”

这只是她下意识的反应,她并没想过,来这儿开房,本就是她自己的主意,林泽只是很为难地在配合她——她的美眸微微睁开了,虽然还是昏昏沉沉,却是意识到自己在哪儿,正准bèi

做什么,和谁做。

“我——”张馨蓝咬着红唇,脸蛋儿红得直欲流出汁液,蚊蚋般呢喃。“我害pà

。”

“害pà

?”林泽傻了眼,很委屈地说道。“其实刚才我也很害pà

,如果不是你鼓励我,我想我也没这么大的勇气。”

“那——”张馨蓝的藕臂不由自主地掩盖住了胸前的丰盈,可是她绝对想不到,她这个动作,却是挤压出了深深地事业线,比直接暴露在林泽眼里还来得撩人。

“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你。”林泽轻叹一声,面露黯然之色,像是受了多大打击似的,心中却是腹诽。“看来煮熟的鸭子要飞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馨蓝面露一丝羞赧,一丝为难,柔柔弱弱地说道。“我没这样做过,所以我很紧张——”

“没事,我会给你封个大红包。”林泽阔气道。

“你误会了。”张馨蓝的脸蛋更红了,气若游丝道。“我是说,你待会儿轻点。”

林泽闻言,面色凛然道:“放心,我不是那种粗鄙的家伙,我会很温柔。”

“那——那就好。”张馨蓝轻轻地侧着脸,不敢去看林泽那张很有男人味的脸庞和那双仿佛能看破自己内心的漆黑眸子,轻轻说道。“你可以——开始了。”

之前她虽说喝的有些高,但脑子还比较清醒。自然知dào

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所以走到这一步,她既惊讶又彷徨,却也并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再者,她不会否认对林泽有好感,很深的好感。虽然进展的确太快,仅仅见过三次面,聊过几次天,但是——张馨蓝对这个神mì

又厉害的年轻人充满了向往。

再加上她喝的实在是有些兴致高涨,她不忍拒绝被撩得心痒的林泽。

林泽再次吞了一口唾沫,拿刀拿枪杀人越货都不曾发抖的手掌此刻却有些哆嗦,轻轻地勾住亵衣的边缘,一拉,便从两侧散开。张馨蓝便玉体横陈在了林泽眼前。

让她逐渐进入状态之后,林泽打破吉尼斯记录般脱光光——张馨蓝闭着美眸,纤细的手指抓着被褥,歪着脑袋,脸上又羞又红,表情十分丰富。

当林泽与她的肌肤碰触,并轻轻地俯在她身上时,她的娇躯敏感地颤抖了起来。

她颤抖没问题,问题是林泽郁闷了。他手臂撑着身体,像一架随时准bèi

起飞的直升机,微微瞥了眼女人紧闭的双腿,无奈道:“小张同志,你让我很为难啊。”

张馨蓝娇艳欲滴地轻轻分开一些。

林泽看了一眼,脑袋都快炸开了。痛苦道:“小蓝蓝,我的小林林不是绣花针啊。

张馨蓝的脸蛋红的比红富士苹果还要红,轻咬着柔唇,再次缓缓地分开,这一次,角度明显大了一些。

呼——准bèi

工作已经完毕,林泽深吸一口气,准bèi

提枪上马,驰骋沙场,大展雄风。

砰砰砰!

激烈又巨大的敲门声骤然响起,林泽肚子里蹭的冒出一团邪火。张嘴就骂:“你他妈谁啊?”

“警察!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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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我像那种人吗?

张馨蓝慌了。

林泽也慌了。

两人跟做贼似地忙不迭穿上内衣,匆忙之下,连小内内都穿反了——门外的警察很显然没什么耐心,林泽仅仅穿了一条小内内,反应比他快,比他更害pà

的张馨蓝则是穿的差不多了,只差一件外衣。两名警员就气势汹汹撞开房门,林泽手脚利索,扯起被褥裹住了张馨蓝,以防被冲进来的警员看见张馨蓝胸衣的颜色——“喂,你们干什么?小心我告你们!”林泽只穿着一条小内内,转过头来冲两个警员骂道。“还有没有王法,居然如此暴力执法,侵犯公民的隐私权!”

“少罗嗦!”一名警员喝道。“身份证都拿出来,我怀疑你们在进行违法交yì

!”

违法交yì



这个词一落入林泽跟张馨蓝的耳朵,张馨蓝的脑袋几近埋进被褥中,林泽却是差点疯掉。

这他妈算什么事儿?老子跟一个美女警花在这儿开房,结果上来两个警员怀疑自己找小姐?他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我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想你们搞错了。”林泽反驳着,想要穿上衣裤,另一名警员却暴喝道。“老实点,别乱动!”

林泽给气乐了,自己以前在国外执行任务,违法事儿没少干,想不到今天阴沟里翻船,被人怀疑找小姐。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耐心解释道:“我们真不是你想的那样。”说着他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冲那两名警员说道。“你们看我像是那种随便的人吗?”

“废话!”一名警员喝道。“我哪儿知dào

你是什么人?把身份证拿出来,跟我们去一趟警局再说。”

“——”林泽要疯掉了,张馨蓝则是蜷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她觉得这辈子的脸面都给丢干净了。第一次跟男人开房、做*爱做的事儿,居然被查房,还要出示身份证。急的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们可不要欺人太甚,我的后台很硬的。惹急了我,别怪我心狠手辣!”林泽觉得这两人有点傻帽,都搞不清楚状况就乱来,一看就是菜鸟新人。

“哼!我们是合法查房,你后台再硬也没用。”这名警员说着,指着张馨蓝说道。“这位小姐,请你快出示身份证。”

小姐这个词汇张馨蓝以往听着,并不觉得异常,现在这种状况听着却觉得格外刺耳。她柔柔弱弱地说道:“两位师兄,其实我——跟你们一样,也是警察。”

“你怎么证明?”一名警员眉头一挑,不屑道。“我还说我是局长呢。”

“这——是我的制服。”张馨蓝指着被林泽扔下床,显得凌乱不堪的上衣,羞不可耐道。说这话,她有种被人剥光了衣服的混乱感。

“一件衣服就能证明?”警员冷笑一声,不屑道。“说不定你们喜欢玩制服诱惑呢?”

“——”

林泽和张馨蓝差点没被这个警员的话语憋死,张馨蓝却是急道:“我爸也是警察,你们等一下,我给他打电话,很快就能证明了。”

那两名警员也觉得这事儿好像有点蹊跷,按道理,一般做非法交yì

的男女碰上自己,肯定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更遑论假冒警察。难道这个漂亮的女孩真是警察?

也没阻止张馨蓝,任由她打电话。

嘟嘟——张馨蓝焦急等待着,许久之后电话才接通,对面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

“喂喂,爸,是我。”张馨蓝激动地说道。

“小蓝,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家,怎么回事儿?”张青关切问道。

“我在外面——”张馨蓝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语气也是弱了许多。

“在哪儿呢?”

“丽晶大酒店。”张馨蓝的声音更低了。

“啊?这么晚了你不回家,去丽晶做什么?打不到车让爸来接你啊。”

“不是——”张馨蓝咬着牙齿,不知dào

怎么解释,踌躇了好久,这才用蚂蚁般的声音说道。“我是在丽晶开房。”

“开房?!”张青的音量提高了一倍。“和谁?”

“一个——人。”张馨蓝断断续续地说道。

张青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激烈,女儿是成年人,她的私生活自己能处理。按捺住慌乱的心情,又是问道:“那这么晚了打电话有事儿吗?”

“嗯——”张馨蓝无比羞愧地说道。“爸,警察来查房,我现在也没办法证明——所以给您打电话。”

张青在警界混了这么多年,女儿一提点,他就知dào

出了什么事儿,好奇道:“你的证件不在身上吗?”

“好像是晚上执行任务的时候弄丢了——”张馨蓝羞愤欲死。

“我知dào

了。你把电话给那边的警察。”

那两个警员接了张青的电话之后,这才还回手机,歉意道:“误会,完全是误会,我们这就走,不打扰两位了。”

两名警员出了房间,顺手把房门带上。张馨蓝却是直接虚脱了。脸色一片苍白,委屈得恨不得钻进地缝。而一番惊吓,酒也醒了,刚才攀升起来的荷尔蒙也是一落千尺,没了踪迹。面对林泽更是拘谨与尴尬,不知如何是好。

林泽也是被这荒诞的经lì

给搞得没了兴致,见张馨蓝窘迫局促,忙不迭穿上衣服,苦笑不跌地说道:“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张馨蓝摇头,不敢去看林泽,低声道。“我——我想回家。”

“不用吧?”林泽无可奈何道。“反正房钱也付了,你也累了,我回家就好,你就在这儿休息吧。”

张馨蓝低垂着脑袋,虽说无比尴尬,却还是对林泽有些愧疚。导火线是自己点燃的,虽然有些冲动,却也实实在在动过这样的心思。只是现在完全清醒之后,她失去了前面的疯狂与冲动。理智制止了她做那种事儿的躁动。

见张馨蓝大气不敢出,林泽提起衬衣笑道:“我先走了,再见。”

说罢直接退出了房间。

刚出酒店,林泽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害得你这么晚还要回去。”

短信是张馨蓝发来的,从文字中可以看出她充满抱歉之意。

林泽瞅了一眼短信,苦笑不跌,很快回了一条短信:“没事儿,这不是发生了意wài

嘛。”

“那你——会不会怪我?”

林泽点了一支烟,蹲在马路边等车,回了一条短信:“当然不会,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张馨蓝躺在床上看见这条短信,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犹豫了许久,有些颤抖地发了一条短信。

“不如——我们慢慢相处一下,等时机成熟了,我再给你…”

张馨蓝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发出这条短信,她性子柔弱矜持,即便对林泽有很大的好感,若不是发生了今晚这种荒唐事儿,打死她不会发这种直白的短信。可是,这条短信却犹如石沉大海,许久都没得到林泽的回复。躺在床上的张馨蓝患得患失,觉得林泽只是在敷衍自己,他肯定是生气了。而且可能以后也不会再理自己。

想到这儿,张馨蓝又是委屈地想哭。都怪那两个警察——人家明明已经鼓足勇气,做足准bèi

,甚至分开了双腿…

要不是这样,林泽也不会失望。

那边厢,林泽却是郁闷的吐血。被两个莽撞的条子坏了好事也就算了,本来嘛,林泽正准bèi

再发一条改日再战的短信,却是发xiàn

手机直接没电关机了。连最重yào

的短信都没发,他差点把号称泡妞神器的苹果给砸了。这玩意儿各方面的性能都好,就是每天都要充电。这会儿,林泽连带着苹果制造商和送自己苹果的福伯都给骂上了。

————回到韩家别墅时已是凌晨四点,福伯端坐在客厅使劲儿打瞌睡,本来戒烟的他也熬不住瞌睡抽了半包,茶几上摆着烟盒、咖啡,一些小吃。待得林泽面露愧疚进门,他才无比困乏地回房休息。

韩家姐弟早已进入梦乡,也不知dào

韩小宝何时回来,有没跟韩小艺聊今晚的事儿。去花园冲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舒适的衣服,又回来给手机充电,这才窝在沙发上抽烟看电视。

只是窝在沙发上的林泽有些胡思乱想,思维怎么都进入不了无聊的肥皂剧,而恰逢晚上跟张馨蓝的友谊赛打了一半便终止,更是不敢去看收费频道,怕引火自焚。

“唉,真倒霉,快一年没碰女人了,居然碰上这种变态事儿,不知dào

下次还有没机会跟这个漂亮的女警花进行肉体交流。”

遐想了一会,林泽耐不住肚子的饥饿,做了一份宵夜,刚要端回客厅吃,却被沙发上坐着的女人吓了一跳。

“这么晚了你还下来,梦游啊?”林泽没好气地质问道。

韩小艺穿着粉色的薄丝睡衣,一双粉嫩嫩的修长玉腿搁在茶几上,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嘀咕道:“我就知dào

没吃宵夜肯定睡不好,你看,凌晨四点我就被饿醒了。”

“——”林泽满头黑线,依依不舍地将端着的鸡蛋面递给她,说道。“吃吧,我再去做。”

“我又吃不完这么多,一人一半吧,冰箱不是还有火腿吗?就着吃算了,省的麻烦你再去做。”韩小艺像个幽灵似的进厨房拿了两根粗壮的火腿出来——林泽无可奈何,只能分了半碗给她,就着火腿吃了个半饱,又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抿了一口,说道:“吃饱了就早些休息去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睡不着了。”韩小艺摇摇头,白了林泽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末了语态平缓道。“陪你看电视打发时间吧。”

林泽没反对,却是有些好奇。

昨晚自习没下就出门,也没跟她一道回家。她居然都不主动询问自己的状况,这可不太像这位大小姐的脾气,有些坐立不安地窝在沙发上,假意喝咖啡掩饰迷惑神色。

余光落在她脸上,林泽眉头微微一挑,断定这妮子有心事。

她那双秀气的眉毛微微蹙着,白生生的脸蛋上挂着一抹愁思,漂亮的眸子里更是复杂无比,屈膝,圆润的下巴枕着膝盖,双臂搂着自己,望着电视怔怔出神。

“怎么了?”林泽点了一支烟,关心问道。

“想家了。”韩小艺目光呆滞地望着电视,嘀咕道。

“想家?”林泽颇为奇怪,微笑道。“你家又不缺钱,想家就回去呗。周末飞去飞回又花不了几个钱。”

“不是想现在这个家。”韩小艺摇了摇头,神色黯然地说道。

“——”林泽紧紧闭上嘴巴,他对韩家不熟,但像这种华夏国顶级豪门,多少有些了解。知dào

韩家主母在生下小儿子便去世了。是以大致能琢磨韩小艺这番话的意思。

“林泽,你说说,像我这样出身豪门,要钱有钱,要权有权。爹地的钱我十辈子也花不完。可我就是不开心。”韩小艺柔美的嘴唇浮现一抹苦涩,失落道。“是不是我太不知足?”

林泽顿了顿,安抚着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是因为你父亲身边有别的女人,所以不开心吗?”

“我还以为你多神通广大似的,原来也有知识盲点啊。”韩小艺嘲弄了一句,语态懒散道。“那些花边新闻都是假的,爹地自从母亲去世后,便一直是孤家寡人。近些年韩家一跃成为顶级豪门,与父亲的深居简出不无关系。我不开心,是因为父亲的身体越来越差了。”

林泽皱眉,他倒真没能力分辨那些花边新闻的真伪,但韩镇北的身体不好?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就连老局长都不知dào

这位商业巨子的健康有问题。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韩家如今的处境当真是风雨飘摇啊。

若是哪天韩镇北撒手归西,韩家这对衣食无忧的韩家姐弟该何去何从?他们撑得起韩镇北打造的商业帝国么?又有多少蠢蠢欲动的势力会在韩镇北走后瓜分这块诱人之极的蛋糕?

只是,像这种兹事体大的高度机密,韩小艺居然直截了当地告sù

自己,这丫头究竟是涉世未深,说话不经过大脑。还是对自己极度信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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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老娘给你掰断!

韩小艺见林泽面露古怪,有些无奈地说道:“林泽,我身边没什么朋友。燕京城那帮富家子弟平日与我交好,但全是虚情假意。我哪儿看不出来,只是不愿戳破而已。你是我第一个当朋友看待的人,所以才会把这些事儿说给你听。”她见林泽的表情释怀下来,平静道。“你肯定也知dào

我爸身体不好的消息是不能乱传的,希望你替我保密。”

“我像那种大嘴巴的人吗?”林泽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韩小艺抿嘴笑了笑,一改往日的泼辣刁钻,略微柔润地叹息道:“爹地这几年健康每况愈下,我也知dào

你来保护我,是因为爹地跟东南亚那边的利益团体搞的很僵。爹地为了这事儿熬心熬力,身体已经吃不消了。但我怎么劝,他都不听。我知dào

他是想把这件事儿处理好了再休息。只是,我真的怕他撑不住。”她转过头,扫了林泽一眼,试探性问道。“能给我抽一支烟吗?”

林泽微楞,犹豫一番,还是摸出一支烟,严厉道:“只此一次。”

“嗯,我就抽一口。”

林泽动作有些粗狂的把香烟扔进嘴巴点燃,而后递给韩小艺。原本林泽是好意,不会抽烟的人不容易把香烟点燃,其次就是为了点烟猛吸一口,还有可能呛到。素来不拘小节的林泽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韩小艺却是玉容上掠过一丝羞赧,但旋即便掩盖了起来。

韩小艺轻轻吸了一口,立kè

感到嗓子眼灼热难受,那股香烟也是涌入了肺部。

“呼——”韩小艺张开樱桃小嘴,将烟雾喷出来,皱眉道。“这烟真呛喉,怕是只有老烟枪才喜欢。”

林泽没说什么,笑着点头。

韩小艺依然屈膝,纤细的手指夹着香烟,任由它焚烧,目光则是呆呆地凝视着烟头,缓缓道:“我是韩家大小姐,小宝又冲动鲁莽,从目前来看他是成不了大事的。以后若是父亲倒下了,我得肩负扛起韩家的担子,我不怕辛苦,也不怕没时间休息。但我怕父亲倒了,我没能力扛起这个担子。这可是父亲一辈子苦心经营的基业啊——要是毁在我手上,我怎么对得起父亲?”

林泽有些愕然,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很是疯疯癫癫的大小姐,居然能想到那么长远的事儿。不由对她有了些改观,同时也对韩小艺的这份担忧感到无奈。

她才十八岁,却已经预料到了以后的日子,这对一个普通高中生而言,是难以想象的精神压力。林泽不知如何安慰,只能默默陪着她。

“其实——”韩小艺忍不住又吸了一口呛喉的香烟,连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喃喃道。“我本就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如果母亲生的第一个孩子就是男孩,她也不会因为第二年生小宝而去世。”

林泽已经无法分辨韩小艺流下的眼泪是被香烟腔的,还是心里委屈,伤心。他抽出两张纸巾递给韩小艺,苦笑道:“这是命,你根本无须自责。”

“可母亲的确是我间接害死的。如果我是个男孩,母亲未必还会生,那样她也不会——”韩小艺的眼圈里溢满泪花,只是她紧咬着贝齿,没让那犹如珍珠般的泪水滚落下来。

这是韩家的家事,林泽不好多嘴,只能面露黯然地陪着她抽烟——“这事儿你千万别跟小宝说,以他的性子,他会发疯的。”韩小艺担忧地说道。

“放心。我不会说。”林泽点头道。

韩小艺略显放心,偷偷抹掉眼角的泪花,忽然扭头,以前所未有的肃然之色道:“林泽,我命令你一定要保护我的安全,我不能有事,也不能死。明白吗?”

林泽哑口无言,这话根本不需yào

你说,我也会尽心尽lì

的。但他岂能不明白韩小艺以如此郑重的口吻说这话,是因为未来的韩家需yào

她,在不久的将来,她还有太多的事儿要做,她一定不能让自己有事儿。

“作为你的贴身保镖,我自然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林泽温柔地笑道。

也不知dào

是心里寂寞难过,还是被林泽这充满温暖的笑容感染了,韩小艺忽然扭了扭小蛮腰,张开双臂,用一种楚楚可怜的口吻说道:“能抱抱我吗?”

林泽惊愕不已,但瞧着韩小艺那渴望的眼神,他还是把自己宽阔的胸膛借给她依偎。

软绵绵,香喷喷的。这是林泽对韩小艺娇躯的评价。而对韩小艺而言,林泽身上那淡淡的烟草味何尝不是让她平添一份安全感,空荡荡的心灵像是在瞬间填满了一般。忍不住在他怀中拱了拱,仿佛要与他融合成一个人一般。

这对男女就这样安静、温馨,还有那么一点甜蜜的拥bào

在一起,仿佛时间停止了,空气凝滞了,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俩的存zài



韩小艺的脑袋歪在他的肩膀,温润的鼻息喷洒在林泽敏感的脖子上,她却浑然不管,只是微微阖上美眸,享shòu

这难能可贵的片刻温暖。

她不是饿醒的,这个理由太胡扯。她是做了一个梦,一个触动灵魂的梦,一个撩拨起她压抑在心房许久的担忧的梦。所以她醒了,满脑子担忧惆怅。如果可以选择,她宁可出生在一户普通家庭,穿普通的衣服,吃普通的食物,住普通的房子。每天坐公交上下学,跟同学们聊八卦,吃路边摊,玩在富家子弟眼里无聊幼稚的游戏。

可是,这个世界没有如果。每个人从娘胎里出来,该走什么路,该过什么生活,就已经注定了。

也不知dào

是第一次与男人拥bào

,还是韩小艺刚才情绪波动太大,导致她此刻浑身有些怪异。呼吸也逐渐变得紊乱起来。湿润鼻息更是肆无忌惮喷洒在林泽的脖颈。

“嗯?”

韩小艺意识到一个问题,她的大腿根部位置被一个硬硬的东西抵住了。有些难受,还有些诡异。

但这个时候韩小艺只想享shòu

一会儿林泽温暖的胸膛,也就没去介yì

。可是渐渐的,这个硬硬的家伙竟然在轻轻地抽搐——这就让韩小艺不能坐视不理了,微微偏头,她才震惊地发xiàn

,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是不论如何都不能坐视不理的!

她刷地挣脱林泽怀抱,面红耳赤地怒视林泽,胸口起伏着,那对并不雄伟的丰盈也是随之而动。

“我——”林泽嗓子发干,嘴巴发苦,无比悲愤地想:我真的不是故yì

的啊,谁让你坐我腿上还瞎摩挲?不知dào

我刚把酒店的那股邪火压下去啊?

“混蛋!”韩小艺打断了直欲解释的林泽。

“可是——”

“流氓!”韩小艺破口大骂,把靠垫砸过去,斥道。“老娘只是跟你抱抱,想不到你居然可耻的硬起来了!”

“我也不想——”

“你是要说老娘在勾引你吗?”韩小艺脸蛋儿红彤彤的,美眸更是直欲滴水。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泽忙不迭摆手,苦笑道。“主要是你老在我身上摩擦。”

“闭嘴!”韩小艺羞愤欲死,刷地跳下沙发,边往楼上跑边骂。“下次再向老娘竖旗别怪老娘给你掰断!”

“——”林泽惊悚地捂住了裤裆,这娘们,还真够狠。

见她上楼,也是无奈摇摇头,总算是恢复正常了。虽说韩家未来的确令人担忧,但她终究是一个十八岁的花季少女,心理负担太大,会活的很累。倒不如疯疯癫癫,泼辣刁钻的活下去。

只是自己——林泽低头瞄了一样那支起的帐篷,隔着裤子拨了拨,感慨道:“又要去洗个冷水澡,唉,我真担心憋久了搞成性无能。”

又是一个漫长的夜晚,虽说韩小艺上楼时已经五点,但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林泽还是熬的很辛苦。抽烟、喝咖啡、看电视,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让林泽好一阵崩塌。

以往在执行任务时,都是相当直截了当,了无牵挂的。这次保护一个有些泼辣,有些成熟的大小姐,却是十分棘手和痛苦。他要融入韩家大小姐的生活圈子,而在都市生活中,他又会接触到无数的人,遭遇无数的事儿。不得不说,虽然在保护韩小艺上面,林泽并不觉得比接近鲨鱼困难,可接近鲨鱼,他只需yào

隐藏所有身份,不留下痕迹,倒也还不算头疼欲裂。保护韩小艺则是麻烦事儿接踵而至,让他极度蛋疼。

做好早餐,林泽去室外跑了几圈,等身体顺畅了,这才回客厅开机。

嘟嘟——一条短信显示。

是张馨蓝发来的。林泽一看短信内容,立kè

拍了一把大腿,龇牙咧嘴道:“老子一定要宰了苹果制造商!什么玩意儿,才一天就没电了。老子以前的那块蓝屏手机充一次电能用好几天!”

他这么骂着,殊不知以前他根本没发短信的癖好。那手机除了接打电话,没别的功能。不像苹果手机,功能齐全,还有各种好玩的游戏,游走社会淘汰郎边缘的小林哥都学会玩苹果热门游戏了。

本欲回短信,但考lǜ

到这才七点多,她未必起床了,便是按捺了躁动的心情,跑去厨房吃了个三明治。心满yì

足地回木屋收拾要带去学校的花花公子——~~后天,也就是周一,肥肥会爆fā

四章。嗯,届时请大伙儿使劲儿支持肥肥~

第七十三章 这也能吃?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林泽!”钱老师絮絮叨叨念着文章,忽地一声爆喝,将沉睡中的林泽吓得差点从桌上摔下去。忙不迭抹掉嘴边的哈喇子,打了个悠长的哈欠,站了起来。

“行拂乱其所为,故而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林泽接了钱老头的下文,迷惑道。“钱老师,什么事儿?”

“你又上课睡觉?”钱老师吹胡子瞪眼,不满道。“这才上午第一节课,没听过一日之计在于晨吗?昨晚干什么去了?”

“昨晚回家路上碰到一伙绑匪,其中一个女土匪见我颇有几分姿色,想占我便宜。我宁死不从,故而与他们发生口头上的争执,最后愈演愈烈,我挣脱他们的包围,上了一辆公车。谁知公车一路开往郊区,我连家都没回,直接走到学校。此刻困乏难当,心力交瘁,于是便小憩了片刻。”林泽面不改色,浑浑噩噩道。

殊不知他说话语调竟有了几分钱老头的做派,只是这番瞎扯淡听得学生们偷笑连连,钱老师更是满面怒容,一拍桌子喝道:“简直是胡说八道!”

“天地良心,我所说句句属实,如果钱老师不信,我——我也没办法。”林泽脑袋里转了一圈,好像真做不出伪证,干脆就此罢休。

“坐下吧。”钱老师无可奈何,警告道。“上课就认真听讲,别Lang费父母的血汗钱。”说罢继xù

上课,讲着对林泽而言完全是催眠曲的文章。

“喂,你昨晚做什么去了?该不会真把那警花妹子拉去开房吧?”

林泽甫一坐落,韩小宝的短信便发来了。林泽瞅了一眼,当下回了一条短信:“你猜。”

整整一上午,林泽都在瞌睡中度过,到后来钱老师实在拿他没办法,干脆眼不见为净,不往他那边瞄。倒是后来的英语课,夏书竹很有几分意味的扫了他几眼,只是林泽无比困乏,也没挤出精神跟美女班主任进行眼神交流,直到午餐时间,才被夏书竹一个电话喊去办公室。

“昨晚又没睡觉吗?”夏书竹见同事回家的回家,去食堂的去食堂,偌大办公室空无一人,这才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让林泽坐下。

“被你猜中了。”林泽笑眯眯地落座,直接抓起夏书竹的茶杯喝了一口温水,跷起二郎腿,点了一支烟,感慨道。“最近世道不好,我的生活费业已告罄,再不赚点外快,怕是要喝西北风了。”

“你很缺钱?”夏书竹挺直了腰身,美眸中布满了关切之意。只是林泽问都不问就喝自己喝过的水,不免脸蛋有些发热。

“我的开销很大的,夏老师——”林泽话音未落,夏书竹埋怨的眼神便已抛过来,林泽忙不迭改口,问道。“美女,我搁你家的衬衣帮我洗了没?”

夏书竹当初说过在教室以外的地方,不许喊自己夏老师。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直接叫上美女了。而且还如此恬不知耻地问自己帮他洗衣服没有,当下面皮有些挂不住,瞪了他一眼说道:“我凭什么帮你洗?”

“喂,那衣服是我看你冷,才借给你穿的。难道你要拿一件脏衣服物归原主吗?”林泽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我本来以为你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女性,没想到还是跟那些低素质的女生一样,不懂得知恩图报。”

“哼,胡搅蛮缠。”夏书竹哼了一声,从抽屉取出一件用塑料袋封好的衬衣递给林泽。“给你洗干净了,你这件衣服可不便宜,以后洗了记得烫一下,免得皱了。”

林泽笑眯眯接了衣服,又是抽了一口烟,说道:“你肚子还不饿吗?我可要去吃饭了。”

“等一下。”夏书竹喊住林泽,将办公桌上的盒子推到林泽面前,脸上掠过一丝羞赧,轻声说道。“今天起的比较早,就自己做了午饭,但是太多了,我吃不完,分一半给你吧。”

林泽微微一愣,旋即调侃着说道:“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爱心饭?哈,还有心灵鸡汤啊。”

夏书竹被林泽戏弄得面红耳赤,一方面是与林泽关系突进,另一方面则是她终究是林泽的教师。两层身份极其纠结尴尬,夏书竹实在找不到平衡点。

林泽就没心没肺得多了,打开盒子,顿时飘来一股温馨的味道,赞美道:“你还真是个心灵手巧的姑娘啊。”

夏书竹心头微甜,但还是口气生硬道:“喜欢吃就全吃了。”

“你不吃吗?”林泽反问道。

“我做完午饭就有些迟了,匆忙来学校没来得及吃早餐,没课的时候就在微波炉热了一份吃。”夏书竹故作平静地说道,可心底里却是有些紧张。

什么叫做的多了,什么叫上班迟了,这些都是借口,她今儿一大早便起床做午饭,目的就是给林泽带去。这是她第一次给男人做午饭,她很担心自己的手艺不好,怕林泽吃了一口便吐出来。故而在林泽吃的时候,一双美丽的眼睛紧紧盯着林泽的脸庞。比当初高考还要紧张百倍。

“嗯,味道不错,挺好吃的。”林泽往嘴里扔了一块五花肉,含糊不清地说道。

她这么一说,夏书竹一颗悬着的心立马松了下来。岔开了话题说道:“再过几天就要举行运动会了,你有空去锻炼一下。三千米长跑可不轻松,另外,如果你没什么别的事儿的话,不如再参加跳高和铅球?这两项班上没学生擅长。”

“你说了算。”林泽扒着米饭,还制造出很大的喝汤声响。看上去好像很享shòu

似的。

夏书竹心里暖暖的,这才像个男人嘛。我说什么,他都会答yīng

。而且还很喜欢吃自己做的饭菜。如果明天起得来,再做一顿奖励他。

夏书竹又追问了几句学习上的问题,都被林泽含糊其辞地敷衍了事。这让夏书竹有些气馁。这家伙怎么回事儿,只是让他读书而已,又不是让他去死。干嘛这么为难?以后找个机会,非得让他向自己保证好好学习。

林泽吃都差不多了,抹了抹嘴,又抽了一支烟,这才一脸满足地说道:“吃饱喝足了,我得回宿舍睡觉去了,谢谢你的午餐。”

“嗯,记得上课别迟到。”夏书竹点了点头,一番嘱咐之后这才让林泽回公寓。

这样的状态很好,尽管他强吻了自己,但并没继xù

做出太过激的举动。夏书竹很享shòu

现在的关系,慢慢来,一步步地走下去。若是他举止太轻佻浮躁的话,夏书竹反而会生出抗拒心理。这种朦胧又暧昧的关系,夏书竹很满足。

只是——这家伙胃口太大了吧?

夏书竹看了一眼被清理得很干净的饭菜,虽说一上午只吃了一块面包,心里却是甜蜜蜜的,一点不觉得饿。

也亏得夏书竹的饭盒里只有勺子,没有筷子,不然饭盒里的几片菜叶和肉末都会被他收拾干净。

“真有那么好吃吗?”夏书竹嘟囔着,她对自己手艺可没什么自信,看林泽吃的这么香,有点自信心膨胀,琢磨着是不是厨艺又精进了。

抓起勺子挑了一根青菜,面儿有些发红地送进小嘴,还没来得及咀嚼,她就有些作呕地吐了出来。忙不迭抓起汤壶漱口。

“哇——”

又是一个痛苦的声音从夏书竹嘴里发出,将混合着青菜的鸡汤全吐进垃圾篓。

“这也能吃?”夏书竹抓起纸巾拭擦嘴角,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美眸。“这也能喝?”

她崩溃了。

也动容了。

隐约想起早上做饭因为心情复杂紧张,导致在放调料时没太集中精神。本就手艺极度一般,连陈玲都不止一次调侃她,幻想能做出让林泽吞下舌头的饭菜,实属做梦。

可是,林泽就这么面如常色的吃完了,连一大壶的鸡汤也喝得差不多。夏书竹感动得一塌糊涂,差点就冲进林泽的宿舍以身相许。

“这个男人——怎么总是那么体贴人呢?”夏书竹如此想着,心里却是充满歉意,若不是尝了一口,哪儿知dào

林泽吃下去的是又咸又甜,难以下咽的食物?缓了缓,夏书竹给林泽打了个电话过去,可电话却转入了来电提示,根本打不通。

————林泽双手插在口袋,踱着夸张的八字步,嘴角叼着香烟,像个地痞似地离开紫金花,当街拦了一辆的士,往刀疤的场子赶去。

那些保安被刀疤警告过,所以对林泽相当尊重敬畏,他想出就出,想进就进,基本没有难度。

而之所以林泽中午离校,是因为刀疤上午发了条短信,说是有急事儿。

到了刀疤的场子,林泽刚一落座,刀疤便急急忙忙地说道:“小林哥,交钱地址我套到了,但这次交钱时间有变。”

“什么时候?”林泽点了一支烟,平静问道。

“今晚。”刀疤斩钉截铁地说道。

“哦?”林泽眉头一挑,又问道。“你那兄弟呢?谈妥了吗?”

“谈妥了。”刀疤顿了顿,很是担忧地说道。“可金元请来的那十个杀手,却神mì

消失了踪迹,以这些杀手的作风,他们最迟不会超过今晚,就会向你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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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猎杀!

说到对杀手界的了解,林泽自然是无需刀疤提醒,刀疤说最迟不会超过今晚行动。可事实上,今早跟韩家姐弟出门,他便知dào

自己被盯上了。只是那帮人没寻到出手机会,而在来这儿的路上,林泽也是摆脱了他们。但他知dào

,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找出自己的下落。

所以他没跟刀疤闲聊太久,问清楚了交钱地址,从刀疤这儿拿了一笔钱,最后问了一句:“准bèi

好了吗?”

“只等小林哥的消息。”刀疤壮志踌躇地点了点头。

“嗯。”林泽派了支烟给他,淡淡道。“我先走了,行动前就别到处跑,省的打草惊蛇。”

“明白。”

————十个杀手,九个是水货。当然,所谓的水货是相当林泽来说的,放在国内的杀手圈子,他们也算得上二流水平。只是林泽压根没放在眼里,但剩下的那个,林泽笃定是个高手。并且是国内最顶尖的厉害角色。

从这帮人盯上自己开始,这个顶尖杀手便一直没露面。哪怕林泽知dào

他一直盯着自己,但由始至终都没暴露他的踪迹。

以金元的等级,他是请不动这级别的杀手的,林泽知dào

,他的背后有人,势力通天的大人物。这种杀手,一般人是绝难请动的。他们对钱的渴望已经很淡漠了,他们需yào

的是挑zhàn

,是一种游离于生死边缘的刺激。

最顶级的杀手在国内两只手数得过来,且全是一等一的高手。他们是冷血的变态,是一群心理畸形的家伙。正如林泽的了解,他们已经达到了不为钱杀人的境界。只要目标足够强dà

,具有挑zhàn

性,他们就会接,钱多钱少已经不重yào

了。

这帮变态是层层筛选出来的杀手界狠人,刺杀过无数目标,锻造了一颗钢铁般的心脏。他们杀人如麻,冷酷无情,或许有一份光明职业,或许有着和善的外表,甚至可以融入许多交流圈子。但一旦接了任务,他们暴戾、残忍的一面就会暴露出来,变成十足的疯子!

据林泽了解,不管是国内还是杀手界最繁荣的欧洲,任何地方的最顶级杀手,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理变态,甚至是精神疾病。可以说,他们已经不算正常人。他们偏执的心理完全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林泽知dào

,自己即将面对的那个神mì

杀手,恐怕就是这个级别的猛人。尽管他艺高人胆大,但碰上这种疯子,他还是不得不小心谨慎一些。不说斗不过对方,真要被那家伙从自己身上拿走点什么,也是不划算的。

拦了一辆的士,上车的瞬间,林泽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角落站着一个人。

鸭舌帽,灰色短袖,素白的裤子,很普通很简洁的打扮,但林泽知dào

,这是暗杀自己的杀手之一。

旁人看他不会觉得有任何不妥,只认为他是劳苦大众的一员。可他碰上的是林泽,一个十足的老油条。从他的站姿,选择的地点,脸色、神态、举止,无一不暴露了他的杀手身份。

上了的士,林泽让的哥随便开,想怎么开怎么开,但目的地最好是安静一点,人少一点的地方。

的哥听着这样的要求,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个撑死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表情古怪地开车。空旷一点,人少一点?他该不会想打劫我吧?的哥摸了摸自己粗壮的胳膊,又从后视镜瞥了略显消瘦的林泽一眼,自信心膨胀起来。

大半个钟头的晃荡,的哥将林泽送到一处偏僻的地区。靠近郊区,附近有许多民房。横七竖八的小巷交错矗立,要是不熟悉这儿的环境,一头扎进去很有可能迷路。

在这个除了本地居民,略有些人迹罕至的地方下车,林泽轻松付了车资,的哥这才心头踏实地转着方向盘离开。

林泽则是点了一支烟,往小巷里钻去。

他当然不怕那帮杀手跟不上来,要知dào

,即便是三流杀手,盯人的能力也跟猎狗一样精明,除非目标是反侦察高手。否则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也绝对躲不过杀手的跟踪。

无他,基本的职业素养。跟你让一个高中教师解答一道简单的函数体一样,不太可能失误。

林泽香烟抽了一半,在经过一个转角时,身躯一闪,猛地滑到了一堆货物后方。他消失不到三秒,原来站着的位子凭空冒出一个神色冷峻的男子,年龄不大,二十五六岁。但那张脸庞却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嗜血与残忍。黑色的眸子里跳动着寒光,眼珠子左右扫了一眼,正欲拔腿选择一条路前行。心头猛地一紧,极速向后退去——可是,被林泽盯上的目标,岂会如此容易挣脱?

后退不足一米,他便感到一抹冰凉自咽喉处划过,很快,快到几乎感受不到。若不是这个杀手也经lì

了几年的职业生涯,换做普通人的话,只会认为脖子上沾了一滴冰水。

然而,脖子上没有凉水,只有一闪即逝的寒光。随后便是——汩汩冒出的温热血液。

猩红的鲜血从那条刀口上渗出来,起初,血水只是很细微地冒出,甚至于冒出来的血液,看上去就像是一条红色的细线。但渐渐的,这条细线逐渐变粗,到最后足有小拇指那么粗!

“唔——”

杀手不可置信地捂住咽喉,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而眼前也只不过闪过一道人影,在他跪下之后,他的身边再也寻不到那个抹自己脖子的目标了!

他绝望,但不甘心,死,至少要知dào

自己是被谁杀的,至少要知dào

杀自己的人长什么样子!

可现在,他对这些毫无头绪,他只知dào

,自己在跟踪一个目标,然后就莫名其妙地被人割破了脖子。

滴答——鲜血从指缝冒出来,滴落在地面,与灰尘混杂在一起,看起来格外的触目惊心。

扑通——男子连跪着的力qì

都遗失了,整个身躯扑在地面,与这个世界道了一声永别。

当第二个杀手赶来,他看见的只是一个同伴的尸体。眉头微微皱了皱,立kè

找到掩体护住自己,以防被对方攻击。

不可思议——完全无法相信,这个同伴竟然会被悄无声息地猎杀。而自己与他的距离时差不到十秒。就是这么十秒钟,对方杀死了他,并且再一次消失了踪迹。

这个杀手感到了威胁,感到了死亡正在一步步逼近,但良好的职业素养令他保持冷静,分析对方会用什么方式继xù

下去。

事实上,除非是极为亲密的伙伴,否则杀手几乎都是单干。他们甚至相互不认识,除非有人开高价,并且任务看上去是很轻松的,否则他们一般不会接组团的任务。并且还是十人组团的任务。

这名杀手脑子的混乱一闪即逝,旋即收敛气息,沉寂下来,握紧了手枪,只要见到目标,他会瞬间开枪。务必爆掉对方的脑袋。他对自己的枪法有绝对信心。三十米之内,他连一只苍蝇都能轻而易举地击中,更遑论人的脑袋这么大的目标。对他而言,再简单不过。不然,他接任务的单价也不会五十万起步。

有能力,才有价值,有价值,才有人肯出高价。陈暖作为华新市数一数二的杀手,除了极个别没在杀手界报名号的猛人,几乎是最拔尖的。

他在原地停留了不到三十秒,便准bèi

转换地点。

杀手的职业思维告sù

他,除非你有把握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安全潜伏超过十二小时,否则三十秒之内,必须换位置,因为——这个地方并不安全。

陈暖紧守着职业操守,准bèi

换潜伏点。

可是,当他挪动脚步时,后背传来一阵寒意。

几乎是一气呵成的动作,他提起手臂,扭腰,转身——枪口还未对准悄然行至他背后的男人,掩盖着心脏的胸膛,便插上了一把无柄小刀。身体的力量在瞬间被抽干,连扣动扳机的力qì

都使不出来,就这么不甘心地,凝视着那张恶魔般的面庞,软软地跪下,仰面倒地,失去了生机。

第二个了。

林泽在心中轻叹一声,再次遁入复杂的地势,消失了身影。

————“死了两个。”一名穿着极尽简单的黑衣男子皱起眉头,喃喃自语。“一分钟内解决的。”

身后两名男子也是面色复杂,但只是一个停顿,三人立kè

呈三角之势遁入巷子。

十名杀手,三人一组,分为三组,还有一人押后。短短一分钟,第一小组已损失两人,恐怕用不了多久,落单的那名杀手也会被猎杀。

所有杀手都明白,这次面对的是一个对职业杀手极为了解的高手,反侦察手段也十分高明。否则以他们的阵型,要在短短一分钟猎杀两人是绝对不可能的。

每组三人,他们保持着十秒就能支援的距离。一方有难,三方支援。如果不是对他们的手法有深刻了解,岂能做到这一点?

从三个方向围剿林泽的杀手们纷纷紧了紧手中的武器,行动更为迅捷锐利,向中心地带压去——~~周一会爆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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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猎杀!(下)

杀手是一份高风险职业,他们需yào

掌握的技能很多,譬如伪装、记忆力、杀伐之心,甚至是易容。等级越高的杀手,各方面技能掌握的越全面。这些技能,都是保证他们顺利完成任务,并不会因为一桩艰难的任务丢掉小命的资本。

所以尽管这片横七竖八的小巷极难行走,可这帮杀手还是很轻而易举地摸熟了路径,把林泽向中央地带压迫。

也许是刺杀的前一分钟,己方便损失了两名好手,这帮杀手的配合和行动更为谨慎小心。就像是象棋里的连环马一样,一方有难,便会立kè

得到另一方的支援。堪称完美阵势。

扑通——第一小组的最后一名杀手被扔在了一张破旧的书桌上,也许是堆放太久,书桌上布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这名杀手的尸体扔上去时,扬起一层浓密的灰尘。

第一小组全方位溃败,三名杀手也死于林泽的刀锋下。可林泽没有从这个包围圈逃匿的想法,从这些杀手的阵型来看,除开这三组杀手之外,还有一人在后方压阵。尽管自己已经撕开了杀手们的包围圈,但是,最后一名顶尖高手肯定填补了空位。一旦自己要挣脱包围,势必会被他堵截。

到时,其余六名杀手也会飞速赶来。

这不是林泽愿意见到的场面,所以在猎杀了第三名杀手之后,他再次藏匿了身影,做好将他们一个个单独猎杀的准bèi



这是一场悄无声息的战斗,同样是一场生死之战。交战时间很短,却招招致命。杀手们小心翼翼,林泽也不敢有丝毫大意。从猎杀的这三名杀手实力来看,他们的确不是一般杀手。若不是碰上自己这个对杀手行业颇为了解的老油条,一般人绝难抵挡他们鬼魅般的行踪和疯狂的攻势。

“又死了一人。”二组领头方阳微皱眉头,扫了书桌上的那具尸体,手臂轻轻一挥,三人继xù

匍匐前进。

随着杀手的陆续死亡,每个还在执行任务的杀手皆是从内心深处冒出一丝恐惧。他们不知dào

下一个被割破脖子的人会不会是自己,但人一旦有了恐惧感,这份恐惧就很容易在瞬息间吞噬心灵。并不可遏止地扩散到全身。

这个时候,人们的警惕心理和大脑的思维都会出现间歇性的当机。所以,这帮杀手才有一个领头人。一个让所有杀手都无比敬佩的杀手界强者。

“滴滴。”

杀手们的耳麦中传来一个滴答的声音,没有任何节奏可言,却传递了一个很精准的消息:他在南边!

这是压阵杀手传来的讯息,杀手们都略微改变了路途,往这名押后杀手指的方向行去。

“想不到用上了密码暗语。”林泽捏碎了手中的小型耳麦,嘀咕道。“的确是个老经验杀手。”

如此说着,他脚步轻盈向一个转角走去。他知dào

,不管耳麦中传来的信息是什么,总归会有人从这个转角冒出来。而林泽就在这儿守株待兔,等候第一个抵达的杀手。

————方阳手心有些冒汗,毛孔也扩张开来,瞳孔微微收缩,脚步沉稳地踏出步伐,看似随意,实则耳听八方,只待出现意wài

,便展开雷霆一击。

他当职业杀手八年,可以算得上这行的超级元老,只是,他能在这行呆这么多年,并不是因为他的能力有多么出众。相反,跟第二个被林泽猎杀的陈暖比起来,他的战斗力反而要弱一些。而他能在杀手界屹立不倒。全凭他敏锐的洞察力和谨慎入微的作风。这两个习惯帮zhù

他躲避了无数的濒死险境,同样让他完成一次次无比惊险的任务。

也正是如此,他才有资格参与这次猎杀林泽的计划。并成为领队之一!

此时此刻,方阳不停向另外两名杀手发号施令,做足了攻击准bèi

,一旦林泽的身形暴露,他们会第一时间尽数攻上去。不给林泽任何回旋余地。

只是,在他们精密的地毯式围剿下,林泽由始至终都没暴露踪迹。相反,第三小组的杀手又被解决了两个。这对方阳来说,无疑是巨大的心理压力和精神压迫。

他知dào

这十名杀手意味着什么,除了一半是华新市一线杀手,其余的则是雇主从外地引进的高手。十个人都是能独当一面的狠人,可这场猎杀持续不足半个钟头,便已死伤过半——不!应该是死亡过半!

没人能从起了杀心的林泽手上逃脱升天,至少目前还没有!

随着时间的推移,方阳越来越紧张,越来越彷徨。瞳孔收缩,四肢略显僵硬。强dà

的心理压力让他有些承shòu不住。

这场原本准bèi

妥当的暗杀演变成现在的反绞杀,大大出乎方阳意料之外。他开始有些后悔当初接这个看似轻松的任务了。

只是,十个顶级杀手暗杀一个人,并且价钱还很可观。恐怕没人会拒绝吧?

至少,在碰到眼前这个目标之前,方阳从未想过有人可以躲避这种性质的暗杀,而且还反暗杀了过半杀手。这个时候,方阳才知dào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任务看似简单,实则比他以往接手的任务都要困难得多。

但作为一个行事谨慎的老资格杀手,方阳努力调整好心态,指挥两翼杀手前进。

嗖!

一道寒光闪现,一名逼近林泽所在地的杀手扑通一声倒地。

他看见了,看见了一张恶魔般的面庞,他还看见从这个恶魔的手中弹射出来的寒光。甚至,他知dào

这一抹夺命寒光就插在自己咽喉。只是,在他闭上眼睛前,却没能力低头去看这一抹寒光究竟是什么东西,腿一软,就此与世长绝——林泽缓步走过去,蹲下,拔出那把连杀六人的小刀,一言不发起身,往外围行去。

计划走到这一步,他不用再引诱那些人,他知dào

,现在已经到了主动攻击的时刻。长期的引诱,导致了他能活动的范围越来越小,更是让对方摸准了自己的路线,若是再用这种守株待兔的方式猎杀对方,很有可能暴露踪迹。

该是主动猎杀的时候了!

————方阳的心一沉再沉,时至此刻,猎杀小组只剩下他这组三人,加上那个至今未露面的顶级杀手。他动摇了,也慌了。他不知dào

那个恐怖的目是否标会在下一秒猎杀自己。但作为一个有职业操守的杀手,不完成任务,他不会退缩。

动摇归动摇,慌神归慌神。但任务,还是要去完成。完不成,那就死吧!

咔嚓。

几乎是在方阳脑袋里冒出动摇的念头时,距离他不足十秒距离的杀手被扭断了脖子。他甚至清晰听见了脖子被扭断的清脆声音。声音骤然响起时,他的心脏也剧烈抽搐了一下。

紧接着,他与另外一名杀手向死亡的那名杀手附近冲去。

速度很快,快得超越了他们的极限。谁都知dào

,对于他们而言,这是最后一个机会。若是捕捉不到目标的踪迹,自己很可能在不久之后被猎杀。

方阳和最后一名小组杀手都发疯似地扑过去。只是,方阳还没赶到地方,耳麦中又传来一名杀手的惨叫声、绝望声。

惨叫仿佛一把铁锤直直地锤在方阳胸口,生出一丝窒息感。

啪啦!

前方一块门板倒下,方阳瞳孔猛地收缩。他看见了!

看见目标的身影了!

虽然刹那间又消失无踪,可他凭借多年的经验,绝对能咬着对方不放。这点把握,他还是有的!

然而,让他万万想不到的是,他的确可以咬着对方不放,甚至在转弯的一瞬间,他直接与林泽面对面碰上了。

原因无他。林泽就在这个转弯处等候着他!等候着除了那名顶级杀手之外的最后一名杀手!

方阳骤然止步,几乎与林泽只有不足一米的距离。他手中握着的锥刺在与林泽碰面时果duàn

提起,向林泽心脏刺去,速度很快,快到超出了方阳本身的实力。

他的心仿佛提到嗓子了,大脑也有那么瞬间空白。他一直在追捕眼前这个年轻男子的踪迹,可在碰面的瞬间,他又希望不要跟这个恶魔见面。

电光火石之间,方阳的脑袋里想到了很多,想到了他的职业生涯,想到了他所杀目标的那一张张扭曲面庞。想到在职业生涯前他经lì

的一些遭遇,甚至想到了他第一个爱慕的女孩,那个单纯又可爱的女孩。尽管这个女孩最后被他亲手杀死,可方阳这辈子,唯独忘不掉的就是她。不管他曾经玩弄过多少女人的身体,侵犯过多少女孩的尊严,可他的心里,只容得下那个女孩。

扑哧——小刀毫无保留地没入他的咽喉,只留下一点点锋利的末端,方阳的锥刺没能刺入瞄准的林泽心脏,三公分的距离,只差三公分,方阳就能结束林泽的生命,顺利完成任务。

可是,在杀手这一行,别说三公分,哪怕一毫米,也有天渊之差。不是目标死,就是自己死。老资格的方阳许久之前就明白这个道理。当小刀没入咽喉,他无法再呼吸哪怕一口新鲜空气时,他的脸上却仿佛出现了一抹解脱的神采。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怕死,但他可以确定,活着的时候并不开心,并不舒服。

不如,试试死后是否能得到安稳?

方阳这么想着,紧握的锥刺脱手,跌落在地上。身躯也缓缓地倒了下来,在整个身体落在地面时,他咽下最后一口气,永远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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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你输了!

林泽在解决掉这个相对而言,行动和敏锐度都十分出色的杀手之后,手中小刀一晃,缓缓点了一支烟,径直转身,向一条长达五十米的巷子行去。

他的步伐很稳健,右手提着泛着血光的小刀,左手夹着香烟,就这么亦步亦趋地向巷子钻进去。看上去像是一个在此游玩的青年,而不是一个才猎杀了九名一线杀手的家伙。

他微微眯着眼眸,目光凛然直视前方,在行至巷子中间路段时,他顿住了身形,而此刻,他手中香烟也已燃尽。弹掉烟蒂,伸出左手将小刀上的血迹轻轻拭擦干净,随后,他抬起头,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阴暗角落,轻描淡写又冷漠淡然地吐出两个字:“出来。”

话音甫洛,这处阴暗且容易成为视线死角的地方便是走出一名黑衣男子。

黑衣,黑裤,黑肌肤,却有一双猩红的眼眸。

他只是往巷子中央一站,便能带给人巨大无比地压力感。没错,一种无形的,却又仿佛实质一般的巨大压迫。令人生出一阵窒息感。而事实上,这个人身无长物,双臂也只是随遇而安似地自然垂落。

这是一个消瘦的男子,头发略有些长,恰巧能掩盖他那双猩红的眸子,只有当微风拂面时,才得以看清他那双异于常人的眸子。可怖,意味着嗜血的眸子。

林泽在看见这个浑身上下散发出死亡气息的男子时,眉头先是一挑,旋即抿嘴道:“血鬼?”

“是。”被称之为血鬼的男子应承下来,向前踏出一步。

很轻松的一步,却让林泽的眉头皱的更深。散漫的眼神也锐利冷酷起来。迅速调整到如临大敌的状态。

他不认识血鬼,但他听说过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在杀手界意味着什么,旁人不知dào

,林泽却一清二楚。并且,林泽并不是在国内知晓这个名字的。而是在——欧洲!

血鬼这个名号,早在三年前,便震惊过欧洲。其残忍的手法和血腥的作风,让无数欧洲富豪胆战心惊。甚至于欧洲杀手俱乐部流传着一句话,若是哪个富豪被血鬼盯上,那么什么都不要做,专心准bèi

自己的后事。

这是一种夸张手法,但用在血鬼身上,却并不离谱。至少血鬼在欧洲杀手界成名之后,他所接受任务无一失败,是个极度疯狂且可怕的人物。也是第一个在在欧洲杀手界功成名就的亚裔杀手,华夏国杀手!

能请来此等声名鹊起的高手,林泽深知金元背后的靠山怕是有着惊人的手腕和能量。同时也对金元和他背后的黑手多了一份疑惑,他们处心积虑对付自己,究竟有什么目的?单纯只是要铲除韩家姐弟身边的保镖?那未免也太过兴师动众了吧!

这些念头一闪即逝,林泽目光死死盯着血鬼。他对自身有信心,却也对血鬼有信心。一个能在欧洲杀手界这种高手如云的圈子打响名气,其手段势必惊艳绝伦。林泽不敢托大,更不敢像对付那帮二流杀手一样,用轻描淡写地态度应付眼前的高手。他坚信,接下来将会有一场残酷的战斗。且能走出这条巷子的只有一人!

“你也是杀手?”血鬼声音生冷却僵硬地说道,像是许多年没说过话一样,显得有些结巴和不适应。只是那张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唯独那双血红的眼眸凝视着林泽,一丝不苟——林泽知dào

对方是高手,血鬼同样知dào

林泽是高手。否则,他根本无法仅凭一己之力秒杀九名上的了台面的杀手。

不过,血鬼并没丝毫的畏惧或是害pà

。相反,他很兴奋,很痛快。已经许久没碰到有挑zhàn

性的高手了。这样的目标,才值得出山,才值得亲自动手!

“不是。”林泽微微摇头。

“但你对这个行业很了解。”血鬼似乎在慢慢适应开口说话,较之第一句,已经正常许多。

“有点了解。”林泽眯起眼眸,一字字道。“我还知dào

你三年前震惊欧洲各大俱乐部。”

“陈年往事。”血鬼那仿佛只剩下骨头的右手伸进腰间,摸出一把漆黑的圆柱形铁棍。很短,不到十公分。圆柱棍上有几道勒痕,显是被极大力道握出来的。

林泽盯着那把铁棍,只见血鬼大拇指一按,铁棍边缘弹出将近二十公分的开封利刃,那把利刃甫一冒出来。林泽甚至嗅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仿佛有一阵冰寒刺骨的凉风扑面而来。心神竟有些失守地迹象。

血鬼这番冷静沉着的动作极能给人的心灵制造巨大冲击,饶是心智坚挺如林泽这样的人物,也免不了受到一定影响。

“你很厉害。”血鬼微微开启薄薄的嘴唇,微风拂面,将他略长的头发吹到两侧,那双猩红的眸子陡然绽放出炙热的光芒,冷厉道。“但你要死!”

说罢,他腰身往前一突,像是一道闪电窜过来。来势之凶猛,宛若洪水猛兽,令人心颤。

林泽紧握手中小刀,只是站在原地凝视着冲将过来的血鬼。从他的脸上看不出哪怕丝毫的情绪波动。

圈内有个传言,作为华夏人的血鬼,眼睛却是异于常人的血红,倒不是天生如此,而是他杀人太多,戾气太重,每次杀人,目标的鲜血都会飞溅到他双目,故而眸子越来越红,也越来越吓人。

坦白说,换做一个常人,只要被他看上一眼,怕就魂不附体,心惊胆战。遑论跟他正面对抗?

然而,林泽又岂是等闲之辈?他自十五岁为国安做事,历经大小任务数十件,生死血战不下百次,早已锻造出钢铁一般的心脏,城墙一般的身躯。血鬼逼近之时,握住小刀的手臂一提,便是格挡住血鬼劈来的利刃。

吭!

清脆刺耳的撞击声骤然炸开,林泽身形浑然不动,血鬼亦是落至原地,纹丝不动。两人眼眸一碰,又是变换了攻击点,向对方致命点刺去。

哐当!

又是一次碰撞,林泽那把用上等质料打造的小刀竟是被硬生生磕出一个缺口。其力道之大,不言而喻。

砰!

那把略显笨重的利刃第三波攻击未能袭中林泽,却是直接抽在巷子的墙壁。坚固的墙壁受力而炸,沙石崩解,场面震撼异常。

扑哧——林泽手中小刀宛若能刺破空气一般,刺向血鬼时,仿佛撕裂了空气,发出阵阵呼啸之声。

血鬼眉头一挑,横档林泽攻击,林泽一击未成,转身便是一次侧踢。

啪啦!

提臂格挡的血鬼被这股爆破力极强的力道撞开,手臂震得通体麻痹,偏开时,右腿提膝,往林泽小腹顶去。

林泽见状,不敢硬碰,可血鬼来势奇快,根本不容他躲避,手掌握拳,竟是硬生生砸向他的膝盖。

蹬蹬瞪——一段惊险震撼的交手不过电光火石便已完成。两人均是向后退去数步,方才站稳身形。

血鬼左臂麻痹难当,膝盖亦是被林泽拳头砸得生疼。但他从小便浸泡在血战之中,皮肉痛楚与他无关紧要,只要不死,他便能顽强地与敌人战至一人倒地。

林泽手掌也是难受异常,那一拳几近撞碎他指骨,若非他这双铁拳经lì

千锤百炼,怕是直接断裂了。

然而,这不到三十秒的激烈战斗,双方却已相互摸清了对方底细。

林泽爆破力强,速度快,血鬼爆破力略差,却比林泽麻木。这是性格使然,也是打小的生存环境造成的。

没错,林泽的确从小就生存zài

逆境中,并且经受了无数次生死挑zhàn

。他的心性,身体素质都锻造得极为出色。可跟血鬼这种八岁开始杀人,杀到今年二十八岁的恐怖家伙相比,他少了一份麻木不仁,多了一份对生活的眷念。

这份差距很快就暴露出来了。在整体实力上,林泽要稍强血鬼,可他却没血鬼每一次攻击都用尽全力,不留余地的作风。

对血鬼的风格感到无奈时,也对这个震惊欧洲的顶级杀手感到敬佩。能在欧洲杀手俱乐部这种强手如林的地方风华绝代,果真霸道无双!

铿锵!

林泽一刀劈向对方,血鬼格挡,也不知dào

是这一击力道太过霸道,还是小刀在经过这番苦战下已变得脆弱不堪,一刀下去,竟是像灰飞般激射开来,化作碎片!

血鬼见状,铁刀一竖,稳健冷绝地刺向林泽心脏。

两人距离不足一米,这一刀刺得又快又准,根本没给林泽避开的时间。

只需yào

一秒钟,血鬼便能将林泽心脏刺得通透,当即毙命。

然而,林泽又岂是善罢甘休的主儿,他手臂一翻,竟是直直推向铁刀。

扑哧——铁刀刺破林泽手心,鲜血飞洒而出,沾满铁刀,溢满林泽脸庞。而铁刀也是直插而入,近二十公分的铁刀刺了个通透,直至林泽被刺破的手掌抓住刀柄,方才止住刺入心脏的铁刀。可既便如此,那铁刀亦是刺破了覆盖心脏表面的胸膛。

嘶嘶——鲜血自掌心喷射、流淌,顺着铁刀滑向林泽最贴近心脏的地方。大量不堪重负的鲜血,亦是径直落地,发出轻微地滴答声。

哒哒哒!

幽静空旷的小巷中,除了鲜血落地声,静谧异常,洒满鲜血的巷子,亦是呈现一抹诡异的画面,妖艳诡谲。

动作停滞,时间凝固,方才热血激战的双方站立在距离对方不足一米的位置,目光决然地盯着对方。血鬼铁刀被束缚,他动弹不得。林泽手掌被铁刀串起,亦是脱不开身。

可是,血鬼双掌握着铁刀,他无手可用,但林泽却只用一只手抵挡锋利无比的刀身,另一只手则是自然垂落的。

从血鬼刺破林泽手臂至此刻,区区不足三秒,却是给了林泽最有力的反击机会!

他缓缓抬起头,抿着嘴唇,目中透着一丝决然,诡谲地咧开嘴,露出八颗洁白地牙齿,一字字说道:“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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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血鬼之死!

林泽话音甫落,垂落的手臂抬起,五指握拳,直直捣向血鬼心窝。

这一拳耗尽他周身力量,夹杂着呼啸风声,毫无保留击中血鬼。

咔嚓。

胸骨破碎地声音骤然作响,血鬼被这一拳打得原本冷漠到僵硬的脸庞也是扭曲了起来。

很疼。真的很疼。

血鬼宛若做梦般地感受到了疼痛,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他知dào

,胸骨被林泽这一拳打得四分五裂,并刺入心脏。自己恐怕活不了了。

可是,他没感到一丝恐慌。相反的,他的脸上洋溢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说其诡异,是因为他的笑,只是嘴角轻轻牵扯开来,像是普通人受到极大刺激后的抽搐一般。

血鬼是个孤儿,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八岁那年,他忍受不了酗酒父亲与继母的折磨,一怒之下杀了两人,一把大火将房屋烧毁,从此Lang迹天涯,四处为家。

他第一次杀人,是为了生存。

九岁那年,国内严令禁止录用童工,当了一年洗碗工的血鬼失去生活来源。某一天,血鬼偶遇一个中年男子,他左手握着一叠钱,右手拿着一把刀。跟血鬼说:拿这把刀杀了马路对面的那个女人,这些钱就是你的。

血鬼拿起刀,杀了那个女人。

这是他第二次杀人,那一年,他九岁。而他杀人的原因,是为了有钱吃饭。

血鬼已经记不清他究竟杀了多少人,他只记得,二十年前的那个晚上,他亲手杀死亲生父亲。从那一天开始,他的心便死了。活着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身体的力量在悄然离去,血鬼那双诡异的猩红眼眸中流露出一丝落寞,刷地一声拔出铁刀,一个踉跄之下,稳不住身形的他单膝跪地,将铁刀插入坚硬的地板,支撑住摇摇欲坠地身躯。

林泽没有再继xù

攻击,他扯下衬衣的衣角,将鲜血横流的手掌包裹起来。防止大量失血导致休克。

微微抬头,见血鬼跪在地上,默默地点燃一支烟,缓缓坐在他的旁边,倚靠着墙壁,屈着膝盖,凝视着血鬼道:“要抽烟吗?”

“抽。”

林泽再次掏出香烟,将口中那根塞进血鬼口中,又自顾自点了一支,深吸一口,抚平了躁动的血液。

“我叫林泽。”林泽望向血鬼,淡淡道。

“血鬼。”血鬼嘴里含着烟,但他并不会吸烟,只是任由着香烟焚烧着。

“真名呢?”林泽问道。

“二十年前便不记得了。”血鬼软软地转过身,坐在林泽旁边,倚靠着墙,黝黑的脸庞却是浮现一抹异样的红潮。

“当了几年杀手?”林泽像跟一个经年不见的朋友闲聊着,浑然不像前一会儿还在激烈厮杀的死敌。

“十九——”血鬼轻轻皱起眉头,僵硬道。“二十年。”

“二十年…”林泽轻叹一声,唏嘘不已,喷出一口浓烟,轻缓道。“有什么心愿吗?”

“我是孤儿。”血鬼简单地吐出一句话,双臂无力地落在了腿上,嘴角叼着的香烟青烟袅袅,笼罩了他冷峻的脸庞。

“我也是。”林泽轻笑一声,有些沉重地续了一支烟。

“把我埋在郊外,开满鲜花的地方。”血鬼像是使出了浑身力qì

,方才吐出这么一句遗言。

“好。”林泽深吸一口香烟。

“好——好。”血鬼连续念了两遍好,便再没发生丝毫的声音。

林泽默默坐在地上,抽着烟,凝视那把沾满鲜血的铁刀。

刀身上鲜血淋漓,往地面流淌着。秋风徐徐吹来,落下几片泛黄的树叶,掉入血泊中,浸染成鲜红的颜色。

吸完香烟,林泽站了起来,将烟盒撕开,取出最后三根烟,转而将手指戳入地板,挖出三个小洞。点燃三根烟放进去。

随后,林泽望向血鬼那张逐渐冰冷的脸庞,他保持着单腿微曲的姿势,手臂搁在膝盖上,头发掩盖了他闭上的眼眸,寒风吹拂着,却再也吹不醒他。

“走好。”林泽轻声呢喃。

————“什么?全军覆没!?”

金元听到下属的答复,愤nù

地拍案而起。怒视着那名汇报消息的下属,扯起他的衣领狂吼道:“你确定这是准确消息?”

“是——是的。”那小弟吓得浑身哆嗦,他可是知dào

金元是个暴戾残忍的老大,稍有不顺,便会对下属拳打脚踢,打残都不奇怪。

“连血——”金元顿了顿,似乎十分忌惮这个名字,谨慎道。“他也死了?”

“应该死了。”这名小弟忐忑地说道。“我们赶到的时候,只发xiàn

那九个杀手的尸体,至于他的——没发xiàn

,但是从现场的血迹看来,他应该也是被杀了。”

“不可能!”金元咆哮着,嘶吼着。“怎么可能!?他可是世界级的顶级杀手,华新市根本没有他杀不了的人,不可能,你胡说八道!”

那小弟见自家老大跟得了羊癫疯似的乱嚎,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书房外进来一个中年男子,他佩戴着金丝眼镜,西装笔挺,看上去很正派很斯文。当然,这是你没去看他那双阴沉眼眸的原因。

“老板,不管如何,今晚都是收钱时间。不能因为那个保镖乱了我们阵脚。要知dào

——这次收来的钱,可是我们往上爬的最后资本。如果不顺利,我们的计划将会全部泡汤。”这中年男子看样子是金元的谋士,很是关键地点出了目前最重yào

的问题。

“没错——不能自乱阵脚。”金元使劲拍了拍脑袋,妄图使自己保持清醒。重新坐在椅子上,狠狠吸了一口雪茄,却发xiàn

自己的手臂有些哆嗦。他可以不自乱阵脚,但对于血鬼的死——他不论如何都无法释怀。

血鬼是谁?他并不是特别清楚。但他却知dào

,血鬼是能拉自己上位的那位大佬千辛万苦请来的国际杀手。据说,血鬼在欧洲是红极一时的顶级杀手。暗杀能力能跟他抗衡的人,少之又少。可是,他却极有可能被韩家的那个该死的保镖杀了!

这样的噩耗,金元实在无法接受,也觉得无法向上头交代。

“老板,现在已经六点了。交钱时间定在八点,我们是不是该准bèi

一下去秦淮楼了?”中年男子试探性问道。

“你去安排车,记住,这次收钱的地点和时间要绝对保密,如果出了什么意wài

,我唯你是问!”金元拂了拂手,将中年男子赶了出去。

他怔怔地坐在椅子上,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雪茄冒出来的烟雾略有些呛喉,可金元浑然不顾,只是坐在椅子上发呆。

当初神父放qì

任务的原因金元不知dào

,也许是神父知dào

杀不了,又或者是其他原因。但现在他知dào

了,那个韩家的保镖是个超一流的顶尖高手。否则会连血鬼这种世界顶尖杀手都没能力猎杀?

想到自己竖起了这么一个可怖的对手,金元的心脏就有些抽搐。

“计划重yào

,其余事儿都可以先压一压!”金元豁然起身,眼里透着灼热的光彩。

这次是他上位的绝佳机会,他凑的钱差不多了,只要资金足够,再加上南区龙头的支持,他很有机会一举成为北区的大佬,与南区龙头平分天下。

想到这儿,金元心中的那一抹豪气四溢开来,填满了胸臆。

他等这一天等了许多年,从他出来混开始,他就坚信自己终有一天能坐上龙头的位置。近几年他几乎用卸磨杀驴的姿态收敛钱财,就是为了拥有足够的财富来上位。北区龙头——这是多么诱人的一个位子,只要能爬上去,他就可以和乔八平起平坐,成为华新市道上双雄之一。

至于近来被自己得罪的那帮家伙,到时还不跟哈巴狗似地给tian自己脚趾?

金元抓起办公桌上的手机,拨通了中年男子的电话,淡淡道:“通知所有大混子,带钱上秦淮楼!”

————刀疤很坐立不安地在场子里喝着酒,抽着烟,他还没收到小林哥的消息,现在已经七点五十,若是小林哥没能顺利进入秦淮楼,那可就麻烦大了。

要知dào

,刀疤答yīng

那位兄弟今晚一定能让自己的势力至少增大五倍。也就是说,两人联手的话,在今晚成功虏获那些地盘和势力之后,势力堪比半个龙头。而他们的小弟也是磨刀霍霍,只待今晚的冲锋陷阵。

按照华新市的规矩,某位大佬想要占据一片地带的生意,最直截了当的方式就是插旗。以你的名义插旗,这片地区的各方势力就会慎重考lǜ

是跟着你,还是反抗你。如果实力不够,就会加盟你,跟你一起发财。反抗,那就需yào

用各种方式来镇压。最简单的则是武力。

但一般而言,这种插旗的手段,华新市大混子或者是道上大哥们很少会用。他们撑死了过界捞钱,插旗这种事儿,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大面积火拼。一般老大根本不愿承shòu这样的损失。

至于这一次,刀疤与林泽合zuò

,便是打算用这样的方式来占领金元旗下的地盘。无他,金元和那帮大混子都上了秦淮楼,这些地盘群龙无首,若是小林哥顺利的话,金元今晚必死。那么,自己趁机做大,成为这片区域大哥的几率相当大。

只是,直到此时此刻,小林哥仍然没传来消息,不免让刀疤有些慌神。担心林泽能否顺利进入秦淮楼。

嘟嘟——刀疤搁在酒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忙不迭抓起来。

是林泽发来的一条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一小时后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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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篡位!

秦淮楼是华新市第一高楼,共计九十九层,从顶楼俯瞰整座城市,颇有一览众山小的豪迈。但这间集酒店、会所、办公区、商业区为一体的巍峨大楼,却是由燕京城某财团斥资打造的,归属权在燕京,只是在这边有管辖老总罢了。

金元在这栋大楼租了三层作为商业办公与财政处理,许多来路不明的钱需yào

转换成正大光明的钱,干了一些藏污纳垢的事儿,也需yào

有招牌来消化。做到金元这个位置,基本上已经洗白了一半。道上的势力只是他挣钱的利器之一。而真zhèng

爬上龙头的位置,他便会彻底将势力包装成形象很正面的公司,甚至上市。

再花点钱打通关系,他将变成城市里有头有脸的生意人。至于他曾经干过多少黑心事,谁会在乎?

林泽被刺破的左手戴着一层薄薄的黑皮手套,伤口已经处理,也绑上了纱布,虽说还有些撕裂的疼痛感。但对林泽而言,已是无伤大雅。

他还有事儿要处理,大事。

金元是找韩家麻烦的源头,他必须把这件事儿弄清楚。否则韩家姐弟随时都会处于危险之中。作为保镖,贴身保镖,答yīng

保护韩小艺安全的忠厚保镖,林泽务必尽心尽lì

扫除一切对韩家姐弟有威胁的存zài



啪嗒。

点燃一支香烟,徐步进入一楼大厅。

他手里提着一袋钱,五百万。刀疤这种大混子三个月的份子钱,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金元单单是每年从这些大混子手上拿的份子钱,也逼近三千万了。这样的不菲收入对于刀疤这种道上大哥而言,已经是占据重头的资金。

可以说,金元作为这片地区的大哥,旗下管理的地盘着实不少。投靠他的大混子有二十多个。如果真算上这帮人的小弟,金元能操控的人数高达千人。

当然,这千人只是理想状态下的数字。这帮大混子虽说名义上听他的,却只是因为他们在金元的地盘上赚钱,做生意。所以才有交份子钱一说。否则的话,谁也不是傻子。会无缘无故把血汗钱拱手交给金元。

金元本身的势力相当于五个大混子,所以一般大混子是决计不敢跟金元翻脸的。有钱一起赚,或许前二十年这帮道上混的还讲究义气这玩意,但近些年,随着时代的发展,这个社会变了,变得金钱至上。为了钱,什么气都能受,什么委屈都能忍。不到绝境,很少有人会拿利益利益做赌注。

所以金元旗下的那二十多个大混子基本上都很安于现状。每三个月交一次钱,当是孝敬他也好,交租也罢。没人持反对意见。

林泽提着钱,喷着浓烟上了电梯。

金元举行开会交钱的地点在三十八层的一家私人会所,一般人是进不去的。今晚金元包了,唯一的暗号就是提着一袋子钱。这就是今晚这帮大混子们进入这家名为秘密花园私人会所的唯一通行证。至于会员卡什么的,能比一袋子钱更彰显身份?

叮咚。

电梯门应声而开,林泽缓步走出电梯,往左边转去。

秘密花园私人会所的门口站着一名脸蛋气质皆很出众的制服女,抹了浅浅腮红的脸蛋看上去像一颗熟透的苹果,娇艳欲滴,让人想捧着咬一口。

“先生,您是来参加金先生聚会的吗?”

林泽甫一走近,这名前台便挂着一脸职业微笑地询问道。

“嗯。”林泽淡淡点头。

“请问先生您贵姓。我得做登记。”职业女郎报以谦和地微笑,她知dào

,以这样的途径询问对方姓名,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可金老总亲自交代过,她再不愿意也得硬着头皮询问。

“姓李,单名一个三。”林泽平静地说道。心想。刀疤那哥们的老爸肯定是在他老婆怀孕时狂迷燕子李三,否则怎么会给儿子取一个如此二的名字?

“李先生晚上好,金总已经等候多时,请进。”女郎确认身份,转过前台,领着林泽前往金元所在的会客室。

林泽之所以敢单刀赴会,首先是他与金元并没碰过面,金元手下的蜈蚣也因为上次事儿被踹下去,那帮大混子根本无人见过自己。倒也不怕被认出来,其次则是——他只需yào

在里面待上一会儿不被发xiàn

,他就不会再有任何忌惮。他去的目的不是开会,也不是为了把李三的钱拱手送给金元。而是——“李先生,到了。”林泽的思绪被那名前台打断,微微回过神,从钱袋抓了一叠,色迷迷地塞进前台小姐饱胀的胸前,邪恶道。“赏给你。”

前台小姐面露春色,咬着柔唇轻哼一声,销魂地白了林泽一眼。扭着水蛇腰转身离开。

林泽那张放荡不羁的脸庞在转身时,变得冷冽决然,轻轻地推开了大门。

甫一进入,他便嗅到一股浓烈的烟味。他自个儿抽烟,但还是不喜欢进入一处烟雾弥漫的地方。

会议室很大,面积接近百平米。几乎每个大混子都有自己的沙发椅、茶几、酒水,甚至身后还有一个身穿旗袍的艳丽女郎。女郎们的职责是替大混子们端茶倒水,点烟捶背。当然,是否包括晚上的特殊服wù

,林泽没心情知dào



进了门,在距离金元较远的位置坐下,将一袋子钱扔在地上,大大咧咧摸出一支烟。而他身后的女郎则是迅速贴上来,替他点燃了香烟。

如此周到的服wù

,金元的确懂得控zhì

人心。若是让这帮大混子在不情愿的心态下交钱,一次两次没问题,时间长了肯定心生抗拒。用如此优渥的服wù

质量换钱,大混子们花的也舒服。

幽幽吸了一口烟,林泽端起茶几上的酒杯,一饮而尽。反倒是距离他足有三米距离的大混子莫名其妙扫了他一眼。有些奇怪。

林泽微微一笑,跟他打了个招呼。

那大混子也是微微点头,便挪开了目光。

大混子每年都有新晋的,不熟悉并不奇怪,可这帮大混子虽说相互之间时有摩擦,但都在金元旗下吃饭。就算是下面的兄弟爬上来的,也不可能如此面生。

“难道是从南区跳槽过来的?所以没见过?”那大混子心中如此想着,却也没太过在意。

能拿着五百万来这儿,这一点已经证明了林泽的能耐。大混子不想自寻烦恼。

会客室灯光昏暗,烟雾缭绕,饶是以林泽的眼力,也只能勉强看清这帮大混子的容貌。而主位上的椅子,到目前还没人落座。怕就是金元的座位了。

不到三分钟,会客室的偏厅传来一阵轻微脚步声,一名略显富态,却威严霸气的中年男子踱步而来。

此人正是金元,从那帮大混子庄重的面色便能轻易察觉。

林泽将酒杯搁在桌上,默默凝视着金元那张肥肉横生的脸庞,一言不发。

金元略扫了一眼在场的大混子,见他们起身,便是压了压手,笑道:“大家别客气,坐,坐。”

那帮混子陆续就坐,点烟的点烟,喝酒的喝酒,但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金元身上。

这次金元召集大家,交份子钱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则是——一年一度的地盘划分要揭开帷幕了。

这次交份子钱,恰好卡在了划分地盘的时期,所以金元知dào

,这帮大混子也清楚,怕是有一些经营不利的大混子会在袋子里多塞一些钱,以此来讨好金元,好让他们继xù

占据地段人流量大的场子。

这些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儿,谁给钱多,自然能得到最好的场子。当然,也并不是每个混子都需yào

地段好的场子才能赚钱,只要经营得当,就算是穷乡僻壤里,仍然会有大量的客人涌过去。这就是手腕问题了。

但不管这帮大混子如何做想,金元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大肆搜刮一笔横财。

会议开始,金元先是剪掉了雪茄头,随后便是由他身后的旗袍女郎点燃,他吧唧了几口,语调平缓而淡然地说道:“各位大概也知dào

这次除了聚聚,也是重新拟定地盘的时候了。”

那帮大混子面色各异,互不相同。有些人是不爽,还有些人则是心在滴血。不爽的大混子是因为他们经营有力,赚了不少钱,却舍不得拿这笔钱去换更好的场子和地段,滴血的人则是经营不善的家伙,但他们同样知dào

,若是这笔钱不花,后面一年极有可能被吞并。毕竟,道上混的,名气也是很重yào

的。若是没占据好场子,没了混饭吃的地方,那帮小弟绝对会跳槽。小弟一跳槽,这位大哥便容易名声下滑,如此恶性循环。一年时间足够被人吞并。

所以,当金元说出这番话时,每个人的脸上都神色各异,唯独面容不变的当属林泽了。

金元缓了缓之后,又是微笑着说道:“还是按照老规矩,能者多劳。谁开的价高,自然能拿下这些好场子往后一年的使用权。我前些时候跟规划局的副局长吃饭,听他们说接下来的一年城市规划会有大动作,指不定咱们这片地带人流量会更大。到时谁占据好地段,发了财可要请客。”

他如此说着,目光却是敏锐地扫在众人脸上,似乎想从他们的脸色看出内心想法。

“金老大,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忽地,在众人沉思时,一道粗狂的声音自东边角落响起。

此言一出,所有混子包括金元的目光皆是落在他的身上。这人被围观,却也不心怯,虎虎生风站起来,态度有点嚣张。

“大力啊,你有什么话儿直接说。咱们这是**会议,又不是我金元一人说了算,自然什么都能说。”金元含笑说着,眸子里却闪现一抹厉色。怕是担忧这个新晋大混子折腾点不必要的麻烦。影响交份子钱的进度。

“那我就说了。”这大力人高马大,四肢发达,满脸络腮胡子,看上去有些可怖。他先是扫了在场大混子一眼,旋即朗声道。“我们都是在金老大的场子混饭吃,交份子钱是理所当然的。可每年都把经营好的场子拱手交给旁人,不合适吧?况且金老大的规矩是谁给的钱多谁拿好场子。这就更不公平了。毕竟,这些场子都是我们花心思花精力经营的,平白无故就转手给别人,连一毛钱都捞不到。还要去经营那些利润为负数的场子。实在让人不服气啊。”

“哦?你想说什么?”金元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是他捞钱的利器之一。此刻被大力质疑,心头自然不快。但当着这么多大混子,他也不好发作,按捺着怒意询问道。

“按照我说,应该是每年赚钱最多的大混子拿好场子,当然,金老大你可以限定一个硬性的价码,谁拿好场子都交这个钱。而不是将这些好场子拿来拍卖。”大力说着,又是有些鄙夷地说道。“让那些经营能力不够的家伙占据好场子,在我看来简直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太Lang费了。”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这话可不单纯在羞辱那些经营不善的大混子,更是指责金元坐享其成,不出钱不出力就拿大头好处。

倒也不难理解,譬如大力今年经营的场子都赚大钱了。可到头来却要跟那些大混子竞价,花无数钱才能继xù

经营这个场子。这根本就是花自己的钱买自己的东西。谁都不会乐意。而说到底,这些钱最后都落入了金元的口袋。这帮势力雄厚的大混子更为不满。大力说这番话,无疑是在直接伤害金元的利益。若是真如他所说,定一个硬性价码,金元还如何从中捞好处?全都明码标价了,金元也无法怂恿这帮大混子恶性竞争,把价码抬高。

而事实上,这些道理谁都懂。但活在金元的yin威下,大伙都是敢怒不敢言。这回倒是冒出个出头鸟。好几个老资历,势力也大的大混子皆是面色如常,却心头大悦。

金元冷冷扫了大力一眼,用一种压迫性地冷酷口吻说道:“这么说来,你是对我定下的规矩很不满呢?”

金元一发怒,会客室登时安静下来。只是,每个大混子都嗅到了一股肆意蔓延的浓烈火药味——~~4K字章节,筒子们,今天更了近一万四千字,大伙儿是不是支持一下勤劳的肥肥啊!?

第七十九章 篡位!(中)

大力在道上混了三年,从第一年打杂到如今一个区域的大混子。他靠的绝非一身蛮力。虽说他的力qì

的确不小,这一点他手下的兄弟全都可以证明。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颗精明的头脑。跟他粗狂的外形有天壤之别。他今年成为大混子,手下管了百来号兄弟吃饭,可以说混得风生水起,名气日益增长。是金元旗下颇为出彩的大混子。

但是,对于交钱给金元,甚至必须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保住自己的场子,他极其不乐意。故而才有了刚才那么一番质问。

事实上,大力在开会前跟几个他信得过的大混子交涉过,希望联络他们一起反对金元定下的规矩。份子钱可以交,但地盘不交。那帮老资历的大混子虽然对大力提出的建议很有兴趣。但长久在金元yin威下过活,他们没那个勇气和胆量。谁不知dào

金元人脉丰富,近些年更是接通南区龙头,整死几个大混子,会有损失,却还在他的承shòu范围之内。

所以,他们没敢表态。只是含糊其辞地怂恿着大力当出头鸟。如果局面并不如何艰难,他们说不定会站在大力这边。

当然,他们对于大力这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做法,还是不太看好的。

大力才当了一年大混子,便想拒绝换地盘的规矩,着实有些想法太过乐观了。老资历的混子们觉得大力会被金元一脚踩下去,并永世不得翻身。

此时此刻,金元凌厉地目光死死盯着大力。大力这家伙却是眉头一扬,像是豁出去似地,粗声粗气道:“我倒不是对金老大不满,只是金老大定下的规矩实在伤害了大伙儿的利益。毕竟,饭不能一个人吃完,咱们都是要几口的。”

金元闻言,豁然挺直了腰板,手掌握着扶手,身躯微微向前倾斜,一字字地说道:“你如果做的不开心,大可自立门户。我金元是很开明的,绝不会死拽着你不放。”

大力闻言,不免大为恼火。这他妈算什么事儿?说的好像这些场子都是你买下了似的?

这话别说大力不乐意,就连那些心有怨气的老资历混子也是颇为不悦。要知dào

,这些场子与金元的唯一关系就是,起初是由金元租下了一年交由大混子们经营,而后的租金啊、经营费啊、装修啊,各种税务都是由这帮大混子付钱。

也就是说,金元只是开了个头,投了一点儿钱,然后就把这些场子当成摇钱树,那些大混子则是给他做事儿的狗奴才。这种局面,他们自然不乐意。

故而金元此话一出口,下边那些大混子却是满腹埋怨,虽说没敢直接发飙,脸色也略微难看起来。

自立门户,自然便是完全脱离金元,钱是不用交了。但这些年经营下来的人脉和场子,怕也得打个对折。其次则是,一旦脱离金元,这个睚眦必报的老小子肯定会报复自己。

多方面考lǜ

,这帮大混子都觉得不太划算。可是这一口气憋这样,忍下去也颇为困难。不由面露异色,期待着大力的下一步表现。

“金老大,场子是我自己花钱租的。装修啊,设备啊,各种花钱的东西也是我自己付的。自立门户?那岂不是把我所有资本都拱手送给你?”大力脸色十分难看地瞪着金元,不满道。“难道金老大是想把我往绝路上逼么?”

也不怪大力如此生气,金元这番话给出了两个选择。要么,当他金老大的狗。要么,去要饭。

两个选择都不是大力这个粗狂的北方汉子所能接受的,所以他做出了第三个选择——跟金元翻脸!

然而,他一个大混子跟金元翻脸,最终会是什么下场,那帮大混子用屁股都能想出来。

金元却是轻笑一声,颇有点风轻云淡的味道,淡淡道:“我已经给了你选择,是你不愿选而已。”说罢,他极具威压的目光扫了一眼在场大混子,漫不经心道。“大力,你才上位一年便人心不足蛇吞象,想把好处全占了。别忘记你是凭什么上位,拿什么赚钱召小弟的。没有我,你算什么东西?”

语态平淡,言辞却极具杀伤力,一字字全打在大力心脏上。令他面色略显发白,身躯也轻微颤抖起来。

然而,他已决定要么金元退让,要么自立门户,对于我金元这番充满威胁的话语,自然是当耳旁风听过就算。

身躯微微向前倾斜,大力一步踏出,态度强硬道:“如果金老大不愿改规矩,那我也只好自立门户了。至于我的场子,是肯定不会拱手交出来的!”

大力此言一出,在场不少混子皆是面色剧变,大力翻脸了,放话了。这就意味着大力彻底与金元站在了对立面。

虽说这帮大混子也对金元的做法十分不满,可他们没这个胆魄去跟金元翻脸。首先一点就是,金元的势力不是他们所能抗衡的。其次便是,根本没这么多大混子有这个胆子组成联盟来对抗金元。最后则是——即便打赢了,也只是一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勾当。坐山观虎斗的那帮混子肯定会在自己最虚弱的时候趁你病要你命。

不管怎么衡量,跟金元作对都是极为不理智的举动。

但大力这么干了,而且极其地果敢决绝,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被金元报复打击似的。

金元闻言,面上掠过一抹暴戾之色,但迅即又收敛了起来。平缓地坐在椅子上,略微扫了众人一眼,冷漠道:“既然如此,那么你便不再是我金元旗下的人,到时惹了什么麻烦,受了什么伤害,也与我金元毫无瓜葛!你可想清楚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儿,无需金老大担忧。”大力冷酷地说道。

“那么,除了大力之外,还有谁想主动退出的么?”金元那双蕴含着寒意的眸子环顾四周,说不出的可怖。

如果不是计划正卡在节骨眼上,他定然会当场便将大力拿下,做一出杀鸡儆猴的好戏。可现在不是耀武扬威的时候,他需yào

保存足够的实力来完成拟定好的计划。

打垮大力不难,但寒了这帮大混子的心,接下来的计划也会极为棘手。

素来脾气暴戾残忍的金元隐忍不发,手臂却因为愤nù

而轻微颤抖着。

反观这帮大混子,他们有人也想跟大力一样站出来。自立门户并不难,他们手头上有人脉、有关系,想维持生意只是开头会有些棘手,但很快就能上正轨。这也是为什么每年换一次地盘,老资历的大混子总能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原因。现如今做生意,最要紧的就是人脉和资源,其次则是声誉。有了这两点,所谓的场子好坏已经不是最重yào

的。

然而,要赚钱在什么地方都成。可脱离金元,得罪了金元,到时肯定会遭受他的猛烈报复。这是无须怀疑的,金元刚才便已暗示了大力,以后若是有了什么麻烦,受了什么伤害,都与他金元无关。这已经是直截了当地威胁了!

所以不少大混子都犹豫着坐在椅子上,不敢轻易做出决定。

倒是有几个别有用心地大混子希望多几个大混子脱离金元,这样他们就能拿下更多的场子。赚更多的钱。

金元见这帮大混子都被自己的威势所震住,正心头得yì

,想要再警告威胁大力两句,便正式进行交钱手续时,一个他很面生的年轻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而这个年轻男人吐出来的一句话却是再次将这逐渐平复下来的局面彻底搅乱!

“我也不会放qì

场子。”林泽似笑非笑地提着袋子,轻描淡写道。“甚至于,这次的份子钱,我也不会交。”

说着,他从钱袋摸出一张大钞,用火机点燃,然后极度装逼地用钞票点烟——大力见林泽主动站起来,面露一丝欣慰,感慨着终于有人站出来支持自己。虽说他多少有些底气,但面对的终究是在道上混了十几二十年的金元,要说一点不慌,那绝对是骗人的。

所以林泽一起身,他便笑着走了过去。

“能给我点根烟吗?”大力指了指林泽手中燃烧的钞票。

“可以。”

大力点燃了香烟,砸吧着嘴巴道:“这么一大袋子钞票烧着玩儿都能烧半天,就这么白白送人,实在不甘心啊——”大力神色有些诡异,旋即转向恼怒异常地金元那边,脸色冷漠地说道。“我也决定不再交钱了。”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金元很生气,很愤nù

,还有些莫名其妙。

他认识大力,也知dào

大力是近两年道上名声鹊起的大混子,可是——他真的不知dào

林泽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啊!

“你他妈哪个地区混的?我怎么从没见过你?”金元愤nù

地骂道。

“我是李三的弟弟李二。他白天玩了个双飞,现在四肢无力,精神萎顿,正在做保健按摩,所以让我来顶替他。”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歪着身子站在大力旁边,笑眯眯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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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篡位!(下)

“李三?”金元似在努力搜索记忆中保存的面孔,很快,他将一张有点陌生的面孔和这个名字结合起来,旋即冷漠道。“你也要退出?也想自立门户?”

“不行吗?”林泽调侃着问道。

“你能替李三做主?”金元话语中带有浓烈的寒意。可对林泽而言,根本不存zài

任何的压力。

“能。”林泽点头。

“那么——”金元眯起眼眸,阴阳怪气地说道。“如果你们想保留你们的场子,每人拿一千万过来。你们就可以自立门户了!”

“一千万?”大力暴跳如雷。“直接拿走大半年的营业额,你怎么不去抢?”

“不拿也可以。把场子留下,收拾铺盖滚蛋!”金元冷冽地喝道。

“凭什么?”大力愤nù

地骂道。

“凭我是金元!”金元霍然起身,夹杂着一股阴森的气息,目光直视着大力,歹毒道。“有意见吗?”

大力被金元这霸道的气息给震住了。嘴唇嗫嚅了几下,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目光却是偷偷扫向林泽,见他神色如常,一点儿也没被金元影响。不由多了一分底气。他敢跟金元叫嚣,是因为他得到了一些极为宝贵的秘密信息。否则,凭他手上一百多号小混子,哪儿有这个胆魄?

那么,林泽恐怕也是有着足够的底气,才会叫板金元吧?

“不给你钱。”林泽一字字地说道。“也不给你场子。你打算怎么办?”

这句话不仅让金元呆住了,连他旁边的大力也觉得嘴巴有些发苦。他虽然嚣张,却也打算支付一笔钱给金元,毕竟,这个场子起初是他从金元手上拿下的。他不满,是因为金元要的太多。可一分都不给,就想占据场子。这种逆天的勾当大力也是没想过的。

但偏偏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家伙,却是直截了当说了。

金元抽了抽嘴角,目光宛若一把刀子射向林泽,紧咬着牙关,几乎是从牙齿缝蹦出来了一句话:“你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没钱,也不给场子,你想怎么办?”林泽微微眯起眼眸,语调平缓自然地说道。

“拿下他!”

金元暴吼一声,自他身后冒出两名面色铁青的男子,速度奇快扑向林泽。

林泽却好整以暇地喷出一口浓烟,在两人冲将过来时,指间烟蒂弹出,直直烫伤一人眸子。身躯亦是向前一窜,膝盖顶住另一人小腹。

啪啦!

又是一脚踹中捂住眼睛的男子,两人几乎是同时向前扑来,又同时向后倒去。

扑通。

两人齐齐跌落在地,躺在地上惨叫呻吟,模样极为凄惨。

辛辣狠毒的手段,林泽甫一出手便震住了在场的大混子。任谁都知dào

,道上混的没几个能有这等武力值。包括靠狠上位的大混子,也决计不敢跟林泽单打独斗。

当然,即便是让他们并肩子上,也没人愿意。

又没刁难我们,为什么要打?相反,他们倒是希望林泽能狠狠抽金元一巴掌,灭灭他嚣张气焰。

所以,在林泽打趴金元两名贴身打手时,他们安若泰山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金元眉头深锁,细细打量了林泽几眼,硬邦邦说道:“你是打定主意跟我作对了?”

“作对什么的,多没意思。我这趟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林泽重新点了一支烟,笑眯眯地望向面色忽明忽暗的金元,缓缓道。“金元,你在这把椅子上坐了不少年了吧?该换人了。”

“——”

原本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的那帮大混子心头一震,换人?

他们不论如何也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这一步,任谁都预料到林泽和大力会跟金元翻脸,以后肯定也会相互攻击报复。可是——他们绝对没想到林泽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逼宫!意味着篡位!

别说这帮大混子惊愕未定,金元怒火中烧,饶是跟他一起反抗金元的大力,也忍不住缩了一步,跟他保持一定距离。

妈的。老子只是想多挣点钱,多吃块肉,可不是要把金元从宝座上赶下来。你敢,我可不敢——反观林泽,他犹如孤胆英雄般傲立在会客室中央,任由四周烟雾缭绕,场面大乱,只是似笑非笑凝视着金元,似乎在等待他的回应似的。

“你——”

金元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次开会主要是收钱,其次是重新划分场子,可他万万没想到,林泽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整个局面都搅乱了。局势也变得不可控zhì



金元怒极反笑,颤抖的手臂指着林泽:“你当真想把我从这把椅子上赶下来?”

“好话不说两遍。”林泽淡淡道。

“好!好的很!”金元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有这个本事!”

说罢,他拍了拍手掌,会客室的偏厅立kè

窜出十几名刀手,每人手中皆是握着泛光的刀片。只待金元发号施令,便扑上去将林泽砍成肉酱。

眼见从偏厅钻出来的刀手,那帮大混子也心头微颤。没想到啊——金元随时都提防着交钱会出乱子,早已安排好刀手。一旦这帮大混子有异心,便尽数砍了。心寒的同时,也为林泽担忧起来。

这小子看起来身手不错,但是否真有本事把这十几个刀手都撂倒呢?

林泽瞅着磨刀霍霍的十几个刀手,一言不发,只是一口气吸完剩余的半截香烟,漫不经心道:“早听说金元外粗里细,传言果然不假。这十几个刀手怕是你训liàn

的王牌打手吧?”

“是又如何?”金元冷傲地嘲弄道。“跟我金元作对的人,从没一个有好下场。”

“说不定我能创造一个奇迹呢。”林泽扔掉烟蒂,自腰间摸出一把光泽妖冶的小刀。这把刀是林泽晚七点从新华街泉湖路187号大楼的108号保险柜取出来的,这把林泽在小刀会时御用的小刀已封存三年之久。

而被血鬼破碎的小刀,只是一把做工精细的利器罢了。

相比较而言,林泽手中捏着的这把小刀,杀气更重,来头更大。

刀一现形,站在金元背后的那名中年眼镜男原本就复杂万分的脸色更是激动起来。他认出这把刀了!这把刀,又岂是一般人能拿到的?

分明就是当年称霸一方的小刀会的御用刀!

而且看这把刀上的纹路和图案,更是小刀会龙头才能持有的。难道眼前这个年轻男子真是——事实上,中年男子在林泽站起来时,便觉得奇怪。他好像见过这个年轻人,可一时之间怎么都想不到在哪儿见过,也记不清他是谁。

直到此刻,林泽甫一摸出小刀,他便心头一震,联想起当年称霸一方的小刀会。甚至那个藏于背后的小刀会真zhèng

龙头!

是他!

中年男子笃定站在会客室的男子,正是当年显赫一时的小刀会龙头!

可是,他为什么会冒充李三的弟弟?他又为什么一定要赶金元下位?难道他想——中年男子的心一沉再沉,末了,他行至金元身后,轻声道:“老板,你或许不知dào

这个年轻人是谁吧?”

“我管他是谁?!”金元恼怒地瞪了中年男子一眼,骂道。“跟我金元作对,都要死!”

“可是——”中年男子苦涩地笑了笑,颓丧道。“他是当年小刀会的龙头,那个曾经让无数大佬头疼欲裂的小林哥!”

“——”金元扭曲的脸庞僵硬了,眼里透着不可思议之色,旋即,他目光死死地盯着林泽,最后才落在中年男子的脸上,质问道。“你确定?”

“或许我记不清小林哥的面孔。但是——”中年男子直视着林泽手中那把小刀。“我不会忘记那把刀身上刻着刀锋图案的无柄小刀!”

金元动容,脸上蒙上一层黯然之色,然而,不过转瞬之间,他单手撑着扶手,冷漠道:“我不管是不是小刀会龙头,也不管他有多么厉害!今日跟我作对,我就要宰了他!上!”

他号令一发,那票金元的死士便向林泽扑了过去。

然而,几乎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冲在最前面的两人便是被割破了咽喉。妖艳的鲜血飞溅而出,喷洒在柔软的地毯上。

随后——会客室再次陷入无止境地安静。静谧得有些可怕。

小刀会这个名号,在场所有人都听过,甚至有少许老资历的大混子,还曾接触过小刀会的成员。他们自然知晓小刀会的能量。更知dào

但凡是小刀会的成员,以一敌三是再稀疏平常的事儿。一名小刀会成员单挑七八人也不会让人震惊。

此刻,林泽手中刀锋毕现,只是一个瞬间,便震慑了落在后面的死士。

他们不怕死,但对小刀会充满畏惧。眼前这个指间夹着小刀的男子,仿若鬼魅一般,速度快得根本看不清,脸上那一抹妖冶的冷笑,更是直直撞击在他们的胸口。

这帮人怂了。怯弱了。后退了。

鲜血自刀身滑落下来,勾勒出一幅诡谲的画面。那帮混子瘫软地坐在椅子上,不敢动弹。如果说起初他们是不愿帮金元,如今却是不敢帮金元。

哪怕小刀会垮台三年,可当年创造的辉煌和令人发憷的战斗力,无一不让人记忆犹新。

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去。有些人死了,但他却永远活着。小刀会无疑属于后者。小刀会龙头,无疑属于后者。

三年前,即便是南区龙头乔八,亦是不敢与小刀会正面叫板,撑死了玩儿阴险狡诈的勾当。这对一个堂口而言,是何其威武霸气的事儿?

区区一个金元,在林泽眼里,还真算不上一个人物!

此刻,林泽只是漠然地扫了那帮刀手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走吧,没必要白白送死。”

“混账!你们还不快上,剁了他,每人一百万!”金元咆哮着,发疯着,要知dào

,这帮刀手可是他最后王牌。若是他们跑了,金元就再没扭转局面的机会。

所以,他开出了天价。一百万,足够这级别的刀手脱离这行了。

可是,价钱虽然诱人,但生命更重yào

。没人愿意为了钱丢掉性命。不管金元如何咆哮,挣扎,这帮刀手还是缓缓地退出去了。

而金元,也犹如一只泄气的皮球,瘫软在椅子上,面色发白。

唉——他身侧的中年男子心中轻叹,默然地看了金元一眼,腹诽:“即便在场的一半大混子反你,你的处境也未必会如此绝望。只可惜,这个年轻人是当年小刀会的头号人物。一旦他出手,怕是不会给你反扑的机会!”

~~

第八十一章 逼死金元!

一般而言,大混子的势力范围大多跟刀疤一样,大概控zhì

一条街的场子。老资历的大混子也许会多一些,但也不可能太离谱。

往好的方面说,他们是有头有脸的道上人物。说的难听点,就是一群给像金元这级别的大哥打工的打工仔。

而且还是被迫性质的。

不给钱?金元会扒你的皮,抽你的筋。还会夺走你所拥有的一切。

所以大混子们都会按时给金元交钱,省的让金元误会他们有二心。而理论上,若是金元碰上麻烦,他们都是会助阵的。毕竟,他们名义上是金元的下属。虽说江湖,已不是当年的那个江湖。但既然是道上混的,过于明面上的义气还是得讲。再者,虽然在大混子们看来,他们赚钱已经完全没有依靠金元了。可是,他们终究是以金元的招牌赚钱。该做的,还是得做。该出手的,还是得出手。

只是,这个度的拿捏需yào

量力而行。金元遭遇的若是寻常麻烦,这帮大混子会一个个主动跳出来表忠心。稍微复杂艰苦一些,也会勉为其难硬着头皮做了。可现在,找金元麻烦,要让金元下位的不是别人,是在三年前轰动华新市的——小刀会龙头!

就算他们想帮,也没这个胆量。

先不提他们对金元积怨已深,即便对金元忠心耿耿,以这帮大混子完全独立的经济和被金元剥削的关系,他们就不会主动拉金元一把。这不是落井下石,而是寻求自身的利益。

林泽抹掉了小刀上的血迹,好整以暇地往金元所在方向走去,直至距离金元不足三米的地方,他才悠然停下,微笑道:“这位子该换人了。”

金元浑身哆嗦着,也不知dào

是气的还是怕的,可走到这一步,除非那帮大混子肯出手,否则金元几乎没有翻盘的机会。

没错,他在外面有很大势力,可这并不代表他能随时随时调一百个人来砍林泽。当然,他要是认真计划的话,的确可以让一百人围着林泽砍。但这次他是来收钱的,而不是来打架的。除了偏厅那十几个以备不时之需的刀手外,并没做二手准bèi



此时此刻,面对林泽这般嘲讽的态度,金元悔恨交加。暗骂自己太糊涂,太粗心。怎么会没多带几个人,让他有了趁虚而入的机会。

只是,他并没想过,十几个刀手就这么被吓跑了,就算再多准bèi

一些人,恐怕效果也是一样的。而紧接着林泽说的一番话,更是让他跌入深渊,毫无念想。

“让你死的甘心一点。”林泽又是靠近他几步,压低脑袋,淡淡道。“我就是韩家的保镖,你那十个杀手,已经死干净了。”

金元的嘴巴苦涩难当,他不知dào

该感慨冤家路窄还是自个儿霉运当头。韩家保镖、小刀会龙头,这些身份无疑都是让金元极其头疼的。可偏偏,这些身份全都汇聚在林泽身上。

金元知dào

,自己输了,输的一败涂地,输的毫无翻身机会。他脸上的恐惧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久经高位的威严与淡然,一手端起酒杯,一手抓起雪茄,他身后的女郎很犹豫地望向林泽,得到允许,方才服侍金元喝酒抽烟。

吧唧、吧唧。

金元像是使出了吃奶的力qì

一般抽着雪茄,仿佛要把下半辈子的雪茄都抽下去,一根粗壮的古巴雪茄烧完了,金元方才脸色平静地饮完杯中红酒,平静地望向林泽,徐徐说道:“我不是输给你,而是输给我自己。”

“每个失败的人都会这么狡辩,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林泽调侃着说道。

“如果不是想尽快爬上北区龙头位置,我不会杀鸡取卵,把这帮大混子都得罪完了。而是把相互之间的利益关系加深,你未必能轻易占据上风。”金元像是没听见林泽的嘲讽,继xù

说道。“没错,我是心急,但你也不能否认,你也太过操之过急了。难道你觉得要找韩家姐弟麻烦的人是我?你应该能猜到,我背后有人,势力通天的大人物。他才是真zhèng

要找韩家姐弟麻烦的人。我只是服从他的命令罢了。”

“我知dào

,你的靠山是乔八。”林泽轻描淡写地说道。

金元愣了愣,苦笑道:“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要知dào

的多很多。”他顿了顿,缓了缓气息又道。“那你知不知dào

,如果我倒下了,我统领的这片区域将会彻底乱了。而这些大混子也会相互厮杀。我甚至可以向他们保证,谁杀了你,谁就能获取我所有场子和利益。到时,你也逃不掉。”

“你觉得我会莽撞到什么准bèi

都没有,就跑来杀你?”林泽反问。

金元皱了皱眉,好奇道:“你有什么可准bèi

的?”

“或许你听说过刀疤吧?”林泽淡淡道。

“知dào

,以前在小刀会打杂的废物。”金元毫不客气地说道。

“但他现在却已经占据了你的地盘,如果不出意wài

,那帮大混子的地盘,他也遏制住了。所以,你所说的混乱,是不会发生的。今晚之后,将会天下太平。”林泽把握十足地说道。

“凭他那一百多人可以控zhì

我的所有地盘?”金元不屑地说道。“你未免太自大了。”

“嗯,单凭刀疤的号召力和影响是肯定不够的。但假如他打着小刀会的旗号呢?你猜能拉拢多少人?又有多少地盘的小弟会投靠他?”林泽眯起眸子,一字字道。“金元,不管你如何挣扎,今晚,你必死。”

闻言,金元登时面如死灰。他知dào

,自己最后的努力也完全溃败了。在林泽面前,他根本没有一搏之力。

一言不发了许久,金元仰起头,缓缓道:“我在这个位子坐了这么多年,就算死,我也想死的体面一点。”

“这对我来说不难。”林泽指了指会客室侧边的一个小包间,淡淡道。“里面应该有你需yào

的东西。”

金元扭过头,看着那扇并不厚重的房门,起身,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进入了包间。

待得房门重新关上,林泽转过身,坐在那把下面那些大混子极度渴望坐上去的椅子,跷起二郎腿,点了一支烟。冲旁边的中年男子道:“你在金元身边的潜伏任务已经完成,回乔八那儿去吧。”

“回去?”李斯微微一愣,不知dào

林泽究竟打什么主意,自从林泽摸出小刀,他便以为自己必死。甚至做好了偷袭林泽的准bèi

,虽然他知dào

这无疑是让自己死的更快一点。但走到这一步,李斯并没有过多的选择。

可现在,林泽却告sù

他,你不用死,而且可以回自己真zhèng

的老板身边。李斯不明就里地望向林泽,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内心想法。

“不杀你,不是我畏惧乔八。而是让你给我带句话给乔八。”林泽漫不经心地说道。

“什么?”李斯警惕地问道。

“跟他说:你的老朋友回来了,有时间出来喝茶。”林泽抿着嘴唇道。

“——”

李斯走了,带着满肚子疑惑和林泽的一句话。他是乔八安排给金元的人,为他出谋划策,辅佐他上位。另一方面,自然是监视金元的一举一动。乔八要的不是一个平起平坐的盟友。而是一条狗,一条听话的狗。

下面坐着的那帮大混子是金元的狗,金元何尝不是乔八的一条狗?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能混的风生水起的,只有金字塔顶端的猛人。

李斯离开后,林泽喷出一口浓烟,默默地扫了下方的大混子一眼,见他们神色局促诡异,不由笑道:“我们来商量一件事儿吧。”

那帮大混子却无人开口,原本大力是有发话冲动的,可见这帮大混子都黯然无语,不由闭上了嘴巴。他的资历不深,势力也不是最大的。这次运气好没被金元扑灭,纯属运气。得知林泽是小刀会龙头,又见识了他恐怖的手段,不禁对他少了一分坦诚相对,多了一份敬畏。

见他们不说话,林泽微微一笑,知dào

他们在等待什么,瞥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默数着时间。

啪啦——那间小包房里,传来身躯摔在地面上的声响。音量不大,却听得那帮大混子心头抽搐。

就这么死了?在华新市道上风云际会二十年的大哥级人物金元,就这么活活被林泽逼死了?虽说这帮大混子们对金元并没好感,可就此被逼死,他们还是生出一股兔死狐悲的感慨。心头没来由的泛起一丝哀伤。

“大力,能帮个忙吗?”林泽笑问道。

“成。”大力爽快答yīng



“进房把金元的尸体处理掉。”

一句简单至极的话语,像是在为接下来的议事开个头,又像是在给大混子们传递一个难以置信的信息。金元,已经死了!

~~本周末和下周一都会有爆fā

,嗯,肥肥是瞒着编辑偷偷摸摸加更的。被发xiàn

了肯定挨批,所以大伙儿使劲儿顶一顶肥肥吧!

第八十二章 小刀现,江湖见!

金元死了。

大力用不知dào

哪儿寻来的麻袋装着他的尸体,一只手拖出会客室。虽然没亲眼目睹金元的惨状,却还是让在场大混子人心惶惶,坐立难安。

他们知dào

,金元是死在坐在原本属于金元椅子的年轻男子。小刀会的龙头大哥。心情颇有些复杂,不是该高兴还是愤nù



金元死了,他们失去了一个强dà

的靠山。未来的日子该如何走下去,他们并不清楚。只能目光茫然地望向林泽,这个冷酷无情地年轻人。

“现在我们可以商量事儿了吧?”林泽点了一支烟,目光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

“小林哥你有什么话儿就直接说吧。能办到的我们绝无二话。”一个老资历大混子很豪迈地说道。但这番豪迈的话语中,却隐藏着另一层意思:不能办到的,我们是肯定不会办的。

林泽哪儿不知dào

这个大混子的潜台词,也不介yì

,微笑着说道:“从现在开始,这个位子由刀疤坐,你们不愿在刀疤手下做事儿,拿着从金元那儿分到的场子自立门户。愿意的,同样拿着从金元那儿分到的场子赚钱。但名义上,你们归刀疤管——或者说,归小刀会管。”

闻言,下面一片哗然。

归小刀会管?

也就是说,这位坐在龙椅上的年轻人打算重组小刀会?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这帮大混子自然不愿自立门户!要知dào

,自立门户之后,凡事都要靠自己,没了靠山,没了后台。被人欺负了也没人帮你讨回公道。这也是他们被金元剥削也忍气吞声的原因。大树底下好乘凉,这帮大混子虽说一直以来都在委曲求全。但没了金元的关照,他们未必就能混得更好。

所以林泽此话一出,这帮大混子就动心了。

但他们还是想要搞清楚,现如今的小刀会和当年的小刀会,究竟有没有本质区别。而这位小刀会龙头,是否会把持这片区域的局势?最后一点则是——他会收取多少份子钱?是跟金元一样,还是比金元更多?

一分钱一分货,比起金元,他们自然更看重林泽。毕竟,这个年轻人独闯虎穴便能活活逼死金元。单是这份魄力,就不是一般大哥所能比拟的。

自立门户还是加盟小刀会?唯一的问题就在于交多少份子钱上了。

“小林哥,我们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份子钱交多少。”另一位老资历大混子略有些踌躇地说道。“毕竟,大伙儿手上混饭吃的兄弟不少。以前金元剥削的太厉害,搞的我们很多兄弟生活困难,所以在这方面——”

“金元拿多少,刀疤只要一半。”林泽阔气地摆了摆手。

下面再次哗然。

一半?

真有这么好么?又或者这根本就是一个阴谋,这位高深莫测的小林哥还有别的计划?

即便是在场的老资历大混子,也没人见过林泽,撑死了听过有关他的事儿。偌大的华新市道上人物,见过林泽的除了小刀会极少数内部成员,就只剩诸如乔八这样的道上枭雄了。所以对这位小林哥的行事作风,他们并不了解。不知dào

这位小刀会龙头是正大光明的大哥,还是喜欢玩儿阴谋的腹黑男。

“小林哥,你该不会糊弄我们吧?真的只交一半?”这个时候,处理完金元尸体的大力也跑回来了。腆着脸问道。

“杀鸡取卵的事儿小刀会不做,你们赚的多,刀疤才赚的更多。连你们也吃不饱穿不暖,拿什么给小刀会赚钱?”林泽喷出一口浓烟,颇有道上大哥风范,微笑道。“每年的地盘划分也改为大力所说的,不需yào

恶性竞价,盈亏自负,但每年的份子钱必须按时上交。赚不到钱也别怪场子不好,做不了这行当,就早点改行,套用大力的话,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大力见传奇的小林哥居然套用自己的话,不由脸上一热,颇为娇羞起来。

而林泽的这番话也是大大给予了这帮大混子信心,按照林泽所言,那他们以后的日子就好过多了。长期发展自己的场子和街区,份子钱只交金元的一半,而且打着小刀会的旗号——想不发财都难呐!

众大混子对林泽皆是客气非凡地聊天,浑然忘记眼前这个笑容可掬的年轻人前不久才把他们的上一任老大活活逼死。

福伯说过,现如今道上混的已经不讲义气了,一切以利益为重。再套用一句老掉牙的话来诠释,便是,这江湖,已不是当年那个江湖了。

林泽对福伯的这番话信服九成九,还存有零点一的幻想。又或者说,林泽身边的的确确存zài

讲义气的兄弟。

神父、屠夫,还有那个远在欧洲,接手了自己九死一生任务的小黑——这帮人,都是林泽身边仅有的朋友、兄弟。

大混子们与林泽谈妥之后,纷纷告辞,唯独大力留了下来。喝茶的林泽瞥了他一眼,笑问道:“不跟那帮大混子庆祝去?”

“没意思,他们喝酒太阴。”大力腆着脸,行至林泽面前,跟起初那大义凛然的模样迥然不同,讨好般说道。“小林哥,能请你帮个忙吗?”

“只要不是作奸犯科,违法乱纪的事儿,我能帮的就帮。”林泽认真说道。

“——”大力抽了抽嘴角,旋即变魔术般从屁股兜摸出纸和笔,递到林泽面前,腼腆道。“能给我签个名不?如果能写上小刀会的会词,那就最好不过了。”

林泽闻言,忍俊不禁道:“你就一张纸?我怕签的不过瘾啊。”言罢随手在纸上涂鸦般签了字,写了小刀会的会词:小刀现,江湖见。

很简单的会词,可大力每每念叨这句话,便会热血沸腾。老实说,他走上这条道路,九成是被小刀会影响的。在他看来,成为小刀会成员,那绝对是一种无上荣耀。

夜间九点,林泽吃着大力邀请的宵夜,接到刀疤电话。刀疤已连同他那个死党兄弟完全扫清金元地盘。其中艰辛不一一列表,但最后刀疤还是很骄傲地告sù

林泽,小刀会的名声还在,有些场子一听是小刀会插旗,那些弟兄立马投奔了刀疤。而那帮大混子离开会所后,也是向下面的人放话加盟小刀会。一时间,小刀会死灰复燃的消息席卷北区,连南区大佬们也闻之色变。

气势颇为惊人。

————一间略显奢华的书房内,灯火通明,屋内装饰得极为仿古,颇有几分浓墨书香意味。椅上的中年男子身穿中山服,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白皙的脸庞上没让岁月那把杀猪刀留下丝毫痕迹。高挺的鼻梁上有一副看书时戴上的眼镜,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右腕戴着一串佛珠,模样略带几分儒雅味道。怎么看都像一个浸yin古朴文化多年,造诣高深的学者。

但在华新市南区道上,甚至是商界、政界,无人不知这位黑白两道通吃的地下霸主——乔八。

他今年四十八岁,但从他十八岁那年,便投身道上,干起污秽勾当。二十岁带着十几个兄弟在南区一处娱乐街插旗。一路走来,他志得yì

满过,也踌躇满志过。更是一贫如洗过。直至今日,他已是南区道上说一不二的大哥大、枭雄级人物。

道上传闻北区龙头去年暴毙便是他所为,无奈这位龙头旗下兄弟寻不到证据,也只能咬牙咽下这口恶气。

“确定是他?”乔八放下手中书卷,摘下眼镜,那双看似清澈,实则深不见底的眸子瞥了李斯一眼。

李斯被乔八那摄魂夺魄的眸子一扫,立kè

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忙不迭恭敬道:“是的,老板。小刀和模样都跟当年差不多,只是比当年更成熟,更杀伐果duàn

。”李斯顿了顿,又是忐忑地说道。“他还让我给您带句话,说是有空聚一聚,饮饮茶。”

乔八嘴角泛起一抹诡谲的笑意,嗓音磁性而低沉道:“他倒是跟当年一样,还是那么直白。”

“老板——”李斯犹豫着看了乔八一眼,试探道。“不如我们再召集人手把他给——”李斯没把话说全,但虚空一划的动作,却是让乔八明白了他的心意。

“连血鬼都杀不了他。你还能找谁?”乔八微微皱眉,似乎不愿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淡淡道。“只要他没做出太大动作,你便不要插手。安心做好我交给你的任务,其他的,不要Lang费精力去琢磨。”

“可是他终究是小刀会——”

“没什么可是。”乔八微张嘴唇,淡漠道。“三年前我能毁了如日中天的小刀会,现如今屠夫杀猪、神父杀人,从牢里走出来的林泽也只是给富家子弟当保镖。还能有什么作为?小刀会或许在那些大哥心里有些分量,在我眼里,不过尔尔。”

李斯作为乔八的幕僚,智囊谋士,他有义务将任何对老板有威胁的存zài

扼杀在摇篮中。但既然老板亲自发话,他也不在多言。

一时间,书房内陷入诡异的沉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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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我会传染给你!

叮叮叮——林泽被这扰人之极的电话铃声吵醒,头疼欲裂地抓起书桌上的手机,接通。刚凑到耳边,便听到一个火药味浓烈的质问声。

“林泽,你到底怎么回事?又缺席一下午加晚自习的课?难道你就一点不知dào

学好吗?”

从音色和责备的口吻不难分辨是夏书竹打来的,睡眼惺忪的林泽睁开眸子,有气无力道:“我病了。”

“啊?怎么病的?”夏书竹也是刷地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忙不迭关切道。“看医生没?吃药没?严重不严重?”

林泽黯然道:“医生说可能是癌症,唉,我想我时日不多,就要离开这个美妙的世界了。”

“瞎说!你在哪儿,我马上过来。”夏书竹急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也分辨不出林泽是在胡扯还是实话。

“不用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有什么事儿,明早再说。”林泽正要挂电话,木屋外忽地传来韩小艺彪悍的叫骂。“林泽!你他娘的到底还做不做宵夜,老娘就要饿死啦!”

“什么声音?你不是生病了吗?还有人让你做宵夜?”夏书竹刚提起来的担忧立马湮灭,变换成质问口吻道。“你又骗我?”

“真的没有,那是我表妹,她希望在我离开人世前吃我煮的最后一顿晚餐。喂,喂——什么,我听不见啦。”林泽甫一挂掉电话,韩小艺便暴力地踹开木门,像一头母夜叉般叉腰站在门口,喝道。“身为保镖,你不顾雇主死活,还有没有责任心?”

“我这不是在睡觉吗?”林泽垂头丧气爬起来,吃过宵夜本想睡到福伯休息再起床,却被一通电话吵醒,当真崩溃欲绝。

“你一下午一晚上都翘课,干什么去了?”韩小艺坐在凌乱不堪的床边,皱眉道。“也不知dào

收拾一下,看你那桌子,脏死了。”

“大小姐你的房间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林泽懒散回击,套上短裤,嘀咕道。“我这保镖可真是做得贴心暖胃,不仅要保护雇主安全,还得负责雇主伙食,还要兼顾心灵慰藉师,以后你可千万别让我陪睡。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韩小艺呸了一句,骂道:“谁稀罕你陪睡?”

林泽挣扎着爬起来,眼尖的韩小艺立kè

察觉林泽左手戴着薄皮手套,不由好奇问道:“这大热天的,你戴个黑皮手套装逼给谁看呢?”

“关你屁事。”林泽套上人字拖,径直往别墅走去。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本小姐关心你都不行吗?让我看看,是不是受伤了。”韩小艺死皮赖脸地抱住林泽手臂,剥开了皮手套。

“啊——怎么都流血了?”韩小艺脸蛋儿浮现一抹关切着急之色。“看医生了吗?打针了吗?吃药了吗?上药了吗?”

“——”

林泽觉得女人都是八婆,不管她脸蛋多天使,身材多魔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八婆陋习是改不掉的。

“没事儿。”林泽抽出手臂,漫不经心道。“回家路上碰见一个前凸后翘的妹子,一时没忍住上前摸了一把她的屁股,谁知这贱人居然穿着刺猬牌小内内,当场就扎的我血流成河了。”

韩小艺不是白痴,自然不信他这番漫无边际的扯淡,转身站在他跟前,用认真地口吻说道:“你这分明是刀伤,而且穿了个通透,怎么可能是扎的?看医生了吗?打破伤风了吗?感染了当心整只手都废掉。”

“放心,我体质没那么差,过几天就好了。”林泽笑了笑,绕过她往厨房走去。

“你去干什么?”韩小艺在背后喊住他。

“你不是饿了吗?给你做宵夜啊。”林泽莫名其妙道。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做什么宵夜啊?”韩小艺有些着急地说道。

“不是你让我做的吗?”林泽表情古怪道。

“我那不是不知dào

你受伤嘛。”韩小艺忙不迭拉着他坐在沙发上,将那张青春时尚的脸蛋凑到林泽跟前,询问道。“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做。”

“——”林泽哑口无言了很久,抬起那只完好无缺的右手,沉声道。“拿把菜刀给我。”

“干什么?”韩小艺奇怪道。

“我把这只手也剁了,那我一辈子都有人伺候了。”林泽很认真地说道。

“你个变态!”韩小艺呸了一声,跑进了厨房。

韩小艺的手艺很一般,大概也就跟夏书竹一个级别。不过夏书竹那顿爱心午餐由于心事重重没发挥出真实水平。虽说真实水平也不咋样,可也不至于把味道做得酸酸甜甜优酸ru。

林泽窝在沙发上抽着烟,喝着咖啡,好不悠闲。半个钟头后,系着围裙的韩小艺端着两盘面条出来,小手儿油腻腻的,但脸上却充斥着骄傲的神色,将一盘色泽一般的杂酱面搁在茶几上,努嘴道:“尝尝我做的怎样。”

林泽好整以暇坐好,尝了一口,砸吧着嘴巴道:“酱油放的少了点,香油淋多了,辣酱还能再放点,至于杂酱面的秘制酱方面——”

“好了好了。”韩小艺很忐忑地摆了摆手,不悦道。“有的吃你就吃,哪儿来这么多废话。”

“——”林泽委屈极了,埋头吃面不再作声。

晚上被大力邀请吃宵夜,他颇为劳累,灌了几瓶酒,也没吃什么就回来了。此刻倒真有些饥饿,三下五除二吃了杂酱面,心满yì

足点了一支烟,窝在沙发上打着饱嗝。

“我还没吃完呢。能不能不要发出这么恶心的声音?”韩小艺皱起秀气的眉头。

林泽无耻地说道:“打饱嗝是变相赞美你的手艺,难道你不是应该高兴吗?”

“本小姐不需yào

别人赞美。”韩小艺放下碗筷,像个好奇宝宝似地凑到林泽身边,轻轻抓起他的手臂道。“手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伤的这么厉害。又跟人打架了吗?”

“嗯。”林泽对韩小艺倒也没必要尽数隐瞒,她的身份注定了她可以接受一些普通女孩无法接受的事儿。

“对方很厉害?”韩小艺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嘴角还有残余的辣酱,看上去像个小花猫,可爱极了。

“叼的一塌糊涂,我差点被他打趴了。”林泽绘声绘色地说道。

“不会吧。我还以为你天下无dí

呢。”韩小艺惊诧道。“你的手是被那高手刺破的?”

“没错。”林泽面色如常地点头,指了指靠着心脏的肌肤,装逼道。“他要刺的是这儿,但我林泽何许人也,当场就用手抓住了他的铁刀。”

“——”韩小艺像看一只怪物似地凝视着林泽那张并不多么英俊的脸庞,忽然之间就觉得一米八的林泽暴涨到两米,别提多高大威猛。

“然后呢?”韩小艺惊心动魄地问道。

“然后?”林泽愣了愣,旋即笑道。“然后就没了。又不是武侠小说,哪这么多一波三折的桥段。”

韩小艺扁嘴,知dào

林泽不愿跟自己深入探讨这种问题。也不勉强,眼睛却是忽然一亮,说道。“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她说着蹬蹬瞪小跑上楼,不到一分钟,她手里握着一个瓷瓶子下来。林泽有些好奇,她却用命令地口吻指挥林泽:“把你的皮手套和纱布都撕开。”

“很疼的——”林泽缩了缩手臂。

“我这是很昂贵的金疮药,对伤口的愈合疗效极佳,爹地托朋友才勉强弄到这一瓶。珍贵得很。”韩小艺不满道。“就这么一瓶,可是花了爹地不少关系。”

林泽在韩小艺的软硬兼施下,终于脱下手套,解开纱布。起初,韩小艺还只是略微扫了一眼伤口,此刻抬起林泽被刺破的手掌,登时眼圈儿就红了。

手掌被刺了个通透,当时肯定好疼好疼——可这个家伙却好像一点事儿都没有,刚才还要给自己去做宵夜。他要不要这么男人,这么霸气?

韩小艺不知dào

林泽碰上了什么人,又或者碰上了什么麻烦。但她可以肯定一点,这次他受伤,跟那些暗杀自己的家伙脱不开干系。也就是说,林泽是因为自己才受伤。想到这儿,韩小艺的动作愈发轻柔,像是在呵护一朵脆弱的小百合,温柔备至——“以后受伤了一定要说,不许瞒着我。”韩小艺责备道。

“我还真有个毛病瞒着你。”林泽一脸凛然地说道,模样十分的沉重。

“什么毛病?快说!”韩小艺催促着问道。

“尿频尿急尿不尽。”林泽腼腆地说道。“我一直有这块心病,只是无人倾诉,既然你开了这个口,那我就向你倾诉一下这个毛病是如何摧残我的心灵和肉体的吧。”

韩小艺娇俏的脸蛋儿上腾起一片火烧云,咬牙道:“你这个色*情狂,总有一天得梅毒得死你!”

“放心,我得了之后一定会传染给你。”林泽右手隔着裤子抓了一把裤裆,无比邪恶地伸向韩小艺脸蛋。

韩家大小姐尖叫一声,撒手扔掉昂贵的金疮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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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三颗脑袋六只手!

韩家别墅内温馨暖和,欢声笑语。道上却是鸡飞狗跳,一片混乱。

金元死了。

这个消息像是插上了翅膀,很快传遍道上的每一个角落。有人震惊、有人落井下石、有人惶恐不安,还有人志得yì

满。

当然,这些人里,恐怕没人比刀疤更兴奋,更热血沸腾。

因为他上位了。

他坐上了金元的宝座,成了这片地区的扛把子。从紫金路的大混子一跃成为附近地带的老大,管辖二十多个大混子。成为风头最劲,名声最大的道上大哥。

不过,刀疤的名字能在一夜之间传遍华新市。倒不是单纯他坐上了金元的位子。而是他插旗的招牌是小刀会——那个对无数大哥而言都谈虎色变的小刀会。

而根据可靠消息,刀疤这次能篡位成功。倒不是他本身有这么大的能量,这么霸道的手腕。而是他的背后,有一个神mì

莫测的年轻人。有人猜测这个年轻人就是当年小刀会的龙头大哥。至于这个消息是否属实,那个三年前被抓进号子的小刀会龙头是否重新回来了。没几个人知dào

。一切只是他们的猜测而已。

刀疤给那帮大混子放过话,小林哥的身份不要暴露,大伙儿都低调赚钱,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不说。

虽说刀疤把林泽的意思传递下去,但他本身也有些纳闷。既然小林哥已经允许自己用小刀会的招牌插旗,那为什么不肯暴露自己的身份呢?如果爆出小林哥的名号,这个新成立的小刀会势力肯定会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但小林哥不愿意,刀疤也没办法。现如今的局面对由始至终只是个大混子的刀疤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要知dào

,偌大的华新市,道上的顶级大哥也只有南区一个龙头,北区一个龙头。再往下,则是几个类似金元的分区大哥。如今刀疤在一夜之间从人数上百个的大混子里头一跃而起,成为地区大哥。可谓进步神速,风光无限。

这一晚对刀疤而言,注定无眠。对许多加盟小刀会的大混子而言,同样无眠。

而作为这次突发事件的始作俑者,林泽很想睡觉,只是他有保护别墅的义务在身,无法休息。

————紫金花是全国知名高中,素来以学习氛围浓郁著称,这也是无数名流甲胄将儿女塞进紫金花的主要原因。

紫金花除了是学子们的学习天堂之外,八卦风气同样不容小觑。

老祖宗告sù

我们,学而优则八卦——这句话是经得起千锤百炼的。

林泽几人甫一进教室,便听到王喜这个废材如数家珍般将道上的新闻传播开来。那抑扬顿挫、一波三折的陈述口吻颇有几分说书人做派。想来把他丢在古代,也能靠瞎编乱造混口饭吃。

“你们知dào

吗?小刀会重出江湖了——”王喜神色冷峻而悠长地说道。

“小刀会?”一名上一届尖子班留级下来的大龄留级生好奇问道。“是不是三年前风靡华新市的那个堂口?”

“二狗子,算你还有几分见识。”王喜冷傲道。

“快说说,小刀会重出江湖。是不是意味那帮单挑无dí

的小刀会成员都出山了?”被称之为二狗子的留级生兴奋地问道。“记得我刚读高一时,小刀会就已山河落下,在走下坡路了。不过我倒是听说,小刀会曾经是华新市最牛叉的堂口。会内成员更是以一敌十的变态家伙。这次复出,怕是要再次掀起血雨腥风吧!”

“昨晚——混战已经打响了。”王喜呈四十五度仰望光洁的黑板,语态怅然道。“咱们这片区域的大哥级人物金元也已经死了!”

“啊——”

几个对这方面新闻颇为关注的男生振奋不已道:“王喜,你是说金元死了?怎么可能?他手下马仔数百,谁能做掉他?”

“据说是前小刀会一个打杂的小喽啰。”王喜眯起眸子,喟叹道。“小刀会不愧是小刀会,哪怕垮台三年,随便冒出一个小喽啰也能灭了如日中天的金元。”

“这个小喽啰是谁?肯定也不是简单人物吧?”稍有点智商的男生好奇问道。

“没错,他正是我们紫金路的当家扛把子刀疤。据说,他以前就是在小刀会打扫清洁的。”王喜冷笑道。“看来扫地僧永远都是故事的最终BOSS。果真不容小觑啊。”

“刀疤灭了金元?不对啊——”二狗子诡异道。“他一个大混子,能灭掉金元这级别的大哥?我觉得肯定另有原因。”

“二狗子,你的确有点头脑。知dào

事情没这么简单!”王喜抓起笔盒当醒木一拍书桌,语调高低起伏道。“话说,刀疤近来勾搭上一个小刀会前核心人物,此人高八尺,宽八尺,长了三颗脑袋,六只手。吼一声天崩地裂,跺一脚地动山摇。在这个怪物级人物的支持下,刀疤才能顺利占了他的地盘,灭了他的势力。一举成为这片地区的带头大哥。你们是不知dào

,昨晚那场激烈厮杀,当真是惊天地泣鬼神,鲜血染红半边天。连河流也被浸染成血红色…”

那帮男生听得热血澎湃,女生则小脸儿煞白。对王喜口中那个长三颗脑袋、六只手的神mì

人略有一丝好奇。

不过,他们都知dào

王喜素来言辞浮躁夸张,凡事喜欢添油加醋,只有三成可信度。却也不介yì

他的夸张描述。

林泽坐回座位,韩小宝偷偷溜过来,低声问道:“王喜口中那个前小刀会核心成员是不是你?”

林泽刚欲趴下便被叫醒,奇道:“你也跟那帮家伙一起犯浑?王喜的话能信吗?”

“少装模作样,王喜固然喜欢吹牛,但他多少有点信息来源。虽说不能全信,却也有几分可信度。”韩小宝显然不会被林泽轻易糊弄过去,进一步逼问。

“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林泽哈欠连天,反问道。

“我想知dào

王喜所说的前小刀会核心人物是不是你。”韩小宝说道。

“是我。”林泽点头。“我可以睡觉了吗?韩大爷,我真的要困死啦。”

“没出息。”韩小宝撇嘴,拂了拂手道。“睡吧,中午请你吃火锅,把事情的详细经过跟我说说。”

林泽打发了韩小宝,正欲睡觉,又被一个人给喊醒。正要发飙,见是温婉斯文的董小婉,脸上的暴戾之色瞬息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和颜悦色,轻声道:“董小婉同学,找我有事儿?”

“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投稿吗?”董小婉有点被林泽刚才那惊秫的模样吓到,蚊蚋般说道。“我听说这次第一名能保送进燕大,你不去试试?”

“——”如果问这个问题的是别人,即便是钱老师,林泽也狠得下心一脚踹飞他。可偏偏站在桌旁的是董小婉,拥有超多粉丝,紫金花鼎鼎大名的才女董小婉,林泽生不出一丝烦躁,反倒是中正平和道。“我不是说过吗,像我这种坏学生对这种事儿没什么兴趣。而且,我上次也是瞎写一通,根本没什么本事。”

叮叮叮——他再欲说什么,手机传来一条短信,他向董小婉报以抱歉之色,琢磨着是不是昨晚勾搭的寂寞小少妇终于搭理自己了。一看居然是刀疤发的,短信内容也很简单。

那帮大混子说是要宴请林泽吃一顿,届时全体大混子都会在场,希望林泽赏脸。

林泽扫了一眼便删掉短信,却还是被董小婉看见了部分文字。

当然,董小婉并不是刻意去窥视林泽隐私的。只是苹果手机屏幕太大,而韩小艺又是居高临下跟林泽讲话,只是一扫眼,便能看见短信内容。

不过,单纯的董小婉在看见短信内容之后,并不能完全领略其中意思。在她看来,短信大致意思是:林泽受邀,有一群人想请他吃饭。但林泽却连回都不回,就直接删掉了短信。

这个举动让董小婉心里有些失落,连人家请吃饭他都不搭理,更别提自己让他投稿了。

如此想着,白雪公主般美丽的脸蛋上掠过一丝哀伤,视线从林泽脸上收回,刚要转身离开。却被林泽喊住了。

“这个投稿大概要写多少字?什么题材?大方向是什么?如果有空,我会写一篇。”林泽微笑地说道。

董小婉心头一甜,登时喜上眉梢,解释道:“大约三千字。体裁是通俗小说类,但故事一定要有意义。最好是能引人深思的。毕竟,燕大收的中文系学生肯定需yào

有过硬的文学功底。”

“嗯,我尽量写一篇。”林泽点了点头,又道。“你投稿吗?”

“我啊——”董小婉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颇为可爱地说道。“应该会投吧。不过我拿过一次冠军,再投也拿不了第一,顶多一个参与奖。”

“那就算我运气好拿了第一,也是你让给我的。唉,输给一个女人,实在让我接受不了。”林泽无比惆怅道。

“怎么会呢。你的文章写的这么棒,我还想向你请教呢。”董小婉忙不迭谦虚道。

林泽不再言语,他答yīng

下来,是不想单纯善良的董小婉失望。董小婉脸上那转瞬间的哀伤难过哪儿能避开洞察力极为敏锐的林泽。反正只是写一篇文章,答yīng

下来无伤大雅,反倒能跟大才女董小婉近距离接触。实在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

“唷,大才女跟插班生聊什么呢?看你们如胶似漆,情投意合的样子,莫不是在讨论改天私奔的事儿?”王喜见两人神情举止十分亲密地闲聊,不由调侃起来。

林泽脸皮厚,置若罔闻,董小婉面皮薄,自然有些挂不住了。娇嫩白皙的脸蛋上爬起一抹红晕,低着脑袋回到座位,埋头看书。

~~

第八十五章 你终于还是来了!

“如果我不说,你这辈子都想不出我昨晚经lì

了何等惊心动魄的事儿。”林泽往嘴里塞了个烧卖,面色沉凝,那双漆黑的眸子释fàng

出滔天战意,咀嚼着猪肉烧卖,含糊不清道。“昨晚,我单枪匹马,挑翻金元八十八个王牌打手,若非我身经百战,经过上百场血战的淬炼,怕是就回不来了!”

“八十八个?”韩小宝瞪圆眼睛,匪夷所思道。“你有这个本事?”

“怎么,难道你以为我跟王喜那蠢货一样满嘴跑火车么?”林泽冷笑一声,涮了一坨羊肉扔进嘴里,酷酷道。“昨晚,我手持一把开锋的霸气小刀独闯虎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路杀到金元书房——这时,我浑身是血,早已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但我知dào

,我那双嗜血的眸子定然充满杀意!”

林泽又往碗里盛了一碗浓汤,吹了几口一饮而尽,沉声道:“你知dào

金元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什么?”韩小宝好奇道。

“他说——”林泽喟然一叹,故作惆怅道。“你终于还是来了!”

“你们之前就认识?”韩小宝涮了一根青菜。

“三年前,我凭一人之力,将北区搅得翻天覆地,谁见我不喊一声小林哥?”林泽漠然一笑,啪嗒点了一支烟,怅然道。“说来也巧,我和金元的一面之缘,竟是发生在金九龙的桑拿房,他本是想投靠我来着,但我素来不喜受人约束。当场拒绝他的盛情。他怀恨在心,为了一个大波妹与我争风吃醋,随后大打出手。你应该知dào

,以我的手段,对付他还不手到擒来?短短一分钟,我把他打成猪头。然后领着妹子扬长而去。从此,我与金元结下你死我活的梁子——”

“后来呢?你到了金元书房,跟他怎么互动的?”韩小宝好奇问道。

“他说了第一句话之后,我便风轻云淡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林泽冷哼一声,涮了一坨牛肉塞进嘴巴,眯起眼睛咀嚼着说道。“金元知dào

,既然我能进书房,自然杀光了他的马仔。那么,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

“他束手就擒了?”韩小宝抢先道。

“如果是这样,那你也未免太小看金元了!再怎么说,他也是这片地区的大哥,没点手段,能坐稳这个位子?”林泽傲然一笑,缓缓道来。“那一晚,我与他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他凝视着我俊朗的脸庞,颤抖着嘴唇,瞳孔剧烈收缩。跟我说,如果我放过他,他就把他旗下的地盘分我一半。”

“你答yīng

了?”韩小宝兴奋道。“那以后我在这片地区的娱乐场所玩儿都不用花钱啦。”

“笑话。我是为三斗米折腰的人么?”林泽冷酷地说道。“我直接跟他说,他的地盘,我全要了!”

“——”韩小宝抽了抽嘴角,一言不发。

“金元终究还是太小看我了。他以为他伪装出来的害pà

、恐惧,能蒙蔽我火辣辣的目光么?”林泽嘲讽着说道。“事实上,他每一个细节,都无一漏网落入我的目中,我当然知dào

,他麻痹我,是想寻找机会拿出抽屉里的枪械——”

“你肯定制止了他吧?”韩小宝问道。

“当他有动作时,我手起刀落——”林泽抓起叉子,虚空一劈,冷冷道。“将他斩杀于马下!”

“呼——”韩小宝软软地坐在椅子上,骂道。“他妈的,你比王喜还能吹。”

“瞎说,我哪儿吹了?”林泽面不改色,将几碟菜全丢进锅里,时间不等人,这会儿出来吃饭,距离下午第一节课不到半个钟头,他得把食物全解决了。

“我知dào

刀疤尊重你,但你未必比金元等级高。小刀会神mì

人物?你骗鬼吧?当我是三岁小孩么?我可是听说小刀会龙头三年前就被扔进班房了。”韩小宝不屑道。

“既然你知dào

,那还不依不饶地问我?你以为我编造这些故事不伤脑细胞么?”林泽撇嘴,风卷残云般吃起火锅。

几瓶冰镇啤酒下肚,颇为舒爽惬意,只是学校附近的火锅店锅底不够正宗,没能让林泽尽兴。

————下午的课程很无聊、数学、数学还是数学——原本下午是两节数学一节语文,可钱老师病了,只得跟数学老师换课。林泽觉得钱老师生病肯定是针对自己,否则他为什么偏偏和数学老师那个秃顶的家伙换课,他明明知dào

我最痛恨上数学课的——无耻的小老头!

满黑板的空间几何题目看得林泽双眼发酸,直欲落下泪来。睡又睡不着,花花公子前两节课就看完了,这第三堂数学课折磨得林泽痛不欲生。若不是还有福伯送他的苹果手机能排解寂寞,林泽怕是要撞墙了。

叮叮——玩了一会弱智游戏,来了一条短信。因为没调成静音模式,附近同学皆是听见这刺耳的声音。忙不迭捂住手机,调了模式。

夏书竹发来的?

林泽摸着下巴,心想,莫不是夏老师过于寂寞,以至于连上课中的我也要骚扰。只是翻开短信一看。却让他吓了一跳。

“你上课再玩手机,当心我收拾你!”

林泽故作冷静,余光瞥了一眼窗外。夏书竹那张娇俏美丽的脸蛋正怒视着自己,利索地收了手机,翻开书本佯装听讲。

无聊透顶的数学课好不容易熬到头,林泽雀跃着跑出教室,手机又响了。

“林泽,来我办公室一趟。”

林泽刚一接通电话,还未来得及以饥寒交迫为由拒绝,夏书竹便挂了电话。

满腹牢骚来到空旷无人的办公室,夏书竹那边却是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正在埋头工作。

踱步行过去,夏书竹也只是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让他先坐一会。

了无生趣点了一支烟,一边抽一边等,待得夏书竹解决手头上的工作,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不悦道:“这儿是办公室,你能不能规矩一点?让老师们看见你抽烟,有你好受的。”

林泽笑眯眯地没有回应。

夏书竹见他三缄其口,佯装生气道:“林泽,你有想过好好读书,考一所好大学么?”

“有啊,我做梦都想上燕京大学。”林泽面露向往神色,侃侃而谈道。“据说那儿是莘莘学子们的天堂,能在那儿读书,简直不枉此生。”

“那你怎么不认真读书?你的底子这么差,如果不努力,别说燕大,连专科都未必考得上。”夏书竹不满道。

“唉,你也知dào

我底子差,就算再努力,恐怕也考不上一所好大学。何必呢,何苦呢?”林泽幽怨无比地叹息。

“难道你连搏一把的勇气都没有吗?”

“怎么没有?”林泽邪恶道。“忘记我在训导室门口啵你的壮举了吗?”

“你——”夏书竹脸蛋儿立马通红起来,美眸里更是直欲滴水,咬牙道。“你就只会做些蛮不讲理的事儿,正经事儿却一样做不好。”

“胡说,我正准bèi

参加一个投稿活动,要是我顺利拿下第一名,燕京大学就会提前录取我。”林泽得yì

道。“以我扎实的文笔和丰富的人生阅历,拿下冠军简直易如反掌,手到擒来。”

“真的?”夏书竹微微好奇道。“我记得董小婉就是通过这个渠道获得燕大录取通知书的。”

“她不靠这个,凭实力也能上燕大啊。”林泽反驳道。

“我又没说她上不了!”夏书竹没来由地不悦起来,连声音也变大了一些。

林泽莫名其妙,不明白自己那儿又惹了她,干脆腆着脸道:“你是不是又给我准bèi

了晚饭啊?快拿出来吧,我都饿死了。”

“没有!”夏书竹板着娇俏脸蛋说道。

“那你把我喊来做什么?”林泽摸了摸空荡荡的肚皮。“不知dào

我正长身体呢,少吃一顿得缺少多少营养啊。”

“——”夏书竹紧绷的脸蛋松动下来,也是觉得刚才的口吻太过生硬,婉转道。“我昨晚给你打电话听到女孩的声音,真是你表妹?”

“是啊,怎么了?”林泽有些心慌地点头。

“我怎么觉得那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哪儿听过?”夏书竹微蹙眉头。

“我表妹才八岁,这年头女孩儿都早熟,就算你觉得熟悉也没什么奇怪的。”林泽瞎掰道。

夏书竹还欲说什么,林泽却是摆了摆手站起身,说道:“我快饿死了,去吃饭吧。”

夏书竹无奈,只得跟着起身。两人刚出门口,还没来得及下楼,便迎面走来几个人。夏书竹没什么反应,林泽的反应却大了。

李晓和张大锤都认识,但另一个头发有些长的西装男却让林泽诧异之极。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被自己抽了十几巴掌的古鑫。

他来紫金花做什么?古鑫家境不是挺殷实的么?

从李晓和张大锤跟在他屁股后面的介shào

、讨好的模样,林泽隐隐生出一股不祥预感——~~肥肥求一下鲜花和收藏哦,烦请喜欢本书的朋友能支持肥肥~

第八十六章 隐隐作痛!

林泽起初见到古鑫,还以为他是来任职老师的。但旋即想到他傲人的家世,还有个华新军区尖刀小队的哥哥,再不济也不会落魄到来当教师。便是打消了这让人头疼的念头。可随后,当他听见李晓和张大锤殷勤备至详细介shào

校内规划、格局时,林泽那担忧的情绪再次冒了出来。

最后,当双方碰面,并进行对话时,林泽落实了这个念头。这个装逼男真是来当老师的,还是教高三理科班的体育老师——林泽立马就觉得头皮发麻。

“夏老师,给你介shào

一下,新来的古老师,教你们班的体育。以后有空多交流。”李晓眉开眼笑,仿佛跟夏书竹没发生过半点矛盾,显摆道。“古老师的父亲可是董事会股东,咱们以后要是有什么工作上的不顺,也是可以借助古老师这层关系,向上面汇报的。这不,有自己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呵呵——”

李晓主动将自己摆在古鑫这方,言语中充满讨好。只是古鑫那张冷峻的脸上没半点情绪,唯独目光炽烈地凝视着夏书竹旁边的林泽。

夏书竹跟这个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西装男打了个招呼,也没做多感想,却对他看向林泽的神色有些好奇,他们认识?

古鑫的这个反应连夏书竹都察觉到了,老奸巨猾的张大锤和李晓自然也能洞悉,立kè

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李晓反应神速,冷淡淡地说道:“林泽,还不跟古老师打个招呼?怎么回事儿?难道你一点尊师重道的品德都没有吗?”

这位冷峻西装男来头不小,李晓以古鑫的名头狐假虎威,向他厌恶至极的林泽发难。还不怕他敢乱来。

只是,他显然高估了林泽的素质。

小林哥是一个向被他打过的装逼男低头的人么?很明显不是——他肆无忌惮地点了一支烟,笑眯眯地抽了一口,说道:“我一直都不怎么尊师重道,李主任你今天才知dào

吗?”

“你——”

“我们又见面了。”古鑫几乎是从牙齿缝挤出这句话。

只是这话却让另外在场的三人吃了一惊。

他们真的认识?

李晓和张大锤先是一惊,旋即便是心头一喜。认识没关系,只要不是朋友就成。再者,从古鑫的语气也能听出他们不对盘。

这岂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到全不费功夫?李晓绞尽脑汁想着对付林泽的法子,没想到上帝派了一个来头颇大的年轻人来帮自己。这一回,我倒要看看你林泽还怎么嚣张!

如果说教育局你不怕,是因为即便教育局发话了,也得董事会点头。可这次要找你麻烦的直接就是股东的儿子,还怕你没有落荒而逃的一天么?

林泽见他满面寒意,喷出一口浓烟,淡漠道:“我倒不怎么想跟你见面,你知dào

么,直到现在,我的手还隐隐作痛!”

古鑫抽了抽眼角,却是遏制着心头直窜而上的怒火,紧绷着脸庞道:“不管如何,我现在都是你的体育老师,不是么?”

林泽没说话,径直饶过他们下楼。

两人一走,冷漠的古鑫猛然一拳打在办公室的大门上。

啪啦——坚固结实的大门竟被古鑫一拳打出一个窟窿,吓得李晓和张大锤不自禁地后退两步,生怕殃及池鱼。

可越是这样,李晓和张大锤就越是激动。燃烧吧,小宇宙爆fā

吧。你的怒气值越高,林泽被赶走的可能性就越大。我们也就越开心。

两个心理畸形的老变态如此想着,李晓却还是按捺着内心的兴奋,上前说道:“古老师你也别生气,这个林泽素来不把我们这帮老师放在眼里,嚣张的很。要是您看他不满yì

的话,完全可以跟您父亲说一声——”

“滚!”古鑫冷漠地吐出这个字,独自向走廊尽头行去。

————“林泽,你认识那个西装男啊?”夏书竹追上林泽,好奇问道。

“不算认识,只是见过一面。”林泽摇头道。

“你们有仇?”夏书竹又追问道。

“如果你一定要用有仇来形容我们的关系,我也没法否认。”林泽满不在乎道。

“我刚才听你说到现在手还隐隐作痛——”夏书竹低头瞥了一眼林泽戴着手套的左手,有些委屈还有些难过地说道。“虽然你不肯给我看,但我也知dào

你的手肯定受伤了。他做的?”

“——”林泽微微一愣,旋即笑着摇头道。“不关他的事儿。”

“那你刚才还说——”

“因为我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抽了他十几巴掌。”林泽笑眯眯地打断了夏书竹的疑问。

“你——抽了他十几巴掌?”夏书竹瞪大了美眸,口吻急切道。“刚才听李晓说他父亲是股东,那他来当老师,不就是专程来找你麻烦的?”

坦白说,夏书竹话虽然这么说,却还是对林泽这吊儿郎当的态度有点儿不乐意。

你都打了人家十几巴掌,刚才还那么嚣张地说自己的手隐隐作痛。

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极其自我为中心地旧事重提——你的手是隐隐作痛,人家痛的可就不止是脸了!

“看他那装逼的模样,说是来教书育人的,你肯定也不信吧?”林泽嘲弄着说道。“我敢打,就不怕他报复。放心吧,没什么问题。”

说罢径直下楼,往食堂赶去。

楼梯上夏书竹还敢跟他并肩而行,下了楼她就不敢追上去了。再怎么说她是教师,林泽是学生,凑一起走太惹眼。而且——就以夏书竹的角度来说,她觉得林泽并没热烈地投入到这段朦胧感情之中。又或者说,林泽并不认为亲了自己,自己就是她的女朋友。

所以即便夏书竹在某些方面已经以林泽女朋友的身份自居,却也不敢做的太过着眼。一方面是自尊问题,另一方面则是怕人说闲话。上次她是略带赌气冲动的情绪说的那番话,那林泽是否也是意气用事亲吻自己呢?夏书竹还没摸清这些门道。

————“父亲,我见到他了。”古鑫坐在办公椅上,面色冰冷地打着电话。

“没出什么事儿吧?”古丰关切询问道。

“没,找得到他的人,什么都好办。”古鑫冷漠无情道。

“要不然我跟董事会的人说说,直接把他开除?”古丰略有些担忧地说道。

他虽然年纪大,但还没真的老糊涂,一个猛虎营的编外成员,若不是在执行很秘密的任务,那么也肯定有特殊原因。古家在华新市实力雄厚,的确没什么好怕。可在古丰看来,林泽属于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到时拼得鱼死网破,古丰怕古鑫吃亏。

在他眼里,就算弄死林泽的代价只是伤了古鑫一根脚趾头,他也觉得不划算。

“不用。”古鑫皱眉道。“这事儿您就别管了,我自己来解决。”

“好吧。你小心点,这小子毒的很,别吃了亏。”古丰提醒道。

“知dào

。”

古鑫挂了电话,脸上掠过一丝暴戾,一丝决绝。

难道你古豪摆不平的事儿,我古鑫就一定搞不定么?真当古家没了你古豪,天就要塌下来?

古豪说的没错,古鑫这几年的表现的确有麻痹他的用意。古豪是兄长,各方面都不比自己弱。而古家的继承人,肯定是从两兄弟间挑一个。虽说父亲疼爱自己多一些,可若是真把继承权给了自己,难免被那些亲戚朋友说闲话。而古鑫又素来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自然不愿被人指指点点,戳脊梁骨。所以才有了看似堕落的掩饰。只是没想到古豪并不傻,当面就戳穿了他的心思。并表明了态度,他不会跟自己争继承权。

既然如此,古鑫也没继xù

伪装的必要。而撕开了虚伪的面具,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儿就是找林泽报仇。

经过好几天的调查,他才查出林泽在紫金花读书。虽然对他学生的身份感到吃惊,但从未遭受如此羞辱的古鑫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实施报复,报复这个抽了自己十八掌的混账东西!

“林泽,你打我的十几巴掌,我会一巴掌一巴掌还给你!”古鑫森冷而决绝地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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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小林哥好!

“如果我手上的资料没有出现纰漏,那么我们三年一班自高一初始,便只有李建成在高一拿过一百米短跑的第三名。”夏书竹手中握着一份历年来的运动会成绩表,俏脸上写满严肃,略有些誓师大会的架势,一字字说道。“难道你们真的希望被人骂成书呆子么?”

“不愿意!”

以王喜为首的闷**嗷嗷乱叫。

“那三天后的运动会上拿出你们的实力!要让全校师生都知dào

,我们理科尖子班不仅读书成绩好,体育也不差!”夏书竹极具煽动性地说道。不自觉地,她连音量都增大了几倍。

“比赛第一,友谊第二!”

以韩小宝为首的蠢货可耻地喊着口号。

“林泽!你在做什么!?”夏书竹一拍桌子,呵斥道。

林泽手臂一松,脑袋一歪,险些撞在书桌上,抹掉嘴角哈喇子,撑开惺忪的眸子,精神萎顿道:“我在听夏老师宣誓啊。”

“别忘记你三千米的任务,我命令你务必拿下第一。”夏书竹瞪了他一眼。

“保证完成任务。”林泽摸了摸纤细的胳膊,连他自己都不怎么信这番话。

只剩三天便要举行秋季运动会,夏书竹在最后一堂班会课动员学生们的积极性。说到底,这是她执教三年一班的第一次大型班级活动。素来工作一丝不苟,力争上游的她不希望数据太难看。可前两年的体育会数据三年一班皆是垫底,距离倒数第二名都有老大一段距离。这让夏书竹颇为忐忑。

单单是学习成绩好,身体素质跟不上也不行啊!

在国外熏陶过的夏书竹深切明白健康的身体有多么重yào

。她希望通过这次运动会加强学生的锻炼意识。

李建成是三年一班唯一拿过名次的学生,在这方面颇有发言权,待得夏书竹宣誓完毕,他举了举手,得到夏书竹允许,起身道:“单人比赛便是要靠大伙儿的个人发挥了。但诸如拔河、篮球、足球等团体运动,就得靠大家的众志成城,才能取得好成绩。作为班长,我希望大家都能努力,不再当掉尾灯。”

林泽冷眼旁观,暗叹这小子跟他父亲一样,打起官腔来一套一套,真要哪天让他步入政坛,不又是一颗贪官界的新星冉冉升起?

夏书竹又与学生们探讨了运动会的细节方面,不得不说的是,李建成虽说心理有点畸形,心眼又小,但在活动的组织上,还是有一定能力的。否则也难以连任三届班长了。

下课铃声响起时,夏书竹一出门,林泽便收起书本,便要喊上韩小艺去吃饭。

无奈刚一起身,手机便嘟嘟作响。

“小林哥,您什么时候到啊?大伙儿都在金九龙等着呢。”刀疤有些焦急地问道。

“今天?”林泽略有些为难道。“可是今天学校食堂有我最喜欢的红烧狮子头,不如你跟那帮大混子说一声,改天我请他们吃皮蛋瘦肉粥赔罪。”

“——”西装革履坐在会客室喝茶的刀疤腿一软,险些栽倒,忙不迭讨饶道。“小林哥,您就别玩儿我啦。就当是给我刀疤捧个场如何,您不来,我很难向他们解释啊。”

“唉——”林泽沉凝一叹,哀怨道。“好吧,我七点到,先这样。”

挂了电话,教室的学生所剩无几,韩家大小姐也早跑的没影了。林泽只记得接电话时,韩小艺招呼着花痴女赵晗去吃什么麻辣烫。

“这死丫头太不厚道了,吃倍儿棒的麻辣烫也不喊我。晚上的宵夜我定然不会在你的碗里放荷包蛋。平死你!”林泽腹诽着,正要出门,身后传来一个文文静静的呼喊。

“林泽,吃饭去啊?”

走来的是董小婉,她一脸恬然的微笑,仿佛白雪公主般安详。

“嗯,正要去呢。”林泽温和地点头。

“不如一起吧?正好聊聊投稿的事儿。”董小婉鼓足勇气,试探性地说道。

上次被古鑫绑架,林泽送她回家时,她便提过这方面的要求。只是她面儿薄,加上林泽与韩小艺形影不离,没寻到机会。今儿韩小艺一下课便跑了,倒是给董小婉留下空当。

“这样啊——”林泽颇有些为难,他的确是要去吃饭,但吃的是那帮道上大哥的宴席。怎么说也不方便带董小婉这样的书香门第女孩儿去吧。

一见他面露犹豫,董小婉的心便轻微抽了一下,以为他不愿跟自己吃饭。忙给林泽台阶下,轻声道:“如果不方便——那就下次吧。”

言语中的失望落寞不言而喻。

林泽见状,不禁苦笑一声,说道:“倒也不是不方便,只是怕你吃不惯。”

“嗯?我又不忌口,有什么吃不惯的。”董小婉见有戏,不禁大打包票。

“有一群朋友请我吃,所以怕你不适应——”林泽无奈道。

“那——”董小婉眸子里渗出一抹羞赧,大胆道。“反正今晚我跟定你了。”

“——”

坦白说,林泽知dào

自己肯定误会了董小婉的意思。她说的今晚我跟定你了,应该是今晚的晚餐交给自己了。可你换个口气说不行吗?不知dào

这样很惹人遐想啊?你要是个如花我也不瞎想了。问题你是个气质面貌俱佳的古典小美人啊。

苦笑不跌的同时,林泽点了点头道:“那一起去吧,待会儿你要不适应,我们就早些离席。”

“不要紧的,我没那么矜贵。”

两人说笑着离校,打了车,直奔金九龙。

金九龙集合了奢华酒店、休闲娱乐场所、私人会所为一体,名气不如秦淮楼大,但在华新市也还算一处火热的标志性地点。

金元在金九龙有股份,刀疤上位后,凭借小刀会的积威和那帮大混子的协助,基本消化了金元的势力。故而挑选这儿宴请林泽,一方面有面子,另一方面也算是刀疤上位后的第一次与大混子们聚会。

只是,不论是对于刀疤而言,还是那帮大混子来说,没有林泽的出席,这场聚会都是不圆满的。

他们跟随刀疤,是因为刀疤的背后有个林泽。而刀疤对于这一点,也是十分了然的。以刀疤的性子,让他成为某人的傀儡,他宁可当个大混子在底层瞎混。但现在他的背后是林泽,他这辈子最敬重最仰慕的小林哥,别说让人觉得他是个傀儡,就算被千夫所指他刀疤是小林哥的一条哈巴狗,他也毫无怨言。

小刀会精神领袖的魅力,外人是无法领略的。刀疤也不愿跟那些没共鸣的人解释。

很快,的士抵达了金九龙。

恢弘的大门充满气势,林泽与董小婉下车,并肩前往大厅。

一楼是休息厅,穿着得体的工作人员穿梭其中,忙碌异常,林泽两人甫一进入,便有一名制服女郎面露微笑地行过去,微笑道:“请问您是林先生吗?”

“是我。”林泽点头。

“林先生请跟我来,老板们已在楼上等候多时。”制服女郎职业性地笑着,转身为林泽开路。

只是她心中却有些踌躇,怕自己认错人。但刀疤哥形容过林先生的外貌,大致上就是这样。可是——这个年纪轻轻,身边跟着一个文静漂亮女孩的小青年,值得那帮道上大爷亲自恭候么?

要知dào

,楼上那帮道上大哥,几乎占据了北区二分之一的道上势力。只要不是势力通天的人物,楼上那帮人都能把对方打垮。那么,跟在身后的这个年轻人又是谁呢?他有什么资本让那帮大哥等?

制服女郎微微有些好奇,但这些内心活动只是转瞬即逝,旋即便抛诸脑后。

电梯门在八楼开启,这是金九龙的私人电梯,普通顾客是无法使用的。只有身份地位极为尊贵的人物,才能启动私人电梯。

在制服女郎的带领下,林泽与董小婉出了电梯。刚一转角,便听到一阵声势浩荡的呼喊。

“小林哥好!”

“小林哥好!”

“小林哥好——”

这是一条足有五十米长的走廊,很奢华,很宽敞,地面铺就着柔软的红色地毯,两侧搁置着颜色各异的花篮,直通宴席大厅——除此之外,便是发出呼喊的年轻男子们。

林泽粗略扫了一眼,不下百人。全部西装革履,头发梳理得油光水滑,皮鞋擦得锃亮。

林泽甫一露面,他们便一齐呼喊,随后在林泽与董小婉踏上红地毯时,所走过之处,皆有西装男低头铿锵有力呼喊一声‘小林哥’。

别说董小婉有些发慌,连林泽也颇为头皮发麻。暗骂刀疤那蠢货乱来,又不是拍电影,搞这阵仗给谁看?

那制服女郎终于有些嫉妒董小婉了——她在金九龙这种环境复杂的地方上班,见惯了各色男人,各种场面,一颗本就不如何单纯的心脏被熏染得无比现实市侩。找一个年少多金,有权有势的男人,是她的毕生梦想。

只可惜,林泽对她那凹凸有致的身躯连一个余光都没扫过来。不免让她有些小小的失落。

进了摆置得十分奢华的大厅,那帮大混子立kè

迎了上来。脸上皆是堆满了恭敬与亲热的笑容,纷纷要欲林泽握手。

林泽考lǜ

他们的手指可能进入过一些不卫生的地方,干脆一个不握,只是微笑着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小林哥,这位是您的女朋友吧?真漂亮。”一个大混子拍马道。

“她是我的同学,你们别吓坏她。”林泽拂了拂手,让他们散开,随手拉着董小婉上了首席。

董小婉在那帮西装男呼喊小林哥时,便有些懵了。哪儿还有心思来应付这帮大混子。只是看向林泽的目光略有些迷茫起来。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

大家都喊他小林哥,难道——他是富家子弟或者道上混的大哥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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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不委屈!

董小婉的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她有想过林泽非比寻常的身份。以他打人的那架势和玩世不恭的生活态度,单纯的董小婉大致上能分辨他与普通学生有着天壤之别。可是,她没想过林泽的身份能大到这般地步——上百人齐声呼喊他,每走一步,皆有西装革履的男子向他鞠躬。而进入这处奢华饭厅,又是二十多个穿着打扮都很不凡的男子欲与他亲热,这份阵仗。董小婉深知不是普通人能享有的待遇。

一时间自卑心理涌上来,脸蛋儿上也是悄悄爬起一抹黯然之色。

“你怎么了?不习惯吗?”林泽微微低头,轻声询问道。

“不——不是。”董小婉掩饰起失态,略显迷惑道。“只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厉害,这么多人给你鞠躬。”

林泽抽了抽嘴角,很想把刀疤抓过来拳打脚踢,这王八蛋不是个东西,老子只是答yīng

来吃顿饭。没想到他搞出这么大阵仗,看来是不想在这片地区混了!

“你觉得我帅不帅?”林泽面色一板,用极其认真地口吻询问董小婉。

“——”董小婉不明就里地看着林泽,搞不懂他为什么忽然问这种问题,却也是抿嘴轻笑道。“你要听实话呢,还是奉承话。”

“奉承话!”林泽想都没想。

“你是大帅哥。”董小婉恬静笑道。

“这就对了。”林泽喝了一口水,惆怅道。“你可能不知dào

,早在三年前,我当过一年的电影明星。嗯,就像九十年代很流行的古惑仔电影那样,我饰演的角色差不多就是陈浩南那一类。也许是我的演技过于精湛,导致不少青年都想结识我,外面那些就是我的粉丝,他们入戏太深,觉得我就是道上的大哥大,所以这次他们搞了个影迷聚会,模仿电影里的桥段来欢迎我。”

“真的?”董小婉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但满脸写着不相信。

“你这副不相信的模样,根本就是在直面侮辱我的长相!”林泽怒道。

“我相信你就是了——”董小婉扁嘴道。

“唉,当年如果不是我年少气盛,严词拒绝了导演让我在电影里上演床戏的要求,或许我现在也是红遍亚洲的大牌演员了。”林泽感慨道。

宴席在林泽落座后便开始了,那帮大佬皆是向林泽敬酒,反倒是冷落了他们的真zhèng

大哥刀疤。但刀疤对此毫无异议,他能坐在今天的位子,全凭林泽单刀赴会,活活逼死金元。否则以他的能力,想坐这个位子少说也得奋斗二十年。

一番觥筹交错下来,那帮大混子喝的红光满面,说话也有些口无遮掩,起哄让林泽跟董小婉喝交杯酒。

这帮大混子大多没读过什么书,全凭一腔热血狠劲在道上混。也不懂得什么狗屁斯文,兴致来了,什么都敢做。见林泽与董小婉着实男才女貌,不免怂恿起来。

刀疤虽说对林泽极为敬佩尊重,但在男女方面,他倒也跟那帮大混子一样,基本上以逢场作戏为主,没什么概念。故而跟着起哄,因为靠着林泽落座,直接往他杯里倒满酒,腆着脸道:“小林哥,你看大伙儿这么开心,就跟嫂子喝一个吧?”

林泽哭笑不得,他倒是没什么问题,关键是董小婉是个薄面姑娘,哪儿经得起这样的起哄。

果不其然,这帮人一闹,董小婉娇嫩的脸蛋儿便是红晕满布,仿佛能挤出水来。林泽正要喝止他们,手臂却是被董小婉轻轻拉了一下。

“你要是拒绝了他们,怕是坏了整个宴席的气氛,不然我们——”董小婉话未说话,便是因为心脏的跳动过于急促而气息短浅,提不起气儿来。

“那——”林泽尴尬地看了她一眼,苦笑道。“委屈你了。”

董小婉不再多言,端起酒杯,面红耳赤地勾住林泽手腕,微微扬起脸蛋,将柔唇贴在酒杯上,微微阖上美眸与林泽喝了一杯交杯酒。

辛辣的烈酒下肚,董小婉的身子暖洋洋的,心中却是无比羞赧地自语:不委屈。

交杯酒喝过,林泽严厉阻止了这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大混子,见林泽有些不悦,大混子们这才作罢,相互拉着好友喝酒打屁,好不开心。

他们开心,自然是因为找到一个好靠山,又减少了上缴的份子钱。两层关系叠加起来,以后的收入至少翻番。首席的林泽可谓他们的大贵人,想不尊重都不行。

酒过三巡,不少混子都喝得有些兴起,拍着桌子道:“刀疤哥,你作为主人,好歹给兄弟们找点乐子吧?据说金九龙总部有个歌艺双绝的美女坐镇,是不是请来助助兴?”

刀疤闻言,将酒杯往桌上一搁,笑骂道:“你他妈真是越老越色胚!”

“哈哈,单单叫这位大美女来助兴可不行。金九龙不是有个国家一级演奏团么?得叫上他们来伴奏才够味儿。否则Lang费了美人儿一把好嗓音一副好身段啊。”另一大混子色迷迷说着,仿佛已经听到了十八*摸的演奏曲。

“成,老子今天就下血本了!”刀疤一拍桌子,跟大力和几个门口候着的小弟大摇大摆而去。

刀疤接手了金元的股份,却并不意味他可以免费让那个美女和演奏团来表演。首先一点便是金元的股份并不多。其次则是,那美女在华新市的名气较之许多国内一线大牌还要旺。当然——这个名气仅限于富人圈子。

所以将金九龙两大镇楼法宝祭出来,可是要花大价钱的。

刀疤去安排节目,那帮大混子则是肆无忌惮开着荤素不忌的玩笑,林泽怕董小婉不习惯,便拉着他去了一旁的椅子上休息,看这女孩脸蛋红彤彤的,大约是酒劲上来了。

“没事儿吧?”林泽递给她一条热毛巾,关心道。

“没事。”董小婉摇了摇头,矜持地笑道。“只是很少这么大口喝白酒,有些不适应。”

“那咱们不喝了,再吃点食物就回学校吧。”林泽贴心地递给她一杯热饮。

“嗯。”董小婉接过热饮,抿了一口。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蜜。

十分钟后,刀疤脸满面郁闷地回到席上,大力也是一脸恼怒,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的。那帮大混子见情况不对,不由问道:“怎么回事?那美女不肯上来?妈的!小林哥是看得起她才让她来出来溜达一圈,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另几个喝高了的大混子也是拍桌子摔板凳,要跑去抽那不赏脸的贱人。刀疤却摆手道:“倒也不是那女人不赏脸,而是我跟隔壁的一桌人杠上了。”

“隔壁的人也要请那女的唱歌助兴?”一大混子质问道。

“对方什么来头?在这片地区,还有人敢跟咱们过不去?不想混了么?”

“也别废话了,冲过去扁一顿再说!”一狠货破口大骂。

刀疤却是抑郁道:“那边吃饭的是一个电影剧组,在华新市拍戏。单纯拍戏的,我倒是不憷了。问题是这部戏是乔八斥资,这次也是他的人宴请剧组,所以——”

刀疤一脸不甘心,可那帮人的后台是乔八。他刀疤就算再嚣张,也没胆大到敢跟乔八作对。

北区的龙头还没人选,可南区的龙头,却是让乔八四平八稳坐了十几年。他一个刚晋级的地区大哥,还真没跟乔八斗的底气。

刀疤此话一出,这帮混子凉了半截腰,大力想了半天转不过弯儿,咬牙切齿道:“他妈的,咱们北区的人怕他们南区干什么?再说他们再嚣张,也不能要了唱歌的妹子又要演奏团吧?捞一样回来也是个胃口!”

本来大力人微言轻,说话不怎么管用。但这个北区不怕南区的大帽子一扣,倒是有几个喝高的大混子犯浑起来,挽起袖子骂道:“说的也是,这是咱们北区的地盘,乔八再牛也没道理越境找茬吧?两个都要,这不是明摆了打我们脸面么?要是这事儿传出去,咱们以后北区的兄弟往南区走还不得往脑袋上套个丝袜?还他妈是黑丝!”

附和声越来越大,一半大混子都站了起来,摔了杯子就挤出门去。

还有没心情欣赏节目已经不是重点,现在的问题是北区的龙头欺人太甚,这儿好歹坐着北区一半的头目,要是让一个没到场的南区龙头吓破胆,以后还真没脸面在道上混了。

道上最忌讳的就是打脸,谁打了自己脸面,玩儿命也要找回场子。尤其是这帮爬到一定位子的人,把脸面看得比命还重yào



所以大力一撩,这帮大混子便气焰嚣张地冲了出去。

这帮大混子动作很激烈,董小婉却是脸色有些煞白,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见林泽一脸淡然,好奇道:“他们是为了找乐子而跟人家翻脸吗?”

“嗯,他们的脸面被人打了,想去找回来。”林泽很有点冷眼旁观地说道。

“那你觉得他们找的回来吗?”董小婉充满稚气地问道。她也只能用这样的口吻跟林泽讨论——道上术语她用不好,连火拼她都未必说得出来。只是,她以这样的口气跟林泽讨论,仿佛她就是那高高在上的北区女王殿下,让人生出一丝莫名的荒诞感。

“找应该能找点回来,只是——”林泽笑了笑,忽然问道。“你有兴趣吗?不如我们去看看?”

“你去我就去——”董小婉顺从地说道。

“那去看看。说不定这个剧组的导演就是以前强迫我拍床戏的那位,如果是那样,我定然要让他付出沉重的代价!”林泽故作阴狠地说道。

因为这一片都是奢华无比的大包间,占地面积极广,所以说是隔壁的客人,却也隔了很长一条走廊。

两人上了走廊,还没走几步,便听到走廊尽头传来的叫嚣咒骂声。其间还参杂着杯碗摔碎的声音。看样子双方人马已经对上了。

也亏得起初站在红地毯两侧的西装男被林泽赶走,否则这一伙人扑上去,场面可就吓人了。

道上混的,大约都有几点忌讳。第一点便是尽可能不去触碰局里的人。这一点稍微有点脑子的都能理解。第二点则是尽量不使用热武器。杀手这个黑暗职业不忌讳这点。是因为他们居无定所,不怕被盯上。但道上混的,大多都是有头有脸的,用了热武器,再被条子盯上,首先是生意做不成,其次则是名声容易臭。

第三点则是最重yào

的一点,场面不能搞的太大。

帮派之间的火拼,只要场面没大到严重影响治安,局里的人基本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你们解决了内部矛盾再来收拾残局。而若是严重影响了治安,局里的人肯定顶不住上头的压力,要来强制性清肃犯罪分子。道上混的怕这点,局里人也怕。

不管是道上混的还是系统里混的,都是混口饭吃,一份度日的职业。谁也不愿见红。更怕丢了小命。所以道上混的除非脑子忽然进水了,否则稍微正常点的都不会闹得不可收拾。

包间面积极大,二十多个大混子涌进去,包间里仍然显得有些空旷。当林泽携着董小婉进入时,发xiàn

大力已经跟对方的一个人打了起来。不过双方似乎还算理智,并没采取群殴的手段。

一方面是这帮人多少都算有头有脸,真要打,一个电话就能喊来百十号人,犯不着自己动手。另一方面则是可能还是有些忌惮乔八的威名。怕真的激怒对方不好收场。

林泽进去后略一扫全场,却是发xiàn

对方有个女人自己认识。

那女人正低头跟一个大胡子交涉着,像是对这种局面很尴尬很无奈。但事儿已经发生了,她一个弱质女流,也没能力阻止。

这女人也仿佛发xiàn

有人盯着自己,微微抬头,一眼看见林泽。眸子里透出一抹意wài

之色,还有些苦涩。

这女人正是夏书竹的死党陈玲,她公司跟这部戏有合zuò

,今晚作陪大导演吃饭,哪儿想到遭遇这片地区的大混子围攻,差点伤了这位国内一线导演。此刻见林泽与一个漂亮女孩进来,不免有些诧异。搞不懂林泽来这儿参合什么,又或者——他跟这帮人是一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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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给你两个选择!

陈玲的这个猜测下一秒便得以确认。

盖因林泽步入包间时,那帮大混子皆是自觉地让开一条道来,对林泽表现出极大的尊重。像是对待大爷似的。

这个举动更是让陈玲对林泽的身份猜忌不已。他不是高中生么?即便陈玲察觉出他不是一个普通高中生,但是——能让这帮好勇斗狠的大混子低声下气,也太夸张了一点吧?

林泽进来之后,也没什么特别反应,只是与董小婉站在一侧,漫不经心地看着殴斗的两人。

说起来,大力这家伙的战斗值还真不耐,居然能跟乔八手上的王牌打手战个平手。

林泽进门后,便是注意到跟大力斗殴的人是乔八手上的王牌战将。早在当年小刀会创建初期,林泽就听说过这个叫东海的家伙。每逢斗殴都跟疯了似的,是个不要命的狠角色。否则也不会被乔八收到麾下。

目光落至陈玲那伙人之中,除去剧组的一票工作人员之外,还有一个一眼便能看出是乔八派出来的代表。虽说没见过,但从他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和阴狠的眼神便能轻易分辨。

这个家伙很显然没料到在华新市竟然有人敢不买八爷的账,并且还是道上的人物。

这算什么事儿?

不知dào

现如今华新市地下世界八爷一家独大么?你们北区的龙头都被灭了,还嚣张个什么劲儿?真不怕八爷一句话把你们给收拾了?

这人也算是有眼力劲,一眼看出林泽是他们的头儿。不由得将那阴测测的目光投向林泽。

而林泽却是与董小婉低声闲聊着什么,嘴角偶尔流露一抹微笑,很是风轻云淡。

啪啦——大力操起一把坚固的椅子往东海脑门砸去,东海一个劈手,竟是直接将椅子给砸碎了。在大力一脚踹来时,他也是一拳捣在大力胸膛。

蹬蹬瞪——两人同时被对方击中,稳不住身形,踉跄往后退去。

“呸!”大力吐出一口血水,骂骂咧咧道。“你小子有种跟老子大战三百回合,看老子不弄死你!”

说罢又要往上扑过来,东海也是不惧,刚欲迎敌再战,他身后乔八派来的代表却是喊了一声。

“小海,回来!”

东海身形一滞,松懈了下来,垂首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大力见状,也是收起架势,撇嘴往一旁走去。打架他上,谈判可轮不到他。

乔八的代表上前两步,一张阴险毒辣的脸上写满恼怒,凝视着刀疤等人道:“诸位,我已经说过,这是八爷宴请剧组吃饭,为什么你们还要苦苦相逼?莫不是真不把八爷放在眼里么?”

刀疤却是寒声道:“什么叫苦苦相逼,大家都是同时请客,凭什么你们要了演奏团,还要把唱歌的姑娘也喊去?就算八爷在这儿,恐怕也不会如此欺人太甚吧?”

“刀疤,我知dào

你刚上位,火头旺。但你最好别在我王浩面前嚣张!”那脸上挂着阴测测神色的男子冷傲地喝道。

刀疤见林泽也赶过来了,哪儿还会憷他,不屑道:“浩哥,你可好大的气派。八爷来了我倒是敬几分,至于你么,我还真没放在眼里。”

“混账东西!”王浩怒喝一声,又是两步上前,摊手便要教xùn

刀疤,但刀疤也不是善茬,迎头便要跟他死磕。

“住手!”陈玲看不过眼了,忙不迭喝止了他们,冲王浩道。“咱们是来为盛导洗尘的,又不是来斗气,别打别打。”

王浩按捺住火气,冷冷瞪了刀疤一眼,便是退了回去。他倒不是要听陈玲摆布,只是她说的没错,自己是八爷派来宴请盛导的,若是搞砸了,回去也不好交代。干脆把这种外交活儿转接给陈玲这个八面玲珑的女人。

陈玲按捺了内心的一抹忐忑,走上前去,冲刀疤说道:“这位大哥,大家出来玩儿都是寻个开心,犯不着闹得面红耳赤,不值当。不然一人退一步,我们只要演奏团,唱歌的那个美女就让给你们如何?”

“不行!”

王浩立马爆喝一声:“演奏团我们要了,唱歌的美女我们也要!他们一个都别想要!”

“哼,好大的口气!”刀疤冷哼一声,怒道。“你当真以为在北区也是你说了算么?”

“是又如何?”王浩争锋相对。

陈玲苦恼不已,这帮人基本不用脑,完全是意气用事。跟陈玲这么个生意场上如鱼得水的女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又是劝慰了王浩,转头向刀疤说道:“刀疤哥,那边的先生您应该也认识吧?”

陈玲指了指林泽。

“你说小林哥?”刀疤略显不解地问道。

“嗯,就是他。”陈玲微笑道。

“废话,老子连爹妈都可以不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小林哥?”刀疤冷冷道。

“我恰好跟他是朋友,能不能让我和他聊聊?”陈玲心头一松,还好,这个林泽还真有一些分量,要是请他帮忙,说不定能把这场火拼给化解了。

“你认识小林哥?”刀疤很明显不怎么相信。

“嗯,还算有些交情。”陈玲很是心虚地说道。

“那——好吧。”刀疤见林泽点头,便是允了下来。

坦白说,陈玲说还有些交情,怕只是喝了一次酒,引诱过他一次。至于别的交情还真没有。见刀疤答yīng

,便是小心翼翼地穿过这帮大混子纠集起来的圈子,走向林泽。

林泽见这个女人走过来,不免赞叹她胆子不小,难怪如此年轻就能混得如此出色。没点气魄,还真办不到。

“呼——”陈玲来到林泽面前,苦笑道。“你是不是该说两句,难道真想让他们打下去?”

“是你们太霸道,分一样给我们不就没事儿了。”林泽笑眯眯地说道。

“问题是我做不了主,我只是来陪客的。”陈玲苦恼道。“我看他们都挺敬重你,只要你发话,他们应该不会不给面子吧。”

“为什么要我们退让?你也可以去劝劝乔八,让他退一步。”林泽似笑非笑道。

“——”陈玲白了他一眼,不满道。“我连王浩都摆不平,你让我去找乔八?”

“那是你的问题。”林泽调侃着说道。“你看我们来了这么多人,要是就这么悻悻然回去,那得多憋屈?”

陈玲有点牙痒痒,却也知dào

林泽所说的是事实。她不傻,知dào

乔八是南区龙头,这帮大混子也是道上混的。道上混的最讲究面子。现在矛盾已经出来,要是一点成效都没有,很难让双方退步。除非有足够强势的人物出来震住场面,否则大打出手只是时间问题。

可是——陈玲扫了一眼自己这边的那帮剧组人员,他们能打得过这帮好勇斗狠的大混子?万一打伤了影响拍摄进度,责任谁负?公司的损失谁承担?

“陈玲,不用跟他们废话!”

王浩见圆滑的陈玲解决不了问题,按捺不住火气,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胆子大到连八爷的面子也敢不给!”

王浩气势颇为惊人地往林泽这边逼迫而来,东海也跟随而上,颇有单刀直入的架势。那帮大混子有些怂,没敢迎面阻拦。毕竟——刀疤敢搏是有小林哥撑腰,而这帮大混子却跟小林哥还没熟到那份上,自然不敢单独硬抗。

王浩冷傲地行至林泽面前,扬起高傲的脑袋,阴寒的目光直视林泽,嘲讽道:“你现在放个话,到底走人还是想闹事?”

陈玲见王浩出面,便是无可奈何地退到一旁。她的义务已经尽了,劝解无效,她的作用也发挥到了尽头。接下来的事儿便不是她能控zhì

住的了。

只是——她还是有些好奇。林泽到底哪儿来的底气,敢跟乔八的王牌手下硬抗。他就算真认识几个道上大混子,也犯不着拼这一口恶气吧?唉,要是打坏了那张男人味十足的脸蛋,就太可惜了。

“你看我们这边有多少人,你那边有多少人。”林泽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这边的大混子。“打起来,你确定你能赢?”

“能不能赢我不知dào

,但只要你敢打,我保证你们全部完蛋!”王浩阴狠道。

“我不信。”林泽摇头。

“小子,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立kè

滚蛋,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要么,划下道道,到时别说你,连你旁边这个漂亮小姑娘也没好下场!”王浩暴戾之色尽显,活脱脱一个混世魔王。

他跟了乔八五年,见惯了大场面,胆魄十足,颇有大将风范。

“我这人最讨厌被威胁。”林泽微微皱眉,抬起手臂,伸出两根手指:“我也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立马道歉,要么——”

“做梦——啪!”

根本没心情听林泽放屁的王浩刚说出两个字,脸上顿时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连眼泪都流出来了。耳边更是嗡嗡作响,像是百八十只蚊子在乱叫。牙根有些松动,像是一下子把牙床给打脱落了。

王浩知dào

,自己被林泽抽了一巴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抽了一巴掌,他刚要发难,另半边脸又被抽了一巴掌。林泽出手之快,根本不容他躲闪。

东海见大哥被打,也是要冲上来,却被大力蛮横拦下。不给他出手机会。

“道歉!”林泽阴沉着脸,寒声道。

“他妈的——啪!”

林泽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道歉。”

王浩被打傻了,口齿不清,别说道歉,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

陈玲在一旁也看傻了,林泽这几巴掌抽在王浩脸上,她却感觉也抽在自己的脸上。甚至抽在心里。

这家伙——竟然敢打乔八的人?他难道不想活了么?

王浩什么人物?在南区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道上大哥。可是,他却被林泽当众羞辱。他还真是胆大包天啊!

陈玲知dào

,事已至此,局面已经无法扭转,刚想上前说什么,林泽却一脚将王浩踩在地上,甚至无比恶毒地在他脸上碾了几脚,将王浩那张阴狠毒辣的脸踩的有些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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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暗藏杀机的通话!

陈玲被林泽这野蛮残忍的举措给惊坏了。

那帮大混子也被林泽这无法无天地行径震慑住了。

刀疤虽然吃惊于林泽的杀伐果duàn

,可在他眼里,小林哥是国士无双、无往不利的,他敢这么做,就代表他有这个底气。

所以陈玲有些慌,大混子们有些慌,刀疤却安若泰山落于他侧面,脸上写满淡然之色。宛若欺负的只是一个道上小混混,而不是在南区说一不二的大哥级人物。

所有人都各怀心思,纠结无比,但偏偏在这包间,还有一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小姑娘——董小婉。

林泽的一举一动,都是在距离她不足一米的地方做出来的。她很慌乱,很心颤,她搞不懂林泽为什么会这么残忍。对方只是跟他放了一句狠话,他就可以把这个人狠狠地踩在脚下。

而且——这人的脸庞被林泽那坚硬的皮鞋踩破,鼻腔和嘴巴里都溢出了鲜血。整张脸也因为受力不均而扭曲变形。

虽然他的脸上还是冒着让人害pà

的戾气和阴狠,可事已至此,心软的董小婉还是有些可怜这个前一秒还肆无忌惮,下一秒被打成狗的道上大哥。

林泽默然地踩着王浩的脑袋,缓缓蹲下来,漫不经心地扫了奋力挣扎的王浩一眼,淡淡道:“王浩对吧?”

王浩半边脸挤压在冰冷的地板上,整个面部因为剧烈的疼痛而略显麻痹,但肉体上的疼痛哪儿有心灵上的创伤来得更汹涌澎湃?

林泽甫一开口,他便一口带血的唾沫吐了出来。只是面部被挤压,角度有些偏,力量又稍微小了些。一口血水只落在不远处的地板上,却是没能喷在林泽脸上。

“真搞不懂你怎么当老大的。”林泽毫不介yì

他羞愤的反击,轻描淡写地说道。“身边只有一个小弟也敢叫嚣。能活到今天你也算运气好了。”

没等王浩进行言语上的反击,林泽重新站起来,一脚踢在王浩小肚子上,竟将他踢出五米有余,直滑到一个大混子脚下才停止。

“陈小姐。”林泽那似笑非笑的脸庞迎向惊愕未定的陈玲,笑眯眯说道。“以你的手腕,应该有乔八的号码吧?”

“有——”陈玲满脑袋问号,不解道。“你要给八爷打电话?”

“打了他养的狗,总是要知会一声的。”林泽随手点了一支烟,微笑道。

“——”

陈玲手心有些冒汗,双腿也有些发软。脸上表情极为丰富,不知是该哭还是笑。

林泽今晚所做的事儿,已经大大超出了她所能接受的底线。挑衅乔八的代表、砸场子,直到将素来不可一世的王浩打成一团虾米蜷缩在冰凉的地板上。

而现在,他居然让自己给乔八打电话——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在华新市,别说你只是一个道上混的,就算是系统内的人,也没人会在乔八面前如此嚣张!你哪儿来的资本,哪儿来的底气?当真以为你认识几个道上混的,手脚上又有点功夫,就可以肆无忌惮,目中无人么?

别人不知dào

,陈玲却是相当清楚的。乔八的势力,如今已经达到巅峰状态。

否则哪儿来的资本投一部电影就砸几个亿?即便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影视公司,也很少有这种大手笔。而乔八一个外行却有如此手腕,足以从侧面体现乔八的财大气粗。

有些艰难地从包包里取出手机,翻出一次良机下索取的乔八手机号,犹犹豫豫地拨通,随后便是漫长的等待——嘟嘟——嘟嘟——话筒传来有节奏的等待音,陈玲的心脏却不争气地毫无节奏的乱蹦。她是这次剧组拍摄的接洽人,如今王浩被打,宴会也被砸了,她担心乔八知dào

这个消息暴跳如雷。

枭雄一怒,陈玲自知无力消受。

所以她现在唯一争取的就是——就算怠慢了盛导演,也绝不能让剧组的人受伤,就算狼狈咽下这口气,也尽可能不耽误了拍摄进度。

作为一个商人,一个成功的商人。利益永远要摆在第一位。这是商人的最基本素养。

终于,电话接通了。对面传来一个听上去很温文儒雅的声音,有过一面之缘的陈玲知dào

这就是乔八。

心中百般不是滋味,放缓了语态谨慎道:“八爷,我是小陈,有点事儿跟您汇报。”

“什么?”

“这个——”陈玲顿了顿,组织了言语道。“宴请盛导演的计划搞砸了,王浩也被人打了一顿,现在正躺在地上——”

“哦?”

对面传来一个略有些意wài

,却并不吃惊的声音。单是这份定力,便让陈玲由衷敬佩。没经lì

多大风大Lang,哪儿能修liàn

出这份心如磐石的心境?

“一个年轻人干的?”乔八语调平缓地问道。

“是——是的。”陈玲颇为忐忑地说道。

一方面,她跟林泽算是认识,虽说今天没给她面子,但也是人之常情,她并不介怀。另一方面,陈玲觉得林泽跟夏书竹应该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作为夏书竹的死党,她不论如何也不希望林泽被乔八给灭了。

这并不是一个纯净阳光的世界,社会上每天都有人死,或自然死亡,或意wài

死亡,也可以是非意wài

死亡。前两者乔八办不到,让一个人死的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绝对是乔八的强项,他就是靠这行当发家致富的。

所以陈玲有些担心胆大妄为的林泽遭乔八报复。在她看来,只要是在华新市,乔八想对付任何人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儿,根本没有他办不到的!

陈玲冲林泽使了个眼神,示意他接电话。正要好心提醒他别太嚣张,谁料他甫一接电话,便说了这么一句话。

“乔八,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陈玲闻言,当场就呆住了。这家伙——竟然跟乔八是老相识?可他才二十岁啊,要不是乔八是道上大哥,就算晚婚晚育,也能把他给生出来啊!

“是啊,三年多了。”话筒传来乔八摸不清底细的声音。

陈玲隔得比较近,大致能听见双方的对话。

“上次让你的人帮我带句话给你,收到了么?”林泽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只是眼眸的深处,却暗藏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之色!

“收到了。”乔八的语态很是沉稳,缓缓道。“三年不见,你一点没变。这次也是不给我留面子,一露面就打我的人。”

“那回头喝茶我请客。”林泽抿嘴说道。

“等我忙完了手头的事儿就联系你。”乔八平缓地说道。

“好。”林泽话语中听不出一丝的情绪波动,扫了那帮剧组人员一眼,淡淡道。“看样子这几年你积累了不少财富啊。连国内一线大导演都请的动。”

“小打小闹,成不了大气候。”乔八言语中略带一丝谦虚。

“不小了。”林泽言罢,又说了一句在旁人听来莫名其妙的话。“我可是清楚的记得,三年前你得拿出一半家底,才请的动这些大导演。就是不知dào

在这几年,你混得风生水起的时候,会不会偶尔坐下来想一想,要是这一切忽然就没了,你该怎么办?”

话筒里沉默了。

陈玲的心脏却是使劲儿抽搐。这个林泽,还真是什么都敢说。虽然陈玲不懂这番话所代表的秘辛,但以她的头脑,这话里隐喻的意思,还是能琢磨到一些。

等候了片刻,乔八的声音再次传来:“既然你回来了,什么都好说。有什么需yào

尽管开头。能帮的我不会推辞。”

“回来这么久,我还没去那帮兄弟的坟头敬杯酒,到时你肯陪我一块去吗?”林泽眯起眼睛,眸子里杀机毕现!

————暗藏杀机的谈话结束,陈玲接回电话的时候,手心有些湿润,再次望向林泽那张并不十分英俊,却充满男人味的脸庞时,神色大变。

她从第一次与林泽见面便能看出他的不同寻常,现在,她终于知dào

林泽为什么会给自己这样的感觉了——一个能在话锋上与华新市地下世界主宰者乔八平起平坐的年轻男人,又怎么会是一个愣头青,一个懵懂少年呢?

这一通电话之后,王浩再也嚣张不起来了。此刻他被东海搀扶着,口鼻的鲜血拭擦了干净,眸子里透着阴郁而疯狂的神色,只是忌惮林泽那变态的手段,没敢再自取其辱扑过去。但却将林泽那张脸,深深烙印在脑子里。期望有一天能报仇雪恨。

“跟你老大打了电话,他说演奏团和那名漂亮水灵的妹子都归我们。”林泽面色淡然地看向王浩。

王浩抽了抽嘴角,紧咬的牙关咯吱作响,片刻之后松懈下来,泄气道:“既然八爷开口,我没意见。”

“刀疤,闪人吧。”林泽喊了一声,携着董小婉转身离开。

一伙人气势汹汹地来,浩浩荡荡地离开。别提多神气活现。

这算什么?这算以他们北区大混子为代表与南区龙头乔八的一场博弈,而最后竟是大胜而归。这事儿传出去,从今往后谁还敢小瞧他们?

~~晚九点还有一章!

第九十一章 夜勤病栋!

那边厢林泽那伙人兴高采烈,大快人心。陈玲这边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她倒没什么问题,反正打脸也打不到她脸上。问题是这么一闹腾,不仅坏了宴席的气氛,还可能让盛导觉得招呼不周,影响拍摄进度。

但是很显然,陈玲的担忧有些多余了。

那个大胡子导演在砸场子事件初始到现在,一直站在侧面看热闹,心情并不算坏。

尤其目光落到林泽身上时,职业病一下子就出来了。

“小陈,那年轻人是什么来头?连乔八的面子也不给?”盛导演略显好奇地问道。他虽说是娱乐圈的大腕,但这年头娱乐圈跟道上的猫腻人尽皆知,所以对乔八这位华新市的地头蛇势力颇为了解。

那年轻人撑死了二十来岁,却敢跟年近五十的乔八叫板,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坦白说,算上这次我也只是与他第二次见面。真没熟到那份上,不然也不会说服不了他。”陈玲苦笑不跌地说道。

“唉,只可惜他面子太大,否则我还真想邀请他当我新戏的男主角。”盛导演略有些可惜地说道。

“——”陈玲抽了抽嘴角,没有接话。

她对娱乐圈有些了解,但对拍戏这种专业性极强的行业,却是不甚了解。自然没盛导那毒辣的眼光。

而从盛导演的角度来看,自己新戏里的男主角,简直就是为林泽量身打造的。不管是气质还是外貌,甚至是那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落寞感,都与剧本上描述的主角极端吻合。

电影是虚假的,是幻想出来的,是精心编排的巧妙故事——只要演员的表演有足够的张力,剧情能够打动人心,场面够噱头,就是一部成功的商业电影。盛导演的新片讲述的是一个年轻男子在道上混迹的故事。并不是类似古惑仔那类激愤人心的动作电影。而是一部类似自传体的回忆录。乔八投资这部电影,其实也是因为对剧本的故事有亲切感。

这样的电影,最考校主角的演技。年纪不能太大,却要有那份扎实的演技和神髓,现如今这个浮躁的娱乐圈肯定没有这种优秀的年轻演员。所以盛导在一眼看见林泽之后,便起了惜才之心。并感慨这是一块浑然天生,根本无需打磨的璞玉——若是林泽能加盟剧组,扮演男一号,盛导有把握打破国内最高票房记录。

但很可惜,林泽素来自认偶像派,这种有损形象且会戴上实力派高帽子的机会,他肯定是不会珍惜的。

————“刚才有吓到吗?”林泽与董小婉回到包间,轻声询问。

“没有——”董小婉撒了个谎,脸蛋儿立马就红了,又忙说道。“有一点。”

林泽微微一笑,对这个从不撒谎的漂亮女孩很是无奈,温和道:“现在已经过了晚自习时间,你再去也算迟到了。不如跟班主任请个假,待会儿我早些送你回家?”

“这样不好吧?”董小婉犹豫地说道。“我还从没旷课呢。”

“这不是迟到了嘛。”林泽苦笑道。“不然我们现在回学校也成。”

“可是你的那些朋友——”董小婉咬了咬嘴唇说道。“还是我自己打车回学校吧,你再跟他们玩会儿。”

“没事。”林泽摆了摆手,跟刀疤知会一声,也不顾刀疤挽留,便拉着董小婉下楼去了。

刀疤挽留只是客套上的,虽说他打心底里是希望林泽在呆一会。但既然林泽要走,他也是不敢阻扰的。送林泽到电梯口后,便折了回去。

事实上,刀疤并不清楚林泽为什么要出这个头。就算他不惧乔八,却也犯不着真拉下脸面较真。事儿又不大,下面那层人打打闹闹也就罢了,到最后竟演变成高档次的大哥对话。实在让刀疤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先不论这些,林泽这番出面,倒是给刀疤挣够了面子。如果说那帮大混子对现在的刀疤还没掏心挖肺地服从,那么这次林泽的出头,便是让他们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

跟着刀疤,不会吃亏。

连乔八都敢翻脸,连乔八都给小林哥面子,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不能做的?

回了包间,那帮大混子态度极热情地拉着刀疤喝酒,一口一个刀疤哥喊得十分亲热,刀疤也是兴致高涨,跟这帮老大吃饱喝足了,又是决定请他们洗脚按摩。

————林泽跟董小婉甫一出门,身后便传来一个略显急促的声音。微一转头,见是陈玲快步走来,不免迷惑道:“你不陪大导演吃饭,跑来找我做什么?”

“哪儿还有心情吃饭?”陈玲幽怨地白了他一眼,不满道。“人被你打了,场子被你砸了,王浩现在正生着闷气,板着张扑克脸,谁劝也不听。那帮剧组的工作人员也回房休息去了。”

“那你找我有事儿?”林泽好奇问道。

他跟陈玲就那次的一面之缘,之后便再没联系。要说交情,撑死了就是喝过一次酒,飙过一次车,废了她一辆奥迪——林泽有些慌了。这女人该不会是来找我索赔奥迪的吧?

如果是这样——林泽眼神闪烁地扫了一眼街边的巷口,打算只要她开这个口,就把她拖进巷子灭口。

“的确有点事儿,就看你有没有时间聊聊。”陈玲点头说道。

“可是我正要去学校呢。能不能改天?”林泽为难地说道。

“我这事儿也有点着急,再过两天可能就没戏了。”陈玲也是焦急地说道。

“那——”

“林泽,你跟这位小姐去聊吧,我自己打车就可以了。”董小婉微微一笑,很淑女地向陈玲点了点头,随后便是在林泽的照顾下上了的士。

“路上小心。到了给我一条短信。”林泽柔声说道。

“嗯,知dào

了。”董小婉向他招手告别。

“呼——”

望着远远离去的计程车,林泽随手摸出一支香烟点燃,随后转头望向似笑非笑盯着自己的陈玲。苦笑着摸了摸鼻子:“我脸上开花了?”

“没有。”陈玲摇头道。

“那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林泽问道。

“我上次说的话还是算数的。如果你愿意,随时可以来找我。”陈玲tian了tian猩红的嘴唇,媚笑道。“我把家里的套都清理掉了,你只要把那玩意洗干净就能进来。”

这话够直白,够风骚,林泽却只是笑了笑。荤段子他能开,也开的起,但要看是谁开。陈玲说这种话,他一点不觉得奇怪。要是夏书竹啊、韩小艺啊,甚至是董小婉说这种话——林泽才会起一层鸡皮疙瘩,浑身难受。

“不是有急事吗?”林泽岔开话题,微笑道。

陈玲那肆无忌惮的媚色也是收敛起来,说道:“旁边有家咖啡屋,我们去那儿聊聊?”

“成。”

咖啡屋装饰得很清雅幽静,放着柔软温润的音乐,使得人浮躁的心情一下子沉淀下来。附近喝咖啡的是一些看上去很有素养内涵的男女。聊天的音量并不大,尽可能避免发出在旁人听来很刺耳的杂音。

林泽落座之后,叫了一杯蓝山,旋即便是好奇地望向这个有些艳丽的女人。

“刚才那个女生是你同学?”陈玲轻轻搅拌着咖啡,询问道。

“嗯。”林泽淡淡回应。

“你跟夏书竹进展的怎么样了?”陈玲又问道。似在暗示什么。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吧。”林泽有些反感地说道。

“我只是以夏书竹的死党兼姐妹关心一下。”陈玲见触碰到了林泽的敏感线,岔开话题道。“我来找你,其实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拍戏。”

“拍戏?”林泽略显吃惊,好奇道。“哪个三级导演这么有眼光,一眼就相中我天赋异禀?”

“——”陈玲媚笑,说道。“就是刚才包间你见到的导演,他想邀请你做他新戏的男一号。你怎么看?”

陈玲有些意wài

,那个盛导演在圈内名气很大,才被林泽驳面子,搞的不欢而散,没想到马上又请自己来当说客。不就是一个男主角么?娱乐圈大把长的帅又有气质的,至于苦巴巴的找一个对头来拍?

不过盛导演要求了,陈玲还是会尽lì

去做。

“没兴趣。”林泽淡淡地说道。

拍电影?那不是要抛头露面,让全世界人围观我?

抱歉,我小林哥可不是戏子,没被人当猴看的兴趣。谁爱拍谁拍去。再说——就算自己真有兴趣,并且签了合同,到时老局长也得把自己给活剥了。

开玩笑——谁见过国安特工跑去演戏的?

“不如你考lǜ

一下?回报还是很丰厚的。”陈玲略微苦恼地劝说着。

答yīng

不答yīng

不好说,就算真答yīng

了。以林泽对拍电影完全不懂的情况来看,也得极大的影响拍戏进度。到时肯定会超值预算。对数字极为敏感的陈玲内心深处也不希望林泽答yīng



“没什么好考lǜ

的。”林泽坚决地摇头拒绝。“要是你有相熟的咸湿导演,倒是可以推荐推荐我。我一直认为《夜勤病栋》第三部拍的奇差,尤其是演员的眼神和肢体动作,全都不够传神,让我来拍的话,至少能提高三个档次——”

陈玲搅拌咖啡的手臂滞了滞,差点忍不住端起杯子往他脑门上盖去。

瞎聊几句,林泽见她也没什么重yào

事儿了,便要起身告辞。

“我找你之前给我父亲打过一个电话。”林泽起身后,陈玲莫名其妙说了这么一句话,见林泽停顿下来,又是说道。“我问他,华新市有什么年轻人敢直面驳乔八面子,他告sù

了我一个名字。”

“嗯?”林泽眉头微皱。

“你就是那位名声传遍华新市地下世界,却没几个人见过的前小刀会龙头小林哥?”陈玲按捺着澎湃的心情,问道。

“然后呢?”林泽扭过头,凝视陈玲。

“希望你能好好待夏书竹,她是一个好女孩。”陈玲坚定地说道。

“你还是多关心自己吧,女人到了你这个年纪,身形和外貌都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林泽漫不经心地说着,缓步走出大门。把满脸复杂之色的陈玲留在咖啡屋。

~~周一继xù

加更!并且晚12点会更新一章,届时请还没休息的筒子助肥肥冲榜!

第九十二章 根据走路姿势!

董小婉心神不宁地坐在的士内,脸色有些沉寂,仿佛千万心事缠绕心头,难以平复。

刚才在金九龙遭遇的事儿,自此时仍然历历在目。她见识了林泽的霸道手段,同样也清楚的明白,林泽并非普通学生。虽说到现在还是不明白林泽属于有钱阔少还是道上大哥大,但毫无疑问,他不是一个普通的男孩。

想到这儿,一股巨大的落差感油然而生。本就自卑和内敛的心理愈发作祟起来。

“像他这么优秀,这么有能力的男孩——又怎么会喜欢我这么一个普通而没有气场的女孩呢。”董小婉轻叹一声,娇嫩的脸蛋上写满了失落。

她本是希望跟林泽吃一顿温馨的晚餐,可没想到竟会被林泽带去那样的大场面吃饭。虽说在途中遭遇那帮大哥的调戏,喝了一杯交杯酒,可从其他方面来说,她还是感受到了自己跟林泽的差距。

套用一句很经典也很狗屁的话来说,她觉得自己跟林泽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想要走到一起,难度是很大的。

而且,林泽的女人缘似乎极好。不管是夏老师,还是优秀的韩小艺,甚至是那个在包间游刃有余,又风情万种的陈玲,对待林泽的态度都非常不一般。

在如此多优秀女孩的夹击下,即便再有能力的女孩,恐怕也没把握取胜吧——更何况是自己呢。

心事重重回到学校,被晚自习的老师婉言训了两句,便回到座位自习去了。

董小婉的迟到对三年一班而言都是极为罕见的,在学生们甚至是老师来看,董小婉属于品学兼优的优秀学生,迟到早退的现象根本不会在她身上出现。可这一次,她非但迟到了,还迟到了大半个钟头。并且回到座位时脸色不怎么有好kàn

,像是有许多心事似的。不免让学生们纳闷不已。

“小宝,你看大才女那脸色,是不是被人始乱终弃了?”王喜借着书桌上堆积如山的书本打掩护,扭头询问打游戏的韩小宝。

“我怎么知dào

。”韩小宝紧咬着牙,打通关后放下游戏机,摸着下巴道。“以我对小婉的了解,她不是一个轻易会谈恋爱的女孩。说不定是被哪个男人欺负了?”

“草!”王喜神色大变,怒道。“谁敢欺负董小婉,老子跟他掰命!”

“拉倒吧,你这个风一吹就倒的瘦猴子也敢大放厥词,不怕把人笑死。”韩小宝白了他一眼,不屑道。“以小婉在紫金花的名声,应该是不会有人欺负她的。如果她真是被人欺负了,也肯定是校外的人干的。”

第一节晚自习下了之后,几个与董小婉关系交好的女生跑去慰问,她皆是友善回应,只是对今晚迟到的事儿不置一词。

王喜是个大嘴巴,扑过去就问道:“大才女,你就跟我们说了吧,要是有人欺负你,我王喜第一个跟他没完。”

董小婉抿嘴,很是温婉地说道:“真没什么事儿,你想太多了。”

“那你怎么不开心呢?”王喜故作深沉地说道。“女孩一般不开心只有两个原因。”

花痴女赵晗含着一根棒棒糖,调侃道:“哪两个呢?”

“第一自然是长肥了。”王喜伸出手指,说道。“第二个则是被男人欺负了。”

赵晗闻言,懊恼颓丧地瞄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胸口,腹诽:“我长肥了不会难过,反而会兴奋的尖叫。”

“小婉身材苗条修长,自然不是这个原因,那就只剩下第二个了。”王喜微眯眼眸,故作高深莫测道。

董小婉抿嘴,没有搭话。只是脸色却并不怎么好kàn

,那白嫩柔润的脸蛋上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黯然。

“王喜,你要是把瞎猜乱想的精力分一成到锻炼身体上,也不会瘦的风一吹就倒。”

诸人闲聊时,嘴边叼着香烟,手里提着稀饭小菜的林泽踱步进来。

凌乱的头发,黑色的眸子,数天没清理的胡渣也长满嘴边,看上去颇具狂野性感的气息。

他一出现,董小婉的脑袋便垂得更低了。

“喂,林泽你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吧。你怎么不跟二狗子比身强体壮?”王喜反驳道。

林泽笑了笑,没搭理他。而是径直往董小婉身边行去。

从林泽到董小婉的座位,大概只有不到五秒钟的距离。但这五秒钟,却是董小婉这辈子最艰难的时光。她无比希望林泽往自己这边走来,又无比害pà

林泽往这边走来。

矛盾、慌乱、忐忑,紧张尽数汇聚在心头,难以言表。

最后,林泽还是很轻车熟路地来到她桌前,将来学校前买的清淡小吃放在她书桌上,一脸微笑地说道:“晚上你尽喝酒,也没吃什么东西,趁课间休息的空档,压压胃。”

哗——林泽轻描淡写的话语登时在三年一班激起一层Lang花,王喜诸人亦是看呆了。

对于林泽教室抽烟这等小事儿,已经被这帮喜好八卦的蠢货忽视过去,而是将那火辣辣的目光尽数扔到两人身上。

一时间,站在课桌旁的林泽与坐在椅子上的董小婉成了全班焦点。

对林泽而言,这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举措,并没任何内涵或者是其他的意思。但在这帮学生眼里,事儿可就不那么简单了。就连董小婉的脸蛋也是刷的涨红起来。

原本那一抹失落也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暖暖的涨涨的,满满一心房的甜蜜。

“哟,小婉,我说怎么一回学校就满腹心事,原来是在等小林哥的爱心晚餐啊。”赵晗眯起美眸调戏道。

“哎呀——人家的肚子也好饿啦,平胸公主,你也给我去买晚餐啦。”王喜极度猥琐地搔首弄姿。

“蠢货,你说谁平胸?老娘好歹也有A罩杯——看我不宰了你!”赵晗张牙舞爪扑向王喜。

董小婉没理会这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只是轻轻咬着贝齿,小手儿不自禁地撩了一下额前的青丝,一时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微微抬起头,看见林泽那温柔似水的眸子里透出的关切之意,把心一横,接住了晚餐,打开了包装。

“谢谢。”董小婉努力矜持着,可声音仍是有些颤抖。

林泽见她开始慢条斯理地吃稀饭,笑着回到自己的座位。刚一坐下,手机便嘟嘟作响起来。

“臭家伙,老娘也饿死了,怎么不给我送?你到底是谁的保镖?”

韩小艺发来的兴师问罪的短信,林泽哑口无言,旋即便是冷笑地回了一条短信。

“谁晚餐跑去吃麻辣烫不喊我?要不是董小婉见我孤苦可怜赏我一顿晚餐,我怕是要饿死街头了。”

“哼,强词夺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第二堂晚自习过的倒是不慢,主要原因是前半截是发短信度过的。先是跟韩小艺发,随后便是被那帮有他手机号的学生质问。

“坦白交代,你跟小婉发展到哪一步了?”

“小子,你真有种,连大才女都能勾搭上。”

“根据我对董小婉走路姿势的判断,她还是雏。希望你好好珍惜——”这么猥琐的短信,不用看发信人林泽也知dào

是王喜那蠢货。

“林泽,输给你,非战之罪,时不待我罢了。”韩小宝的短信中充满了浓浓的醋味。

林泽浏览着短信,不由哭笑不得。

自己跟董小婉的关系只是普通同学罢了,哪儿有他们想的那么复杂。不过既然他们都如此崇拜自己,林泽也就懒得反驳了。干脆用一个酷酷的冷笑回复了所有短信。

而事实上,倒不是林泽情商太低,琢磨不出同学的想法。实在是他没上过学,不太明白在学校,这样一个简单的举动会带来多深影响。普通同事或是朋友,相互之间带点晚餐宵夜,是极为易见的事儿。可林泽身处高中这种不管关系还是身份都十分敏感的地方,送一次宵夜,都是相当惹人遐想的。

林泽若是知dào

,定然不会花五十大洋买宵夜给董小婉送来。就算买,也是下了晚自习再偷偷摸摸的——不过事已至此,也懒得去想。过惯生死一线生活的林泽根本不介yì

同学的看法。埋头翻起花花公子。

————魔鬼班级——也就是所谓的差班在课堂纪律和学习氛围上,跟三年一班的差距不止一点半点。

三年一班的确有气氛活跃,讨论八卦的时间。但基本都在特定时间,正儿八经的课堂上,开小差做小动作的是极少数,大部分学生还是专心致志听课的。否则三年一班也不可能成为紫金花高三年级的标兵班。

但魔鬼班就不同了,他们是极多数学生调皮捣蛋,偶有几个用功读书的学生也会被带坏。加入他们的阵营。

也许是运动会在即,这帮差生完全没有上课读书的心情。一个个讨论着运动会的细节和即将上任的班主任——前一任班主任已经垮台。被这帮差生折腾跑了。

原因是他对迟到早退抓的太严格,惹怒了这帮拿迟到早退当吃饭的差生。所以想尽一切办法折磨这个气焰有些嚣张的班主任。开学一个月,这个班主任终于铩羽而归,丢盔弃甲而逃。

“喂,马豪,听说新来的班主任背景很硬啊。”大炮偏着身子,嘴角叼着一根烟卷,吊儿郎当地说道。“学校还真是不死心啊。去年那个老东西不是挺好的么。他不犯我们,我们不找他麻烦,相安无事不好吗?非要整顿我们,也不想想这都高三最后一学年了,还会怕他们?”

马豪摸出一支烟,拉开窗户点燃香烟,吧唧一口后,将烟雾喷出窗外。揉了揉鼻子道:“具体情况我也不知dào

,嗨,反正最后一年,完成老头子交代的学业,咱们就能正儿八经去道上混。嘿,到时候咱们去插旗,说不定能混出个名堂。”

“你还别说——”大炮面色一凛,龇牙咧嘴道。“前几天我听老头子说三年前牛叉哄哄的小刀会又重建了。虽然小刀会当年在北区崛起,也是北区的当红帮派,可在咱们南区名声也很响。连我家老头子都说我要么就安心读书,要混的话,就要混成小刀会那样。啧啧——”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一点,嘿嘿,我老大的老大刀疤哥现在可是风光无限,一鸣惊人。连我老大也跟着沾光,从以前一个场子的负责任变成两个场子的头头。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马豪兴奋道。“忍忍吧,没多长时间了。等一毕业,咱们就可以正大光明混了。”

两人聊着,教室门口忽然走进一个面色冷峻,头发略长的西装男。

此人身材挺拔,走路虎虎生风,被长发掩盖住视线的眸子更是锋利无比。像一把出鞘的宝剑,充满锐气。

西装男一进来,哄闹的教室略显安静。学生们先是一愣,旋即便有一名嚣张的学生骂道:“你他妈什么玩意,跑我们课堂上来撒野?还不滚出去!”

他一开口,附近几个学生也跟着起哄,似对西装男这装逼的造型很不待见。

古鑫眉头一挑,伸出一只手指了指骂人的学生,用那宛若寒冬腊月的冷硬声音道:“你过来,我来告sù

你我是什么玩意。”

那学生被古鑫淡然却充满冷冽的气势吓了一跳。但这帮差生在紫金花素来横着走,只要不栽在训导主任手上,还从没憷过。当下一把推开桌子起身,耸肩走向古鑫,张口便说:“你小子嚣张也不看这是哪儿——”

砰!

他话音未落,古鑫猛然出脚,直直踢中他的小腹。这差生便毫无征兆跪倒在地,大口呕吐着吃进去没多久的晚饭——一时间酸腐味道蔓延开来,令人皱眉捂鼻。

以马豪大炮为首的差生见状豁然起身,一个个凶神恶煞涌向古鑫,眼里透着暴怒。更有甚者,好几个差生不知从哪儿摸出半截粗壮的铁棒,怕是要对古鑫下狠手——~~四千字章节,肥肥泪奔求收藏、鲜花。请大伙儿助我冲击新书榜噢!

第九十三章 震慑魔鬼班!

三年十班是什么来头?全校最牛叉的魔鬼班!魔鬼班什么时候被人欺负过?从来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

马豪、大炮什么来头?紫金花校园恶霸!别说学生见他们绕道走,连不少紫金花教师也不敢惹他们。

可现在,他们的小弟被人揍了。他们能坐视不理!?

不罩小弟的大哥不是一个好大哥!马豪、大炮从小就立志当一个像陈浩南这样的牛叉大哥。所以古鑫猛地踹了他们小弟,以马豪大炮为首的十几个差生便是豁然起身,操椅子的操椅子,提钢管的提钢管,气势汹汹往古鑫压过去。

“小子!今天不给一个交代,老子就打断你的狗腿!”马豪恼羞成怒地骂道。

古鑫微微抬头,漠视这帮乌合之众一眼,淡淡道:“我是三年十班的新任班主任。”

此话一出,马豪等人面色极为复杂。一是为打人的男子是他们教师感到头疼,二则是——来了个这么彪悍的班主任,以后还有好日子过?

坦白说,马豪等人嚣张归嚣张,但也不敢直面挑衅紫金花教师的权威。做的太过火,校方是要拿人开刀杀鸡儆猴的。所以他们一般都是阴人,阴到教师受不了自动退出。

此刻,他们却是手里提着武器,摆开向新来的班主任开刀的架势——马豪和火炮有些头疼,跟在他们身后的差生也是不敢做声。反倒是魔鬼班的一撮女生双眼冒光。心中腹诽:哇——新来的班主任好酷啊,看那一头飘逸的长发,高挑的骨架子,冷漠而俊美的脸蛋。跟梦中白马王子的形象简直是一个模板刻出来的。

“告sù

你们,不是要用身份压你们。要给你们弟兄报仇的,尽管上。”古鑫淡淡说道。

尽管上?

怎么上?

被校方知dào

了,这票差生少说也得被开除三到五个。这可不是校内殴斗事件,而是围殴紫金花教师——事态的严重性比学生之间的群殴还要严重。

马豪不是傻子,大炮也不是二愣子。

古鑫暴露了身份,这场架是打不下去了。干脆摆摆手,说道:“回去回去。”

马豪这话一出,古鑫眼里却是透漏出一抹不屑之色。缓步上了讲台,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他的大名。

“我叫古鑫。”古鑫转过身,一脸漠然地说道。“从现在开始担任你们的班主任。在往后的一年,我希望你们配合我的工作。如果谁敢忤逆我的意思——”他顿了顿,指了指被扶起的那名差生。“他就是下场。”

好酷啊——女生们兴奋的双眼冒光,表达了对古鑫的欢迎。马豪等人却是面露愤nù

之色,对古鑫充满恨意。

这小子太嚣张,不就是一屁大的班主任么?有必要这么嚣张,一进门就殴打自己小弟。看来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想灭灭我马豪的威风。

想到这儿,他跟大炮双眼一对,便琢磨着如何对付这个看上去很霸道很嚣张的班主任。

古鑫简单做了介shào

,又轻轻敲打着桌面道:“运动会在即,我身兼你们班主任与体育老师,有必要告sù

你们。比赛,就要赢。不管用什么手段。赢得比赛是关键。”

他说话风格凌厉而迅疾,与往常那些抑扬顿挫,跌宕起伏的教师不可同日而语。许多女生已经被古鑫那冷酷的外表深深迷住,马豪众人却是不屑一顾。只当他在装逼卖酷。

不过对于他所说的不管用任何途径来赢得比赛,倒是有几分赞同。这才像个人说的话,那些狗屁的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根本不值一哂。不拿第一我比赛做什么?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

但同样,他们对古鑫的身份起了极大的兴趣。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才敢这么嚣张?

看他的造型和外表,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当老师的料,说他是黑帮教父更可信。

古鑫之所以来这儿当教师,当然是要报仇,而若是只当体育教师,在他看来显得太过无趣了。带带所谓的魔鬼班练手,也好打开知名度。为以后跟林泽的博弈增添筹码。

他不是傻子,也不笨。他最擅长的武力值斗不过林泽,他便采取曲线报复路线。教师——便是第一层压制林泽的身份。魔鬼班级的班主任,作为是第二层。往后——他还有许许多多的点子和手段来跟林泽对抗。

可以说,对于古鑫而言,林泽的那一次羞辱来得太迅猛,太沉重。古鑫已经将与林泽的对抗当做了人生第一事业!

当然,其中有多少因素是因为连古豪都自认斗不过林泽,他才如此竭尽心力计划此事呢。除了他本人,恐怕没人知dào



古豪已经放话,不会跟他争家产,但像古鑫这种自尊心强得有些畸形的男人,是不愿平白无故接手家产的。他需yào

证明自己,而最好的证明手段,就是把林泽打趴下。古豪斗不过,我古鑫斗得过,继承家产,谁还敢说名不正言不顺,谁还敢乱放屁?

————林泽一觉醒来,已经到了下课时间。收拾了课本出门,下楼的转交与董小婉巧遇,两人均是微微点头示好,却并没有太多的交流。

林泽有些没心没肺,没这方面的想法,董小婉则是矜持内敛,不太敢当众与林泽攀谈。放在往日,若是有正儿八经的理由,董小婉倒是不会介yì

这些闲言闲语。问题是现在的这些闲言闲语,大部分都戳中她的心思。她自然是不敢再像平时那样无所顾虑的。

行至二楼时,他们一人往左,一人往右下楼,颇有几分煽情偶像剧的调调。

紫金花出入校门的主干道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设计的路灯很是大气恢弘,将进出的道路照耀得犹如白昼,严格保护了学生们的安全。林泽与韩家姐弟并肩而行,嘴角叼着香烟,慢悠悠踱步。

韩小艺微微歪着头说道:“你晚上跟小婉上哪儿开心去了?居然忽悠得小婉都迟到了,实在不简单啊。”

“我的目的是拖着她翘课,但她没答yīng

。”林泽撇嘴,一脸得瑟道。

“——”韩小宝很生气,还很纠结。

凭什么?

林泽这小子有我帅么?高也就跟我差不多吧。为什么他能勾搭董小婉,而我却不能?难道这年头真是武力值定天下么?

我不服气,我不甘心——“我说禽兽,以后你可别老是勾搭大才女。人家是好学生,要是带坏了,夏老师保准饶不了你。”韩小艺眼神飘忽不定地说道。

林泽哦了一声,也没深入琢磨韩小艺这番话的意思。喷出一口浓烟,正要踏出校门,韩小艺跟韩小宝却是同时尖叫一声:“快看,居然是那家伙!”

林泽顺着大惊小怪的姐弟指的方向望去,正是拉开车门准bèi

离开的古鑫。不由微笑道:“怎么了?”

“你没认出来吗?”韩小宝极其冷酷地指了指额头上的那道浅淡的疤痕,恶毒道。“老子身上的第一条疤痕,就是拜他所赐!”

“然后呢?”林泽反问。

“你身为我的保镖,难道不去教xùn

他一顿么?”韩小宝不悦地质问道。

“他现在又没威胁你,我出手做什么?”林泽笑眯眯地说道。

“——”韩小宝气馁了,无奈道。“看你这气定神闲的模样,怕是早知dào

他在紫金花了吧。”

“也早不了你多少。”林泽续了一支烟。

“他在这儿当老师?”韩小艺也是好奇问道。她没韩小宝那么生气,因为她一没被古鑫绑架,二没被古鑫打破脑袋,三——女孩子总是对酷酷帅帅的男人有一丝莫名好感的。哪怕女孩们知dào

这个男人禽兽不如,并且一辈子不会与他有任何交集。却并不妨碍她们犯花痴。

“嗯,而且还教我们体育。”林泽心平气和地说道。

“——”韩小宝都要哭了。“他教我们体育?妈的,那还不被他玩儿死?”

“谁说不是呢?”林泽笑道。“但以前的那个体育老师不是被你们给调戏跑了吗?打又不能打,骂也骂不得,总要有人能制住你们吧?”

“喂,你到底站哪边的?要不是知dào

你抽过他十几巴掌,我还以为你是他的人呢。”韩小宝不满地说道。

“我这不是在冷静地给你们分析局面嘛。”林泽捻灭了烟蒂。

出了校门,福伯立kè

迎了上来,将他们的书包啊课本啊拿上车,又是给他们拉开车门。

上了车,福伯刚启动汽车,便向韩家姐弟和林泽说道:“明天我要回一趟燕京,大概要在那边呆一周。林泽,这一周小姐少爷的起居生活就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们。”

“福伯你回去做什么?爹地那边有事儿吗?”韩小艺脑袋探到前面,语气略有些着急地问道。

“大小姐您别着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老爷现在专心拟定与东南亚的计划,国内的生意基本已经放给下面的人做。但这次集团和陈家有些摩擦,老爷让我回去处理一下。”福伯忙不迭安抚道。

“陈家?”韩小艺微微皱眉,不满道。“陈雪琴是个八婆,她老爹也是个王八,专做小人事。”

“——”福伯轻叹一声,解释道。“这也是人之常情,老爷现在卡在一个难关,被人上心很正常。也只有陈家这种老家族才敢打老爷的主意了。”

“福伯你这趟去了要么就多呆几天,帮爹地把麻烦事儿都处理了再回来。林泽会好好保护我们的。”韩小艺很懂事儿地说道。

福伯眼里透着一丝安慰,温和道:“大小姐您放心,我这条命是老爷捡回来的。就算让我替老爷去死,也绝无二话。”

韩小艺咬着嘴唇,满面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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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一支长白山,忆多少往事

“老东西,我要申请一点特权。”林泽瘫软地窝在沙发上,慢悠悠地抽着香烟,欣赏着电视上色彩斑斓的画面。

花钱的节目的确不是免费节目能比的,改明儿福伯回燕京了,得把付费节目全开通。反正按照我的饥渴程度,迟早都被我尽数攻陷。长痛不如短痛嘛——“什么特权?”老局长略微谨慎地迟疑道。

“过几天你帮我向上头打个招呼,我有点事儿要做。可能会闹出一点动静。”林泽漫不经心地说道。

“能细说吗?”老局长微微皱起眉头,他不确定林泽所说的闹出动静会闹多大,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林泽做起计划来,总是很疯狂的。

三年前把国安局某领导打成猪头一事,老局长时至今日都无法忘怀。这小子,下手忒狠。

“小刀会三年前在一夜之间死了七十多个弟兄,那帮人虽说都是道上混的,生死各安天命。但他们是为了给我报仇。”林泽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会给他们办一个热闹的欢送会。当是把三年前就该做的践行补上。”

老局长那边沉默了,林泽则是动作轻缓地点燃一支长白山,等待他的答复。思绪却是不自禁飘到了遥远的过去。

————“老大,你一个人去参加庆功会?”身穿白色西装的神父自机车上跳下来,面色平静地走向林泽,不解道。“虽说这是庆功会,但难保他们不坑我们一把。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皮外套牛仔裤打扮的林泽从巷口站了起来,微笑道:“谁敢打咱们小刀会的主意?”

“这可难说,那帮人都是狠货。没一个好惹的。”屠夫粗声粗气地走上前,挺起胸膛道。“老大,让我跟小神陪你去。好歹有个照应。要是情况不对劲,咱们三兄弟灭了他们!”

林泽从他们的眼里看到了担忧,那是一抹特真实的关心。林泽从没在靠他上位的国安领导眼里看见过。

可是,这次参加庆功会,林泽已拿定主意灭了这帮人。这是一次绝佳的机会。他靠创建的小刀会上位,势力辐射整个北区,这才有了跟这个特种团伙合zuò

的机会。否则,他根本连这帮人的面都见不到!按照国安的计划,林泽走到这一步,只差将他们一网打尽了。林泽没有回头的机会,也不能将这些事儿透漏给神父和屠夫听。

甚至——连地方警界也没有通气。林泽是准bèi

依靠自己一个人,去灭了那帮退役特种军人!

他知dào

这是九死一生的任务,但领导们说了,这事儿关系到国家军队的声誉,一定要全方位保守秘密。甚至整个计划除了林泽一个参与者之外,国安局内也只有几个高层才知dào



这是九死一生的任务,在创建小刀会过程中,神父和屠夫已经给予林泽极大的帮zhù

。否则他不可能这么快就上位,更不可能只通过不到一年时间,就与这个团伙接触。也制造不出如此绝佳的机会。所以,他不想让这两个拿自己当兄弟看的家伙陪自己冒险。

然而,他也知dào

这两人跟自己很像,决定的事儿根本没人能改变。

只是苦涩地笑了笑,给两人派了香烟,说道:“那一起去。情况不对就灭了他们。”

神父与屠夫相视一笑,随着林泽遁入黑暗的巷口。

那个团伙的领头全是特种部队退下来的,因为适应不了普通人的平淡,又接受不了过于拮据的生活。所以干起了污秽勾当。林泽跟其中几个老大接触过,每个都是心狠手辣的人物。而且警惕心理极强,一般情况绝对不会给林泽留下机会。但这次不同,小刀会跟这个团伙完成一项计划,各赚了近千万。对双方来说都是一笔极大的资金。

那帮人宴请林泽,说是要共谋未来。但至于是真的谋划未来呢,还是想阴林泽。小刀会内部成员不知dào

,他们唯独知dào

的是,这帮人似乎跟乔八走的很近。而小刀会跟乔八因为利益关系结下过梁子。所以神父和屠夫都不放心林泽一个人去赴宴。

寒风凌厉,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刮在脸上,生疼的紧。

小刀会的精神领袖和明面上的两位老大一同赴宴,可以说,若是这帮人阴了这三人,那么如日中天的小刀会将会一蹶不振,甚至直接分崩离析。

举行庆功宴的地方是一套比较偏僻的别墅,很安静,也很静谧,附近没什么灯光,唯独这套别墅内灯火辉煌。

林泽三人的腰间都别有小刀会的特质小刀,锋利的小刀——华新市对热武器的管辖极为严厉,即便是国安安排他这份任务时,也是不允许他使用枪械的。更别提这帮道上混的。除了极个别大哥能拥有私人枪械外,一个堂口或者是帮会,能使用的公用枪械也并不多。

敲开了房门,对方一名团伙大哥开门,很热情地跟林泽来了个虎抱,然后邀请三人进去。

别墅内的装饰很简单,但大厅却有一张巨型餐桌,上面摆满丰盛的食物和美酒。那十几个大哥四下落座,见林泽三人进来,纷纷起身相迎。表现得极为客气。

双方的谈话持续的并不长,对方的领头便抓起酒瓶跟林泽吹。说是以后有大把的合zuò

机会,更有赚不完的钱。

林泽却是抹掉了嘴角的酒渍之后,微笑着说道:“以后赚钱是以后的事儿,这次你们还拖欠小刀会的五百万后续款该给了吧。咱们的兄弟可是拼了老命给你们断了后顾之忧。”

“这个是自然的——哈哈,难道小林哥你还担心我们不给钱么?要是那样,乔八会放心跟我们合zuò

?”那领头此言一出,他附近的一帮兄弟便有了起身的迹象。

“干!”林泽眼里杀机毕露,一脚踢翻餐桌,猛地拔出腰间小刀,寒芒划过,切断靠近他的一人咽喉。

嘶嘶——鲜血飞洒进酒杯,将酒水糅杂成诡异的色彩。

血战在对方提出乔八这个名字之后拉开序幕,同样,这句话也是对方的领头在暗示他的兄弟。乔八跟小刀会素来不和,这帮人既然跟乔八是合zuò

关系。那么,他们自然是打准了要黑吃黑小刀会。林泽哪儿会不明白,立kè

就动手了。

在林泽起身之时,神父和屠夫也推翻桌子,摸出了小刀。一场肉搏战就此打响。

林泽进入别墅的时候是夜间八点,他进入不到半个钟头,别墅内便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和呼喊声。而当他与神父、屠夫血淋淋走出别墅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神父和屠夫没细数身上的刀伤,保守估计不下十处。但他们两人解决掉的敌人只有五个。剩下的将近十个,全是林泽一人杀的。

这是一场对神父和屠夫而言,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再遭遇到的死战。在战斗打响时,他们甚至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

这帮人的战斗值,他们岂会不知dào

?可是,他们也万万没想到,林泽的战斗值会彪悍到这个程度。

神父和屠夫都明白,今晚若不是林泽替他们一人挨了一刀致命伤,他们恐怕也得躺在血泊中,再也出不来了。

离开别墅后,神父和屠夫直接去了医院。林泽则是独自前往一处秘密地方,这是他跟国安局联络人的碰头点。他完成了任务,把那帮部队的败类杀干净了。他希望可以立kè

归队。

谁知,那联络人却是冷冰冰地告sù

林泽,归队可以,但要亲自把他创建的小刀会成员全抓起来。否则将依法处置他。

林泽的心当时便凉了半截,全抓起来?让他把刚才还陪自己送死的神父和屠夫都抓起来?林泽的眼睛红了。

“你可以直接杀了我,但这件事儿,我做不到。”林泽冷冰冰地说道。

“林泽!你是执法人员,是国安特工!你当真以为你是道上混的?以为你是小刀会的龙头么?”那联络员冷喝道。

砰!

林泽一拳打在他的太阳穴上,这联络员登时双腿一软,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默默点了一支烟,林泽缓缓蹲在地上,断断续续咳嗽着,用那疲惫而沙哑的声音道:“我可以不当自己是道上混的,但我不能不当他们是兄弟——我把自己当国安的人,但你们什么时候拿我当人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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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一支长白山,忆多少往事(下)

林泽绑了这名级别不低的联络员,并一直呆在这个秘密地点——他在拖,给神父和屠夫争取疗伤时间!

这几天,他控zhì

着联络员敷衍上头,另一边,则是催促着神父和屠夫早做准bèi

。至于做什么准bèi

,林泽没明说,他也无法明说。此事兹事体大,他唯一能做的便是——透漏一个不明不白的信息给神父!

三天后,林泽主动自首,被警方给关押了。同时,华新市警方倾巢出动,打击了几个小刀会的据点,但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据点。小刀会的总部和联络地,在围剿之前便转移了地点。

国安局震怒,扬言要将林泽军法处置!

小刀会得知老大被抓,同样无比震惊。尤其是神父和屠夫,林泽被关押之前,曾与他们通气。这才躲避了警方的缉拿,但通过林泽的口吻,他们也能隐约察觉一点什么。一方面,他们找小弟去警局门口蹲点,给对方制造压力。另一方面则是做足准bèi

,暗杀最有嫌疑的乔八!

小刀会内部成员近百人,几乎异口同声要为小林哥报仇。

也许神父和屠夫是明面上的老大,但是小刀会内部成员皆知dào

,极少露面的小林哥才是让小刀会有今时今日地位的灵魂领袖。现如今小林哥被陷害,他们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就此,华新市当年最出风头的小刀会密谋策划了一场刺杀南区龙头乔八的惊世计划!

小刀会百余核心成员尽数参战,与早有准bèi

的乔八打了一场极为艰难的狙击战。此战,小刀会百余核心成员死伤大半。乔八势力也倒退三年。

这一战,那一张张熟悉无比的脸庞离神父、屠夫远去,自此阴阳两隔。

神父和屠夫永远无法忘记,当那帮小刀会成员几乎以自杀形式扑向被打手团团护住的乔八时,喊出的那一句话:为小林哥报仇!

为小林哥报仇!

为小林哥报仇!!

按照正常的逻辑和听到的风声,林泽一力扛下了小刀会的所有重罪,若是真得到了证实,他注定要把牢底坐穿!

成员们接受不了,他们不能放过这件事儿的背后策划者乔八。死,也要让乔八多受一份惊吓。死,也要让乔八的日子过得艰难一点!

那一晚,神父和屠夫伤势极重被几名小刀会忠心成员拼命护送离开,神父和屠夫不记得是怎么离开的。他们只记得身上、脸上、刀上全都沾满了鲜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家兄弟的!

那一晚,小刀会被乔八除名。

那一晚,林泽的铁拳打断了班房的铁栏。也打断了他的指骨。

那一晚,林泽在班房竭斯底里地狂吼,为小刀会,为死去的兄弟,为因为自己而死去的兄弟!

那一晚,林泽虽然不知dào

自己的兄弟全死于乔八的手上,但他发誓,不管这个人是谁,若自己有生之年能出狱,定将他碎尸万段!

“我尽量帮你疏通——”老局长浑浊的声音缓缓传来。

林泽从沉思中醒来,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颊,抿嘴道:“不是尽量疏通,而是一定要搞定!”

老局长再次陷入沉默,但这一次,他很快便给了林泽答复。

“好!一定帮你搞定!只要不闹得像上次那样不可收拾,你就可以放开胆子去搞!”老局长恶狠狠地说道。“他妈的,老子好歹也是国安局的一把手,还不信谁能把我怎么样。”

林泽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平淡道:“再给你放个消息,找韩家麻烦的人是乔八。”

“嗯,这是一个很重yào

的消息——你继xù

往下查,肯定还有更大的鲨鱼等着我们!”老局长顿了顿,又说道。“但你尽量在保护韩家姐弟安全的情况下去掌握这些,毕竟,国安给你的任务就是保护这对姐弟。至于是谁找韩家姐弟麻烦,对你而言,反而不那么重yào

。”

“被动保护不是我的风格,我也无法无时无刻保护他们。只有主动出击,才能揪出幕后的真zhèng

黑手!彻底解除险境。”林泽吐出一口浊气,平缓道。“你放心,我不会失手。”

“你有把握就好。”老局长轻叹一声,说道。“你朋友的手术很成功,你应该知dào

了吧?”

“嗯,谢谢局长的照顾。”林泽感激道。

“别说这些废话,我们什么关系?”老局长深沉道。“那女孩身边的两个男人,就是你以前的兄弟吧?”

“是的。”林泽点头承认。

“唉——我不知dào

你这么重义气到头来是会给你带来好运还是会害了你,但不论如何,对于你这一点品格,我还是很敬重的。”老局长感慨道。

林泽没做声,又聊了几句有关任务的事儿,便挂了电话。

————重新点了一支烟,林泽窝在沙发上怔怔出神。

他不知dào

乔八是不是背后黑手,也不知dào

自己当年险些被判无期是否有他操作的痕迹,更不知dào

乔八当年到底做过什么,计划过什么。但不管如何,那帮兄弟都死于乔八之手。这个仇——在神父告sù

林泽之后,他便暗下决心了!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又抽了几支烟,林泽忽然发xiàn

有人在背后凝视自己。他虽然后脑勺没长眼睛,但他的直觉比一般人都要强,这是经lì

了无数次生死险境锻造出来的意识。微微扭过头,见是韩小艺歪着脑袋凝视自己,像是看一只怪物似的。不免觉得有些手忙脚乱,还有些慌神。

电视里播放着精彩无比的岛国动作片,但韩小艺只是凝视林泽,而林泽也反瞪回去。画面着实有些诡异。

“为什么你连看动作片都可以走神?难道你不行?”韩小艺一字字问道。

韩小艺真的觉得好奇怪!

以一个正常的年轻男人看动作的状态,不是应该面红耳赤,呼吸紊乱沉重,身躯紧绷,并一丝不苟盯着屏幕的吗?

可为什么林泽却很走神地低垂着头,像是在想心事?

从这一点便不难分辨,林泽并不是一个真zhèng

好色的男人。又或者,他看这些片子,并非单纯满足兽性,而只是消磨时光罢了。更不会出现大众宅男的撸管情节。

韩小艺心中定下这个结论,毫不担忧地坐在林泽旁边,一双白生生的小腿搁在茶几上,换了个新闻台,质问道:“如果不行就早些说,我老爹认识不少中医圣手,没准能帮你脱离苦海。”

“——”林泽苦笑不跌地横了他一眼,不悦道。“小丫头片子瞎说什么?大晚上的不去睡觉又跑下来干什么?”

“这不是睡不着嘛。”韩小艺略带撒娇性质地瞄了林泽阴郁的脸庞一眼,好奇道。“你有心事?”

“怎么了?”林泽反问。

“刚才你的表情有点悲怆,我认识你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你流露出如此深刻的表情。想到什么难过的往事了吗?”韩小艺见林泽不置可否,劝慰道。“人呢,最要紧的就是开心,最好是找个知心大姐姐倾述一下。譬如我,你要是有什么想倾述的,就跟我说吧,老憋着很伤身体的。”

“真的?”林泽面色如常地问道。

“骗你做什么,我以前可是研究过心理学。”韩小艺怂恿道,小脸蛋上写满了期待。

“还是算了,我要是说出来,你肯定很难过很受伤。”林泽摆了摆手,把头扭到一边。

“说嘛说嘛,只要我可以帮得上忙,一定帮你。”韩小艺撒娇意味更浓,挽着他的手臂道。“你看我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像是会撒谎的人吗?”

“那我可真说了?”林泽闷闷不乐地说道。

“说吧,我正听着呢。”韩小艺笑嘻嘻地说道。

然而下一秒,韩小艺那张笑开花的脸蛋僵硬了,因为林泽做出一个极其下流的动作。他戴着手套的左手指了指裤裆,说道:“心事倒没有,只是我兄弟憋了一年多没开荤,你要是不介yì

,帮帮它?”

韩小艺撒开手,屁股连续挪动了几个位子,这才恼羞成怒道:“你他娘不会自己解决啊?”

“我习惯了左手——”林泽黯然失色道。“可是你看这戴着手套的,感觉肯定会减弱很多。所以——”

“去厨房找块猪肉解决!”韩小艺气的直欲吐血,刷地跳下沙发蹬蹬瞪跑上楼。啪啦一声关上房门。

“傻丫头,总是喜欢打听别人的心事,真是没礼貌。”林泽摇头叹息一声,重新换成了收费频道,单手撑着额头嚼蜡般欣赏着很精彩很带感的动作片。

这注定又是一个难眠的夜晚,但林泽的思绪却跑火车般将这几年经lì

的事儿过滤了一遍。也许是小刀会的往事让他变得颇为多愁伤感,也可能是因为憋了一年之久,让他有些哀伤。总之在福伯起床后,他还这么呆呆地在客厅出神。

福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无奈道:“想什么呢?”

“哦!”林泽醒悟过来,略显尴尬道。“刚才在考lǜ

给姐弟俩做什么吃的,由于太过慎重,导致陷入了沉思之中。”

福伯懒得听他瞎掰,说道:“我一会儿就要赶飞机,不能送你们去学校了。这是钥匙,这几天就由你送少爷小姐上下学吧。”

“怎么给我宝马的钥匙?”林泽不悦道。“车库那辆劳斯莱斯幻影不给我显摆显摆啊?”

“那辆车贵的很,我也没钥匙。”

“这点难不倒我,只要你同意,我马上能把它开的飞起来!”

“醒醒吧,天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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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怕你腰力不够!

“我脱光衣服在镜头面前表演,是为了生存。你们衣冠楚楚在镜头面前作秀,却是为了私利和欲望。”

王喜借用苍老师的话诠释了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像是一头发怒地雄狮,怒视着讲台下的学生。

林泽莫名其妙望着王喜,搞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不就是不让他当足球守门员吗?怎么感觉比被一百个大妈XXOO一百遍还要难以接受?

王喜颤抖着身躯,扭曲着脸庞,胸膛起伏不定,再次瞪视着李建成说道:“我反应快,速度也不慢,对球的意识也很强。凭什么不让我当守门员?你就算作为咱们班的足球队队长,也不能否决我的能力。”

“你太瘦了。”李建成冷漠地说道。“或许短时间内你可以控zhì

住球门,但时间一长,你的体力就会走下坡路。到时候被对手攻克球门,你负责?”

“我负责就我负责!”王喜拍案而起。

“说得轻巧。”李建成冷笑一声,不屑道。“不用再说了,我自有人选,不会让你守门的。”

“你是打算让我守门吗?”林泽忽然插嘴道。

“——”李建成抽了抽嘴角,淡淡道。“守门说起来好像很轻松,却需yào

对球的走势和方向有足够的了解。更不能轻易地被球员的假动作蒙骗。你没踢过足球,肯定不能胜任。”

“不试试怎么知dào

我不行?”林泽笑眯眯地说道。

“——”

李建成很烦躁,很生气!

可是,林泽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考考他,能通过测验,就算过关。通不过,就当他什么都没说。

话说到这份上,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呢?

李建成终究只是班长,而不是首长。他可以假公济私拒绝王喜当守门员的申请,却无法扼杀所有想当守门员的学生。这是法治的社会,法治的三年一班,李建成没有足够的权力来拒绝林泽。

“下节课是体育课,到时测试一下就知dào

了。”李建成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

“如果我能通过测试,那我让王喜当我的替补,你没问题吧?”林泽说道。

“没问题。”李建成颇为不耐烦地回应。

这一次,他不再像上次打篮球那样兴奋激动。因为在与林泽的接触中,他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小子除了学习成绩不好,其它方面简直就是天才。就没有他玩不顺手的。所以尽管他对自己的脚力和球技很有信心,却也不敢小觑这个神mì

莫测的大龄插班生——林泽!

下课铃声很快响起,李建成领着几个跟班提着足球往操场赶去。上一任体育老师已经辞职,新来的体育老师至今还没露面。只是从老爹那儿得知这个体育老师后台扎实,绝对不能得罪。若是能交上朋友,自然最好不过。

李建成搞不懂一个体育老师能有多强悍的后台,但他还是决定跟这个体育老师打好关系。至少,不能像对待以前的体育老师那样目中无人。

因为操场距离教学楼颇有一段距离,故而除了两个上体育课的班级,基本没有其余学生来操场遛弯。所以偌大的操场,也不过区区百名学生。而且很巧合的是,除了三年一班上体育课,另外一个班级则是号称魔鬼班的三年十班。

林泽在王喜等人的簇拥下甫一抵达操场,那帮围观群众便分开一条道道,给林泽步入球门附近的空间。李建成考验林泽守门技术的消息也形如插上翅膀,飞速传播开来。不仅是三年一班的学生全都凑在附近围观,绕是马豪等差生也歪着脑袋,叼着烟卷在球门附近欣赏这场闹剧。

内讧?

马豪微微眯着眸子,有些兴风作Lang地调侃道:“李建成,你身为班长去为难一个插班生,太不厚道了吧?”

马豪见识过林泽手段,而他又想挑拨一下三年一班,故而就挑能捏的李建成捏。虽说李建成是校园风云人物,人气颇高。但马豪何尝不是反面教材的校园风云人物?他不怕李建成,却很恐惧林泽这个在紫金花默默无闻,但武力值爆棚的狠人。

“我们三年一班的事儿,关你屁事?”李建成冷傲地鄙夷这个学习成绩不如自己,长相不如自己,体育竞技也不如自己的蠢货。

马豪笑了笑,没跟他计较。现如今魔鬼班内部充满矛盾,他哪儿有空再树立外敌,这是极不明智的选择。

李建成见林泽走来,不由冷淡地说道:“我们定下一个规矩,我开三个点球,你能守住一个就算过关。”

“点球是什么?”林泽睁大眼眸,转头询问韩小艺。

“这个——”韩小艺满头黑线,她爱看篮球,却不怎么喜欢号称世界第一大运动的足球。她总觉得足球踢起来太无趣,二十多个人抢一个球玩儿,还老是不进球。不如篮球隔三差五进球来得精彩。但是——她就算几乎不看足球,却也不可能不知dào

点球是什么。她用看白痴的目光望向林泽,没好气地说道。“就是在距离球门十码的地方射门。”

“十码又是多少?”林泽像是个好奇宝宝。

王喜觉得没希望了——这货连十码是多少都不知dào

,他怎么能接住点球?要知dào

,能接住点球的人,都是需yào

对足球有足够的意识。能猜出足球员会射你哪边。虽说大部分也是赌,可至少有那么个意识。林泽连点球、十码是什么都不知dào

。王喜能指望林泽接住李建成暴力十足的三个射门?

心中一片失落,还是无可奈何地解释道:“就是距离球门9.15米的位置。”

“这样啊——”林泽理解了点球的含义之后,回头望向有些不耐烦的李建成,笑道。“你刚才说我能守住一个球,就算我通过测试?”

“是的。”李建成微微皱眉,不明白他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

“那我要是三个球都接住了,是不是可以证明你的技术不行,从而把你从球队开出去?”林泽很是轻描淡写地说道。

“——”李建成没想到战火这么快就烧到自己身上,不免有些恼怒道。“你先接住再说!”

言罢便驱散了人群,将球放在标准的地点,冷漠地单脚踩着足球,凝视着林泽。

林泽却是肆无忌惮地摸出一支香烟,点燃之后,踱步走向球门。

球门很大,大是有些吓人。可是——林泽却一点儿也不担心,他在神经高度紧张的时候,连子弹都能避开,何况是挡住足球?十米的距离——对林泽而言太远了!

等球靠近球门的时候,速度已经减弱,凭借林泽变态的目力与敏锐的意识,难度并不大。而在格斗术上有极高造诣的林泽也完全不担心猜不出李建成会从哪方射门。

不管要射球门的哪方,他的肢体都会出现一定的扭摆。林泽可以在李建成暴露出小细节的一瞬间确定足球的方向。

故而,此时此刻的他只是歪着头,嘴角叼着香烟,似乎有点被烟雾熏了眸子,微微眯起来。

以这样的姿态当守门员,林泽也算是史上第一人了。

“虽然他是为了我才挑zhàn

李建成,但是不得不说——”王喜感慨一声,搓着手掌道。“这货真是不装逼不舒服斯基啊。”

韩小艺也是撇嘴嘲弄道:“他就这么点爱好。”

“我居然恶毒地希望李建成一球踢在林泽脸上。”韩小宝矛盾而迷茫地说道。“老姐,你说我是不是太无耻了?”

“不会。”韩小艺坚决地摇了摇头。“如果你这算恶毒算无耻,那我希望李建成一脚踢在林泽的裤裆上算什么?”

王喜与韩小宝对视一眼,皆是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与韩家大小姐保持腿儿那么长的距离。

李建成踩在足球上的右腿提了起来,微微眯起眸子,弯下腰,以一个极标准的姿势做好射门准bèi



他一看见林泽那吊儿郎当,东倒西歪站在球门的样子就来气。这小子,简直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抽烟?

抽你麻痹!

一脚猛虎式射门踢出——啪!

原本正扬着脑袋往天空吐烟圈的林泽忽地伸出了左手,毫无征兆拦住极速射向球门的足球。随后,他手腕一翻,任由足球落地,咧嘴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笑道:“这应该算我守住球门了吧?”

“——”

还有什么话比林泽说的更打脸?更装逼?

李建成白嫩英俊的脸庞呈酱紫色,胸口一口怨气释fàng

不出来,咆哮道:“我连射三次,你全守住我就退出!”

“就怕你腰力不够,射不了这么多!”林泽喷出一个烟圈,邪恶道。

“哈哈——”

一帮听出林泽一语双关话语的男生捧腹大笑,韩小艺这帮女生则是破口大骂,攻击林泽无耻下流,邪恶猥琐。

李建成的脸色却是一阵青一阵白,按捺胸膛的火气,紧咬牙关,冷哼一声,再次蓄满右腿的力量,打算一脚射向球门左边的死角——只是林泽一眼看见李建成那飘忽的眸子,便料到他做什么打算,似笑非笑地凝视着李建成。

“嗖!”

李建成出脚,力道和角度都极为精准地射入球门死角。可早已料到他会射向死角的林泽轻轻一跳,便一手拍出了足球。

第二次手住球门。李建成呆了。围观的学生也愣住了。

这他妈——也太变态了吧?

李建成的脚力之大,一般学生都难以比肩。而这可是点球啊,不是任意球啊!

怎么就两次都直接被拍掉了呢?要是明天举行的运动会上由林泽担任三年一班的守门员,谁还能攻克这支队伍的大门?

旁人如此想着,李建成却被林泽的连续两次成功阻截击碎了自信。他抽搐着眼角,然后抽搐像是会传染似的,整个面部都抽搐起来。

李建成没打算再踢第三个球,他不想重蹈覆辙,走上篮球场上被戏耍的老路。正要认输闪人时,一个丰神俊朗的西装男子从人群中缓步走出。

他一脚踩住滚动的足球,薄薄的嘴唇吐出一句淡漠的话语:“李建成,足球不是你这么踢的。”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体育老师——古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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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霸道一脚!

古鑫甫一从人群中钻出,那一晚参加聚会的学生便身躯一颤,以一种仇恨的目光投向了古鑫。

他们岂会忘记这个长发西装男?

在这帮学生的人生中,还从未遇到当街强抢名女的男人!而古鑫,算是给他们开了一次荤!

当然,这帮学生除了投以仇恨之外,还有一丝怜悯。上次被抽得满地找牙,这次又来挑衅林泽。难道是被抽成弱智了么?

学生们心情复杂地望向场地中央,唯独董小婉面色古怪,甚至流露出一丝惊慌。像是被古鑫的出现给吓到了。

韩小艺立kè

挪至她身边,握住她略显冰凉的小手,安慰道:“不怕,林泽在这儿,没人可以欺负你。”

原本——韩小艺只是一句拉林泽当保护伞的话语,可听在董小婉的心中,却是一片蜜糖般甜蜜。是啊,有林泽在,自己有什么好怕的呢。他一定会照顾自己,保护自己——古鑫出现后,除了那晚上的学生颇为惊讶之外,魔鬼班的那帮女生却是兴奋地尖叫了起来。他们可是拿古鑫当白马王子看待的。同时也希望这位白马王子狠狠地打林泽两耳光,看他还嚣张不嚣张。

女性有一种站在弱者一边的天性。同样,她们还有站在帅哥一边的天性。所以在女生面前,如果你不是帅哥,又没有强dà

到虎躯一震,妹子尽入怀。那你就一定要扮演弱者。只有这样才能顺利且轻松地勾搭软妹子——林泽对古鑫的出现并不意wài

,他早已知dào

这装逼男是体育老师,但对于他忽然说出那句话,还是颇有些好奇。歪着脑袋叼着烟卷,散漫地望向古鑫。

“林泽同学,借你来当一下门卫,我向学生们示范一下如何才能射门得分?”古鑫语态冷淡地说道。

林泽抽了抽嘴角,不满道:“我射门的技术也很不错,凭什么不让我示范,你当门卫?”

“既然各有所长,那我们一人射一次如何?”古鑫淡淡地说道。

林泽不想继xù

讨论这个问题了。

这大庭广众之下射来射去的,你不怕丢人我小林哥还脸红呢,干脆一口应承下来:“这样也成。”

“你先射还是我先射?”古鑫又问道。

“——”林泽心想,咱能不能不要用这个字眼,不觉得羞愧吗?

“你先吧。”林泽很大方地摆了摆手。

这时,王喜抓起一双手套走过来,认真道:“戴上这个,避免被足球擦破肌肤。”

“不用。”林泽很霸气地伸出手掌,傲然道。“我这双手曾经过千锤百炼,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区区一个足球能耐我何?”

王喜悻悻然退去,很想抽自己两巴掌。叫你嘴贱,叫你嘴贱——现场的氛围很快被林泽与古鑫那一个冷傲一个阴沉的神色所影响,围观学生纷纷闭上嘴巴,颇为紧张且期待地等待这场决斗。单从古鑫的气场和不惊不怒的态度便能看出跟李建成不是一个级别的。而林泽,也褪掉了刚才那吊儿郎当的架势,换做一副平静而认真的模样。即便只是从林泽对待这次射门的姿态便可以看出,他在很认真地对待这个对手。

古鑫站在罚球点上,纹丝不动。

林泽站在龙门口,一丝不苟。

古鑫不动。

林泽更加不会动。

宛若天公作美一般,风和日丽的天空竟是刮起一阵寒风,将气氛更是烘托得凝然冷峻。像是世界第三次大战前夕一般。沉闷而压抑。

古鑫知dào

,他的武力值不如林泽,所以他不会自取其辱地在武力值上挑zhàn

林泽。

我虽然打不过你,但是,你站着给我踢一下,我还能不踢的你皮开肉绽么?

这比的可不是战斗力,而是单纯的脚力。在脚力上,古鑫颇为自信。古家最传统最精湛的**便是腿上功夫。古豪能在尖刀部队立足,有很大原因是他一双铁脚踢翻了不少军中高手。而古鑫在武学上也是勤勤恳恳,从不马虎。所以此时此刻,古鑫有自信在射门上,能狠狠打林泽一耳光!

林泽没动,是因为他在注意古鑫的动作。他的小腿、他的大腿、他的小腹,他的肩膀——林泽从没如此仔细去研究一个男人的肢体动作,但是他知dào

,如果不认真对待,很有可能吃亏。

别人不知dào

,林泽是清楚的。上次的那场决斗他秒杀了古鑫,很大原因是林泽有惊人的速度和恐怖的爆fā

力。他利用这些优势没给古鑫出手的机会。而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古鑫也是小觑了林泽的手腕,才会被林泽趁虚而入。

真论战斗值,林泽虽说有自信。但要再次秒杀古鑫,也是有些困难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

在有可能威胁自己的人面前,林泽一般都会努力克制装逼的冲动。装逼被打脸,那就是傻逼了。

许久许久——双方都没任何动作,就像两个最顶尖的武林高手一样,谁都不愿露出破绽,就这么静静地,默默地——凝视着对方。像一对失散多年的兄弟或是——情侣!

在围观学生等的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古鑫动了!

动若狡兔,奇快无比。

古鑫一动,林泽眼里便是闪过一丝异彩。第一时间捕捉到了古鑫射门的方向。然而,在球门射向左边球门时,他却并没第一时间扑过去。而是——向右边小小地挪动了一步。而后,极速射来的足球破门而入,毫无保留打在网上!

是的!

林泽明明知dào

了古鑫射门的方向,他还是没去接球,而是——往反方向挪动一步,似乎很担心被那足球踢中似的!

“呼——”林泽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腹诽。“这么大力道踢球,幸好我闪的快。要是被踢中还得了?”

他完全没有负罪感,守门员做到他这份上,也算是个禽兽了。

事实上,古鑫这一脚,几乎蓄满了他浑身的力量。力道之大,若是踢中普通人,能直接把那人五脏六腑踢得挪位,内出血不在话下。

林泽身子骨再硬朗,也没去硬碰的想法。就算不受伤,也是很疼的。何必呢?何苦呢?

装逼的代价要是太大,林泽是不会犯傻的。

所以在古鑫射门的第一时间,他就脱离了危险区域,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再说。

而他这个举动,也是让王喜等人颇为意wài

,一个个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看向林泽。这家伙——也太无耻了吧?

古鑫却是一脸冷傲,他自然猜出了林泽的意图。不接,是怕被自己一脚踢伤。看来,他还是有些畏惧自己的脚力。

这么想着,古鑫的脸上不自禁掠过一抹自傲的神色。

“古老师好帅啊!”

“妈的,这姓古的小子还真不耐。连林泽都搞不定他。啧啧——”马豪讶然地说道。

“小林哥终于碰到对手了!”王喜喟叹。

“谁让他整天装逼的。”韩小艺不屑道。“终于被人打脸了吧。”

这帮学生如此说着,林泽却一点儿不觉得尴尬,笑眯眯地来到古鑫旁边,说道:“你的射门技术真的很拽,现在轮到我表演一下射门技术了。”

古鑫眉头一挑,不置可否地道:“这个是自然的。”

他言罢,便是缓缓地往球门走去。自己已经赢了一局,就算林泽也能射进,撑死了一个平手。这样的结果古鑫可以接受。

但是,他会尽量不让林泽射进。打脸,就要打得彻底一点!万万没有打平手的理由。

他来到球门,以极端认真地模样去注视林泽的一举一动。

反观林泽,站在罚球点之后,先是向四周招手示意,像是领导视察娱乐街一样,只差喊一声小姐们辛苦啦。

大部分学生竖起中指,小部分则是嘘声一片。

“这家伙居然还在装逼,唉,我的脸皮什么时候能练得这么厚呢?”胆小四眼男感慨道。

“你的脸皮还不够厚么?”平胸公主赵晗撇嘴道。“长这么个挫样都敢追本姑娘,脸皮堪比城墙了。”

“瞎说——明明是你先暗示,我才主动出击的!”四眼仔反驳。

“我暗示的明明是林泽,你少自作多情!”赵晗不屑道。

“哼,人家看得上你么?”四眼仔冷笑一声。“他会风雨无阻给你送早餐,每晚陪你打线上游戏,早晨当你的人工闹钟?”

“少掰了,看球。”赵晗心虚地摆手。

林泽故作霸道,虚压手臂,像要是震住学生的欢呼——结果嘘声更大,竖起中指的学生把另一只手的小拇指也戳下去了。

林泽神色不变,浑然不在乎外界对他的评价,吊儿郎当地后退了一步,借以助跑。

蹬蹬。

脚步落地,踢腿——没有半点征兆和假动作,直接射门!

一秒钟、两秒钟…

当学生们望向球门时,并没看见意料之中的足球,没射偏,也没射中球门,而是——“这球是什么牌子的?太伪劣产品了吧?”

林泽在学生们瞠目结舌的目光下抬起右脚,先是把脚从皮鞋中挣脱下来,然后抓起足球,把皮鞋从足球里找出来。

“妈的,这贱人太霸气了吧?”王喜跌碎了一地眼镜,嘀咕道。“直接把球给踢爆了?”

韩小宝也是面色微变,心头自是无比震惊。踢爆足球,那得多恐怖的脚力?

“还好踢爆的是足球,而不是——”赵晗莫名其妙地低头瞄了一眼。

“你有么?”四眼仔推了推厚重的眼镜,嘲弄道。“踢上去只是铁板一块。”

“四眼,你诚心气老娘是么?”赵晗暴怒道,像一只雌狮子。

“看球。”四眼仔望向了林泽。

“敢不敢给个质量好点的足球让我表演?”林泽往韩小宝这边喊道。

韩小宝立kè

从球网摸出他那个一千多买来的超级无dí

顶级足球,扔向了林泽。

摸了摸足球的结实度,林泽方才满yì

道:“够结实。”而后笑眯眯地望向古鑫,认真道。“那我就开始了?”

“来吧。”古鑫眼里跳动着一抹异样的光彩。他看不出林泽是在故yì

示威还是如何。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林泽的脚力,绝不比自己弱——微微弯腰,注视着林泽的一举一动。妄图看出林泽要往哪边踢球。

这一次,林泽同样没有太多的假动作和停顿,将足球放在罚球点上,只是略一调整姿势,便是提腿一抽!

嗖!

足球仿佛刺破了空气,扭曲了空间。呈一条直线往距离古鑫不足一米的地方射去。

不偏不倚的一脚,毫无技巧可言的一脚,没任何技术的一脚。换做任何一个普通的守门员,都能轻易地捕捉林泽射门的角度和方向,并顺利地用双手接住足球。

普通球员可以,遑论是武林高手的古鑫?

在林泽踢腿之时,他便猛地往足球射来的方向扑去。双手挡住足球继xù

前进。

只是——林泽全力踢出的一脚,是古鑫能轻易拦下的?

林泽可以毫不避讳地说,这一脚,他可以踢爆三公分的实心铁板,可以将一头牛活活踢死,可以——古鑫现在很不好受。

足球在双手上摩擦着,可那股后劲却不停冲击着他的手心,哪怕已经用双掌去控zhì

了。但足球却仿佛随时都会破开手掌,射入球门。

这一画面落入围观学生眼中,也是直接看傻了。

这是什么射门?

足球在手中还能打转?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在《足球小将》里才能看见的啊!

可偏偏,那颗球却实实在在地打着转,在古鑫那双宽大的手掌中打转!

扑哧——也许是足球极速旋转的原因,古鑫手掌上的皮手套被切开一道口子!深深地一道口子!甚至撕裂了他掌心的肌肤!

啪!

古鑫面色惊惧之下,竟是被足球上传递而来的一股巨大力量劈开双掌!

原本,古鑫便是依靠靠拢的双掌抵挡足球前进的方向。然而,足球在手掌上的旋转足足持续了三秒,直至古鑫无法保持空中接球的动作。足球旋转的力道却丝毫没有减弱。

身躯下落,控球的角度出现偏差。足球终于失去束缚,狠狠地往球网上射去。

嘶嘶。

足球在球网上打转,像是在骄傲地发出胜利的嘶鸣。

古鑫狼狈落地,足球进网,全场,鸦雀无声——~~又是四千字章节哟,肥肥泪奔求各种支持!另,正常更新的每日两章调换一下时间。从以前的中午12点1章改为现在的上午10点1章,傍晚6点的1章照旧。

第九十八章 小象鼻!

“老姐,踹我一脚。啊——”韩小宝被彪悍的韩小艺一脚踹飞三米有余,惊恐不安道。“你真踹啊?”

“不是你让我踹的吗?”韩小艺眉开眼笑。“我这人最喜欢助人为乐呢。”

“妈的。林泽太牛叉了。”韩小宝摸了摸生疼的屁股,满脸向往。“这一脚,比小贝那一招花哨的圆月弯刀强了不止一个档次。”

“我隐约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猛虎式射门!”王喜面色沉凝,激动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切阻力都是浮云,球网,才是它的最终归属!”

“四眼,你什么时候能有林泽那腰力,老娘就跟你开房去。”赵晗满脸潮红地盯着球场上霸气凛然的林泽。

“——”四眼仔摸了摸自己纤细的小蛮腰,自卑地垂下了脑袋。

“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古豪那无比孱弱的文学功底让他捏造了这么一段看似彪悍,实则与此刻场景完全不搭调的词。

嘶嘶。

古鑫撕开破裂的手套,紧咬牙关,忍着指骨传来的剧痛,故作轻松道:“上课时间到了,集合。”

林泽也没做声,只是笑眯眯地走进了人群。

痛。

十指连心,痛的撕心裂肺。

他没想到林泽这一脚的力度会强dà

到这个地步。仅仅是一脚,就险些让古鑫双手报废。

起初,当古鑫接住足球,而足球在手心打转时,他便试图用手指扣住旋转的足球。只是,在他指间甫一触碰足球边缘,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道弹开。就这么一下——古鑫的手指便彻底麻痹,痛麻痹了!

幸好当时他没太过急躁去用手指碰足球,否则此刻手指定然尽数骨折。

好强dà

的脚力。古鑫在心中如此评价。

然而,古鑫没想到的是,林泽这一脚,纯粹是对他的一次警告。警告他——千万不要得罪、伤害那些无辜的人!有什么事儿,尽管冲着他林泽去。若是让林泽再次发xiàn

古鑫打董小婉,或是任何他关心的人,林泽都不会再对他客气!

他可以来当教师,可以利用教师的身份与自己周旋。林泽烂命一条,无所谓。但他不能允许这心胸狭隘的装逼男再伤害他身边的女孩。譬如韩小艺,譬如董小婉,甚至是平胸公主赵晗!

这一球,只是一个警告,一个提醒。林泽希望古鑫能懂他的意思。

至于古鑫懂了没有,林泽不知dào



两班学生集合,虽说不到百人,却也颇有气势。古鑫刚才受了点挫败,此刻却仍然面如常色,看不出丝毫异常。

古家熏陶出来的子弟,不说有古豪那份豪迈,基本的耐力还是有的。忍着疼,将体育课的内容讲述一遍,便任由学生自由活动。他则回到体育室修补伤口。

————“林泽,谢谢你。”王喜爬上双杠,坐在林泽身边,找他讨要了一根长白山,慢悠悠吸了一口。

“谢我什么?”林泽扭过头,笑着喷出一口浓烟。目光却是飘忽不定地看着打羽毛球、跳绳、踢毽子的少女们。

那充满弹力的屁股,已发育完好的大白兔,无一不充满青春美少女的气息,仿佛在向林泽招手示意。

“我本来以为没机会当守门员了。”王喜脸上浮现一抹苦涩,佯装得漫不经心道。“能成为替补,我也很开心了。”

“一个守门员,有这么重yào

的意义吗?”林泽颇为不解地问道。

“对别人或许没任何意义。但对我而言——”王喜狠狠地抽了一口烟,似不太适应长白山的辛辣呛喉,轻微咳嗽几声,缓缓道。“我从小热爱足球,希望有朝一日能打国际比赛。只是在读高一那年,我放qì

了这个梦想。或者说,我被人打碎了理想。”

“嗯?”林泽眯起眼睛抽了一口香烟,笑道。“我正闲的蛋疼,不介yì

听你诉苦。”

“现校足球队队长尚飞在读高一时,曾在球场上羞辱我。辱骂我不止踢不了足球,连当守门员也不够资格。能做的,只是给他提鞋,当他的球童。”王喜用一种极为冷漠阴沉地口吻说道。

林泽微楞,没想到这看似没心没肺,成天夸海口的王喜竟然还有这等往事,不禁安慰道:“你是活给自己看,为什么要介yì

别人的说法?”

“如果你在一场校内的正式比赛上被同一个人连进十球,连还手的余地也没有。你还能如此轻松么?”王喜反问。

林泽心想,我守门,这样的事儿是不可能发生的。

但林泽有一个优点,他很能幻想别人的处境。而有这样的能力,其实也是在揣摩别人心思的时候训liàn

出来的。作为一个特工,一个总是在执行极度危险任务的执法人员,他必须了解目标的心思,想法。所以在这方面,林泽很容易就能设身处地体会王喜的心境。

“你打算在这次的秋季运动会上,一雪前耻?”林泽平静地问道。

“守住球门,让他一球不进!”王喜咬牙道。

“你有这个能力?”林泽略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

“这几年,我一直在等这个机会。我虽然反应没你快,意识没你好,但对付一个高中生,相信还是可以勉强胜任。”王喜咧嘴笑道。“这三年,我一直在训liàn

速度和反应。”

“你还真是个腹黑男。为了报仇,隐忍了三年。”林泽鄙夷道。

“人活着总要有点追求才有动力。”王喜试探性问道。“我看你每天吊儿郎当,无所事事,好像很悠闲似的。其实我知dào

,你心里的事儿比谁都多,比谁都烦人。”

林泽续了一支烟,摆手道:“少在我面前装深沉,你倒说说我能有什么心思?”

“你骗不了我,虽然我找不出实jì

证据,但像你这种除了读书成绩不行,其他方面都跟全才似的人物,绝对不可能是个普通插班生。真是那样,连耶稣那老家伙都不会答yīng

。”王喜很是认真地说道。“不过你放心,别说我查不出什么,就算能查到,也不会到处宣扬的。我嘴巴是大,但我不是傻子,我知dào

每个人都会有点秘密。”

林泽却是续了一支烟,又派了一支给他,面色沉凝道:“不跟你瞎扯了。我准bèi

去跟韩小艺踢毽子,这姑娘的屁股真是越看越迷人,尤其是抬腿的时候,那弧度,真是让我心痒难耐啊。”

“——”王喜双腿一软,直接从双杆上栽倒下来。

————福伯回了燕京。偌大别墅只剩林泽与韩家姐弟两人。明儿是运动会,他们不用早起,也不用上早自习。去了学校便直接投入热情似火的体育竞技。故而今晚对他们而言,注定是个不眠的夜晚。

韩小宝甫一回家便摔了书包上楼,连晚饭也不吃,跟他那帮死党打游戏去了。韩小艺还比较内敛,先上楼泡了一个钟头牛奶浴,又照着光碟做了一小时瑜伽健身,这才踩着水晶色的人字拖下楼,哭天喊地催促林泽做宵夜。

“我说韩大小姐,你敢不那么像非洲闹饥荒逃出来的么?”林泽往自认为精壮的身躯上抹了一把茉莉花味的沐浴露,面露嘲弄道。“我以前认识的一些女人跟你一样,全是年轻时怎么吃都不胖。结果一过二十岁这道坎,身上那肉跟长膘似的,一圈又一圈往外冒,最后好几个都承shòu不了巨大的压力而坠楼自杀。”

坐在小马扎上捧着哈根达斯吃的韩小艺手臂顿了顿,随后用力地将勺子送进小嘴,鄙夷道:“本小姐天生丽质,这辈子都不可能突pò

一百斤。”

“是么,那我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林泽把毛巾往裤裆一塞,揉搓起来。

“流氓!”韩小艺恼怒道。“你这么个搓法,也不怕搓破皮?”

“搓破了更好,省下我一笔环切费用。”林泽顿了顿,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很是娇羞地望向青春时尚的韩小艺。“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韩小艺歪着脑袋,内心深处生出一丝警惕的心理。每次林泽使用这么严肃的表情,都没什么好事儿。

“你是喜欢露出来的还是不露出来的?”林泽很矜持地问道,脸上竟是浮现一抹娇羞之色。

“什么露出不露出?”韩小艺小嘴儿咬着勺子,睁大漂亮的眼睛说道。“能不能说的更清晰一点?”

“这个说的太清晰我会不好意思啦。”林泽一边搓澡,一边说道。

“那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dào

你想表达什么呢?”韩小艺不悦地说道。

“好吧,就是每个男人都有的那玩意儿。你说是露出来好kàn

,还是不露出来好kàn

?”林泽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说的这番话。

“你说的是——”韩小艺那张靓丽的脸蛋有些僵硬,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包皮过长的问题?”

“你终于明白了——”林泽如释重负。

“我呸!你个流氓胚子!”韩小艺一把哈根达斯砸过去,恼羞成怒道。“老娘又没见过男人那玩意儿,怎么知dào

露出来好kàn

还是不露好kàn

?”

“你幻想一下啊。”林泽着急道。“那我这么问,过长的话,你会不会鄙视?”

“我鄙视干嘛?”韩小艺龇牙咧嘴道。

“你不觉得没露出来的像个小象鼻吗?”林泽反问道。

“然后呢?”韩小艺问道。

“露出来的就像象腿啊!多威武霸气!”林泽向往地说道。

“你是想询问我哪样好kàn

,然后决定是否去环切?”韩小艺像是回过神了,想到总是被林泽这些荤段子戏弄,报复心理大起。恶作剧似地模仿女流氓口吻。“哟,小弟弟你那玩意儿还没露出来啊。不如让姐姐给你剥开?”

“——”林泽抽了抽眼角,反驳道。“谁告sù

你我没露出来?”

“那你要是露出来了,问我这么多废话做什么?”韩小艺把女流氓的模样扮演得惟妙惟肖。

“那成。反正最近几天我住福伯房间,晚上我给你欣赏一下。”林泽恶狠狠地搓澡,冷傲道。“让你知dào

什么叫一柱擎天!”

“你敢露老娘就敢看!”韩小艺毫不示弱地从小马扎上站了起来。

“你敢看老子就敢露!”林泽也是手臂一晃,踮着脚说道。

“你——”

韩小艺话音未落,目光却是呆住了。

盖因,林泽刚才动作太过激烈,他那弹力变弱的四角裤竟然脱落下来——然后,韩小艺就这么直截了当地看见了。

她呆了。

林泽看她呆了。于是好奇地顺着她目光瞄下去,结果他也呆了。

他们俩呆了一会儿之后,异口同声喊了一声“流氓”。一个往左,一个往右掩面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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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野猪般飞驰!

也许是连上帝都不忍心坏了紫金花的秋季运动会气氛,昨晚还阴云密布的天气一到清晨,便拨开云雾见天明。金灿灿的光芒挥洒而下,将整座城市笼罩在一片暖洋洋的氛围中。

林泽驱车而来,还未到地儿,便瞧见校门口那一簇簇热Lang似的鲜花。像是哪家孩子新婚大喜似的,格外喜庆。

饶是距离操场极其遥远,仍是能听见从里边传来的音乐。不用看操场上的布置,脑海里便能不自禁浮现一副热火朝天的画面。

停好车,三人直接往操场走去。

每个班级都有规划出来的区域,用以运动员休息与写得奖稿之用。巨大的跑道转角处有两架瞭望台——用来监控整个比赛局面。观众席等用作学生观看比赛的场地,此刻人头攒动,说不出的热闹。校内随处可见的热气球飘在天空,少数班级还匠心独具倒腾出火辣辣的拉拉队。白棉袜,小短裙,白衬衣,清脆的助威声,无一不撩拨着男学生的斗志。

林泽觉得自己很委屈。

本来嘛,起初只是让自己参加三千米和跳高。没想到刚到操场,便被夏书竹拉着告诫务必要拿下跳远和铅球的年级第一。

“我什么时候答yīng

参加铅球和跳远了?”林泽摸了摸自己纤细的胳膊,“干脆其他同学什么都别做,全坐着给我打气得了。”

“我这么考lǜ

过。”夏书竹略带霸气地说道。“只是怕你一个人把风头全占了才否决了这个决定。”

“——”

林泽喝了一口农夫山泉,瘫软地坐在椅子上,闷闷不乐地抽烟。

三千米长跑在下午,上午几乎是短跑和跳高跳远。而且林泽是知dào

的,三千米长跑,基本没几个人关注。就算关注,也只是最后一圈半圈,一圈八百米,等自己跑了三圈再关注。有什么意义?

林泽真的很想跟那些跑一百米的换换。只是除非脑子秀逗了,谁会去换呢?

铅球倒是上午就有,但还没轮到他。于是跟王喜韩小宝寻了一副扑克打斗地主,因为学校严禁赌博,所以他们玩打手板。

输一次用戒尺打三次手板。林泽连当十盘地主,盘盘有炸弹,打两人共计六十次手板。

王喜很不甘心,韩小宝很想报仇。但是他们没有这个机会了。

因为他们的整张手都被林泽的戒尺打得涨红,别说抓牌,连挠痒都疼的慌——“林泽,轮到你投铅球了!”夏书竹面色红润地走过来,呼喊林泽。

她今天穿了白色衬衣和白色紧身裤,将她曼妙多姿的娇躯勾勒得性感迷人。脑袋上一顶白色鸭舌帽拢起柔顺长发,颇有几分英气。

林泽扔下扑克,冲王喜韩小宝道:“等我回来再玩儿。”

铅球是一门考验腰力、臂力、腕力的运动,瘦胳膊瘦腿的肯定投不远,腰不行的容易闪了腰。所以铅球比赛看起来是无趣,却十分考验选手们的综合实力。

林泽来到比赛场地,横着一眼看去,全是五大三粗的大个儿。像自己这个头的都算是中等偏下。不免腹诽了夏书竹一顿。这女人太恶毒,太喜欢使坏。掷铅球根本没有装逼摆酷的机会,没意思。

游神等了近半个钟头,林泽险些睡过去。终于被人拍了一下肩膀,这才发xiàn

轮到自己。

前面林泽还看了几个学生掷铅球的成绩,后续就了无兴趣打瞌睡去了。倒也大概知dào

十五米到二十米的距离是最常见的成绩。若是有人超出三十米,就属于能挺近前三的种子选手。林泽多少要了解这些才好发挥。

否则真要让林泽用尽全力去投,没准能把校方给惊动。到时把自己拉去验尿什么的,就得不偿失了。

单手抓起铅球,林泽冲一旁的裁判说道:“紫金花最高纪录是多少米?”

那裁判正低头做着记录,猛然听林泽如此一问,不由抬起头看了林泽一眼,心想,你这瘦胳膊瘦腿的,问最高纪录有用吗?撑死你投个二十米就算不错。还想破纪录?

这么想着,裁判还是比较谦和地说道:“四十八米。”

“不错。”林泽一脸赞赏地点了点头,也不介怀那裁判鄙夷的目光,握着铅球,腰身一扭,手臂往前一推。

嗖——铅球落地。记录员呆了片刻之后,忙不迭将一面旗帜插在落地点,最后一看成绩——五十一米!

“破纪录了!”那记录员扯着嗓子喊道。

裁判震惊了。记录员震惊了。那帮选手傻眼了。

他们拼死拼活投个二三十米,人家轻松破纪录,这还有比下去的意义吗?

但因为投铅球是按照几次成绩的平均值来评分的。所以就算林泽这次破纪录了,他也未必能拿到第一。当然,只是说林泽拿第一的可能性不是百分百。万一他第二次只掷出一米成绩呢?

林泽不想再做这种漫长又无聊的等待,直接拉着裁判说道:“干脆让我把三次都投了吧,我有点尿急。”

“这个好像不符合规矩吧——”裁判顿了顿,见林泽一脸不悦,忙说道。“成,你再投两次。错了——你只要能再投一次超过五十米的,基本就能稳拿第一了。”

“没问题。”林泽点了点头,旋即抓起铅球,又是一次看上去就很轻松写意地掷铅球。五十三米——成绩一出来,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林泽掷铅球的装逼路程到这儿就告一段落了,他根本没兴趣去看那些选手和裁判的震惊表情。因为在他看来,没有妹子欣赏的比赛,永远都是上不了台面的。铅球比赛场地,算上三十多个选手,拢共才七十多人。而这七十多人里,女生不超过五个。

这样的男女比例,让林泽很受伤。

“好消息,好消息!”

这时,校内广播响起百米短跑的捷报:“三年十班火炮同学犹如深山老林的野猪一般,在一百米短跑的战场上玩儿命飞驰,取得第一名的好成绩,恭喜恭喜!”

往三年一班休息区走去的林泽腿一软,险些栽倒。

深山老林的野猪一般飞驰?

这他妈什么形容词?差班就是差班,连写得奖稿的水平都这么猥琐——“大风迷了我的双眼!沙石乱了我的头发!你,三年九班的龙傲天同学!你的风姿无人可挡!你的杀气肆意纵横!恭喜你获得百米短跑第二名的好成绩!”

林泽的腿又软了软。

“你,从天而降的你。落在我的马背上,如玉的模样,清水般的目光。一丝浅笑让我心发烫——你,三年二班的赵铁柱同学!恭喜你获得百米短跑第三名的好成绩!”

林泽终于淡定了——这压根就不是什么差班的得奖稿写的差,而是整个紫金花的得奖稿水平都很低。回到休息区,刚一坐下,林泽又被刺激得跳了起来。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利兮可奈何!虞姬虞姬奈若何!恭喜林泽同学打破紫金花保持十年之久的铅球记录,一举拿下第一名的好成绩!恭喜恭喜!”

“得奖稿谁写的?”林泽猛地一拍桌子,恶狠狠地骂道。“王喜,拖出去喂狗!”

“我写的——”王喜无比娇羞地垂下了脑袋。

“贱人!”

原本,三年一班的得奖稿是安排董小婉一个人写的。毕竟是语文课代表,又是名声在外的大才女。文笔自然出彩。而只安排她一个人,是因为在前面两年里,董小婉只写了一篇李建成拿下百米第三名的成绩。以这样的过往战绩,所以并没安排太多人写演讲稿。但今天运动会甫一开始,便连续有人获得奖项。董小婉有些忙不过来,便由王喜代写林泽的得奖稿——“林泽,你要不要这么霸气?居然直接破纪录了。坦白说,你打算破几项记录?”王喜眯眼问道。

“夏老师让我低调一点,否则我定然全数破掉。”林泽严肃道。

“——”

整个上午,林泽只有铅球比赛。看了一下赛程表,下午有跳高跳远,篮球赛等几项比较耐看的比赛。

跳远也许还一般般,但跳高这种赏心悦目的项目,却是能吸引不少少男少女了。不过高中学校举行的跳高,可不是奥运会上那种撑棍子的。而是凌空跳跃——篮球赛是早在运动会开始之前便确定的队伍。只有三支,三年一班因为有李建成这个校篮球队的狠货,所以能出线。以陈冲为首的野狼队也算是一支队伍。当然,并不是以野狼队的名义出战。而是以三年六班的名义。最后一支队伍则是差班了。

坦白说,差班虽说成绩不好,但在运动会上。素来都是折冠最多的班级。没有之一。

三支队伍中以陈冲为首的三年六班整体实力最强,差班次之,最差的便是三年一班了。

虽说有李建成这种校队的选手在场,但双拳难敌四手。三年一班除了李建成,基本没有篮球健将。而林泽这种百发百中的神奇选手,也只落得个第六人的下场。实在可悲。

终于与韩家姐弟吃了午饭,过后又在宿舍小憩一觉。不到两点便被韩小宝王喜等人催促着赶往操场。

跳远比赛林泽只跳了一次,裁判就给了他冠军——原因无他,他这一跳直接把整个沙坑给跳过去了。不给他冠军还能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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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记录王子!

“三年一班的林泽同学跨了一小步,紫金花跨了一大步!恭喜林泽同学,一举打破铅球与跳远的校园记录,继xù

加油!”

小跑来到跳高比赛场地的林泽受到了三年一班同学的欢迎。因为林泽连续两次打破记录,他的比赛动向获得学生们的关注。不仅仅是三年一班,就连那些低年级的学生也赶来围观。一时间,跳高场地被围得水泄不通,险些失去控zhì



“我只是想要一颗水嫩萝卜,但上帝给了我一箩筐。太受宠若惊了。”林泽感慨不已。

“禽兽,加油哟,我们可是来给你捧场的。连野狼队跟魔鬼班的篮球赛都不看呢。”韩小艺歪着脑袋笑眯眯说道。

“小林哥,加油!”王喜等人嗷嗷乱叫。

夏书竹也忙完手头工作,来跳高现场给林泽加油打气。略一扫场地,少说也有四五百人。场面颇为浩大,给人十分隆重的感觉。

当然,大部分学妹皆是冲着林泽去的。但不管如何,那帮参加跳高的选手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振奋不已。发誓要一跃过龙门。化身为龙——林泽跟三年一班的一干学生打了招呼,又冲夏书竹点了点头,便是来到选手中间。

学妹们看见广播中播报连破两项记录的林泽,不由得奇怪起来。不壮啊,也不怎么魁梧啊。怎么就能打破铅球和跳远的记录呢?

不过,唯一让她们感到开心的是,这学长长的还不错。虽说不像偶像剧的白马王子那样丰神俊朗,却也挺耐看的。

本来嘛,打破铅球记录,学妹们第一印象就是此人肯定是个五大三粗的家伙。但林泽却还算清秀修长,不是那种看着就让人倒胃口的肌肉男。

所以林泽一出场,还是赢的部分学生欢呼。

跳高的起始点从五十公分起步。林泽觉得太低,但有这么多人围观,他倒也不觉得无聊。若是没人看的话,没准他直接让裁判升高到顶部了——高度逐渐增加,从五十米到一米二期间,三十多名选择被筛选掉了一大半。只剩十来名选手还在负隅顽抗。但随着高度的增加,不少学生已经感到很吃力。当高度达到一米五时候,又是去掉七名,只剩下三名了。

“升高到一米六!”裁判大声说道。

林泽成了第一个跳的选手。也不知dào

是裁判觉得林泽人气太高,还是观赏性太强,每轮都由他第一个出场。而他的出场,总是会引起一阵惊呼。现在升高到一米六,相信也不会让现场围观者失望。

一米六的高度,打一个形象的比方就是,已经达到林泽的下巴位置。这个高度对普通人而言,已经很恐怖了。但小林哥是普通人吗?

他两步上前,又是三步助跑,而后极为气定神闲地一跃而起,凌空一翻,顺利跃过。并且,他还很姿势洒脱地安全踩在软垫上,并没像其他选手那样摔个狗吃屎。

林泽很轻松地跃过,后续两名选手则是极为艰难地过关一人。另外一名选手则是尝试了三次之后,宣bù

失败。

只剩林泽与另外一名选手了。而那人之所以还能跟上林泽的步伐,一方面他弹跳的确很惊人。甚至是市队选中的学生,等高中毕业,就会前往专业训liàn

营进行培训。另一方面则是他的个头着实不矮。近一米九的个头让站在他旁边的林泽显得十分的渺小——“升高到一米七!”裁判再次大声说道。

每一次升高都是十厘米,如果双方都无法跃过的话,将会逐渐降低,直到一人可以跃过,另外一人无法跃过为止。当然,如果两人还是都能跃过的话,则会继xù

提升高度。

一米七——已经打到林泽的眼睛部位了!形象一点说,林泽只需yào

稍微低头,便能穿过去!

这样的高度,除非是弹跳力好得吓人的选手。普通人是绝对无法跃过的!那些围观的学生们也开始为林泽捏一把汗了。甚至连韩小艺也觉得一米七几乎是林泽的极限了。就算能跳过,再升高高度也能把林泽打回去。

但林泽的表现却让他们跌碎了一地眼镜。

他三步助跑,在距离竹竿大约五十公分的地方,脚下一踩,身躯里像是安装了一根弹簧,灵巧地跃了过去。

“我靠!”韩小宝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说道。“他身上的骨头都是弹簧做的么?”

王喜等人也是敬佩不已:“这家伙的弹跳力实在是太恐怖了。他才一米八的个头,居然能跳过一米七的高度。啧啧——”

最后与林泽打胶着战的跳高选手也是脸色微变,他没想到林泽能跃过这一关,坦白说,即便是他这种弹跳能力惊人的种子选手,也没十成把握跃过。而他本身,要比林泽高近十公分——“嘿!”

这名叫佘贵的种子选手一声爆喝,极为勉强地跃过了一米七的高度。说是勉强,是因为他跃过时,身躯已经碰到竹竿,只是碰的力度不大,故而没让竹竿跌落下来。

“升高到一米八有没有问题?”裁判转头询问两人。

这种情况,裁判必须征得选手的答复,若是不愿升高到一米八,那可以先升高到一米七五。反正最终是要评选出第一名第二名的。

“没问题。”林泽淡淡摇头。

“我也没问题。”佘贵抿着嘴唇说道。

“升高到一米八!”

裁判此言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一米八?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林泽可以抬头挺胸从竹竿下走过去。而现在,他却要挑zhàn

这个高度?

别说那帮围观者觉得不可思议,饶是佘贵这名在弹跳方面天赋异禀的家伙,也是忍不住吞了口唾沫。一米八——他自认只有五成把握跃过。也就是说,一半可能通过。但望向林泽时,他却一脸淡然,像是根本没放在眼里似的。

这小子打药了么?

可是打药也不能改变他本身的弹跳能力吧?

佘贵搞不懂,他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冲。紫金花跳高的最高纪录是一米九。那还是十五年前的一个禽兽级别的学生创造出来的。那个禽兽现在是国家队的教练。他的记录这些年都无人能破。佘贵也没幻想过能打破这个记录。

但是现在——他跟林泽已经火拼到一米八了。若是真的能跳过,说不定还能试试一米九!

当然,前提是能跃过一米八!

佘贵对这个高度一点信心也没有,他只能眼巴巴地望向林泽。希望他也跳不过,然后降低到一米七五。

林泽没去注意佘贵的面部表情,更没去揣摩他的内心活动。这只是一次跳高比赛,他还犯不着花太多心思去琢磨这些。

一米八。

看上去的确很高了。但对林泽而言,还不算极限。

腿一提,他便闪电提升了速度。借着这股助力,林泽腿一蹬,以一个极为优美的姿势跃过了竹竿,并且毫无打到竹竿的迹象——“他——跳过了?”韩小宝吞下一口唾沫,刚要来一句‘老姐,你踹我一脚’。但考lǜ

到昨天说完这句话真的被踹了一脚,立马打消这个念头。

哗——现场一片哗然,谁都没想到林泽居然真的可以跳过跟他一样高的高度。而且看他跳过去的样子。好像还不怎么吃力。

佘贵看见这一幕则是满嘴巴苦味。他知dào

要夺下第一是不太可能了。但事已至此,他还是想尝试一下。省的到时候不死心。

果然,他对自己的水平还是极为清楚的。第一次还差一点儿跳过去。最后却是打翻了竹竿。第二次则是干脆跳不过去,第三次更是把竹竿踢飞——三次无果,裁判很盛重宣bù

林泽获得跳高比赛第一名。然而在裁判宣bù

之后,现场忽然炸起一个声音。

“破纪录!破纪录!”

“破纪录破纪录!”

“纪录王子我爱你哟!”

“纪录王子你好帅啊!”

“——”

跳高场地一片欢腾,倒是让在高中很受欢迎的篮球比赛冷却了一些。

裁判见他们如此热情,也是询问了林泽的意思。

“你愿意挑zhàn

一米九吗?”裁判如此问着,心中却是直嘀咕。“你自己才一米八的个头,跳一米九?”

任谁都不相信单靠弹跳能力,不借助任何工具可以跳这么高。但这帮学生已经被林泽所展现出来的人格魅力和无所不能的气势迷惑。在他们看来,林泽既然能打破铅球和跳远的记录,跳高同样可以!

见围观学生如此热情,林泽也不好拒绝,点头道:“我试试。”

“升高到一米九。”裁判高声呼喊。

咯吱——两名学生几乎是踮着脚,才将竹竿放到铁架上。一米九?这可就追平历史记录了。两人望了一眼林泽那并不多么高大威武的身材,心里直犯嘀咕。

许多人对自己究竟能跳多高没太大的认识。首先,跳高很容易受伤,也很容易摔成狗吃屎。所以大部分人都不会付出这样的代价去测探自己的极限。

但林泽需yào

,他经受过无数次生死之战,许多次都因为他对自己的弹跳能力有足够的了解和认知。才能做出最完美的计划和准bèi

。稍微有一点儿失误,就有可能造成死亡。

所以林泽对自己的弹跳能力,是一清二楚的。

一米九?

林泽嘴角泛起一个轻描淡写的弧度,心想:“还难不倒我。”

深吸一口气,先是两步慢跑,随后便是接近七步的快跑,然后——他的身躯像是一颗导弹冲天而去!

砰!

双脚极为沉稳地落在软垫上,发出一阵轻微的声响。现场先是鸦雀无声,然后爆fā

出强烈的掌声与欢呼声。

“记录王子万岁!”

“万岁!万岁!”

“你好帅啊——”

那帮学妹们都疯掉了。林泽不止跳的高,关键是姿势还很帅,即便是挑一米九,林泽还是可以在空中很完美地控zhì

身形,根本不会摔在软垫上。这样的空中制衡能力,岂是一般人所能做到的?

一阵赞美与掌声过后,一个声音骤然响起。

“两米!两米——”

然后,两米这个词汇像是会传染一样,跳高现场此起彼伏的响起这个声音。

“两米!两米!”

“记录王子跳两米啊!”

“打破记录啊!”

一米九只是追平记录,而按照十公分十公分升级的规矩,现在的确是该跳两米了。这帮学生都跟疯了似地尖叫着。在他们看来,林泽在创造奇迹,很疯狂的奇迹!

社会这么乱,每个人都希望出现奇迹。即便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却也希望发生在自己的身边。而林泽,便是奇迹缔造者!

他已经制造了一次奇迹,现在则是要第二次创造奇迹!

两米!

这是一个简单又直白的高度,可对于跳高运动员而已,却是一个难以逾越的高度!现在,林泽便要挑zhàn

这个高度。而他本身的身高,仅有一米八而已!

裁判见欢呼声这么大,继xù

征求林泽的意见。林泽仍然是面色淡然,见韩小艺等人都是不断怂恿催促,他点头答yīng

下来。

现场再次爆fā

出欢呼声。

不过这一次,林泽略作了一下准bèi

,吸气、收腰、提胸。

这个高度,即便是弹跳力再好的人,以他的身高,想要跃过去都有些夸张了。但林泽在经lì

了这么多离奇陷阱之后,他的身体机能被催发到极致。可以说,林泽的这一副身躯,堪称完美的黄金身体!各方面机能,也处于巅峰状态。

所以两米这个高度对一般人而言,是绝对无法完成的任务。对林泽而言,却并非不可能!

他深吸一口气,以一种比较放松的姿态小跑过去,在逼近竹竿时骤然加速。

嗖!

身躯猛地向上窜去,像是一头野狼般飞跃而起!

砰!

安然无恙落地,现场顿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PS:又是四千字章节哟~本书2。13号发布至今一共四十天,累计更新近34万字数,平摊到每一天,也有大约八千多字。嗯,肥肥自己是比较满yì

这个更新量的。另,本书已更新一百章。既然已经免费更新了一百章,距离免费更新一千章还远么?

第一百零一章 再造奇迹!

“他飞起来了!”

“今天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日子。同样是值得欢呼的日子。我不知dào

将来如何,但我知dào

现在,他创造了历史性时刻。鲜花属于他,掌声属于他!”

“两米是一个简单的数字,同样是一个幸运的数字。感谢林泽,感谢他让两米这个数字变成奇迹,变成传奇!”

无数的赞美之词在广播里响起。林泽这个名字也在瞬间变成校园最热门的词汇。他帅气、英武、充满男人的野性气息。他是强者,是胜利者,是多项记录保持者。

这是林泽辉煌的一天,也是紫金花辉煌的一天。更是三年一班辉煌的一天——然而,此刻的林泽却是闷闷不乐坐在板凳上。因为他的替补,是第六人。如果没人打疲惫,没人受伤。也许整场比赛下来,林泽都没上场的机会。

他歪着脑袋,叼着烟,半点校园风云人物的觉悟都没有。更多的像是一个落魄的中年老男人。空虚而寂寞。

跳高场地空无一人,大部分学生赶来围观篮球赛。当然,无人可以统计究竟有多少学生是因为林泽所在的三年一班正在与魔鬼班比赛,这才兴冲冲赶来的。

然而,比赛的过程却是毫无惊喜。因为林泽并没上场。他很落寞很失望地坐在椅子上。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

比分处于胶着状态,三年一班在李建成的带领下,打出了一波小高*潮。让比分总是相互差距不到五分。

上半场结束,中场休息。球员们喝水的喝水,擦汗的擦汗,韩小宝很气愤地坐在林泽身边,不满道:“李建成这鸟人太zhuanzhi了,完全他一个人拿球得分,咱们只有配合他的命。”

“他的水平也的确不错啊,不然我们早落后了。”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微笑道。

“他都没让你上场,你还替他说话?”韩小宝不悦道。

“我上场也未必有什么作用。不如在这儿看看青春美少女。”林泽大度道。

这种小孩子家家的斗心眼,林泽是真没什么兴趣参与。让他上去打一会,他很乐意去溜达两圈。不愿让他上去,他也不会勉强。

他本就是心性比实jì

年龄老上许多的男人,出风头这种事儿也的确是玩腻了。在学校内所谓的出风头,对林泽而言只能当是体验人生。要出风头,林泽有很多种方法和手段。在一群学生面前出风头,实属被夏书竹强迫性逼出来的。

如果夏老师得知了林泽这样的内心活动,势必会把他活剐。

下半场很快开始,球员们纷纷上场,林泽则是继xù

漫不经心地抽着烟,瞄着球场。附近围聚着不少小女生,用那颇为热情的目光扫视着林泽那张不特别英俊,却没什么死角的脸庞。嘴边有一层尖锐的胡渣,更是平添一分男性的成熟魅力。

刷!

马豪与火炮打了一次配合,将比分拉开了一点距离。59比53。三年一班落后六分。

也不知dào

是李建成上半场打得太活跃,导致体力严重下滑,还是他想保存实力,打算迎头痛击魔鬼班。下半场才开始一会儿,他就明显放缓了进攻。

李建成是三年一班唯一的有效进攻点。球在他的手上,得分的机会才大。他放缓了进攻,其余球员自然也无力快速追赶分差。

这是小型的比赛,虽说也是打满场。但每一节只有六分钟,只有国际比赛的对半时间。所以一场比赛打下来,算上暂停等时间上的消耗,大约只需yào

三十分钟就能打完。

第三节接近尾声时,三年一班竟是落后十分。三年一班其余几名选手干着急也没用,差班球员的身体素质和球技都比他们强,除了李建成有一战之力,其余几人只能打打配合。所以尽管着急,比分还是在不断的拉大。

“妈的!”林泽看不下去了,他看出李建成在消极对待这场比赛。至于原因——林泽的目光略扫了一眼球场。很快在一个角落看见古鑫的身影。

怕是这家伙跟李建成说过什么,才有了这么一出吧?

李建成倒也聪明,用这样的手段消极对抗,等最后一节在玩儿命去追。别人不会怀疑他,反而会觉得他拼命了。要怪只怪其余几名球员实力不够。拖了后腿。

林泽对篮球不怎么了解,但看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可以分析整个局势的。看出李建成是在玩儿小心思,不免有些生气。

篮球比赛是团体运动,你为了自己的私利将其余同学的努力完全Lang费,怎么能好意思呢?再者,夏书竹可是很看好他们能拿下篮球比赛的冠军。若是被李建成的阴谋得逞,下一轮就要对上拥有四个野狼队成员的三年六班。到时更无力反抗——第三节结束,比分落后十五分。要在最后六分钟赶超,除非有神射手出现,否则根本没有机会。

“林泽上场!上场!”

“强烈要求记录王子上场!”

“上场上场!”

韩小艺不知什么时候赶来,扯着嗓子尖叫一声,然后附和声无数,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

本来嘛,许多学生都是冲着林泽来的。可三节打下来还没上场,三年一班也颓势渐生,不免失去看下去的欲望。此刻韩小艺一带头,学妹们便纷纷呼应起来。仿佛林泽不上场,她们便要闪人了。

李建成见林泽呼声奇高,也是面露难色,不知该一意孤行还是让林泽上场。

昨晚,古鑫找上李建成与其父亲李晓,简单的几句交代,李建成便决定输掉比赛。他不是一个单纯而幼稚的学生,甚至,他不是一个心地纯善的学生,在其父亲李晓的熏陶下,早已养成无利不起早的性格。现如今输掉比赛可以讨好古鑫,为父亲搭上一个后台强硬的体育老师。何乐而不为?

至于所谓的那点胜利后的虚荣,李建成并不稀罕。

但此刻围观者强烈要求林泽上场,却是让李建成犯难了。

不上吧,到时输了未免太着痕迹。责任肯定也由自己承担。上吧,他又担心苦心经营的这个局面被打破。他可是知dào

林泽那变态的命中率的——“我腿抽筋了。”韩小宝揉了揉大腿,满脸痛苦道。“最后一节可能打不了啦。”

“你——”李建成面露怒色,韩小宝却置若罔闻,向休息区域走去。

不让林泽上?那你们四个人打去吧!

李建成见状,只能无可奈何让林泽上场。在林泽慢悠悠走来时,李建成冷漠地说道:“到时你配合我进攻,不要打乱我们的阵型。”

林泽却是笑眯眯问道:“你的阵型管用吗?现在都落后十几分了。”

李建成被林泽嘲弄,面皮有些挂不住,冷笑道:“总比你连带球都带不好要强。”

林泽也懒得跟他做口舌之争,懒洋洋地上了球场。

他一上场,球场周边的欢呼声便大了起来。偶尔还能听见学妹撕心裂肺的示爱,不免让场面变得混乱起来。

李建成很失落,还很遗憾。以往只有自己出场才能起到这样的效果。但现在林泽的风头很明显盖住自己。这样下去,紫金花还有我的容身之地么?

他如此想着,更是决定到时不让林泽拿球。反正另外几名队友都是站自己这边,他们传球也肯定传给自己。

拿不到球,你林泽投篮再准又有何用?

一声尖锐的哨子声中,第四节打响。

由李建成带球,此刻他眼神锐利,动作敏捷,将状态调至最佳,欲直切而入,上篮得分。

但马豪与火炮早知dào

三年一班的得分点是李建成,他一带球,两人便夹击而上,将他死死拦在罚球线外。

传球嘛——李建成不信任林泽之外的任何人投篮。而林泽——他打死也不会把球传给林泽。所以他利用健硕的身形硬突进去。

啪!

挥动手臂时,侧面的马豪一巴掌将篮球拍掉,因为力道和角度关系,篮球直直往线外滚去。

然而——意wài

发生了。

原本隔着很远的林泽不知何时小跑过去,单手捞起了篮球。

此时此刻,林泽站在侧边的三分线外,看上去好像有些茫然地站在那儿。不知是该传球还是投篮。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他,站在他身后的学生则是尖叫着喊道:“投篮!投篮!”

场外欢呼声响起时,场内的马豪与另一名魔鬼队员冲将过来,意图骚扰林泽的进攻。火炮则是落在李建成身边,防止林泽传球给他。

“投三分!投三分!”

“空刷空刷!”

催促声越发震耳欲聋,林泽见学妹们如此赏脸,他双掌握球,模仿李建成那标准的投篮姿势。踮脚,屈膝,起跳。

刷!

篮球直直落入篮筐,打在网上,进球得分——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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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绝杀!

上次跟李建成球场恶斗是较远时期的事儿,围观者不算太多,林泽神奇的命中率也并没传开。所以此时此刻,当林泽第一个投篮便是三分空刷时,场面登时乱糟糟起来。

欢呼声与掌声愈发激烈,宛若要掀翻天空,直插云霄。

马豪和大炮也有些发愣,这小子捞球时看上去很生涩,可怎么三分球一投就进?未免太离谱了吧。

大炮带球,他身强体壮,单是身体上的对抗,三年一班就没人可以抵挡。饶是李建成也只能依靠精湛的技术来影响他得分。

马豪和大炮是魔鬼班的得分点,搭配起来即便是陈冲率领的野狼队也不易对付。虽说上场比赛输给三年六班,却也是野狼队的几名球员实力太稳定,整体实力太高,根本防不胜防。

这一场若是再输,魔鬼班便要提前退场了。

大炮和马豪都不愿输,而且目前形势一片大好,领先了十来分。只要发挥出稳定的水平,赢得比赛并不困难。

大炮借着野蛮的躯体刺入篮下,却被李建成骚扰得难以投篮,一个转身,巧妙将篮球传给三分线外的马豪。

马豪是射手,投篮极准。刚才林泽一个三分打击了魔鬼班气势,此刻他想投一个三分球找回场子。

接到大炮传球后,马豪没有半点犹豫,迅速跳起,欲投篮得分!

然而——在他正要将篮球送出去时,一个人影猛然遮掩了他的视线。不知何时,林泽跃至他面前,蹭地跳起,张开了手臂。

啪!

正欲脱离手心的篮球被一巴掌压制住,无法脱手。而被这一股力量打压下去的马豪站立不稳,险些一屁股坐下去。

砰!

林泽毫无征兆给马豪吃了一个火锅,可是,他却依然傲立原地,像是在羞辱吃火锅的马豪一样,纹丝不动——观众先是被林泽这给力的火锅刺激到了,随后又被他站在原地不动的样子给迷惑了。

他怎么回事?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反击呢?

就在这时,火炮不要命似地冲了过来。跟他一起冲过来还有两名魔鬼班选手。可以说,此刻大军压进,林泽若是不传球的话,几乎没有活路。

而他为什么不在给马豪吃了一个火锅后反击呢?

盖因——“这家伙根本不会带球,他一带球肯定走步。”韩小艺冲那帮莫名其妙的学生解释道。

“每个人都有弱点。林泽的弱点就是——”韩小宝沉凝一声,不屑道。“他只会原地投篮。”

“——”

附近奇怪的学生得到解释,差点栽倒在地。

李建成很希望林泽可以传球给他,然后他就可以在毫无防守的情况下杀过去,来一个漂亮的暴扣,狠狠地出一次风头。

但林泽会传球给他吗?

他宁肯把球重新还给古豪也不会传给李建成。

所以,在魔鬼班一票学生扑来时,林泽愣在原地想了半晌之后,做出一个令人跌碎一地眼镜的决定。

直接投篮!

他微微转过身,将篮球在手中掂量一下,大致掌握住篮球的重量之后,起身,跳投。

然后,这颗篮球就像是被篮筐吸引住了一般,精准无误地落入了篮筐。

砰!

落地声骤然响起。现场却是鸦雀无声——这——韩家姐弟对视一眼,脑袋里不约而同冒出一个词语:装逼!

与此同时,场外响起一片兴奋的赞美:牛逼!

马豪和大炮傻了。这他妈算什么事儿?投全场?还是空刷?要不要这么变态?

如果说第一次林泽的三分还给他们带来了一定的斗志,那么这一次,却是狠狠地打在他们脸上,让他们的斗志一下子就消沉了下去。

谁愿意跟这样的对手打球?上场半分钟,就连进两球,还让古豪吃了一个火锅。这数据,这百发百中的投篮,这——马豪和大炮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察觉出了一丝慌乱与绝望。

比赛继xù

开始,马豪和大炮纷纷把防御重心从李建成的身上挪至林泽这边,李建成厉害,但至少还是个正常人,正常篮球员。可林泽根本就不算是一个正常人。他投篮不仅准,而且远。只要他拿到篮球,不管在任何地方,他都可以投篮得分。

原本三年一班的火力点也从李建成的身上转移到林泽身上。当然,转移是转移了,林泽却依然没有从同伴的身上拿到一个球。他们要么自己投篮,要么递给李建成。林泽就像是第三方似的,根本融入不进去。

不过既便如此,林泽还是偶尔能抢断、盖帽、捡漏球得分。

在比赛的最后一分钟,比分已经持平。魔鬼班领先两分。如果不出意wài

,双方还能各打一球,而速度快一些,有一方还能打两球。三年一班自然是希望速战速决,再打两球,魔鬼班则是希望拖到比赛结束。不过此刻归李建成带球,若是投篮得分,他们就务必还投中一次,方能赢下比赛。

所以此时此刻,对魔鬼班而言并没进入垃圾时间。对双方都还很关键。

李建成控球,他速度很快,在一名队友的挡拆下,顺利进入内线。但甫一进入,便被马豪与大炮夹击,李建成心有火气,再次利用强悍的身体素质突pò

。这一次,他角度刁钻,力道奇大,试图造成对方阻挡犯规。

可马豪和大炮对李建成的技术很了解,自然不会轻易上当。只是在他附近骚扰,却并不给李建成机会。

如此纠结近十秒,几近被逼入死角的李建成无奈之下,转身投篮。

哐当!

球砸在篮板上,随后被马豪接住。

球没进。而时间也只剩下三十二秒——每一波进攻时限为三十秒,直至此刻,胜利的天平已明显倾斜于魔鬼班了。李建成的这番强势进攻未能取得进球,让围观者很是不满。他们觉得李建成太自傲,太自我为中心。明明被逼入死角,还不传球给百发百中的林泽。而是选择勉为其难投篮。若是输了,责任定然在于他。

李建成投篮不中,也是有些心灰意冷地回身防守。在他看来,除非发生奇迹,否则是不可能取得胜利了。下一场面对野狼队,更是没有取胜的机会。

不过这样也好,完成了古鑫交代的任务,也不算太惨。

林泽在表现出惊人的命中率之后,魔鬼班便是分派两人防守他。不给他接球得球的机会,甚至控球球员也会不由自主地与他保持距离。不给他抢断的空挡。

所以在这一会儿,林泽空有强dà

的命中率也没丝毫办法。他根本拿不到球。

拖——现在的魔鬼班采取拖字诀,一拖到底。

三十秒钟很快就过去了,当马豪在亮红灯前果duàn

出手!

哐当!

篮球依然砸在篮筐上,球没能顺利投入。

事实上,马豪是做好了在最后的时刻投篮得分的,甚至他已经站在了最习惯性的角度。以他往常的发挥,投篮得分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可不知dào

为什么,当他投篮时,余光瞥见林泽忽然晃动的手臂,他有些发慌。

莫名其妙的发慌!

他吃过一次火锅,被林泽盖的。所以投篮时,林泽手臂无缘无故一动,他就下意识地投偏了。

“呼——”

观众大大松了一口气。没投进,至少还有机会反超。

只是,只剩下两秒钟了。能反超么?林泽虽说命中率高的出奇,可是要在两秒钟投一个三分球。难度还是有的,而且很大。

当然,最大的问题在于,传球者是否会将球传给林泽?或者是会传给李建成?

观众已经对李建成彻底失望,这根本就是一个伪君子,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把球传给他,是根本没任何作用的。

所以当传球者来到线外时,所有观众齐呼。

“给林泽!”

“传给林泽——”

“一定要给林泽啊——”

“给林泽绝杀啊!”

那名选手压力很大,他先是看了李建成阴郁的脸庞,随后又看向懒散站在不远处的林泽,握着篮球的手心在冒汗。

给谁呢?

给李建成,输了比赛。他肯定会惹众怒。

给林泽?那他就彻底得罪李建成了。最后也未必能赢的比赛——他犯难了,困惑了,矛盾了。

但是,他最后终于还是做出了正确的决定。李建成在这场比赛上表现出来的自私自利让这名选手颇为不满。为了表现个人主义精神,他完全不顾球队的胜负。只是一个劲儿的自我表现。

若是此刻再给他而输了比赛,自己也要承担很大一部分的责任。

那么——还是给林泽吧!

传球者向林泽使了个眼色,林泽会意,向对方的三分线附近挪去。

而与此同时,马豪和大炮同时夹击他,试图让林泽失去拿球的机会。他们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林泽施展绝杀,至于李建成,在他们眼里已经废掉了。

林泽目光望天空瞟了一眼,那球员像是得到暗示,猛然将球抛出去。

球速很快,角度很高。往林泽头顶处射去。

球一抛出去,计时器走动。两秒钟,眨眼便会过去。在篮球抛出去时,林泽一跃而起!

马豪和大炮也是有些紧张地弹跳起来。但是跟林泽的弹跳力比起来,他们还差了不少。林泽跳起来的高度,几乎要比他们高出一个脑袋!

啪!

篮球到手,凌空转身,人在空中的林泽没有丝毫的停滞。拿球、转身、投篮!

哔!

刷!

比赛结束的声音与篮球落入篮筐声响同时响起,比赛结束,篮球,投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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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小巧玲珑的小象鼻!

全场鸦雀无声。

场内的球员只剩沉重的喘息声。

场外的观众只剩惊诧的唏嘘声。

绝杀?

而且还是在两人包夹下,凌空转身地三分空刷!

数秒钟的沉寂之后,球场掀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三年一班险胜魔鬼班!林泽绝杀魔鬼班!记录王子再一次创造奇迹,林泽再次带给观众一场惊艳绝伦的演出!

“呼——”韩小宝吐出一口浊气。“这小子果然是无dí

的。居然可以这样进球。换做我是马豪或者火炮防守林泽,现在都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根本就是个大变态!哪有这么撕破人自信的!”王喜痛心疾首。

“这货根本不是人!”韩小艺难得地赞美林泽。

“可是我们三年一班还是赢咯。”赵晗扭头白了四眼一眼。“四眼仔,你啥时候能有林泽这么拉风,老娘跟你生个大眼睛儿子。”

“我——”四眼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

马豪和火炮脸色难看到极致,耻辱与失落涌上心头。但旋即,马豪的脸色恢复平静,缓缓走向落在边缘的林泽,轻描淡写地伸出了手掌。

这个举动被现场观众捕捉到,并不可遏止地抽了抽心脏。马豪想做什么?输了恼羞成怒要打架么?

正在不少学妹欲呵斥马豪时,却被马豪接下来的动作震惊到了。

他伸出手掌,递到林泽面前,满面诚意地说道:“你赢了,我输的心服口服。”

林泽微微一笑,伸手跟他握了握,说了一句很装逼的话:“篮球是五个人的运动,赢的是我们三年一班。”

火炮这时也走上前来,摇头道:“没有你,三年一班输定了。赢的是你,不是三年一班。”说罢,他也心悦诚服地伸出手臂。

林泽左手还没缩回来,又把右手递出去。然后就这么姿态很诡异地跟魔鬼班两大头领握手言和。

他本想说一句输给我,你们并不耻辱。但考lǜ

这么说太过装逼,便是作罢。

倒不是说林泽球技好到无人可挡。实在是因为他的身体素质跟这帮学生不是一个层次的。马豪和火炮输给他,真的一点也不用失落。林泽经lì

的事儿,他们这辈子都想不到,林泽做过的事儿,他们十辈子都做不出。输给林泽,真的一点不冤枉。

“抽烟?”林泽很豪爽地摸出两支长白山,递给这对难兄难弟。

“谢了兄弟。”马豪与火炮接过香烟,毫无忌惮地点燃。

他们是魔鬼班的头号差生,在学校抽烟完全无压力,上课抽烟也是稀疏平常的事儿。

林泽就更不惧了,夏书竹办公室抽烟也不止干过一次两次。随手点了一支烟,跟这两人吞云吐雾。

从死敌变成一块抽烟的烟民,不少围观者大为诧然。搞不懂马豪大炮怎么忽然转性了?他们可是素来不跟谁示好的主儿,这次却主动跟林泽握手言和。难道也是被林泽的人格魅力折服了么?

不管如何,这场篮球赛之后,马豪和火炮对林泽的态度有了改观。或者说,真心被林泽的人格魅力折服了。

比自己强一点儿的对手,谁都不会服气,不会甘心。比自己强dà

太多的对手,足以用仰望的姿势去凝望,那就生不出再继xù

作对的情绪了。这不是软骨头,是实务者为俊杰。

李建成此刻的脸色别提多难看,原本球场上的风云人物受到冷落,马豪和火炮对林泽的示好,更让林泽大出风头。心眼奇小的李建成气的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阴沉着脸庞离开球场。

三年一班赢了。但李建成认为自己输了。输给林泽,输给天意。

林泽抽完烟也回到三年一班休息区,韩小艺一票人也一哄而散,小跑回去了。打完两场篮球赛,第一天的比赛项目也基本结束。明天的比赛项目包括五千米长跑、拔河、篮球决赛。足球赛因为能组成队伍的班级只有三支,所以轮到明后天决赛。

陪韩家姐弟在学校的食堂吃过晚餐,便驱车打道回府了。

运动会期间,晚自习是可以免上的。这一点对韩家姐弟而言,绝对是一大幸事,可对林泽而言却是一大悲哀。

在学校,姐弟俩驱使不了林泽。在韩家却可以拿他当牛当马的使唤。

“我说禽兽,只是让你做个牛奶布丁,要不要花这么长时间?”韩小艺穿着碎花小短裙窝在沙发上看着娱乐节目,歪着小脑袋娇声道。

在厨房忙碌得焦头烂额的林泽探出脑袋,满脸奶油道:“喂,这么高级的甜品我也没做过。这不是一边看书一边学吗?”

“没用的家伙。”韩小艺拆了一袋薯片,慢悠悠吃了起来。

林泽很痛苦,很难过,还很伤心。凭什么?我只是来当保镖的,怎么还要学习做牛奶布丁?这玩意儿好吃吗?看着就甜腻腻的。这死丫头大晚上吃甜食,也不怕肥死。

倒腾了大半个钟头,林泽终于摸清窍门,将做好的牛奶布丁放入盘子,又放入勺子,将肩上擦汗的毛巾扔在壁炉上,正要出去,电话叮叮叮响起。

“小林哥,追悼会安排的差不多了,后天早上八点开始举行。以前那帮还在的兄弟我正在试图联系,今晚就会有消息。”

甫一接通电话,对面便传来了刀疤的解释。

“嗯,辛苦你了。”林泽挖了一块牛奶布丁放进嘴里,微微眯起眼眸说道。“放开胆子去做,不要束手束脚。”

刀疤眼圈红润,咬牙道:“知dào

了小林哥,这一天我等了足足三年,那帮兄弟死的那么惨,有些甚至连骨灰都拿不回来。这一次,说什么也要给他们风风光光办一场追悼会。”

刀疤挂掉电话,揉了揉有些发红的眼睛,浑身的血液仿佛沸腾起来了。

三年前,刀疤只是小刀会的一个打杂人员。虽说是内部成员,却也没什么地位能力。所以那一晚的血腥厮杀中,刀疤负责后援,并没在第一线战斗。可这并不代表他不知dào

那一晚的厮杀有多么惨烈。时至今日,他仍然记得那帮好兄弟死前的嘶吼——“为小林哥报仇!”

“报仇——报仇!”

这两个字深深地扎入刀疤的心脏,这辈子也无法忘怀那一晚的场面。一个个情同手足的兄弟惨死,被乔八的手下击杀!对刀疤而言,若是有机会,他愿意丢掉小命来换取乔八的那条狗命!

那一晚,小刀会被乔八除名。心灰意冷的刀疤挑了紫金路从底层做起,到偶遇林泽时爬到紫金花当家大混子的位子,他靠的不仅仅是自身实力,还有当年小刀会的那帮兄弟传授他的一些经验和手段。

可以说,若是小刀会的那帮兄弟现如今还健在,恐怕全都是华新市大混子级别的吧?

刀疤灌了一大口威士忌,眼神略显浑浊地望向窗外,呢喃道:“兄弟们,小林哥回来了。你们的仇,小林哥一定会报,安息吧!”

————“禽兽,你这是让我吃你剩下的吗?”韩小艺端着盘子瞄了一眼,质问林泽。

这个该死的家伙,自己等了大半个钟头,等的肚皮都呱呱乱叫了,居然只等来小半碗。看林泽嘴边泛着亮泽的光彩,很显然是在厨房偷吃的。

“我见这块牛奶布丁颜色鲜艳,浓香扑鼻,于是忍不住尝了一口,谁知我手艺太好,一发不可收拾,竟吃了一半才醒悟这是给你做的。”林泽叼着一支烟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很从容地说道。“你该不会小气到我吃两口都不乐意吧?”

“这勺子你用过的?”韩小艺试探性地问道。

“瞎说。”林泽板着脸,喷出一口浓烟道。“我是那么不讲究卫生的人吗?你何时见我乱用筷子勺子?”

韩小艺撇嘴,吃了一口布丁,微眯起美眸道:“味道也就还凑合,至于让你吹成人间美味么?”

“青菜萝卜各有所爱。”林泽应了声,随手换台。

慢悠悠吃了布丁,韩小艺又屈膝坐在沙发上,扭头询问道:“禽兽,让我来看看你手上的伤口。”

“怎么了?”林泽好奇道。

“下午看你投篮时,全是右手用力,左手只是虚托着球,怕你今天在学校大出风头,撕裂了伤口。”

“我没那么弱不禁风,早好的差不多了。”林泽说罢脱掉手套,又将干净的纱布撕开,把那只修长却十分粗糙的手掌伸到韩小艺面前。“你看,是不是没事儿?”

伤口在韩小艺赠送的超级昂贵的金疮药治疗下恢复的很好,这才没几天,伤口便已愈合,只是掌心还残留有一条长达三公分的疤痕,嫩肉外翻,看上去还是有些触目惊心。

韩小艺捧着他的手心,脸蛋儿有些落寞之色,不自禁地吹了一口暖气,轻声问道:“还疼吗?”

“不疼。”林泽摇头。

韩小艺翻过手掌,见手背也有一条相同的疤痕,小心翼翼道:“等放五一了我陪你去燕京,爹地认识一些外科医生,让他们帮你把手心手背上的疤痕祛除。”

“祛除干什么?”林泽眉头一挑。“这象征的是我傲人的战绩。”

“那我去厨房拿把刀,你在身上多割几条疤。”韩小艺不悦道。

“那多疼——”林泽被韩小艺那肌肤幼嫩的手指触碰的有些痒不可耐,缩回了手掌道。“放心吧,这点伤不算什么,我是来保护你安全的,又不是来麻烦你。”

“不麻烦啊。五一长假我本来就是要回燕京。”韩小艺的小屁股向林泽挪了一个座位,跟他肩并着肩道。“你这么尽忠职守,我让爹地给你涨工资。”说时那双水汪汪的眸子偷偷瞄向林泽侧脸。

“这么好?”林泽笑了笑,随手拍了拍她纤细的肩膀,感慨道。“看来我的努力并没白费,不过涨工资就免了,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尽管说!”韩小艺颇为豪迈地说道。

“那几个收费频道老是循环播放一些老电影,我有点看腻了。我想把其余十几个付费频道开通,你应该没意见吧?”林泽很认真地说道。“长夜漫漫,没点事儿消磨时光很痛苦的。”

“——”韩小艺刚升起的一点温情眨眼就被这禽兽毁灭,冷冷道。“自己花钱开通去!回房睡觉!”

趴在沙发上瞄向上楼的韩小艺,尤其是那充满弹性的小屁股,在她提腿时一扭一扭的,别提多可爱。

“韩小姐,我想郑重告sù

你一件事儿。”林泽冲上楼的韩小艺懒洋洋说道。

“什么?”韩小艺板着脸转头,站在楼梯上。

“你的屁股真迷人。”林泽由衷赞美。

“想摸一下吗?”韩小艺的声音冷得有点吓人。

“不想。”林泽见这位大小姐有翻脸迹象,坚决地摇头。“我单纯以艺术的角度感慨造物者的神奇。”

“单纯你妹!”韩小艺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我还感慨你那小象鼻小巧玲珑呢!”

“喂,韩小艺,打人不打脸可是你说的!”林泽暴跳如雷。

“打了又咋地?”韩小艺扬起高傲的小脑袋。

“你大爷的——”林泽恼羞成怒,翻过沙发冲上楼。

夜。

秋夜。

夜凉如水。

禽兽不如地林泽像头牲口爬上楼,往韩小艺闺房行去——~~求鲜花收藏!

第一百零四章 香闺旖旎!

“禽兽,我踢你裤裆!”

“贱人,看我少林龙抓手!”

“混蛋,看老娘不抽死你!”

“你个女流氓,居然用腿夹我——对了,你这一招怎么放的,能不能再夹我一次?”林泽抓着遥控,满脸兴奋。

“呸,老娘才不夹!”韩小艺撇嘴。

长达两个钟头的拳头对决,两人终于有些疲惫了。双双躺在床上大口喘息。

林泽往嘴里扔了一支烟,啪嗒一声点燃,满足地吸了一口。

“禽兽,不知dào

女孩子的闺房是不许抽烟的吗?”韩小艺歪着脑袋,白了他一眼。

“抽完这支就不抽了。”林泽懒洋洋往天花板吐出一个烟圈,立kè

就被韩小艺的葱白手指戳破。

“流氓。”林泽骂道。

“哪儿流氓啦?”韩小艺脸蛋儿潮红一片,也许是刚才打游戏打得她有些发热,瑶鼻上冒出细微的小汗珠。

“你的动作流氓。”林泽不屑道。

“你的思想才流氓。”韩小艺翻过身,趴在林泽旁边,忽然很色迷迷地说道。“禽兽,你那玩意真的很像小象鼻呢。”

“——”林泽险些被一口浓烟呛住,忍不住翻起白眼道。“上次惊鸿一瞥你能看见个毛?不然你再考察一下?”

“切,你不害臊我还怕长针眼呢。”韩小艺仰起脑袋。

只是,她这个动作导致本就宽松的衬衣领口大开,虽说角度并不那么巧妙,却还是被林泽瞥见一抹春色。

那对并不饱满的小白兔被胸衣勒出的小沟沟谈不上多诱人,但胜在青春活力。

女孩儿闺房的色调很温暖,粉粉的,香香的,搭配卡在两人中间那搔首弄姿分不出性别的公仔,不免令人心生遐想。

林泽看的有些出神,韩小艺则是敏锐察觉到胸前那一抹春色外泄,忙不迭捂住胸口,面露绯色地缩回身子,美眸中掠过一丝嗔意,咬牙道:“老流氓。”

“啊?”林泽回过神儿,眨巴着眼睛道。“谁让你乱仰头的?”

“那就可以乱瞄?”韩小艺心肝有些乱蹦,也许是跟林泽相处时间久了,对这个谈不上多帅气的男人并不排斥。相反,她偶尔还会生出刻意靠近的心思。譬如刚才,林泽形同禽兽般闯进闺房后,她并没将对方呵斥出去。反而拉着他打电玩。一方面消遣难熬时光,另一方面则是愿意跟他多相处一会。

只是这家伙摆明了吃自己豆腐,还是让韩小艺颇为不满。用力在他手臂上掐了几把,疼得林泽嗷嗷乱叫。

“再不住手我要叫啦!”林泽龇牙咧嘴道。

“你叫啊!”韩小艺跪在床上,一手叉腰,一手拧着他的胳膊,形同山大王。“就怕你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

“——”

为什么这个场景会这么熟悉呢?林泽犯嘀咕了。

这丫头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难道不知dào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过多的肢体接触是很容易引火自焚的么?

被韩小艺死命儿乱掐了一阵,林泽有点承shòu不住。禽兽不如地一只手托住韩小艺纤细的蛮腰,手臂一翻,便是将她压在床上。

然而,压是压住了韩小艺。姿势却不怎么对劲。

林泽跪在床上,身躯微微向前倾斜,单手控zhì

着韩小艺手感极佳的小蛮腰,身体向下倾斜四十五度。正与韩小艺面对面,距离不超过十公分。

就像林泽所说,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极易出问题的。

林泽又是憋了一年多没开荤的大牲口,更是容易被惹出邪火。

刹那间,韩大小姐的闺房安静了下来。唯独能听见的是床头那巨大闹钟的滴答声,像这对男女的心跳声一样急促而沉重。

林泽有些呆了。凝视着韩小艺那娇俏迷人的脸蛋,水汪汪的大眼睛,精致的小瑶鼻,红润的柔唇,无一不让男人着迷。

他的呼吸略显紊乱,韩小艺却是双臂软软地放在床边,就这么胸膛高低起伏地望向林泽。一动不动。

他很矛盾,还很痛苦。

她很迷茫,也很奇怪——为什么不推开他?韩小艺如此询问自己。

如果是普通男人,乃至她的爹地韩镇北,都断然不能进入她的闺房。可以说,林泽是第一个进入她闺房的男子,甚至将她强行压在身下,也生不出反抗或是抗拒心理的男子。

她很奇怪,为什么嗅着他身上的淡淡烟草味,却一点也不觉得反感。要知dào

——她不止一次警告韩镇北不许再抽烟。

女孩儿的心理很杂,很矛盾,还有些期待和紧张。她甚至想着,假如他忽然凑下嘴唇亲自己的话,是不是应该推开她?

女孩儿一旦开始考lǜ

这种是否应该推开的问题,就味着她允许对方这么做了。

否则——现在的韩小艺思考的就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她的盖到底是往对方的裤裆还是小肚子撞去。

时间仿佛凝固一般,这对男女的鼻息喷洒在对方的脸颊上,暖暖的,湿湿的。

这个禽兽怎么还没反应?难道他根本就看不上本小姐么?又或者——他在考lǜ

把本小姐推倒?

哼!

不管是哪一种,本小姐都会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林泽动了!

不动则已,一动——就打啵!

他那厚实而略显干燥的嘴唇触碰上去,与韩小艺宛若玫瑰花瓣娇艳的柔唇交融在一起。

林泽从内心深处觉得这样的举动并不正确,甚至有些鲁莽和冲动。她是韩家大小姐,是自己保护的对象。但现在却情难自禁地亲吻她。万一她发飙了怎么办?万一影响了双方的感情,而耽误了任务怎么办?又或者——把这件事儿搞得乱糟糟的,以至于无法收场又怎么办?

坦白说,林泽很矛盾,还有点后悔。可是——他是一个男人。一个禁欲一年多的血气方刚的男人!忽然之间造成了男上女下的暧昧姿势,又发xiàn

这个小丫头是如此的美丽动人,林泽有点情不自禁地咬住了女孩儿的甘甜柔唇。

素来心智坚挺的林泽在理性和感性上,感情取得决定性的胜利,也不知dào

韩小艺魅力不可挡,还是与那些美丽女子的接触,导致铁石心肠的林则内心开始松动。从而在这种敏感又容易出事故的选择上,有些感性了。

韩小艺没有反抗。

这是林泽的第一印象。

韩小艺的小舌头很滑很软,似乎还在青涩而笨拙地配合自己。

这是林泽的第二印象——当然,他分不清韩小艺是真的配合还是仅仅他出现错觉了。

韩小艺那张青春靓丽的脸蛋儿上红晕满布,双手无力地垂在柔软的大床上,苗条的身躯像是发高烧一般,滚烫起来。

接近三分钟的湿吻——这对男女的鼻息都越发沉重紊乱起来。也不知是林泽有些忐忑还是韩小艺太过紧张,晶莹的液体自两人嘴角溢出,有点儿滑稽,还有些yin*靡的味道。

韩小艺芳心大乱。

她的初吻没有了。亲吻她的第一个男人居然是她的保镖。一个长相不那么出众,个头也不那么拔尖,甚至在她眼里,连身材都不算完美的男人。这与韩家大小姐期盼中的白马王子,幻想中的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有很大的外形和修养上的差距。

可她并不拒绝,也一点儿都不排斥。相反,在内心深处,她还有些骄傲,有些得yì



哼,混蛋家伙——终于被本小姐的美貌弄得心痒难耐了么?胸不大又如何?本小姐天生丽质,完全能掩盖这么一点儿瑕疵。

再说,本小姐的胸虽然没夏老师那么雄伟,形状却是很挺翘的,还弹性十足。难道比不上你以前接触的那些老女人么?

韩小艺有些自欺欺人地安抚着她内心泛起的恐慌与不安,阖着美眸胡思乱想,僵硬的小舌笨拙地配合着林泽。躯体的温度逐渐升高,直至她的鼻息释fàng

出轻微的娇吟。

“嗯——”

这一个轻微而单调的音节,仿佛是无比强劲的催情药水,一下子就把林泽体内的邪火尽数点燃。蔓延至全身。

他红了眼,沉了心。那双粗糙的手掌向韩小艺的碎花小裙内探去,轻柔而急促地盖在韩小艺滑嫩充满弹性的大腿上——韩小艺发烫的娇躯猛地一僵,林泽的胸膛也仿佛被铁锤捶了一记心脏,刹那间醒了过来。

“不行——”

“不要——”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在唇分时分别喊出一句话。

林泽额头上渗出冷汗,满心慌乱。这种事儿若是真的做了,以后还怎么当保镖?还如何专业地保护这对姐弟的安全?雇主与保镖若是发生超友谊关系,对职业保镖而言,绝对是大忌。哪怕林泽不是职业保镖,却也有这种觉悟——不过,在林泽看来,最重yào

的还是他清楚地记得,韩小艺还差五十天成年。她现在还是未成年少女,老局长说过,跟未成年发生超友谊关系,是要吃花生米的!

他忙不迭收回心神,有些心虚地望向韩小艺。

可韩小艺在喊出那句“不要”后,接下来的话语却让林泽差点崩塌。

“你这个禽兽,老娘只批准你亲一下,你还想得寸进尺上了老娘?”韩小艺话音一落,一脚踢在林泽胸上,将他踹飞下床。

林泽一屁股跌坐在地,苦笑不跌地爬起来,又是迅即点了一根香烟,声音沙哑道:“刚才是我的错。”

“你知dào

就好!”韩小艺别过头,可心中还是乱糟糟的。

“那——你早些休息,我去楼下守夜。”林泽一口气抽了半截烟,安抚下躁动的情绪。

“等一下!”韩小艺喊住拔腿要走的林泽,见林泽满面迷惑,恶狠狠地一字字说道。“今晚的事儿如果你敢说出去,我会——踢爆你蛋蛋!”

林泽腿一夹,转身出门。

~~今日在外,耽误了更新时间,所以第二章补偿大家,提前放出来。老规矩,周一会加更,周二的更新视周一的鲜花而定。肥肥求大家的支持!!

第一百零五章 神一样的持久力!

韩小艺跟少了几根骨头似地软软躺在床上,脸蛋儿上写满怪异之色。

“这个死禽兽刚才居然主动说不行?难道本小姐的身材不够性感,模样不够动人么?”韩小艺撇了撇嘴,又是自言自语地呢喃。“不过他倒是识趣,知dào

再继xù

下去,本小姐是肯定要翻脸的。也亏得他反应快,否则他现在就被老娘一脚踢爆蛋蛋了。”

如此想着,韩小艺幽怨地轻叹一声,摸了摸自己光滑柔嫩的脸蛋。

她搞不懂为什么会跟林泽打啵,坚守了这么多年的初吻,居然就给了这个口腔带有淡淡烟草味的男人。韩小艺颇为不甘心,还有些遗憾。早知dào

刚才会打啵,就应该让这个死禽兽先去刷牙的。搞的本小姐的初吻居然一点儿也不Lang漫,甚至连点回味都没有。

瞥了一眼房门,有气无力地爬起来,洗澡去了。

————林泽缓缓下楼,口齿留香。这女孩的确是个青春迷人的美少女,就是性子火辣了点。在为自己的坐怀不乱感到骄傲时,同时还生出一丝无可奈何。

连续两次了——莫非我小林哥最终会沦落到一个活活憋死的下场?

不甘心啊。

在小花园洗澡之后,林泽便没回客厅,而是在小花园吹冷风降火。

一夜无话。

次日一大早,林泽便驱车送韩家姐弟上学,韩小艺没什么异样,照样跟韩小宝聊八卦,跟同学讲电话,模样儿说不出的青春靓丽。

见她似乎没把昨晚的事儿放在心上,林泽也是心头一松,安心开车。

倒不是他担心韩小艺因为昨晚的事儿之后,让自己负责或是做出一些过分的举动。相反,只是负责的话,林泽这残花败柳之身,还是很乐意跟她进行肉体与灵魂上的交融。他担心的是怕韩小艺因为昨晚的事儿而刻意疏远自己。若是那样,林泽就不可能完好地保证她的安全。

一旦雇主跟保镖的关系出现裂痕,距离危险就不远了。林泽牢牢记住这条职业保镖要则。

运动会的第二天,校内仍是热火朝天,林泽昨天的一次逆袭也是跌碎不少校内领导的眼镜。毕竟,单凭一己之力连破两项纪录,在紫金花来说,已是相当恐怖的事儿了。

紫金花不是普通高校,而是一所全能型的高中。各方面都有全国拔尖的人才,哪怕是运动健将,也出过不少国家级的运动员。所以要在紫金花的运动会上连续打破两项纪录,难度可见一斑。

停好车,三人便不疾不徐往操场赶去。

今天的比赛项目有男子、女子接力赛,还有拔河,足球半决赛等。对林泽而言,他今天唯一需yào

参加的便是五千米长跑。而恰好,五千米长跑是在今天上午十点举行。林泽消化了早餐,便坐在休息区休息。喝着班费购买的香茗,啃着甘蔗,抽着香烟,好不惬意。

“林泽,五千米长跑有信心拿第一吗?”

不知何时,夏书竹满面微笑地来到他身后,一脸温柔地问道。

“别要求我打破记录就成。”林泽吐出一嘴的渣子,抽搐着嘴角道。

“放心,我没那么严苛,能拿下第一就成。”夏书竹坐在他旁边,将头顶的鸭舌帽摘下来,因为阳光还很炙热的原因,她水嫩的脸蛋白里透红,涂有唇彩的嘴唇更是分外迷人。令人忍不住想要吃上一口才好。那双灵动的美眸更是水汪汪的,被浓烈的阳光迫使得眯成一对月牙,十分漂亮。

“有件事儿要跟你商量一下。”林泽顿了顿,喷出一口浓烟说道。

“什么事儿?”夏书竹皱起瑶鼻,像是对林泽当众抽烟有些不满。

“经过昨天的比赛,我觉得我的体力已经消耗到了尽头,今天跑完五千米,肯定没力qì

再参加足球比赛。所以守门员还是让王喜上吧。”林泽漫不经心地说道。

夏书竹仔细盯着林泽打量一会,慢悠悠点头道:“这个没问题。不过你确定是没力qì

,而不是给王喜争取机会?”

“别开玩笑了,我跟王喜那蠢货势不两立!”林泽金刚怒目。

“——”

五千米长跑是一项很沉重的比赛项目,林泽本以为参赛者肯定就两三个。可没想到当他站在起跑线上时,居然挤满了选手。略一扫眼,少说也有三十多个。且一个个虎背熊腰,看上去就有些可怖。

他们都穿着短裤短袖,似乎是为了防止待会儿跑得太热,满头大汗。林泽想了想,也是穿着一条花格子大短裤,一条斑马线短袖,像是从青山精神病院偷溜出来的孤独患者,满面忧郁。

五千米,按照紫金花八百米的大操场,得跑上六圈多,平时跟韩小艺吃了晚餐在操场上溜达一两圈都能累成狗,如今要拼命跑,一股巨大的压力油然而生,令他心生凄凉。

“林泽,加油哟,我们看好你!”赵晗兴奋地尖叫,那张娃娃脸上写满激动。像是林泽就是她的梦中情人,浑然不顾她旁边四眼仔那阴郁忧伤的眼神。

也许是因为林泽在昨天大出风头,今儿那些学妹一听说林泽要参加五千米长跑,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地跑过来围观。见林泽身材虽说不那么健硕,却也颇有美感,皆是很沸腾地欢呼着为他打气。

林泽向左右做虚压手势,像是凯旋归来地将军,派头十足。

他左右那帮选手则是投以鄙夷的目光,心想,你小子莫装逼,当心遭雷劈。

林泽充满杀意地眼神反击回去:人不装逼枉少年。

选手们各就各位,裁判站在起跑线侧边,举起手中的信号枪,口中喊着比赛前的口号,在枪声乍然响起时,那帮运动会立kè

疯了似地抢道。

五千米长跑不是开玩笑,一开始拼命冲地肯定是脑袋进水的蠢货。抢道,保持中等的速度,尽量不与大部队脱节,在最后一圈或是半圈的时候发力,分出胜负。这才是跑五千米的最佳选择。

可是,林泽是普通人么?他的身体素质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么?

别说韩小宝王喜这帮蠢货不信,连夏书竹都对林泽是否还能创造奇迹感到疑惑。连续几次打破记录让他对林泽再次有了实质性的改观,觉得这家伙还有很多没挖掘出来的潜力。譬如这次长跑?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报着这样的心情来欣赏林泽表演时,却发xiàn

其余学生都冲刺出去了,他还蹲在地上拭擦着皮鞋。

“这牲口在做什么?”王喜目瞪口呆,愤nù

地骂道。“这家伙神经错乱了么?这都开始了,他还在擦皮鞋?”

“装逼遭雷劈啊。”韩小宝冷漠地感慨。

“也许林泽在跟他的战靴做心灵交yì

?”赵晗很花痴地说道。

“白痴。”四眼仔不屑道。

“——”

“这家伙要是跑不了第一,一定要他好kàn

。”夏书竹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闷闷不乐地想道。

只是不需yào

你破纪录而已,可你也不能这么消极怠工吧?

林泽蹲在地上,像是呵护着心爱的女人一样,轻轻地拭擦着皮鞋上的灰尘。

这双大头皮鞋,他穿了好几年,而这双皮鞋,是她亲手为他做的。林泽很珍惜,也很在意。他身上的衣服不管再贵,说扔就能扔。但脚下的这双皮鞋。他已经穿了好几年,除了在韩家穿拖鞋,出门几乎都是这双鞋。

林泽在拭擦皮鞋时,样子很温柔很细心,在拭擦干净了鞋子上的灰尘之后,他轻声说道:“老朋友,等一会要辛苦你了。”

言罢,他缓缓起身,以一种很稳定地速度冲了出去。

是的。

一种很稳定的速度。

第一圈,他很稳定。

第二圈,他还是很稳定。

当他第三圈依然稳定的时候,围观的学生全部呆住了。

有这么变态的么?这还算是人么?

原本,当林泽开始跑的时候,那帮选手最快的已经跑出两百米有余。可是这帮选手哪儿能保持五千米都在同一个速度?他们总是先快跑,拉开与后方选手的距离,然后又慢慢地维持这个距离,保存一定实力。

而林泽——他似乎根本没有保存实力的想法。又或者说,他根本不需yào

保存实力。

第一圈。第二圈、第三圈。直至现在的第四圈,林泽都是以同一个速度在飞驰。

超过一个学生,超过两个,超过三个,超过——当林泽的前方只剩下三名选手的时候,那帮看客傻眼了。

操场上甚至停止了欢呼声与尖叫声,只是一双双火辣的目光都放在了林泽的身上。欣赏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琢磨他肢体的每一个动作。像是在研究著名雕刻‘大卫’一样,专注认真。

第五圈了。

围观者内心惊叹不已。

老实说,如果林泽持续一圈两圈这样的速度,他们只会稍微觉得有些感慨林泽的持久力。可是,连续维持了五圈,这已经不是常人所能达到的程度了。而是,神一般的持久力!

原因很简单——林泽维持的这个速度,并不慢!

甚至可以用很快来形容!

他的脚步很沉稳,每一步迈得都差不多是同样的距离,稳健有力的步子,让他很快再次追上两人。距离最前方的一人,仅仅只剩下不到三十米的距离。

在第五圈开始时,那名选手便感受到了强dà

的压力。他本以为可以轻而易举跑第一的。毕竟,在前面两圈的时候,他要甩开第二名足足一百米。这个距离足够他不受威胁地跑第一了。

可是,在第五圈的时候,林泽已经紧咬着他。

他开始发力,使劲儿往前跑。然而,有用吗?

没有。

短短十秒钟,林泽再次超越了他。哪怕他拼命地追赶,却发xiàn

与林泽的距离越来越大。

他放qì

了,绝望了。

他追了一会儿,速度再次变慢,而林泽却是——依然保持着原来的速度。像一台机器一样,根本不知dào

什么叫减速!

操场上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全都默默地注视着林泽那摆动的双臂,前进的双腿,平静的脸庞。

哔!

林泽撞上终点线的彩条,获取了第一名的成绩。而原本以为可以拿第一名的那位选手,距离重点还差了足足六百米!

第二名的选手——可是长跑健将,年年第一的主儿啊,但在林泽面前,就像是一只无力的小猫咪一样,失去了所有的反抗!

“呼——”

林泽长吁一口浊气,长跑之后,他选择慢走一会,啪嗒点了一支香烟,似乎想再刺激一下肺部一样,狠狠地吸了一口香烟。

林泽在慢步行走,拒绝了好意搀扶他的同学。默默地抽着烟,缓步在操场上。

其余跑完五千米的学生一个个气喘如牛,在同学的搀扶下才能缓步慢走,调节身体机能。跟林泽一比,高下立判。

夏书竹有些发愣,怔怔地凝视着沉默的林泽。

她从林泽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落寞,不明显,甚至没表现在脸上。可夏书竹还是从他的表情上察觉到了。

他肯定是想到了什么,或者是这一次的长跑,让他追忆到了什么,否则他不会如此地沉寂!

夏书竹心中如是想,向林泽所在的方向走去——~~肥肥求大伙儿的支持哟!

第一百零六章 不服输的女人!

夏书竹不知dào

从哪儿听谁说过,形单影只不算孤独,身处熙熙攘攘的街头而心生寂寞,才是真的孤独。

当时听这句话时,夏书竹觉得过于文青小资,哪怕她本身就是个文艺女青年。

可此时此刻,她却不再对这句话报以轻蔑态度。

林泽很孤独,很形单影只。

哪怕他故作风轻云淡,试图掩盖他那份旁人无法分担的寂寞。

但夏书竹还是看出他根本无法融入校园这个朝气蓬勃的圈子。

心中微微有些心疼,默默地缓步行至蹲在沙坑旁抽烟的林泽。双手撑着膝盖,微微低下头,轻声问道:“你在想心事?”

林泽没做声,而是继xù

抽烟。大口抽烟。只是眸子里却掠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哀伤。

他有心事,又或者说,他并没心事。而只是想到一些过往的事儿,想到脚下这双皮鞋的制造者,想到那个曾与他一同训liàn

,一起执行任务的女人。

第一次与她见面,便是在国安安排的一场体能训liàn

上。同样是长跑,同样是五千米。林泽意料之中跑了第一。

而那个女人,却是强悍地紧紧咬着林泽,是唯一一个给林泽带来威胁的人。女人。

“你很强。”

林泽清楚的记得,这是那个女人向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这是一个极其好强的女人,林泽在与她认识的几年中,从没见她在任何事儿上低过头。哪怕是在一场国安格斗赛上与自己碰头,也是不退一步地使出浑身解数,与林泽足足打了一个钟头,方才力竭而败。

“你的鞋坏了。”

林泽还记得那个女人说出这句话之后,便转身投入了超负荷的训liàn

。一个月之后,她送给林泽一双崭新的皮鞋,便是时至今日,林泽仍然舍不得扔掉的大头皮鞋。

三年前,她失踪了。

因为一个任务,因为一把大火,她失踪了,或者说——可能被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之后,林泽再没见过这个女人,这个发自骨子里冰冷的女人。

但脚下的这双皮鞋,即便不能穿一辈子,他也会保存一辈子。

“没事。”喷出一口浓烟,林泽淡漠地摇了摇头。

“还说没事,看你那死人脸色,就像欠人家百八十万似的。”夏书竹蹲在她的旁边,轻声说道。“虽然我知dào

你不会对我说,但我同样希望你不要什么都憋着,这样会让你活的很累。”

林泽苦涩一笑,娴熟地弹了弹烟灰道:“你什么时候兼职当心理辅导了?”

夏书竹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说道:“如果没事儿就快站起来,午餐时间到了。”

“你不说我都快忘记了,今天食堂有我最喜欢吃的水煮肉片。再等一会儿,说不定就被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一抢而空。”林泽弹掉烟屁股,飞快起身,往食堂赶去。

“这家伙——”夏书竹凝视林泽那并不宽厚结实的肩膀,轻叹一声,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她知dào

林泽非同寻常人,这一点从当初警察和部队的人对待他的态度不难看出。至于他是什么人,夏书竹也琢磨不出来。

而另一点,她知dào

林泽跟韩小艺和韩小宝关系不一般,甚至可以说,林泽的出现,来到紫金花,来到三年一班,都是因为韩家姐弟。

这一点,夏书竹从一开始就知dào

。只是她从不想这方面的事儿,也从不去深入探讨。

韩家姐弟的背景很深厚,或者说,她们有人在股东会,又或者说,股东会的人对韩家姐弟的照顾有些过分。这一点,从夏书竹担任三年一班班主任第一天,校长便亲自喊她去办公室提醒过。

所以,夏书竹可以猜测韩家姐弟的背景很不一般。而从林泽与韩家姐弟的亲密举止,更是能够断定他们之间的关系。

富家子弟喜欢找高手陪读,难道——林泽是一个职业保镖?

无奈地摇了摇头,夏书竹喃喃自语:“林泽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与我无关,只要他不是杀人如麻,冷酷无情的男人,就不会影响我的决定。”

上午能给人神清气爽的感觉,下午则会令人有些疲惫。除了足球半决赛场地还算热闹,其余比赛场地皆是人气冷淡,毫无热情。

王喜下午充当门卫,林泽跟韩小宝等人去捧场。连韩小艺这种从不看足球赛的软妹子也跑去加油打气。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韩小艺是个很讲义气的女孩。哪怕她平时总是使唤王喜,可真到了这种时候,她还是把王喜当做朋友哥们儿看待。

见韩小宝这些软妹子都来捧场,王喜心中有些感动,更是战斗力狂飙。幻想自己是一堵墙挡住龙门。

“王喜两年前被尚飞羞辱,这次他肯定会拼命地阻挡尚飞进球。”韩小宝一脸平静地说道。像是对王喜的遭遇感到很遗憾。

那件事儿,只有与王喜极好的一些人才知dào

。所以对于王喜强烈要求当门卫,他们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他们也并不认为王喜可以报仇雪恨。或者说——王喜守门的技术足以抵挡尚飞之外的所有选手。但像尚飞这级别的足球悍将,想拦住他狂风暴雨的攻击,难度极大。

也许,要想拦住尚飞的迅猛攻击,只有小林哥亲自上才有把握。

不过,这些想法也只是在那些对足球了解较深的学生脑袋里溜达一圈,便飞快地抛掉了。

他们是王喜的朋友,不管在什么情况之下,都会在精神上和行动上支持他,至于最后的结果如何。用一句老掉牙的话来形容,问心无愧就好。

足球作为世界第一大运动,或许有许多人,许多女人都不太喜欢。但如果你亲眼看过一场激情澎湃的足球赛,那么再想排斥足球运动,难度就很大了。

毕竟,能成为世界第一大运动,足球自然是有其迷人之处的。

半决赛打的很精彩,球场附近也聚满观众,欢呼和呐喊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林泽等人则是站在场边欣赏这场足球赛。对林泽而言,这场比赛谈不上多激动人心,却也还能耐着性子看下去。

在韩小宝等人的解释下,他大约对足球的一些踢法和阵形有了一定了解。而后分析全场局面,知dào

不出意wài

,三年一班想要挺进总决赛难度不大。而李建成似乎是被昨天的那场篮球赛刺激到了,今天的足球赛他打的格外卖力。像是要把这十几年来憋的邪火一口气全都发泄出来。当然,至于他那股子邪火是否憋了十八年,林则也无从可知。

看了一会儿比赛,林泽颇觉无聊起来。脸上渐渐泛起了一抹了困乏之色。正在这时,手机像是来大姨妈似的,嘟嘟作响。

“喂。”林泽看了来电显示,语调平缓地道了一声。

“小林哥,小神哥和屠夫哥今晚回华新市。那帮前小刀会成员出国的我基本已经联系好,他们今晚的飞机,明天到了机场直接奔追悼会现场,另外那些隐藏在华新市的兄弟,我正在努力联系,今晚一定能全部找到。”刀疤语气颇为澎湃地说道。

“嗯,这次辛苦你了。”林泽顿了顿,又是询问道。“乔八那边有什么风声传出来吗?”

“有。”刀疤一提到乔八,似乎就有一股子无法发泄的怨气,冰冷道。“白天我听到一个消息,刀疤听说我们要举行追悼会,便向下面的人放话,尽量不要过问我们的事儿。哼,看情况他似乎不愿再跟我们结梁子。不过就算他不愿与我们为敌,我们也绝对——”

“刀疤。”林泽淡淡喊了一声,打断了刀疤的话语。漫不经心道。“你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话太多。有些事儿,做就成,不用说出来。”

刀疤心神一敛,低头认错:“知dào

了小林哥。”

“明早我会准时到,车和人手不要出现偏差。三年前小刀会风光无限,这一次我也不希望给弟兄们丢了面子。”林泽平静道。

“放心小林哥,我会把这次追悼会搞的有声有色。”

“好的,明早再说。你忙吧。”

挂掉电话,林泽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一抹凌厉之色。身上不可遏止地释fàng

出冰寒之气,连他旁边的一帮学生也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很奇怪为什么这个家伙就这么站在旁边,也让自己觉得如此的不自在。

就在这时,韩小宝忽然窜到林泽面前,神mì

兮兮地说道:“表哥,明天我跟你一起跷课。”

“——”林泽抽了抽眼角,有些迷惑地扫了韩小宝一眼。他知dào

,这小子只会在有求于自己的时候,才会喊一声表哥。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韩小宝知dào

自己明天会跷课。

“不用如此疑惑地看着我,事实上,我早就知dào

你在暗中做些什么了。”韩小宝颇为得yì

地说道。

“是么?”林泽笑了笑,不屑道。“你跟我一起翘班,你姐姐怎么办?”

“她当然跟我们一起翘班,这还用说?”韩小宝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就说以你的智慧,怎么会知dào

我明天要跷课。”林泽叹息一声,无可奈何道。“但你跟你姐姐都决定好了么?我明天跷课,可不是去做什么好事儿。”

“老姐说过了,不管你去做什么,我们明天都跟着去。作为雇主,关心一下自己的保镖是应该的。”韩小宝颇为豪气地摆了摆手。

林泽苦涩地笑了笑,这个古灵精怪的韩家大小姐真是单纯的关心下属的生活么?

心里微微突了突,有些无奈,还有些不明就里。迅速将这份心思压下去,说道:“一起去可以,还是跟上次那样,不应该说的不说,不应该做的不做。你们的身份很敏感,最好是不要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放心,我们姐弟都不是傻子!”韩小宝不耐烦地说道。

“你姐不是,至于你就有待考究了。”林泽把那看白痴一般的目光甩向韩小宝。

“——”

~~这两天外出,所以更新时间不稳定,给大伙儿说声抱歉。明天周一,凌晨会有一章更新,第二章在下午5点,第三章则是在晚上八点。嗯,老规矩了,周一是必须加更的一天。而周二的更新量,视周一的鲜花而定。保底2更,鲜花过三百三更,过四百四更。你们肯砸,我就肯更~

第一百零七章 老朋友,又见面了!

叮叮叮——某汽车维修店的空旷大厅里,在堆满沾染了汽油味的器材中,尖锐的电话铃声响起。一个大约三十年的维修工将手中的污渍抹在工作服上,抓起电话张口就骂:“早跟你说了,一周后拿车,你那车被撞成那样,一般店收都不会收。妈的,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修你那堆破烂货需yào

时间!”

他话音一落,对面便传来一个充满苦涩和不忍的声音。

“疯子哥,是我——”刀疤颤抖着声音说道。

“谁?”这名三十岁,满身油渍的男人微微皱眉,似乎在搜罗能喊出这个称号的人还剩下多少。可能是刀疤当年在小刀会几乎是默默无闻的类型,这位当年小刀会的王牌打手实在想不起来。

“我是刀疤,当年在小刀会打杂跑后勤的那个,疯子哥,小林哥回来了,小神哥和屠夫哥也回来了。明天小林哥要给那帮兄弟举办一个追悼会,所以——”刀疤迟缓地说道。

“我会准时到。”

疯子挂了电话,那张肮脏且懒洋洋的脸上流露出狂热之色,一把扯掉工作服,往二楼的卧室走去。

从抽屉的暗格取出一本厚厚的书籍,翻开书页,将那把曾沾染无数鲜血的锋利小刀摸出来,放在粗糙的手心摩挲起来,轻声呢喃道:“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叮叮叮——昏暗而破烂的小屋里,电话铃声极其格格不入地响起。隔壁住着的房东也是微微皱眉,不由感慨:“原来这家伙居然也有朋友,电话也能响起。真是没看出来。”

醉鬼一般躺在床上,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将桌上的空酒瓶全部推掉,厚实的大手抓起电话。用那沙哑而沉重的声音说道:“谁?”

“姚哥,我是刀疤,小林哥回来了——”

姚哥默默听完刀疤的述说,那双暗淡无光的眸子骤然恢复了神采,略微颤抖地询问道:“小林哥,真的回来了么?”

“姚哥,我刀疤虽然能力不怎么样,但什么时候拿这种事儿开过玩笑?”刀疤激动地说道。

“告sù

小林哥,我老姚随时能给他卖命。”姚哥语态起伏不定地说道。“明早我会准时到,帮我准bèi

一套像样的衣服。”

结束与刀疤的电话,姚哥踢开房东的房门,将所剩无几的积蓄扔给房东,声音恢复了几分生气,缓缓道:“多谢你这几年的照顾,这是我最后的一笔钱,你把房间重新出租吧,我不需yào

了。”

“你要离开这座城市么?”房东对这个三年前落户于这儿,整天沉迷于酒精,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男子一点也不了解,也可以说十分了解。

他很简单,也很复杂。他没有朋友,也不跟旁人交流。三年前他浑身是血的来到这儿,扔给房东一万块,让他帮忙准bèi

清理伤口的纱布药物,然后在屋子里静养了三天,之后也不知dào

听到什么消息,忽然之间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似的,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狂吼了一晚,便开始了长达三年借酒消愁的日子。

今天他忽然跑来说不住了,房东在想他可能是厌倦了这样的生活,厌倦了这座城市。想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不是。”姚哥微微摇头,脸上露出一抹很诡异的笑容,说道。“我会留在这座城市,但会改变生活方式。也许用不了多久,你就会通过新闻报纸或是地方电视上看见我的消息。”

“——”房东无言以对,以为这家伙喝高了。

但印象中,小姚不管喝多少,总是很本分地睡觉,并不会发酒疯,更不会说瞎话。

姚哥没说错,只要小林哥回来,而他重新加入小刀会。那么他上电视或者新闻并不稀奇。要知dào

,他当年可是小刀会排名前三的超级打手。一旦他做出某个决定,那么便会疯了似地完成,跟乔八手下王牌打手东海是一个级别的。

而在南区,道上的大混子没几个不给东海面子,倒不是单纯因为他是乔八手下的王牌打手,也因为他敢打敢拼的一股子狠劲。

以当年小刀会的气势和老姚的手段,若是没垮台,即便让他混到金元的位置,也不是难事儿。

回房摸出那把三年未碰的小刀,老姚用充满酒气的手指拭擦了几把,轻声呢喃:“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这一晚,刀疤通过他拥有的信息网和渠道,联络上了所有还在的小刀会成员。而这帮小刀会成员出乎意wài

的是,要么做着一份连刀疤都觉得不忍的工作,要么就整天闷在屋子里喝酒。几乎没一个是正常生活的。

可以想象,当年小刀会的倾塌,对这帮小刀会内部成员的打击有多大。即便过去三年,也没能走出阴霾。

而刀疤一提到小林哥回来了,小神哥和屠夫哥回来了。这帮内部成员全都语气一变,哪怕隔着电话,刀疤也能从他们的话语中听到颤抖,兴奋,与死灰复燃的雄心壮志!

“这才是小刀会的内部成员,才是三年前叱咤风云的神级打手,一旦他们重拾了斗志,岂会担心征服不了华新市道上势力?做不到重振小刀会声威的行径么?”刀疤的内心有一团火在燃烧,仿佛将血液都煮沸了。

今晚,对刀疤而言注定无眠。他需yào

处理的事儿很多,多到他想一想就头疼。但这是小刀会重新扬名立万的机会,他希望将每一个细节都做的完美。不想留下哪怕一点儿遗憾。而虽说小林哥不承认,可在刀疤看来,这次的追悼会,绝对算是小刀会插旗的一次壮举!凭借小刀会当年留下的积威与名声,到底会引起多大的轰动呢?

刀疤很期待——————林泽回家为韩家姐弟准bèi

好晚饭,便要去小花园洗个冷水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无奈被捧着皮蛋瘦肉粥吃的津津有味的韩小艺喊住。

“你们吃啊,我要是跟你们一块儿吃,就不够吃了。”林泽拉开一把椅子坐下,点燃一根香烟说道。

“又没让你跟我们一块吃。”韩小艺夹了一块皮蛋,放进樱桃小嘴,含糊不清道。“我就是想知dào

,明天你去做的事儿,会不会遭遇记者拍照,如果会的话,我就做好保护措施。”

“——”林泽险些被一口浓烟呛到,脸上掠过一丝好奇,古怪地问道。“你知dào

我明天要去做什么事儿?”

“不是很清楚,但昨晚听你讲电话的口吻,场面应该不小。所以我担心会惹来记者偷*拍。”韩小艺漫不经心地说道。

“放心吧,没你想的那么夸张。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兴趣,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儿。非得跷课跟我一起去?”林泽苦笑着说道。有老局长打电话,本地执法部门应该会封锁消息,并严令记者采访拍照。

“我这不是身为雇主关心保镖的私生活嘛。”韩小艺敷衍地说道。

林泽没再说什么,等洗了澡,回厨房又给自己做了点晚餐。韩小宝已经吃饱喝足上楼打游戏去了,韩小艺则是坐在客厅翘起那双美腿看电视。见林泽光着膀子端着一碗凉面往餐厅走去,不由喊道:“禽兽,过来陪我看电视。”

“不陪。”林泽一口气吸了小半盘条。

“为什么?”韩小艺撅嘴问道。

“我不喜欢看这部‘一起去看流星雨’。净是瞎扯淡,看完一集我的智商能被拉到一百以下。”林泽往盘里放了点辣椒油,美滋滋地吃着。

“少废话,过来。”韩小艺加大了音量。

林泽无路可退,苦笑着走过去,问道:“什么事儿?”

“刚才小宝在我没问,你能做这么大的计划,那么自然是跟道上的人物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我也不打听你以前做过什么,但我想提醒你两点。”韩小艺很有点大姐大的风范。

“提醒我什么?”林泽问道。

“第一,不要把小宝带坏,他以后不可能走这条路子,你就算再厉害,也没办法把他调*教成道上枭雄,他适合做什么,我三岁就看透了。”韩小艺扳着葱白手指,叨叨絮絮道。“第二天则是——你现在是我的保镖,而不是道上混的二流子,我不会刻意去限制你的自由,也不管你跟以前的那些事儿还有多少联系。但我要你明白一点,你的命很重yào

,你一定不能出事。因为你安全,才能保证我的安全,而我,也是绝对不能有事的。明白吗?”

话语和口气都很盛气凌人,可话语中代表的意思,却让林泽感受到一丝温暖。这个女孩子,就算是关心人,也不肯弱了气势。不过越是这样,林泽越是觉得韩家大小姐娇俏可爱。当然,他最喜欢的还是韩小艺那弧度诱人的小屁股。

“放心吧,你不想我出事,我更不想自己有事。”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微笑道。“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去吧。明天要起的很早。”

“你不跟我打电玩了吗?”韩小艺歪着脑袋问道。

“——”

林泽矛盾了,迷惑了。女孩儿是在暗示自己吗?打电玩,还是打——林泽掐断这个邪恶念头,她还没满十八,自己绝对不能做出禽兽不如的事儿。

“喂,你在想什么呢?”见林泽困顿地思考,韩小艺好奇问道。

“我在想等你满十八了再**,现在打不合适——”林泽话一出口,立马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

韩小艺神色如何,林泽已经不想去赘述了。直接奔回房间,反锁房门,并把沉重的衣柜推到门口,防止韩大小姐暴力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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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追悼会!(1)

四月二十六日。清晨。七点。

中环路中心地带。

作为华新市最繁荣的地段之一,在往日即便是清晨七点,也有大量的市民与上班族赶车。今日依旧如此,甚至比往日的堵车情况更为严重。放在平时,早有不少性子急躁的上班族满腹牢骚不停抬起手腕看时间。

但今天并没出现发牢骚的现象,透过公车玻璃窗,那一张张因睡眠不足而脸色萎靡的白领们十分好奇地望向旁边那一条足有数百米的车队。

一溜烟的黑色轿车,长达数百米的车队,每辆车内,皆是一名身着黑西装,佩戴黑墨镜的年轻男子。脸色凝重而平静,看不出任何表情。

除此之外,将近有一大半车的车头,皆是固定有一块雕刻着字体的小型牌匾。

近视眼看不清,视力不错的人们却能清楚地看见上面刻着的字迹。

这些牌匾皆是在悼念逝去三年的人,通过牌匾上的内容,人们看见的敏感字眼有‘小刀会’‘兄弟’‘一路走好’。华新市本地**多都听过小刀会这个在三年前红极一时的堂口,自然是清楚无比的。而南下打工的白领们却并不清楚。

“小刀会不是三年前就玩完了吗?怎么现在又忽然冒出来了?”一名中年男子推了推眼睛,十分好奇地问道。

他前排的乘客转过头,也是一脸疑惑地说道:“我一个表弟跟这帮人一个类型,都是道上混的。前几天跟他喝酒,他说本市的地下势力可能会出现新的变动。据说是华新市来了一个相当厉害的人物。”

“我知dào

的可要比你们多。”另一个耳朵上打满耳钉,胳膊上满是纹身的黄发青年叼着烟卷,喷出一口刺鼻的烟雾道。“如果你们有人住紫金路附近,应该听说过刀疤哥吧?”

“你说的是紫金路的那个扛把子吧?”中年男子好奇问道。

“紫金路难道还有两个扛把子么?”黄毛青年冷笑一声,旋即又是面露崇拜道。“除了本行就是外行,你们不知dào

我可清楚的很,刀疤哥在前段时间把控zhì

附近一大片地区娱乐场所的大哥金元拉下位,成了这片地区的大哥!”

中年男子前排的大约三十岁的白领迷惑道:“这和眼前的状况有什么关系吗?”

“你们也许知dào

刀疤哥是紫金路的扛把子,却不知dào

——”黄毛青年似乎是有些忌惮,压低声音道。“刀疤哥三年前是在小刀会打杂的,当年小刀会倾塌,他才重新插旗,慢慢在紫金路上位。”

“也就是说,这次如此盛大的追悼会,是紫金路的刀疤哥一手策划的?”中年男子惊叹不已。

“表面上可以这么理解,可实jì

上,刀疤哥的背后还有一个神mì

的人物,这次刀疤哥能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却没引起各方媒体和有关部门的遏制,你们觉得正常么?”黄毛青年的声音越来越轻微,像是很担心所说的这些内幕会被有心人听见。可偏偏,他又忍不住卖弄的冲动。

不说吧,憋的慌。透漏的太多,又怕招惹麻烦。

“站在刀疤背后的神mì

人物?”附近的乘客皆是一脸好奇,可对这帮打工族而言,道上的大哥是他们无法接触到的。这年头,能在道上混成大哥,绝对不是单单靠狠就成的。照样要有关系,有人脉,有手腕。

缺少任何一样,都难以混出头。

“你应该也是道上混的吧?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还坐在这儿跟我们聊天,不去看看热闹?”中年男子询问这名跟自家儿子差不多大的小青年。

“我的确是道上混的。”黄毛青年一点儿也不介yì

被人揭穿身份,旋即有些腼腆地说道。“这列车队会前往南门的墓区,要是打的过去,得花费一百多。我转几趟公交车就可以了。”

“按道理来说,虽然没混出头想发财很难,但也不至于连一百多块的车资都拿不出来吧?”中年男子浑然不觉这番话字字诛心。

“最近这片地区的场子几家欢喜几家愁,我当初属于金元派系,自从金元倒台后,我已经快一个月没收入了。这次的费用还是找我表姐借的。”黄毛青年一脸憧憬地说道。“我听说在墓区可以瞧见那个站在刀疤哥背后的神mì

人物,就是不知dào

这位神mì

人物会不会封场,如果封场,我还得花钱买个质量好点的望远镜。”

“——”

————也许是为了陪衬今日凝重压抑的气氛,天空乌云阵阵,仿佛瓢泼大雨随时会落下来。

刀疤穿上一套颜色昏暗的西装,配齐耳麦与通讯工具,在四名西装男子的簇拥下步入房间。

这间房从凌晨三点开始,便不断有人进来。年纪不等,有大有小,最大的超过四十岁。最小的不到二十五。每个人的脸上皆是愁云惨雾,房间内充斥着刺鼻的烟雾,却没人将窗帘拉开,窗户拉开。只是低着头,默默不语地抽烟。

他们相互都认识,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屋子里的这帮人,是他们一生的兄弟。但三年不见,他们并没立马上前寒暄。

他们没这个心情,也没这个情绪!

刀疤推开房门,刚一走进来,便是向这帮穿着打扮并不出彩的男子深深鞠躬!

他身边四名西装男见状,也是跟着鞠躬。虽然他们暂时还没搞清楚老大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动作。但老大都鞠躬了,做小弟的自然要随着鞠躬。

“各位大哥,刀疤等了三年,才等到给你们打电话的机会。”刀疤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可声音甫一发出来,便能感觉到一丝颤抖。

“你比我们勇敢,比我们更有决心。”疯子喷出一口浓烟,声音落魄道。“这几年,我一直在汽配店当苦力,从没想过会有今天的到来,也不敢想。”

“刀疤,不管如何,是你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我要对你说一声——”老姚扔下手中的烟蒂,从椅子上站起来,弯腰,鞠躬。“谢谢。”

“谢谢。”

“谢谢。”

屋子里二十多人,并不齐整,却气势惊人地向刀疤鞠躬。

刀疤见状,一时间慌了。心也乱了。

刀疤并不是一个落井下石,心高气傲的家伙,相反,他与现如今道上唯利是图的风气格格不入。否则,他绝不会因为自己是从小刀会出来的,而不愿成为金元的附属大混子。

他想往上爬,也在努力往上爬。但他由始至终,都把小刀会当成他的家,把小刀会的那帮大哥,当成他这辈子的大哥。不管他刀疤以后混到多高的位置,眼前这帮男子,都在刀疤的心中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

三年前,当小刀会倾塌之后,刀疤并没像这帮大哥出国的出国,隐世的隐世,而是选择紫金路继xù

拼搏,是因为他不服输,他不甘心。他不认为小刀会再没有崛起的机会,他不认为小刀会的那帮大哥会一辈子不再露面!

他抱着这样的一颗决心,在紫金路苦熬了三年。终于,他等来了小林哥,等来了小神哥屠夫哥的消息,终于——他看到了希望!

从小林哥露面到整垮金元,刀疤每晚睡觉嘴角都是翘起的,他很开心,他很幸福。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是在小刀会的那一年时光,最难熬的是小刀会倾塌后的那三年。现如今,小刀会残余的内部大哥全都坐在屋子里,刀疤很想狠狠抽自己一巴掌,试试这是做梦呢,还是真的。

听着大哥们一句句“谢谢”。刀疤胸口五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滋味。

苦熬三年,终于看到希望,看到未来。刀疤的眼睛有些干涩,鼻子有些不通气,他仰起头,努力不让眼眶中那晶莹的液体滑落下来。他是个五大三粗的粗狂大汉,做不出矫情的举动,但那份感情,却是最真实,最直接的。

努力遏制了躁动的情绪,刀疤将这次的追悼会简略说了一遍,又被那帮大哥一人一个搂抱了一下肩膀,这才脚下软绵绵,如梦似幻般地吩咐那四个西装男下去安排车和衣服。

“小神哥、屠夫哥来了!”

正当刀疤与这帮大哥叙旧时,门外一个刀疤的亲信兴奋喊道。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迅捷起身,往门口望去。

神父和屠夫是小刀会明面上的两位老大,小刀会在创建与一些细节上的事儿,都是由他们两人负责。而他们的战斗值,也是这帮成员极为敬服的。至于忠心程度,自然是不用提的。

否则为什么三年前小刀会数名元老拼死也要送两位老大离开安全离开呢?

为名?为利?不!为兄弟情!

神父与屠夫一出现,那帮成员的目光齐刷刷望向两人,眼里流露出怅然若失与亢奋。

神父微微摆手,示意他们不要拘束,转头问刀疤:“小林哥什么时候到?”

这个问题不止是神父和屠夫想知dào

,那帮成员也迫切想知dào

。小林哥在小刀会意味什么?他是精神领袖,是小刀会龙头,是小刀会的主心骨。哪怕他极少露面,但他的仗义,他的豪迈,他的果敢,早已留在这帮成员的心中。

神父此言一出,那帮成员也是望向了刀疤。

“我来了。”

刀疤刚欲作答,房门被推开,一身正装的林泽缓步进入,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十分平静,看不出丝毫的异样。只是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却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与——愧疚!

~~第二更送上,晚上还有一章。我发xiàn

定时更新总是延迟,嗯,以后定时了我会在这个时间点检查一下,如果掩饰我会手动更新,周一,请大伙儿火速支持肥肥冲榜!

第一百零九章 追悼会(2)

林泽步入客房时,身后还跟着一对少男少女。他们的穿着打扮皆很时尚,脸上稚气未脱,虽说年龄跟林泽差距不大,可不管肢体动作还是面部表情,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林泽甫一进入房间,这帮前小刀会成员的神色便是迅即一敛,以一种狂热的眼神望向林泽。连腰身也微微弯曲了一些,仿佛站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神。

“小林哥!”

房内所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喊出这三个字,尤其是疯子老姚这几个前小刀会元老,声音之大,刺得附近几名内部成员耳膜生疼。

可他们一点儿也没有责怪疯子老姚的意思。

疯子几人激动得无以复加,他们何尝不是?

三年了。

三年前小刀会的那一场倾力偷袭失败,从此被乔八除名,直至现如今在小林哥的支持下,刀疤重新得势,隐隐有了小刀会创建之初的架势,不由令这帮前小刀会成员心驰神往。或许——小刀会自这次追悼会之后,将会再次井喷一般崛起?

能否崛起林泽没想过,这帮内部成员也并没多想。现在要做的,便是为那帮死去的兄弟送行。

林泽示意他们落座,自己则是向一旁的椅子行去。

跟在他身后的韩家姐弟则是有些呆住了。

韩小宝还好,他见识过刀疤对林泽的尊重与崇拜。当然,只是相对韩小艺来说受到的刺激稍微小点。

韩小艺就有些发痴了。

外面数十个西装男标枪一般站着,跟随林泽一进房间,这帮年龄不等,但几乎没一个比林泽小的男子全都深深鞠躬,喊他一声小林哥。

这家伙——真有那么厉害吗?

旋即一想,敢亲本小姐的男人要是没点能耐,怎么说得过去?

两人挑了个还算安静的角落坐下,韩小宝能忍受这儿的呛鼻烟味。韩小艺很想捂住鼻子,但考lǜ

这个动作很矫情,干脆尽量不去呼吸。

“叙旧什么的,今晚的宴席再说,白天的任务是风风光光送那帮兄弟。”林泽点了一支烟,平静地说道。

“小林哥怎么说我们怎么做。”那帮内部成员皆是恭敬地点头。

林泽也没刻意去故作亲民状,那些是虚的,小刀会成员也没这样的要求。他们都不是傻子,谁对他们好,谁讲义气,够哥们,眨眼就能分清楚。至于这些表面上的工作,这帮粗狂汉子皆不屑于去做。

“东西都带了吗?”林泽喷出一口浓烟,语调平缓地问道。

林泽一问,这帮人皆是将手掌摸向了腰间,随后用力点头。

能不带么?

接到刀疤电话,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那把尘封已久的利器。没有这玩意,谁好意思说自己是小刀会的?丢了这玩意儿,谁还好意思过来?

套用一句很装逼,却也很贴切的话语。刀在人在,刀亡人亡。

用在小刀会这帮内部成员身上,绝对不过分。能成为小刀会核心成员,哪个不是一等一的人物?疯子老姚这类成员一打十都不是问题,哪个道上大哥敢说自己麾下有这种打手?而且是一打一打的超级打手,谁有这个资本说?

小刀会有,林泽有。

当年的小刀会,从内部成员随便揪四五个出去,能把一二十人的小团体打得满地找牙。这也是小刀会能迅速崛起,并席卷华新市的重yào

资本之一!

又随口跟这帮小心翼翼望向自己,似乎很担心自己随时会消失的内部成员闲聊几句,林泽心头有些不是滋味,平静道:“车队已经启动,大家上车去吧。”

言罢便要领着韩家姐弟出门。

“小林哥!”

林泽一只脚踏出房门,那帮核心成员忽然齐刷刷站起来,冲他喊道:“三年前让你一个人扛,是我们没用。从今往后,谁再要找你麻烦,我们拿命还!”

林泽身躯停滞下来,眼里掠过一抹浓郁的哀伤。

对不起我么?

自己的确为了给他们化解牢狱之灾而蹲了一年号子。可是,有多少兄弟为了给自己报仇,死于乔八手上?

脸庞剧烈抽搐了几下,紧咬牙关,没做任何解释,径直出门。

正如他教xùn

刀疤的那样,有些事儿,做了就好,不用说出口。

————“一队从北环路顺上去,如果车队影响交通,配合交警大队通路!”

“二队,你们先去墓区布置好,首先一点就是封锁现场,其次则是防止有不听话的媒体去偷*拍。发xiàn

一个抓一个,绝不留情!”

“三队由张馨蓝领队,负责跟着车队,若是车队内出现任何问题,你都要随时汇报并做紧急处理。”

“这一次是上面亲自安排下来的任务,谁要是出了差错,那就收拾铺盖滚蛋!”

程自强一声暴喝,大声道:“出发!”

一队二队的领头得令出门而去,被安排成三队领队的张馨蓝则是落在办公桌旁,内心忐忑不安地望向程自强,很不解地没敢吱声。

“小张,对任务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程自强平静问道。

“我只是觉得——”张馨蓝顿了顿,不解道。“我的资历还很浅,这么大的一桩任务,我怕不能掌控住。程局您不如换个资历更深的前辈吧?”

上百辆车的车队,在华新市是不常见的,张馨蓝进局里时间也不算长,虽说积累了一些经验。可要掌控这么大的局面,她还是有些发虚。

“这是我的决定,你可以违抗我的命令不去,换人就不用想了。”程自强淡淡地说道。

“那——我尽量完成任务!”张馨蓝敬礼后退步离开局长办公室。

她很迷惑,以往这么大型的任务,一般是轮不到自己的。可这一次不仅能参加,还是三队领队。而且还是三支队伍中,责任最重yào

的一支队伍。张馨蓝能十分清晰地看见另外两个领队眼里流露出来的嫉妒。

虽说这种任务若是搞砸了,肯定会影响以后的升职。可若是顺利完成任务,也能加快升职速度。安安稳稳升职是极其缓慢的,这一次的机会很好,但凡有能力的警长,都希望接下这个任务。但任务只有一个,不是每个警长都有这么好的机会。

困惑了一会儿,张馨蓝还是领着这支队伍的二十几名警员上车,前往那列浩荡的车队。

张馨蓝得到的任务是通过监控这支车队的头儿来达到目的。说好听点,他们是去监控这支车队的,说难听点,他们就是去当免费保镖的。程自强的要求很明确,不许出手,甚至三支队伍连配枪都没。全是空手上阵。

可想而知,张馨蓝的任务不是别的,单纯是维持治安。如果有必要,还得跟对方的头儿交涉。

唯独让张馨蓝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对方搞这么大阵仗,以程自强的这火爆脾气,还愿意派人去当免费保镖。要知dào

,以车队的阵仗,已经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交通。虽说车队行驶的道路车辆不多,影响却是肯定存zài

的。

以张馨蓝的理解,对方的行动,一定得到了上头的认可。至于得到了哪方面的认可,张馨蓝一个分局警长就很难揣测了。

八辆警车缓缓行至程自强给的地址——金九龙大门。

恢弘霸气的门口停留有十辆清一色的黑色轿车,每辆车门口站着一名西装男,显然是驱车的司机。而当张馨蓝安排好了那帮警员的任务之后,便是坐在副驾驶座观察金九龙门口。

她知dào

,用不了多久门口便会出现这支车队的头儿。

五分钟过后,一个身着正装,身躯笔挺的年轻男子在一群西装男的拥簇下走出大门。当张馨蓝一眼望去时,不由得身躯一颤,险些惊诧地发出低呼。

是他?

张馨蓝甫一瞧见这个年轻男人,心头便是一阵悸动,更多的则是迷茫。

这么多天来,他始终没有联络自己。那条敞开心扉的短信也石沉大海,没有回应。原本张馨蓝还为此茶饭不思数日,可哪儿会想到,这次执行的任务,需yào

监控的车队头儿,竟极有可能就是眼前这个男子,这个当初与自己开房,险些占有自己的男子——林泽!

温柔灵动的美眸凝视着缓步出来的林泽,张馨蓝内心翻滚,大脑有那么瞬间的空白。

他很英俊。至少她这么认为。

他的身姿很挺拔,他的言行举止很有气场,像一个久经风云的**湖。他身边的男子对他极为尊重,连刀疤这个最近风头正旺的道上大哥,也唯他马首是瞻。而他却只是神色淡然地钻进汽车。

他是这支车队的领头吗?也就是说——他极有可能是道上混的,而且还是背景很强dà

的道上大哥?

张馨蓝心里有些荒诞的感觉。自己一个分局警长险些跟一个道上混的大哥做了那种难以启齿的事儿。难怪他会在那晚之后,便不再联系自己。也许,对他而言,那只是逢场作戏,是一场即便没那两个菜鸟警员骚扰,也无法再让他想起自己的419而已——想到这儿,张馨蓝娇躯轻微一颤,一股凉意自腰间袭来,情不自禁地紧了紧衣领。十分茫然又无比坚定地掏出手机,犹豫着给林泽发了一条短信。

“我是张馨蓝,也许你已经不记得我了。可我不会忘记你,我只想问一句,那晚的事儿,对你而言只是逢场作戏么?”

~~抱歉抱歉,更新晚了一些。嗯,今日第三章送上。我会等到晚上12点确定鲜花是否过了三百。如果过了,明天继xù

三更。

第一百一十章 追悼会!(3)

林泽没带手机。

他今天是来参加追悼会的,不是来开记者招待会,更不是来做商业洽谈,没有带手机的必要。

在他看来,今天什么都是次要的,将那帮为自己而死的兄弟风风光光送走,才是最重yào

的。

坐在副驾驶座上,默默点了一支烟。开车的是刀疤,后面坐着韩家姐弟。刀疤对韩家姐弟的身份略有些了解,虽说不太理解林泽为什么带他们来。但既然小林哥默认了,刀疤也不会说什么。

长长的车队缓慢行驶着,张馨蓝率领的数量警车也跟随而上,悄然落在后面,负责殿后和治安问题。

张馨蓝美眸凝然地注视着前方的车辆,心头却是空荡荡一片。这一条短信仍像上次那样石沉大海,没有得到林泽的回应。

“也许,他的确是已经忘记自己了吧。”张馨蓝十分失落地想着,旋即便是收敛心神,强压这一股哀伤与落寞,专心工作。

这是一桩重大的任务,私事暂时不适合花费太多脑细胞去琢磨。

如此想着,张馨蓝将整颗心都放在了这次的任务上。

车队行驶的速度并不快,仿佛在护送灵柩一般,以十分温吞的车速前进。可能是场面太过浩荡的缘故,车队驶过的地方,总能吸引不少市民驻足围观。

按照路程与车速,早上七点半正式出发,大约要十点才能抵达目的地。但一百多辆车,没有一个司机急于抵达目的地,只是以一种十分缓和的速度行驶。在他们看来,行驶在马路上,也是对那帮死去的兄弟的追悼。他们生时风光无限,死后也应该无限风光。

林泽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只是歪着头,默默地抽着香烟。

韩小艺坐在车后有些懵懂。

这是一场追悼会,韩小艺在出门时便知dào

了。这是一场为三年前死去的兄弟举办的追悼会,并且——那帮人曾经都是林泽的小弟。

看来这家伙以前的确是道上混的,而且还是大哥级别的人物。否则,能做出这么大的动作,还有警车护驾?

韩小艺出身名门,虽说在父亲的保护下并没过多接触黑暗事件,但耳濡目染下,她多少知dào

一些这方面的事儿。知dào

有警车护驾的话,林泽的身份肯定就不那么简单了。

瞄了一眼林泽的后背,她没去打扰沉默中的林泽。这个时候,林泽的心情肯定不会太好,韩小艺不想当惹人讨厌的女孩。

韩小艺思绪百转千回,他那个愚蠢的弟弟则是东张西望,对附近的场面感到格外的兴奋。像是乡下孩子第一次进城似的,令人忍不住想要鄙视他一顿。

————“八爷,王浩出去了。”李斯落于乔八身侧,面色静如止水,只是那不符合他作风的略快语速象征着他的情绪并不淡定。

“不是说过别插手么?”乔八放下文件,儒雅的面容上掠过一丝不悦,问道。“联系不上他?”

“嗯,他带着东海一帮人去的。可能是——”李斯没敢说下去,从得知刀疤计划追悼会开始,八爷便说过,禁止参与这件事儿。跟着乔八的老一辈下属知dào

八爷跟小刀会有很大的积怨。年轻一代的小弟不知dào

,自然会按照乔八的话去做。

而老一辈的,大部分也不会拂逆八爷的意思。可这帮人却知dào

,若是让这次的追悼会圆满完成。以刀疤为首的前小刀会成员必然声威大涨,形成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所以这帮老一代的下属虽然听从了八爷的意思,却仍然密切关注着追悼会的进程。

至于王浩万——李斯知dào

这小子是个火爆脾气,并对八爷忠心不二。小刀会的追悼会若是圆满成功,定然会给八爷带来一定影响。虽然八爷说过不许插手,可王浩仗着是乔八手下的第一王牌,他又岂会真的什么都不做?

再者,王浩当初被林泽打成一条狗,更不会善罢甘休。

乔八摘下眼镜,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通知所有人按兵不动。”

“可是王浩带去的人,只有几十个。对方有上百人——”李斯略微担忧道。“以王浩的性子,到时候说不定会打起来。”

“他不按我说的做,遇到什么麻烦就自行解决。”乔八微微皱眉。

李斯心中一寒,手脚也略显麻痹起来。

他听出来了,八爷打算放qì

王浩,这个八爷手下的大哥级人物——只是他有点搞不懂,虽说小刀会当年风靡一时,是红极一时的堂口。可八爷照样能在对方如日中天时一举铲除,为什么现在反而谨慎起来了?连王浩都打算放qì



要知dào

,王浩跟了八爷这些年,就算没功劳也有苦劳。说放qì

就放qì

,不怕寒了底下兄弟们的心么?

不过八爷这种人物的心思,李斯自认即便是幕僚和谋士,许多时候也是无法揣测的。便是打消这个念头,缓缓退出了房间。

“王浩啊王浩——”

李斯一走,乔八便是语态略显黯然地喃喃自语。“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却一点也不懂我的心意。不懂也就罢了,还要擅自做主。为什么不能学学李斯呢?不懂,就不要乱说乱做。难道这几年里,你还不知dào

我从不担心狼一样的敌人,却很头疼猪一样的手下么?”

抿了一口香茗,乔八斯文而儒雅的脸上掠过一丝坚毅,旋即便拾起文件继xù

阅读。

————一记闷雷响起,雷声未至,闪电先来。像是将天空撕开一条巨大的口子一般,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大雨洗刷着汽车,冲刷着马路,本就灰蒙蒙的天空更为昏暗,使得这列车队像是通往幽灵地府的死神车队一般,看上去显得格外的阴森可怖。

南门墓区在半山腰,途中有一条宽十米有余的盘山公路,要前往墓区,必须经过这条公路。

当车队开上盘山公路时,如果从远处利用望远镜去观察,会发xiàn

盘山公路上仿佛出现一条黑龙,张牙舞爪般缠绕住了山腰,在大雨中更是显得狰狞和獠牙毕露。

咔嚓!

车队最前方的一辆轿车戛然而止,骤然踩住刹车,停在了路边。

这辆车一停,后面上百辆轿车也停了下来。只是即便如此,也没司机钻出来,他们全都或是点燃一支香烟默默地吸,或是瞥一眼车窗外的迷离风景,谈不上迷人,却别有一番风味。

“怎么回事儿?”刀疤冲麦克风询问道。

“前面有辆卡车挡住了去路。”负责车队行驶的一名亲信立kè

向刀疤汇报前方情况。

刀疤闻言,忙不迭转头向林泽说道:“小林哥,路被挡住了。”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漫不经心道:“可能是乔八的人。”

刀疤微微一愣,旋即心头蹭起一团无名怒火,冲麦克风吼道:“给你三分钟!要么把那辆卡车开走,要么吃了它!”

————王浩西装革履坐在卡车外壳上,指间夹着一根被雨水浸湿的香烟猛抽不止,身后站着五十多名手持利器的粗狂壮汉。东海站在最前头,等候王浩的命令。

帮派之间,如此明目张胆的火拼是极为罕见的。尤其是警方的车队就在后面殿后护航。可是,罕见不代表见不到。火拼的代价太大,不代表大哥们承shòu不起。

譬如这一次,王浩有足够的理由和决心做这件事儿。

其一,让他们顺利完成追悼会,刀疤这帮人声势大涨,会对八爷的地位造成一定影响。

其二,王浩被林泽打过一顿,打的很惨。他知dào

这次是林泽领头,所以带了所有能调动的人马过来,务必要找林泽麻烦。

不管最后会有多少人蹲班房,但若是可以破坏小刀会的追悼会,在八爷面前,也是大功一件。

如此想着,他那张阴测测的脸上更是流露出猖獗的意味。在淅沥沥的大雨中,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是乔八的人!

这个信号以极快的速度传入前小刀会成员耳中,老姚疯子等人的脸上刹那间便流露出强烈的杀气!

使得整个车队都蒙上一层肃杀之气。

刀疤有些烦躁地坐在驾驶座上,先是吩咐驱车的那帮司机按兵不动,旋即又与老姚等人联系,却发xiàn

他们已经下车往拦住车队的卡车方向行去。不由转头询问林泽:“小林哥,现在怎么办?”

林泽捻灭烟蒂,平静道:“抽五辆车拦住警车的道路,防止他们冲上来。”

刀疤闻言,先是愣了愣,旋即便飞快完成了林泽交代的事儿。

“然后呢?”刀疤虽说如今已坐在金元的位子,可这么大的火拼或是对抗,他还从没处理过。一时间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然后——下车去会会那帮乔八的手下吧!”

林泽寒声说着,便果duàn

地推开车门钻出去,往卡车方向行去!

~~昨晚等到十二点鲜花也没过三百,肥肥很忧伤,不过相信大伙已经尽lì

了。肥肥决定今天再更三章,希望大家可以再努力顶一把。嗯,相信肥肥,后续情节会更爽更刺激!求所有能求的支持~

第一百十一章 追悼会(4)

“怎么回事儿?”张馨蓝被一阵颠簸惊得坐直腰身,将头探出车窗眺望前方,不解道。“路被挡住了?”

驱车的警员苦笑一声,无可奈何地说道:“是的,前面的同事说五辆车直接封死了路口,我们的车根本过不去。”

“怎么会这样?”张馨蓝微微皱眉,按道理,自己这帮人是给他们保驾护航的,而且这儿又是山路,根本不用担心他们还能制造什么治安问题。如果不是有任务在身,张馨蓝都觉得已经不需yào

再继xù

跟进了。

但程自强的任务是陪同这列车队完成整个过程,所以她撑开一把黑色雨伞,钻出了警车。

山路边缘的泥土被雨水浸湿,黏糊糊的,极难行走。而公路又被警车占据了大片位置,张馨蓝走的十分辛苦。

当她来到前方时,那对秀气好kàn

的峨眉深深皱了起来。两步上前,却看见让她吃惊的一幕。

五辆车完全将山路封死,其中最边缘的一辆有半截轮子都在山坡上,再倾斜一点,整辆车都会滚下山崖。看起来格外惊心动魄。

而五辆车的车门口,皆是站着一名神色冷漠的西装男子。他们没人打伞,任凭雨水冲刷在头发上,脸上,西装上。宛若一块石头,岿然不动。

张馨蓝语态略有些僵硬地询问其中一名西装男:“你们怎么回事儿?挡住路口做什么?”

没人回应她,那五人像是生硬的石头一样,只是默默地站在车门口,一动不动。

张馨蓝有些气恼,又是质问道:“我要见你们的头儿。”

仍然没有回应。

“你们要是妨碍我执行公务,小心我抓你们回局里!”张馨蓝生气地说道。

那五人任凭张馨蓝在面前恼怒地呵斥,竟是纹丝不动站在原地。如果不是他们的眼睛还在眨,呼吸还没停止。张馨蓝真的要以为这是一群尸体了。

“张警长,你不用再质问他们了。没用。”一名资历颇老的警员上前劝慰他,苦笑道。“这支车队的背后操控者是当年红极一时的小刀会的大人物。只要那人发话,别说抓他们坐牢,当场毙了他们,他们也不会害pà

。”

这老资历警员可是亲眼见证过小刀会的创建、崛起、陨落,知dào

小刀会作风严谨且霸气,这次追悼当年惨死的七十多名核心成员,怕是下了很大功夫。他们这帮警员的任务是防止出现治安问题。但现在这片荒郊野岭,应该不会出现太严重的事故。故而上前劝慰两句,让张馨蓝别这么动气。

“小刀会?就是那个号称偶像派堂口的小刀会?”张馨蓝问出这么一句有些滑稽的话语。

“是的。”警员抽了抽嘴角,偶像派?对,他们的名气的确称得上偶像派。可他们同样是实力派,这名警员当值十几年,还从没见过哪个堂口的平均战斗力能像小刀会这么恐怖——“就算是他们,也不能挡住山路吧?”张馨蓝微微皱眉,迅即与另外一组在山顶布置好的同事联系,但得到的结果却是一样,被挡住了。

“这帮人未免太嚣张了!”张馨蓝气急。

“我想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否则不会封路的。”老警员苦笑着说道。他们都没配枪,这群人少说上百,根本不可能控zhì

得住。而这一次在程自强的吩咐下,单纯是当保镖的。若是真发生什么事儿,老警员也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在这儿发生什么事儿,是不太会影响治安的。上头也不会施加太大压力。

“不行,我一定要过去!”张馨蓝一脚踩上车头,敏捷地跃过轿车。

那几名冷漠的西装男却没有阻止她,只是目不斜视地盯着剩下的那帮警员。刀疤哥提醒过,不要为难这名女警长,其余的警员,绝对要制造一些混乱阻止。

————刀疤与韩家姐弟跟随林泽往卡车方向行去,见林泽面色平静,毫无任何异色,这几人也没做声,只是默默跟着。

五分钟后,林泽一眼看见那辆黄色卡车,车后立着数十名表情冷漠的男子,每人皆是手持利器,一看便不是好惹的主儿。

老姚等前小刀会核心成员早已按捺不住躁动的情绪,一个个红着眼怒视对方。只待林泽赶来发号施令,他们便冲过去灭了这帮人。

论打架,小刀会从没怕过谁!

坐在卡车上抽烟的王浩甫一瞧见林泽,脸上便是掠过一抹阴狠之极的神采,遏制体内涌起的邪火,阴测测地扫视林泽。

“好狗不挡道。”林泽走过来,轻描淡写地扫了王浩一眼,淡淡道。“滚!”

“我的车坏了,不然你先帮我推下山?”王浩眯起眼睛说道。

林泽往后抹了一把被雨水打湿的乌黑头发,随后便是面无表情地凝视着王浩:“我再说一遍,滚!”

“哟——”王浩阴沉着脸,从卡车上站了起来,阴阳怪气地冷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让我滚我就滚?上次是在你们北区,这回可是我们南区的地盘!”

“废了他们。”

林泽淡淡吐出这句话,老姚等人便是刷地从腰间拔出锋利无比的小刀,欲冲过去剿灭这帮敢跟小林哥口出狂言的蠢货!

“住手!”

老姚等人刚有动作,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众人转头,见是一名娇滴滴的女警长冲上来,不免有些发愣。后方不是被封死了么?怎么会让一个女人闯进来?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张馨蓝。

她大老远便瞧见这边有开战的趋势,加快脚步赶上来,总算是一声叱喝,阻止了双方的火拼。

瞥眼见林泽是这帮人的领头,心头更是泛起一股无名怒意。

虽说她的任务只是负责监控车队,防止他们制造影响治安的事故。如今的帮派火拼本不在她的职责范围内。可是,张馨蓝终究是一个极富正义感的女警长,让她眼睁睁看着两帮人火拼而无动于衷,她做不到。

哪怕她明明知dào

自己势单力薄,很难控zhì

场面,甚至会受到威胁和陷入绝境。但她还是豁出去了。

“林泽,快让你的人退回来!”张馨蓝喝道。

这句话含有一些怒意,还有一些心痛。也不知是痛心林泽是个道上大哥,还是生气他不回短信。

林泽漫不经心扫了尴尬的刀疤一眼,随手点了一支烟,宛若没听见张馨蓝的呵斥,轻描淡写道:“动手。”

刷刷刷!

寒光闪现,小刀会这边二十多人疯了似地扑上去,与那帮四五十人的团队打成一片。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刀光剑影闪得人眼睛发花。鲜血与雨水混杂在一起,洒满在公路上,顺着斜坡往下流淌。

张馨蓝呆住了。

这个家伙——居然真敢当着自己的面下令动手?

目光先是扫了一眼混战的现场,随后便是落在了林泽那张冷漠无情的脸庞上。仿佛林泽的那张脸庞比火拼现场更有吸引力。

他难道一点都不怕被自己抓进局里么?如果他真是道上大哥,又怎么敢当着自己的面下令火拼?

恍惚间,她又想到上次在酒吧程自强对他的态度。她有些懵了。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怪物?年纪轻轻,为什么能号令这么多一流打手,又能让程自强小心翼翼地陪着?

张馨蓝的脑子完全混乱了。

只是,她的脑子虽然乱,视线却没模糊。

她看见林泽在动。

稳健而冷漠地向王浩站立的方向走去。

一步。

两步。

当林泽踏出第八步并停下脚步时,张馨蓝看见令她心脏抽搐的一幕。

嗖!

一道寒光自林泽手中闪现,下一秒,王浩一声惨叫,从卡车上栽下来,摔了个头破血流。

而他的脚踝,赫然插上了一把锋利的小刀。

林泽两步走上前,缓缓蹲在他旁边,将小刀拔出来,在他西装上拭擦掉了鲜血之后,用刀身轻轻拍了拍他那张阴测测的脸庞,平缓道:“上次放过你,是因为我心情不错。至于这次——”

林泽又是一刀刺入他右脚,手腕一翻,竟是生生将他脚踝处的骨头尽数搅碎。剧痛令王浩额头上冒出豆大汗珠。完全分不清哪儿是汗珠,哪儿是雨珠。

两刀。

废了他一双腿。王浩这辈子别想再站起来。

林泽废掉王浩一双腿,那边的混战也接近尾声。几乎所有王浩的下属都被废掉了双手双脚,彻彻底底成了废人。即便是东海这位战斗值跟大力持平的狠人,也是在割伤两名小刀会成员之后,被废了手腕。

而小刀会这边——仅有七八个被割了两刀,其余的竟是无一受伤。而且他们的脸上,全都流露出狂热之色,即便是那帮受伤的小刀会成员,也是倒抽着凉气。龇牙咧嘴地朗笑。像是重新找回了做人的尊严与理想——林泽拭擦干净刀上的血迹,招了招手,两名西装男子迅即走上来。

“空几辆车出来,把他们送给乔八。当是见面礼。”林泽点燃一支香烟,冷漠地说道。

“是,小林哥。”

将卡车推下山,肃清了公路之后,林泽吩咐刀疤可以继xù

前进。韩家姐弟吞了吞口水钻进车厢,至于脑子里想这些什么,林泽无从得知。

只是当他来到张馨蓝面前时,这个漂亮的女警花面色青一阵白一阵地怒视自己。像是跟自己有血海深仇似的。

“程自强让你护送我们的吗?”林泽平静地问道。

“是又怎样?”张馨蓝赌气般反驳。

“你那些下属上不来了,现在我也没时间跟你聊天。等追悼会结束了,你是要质问我也好,带我回警局也罢,随便你。”林泽二话不说,一把搂着张馨蓝的蛮腰,不顾她奋力挣扎塞进一辆黑色轿车。

扫清障碍,车队继xù

前行——~~第二更。晚上八点左右还有一章,请筒子们支持肥肥哟!

第一百十二章 追悼会!(5)

“姐,爹地给我们安排的真是一个保镖,而不是道上大哥?”韩小宝歪着头,满面唏嘘地说道。

韩小艺撇嘴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林泽,难道不知dào

这家伙总是能做出令人吃惊的事儿么?”

韩小宝无可奈何地说道:“其实很早之前我就知dào

林泽跟道上混的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怀疑他就是小刀会的核心人物,只是没想到,他的身份居然是小刀会幕后龙头。啧啧,我们的保镖居然是这个级别的人物,真是拉风啊。”

韩小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怔怔出神。

她也有些意wài

,有些吃惊。

林泽是国安特工,她是知dào

的,他在道上混过,韩小艺也知dào

。她甚至隐约猜到林泽当年在道上混的还不差。但她跟韩小宝一样,没想过林泽的身份能强dà

到这个地步。

随便一开口,便有无数小弟听从他使唤。

不提其它,单单是刚才那一场火拼,就足以直面体现林泽的势力。

他的那帮小弟,实在是太能打了。二十多个挑五十多人,还是很专业的废手废脚,却几乎没有什么损失。

这样的一群小弟,是一般人可以驾驭的么?

韩小艺那颗还算聪明伶俐的小脑袋胡思乱想起来。

————张馨蓝凝视着林泽线条刚硬的侧脸,紧咬牙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没错,她性子柔弱且温顺,可这并不代表她怕事。相反,他比一般人更有胆魄和倔强。一旦她认定的事儿,哪怕再危险,再有难度,她也会一如既往地做下去。就像刚才,双方火拼在即,换做任何人恐怕都会躲瘟神一般闪开,而不会像她这样冲上去呵斥。

此时此刻,张馨蓝与林泽并肩坐在后座位,林泽只是微微偏头,摇开车窗抽烟,并没与张馨蓝做任何交流。

张馨蓝则是满肚子委屈和郁闷,一时间不知如何释fàng

,也释fàng

不出来。

最后,她做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诧异的举动。

咔嚓。

冰冷坚硬的手铐铐住林泽右手,她的左手。见林泽一脸莫名其妙地望向自己,张馨蓝努力维持干练女警长的气势,板着脸道:“等你把事儿做完了,就跟我回警局。”

林泽嘴角泛起一抹苦笑,也没出声,只是微微点头。

半山墓区是南区最大的一处墓区,占地面积极广,据说风水也很不错。所以许多环境还算殷实的家庭都会给家里的老人在这儿买块地,好安葬老人家。

此刻,这儿几乎被警方与刀疤的人手封锁起来,几乎没有什么外人。

车队缓缓驶入,在墓地周边停靠下来。

天灰蒙蒙的,瓢泼大雨逐渐弱了下来,转变成连绵细雨。前小刀会成员陆续步入墓区,脸色凝重地向安葬地行去。

那上百辆车的西装男也捧着那些木牌成群结队走来,场面极为壮观,任凭细雨飘摇,只是缓缓前行。

林泽等人下车后,也是向安葬地走去。不过在下车前,思忖许久的张馨蓝还是将手铐解开,这么多人,若是跟自己烤在一起,免不得会被人说闲话。说不定还会激怒他的那帮小弟。

张馨蓝是柔弱,但并不笨。

处理完安葬地的事宜,林泽等将近三十名前小刀会成员皆是站在了墓地面前,而那些驱车的西装男则是分立两侧与后边,并没参与到这个团体里。

这并不是他们有资格参加的践行。

不足三十人,整齐而气势惊人地站在墓地前。最前列的林泽挺直脊梁,凝视着前方那一张张熟悉而陌生的照片,深深地弯腰,鞠躬。

后边那帮前小刀会成员也纷纷弯腰,鞠躬。

————“小林哥,你说咱们小刀会以后有机会成为华新市第一帮派吗?”

“小林哥,其实我一直想问问你,怎么才能找一个女朋友?”

“小林哥,我这辈子跟定你了!”

“小林哥,等哪天我要是被人砍死了,把我跟其他兄弟葬在一起。”

“小林哥——”

站在墓地前的林泽脑袋里断断续续浮现这些话语,他已经不记得哪句话是哪个人说的,他甚至对那些面孔的记忆,都慢慢模糊了。

可当年创建小刀会,并随着小刀会崛起的日子,他永远都无法忘记。

有些时候,你可以忘记时间,可以忘记那个人,可以忘记在那段时间遇见过什么人,经lì

过什么事,但你绝对不会忘记那份感觉!那份心灵的悸动!

林泽动作轻缓地从腰间摸出小刀,身后那些小刀会成员也纷纷摸出小刀。

随后,早已在一旁准bèi

好一碗酒的西装男们将酒水端到他们面前。

嘶嘶——林泽切开了手指,任由鲜血滴答落入白净的烈酒中。直至酒水被浸染成血红色,方才止住鲜血。

林泽如此,他身后的那帮小刀会成员亦是如此。

“敬兄弟!”林泽端起碗,仰起头,一饮而尽。

“敬兄弟!”群声齐响。

喝完烈酒,林泽扔掉碗,抹了一把嘴角,望向前方林立的墓碑:“走好!”

“走好!”

人数不算多,一道道声音却中气十足,宛若能响彻天际,直插云霄。林泽身后那帮前小刀会成员面露哀伤黯然。墓地里躺着的,全是自己的兄弟,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可现在,他们却阴阳两隔,再没机会抽烟喝酒,打屁泡妞。

那一晚的血战,小刀会成员历历在目,这辈子都不会忘怀。

那个幕后黑手——那个将小刀会除名的人。他们也会牢记一辈子!

林泽深邃的眸子爆射出一团寒光,只是那么一瞬间,眸子里的异彩便收敛起来,轻轻抚摸着掌心的小刀,呢喃道:“弟兄们,我会让他下来陪你们。”

————“八爷,下面的一家场子外来了几辆车。”李斯步入书房,面色煞白地恭敬道。

“嗯?”乔八微微抬起头。

“里面是王浩他们。”李斯顿了顿,吞下一口唾沫道。“王浩带去的人,包括他自己,全被废了手脚。一个不留。”

乔八那张古井无波的儒雅面庞上终于流露出一抹寒意。他一动气,李斯登时感受到一股强dà

的压迫感。

这个乔八——才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乔八!才是那个叱诧华新市地下世界的王者。才是跺跺脚,地下世界都要哆嗦好几天的道上枭雄!

“他在向我宣战——”乔八嗫嚅着嘴角,淡漠道。

“那我们——”李斯犹豫着组织言辞,可一时间又想不出什么太好的话语。

“等过了这件事儿再说。”乔八将方才释fàng

出来的那一股子滔天气势收敛起来,平缓而淡然地说道。“不用急于一时。”

“但王浩被废掉,他手下的人肯定会想尽办法报复。”李斯分析着局势。

“不用管他们,让他们去闹。”乔八略微思忖一番,平静道。“这次事件之后,小刀会风云再起,北区会有不少势力希望与他们联盟,能有炮灰去骚扰他们,自然最好不过。”

炮灰——这是乔八对王浩手下人马的称呼。

事实上,虽然王浩是在乔八手下混饭吃。但王浩手下的人马,却是第一个听从王浩的,第二个才听从乔八的。所以对于这种不属于嫡系力量的人马,乔八并不如何看重。

相反,能借用他们之手影响小刀会的发展,何乐而不为?

李斯还欲提点意见,却被乔八打断,淡淡道:“这些事儿你别过问了。专心处理我交给你的任务。”

李斯闻言,点了点头,缓缓退出房间。

乔八将手腕上的佛珠摘下来,握在指间一颗颗拨动,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似的,给人一种他就是修心养性的得道高僧的错觉。

“林泽,三年前你败在我手上,现如今华新市大局已定,你纵使有千般手段,又岂能撼动我的位子?我本不愿与你为敌,是你步步逼近,既然如此,那便战罢!三年前我能毁了小刀会,三年后仍然能毁了你。”

————祭拜结束。警方人员见没出什么大事儿,便是向程自强汇报之后,撤离了现场。刀疤也吩咐车队离开。但他知dào

,今日一事,定能在道上传开。而小刀会的名声,也必将再次攀升到顶峰——他还有许多事儿要去处理,许多工作要做。甚至是许多计划要落实。

韩家姐弟被安排在一辆车上送往紫金花,虽说今日是运动会,却也翘了一上午,现在祭拜结束,是时候回去了。

林泽则是被张馨蓝死死盯着,在他钻入一辆轿车时,张馨蓝快速跟进去,并飞快铐住了他的左手,另一边则是铐住了自己的右手。似乎很担心林泽会凭空消失一般。

驾驶座上的司机见他极其崇拜的小林哥被这个漂亮的女警花铐住,眉头一皱,不由自主释fàng

出强烈的杀气,却被林泽拍了拍肩膀,安抚下来。

“去警局?”林泽苦笑地望向张馨蓝。

“你说呢?”张馨蓝故作坚强地板着脸蛋。

“去警局。”林泽吩咐司机开车。

张馨蓝一颗紧绷的心终于松了下来。她很担心林泽反抗,如果林泽反抗,她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连她的头儿程自强对他也是毕恭毕敬。遑论她一个小小的警长?

林泽不反抗,并听话的跟自己去警局。她心里有点说不出的得yì



至于去了警局,张馨蓝是打算强行逼供呢,还只是假公济私,把林泽绑在身边,恐怕连她自己也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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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三章 调侃女警花!

“什么,你把他带回局里了?”程自强拍案而起,脸上的表情十分丰富,瞪了张馨蓝一眼,质问道。“你带他回局里做什么?”

“他在半山跟乔八的人火拼——”张馨蓝有些委屈地说道。

难道不能带回来么?他可是率领一票人跟乔八的手下火拼。自己身为警察,要是连这点职权都没有,还怎么维护法纪?只是,她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却让她不敢那么理直气壮。颇有些心虚的意味。

程自强脸色忽明忽暗,最后无可奈何地坐在椅子上,点了一支烟,平静道:“你去走个流程就好,不要把事儿闹大。”

张馨蓝轻轻点头,转身出去。

程自强很忧伤,还很尴尬。

让张馨蓝负责监控车队,是因为程自强察觉她跟林泽可能有些不明不白的关系。这次给她一次立功机会。若是换做其他人去监控,程自强怕会产生激烈的矛盾。那样不止会把事儿闹大,自己还会受到处罚。

很显然,程自强的决定让这次的追悼会完美结束。可是——这个正义感太强的女警花却在事后把林泽带回局里了!

这不是没事找事么?

也许张馨蓝不知dào

,程自强是一清二楚的。这次林泽举行的追悼会,背后不止有程自强的上司批准,还有燕京的有关部门罩着。在多方的支持下,程自强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派遣下属保驾护航,尽量不让这次的追悼会出现意wài



“希望这丫头不会激怒林泽,唉,把这颗定时炸弹带回局里,真是让人头疼。”程自强使劲儿揉了揉眉心,一肚子苦水。

————林泽在审讯室吞云吐雾,喝着速溶咖啡,翻着桌上的一本娱乐杂志。等待着漂亮女警花的审问。

张馨蓝甫一进来便瞧见林泽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将文件放在桌上,拉开椅子坐下,那双漂亮的眸子盯着林泽,问道:“你是要我一样样审问你,还是你主动跟我说?”

“说什么?”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好奇问道。

“名字,年龄,身份——”

“名字你知dào

的。至于年龄嘛——”林泽笑眯眯地说道。“比你年轻两岁。”

张馨蓝温润的玉容微微一变,又是询问道:“你不是韩家的保镖么?怎么又变成道上大哥了?”

“瞎说,谁告sù

你我是道上大哥?”林泽不悦地说道。“你才是道上大哥,你全家都是道上大哥!”

“我全家都是警界的!”张馨蓝反驳。

“那你的兄弟姐妹你将来的儿子女儿都是道上大哥!”林泽继xù

顽强地攻击。

“你——”张馨蓝气恼不已,这个家伙,怎么骂人起来像个泼妇?他在半山上的那枭雄气质哪儿去了?

“好了,这些伤感情的话题我们就不聊了。”林泽抽了一口烟,笑眯眯地说道。

“那聊什么?”张馨蓝心头紧了紧。

“上次没回你短信是因为手机没电了。第二天充了电但是太早,怕影响你休息,所以也没回你。这段时间太忙,直接就忘记这档子事儿了。”林泽微笑着解释道。

“是么?”张馨蓝故作漫不经心的神色,心头那点儿委屈却是逐渐褪去。

原来他不是不搭理自己,而是怕影响自己休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的确是想太多,并且冤枉他了。

可是,今天的短信他为什么也没回呢?

“你带手机了吗?”张馨蓝询问道。

“没啊,今天匆忙出门,连袜子都忘记穿了,哪儿还记得带手机。”林泽喝了一口咖啡。

“——”

张馨蓝的脸蛋刷地涨红起来。

上午发的那条短信他没看见,而且还是那种尖锐的质问,实在是欠缺妥当。人家根本就不是故yì

不理自己,而是太忙忘记了。

想到这儿,张馨蓝的手心涔出汗珠。颇有些坐立不安。

“你怎么了?”林泽见张馨蓝脸蛋儿涨红,如坐针毡,好像很难受似的,不由关心询问道。

“没什么。”张馨蓝摇头,岔开话题道。“以后可不要再做这种事儿,这次就不追究你了。下次再被我抓住,我肯定不会放过你。”

“了解。”林泽微笑着点头。

“你吃午饭了吗?”张馨蓝问道。

“你不说我都忘记了,我现在真是饥肠辘辘啊。”林泽摸了摸空荡荡的肚皮。

“我请你?”张馨蓝试探性问道。

“我请你。”林泽板着脸道。“我并不是吃软饭的男人。”

“好吧,你请我。”

————吃饭的地方就是警局附近的一家饭馆,不大,却很实惠。

上了几盘小菜,又叫了两瓶啤酒。两人就这么简单而平静地吃了起来。

林泽是饿坏了,只顾着吃。张馨蓝则不知dào

说什么。他与林泽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最后一次还是喝醉了差点做了少儿不宜的事情。更是让张馨蓝无比尴尬。让她像林泽那样没心没肺的相处,难以做到。

“你怎么不吃?”林泽抹了一把嘴角的油脂,笑问道。

“我不是很饿。”张馨蓝回了一句,似乎想到什么,顿了顿又道。“你应该是韩家保镖,而且还在陪他们读书吧?”

“嗯,怎么了?”林泽喝了一碗汤,好奇道。

“可你都二十岁了,怎么还在读高中?”

“——”林泽抽了抽嘴角,心想,你这个女人真是有点天然呆,我又不是去读书,而是去保护这对姐弟。跟我年龄有什么关系?

小林哥是个小心眼的男人,他被男人打脸,一定会打回去。虽然现在是被女人打脸,但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上次你那条短信还算数吗?”林泽直截了当地问道。

“什么短信?”张馨蓝反问。

“你说等有机会了,我们再来打一场友谊赛。”林泽笑眯眯地说道。

“——”张馨蓝的脸蛋又是红润起来。她是个面皮薄的女孩,虽然在警署干了一段时间,可还是没锻造出城墙般的脸皮。所以被林泽这番赤条条的话语一激,就有些不淡定了。

“我早该想到你们这些女人说话都不经过大脑,根本没考lǜ

过自己能否做到。”林泽默默点了一支香烟,故作忧伤道。“算了,你我本不是同一个世界,我这个问题的确有些自讨没趣。”

他说罢,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哀伤,脸庞上更是蒙上了一层黯然之色。像是忽然之间妻离子散一般,惨不忍睹。

“你怎么会这么想。”张馨蓝见林泽如此模样,心口微痛,用那轻柔温顺的口吻道。“我上次说的自然是算数的。我从来不会骗人,更加不会骗你。只是——”

林泽眼里掠过一丝狡黠之色,轻轻咳嗽一声,平静道:“只是什么?”

“只是我觉得我们应该多相处一下,等相互多一些了解,再做那种事儿好不好?”张馨蓝脸蛋儿红得像一颗熟透的红柿子,娇嫩欲滴。

林泽见状,一下子就荡漾了。

虽说两人的谈话还称不上邪恶,可终究在讨论男女之事。重点还在于是跟一个漂亮的女警花讨论。对方还如此的羞赧矜持。

坦白说,林泽的内心深处泛起一抹畸形的快感。

按捺住骚动的情绪,林泽点了一支烟,语调平缓而郑重地说道:“嗯,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说的做,我们可以多相处一下。其实我也是一个很矜持的男人,如果不是上次我们进行了一半被打扰,我断然说不出如此直白的话。”

张馨蓝心想,你要是矜持,就不会主动询问我这种问题。

当然,在这件事儿上,张馨蓝也觉得自己不够矜持。竟然主动发短信询问,好像是一个如饥似渴的小少妇似的。想到此节,脸蛋儿像是被火烧一般,烫得厉害。

简略吃完午餐,张馨蓝下午还要上班,林泽也得回紫金花。喝了一杯香茗,两人便起身离开饭店。

“那我先去上班了——”

站在熙熙攘攘的马路上,张馨蓝轻声说道。

“嗯,我也要回学校了。”林泽笑了笑,见张馨蓝那羞赧而柔弱的模样,不禁恶作剧之心大起,深沉地问道。“美女,你觉得上次睡觉的酒店怎么样?”

“嗯?”张馨蓝闻言,心里又是颤抖了一下,蚊蚋一般说道。“还不错。”

“那我们先约好下次还是去这家酒店如何?”林泽挤眉弄眼。

“——”张馨蓝用力咬着嘴唇,脑袋几乎要埋进高耸的胸膛,停顿好半晌,方才轻声说道:“听你的。再见——”

说罢小跑着上了计程车,不敢再面对林泽那似笑非笑,很有些恶魔味道的脸庞。

“哈哈哈——”

林泽站在马路边,禽兽般猖獗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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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四章 嚣张的尚飞!

“如果不是这么凑巧又与你们在车上相遇,我是不会把上午见到的事儿说出去的。”黄毛青年跷起二郎腿,默默抽出一支香烟,他旁边的中年男子立kè

帮忙点燃。

虽说是公交车上,可那帮人却没一个人责怪他。反而希望他抽了香烟之后继xù

说。

“这都是缘分啊兄弟。”前排的男子扭过头,一脸期待地说道。

黄毛青年喷出一个烟圈,神色看上去十分的淡定从容——或者说,极其的装逼。

“早上下了公交车,我便连续转了两趟车。九点左右,我到了半山。可你们知不知dào

,在半山的时候,出现了一些意wài

。”黄毛青年娴熟地弹了弹烟灰,努力将自己变成一个浑身都是故事的沧桑老男人。只可惜他那稚气未脱的脸庞和略显清澈的眼神出卖了他。

“什么意wài

?”中年男子推了推眼镜,追问道。

“难道是车队出现问题?”前排的男子也是一脸兴趣。

“倒也不是车队出现状况。”黄毛青年摇摇头,抿了抿嘴道。“上午九点至九点半,盘山公路大约被封了半个钟头。不是警方所为,而是车队的幕后指挥者。”

“封路?”听众吃惊不已,中年男子更是无比诡异地问道。“他们好有气魄。不怕被警方找麻烦么?”

“如果怕的话,他们就不会闹出这么大的阵仗了。”黄毛青年冷笑一声,接着说道。“为什么会被封路?是因为小刀会的那个神mì

龙头要办事儿!”

黄毛将办事儿三个字咬的很重,意味深长地扫了附近的听众一眼,抑扬顿挫道:“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几个年长的男子略微点头,却有几个青年追问道:“办什么事儿需yào

封路?这也太霸道了吧。”

黄毛微微眯起眸子,故作深沉地扫了他们一眼,淡淡道:“这次小刀会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自然会名声鹊起,届时谁受到的影响最大?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总是会有人想破坏小刀会的计划——”

那帮听众哦了一声,忙不迭醒悟过来。随后,那名中年男子推了推眼镜,低声道:“既然封路时限只有半个钟头,那自然是分出了胜负。那么——”

他没继xù

说下去,黄毛却是明白他的意思,继xù

压低声音道:“反正我可以告sù

你,最后小刀会的车队继xù

上车,而挡路的那帮人,被塞进几辆车送下山。”

这中年男子倒抽一口凉气,挡路的人被小刀会的车送下山。这意味着什么?

年轻人或是外来务工者不知dào

三年前的事儿,中年男子却是一清二楚。传说当年小刀会被除名,与南区龙头乔八有着不可推脱的关系。现如今小刀会重整旗鼓,最不甘心的自然是他。按照黄毛的意思,小刀会与乔八的这一次交锋,竟是大获全胜。

好气魄的小刀会!不愧是当年风靡一时的小刀会!甫一出山,便能将实力雄厚的乔八压制住!

“那你见到小刀会的那个神mì

龙头了么?”中年男子接着问道。

“见倒是见到了——”黄毛明显有些心虚,苦涩无比地说道。“但你知dào

的,他们这种人物去祭奠,封锁现场是肯定的。你是不知dào

,不仅有他们自己的兄弟封锁道路,连警方也担心他们闹出什么事儿,帮着封锁现场。当时像我这种好奇并且狂迷小刀会的混子,大概也有几十个。全都在比较远的地方用望远镜偷看。可因为下雨的缘故,视线实在不好。”

“那你到底看见这个神mì

人的样子没有啊?”其余听众好奇地追问道。

“我只能说,这神mì

人气场极其强dà

。他一出场,几乎所有人都给他开出一条道路。连那帮警方人员也十分的安静。”

“帅不帅?高大不?”

几个高中女生兴奋地追问道,其中一个小太妹打扮的女生还递给他一根中华,追问道:“是不是像电视里演的那样酷劲十足?”

黄毛心安理得接下香烟,啪嗒点燃深吸一口,娴熟地弹了弹烟灰道:“你说的没错,这个前小刀会的神mì

人物的确很丰神俊朗,器宇不凡,他只是往那儿一站,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气势。”

“要是能嫁给这样的男人,那该多幸福啊。”

“这么讲义气的男人,为了三年前的兄弟搞这么大的追悼会,如果有机会能见到他,我愿意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他!”

“唉,我男朋友要是有他一半——不,百分之一的霸气和气魄,我就心满yì

足了!”

黄毛抿嘴一笑,故作冷漠地说道:“今天我说的这些,你们最好不要传播出去。坦白说,这一次的追悼会连一家媒体也没出现,可以猜到是被上头压制下来的。所以——”

“放心放心,我们不会乱说的。”

只是这种噱头,哪个会憋得住?

————砰!

力道十足的足球直射球门,速度之快,力量之大,即便是旁边的观众也是心中一寒。

扑通!

王喜再一次用身体抵挡住了足球,只是他那瘦弱的身体明显不堪重负,在抱住足球的同时,整个身躯都在剧烈颤抖。

“呼呼——”

沉重的喘息声从王喜口鼻中喷出来,他脸色苍白无比,球服上脏兮兮的,像是刚从泥浆中挣扎而出。

倒也不奇怪,此刻下着连绵细雨,虽说不太影响踢球和观众的热情。可上午的那一场大雨却是将绿荫尽数浸湿,他身为守门员,自然要满地打滚。

但此刻——王喜却有种举步维艰的感慨了。

他想在球场上一雪前耻。可仅仅靠他一个人的力量,却是很难做到的。

尚飞的球技很了得,角度精准,力道奇大。若非王喜早已研究过他的踢法,怕是早被射入无数个球。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下半场打了二十分钟,还只让对方进了一个球!

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浆,王喜一脚将球传给后场的韩小宝。由他带球。

他不敢交给李建成,这小子踢球不错,可今天却连连放水,否则也不至于好几次被尚飞闯进禁区,打破球门。

球交出去,站在不远处的尚飞却是冷酷地凝视着王喜,嘴角翘起一个轻蔑的弧度,冲死守球门的王喜冷笑道:“王喜,两年前我就说过,你踢不了球,连守门的资格也没有。这句话到现在仍然有效!”

话音一落,韩小宝被逼的没办法传球时,让对方抢断。又是一波迅猛无比地攻击涌了过来。

王喜阴沉着脸,只是紧咬牙关。

尚飞则是往回跑,防止制造越位犯规。

咚咚!

皮球再一次被尚飞控zhì

于脚下。猛然转身,在左右两翼的球员配合下,往禁区杀去——也不知dào

是这帮人气势汹汹,上半场就把三年一班的球员体力耗到极限,除了韩小宝还能勉强跟上来防守和两名后卫,连打中腰的几名选手竟都一时跟不上来。

“阻止他进入禁区!”韩小宝在后边冲后卫吼道。

那两人在尚飞冲上来时,早已卯足劲儿要阻止他再次进入禁区。

输一球不可怕,随时有机会追平。可若是输两球,在下半场再想追回来,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毕竟——对方有大半都是校队的选手。而三年一班拿得出手的选手却没几个。

所以这次绝对不能让尚飞再次踢破龙门!

呼哧!

尚飞在其中一人扑上来的时候,猛然一个梦幻脚步,轻而易举晃过这名球员。往禁区杀过去——韩小宝十分焦急地冲过去,很快,他已经咬住尚飞的尾巴,一个滑步,试图在尚飞进入禁区前放倒他。

嗖!

尚飞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韩小宝铲球时,他夹起皮球,一跃而起!

韩小宝铲球失败,尚飞快速杀入禁区。

砰!

力量极强的一次射门往龙门射去,而王喜竟然是不用挪动哪怕一寸,就可以接住足球。

很准,很稳,足球直直往他的胸膛射去。

啪!

王喜毫不躲闪,用胸膛强行挡住了足球,手臂却没能抓住足球,再次滚落出去。

尚飞仿佛预料到了这一幕,快速上前,奋力补上一脚!

砰!

这一脚直中王喜面部,虽说踢得王喜鼻血横流,却也还是被挡出去。

砰!

又是一脚,这一脚,直中王喜小腹,这一次王喜死死抱住了足球,但整个身躯佝偻着蜷缩在地上。身体轻微抽搐着,却没有再松开足球。

观众呆了。

他们看出尚飞想做什么,他根本就是在挑衅王喜,挑衅三年一班!他是要告sù

三年一班,他可以随时射门,甚至是可以随时报复王喜!

韩小艺等女生看得眼睛都红了。

她们有些心疼王喜,只是踢球而已,又不是拼命。连林泽都因为古鑫的力道太大而躲避,你为什么不躲呢?

就在三年一班的女生为王喜感到担心时,她们身后出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看来是轮到我这个正牌守门员上的时候了。”林泽随手弹掉烟蒂,在韩小艺一帮女生振奋的目光下,缓缓往球门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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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五章 艺术级的进球!

细雨浇灌在蜷缩球门的王喜身上,打湿他的头发,脸庞。雨水从他鼻梁、下巴上滴落。喘息声混杂着水声哗啦响起。

此刻,王喜浑身疼痛,体力消耗到极致,他知dào

自己守不住了。尚飞太厉害,他们的团队配合得太天衣无缝,哪怕这场比赛把自己耗到休克,也决计守不住球门。

“如果你有一群同心协力的队友,你就不会这么狼狈。”

正在这时候,林泽缓步来到球门。蹲下来,一把抓起王喜怀中的足球,平静地说道。

“输了就是输了,我不喜欢找理由。”王喜脸上流露出一抹黯然之色,苦涩道:“尚飞太厉害,我挡不住。”

“上次他射进几个球。”林泽问道。

“十个。”王喜迅即回答。

“这一次呢?”林泽笑眯眯地说道。

“一个。”王喜迟疑地说道。

“上次你有踢进球么?”林泽又问道。

“没有。”王喜摇摇头。

“我会帮你进球。”林泽脸上掠过一丝轻松之色,缓缓道。“事实上,即便你的队友全是韩小宝这种空有一身蛮力,没什么球技的蠢货,尚飞也进不了一个球。被他踢破球门,不是你的错。是整个团队的错。”

王喜还想说什么,林泽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你先下去,我来帮你守门。”

王喜点头,踉跄下了球场。他一下去,便有几个女生帮他擦脸和递水。王喜感受到了同学的关心,心头一片温暖。目光落在林泽的身上,却是满脸期待。

韩小艺来到王喜身边,安慰道:“我们都全程看着比赛。被尚飞打破球门,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lì

了。并且,你难道没看出来尚飞的抓狂么?在紫金花,尚飞哪场比赛的进球低于五个?可这一次,哼,他才进了一个,够他郁闷的了。”

王喜嘴巴发苦地说道:“小艺姐,有你这么一边安慰人一边打脸的么?”

“怎么?平时我还只打脸不安慰呢。”韩小艺叉腰,怒视王喜。

王喜缩回了脑袋,往球场上看去。

————尚飞眉头微皱,那双凌厉的眸子扫向林泽。

根据传闻,林泽是一个大龄插班生,还是一个变态、怪胎。

变态在于,运动会第一天他就连破两项纪录。并帮zhù

三年一班在篮球赛上击败魔鬼班,虽说今天上午三年一班仍然输给野狼队,却也第一次排名第二。这其中的功劳,自然要算林泽的。

而这一次,他又跑来当守门员。尚飞心神略微收敛起来。不敢再用刚才戏谑王喜的态度,而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操控整个球队,务必打败三年一班。

林泽单手握着足球,向韩小宝打了个手势,让他落好位置,然后——将球一抛,提腿,轻描淡写地一脚——嗖!

足球仿佛火箭弹一般,精准无误地往韩小宝的位子射去。

砰砰!

韩小宝用宽厚的胸膛停下足球,转身,往禁区杀去!

禁区附近只有一名后腰,然后就是一名略微紧张的守门员。眼睁睁看着韩小宝带球杀进禁区!

全场观众和球员都呆住了。

林泽这一脚,未免太准了吧?居然直接踢到韩小宝脚下。一般的守门员即便有这个脚力,却绝对不可能有这份准度。要知dào

,韩小宝几乎到了对方的禁区边缘。可林泽这一脚,仍然直接落在他脚下!

“回防,快!”尚飞大吼着,控zhì

着队友回防。可韩小宝横冲直撞,他们哪儿还跟得上?

在晃过那名后腰之后,提腿爆射!

砰!

皮球被对方的守门员接住,进球失败!

“呼——”

韩小宝双手撑着膝盖,一脸遗憾地喘息。

他在遗憾,尚飞等人却是看傻眼了。

足球有这么踢的么?守门员传球,前锋立kè

带球射门?而且造成如此大的威胁——尚飞吞了一口唾沫,再次望向林泽。却只见他淡淡地站在球门,像一尊石像纹丝不动,默默地盯着球场上的局势。

“林泽不愧是林泽,一上场局势就变了。”花痴女赵晗兴高采烈地说道。“虽然刚才韩小宝没能进球,但这样的配合,足以让尚飞他们心惊胆战。啧啧——”

“如果不是李建成这小子人在朝野心在汉,以林泽在后方压阵,说不定能追平比分。”

“唉,这些都不说了,现在就看林泽能否守门球门。”

这一波轮到尚飞进攻,他携带两名队友一左一右,呈三角之势气势汹汹而来。像是要碾碎三年一班的球门一般。

李建成等人上前夹击,却被尚飞轻易晃过。继xù

凶猛的往球门冲去。

嗖!

逼入禁区之后,尚飞没有丝毫犹豫,疯了似地一个凌空抽射!

足球导弹一般刺入球门。

啪!

林泽挪动脚步,看上去极为轻描淡写地一巴掌将足球拍出去。

砰!

足球刚一落地,又有一人补射球门。

啪!

毫无悬念的,林泽又是一巴掌拍了出去。

砰砰砰!

啪啪啪!

直至被甩开的三年一班队友赶上来,尚飞几人已连续抽射五脚。而且还是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方位射门,可结果却是——全被林泽轻描淡写地拍了出去!

他好像一个魔鬼一样,对自己要射的角度,找的方位一清二楚。哪怕再多假动作,也骗不了林泽那双火眼金睛!

啪!

这一次,林泽在尚飞射门时,直直单手抓住足球,没再将足球扑出去。

见这三个连续射门的球员满面疲惫,林泽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只是这一抹笑容来的快,去的也快。最后将目光落在尚飞的脸上,风轻云淡地说道:“尚飞,你没吃饭吗?这么点力qì

,怎么踢球?”

尚飞气得浑身不可遏止地颤抖起来。这是赤条条的挑衅,直截了当地打脸!

在紫金花,还从没人敢当面辱骂尚飞的足球技术不行。而事实上,在紫金花,尚飞的足球技术是最为了得的!谁敢瞧不起他的足球技术?

而现在,他却被林泽如此轻描淡写地打脸,羞辱他的足球技术!

尚飞要气疯了!

可林泽却似乎一点儿也没关注尚飞的反应,只是目光眺望了一眼三年一班的龙门与对方的龙门大致距离,十秒钟过后,他似乎酝酿好了情绪,随手将球一抛,提腿,一脚将皮球踢向高空——下一秒,林泽做出全场观众,包括尚飞等人都震惊无比的动作!

他动了!

他离开了球门!

身为守门员,他竟然抛弃球门,往对方的阵营跑去!

这小子疯了!

这几乎是所有观众和球员共同的心声!

要知dào

,场上除了守门员,其余球员是不能用手去碰触足球的。若是足球被对方控zhì

,并进行一波迅猛的攻击。谁能抵挡?

而林泽如此疯狂地离开球门,往对方的阵营冲去。令在场所有人跌碎一地眼镜!更是搞不懂林泽这么做是出于什么目的!

“回防,快速回防!”

球场意识极为敏锐地尚飞到目前为止还不明白林泽这么做是为什么,但他知dào

一点,己方的球门很危险,非常危险!

作为这支队伍的灵魂人物,尚飞必须在关键时刻做出最冷静的决定。并且,他在喊出回防时,第一个咬住林泽的尾巴,跟随上去。

林泽很快,非常快!

这是尚飞的第一印象。饶是他的速度也不慢,可在林泽到达己方阵地时,尚飞仍是被甩开了足足三十米!

被踢向天空的足球也在这时夹杂着呼啸声,往地面射来——速度很快,很急促。观众、场上的球员全都仰起头,期待而迷惑地看向林泽。

而在足球距离地面不足三米距离时,林泽屈膝,弯腰,蹲身——然后,凌空跃起,身体在半空中转身。

凌空倒抽!

嗖!

足球几乎以肉眼看不见轨迹的速度射向对方的球门。

那名守门员也几近在林泽射门的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可是,当足球抵达球门时,他的动作才刚刚有个起步,足球已闪电般打在了球网上!

嘶嘶——足球经久不息地在球网上打转,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球进了?

球进了!

守门员传球,然后野兽一般窜到后场,凌空倒抽,直接打门——现场一阵鸦雀无声之后,再一次爆fā

出激烈的欢呼声和呐喊声。这不仅仅是一次进球,更是一次堪称艺术级的表演。现场的学生热血沸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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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六章 梅开二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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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喜——)————足球是一项团体运动,是由十二个人组成的一支队伍。球场上,哪怕你是世界球王,也不可能单靠一个人赢下比赛。没有配合,没有精妙的传球,没有足够的团体意识。哪怕一支队伍由十二个技术精湛的球员组成,也难以赢得比赛。

也许在我们少年时期,我们曾幻想在球场上仅凭一个人驰骋沙场,决定比赛的输赢。

也许在我们看一场惊心动魄的比赛时,我们也幻想过单枪匹马从后场带球,直接杀入对方的禁区进球得分。这也可以称之为幻想。

但从没人会幻想一脚将球踢到空中,然后再补一脚进球的。这不是幻想,是做梦!

然而,林泽做到了。

他不仅做到了,并且是以守门员的身份做到的!

一脚将球踢到空中,而后在对方的后场一脚凌空倒抽进球——这绝对是正常人,或者是不正常人的人,都难以想象的。谁见过这样的进球?谁又幻想过在自己短暂的一生,会遇到这样的一个变态?

现场观众全都呆呆地望向轻松落地的林泽,眼里透着狂热,透着崇拜。

王喜等人振奋无比地凝视着林泽那张并不多么英俊,却显得无比霸道的脸庞。险些做出顶礼膜拜的动作。

三年一班的球员心脏都抽搐起来。韩小宝流了一嘴的哈喇子。幻想刚才完成这一恐怖表演的是自己。

尚飞——崩溃了。

这他妈算什么事儿?这是在踢足球么?这分明就是在变魔术!

没等尚飞从震惊中醒悟过来,林泽又极速往球门跑去。

“全力进攻!”

尚飞咆哮起来。

他的自信处于崩溃边缘,他的情绪处于失控边缘,他——他要进球!

他要用进球来填补空虚,填补寂寞,填补失落的心脏。

他疯了。他的队友也疯了。被林泽刺激疯了,被林泽的这一巴掌打疯了。

三年一班的队员则是迅速回防,用人墙来抵挡尚飞率领的队伍的猛烈攻击。

韩小宝知dào

,若是再让对方进一球,林泽刚才制造出来的气势和压倒性局面将不复存zài

。人不怕失望,怕就怕给了希望之后再次失望。这样会让整支队伍的自信崩塌,会让队友们彻底放qì

这场比赛。

不能让他们进球!韩小宝暗暗想着。

蹬蹬瞪——在尚飞的率领下,六名球员极速压进,往禁区边缘杀去。这六人都是跟尚飞配合了两年之久的队友,他们清楚尚飞的踢法,也对尚飞的水平有足够的了解,更是与他配合得默契无间。

传球、再传球、还是传球。

皮球在禁区边缘不停变换角度、位子,将韩小宝一帮人看得眼花缭乱,跑来跑去却是无法捕捉到皮球。

很快的,足球在一名球技十分精湛地选手的操控下,角度十分险恶地往禁区上空抛去。

阻截这个球,一定要拦下!

韩小宝等几名队友疯了似地往球可能飞向的位子冲去,试图将这颗足球控zhì

在脚下。

而与此同时,尚飞也阴沉着脸冲了上去。嘴角却是流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这帮蠢货,真以为足球会顺着这个方向飞去么?

这是一脚弧度很大的传球,颇有些效仿小贝成名绝技圆月弯刀的味道。但是,他与那名队友创造这一招,并不是用来进球。而是用来助攻!

他们对自己的球技很清楚,知dào

用这一招来进球,难度很大,也不太容易欺骗守门员。

那么,既然做不到进球,就用来助攻吧!

皮球高速飞升,在即将达到顶峰时,却是忽然改变了路线,向更贴近球门的地方飞去——这是一个恐怖的变化,这是一个让韩小宝等人面色煞白的极速变轨!

他们本以站好位子,足球的轨迹却忽然奇迹一般地发生了变化。让他们无法去争抢足球。同一时间,尚飞从人群中冲出去,向皮球冲去!

蹬蹬瞪!

尚飞紧咬着牙齿,向预先得知的球会下落的位子冲去。

这样的配合,他与那名队友私下练习过无数次,他们本以为,在紫金花是不需yào

使用必杀技的。但没想到林泽一上场就将比分拉平。更是将球场上的气势完全扭曲。事已至此,他不得不疯狂地掏出底牌,去射门,得分!

“嘿!”

尚飞卯足了劲,蹭地窜起,像是一头野狼一般,掐准足球运行的轨迹,一跃而起。

他人在空中,将肢体控zhì

到最佳状态,试图转身爆射龙门。

他知dào

,只要这一脚成功,三年一班必败无疑!同时,他对这一次的配合有强dà

的自信,无数次的训liàn

,无数次的模拟,给了尚飞足够的信心。

成功,永远只给有准bèi

的人!

转身、提腿,身体开始做自由落地运动,足球几乎是已经达到了脚尖的位子——在所有三年一班选手和观众都惊讶无比地赞叹尚飞不愧是紫金花足球王子,连这样的高难度动作都能运用出来之时,一道人影宛若箭矢射向空中。

是林泽!

当然,除了林泽,谁能有如此彪悍的弹跳力?

尚飞如他的名字一般,飞起来了!

林泽跟他的名字不一样,也飞起来了!

这两个校园风云人物同时飞起来,仿佛突pò

了人类的极限一般,在空中抢夺控球权!

尚飞的身体在林泽跃起时的那一瞬间出现了变动,他意图一脚踹飞林泽。林泽在身躯跃起时,也是试图抢到球,将球踢在尚飞那张英俊的脸蛋上——两个校园风云人物都是各怀鬼胎。尚飞知dào

只要击溃林泽,三年一班将再无抵挡之力。林泽则是——看着尚飞这张英俊的脸蛋就来气。

砰——两人的脚背同时触碰到皮球。

空气凝滞了,时间停止了,连人们的心脏都仿佛停歇。

细细的雨珠自天空降落下来,打湿了人们的脸庞。

乌云翻滚,像是一只天外魔兽,俯瞰着球场的人们,嘲笑着人们。

狂风席卷,将原本直线落下的雨珠吹得东倒西歪,一盘散沙。

两人的脚背接触足球的时间仅仅只有一秒钟,却有太多东西去感慨,去抒发。

然而,林泽与尚飞的脚背在同时触碰足球后,他们的肢体动作出现了巨大的变化——林泽的身躯向前倾斜,尚飞的身躯向后倒仰。

这一次力量上的对抗,尚飞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林泽赢了,却并没有半点得yì



当他双腿落地,并略显生涩地控zhì

住足球时,尚飞的身躯摔在地上。

篮球考验的技术太丰富,怕走步,又怕姿势太丑。足球不同,只要不用手去碰触,用双脚控zhì

足球往前冲,然后一脚打门就可以。

这对林泽来说,一点难度也没有。

与尚飞在空中的一次对抗甫一结束,林泽便控zhì

着足球,往对方的禁区杀去。

仍然是从己方的后场杀向对方的后场。

他没传球,也没想过传球。距离比赛结束时间不多了,他没信得过的队友。所以他决定自己控球。

李建成他信不过,也不会相信,韩小宝那技术,自己给他制造那么好的机会也没能进球。遑论让他从后场带过去?

林泽向前冲,韩小宝等人则是护着他前行。一群人像是发狂的洪水猛兽,带着一股嚣张的气焰碾过后场,中场,前场,直至禁区边缘——尚飞率领的队伍早已疲于奔命般地来到禁区附近守护,而后方也有数名球员往回赶,咬着林泽等人的尾巴。

现如今林泽的处境,绝对是前后狼后有虎,但小林哥何许人也?区区足球场上的险境,能将他困于囚牢?

他一脚挑起足球,往球门上空提去。而后退了两步,喊道:“小宝,借你手臂一用!”

韩小宝闻言,立kè

醒悟过来,微微蹲下,双臂扣在一起,站在林泽面前。

“送我上去!”林泽几步助跑,一脚踩在韩小宝手腕上。与此同时,韩小宝使出吃奶的力qì

,将林泽送上天。

蹭!

林泽身躯犹如一根利箭,破空而去。

他身躯甚至在空中做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前空翻,随后便是从空中掠过那帮球员的阻挡,往下落时又是一个翻身,猛地一脚爆射而出。在守门员目瞪口呆的表情下,破门进球!

“我靠,这他妈还是人吗?”斯文的四眼仔忍不住爆粗口了。

“奶奶的,没想到小林子的足球能踢得如此炉火纯青。看样子尚飞以后要改行打兵乓球了。”韩小艺笑眯眯地说道。

“我只想问一句,林泽到底是守门员还是前锋?”王喜恼怒地说道。“简直是胡闹,守门员怎么能接二连三的充当前锋进球?”

“蠢货,你妄自菲薄也不要拉林泽下水!”韩小艺一脚踹飞他。

林泽顺利完成梅开二度的精彩戏码,现场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宛若放鞭炮似的,响彻天际。

饶是下着连绵细雨,却一点儿也不影响球场上的观众的热情。如此精彩的好戏,谁舍得错过?

连韩小艺这种对足球没什么兴趣的女孩,也决定以后去看欧冠英超之类的赛事。她脸上泛起红潮,抹了抹粉嫩脸蛋上的水珠,轻声说道:“这家伙还真是厉害呢。不愧是第一个上我床并得到我默认的男人——”

~~

第一百十七章 做运动而已!

足球场上振奋人心的欢呼声惊不醒被失败打击得神色呆滞的尚飞,雨水冲刷在他脸上,却冲刷不掉失败带来的耻辱。

林泽赢了。赢的很彻底。

他输了,输的很彻底。

他上场不足二十分钟,便轻而易举将原本被压制的三年一班拉回胜利一方,他仅凭一人之力,就将自己整个团队打成一片散沙。

心高气傲的尚飞受到此等挫败,面如死灰地率众离开球场。

“我猜他可能是回更衣室哭泣去了。”韩小宝抹了抹脸上的水珠,邪恶道。

“快去换衣服吧,别感冒了。”韩小艺推了他一把,然后当着韩小宝的面将一条毛巾递给走过来的林泽。

“——”韩小宝腹诽。“到底谁是你弟弟?他充其量只是老姐你的便宜表哥吧?他有我帅——好吧,刚才在球场上,他的确比我帅气。”

足球赛是运动会是最后一项比赛项目,比赛一结束,学生纷纷跑回教学楼避雨。

只是对于刚才林泽的那场足球赛,他们有太多的兴趣和激情。这还算是团体运动么?在他们看来,这根本就是一场林泽的独角戏,一场连紫金花足球王子尚飞也沦为绿叶的戏码。

可以说,林泽在这次的运动会上一鸣惊人,大出风头不在话下。

而作为当事人,林泽却只是蹲在走廊边抽着香烟,一脸平静。

学生们都坐在教室,激情过后,一个个都面露疲惫,只是聊天时还是刻意提高了音量。

夏书竹整个运动会都十分忙碌,可一旦有空还是会出现在林泽的比赛现场。譬如刚才的比赛,在最后十分钟,她还是完成手头工作与学生们一起欣赏他的个人表演。

球场上的他很男人,很有魅力。

夏书竹不会否认这一点,可是在她前往教室时,却发xiàn

这家伙竟然蹲在教室门口抽烟。不免有些不高兴地走过去,质问道:“怎么不进教室躲在这儿抽烟?”

“我会告sù

你在球场上装逼的时候,我的腿抽筋了么?”林泽撇嘴道。

“——”夏书竹哭笑不得,无可奈何地说道。“抽筋了更要好好坐着,像你这么蹲着,不是更难受?”

“你到底懂不懂?”林泽白了她一眼,不满道。“没见我在做拉筋运动吗?”

说罢,他将一条腿伸直,然后高低起伏,姿态极为难看地做着运动。

夏书竹没好气地说道:“起来吧,我有事儿宣bù

。”

“宣bù

我当选三年一班的明日之星?”林泽缓缓起身,没心没肺地问道。

夏书竹懒得跟他废话,径直进了教室。

“同学们,大家安静一下。”夏书竹明媚动人地微笑道。“恭喜大家,这次我们班的运动会积分全年级第一,这份荣誉是大家用汗水换来的,希望大家以后不论做什么事儿,都拿出这样的斗志。相信你们的明天会更加美好。”

“哈哈,我们这算不算文成武德?”四眼仔等几个憨货嗷嗷乱叫。

夏书竹勒令这帮蠢货闭嘴,又是笑道:“为了表扬大家这几天的表现,今晚吃饭唱歌我请客,不要跟我客气哦。”

“夏老师万岁!”

“夏老师我爱你!”

“夏老师你真的太漂亮了!”

“夏老师你身材真好!”

“夏老师你的胸部——”

某个禽兽喊了一半立马意识到漏嘴了,忙不迭捂住了嘴巴。

夏书竹恶狠狠瞪了林泽一眼,说道:“待会儿大家在学校附近的小辣椒集合,我回办公室收拾一下就来。林泽,来我办公室一趟。”

林泽很无奈,还很无辜。

你就不能偷偷发条短信让我去办公室么?老这么当着全班学生的面喊我,很没面子的。只是强啵了你一下,至于处处让我难堪么?

一撮学生兴高采烈收拾课本,便三五成群下楼。李建成的小团伙没去,而是挑了家酒吧喝酒去了。自从林泽来之后,李建成这伙人从以前的活动组织者变成现在的边缘人士,越来越不合群。

当然,三年一班的学生也越来越讨厌这个伪君子,不去他们吃喝玩乐更开心。

林泽等同学走了,这才施施然往教师办公室赶去。

甫一进入办公室,便瞧见收拾文件的夏书竹。她还是那么美丽。温润美丽的脸庞,乌黑柔顺的秀发搭在脸侧,为她平添几分女人的妩媚与温婉。那双灵动而明亮的美眸顾盼生辉,只要看上谁一眼,便会有触电的感觉。

一身素雅的白色衣装搭配得很清新,将她文艺女青年的气质凸显得惟妙惟肖。

“找我有事儿?”林泽两步上前,笑着问道。

“这次你的表现很不错,希望你以后在学习上也能有如此好的表现。”夏书竹收拾完文件,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让他坐下。

林泽翘着二郎腿,啪嗒点了一支烟,耸肩道:“我尽量。”

只是那吊儿郎当,不学无术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努力学习的主儿,夏书竹轻叹一声,说道:“你说你的脚抽筋了?”

“嗯,是有一点儿。”林泽喷出一口浓烟。

这几天高强度的运动项目使得许久不锻炼的林泽有些吃不消。虽说他底子好,这些运动项目对他影响不大。可今天的足球赛还是在跟尚飞空中对抗时,使得脚跟受到一点扭动。而后又一次高难度动作的凌空抽射,令他小腿有些不适应。但要说到抽筋,还是夸张了一些。

撑死了只是腿部有些运动过激后的酸楚。

“把裤腿拉起来。”夏书竹很平静地说道。

“——”林泽那双眼睛瞪得溜圆,诧然道。“现在?”

“废话。”夏书竹板着脸说道。

“可是这儿是办公室啊。”林泽左顾右盼,跟做贼似的,虽说现在没人,可不代表待会儿也没人进来啊。这个女人,胆子还真是不小。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夏书竹白了他一眼,催促道。“快点,学生们还等着我们呢。”

等的是你,我只是被你拉下水。

林泽见夏书竹意志坚决,也不反驳。反正他脸皮厚,不怕被人发xiàn

戳脊梁骨。

挽起裤腿,露出那条毛茸茸的小腿,看上去很是粗狂霸道。

“哪儿抽了?”夏书竹那双葱白修长的玉指在林泽小腿肚子上轻轻捏了一下,试探性问道。

林泽抽了抽眼角,苦笑道:“你都不懂这些,根本帮不了我。”

夏书竹玉容上掠过一抹黯然之色,撩了撩额前青丝,辩驳道:“凡事都有第一次,你以前难道就很会么?”

“那你也得有药水才好帮我按摩吧?”林泽叹息道。

“谁说我没有?”夏书竹从抽屉取出一瓶药水,说道。“你教我怎么按摩,我马上就能学会。”

“那——”林泽张了张嘴,然后开始教导生疏的夏书竹活血通经。

“对,就是这儿,用力一些,再用力一些——喔。”林泽躺在椅子上,满脸陶醉。

夏书竹见林泽惬意享shòu

的模样,脸上也是浮现一抹小幸福小甜蜜。这个家伙还说我不会,我这不是很快就学会了么?

按摩了一会儿,林泽意识到再让她这么摸下去,非得把自己撩出邪火,打断她道:“时间不早了,同学该等着急了。”

夏书竹闻言,这才醒悟过来,缩回柔荑,装模作样道:“不许碰水,注意保暖,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林泽忍俊不禁,这女人还真是有样学样,把自己上次说的话学了个烂熟。忙不迭点头道:“行行,你快收拾一下,该走了。”

“等一下。”夏书竹拉住起身的林泽,两步走上前,几乎跟他只有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四目相对,她酝酿好情绪,呵气如兰地说道。“我爸妈周末来看我,你陪我跟他们吃顿饭。”

“——”林泽跌碎一地眼镜,奇怪道。“你爸妈来看你,让我陪着干什么?”

“你说呢?”夏书竹白了他一眼,被他不通世故的话语撩得有点不高兴,说道。“上次你在我家抽烟,把衬衫落在我家。被我爸妈看见了,他们断定这是我男朋友留下的。所以这次说什么也要我带上你一起吃饭。”

林泽嘴巴有点发苦。

见过女人带男人见家长吃饭的。

见过女人找男人假装男朋友吃饭的。

还真没见过女教师找男学生陪家长吃饭的——这算什么事儿?

虽然林泽跟夏书竹的确关系暧昧,距离男女朋友关系只差一线之隔。可终究她还是教师,自己是学生啊。到时她爹妈问起来,我怎么回答?说你家漂亮女儿走在潮流前端,搞师生恋?

林泽头疼无比。

“到时你就说我们是经人介shào

的。绝对不能暴露你学生的身份。”夏书竹不给他思考的时间,连这些问题都考lǜ

到了。想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可你大我好几岁,你爸妈会不会说你老牛吃嫩草?”林泽很委屈地说道。“我还是粉嫩高中生呢。”

“——”夏书竹气得目瞪口呆,他这是在攻击自己老了么?还自称粉嫩高中生?也不看看你满脸胡渣子,脸色憔悴,眼眶浮肿,说你三十岁都没人怀疑。居然敢嫌自己老,太过分了!

“不如你到时穿的阳光一点,穿个小衬衫,小棉裙,白色尼龙袜和小皮鞋。这样跟我站在一起,才不会像我妈。”林泽建议道。

夏书竹胸口起伏不定,那两团粉嫩更是剧烈颤抖着。女人那张娇美的脸蛋上掠过一丝毒辣,一脚踢向他的小腿内侧,却被林泽一脚夹住——“你刚给我按摩,怎么又要踢我啊?”林泽笑眯眯地说道。

“松开!”夏书竹被她夹住双腿,使劲儿往外拔。

“不松。”林泽身躯被夏书竹挣扎得前后摇摆,像极了在做某种流汗运动。

“放不放?”

“男子汉大丈夫,说不放就不放。”

“再不放我就——”

“夏老师,你们在做什么?”

就在夏书竹坐在椅子上张开腿,使劲儿挣扎被林泽夹住的腿,而林泽站在椅子前,身躯前后晃动,屁股也不停扭动时,办公室闯进一个大约四十岁的中年女教师。

她一见到这对男女羞耻的上半身姿势和对话,经验丰富的她立kè

联想到什么。心跳极速加快——“我们什么都没做!”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林泽似乎觉得这句话太过敷衍,又自以为锦上添花地解释:“只是在做运动而已。”

“——”

~~

第一百十八章 那些年!

“小夏,咱们下次在办公室能别这么肆无忌惮吗?我觉得很没面子。”林泽蹲在马路上等红灯,很惆怅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夏书竹气恼地说道。“明明是你无耻,还怪我头上来了?再者,我比你大,不许叫我小夏!”

“你不让我叫你夏老师,那我怎么叫你呢?小书书?小竹竹?”林泽喷出一口浓烟,笑眯眯地问道。

“你——”夏书竹玉容上掠过一丝不悦,咬牙道。“你这个坏东西,就会欺负人!”

“瞎说,我什么时候喜欢欺负人?反倒是你,运动会假公济私,让我参加这么多运动项目,把我的腿都搞抽筋了。我还没找你索要精神损失费呢。”林泽拍了拍衣衫上的水珠,接过夏书竹手中的雨伞,不满道。“伞都不会打,把我衣服全打湿了。”

握住伞时,林泽粗糙的手掌触碰到夏书竹细腻滑润的柔荑,她身躯轻轻打了个激灵,肚子里那点儿怨气随即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矜持与内敛。

细雨哗啦啦落在伞上,因为是下班期间,马路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两人宛若一对情侣在一把伞下避雨,肩靠着肩。嗅着从林泽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烟草味。夏书竹心中没来由的泛起一股安全感。

是的,林泽没有强壮的肩膀,也没有足够宽阔的胸膛,却仍然能给夏书竹带来这份稳定与安全的感觉。微微偏头凝视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夏书竹嘴角微微嗫嚅,仿佛要说一些一直不敢说的话。随后这股勇气一闪即逝,很快被打回原形。

“可以过去了。”林泽磁性低沉的话语响起,言罢他握住夏书竹娇嫩的柔荑,往马路对面走去。

夏书竹明显被林泽这个唐突而措不及防的举动给刺激得有些呆住了。

这家伙——怎么这么直截了当。这儿可是学校附近,万一被熟人看见了怎么办?但一想林泽本就不介yì

别人的看法,不由心头甜蜜,温顺地任由他握住自己的手心,缓步行过去。

“你的手心很凉。”林泽收起雨伞,端详夏书竹那如玉般的面容,说道。“看你满面倦容,这几天太累了吧?待会儿少喝点酒,早点回家休息。”

“嗯——好的。”这一会儿,夏书竹很享shòu

被林泽用这种看似严厉,实则温柔的态度苛责。也不愿拿出作为老师的威严去破坏这个氛围。

在韩小艺的安排下,包间摆了四桌,每一桌大约十人。因为夏书竹说她请客,韩小艺很委婉地点了一些并不昂贵的菜肴。她终究只是个教师,虽说在紫金花任职福利不错。但宴请全班,一桌菜肴再便宜也得花些钱。

这方面,韩小艺还是很有分寸的。

见林泽与夏书竹进包间,学生们起身欢迎,随后在夏书竹的示意下坐下来。

很简单的一次聚会,学生们吃吃喝喝,聊聊天,吹吹牛。只是请客的是夏书竹,他们颇为奔放,纷纷要敬夏书竹一杯。夏书竹本来酒量不错,但想到林泽进来时的提醒,却是浅尝辄止,没喝太多。

与夏书竹不同的是,董小婉喝的可就奔放了。

众所周知,董小婉平日极少喝酒。也没人知dào

她酒量如何。不过作为三年一班班花之一,又是名声在外的大才女,那群男性牲口也极少会自讨没趣。

可没想到韩小宝今日当出头鸟,都没怎么劝,董小婉便扪了一杯。

而后一群男生跟打了鸡血似的,纷纷举杯要求干一杯。

谁知这帮家伙屡试不爽,董小婉几乎来者不拒,旁人以为她人品爆fā

。林泽却看出她矜持微笑下的那一抹黯然。只是搞不懂好好的为什么忽然心事重重,玩儿借酒消愁。

最后还是在韩小艺等女生的劝慰下,董小婉才放下酒杯,却已是面红耳赤,醉眼迷离。

也不知dào

是董小婉过于奔放,还是这帮学生着实开心,这顿饭足足吃了两个钟头。作为运动会最出风头的林泽,也是被灌了不少。不过但凡想阴他的同学最后都被林泽凶残放倒。

开玩笑,小林哥号称千杯不醉,岂是这帮高中生能拼得过的?

晚饭结束,夏书竹招呼着学生去唱歌。部分学生因不胜酒力提前退场,被好友送回去。这样一来,在场的只剩不到二十人,大部分都是林泽相熟的同学。

“果然是能喝的才能玩在一起啊。”林泽感慨不已。

但让他奇怪的是,董小婉也不愿回家,要跟着去唱歌。韩小艺拗不过,只能扶着她上车。

一帮人各自打车前往附近的KTV,抵达地方前夏书竹先打电话订了最大的包间,应该能勉强装下这二十来人。

一进包间,以韩小宝、王喜为首还没喝尽兴的蠢货又是嗷嗷乱叫起来。

“来来,六个六啊哥两好啊——”

进包间不足三分钟,同学们又是各自为阵地行起酒令。

一帮女生则是点歌的点歌,拿零食的拿零食。林泽则是坐在角落抽烟。

倒不是他刻意跟同学制造距离,实在是怕抽烟被韩小艺和夏书竹踹。

第一首歌是给董小婉点的,这女孩先是喝了满满一杯红酒,然后跟着音乐唱了起来。

“又回到最初的起点/记忆中你青涩的脸/我们终于来到了这一天/桌垫下的老照片/无数回忆连结/今天男孩要赴女孩最后的约/又回到最初的起点/呆呆地站在镜子前/笨拙系上红色领带的结/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穿上一身帅气西装/等会儿见你一定比想像美/好想再回到那些年的时光/回到教室座位前后/故yì

讨你温柔的骂/黑板上排列组合/你舍得解开吗/谁与谁坐他又爱著她/那些年错过的大雨/那些年错过的爱情/好想拥bào

你/拥bào

错过的勇气/曾经想征服全世界/到最后回首才发xiàn

/这世界滴滴点点全部都是你…”

这首歌是近期最火爆的校园初恋电影《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的主题曲。原唱是一个男歌手,此刻由董小婉那醉熏后的嗓音唱出来,别有一番风味。歌词很简单,不像有些歌纯粹用华丽辞藻堆砌出来的。却直指本心,很能打动人心。

只是这首歌讲述的内容是男孩对女孩的校园爱情,现如今由董小婉来唱,却是显得有些怪异。

往日董小婉唱歌比较拘谨羞涩,并没将她好听的声线发挥出来。今日喝了一些酒,却是将这首歌演绎的十分惊艳。

唯独让男生不理解的是,像董小婉如此优秀的女孩,怎么会把这首歌唱得如此传神呢?

要知dào

,一般情况能把一首歌唱得让人感同身受,除非有极为精湛的唱功,不然就需yào

有最深刻的经lì

,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难道她喜欢男生,而这个男生还不会喜欢她么?

董小婉唱完,便是将麦克风递给附近的学生,继xù

跟韩小艺等女生喝酒。看上去好像没什么事儿似的。只是喝酒的频率却越来越快,直至最后连韩小艺这种小酒桶都有些招架不住。

林泽见她实在喝的有些高了,便跟夏书竹打了个招呼,提前送她回家。

董小婉一直是夏书竹很欣赏的学生,不明白她为什么心情不好,又如此迅猛的喝酒,完全不符合她往日的作风。便催着林泽送她回家。

林泽坐过去,拿掉她手中的酒杯,苦笑道:“小婉,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吧。”

董小婉激烈的动作忽然一滞,脸上掠过一抹诧然,旋即有些迷糊地点头。

林泽跟同学们告罪,搀扶着董小婉回家。

下意识地,并没人觉得由林泽送董小婉回家有什么不妥。连韩小艺这种极有主见的女孩也没丝毫疑惑。也许,这帮学生已经将林泽当成大哥哥看待。甚至在生活上,比夏书竹更能带给人安全感。

————纸醉金迷的夜晚,路边橘黄色的路灯挥洒进车窗,照耀在董小婉如梦似幻般的美丽脸蛋上,使得她本就醉熏的娇憨模样更显动人。粉嫩的脸蛋红扑扑的,像一颗娇艳欲滴的红苹果,惹人怜爱。

林泽对敌人或是普通人的心理能轻易分析,唯独对女人的那些小心思分析不出来。自然是看不出董小婉为什么心情低落,需yào

借酒消愁。

计程车抵达董小婉居住的小区,林泽付了车资,搀扶着董小婉下车。

吹了一路的夜风,董小婉已经清醒许多。迷离的美眸也逐渐清澈起来。轻轻挣脱林泽的搀扶,往小区走去。

林泽苦笑着跟在身后,也没说话,只是默默抽着香烟。

哲人说过,女人心海底针。稍不注意就会被扎一针。林泽觉得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

“我到了。”董小婉那略显醉熏的轻柔声音响起。

林泽微微一愣,抬头瞥了一眼面前的高楼,捻灭指间的烟蒂,微笑道:“回家之后喝一碗醒酒汤,你今晚实在喝的太多了。”

“嗯。”董小婉脸上又是掠过一抹黯然之色。可能是脸蛋红艳欲滴,又可能是林泽挡住了路灯的光线,他没能察觉。

“晚安。”林泽说道。

“晚安。”

林泽招了招手,转身离开小区。

只是他才走出两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快而急促的脚步声。随后,他的后背靠上一个柔软的身躯。腰身也是被一双纤细的手臂搂住。

虽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有些发愣,但他岂会不知dào

是谁在抱自己?

背后的人儿在搂住自己之后,林泽能轻易地感受到她肩膀的颤抖。

无声的抽泣——安详而幽静的林荫小道上,林泽听到了那令人心痛的抽泣。很低微,像是被女孩儿努力压制着一般。可越是这样,林泽越是心疼。他有些莫名其妙,正要转身时,背后的女孩儿终于开口。

“林泽,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从第一次见你,我就对你有感觉——”

带着哭音的告白,略有些荒唐和突兀的告白,却是女孩儿内心深处的想法。温婉而矜持的女孩儿,终于释fàng

出最真挚的感情,最令人动容的心声…

~~

第一百十九章 女孩儿的表白!

PS:明天5章爆fā

,算意wài

惊喜不?

————董小婉是一个性子温婉矜持的女孩,了解他的朋友,熟悉她的同学都知dào

,她不是一个轻易会谈恋爱的女孩。

首先,在旁人看来,能配得上董小婉的男孩,至少要有李建成帅气的外表,陈冲的篮球技术,尚飞的足球技术——以三年一班的男生认知,只有文武双全的男孩,才配得上同样美貌与才华共存的董小婉。

其次,董小婉本就是一个十分矜持内敛的女孩。她从不会跟任何男人有哪怕丝毫的暧昧。即便她在跟你微笑着聊天,你却仍然可以察觉出来。她只是在礼貌地跟你交谈,而并不是对你有意思。

可是——董小婉真是如此吗?

也许,在旁人来看,董小婉的确是一个看不上凡夫俗子的女孩。可是,她却喜欢上了林泽,不可自拔地喜欢上林泽。她喜欢,却不敢表白。她喜欢,却不敢主动找他交谈。她看着林泽每天和韩小艺谈笑风生,跟夏老师探讨高深的知识。

可她呢?

她只能默默地注视他。他满面笑容时,她陪他微笑。他面色阴郁时,她陪他忧伤。

她失落,她难过,她不知如何是好,她是个青春萌动的女孩,她是个对爱情充满憧憬的女孩。

每天与他在同一间教室上课,却有可能一整天说不上一句话。他很受欢迎,许多同学都愿意跟他交流,跟他聊天。他被包围在欢呼与掌声中,却分不出一个眼神望向自己。

或许——自己的确配不上他。

可是那又如何,难道就这么放手么?难道就这么放qì

第一个喜欢的男孩吗?

她不想留下遗憾,哪怕被林泽拒绝,她也要表白。这是她第一次喜欢男生,她来到这个世界十八年,从没对一个男生有如此好感。如此茶饭不思地去牵挂。

上课时她会忍不住回头偷看他。下课时她更会找机会和他说话,哪怕只是一句话,一个微笑。她都能开心许久。

坐在车上她会想他,走在路上她还会想他。吃饭时会想他,睡觉时也会想他。

她知dào

,她已经病入膏肓地爱上林泽。

今晚,她被积压已久的相思扭曲得有些情绪失控,她很压抑地喝了许多酒,哪怕她知dào

这样会有损形象。可谁在乎这个?

人活着,是活给自己看,而不是为了活给别人看。董小婉许久之前就这么认为。

终于,她再次找到机会。找到与他单独相处的机会。

分别前,她表白了。

从他送自己回家,董小婉就在酝酿,就在努力鼓足勇气。她怕怯场,怕事到临头又说不出口。

她是一个有主见的女孩,但对面眼前这个男人,这个自己第一眼就喜欢的男人,她很怯弱,很自卑。

她双臂紧紧搂着林泽的腰身,小脑袋埋在林泽的后背,泪水肆无忌惮从白皙的脸蛋上滑落,透湿了林泽的衬衣,温热的泪水沾染在他后背的肌肤上。

林泽感受着女孩儿因为抽泣而轻轻颤抖的娇躯,后背的体温。还有身上那纯纯的味道。一时间思绪万千。

他轻轻拨开她的手臂,缓缓转过头。温柔凝视董小婉那略显慌张忐忑的脸蛋,上面挂满晶莹的泪珠。卷长的睫毛闪啊闪,十分动人。

她不敢去看他,可她一定要看着他。她内心很紧张,但她知dào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怯弱。

略微红肿的美眸盯着林泽那张谈不上多英俊的脸庞,董小婉默默等候着。

“傻瓜,哭什么?”林泽轻柔地替她拭擦脸颊上的泪花,微笑道。“都哭成小猫花了。”

董小婉玉容上闪现一抹娇羞,轻咬柔唇,柔软的眼神望向林泽,说不出话来。

“你是如此优秀的女孩,而我只是一个坏学生——”

“我不在乎。”董小婉的心里有些慌了,他这么说,是要拒绝自己么。想到这儿,泪水更是不由遏制地滚落下来。看来,他终究还是看不上一个只会读书的笨女孩——“你别哭啊。”林泽也慌了。忙不迭又替她抹掉脸蛋上的泪水,苦笑不迭道。“我只是想说,我并不是一个值得喜欢的男人。以你的条件,可以选择更优秀的男生。”

“我不管。”董小婉咬着贝齿,倔强道。

“我以前是道上混的。”林泽说道。

“我不介yì

。”董小婉的脸蛋上浮现出浓烈的担忧。

“我已经不是处——”林泽羞涩地说道。他觉得有必要跟眼前这个单纯得像一朵小白花的女孩解释清楚,否则到时候责怪自己欺骗她怎么办?现在好多离婚的穷男人都是因为没告sù

现任女友离过婚,而被这个女人以不诚实为由甩掉。林泽也很穷,他不想步入后尘。

“你本就比我大两岁——”董小婉没明说,可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

“万一你的粉丝殴打我怎么办?”林泽面露担忧,“你在学校名气这么大,虽然我身手了得,可乱拳打死老师傅的事件在江湖上时有发生啊。”

“我不会乱说。”董小婉起初的失落逐渐摒弃,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期待。他这么说,是接受自己了么。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林泽神色一凛,认真问道。

“什么?”董小婉面露迷惑。

“你喜欢我是不是因为我帅得山崩地裂?”林泽想了想,又暗示道。“我讨厌虚伪的女孩。”

“嗯,你的帅气打动了我——”

“好吧。”林泽脸上流露出一抹无奈,淡定从容道。“其实我也一直蛮喜欢你,但你是知dào

的,我面皮比较薄,要是我向你表白被你拒绝,我可能会烧炭自杀。”

“我不会——”董小婉扬起那早已泪痕满布的脸蛋,温柔而甜蜜地望向林泽。“我喜欢你很久了。”

林泽点了点头,谦虚道:“其实我能隐隐感受到,只是不能确定而已。”

然后,两人像是找不到其它话题一般,陷入一阵沉默。

良久,就在林泽都有些憋不住的时候,董小婉忽地踮起脚,手臂勾住林泽的脖子,花瓣似的柔唇印上林泽因抽烟而略显苦涩的厚实嘴唇。

林泽先是一呆,旋即感慨:爱情的确能让一个矜持的女孩变成女侠,小黑果然没有骗我。

她生涩地亲吻林泽,感觉很好——他的嘴唇很有安全感——女孩总是这样,只要是她喜欢的男人,别说是嘴唇,就算是一根腿毛,她也会觉得很有安全感。

林泽还没来得及品尝纯纯女孩儿的味道,董小婉便气喘吁吁的脱离开来。羞红着脸蛋,低垂着脑袋。手指绞着衣角,不敢去看林泽。

“你好流氓。”林泽严肃道。“下次强吻记得提醒我一下。”

董小婉脸蛋更红了,酝酿了一会儿,她抬起头,娇羞地问道:“你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了吗?”

林泽想了想,微笑着点头。

“那你以后能陪我逛街,陪我吃饭吗?”董小婉又问道。

“当然能。”林泽笑道。

“能陪我看电影,去游乐场玩儿吗?”董小婉轻声道。

“只要你喜欢。”

“那还能——”

“等一下。”林泽打断了兴奋而忐忑的董小婉,奇怪道。“小婉,你这是找男朋友还是找菲佣?你该不会做着拿我当驴使的打算吧?”

“当然不是——”董小婉忙不迭摆手否认,紧张道。“我只是希望能陪你吃饭,陪你看电影,陪你去游乐场,陪你——”

“不用解释。”林泽拉着董小婉略有些冰凉的小手,微笑道。“以后你让我陪你去任何地方都可以,除了女厕所。”

董小婉咬着嘴唇,稚嫩的脸蛋上写满幸福。

林泽离开小区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

林泽记得抵达小区才十一点。这一个小时过的也太快了吧。难道真如小黑说的那样,跟喜欢的女孩在一起,时光总是跟狗似的一眨眼就钻进狗洞了?

啪嗒点了一支烟,林泽蹲在门口默默抽了起来。

董小婉向自己告白。这一切跟做梦似的。林泽有些不敢相信。

他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太可能有女孩会如此放纵的喜欢自己。而且还是董小婉这种与自己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充满文学气息的女孩。

可偏偏的,她不仅喜欢,还主动表白。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脸上浮现一抹浓浓的笑意。

刚才那种情况,林泽不可能会拒绝,因为他不知dào

董小婉能否承shòu那样的打击。

再者,为什么要拒绝?自己又不是不喜欢这个漂亮又文静的女孩。林泽自认是个装逼份子,却绝对不会故作骄傲冷漠去拒绝女孩儿的浓浓爱意。

抽了一支烟,拍拍屁股起身,他决定回家做一顿丰盛的宵夜犒劳自己。

不容易啊,活到一把年纪,终于等到女孩子的表白了。

~~

第一百二十章 小黑来电!

PS:上午因为系统不稳定,119章重复更了两次。嗯,提前把重复的内容更新成120章了。另,凌晨2章连更,届时请夜猫子们火力支持~————“小林哥,我跟小神哥他们商议过,打算重新吸纳小刀会核心成员,您怎么看?”刀疤略显忐忑地声音自话筒传来。

林泽窝在沙发上无聊地换着频道,吃着从韩小艺房间偷来的黄瓜味薯片,漫不经心道:“跟我没关系,你们自己决定。”

“可是——”刀疤苦笑道。“谁都知dào

当年小刀会的幕后龙头是您,您要是肯放一句话,对咱们重建会有很大帮zhù

。”

“理论上,我是不支持重建的。”林泽往嘴巴塞了一大口薯片,咀嚼得咯吱作响。

“如果不重建,我们很难跟乔八抗衡。”刀疤的语气明显有些着急,解释道。“小神哥包括那帮核心兄弟,都很赞成这个决定。现在只要小林哥您开口,我们就会放手去干。”

“我不支持,你们一样可以做。”林泽抽了抽眼角,略有些无奈地说道。“我现在给富家子弟当保镖,肯定是没空插手重建的。你们要重建就重建。到时若有什么需yào

帮忙的,而我又有时间,自然不会推辞。”

刀疤闻言,不由喜上眉梢,追问道:“那小林哥就是赞成了?”

“我没这么说。”林泽含糊其辞道。

“成,有您那句话就好办。”刀疤兴奋无比地说道。“您是不知dào

,今天下面那些场子来了不少混子想投靠我,但质量良莠不齐,而我们又没决定是否重建。所以都赶回去了。今晚我把风声放出去,相信能引来不少有实力的人物。”

他的言语中充满憧憬与期盼,仿佛回到小刀会最辉煌的时刻。

林泽没太大反应,只是让刀疤吸纳人手稍微低调一些。随后便挂掉了电话。

————刀疤挂了电话,转身对坐在包间的小神等人说道:“各位老大,小林哥已经认可我们的决定。但从小林哥的语气来看,他好像不太想参合这事儿。”

“当年他也不怎么参合。”神父语态淡然地说道。“刀疤,你放手做吧,小林哥不反对,就是默许你了。”

“那就好办。”刀疤搓了搓手掌,话语中含有强烈的亢奋。“小神哥,咱们现在核心成员不足三十,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先把当年最让人害pà

的百人核心凑齐。外围成员反而不用那么急迫。”

神父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小神哥,你对核心成员的水平最了解,当初吸纳核心成员也是你着手。能不能给我一个硬性标准,方便我到时候审核?”刀疤试探性地问道。

坦白说,神父和屠夫这帮人,以前全是刀疤的大哥。现如今虽说他得势,却还是很谨慎地拿捏着态度。很担心姿态太高,引起小神哥他们的不满。

“一挑三是最低标准。”屠夫粗声粗气地插嘴道。“这是当年小林哥定下的规矩。”

“忠诚度就要靠你拿捏了。”神父抽了一口香烟,平静道。“当年小林哥没出面,但每个核心成员他都观察过。所以那批核心成员的忠诚度都是最拔尖的。”

刀疤唏嘘不已,重重点头:“我知dào

怎么做。”

一挑三的最低标准。刀疤自然知dào

是一个核心成员要挑翻三个普通混子,才算是勉强过关。至于忠诚度的审核,这方面刀疤自认没小林哥的水平。到时肯定是需yào

小神哥他们照看。

又与神父等人聊了一会重建事宜,便为神父他们安排宵夜去了。

————“禽兽,马上就五一了。到时跟我一块回燕京。”韩小艺捧着一盒冰激凌踩着小碎步下楼,娇声说道。

“啊,你回去做什么?”林泽眼神飘忽不定地问道。

“长假呆在这儿做什么,回去看看爹地,顺便玩玩。”韩小艺挨着他坐下,很霸气地将那双白生生的长腿搁在茶几上。

“那你去啊,拉我去做什么?”林泽说道。

“喂,你可是我的贴身保镖,万一在飞机上遇到劫匪怎么办?”韩小艺歪着脑袋,撇嘴道。

“瞎说。航空史上拢共才出现大概三十起劫机事件。而且大部分都是政治性劫机,你就算家里再有钱,谁有毛病劫你?”林泽不屑道。

“我这不是怕那些劫匪贪图我的美色嘛。”韩小艺娇滴滴说道。

林泽抽了抽嘴角,没再说话。只是眼神有点儿闪烁。

劫机——他遭遇过一次。那是在两年前的一次任务中经lì

的。那时候他保护一个政治要员,因为那个南非小国与华夏国关系亲密,国安派遣他保护那名政治要员,但那帮激进分子却胆大妄为地劫机。试图将他击杀。

坦白说,当时林泽抱着必死的心态去化解危机。而按照历史上的劫机事件,几乎每一次的结局都十分悲惨。也不知是上帝眷顾他,还是他运气太好。竟是从那次九死一生的任务中活过来了。

当然,一方面是己方人手不少,另一方面则是客机上的普通乘客不多。否则想稳妥地保护目标,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

沉思了片刻,林泽挥掉那些陈年记忆,微微偏头,却发xiàn

韩小艺笑眯眯地盯着自己。

“我脸上开花了?”林泽摸了摸还算滑腻的脸庞。

“其实这次是爹地让我带你过去的。他要见见你。”韩小艺神mì

兮兮地说道。

“他是男人?”林泽莫名其妙地问道。

“你不是废话么?”韩小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我也是男人。”林泽低头瞄了一眼,确认性别之后。“两个男人有什么好见的?”

“老流氓!”韩小艺嗔道。“爹地只是对我的贴身保镖很好奇,还说你干的不错。想当面夸奖你呢。”

“我这么忙,哪有时间见他,不如你帮我推掉?”林泽试探性问道。

“胡说。你的工作就是保护我,我都不忙,你忙什么?”韩小艺生气道。“我说去就去,不许你反对。”

林泽忙不迭敷衍她道:“好好,我去就是了。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晚上喝多了,睡不着。”韩小艺眼神闪烁,顿了顿又道。“今晚你送董小婉回家,没出什么事儿吧?”

“有我的保护,能出什么事儿?”林泽心虚地说道。

“我看她情绪低落,心事重重的样子,你难道就没安慰人家一下?”韩小艺白痴一样看着林泽。

“我是一个粗狂大汉,又不是心理辅导师,怎么安慰?”林泽喷出一口浓烟,不耐烦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早了,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最后问你一个问题。”韩小艺小屁股像是跟沙发黏在一起似的,顽强地不抬起来。

“快问。”

“你觉得我跟董小婉谁漂亮?”韩小艺好奇地说道。

“——”林泽抽了抽嘴角,他有些犯难。

“怎么,很难分出胜负吗?”韩小艺不满道。

“不是。”林泽摇了摇头。“答案很明显,只是我不好回答。”

“怎么不好回答?”韩小艺感到一丝危险。

“要是问我的人是董小婉,我就好回答了。可问的人是你,你知dào

的,我是一个矜持而腼腆的男生,总是不能当着面打脸吧?”

“你——”韩小艺明白了,这禽兽根本就是故yì

刺激自己。

犯贱啊犯贱,这个问题本来就不应该说出口。现在倒好,伸着脸给人家打。疼啊——韩小艺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气恼地呸了一声,蹬蹬瞪上楼睡觉去了。

林泽笑了笑,继xù

抽烟守夜。无聊地换着频道,却没找到一个喜欢的节目。

就在他想去洗个澡,提提神时,电话响起。

打进来的是一个跨洋电话,国外目前知dào

自己电话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小黑。

随手接通电话,林泽漫不经心地说道:“喂,这么晚打电话做什么?”

“唉,你堕落了。”话筒传来的是一个故作深沉的声音。“没想到你的意识下降到这个地步,难道你忘记我在英国么?”

“我他妈过了一个月日夜颠倒的生活,换你试试还能直立行走不。”林泽骂道。

“哈,战友,你脾气还真不小。须知,上帝给了你铜锣般嗓门,是用来叫*春的,而不是骂人。”小黑恢复了极其猥琐而熟悉的语调。

林泽没好气地骂道:“有屁快放。”

“人家想你了…”小黑羞涩的声音传来。

“滚。”

“你们华夏人真没礼貌。”小黑泄气道。

“说的你好像是外国人。”林泽冷笑不已。

“我是华裔好么?你见过华夏人有我这么纯正的金色头发,碧蓝色眼睛,高挺的鼻梁么?”小黑像是有些抓狂,恼羞成怒道。“战友,你可以侮辱我的身高,践踏我的智慧,但你不能诋毁我的华裔身份。这是我跋山涉水偷渡过去的老爹跟漂亮的美利坚老妈赐予我的财富!”

“侮辱又如何?”林泽不屑道。

“战友,我昨晚上了鲨鱼的女儿。”小黑牛头不对马嘴地甩出这句爆zhà

性的话语。

“哪个女儿?”林泽皱眉,心里却是一突,这小子风流归风流,可也不至于这么冲动吧。动了鲨鱼的女儿,他不想活了么?

“昨晚我3P。”小黑腼腆地说道。

“——”林泽很想一巴掌抽死这禽兽。

“为什么这么做?”林泽冷静地问道。

“我套到了一些很有价值的消息,已经传给老局长。”小黑顿了顿。声音沙哑而悠长地说道。“说起来,鲨鱼大女儿的口*活相当了得。小女儿的腰力也够彪悍,昨晚我差点死在这对姐妹的大床上。”

“——”林泽点了一支烟,沉声道。“她们会说出去么?”

“你对我的能力没信心?”小黑冷笑道。“难道你忘记一年前我在那家夜总会连御十女的壮举了么?只要她们还没玩腻,总是舍不得我的。假如有一天你得到我壮烈牺牲的消息,请把我的骨灰带回华夏国,葬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方。你知dào

,我从来都是一个一半明媚一半忧伤的男子。”

林泽刚要说什么,又被极其话唠的小黑打断。

“战友,我查到一点你感兴趣的消息。”小黑平静道。

“嗯?”

“你在英国的这几年,不是一直在调查那个案子么。我屡次涉险,总算确定了一件事儿。”小黑说道。

“确定什么?”林泽的心也仿佛提到嗓子眼一般,内心激荡地问道。

“那一把大火,不是当初我们的目标所为。”小黑组织一下言辞,认真道。“那个恐怖组织曾与鲨鱼有过合zuò

,我通过这对姐妹花的权限查到他们当年的全部计划。那把火,并不是他们放的——”

林泽心头一颤,问道:“你的意思是——”

“嗯,如果我没猜错,那次的意wài

另有其人,你不是一直怀疑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么?也许——”

“还有其他线索吗?”林泽按捺住激动道。

“没有。”小黑安抚道。“连局里也没任何线索,我只是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才翻出那些资料。线索很少,不能确认任何事儿。原本,我是不愿告sù

你的。但又怕以后没机会。所以——”

“没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已经想通了。”林泽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能确认这一点,至少证明我的怀疑并不是空穴来风。谢了兄弟。”

“不废话了,那对姐妹拿着皮鞭蜡烛老虎凳来了,唉,今晚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啪啦,话筒里传来一阵盲音。

~~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想,我就让你坐!

林泽大口抽烟,凝眉盯着搁在茶几上的大头皮鞋。陷入沉思之中。

按照局里当年提供的信息,和当时处于的紧张局势,还有老局长提供的一些资料,哪怕林泽再不愿相信,他也没证据说服自己她还活着。

这几年冥顽不灵的偏执,纯粹是林泽对她的一份追忆。在他最苦最累,最身心疲惫的时候,是她给了林泽走下去的勇气和力量。

那几年的铁血生涯,饶是林泽再年轻,再心如钢铁,可他终究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他那颗看似强dà

的心脏,又能承shòu多大的压力和负担呢?

而她,却像是一剂冰凉的灵丹妙药,注入林泽的生活。让他艰涩而黑暗的人生多了一分绚丽的色彩。

对林泽而言,她不仅是他的战友,他的同事,更是他迷失人生方向时,出现的一盏指明灯。

林泽分不清对她报以怎样的感情,但从老局长那儿得知她可能被一把大火烧死之后,他堕落了足足半年之久。那半年,他像行尸走肉一般生活,完全失去自我,失去活下去的动力。

香烟焚烧到尽头,灼热的触觉惊醒沉思中的林泽,他微微回过神,苦涩地笑了笑,使劲揉了揉僵硬的脸颊,喃喃自语:“如果你活着,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们会见面。如果你已离去,我会幸福的活下去,像这双皮鞋一样,永远把你放在心里。”

————“林泽,待会儿记得戴头套进学校。”韩小宝趴在靠背上,冲专心驾车的林泽说道。

“为什么?”林泽吹了一口嘴里的烟蒂,好奇道。

“你现在可是校园风云人物,昨晚学校论坛上关于你的帖子占据整个版面,俨然就是紫金花的超级巨星啊。”韩小宝羡慕嫉妒恨地说道。

“然后呢?”林泽莫名其妙。

“你难道不担心被一拥而上的粉丝踩死么?”韩小宝认真道。

“男的。我会一脚踹开。”林泽伸手弹了弹烟灰,面露圣洁的光芒。“女的。我会敞开宽广的胸膛,拯救这些迷途羔羊。”

“记得拍照哦,亲。”副驾驶座上的韩小艺娇滴滴说道。

嘶嘶——汽车险些一头扎进路边花坛。林泽脊梁骨发凉,韩小宝忙不迭缩回脑袋,故作安详地欣赏窗外风景。

泼辣刁钻的韩小艺一旦露出温柔可人的一面,那就证明她处于发飙边缘。

正所谓物极必反,一个疯疯癫癫的女孩忽然温柔而迷人,你认为这是正常现象吗?

林泽的屁股努力往车门挪动,差点在进校门的时候一脚把油门踩死。

停好车,林泽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跟韩小宝蹲在小道上抽了一支烟,这才施施然往教室赶去。

早自习是一整天中最难熬的时间段,因为学生们的朗读声太大,令他难以入眠。顶着黑眼圈熬过早自习,甫一下课,林泽便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

对于林泽的习惯,熟悉他的学生早已一清二楚。也没人上前打扰,包括昨晚被林泽接纳的董小婉。也只是柔情似水地凝视林泽那不雅的睡姿,不敢上前打扰他。

“他也许是昨晚睡的太晚,所以没什么精神。”董小婉很弱智地思忖。浑然忘记林泽每天下了早自习都会睡觉。

恋爱中的女孩智商总是会跌到谷底,患得患失的感觉常伴左右,使其寝食难安,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昨晚董小婉回家喝了母亲煮的醒酒汤,洗了澡躺在床上,然后——她就失眠了。

这一晚,她想了很多。想到林泽初入教室,上台那嚣张而又霸道的自我介shào

。想到初次阅读他颇见功底的作文,想到他力挫十几个西装男子,将自己从坏人的手中救回来。想到在金九龙,那票穿着得体,一看就有钱有身份的男子对他的恭敬,并怂恿她与他喝交杯酒的画面。想到他贴心且细心地为自己送宵夜,送自己回家。想到自己鼓足勇气,强吻他的那一刻,想到——反正当东方渐渐浮现一抹鱼肚白,阳光漫过窗帘,挥洒进屋子时,她那双漂亮灵动的大眼睛还是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上午一二两节课是语文课,老态龙钟的钱老师似乎十分体谅学生这三天体力消耗极大的运动会,布置了一篇作文,给他们两节课去完成。

学生们齐呼万岁,纷纷表达了对钱老师的感激。

倒也不怪学生们如此大反应,盖因今儿已经是周五,下午便是放假时间。紫金花顽固严厉的教学制度却连这大半天的假期都不愿多放,生怕放了这半天,本可以考上一本的学生就只能上二本。可谓狠抓教学质量和教学时间,一刻不放松。

三年一班的教室内死气沉沉,除了笔尖在纸张上雕琢的声音,再听不见其余声响。

学生们很累,林泽更累,他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若不是努力克制着不发出惊人的鼾声,怕是又要被钱老师拧着耳朵进行口头教育了。

时间过得飞快,上午的四堂课在瞌睡中度过。吃过午餐,林泽便漫不经心地回宿舍,准bèi

睡个回笼觉。无奈手机不屈不饶地响起。

来电显示是刀疤,林泽本不想接听。可这家伙却使劲儿打个不停,无可奈何之下,林泽接通了电话,略显不耐烦地问道:“说不出个重yào

原因,以后别想在紫金路混了。”

“——”刀疤战战兢兢地说道。“小林哥,我们原本正在商讨吸纳核心成员的计划。可是北区几个老大忽然跑来,还放下一些很让人愤nù

的话。您要是有时间,能不能过来一趟?”

“你是这片地区的老大,找我干什么?”林泽了无生趣地说道。

“可您对这方面有十足的经验和能力啊,即便是小神哥都说拿不准。若是因为我们的疏忽,犯下决策上的错误,甚至是被乔八玩儿挑拨离间,可就麻烦了。这一次——我跟小神哥他们都不希望小刀会重蹈覆辙。”刀疤坚决地说道。

林泽闻言,心头便是一软,知dào

刀疤为这事儿已是煞费苦心,语调平缓道:“你等等,我一会就过来。”

“嗯,好的。”

挂了电话,林泽给韩小艺发了条短信,表示晚上的聚会就不去了,反正姐弟俩都会开车。要是不愿开,也可以跟同学打的过去。

得到韩小艺的允许,并鄙视他又翘课的举动,林泽将手机扔进口袋,上街打车离开。

来到包间时,刀疤、神父、屠夫等一帮前小刀会骨干都在,看阵势事儿的确有些麻烦。

他一进来,刀疤便急忙上前,略有些着急地说道:“小林哥,事儿有些难搞。北区三个地区大哥今儿都亲自上门,此刻正在贵宾间休息。”

“他们说了些什么?”林泽跟那帮小刀会成员打过招呼,漫不经心地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点了支香烟。

“倒也没明说什么,只是旁敲侧击地说了一些乔八的手腕和能量,又说上次咱们跟王浩的火拼,实在欠缺考lǜ

。”刀疤苦恼道。

林泽微微皱起眉头,不解道:“你跟他们平起平坐,至于这么介yì

他们说什么吗?刀疤,我记得你没这么胆小啊?”

“这事儿也怪不得刀疤。”神父缓缓起身,见林泽脸上浮现一抹好奇之色,解释道。“这三**概是受到乔八的怂恿,才跑过来的。”

“是么?”林泽喷出一口浓烟,不解道。“理由呢?”

“北区道上群龙无首。”神父眉头一挑,说道。“金元是这么被乔八诱导上来的,这次再将蛋糕摆在这三个大哥面前,他们根本经不起这个诱惑!”

“傻子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瞥了刀疤一眼,一字字问道。“你想当北区龙头吗?”

“我——”刀疤脑子轰地一下,仿佛炸开一般。

北区龙头?这是什么概念?若是刀疤真有一天坐上北区龙头的位子。那就代表他能跟乔八平起平坐,平分天下!

乔八什么人物?扎根华新市三十年之久的枭雄级人物!

上一次,林泽问刀疤想不想坐金元的位子。刀疤考lǜ

了许久之后,点头说想。然后林泽帮他坐上金元的位子。

这一次,林泽问刀疤想不想坐北区龙头的位子。

刀疤觉得这个问题很难答复。或许拉金元下马对小林哥而言,还不算特别困难的事儿。但要送自己坐上北区龙头的位子,就绝对不是想做就能做到的了。

不知是天气太热还是他本身的原因,刀疤的额头上竟是冒出一层豆大的汗珠。身躯也因为紧张而轻微颤抖起来。

林泽见他正处于天人交战,也不做声,只是默默抽烟。

“小林哥,不怕说句不要脸的话。我刀疤既然选择在道上混,自然希望能混得风风光光。”刀疤咬牙道。“再者,如果我真能坐上北区龙头,也能给重建的小刀会带来不少资源。您问我想不想,我的回答是:想!”

林泽眉头一挑,平静地站起身,淡淡的话语中透着强dà

的自信:“你想,我就让你做。”

~~凌晨1点还有更新!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别在我面前装逼!

林泽此言一出,不提刀疤这个当事人被唬了一跳。饶是那帮前小刀会核心成员也是瞠目结舌。

没错,当年小刀会的风头的确一时无两。但撑死了,作为小刀会的龙头,林泽的等级大约也就是一个地区大哥的身份。乔八不愿与小刀会直面交锋,一方面是小刀会人气够旺,势力够强dà

。另一方面,则是乔八犯不着跟小刀会这种初出牛犊不怕虎的堂口硬碰硬。

用硬碰硬的手段将小刀会打压下去又如何?

小刀会再风头劲猛,也只是北区一个堂口。连北区龙头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一个南区龙头至于吃不下睡不着么?

可如今,他们素来仰慕崇敬的小林哥,却放出这么一句话。

“你想,我就让你做!”

做什么?

自然是北区龙头!

可是,不提乔八那边对己方虎视眈眈,单单是北区的那三位地区大哥,也不是这么轻易能对付的。

金元只是北区四位地区大哥之一,从计划到拉金元下马,再到收拾残局,几乎耗费了刀疤所有精力跟时间。现在林泽却说要捧他当北区龙头。

刀疤被震惊了。

那帮核心成员有些愣了。

连神父和屠夫也略显好奇地望向林泽。

神父和屠夫知dào

林泽不是一个喜欢在这种事儿上开玩笑的人,他敢这么说,就代表他有这个底气。只是这份底气从哪儿来。没人知dào



刀疤震惊之余,面露讶色地望向林泽,恭敬道:“小林哥,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刀疤绝对不二话。”

不管小林哥能否帮自己坐上北区龙头的位子,甚至在刀疤来看,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但既然小林哥开口,刀疤就会绝无二心地走下去。成功与否已不再重yào

。重yào

的是,刀疤有一颗忠诚的心。

“你先去招呼那三位大哥,我一会就过去。”林泽摆了摆手,平静地说道。

“好的,我先过去招呼着。”刀疤面色沉静地推门而去。

老姚等人也跟着离开。

他们是前小刀会的元老级人物,可以说是最有机会接触小林哥这位神奇人物的道上混子。所以对林泽的性格和处事作风也颇为了解。出去之后,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凑在一起,商议小林哥会如何去做,他们应该如何配合。

小林哥的计划若是失败,大不了拼得一身热血,丢了小命而已。

早在三年前,老姚疯子这群人就把自己当死人看待了。有些人死过一次,会很珍惜残余的人生。老姚他们死过一次,却锻造出一颗不惧死亡的心脏。

“老大,刀疤靠得住吗?”神父走上前,疑惑地问道。

“我什么时候看走眼过?”林泽派给两人香烟,笑道。“我观察过他,他是真心真意希望小刀会重建辉煌。而且他对你们的态度,也绝对不是伪装出来的。放心,他信得过。”

“只是捧他当龙头,那就必须搞定北区另外三个大哥。”屠夫也是皱眉说道。“刀疤上位不久,根本没什么影响力。现在能有这样的气势,主要原因是打着小刀会的旗帜。让他当龙头,我怕他镇不住。”

“他镇不住没关系,你们镇得住就成。”林泽微微眯起眸子,抽了一口香烟道。“我本来不愿参合这些事儿,杀那帮兄弟的人是乔八。揪出乔八就成,至于其他人一直不是我的目标。但既然他们明摆着知dào

是我在背后支持刀疤,还要出来参合小刀会与乔八的矛盾,跟我们为敌,那就不要再伪装小羔羊了。”

林泽轻描淡写说出这番话,神父屠夫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压力。

是的,从林泽身上释fàng

出来的浓烈寒意。

在那晚血战之前,神父和屠夫一致认为林泽顶多比他们稍微厉害一些。这也是林泽之前展露出来的身手。但那晚之后,他们深刻地知dào

,林泽与他们的距离,能用天壤之别来形容。

此刻见林泽这般模样,便是心神一凛,明白他做出了某个决定。

————“诸位老大,咱们都是北区的同盟。你们替乔八说话,终究是不太合适吧?”刀疤坐在上位,面色平静地说道。“莫不成你们拿了乔八的好处,跑来当他的说客?”

“刀疤,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在你眼里我们是那种背信弃义的人么?你认为我们会站在乔八那边,而不站在北区的同盟这边?”说话的是一个大约四十岁的中年男子,五短身材,绰号蝎子。单看外形并不如何出众,熟知他的人却知dào

,这个绰号蝎子的矮小男人,是靠近北区那一片地带的大哥。

说起来,这片地区因为南北交界,管辖起来十分棘手。但这个外形长相皆不出众的家伙却是硬生生震住了周边势力。成为当之无愧的地区大哥。

他一开口,其余两名地区大哥也附和着说道:“是啊刀疤,你这话说的未免太伤人了。大家都是北区盟友,我们又怎么会胳膊肘往外拐呢?”

刀疤点了一支烟,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心下却是腹诽:“一群老王八蛋。在我面前装大爷,在乔八面前当哈巴狗。看小林哥待会儿怎么收拾你们。”

刀疤只是负责敷衍他们,他不会做任何决定。以他的资历和级别,也不敢乱下决策。这不是火拼那么简单的问题。里面包含的太多,稍微说错话,或是得罪了某个大哥,指不定就被这三家联合起来把自己吞了。所以在谈话上,刀疤颇为谨慎,不愿给他们抓住把柄。

蝎子见刀疤含糊其辞,步入正题,便是威胁道:“刀疤,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从你这儿得到一个回复。你到底是打算继xù

与乔八作对呢,还是听我们的,息事宁人,低调发展?”

“我刀疤怎么做,轮得到你们管么?”刀疤皱起眉头,不悦地说道。

“你怎么做的确不需yào

我们过问,但你要搞清楚一点。”蝎子平静道。“你得罪的不是别人,而是南区龙头八爷。若是激怒了他。不止是你,我们也会被牵连进来。你不为将来打算,我们可不愿被你拖下水。”

刀疤面色忽明忽暗,心头却是大怒:“放你娘的臭屁,就算老子跟乔八对着干,跟你们有半毛钱关系?他乔八脑袋又没进水,会因为我而把你们牵连进去么?”

正当刀疤被这三位地区大哥咄咄逼人的话锋迫得哑口无言时,包间大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男子嘴角叼着香烟,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懒散而悠闲地缓步进房。

“小林哥!”刀疤见林泽进来,刷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面露恭敬地喊道。

“坐下吧。”林泽摆了摆手,轻松从容地拉开圆桌旁的一把椅子,坐在蝎子身边。

“你是什么东西?我们地区老大开会,谁批准你进来的?”蝎子冷漠地瞪了他一眼。

“我自己——”林泽打住了话语,回头笑道。“我进来需yào

谁批准呢?”

“刚才刀疤喊你小林哥?”蝎子见他气焰嚣张,岔开话题询问道。

“嗯。”林泽抽了一口烟。

“三年前那个小刀会就是你一手创建的?”蝎子问道。

“是的。”林泽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说谁这么大胆,原来是名声远播的小刀会龙头啊。”蝎子阴阳怪气地笑了笑,冷冷道。“你不是在蹲班房么?怎么,被捞出来了?”

“托你吉言,出来有些年头了。”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

“蝎子,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刀疤拍案而起,怒道。

“坐下。”林泽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刀疤登时跟泄气的皮球一样,焉了。

“看来刀疤上位你在背后使了不少劲啊。”蝎子敲打着桌面,目光闪烁道。“如果你能替刀疤做主,那我们和你谈也成。”

林泽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转过椅子,风轻云淡地说道:“首先,我没什么跟你谈的。其次,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讲话的时候,不停地敲打桌面,我觉得这是一种极其装逼的行为。”

说罢,林泽眼里掠过一抹毒辣。手中不知何时闪现一把泛着寒光的小刀。刺破空气,直直斩在蝎子敲打桌面的右手上——嘶嘶!

除开大拇指,蝎子右手瞬间被斩断四根指头,鲜血喷溅而出,溅射在烟灰缸里,将洁白的烟蒂浸染成血红色,也融化了烟灰。

“啊——”蝎子一声惨叫,左手迅即握住伤口,鲜血却仍然不停从指缝间汩汩冒出。

他面如死灰般盯着桌上的四根手指,大汗涔涔而下,像是在蒸桑拿似的。那双狭小猩红的眸子里,却是爆射出滔天恨意!

“干!”另外两名大哥立kè

从腰间拔出手枪,爆喝着指向林泽的脑门。咒骂道。“你他妈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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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乔八登场!

道上混的,尤其是混到地区大哥这个位子的混子,谁手上没沾染过鲜血?

要说狠,他们不比任何人差,否则如何坐上地区大哥的位子?

所以他们并没被林泽这突如其来地杀招吓退,反而纷纷从腰间拔出手枪,死死地抵住林泽脑门。似乎只要林泽再动一下,他们就会扣动扳机。一枪爆了林泽脑袋。

三位地区大哥还没达到乔八那种可以养尊处优的境界,现在的他们仍然过着刀口tian血的日子。虽说许多时候不需yào

亲自动手。但血腥场面还是能时常见到。所以对蝎子被斩断四根手指,也只是微微皱眉,并没生出太大的恐惧心理。

只是对于这个忽然出手的林泽,多了一份担忧。

这小子,太狠了。一声不吭就剁了蝎子一只手。

蝎子什么人物?手下兄弟最多,在北区名声最旺的地区大哥,斩断他四根手指,便是彻底跟南北交界那片区域的势力结下梁子。他前小刀会龙头当年即便再风光无限,也不至于如此毫无顾忌地出手吧?

若是蝎子的小弟疯起来,刀疤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这些都不是这两位大哥需yào

考lǜ

的。他们现在担心的是,这疯子似的年轻人会不会向自己下手——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在名声和势力上都能压制刀疤,今儿来只带了几个亲信小弟,此刻还全在外堂休息。所以他们必须第一时间掌握有利局势,不能被林泽压着打。

幽冷的枪口指着林泽的脑门,他却宛若旁观者一般,漫不经心地坐在椅子上抽着烟,浑然没将两把随时可能爆他头的手枪放在眼里。

“独龙,谢锁,你们想干什么!?”刀疤震惊了一小会之后,立kè

醒悟过来,愤nù

地吼道。“还不放下枪!”

“刀疤,你他妈算老几?没见他剁了蝎子一只手?蝎子的兄弟若知dào

在你的场子被人砍,我看你怎么交代!”独龙阴沉沉地说道,但握着的手枪的手臂却十分沉稳。死死抵着林泽脑门,不给他再次出手的机会。

之所以叫独龙,是因为他在八年前争地区大哥时被死对头一刀戳在眼睛上,从此瞎了一只右眼。但这个狠人也一刀刺入了死对头的心脏。顺利坐上地区大哥的宝座。

如今一道而来的蝎子被剁了一只手,他岂会听刚上位的刀疤摆布?

蝎子的惨叫引来包厢外的小刀会成员注意,三位大哥带来的随从想冲进来,立kè

被老姚等人拿下。

他们不是白痴,不会轻易放人进去。制服了这帮随从,神父等人推开房门,一眼便瞧见被两把枪指着的林泽。立kè

眉头深锁,摸出了那把锋利而寒冷的小刀。

“一把枪的标准弹匣只能装六颗子弹,加大号的也只有七到八发。那些军用的手枪子弹能超过十发,可惜你们拿不到。”林泽任由手枪指着脑门,慢悠悠地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笑道。“而现在至少有二十人堵着门口,你们觉得杀了我还能走出去吗?”

“小子,你别太嚣张!”谢锁冷哼一声,枪口用力戳在林泽太阳穴上,愤nù

道。“你在我们手上,还担心他们不让出一条路吗?”

“这可难说。”林泽微笑地摇摇头,丝毫不受谢锁的威胁所影响,平静道。“我们要对付的人只有乔八,你们都是北区的大哥,现在跟乔八串通一气跑来压制我们,是把我们当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只是不希望刀疤的冲动影响整个北区的利益。”独龙辩解道。

“明白人面前不说假话,你们心里打着什么算盘路人皆知。”林泽抽了一口烟,淡漠道。“要争北区龙头,大家各显本事。像你们这样偷鸡摸狗,假借名义来打压盟友,实在算不得正大光明。”

“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谢锁阴冷地说道。“剁了蝎子一只手,你必须有个交代。”

“怎么交代?”林泽似笑非笑道。“要我还一只手给他吗?”

“这是你最好的选择!”独龙恶狠狠地说道。

“但我这个人不喜欢被人威胁,尤其是还有两把枪指着我的头。”林泽眼里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寒意。

“恰好相反,我这辈子最喜欢做的事儿就是拿枪爆了那些嚣张份子的脑袋。”独龙冷傲地说道。“今儿你不给个交代,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看来你们在来之前,就做足了吃下我的准bèi

。”林泽嘴角微微上翘,正要端茶,谢锁和独龙却喝道。“再动老子一枪崩了你!”

“那也得看你们还有没有力qì

扣动扳机!”

林泽话音甫落,神父与屠夫同时出手,两把锋利的小刀宛若一道寒光,扑哧射出去——下一秒,两个铁器碰触地板的铿锵声响起。一眼望去,谢锁与独龙的手腕竟是插上一把小刀,猩红的鲜血顺着手腕流淌而下,看上去十分可怖。

两人的手腕几乎是同一时间被小刀贯穿,也是异口同声发出惨叫声。

事实上,当两人感到手腕处一阵冰凉触觉时,便知dào

情况不对,正要扣动扳机,却发xiàn

整只手都使不出力qì



林泽说的没错,要崩了他,也得看能不能扣动扳机——不到五分钟,包厢内的其余三个地区大哥竟是被林泽以如此强硬的手腕击溃。

一人断手,两人被刺破手腕,皆是面如土色地瘫软在椅子上,喘息如牛,满头大汗。

林泽沉默地续了一支烟,没去理会瞠目结舌的刀疤,喷出一口浓烟,扫了一眼战战兢兢的三位地区大哥。

“蝎子我是打算杀鸡儆猴,给你们一点教xùn

。”林泽弹了弹烟灰,面无表情道。“谢锁和独龙我本来没打算把你们怎样,但你们已经下定决心吃了我,也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蝎子几人面露怒色,冷笑道:“怎么,你还打算把我们全留在这儿么?别忘了,就算没有大哥,我们那帮兄弟联合起来也能把你们碾碎!”

“你就对自己的小弟这么有自信?”林泽笑眯眯地问道。

“这是我的立足之本!”蝎子不屑地说道。

他还真不信林泽敢把三个地区大哥都留在这儿,毕竟,目前北区最拔尖的道上大哥就属他们这四个地区大哥。若是林泽真把他们三人都留在这儿。那么整个北区就只剩刀疤一人。就算他不自称北区龙头,也没人跟他争了。

但问题在于,林泽敢不敢杀。

杀了,那三方势力势必大乱,到时谁来震住这股乱流?

没错,一派势力的最终决策者是地区大哥,可地区大哥总归是有一些心腹小弟的。大哥死了,这帮心腹不说能带领大伙儿奔向更好的明天。打家劫舍的勾当,却也干的出来。

到时北区大乱,上头的人要杀鸡儆猴,以儆效尤。找谁?

北区只剩一个大哥,不盯死刀疤,把他拉出去痛打八十大板才怪。

这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先不说灭了这三个地区大哥会让刀疤的势力受到极大损伤,单单是警方的死追不放,也够刀疤好好地喝上一壶。

所以这三位大哥最基本的底气就是,林泽不敢杀他们!

然而,这三人明显低估了林泽的毒辣。他当初能逼死实力雄厚的金元,此时此刻,他照样有这个气魄杀了他们。

缓缓起身,林泽端起茶壶为三位老大添满茶水,又是笑眯眯地转至他们身后,话语中透着一股捉摸不透的意味:“几位大哥,乔八挑拨我们,主要是不希望重建的小刀会发展起来。而你们也就傻乎乎的听信了乔八会捧你们上位。即便真能上位,你们也不过是一个傀儡,一条乔八的狗。”

没等三人做任何反应,林泽又是接着说道:“你们只考lǜ

杀你们,小刀会需yào

承shòu很大的压力。但你们没考lǜ

不杀,小刀会承shòu的压力会更大。两相权衡,你们认为我该怎么做呢?”

此言一出,蝎子几人终于坐不住了。

“林泽,你要考lǜ

清楚,我们的势力,根本不是刀疤可以抵挡的。杀了我们,你们也没好日子过!”蝎子捂住伤口,面色发白地说道。只是话语中,却是多了一份胆怯。

“嗯,我可以理解你在向我讨饶吗?”林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们今儿来,就应该有被杀的觉悟。毕竟,乔八的炮灰,并不是那么好当的。王浩算第一个,你们算第一批。”

他言罢,向门口招了招手,老姚几人便是握着小刀往包厢走来,一副磨刀霍霍的架势,令人不寒而栗。

蹬蹬瞪——正在这时,一阵极有力量的脚步声自走廊传来,旋即,便是听见一个对林泽而言,做梦也不会忘记的声音。

“小林哥,莫不成你废了我手下之后,又要拿我乔八的朋友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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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留手还是留脚!

乔八一点儿也不像道上混的。

至少他的外表和着装不像。

一身纯白色的中山服,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白净儒雅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马不停蹄奔跑着的岁月并没在他脸庞上留下丝毫痕迹。笔挺而修长的身体更是彰显出迷人的风采。

说他像一个浸yin文化工作多年的老学究,林泽一点儿都不会怀疑。

乔八站在门口,小刀会那帮核心成员立kè

将怨毒无比的目光投过去。宛若这个人曾杀了他们全家似的。包厢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凝聚沉重。令人喘息困难。

林泽微微侧过身,原本平静淡然的脸上也是掠过一丝讶然之色。他没想到乔八会来,他知dào

这三个地区大哥是乔八怂恿来的。但他怎么都想不到,乔八会亲临现场。

笑了笑,林泽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落在乔八身上,说道:“八爷,怎么这么有空来这儿溜达?”

“听说几个好友跟你聊天,我怕他们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小林哥,故而专程跑来相互介shào

一下——嗯,想必你们已经有过深刻的认识了。”乔八那淡薄的目光扫了瘫软在椅子上的三人一眼,不疾不徐地说道。“只是不知dào

他们哪儿得罪了小林哥,需yào

把他们打成这样?”

“他们用枪指着我的头。”林泽敲了敲自己的脑壳,随手点了一支烟,拉开一把椅子坐下,很随性地跷起二郎腿说道。“你应该知dào

我很讨厌别人用枪指着我的头。”

乔八那毫无皱纹的脸上闪现一抹迷惑,旋即也是神色如常地拉开一把椅子,坐在距离林泽大约一米的地方,笑道:“我想双方应该是有些误会。”

他这个举动,让在场的小刀会成员都有些发愣。

唯一的感慨便是,乔八不愧为南区龙头,的确气魄惊人。

他来这儿,身后只跟着四名西装男子,而小刀会则有至少二十人,还不包括林泽这么个战斗值变态的家伙。

但他宛若入无人之境,丝毫不担心这帮人一拥而上,将他制服。小刀会的那帮核心成员想知dào

,这位称霸南区三十年的枭雄级人物,到底哪儿来的底气?难道真的不怕被自己一刀捅了么?

不说现如今双方关系紧张,单单是三年前的那场血战,就足够这帮小刀会成员不要命似地把扑上去捅死乔八。

而作为当事人,乔八却是从容不迫地落座林泽对面。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微笑道:“是不是误会我暂时不去评价。”他低头,娴熟地弹了弹烟灰,而后微微抬起头来,一字字说道:“八爷这次亲自前来,是要给他们说情?”

“我只是不希望你们争得鱼死网破,这样对大家都没好处。”乔八微笑道。只是不论他的表情还是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都没有透漏出丝毫的信息。仿佛他就是一个正直的和事老,而不是背后搞鬼的幕后黑手。

这份演技,林泽颇为佩服。

林泽很含蓄地笑了起来。目光落在脚尖上,默默不语。

乔八见他不再言语,也是不出声,岿然不动地坐在椅子上,等候林泽的回应。

不提两位当事人,哪怕在一旁围观的刀疤,都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越发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

小林哥要捧自己上位,当跟乔八一个级别的龙头。他心里一阵发虚。乔八是什么人物?或许以前只是道听途说过一些事迹,可这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刀疤明白一点,自己不论是在气场上,还是在心智上,都跟乔八不是一个级别的。

他甚至设想若是坐在小林哥对面的是自己,能保持乔八那份淡定从容的架势吗?

难。

接近五分钟的沉默,林泽没发出丝毫声音,像是神游物外似的。

林泽不出声,乔八也十分心安理得地坐在椅子上,面色温吞地凝视着沉默中的林泽。

终于,林泽有了反应。

他先是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随即便似笑非笑地望向乔八,缓缓道:“八爷,你大老远的跑来这儿说情,我要是不给你面子,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乔八没出声,只是含笑盯着林泽。

“可是——”林泽话锋一转,弹了弹烟灰道。“我既然已经把他们给彻底得罪了,要是就这么放他们回去,会不会有点放虎归山的意思?”

说到此处,乔八的面色微微变了变,只是这一抹变化一闪即逝,他仍是面带微笑地问道:“那小林哥你的意思是——”

砰——林泽将腰间的小刀凶残地刺入坚固的橡木桌,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给八爷个面子,你来挑,留手还是留脚。”

话音一落,包厢内那仅有的杂音也沉寂下来。颇有些落针可闻的味道。

留手还是留脚?

林泽说的是给乔八一个面子,实则狠狠抽了他一耳光。

你乔八来求情我就不去追究?

好,既然你八爷开了这个口,我自然要给你个面子。

选吧,留手还是留脚!

乔八那淡然从容的脸色终于出现一丝明显的变化,眸子里跳跃着星星之火,但身居高位多年,他早已锻造出磐石般的心智,即便被林泽当面打脸,他仍是没流露出丝毫的恼羞成怒,微微直起腰身,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默默凝视着林泽,平静地问道:“决定了?”

“你说呢?”林泽笑了起来。笑的有些猖獗,有些霸气。

乔八似乎放qì

了搭手的想法,右手轻轻地拨动手腕上的佛珠,不再言语。

见乔八不做选择,林泽却是缓缓起身,向站在包厢内的几名小刀会成员,冷漠道:“废了他们双手。”

那几人闻言,热血沸腾地向三位地区大哥行走。眸子里跳跃着炙热的光芒。

当着乔八的面废了他支持的人,而他却毫无办法。这是多么的畅快淋漓?多么的快意恩仇?

咔嚓。

咔嚓。

嘶嘶——接二连三的爆破声响起,在场的人都知dào

,这三位大佬双手尽废,怕是再没能力握住利器或是枪械了。失去双手的道上大哥,就是一个废物。

乔八硬是坐在椅子上欣赏完小刀会核心成员的废人过程,这才面色如常地缓缓起身。

“八爷,不找几个人把他们送回去?”林泽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乔八身躯一滞,旋即转过身,令人心生寒意地说道:“他们已经成了废人,何必在意呢?”

林泽闻言,踱步来到他的跟前,他这个举动立kè

使得乔八身后的四名西装男紧张起来。身躯微微向前倾斜,做好稍有异常便闪电出手的准bèi



“乔八,很高兴我们这么快就能见面。”林泽以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但这次见面,似乎并不愉快。”乔八很含蓄地笑道。

“不愉快吗?”林泽低头扫了一眼脚尖,旋即缓缓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直视乔八。“那下次再见,你岂不是要睡不着觉?”

“也许是你呢?”乔八说道。

“嗯,世事无常,我们总是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林泽喷出一口浓烟,玩弄着指间的烟蒂,语调平缓道。“不妨一起想象下一次会面会如何?”

“我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乔八平静地说道。

他说罢,缓缓转身,往门外走去。

“乔八!”

乔八人未出门,林泽的声音再次从后背响起。

这次没等乔八转身,林泽沙哑着声音道:“追悼会那天你没来,但天在下雨,你可知dào

,那是他们在哭泣!”

乔八身躯微微一滞,什么都没说,径直出门。

刀疤吩咐人将那三个地区大哥送回去——这是林泽的意思。

既然没杀,那就送回去,多少算是一个交代。送这三位大哥回去的人分别是神父、屠夫、疯子和老姚。

在这种事儿的处理上,刀疤跟他们还有很大一段差距。林泽没直说,但刀疤如何会不明了?

收拾了凌乱的包厢,刀疤坐在默默抽烟的林泽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小林哥,既然决定下手,也没打算给乔八面子,为什么不杀?”

林泽闻言,笑着弹了弹烟灰:“刀疤,看来你有些长进了。”

刀疤微楞,不明白小林哥这话什么意思。

“你知dào

既然决定了,就要下狠手。”林泽喷出一口浓烟,“但三个废了双手的地区大哥,还能有什么威胁?相反,杀了他们,反而能凝聚他们小弟的决心,而现在——这三个大哥手下的人就不那么迫切地想报仇了。”

刀疤迷惑地问道:“咱们废了他们的老大,他们会不报仇?”

“谁愿意给一个残疾老大报仇?也许,他们的心腹会这么想,这么做,可大多数在他手下混饭吃的,会想为一个残废报仇是否划算。给一个残废卖命是否有价值。”林泽轻叹一声。“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社会,也没有思想简单的人。届时这三人手下的小弟最想做的怕是如何推他们的老大下位,火速上位。即便报仇,也只是做做表面功夫,不会真的损耗自身势力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儿。”

刀疤心脏轻微抽搐。小林哥的确有远见,不杀,并不是给乔八面子,而是要让他们内部先乱起来。

“刀疤,在道上混,要够狠。但不要盲目的狠,也不要偏执的狠,更不能意气用事的狠。那是匹夫之勇,不是一个能上位的人会去做的,应该做的。”林泽意味深长地说道。

刀疤微微低下头,咀嚼小林哥这番看似简单,实则颇有些暗示意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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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章的动力!

第一百二十五章 见家长!(1)

乔八很谨慎。

不管是他三十岁之前在道上如虎一般纵横捭阖。或是三十岁之后如狐狸一般步步为营。他表现出来的睿智都令人叹为观止。

他敢单枪匹马来刀疤的地盘,倒不是他真的认为林泽不敢向他下手。对林泽,乔八自认了解得足够深刻,三年前他击溃小刀会,用计使如日中天的小刀会覆灭。到如今林泽率领小刀会死灰复燃,即便乔八再嚣张,再从战略上藐视林泽,在战术上,他也会足够重视这个对手。

一个合格的上位者,绝不会轻视任何一个有可能覆灭自己的敌人。

显而易见,乔八属于合格的上位者。否则他也不可能盘踞南区龙头数十年之久。

这次单枪赴会,他自然做足万全准bèi

,这一点,林泽也清楚。所以他没动手,也不会动手。

以乔八狡猾多变的性格,林泽相信即便自己动手,怕也不可能当场击毙乔八。

林泽不天真,知dào

南区龙头不可能这么轻松就可以击毙。所以哪怕他当时的确动了这个心思,但还是强行压制下来。

乔八身后的那四个神色冷峻,意识极强的保镖怕就是道上传言的四大金刚吧?

据可靠消息,乔八手下四大金刚,全是一等一打手。林泽不怕打不过,就怕真动起手来,这四人牵制了自己,没办法第一时间击毙乔八。那样一来,说不定会将事态演变得极为恶劣和严重。

没有绝对的把握,林泽不会轻易出手。一旦他决定出手,便是雷霆一击,不给乔八还手的余地。

乔八何许人也,连手下王牌大混子王浩都能说放qì

就放qì

。儒雅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枭雄之心,信奉只有踩着累累白骨,才能踏上王者之道的野心家,如果不能一击将他彻底打垮,引发的报复也是极为沉重的。

林泽不怕被报复,但刀疤怕,神父和屠夫不怕死,但林泽怕他们死——“来,小林哥,我敬你。”刀疤很畅快地喝着酒,小林哥今日又是出尽风头,作小弟的,自然也高兴。

再者,神父他们也回来了。根据他们提供的消息,那边得知是被小刀会的龙头剁的手,的确是有些踌躇。当然,这几个大哥的心腹还是嚷嚷着要报仇。可他下面的那些手下,却是反应冷淡,没正面给出答复。

你都成残废了,还指望我们听你的?没睡醒吧!

林泽提醒了刀疤,猛烈性的报复没有,但滋事者肯定时有发生,尽可能将此事妥善处理。暂时也别有太大动静,免得引起上头注意,把他揪出去杀鸡儆猴。

这年头社会需yào

什么?

需yào

稳定!需yào

和谐!

只要能维稳,能和谐,上头对某些违法乱纪的事儿,总是会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

甚至于,自从北区龙头意wài

身亡之后,警方对北区的治安一直很头疼。

一帮道上混的群龙无首,没人压制他们,失去维持秩序的灵魂人物,免不了出现这样那样的乱子。而若是横空出世一个可以罩住场面,带来和平的人物,相对现在乱糟糟的局面,上头更乐意接受出现一个这样的人物。

所以只要近段时间刀疤踏实一点,本分一点,林泽有把握把他送上北区龙头的宝座。

可能是当面打了乔八一巴掌,那帮小刀会核心成员也颇为兴奋。一个个喝的红光满面,纷纷跑来敬酒。林泽一杯不漏喝下去,也是畅快无比。

喝酒要看人,跟个文绉绉,故作姿态的家伙喝酒。难免失去兴致。跟眼前这帮道上兄弟喝酒,林泽发自内心的舒坦。

酒过三巡,林泽一人解决了两瓶高浓度白酒,三件啤酒,上了一趟洗手间,这才脑子有些发晕地点了一支烟,抿着茶水休息。

大半喝趴下的核心成员被刀疤安排的人手扶去休息,神父、屠夫、老姚、刀疤等人与林泽齐聚一桌,抽着烟,聊着天,气氛颇为融洽。

“神父,小惠还好吗?”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关心地询问道。

“恢复的不错,就是偶尔会念叨你怎么不去看他。”提起小惠,神父那张始终冷冰冰的脸庞上才会浮现一抹温暖的笑容。

“最近就不去了。”林泽翘着二郎腿,平静地说道。“上次我的作风肯定吓坏她了。等她身体状况好一些了再去。”

“成,我会转告给她。”神父点头。

“我五一要去一趟燕京,你们对刀疤帮衬些,他一路走来也不容易。别让这小子觉得我们只吃不做。”林泽笑着说道。

刀疤忙不迭说道:“小林哥您这是什么话,我刀疤能有今天,还不是您一手提拔的?”

林泽拍了拍他的肩膀,脑袋着实有些发晕,也不多说,灌了一肚子水,见天色不早了,这才起身准bèi

打道回府。

叮叮叮——正是这时,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林泽甫一接通,话筒里便传来夏书竹生气而冷冰冰的质问。

“不是跟你说过今晚来我家陪我爸妈吃饭吗?你怎么回事儿?不想来可以直说,用不着翘课躲我!”

昏沉沉的林泽骤然听到这话,不由脑袋一炸。

是啊——还答yīng

陪她爸妈吃饭,要不是她打来电话追问,还真忘记了。

忙不迭拍了拍发胀的脑门,告罪道:“你别激动,我这边是有事儿,所以耽搁了。这不才八点不到嘛,我马上就过来。”

“真的?”夏书竹这才语态平缓了一些。“你可别又放我鸽子!”

“瞎说,我是那种人吗?”林泽义正言辞地说道。

“是。”

挂了电话,林泽一口气将半截香烟抽完,向桌上众人打了招呼,说道:“刀疤,借辆车给我。”

“成。”刀疤从口袋掏出车钥匙,腆着道。“刚买的敞篷车。”

“妈的!”林泽接过钥匙,吐了一口唾沫道。“屠夫,下回进不到猪,把刀疤宰了。”

————一路狂飙到路口,刀疤的场子距离夏书竹的家有半个钟头的路程。在转角处,林泽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这第一次见家长,好歹也要买点见面礼吧?”林泽脑袋昏沉沉想着,余光瞥见街边就是菜市场,打了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小跑着进去。

出来的时候,林泽手里提着一斤新鲜猪肉,四根猪尾巴,一斤猪手。无比感慨道:“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啊,连猪肉都快吃不起啦。”

把车停在小区的公共停车场,林泽迈着豪迈的步子往夏书竹居住的楼层赶去。心中别提多紧张。

“待会儿见了叔叔阿姨,我是应该表现得成熟一些呢,还是活泼阳光一些?像夏书竹这样的独生子女,在家里肯定很得宠,爹妈也特别疼爱,把她视若掌上明珠。不然我走野性成熟的路线,以此讨得她爹妈欢心?”林泽琢磨了片刻,暗下决心。“就这么决定,以我的丰富阅历和沧桑颓废的气质,饰演成熟男人简直是本色出演,根本不需着色。”

迈着因酗酒过度而略显软绵绵的双腿,林泽站在门口,轻轻按响门铃。

“谁啊——”

开门的是一个仪态端庄娴熟的中年妇女,看其面容轮廓与神情举止,与夏书竹颇有几分相似。

她一开门,便瞧见一个胡子邋遢,头发蓬乱,眼眶浮肿,眼神浑浊不堪,还一身酒气的男子。单单从他的面容,很难分辨出年龄,尤其是他手上还提着血淋淋的几袋东西,更是令人后怕。

夏母后退两步,神色警惕地问道:“你找谁?”

“您就是夏阿姨吧?”林泽咧开嘴,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只是他一开口,满嘴的酒气便是喷洒出来。熏得从不饮酒的夏母险些晕厥过去。

“我是——你找谁?”夏母眉头一皱,若非良好的修养遏制着她的冲动,怕是要忍不住啪啦一声将林泽拒之门外了。

“小夏没跟您说我要来吗?”林泽好奇地问道。

夏母心头一震,旋即愤慨起来,要说对方敲错门,她还没什么。可问题是,难道眼前这个不修边幅,满身酒气的男子,正是女儿藏着掖着的男友?

想到这儿,夏目险些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她出身书香之家,跟老公都是知书达理之人,夏书竹虽说不是名门之后,却也出自书香门第。这个家庭谈不上多富贵,却也受到不少人尊重。女儿当初执意来华新市工作也便罢了。可找的男友竟是一个如此不修边幅的酒鬼,这就让夏母难以接受了——“你真是我女儿——”

“对不起,借洗手间一用——”

林泽喉头一涌,不由分说将那几袋子血淋淋的猪身上的器官扔给夏母,佝偻着腰,捂住嘴巴冲进洗手间。

随后,夏母便听见洗手间传来断断续续的呕吐声与稀里哗啦的水声。

这时,夏书竹跟她父亲也闻声从厨房走出来——~~PS:今日第五章送上,大家更新还会给力一点儿。凌晨还会有更新,请届时没休息的筒子们助肥肥冲击新书人气榜!

第一百二十六章 见家长!(2)

“呸!”

林泽奋力往马桶吐了一口唾沫,而后转身一屁股坐在马桶上,大口喘息。从口袋摸出香烟,啪嗒点上一支,深吸一口,平复体内的翻滚。

“以我的酒量,怎么才喝了这么一点儿就扛不住了?”林泽很认真地摇摇头。“也许是因为这次见家长太过紧张,导致神经紧绷,才会出现这种状况——可是,我是会紧张的人吗?”

林泽忙不迭否决后一种猜测,以年事已高,酒量大不如从前为由承认了这次的呕吐现象。

别开玩笑了,以小林哥这种自尊心极强的男人,岂会承认紧张?

闷头抽了一支烟,他意识到方才紧急之下将猪肉、猪手、猪尾巴交给夏母。因为外形丑陋不堪,若是夏母当垃圾扔进垃圾桶,那就亏大了。

这可是林泽花干净身上所有钱才买的见面礼,专程拿来加菜的。可不能白费一番苦心。

将烟蒂扔进马桶一道儿冲走,林泽往脸上淋了一把凉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的头脑,这才施施然出门。

“额——”

站在门口的林泽一眼望去,便是有些呆住了。

盖因此刻,夏母,夏书竹,还有系着围裙,略有些尴尬地夏父全坐在客厅。看架势像林泽是卖国求荣的死汉奸,正要开一场惊天动地的批斗大会。

一股肃杀之气自客厅蔓延过来,林泽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见夏书竹冲自己使眼色,忙陪着笑,小心翼翼往客厅行去。

“叔叔阿姨好。”林泽努力让自己变得腼腆一些。可因为酗酒过度,说话声音难免过大。他这番问好没能体现出丝毫尊重。更像是一个地痞流氓喝问一般。

“来,坐着聊。”夏父知dào

自家老婆子的性格,方才这年轻人冲进洗手间,她就险些把那一袋子血淋淋的不明物扔进垃圾篓。也亏得他眼明手快,这才一把夺了回来。

翻开一看,竟是十分新鲜的猪肉。以夏父煮饭多年的经验,这不管是猪手还是猪肉,皆是鲜美可口的好肉。虽说外形难看了些,却是猪身上比较娇嫩的精肉。

单从这一点,夏父便知dào

这外形十分邋遢的年轻人至少是个做饭的行家。外行要从猪肉贩子那儿挑选这等好肉,想都别想。

林泽忙不迭落座,想了想,还是摸出长白上,很恭敬地递给夏父。

他这个举动立kè

引来夏母的白眼,她在家一个劲儿逼老头子戒烟。现如今勉强将烟瘾控zhì

下来,只是偶尔应酬才会抽一支。哪儿想到这小青年上来便派烟。看他那轻车驾熟的样子,怕还是个老烟枪。

夏母这肚子里的火苗还没来得及蹭上来,林泽又是摸出火机,给老头子点燃香烟。

“——”夏母恶狠狠地白了老头子一眼,但考lǜ

老家伙也是要面子的人,却也没吱声。

林泽给夏父点燃,自己也来了烟瘾,啪嗒点了一支,美滋滋地吞云吐雾。

“小林是吧?”夏父似乎不太习惯长白山的火辣口感,抽了一口便放在烟灰缸上。

“嗯。是的,叔叔有什么就说。”林泽微微低着头,含蓄道。

“跟小竹认识多久了?”夏父微笑着说道,似乎不想给林泽太大的压力。

“有几个月了。”林泽腼腆地说道。

“才几个月?”夏母忽然开口,皱起眉头道。“小竹可是说你们认识一两年了。”

“——”林泽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哎呀妈——你怎么净纠结这种无聊问题,还高级知识分子呢。”夏书竹不满地说道。

“哼,是我纠结么,你连这都撒谎,让我怎么信你?”夏母十分不悦地说道。

“其实——”林泽略显迟疑地说道。“要说认识,的确有一两年时间。那还是小夏在英国实习时的事儿,而我们相处的时间的确只有几个月。我不敢欺瞒您。”

“你也去过英国?学习还是工作——你的年龄最多也就比小竹大三五岁,应该是读书吧?”夏母听林泽也在英国呆过,语态稍微缓和了一些。倒不是她为人势利,主要是林泽给她的第一印象很差,像是个地痞流氓。但以他的年龄既然去过英国,想来也是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孩子。故而对他的负面印象稍微好转了一些。

只是她这番话,却让正吞下一口烟的林泽险些呛死。

大三五岁?

喂,您老人家怎么看出我比您女儿要大三五岁的?我长的有那么老么?一下子让您给拔高了五六岁?

但既然她这么认为,夏书竹也提过要说比她大,林泽只好哑巴吃黄连,认栽。只是瞧着夏书竹那漂亮眸子里盈满的浓浓笑意,林泽很想一巴掌拍在她挺翘的屁股上——“不是读书,算是工作吧。”林泽委婉地说道。

“哦?你的工作是?”夏母也是第一次见女儿带回家的男友,对于这方面的知识十分欠缺。至少像她这么有知识的文化人,是不应该如此直截了当询问的。委婉一些,或者从女儿那儿打听会好很多。

“卖猪肉的。”林泽一脸认真地说道。

“扑哧——”

没等夏家父母做出反应,夏书竹当先忍不住笑了起来。尤其是看着林泽那端正严肃的模样,再联想他平时那洒脱不羁的作风,夏书竹终于憋不住了。

“死丫头,没大没小。”夏母白了女儿一眼,又是平静地问道。“卖猪肉的要出差去英国?你所在的公司做的很大吗?”

“一般般,去年公司净盈利不到十亿。”林泽很是轻描淡写地说道。

夏书竹却是抽了抽微翘的嘴角,努力克制着发笑的冲动。这家伙,怎么能如此肆无忌惮的吹牛?胆子也太大了一点儿吧?

本来嘛,她先入为主的从那些所听所闻得知见家长是比较尴尬和拘谨的场面,还狠狠地为林泽捏了一把冷汗。可哪儿想到,这家伙吹牛跟喝水似的,完全不带脸红,真是脸皮堪比城墙啊。

“那你的职位是——”

“采购部经理。”林泽渐入佳境,牛皮吹的越来越专业。

“那你的收入——”

“行了行了。净问这些做什么。”夏父见老婆子的问题越来越隐私,也越来越没水平,摆了摆手,笑着说道。“小林啊,你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咱们只是请你来聊聊天,吃个便饭而已。”

“不说我都忘记了。”林泽极其认真地说道。“待会儿干脆由我下厨把菜做好,叔叔阿姨陪着小夏聊天就好了,怎么样?”

“那怎么能行,你是客人,怎么能由你下厨,不合规矩,不合规矩。”夏父忙不迭起身,要把林泽压下来。

“没事儿,我也经常做饭给小夏吃的。对吧?”林泽笑着说道。

“对对,哎呀爸,你就让他去吧,他做的可好吃了。”夏书竹配合林泽,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虽然明明知dào

这家伙是睁眼说瞎话,但心里还是跟涂了蜜似的甜蜜蜜。

等林泽进了厨房,夏母立kè

逼问夏书竹:“他真是猪肉公司上班的?”

“嗯,怎么啦?”夏书竹眼神闪烁地说道。

“看着不像啊,细胳膊细腿的。”夏母顿了顿,又道。“他平时酗酒吗?明知dào

今儿要来见我们,怎么还喝得醉醺醺的?”

“应该是去见客户,逼着喝的吧?他平时很少喝酒的,每晚都很早睡觉,起的也早。还坚持做锻炼呢,别看他看上去消瘦,力qì

可不小。”夏书竹觉得自己被林泽带坏了。

怎么说谎都不带构思的?

“不行,我还是不信你们说的。”夏母很不放心地说道。“你不是说他英语说平很高吗?而他刚才也说跟你是在英国认识的,那么他的口语跟你也是不相上下吧?你现在就去跟他讲英语,要是被我发xiàn

你又骗我,我就跟你断绝母女关系!”

也不知dào

是先入为主,还是林泽这一副苦大深仇的造型让夏母很不放心,始终觉得林泽不适合自家宝贝女儿。

她的眼里,未来的女婿应该是斯斯文文,白白净净,戴一副眼镜,说话谦和有礼,谈吐得体。不抽烟不喝酒,不说脏话不打架。

眼前这个年轻人与夏母心中所想的未来女婿完全没有半点重叠的地方。心头的失望不言而喻,所以才有了这么激进的想法。

“好吧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夏书竹很放心地答yīng

下来。

口语么。林泽绝不比自己差。拿这点考察林泽,实在没什么难度。

她来到厨房,夏母也偷偷来到门边,只听夏书竹用纯正的英语调侃道:“先生,你的钱包掉了。”

“别管这些,帮我拿瓶酒来。”林泽系着围裙,叼着香烟,正专心致志做着猪脚,根本没听清楚夏书竹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用纯正的皇室口语让她拿瓶料酒。

可他这话一出口,夏书竹原本挂满笑容的脸蛋儿立kè

僵硬起来。美眸中流露出浓烈的震惊与诧然,仿佛被电击一般,无法动弹。

“别管这些,帮我拿瓶酒来。”

这句话,这个磁性而略显酣醉的声音,夏书竹岂能忘记?

当年在英国某酒吧被几个二流子调戏,随后一个年轻的亚洲少年救了她,两人仅有的一句对白,不正是这句么?

“别管这些,帮我拿瓶酒来。”

昏暗的酒吧灯光下,满身酒气,面容憔悴的少年在打趴那几个人高马大的二流子之后,便是说的这句无比自暴自弃的话语。

而此刻,林泽也说出这句话。场景不同,她的提问不同,可那声音,那语调,甚至是那落魄而沧桑的背影,都在夏书竹的脑海里完全重叠起来,没有一丝缝隙——~~第一章送上,今儿还会持续爆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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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见家长!(3)

夏母躲在门外急得直跺脚,这死孩子怎么回事儿,才问一句就打住了?

殊不知,夏母在门外干着急,夏书竹却是完全呆在原地,目光恍惚而柔和地凝视着专心做菜的林泽。

凝视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原本逐渐忘却的尘封记忆,在这一刻如洪水猛兽侵袭入脑,令她百转千回,无法释怀。

是他么?那个曾落魄而沧桑的少年?

是他么?那个仅凭一己之力,将自己从狼窝虎穴拯救出来的醉酒少年?即便小腹被划伤,却只说一句‘别管这些,给我拿瓶酒来’的少年——林泽将调味入好,等不来料酒,不由转过头来,见夏书竹呆在侧边怔怔出神,大声喝道:“小夏,你杵在这儿做什么?我要的料酒呢?”

“哦——”夏书竹神经质一般从橱柜拿来料酒,又是呆呆地站在旁边,既不帮忙,也不吱声。就这么怔怔望着林泽。

林泽入好味,控zhì

好火候,便是盖上锅盖,挪到窗边抽烟。

只是一眼瞧见夏书竹落在身后发呆,他探手摸了一下夏书竹额头,嘀咕道:“没发烧啊,你这是演哪门子大剧?”

夏书竹任由他抚摸自己滑腻的额头,毫无征兆道:“你去过英国?”

林泽愣了愣,喷出一口浓烟,一脸严肃道:“看来我的演技的确达到神乎其技的地步,连你都信了。”

“我相信你没说谎,你真的去过英国。而且,在某家酒吧呆过。”夏书竹坚定地说道。

林泽搞不懂她哪根筋搭错,苦笑着摇头道:“去过又怎么啦?”

“你先回答我,是否去过伦敦驻英大使馆附近的一家酒吧。”夏书竹努力回忆当年的一些小细节。

林泽更搞不明白了,挠了挠头道:“倒真是去过,怎么,你实习那会儿是那儿的常客?”

林泽实在记不清,他在伦敦去过许多酒吧,多到他自己都数不清。尤其是堕落的那半年,他喝遍伦敦大小夜店,玩遍各色女人,记不住实属正常。

“你在一家酒吧曾经救过一个女孩,并为此让人捅了小腹一刀。”夏书竹直勾勾地凝视林泽,很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很期待结果,也很忐忑这个结果。是不是呢?不是,夏书竹同样喜欢这个肆无忌惮,狂野不羁的男人。是,夏书竹会琢磨,眼前这个男人到底还有什么身份?夏书竹清晰地记得,这个男人离开酒吧后,上了一辆牌照很恐怖的黑色轿车。

怎么说呢。那辆车在英国,就像国内的军用汽车那样,有在马路上横冲直撞的特权。

林泽表情古怪地凝视夏书竹那张娇俏嫩红的玉容,忽然伸出手指将她略显散乱的秀发挽在耳边,笑眯眯地说道:“妹子,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想起来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儿。说起来,当年那女孩跟你长的有点相似。莫非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

夏书竹娇躯一颤,也不知是被林泽那柔情似水的动作软化,还是被林泽这番话震惊。脸蛋儿悄悄爬起浓郁的红晕,轻摇着柔唇,说不出话来。

叼着香烟的林泽更觉异常,素来大方得体的夏书竹怎会在这个节骨眼失态。不过经由她提醒,林泽倒真想起当年在伦敦某酒吧救过的一个亚洲女孩儿。

那期间林泽还过着堕落和灰暗的生活,那晚正喝得酣畅,却被几个二流子的猥亵画面影响心情。上去便是一酒瓶砸翻一人。也是因为喝得头晕脑胀,失手下竟被一人划伤小腹。最终救下那个女孩,林泽却并没在乎,只是让她拿瓶就来,算是报答自己的英雄救美。

此刻被夏书竹旧事重提,不由将那十分模糊的记忆挖出来。渐渐地——林泽那透着玩世不恭的面容僵硬起来。

夏书竹见他如此反应,心头更是一软,抬起手摩挲他的脸颊,细声软语道:“你救的人是我,我就是那个女孩。”

气氛似乎一下子变得安详起来,厨房内的两人谁也没做声,夏书竹温柔地凝视眼前的男子。她忽然觉得上帝对自己的恩赐实在太多。

在英国,遇上这个英雄救美,却不知dào

姓名的少年。

在国内,又遇上这个轻易进入自己心房的男人。而这两个男人,竟是同一个。

这该说是巧合呢,还是天意?

总之,此时此刻的夏书竹心头饱满,充满浓浓的爱意,对林泽的爱意。她甚至下定决心,这辈子都不会再离开林泽,这个完全占据她心房的男人。

沉默片刻之后,林泽在夏书竹温柔备至的目光下点燃一支烟,咧嘴道:“你还要不要脸?”

“——”夏书竹震惊,那温婉如玉的娇嫩脸蛋上掠过一丝诧异,更多的则是怒意。这小子又发什么疯?

“就算是那时候,你也不能称自己是女孩。按照你现在的年龄,那会儿都成年好久了。”林泽一口浓烟喷出来,拍打在夏书竹白嫩的脸蛋上,无比邪恶道。

“滚蛋!”夏书竹扬起粉拳,要殴打林泽。

“猪脚烧烂了。”林泽眉头一挑,认真道。“你快出去,别影响五星级大厨把厨艺发挥得淋漓尽致。”

夏书竹咬牙,跺了跺脚,气愤地离开厨房。

————“小竹,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妈是让你去试探他,怎么才问一句,你们就开始打情骂俏起来了?这死小子真不识好歹,竟然说我家宝贝女儿年纪大。”夏母坐在沙发上,很为女儿抱不平。

“哎呀妈——”夏书竹挽住夏母的胳膊,撒娇意味浓郁道。“您就别担心我啦。林泽对我很好,是个特别优秀的男孩。”

“哪儿好了?连口头上都跟你争锋作对,还指望在生活上能退步?”夏母瞪了老头子一眼,骄傲道。“看看你爸,什么时候敢拂逆我的意思?”

“咳咳——”夏父干咳两声,借以掩饰尴尬。

夏书竹无可奈何,只能解释道:“他就是喜欢口头耍宝,其实人超级Man,再者,妈你虽然是中文系教授,可英语水平也差不到哪儿去吧?就算刚才只说了一句,难道还听不出他那纯正的皇室发音吗?”

“你妈又没老糊涂,怎么会听不出。”夏母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说道。“只是一句话很难证明他的水平。待会儿吃饭老妈再试试。”

“行了行了,你这个老婆子平时还好好的,怎么一到女儿身上,就跟菜市场那些大婶一个德行?”夏父很识大局地说道。“现在别说男人,就连女孩会煮饭的有几个?咱们家女儿听话归听话,你试试让她做一桌菜?这小青年我看着就不错,虽说在细节上比较马虎,可为人和品行都还过得去。”

夏书竹也添油加醋道:“就是,爸就比您有眼光。”

“你们是要气死我么?”夏母怒目道。

父女俩相视一笑,不敢接茬。

半个钟头,林泽便做好一桌菜肴。五菜一汤,荤素搭配得极好。也亏得夏父起初已经打好底子,否则林泽想发挥出最高水平还只花半个钟头,难如登天。

将饭菜摆满在餐桌上,林泽解开围裙,赔笑道:“叔叔阿姨等久了,快来尝尝做的怎样。”

正要回厨房收拾,却被夏父一把拉住,压在椅子上,微笑道:“别忙活了,待会儿让老婆子收拾。还能喝一杯吗?”

林泽顿了顿,含蓄地点头道:“能。”

“哈哈,来,咱俩喝点。”夏父将这趟过来专程带的一瓶五粮液扭开,给林泽倒满,又给自己倒上一杯。

夏书竹瞧老爸跟林泽相处的这么好,又是一家人其乐融融围在一起吃饭,心头说不出的幸福与满足。

“叔叔,吃快猪手,我买的时候很鲜嫩,口感应该不错。”

“阿姨,我专门为您煲了枸杞乌鸡汤,养颜暖胃,活血祛寒。”

“小夏,叔叔阿姨都还没动筷,你吃什么?”轮到夏书竹,林泽脸色一板,严肃说道。

夏书竹扁嘴,委屈道:“我肚子都要饿扁了。”

“哈哈,来来,都别客气,吃饭吧。”

夏父对林泽越看越喜欢,说起宝贝女儿,自家两口子都拿她没办法。没想到她却对林泽言听计从,果然是一物降一物啊。

夏母喝着林泽献殷勤般递来的煲汤,心头那点郁闷逐渐散去。这家伙看起来马马虎虎,不识大体,厨艺倒真不错。这汤可比老头子煲得好喝多了。又吃了几口菜肴,登时对林泽的厨艺竖起大拇指。

“小林,你常在家做饭吧?”夏母放下碗筷,语态略显温和地问道。

“嗯,我是孤儿,从小无依无靠,只能自食其力。”林泽喝了一杯酒,平静地说道。

“孤儿?”夏母那女人特有的怜悯之心迅即发作,慈祥道。“你也别太难过,这些都是命。”

“我懂的,咱们不提这些事儿,叔叔阿姨您二位多吃点,不够我再做。”林泽脸上挂满笑容,很诚挚地说道。

一顿饭吃得十分温馨,夏母对林泽的态度逐渐好转,夏父则是越看越顺眼。

一个小青年能把厨艺修liàn

到这个地步,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再者女儿又对他十分钟情,夏父也没什么好纠结。

“小林,你是不是偶尔会在这儿留宿?我看上次你连衣服都落在这儿了。”

刚将一块猪手放进嘴里的林泽闻言,险些被那充斥骨头的猪手给噎死。脸庞涨红无比,瞪圆那双眸子,十分委屈地望向夏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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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棋如其人!

林泽无比委屈,夏书竹无比羞涩,夏父则无比——羞愤!

这老婆娘怎么回事儿?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眨眼又问这种敏感尴尬的问题?小竹又不是小孩儿,她自己会没分寸?要问你回房问女儿去啊,当着一桌子人问,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夏母也是太过紧张女儿,才会问出这番不论如何都不恰当的话语。可既然已经开了口,她也就丢下大学教授的脸面,缓和地凝视林泽。

林泽奋力咳嗽一声,将嘴里的猪脚吐出来,抹了抹嘴角的油渍,尴尬道:“那天是小夏肚子不舒服,我才送她回家,但我当晚就回家了,并没留宿。”

夏母闻言,扭头看了女儿一眼,见她点头。这才有些踏实,不过转念一想,那几天是女儿的生理期,即便有心也无能为力。不免暗暗自责关心则乱。随口又闲聊两句,便是岔开了话题。

吃过晚饭,夏书竹陪着母亲收拾碗筷,夏父拉着局促的林泽微笑道:“会下棋吗?”

“五子棋?”林泽好奇问道。

“——”夏父迟疑道。“象棋。”

五子棋?那是小孩儿下的,我一个年近五十的老头儿跟你下五子棋?还怕老脸丢的不够吗?

林泽点头,随后一老一小便是在客厅摆开阵来厮杀。

夏父挑选这个空挡下象棋,倒不是想显摆他精湛的技艺。虽说他的象棋水平的确很高,饶是燕京那帮好友圈里的几个象棋国手,也称他为业余选手中的专业选手。

其棋艺如何,可见一斑。

棋如其人。这是象棋界的一句老话,也经得起推敲。

年轻人下象棋,总是急于求胜,下法颇为激进,没**湖门的步步为营,稳扎稳打。

拉着林泽下象棋,夏父是要对林泽进行最后一次考核。从他的棋艺中推敲出他的性格与作风。若是太过激进和心浮气躁,夏父会对他的印象分打一个折扣。

双方摆好棋子,相互谦让一番,最后还是由林泽先落子。

开局初始,林泽便犹如老态龙钟的黄昏牧者般,以暮气沉沉的作风推进。饶是夏父这种性子极为温和的人物,也颇为费解。

要说你不激进,也不至于如此保守吧?这是下象棋么?完全就是把自己活活封闭起来,不跟自己交锋。

三分钟过后,夏父见仍是没半点打开局面的意思,跃马过河,进行第一次交锋。

林泽啪嗒点了一支烟,面色平静地与夏父周旋,不露痕迹地摆好阵型。

夏父则是被林泽这稳健的下法搞的有点没脾气了。就在他想全线出击时,暮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林泽这小子哪儿是固步自封,不愿出击?

他根本就是在布局。此时此刻,夏父有部分棋子已杀入林泽阵营,但起不到一击致命的效果。更使得前后棋子无法互补。

反观林泽,在采取心理战术迫使夏父大军压进之后,便是毫无征兆地采取攻势。且每一次攻势,皆是连环棋子,饶是夏父想要调转枪头,回营搭救,却是无计可施。

这个空档,夏父唯一可做的便是不停攻击林泽,令他手忙脚乱。

可林泽何许人也,早已在开局五分钟便摸清夏父的下棋路子,进攻时便算好他可能做出的攻击手段。只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呼哧——”

夏父猛抽一口香烟,抽了抽眼角,放下手中棋子,脸上那一抹挫败一闪即逝,笑眯眯说道:“好小子,居然阴我。”

“承让承让。”林泽故作憨笑地递给夏父一支香烟。

夏父接了香烟,拉开架势道:“再来,这盘我可不会让你。”

“好的。”

摆好棋子,这一轮由夏父抢先落子。而林泽的战术也来了个三百六十度逆转。

上一局,林泽以守为攻,待得布局完毕,方才暴露出狰狞的獠牙,猛扑夏父阵营。这一局,他则是开局便擦亮长矛,火力凶猛地进攻。

亏得夏父棋艺精湛,否则当真要被林泽这一股凶悍的进攻给厮杀得片甲不留。接近三分钟的正面对抗,林泽陷入后继无力的阶段,而夏父也是得到短暂的休养生息。局面稍显温和起来。

正在这时,夏书竹跟夏母收拾完碗筷,也来到客厅围观两人下棋。

“哎呀,林泽,快吃相将军。”夏书竹在一旁很没头脑地指挥。

她在象棋方面也算略懂,只是跟夏父差距很大,此刻见林泽像是陷入了困境,不由得提起意见。

“观棋不语真君子。”林泽面色平静地说道。

“我本来就不是君子!”夏书竹撇嘴。

林泽笑了笑,没再回应,而是走了一步十分惊险的棋子,试图力挽狂澜,破解僵局,再次拉开凶残的攻势。

夏父见状,眉头一挑,忙不迭一记绝杀切断这颗孤军深入的棋子,将其牢牢封死在包围圈。

林泽眉头微皱,夏书竹也是一声惊叫,用力拍他的后背:“让你刚才不听我的,怎么样,连最后一颗有力的棋子也被憋死了吧?”

“我输了。”林泽腼腆地笑道,浑然不介yì

夏书竹的嘲讽。

夏父却是微笑着说道:“你这个年龄能有这样的棋艺,算是很了得了。”

林泽谦虚回应,见天色不早,便是起身说道:“叔叔阿姨,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夏父起身道:“嗯,让小竹送你下楼吧。有空常来玩儿。”

言罢,林泽与夏书竹并肩出门。

“老头子,感觉怎么样?”夏母待得两人出门,这才拉着自家老公好奇询问。

她可不相信这一老一小是无聊才下象棋,想来是老头子在拿他的独门绝技考验未来女婿。

“很了不起的一个年轻人。”夏父今晚烟瘾奇大,刚才灭了一根,不到三分钟又是点了一支。

“少抽点会死啊?”夏母没好气地埋怨道。

“我这不是高兴嘛。”夏父悠哉游哉地喷出一口烟雾,很是惬意地说道。

“到底怎么样?你倒是快说啊,急死人了。”

“除了衣装打扮不怎么得体,其他方面都是我见识过的最有底蕴的年轻人。”夏父给予林泽高度评价。

“连你带的那帮博士生都没一个比得上他?”夏母一脸不信,“你是在宽慰我吧?”

“这种事儿我至于宽慰你吗?女儿是你女儿,就不是我女儿啊?”夏父作为男人的自尊暴露出来,倒是让夏母不再多言。只是不乐意地瞪了他一眼。

“这年轻人各方面素养都不错,你别看他好像随随便便,不识大体。其实他只是不拘小节,在某些方面,做的比三四十岁的中年人还出色。”夏父严肃道。

“他有这么优秀吗?”夏母追问道。

“就拿刚才下棋,第一盘我输的一塌糊涂。你是知dào

我象棋水平的,这年轻人才多大年纪?就能杀的我铩羽而归。而第二盘,他即便改变了战术,也是可以赢的。但为了给我留面子,费尽心思制造出假象,为什么?还不是怕我看出他故yì

让我,伤了我自尊。”夏父一脸宽慰,感慨道。“哎呀,以前老觉得那些老同事的女儿们找了个优秀的男友老公,咱家女儿找的男友可比他们强多了。”

“这小林真有你说的这么好,那下次咱们好好再招待他一番。其实我也是太紧张女儿,这才给了他脸色看。其实他从洗手间出来之后的表现,还是很不错的。”夏母有些内疚地说道。

“放心吧,就从他的棋艺来看,这小子就不是个小心眼。不会把你的那点心思放在心里的。”夏父似乎对林泽十分欣赏和喜欢。

“呸,你说的我好像是个很没素质的八婆似的。”夏母不乐意了。

“那你说说比今晚的表现像什么?”夏父反驳道。

“我——”夏母愣了愣,气愤道。“那你再说说,小竹跟小林合适吗?我总觉得我们家女儿应该找个斯斯文文的博士生,你那些学生里难道就没几个优秀的?”

“我说你这老婆子脑袋里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呢?小竹又不是小孩,她难道没点分辨能力吗?再说,我也很喜欢小林,你可别乱来,到时真闹出什么麻烦,别怪我跟女儿都不理你。”

“呸,说的好像我很喜欢你理我似的。”夏母从沙发上站起来,不屑道。“你要有骨气今晚睡沙发,别进房睡。”

“这又不是你家,你去问问小竹忍心我睡沙发吗?”夏父立kè

把夏书竹拿出来当挡箭牌。

夏母无言以对,回房铺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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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燕京的暗杀!

“听歌吗?”夏书竹询问。

“听。”林泽叼着烟,点头。

“塞着耳麦。”夏书竹递给他一只耳麦。

林泽塞进耳朵,悠扬的音乐响起。

“扬起了灰尘/回忆里一场梦/那照片里的人/瞳孔曾住着我/阖上了过往/梦境活成河流/已滋润了身旁/真实中的脉搏/生命来到窗前/不吭一/拎走了我们/谁为情所困/谁为爱牺牲/谁比谁深刻/当时奋不顾身伸出我的手/看见了轮廓就当作宇宙/甜美的习惯变成生活/才了解了什么/如今故事发展成就一个我/学会了生活能享shòu

寂寞/剧烈的语言变成温柔/又带来了什么/若是不曾走过/怎么懂…”

小区内的灯光很昏黄,羊肠小道上铺就着鹅卵石,舒适的春风拂面吹来,吹得树叶哗哗作响,使得人有那么片刻的放空。

耳朵里塞着耳麦,听着这首曲调很悠扬的歌,林泽浑身十分惬意。

夏书竹听着歌曲,微微偏头,凝视着林泽那张被橘黄的路灯辉映的脸庞,怦然心动。忐忑而紧张地牵起他粗糙的手掌。

“——”

林泽身躯哆嗦了一下,没做反应,任由身边美丽的女人牵着,徐徐前行。

“在英国时这首歌陪伴了我大半年。”夏书竹将播放器的音乐调低,轻轻述说。

“很好听。”林泽微笑道。

“一直没有机会向当年的你说声谢谢。”夏书竹咬唇,柔声道。

“但你帮我买了一瓶酒,算是我被捅了一刀的报酬。”林泽已将当年的画面搜索出来。

“你当初在英国做什么?”夏书竹好奇问道。

“整日买醉。”林泽自嘲地说道。“还能做什么?”

“不信。”夏书竹摇头。

“要不是在英国见过你,你说你在英国大使馆实习我也不信。”林泽笑道。

“凭什么不信?难道我看起来是个没文化的女人吗?”夏书竹不满道。

“倒也不是。”林泽微微摇头,自上而下打量夏书竹几眼,调侃道。“胸大无脑这句话是经得起千锤百炼的。所以我理所当然的认为你应该没什么智慧。”

“胡说!”夏书竹玉容上掠过一抹红晕,咬牙道。“谁跟你说的这种下贱话?”

“韩小艺。”林泽心想,韩大小姐啊,假如被你尊敬的夏老师穿小鞋,可千万别怪我。

“——”夏书竹顿了顿,像是有些迷惑似的,很好奇地望向林泽,腼腆而矜持地问道。“你——真的觉得我很大?”

“嗯?”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古怪地问道。“什么很大?年龄还是——”

“不是年龄。”夏书竹跺了跺脚。

“额,根据外形来看的话,应该算是比较大的。不过我知dào

现在有一种很厚的罩罩,能够制造视觉上的假象,所以还是得摸一把才能确认。”林泽认真地说道。

“做梦!”夏书竹挣脱他那双比民工还粗糙的手掌,面红耳赤道。“你就不能正经一点?”

“哎呀,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什么关系呢?”林泽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

“可是——”夏书竹白了他一眼,自认为很吓人,实则风情万种地说道。“我是你的班主任。”

“刚才谁当着爹妈的面承认是我女朋友来着?”林泽低头拍了拍衬衣上的灰尘,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夏书竹气的胸膛高低起伏,破涛汹涌。

“根据现在耸动的幅度来看,至少有36C。”林泽义正言辞地说道,只是那双眸子却贼眉鼠眼地落在夏书竹饱满的胸膛。

午夜这迷人而Lang漫的气氛终于被闷骚的林泽毁得一干二净,夏书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问道:“五一有什么打算?”

“可能会去燕京。”林泽懒洋洋的回答。

“这样啊——”夏书竹撇嘴道。“本来还说请你一块去巴厘岛玩儿呢。”

“哎哟,妹子,你可真小资。”林泽笑眯眯地说道。“等大爷我有钱了请你去马尔代夫。”

“是不是啊?”夏书竹扬起娇嫩的面容,故作思考状。“那我得全程住六星级酒店,吃海洋餐厅,坐豪华头等舱——”

林泽没等她说完,伸手摸了一把她白嫩的额头,奇怪道:“没生病啊,怎么脑子就坏掉了?”

“去死——”

————接下来的几天不管在学校还是家里,韩家姐弟都显得兴奋过头。也不知dào

是即将放假还是打了鸡血。

不止是姐弟俩,几乎是全体三年一班师生都很振奋。纷纷探讨着五一长假上哪儿游玩。这期间董小婉前来询问了林泽,她的五一是陪着爸妈野外郊游,呼吸一下大自然的新鲜空气。顺便写写生,享shòu

一下野外烧烤的滋味。

林泽感慨这才是书香门第的做派,不像充满小资气息的小夏同志,张口就是住六星级酒店,坐头等舱,忒俗。

得知林泽要前往燕京,董小婉脸蛋上写满失望。却还是勉强嘱咐他一路小心。

三年一班学生沉浸在即将放假的喜悦当中,作为好学生的林泽,却是对五一长假不屑一顾。

他觉得身为三好学生,应该无时不刻都将学习放在第一位。哪怕是放假,也不应该有半点松懈。

盖因——放假连他妈白天都没睡觉时间了!

想到此节,林泽不由老泪纵横,伤心欲绝。

这也是林泽最怕周末到来的原因。上课期间,林泽晚上守夜,白天可以补充睡眠。这一旦放假,林泽连白天休息的权利都被剥夺了。可谓惨不忍睹,痛不欲生。

在全国学子的期待下,五一这个骚娘们终于矫揉造作地姗姗来迟。在紫金花爆fā

出撕心裂肺地尖叫下,那帮被憋坏了的学生潮水般涌出校门,如蝗虫般飞往四面八方。

“林泽,回家收拾一下行李,福伯给我们订了早九点的飞机。”韩小艺上了车,颇为兴奋地说道。

“我就这么个人,连换洗的衣服都没一套,有什么可收拾的?”林泽很委屈地说道。

“呸,谁让你不会过日子,花这么多钱买一套衬衣?”韩小艺一脚踢在坐垫上,催促他开车。

回家的路上,韩小艺的手机就没停过,一直有电话打进来。

专心开车的林泽大致听出这些电话的来意。基本上是询问韩家大小姐五一回不回燕京。得到肯定答复,便是盛情款款地表示给她安排了有趣节目。

韩小艺的反应则是明显冷淡许多,似乎对这些狐朋狗友的盛情一点儿也不稀罕,反倒是扭头询问林泽:“到了燕京你有什么地方想去的吗?到时我可以陪你去。”

林泽愣了愣,咧嘴笑道:“能去你闺房欣赏一下吗?”

“——”韩小艺呸了一声,韩小宝则是竖起大拇指,称赞道。“牛逼!”

说起来,林泽好歹算是半个燕京人。户籍也落在燕京,虽说他的身份和资料一般人查不到。但从他五岁被老局长从孤儿院接出来,便一直蹲在燕京的某个秘密基地进行残酷训liàn



对燕京谈不上了如指掌,但给他一辆车遛弯,倒也不会迷失方向。

回到家,韩小艺上楼泡了个牛奶浴,这才踩着水晶色的人字拖,披着挂满水珠的秀发施施然下楼。

韩小宝估摸着又在打游戏,林泽也懒得理会。这小子这辈子大概就毁在魔兽世界这款游戏上了。

林泽做好晚餐,从冰箱拧出一瓶冰镇啤酒,窝在沙发上灌了起来。

“喂,禽兽,你晚餐做这么多是不是想把宵夜给省了?”韩小艺捧着饭碗,很不满地质问道。

林泽刚要冷笑着回答“你比我想象中聪明”时,手机叮叮作响。

是老局长打来的。

林泽有些莫名,刚接通电话,老局长那略显浑浊的声音便迅即传过来。

“明儿回燕京?”

“嗯,早上九点的飞机。”林泽微微皱眉。

“韩镇北今早被暗杀,死了几个贴身保镖,目前正在紧急调查当中。”老局长沉重的声音传来。

“他本人呢?”林泽平静地问道。

“没事。老福那家伙可不是吃素的,当场击毙两个杀手,但这群杀手半张脸贴着铁皮,指纹之类的局里也没有库存,根本辨别不了身份。”老局长担忧地说道。“很有可能是杀手组织训liàn

的死士。”

“我只是想搞清楚一点,谁有这个胆子搞出这种事儿?”林泽顿了顿,不解道。“不管是谁,若是泄露了身份,怕是都没法生存下去。”

“这也是我们疑惑的地方,按道理,东南亚那帮人没理由暗杀韩镇北,别人有这个勇气去承担泄露身份后的沉重代价。”老局长苦涩地笑了笑,说道:“这些暂时不归你管,给你打这个电话,只是想提醒你一下,回来的路上注意安全。他们这次忽然搞暗杀,我怕韩家姐弟也被盯上。”

林泽微微点头:“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有事儿。”

刚挂电话,身后传来一个平静而迷惑地声音。林泽用脚趾头猜都知dào

是韩小艺的质问。

“你指的‘他们’,应该就是我和小宝吧?给你打电话的是谁?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是燕京打来的电话吗?”

林泽转过头,只见韩小艺满面担忧地望向自己,美眸中盈满慌乱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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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飞鹰!

韩小艺的脸蛋很娇嫩,但她的表情很冷硬,宛若自己不说实话,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搭理自己。

只是,林泽是谁?是保镖,韩小艺的贴身保镖。韩镇北是谁?燕京城数一数二的顶级商贾,数万人在他旗下讨生活,混饭吃。属于皱皱眉,都有一帮人提心吊胆揣摩他心思的大人物。

然而那又如何?跟林泽有半毛钱关系?

他现在的身份是保镖,贴身保镖。他的任务是竭尽全力保护韩小艺的安全。至于韩镇北是死是活,跟林泽关系不大。

林泽会因为韩小艺的关系把韩镇北这个名字记在心里,但他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更妥善的保护韩小艺。这个有点任性,却很可爱的女孩儿。

“不是。”林泽平静地摇头。“我一个朋友打来的,我所说的不会让他们有事儿,也不是指你们。”

“是么?”韩小艺眼眸里掠过一抹小小的失落,伸出白嫩的小手。“手机给我。”

林泽耸肩,很轻松地递给她。

来电显示是未知号码,这是老局长给林泽打电话的习惯。毕竟,在以往执行危险任务或是潜伏于恐怖组织中时,手机之类的通讯工具随时都会面临检查。若是查出号码来源,林泽将会陷入绝境。

“未知号码?”韩小艺皱起那双秀气的眉毛,不解道。“什么人打给你的?”

“我说过了,一个朋友。”林泽无可奈何地说道。

“真没骗我?”韩小艺还是不确信地问道。

“你只要相信一点就可以。”林泽酝酿了一下情绪,一字字地说道。“不管我做什么,怎么做,都是为你好,为你的安全着想。”

韩小艺闻言,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有些不能自禁地扬起头,眼眸迷离地凝视着距离她不到一米的林泽,软语道:“刚才我不该那般质问你。”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林泽微笑道。“你是一个早熟的女孩。也是一个懂事的女孩。”

“谢谢你。”韩小艺神色松动。

“不客气。”林泽微笑道。

“但晚上的宵夜你可不能偷工减料,虽然本小姐早熟,可还有个地方需yào

继xù

发育。”韩小艺叉腰,娇声娇气地说道。

林泽腿一软,窝在沙发上继xù

看电视。

韩小艺回客厅吃晚餐,林泽则是点了一支烟,盯着液晶电视发呆。

杀手组织培养出来的死士?半张脸贴着铁皮?

林泽眉头微微挑起,肚子里对老局长的形容进行一定的修改。那不是半张脸贴着铁皮,而是自眉角到鼻梁的位置,全烙着铁皮。若是想将铁皮撕扯下来,势必将整张脸皮都撕扯掉。

这个杀手组织,林泽曾经在英国有所耳闻。

飞鹰。

一个杀手界的传奇组织。甚少露面,但所接任务,从未失败过。而这个组织的BOSS,据说是一个神mì

的女子。年龄不详,国籍不详,甚至没人能形容她的外貌。根本不需yào

放“见过她的人都已经死了”这样的彪悍话语。因为即便是被她暗杀的人,也没机会见到她的庐山真面目。

这是一个令人心生畏惧的组织,哪怕在业界,听说过它的人也不多。

林泽也是在一次偶然机会下,才得知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杀手组织。

某位死在林泽手上的欧洲顶级杀手曾向他透漏,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跟飞鹰的BOSS拼一次做任务的速度。但他这辈子都不再有这样的机会。

香烟焚烧到尽头,林泽揉了揉发胀的眉心。

是飞鹰的死士吗?

如果是,谁请的?谁会胆大到请杀手暗杀韩镇北?承shòu得起身份外泄的沉重打击吗?

东南亚利益集团?

他们跟韩镇北处于谈判阶段,可谈判的内容却是有关利益。如果不是谈崩,并且被韩镇北伤害了极大利益,东南亚利益集团绝不会干这种恼羞成怒的事儿。

太明显,太惹眼,太容易被盯上。

能混到那地步,谁都不是傻子,不能谋取利益的事儿,没人会干。

若不是东南亚利益集团,又会是谁呢?韩镇北的死对头?

林泽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使劲儿摇摇头。鬼才知dào

韩镇北的死对头是谁。他连韩家也只是在一次任务中才偶尔听说的。更是与韩镇北未曾谋面。

抛开这些头疼的思绪,林泽灌了一口啤酒提神。

这个级别的问题不是林泽该考lǜ

的,他只要保护好韩小艺的安全,让这对姐弟不被人暗杀,就算是成功完成任务。至于其它的,就像老局长所言,暂时不归他管。

他也相信,以韩镇北的能量,自然有办法对付这些暗杀他的杀手。能成为燕京顶级家族之一,没人会怀疑韩镇北的手段。

略思忖片刻,林泽叼着香烟起身,见韩小艺吃过晚餐坐在客厅旁的桌上玩电脑。不由凑过去好奇问道:“在玩儿什么?”

“你不懂的。”韩小艺纤细葱白的手指龙飞凤舞,看得林泽眼花缭乱。手指在腿侧撩动几下,却发xiàn

根本无法模仿韩小艺。

他这双粗糙的老手能把玩得出神入化。电脑这玩意他还真不行。

但当面被韩小艺打脸,林泽自然不会认输,不屑道;“你少瞧不起人,我都申请QQ号了,上面还有二十多个女性网友呢。”

韩小艺撇嘴道:“谁跟你玩QQ。一边凉快去。”说罢她有一头扎进了网络世界。

林泽很郁闷,凑过去盯着屏幕上的画面,询问道:“你这是在发帖子吧?”

“嗯。”韩小艺简单地回答道。

“喂,韩小艺同学,你怎么在网络上说脏话?等一下,难道你连这么不堪入目的话都要发出去吗?”林泽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说道。“难怪以前听人说谁知dào

网络对面是人是狗,古人诚不欺我啊。”

“你骂我是狗?”韩小艺转过头,怒目道。

“没有。”林泽摇头。“我只是感慨一下。”

“网络骂战很正常,你习惯就好。”韩小艺指了指屏幕道。

“可是我看你写的内容是两个明星在掐架,关你什么事儿啊?至于这么大动肝火吗?”从不关注娱乐圈的林泽很不解韩小艺哪儿来的动力敲这么多字。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向来是我的座右铭。”韩小艺脸蛋上写满庄重,噼里啪啦敲打键盘。“再者,哥哥张国荣可是我唯一的娱乐圈偶像。谁欺负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敌人!”

林泽搞不懂她在说什么,干脆摇摇头,回小屋木收拾几条底裤,跑去小花园洗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泽便起床做早餐,途中喊醒睡得昏天黑地的韩家姐弟,待他们洗漱完毕,林泽包好早餐扔进车厢,驱车前往机场。

不打的,而是开车去机场。倒不是林泽有飙车的癖好,实属昨晚老局长打了电话嘱咐他小心一点,所以干脆断绝了打的的想法。

路上给刀疤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人把车开回去。抵达机场时,直接领了登机牌过安检。

到机场时时间已经很紧迫,三人几乎是马不停蹄来到候机厅,没等多久便登上前往燕京的飞机。

三人坐的是头等舱,韩小宝一上飞机便呼呼大睡起来。韩小艺则是捧着一本杂志无聊翻阅。林泽见她一脸安详,心头却是微微叹息。

此次前往燕京,是否会遭遇许多未知的危险呢?韩镇北那边的情况,又是否十分紧张呢?

这一切对林泽而言都是未知数,只是一想到韩小艺将来要承担的重任,他便有些怜惜身边这个娇滴滴的时尚女孩儿。内心喃喃自语:“不管将来如何,但至少现在,我会实现那晚我所做出的承诺,不论多危险,我都会保护你的安全,不让你受到丝毫的伤害——”

随着空姐的温馨提示,飞机缓缓行驶,前往形似一只张牙舞爪的洪水猛兽的燕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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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韩镇北!

飞机在天空飞行不足两个钟头,终于平安落在燕京国际机场的跑道上。空姐那甜美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温馨提醒着乘客们注意安全。

韩小宝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蹭地站了起来。一名容貌清秀的空姐微笑着行至他面前,语态轻柔道:“先生,飞机还在行驶中,请您系好安全带,不要随意走动。”

“为什么不能走动?”韩小宝这蠢货不满地问道。

“因为飞机还在飞行,随意走动很不安全。”空姐职业性地微笑道。

“那你为什么可以随意走动?”韩小宝不乐意地说道。“你这是在小看我的空中平衡能力吗?”

“——”

“怎么,无话可说了?”韩小宝得瑟道。“你要搞清楚,我坐的可是头等舱,你应该可以猜到只有富二代才坐得起。得罪我,小心我让你丢了工作!”

空姐面露尴尬,楚楚可怜地望向韩小宝。

“如果你把手机号给我,我倒是帮zhù

你升官。”韩小宝抛出这个很诱人的条件。

这名秀气的空姐却是苦笑起来:“我比您大很多。”

“爱情是不分年龄国界性别的。”韩小宝认真道。

“这位小姐,把你们飞行师的电话给他。”韩小艺冷冷说道。

韩小宝闻言,立kè

如打霜的茄子,焉了。

直至飞机完全停止,林泽三人才施施然出了机舱。

途中接到福伯电话,说是在机场外等候。林泽微笑着询问韩小艺:“我们住的地方跟你父亲是一起吗?”

“不是。”戴着黑超墨镜,一身时尚衣服的韩小艺微微摇头,叹息道。“以前我们在燕京时,爹地每晚都会来看我们,但他喜欢独居。”

林泽暗忖:“他恐怕不是喜欢独居,而是担心某些死敌的报复会伤害你们。”

想必为了这对姐弟,韩镇北也是用心良苦。连福伯这种贴身管家都安排到华新市陪同读书。

出了机场,一眼瞧见站在车门前的福伯。他的神色有些憔悴,眼眶微微浮肿,像是几天几夜没休息似的。整个人看上去缺乏精神气。

“福伯,昨晚没休息好吗?”韩小艺关心地问道。

“谢谢小姐关心,可能是年纪大了,睡眠质量不好。”福伯温和地笑道。帮这对姐弟收拾了行李,这才拍了拍林泽的肩膀。“辛苦你了。”

“福伯你更辛苦。”林泽一语双关地说道。

福伯微微愣了愣,旋即苦涩地说道:“老爷安排了午餐,我送你们过去。”

与大多数城市一样,燕京国际机场距离市中心路程遥远。此刻又是下班高峰期,道路难行,交通堵塞。抵达韩镇北居住的别墅时,已经是中午一点。

这栋别墅比起韩家姐弟在华新市居住的别墅,要大上许多,恢弘起来。单单是门口站立的两名黑西装保镖,便能给人紧张的心理暗示。

而很显然,从韩家姐弟的态度来看。这两名保镖并不是因为韩镇北被暗杀,才仓促之下准bèi

的,而是一直存zài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只是一栋别墅,门口都随时有保镖巡逻。

“等哪天我有钱了,一定买一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别墅,再买一百个姿色过人的女保镖保护我的安全,负责我的饮食和睡眠——”

别墅沉浸在一片肃杀氛围当中,虽说比起华新市那栋别墅更大,也更奢华。可林泽却一点儿也不喜欢这儿。

没有人情味,没有温暖的气氛,生硬而冷冽,是这栋别墅带给林泽的印象。

一路行至一楼大厅,林泽粗略计算一番。台面上的保镖不下三十人。通过他们腰间鼓起的轮廓,怕还是拥有持枪证的超级保镖。

至于没暴露在阳光下的暗哨,至少有十人。

以这样的防御系统,除非启动国家机器,否则很难对韩镇北造成威胁。

他不会忘记,跟在身边的福伯,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大厅很亮堂,装潢十分奢侈,给人富丽堂皇的印象。可如此敞亮的大厅除了两名仆人,并没见到韩镇北的踪影。不免让期待已久的林泽颇有些失望。

“老爷在书房工作,马上就下来。”福伯解释道。

林泽闻言落座客厅的沙发,仆人迅速送来香茗糕点,给林泽充饥。

瞥一眼韩家姐弟,发xiàn

他们并不像在华新市那样肆无忌惮,尤其是韩小宝,比起林泽这个外人更紧张。仿佛很害pà

与他的父亲韩镇北见面。

韩小艺要比他好很多,举止得体的坐在沙发上喝茶。只是褪去了华新市的疯疯癫癫。

“看来韩镇北的确是个威严的父亲。”林泽如此想着,刚往嘴巴塞进一块糕点,二楼转角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脚步很平缓,不疾不徐,只是每一个步子之间的间距很平均,像是经过精心计算过一般,节奏感极强。

脚步声响起,韩家姐弟立kè

站了起来。福伯也是不自禁地挺直了腰杆,哪怕他此刻已疲惫不堪,急需补充睡眠。

三人皆是迅即起身,唯独作为外来者的林泽却是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对二楼响起的脚步声置若罔闻。

很快,楼梯口出现一名中年男子。

他生的很威严,剑眉入鬓,气宇非凡。身形魁梧,走起路来像一座移动的泰山。双目如电一般慑人,只要落在谁身上,都会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哪怕他仅仅只是很安详地凝视着你——他的出现让韩小宝迅速低下脑袋,似乎并不愿与几个月没见的老爹打交道。韩小艺则是一脸平静,没露出太多表情。

韩镇北下楼后,只是略微扫了一眼数月未见的姐弟俩。随后便是将那极其慑人的目光落在端坐沙发上的林泽身上。脸色毫无异常地行走过去,停顿大约十秒后,缓缓收回视线,不夹杂任何感情地说道:“福伯,把他赶出去。”

这句话声音不大,语气平缓,却犹如炸雷一般在三人耳边炸响,一个个惊愕未定,不知dào

韩镇北究竟在想什么。他明明知dào

林泽是大小姐的贴身保镖,而且劳苦功高——作为当事人的林泽,却是神色未变地缓缓起身,嘴角叼着的香烟吐进烟灰缸,深邃的眸子直视韩镇北,替福伯提出了质问:“为什么?”

“我要赶谁走,需yào

理由吗?”韩镇北声如龙钟一般响起。

“赶别人不需yào

,赶我需yào

。”林泽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我不相信任何人。”韩镇北背负着双手,淡漠地扫了林泽一眼。

“为什么不相信?”林泽问道。

“为什么要相信?”韩镇北反问。

“你女儿和儿子现在活的很好,很安全。”林泽说道。

“没有你,他们一样很安全。”韩镇北淡淡道。

“我有把握让他们以后也很安全。”林泽认真道。

“你认为我没有?”韩镇北霸气十足地说道。

“——”林泽觉得这是一个不论口才还是气势上,都很拉风的男人。

韩镇北,不愧是燕京城数一数二的顶级商贾,的确不一般。

“你主动走。还是让我赶你走?”韩镇北锋利的目光逼视林泽,一字字说道。

“我喜欢主动。”林泽耸肩,脸上掠过一丝无奈的笑意,转身,拔腿便要出门。

“等等!”

没等林泽踏出门口,韩小艺大声道:“爹地,他是我的保镖!”

“然后呢?”韩镇北望向韩小艺,目光柔和起来。

“贴身保镖!”韩小艺重复道。

“保镖法则里有陪雇主吃饭见父母这一条吗?”韩镇北问道。

“我现在加进去,可以吗?”韩小艺一步不退地说道。

韩镇北沉默片刻,微微点头:“可以。”

这时,林泽又似笑非笑地踱步来到沙发旁,颇有小人得志的姿态,得瑟道:“你看,不是我不想走,韩小姐如此挽留我。我要是走了,她肯定会很伤心的。”

韩镇北根本没理他,视线掠过他,向福伯说道:“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他,每半个钟头向我汇报一次。”

福伯十分为难,但还是点头答yīng

下来。

林泽对韩镇北这种羞辱自己职业操守的做法没丝毫意见,相反,他的眼里透着浓烈的敬佩。

“小艺,小宝,我让厨房做了一桌你们喜欢的菜肴。去吃吧。”韩镇北语态平缓地说道。

姐弟俩担忧地看了林泽一眼,也没多说什么,不乐意地离开客厅。

“林泽?”姐弟俩一走,韩镇北的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

“是。”林泽点头。

“国安边缘特工?”韩镇北又问道。

“是。”林泽还是点头。

“除了方局长,你几乎是个谁都不待见的执法人员。”韩镇北冷淡地说道。

“还有我。”林泽笑道。“我还是很欣赏自己的。”

“我不知dào

方局长为什么会派你这么一个不合群的特工来保护我的孩子,但我想提醒你一点。既然你是我孩子的贴身保镖。那你就有义务和责任铲除任何威胁他们的存zài

,哪怕要伤害他们的人是我。”韩镇北语调平静地说出这番莫名其妙的话语“不需yào

你提醒,我是一个有职业操守的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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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千杯不醉!

韩镇北放心了。

林泽是不是一个优秀的特工,韩镇北不知dào

。但在能力上,林泽的确称得上一流保镖。这一点早在华新市便得以验证。其次,福伯对他的评价也是颇高。

只是,要保护韩家的儿女,他韩镇北的后代,单凭一流的能力,根本满足不了韩镇北严谨的作风。

这年头不缺身手非凡,职业水平一流的保镖。但缺不随波逐流,心志坚定的保镖。当韩家保镖,韩家姐弟的贴身保镖。注定会陷入燕京城的利益争斗中,是心如磐石保护韩家姐弟的安全,还是被巨大的利益击溃心理防线,吃里扒外?

哪怕这是一个被方局长极其推崇的年轻人,韩镇北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韩家姐弟是韩镇北的继承人,甚至在他看来,韩小艺注定会接手韩家基业。在安全问题上,容不得半点马虎。

当一个人身处险境,这个人通常会缺乏安全感,然后他们会想尽办法寻找安全感,寻找可以寄托的精神支柱。

韩镇北现在也身处斗争漩涡,处境并不安全。可他不是普通人。他身处险境,当先想到的不是如何去寻求安全感。而是竭尽全力保护他在意的人。譬如韩小艺,譬如韩小宝。

他们不能出事,韩镇北也不允许他们有事。

这对姐弟是韩镇北打造出来的商业帝国的继承人,韩镇北百年归老,这座大山必须由他们来扛,由他们来继承。所以在对林泽的考验上,他的态度颇不近人情。连韩小艺、福伯都被欺瞒过去。

“进我书房聊聊?”韩镇北面容如水地问道。

“好。”林泽啪嗒点了一支烟,跟随而去。

书房很朴素,书桌上堆满文件。但被罗列的井井有条,一点儿不显凌乱。长期游走生死边缘的林泽铭记着一句话,细节决定成败。看来韩镇北也很深刻地执行着这一条铁律。

这一老一小落座,没有太多言语,只是相互打量着对方。

林泽是很欣赏韩镇北的容貌,他步入中年,却依旧有一张迷人的脸庞,分明的五官。想必年轻时是一个万人迷般的美男子。难怪韩家姐弟都生得如此俊俏。遗传基因学当真可以决定下一代的长相啊。

韩镇北则是目光平和地扫视着林泽。

他很优秀。至少在保镖工作上,他做得堪称完美。

林泽在华新市接近两个月的工作,都被福伯一丝不苟记录下来,传给韩镇北检阅。

能为了保护雇主而连续两个月通宵守护别墅,白天还陪姐弟俩上学。在敬业程度上,林泽是无可挑剔的。

“我为刚才的失礼向你道歉,希望林先生不要介怀。”韩镇北当先开口,语态诚恳地说道。

“可以理解。”林泽咧嘴笑了笑,说道。“假如我们互换身份,见面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暴打你一顿,看看你是否有足够的挨打能力。做保镖的,挨打能力能决定雇主的安全程度。”

韩镇北没理会他这番口头上的恶性报复,顿了顿,说道:“你的那些私人事情我不了解,也没兴趣了解。你可以去做,但不要影响你的保镖工作。另外——别把这些作风传染给韩小宝。”

林泽眉头一挑,旋即笑道:“韩小姐已经掷地有声地警告过我。”

提到韩小艺,韩镇北那深沉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暖意,轻笑道:“她越来越像她母亲了。”

开玩笑的吧?

你老婆有这么漂亮可爱,刁蛮泼辣吗?

我小林哥最讨厌往自己老婆脸上贴金的男人,韩镇北,别逼我打你脸!

“五一长假你如往常一样,陪着他们俩住在另一栋别墅,时刻保护他们的安全。”韩镇北迟疑了一下,说道。“我知dào

你对钱没什么兴趣,但如果你有什么做不到,而我能做到的,尽管说,我会满足你的任何要求。”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我连钱都没兴趣,你认为我会对什么东西上心?”林泽很装逼地说道,只是那惺惺作态的肤浅表情出卖了他肮脏的灵魂。

“想到了,随时告sù

我。”韩镇北冷硬的表情逐渐软化。

“暗杀你的人有几个?”林泽忽然岔开话题,很唐突地问道。

韩镇北闻言,没做出过激反应,平静道:“七个。”

“全部半张脸贴着铁皮?”林泽问道。

“你知dào

他们的来历吗?”韩镇北跳过毫无营养的对话,好奇地说道。

“飞鹰。”林泽简单而有力地吐出这两个字。

“飞鹰?”韩镇北皱眉,不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

“一个杀手组织。”林泽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别说你们这些商贾,饶是杀手界,听说过他们的都不多。”

“你的意思是,这个杀手组织相当厉害?”韩镇北眉宇间掠过一丝忧色。

“跟你在商界一个级别,可能还要更厉害。”林泽解释道。“这个组织有多少人,有哪些人,住在哪儿,集聚地在哪儿,从没人知dào

。但从我知dào

的信息,他们接到一个任务,并派人执行时,这些人要么完成任务,要么死。”

“没有这么残酷的游戏规则,也训liàn

不出如此优秀的杀手。”韩镇北颇有几分尊重味道地说道。“能击毙我三名贴身保镖,已经证明了他们的能力。”

“我觉得你应该报以担忧的心情,而不是感慨他们的职业水平高。”林泽略显好奇地说道。

韩镇北风轻云淡地笑了笑,只是这笑容中蕴含着无尽的霸气,宛若一头沉睡中醒来的雄狮,睥睨着众生蝼蚁。

在燕京城这个大染缸熏陶数十年之久的顶级商贾,的确气场非凡。林泽感慨着。

“我能走到今天,已记不清经lì

过多少次绝杀险境。现在还能坐在这儿和你聊天,有一半运气,还有一半是实力。”韩镇北自信地说道。

林泽一点儿也不觉得韩镇北在装逼。虽然他对别人装逼是非常敏感的,只要有人在他面前装逼,他就很难遏制打脸的冲动。但韩镇北的这番话,在林泽看来绝对实至名归。

续了一支烟,平静道:“我掌握的信息只有这些。我的任务也只是保护你儿女的安全。”

“我关心的不是这帮人有多厉害,而是谁请的他们,谁要杀我。”韩镇北眉宇间那一抹藏掖不住的戾气暴露出来,但一闪即逝,冷然道。“大利益,才能有大魄力。燕京城想置我于死地的人很多,有这个勇气的却很少。”

“这不是我关心的事儿。”林泽淡淡道。

韩镇北也打住了这个话题,面露淡淡的笑意:“听方局长说,你很能喝?”

“千杯不醉。”林泽高傲地扬起脑袋。

“商业圈的人也是这么称呼我的。”韩镇北挑衅道。

“我怕你家里的库存不够。”林泽冷笑。

“这栋别墅有一间地下酒窖。福伯计算出来的结果是,那些美酒价值一亿。”

“喝不完,就死!”林泽霍然起身。

韩小艺跟韩小宝坐在柔软的席梦思上,一脸呆滞地望向喝酒的两个男人。

一瓶。

两瓶。

三瓶。

N瓶——地面上摆满了酒瓶,各种各样的酒瓶。有几千一瓶的,也就几万一瓶的,还有82的顶级拉菲。

而两人中间的小茶几上面,却只摆放了一碟花生米,一碟酱牛肉。

他们喝一杯,吃一粒花生米,撕一块牛肉。三个钟头过去,两人皆是点了一支烟,笑眯眯地凝视着对方。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林泽和韩镇北的话不算多,也不是知己。但他们还是喝了不少,喝的很畅快,很尽兴。

男人总是这样,不管身份多么高贵,又或者多么低微。在酒桌上是极易拉近感情的。不需yào

过多的言语,也不用太多客套虚伪的寒暄。

一切尽在杯中。

韩镇北是被福伯搀扶着离开的,他临走前只是深深望了林泽一眼,没说一句话。

韩家姐弟则是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林泽,他们清楚的知dào

,爹地戒酒好几个年头,哪怕在商谈生意时,也从不喝酒。以他的地位,他不愿喝,没人可以逼迫他。

可是今天,他却破例喝了,而且喝了不少。粗略计算,两人今晚喝的酒价值数百万。

“老福,给我根烟。”

车厢内的韩镇北声音低沉地说道。

福伯微微一愣,抽出一根烟给老爷,而后帮他点燃。

韩镇北摇开车窗,深吸一口,任由辛辣的烟雾在肺部循环一圈,缓缓喷出淡淡的烟雾,略显醉态道:“是不是很好奇?”

“老爷很久没喝这么多了,上一次还是五年前。”福伯委婉地说道。

“林泽是个信得过的年轻人,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能力超凡,却不被国安那帮官员待见了。”韩镇北平静地说道。

“为什么?”福伯略显好奇地问道。

“他太有血性了。”韩镇北弹了弹烟灰。“有些东西可以伪装起来,用虚假的面具伪装一辈子。但有些东西,是很难掩藏的。一眼就能看透。国安这种地方,容不得自我意识太强,太有血性的人。”

是夜,风起。拂乱了他的头发,迷离了他的眼眸。轿车缓缓驶入黑夜,消失在街角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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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写日记的韩小艺!

“喂,禽兽,我爹地不是看你不爽吗?怎么又忽然跟你喝酒?”韩小艺趴在柔软地席梦思上,晃动着白生生的小腿。询问蹲在小茶几旁吃卤味面的林泽。

林泽把面条吸进嘴巴,含糊不清地说道:“可能是被我的帅气折服了。”

“呸。”韩小艺不屑地说道。“别说我爹地年轻时的风采,即便是现在也不输给你。”

“这你就不懂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讲究一个粉嫩。你爹地能跟我比粉嫩吗?”林泽喝了一口面汤,一脸满足地抹了抹嘴角的油渍,点燃香烟吸了起来。

韩小艺懒得跟这个闷**呈口舌之争,光着脚丫下床,拉开巨大的衣柜,叉腰冲林泽说道:“明儿我要参加个舞会,你说穿什么衣服好kàn

?”

女为悦己者容。

下意识的,韩小艺已经把林泽的欣赏品味当做她穿衣服的标准了。这种小女儿心态,怕是连韩小艺自个儿也没察觉出来。

“又不是给我看,我管你穿什么。”林泽没心没肺地喷出一口浓烟。心中却想。“我觉得你不穿衣服肯定很好kàn

。”

“你个王八蛋。”韩小艺被挤兑的牙痒痒,不满道。“你还不是要跟我一起去,怎么就不是给你看?”

“我也去?”林泽瞪大眼睛,好奇道。“你去跟朋友开舞会,拉着我去做什么?”

“你是我的贴身保镖,我去哪儿,你都要跟着去。有问题吗?”韩小艺形同一只母老虎,恶狠狠瞪视他。

“也没见你带我去女厕所啊。”林泽反驳。

“——”韩小艺还欲说什么,林泽忙不迭起身,探头往衣柜里瞄了几眼,不满道。“怎么没有男士衣服?”

“这是我的房间,我的衣柜,你当我有异装癖吗?”韩小艺白了他一眼。

“你让我参加舞会,总不能让我穿衬衫牛仔裤去吧?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儿,我才不会干。”林泽喷出一口浓烟。

“我让福伯帮你准bèi

一套,你先给我提点意见。”韩小艺挑了几件很华丽很闪眼的连衣长裙出来,有黑色,有白色,有紫色,还有大红色。在林泽面前晃了晃,问道。“你觉得我适合穿那种颜色。”

“裸色。”林泽很简洁明了地说道。

“猥琐男。”

“谢谢。”林泽捻灭了烟蒂,一把将韩小艺推开,不耐烦地说道。“死开一点,别影响我做发型。”

韩小艺登时眉开眼笑起来,一点儿没被林泽这粗俗的举动激怒,笑眯眯问道:“你还知dào

要做发型么?”

“别开玩笑了。像你这么有钱的富家子弟,参加的舞会肯定非同凡响。我要是不梳妆打扮一下,怎么勾搭寂寞小富婆?”林泽白痴一样看了她一眼,催促道。“快去帮我拿瓶发胶,我打算做个既不失性感,又显得清纯迷人的发型。你觉得三七分好,还是五五分?三七分我觉得太奔放了一些,不太适合腼腆的我。五五分又略显矜持了一些,跟我随性不羁的性子有些出入,唉,我还是做个大背头吧——”

韩小艺被林泽搞崩溃了,抱着一堆昂贵的衣服,扭着小屁股,踩着小碎步往浴室走去。不愿跟这个禽兽共处一室。

十分钟后,林泽满yì

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赞美道:“如果我不说,谁会相信我是林泽,而不是周润发?”

一屁股坐在柔软的席梦思上,林泽跷起二郎腿点上一支烟,刚吸了一口,韩小艺从浴室羞答答走出来。踩着高跟的她小心翼翼来到林泽身前,略有些兴奋期待地问道:“你觉得我这身衣服怎么样?”

林泽只瞥了一眼,登时眼前一亮。

这姑娘——还真是蛮有大家闺秀风范的。

一袭黑色长裙将她修长而苗条的身躯包裹住,丝毫不显得臃肿。当然,也没成熟女人的那份撩人韵味。可这身长裙本就不走底蕴路线,而是一件时尚潮流的长裙,穿在韩小艺身上,将这个古灵精怪,活泼可爱的女孩儿衬托得像一个黑暗小精灵,俏皮而娇嫩。十分迷人。

长裙直至脚踝,脚下一双约莫七公分的高跟鞋更是让个子高挑的韩小艺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

林泽摸着下巴打量几眼,由衷评价:“漂亮是漂亮,但感觉还缺少了点什么。”

在韩小艺迷惑的表情下,林泽一拍大腿,咧嘴笑道:“我想到了!”言罢他转身出门,大约三分钟后,又重新跑来韩小艺的闺房,手里抓着一串黑色项链。

那项链由一颗颗外表十分粗糙的黑色珠子串成,暗淡无光,像一条又黑又粗的麻绳,一点儿也不美观。

“来,我帮你戴上。”林泽抓起来显摆似的晃了晃,一脸认真地说道。

韩小艺心头一突,轻轻转过头,面对着镜子不敢出声。

林泽行至她背后,小心翼翼地帮她戴上那串又沉又粗糙的项链,而后双掌压着她的肩膀,冲着镜子咧嘴笑道:“你看,气场是不是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韩小艺耳畔被一阵热风吹拂,双腿有些发软,故作闲散道:“也不怎么样嘛,而且这么重,你想压死我吗?”

“你懂什么,这叫质感。外形是丑陋了一点,但这条项链可是很有历史底蕴的。”林泽撇撇嘴,不屑道。“跟你说你也不会懂,反正你想戴就戴,不想戴就还我。”

林泽伸手要摘下来,韩小艺却飞快捂住胸口,急忙避开身子道:“喂,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送都送人了,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你不是不喜欢吗?”林泽不解道。

“喜不喜欢是我的事儿,你已经送出去了。”韩小艺白了他一眼,推了他几把,催促道。“回你的房间去,奔波了一天,我要休息了。”

林泽被轰赶出门,摇头晃脑回房。

韩小艺确定林泽回房,小心翼翼反锁房门,这才从背包里摸出一本外形迷你卡通的日记本。捧着小本本来到书桌前,扭开台灯,粉嫩小手握着水笔,翻开了日记本。

“五月一号,星期二,天气晴转多云。晚上十一点。

死禽兽今天送了一串项链给我。

虽然很沉很粗糙,戴着连脖子都要歪掉了。还很扎皮肤。可是我还是很开心呢。

本来中午爹地对林泽态度那么差,我还很担心他们会闹矛盾。但晚上他们就在一起喝酒,喝了很多。我想像林泽这种外表放纵不羁,骨子里却很稳重成熟的男人,爹地应该会喜欢的。

明天陈雪琴这帮游手好闲的女人准bèi

了个舞会,还说一定要带男伴。哼,好像我韩小艺找不到优秀的男人一样。

死禽兽虽然长的不是那么帅气,连爹地都比不上。但他还是蛮有男人味的嘛,我最喜欢看他那双漆黑而深邃的眼睛。每次看一眼,都会觉得好有故事。唉,难道我韩小艺真的喜欢上这个坏东西了?

不过既然这个死家伙亲了本小姐,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要是哪天本小姐真的爱上这个家伙,他不接受也得接受本小姐,不然让爹地把他扔下海喂鲨鱼。

不知不觉又写了这么多,本小姐累了,睡觉。”

韩小艺扔掉水笔,微微张唇吹了吹字迹,让它干的快一些。

韩大小姐盯着日记本发呆,那张娇嫩而时尚的脸蛋上有点儿恍惚,漂亮的大眼睛里更是布满了异样的色彩。

谁会想到时尚泼辣,看上去疯疯癫癫,还很毛躁的韩小艺会写日记?在任何人看来,写日记都应该是董小婉这种心思细腻的大才女做的事儿。跟韩小艺完全不搭边。

而事实上,韩小艺写日记已经有些年头了。细说起来,要从她第一次来大姨妈聊起——不过之前她写日记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直到林泽跟她在闺房打玩游戏,事后情难自禁地打啵之后,韩家大小姐才重新拾起这个习惯。

每天记录一下生活的点点滴滴。当然,是跟林泽有关的生活琐碎。

像韩小艺如此霸道的大小姐,会记录韩小宝这蠢货的游戏生涯吗?

将脖子上的黑珠子项链摘下来,用那纤细滑嫩的手指摩挲一阵,不由皱眉道:“这禽兽真是没品位,本小姐一娇滴滴的漂亮女孩儿,怎么适合戴这种像非洲原始部落首领饰物的项链?唉,认识一个没品位的男人,真是头疼。”

韩小艺将黑珠子项链放在枕头旁,以防明天强迫性忘记戴这条项链出门的冲动。

难看是难看了些,但终究是林泽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韩小艺这么个还算懂事的女孩儿,是不会让林泽失望的。

去浴室泡了个牛奶浴,又做了一个小时瑜伽消耗多余热量,方才心平气和地躺在床上。

临睡前,她有些忍不住给林泽发了一条短信。

“禽兽,明天九点记得喊我起床。我起床时,要看见楼下的餐桌上有丰盛的早餐。”

不管林泽是否已经睡着,不管林泽会不会看见,也不管他会不会回,韩小艺都想发这条短信。

她不介yì

林泽明早几点喊她,也不关心起床后能否吃到早餐,更不在乎早餐是否丰富。她只是想在临睡前给他发一条短信,仅此而已。

女孩儿那海底针一般的柔软心思,又有几人能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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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裙下之臣!

又是一晚没休息,林泽神色恍惚地下楼做好早餐,刚窝在沙发上点支烟,福伯便送来几套相当昂贵的衣服。

“小林,大小姐的那些朋友都比较——嗯,如果遇到什么麻烦,稍微拿捏一下。”福伯拍了拍他肩膀,似乎对他很有信心。

林泽神志不清地问道:“福伯你是怕我被深闺怨妇引诱?放心吧,我不是一个随便的男人。”

“——”福伯抽了抽嘴角,知dào

这小子估摸着是累傻了,也不再多言,放下衣服离开别墅。

这几天燕京城不太平,福伯手头上的工作量很大,忙的人仰马翻,脚跟不着地。

韩小艺下楼吃早餐,韩小宝则是睡得呼天抢地。估计昨晚又是通宵打游戏,不免唉声叹气。同是一个老爹生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禽兽,舞会是晚七点开始,下午想去哪儿溜达,我陪你去。”韩小艺喝着小米粥,慢悠悠地问道。

“别把我当乡里人进城,燕京城我该玩儿的地方一个不漏,早玩腻了。”林泽了无生趣地换着频道,忽然之间,他很想念韩家在华新市的那台电视。可供选择的付费节目那么多,随手一换就是精彩节目,根本不会无聊。

韩小艺往樱桃小嘴送了半片沾满鸡蛋汁的面包,鼓起粉嫩的腮帮子说道:“那你陪我购物去,顺便做个面膜。”

“你在家不是不做面膜的吗?”林泽迷惑道。“再说,你脸蛋上连个雀斑都没有,粉嫩粉嫩的,有必要做面膜吗?”

“这叫未雨绸缪,我现在是年轻,等年纪大了,难保不会变成黄脸婆。”韩小艺撇嘴道。

“说的也是。你哪天变成黄脸婆了,就是我离开你的时候。我可不会给一个黄脸婆当保镖,太掉价了。”林泽笑眯眯地抽着香烟。

“你敢!?”

————韩小艺是个很懂得享shòu

的女孩儿,至少林泽是这么认为的。

购物的时候,她基本上不会去提袋子,而是由林泽效劳。瞧着林泽身上挂满了衣服鞋子,韩小艺很满yì



牵着举步维艰的林泽来到一间高级私人会所,出示贵宾卡后,缓步进入。

这家名为‘裙下之臣’的私人会所分为四层,越往上,消费水平越高。韩小艺想都没想,直奔四楼。

这家私人会所是燕京城某商业执牛耳开的,专供圈子里的名媛消费,是个很上档次的地方。本来嘛,像韩小艺这种花季少女,极少会来这儿。可韩小艺跟同龄的女孩子交谈不来,即便维系着面子上的交流,但私底下,她宁愿跟这些奔三或是三四十岁的贵妇聊聊天,谈谈人生。

这也是林泽觉得韩小艺心智颇为成熟的原因。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陈雪琴这种豪门奔放女呆久了,熏陶出一些恶习毫不稀奇。韩小艺能保持现如今的心态和生活作息,无疑受到了这些有气质有底蕴的名媛贵妇影响。

裙下之臣台面上的老板是一个大约三十岁的女人,丰腴的娇躯上透着一股令人心痒的风情,那张面若桃花的脸蛋上颇为几分狐媚子味道,饶是林泽对待女人的眼光颇高,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极品少妇。

“哎呀,你这死丫头回来也不跟姐姐说声?不把姐姐当自己人看了吧?”这风情老板娘甫一瞧见韩小艺,便是眉开眼笑地朝这边走来。脸上的笑意和眼神很真诚,极具亲和力。

“桃姐,人家昨天才回来,今儿就来捧场,还要我怎么做啦。”韩小艺笑嘻嘻地说着,让林泽将血拼购买的衣物交给侍者。

“交男友了?”桃姐似笑非笑地盯着韩小艺,心里却是一突,这丫头往日眼光极高,燕京城那几位家世背景不俗,个人条件相当不错的名少她都看不上眼,怎么跑华新市读书却领回一个男人。

而且这年轻男人——外形并不出色嘛。她可是知dào

的,韩小艺是典型的外貌党,曾经放言没她老爹帅的男人,坚决不要。

天知dào

这句话伤了燕京城多少阔少的心。比她老爹帅?谁不知dào

韩镇北二十年前便被那些名媛贵妇们评为最理想的梦中情人——韩小艺见桃姐如此问,略带撒娇意味地说道:“哎呀桃姐你真八卦,带我们去包间吧。”

桃姐掩嘴轻笑,颇有几分风情万种的意味,狐媚的眼眸瞄了林泽几眼,不再多言。

“等一下——”林泽喊住往前走去的两个女人。

“嗯?”桃姐当先扭腰,转身,如十八岁少女般白嫩的脸蛋上掠过一丝好奇。直勾勾盯着林泽。

“去包间?我跟韩小姐两个人?”林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韩小艺跟桃姐先是一愣,旋即一个娇笑不止,一个气得脸色发白。

“死禽兽,你想什么呢?只是做面膜好么?”韩小艺跺脚。

“我一个大男人,做什么面膜,你去吧,我在休息区等你。”林泽自顾自点了一支烟,也不管这儿是不是禁烟区。

越是档次高的地方,越是不会有这样那样的限制。这就是权力的一个好处,也是为什么人人都不要命往金字塔顶端挤的原因。哪怕明明知dào

顶端的空间很小,稍有不慎便会摔个粉身碎骨,却阻止不了人们对权力的渴望。

侍者送来一杯蓝山,林泽窝在柔软的椅子上,慢悠悠抽烟,发呆。

“林先生不找个节目放松一下?”

妩媚而妖娆的声音响起,桃姐姿态雍容华贵地站在他面前,柔润地问道。

林泽微微回过神,弹了弹烟灰,似笑非笑道:“你这儿是女性会所,我又不喜欢太素的节目。”

“这年头不止男人喜欢玩女人,女人也喜欢。”桃姐很风情地扭动丰腴的腰肢,在他对面落座。

林泽眉头一挑,搅拌着面前的咖啡,放纵不羁地说道:“桃姐也喜欢?”

“我只对男人感兴趣。”与刚才跟韩小艺交流的大姐姐风范不同,此刻的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抹风尘味,对男人杀伤力极大。

尤其休息区光线柔和暧昧,桃姐胸前那高高耸起的丰盈和暴露出来的肉色沟壑,更令人口干舌燥。

这是个尤物。林泽在心里叹息。

“你是给人当小三的吧?”林泽抿了一口蓝山,很唐突也很打脸地问道。

桃姐玉容上的神色一滞,旋即很坦诚地点头:“是的。”

“他满足不了你?”林泽调侃道。

“吃了药勉强还凑合。”桃姐tian了tian玫瑰花瓣似的性感红唇,妩媚道。

“对不起,我不喜欢老女人。”林泽喷出一口浓烟。

“——”桃姐脸色再变,但迅即又恢复撩人的姿态,那双盈满水色的狐媚眸子盯着林泽,撩拨道。“你不觉得老女人更懂得男人的心理吗?并不是每个老女人的身材都会走形,也不是每个老女人都是黄脸婆。”

这几乎是在赤条条地挑逗了。可林泽却油盐不进地回望着桃姐,一字字说道:“我只是韩小艺的保镖,你想从我这儿下手没什么意义。另外,请把你的小腿从我的大腿上拿下去,我说过了,我不喜欢老女人。最后——”林泽身躯俯身向前,目光锋利地扫向桃姐那张足以颠倒众生的狐媚脸蛋,略带警告性质地说道。“不要对韩小艺做出太过激的试探,你也许不了解我。但我可以很严肃地告sù

你,我并不是一个介yì

辣手摧花的人。”

桃姐被林泽这一连串言语上的侵略震得有些坐立不安,抿了一口咖啡,借以掩饰慌乱。

她常年游离于名媛贵妇之间,可谓对男女的心态拿捏得十分精准。否则这间会所的生意也不会越来越好,甚至连韩小艺这种顶级豪门的大小姐,也会礼貌的喊她一声桃姐。

从某种角度来说,不管桃姐是不是一个优秀的小三,她都是一个成功的商人。

第一眼见到林泽,她就揣摩出这个谈不上多帅气的男人不简单。故而才会忍不住去试探一番。很可惜,她的试探还没开始,便被林泽不近人情的打脸了。

桃姐很少牺牲色相引诱一个男人,也很少主动出击而不成功的。林泽不算第一个,却是最年轻的一个。也是让桃姐最有挫败感的一个。

“你真是韩小艺的保镖?”桃姐收敛起略显慌乱的心神,妩媚的神色被一抹职业性微笑掩盖,平静地问道。

对林泽的突击彻底失败,桃姐没必要再故作风情。

“没见过我这么帅的保镖吧?”林泽抽了一口烟。

“只是没想到韩老板会容忍一个如此年轻的保镖负责她女儿的安全问题。”桃姐迷惑道。“一点也不不符合他谨慎的作风。”

“那是你不知dào

我有多么优秀。”林泽微笑道。

“是么?”桃姐那好kàn

的峨眉一挑,一脸笑意。

“我不太懂你们这个圈子的事儿,也没兴趣去了解。我的工作是保护韩小艺的安全,所以——”林泽顿了顿,平静道。“以后离韩小艺远点。否则别怪我撕破你的脸皮。”

桃姐娇躯轻微一颤,以一种不可思议地神色凝视林泽。心头的恐惧更是不可遏止地蔓延全身。

随后,她按捺住内心的不安,低下那能让男人发狂的脸蛋,胸前那白花花的饱满更是波涛汹涌,压低声音道:“我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你舍得撕破?”

“我有必要做得罪人的事儿吗?”林泽笑的很诡异。漫不经心道。“你床上的那个男人也许会很有兴趣撕破你的脸皮。”

林泽的笑很诡异,桃姐却觉得他笑的很恶魔。

对,这就是一个恶魔。不然他怎么会与自己第一次见面,就戳中自己隐藏得滴水不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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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商业间谍!

随着社会日新月异的高速发展,各种职业也应运而生,形成百花齐放的局面。

譬如网络这个朝阳行业的崛起,网络推手、网络明星,网络达人如雨后春笋,遍地开花。

商业间谍是什么?

顾名思义,商业间谍就是罔顾职业道德和法规,进行一些见不得光的情报收集。这是一份常人不太容易接触,却大街小巷都存zài

的职业。低级的商业间谍可能只是两家包子铺之间的恶性竞争。中级商业间谍的工作,就有可能游离于两家大型公司,进行情报收集。

这些商业间谍猎取的信息价值,少则几百上千,多则百万千万,甚至过亿。

据统计,全球因商业间谍造成的商业损失,每年高达千亿美金。庞大数字的背后,隐藏着商业间谍这份职业的巨大能量。

桃姐是个顶级商业间谍。

这是林泽与她进行短暂交谈后得出的结果。

她不是一个纯粹的小三,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会所老板娘。或者说,一个纯粹的小三,一个简单的老板娘,绝不会是桃姐这样的人。

她的仪态,她走路的步伐和落座后的言行举止,都一次次出卖了她最隐蔽的一层身份。

桃姐很聪明,她用身体和容貌上的优势,将她最秘密的工作和身份隐藏得很好。旁人根本察觉不出来,包括跟她同床共枕的那个可怜男人。不管心智多么坚强的男人,若是知dào

躺在身边的女人无时不刻都在窥觊自己的商业机密,财团战略,恐怕都会发狂,会发癫。

所以林泽才有把握说出这句话。我不会得罪你,但躺在你床上的那个男人,绝对不介yì

撕烂你的脸蛋。

林泽不知dào

桃姐是谁的间谍,他对燕京城的局势不清楚,也没有了解的兴趣。她只知dào

,桃姐作为一个顶级间谍,肯定搜集了许多极具商业价值的信息。

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优秀的床上伴侣。

吹耳边风这句千古名言,是经得起推敲和考验的。

名媛贵妇有能力在这些优秀而风光无限的男人床上吹耳边风,桃姐则能在裙下之臣会所探取对这帮女人没什么价值,却对桃姐价值无限的信息。

桃姐所在的位子,不是随便什么女人都能坐的。得有手腕,有头脑,还得有胆魄。

商业间谍,尤其是桃姐这样的顶级间谍,自然是把无间道玩儿的炉火纯青。而林泽也同样是此中高手。

作为一个商业间谍,失败了,也许会受到惩罚,或许是对头的报复,甚至是坐牢。但作为潜伏于恐怖组织里的特工,林泽若是失败了,只有一条路:死。

绝境往往能激发人们最大的潜能,所以在隐藏身份的各种细节上,林泽比桃姐更老道。在他面前,桃姐还只是一个刚上路的新手,根本欺骗不了林泽的火眼金睛。

“我说过,我是一个优秀的保镖。而优秀的保镖最基本的职业素养就是琢磨人心。”林泽漫不经心地喷出一口浓烟,似笑非笑道。“我对你为谁工作,目的是什么,想整垮谁一点儿兴趣也没有。我的责任只是保护韩小艺的安全,而在我看来,你并不是一个无害的女人。所以我劝你最好跟韩小艺保持一定距离。触碰了我的底线,对大家都没好处。”

见桃姐不吱声,林泽进行最后的一番警告。

桃姐那略显僵硬的狐媚脸蛋上先是掠过一抹震惊,旋即便是迅速恢复了风情万种的媚笑,轻轻搅拌着桌前的蓝山,半晌之后,她扬起那颠倒众生的妩媚脸蛋,轻笑道:“林先生的确是一个心智坚挺的男人,像我这样的女人,很少有男人会拒绝。不谦虚地说,我只要勾勾手指头,就会有一群男人像狗似爬上我的床。”

桃姐转移了话题,同时,林泽从她的眼里察觉到一抹认输的意味。

这场短暂而含糊其辞的口头交锋,桃姐输了,输的一败涂地。并且接受了林泽提出的建议,跟韩小艺保持一定距离。

林泽闻言咧嘴笑了笑,很轻佻地说道:“我也不谦虚的说,我玩过的女人,不会比你玩过的男人少。也许大多数男人都对你这种熟谙欲拒还迎的女人有兴趣,但抱歉,我不是其中一个。”

林泽是什么人?

夜场老手,情场Lang子。什么女人没见过,什么女人没玩过?上到王公贵爵,下到迪厅Lang*女,只要喜欢玩,就没林泽拿不下的。他这辈子玩过的女人,恐怕是一个正常男人十辈子都玩不到的。所以对于桃姐的引诱,林泽丝毫不为所动。

桃姐听见这番话,似乎彻底泄气了。长袍下那修长笔直的美腿翘起,姿态诱人地点了一支女士烟,丰润的红唇吐出一个烟圈,幽幽道:“真羡慕小艺能在十八岁就遇到你这么个玩腻了,踏实了,还长的不耐的男人。”顿了顿,她似乎有些自嘲地说道。“不过以她的身份,她的资本,也的确有资格遇到你。”

说这句话时,她那张风情万种的玉容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落寞。

“在聊什么呢?”

韩小艺不期而至,做完面膜的她更显容光焕发,饶是在这光线昏暗的休息区,也犹如一只泛着光芒的小精灵,十分俏皮可爱。

“闲聊。”林泽微笑道。

“桃姐,你那些技师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哦。改天我再来关顾。”韩小艺笑嘻嘻地说道。

“做面膜不宜太频繁。”桃姐捻灭香烟,大姐姐般教导道。“做多了面皮会变薄,反而影响健康和肤色。”

“哪有你这么当老板娘的?”韩小艺埋怨道。“别家会所都是一个劲儿拉着我办这种那种消费卡,你倒要,把客人往外赶。”

“你这死丫头,没边了是吧?”桃姐白了她一眼。

“好了,桃姐你忙吧,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一步。改天约你喝茶哦。”

“嗯。好的。”

出了裙下之臣,林泽好奇问道:“你跟桃姐很熟吗?”

“还成吧。”韩小艺扭过头,冲提着大袋小袋的林泽道。“怎么,看上人家了?不过你可没机会,喜欢桃姐的人多着呢。而且她还有个正牌男友,燕京城土豪哦。”

“我不喜欢比我老的。”林泽摇摇头。“看起来你对她颇有些了解啊。”

“这圈子里的**多凉薄,桃姐是少有的偶尔会真情流露的女人。”韩小艺感慨道。“跟这种有底蕴有内涵的女人喝喝茶,聊聊天,总好过跟那帮泼妇勾心斗角。”

林泽略显放心,也感慨韩镇北手段厉害,能把年纪轻轻的韩小艺熏陶得如此优秀,不愧是身居高位的强者。

逛了一下午,韩小艺也疲倦了。回家后,林泽本想洗个澡,却被韩小艺推进厨房做晚餐。

“晚上不是有个舞会吗?难道不提供吃的?”林泽一脸不乐意。

“跟那帮女人凑在一起,哪儿有胃口。还是吃饱了去,再不济我端一杯就从开始喝到结束。”韩小艺很有经验地说道。

林泽无可奈何,勉为其难做好晚餐,而后便去浴室洗澡。

光着膀子出来,吃饱喝足的韩小艺端着杯绿茶在客厅等他。沙发上摆着一套崭新的西装,林泽抹了抹头上的水珠,笑道:“你帮我挑的?”

“你说呢?”韩小艺撇嘴道。“福伯送来的几套不适合你,下午逛街的时候我帮你选了一套,来试试。”

林泽有点小感动。这丫头不动声色就帮自己挑了一套西装,当时还很不耐烦地催促她速战速决呢。

换上韩小艺亲自买的西装,林泽勒紧深色领带,姿态绅士地转过头,脸上挤出一抹迷人的微笑,问道:“怎么样,像不像成功人士?”

韩小艺呆呆地看着林泽那张不算英俊,却十分迷人的脸庞,兀自点头:“蛮有型的。还算够资格当本小姐的男伴。”

“你可以让韩小宝陪你去的。”林泽挫败地说道。

“那小子脑子有问题,让他陪我不如牵条狗去。”韩小艺撇嘴。

“走吧,都六点了。”林泽很潇洒地摸出苹果手机,在韩小艺面前晃了晃。

“把手机扔家里。”韩小艺说道。

“这么有型的手机,在舞会上也是装逼利器啊。”林泽缩回手掌。

“真zhèng

有钱人谁用苹果手机?”韩小艺鄙夷道。“没听过穷人玩车,富人玩船吗?”

“好吧。”林泽如泄气皮球,把手机小心翼翼放在沙发上,然后用柔软的靠垫盖住。确保不会被人偷走,这才不甘心地出门。

举办舞会的地方是燕京城国际酒店,罕见的六星级。也只有韩小艺这帮顶级阔少千金才有如此手笔。

晚会组织者是陈雪琴,这是林泽从韩小艺嘴里得知的。他努力想了想,一边驱车,一边认真问道:“就是上次在华新市被我羞辱的整容女?”

“是的。”韩小艺眸子里盈满笑意。

“我肚子疼,能不能让我去上个洗手间?”林泽面色如常地说道。

“酒店有洗手间。”韩小艺慢悠悠说道。

“其实我是忘记穿内裤了,我想回去穿一条。”林泽狡辩道。

“谁会脱你裤子检查?”韩小艺反问。

“可是里面空荡荡的,不舒服。”林泽抽了抽嘴角。

“酒店的房间很安全,到时你进去穿。”

“贱人!”林泽吐了一口浊气。“难道你没听过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吗?华新市我敢辱骂她,是因为那是我们的地盘,可这儿是燕京,人家的地盘!到时候她打我脸怎么办?”

“禽兽,放心吧,燕京也是本小姐的地盘。”韩小艺霸道地说道。

“你一定要对我负责。”林泽忧伤地说道。

“乖,本小姐不会让你受委屈的。”韩小艺摸了摸他的头,像极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她摸多多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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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豪门舞会(1)

韩镇北第一次见林泽便对他进行精神上和品德上的考验,如此不留情面,自然是有原因的。

韩小艺是谁?韩镇北的大女儿,极有可能继承韩家巨大基业的继承人。她认识的人,认识她的人,意wài

之下跟她偶遇的人,没有一个会单纯的感慨一句,啊,你就是韩小艺,韩镇北的女儿。然后永远不再跟她来往。

首先,这个圈子不适合这种人。这样的性格,也绝对无法在顶级圈子生存。

稍微看过几套豪门伦理剧的妈妈级人物也知dào

要在燕京往上爬,人脉是必不可少的资源。谁会放qì

结识韩小艺这种顶级大小姐的机会?

所以,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以韩小艺为中心,她身边那些知根知底的,或是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凑在一起便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大网。将韩小艺死死地包围在中间。

韩小艺要提防这些人,要在这个无形大网内如鱼得水,不多长几个心眼根本行不通。

而作为韩小艺的保镖,贴身保镖。林泽也时刻面临着挑衅、威胁、利诱和美色。如果撬不动韩小艺,就撬她身边的人,撬她信得过的人。

所以韩镇北才会考验林泽,桃姐才会如此重视他,甚至不惜引诱他。

林泽不是傻子,自然懂得他的身份很敏感,很微妙。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麻烦。

将车停在门口,林泽极为绅士地来到副驾驶座的车门,伸出一只手,很有风度地挽住韩小艺纤细白嫩的手臂,踏上红地毯。

泊车童将车开往停车区,林泽挽着精灵般俏皮的韩小艺步入大厅。

燕京国际酒店共五十层,根据韩小艺介shào

,陈雪琴在三十楼举行舞会,参与之辈皆是名门甲胄之后,基本见不到什么正常人——韩小艺打十六岁起便经常出入这类场所,早已习以为常。相反,她略微担心林泽适应不了。

毕竟,林泽虽然各方面能力都很不错,又是超级特工。但这终究是燕京顶级阔少千金开的舞会。没点身份能量,是挤不进去的。

微微偏头,见林泽神色如常,从电梯出来便步伐稳健往舞会举办地行去,一点儿看不出慌乱。心头稍微踏实了些。

“这位先生,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行至门口,一名英俊的小白脸弯腰询问,脸上挂着职业微笑,不会令人反感,也不怎么让人舒服。

“邀请函?”林泽微微一愣,转头望向韩小艺道。“你有吗?”

“我有。”韩小艺撇嘴道。“但我韩小艺出入这种场合,从来不带邀请函。”

“——”林泽抽了抽嘴角,心道。“我小林哥出席这种场合,从来都带的。”

“这位小姐,没带邀请函的话,那就需yào

自报名讳。名册上有您的名字,自然可以进去。”这名英俊的侍者仪态优雅地说道。

只是在林泽眼里,越看越像个鸭子——“韩小艺!”韩家大小姐嚣张地吐出这三个字。

那侍者面色微变,弯腰的弧度加大十度,神色恭敬道:“原来是韩小姐,您不需yào

邀请函。”

说罢,他目光微微上扬,挪到林泽脸上。

林泽看出来了,这个英俊得有点过分的侍者在等自己报名讳。

他顿了顿身形,轻咳一声,很自信地说道:“林泽!”

那侍者先是一愣,旋即便是回到台子翻开花名册——韩小艺自报名讳的时候,这个侍者可是表现出足够的恭敬,根本没去翻花名册。而当自己——“对不起,先生,您不在本次舞会邀请的客人名单中。所以——”侍者满脸为难地说道。

“——”林泽觉得被打脸了。而且被打的很疼。

凭什么?

韩小艺这个名字比林泽好听吗?还是她的名字比我多一个字?为什么她一报名字就能通关,我一报就被打脸?

打我脸者,虽远必诛!

林泽那原本挂满恬淡微笑的脸上毒辣之色一闪即逝,他已经快要按捺不住暴打这个侍者的冲动了。

“你该不会打算在这儿动手吧?”韩小艺掐了掐挽着自己的林泽。小声道。“据说这栋楼里,至少有一千名保镖,不管哪一层出现暴力事件,都会以一分钟一百人的速度赶来。”

林泽抽了抽眼角,然后抽搐像是能传染似的,整张脸都抽搐起来。

“不然你一个人进去算了?”林泽哀声叹息,一脸落寞道。“像我这种没权没钱的三无男人,的确没资格参加这么高档的舞会。唉——”

“这是舞会,没舞伴怎么参加?”韩小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然后挣脱被林泽挽着的娇嫩手臂,活动一下手腕,像是挽久了,有些气血不活。

蹬蹬——她踩着小碎步,挪至那名侍者面前,娇嫩而略施粉黛的玉容上掠过一丝媚笑——林泽在看到这一幕时,不自禁后退两步,与她保持足够的距离。

“帅哥,你的意思是我的男伴没资格进去?”韩小艺笑的很甜。

“因为他不在花名册上,所以——啪!”

侍者愣了。他是被打愣的。

林泽愣了,他是被吓愣的。

“帅哥,我的男伴没资格进去?”韩小艺那张看似无害的脸蛋上笑意愈浓,重复着刚才的问话。

“理论上,他是不能——啪!”

侍者快哭了。

林泽快崩溃了。

这位大小姐——也太霸气了吧?

“既然你知dào

我是韩小艺。”韩小艺甩了甩因为连抽两巴掌而有些辣辣的小手,娇声道。“那你就该知dào

我是货真价实的富二代吧。”

侍者捂住那白嫩的脸蛋,很委屈地点头。

“知dào

还敢惹我?”韩小艺气骂道。

“——”

“不知dào

富二代是很嚣张的吗?”韩小艺瞪圆漂亮的大眼睛,骂骂咧咧道。“以为老娘长的可爱迷人,脾气就会温柔贤淑,就不会发飙么?”

林泽双腿有些发软。

那侍者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

我这是做了什么孽?怎么就碰上这么个彪悍的大小姐?

“小艺?你这是在生哪门子气呢?”

就在韩小艺想一记绝户撩阴腿放倒这个不识好歹的侍者时,门口传来一个温婉而恬静的女声。

韩小艺扭过头,布满怒意的小脸蛋上刹那间覆满甜美的微笑,说道:“雯雯姐,你也来啦?”

这是一个很高挑的女人。一袭雍容华贵的白衣长裙将她柔美丰腴的娇躯修饰得极具美感。乌黑浓密的秀发盘在头上,将她白皙如天鹅般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胸前点缀的那一抹纤细的水晶项链与那张妩媚动人的脸蛋交相辉映,流光闪烁。

不说扎堆女人圈,饶是置身男人帮,也颇具鹤立鸡群的味道。

落在后边的林泽掂了掂脚,目测这个穿着十公分高跟鞋的女人裸高至少一七五。

有毛病啊?穿这么高不怕崴着脚,不怕嫁不出去?

撑死一八零的林泽恶毒的腹诽。

“嗯。”刘雯温婉地笑道。“什么事儿让咱们的韩大小姐跟一个侍者过不去?”

“他不让我男伴进去。”韩小艺嚣张地说道。“我韩小艺带来的男人,是他能拦的吗?”

闻言,刘雯那双顾盼生辉的美眸落在林泽脸上。嘴角那一抹微翘愈发浓郁,轻笑道:“这位先生没邀请函吧?”

林泽点头。

“小艺。”刘雯无奈道。“你也知dào

,这种舞会如果没获得邀请函,除非是燕京颇具知名度的阔少千金,否则一般是不让进的。”

“我知dào

。”韩小艺仍是跋扈地说道。“但既然我已经带他来了,我倒要看看谁敢拦我。”

刘雯苦笑不迭,暗忖这女孩离开燕京两年多,脾气却一点不变,还是一副混世小魔女的做派。

“这样吧,这次我给你做主,让他进去。”刘雯美眸里跳过一丝忧虑,谨慎道。“但可别再乱来,你两年多没回来,这圈子挤进来一些来头不小的新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韩小艺秀气好kàn

的眉头一挑,旋即点头道:“好的。”

刘雯又深深看了林泽一眼,这才扭动腰肢,缓步进了大厅。

韩小艺却是嗫嚅着嘴唇,品味着刘雯这个中立派温婉型大姐姐的提醒。挤进来一些来头不小的新人?

“你刚才不让我动手,怎么自个儿又忍不住?”林泽微笑着走过来,一把抓起她娇嫩的手心,姿态亲昵地吹了口热气。“你看,都打红了。很疼吧?”

“——”站在一旁的侍者嘴角直抽搐。打红了?很疼?老子的脸不红、不疼啊?

可是,人家是身娇肉贵的韩家大小姐,自己一个卑微的小侍者,的确不能用牛顿第三定律衡量。

“不疼。”韩小艺脸蛋儿微红,也不挣脱被林泽粗糙大手握住的娇嫩柔荑,微笑道。“你打了,酒店会找你麻烦。我打,没人敢找麻烦。”

林泽停下吹气的动作,微微抬起头,不悦道:“韩小艺,你打脸打上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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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豪门舞会!(2)

嗡嗡——茶几上的手机嘟嘟作响,偏厅休息的陈雪琴拿起手机瞥了一眼,那张精心修饰过的大妈脸掠过一抹郁闷之色,不满道:“刘雯这个女人又跑去打圆场,真是多管闲事。”

偏厅人不多,除陈雪琴之外,还有一女两男。除了一名大约三十岁的年长男子,其余两人年龄都不大,与陈雪琴无异。

“陈姐,那男人什么来头,韩家大小姐居然如此护着他?”长得油头粉面的年轻男人略显好奇地问道。他是几个人里最年幼的,背景却是除陈雪琴之外最强的。所以哪怕他分析不出形势,想不出办法,往往都有发言资格。

投胎是个技术活,能找个好人家,可以少奋斗三十年。在这方面,他和陈雪琴都是大众榜样。

“一个破烂保镖罢了。”陈雪琴厌恶地说道。

“雪琴姐,韩小艺该不会喜欢上她的保镖了吧?”偏厅另一个年幼的少女笑嘻嘻地问道。“她也太重口味了吧?”

“谁知dào

呢?说不定是在华新市憋坏了也不一定。”陈雪琴恶毒地说道。转头向一直含笑不语的年长男子道。“秦少,看人方面你比我们强,待会儿帮忙审视一下。如果有必要,给他个下马威,最好能让他当众出丑。”

被称呼为秦少的秦恒微愣,英俊的脸蛋上浮现一抹好奇:“但他是韩小艺的保镖——”

“我来搞定韩小艺。”陈雪琴撇嘴道。“燕京城别家怕她,我陈雪琴可不怕。”

秦恒微笑着点头,一口答yīng

下来。心中却想,舞会是你组织的,却要接二连三刁难韩小艺。你真当韩家大小姐是傻子吗?

不过他选择站在陈家这边,自然不会拂了陈雪琴面子。再者,秦恒只充当小弟角色,真闹出麻烦,也有陈家顶着,与他秦恒无关,与他秦家无关。

华夏文化中,有一种但凡进入社会,就必须学会的文化:站队!

甚至在读书期间,就得学会并且精通站队文化。

譬如三年一班,学生们就需yào

选择是站在韩小艺这边,还是站在李建成那边。这就是站队。但这种低级的站队没跟利益挂钩。

秦恒的站队,不仅关系自身利益,还跟家族利益挂钩。

站好队,就要尽一名队友的职责。陈雪琴让他充当炮灰,他不想去也得硬着头皮去。哪怕他觉得陈雪琴的思想很幼稚,行为很愚蠢。但这种愚蠢的行为,她陈家承shòu得起代价。秦恒也不会自作聪明去劝解。扰了这位大小姐的兴致。

陈雪琴不是一个合格的队长,但秦恒绝对是一个合格的队友。

就算不看陈雪琴的面子,也得给陈雪琴哥哥一个面子。所以她要让林泽当众出丑,秦恒就一定不会让林泽好过。

————韩小艺不傻,相反,她比圈子里的同龄人都要聪明一些。这一点中立派的刘雯早有定论,否则她不会自讨没趣当和事老。

她韩小艺带的男伴,区区一个侍者也敢拦。如果不是受到某些人的教唆,谁会有这个胆子?

明面上,韩小艺打的是侍者的脸,实jì

上打的是教唆侍者的人的脸面。

林泽自然清楚这一点,所以韩小艺打了侍者之后,他很心疼地询问韩家大小姐手疼不。这种粗活,不该是韩大小姐做的事儿啊,根本就是为我这个贴身保镖量身打造的。打脸——我小林哥最喜欢呢。

步入舞会现场时,人到的差不多了。大约五十来人,男女各一半,皆是衣装华丽,盛装出席。男人们西装革履,女人们礼服挽身,俊男靓女使得这金碧辉煌的舞会现场熠熠生辉。

林泽挽着韩小艺纤细的胳膊,从一名手托酒盘的侍者手上接过两杯酒水,很绅士地递给她一杯。

韩小艺甜甜笑着赏给他一个故作风情的眉眼。

林泽立马有了挣脱她臂弯的冲动。

这个死丫头——敢不敢不要流露这种风情万种的神态?不知dào

很吓人的吗?

追溯到她上一次媚态百生,就是刚才爆打侍者之前——那帮阔少千金见燕京圈鼎鼎大名的混世小魔女盛装出席,纷纷往这边挪过来。很快,一群男女便将韩小艺和林泽围得水泄不通。

不得不说,韩小艺在这个圈子的人气,还是很高的。

只是不知dào

这份人气来源于家大业大的韩镇北,还是来自她的俏皮可爱。

林泽觉得,后者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小艺,这次回来打算呆多久?我叔叔一直念叨你怎么不去看他呢。”一长相阴柔的西装男微笑着问道。只是那双眸子却上下打量着林泽,似乎要把林泽的西裤扒掉,戳穿他没穿内裤的事实。

“小艺,这次回来多玩儿几天,上学嘛,随时都可以。趁着年轻,可不要Lang费大好光阴哦。”一浓妆艳抹的女孩说着,只是她旁边的男人用力捏了一把她的手臂。吃痛之下,她急忙闭上嘴巴。

这种场合,这种高帅富、高富美扎堆的舞会,是不适合没什么档次的女人发言的。太俗,太不上道。

看看人家那阴阳怪气的西装男,一句话放出来,不仅拉近了跟韩小艺的关系,还把他背后那个强dà

的叔叔暴露出来,彰显出不凡身份,多有谈话技巧?

韩小艺气态从容地应酬着这帮男女,娇嫩可爱的脸蛋上挂着俏皮的娇笑。说不出的动人。

林泽却是有些不自在,这丫头,果然很腹黑啊。明明挽着的手臂在用力掐自己,脸上却一点不表现出来。

“小艺,这位先生是——”一帅气男忍不住试探性问道。

这是所有男性都想问的问题,只是没人率先开口。

不管他们身边是否有女性,也不管这些女伴是否漂亮,是否身材火辣,又是否品味高端,极具内涵,有共同话语。

在他们眼里,若是有机会搭上韩小艺,就算是王母娘娘下凡,他也敢一脚踹了上韩小艺的贼船。

男人不屑当金龟婿?

那是没那长相资本的男人在自欺欺人。搭上韩小艺,就不是少奋斗三十年的问题了,而是下辈子都能一世荣华。

“林泽。”林泽抢先开口,一脸微笑道。“韩小姐的贴身保镖。”

韩小艺埋怨地白了他一眼,这家伙,还真是精明。生怕我下套子让他难受。

林泽可不是傻子,以韩小艺这古灵精怪的性子,指不定就放出自己是她男友的劲爆消息。那无异于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介于这个担忧,林泽很迅速地暴了身份。

保镖?

贴身保镖?

这保护得还真是够贴身啊。都搂在一起了——在这帮阔少千金眼里,所谓贴身保镖,无非就是比普通保镖手段厉害些的家伙。理论上,还是一个保镖。

可这位韩家大小姐的贴身保镖,怎么还当起男伴呢?

见韩小艺认可地点头,他们也不再过分深究。家家有本难念经,豪门就没有好念的经,如果什么事儿都挖空心思琢磨。阔少千金们什么也别干,天天蹲在家里研究人性得了。

寒暄片刻,男女各自扎堆聊天喝酒去了。

林泽听出来了。男**半聊的是股票期货外加娱乐圈的某位女星功夫不错,只是皮肤没电视里那么好而已。

女人则多数聊化妆品,聊名牌包包,珠宝钻石。

女人都是一样,不管贫穷还是富贵,对这些女人永垂不朽的好朋友几乎没有免疫力。

韩小艺也喜欢漂亮衣服,名牌包包,但她没那么肆无忌惮地表现出来。相反,她偶尔还会很幼稚地询问哪个包包适合她。

而后便引来这些女性的纠正和指导。

也不知dào

是哪位富家千金十八岁生日老爹送了一条钻石项链给她。价值三千万。忍了一晚上,终于忍不住拿出来炫耀。

三千万的钻石项链,即便对这帮从不缺钱花的阔少千金而言,也是相当昂贵的生日礼物。

“哇,你老爹真阔气,我十八岁那年,爹地才送我一辆跑车。”某富家小姐羡慕地说道。

“哈哈,不然我们来比比谁的项链好kàn

吧。”一位满面稚嫩,第一次参与这级别舞会的小美女雀跃地说道。

她此话一出,那帮富家小姐虽说很矜持地没表态。但看她们的脸色和眼神,无一不是摩拳擦掌,蠢蠢欲动。

女人的嫉妒心和攀比心,是男人永远想象不到也体会不到的。

男人们见状也是纷纷跑过来,女人们的项链昂贵够气派,可以满足女人们的虚荣心理,也能给男人长面子。毕竟,这些礼物是男人花钱赠送给她们的。

当这帮人兴致勃发凑在一起时,韩小艺不由自主后退一步,腹诽:“奶奶的,死禽兽送给老娘的这条黑乎乎跟称砣似的项链能见人吗?”

正在此时,人群外传来对林泽而言熟悉又陌生,还有点想作呕的声音。

“大家怎么不等等我,就开始炫耀你们的宝贝儿呢?”陈雪琴故作优雅地走来,说道。“难道你们不知dào

我跟小艺是多年好友,有她的地方,是不能没有我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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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豪门舞会!(3)

组织者陈雪琴在舞会进行一刻钟后终于带着一身的珠光宝气姗姗而来。

她就像十八世纪的欧洲女皇一般,浑身透着君临城下,不可一世的霸道气焰。

她更像十七世纪欧洲女骑士一般,身躯上流露出浓烈的战意,使人不敢逼视。

她的战意,她的骄傲,她那俯瞰众生的霸气。来源于她身上那一套钻石装饰。

高贵、奢华,以及对美的极度追求,也只能形容这条奢侈钻石项链的万一。

它高贵得像暗夜女王俯瞰众生蝼蚁,奢华得懒得扬眉多看一眼卑劣浑浊的世界。

而它,这条无以匹敌的钻石项链,却披戴在陈雪琴的胸前,为她隆过的高耸胸膛添满异彩。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绝对不会将目光停留在她那伪造的波涛汹涌上,一秒也不会。

她骄傲而故作矜持地往人群走来,两侧的男女不由自主分开一条道来。一为她傲人的家世,二为她胸前那奢华到极致的钻石项链。

她一出场,那帮女人就跟无比饥渴的男人瞧见一个光屁股大美女一样,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女人对钻石这种奢侈品,如男人对一个向他搔首弄姿的极品美女一样,毫无招架能力。

林泽甫一瞧见陈雪琴出场,便是心头感慨,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即便装逼,也有人给她搭桥铺路,不像自己装逼,还得处心积虑牵引出话题,再酝酿一下情绪,最后才能进行一次并不完美的装逼。

看看人家——只是扭动腰肢走过来,不说一句话,不做一个表情。装逼效果就出来了。而且还是如此的撕心裂肺。

林泽觉得自己那双狗眼都要闪瞎了。

这条钻石项链实在太闪亮,太骄傲。敢与日月争辉。

陈雪琴一来,那帮想要炫富,显摆钻石项链的女人们登时像打霜的茄子似的,彻底焉了。

跟陈雪琴的家世比起来,她们不够档次,她们的男人也不够。这群人里,唯一敢跟陈雪琴叫板,有资本跟陈雪琴叫板的女孩儿,只有楚楚可怜夹在人群中的韩小艺。

陈雪琴的到来,将这场攀比的档次提升到巅峰,她的项链,也注定了会镇压全场。

“哇——陈姐的这条项链,真是太漂亮啦!”一位没什么心机的富家女赞美道。

“为什么我有种似曾相似的感觉?”另一位品味颇高的富家女迟疑着说道。“我记得,好莱坞影后妮可?基德曼曾佩戴一条奥斯卡项链,陈姐这条项链就跟那条号称奥斯卡最奢华的项链有异曲同工之妙。”

“啊,快说说,那条项链什么来头,有这么厉害吗?”

“那条项链总重1399克拉,由7645粒钻石镶嵌而成,世界著名设计师L’WrenScott为奥斯卡80周年颁奖典礼主持人佩戴而专门设计,世界知名钻石商Diarough集团公司的首饰制作公司Uni-Design生产制作、费时6200工作小时完成。影后妮可?基德曼作为奥斯卡颁奖典礼主持人佩戴该项链。因价值高达1.6亿,被评为历届奥斯卡最贵重的珠宝。”这位富家女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望向陈雪琴的表情更显羡慕嫉妒恨。

“陈姐,你这条项链难道就是——”某位千金小姐很好奇地问道。“那条吗?”

“当然不是。”陈雪琴骄傲地说道。“君子不夺人所美,我这条项链是专程打造的。没妮可佩戴的那条重,胜在做工精细。粗略算一下,价值大约在八千万左右。”

言下之意,便是我陈雪琴从不戴二手货。

“哗——”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尤其是那位刚收到爹地三千万项链当生日礼物的富家女,心头别提多不是滋味。

三千万。八千万?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嘛。

她甚至微微拉拢了礼服领口,妄图掩饰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滚烫的项链。

滚烫的不是她的项链,而是她的脸。

陈雪琴没直面攻击谁,但这份无形的炫耀,深深击碎了这帮女人的自信和骄傲。

另一方面,在陈雪琴看来,这些女人还不值得她放下矜持与高贵去攻击。这个圈子,她唯一的敌人就是她口中的好友韩小艺。

家世差不多,家族地位差不多,身材差不多,唯独脸蛋比自己生得好kàn

。这让极度骄傲的陈雪琴视韩小艺为唯一劲敌。其他女人,还入不了陈雪琴法眼。

喜欢一个人,她会连带着喜欢这个人身边的所有人。这叫爱屋及乌。

讨厌一个人,她会连带着讨厌这个人身边的所有人,这叫恨屋及乌——陈雪琴就对韩小艺恨屋及乌,而且她有足够的理由去恨林泽——这个曾经辱骂自己是整容女的瘪三保镖!

不过,陈雪琴是个懂得分轻重的女人。至少在此刻,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儿是击碎韩小艺的自信,狠狠打她一巴掌。其次才是让秦恒这位在部队里厮混了几年的公子哥找林泽麻烦。

即便林泽伸着脸给陈雪琴抽。并且林泽还承诺抽完左脸,他会继xù

把右脸伸出去。陈雪琴都不会亲自动手。

等级有别,陈雪琴不会自降身份,放下矜持去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瘪三保镖。

“小艺,既然大家热情高涨,你总不至于让大家扫兴,坏了兴致吧?”陈雪琴众星拱月般站着,微笑道。

大家的热情很高吗?我可没看出来。

韩小艺很想对她施展绝技,一脚踢趴这个恶心的女人。

虽说韩小艺混世小魔女的名头在外,但在这个圈子里,她一般都是以可爱示人,能蒙几个是几个。极少会流露出彪悍暴力的一面。

韩小艺从十岁那年开始,便记住了老爹教育她的一句话。

“出门在外,不多备几张面具,是很不安全的。”

韩小艺铭记在心,并一直是这么做的。

被陈雪琴挑起一问,她娇嫩迷人的脸蛋上浮现一抹甜美的笑容,娇滴滴道:“哎呀,我那点小玩意哪儿能跟陈姐的顶级项链相比。”

心头却腹诽:“死禽兽,老娘随手戴一条爹地送的项链,也不至于连拿出来的勇气都没有。哼,回去之后不做一碗香喷喷的番茄牛肉面,老娘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会吧?”陈雪琴故作惊讶,不可置信道。“身为韩家大小姐,毫不夸张地说,你家的珠宝拿去开个大型展览会也不为过。难道是咱们这次的舞会不上档次,你连戴一条像样点的项链都不屑吗?”

小肚鸡肠的陈雪琴很快把参与晚会的男女绑架到贼船上。

堂堂韩家大小姐,盛装出席顶级舞会,戴的项链可能拿不出手么?

所谓舞会,尤其是这个圈子的舞会,说白了就是一个炫富场合。哪家名门贵妇不是使劲儿往身上捣鼓价值连城的珠宝,可能出现韩小艺这种顶级千金不戴像样点儿的珠宝出门吗?

就算你韩小艺家世惊人,也不会这点礼貌都没有吧?

姑娘们都是低胸深V的礼服往身上穿,露到不能再露为止,珠宝也是尽可能戴在显眼的部位。你韩小艺穿的礼服什么都不露也就罢了,难道还真没戴一条像样的项链?

如果是这样,这帮男女真会认为韩小艺瞧不起他们,不屑于与他们为伍。

虽说韩小艺的确不屑于跟这帮人为伍,但这种话,这种事儿她绝不会去说,去做。她是一个有智慧的大小姐,也是一个懂礼数的大小姐。明白这种处境没众叛亲离那么严重,却也会对她,对韩家造成一点小小的影响。

韩小艺也是因为这条项链是林泽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所以很迫不及待地戴起来参加舞会。其次则是,即便有人知dào

她戴的项链外形丑陋,还很压脖子。怕也不会直截了当说出来。谁会脑子进水得罪韩家大小姐?

这帮人里,也只有陈雪琴敢这么做,有这个底气做。

最后这么做的人,也是她。

“陈姐,你不要误会,我那条项链并不出色,跟许多姐姐比起来都要差一些呢,真拿不出手。”韩小艺一肚子委屈,但脸蛋儿上还是保持着微笑。

这场口头上的交锋,韩小艺一开始便处于劣势。原因无他,她戴的是一条林泽送给她的沉重项链。而陈雪琴戴的是价值八千万的奢华项链。

有时候,钱可以从开局便决定谁主导,谁被动。

此刻便是如此。

陈雪琴再欲撩拨颇没底气的韩小艺,却发xiàn

一直含笑不语的林泽忽然有了动作。

他缓步行至韩小艺身后,伸开双手,在那帮少爷小姐的诧然神色下,从韩小艺天鹅般白嫩的脖颈上摸出那串黑黑的,沉沉的项链。

韩小艺娇躯猛地一颤,当他指间滑过脖颈上的肌肤,敏感的肌肤时,她那娇俏的脸蛋悄悄爬起一抹红晕。而与此同时,耳畔也传来林泽磁性好听的声音。

“韩小姐,你不是常常教导我,打我脸者,虽远必诛。谁打我一巴掌,我还她十脚吗?”林泽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温润如玉的笑意,像极了皇室贵族。“既然陈小姐已经把你说到不尊重舞会的地步了,那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拿出来吧,戴一条真zhèng

意义上价值连城的项链,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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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豪门舞会!(4)

这是一条色泽灰暗,外形丑陋的项链。饶是在这富丽堂皇的大厅,仍是照耀不出半点光彩。可谓平庸乃至粗糙到极致的一条项链。

它很黑,很粗壮,还很沉甸甸。如果一定要从这条卖相极难看的项链上找到一点优点,那就是淳朴中带有浓烈的质感。

可这算是优点吗?

换做这么粗壮的一条钻石项链,质感更强。

整体上而言,这条黑黝黝的项链除了将韩小艺牛奶般的白嫩肌肤衬托得更加细腻稚嫩,实在挑不出半点可取之处。

然而,就在刚才,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瘪三保镖却放出豪言。

戴一条真zhèng

意义上价值连城的项链,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没睡醒吗?

这条项链送给本小姐,还嫌它碍眼呢!

陈雪琴的嘴角勾起一抹夹杂嘲讽的冷笑,方才被林泽那岿然如山的气场惊起的一抹波澜瞬间烟消云散,话语中尽显嘲弄:“林先生,你说这条项链就是所谓的价值连城的珠宝?当我们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吗?”

又是土包子这么一个让林泽很敏感的词汇。

表面上陈雪琴把土包子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可听那口吻,那语态,分明是在嘲笑林泽。

他微微皱起眉头,语调平缓地说道:“认不出这条项链的背后价值,你的确是个土包子。还是没有自知之明的土包子。”

林泽说完这话,没理会陈雪琴那略有些扭曲的脸庞,低头询问韩小艺:“戴着挺沉的,摘下来放松一下?”

“嗯。”韩小艺很顺从很听话地点头,微微弯下脖颈,任由林泽取下这沉重而粗糙的项链。

如果这不是林泽送的,韩小艺管它多昂贵,她都不会戴上这串难看又沉重的项链。

只是,她跟陈雪琴一样,对林泽评价的价值连城报以怀疑态度。

不谦虚地说,她家的珠宝的确多到够开一次大型珠宝展览。论眼光,她算得上见多识广。论品味,有韩家这么个豪门熏陶,也差不到哪儿去。怎么看,怎么摸,她都分辨不出这会是一条极其昂贵的项链。

林泽不是国安特工吗?就算以前当过保镖,也没本事拿出如此昂贵的项链吧?

可不知怎么的,瞧着林泽那气定神闲的姿态,她心中并不如何慌乱。相反,她很期待林泽的表现,在她注定要一辈子游刃的圈子表现。

失败了。韩小艺替他扛。

成功了。韩小艺替他高兴。

与林泽相识的第二天,他在言语上打了陈雪琴的脸。因为是在华新市,陈雪琴没搞出多大的事儿。

今天,即便林泽冲上去实打实的抽上陈雪琴一巴掌。韩小艺也不会让林泽有事。

作为韩家大小姐的韩小艺有这个底气,也有这个资本!

陈雪琴在一帮阔少千金众星拱月下站着,脸色掠过一抹恼怒之色。但她很想知dào

,这个瘪三保镖所说的这条价值连城的项链到底如何珍贵。

按捺住怒意,语调略显冰冷地说道:“是金子,在哪儿都能发光发热。是一坨狗屎,即便堆在金子里,它也只是一坨狗屎。”她顿了顿,争锋相对道。“雯姐是做珠宝买卖的,由她看一看,品一品,自然能辨你所言属实,还是空口说大话。林先生,我暂且不理会你对我的口头侮辱。你这条项链若真是珍宝,便当我有眼无珠,不懂欣赏。若这项链一文不值,或是低于一千万。当心我撕烂你这张臭嘴!”

“我每天刷牙两次,不臭。”林泽咧开嘴,露出八颗洁白牙齿。

韩小艺欲放句狠话让她撕撕看,却被林泽轻描淡写阻止,笑道:“先让那位身高一八五的美女看看也不迟。”

刘雯没想到战火这么快就会惹上身,心下苦笑,还是硬着头皮走出人堆。

她是中立派。属于不站队的那一类。

这类人,很难混出太大的名堂。像刘雯不到三十岁,便挤进这个圈子,实属惊艳型女子。却也达到事业的巅峰,再难突pò

。除非她选择站队,投入某派系,才能寻到更大的发展机会。否则她活到四十岁,所积累的资本跟现在不会有太大差别。

不站队的好处就是不用像秦恒这样偶尔客串小弟跑腿,不会轻易惹上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但弊端便是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并且上升空间会有一个极限,哪怕二十岁站在这个高度,再折腾到五十岁,也很难爬上去。稍有不慎,还会全军覆没,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所以华夏人普遍性会选择站队,毕竟,大树底下好乘凉,有一颗根深蒂固的大树庇荫,总能少走一些弯路,多一份保险。

刘雯这样的异类在燕京不多见,在全国也很罕见。但既便如此,她仍能在燕京顶级纨绔圈占有一席之地,可见她的手腕和智慧。

可以说,在这帮人阔少千金里,没谁能有刘雯的心思慎密,没人能有她稳重和睿智,更没人学得会她的隐忍和低调。

没背景没后台还不愿站队的她能走到今天,谁也不知dào

她一路走来,吃了多少苦,付出了多少心血。

这样一个女人,她的眼光自然不是吹嘘出来的,而是靠实打实的能力。

否则这种节骨眼,陈雪琴不会搬出她,韩小艺也不会一见面便甜甜地喊她一声雯姐姐。

刘雯挪步而来,置身人群中央,从林泽手中接过那串沉重的黑乎乎项链。纤细而温润的手指摩挲着项链的外形,大约一分钟后,她那双柳叶眉微微蹙起,吩咐侍者道:“帮我拿鉴定工具来。”

那侍者缓缓离去,这帮阔少千金却是面露诧然。

看刘雯这架势,估摸着是单凭肉眼分辨不出来吧——以刘雯浸yin珠宝行业多年的经验,许多时候她根本不需yào

借助外力,一眼就能辨真伪。

可此时此刻,刘雯却很慎重地吩咐侍者取来专业鉴定工具,并担心她那有点散光的视力影响鉴定,而戴上了眼镜。

十分钟的坚定,刘雯满脸震惊地放下工具,摘下眼镜。那双如江南女子一般温婉的美眸凝视林泽,不可思议地询问道:“难道这串项链,真是那串拥有传奇故事的珠子?”

林泽笑眯眯地点头,算是解答了刘雯的疑问。

“什么传奇故事?我只需yào

知dào

,这串珠子到底是不是很值钱?”陈雪琴口气很粗俗很市侩地问道。

在她看来,什么传奇经lì

,什么美丽传言,都是瞎扯淡。值钱,能卖钱才是真的。而且,她现在急切想知dào

这串珠子是否值一千万。不值,她就打算让秦恒这个身手不凡的大龄小弟动手了。

刘雯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反感,但还是很好的掩饰起来,转过身去,平静地说道:“陈小姐,这串珠子如林先生所言,价值连城。”

“价值连城好歹也有个价吧?”陈雪琴对刘雯这个答复很不满yì



刘雯深吸一口气,按捺住震撼的情绪,诱人的红唇中吐出两个字:“无价。”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无价?

不是价值连城吗?怎么又变成无价了。

可是他们此刻并没意识到,无价和价值连城,根本就是一个意思。只是价值连城是林泽这种粗鄙之人对珠子的评价,而无价,则是刘雯这种有文化底蕴之人的形容词汇。

见陈雪琴还是很不满地想刨根问底儿,林泽抢先笑道:“雯姐,既然陈女士迫切想知dào

这串项链的价值。不妨你假设一下,如果卖给你,开个什么价,卖主才能接受。”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刘雯的脸上、唇上。

“我买不起。”刘雯苦涩地笑道。“买的起我也不敢买。”

“说个价。”林泽简洁明了地说道。

“按照前几年欧洲地下拍卖会上的标价,它上面的一颗珠子,价值八百万欧元。而它一共有十二颗。也就是接近一亿欧元。”刘雯无奈道。“但只有一个标价。因为它已经消失上百年,那帮富豪只是热凑闹评估个价钱。即便再有实力的地下拍卖会组织者,也没能力把它放在拍卖台上。”

一亿欧元!?

这是陈雪琴一帮人最为关注的关键词。

刚才说价值一千万以上,就算自己有眼无珠。可现在,这串珠子的价值不仅超过一千万,而且远远超过自己这套奢华之极的项链。

陈雪琴心里翻江倒海,着实不是滋味。

她理顺气息,口气生硬道:“我到现在连这串珠子是什么质地都不知dào

,听你的口气,似乎也不清楚这串珠子是由什么做成的,对吗?”

“是的,我不知dào

。”刘雯很直接地说道。

“连材料都不知dào

,你也敢妄下断语?”陈雪琴揪出把柄不放。“我说我脚下这双高跟鞋价值一亿欧元,谁会信?”

林泽心头叹息,这女人的确牙尖嘴利,颇有我五岁那年的风采。

“陈小姐。”刘雯脸色稍显不悦,似乎对陈雪琴侮辱她的职业感到很不满,语调略微生冷道。“我是做珠宝生意的,足迹踏遍全世界,不敢说所有珍奇珠宝都见过,但也没有我没听说过的。”

“那你说说这串珠子到底什么来头?我见过不少珠宝,还真不知dào

这串卖相难看,没名没姓的珠子能这么值钱。”陈雪琴很不信服地说道。

“即便我说出来,怕也没多少人听过。”刘雯目光逐渐柔和下来,淡淡道。“这串珠子名为圣女珠,不止我不知dào

用什么材料制成,哪怕全世界最顶级的鉴定师,也不知dào

这串珠子由什么制成。但它的价值,并不直接体现于罕见的质地,而是它拥有的历史底蕴和传奇事迹。陈小姐不信,打电话问问资深鉴定师,他们自然能解除你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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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今晚,你是公主!

陈雪琴当然不会问,她的确很嚣张,很冲动,但并不代表她傻缺到弱智的地步。

刘雯的专业水平她是信得过的。否则在这种关系脸面的场合上,她哪儿会把她请出来?

从刘雯的态度不难看出,她能断定这串黑乎乎的项链意义非凡,而且单从价值上而言,轻而易举便能超越自己这条重金打造的钻石项链。

打电话询问资深鉴定师?

那根本就是再打自己一巴掌!

陈雪琴还没傻到这个地步。

她正要说什么来结束这场与她而言失去意义的攀比时,一直静默不语的韩家大小姐终于开口。

“雯姐,能说说这串珠子的传奇故事吗?我很好奇。”韩小艺脸上挂着纯真可爱的笑容,可骨子里却是透着恶毒的报复。

怎么,处于劣势了,知dào

继xù

下去会让你难堪,所以想结束这场攀比?

当老娘是傻子呢?这么好的装逼机会,本小姐怎么可能错过?这么好的打脸机会,怎么可能放过?

韩小艺知dào

,陈雪琴现在没了资本炫耀,那条奢华项链被林泽送给自己的称砣似的珠子比下去,肯定郁闷之极。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结一分钟,她就要多难受一分钟,多吐血一分钟。

也不知dào

是她性格就就得势不饶人还是被林泽熏陶得养成了装逼打脸的癖好,一口便打断了陈雪琴的话语。

刘雯闻言,微笑着点了点头。语调轻柔徐缓地说道:“我曾在南非谈一笔钻石买卖时,从当地珠宝商口中得知圣女珠的详细来历。最近的一条消息便是,圣女珠早在百年前,便已失去踪迹,无人知dào

它的下落。另外根据一个不太可靠的小道消息宣称,早在百年前,这串圣女珠便已落入当时欧洲最强dà

的国家,号称日不落帝国的大英帝国。至于这个小道消息是否属实,至今无人可知。”

“…百年的消失,无疑给神mì

而传奇的圣女珠添上一层梦幻的面纱。追溯圣女珠的历史,至少要从五百年前说起——”

“五百多年前,在南非某个如我国母系氏族社会的部落里,有一个美丽的女子乐善好施,治病救人,也许是她的善行打动部落人群,人们尊称她为神女。代指她是上天派遣下来守护他们的。之后,日子一天天过去,女子也与部落的一名优秀的勇士相爱,并步入婚姻的殿堂。”

刘雯将那段被历史尘埃掩埋的故事娓娓道来,只是说道这儿,似乎与这串圣女珠一点关系也没有。

“美丽的女子十月怀胎,临产前一天,她忽然离家出走,并在野外的一条溪边产下一个女婴——”刘雯语调平缓地说道。“而这名女婴的襁褓中,便有一串色泽灰暗的珠子。也就是这一条——”

刘雯指了指林泽手上的这串黑乎乎的珠子,平静道:“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美丽的女子诞下一女之后,竟是失去了踪迹,唯一留给这个部落的便是一个漂亮的女婴和一串珠子。”

“她的丈夫伤心欲绝,一面缅怀他的妻子,一面将女儿养大成人。而随着女儿的不断成长,她越来越像她的母亲。她乐善好施,治病救人,成为部落最受人尊重的女子。那串珠子,也许是她母亲留下来的,她便一直系在脖颈上。”

“——母亲被称为神女,女儿很自然被部落民众称为圣女。这串珠子便有了名字。圣女珠。”

“后来,女儿也出落成一个美丽的女子,到了结婚生子的年龄。很快,她与部落里一名优秀的勇士结婚——令人意wài

的是,她与她母亲一样,也是在临产前离家出走,在溪边诞下一女,并将圣女珠留下,而她——也消失无踪。”

“就这样,一代代过去,女子结婚生子,并在诞下一女后消失,似乎已经成为这一系女子的风俗。起初,人们怀疑过,震惊过,诧异过。到最后,大伙儿会在妻子诞女前对她进行一次盛大的欢送仪式。宛若敬奉神明。”

“每一代圣女,都如那位被称之为神女的女子一样,乐善好施,治病救人。所到之处,万木逢春,一派繁华景象。直到有一天,最后一代圣女大意之下遗失圣女珠,在之后的三天,她将自己锁在房间闭不出户。当她的丈夫进入房间时,女子已消失不见,但在房间洁白的墙壁上,留下了一句话:只有心灵至纯至净之女子,才能拥有圣女珠,得到神的庇佑。”

刘雯讲完圣女珠的来历与故事,情绪颇有些激荡。

那帮阔少千金同样满面向往,似乎被圣女珠背后隐藏的故事打动。

这是一个不纯净的社会,一个充斥着尔虞我诈,浑浊不堪的世界。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都需yào

心灵的沉淀,灵魂的升华。

听完刘雯所讲的故事,这帮含着金钥匙长大的男女仿佛被纯净的圣水洗涤了一番心灵,洗尽铅华,脱胎换骨。

刘雯面露尊崇地说道:“传闻圣女珠在百年前流入大英皇室,落在英女皇手中。是否属实不可知,但圣女珠的传闻,在业界却一直流传着,随着岁月的流逝,圣女珠越发显得神mì

而珍贵。所以我才会说,这串珠子,是无价之宝。根本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刘雪琴脸色难看地听完这段故事,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林泽手中的圣女珠上。眼眸里跳动着嫉恨。

一部经典电影里有句经典台词是这样说的:每个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你试过什么叫嫉妒。

这句话来形容刘雪琴,再贴切不过。

尤其是那句“只有心灵至纯至净之女子,才能拥有圣女珠,得到神的庇佑”。

这句话落入她耳中,无疑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她韩小艺是至纯至净之女子,自己便是面目狰狞的毒妇么?陈雪琴气得身躯都在轻轻颤抖。

待得刘雯讲完这段故事,人们的好奇心得到满足,人群渐渐散去。刘雯离开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泽一眼,似乎很想上前询问他如何得到圣女珠。

但考lǜ

他是韩小艺的保镖,此刻韩小艺也明显有话要跟他说,便强按捺住了这份冲动。

“死禽兽——”人群一散,韩小艺便咬牙切齿地冲慢悠悠品酒的林泽说道。“你怎么不早点儿告sù

我这串珠子的来历?”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林泽微笑着摇摇头。“我只知dào

这串珠子很值钱。”

“这么昂贵,你也舍得送给我?”韩小艺心里跟涂了蜜糖似的,无比幸福。

“我有说过要送给你吗?”林泽忙不迭将珠子握在手心,很认真地说道。“我只是看你穿着这身礼服,觉得这串珠子很适合你,才借给你戴的。你可不要误会我的意思。”

韩小艺为之气结,白了他一眼道:“当本小姐很稀罕似的。不就是价值一亿欧元么?换算成华夏币才不到十亿。这个价钱对普通人而言难以想象。对我韩家大小姐而言,也只是一串数字而已。”

话虽如此,目光却是故作漫不经心地扫视着那串珠子。

“你这么想,我放心多了。”林泽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死禽兽,刚才刘雯说这串珠子最后落入了英国皇室,怎么会落到你手上的?”韩小艺好奇地问道。越发觉得林泽这个家伙不简单。

“英女皇送我的。”林泽面露圣洁地说道。“她说这串珠子本是要送给她女儿的,也就是皇室公主。可她似乎并不喜欢她那位骄纵跋扈的女儿,再加上我保护她的私生女有功,所以转送给我了。”

韩小艺听得云里雾里,觉得林泽十之八*九又在吹牛,撇嘴道:“也就是说,这串珠子原本是要送给公主殿下的,现在却落在你手上了?”

这话里,林泽嗅到一股扑鼻的酸味。

“不,官方一点说,是这串拥有美丽故事的圣女珠是属于我的。”林泽很贱人地说道。

韩小艺撇嘴:“本小姐家里珠宝堆积如山,好像谁羡慕你似的。”

她说着,很不开心地一口气灌完了杯中酒水。

林泽见状,脸上笑意越发浓郁。将手中那串卖相难看,却无人再敢轻视的圣女珠子摊开,按住韩小艺那苗条纤细的娇躯,在她愕然的神色下,将圣女珠系在她白嫩的脖颈上,温柔而绅士地说道:“我是男人,对珠宝这种女人永垂不朽的好朋友没什么兴趣。英女皇本想送给公主殿下,到头来却送给我。而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它,还是做个顺水人情,送给你吧。”林泽没等韩小艺做言语上的反击,亲自帮她戴好,手指顺着粗糙的珠子滑下,一脸暖意道。“今晚,你就是公主。”

音乐响起,林泽姿态优雅地拉着满面呆滞地韩小艺步入舞池,搂住她纤细柔软的蛮腰,目光温纯地盯着她。

韩小艺幸福得要晕过去了。漂亮的大眼睛盈满水色,她这一辈子,从没哪天像今天这么开心,这么幸福。浓情脉脉地回望林泽那张并不出众,却越看越顺眼的脸庞。轻咬柔唇,说不出话来。

今晚,韩小艺是公主。

今晚,韩小艺注定是舞会上最耀眼的女子。

今晚,注定是韩小艺一生中最美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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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刀剑阁!

华夏国有句话叫衣锦还乡,还有一句话叫荣归故里。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千古名句?

因为有很多在家乡混得不尽人意的人离乡背井大展拳脚,一番厮杀拼搏下发迹了。然后带着满身的荣耀回家乡装逼。

人是念旧的,不管混得多么风生水起,被那帮发迹后认识的人阿谀奉承,总不及发迹前结识的乡里乡亲一句赞美之词,一个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更来得虚荣惬意。

老家,才是他们的故乡,他们的根。只有在家乡得到认可,才能填补内心深处最原始的虚荣心。

韩小艺也是如此。

假如刚才的那一幕发生在华新市,甚至是紫金花校内,即便男女主角不变,她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幸福、甜蜜。

不论韩小艺如何讨厌这个圈子,尽可能与这个圈子保持距离。但她终究改变不了这才是她生活的圈子,才是她从小便已经融入的圈子的事实。

所以,刚才那一幕发生在这个圈子,韩小艺得到了难以言喻的满足和虚荣心。

微微扬起娇嫩的脸蛋,水汪汪的美眸凝视林泽那张在柔和灯光下显得迷离而成熟的脸庞,心头一片柔软,身躯也不自禁傍依在他怀中。

林泽不是王子,但韩小艺却是货真价实的公主。单单是她凝脂般白嫩的脖颈上那条价值连城的圣女珠,便足以让人心生向往。

聚光灯咬着这对男女,仿佛连音乐也随着他们的舞步在优雅流转,偌大的舞池内,只有这对男女,才是真zhèng

的舞者。至于其他人——谁会关心?

一曲毕,林泽牵着韩小艺的柔荑回到休息区域,端着两杯酒,递给她一杯。笑眯眯地说道:“美女,陪叔叔喝一杯?”

韩小艺无限娇羞地白了他一眼,咬唇道:“老流氓。”

“哈哈——”林泽无比惬意地一饮而尽。

“林先生。”

这对男女相互调侃斗嘴时,身后传来熟悉而温婉的好听女音。

林泽微微转过头,见是刘雯姿态雍容地站在身后,微笑道:“雯姐找我有事儿?”

对于这个浑身透着知性美且帮过自己一次的女人,林泽颇具好感。

“小艺没跟你提过舞会之后,还有一个活动吧?”刘雯略显迟疑地问道。

“还有什么活动?”林泽顿了顿,旋即很含蓄地说道。“小弟不胜酒力,再来一个活动,怕是有些吃不消啊。”

闻言,韩小艺很想一口盐汽水喷死他。不胜酒力?我爹地号称千杯不醉都喝不过你,今晚你才喝了两杯红酒,居然说出这种无耻的话。不怕遭雷劈?

“这个——”刘雯见他似乎并没继xù

玩的兴趣,为难道。“这是圈子里的规定,一般有聚会,都是一条龙吃喝玩乐。不到凌晨,是不会散的。当然,是指有资格进入下一轮活动的人。”

言下之意,舞会上的这帮男女,并非人人都有资格进入下一轮活动。而韩小艺和她的男伴林泽,自然是毫无问题的。

“如果是规矩的话,那我也去吧。毕竟,规矩通常只有制定规矩的人才能打破,我一个外来者还是不做这种惹众怒的事儿为妙。”林泽抿了一口红酒,故作姿态道。“顺便问一句,规矩是陈雪琴定的吧?”

“我——”刘雯十分尴尬地说道。

“——”

“哈哈,让你装逼。”韩小艺落井下石地笑了起来。

————“秦少,今晚我一定要让这个瘪三保镖难堪,让他丢尽脸面!”陈雪琴那张大妈脸极度扭曲,她双手顺着脖子往后摸,试图解开这串钻石项链。

并不笨拙沉重的项链此刻犹如千斤巨石,压得她呼吸困难,险些窒息。

这不是触觉或是身体上的窒息,而是灵魂上的。

今晚的舞会,陈雪琴原本胜券在握,却在最后关头被林泽力挽狂澜,挽回韩小艺颜面,还狠狠打了自己一耳光。算上华新市那次,陈雪琴已经在林泽手上吃了两次亏。不提是陈雪琴这种睚眦必报,用心恶毒的千金大小姐。哪怕是个普通的小白领,也会恨不得吃林泽的肉,喝林泽的血。

此时,陈雪琴对林泽的怨气,远超对韩小艺的嫉妒。

这对狗男女,自己一个都不会放过!

秦恒英俊的脸庞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地忧色,为难道:“看今晚的情况,那条项链说不定就是林泽的。即便他是保镖,也绝不是一个普通保镖。雪琴,不如先查查他的底?”

“怎么,你不敢?”陈雪琴豁然起身,奋力将胸膛上那串让无数女人流口水的钻石项链撕扯下来,加大音量道。“在燕京城,陈家怕过谁?”

秦恒面色微变。心头却是轻叹一声:“有底气说这句话的是你哥,而不是你。”脸色迅即恢复如常,谨慎道。“我尽量让他吃亏。”

“不是尽量!”陈雪琴像是一头发疯的雌狮,竭斯底里地喝道。“是一定以及肯定要让他颜面尽失!”

秦恒眉头一皱,腹诽,我只是选择站在你这边,哪怕私底下我拿你们陈家当靠山,但明面上,我们是盟友关系,并不是你陈雪琴养的一条狗,让我咬谁我就咬。

幸好,陈雪琴不是自己真zhèng

投靠的人。否则秦恒能把肠子悔青。

一个受到一点挫折就气急败坏的女人,能成什么事儿?人家韩家大小姐被你逼成那样,还是谈笑风生,满嘴甜言蜜语。同是豪门熏陶出门的名门闺秀,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但不管如何,陈雪琴的要求秦恒会尽量做到。给她办事儿,她背后的那位陈家大公子自然瞧得见。就当是隐形投资吧——略微思索片刻,秦恒眼睛一亮,说道:“如果说在燕京城能让韩家大小姐吃了闷亏,还没法张扬的地方,恐怕只有疯子薛开的刀剑阁。”

“你说的疯子薛就是薛贵吧?”陈雪琴疑惑问道。

“除了他,还有谁会因为韩家大小姐抢他一杯酒而砸毁这位同样彪悍的大小姐的跑车?”秦恒苦笑不迭地说道。

在燕京,敢得罪韩小艺的绝对不止这么一号人物,譬如陈雪琴就敢得罪。但即便像她这么冲动肤浅的女人,也会先找个合适的理由再发飙。可这位薛大爷就不会挖空心思找理由。三年前他怒砸韩小艺跑车,只因他酒桌上最后一杯酒被韩小艺偷喝。

而且,还是在他薛大爷开的刀剑阁主题酒吧——换做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人,恐怕都不会因为美女喝了自己一杯酒而发飙。更何况他还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所以喊他一声疯子薛,绝不为过。

————“什么?去刀剑阁?”韩小艺瞪大那双漂亮的眼睛,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脸上掠过一丝忐忑,很犹豫地问道。“不如换个地方?我知dào

几家酒吧不错,大不了我埋单就是了。”

刘雯抽了抽嘴角,莞尔道:“他们都没问题,现在就看你了。”

她觉得很有趣,也很有喜感。

一个是号称燕京混世小魔女的韩小艺,另一个是打架从不看人的疯子薛。这一男一女绝对是燕京头号难缠人物。

而事实上,从韩小艺的反应不难看出。她很不愿跟疯子薛见面,或者说是有些忌惮那个不管男女,谁惹了他照打不误的疯子。

刘雯颇觉有趣,林泽却是有些诡异。转过身,很认真地问道:“韩小姐,你不是说在燕京城会罩我的吗?看你这幅表情,好像雯姐口中的薛贵把你吃得死死的?”

韩小艺闻言,柳眉一挑,不悦道:“瞎说,我会怕他?本小姐只是不屑跟这种疯子一般见识而已。”

林泽笑眯眯地说道:“他们都已经动身了,那你还留在这儿做什么?”

韩小艺手臂一挥,颇有山大王气势道:“不是在等你这个司机开车吗?”

在林泽的邀请下,多喝了两杯的刘雯没开车前往,而是上了他们的汽车。

韩小艺不排斥,甚至有些喜欢这位不站队的大姐姐,林泽也对她心怀感激。要不是她,舞会上的打脸行动肯定不会如此完美。直到现在,林泽一想到陈雪琴那张因为吃瘪而有些扭曲的大便脸,他的内心就会生出一股畸形的快感——嗖!

领了车,刚入转角,身边便闪电般擦肩而过一辆敞篷跑车。用屁股想都能猜到是陈雪琴那辆。

“奶奶的,陈雪琴真是个贱人!”韩小艺骂道。

林泽却是慢悠悠点了一支烟,猥琐道:“要不要顶她屁股?”

“你还真是不忌口啊!”韩小艺呸了一声。

“怕什么,反正不是我的车。”林泽喷出一口浓烟。严肃道。“就是来的时候忘记打安全膜。真弄上点不干净的东西,怕福伯把这车给砸了。”

“——”

刘雯被这对雇主与保镖的谈话彻底刺激坏了。

这哪儿是雇主跟保镖的关系?根本就是一对狗男女在一语双关地讲荤段子。而且还很重口味——~~凌晨一点还有一章更新!筒子们,拿出你们的热情来支持同样在澎湃码字的肥肥!

第一百四十二章 疯子薛!

刀剑阁是燕京城颇具知名度的一家主题酒吧。出名的原因之一是这家酒吧的老板薛贵身为大纨绔,却跟陈雪琴这帮千金阔少形同陌路,不说没有半点交集,还有些格格不入的味道。是个十足的疯子级纨绔。

第二个原因则是只要薛大爷多喝两杯,兴头来了,全场免费那是常有的事儿。故而刀剑阁这家不以赚钱为目的的酒吧人气旺盛自然不在话下。

林泽停好车,当三人缓步行至门口,推门而入时,立kè

被酒吧的主题装修震住。

左刀右剑,两幅巨大的图案张牙舞爪地镶在墙内,看上去霸气十足。

“还真是一家特立独行的酒吧。”林泽微笑着推开橡木大门。

“老板更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刘雯抿嘴笑道。

酒吧内没有震耳欲聋的重金属摇滚乐,却一点也不安静。

嗖!

嚓!

呼!

呜!

阵阵撩人热血的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甫一进来,耳边便充斥着这些电子合成的兵器声。

不止如此,连桌椅的风格,也颇具江湖豪气。

酒吧人很多,客人很酣畅,小妹们很忙碌,三人进去后,正要被一名古装小妹领上二楼,却忽然被一个略显粗狂和突兀的声音喊住。

“韩小艺?”

声音很大,中气十足,哪怕酒吧内的兵器声此起彼伏,却是压不住这声狂野的呼喊。

韩小艺闻言娇躯一颤,白生生的脸蛋上浮现一抹纠结。

林泽也是望向发出呼喊声的地方,却看见一个左手提着酒瓶,右手把玩着仿古刀锋的大胡子男人摇摇晃晃走来。

如他的声音一样,他的造型也十分狂野。乌黑的头发,浓密的络腮胡,一身纯黑的衣服,就像一头来自深山老林的黑熊,浑身散发出野兽般的危险气息——“真是你啊。”狂野男子乌黑的眸子冒出一团精光,情绪高涨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关你屁事?”韩小艺冷笑道。

“你这话怎么说的?好歹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难道你忘记初次见面我还请你喝过酒吗?”狂野男子喷出一嘴酒气。

“然后我多喝了一杯,你就砸我跑车?”韩小艺不屑道。“薛贵,本姑娘没心情跟你瞎掰,闪开!”

“喂。”薛贵张开手臂,拦住韩小艺上楼的去路,不乐意道。“谁让你喝我那杯酒的?我是看得起你才砸你车,你听说过我砸低于五百万的车吗?”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韩小艺一脸怒意。

“那倒不用。”薛贵打了个酒嗝,满面惫懒道。“刚才那帮败家子包了三楼,怎么,你又跟他们混在一起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韩小艺冷声道。

“堕落啊!”薛贵沉重地叹息。“你怎么就不能学学我?跟那帮蠢货玩能学到什么?”

“难道学你成天买醉?”韩小艺不耐烦地说道。“好狗不挡道,滚开!”

薛贵被她一推,一个踉跄险些栽倒。摇晃着站直身体,那把夹在指间的一抹锋利却是纹丝不动,一脸神经质地笑道:“几年不见,人长漂亮了。脾气也越来越大了。”

“再逼我出手就让你断子绝孙!”韩小艺有点崩溃地说道——这就是她不愿见这个疯子薛的重yào

原因,他根本就是个脑子进水的神经病!

“咱们几年不见,怎么一见面你就喊打喊杀,那是你朋友吗?怎么也不介shào

一下?”薛贵站稳身形说道。

“刘雯,商——”

“我对一个活得毫无菱角的女人没兴趣。”薛贵犹如挥苍蝇般摆了摆手,满脸嘲笑着打断韩小艺的介shào



刘雯苦笑不迭,却没反驳的意思。他有这个资本瞧不起自己,他也的确活的很自我,很精彩。这一点刘雯自认不如。

“林泽,我的男伴。”韩小艺说道。

“男伴?”薛贵睁大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表情古怪道。“床上男伴?”

“疯子薛!你再口无遮拦当心姑奶奶撕烂你的嘴巴!”韩小艺破口大骂。

“不说了。”薛贵往嘴里送了一大口酒,不少酒水溅在衣领上,他却浑然不顾。

介shào

归介shào

,可在这个疯子薛眼里,仿佛刘雯跟林泽都是空气,连正眼都没给一个。冲着韩小艺说道:“韩小艺,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我做东请你喝酒,放心,这次我不会耍酒疯砸你跑车。而且我也备足了好酒。”

“没兴趣。”韩小艺对他轻视林泽的态度很不满yì

,但也知dào

这疯子就这脾气,冷嘲热讽道。“你自个儿孤独地喝酒去,他们还在等我。”

“跟那帮傻逼喝酒有什么意思?”薛贵很不屑很直白地说道。

“疯子薛,你什么意思?”

薛贵一骂傻逼,陈雪琴便已站在楼道转角,怒道:“挡着我贵客上楼也就罢了,还骂我们傻逼?”

站在陈雪琴身边的还有秦恒和另外一对男女,都是跟她一个小团体的阔少千金。她很愤nù

,这对男女也面露不悦。

在燕京有几个人敢骂他们傻逼?即便是韩小艺也不会这么干,但这个疯子薛却敢,也这么骂了。这帮心高气傲的阔少千金不怒才见鬼。

只是在陈雪琴眼里,疯子薛可恶归可恶,恶心归恶心,却还是不及林泽来得让她不痛快。

“哟,这不是风骚动人的陈家大小姐么?”薛贵啪嗒点上一支香烟,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甩了上次那个当鸭的心肝小宝贝,这回又跑我酒吧来猎男人?”

“混账东西!”陈雪琴气得浑身发抖,多年熏陶出来的恶毒心思却告诫他,忍住——一定要忍住,教xùn

林泽才是最要紧的。

微微摆手,冷冷道:“秦恒,接我们的贵客小艺上楼。”

秦恒一肚子苦水,但按照原计划,现在的确轮到他上场。硬着头皮下楼,刚要亲迎韩小艺上楼,脑门却是避不及防地被敲了一酒瓶。

嘭地一声爆响。

薛贵提着的酒瓶不知何时举起,毫无征兆地砸在秦恒的脑门上。鲜血混杂着酒水流淌在秦恒英俊的脸上。脑子跟炸开似的,眼冒金星。

不跟薛贵打,这是秦恒的底线。他知dào

薛家的人得罪不起。可是,他也没打算就这么傻逼一样站着被人家打破脑袋。

薛贵举起酒瓶时,他早已察觉。本欲抽身避开,却发xiàn

那酒瓶砸来的速度太快,根本避不了。

秦恒是神剑军区的退役军人,身手不说彪悍到一挑十。但三五个大汉想近身也绝无可能。哪怕薛贵号称武痴,也断然不至于强dà

到这个地步吧?

没等秦恒来得及细想,薛贵另一只手把玩的尖锐利器也是闪电般朝他肚子刺来——秦恒心头一片茫然无措,更是将陈雪琴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他想躲,特别想躲。被打破脑门他认了,反正死不了人。可这疯子薛要是一刀刺进来,非得把自己肚子刺个窟窿。

他想躲,可他躲不开。薛贵的速度太快,他的反应却太慢。至少对薛贵来说,他的反应太慢!

秦恒几乎认命了。他闭着眼睛,绝望地等候肚子上那冰凉的触觉传来。

只是,在等待三秒后,那一抹冰凉的刺痛迟迟未来。

随后,他惊愕地睁开眼眸,猛然看见眼前这一幕,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啪!

在薛贵动刀子时,林泽赫然出手。一把搭在薛贵手腕上,扼住他刺向秦恒肚子的刀锋。

不管陈雪琴有什么目的,秦恒都是无辜的。不管秦恒是否参与者,林泽都知dào

他是被迫的。不管——不管如何,秦恒都是受陈雪琴之命替韩小艺开道。人情上来说,他是在帮韩小艺,替韩小艺解围。

所以林泽不想他有事。扪了一酒瓶,算是受到惩戒。这一刀痛下去,不死也得在医院躺上大半年,薛贵的出手,林泽只看出辛辣和果决。

这是个疯子,十足的疯子!

薛贵无往不利的刀锋没能刺入秦恒肚子,他忙不迭按捺脑袋的昏沉,往后退去数步,尽可能远离危险区域。

内心无比后怕地感叹:这个疯子薛不仅人疯,出手也疯,厉害的疯!

秦恒对自身实力了如指掌,绕是神剑军区那帮尖刀小队的精英,想出手就把自己逼入绝境,也万万不可能。若是状态好,说不定还能打个平手。

可面对薛贵,仿佛喝得酩酊大醉,身躯摇摇欲坠的疯子薛。不止半点反击能力都没有,连躲都躲不开——强悍的家世,变态的身手——他的确有当疯子的资本!

薛贵那双乌黑的眸子眯了起来,目光宛若出鞘的利剑慑人心魂。死死盯着鬼魅般出现,并扼住自己手腕站在侧边的林泽,薄薄的嘴唇吐出两个字:“松开。”

“他只是个和事老,没必要赶尽杀绝。”林泽苦笑着解释。

“松开。”薛贵重复着这句令人心生寒意的词语。

林泽闻言,脸上的笑意却是渐渐退去,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恼怒与不悦,争锋相对地吐出两个字:“不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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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 关门,清场!

松开!

不松!

两个简单之极的词汇,瞬息间将现场气氛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饶是站在周边的刘雯、秦恒等人,也能嗅到从两人身上释fàng

出来的浓烈危险气息——皆是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

这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每个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这无关胆量,无关道德。只是一个简单的本能反应而已!

眼瞧着计划似乎成功了,虽说秦恒被打破脑袋,但此刻的陈雪琴内心愉悦,格外舒坦。

薛贵什么样的人物,她已懒得赘述。至于林泽,她也相信如秦恒所言,不是一个简单的保镖。可不管如何,她都利用秦恒挑起这两个实力派男人的矛盾,让他们处于兵戎相见的状态。

接下来,她只需yào

欣赏这场精心策划下的决斗就好。谁被打脸,陈雪琴都很高兴。

林泽,她是一肚子怨气的。而薛贵,她也没待见到哪儿去。

林泽被打脸,怕是也找不回场子。打了也只能认栽。

薛贵被打,林泽肯定也没好下场。薛家什么来头?看看薛贵那嚣张的劲儿便可知一二。在燕京这座遍地牛掰人物的城市,敢像薛贵这么疯疯癫癫,没强dà

的资本,早死百八十回了。

韩小艺见两**有大打出手之意,飞快上前喝止:“薛贵,你这是要干什么?打我男伴吗?”

“你也看出来了?”疯子薛阴着脸道。“韩小艺,这是男人和男人的事儿,你闪一边去。”

“混蛋,你再不住手我跟你没完!”韩小艺气急。

她知dào

林泽很厉害,而且身手相当不俗。可薛贵却是燕京城鼎鼎大名的武痴,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不说。自小便游历世界,学习各种格斗技巧。可谓纨绔圈一个大大的异类。即便林泽厉害,韩小艺也不愿他跟薛贵打。

再者,就算林泽打得赢。也犯不着跟薛家出来的这个疯子打。

真要打废打残了薛家唯一男丁,韩小艺也不敢说有把握保住林泽——所以,她希望这场斗狠之战最好还没开始,就进入尾声。

“韩小姐,你不是说他砸坏你的跑车吗?”林泽扼住薛贵手腕,眸子里透着寒光,似笑非笑道。“我来帮你找回场子。”

“我不要你——”

砰!

韩小艺话音未落,林泽已一拳攻出去。

薛贵反应奇快,甚至有些超出林泽的估算。

这一拳仅仅擦到薛贵衣袂,便被他灵巧避开。单单从这一躲避身法,林泽就能断定,眼前的薛贵是个超级高手。

难怪敢在燕京城当疯子,的确是有这个资本。

林泽小小吃了一惊,薛贵却是浓眉一挑,颇有几分打量意味地扫了林泽一眼。旋即便是像一头下山猛虎,朝林泽攻击而来。

他的速度很快,出手又辣又狠,像一把出鞘利剑,夹杂着无往不利的气势,一股强dà

的锐气逼的人不敢择其锋芒。

但林泽素来遇强则强,碰到的高手越是强dà

,他的战意越是旺盛。此时此刻,在感受到薛贵释fàng

出来的浓烈战意之后。血管里的血液也燃烧起来。

嗖!

林泽犹如一把闪电射出的箭矢,刺破空气,劈开空间,迎头而战。

啪!

两人毫无躲避之意,拳头相碰。一阵生疼自指骨袭来,却丝毫不影响两人血战之势,又是一脚踢来。

蹭蹭——双方皆只是向后退去一步,身躯又宛若紧绷的弹簧,俯冲上前。

强dà

的攻击没能逼退他们势如破竹的身形,慑人的杀气也阻挡不了他们无畏的斗志。两人仿佛战场上的两员大将,燃烧着体内的滔天战意!

嘿!

薛贵那自泰拳演变而出的精悍膝撞疾快而凶残地向林泽身躯顶去,林泽双臂叠起,卸掉这一迅猛撞击的强dà

力量。左脚却是不由自主往后挪了一步。下一秒又迎来薛贵狂风暴雨的撞击。

雨点般的攻击似乎将林泽逼入绝境,让他寻不到反击的机会。在陈雪琴看来,他已是险象环生,很快便要败下阵来。

甚至连韩小艺的一颗芳心也提到嗓子眼,并暗下决定,若是林泽被薛贵打伤。哪怕得罪薛家,也要找回这个场子!

如韩小艺向自己做出的承诺,谁欺负林泽,她就让这家伙一辈子不得安宁!

战场外的人各怀心思,战场上的薛贵却是略有些意wài



他不信林泽如此弱不禁风。也不认为此刻的自己已胜券在握。他知dào

,林泽还没尽全力。至少,在初始时的短暂交锋上,薛贵便能清晰地感受到林泽是一个拥有无匹战斗力的牲口。绝不至于短短三分钟,便无以为继。

啪!

薛贵又一次的攻势中途被截断,他的拳头刚捣出去,他的膝盖还没抬起来。林泽终于展开反击——他的速度并不显得多么迅速,甚至韩小艺、陈雪琴这帮毫无功夫底子的人,也看清了林泽的攻击轨迹。在她们看来,如此粗糙而不够巧妙的攻势,想对薛贵造成伤害难如登天。

只是,置身战场的上林泽并不会读心术,也读不出她们内心所想。他在截断薛贵攻势后,就这么看似漫不经心,且速度缓慢地展开攻击。像是一个老态龙钟的迟暮者,不如薛贵那潮水般来势汹汹,辛辣果敢的攻势更具观赏性。

可是,当林泽的攻势逼近薛贵时,人们却发xiàn

,薛贵竟然很狼狈,很踉跄地跌撞后退——是的,哪怕林泽的攻势未能落在薛贵身上。他却如被电击,步伐凌乱地后退。退的狼狈又慌乱。

薛贵后背惊出一身冷汗,方才林泽反击的一瞬间,薛贵便隐约感到不对劲。而在攻击即将击身时,薛贵及时醒悟,往后退去。

落荒而逃并不难看,被打成一头猪才难看,才丢人。薛贵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蠢货。在意识到架不住林泽攻势,抵挡不住这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犹如平地惊雷的攻击时,他选择狼狈的避开。

至少,他抵挡不住,避还是能避开的。

刚才林泽的一波攻势让薛贵惊出满身冷汗,比起前几分钟迅猛攻击冒出来的汗水还要多,还要黏人。

“呼——”

薛贵吐出一口浊气,与林泽保持大约三米距离。目光死死盯着他那张平静而冷漠的脸庞,缓缓抬起手臂,将那凌乱而略长的头发往后拉,用一根白色细带系住。挽成一个小马尾。

这样一个极女性化极搞基的动作由狂野的薛贵完成,围观者只觉得霸气十足,生不出丝毫违和感。

他挽起可能遮掩视线的黑发之后,随手打了个响指,轻描淡写地向酒吧经理说道:“关门,清场。”

那经理闻言,立kè

指挥工作人员驱赶客人。

习惯于刀剑阁风格的客人虽说有些诧异,却也还是乖乖离开。酒吧老板他们得罪不起,也看出薛老板有重yào

事儿要做——了解薛老板的人都知dào

,没什么事儿比打架更被薛老板重视。

关门,清场,只为打架。客人们很理解薛老板的心情。反正今晚的消费又算在薛老板头上,他们并不介yì

换家场子继xù

疯。

三分钟过来,客人们走得干干净净,只剩陈雪琴这帮阔少千金和战场上的两人。

“要我亲自赶你们?”薛贵转过头,很嚣张地扫了陈雪琴等人一眼。

“我们也要走?”陈雪琴无比震惊,冷笑着问道。

“我说过了,清场关门,今儿不做生意了。所有客人都要走。”薛贵淡淡道。

“我们是普通客人吗?”陈雪琴不可思议地瞪着薛贵。

“那到底是你长了三个奶*子还是你旁边的男人裤裆里有两只鸟?”薛贵不耐烦地说道。“一分钟之内,还没滚的别怪我一个个打出去!”

陈雪琴震怒,秦恒却低头慰藉她,苦笑道:“咱们在外面等吧,这疯子什么都干得出来。”

直到现在,秦恒还有些后怕。他好歹也算是名门之后,可这个疯子说动手就动手,而且还是下死手。不管事后薛贵会受到什么责罚。可自己也玩完了。怎么算都不划算!

陈雪琴恼怒地瞪了薛贵一眼,似乎把他记在了灵魂最深处,方才率众离开。

“你们呢?”薛贵扫了一眼韩小艺和刘雯。

“喂。我可是林泽的雇主,我走他也会走。”韩小艺拍案骂道。

“走吧。”没等薛贵再次开口,林泽微笑道。“我一会就出来。”

韩小艺扁嘴道:“真让我走?”

“嗯。”林泽微笑着点头。

“哼!”韩小艺一跺脚,往门外走出两步,忽然想到什么,转头恶狠狠剜了薛贵一眼。“林泽要是有什么事儿,我一把火把你薛家给烧了。”

刘雯与韩小艺离开酒吧后,经理关上门,然后飞快地躲到后厅。不敢再露面。

短短五分钟,原本热闹非凡的酒吧顿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薛贵扭了扭脖子,活动一下臂弯和腰身,盯着林泽道:“用什么武器?”

“刀。”林泽平静道。

“我也是。”薛贵再次打了个响指,一名体魄强壮的服wù

生忙不迭拿来一对双刀。刀身锋芒,刀背敦厚,林泽只看一眼,便称赞道:“好刀。”

“你的呢?要是没带就在我这儿拿,什么型号什么类型我都有。”薛贵手掌握紧了双刀。呈四十五度落在大腿两侧。

“不用。”林泽微微一笑,自腰间拔出一把不足二十公分,却泛着幽冷寒光的无柄小刀。

刀身薄如蝉翼,却宛若透着一股扑鼻的血腥味。甫一拔出,林泽附近的温度都仿佛降低好几度。

双方都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对方。眼神在空气中碰撞出火花,气势咆哮着朝对方冲击。而两人的脸色,却是平静地犹如古井一般,毫无波澜。

猛地。

两人眼里同时掠过一道慑人的寒芒,随后,他们皆是俯身一突,提刀杀来——~~感谢诸位朋友的支持,还差150贵宾,明儿就能继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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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孰胜孰负?

啪嗒。

秦恒单手抓着冰袋敷额头上的伤口,将嘴里的香烟点燃,深吸一口。

八辆豪华跑车停靠路边,每辆车旁边皆是站着一到两名年轻男女。他们打扮或时尚,或高贵典雅,或霸气侧漏。

总之,过路的行人一眼便能看出这帮年轻男女家世非凡,不是好惹的主儿。

“薛贵太嚣张了!”陈雪琴恼怒地骂道。“薛家虽然强势,但我陈家未必就怕他。秦恒,你刚才让我走,我觉得很没面子!”

秦恒喷出一口浓烟,轻轻揉了揉伤口,肚子里骂道:“你个贱人要是怕没面子刚才可以选择不走!老子脑袋都被爆了都没吱声,你叫个毛!”脸上却是掠过一丝苦笑,无奈道。“刚才这种情况不走,肯定会发生不必要的肢体碰撞。我们无所谓,但雪琴你身娇肉贵,若是受了点伤,我们没法向陈少交代。”

“哼,改天一定要我哥好好教xùn

他。”提到她哥,她一脸自信。在燕京,还没几个纨绔敢不给陈少,她大哥面子。

但不管如何,陈雪琴的计划都顺利完成。只等待一会儿的结果了。

只是,他对薛贵的清场十分不满和疑惑。打架就打架,有必要清场吗?简直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你薛贵何时打架怕人看?再说谁都知dào

他接下来会跟林泽死磕。赶我们出来有什么意义?

陈雪琴很不解地嘀咕着。

“小艺,别太担心。”刘雯见韩小艺脸蛋上挂满忧色,安抚道。“以林泽刚才表现出来的手段,即便赢不了薛贵,也不会败给他。”

韩小艺蹲在路边,抱膝道:“这个疯子薛真不是东西,连我的人也打。林泽也是,摆明了是个大纨绔,怎么就一点忍耐力都没有。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也许林泽并不是因为冲动呢?”刘雯倚靠着车门,从包里摸出一包女士烟,优雅地点上一支。

她只有在心情极为烦躁的时候,才会抽上一支。但她现在一点儿也不烦躁,相反,她还有些情绪激荡。

被这两个男人的激战撩拨得浑身发烫。

迷离的烟圈自她丰腴诱人的红唇吐出,刘雯语气怅然地说道:“男人的世界,女人不管多聪明,都有不能理解的时候。”

韩小艺微微仰起头,出神地盯着刘雯那张宛若铅华洗尽的温润脸蛋。

他觉得成熟的女人很美,成熟又知性,还很有智慧的刘雯,简直是男人梦寐以求的伴侣。

橘黄色的路灯辉映着刘雯,让她丰腴而修长的身躯,宛如置身泛黄的老照片之中,极有味道。

————铿锵——刀刀相碰,摩擦出刺眼的火花。

刀光剑影,在酒吧厚重的墙壁上留下无数道残影。

双方气势如虹,犹如两道影像在酒吧内穿梭,厮杀。

啪啦——刀锋甫一触碰酒吧内的桌椅,便犹如撕碎的脆弱纸张,一触即散,化作碎木。

薛贵的速度很快,林泽的速度更快。

他们已记不得刺出多少刀,但他们却记得对方刺出的每一刀,都让自己游离于生死边缘。与死神擦身而过!

刀,握在手上,却宛若刻在眼眸里。

目光落在哪儿,刀便同一刻刺向哪儿。快、狠、准,令人避无可避。

喀拉!

林泽身后一张檀木桌被尽数劈开。

几乎在薛贵一刀落下,而他避开身子时。双方眸子里再次掠过一道摄人心魂的寒芒!

寒芒闪烁,刀光乍现!

长达十秒令人睁不开眼的刀锋在酒吧内跳跃、窜走。

随后,便陷入了无止境的沉默。与方才刀光剑影的画面相比,此刻的静谧令人感到一丝诡异,一丝可怕。

滴答。

滴答。

猩红的血液自刀锋上流淌下来,撞击在冰凉的地板上。音若蚊蚋,却声声入耳。听得十分真切、清晰。

薛贵面色冷静而平和地盯着林泽,一丝不苟,小心翼翼。

半分钟的沉默后,他忽然咧嘴笑了起来。有点神经质,还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随后,他缓缓抬起双手,轻轻抹掉刀身上的血渍,肆无忌惮地说道:“你足够强,可惜没我疯,更没我痴。所以你赢不了我。”

————韩小艺等得有些不耐烦。

长达半个钟头过去,林泽仍然没出来,她憋不住了。

刷地站起来,拔腿往刀剑阁行去。

“小艺。你要进去?”刘雯两步跟上,轻蹙素眉。

“嗯,我要进去。这么长时间还没出来,也不知dào

怎么样。”韩小艺说着,快步走去。

她很担心林泽。她深知薛贵是燕京纨绔圈战斗值最强的家伙。也是个打架从不顾及死活的疯子。哪怕薛家就他这么一个男丁,一根独苗。他却仍然我行我素,无所顾忌。

如果真把林泽打坏了。韩小艺会跟他拼命。

刘雯也觉得过去这么久,打也应该打完了。当下不再劝解,跟了上去。

陈雪琴这帮阔少千金见状,也是兴趣浓厚地走向刀剑阁。

韩小艺跟刘雯是颇为担忧战斗中的男人。这帮人则是很想知dào

谁被打脸,谁被打成猪头。又或者是,谁被打断几根肋骨,谁被戳瞎了眼珠子。

看,老祖宗教导我们相由心生是经得住考验的。韩小艺青春靓丽,刘雯雍容知性,她们的心地也差不到哪儿去。

陈雪琴长了一张大妈脸,年纪轻轻便一脸褶子,的确是生了一颗恶毒的寡妇心。

一伙人浩浩荡荡来到门口,韩小艺一推门,那扇厚重的大门便轻而易举地被推开。只是当这帮人的目光落入酒吧时,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惊与——不可思议!

这儿——真的就是刀剑阁?

落至末尾的阔少爷后退两步,瞄了一眼那张色彩斑斓的名牌,方才确定没走错地方。

可是,为什么才半个钟头,这儿就像是第三次世界大战遗留下来的战场,破败不堪?

桌椅几乎没有一张完整的。吧台上刀痕斑斑,满地细碎而锋利的玻璃渣。乃至于墙壁上,也留下深深地口子,短的不到十公分,长的足足有一米左右。且刀口极深——这得多大的力量,多大的臂力,才能在坚固的墙壁上切开如此深的口子?

除此之外,这帮人还发xiàn

一处惊人的痕迹。地板上,玻璃渣较少的地方,居然留下两个脚印。不深,但足以看清这是人的脚步踩出的脚印!

是承shòu了多大的压力,才会将坚固的地板踩出两个脚印?

刀剑阁一楼的画面震惊了这帮阔少千金。饶是陈雪琴,也早已将报复林泽的恶毒心思抛到九霄云外。完全被这儿的画面刺激的气血沸腾。

凌乱而残败的一楼只有一个人,就是坐在椅子上,嘴角叼着香烟,默默抽着的林泽。

在他对面的一把断了一根腿的椅子面前,有一滩殷红的血水,将透明的玻璃浸染成暗红色。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薛贵不见了。

也许除了林泽,谁也不知dào

他去了哪儿。刀剑阁有后门,而这帮人却不会在后门守着出口。

韩小艺瞧见坐在椅子上默默抽烟的林泽之后,飞快地小跑过来,蹲在他面前,很是关切急迫地问道:“林泽,你没事儿吧?”

林泽没做声,只是用力地抽着香烟。

“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韩小艺用力推了推他的身躯,眼泪都要急出来了。

地上有血渍,整个一楼被这场恶斗毁得分文不值。韩小艺认为林泽肯定受伤了。否则他怎么会精神萎顿地坐在这儿默默抽烟?这根本不符合他的个性!

“韩小姐,你轻点。”林泽吐掉烟蒂,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流露出一抹无奈之色,苦笑道。“我只是有点儿疲惫。”

任由谁持续半个钟头高压度的打斗,都不会好受。林泽体力好,身手好。但他不是一台机器。他也会有疲惫,困乏的时候。

“那你受伤了吗?”韩小艺心头渐松,关切地问道。

“没有。”林泽缓缓摇头,笑道。“你看,血迹在那边,我这儿并没有。”

韩小艺长吁一口气,脸蛋上的忧色逐渐褪去,询问道:“薛贵呢?”

“走了。”林泽咧开嘴,挤出一抹疲乏的笑容。“可能是没脸见人,从后门溜了。”

“他输了?”陈雪琴忽然开口问道。

只是她的口气不管何时何地,都有一种盛气凌人的味道,让人听着极其不舒服。

“韩小姐,你猜我们谁赢了?”林泽直接忽略她的询问,转而问向韩小艺。

“我不关心,我只要确定你没事儿就好。”韩小艺说罢,见林泽一脸失望,忙不迭问道。“你赢了?”

“事实上——”林泽喟然长叹,幽幽道。“这是一场没有胜负的决斗。”

“但血是他流的?”韩小艺好奇道。

“我一刀刺破了他的手腕。再准半寸,就能废他一只手。”林泽目光凛然道。

“他被你刺伤,而你没事儿,为什么没分出胜负?”陈雪琴不依不饶地问道。

“男人的世界,岂是你能窥觊弄懂的?”林泽撇嘴,漫不经心道。“到了一定境界,早已不再有胜负心。恶斗的最终结局不是分出胜负,而是生死。”

他说完这段颇具深度的话语,便是缓缓起身。也不知dào

是脚下无力还是如何,他忽然半边身子钻进韩小艺香喷喷的怀里,一脸忧伤道:“韩小姐,我闪到腰了。能扶我上车吗?”

说话间,他能清晰感受到女孩儿胸膛上的那一抹柔软。娇嫩嫩的,弹性十足。如果不是隔着衣服,林泽坚信触感会更美妙。

韩小艺自然没察觉林泽那份猥琐心思,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林泽出门,没去理会那帮阔少千金的诧然神色。

雇主搀扶着保镖?

千金大小姐搀扶着男性保镖?

难道韩家大小姐不知dào

男女有别,男女授受不亲吗?

可韩小艺哪儿会在乎这些,闺房让他进过,床被他上过,嘴唇被他亲过,连大腿都被他趁机摸过——只是搀扶闪了腰的林泽,会有什么问题呢?

~~下一章在晚上九点左右,肥肥泪奔求各种支持~

第一百四十五章 捏你妹!

薛贵冲刷着疲惫的身体,手腕上的伤口已停止冒血,他却并没用任何医疗手段去包扎。

流点血,薛贵从不理会。

他只在乎没高手打架,没让他兴奋的高手出现。

现在,他终于找到一个——林泽!

他很强,强dà

到一辈子没碰到敌手的薛贵心生尊重。

要让疯子薛尊重,燕京圈的那帮大纨绔都会哑然失笑。在他们看来,不被疯子薛轻视,不被疯子薛当面打脸,已经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儿。

让他尊重?还是下辈子再考lǜ

这个沉重的问题吧。

那帮大纨绔如此想,疯子薛也是这么做的。他这辈子只尊重过一个人。不是给予他生命的父母,不是家里边那位曾支撑薛家五十年不倒的老太爷。而是与他年龄相仿的姑姑。

母亲最小的一个妹妹。薛贵的小姑。

在薛贵的二十八年人生中,他唯一信服的只有她。那个十年不出世,出世便一鸣惊人的姑姑。

任凭冰凉的冷水冲刷着疲惫不堪的身躯,薛贵那张说极其英俊,又极具狂野气息的脸庞上流露出一抹诡异的红潮。

“哇——”

他弯下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沾湿了光洁白净的地板。

这口使他气息不顺的鲜血吐出来,薛贵面色先是一阵暗淡,不久之后,便是恢复了慵懒而散乱的神经质神采。

这场恶斗,没分出明面上的胜负,但在薛贵看来,那是因为两人没死仇,没往死里打。

身手强悍到薛贵这个级别,除非生死之战,否则很难分出胜负。可薛贵却是知dào

,若有朝一日,当自己与林泽只有一个能活下去。那这个人定然便是林泽。

疯,代表他无所顾忌。痴,代表他不死不休。

所以在这场恶斗中,比他惜命的林泽没办法赢薛贵。不是他没本事赢薛贵,而是他没薛贵这么疯,这么痴。

假如方才两人打的是一场死战,薛贵必死!

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手段,在刚才那一场恶斗中,并不适合林泽。薛贵却在每一场恶斗中,都在这么干。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强dà

到让人恐惧的对手。”薛贵冲刷了脸上的血水,裹着围巾走出浴室。

湿漉漉的头发凌乱披着,薛贵抓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对面传来一个宛若机器发出的声音,冷冽得不近人情。

“帮我查个人。”薛贵语调平缓地说道。没刻意流露出冷酷,却无时不刻释fàng

出疯子才有的霸道。“林泽。”

讲完电话,薛贵坐在椅子上,往嘴里扔了一支烟。才抽一半,电话打过来了。

“查不到。这个人的资料被锁住了。”那个冷冽的声音简洁明了地说道。

“破锁。”薛贵吐出这两个字,没有半点犹豫。

“可是——”对方明显迟疑了,破锁,就代表即便查到对方的身份,也会承shòu一定性质的惩罚。

在华夏国,有些人的身份是被当做国家机密封存的。除了极少数人能得到一点资料,大部分人根本查不到。

薛家资源丰厚,信息网强dà

。如薛贵所言,破锁,可以查到。却会根据这个人身份的重yào

程度,受到不等的惩罚。

若是单纯为了满足好奇心,许多身居高位的人不会这么做。

但薛贵是谁?是疯子,绰号疯子薛的大纨绔。

他的好奇心起来了,天王老子也压不下去。

“破锁。”薛贵不耐烦地重复道。

“好的。”

对方也不再劝说,虽说他不归薛贵管,但他终究是薛家培养的力量,是薛家的人。薛贵是薛家大少爷,他的话,他的要求,必须听,必须完成。

大约一刻钟的等待,薛贵抽完第四根烟,电话再次响起。

甫一接通电话,话筒便直截了当传来一份并不如何详细的资料。

“林泽,男。二十岁。前国安特工,编号九五二七。现国安编外——也就是闲杂人员。现执行秘密任务,保护韩家姐弟。”

薛贵眉头微皱,鼻腔喷出两道浓烟,淡淡道:“就这么点?”

“就这么点。”

薛贵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挂了电话,嘀咕道:“国安特工?特工圈子什么时候出了这么厉害的人物?”顿了顿,薛贵捻灭烟蒂,神经质地笑道。“不管如何,知dào

他的底细,总归满足了我的好奇心。韩小艺,你这死丫头还真是好运,有个如此可怕的特工当贴身保镖,不愧是这个圈子我唯一愿意打交道的大小姐。”

夜幕降临,薛贵从酒柜抓起一瓶酒,摇摇晃晃坐在窗前痛饮。乌黑的眸子从希尔顿55楼俯瞰燕京夜景,沉默不语。

————“往下一点,再往下——喂,你到底知不知dào

腰在哪儿?”林泽趴在沙发上,不爽道。“让你捏个腰都不会,以后怎么办大事儿?”

“你个混蛋!老娘是千金大小姐,又不是按摩技师,凭什么要会按摩?再废话老娘不干了!”韩小艺在林泽腰际用力捏了几下。

“好吧,谁让你是千金大小姐呢。对,就是这儿,用力。哎呀——太舒服了。”林泽心满yì

足地喷出一口浓烟,又是咬着吸管吸了一口大小姐亲手鲜榨的葡萄汁,别提多惬意。

“死禽兽,刚才有外人在你没说实话,现在总归要告sù

我,到底谁赢了吧?”韩小艺揉着林泽的腰身,趴下脑袋问道。“看你浑身没半点新伤,而根据你的口述,薛贵被你刺破手腕。我怎么看都觉得是你赢了啊。”

“还是那句话,这场恶斗,没有胜负。”林泽神色悠长地说道。“这么跟你打个比方,假如你跟韩小宝比赛。嗯,那种马拉松长跑。你觉得谁会赢?”

“——”韩小艺扁了扁嘴,扬起高傲的脑袋道。“那小子是个死宅男,怎么跟我比?”

“那你确定能赢他?”林泽笑眯眯地问道。

“这个——又没比过,我怎么知dào

?”韩小艺不屑道。

“这就对了。你们没这个功夫去比,也没比这个的意义。除非你们分别被人追杀,跑慢了就会死,这样才知dào

你们的极限在哪儿。才可以分出胜负。”林泽很费力地解释道。“我跟薛贵的这场架也是这样。我不会杀他。他也没杀我的想法。所以我们不会尽全力,不会下杀手。而我跟他的打架能力,应该是伯仲之间。除非是死战,否则是不太容易分出胜负的。”

林泽说谎了。

他都有点嫌弃自己了。

他一直不喜欢说谎的女人,可他自己终于说谎了——虽然他是男人。

但他还是极其地痛恨自己。

什么叫没尽全力,没下杀手?明明是自己没下杀手,没尽全力。薛贵那牲口可是眼睛瞪得铜铃那么圆,张牙舞爪跟自己在打。稍不注意,就可能被他那对大刀劈成两截。

唉,人不能这么虚伪啊。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道理。”韩小艺捏着林泽的腰际,认真道。“以后跟一帮菜鸟打,装装逼就好。别再跟薛贵打了,他是个疯子,在燕京谁都怕他。”

“废话,谁脑袋有病想跟他打?”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好奇问道。“你们韩家跟薛家关系如何?以后可能反目不?我看薛贵好像对你的态度还不错,应该不会跟你成死仇吧?”

“这个说不准。豪门之间的关系不是用私人感情维系的,有共同利益,自然会相敬如宾。若是出现利益上的巨大矛盾,指不定哪天就反目了。”韩小艺很诚实地说道。

“但愿那一天不会到来。”林泽唏嘘不已。

“你很怕薛贵啊?”韩小艺调侃道。

“怕什么?”林泽冷傲地酷酷道。“我小林哥字典里根本没这个字,更不知dào

这个字怎么写!”

“哟,看把你给得瑟的。”韩小艺调笑道。

“不怕跟你说句老实话——”林泽满脸骄傲道。“真要哪天我跟薛贵只能活一个,活着的那个肯定是我。”

“那你担心个什么劲?”韩小艺撇嘴,一脸不信。

“活着的是我,只是要弄死他,可能会付出点代价。”林泽心虚道。“他肯定能从我身上拿走点东西。”

“什么东西?”韩小艺好奇问道。

“譬如手啊脚啊耳朵啊眼珠子啊。”林泽一连串说道。“这些倒还好,我最担忧的是到时候这孙子下狠手,把我裤裆那只鸟给拿走。我小林哥身为偶像派,可就靠这玩意儿吃饭。”

捏着林泽腰身的韩小艺笑容一僵,飞快缩回手掌,骂骂咧咧道:“你妹!”

“怎么不捏了?”林泽扭过头。

“捏你妹!”韩小艺骂道。

“也对,捏的时间不短了,换我帮你捏捏?”林泽猥琐地瞄了一眼韩小艺纤细的小蛮腰。

“捏你妹!”韩小艺骂道。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我又没妹,你老骂什么。换个词行不?”林泽说道。

“换你妹!”

“——”

~~抱歉,才回来,修改了稿子立马就更了。

另。贵宾破2万,肥肥明儿就继xù

五更爆fā

,筒子们,给力点儿啊,差的不多啦。另外,凌晨还会有一章更新,请夜猫子们到时支持肥肥冲榜~

第一百四十六章 方素素的消息!

PS:感谢朋友们的支持,肥肥很感动。贵宾过2万了,大伙没让肥肥自打脸蛋。嗯,今儿继xù

五更。

另外,给本书官方群打个广告。群号:130484706。虽然你们申请进入时的认证消息是‘肥姐,我爱你’也能进来,但肥肥诚挚的希望你们的认证信息是‘肥哥,我好仰慕你~’————林泽盯着踩着人字拖从浴室出来的韩家大小姐,抽了抽嘴角道:“韩小艺,真没看出来啊,原来你的暴发户心态这么严重。”

“什么意思?”韩小艺睡眼惺忪地白了他一眼,虽说已洗漱过,可瞌睡虫仍在她那颗嗜睡的小脑袋里挣扎着,久久不肯离去。

韩小艺未施粉黛,从落地窗漫射而入的明媚阳光扑打在她娇俏的脸蛋上,连少女那特有的细微绒毛都依稀可见。像个漂亮可爱的洋娃娃似的。

“看看你脖子上系着的那一坨黑乎乎的珠子,不是说很重吗?干嘛一直戴着?”林泽窝在沙发上随手换着节目,邪恶道。“你肯定是知dào

这串珠子价值连城,才舍不取下来吧?唉,女人啊,没一个不贪财的。”

韩小艺闻言,心头一突,却是没去理会他的冷嘲热讽。

她不脱,不是认为这串珠子价值连城,而是因为这串珠子是林泽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

昨晚,当她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的时候,她便一直握着胸口这串沉沉的,却价值连城的珠子。她觉得很幸福,很温暖。

普通女孩没这个底气说这串珠子是林泽送的第一件礼物而喜欢,而不是因为这串珠子价值连城才喜欢。但韩小艺有,她不缺钱,从小就不缺。她家有钱,很有钱。在燕京城做生意乃至于在全国做生意的家庭,没几个比韩家有钱。韩小艺又是韩家大小姐,她想花钱,怎么花,花在哪儿,韩镇北从不过问。她要,他就给。要多少,给多少。

所以韩小艺有底气也有资格说,她不是因为这串珠子价值连城才喜欢,才放在心口睡觉。才舍不得脱下来。

拉着林泽在餐厅吃早餐,韩小艺抿了一口牛奶,说道:“待会儿我得去一趟爹地那儿,你送我过去吧。”

“好的。”林泽一口气喝完果汁,翘着二郎腿看报纸。

“对了,你现在没事儿了吧?”韩小艺又是询问道。

“没啊,不是跟你说过昨晚只是有点疲惫吗?我这铁打的身体素质能有什么事儿。”林泽笑着说道。“你还是多关心你爹地的身体吧。”

“唉,爹地要是听我劝,我也就不担心了。”韩小艺放下刀叉,撑着白润的下颚道。“福伯说爹地最近手头上的工作很多,几乎不怎么休息,让我过去劝劝他。可是,要爹地听才成啊。”

“你找个理由让他陪你玩儿。挑个你有兴趣的,或者他有兴趣的运动。一家人享shòu

一下天伦之乐,我想你爹地不会反对的。”林泽含笑着说道。

“说的也对,爹地挺喜欢打高尔夫,待会儿拉着他去打几杆,当是呼吸新鲜空气也好,锻炼身体也罢,一定要拉他出去放松一下。”韩小艺说罢,便催促着林泽驱车前往韩镇北居住的别墅。

两套别墅的距离并不远,大约只有十分钟的车程。轿车开往大门时,电子门缓缓开启。

同上次一样,这套别墅内的气氛林泽很不喜欢。压抑、沉闷、充满肃杀之气。住在这儿,非得把人活活憋成神经病不可。不由感慨当有钱人的确要有变态的心理素质。

林泽心理素质也不差,但只有在执行危险任务时,他才能将心神收敛到最佳状态。若是要他每天二十四小时都保持高度紧张状态,并一直到老死的那一天,他会承shòu不住精神压力烧炭自杀的——两人步入客厅时,福伯在一楼处理一些文件,韩镇北很显然也忙碌于堆积如山的工作,没有露面。

福伯先是招呼他们落座,送上茶水点心,冲韩小艺慈祥道:“老爷说待会儿就下来,手头有份紧要文件处理。”

“唉。”韩小艺轻叹一声,无奈道。“福伯,您跟着爹地这么多年,说话也有分量,劝劝爹地啊。这么发疯似的工作,会把身体拖垮的。”

“要是劝得住就不叫大小姐你过来了。”福伯略一停顿后,安慰道。“老爷知dào

自己的极限,应该不会勉强的。”

说话间,楼梯口传来节奏感极强的脚步声。单是听声音,就给人一股威严霸气的印象。

听到脚步声,林泽心头微微有些发憷,这老小子不会责备自己昨晚的霸气行径吧?

韩镇北一如既往的面如刀削,双目如炬,精神面貌相当出彩。饶是年事已高,却仍然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

韩小艺见韩镇北走来,连忙起身迎了上去,笑嘻嘻地说道:“爹地,今儿你不许再工作,陪我打高尔夫去。”

韩镇北严肃而冷峻的表情缓和下来,温婉道:“以前让你陪我打高尔夫,你不是一直找理由拒绝吗?”

“哎呀,人家以前不是不知dào

打高尔夫能锻炼身体嘛。”韩小艺撒娇地挽着他宽厚的手臂,娇滴滴说道。“今儿谁提前离场谁是小狗!”

韩镇北放下那高高在上的架子,敲了敲她的小脑袋,宠溺道:“就你鬼点子多。好吧,爹地今儿跟你好好打一场比赛。输了晚上亲手给爹地做几个下酒菜。”

“一言为定!”

韩镇北将慈爱地目光挪到林泽脸上,逐渐变成了含蓄而平和的浅笑,眼眸里传达着一些韩小艺暂时还搞不懂的意思。

林泽微笑着点头,也没做声,心头却是微微放松松懈。还好,韩镇北并不是食古不化的老顽固,没对自己昨晚的事儿多做评价。反而鼓励自己尽可能融入韩小艺的生活圈子。

毕竟,韩家跟东南亚利益集团的谈判,短期内很难有质的进展,林泽的保护工作也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融入韩小艺的生活圈子,对保护她会有很大帮zhù



对此,林泽也予以肯定态度。

韩小艺正打算拉着林泽一块去打高尔夫,林泽的手机却是嘟嘟作响起来。

告罪行至一边接听电话,话筒里传来冷冰冰的声音。

“林泽,你在哪儿?”是方素素,那个永远板着一张冷艳脸蛋的女特工,老局长的宝贝女儿。

“在燕京啊。”林泽茫然道。

“废话,我是问你住在哪儿。”方素素似乎有点儿火气。

“在——”林泽顿了顿,为难道。“我也不知dào

这儿具体是什么地方,你还是说说找我什么事儿吧。”

“你出来一趟,我有事儿要跟你当面聊。”方素素丢下一个相聚地点,便很果duàn

地挂了电话。

这女人——来大姨妈了吗?怎么这么大火气?

林泽苦笑着揉了揉脸颊,收起电话回到客厅,微笑着说道:“这儿没我什么事儿了吧?”

“谁说没有?我刚还跟爹地说你高尔夫很厉害呢。”韩小艺白了他一眼。

“——”林泽抽了抽嘴角,很想反问一句,你怎么知dào

的?

“我有点事儿要出去一趟,怕是没时间陪你们打球了。”林泽抱歉地说道。

“这样啊。”韩小艺脸蛋上满是失望,也许是怕被爹地察觉到什么,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那你忙完了接小宝过来,今晚本小姐亲自下厨给你们做晚餐。”

林泽吓了一大跳,心想,如果可以,我今晚都不会回来。吃你做的晚餐,能不能活到天明都是未知数啊。

待得林泽离开别墅,韩镇北神色复杂地瞥了韩小艺那娇俏的脸蛋一眼,却是一句话也没说,径直与她去了别墅内的高尔夫球场。

如果让小林哥知dào

这栋占地面积极广的别墅连高尔夫球场都有,怕是又要感慨一番:咱们穷矮搓连打个篮球都要使劲儿跟另一帮穷矮搓抢场子,人家玩高尔夫这么高端的运动,都可以在家里——虽然小林哥到现在还没有掌握运球技巧。但这并不妨碍他愤世嫉俗的狭隘癖好。

驱车前往方素素指定地点,内环某步行街的咖啡馆。停好车,林泽置身人头攒动的宽阔街道上,又是生出一丝多愁伤感的落寞。

步入那间格调清雅小资的咖啡屋,林泽一眼便瞧见容貌极为惹眼的方素素。公平地说,如果这个女人不整天板着一张苦瓜脸,对异性还是很有杀伤力的。毕竟,她除了拥有一张天使脸蛋,还有十分火辣的三围。像林泽这么单纯的粉嫩高中生,都会不由自主地将纯净的目光落在她高耸的胸膛上。其身材之曼妙可见一斑——“等久了吧?”林泽随意坐下,微笑着说道。

数月不见,她的脸蛋略显消瘦了一些。一身低调的职业装为她平添几分制服美感。利落的短发披散在脑后,林泽落座时,她正出神地搅拌着桌上的咖啡,凝视玻璃窗外的熙熙攘攘。

“刚来一会儿。”方素素平静地说道,给林泽叫了一杯咖啡,没等林泽喝上一口,便是语气逼人地质问道。“昨晚你干了什么好事儿?”

“什么意思?”林泽往被子里扔了几颗方块糖,莫名其妙道。

“什么意思?”方素素峨眉微蹙,不悦道。“你是不是跟薛贵打了一架?还毁了刀剑阁?”

“嗯,的确有这事儿。怎么了?”林泽点头承认。

“怎么了?你知dào

薛贵是什么人吗?”方素素没好气地问道。

“知dào

。”林泽抿了一口咖啡,一脸认真道。“一个疯子。”

“——”方素素语塞,这家伙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啊,连薛贵这种顶级纨绔都敢打。真不要命了么?

“我很好奇你怎么知dào

这事儿的?莫不成从我进入燕京,你便一直安排人跟踪我?”林泽笑眯眯地问道。这是玩笑话,作为跟踪专家和反跟踪专家,能盯梢林泽而不被他发xiàn

的高手,国安暂时找不到。

“我没那工夫。”方素素冷冷道。“昨晚他动用关系网查你的身份,方局长做了一份简单资料给他们钻套子。”

“这跟我无关,是你们对特工资料的机密工作做得不够好。”林泽调侃道。

“你不要忘记了。你现在只是编外特工,局里根本不会太重视你的档案,要不是方局长紧张你,你的档案就全被调查出去了。”方素素一时气急,这番颇有些伤人自尊的话脱口而出。也是略有些后悔,目光躲闪地不去看他。

“我知dào

我的身份。”林泽自嘲地笑了笑,一脸落寞道。“编外特工么,也就是一打杂的,既然如此,查就查吧,反正有麻烦向来是我自行处理,不碍你们什么事儿。”

方素素见他这般说,心头顿时一软,轻声道:“其实方局长是很关心重视你的,只是你这么莽撞行事,很容易影响你的任务。”

“我心里有数。”林泽语调淡漠地说道。

方素素觉得可能是刚才的话伤了他,愧疚地说道:“我也不是责怪你,国安对你的处理的确欠缺考lǜ

,让你受了不少委屈。但既然你现在是执行任务当中,那就专心一点,不要因为别的事儿分心。”

“你是来跟我做心理辅导的吗?”林泽嘲弄地笑道。“我十五岁开始见心理医生,到去年才主动拒绝心理辅导。如果你有这个打算,我就先走一步了。”

“——”方素素心头一震,登时说不出话来。她有心理辅导证,对心理学了解颇深。但刚才确只是想单纯劝导林泽,没有半点辅导他的意思。可他这番话却让方素素哑口无言。

十五岁见心理辅导?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林泽十五岁就承shòu了巨大的心理撞击,十五岁——多么纯洁无邪的年龄,他就可能承shòu着最折磨人的精神困扰。

略显冰凉的心头泛起一抹怜惜的味道,凝视他的目光也逐渐柔软起来。

“这次找你出来,主要是想通知你一声,飞鹰极有可能再次进行暗杀行动。”方素素收敛复杂矛盾的心情,平静而快速地说道。

“什么时候?”林泽眉头一皱。

“具体还不知dào

,我们收到的情报很少。但有一点已经得到确认——”方素素似乎不想给予林泽太大压力,用很漫不经心地语调说道。“这次的暗杀计划,飞鹰的大BOSS会亲自出手。”

~~

第一百四十七章 缺乏诚意的情书!

飞鹰大BOSS会亲自出手——闻言。林泽倒抽一口凉气。心下嘀咕:这么快?

第一次暗杀失败,竟以如此迅疾的速度布置第二次暗杀。若非这一次国安局已插手此事,怕是韩镇北信息网再强dà

,也不可能提前预知飞鹰的计划!

究竟是谁要杀韩镇北?

韩镇北到底阻扰了谁的发展,伤害了谁的利益?

这是一个让林泽摸不着头脑的疑问!

一次暗杀,便已激怒韩镇北。他已着手调查此事,若是查出幕后黑手,林泽坚信,不管这个人是谁,或是这个组织是谁,韩镇北都会让其付出沉重代价!

一次暗杀还不够么?

一次失败的暗杀,还不够让他们幡然醒悟么?

再来一次,当真不怕露出马脚,被韩镇北予以沉重打击?

皱着眉头,林泽啪嗒点上一支烟,深吸起来。

他想不通到底的谁有如此魄力,如此决心。一次暗杀失败,竟如此迅速便卷土重来。

看其架势,真是韩镇北不死,他就寝食难安啊。

“通知韩镇北了么?”林泽沉默半晌之后,终于开口询问。

“这个时候,方局长应该打电话通知他了。”方素素担忧地说道。“以飞鹰这次的阵容,怕是不止要暗杀韩镇北这么简单。”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平静地询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打算连韩小艺一起杀?”

方素素没直面回应,但从她满面愁容不难看出,林泽的这个猜测一点儿没错。

一口气抽完半截烟,捻灭烟蒂的林泽抿了一口咖啡,从容道:“有进一步消息之后,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知dào

。”方素素点头,只是眉宇间的那一抹担忧难以融化。

林泽没再出声,坐在椅子上怔怔发呆。

这个幕后黑手好大的魄力,这个飞鹰,也好大的胆子!

不过,林泽却并不怀疑飞鹰的能力。他们要杀的人,从未失手。只要接下任务,便会不死不休执行下去。哪怕组织内只剩一个人,也会千方百计去完成任务。

一个有执念的人是可怕的。一个有执念的组织,更为可怕。

飞鹰就是这样的一个组织。所以在雇主看来,只要请得动飞鹰,那么他们想谁死,这个人必死!

也许,这就是重金聘请飞鹰的幕后黑手的真实心态?

重新点上一支烟,林泽挥去脑海里的烦扰,嘴角泛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飞鹰么。

别人怕你,畏惧你,恐慌你。我林泽不怕,不畏惧,不恐慌。

不过是一帮不要命的杀手而已。谁敢动韩小艺一根汗毛,我林泽就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一股强dà

的气势从林泽体内释fàng

出来。他已经许久没做出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断了。

如林泽这样经受过战火洗礼,生死血战熏陶的边缘特工,是普通特工乃至军中兵王都无法相提并论的。

特工们执行秘密计划,游离于阴谋与诡计当中,可以锻造出强dà

的心理素质。

林泽有过这样的经lì



军中特种兵们在枪林弹雨中打磨出不畏生死的心态,恐怖的战斗力,坚忍不拔的韧性。

林泽同样拥有这样的经lì



甚至于,他经受的战火洗礼,比这个和平年代里的军中兵王所经lì

还要可怕,还要繁密——也许,这正是为什么林泽会沦落为一个边缘特工的原因。

他拥有一个合格特工的能力,但他当不了一个合格的特工。他的情绪和行为,乃至于脾气,都不再是一个普通特工应该具备的。

昨晚与薛贵的一战,林泽催发出死战范围之外的全部实力,没赢,也站稳不败之地。

今天,当他得知飞鹰的计划极有可能是暗杀这对父女时,他已做好死战的决心。

一个强dà

的边缘特工做着死战的决心,所拥有的破坏力和战斗力,谁都无法估量。包括林泽本身。

韩镇北死了,林泽不会有太多情绪上的波动。他与韩镇北只见过两次面,交流更是少之又少。他死了,林泽也许会看在韩小艺的面子上,出席他盛大的追悼会,并点上三炷香。

但韩小艺不能死,林泽不允许她死。

他曾经做出承诺,不管前方的道路有多少坎坷,如何九死一生,他都会竭尽一切保护她,照顾她。

脑里的思绪千回百转,实jì

上却只是短短一分钟的思考。

方素素凝视着林泽那张古井无波的脸庞,哪怕方才在听说飞鹰的计划后,他也没流露出太大的神色变化。

他的确是一个十分优秀的特工。方素素在心中感慨,难怪父亲会如此推崇他,珍惜他,甚至是怜惜他。

负责这桩案子的同事们在收到这个消息后,方素素能从他们的脸上看到震惊和慌乱。连那帮高高在上的领导们,也是面露复杂之色。

可林泽不同,他冷静得像没听到任何震惊消息。尽管方素素不知dào

林泽心里在想什么,可他这份淡定和平静,仍然给予她强烈的安心和踏实。

咖啡屋的气氛很优雅,很舒适。轻缓而动人的歌声如涓涓流水,沁入心田,使人惬意轻松。

“相遇在一个适合聊天的下午,分开很多年满以为没有包袱。我还打算回顾我们为何结束,还想问你是不是一个人住。当你的笑容给我礼貌的招呼,当我想述说这些年来的感触。你却点了满桌我最爱的食物,介shào

我看一本天文学的书…”

方素素不知dào

这首歌是谁唱的,歌名叫什么,但她觉得歌词不错,有点忧伤,有点温暖,很适合咖啡屋的气氛。微微仰起头,瞅着他那张数月未见,肤色更为苍白的脸庞,方素素心头一窜,轻声问道:“最近,你过的可好?”

林泽回过神来,微笑着点头:“还不错,你呢?”

“很好。就是工作有些忙碌。”方素素似有敞开心扉的迹象。

“我以前工作忙碌时,最喜欢的减压方式就是吃零食。”林泽笑着喊来服wù

员,随口点了不下十余种零食,转而向目瞪口呆的方素素说道。“做特工的,其实根本不需yào

担心多吃零食而身材走样。精神上和身体上的双重压力,很难让你胖起来。”

只是,方素素吃惊且诧然地并不是林泽这无厘头的举措,而是——桌上堆满的这些零食,全是她最爱吃的。

薯片、朱古力、牛奶布丁、酸梅等等。

方素素心里最冰冷的一处仿佛忽然之间被击中,迅速融化下来。

她已经许久不吃零食。不是因为她在保养身材,而是她觉得作为一个特工,吃零食不太符合身份,也显得有些幼稚。

这个想法本身就很幼稚。但方素素年龄本就不大,仅仅比林泽大两岁而已。有些幼稚的想法,很能理解。

此时此刻,瞧着一桌她喜爱的食物,心头满不是滋味,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微微张开柔唇,迷惑道:“你怎么知dào

我的喜好?”

她在努力保持冰冷的态度,却被林泽的零食攻势击碎防线。

“小黑不止知dào

你喜欢吃的零食,还有你内衣的尺寸。”林泽笑着说道。“他一直都是一名优秀且专业的特工。”

“——”方素素冷艳的脸蛋上掠过一丝无奈,这家伙各方面都不错,就是喜欢开点不荤不素的玩笑。

“试试这个?”林泽随手捡起一袋朱古力。

方素素犹豫片刻我,终于接在手上。

她戒掉零食好久,可这不代表她不喜欢吃零食。就跟一个禁欲已久的男人一样,一旦破戒,就会疯了似的玩女人。

方素素也一样,起初她还略微顾及形象,可随着几颗浓稠甜美的朱古力下肚,她敞开了小嘴——她吃多少,林泽也陪着吃多少。咖啡上了一杯又一杯,喝腻了咖啡换奶茶,喝腻奶茶又上冷饮。

这对男女从中午十一点吃到下午三点,午后的阳光挥洒在他们这个狭小的卡座内,说不出的温暖。

“好饱——”方素素双手捂着肚皮,躺在椅子上感慨。“好久没这么疯狂吃零食了。”

“开心不?”林泽将最后一颗朱古力扔进嘴巴,点上一支烟笑问道。

“开心。”方素素想了想,点头。

“其实我是骗你的,像你这种文职特工,最忌讳的就是吃零食。特别容易长肉。”林泽坏笑地说道。

方素素懒得理会他的插科打诨,懒散道:“谢谢你陪我度过一个放松的下午。”

“不客气,反正我也没带钱,你想谢我记得付账就好。”林泽喷出一口浓烟。

方素素有些气结,这个男人怎么回事儿?明明做了一件好事儿,却打死也不承认。反而像是他占了多大便宜似的。

也许是这儿的气氛的确不错,方素素放下冰冷特工的矜持,略微理顺一下情绪,忽然开口问道:“你以前有给别人写过情书吗?”

“——”林泽瞪大了眼睛,好奇道。“怎么了?”

“你写给我的那一封我拜读了,字迹潦草不提,还有很多错别字,许多语句不通顺,还有语法错误。”方素素一口气批评完,说道。“没有哪个女孩会被这样一封没有诚意的情书打动。”

“妈的,我就知dào

小黑那婊*子靠不住!”林泽勃然大怒。在方素素瞠目结舌的注视下恼羞成怒道。“别让老子再见到他,否则非扒他皮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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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上位者的自信!

方素素很忙,尤其是近期,她几乎脚不着地,忙得起飞。

所以对于林泽提出的吃个晚饭,看场电影毫无兴趣。

“喂,你该不会是这么小气的女人吧?吃个饭看个电影又花不了多少钱,大不了刷我的信用卡。虽然我极有可能没钱还。”林泽站在马路上,很懊恼地说道。

“我很忙,晚上还有两个会议。”方素素恢复以往的冰冷神色,淡淡地说道。

“那好吧——”林泽耸肩笑道。“下次再喊你出来玩儿。”

“是么?”方素素上车前,一脸不置可否地说道。“这一次好像也不是你喊我出来的吧?”

“——”

凝望着缓缓离开的白色轿车,林泽抽了抽嘴角,不由感慨。这个女人真是一点儿口头上的亏都不肯吃。不就是让你请了一顿咖啡么,零食也不是我一个人吃的。至于到分开都板着脸,很不爽的样子吗?

喷出一口浓烟,将烟蒂扔进垃圾篓驱车离开。

在路上他便接到韩小艺发来的短信,说是跟她爹地的高尔夫大战接近尾声。让林泽去接韩小宝过来。并签千叮咛万嘱咐他买些熟菜。

“看来她的自信并没膨胀到畸形的地步。知dào

自己做的饭菜未必有人吃。”林泽自言自语地嘲笑着身娇肉贵的韩小艺。

接韩小宝抵达韩镇北居住的别墅时,已经是傍晚六点。甫进大厅,便一眼瞧见在餐厅摆弄碗筷的福伯,厨房则是传来韩小艺清脆的声音和韩镇北爽朗的微笑,想必这对父女正同心协力准bèi

晚餐。

不得不说,林泽也算是极有面子的。

在燕京城,有几个人尝试过由韩家父女亲手煮的晚餐?怕是连韩小宝都极少能吃上。

进入大厅后,韩小宝表情略显古怪地瞅了厨房一眼,满脑袋问号。见林泽心安理得坐在沙发上抽烟喝茶,坐过去问道:“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姐居然亲自下厨——爹地也居然在下厨。”

韩小艺和韩镇北任何一人下厨,对韩小宝而言都是难以想象的。他现在都不敢进厨房瞄一眼,生怕被刺激到。

“你姐陪你爹地打了一下午的高尔夫,依我看来,以后韩家的遗产大概会由你姐继承。至于你嘛——当个吃软饭的韩家二少爷吧。”林泽似笑非笑地说道。

“切,我当什么大事儿呢。”韩小艺点上一支烟,似乎有些忌惮厨房的韩镇北,抽的时候眼珠子不停乱转,只待韩镇北一出门,便要捻灭香烟。

“怎么,你连继承权都没兴趣吗?”林泽喷出一口浓烟,笑道。“那可是一笔难以想象的财富。你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啊。”

“不继承难道我就饿死了?”韩小宝不屑地撇嘴道。“不要试图挑拨我跟老姐的关系。”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你真聪明。”林泽笑的十分虚伪。

“反正我的生活很简单,有一台电脑,十兆宽带。有一张床,有一口饭吃,有薯片吃,可乐喝,就足够了。”韩小宝扳着手指道。“就算爹地把韩家的家产全给老姐,他总不至于连套房子都不留给我吧?到时我每个月找老姐蹭个一万块,维持生活绰绰有余。”

“——”林泽抽了抽眼角,腹诽。“我小林哥一直标榜自己视钱财为粪土。可前提是我本来就没钱,这小子明摆着有继承韩家基业的机会,居然一点儿也不珍惜。果然是个狼心狗肺的大禽兽。”

“你老姐评价的没错,你他妈就是个死宅!”林泽发泄着内心的不满,他忽然觉得韩小宝的形象好高大威猛。

韩小宝不置可否,漫不经心道:“当死宅有什么不好?每天打游戏多开心,饿了就有吃的,困了有床睡觉,饥渴了——有黑丝制服软妹子看,别提多滋润。”

林泽懒得再跟这个没前途的富二代聊天,起身往厨房走去。

韩家父女系成围裙,正在厨房不亦乐乎地忙活。林泽微笑着站在门口,询问道:“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快来快来。”韩小艺粉嫩的脸蛋黑乎乎的,娇声问道。“林泽,我正在做糖醋排骨,但不知糖和醋的分量怎么放,快告sù

我。”

“——”

林泽很想拔腿就跑,就你这水平,竟然敢放豪言做一桌子菜?林泽有些后悔没强行拉着方素素吃晚饭看电影。不管这妹子如何板着脸,可至少不会伤害自己的身体。

今晚的这顿饭吃下去,想完整的活到明天都很有难度啊。

从福伯手中接过围裙,林泽挽起袖子搭把手。处理韩家大小姐遗留下来的各种BUG——亏得厨房面积很大,三个人站在里面一点儿不觉得拥挤。反而让略显生冷的厨房充满生气,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韩镇北的厨艺相当不错,这一点从他掌勺和炒菜的姿势足以分辨出来。原本韩小艺和韩镇北是分别做几道菜,此刻林泽一来,她便成了打下手的小厨娘,帮林泽洗洗菜,刷刷锅。干着任何一个千金大小姐都不会,也不乐意干的事儿。

但韩大小姐却是满面笑容,一点儿不觉得辛苦劳累。

忙碌时,偶尔偷看一眼林泽那专业的掌勺姿势和认真的侧脸,又瞥一眼爹地那挂着恬淡微笑的模样,韩小艺心里头说不出的幸福和满足。

这一刻,她浑然忘记自己是个千金大小姐,也不想考lǜ

以后会面对多么沉重的处境。她很享shòu

这一刻,希望这一刻能长长久久地保持下去。

七点整,林泽和韩镇北分别完成五道菜,单论卖相,林泽要出色一些。至于味道孰胜孰负,还得靠众人的品尝才能分出胜负。

韩小艺欢天喜地将菜肴端到餐厅,把窝在沙发上了无生趣看电视的韩小宝骂来,一家人围在餐桌旁吃饭。

“福伯,一起吃吧。”韩小艺喊住正要去厨房善后的福伯。

福伯为难地说道:“小姐您陪老爷吃吧,我先去忙一会。”

林泽作为外人,不好发言,韩小宝素来不敢在韩镇北大声说话,自然也没插嘴。

韩镇北微笑着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

福伯只得无可奈何地坐在餐桌上,陪着大伙儿一块吃。

他是韩镇北的管家、手下,不管他跟了韩镇北多少年,立下多少汗马功劳,他都对自己的身份有一个明确定位。

随从就是随从,跟主人在一张桌上吃饭,大不敬。

韩小艺开了一瓶红酒,分别为几人满上,端起酒杯娇声道:“来,尝尝我跟爹地的手艺。先干一个。”

几人举杯,一饮而尽。

吃的比较欢的有韩家父女和林泽,韩小宝跟福伯都比较拘谨。怕是给福伯一个选择,他宁愿在客厅泡一碗方便面,就着一瓶啤酒解决晚餐吧?

林泽属于素来不介怀在什么地方,跟什么人吃的家伙。填饱肚子最要紧。

不得不提的是,韩镇北做的菜肴卖相不怎么样,口感却是极佳。如他的为人一样,即便是一道菜,也极为严谨地掌控着火候和各种配料的添加,一点儿不含糊。

细节决定成败——以韩镇北的行事作风,饶是他不在商海打滚,换到任何职业,他也会是一个优秀的从业者。这一点林泽毫不怀疑。

晚餐从七点吃到近十点,几人很给面子地将菜肴一扫而空。福伯跟韩小宝比较无趣,便是相互敬酒,喝个不停。韩小艺则是一会儿拉着林泽聊,一会拉着韩镇北聊。看样子很是开心满足。

林泽和韩镇北也是偶有妙语脱口而出,晚餐的气氛说不出的温馨和谐。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笑容。尽管福伯跟韩小宝的脸上是苦笑——但也还是笑容不是?

吃完晚餐,韩小艺很兴高采烈地拉着林泽去洗碗,却被林泽当即否决。

“我讨厌油腻腻的感觉。”林泽认真地说道。“最多我帮你用清水冲刷洗干净的碗筷。”

“没问题。”

然后林泽便被韩小艺拉进厨房。

韩小宝上楼打游戏,韩镇北则是跟韩小艺打过招呼便上楼去了。

洗过碗筷,林泽叼着香烟冲疲劳地躺在沙发上休息的韩小艺说道:“我没烟了,上楼向你爹地讨一包去。”

韩小艺摆摆手,实在没力qì

回应。

喷出一口浓烟,林泽转身上楼。

书房房门虚掩着,并没关上。林泽轻轻敲了敲,得到回应后推门而入,礼貌地反手关上。

韩镇北对林泽的到来并不意wài

,甚至可以说,在做菜与晚餐上,他们极有默契地保持着沉默。谁也不点明,不讨论这个话题。

坐在韩镇北的对面,林泽直至将指间的香烟吸完,方才一脸平静地说道:“你打算怎么做?”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韩镇北放下手中文件,淡漠地说道。与刚才那恬淡慈祥的微笑不同,此刻的他已完全恢复上位者的冷酷与骄傲。

“但这次暗杀者是飞鹰的高手。”林泽微微皱眉道。“飞鹰的BOSS会亲自出马。”

“那又如何?”韩镇北身上透着一股强dà

的自信。“你认为我上位的这些年,就从没人想暗杀我吗?可我仍然活到了现在,区区几个杀手便想让我手忙脚乱,方寸大乱。那韩镇北便不再是韩镇北。”

林泽心头一凛,颇有些被韩镇北的气场感染,刚要说什么,韩镇北又是郑重地说道:“林泽,你记住,你是韩小艺的保镖,她是你的雇主。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只需yào

保护好她的安全,就不算失职,就算完成任务。”

林泽从韩镇北那双凝重的眸子里察觉到一丝担忧。

不为自己,为她女儿——他韩镇北称霸商界数十年,熏陶出来的坚韧心性绝非常人所能想象。死,不可怕,他也不怕。哪怕这次即将面对的是极为凶悍的飞鹰以及飞鹰大BOSS。但想要动摇韩镇北那颗钢铁般的巨人心脏,谈何容易?

可他担心韩小艺,担心未来继承韩家基业的女儿。韩镇北无所畏惧,却怕韩小艺出事。

所以他要郑重地嘱咐林泽,保护好她,别让支撑韩家未来的中流砥柱受到伤害——~~晚上还有2章更新,请筒子们继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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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来了!

韩镇北没跟韩小艺解释为什么接下来的几天假期尽量呆在这儿。身在豪门,被熏陶多年的韩小艺却也没太多疑问。

她不傻,也不笨。知dào

全国乃至全球的豪门,每年都有不少阔少千金被绑架,被勒索,被敲诈一笔昂贵的赎金。

再加上前些时候被暗杀的先例,韩小艺深知接下来几天里,也许会有大事儿发生。至于是什么,见韩镇北不愿提,她也没有刨根问底。

但她相信有父亲在,有林泽在,有福伯在,自己跟弟弟都不会有事儿。

韩小宝对这些完全不关心,给他一台电脑,一袋薯片,一杯可乐,他就能一整天足不出户。在哪儿呆着,呆在哪儿,根本无关紧要。

林泽越发觉得这小子简直是个禽兽,宅成他这样,也算是罕见了。

国安局并没安排人来,林泽也知dào

韩家终究只是商家,并不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红色家族,国安局或者说老局长没理由也没权限让一帮特工给韩家卖命。哪怕在林泽看来,即便国安的那帮特工守着韩家,对整个局势也不会有太大的改观。

不是林泽对那帮明面上的同事没信心,而是对飞鹰信心十足!

更何况,到时飞鹰的大BOSS会亲自出手,国安特工在这场攻坚战中又能起到多大的效果?谁也不知dào



老局长能做的,便是想尽一切办法收集情报,为韩家提供最有利的信息。让韩镇北不至于被打得措手不及。

另一方面,林泽冷眼旁观着福伯在人手上的安排,也是暗暗心惊。

以这栋别墅的防御程度,可算得上固若金汤。

别墅防卫分为里外三层,第一层在别墅四面的墙角、暗道、草坪等地安插近三十名保镖。

第二层则是在大厅外的各个入口安插人手,阻止任何不明人士进入别墅一楼。

而第三层,则是以福伯为首的顶级保镖。他们全天二十四小时守护在韩镇北与韩家姐弟身边,可谓比林泽这种贴身保镖还要专业、敬业。

在常人看来,别墅以这样的防御程度严阵以待。怕是连一只苍蝇想要飞进来,都难如登天!

但林泽知dào

,飞鹰的能量和暗杀手段,恐怕与它的名气是成正比的。没有恐怖的手腕,又如何铸就不世之名?

林泽不敢有丝毫大意,在福伯安插完人手之后,他也展开极为专业的保卫措施,在韩家姐弟的卧室摆置了几个小陷阱。而这些小陷阱作用不大,甚至对刺入的杀手起不到任何威胁。但足以让林泽能及时赶来姐弟俩的卧室——五一这个全国人民都在轻松度假的日子,韩家姐弟却除了第一天过得比较滋润,接下来几日都紧绷着神经。一刻不敢放松。

从父亲和福伯的精神状态不难看出,韩家即将面临一场生死浩劫。至于会是什么性质的浩劫,韩小艺搞不懂。她只知dào

这几日,林泽待在自己身边的时间明显长了,也频繁了。无时不刻都关注着附近的环境。哪怕他明明在闭目养神,忽然出现一个轻微得几乎听不到的声响,也能让他立kè

睁大布满血丝的眼眸。

他的神经像一根压迫到极限的弹簧,紧绷着。韩小艺同样知dào

,他很累,很疲倦。他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了。

对普通人而言极其短暂的快乐五一持续到最后一天,韩家没发生任何意wài

。与往常一样,保镖们该吃的吃,该喝的喝,吃完喝完便坚守岗位,注视着视线内的任何诡异画面。

但很可惜,他们并没察觉到丝毫令人生疑的事儿。

也就是这一天的下午,林泽接到方素素打来的电话。

方素素只说了一句话,林泽的心脏便加快跳动。

“今晚,他们会展开行动。”

林泽挂掉电话,紧锁着眉头上楼。

“小艺,今晚跟韩小宝呆一个房间,尽量不要离开房间。知dào

吗?”林泽语态极为认真地说道。

“好。”韩小艺很懂事儿地点了点头,忽然拉住转过身去的林泽。

林泽微微一愣,好奇道:“怎么了?”

“保护好自己,不要有事。”韩小艺咬着柔唇,一脸认真地重复。“千万不要有事。”

“放心。”林泽咧开嘴,微笑道。“难道你对我没信心?”

韩小艺笑了,只是那勉强的笑容中,充满苦涩。

有信心可以让韩小艺不担心吗?有信心可以保证林泽百分百没事儿吗?

不能。

所以林泽离开后,韩小艺的脸上浮现出浓浓的忧色。他已经好几天没休息,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他甚至往沙发上一坐,立马就能睡着。可是——他没有。他无时不刻都守在身边,保护着自己的安全,像一尊守护神一般。哪怕是熟睡中,韩小艺都仿佛依稀看见他站在窗口,凝视着窗外的夜景。

他怎么能这么男人呢?

————夜。八点。

韩小艺在房间用过晚膳,推了推窝在房间打游戏的弟弟,平静道:“去洗澡,然后早些睡觉。”

韩小宝略有些不乐意地说道:“这么早,怎么睡的着?”

“睡不睡?”韩小艺怒道。

韩小宝慌了。忙不迭冲进浴室。

这间套房是福伯专程给姐弟挑选的。前后互通,拉上木门,根本就像是两间房一样。但这样的房间格局,大大方便了别墅内保镖的保护。

催赶韩小宝洗澡,去睡觉。是因为韩小艺不愿涉世未深的韩小宝看见不该看的,听见不该听的。如果可以,韩小艺愿意承shòu韩家的一切担子。让小宝开开心心,简简单单的当一个宅男。幸福的生活。

坐在梳妆台前,韩小艺瞧着镜子里那张娇嫩漂亮的脸蛋。嘴角扬起一抹苦涩而沉重的弧度。

“咚咚。”

房门被敲响,韩小艺微微一愣,开门见是爹地,她勉强挤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说道:“爹地,这么晚了有事儿吗?”

“没什么事儿,你明儿就要回华新市,爹地想跟你聊聊。”韩镇北慈爱地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道。“爹地许久没跟你聊天了。”

“哪有啊。今儿中午不是才跟爹地聊了那么久吗?”韩小艺撒娇地说道。

韩镇北让两名西装革履的贴身保镖在门口候着,反手关门,那张丰神俊朗的脸庞上掠过一丝疼爱之色,语调轻柔道:“小艺,待会儿等爹地离开后,你就直接休息好吗?”

父女两坐在沙发上,韩小艺却是微笑着摇摇头:“我会让小宝休息,但我——不会睡。”

韩镇北无奈道:“有些东西,爹地还是不希望你太早接触。毕竟,你连十八都还未满。”

“可女儿已经长大了。”韩小艺有些激动地握住韩镇北宽厚大手。“已经能替爹地分担烦恼。”

韩镇北嘴角流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轻叹一声道:“等爹地百年归老,扛起韩家的重担迟早要落在你身上,何必这么着急?至少爹地现在还能让你像个普通孩子生活。”

“爹地会长命百岁。”韩小艺急着说道。

“小艺,你是个聪明的女孩,这也是爹地为什么把你当继承人培养的原因。”韩镇北轻声道。“只是,爹地没想到你会成长的这么快,眨眼间,你就真的长大成人,能替爹地分担烦扰了。唉——早知如此,爹地就不该这么快打磨你。”

“能替爹地分担,女儿很开心呢。”韩小艺甜甜笑道。“更何况,小艺也该成长了,不然以后怎么保护小宝?”

韩镇北身躯轻轻一颤,这位燕京城数一数二的商贾终于动容。

这孩子——连这一点都想到了。

心如磐石的韩镇北在女儿面前有些神乱,迅即收敛心神,摸了摸她的脑袋,换了个轻松的话题:“我女儿既然快要长大成人,什么时候带个男朋友回家给爹地见一见?看看哪家儿子这么走运,被我的宝贝女儿相中。”

韩小艺面露羞赧,嗔道:“爹地又胡说了。”心下却道。“女儿有好感的男生正在楼下护着别墅呢。”

“林泽这孩子还不错,成熟、冷静,身手也不差。重yào

是品德好,不像现在一些年轻人浮躁和不可一世,是个信得过的保镖。”韩镇北平缓地说道。

“是呢。他很专业的。”提到林泽,韩小艺白嫩的脸蛋上掠过一抹甜蜜的微笑。

“爹地不是一个食古不化的老顽固,不要求你的男朋友非要门当户对,只要你喜欢,一切都好说。”韩镇北很含蓄地说道。

“哎呀,爹地你说什么呢——”

韩镇北爽朗地笑了起来。

————夜,十点。

林泽正襟危坐在对着大门的沙发上,茶几上摆着半瓶高浓度白酒,一包长白山。烟灰缸里已塞满焚尽的烟蒂,少许烟灰被门外吹拂而入的寒风卷起,散落在光洁的茶几上——林泽微微阖上眸子,如老僧入定般安静地坐着,任凭寒风吹起白色窗帘,拂面而来,仍是纹丝不动,一字不发。

滴答。

忽地。塞在耳里的耳麦传来一个细不可闻的声响,闭目养神的林泽骤然睁开眸子,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里爆射一抹浓烈的异彩,轻声吐出两个字:“来了。”

~~前一会被群里的禽兽拉上YY吼了一嗓子,耽误了更新时间。嗯,凌晨会更新第五章,等不了的朋友可以明早看~

第一百五十章 永世不变!

威尔抹掉匕首上的血渍,将那名原本目光锐利扫视四周的保镖一击击杀,没给他留下哪怕一秒钟发出声音或是传出信号的时间。就这么身躯柔软地倒在草坪上,咽下最后一口气息——在成功放倒这名保镖后,他右手在漆黑的空中打出一个进攻的手势。很快,进攻的信号传播到别墅四个方位。像春天的野火一般,蔓延开来——此次暗杀阵容之强dà

,乃飞鹰组建三年来最庞大的一次。参与暗杀成员共计二十余名,分别来自八个国家。几乎倾尽飞鹰大半好手。

上次七名飞鹰杀手暗杀失败,也是飞鹰执行任务中的第一次惨败。无一生还不说,连目标一根汗毛都没碰到。这件事儿让成功率高达百分百的飞鹰感到蒙羞。此次,飞鹰几乎倾巢而出,连大BOSS也殿后压阵,威尔相信,这个世界上,根本没人可以躲得过这次暗杀。除非他是神!

二十余名杀手自四个方向俯冲别墅,每人手上皆只有一把染尽鲜血的锋利匕首。再无其他傍身之物。

杀手——尤其是顶级杀手,极少有用枪的。

开一枪,不仅会暴露行踪,还会提高目标的警惕心。

匕首。却可以悄无声息地收割目标的生命。只需一刀,便能完成任务,而后飘然离去。有足够实力一击致命的杀手,谁愿意用枪?

威尔早在三年前加入飞鹰时,曾用的是双枪,枪法奇准,一枪爆头。在杀手界已颇具名气。可在加入飞鹰后,他却放qì

擅长的双枪,改用匕首。

事实上,倒不是他自己幡然醒悟,而是在与飞鹰大BOSS的一场较量上,他连拔枪的时间都没有。那把薄如蝉翼的匕首,便已搭在他的咽喉上,那一次,是他第一次与死神进行亲密接触。同时也明白一个道理。要当顶级杀手,决不能使用热武器。

使用热武器的杀手,几乎都是不入流之辈!

大BOSS用行动证明了这一点!

二十余名飞鹰顶级杀手以地毯式阵型向别墅里层推进,所有执行暗杀的杀手都得到过明确指示。那是在聚集韩家别墅前,他们询问的威尔——这个曾叫刘威的华裔杀手。

“杀多少?”

这是杀手们的疑问。

“一个不留!”

这是威尔的回答。

所以,杀手们在向别墅中心推进时,每碰见一个保镖,都会用那无情的匕首收割对方的生命。

二十余杀手,像是一头洪水猛兽,狰狞着獠牙,张牙舞爪地向别墅推进。

很快,韩家保镖毙命四十余人。短短一分钟,便死伤过半!

道路上、草坪上、路灯下、林间,随处可见倒地不起的韩家保镖,一旦倒下,便永世无法起身。

飞鹰杀手的收下,从没只伤不死的特例。一旦击中,必死无疑。

四面推进的飞鹰杀手在大厅门口会师,威尔快捷地打出几个手势。随后,他率领五人从侧边摸上去——他是这支杀手队伍的领导者,至少此时此刻,他拥有绝对的领导权。而他的终极任务,便是击杀韩氏一家三口!

————除开从侧边摸上去的威尔几人,其余十几人皆是从大门或是窗户钻进去。宛若一群野猫般,灵敏而迅速——其余人一切顺利,唯独从大门破入的八名杀手甫一立于大厅,便是身形一滞。

映入眼帘的是一名年轻男子,他面前的茶几上摆着香烟和烟灰缸,一只脚搭在茶几上,右手提着酒瓶,肆无忌惮地将那高浓度白酒灌进长满胡渣的嘴唇。

咽喉处咕噜咕噜地蠕动着——“唔——”林泽一口气喝完半瓶白酒,像是浑然没看见五米之处站立的八名顶级杀手。抹掉嘴角的酒渍。嘟囔着嘴唇道。“好酒。”

而后他又随手点燃一支烟,扔进嘴巴,动作闲散地站了起来。

动作无比轻缓,像是一个醉酒懒汉,病猫般起身。

“你们来了?”林泽咧开嘴,满面诡笑地扫向那帮杀手,像是自言自语,又向是对他们在说。“可惜来错地方了。”

话音一落,那帮杀手动了。林泽也动了。

他双脚一蹬,一步踏出足有两米,身躯尚在空中,腰间那一抹寒光乍然爆出,迅速握在手心。

喀拉!

林泽犹如沙场将军,孤军深入,身形宛若一道魅影,肉眼难以分辨。

嘶嘶——人在倒,血在流,没有惨呼,没有尖叫。有的,只是一条条被收割的生命!

快。

快到几乎只看到一道影子。然后咽喉便被割破。

狠。

太狠,狠到其中三名杀手纵使提起匕首,仍是抵挡不住那一抹寒光的威势。没死于对方的小刀下,却死于弹射回来的自己的匕首下!

死不甘心!

“呼哧——呼哧!”

战斗在持续一分钟后,八名杀手仅剩三人。其余五人奄奄一息躺在地上,身躯还在剧烈地抽搐,惨不忍睹。

林泽傲然而立,握着小刀的右手轻微抬起,目光冷冽地扫视剩余三人。以平均二十秒的速度杀一人,不算快。但对手皆是顶级杀手,林泽能保证杀五人,却安然无恙,已是极限发挥——这三人喘息着,鼻腔喷出灼热的气息,像三头疲惫之极的老黄牛,满面震惊。

这个年轻人——是魔鬼!

林泽只停顿三秒,气息一顺,又是俯身而上,提刀杀之!

嘶嘶——鲜血飞溅而出,洒在素白的窗帘上,将其染成殷红的色彩,鲜艳夺目!

砰!

一拳直直打在对方咽喉。软骨爆破声咔嚓作响。

铿锵!

锋锐的利刃挡不住那一抹寒光的侵袭,巨震之下,竟是断成两截。寒芒直破咽喉,鲜血洒满冰冷的地板。

扑通——最后一名杀手轰然倒地,流干最后一滴血。

提刀,转身。

没有半点停留,徐步登上楼梯,往二楼行去。

————威尔的速度并不慢,当他绞杀走道上几名身手不俗的保镖后。跟着他的五名杀手只剩下三人。

这是一群职业素养很强的保镖,哪怕是在临死前,也轰然击杀两名跟着他的杀手。

继xù

前进,他知dào

韩家三口在哪间房,只要站在那间房门口,威尔就有百分百信心击杀三人!

咔嚓。

行走在走廊上的威尔陡然出手,一刀刺入左侧房门。下一秒,鲜血顺着匕首流淌而出。

迅速拔出匕首,已不知沾染多少鲜血的匕首殷红一片,触目惊心。

逼近了——那间房就在距离不足五米的位置,威尔那颗紧绷的心在这一刻得到难能可贵的松懈。

只是当他再次踏出脚步时,那扇门被柔力推开,而后,一个略有谢顶迹象的男子缓步出来。

咔嚓。

房门再一次被锁上,福伯平静往前走去,迎上以威尔为首的四名杀手。他手中握着一把刀片,不算太长,却足够闪眼。刀锋锐利,像一把开膛刀,被他握在手中,气势惊人。

福伯没选择用枪。

那帮保镖大半是拿枪的,可他们死了,这帮杀手还活着。

枪,在近距离对上这帮顶级杀手时,作用很小。远不如近战使用的武器来得更具杀伤力。

福伯横刀而立,拦在门口。冷眼凝视眼前这帮杀手。

他已年近五十,体力已大不如从前。甚至于,这把刀,陪他二十多年的老友,也已经许久未曾触碰。

但里面的人是韩镇北,是他的老板,他的主人,更是赐予他生命的男子。

为他死,福伯一点不后悔,一点不遗憾。相反,以这样的方式来结束自己的人生,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他心胸豁然,扬起刀锋,怒目瞪视。

“你是阻挡我的最后一道关卡吗?”威尔扬眉,二话不说,猛地窜了上去。手中那把匕首宛若鹰嘴般戳向福伯。

哐当!

福伯横刀一挡,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威尔止步不前,福伯却倒退三步。艰难地稳住身形。

“老头,不错。”威尔吐出一句话,再次杀上来。

福伯身手已不如当年敏捷,力量已不如当年雄浑。可他还有一颗老而弥坚的心脏,他在拖,为林泽争取时间。

他知dào

林泽只是一个人,而不是神。他同样知dào

既然这帮人能斩杀二楼的贴身保镖,那么外面的那帮杀手,恐怕也不是那些保镖所能阻挡的。

这几个是钻漏洞进来的,没与林泽进行正面交锋。可林泽只有一双手,他不可能分分钟击杀所有杀手。他需yào

时间,那福伯就给他争取时间!

扑哧——福伯右臂被刺破,鲜血从伤口冒出来,浸湿他得体的衣服。

“还要挡吗?”威尔轻蔑地吐出这句话。

“我还有左手。”福伯紧咬牙关,左手紧紧握住刀片。

可这一次,他溃败的更快。哪怕他已竭尽全力去阻挡,去拖延。可威尔疯狂的攻势,根本不是年事已高的福伯所能抵挡的。不知怎么地,福伯有些怀恋三十岁的自己。那时候的他,绝不会被威尔压着打,甚至,他相信那一年的自己,可以震退这个强dà

的杀手。

岁月不饶人啊——蹬蹬瞪!

福伯被一记沉重的攻击震得连连后退,直至后背撞在墙上,方才稳住身形。

“呼——”

福伯吐出一口浑浊的气息,他无以为继了。他只奢求林泽这时能快些到来。否则,屋子里韩家三口,将会在今夜被斩杀殆尽!

韩家也将就此倾塌!

这个结果,是福伯不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所以此刻,他只奢望林泽能来得再快一些。真的已经没有时间了!

“老头,你用一条行将就木的老命足足拖延一分钟,够本了。”威尔两步走上前,探出匕首,直刺福伯咽喉。

“没教养的狗东西!”

匕首未能刺下去,房门大开!

一只厚实的手掌猛然推开威尔,情急之下的他反应不及,竟是被这一股力量推得连退三步。方才脸色阴沉地稳住脚步。

站在门口的,是一名脸庞冷峻的中年男子,他剑眉入鬓,气势如虹,宛若一尊金刚,令人不敢逼视。

“老爷,您——”福伯挣扎着,艰难地站起身子。

韩镇北投以赞许的眼神,微笑道:“老福,你我相识数十年,如今你命在旦夕,我岂能见死不救?你已尽仆人之本,我也该尽友人之义。”

福伯动容,无以言对。只叹今生无悔。

“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也省的我再毁一扇门。”威尔一声冷哼,持匕上前。

韩镇北收敛心神,冷冷地盯着威尔。

匕首骤然刺出,直刺韩镇北腰腹处。

砰!

韩镇北不知何时手心握住一根棒球棍,狠狠朝威尔手腕处挥去。

威尔吃痛之下,竟是再次后退。青筋暴露地怒视韩镇北。

“我韩镇北虽没什么功夫底子,却也是个身强体壮的男子。想杀我,怕是没那么容易。”韩镇北傲然而笑。

临死,也不露丝毫惧意。

面对世界顶级杀手,没学过一天格斗术,没一招半式傍身的韩镇北却能两退威尔。这份气态,这份从容,有谁能及?

威尔羞恼交加,明明对方只是一个毫无格斗底子的男子,却连连逼退自己。瞧着他那淡然镇定的姿态,临危不乱的架势。心头暗紧。

不得不说,威尔从他身上隐约感到一种王者之气。

若非如此,他怎能连退自己两次?

威尔按捺内心的微乱,再度握紧匕首,阴冷道:“飞鹰盯上的目标,从没人能生还,你也不会例外!”

“爹地!”

他话音一落,再也憋不住的韩小艺夺门而出,韩小宝也紧随而出。脸上写满愤慨,虽说明知不敌这帮杀手,可还是站在了最前头。用他那并不强壮的身躯挡住道路。

他是个宅男,却是个热血的宅男。此刻,是该拿出男儿血性保护全家的时候了!

“小宝,回来!”韩镇北惊怒,他让姐弟俩老老实实呆在书房,可没想到他们竟是忍不住冲出来。内心一阵温暖的同时,尤为急迫。两步上前,一把扯住欲上前挡住威尔的韩小宝。拉到身后。

“我是杀手,不是伦理家,我敬佩你们一家子无畏的胆量。但是——”威尔闷哼一声。“你们还是要死!”

“是吗?”

威尔身形尚未动,一道中气十足,却阴寒无比的声音骤然自身后传来,宛若在耳边炸开一般,直击心扉,令人浑身冒出寒意。

转身,只见一名浑身沾满鲜血的男子从楼梯转角上来。右手握着一把不停滴血的小刀,像来自修罗地狱的魔鬼,令人胆颤!

“林泽,你终于来啦!”韩小艺兴奋地呼唤。

林泽咧开嘴,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微笑道:“我说过,我会保护你。这是我对你的承诺,永世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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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真乃战神也!

林泽来了。

来的不算早,但很及时。

他单手提着那把被鲜血浸染成血红色的小刀,在走廊上缓步而行,向这一伙杀手走来。

他每踏出一步,这四名杀手的心脏都会剧烈抽搐一下。小刀上流淌的鲜血,是楼下那帮杀手的。这四名杀手知dào

,若非杀光下面那群顶级杀手,林泽绝难来到二楼!

十几个杀手,全被他击毙了么?

威尔脑袋里甫一冒出这个念头,他便不寒而栗。

这是怎样一个年轻人,竟能在短短十分钟内,杀光那帮顶级杀手?

他感觉嘴巴有些苦涩,喉头一阵蠕动,握在手心的匕首紧了紧,强行按捺住内心的慌乱。目光直勾勾盯着面色冷漠的林泽。

他每踏出一步,韩小艺等人的情绪都会平复一些。直至威尔身后的三名杀手弯腰、俯冲,凶狠地窜起身躯,持着匕首向林泽刺去,他们的神经才再度紧绷起来。

这是一帮绝顶杀手,福伯深知他们的手段。他很想知dào

此刻的林泽——在经过一番血战后,是否还能抵挡得住?

“杀!”

三名顶级杀手爆喝一声,一前两后,豺狼一般窜向林泽。

嗖!

红芒乍现,不知是这帮杀手杀红了眼,还是林泽那把锋利的小刀已被完全浸染成血红色,挥动小刀,闪现而出的竟是无比妖艳的红芒——嘶嘶——鲜血喷溅,泼洒在光洁的墙壁上。

林泽一刀割破前方一名杀手的咽喉,身躯一跃,右手出刀,左手出拳,向后方两名杀手杀去。

铿锵!

嘶嘶!

一刀劈开右侧杀手握着的匕首,毫无停滞刺入他突起的咽喉。刺眼的刀锋竟是从咽喉处直直穿到后颈。

左手,则是触目惊心地握住劈来的匕首。

是的。林泽单手握住那把刺来的匕首,纹丝不动握在手中,那杀手无法挣脱被林泽握住的匕首,宛若被铁箍箍住一般!

鲜血,顺着匕首与林泽的手腕流淌而下,滴落在地板上。

扑哧!

林泽身躯立在中央,右手轻描淡写自那名尚未倒地的杀手后颈拔出小刀。下一秒,刺入被控zhì

住匕首的杀手的——心脏!

这一连串令人咋舌惊叹的动作,仅是在三秒内完成。林泽以一敌三,在这狭小而拥挤的走廊上,轻松击毙三名顶级杀手。而付出的代价,却只是左手流淌不停的鲜血。

太快。

太令人难以置信。

太无法想象。

这个一头黑发的年轻男子,真是一个人,而不是魔鬼么?

威尔嘴唇一阵干燥,下意识后退两步,根本不敢直视林泽那慑人的深邃眸子!

扑通。

扑通。

左右两侧的杀手轰然倒地,咽下最后一口气息。倒在林泽脚下,死于他的刀下。

林泽微眯着眸子,没去理会流淌着鲜血的左手,任由其自由垂落,目光一丝不苟,死死地咬着威尔——走廊上的最后一名杀手!

右手的小刀微微上扬,与水平线维持着三十度的角度,身躯略向前倾斜,面无表情,像一头嗜血的野兽!

此刻的林泽,浑然就像一把出鞘利剑,浑身充满滔天战意,又像一尊战神,血染的战神!

他是无dí

的,他是一台不败的机器——这是福伯对林泽的评价。

“飒风沾,问途寒。谁与共饮,谁敢挡关?”韩镇北雄浑地吐出这句他素来欣赏之极的句子。

宛若是为林泽量身打造,神形皆具!

鲜血不可遏止地自手心流淌而下,一路走来,洒满光洁的地板,分外触目!

他拧着眉,抿着唇,凝着眼,握着——刀锋!

像一个浑身透着死亡气息的杀神,朝威尔一步步行去。每一步,都宛若巨锤敲打着威尔的心脏。他紧握匕首的手心,在不断地冒出汗珠。他的双腿,因胆颤而剧烈发抖。他的双眼,飘忽闪烁着,不敢去看林泽那双慑人的眸子。

他不敢动,一步不敢动。

他没有后退,也没有前进。像中了定身术一般,脚底钉着地板,无法动弹。

只是他人不动,心却在动。他承shòu不住自林泽身上释fàng

而出的磅礴气势,太汹涌,太沉重。他扛不起,也承shòu不住——二十余杀手,至此只剩他一人。他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

他甚至想笑,想大笑,想发疯地笑。可他笑不出来,他知dào

,若是笑出来,定然比哭还难看。

这个男人是谁?是疯子吗?是魔鬼吗?

他怎么能仅凭一己之力,击杀二十余顶级杀手,二十余飞鹰的超级杀手?他怎么做到的?他如何能做到?

他到底——还是不是人!?

林泽来了!

他站在距离威尔不足一米的地方,一脸平静,毫无波澜。然而,他却提起臂膀,抬起手腕,扬起刀锋——杀!

威尔惊惧之下,架起匕首抵挡。

铿!

巨大的震力使得匕首脱手而出,虎口更是震裂,渗出血红的血珠。

砰!

力大无比的一脚爆踢,威尔身躯像是断线风筝,直直掠过韩小艺等人,撞在大门上!

啪啦!

房门被撞开,门板上出现数条龟裂,无比刺眼。

威尔的身躯重重摔在地板上,只是甫一落地,他便飞速站起来,大口吐血。

“哇——”

一口口鲜红的血水从嘴里喷出,他气息紊乱,脸色惨白,如大病初愈般,神色憔悴。

吐出积郁的血水,威尔缓缓起身,狼狈地弯着腰,凝视着向书房走来的林泽。他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临走前BOSS无意间留下的一个字:逃!

逃!

甫一生出这个念头,威尔战意尽散,再无一战之心!

威尔不怕死,一点儿也不怕。早在进杀手界之日,他便将自己当做死人。他不怕死,却怕林泽。怕他那恶魔般的面孔,幽灵般的眼神。那股死亡的气息。无一不让威尔心惊胆战。

他不怕死,却没有跟林泽死战的勇气。他不怕死,却不敢面对林泽——这个恶魔!

所以他选择逃!逃的远远地!

哪怕被BOSS一刀割破脖子,他也不愿再面对这个魔鬼!

他转身,猛地撞上窗户,破窗而出——他连Lang费一秒钟开窗的勇气也没有,他只希望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儿,离开这个魔鬼!

啪啦!

玻璃破碎的刺耳声在这寂寥的夜空响起,威尔飞身跃出,弹簧般跳下去!

林泽眉头一挑,加快脚步进房。

“穷寇莫追!”韩镇北说道。

林泽转身,抿嘴道:“我在等一个人。”

韩镇北闻言,不再言语。

“林泽!”韩小艺脸蛋煞白地喊住转身的林泽。“记住你对我做出的承诺,不要有事!”

林泽咧开嘴,那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宽慰的笑容,说道:“放心。”

而后,他凌空一跃,破窗而去。

韩镇北长吁一声,喟然而叹,凝望繁星点缀的无尽苍穹,情绪激荡道:“真乃战神也!”

————夜,寒风乍起,肆掠着人们的肌肤,如刀割针扎,生疼难当。

但威尔不在乎,他奔跑着,催动着身体里全部潜能,像一头声嘶力竭的野兽,向光明的街道逃去。

狂风在耳畔呼啸,沉重的喘息声从鼻腔喷出。他几乎能听见自身后传来的那不疾不徐的脚步声,他的心脏再一次剧烈抽搐。奔跑的速度更快了。

他一刻不敢停留,疲于逃命,连头也不敢回。他怕一转身,便会瞧见那张他一辈子不愿见到的脸庞,一辈子不敢对视的深邃眸子,一辈子不愿再见的恶魔!

“呼呼——”

威尔发疯似地奔跑。终于,前方出现一条宽阔的街道,他看见了光明。他不愿再在黑暗中对视那双慑人嗜血的眸子,他可以置身光明之中,死,也不能死在无尽的黑暗深渊——“哐!”

心神略微放松的威尔脚下一崴,竟是被半截砖块绊倒。横飞出去,重重地摔在街道中心!

这是一条人烟罕至的街道,是一条连路灯也忽明忽暗的街道。

寒风袭来,卷起泛黄的落叶,昏黄的路灯将这条街笼罩在极为压抑沉重的气氛中,令人心颤。

摔在地上的威尔双腿发软,浑身的骨头仿佛散架一般,再难起身。

可他没有放qì

,他翻滚着,艰难地爬行着,往前方街道的转角挪动。

可是,他只爬出几步,便已听见从后背传来的脚步声。轻微的脚步声,却犹如一记炸雷在心脏响起!

转身,扭头,只见林泽右手提刀,缓步走来。

那把在昏黄路灯下辉映下显得格外妖艳的刀芒,宛若死神的镰刀,透着死亡的味道。他踱步而来,一脸冷漠,步伐稳健而决然。像来自幽灵的死神,正要收割威尔这条罪恶的生命!

终于,林泽那张隐藏在黑暗中的脸庞暴露在昏黄的路灯之下,他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威尔那因为恐慌而极其扭曲的脸庞。一言不发。

威尔绝望了,他魁梧的身躯不停颤抖,嘴唇无法控zhì

地哆嗦,眼眸中透着一股濒死前的挣扎。他知dào

,自己的生命将在今晚终结——叮叮叮。

哗啦啦——寂寥而静谧的街道转角,不期而至地传来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宛若黄莺出谷,为这肃杀寒决的气氛添上一抹生机。

铃铛声响起,威尔那绝望的脸上重新爬起一抹朝阳般的生机。眼中透射出盎盎光芒!

叮当。

叮当。

当脆耳的铃铛声越来越近时,林泽屏住呼吸,轻缓地抬起头,视线落在街道转角。苍白却染满鲜血的脸庞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声音沙哑地呢喃:“你终于出现了。”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我叫银女!

叮铃咚当——寂寥的街道上,响起这极惹人注意的清脆铃声。可在这条街上,除了林泽与蜷缩在冰凉地面的威尔,再无他人。

路灯忽明忽暗,发出丝丝的电流音,宛若会被这凄厉的寒风刮得连根拔起一般,摇摇欲坠。

哗哗——又是一串清脆的叮当声响起,街角巷尾处,一道白影不疾不徐出现,迈动那不大不小的步子,宛若九天玄女下凡,携带一股超凡脱尘的气场向林泽行来。

叮叮。

女子拥有一头不受任何束缚的白发——或者说,那是一头银发,在橘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惹眼。随着步伐的挪动,那银发宛若闪烁着点点光芒,如梦似幻。

与飞鹰其他杀手一样,她脸庞上从眉宇间直至柔软的嘴唇上,皆被一副银灰色面具掩盖。不同的是,威尔脸上多了一副面具,看上去十分狰狞与青面獠牙。而她脸上的面具,却为她平添几分神mì

色彩。除去那双清澈而幽冷的美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她的内心,和她掩盖在面具下的面容。

她拥有淡薄的嘴唇,柔润的下巴,饶是只露出半张脸,仍给人无限遐想。

脸庞之下,她身躯上披着一件白色素衣,或是说她那修长的娇躯上,裹着一件单薄的白纱。很薄,很飘渺,随风而动,那双修长的美腿便是暴露在空气之中,白嫩得熠熠生辉。

林泽注意到,顺着女子笔直的双腿看下去,脚踝处竟是系着一对外形普通的银色铃铛。随着女子的挪动,那对铃铛便会叮叮作响,发出声音。

而出人意wài

的是,这个女子并没穿鞋,她光着那对白生生的豆蔻玉足,就这么踩在坚硬冰冷的地板上。可她却似乎一点儿不觉得难受,疼痛——她的步子踏得很轻缓,叮当声一响,她便踩出一步。

很快,当她行至距离林泽不足三米时,终于停下脚步。

这是一个不论气质身形,都极其出众的女子。除了看不清容貌之外,她所拥有的女人特质,都足以秒杀万千男人。

她那双清澈的眸子淡淡凝视着林泽,也许是面具掩盖着,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这么静静地,默默地站在林泽对面。

女子的出现,令威尔信心大作。

铃声的出现,让威尔明白,BOSS要杀人了!

这是BOSS杀人的征兆!

尽管BOSS脚下那对铃铛从未脱下,可在她不需yào

,不想杀人时,不管她如何或快或慢行走,都不会让铃铛发出丝毫声音。

一旦铃铛声响起,便是点燃催命符,听见声音者,必死!

虽然威尔躺在地上,尽管他浑身疼得要命,可他还是很兴奋。目光灼热而崇拜地望向BOSS,望向满头银发,白衣素裹,出尘脱俗的BOSS——他不知dào

女子叫什么,也不知dào

女子是哪儿的人,更没听她说过一句话,也不知dào

她是哑巴还是如何。但在威尔心中,她就是女神,女王,无人可比的BOSS——不知dào

年龄,却统领着飞鹰的女皇!

林泽谨慎地望向眼前女子,漆黑的眸子微微眯起,沙哑地嗓子说道:“我等你许久了。”

女子闻言,轻微点头。

“开始吧。”林泽不再多言,右手一扯,从衬衣上撕下一条布料,轻缓缠绕住染满鲜血的左手,随后用力一系。神色平静地握住小刀,冷傲而立。

嗡——女子玉手微抬,从衣袖中冒出一把泛着寒芒的匕首。

匕首通体透明,像是用纯水晶打造一般,看上去十分漂亮。只是,当那把匕首甫一落入女子素手,林泽便是微微皱起眉头。

他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这个女子,很强dà



从她抬起皓腕,到衣袖中冒出通体透明的匕首,再到周身释fàng

出浓烈的寒意。她那双清澈迷人的眸子却只是古井无波地凝视自己。没有丝毫情绪上或是心态上的波动。宛若一尊石雕,没有感情。

迅即将状态调至最佳,林泽紧握手心刀锋,严阵以待。他知dào

,这将是一场毕生罕见的恶斗。是生,是死,皆在一念之间!

咻!

没有任何征兆,女子出手了!

如一道白光般闪现,那透明匕首转瞬抵达林泽心脏处——林泽惊出一身冷汗,忙不迭后退两步,提刀格挡。

铿!

刀匕相碰,登时摩擦出激烈火光。林泽手臂轻微一荡,略有脱力迹象。

嗖!

一击之后,女子不曾有丝毫停滞,再度向林泽刺去。

哐当!

林泽亦是提刀相迎。如他所言,他本是遇强则强的变态,对手越强,越发能激起他滔天战意。第一次交手林泽便感受到眼前女子的强dà

战斗力。当下催动浑身力量,专注迎敌。

威尔瘫软地倚靠电线杆而坐,望向激战中的两人,刹那间瞠目结舌。

他看不清。

他只看得见一黑一白两道人影晃动,他还能看见一抹妖艳的红光与一道纯净的白光激烈碰撞。其余的,他那双反应并不迟钝的肉眼根本看不清。

太快。

BOSS的速度很快。林泽的速度也很快。快到饶是他这个级别的杀手,根本看不清两人的轨迹。

三分钟之后,激战中的两人分别往后退去。

林泽一脸冷漠,直勾勾盯着站立对面的女子。心中却无比震惊。

这个女子,太强dà

了!

饶是林泽在与她恶斗之前,已单枪匹马斩杀十余名杀手,可他如今绝对可以保持巅峰状态的八成水准。即便是这样一个水准,能与他打成平手的高手也极为罕见。女性——即便是当初为他做了一双皮鞋,各方面能力都极高的女人,也很难与林泽打成平手。

可眼前这个女子,却是与林泽打了个旗鼓相当,谁也没有流露出劣势的迹象!

不愧是飞鹰BOSS,不愧是世界最顶级的杀手!这个女子,简直比当初拥有一双赤红眼眸的血鬼还要可怕,战斗力还要强dà



掌心那把小刀紧握着,林泽扬眉盯着女子,一刻不敢放松。

如此一个奇女子,林泽从未碰见过。他几乎可以肯定,此生,也不会再碰到一个战斗值强dà

到这个地步的女子!

体内蓄满战意,林泽做好再一次交手的准bèi

。他没忘记对方的身份是飞鹰大BOSS,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哪怕内心思绪百转,仍是强行按捺下来,欲与她决一死战!

气息逐渐调整平缓,林泽默默注视着女子的一举一动。欲拿捏机会反扑——然而,就在林泽几乎将全身力量灌入握着小刀的右手上时,这个银发女子却是说出一句让林泽吐血的话。

林泽要吐血,威尔却是震惊无比地呆住了。

她。说话了?

她,终于开口说话了?

而且声音,还是那般地好听,如她素手上那把匕首一般,如她那满头漂亮的银发一般。如此的与众不同,如此的清脆悦耳!

“不打了,你赢不了我。”

这是女子出场到现在说的第一句话,却让林泽深受打击,他宁可眼前女子一句话也不说,跟他大战三百回合。也好过被一个女子出言嘲笑。

“我打不过你?”林泽冷笑一声。“我还没使出绝杀技呢!”

女子不再理他,而是缓步走向威尔——威尔脸色骤变,似乎意识到什么似的,原本恢复神采的眼神黯然下去。嘴角嗫嚅,却说不出话来。

女子来到他面前,缓缓蹲下,那双清澈的明眸扫了威尔一眼,忽然抬起皓腕,玉指夹着刀锋,递给威尔。

威尔颤抖着手臂接住那把透明匕首,张大嘴巴要说什么,最后却是将目光落在她那戴上银色面具的脸庞上,一阵恍惚。

嘶——匕首刺入心脏,威尔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毫无血色。

林泽很不敢相信地望向威尔,他居然——自杀。为什么?

威尔用那把纯净的匕首刺破心脏之后,又迅即拔出来。很吃力,却很坚定地拔出来。随后,他用另一只还算干净的手掌将匕首上的血渍拭擦干净,递还给女子——女子轻松接下,没入袖口。

起身,没多看歪着头倒下去的威尔一眼。

“女疯子!”林泽吐出一口唾沫,大声质问道。“他是你下属,帮你把我引出来,但你却杀了他?”

缓步而行的女子蓦然转身,那双清澈幽冷的眸子里终于出现一丝寒意,但瞬息间便消失不见,弧度柔美的嘴唇里吐出一句话:“听过我声音的,都要死。”

“——”林泽语塞。

听过你声音就要死,那看过样子的,你还不得杀人全家?

林泽冷笑道:“我也听过。来,弄死我。”

反正林泽也没打算就这么放她走,她可是飞鹰BOSS,这次放她走,指不定还有下次暗杀呢!

“你是例外。”女子口吻不带一丝感情。

“——”林泽又语塞了。

这么说来,她不打算杀我?

“我不能放你走。”林泽平静地说道。

女子目光仍然很清澈,可她接下来说的话却带有强烈的不耐烦味道:“飞鹰已解散,任务自动取消。”一番停顿,她又问。“你能留住我?”

“——”林泽第三次语塞。

如果她没说前面那句话,林泽豁出老命,未必留不住她。可人家直接说飞鹰解散了,任务取消了。

也就意味着她不会再找韩家麻烦。那么——这种情况下豁出老命值得吗?

女子转身离去,脚踝处的那对银铃竟是没发出半点声音。

林泽却愣在原地,默默发呆,品味着女子离开前丢下的一句话。林泽能听出来,她很讨厌说话,她在说最后一句话时,流露出强烈的不耐烦。仿佛已达到她忍耐的极限。

“我叫银女,我还会找你。”

林泽想,如果没有前面的插科打诨,也许她在说出“不打了。你赢不了我”之后,便是杀死威尔,然后丢下这句话飘然离去吧?

声音很清脆悦耳啊,为何如此讨厌说话?

林泽摸出一支烟点燃,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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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习惯了!

国安不会派遣特工为韩家卖命,是因为韩镇北终究只是一个商人。哪怕在与东南亚利益集团的谈判上,他牺牲极大自身利益,为国家争取颜面与主导权。老局长依然不敢派特工为他保驾护航。

国安是国家高级执法部门,是国家机器。老局长做不出也不愿做这种有违他原则的事儿。

但在善后问题上,老局长充分发挥了他国安一把手的职权。

一个电话打给燕京分局局长,将韩家别墅的惨烈厮杀掩盖下来。

死了这么多人,哪怕他韩镇北再牛叉,再实力雄厚。若没老局长的这通电话,他也得费一番心思来压下这桩事。现如今有老局长担保和国安派来的方素素接洽,警方给韩小艺几人录一份口供之后,便毫无逗留地收队闪人。

近八十余保镖,尽数被杀,竟是一条活命都没留下来。若不是有林泽坐镇客厅,韩家被攻克只是时间问题。

论整体实力,飞鹰的确当得上世界顶级杀手组织!

韩镇北在警方赶到前,便已通知手下过来清理现场,待得警方收队,尸横遍野的韩家也被清理得一干二净。唯独清洗不尽的是那浓烈的血腥味与慑人的寒意。

一个晚上,韩家留下近百条亡灵,没亲身经lì

与置身现场,很难理解那是何等味道。

血腥、冰冷、死气沉沉,还有胃部的翻滚。

饶是福伯这种叱诧江湖多年的老人家,也忍不住皱起眉头,颇不适应。

他双臂被刺破,虽说没挑断手筋,却也需yào

很长一段时间的恢复,才能行动自如。

今晚,是他这辈子经lì

得最惊心动魄的一晚。他没想到近八十余好手,居然抵挡不住二十人的进攻。而那帮人,仅仅一人一把匕首,便将防御布置得固若金汤的韩家生生撕毁,毫无阻碍地冲杀进来。若非林泽战神般及时赶到,怕是连韩家老爷小姐,也就此殒命。

想到此节,福伯便是一阵后怕与胆颤。

意识到韩家已不再有任何威胁,福伯才敢安心接受治疗。此刻坐在对面的是韩家御用医生,福伯从他眼里看见了尊重。

是的,这名多少掌握一些韩家秘辛的私人医生尊重福伯。

一只手的手筋被挑断,仍然要用另一只手去战斗。从伤口的新鲜程度来看,这名技艺精湛的医生可以分辨两处伤口是在不同时间段造成的。

“福伯,接下来的一个月,尽量不要活动手臂,也不要沾水。如果觉得脏了,随时联系我,我帮您清洗。”私人医生很庄重地说道。“若是恢复不当,即便以后伤口愈合,也可能会影响您的行动能力。”

“我一把老骨头,早已不在乎这些。”福伯抽着私人医生亲自为他点燃的香烟,鼻腔喷出一口浓烟,满不在乎道。“我只能给自己一个星期的时间去休息。再多——也坐不住了。”

私人医生面露无奈之色,细心道:“这样对您的恢复极为不利。”

“无所谓。”福伯微笑道。

私人医生也不再多说,处理伤口之后包扎起来,关心道:“那等您非得工作不可了,发xiàn

任何不适的情况,随时叫我。”

“好的。”

————原本属于福伯的善后工作因为他手腕被挑破,失去行动能力。故而由韩镇北亲自处理。

这位拥有一颗强dà

心脏的上位者在经lì

一晚的生死浩劫,并未出现太大的情绪波动。虽说眼眶中略有几点血丝,却是精神气儿饱满地处理善后。

直至早上七点,韩镇北才解决所有麻烦。安抚了韩家姐弟,又检查一遍防御系统的稳固性,方才回房休息。

韩小宝这位浑浑噩噩的大少爷的情绪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影响,确定自己又处于安全状态后,居然回房打了一个小时的线上游戏才一蹶不振倒床大睡。

完全不能理解的林泽得到的答复是,今儿早上有一个很重yào

的任务,要是不上线跟队友聚合,指不定就落后别人了。

林泽只能再次感慨。这蠢货果然是神一样的游戏迷。

盯着眼前女孩儿略显得憔悴的脸蛋,她正专心致志地为林泽的伤口消毒、上药、包扎。足足一个小时才把林泽身上大大小小五处伤口处理好。虽说包扎的手艺实在不敢恭维,却是让林泽心头暖暖的。

这个女孩子,倒是知dào

我小林哥昨晚辛苦了——女孩儿包扎完伤口,只是咬着唇,低垂着头,没有言语。

“怎么了?”林泽柔声问道。

“没怎么。”韩小艺摇摇头,似乎思索片刻后,轻扬起脸蛋,愧疚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你不会受伤,也不会左手才恢复,右手又被刺出几条长长口子。”说到这儿,女孩儿的眼圈登时红了。晶莹的水色在美眸里打转,只差一点便会流淌在脸蛋上。

“傻瓜。”林泽啪嗒点了一支烟,宽慰道。“也许你不知dào

,这一处伤在我的职业生涯中,并不算严重,而且为你挨刀,我心甘情愿。”

韩小艺心头一震,登时满怀柔情而略显呵斥地说道:“不许你说这种话。”咬着唇,凝眉望向林泽,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不可遏止地咳嗽两声,理顺气息道:“我以往执行的任务中,许多都是九死一生,只要接了,就很有可能丢了性命。而即便我顺利完成任务,拖着满身伤痕的身体回来,也没人给我的伤口消毒、上药、包扎,他们也许会居高临下地跟我说,林泽,这次你做的很不错,以后继xù

努力。是的,这就是我拼死拼活完成任务后得到的全部奖赏。一句口头上的赞许。而若是我哪次没能完成任务,或者是完成了,但做出一些不符合他们要求的举动,最终都会受到严厉的惩罚——你应该知dào

,我只是一个编外特工。而我跟你解释一下,什么是编外特工。就是我为国安做事,却不受国安保护,无法享有特工权限。立功了,是那些领导的。失败了,与国安无关,由我自己扛。”

林泽说完,指间的香烟也焚烧到尽头,他捻灭扔进烟灰缸,目光柔和地凝视着韩小艺:“但我保护你,替你挨刀子,却得到你的关心,你的照顾,你的心疼。你说,我是不是心甘情愿这么做?”

韩小艺哭了。

泪水如同失去细线贯穿的珍珠,一颗颗从眼眶滚落下来。沾湿她漂亮的脸蛋,流入她诱人的小嘴。

苦涩而难以下咽,如林泽的处境、他的人生、他的遭遇,令人心疼。

林泽想安抚这个无声抽泣的女孩,她却忽然扑进自己怀中。双臂用力搂着脖颈,让他无法动弹。

“我不会让你再过那样的生活,我会关心你,心疼你,照顾你,努力让你开心,快乐,幸福。”韩小艺哽咽着说道。泪水却是肆无忌惮吧嗒掉下来,浸湿林泽的衬衣,与他身上的血水融为一体。不分你我。

林泽享shòu

着女孩儿深情的拥bào

,嘴角浮现一抹恬静和满足的笑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担惊受怕一整晚,你也累了,快休息吧,等起床了我给你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我给你做。”韩小艺执拗地说道。

“好。”林泽认真地点头。“但我最近消化能力不好,你给我煮一碗方便面就成。”

“扑哧——”

韩小艺破涕而笑,想用力捏一下这个胆敢嘲讽自己厨艺的男人。但小手落在他腰腹处,却不敢用力,只是轻轻捏了一下。

这一销魂而撩人的揉捏当下让林泽心猿意马,严肃道:“快睡吧,看你满脸憔悴,别熬成老姑婆了。”

帮韩小艺盖上被子,林泽独自来到客厅,发xiàn

凌晨两点便赶来的方素素竟端坐客厅,默默发呆。

“怎么还没回去?”林泽踱步过去,好奇问道。

“等你。”方素素回过神来,缓缓起身。

“等我做什么?”林泽一脸迷惑。

“进别墅有人指路,我怕出去找不到方向而迷路。”方素素一脸淡漠地说道。“等你带我出去。”

“——”

————这片别墅区很大,说起来,若不是林泽记忆力惊人,第一次来这儿还真有可能迷路。

已是清晨,初秋的凉风有些寒冷,踱步在小道上的方素素下意识紧了紧手臂。

“我是不会脱衣服给你披上的。”只穿一件衬衣的林泽抢先说道。“我不是一个喜欢在女人面前袒胸露ru的男人。”

方素素淡漠地白了他一眼,撇嘴道:“你这身脏衣服,我也不屑穿。”

林泽微笑,继xù

抽烟。

道路并不长,徒步三分钟便能抵达方素素停车的地方。也不知是林泽疲惫不堪,步伐缓慢,还是方素素刻意放慢脚步,总之五分钟过后,他们才走完一半路程。

终于,在两人停在车门前时,方素素开口问道:“你不怪局里没派人支援你吗?”

“习惯了。”林泽漫不经心弹掉烟灰。

方素素被他一句话堵住,又道:“局长说过,这是他主动安排给你的最后一个任务。完成这次的保护任务,以后你就不再受任何束缚。”

林泽惨笑一声,回望方素素道:“那你认为我能做什么?”

“我觉得你什么都会做,也能做好。”方素素平静道。

“有时候女人的直觉是可怕的,可有时候,却是极其愚蠢的。”林泽没正面回应,而是蹦出这句话,说道。“待会儿你驱车左转一下右转一下,前行三百米再连续两次左转,就能出别墅区。”

说罢,他转身便走。

“林泽。”方素素轻轻喊了一声。

“嗯?”林泽回头。

“我想知dào

,如果以后方局长不再要求你接任何任务,你还会继xù

做下去吗?”方素素很忐忑很紧张地问道。

林泽表情有些僵硬,他沉凝了足足一分钟,仰起头咧嘴道:“我这条命是老家伙给的。他愿意且想做的事儿,我就做。”他顿了顿,好奇道。“你呢?打算一辈子当特工当成老处*女?”

方素素没理会林泽这句玩笑话,言辞略有深意地说:“跟你一样,我的命也是局长给的。”

~~

第一百五十四章 血染的风采!

送方素素离开别墅区,林泽重回韩家别墅时已是早上九点,随便塞了点冷硬的食物下肚,狠狠地灌下一大杯冷水。

昨晚失血过多,对普通人而言,怕是要在医院躺上一周方能恢复。林泽却只觉得口干舌燥,颇有些口渴。喝上一大杯冷水,便躺床上小憩而去。

三个钟头后,林泽悠悠醒来。

这是他一个习惯性规律,或者说紊乱的生物钟——普通情况,林泽不管何时何地,都能保证六个钟头的睡眠。这份睡眠时间足够让他整天处于生龙活虎状态。

如昨晚结束生死之战后,他反而无法安神休息,小憩一会便自动醒来。

拍了拍晕眩欲裂的脑门,林泽端起床头柜上备好的一大杯凉水,凶残地一口气喝尽,默默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

说到底,他的心理上终究还有一些无法磨平的伤痕。

执行任务时战友的被迫死亡、十几岁在道上卧底,导致他对黑白界限的模糊、前些年,更是对她的意wài

身亡悲痛欲绝。

那半年糜烂而放纵的经lì

不止让他成为一个花丛老手,夜店Lang子,更承shòu着半年难以入眠的惨状。

他很想睡,哪怕脑袋疲劳得完全当机。可不管他如何闭上眼睛,不去思考任何问题。他就是无法安睡。

而作为一个能力足够强dà

的特工,他清楚地知dào

,安眠药会上瘾,以他的失眠程度,势必要服用大量安眠药才能入睡。可他的工作不允许他大量服用安眠药,那会让他出现间歇性幻觉。

他的工作,他的处境,背负的不仅是他个人的生命,还有国家荣耀。

那份压迫感和使命感,还有来自精神上的摧残,让林泽真zhèng

尝试过痛不欲生的苦楚。

“呼——”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起身将窗帘拉开,午后的阳光挥洒而入,将原本幽冷阴森的别墅笼罩在一片祥和安宁之中。春天终于来了,花草树木也焕发出新一轮生气,活力盎然。

昨晚那名满头银发,光着脚丫,系着铃铛,仅露出半张脸蛋的女子让林泽想到她。想到这个曾并肩作战,默契无双的她。

若她活着,可还幸福?

若已死去,可有遗憾?

林泽不知dào



他认识她,了解她,但不懂她。就在她即将要拉开心扉,任由林泽在她世界横冲直撞时,她走了,宛如后会无期般消失在他的世界。

一口气吸完剩余的半截烟,林泽在房间脱光衣服洗澡。

他不怕凉水浸染伤口,更不怕被感染,耽误伤口的恢复。

多年的职业生涯让他的身体犹如铜墙铁壁,别说这么点小伤,再严重些,他也照样能用冷水洗澡,饮酒抽烟,丝毫不忌。

他是个男人,是条汉子,这一点勿用老局长吹擂,更不用小黑去评价。人们心中自有定论。

洗完澡,重新恢复精神气之后,林泽换上一套福伯备好的衣服,开门下楼。

他说过要为韩小艺做一顿丰盛晚餐,那他一定会去做。

林泽不是一个喜欢承诺的男人,大部分时间,他会拒绝做这样的选择。是承诺,还是让对方失望?

这是很难抉择的。

承诺是一个很沉重的话题,承诺是许多人拿来讨好,拿来欺骗的噱头。这个世界上真zhèng

能做出承诺而去实现的人,少之又少。

林泽是个例外,因为他极少承诺。一旦承诺,便誓死不渝。

不管简单到只是一顿晚餐,或是困难到保护韩家生死。承诺了,便会做到。

这是林泽的做人原则。

韩家一家人昨晚都是胆战心惊度度过的,一宿没睡,白天如何补充睡眠也难以恢复精神。

林泽没选择做太过油腻的晚餐,而是利用素食和清淡的素材来做一顿丰盛的素菜。

妙手豆皮素菜卷、素菜盒子、素鱼香肉丝、素菜卤,素菜饭等——整整十二道素菜,耗费林泽足足两个钟头方才做好。

当他解开围裙时,发xiàn

韩镇北已经下楼。而楼上也传出韩家姐弟激烈的脚步声。估摸着知dào

赶飞机要早些出门吧。

韩镇北目光柔和地落在从厨房出来的林泽脸上,他几乎生出一种强烈的冲动,希望林泽给他答复,给他承诺。

强dà

的隐忍能力与变态的心性让韩镇北按捺住这份浓烈的冲动,只是放下报纸,拿起茶几上的雪茄盒子,笑道:“抽一根?”

“我刚做好一桌素菜,抽烟会影响菜肴的口感——”

“哇,爹地你真大方,这雪茄全世界才生产不到一千根,我上次听说可要五万美金一根。”韩小艺不期而至地下楼了。

“不过既然韩先生这么客气,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林泽话锋一转,坐在他对面,神色不改地接过雪茄。

五万美金一根?

那我抽一口都是多少钱啊?

林泽终于不淡定了。他知dào

韩镇北这种顶级富豪都舍不得抽的雪茄,定然十分昂贵。与市面上流传的那些所谓珍品有本质上的区别。

果然,才抽一口,林泽就销魂得跟没了骨头似地躺在沙发上娇喘——满脸陶醉。

有资格跟韩镇北平起平坐抽雪茄的人不多,有资格抽韩镇北都舍不得抽的雪茄的人几乎没有。林泽是个例外,因为他拯救了韩家三条人命。

如果说林泽第一天到来他还抱着强烈的试探心理,那么到现在,他已对林泽完全放心。

一个在战场上不惧生死,如战神般所向披靡的男子。再坏能坏到哪儿去?

一个劳累整夜,起床便细心为韩小艺做一顿丰盛的素菜,再卑劣能卑劣到哪儿去?

一个才年仅二十岁的男子,再无耻,能无耻到哪儿去?

韩镇北再次望向林泽的目光,像是看待自己的儿子——“放首血染的风采。”韩镇北对一名仆人说道。

客厅有环绕音响,本是拿来富家弟子开派对之用,但韩镇北从未开过。他今儿很想听歌,他的心性早在二十年前,便打磨得圆润而坚如磐石,可在与林泽的这几天相处之下,不知怎的,他竟是生出些许血性与无畏的豪迈。

这份情绪对一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超级商贾是极为致命的。

韩镇北也清楚地知dào

这份情绪很危险,但不管了,谁让坐在对面的是林泽,一个他信得过的年轻人?

这年头即便是贫民百姓,能让他们信得过的人都不多。何况是权力场上浮尘的韩镇北?

他那由始至终都冷峻内敛的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放心的弧度。

“也许我告别/将不再回来/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也许我倒下/将不再起来/你是否还要永久的期待/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

歌曲通篇豪迈、振奋人心。

韩镇北点这首歌,既是送给自己,又是送给对面的年轻男子,林泽。

他沉默着聆听这首对年轻人而言陈旧又古老的歌曲。他却面露庄严地品味着歌曲中的意境,沉重而平静。

曲毕,林泽放下指间的雪茄,面色复杂地望向韩镇北,嘴唇张开,吐出两个字:“谢谢。”

韩镇北内敛地笑着,没有说话。

他已经掌握林泽部分资料,又或者说,他无需假借他人之手来了解林泽。亲眼见到的,难道还不如那些沾满阴谋味道的文件来得真切吗?

这是一个有血性的男子,这是一个曾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男子,为国家荣耀付出血汗与青春的男子,哪怕他明明才二十岁。但他那双苍老而深邃的眸子,却透射着一个四十岁中年男子才有的神采。

谢谢。

这是林泽对他吐露的词汇,却原本是韩镇北要对林泽说的。但韩镇北觉得这句话太肤浅,太苍白。所以他选择另一种方式,一种对林泽的认可,对林泽的尊重,对林泽灵魂深处的落魄与憔悴拍出激烈的掌声的方式。

委屈算什么?冷漠算什么?不被认可又如何?被踢出局又如何?

你做那些,是为得到认可,是为享shòu

荣耀么?你是这样的人吗?

韩镇北发出这样的疑问。而后主动替林泽回答。

你不是,你只是默默充当着一个付出者,你所做的一切,只需在共和国的旗帜上留下血染的风采,便已足够。

韩家姐弟搞不懂这两个男人在聊些什么,他们只觉得这首歌很怀旧,苍老得有些不可思议。至于其它的,他们不懂,也永远不会懂。

吃过晚餐,收拾好包裹,韩家姐弟便向他们的爹地拥bào

告别。

韩镇北搂着韩小宝的时候,眼里透着一抹激赏,心下喟叹:“不愧是我韩镇北的种。”

昨晚的事儿他历历在目,韩小宝往日像个废材一样蜷缩着,虚度着,可真zhèng

生死关头,他还是拿出了男儿的血性与无畏。

林泽随姐弟俩上车,站在门口的韩镇北与福伯眺目望向缓缓驶出别墅的轿车。

良久,韩镇北转身,安详地凝视福伯一眼,宛若一块心头大石放下来,轻缓道:“一个满身荣耀的战士在保护他们,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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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哪儿都行!

“禽兽,昨晚你追出去时说你在等一个人。最后等到了吗?”韩小艺一双白生生的美腿霸气地搭在茶几上,半边身子窝在沙发里,手里捧着一碗甫下飞机回别墅便催促林泽做的皮蛋瘦肉粥,一勺一勺往小嘴里送。

“等到了。”林泽如饥似渴地握着遥控,频道游离于免费和收费之间,他好纠结,好难过。死丫头,你一碗稀饭到底要吃到什么时候,难道就不能体谅一下我这个老男人的饥渴心情吗?

“等的是这帮杀手的头头?”韩小艺那双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圆。

“嗯。”林泽极其敷衍地点头。

“最后的结果呢?”韩小艺来了兴趣。或者说——她很迫切地想知dào

,威胁自己和爹地的杀手头子,是不是已经被林泽干掉了。

即便重回华新市,韩小艺仍然担心爹地的处境。昨晚的厮杀饶是她这种豪门出身的大小姐也从未见过。

太血腥,太残忍,太让人心里压抑。若非林泽杀神般出现,指不定现在就被送进火葬场了。

不过,韩小艺终究不是普通女孩。心理素质要比普通人强很多。所以亲身遭遇这次暗杀事件,倒是没留下多少阴影。

“那个杀手头子很厉害。”林泽嘴角终于扬起一抹冷笑,冷酷地说道。“但终究不是我的对手,在与她大战三百回合之后,我一招禽兽不如将她彻底击溃。她答yīng

我从此不在华夏国出现,我这才放走她。”

“放走?”韩小艺惊讶地问道。

“嗯,怎么了?”林泽漫不经心地问道。

“她可是杀手耶。”韩小艺撇嘴道。“你居然放走要杀我的杀手?”

“唉,也许你不知dào

,我这辈子从没杀过女人。”林泽轻抚脸颊,沉凝道。“尤其是称赞我帅气的女人。”

“贱人!”韩小艺不高兴了。娇嗔道。“你这个死禽兽,万一她以后又来杀我怎么办?难道你为了一个称赞你帅气的女人,连我都不顾了吗?”

“瞎说。”林泽翻白眼道。“我让她写下保证书,她决计不会再找韩家麻烦。”

“呸,杀手的话你也信,真是脑子进水了。”韩小艺扔掉碗筷,套上人字拖说道。“懒得跟你这种见到漂亮女人就腿软的禽兽扯淡。”

“换洗的衣服放在床头,要洗澡自己拿去换。”林泽扭头说道。

“——”韩小艺腿一软,脚下一空,差点站立不住。

这个死禽兽,真把自己的内衣拿去洗了?

想到这儿,韩小艺便浑身发烫,脸蛋儿更是布满红潮,说不出的娇艳欲滴,妩媚动人。

去燕京之前,韩小艺曾抱怨没了仆人保姆,衣服没人洗,这对小姐少爷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有钱人物,当然不怎么会洗衣服。林泽出于安全考lǜ

,便一口答yīng

以后衣服由他来解决。韩小艺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这禽兽真拿去洗了——虽说洗衣服有洗衣机,可是——晾衣服还是要用手,那自己的小内内岂不是被他…

韩小艺娇躯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有些麻麻的,有些酥酥的,还有些软绵绵的,说不出什么滋味。

幸好韩家大小姐没什么洁癖,否则那近十条纯棉小内内全得扔掉了。

当然,她没洁癖也只是针对个别人,换做其他男人动过她的亵衣,哪怕是韩小宝,她也会将对方碎尸万段。

若是林泽知dào

韩小艺的内心活动,他定然又要感慨长得帅果然有优待。

一夜无话。

林泽早早为韩家姐弟做好早餐,洗了个冷水澡,便去取车。

长假放完,林泽颇有些劳累不堪,短短几天假期,他连战两场。初次是跟疯子薛这个武痴恶斗,而后便是单枪匹马猎杀十余名杀手。最后又与银女打了一场看似谁都没受伤,实则无比惊心动魄的恶斗。说起来,这场恶斗较之跟疯子薛的那场,有过之无不及。

跟疯子薛的恶斗,林泽有把握保证双方不出人命。

但跟银女的那一场,林泽一点儿把握也没有。稍有不慎,便会命殒黄泉。

等韩家姐弟吃过早餐,林泽便驱车载他们上学。

抵达紫金花,林泽立kè

嗅到一股朝气蓬勃的味道。久违的青春校园,久违的气味,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甫一进教室,林泽便听到同学们叽叽喳喳的探讨,大致上是对这次长假的汇报工作。形容最离谱最夸张的当属王喜这个蠢货,他素来言辞浮夸,事无大小,从不平铺直白描述,而是添油加醋三分真七分假的娓娓道来。让傻逼听着悠然神往,智者听着嗤之以鼻。

“哟,小林哥,这才几天不见,怎么眼看着就消瘦了。连眼眶都深陷下去,莫不是这几天日以继夜安干着难以启齿的事儿?”王喜打趣道。

一帮牲口闻言,也是贱笑不绝。

“回家问你妹去。”林泽没好气地拧着包包回座位。

王喜竖起中指,落回座位准bèi

上课。

有道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王喜纯粹一句玩笑话,却被前排的董小婉听在心上。纠结半晌,还是摸出小巧手机给林泽发了一条短信。

“你还好吗?很劳累吗?”

短信如石沉大海,没得到林泽回复。一堂语文课董小婉也是心神不宁,连钱老师喊她,反应也慢了几个拍子。

不过长假过后,学生的精神明显不济,钱老师倒也不觉得奇怪。温和提醒她上课专注一点,旋即便放过这位名声在外的小才女。

语文课结束,昏昏沉沉的林泽从瞌睡中醒来,揉了一把因睡姿过当而略显麻痹的脸颊,起身去洗手间抽烟。

走廊上碰到从前门出来的董小婉,他面露微笑,正要问好,董小婉却是偷偷摸摸往他手心塞了一张纸条,而后神色慌张地低头离开。

林泽莫名其妙,摊开纸条一看,纸条上赫然写着放学后校门见。好似怕迷糊的林泽搞不清具体时间,细心的董小婉还标注是中午。

“中午不是不能离校吗?”林泽满脸迷惑,旋即痛心地感慨。“唉,连大才女也堕落了。难道三年一班再也没有跟我一样对教室和书桌充满眷恋与痴迷的三好学生吗?”

摇晃着脑袋跑去洗手间抽烟提神,连抽两根,洗了一把冷水脸,这才精神奕奕回教室。只是满身烟味令身边学生皱眉捂鼻。

“装。”林泽腹诽不已。

上午最后一堂课是英文课,夏书竹表情认真地授课完毕,下课前又是当着全班学生的面让林泽下课后去一趟办公室。

“假公济私啊——”林泽一肚子牢骚,“敢不敢不要这么明目张胆又频率极高的喊我去办公室,会惹人怀疑的啊。”

单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夏书竹跟董小婉性格上的差别。

董小婉羞赧矜持,即便对林泽的思念已十分强烈。却还是采取委婉而内敛的方式来处理。

夏书竹就不同了。作为新时代的时尚女性、御姐、制服女郎——她就比董小婉要奔放得多。

当然,林泽猜测她也是仗着自己见过她家长,吃过她家饭菜,才会如此肆无忌惮,杀气逼人。

眼看着别的学生杀向食堂,林泽心痒难耐,忙不迭小跑来到办公室。

夏书竹见他气喘吁吁而来,心头一片得yì

,暗忖这家伙终于知dào

守时了。很满yì

地从抽屉取出礼物盒,说道:“在巴厘岛给你买了点小礼物。”

林泽接过礼物,立马猴急地拆开。

“一个软垫?”林泽瞪大眼睛。“有什么用?”

言语中充满失望。

“——”夏书竹深深地明白自己的身份是教师,如果说出来,那教师形象将会在林泽面前一落千丈。

教师送学生软垫,只因担心他上课睡觉落枕,扭到脖子?

以这样的心理送这份礼物,夏书竹觉得自己已经被爱情冲昏头脑。如果真说出来,那就是傻逼了——她只是恶狠狠地白了林泽一眼,没有言语。

“教室椅子挺硬的,咯的我屁股疼。有个软垫倒也不错。”林泽收下软垫,笑道。“谢谢你的礼物。”

夏书竹一脸崩溃,但还是一脸期待地望向林泽。似乎在等待什么。

“没什么事儿了吧?”林泽试探性问道。

他觉得夏书竹这饥渴的眼神有些可怕。他不会忘记上次只是一个小动作,就差点被那个四十岁大妈误会。

想到这儿,林泽生怕夏书竹兽性大发,抵挡不住自己的美**惑,在办公室把自己给推倒。忙不迭后退两步,以软垫护胸,神色警惕地说道:“你想干嘛?”

“我送你礼物。”夏书竹语调很别扭地说道。“难道你没什么送我的吗?”

林泽心头一松,旋即又轻视道:“你这人太俗气了,送人礼物是心意,为什么要指望别人也送你一份?”

“我本来就是个俗人。”夏书竹倔强地说道。

“那我请你抽烟怎么样?”林泽摸出一包从韩镇北那儿顺来的中南海,认真道。“极品中南海,我从燕京带来的特产。尝尝?”

“——”夏书竹大怒,冷笑道。“我又不抽烟。”

“那我真没别的送给你了。”林泽耸肩道。“不然等下次我想到了再送?”

“我脚疼。”夏书竹晃动那双穿着丝袜的诱人美腿,嘟囔道。“这高跟鞋真是折磨人。”

“然后呢?”林泽抽了抽眼角。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我上次看中一双平板鞋,蛮漂亮的。”夏书竹很担心林泽这家伙又想歪,明示道。

“这样啊——”林泽大松一口气,释然道。“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又要我帮你摸腿呢。一双鞋而已,下次买给你。”

“混蛋!”夏书竹怒道。“就算我真是想你给我摸腿,你还不乐意吗?”

“在办公室不乐意,在别的地方——”林泽邪恶地眨了眨眼睛。“摸哪儿都行。”

“滚!”

林泽跟夏书竹的茶杯几乎同时飞出大门,瞧着角落摔成碎末的灰太狼茶杯,林泽喟然感慨:“这回不止是买双鞋那么简单了。”

~~

第一百五十六章 砍他!

第一百五十六章砍他!

董小婉做贼似的在校门口等待,不停抬起手腕看时间。从十二点一刻等到一点,她足足等了四十五分钟,也没等来她日夜思念的林泽。

发短信不回,打电话没人接。

董小婉那颗被林泽占领的芳心七上八下,不得安逸。

陷入折磨人的爱情中的女孩,总是尤为患得患失。她们没有自我,失去独立思考能力。对方的一个小动作,一个耐人寻味的表情、眼神,肢体动作,都能让女孩儿百转千回,细品慢琢。

如今的董小婉便是如此,她本是一个极有主见,十分独立的女孩儿。可她仍然不能免俗,被这该死的爱情折磨得六神无主,情难自禁。

“他是不是忘记了?”董小婉轻叹一声,才女特有的多愁善感悄然涌上心头,精致典雅的脸蛋上爬起淡淡的失落与黯然。活脱脱一个现代版林妹妹。

就在可怜的董小婉已不知该继xù

漫无目的等待还是折身回校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蓦然转身,那不是她朝思暮想,午夜梦回的林泽是谁?

当林泽那张在她眼里说不出的英俊的脸蛋映入眼帘时,董小婉很不争气地手心冒汗,浑身僵硬。

“等久了吧?”林泽姿态潇洒地弹掉烟蒂,一脸温柔地说道。

“没——没有。”董小婉粉嫩的小舌头有些打结。芳心更是不可遏止地乱跳起来。

怎么回事儿——明明他都答yīng

做自己的男友,为什么还是会莫名的紧张呢?

“你肯定下课就来了,我怕你肚子饿,所以去学校的超市拿了点水和吃的,咱们在路上慢慢吃吧?”林泽很体贴地说道。

“嗯。”董小婉矜持地垂下头,心中却想,其实不用买吃的,早上我拖到爸妈上班才起床,已经用偷偷买来的材料煲了一壶汤,只等你去喝呢。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林泽很直白地问道。

“去——我家。”董小婉婉转地说道,脸蛋却是羞红一片,不敢去看林泽那双让她心乱如麻的漆黑眸子。

“你家?”林泽微微皱眉。虽说他很好奇为什么董小婉这么小心翼翼塞纸条给自己,但这女孩素来矜持腼腆,倒也没想太多。可哪儿想到女孩子家家一开口就是去她家。不免让林泽颇有些疑惑。

“我的意思是——”董小婉也意识到这话太具有暗示性,心头一突,解释道。“这次长假出去写生,我画了一点东西想要送给你。”

林泽释然,点头道:“其实你完全可以带到——”

接下来的话他没说完,而是指了指站牌处的公交车,笑道:“这会儿也不好打车,不如我们坐公交吧?”

“好的。”董小婉自然欣然接受。这样她能跟林泽在路途上多相处一会,多闻一会他身上特有的味道。并不好闻,但她很喜欢。

女孩总是这样,喜欢一个男生,就算他三天三夜不洗澡,浑身酸臭,她也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男人味。

若是女孩讨厌一个男生,哪怕他一天洗三次澡,还喷上一点迷人的古龙香水,她依旧认为刺鼻。

爱情这个东西,真是魔鬼啊——公交车上人不多,林泽拉着董小婉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轻声细语地交谈着。

他不将刚才那番话说出口,倒不是他不知dào

说什么,而是感受到董小婉那份纯纯的,温润的情愫。说出来,实在有些令人尴尬。故而突兀地转移话题。

车速并不快,微风拂面,阳光明媚,在这午后显得格外舒适,令人浑身暖洋洋的。

林泽扭开一瓶矿泉水递给董小婉,又拆开一根巧克力棒,笑道:“怕不怕变胖?”

董小婉莞尔笑道:“我一直都喜欢吃这个。”说着接过林泽亲自拆开的巧克力棒,心头的甜蜜不比巧克力棒差多少。

吃着甜甜的巧克力棒,喝着他亲手扭开的矿泉水,偶尔将余光落在林泽那五官挺拔的脸上,董小婉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

咔嚓。

前排一打扮怪异,头顶回角帽,大约三十岁的男子转过身,很专业地将那甜蜜温情的一幕拍下来,将时间与动作永远定格在相片里。

嘶嘶。

男子手中的相机是拍立得,一拍便能获得相片。见林泽董小婉两人好奇望向他,他略有些歉意地上前,谦和地笑道:“两位抱歉,我是节目电台的记者,正在做一期情侣档节目,刚才见两位气氛融洽甜蜜,便忍不住拍了一张,我刚拍了两张,这张送给你们。”

林泽微笑,也没说什么。董小婉玉容上却是红晕满布,接过相片,两人头碰着头欣赏。

“我觉得把我的脸型拍的有点失真了。我本人的脸要比照片上的长和立体。”林泽指点道。“你倒是很上镜,鹅蛋脸,大眼睛,连卷长的睫毛都能看见。但是为什么你眉心蹙着,有心事吗?”

林泽好奇地问道。

“没有啊。”董小婉忙不迭摇头,温婉地说道。“我觉得拍得很好呢。”

照片上,这对男女并没做出太特别动作,姿势也谈不上亲昵,可这份默契和融洽的气氛,却是将那位记者一下子就吸引住了。男的谈不上多帅,却很成熟。女的温婉动人,看上去极具内涵。这样的配对,的确值得人们祝福。

在公车上逗留大半个钟头,林泽吃光巧克力棒,矿泉水也喝得一干二净,可还是饥肠辘辘,饿得发慌。

董小婉见他这般模样,却是掩嘴笑道:“你食量好大。”

“这正是我体魄强壮的基础。”林泽扬起肱二头肌,做出凶残状态。

董小婉抿嘴轻笑,很矜持,很优雅。

抵达董小婉居住的小区附近,已经逼近两点。甫一下车,林泽便表情严肃地说道:“小婉同学,你堕落了。”

“啊?”董小婉吃了一惊,好奇道。“我怎么啦?”

“你翘课也就算了,居然拉着我翘课,而且让我一点心理准bèi

都没有,真是不厚道。”林泽很委屈地说道。

“这个啊——”董小婉反倒狡黠地说道。“我今天请假啦,所以不算翘课呢。”

“那你帮我请假了吗?”林泽期待地问道。

“没有——”董小婉尴尬地想道。“要是我帮你请假,不就穿帮啦?”

林泽随手点了一支烟,笑道:“走吧,去你家,我正在努力当一个翘课比上课多的好学生,你又帮我刷新了翘课数据。”

董小婉所居住的地方是二环某地一处花园式小区,看小区环境和楼层格调,应该是近几年竖起来的,价格应该不低。看情况董小婉家的环境也很不错。

说起来,能在紫金花读书的学生,除非是极个别成绩优异的贫困生,大部分家境都还算殷实。否则也承担不起昂贵的学杂费与生活费。

两人并肩行走在街边的人行道,一个身躯消瘦而极具力量,另一个外貌温婉而气质出众,当真羡煞旁人。

只是不知究竟是羡煞林泽能有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是羡慕——肯定不是后者。

拐入小区门口,两人刚要进门,侧边的小巷口忽然涌出二十多个手持刀片,模样凶狠的小混子。

这帮人甫一瞧见林泽,便是嘶吼着喊道:“砍他!”

话音一落,二十多个手持明晃晃刀片的小混子跟疯了似地朝林泽冲来。

董小婉登时小脸煞白,不明白到底什么情况。甚至不能确定他们是冲自己来的,还是其他人而去。

林泽见状,却是眉头一皱,二话不说拉着董小婉狂奔。

他们是冲自己来的。这一点无需置疑。但在北区,敢找自己麻烦,会找自己麻烦的并不多。

不多,不代表没有。以林泽对目前北区的局势分析,几乎可以肯定是上次被废掉的三个地区老大的手下。

想到这儿,林泽心头掠过一片阴霾,更是怒气横生。

阴霾的是,他身边跟着董小婉这么个弱质女流。他不敢恋战,更不敢冲进人群杀他个片甲不留。

怒的是,那帮地区老大还真是不死心。敢当街寻仇。

不过想归想,林泽脚下却没半点停留,火速往附近的巷子跑去。

进小区?

他不敢。

这事儿林泽还不知如何收拾,进入小区,闹大了动静。让董小婉如何自居?让董家如何安生?

他选择往外面跑,往人少的地方跑。可是,董小婉在跑出百余米,便暴露出体力上的不济,跟不上林泽节奏。

林泽把心一横,拦腰抱起董小婉。

奔跑中的董小婉惊呼一声,脸蛋上写满诧然懵懂。仰起头,却看见林泽那张脸庞上写满冷静,还有耳畔传来的一句温柔细语。

“不要怕,有我在。”

言罢,他抱着心情激荡的董小婉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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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愿你一世为魔!

林泽没往人多的地方跑,而是尽挑些人少、路窄的巷子钻。不说那帮紧随其后的刀手,饶是依偎他怀中的董小婉也不能理解。

为什么要这么做?

人多的地方不是更安全,更让那帮刀手投鼠忌器吗?

即便是董小婉这种没见过这类场面的乖乖女,也潜意识认为冲到人多的地方,才能得救。

可真是如此吗?

人多的地方,他们就不敢乱来,不敢砍人?

林泽可不这么认为!

这帮人敢当街持刀行凶,那估摸着就是受到了死命令:砍死林泽!

再者,怕也是他们的大哥承诺给予他们极为丰厚的回报,他们才有这个胆子和气魄!

既然如此,即便在大街上,他们就会怕?砍死林泽,蹲几年号子,出来就当老大。这比在场子里当跑腿的强百倍!

在林泽看来,反倒是大街上会束手束脚,若是被人群堵住,反而不好逃脱。董小婉极有可能受到伤害——这是林泽不允许发生的。

往巷弄深处跑,没有围观者,没有普通市民,不怕被人看见,不怕——林泽松下臂弯里的董小婉,将她放在地面,见她神色仍有些慌乱,拖着她的手往前方一条死路走去。

身后的刀手大约落后三十余米,很快便能追上来。

董小婉懵了。

她不知dào

林泽为什么往绝境走,而且,看他神色淡定从容的样子,还一点儿也不害pà

——要知dào

,那可是二十多个持刀凶汉啊,被围住,还能有活命机会吗?

“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活了。”董小婉那颗柔软而倔强的芳心做出残忍的决定。这一刻,她已忘却这条命不止属于自己,还属于养育她长大成人的父母。

“也许你并不是很清楚。”林泽停住脚步,转身,向满面担忧与迷茫的董小婉说道。“我以前是道上混的。严格一点说,现在也是。”

董小婉闻言,反而平静地说道:“我也说过,我不在乎。”

“我杀过人。”林泽很简洁明了地说道。

“——”董小婉闻言,轻咬嘴唇,美眸中掠过一丝坚定。“我相信你不是坏人。”

“如果有必要,我以后还会杀人。”林泽神色十分严肃,甚至有些苛刻。

这是一个好的契机,他明白董小婉的心意,但他要让她知dào

,她身边的男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有时候,林泽愿意撒一个美丽的谎言。还有些时候,林泽不愿隐瞒太多。

譬如现在,林泽就想让董小婉知dào

一些事儿,知dào

自己的一些事儿。

董小婉那张煞白的脸蛋上终于有些松动。那双水汪汪的美眸中蕴含着一丝后怕。

蹬蹬——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惊醒将董小婉拉回现实,她似乎做出决定,深吸一口气,口吻认真道:“我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可我猜得到在道上混。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杀你。如果一定要我在你被杀和杀人之间做个选择,我愿你一世为魔。即便要下地狱,我陪你下!”

林泽动容。眼里掠过一抹深刻的温暖。

这,就是至死不渝的爱的誓言吗?

林泽不知dào

,他只知dào

,只要自己活着,董小婉就不能有事,绝对不能。

用柔力将董小婉推后两步,他手腕一晃,一把闪烁寒光的刀锋便是跳跃至手心,轻轻握住,嘴角泛起一句呢喃轻语:“老友,杀鸡焉用牛刀?”

狭小的巷弄中,林泽一夫当关,迎敌二十余刀手,却是满面淡然从容,不流一丝惧意。当得起万夫莫敌!

自他身上,更是冒出一股强dà

的气息。强者的气息!

“如果可以!我不想见到你——杀人!”董小婉在身后激动地喊道,早已泪流满面。

他将后背留给她,她却将整颗心,乃至整个人生托付给他。不知是濒临绝境中的哀伤,还是这一刻忽然而至的心灵交融,董小婉流下了滚烫的泪水。

林泽转头,沉寂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惨笑:“若能选,谁愿满身污血?”

“杀!”

“砍死他!”

“砍了他就能当老大!”

“兄弟们,为大哥报仇!”

刷刷刷!

刀手们扬起刀片,道道寒光忽然乍现,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扑哧!

小刀毒蛇般咬住最前方一人手腕。刀片落地,响起哐当之声。林泽一脚踢开他,手中小刀宛若灵蛇一般,令人眼花缭乱在手心跳动。每一次攻击,都有一刀手被刺中手腕。失去战斗力。

二十余人,二十余普通刀手,对拥有变态战斗力的林泽来说,实在起不到任何威胁。

但他要保证没有一个刀手趁机钻过他布下的防线,对董小婉造成哪怕一丝威胁。所以他的脚步总是停留在一条线上。

而就在刚才,董小婉说,如果可以,不要杀人!

这就像是一记警钟一样,在林泽脑海里响起。

他没杀。

一个也没杀。

哪怕这帮人都想要他性命,都要拿他的脑袋当上位的垫脚石。可在林泽眼里,他们都是一群可怜人,一群被当做炮灰的家伙。

不杀。

所以才会受伤。

林泽小腹处被刺破一个不太深的伤口,他手腕一翻,锋利的小刀闪电般切断这名刀手四根手指——惨叫声响起,却不是林泽发出来的。

直至那帮刀手被尽数刺破手腕或是斩断手指,林泽方才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二十余刀手,在这狭隘的空间与林泽血战,却只轻轻刺破他的小腹,其余人连他一根汗毛都没碰到。

而事实上,若非林泽谨记着董小婉那番善良的请求,也实在不愿当着董小婉的面杀人。林泽不会受伤。

保护一个清白又脆弱女孩的心灵而受点微不可见的轻伤,值得。

当这帮刀手哼哼唧唧躺在地上痛苦呻吟时,董小婉终于忍不住冲了过来。

他的小腹处渗出细微的血珠,显然是受了刀伤。泪水再次肆无忌惮地滚落下来。手忙脚乱地想去看他的伤口,却又不知如何下手。

她的精神一下子就崩溃了。

“我真没用——好没用,连你受伤都不知怎么办——”董小婉痛哭起来。

林泽握住她的小手,柔声道:“你只是一个单纯的高中生,又有什么理由,什么资格让你会这些呢?”

“因为我是你的女朋友!”董小婉坚定地扬起那张漂亮的脸蛋。“你会受伤,我就一定要会!”

林泽无话可说,安抚住了愧疚自责的董小婉。摸出电话,用那冰冷决然的态度说:“刀疤,来这儿处理一下。”

挂掉电话,林泽拉着黯然神伤的董小婉离开。

林泽本想回韩家别墅去包扎伤口,却在董小婉的坚持下,去了她家。

坦白说,林泽越来越觉得董小婉不似表面那么柔弱。就在刚才两人陷入绝境时,林泽甚至感受到这个外表典雅文艺的女孩儿,竟是做出必死之心。

她不怕死?

怕。

但为了守护某些东西,她可以不怕。

林泽心头无比感慨:“我林泽何德何能,能获取这般女子的芳心?”

在他看来,他配不上优秀的董小婉。这个如水晶一般的女孩儿。

她的世界是五颜六色的,她的人生是丰富多姿的。自己呢?没有缤纷的色彩,甚至连黑白,有时都模糊不清,无法分辨。

一个满身污秽的自己,又怎么配得上单纯善良,勇敢又温柔的女孩呢?

伤口不深,几乎只是擦伤,对林泽这种一身刀枪伤疤的狠货而言,实在无伤大雅。

可董小婉甫一拉着林泽进屋子,便手忙脚乱搬来医药箱,取出纱布、消毒酒精、药物。轻轻地脱掉林泽身上的衣物,面容紧张忐忑地处理林泽受伤的地方。

她是第一次,但她仍然是个心灵手巧的女孩儿,在第一次稍微弄疼之后,她便再没让林泽受到一丝的不适。

在清理伤口,上药,包扎的过程中,女孩儿的泪水从汹涌澎湃到只留下玉容上的泪痕,足足落了十分钟的泪水。不论林泽如何拭擦,她的泪水都宛若决堤一般,停不下来。

终于包扎好伤口,紧张又小心翼翼的放下手中工具。正要将父亲的衬衣披在林泽身上时,动作再次僵硬。

起初,她因为紧张,根本没去留意林泽赤条条的上身。此刻心神稍宁,当她目光落在林泽身上时,泪水再一次决堤。

横着的,竖着的,长的,短的,那一条条触目惊心,令人心疼无比的疤痕横七竖八留在林泽身上,让本就无比自责脆弱的董小婉胸口撕心裂肺般疼痛。

她那葱白玉指颤抖着去触摸那些伤口,一触便缩回来,直至第二次鼓足勇气,她才细细摩挲那让她心如刀割的伤口。

那么多,他当时一定好疼好疼。

董小婉扬起满面泪花的脸蛋,哭泣地说:“你好傻——你怎么能对自己如此残忍?你怎么能让自己满身伤痕?你可知dào

,你若有事,我也决计不会独活。”

~~

第一百五十八章 绝望的董母!

眼泪吧嗒吧嗒自雪白的下巴滴落,董小婉咬着唇,眨着漂亮而净雅的眼眸,那卷长的睫毛好似贴上去似的,又长又密,十分惹人怜爱。

她就这么泪流满面地盯着林泽,美眸中写满怜惜,宛如她的小情郎身患绝症,即将离开人世一般。说不出的悲恸与哀伤。

林泽轻叹一声,伸出粗糙的手掌拭擦她眼角、脸上的泪痕,柔声说道:“哭什么?我又没什么事儿。”

他如此说着,心中又何尝不明白她的心意。

深爱着一个男人的女孩儿,别说看见这个男子满身伤痕,哪怕是受到一点儿挫折,也能委屈得落泪。

董小婉本就是个内心纤细敏感的女孩儿,这与她的性子有很大关系。所以在她瞧见林泽身上那纵横交错,数不清多少的疤痕,自是心痛无比,情难自禁。

扣上纽扣,林泽没敢将自己赤条条的上身暴露在董小婉面前。若是让她看见后背上那几条新添的伤口,怕是又要一番痛哭了。

接过女孩儿递来的温水,林泽喝了半杯,缓缓点上一支烟,含笑道:“你不是说有礼物送给我吗?”

“嗯,你等我一下。”董小婉言罢,羞涩地起身,往她的闺房走去。

我不介yì

参观你的闺房啊——林泽在内心呐喊。

趁着董小婉拿礼物的空挡,林泽打量起董小婉的家。

装修谈不上多奢华,风格偏向水墨画。洁白的墙壁上悬挂着多幅山水画和临摹篆书,想来她父母都是文化人,且对古典文化颇有钻研。

书房房门微开,也不知是主人出门太急还是如何,林泽一眼窥见书桌后摆放的巨大书架。凭借极好的眼力,文化水平不高的林泽辨识着各类书籍。

有古典文化书籍,也有世界名著,更有极为偏门生冷的各类书籍,可谓包罗万象,不像攀附风雅之辈拿来当门面。

“难怪能熏陶出这样一个小才女,家庭教育对孩子的成长的确有着潜移默化的作用啊。”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感慨。“我那从没见过的老头子大概是杀猪的,不然怎么会生出我这么个粗鄙的家伙?”

林泽自怜自叹感慨着,董小婉却是略有些羞赧地抱着一个画筒出来。

林泽微笑着说道:“画的什么啊?这么神神mì

秘做什么?”

他如此说着,却是很不客气地伸出手,欲从董小婉手中夺来。

董小婉却是忙不迭后退两步,将画藏在身后,楚楚可怜地说道:“你要先向我保证,看了之后不许笑。”

林泽哑口无言,暗忖:“莫非把我画成猪头了?”

素来自称偶像派的林泽抽了抽眼角,嘀咕道:“如果真把我画成猪头,别怪我辣手摧花。”含笑点了点头,笑道。“放心,我不是那么肤浅的男人。认识我这么久,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

“真不是很了解呢。”董小婉毫不客气地说道。

也许是跟林泽又经lì

过一些事儿,她在言语上明显放开一些。不像以往那样吞吞吐吐,饶是满腹经纶,却表达不出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来吧,不要藏着掖着,就算你只把我的帅气画到刘德华这个级别,我也不会责怪你。”林泽调侃道。“我知dào

我惊世骇俗的长相真的很难用笔去描画。”

董小婉闻言,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因林泽身上伤疤撩拨出来的最后一点哀伤也是烟消云散,微笑道:“说好不准笑哦。”

“嗯。”

林泽接过画卷,甫一展开,便立马呆住了。

这——怎么跟照片一样,素描能把一个人画的这么像吗?

林泽抓起茶几上的镜子,看一眼镜子,看一眼素描画,眨了眨漆黑的眸子,仰头望向董小婉:“你真是把我的样子烙印在骨子里了啊。画的太像了。”

董小婉闻言,登时羞赧地垂下了脑袋。

是的。她已经把林泽的模样刻画在脑子里,一辈子不会忘记。否则,她又如何能在空旷的野外画出千里之外的林泽容貌呢?

若非对这个男人感情至深,是绝难做到的。

重新低下头,林泽开始欣赏这副大才女的杰作。

画的很传神,将林泽的眉眼勾勒得惟妙惟肖。不得不说,董小婉的画技相当了得,那唏嘘的胡渣子,深邃忧郁的眼神,还有那根经典的长白山,无一不出卖着那林泽一半明媚一半忧伤的闷骚性格——除此之外,素描图旁还撰写着一首李商隐的无题小诗: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林泽轻声念出,忽然诗性大发,不由分说抓起笔在素描画上写道:“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互,只羡鸳鸯不羡仙。”

写罢,他笑着望向董小婉说道:“你觉得我这首诗怎么样?”

董小婉在他刚才落笔之时,便目不转睛盯着看,此刻见他询问,不由心头慌乱,忙不迭点头道:“写的很有意境呢。只是不知dào

这首诗出自哪儿呢?”

董小婉熟读唐诗三百首,精通各种古诗词,可这首诗她还真没听过。倒是最后一句话让她面红耳赤。

林泽扔下笔豪迈笑道:“这是我自创的。”

看他那率性逼真的模样,当真将脸皮练得厚如城墙。这首诗分明是徐克导演《倩女幽魂》里的作品,且只羡鸳鸯不羡仙也改编自卢照邻《长安古意》的“愿作鸳鸯不羡仙”。此刻当做他的作品,实属卑贱下作。

也许小林哥自认文化水平,甚至于内涵修养也不及董小婉,故而才有打肿脸充胖子的自卑行径。

董小婉温婉地点了点头,笑道:“意境很美,用词也很漂亮。前后呼应得很好呢。”

林泽叼着烟,眼珠子使劲儿往脑门上翻。别提多嚣张。

“只可惜这幅素颜没把我结实的身材和完美的曲线勾勒出来,只是一张脸而已。”林泽轻叹一声。“其实,我最迷人的地方,并不是英俊的脸庞——”

董小婉扑哧一笑,打趣道:“如果你愿意做模特,我也不介yì

帮你画。”

林泽抬头瞥了一眼时间,见才不到四点,便是严肃道:“这是一个严肃的决定,你怎能如此轻浮?”

“好吧——”董小婉含笑道。“那林官人,您愿意为小女子客串一次模特吗?”

“莫跟老衲客气,待贫僧摆造型,再由师太落笔。”林泽极其恶搞地说道。

“哈哈哈——”董小婉本是个娴静优雅的人儿,哪儿听过林泽这番滑稽之极的话语,当下便捧腹大笑起来。

等林泽扬起肱二头肌,脱掉衬衣,将线条流畅,肤色偏向小麦色的上身暴露在董小婉面前时,女孩儿登时便心如鹿撞起来,竟是生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情绪。

按捺这份焦躁感,董小婉将一张白纸夹在画架上,很专业地素描起来。

董小婉作为紫金花名声在外的才女,可谓是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样样精通。曾在全市青年钢琴大赛、书法大赛、古筝大赛上纷纷获得一等奖。绝对是多才多艺的女孩儿。否则她又岂能在紫金花这种卧虎藏龙的贵族式高中获得才女之称?

林泽做好造型,便定在那儿不动了。只是偶尔趁着董小婉沉思时点上一支烟,喝上一口水。

半个钟头过去,董小婉已画好大半,见林泽身躯渐渐往下垮,不由叫嚣着嗔道:“上去点啊,对,再上一点,嗯,就是这个姿势——”

林泽被董小婉这番话折腾得浑身乏力,殊不知门外的董母却脑袋当机。

上点?就是这个姿势?

这是从自家女儿口中说出来的话?

本就在单位受到无尽委屈愤然离去的董母登时如被雷劈,傻在门口。

咔嚓!

拿钥匙打开门,她还没开口,董小婉倒是先惊呼出来。

“妈——你,你怎么回来了?”

“怎么,我不能回来么?”董母寒声道。“小婉啊小婉,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这样一个不知羞耻的孩子,太让我失望了!”

言语之中,充满无尽的凄凉与绝望,宛若忽然世界末日降临一般,声嘶力竭。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内部电话!

董小婉手握画笔,嗔笑痴颠凝望一个满身刀疤的陌生男子。

这名陌生男子则是摆出各种极为不雅的姿态,他拥有一头凌乱而乌黑的头发,眼眸略显散乱和不羁。牛仔裤几近拉到胯间,看上去跟街上那些染黄毛、扎耳洞的二流子没任何区别?

这就是董母进门时映入眼帘的所有画面。

她如何不生气,怎能不绝望?

她从二十八岁生了董小婉,便一辈子为她拼搏奋斗,不就是为给她一份安定幸福的生活环境吗?不就是为她在起跑线上不输给别家孩子吗?

不能给她最奢华的生活,董母却在努力给她最幸福的生活环境。难道这样,她还不能懂得做父母的一片苦心吗?

自己哪怕在单位受尽委屈,也不敢跟领导对着干,只敢气愤离去,一路哭回家。到现在还双眼红肿,心头布满阴霾。

但既便如此,董母脑海里还想着女儿晚上回来,该做什么好吃的让她放松一下。

可是——她就是这么回报自己的?

上课时间带异性回家?

光着身体给他画画?

这就是自己花重金请画师教她画画希望得到的结果吗?

工作上受挫,家庭上遭打击。此刻的董母身心俱疲,心灰意冷,连活下去的勇气都快遗失了。

她面如死灰般凝视着屋内的这对男女,眼眸中流露出强烈的绝望之色。

“妈——不是您想的那样。”董小婉急得快哭起来,解释道。“林泽是我的同学,跟我一个班的。”

“是吗?”董母脸色难看到极致,不知是对女儿的绝望还是对自己失败人生的嘲讽,不冷不热道。“这个满身刀疤,抽烟姿势这么娴熟,还有一件扔在沙发上沾满鲜血的属于他的衬衣,就是三年一班的学生,你的同学?”

“难道堂堂紫金花是专门出产这种社会渣滓的学校吗!?”董母几乎是吼出来的。

董小婉被吓蒙了。

在她的记忆中,温婉知性的母亲从未如此暴怒过。她岂会知dào

,董母今儿不止被她刺激得心灰意冷,还被单位的领导用心险恶,言语恶毒的攻击。

此刻的她,满世界都是灰暗的。

林泽见这对母女对峙着,反倒有点被置身事外的错觉。心道:“阿姨你说的一点儿也不错,我的确是社会的渣滓。可是——我会承认吗?”

没等董小婉再解释什么,林泽单手一抓,本欲穿上董小婉父亲的衣服。可人家母亲已经回来,他自是不方便再穿。将那件满身血渍的破烂衬衣穿上,冲董小婉的母亲微笑道:“阿姨,我真是小婉的同学。”

“小婉是你叫的?”董母怒道。

她已经绝望了。什么理性?什么温文尔雅?什么知识分子,她已全不在乎。

“我也不是您想的那样,我并不是社会渣滓。相反,我还是一名文化知识分子。”林泽面色认真地说道。

“文化知识分子?”董母冷笑连连,用一种嘲讽的眼神看向林泽。“我从没见过满身刀疤的文化知识分子!你是给那些帮派堂口的大哥上文化课的吗?”

林泽哑然失笑,这董阿姨,还真是形容的有趣。不由苦笑着摇头道:“那倒也不是。”

“我在教育局干了二十年,难道谁是文化人,谁是社会渣滓还看不出来么?”董母一脸的绝望。

什么教育局,什么文化人,董母如今身心俱累,实在没心情也没能力去想那些了。

她也不给林泽再说什么的机会,心灰意冷地摆摆手,淡漠道:“你走吧,我们家不欢迎你。”

董小婉见母亲流露出如此神色,怕是真对自己绝望了。心头也是无比凄凉,眼泪又冒出来了。

“阿姨,您既然是文化人,那应该不会介yì

我借用你的洗手间一趟吧?”林泽见跟她没兴趣再跟自己扯下去,提出一个唐突的要求。

董母微皱眉头,不耐烦道:“用了快些走。”

说罢有气无力地坐在沙发上,连看一眼董小婉的心情也没有。

“好的。”林泽有些心疼的瞥了一眼茫然无措的董小婉,暗忖。“你母亲已陷入疯魔状,简单的安抚和解释是起不到作用的。试试我的法子有没有效吧。”

林泽进入洗手间的第一件事儿便是将手机开机。上面立kè

传来几条董小婉上午发的短信,不由心头一暖,感慨这妮子真是对自己牵肠挂肚。但旋即想到她在客厅外的处境,快速拨通一个号码。

“喂。”林泽坐在马桶上,慢悠悠点了一支烟。

“谁啊?”话筒里传来一个盛气凌人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刺耳。

“林泽。”林泽冷淡的吐出自己名字。

“喀拉——”话筒传出跌落办公桌的声音,三秒钟后,声音再次传来。“小林哥?”

“嗯。”林泽凝眉喷出一口浓烟。

“您这时打来电话,是有什么吩咐吗?”话筒那声音充满惊恐与不安。生怕自己说错什么话,做错什么事,激怒林泽。言辞之恭敬谨慎,匪夷所思。

“你认识你们单位一姓杜女士吗?年龄大约四五十岁左右。”林泽平静地问道。

“杜清华?”话筒里那男音传来。

“我不知dào

具体名字。”林泽摇摇头。“把她的详细资料告sù

我,方便我确认。”

三分钟的资料汇报,林泽确定就是董小婉的母亲之后,他弹了弹烟灰,言语中充满冰寒之气,淡漠道:“她今儿在单位是不是受气了?”

程鹰傻掉了。

您老人家要不要这么明察秋毫?我这才骂了她不到两个钟头,你怎么就能收到消息?

“我不希望还有下次。”林泽冷漠无情地说道。

程鹰忙不迭点头称是。

林泽他惹不起,也不敢得罪。不止怕他报复自家儿子,也担心正如堂哥程自强所言,得罪了他会承shòu巨大灾难。不管如何,程鹰都打算在林泽面前夹着尾巴做人。

脸面、尊严?有小命重yào

,前途重yào

吗?别开玩笑了!

“以你教育局办公室主任的身份,大概知dào

她丈夫是做什么的吧?”林泽岔开话题问道。

他起初得到的信息只是杜清华在教育局工作,那么既然如此,他就可以从程鹰着手。而自己一提,他便轻松答出名字。两人想必还很相熟。所以林泽才会冷言冷语地警告,并希望通过程鹰套出更多信息。

“她老公应该是文化局的。”程鹰擦着额头上的冷汗道。

“知dào

了。五分钟后,你再给我打个电话过来。说什么不重yào

,但要——”

“小林哥,您放心,我知dào

该怎么做。”程鹰知dào

,林泽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有些明目张胆和伤人自尊,程鹰立马接下话茬,不让林泽说出那些让自己脸面无光的话。

“先这样。”

林泽很从容地挂掉电话,而后又拨通一个特殊号码。

电话一接通,林泽便淡漠地说道:“帮我接华新市文化局局长专线。”

“请稍等。”

嘟嘟。对面传来一阵转接的电子音。

这是内部电话。

甚至可以说,这是林泽执行任务时的权限之一。又或者说,普通特工是没这权限的。林泽有,是因为他跟老局长相熟。老头子给他开的后门。

其次,则是林泽干的一些事儿,总是特别的危险和复杂。老局长摄于林泽尴尬身份不能给予他太多帮zhù

。但这种简单而不费吹灰之力的后门,他还是会使劲儿给林泽开的。

一个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忠诚战士,获得这么点儿小优小惠,在老局长看来一点儿也不过分。

电话终于接通,对面传来的是一个略带文艺气息的低沉男音,以嗓音的苍老程度来看,不会低于五十岁。

“喂?哪位?”文化局局长霍城有些莫名其妙。这号码很奇怪,没来电显示,却很直接地向霍城表达了一个信号,打这通电话的人不简单。只要不是太过违背他原则和工作理念,他会尽量满足对方。

文化局局长,说来似乎并不那么让人尊崇,却是油水很足的部门。霍城在这个位子坐了十几年,自然清楚无比。

“局长,我想请你答yīng

我一件事儿。”林泽喷出浓烟,平静地说道。

“说罢。”霍城很通达地说道。

能打来这个电话的人不简单,霍城又是在官场浸yin多年的老人家。也懒得多费唇舌,只要不是太伤害文化发展,霍城都不太好拒绝。

若是提出的要求太离谱,霍城拼了得罪某些高官,也会誓死反抗。

这正是没能力再往上爬的原因,也是他能坐稳这个位子的原因。

伤害一些人的利益,却能对整个文化发展起到很大帮zhù

。有些人对他恨之入骨,但还有些人很欣赏他的作风,尊重他的品德。

有光明,就一定有黑暗。有黑,也一定有白。全是光明,这个世界就太虚伪。全是黑暗,这个世界就太绝望。

霍城就是夹在黑白中的存zài



“我想局长你抽空请我吃顿饭。”林泽很平静地说道,一点儿也不像是开玩笑。

霍城却是有些呆住了。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请求?

电话对面的年轻男子打来这个电话,就是提出这么一个简单又诡异的要求?

霍城有些费解。但还是沉稳地说道:“可以。什么时候?”

“你安排。”林泽说道。

“那不如就今晚八点?”霍城说道。

“八点我还在上晚自习。”林泽说道。

“——”霍城那颗已逐渐衰老的心脏抽了抽,委婉道。“九点半?”

“嗯。那会儿我出校门了,大概半个钟头内就能到达。”

“那成,我九点半等你。”霍城斟酌了一下,询问道。“要带什么人赴约吗?”

“姓董。年龄五十岁左右,他妻子叫杜清华。”

“没问题。”

~~

第一百六十章 何方神圣?

工作上领导排挤,家庭里遭受重创。

无力坐在沙发上的杜清华神色恍惚,眼神暗淡无光。

董小婉见母亲如此失落绝望,很想解释林泽并不是她所说的社会渣滓。然而转念一想,林泽的确承认他是道上混的。被母亲骂一句他是社会渣滓,似乎并不为过——董小婉夹在中间有些崩溃了。

咯吱。

洗手间门被拉开,林泽洗手出来,一脸平静,看不出丝毫的变化。

董小婉见他出来却是神色更为慌乱,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杜清华则是连看一眼林泽的心情都没有。她一看见林泽衬衣上的血渍和他那不修边幅的模样,便心头积郁,怒火横生。若非多年熏陶出来的良好修养按捺着暴躁的情绪,她怕是要吐出恶毒话语了。

“阿姨,我——”

电话铃声预料之中地响起,林泽瞥了一眼来电显示,便是接起电话说道:“程局长啊,对,我是小林。嗯,好的,晚上一定到。”

程鹰挂断电话,满头大汗,差点崩溃掉。

小林?

我都想叫你一声林大爷——收起电话,林泽冲眉宇间掠过一丝疑惑的杜清华道:“阿姨,您别生气,我这就走。”

杜清华抱胸转头,不去看他。

林泽向董小婉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让她不要担心。这才无可奈何地离去。

说到底,杜清华如此绝望,盖因她心情极度低落时回家,却发xiàn

在自家客厅里,女儿跟一个满身疤痕的男子打情骂俏。而且画面不堪入目。与往日女儿矜持优雅的作风大相庭径。换做任何做母亲的,恐怕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毕竟,董小婉只是一个高三年级的高中生。与一个陌生男子在客厅谈笑风生。虽说没发xiàn

肢体上的接触,可即便如此,仍是让在教育局工作二十年的杜清华难以接受。

“妈——”董小婉怯弱地走到杜清华面前,想去宽慰母亲那颗受伤的心。

“以后你再跟那个男人来往,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杜清华冷冷道。

董小婉崩溃了。

不让自己跟林泽来往?否则母亲跟自己断绝母女关系?

这句话,到底有多沉重?

董小婉无声地落泪,泪眼模糊地站在原地。好半晌,她忽然哇地一声,冲进卧室锁上房门。

杜清华那颗受伤又冰冷的心泛起一丝柔软之意,坐在沙发上呆滞地呢喃道:“女儿,妈也是为你好。你还小,不懂事儿。可妈活了一把年纪,怎么能把你往火坑里推?不管那男人对你多好,看他满身疤痕,若不是道上混的,一个普通人会被人砍成这样吗?妈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若是哪天因为他而出了事儿,你让妈怎么过?”

另一方面。杜清华是真的不能想象,素来文静矜持,颇具大家闺秀风范的女儿,如何会跟一个外表并不出色,看上去极尽流里流气的男人发展到这个地步。哪怕之前她已隐约猜出女儿可能喜欢上一个男孩,甚至恋爱了。但她不论如何也想不到,女儿喜欢的男孩,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异类!

难道自家女儿真的堕落到这一步了吗?

想到这儿,杜清华也是泪水盈满眼眶,心痛无比。

————林泽陪着满腹牢骚的韩小艺吃过晚餐,又在操场上放松了一会,便回教室上晚自习而去。

对于林泽不期而至地翘课,韩小艺早已有心理准bèi

。夏书竹也似乎对吊儿郎当的林泽没辙。能遮的尽量帮他遮,不能遮的——夏书竹也没发xiàn

林泽不上课,会有校领导找他麻烦——连当初经常找麻烦的李晓和张大锤也偃旗息鼓了。

殊不知,这两个猥琐男从台面上转做地下工作,一个劲儿在古鑫耳边吹风,让这位股东会董事的儿子出面。

进教室时还差十分钟上课,学生皆是交头接耳,好不热闹。落座最后一排的林泽一眼看见董小婉,却发xiàn

她很沉寂憔悴地捧着书本,只是那无神的美眸和黯然的神态告sù

林泽——她根本没心情看书,只是在做做样子而已。

见她如此,林泽也不便在教室打扰他。只得情绪复杂上晚自习。

晚自习是英语,夏书竹布置一张考卷,下课要交。

英语课一直是林泽稍微能听懂的,虽说他对夏书竹讲述的某些内容颇有微词。但终究是他能勉强听懂的课程之一,不敢大放厥词。

在这几个月的耳濡目染下,笔试上倒也有些进步,一百五的试卷拿下一百分问题不大。

两节晚自习匆匆流逝,做完试卷,交给组长,夏书竹便宣bù

下课。

下楼时,林泽拉住韩小艺说道:“今儿换两个人送你们回家。其中一个你见过。”

“谁啊?”韩小艺好奇问道。

“神父。上次那个废你车顶的杀手。”林泽微笑道。

“让杀手保护我。果然有创意。”韩小艺调侃着说道。“记得早些回家,本小姐不吃宵夜根本睡不着。”

“嗯,好的。”

与韩家姐弟分别,林泽目光锐利地发xiàn

董小婉在主干道的路灯下低头行走,看上去十分消沉失落。与往日的温婉雅静不可同日而语,心头微微一疼,快步上前喊道:“小婉,等一下。”

低头缓行的董小婉娇躯一颤,双肩轻微的抖动着,却是不敢回头,只是继xù

往前行去。

“躲着我是因为你母亲的关系?”林泽两步行至她面前,背对着灯光下的脸庞上浮现一抹苦涩的温柔。

董小婉的泪水已经流干。她红肿着眼眸,微微仰起头,哽咽地说道:“妈妈不让我再见你——不然她就跟我划清界限,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本是一张极具古典美的脸庞在此刻憔悴不堪,极其惹人怜爱。林泽也顾不得许多,伸手拭去她脸蛋上的泪珠,用一种极具担待的口吻道:“你妈不愿你跟我接触,不愿你见我,是因为她认为我满身刀疤,觉得我是一个不入流的道上混子。是吗?”

董小婉咬着柔唇,很矛盾地点头,轻声道:“但我知dào

你不是那样的人,即便你是道上混的,我也相信你跟别人不一样。”

林泽嘴巴一阵苦涩。忽然拉起她冰凉的小手,温柔道:“现在,我们去证明这一点。让你母亲知dào

,你喜欢的男人,不是一个你妈妈眼中的小混混。我们一起面对你妈妈的质疑,共同去承shòu你妈妈的愤nù

和讨伐,好吗?”

董小婉凝视着林泽那张极度认真的表情,柔软地说道:“我知dào

我终究不会选错男人。”

————杜清华一整晚都躺在床上休息,她没心情吃晚饭,也没心情准bèi

晚饭。老公提前打电话说临时有一个饭局,不能回家吃饭。女儿没吃晚饭,便偷偷去上学。

躺在床上的杜清华忽然觉得天好像塌了。人生也没希望了。

女儿喜欢上一个混混?

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是教育工作者,但她的观念并不是特别的落伍,她在发xiàn

女儿可能有意中人,甚至可能谈恋爱之后,她都没有反对。可是,她怎么都接受不了女儿跟一个满身刀疤的男人谈恋爱。

我杜清华的女儿,至于堕落到这个地步吗?

就算对方不是一个极其优秀的男人,难道连一份普通工作都不能有吗?

她甚至能想象到若是女儿真的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以后每天住在发霉的充满酒气的破房子,随时可能被这个男人的仇家追杀,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

泪水肆无忌惮地滚落下来,她的心都碎了。

叮叮——电话不可遏止地响起。

前面响的是手机,她看来电显示是程鹰,直截了当地挂掉。而现在,座机又响起。来电显示还是程鹰,杜清华仍然想挂掉。可对方终究是领导,即便言语上攻击自己,若是总不接电话,影响很不好。

调整一下情绪,杜清华接通电话。

“喂,老杜啊,你一直不接我电话,该不会还在为下午的事儿生气吧?”电话一接通,程鹰便口吻柔和地说道。

“程主任想多了,我只是有些忙碌。”杜清华平静地说道,但言语中透着一股排斥的意味。

“没有就好。我这边有个饭局,想让你陪我一道儿过去。有时间吗?”程鹰微笑着说道。

“饭局?”杜清华微微皱眉,程鹰的饭局,素来是拉着办公室里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去。从没自己的份,杜清华也不屑于去参与。可这次忽然喊自己去,不由好奇起来。

杜清华知dào

程鹰的私生活还算检点,饶是让那个二十多岁,人美声甜的同事去,也无非是撑面子,倒不是图谋不轨。再者,虽说自己保养还算得当,却也是为人*妻为人母,近五十岁的老女人。并不担心会发生在圈内肆掠的潜规则。

“嗯,我要陪一个很重yào

的客人吃饭,九点半之前请你一定赶到。”程鹰微笑着说道。

杜清华心情极度不佳,本欲推辞,岂知程鹰态度极其强硬,她无奈之下,便是应承下来:“好的,我一会就过来。”

挂了电话,杜清华略微收拾一番,刚欲出门,又在茶几上留下一张纸:宵夜留在冰箱,热一下就能吃。

驱车来到程鹰约定的酒店,一家在华新市数一数二的高级酒店。这又让杜清华有些莫名其妙。

教育局虽说也是不错的单位,可像这种极为奢侈的酒店,程鹰这个级别的主任,还是不太可能去的。停好车,甫一出停车场便瞧见焦急等在门口的程鹰,两步上前,好奇问道:“程主任,这次陪的客人是谁啊?怎么来这么好的酒店?”

程鹰抬起手腕看着时间,急迫道:“先别问,里面已经有个重量级的人物在等。咱们已经来迟了。”

“陪同的不止我们?”杜清华更加不明就里。

“文化局局长,他已经等候半个多钟头。我也是临时才得到通知。”程鹰夹着公文包道。“快进去吧。”

两人进入大厅,当来到包间时,包间内的几人登时目瞪口呆——“老公?”

“清华?”

“你怎么也来了?”

董庆瑞和杜清华皆是一惊,旋即满脑袋迷惑。

但文化局局长霍城正襟危坐在这儿,他们也没做太过激的反应,忙不迭落座,脸上却是浮现出浓烈的诧然之色。

文化局和教育局同时作陪的客人,会是何方神圣?

这四人中,唯独程鹰暗暗感慨堂哥说得没错,林泽这狠人居然一个电话能把文化局局长喊过来等他大半个钟头,果真开罪不起啊——————PS:凌晨2章连更。嗯,坦白说,前几天编辑又不止一次让肥肥多存稿。多存稿的意思就是肯定不能爆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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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董小婉的爆发!

董小婉很好奇为什么林泽告sù

司机的地址并不是她的家。

不是说要一起面对母亲的质疑,承shòu母亲的愤nù

吗?

带自己去酒店做什么?

董小婉微微偏头,凝视着一脸平静的林泽,好奇问道:“我们去酒店做什么啊?”

“见你爸妈。”林泽微笑道。

“见我爸妈?”董小婉微微一惊,难道林泽已经背着自己约了父母?想到这儿,董小婉内心满是甜蜜的同时,还有些担心。

万一谈不妥怎么办?假如母亲还是下午的态度又如何处理?

手心微微涔出细微汗珠,咬着柔唇说道:“如果我妈还是不愿接受你,怎么办?”

林泽略一思索,笑道:“我觉得你妈是一个讲道理的人。”

“这哪儿是讲不讲道理的问题。”董小婉轻叹一声,颇有几分林妹妹的意味。“根本就是我妈无法接受你的造型啊。”

“造型我可以改,要不是你给你做模特,我才不会在女人面前袒胸露ru呢。”林泽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柔荑,安抚道。“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也会让你母亲脱离苦海,早登——”

为什么这话说得如此顺溜?

看来待会儿要管好嘴巴,免得乱放炮,又把杜清华给得罪了。

很快,的士停在酒店门口,林泽付了车资,拉着董小婉进入酒店大厅。

他已收到程鹰发来的短信,知dào

他们在哪间房,也确定董小婉父母都已抵达。便是从容地往包间行去,也没让侍者领路。

“你爸妈就在这个包间。”林泽转过身,冲忐忑紧张手心冒汗的董小婉说道。

“我们——就这么进去?”董小婉眉宇间流露出掩饰不尽的担忧。

“那我们应该怎么进去?”林泽捏了捏她的手心,柔声道。“没事,有我在身边。”

董小婉鼓足勇气,沉重地点头。

————杜清华跟董庆瑞皆是一脸迷茫地等了足足大半个钟头。坦白说,他们等的有些不耐烦了。

以他们所坐的位子和身份,几乎都是别人求着他们办事儿。很少出现主动等人的场面,而且一等便是大半个钟头。

哪家客人这么了不起,架子这么大?

董庆瑞本身不是一个性子急躁的主儿,他只是为顶头上司愤愤不平。虽说以他在文化局的职位,陪霍城吃饭的机会并不多,却并不代表一次都没有。仅有的那几次,他所见的皆是那帮人老早就等着霍城,并很卑躬屈膝地伺候着。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得霍城不高兴。

如今这场面,他还真没见识过。不由对这次陪的客人多了一分迷惑。

董庆瑞尚且如此,杜清华的心情就更不济了。

经过下午董小婉的事儿,如今她心烦意乱,坐立难安,根本无法耐心等候。

可偏偏,自己的顶头上司程鹰却心平气和地坐着,根本没有半点不悦。这可与程鹰往日的做派不同。他虽说私生活还算检点,可脾气却臭的很,否则也不会公然辱骂杜清华。

程鹰心平气和等待,老公的那位老上司——文化局局长更彻底,干脆闭目养神,说不出的风轻云淡,哪儿有半点浮躁恼怒的意思?

这个客人——莫不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物?

否则两个地位不俗的实权人物能这么心甘情愿地等待?

咯吱。

包间房门终于被推开,门一开,包间内的四人便将游散的目光投向门口——看清门口站立的一男一女。董清华面露震惊。程鹰神色如常。董庆瑞眉头微皱。霍城则是目光中透着一丝诧然之色,深深地凝视林泽。

董家夫妇几乎是呆在椅子上,并没起身的迹象。

倒是他们的领导、上司很从容地起身,表达了对这对男女的重视。尤其是程鹰,跟太监碰上皇帝似的,竟是有些卑躬屈膝、低头哈腰地绕出圆桌,为这对男女拉开椅子,而后替他们斟茶倒水,殷勤备至。

霍城则是满面含蓄微笑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小婉——”不明情况的董庆瑞终于回过神儿,满面呆滞地问道。“你怎么来这儿了?”

说罢,他望向扭扭捏捏地董小婉。

“我——”董小婉见包间内除去父母,还有两个不认识的男子,当下怯弱地说不出话来。

“叔叔,我是小——董小婉的同学。”林泽想起杜清华的警告,没敢当面直呼她小婉,微笑着解释。

杜清华虽说也随着起身,可脸上的诡异不言而喻。完全搞不清楚现在什么状况。依稀间,她记得林泽在自家接电话时,提到过程主任,难道就是如今正殷勤伺候这个年轻人的程鹰?

这一会儿,杜清华的脑子完全乱了。

董庆瑞不知dào

那件事儿,暂时还稳得住,扭过头询问霍城:“霍局,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是很清楚。”霍城得体地说道。“我只是请林先生吃顿饭,让你来陪着,不知dào

他会带你这位漂亮的女儿过来。”

“好了好了。”程鹰微笑着说道。“霍局长,咱们坐下聊。也该上菜了。林先生,我点了几道你应该喜欢的菜肴,待会儿一定赏脸尝尝。”

“嗯,好的。”林泽微笑着坐下,一点儿不摆架子。

六人落座之后,董小婉更是局促地低垂着头,不敢去看母亲那冰寒的目光。董庆瑞也是察觉到一丝微妙的变化,不由含笑道:“林先生,您既然是我女儿的同学,那也就是紫金花的学生吧?”

“嗯,我是紫金花的学生。”林泽端着茶水抿了一口,言行举止中都透着一股对董庆瑞的尊重。“叔叔,您叫我小林就好。叫林先生怪生分的。”

董庆瑞微楞,忖道:“别说清华的上司程主任对你谦恭有加,连老局长在你来时也起身。可想而知你身份不一般,我要喊你林先生,岂不是落人口舌?”刚要推搪过去,落座后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霍城劝说道。“老董啊,既然林先生这么说,你也就别推辞了。他本是你女儿的同学,喊一声小林也合乎情理。”

林泽点头称是,董庆瑞无可奈何,便是如此称呼。

接下来,一场气氛十分尴尬的饭局持续着。董小婉局促,董夫妇尴尬,程鹰也颇为不自在。他本是个外人,也不知dào

坐这儿干什么,只能从头到尾地赔笑。霍城浸yin饭局文化多年,对付这类尴尬局面自有一套,很风轻云淡地坐在椅子上,偶尔吃一颗花生米,抿一口酒。神色自在淡定。

林泽在与董庆瑞进行一番简单交谈后,便是将一瓶老白干扭开,将那六十七度的老白干倒入红酒杯。半斤装的白酒竟是一口气尽数倒进杯中,举起来,向沉默寡言的杜清华举杯:“阿姨,下午的事儿是我的不对,但您千万不要误会,我真的不是您想的那种人。这杯酒,我向您赔罪。”

而后,在众人侧目下,他一扬酒杯,竟是一口气喝半斤白酒灌入咽喉。

“好酒量!”程鹰抓准时机拍马溜须。

董夫妇则是呆呆地望着林泽。杜清华是被这年轻人的酒量震住了,董庆瑞则是对林泽的那番话莫名其妙。赔罪?难不成这年轻人跟自家老婆下午就见过?

不免肚子里升起一丝疑虑。

林泽腼腆笑了笑,在喝掉半斤白酒之后,他又左右各抓一瓶老白干,大拇指一挑,嘭地一声用蛮力弹掉瓶盖,同时往大杯子倒酒。

足足一斤白酒,竟是全部装进酒杯。

他这举动再次让包间内的人侧目,就连霍城也微微皱眉,不知dào

这个很眼熟的年轻人到底要做什么。

“董小婉是阿姨您的女儿,她让您生气更是不该。但她肯定喝不下半斤白酒,那就我代吧。而既然找人代,自然翻倍。”林泽扬起酒杯,极为诚恳地说道。“这杯酒,我替董小婉向您赔罪。”

说罢,他竟是脑袋一扬,将那辛辣纯净的白酒倒入咽喉。

“呼——”林泽放下酒杯,摸了摸嘴角的酒渍,望向满脸呆滞的杜清华道。“阿姨,希望您能原谅我们下午的唐突之举。”

杜清华冷言不语,程鹰却是忙不迭打圆场:“老杜啊,你看林先生已经做到这份上,又不是多大的事儿,难道还不肯给林先生这个台阶下?”

杜清华不做声,董庆瑞却是表情古怪地问道:“小林,能不能告sù

我到底什么事儿?”

董庆瑞怀疑——莫不是自家女儿跟他做出那种事儿,并被老婆当面撞破?

一颗悬着的心跟着七上八下,慌张起来。

“这个——”林泽略一犹豫,也不知dào

是一口气喝的太多,有点酒精上脑还是尴尬的不知如何解释,组织一下言辞,忐忑地说道。“下午我自荐当模特儿,给您女儿当素描对象。被阿姨当场撞上——”

“只是当模特儿啊——”董庆瑞当下放心起来,并有些埋怨老婆太大惊小怪。

“什么只是当模特儿?”杜清华寒声道。“你女儿在家给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画素描,难道还不算大事儿?”

“光着上身?”董庆瑞莫名其妙地问道。“画画干嘛光着上身?”

“因为——”林泽无比委屈地犹豫着。我那是在向董小婉炫耀精壮身材。而董小婉却是在画他身上的疤痕,希望留作纪念。可这种事儿,在如此富丽堂皇的包间说出来,是不是有点儿不妥?会不会让董小婉太没面子?

一时间却是犯难得不知如何是好。

“因为我要把林泽身上的疤痕一条条刻画下来!珍藏一辈子!”

从进包间便一直低垂着头,默默无言的董小婉忽然爆fā

。豁然站起身来,眼眶含泪,幽怨而失望地盯着杜清华愤nù

道:“妈,您平时怎么说我就怎么做,什么时候没听您的?但女儿已经成年,难道连选择自己喜欢男生的权利都没有?他身上疤痕多,难道就一定是坏人?就一定不会对女儿好?女儿给自己的男友画一副赤*裸上身的素描,难道就真的出格到不能饶恕,罪该万死吗?”董小婉抹掉眼角眼泪,掷地有声道。“如果您真这么认为,那就当白生了我这个女儿吧!”

说罢,董小婉泪流满面地夺门而去——~~1点还有1章更新!

第一百六十二章 值得!

董小婉已忍到极限了。她无法接受林泽的卑躬屈膝,玩命儿作践自己。

喝酒伤身体,更伤人心!

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男人,他从不肯向任何人低头。在学校,他不屑于向校领导低头。校外,哪怕他面对十几个西装革履的打手,二十多个持刀的混混,他也从不会流露哪怕丝毫的怯弱。

他是如此霸道而自信的男人。

可如今,他却为自己三番五次向母亲解释,向母亲认错,甚至不惜一口气喝下那么多白酒。

难道这样还得不到母亲的理解和原谅吗?

如果不能——就当没生我这个女儿吧!

女孩儿的心头无比怜惜低声下气的林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不想影响了一家人的和睦,不愿自己跟母亲闹矛盾,更不愿自己难过。

可他却在不断地让自己难过——瞧着林泽受委屈,乞讨着母亲的原谅,她实在看不下去了。

爱一个人,是要给他幸福,快乐。而不是让他为自己受尽委屈,散尽颜面——至少董小婉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她夺门而出,远远地离开这个让她痛苦的地方。

董小婉的离开撕裂了火药味浓郁的气氛,却又陷入难以自处的尴尬。林泽放下酒杯,忙不迭向众人举手告罪,无可奈何道:“各位抱歉,我先出去一趟。”

“记得把小婉带回来。”董庆瑞嘱托道。

“嗯,我会的。”林泽说罢也小跑出去。

林泽一走,董庆瑞便是叹息一声,无奈道:“清华,你平时不是这样的啊,为什么今儿反应这么大?女儿也长大了,她知dào

自己在做什么。你这么逼她,会给她带来很大压力的。”

杜清华也是被董小婉的爆fā

震惊得有些大脑当机,可还是嘴硬道:“我是她妈,难道还会害她吗?你到底知不知dào

那男孩浑身疤痕,当时穿的衬衣也满身鲜血,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女儿跟他相处,你就不怕受到什么伤害吗?”

董庆瑞语塞,她听出杜清华言下之意是那年轻人是个混混。可是——混混能被程鹰这么小心翼翼地伺候,被霍局请吃饭?

他满脸茫然地转头望向霍城,眼里透着疑问。

他的眼神只传达出一个疑问,这个林泽,到底是什么人?

坦白说,他只是这么奢望着,并没指望霍城真会告sù

他。

可是,现在关系女儿一辈子的幸福,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询问霍城。

“董夫人,你这话让我听见便罢了。”霍城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对杜清华那口无遮掩的做派很不满yì

。却也知dào

她是太过关心女儿的处境,便也没深究,语气平缓道。“林先生不仅不是个混混,还是个相当优秀的年轻人。说句公道话,你女儿的眼光,要比你高得多。”

董庆瑞傻掉了。

他是知dào

霍城为人处世的,不仅对下属,饶是下属的家人,他也极少会以这样的态度和口吻来点评。甚至很不给面子地说:你的眼光不如你女儿!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在霍城心中,林泽的地位极高!

杜清华也有些不满地反问道:“霍局长,难道我关心女儿也有错?”

“你关心女儿没错,但你关心则乱,反而不知dào

如何去处理与女儿的关系。”霍城微微摇头,郑重其事地说道。“你说林先生身上的疤痕是在外面混而留下的?那你认为,一个在社会上混的二流子,能值得我请吃饭?能让程主任如此殷勤小心地伺候?耳朵听见的当不得真,有时候连眼睛看见的,也未必是真相。”

“那您倒是说说,他到底何方神圣?”杜清华还真不信了,一个地位很高,很有背景的年轻人,还会满身疤痕,还会一身鲜血地躲在自己家里。

“他是何方神圣我不能确定,即便确定,我也不能说。”霍城一字字地说道。“我只能告sù

你,他身上的每一条疤,都是为国家背负的!他流的每一滴血,都是带着荣耀,值得尊敬的!”

霍城话音一落,杜清华就完全懵了。

为国家流血?带着荣耀?值得尊敬?

别说杜清华,连董庆瑞也莫名其妙。

一个年仅二十岁,虽说看上去还挺成熟,可行为举止并不如何让人眼前一亮的年轻人,竟得到霍城如此评价。

他茫然无措地望向霍城,等待他的下文。

“老董,你应该听说过三年前上头安排给我们的一个一级秘密策划吗?”霍城一脸慎重地说道。“虽然你并没能参与进来,却也应该听说过,那一次做的一个隆重而秘密的策划,专门对准军方和警界的宣传。而宣传画上只有五个人。当我们的策划快完成时,又被上头发下命令要撤出其中一人——”

霍城努力地挖着脑海里逐渐淡忘的记忆。因为时间太久,而林泽又经过这三年的蜕变,外貌上发生一定变化。故而甫见林泽,还不能确定他就是当年照片上的年轻人。

董庆瑞也是陷入一阵思索,许久之后,他有些模糊地点头道:“的确听说过这件事儿,我没参与进来,印象并不深刻。”

“被删除的那个人,如果我还没老糊涂的话,就是你夫人刚才不肯原谅,怀疑是街头混混的年轻人!”霍城加大语气说道。

这句话犹如平地惊雷,炸得董庆瑞险些坐不稳,脸色也顿时煞白起来。

虽然当时他没参与,却也是知dào

那五个人,都是满身荣耀的人物。尽管不知dào

他们的具体身份,但能拿来做这种性质的宣传,再差又会差到哪儿去?

“他之所以被删除,我也通过多方打听,最后得到一个很公平也没有偏颇的答案。”霍城搜索着脑海里的记忆,缓缓道。“因为他是一个有血性重情义的年轻人!”

霍城轻叹一声,情绪略微激动地说道:“所以我才说你的眼光,真的不如你的女儿!竟然把他当成一个普通混混来看待!你可知dào

,这是对他的极大侮辱,哪怕他并不在乎!”

杜清华逐渐开始后悔了。

虽然她不明白霍城所说的什么针对军方,针对警方做的宣传,可从他的口吻不难听出。林泽是个十几岁就为国家付出血与汗的年轻人。而一身的疤痕,也是为国家留下的。可自己,却偏偏怀疑他是个混混,还因此对他冷嘲热讽!

“你也不要认为林泽请我们来,是想炫耀他不俗的手腕。又或者是想通过我们的身份,来得到你的认可。”霍城惆怅地说道。“像他那种人,即便全世界都轻视他,嘲笑他,他也无所谓,也无关紧要。为国家付出那么多血汗都得不到认可,甚至被公然剥夺宣传的机会,他也忍着,憋着,不言语,不抱怨。你认为,他会在意是否得到你的认可,你的赏识吗?”

“他这么做,无非是希望你别再责怪你的女儿,别再为这件事儿劳心劳神!”霍城加大音量道。“而你呢?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杜清华彻底被骂懵了。连董庆瑞这回也不再站在老婆这边。

他在文化局任职二十多年,偶尔也会接触一些传媒部的内幕消息。对一些隐姓埋名,甚至一辈子得不到一丝荣耀,半点认可的铁血战士带有强烈的尊重。从霍城的口吻和语气,虽说董庆瑞猜测不到林泽的真实身份,但大致上,应该就是这类人吧?

想到此处,他反倒为女儿的眼光感到宽慰。

不愧是我董庆瑞的女儿,眼光果然一流,看上的竟是如此优秀的男人!

————董小婉撕心裂肺地抽泣着,她的脑袋埋在膝间,颤抖着双肩,就这么蹲在走廊尽头,无助得像一个三岁小孩儿一般楚楚可怜。

林泽缓步行过去,蹲下来,轻轻抚摸她柔顺的秀发,轻笑道:“傻瓜,我不值得你跟家人翻脸。”

“值得!”

董小婉忽地扬起沾满泪花的脸蛋,倔强地说道:“你为缓解我跟母亲的矛盾,做了这么多准bèi

,一口气喝那么多酒。已经做得仁至义尽!”她顿了顿,又是情绪激动道。“我怎么会不知dào

你根本不介yì

我母亲如何看你,你甚至不在乎任何人如何看你。在学校你不在乎,在社会上你同样不在乎!你这么做,无非就是希望我的家庭能够和睦!可是母亲太蛮不讲理!她根本不明白你的用心,不明白你这么低声下气,到底是为什么!”

林泽讶然,旋即点上一支烟,苦涩地笑道:“我跟你不同,我这辈子都是这么走过来的。无所谓被人看不看得起,也不介yì

谁辱我骂我,你不同,你是个好女孩,是个应该被保护的女孩儿。你因为我而跟你母亲闹矛盾,我自然要帮你们化解矛盾。”

“那你呢?难道你没尊严?不应该被人理解?不需yào

让别人在乎你的感受吗?”董小婉心疼地望向林泽,落泪无声。

“我?”林泽闷头抽了一口烟,咧开嘴,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洒脱道。“我已经麻木了。”

~~爆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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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家!

在霍城掷地有声地指责下,杜清华灵台空明,顿悟过来。

她本就不是蛮不讲理之辈,作为一个有文化有思想的母亲,她表现出如此不可理喻的状态,实属关心则乱,被女儿的遭遇扰乱心境。

如今经过霍城的解释,杜清华如何还会苛责刁难林泽?

愣在椅子上好半晌,轻叹一声开口:“罢了罢了,是我冲动,是我蛮不讲理,是我莽撞还不行吗?”

董庆瑞却是微笑着劝慰道:“这事儿也怪不得你,换做我当场撞破他们那事儿,说不定一怒之下还会动手打人。”

“你打得过人家吗?”杜清华白了他一眼。

“呃,哈哈。”董庆瑞愣神之后,大笑起来。

一会儿的等待,董小婉在林泽的劝说下重新回到包间。只是这一次包间内的气氛明显不一样了。

哪怕是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的董小婉,也觉得父母对待林泽的态度,不像刚才那样警惕和抗拒。

林泽仍然是低声下气地讨好着这对夫妻,一个劲儿挑着好听的说,生怕又把这对夫妻给得罪,闹得不好收场。

“小林啊,你用不着这样,我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董庆瑞摆手示意林泽别再自罚,微笑道。“清华也想通了,你越是这样,我们心里反而越不好受。”

“啊?”林泽举杯的动作略一停滞,不明就里地望向董庆瑞,而后转头凝视杜清华。

“嗯,下午我也有莽撞的地方。只要你们以后别再做这种荒唐事儿,我就不追究了。”杜清华平静地说道。

虽说在霍城的解释下,杜清华知dào

林泽身上的疤痕并不是道上混留下的。而是为国家背负的伤痕。可她终究是董小婉的母亲,基本的面子还是讲究的。再者,杜清华并非趋炎附势之辈,不会因为林泽身份不一般便态度良好,如程鹰那样殷勤。

她态度好转,完全是因为她觉得误会林泽,也让女儿难过一整天。这才说出这番软语。

林泽闻言,不由心下一阵激荡。忙不迭说道:“谢谢阿姨——”

随后,他的目光便是落在一脸平静,风轻云淡喝酒吃花生米的霍城身上。

也许,是这个老人家从中调解,才有这样的效果?

不管如何,林泽都很感谢他。

他也知dào

,若不是老人家做了一些努力,说了一些话。以杜清华的性子,大概是很难原谅自己。

林泽尚且心头开心,董小婉的兴奋更是不言而喻。只是不久前才放下狠话,表示不原谅就跟杜清华断绝母女关系。此刻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幸亏董庆瑞从中打圆场,方才化解这场不大不小的尴尬。

饭局的上半场吃得颇有些局促,下半场便是化解矛盾完全放开了。

六人吃得还算愉悦,连董庆瑞也主动找林泽喝上两杯,对他的酒量更是敬佩无疑。

这家伙简直是个酒桶啊。前面喝了一斤半白酒。此刻喝白酒还是跟喝水似的。这酒量,到底怎么练出来的?

饶是一周有五天混在饭局里的程鹰也感慨无比,有些人一旦强起来,各方面都强得令人发指。餐桌上的林泽就是典型代表。

当然,如果让小林哥得知程鹰的内心活动,定然会谦虚地摆手说:“其实我在梳妆打扮方面,连泼辣的韩小艺都比不过。仍需继xù

努力。”

一顿饭吃完已是夜间十一点,考lǜ

到董小婉明儿还要上学,林泽便主动提出离席。

这帮人也是还要上班,自然不会推脱。起身相互寒暄几句,程鹰便当先离开。

董家三口行走在前面,林泽与霍城落后几步。转角处,林泽转身道:“霍局,这次多谢你帮忙。”

霍城闻言,却是一脸严肃道:“得不到认可,不能获得本该属于你的荣耀也便罢了。如果再因为你捍卫国家荣耀背负的累累伤痕而被人误会,连我这个老头子也看不下去。”

林泽苦笑一声,不再言语。

程鹰走了。

霍城也走了。

杜清华是驱车来的,按照正常逻辑,董小婉是要上她母亲车的。也许是还有些尴尬,又或者希望与林泽多相处一会。董小婉主动提出跟林泽打的回家。

杜清华本欲说什么,却是被董庆瑞拦下,笑道:“那就麻烦小林你送小婉回家了。”

“叔叔放心,一定安全送到。”林泽打包票。

“嗯。那我们先走一步。”

杜清华驱车离开,刚一上路,便是有些埋怨道:“莫不是小婉真不打算跟我讲话?”

“放心吧,小婉这孩子什么性子,你难道不比我清楚?”董庆瑞感慨道。“也只怪你太冲动太鲁莽,要是早点儿把这事告sù

我,也不至于跟女儿闹得这么僵硬。现在后悔了吧?”

“哼,后悔什么?不理我就不理我,我还怕了啊?”杜清华不悦地说道。

“看,你就这倔脾气。错了还死不悔改。”董庆瑞调侃着说道。“万一女儿真不搭理你,可别求我给你说好话。”

“你敢?”

————的士上,董小婉轻柔地拉着林泽粗糙的手心,歪着头,打量林泽那张并不如何英俊的脸庞,好奇道:“为什么我妈忽然就原谅你了?”

“我早说过你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林泽笑眯眯地说道。“也许她是被我的英俊所打动。”

“瞎说。”董小婉娇蛮地说道。“明明是我努力得到的结果。”

“是是。”林泽宠溺地弹了弹她雪白的瑶鼻,调侃道。“我们刁蛮的小婉连断绝母女关系都敢搬出来,换做我,也得原谅自己啊。”

“哼,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坏蛋!”董小婉玉容上掠过一抹羞涩,咬唇道。“要不是你,我哪儿会说这种话?”

“下次可不许再这么任性。”林泽握紧她纤细的柔荑,柔声道。“父母养育你十八年,就算再不对,你也不该说这种伤他们心的话。明白吗?”

“嗯,我知dào

。我当时也是太生气才说出那种话的。”董小婉顺从地点头。“以后我会好好孝敬他们,不再惹他们生气。”

“这才乖嘛。”

董小婉歪着脑袋倚靠在林泽并不宽厚的肩膀上,幸福地阖上美眸。这一刻,她享shòu

到难能可贵的温存。下午的阴霾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入心入肺的甜蜜。

“前面有一盏灯,那是为你而留。夜深了,请早点回家。”

车上的广播响起这句话,温柔好听的女音徐徐说道:“繁华的城市被那万家灯火照亮,总有一盏是为我们点燃。听众朋友们,再忙,也请早些回家。家才是最温暖的港湾。”

林泽满脸黯然地听着广播。心中苦涩地呢喃:“家,我有过么?”

不论你身处哪座城市,如何成功或失败,父亲都不会介yì

,他们只希望你能健康、快乐。并在温暖的港湾等你回家。

而我呢?

林泽忍不住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他总是试图不去思考这个沉重的话题,每次一想,他便会满心难受。

家,他没有,也不曾有过。他如无根的浮萍,飘到哪儿就是哪儿,不管是长年累月居住的城市,还是偶尔执行任务去过的城市。他从没一个固定的落脚点。住的地方有鸟不生蛋的边缘部落,也有奢华的六星级酒店。可这些地方,终究不是他的家,也没有一个默默等候他的人。

香烟在指间焚尽,林泽情难自禁地呢喃:“假如我也有个家,有疼爱我的父母,也许,我的生活并不是现在这样?”

“嗯?”董小婉微微一愣,没听清楚林泽在说什么,只依稀听见他口中念叨着家、父母这些词汇。

“没什么,只是忽然觉得,其实你是很幸福的。不管父母是否蛮不讲理,是否对你关心得太盲目,但终究,他们是疼爱你的。”林泽轻轻抚摸着董小婉柔顺而乌黑的秀发,柔声道。“答yīng

我,千万别再让你父母伤心难过,好吗?”

“嗯,我会的——”董小婉乖巧地点头。

付了车资下车,两人手拖着手行走在环境优雅的小区,直至抵达董小婉居住单位的楼下,方才停下脚步。

董小婉转过身,仰起头,那双明亮的美眸凝视林泽,忽然羞涩地在他满是胡渣的脸颊上吻了一下,红着脸道:“明天见。”

“嗯,早点休息。”

“晚安。”

“晚安。”

董小婉刚进电梯,还没等林泽回味女孩儿那纯纯中流露一抹羞涩的甜蜜之吻,手机便跟来大姨妈似的响起。

来电显示是刀疤。

林泽越来越觉得,刀疤这贱人实在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他已经不止一次破坏自己的好心情,找个机会非得联手屠夫把他拉砧板上剁了。还能把他新买的跑车顺来。一举两得。

“喂。”林泽吐出冷漠的音节。

“小林哥,不好了!”刀疤气喘吁吁地说道。

“什么事儿?”林泽微微皱眉。

“今儿咱们落单的兄弟全被人砍了。妈的,看来那三家地区大哥打算卯足劲跟咱们死磕!”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杀人夜!

“下午接到小林哥电话去清理现场,没想到那帮兄弟回来时,就被人围剿了。”刀疤无比愤nù

地说道。“我大概派去十来人,结果跑出四十多人砍他们。死了三个,重伤五个。两个老混子侥幸逃脱,目前正在养伤。”

林泽凝神坐在椅子上抽烟,默默听着刀疤的汇报。

“除此之外,五个小刀会核心兄弟今儿也分别在落单的情况下被一帮刀手砍。连以前跟着我的一帮亲信,只要落单,全被人盯上。”刀疤红着眼睛骂道。“妈的,依我看这三家估计想联手吃死我们!”

林泽跷着二郎腿,一脸冷漠地瞥了刀疤一眼,旋即又是扫了一眼在场的一帮核心成员,淡淡道:“从我废那三个大哥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天。”他吸一口烟,寒声道。“十天时间,你还没把这件事儿压下来?”

刀疤闻言,登时心下打鼓,根本不敢去看林泽那双慑人的眼眸,连忙解释道:“小林哥您不是说别把事儿闹大嘛。所以他们偶尔骚扰我们,我都只是尽量地采取怀柔政策,没跟他们正面交锋。哪儿想到这帮人见我们不反抗,现如今越发得寸进尺!”

“蠢货!”林泽冷喝道。“我让你别把事儿闹大,不是让你不反抗,也不是让你委曲求全!”

刀疤被林泽一吼,立时双腿发软,颇有些站立不住的味道。

“刀疤啊刀疤——”林泽软软地坐在椅子上,轻叹一声。“我本以为你能处理好这件事儿,可事实证明,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弱。”

刀疤愧疚无比地低垂下脑袋。如果不是他做出抉择上的错误,现如今也不会死伤这么多兄弟。他有责任,有罪,他必须承担。

“小林哥,我甘受惩罚。”刀疤垂下脑袋沙哑道,“惩罚解决不了问题。”林泽续上一支烟,缓缓起身。

那帮核心成员见状,也是纷纷起身。以老姚疯子为首的成员磨刀霍霍,怕是打算大干一场。

“老姚,疯子,交给你们一个任务。”林泽冷漠地说道。

老姚疯子立马上前两步,颇有将士领命之风姿。

“在。”

“你们两人联手,天亮之前,我要得到谢锁的死讯!”林泽俯身,冰寒无比地说道。“我不想再听见任何意wài

消息!”

“没问题,小林哥!”

林泽目光挪到另外两个核心成员的身上,娴熟地弹了弹烟灰道:“三年前你们跟着神父干过暗杀吧?”

“嗯!”两人重重点头。

“杀了独龙。”林泽简单地吐出一句话。“他不死,你们也别回来了。”

“是,小林哥!”两人领命退下。

林泽捻灭烟蒂,气势顿时一敛,重新落于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慢悠悠抽烟。

领命的疯子老姚等人皆是等候着林泽的下一步发话,这两个地区大哥要死,蝎子这个出头鸟更要死。他们知dào

,这次的大型火拼,蝎子才是出力最大的大哥。

可是——小林哥似乎没打算下达击杀蝎子的命令?

“还杵着做什么?”林泽皱眉问道。

“蝎子呢——”老姚低声说道。

“神父和屠夫有能力也有把握在蝎子得知可能被暗杀的情况下——杀死他。”林泽略一摆手。漫不经心道。“开始行动吧,我不想每天出门都被二十多个刀手追着砍。”

“是,小林哥!”

一帮核心成员退出去,刀疤却是满心慌乱愧疚地低垂着头,不知如何自居。

“刀疤。”林泽吐出两个字,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淡淡道。“坐。”

刀疤不敢动,也不敢坐,只是脸色煞白的杵在旁边。

林泽见他不坐,便不再劝。

啪嗒点上一支烟,轻叹一声道:“看来我的确过于拔苗助长了。”

刀疤闻言,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脸色变为酱紫色,羞愧与尴尬交织。

“刀疤。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感慨道。“勉强让你坐这个位子,的确有些为难你。不过你放心,我能让你坐上来,就会让你有服众的能力。”

“小林哥,对不起!”刀疤沙哑着说道。

“不用对不起。”林泽摆手。“是我疏忽你的感受了。”

刀疤眼眶含泪,不知说什么才好。

坦白说,在面对三个地区老大的挑衅,他的确有些怂。不正面交锋,是担心三家联合起来把自己给吃了。能坐上这个位子,完全是小林哥一手提拔起来的。他不能毁掉小林哥的心血。

“当初我跟你说,别把事儿闹大。是不希望发生大型火拼。”林泽叼着香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淡淡道。“所以你应该往这方面走。谁要闹事,杀。谁想火拼,杀。谁要威胁你的地位,更要杀!”

“他们三者皆有,杀无赦!”林泽喝掉杯中茶水,冷然道。“换做这三个地区大哥坐在你的位子,而你双手残废,他们就绝不会给你反击的机会!”

“残废的前三天,他们势必军心不稳,想捞好处,想乘机上位的不在少数。这是你的机会,也是可以兵不血刃的时期。你没把握住,是经验问题,我不怪你。”林泽轻叹一声。“时间对你很重yào

,对这几个地区大哥而言,更为重yào

。他们有心腹,有很强的号召力,哪怕残废了。仍然有大批死忠追随,一旦给他们休养生息的机会。别说十天,一旦度过三天敏感期,他们就能重新控zhì

住下面的人!”

“等他们稳住军心,已经展开反击,打算联手吃了你。你还不动手,那就太蠢了!”林泽冷冽的目光扫向他。“我把神父,屠夫,老姚他们扔给你,难道你就让他们吃干饭?!”

刀疤身躯一颤,难以言语。让他调遣神父他们干生死一线的事儿?坦白说,刀疤不敢,也没这个胆子。

“你是老大!”林泽冷冷道。“他们是你的小弟,不要再把他们当你大哥,你要拿出老大的气势。要让他们听你的,给你卖命。一个团体,如果当老大的没有绝对领导权,话语权,这个团体不可能有任何杀伤力,也根本站不住脚!”

刀疤闻言,重重点头。

“这一次你的失策,我可以当做是你还有许多心结没解开,经验还不足。”林泽话锋一转,淡淡道。“如果有下次,那你就真的不适合坐这个位子,甚至北区龙头的位子。那帮兄弟不可能永远为你的错误决策埋单。听明白了吗?”

刀疤咬牙道:“明白了,小林哥!”

“下去准bèi

吧,今晚连死三个地区大哥,他们的心腹会报复,甚至引发一场不小的火拼。”林泽端起茶杯,玩捏一会,平静道。“这是对你第一次真zhèng

的考验,别再让我失望。”

“放心小林哥!”刀疤低着头,缓缓退出房间。

————林泽没在刀疤的场子多做逗留,回韩家别墅时已是凌晨一点。林泽甫一进门便发xiàn

蹲在附近抽烟的屠夫,招了招手,让他跟着进大厅。

神父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韩小艺也没睡,坐在小马扎上,撑着雪白的下颚发呆。虽然她并不喜欢这个节目。可神父不是林泽,她没好意思换台。

坦白说,看极其无趣的动物世界,韩小艺宁可陪林泽看动作片。虽说猥琐粗鄙了些,却不会看得打瞌睡。

“死禽兽,你终于回来了!”

林泽一进门,韩小艺便叉腰骂道:“老娘快饿死了!”

“你先帮我做一下准bèi

工作,我一会就给你做宵夜。”林泽微笑着说道。

“哼,快点。”韩小艺见他有事儿要谈,也没缠着他,转身走进厨房。

她一走,林泽的脸色便阴沉下来,缓步行至沙发旁,坐下,点上一支烟,说道:“今晚我要蝎子死。”

神父点头,说道:“没问题。”

屠夫也是咧嘴憨笑道:“等你这句话好几天了。”

“你们两个王八蛋!”林泽不满地骂道。“至于这么怕伤害刀疤的自尊心吗?有时候,提点一下他是有好处的。”

“刀疤是你挑选的大哥。”神父平静道。“让他没面子,会导致他威信下降。反正目前局面还没恶化到过分离谱的程度。只要你一句话,随时能翻盘。”

林泽轻叹一声,知dào

这两个家伙就这死性子。

刀疤是他选的。不管神父和屠夫是否看得起他,都会听他的。哪怕他做的不对,神父两人也不会当面打他脸。

他们敏感的身份已经让刀疤不敢随便差遣,若是再打刀疤的脸,以后便会很难控zhì

全局。

失败和错误的决策不可怕,一旦刀疤失去权威,想再爬起来难如登天。

所以这对兄弟宁可让成员们吃点苦,也要等林泽回来再做决定。

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林泽缓缓起身,说道:“时间不早了,我正要做宵夜,你们是吃了宵夜再去,还是直接办事?”

“我最近胃口不错,吃起来会很没节操。”神父捻灭烟蒂,笑道。“帮我们留着,办完事回来吃。”

林泽笑了笑,耸肩道:“拿几瓶烈酒过来。”

“一会见。”

两人说罢,转身离开别墅。

风很大,却阻止不了两人的杀伐之心。

今晚,注定是个流血的夜晚!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杀人夜!(下)

蝎子黯然地坐在轮椅上。

他腿没断,但双手已废,平衡度很不好。稍有颠簸,便有可能摔倒。

瞧着双臂上包扎的纱布,他那颗被仇恨吞噬的心更是肆无忌惮地泛起滔天杀意。

大厅内灯火辉煌,身侧站立着二十多名下属。这票人全是他的心腹,誓死追随他的手下。

自从双臂被废,蝎子便很没安全感。无时不刻都需yào

有一帮人跟着。

医生说过,伤口恢复得最佳效果,也仅仅是双臂可以进行简单的活动——譬如拿着勺子吃饭,譬如端起很小的酒杯买醉。

稍微繁缛复杂一点儿的行动,都难以完成。

他成了一个废人,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

而让他成为废人的男人,就是那个年纪轻轻,却心狠手辣的林泽!

在被送回来的那一天,他便向自己发誓。只要还剩下一口气,就要跟林泽斗到底!

乔八已经放qì

他,放qì

北区的这三位地区大哥。

正如乔八所言,几个废人,还有什么值得投资的?

被仇恨完全蒙蔽灵魂的蝎子顽强地活到现在,只是想报仇,还想向有眼无珠的乔八证明。自己即便是一个废人,也能干出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他抬起疼痛难当的双臂夹起酒杯,往嘴里倒了一杯辛辣的白酒。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老大,不好了!”

正在蝎子陷入无尽的烦躁与愤nù

时,门外跌跌撞撞冲进一个脸色煞白的男子。他也是蝎子的心腹之一,可此时此刻,却有些为老大感到担心。

“慌慌张张的,什么事情?”蝎子微微皱眉,不悦地质问道。

“谢锁死了。”小弟紧张不安地吞下一口唾沫,继xù

道。“独龙也死了。”

“什么?”蝎子惊惧万分,难以置信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谁做的?”

“我——我也不清楚。”小弟抹掉额头上的冷汗,解释道。“两位老大都死于家中,据说被砍得血肉模糊。”

哐当!

酒杯从颤巍的双臂间跌落下来,蝎子脸上闪现一抹阴霾之色。但旋即,他咬牙冷笑道:“去,召集弟兄,联系另外两方人手,今晚行动!”

“是!”

这名小弟甫一转身,正要出门时,忽然停下脚步——喉头凉意肆掠,他很奇怪地摸了一下咽喉处的凉意。拿起来一看,竟是殷红的鲜血!

他慌了。

他不知dào

自己的喉咙为什么会流出鲜血。然而,他这个疑问还没得到解释,他便感觉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渐渐的,他的手抬不起来,也无力去捂住咽喉出狂飙而出的鲜红,他双腿支撑不起沉重的身躯,缓缓地跪倒在地。

蝎子瞥见这一幕,登时喝道:“怎么回事儿?”

话音一落,便有两名男子自门外踱步而来。一名男子外形俊朗阴柔,另一名则是粗狂而暴力。

两人不是别人,正是神父与屠夫。

神父踏入门槛时,探出手将插入那名小弟咽喉的小刀拔出来。任由小刀上鲜血流淌而下,他却冷傲地往蝎子坐着的餐桌边走去。

“没什么大事儿。”神父风轻云淡地说道。“只是你以后不能再喝酒,玩女人。”

蝎子眉头一拧,冷笑道:“凭你们俩?”

“够了。”神父笑道。

“你们是刀疤的人?”蝎子眼眸中写满冷漠。

“你可以这么认为。”神父神色一敛,说道。“但我更希望你称呼我们是小刀会的人。”

“小刀会——”蝎子那冷酷的脸庞上流露出一抹凛然之色,随后,他将心一横,吼道。“剁了他们,赏一百万!”

那二十多名小弟闻言,立马跟打了鸡血似地扑向神父与屠夫。

神父见状,脚下一勾,将房门关上。

今晚,谁也别想从这扇门离开!

————“禽兽,今晚你的手艺退步了哦,荷包蛋居然有七分熟,这哪儿还有营养?”韩小艺娇声说道。“你是故yì

让本小姐吃了不消化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林泽了无兴趣地抽着烟,换着电视频道,瞥了一眼窝在旁边,白生生美腿却很不安分乱晃的韩小艺,挖苦道。“熟就熟,总好过某人没有。”

韩小艺闻言,立马就发飙道:“你是在讽刺本小姐没有吗?”她很生气地骂道。“本小姐明明快突pò

B罩杯了!”

“快?”林泽那双漆黑的眸子充满戏谑的味道,调侃道。“也就是说还没有咯?”

“你——”韩小艺气结,用力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不满道。“说好打人不打脸的。”

“打屁股行吗?”林泽很猥琐地瞄向韩大小姐那弧度诱人的小屁股,真是越来越有弹性了。如果有来生,我愿做沙发垫——“猥琐男!”韩小艺呸了一声,将盘子放回厨房,拿着一瓶绿茶和一瓶红牛,自顾自扭开绿茶,红牛则是递给林泽。

“刚才那两个男人都是你以前的小弟吧?”韩小艺歪着脑袋问道。

“怎么了?”林泽敷衍地问道。

“没怎么,只是很好奇他们比你大好几岁,居然会听你这么个二十岁ru臭未干小子的话。也没觉得你多有人格魅力啊。”韩小艺笑嘻嘻地说道。

“福伯也比你家老头子大一些。”林泽反问道。“你是在向我暗示你爹地没人格魅力吗?”

“牙尖嘴利!”韩小艺撇嘴道。“迟早有一点撕烂你的嘴巴。”

“叮叮——”

林泽正要反击迟早有一点把你屁股打开花时,电话响起。

“蝎子这儿好酒不少,烈性的有好几样。”神父悠闲的声音传来。

“全拿。”林泽笑道。“客气什么?”

“好的。”

挂掉电话,神父瞥了一眼躺满大厅的蝎子小弟,便不再多看。转身坐在被屠夫小刀搭着咽喉的蝎子对面,扭开一瓶五粮液灌了两口,跷起二郎腿点燃一支烟,笑容略带寒意地说道:“本来你可以不用死。小林哥已经放过你了。”

“哼,胜者为王败者寇。我蝎子出来混就料到会有今天。”蝎子颇有几分江湖豪气,不甘道。“只可惜没跟林泽打一场公平的战。”

“是吗?”神父叼着香烟起身,把玩着手中的小刀,两步挪过去,调侃道。“怎么才叫公平?”

“至少——扑哧!”

神父没让他说下去,吐出两个字时,锋利的小刀刺入他的咽喉。

公平?

神父不喜欢说教,也不喜欢被说教。更没功夫跟一个死人探讨什么是公平。

“走吧。”神父抹掉小刀上的血渍,冲屠夫说道。“老大煮了一锅狗肉火锅。这些酒,应该够我们喝通宵了。”神父指着全摆在餐桌上的十瓶高浓度白酒。

“走。”屠夫脸上浮现一抹憨厚的微笑。

一个阴柔却绝顶聪明,一个憨厚却杀人如麻。这样的两个人物,除了林泽,谁有能力收服?除了林泽,谁又有本事让他们心甘情愿卖命?

————“啧啧,你可真会享shòu

,大晚上的吃狗肉火锅,当心欲*火焚身!”韩小艺挖苦地说道。

试味道的林泽微微抬头,邪恶地扫视着韩小艺时尚青春的娇躯,猥亵道:“这别墅里有个鲜嫩可口的软妹子,怕什么?”

“流氓。”韩小艺双手捂住胸膛,怒道。“当心老娘踢爆你的蛋蛋。”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林泽指了指韩小艺背后‘雷迪嘎嘎’的海报,不悦道。“韩大小姐,你不至于小气到这个地步吧?一张海报而已,这都舍不得?”

“——”

韩小艺面红耳赤,崩溃地说道:“懒得理你。”蹭蹭蹭上楼洗澡去。

时间指向凌晨三点时,神父屠夫姗姗而来,手里提着一袋子白酒,坐在客厅的火锅旁边,一人掰开一瓶酒,就着狗肉痛饮。

回来这么久,林泽都没跟他们好好喝上一顿。今儿机会不错,环境不错,心情也不错,便是跟这两个追随自己数年的兄弟痛饮。

三人都没说什么话,抽烟,喝酒,吃狗肉。气氛很淡然,甚至有些压抑。

像他们这种男人,需yào

太多的言语去发泄情绪吗?

屠夫不用,神父不用,林泽更没需yào



一人只有三瓶酒的限额,喝的都不快,只是过段时间,三人便会聊上几句。话不多,却足够简练,言辞犀利。

韩小艺洗完澡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到凌晨四点,却发xiàn

怎么都睡不着。

难道是因为禽兽给我做那么简单的宵夜,而自己却吃大补的狗肉火锅的原因?

不行——我也要去吃一块。不然肯定睡不着。

韩小艺蹭蹭蹭下楼,带着洗浴后的芬芳来到林泽面前,一把抢夺他的筷子,夹起一块滚烫的狗肉放进小嘴,很是兴高采烈地吃起来。

“哎呀,辣死我啦。”韩小艺随手操起白酒,完全当成白开水一口灌了半杯。

扑哧——一口白酒全喷在林泽脸上,韩小艺狂呼:“呛死老娘啦!”

“哈哈——”神父和屠夫瞧见林泽那憋屈的模样,皆是忍不住放肆狂笑。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暖意袭人。勾勒出一幅浓情画面。

~~第五章送上。各项数据都不给力啊不给力,严重打击肥肥爆fā

的动力啊~

第一百六十六章 帮我吹一吹!

“喂,死禽兽,我今天才知dào

你这么偏心。”酒足饭饱的韩小艺端着一杯林泽泡的茉莉花香茶,女王似地窝在沙发上,娇声说道。

“嗯?”林泽有样学样窝在沙发上,吹着热气滚滚的香茶,一脸惬意。

神父和屠夫已经离开。

他们本来是要跟林泽喝通宵的。但韩小艺吃饱喝足,早已睡意全无,便是窝在沙发上独自看电视,林泽怕她无聊。便果duàn

驱赶两人,从侧面体现了他见色忘义的卑劣节操。

“给我做的宵夜是难吃的西餐,而给你兄弟做这么香辣好吃的狗肉火锅,还不偏心么?”韩小艺很不爽地挑起白生生的美腿踢在林泽大腿上。

“你不是也吃了么?”林泽没好气地说道。

“吃不吃是我的事儿,做不做就是你的问题。”韩小艺撇嘴道。“万一我没下来,怎么吃得到?”

“这也不能证明我偏心啊。大晚上的吃狗肉火锅我怕你上火,漂亮的脸蛋上长几颗痘痘就不美观啦。”

“瞎说,本小姐天生丽质,一辈子都不会长痘痘。”也不知是多喝了几杯白酒还是大晚上的矫情了,韩小艺面若桃花,歪着脑袋问道。“你那两个兄弟对我的印象怎么样?”

“什么印象?”林泽不明就里,扭过头好奇道。“长相上还是身材上?”

“呸,我是这么低俗的人吗?”韩小艺不屑地说道。“当然是为人上。”

“这个我就可以回答你啊,干嘛要问他们的印象和感受?”林泽笑眯眯地说着,不等韩小艺拒绝,说道。“你嘛,虽然有点骄纵跋扈,泼辣刁钻,偶尔还很蛮不讲理,普通情况下也有些任性得瑟。但总体上,还算一个可爱的好姑娘。”

“老娘有这么多缺点么?”韩小艺叉腰怒道。

“我这还是含蓄着呢。”林泽打趣道。

韩小艺气馁地别过头,抱着靠枕看电视,不再理这个有打击人癖好的家伙。

极少熬夜的韩大小姐在五点半时,终于靠着软垫渐渐昏睡过去。因为两人中间只隔一条缝隙,韩小艺只需歪一下头,便能依偎在林泽肩上。

林泽见困乏疲惫地韩小艺如一只小猫咪趴在肩上,嘴角流露出一抹微笑,轻声呢喃:“傻丫头,又没人让你陪我。何苦折腾自己?”

瞧着她那张素净又时尚的粉嫩脸蛋,心头没来由的一阵踏实和温馨。

或许,内心深处已经将韩家当做自己的家了?

不管在外面做什么,多晚回家,韩家别墅的大门永远为自己敞开,大厅的电灯也为自己燃着。

每次回韩家,他都会将自己完全放空,做饭,伺候这对姐弟,干着许多人想象不到的事儿。可是林泽很踏实,很舒服。

如果可以,他希望这样的生活能维持得长久一些。毕竟,林泽已经许多年没像现在这样安逸而稳定地生活了。

套用一句极其装逼的话来说:此生若能得幸福安稳,谁又愿颠沛流离?

————“这一次的测验大家都发挥得不错。除极个别同学的成绩有所下滑,整体上还是略有提高的。”夏书竹站在讲台上,明媚动人的脸上洋溢着迷人的微笑,说道。“尤其是林泽同学,这次打破他的历史记录,考得一百二十八分。希望以后继xù

——林泽!”

林泽从沉睡中醒来,忙不迭抹掉嘴角的哈喇子,眼神迷离浑浊地起身道:“夏老师,有何贵干?”

“上课要专心听讲,不要开小差。”夏书竹警告道。

“好的。”林泽重新坐下,撑着额头依旧我行我素地游神。

英语课上,三年一班的纪律是最好的,一方面是夏书竹容貌出色,很能吸引男生的眼球。另一方面则是她讲课很有技巧,总是能将课堂气氛维持在活跃的状态。故而学生们爱听,她也讲得很自然。

下课铃声响起,林泽一个猛子扬起脑袋,正要提起精神杀向食堂。却发xiàn

韩小艺和董小婉几乎同时向他走来。

甫一瞧见这幅画面,林泽就慌了。

董小婉能拒绝吗?

不能。

韩小艺能拒绝?

林泽想都没想,立kè

捂住裤裆。

怎么办?

林泽忐忑了。

董小婉座位在一组,从靠近门口的走廊走来。韩小艺则是从另一条走廊行来。步伐几乎保持一致。

也不知是下课期间,走廊上学生较多,双方皆是没注意对方。还是明明看见了,却没有半点退场的意味。

“林泽。快去给我打饭。”

“林泽,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

同一时间,三年一班两大班花向林泽抛出橄榄枝。附近学生端的是羡煞万分,林泽却头疼欲裂。

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林泽瘪着嘴,不知如何是好。

韩小艺是看见董小婉的动作了。

董小婉则是满眼都是林泽,根本容不下别人。

韩小艺有斗气的成分,董小婉则是很单纯地希望跟林泽吃午饭。

由此可见,董小婉是一个温婉善良的女孩儿。韩小艺是个彪悍泼辣的女孩儿。

可在林泽眼里,不管是温婉善良,陷入甜蜜爱情的董小婉,还是泼辣刁钻,古灵精怪的韩小艺。林泽都不能拒绝,也不敢拒绝。

所以,他只能很无辜,很委屈地睁大眼睛,左顾右盼,不知该答yīng

谁。

“喂,小婉,你该不会要跟我抢吃饭伙伴吧?”韩小艺叉腰道。“他可是我御用的打饭小弟。”

董小婉性子柔软,素不喜跟人置气,可事态发展到这一步,又被韩小艺如此挤兑。女孩儿的娇蛮本性有点儿发作,口吻平和地说道:“也没人规定林泽只能跟你吃饭吧?再说,林泽是你的同学,又不是你的奴才,为什么要他给你打饭?”

“因为他每顿饭都是我请。”韩小艺得瑟道。

“我——”董小婉意识到女生请男生吃饭似乎太过着眼,她也不是韩小艺这样大大咧咧,颇具豪气的女孩儿,但考lǜ

到林泽的心情,她还是很坚定地说道。“我也可以请他。”

“我一顿请他吃五十块的豪华午餐!”韩小艺开始标价。

“我也可以请五十。”董小婉矜持地说道。

“我请一百!”韩小艺拉风地说道。

“我——”

“好了好了。”林泽忙不迭摆手,苦笑不迭地说道。“不如我吃个亏,请两位美女吃饭如何?”

“哼!当我稀罕你请么?”韩小艺撇嘴。

“好的。”董小婉温婉地说道。

“我要吃鸡腿饭。”韩小艺忙不迭说道。

“我随便。”董小婉笑道。

韩小艺很生气,很愤nù

。干嘛摆出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虽然你本身就是这样的性格,但是在跟老娘作对的时候,就必须彪悍起来。不然老娘的战斗力哪儿有用武之地?

韩小艺气恼着,当先向门外走去。

三人一走,王喜便是满头黑线地询问韩小宝:“小宝,我记得你邀请董小婉吃饭不下十次,好像一次也没成功吧?”

“干,为什么拉我下水?”韩小宝竖起中指。“你还不是邀请八次,成功了么?”

“唉,难道我们长的没林泽帅?还是没他高?为什么他这么好运?”王喜很懊恼地说道。

“我比他帅,比他高。至于你——”韩小宝看白痴一样扫了他几眼。“的确没他帅没他高。虽然他本身就不高也不帅。”

“贱人,你再攻击我的长相,老子就跟你单挑!”王喜拍案而起。

“虎怕虎?”韩小宝骄傲地扬起下巴。“大爷单手就能打趴你。”

“走,厕所去。”

————林泽奋力挤入人群打了一份鸡腿饭,一份清淡的素食。这是给韩小艺和董小婉的,他自己则是点了一大盘的酱牛肉和一份米饭。单单是三人吃的午饭,便能看出林泽有多粗俗。

“我要喝奶茶。”韩小艺撇嘴道。

林泽微笑着点头,询问董小婉道:“你呢?”

“你喝什么我就喝什么?”董小婉矜持地说道。

“林泽,我推荐你喝青苹果奶茶。”韩小艺像是发号施令地说道。“很好喝的哦,亲。”

林泽腿一软,忙不迭去买奶茶。

忙活完一切,林泽一口气喝掉半杯,然后开始狼吞虎咽地吃饭。连头都不敢抬。

按道理,以林泽闷骚的性格和猥琐的情操,对面坐着两个秀色可餐的大美人,他是不会只顾埋头吃饭的。可偏偏,这两个妹子让林泽处于尴尬漩涡。他想风情万种一点儿都很困难。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眼不见为净。

“哎呀,奶茶烫死我啦。”韩小艺撒娇地将奶茶推到林泽面前,娇蛮道:“帮我吹一吹。”

“——”

喝过奶茶的人都知dào

,奶茶杯口是密封的,只有吸管刺入的洞孔。

假如一个漂亮的软妹子跟你说奶茶太烫,让你帮她吹一下,而唯一吹一吹的办法就是你嘴巴含着吸管,使劲儿往奶茶里吹气。可以想象,到时奶茶肯定会稀里哗啦地乱冒泡泡。

你是荡漾呢,还是崩溃呢?

反正林泽崩溃了。

~~大伙给力一点儿,肥肥今儿争取继xù

爆fā

5章!

第一百六十七章 小林夫人?

林泽愣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吹不吹?

这是一个让他很纠结的问题。

韩小艺眉开眼笑地盯着林泽,似乎在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董小婉却是含笑着望向林泽,只是眼里掠过一抹小小的醋味。

董小婉已经很矜持了——若是让林泽吹一吹的是她,韩小艺指不定会一巴掌将奶茶掀翻在地。

“我去给你拿几块冰?”林泽犹豫许久,试探性问道。

“我喜欢温热的,太凉喝了肚子疼。”韩小艺笑眯眯地说道。

“那你不能等吃完饭再喝吗?待会儿就自然温热了。”林泽苦恼地说道。

“可是我现在很渴呢。”韩小艺玩弄着修长的手指,很大小姐脾气地说道。

“我这杯是温热的。”林泽小心翼翼地指了指面前的菊花茶——他才不会喝什么青苹果奶茶,那是三岁小孩被妈妈胖揍一顿后得到的补偿。

闻言,韩小艺似笑非笑地扫了林泽一眼,随后又是将那双灵动的美眸落在董小婉俏脸上。

果然,温婉矜持的董小婉脸上浮现一抹醋味。一开始她还能忍着,这一刻她就再也掩藏不住,完全写在脸上。

“真给我喝?”韩小艺笑嘻嘻地问道。

“不给。”林泽抓回奶茶杯,很不乐意地说道。“我也渴了。给你喝了我怎么办。”

“小气。”韩小艺撇嘴。

“不如我去帮你买一杯温热的?”董小婉按捺着内心的吃味,微笑道。

“谢谢咯。”韩小艺一点儿也不客气。

直至董小婉起身去买奶茶,林泽才瞪了他一眼,说道:“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儿,故yì

欺负人么?”

“还说我呢。”韩小艺撕下一片鸡肉扔进樱桃小嘴,瘪嘴道。“某人眼里心里全塞着大才女,根本不把别人当一回事儿呢。”

林泽哭笑不得,无奈道:“我怎么就没把你当一回事儿了?妹子,昨晚咱们还一起通宵看电视呢。”

“哼,那你明明每天都和我一起吃饭,今儿为什么这么为难?”韩小艺娇蛮地说道。话语中的吃味不那么明显,却终究是透露出一些。

“瞎说,我哪儿为难啦?这不还请你们吃饭吗?”林泽严肃道。“我可是很少请人吃饭的。”

“依我看啦。你是看上人家大才女了。”韩小艺言语很具侵略性地说道。

“她这么漂亮,又有才华,看上她也很正常啊。”林泽很诚实地说道。

“难道本小姐就很差吗?”韩小艺挺起那并不雄伟的胸膛,气焰嚣张道。“是外貌差,个子矮,还是屁股不够翘?”

“胸——”林泽含蓄地说道。

“禽兽不如!”韩小艺骂道。

“谢谢。”

董小婉回来时,两人已恢复常色。只是韩小艺那刀子般的眼神使劲儿剜着林泽,似乎要将林泽的黑心肝挖出来。

转头接过董小婉递来的奶茶时,她又是一脸的可爱微笑。那演技,已达登峰造极之境。

按照董小婉的原计划,她是打算吃过午饭跟林泽在校内的小花园坐一会,聊聊天的。但考lǜ

此刻有韩小艺在场,便是不敢如此奔放。当下将那柔情如蜜的目光洒满林泽,回宿舍去了。

“真是一个矜贵的姑娘啊。”跟林泽并肩而立的韩小艺感慨道。“换做我是她,现在就死缠着你不放。哪管身边是不是有别的女孩,反正老娘长的不比别家姑娘差,并且号称美腿少女,根本自信十足嘛。”

“除了胸——”林泽矜持地说道。

“胸你妹!”韩小艺登时暴走。“死禽兽,你再攻击我,别怪老娘把你小象鼻的事儿公布到校园网上,让你出尽洋相!”

林泽噤若寒蝉,忙不迭闭上嘴巴。

这丫头要疯起来,下场还真不是一般人承shòu得起。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小林哥也不敢以身犯险。

“人家都回宿舍休息去了。你不回去吗?”林泽莫名其妙地问道。

“傻了吧?我是大才女那么单纯的姑娘吗?”韩小艺反问道。

“你的确不如人家单纯,你根本就是个腹黑女。”林泽恶毒地说道。

“管你怎么说呢。”韩小艺笑眯眯地说道。“坦白交代,下午是不是又打算翘课?”

“——”林泽抽了抽嘴角,否认道。“我是三好学生,从不翘课。”

“骗鬼去吧。”韩小艺见四周没什么熟人,一把挽住林泽的手臂,霸气道。“本小姐也憋坏了,带我一起翘课。”

“喂,大庭广众的,别动手动脚。”林泽尴尬道。

“怕毛?”韩小艺气焰嚣张道。“你是本小姐的保镖,我就算把你强*暴了,也没人敢放个屁!”

“粗俗。”林泽委屈道。“下流!”

“走吧,在这儿耗着也没什么意思。”韩小艺耸着他的手臂道。

林泽无奈,只得任由她挽着离开紫金花。

如果说去燕京之前,林泽也许会找个理由忽悠韩小艺。但经过燕京那段日子,林泽坚信韩小艺是个十分聪慧的女孩儿,这一点从她对自己身处环境的了如指掌和待人处事的态度不难看出。

想成功忽悠她,不处心积虑绞尽脑汁是相当困难的。

偏偏林泽是个能躺着绝对不坐,能坐着绝对不站的懒货。也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他下午的确要翘课,上午刀疤便已给他发来短信。经lì

昨晚的暗杀之夜,三家地区大哥的心腹倾巢出动,势要将暗杀大哥的幕后黑手揪出来。而作为废掉几位大哥的林泽,或者说以刀疤为首的小刀会,自然是最有嫌疑的。

他在昨日便吩咐刀疤做足准bèi

,迎接这场暗流涌动的火拼。他去,是因为这个规模的火拼,担心刀疤处理不过来。

正如林泽所言,他让刀疤在短短的几个月内,一跃成为北区势力最大的大哥,的确是过于拔苗助长。刀疤消化不了,也暂时不具备地区大哥该有的能力。而即便刀疤是一个合格的大哥,也未必能将这件事儿处理好。

毕竟,现如今起的纷争,已不是一两个大哥之间的私人矛盾。是整个北区的道上纷争,这一场纷争,极有可能成为北区大洗牌的导火索。

布局到位,刀疤为首的势力能一举成为北区最强dà

哥,若是稍有失误,将会有无数个大混子一跃而起,取代昨晚被暗杀的大哥位子。到时,将会形成新一轮的对峙对面。乔八这种外表温润如玉,实则心狠手辣的枭雄怕是又要制造矛盾压迫小刀会。

要做,就把事儿做到完美。不留给对手任何可利用的余地!

扼住乔八利用北区大混子或是大哥的最好选择便是——扶刀疤上位,坐上北区龙头的位子!

现如今北区是群龙无首,没人出来说公道话,调解矛盾。所以才会纷争不断,才会被乔八乘虚而入。若是出现实力强dà

的龙头,北区的局面将会恢复到一个平和的环境,至少达到表面上的平和。

扶刀疤做龙头,是林泽这一次的计划和目标。

但要当龙头,就必须让北区的势力敬你,怕你,信服你。想达到这样的效果,就必须够狠,势力够强,够让人敬重。

以刀疤目前的手腕做不到这一点,那么,林泽帮他做到,扶他上位!

打的来到刀疤的场子,林泽甫一进门便嗅到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和冷冽的味道。很显然,刀疤这处大本营已处于备战状态。进进出出的西装男皆是神色冷峻,略有沙场上两军交战的紧迫感。

只是当他们经过林泽身边时,皆会恭敬地喊上一声:“小林哥。”

韩小艺捏了捏他的手臂,调侃道:“禽兽,挺牛叉的嘛。”

“一般般,跟韩小姐比起来,我那点微末道行不值一哂。”林泽虚伪地说道。

“其实我有个疑问。”韩小艺好奇地问道。“我明明挽着你的手臂,他们应该看得出我跟你的关系很亲密。就算他们没全认为我是你的女人,但总归要有一两个误会的吧?怎么这条走廊走下来,路上碰到十几个人,却没一个喊我小林夫人?”

林泽双腿抖了抖,没好气地说道:“你就这么想被人喊一声小林夫人?”

“我可没这么说。”韩小艺不屑道。“我只是有点希望你被人喊一声韩家相公。”

“贱人。”林泽冷笑道。“老子就算饿死都不会入赘。”

“哈哈——”

韩小艺如同奸计得逞般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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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火拼前夕!

上等人劳人,中等人劳脑,下等人劳力。

这是一句职场和富豪圈子流传多年,却经久不衰的浅显道理。

越是身居高位,越是只需动动嘴皮子,就能赚钱,办成大事儿。

可这个嘴皮子,并不是人人都能动,会动的。你想动,也要有这个本事,这个能耐才成。

而这个逻辑,在道上仍然行得通。

刀疤如今贵为地区大哥,打打杀杀的事儿已经不需yào

亲自动手。但他需yào

动嘴皮子,而这个动嘴皮子的学问也非同一般。

一人操作全盘,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便是他动嘴皮子后需yào

得到的效果。

所以刀疤很紧张,很忐忑。

从凌晨三点开始,他便收到无数条消息,那三位地区大哥的心腹正在准bèi

报复行动。

如果说他们老大死之前的行动也叫报复,那么现在的报复,无疑将会更恐怖。毕竟,之前还只是残废,这回则是死掉。

老大被人砍死,不管是出于义气还是道上的规矩,都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要是连老大被人砍死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的小弟谁敢要,谁敢用?

这也是林泽起初不杀这三个地区大哥的主要原因。利用他们去牵制下面的力量,给予刀疤收拾他们的空挡和机会。可刀疤没珍惜,也没把握住时机。导致被那三位地区大哥重整旗鼓展开反击。

林泽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替他收拾烂摊子。

三位地区大哥一死。这三方势力便失去主心骨,不可能再有太大作为。除非短期内跳出一个极具领导才能的大混子掌旗,否则只能是一片散沙。

但不管这三方势力是否还有大作为。这一次的反扑,或者说报复,都将是十分可怕的。

这三位地区大哥都是北区的老大哥,手下势力雄厚,根本不是刀疤这种新上位的地区大哥所能比拟的。不管是底子还是人脉,都差上一大截。

如果一定要找一个优势出来,那便是他有林泽撑腰,有一帮小刀会的核心成员当手下。

这是刀疤对比其他地区大哥而言,难能可贵的资本。

可这样够吗?

刀疤觉得够了。

小林哥是谁?小刀会又是什么?

刀疤虽说在当年的小刀会只是一个打杂人员,可他却是小刀会的老资历成员,否则以他当年的能耐,如何能混进核心成员?

所以他对小林哥的手段和小刀会的能量都是一清二楚的。

火拼?

坦白说,刀疤不认为小刀会成员会有什么好害pà

的。譬如这次落单的小刀会成员被追杀,几乎都是被十几个刀手追着砍。但他们几乎都能安全回来。虽说受伤的受伤,被砍的被砍。却也从侧面体现出他们的实战能力和老道的经验。

就目前而言,自己身边的小刀会成员不多,大约二十来个。但这绝对是一支强dà

的力量,这帮人凑在一起,不说无往不利,却能让不少势力心惊胆战。更何况,不管何时,小林哥都会给自己撑腰,刀疤底气更足。

“小三,给下面的兄弟放下话,做好随时动手的准bèi

。这一次——我们不能再怀柔,跟他们死磕!”刀疤下达着终极命令。

小三是刀疤的心腹,是他收的第一个小弟。跟着他足有三年之久。刀疤上位,他的身份也水涨船高,到此刻,他知dào

事关老大的命运和前途,当下二话不说,领命下去。

刀疤使劲儿揉了揉眉心,眉宇间那一抹化不开的凝重告sù

旁人,他现在处于神经紧绷状态。一刻都不敢放松。

“小林哥。”门口传来刚出门的小三声音。

闻言,刀疤立kè

打起精神迎出门。

“小林哥,您怎么来了?”刀疤略有些愕然地说道。

“怕你搞不定。”林泽微微摆手,径直往里面走去。直至他要落座,韩小艺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挣脱手臂,坐在旁边。

“我已经准bèi

好,随时可以开战。”刀疤详细地解释道。“这一次一定不让小林哥失望。”

林泽微笑着点头,啪嗒点上一支烟后,微笑道:“我倒不是担心这些。而是——”他喷出一口浓烟,顿了顿说道。“我只是想提醒你,跟一帮失去主心骨,树倒猢狲散的势力斗,犯不着拼全力。也根本不用为了跟他们火拼而牺牲太大。”

刀疤微微皱眉,十分不解地望向林泽。他不知dào

这位手腕强横的小林哥到底在暗示什么。

不出全力?

别开玩笑了。

以刀疤目前的人手和势力,对付一家地区大哥的手下倒是绰绰有余。对付三家的话——哪怕出尽全力,也不敢保证能打赢。不出全力?不是自寻死路么?

“你跟一个发疯的神经病决斗,你会尽全力吗?”林泽打了一个极为不恰当的比喻,含笑道。“换做我,是肯定不会跟这种人打的。值得吗?不值得。赢了我不会觉得光彩,输了更丢人。”

刀疤还是不太理解,微微皱眉问道:“如果不尽全力,我们很难搞定对方。毕竟,这三方现在已经形成联盟对抗我们。”

“他们联盟并且动手,是因为他们要为老大报仇。这是处于他们的位置必须要做的事儿,不做,会被人看不起,会被人骂不讲道义。别说他们人手足,有足够的资本火拼。即便没资本,也会飞蛾扑火跟我们斗。”林泽精确地指出问题所在。缓缓道。“他们只是要给道上的围观者一个交代,给自己一个交代。至于打赢打不赢,对他们而言根本不重yào

!”

刀疤似乎逐渐明白了一些。但还是不确定小林哥到底要说什么。

“打,是一定要打的。但这只是为了打而打,没有实jì

意义。既然没有实jì

意义,就不要用全力。甚至于打垮他们,对你根本没好处。到时南区会盯着你,上面的人也会紧紧盯着你,为什么?因为你搞了大乱子出来。而有话语权的也只剩下你。枪打出头鸟,到时没人能打,当然打你。”林泽弹了弹烟灰,笑道。“分出一部分力量跟他们周旋,最多三天,他们的耐心就会磨灭的差不多,并且会发xiàn

,这么持久地打下去,对谁都没好处。他们会有所退缩。这个时候你再提出跟他们来一场终极火拼,一次分输赢。他们不会反对,毕竟,大家都是道上混的,主要目的是赚钱,是混饭吃。而不是打打杀杀。为老大报仇的义务尽了,面子也摆足了。没谁愿意为一个死人去死。”

“毕竟,江湖已不再是当年的江湖,人心,也变了。”林泽做最后总结。

刀疤对林泽的意图逐渐清晰。不由喜上眉梢,激动地问道:“小林哥的意思是,这几天我们只需yào

应付着,不吃太大的亏就好?”

“嗯。”林泽点头道。“就算你强势出击,场子里的那些兄弟不被对方的人砍死,怕也得被抓进去不少。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值得吗?”

刀疤微微一愣,旋即恍然大悟道:“小林哥教xùn

的是。我这就去安排。”说罢便要出去。

“等一下。”林泽喊住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道。“我以前跟你说过,道上混的,要够狠、够辣,但同时也要多动脑子。没有哪行混上位的大人物,是可以不动脑子的。”

刀疤深深地点头,转身出门。

“哇塞——”

韩小艺跳下椅子,坐在林泽的身边说道:“小林子,你刚才好霸道哦。”

“呃。”林泽哭笑不得地说道。“怎么霸道?”

“跟电影里那些道上大哥一模一样,酷毙了。”韩小艺笑眯眯地说道。

“瞎说。”林泽不乐意地说道。“那些人都是演的,表情浮夸,不够诚恳,除少数几个演员演绎出神髓,大部分都是瞎扯淡。”

“你是想说人家都没你厉害咯?”韩小艺笑着问道。

“那是当然。”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得瑟道。

“臭不要脸。”韩小艺斜睨道。

“谢谢。”

————老姚跟疯子蹲在路口抽烟,微眯着眸子,凝视那略有些阴沉的天空,老姚忽然开口说道:“疯子,也许用不了多久,小刀会真的可以重建辉煌。”

疯子沉闷地抽着烟,他除开打架跟疯子一样,其余时间,他甚至比常人还要沉闷,是个话极少的家伙。

听着老姚的感慨,停下在指缝间跳动的香烟,深吸一口,平静地说道:“三年前小刀会被除名是因为乔八,这次重建,也是因为乔八。不管如何,兄弟们的血仇,一定要报。”

老姚咧嘴笑了笑,喷出一口烟雾道:“追悼会上小林哥已经表态。会让这畜生下去陪兄弟们。”

“嗯,一步步走,三年前小林哥能率领弟兄们登上巅峰,这一次我也信。”疯子捻灭烟蒂,天空却是飘起连绵细雨。

“现在刀疤是老大,他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他的话,大约就是小林哥的意思。”老姚说道。

“我知dào

。刀疤是个好兄弟。他能混到现在的位子,也是凭着一口怨气。给他打下手不冤。”疯子说道。

“走吧,估计再过一个小时,就会有一场厮杀。要是咱们谁被砍死,另一人记得带上好酒好菜去看对方。”老姚调侃道。

“要是都被砍死呢?”疯子反问道。

“那更好,到了下面喝酒也多个伴。”

黑云压城。

沉闷的空气压抑得让人喘息困难,仿佛是在为这一场火拼拉开沉重的帷幕——~~晚上还有~

第一百六十九章 出发!

乔八手握泛**卷,凝神阅读老祖宗遗留下来的宝贵文字。

四十岁那年初,他开始收敛杀心,温养佛心。

四十岁之前,乔八评价自己金玉其外。他希望五十岁之后,可以称得上文成武德。

四十年打磨,再算上十年厚积,乔八不确定是否能做到薄发,但他在努力。

人活着,总是要有个目标,有个奋斗的盼头。人若是没有理想,和咸鱼有什么分别?

这是多么恶劣粗糙的一句话,却直指本心。

最近几年,乔八已逐渐熏陶出一颗佛心。

往年他性子粗暴张狂,带有浓烈的枭雄气息,仿佛在额头上贴着凶残的标签。

但近些年,他学会收敛,学会温养,学会以静制动。不认识不了解他的人很容易便将他当做学识渊博的老学究。戴上金丝眼镜,走上全国著名大学教室的讲台上,也能唬住那帮涉世未深的莘莘学子。

李斯承认乔八已熏陶出一身儒雅气息。

但他同样相信,乔八那温文尔雅的外表下,隐藏的却是一颗邪佛之心——他不再暴戾,是因为没有值得他去暴戾事情。不再张狂,是因为没人再有让他张狂的资格。

可在他的胸膛,却藏着一颗嗜血的邪佛之心。

一旦他撕开经过十年打磨的儒雅面具,亮出的獠牙将会格外锋利而狰狞。这一点,李斯深刻地相信。

“三方势力已经准bèi

妥当,怕是要跟刀疤那伙人死磕。”李斯详细汇报着北区的状况,他觉得乔八近几年在权谋上越来越老奸巨猾和深谋远虑。

他对三位老大的承诺,完全是一句空话。却能让这三位大哥跟林泽作对,最后被林泽废掉、乃至于击杀——直至如今三方势力跟刀疤完全对立,并形成联盟抗衡。

一切的缘由,不过是乔八在与三位地区大哥的半个钟头谈话后,展开的画卷和给他们勾勒出的空中楼阁。

厉害吗?

厉害。

李斯跟着乔八十多年,见证了他的拼搏,崛起,上位,再到现在的蜕变。

坦白说,有时李斯怔怔望着端坐书桌前阅读的乔八。恍惚觉得乔八根本不是统治华新市地下世界的霸主,仅仅只是一个内外兼修的学者。一个有底蕴有气质的老学究。

但这个念想转瞬即逝,甚至让李斯感到一丝害pà



一个人究竟要经过怎样的淬炼和温养,才能把自己从魔鬼伪装成天使?

李斯不知dào

,他只知dào

乔八的境界快臻至圆满了。

“一头疯狗跟一只獠牙未露的野狼撕咬,对于结果我一点兴趣也没有。”乔八淡淡地说道,随手将书卷翻到下一页。

李斯微微一愣,琢磨着乔八这句话的意味。

疯狗,大约就是三方势力吧。失去主心骨的他们,的确就是一头疯狗。

獠牙未露的野狼,怕是在形容林泽吧?

除了林泽,谁还有资格成为霸主乔八眼中的野狼?

沉凝一会,李斯轻声询问道:“我们要暗中操作一下吗?这几年您在北区布下的棋子,也许能在这场火拼上起到煽风点火的作用。”

“先看看。”乔八随性所欲地说道。“我不认为一头野狼愿意跟一只疯狗撕咬,这不仅不是明智之举,还会显得十分愚蠢。”

李斯讶然,不再多言。

————如林泽所言,经lì

三天疯狂的火拼之后,三方势力果然有些偃旗息鼓的迹象。比之初期那如饿狼猛虎一般的报复明显势弱。

三天的火拼,刀疤这边损失人手过百。其中大半被警方逮捕,小部分被砍进医院,死亡人数倒是极低。若非刀疤最近声威大震,不少北区小弟投入他旗下,这一次的损失足够让刀疤一夜回到原始社会。可尽管如今刀疤人强马壮,三天损失这么多人手,也是颇为肉疼。肚子里早把那帮疯子的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

损失大批人手的同时,刀疤也有不少场子被封。对他而言可谓是双重打击。

但终究,这场气势如虹的火拼在维持三天之后,已是零星之火,难以燎原。

刀疤心疼损失,三方势力同样心疼。那帮大混子大多都有自己的场子和人手,给老大报仇是应该的。但若是为了包凑而在这场长久的拉锯战中完全被除名。他们也不愿意。所以在接下来的几天内,他们采取迂回战术,偶尔骚扰一下,进行一次场面较小的恶斗,算是这场火拼的延续。也不妨碍他们继xù

赚钱,积蓄资本卷土重来——大约一周时间,不止是北区道上各方势力翻天覆地,警方更是疲于奔命。一方面维持治安,另一方面则是头疼于这帮杀红眼的混子。

都疯了吗?

真当你们出来混是为了义气,为了拉风?

拜托,一个个也都老大不小了,就不能老老实实养家糊口么?

刀疤掐准时机,在那帮略显疲态的大混子们偃旗息鼓,想重整旗鼓再做打算时。刀疤发出决斗函。

这个消息瞬息间便传遍北区,乃至于整个华新市地下世界。

决斗函是什么。华新市道上混的都知dào

。那是正大光明地火拼,一场解决大型矛盾和恩怨的生死之战。只有积怨已深,并难以化解之时,双方便会采取这样的途径来解决问题。

但在华新市数十年历史里,一帮采取这个途径的帮派,到最后几乎都是两败俱伤,从此在道上除名。

原因无他——这样的恶斗,这种性质的终极火拼,几乎能消耗掉一个堂口的全部势力。恶斗之后想继xù

在华新市生存,难如登天。

所以刀疤甫一发出这个信号,三方势力便震惊了。

可是,能后退么?

不能。

火拼是他们挑起的,现如今对方发出决斗函,若是退缩以后也再难在华新市扬眉吐气。甚至这场恶斗要是赢了,往后北区将会是他们的天下。

拿全部身家搏一把前途,值得。

三方势力在第二天便给予刀疤回复,并表示三日之后会在黑水区与之决一死战。

当然,决斗的时间地点,都是极其保密的。传信的那位小弟也在当日被遣送出境,至少三年不能回国。

所以即便大伙儿都知dào

双方已进入最后的备战状态,却没人知dào

他们会在何时何地作战。连围观的机会都寻不到。

黑水区,便是华新市最著名的三不管地带。也是蝎子在华新市名声鹊起的地方。因为处于南北区交界处,经常会发生一些暴力性质的事件。上头屡次下狠劲去肃清,但因为多方原因,很难取得实jì

性成效。最近几年黑水区治安明显好转,虽说小偷小摸的事儿屡禁不止,倒也没发生大麻烦。

再者,黑水区多是荒郊野岭,极易寻到不惹人注意的火拼地点。

林泽叼着烟,微眯眸子扫了一眼站在身前的二十余前小刀会成员,手中握着一杯白酒,缓缓举起,脸色平静地说道:“这次的火拼会是一场生死之战,也许你们这群人当中会有很多回不来。我也不说那些不想去可以留下的侮辱人的话,我只想问你们一句:有信心回来吗?”

“有!”老姚疯子为首的二十多人齐声喝道。

“有就好。”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脸色沉寂地说道。“当年一百号兄弟只剩下这些人。我不想有人再提早离队。”

二十余人皆是眼含热泪。他们如何能忘记当年小刀会每次有大型火拼,皆是气势汹涌的百号人凑在一起。那气场,那画面,至今无法忘怀。

而如今呢?仅剩不多的二十余人还有一半带伤。这幅场景,是有多么的凄凉悲怆?

林泽端起白酒仰头饮尽,豪迈道:“今儿便是小刀会声威再立之日,别让那边的兄弟笑话咱们!”他奋力摔碎杯子。

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响起,林泽独自离开房间。

老姚等人却是没跟着出门,而是各自寻找椅子坐下,纷纷摸出腰间的小刀,极为亲昵地抚摸,轻声耳语。

“老朋友,这一次,大约是真的要出山了。”

“伙计,这么久没用你,不怪我吧?”

“兄弟,以后我不会再抛弃你。我还有很多事儿要做,你肯陪我走下去吗?”

如果没亲眼所言,谁也无法理解这帮核心成员对这把小刀的感情。

这把小刀,不仅仅是他们的战斗武器,更是蕴含着他们对小刀会的感情。对当年那个辉煌无比的小刀会沉重的思念——房内,刀光熠熠,涌动着冰寒的气息。所有小刀会成员皆是陷入一阵沉思。像是在缅怀,又像在追悼。

直至神父与屠夫起身,这帮小刀会成员方才齐刷刷起身,将那把锋利的小刀没入腰间。

“小刀会是该重新站起来了。”神父扯开嘴角,简单吐出两个字。“出发!”

~~凌晨还有1章,大家就别等了。明早起来看吧。

第一百七十章 我还会找你!

“恶斗?终极火拼?”

乔八终于放下爱不释手的书卷,右手拨动一颗佛珠,轻缓道:“看来林泽是想要捧刀疤上位啊。”

“上位?”李斯微皱眉头,不解道。“他不是已经上位了么?”

说出这句话,李斯心头便是一震,旋即又觉得好笑。

上位?

坐上龙头之位?

凭刀疤?

他连续三个疑问词充分表达了对这个问题的轻蔑。刀疤虽说有些底子,也算稳扎稳打,可坐上金元的位子,几乎是他十年内的极限。再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怕是要经过长时间的积累才成。

但从八爷的口吻来看,莫不是林泽想捧刀疤坐上北区龙头的位子?

想到这儿,李斯甚至有点哑然失笑的意味。

让刀疤坐上北区龙头的位子,便意味着他即将跟八爷平起平坐。可是,刀疤是什么人物?八爷又是什么人物?

在李斯看来,刀疤站在八爷面前,根本就像一个还没学会走路的小孩儿。哪怕丢一把椅子给刀疤,他也爬不上去。爬上去,也不知dào

怎么坐。

“拔苗助长不是一件好事儿。”乔八缓缓道。“但如果林泽足够细心去呵护,刀疤未必不能成就一番大事。”

李斯感慨,八爷近些年的确是熏陶出一颗佛心,一身儒雅气息。可似乎顺带着把胆子也给温养没了。

他眉角的一抹不以为然没能逃脱乔八的察觉,又是拨动一颗佛珠,语态悠然地说道:“李斯,跟我多少年了?”

李斯微微一愣,不明白八爷怎么忽然将话题拉扯到自己身上,忙不迭恭敬道:“十五年了,八爷。”

“十五年——”乔八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成长过,也止步不前过。到现在,你已经开始退步了。”

李斯心头一慌,连忙垂下脑袋,心虚道:“请八爷指点。”

“自己想吧。”乔八面如止水地说道。“我身边的老伙伴越来越少,如今只剩下你一个。幕僚的位子你逐渐坐不住,我已默认你当一个简单的出谋划策的谋士。千万不要再经不住考验。我希望你留下,但我不希望身边多一个废人。”

李斯诚惶诚恐地应承下来,额头上已涔满冷汗。

“吩咐下去,让北区的棋子混入三方势力,给林泽制造一点儿麻烦吧。免得他以为我乔八年老昏花,看不清事儿。”乔八拂袖,示意李斯退下。

书房内只剩独坐书桌前的乔八,他凝眉闭目,做沉思状。

良久,他缓缓睁开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呢喃自语:“林泽啊林泽,你终于肯暴露出武力之外,更让我感到惊艳的谋略了么?可为什么三年前,你会如此的横冲直撞和鲁莽呢?别用成长来敷衍我。三年时间,绝难让你有质的蜕变。那么,你何时才肯给我一个答复?”

————山坡上。狂风肆掠。

拂乱了人们的发丝,也迷离了人们的眼眸。

双方近四百人,除开中间划出的一条大约三米的空隙,四百余人将这处山坡堆满。黑压压的人群,明晃晃的刀片。战况一触即发,沉闷而诡异的气氛蔓延开来,每个人的心头都充斥着阴霾与决绝。

这是一场死战。来之前,每个人都签了生死状。自己堂口的生死状。死了,有十万安家费。活下去,地位至少三级跳,回去吃香喝辣的不在话下。

可是,这帮人中能活着回去的有多少。你能?我能?还是他能?

谁也没把握从这场十死无生的死战中回去。这儿没有退路,没有救援。甚至在这处人迹罕至的边缘地区,连手机都打不通。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死了没人知dào

。活着,也未必还能回去。

但既然来了。便没人会费脑思考这个问题。他们要做的,就是砍倒站在面前的敌人,将他们送下地狱,自己才能上天堂。

能来这儿的,敢来这儿的,除了三位地区大哥的心腹之外,还有一些想借此机会上位,想一鸣惊人的混子。他们知dào

,这是鲤鱼跃龙门的机会,活着回去,定然能受到万人崇拜。若是不来,可能一辈子都在底层打拼,收点保护费,过着拮据且捉襟见肘的尖酸生活。

谁也不愿意过这种日子,谁都想吃香喝辣的,谁都想出门有几十个小弟跟着。这是他们在道上混的最终目标。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谁都知dào

这个道理。但他们希望可以享尽艳福之后再还,而不愿意什么都还没尝到,什么都还没享shòu

。就遭受灭顶之灾。

林泽站在最前头,很平静,很冷漠,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对面几个领头的大混子。神色不变。

他本可以不来,他只是幕后操手,他甚至是整个刀疤帮的操控者。他不来,是情有可原,也是刀疤他们的希望。但他终究还是来了,他无法做到弟兄们血战,自己却坐在舒适的房间里喝茶。这不是他的作风,哪怕他的确不愿站在这儿吹冷风。

“林泽,今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咱们的新仇旧恨,今天就一起解决吧!”

林泽弹掉指间烟蒂,淡漠道:“废话。”手臂一挥,冷冷吐出一个字。“杀!”

刷刷刷!

明晃晃的刀片同一时间举起,刀光熠熠,闪烁着刺眼的寒光。爆吼之下,上百号人提刀冲去,宛若连山坡也被这股气势惊到,忍不住颤抖起来。

厮杀一触即发,刀光剑影,在这处人迹罕至之地炸开。

一方系着白色细带,另一方系着红色细带。不为别的,只为杀红了眼之后,别砍了自己人。

这是一场混战,一场抛弃道德,泯灭人性,甚至暴露丑恶灵魂的战斗。他们不再是人,而是一台台冰冷的机器。残忍着,嗜血着。疯狂着。

半个钟头的混战过去,已有半数混子倒下。呻吟着,抽搐着,痛苦着。哪怕躺在地上,也会遭遇踩踏,挤压的痛苦。

这一刻,他们宁可立kè

死去,也不愿活受罪。反正,已经赚到十万了。自己这条命,未必值十万呢。

这是底层混子的悲哀,他们的价值观完全扭曲,也不存zài

一颗平和的心态。

命,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吗?

也许有些人可以。但大部分的人,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命换算成等价的金钱。这是对生命的亵渎,对人性的践踏。

一个钟头之后,倒下的人越来越多。

哪怕仍然站着的,也是气喘如牛,筋疲力尽。

三方势力只剩下不到三十余人。可看一眼刀疤那边黑压压的人群,少说还有百余人。他们知dào

,这场火拼彻头彻尾的失败了。

两百人对两百人都占不到便宜,何况三十余人面对一百人的火拼?

可是,他们同样知dào

为什么会输,不是刀疤有多么强横的战术运用,而是他手下有一批握着小刀的打手。这批人,就像一个个战神一样,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根本不知dào

什么是害pà

,什么叫疲惫。

这帮人就像是一把利剑,直直地刺破三方势力的心脏,将他们彻底搅碎。

这,就是小刀会的遗留元老么?

这,就是当年红极一时的小刀会核心成员的战斗力么?

三方势力的领头人颤抖着双腿,嘴角却是泛起苦涩的诡笑。

林泽受伤了。鲜血顺着手臂流淌下来。

他很不想受伤,他身上的疤痕已经足够多。他实在没有再受伤的理由。可是这样一场恶战,除非他是神,否则都不可避免受伤。

四百人的混战,哪怕林泽身手再好,他也难以保证不受伤。这也是为什么武林高手在战场上,除了能多杀几个人,根本起不到其他作用的原因。

个体,是永远无法和团体对抗的。这是亘古不变的铁律。是用鲜血浇灌出来的真理。

他傲然站在风中,夹杂着血腥的冷风吹拂而来,他忍不住微皱眉头。在这场恶战上,他并没击杀一人,所面临的每一个对手,他都只是刺破手腕,卸掉对方的战斗力和行动力。不是他仁慈,而是在他看来,面前这帮人都是因为乔八的一个恶毒奸计,才会走到这一步。

哪怕他知dào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但他还是不愿下死手。

对面的三十人已是强弩之末,就在刀疤所有人都认为这场血战即将结束,取得决定性胜利时,对面的领头,那个一直隐忍不发的男子,终于暴露出狰狞的诡笑,手腕一扬,从后方的斜坡下,突兀地冒出十余名浑身漆黑的男子。

他们蒙着脸,像电影里忍者的打扮,宛若黑暗中游走的行者,给人一抹难以形容的怪异感。

林泽微眯起眸子,轻叹一声:“乔八果然还有后招。”

“八爷是你能揣度的?”那领头残忍地笑道。“你还有百人又如何?能抵挡得住这十名死士的血腥击杀么?就算能,以你们这帮强弩之末的状态,能有几人活着离开?到时,三方势力尽毁,重建的小刀会也烟消云散。八爷不仅是南区龙头,北区也将被他牢牢控zhì

。”

说话间,那十名死士已站在这领头人身边,只待他一声令下,便化作一把利剑刺入敌人脏腑处。

“我真不知dào

你哪儿来的自信。”林泽微微摇头。“我想乔八都不会有你这般底气。”

领头男子冷哼一声,爆喝道:“上,杀多少算多少!”

那十余名黑衣男子闻命而动。

只是他们甫一挪动身躯,还没来得及冲入敌人腹地杀敌,却是猛然察觉到侧边射来一抹异样的白光。

眨眼间,那白光宛若流星一般闪烁而过,划过十人咽喉。下一秒,他们有力而沉稳的手臂握不住那把锋利的武器,脱手落地。

林泽也诧然站在原地,迷惑地望向白光戛然而止的侧边。

叮叮——哗啦啦——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响起,一束银发,一袭白衣,一副银面,一把透明匕首,一个光着脚丫的冷冽女子,就这么缓缓走来。

她单手握着透明的匕首,鲜血流淌而下,滴入黄土,扬起清澈而毫无感情的明眸,嘴角微微上扬,在林泽愕然的神色注视下,声若寒冰道:“我说过,我还会找你。”

只是这番话,林泽能听出她言语中浓烈的不耐烦。她真是一个不喜欢说话的奇女子啊——~~第五更!肥肥求支持!

第一百七十一章 我要吃饭!

半个月内,林泽经lì

数场生死之战。从第一场跟疯子薛的恶斗直至在韩家别墅大杀四方,再到跟银女的巅峰对决。坦白说,林泽早已身心疲惫。

哪怕经过半个月的调整和修养,林泽仍是感到心累。

心累。对一个顶级高手而言,是相当可怕的。这会让高手的速度变慢,杀伐之心变弱,甚至失去高昂的战意。

林泽是人,不是神。在经lì

几场生死之战后,他的状态难免会有所下滑。

既便如此,在今天的这场混战中,他依旧发挥出最佳水准。但长达一个钟头的混战后,林泽终究不可能保持太好的状态。

所以,若是银女没突兀地出手,将这十名死士一击致命。林泽也没十足把握将他们一招击杀。

一旦遏制不住这帮死士,出现的后果便是死士冲进腹地,将刀疤的手下砍瓜切菜般屠杀。

混混是混混,死士是死士,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如三方势力的领头所说,即便刀疤手下还有百人,而对方只有十人。但只要被死士冲杀进去,将会死伤无数。

所幸,就在林泽担忧如何将损失降到最低时,银女这个奇女子出现了,并闪电般出手,将那帮蓄满战意的死士一刀了结。

三方势力的领头彻底傻眼。

他几乎没看见银女怎么出手,何时出手,眼前这帮死士的咽喉便飚射出猩红的血水,而后轰然倒地。

太快。

快到三方势力的领头根本不知dào

银女是怎么做到的。

但他很生气,很愤nù

。这是他的后招,也是他唯一的王牌。可如今,却被一个光着脚丫,造型怪异的银发女子秒杀。

“你他妈什么玩意儿?”怒气攻心的三方势力领头哪儿还会畏惧银女,他已发疯,已癫狂,咒骂道。“你知不知dào

你杀的是谁的人——扑哧!”

忽地,银女用两根纤细手指夹住的匕首毫无征兆刺入他的咽喉。叫骂声戛然而止,他呆滞地低下头,凝望未没入咽喉的刀柄,口中发出咿呀的音节,随后跪倒在地,逐渐失去生机。

拔出匕首,银女仍是一言不发,只是那清澈而灵动的眸子略一扫视。三方势力领头身后的那帮混子,却是不由遏制地后退数步。

这是一个疯子!

一个女疯子!

杀人至少吭一声吧!

就这么悄然无声地动手,到底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

银女连余光都没恩赐给他们,提着匕首,徐步往林泽的方向行去。

刷刷刷!

小刀会数名核心成员上前,欲护住最前方的林泽。

“退下。”林泽摆了摆手,淡淡地说道。

老姚等人闻言,便是往后退去。但还是提着一颗忐忑的心,不知这女子是谁,想做什么。

她很强,这一点毫无疑问。

她到底想做什么,却无人可知。虽说她一出现,便击杀那十名死士,又将对方的领头猎杀。可谁也不敢保证她接下来不会向林泽动手!

她的出手快如鬼魅,根本无人能看清。老姚等人这才想冲上去护住林泽。坦白说,他们害pà

这个女子。因为她杀人的手段,还因为她脚下那对铃铛居然——不响了!

刚才还在哗啦作响,现在却不响了。

他们知dào

,这是女人刻意控zhì

的。她要杀人,便响起魔音,不杀,则不响。

这女人,实在太可怕!

山坡上所有人都满怀心思,林泽却是笑眯眯地将目光落在银女的脸上。

银色面具掩盖她半张脸庞,令人看不清她的神色。可即便能看见,林泽也相信只能看见银女冷冰冰的脸庞。这一点从她那双明眸便能分辨。

她没刻意流露出冷漠的气息,她是天生就冰冷无情,冷彻心扉!

吱吱。

银女光着脚丫行至林泽面前,在与他不足一米距离的地方停下,微微仰起头,那双清澈而毫无杂质的明眸凝视林泽,一字字且很不耐烦地说道:“陪我散步。”

“——”

林泽抽了抽嘴角。

他身后的老姚等人也抽了抽嘴角。

哪怕是对面那帮跟林泽处于对立位置的混子们,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姐姐。咱们这是在火拼啊。你孤身杀入也便罢了。谁让您战斗值惊人呢。可是,您要不要来一句“陪我散步”?

知dào

这有多打击人的自信吗?

知dào

这会让咱们多难过,多伤心吗?

可是,银女是介yì

别人想法的女人吗?显然不是。

她见林泽没什么反应,那双好kàn

的峨眉微微蹙起,美眸中掠过一抹一闪即逝的寒意,重复道:“陪我散步。”

这一次,她更加不耐烦了。

裹着素衣的身躯竟是释fàng

出浓烈的冰寒之气,宛若真实存zài

,令人忍不住直打寒颤。

“好。”林泽忙不迭点头。

她动了杀心。

因为自己没回应她,所以她打算杀人。

这是一个不能用常理推断的女人,也不能像跟正常人那样跟她沟通。因为她没耐心,也没底线,更没道德观。她要杀人,纯粹看心情。

神父等人要劝他,林泽却是微笑着摇摇手:“你们把这儿的事儿解决,我陪她散步。”

说罢,不待神父再说什么,林泽便是往一旁的小路行去。山坡上的战况已不需再担忧。有刀疤在,神父在,屠夫在,疯子老姚在。如果还摆不平,林泽也没必要再为他们劳心劳力。

————风很大,吹拂得林泽微眯起眸子。

狂风肆掠,将银女的白衣拍打得猎猎作响,那双修长而白润的美腿暴露在空气中,活色生香。

只是,没人会对这个女子生出亵渎的念头。她是谁?是杀手,是飞鹰的女BOSS。哪怕猎鹰已解散,可她的威名,却能吓退多数人。

这些人里面也包括林泽。

他可不想跟眼前这个浑身冒着寒气的女子靠得太近,哪怕她刚才还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对于这种稍有不爽就杀人发泄的女子,林泽觉得最好是躲得远远的。这样才符合自己胆小怕事的作风。

“你来华新市做什么?有任务?”林泽啪嗒点上一支烟,迎风喷出浓烟。

银女与他并肩而行,唇角嗫嚅,却是没说出一句话,只是点头。

“飞鹰解散了,你还没金盆洗手?”林泽微笑着问道。

银女闻言,不由微皱眉头,冷冷吐出一句话:“我要吃饭。”

我要吃饭?

林泽觉得这句话说的太庸俗,太不符合她九天玄女的飘然气质。我还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呢。

但是,林泽也没搞清楚银女这句话是回答自己的问题,还是一个要求。

“你到底是说现在想吃饭呢,还是说不金盆洗手是为了吃饭?”林泽好奇地问道。

“都是。”银女简略地回答。

“可是这儿——”林泽望一眼周边,满目苍茫,哪儿有吃饭的地方?不由苦笑道。“那我们得走上好一会儿。”

“快。”

银女吐出一个音节,加快脚步。

她的脚不疼吗?

林泽觉得很纳闷。

小时候,他也很喜欢光着脚丫走路。尤其是夏天,穿鞋根本就是Lang费资源。

可渐渐地,当林泽长大了,开始长毛了。他发xiàn

光着脚丫走路其实挺难受。所以他很佩服银女,一个娇嫩嫩的女人,居然可以一天到晚光着脚丫。

如果说第一次林泽还认为她有装逼嫌疑,那现在他就完全没这样的想法。

半个钟头的快速行走,前方终于出现行人与街道。这儿仍属于黑水区,附近的建设跟中环那些发达地区比起来,仿佛如农村跟城市的对比,落差很大。

但不管如何贫穷,民以食为天,吃饭的地儿总是有的。

林泽摸了摸干瘪的口袋,幸好,今儿早上出门还带了一百来块。否则没钱请这个喜欢杀人的女子吃饭,不知dào

她会不会一怒之下提刀杀自己。

挑了一家连门牌都摇摇欲坠的小店,林泽点了几个小菜,冲银女笑道:“吃点什么?”

银女没做声,只是目光清澈地瞥他一眼。

“忘记你不喜欢说话了。”林泽合上菜单,点的全是很恶毒的辣菜,还有一个酸菜鱼火锅。

又叫上两瓶啤酒,便催促厨房快点儿上菜。

这片地区环境复杂,时而发生偷鸡摸狗,欺男霸女的勾当。放在平时,林泽是不会介yì

也并不担心被人找麻烦,无故生事端。但今儿他很怕,不是他怕,而是为那些找事儿的人怕。

自己对面坐的女人,可是说杀人就杀人,比自己还凶残的狠货。谁要是得罪她,惹怒她,还想活命?

可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你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

门口几名穿红戴绿,嘴角叼着香烟的小混子一眼发xiàn

背影很天使,正面也很天使的银女。便是一拥而上,来到银女身侧调侃道:“妹妹,陪哥哥喝一杯酒怎么样?”

银女的确有着天使的外形,但林泽知dào

她有一颗魔鬼心脏——~~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嫁你!

银女夹起一颗花生米,正要往小嘴里送,却被这几个油腔滑调,吊儿郎当,站着也直抖大腿的小混混打扰。

她没做声,而是神色平静地将花生米送进小嘴,细细咀嚼。

“贱人,没听见我说话么?”为首的混混上前一步,从口袋摸出一把弹簧刀。

林泽看到这一幕,不由吓了一跳。却绝对不是为银女担忧——银女转头,被银面掩盖半边脸庞的她嘴角微微翘起,二话不说,纤细手指一弹,一根竹筷飚射出去。

扑哧!

竹筷精准无误地射入混混口腔,只听霹雳哗啦声响起。那混混惊愕未定,使劲儿将筷子拔出来。可口腔已喷出鲜血,满口黄牙也洒满一地,看上去格外可怖。

小店内另一桌食客见状忙不迭起身离开,满脸恐慌。

自家兄弟被打,那女子又是脸庞被遮掩半边,很有点白发魔女的味道。其余几个混子怒了。

“贱人,别以为遮住半边脸我们就不敢打你!”另外三个混混耀武扬威地喝骂,却是不敢上前找麻烦。

刚才他们都没回过神,银女手中的竹筷便刺入那兄弟嘴巴。也不知怎地,满嘴牙齿全被搅碎,连口腔也冒出大量鲜血,怕是伤到舌头了。

林泽微微皱眉,见银女这番没杀人,估摸着是怕影响吃饭的心情。也是慢悠悠从腰间摸出小刀,往桌上一刺,冷冷道:“滚。”

那帮混子见林泽似乎也是道上混的,颇有点大水冲了龙王庙的味道。不由质问道:“弟兄你哪条道上的?”

“小刀会。”

“——”

小刀会自三年前在华新市除名,如今又是在短短几个月内迅速崛起,可谓气势惊人,一路飘红。不少场子地区的小弟皆是投靠刀疤旗下。是华新市今年最红的堂口。而在几场大型火拼下,混子们也渐渐回忆起小刀会核心成员的武器——一把无柄小刀。

林泽甫一亮出那把泛着寒光的小刀,那几个混子神色陡变,立马拉着受伤的兄弟狼狈逃窜。

银女目光落在餐桌上的小刀,抿一口茶水,却是一字不提,继xù

吃饭。

饭菜上的很快,也许是小店老板见林泽两人不是什么好人,巴不得快些上菜,让他们快些吃完,快些走人。

这才来了几分钟,便洒满一地鲜血。若是再呆一会儿,岂不是要把自家混饭吃的小店给拆了?

辛辣的食物配上一瓶冰镇啤酒,可谓是人生一大快事。林泽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银女却是慢条斯理,不紧不慢地吃着。跟她的性子和外表一样,连吃饭都有种冷冰冰的感觉。

“我刚才还以为你会把他们给杀了。”解决掉一半食物的林泽跷起二郎腿,啪嗒点上一支烟,微笑着说道。

“吃饭。”银女简单地吐出两个字,将一块酸辣的鱼肉送进小嘴,细细咀嚼。

“女孩子吃过于辛辣的食物会脸上长痘,别怪我没好心提醒你。”林泽调侃着说道。眼神很认真地打量银女脸上的银面。

到底是烙上去的呢,还是贴上去的呢?

坦白说,即便是面面相对,两人相距不足一米,他也分不出是烙上去的,还是戴上去的。

若真是烙上去,林泽就觉得有些可惜了。以银女的脸型和五官来看,绝对是个美人胚子。不管能不能分出年龄,她都是极为吸引男人的女人。除去身上那不经意流露的冷寒气息和稍有不顺就动刀子的嗜血性格,她真可谓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美女。

银女吞下那口鱼肉,目光中掠过一丝疑虑,似乎对林泽刚说的那句吃过于辛辣的食物会长痘感到很不解。

林泽愕然,旋即想到对面坐着的是银女,不是夏书竹,不是董小婉,更不是无比臭美的韩小艺。

这么个几乎不是正常人的女杀手,会在意脸上是否长痘吗?

再者,看她那如凝脂般白嫩的脸蛋,似乎跟韩小艺一样,属于不长痘的体质——唉,以前还很骄傲自己是不长痘的体质。谁知dào

如今碰到的每个女生似乎都是如此。到底还是不是正常人啊?

一阵自怜自叹后,林泽仰头喝完一杯酒,继xù

吃饭。

这顿饭足足吃了一个钟头,竟是将三菜一汤一火锅吃得一干二净,林泽今儿有些疲惫,胃口并不太好。略一计算,银女居然吃掉三分之一的食物——看她瘦不伶仃的,原来还是个大胃王啊。林泽暗暗咋舌。

吃完饭,林泽招呼来老板结账。老板却是唯唯诺诺地笑道:“这顿算我请两位。”心下却是腹诽。“两位大爷,你们快走吧,再不走我这小店也得关门了。”

尤其看着餐桌上那明晃晃的小刀,更是心脏剧烈抽搐。

“那怎么行,我从不吃霸王餐。”林泽很豪迈地摆手。

“那,您给一百五就好。”老板小心翼翼地说道。

“什么?”林泽瞪大眼睛,怒道。“三个菜一个火锅,你居然收我一百五?你开的是黑店么?”

“——”老板哭笑不得,这算哪门子事儿?让你别给你非得给,让你给吧,又嫌贵。这年头物价上涨,三菜一汤一火锅一百五很贵吗?

“我这儿有一百,剩下五十下次给你。”林泽剔着牙花道。

“成,您慢走。”

————出了小饭馆,林泽领着银女专挑一些人少的小路走。

开玩笑。就银女这惊世骇俗的造型和脸蛋上戴着的银面,足以秒杀万千观众。人家以为她拍电影还好,要把她当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女精神病人,还不把警察给招惹来?

为安全起见,林泽领着银女挑一些僻静的小道走。

对于林泽的做法,银女倒是没有意见。她本就讨厌人多的地方,行走于僻静的小道,她会舒服很多。

“你弱了。”银女主动开口。

“嗯?”林泽莫名其妙地转过头,眯着眼,叼着香烟问道。“什么意思?”

“跟上次比,你弱了。”银女简略而冷冽地说道。

“要这么强做什么?”林泽好笑地问道。

“你不强,我便杀你。”银女吐出这句话。

林泽微愣。他有点儿搞不懂。这个女人,明明是被神mì

力量请来暗杀韩镇北的,甚至跟自己,也应该属于对立关系。但她却忽然就不再执行那个任务。

也许是因为违背了飞鹰的宗旨,她直接解散飞鹰,沦落为孤家寡人。

那她接触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

“我不强就杀我?”林泽微微扬起眉头,好笑地问道。“如果我强呢?”

“强过我,我嫁你。”银女简单地说道。

她并不觉得难为情,几乎是很轻松说出来的,在她看来,这也许是理所当然的事儿。

可林泽却呆住了。

强过她,就嫁给自己。

这是什么逻辑?我强不强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再说——就算我真比你强,我也不敢要你啊。带你上个街我都怕被精神病院的保安拖回去。这日子怎么过?

他懵了。

被银女这句简单却极具爆zhà

力的话震惊到了。

他搞不懂银女这是什么逻辑,但看银女那很平静很冷漠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开玩笑——林泽也不认为她有幽默细胞,还会开玩笑。

这就让林泽有点儿忐忑了。

“你这次来是做什么?”林泽重复先前问过的一句话。

“看你。”

“虽然我很帅,但有什么好kàn

的?你不是来执行任务的吗?”

“任务在德国。”

“也就是你先来看我,然后去德国执行任务?那你以后忙不忙,一直有任务吗?”林泽想,她应该是在杀手界呆久了。没见过比自己帅的男人。等她多执行一些任务,多见一些帅哥靓女,就知dào

自己并没想象中那么好。或许就会移情别恋。

“每月一个任务,已排到三年后。”

“你的档期好满啊。”林泽很专业地说出这句话,又道。“假如我变弱了,你就会杀我?”

“会。”

“如果没变弱,也没你强,是不是不会杀我,也不用嫁给我?”

“杀。”

“为什么?我又没变弱,只是没你强而已嘛。”林泽委屈地说道。

“我会变强。”银女言罢,徐徐往小道深处行去。

观其背影,却是超凡脱俗,风姿卓越。

~~

第一百七十三章 从他开始搜!

银女走了。

林泽知dào

她是在自己过马路时离开的。

但他没回头,因为他不知dào

回头说什么。

说一句“嗨,你要走了”吗?

林泽觉得她应该不会回答自己。如她来得毫无征兆,走时也同样悄无声息,没留下只言片语。

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女子,甚至很反感说话。

所以她走时,林泽也毫不犹豫地踱步马路,默默点上一支烟。

“如果哪一天你发xiàn

我很强,甚至比你强。难道真要嫁给我?”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嘴角泛起一抹难言的苦涩,缓步往熙熙攘攘的街道行去——小刀会赢了。

这个消息宛若插上了翅膀,迅即覆盖整个华新市地下世界,乃至于警方耳中。

北区三方势力被摧毁,留下的大混子们也是苟延残喘,濒死挣扎。

似乎是在向北区地下世界宣bù

这个消息,中环警局作为华新市两大分区警署之一,竟是全员出动,对刀疤旗下各大场子进行严苛审查。

一方面,如今刀疤乃北区最强dà

哥,若是不将他压制住,怕是会惹得上头不高兴。毕竟,前段时间各大势力的火拼闹出不小动静。警方必须操刀进行压制。至少在未来的一个月内,华新市的治安务必恢复如初。

另一方面,则是警方需yào

跟北区最强的大哥刀疤进行一次谈判。

以后是想低调赚钱,还是高调捣乱?

如果是后者,程自强作为北区中环警界的一哥,他会陪刀疤玩到底。哪怕放下其他的大案子,也不会让刀疤有翻身的机会。

当然,程自强深信刀疤不敢乱来。跟他过不去,就是跟上头过不去。在华新市,在华夏国,没谁有这个胆子。那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警车拉响警报,“乌拉乌拉”的警报声似乎在警告所有蠢蠢欲动的势力:现在不属于你们活动的时间,不想死就把脑袋龟缩到肚子里去。不要在外面继xù

晃荡。

而刀疤旗下不少大哥也都以破坏治安,妨碍司法公正为由被逮捕。

当然,至于被关押多久,便是程自强说得算了。

他会看刀疤的表现,看刀疤的反应。如果低调,和谐地做生意赚钱。程自强不会太过为难他。毕竟,程自强要往上爬,就需yào

政绩,需yào

一份完美的履历。若是他管理的地区成天闹事,终日不得安宁。哪位上面的大佬敢扶他上位?

程自强又知dào

刀疤的背后有一个身份敏感且很可怕的年轻人,所以在向刀疤旗下人马下手时,他尽量以怀柔的手段收押。除一两个性子暴躁的混子过激反抗而被判刑。几乎是以一种平和的进度进行着。

这一日,林泽刚下晚自习,便被刀疤等人邀请过来吃宵夜,他本是要照看韩家姐弟没法走开,却在韩小艺的怂恿下带着姐弟一起过去。

韩小艺喜欢钻进林泽的生活圈子。哪怕林泽从不认为跟道上混子吃宵夜是生活习惯。却是抵挡不住这位大小姐的伶牙俐齿,只得带上两人过去。

韩小宝则是更加兴奋了。

他是死宅没错,但他是个暴力宅。玩游戏喜欢选近战肉搏人物,各类热血游戏他全都打爆,一个不放过。书房的装饰和那几张显眼的海报更是凸显他对快意恩仇生活的向往。

跟这帮道上大哥吃宵夜,他求之不得。

林泽驱车而来,那十几个大混子包括神父刀疤等小刀会核心成员皆是哗啦啦起身。将那并不宽阔的路边摊占满。

林泽将车停在路边,携着姐弟俩微笑走来,摆手示意:“坐吧。”

八张桌子,每桌四人。林泽这一桌是两桌拼起来的。否则根本坐不下刀疤这边的核心和林泽三人。

因为吃的是烧烤,倒是没几个人喝白酒。每桌前摆着几件啤酒。落座的前一刻钟,几乎都是其它酒桌上的大混子跑来敬酒。纷纷表达了对林泽的尊崇和敬仰。

同时也为他们这辈子做出的最精彩抉择感到开心。

刀疤上位了。

哪怕明面上他仍然只是一个地区大哥。

可如今——北区除他一个地区大哥之外,再无他人。其余几个地区大哥已死,他们的势力也被摧毁。北区地下世界的话事人除去刀疤,还能是谁?

这也就是说,如今这帮大混子的后台,便是刀疤这个北区未来的龙头。而他们,皆属于刀疤的嫡系部下。有这层关系,不说长久的,至少十年内能顺风顺水,一路飘红。

而早在三个月前,他们还每个月抱怨着金元收费太高,让他们的生活苦不堪言。可三个月后,他们却成为北区最有势力的一派。

走到这一步,靠谁?

当然是靠小林哥。若是没有小林哥,金元不会垮台,刀疤不会上位,北区三方势力也会持续占据半壁江山。

可如今呢?

北区已是刀疤说得算了。

想到此节,这帮人谁会不想跟小林哥喝上一杯?跟台面上的大哥刀疤喝一杯?

一杯杯下来,林泽跟前的一件啤酒已是见底,他打了个酒嗝,摸出一支香烟,坐他旁边的刀疤立kè

手脚利索地帮他点燃,微笑道:“小林哥,这段时间辛苦您了。接下来就看我表现吧,我不会给您丢脸。”

“记得先把关进去的那帮弟兄捞出来。不能让别人骂咱们过河拆桥,寒了人心。”林泽惬意地喷出一口浓烟。

秋意已浓,大晚上在路边吃着烧烤,喝着冰镇啤酒,享shòu

凉爽空气的滋润,说不出的舒适自在。

刀疤会意,点头应道:“我已经安排人着手这件事儿,那帮弟兄都是这次火拼的功臣,自然不能亏待他们。我也在跟神父几位大哥商议下一步的地盘划分。小林哥,您有什么好意见吗?”

“你们安排吧,我没兴趣。”林泽吸了一口烟,微笑道。“我只提醒你一点,看人要准,别被自己人捅刀子。”

刀疤微愣,旋即一口应下。

事实上,三方势力被除名,一部分原因是他们的对头是刀疤,有小林哥撑腰的刀疤。另一方面则是乔八安排的棋子起到煽风点火的作用。

乔八本没打算这么快便启动这枚棋子,这枚棋子他已安插五年,有足够的话语权和资本。

因为三方势力已经跟刀疤的火拼升级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乔八不得不启动那枚埋得很深的钉子,也正是因为这枚棋子的存zài

,才导致三方势力跟刀疤拼得弹尽粮绝。最终大厦倾塌。

有一句从游戏界传播出来的老话说得很精彩: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这句话充分说明身边的队友、盟友在一场大型博弈中能起到怎样的作用。

猪一样的队友很可怕,很影响大局。但至少,猪一样的队友终究是向着你,想为你出一份力的。

假如猪一样的队友换成狼一样的队友,却是吃里扒外,反咬你一口的无间道。这会带来多么沉重可怕的毁灭性打击?

林泽必须警告提醒刀疤,别赴三方势力的老路。现如今北区混乱,需yào

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肃清,恢复正常运作。他不希望有乔八的棋子乘虚而入,打入刀疤核心团队的内部,这是很致命的。

酒过三巡,林泽一个人解决掉两件啤酒。韩小艺也很得瑟地喝了好几瓶,满面潮红地拉着林泽划拳。只可惜在小林哥面前,韩小艺那点微末伎俩实在不堪入目。几个来回便败下阵去。

也许是近期的高压火拼导致大混子们身心疲惫,今儿甫一放松,便是很肆无忌惮地开怀畅饮。颇有几分热火朝天的味道。

呜呜呜——街道转角处不期而至地响起警笛声,两辆警车迅速往大排档驶来。

哐当!

数名警员自警车内钻出,奋力扣上车门,往大排档行来。

这是一条市中心附近的街道,人流量很大,也许是天色已晚,行人倒是不多。不过即便此刻是大白天,瞧着一帮北区大哥扎堆喝酒,怕是也不敢上前。

唯一敢冲上来的,恐怕也只有这帮执法人员了。

这帮警员的领头是张馨蓝,忙碌一天的她回家刚泡个澡,正要将疲惫不堪的身躯扔在柔软的大床上,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的好好睡一觉。程自强的电话却如催命符一般响起。

大晚上打电话而来的程自强交给她一个任务,说是在某街某路的一帮人当中,有人藏有危险的违禁武器,让她过去调查一下。如果有必要,把人带回局里。

疲劳无比的张馨蓝虽说心有微词,却还是一口答yīng

下来。招呼下属驱车前往程自强指定地点。

她很累,极其累。但她是一个极富正义感的警察。只要还能行走,还有力qì

说话。任务下来,她都会去努力完成。这是她的做人原则。

可是,她哪儿想到抵达目的地之后,看见的却是一群最近频繁打交道的北区大混子和风头最盛的刀疤哥。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熟悉却让她有点小生气的男子——林泽。

自从上次分别,他没给自己打一个电话,发一条短信。哪怕上个月自己生日,他也没送来一句祝福。虽说他并不知dào

自己的生日——但不管如何,他是有自己号码的。分别前也说过,以后多联系。更甚至——张馨蓝很勇敢地跟他提过,等有了感情基础,她并不介yì

完成上次在酒店没完成的事儿。

这应该算是很明确地表露心迹吧?

可这个家伙自上次分别,一次都没跟自己联系。

本来嘛,近段时间北区大混战,她忙得不可开交,每天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没心思去琢磨私人事儿。不料今儿执行程局长亲自颁布的任务,又碰上这个许久不见的男人。当下心情复杂地迈动步子,往大排档行去。

“我是北区中环刑事侦查科警长张馨蓝。”张馨蓝出示证明后,义正言辞地说道。“我怀疑你们当中有人私藏杀伤力较大的违禁武器。现在我要求搜身,请你们配合!”

她话音一落,那帮大混子包括刀疤等人皆是纷纷起身,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强烈的怒意。

违禁武器?

老子每天干的事儿就是违禁勾当,你用这种蹩脚理由来搜身?不是打我们这帮大哥的脸么?

这帮人甫一气势汹汹地起身,张馨蓝身后的警员便是忙不迭后退两步。

他们可不傻,知dào

这帮人都是北区有头有脸的大哥。虽说明面上他们是执法人员,对方是违法人员。可凭他们的级别,还真压不住这帮大哥。

“这位警长。”刀疤阴沉着脸起身,语态冷冽地说道。“你刚才说怀疑我们身上有违禁武器?”

“是的。”张馨蓝毫不示弱地说道。目光平静而严峻,似乎并不惧怕如今北区名头最强的大哥。

“如果我说没有,你信不信?”刀疤反问。

“搜过身就自然知dào

了。”张馨蓝冷静地说道。

“你想搜身?”刀疤眉头微微一皱,他记得这个女警长,似乎跟小林哥有点儿关系。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耐着性子跟张馨蓝交谈。

“是的。”张馨蓝点头。

“可是你让谁来搜身呢?”刀疤一脸冷漠,颇具大哥风范,淡淡道。“你,还是你身后的那帮警员?”

说着,他指向后退数步的警员们。

张馨蓝微微扭头,发xiàn

那帮警员早已把自己抛弃。心下一叹,这也不怪他们。站在面前的是如今北区最有实力的一帮大哥。得罪他们,就算明面上人家不找麻烦,私底下也能把你给折腾死。

可张馨蓝是谁?

是一个极富正义感的警长,她当然不会示弱。再者这次是由程自强亲自颁布的命令,也不允许她拂逆。当下一脸严峻道:“我来!”

“那你想从谁开始搜呢?”刀疤微笑着问道。

他有把握,在张馨蓝搜第一个大哥时就会被吓退。毕竟,她首先是一个女人,其次才是一个极有正义感的警察。

至于其他警员,刀疤相信他们不敢上来搜身。不管如何,这帮大混子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都不是吃干饭的。熏陶出的一身杀气和霸气会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张馨蓝待得刀疤发话,她无比冷静却颇有些私心地指向林泽,一字字说道:“从他开始!”

“妈的!你找死!”

挤入小刀会核心成员的大力闻言,猛地一把摔碎酒杯,暴怒道:“你他妈试试看?”

他才不管你是男是女,这牲口根本就不是一个会怜香惜玉的野人。

大力一开口,那帮大混子也纷纷咆哮着怒喝张馨蓝,摔杯子的摔杯子,砸椅子的砸椅子。

看那架势,似乎下一秒就会把张馨蓝活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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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白痴!

三十余人齐刷刷起身,将这并不宽阔的大排档挤满,且这帮大混子皆是黑衣黑裤,气势汹涌,颇有几分霸气。

甫一有动作,空气中便肆掠蔓延开剑拔弩张的火药味,一个个怒目瞪视张馨蓝。

如果眼神能杀人,张馨蓝怕是已被凌迟。

但她仍然顽强地对视这帮大混子,丝毫不肯退让。

她是执法人员,她不畏惧任何强权。当初她敢跟沈飞的保镖对峙,哪怕明知对方身份不一般,她也一步不退。如今面对这帮道上大哥,张馨蓝依旧如此。

她就是这样顽强,与她柔弱的外表,婉转的性子有着极大的差别。在工作上,她倔强得让人心疼。

林泽望向被一帮大哥怒视的张馨蓝,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他由始至终都坐在椅子上,甚至在张馨蓝将矛头指向自己时,他也没起身。

起初他以为可以低调点不被她发xiàn

。但他低估了张馨蓝毒辣的眼力劲,也没想到张馨蓝会咬着自己不放。

捻灭烟蒂,林泽缓缓起身,淡淡道:“都坐下。”

他起身,那帮大混子在林泽的一句话下坐在椅子上。只是那恶毒的眸子纷纷落在张馨蓝身上。

张馨蓝如芒刺在背,尤为难受。但兢兢业业,极富正义感的她是不会向恶势力低头的。

再者,林泽已经起身,她可以进行搜身行动了。

“你真要搜身?”林泽微笑着问道。

“是的。”张馨蓝倔强地点头。

“如果不给你搜呢?”林泽调侃着说道。

“那我强搜。”张馨蓝上前一步。

“你真流氓。”林泽故作羞赧地说道。“大庭广众的,居然说出这种话。”

“你——”张馨蓝气结。这个混蛋男人,居然把自己的话扭曲得面目全非,当下胸膛高低起伏,显是憋了一口怨气。

“我是一个很矜持的男子,不如我们上警车,我给你慢慢搜?”林泽邪恶地笑道。

“——”

这回不止是张馨蓝吃惊,连神父等人也是微皱眉头。

这句明面上是调侃之言,实jì

上则是林泽愿意跟张馨蓝去一趟局子。神父闻言迅速起身,低声道:“老大你——”

“不用多说。”林泽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冲张馨蓝笑道。“怎么,我给你搜,你又不愿搜了吗?”

张馨蓝冷哼一声,不悦道:“谁怕谁?上车!”

林泽耸肩,转身低头嘱咐神父:“帮我送他们回家,等我回来。”

神父勉为其难地点头,无奈道:“真要去?”

“怕什么?”林泽啪嗒点上一支烟,眼里掠过一抹异色。“现在,已经不是三年前了。”

神父精神为之一振,重重点头:“我会保护他们。”

“禽兽,你干嘛要去警局啊?”韩小艺行至他身边,关切道。“你又没做什么错事。”

“我去喝杯咖啡。”林泽调侃道。“他们的咖啡可比你的速溶好喝。”

“哼。”韩小艺娇憨的皱起瑶鼻道。“记得早点回家,你不回我不睡。”

“——”

林泽跟随张馨蓝上车,也不知dào

这位女警花怎么想的。有副驾驶座不坐,非得跟自己挤在后座。还像模像样地给自己戴上手铐。

真是一个较真又小气的女人啊——警车启动后,林泽身躯微微一动,正要摇开车窗抽烟,却被敏感地张馨蓝迅即拉住——“你真要在车厢内强行搜身?”林泽哑然失笑地调侃道。“来吧,我不会反抗的,但请你温柔一点。”他作势躺在靠垫上,一副任妹采摘的模样。

“我——”张馨蓝觉得脸庞有些发烧,怒瞪他道。“你刚才想做什么?”

“开窗抽烟,还能做什么?”林泽没好气地说道。“难道你以为我要跳车逃走?”

“哼,鬼知dào

你在打什么算盘。”张馨蓝松开小手,别过头去。

林泽啪嗒点上一支烟,也是默默不语地吞吐烟雾。车厢内滋生出一股用言语难以形容的微妙气氛。

十分钟后,张馨蓝忽然转过头,用一种迟疑地语气说道:“这次北区的乱子,你有参与吗?”

“没有。”林泽坚决地摇头。

“真没有?”张馨蓝报以怀疑态度。

“有一点。”林泽腼腆地说道。他忽然觉得,自己其实还是一个诚实的孩子。至少在制服女郎面前,他很诚实。

“你为什么要跟我去局子?”张馨蓝到现在都还不是很理解。按道理,自己只是接到线报来查勘一下,程局长也说过除非有必要才抓人。虽然刚才的情况已经很有必要。但不是抓他啊。他干嘛无缘无故要跟自己去警局?

“我说我想让你在车上强行搜身,你信不信?”林泽眯起那双漆黑的眸子,轻佻道。

“瞎说。”张馨蓝嗔道。“你能不能老实点?”

“我要不老实就跳车逃跑了。”林泽耸肩道。

张馨蓝颇为气馁地白了他一眼,幽幽道:“看来你的确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你很早之前就应该知dào

这一点。”林泽深深地望向她。“但你好像很喜欢自欺欺人。”

张馨蓝默然,不肯吱声。

“你是一个好警察,但你不是一个聪明的警察。”林泽顿了顿,说道。“你总是不顾自身安危去做一些力所不及的事儿。这是很愚蠢的行为。你当真以为这样就是尽忠职守,就能做一个优秀的警察?”

张馨蓝微微皱眉,不知dào

林泽想表达什么。

“在我看来,你这根本就是不成熟的表现。”林泽轻蔑地说道。

“你以为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听?”张馨蓝反驳道。

“假如刚才我不在这儿,你这么强硬地去搜身,最后的结果会怎样?”林泽说道。“你认为你能搜他们的身?”

“这个世界没有假如。”张馨蓝狡黠地说道。“不管如何,你都在这儿。”

“——”林泽哭笑不迭,他没想到张馨蓝也有如此蛮不讲理的一面,无奈道。“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有些时候,一腔热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不可为而为之有时能彰显英勇,大部分只会凸显一个人低下的智商。”

“哼,少跟我讲大道理。”张馨蓝不屑道。“不论你说得天花烂醉,你现在都在前往警局的路上。”

“你说的没错。”林泽眼里掠过一抹促狭之色,调侃道。“并且你还有强行搜我身的机会。”

“下流!”张馨蓝娇嗔。

夜深了。大街小巷一片宁静。除少数几条人流量极大的街道还有三五成群的市民,大部分街道只剩孤独穿梭于路灯下的汽车。

抵达中环警署时,林泽透过车窗瞥见灯火辉煌的警局。刚要感慨这是一座不夜楼,便被张馨蓝很不客气地推下车。

坐在审讯室冰冷的椅子上,林泽的手铐被张馨蓝解开,端起一杯速溶咖啡,顿时又忧伤起来。

“还以为有鲜榨的呢。没想到还是一杯速溶。”林泽感慨一声,抿了一口苦涩的咖啡。

张馨蓝坐在他对面,见他神色悠闲,不免有些着恼:“我现在要对你进行审讯。”

“审讯我什么?”林泽好奇地问道,慢悠悠地抽一口烟。“怀疑我深藏违禁武器?”

“把你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张馨蓝说道。

“内裤呢?”林泽问道。“这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

“——”张馨蓝脸蛋刷地红起来。“我说的是除衣服之外的东西。”

“噢。”林泽懒散地应了一声,开始拿身上的小玩意。

火机、香烟——还是香烟。

当林泽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后,张馨蓝只给予一句评价:烟鬼!

“没了?”张馨蓝质问道。

“这些就是我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林泽微笑道。

“我知dào

你身上有一把刀。虽然我没看清是什么样子。”张馨蓝抱胸道。“当真要我亲自搜出来?”

“还是不要了。”林泽手腕一晃,那把寒光熠熠的无柄小刀落入手心,漫不经心道。“免得伤了你。”

张馨蓝定睛打量这把锋利无比的小刀,旋即不屑道:“你小瞧我?虽然没刀柄,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能伤到我?”

“你也细心不到哪儿去。”林泽喷出一口浓烟。

“拿来给我看看。”张馨蓝伸出白嫩的手心。

“真要看?”林泽把玩着小刀。

“喂,这儿是警局,我就是这儿的老大。快拿来。”张馨蓝很嚣张地说道。

林泽不可置信地望向蛮不讲理的张馨蓝,心头感慨:“果然不管什么性格的女人,都是不讲理的动物啊。古人诚不欺我。”

小心翼翼地将小刀递给翘首以盼的张馨蓝,女孩儿甫一接住,手腕便是往下一垂,显是没料到这把薄如蝉翼的小刀会如此沉重。

细细研究这把刀口锋利的无柄刀,张馨蓝不屑地说道:“除了重一点,看上去也没什么稀奇的嘛,哎呀——”

她说话间,手腕轻微颤抖。只是不经意挪动半寸,那宛若激光一般杀伤力巨大的刀锋便是割破她食指末端,鲜血哗啦啦流淌而出。

林泽见状,不由皱眉俯下身子,不顾她的挣扎,一把抓住她流血不止的右手,毫不犹豫用那刚抽过香烟的嘴巴含住。表情略显冷淡地嘟囔:“白痴。”

~~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检点!

张馨蓝呆了。

她无比愕然地望向细心吸允伤口的林泽,紧绷着身子,大气不敢出。

“他长的好漂亮。”

这是张馨蓝此时此刻的内心活动。

他的眉,他的眼,他挺直的鼻,他淡薄的嘴唇,勾勒出一张让张馨蓝怦然心动的面孔。

怔怔地凝视着林泽的脸庞,张馨蓝一脸呆滞。

“兹兹——”

手指传来的湿润触觉将张馨蓝从发呆中拉回现实,那一抹难以用言语形容的触电感自手指袭遍全身,仿若狠狠敲了一记心脏,令她浑身发颤。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

张馨蓝奇怪地询问自己,清秀的脸蛋上红晕满布,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说过让你小心点。”林泽见鲜血止住,又是从口袋摸出一包纸巾,灵巧地包住伤口,不置可否道。“以你这种急躁性子,很难相信你能在警界长久待下去。”

手指被松开,张馨蓝心慌意乱地缩回来,反驳道:“谁说我不能长久的待下去?明明是你的小刀太锋利。”

只是语气飘忽无力,像是对小情郎撒娇多过严厉反驳。

林泽微微一笑,也不再说什么。啪嗒点上一支烟,慢悠悠抽了起来。

张馨蓝见他这般模样,却是心有戚戚焉。待得他抽完一支烟,仍是没开口的迹象。张馨蓝忍不住说道:“我把你带回警局,可不是让你有个抽烟的地方。”

“那你不审讯我,让我说什么呢?”林泽了无生趣地说道。“时间也不早了,快进入正题吧。”

“正题?”张馨蓝微微一愣,有些莫名其妙地说道。“是你要跟着我回警局的,我只是怀疑你们有人藏有违禁。最后也没搜到,进入什么正题?”

林泽微微皱眉,眼里掠过一丝恍然,旋即捻灭烟蒂,心头一抹微妙的抗拒松懈下来,微笑道:“那我可以回去了吧?”

张馨蓝微微撇嘴,这个家伙,难道就这么讨厌跟自己呆在一起么?

咬了咬唇,不冷不热道:“你在这儿才坐半个钟头,现在就放你走,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喂,你可是公正严明的女警长,难道为了面子就让我们无辜良民在审讯室吹冷风吗?”林泽推了推面前的咖啡杯。“而且还不给我添咖啡,当心我告你虐待好市民。”

张馨蓝抬起手腕看一眼时间,已是夜间十二点。便是拨打一个电话,叫了两份宵夜过来。旋即冲林泽说道:“我忙了一晚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请你吃宵夜,吃完你就可以走人。”

“可是我刚吃过——”林泽为难地望向摆在面前的宵夜,摸着肚皮道。“吃这么多,我晚上怎么睡?”

“那你看着我吃。”张馨蓝掰开筷子吃起来。

林泽见状,只得跟着张馨蓝吃起来。说到底,晚上的宵夜他尽是在喝酒,并没吃什么食物。此刻嗅着香味扑鼻的宵夜,胃口大开。

张馨蓝瞥眼瞧着吃得津津有味的林泽,柔润的嘴角微微上翘,说道:“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我已经很努力克制了。”林泽吃下两根菜,灌了一口清茶。

审讯室冰凉冷冽,气氛却十分融洽,这对男女看似无比默契吃着宵夜,实则各怀心思。只是张馨蓝的心思偏向私人问题而已。

林泽抹掉嘴角的油渍,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说道:“吃饱喝足了,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吧。”

“这么晚你还能打到车吗?”张馨蓝试探性问道。

“我可是大哥大。”林泽扬起手机笑道。“随便打个电话就能派车队来接我。”

张馨蓝鄙夷道:“你还挺骄傲对吧?”

“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林泽笑眯眯地说道。

张馨蓝还欲说什么,手机忽然响起。

来电显示是程局长,张馨蓝有点儿疑惑,现在都凌晨一点了,难道还有什么事儿吗?

接通电话,张馨蓝语态平静道:“程局,有事儿吗?”

“你和林泽在审讯室?”程局长很直截了当地问道。

“嗯,是的。”张馨蓝点头,眉宇间却是掠过一丝迷惑。

“你先回办公室,我有点事儿跟林泽谈。”程局长的口气有点不自在地说道。

“这个——”张馨蓝心头一突,还是一口答yīng

下来。

“程局长一会要来,你在这儿等等。我的办公室在楼上,如果没车,我可以送你回去。”

“再见。”林泽漫不经心地说道。

张馨蓝满腹心思地回到办公室,趴在办公桌上玩弄桌上的小物件。默默发呆。

坦白说,她觉得有点儿诡异。至于是哪儿诡异,她一时又说不上来。

在办公室呆了许久,她脑袋忽然通达起来。似乎想到什么事儿——“自从认识林泽之后,自己好像一直在被程局长重任——”张馨蓝一脸迷惑,嘀咕道。“而且每次执行的重yào

任务,似乎都是跟林泽打交道。难道是因为——”

————啪嗒。

林泽慢悠悠点燃一根香烟。此刻,他已被程自强请到办公室,面前摆着鲜榨咖啡,软中华,舒服的沙发椅。但林泽却没喝一口咖啡,没抽一根中华。他顺手点燃长白上,漫不经心地扫视略显局促的程自强。

“林先生,我本来想直接跟刀疤聊聊。但考lǜ

这样跃过你,似乎不太和规矩。所以思来想去还是先找您聊聊。”程局长慈眉善目地说道。

事实上,程自强首先并不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人。别说在工作上,即便上对他爹妈,下对儿女,他都不是一个慈爱的儿子、父亲。但面对林泽,他几乎下意识地慈眉善目起来。颇有些担心太过强硬的态度会惹得林泽生气。

其次,即便面对刀疤,他也敢嚣张而冷漠地谈话。根本不用说和规矩不合规矩之类的狗屁话。他在林泽面前如此低调祥和,并非林泽是刀疤的幕后老大。而是他另一层身份。

这层身份是程自强惹不起,也不敢惹的。

他那位被调进燕京的老上司每次回华新市,程自强都会登门造访,偶尔也会聊聊当年华新市的事儿。这位老上司只对程自强说过一句话:这种事儿不是你这个级别能管的!

虽说这是一句很打脸的话。但在官场浸yin多年的程自强并不郁闷,也一点儿不生气。

打脸吗?

的确打脸。

可若是不知dào

这个消息,没被老上司提醒过。那今儿程自强就不止是打脸这么简单了。

官场上,除了人脉资源之外,最重yào

的资本是什么?是信息。

最机密的信息,往往能让官场上厮混的人做出最正确的决策,最精妙的站队。程自强已经得到老上司的提醒,他就断然不会跟林泽唱对台戏。不敢唱,也不能唱。

哪怕他至今对林泽的身份也并没掌握的很完整。他甚至不知dào

林泽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

特工?军方尖刀成员?亦或是——这些程自强并不关心,他只需yào

不停地告诫自己。别跟林泽作对,千万不要跟林泽唱对台戏。那是愚蠢的行径!

“你可以直接找他谈。”林泽喷出一口浓烟,眉宇间略有些积郁,淡淡道。“当然,你也可以直接联系我来谈。”

前一句话他说得轻描淡写,后一句则是明显加重语气。

程自强立kè

便明白林泽后一句指的是什么,尴尬地岔开话题道:“我已经对刀疤的那些场子进行肃清,一方面是剿灭了想惹事生分的混子,另一方面则是迫于压力。一个月后,如果刀疤没有再做出格的事儿,我会逐渐放宽管制。到时我们局里维护法纪,刀疤低调赚钱。这是皆大欢喜的局面。”

“放心吧,刀疤不傻。出来混,无非是图个钱财。”林泽敷衍地说道。“他不会乱来的。”

既然被程自强请来了,林泽也没摆架子闭口不言,很随性地帮刀疤说了他该说的话。

“这样最好不过。”程自强搓了搓手掌道。“希望以后大家都可以相安无事的生活。”

林泽耸肩,缓缓吸了一口烟。

程自强揣摩着林泽那淡然散漫地神色,心头打定注意,换了一副口吻道:“小林哥,其实这几次,我也都是事出无奈才会选择——”

“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林泽神色冷漠地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有什么事儿你可以直接联系我,不用透过张馨蓝。”

被林泽凌厉的眸子一扫,程自强立马有点儿发憷,忙不迭点头:“小林哥放心,不会再有下次了。”

林泽微微点头,语调平缓地做最后结语:“我对她的友好,不是你拿来利用的资本。”言罢,他缓缓起身,往门外行去。

“天色这么晚,也不容易打到车。不然我让小张送你回家?”程自强跟在身后说道。

“你这个下属的私生活我认为很不检点。”林泽叼着香烟,吊儿郎当地说道。“让她送我回家,我很担心她把我拉到荒郊野岭给玷污了。”

程自强闻言腿一软,刚下楼的张馨蓝则是软了又软,险些从楼梯上翻滚下来。

~~

第一百七十六章 我的左手,你的右手!

第一百七十六章我的左手,你的右手!

林泽是被张馨蓝生拉硬扯上车的。

虽然在途中他几经挣扎,可是,但凡见过女人发飙的男人都知dào

,女人疯起来,真的很可怕。

和韩小艺不同,这妹子随时都会发疯,所以林泽可以见怪不怪。

可一个如张馨蓝这般性子柔软纤细的女孩儿发飙,坦白说,林泽觉得张馨蓝此刻是没照镜子,要是照一下,她肯定能被自己吓死。

有一句极尽装逼之能的话说得好啊,我疯起来,连我自己都害pà

。这句话来形容此刻的张馨蓝再适合不过。

哐!

车门被张馨蓝暴力关上,林泽很委屈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很忐忑地摇开车窗。

张馨蓝没再敏感地拉住林泽,他这次摇开车窗也不是为了抽烟。而是真的打算情况不对便跳窗逃离。

点火,驱车。

警车以一个漂亮的摆尾上路,林泽忙不迭拉住把手。惊出一身冷汗。

这女人疯了?

不就是批评她的私生活不太检点吗?发这么大脾气干嘛?

“喂,开慢点,我可不想死。”林泽激动道。

“死就死。”张馨蓝清秀的脸蛋紧绷着,似乎真有跟林泽同归于尽的打算。

“我还很年轻啊。”林泽满脸紧张道。“老林家的祠堂还等着我去添上浓厚一笔啊——虽然我不知dào

祠堂在哪儿。”

张馨蓝只是咬着唇,一言不发。

二十分钟后,汽车的速度终于慢下来,林泽这才狠狠地松下一口气。

他飙车的技术一流,随便一辆车他都能飙到轮胎起火。不紧张不害pà

是因为他对自己的飙车技术有绝对信心,可眼前飙车的是一个性子素来柔软温和的张馨蓝。

她干出这样的行径已经很让林泽跌碎一地眼镜,谁还能奢求她飙车会不发生交通事故呢?

反正林泽是做好一有不对就跳窗而出的打算——汽车平缓地往韩家别墅那片区域行驶,张馨蓝仍是紧绷着脸,一脸沉寂。

“你发神经?”林泽慢悠悠点燃一支烟,没好气地问道。“至于这么发疯吗?”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段时间一直被程局长委以重任了。”张馨蓝忽然开口说道。

林泽眉宇间掠过一抹忧色,敷衍地说道:“那是因为你有着极强的工作能力吧?”

“因为你。”张馨蓝咬着嘴唇说道。

林泽心头轻叹一声,起初以为她对程自强的用意心知肚明。后来才得知她不仅不知dào

,甚至比自己知dào

的还要晚。

林泽不喜欢程自强这样的做法,这一点在办公室时他便表现出来。另外,如果张馨蓝知dào

程自强的用意,又利用自己对她的好感,借此来执行一些比较麻烦的任务。林泽会很不高兴。

他对张馨蓝友好,一方面是欣赏这个女警花的性格和作风。另一方面——林泽就不想说了。

但若是张馨蓝明明知dào

程自强的用意,还这么肆无忌惮地去执行,去为难自己。

林泽会觉得张馨蓝是一个心机很重的女孩儿。会有些排斥这个女孩儿。

事实证明,张馨蓝并不是一个心机太重的女孩儿,林泽高估了她的智商。她根本直到今晚才知dào

程自强对她的重任,是想通过她跟林泽的友好关系来达到一些目的。

也许是因为被利用,张馨蓝才会不爽,才会不高兴,才会飙车发泄吧?

可你发泄的手段也太霸气了吧?

人家韩大小姐都只是打点暴力游戏,您老人家倒好,直接玩飙车?

“如果你认为是因为我,我不否认。”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

“从那次在酒吧事件之后,程自强就开始对我上心,我知dào

不是父亲的原因。而起初我并没意识到这个问题,还以为他要提拔新人。但今儿的事儿却让我明白,他不是要提拔我,而是一直在利用我。”

嘎吱!

张馨蓝猛地踩住刹车,将车停在路边。

因为没扣安全带,林泽的身躯微微向前倾斜,旋即又重重地躺在靠垫上。

深吸一口烟,歪着头好笑道:“你就为这件事儿生气?”

“能不气吗?”张馨蓝那张由始至终都柔柔弱弱的脸蛋儿有些生冷的意味,满是绝望地说道。“换做是你一直被上级重用,本以为自己的能力得到认可,到头来却发xiàn

只是被利用而已。你会不生气?”

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林泽。

然而,不管是她那清澈漂亮的大眼睛还是清秀无比的俏脸,皆是无法给人带来丝毫的压迫感。

“我不会生气。”林泽一脸平静地说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站着说话不腰疼!”张馨蓝得不到林泽的共鸣,气馁地说道。

“我是说实话。”林泽轻描淡写道。“你当警察是为什么?你是为了得到上级的重视,为了获得上级的认可?那你去当模特儿或者是拍电影演戏吧。那会得到无数人的认可和重视。以你这张脸蛋和你这幅身材,说不定还能一炮而红。”

张馨蓝听出林泽话语中的嘲讽意味,却不是特别生气——任何一个女人被自己欣赏的男人赞美身材和长相,哪怕带有轻蔑的味道,都不会太生气。

“你是一个警察。”林泽掷地有声地说道。“你的职责是维护法纪,你的动机是什么?是保护市民,维护治安。至于谁让你这么做,他是否别有用心,重yào

吗?”

张馨蓝微微一愣,似乎有点儿转过弯来。

“我不是要跟你讲大道理。我也不是一个喜欢说教的人。”林泽苦涩地笑道。“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不管你做什么,你只要知dào

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么做的意义在哪儿。又何必在乎是否被人利用呢?难道因为可能被利用,你就不维护法纪了?”

张馨蓝像是被林泽这番话打醒,嘴角浮现一抹自嘲的味道,轻声道:“你说的没错,不管我是否被人利用,我只要顺利完成我的任务,履行我的职责,做到问心无愧就好。我是警察,不是明星,不需yào

被人认可,也没必要非得被人重视。选择这条路,选择这份职业,我只是希望做一个对社会,多国家有用的人。”

林泽调侃着笑道:“从你刚才飙车的技术来看,我可不相信你真如你自己说的那么好。”

“——”张馨蓝清秀的脸庞上浮现一抹羞赧,矜持道。“自从当警察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飙车。”

“我是不是应该感到庆幸?”林泽反问道。

张馨蓝羞涩地白了她一眼,岔开话题道:“你居住在这片别墅区?”

“嗯。”林泽漫不经心地说道。

“你自己的?”张馨蓝好奇道。“这儿的别墅一平十万起步,最便宜的一套也的一两千万。”

“你看我像是那么有钱的人吗?”林泽没好气地问道。

“那你为什么住在这儿?”张馨蓝想了想,又问道。“我记得你身边总是跟着一对男女,他们是你什么人?”

“雇主。”林泽简单地说道。

“雇主?”张馨蓝很迷惑,问道。“你不是道上混的吗?怎么还有雇主?难道这对少男少女想在道上混,让你给他们开路?”

“你的想象力真丰富。”林泽哑然失笑地说道。“他们是我的雇主,我是他们的保镖。就是这么简单。”

“你是保镖?!”张馨蓝满脸的不可思议,一点儿也不相信地问道。“你不是跟刀疤走的很近么?从他们对你的态度来看,你大概很有江湖地位吧?”

“谁告sù

你的?”林泽不屑地说道。“我本来就是保镖,这一点很多人可以证明。”

“即便你是保镖,也是一个有道上背景的保镖。”张馨蓝给他下定义。

“你这么说我也不否认。”林泽懒洋洋地抽着烟。

“别墅是这对男女的?”张馨蓝又问道。

“嗯。”林泽点头。

“你住在别墅里保护他们?”张馨蓝问道。

“嗯。”林泽继xù

点头。

“你真的觉得我的私生活很不检点?”

“嗯——”林泽下意识回应,忙不迭否认。“我是开玩笑的。”

后背惊出一身冷汗,林泽心道:“这女孩脑子有毛病,就算要牵引出这个话题,难道就不能一直用否认的文字游戏吗?我一直嗯啊嗯的,你这么一问,不是又被我攻击一次?唉,没文化真可怕。”

张馨蓝也是鼓足勇气才问出这个问题,哪儿还有精力去玩什么文字游戏,见他否认,脸上却是掠过一抹黯然之色,难过道:“你是认为我太主动,太不顾矜持地跟你讨论那种话题吗?”

“你想多了。”林泽否认道。“我真的只是开玩笑。”

“我不认为你是开玩笑。”张馨蓝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伤心。

“那我要怎么证明给你看?”林泽无可奈何地说道。

“算了。你想怎么看我,就怎么看我吧。”张馨蓝的眼睛都红了。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真这么大度?”林泽忽然邪恶地笑了起来。

“嗯。”张馨蓝别过头,偷偷用左手拭擦眼角的泪光。

她的心都碎了。

第一个喜欢的男人,第一个开房的男人,第一个躺在一张床上的男人,第一个让她心动的男人——却认为自己是一个私生活不检点的女人,这比拒绝她的浓情蜜意还来得伤人。

“可是我就喜欢私生活不检点的女人。”

这句话甫一在张馨蓝耳畔响起。林泽那张昏暗灯光下略显模糊的脸庞便是凑过来。

下一秒,他略带涩味的嘴唇印在张馨蓝柔软甘甜的柔唇上。

“唔——”

张馨蓝身躯一僵,脚下一蹬,立kè

刹车。

她隐隐在拒绝,或者说她的一双手被忽然袭击地前三秒的确有过推搡动作。

可这个时期太短,她身躯上的力量很快被抽干,软软地被林泽搂住。任由他肆虐自己从未被别的男人侵略的柔唇。

他的动作有点粗暴。但张馨蓝并不排斥,还很喜欢。

他的鼻息很沉重,他的眼神更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张馨蓝的身躯迅速升温,心脏跳得更马达似的,疯狂撞击着胸口。

她贪婪地享shòu

着林泽的强吻,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虽说这个该死的男人总是给她一种看不透的感觉。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喜欢一个男人,需yào

理由吗?

喜欢一个男人,有必要介yì

他的身份,他的工作,他的为人吗?

爱情是盲目的,是不可理喻的。是世界上任何人都无法揣度和解剖的。

张馨蓝不愿去想,也不想去想。他只是微微闭着眼眸,细细享shòu

着被甜蜜包围的幸福感。

渐渐地,对方粗暴的动作轻柔下来,直至完全停顿。张馨蓝却是依依不舍地搂着男人的脖颈,贴着对方的嘴唇,感受着他的呼吸——“你真流氓。”

这句话犹如惊雷般在张馨蓝耳畔炸开。

她措手不及地睁开美眸,却发xiàn

那双漆黑而深邃的眸子戏谑地盯着自己。当下心跳如雷,沾满晶莹液体的嘴唇脱离开来。无比尴尬而羞赧地垂下头,不敢去看这个宛若恶魔的男人。

“如果刚才我不紧急刹车,你是不是打算跟我在马路上玩车震?”林泽恶趣味地调侃道。

“胡说!”张馨蓝嗔道。只是声音细弱蚊蚋,低不可闻。

“不早了,回家休息吧。”林泽拉开车门,朝她招了招手,转身往别墅区行去。

“林泽!”

身后传来张馨蓝的声音。

他转过头,见张馨蓝的脑袋钻出车窗,微笑道:“怎么了?”

“记得给我发短信。记得给我打电话。你不打,我就申请拘捕令拘捕你,你不发,我就想法子立案调查你!”

林泽脸色大变。只是没等他说话,张馨蓝又道:“我用手铐铐过你,还会铐你一辈子!不管你去天涯海角,那把手铐都会铐着我的左手,你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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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奖励你!

我们通常能在杂志或是人文报纸上看见一些譬如“人是存zài

两面性”、“事也是存zài

两面性”这类看似引人深思,实则属于万金油的人生哲理。

何谓万金油的人生哲理?

便是每个人都懂,并会反复出现在视线中的大道理。

除以上举例之外,我们的生活中也会频繁出现。

例如:人呢,最重yào

的就是开心。

再例如:人活着就要向前看,没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最后例如: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给你煮碗面条——这类所谓的人生哲理在林泽看来其实都是扯淡。

因为每个人都懂这些道理,多数人却没办法用这些道理宽慰自己,并进行自我疗伤。

但林泽对人是存zài

两面性这句话,今儿倒是实实在在体验了一把。

张馨蓝是个性子柔弱,甚至在某种情况下,会显得十分胆小怯弱的女孩儿。

可她今天却很霸气很英姿飒爽地说了一番饶是林泽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牲口,也颇为腿软的话。

感情这个东西,果真难以用常理揣度。他能让一个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壮汉羞涩成一只小白兔。也能让一个矜持柔软宛若一只小猫咪的女孩儿变成一头雌狮子。

————林泽一路跋山涉水回到韩家别墅时已是凌晨两点。他很后悔没让张馨蓝送自己到别墅门口。当然,他主动下车也是怕张馨蓝继xù

面对自己会紧张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干脆撕开这份尴尬下车行走。

看,人果然是有两面性的。

粗糙如小林哥这样的牲口,也会有细心体贴的一面。你能说“人是有两面性的”这句话不是很富哲理的人生道理吗?

神父两人照旧是一人蹲在花园附近,一人端坐客厅内。

屠夫蹲在小花园闷头抽烟,如一头黑暗中的野兽环顾四周。神父则像一顿雕像端坐客厅,不看电视不抽烟,就这么闭目养神。

林泽回别墅后,他们一句话也没说,点了点头便悄然离去。

韩小艺睡着了。

也许是等得太久,又可能是跟神父没有共同话语。她抱着靠枕,像一只慵懒的小猫咪,蜷缩在沙发上陷入沉睡。

她穿着一件单薄的ru白色睡衣,屈膝窝在沙发上,十分俏皮迷人。

纯净的睡衣没能让她如牛奶般白洁的肌肤黯然失色,反而在两者的交相辉映下,使得她如同白雪公主般娇俏。

熟睡中的韩小艺睫毛轻微颤抖着,嘟着嘴,浑然没了白日里的疯疯癫癫。让人生出几分怜惜疼爱的意味。

秋意已浓。

白色的窗帘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宽敞的客厅虽说谈不上冷,可终究架不住发自内心的冰寒。

林泽轻轻踱步过去,坐在她头前,细细欣赏着这张纯净的脸蛋。嘴角不自禁勾起一个安慰的弧度。

保护她。

保护这样一个漂亮可爱得让人心疼的女孩儿,值得。

她就像花园里绽放的最娇艳的花朵。又宛若天空最俏皮的云朵,如果不是上帝偏心,这世上又岂会出现她这般惹人欢喜,聪明伶俐的女孩儿?

“嘤——”

睡梦中的韩小艺拢了拢双臂,可能是温度下降,她蜷缩得越发紧了。

“傻丫头。”林泽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掠过一丝疼爱之色,忽然伸出双臂,将她拦腰抱进怀中。

“哇!”

沉睡中的韩小艺一声惊呼,猛然睁开美眸。

四目相对下,见是林泽这个死禽兽搂着自己,不由睡眼惺忪道:“你抱我做什么?”

林泽温柔道:“在这儿睡不冷吗?”

“——”韩小艺歪着脑袋假意思索片刻,点头道:“冷。”

“既然你醒了,也省得Lang费我力qì

抱你上去。自己回房吧。”林泽正要松开她,韩小艺却是狡猾道。“哎呀,我又睡着了。”

她忙不迭闭上眸子,芳心微乱地偎进他略显薄弱却充满安全感的怀中。

“疯丫头。”林泽没好气地在哼了一声,抱着近一米七,模样时尚青春,却一身小性子的韩小艺进房。

轻柔地将她放在舒适的大床上,又为她盖上薄丝被,有些腿软地坐在床边,慢调气息。

徒步半个钟头回来,又费力抱这丫头上楼。林泽有点儿疲乏,冲调皮望向自己的韩小艺道:“快睡吧,明儿还要早起上学。”

“你呢,继xù

守夜吗?”韩小艺眨着漂亮的大眼睛,好奇问道。

“嗯。”林泽点头。

“每天熬夜不累吗?”韩小艺略微心疼地说道。“其实现在我们这儿很安全,你不用这么辛苦的。”

“不辛苦。”林泽微笑地摇摇头,帮她紧了紧脖颈处的被褥,微笑道。“睡吧,熬夜伤神。”

他说这句话,浑然忘记韩小艺去睡,他却要一宿不睡。

韩小艺愈发感动,忽然心中一个激灵,掀开被褥蜻蜓点水般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吃吃笑道:“奖励你的。”

哭笑不迭地白了韩小艺一眼,重新帮她盖好被褥,转身出门。

咔嚓。

房门被轻轻拉上,韩小艺躺在床上,目光散乱地盯着天花板,呢喃道:“这个死禽兽,越相处越觉得耐看迷人。难不成我号称燕京第一小魔女的韩小艺真会栽在他手上?”

————“只要你们最近稍微关注了道上消息,怕是就知dào

现如今的北区,已是由我紫金路的头号大哥刀疤哥说得算了!”王喜抓起笔盒,权当醒木往书桌上一拍,语调抑扬顿挫道。“说起来,我王大官人也算跟刀疤哥有过一面之缘——”

“呸,王喜你滚犊子!”王二傻不屑地问道。“凭你也能见刀疤哥?别做梦了!”

“二傻,你当我王大官人是Lang得虚名之辈么?”王喜冷傲地斜睨他。“那还是一年前的事儿,我叔叔作为北区景环路地带的大混子,当初跟刀疤有过几次利益上的摩擦。也许是刀疤当初势力不够深厚,我叔叔压根看不上他。又知dào

我素来喜欢打听这方面的事儿,便带着我过去谈判。那一次,是我第一次见刀疤哥,也是最后一次——”

三年一班大部分学生倒是知dào

王喜有个大混子叔叔,却也信了几成,追问道:“后来呢,刀疤哥长的怎么样?是不是牛高马大,眼如铜铃,嗓子如铜锣?”

“你是傻逼?”王喜冷笑一声。“说起来,刀疤哥也就是一个正常粗壮汉子,论起长相,连帅都谈不上。当然,这只是浮华的外表而已。像刀疤哥这类人物,又岂是能以貌取人的?”

“你倒是快说啊。当时见到刀疤哥什么感触?”某二愣子追问道。

“只见他双目如炬,行如风,坐如钟,走路大马金刀,喝酒犹如牛饮,吃饭大快朵颐。端的是气宇轩然。”王喜又是一拍醒木,语调激扬道。“不怕做回马后炮,我第一眼见刀疤哥,便断定此子绝非池中物,他日定有大作为。这不,不到一年时间,他便连跳三级,成为北区最有资格坐上龙头之位,跟南区乔八平起平坐的大哥级人物——当真是世事万物,鬼神莫测啊!”

三年一班那帮涉世未深,对道上新闻毫无头绪的二愣子被王喜忽悠得满脑袋热血画面,浑然不知这二货其实是个半吊子荡啊荡,十句话就九局是瞎掰,最后一句也是半真半假缺乏可信度。

韩小宝便不会再对王喜的漫天吹牛感兴趣。他跟刀疤喝过酒,吃过宵夜,抽过他派的烟。自然有发言权。同时也感慨若是没跟林泽晃荡这么几圈,怕是也被王喜忽悠得天昏地暗了。

瞥一眼呼天抢地睡觉的林泽,这家伙完全把吹牛中的王喜当猴儿一样看待吧?

如今的韩小宝就有点看猴似的欣赏王喜表演。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颇有几分俯瞰三年一班这帮二愣子的姿态。

唉。高手,真是寂寞如雪啊——“王喜,不要吵吵闹闹了,上课。”

明媚动人的夏书竹不知何时进入教室,站在讲台上平静地说道。

“噢。”王喜缩回脑袋,翻开课本。

课堂上,夏书竹精神萎顿,一堂简单的课程也漏洞百出。韩小艺等英语尖子生照顾老师面子,也没当面指出。

成绩好的,不需yào

提醒也知dào

夏书竹的错误。成绩不好的,韩小艺等人指点也没什么作用。譬如偏科严重的韩小宝,他就对夏书竹是否讲错毫不关心。

也许发xiàn

自己精神没法集中,半节课后,她便布置一道任务,让学生们自习。打算明儿的英语课把落下的半节课补上。随后便是坐在椅子上游神起来。

“夏老师这是怎么了?”韩小艺小声议论,不解道。“担任我们英语老师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讲课走神啊。”

“夏老师看起来很没精神,也许是昨晚没睡觉?”

夏书竹不是昨晚没睡好,而是根本一夜没睡。她情绪激动地讲了一夜越洋电话,待会儿下课还得出去见那位老朋友。此刻根本再无心力讲课。

至于瞌睡中的林泽,她自然也没精神去呵斥。相反,她还有些羡慕肆无忌惮睡觉的林泽。

作为老师——总不好正大光明地上课睡觉吧?那是要扣薪水的。

下课后,精神为之一振的夏书竹立马收拾东西离校。下课前十分钟,那位老朋友已简讯她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等待,就盼着她过去呢。

下课铃声响起五分钟后,林泽忽然如雄狮一般抬头,双眼通红,头发蓬乱地大呼:“太他妈爽了!能在英语课上睡满四十五分钟,试问世上还有比这更爽的事儿吗?”

全班同学闻言,纷纷为之侧目。这狗娘养的,还真是个极品啊!

马不停蹄离校的夏书竹若是听闻林泽这番豪言,非得当场吐血不可。

~~

第一百七十八章 好久不见!

夏书竹很兴奋很激动地坐在椅子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的女人——比最动情最感动时凝视林泽的目光还要激烈百倍。

坐在夏书竹对面的是一个拥有一头天然波Lang式金发的女子,她的五官很立体,很精致。欧洲女人特有的魅力在她的脸上得以完美展现。

她的神色有点冷,甚至有点不近人情。

可夏书竹一点儿也不介yì

,因为她知dào

这个女人的身份——英国军情六处的超级女特工。

一个执行全世界最危险任务的女人,夏书竹能要求她像陈玲那样妩媚动人,风情万种吗?

再者,她此刻流露出的优雅气态,已向夏书竹证明她处于完全放松状态。这已经是对夏书竹的极大尊重和信任。

作为一个在驻英大使馆实习一年的菜鸟,能跟这个军情六处的超级特工做朋友,对她而言是一件值得骄傲和自豪的事儿。

但是,她也知dào

这种事儿是需yào

极其保密的。哪怕是对林泽,这个已完全占据她心房的男子,她也未曾提过只言片语。不是不信任,而是不能,也没必要。

跟一个有点儿神mì

兮兮,流里流气的家伙讨论这种话题,有什么意义?

此刻的夏书竹,哪儿还有半点紫金花教师的威严和姿态。浑然一个战战兢兢进校长办公室的小学三年级萝莉——“露丝。昨晚你说来华夏国,是为了执行一项秘密任务?”夏书竹用纯正地英语好奇询问。

“嗯。”露丝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微微点头。

“方便告sù

我吗?”夏书竹激动地说道。“华夏国我比你熟,也许能帮上你。”

露丝抿一口咖啡,摇头道:“谢谢你,我的朋友。”露丝碧蓝的美眸里掠过一丝慎重。“我执行的任务十分危险,告sù

你只会对你造成威胁。”

“昨晚你提到一点,你正在追踪一个国际杀手?”夏书竹兴奋而激动地问道。她觉得,这才是真zhèng

的英雄该做的。林泽那该死的家伙只会打打架,跟道上的人鬼混。若是他能像露丝这样执行国际任务,该有多威风?

夏书竹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这辈子唯一的特殊经lì

便是在驻英大使馆实习一年。对于只能在好莱坞电影里看见的超级女特工,自然是无限崇拜与狂热。失去一点理智是可以谅解的。

“嗯,我追着她跑了三个国家。最新消息显示她在华夏国。”露丝那双英气十足的眉头微微蹙起,轻声道。“夏,你好奇我能理解。但不要追问,知dào

的越多,你越不安全。”

夏书竹立马就激动得不能自禁,知dào

的越多,你越不安全。这是多么熟悉的台词啊。夏书竹多么希望露丝对她说,夏,我有个任务交给你,希望你能顺利完成。

夏书竹绝对想都不想,一口就答yīng

下来。至于她能不能做到,是否会因此丢掉小命。那是脑袋不再发热,逐渐清醒后思考的问题。

“我只是好奇嘛。”夏书竹略带撒娇意味地说道。“露丝,你就透漏一点给我听嘛。”

露丝经不住这个异国好友的哀求,冰冷的表情逐渐融化。

她是超级女特工,基本上没什么朋友。六处内,她也极少与同事交流,除非是有团队合zuò

,她才与队友进行简单的交流。

这与她好强的个性有关,也跟她的职业有关。

说到底,身为超级女特工,她身上藏有太多秘密。若是被有心人窃取,带来的麻烦是异常沉重的。而她终究是个人,不是一台机器。防止秘密外泄的最佳方式便是不交朋友。

这也造成了露丝孤僻冷漠,不苟言笑的性格。但对面坐着的夏书竹,这个漂亮的东方姑娘。却让露丝第一次生出交友的欲望。

她们是在一个巧合的时间,偶然的地方相遇。那是在牛津大学的阶梯教室里。这两个生活工作完全不在一个圈子的女人相遇,并结下深厚的友谊。

露丝要得到夏书竹的资料易如反掌,但她没这么做,她只是以常规的方式与夏书竹维持友谊。每当她执行完任务,都喜欢找夏书竹喝一杯咖啡,在午后的休闲时光聊聊天,放松一下不堪重负的心脏。

此刻夏书竹颇有几分小性子的撒娇哀求,露丝那张冰冷而魅力十足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无奈之色。旋即没好气地说道:“我可以透漏一点给你,但你不要到处传播。”露丝想了想,又道。“虽然你传播也不会对我的任务有影响。但这是我的职业操守。”

“嗯,放心吧。”夏书竹期待地点头。

“我的确是在通缉一个国际杀手。”露丝平静道。“她很厉害,也很聪明,总是迷惑我的注意力。”

“她犯下什么错误?”夏书竹吃惊地说道。“让你不惜一切代价追了三个国家?”

“她暗杀一名当局高官,导致内阁局势出现波动。上头让我不惜一切将她依法处置。”露丝平缓地说道。

“那不是很危险?”夏书竹担忧道。

“嗯。”露丝点头。

“你敷衍一下算啦。反正也没人知dào

你能否抓住她。”夏书竹很帮亲不帮理地说道。

“我是国家训liàn

的特工。”露丝认真道。“我的命也是国家的。”

夏书竹哑口无言,知dào

露丝在这方面对自己相当严格,否则她也不可能成为军情六处最厉害的女特工之一。

“夏,我这次找你,只是希望跟你喝杯咖啡,聊聊天。也许过不了几天我就会离开。”露丝脸上流露出一丝放松的神色。“我们不要讨论这些沉重的话题好吗?”

夏书竹重重点头:“好的。如果你这几天有空的话,我带你逛逛这座城市。要知dào

,华新市可是华夏国最发达的城市之一哟。也很有历时底蕴呢。”

露丝抿嘴,莞尔道:“你不上班吗?”

“可以请假嘛。”夏书竹微笑道。

“我可不可以理解成我的到来,给了你偷懒的借口?”露丝打趣道。

“嘿嘿——”夏书竹狡黠地说道。“露丝,一年不见,你居然会开玩笑了。”

露丝微笑道:“就像你们华夏国一句老话说的:活到老,学到老。”

“哟呵,都学会说谚语啦?”

咖啡屋内,这对异国好友聊着不着边际的话题,却是十分愉悦。

————林泽对韩小艺捉摸不透的性子感到很无奈。

吃饭的时候不是喝了大杯的青苹果奶茶吗?昨晚又睡的这么晚,怎么不趁着午休时间补一觉,反而要拉着自己来咖啡馆喝杯拿铁装小资?

不知dào

我小林哥喝咖啡素来只喝蓝山么?

架不住韩小艺的生拉硬扯,林泽只能被迫跟韩小艺来咖啡馆装装小资。

“喂,死禽兽,你快点啦。就一个小时休息,你再不快点,我怎么多喝几杯咖啡?”韩小艺用力拽着林泽的手臂说道。

“大小姐,你喝这么多咖啡也不怕上课尿急?”林泽叹息道。“女孩子咖啡喝多了会面色发黄,你喝那么多干嘛?”

“呸,你才脸色发黄!”韩小艺纤细的手指戳了戳吹弹可破的粉嫩脸蛋,得瑟道。“本小姐的皮肤嫩着呢,用不着你担心。”

推开咖啡屋木门,韩小艺拽着林泽往靠窗的座位行去。只是没走几步,韩小艺一眼看见对面而坐的夏书竹。

她略有些心慌,正想转身换个地方,却跟夏书竹的目光对上,只好尴尬地说道:“夏老师,您也在这儿休息啊?”

夏书竹见韩小艺跟林泽一道儿来喝咖啡,微微皱眉道:“嗯,你们中午不午休跑出来喝咖啡?”

“是啊,我上午上课没什么精神,所以让林泽出来陪我灌几杯咖啡提神。”韩小艺解释道。

只是这个理由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没精神不睡觉喝咖啡?这是哪门子方法?

夏书竹正跟露丝热情似火地聊天,也没做多过问,只是目光略微好奇地扫了林泽一眼。

就在这时,露丝也顺着夏书竹的目光望过去。当她那双漂亮的碧蓝色眸子落在林泽身上时,登时娇躯一颤,震惊道:“是你?”

她这个剧烈反应让夏书竹极为迷惑。

是你?

难道露丝认识林泽?

再看向林泽那颇为苦涩无奈的神情,似乎真的认识身为超级特工的露丝,不免更觉古怪。

林泽早在第一眼瞥见露丝后,便是满嘴苦涩,颇为感慨世界太小,连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屋,也能碰上露丝这个超级女特工。他已经不知dào

用什么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四个人,有两个人被蒙在鼓里,完全搞不懂状况。露丝却是直勾勾地盯着林泽,那双始终冰冷看不见底的眸子里透着万千情绪。

林泽低头停顿片刻,随后缓缓踱步而来,脸上挤出一个随遇而安的微笑,望向金发碧眼的露丝,复杂道:“好久不见。”

第一百七十九章 愤怒的耳光!

好久不见?

这句话很直观地传递给夏书竹一个信息,林泽认识露丝。或者说,露丝跟林泽根本就是老相识。

瞧两人复杂的神色,似乎还发生过一些外人所不知的往事。

夏书竹之所以吃惊,是因为她知dào

露丝的身份非同一般。林泽能认识露丝,对她而言的确是一件值得惊诧的事儿。

可韩小艺却不知dào

露丝的身份,在她看来,无非是林泽认识一个漂亮的外籍女子。

“好久不见。”露丝用纯正的英语说道。

“就在这儿坐吧。”林泽冲韩小艺微笑道。

韩小艺微微点头,落座咖啡馆。

午后的阳光透过白净的窗帘挥洒而入,照耀在这一男三女的脸上。她们都是漂亮的,光彩动人的。只是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不可琢磨的表情。

一杯咖啡,一包糖,一杯奶。

混在一起,搅拌出香甜而醇厚的味道。

但这三个女人扎堆,林泽却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咖啡与奶在一起可以搅拌出甜美的味道。然而不应该搅在一起的女人扎堆,只让林泽满嘴苦涩。

林泽微微垂着头,搅拌着咖啡。露丝却一丝不苟地盯着他,很直白,很赤条条。浑然不觉得用这样的目光凝视一个男人是多么不礼貌的行为,尤其是她旁边还有两个同样优秀漂亮的女人——理论上,西方世界的女性是要比东方女性开明,可这样的举动已涉及礼貌和个人修养。不管是谁,如此不礼貌地盯着一个男人看,都是不妥的。

可露丝是谁?

一个不苟言笑的女人,一个孤僻冷漠的超级女特工。她的生活太简单也太复杂,她根本没太多时间去在乎旁人的目光。她要做什么,怎么做,全看心情。

所以即便夏书竹和韩小艺都觉得她这么盯着林泽有点儿不礼貌,她却一点也不在乎。

林泽嘴角不自禁地泛起一抹无言的苦笑,抿一口咖啡,缓缓抬头道:“你这么看着我,会让我不好意思的。”

露丝闻言,这才收回灼热的视线,平静道:“没想到你也会害羞。”

“我是一个纯情男人。”林泽义正言辞道。“害羞是我的本能。”

露丝抿嘴,神色复杂地细细凝视林泽那并不如何英俊的脸庞,许久之后,她极为关切地问道:“近来,你过的可好?”

她居然是用纯正的华夏语询问林泽。十分的标准,比许多带地方口音的普通话还要动听、具有辨识度。

夏书竹呆呆地望着露丝,不知dào

她何时学会的华夏语,又或者说,她认识自己之前就已学会华夏语,只是从没透漏过而已。

林泽微微扬眉,调侃道:“肯定比你好。”

露丝微笑,丝毫不为林泽这句让她难堪的话生气。

“你来华夏做什么?”林泽反问道。

“有任务。”露丝简单地说道。

林泽搅拌咖啡的动作停缓下来,不明就里地望向夏书竹,眼神中透着诡异之色。

“她只是我单纯的朋友。”露丝见林泽面露疑惑,解释道。

夏书竹也是嗔道:“怎么,难道我认识一个厉害的女人都不行吗?”

“不是。”林泽笑着摇摇头,没好气道。“只是我不认为你能做出一些让我吃惊的事儿。”

“少瞧不起人!”夏书竹冷哼。

林泽继xù

搅拌着咖啡,神色淡然平静。

夏书竹呆住了。

林泽这个家伙跟露丝是认识的,而且从露丝对待他的态度来看。好像还很——尊重他?

夏书竹不知dào

这是自己的错觉,还是露丝的确表现出这样的态度。但不管如何,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露丝跟林泽认识,而且还很熟悉。他们犹如一对多年未见的老友,谈话内容简单而肤浅,却表达出浓浓的味道。

这绝对不是普通朋友能营造出来的气氛。

夏书竹怔怔地望向凝神搅拌咖啡的林泽,鼓足勇气问道:“林泽,你跟露丝怎么认识的?”

“你是说现实中,还是——”林泽迟缓地问道。

“当然现实中。”夏书竹暗忖。“难道他们是网友?不可能啊,露丝根本不是一个喜欢无聊上网的人,更何况是跟一个长相并不如何出众的男人!”

“床上。”林泽轻描淡写地说道。

“床上?”

吃惊的不止是夏书竹,连一直还算淡定的韩小艺也动容了。

就算这个家伙曾经有些糜烂,也不至于胆大妄为地当着几个女人的面说出这种话吧?

夏书竹的心里冒出一股浓烈的醋味。韩小艺的脸蛋上也写满了质疑。

从林泽的处世态度和特工身份来看,他之前肯定经lì

过许多普通男人无法接触的事儿。又以韩小艺大小姐的角度来思考,即便林泽以前的生活有些糜烂,她也能够接受。只是林泽正大光明说出这番话,她还是有点崩塌:这死禽兽未免太嚣张了吧?

这两个女人一个吃惊一个崩溃,反倒是作为当事人的露丝一脸平和,只是眼角掠过一抹不忍的意味。

“夏,不要再问了。”露丝开始用华夏语交流,询问道。“能不能让我和他单独聊聊?”

夏书竹咬唇,很恼怒地瞪视他一眼,最终还是点头道:“好,我先回学校,你有事儿随时给我电话。”

“谢谢。”

夏书竹一走,露丝的目光便落在韩小艺娇嫩的脸蛋上。

“他是我的贴身保镖。”韩小艺挽住林泽的手臂,不愿松开地说道。“我走他就会跟我走。”

“你改行当保镖了?”露丝一脸迷惑。

“与你无关。”林泽点燃一支烟,淡淡道。

露丝微楞,旋即说道:“如果你不介yì

她在这儿,我也不介yì

。”

韩小艺骄傲道:“他当然不会介yì

,他什么都会跟我说的。”说罢,她一副凯旋归来的胜利姿态看向林泽。颇有几分示威的意味。

“待会儿我可能会将话题牵引到床上的细节描述——”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沉吟道。“正如你所言,我对你是没有丝毫保留的。”

“你这个死禽兽!”韩小艺用力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不满道。“回学校让你好kàn

!”

说罢她满脸敌意地瞪了露丝一眼,转身离开咖啡屋。

原本热闹的咖啡馆顿时安静下来。

学校午休时间,这儿本就没什么客人。悠扬舒缓的音乐飘入耳中,令人们的心情得到难能可贵的悠闲和放空。

林泽搅拌着咖啡,抽着香烟,神色无异。

露丝却是一脸内疚地盯着林泽,语态略显低柔地说道:“你还在为当年的事儿记恨我么?”

“不。我没那么肤浅。”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也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竟是全弹入露丝的咖啡杯,极其恶毒地说道。“我只是一直在想,像你这么狼心狗肺的女人,怎么还能活到现在?如果真有上帝,他一定在打瞌睡或是度假去了。”

露丝被林泽的动作和言语羞辱,却是一点儿不生气,平静道:“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些,我不介yì

。”

“为什么你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林泽轻蔑地冷笑道。“你有这个资格吗?”

“没有。”露丝平静地摇头。只是眉眼里却是蕴含着一抹淡淡的愧疚。

“如果我是你,我肯定没定力坐在这儿,也不能假装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林泽冰冷地说道。

“因为我当你是我的朋友。”露丝仰起头,坚定地说道。

“对不起。”林泽极尽恶毒地说道。“我只当你是一个烂货。”

露丝那始终抿着的冰冷嘴角终于泛起一抹苦涩的意味,平缓道:“我知dào

你不会原谅我,我也没奢求能得到你的谅解。”

“那你还在废话什么?”林泽冷漠地说道。

“我只希望你能明白,那是我的工作。”露丝无奈地解释。

“工作就能让你狼心狗肺?”林泽眼里透着浓烈的恨意。“工作就能让你害死同伴?让你抛弃那十八条人命?”

“为了任务,我什么都能牺牲——啪!”

露丝话未说话,林泽毫无征兆的一巴掌抽在她宛若世界最顶级雕刻师雕刻出来的脸颊上。红润的脸蛋很快便浮现出五根惹眼手指印,淡紫色的嘴角溢出猩红的鲜血。她却神色不变,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林泽。

“畜生!”林泽怒火中烧,脸庞扭曲,几近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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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珍惜眼前人!

林泽从不打女人。他认为打女人的男人从道德观和品性来看,都有严重缺陷。

但他还是忍不住打了对面的露丝。

一巴掌打出去,硬生生将她那张不如东方女人娇嫩,却有种说不出魅力的脸蛋抽出五根手指印。

他恨极了。

若非怒火焚烧他的灵魂,以林泽的定力与耐力,他不会对女人动粗。

缩回抽得他手心都火辣疼痛的粗糙手掌,摊在眼皮子底下扫视两眼,懊恼道:“我真后悔没忍住。”顿了顿,他端起咖啡抿一口,仿佛粗糙而厚实的手掌要比露丝那精致脸蛋更有吸引力。喃喃自语:“打你一巴掌,你的负罪感就会减弱。我太傻了。”

露丝抽出两张纸巾,将嘴角的血渍轻轻拭擦干净。

这一巴掌很重,打得她牙齿咬着嘴内的嫩肉,渗出沾有腥味的血丝。但她一点儿也不生气,更没因此记恨林泽。

相反,如林泽所言,她的负罪感减轻了。

林泽打她,意味着他还肯打,还愿意打。这对露丝而言,是很重yào

的。

哀莫大过心死才是最可怕,最可悲的。

当年她一道指令放qì

同事,并冷血地完成任务后。林泽冲到指挥中心,将露丝这个只通过工具联络,从未见过面的女特工强*暴。由始至终,他没说一句话,那张冷漠到骨子里的脸庞,露丝至今记忆犹新,无法从脑海挥去。

两年前,他一句话没说,只是用行动发泄他的怒火。

她是指挥官,军情六处任命的任务最高指挥者。她有生杀大权,有放qì

那帮同事的权限。甚至她那么做,上头的人给予她极高赞赏,至于那帮在任务中牺牲的同事,除了他们的亲人,谁会关心?

露丝发出冷血的指令,并顺利完成任务。但她内心的自疚与痛苦,又有谁会知dào



林泽这个军情六处请来的华夏特工,却在事后将她压在床上折磨半个钟头。

那是第一个敢碰她的男人,也是第一个完全占有她的男人。那一晚她很痛,腿间传来的撕心裂肺疼痛让她几欲晕厥。但她知dào

,他没有晕过去的资格,她在接受惩罚,也愿意接受惩罚。

上司一味的表扬赞美,让她愈发痛苦与自责。

她需yào

的并不是这些?是她亲手害死那帮同事,是她的一道指令让那帮优秀的特工死于非命。她不要赞美,不要表扬,更不要军勋,她宁可因为那次任务而坐牢,受到严厉的惩罚,她的心反而会好受一些。

林泽这个外籍特工惩罚了她。将她内心的罪恶感拭去一部分。哪怕他一句话都没说,办完事,便提裤子走人。留下蜷缩在床上,连军装都只褪去一半的露丝。

这一巴掌打得很痛。

以露丝的身份与身手,极少有人能让她吃亏。更别提当面抽她一巴掌。

虽痛,却很轻松。

她拭擦掉嘴角的血渍,仰起头,眼眸中竟是浮现出一抹古怪的异彩,安详道:“谢谢。”

啪嗒。

一根香烟在嘴边燃起,林泽眯着眸子,没理会眼前这个让他愤nù

的女人。直至香烟吸完一半,他才淡漠地扫了露丝一眼:“我讨厌听这种废话。”

“小黑做过一些很危险的事儿。”露丝话锋一转,平静地说道。

“再危险,他也会自己承担。他不会为了完成任务拉同伴下水。”林泽仍然怨气十足。

露丝不置可否,说道:“六处给他收拾了烂摊子,希望你能劝说他,再这么做,我们很难继xù

合zuò

下去。”露丝目光一丝不苟地盯着林泽。“我知dào

,他只听你的。”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一言不发。

不知是破裂处太大,还是她又连续开口的原因。嘴角竟是再次渗出血丝,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吃惊,很从容平静地抽出纸张拭擦。

林泽瞥见这一画面,心头多少有点儿不舒服。淡淡道:“你在执行任务?”

“是的。”露丝放下沾满血丝的纸巾。

“什么任务?”林泽问道。

“一个杀手。”在林泽面前,她并没什么好隐瞒的。

“因为什么?”林泽问道。

“刺杀内阁高官,导致内阁动荡。”露丝简洁明了地说道。

“你追到华夏也没抓住这个杀手?”林泽眉头扬起。

他与露丝合zuò

不止一次,对她的能力了如指掌。她都要花这么久来追踪,那么对方必然是个十分厉害的杀手。

“嗯。”露丝点头。“她的行踪很诡秘,毫无逻辑可言。我追了半个月,掌握的信息极少。”

“杀手是女的?”林泽从她的口吻分辨出一些东西。

“是的,”露丝点头。

“穿白衣?”林泽问道。

“不知dào

。”露丝摇头。平静道。“没人见过她。只知dào

她是女的。”

林泽微微皱眉,问道:“内阁高官被杀,听到什么异常,或是看到什么诡异画面?”

露丝详细道:“官员的贴身保镖提过,案发当晚,他隐约听到奇怪的铃铛声。这是案发xiàn

场唯一留下的线索。”

林泽嘴角溢出一抹苦涩的意味。

铃铛声?

杀人魔音?

他知dào

了。

这个女杀手不是别人,正是要求自己变强的银女,变强就嫁,变弱便杀的冰冷女子。

捻灭烟蒂,林泽一字字说道:“你可以终止任务了。”

露丝微愣,迷惑道:“为什么?”

“你不可能找到她。”林泽不置可否地说道。“找到她,死的也是你。”

“执行任务时被杀很正常。”露丝坦然道。“这不是我放qì

的理由。”

林泽冷笑一声:“你根本追不到她,盲目的执行任务,有意义吗?”

“有。”露丝平静道。“任务就是任务,我接了,就会执行。什么样的结果都在我的接受范围。”

林泽脸色恢复平复,淡淡道:“这本是你的事儿,我无权过问。”他顿了顿,嘲讽道。“只是你被她杀了,我会觉得很遗憾。”

露丝微微蹙眉,不明就里地望向林泽。

“你死了,还怎么享shòu

被罪恶感折磨得吃不下睡不着的痛苦?”林泽一脸恶毒。“他们岂不是死的很冤枉,很不值?”

露丝嘴角微颤,说不出话来。

林泽重新点燃一支烟,慢悠悠地吸了起来。

气氛悠扬舒适的咖啡屋内,这对曾经的战友,如今的形同陌路面对面而坐。谁都没说话,任由午后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脸上。像是在缝补伤口,又仿佛是希望这明媚的阳光,能将内心的污秽清扫干净。

许久之后,林泽缓缓起身,没去理会端坐对面的露丝,拔腿便走。

“林。”未等他出门,露丝起身喊道。

林泽停顿下来,却是终究不肯转身,就这么冷漠地背对她。

“当年那次任务之后,我一直单独行动,除非逼不得已,我从不接受团队行动。”

“与我何干?”林泽背对着她,冷言。

“我一直在赎罪,直到生命终结。”

“再见。”

————能原谅她吗?

也许心理上,林泽已原谅她。但行动上,肉体上,他无法原谅一个放qì

同伴的女特工。

不管何时,能在一个任务相遇,他们都会将后背放心地交给对方。如亲兄弟一样,无所顾虑。

林泽一直在这么做,他可以在行动中为搭档挡子弹,可以为对方付出生命。只因在他看来,对方也会这么做。

他与小黑之间,便有这样的默契和心态。所以他们是一辈子的搭档,一世兄弟。

上司拿他们当炮灰无所谓,因为他们只知dào

踩着特工上位,拿他们鲜血换来的成功兑换政绩。可他接受不了同伴、搭档做出这样的事儿。露丝这么做了,所以林泽不愿也不想原谅她。哪怕内心深处,他还有些可怜这个女人。

回到教室时,只剩不到五分钟便要上课。大部分学生昏昏沉沉,精神萎靡。以韩小宝、王喜为首的一帮牲口,则是干脆趴在课桌上睡觉。怕是午休时间又在打游戏上网。

林泽甫一落座,韩小艺便灵巧地坐在他旁边,推了推有些出神的林泽,好奇问道:“那女人跟你聊了什么?”

“天南地北瞎聊。”林泽微笑道。

见他兴致并不高,韩小艺也没问那个在肚子里憋了一个小时的疑问。很老成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呢,最重yào

的是开心。别活在过去,也不要太费脑地去勾勒未来。活在当下,珍惜眼前人,开心过完每一天,何必要折腾自己?”

“你是在暗示我要珍惜你吗?”林泽歪着头,一脸邪恶。

“呸。”韩小艺扬起骄傲的漂亮脸蛋,不屑道。“以本小姐出色的样貌和傲人的资本,难道还需yào

暗示你?”

“除了胸——”林泽肆无忌惮地将目光落在韩小艺并不雄伟的胸膛处。

“禽兽!”韩小艺狠狠地拧了他一把,闪身回座位。

林泽笑了笑,正要趴下来睡觉。手机嘟嘟作响。

“禽兽,你会不会珍惜本小姐?”韩小艺心肝乱蹦地发出这条短信。

林泽哑然失笑,飞快回复短息。

“当然。也许你并不知dào

,我窥觊你那充满弹性又无比诱人的小屁股好久了——”

~~

第一百八十一章 承受不起!

林泽因为前半截晚自习看完库存的花花公子,手机也处于休克边缘,导致他后半截晚自习无所事事,便是了无生趣地趴在课桌上睡觉。任由钱老师那浑浊却严厉的目光瞟过去,仍是心如磐石,岿然不动。

叮叮叮——电话铃声跟催命符似地响起,没调静音的林泽忙不迭捂住扩音处,可苹果的声音是他用手能阻挡的吗?

“喂。”林泽趴在桌底,很不耐烦地说道。

“林泽,我不管你在做什么,立kè

滚到办公室来!”话筒传来夏书竹火药味十足的冰冷声音。

“——”林泽脑子发晕。暗忖。“这女人疯了?怎么这么大脾气,不知dào

我在上课吗?”

“有事儿?”林泽好奇地问道。

“过来就知dào

了!现在!立kè

!”夏书竹说罢便是啪啦一声挂断电话。

林泽嘴巴一阵发苦,只听说狐朋狗友怂恿人翘课的,没想到这回是班主任。他自怜自叹下,向钱老师请假。

“小便?”钱老师问道。

“不是。”小便时间太短,以夏书竹婆婆妈妈的个性,肯定来不及赶回教室。

“大便?”钱老师很恶俗地问道。

“——”林泽冷汗迭出,忙不迭摇头道。“也不是。”

“翘课?”钱老师不悦地质问道。

“对。”林泽说罢闪身出门,不给钱老师反驳的机会。

“大家千万不要学林泽。”见制止不住林泽,钱老师叹息道。“我要是他父母,非得气死不可。”

————林泽觉得很奇怪。

非常奇怪。

因为夏书竹从不会在上课期间找自己麻烦。一般而言,她都会选择下午放学,或是晚自习之后喊自己来办公室训话。可这一次晚自习才上一半,就被她召唤过来。不免一肚子迷惑,好奇地望向端坐办公椅上的夏书竹。

她今儿穿着一套米色的制服,肉色丝袜将她极为性感的美腿包裹住,衬得丰腴而修长,撩人心扉。

那张颇有御姐气质的脸蛋寒霜满布,素来温柔如水的眸子宛若一把刀子,使劲儿剜着林泽。

林泽无比忐忑地站在她面前,背扣双手,一言不发。

敌不动我不动。

敌动,我还是不动——林泽这么打算着。

“中午我走之后,你做了什么?”夏书竹漫不经心地问道,言语之中却充满质疑和冰冷。

“什么做了什么?”林泽微微皱眉,不解道。

“你还打算隐瞒吗?”夏书竹冷哼一声,话语中透着浓烈的失望。“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哪种人?”林泽反问道。

“贱人!”夏书竹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

“哪儿贱?”林泽好笑地问道。

“浑身贱!”夏书竹气结。

“谢谢。”林泽谦虚道。

“——”夏书竹一怒之下,拍案而起,寒目瞪视林泽。“你到底还有没有羞耻心?”

“没有。”林泽面色平静地摇头。

“我一直以为你还算是个好男人,可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连女人都打。实在太让我失望了!”夏书竹满脸气馁,似乎极其看不起林泽的所作所为。

不奇怪夏书竹如此生气,露丝是她极好的朋友。可她初来华夏,便被林泽一巴掌抽得流血。这让夏书竹难以接受。

在她心中,林泽虽说不算什么好人,但一直都是个体贴细心的男人。如今却打了她最好的异国朋友。如何不让夏书竹绝望?

最重yào

的是,如果林泽主动承认错误,并且态度好一些。夏书竹也不至于这么失望。可他偏偏好像没事人似的,不仅不承认错误,还没心没肺地跟自己拌嘴。夏书竹当场就有崩溃的迹象。

“我这辈子最瞧不起打女人的男人!”夏书竹气得脸色一阵煞白。

“我也很瞧不起。”林泽微笑道。

“那你为什么打露丝?”夏书竹恼怒道。“她今儿第一次来华夏,难道你就这么对待外国友人?”

“我没当她是友人。”林泽摇头。

“就算是个陌生人,你就能打吗?”夏书竹冰冷冷地质问道。

她很心痛。林泽为什么会这样?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的朋友?

下午的时候,她约露丝吃晚饭。原本露丝是要拒绝的,却被万分热情的夏书竹说服。可哪儿知dào

,再次见露丝时,她那张精致得连夏书竹都万分惊叹羡慕的脸蛋上竟是留有五根手指印。夏书竹当即就一肚子怒火。

她甚至可以猜到,这个杰作是林泽留下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露丝没太大的可能跟别人接触。而即便能接触,以露丝超级女特工的身份,恐怕也没人有这个本事在她脸上留下巴掌印。

一番询问下,虽说没得到露丝的正面回答,却也让夏书竹猜到,打露丝的人就是林泽!

此番简单询问之下,林泽竟是一点儿也不隐瞒打露丝的事实,很从容地给予露丝正面答复。

这个家伙,到底还是不是男人?不知dào

打女人是最恶心,最让人不耻的吗?

“也不是陌生人。”林泽仍然是面不改色,平静道。“我认识她已有三年之久。”

“既然你们认识这么多年,为什么要打她?”夏书竹愤nù

地质问。

“她该打。”林泽平静地吐出三个字。

“你——”夏书竹气得浑身颤抖,她不可思议地望向林泽,这个她本以为已慢慢熟悉,逐渐了解的男人。忽然之间,她觉得变得好陌生,完全看不透。

气愤之后是失望,失望之后便是绝望。

朋友被打,她的确应该生气。假如打她的人是夏书竹不认识的人,不认识的男人。夏书竹会生气,会愤nù

,甚至是寻求警方的帮zhù

。但她也仅仅是生气,她并不会失望,也不会绝望。

偏偏,打露丝的男人她不仅认识,还深爱着。打了,他还理直气壮地说:她该打。

她到底做错什么,值得他打了,连半点愧疚心理都没有,一点儿也不自疚?

夏书竹无法接受林泽的态度和答复,她气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你是个混蛋!”夏书竹咬牙骂道。

“如果她能像你一样拥有对朋友的忠诚和富有同情心。我愿意为她tian*脚趾。”林泽郑重地说道。

夏书竹微微一愣,询问道:“难道你不知dào

她的身份吗?她是特工,英国军情六处的超级女特工,你能说她不够忠诚,没有同情心?”

“没有。”林泽平静道。

“你真的了解她?”夏书竹冷冷地问道。

“比你了解。”林泽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不信!”夏书竹坚决地摇头。

“不如你回去问问露丝,我打她,她是高兴呢,还是生气。”林泽淡淡道。

“你以为你是谁?打了别人,还要让人高兴?”夏书竹冷笑道。

“她的确该高兴。”林泽啪嗒一声,公然在教师办公室点燃一支烟,随性道。“我愿意打她,证明我还把她当人看。你什么时候见我打过畜生?”

“你——”夏书竹已无言以对,双眼冒火地瞪视林泽。“也就是说,你打了她,一点也不觉得愧疚,而且认为理所当然?”

“是的。”林泽平静点头。

“你不愿意道歉?”夏书竹质问道。

“为什么要道歉?”林泽莫名其妙,轻笑道。“我怕她承shòu不起!”

“我让你道歉!”夏书竹加大音量。

林泽抽了抽嘴角,不满道:“你这是蛮不讲理。”

夏书竹气急道:“你打人还有理了?”

“有。”林泽理直气壮地说道。

“那你道歉还是不道歉?”夏书竹强硬道。

“——”林泽很无奈,他的世界,或者说他们的世界,夏书竹不懂。按照正常人的逻辑,林泽的确该道歉。

顿了顿,林泽苦笑道:“如果你一定要强迫我道歉,那我道歉。但我提醒过你,我怕她承shòu不起。”

“胡说八道!”夏书竹拨通家里的座机,很快,电话便接通了。

露丝本是要住酒店的,她是特工,有很多仇人的超级女特工。在任何城市,她都不会住在朋友或是在她心中有地位的人家里。那会给他们带来很大的麻烦。

但这儿是华夏,这方面的警惕心可以稍微减轻一些。而且她实在不忍拒绝夏书竹的一片好心和热情。于是决定在夏书竹家里小住三天。

“喂。”

话筒里传来夏书竹情绪极不稳定的声音。

“有事儿?”露丝平静地问道。

“嗯,我现在让打你的人向你道歉。”夏书竹打开扩音器,她要听两人对话的全部过程。

没等露丝回应,夏书竹便将手机递给林泽。

林泽苦笑着接过电话,放在耳边,淡淡道:“我是林泽。”

“嗯,我知dào

。”露丝极具魅惑力的声线传来。拿着手机的林泽能听见,站在一旁的夏书竹也听得十分清楚。她一脸警告地瞪着林泽,等待他的道歉。

“小夏让我向你道歉。”林泽平静地说道。

“不用。”露丝的情绪忽然有些激动,加快语速道。“我承shòu不起。”

林泽淡淡道:“我答yīng

她向你道歉,就一定会道歉。你不用废话。”

露丝不知如何是好。

“对不起。”林泽说。

露丝沉默了。

足足十秒之后,她声音略显颤抖地说道:“该道歉的是我。”顿了顿,她声音极其苦涩地说道。“你肯打我,我很高兴,至少,在你心中我还是个人。”

林泽似乎很没耐心跟她讲电话,径直挂断。

夏书竹却完全呆住了。

自己的好朋友露丝刚才说:该道歉的是我?

被人打还要道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夏书竹的脑子完全懵了。

“小夏,你竭尽全力帮朋友讨回公道的本意是好的。但你不会明白,你这么做非但没帮到她。”林泽喷出一口浓烟,语态平静道。“反而会让她更难受。”

~~

第一百八十二章 我是你女朋友!

夏书竹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就这么呆呆地仰着头,默默凝视林泽。

只是她眼光散乱,根本没将林泽的脸庞聚焦入眼,仅仅维系着这个动作而已。

她想不通,也无法理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露丝被打,反而还要向他道歉?

刚才露丝谈话的口吻她听得一清二楚。仿佛拖欠林泽许多,一辈子也还不清似的,别说只是打一巴掌。就算杀了她,似乎也没有问题。

露丝跟林泽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为什么在林泽面前,露丝会显得如此卑微和卑躬屈膝?

她已抛掉刚才的火气,盲目的发火和生气解决不了问题的根本。既然露丝对林泽打她没意见。夏书竹自然不好再追究。

但是,作为露丝的朋友,夏书竹还是替她不值。哪怕打她的人是林泽。

打女人的男人,不管有什么天大的理由,都是不能饶恕的。

所以虽说夏书竹不再执意替露丝出头,却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指了指对面的办公椅道:“坐下。”

林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跷起二郎腿,慢悠悠点燃一支烟,微笑着望向夏书竹。

“你和露丝认识三年之久?”夏书竹进一步确认。

“嗯。”林泽喷出一口浓烟,点头。

“你们有矛盾?”夏书竹仔细地询问道。

“——”林泽想了想,摇头道。“不算有。”

“那你们有仇?”夏书竹微微蹙眉。

“连矛盾都没有,怎么会有仇?”林泽好笑地说道。

夏书竹眉头蹙得更深。

没矛盾,没仇?

那你脑子有病,无缘无故抽人家一巴掌?

“没仇没矛盾,你打她做什么?”夏书竹极其不爽地说道。“不要用什么她该打敷衍我,说理由。”

林泽抽烟的动作略一停滞,微微扬眉,深深凝视夏书竹。

夏书竹被林泽那深邃的眸子盯得有些不自在,拢了拢衣领,不解道:“你看什么看?不认识我吗?”

“认识。”林泽咧嘴,微笑道。“你真这么有兴趣知dào

?”

“当然,你打的是我的朋友,难道我连知dào

朋友为什么被打的权利都没有吗?”夏书竹反驳道。

“的确有。”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笑道。“但我怕会影响她在你心中的完美形象。”

“胡说八道。被打的人是她,怎么会影响她的形象?”夏书竹脸上浮现一抹不置可否。

“真要听?”林泽试探性问道。

“林泽!”夏书竹坐直腰身,胸前那对饱满宛若要呼之欲出般,将那质料极佳的衬衣撑开一条缝隙。“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林泽猥琐的目光立马逗留在丰盈上,感慨道:“夏老师,以后你还是稍微注意一下坐姿。虽然不会春光外泄,但——还是很影响你教师的形象呢。”

夏书竹下意识低头,俏脸上立kè

掠过一抹羞赧之色,咬唇瞪目道:“就你花花肠子多,快说!”

“她的特工身份,你应该知dào

吧。”林泽像是少几根骨头似地,软绵绵瘫在椅子上。

“知dào

。”夏书竹聚精会神地说道。

“那你也知dào

她是世界顶级特工吧。”林泽吸了一口烟。

“知dào

。这是我敬佩她的主要原因。”夏书竹一脸崇拜。

“敬佩?”林泽眉头一挑,那张懒洋洋的脸上浮现一抹恶毒。“敬佩她的残忍,还是冷血无情?”

“什么意思?”夏书竹微微蹙眉。

她是特工,是世界最顶级的执法人员。怎么会跟残忍和冷血无情挂钩?

夏书竹不由自主地望向林泽那张略有些震怒的脸庞,一脸的不明就里。

“假如你知dào

她的队友明明可以尽数安全离去,却为了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尽数被杀。你还会敬佩她吗?”林泽冷笑道。

“你的意思是——”夏书竹呆呆地望向林泽,迟疑道。“她害死同伴?”

“任务一次不成功,可以下一次。但命只有一条。”林泽深吸一口香烟,双眼发红道。“为了任务,这个女人什么都能抛弃。当初我苦苦哀求她别发这道让队友送死的指令。你知dào

她怎么回答我?”

“怎么回答?”夏书竹追问道。

“她说:执行任务,就要做好牺牲的准bèi

。死就死,最重yào

的是完成任务。”林泽惨笑道。“这就是你那个好朋友给我的答案。”

夏书竹呆住了。

她认识露丝,甚至可以说,她颇为了解露丝。

除了她在工作上是什么风格不清楚之外,其余时间的露丝,夏书竹都了如指掌。

在她眼里,露丝虽说有些冰冷,有些不近人情。可在她不工作时,在逛街时,看见有需yào

帮zhù

的人。她会第一个挺身而出,从不奢求回报,默默地帮zhù

他人,然后离开现场。

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更是一个品德高尚的女人。夏书竹一直当她是自己的半个偶像。

可是,林泽说她为了完成任务,可以放qì

十几条队友的性命?这是真的吗?

“也许——不完成任务,对社会的危害更大?”夏书竹试图替露丝辩解。

“你也说是也许。”林泽缓缓坐直身体,深邃漆黑的眸子里透着一股恨意,冷漠道。“那次任务虽说艰辛,却没你想的那么可怕。只是猎杀一群被联合国通缉的恐怖分子而已。而根据可靠消息,他们并没打算犯案,只是来做一笔买卖。”

“毕竟他们是恐怖分子,这次不犯案,不代表下次不犯案。露丝这么做,也是以除后患啊——”夏书竹渐渐觉得这些理由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毕竟,那是十几个对国家乃至对世界都做出卓越贡献的优秀特工啊。

然而,露丝终究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她希望能为露丝做点什么。哪怕语言是那么的苍白,理由是那么的空洞。

“是啊。他们以后的确可能犯案。”林泽阴沉地说道。“但那三个华夏特工、十五个英国特工组成的团队,以后却是没机会再惩治罪犯了。”

夏书竹倒抽一口凉气,停顿片刻,动之以情道:“你是因为死了三个华夏特工才会如此记恨露丝吗?”

“华夏特工是人,军情六处的特工就不是人吗?”林泽淡淡道。“他们都是为国家为社会做出巨大贡献的优秀战士,不该自杀性质地跟那帮恐怖分子搏命。”

夏书竹微微撇嘴,也自认思想颇为狭隘。软语劝慰道:“可这终究是命令,是任务,也许露丝也不想呢?她刚才说该道歉的是她,想必她也很后悔当初的决定吧。”

“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林泽淡漠地说道。

夏书竹愕然。

她没想到林泽会如此倔强和冷漠。

在以往的接触中,虽说他偶尔也会表现出冷漠的性子。可大部分时候,他还是嬉皮笑脸的。夏书竹也清楚的知dào

,即便林泽冷漠,一般都会有回旋的余地。这跟他随遇而安的生活态度有关。

但这一次——他对露丝的恨好像很难消除。

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夏书竹忽然起身,缓缓蹲在林泽跟前,拉起他粗糙而厚实的手掌,细腻地手指在他掌心画圈,柔声道:“露丝其实是个很孤单的女人,我看她这么介yì

你的看法,也许她将你当做真zhèng

的朋友。事儿都过去两年之久,难道你就不能原谅她吗?”

林泽微微蹙眉,不解道:“你到底是老师还是说客?”

“你不要怀疑,我是自主的,并不是露丝——”

“我没这么想。”林泽打断夏书竹的解释。“她的为人我了解。”

“既然你了解,难道就不能原谅她这一次吗?两年时间,再大的怨气也该消了。”夏书竹扬起脸蛋,那温润如玉的柔软脸蛋上满是哀求。

尤其是以林泽这个角度,他能清楚地瞥见夏老师那深深地沟壑。不过他没像上次那样表情猥琐,而是很轻描淡写地欣赏。

“今晚去我家,我做宵夜,然后你们俩和解。”夏书竹浑然没注意林泽那飘忽的目光落在自己胸膛上,认真说道。

“和解?”林泽微微皱眉道。“我和她没有矛盾,也没仇恨。和解什么?”

“你原谅她啊。让她明白,你已经不介yì

她当年的冷血决定。”夏书竹轻声说道。

“不存zài

原谅不原谅。”林泽冷淡道。“她是自己有心结,她只要能过自己那关,根本就不需yào

我原谅。”

夏书竹略微思索,似乎有点明白林泽的意思,点头道:“不管如何,今晚去我家吃宵夜。我要看着你们俩和好。”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林泽缩回被夏书竹细嫩柔荑握住的粗糙手掌,不屑一顾地说道。

“因为——”夏书竹眼眸中跳动着浓浓的勇气和果duàn

的决绝。“我是你女朋友!”

“然后呢?”林泽问道。

“然后——你一定要听我的!”夏书竹蛮不讲理地说道。

“我是你男朋友,那你为什么不听我的?”林泽冷笑。

“听你什么?”夏书竹莫名其妙。

“我在内心呼喊无数次,希望你能把衬衣脱掉。”林泽目光里透着强烈的猥琐光泽,吞了一口唾沫道。“如果不是你抓着我的手,我早抓上去了!”

“——”

~~周一爆fā

。凌晨会有更新。另,本书很久没上贵宾榜了,若是能进前五,周二爆fā

3章。进前三,爆fā

5章。若是能盖章屠版,同样爆fā

一天。这个更新承诺只有一周时间,过期无效哦~

第一百八十三章 杀了他!

“喂,小林哥。刀疤挑了一帮小刀会预备核心成员,身手不错,能过来看看吗?”疯子说道。

“这也要找我?”站在教室外走廊上的林泽点燃一支烟,不悦道。“神父他们在做什么?”

“两位大哥说即便是预备成员,忠诚度也必须严格要求。但在这方面,咱们都不如小林哥眼光毒辣。”疯子肚子里把神父这帮家伙骂惨了。下次坚决不玩石头剪刀布决定谁给小林哥打电话。直接拼刀子就是——“你等等。”林泽淡漠地说着,扭头往教室内瞄去,发xiàn

同学皆是伏案而作,钱老师则是脑袋不断下垂,显是瞌睡虫上脑,疲惫之极。距离下晚自习不足半个钟头,便是提起电话道。“我待会儿就过来,你让神父屠夫来学校接班。他们知dào

怎么做。”

“好嘞。”疯子挂了电话。冲身后的神父几人冷笑道。“妈的,下次谁要玩石头剪刀布老子戳死谁。”

“嘿嘿——”几人干笑不已。

这帮人都清楚林泽不想过分插手这些事儿,但他们也没辙。打造小刀会这等顶级堂口,凭他们很难敲定。战斗力上,神父老姚这帮人可以把关,可忠诚度上,他们真没把握。这次刀疤大规模召集预备成员,拢共选中三十余人。皆是玩起命来以一挑三的狠角色。刀疤一个都舍不得放手,可他铭记林泽的教导。

猪一样的队友不可怕。就怕队友虽是狼,却是敌人安插的狼!

所以这才有了一帮小刀会核心玩石头剪刀布决定谁喊林泽过来把关的狗血桥段。

“两位爷,小林哥说了,半个钟头赶不到紫金花。以后就别想在华新市混了。”疯子恶毒地说道。

“妈的,不早说。”神父竖起中指,跟屠夫并肩子出门。

————林泽瞥一眼时间,已快九点。距离放学仅剩半个钟头,按照车程神父两人能轻松赶到。便是给韩小艺发了条短信打招呼,匆匆离校。

路上收到韩小艺恼羞成怒的短信,大小姐怒骂林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点不学好。林泽冷酷地回她一条“我是叛逆小男生,翘课我最爱”的猥琐短信。韩大小姐被刺激得彻底没脾气,最后警告他凌晨前必须回家,否则放多多咬他。

林泽大腿一抖,险些把超级昂贵的手机扔出车窗。

多多——那是多凶残冷血的一条藏獒啊!

二十分钟后,林泽便抵达刀疤设立的老巢——小辣椒饭馆。

一家既经济又实惠,适合小白领们吃饭的饭馆。

价钱虽便宜,口味却相当折磨人。即便是林泽这种素来不忌口的牲口也在吃过一顿之后打死不再来。

你敢去厨师把盐糖记混,酱油和醋都搞不清楚的饭馆吃饭吗?

反正林泽当天饥肠辘辘,一口气塞下两块糖醋排骨后,差点把厨师给剁了。

最后还是神父等七八号人把林泽强行拉住,这才让那厨师从北区跑到南区他姑妈的姐姐的小舅子的大伯家避风头。

生意不好是刀疤刻意为之,以他目前的财力也赔得起。

这栋三层的饭馆主要用于刀疤的团队和小刀会核心成员开会之用,以饭馆面貌示人,方便掩人耳目。

林泽甫一进饭馆,便瞧见偌大的一楼仅有一桌食客。且那桌上的一男一女脸色十分难看。像是在吃大便似的,那模样,让林泽看着都替他们喊冤。

两个跑堂小弟一人两把椅子吊儿郎当坐在吊扇下吹风抽烟,浑然不顾是否会影响食客胃口。收银台是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人。她正冲着镜子挤眉弄眼,折腾额头上的一颗青春痘。

除此之外,一百多平的一楼再无他人。显得死一般沉寂。

“小林哥来啦。”那两名小弟见林泽进门,立马起身恭敬又讨好地说道。“吃饭了吗?让厨房给您做几个下酒菜?”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冷冷道:“让那厨子躲好点,千万被让老子揪出来,否则定要把他大卸八块!”

俩混子噤若寒蝉,立马识趣地闭上嘴巴。领着他上楼。

“唉,小林哥要是我男人就好了。”收银员幽怨长叹,望向林泽那忧伤而沧桑的背影,嘀咕道。“名气大就算了,身材还这么诱人。可怜天下女人饥渴心啊。”

————刀疤将那三十余人放在最大的一个包厢。

这包厢由三个互通的小包厢串成。平日客人不是太多,便分开来使用。若是有宴席之类的订单,则是通了门使用,方便又宽敞。

此刻三十余预备成员坐了三桌,皆是只喝酒不吃菜。纷纷感慨如此重yào

的夜晚,若不是喝到吐而是吃到吐,将会留下一辈子阴影。这饭菜,真他妈不是人吃的!

刀疤那桌则是干脆只有冰镇啤酒,再加几碟不用厨子入味的熟菜,慢悠悠吃着,喝着。

刀疤这桌位子很好,可以通透地将视线落入其他三桌。他点燃一支烟,抬手瞥一眼时间,见时间已经不早,正要派人下楼探探小林哥踪迹,转眼便瞧见楼下跑堂小弟领着林泽而来。

“小林哥,您终于来了。”刀疤恭敬地起身。

他一开口,那帮预备成员也是齐刷刷起身,响亮地喊道:“小林哥好!”

林泽叼着烟,插在口袋的左手掏出来摆了摆,淡淡道:“坐吧。”

闻言,三十余人齐整落座,皆是双眼放光地盯着林泽——这位三年前亲手打造红极一时的小刀会幕后龙头!

林泽在华新市道上绝对是极富传奇色彩的大哥,哪怕他如今年仅二十。可没人会因此小觑他。

仅凭一人之力,在一年内将小刀会打造成当年最红堂口。

三年前,一人扛下小刀会罪证入狱。

三年前,一人绞杀风光无限的特种团伙。

三年后,平地惊雷般逼死金元,捧刀疤上位。

三年后,废三方势力大哥,将刀疤推至北区龙头边缘,只待时机成熟便加冕龙头之名。

这一切,皆是一脸微笑坐在刀疤上头的年轻人所为。

义气无双,勇猛过人也难形容他之万一。

今晚,是小刀会正式重建之日,成为小刀会预备成员,便等于一只脚踏入核心门槛,便等于将小刀会的标签打在额头上,便等于——对这帮身手不凡的混子而言,今晚足以改变一生命运!

加入充满传奇色彩,象征着义气、勇气、霸气的小刀会,早在三年前便是无数混子的终极梦想。

否则——直至三年后,当年充当打杂角色的刀疤会如此念念不忘?

小刀会,永远烙印在某些人的心中,一辈子无法抹去。

林泽落座后,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落在他身上。刀疤等人在期待他的甄选,那帮身手不凡的混子则是明白,他们的命运,皆是被这个年轻人拿捏着。他点头,他们将会进入梦寐以求的小刀会,他摇头,便会与传奇的小刀会失之交臂,抱憾终身。

林泽接过刀疤递来的啤酒,一口饮尽,微笑着扫了一眼三桌人,问道:“都想进入小刀会?”

“是的,小林哥!”声势之大,宛若能掀翻屋顶。

“都不怕死?”林泽笑着问道。

“不怕,小林哥!”

林泽平静地扫视这三桌人,每个人的脸上皆是停留三秒左右。唯独有其中两人停留了足足十秒。

扫完全场,林泽摸出一支香烟,刀疤顺势帮他点燃,忐忑地问道:“小林哥,怎么样?”

“素质不错。”林泽点了点头,微笑道。“这帮人只有一部分是你旗下弟兄吧?”

“嗯,咱们旗下没那么多狠人,打打群架砍砍人可以,要达到小神哥列出的要求,只有大肆招人。这三十人几乎是整个北区最强,底子最干净的混子。”刀疤解释道。

林泽闻言,点了点头,饮尽刀疤又添满的啤酒,缓缓起身踱出圆桌。

他一起身,牵动的不止是刀疤等人的心脏,更是让那帮混子心脏抽搐,浑身激动得发抖。

他们的目光期待又彷徨地望向林泽,不知dào

这位神龙见尾不见首,义气无双的小林哥最终会做出什么决定。

哗——众目睽睽之下,林泽手腕一翻,一把明晃晃的无柄小刀落入手心。

小刀现,江湖见!

混子们热血澎湃起来!

进入小刀会,他们将每人获得一把无柄小刀!

象征身份和荣耀的小刀!

这一刻,他们只觉嘴巴发干,心脏仿佛跳到嗓子眼!

嗖!

林泽食指与中指交错一弹,叮地一声,那把无柄小刀化作一道白光,迅疾地插在一名林泽多加留意的混子桌前。

小刀射出,这帮混子皆是纹丝不动坐在椅子上,一脸平静,没人流露出惊慌失措的小动作。

从这一点,便足以体现神父等人的刁钻眼光和这帮混子的强dà

定力。

也只有这种混子,才有进小刀会的资格和底气!

林泽眼里掠过一丝满yì

之色,旋即吐掉嘴角的烟蒂,目光直视小刀面前的那名混子,左手则是指着另一桌上他留意过的混子。冷冰冰吐出三个字:“杀了他。”

~~待会儿还有一章!

第一百八十四章 憋不住啦!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杀了他!?

让两名小刀会候选成员自相残杀?

这算是什么事儿?

刀疤等人面露诧色,纷纷将充满迷惑的目光投向林泽。那帮混子也是瞠目结舌,不明白这位充满传奇色彩的小林哥到底想干什么。

唯独那名被林泽指挥的年轻男子眉头一挑,奋力将刺入桌面足有三公分的小刀拔出,迅猛而快捷地冲向林泽左手指向的混子。

杀了他!

这是林泽的要求和命令。

杀!

这是这名年轻混子接下来的动作。

从林泽冷冷吐出这句话至他提刀杀去,仅有三秒钟。

他速度奇快,饶是林泽那把无柄小刀沉重锋利,他仍是紧握在手,向那名混子扑去。

砰!

那混子见状,一把提起椅子,砸向提刀混子!

两人的战斗一触即发,打得难分难解,激情似火。

他们在打,林泽在看,刀疤等人也聚精会神在看,那帮围坐的混子同样凝视这场莫名其妙地搏杀。

两人打得惊险万分,刀光挥洒,将那名身手了得,赤手空拳的混子笼罩在杀气之中。

只是任由持刀混子如何占据上风,却是始终无法击杀对方。两人很快陷入僵局。

林泽慢悠悠点燃一支烟,随意站着,仰头喷出烟圈。

随手提起一旁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水,抿一口,抽一口烟。

直至三分钟后,他抽完香烟,喝完杯中茶水。将烟蒂精准无误地弹进烟灰缸。拍了拍手掌,轻描淡写道:“退下。”

那持刀混子立kè

放qì

占据优势的局面,抽身退回去。没有丝毫犹豫。

只是,还没等他站稳,手腕处便是骤然一轻。那把拽在手心的沉重小刀眨眼间不翼而飞——嗖!

与这名混子持刀力度与劈出角度不同,在他手心,这只是一件锋利的武器,但在林泽手中,这把无柄小刀却宛若游龙般肆掠,凝聚着杀气!

手腕一翻,刺眼的寒光乍现,令人难以睁开眼眸。

叮!

林泽人在俯冲,刀锋却是被手指弹出。直射那名沉稳迎敌的混子!

扑哧——勉强躲避下,刀锋仍是划破混子手臂,喷洒出大量鲜血。而他却是咬牙硬碰林泽攻击。

咔嚓!

他探出另一只手来抵挡林泽攻击,却是被林泽迅猛的手掌捏住,一个拉扯,竟是将他手腕处牵扯脱节。

噌!

林泽一个转身,将直直射入墙壁的刀锋拔出,反手便是搭在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混子脖颈处。

战斗结束。

一次交手,一个错身。

林泽鬼魅般地将刀锋搭在混子咽喉上。

而就在所有人以为林泽会放下刀锋,哪怕那名之前提刀与他击杀的混子,也觉得林泽只是想试探一下双方的身手,并不是真的要击杀他。

可林泽接下来的一句话却直扣这帮人心脏。

“乔八胃口太大,吃相太难看。”林泽眯起眸子,凝视神色不变的混子道。“派你这种高手来,你认为能轻松打入内部?”

那混子张了张嘴,没等吐出一个字,刀锋已割破他的咽喉。

扑哧——鲜血洒满铺就白色餐步的圆桌,将几杯酒水浸染成怪异的橙红色。而那混子则软软倒下,登时毙命。

林泽捻起一张纸巾抹掉小刀上的血渍,没入腰间,转身走向之前提刀恶战的混子。

那混子眉头微皱,却是仍然抬头挺胸,目光平静地盯着走来的林泽,丝毫不为所动。

林泽在距离他不足一米的地方停下,笑道:“叫什么?”说时,他从口袋掏出一包长白山,拍打几下底部,拆开包装摸出两支烟。

“罗迪。”这混子恭敬地说道。

“身手不错。”林泽朝嘴里扔了一支烟,啪嗒点燃,将另一支烟递给罗迪。“抽烟?”

“不抽。”罗迪摇头。

“哈哈。”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咧嘴笑了起来。转头说道。“疯子,当心你的位子被他抢走。”

疯子一拍桌子起身骂道:“这小子够嚣张,看老子不揍死他!”说罢大马金刀走向罗迪。

罗迪脸上掠过一抹异色,也不看朝他走来的疯子,而是扭过头,声音略显颤抖地询问林泽:“我通过审核了?”

“嗯。”林泽微笑道。“当然,如果你被疯子打死,进了也没用。”

“谢谢小林哥。”罗迪言罢,转身猫着身子向疯子扑去。

林泽没再搭理两人,慢悠悠踱步走回座位,拍了拍刀疤肩膀道:“挑的人素质都不错。派人把地上的家伙扔出去,其余人全部通过。”

刀疤长吁一口气,宣bù

林泽做出的决定。

那帮忐忑紧张又是无比期待的混子们顿时大吼起来。纷纷扬起酒杯敬林泽。

林泽一口饮尽杯中啤酒,豪迈道:“今晚没喝趴下就不算自家兄弟!喝!”

“喝,小林哥!”

方才肃杀幽冷的气氛眨眼间活跃起来,混子们忽然觉得桌上的菜肴也并不是难以下咽。虽然酸酸苦苦的,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罗迪和疯子还在打,他们已打了足足二十分钟。两人皆是鼻青脸肿,鼻血横飞,却没一人善罢甘休。

疯子是个十足的疯子,打架起来完全不要命。

以目前情况来看,罗迪也不是善茬。两人你一拳我一脚,足足半个钟头后这才双双筋疲力尽地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真他妈过瘾!”疯子嚷嚷道。

“改天再打。”罗迪抹掉鼻腔的鼻血。

“没问题!”疯子微微仰起头,骂道。“老姚,你他妈还不过来扶我跟罗兄弟?看戏呢?”

老姚哭笑不迭,将两人扶在桌上。又给他们一人提了一件啤酒。

“今儿打不动了,酒量上分输赢如何?”疯子拇指一翘,崩开一瓶啤酒。

“来!”罗迪仰起头,迅即吹完一瓶。

“哈哈,好酒量!”疯子见状也是卯足劲吹瓶子。

刀疤眼见一帮兄弟喝得热火朝天,欢声笑语,眼角竟是湿润了。

这幅场景太熟悉,三年前,这样的画面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喝酒、打架、爆粗口,何等惬意洒脱?

刀疤抿着嘴,端起一杯啤酒道:“小林哥,我敬您。”

林泽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喝。”

酒过三巡,大半混子喝得满面通红,少部分酒量不济的早已钻进桌底,却是抱着酒瓶喊着诸如“哥们,喝”、“兄弟,你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妈的,以后都是一家人,你不喝?”之类的话语。

刀疤也有点头晕,揉了揉眉心问道:“小林哥,您怎么知dào

那人是乔八派来的?”

“是不是普通混子从表情就看得出来。”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微笑道。“乔八想让他一下子就打入内部,在小刀会占据重yào

位子,却忘记他身边的王牌打手已沾染上他的习性,很难再模仿普通混子的气息。这大概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吧。”

刀疤心头暗暗佩服,小林哥的眼光的确如神父评价那般,够毒。

坦白说,林泽说得简单轻巧,但那些微妙的肢体语言和脸上的细微表情,只有眼力劲儿极为敏锐的人才能察觉到。

反正刀疤没察觉出来。神父等几个大哥也没能揪出这个乔八派来的王牌。

干掉一箱酒,吃了一些熟菜,林泽刚点燃一支烟,忽地脑袋灵光一闪,猛地一拍桌子,骂道:“我他妈又要爽约了!”说罢急忙起身,欲夺门而去。

“喂,小林哥,你这是要做什么?”喝得七荤八素的疯子吼道。“刚才谁放话不喝趴下就不是自家兄弟来着?”

“谁爱做兄弟谁做!”林泽吐出一口唾沫。“老子可还想多活几年!”

说罢夺门而去。

————夏书竹扁着嘴,撑着额头,心头一阵烦躁。

时间早已过了十二点,林泽那家伙居然还不到。难道他真的无法原谅露丝吗?

瞧着端坐在沙发上阅读杂志的露丝,她很不好受。

露丝很平静,默默地阅读杂志。看上去好像一点儿心事都没有,也似乎并不介yì

林泽迟到或是爽约。

夏书竹两步挪到沙发边坐下,安抚着说道:“那家伙很没时间观念,应该一会儿就到。你别担心。”

露丝抿嘴,收敛起精致脸庞上的冰寒之色,平静点头:“嗯。”

夏书竹看不出她到底是否介yì

林泽能不能来,可这次和解是她提出并引导,若是被林泽放鸽子爽约,她会很不爽。也很为露丝不值。

偏偏这家伙迟到便罢了,居然手机还关机。真是一点儿也不懂得尊重人!

夏书竹正欲再安慰几句,房门忽然被暴力敲响。并传来醉醺醺的喊叫。

“开门啊!我憋不住啦!”

这不是林泽在敲门又会是谁?

夏书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松下来,急忙跑去开门。

安静坐在沙发上的露丝美眸中掠过一丝异彩,心道:“他终究还是愿意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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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滚了!

林泽甫一入门便迫不及待冲进洗手间小便。

一件啤酒不算多,在酒精含量上对林泽无法造成脑袋上的威胁,却在容量上对林泽的膀胱造成不小打击。

打的而来的林泽还未上楼,便被澎湃袭来的尿意刺激得扭腰摆臀,难以忍受。

“呼——”

一泡尿足足放了半分钟,林泽浑身一哆嗦,满足地打着酒嗝出门。

客厅灯光并不刺眼,也许是已近凌晨,夏书竹仅开几盏灯光柔和的台灯。一盏在沙发边缘,供露丝阅读之用。另外两盏分立在餐桌两侧。

光线柔和,餐桌上摆着几样色泽鲜艳外形精致的餐点,色香味俱全,引得人食指大动。

林泽出门后,啪嗒点上一支烟,自顾自落座餐桌,微笑道:“时间不早了,都过来坐吧。”他说罢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小炒。

夏书竹拉着露丝坐在他对面,气氛颇为尴尬怪异。

餐桌上有一瓶价值不菲的红酒,以林泽毒辣的眼光辨识,少说也近千块。算是普通市民很难喝得起的美酒。

这瓶酒从侧面体现出夏书竹对这顿宵夜的重视。

两个女子从十点做好宵夜便一直在等待林泽,两个多钟头过去,菜肴已有些冰凉,林泽却不在意,使劲儿往嘴里塞着食物,混合着昂贵的红酒下咽。

餐桌上,三人沉默寡言。素来油腔滑调、能说会道的林泽闷头吃菜。宛若餐桌上那冰凉的菜肴远比餐桌上秀色可餐的美人儿更有吸引力。

足足十五分钟过后,林泽已将餐桌上的食物扫掉大半。红酒也被喝掉大半瓶。然而,他还在做最后努力,并没停下来休息的迹象。

夏书竹憋不住了。

猛地一拍餐桌,怒斥道:“喂,林泽!你这算什么事儿?”

“嗯?”林泽闻言,终于放下碗筷,微笑道。“怎么了?”

“谁让你埋头吃,连一句话都不说的?”夏书竹不满道。“难道你把我们当做空气对待吗?”

“吃不言睡不语一直是我的优秀生活作风。”林泽抹掉嘴角的油渍,又给自己倒满红酒,平静道。“你希望我满嘴喷菜渣跟你聊天吗?”

夏书竹蹙眉。不悦道:“狡辩。”

“你想让我说什么?”林泽点燃一支烟,跷起二郎腿,淡淡道。“开你们几句荤素不忌的玩笑,惹得你们花枝招展,让满屋充满暧昧旖旎气氛?”

夏书竹呆滞半晌,撇嘴道:“你像个正常人跟我们聊天就可以。”

“好的。”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好奇问道:“这五道菜只有一道是你做的吧?”

“你怎么知dào

?”夏书竹一脸尴尬。

她做饭的手艺很一般,恰巧露丝对华夏菜肴颇有见地,便由她掌勺做菜,初尝之下,夏书竹便被露丝的手艺给震惊。

这个女人——不止有惊艳的外表,惊世骇俗的身份,还有极为精湛的厨艺。

简直是优秀女性的代表人物啊。

而偏偏这样的女人,却得不到林泽一个正眼。夏书竹很替她不值。

“我了解你的手艺,你做不出这些对调料搭配要求极高的菜肴。”林泽喷出一口浓烟,解析道。

“好吃就成,你管是谁做的。”夏书竹不乐意地说道。

“你们也吃一点,省的说我吃相太难看。”林泽说道。

“你的吃相本就不怎么好kàn

,还需yào

我们说吗?”夏书竹不屑道。

“我的意思是,等你们吃上几口,我就要回家了。”林泽说道。

“这么快?”夏书竹闻言,当即大怒。“你知不知dào

我们等了你足足三个钟头,你才来不到三十分钟又要走?”

“我已经为我的迟到道歉,又很赏脸地吃掉大半宵夜,还让我怎样?”林泽漫不经心地说道。“不然你有什么话就快些说,时间不早了,你们不爱惜皮肤不懂得保养,我还要维持正常作息呢。”

夏书竹抽了抽嘴角,暗忖:“你要是维持正常作息,便不会每天上课睡觉。这话在别人面前说也便罢了。竟然在我这个班主任面前瞎掰,还真是恬不知耻。”

“跟露丝聊天。”夏书竹说道。

“嗯?”林泽眉头一皱,不解道。“什么意思?”

“我让你跟露丝聊天!”夏书竹加重语气道。“你耳背吗?”

“好。”林泽很顺从地点头,转头平静道。“你吃饱了吗?”

露丝闻言微微一愣,旋即点头:“我本就不饿。”

“你困不困?”林泽问道。

“不算困。”露丝摇头。

“你打算几点睡?”林泽又问道。

“——不知dào

。”露丝摇头。

“那你什么时候离开华夏?”林泽问道。

“后天。”露丝说道。

“嗯,走的时候不用通知我,我肯定没时间。”林泽说道。

“我明白。”露丝很认真地点头。

“——”

夏书竹呆住了。

这是聊天吗?

这算哪门子聊天?

林泽这家伙还真是一个禽兽不如的家伙。就算露丝曾经做过让他出离愤nù

的事儿,可这都过去两年了,难道还不肯原谅么?

假如肯原谅,为什么还要用这么生冷且硬邦邦的口吻对待露丝呢?

她正欲说什么,林泽却是话锋一转,淡淡道:“小夏让我原谅你。”

露丝轻咬柔唇,那张千年不变的冰寒俏脸上掠过一丝异样的光彩,轻轻点头:“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并不认为你需yào

我原谅。”林泽续了一支烟平静道。

露丝认真道:“我懂。”

林泽咧开嘴,忽然笑了。

夏书竹则有点懵。他搞不懂这对男女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但看着林泽那发自内心的笑意,她觉得两人应该算是和解了。

“我有些困,先回房去了。”露丝冲两人点头,便是折身回房。

“到底怎么回事?”露丝一走,夏书竹便坐在林泽身侧询问道。“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呢?”

“你让我原谅她啊。”林泽哑然失笑道。“我不是在按照你说的做吗?”

“有吗?”夏书竹歪着脑袋问道。“你只说了一句不需yào

你原谅。这就算原谅她?”

“那你让我怎么说?”林泽反问道。“跟她说,你不用介怀,我其实一直没怪你吗?”

“至少比你刚才说的要好听。”夏书竹撇嘴道。

“她并没对不起我,相反,如果单论我和她之间的问题,我反倒有对不起她的地方。”林泽淡淡道。

“你怎么对不起她?”夏书竹心下一突,忽然想起咖啡屋内林泽说的那句话——“我把她强*暴了。还是她的第一次。”林泽平静道。似乎并不介yì

在夏书竹面前讨论这些。

“——”夏书竹神色大变,奋力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你怎么能这么做?”

“因为我不爽。”也许是被夏书竹拧疼了,林泽微微皱眉道。“她也并不反对。”

“禽兽!”夏书竹怒骂。

“谢谢。”林泽没心没肺道。

“贱人。”夏书竹愤愤不平。

“这是我的荣幸。”林泽恬不知耻道。

“你——”夏书竹上下打量他几眼,慎重道。“真把露丝给那个了?”

“骗你有什么意义?”林泽反问。

“第一次?”夏书竹试探性地问道。

“反正流血了。”林泽漫不经心道。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夏书竹内心仿佛摔破了五味瓶,颇不是滋味。

“曾经是战友。”林泽淡淡道。“现在——可以说形同陌路。”

夏书竹张了张嘴,终于没继xù

问下去。

他是如何一个男子,夏书竹不是特别清楚。但终究还是明白以他的为人处世和一些社会经验,怕不会是单纯的学生那么简单。如果他没钱,他便是个十足的二流子。如果他有钱,他就是个败家子,纨绔公子。

夏书竹是成年女性,是具有现代前卫意识的女性。她并不介yì

林泽曾经跟哪个女性有过接触,不管是灵魂还是肉体的。她没权力干涉,也没资格过问。即便这个女性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她也仅仅是在内心有点儿不自在,并不会因此反感或排斥。

顿了顿,她忽然挽住林泽的手臂,将略带御姐味道,且精致漂亮的脸蛋靠在他的肩上,呵气如兰地问道:“我猜到你的身份不简单,很不简单。但你不说,我也不会主动问,我想迟早有一天,你多少会告sù

我一些。”

嗅着从女人身上传来的迷人体香,林泽心神一荡,苦涩道:“有些事儿,不知dào

远比知dào

活得自在。”

“我明白。”夏书竹轻声说道。“我今儿是不是把你逼得太紧?”

“没有。”林泽微笑道。“为什么这么问?”

“我知dào

男人都很爱面子,但露丝是我少有的朋友之一,而且她又那么孤僻生冷,我实在不希望你对她心怀芥蒂。”夏书竹说道。

“那你打算怎么回报我?”林泽冷笑道。“你也知dào

,我是很爱面子的男人。今儿为了你,我丢了很大的面子。”

“那你——”夏书竹微微扬起脸蛋,也许是喝了一些红酒的原因,温润熟透的脸蛋上悄然爬起一抹红潮。“你想我怎样报答?”

“我足足一年之久没过碰女人。”林泽深沉道。“我的大枪——早已饥渴难耐!”

夏书竹闻言,登时面如红潮,她轻咬柔唇,气息略显紊乱地说道:“你还记得上次在办公室批阅试卷的时间吗?”

“什么意思?”林泽一脸迷惑。

“距离现在,恰好是一个循环的开始。”夏书竹眉梢含情,语态轻盈羞赧道。“所以——”

“妈的!”林泽拍案而起,怒道。“我滚了!”

言罢抽身闪人,夺门而去。

~~

第一百八十六章 被绑架了!

林泽的世界,或者说他们的世界,夏书竹不懂。

这并不是一句装逼的话语,而是事实。

夏书竹担忧且忐忑地质问林泽为什么不肯当面原谅,甚至一句好听的话都不愿说。

她认为林泽仍不能原谅露丝,还在为她当年犯下的错误生气——在林泽的洗脑下,她也认为露丝的做法是错误的。

可露丝知dào

,林泽已从行动上接受自己。

一桌大部分由露丝完成的菜肴林泽毫不避讳地吃下去,这就是林泽今晚的表态。

露丝知dào

,林泽讨厌一个人,不愿接受一个人。别说吃她做的饭菜,哪怕是与她多呆一分钟,也会浑身难受,脸色难看。

吃她做的饭菜,并主动与她聊天,已证明林泽接受露丝。

不管是他自主选择,还是被夏书竹逼迫,林泽都传递出不再避讳露丝的信息。

他能如此表态,对露丝而言,足矣。

平躺在柔软的床上,露丝平坦无骨的小腹处盖着夏书竹亲手准bèi

的丝质薄毯,双手轻放小腹处,神色平静地凝视着碧蓝色的天花板。

夏书竹居住的楼层较高,透过玻璃窗能瞧见部分城市夜景。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这是一座美丽的城市。一座散发出神mì

气息的东方城市。露丝却没时间多做逗留,如在其它城市那样,走马观花略一扫眼,便要离开这座也许一辈子不会回来的城市。

这就是露丝生活的基本状态,匆忙而枯燥,存不下太多感情,记不住太多人。

夏书竹是她朋友,罕有的朋友。作为孤僻生冷的超级女特工,露丝的朋友一只手数得过来。她的人生是孤寂的,凄凉的。即便在哪一次的任务中牺牲,能在她墓前送上一束花的人恐怕也没几个。

遗憾吗?后悔吗?为自己的人生如此苍白空洞而感到不甘吗?

露丝提起薄毯边缘,向胸膛处轻轻拉了拉。宛若星辰般漂亮的眸子给予了答案:值得。

每个人都会有所执着,或为亲情、爱情、友情,露丝为任务。

她的理念中,完成一项任务就是对国家、对社会负责,做出贡献。在她的准则中,一旦接受任务,便会不遗余力去完成,哪怕付出生命也不后悔。

她如此认为,也一直这么在做。只是两年的那次任务改变她的作风,她不再参与团队合zuò

,只要上头允许,她都会单独执行任务。至少这样,她在不顾一切完成任务时,不用担心牺牲搭档的生命,也不用因此自责和内疚。

要牺牲,便牺牲自己吧!

她是偏执的,不近人情的,甚至是麻木不仁的。

但军情六处却给予她极高评价和赞美——大英帝国最强女战士。

只是不知怎地,她忽然觉得今晚的夜风有些冷。

她不是个怕冷的女人,她能穿一件单薄的外套便在冰天雪地,零下十几度的雪山上行走,并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追缉目标。但今晚她却觉得好冷,透彻心扉,冷到了骨子里。

她微微蜷缩起那让男人发狂着魔的诱人躯体,清幽冷冽的眸子里透出一丝疲惫与眷念。

咚咚——突兀的声响传来,露丝下意识地将手掌探入枕下,旋即嘴角扬起一个自嘲的弧度。暗叹职业病导致她严重的神经过敏。

“请进。”露丝坐起身道。

夏书竹手中端着两碗甜汤进门,反脚勾上房门,微笑道:“怕不怕变肥?”

露丝委婉一笑,为夏书竹挪开位子。

两个女人皆是盘腿而坐,一人端着一碗甜汤。谁都不介yì

甜汤是否好吃,更没留意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们一会儿用英语,一会儿用华夏语,聊着许多不着边际,却趣味性十足的话题。

夏书竹很开心,露丝心情很愉悦。与夏书竹的相处,是她不堪重负的工作外难能可贵的放松。

“夏,他是好人。”露丝平静地说道。

“啊?”夏书竹被岔开话题的露丝说愣住,好奇道。“你是说林泽吗?”

“嗯。”露丝点头。

“我也知dào

他是个不错的男人呢。”夏书竹眉梢间洋溢出浅浅的幸福,说道。“就是对他的了解少之又少。”

“这个世界上没人可以真zhèng

了解他。”露丝补充道。“我是指他经lì

的事儿。”

“嗯,我也没想过将他完完全全地了解。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和隐私,我明白。”夏书竹抱着膝盖,那双明亮而漂亮的眸子盯着露丝,微笑道。“你呢,总不能当一辈子特工吧?有想过以后做什么,过怎样的生活吗?”

“八成特工退休前就会在某次任务中丧生。”露丝直白道。“想那些不切实jì

的没任何意义。”

夏书竹微微一愣,抿嘴道:“我相信你能长命百岁。”

“活那么久做什么?”露丝莞尔道。

“我也不知dào

。”夏书竹娇笑道。“这是我们华夏国的一句恭维话。”

“谢谢。”露丝脸上浮现一抹温馨的笑意。

“不如今晚我跟你睡?”夏书竹忽然大胆地说道。

“嗯?”露丝好奇看向夏书竹。

“哈哈。”夏书竹见状,不由花枝招展地笑起来,调侃道。“你是不是想歪了?”

“——”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苏子与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诵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林泽,解释这段文字的原意。”钱老师忽地顿住念叨,喊道。

“啊?”撑着额头打瞌睡的林泽猛然仰起头,抹掉嘴角的哈喇子道。“什么?”

“翻译我刚才念的那段文言文!”钱老师吹胡子瞪眼。

坐他前排的同学提醒他是苏轼的《前赤壁赋》,林泽恍然大悟,绞尽脑汁说道:“壬戌年秋天,七月十六日。苏轼跟他的朋友去赤壁下泛舟游玩,因为风光无限好,这帮人就诗性大发,作词谱曲,可能是玩的太嗨,导致这帮文人骚客生出幻觉,跟嗑药似的认为自己即将羽化登仙。”

“扑哧——”

学生们纷纷低头窃笑起来。这家伙的解释还真是特立独行,十分符合年轻一辈人的风格。再者,他虽说概括的很笼统,却也大致将文中重点提出,钱老师也挑不出太大毛病。

一番教导下,钱老师吩咐林泽坐下,意味深长道:“林泽同学,请你以后回答问题时不要用一些不雅和有违伦和的词汇,会影响其他学生的上课情绪。”

“会影响吗?”林泽冲同学喊道。

“不会!”

“多谢诸位好汉捧场。”林泽抱拳环顾四周,而后慢悠悠坐下。

钱老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继xù

摇头晃脑地上课。

一上午的课林泽皆是神志迷糊,不是撑着额头睡便是直接趴在课桌上睡。采取怎样的姿势,取决于他对教师的喜好。

譬如钱老师这位紫金花语文界的泰斗级人物,林泽还是给足面子的。至少他没陷入深度睡眠,稍一提醒,也能勉强回答上问题。换做其他科目老师,林泽全回答得牛头不对马脚了。

至于夏书竹执教的英语课。除非林泽困乏无匹,实在架不住。否则倒也能支撑下去。

不过今儿上午没英语课,林泽睡得十分通畅。从第一节课开始直至午餐时间,他几乎是一路睡过来的。

吃过午餐,回宿舍睡了个回笼觉。正准bèi

下午的英语课表现得好一点,争取利用纯正的口语装装逼,却发xiàn

铃声响起足足五分钟后,夏书竹仍是没来。

同学们皆是纷纷议论起来。不明白夏老师究竟在做什么。

要知dào

,夏书竹自任教以来,从未迟到早退过。像今儿这样上课五分钟还没进教室,更是第一次。

作为班长的李建成见班主任不来,便装逼地去办公室寻找。三分钟后,得到的结果却是夏书竹今儿根本没来上班。

这个消息引起轩然大波。夏书竹居然翘班?

即便有繁务缠身,也好歹跟其他科目老师调课吧。这么毫无责任心地说不来就不来,实在不像夏书竹的作风。

林泽心头隐约觉得不对劲,立kè

给夏书竹打去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电话打不通。林泽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他没露丝号码,便是给小黑打跨洋电话询问。拿到电话后,又给露丝打过去。

漫长的等待后,电话终于接通。只是话筒里传来一阵凌厉的呼啸声,如果不是露丝坐在车上,并且开着窗,那便是她在极速奔跑——“夏书竹呢?”林泽沉声问道。

“被绑架了。”露丝口气中略带一丝焦急,很急促地说道。

~~

第一百八十七章 撕票?

露丝告知林泽地址后便是挂掉电话,微微眯起那双漂亮的眸子,凝视眼前这栋处于荒废状态的旧楼。

这片区域属于旧城改造,许多类似旧楼等待拆迁。楼层附近遍布着大量的垃圾和拆迁设施。

站在到处都是暴露出来的钢筋与玻璃渣的废墟中,远处工地传来的噪音使人心神不宁。露丝仰起头,略一扫视楼层的大致外观,便是向一处偏僻且堆满杂物的入口行去——昨晚露丝与夏书竹聊天至凌晨四点方才疲惫睡去,夏书竹早上八点便起床上班。露丝也有些事儿处理,跟夏书竹一道儿起床出门。可没想到露丝与夏书竹分手不足十分钟,她便接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

“你的朋友在我手上。别让我等太久,我没什么耐心。”

对方用纯正的英语丢下地址,便直截了当挂断电话。

露丝没半点犹豫,立kè

向指定地点赶去。

楼道上随处可见斑驳的墙壁与潮湿的墙角,满地的玻璃渣让人不敢行走太快。但露丝几乎以三秒一层楼的速度爬上去。在抵达六楼时,走廊侧边忽地响起一阵尖锐地呼啸声。

叮叮叮!

三枚铁钉毫无征兆,如三点寒光打向露丝。

女特工的身手十分敏捷,刚上六楼的她双臂一撑,跃至五楼中央,避开寒光后立kè

又弹回来。

当她再次落地时,却发xiàn

走廊上根本没有人。方才偷袭她的神mì

人已消失不见。

露丝眉头微微蹙起,没在楼道上多做停留,迅即往楼上爬起。只是她刚跨上几步阶梯,身后再次传来一阵凄厉地声响。甫一转身,露丝立kè

弯下腰,避开对方的阴险攻击。

叮叮叮——又是三枚寒光打在楼道墙壁上。露丝不用回头也知dào

这三枚钉子若是打在身上,恐怕会射入体内,造成内出血。只需一分钟便会破体而亡。

她避开对方偷袭,目光锐利地瞥了一眼楼道上的男子。

他很瘦,却很高。要比一七三的露丝高出一个头。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根晾衣杆,仿佛风一吹便会飘走。

他穿着一袭皮风衣,风衣很长,直至包裹住他膝盖处。

当露丝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发xiàn

他双臂皆是缩在风衣内,除去脸庞,浑身上下皆没暴露在空气中。

这是一个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眼眶浮肿而布满血丝的男子。看不出年龄,却拥有一头栗色卷发。哪怕只是看一眼,便能从他身上嗅到浓烈的危险气息。

露丝在面对面碰上这名连续两次偷袭自己的男子后,几乎是一瞬间便从腰间摸出一把精致的微型银色手枪。下一秒便将那幽冷的枪口对准男子。

扑哧——经过消音处理的子弹射出,那男子却是宛若一道影子般躲到墙后。

露丝眉头一皱,立kè

紧随其后,试图将他击毙。

叮叮!

她一下楼梯,又是两点寒光射出,向露丝小腹处打去。

“哼!”

露丝一声冷哼,灵动地避开暗器,幽冷地枪口抵在他的额头上。

嗖!砰!

露丝扣动扳机的声音与风衣男子避开的动作几乎同时完成。

后边的门板被打出一个洞孔,男子却缩起脑袋,同一时间从风衣中探出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掌,向露丝肩胛抓去。

“嘿!”

一枪未能击中对方,露丝左手一拍,将这只看一眼就恶心的手掌拍开,忙不迭向后退去一步。试图再次开枪击杀对方。

她退一步,风衣男子便进一步。完全不给她开枪机会。两人在这狭隘且堆满危险物品的走廊内打斗起来。

露丝的微型手枪在与风衣男子搏杀半分钟后,便被撞下底楼。她又立kè

从大腿上的暗层摸出一把军用利刃与风衣男厮杀。

叮叮!

露丝无比精准地劈开那两点寒光,心头却是甚为着急。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却被这个身手了得,且速度快得惊人的男子拖住。根本没机会上楼。

这一会儿,她的心一沉再沉,连对方一个拦路偷袭的部下都能拖住她。遑论要从楼上那帮人手中救下夏书竹?

不过露丝本就拥有一颗强dà

且坚硬的心脏,在她的眼里,只有完不成的任务,没有不能做的任务。危险程度根本不是她考lǜ

的范畴。

再者,夏书竹极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才会被绑架,她如何能不救?

死——也要将夏书竹揪出来!

“嘿!”

利刃刺出,露丝闪电般刺破男子风衣一角。风衣男却是面色大怒地一脚踢出。哪怕露丝迭起双臂格挡,却还是被震退数步。

激战三分钟后,双方终于停顿下来。与此同时,楼上忽然砸下一张残破的桌椅,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

“蝙蝠,玩够了么?”

风衣男苍白的脸上掠过一抹冷冽,手臂一晃,飞快消失在露丝视线中。

露丝不敢有丝毫停留,耽误的越久,夏书竹越危险。稍一收敛心神,便是向楼顶冲去。

但她明白,这一次恐怕是九死一生的绝境。以对方摆出来的阵仗和这名半路杀出的守楼者,完全证明了他们强dà

的实力。

一般而言,只有高手如云的组织,才会搞出这么大的架势。否则不会连守楼的把风者,也拥有如此强dà

的战斗力。

露丝知dào

这个把风的恐怕并不是对方安排来偷袭自己的,也许单纯的只是技痒而已?

没时间多想,露丝很快抵达顶楼,一脚踢开摇摇晃晃的残破大门——————张馨蓝精神奕奕地坐在副驾驶座上,默默地阅读搁置在腿上的文件。最近治安问题有点超标,在程自强的嘱咐下,她每天都穿梭于北区大街小巷,颇有些疲于奔命的架势。

咯吱!

警车忽然一个急刹车,张馨蓝腿上的文件尽数落下来。她微微皱眉,有些不满地抬起头道:“怎么回事儿?”

“堵车。”驱车警员苦笑道。“好像还不是简单的堵车——”

张馨蓝闻言顺着视线望过去,的确不止是堵车,前方一名交警正与一年轻男子纠缠。那男子满脸急躁与冷漠,见交警锲而不舍的想再说些什么,他忽然一把推开交警,竟是一屁股坐上巡逻机车。

那交警倒也尽忠职守,飞快扑上去死死抱住男子,不给他驱车离开的机会——开玩笑,车丢了没关系,要是他乱开车撞到人或是搞出大麻烦,他可承担不起。本来拦住他就是因为男子超速闯红灯,还能指望他用五十码开警车?

张馨蓝见到这幅画面,立kè

拉开车门冲过去。

她认出了抢车男子,不是林泽是谁?

心头颇为苦闷,怎么每次碰上这家伙都没好事儿?这回他更绝,竟然当街抢警车。在他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王法?

“林泽,你在干什么?”张馨蓝冲过去喊道。

林泽转过头,一脸不耐道:“没时间跟你解释,让他下去!”

那警员却说:“没时间解释也得跟我回局子!”

林泽皱起眉头,向张馨蓝道:“你再不拉走他,别怪我动手!”

张馨蓝忙上前拉开警员,她知dào

林泽说得出做得到,怕这警员受伤,也怕林泽把事儿闹大。向交警解释道:“他是我朋友,我现在借用你的车,回去我会向你上司交代。”

那交警还欲说什么,张馨蓝提腿上车,摆手道:“你去维持交通,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那交警无话可说,林泽却急躁道:“你上车做什么?”

“我不上车你走得了?”张馨蓝见林泽脸色阴郁,好奇道。“你有急事儿?”

“搂着我,坐好。”

话音一落,那辆性能不错的警车跟猛兽似地爆fā

出剧烈声响,车头一扬,狂飙出去。

“靠,这车我开了七八年,也没法开出这个速度。”那交警目瞪口呆地说道。

————露丝一脚踢开残破的大门,立kè

瞧见手脚被捆,坐在椅子上的夏书竹。她嘴上贴着胶布,神色慌乱,很明显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甫一瞧见露丝出现,她便挪动几下身躯,像要从椅子上挣扎起来。

露丝却是按捺住激荡的情绪,目光落到凌乱不堪地大堂内。

这是一处面积很大的大堂,四面皆是残破的窗户,有些窗户因腐朽而仅有部分悬挂在墙上,稍有风吹雨打便会摔下去。墙壁上一道道触目惊心地龟裂象征着这栋楼已年久失修,再不拆迁怕是会出现“空难”。

露丝对附近的环境并不关心,她在乎的是大堂内绑架夏书竹的不速之客。

除夏书竹之外,大堂内拢共有五名男子。有两名站在夏书竹身后,像两尊金刚傲然而立。哪怕露丝冲进来,他们也没将目光挪至她身上。仿佛根本没将这位大英帝国军情六处的最强女特工放在眼里。

另外两名粗壮男子则是站在大堂中央,嗜血的眸子虎视眈眈地咬着露丝,仿佛只要她一动,便会冲上去将她撕碎。

他们很强壮,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肉充满爆zhà

力。像两头深山老林里的野猪般极具侵略性。

除此之外,剩下的一名男子则是坐在夏书竹旁边,他拥有一头略长的金色头发,掩盖住白嫩的脖颈,也遮住了半张英俊脸庞。

露丝甫一进来,他捻军刀修剪指甲的动作便是一顿,微微抬起头,嘴角扬起一个诡谲的弧度,阴柔地声音响起:“漂亮的女特工,我正打算进行最后一分钟倒计时,你再不来我就要撕票了。”

~~

第一百八十八章 仁慈的绑匪!

露丝不认识悠闲坐在夏书竹旁边的金发男子,却知dào

他绑架夏书竹,无非是想引自己现身,并钻进他精心布置的陷阱。

她身为军情六处的超级女特工,在执行任务中得罪一些人很正常,她也早做好被报复被仇杀的准bèi

。但眼前这帮人她一个都没见过。

露丝手头有很多恐怖分子的资料,即便没见过,也从资料上了解过,并看过照片。

可眼前这五人,包括楼下狙击自己的风衣男——她全都不认识!

恐怖分子?

雇佣兵?

还是杀手?

露丝略一凝神,冰冷地吐出一句话:“我来了,不要为难她。”

金发男子把玩着手中锋锐的军刀,微笑道:“你是在求我吗?”

露丝眉头一挑,不悦道:“你们要找的是我,与她无关。”

“我很讨厌拒绝美女的请求。”金发男子轻叹一声,声线阴柔地说道。“可有人花钱让我把这件事儿做的干净利落,真是为难啊。”

露丝紧绷着身躯盯着他,手臂已挪至腰间,只待情况不对便俯冲上去。

“不如我提个折中的意见如何?”金发男子笑道。

“什么?”露丝谨慎地问道。

“你对面有两个人,杀一个,我松绑她左手,再杀一人,我松她右手。”金发男子阴阳怪气地说道。“等你杀干净了,自然能救她。”

他话音甫落,露丝身形便动了。像一只发怒地雌狮子,向那两个粗壮魁梧的壮汉扑去。

“唉,真是一个没耐心的女特工。”金发男子跷起二郎腿,笑眯眯地说道。

这两个粗壮铁汉力量很强,他们一拳打出去,能将本就腐朽的墙壁打出一个大窟窿。若非这墙壁足够厚,怕是能一拳打个通透。

所幸,也许是他们身形宛若一座铁塔,在速度上便显得有些迟缓。否则露丝势必会被他们当场击溃。

嘶——露丝手握军刀,凌厉地刺向一人小腹。那壮汉却用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握住。锋利的军刀将那皮糙肉厚的手掌割破,却只溢出少许鲜血。

露丝一击未中,便想抽出军刀再行攻击。可那壮汉却死死拽住军刀,宛若铁箍一般,不给露丝回旋的机会。

另一名壮汉也趁机欺身上前,钵盂大的拳头向她脑门挥去。

砰!

露丝仓促之下,左手探出,竟是硬生生与那钵盂般的拳头碰上。

蹬蹬!

粗壮铁汉后退两步,露丝却是纹丝不动,眉宇间散发出戾气,握着军刀的手腕一绞,哗啦啦的血水自另一名铁汉手心飞溅而出。

蹭!

露丝一个两连击踢腿,凶狠地将铁汉逼退。

“呼——”

两名铁汉被逼退,露丝气息颇为紊乱,鼻尖渗出细微汗珠。左手指骨更是生疼得紧。方才军刀被控zhì

,她情急之下无计可施,便是强行震退铁汉,却也伤了自己手掌。

右手握着军刀,露丝神色不变地凝视着站在对面的两名铁汉,深吸一口凉气,再一次俯冲上去!

这就是露丝——被军情六处称之为大英帝国最强女战士的露丝!不管面对怎样的危机或强悍敌人,她从不知dào

什么叫后退。也不会去想冲上去,是否立kè

会被击毙。她一旦动手,便会不死不休地战斗下去。不是敌人倒,就是自己倒!

三人斗得无比惊心动魄,夏书竹美眸中却蕴含着浓烈的担忧,生怕露丝在恶斗中受伤。

“要不要我给你解开嘴唇上的胶带,方便你为她助威加油?”金发男子偏头说道。

夏书竹很激烈地点头。只是她刚一点头,立马又吓得呆住了。

盖因她点头时,金发男子手中的军刀嗖地一化,闪电般挑开胶布——这份刀功和精确度,又是让夏书竹忐忑起来。

露丝打得过这五个身手了得的大汉?她觉得很悬。

所以甫一能说话,她便立kè

喊道:“露丝,你快走,别管我!”

只是露丝哪儿会听她的,仍是与那两名铁汉苦战。金发男子却是阴阳怪气地问道:“你不怕死吗?”

“怕。”夏书竹紧张地回答。

“那为什么要她走?她也许真的可以救你。”金发男子说道,然后,他好像忽然意识到什么,慢悠悠道。“抱歉,忘记自我介shào

了。我叫尼尔。你呢?”

“我为什么要告sù

你?”夏书竹冷冷道。只是她轻微颤抖的身躯和煞白的脸色出卖了她的内心。

“你不用告sù

我。”尼尔很温文尔雅地轻笑,说出来的话却无比恶毒。“我对一个即将死去的人的名字也没太强烈的好奇心。”

夏书竹咬着嘴唇,按捺着内心的慌乱。目光瞪视尼尔,不解道:“绑架我是要引出露丝?”

“是的。”尼尔漫不经心修剪着指甲,似乎并不介yì

对夏书竹表露实情。又或许如他所言,面对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你们真zhèng

的目的是要对付露丝?”夏书竹又问道。

“你很聪明。”尼尔对这个东方漂亮女人的临危不乱颇为欣赏。

“既然你知dào

她是超级特工,还敢对付她?”夏书竹想不出尼尔是什么人,为什么敢向国际执法人员下手。

“如果她不是特工,我反而没兴趣对付她。”尼尔轻笑道。

“军情六处一定会找你麻烦!”夏书竹口头威胁道。

“我的工作就是和特工打交道。”尼尔轻描淡写地说道。“所以,放qì

你那无谓的挣扎和肤浅的心理战吧。”

夏书竹哑口无言。

她从尼尔的口中听到一个信息,和特工打交道?

这个世界上还存zài

这种人吗?

即便是道上混的,也只敢躲着背着执法部门干藏污纳垢的事儿。而跟警方比起来,特工的手段显然更厉害,军情六处这种顶级执法部门,自然更有势力。然而眼前这个金发男子,却说他是专门跟特工打交道,跟特工作对的人?

他到底是谁?

金发男子似乎失去继xù

跟夏书竹聊天的兴趣,目光飘然挪至恶斗中的三人身上。

扑哧——一刀刺入铁汉小腹,露丝极其凶狠地手腕一翻,那铁汉小腹立kè

被划出一道口子。而她胸膛也被另一铁汉一拳击中。

蹬蹬瞪——露丝后退数步之后,竟是毫不示弱地再次冲上来,宛若一头发狂地母狼般,飞身跃起,一刀刺入这名铁汉咽喉!

嘶嘶——鲜血喷洒而出,少许血渍竟是洒落露丝衣领上。她却满面冰冷地拔出军刀,喘着粗气望向笑眯眯地尼尔。

“不愧是大英帝国最强女特工。”金发男子轻拍手掌,赞美道。“的确有着野狼般的攻击力和杀伤力。”

他似乎一点儿也不介yì

两名下属被击杀,反而转头问道:“美丽的女士,你希望我解开你的双手还是双脚?”

夏书竹还没做声,他便刀光一划,破开她双臂的束缚。

被捆绑得生疼的手臂一松绑,她便忍不住轻轻揉了几下。目光中透出浓烈的担忧,深深地望向露丝。

“我会救你。”露丝坚定地回望她。

夏书竹感动得眼眶都红了。她轻咬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绑着双腿可走不出这栋楼。”尼尔笑眯眯地说道。“漂亮的女特工,你杀了他们,我就替你的朋友松开双腿的束缚。看,我是不是一个很大方很仁慈的绑匪?”

露丝冷哼一声,持刀而立,凝视从夏书竹背后走来的两名冷面男子。

与之前的两名力大如牛的铁汉相比,他们的身材瘦弱许多,身上也没透漏出太过浓烈的气息。甚至连挪动的步伐,也显得那么普通和稀疏平常。

然而,在两人行走不到五步后,忽地身形一突,浑身上下透出阴冷且毒辣的气息,宛若两条毒蛇咬向露丝。

见状,已有些疲惫的露丝调整心率,紧了紧手心的军刀,正面迎战——————砰!

林泽一把提起张馨蓝衣领,双双从警车上跃下。而那辆失去控zhì

的警车便是直直撞在一面残破的墙壁上。

张馨蓝愣住了。

到底是什么事儿让林泽如此紧张与焦急,连刹车的时间都不愿耽搁?

还没站稳的张馨蓝见林泽往一条狭隘的通道上楼,立kè

追上去说道:“林泽,你来这儿做什么?有危险事儿发生吗?要不要我联络警力前来支持?”

“不用。”林泽阴着脸摇头,快步上楼。

张馨蓝见他这般模样,也是急忙跟着上楼。她到目前为止还不知dào

林泽到底是因为什么来这儿,但从他的状态不难分辨,一定是有大事儿发生!

她的心微微提起来,打算待会儿若是真发生什么事儿,就开枪协助林泽——她是了解林泽的。即便面对一帮彪形大汉,或是道上的帮派火拼,他也神色淡然,不露一丝紧张。可此时此刻,他却眉心紧锁,像是遭遇极为严重的麻烦。

带着一脑子的疑惑跟随林泽上楼。刚踏上六楼的阶梯,张馨蓝腰身忽然被林泽挽住,旋即整个人失去重心,向后退去一米有余。

叮叮叮!

凄厉而沉闷的声响自墙上传来,张馨蓝被惊出一声冷汗,茫然地望向林泽,这男人却只是冷淡地说道:“留在这儿。”说罢毅然踏上楼梯。

“等一下。”张馨蓝忙不迭拔出手枪,递给林泽道。“要枪吗?”

林泽眉头一挑,平静道:“你留着防身,我没用。”

上了楼道,林泽那双漆黑而蓄满冷意的眸子扫视杂乱的楼道,一步步向前走去。

他知dào

,不击毙偷袭自己的人,上楼一定会受到阻力。以免在中途Lang费时间,倒不如直截了当面对。

叮叮!

两点寒光又是自墙角射出,林泽微微偏开身体避过去。旋即身躯闪电般弹射出去,宛若身体里装有弹簧似地,速度奇快。

哗啦!

风衣男从角落飘出来,在林泽避开那几点寒光后,又是面对面激射出几枚铁钉,向迎面冲来的林泽打去。

扑哧——林泽毫不躲闪,单手一挥,赤手空拳拍开那足以令人皮开肉绽的寒光,身躯毫不停滞地俯冲上去。

风衣男子被林泽这番举措吓坏,当下身躯一滑,向后挪动两步。试图与这个出手便石破天惊的男子拉开距离。

可是,心急如焚地林泽会给他躲避的机会?

他往后缩,林泽便往前冲。他的速度快,林泽速度更快。眨眼间,林泽那因为拍开铁钉而被划破的手掌已逼近。

砰!

风衣男子仓促之下探出手掌,欲抵挡林泽凌厉风行地攻势。

咔嚓声爆响,指骨手腕处皆传来强烈剧痛,风衣男子神色大变,立kè

便想继xù

避开。却发xiàn

身躯竟是被钉在原地无法动弹。那张冷漠而残酷的脸庞也是瞬息间逼近——~~

第一百八十九章 你的命是我的!

嗖!

露丝骤然弯腰,避开一名男子的腾空膝撞,未等男子落地,另一人已一脚踢中露丝小腹。

“唔——”

露丝被这股巨大的力量踹得迅速后退。若非她优秀的平衡能力与沉稳的下盘,怕是这一脚便能将她踢飞倒地。

“呼——”

露丝手腕一翻,再次紧握军刀,抹掉嘴角血渍,那双明亮而有神的眸子死死盯着这对配合得天衣无缝的男子。

他们很强。

比前面两个铁汉强dà

太多。

若是单打独斗,露丝有把握将手心的军刀刺入对方的心脏。

可他们不会给露丝这个机会,他们的配合堪称完美。饶是露丝这位军情六处的超级女特工,也无法将他们逐个击破。

小腹处被一脚踢中,露丝只觉一阵绞痛传遍浑身,令她握住军刀的手臂也轻微颤抖起来。

短短三秒钟的停顿,露丝再次俯冲上去,两名男子也没有丝毫犹豫,张牙舞爪扑向露丝。

“你猜最后赢的是谁?”尼尔微笑着询问解除双臂束缚的夏书竹。

“露丝。”夏书竹想不都想,回答道。“她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女人。”

“坚强不一定能笑到最后。”尼尔轻笑着摇头。

“不坚强的人一定笑不到最后。”夏书竹反驳。

“你只是一个普通女人,并没任何特殊的经lì

和遭遇。”尼尔略微有些好奇地说道。“可你要比我见识过的普通女人坚强,也拥有更好的心理素质。因为你有一个特工朋友吗?”

夏书竹撇嘴,不知如何回答。

“据我所知,她和你的接触很有限,也从未与你讨论工作方面的问题。应该不至于锻造出你坚强的心态。”尼尔抿嘴道。“你真是一个让男人感兴趣的漂亮女人。”

尼尔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他表现出来的姿态也完全不像一个绑匪。说他是一个谈笑风生的异国友人,来华新市只是欣赏漂亮的女人和美丽的风景更能让人接受。杀人绑架这种事儿,怎么看都不像他会做的。

夏书竹却是十分担忧地望向露丝,她从小不打架,也没功夫底子,但也看得出露丝虽说没完全处于劣势,想要在这场恶斗中取得胜利,也十分艰难。

这对男子的身手很敏捷,每一次出拳或者踢腿,都夹杂着凌厉的呼啸声,换做普通人,怕是一拳一脚便能被打趴。

露丝已被这对男子击中三次!

她体内的血液宛若燃烧起来一般,快速而迅疾地流动着,令她面色微红,呼吸紊乱。

“嘿!”

露丝再一次向前扑去,较之起初速度已明显减缓,却仍夹杂着一股不死不休的气势。

扑哧!

挨着被一脚踢飞的代价,露丝手心的军刀刺入男子的脚踝,竟是生生将这名男子的脚踝刺了个通透。

“吼!”

男子剧痛之下如雄狮暴怒,那条被刺破的右腿竟是连带着军刀踢断露丝右手——咔嚓!

砰!

两名男子一人一脚,直直将露丝踢飞数米有余,方才重重地摔在墙上。

木屑石灰纷纷落下,连墙壁上悬挂的木窗也摇摇欲坠,似乎再大一点儿震力,便会从八楼摔下去。

“呕——”

跌落在地的露丝喷出一口鲜血,原本微红的脸庞刹那间苍白如纸,那双明亮的眸子也暗淡下来。宛若浑身力量皆被剥离干净。

沉重的喘息声,双肩一次次的高低起伏。露丝就这么跪在肮脏而坚硬的地板上,似乎已无力再战。

她手中没有了武器,她的右手被踢断,她的胸口沉闷而撕心裂肺地疼痛。她淡紫色的嘴角不停冒出血丝。她浑身上下的骨头仿佛散架,稍一动便疼得她直皱眉头。

此刻的她,几乎成为一个废人。

尼尔含笑望向这个在欧洲名气极大的超级女特工。嘴角泛起一抹嘲弄的意味,轻描淡写道:“虽然你只是刺破他的脚踝,但我是一个很仁慈的绑匪,既然他已失去战斗力,我还是会履行承诺,松开她一只脚的束缚。”

嗖!

刀光闪烁,夏书竹右腿的绳索被切断,只剩最后一条腿被捆绑在椅子上。

见露丝筋疲力尽地跪在地上,夏书竹眼泪澎湃而出。她试图解开脚下的绳索,却发xiàn

尼尔手中把玩的军刀悄然搭在自己脖子上。

她想动,却无法动弹。

“那么现在——”尼尔风轻云淡地说道。“还要继xù

吗?还差一条腿,你的朋友就不再属于我。”

尼尔话音一落,露丝竟是奇迹般地站起来。起身时,她左手提起一捆扔在墙角,已被废弃的钢丝。

“我会救你。”露丝一脸平静地吐出这句话,单手撕开钢丝,奋力系住断裂的右手,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射出强烈的光泽,灼热地望向最后那名男子,冷冷道。“再来!”

男子闻言,再一次突上去!

尼尔的眼眸中却是透出一抹欣赏,大英帝国最强女特工,果然名不虚传啊——这一次的战斗仅仅持续三分钟,露丝便拧断那名男子的脖子。她却付出了沉重代价。

小腹处被膝盖击中,本就断裂的右手连肩胛也被击中一拳。半边身体处于完全麻痹状态,那张虽然冷,却风情万种的俏脸上沾满鲜血。像从血浆中爬出来的女人,虚弱而可怖。

她在击毙最后一名男子后,一言不发,拖着疲惫地身躯向尼尔走去。

只是她的步伐已凌乱,她的气息已紊乱,她的气势已被磨灭殆尽,她的——她还能救夏书竹离开吗?

夏书竹觉得不能,尼尔觉得不能,连素来从不妥协,从不后退的露丝自己——也没有哪怕一丝的把握。

瞧着一步步走来的露丝,尼尔轻快地说道:“我是一个诚实守信的人,既然你击毙他们,我自然会履行承诺。”

说罢,他手中军刀一晃,便是切断捆绑夏书竹的最后束缚。夏书竹甫一获得自由,便要起身冲向露丝。

“美女,解开你的绳索,不代表你可以离开这把椅子。”

这时,尼尔终于从椅子上起身,手中那把锋利而冰寒的军刀略一晃动,便释fàng

出令人心寒的杀气。

“杀了我,你才能起身,才能安全离开。”尼尔漫不经心地说道。

露丝没说话,也没必要说话。她从没认为杀死那四人,就能安全带走夏书竹。

她不是傻子,也不是白痴,知dào

尼尔这种人或许外表看上去温文尔雅,可他的心脏,比谁都毒。

她又向前挪动两步,随后骤然提速,催发最后一股力量撞向尼尔。

砰!

没有半点悬念,露丝以极快的速度冲上去,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弹回来。重重摔在地上,扬起一层灰尘。

夏书竹呆住了。

他想过尼尔很厉害,也猜测尼尔要比那四个人更强。可他没想到尼尔会强dà

到这个地步。哪怕她刚才就坐在尼尔身后,可在他一脚踢飞露丝时,她仍是没看出尼尔是怎么做到的。

他的腿动了吗?

他很随心所欲地站着。

他真的出腿了?

夏书竹没看清,但躺在地上吐血的露丝证明他出腿了——“露丝——你走吧!不用管我!”夏书竹无比心疼地说道。

露丝艰难地爬起来,憔悴而狼狈,浑身脏兮兮的,却仍然义无反顾地凝视着尼尔,略一调整气息,便再次向尼尔走来。

“不如我们做个交yì

?”尼尔忽然开口说道。

“嗯?”露丝皱眉。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

“我不愿大英帝国最强女特工死在我的手上。这会给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尼尔指了指窗台,微笑道。“跳下去,你的朋友便能获得重生。”

露丝眉头皱得更深,深深地盯着尼尔。

“别听他的!”夏书竹喊道。“他不会放过我的,你走吧露丝!”

露丝那张憔悴的脸蛋上却是浮现一抹温馨的笑意,沙哑着声音道:“夏,我说过,我会救你。”她咳嗽几声,气息更是微弱。“送到他身边。”

说罢,她几乎没有犹豫,一个箭步冲向阳台,跃出窗口——“不要!”

夏书竹撕心裂肺地喊着,却是害pà

地闭上了眼眸。

她不敢去看,也不忍心去看。

露丝要死了么?

为救自己而死么?

她还没来得及享shòu

生活的绚丽多姿,她还没来得及品尝爱情的甜美滋味,就要离开人世了么?

露丝已做好必死的决心。她可以死,也不怕死,但她不允许夏书竹死。因为她是自己的朋友,唯一的朋友。同样,她是他喜欢的女人,露丝不能让她有事。

不死,她会死,夏书竹也会死。

死,也许夏书竹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她同样知dào

尼尔不动手,而是让自己跳楼。不是他没这个实力,而是他怕惹麻烦。毕竟,作为军情六处最强女特工的露丝,还是有着强dà

背景的。被人暗杀,势必会惹来极大的轰动。若是跳楼自杀,则会简单许多。

跳下的一瞬间,露丝的脑海里并没如人们常说的浮现许多画面,她只觉得有些凄凉,有些无奈,还有些——浅浅的想念?

嗯?

怎么停住了?

露丝在执行任务时,不止一次感受过高速失重或加重的体验。她知dào

跳楼是什么感觉,但此刻身体处于的环境,并不像是在跳楼。

也许是身体在恶战中被数次击打,失去知觉了吧——不对。

手腕处被人抓住了。

这是露丝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念头。

她的手腕同样是麻痹的,但轻微的疼痛让她明白这并不是幻觉,而是真的被人握住。

睁开眸子,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庞。狂风呼啸下,那凌乱的乌黑头发飘洒着。漆黑的眸子里透着一抹玩味,嘴角更是微微翘起。

露丝心头一阵悸动,不知是什么滋味。

庆幸?

震惊?

抑或是感动?

她说不出来,也无法解释心口的百般滋味。只是默默地望向单手搭着窗口,一脸玩味的男子。

林泽赶到了。

不算早,却将跳下楼的露丝一把拽住。露丝望着他,他也凝视着露丝,唇角泛起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放肆道:“女人,我这么恨你都没杀你,谁批准你死的?记住,你的命是我的。”

~~

第一百九十章 我给你机会!

扶着露丝坐在一把只剩三只脚的椅子上,固定好角度,林泽投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你好好休息。”

几近虚脱的露丝颔首点头,再没力qì

说话。

张馨蓝很紧张忐忑地握着枪,那幽冷漆黑的枪口瞄准尼尔,单纯看她握枪的姿势,倒是很专业。

只是神色和略显慌乱的表情则出卖了她复杂的内心。

她此刻的情绪并不平静,甚至有点儿激动。

没错,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掏枪,也不是第一次手握枪械对准敌人。但是第一次面对如此可怕的敌人。

哪怕她握着枪械,也无法认为自己占据优势。

盖因——这个男子的神态和模样,实在太轻松了。

不怕我一枪击毙他吗?

“这位警官,你也许搞错对象了。”尼尔轻松写意地说道。“事实上,屋子里毙命的三人和重伤的一人,全是我的朋友。而且,是被这个女人杀死的。”

他指间夹着的军刀指了指露丝。

“但你手上有凶器。”张馨蓝沉稳地说道。“还有,你是绑匪。”

“绑匪?”尼尔微微皱眉。“我绑架谁了?她?”

尼尔耸肩道:“我并不这么认为,你看她不是很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吗?你见过绑匪是这样对待人质的吗?”

“你——”张馨蓝说不出话来。

事实上,即便她现在可以也有能力将尼尔扭送回警局。她也找不出证据来证明他是绑匪。

有人证,还需yào

有物证。

甚至,被林泽从窗口拯救回来的女人,反而会沦落为杀人凶手。

故而在与尼尔一番口头交锋之后,她便被挤兑得哑口无言。

“有时候讲道理是没用的。”

张馨蓝握枪的手腕被林泽一把压住,瞧着林泽那张冷漠而无情的脸庞,她心头微微颤抖。

“把枪收回去吧。对他没用。”林泽淡淡地说道。

“嗯?”张馨蓝不明就里地皱起眉头。

“我来对付他。”林泽一脸平静地说着,而后转过头,神色残酷地盯着漫不经心地尼尔。

“你杀了蝙蝠?”尼尔问道。

“你说那个病怏怏,像长期嗑药似的男人?”林泽淡淡道。“我把他从六楼扔下去了。”

“自报姓名。”尼尔夹在指间的军刀滑入手心,一字字说道。“我不杀无名之人。”

“我知dào

你是谁就成。”林泽扫一眼躺在地上的几名男子,手臂一撩,自腰间摸出那把夹杂着凌厉杀气的无柄小刀。

“哼!”

尼尔一声冷哼,迅猛地朝林泽刺去。

“当心,他速度很快!”露丝提醒。

林泽亦是二话不说,握住小刀劈上去!

速度很快?

能有多快呢?

铿!

刀刀相碰,摩擦出激烈的火光。林泽手臂一横,那把无柄小刀竟是一个旋转,迫使尼尔向后退去。

一个短暂的接触,一次三秒钟的对碰,双方便大致试探出对手的能力。

尼尔那略微轻松的神色谨慎起来。

林泽是高手。

这一点他已可以肯定。

但他厉害到什么地步,尼尔暂时还摸不清楚。

嗖!

双方如两道残影般交缠在一起,围观者几乎分不清到底谁是谁。张馨蓝也明白为什么林泽说枪对他没用了。

以尼尔这份速度,再以她的枪法,想击毙对方的确很难。

一枪不能击毙对方,死的那个肯定是自己。

想到这儿,张馨蓝的心头竟是不由遏制地冒出一丝无力感。

夏书竹忐忑而紧张地凝视着战况。林泽甫一出现,她的心头便是生出一股安全感。但在初期,她并不认为林泽能打败尼尔。

连露丝这种超级女特工也无能为力,甚至一个交锋都抵挡不住。何况是一个很二流子的林泽呢?

安全感是有了,但她也不认为林泽能将她们拯救出去。

然而在林泽与尼尔斗上之后,她才明白——其实林泽并不是什么二流子水平。而是超级高手!

尤其是他身上怎么会有一把刀的?自己为何从没见过?

夏书竹有些呆滞。

扑哧!

小刀毫无征兆割破尼尔手背,鲜血飞洒而出。林泽又是一拳打中尼尔胸膛,将他生生击退。

“你在你生存的那个圈子,应该属于一流高手了。”林泽探出左手抹掉小刀上的血渍,口吻冷漠残酷地说道。“但你不该绑架她。”

言罢,林泽如一头发怒地雄狮,猛虎下山般俯冲而上。

砰!

一脚踢中尼尔小腹,旋即又是膝盖顶上去。

啪嗒!

一把扯住向后倒退的尼尔手臂,手腕一翻,便爆出手臂断裂的骨裂声。

“好好在你的欧洲混饭吃不好吗?”林泽一刀残忍地劈在尼尔的肩胛,残忍道。“何苦来华夏国?”

扑哧!

一拉一带,尼尔整条手臂便是完全与肩胛脱落。看上去很是触目惊心。

蹬蹬瞪——被松开的尼尔向后撞去,直至撞在墙壁上,方才止住巨大的冲劲。

一分钟的恶战,他已被林泽卸掉大半战斗力。那张英俊的脸庞上沾满血渍。起初那风轻云淡,漫不经心的神态早已消散不尽。取而代之的是惊愕与震撼。眼眸中更是透出浓烈的诧色。

滴答——鲜血是从小刀上滑落下来的,也是从尼尔的手背上滴落下来。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令人皱起眉头。

“呼——”

尼尔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忍耐着手臂与胸膛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剧痛。苍白的脸上掠过强烈的好奇,咬牙寒声道:“你是谁?”

“我说过,你不用知dào

。”林泽缓步走向他,像一尊杀神,浑身被一层杀气笼罩。

扑通!

大头皮鞋闪电般踢在尼尔膝盖,他想避,但他避不开。

他的速度很快,林泽的速度更快。

膝盖被踢中,尼尔再次发出闷哼,一条腿失去支撑力,半边身子皆是松懈下来。

“你到底是谁?”尼尔喘息着问道,眉宇间透着浓烈的惊惧,还有一丝淡淡的迷惑。

“我知dào

你是谁就可以了。”林泽撇嘴,淡淡道。“反特工成员。”

话音一落,林泽一个高抬腿压在尼尔左肩,使他毅然站立的身躯向下堕去。

咯噔!

承shòu不住这一脚的尼尔双膝跪地,口中更是喷出猩红的鲜血。那英俊的脸上因为疼痛而剧烈扭曲着,抽搐着。

只是那双眸子,却是冒出恶毒与不甘的神采。

夏书竹几人也完全愣住了。

尼尔很厉害,这是得到公认的。

可在林泽面前,他却像是一个毫无还手余力的小鸡。林泽让他如何,他就得如何。

而且,林泽出手未免太凶狠——虽说这样对待尼尔,谁也不会有意见。但动手的是林泽,这帮皆觉得了解林泽的女人还是有些错愕。

这个男人,还真是一个魔鬼啊!

“杀了我,你也不会有好下场。”尼尔狰狞地仰起头,眼中爆射出阴寒的光芒。

“是吗?”林泽缓缓蹲下来,似笑非笑地在他脸上拭擦掉小刀的血渍,用只有尼尔才能听见的声音道。“你认为我会怕一帮疯子组成的反特工组织?两年前我敢宰了十几个像你这种自以为是的蠢货。你认为我今天不敢宰了你?”

“你是他?”尼尔震惊。浑身更是不可遏止地颤抖起来。

这一次,他是真的因为害pà

才会颤抖!而不是因为身躯承shòu着剧痛!

是他!

那个可怖的魔鬼!

那个一夜之间屠杀他十几个手足的恶魔!

反特工小组成立十年以来,遭遇最沉重的一次打击!

便是由眼前这个恶魔制造的!

他真是那个杀神吗?

“怎么?没胆了?”林泽诡笑道。“也对,一群为钱杀人的蠢货,我想也是一群怕死的懦夫。怎么能跟真zhèng

的战士相提并论呢?”

“我不怕死!”尼尔阴狠地说道。

“但你怕被我折磨,对么?”林泽眯起眸子,可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却投射出慑人的寒光。

尼尔没说话,慌乱的神色却出卖了他。

没错,他害pà

,很怕。两年前那场屠杀他并不在现场,却知dào

那个凶手有多么的残忍。那帮手足不是被一刀致命,而是被——慢慢折磨死的!

每个人的死状,都极其地惨绝人寰。仿佛死前承shòu了人世间最大的痛苦。

“从窗口跳下去,便能得到解脱。”林泽眯着眸子道。“我给你这个机会。”

尼尔面如死灰,发不出哪怕一个音节。

他输了。

面对这个杀神,他根本没有反击的余地。从林泽出现开始,这场战斗便已经没有悬念。

谁又能从这个杀神的手上活命呢?

尼尔知dào

自己不可以。他凄惨地笑了起来,咽下一口唾沫道:“能在生命的终结之战中碰上你,倒也不算遗憾。”

“那祈祷下辈子可以活腻了再碰到我吧。”林泽缓缓起身,阴寒的脸庞上挤出一个温柔的微笑,踱步走向夏书竹。

他向左走,尼尔向右冲。

当他行至夏书竹跟前,并将她视线完全挡住时,尼尔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义无反顾从八楼跳下去——~~

第一百九十一章 我的命是你的!

林泽不亲自动手,倒不是他胆子小了,而是不愿在夏书竹面前杀人——她跟露丝不同,甚至跟张馨蓝不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或者说——女孩儿?

她的底线只是接触一些小混混的打架斗殴,像今儿发生的事儿,她恐怕一辈子也没经lì

过。

轻轻蹲在夏书竹面前,握住她略微冰凉的柔荑,凝视她那张温润如玉的明媚脸庞,林泽嘴角微翘,柔声道:“已经没事儿了。”

夏书竹茫然地点头,他蹲下时,她发xiàn

半个钟头前还跟自己谈笑风生的尼尔已消失不见——去哪儿了?

也许——如前面露丝做的一样,从窗口跳下去了?

夏书竹不知dào

,她只看见林泽低头跟尼尔交谈几句,然后尼尔那张由始至终都充满自信的脸庞开始变色,直至面如死灰。

林泽走来,尼尔走远。

他蹲下,尼尔消失不见。

夏书竹不愿去想这些让她头疼的问题。今儿的遭遇,足够她用很长一段时间去消化。

冰凉的手心被林泽握住,自掌心传来一丝暖意。精神长期处于紧绷状态的夏书竹终于心神一松,眼眶微红地钻进林泽怀中,轻微地哽咽起来:“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你,好担心露丝会因我而死——”

林泽没做声,只是轻轻地抚摸她乌黑柔顺的秀发。

稳住夏书竹的情绪之后,张馨蓝呼叫的人员也已赶到。林泽和夏书竹被安排到一辆比较隐蔽的车内,露丝则直接送上了救护车。

她的伤势比较重,不管是外伤还是内伤,都够她好好在医院躺上一阵子。

也许是情绪长期属于焦虑状态,上了车的夏书竹仍是不肯松开林泽的手臂,死死地拽着,也不管张馨蓝投来的莫名神色。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前往医院的路上,副驾驶座上的张馨蓝忽然转身问道。

“违法人员。”林泽轻描淡写地说道,摇开车窗点燃一支烟。

“我知dào

。”张馨蓝点头道。“我的意思是——他们的具体身份。我记得你说过,你知dào

他的底细。”

“知dào

一点儿。”林泽微笑道。“一帮国际犯罪分子而已。”

“国际犯罪分子?”张馨蓝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不解道。“为什么要绑架这位女士,另外——那个身受重伤的女人是谁?”

“军情六处的超级女特工。”林泽微笑道。

“什么!?”张馨蓝瞠目结舌地问道。“军情六处的超级女特工?007里的那个军情六处吗?”

“是的。”林泽哑然失笑地点头,这个女警花的形容,当真有趣得紧。

“那帮国际犯罪分子绑架她,是想引出这个女特工?”张馨蓝好奇问道。

“也许吧。”林泽点头。

“可是你怎么会认识她的?”张馨蓝莫名其妙地问道。

“以前在英国卖烤肠认识的,她执行任务时经常关顾我。”林泽随口敷衍,已透过车窗瞥见巍峨的医院建筑。

露丝的伤势很重,夏书竹则是受到一点轻微的皮外伤,外加精神上的创伤。通过程自强的交涉,医院方面对露丝等人的状况进行了严格保密。而在张馨蓝的调控下,警员们也只是在医院对夏书竹几人进行简短的询问。

一方面这是程自强交代下来的,另一方面则是——那几个死者根本调查不出身份。他们盗用的身份证或是各种资料,也全都是伪劣的。根本无从查起。

鉴于华新市以前发生过类似的事件,程自强很理性地将这桩案子压下来。

身手敏捷的不知名人士,程自强极度怀疑是国际上的一些犯罪分子作怪。

而露丝透漏的身份给程自强吃下一颗强心丸,坚决将这事儿压下来。但也向露丝表示,在身体状况得到好转后,务必迅速出境回国。

他没敢直接放话华新市不欢迎她。可她的出现,直接导致几名身份无从可查的国际犯罪分子死亡,实在让程自强有些寝食难安。

解决完一些琐碎事儿,林泽三人往露丝进行治疗的房间行去。

房内乱哄哄的,看状况不像是在进行治疗。门外的林泽微微皱眉,不知dào

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位小姐不愿我们帮她擦身。可她需yào

接受全方位的清洗,若是漏掉了一些地方,极有可能出现严重感染。毕竟——她的伤势真的太重了。”

林泽微微一愣,得知露丝身体已有好转,只是不愿被陌生人拭擦身体,无奈地向夏书竹说道:“你是她的朋友,不如你去帮她拭擦吧?”

夏书竹摇头道:“肯定不行。”

“为什么?”林泽好奇道。

“她似乎并不喜欢跟我进行肢体上的接触——”夏书竹脑袋里冒出昨晚打算在她床上睡觉,却被她驱赶的画面。

“这个女人还真是冷傲。”林泽眉头一挑,推门而入。

“你们先出去,给我十分钟。”林泽霸道地说道。

那帮医生见状,又得到张馨蓝的许可,便是纷纷出去了。

林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见穿着病服,容貌精致却十分苍白的露丝躺在床上,不由冷冷道:“为什么不让医生擦身?”

“不喜欢。”露丝淡淡道。

“不拭擦干净怎么给你处理伤口?”林泽皱眉道。

“那就别治疗。”露丝简洁明了地说道。

“八婆!”林泽冷哼道。

“什么意思?”露丝无法理解这句国骂的含义。

“没什么——”林泽摇摇头,以一种命令地口气道。“翻过身。”

“嗯?”露丝面露不解之色。

“我给你擦。”林泽一脸严肃道。

“——”露丝神色略显复杂。

“要我用强?”林泽冷笑。

露丝顺从地翻身。

事实上,她排斥医生拭擦,同样排斥夏书竹擦身。因为她孤僻怪异的性子,也因为她的职业病。她不是一个喜欢被人看光身体的特工,女特工。

但面对林泽,这个曾经的战友,如今最熟悉的陌生人,她不排斥,也不抗拒。

她面露犹豫,是因为不知如何处理。

甫一翻身,林泽便一把将她身上的被褥拉扯下来。

工具皆在床边,林泽对这种性质的清洗和处理很熟练。他已记不清为自己拭擦过多少次伤口。他只知dào

,身上那些疤痕大部分都是自己处理的。

扯开露丝的病服,从后背的某个部位可以看出,她并没穿戴抹胸之类的贴身衣物。

但林泽并没什么神情变化,露丝也很从容,只是趴在床上,任由林泽处理伤口。

女人的后背很滑嫩,并不像林泽接触过的那些异国女人那般粗糙。可后背上横七竖八的疤痕却是严重影响了美观。

除开那些新伤口,大部分是结痂且痊愈的疤痕。有的颜色很浅,有的色泽很深,从恢复的状态来看,当初定然是极深的伤口。林泽在这方面的鉴定有话语权,也很权威。

手脚灵活地进行伤口的处理和拭擦,林泽略显惆怅道:“两年前你身上没什么疤痕。”

“执行任务总是会受伤。”露丝背对着林泽说道。

“你的等级犯不着亲自执行任务。”林泽说道。

“只有亲自执行任务,我才能继xù

呆在六处。”露丝说道。

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林泽懂。

她已无法再发号施令,不是没这个权限,而是两年前的那件事儿让她出现抗拒心理,即便上头给她任务,她也无法冷静且慎密地去执行。

所以——还是当前线特工吧!

“翻过身。”处理完后背的伤口,林泽认真地说道。

露丝闻言,很从容地翻过身。

只是她一翻身,林泽就呆住了。

她上半身的衣服早已被林泽脱掉。拭擦后背的时候,虽然也知dào

她胸膛的那一抹风情并没任何遮掩,林泽却并没放在心上。

可她翻身后,居然也不拿衣服挡一下,林泽不由有些失神。

这是一对很傲人的shuangfeng,饱满且极具弹性。即便没有任何支撑,仍是傲然挂在胸前。像是一对吹满气的鼓胀气球,白花花的晃得人眼睛发花,峰顶的一抹嫣红更是惹人遐想,心跳加速。

林泽心头微微一颤,按捺那一股骚动,淡淡道:“你就不知dào

把胸膛掩盖一下?”

“哦。”露丝抓起病服掩盖住胸前的丰盈,一脸平静。

她并不觉得将女人特有的部位暴露在林泽面前有什么问题,她同样不觉得林泽让她掩盖住有什么问题。

林泽清理完她的上身,便开始拭擦她的下半身。幸好,拭擦下半身时,并不需yào

她褪掉小内内,否则免不了又是一阵尴尬。

她是冷冰冰的特工,可林泽是个热血男儿。还是一个禁欲已久的热血男儿,不管此刻的心情如何,若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那是骗鬼的。

满头大汗的拭擦干净,林泽扔掉工具,一脸认真地冲露丝道:“别再为难医生。”

躺在床上的露丝点头。

“不妨碍你治疗,我先出去了。”林泽转身便要出门。

“林。”露丝忽然开口。

“嗯?”林泽转头,一脸疑问。

“你说的那句话是真的?”露丝问道。

“哪句?”

“‘你的命是我的’。”露丝说道。

“有问题吗?”林泽轻描淡写地反问。

露丝深深地凝视着林泽,脸色复杂地摇头:“没问题。”顿了顿,漂亮的眸子里浮现一抹异色。柔唇微启道。“我的命是你的。”

~~

第一百九十二章 吃一顿饿三天!

露丝接受完治疗便陷入轻度休眠状态。夏书竹怕她随时有事,便一直呆在病房守着。程自强也派遣数名警员封锁附近的通道。防止再发生意wài



露丝不是普通人,是军情六处的特工——而且还是天字一号女特工,那就跟国安出来的王牌特工一样。是很有杀伤力的。

再者,以她英国特工的身份,若是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出事儿,很容易升级为严重的外交事件。不管到时处理的结果如何,自己这个中环一哥怕都没好果子吃。

故而不得不强打起十二分精神关注此事。

林泽送张馨蓝下楼时已是凌晨。程自强安插而来的警员们已准bèi

就位,张馨蓝也将各方细节处理好,这才打算回家休息。

忙碌一整天,她那张清秀漂亮的脸蛋上略显憔悴之色,充满灵气的美眸黯然下来,与林泽并肩行走在医院内的花园,呼吸着夹杂淡淡药水味的清爽空气。

夜风习习,柔和的灯光辉映在两人脸颊上,林泽啪嗒点上一支烟,慢悠悠吸着。

“你手上的伤口没事儿吧?”张馨蓝轻声问道。

下午的时候,她亲眼看见林泽用手掌拍开那几点寒光。从墙壁上的铁钉可以断定那是很锋利的暗器,可林泽却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直接一掌拍开——他胆子还真是不小。

“小事。”林泽微笑着说道。“过几天就好了。”

张馨蓝颔首,那双水汪汪的美眸盯着林泽的侧脸道:“那几个国际犯罪分子都死了。”

“我知dào

。”林泽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虽然不清楚他们绑架你朋友做什么,但我还是希望你以后若是再发生什么事儿,最好能第一时间通知警方——”张馨蓝关切地说道。“这一次你能安全解决,程局长不没追究。并不代表每一次都这么好运。毕竟,你这虽然属于正当防卫和见义勇为。却也不太符合规矩。”

“明白。”林泽点了点头。腹诽。“报警?如果你们能制服他们,并且救出夏书竹,那国安特工大可不必存zài

,老局长也可以提前退休了。”

顿了顿,替张馨蓝拉开车门,笑道:“早点回去休息,你今儿也很累了。”

钻进车的张馨蓝摇开车窗,水嫩的脸蛋上写满认真的神采:“明儿一早我就会过来,若是有事儿,随时联系我。”

“好的。晚安。”林泽招了招手。

张馨蓝幽幽瞥了他一眼,咬着嘴唇驱车离去。却是通过后视镜凝视林泽,直至打方向盘开入转角——林泽蹲在医院门口,任由寒风拂面而来,他只是叼着烟,默默出神。

尼尔是谁,他清楚,也大致猜测到他的目的。

找露丝麻烦。

但为什么要找露丝麻烦?

因为露丝在追缉银女。

银女暗杀内阁高官,所以被露丝追缉。而尼尔这名反特工高手被请来阻截露丝,怕是跟聘请银女的是同一个人,同一方势力?

喷出一口浓烟,林泽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意味。如今英国高层并不安稳啊。不知那位高高在上的英女皇打算如何处理。那位身为第一顺位继承人却不得女皇欢心的大公主,又会如何自居。

银女暗杀内阁高官一事,跟深宫内院的争斗,有直接关系吗?

林泽曾经担任英女皇私生女贴身保镖一年,故而对英国皇室略有些了解,但近几个月没获取那方面的信息,他也不能准确分析这次事件的个中缘由。便是拍了拍脑门,抛诸脑后。

他唯一怀疑的问题便是——这个尼尔究竟是英国内斗的某一方请来阻扰露丝追缉露丝的。还是跟韩镇北的那件事儿有关。

若是英国那方面,林泽相信是聘请银女的势力怕被露丝查出蛛丝马迹,暴露行踪。这才请尼尔这位反特工恐怖成员阻截。

若是暗杀韩镇北的神mì

力量请尼尔——也并非不可能。

银女接下任务,却因为莫须有的原因放qì

。对方震怒,找银女麻烦理所当然。但又担心在执行任务过程中被露丝这个军情六处的超级女特工发xiàn

端倪。便索性扰乱她的视线,混淆她的视听,甚至有机会的话,直接做掉这个超级女特工。

前者的可能性很大,也更说得通。

后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并非完全不可能。

若是前者,对林泽而言不过是让他进一步了解英国高层的内斗很厉害,波及范围也很大。

若是后者——林泽就不得不为韩镇北担忧了!

能搞出这么大的手笔,甚至为报复银女不惜击杀军情六处超级女特工。这是一般人敢做的吗?

假如这件事儿是韩镇北的对头幕后操作,林泽真的担心这位韩家巨头会被对方整垮。

当然,这只是林泽的臆想和猜测。他更倾向于尼尔是英国方面请来的。

作为韩镇北的对头,想置韩镇北于死地的神mì

力量,林泽坚信肯定不是简单人物。但应该不至于为了报复银女,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不合情理,也不符合上位者的行事作风。除非这个人思想极端畸形,是个变态人物——可一个如此不顾后果的家伙,又如何能拥有与韩镇北分庭抗礼的能量和地位呢?在韩镇北那个圈子生存,隐忍和顾全大局几乎是最基本的素养。

叮叮叮——林泽正欲转身回医院勘察,手机便是嘟嘟作响起来。

“喂,死禽兽,这都凌晨了,你还在外面风流快活么?”

习惯于开口便喊林泽禽兽的自然只有泼辣刁钻的韩大小姐,他却无所怨言,反而略显愧疚地说道:“对不起啊,我这边出了点事儿。暂时恐怕没办法回来。”

“什么事儿?严重吗?需yào

帮忙吗?”韩小艺一听林泽有事儿,关心之色溢于言表,殷切道。“爹地在华新市也有些人脉,需yào

我调用吗?”

林泽哑然失笑,这小丫头还真是敏感,心头却是暖暖的,柔声道:“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乖乖的早点休息,我下半夜大概就能赶回来。”

“我这边没问题,你那两个朋友在守夜呢。要是脱不开身就别回来了,来来回回也辛苦。”韩小艺清脆甜美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不打扰你咯,本小姐决定自己做宵夜吃。”

林泽几乎能想象出韩小艺笨手笨脚做宵夜的模样儿,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幸福的弧度,轻声道:“别太晚休息,女孩子家家,要注意保养。”

“知dào

啦!”韩小艺不耐烦地说道。“不跟你说了,拜拜。”

“再见。”

林泽收线,踱步走回医院。

夏书竹因为白日里的紧张显得极度疲惫,趴在床边小憩。

温暖的病房内,两个漂亮的女人皆是熟睡着。林泽推门而入,轻手轻脚为夏书竹披上外衣,防止她睡觉感冒。正要离开病房去走廊守夜,床上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咯吱声。

略一转身,见病床上的露丝睁着那双明亮的眸子,微微愣了愣,轻轻转过夏书竹,坐在床头的另一边。

“怎么醒了?”怕影响夏书竹休息,林泽压低声音道。

“睡不着。”露丝说道。

“你伤的很重,还是休息一会吧。”

“在思考想杀我的是谁。”露丝平静地说道。

“这不是你现在该考lǜ

的问题。”林泽微微皱眉。

“但我已经有答案了。”露丝说道。

林泽苦笑起来,无奈道:“不管如何,追踪女杀手已经不是你能完成的任务。按照你目前的伤势,大约一周后便会被安排回国。”

“我知dào

。”露丝点头。

“不管是谁要杀你,或者想阻止你,他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你不可能再威胁到他们,所以你现在很安全。”林泽说道。

“嗯。”露丝神色有些复杂地回应。

“安心调养,这对你而言怕是难得的休息。”林泽温和道。

“你做的饭菜很好吃?”露丝忽然问出这个问题。

林泽表情一滞,旋即便是莫名其妙起来。

夏书竹告sù

她的?

她应该不是这么八婆的女人,露丝也不会询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那么——林泽的脑海里回荡起与露丝合zuò

的画面。

不知是上帝安排,还是冥冥之中自有主宰,林泽与露丝前几次的合zuò

,皆没见过面。只通过通讯工具进行交流。直至最后一次让林泽暴怒的任务,他才不顾一切地找到露丝,并将她强*暴。

而在之前的任务中,林泽经常会调侃这个从未见面,声线冰冷却十分磁性的超级女特工。一次任务前的调侃下,林泽自爆是居家好男人,各式各样的菜肴皆手到擒来。若是有机会可以邀请她吃上一顿丰富的烛光晚餐。

那只是林泽一番闷骚的调戏,没想到这个冰冷的女特工至今还记得。

静默地望向女特工那张精致满是平静的脸庞,林泽本欲摆出一副冷硬的态度。却不知为何,他发xiàn

自己再也无法用冷酷无情的态度去对待她。

是因为今儿她为了夏书竹而身受重伤,甚至不惜跳楼自杀?

又或者——自己早已不再仇视她?

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意味,下意识地说道:“我可是拥有五星级厨艺,自然好吃的不得了。你回国前我做一顿大餐犒劳你。”

露丝嘴角轻微颤抖了一下,那双宛若星辰般明亮的眸子掠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平静道:“我会吃的一干二净。”

“我会做一大桌。”林泽说道。

“我吃一顿能饿三天,应该能吃完。”露丝说道。

“——”

~~

第一百九十三章 军机营!

接下来的几天林泽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当然,之前他过的是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如今能变成三点一线,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韩家、学校、医院——每天去一趟医院,给林泽提供了一个极好的请假理由。而且夏书竹还不好意思反对。

她一反对,林泽就会义正言辞地说:你以为我想请假?你以为我想担着被校领导惩罚的危险翘课?还不是因为你的朋友在医院不安全!难道你看不出我的良苦用心吗?

夏书竹只好委屈地给他批假。至于校领导的怪罪,自然是委屈的夏老师替林泽扛。

殊不知,林泽到医院一般坐上五分钟,就会在旁边的病床上沉沉睡去。

“我希望你可以永远躺在这儿。”一觉醒来的林泽精神奕奕地说道。

“你经常一宿不睡?”露丝反问。

“别提了。”林泽啪嗒点燃一支烟,神色恍惚地说道。“我已经连续几个月通宵达旦不睡觉。”

露丝微微皱眉,不解道:“你只是保镖而已。”

这话的意思是,做保镖的,根本不需yào

通宵达旦守夜。即便需yào

,也不至于每天如此。

“你错了。”林泽一脸认真地纠正露丝。“我是贴身保镖。”

“我已经跟上司取得联系,今儿出院,明天回国。”露丝平静地说道。

“他们让你放qì

任务了吗?”林泽问道。

“嗯。”露丝点头。“明儿回国后,我会接受全面检查。”

“不愧是军情六处最强女战士,果然备受重视啊。”林泽喷出一口浓烟。

露丝嘴角微翘,没做声。

林泽调养好精神,见露丝似乎有起床的迹象,便是平静地说道:“你稍等一会,我先给你帮出院手续。”

“嗯。”

因为程自强亲自交代过,林泽在医院的手续下来的很快。回到病房,发xiàn

露丝早已穿戴整齐,一脸淡漠地坐在窗边等候。

“可以走了。”林泽说道。

闻言,露丝轻缓起身,透过窗帘漫射进来的金色阳光挥洒在她精致魅惑的脸庞上,宛若希腊女神一般,冷艳而高贵。

收拾包裹出门,原本今儿夏书竹没打算给林泽批假。但她自己有课,没办法接露丝出院,便只能委托林泽。

经过一周修养,露丝已恢复得七七八八,行动自是没有问题,只是在战斗力上,或许还需yào

一段时间才能完全康复。这也是军情六处要求露丝回去做全面检查的原因。

假若是一个普通人,受点伤或者是遭遇一点刺激,哪怕是肢体上出现永远无法痊愈的伤害,也不会太过影响生活。

可露丝不同,她是超级特工,每天都在执行生死一线的任务。对她而言任何一点伤害和身体机能上的瑕疵,都有可能造成一次重yào

任务无法顺利完成。

所以林泽才会调侃她是军情六处的当家女特工,否则岂会被六处如此重视?

两人并肩步出医院,刚下大门口的阶梯,前方不期而至迅速驶来几辆银灰色轿车。正当林泽欲跟露丝绕过去时,轿车内钻出十几个身手敏捷,气势汹汹的西装男,他们甫一下车,便是将两人团团围住。

林泽见状,当即皱起眉头。不明白这帮不速之客什么来头。

“你就是林泽?”为首的西装男冷酷地质问道。

“你是?”林泽反问。

“我是谁并不重yào

!”西装男锐利地目光扫了一眼露丝。“她就是在华新市制造命案的英国特工对么?”

林泽心头一颤,冷冷道:“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哼!”西装男手臂一抖,一张公文纸亮在林泽面前,森然道。“认识它吗?”

公文纸甫一亮开,林泽眉头皱得更深。

那张崭新的公文纸上列有几行小字,但这些不是林泽所关心的。目光挪至纸张最上头,赫然写着‘军机营’三个大字,而最下面,则是盖有这个部门的章印。

林泽作为国安特工,对这个部门并不陌生。

国安局内设反间谍情报局,也就是方素素所在的国安第七局。主管反间谍情报搜集、分析。为反间谍侦查局的特工提供详细资料,方便其顺利执行任务。而林泽初入国安局,所属单位便是国安第八局——反间谍侦查局。

说起来,围着自己的这群西装男所属的军纪营,跟林泽当年所在单位颇有点殊途同归之意。

林泽当年是侦查、监视国内的外国间谍,清除国内隐患。但因为国安特工终究有限,并不如何发达的城市倒是可以全权掌控,肃清危险间谍。可在华新市这类人口密集,且品流复杂的城市,单凭国安第八局的反间谍特工,很难全方面顾及。故而在高层意识到这个问题之后,便做出一个决定。

在人口密度大,经济蓬勃发展的城市设立军机营。

顾名思义,军机营开头一个字便是军,这个部门自然跟军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当然,并不是说军机营由军方控zhì

。单纯只是军机营成员皆会在当地军区接受训liàn

,而最终归属权,却是由当地zf管辖。只是因为这些军机营成员皆是由军方训liàn

出来的。可以说几乎是军方教出来的嫡系,所以才会有这么个十分带感,霸气无双的称呼。

林泽甫一瞧见这个部门的盖章,心头便是微微一颤,难道是程自强搞鬼,把这件事儿捅上去了?

但这个念头一闪即逝。他不认为程自强会如此糊涂。捅上去,对程自强绝对百害无一利,毕竟事儿是在他的管辖范围发生,若是搞出太大的动静,他定然会受到牵连。

那么——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谁可以调动军机营,且跟自己或是露丝过不去?

林泽这么想,纯粹是因为这件事儿全在程自强的严格保密下进行,若不是有心人,定然不会察觉露丝的身份和她做过的事儿。

处心积虑调查出来,并且调动军机营出手,用屁股想都知dào

是想找麻烦。

略一思索,林泽冷漠地扫了一眼领头的西装男,淡淡道:“认识。”

“认识就好!”领头的西装男冷哼一声,严厉道。“我怀疑你的这位特工朋友正在秘密执行间谍活动,现在要带她回去问话,这是拘捕令!”

林泽哑然失笑,居然怀疑军情六处的头号女特工来华夏执行间谍活动。不知dào

军情六处与国安关系素来良好么?

“有什么证据?”林泽冷冷的问道。

“杀人还不算证据?”西装男冰寒道。“犯罪现场我们已经封锁,轮不到你狡辩!”

“等一下,你们到底是要抓她呢,还是连我一起抓?”林泽似笑非笑地问道。

“你会循例带回去问话,她才是我们的目标!”西装男手一挥,四名下属立kè

一拥而上,手脚麻利将两人架住。

露丝见林泽没反抗,她也没反抗的冲动。

毕竟,这儿终究是华夏国,即便她是军情六处的超级女特工,也不能公然对华夏执法部门下手。他们是循例调查,只要能证明自己不是外国间谍,自然会放人。若是现在反抗并且逃窜的话,免不了会惹来更大的麻烦。

林泽双臂被反扣,神色却是浑然不变,笑眯眯地盯着领头男子,好奇地问道:“你能跟我谈判吗?”

“谈判?”西装男冷笑一声。“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判?”

“这句话也是我要问你的。”林泽微笑道。“你有资格跟我谈判吗?”

“少废话!带走!”西装男手臂一挥,便要将两人扭送进车。

“等一下。”林泽忽然喊道。

“怎么?还有话要说?”西装男冷笑道。眼神中却是闪过一丝异样。

“其实也没什么重yào

的。”林泽仍然是笑眯眯地扫视西装男,说道。“既然你没办法跟我谈判,我也就不做这个打算了。但我能给朋友打一个电话吗?”

“打电话做什么?”也许是因为林泽不是他们的目标,所以对他也格外宽松,若是要求打电话的是露丝,他肯定不会答yīng

。至少在完全控zhì

局面之前,他不会答yīng



“让我朋友送一样东西给我,很重yào

的。说不定能消除这次误会。”林泽微笑道。

“给你一分钟,别Lang费我的时间。”

“好的。”

林泽拨通神父的电话,吊儿郎当地说道:“神父,把我枕头下的一样东西拿出来,不是花花公子——靠,也不是内裤。一个小本子,红色的,嗯,以你的智商,我早就猜到你看不懂是什么。”

挂掉电话,林泽一脸笑意地冲西装男说道:“能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吗?”

“范伟。”男子冷冷道。

“噢。名字挺骚的。”林泽当先钻进轿车。露丝也紧随而上,有些好奇地询问道。“你问他名字做什么?他只是跑腿的。”

“话是这么说。但你也知dào

,我素来是一个睚眦必报的男人。”林泽点燃一支烟,恶毒地说道。“他当众扭送我上车,让我丢尽面子。我决定让他这辈子都只能当跑腿的!”

~~

第一百九十四章 又一个炮灰!

因为军机营几乎不管城市普通治安,主管的是侦查国外间谍活动,故而办公所在地与zf其它部门有很大区别。

譬如警局一般设置在人流量比较大的地区,市zf所在地也是人流集中地。但军机营则不同,他们的办公单位距离市中心较远,且位置偏僻,若是不注意,普通人根本不知dào

这是一家执法单位。

事实上,市民听说过军机营的倒是不多,却对国安局如雷贯耳,仰慕已久。这也与宣传力度有关。

几辆轿车停在一幢外形森然的建筑前,门口有一扇较为宽厚高大的铁栏,轿车开过去,那大门咯吱一声便拉开了。

林泽与露丝坐在后座闭目养神,似乎对身处什么地方一点也不紧张。

林泽有这份心态却是因为他对军机营有一个明确的定义和理解——反间谍侦查局的降级版。

连国安BOSS林泽都堂而皇之地羞辱、调侃,遑论一个军机营?

轿车终于停下来,范伟下车驱使林泽两人出来。没等两人多看一眼身前的这栋建筑,范伟便冷冷地说道:“走吧,进去!”

林泽微笑道:“这么着急做什么,我又不会跑。”

范伟皱眉,不置可否地扭送两人进楼。

坦白说,林泽表现出来的淡定让他有些迷惑。要知dào

,来这儿可比去警局性质严重。打打架、偷偷东西就能被逮进局子。可想被军机营的人捞进来,少说也是进行间谍活动,稍微严重一点,便能定性为国际犯罪。若真坐实罪证,得在号子蹲一辈子。

楼道阴寒而静谧。皮革撞击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咯噔声,心理素质稍微差一点,怕是就被吓破胆了。

一路行来,露丝发xiàn

这条幽深的走道两侧居然有持械警卫,看他们的穿着,应该属于军方嫡系。

露丝是超级女特工,对各国警力系统有精细了解。却对这个军机营一片茫然。这到底算是一个什么组织?

无奈地摇摇头,也没过多去询问。

“你进这间。”范伟指挥林泽道。

“她呢?”林泽反问。

“她在最里边。”范伟冷冷道。“警告你一次,少废话!”

“我觉得你还是把我们关在一起审讯比较好。”林泽微笑道。

“是好让你们串口供吗?”范伟不悦道。“你到底进不进去?”

“注意点。”林泽用纯正地英语提醒露丝道。“别被他们阴。”

露丝轻轻点头。

她是谁?

军情六处超级女特工。

什么阴谋诡计,严刑逼供没见过?她不想说,任由你皮鞭滴蜡老虎凳伺候——也绝对撬不开她的小嘴儿。

林泽被扭送进去,却是漫不经心地打量起这间四面皆是由金属打造的审讯室。

置身屋内,有种寒彻心扉的冰凉感。铁壁上有一处狭小的通风口,扇叶旋转着,将昏暗的屋内晃得有些阴森。

审讯室内的桌椅皆是用冰寒的金属打造,且固定在地面,看上去让人心慌。

林泽扫视几眼也没什么反应,踱步过去,一屁股坐下。随手点了一支烟。

屁股还有些咯得慌,大概是打造时专门设计的,房间阴森的气氛能给人心理压力,这些小窍门则是可以让犯人坐立难安。双重压力下,心理防线自然会减弱。

当然,这个级别的小伎俩对林泽这种狠人来说,起不到半点作用。对露丝这种顶级特工也毫无半点杀伤力。

要知dào

——面对心理素质强dà

到令人发指的特工,哪怕是用上特殊药物进行催眠,也难以攻克他们的心理防线。遑论只是外界带来的压迫感。

林泽甫一坐下,便有两名身穿制服的男子进来。

他们将腋下夹着的文件往桌上一拍,装腔作势地坐在林泽对面,冷冷道:“把烟灭了!”

“为什么?”林泽笑道。“难道这儿不允许抽烟?”

“我能抽,你不能!”那人劈手便要从林泽手中夺过烟蒂。

“凭什么?这可是法治社会,平等社会,你们不能玩特殊待遇啊。”林泽狡辩道。

另一制服男见林泽有点油腔滑调,便是拉住他同伴道:“别管这些了,开始吧。”

这制服男冷哼一声,将桌上的高瓦数强光灯打开,恶毒地调到最高。见林泽刺得微眯眸子,冷笑道:“一周前的中午两点至四点,你在哪儿?”

“忘记了。”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淡淡道。

“忘记了?”甫一进审讯室就比较冷酷的制服男不悦道。“小子,你给我老实点。我现在怀疑你通敌卖国,要是不老实交代,分分钟能让你在监狱蹲一辈子!”

乱盖帽子是这帮人的通病,林泽对此深有感触。同时,他还牢记着一句话,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为了能回家过年,他决定跟这个制服男玩玩。

“你容我想想。”林泽抽了一口烟,微笑道。“你一提醒我好像又想起来了。”

“说!”制服男冷笑。腹诽。“你这点雕虫小技也敢在我面前显摆,当真以为我是吃干饭的么?”

“那日我用过午膳,颇觉寂寥,便寻得一家名为‘心灵港湾’的发廊洗头,不料洗头妹见我身姿挺拔,外貌出众,于是——”林泽眨了眨眼睛,邪恶道。“你懂的哟。”

“——”

啪!

制服男猛地一拍桌子,骂道:“你小子少给我打马虎眼!到底说不说?”

林泽瞅了一眼他的手掌,好奇道:“你的手疼不疼?”

“——”

“我已经说了啊。”林泽委屈道。

“你认为我会信吗?”

“至于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林泽笑眯眯地说道。

“哼!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那制服男霍然起身,忽然从腰间拔出一根橡胶棒,面目狰狞地说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不说!”

“难道你想屈打成招?”林泽一脸惊慌失措。“我是正义少年!是不会向恶势力低头的!”

“牙尖嘴利!看老子不打断你狗腿!”

那制服男竟是一点顾虑也没有,隔着铁桌一棍子抽过来。

啪啦——林泽手臂一横,挡住抽来的棍子。然后,那橡胶棒竟是一下就给抽断了。

制服男面露惊诧,林泽却是微笑道:“棍子断了,要不要再去拿一根来?”

“哼,你果然不是普通人!”那制服男冷笑一声,心头虽说有些震惊,却还是质问道。“你跟那边的特工到底什么关系?你为她做过什么?不一五一十地交代出来,别想离开这儿!”

林泽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见时间差不多了,说道:“我杀了人。”

来了!

那制服男心头一喜,认真道:“为她杀人?”

“不,我心情不好,所以杀人。”林泽摇头。

“混账!”制服男冷冷道。“心情不好杀人?”

“有问题吗?”林泽反问。

“她呢?她做了什么?”制服男问道。

“她围观。”林泽笑道。

“她没杀人?”

“你看她那么娇滴滴的一个漂亮女人,怎么可能杀人?”林泽说道。

“你以为包庇她有用吗?”制服男不屑道。

“我为什么要包庇她?”林泽笑道。“事实就是如此,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制服男见林泽似乎很淡定,而且爆出来的料太大。当下起身出门,向隔壁的范伟报gào

去了。

面对露丝的范伟正头疼欲裂,无计可施时,下属传来这么个劲爆消息,当即激荡起来。

露丝是英国特工,范伟没具体证据也不敢动用私刑。万一真闹出外交矛盾,不是他担得起的。但是上头交代下来,一定要惩治他们。范伟也只得硬着头皮去做。本来是想使劲儿耗着,让他们主动缴械。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大进展。当下冷笑着起身,不再理会冷漠坐在椅子上的露丝,往林泽那边行去。

“他为什么要说他杀人?”露丝心头略显疑惑,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旋即便是抿了抿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范伟坐在林泽对面,身后站着四名下属。皆是神色冷峻地凝视被强光打得微眯眸子的林泽。

林泽抽着烟,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好像在自家陪朋友聊天。

“你杀人?”范伟皱眉问道。

“是的。”林泽点头。

“为什么要杀?”范伟冷冷道。

“你是要我说实话还是假话?”林泽反问道。

“废话!”范伟心头恼怒道。“这儿不是你乱放屁的地方!”

“那好吧。”林泽委屈地说道。“事实上,我是不想杀他们的,但他们威胁到我的生命。我觉得我是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就要连杀六人?”范伟不悦道。

“六个人要杀我,我不杀光他们,怎么自救?”林泽咧嘴,露出八颗洁白而森然的牙齿。

范伟呆住了。

事态的发展超出他的估计。杀人,而且连杀六人。那六人还是身份不明的外籍人士,连证明都没有。可想而知不是什么简单人物。而林泽又跟那个英国特工在一起,想必也不是太过普通的人。

这一会儿,范伟也不知dào

如何进行下一步处理了。

“杀人还这么大口气!”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冷漠无情的声音。

范伟闻言登时席上眉头,忙不迭起身迎上去。

进门的是一个头发梳理得油光水滑的中年男子,大腹便便,身宽体胖,看一眼就知dào

是养尊处优的人员。

范伟喊了一声“头”,那五人便是立kè

让出一条道儿来。

从他踱步的气场和那帮下属对他的态度来看,想必是军机营的实权人物。这一点从中年男子趾高气扬的模样和架势也不难分辨。

只是林泽瞥一眼进门的中年男子,眼里却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失望,喃喃自语道:“又一个炮灰。”

~~

第一百九十五章 优秀的领导者!

彭磊隶属华新市军机营A组组长,职务为侦查、跟踪、执行市内间谍活动。类似于国安第八局的反间谍侦查局。另一组B组则近似于方素素隶属的第七局反间谍情报局,专职情报搜集以及分析。

以权限来说,彭磊的职权要大上不少。而整个军机营的执行部门只有这两组,之上便是管辖整个军机营的‘营长’。换而言之,彭磊称得上军机营的二把手。故而他不仅排场大,多年养尊处优的滋润下,也沉淀出一身肥肉——他甫一听见林泽回答的话语,便是一脸怒意地进门,在林泽对面落座。

彭磊那对三角眼时不时会流露出奸诈的光彩,那张满是横肉的脸庞却纹丝不动,像一尊慈眉善目的弥勒佛。

林泽漫不经心地扫了他一眼,也不做声,只是默默抽烟。

“刚才你说那六个身份不明人士全是你杀的?”彭磊淡漠地问道。

“是的。”林泽微笑道。

“你知dào

他们是谁吗?”彭磊问道。

“不是很清楚。”林泽摇了摇头,旋即又点点头。“但我肯定不是好人。”

“为什么这么肯定?”彭磊质问道。

他在军机营干了十几年,是元老之一,虽说平日里养尊处优,却也是有真才实学的。否则难以在这个敏感位子一坐十几年。

见林泽似乎颇有底气,他倒是不敢太过鲁莽行事。

这桩案子是老大亲自放下来的任务,据说还有重量级领导放话要惩治他们。可彭磊也知dào

军机营是敏感部门,处理的不会是普通案子。稍有不慎便会卷进这场漩涡,并因此丢了饭碗。所以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因为他们要杀我,还绑架了我朋友。”林泽简单明了地说道。

“是么?”彭磊漫不经心地问道,那双狭小的眸子却是在林泽脸上扫视着。“你可有证据?”

“人都死干净了。自然是没有的。”林泽摇头。

“那你想怎么说都行,反正也没人知dào

对吗?”彭磊阴寒地说道。

“嗯,可以这么认为。”林泽点头。

啪!

彭磊忽然一巴掌拍在桌上——林泽注意到他没直接拍在桌上,中间还隔着一层厚厚的文件。

难怪人家能上位,就是要比那帮跑腿的聪明伶俐。

“你在跟我兜圈子吗?”彭磊冷哼一声。

“兜什么圈子?”林泽仍然不为所动,反倒是慢悠悠续上一支香烟,调侃道。“为什么我觉得是你在跟我兜圈子呢?”

“你什么意思?”彭磊目光闪烁地问道。

“需yào

我说得明白一点吗?”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压低声音道。“这事儿不是你查的,而是有人给你放消息吧?你身为军机营领头,即便怀疑我朋友是间谍特工,怕也不会如此横冲直撞抓吧?侦查呢了吗?有线索吗?有证据吗?你当真不怕搞出外交事件?”

彭磊被林泽这番直指本心的言辞唬得额头上直冒冷汗。外交事件?

真演变成那样可就大条了。

没错,军机营的确主管华新市间谍活动。但说到底,终究是因为国安局人手不够,方才下设这个部门。说到权限,肯定不够国安局有底气。闹出外交事件,国安局资本和底线去扛,肯定不像军机营这般畏首畏尾。

换做坐在林泽对面的是老局长,或是国安局高官,林泽这番恐xià

话语没什么效果。可坐在对面的只是一个军机营组长。他能无所顾忌吗?

显然不能。

所以他忌惮了。也犹豫了。

林泽见他被戳中心脏,便是娴熟地弹了弹烟灰道:“我想你大约知dào

我那位朋友的身份吧?”

彭磊眉头一皱,瓮声瓮气道:“假如我不知dào

,会抓她回来么?哼,异国特工在我华夏杀人,我身为华新市军机营组长,自然是要调查清楚的!”

“调查自然是没问题。”林泽跷起二郎腿,悠哉游哉地喷出一口浓烟道。“就怕你被人摆一道,或是被当做炮灰使唤。”

“你什么意思?”彭磊大为恼火地说道。“我怎么做事儿,还需yào

你点评?我劝你先管好自己!既然你承认杀人,并且那帮人死的那么残忍,纵使是防卫自救,也属于防卫过当。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是么?”林泽笑眯眯地扫了他一眼,颇有点反客为主地味道。“我只想问你一句,假如隔壁那位女特工真是外国间谍,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自然是彻底调查此事!”彭磊顺着林泽的思路说道。

“然后呢?”林泽笑问道。

“什么然后?”彭磊不解。

“调查之后,恐怕就是向上头申报,看是当地zf联合军机营处理,还是交由国安接手吧?”林泽似笑非笑地说道。在反间谍侦查局呆过一段时间,对这些程序了解得一清二楚。甚至比彭磊还要熟悉。毕竟,军机营的案子并不是每一桩都要由国安接手。而即便由国安接手,也是由第八局的反间谍侦查局跟进。

“是又如何?”彭磊冷笑,心头却是不由打鼓起来。这小子竟然知dào

的如此清楚。到底什么来头?

他是知dào

的,这些程序看似简单,却是要熟悉这些部门的人才可能知晓。毕竟,单单是军机营这个部门,听说过的人也并不多。遑论这些案子的整个流程和司法程序。

“不如何。”林泽语调悠扬地说道。“只是想明确的告sù

你,这件事儿即便真要查下去,也不是你们军机营有资格跟进的。也许你认为这样就是对上头有个交代,或者是对某人有个交代。但我希望你明白,跟进到国安之后,你会发xiàn

这根本就是一个天大的误会。到时你没办法得到上司的认可,或是国安的褒奖。相反——军机营会被国安找麻烦,而你,则会被上司无情的一脚踢出局,成为这次事件的替罪羔羊!”

林泽不无危言耸听地说道。

彭磊闻言呆滞半晌,神色忽明忽暗,那双细缝般的眸子里冒出迟疑的神采,身躯微微向前俯下,低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yào

——”自从上次跟尼尔生死恶斗之时发明出这句极尽装逼之能的话语,林泽就爱上它了。“重yào

的是我知dào

你冥顽不灵地坚持下去,会承shòu怎样的后果。”

“你以为我会听信你一面之词?”彭磊不甘地咬牙道。

“信不信是你的问题。”林泽躺靠在椅子上,跷起二郎腿喷出一口浓烟,笑眯眯地说道。

彭磊犹豫了。很犹豫。

林泽能将这件事儿的后续发展进行清晰地解剖,足以证明他不是寻常人。那么,他到底会是谁?为什么不仅是营长如此重视,甚至连某位重量级领导也放话——但不管如何,他被林泽的一番话吓坏了。

被当做炮灰!

这并非完全不可能!

虽说军机营隶属zf部门,理论上属于下属单位,通常不太会跟其余那些公诸于世的部门打交道。可这并不代表彭磊什么都不懂。他在这个圈子浸yin十几年,又岂会是一点儿猫腻都摸不准的白痴?

每一次大人物的博弈,重伤吐血的往往都是下面的虾米和炮灰。

彭磊略一分析此刻的局面,似乎真有往这个方向推进的意思——不明身份的林泽。不明身份的某位重量级领导放话要整治林泽。看上去,好像的确有点儿玄妙在里面。

彭磊端坐椅子上,捋顺思绪后,他忽然起身,决定找营长问问状况,看这个林泽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好像对军机营和国安都了如指掌的样子?

营长的办公室在顶楼,一般情况彭磊不会去打扰。可如今兹事体大,他可不想被人当做炮灰弃子。哪怕被营长臭骂一顿,或是被恶狠狠地揍一顿。他也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营长有深厚背景,我彭磊可是孤家寡人一个,全凭本事一步步如履薄冰爬上来的。比不得这些关系户——站在办公室门口左右思量,半晌之后方才敲响房门。

“进来。”办公室内传来威严无匹的声音。

彭磊刚一进房,便瞧见坐在营长对面的一名年轻男子。他很英俊,表情看上去还有些轻狂。一看就是营长那张关系网里某位大人物的公子。也没多想,踱步来到办公桌面前。

“有事儿?”营长叼着烟枪,淡淡地问道。

“嗯。只是——”彭磊扭头扫了一眼那名俊朗的公子哥,踌躇道。“您布置的任务出现阻碍了。”

“什么阻碍?”营长凝神问道。

“那年轻人好像身份不简单——”彭磊犯难地说道。

“废话!”营长似乎对彭磊这番说辞很不满,不悦道。“身份简单会被我们盯上?”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主要还是——”

彭磊还欲再做解释,一直端坐椅上面含轻浮微笑的公子哥忽然不冷不热地说道:“王营长,你这部下可不够听话啊。我父亲曾说过,一名优秀的领导者最基本的威信便是,他的命令,下属不能有任何怀疑,需yào

的只是严格完成!”

~~

第一百九十六章 对我没用!

这位面容俊朗的年轻公子哥一番话极尽冷嘲热讽之能,甚是不留情面。不仅贬低了他口中王营长的威信,同样暗讽彭磊是个不听话的下属。

他话一出口,坐在上位的王营长便是神色一敛,阴测测地扫视彭磊,淡漠道:“彭磊。如果你不想干可以直说,我军机营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才!”

彭磊闻言,身躯骤然一颤,明白王营长被这位不知名姓的公子哥给打脸,此刻迁怒到自己身上。不由小心翼翼地说道:“王营长您息怒。我只是希望得到一个底线,毕竟这事儿闹到最后,说不定要交由国安,所以——”

“那就在交由国安之前把我交代你的事儿办妥!”王营长拍案而起,喝道。“刘勇,进来!”

咔嚓。

话音一落,房门便是被拉开。步入办公室的是一个头发微卷,面色漆黑的清瘦男子。他拥有一双金鱼眼,很大,也很凸,配在他消瘦漆黑的脸庞上显得格外醒目,但这人神色阴郁,气息森然,一看便是个长期游离于黑暗世界的狠人。

“营长,有什么吩咐?”刘勇身躯笔直地站在彭磊旁边,平静地问道。

“陪彭磊一道儿过去,他不愿做不想做的,你替他做!”王营长冷冷道。

“是。”刘勇点头。

见彭磊神色茫然地站在面前,王营长怒火中烧道:“还杵在这儿干什么?出去!”

“是,营长。”彭磊忙不迭转身退出办公室,心头却是苦笑不迭。看来这炮灰不想当也得当下去,当真无奈之极。

刘勇什么人物彭磊清楚,也明白王营长让他陪同处理这件案子,自然是想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儿。

每个行业尤其是执法部门,一定会存zài

灰色地带。有正义感、以为民请命为己任的优秀执法人员,会坚守底线并不会轻易地触碰这些灰色地带。但有些性子火爆,且极为激进的执法人员,则会做一些侵犯他**利得以快速执法的手段。这便是所谓的灰色地带。譬如严刑逼供、譬如——正义的警察即便触碰灰色地带,也只是因为现如今的法律存zài

漏洞,希望快些将罪犯绳之于法。而若是换做没有底线,心理有些畸形的执法人员,他们则不止是伤害嫌犯权利那么简单了,甚至会做出一些知法犯法的事儿。

刘勇便是这等激进分子,甚至偶尔会触碰法纪的军机营成员。

他不属于AB任何一组,他所在单位是单独存zài

的。也可以说,他并没什么正儿八经的单位。他的工作,仅仅是进行一些灰暗并且残酷的事儿。某些间谍嘴巴硬,某些间谍试图挑衅军机营的耐心。王营长便会让刘勇出马。

他折磨人肉体和灵魂的手段,饶是在军机营任职十几年的彭磊,想一想都会毛骨悚然。

这家伙根本就是一个心理畸形的疯子!

“沈公子,您放心,既然人已经到了我军机营,自然会替您讨回一个公道。”两人甫一出去,王营长便换了一副嘴脸,拍马溜须地说道。

外貌英俊的沈飞轻浮地说道:“但愿如王营长所说,可以替我讨回一个公道。”

王营长重重点头,似乎在向沈飞作保证。

沈飞——华新市沈市长的独苗,常年在国外读书,前些日子回国跑去酒吧喝酒寻开心,却被一个年轻人骚扰并打脸。这事儿让睚眦必报的沈飞一直铭记于心。后来让父亲出头,也被父亲一番语重心长的话语打压下报复的念头。

不为别的,只因这年轻人身份不简单。

但这次情况不同,军机营有理由怀疑林泽通敌卖国,与英国间谍特工接触。这是大事儿,极其严重的事儿。虽说沈市长还是没理由直接插手,却也可以通过军机营这个特殊部门来干扰和报复。

沈飞甫一得知这个消息,便亲自前来军机营总部,向王营长传递自己的意思,父亲的意思。

王营长跟沈市长同属一个派系,又深知沈市长背景强硬,自是言听计从,不敢违背。再者,他目前所做的也是职权范围内的事儿,谁也没理由没证据找自己的茬儿。

顺水推舟又能拍马屁的事儿,王营长自然极为乐意去做。

————林泽耐心等到片刻,连续抽了两根烟,彭磊终于回来。而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神色阴森冷冽的男子。

此人身上透着一股阴寒绝伦的气息,一看便知是个心狠手辣之辈。先是一愣,旋即轻叹起来。

看来找麻烦的也是底气颇足的人物,否则自己放出消息和恐xià

,非但没让他们稍作思考,反而变本加厉派遣极端人物过来。想必这人是下定决心要把自己往死里整了。

心念至此,林泽慢悠悠地喷出一口浓烟。懒散的目光扫在彭磊那张富态丰满的大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彭磊心头无比憋屈地坐在林泽对面,察觉到刘勇径直站在身后,调高音量道:“林泽,现在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要再跟我拐弯抹角。听明白了吗?”

林泽笑眯眯地点头。

“那六人皆是你杀的?而那名女特工站在旁边围观?”彭磊一脸冷漠地质问道。

“是的。”林泽微笑道。

林泽回答时,彭磊旁边的两名西装男做着笔录,与警方查案无异。不同的只是他们做笔录的纸张而已。

“为什么要杀?”彭磊详细地问道。

“他们绑架我朋友,并用武力威胁我的生命。我属于正当防卫。”林泽平静道。那漆黑的眸子却是不经意地瞥一眼刘勇。

“是否正当防卫不是由你决定的!”彭磊加重口音道。“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你的主观臆不会对你目前的处境有任何帮zhù

!”

“噢。”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

“你清楚他们的身份吗?你们当时的谈话内容是什么?”彭磊质问道。

“这个需yào

我的主观臆想才能回答你啊。”林泽调侃道。“否则我怎么知dào

他们是谁?”

“——”彭磊心道。“你这小子胆子还真大,站在我后边的可是军机营最残忍的人物,激怒了他,非得把你扒皮抽筋。”

收敛了情绪,彭磊又道:“那你说说你的猜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全都是国际犯罪分子。”林泽一脸认真地说道。

“凭什么这样认为?”彭磊问道。

“凭经验。”林泽很装逼地说道。

“经验?”彭磊微微皱眉,越发觉得对面的林泽不是寻常人,顿了顿,问道。“那你们当初聊过一些什么?”

“你还记得一个星期前跟你老婆的谈话内容吗?”林泽反问道。

“——”彭磊气的牙痒痒,不悦道。“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

“你连跟你最亲的人的对话都不记得,我又怎么会记得跟几个陌生人的对话呢?”林泽好笑地说道。

他又岂会不明白彭磊询问这些,无非是从中寻到线索。

按实回答?那肯定是不行的。双方的对话太劲爆,暴露的信息太多。

不按实回答?编故事林泽在行,也有把握保证即便对方询问一百遍,他一遍都不会说错。

林泽不愿说,是因为他编故事之后,彭磊会不停地对某个细节进行分析,并不断地询问自己。林泽不喜欢做这种无用的事儿。

彭磊颇有些生气,再欲说什么,他身后的刘勇有了动作。

两步上前,迅速行至林泽跟前,阴寒无比地吐出两个字:“起来。”

“嗯?”林泽笑眯眯地仰起头,心道。“你终于按捺不住了。”

“起来。”

林泽闻言,轻描淡写地捻灭指间香烟,而后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衫,慢悠悠起身。直视刘勇那双死鱼眼,微笑道:“干什么?”

“咔嚓。”

刘勇手脚麻利地用一双手铐束缚住林泽双臂,也不顾他茫然的神色,扭头冲彭磊说道:“彭组长,他嘴巴很硬,我去铁盒子问。你等一会。”

“唉——”彭磊心道。“终于还是要动刑么?但愿自己的猜测完全错误,林泽只是一个虚张声势的家伙,并不是一个有神mì

背景的年轻人。”

轻轻点头,嘱咐道:“别太过分。”

刘勇眼眸中闪过一丝不以为意的意味,敷衍地点头道:“我知dào

怎么做。”

说罢,他领着林泽往幽暗走廊的尽头行去。

一路上,两人皆没说话,林泽走在前头,刘勇则与他保持着两个步子的距离。

哪怕是防卫森严的军机营总部,他也这般小心谨慎,难怪连彭磊这位军机营的二号人物,也任由他在面前撒野,一点儿看不出生气的意思。

恃才为傲果然是任何行业都存zài

的——林泽深有体会。

咯吱。

一扇铁门被拉开,浓烈的阴寒气味扑鼻而来,除此之外,林泽几乎能嗅到淡淡的血腥味。想必每次行刑后,这儿都会被清洗干净。可一个长期染血的地方,如何能彻底清洗干净呢?

林泽踱步而入,立kè

感觉一股凉意袭身。略一扫视被刘勇称之为铁盒子的房间,不由嘴角泛起一抹嘲弄的味道。

跟国安局的刑房比起来,这间房内墙壁上所悬挂的道具,少了不止一半。

房间中央是一张打造得外形诡异的铁椅子,刘勇进门,并一脚踢上房门后,语态阴寒地说道:“坐上去。”

“刚才坐的太久,我想站一会。”林泽转过身,笑着说道。

“你有得选吗?”刘勇手脚缓慢地自腰间抽出一根很凶悍的高压电棍,很迟缓,似乎要从精神上压迫住林泽。

只可惜林泽不是普通人,甫一见刘勇掏凶器,他手腕处忽地一阵弯曲扭动。随着咔嚓一声金属碰撞声,那手铐便是轻松落地——刘勇眉头深锁,冰寒道:“你怎么做到的?”

“我是专业的。”林泽撇嘴,目光凛然地盯着刘勇,一字字道。“知dào

为什么警察除了要配手铐和电棍之外,还会配枪吗?因为对我没用!”

说罢未等刘勇做出反应,他一个箭步欺身上前,在刘勇的瞳孔中不断扩大——~~抱歉,白天停了一天的电,这会儿才来。待会儿还有一章~

第一百九十七章 突兀的枪声!

车窗外的建筑犹如幻灯片般迅速倒退,在这落叶泛黄,已入深秋的街道里本是颇具诗情画意。

然而此刻,车厢内张馨蓝那清秀娇美的脸蛋儿上却是写满紧张与急迫,不停催促着同事提速。

警车的速度已飙至百码开外,虽说这条街道行人流不大,车辆也不多。可速度却绝不算慢。若非有紧急事儿,张馨蓝定然不会不顾安危吩咐同事提速。

“小张,你着急也没用。”后座上的程自强面色沉凝道。“林泽既然是去了军机营,第一步自然是接受审讯。短时间内不会出事儿。”

“可是——”张馨蓝咬着柔唇,神色焦急道。“军机营这回都不跟我们打招呼就直接抓人,说不定是想快速解决。”

程自强闻言也是一脸抑郁。

没错,军机营的确与他这位北区警界一哥井水不犯河水,以往的日子里,除非是捕捉国外间谍特工,才会征求警力进行围剿。一般情况与程自强几乎没有交集。但尽管如此,每次军机营行动,都会先给程自强打个招呼,一方面是给程自强面子,另一方面则是让程自强有个心理准bèi



可这次竟然悄无声息便将林泽两人带走,连消息也不放一个。可想而知军机营这回先斩不奏,定然有重yào

原因。

若非他在医院附近还安插有人手保证事态在掌握之中,恐怕到现在还不知dào

林泽两人被军机营带走了呢。

消息怎么会走漏风声?到底是谁通风报信?

程自强不知dào

,也没时间去彻底调查。在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程自强不像张馨蓝那样激动紧张,而是考lǜ

自己是否应该去一趟军机营,为林泽疏通一下关系。

经过一番生死熟虑,又给已调入燕京的老上司打电话讨教,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管是去帮忙,还是让林泽明白消息的走漏与他无关,他都应该去。

老上司交代了。

若是林泽在军机营出了事儿,他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程自强不明白林泽出事儿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但一想能坐在北区警界一哥的位置,便是那位老上司一首提拔起来的。他的话,程自强得听,也必须听。

故而他才与张馨蓝同坐一辆车赶往华新市军机营总部。

“为什么军机营会盯上林泽?”张馨蓝很迷茫地问道。“军机营不是负责监视间谍活动的么?”

“你忘记林泽那个女性朋友就是英国特工了吗?”程自强平静道。

“那跟林泽有什么关系?”张馨蓝不解地问道。

“那位女特工击杀数名外籍男士,到目前为止还调查不出他们的身份,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身份。”程自强淡淡道。“一般而言,只有干一些极度危险且高度机密的事儿,才会完全查不出身份和资料。那么军机营自然有理由怀疑林泽的那位朋友在进行秘密的间谍活动。而林泽跟她走的太近,被牵连也很正常。”

“若单纯只是这样的话——”张馨蓝略一迟疑,战战兢兢地说道。“倒也不怕林泽有事儿,可这次军机营不按常规手段做事,恐怕是有人背后操作怂恿——”

她不敢再说下去,若真被她一语中的,林泽恐怕就处于极端危险的局面了。

毕竟,军机营这种执行特殊任务的单位,饶是张馨蓝这帮警界人士,也是极不愿意接触的!

哪个正常人愿意接触一些搞特务行动的阴狠家伙?

程自强也是瞥了张馨蓝一眼,他发xiàn

这个很单纯的女孩儿好像成长了许多。似乎是在与林泽接触后,快速成长起来的。居然一下子就猜中这件事儿背后有人搞鬼——这个林泽。还真是有拔高身边人智慧的能力啊!

只是不知dào

这次他能够安然无恙离开军机营,也不确定自己这趟去,能不能起到一点作用——————嗖!

林泽闪电般窜过去,气势惊人,未等刘勇做出反应,他猛地探出手掌,一把捏住拽着电棍的手腕,一扯一带,便是让刘勇电棍脱手,人也被这股巨大牵引力拉扯出去。

砰!

刘勇那消瘦却十分精干的身躯撞在墙上,旋即便是摔落在地。

然而下一秒,他却面色狰狞地爬起来,抹掉嘴角的血渍,那双死鱼眼冒出嗜血的光泽,冷恻心扉地说道:“你知dào

你在做什么?”

“知dào

。”林泽轻描淡写地说道。“以暴制暴。”

“这句话该由我来说。”刘勇从墙壁上抽出一把铁棍,在掌心拍打几下,浑身冒出寒意地说道。“以暴制暴这个词,只能用在执法人员身上!”

“你也算?”林泽嘴角泛起一抹嘲弄的意味。

“现在你的确可以不当我是执法人员。”刘勇咬牙寒声道。“因为我也不会当你是嫌犯!”

说罢,他持起铁棍,无比凶残地扑向林泽。

也许他折磨人有一套,又或许在面对普通壮年时,他的武力值颇有杀伤力。

但可惜的是,他面对的是林泽,是一个连他自己都不知dào

极限能到哪儿的变态。他那点微末计量,实在造成不了太大的威胁。

砰!

他扑上来的很快,弹回去的更快。林泽只是一脚,便再次将他踹成狗吃屎,模样惨不忍睹地趴在地上。

鼻血飞溅而出,滴落在冰凉的地板上——这间房内,几乎过一段时间便会被鲜血沾染,但从来都是别人的。这是刘勇第一次流血,艰难爬起来的刘勇发誓这会是最后一次!

重新起身,刘勇就像一头打不死的小强抹掉脸上的血渍,眼里杀机毕露,跟疯子似地冲向林泽。

难道军机营专门出场这种疯子吗?

难道承接着反间谍侦查局的军机营,只有这种没头没脑的傻子吗?

坦白说,林泽一点儿也不敬佩小强般的刘勇,相反,他对刘勇的行径感到可耻。

假如你拼老命可以把我弄死,我绝对赞成你死拼——但摆明了你连我一根寒毛都摸不到,居然还愿意不要命似地冲上来。

有意义吗?

脑子进水?

林泽觉得很失望——砰!

又是一次撞击在墙壁上,刘勇宛若一头沉默寡言的野兽站起来。这一次,他的腰杆挺直了。目中透出冰寒刺骨的杀意。

他没再捡起武器,也不再弯着腰伺机而动。而是——将手探进了隐蔽的衣襟内。

这是制服内很难被人察觉的地方,只要刘勇不说,谁也不会发xiàn

他身上藏有一把——漆黑的手枪!

幽冷而森然的枪口瞄准林泽眉心。满脸是血的刘勇咧开嘴,犹如地狱判官般神色残酷,狰狞地说道:“你打的我浑身是伤,杀了你,我属于正当防卫,上头也不会为难我——”

咔嚓!

刘勇的拇指拨开了保险——————“哟,这不是程局长吗?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得到下属汇报,王营长起身相迎。

在级别上,他和程自强同级。可在职权上,程自强作为北区警界一哥,要比他强上不少。

军机营的确是秘密部门,可他们一年也未必有几单案子,程自强一天接手的案子就能超过他一年甚至几年。在数量上高下立判。

军机营是国安人手不足诞生的,指不定哪年国安扩招,他这个所谓的营长便会丢掉饭碗。而程自强的北区中环警署,是不存zài

被取缔危险的——所以甫一见面,王营长便表达了他对程自强的尊重。当然,这也只是面子上的功夫。

程自强含笑道:“王营长客气了,您一接手案子便关系国家安危,我这也是鼓足勇气才敢打扰您的。”

双方相互拍几下马屁,王营长便介shào

沈飞给他认识。程自强却是打过招呼后,笑道:“我跟沈公子也算老相识了。”

沈飞阴沉着脸点头,倒也没多说什么。

上次程自强没替他出头,他对这个北区警界一哥可没什么好感。

程自强也不介yì

沈飞对自己何种态度,反正不是一个派系的,就算程自强放得下架子热脸贴他冷屁股,也得不到实jì

好处,倒不如豁达硬气点。

“程局长这回亲自登门,莫不是有什么事儿吩咐小弟?”王营长笑眯眯地问道,心下却想,你程自强此次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也没什么大事儿。”程自强落座椅子上,点燃一支烟,微笑道。“我部下说瞧见你们军机营在北区有行动,想来问问有什么可以帮手的。”

“哎呀——”王营长面露惭愧,微笑道。“老哥你不提醒,我倒真忘记这一茬了。真是对不住啊,这次因为事关重大,我怕走漏风声,所以也没先行通知。还望老哥海涵。”

“那倒没什么,毕竟我警局里人多口杂,万一走漏风声,影响王营长办公就不好了。”程自强如此说着,揶揄味道却是甚为浓郁。

王营长浸yin官场多年,又岂会听不出这番话的另一层意思,谄笑道:“保管不会有下次。”

程自强倒是没深究这事儿,岔开话题道:“听说这次你们逮的是一男一女,怀疑他们在进行间谍活动?”

“程局长消息很灵通啊。”王营长谨慎道。“倒是真这么回事儿,但还在审讯期间,也没落实。所以不方便透漏什么。”

“不可能!”

从进房便一直站在程自强身后的张馨蓝忍不住开口道:“林泽怎么可能是间谍?又怎么会做通敌卖国的事儿?王营长,我想您一定是搞错了!”

王营长闻言,神色先是一敛,旋即似笑非笑地望向程自强道:“程局长,难不成你是来为那一男一女说情的?”

“我对林泽那年轻人颇为了解,相信他不是那种人。只希望王营长莫要冤枉好人。”程自强含笑着说道,却是不悦地瞪了张馨蓝一眼,让她闭嘴。

王营长岂会看不出这两人的小把戏。当下也不追究张馨蓝的不敬,反正不管你程局长如何软硬兼施,怕也没能力插手这事儿。跟你这么耗着倒也无所谓,只等待会儿看刘勇的成效便是。

程局长又旁敲侧击询问一番,更是表露他跟林泽有几分交情,暗示王营长审讯时手段别太过分。

砰!

正当王营长要虚与委蛇地应付程自强,这栋素来幽冷僻静的军机营大楼诡异地响起一记突兀而刺耳的枪声。

几乎整栋楼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每个人的脸上也写满震惊与迷惑。

军机营,怎么会有枪声?

你能想象警局响起枪声是什么概念吗?

枪声一响,原本谈话中暗藏玄机的办公室也顿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第一百九十八章 认识字吗?

枪声甫响,办公室内的众人便坐不住了。

张馨蓝神色大变,心急如焚,未等另几人起身,便是呼哧拉开房门奔出去。

程局长面色阴沉,阴郁地扫了王营长一样,口吻生硬冰寒地说道:“王营长,若是林泽在你这儿出了什么事儿,我敢打包票你没好果子吃!”说罢拂袖起身,按捺住内心的急乱往门外行去。

王营长也有些担忧。

这儿是他的地盘,他自然清楚规章条律,怎么会有枪声?到底是谁开枪?难道是刘勇这个激进分子?

心念至此,他也忙不迭起身,随同沈飞一道儿向开枪的方向赶去。

跨啦!

露丝在枪声骤然响起的瞬间,她猛然起身,对面两名西装男正要强行按住她。身手敏捷地露丝手腕一翻,将两人压在铁桌上,而后拉扯两人头发,脑袋碰撞在一起,登时晕厥过去。

她那张由始至终都冷漠无情的脸庞上终于浮现一抹急色。

有枪声。

林泽身上是没枪的。

那么枪声是谁发出来的?

这一枪是对准林泽来的么?

那林泽是否中枪了?

露丝来不及跟这帮西装男多做纠缠,击晕两人后便迅速向铁盒子行去。一路上她又碰到两名欲阻止他的制服男,皆是被露丝狠辣残忍地击倒。虽说没伤性命,想起身也得在医院躺上十天半月才成。

她就像一头雌狮子,神色冷冽而残酷。甚至连她也没想到,在枪声响起后,她会如此不顾一切地去寻求答案——林泽是否中枪!

她素来是一个遵纪守法,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儿的超级特工。上级的命令对她而言便是圣旨,她从不会违抗,也没想过要违抗。这也是林泽愤nù

并讨厌她的原因。

而这一次,她却在听见枪声后出离愤nù

,疯了似地冲出去。哪怕会因此得罪军机营,乃至于华夏国国安局,从而导致外交事件,她也不在乎,不去考lǜ



她只想知dào

,林泽是否出事,是否中枪。其余的对她而言,已不再重yào



砰!

在第一声枪响十秒后,那沉闷却极其刺耳的枪声再次在耳畔炸开。也许是因为隔得近,又可能是因为心系林泽,这枪声仿佛一记重锤,狠狠地敲打在露丝的心脏,张馨蓝的心脏——两个女人几乎是同一时间抵达那铁盒子门前,但因为没钥匙的缘故,她们神色无比激烈地站在门口等候有关人士前来开来——————林泽一脸玩味,把玩着手掌那把精致小巧的手枪,吹了吹连开两枪,尚残留有温度的枪口,神色怪异地凝望刘勇。

他倒在地上,右手腕处插着一把匕首,鲜血顺着伤口流淌而下。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右腿膝盖处也被打中一枪,一条腿难以支撑沉重的身躯,跌坐在地,不可思议地望向林泽——刚才他开枪时,本以为可以轻而易举地击毙林泽。至少——他从没见过有人可以在如此近距离避开子弹。他也不认为有人能做到!

但事实上,当他扣动扳机,射出那颗足以击毙林泽的子弹时,林泽脑袋一偏,手臂自腰间晃向前方,一抹寒光在掌心乍现,而后便是闪电般扑哧射出——林泽没被击毙,刘勇的手腕被刺入一把诡异的无柄小刀——刘勇面如死灰,满脸绝望地望向不远处把玩着手枪的林泽。嘴角剧烈抽搐,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我忘记提醒你——”林泽一脸诡笑地蹲下来,漫不经心地说道。“手铐和电棍对我没用,所以需yào

配枪。但有时候,手枪在我面前也是无用的。你看,因为我没提醒你,你就做错事了——砰!”

他抬起手腕,几乎是毫无征兆地又开一枪!

这一枪打中刘勇左腿膝盖,令他双腿皆失去行动力。被打中的部位很敏感,这两颗子弹射入刘勇体内,林泽有把握——只要再拖上一刻钟,刘勇这辈子都别想再起身,唯有一辈子坐轮椅度日!

刘勇那张阴沉恶毒的脸庞变得苍白之极,剧痛之下更是冷汗迭出。他忽然觉得这个看上去笑的很友善的男子根本是个魔鬼!

不动则已,一动便彻底不给机会!

刘勇后悔一个人带他来铁盒子了。

至少要带几个下属来才对!一个人带他进来,根本就是羊入虎口——“在这儿开枪杀我,你同样逃不掉!”剧痛之下,刘勇不得不放下狠话。嘴角颤抖地说道。“现如今枪声已响,不管你如何对我,你都没好下场!”

“我敢开枪,就没打算开完枪就闪人。”林泽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眸子里掠过一丝寒光,淡淡道。“再者,谁说我要杀你?我只是决定让你四肢残废,一辈子躺在床上而已。”

说罢,他缓缓起身,向后退去两步,抬起手腕,用那幽冷漆黑的枪口瞄准刘勇还保持完整的左臂——最后一枪,他要让刘勇彻底残废!

试图枪杀自己的人,林泽从不会姑息。按照他的原话,不杀,已是最大仁慈!再者,林泽最讨厌被人用枪指着脑袋——食指伸入扳机环,正当他要开枪时,铁盒子大门终于开启,几道强光激射进来。

两女三男外加一群制服男冲进铁盒子,阴暗的房间内也灯光大亮,房内一切一览无遗暴露在人们视线中——然而,与所有人预料的画面不同,中枪的不是林泽,而是躺在血泊中的刘勇,他挣扎着,神色慌乱而畏惧,四肢仅有左手还保持着完整。就这么蜷缩在地上,惊愕未定地望向林泽。

“住手!”王营长甫一瞧见这幕,当即喝道。“放下枪!”

程局长也是神色大变,这小子,还真是够胆大,这种地方是你随便能开枪的吗?下场可比在警局开枪更严重!

露丝见林泽没受伤,手枪也被他握着,便是默默地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放下枪?”林泽似笑非笑地转过头,好奇道。“为什么?”

“为什么?!”王营长寒声道。“你知dào

这是什么地方?你知dào

你在做什么?”

“抱歉。他想杀我。”林泽撇嘴道。

“杀你?证据呢?”王营长冷冷道。

“什么都要证据,要你们军机营做什么?”林泽不屑道。“间谍会主动把证据交给你吗?没出息的东西!”

言罢,他似乎失去跟王营长交谈的心情,抬起手腕,砰地一声闷响,子弹毫无保留地射入刘勇手臂。

扑哧——剧痛之下,刘勇一声惨叫,登时晕死过去——三枪,一把刀,废掉刘勇四肢。他晕死过去是因为剧痛,也是因为接受不了残废的事实。肉体和灵魂的双重打击,才是他晕死过去的真zhèng

原因!

众目睽睽下开枪,王营长彻底疯掉。他咆哮着冲身边的西装男吼道:“把他绑起来!老子要亲自审他,准bèi

一辈子在监狱里蹲着吧!”

那帮西装男得令立kè

一拥而上,将林泽团团围起来——露丝想有动作,却被林泽的眼色阻止。脸上仍是挂着诡笑,手心一松,便是扔掉那把令人忌惮的手枪。

张馨蓝也被林泽的举动给刺激坏了。

在军机营开枪,在众目睽睽下开枪。这算什么事儿?他到底哪儿来的胆子和底气?张馨蓝觉得脑子好晕。

本来还说跟程局长来这儿替他求情的,可哪儿想到他竟干出这等惊秫事件,这一回,怕是程局长也无能为力了吧?

林泽被一票男子围住,却是不反抗也不做声,只是目光如刀子般扫向落后于旁人的沈飞。

这家伙刚才见林泽握着手枪,生怕他伺机报复,朝自己开枪。便是站在比较靠后的位置。此刻见林泽手上已无手枪,倒是大胆地站在人前,一副得瑟看戏的模样。

“就是你在搞鬼吧?”林泽诡笑着问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沈飞冷笑道。“你枪击军机营成员,这一次我看你如何解释,怎么逃脱牢狱之灾。”

“为什么要解释?”林泽傲然站在人群中,神色不变地说道。“我并不觉得我做的过分。一个人要杀我,难道我应该束手就擒,任由他枪杀吗?抱歉,我不是那个外国大叔,被人打了左脸,还能把右脸伸出去给人打。”

“哼,少废话!敢在我军机营动用凶器,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别想救你!”王营长虽说生气,却没失去理智。这番话一半是说给林泽听,另一半则是说给程局长听。

事已至此,难道你程局长还要为他求情吗?

当然,就算你求情,也没人会鸟你!

“动手!带他走!”王营长发号施令道。

“等一下!”

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对众人而言十分陌生,唯独林泽十分熟悉的声音。

一道人影闪进来,快速行至林泽跟前,将一个红色小本子递给林泽。

“怎么才来?”林泽不满地问道。

“这儿守卫森严,我是趁乱才摸进来的。”神父无奈道。

“算了,反正也还算及时。”

王营长没想到一个外人也能闯入军机营,更是怒火横生,正欲下令将神父也拘捕起来。林泽却慢悠悠,一步步向他踱步而去——他的脚步很沉稳,一点儿也不浮躁,脸上却挂着莫名其妙地微笑。

直至他站在距离王营长不足一米的位置,将手中红色小本子竖起,翻开,掷地有声地说道:“认识字吗?”

王营长本欲后退两步,与林泽这个危险人物保持距离。可在一眼看见红色小本上的字迹后,登时汗如雨下,如遭电击般愣在当场。

“杀——杀人证?”

~~

第一百九十九章 杀人证!

杀人证。从字面上解释便是杀人许可证。在这个法治社会,只要有证据,持有杀人证便杀人无罪。

高端一点说,杀人证如同古代皇帝老子赐予忠臣的尚方宝剑,有先斩后奏之权。

虽说杀人证的等级肯定没高到尚方宝剑那个地步,倒也有相同权力,只要持有证件者有理由,也有证据,便能当场击毙嫌犯——说起来,杀人证的诞生,倒是有一段颇具传奇性的历史。

数十年前,华夏国正处于经济起步时期,西方列强担忧华夏这个东方文明古国的崛起对他们造成威胁和压迫,便派遣大量特工入境进行破坏和间谍活动。我国高层介于这个难题,便赋予执行这类危险且棘手任务的成员生杀大权。一旦发生威胁我国利益的事件,成员拥有击毙外国间谍的权力。

在那个混乱的年代,杀人证让不少执行风险极高任务的秘密特工屡破奇功,为国防事业做出巨大贡献。

可随着年代的推移,杀人证持有者当中出现一部分违法乱纪之辈。他们利用国家赋予的特殊身份制造出严重危机。当高层意识到这个问题后,便缩紧杀人证的颁发,并收回一部分拥有者的权限。将他们贬为普通战士。

时至今日,国家对杀人证的控zhì

,已经达到极为严苛甚至刁难的地步——持有者不仅需yào

极高的忠诚度,极强悍的实战能力,还必须拥有极高的军勋,为国家国防事业做出过巨大贡献。

这些条件缺一不可,否则国家如何放心赋予他掌握生杀大权?

这些苛刻却很有必要的条件在这个和平年代,能完全达到的极为罕见,所以全国持有杀人证的人物,屈指可数。

少不代表没有,少不代表没人知dào



杀人证这个极富传奇色彩的物件,许多上了年纪的官场人员都听说过。尤其还是军机营这类与国安殊途同归的部门,作为一把手的王营长不仅听说过,还曾见过一次——而此刻,摊在他面前那颜色血红的小本子,便是传说中的杀人证——持此证,只要持有者愿意,能击杀任何人。

当然,这个所谓的任何人,无非是为杀人证添上一件神mì

而霸气的花哨外衣。即便真有这个权利,也得持证人敢杀才成。

但刘勇这个军机营的地下判官,别说只是弄残他,哪怕当场被林泽击杀,也没人敢找他麻烦——理由?

敢袭击甚至试图枪杀杀人证持有者,拖出去枪毙一千次都不够!

“你是——”王营长暗自吞下一口唾沫,极为艰难地将视线从那小本子上收回来,重新落在林泽那似笑非笑的脸庞上,战战兢兢地问道。“这是你的?”

“我说偷的你信吗?”林泽反问道。

“——”王营长傻了。

偷?

哪个国际大盗有本事从杀人证持有者的身上拿走这个红本子?能拥有这个红本子的人,是一般人吗?是普通人吗?

据王营长了解,整个国安局,拥有小本子的也不超过一只手——要知dào

,国安局各类型精英特工少说也有一千人啊!以这个比例,足以证明杀人证持有者的强dà

手腕。

“他刚才试图虐打并枪杀我,我属于正当防卫,或者说——”林泽顿了顿,收回红色小本子道。“以暴制暴。”

谁说不能把以暴制暴用在我身上?我小林哥虽说是国安编外成员,可好歹比你一个军机营成员级别强吧?假如我是镇委书记,你顶多只是一个村长!

“有没问题?”林泽慑人的眸子扫了王营长一眼。

“没——没问题。”王营长忙不迭回应,只是因为过度紧张,导致他口齿不清,连说话也含糊起来。

杀人证的拥有者,全国不超过二十人,全是一等一,满身荣耀的超级战士。在这个和平年代,他们执行者普通人甚至于王营长这个级别的官员,也想象不到的危险任务。

他们忠诚,所以荣耀。

他们抛头颅洒热血,所以英雄。

他们保卫领土,捍卫国家尊严,所以伟大。

他们是一群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真zhèng

的民族英雄。和平年代的民族英雄!

杀他们?

即便是军区要员,见到这帮热血男儿,也会无比尊崇地敬标准军礼。遑论是区区一个军机营地下执法者?

林泽说过,不杀,已是最大仁慈!

这句话绝非装逼。即便刘勇被废掉四肢,只要林泽放一句话,王营长连眉头都不敢皱一下,就必须将刘勇当场枪决!

这是对民族英雄的保护、尊重,以及对这帮英雄的补偿——林泽不承认自己是英雄,甚至他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双手沾满鲜血的人,不管沾的是谁的鲜血,还能自认是好人吗?

这么不要脸的事儿林泽做不出来,这么恬不知耻的话,林泽也说不出口。

然而,当别人威胁到自己生命时,惜命的林泽还是会反抗的。

假如想杀自己的是银女,林泽会反抗,却也不介yì

牡丹花下死——可要杀自己的人是刘勇啊!一个浑身漆黑,长了一对死鱼眼的丑男人。林泽会愿意吗?

显然不会。

所以他反抗,并掏出红色小本子装逼、进行打脸。

“那就好。”林泽啪嗒点燃一支烟,目光从王营长那张满是冷汗的脸上挪开,落在沈飞茫然无措的俊俏脸庞上,假笑道。“沈公子,你真是一个小气的男人。”

“嗯?”沈飞几乎是下意识地发出一个音节。

“上次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才会帮zhù

张馨蓝警官。为什么时至今日,你还处心积虑地要报复我?”林泽轻叹一声,无奈道。“你还真是睚眦必报啊。”

“虽然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懂,但连在一起我却完全不懂。”沈飞狡辩道。

“不懂?”林泽嘴角上扬,诡笑道。

“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沈飞一脸茫然。

“那我打到你懂!”

啪!

毫无征兆地,林泽一巴掌甩在沈飞那俊俏的脸庞上。笑道:“懂了吗?”

“不——”

啪!

又是一巴掌,但林泽换了一只手。一直用一只手打人是很吃亏的。那位卷头发还被苹果砸中脑袋的外国大叔告sù

我们,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他换手,却没给沈飞换脸的机会。

沈飞的左脸被林泽足足抽了十八掌,被打得浮肿得老高,林泽才停止施暴,神色冰寒地吐出一句话:“滚!再出现在我的视线,我会忍不住把你打成残废!”

沈飞头晕目眩地捂住鲜血横流的脸庞跌跌撞撞离开,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该不会被他打傻了吧?怎么脑袋里全是问号——摸出一张纸巾拭擦掉掌心的血渍,林泽换上一副腼腆的微笑,向王营长说道:“你这个有资格跟我谈判的幕后黑手终于出现了。”顿了顿,一脸认真道。“我这位朋友是英国军情六处的超级女保镖,代号郁金香。如果不确认,可以向国安求证。”

王营长哪儿敢不确认?怎么能不确认?跟持有杀人证的林泽是朋友,你说她是天王老子王营长也深信不疑。

林泽话音一落,他便忙不迭点头道:“我信,你们随时可以离开。”心下却道。“大爷您就快走吧,我这小庙容不下您这尊大神。再呆一会儿,我怕把这座庙给呆垮。”

“今儿你看见的东西,听过的话,希望你烂在肚子里。我不想被任何人知dào

。否则——”林泽威严恐xià

道。“我不会对你客气!”

“放心——”王营长一口应承下来,保证道。“我绝不会胡说八道。”

他也没打算说,反正这事儿因为私心没透气到国安局,他又能辨认杀人证真假。自是不会自找麻烦。

“嗯。”林泽点了点头,深深凝视张馨蓝几眼,便是向露丝道。“我们走吧。”

露丝微微点头,沉默离去。

一行人出了军机营,神父以业务繁忙离开,只是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瞥了林泽一眼,却是一字不提。

因为林泽和露丝是被拘捕来的,也没交通工具,便是一道儿上了警车。

只是——警车后座只有两个位子。程自强肯定不会跟几个女人挤在一起,自然是由林泽去挤。

张馨蓝心头微羞,露丝却是神色不变,很从容地钻进车厢。林泽也颇为尴尬地钻进车厢,被两女香喷喷的娇躯夹在中间,一时间气氛旖旎,滋生出无限暧昧。

左特工,右刑警,小林哥置身其中,嗅着迥然不同的体香,心中高声呐喊:“制服妹子什么的最讨厌啦——”

~~

第两百章 要侍寝吗?

一路驶来,置身摇晃车厢内的林泽偶尔会不小心触碰两位妹子的丰腴大腿,饶是隔着衣服,仍是能感到那饱满的弹性。

至于他是故yì

的,还是平衡度不好随着车身摇摆,那便不得而知了。

反正露丝神色不变,完全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张馨蓝则是即便没触碰她笔直修长的大腿,她的脸蛋儿也是通红的。

所以被两个女人夹在中间的林泽完全没有负罪感,反而希望车能稍微慢点,路能稍微长点。

咯吱。

警车停靠路边,露丝见已抵达夏书竹小区,便是拉开车门钻出去。

林泽紧随其后,正要出门时,张馨蓝忽然拉住挪动屁股的林泽——“嗯?”林泽扭过头,微笑地望向张馨蓝。

“以后——不要总是惹麻烦。”张馨蓝咬住柔唇,柔声细语道。“虽然你每次都能化险为夷。但这样我会很担心。”

林泽眼里掠过一丝温暖,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柔荑,在她手心轻轻刮了刮,微笑道:“好的,我答yīng

你以后本分老实过日子。”

“真的?”张馨蓝欣慰道。

“我骗过你吗?”林泽严肃道。

“你就没跟我说过一句实话。”张馨蓝委屈道。

“那——”林泽略显尴尬地笑道。“我以后尽量做一个诚实守信的人。”

“嗯——”张馨蓝颔首低眉,似乎不知再说什么。

“我待会儿打算做大餐,现在也到了晚餐时间。不如一块去吃?”林泽邀请道。

“不了。”张馨蓝轻轻摇头,遗憾又不舍地说道。“我还有许多工作要处理,就不打扰你们了。”

林泽下了车,向张馨蓝和程自强招手告辞。

警车徐徐往警局驶去,后座的空间大了,张馨蓝的心也跟着空荡荡起来。

“小张啊。”副驾驶座上一直沉默寡言的程自强微笑道。“有心事?”

“没——没有。”张馨蓝忙不迭否认。只是像她这种不会撒谎的人儿,脸蛋上那掩藏不住的不舍和矛盾,又岂能隐瞒住老鲨鱼的程自强。

“林泽这种男人。他身边的人总是需yào

有极强的心理承shòu能力和抗压能力。否则没几个忍受得住。”程自强含糊其辞地暗示道。

“嗯。”张馨蓝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忽地好奇问道。“那个红色本子就是杀人证?传说中杀人不犯法的证件?”

“是的。”程自强点头,同时也感慨林泽的确不是凡人,总能做出让人吃惊的举动。

“可他如此年轻,又怎么能拥有这种证件呢?听说国家对杀人证的颁发是有严苛要求的。”张馨蓝迷惑道。

杀人证。她了解一些,但对于林泽是杀人证持有者,她就完全不能理解了。

“在普通人眼里,一个人的成就与年龄是密切相关的。可在有些人的世界,他们的一生都五彩缤纷。并不能用年龄来评断他们。”程自强轻叹一声。

“您的意思是——”张馨蓝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地问道。“林泽就是这样的男人?”

“我想否认。”程自强哑然失笑地说道。“问题是我无法否认。”

张馨蓝没再言语,偎在靠垫上怔怔出神。回味起上次夜晚车厢内的亲吻,嘴角无法遏制地流露出一抹幸福的味道——————因为明儿露丝便要回国,今晚的晚自习也不是英语。夏书竹便提早离校,七点半就到家了。

进屋时,厨房传来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阵阵诱人的香味飘进鼻端。工作一整天,饿得浑身发软的夏书竹换了拖鞋,迫不及待往厨房行去。

“喂,露丝是客人,你怎么能让她做饭?”一眼瞧见坐在厨房内小凳子上玩手机游戏的林泽,夏书竹便是不悦地说道。“不是说今晚的饭菜由你解决吗?”

“我的做好了。”林泽头也不抬地指了指餐桌上琳琅满目的食物,专心致志地打着游戏。“露丝说要做个西式糖水。”

“哼,饶过你!”夏书竹撇嘴,跟露丝打过招呼,便揽住她的肩膀讨要道。“露丝,给我尝一口吧,我要饿死啦。”

露丝抿嘴,正要给她盛一碗,游戏中的林泽忽然猛虎抬头,阴阳怪气道:“哟,快看啊,某人的节操掉了一地。”

“你管得着么?”夏书竹白里透红的俏脸上满是娇嗔,撇嘴道。“我才不像某人成天翘课,我辛苦工作一整天还不能犒劳一下吗?”

“都一把年纪了还装嫩,冷死我了——”林泽哆嗦着身体,使劲儿搓了搓手臂,像是泛起一身鸡皮疙瘩。闷头往餐厅走去。

“混蛋!”夏书竹跺脚骂道。

一桌的菜肴,一瓶在楼下烟酒店买的红酒,屋内的灯光调得柔和温馨,一男两女围坐在餐桌上,气氛和谐地吃着晚餐。

林泽在夏书竹的呵斥下收回手机,风卷残云地解决面前的晚餐。

他的厨艺很不错,这是得到多方认可的。露丝的厨艺也不差,林泽却不知dào

她是什么时候练成的。

他知dào

露丝极少在一处地方居住太久,即便是英国,她也没一个固定居所。有时住军情六处安排的酒店,有时她自主开间房住。大部分时间则是在国外执行任务。

一个女人连属于自己的房子都没有,怎么能指望她厨艺精湛呢?

林泽还知dào

,露丝没去过菜市场。也许她买过菜,但肯定是在超市买的。可超市的蔬菜瓜果怎么跟菜农贩卖的新鲜蔬菜相提并论?

两人下警车后,林泽便提议去附近的菜市场买菜。毕竟,今儿是露丝在华新市逗留的最后一晚,林泽认为有必要做一顿好的给她践行。他也知dào

若是不做一顿好的,夏书竹肯定又会呵斥自己。不管是礼貌问题,还是为将来能更好的进行翘课事业,他都拉着露丝去了菜场。

林泽会讨价还价,她不会。林泽知dào

哪些瓜果新鲜好吃,她不知dào

。林泽知dào

猪身上哪些部位的肉鲜嫩可口,她不知dào



甚至——许多菜肴她连名字都叫不上来。林泽却知dào

三种以上的不同叫法。

林泽觉得自己实在是居家好男人,也不知dào

将来哪家姑娘能走狗屎运娶到自己——如露丝所言,她吃一顿能饿三天。所以即便夏书竹是三人中最饥饿的,却是吃的最少的。

瞧着这对男女的食量和胃口,夏书竹那张娇嫩的脸蛋上写满诧然。

林泽吃得多也就算了,他本来就是一头猪——可露丝姐姐,你要不要也这么夸张?难道真的就一点儿不担心长肥肉吗?

夏书竹摸了摸胡吃海喝下微微有些突起的滑嫩肚皮,放下碗筷,一脸满足惬意道:“我吃饱了。”

“我会关心吗?”林泽挽起袖子,扯开剩下的半截烤鸡,满嘴油流地啃着。又指了指另一只烤鸭,冲露丝道。“最后一盘菜了,免费送给你。”

露丝二话不说,有样学样地赤手空拳抓起来撕扯——夏书竹脸色发白,绝望地扫视他们一眼,便独自跑去泡茶。

夜九点。

三人满足地躺在沙发上品茶看无聊电视节目,说不出的温馨。只是林泽和夏书竹都明白,这是露丝在华新市的最后一晚。明早她便会登上回国的飞机,何时才能再见,才能像今晚这般肆无忌惮地吃晚餐——他们都不知dào



露丝却一脸平静,抿一口香茗,吃一颗提子。

夜深了。

原本灯火辉煌的小区逐渐暗淡下来,只剩楼下柔和昏黄的路灯。节目里的无聊内容三人没看进脑子,林泽和夏书竹都适时的保持着沉默,露丝在他们沉默半晌之后,终于开口:“时间不早了,我去洗澡。”

她一起身,老神在在的林泽便被夏书竹推了一把。

林泽用眼神询问她。

夏书竹也给他投来一个眼神。

“什么?让我侍寝?我并不是这种随便的男人!”林泽用眼神传达出他的愤nù

。把我当成是什么人了?我小林哥可不是这种没有操守的男人!

“胡说八道!”夏书竹眨了眨她水汪汪的漂亮眼睛,继xù

眉目传情。“我是让你跟露丝聊聊,人家明儿就要回国了!”

林泽挠了挠头起身,喊住回房的露丝。

“回国后,记得联系我。”林泽一脸微笑地说道。

“嗯。”露丝点头。

“告sù

小黑,再乱来我会扒他的皮。”林泽凶神恶煞地说道。

“嗯。”露丝点头。

“飞机上注意安全,虽然几率微乎其微,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被劫机的可能。”很明显,林泽已经找不到话题了。

“嗯。”露丝继xù

点头。

“需yào

男人侍寝吗?”

“嗯——”露丝打住话语,摇头道。“不用。”

“嗯。早点休息,别耽误明儿的班机。”林泽微笑道。

“晚安。”露丝顿了顿,深深地凝视他。“再见。”

“晚安。”

~~

第两百零一章 有底线的男人!

露丝回国了。

林泽是在迷迷糊糊中听夏书竹说的。趴在课桌上的他嘟囔着应了一声,表示收到消息。

夏书竹见他精神困顿,神色萎靡,便也没刁难他,径直走了。

抹了一把嘴角的哈喇子,左脸麻痹的林泽正欲换个姿势继xù

睡,课桌忽地被暴力敲响。

“死禽兽!”

清脆悦耳却带有一丝娇嗔意味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林泽如雄狮般仰起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望向青春动人的韩小艺,瓮声瓮气道:“大小姐,有何指教?”

“最近一周你对老娘冷漠无情,跟个木头似的。怎么回事儿?”韩小艺叉腰问道。

“我的老情人来看我,每天忙着应付如饥似渴的她,请大小姐体谅一下。”林泽起身往教室靠窗的位置行去,啪嗒点上一支烟,揉了揉因睡眠不足而略显发胀的眉心。

“是吗?怎么不牵回家给我看看?”韩小艺亦步亦趋跟上去,歪着脑袋不屑道。“是不是没我年轻漂亮,怕被我的天生丽质比下去,所以不敢带回来?”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那双漆黑的眸子流露出一抹坏坏的猥琐,调侃道:“单纯比长相的话,的确跟你还有点差距,但是——”他目光落至韩小艺胸膛上,认真道。“嗯,很少有女人比你还小。”

“——”韩小艺气结,若不是考lǜ

这儿是神圣的教室,她定然一脚踢爆这个死禽兽的蛋蛋。顿了顿,说道。“知dào

下周举行淘汰考试吗?”

“淘汰考试?”林泽微微皱眉,好奇道。“什么意思?难道是专门让我这种差生丢脸的考试?”

“差不多。”韩小艺恶毒地报复道。“年级会进行总分排名,到时候咱们三年一班或许会有几个同学被拉下去。”

“拉到普通班吗?”林泽问道。

“王喜这种偏科的蠢货如果被比下去的话,应该是去普通班。至于你——”韩小艺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觉得魔鬼班也不会乐意收你。看来紫金花要为你单独创建一个白痴班才成。”

“——”林泽瞠目结舌,怒道。“韩小艺,信不信今晚我摸进你房间偷你那套纯棉小内衣?”

“虎怕虎?”韩小艺一脸彪悍。“本小姐什么都缺,偏偏不缺内衣。”

“好吧。我错了。”林泽谄笑着讨好道。“韩大小姐,让你爹地跟校方打个招呼呗,我可不想去魔鬼班。你知dào

的。我跟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以你的文化水平,我觉得很适合跟他们在一起啊。”韩小艺调笑道。

“别开玩笑了。”林泽忙不迭摆手道。“魔鬼班女生的整体素质低得让人难以接受,也不知dào

火炮这帮蠢货怎么忍受得住。再者,据说他们的课堂纪律奇差,整天大吵大闹,如何让我上课期间安心睡觉?”

“你确定不是怕被古鑫整?”韩小艺趴在桌上笑眯眯地说道。但因为她的胸围并不雄伟,所以没办法挤出让林泽咽口水的事业线——“开什么玩笑?”林泽眉头一挑,冷峻道。“我会怕那个装逼犯?”

“不是最好。”韩小艺晃着修长的美腿道。“不过我爹地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可没时间为你这点小事专程跟股东会打招呼,想留在三年一班欣赏美女,唯一的办法就是努力学习,把成绩提起来。”

“你在说笑吧?”林泽惊慌失措地说道。“下周就考试,我就算是天才也不可能考得过你们这帮尖子生啊。”

“怕什么?”韩小艺小手儿一挥,颇有几分山大王架势,嚣张道。“有我这位超级天才帮你,一个星期绰绰有余。”

“你的意思是——”林泽神色激动道。“帮我作弊?”

“放屁。”韩小艺瞪了他一眼,不满道。“我是说帮你提高学习成绩。”

“——”林泽懊恼道。“我看见一堆数字就想睡觉,就算是抢走诺贝尔老婆的那哥们也帮不到我。”

“今晚把教材拿我房间,我一道道题帮你解答。”韩小艺打断林泽喋喋不休的唠叨。

“理综怎么办?”林泽追问道。

“明晚。”韩小艺说道。

“语文呢?”林泽问道。

“你是傻逼吗?”韩小艺娇声骂道。“连语文都要我教?你怎么不从窗户跳下去?”

林泽瞄了一眼建筑物明显变小的楼下,粗略估算道:“这儿才五楼,想摔死我很难啊。”

“——”韩小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径直闪人。

林泽趴在窗口老神在在抽完香烟,便打道回座位睡觉。至于淘汰考试的事儿,在一瓶农夫山泉灌下肚子后便抛诸脑后。

缠绵地睡了一上午,陪韩小艺吃过午餐,正要回宿舍睡个回笼觉,手机便嘟嘟作响起来。

是夏书竹打来的,接通电话只听到一句“立kè

来办公室”便断了。

“有毛病啊?”林泽揉了揉鼻子,嘀咕道。“既然不给我说话机会,为什么不直接发条短信?”

悠哉游哉来到办公室,大部分教师已去午休,少数办公疲惫的教师也是趴在办公桌上小憩。来到夏书竹跟前时,她正戴着防辐射眼镜噼里啪啦敲打键盘。那张如玉般白嫩的脸蛋挥洒着一层晶莹的蓝光,宛若纯净的精灵——御姐精灵。

林泽无比感慨,这女人越来越有御姐范儿。起初认识她时怎么就没发xiàn



不管是那张漂亮的脸蛋,还是愈发丰腴的身躯,抑或是浑然天成的曼妙姿态。无一不透露着成熟女性的气息。

林泽很想故作风骚地用“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来形容这个美丽女子,但考lǜ

她偶然会很娇憨,很霸道。便果duàn

放qì

了。

“坐。”夏书竹指了指侧边的真皮椅,旋即便是专心致志敲打键盘,将林泽晒在一旁。

了无生趣的点燃一支烟,漫不经心地抽起来。

大约十分钟后,夏书竹终于忙完手头上的工作,摘掉宽大的眼镜,风情万种地瞥一眼闷头抽烟的林泽,口吻颇为温柔地说道:“准bèi

的怎么样?”

“什么准bèi

?”林泽挠了挠头。

“下周淘汰考试,也是这学年的唯一机会。发挥好,便能在尖子班呆到毕业,发挥差,就只能去普通班了。”夏书竹解释道。“普通班不少成绩优异的学生这次都卯足劲儿,打算一举杀入尖子班,以你目前的成绩,想留在尖子班难度很大。”

林泽哑然失笑,想不到夏书竹也是为这事儿找上自己。不由无奈道:“听天由命吧。”

“在尖子班你都不好好学,去学习环境差的普通班,你会用功吗?到时恐怕连一所三流大学也考不上!”夏书竹皱起那双好kàn

的峨眉,不满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用功读书?”

“非不想,实不能也。”林泽沉声道。

“什么不能?”夏书竹问道。

“假如我太用功,把董小婉这帮尖子生比下去,岂不是间接伤害她们的自尊?”林泽认真道。“夏老师,你应该知dào

我是一个处处为他人着想的优秀男子。”

“——”夏书竹怒道。“你少跟我扯淡。到底打算怎么办?”

“到时你会监考我们班吗?”林泽突兀地问道。

“不可能。”夏书竹解释道。“虽然目前监考名单还没出来,但基本不会出现本班老师监考。”

“那可就不好办了。”林泽沉思道。“我还打算作弊呢。”

见夏书竹渐有暴走趋势,忙不迭敛起轻佻姿态,说道:“我尽量考好一点。”

“不是尽量,是一定要考好!”夏书竹有些着急地说道。

如果以后不再是自己学生,还怎么假公济私喊他来办公室?还怎么——夏书竹不愿放林泽这个不管是学风还是学习成绩都极差的蠢货去别的班。

“夏老师,你这是强人所难嘛。”林泽跷起二郎腿,神色淡然地说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说考好就考好。再者,考好连一点儿奖赏都没有,哪儿来的动力?”

“那你要什么奖赏?只要我做得到就答yīng

你!”夏书竹眼里掠过一抹豁出去的神采。

林泽歪着脑袋想了想,琢磨道:“其实我已经一年多没碰女人,这也是我上课不能集中精神的原因,如果——”

林泽没说下去,但他的想法,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夏书竹凝脂般白嫩的脸蛋刷地涨红起来。这个混蛋——居然对他的班主任提出这种可耻的要求?

空气仿佛凝固了。

时间宛若停止了。

夏书竹那双能滴出水来的美眸羞赧而慌乱的扫了林泽一眼,贝齿轻咬柔唇道:“如果我答yīng

你,你就能考好?”

“当然。”林泽认真道。“我这人最怕没动力。一旦有动力,我能创造一个民族。”

“——”这是什么比喻?什么形容?

夏书竹深吸一口凉气,任由剧烈起伏的胸膛尽入林泽眼底,口吻决然道:“我答yīng

你。只要你能考出前百名的成绩,排名出来的当晚,我就给你——”

“给我什么?”林泽眨了眨眼睛问道。

混蛋!

**!

夏书竹搜刮着肚子里所有恶毒的词汇。怒视林泽道:“当然是我的身体!”

“——”林泽呆住了。

“夏老师,你在说什么呢?”这个男人一脸无辜。

“我说什么?这不是你的要求吗?”

“我什么时候提过这么恶劣的要求?”

“——”夏书竹胸膛起伏得愈发剧烈。“你不是说很久没碰女人吗?”

“是啊。我又没说谎。”林泽一脸圣洁地说道。

“那你不是让我答yīng

你,只要我给你,你就能考好么?”

“是啊。”林泽有点儿小羞涩地说道。“其实我是鼓足勇气才敢提出来的。”

“那你还说什么要求不是你提的?”夏书竹脸蛋儿发烧得厉害,这个死男人,明明一肚子坏水,可等自己答yīng

下来,反而装纯起来!实在是可恶!

“是我提的啊。但我只是希望——”林泽偷偷瞄向夏书竹那饱满而极富弹性的胸脯,羞赧道。“你能让我摸一下这儿——”

“只是这样?”夏书竹结舌。低头瞥一眼高耸的胸膛。

“不然呢?”林泽正义凛然地说道。“我林泽是一个趁人之危的人吗?夏老师,我看你想多了!我根本就是一个有底线的男人!”

“——”

夏书竹无语凝噎,宛若打翻五味瓶一般,说不出什么滋味。仰起头,凝视那洁白的天花板,竟是忍不住滚下两行充满戏剧性的清泪——~~抱歉,更新晚了。原本计划明儿爆fā

一下,为大家的假期添点乐趣。但明儿要出远门,所以延迟一天。2号爆fā



第两百零二章 我会爱上你!

偶有几茎白发,心情微近中年。做了过河卒子,只能拼命向前。

这首某大文豪赠于老友的小诗极为贴切地表达出正在厨房做宵夜的小林哥糟糕的心情。

读书?

解惑?

拜托——我林泽一辈子没摸过几天书。握笔的次数比握枪还少。老局长在我庆祝的第一次生日晚会上赠与我的一支钢笔,我都以为是一把伪装后的手枪,是拿来杀人的。

我这颗脑袋能用来读书吗?

林泽对此深感怀疑。

但不管如何,他现在处于非读书不可的环境。夏书竹要求他考好,韩小艺决定熬夜教他。

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活出真我这句话在很大程度上属于扯淡。除非你是神经病,完全活在自己虚构的世界。否则不可能不顾及外界的眼光和来自身边人的期望。

在林泽看来,人的意义在于不让寄予自己希望的人失望。

也许这是他活得很累的原因,但常年执行任务,他已养成这样的思维方式。

不让战友失望,不让老局长失望,不让领导们喊出的为人民服wù

的口号失望。

不管这里面有多大成分的坑蒙拐骗。林泽已养成这样的思维。

能否活出真我。早在他十五岁那年,便没再想过了。

端着香喷喷的宵夜步入韩小艺闺房,女孩儿正趴在床头打电玩,粉嫩的脸蛋上写满激动之色。浑然没察觉林泽进房。

“以你这样的警觉能力,我真担心你能否在那个勾心斗角的圈子生存下去。”林泽将冷热皆备的宵夜放在床上的小桌上,一脸的无奈。

“怕什么?”韩小艺调了暂停,盘腿坐在林泽对面,那双漂亮的眼眸眯成月牙儿,没心没肺道。“不是有你保护我吗?”

林泽苦笑不迭地揉了揉鼻梁,点了一支烟道:“我终究不能一辈子保护你。”

“为什么不能?我又不是请不起你。”韩小艺撇嘴,将一块煎饺蘸醋后送进涂有唇彩的樱桃小嘴。

“其实你知dào

的——”林泽觉得有必要给韩小艺打一针强心剂,解释道。“一旦你爹地跟东南亚的利益集团完成协商,我的任务便完成了。”

“是吗?”韩小艺眼神飘忽地避开林泽那灼热的视线,含糊地说道。“那是以后的事儿,我暂时没考lǜ

呢。”

吃下几个煎饺,一碗皮蛋瘦肉粥,韩小艺见林泽还欲跟自己深谈这个话题。撒娇似地踢了他一脚:“禽兽,还不把资料书拿来?这都十一点了,抓紧时间学习吧。”

林泽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放下碗筷,将卷成一团的资料书翻开,移开小餐桌后,指了指书上几道极为基础的数学题,问道:“你先给我讲解这几道题目吧。”

韩小艺扫了一眼,也没习惯性嘲笑林泽底子差。她清楚林泽是做什么的,也知dào

他这辈子估计没读过几天书。再者——除了读书,自己还有什么能在他面前春风得yì

呢?

撒娇得瑟要看时间,看地点,聪明的韩小艺不是一味撒娇使性子的女孩儿。

半个钟头的讲解,韩小艺将解题步骤清晰罗列在纸上,指出这道题利用了哪几个公式,并解释一道数学题,往往不止一种方式解答。但考试时,尽可能用最简单的方法来解答,以便于节省时间去攻克更难的题目。

林泽脑子不笨,在经过韩小艺半个多钟头的解释下,又自主将一些公式记下,忽然挠了挠头道:“我发xiàn

一个严重的问题。”

“嗯?什么问题?”韩小艺好奇问道。

“我根本不需yào

计算,直接能默算这些题目的答案。”林泽瞪大眼睛,古怪地望向韩小艺。

他也搞不懂这是什么原因,不由迷茫地点燃一支烟抽起来。

韩小艺看一眼题目,又看一眼下巴又蓄满胡渣的林泽,奇怪道:“能告sù

我你是怎么默算的吗?”

“大概上就是——”

林泽一分钟将自己默算的方式告sù

韩小艺,期待地望向这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儿,希望她给予自己一个解释。

“我明白了。”韩小艺略一思索,眼睛一亮道。“你以前是当特工的,那肯定会接触一些比较高科技的产品。对吗?”

“偶尔会。”林泽点头。

“你的确没读书,但读书的作用也只是让我们更了解这个世界。譬如人不能从高速行驶的车上跳下来,我们上过物理课,可以从物理知识上分析为什么不能跳。而这却也是人类的一个常识——”韩小艺解释一番,又说道。“你因为在工作时接触许多常人接触不到的东西,虽然你没可以去学什么知识,但在运用这些工具和掌握这些高科技产品时,你就已经潜移默化地掌握这些知识了。而且,你利用的是更高级的知识。譬如刚才这道题目,你就不是用高中所学的知识和公式去解答,而是运用大学才会学习的高数默算——”

林泽瞠目结舌地说道:“也就说我比你还厉害?”

韩小艺娇笑道:“胡说。你懂高数我也一样懂。”顿了顿,接着说道。“现在的问题是你掌握了一些知识,可以默算题目的答案,但你无法写出解答过程。”

“要解答过程干什么?知dào

答案还不行?”林泽撇嘴道。

“理论上是可以的。”韩小艺说道。“可参加考试肯定不能只有答案,必须写出解答过程,这样才能拿高分。”

“不合理。”林泽皱眉摇头。

“社会这么乱,就是因为存zài

太多不合理。”韩小艺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不能改变,就只能去适应。”

林泽仰起头,细细打量这个时而泼辣时而娇蛮时而刁钻的女孩儿。忽然之间,他觉得韩小艺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比自己想象中更为深刻。

否则,她又岂会说出这么一句看似简单,实则充满智慧的话语?

微微笑了笑,说道:“你说的对。我不可能让老师改变批阅试卷的方式,快教教我如何解答。”

“我不是已经教你了吗?这些公式和步骤,都是套上去用的。”韩小艺纤细的手指戳了戳纸张上罗列的公式。

“我看不懂。”林泽一脸严肃地问道。“能不能再讲一遍?”

“——”

韩小艺耐心地为眼前这个实jì

年龄大自己两岁,心理年龄少说要大上十岁的男人讲解。她对待任何男人,包括父亲韩镇北,都不曾有这份耐心。但对林泽,她几乎挖掘出全部潜力,一遍又一遍为林泽解释他不懂,不明白的地方。

不知不觉,时间已悄然指在凌晨三点。一直低头讲解的韩小艺脖子酸痛无比,揉了揉后颈道:“这些都明白了吗?”

“嗯,明白了。”林泽咧嘴笑道。“以我的智慧,想不懂都很难啊。”

见韩小艺满面倦色,他忽然恶作剧似地一把将韩小艺拦腰抱起,吓得女孩儿花容失色。奋力在他胸膛上捶打了几下。

“哈哈——”林泽大步行至床边,将她沐浴后带有水果香味的躯体轻轻扔上床,旋即便是替她盖上薄被,微笑道。“时间不早了,明儿还要上课,快休息吧。”

“嗯。”韩小艺略有些矜持地闭上美眸,不敢去看这个有些张狂,有些粗鄙,还有些细心的男人。

林泽细致地帮她紧了紧胸前的被褥,防止凉风灌入而着凉。又帮她熄了床头的台灯,柔声道:“晚安。”

“晚安。”

韩小艺的卧室很大,以林泽对面积的敏感意识,少说也有五十平,除掉浴室和衣柜,可用面积仍是不小。瞧韩小艺渐渐睡去,林泽便是重新翻开资料书,握着圆珠笔在笔记本上图画。

大致上,他已将韩小艺圈圈点点出来的一些必背公式和需yào

掌握的步骤默记在心。但他终究没读过书,哪怕他天赋很高,却也不可能短短几个小时就能熟练这些解题步骤。

也亏得他曾经执行的任务中有些需yào

掌握类似知识,虽说跟高中知识比起来高深很多,也不能用高数来解答高中题目。但毕竟有了这方面的思路,掌握起来倒也不是完全没头没脑。

从凌晨三点一直到清晨七点,林泽不眠不休地重复解题,一道道,一面面的去做,一个足足有百页的笔记本竟是被他用掉一半。上面全是字迹潦草地解答过程和笔记。

终于,林泽扛不住疲惫和乱哄哄的脑子,下意识撑着额头小憩起来——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漫射而入,洒满柔软的席梦思大床时,韩小艺幽幽转醒,揉了揉略有些发酸的美眸。微一抬头,发xiàn

林泽竟还坐在书桌旁。也许是怕影响韩小艺睡觉,他将台灯的光线调节得很柔和,并不刺眼。

韩小艺轻轻起身,爬向佝偻着后背打瞌睡的林泽。

他嘴里含着圆珠笔,眉头深锁,像是在思考一道难以攻克的题目。熬夜后的他下巴与嘴边蓄满尖锐的胡渣,也许是睡觉的姿势并不舒服,他的脑袋像小鸡啄米般,一高一低地下垂、抬起——韩小艺胸腔满满的心疼和怜惜,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林泽,困了就上床休息吧,别累坏了。”

“啊——”

林泽身躯猛地一抽,嘴里的圆珠笔跌落在书桌上,连带着晶莹的口水。

见韩小艺站在旁边,他神志不清地揉了揉脸颊,红肿的眼眸扫一眼挂钟,当即惊讶道:“哎呀,要迟到了,我去给你们做早餐!”说罢便拔腿往门外冲去。

“林泽!你站住!”韩小艺大声喊道。

“啊?怎么了?”林泽转过头,精神萎顿地说道。

“你是我什么人?”韩小艺向他走去。

“保镖。”林泽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脑袋,补充道。“贴身保镖。”

“作为保镖,是不是应该听雇主的话?”韩小艺来到他面前。

“是。”林泽迷糊道。

“那我命令你现在立kè

上床睡觉!”韩小艺蛮横地说道。

“不行啊。我睡觉那谁给你做早餐?谁送你上学?”林泽不解地问道,他搞不懂韩小艺又在发哪门子癫。

同时也感慨读书真不是人干的事儿,熬通宵解题实在太累。大脑由始至终保持着高速旋转,差点让林泽脑残。

“我会做早餐,我会开车!”韩小艺倔强道。

“还是不行。”林泽坚决地摇头道。“这是我的工作,怎么能让你来做?放心吧,我刚才睡了一会,现在精神好了很多。”

说罢正要抽身下楼,后背却被冲上来的韩小艺一把抱住。

嗅到自女孩儿身上传来的清香,林泽精神为之一震。

“告sù

我,你这么拼命学习,是不是为了留在三年一班?”韩小艺问道。

“嗯。”林泽点头。

“为了贴身保护我?”韩小艺将头埋进他并不如何宽厚的后背。

“嗯。”林泽顿了顿,轻佻道。“你是不是睡傻了?这么弱智的问题也问得出来?”

韩小艺却没理会林泽的挖苦嘲讽,忽然撒娇似地哇哇哭起来。

“干嘛要对人家这么好?干嘛要做感动人家的事儿?你知不知dào

——”韩小艺口齿不清地哽咽道。“你这么好,会让我爱上你的!”

~~

第两百零三章 看我的口型!

林泽愣在原地好半晌,颓废而迷茫的脸庞上掠过一丝诧色,旋即分开韩大小姐紧紧箍住自己的手臂。

转身,一脸温柔地凝视韩小艺那哭成小花猫的模样儿,粗糙的大手捧起她如豆腐般娇嫩的脸蛋。拭擦掉那打湿脸颊的泪痕,调侃道:“啧啧,想不到我们的韩大小姐也有心情激荡、老泪纵横的一天——咔嚓!”

灯光一闪,林泽不知何时手握苹果手机,将韩小艺这糗样定格于电子相片中,摆弄道:“以后你若是敢攻击我的长相,别怪我心狠手辣把照片上传到校园网。”

“禽兽!”韩小艺劈手欲夺。可小林哥岂是等闲之辈,她手臂甫一抬起,他便缩回手机,屁颠颠往楼下逃窜。

“还给我!”韩小艺跟在身后追赶。“死禽兽,你要敢传到校园网,老娘定将你碎尸万段!”

“是么?”系上围裙的林泽冷笑一声,傲然道。“不谦虚地说,以你的身手根本不能对我造成实质性的威胁。除非——”

韩小艺漂亮的眼眸一转,追问道:“除非什么?”

“用你充满弹性的小屁股勾引我——”林泽操起锅铲,冷峻道。“否则你我之间的这场巅峰对决,根本没有任何悬念!”

“去死!”韩小艺冷冰冰吐出这个字,径直往浴室走去。

“妹子!”林泽脑袋探出厨房,喊道。

“嗯?”韩小艺转身。

“荷包蛋几分熟?”

“——”韩小艺气得直跺脚,嗔道。“熟你妹!”

“哈哈——”

别墅内气氛欢悦,一片和谐。林泽煮好早餐,往肩上搭了一条毛巾,往小花园行去。

往日一宿不睡倒也不会疯狂动脑,今儿他困乏不已,若不洗个冷水澡,说不定待会儿开车时会直接往海里冲。

洗完澡,拧了一瓶冰镇啤酒端坐沙发上看报纸,嘴角叼着一根香烟吧唧,一条腿搁在茶几上,颇有几分霸气。喝完啤酒,见时间差不多,正要催促姐弟俩快些收拾。韩小艺却端着吃剩下的半碗稀饭加一盘炒面过来。

“怎么了?”林泽好奇道。“不好吃?”

“胃口不好,吃不下去。”韩小艺放在茶几上,小屁股窝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那你的意思是——”林泽扫了一眼茶几上的早餐,又将目光落在韩小艺娇嫩的脸蛋上。

“不明白?”韩小艺白了他一眼。

“靠——”林泽不满道。“不知dào

我这个人很讲究卫生吗?稀饭你吃过,炒面你吃过,上面可全是你的口水,让我帮忙吃你于心何忍?”

“不是你说不能Lang费粮食吗?我吃不完总得找个人帮忙吧?”韩小艺歪着脑袋,往嘴里塞了一颗QQ糖。

林泽一下子就呆了。

不是没胃口吗?怎么吃QQ糖这么来劲儿?

“那你为什么不让小宝帮忙?”林泽不高兴了。

“让他吃?”韩小艺冷笑。“我宁愿扔给多多吃。”

“——”林泽扭头看一眼吃得津津有味的韩小宝,唏嘘道。“小宝啊,在你姐眼里,你还不如一条狗啊。”

“不乐意吃?”韩小艺板着脸蛋道。

“好吧——”林泽被逼无奈,端着稀饭喝起来。一筷子搅起大半炒面往嘴里塞。

“哼,这才像话。”韩小艺娇蛮地说道。涂抹了粉色唇彩的嘴角洋溢起一抹小得yì



解决掉韩小艺吃不下的早餐,便是催促这对千金少爷收拾东西上车。时间不等人,快要赶不赢上早自习了。

一路驶来,林泽在人少车少的地段提速狂飙,抵达校门口时仅仅Lang费不足二十分钟,骄傲道:“我的车技依旧惊人啊。”

正欲打方向盘驶入校门,侧面忽地奔来一辆悍马抢道。林泽情急之下,仓促踩住刹车。

吱吱——毫无防备的韩家姐弟身躯向前俯冲,胸口肩胛处被勒出一道红印,林泽也颇为抓狂,差点暴走。

“抢你妹的道!”韩小艺和韩小宝极有默契地朝窗外竖起中指。

那悍马车主抢道成功后,并没直接开往停车区域,而是熄火停在前面,挡住大门通道。

林泽本欲按喇叭驱赶,驾驶座位子的车门却是一把推开,一名容貌俊秀,身材挺拔的年轻男子自车内钻出,双手插在口袋往后面走去。完全无视匆忙赶来维持秩序的保安和后边大吵大闹的车主。

见状,林泽松开方向盘上的手掌,啪嗒点燃一支烟,神色淡漠地扫了俊俏少年一眼。

他很英俊,浑身名牌,大摇大摆的模样一看便知是阔少做派。

少年行至车窗旁边便是驻足而止,神色嚣张地敲了敲车顶。示意林泽摇开车窗。

“什么事儿?”林泽摇开车窗,淡淡地问道。

“不会开车就坐公交上学,撞死人是要坐牢的。”英俊少年弯腰下,朝抽烟的林泽说道。言语中充满嘲讽与挖苦。

“谢谢提醒。”林泽笑眯眯地点头。

他是保镖,韩家姐弟的贴身保镖。保护他们的安全最重yào

,他不想闹事,也不愿惹是非。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都可以满脸假笑地轻松揭过。

“长成这样还学人家载美女上学,知dào

丑字怎么写吗?”英俊少年掠过林泽那张虽说不是特别英俊,但绝对不算难看的脸庞,冲韩小艺轻佻地说道。“美女,先做个自我介shào

,我叫陈一亮。放学后愿意坐我的车感受极速刺激吗?”

“看我的口型。”韩小艺娇嫩的脸蛋上闪现一丝恶毒。冷冷道。“滚!”

“哟,小妞挺辣的嘛。不过我喜欢。”英俊少年耸肩一笑,故作姿态地伸出一根手指。“一个星期,我会让你心甘情愿躺在我床上婉转承欢。”

韩小艺闻言,当即大怒。正要拉开车门教xùn

这个口出狂言的年轻小子,林泽却预料之外地动手了。

他左手探出,一把扯住整张脸露在窗口的陈一亮那飘逸黑发,将才烧一半的香烟恶狠狠捻在他俊俏白皙的脸上。

扑哧——阵阵青烟从脸上腾起,陈一亮登时惨叫出声,双手乱挥,双腿乱蹬,试图挣脱林泽的束缚。

林泽却手臂如铁钳般拽住他的头发,无比凶残地将他脸庞撞在方向盘上——砰!

“你他妈——”

砰!

“草——”

砰!

“呜呜——”

陈一亮整张脸不停撞在方向盘上,满嘴冒出血泡,口齿含糊不清,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林泽再次扯起他的头发,诡笑地指了指韩小艺,冷漠道:“你想泡妹子没问题,但你为什么要拉我下水?”

砰!

“老子这辈子唯一逆鳞就是被人侮辱长相!”

砰!

林泽跟疯子似地,将陈一亮的脸庞使劲儿往方向盘上砸去。

直至最后,不止是方向盘沾满血渍,连挡风玻璃上也被溅满触目惊心的血丝,甚为惨不忍睹。

“喂,我说禽兽——”韩小艺吞下一口唾沫,推了推林泽的手臂道。“人家只是过过嘴瘾——不至于往毁容上面打啊!”

连泼辣彪悍的韩小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真的不至于啊!

这小青年也就是嘴贱,至于被你打成这样吗?让人家以后怎么见人?

“认识这么久,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林泽朝陈一亮脸上吐了一口唾沫,骂骂咧咧道。“你见过我容忍谁侮辱我的长相?”

韩小艺缩了缩脖子,心想:“还好我只侮辱过你的下半身——”

“呸!”林泽朝他脸上吐一口唾沫,拉开车门,一脚将陈一亮踹飞出去,竖起中指道。“别让老子再见到你!否则见一次打一次!”说罢拉上车门扬长而去。

踉跄摔倒在地的陈一亮挣扎着爬起来,嘴里吐出一口血水,抹掉鼻腔流淌出来的鲜血。毫不顾忌旁人的指指点点,接通林泽一走便响起的手机。

“喂。”陈一亮换了一副口吻,冰寒而冷冽。

“对他有个初步了解了吗?”

“嗯。”陈一亮撇嘴道。“一个疯子。”

“八爷养你十八年,别让八爷失望。”街道对面一辆黑色轿车内,由始至终窥视事发地点的李斯平静道。

“我知dào

怎么做,让干爹放心。”陈一亮眉头一挑,说道。“以后别再联系,以免惹人怀疑。”

“好的。”

挂掉电话,陈一亮阴郁的眸子里透出一抹亮色,咧嘴道:“好久没被人打得这么爽了。”

~~

第两百零四章 我不知道!

古鑫夹着资料前往魔鬼班,人在走廊,便听见教室传来阵阵喧哗声。不由眉头微皱,透过窗户望进去。

此刻已上课五分钟,因为古鑫要进行每周一次的班训,便将这堂体育课放在室内进行。孰料他准bèi

资料略迟了一些,匆忙赶来教室却发xiàn

乱哄哄一片,毫无半点纪律性可言。

换做以往,魔鬼班出现这种现象稀疏平常。但自从古鑫执教魔鬼班以来,校纪学风已改善许多,基本不会出现上课五分钟后还东拉西扯的现象。莫名其妙地同时,古鑫的视线投向制造噪音的方向。

教室最后一排有个英俊的年轻男子,他的脸上有些瘀伤,一名魔鬼班的花痴女正小心翼翼为他清理伤口,半边屁股坐在他腿上,看上去就像一对蜜里调油的热恋小情侣。羡煞旁人。

然而,除开这个花痴女之外,另有一个女生捧着家里带来的糖水喂他吃。看那伺候大爷的模样,直叫魔鬼班一票男生哀嚎。

而这个英俊少年——却是嘴角叼着一根烟,享shòu

着两个女孩的伺候,一条腿搭在课桌上,说不出的满足惬意。

古鑫甫一进来,其余哄闹的学生便是戛然而止,两个女孩也打算收拾一下回座位,英俊少年却是一把揽住坐他腿上的女生,满不在乎地笑道:“妹子,继xù

啊,做事不能半途而废哦。”

“可是班主任——”女孩偷偷瞄了同样帅气逼人的班主任一眼。

“我满脸淤青你都能从人群中一眼看见帅气的我。放心——”陈一亮骄傲道。“等我养好脸上的瘀伤,比班主任帅得多。难道你要为那个阴阳怪气的长毛怪放qì

我这个超级无dí

大帅哥?”

“嘻嘻,当然不会啦。”那女生似乎吃了一颗定心丸,心安理得地坐在陈一亮腿上。

古鑫目睹教室内发生的一切,猛地将资料往讲台上一拍,寒声道:“滚回去!”

此言一出,那两个女生立kè

如受惊的兔子,又如被踩到尾巴的猫咪,快速回到座位。低着头不敢去看古鑫。

班主任很帅。

陈一亮更帅。

哪怕他一脸伤痕淤青,可对于高三女生来说,根本不会介yì

这些伤痕,她们追求的是五官上的俊秀。

可以说,古鑫帅得有些阴柔,而陈一亮则是帅的无比阳光。尤其是那双明亮如星辰般的眸子,看一眼,就有触电的异样感。当然,这帮女生也不是单纯因为陈一亮阳光帅气,才会如此讨好他。盖因从他张扬的谈吐,女生们发xiàn

这新来的插班生是个年少多金的帅哥——开悍马,穿名牌,戴名表。根据他的口风,家里还有豪船供于出海——泡上他,下辈子都不愁啊!

陈一亮甫进教室,便吸引无数狂蜂Lang蝶追捧。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受到两个软妹子殷勤照顾的原因。

但古鑫是男人,他哪儿会理会这个男人是否比自己英俊,会不会比自己更有钱。他是班主任,严厉而冷漠的班主任。谁敢在他的教堂撒野,他就让谁付出代价。

妹子们走后,陈一亮拿起女孩儿留下的小镜子照了照,梳了梳飘逸柔顺的头发,挤眉弄眼般观察脸上的伤痕,旋即又端起糖水抿了几口。浑然不去理会阴沉着脸向他走来的古鑫。

“唉,伤成这样,得抽空去韩国整整才成。顺便垫垫鼻子,让我的五官显得更加立体。”陈一亮唉声叹气道。

“你叫什么?”古鑫寒声质问道。

“你叫什么?”陈一亮跷起椅子,吊儿郎当地反问。

“我是你的班主任。”古鑫阴柔冰寒的眸子凝视陈一亮。

“我是新来的插班生。”陈一亮嘴角扬起一个撒泼的弧度。

“你知不知dào

在三年十班,你可以得罪任何人,但你不能得罪我。”古鑫霸气无双又咄咄逼人地说道。

“抱歉。”陈一亮我笑眯眯地说道。“我不知dào

。”

啪!

古鑫的手臂被陈一亮挡住,原本应该落在他脸上的巴掌戛然而止,停留在距离他脸庞大约三厘米的位置——“老师可以打人?”陈一亮微眯起眸子,似笑非笑地问道。似乎一点儿也不因为古鑫的突然袭击而生气。

“适当的体罚才能教好你这种废物。”古鑫寒声道。

“我觉得我很优秀。”陈一亮笑道。“反倒是你,能不能把头发剪短一点?当心额头上长满青春痘。”

“——”古鑫缩回手掌,深深剜了他一眼,淡淡道。“起身。”

“不起。”陈一亮果duàn

拒绝。

“别逼我对你下狠手。”古鑫咬牙道。

“别开玩笑了。”陈一亮如赶苍蝇般挥了挥手,不可一世道。“知dào

我跟谁混么?”

“关我什么事儿?”古鑫轻蔑道。

“小林哥。华新市地下世界最红的大哥。”陈一亮嚣张跋扈地说道。“你敢对我动手?不想在华新市混了吗?”

“这儿是紫金花。”古鑫眸子里透出慑人的寒光,一字字道。“我再说一次,起身!”

“我也再回答你一遍:不起。”

砰!

古鑫愤然出手,一巴掌拍在那张课桌上。

然后啪啦一声,课桌竟是被古鑫那铁手给拍得倒塌。刚发的崭新课本哗啦啦跌落在地。

“毁坏公物是要赔偿的。”陈一亮说道。

“少废话!”古鑫忽地探出手掌,向陈一亮领口抓去。

嗖!

陈一亮快速伸手格挡。

古鑫又向他肩膀抓去。

陈一亮一巴掌拍开。

古鑫再次一拳向他心窝捣去。

陈一亮伸出手掌,握住那钵盂般惊人的铁拳。

咔嚓。

两人迅猛而鬼神莫测的动作停止下来。学生们看得目瞪口呆,心头直叫:武林高手啊。

古鑫拳头被他握住,神色冷硬而可怖,直勾勾盯着陈一亮。

陈一亮却是笑眯眯地仰起头,那张俊俏的脸蛋上写满玩世不恭的意味,调侃道:“你要真想打,下课我们去洗手间。”

古鑫缩回手掌,皱眉道:“我没兴趣跟一个废物打。”

说罢抽回手掌,往讲台上走去。

小林哥?

林泽吗?

眼前这个身手不凡的年轻人是林泽的兄弟?来我班上是想捣乱吗?

哼,看来要让你失望了。再者,淘汰考试我将是你的监考老师,我倒要看看你是否真有本事呆在尖子班!

————打坐中的林泽忽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惊得讲台上的钱老师浑身直哆嗦。

“谁在想我?”林泽摸了摸鼻子,嘀咕道。

“林泽!你再制造噪音我就把你赶出神圣的教室!”钱老师愤慨道。

“钱老,您怎么说都是读圣贤书的文化人,怎么能如此苛刻地对待学生呢?”林泽笑道。

“你根本就是一颗老鼠屎!只会坏了一锅粥!”钱老师怒道。

“什么粥?皮蛋瘦肉粥还是南瓜粥?”王喜如雄狮抬头,睁大那双布满血丝地眼睛问道。

“——”

昨晚打通宵游戏的王喜立kè

被全班师生围观,当下尴尬地挠头道:“没事儿,大家继xù

。”

钱老师苦笑几声,警告林泽跟王喜一顿后,便继xù

上课。

林泽今儿没上课睡觉。倒不是他不困,而是淘汰考在即,实在没时间偷懒。按照韩小艺的解释,想留在尖子班,七百五的总分至少要考五百八以上。这对林泽而言,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林泽也是个不服输的狠人。从昨晚到现在,他几乎没睡觉,而是疯狂啃书,恶补知识。

人家临时抱佛脚好歹还有点佛缘底子。林泽则是整天酒肉穿肠过的大恶人,别说佛缘,连进了寺庙也不肯上柱香。

他不知dào

这几天疯狂啃书能否有效果,可努力一周总比束手待毙来得心安理得。

一上午的课程林泽都在攻克数学大关。语文的基础知识林泽懂,除去那些专业性较强的文言文搞不懂,作文还是他的强项。一百五的总分不说太高,拿下一百二难度不会太大。而英语更是他最猛的学科。虽说平日里对夏书竹的授课方式颇有微词。但他大部分课程都听了。不是想听,而是班主任的课程,他实在不敢睡觉。这女人是疯的,不能惹。

除此之外,便只剩下理综了。

化学对林泽来说基本没有难度——只要你能给他工具,他能倒腾一颗C4炸弹出来。

当然,这只意味着林泽不怕那些只需yào

填写答案的题目。一旦涉及解题步骤,他就没辙了。但既便如此,林泽不说拿下高分,却也不会太差。物理和生物差不多,超级特工林泽大致了解一些,只能说涉及到太深奥太繁缛的原理他会搞不定之外,大部分选择填空题他是能推理出来的。

林泽这周主攻数学和理综。尤其是数学——不管如何,数学需yào

解题步骤的题目太多,分数也多。他必须把大部分精力放在这上面。而理综拢共才三百分,只要林泽稍微钻研一下,拿下两百分不难,但要更进一步,那就不是短期内能完成的了。

咚咚。

书桌忽然被敲响,林泽抬起头,眼神浑浊而散乱地说道:“什么事儿?”

韩小艺瞪大那双乌黑漂亮的眼睛,诧然道:“难道你忘记现在该吃饭了吗?”说罢,她那双纤细白嫩的小手在林泽面前晃了晃。“脑残了?”

“——”林泽脑子一片浆糊,一上午沉浸在浩瀚的数学难题里,差点得失心疯。

“等这次淘汰考试之后,谁再逼我读书,我他妈的把谁打得大小便失禁!”林泽咆哮。

~~

第两百零五章 女仆装!

美美吃上一顿午餐,又连续灌了两杯奶茶,林泽拍打着鼓胀的肚皮,打了一个悠长的饱嗝。

韩小艺蹙起秀气的眉头埋怨道:“斯文一点会死啊?人家还在吃呢,打饱嗝也不知dào

小声点。”

“你有资格说我吗?”林泽啪嗒点燃一支烟,蔑视道。“也不知dào

哪家孩子口味那么重,吃宵夜还看电锯惊魂。”

韩小艺鄙夷道:“那是你胆子小。”

“是啊。一电锯下去,直接把人肚子里的内脏都搅碎了。我还真没这胆子,就算有,也不会在人家吃宵夜时看,不道德。”林泽喷出一口浓烟,目光落在餐厅门口,欣赏鱼贯出入的软妹子。

已入深秋,学校较之盛夏的黑丝妹少了一些。但仍有大量妹子前赴后继,饱受冰寒炫美腿。

不能炫美腿,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林泽很鄙视韩小艺,明明有一双得天独厚的美腿,可她偏偏从不炫耀。在家里偶尔还会穿穿颜色鲜艳的小辣裤,让林泽一饱眼福。一出门就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也不怕憋久了发霉。

待得韩小艺吃完午餐,两人便各自打道回府,午休去了。

林泽昨晚通宵达旦,今儿又一上午没休息,早已昏昏沉沉,双腿发软。只要他敢放纵地往操场上一躺,立马就能睡着。

无奈还未抵达宿舍,手机便嘟嘟作响起来。

电话居然是韩小宝打来的。自从他要了自己号码到现在,还从没发过短信或者打电话。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以林泽目前的精神状态,他已经完全分不清太阳挂在哪边了——“什么事儿?”林泽有气没力地问道。蹲在太阳底下点了一支烟。

“快来篮球场,有好戏看。”韩小宝兴奋地说道。

“艺术班女生集体裸*奔?”林泽布满血丝的眸子猛然张开,爆出两团精光。

“靠,禽兽!”韩小宝隔着电话比了个中指道。“还记得早上你打的那个家伙吗?”

“嗯?怎么了?”林泽莫名其妙道。

“原来他是新来的插班生,魔鬼班的。现在正跟他们的班主任进行篮球决斗。简直碉堡了!”韩小宝尖声说道。

“关我屁事。”林泽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

“有关系啊。怎么可能没关系呢?”韩小宝奇怪道。“人家可是亲自放话跟小林哥混的。别人不知dào

当红大哥小林哥是你,我难道还能不知dào

吗?”

“他说是跟我混的?”林泽摸了摸蓄满胡渣的下巴,诡异道。“那我得找他索要一笔赔偿费,上午扯他头发时动作太激烈,到现在我的小拇指还隐隐作痛。”

“——”韩小宝已无力吐槽这个禽兽之神,催促道。“快过来吧,我觉得这事儿跟你脱不开关系。要么他是你小弟,要么他想让你跟古鑫结怨。”

“我跟他的仇怨已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还需yào

外人推波助澜?”林泽一脸冷傲,又道。“我马上来。”

把手机塞进口袋,林泽揉了揉胀痛的眉心,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前往篮球场。中午的午休计划泡汤。看来下午的三节课只能在睡眠中度过,否则小林哥真怕自己累脑瘫。

中午的篮球场难得如此热闹,一方面是天气太热,没几个学生愿意在暴晒下打球,就算硬着头皮耍帅也没妹子围观,不值当。另一方面则是学校虽然没明文规定,倒有教师私底下管理。

林泽抵达球场时,一眼看见靠近教学楼的篮球场堆满人群。帅的丑的,漂亮的丑的,瘦的丑的,肥的丑的——应有尽有。

小小一个篮球场少说围着三百来号人,有些个子娇小的女生不惜牺牲形象,坐在男生的脖子上观看。脸蛋上写满兴奋和激动。

连韩小艺等尖子班的女生也不知何时赶来的,见林泽过来,立kè

拉着他的手臂道:“快来,抱着我看。”

“抱你妹。”林泽有气无力地推开她,不满道。“没见老子眼眶浮肿,脸色苍白,四肢无力啊?”

“嘿嘿——”韩小艺眼角洋溢着一抹坏笑,倒没真让他抱。反正她个头高挑,长的时尚漂亮,在紫金花也颇有些人缘,想挤进去不难。

林泽也仗着自己是校园风云人物,不要脸地挤进内层,漠视球场上的决斗。

陈一亮VS古鑫。

理论上两个大男人的篮球PK是没什么看头的,他们一没林泽那神乎其技地投篮率,二来几乎没人认识陈一亮这个脸上有几条伤痕的年轻学生。之所以能吸引如此多观众,尤其是女生——问题应该出在这两人的长相上。

帅。

一个帅的阴柔,帅的看似斯文。

一个帅的阳光,帅的活力十足。

帅也罢了,偏偏两人的身材还好得让女人流口水,男人捶胸顿足。古鑫是武术世家出身,从小练武,拥有曲线流畅的精壮体魄,与那帮瘦如干柴,浑身没三两肉的学生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略一挥动手臂,那让人眼红的肱二头肌、肱三头肌、胸肌便暴露无遗地映入女生眼底。怎能不吸引妹子们驻足围观?

陈一亮更不用说了。

虽说早上才被林泽暴打一顿,阳光帅气的脸上留下几道疤痕淤青,但这样不止没给他减分,反而平添一份充满雄性荷尔蒙的阳刚美。飘逸乌黑的头发随着他激烈的动作左右摇摆,他穿着一件白色紧身衣,将好身材的弧度完美勾勒出来。宛若星辰般明亮的眸子,精致而挺拔的五官,轻咬薄唇,如同漫画书里走出来的人气角色。帅得惊天动地,惨绝人寰。

这两个殿堂级帅哥开打不足三分钟,那帮围观者便迅速分出派系,支持者在人数上处于伯仲之间,但喜欢古鑫的普遍是高一女生,皆是被他阴柔而类似偶像派明星的外表吸引。陈一亮的支持者则是高三女生居多,则是被他健美的体型和偶尔流露的忧郁眼神勾引,这群妹子看问题明显更深刻一些,并不介yì

他脸上的瘀伤疤痕。

林泽站在篮球架下,半边身子靠着铁杠,了无生趣地点上一支烟,不解地冲津津有味欣赏比赛的韩小艺说道:“他们一个跟你有血海深仇,一个早上才调戏过你。你居然还对他们的比赛有兴趣?”

“表哥,这你就不知dào

了。”韩小宝指点江山道。“女孩子对帅哥的容忍度总是超出我们想象的,不信你把早上调戏我老姐的男人换成穷矮搓试试效果——”

林泽张大嘴巴盯着韩小艺,叹息道:“没想到你是这么肤浅的女人,我太失望了。”

“瞎说。”韩小艺撇嘴道。“你别听韩小宝这个蠢货的。我是那种女孩子吗?正是因为我跟他们有仇,我才来观看他们的生死决斗。”

“你是要把他们健壮的肌肉深深烙印在心灵最深处吗?”林泽鄙夷道。

“一场总有仇人出尽洋相的决斗,我不看岂不是天大的损失?”韩小艺白了林泽一眼,懊恼道。“禽兽,你居然把我想成那种女孩子,我也对你失望——哇,这个扣篮太漂亮啦!”

“——”

林泽跟韩小宝四目对视,无语凝噎。

两位帅哥的生死恶斗持续十五分钟后,便已接近尾声。林泽摸出苹果手机看一眼时间,赶回去还能勉强睡一觉,正要跟韩小艺几人打招呼回宿舍。那颗争执之下忽然改变轨道的篮球竟是直直向林泽弹射而来。

力道奇大,一点儿都不像是意wài

撞过来的。反倒像是刻意为之。

林泽轻描淡写地将弹射而来的篮球拍掉,他的踪迹也是被围观者发xiàn



紫金花篮球之神啊——若是他也参与到这场决斗中,该是多么的劲爆?

也不知是谁带头,人群中呼声渐渐变大。

“林泽,上吧!”

“林泽,我们看好你哟。”

“林泽,像个男人一样,勇敢地去战斗!”

“——”

林泽心想,看好你妹,难道老子不上就不是男人吗?再说,这大热天的打篮球也不怕中暑?

拍掉篮球后,林泽站在原地抽着烟,一点儿上场的冲动都没有。反而跟身侧的韩小艺咬耳朵似的聊了两句,却见韩小艺面红耳赤地跺脚叫骂。

陈一亮跟古鑫这时也并肩往林泽这边走来,一方面是捡球,另一方面则是——邀请林泽!

“玩玩?”古鑫冷漠地吐出一句话。

“没兴趣。”林泽慵懒地摆摆手。

“大哥,这么不给面子?”陈一亮看上去很没心没肺地问道。似乎早已忘记校门口暴打他的人是林泽。

“别乱喊。”林泽微微皱眉,阴阳怪气道。“早上还没打爽?现在又来求虐?”

“哈哈——”陈一亮大笑一声,直接跳过这个话题。

“禽兽,既然人家盛情邀请,你就露一手呗。”韩小艺捅了捅他的后腰道。

“输了丢脸,赢了也没奖赏,我脑子又没进水。”林泽撇嘴道。

“你要能帮我教xùn

他们一顿,本小姐今晚——”韩小艺眉梢含春地说道。“穿教师装给你补习。”

“学校一抓一大把。这也算奖赏?”林泽不屑道。

“萝莉装?”

“别——大小姐您都一把年纪了,装嫩就不怕恶心人?”

韩小艺气得跺脚,不屈不饶道:“女仆装如何?”

林泽闻言眼睛都绿了,伸出小拇指道:“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韩小艺跟着林泽很弱智地念完宣誓,一脚把他踢进球场。

~~晚上还有~

第两百零六章 他不是一个人!

林泽始终认为自己是一个有底蕴有修养的男人。

一般情况下,他绝对不会跟人家乱发脾气。就算韩小艺攻击他的下半身,他也能忍则忍。

但在打脸这方面,他打死也不会让敌人得逞。

人活一张皮,脸被人打了,还怎么生存下去?

所以但凡有人试图或是打了林泽的脸,他不止要踢对方十脚,还得毁他容。

这是原则问题,小林哥一直都是个很有原则的男人。这一点很多人可以证明——连小林哥如此优秀,这般和蔼可亲的男人都无法容忍打脸。遑论陈一亮这种一看就很要面子要脸的小青年?

可事实上,他似乎真的不介yì

被林泽打脸。不但表现得十分大度,还尽可能不提早上的事儿。

“难道这小子是傻子?”林泽脑袋里冒出这个疑问。先是扫了一眼满面阳光笑容的陈一亮,旋即便是将那疑惑的目光落在古鑫脸上。

古鑫被打脸。

他几乎是竭尽所能来报仇。这在林泽看来才是正常人的正常表现。

可为什么陈一亮一点儿也不介yì

呢?

不介yì

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便是——他是个傻子。

第二种则是——他城府深得让人害pà



林泽暂时不能确认陈一亮是前者还是后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小子的篮球技术相当不错。弹跳能力也十分拔尖。

否则他怎能跟武术世家出身且身体素质一流的古鑫对抗?

看古鑫控球投篮的姿势,怕也是篮球界一枝独秀——林泽略有些忐忑地踱步上场,左眼望向古鑫,右眼望向陈一亮,抢先制造出斜睨两人的气势,故作姿态道:“三个人怎么玩儿?”

“很简单。一人控球,两人负责防御。进球便得分。”陈一亮微笑道。

“两人防守?”林泽哑然失色地问道。“那控球一方不是很吃亏?”

“是啊。所以谁抢先得分,便差不多能锁定胜局。”陈一亮微笑着补充道。“每人三次控球机会。”

“唉——真是一场充满挑zhàn

性的决斗啊。”林泽叹息道。

“少废话,谁先来?”古鑫阴沉着脸,不耐烦地催促道。

“我!”

“我!”

陈一亮跟林泽同时说道。

“——”古鑫神色古怪地望向两人,说道。“抢球吧。”

林泽两人皆是点头,默许了古鑫的主意。

随后,三人呈三角之势展开,叫了一个围观者出来抛球。

这男生搓了搓手掌,很激动很兴奋地压低手臂,然后极度装逼地扫视三人一眼,肩膀一颤,将球抛向高空。

嗖!

三人几乎同时起跳,在近三百人的注视下,篮球被陈一亮率先抢走。林泽与古鑫无功而返。

“哗!”

现场一片惊呼。

围观者皆知dào

林泽拥有可怕的弹跳力,紫金花不少记录都被他打破,号称记录王子。可在这场纯比弹跳的争夺上,竟是输给一个陌生学生。难道——英武挺拔的小林哥终于要走下神坛了么?

林泽没捞到,弹跳力同样可怖的古鑫也略差了一些。只是他失败后的模样远不如林泽来得轻松自在。篮球甫一被陈一亮抢走,他便像一头野兽死死咬着陈一亮,试图将他的篮球截去。

说起来,虽说林泽弹跳力惊人,但他已接近二十四小时没休息,对这场纯属无妄之灾的决斗亦是兴趣泛泛。若非娇憨泼辣的韩大小姐答yīng

穿女仆装给林泽补习,他连上场都不愿意。更没在这场足有三百号观众捧场的恶斗上出风头的冲动。

所以在极为费力的抢球上,他只是轻松一跳,并没尽全力——不过篮球被陈一亮抢走,他眸子里仍是掠过一丝讶然之色。

不管他是否尽全力,可刚才这一跳,绝对不是普通学生能超越的。须知,连古鑫这类武林高手,骨骼比普通人结实,肌肉比普通人强壮的狠人,也比林泽矮那么一两公分。遑论陈一亮?

唯一可以解释的便是——这小子属于扮猪吃虎的人才。

林泽甚至怀疑校门口他被自己暴打一顿,是否也因为有受虐倾向。不然怎么没有半点还手迹象?

没时间多想,陈一亮已率先发动攻势。

他的运球技术很精湛,堪称职业篮球员。花哨的运球动作足以以假乱真。甚至连围观的学生也被陈一亮的运球技术晃得眼花缭乱。但对林泽两人而言,陈一亮速度虽快,假动作虽多。却也不至于被彻底迷惑。

古鑫似想报刚才被抢先之仇,一个箭步跃上去骚扰。

陈一亮眼中闪过一丝诡谲之色,身躯一转,将球往空中抛去,直击篮板。

古鑫哪儿想到他会出此险棋,微愣中,陈一亮便已凌空而起,往篮板跃去。

啪!

空中的陈一亮决定接住篮球便暴扣篮筐时,一只粗糙的大手忽然伸出来,一把扣住篮球,缓缓落地——截住篮球的人物除了优秀的小林哥,还能是谁?

古鑫扑上去阻截,林泽懒洋洋落于身后,正无聊打着哈欠。那篮球便射向篮板。原以为这家伙想直接投篮,但发xiàn

篮球投掷的方向不对劲,便一跃而起,接住弹回来的篮球。

“呼——”

下一秒落地的陈一亮对篮球被林泽抢走并不遗憾,满脸轻松地回到位子,微笑着等待林泽的攻势。

林泽看似慵懒疲惫,实则细细打量起陈一亮。这家伙,还真是越来越捉摸不透。

从起初他嚣张跋扈的姿态到如今温文内敛的从容,无一不让林泽感到诡异。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摇了摇头,林泽单手抓着篮球走向前方。

这一轮该古鑫与陈一亮防守,林泽进攻。

坦白说,对于这样的局面,围观者远没置身恶斗中的三人期待。在他们看来,一旦篮球被林泽握住,是否得分便已经失去悬念。

这个世界上有林泽投不进的篮球吗?不管他站在距离篮筐多远的位置,亦或者多偏的角度,只要控zhì

篮球的是林泽,他几乎就能让篮球平稳地砸进篮筐。

这一点已经过无数次成功案例的考证,根本无须怀疑。

林泽微眯眼眸,一脸笑意地冲小心翼翼防守自己的两人说道:“能问个问题吗?”

“问。”古鑫冷冷道。

“我能站在这儿直接投篮吗?”林泽指了指脚下说道。

这儿是分界线,是球场的中央。若是不知dào

林泽那神乎其技的命中率,肯定会嘲弄他装逼装到姥姥家。可偏偏全场观众和古鑫都见识过,所以这个问题可谓是卡在敏感点。

“不可以。”古鑫很坚决地摇头。“只能在三分线内投篮。”

林泽闻言,神色茫然地点头道:“明白。”

他一答yīng

,球场外彻底沸腾起来。连韩小艺也直接开骂:“这死禽兽是不是装逼过头了?三分线内投篮他也答yīng

?就算给他十个球,他也带不进去一个。”

“可能是一晚没睡,脑残了吧。”韩小宝稍微公道地说道。

“说不定是——”韩小艺那樱桃小嘴,宛若能塞进一颗红鸡蛋,再也合不拢。

盖因——林泽动了。

他在控球。

对!

他在手法熟练地控球!

他晃过一个人了!

他晃过了古鑫!

他精湛的控球技术轻而易举地就骗过装逼犯古鑫!

他风骚转身,再转!

销魂地走位,再走!

最后三步起身——滑起一个大风车!

再次骗过跳起来欲盖住篮球的陈一亮。

哐当一声——进球得分!

伟大的小林哥继承了紫金花篮球界的光荣传统!

乔丹、科比、神奇麦迪在这一刻灵魂附体!

他代表的不是自己,他代表的是紫金花篮球界最高水准!

这一刻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不是一个人!

“靠,我是不是昨晚过度看片产生了幻觉?”王喜使劲儿揉了揉眼睛,不可思议地说道。

“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韩小宝煞白着脸庞说道。

“这——禽兽什么时候运球技术这么好了?”韩小艺歪着头,往嘴里扔了一颗旺仔QQ软糖,嘀咕道。

现场在几秒钟的沉寂之后,再次掀起狂热的欢呼声。

从不会运球的记录王子小林哥竟然化身控球之神?

太不可思议了!

“呼——”

林泽扔下篮球,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腹诽道:“当真以为我小林哥还是篮球界初哥么?开什么玩笑,不知dào

我最大优点就是学以致用?篮球这项最能装逼的运动项目简直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我岂会错过?”

~~如果状态好,十二点之前还有更新。

第两百零七章 陪你大爷!

林泽风骚地进球点燃围观者热情,欢呼声此起彼伏,好似他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古鑫阴郁着脸庞,完全不能理解林泽是怎么做到的。

距离运动会过去没多久啊,那会儿他连带球都会走步,怎么忽然就变成控球王子了?

陈一亮则是一脸诡异——这群人都疯了?

不就是进球吗?虽说控球技术不错,空中制衡能力也属于一流。可是——犯得着跟大军凯旋归来般激动吗?

这都他妈什么跟什么啊?

陈一亮自然是无法理解这帮人的振奋。越是优秀、趋近完美的人或事,人们往往愈发苛求对待。

林泽投篮命中率百分百,却偏偏不会控球,连普通带球的技术都没有。这对围观学生而言,简直如鲠在喉,极其不适应。

拥有完美的投篮率,怎么能没有精湛的控球能力?这根本就是挑衅围观者追求完美的潜意识,是不能饶恕的!

此刻,瞧着球场上风骚进球后一脸骄傲的林泽,场边响起激烈地掌声。

经久不息的鼓掌之后,便轮到古鑫控球了。

也许是林泽惊艳的进球刺激到了古鑫,轮到他进攻时,整个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格外振奋。

闪。

再闪——连续两次进攻皆是被陈一亮犀利挡住,根本不给他突pò

机会。

古鑫神色略显急迫起来。时间不等人,进攻时间只剩十秒。若是再突pò

不了陈一亮,他便彻底丢失打败林泽的机会。

毕竟,林泽已得一分。每人三次机会,他若是连续两次败走麦城,饶是第三次成功,也顶多跟林泽现在的得分打成平手。

可是,以林泽的精准投篮率再加上如今出神入化的控球技术,他只要行至三分线内,便能犀利出手,根本防不住——所以这次进攻古鑫不能失败,他也不允许自己失败!

砰!

古鑫手中篮球往地面奋力一拍,竟是以一个极为微妙的倾斜角度往前方弹去。与此同时,古鑫以他那强悍无比的身躯强行撞开陈一亮——如果有裁判在场,这个肢体碰撞很有可能判古鑫撞人。判陈一亮阻挡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不管如何,现在没裁判,观众们也乐意欣赏这种激烈的肢体碰撞。所以当陈一亮被撞飞出去时,学生们竟是发出激烈的欢呼声与口哨声,并没人咒骂古鑫的暴力突pò



很及时的,当古鑫行至罚球线位置时,篮球落在他摊开的手心。

啪!

古鑫甫一接住篮球,林泽便欺身而来,与他面对面而立。

砰!

砰!

篮球不断落地、弹起。古鑫只是神色冷峻地凝视林泽,表情严肃而冷漠。

林泽则是一脸漠然地盯着篮球,打算有机会就给他拍掉。他还有点儿纳闷,以陈一亮起初表现出来的篮球技术,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古鑫撞开?莫非这小子也只是外强中干,篮球技术不错,但身体素质不行?

没功夫去琢磨这些,林泽一丝不苟凝视古鑫。

不上场归不上场,但既然上场了,他就不允许被古鑫打脸。

既然这是比赛,是决斗,要是不想赢,跑上来干嘛?

起初三人抢球林泽是没那力qì

往上跳,再加上有垫背的,他不怎么慌。

此刻单独面对古鑫。林泽可不会让他轻易得分。再不用心被打脸就糗了。这可是有三百号人围观啊——砰砰!

篮球再次在地上撞击两下,旋即回到古鑫手上。他一弯腰,忽地往前俯冲!

他想干什么?

管他呢!

林泽也是腰身一拧,单手探出,向那颗弹跳的篮球抓去。

嗖!

甫一弯腰的古鑫忽地往上跃去——好华丽的波Lang式假动作!

饶是林泽这位神级选手也被古鑫蒙蔽了瞬间。在古鑫往上跃起时,他亦是丝毫不落后地脚下一蹬,飞身弹起。

古鑫很快。林泽更快。

古鑫跳的很高,林泽跳的更高。

古鑫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飞身跃起,就在篮球几乎要脱手时,林泽如大鹏展翅般张开手臂,毫无保留往篮球上盖去——啪!

一巴掌拍在篮球上,古鑫略有些松手的掌心根本抵挡不住那强烈的震力,篮球直直朝他脸上砸去!

砰!

没能抵挡住林泽这强有劲的一巴掌,篮球直截了当撞在古鑫脸上。人在空中,鼻血便已飞溅而出。染满篮球,洒满大地,模样凄惨无比——扑通。

古鑫半摔在地,林泽却是稳稳地落在地面。脸上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意味——不过,对于一个整天处心积虑找自己麻烦的男人。林泽也仅残留了那么点不好意思,该出手时,他绝对不会手软。

这一次的欢呼声更大。且仍然是送给林泽的。基本稳定局面的林泽没丝毫骄傲或是得瑟。因为赢了,也只是韩小艺穿女仆装补习的奖赏。当自己很稀罕么——这一巴掌拍下去,不仅拍碎了古鑫的心,就连陈一亮似乎也没兴趣继xù

玩儿下去。

他两步走过来,冲林泽微笑道:“看得出来,你的各方面技术都比我强,我认输。”

古鑫站起身,冷漠地扫了林泽一眼,却是一言不发,抹掉脸上的血渍后,独自离去。

他输了。

输的不止是脸面,还有尊严。

假如上次的射门较量多少还算打成平手,那么这一次的篮球较量,他则是输得一败涂地,不可收拾。

了解林泽与古鑫矛盾的学生都明白,林泽跟古鑫的梁子不止结深,还是死结,不死不休的死结!

古鑫一走,球场上的围观群众也各自作鸟兽散,回宿舍的回宿舍,回教室的回教室,只剩零零散散几个学生在小声议论。

见学生都散了,陈一亮也一脸从容地打算闪人,林泽却不期而至地出现在他面前。

“有事儿?”陈一亮微笑着问道。

“没什么。”林泽随手点燃一支烟,袅袅青烟笼罩他半张脸庞,神色淡漠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你想找我麻烦。但原因不是因为早上我打你。”

陈一亮笑了笑,一脸古怪地说了一句很带感的话:“虽然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我却完全不懂。”

“第一天上学就跟班主任闹矛盾并来球场较量,而后篮球无缘无故撞向我,还放话我是你大哥。刚才又刻意不去阻挡古鑫。”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啧啧称奇。“让我相信这都是巧合,那我就是傻逼。”

“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陈一亮面不改色地笑道。

林泽闻言,娴熟地弹了弹烟灰,似笑非笑地打量他几眼,说道:“别让我抓到把柄,我这人眼里揉不得沙子。”

“你高深莫测、疑神疑鬼的谈话讲完了吗?”陈一亮抬起手瞥一眼手腕上的名牌表。“我还打算睡半个钟头的。”

“我还能睡四十分钟。”林泽说罢抽身闪人。

望着林泽离去的背影,陈一亮淡薄的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嘀咕道。“够聪明。难怪干爹急忙把我招回来。果然是扎手人物啊。”

入校时,陈一亮便完整掌握了紫金花内对林泽不满的人选——古鑫。

一个曾被林泽羞辱打脸的家伙。却迟迟没有展开报剧烈的报复。陈一亮不知dào

古鑫打算怎么做。也没兴趣探索古鑫的计划,他要做的便是挑拨两人,将他们的矛盾升级到临爆点。

虽然最终林泽还是察觉到自己的意图,但不管如何,这个小计划倒也没完全失败,至少将两人的矛盾再次引燃。而且顺利进入学生视线,踏出的第一步还算成功。

往嘴里扔了一支烟,陈一亮慢悠悠往宿舍行去。

“禽兽,刚才你跟那个家伙聊什么呢?”韩小艺好奇问道。

“没什么。”林泽有气无力地摇摇头。

“真没什么?”韩小艺追问道。

“只是警告他不要对你有任何歪念头。”林泽没心没肺道。

“——”韩小艺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味道,撒娇道。“哼,死禽兽,你这么警告他有什么意图?”

“万一你哪天有男人了,还怎么穿女仆装给我补习?”林泽弹掉烟蒂,漫不经心道。“别忘记你答yīng

我的事儿,晚上我要验货的。”

说罢一肚子郁闷地往教室行去。

只剩半个钟头便要上课,肯定不能回宿舍睡。干脆在教室趴一会得了。揉了揉晕眩欲裂的额头,自怜自叹地感慨自己命运多桀,生不逢时。

韩小艺两步追上去,见四下无人,一把挽住林泽的手臂,冲一脸迷惑地林泽道:“我也懒得回宿舍,陪你去教室睡觉。”

“喂,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男人,我不需yào

你陪。”林泽一脸警惕地说道。

“——”韩小艺咬牙切齿道。“陪你妹!”

“我没妹。”

“陪你大爷!”

“韩家大小姐。”林泽义正言辞地批评道。“真是没想到,原来你的口味这么重。居然要陪我大爷。”

韩小艺当即崩塌,掩面泪奔——~~第四更,明天状态好就继xù

三章更新。求一下大伙儿的各种支持~

第两百零八章 包夜呢?

尝试过通宵不睡,第二天上午仍然不能睡觉的人都了解,这时不管在什么环境,只要躺下,立马就能熟睡过去。

林泽不止是整整二十四小时没睡,中午还进行了一场颇费体力的篮球赛。所以甫一回教室,他便脑袋往桌上一靠,睡得昏天黑地。连四十分钟后的上课铃声响起,他也置若罔闻,毫不理会。

这一觉他连梦都没做一个,醒来时教室内竟是灯光大亮。天,已经黑了——课桌旁放着一份晚餐,是林泽最喜欢吃的烧鹅饭。用屁股都猜得到这是韩小艺买给自己的。但林泽却要用嘴巴去解决这份晚餐。

趁着晚自习老师不注意,他闪出教室,蹲在走廊上狼吞虎咽。

此刻是夜间八点,晚自习已过去一半。吃完晚饭,又抽了一支烟,便抽身回教室。

整整一下午都在瞌睡中度过,林泽补够睡眠便开始啃书。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恶补数学,成效显而易见。资料书上大部分题目他都摸清门道,极少出错。

数学难关突pò

。林泽接下来便是对理综发起总攻。刚翻开资料书,下晚自习的铃声便叮当作响起来。

“真好,又给了我偷懒的理由。”林泽合上书本刷地起身,招呼韩家姐弟离校。

车内,副驾驶座上的韩小艺刚系上安全带,便向林泽说道:“今儿晚上你就别守夜了。”

“为什么?”林泽一脸警惕地问道。

难道——她终于还是想反悔么?

“我看你这么累,不如早点休息吧。”韩小艺说道。

“不行。守夜是我的工作。而且我睡了一下午,现在精神百倍,根本不累。”林泽神色如常地说道。随后,他又极具暗示性地说道。“再者,我晚上还要学习的呢。怎么能睡觉?”

“这倒也是。”韩小艺歪着脑袋说道。“以你的底子,的确要恶补,否则淘汰考试肯定会把你驱赶出境。”

“对啊。所以嘛——”林泽腆着脸笑道。“继xù

给我补习哦。”

“——”韩小艺闻言,似乎想到什么,脸蛋儿刷地红了起来。

“老姐,很热吗?怎么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后排的韩小宝眼尖地问道。

“关你屁事?少废话!”韩小艺蛮狠道。

“——”韩小宝委屈地闭上嘴巴,心想。“我这又是得罪谁了?干嘛对我这么恶劣?”

“其实下午我一直在考lǜ

一件事儿,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林泽神色严肃地说道。

“什么事儿?”韩小艺偏头道。

“你哪儿来的女仆装?”

“啊!老姐你有女仆装?”韩小宝瞪大眼睛,尖叫道。“我怎么不知dào

?什么时候买的?”

“——”

韩小艺脸蛋儿红得直欲滴水,咬着柔唇白了林泽一眼,然后脸色一敛,冲韩小宝骂道:“叫你妹,再废话一脚把你踹下车!”

韩小宝浑身一个激灵,立马识趣地不再言语。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反正我答yīng

你的就一定会做到。”韩小艺说罢将头偏向窗外,不再言语。

————林泽觉得如果自己没猜错,韩小宝应该是后娘养的。不然韩小艺怎么会对他这么恶毒?

反正林泽不相信他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弟——做好宵夜,韩小宝端着牛肉面上楼。只留下林泽和韩小艺在餐厅进餐。

也不知是待会儿要穿女仆装还是如何,韩小艺今儿的胃口并不好。只吃了两根面条,便撑着下巴搅拌着面条,怔怔出神。

晚上那顿烧鹅饭根本不够填肚子,林泽此刻饿得发慌,风卷残云解决掉宵夜,连面汤也没放过。心满yì

足地长吁一声,啪嗒点燃一支香烟美滋滋抽起来。

“怎么不吃?胃口不好吗?”林泽跷起二郎腿说道。

“不是。”韩小艺板着俏脸摇头。

“那是为什么?”林泽见她脸蛋上写满不开心,好奇问道。

“难道你不知dào

吗?”韩小艺撇嘴白眼他。

“——”林泽挠了挠头,无奈道。“我真不知dào

——假如是因为待会儿要穿女仆装而不开心的话,那不穿便是。其实我也并不是那么强人所难的人。”

“你认为我韩小艺是说话不算话的女孩吗?”韩小艺白了他一眼。

“当然不是!”林泽义正言辞道。“我对你坚挺的人品是有信心的。”

没信心哪儿有女仆妹子欣赏?

“既然不是这个原因,那你是为什么不开心呢?”林泽纠结地问道。

韩小艺犹豫一阵,旋即便是死死地盯着林泽。半晌后,她压低声音道:“私下里,不管你如何调侃我,打趣我,都是没问题的。但以后能不能不要在小宝面前说那些事儿?”

“嗯?”林泽还是不太懂。

“我是他姐,是他的天,他学习的目标。我成绩好,他才有动力学习,我懂事儿,他才会学我懂事儿。在他面前,我是有威信的。打小我就当姐又当妈的照顾他。”韩小艺唉声叹气道。“我不希望在他面前没有威严。”

林泽瞠目结舌地说道:“就你这样也能当妈?”说这话时,他贱兮兮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韩家大小姐那并不雄伟的胸膛上。

“禽兽!”韩小艺忙不迭双臂捂胸,恶狠狠道。“担心我挖了你那对狗眼睛!”

“好吧,我以后尽量不在韩小宝面前调侃你。”林泽眼珠子一转,忽然邪恶又猥琐地说道。“那是不是意味着私下我随便怎么侮辱你都可以?”

“你试试?”韩小艺悍然道。

————林泽躺在韩小艺那充满女孩儿清香的大床上,双手放在肚子上,眼眸半睁不开,心情激荡地等待。

“喂,大小姐,敢不敢快点?我等不及了!”林泽歪着头冲浴室方向喊道。

“等一会又不会死!”韩小艺娇嗔道。

“你是女人,当然不了解我们男人在这一刻的饥渴心情!”林泽撇嘴。

“**!”

哗啦一声,浴室门滑开,林泽一眼看过去,眼睛立马就绿了——然后不断发胀,充血!

这一刻,林泽终于知dào

为什么那么多牲口喜欢玩儿角色扮演。

以前林泽还很瞧不起这帮重口味的牲口,但现在,他知dào

自己错了。还错的很离谱。

不喜欢角色扮演的男人都不是真汉子啊!

谁能拒绝女仆装的韩小艺?

林泽那漆黑的眸子先是落在韩小艺那娇羞万分的俏脸上。女孩儿不像以往那般泼辣彪悍,此刻显得略为矜持和含蓄。

小手儿绞着衣角,羞赧地垂着脑袋。

她的头发上系有一根白色丝带,绑着一缕酒红色秀发,看上去格外撩人心扉。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女仆裙,将她曼妙而修长的娇躯包裹住。并没勾勒出性感妩媚的弧度,却是透着一股足以让人心理畸形的纯纯味道。

她膝盖以下的小腿穿着一双纯白尼龙袜,脚下是一双精致的黑色小皮鞋。林泽只看一眼,眼珠子便再也拔不出来——单论外貌,韩小艺可以打九十五分。穿上这身女仆装,足以打一百二十分。

不能怪小林哥口味重。

要是换做董小婉穿上这身衣服,林泽绝不会如此激荡。盖因大才女的性子和风格都偏向乖巧型。与言听计从的女仆形象很贴近,没法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和灵魂激荡。

可眼前穿着女仆装的是泼辣刁钻,号称燕京第一小魔女的韩家大小姐韩小艺啊!

她是小魔女啊!

她是头号泼妇啊!

她是变态小精灵啊!

她穿女仆装,那种视觉上的震撼和性格上的巨大反差,如何不让林泽荡了一遍又一遍——咕噜——林泽咽下一口唾沫,声音沙哑地说道:“妹子,来,过来坐。”

“——”

韩小艺脸蛋儿刷地一下更红了。

但考lǜ

到林泽并非那种心存歹念之辈,再加上下午答yīng

过他。食言而肥不是她的个性,便是羞答答又忐忐忑忑的行至床边。小屁股坐在床上,双腿并拢,小手儿搁在膝盖上。很是端庄贤淑的模样儿。

林泽眼珠子都快爆zhà

了。又是吞下一口唾沫,催促道:“隔这么远做什么?坐过来一点。”

韩小艺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但还是勉为其难地靠过去。与林泽只有一线之隔。

似乎是为了平复荡漾的情绪,林泽手忙脚乱地点上一支烟,一口气深吸半截,缓缓吐出浓浓的烟雾。而后在韩小艺羞赧而忐忑的心情下,林泽几乎是下意识地飚出一句让她瞬间暴走的问话。

“妹子,全套多少钱?包夜呢?开个价,我要包夜。”

~~

第两百零九章 你想做什么?

“我是喜洋洋!咩咩~”韩小艺无比可爱地往脑袋上安置一对羊角,举起双手冲林泽手舞足蹈。

“我是灰太狼!嗷嗷~”林泽张牙舞爪,一脸狰狞。像是青山医院逃出来的重病患者。

“我是咸蛋超人!”韩小艺立马换了一副装备。

“我是奥特曼。”林泽随手从衣柜摸出一套道具服。

“看我花仙子——魔法攻击!”韩小艺跺脚道。

“闪——”林泽做逃离状。

“再攻。”韩小艺挥舞魔法棒,往空中一点。

“无懈可击!”林泽双手合十,呈老秃驴状。

“哈哈——”

韩小艺嗓子喊哑了,身体玩累了,躺在床上娇喘起来。

她的胸脯不大,可就像她自己说的,好歹也有B罩杯。跟夏书竹这类御姐比不得,但跟平胸公主张晗比起来,还是很出类拔萃的。

此刻躺在床上,随着紊乱毫无节奏的呼吸起伏不定,倒也颇具吸引力。

女孩儿脸蛋红彤彤的,精致的瑶鼻随着呼吸轻微开合,显得十分俏皮可爱。

一番倒腾下,林泽也颇为腿软,趴在小魔女旁边啪嗒点燃一支香烟,慢悠悠吸起来。

此时已是夜间十二点,原本韩小艺在帮他补习,后来发xiàn

林泽极为聪明,对于理综的一些知识皆是一点即通,便是玩起略显粗糙的cosplay。没想到的是,韩小艺的隐藏衣柜里竟然有这么多有趣又幼稚的服装。当真跌碎林泽一地眼镜。

这妹子真是童心未泯啊。

本来嘛,换做普通女孩儿喜欢收集这些,林泽倒是不会稀奇。毕竟才十八岁的少女,喜欢这类动画中的角色实属正常。可在与韩小艺这位泼辣大小姐的接触下,林泽深知她是个很有头脑和智慧的女孩儿。远比二十五六岁的普通白领有思想。所以对于她的这份爱好,林泽颇有些讶然。

往天花板上吐出一个烟圈,韩小艺动作很流氓地用手戳破。坏笑起来。

“**。”林泽撇嘴道。

“喂,我哪儿色啦?”韩小艺翻过身子,单手撑着脑袋,娇滴滴地说道。“人家明明是清纯无dí

美少女嘛。”

“你还要不要脸了?”林泽翻了个白眼。

“嘿嘿——”韩小艺贝齿轻咬柔唇,忽然娇声道。“禽兽,谢谢你。”

“什么?”林泽好奇道。

“谢谢你陪我玩这种弱智游戏。”韩小艺不置可否道。

“弱智游戏?”林泽皱起眉头,用一副很严肃的口吻说。“这么经典怀旧又健身的游戏竟然被你评价为弱智?韩小艺,你实在太没品味了!”

“——”韩小艺无言以对。

忽地,她眼睛一亮,刷地起身。撩起腿坐在林泽小腹上,一脸奸笑地盯着这个有点局促的男人。

甫一被韩小艺坐在身上,林泽迅速用双手捂住胸膛,神色紧张道:“你——你想做什么?”

此刻的韩小艺穿着一身花仙子道具服,也许是质料很贴身的缘故,曼妙的胴体勾勒出谈不上火爆,却十分撩人的曲线。林泽由上至下打量几眼,不由有些心痒难耐。

小姑娘虽说身子不够丰腴,却胜在青春靓丽,尤其是那张宛若俏皮精灵的脸蛋,尤为吸引人。

林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给震惊住。暗忖:“难道她窥觊我美色已久,今晚终于憋不住兽性,要对我下手么?”顿了顿,又是想道。“如果她温柔一点,缠绵一点,那我便当被鬼压了。但若是想霸王硬上弓,粗暴又恶劣,我小林哥说什么也不会就范。”

“你猜我想做什么。”韩小艺小屁股往上稍微挪了一些,似乎想调节至方便下手的角度。

“你这么诡计多端。我哪儿猜得到。”林泽板着脸说道。心头却是呐喊。“让暴风雨来得再猛烈一点吧,我已经做好准bèi

了!”

韩小艺忽然停下本就不怎么剧烈的动作,歪着脑袋细细打量林泽那略有些苍白,五官却很立体的脸庞,诡笑道:“小伙子长的挺耐看的嘛。”

“谢谢。”

“就是瘦了点。”韩小艺娇笑道。

“你懂什么,我这叫苗条。”林泽反驳道。

“来,往脑袋下垫个枕头。”韩小艺从床头抓起枕头递给他。

“——”林泽垫好角度之后,极其虚伪地问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说呢?”韩小艺俯下身躯,双手撑在两侧,那张笑靥如花的娇俏脸蛋便与林泽近在咫尺,水汪汪的美眸直勾勾盯着矜持的小林哥,轻咬着柔唇,呵气如兰道。“禽兽,给你占个便宜。”

“什么?”林泽嗅着女孩儿身上散发出来的馨香,激荡地问道。

“吻我。”

“唔——”

湿润而娇嫩的嘴唇印在林泽厚实且略带涩味的嘴唇上。

林泽觉得很委屈。

明明是让我吻你,怎么话还没说完就主动出击。至于这么饥渴吗?

林泽的双腿挣扎片刻,旋即紧绷起来。他强壮有力地双臂轻微抬起,下意识地想去推开韩小艺。但立马如遭电击地意识到一个问题。万一推开之后就没得亲了。还不得把肠子悔青?

手臂甫一抬起,便又无力地垂下。

一年多没开荤,林泽已经不介yì

憋屈的姿势,只要能过瘾就好——吱吱——唇舌相交,也许是韩小艺的吻技太过青涩,唇角竟是溢出晶莹透明的液体,都流到林泽下巴上了。黏糊糊的,触觉怪异无比。

韩小艺的呼吸紊乱而急促,胸脯起伏不定,那白生生的脸蛋上布满红晕,像一颗熟透的柿子。

感受到韩小艺肢体上与体温的变化,他趁火打劫,粗糙的手掌悄然落至他窥觊依旧,终不敢下手的女孩儿挺翘的小屁股上。

好爽!

好有弹性——“唔——”

女孩儿鼻息愈发沉重,湿热的呼吸喷洒在林泽扭曲的脸上。刺激得这个牲口兽心大发。轻轻揉起那饱满圆润的小屁股——“啪!”

手背上忽地传来一阵火辣辣疼痛,林泽忙不迭缩回手掌,眼眸中透着询问的意味。

“哼!”

韩小艺眉梢含情地扬起脸蛋,略有些责备意味地说道:“本小姐只是让你亲,可没答yīng

让你推倒。”

“你都主动凌辱我了——”林泽委屈地说道。

“那你反抗啊,你一反抗,我立马住手。”韩小艺坏笑道。只是呼吸还显得有些紊乱,眉角的那一抹春意仍是浓得化不开。

“——”林泽心想,万一我拒绝你,让你自尊受挫。我岂不是沦为千古罪人?你是知dào

的,我根本不是一个会让女孩儿伤心的优秀男子。

“起床,回你的房间,本小姐要睡觉了。”韩小艺踢了踢他的腰腹。

“可是我——”林泽委屈死了。这不上不下的,大晚上怎么熬?

“你什么?”韩小艺推他出门,半边身子靠着房门问道。

林泽低头瞄了一眼裤裆,用行动表达他内心的愤nù



韩小艺见状,俏脸蹭地一红,跺脚娇嗔道:“回房打你的飞机去!”

啪啦一声将林泽拒之门外。

躺在床上的韩小艺呆呆望着天花板,娇滴滴说道:“哼,当本小姐看不出这死家伙跟大才女和夏老师都走得很近么。若是不给他点甜头,没准就投入她们怀抱了。想推倒本小姐?不追个两三年,想都别想——再说,老娘还没成年呢…”

————月凉如水。夜色深沉。

华新市北区某豪宅的书房内灯火通明,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乔八的书房,很少会将灯光调到如此刺眼的程度。这一点李斯比任何人都清楚。也许是多年生存zài

黑暗世界,他已习惯灰暗的生活。已不愿置身太过光明的地方。杀手也是如此——李斯站在古香古色的檀木桌旁,书桌前面,则是站着八名呈一字列开肤色各异的男子。

他们有的魁梧,有的消瘦,有的高,有的矮。但无一例外,他们的眼睛很亮,很有神。

阅人无数的乔八一眼便能从这帮人的站姿看出他们身手不错。心智更是一等一的坚挺。

而这八人,全是膝下无子的乔八收养的义子陈一亮从欧洲带回来的。

他们是陈一亮组建的雇佣军团成员。按照他的原话,有这八人保护,只要不出现逆天的神级高手,乔八的安全绝对万无一失。

当着陈一亮的面,乔八没让这个义子难堪。但以这位枭雄事必躬亲的性子,不检阅一番他们的手段和能力,如何能放心安插当贴身护卫?

所以,陈一亮甫一去执行他吩咐下来的任务,乔八便召集这八人前来书房。

他需yào

彻底掌握这八人的能力和心性,否则他不放心留在身边。

乔八从不是一个喜欢留废物在身边的枭雄,哪怕是陪他一起打天下的老部下,一旦跟不上他的步伐,便会被无情地一脚踢开。同样,他也不能接受几个不知底细的人留在身边。

“我对你们的能力到目前为止,仍报以怀疑态度。”书房内沉默半晌后,乔八放下手中书卷,深不见底的眸子无比威严地扫视一眼桌前八人,淡漠道。“拿出让我满yì

的实力,我不需yào

吃干饭的废物。”

~~如无意wài

,晚十点左右还有第三更。

第两百一十章 鸡汤VS麻辣烫!

雇佣兵。普通市民也许通过一些渠道听说过。譬如电影、漫画、小说。

但整体而言,这些以编故事盈利为目的的渠道会根据情节走向和人物是否重yào

,来决定雇佣兵究竟属于正面人物,还是反派人物。

可稍微有些见识,或是对这个圈子颇有些了解的人都清楚的知dào

,所谓的雇佣兵,就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再深刻一点来形容,这是一帮靠战争或是风险性极大的超级任务吃饭的狠人——他们不存zài

道义,也不会跟你讲良知。

谁付钱,他就能为谁杀人。或许某些有良知的杀手还会有个不杀老弱病残孕的条件寻求灵魂上的赎罪。雇佣兵却没有这些繁文缛节!

假若他们接的是一桩zf派下来的任务,别说老弱病残孕,甚至可以为了钱而屠城!

套用一句在全世界都很著名的某雇佣兵原话:“现在只要有人愿意付钱给我,我就会替他卖命。我不知dào

什么是错。我可以替里根效劳,同样可以为卡扎菲卖命。”

从这位颇具知名度的雇佣兵话语,大致上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雇佣兵们就是一台台杀人机器!苛刻一点说,他们根本是一群丧失人性的非人类!

站在乔八面前的这八人,便是这样的一群雇佣兵。

他们凶残成性,他们嗜血,他们疯狂,为了钱,他们什么都能做,什么都敢做。

乔八此言一出,这八人脸上皆是掠过一抹躁动之色。其中一名皮肤漆黑如碳,二十五岁左右的卷发男子踏出一步,用生硬拗口的华夏语说道:“我们随时可以接受考核。一旦通过考核,就必须预付一个月薪资。这是我们的规矩。”

乔八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平静道:“没问题。”

啪啪!

他手掌轻拍,书房内的一处光线死角便行出两名神色冷峻的西装男。他们的表情木讷而决然。若不是他们在行走,在呼吸,往地上一躺,没人会相信他们还活着。

两人甫一出现,那八名雇佣兵便是微皱眉头。

他们自进入书房到现在,根本没察觉书房内除去书桌前的两人外,竟然还有别人!

几名雇佣兵神色略显诧然地扫视两人,片刻之后便是恢复常色。同时断定出一点:他们的潜伏能力很强!

作为雇佣兵,他们见识过不少拥有强dà

潜伏能力的对手。能活到现在,他们靠的不仅仅是运气,还有强dà

的实力。

潜伏能力强,不代表拥有强dà

的战斗力。

乔八唤出这两人之后,便是淡淡地说道:“既然是当保镖,那就得拥有强悍的身手。你们随便挑一个打吧。”

八人全都没能察觉到他事先安排的两大保镖,足以证明他们的警觉性并没达到惊人的地步。当然,单从这一点,乔八也不会立马将他们否决。

这两个保镖是什么人物,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作为自己旗下王牌的四大金刚成员,他们素来是不见外人的。哪怕当年设计剿杀小刀会成员,这四人也只是坐在车内陪同乔八欣赏那场血淋淋的厮杀,并没出场杀敌——警觉性没那么强dà

,又或者是这两人掩藏得太好没暴露踪迹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陈一亮是推荐他们当保镖,而不是贴身护卫。在乔八看来,当保镖的,能打就够了。贴身护卫——除了他亲手培养的四大金刚,乔八不信任任何人。

乔八放下话后,那卷发黑人指了指左侧的冰冷西装男,用奇怪的腔调道:“你。”

那西装男闻言,一脸冷漠地踏出脚步,行至黑人面前——“嘿!”

黑人未等西装男站稳,便是忽地出拳。那钵盂般巨大的拳头毫无征兆朝西装男脑门捣去。

可以想象,若是西装男被这牛高马大的黑人击中,怕是得当场倒地不起。

然而作为乔八旗下王牌中的王牌,精锐中的精锐。若连一个照面都架不住,恐怕早就被乔八一脚踢开。哪儿还会担任乔八的贴身护卫重任?

嗖!

那拳头击来时,西装男脚步向后滑动。然后,仅仅是瞬息间,他退后的身躯猛地向前弹射。宛若身体里装有弹簧一般,柔韧性强dà

得令人发指。

砰砰!

黑人那拳头气势已尽,西装男却是连续两拳打出。黑人无计可施,只得横起另一条手臂格挡。

两拳尽数落在他手臂上,黑人这一股强dà

的攻击震得后退数步。未等他站稳,西装男的第二波攻势便已临近——场上打得热火朝天,乔八却是风轻云淡地端起茶杯抿一口香茗,丝毫不关心场上的战况。

黑人不会赢。乔八有这个信心。所以他并不关心过程,他只关心结果。

因为在他看来,黑人支撑三分钟,他便通过审核。

假如西装男输,乔八不会再留他在身边。哪怕他是乔八的四大金刚之一。他也会毫不犹豫一脚踹开他。

如他所说,他不需yào

废物。站在什么位置,就要做什么事儿。站的位置越高,乔八的态度也越发严苛。譬如这四大金刚,他不允许这四人有哪怕一次的失败。失败,便滚。

他们是保护乔八生命的存zài

,失败一次,就可能让乔八陷入绝境。乔八并不是一个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枭雄。或许曾经是,但现在绝不是。

乔八是一个合格的老大,同时,他还是一个冷酷绝情的老大。每个在乔八手上混饭吃的成员,都会时刻提醒着自己不要让乔八失望。因为一次失望,就有可能被乔八彻底放qì



王浩是典型的例子。北区的三方势力也是最好的证明。

失败了,对乔八而言便是废物。

砰!

黑人被西装男一脚撂倒,乔八从胸口摸出怀表,三分又五秒,过关。

乔八收回怀表,向一脸疲惫的黑人道:“你过关了。”

那黑人神色萎靡地点头,却是对这名傲然而立的西装男充满无尽的敬佩。这人的战斗值,高得让人害pà

——剩余七人,乔八已失去考核的兴趣。或者说,即便是这个黑人,他也没什么兴趣。他愿意考核,单纯是给陈一亮一个面子。给这八人一个留下的理由。

“带他们下去审核吧。过了就留下,不过给一笔钱送他们回国。”乔八冲方才恶斗一场的西装男道。

“是。”西装男恭敬地点头,领着八人离开。

书房再次陷入沉寂之中,李斯立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他已习惯这样的气氛,除非乔八主动问他,否则他会尽量封锁嘴巴。

在乔八这种严苛对待下属的老大面前,说一次,就有可能错一次。错一次,便有可能被无情踹开。

“你觉得陈一亮怎样?”乔八忽然开口。

李斯心头微微抽搐。

这个问题,自己该如何回答?

不管如何,陈一亮是乔八的义子。作为外人,李斯实在不好回答。

而且,他不知dào

乔八问这话的意图,也揣摩不出乔八是想自己发表意见,还是说出他没说出口的想法?

“陈少出国的这两年,显得更加成熟稳重了。样子倒是没什么变化。”李斯缓缓地说道。

“听不懂我的话?”乔八微微皱眉。

李斯身躯微微一颤,恭敬地说道:“我只跟陈少短暂接触一次,实在没有资格评价。”

不说,乔八会不悦,说错,乔八可能会生气。

乔八生气,李斯怕承shòu不起后果。

所以他选择不说,哪怕代价是惹得乔八不悦。

“这孩子两年不见,有些琢磨不透了。”乔八拨动一颗佛珠,神色模糊地说道。“但愿他还是出国前的那个陈一亮。”

————“禽兽,陪我吃麻辣烫去!”

“林泽,我炖了鸡汤,做了烧鹅饭。”

午饭期间,林泽正要拔腿冲向食堂。三年一班两大班花韩小艺、董小婉便同时出现在他面前。

“哎哟,小林哥,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啊。这齐人之福可不是一般人能享shòu

的。”王喜手捏兰花,跺了跺脚,羞答答离开。惹得一阵骚动。

林泽脸都绿了。

仰起头,目光扫视性格迥异的两位美女,嘴巴发苦地说道:“有没有第三个选择?”

“没有!”韩小艺跋扈地说道。

“我尊重你的选择。”董小婉矜持地说道。

韩小艺!

你怎么就不能长的哪怕稍微丑一点?

林泽在内心呐喊,假如你丑一点,我就可以义无反顾地投入大才女怀抱,喝她亲手煮的心灵鸡汤,喝她亲手做的爱心盒饭!

为什么?

林泽内心在咆哮,脸上却是写满复杂。最终,董小婉提议道:“不如我提着食物去吃麻辣烫的地方?”

“吃麻辣烫喝清淡鸡汤?不合适吧?”韩小艺豪迈道。“大老爷们儿,吃麻辣烫就要喝冰镇啤酒!”

“听小婉的,吃麻辣烫喝鸡汤!走,妹子们,这顿我请!”

林泽言罢撒丫子就跑,他甚至一度怀疑这两个女孩子是不是串谋好了。他记得第一次两女交战,最后埋单的就是他。这一次又来,真不怕我揭穿她们虚伪的面具吗?

小林哥无比悲愤且恶毒的猜忌着。

若是让三年一班任何一个男生得知小林哥此时此刻的内心活动。肯定先吐他一脸口水,然后咆哮:只要两位美女愿意,老子可以为了请她们吃饭而卖血卖肾!

~~PS:上一章末尾说,如无意wài

,十点更第三章。然而第二章更新五分钟后,肥肥这儿就停电了。原因是临街一辆货车撞断电线杆,抢修好几个小时才恢复——我真是个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祈祷没人受伤。第三更送上,肥肥求支持~

第两百十一章 需要理由吗?

麻辣烫是很多妹子喜爱的食物,但通常她们又不敢吃得太多。原因很简单,这玩意儿太辣,吃多了就会上火。上火就会长痘。而长痘对妹子们而言,绝对是大忌。所以学校附近的麻辣烫生意以男生居多。女生偶尔有,却并不太多。

林泽三人寻了一张靠街边的桌子落座,董小婉心灵手巧地将鸡汤与烧鹅饭取出来,韩小艺则是霸道地叫了一打冰镇啤酒。径直撬开几瓶跟林泽分着喝。

“小婉就不用喝了。”林泽笑着说道。

“为什么?”韩小艺撇嘴道。

“人家是女孩子嘛。”林泽很理所当然地说道。

“——”韩小艺差点掀桌,怒道。“你的意思是我不是?”

“哈哈,我没这个意思。”林泽啪嗒点了一支烟,微笑道。“你是女侠嘛。不能比的。她喝鸡汤就好。”

韩小艺很生气,很愤nù

。所以她使劲儿将蔬菜瓜果扔进汤水里,埋头吃着喝着,就是不跟林泽说话。

吃火辣辣的麻辣烫,喝清淡又温和的鸡汤。坦白说,林泽并不适应,但这是董小婉一片心意,林泽说什么都得喝下去。

韩小艺是肯定不会喝的。一喝就气短了。虽然那鸡汤色泽鲜艳,喷香扑鼻。可是——韩家大小姐是那么嘴馋的人吗?

就算是也得掩藏起来!

“哎哟,好辣好辣!”韩小艺见林泽喝着香浓的鸡汤,气愤不过的她盛了一小碗辣椒汤,然后她就被呛得满眼泪花——“傻瓜。”林泽没好气地递给她纸巾,而后又帮她倒满一杯冰凉啤酒,无奈道。“你又不是特别能吃辣,干嘛要喝这个?”

“哼,你管我!”韩小艺那精致的小鼻子都呛红了,撇嘴嘴唇儿道。“我想喝就喝!”

林泽无奈耸肩,继xù

解决面前的食物。

这可是自己付账,韩家大小姐又很铺张Lang费地点了一堆,说什么也得全部吃完。不然就太暴敛天物了。

两位大美女陪着林泽吃路边麻辣烫,按理他是应该骄傲自豪的。但此刻的他并不这么认为。相反,他还有点儿芒刺在背的感触。

盖因那帮牲口的目光太恶毒。

不奇怪。三年一班本就是无数紫金花学生关注的对象。一来是有两位校花级的大美女,二来则是成绩优异,又有帅哥可看。自然深受多方关注。韩小艺倒还好,虽说认识她的人不少,可她并不如何高调,也很少参与公众活动。故而美名是有,却并不广泛。

董小婉便不同了。

她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无一不精,又有大才女之名,长的还很温婉动人,自是无数牲口争相当梦中情人的对象。

如今,紫金花名声最旺的两大美女陪着长相粗糙的林泽吃饭,实在让那群牲口悲愤万分。

“唉,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一个班的,而且还是紫金花鼎鼎大名的记录王子。虽说长的是惨不忍睹了点儿——”

“真想冲上去扁他一顿。”某手无缚鸡之力的四眼仔咬牙道。

“嫩白菜全给猪拱了。”

林泽自是揣摩不出这群牲口的内心活动,麻辣烫吃过一半,他啪嗒点燃一支烟,美滋滋地吸了起来。

韩小艺吃得粉嫩脸蛋儿上挂满细微汗珠,看上去煞是可爱。董小婉则比较温吞,仅烫了几根菜叶吃。如果不了解两人的家庭背景,林泽定然认为董小婉是大家闺秀,富家千金。而韩小艺则是牛家村进城的村姑。

这丫头——怎么一点儿没有矜持与优雅的觉悟呢?

但林泽不敢直击韩家大小姐,首先他知dào

韩小艺现在憋着一肚子火,其次则是——即便挑衅了,她肯定也会飚一句:世界这么乱,装纯给谁看?

林泽坚决遏制了这份蠢蠢欲动的找虐欲望,继xù

埋头啃食。

“哟——董妹妹,你说没空陪我吃饭,原来是在这儿吃麻辣烫啊?”

忽地,一个极为尖锐刺耳的声音传来。

闻言,董小婉眉头微蹙,似乎很讨厌这个发声的男人。但不知怎地,她竟还是一脸恬静地望过去,淡然道:“我只是没时间去你说的西餐厅吃饭而已。”

董小婉是个怎样的女孩儿?

她温婉、柔润、优雅,乃至于在外人眼中,她还十分的温顺。

她对待任何人,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一脸恬静的微笑。从不会跟人摆脸色,争锋相对。

从她此刻不冷不热的态度来看,怕是极为厌恶说话的男子,方才如此脸色——林泽微微转过头,望向说话的男子。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名牌衬衣,领口打开两颗纽扣,领带歪歪斜斜地系着,看上去颇有几分不羁做派。他身边还跟着两个狐朋狗友,见他发话,也是一脸坏笑地走过来。怕是断定这哥们想找麻烦。索性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讲。直接拉开椅子坐下。

桌子本就不大,这三人坐下后更显狭窄拥挤,竟是逼得韩小艺挪到林泽身侧。大小姐很生气,一脸娇蛮地怒视那几人,怕是再撩拨她一下,就要施展独门绝技了。

董小婉对这三人不请自来便坐下很不满,话语更是显得生疏冷淡,冲那脸庞略显稚嫩,动作却十分老道地年轻人说道:“姜维,我在和朋友吃饭,请你离开。”

“怎么?有了新朋友,就忘记老朋友了?”姜维笑眯眯地扫了韩小艺和林泽一眼,调侃道。“跟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做朋友便罢了。这人是谁?你同学?怎么长的这么老气?都快三十了吧?”

“——”韩小艺抽了抽嘴角,差点笑出声。刚才那点儿怨气烟消云散,抱胸看好戏。

假如姜维不攻击林泽,或者说他没攻击林泽的长相。韩小艺还不能肯定林泽会发飙,但现在——跟林泽相处这么久,她又岂会不知这禽兽最讨厌被人羞辱长相?

“哥们儿,我才二十岁,你怎么能说我三十岁呢?”林泽抿了一口啤酒,微笑道。

“噢,那可能是你长的比较土吧。”姜维压根儿没把林泽当人看,扭头冲董小婉道。“后天我母亲生日,她让我一定带个女友回去陪她吃饭。你能不能抽一天陪我?”

“我跟你什么关系?为什么要陪你?”董小婉气急。偷偷看了林泽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更是心头积郁,加大音量道。“姜维,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我不喜欢你。为什么总是缠着我?”

“因为我喜欢你。”姜维霸道地说道。

“扑哧——”

林泽刚灌进嘴巴的啤酒忽地喷出来,大半喷在姜维衬衣上,将那质料极好,手感滑嫩的衬衣浸染成一片怪色。

“小子,长眼睛了吗?”姜维眉头一跳,怒道。“再乱喷当心我撕烂你的嘴巴!”

他两个同伴也是虎视眈眈瞪视林泽,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就凝重起来。

几个当事人——尤其是韩小艺却不闻不问,只是笑眯眯地围观。

“你撕烂我的嘴巴我还怎么吃饭?”林泽一脸茫然地反问道。“再说,这个位子本来就是我的,你坐在这儿我都不说什么,我不小心喷口酒你就这么大意见?看你穿的人模狗样,素质也太低了吧?”

“你有种再说一遍!”姜维怒喝一声,猛地一拍桌子。气势汹汹,十分慑人。

“我说——”林泽阴测测地说道。“你是个素质低下的土鳖!”

啪!

姜维一巴掌抽过来,却被林泽轻描淡写地挡住。然后,在众目睽睽下,林泽把姜维的手掌抓进滚烫的辣椒水中——“啊——”姜维惨叫起来,另一只手奋力将辣椒水的锅子给掀翻,浓香的辣椒汤水便是流淌一桌。

“唉,这么好的锅底,真是Lang费了。”韩小艺幽幽道。“林泽,这锅底可是要花钱的,现在打翻了,老板肯定会让你赔。”

“妈的!”林泽大怒,一把推开乱嚷嚷的姜维,骂道。“你这贱人真是铺张Lang费!”

姜维两个同伴将他扶住,说道:“要不要叫人?”

“废话!”姜维吐出一口唾沫,恶狠狠道。“老子今天要打断他的狗腿!”

他一个同伴打电话,另一个则是站在旁边盯着林泽,似乎怕他趁乱逃跑。

“小子,老子今天会让你知dào

花儿为什么这么红!”姜维怒气横生地骂道。

“我老早就知dào

了。”林泽笑眯眯地点燃一支烟,却是心安理得地坐在凳子上。

董小婉有些着急,忙来到林泽身边,担忧道:“虽然他很讨厌,但你为什么要打他啊,我们离开就是了。”

“为什么打他?”韩小艺冷傲一笑,娇嫩的脸蛋上写满凛然之色,惆怅而悠长地轻缓道。“辱我长相者,虽远必诛!再说,小林哥打人需yào

理由吗?”

“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长腿妹也!”

董小婉:“——”

~~上午临街又在修复线路,十二点才有电。第二章大概要在晚上更新了~

第两百十二章 是你逼我的!

按道理来说,姜维和董小婉属于青梅竹马的朋友。

当然,这只是按照他们认识的时间和长辈的交情评断——青梅竹马说的是一对小男女从小认识并亲密无间。

董小婉可不认为自己跟这个打小就不喜欢的男生青梅竹马。撑死了算是认识多年。

他是一个花花公子,而且是一个滥情的花花公子。董小婉在读小学时就知dào

了。

姜维大董小婉两岁,是本市华新大学大二学生。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快,但惟独钟情打小便认识的董小婉。

按照他的话说,我玩过的女人不少,投入真感情的却只有董小婉。

对于这样的言论,董小婉不信,也嗤之以鼻。只是以她温婉柔顺的性子,不会反应强烈地反驳而已。

先不提她不信,即便信,她也对这个没素质、没道德,没品的男人不感兴趣。没跟他撕破脸皮一方面是她的性子温和,另一方面则是他母亲是自己母亲的上司兼好友。董小婉虽说涉世未深,却也知dào

若得罪姜维太深,会影响母亲的工作和心情。于是便只是对姜维的邀请和讨好无动于衷,冷淡对待。

林泽坐等姜维招人报复无聊之余,询问了一下董小婉两人的关系。

董小婉回答的很谨小慎微,深怕林泽认为她跟姜维有什么非比寻常的关系。见林泽没什么反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只是——当董小婉提及姜维的父亲是紫金花股东后,林泽有些不淡定了。

“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怎么跟我有仇的人全是紫金花股东的后代?”林泽死死地咬着烟蒂,忽然转头望向韩小艺——她会不会罩自己?她爹地韩镇北会不会支持自己?

得罪一个,林泽觉得韩镇北应该罩得住。可连续得罪两个——即便韩镇北势力滔天,可终究天高皇帝远,远水未必救得了近火啊。等自己被人家侮辱得体无完肤再找场子,还有什么意义?

林泽的理论是打脸要趁早,趁热乎。过了爽感超强的二十四小时敏感期,再怎么打都达不到G点了——抽完一支烟,林泽刚将烟蒂捻灭,不远处的街角迅速窜来十几个壮汉。这帮人有的高,有的矮,有的帅,有的丑——不管他们的长相如何,单单是一票人气势汹涌的冲过来,就挺有感觉的。

姜维见救兵已到,冷傲地扫视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林泽,恶毒道:“小子,你倒是真有种。”

“废话,我是男人,当然有种。”林泽不屑道。

“就是不知dào

待会儿被打成猪头时,你还能不能这么带种。”姜维双眼发红地说道。

“我这么帅,被打得在凄惨也不至于变成猪头吧?”林泽很认真地说道。

“老子一定会撕烂你的嘴巴!”姜维寒声说罢,便是转头朝他那帮哥们儿说道。“就是这小子,打残打死算我的!”

看看人家这口气?

打残打死都不怕。这年头真是有了钱,连天王老子都得退避三舍啊。

姜维话音一落,董小婉便是鼓足勇气大声道:“姜维,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姜维咬牙道。“没见我被人打?”

“那也是你乱骂人。”董小婉说道。

“小婉啊小婉!”姜维寒声道。“我跟你认识十几年,现在我被人羞辱,你却反过来帮别人。真是太让我痛心了!”

董小婉脸色微变,犹豫着说道:“难道你就不怕董阿姨生气吗?”

“她如果知dào

我是为了你打架,不仅不会生气,还会夸我有出息!”姜维冷笑一声,吼道。“给老子揍死他!”

那伙人闻言,齐刷刷地扑向林泽。

董小婉见状,却是奋不顾身地挪到林泽面前,用她那孱弱的身躯护住没心没肺的小林哥。

“小婉,你让开!”姜维大声吼道。

“不许你打他!”董小婉咬唇道。

姜维见董小婉神色倔强,不由将火力转移到林泽身上,阴阳怪气道:“小子,你刚才不是挺出息的么?怎么,现在只会躲在女人背后当缩头乌龟?”

“你还不是躲在一群男人背后当缩头乌龟?”林泽续了一支烟,笑眯眯道。“不然我们单挑?”

“呸!”姜维嚣张道。“叫兄弟来帮忙不算本事?你有种也叫个给我看看?你到底出不出来!现在出来我只打断你双手,等我把你揪出来,老子让你一辈子躺在床上!”

当着满街的人都敢放下这样的狠话,很难想象若是附近偏僻无人,只有自己跟他那帮暴力分子。估摸着一狠心能把自己大卸八块,扔进海里喂鲨鱼。

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就有这样的畸形心理,家庭教育存zài

很大问题啊。

林泽先是站在道德制高点对姜维进行一番品头论足,旋即便是笑问道:“你的意思是为一个妹子争风吃醋喊人帮忙就算本事?”

“你叫个试试?”姜维轻蔑道。

“唉——是你逼我装逼的。”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坐在椅子上的他缓缓仰起头,扯着嗓子吼道。“都给老子出来!”

话音一落。四面八方的街道口竟是如雨后春笋,蝗虫般涌出上百号人。每一个看上去都显得凶神恶煞,架势可怖。

他们一出场,立马将姜维喊来的一群人团团围住。

姜维喊来的人当中,有几个跟道上混的关系匪浅,一眼看出这百来人竟全是道上颇有知名度的小混子。不由得神色巨变,搞不懂对面那年轻人究竟什么来头。怎么喊一声,就能招来一百多打手?

这他妈到底是不是人啊?

这帮小混子的出现,立kè

引起附近学生的围观。不少男性牲口亲眼目睹整个过程,不由对林泽羡慕嫉妒恨起来。

了不得啊,张口就能招来这么多兄弟,要是我有这么拉风,还愁把不到妹子?

韩小艺对林泽惊人的举动并不感到稀奇。不是不吃惊,而是麻木了。

董小婉则是一脸古怪地瞄了林泽一眼,不知dào

他是怎么做的。虽然知dào

她是道上混的,可忽然就喊出一百多人,她还是觉得很费解。

黑压压的人群将姜维一帮人围在中间,他那脸色一变再变,不可思议地望向林泽那张淡漠的脸庞,知dào

这回算是踢到铁板了。可在董小婉面前,他哪儿愿意丢脸,硬着头皮道:“小子,你倒真有几分本事。”

“比你稍微强点。”林泽抽着香烟,似笑非笑地说道。

“敢跟我赌一把吗?”姜维话锋一转,很神mì

地说道。

“赌什么?”林泽微笑道。

“飙车。”

“没兴趣。”林泽果duàn

拒绝。

“不敢?”

“为什么要赌?”林泽调侃道。“现在我占据绝对优势,只要我一声令下,你和你的那帮朋友都会被打成猪头,我放着这么大的优势不利用,不打脸,跑去跟你飙车是我脑子进水,还是你认为我傻逼了?”

“——”姜维哪儿想到这小子如此精明稳重,激将法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不由咬牙道。“你以为凭你敢得罪我?”

“试试不就知dào

了?”林泽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慢悠悠起身道。“总不能你说我得罪不起,我就拍拍屁股走人吧?那我多没面子?”

他言罢,摆了摆手道:“先把他们揍一顿再说。”

“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动手!”

姜维微微一愣,谁抢了老子的台词?

这声音很熟悉,他脑子一转,立马醒悟过来。

爹地来了!

救星来了!

姜维差点泪流满面。不容易啊,老头子终于还是及时赶到了。再不来,你儿子我可就真被毁容了。以后还怎么给你找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

马路边忽地停下数辆黑色轿车,为首的那辆钻出一名体态均匀的中年男子。威武的神色一看便是常年身居高位熏陶出来的。只是跟韩镇北那不怒自威的气场比起来,他还嫩了不少。

他一下车,其余几辆车上立马钻出二十多个一溜烟西装革履的保镖,每一个都显得孔武有力,将这中年男子众星拱月般护住,朝林泽这边疾步行来。

他一出现,那帮小混子很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中年男子先是扫了一眼自家儿子,见他衣衫不整,右手通红,有些地方还被烫破皮。不由神色一冷,目光落在林泽身上,似乎一点儿都不忌惮围在周围的小混子。

“小婉,他是你朋友?”中年男子——也就是姜涛一脸冷然地说道。“叔叔不是常跟你说,不要结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吗?会把你带坏的!”

“——”韩小艺继xù

抽着那俏皮的嘴角,林泽却是抽了抽眼角。

什么叫不三不四的朋友?我很不三不四吗?比你儿子还不三不四?

“这位老伯,你是什么人啊?我又不认识你,能不能先让开,等我把这小子爆打上三分钟,再跟你喝茶聊天?”林泽似笑非笑地说道。

“我是他父亲!”姜涛冷冷道。在华新市,还从没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即便是南区那个地下世界的主宰者,也不会这般肆无忌惮地驳自己面子——这小子胆子还真够肥的!

“噢。你是他父亲啊。”林泽很随意地点燃一支烟,幽幽地吐出一个烟圈,神色忽地一冷,淡漠道。“那你以为我不给你儿子面子,还会给你儿子的老子面子?打!”

~~

第两百十三章 不向恶势力低头!

林泽一声令下,那帮小混子便如打了鸡血般,直欲将围在中间的一群男子打成猪头。

他们可不管你姜涛什么人物,在他们眼里,小林哥就是天,小林哥就是地,小林哥就是——神!

小林哥说的话,就是圣旨,就算打了眼前这帮人立马就要跑路,他们也绝不退缩。

所以林泽一放话,已经有几个人从腰间摸出坚硬的钢管,打算扪断几个早已盯上的男**腿。

“等一下!”董小婉脸蛋儿煞白地转过头,一脸焦虑地说道。“林泽——你真要在这儿打他们?”

“怎么了?”林泽含笑问道。

“我是觉得,把事儿闹大的话,终究还是不好的。而且姜涛叔叔很有实力——”董小婉担忧地说道。

“我问你一个问题。”林泽岔开话题,向董小婉走近,语态轻柔地问道。“他对你做的最过分的事儿是什么?”

董小婉微微一楞,旋即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脸蛋上掠过一丝厌恶,轻轻道:“有一次生日聚会,他在我饮料里下药,最后被我识破了——”

林泽眼里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寒意,随手点上一支烟。目光掠过人群直勾勾落在姜维脸上,寒声道:“打!”

混子们得令,疯了似地扑上去。连姜涛带来的一票西装男也没放过,当街胖揍起来。

见大才女表情矛盾而茫然,林泽没去理会斗殴现场,冲她微笑道:“如果坐在你旁边的男生不是我,而是王喜,或者是四眼,他们一定会被姜维打成猪头——跟有些人,我们可以讲礼貌,讲道理。但跟有些不是人的人,拳头硬才是王道。”

董小婉似懂非懂地望向林泽,虽说有些担心他做的事儿,心头却是甜蜜蜜一片。

哪个女孩子会拒绝喜欢的男孩子替她出头呢?

即便董小婉是一个知书达理、出身书香门第的大才女。但说到底,她仍然是一个春心萌动的十八岁花季少女。林泽这样的举动,她的内心深处还是很欢喜,很幸福的——场面十分混乱,姜维被打得惨绝人寰,脸上、身上、肉体上、灵魂上,无一不被摧毁得一塌糊涂。

而作为父亲,姜涛竟是站在旁边无计可施。他的脸庞扭曲着,内心一阵阵鬼火冒出来,那双恶毒的眸子死死盯着林泽。似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林泽能循环下一百次地狱。

可在绝对武力面前,那脆弱不堪的精神攻击能起到什么效果?

五分钟后,姜维躺在地上抽搐、呻吟、痛苦的扭曲,他那帮弟兄也被放倒在地,连姜涛领来的保镖也没一个还能站稳。皆是鼻青脸肿地哀嚎。

什么叫霸气?

什么叫嚣张?

这就是!

管你是天王老子,打一顿再说!

林泽见那帮混子打得差不多了,叼着一根香烟,踱着悠闲的八字步往姜维行去。

姜涛已打过电话,也喊了紫金花的保安出来。他是股东,那帮保安是不敢做缩头乌龟的。可儿子被打了,现在弥补还有什么意义?他只后悔没在第一时间接到儿子消息后便带大批人马过来——这倒不能怪姜涛。在华新市,谁敢不给他面子?谁敢当面打自己儿子?

可偏偏这回就碰到一个极品——不止敢打,还打得这么彻底。

虽说这帮人中唯独姜涛完好无损,可他感觉比被人往死里打一顿还难受。

到他这个位子的人,最看重的是什么?面子!

钱没了没关系,生意失败没关系,但丢了面子,是最让他痛不欲生的!

“姜维对吧?”林泽笑眯眯地蹲下,娴熟地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说单挑你不干,非得学人家玩群殴。你看,我给你机会了吧,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

“唔——”姜维气得浑身发抖,只是满嘴牙齿有一半被打脱落,哪儿还叫喊得出来,一张口便是喷出一口血水,模样凄惨无比。

“谁让你们下手这么狠的?”林泽见他说不出话来,抬头望向那帮站在周围的混子,不满道。“留下他的牙齿就这么困难吗?你们知不知dào

打人不是最爽的,最爽的是打过之后的口头羞辱和敌人哭爹喊娘的讨饶?”

“——”

姜维双腿乱蹬,眼球微凸,面如死灰。

那帮混子也冷汗迭出,暗暗叫道:“这小林哥还真够——无耻!”

本来嘛,他们都是收到保护小林哥的兄弟传来的消息。说是有人找小林哥麻烦。于是附近场子的兄弟便齐刷刷赶来。

要知dào

——刀疤哥可是亲自放话,若是小林哥在哪儿出事,周边辐射十公里的场子全部会受到惩罚。这也是上次林泽被北区三方势力狂砍之后,刀疤推出的最新措施。

不管如何,小林哥的安全是最重yào

的!没有小林哥,刀疤很担心现如今如日中天的好局势会顷刻塌陷。

所以这才有了林泽一喊,便有上百个兄弟纷纷涌出来的局面。

林泽一早便知dào

有一帮混子暗中保护他,虽说他本身是不需yào

这帮弟兄保护的。但既然是刀疤的意思,他也没有拒绝。任由他们暗中跟着,也省的随便跳出个阿猫阿狗,他都要亲自出手——不符合小林哥的大爷身份啊!

“呜呜——”

警报声陡然拉响,街角处传来阵阵刺破空气的销魂警笛声,围观的游客顿时作鸟兽散,退至更远的地方驻足围观。

事儿闹大条了,连警方都赶到现场,肯定没那么好解决。这帮游客可不想为了看一场好戏而身陷囫囵。

紫金花的十几个保安也姗姗赶出来。只是他们眼巴巴瞧着一百多条好汉,根本不敢靠近。

地上已经躺下几十个壮汉,凭他们十几个人能起到什么作用?

所以直至警方赶来,这十几个保安方才心有余悸地努力靠近姜涛,表现出忠心护主的架势。

十几辆警车,数十名警力的出动,可谓中环地带难能可见的大场面。尤其是这回出动的执法人员中,不仅有中环几个大名鼎鼎的警官,连程自强这位北区警界的一哥都亲自抵达现场。想必是姜涛权势滔天,他不得不谨慎对待。

“程局长,你来的正好,快把这打我儿子的混账小子抓起来!”姜涛寒声说道。“不告到他坐牢,我姜涛誓不罢休!”

程局长先是大马金刀挤进人群,可甫一瞧见站在姜涛对立面的年轻人是林泽。他脸色刷地一下子变白——怎么又是这位大爷?

他一天不闹事会死吗?

或者下次去南区闹事儿好吗?

我程自强又没跟你结梁子,干嘛总是给我找不自在?

程自强率众挤进人群后,双方人马的激烈肢体动作立kè

偃旗息鼓。以姜涛为首的一帮人气焰嚣张,似乎打算把林泽往死里整。林泽这边的人马却是淡然地站在附近,一个个神色冷漠,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害pà



打架斗殴而已,又没闹出人命,怕啥?

这是因为什么打架?因为小林哥!只是打打群架,就算再严重,也不过是蹲几个月号子。出来后还不风光无限?

要知dào

——这可是为小林哥蹲号子,多威风?以后喝酒打屁,都有吹牛显摆的资本!

更何况这帮混子中,有十几个是在当初跟三方势力的终极血拼中活下来的。早已熏陶出一身杀气,对面数百人的死战都不怕,遑论眼前的小打小闹?

“怎么回事儿?”程自强微微皱眉,看了姜涛和林泽一眼。

“他想打我。”林泽指了指即便被人搀扶着也站不稳的姜维,严肃道。“还喊人群殴我,幸好我反应快,不然程局长你现在赶来怕是只能给我收尸了。”

“有这回事儿?”程自强一脸迷惑地望向他同样得罪不起的姜涛。

“他这分明是恶人先告状!”姜涛怒道。“程局长,你也看见了,我儿子被他打成这样,你相信他说的?”

“谁规定被群殴的人就不能绝地反击,反败为胜?”林泽笑眯眯地说道。“这只能证明你儿子的兄弟全是软脚虾。”

“混账!”姜涛大怒。“程局长,这事儿你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我儿子被打成这样,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程自强一肚子苦水。两帮人他都得罪不起,他真后悔亲自赶来。本来还以为可以让姜涛欠他一个人情。可哪儿知dào

他的对头是林泽——早知dào

局面这么难处理,我就在办公室喝茶看报纸好了。干嘛要接这种苦差事?

再说你姜涛这么彪悍,这么拉风,为什么还要我来帮把手?还不是你丫的私下搞不定林泽才会想到我。妈的,有钱就了不起啊?

心下这么想,程自强却是强行按捺内心的苦涩,缓步行至姜涛身边,低声道:“姜先生,这事儿闹到最后顶多就是性质恶劣的打架斗殴,而你家公子也喊了人。若把事儿搞大,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撑死了赔点钱。可是以姜先生的名望,自然是不差这点钱的。所以——”

姜涛怒气横生,骂道:“难道我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打成狗,还要忍气吞声?”

“你儿子不被打也是一条狗。”程自强腹诽着,继而压低声音道。“不然我找林先生谈谈,让他私下给你赔礼道歉如何?”

“赔礼道歉?”姜涛破口大骂。“道歉有用,要你们这帮警察干什么?”

“——”程自强一肚子火气,仍是强挤出一丝难看的微笑,刚要说什么,林泽却是缓步踱来,吊儿郎当道。“程局长,你不用劝他了。他就算向我道歉并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我也不会接受。你知dào

的,我并不是一个向恶势力低头的男人!”

~~

第两百十四章 小林子,起驾!

此言一出,不但姜涛暴跳如雷,饶是充当和事佬的程自强也眉头深锁。

我们讨论的是劝说你向姜涛道歉。可不是姜涛向你道歉。小林哥,我知dào

你很牛掰,可是——真的犯不着跟姜涛这级别的地头蛇对着干啊。

人家有钱有势,黑白两道通吃。关系网更是遍布华新市,即便您老人家有底气有手腕,也没必要竖立这样一个劲敌啊——“程局长,你看见了!”姜涛浑然没有一个上位者该有的内敛觉悟,此刻像是一个骂街的泼妇,恶毒地说道。“你认为他会向我道歉?”

程自强苦笑不迭,已不知如何处理这棘手事儿。转头向林泽道:“林先生,不如大家各退一步,算是卖我一个面子?”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眯起眸子扫向姜涛,摇头晃脑道:“既然程局长你亲自开口,我还能说什么呢?”顿了顿,他娴熟地弹了弹烟灰道。“让他摆几桌向我赔礼道歉,我就不再追究他儿子试图殴打我一事。”

程自强一脸崩塌,未等他开口,姜涛便是咬牙气结道:“小子,口气别这么大!”

“那又如何?”林泽争锋相对。

“人多了不起?只要我姜涛愿意,随时能喊几百人来!”姜涛恼羞成怒地说道。

“程局长,你看见没有,他又在威胁恐xià

我。你可得为我主持公道啊。”林泽哭丧着脸道。“我真倒霉,跟同学出来吃个饭,都要受到社会上的名流人士威胁,这日子还让我怎么过?”

“谁威胁恐xià

你?那帮人难道不是你叫来的?”姜涛气得半死,他纵横商场数十年,还从未见过无耻到林泽这个地步的。简直是禽兽中的禽兽。

“哪帮人?”林泽脸庞上写满迷茫,睁大那双无辜的漆黑眸子。

“我儿子被谁打的?”姜涛反问道。

“你儿子这么贱,鬼知dào

惹了多少仇家。”林泽撇嘴道。“我现在往马路上一躺,能说是你打的我吗?”

“他们全部可以作证!”姜涛指了指围观的群众。

只是——他指哪儿,哪儿的人群便一哄而散,完全不配合姜涛那咄咄逼人的气势。

这让姜涛彻底暴走了。

这些围观群众可不是傻子,一眼就看出林泽这帮人是道上混的。而且看架势,还混得很风光。指不定跟最近北区无限风光的小刀会有什么瓜葛。

作证?

你能给我一千万酬劳还负责我全家移民美利坚吗?

不能就免谈!

姜涛见围观群众一点儿都不配合,又是很粗鲁地拉来几个保安道:“他们也能作证!”

“老东西,没上过法庭也看过TVB警匪片吧?”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嘲讽道。“他们是你的员工,自然会帮你说话,连法官都不会相信他们说的。”

“哼,任你有一万张嘴狡辩,也不能否认打我儿子的事实。”姜涛恶毒道。

“我有否认过吗?”林泽笑眯眯地说道。“我只是正当防卫,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难道被人打还不能反击?我相信连法律都会站在我这边!”

“——”姜涛从没见过这么油腔滑调的年轻后生。董小婉也没见过林泽有如此狡猾多变的一面,甚至于程自强,也暗暗腿软心惊,亏得这小子没跑去当律师——虽说他此刻的言辞颇有些强词夺理,倒也不是完全瞎掰。

韩小艺笑眯眯地望向林泽那吊儿郎当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坏坏的弧度,嘀咕道:“这禽兽不止身手好,体力好,连口才也这么好。以前怎么没发觉呢?难不成是本小姐赏他一个吻,就把他的潜能给激发出来了?”

“程局长,这事儿你看着办!”姜涛冷笑道。“你要处理不好,我往上头闹!”

这句话,便是表明他的立场。

若是你程自强不管,那我姜涛便向比你更高级的官员讨一个说法。到时你照样会吃亏。所以还是不要违背我的意愿。

有钱人就是这点好,不管你是人还是鬼,都得给他三分薄面。

程自强先是略一思索之后,便小心翼翼来到林泽身边,低声道:“林先生,您看这事儿——”

“很难办?”林泽反问。

“有点棘手。”程自强老实交代。

“不如你先撤回去,我把他拖到后巷捅几刀,等失血过多救不活了你再来?”林泽打趣道。

“——”程自强冷汗迭出,这小子还真敢说。我好歹是北区警界的一哥,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儿竟也说得出口。但旋即想到这家伙是有杀人证的狠人。真捅死姜涛,怕也只是被上头惩罚一下,不会有太大问题。

不免为姜涛感到不值,跟什么人斗气不好,跟林泽斗?人家可是能杀杀人跳跳舞的大侠,赤脚的可不怕你穿鞋的——“不如先去局里坐坐,等姜涛火气下去了,我再跟他好好谈谈?”程自强试探性地问道。

“不去。”林泽摇头。“还有半个钟头就要上晚自习了。难道你要我沦落为翘课的坏学生?”

“——”程自强想,就你这德性,还能在紫金花当个好学生?

程自强再欲说些什么,姜涛却是大马金刀走过来,直勾勾盯着林泽道:“你是林泽?紫金花学生?”

“你猜。”林泽贱贱道。

“是就好。”姜涛眼角掠过一丝恶毒之色,朝程自强道。“程局长,这事儿我先私下处理,如果不行再麻烦你。你先回警局吧。”

程自强很想冲上去抽他两巴掌,老子是你家养的狗啊?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但考lǜ

到姜涛扎实的背景,却也没多说什么,率众离去,顺手还捞了几个聚众斗殴的混子,算是给市民一个交代。

林泽见姜涛似乎不打算来硬的,便也是手臂一挥,驱散那帮镇场子的小弟。拉开一把椅子,慢悠悠地坐下来。

“没想到紫金花竟会有你这样的学生,真是耻辱!”姜涛转移火力攻击点,愤恨地说道。

“我的班主任是很为我感到骄傲的。”林泽不咸不淡地说道。“老家伙,我可没功夫跟你瞎耽误,如果没别的事儿,我就撤了。”

“站住!”姜涛冷笑一声,寒声道。“打了我儿子还想轻松离开?”

“那你想怎样?”林泽反问道。

“我要把你从紫金花开除!”姜涛怒道。“开除之前,让你父母来紫金花见我!”

“——”林泽懂了。这老家伙原来是想用曲线救国的方式为儿子报仇——他估摸着是看出程自强不愿动自己,再找高一层的实权人物,也有些棘手和风险,便是利用自己紫金花学生的身份大做文章。如此一来,他便能全权掌握局势,将自己逼出紫金花——果然是心狠手辣无耻之极的老鲨鱼啊!

小林哥略一沉思,便将那哀怨的眼神抛向蹲在一旁看好戏的韩小艺。只是——这丫头居然捧着一盒冰激凌在吃?

喂,你到底有没有公德心啊?人家跟一个老家伙勾心斗角累到半死,你就一点儿都不关心的吗?

“看我做什么?”韩小艺撇嘴道。

“没什么。”林泽表情认真道。“只是觉得你这么蹲着,屁股的弧度蛮诱人。”

“——”韩小艺差点被一口冰凉透心的雪糕给呛死,柳眉倒竖地瞪他几眼,旋即便是一言不发,也不跟他斤斤计较。

“一个钟头后立kè

来会议室见我!”姜涛摆起紫金花股东的架势,倒是让林泽无话可说。

姜涛先是吩咐下属送儿子去医院,并嘱咐他好好养伤。

姜维嘟囔着发出几个含糊的音节,满脸着急。

“放心,老爸一定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

人群终于散了,林泽温声细语地安抚董小婉一顿,让这女孩儿的情绪得以平复之后,便是送她回教室。

“韩家大小姐——”林泽拉长语调喊住也打算回教室的韩小艺。

“嗯,有事儿吗?”韩小艺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说道。

“没什么。”林泽摇摇头,忽然靠上去,腆着脸问道。“你觉得我对你好不好?”

“哪方面的?”韩小艺反问道。

“任何方面。”林泽坚决地说道。

“一般般啊,像我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对我好的男生不要太多哦。”韩小艺笑嘻嘻说道。美眸中却是掠过一丝促狭的味道。

“——”林泽吃了闭门羹,剑眉一挑,语态严肃道。“我是你的保镖,贴身的。”

“嗯。”韩小艺跟太后娘娘似地点头。

“你是我的老板。”林泽补充道。

“没错。”韩小艺颇有几分女王气势地承认道。

“老板是不是有义务笼罩小弟?”林泽谄笑道。

“我都管你吃喝拉撒睡了,看你养的细皮嫩肉的,还不够笼罩?”韩小艺笑眯眯地说道。

“瞎说,你明明没陪睡。”林泽反驳,旋即又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弟我现在要被人整,而且极有可能是一帮权势滔天的大人物,作为韩家大小姐,我亲爱的老板,你是不是应该做我坚强地后盾?”

“我精神上是绝对支持你的!”韩小艺义不容辞地说道。

“肉体上呢?”林泽一脸落寞。

“你一天到晚嘲笑我是飞机场,哪儿有肉支持你?”韩小艺酸酸地说道。

“那是我嫉妒你!”林泽正义凛然地补充道。“你比我大多了!”

“——”韩小艺气结。

“韩大小姐,我跟你混了这么久,没功劳也有苦劳啊,难道你要见死不救?”林泽委屈地说道。

“哼,刚才这么拉风地装逼,现在焉了?”韩小艺不悦地说道。

“那不是为同学打抱不平嘛。”林泽解释道。

“又不是为我出头,干嘛要我擦屁股?”韩小艺撇嘴,脸蛋上写满不高兴。

“我明白了。”林泽意味深长地说道。

“明白什么?”韩小艺反问。

“你在吃醋。”林泽得yì

道。

“吃你妹。”

“不是吃醋你就没理由拒绝我的请求。”林泽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好吧,我承认,我吃醋了。”韩小艺言罢,便要折回教室。

“大小姐,我错啦——”林泽拉住韩小艺声泪俱下道。“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救救小的吧。”

“以后还敢嘲笑我飞机场么?”韩小艺骄傲地仰起头。

“打死不敢。”

“还敢不听我话么?”

“领导的要求就是我的追求,领导的想法就是我的做法,领导的表情就是我的心情!”林泽忙表决心。

“小林子,起驾——”韩小艺故作优雅地抬起一只玉手。

林泽麻利地拍掉手臂上的灰尘,半弯着腰,探出手臂接住那白生生嫩手,掐媚道:“喳。”

~~我发誓,下午真的又停了一个小时的电。求各种治愈系安慰!

第两百十五章 说重点!

张大锤与李晓并肩子而行,匆忙来到古鑫的办公室——原本古鑫作为班主任兼体育老师,是不可能有单独办公室的。虽说这个单独办公室只是隔出来的,可即便是这样的待遇,也不是普通班主任能享shòu

的。

若是由小林哥来评价,便会由衷感慨:穷矮搓的班主任和高帅富的班主任就是有天壤之别啊。看看小夏同志,她那点办公地方连玩制服诱惑都腾不出空间。

“古老师,出大事儿了!”

李晓行至古鑫办公桌前,一脸急促地说道。

“什么事儿大惊小怪的?”古鑫放下文件抬起头,阴阳怪气地问道。

“您知dào

董事会的姜先生吧?”李晓试探性地问道。

“姜涛?”古鑫眉头一挑。

“对,就是姜涛姜股东。”李晓酝酿一下情绪,激荡地说道。“他刚才在校门口跟林泽闹起来了。林泽直接把他儿子打得住院。姜股东大动肝火,正在联络华新市的各大股东,准bèi

对他进行讨伐,最轻的处罚恐怕也是将他驱赶离校。”

古鑫先是一愣,旋即冷淡道:“关我什么事儿?”

“——”

关您什么事儿?

您不是跟林泽势不两立吗?

现在紫金花又冒出一个实力强悍的人物跟林泽有仇,按照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的理论。您不是应该高兴的吗?这可是又一个实力派跟您站在同一条阵线啊!

李晓表情古怪地望向神色冷漠的古鑫,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才好。

“我觉得——”张大锤小心翼翼地说道。“您的父亲这会儿可能也收到姜股东的通知了。”

“也许吧。”古鑫淡漠地说道。

张大锤和李晓一下子就呆住了。

他们被古鑫这冷眼旁观的态度搞得满头雾水。一腔热情也化作乌有,仿佛蓄满力量的一拳砸在饱满的海绵上,不仅没打出爽感,还有种付诸东流的错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古鑫不再仇视林泽了吗?又或者说——没错。

对于林泽跟姜涛的矛盾,古鑫一点儿兴趣也没有。古鑫是谁?他是骄傲的古家二少爷,他要对付的人哪怕仇深似海,也基本上不会假借他人之手。即便真要找盟友,他也不会找一个像姜涛这样的股东。

别人不知dào

,他古鑫可是一清二楚。以姜涛的手腕和城府,他靠什么上位?靠他妻子——靠他妻子的娘家!

一个间接吃软饭上位的男人,古鑫不屑于合zuò



所以当这对用心险恶的活宝告知古鑫这个消息之后,虽说心头微有些兴趣,却是一点儿也没表现出来。反而很冷淡地打消了这两人的念头。

他们怕是希望自己与姜涛合zuò

赶走林泽吧?

如果要赶,他当初就利用父亲在紫金花的影响力去实施了。何苦要在学校跟他软磨硬泡?

靠家世背景赶走林泽,他找不到任何报复性的快感。他需yào

的是——正大光明地击碎林泽自信!假如真的靠自己办不到,他也不屑于用这种仗势欺人的手段来阴林泽。

学武之人。

尤其是武学世家出来的子弟,即便再纨绔,再轻浮,基本原则还是有的。

古鑫便是这种矛盾体,恶毒又有原则的矛盾男人——张大锤与李晓垂头丧气地离开后,古鑫坐在椅上略一思考,便是打通了父亲的电话。

“喂,父亲,收到姜涛通知了吗?”古鑫平静地问道。

“嗯,正要给你打过去,现在有空吗?如果可以就帮我去参加吧。”

古鑫嘴角泛起一抹怪异的味道,知dào

父亲给自己这个机会,是想帮衬姜涛将林泽赶出去。他明白父亲的苦心,但在他看来,若是这么赶出林泽,以后跟他的交集将会缩减到几乎没有。这不是他愿意看见的,顿了顿,说道:“时间我有,不过——如果没必要,我不会跟姜涛站在一条线上,也不会借助董事会的力量赶走他。”

“古鑫啊,如果你找不到机会,难道打算一辈子呆在紫金花?你可是我的继承人,你就忍心让我一个老人扛着整个家族?”

“父亲您放心,给我一年时间,如果一年之内我不能报仇,我会主动放qì

。”古鑫认真地说道。

“既然你这么说——”话筒里传来一阵轻叹。“好吧,你想怎么处理都行。不过还是替我去参加一下董事会。不能太驳姜涛面子。”

“知dào

了,父亲。”

————紫金花是一所全国著名的私立学校,说其是贵族学校一点不为过。除了极少数尖子生被免费吸收进来,但凡在紫金花读书的学生,每年的学杂生活费算下来,不会低于十万。这几乎是一个中等条件家庭的一年收入。所以能上紫金花的学生,家庭环境基本上非富即贵。再不济也是家境殷实。

之所以紫金花的教学风气不被良莠不齐的学生素质拉低,是因为紫金花后台够硬。董事会不仅吸纳华新市本地富翁土豪,连燕京也有大人物参股。所以别说在华新市,即便是全国,也没多少人愿意得罪这个拥有超强实力的学校。

姜涛是紫金花股东,占两成干股。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股东。以董事会七名股东的数量计算,他已经算是占大头的股东了。

所以他召开的董事会,但凡人在华新市的股东,基本都放下手头工作匆匆赶来。

就算不给他姜涛面子,这帮股东也不得不给姜涛媳妇的娘家面子——这帮股东在来之前,也在多方打听下了解姜涛跟那个紫金花学生的矛盾。只是,他们很好奇——为什么堂堂姜涛会跟一个紫金花学生置气。更有甚者,这个学生还是股东会亲自放行的学生。

当然,这个所谓的股东会亲自放行只是一个噱头罢了。不可能为了让一个插班生入学,让这帮土豪们都放下手头工作来接待林泽吧?

他们也只是通过校长那边得到有股东放行林泽的消息,然后便通过电话应承下来。甚至连是哪个股东走后门都搞不清楚。更别提对林泽有多少了解了。

包括姜涛在内的五名股东尽数到齐,古鑫抵达会议室后,便是沉默寡言地坐在椅子上,摸出不锈钢酒壶喝着酒。不跟其余股东交谈,也不发言。

他才二十多岁,是个很有个性的年轻人。跟那帮四五十岁,下一代跟自己年龄相仿的老东西没有共同话题,也就懒洋洋地神游物外。

“姜老哥,为一个学生生这么大气犯不着吧?”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股东推了推金丝眼镜,微笑道。“到时候咱们签个字,把他赶出紫金花便是了。”

这哥们跟姜涛关系匪浅,此刻自是站在姜维那边。再者,他刚才也打听过,林泽并不是在座的五位股东放行进来的。不过——就算是哪位股东放行,如今姜涛跟林泽搞出这么大的矛盾,这股东怕也不好意思再维护林泽吧?

姜涛脸色难看地点头道:“多谢几位老哥百忙之中抽空赶来,姜涛先谢过了。”

“姜老弟,说这话可就生分了。咱们再怎么说也算是同事,一条船上的蚂蚱,你被人欺负,我们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待会儿看我不好好教xùn

那年轻后生!”

“是啊,姜老哥,在华新市居然有人敢在你头上动土,看来是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啊。你放心,今儿咱们说什么也会给你讨回一个公道。”

古鑫冷眼旁观这帮老鲨鱼的虚伪交际,心头颇有些恶心反胃。若林泽真能拿出彪悍的背景,古鑫倒是想看看他们会变成怎样一副嘴脸。

练武之人便是这样,脾气直来直去,眼里揉不得沙子。

咯吱——会议室大门毫无征兆被人暴力推开,旋即便听到一阵大头皮鞋撞击光洁地板的咯噔声。极有节奏,间距很平均,经验老道、阅男无数的女王定然能听出,只有极自信的男人,才能踏出这样的脚步声——这个男子便是小林哥。

他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踱着极其夸张的八字步。蓬乱的头发略显得不羁,嘴角冒出刺眼尖锐的胡渣子,叼着一根香烟,那焚烧出来的烟雾肆无忌惮地笼罩他半张脸,看上去颇有些狰狞的味道。

林泽步入会议室,没等那帮股东做出任何反应,先是随性地扫视众人,而后摘掉香烟,酝酿三秒钟的情绪后,掷地有声道:“在我们交谈之前,我先向大家介shào

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超级无dí

粉嫩靓丽的女孩子——韩家大小姐!大家请鼓掌!”

他带头鼓掌,那帮股东却是坐在椅子上发呆。

这小子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韩小艺娇滴滴从林泽后背钻出来,姿态优雅地踱着小碎步,像香港小姐总决赛现场般,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风姿。可林泽怎么看,都觉得这女孩太做作,一点儿都不自然。

但作为同一阵营的战友,如今当是同仇敌忾之时,又岂能制造内部矛盾?便是将那漆黑的眸子扫在那帮股东脸上,冷傲而森然道:“也许我这么介shào

,你们并不了解这位美丽大方的女孩子是什么身份!”林泽喷出一口浓烟,霸气十足道。“韩小艺,女,18岁,身高169,三围——”

“说重点!”韩小艺呵斥道。

“噢。”林泽咳嗽一声,骄傲道。“韩镇北就是她的爹地,听说过韩镇北吗?你们肯定知dào

,因为他根本就是紫金花最大的股东!”

~~~第二章晚10点左右更新,明儿恢复正常更新时间,12点6点各一章。下周二有爆fā

。以上~

第两百十六章 拼关系?

贵族式高中是很挣钱的。从目前国内的教育系统来看,绝大多数学校皆是以盈利为目的。所以许多大小企业都会投资甚至直接转行开学校。

然而,赚钱归赚钱,却不代表每个土豪富翁都对这块蛋糕有兴趣。譬如古家占有的紫金花股份便不足百分之十。所谓术业有专攻,除了投资房地产这类暴利行业只需yào

拍拍脑袋就能赚大钱。搞教育还是需yào

点智慧的。

在座的五个股东,全部股份算上来也仅有百分之四十五。姜涛和古鑫所代表的古家,可以说算是占有股份最多的股东。

故而当林泽爆出人见人爱的韩家大小姐便是紫金花最大股东韩镇北的女儿后,几名股东均是神色各异,尤其是姜涛,差点从椅子上刷地跳起来。若非他多少沉淀了些城府,怕是得当场崩溃。

作为紫金花的股东之一,他们都知dào

韩镇北足足占有五成股份,也就是百分之五十。在紫金花的决策上,几乎有决定性的话语权。若眼前这个漂亮得有些过分的女孩真是韩镇北的女儿——而又与林泽关系匪浅的话。这事儿还真不好处理。

林泽甫一开口,那帮本就有些呆滞的股东更为瞠目结舌,姜涛目光飘忽不定地扫视其余几个股东的脸色。发xiàn

这几人皆是表情闪烁,揣摩不出心思。唯独古鑫冷漠地坐在椅子上握着酒壶喝酒。似乎对林泽介shào

的这位千金大小姐半点兴趣也没有。

按道理,姜涛邀请他们来,以他的身份,这帮股东都会站在他这边——毕竟,没有哪个股东会为一个高中生跟姜涛过不去。但假如这个学生的身份超出他们所能承shòu的范围的话,那他们宁可当背信弃义的白眼狼,也不愿惹这个背景惊人的高中生。

林泽进行一番简略介shào

后,韩小艺很有气场地上前两步,笑得甜美可爱地说道:“各位叔叔哥哥,爹地听说诸位召开董事会议,便很忧心地跟我说他工作繁忙,根本抽不出时间来参与,所以亲自给我打电话,委托我代替他旁听,然后将会议的宗旨传递给他。并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向各位长辈问好。”

她说罢,踩着小碎步往一旁的椅子挪过去,却也没抢先坐下,而是站在旁边等待这帮股东的回应。

“呵呵,韩老板太有心了,只是一个小型会议,以韩老板的身份,参加不参加都是无所谓的。”某股东讪笑道。

“是啊。想不到韩老板远在燕京都如此关心紫金花的状况,真是有心了。”

“韩小姐,您站着做什么啊?坐啊。”

姜涛表情生硬,恶毒地扫视这帮见风使舵的股东。肚子里那个憋屈,心头那个恨啊。

他哪儿想得到在这个节骨眼,居然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换做再有势力的人都罢了,偏偏是紫金花最大股东韩镇北。还是燕京数一数二的商界巨擘。姜维忧伤的想哭。

待得韩小艺悠闲落座,姜涛便是刻意去忽视她的存zài

,将火力重心挪到作为当事人的林泽身上。

只是没想到——这小子非但没有一点被讨伐的觉悟,反而吊儿郎当地坐在椭圆办公桌旁,翘着二郎腿抽烟。

就算韩小艺是韩镇北的女儿,你总不至于是韩镇北的儿子吧?谁不知dào

韩镇北丰神俊朗,是燕京名气颇丰的美男子,她老婆当年也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韩小艺是她女儿还说得过去,至少人家漂亮可爱。

你?

单单是长相上就没有可信度!

但韩小艺的到来,完全打破姜涛拟定好的计划。便也不再拘泥这些小细节,清一清嗓子,严肃道:“林泽,你知dào

紫金花的校纪校规吗?”

“哪一条哪一款?”林泽喷出一口浓烟,笑眯眯地反问道。

“——”姜维想骂娘。妈的,老子怎么知dào

是哪一款?老子只是股东,又不是训导主任!

整理一下情绪,又是岔开话题问道:“在校期间打架斗殴,并聚众闹事。你知dào

这在紫金花是多严重的错误吗?”

林泽微眯着眸子,正欲说什么,韩小艺便是抢先道:“当时我也在场,我并不认为林泽的处理方式有什么问题。”

哗——几个股东顿时明白过来,这韩小艺压根不是来参加什么董事会的。她根本就是来给林泽保驾护航。

林泽见英明伟大的韩小艺发话,向她投去一个感激涕零的眼神。韩家大小姐却是撇撇嘴,对他拍马屁的行为不屑一顾。

“哦,那韩小姐的意思是,他在校外打架斗殴,还是正确的?值得提倡的?”姜维口吻冰寒地质问道。

“倒也不算正确,只是不算错误而已。”韩小艺微笑着摇头,很平缓地说道。“当时他被姜维叫来的十几个人团团围住,如果不自卫,不反击的话,很有可能被打成猪头,甚至打进医院。我想,紫金花的校纪校规只是勒令学生不许主动闹事吧?若是还限制一个正常学生的正当自我防卫。那也有失偏颇吧?”

“不管如何,他的所作所为都对紫金花造成严重的不良影响!”姜涛对韩小艺的强词夺理很不满,加大音量道。

“我是在跟姜叔叔讲道理,你这么大声音做什么?”韩小艺脸上闪现一丝不悦,淡然地说道。

姜涛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这丫头打定主意保林泽。冷冷道:“韩小姐,虽说你父亲是紫金花最大股东。但他也无权保护一个无恶不作的恶劣学生吧?”

“虽说姜叔叔你也是紫金花股东,可也没权力驱赶一个正当防卫的学生吧?”韩小艺反驳道。

“——”姜涛觉得,自己是不是最近变脑残了。起先在口头交锋上斗不过林泽,此刻连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都干不过?到底是我太愚蠢,还是他们太聪明?

韩小艺见他被挤兑得无话可说,倒也没趁胜追击。这种事儿本就伤面子。若是姜涛肯息事宁人,韩小艺不会见缝插针见脸就打,能和和气气解决,她绝不乱发脾气。

只是,韩小艺很明显高估了姜涛的素质——也低估了他的爱子心切。

儿子被当街打成猪头,他做父亲的若是就这么善罢甘休,以后还怎么在华新市混?还不被圈子里的人笑掉大牙?

“韩小姐,你说的倒也没错。”姜涛寒声道。“但不管如何,林泽做的事儿,都是不值得提倡,严重影响校纪校规的。作为紫金花股东,我有权制裁他!”

韩小艺抿嘴,那双漂亮的眸子轻描淡写的扫了姜涛一眼,娇声娇气地说道:“既然林泽是我父亲亲自举荐进来的。而他现在又做错事儿,那么也不以大股东的身份来压人。公平竞争——这儿有六个股东或代表,举手决定林泽是留还是走。”

“不行!”姜涛的眉头深深皱起来,若是按照韩小艺的办法投票决定。自己肯定会输。以目前的局势来看,这帮股东站在韩小艺——或者说站在韩镇北那边是可以预见的。支持自己的撑死了只有那个跟林泽不对盘的古鑫。

这个决定,绝对是自寻死路,把自己往绝路上逼!

“不行?”韩小艺那双秀气漂亮的峨眉挑起,娇嫩的柔唇吐出一句话。“你有更好的办法?”

“他做错事就要受罚。现在却是决定他是受处罚还是不受处罚。这根本不公平!”姜涛不满地说道。

“不公平?”韩小艺娇笑道。“什么是公平?为你儿子报仇就是公平吗?如果你儿子要打的不是林泽,而是一个普通的紫金花学生,他们上哪儿要公平去?你现在跟我讲公平?我公你妹的平!”

姜涛气结。

这丫头怎么一点素质都没有?说骂人就骂人?

不是说韩镇北是燕京名声斐然的偏偏俏公子吗?怎么生出这么一个粗鄙的女儿?

“姓姜的!姑奶奶敬你年纪大,才跟你心平气和地讨论处理方式。”韩小艺刷地起身,那双娇嫩的小手儿撑着坚固的椭圆桌面,苗条的身躯微微向前倾斜,那双漂亮的眸子更是夹杂着冰寒之色,冷笑道。“别给脸不要脸!”

“你!”姜涛暴跳如雷,猛地一拍桌子,喝骂道。“小丫头片子,什么时候轮到你在我面前放肆?”

“姑奶奶何时何地都能在你面前放肆!”韩小艺扬起骄傲地脑袋,斜睨他道。“就你一个吃软饭的老家伙,还跟本小姐装什么高风亮节?换做我是你,一辈子都不愿出家门半步!”

“——”

姜涛疯掉了。

那帮股东傻掉了。

林泽也饶有兴致地望向彪悍泼辣的韩小艺——这丫头片子,怎么越看越喜欢?如果胸脯再大一点,就完美了啊!

“韩小艺!”姜涛死死盯着韩家大小姐,寒声道。“你真要逼我跟你死磕?”

“虎怕虎?”韩小艺玩弄着修长手指,好一副嚣张跋扈的姿态,漫不经心道。“就怕你玩儿不起。”

“你有种!”姜涛怒道。

“喂,禽兽,他说我有种耶。”韩小艺笑靥如花。“我有吗?”

“这个我可以借给你。”林泽一语双关地邪恶道。

“讨厌!”韩小艺很做作地跺了跺脚,娇嗔道。

“——”姜涛被这两人众目睽睽的调情刺激坏了。愤然一拍桌子,吼道。“老子今儿一定要把林泽赶走,看看你们谁拦得住!”

说罢果duàn

掏出电话,打算动用他积累多年的关系网。

“拼关系?”韩小艺似笑非笑地斜睨姜涛,眨了眨乌黑漂亮的大眼睛,轻松道。“虽然有点小猥琐,但本小姐最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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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十七章 我先骑个驴!

韩小艺放下那句很彪悍的话之后,亦是从包包里摸出一只外形精致迷你的粉色系手机。但绝对不是苹果——出身名门的韩家大小姐可没林泽那么低俗。认为苹果是泡妞神器。再者,以她的姿色,想要找个软妹子搞蕾丝边,实在是轻而易举。

众目睽睽下,这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很滑稽地开始打电话找关系。

“喂,高局长吗?对,我是姜涛,有件事儿得跟你商量一下。我学校有个学生打架斗殴,还跟我当面叫板,这种学生必须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喂,王局长吗?我是谁?韩镇北是我爹地哦。哎呀,您别这么客气啦。”韩小艺娇滴滴地说道。“我一个好朋友被人污蔑,可能待会儿就会被赶出学校。您一定要支持我那个一腔正义的朋友哦。”

三分钟后,姜涛脸色铁青地接到一个电话,高局长表示对此事无能为力,让他另寻办法。

姜涛气的浑身发抖,一咬牙,打了个重量级电话。

“喂,沈市长吗?对,我是小姜,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儿,但不得不让您出马了。就是我一个学生违纪违规,我现在要处罚他,可受到外界的阻碍——”

“喂,龚书记吗?对哦,我是小艺呢。”韩小艺笑靥如花地说道。“刚才有人给沈市长打电话要对付我一个朋友呢,您看能不能——谢谢龚叔叔,下次来燕京一定要宰我爹地一顿哟。”

韩小艺收线,似笑非笑地望向脸色难看之极的姜涛——这算什么事儿?

姜涛觉得自己实在太悲剧了。

找关系拉关系居然搞不过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

他甚至可以预见几分钟后,他会接到沈市长的电话。跟高局长一样的回话,这事儿他摆不平,搞不定。

姜涛快要绝望了。

难道今儿出门没拜关二爷么?

为什么连个十八岁的小姑娘都玩不过?

他脸色苍白,无比气馁地坐在椅子上。身躯像是散架般,软绵绵地瘫软下来。

“唉,又Lang费我三块钱的话费。”韩小艺很小林哥风格地说道。

“——”

那几个股东跟吃了大便似的,神情无比尴尬。甚至连屁股都努力地跟姜维保持距离。深怕让韩小艺怀疑他们跟姜涛一伙。

开什么玩笑?

韩小艺可是比姜维拉风无数倍的大小姐啊。你找高局长?人家找比高局长更有资历,更有人脉的王局长。你找沈市长?人家直接找龚书记——如果韩小艺松口,他们愿意捧着大小姐的小脚丫狂啃。

林泽扫了姜涛一眼,慢悠悠地起身,风轻云淡地说道:“姜股东,还要赶我走吗?”

他说这话时,意气风发,姿态高调。像是刚才打电话拉关系的是他,而不是优雅坐在凳子上的韩小艺。

韩家大小姐倒也很懂事儿,林泽耀武扬威,她很聪慧地保持着沉默。

优秀而拥有智慧的女人——或者是女孩儿,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在外头给男人争面子。韩小艺在这方面做得十分出色。

姜涛神色飘忽地望向林泽,抽了抽嘴角,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现在还能怎么办?

在股东会议上,韩小艺占据绝对优势。现在连拉关系,他都拉不过这位彪悍的大小姐——姜涛一辈子都没像今儿这么丢脸过。哪怕当初上他老婆家当赘婿,他也没如此憋屈和忧伤。

见姜涛哑口无言,林泽也不再得寸进尺,啪嗒点上一支烟,笑道:“既然姜股东已经放qì

,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上晚自习了?唉,你是知dào

的,我根本是一个三好学生。”

姜涛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可此时此刻,他又有什么办法呢?关系网被韩小艺死死压制,在平日里足以呼风唤雨的手腕和能量如今却显得捉襟见肘,完全发挥不出光和热。

恶毒的目光死死咬着林泽,半晌后,他倒抽一口凉气,自然垂下的手掌紧握成拳,寒声道:“只要你在华新市——总有一天会栽在我手上!”

说罢,他径直离开这间让他颜面尽失的会议室。

韩小艺笑语嫣然地望着离去的姜涛,嘴角嗫嚅,终于只是自言自语道:“如果你是在燕京放下这句危言耸听的话,本小姐就敢当场打断你的狗腿。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某种程度上的打脸,韩小艺可以利用关系做到。若是要对姜涛进行实质上的攻击,韩小艺怕姜涛狗急跳墙。

毕竟,这儿是华新市,不是她如鱼得水的燕京。在华新市,韩家有一定人脉,有些事儿这些人脉管用,但如果涉及到太多人的利益,或者太打脸。这些人脉便只能看,不能用。

譬如挽救林泽,这些人脉肯定是能用上的。没人会因为一个学生而驳韩小艺——或者说韩镇北面子。可假如韩小艺要攻击姜涛,打得姜涛一蹶不振。这些人脉就不会再帮他。毕竟,你韩家再人多势众,终究只是在燕京,远水肯定救不了近火。而姜涛却是实实在在的华新市地头蛇!

待得姜涛愤然离去,那几个股东也是跟韩小艺打过招呼之后,神色复杂地离开。

这帮股东明白,这回算是彻底把姜涛给得罪了。虽说见风使舵在他们这个圈子是很稀疏平常的。可这么直截了当地当墙头草,面子上还是有些抹不开。如果可以,这帮股东希望可以跟姜涛重铸关系。

至于姜涛会不会再接受他们,便要看股东们抛出的利益是否足够诱人。

这个圈子不存zài

永远的敌人,只要利益够丰富,杀父仇人也有机会握手言和。何况只是一次正确的见风使舵?

古鑫盖上酒瓶,轻缓从椅子上站起来。在会议室另外一对男女的注视下,徐步来到林泽面前。

他的脸庞仍然英俊无匹,他的眼神还是冷锐犀利。他的头发,总是那么飘逸柔顺。他的西装——如古希腊雕刻般,永远保持着笔挺和精致。

当古鑫行至林泽面前时,脸上掠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味道,直勾勾盯着他,淡淡道:“你比我想象中更加难缠。”

“没办法,谁让我认识这么优秀的女孩呢?”林泽冲韩小艺抛去一个风骚的眼神。

“这也是本事。”古鑫抿嘴,重新打量一遍林泽,平静道。“不管你多强dà

,都阻止不了我的计划。”

“但愿你别走错路。”林泽神色一敛,冷漠道。“我不希望古豪为你难过。”

“走着瞧。”

“容我先骑个驴。”

————“喂,死禽兽,你是不是跟古鑫进行过私下调解?为什么他这次不主动找你麻烦?要知dào

,这可是一个绝佳机会啊。若是他们能拉拢几个股东,你被赶出紫金花是必然的事情。”

“我是喜欢跟男人私下交流的人吗?”林泽啪嗒点上一支烟,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对古鑫的了解太少了。”

“你很了解吗?”韩小艺撇嘴道。

“一般般。”林泽喷出一口浓烟。缓缓道。“我只知dào

,不管他的人品如何,心思是否恶毒,他都是一个传统的练武之人。一个遵从武德的男人,也许是个坏人,却绝对不会十恶不赦。”

“说的好像你真的很了解他似的。”韩小艺颇为不满地说道。“那他当初绑架董小婉又是因为什么呢?”

“也许他真的是一个饥渴的男人?看见貌美如花的董小婉就憋不住了?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林泽玩弄着烟蒂。

“什么?”韩小艺反问。

“跟他哥哥争家产,他要麻痹注定斗不过的古豪。”林泽轻叹道。

“就像小宝那蠢货也注定赢不了我一样?”韩小艺趁机往脸上贴金。

“——”林泽转过身,笑眯眯的打量韩小艺那娇俏迷人的粉嫩脸蛋,调侃道。“韩小姐,刚才你真拉风,我没想到你也有这么霸道的一面。”

“你当本小姐只会扯皮撒泼么?”韩小艺扬起骄傲的小脑袋。

“你的确比我想象中更加优秀,唉,也不知dào

以后哪个男人会踩到狗屎娶到你。”林泽唏嘘道。

听着林泽这粗鄙的褒奖,韩小艺佯装得很淡定,心里却是甜蜜蜜的。娇嗔道:“禽兽,本小姐今儿帮你一个大忙,打算什么谢我?”

“陪睡中不?”林泽一脸严肃地问道。

“——”韩小艺上下打量林泽。“浑身没半两肉,当枕头我都嫌咯得慌。”

“为什么要当枕头?”林泽邪恶道。“你完全可以当我是禽兽,电动棒也可以哟,亲。”

“——”

~~

第两百十八章 我饿了!

“从前在快乐时以苦调味,在过山车里上天落地,经lì

就当福气。当我无情无恨望过去,还是笑中有泪。抓紧爱侣只靠宽容不靠泪水。无奈要被你抛弃后,先了解我是谁。如若那天我大多几岁,这一刻也许,还是一双好爱侣…”

韩家大小姐用她犀利而昂贵的电玩专用环绕音响放一首杨千嬅的《笑中有泪》,柔润白嫩的小手儿握着水笔为林泽讲解复杂头疼的物理化学等难题。

不管是数理化,还是语文英语乃至于体育——她几乎是全能的。最最重yào

的是,她还是紫金花鼎鼎有名的校花。脾气也格外讨人喜欢。不管男生女生,都不会抗拒这个有些小泼辣,却从不摆架子和故作矜持的漂亮女孩儿。

她怎能如此优秀?

不凡的家世,出众的个人条件。上帝为什么要这般厚此薄彼?

攻破一道物理难题的林泽借着温暖的台灯偷瞄一眼专心讲解的韩小艺,心头泛起一抹暖意。

又是凌晨三点,从十一点吃过宵夜至现在,韩小艺已足足为他讲解四个钟头难题。绿茶一杯又一杯的逛下去,一方面是怕熬夜上火,另一方面则是实在口干舌燥,嗓子难受。

“下面几道题你先尝试解答一下,我上个厕所。”韩小艺扔下水笔,脸蛋儿涨红地说道。

该死的禽兽!上道题谁让你挑这么难这么长的?害得老娘差点尿裤子——“顺便帮我拿瓶啤酒来。”林泽咬着笔笑道。

韩小艺没搭理他,径直冲进洗手间。

林泽漫不经心地点燃一支烟,没有韩小艺的鞭策,他的思维立马放空起来。

他还记得韩小艺跟姜涛恶斗的过程,不可谓不精彩,不可谓不刺激。韩家大小姐单枪匹马镇压住华新市地头蛇,当真有几分上位者的气派。韩镇北不愧是燕京商业巨擘啊。女儿才十八岁便颇具他的做派,不知再过几年,韩小艺是否会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女强人——可是,若哪天韩小艺真变了。那还是自己认识的韩家大小姐吗?

为家族,为继承父亲的基业,为扛起整个商业帝国。难道韩小艺注定要褪去一身性格,变成冰山女强人吗?

想到这儿,林泽便是一阵感慨。

韩小艺如今的性格很可爱,他很喜欢。若是哪天她变成像英女皇那样每天冷若寒霜的女人,会是怎样一副画面?

喷出一口浓烟,林泽用力摇了摇头,生生打断这可怕的念头。

正如韩小艺现在的生活状态一样,她知dào

将来会面临什么,承担什么,但人生苦短,为什么要去想未来的苦难和责任呢?活好每一天怕是韩小艺目前最大的心愿——一支香烟焚尽,韩小艺也从洗手间出来。提了两瓶冰爽绿茶过来,递给林泽一瓶。

“洗手没?”林泽质问道。

“——”韩小艺那白里透红的娇俏脸蛋刷地煞白起来,恶狠狠瞪他一眼道。“嫌脏就别喝。”

“哎呀,大小姐您脾气太大了。一点儿都不像大家闺秀。”林泽大拇指一顶,瓶盖便是被暴力弹开。仰起头一口气饮掉半瓶,很没礼貌地打了个满足的饱嗝。

“像不像要你管啊?”韩小艺娇嗔道。“这几道题目会做吗?”

“会,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不会。”林泽微笑道,迅速将几道难题的解答步骤口述出来。

韩小艺聚精会神听完,笑靥如花道:“我就知dào

我是天才少女,短短几天就把你打造成成绩优异的理科生了。”

“明明是我天资聪明,一点即通。”林泽反驳道。

“瞎说。”韩小艺撇嘴道。“没有天才少女的指导,你能有今时今日的成就?”

林泽见韩小艺神色疲乏,美眸暗淡无光,显是疲倦惫懒,忙不迭点头道:“是是,没有大小姐的指导,我只是一个蠢货。不早了,快休息吧。”

韩小艺姿态娇憨地舒展一个懒腰,因为娇躯上紧裹着一件粉色小睡衣,双臂一展,胸前那并不如何丰盈,却很挺翘的小白兔便是营造出呼之欲出的假象。惹人遐想。

林泽默念清心咒,又是一口气将剩余半瓶绿茶饮尽,正要继xù

解题,坐在床上的韩小艺喊道:“禽兽,过来。”

说罢她还很富婆风范地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搞得小林哥像她包养的小白脸似的。

“啊?”林泽略显迷惑,起身行至床边,帮睡觉不老实的韩小艺盖好被褥,一脸温柔道。“睡觉吧。”

“坐上来。”韩小艺指了指床边缘。

“嗯?”林泽眉宇间透着不解之色。

“大腿。”韩小艺指了指林泽的大腿。

“——”林泽表情僵硬,很后怕地解释道。“虽然你傍晚帮我解决了大麻烦,刚才又给我补习四个小时。但是——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牺牲肉体报答你。我不是那种人格低下的男人。”

“你答yīng

本小姐还不愿意呢。只是当枕头使唤,别满脑子龌龊思想。”韩小艺蛮狠地拉过小林哥大腿,将脑袋靠上去,歪着身躯睡下来。

从这个角度,林泽可以很清晰地看见她娇嫩的侧脸。挑染成酒红色的秀发很形象地凸显出她小魔女的风格。那精致温润的小鼻子从侧面看上去很挺拔,暗示着女孩儿坚强的性格。柔软湿润的嘴唇很容易让人泛起一亲芳泽的冲动。

女孩儿的五官和脸型都堪称完美,宛若漫画少女般青春迷人,不管是上到八十岁的老大爷还是下到八岁的小正太,怕是都对这张脸生不出丝毫抗拒感。何况是热血青年小林哥?

他像女孩儿的小情郎一般轻轻撩起贴在脸颊上的几缕头发,往耳后顺去。

女孩儿被林泽这下意识的亲昵举动惊得芳心乱跳,幽怨地抬目白他一眼,贝齿轻咬,一言不发。

嗅着男人身上无比熟悉的淡淡烟草味,女孩儿内心充斥着安全感。脑海里犹如幻灯片般晃过与林泽相处点点滴滴。渐渐地,她的鼻息恬淡安静下来,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终于无力睁开,轻轻阖上。

两人几乎没什么交谈,韩小艺就在这种宁静的气氛下沉沉睡去。脸上挂着舒适的浅笑,像是在做一个美丽的梦。

紧了紧女孩儿雪白脖颈处的被褥,抽身下床时,林泽险些站不稳——“看她浑身没半两肉,脑袋倒是挺重的。”林泽埋怨道。“难道聪明的女孩脑袋都比正常人重?”

收拾了资料书,林泽扭熄台灯出门,退出房间。

时值深秋,凉意渐浓,饶是林泽这般精壮汉子,也开始考lǜ

是否添置两件秋衣了。

正要回房拿套换洗衣服去小花园洗澡,外面忽地传来一阵极为轻微的脚步声。换做旁人,绝难有丝毫察觉——即便是林泽,也因为所在角度顺风,才能敏锐地捕捉到那微妙的声音。

心下一沉的同时,林泽眉头深锁起来。

他在别墅内布置的小陷阱,哪怕国内一线杀手,也不太可能悄然摸进来而不惊扰到自己。能做到这一点的,绝对是顶级高手!

心念至此,林泽正欲向制造声音的方向行去,又是一个声响传来。

叮叮。

这个声音落入耳中,林泽那紧绷的身躯舒缓下来。

是她。

她来了!

清脆悦耳的铃铛声甫一传来,他那颗沉下去的心脏便是完全放松。

她有这个实力避开自己布下的小陷阱,并完全不被发xiàn



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而这个骤然响起的铃铛声,怕也是刻意响起,好让林泽放心的——林泽一点儿也不好奇银女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她是飞鹰大BOSS,是全世界最顶级的杀手。她要找一个人,找一处地方,很难吗?

那间废止许久的小木屋亮起一丝昏黄的灯光,林泽很平静地行过去,轻轻推开房门。

福伯走了。林泽搬入他的房间。木屋的一切他都未动过。床上凌乱放着的花花公子和褶皱的床单,书桌上随手留着宵夜后的一次性泡沫盒。那盏台灯也许年久失修,灯光昏黄而暗淡,三米以外的地方便只能受到微弱的照明。

当然,这一切吸引不了林泽。

这间木屋唯一能勾搭林泽眼球的是坐在书桌前,戴着一副银面具的女人——银女!

她甚至连姿态都很冷淡地落座椅子上,一头银丝随着灌入木屋的寒风轻轻摇摆,精致的脸庞被台灯微弱的光线笼罩,整副画面像一张泛黄的老照片。极易触动人们怀旧的那根心弦。

林泽在欣赏这幅美好的画面不足一分钟时,意wài

发xiàn

女人那一袭白衣上,沾染了一丝猩红的血迹。面积不大,却在色差对比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银女很寒冷,很不近人情地坐着,直至林泽沉默不语地站在门口三分钟后,方才轻轻扭过头,那张仅有一小半暴露在林泽视线中的脸蛋上浮现一抹带有金属感的诡谲表情,明亮清澈的冷冽眸子直勾勾望向林泽。娇嫩而显得苍白过度的嘴角微启,毫无半点感情地说道:“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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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十九章 疼吗?

饿了?

站在门口怔怔出神,一丝不苟凝望椅上银女的林泽苦笑不迭,浑然没料到宛若置身泛黄画卷中的她开口便是这句话。

她冷冽、不近人情,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九天谪仙,可说出来的话,却是将陷入梦幻中的林泽拉回现实!

这女人饿了!

饿了就要吃饭!

林泽闻言,人未进门口,便重新跑回别墅,为这个深夜前来的不速之客准bèi

宵夜。

她受伤了。

至少从她身上的血渍来看,她定然经过一番血战。

她是个很爱干净的女人,即便是她的武器——那把通体透明的匕首,在杀人后也会拭擦的一干二净。遑论她万年不变的一袭白衣。

若非受伤,上面怎会沾染血渍呢?

林泽不知dào

她经lì

过什么,但来者是客,他还是要为这个只见过两次面,却注定让林泽一辈子无法忘记的女人做宵夜。

宵夜是偏清淡的易消化食物。

受伤了。消化能力肯定不好。哪怕她是超级女杀手也不能免俗。

虽说她戴着面具,林泽根本看不到她的脸色如何,但她苍白得有些过度的嘴唇,却是告sù

林泽她可能有些虚弱。

端着香喷喷的小米粥和几份色香味俱全的雅致小菜而来,银女一如林泽离开前的坐姿,纹丝未动。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灯光昏黄,透过缝隙,一丝丝寒意灌入,令人心凉。

林泽将食物放在书桌上,转身坐在床边,与银女保持大约一米的距离,啪嗒点上一支烟,微笑道:“吃吧。”

银女点头,那看似漂亮,实则不知收割多少生命的纤细玉指拿起竹筷,慢慢吃起宵夜。

半个钟头后,银女放下碗筷,清淡苍白的脸上恢复一丝神采。却仍是只字不提,像一个哑巴似的。

她不说,林泽却憋不住了。

他续上一支烟,好奇地凝视银女那透彻金属感的侧脸,问道:“你受伤了?”

“嗯。”银女点头。

闻言,林泽眉头深锁。

她真的受伤了。

以她的实力,谁能让她受伤?谁能将她的雪白衣裙染上血渍?

尼尔的出现曾一度让林泽揣测究竟是在幕后操作?又或者说到底是找银女麻烦,还是给银女擦屁股?

当然,还有最后一种可能——银女受伤,是在执行任务时发生的。

“重吗?”林泽一脸平静地问道。

“疼。”银女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

“——”

疼?

喂,你是杀手,超级杀手耶?你不是应该酷酷地跟我说,皮外伤而已吗?

怎么能这么没志气地说疼?

这根本不符合你银面女杀手的冷冽气质啊!

林泽目光落在沾染鲜血的裙角上,忽然起身,而后缓缓蹲下,轻轻撩开她的裙角——她没动。戴着银面具的脸上毫无感情,只是清澈明亮的美眸中掠过一丝疑虑。有些木讷地望向小心翼翼的林泽。

她一袭白衣裹住身躯,从锁骨一直覆盖到小腿,而沾染血渍的是大腿部位。林泽不得不将她的白衣尽数撩起来。

坦白说——林泽在撩这个女人裙角时,他是有些忐忑的。他担心这个女人会忽然一刀子捅过来。如果是那样,林泽就果duàn

放qì

替她看伤势的想法。

毕竟,她的死活理论上跟自己关系不大。犯不着为了她的伤势而丢掉小命。

“呼——”

当银女那白嫩得让人嫉妒的大腿上的伤口暴露在林泽视线中时,他倒抽一口凉气。

伤势很重。

一条足有五公分长的伤口出现在银女滑嫩如鸡蛋白的大腿上,形成一种巨大反差。

伤口经过简单处理,却没上任何药物。只是止血和消毒过。

眉头微蹙,林泽抬头问道:“就算你不想去医院,但为什么不上药?”

“什么药?”银女简洁地问道。

“——”林泽撇了撇嘴,这女人好像是个生活白痴。重新放下裙角,平静道。“你等我一会儿。”

说罢便再次跑回别墅。

韩小艺那瓶很昂贵疗效很好的金疮药在林泽房间,大小姐怕小林哥以后再次受伤,便直接扔给他了。

此刻正好可以帮银女上一些。

三分钟后,林泽抱着医药箱和金疮药回到木屋。银女仍然保持着他离开前的动作——林泽主动蹲下来,又撩开那薄纱般的白衣,让那条大腿上触目惊心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而后进行消毒。

一股子消毒药水淋上去,林泽微微抬起头,向一脸淡漠,神色无异的银女问道:“疼吗?”

“疼。”银女吐出一个字。

“疼你可以叫出来,我不会笑你的。”林泽说道。

“叫?”银女皱眉。

“疼的时候叫一下,就不那么疼了。我以前试过,很有效。”林泽认真道。

“不用。”银女冷漠道。

不叫就算了。干嘛这么冷漠?当我很稀罕你叫么?

林泽很委屈地撇撇嘴,给银女的伤口消毒后,他又歪着脑袋问道:“你自己缝的?”

“嗯。”

“看来你只会玩刀,不会玩针。”林泽将银女伤口上的针线抽掉,而后又很娴熟地缝上,最后涂上金疮药,这才一脸轻松地说道。“好了,一天换一次药,以你的身体素质,一星期左右就能恢复。”

“我明天走。”银女说道。

“你伤的很重。”林泽严肃道。“会感染的。”

“没关系。”

“你这么不爱惜身体,很容易老的。”林泽恶毒地说道。

“没关系。”银女说道。

“——”林泽眉头一挑,不爽道。“你必须留下。”

“为什么?”银女反问。

“因为我让你留下!”林泽很霸道地说道。

“好。”银女点头。

“——”林泽觉得一口气刚提起来,还没发飙,就没用武之地了。

这种感觉很不爽,就像在包间欣赏完一段膝舞,正要血脉喷张地提枪上马,却发xiàn

这个身材火辣的兔女郎是个人妖。

正要将银女裙角放心时,林泽脑子里灵光一闪,充满报复性地问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你有穿小内内吗?”

这个问题很霸气啊——像银女这样的超级女杀手,一天到晚就这么一件衣服,都不知dào

她换过没有。如果没有,为什么不脏不臭呢?我小林哥要是穿一件衣服一个星期,肯定充满汗臭味——她不但没有异味,反而还带有一股冰凉的清新味道。

很奇怪吧?

“小内内是什么?”

林泽瞠目结舌,很委婉地解释道:“内裤。”

“你说的是这个吗?”

银女提起裙角,毫无征兆地将那件黑色蕾丝的小内内暴露在林泽视线中。

“唔——”林泽险些血溅当场,忙不迭虚伪地说道。“放下吧,我只是随口问问。”

他后背惊出一身冷汗。这个女人,还真是不顾及世俗眼光啊。虽说我小林哥是正人君子,可是——有你这么奔放的吗?

坐在床边,林泽点燃一支香烟,盯着银女那戴着银面的清淡脸庞,平静道:“谁伤的你?”

“不认识。”

“不认识?”林泽微蹙眉头,不解道。“杀手?雇佣兵?还是你执行任务时受伤?”

“完成任务后被袭击。”银女简单道。

“对方很厉害?”林泽奇怪道。

“二十多个顶级杀手。”银女轻描淡写又冷漠异常地说道。

“——”林泽倒抽一口凉气。如果是这样,那就不奇怪了。

二十多个顶级杀手?

也只怪他们袭击的是银女,否则以这帮人的能量,足以剿杀任何一个高手——“你觉得是谁指使他们来杀你?”林泽好奇地问道。

“不知dào

。”

林泽无言以对。又问道:“那接下来,你还打算继xù

执行任务吗?”

“是的。”

“你不怕完成任务后,又被袭击?”林泽冷静地分析道。“他们或许会等你完成任务,筋疲力尽后袭击你。”

“没关系。”银女手心忽地冒出那把通体透明的水晶色匕首,轻轻一晃,冷漠道。“尽数杀了便是。”

林泽吞下一口唾沫,一脸崇拜。

这个女人好霸气,好杀伐果duàn

。根本不惧任何威胁和挑衅。仿佛在她眼中,根本就没有杀不了的人,任何挑zhàn

都无法让她退缩——女王啊!

女神啊!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琢磨了一番又提醒道:“伤口不要沾水。”

“怎么洗澡?”银女皱眉。

“她果然还是洗澡的——”林泽无比恶毒地顿了顿,说道。“用毛巾擦就好了。”

“不好。”

“伤口沾水会感染的。”

“没关系。”

“我说有关系就有关系!”林泽怒道。

“好。”

林泽很得yì

,又趁胜追击道:“你不换衣服吗?”

“不换。”

“不脏吗?”林泽无语地问道。

“晚上洗。”

“那你睡觉穿什么?”林泽问道。

“不穿。”银女道。

“——”林泽喉头咕噜一下,说道。“现在的天气洗了不容易干,你穿湿的会感染。休息好了吗?我陪你去买衣服。”

“买衣服?”银女一脸古怪。

“嗯,买几套换洗的新衣服。”林泽解释道。

“我可以等干了穿。”银女似乎对买衣服这个陌生领域有些抗拒。

“这个可以等,但你今晚睡觉要穿!”林泽不满道。

“为什么?”

“因为你会跟我睡一张床上。虽然我只是趴在床上看花花公子。”林泽指了指自己坐着的床,说道。“这张床太脏,别墅里的房间也只有我的你能进!”

“我们睡一张床?”银女好奇问道。

“是的。”林泽松了一口气,说道。“现在你知dào

为什么要穿了吧?”

“不知dào

。”银女摇头。“为什么跟你睡我要穿衣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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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章 不喜欢!

林泽终于明白银女为什么不喜欢说话了。

事实上,如果让林泽给她一个意见,他也会劝说她尽可能少说话。

初次见面,银女那冷漠、绝情,一袭白衣的翩翩仙女形象多么深入人心,直扣心扉——古人云:说的多,错的多。

这话一点不假。看看银女此刻的表现。这是一个世界最顶级的杀手该说的话吗?

在男女方面,说她像个三岁小孩都不为过啊!

没错,她智商很高,高得让林泽害pà



可是情商——也低得让林泽害pà



为了弄懂林泽所说的小内内是什么,她想都不想,直截了当地就撩起裙角!

幼儿园的小朋友也放不下架子干这种事儿吧?

可人家银女就很认真,很严肃地撩起裙角给林泽看。还很茫然地问他:你说的是这个吗?

满头黑线地望向银女那冷艳绝情的脸蛋,林泽忍不住吞下一口唾沫,很详细地解释道:“男人跟女人同处一室,穿衣服是基本礼貌。你见过不穿衣服就在大街上行走的人吗?”

银女茫然点头:“很少。”

“——”林泽翻了个白眼,补充道。“穿衣服睡觉,是你对我表现尊重的一种方式。”

啊呸!

林泽恨死自己了。

你不穿才是对我最大的尊重!

小林哥啊小林哥,你怎么能这么虚伪,这么伪君子?这还是你吗?

“好,我穿。”银女说道。

随便收拾几下屋子,林泽想了想,无奈道:“我每晚都会守护别墅。忽然跟你出去,我不放心啊。”

“没关系。”

银女说罢,便身姿敏捷地在别墅周边设下将近三十个陷阱——林泽一下子就呆住了。

因为他设下的小陷阱跟银女的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儿科!

林泽设下的陷阱基本只能提醒他有人闯入,对敌人造成的杀伤力极小。

可银女设下的陷阱——却是相当可怕残忍。

一环扣一环,即便是高端杀手,想躲避轮番轰炸的陷阱也很有难度。而且一旦被困住,极有可能被这些陷阱击毙——最最重yào

的是,这些陷阱还有可能伤害韩小艺——如果她梦游跑下楼,就有可能陷入陷阱。

十分钟后,银女一脸冷淡地回到林泽身边,毫无任何感情地说道:“好了。”

林泽满头大汗点头,问道:“你平时也会在自己居住的地方设下陷阱?”

“嗯。”银女冷淡道。

“走吧,我带你去买衣服。”林泽在车库驱车后,便载着银女出街。

他敢一点儿弥补措施都没有就径直出门,是因为他知dào

韩小艺没有梦游的坏习惯,甚至极少会中途醒来。除非是做恶梦或者是春——至于韩小宝是否有梦游的习惯,林泽便不得而知了。

再说——他就算喜欢梦游,关小林哥什么事儿?

这个世界能少一个比他帅的男人,小林哥求之不得。

夜已深。凉风习习。

路边偶能看见一名穿着红绿相间外衣的清洁工,他们正为人们早晨出行有干净而清爽的马路踩劳作——林泽狂飙至市区,几乎九成商店皆是打烊关门,将车停靠在路边,便是向尚未关门的店面行去。

他不是没考lǜ

偷几件韩小艺的内衣给她。可偏偏这丫头记不住有多少外套,内衣却一清二楚。不管多少件,她都能脱口而出。所以林泽不敢随便拿韩家大小姐的衣服。省的被认为她包养我,我再包小三。

虽然银女的形象跟气质都不像小三。可假如小林哥真的包养小三,会找一个普通女人吗?

昏昏沉沉的店面老板娘对深更半夜前来的两位客人很好奇——男人没什么好奇的。普通打扮,普通长相。她好奇的是那个穿得很复古,很具有古典美的女人。她脚下没穿鞋,脚踝系着铃铛,浑身上下被一件白似雪的薄纱裙覆盖。很惹人眼球。

当然,这些还不是最重yào

的。最重yào

的是,她大半张脸皆是被一张泛着寒光的银面具遮掩。在这灯光明亮的店内,脸庞上更彰显出一抹妖冶的冷感。

拍戏的?

古装女主角?

来挑道具服?

唉——这年头拍戏的也不好混啊。深更半夜跑来买衣服。

老板娘很热情地为林泽介shào

多款男装,林泽却摆摆手:“不是我穿,是给她。先帮她拿几件内衣。”

“噢。”老板娘微微点头,旋即便是笑道。“什么尺寸?”

林泽转身,冲银女问道:“你什么尺寸?”

“嗯?”银女那双清亮幽冷的眸子掠过一丝迷惑。

林泽拍了拍脑袋。她连小内内是什么都不知dào

。会明白尺寸意味着什么?

漆黑的眸子扫了她胸脯位置,敷衍道:“大概36C吧。”

“扑哧——”老板娘一个憋不住笑出来,随后便是撑着腰笑道。“帅哥,你也不懂尺码吧?”

“瞎说,我是专业的。”林泽狡辩道。

“你这位朋友可不是什么C。她是穿的很宽松,才不那么显大。”老板娘娇笑道。“她的保守估计是36D。”

“有这么大?”林泽凝眉沉思。

“相信我,我也是专业的。”老板娘说道。

“好吧,既然你也是专业的,应该看得出她的腰围吧?帮我分别拿三套。”林泽点燃一支烟。豪迈道。“最贵的。”

“好嘞。”老板娘往货柜方向行去。林泽则是啪嗒点了一支烟,转身将目光落在银女那并没任何惊喜的胸脯。

真有这么大?

看来耳朵听见的未必是真的,连眼睛也可能会欺骗你。手感才是最真实的——银女很不近人情地站在一侧,神色平静,没有女孩儿进商店那种双眼放光的大快朵颐的快感。饶是韩家大小姐这种豪门千金,进商店也会兴致大涨。可眼前这个冷冰冰的女人却只是姿态单调的站着,连多看一眼货柜上衣服、鞋子的冲动都没有。

老板娘很快提来三套颜色不一的内衣,林泽转递给银女一套白色纯棉内衣,微笑道:“去试试?”

“不喜欢。”银女摇头。

“——”林泽哑口无言。

不喜欢?

内衣全程都是我买的,你连半点儿意见都不给,我还以为你是很随便的女人呢。可是你现在居然说不喜欢?

林泽头疼欲裂,顿了顿问道:“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我——”

银女刚一有动作,林泽立马按住她肌肤略显冰凉的手臂,满头大汗地冲老板娘说道:“给我拿三件黑色镂空蕾丝的——”

老板娘微微一愣,旋即扭腰去取。

“她是女人,你刚才的动作即便真的做了也没关系。可如果老板是个男人,你就吃亏了。”林泽解释道。“男女授受不亲,遑论让别人看你的身体?”

“没关系。”

林泽还欲给她解释,她却又飚出一句话:“买完就杀她。”

“——”

林泽想起来了。

听到她说话的人都会死。当初他她的手下威尔就是这么被杀的——错,他是用银女的匕首自杀的。自杀完还把匕首拭擦干净才还给她。

“她只是一个做生意的,你不能杀她。”林泽崩溃道。“你怎么能这样?不喜欢人家的衣服也就算了,本来这已经很打击人了。你现在还要杀人家?你怎么能这么霸道?”

“她可以选择自杀。”银女淡淡道。

“——”

林泽无力再吐槽,等老板娘拿来三件黑色的、镂空的、蕾丝内衣,得到银女点头认可后,林泽立马结账,拽着已摸出匕首的银女闪人。

“还真是拍戏的呢,居然随身携带武器。是拍魔幻片吗?还是国产的?没前途啊——”浑然不知自己死里逃生的老板娘嘀咕道。

上了车,林泽喘息不已地点燃一支烟,摇开车窗猛抽两口道:“女人,你不能这样。”

“嗯?”

“这是法治社会,不能随便杀人。”林泽虚伪道。

“任务就会杀人。”银女皱眉。

“那是你的工作。”林泽把道德底线拉到最低,解释道。“杀他们,你能获得酬劳,我能理解你。可刚才那个女人只是一个普通人,她不会对你构成任何影响和威胁,这种人,你不能杀。”

“好。”银女点头。

林泽见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方才微笑道:“这几件衣服你还满yì

吗?”

“不知dào

。”银女摇头。

“等穿在身上试一下就知dào

了。”林泽可不想她不满yì

再回去换,鬼知dào

她那把神出鬼没的匕首会不会忽然就射出去,当场击毙老板娘。说起来,老板娘的身材还是蛮劲爆的。下次还来这家买——点火驱车,心情稍显踏实的林泽刚打方向盘上路,他大腿便是一哆嗦,立马踩住刹车。

瞠目结舌望向银女,林泽张大嘴巴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一只手已探进裙底,那黑色蕾丝边已拉至膝盖处,若是林泽不喊这一声,银女定然当着林泽的面脱掉小内内。

“试。”银女吐出一个简单的音节。

“可是——”林泽吞下一口唾沫,后背已完全被汗水浸湿,痛不欲生地解释道。“男女有别,这种私密事儿你应该在一个人的时候去做。明白吗?”

“嗯。”银女手臂又是往上一拉,将那件褪至膝盖的蕾丝小内内穿上。

“你以前总是在别人面前这么肆无忌惮换衣服的吗?”林泽想了想,很提心吊胆的问道。

如果她回答是,那么她就不再是一个纯洁如水的女人。有洁癖的小林哥会很小心眼的考lǜ

是否应该跟她保持距离——“我一直是一个人。”银女冷淡道。

“也就是说,你只在我面前换过衣服?”林泽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嗯。”银女点头。

“那假如有一天你要换衣服时身边有人怎么办?”林泽甫提出这个问题,他立马就后悔了。

这算什么问题?他都可以替银女回答。

“杀完再换。”

果然如此——~~抱歉抱歉,下午临时有事没能抽出时间码字。十二点之前还有第三章!

第两百二十一章 虫儿飞!

林泽很看不起银女。

她作为世界最顶尖的超级女杀手,酬劳肯定很高。

而根据林泽的旁敲侧击,她竟然从未花钱买过衣服。她都是三更半夜破门而入,在商店衣架上取的内衣。

至于她为什么不正大光明去买,一来也许是她的造型太惊世骇俗。饶是在号称文明古国的华夏,她的造型也太出格。遑论在西方发达国家。她这样的装束,无疑会惹来无数人围观。二来,恐怕就是但凡听过她声音的人,她都毫不犹豫地去击杀。

买一次衣服就杀一次人,银女肯定也嫌烦。

所以她的内衣皆是三更半夜在商店免费拿的。

想到夜深人静,银女孤身一人行走在大街上,随便进一间商店拿内衣换上——他没生出哪怕一丝的亵渎感,反而有些心疼。

她这些年过着多孤单,多寂寞的生活?

以她的风格,她几乎不会与任何人接触或是交流。而飞鹰的那帮杀手,恐怕也对这位冷漠的BOSS忌惮万分,不敢靠近吧?

她总是一个人。不管是执行任务还是生活,她都没人聊天,没人给意见。

久而久之,她越来越讨厌说话,讨厌和人沟通。甚至谁听过她的声音,她都会毫不犹豫杀死对方?

林泽觉得自己起初的想法有些幼稚,居然会好奇地问她有没有在别人面前换衣服——她连声音都不允许别人听,会允许别人看她换衣服?

林泽有点后悔了。

人家对你的亲密态度怎么能成为你误解人家的理由呢?

后悔的林泽总是会不可遏止地去做一些弥补的事儿,所以他缓步来到浴室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需yào

帮忙吗?”林泽心中默念。“需yào

需yào

,你一定要需yào

啊。不然我会很内疚的!”

“嗯?”

浴室内传出银女冰冷的鼻音,还有——稀里哗啦的水声!

不是让她擦身体就好吗?

为什么水声这么大?

林泽怒了!

刚才那点儿小内疚顿时烟消云散,很生气地用力敲门。

“你在淋浴?”林泽提高音量道。

“嗯。”银女淡淡回应。

“我能进来吗?”林泽咬牙道。

“能。”

啪啦!

林泽拉开浴室房门,甫一瞧见银女那光溜溜的如玉美背,他便将事先捏在手中的浴巾扔到她身上。

幸好小林哥有练过,才能堪堪避免这份意料之中的尴尬。

这个女人果然没听林泽的话——她在淋浴。满头银丝沾染上水渍,贴在滑嫩如凝脂的肌肤上,修长的玉体沾满晶莹水珠,带给人强烈的视觉震撼,旖旎迷人。

她的身形很棒。也许是职业缘故,身上没半点赘肉。该大的地方大,该细的地方细,玲珑有致,令人心痒难耐。

她浑身上下没半点遮羞物,除了林泽扔过去的浴巾外,便只剩脸上那泛着寒光的银面。

连洗澡都不摘掉,难道真是烙印上去的?

林泽更加怜惜这个可怜又寂寥的女人了。

目光挪至隐约暴露在视线中的圆润大腿,林泽眉头微皱,冲一脸平静地银女说道:“出来。”

说罢他转身步出浴室。

银女也很快出来。在浴室时她是如何模样,出来后还是这般模样。湿润的发丝贴在脸颊上、面具上、雪白的脖颈上,乃至于胸前——她走路的姿势很正常,根本看不出她的腿受伤。但腿部那略显红肿的伤口却告sù

林泽——她洗冷水澡让伤口发炎了!

林泽没给银女抗拒的机会——银女也并没抗拒林泽的意思。任由他粗糙的手掌拭擦自己的身体,神色淡漠,毫无感情。

整个过程林泽的眉头都是紧绷着,似乎对银女如此不爱惜身体很不高兴,直至将她身上的水珠擦干,又用毛巾包住略有些湿润的银丝,这才指了指柔软的大床道:“躺上去。”

银女顺势躺在床上,双腿微微靠拢,制造出一副玉体横陈的画面。

林泽取来药箱和工具箱,平静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抬起她受伤的玉腿,像呵护婴儿一般处理银女的伤口。

银女本来很平静很冷淡的凝视着天花板,完全没将腿上的伤势放在心上。可随着林泽温柔轻缓的动作,她那双清亮幽冷的眸子不自禁落在认真处理伤口的林泽脸庞上。并掠过一抹异样的色彩。

二十分钟,林泽重新将银女的伤口烘干、拆线、消毒、缝线、上药——将她那条触觉冰凉的玉腿放在床上,冷冷地瞪了她一眼,警告道:“别再有下次。你想这条腿废掉吗?”

“以前也没事。”躺在床上的银女毫无感情道。

“以前你不认识我,但你现在认识我。”林泽说道。“我不允许你这么虐待自己。所以你不能再有下次。”

“好。”银女说道。

“杀手应该说一不二。”林泽皱眉道。“你已经骗过我一次。”

“我不再骗你。”银女说道。

“但愿你没骗我。”林泽说道。

“我说了。”银女说。“我不再骗你。”

“——”

银女的身躯很单薄。即便她的胸脯很丰盈,仍掩盖不了她消瘦的身躯。

林泽忽然说道:“起来。”

银女顺势坐起身。

“转身。”林泽指挥道。

银女转过身。

林泽解开包住她满头银丝的毛巾,那一头顺滑微湿的银丝便铺散开来。林泽认真地替她一缕缕擦干。

她的头发手感很好,一根根很柔顺,林泽一面拭擦,一面问道:“你的头发怎么是银色的?”

“不知dào

。”银女说。

“生下来就这样?”林泽好奇问道。

“不知dào

。”

“记事以来就这样?”林泽毫不气馁地说道。

“嗯。”

“想不想染黑?”林泽说道。

“不想。”

“头发干了,睡吧。”林泽说道。

银女转身,平躺在床上,却是没有闭上眼睛。

“怎么不闭眼睛?”林泽好奇道。

“闭上会有人杀我。”银女淡淡道。

“——”林泽闻言,不知怎地,心头一阵发酸。

有人会杀她?以她的实力,即便处于深度睡眠,周身一旦出现杀机或是危险气息,她几乎都能轻松察觉到。

这样的敏锐力,林泽有,他相信银女也有。

“闭着,你一样能察觉。”林泽劝说道。

“闭着,我就看不见了。”银女微微歪头,不解道。“还怎么知dào

有人杀我?”

林泽嗫嚅着嘴角,却是说不出一个字。

没错,她现在的确很强,强dà

到让无数人害pà

、夜不能寐。可这不代表她从小就这么强。她的强dà

,是一步步走过来的,是一次次生死血战中锻造出来的。

她不闭眼睛,是儿时养成的习惯吗?是儿时害pà

被人杀,养成了连睡觉都不敢闭眼睛的习惯吗?

林泽不知dào

,他只能这么去猜测。

可是,林泽不允许她这样。睡觉,怎能不闭眼睛?不闭眼睛,怎么能好好休息?

有些人天生睡觉不闭眼便也罢了。她后天养成的,如何不辛苦?怎会不难受?

“你觉得我的身手如何?”林泽岔开话题,一脸温柔地问道。

“强。”银女简单地说道。

“你相信我吗?”林泽又问。

“信。”

“你认为我能保护你,保证你睡觉不被人杀吗?”林泽顺着她的思路问道。

“能。”

“那闭上眼睛睡。在我床上睡,谁也伤不了你。”林泽一脸温柔地说道。

银女柔软的唇角翘起一个诡谲的弧度,清亮幽冷的眸子凝视着林泽,良久,她开始努力闭上美眸。

然后,不到十秒钟,她重新睁开眼眸——她不习惯。八岁那年开始,她就没有再闭眼睡觉。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是林泽那张略显失望的表情。她又努力去闭上。

这一次——她坚持了一分钟。

一分钟后,她还是情不自禁地睁开。

尝试了一刻钟,银女一会儿睁开,一会儿闭上,她倔强地去尝试,去努力。因为她不想林泽的脸上挂满失望。她没办法用言语去表达心情,却可以用行动去表达。

只是她一次次的尝试,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在她又一次睁开眼眸时,林泽忽然俯身。半边身躯掩盖住灯光,面对面趴在她的头顶。

“闭不上?”林泽问道。

“嗯。”

“闭上脑子就很乱?”林泽问道。

“嗯。”

“会浮现无数画面?”林泽问道。

“嗯。”

“我帮你。”

林泽伸出粗糙的手掌,轻轻放在她的太阳穴上,平缓而有节奏地按摩。口中柔声呢喃道:“你喜欢听什么歌?”

“童谣。”银女微微阖上眼眸。

“歌名。”林泽说。

“虫儿飞。”银女说。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随着林泽沙哑粗糙的歌声,银女闭上眼眸后的表情平静许多,原本紊乱的鼻息也恬静下来。

“黑黑的天空低垂——”

“黑黑的天空——”

“黑黑——”

林泽一遍又一遍的吟唱,银女睡的越沉,他的歌声越小。

终于,在一个钟头后,她陷入深度睡眠。

歌疗法。

是华夏最顶级的催眠大师教他的,他曾经也一度睡不着,整夜整夜失眠。多亏那位最顶尖的催眠大师帮忙,他才能度过那一道难关。如今,他活学活用,使在银女身上。

只是过度吟唱令他嗓子疼痛,嘴唇干裂。默默凝视着银女那娴静而安详的脸庞,林泽轻声呢喃:“好好睡。晚安。”

~~PS:不出意wài

,明儿继xù

三更。

第两百二十二章 滚!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漫射而入,层层叠叠挥洒在柔软的被褥上。将宁静安详的卧室笼罩在一片温馨之中。

银女微睁眼眸,发xiàn

卧室内除了自己,再无他人。

他走了?

斜身下床,银女神采奕奕,美眸明亮。

这一觉,她睡得很舒服。

闭着眼睛睡着的?

记忆中,逐渐陷入深度睡眠的过程中,耳畔一直有人吟唱她独爱的那首歌:虫儿飞。

是他唱的。银女坚信这一点。

此刻已是早晨八点半。自凌晨五点到现在,她足足睡满三个半钟头,而且是闭着眼睛——这对银女而言,已是极为充足的睡眠。

在往日,她哪怕睁着眼睛,一日也只睡三个钟头,便会自然醒来。

今儿却是闭上眼眸睡了三个半钟头。她的精神面貌好上许多。前半个月被追杀与反击杀造成的疲倦得以舒缓。

微瞥一眼,床头柜上有一盒稀饭,几块面包,一份清淡的小菜。

是他准bèi

的?

银女光着脚丫踩着柔软的地毯来到床头柜旁,蹲下,像个八岁的小女孩撑着白嫩的下颚,明亮幽冷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怪异的神色。然后伸出纤纤玉指吃早饭。

————“喂,死禽兽,我看你是越来越懒了!”副驾驶座上的韩小艺吃着难以下咽的早餐,愤nù

地说道。

“你们不是常说每天吃我做的早餐有点腻味吗?今儿换换口味,吃外面早餐店的。”林泽叼着香烟,笑眯眯地说道。

“可是——你也不用直接把我从床上拉下来,连洗漱都不给我时间,就让我上车吧?难道你昨晚——”韩小艺漂亮的眼眸里透着一抹邪恶的味道。

“虽然我不知dào

你在说什么,但是看你的样子好像很牛逼。”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微笑道。

“哼。”韩小艺撇嘴,没再搭理这个混蛋禽兽,慢条斯理地吃起早餐。

不得不说,她平日的确会抱怨每天吃林泽亲手煮的早餐有些腻歪。可跟外面的早餐比起来,他的手艺还是很精湛很耐吃的。

这些外面买的早饭都是什么啊?稀饭不够稀,面包不够软,连豆浆都清汤寡水,不像禽兽鲜榨的那么醇厚——停好车,在车内解决早餐的三人迅速前往教室。

甫一进去,便听得王喜那蠢货大肆宣扬这次一决死生的淘汰考试。

“话说——这场历史悠久的淘汰考试真要寻根问本,那得从二十年前说起。”王喜一怕醒木,刚欲再喋喋不休发表言论,李建成不堪重负地喝道。“王喜!马上就要上课了。你安静点!”

“哟,我们的班长大人发飙啦。”王喜冷嘲热讽地说道。“看来咱们三年一班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啦。上课不能讲话也罢了,连下课都受人管辖,这日子还怎么过哟。”

林泽来之前,王喜对李建成便颇有微词。但碍于面子和他连续三年班长的积威,一直没捅破这层薄膜。如今在韩小艺等人的率领下,这两派已趋近水火不容之地步。作为韩家大小姐的死忠,王喜哪儿还有半点顾虑。张口便是嘲弄挖苦。

“你少说风凉话。”李建成冷冷道。“既然你知dào

马上就要淘汰考试,难道不知dào

补习一下吗?真要被赶出三年一班才满yì

?”

言下之意便是,你王喜跟韩小宝同样是偏科生,若是强项上不发挥出绝佳水平,总分很难提高,到时被赶出三年一班可别怪我做班长的没提醒你。

王喜却是冷笑连连道:“班长大人,别以为全世界就你一个人成绩好,我王喜好歹也是全国数学大赛一等奖得主。”

李建成没兴趣跟一个偏科严重的蠢货扯淡,正要坐下,他视为死敌的林泽步入教室,笑眯眯冲王喜说道:“哟,王大官人还是全国一等奖得主啊?那次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参赛?”

“瞎说,明明有三人。”王喜矜持而腼腆地说道。“不过一等奖的名额也有三个。”

“禽兽啊。”林泽啧啧称奇。

上课铃声响起,同学纷纷回到座位。

早自习是英语课,第一节课也是英语。林泽想一想就一半明媚一半忧伤起来。

早自习他没睡觉环境,第一节课是英语课,他更加不敢睡觉。

别的老师——即便是男老师,都很少会当着全班学生拧自己耳朵。可小夏同学一点儿都不知dào

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她总是想尽办法找尽机会拧自己耳朵,占自己便宜。

这让小林哥满腹幽怨。

第一节课铃声响起时,夏书竹姿态端庄地步入教室。

制服装、黑丝袜、黑高跟,她就是一个熟透的御姐啊!浑身上下散发着迷人的气息。温润如玉的脸蛋上透着一抹明媚动人的微笑,将手腕处夹着的教学资料放在课桌上,清脆悦耳地说道:“同学们,后天学校会举行淘汰考试。你们准bèi

好了吗?”

“准bèi

好了!”

“夏老师您放心,我舍不得您!”

“我不能忍受搓男当我的班主任!”

“我接受不了班主任没夏老师这么漂亮!”

一帮雄性牲口嗷嗷乱叫,满脸振奋,唾沫横飞,像一群即将上战场,并且外敷内服了一公斤阿三神油的禽兽。

夏书竹矜持一笑,说道:“大家有信心我很开心。但你们应该知dào

,这一次普通班许多成绩优秀的学生都盯着你们,一旦你们失误,就有可能被他们拉下马。希望你们把每一场考试都发挥出最佳水平!”

林泽昏昏欲睡撑着下颚,夏书竹的话语基本左耳朵进又耳朵出,没几句能进脑。

美女老师小夏跟学生们一番交流后,李建成忽然举手道:“夏老师,我有一个意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夏书竹微笑道:“李建成同学,有什么就说吧。我是很开明的。”

“学校每次对淘汰考试的纪律抓得很严。前几次的淘汰考试因为有学生作弊,不仅学生的班主任会受到惩罚,还会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批评,这个班的学生也颜面尽失,所以——”李建成顿了顿,平静道。“如果可以,我希望把我们班的某些同学考试位子调换一下。坐在第一排,是不太容易作弊的。”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以韩小艺为首的同学立kè

反攻李建成,并咄咄逼人骂他瞧不起同学,污蔑同学人格。

李建成临危不乱地扫视同学一眼,平静道:“我只是为三年一班名誉着想,若是谁想对号入座,我没有问题。”

他一放话,学生的反击立kè

弱了许多。天不怕地不怕的韩小艺却刷地起身娇声道:“李建成,你知dào

李世明为什么要弄死你吗?”

“嗯?”李建成一时没回过神。

“因为你是个蠢货!”韩小艺冷笑道。“你要有种就跟我拼总分。在这儿阴险狡诈地行小人之事,算什么男人?哦,也对,我从没将你当做男人。”

李建成怒道:“韩小艺,你凭什么骂我?”

“本小姐骂人还需yào

理由?”韩小艺骄傲地抬起脑袋。

“喂,韩小艺同学,你真是太没大没小了!”教室后排传来林泽懒洋洋的声音,他抹掉嘴角的哈喇子,嘟哝道。“人家可是班长大人,很拉风的。你让他当众出丑,当心他胡乱扣你分,我这么个前车之鉴杵在这儿。你还不小心一点?”

“哎呀,我好怕怕。”韩小艺脸蛋儿上写满做作的后怕之色。

李建成气得脸色煞白,一时间大脑充血,恶狠狠地冲林泽道:“你少说风凉话,我指的作弊之人就是你!”

教室立kè

乱哄哄起来,夏书竹本欲制止这帮学生的争吵,可哪儿知dào

李建成这么快就将枪头对准林泽。她很不爽!

居然敢当着我的面骂我的男人,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可夏书竹是班主任,主动帮林泽说话太着痕迹,便是干脆束手旁观,任由林泽发挥。

以林泽的口才,如果连李建成都搞不定,小夏同志会很失望的。

“说我啊?”林泽笑眯眯地扫了他一眼,说道。“你凭什么怀疑我?”

“因为——”李建成顿了顿,说道。“你本来就是差生,你不作弊谁作弊?”

这番话实在太打脸,尤其是一个成绩优秀的好学生辱骂成绩恶劣的差生,更是让人情难以堪。换做普通学生,怕是直接就掩面泪奔了。

可小林哥是谁?

是脸皮厚如城墙的狠人,他会在乎一个弱智儿童的辱骂?

嘴角翘起一个很奸诈的弧度,笑道:“不如我们赌一把?”

“怎么赌?”李建成冷笑着反问。

“你随便挑一门学科。我要不能完爆你,任由你处置。”林泽似笑非笑道。

“好,就挑理综!”李建成恶毒道。

考校综合能力的理综,你这种差生还能赢过我?

李建成是很恶心的,数学语文英语总分才一百五,即便林泽考零分,他考满分,也才一百五的差距。而理综可是有三百分,轻轻松松就能超过林泽一百多分——分数差距越大,在李建成看来就越能打脸!

林泽却是笑了笑,好奇道:“你输了怎么办?”

“我会输?”李建成冷笑着反问道。

“万一呢?”

“我输了跟你姓!”

“滚!”林泽冷冷道。“老林家不生产你这种傻逼!”

“——”

~~

第两百二十三章 死!

林泽大快朵颐吃过晚餐,并踩着上课铃声回教室上晚自习时,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

银女还在别墅,她吃晚餐了吗?

午餐呢?

旋即他又忍不住苦笑起来。

我又不是她爹妈,怎么连这个也关心?

这恐怕只能怪银女那几乎为零的情商吧?

毕竟,她是一个敢坐在车厢内,当着林泽就扒掉黑色蕾丝小内内的女人。怀疑她没吃晚餐很奇怪吗?

一点儿也不奇怪——晚自习是语文课,钱老师布置了一份课堂作业便端坐讲台上打瞌睡。老人家年事已高,白天还能强打着精神上课,一到晚自习便瞌睡连天,精神萎靡。看来用不了多久便会退休。

但钱老师在每一堂课上,都表现出足够敬业的态度。换做其他即将退休的老师,怕是会对林泽这种上课开小差睡觉的学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钱老师每次都会严厉地批评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林泽也从没因为钱老师痛骂他而心怀不满,相反,这个老人家让林泽想到了远在燕京的老局长。

老局长今年也六十多了。按照国安局的规矩,再过个两三年,怕也要退居二线,给虎视眈眈盯着他屁股的部下让位。

可老局长至今仍然生龙活虎地去执行每一个任务,为国家默默奉献着心血。完全没有一个退休老人该有的觉悟,得罪过不少人,伤害了不少人的利益。若非在职期间积累了一些人脉,怕是早被有心人拉下马。

晚自习在昏昏沉沉中度过,交了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下完成的课堂作业,便随着韩家姐弟回家。

车厢内,副驾驶座上的韩小艺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盯着林泽。这份有些小犀利的目光看得小林哥有些毛骨悚然。搞不懂韩家大小姐又是要玩哪一出。

“韩小姐,要杀要刮给个痛快,不带你这么折磨人的啊。”林泽撇嘴道。

“你在说什么呢?”韩小艺笑眯眯地说道。“人家只是看看你,至于这么紧张吗?莫非是你做了亏心事?”

“瞎说。”林泽忙不迭狡辩道。“我除了上课就是睡觉,即便真做了什么亏心事也是梦中,你根本没证据。”

“上午我跟李建成那蠢货吵架,夏老师本来已经有呵斥的冲动。可你一开口,她就不做声了。啧啧——”韩小艺打趣道。“能告sù

我为什么吗?”

“——”林泽摸出一支香烟点燃,一脸奇怪道。“我又不是夏老师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dào

她在想什么?”

“是么?”韩小艺笑靥如花道。“说不定你真的知dào

原因呢?”

“不要污蔑我。”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我可不擅长推理女人心事。”

小林哥没说谎。

小林哥也说谎了。

他的确不怎么擅长推理女人心事,但他知dào

夏书竹因为什么不做声。

可他能说吗?显然不能。

如果让韩家大小姐知dào

自己跟夏老师那暧昧的小关系,非得从脑袋嘲笑自己到脚底板。

甚至可能恶毒地说:你个土包子,居然玩儿师生恋?真是够可以啊。

林泽受不了这样的嘲讽和挖苦,心理防线脆弱的小林哥很有可能因此烧炭自杀。

为了自己的人生安全,小林哥打死都不会说出真相。除非知dào

真相的柯南小兄弟从漫画里冒出来——回到家,林泽偷偷回房,却发xiàn

卧室根本没人。正要在别墅进行地毯式搜索时,韩小艺的惨叫从厨房传来——“啊!!”

林泽身手敏捷地窜到厨房,紧张问道:“什么情况?”

女孩儿傻愣愣地站在已拉开门的冰箱面前,目光呆滞。

“我的——”韩小艺脸蛋儿煞白地支吾道。“我的——哈根达斯不见了!”

“——”林泽一脸崩塌,神经错乱道。“然后呢?”

“然后?”韩小艺仰天长啸。“OHSHIT!谁动了我的冰激凌?”

“不许说脏话。”林泽不满道。“就算冰激凌不见了,你也不应该骂人。”

小林哥有点儿没底气,但该教育的,他我还是会厚着脸皮教育。虽然这实在有些恬不知耻。

韩小艺叉腰骂道:“不应该骂人?我连杀人的心都有!”女孩儿气得跺脚,娇嗔道。“你知dào

冰箱里有多少哈根达斯吗?”

“多少?”林泽不解道。

“两公斤!”韩小艺做出一个很二的胜利姿势。

林泽腿一软,险些栽倒。

两公斤?四斤?

银女她——林泽缩了缩脖子,有些不可置信。

套用一句经典电影里的经典台词,林泽现在只想说这么一句话:这段故事我猜到了开头,却没猜到结果。

你能想象身为超级女杀手的银女一口气把韩家大小姐的四斤哈根达斯吃得一干二净吗?

反正此刻的小林哥满头黑线。

“不就是几斤哈根达斯吗?回头我给你买十公斤,让你吃个够!”林泽心虚地摆摆手,暗忖。“这女人到底跑哪儿去了?”

余光扫视,林泽发xiàn

木屋内有一道人影晃动,很模糊,但足够让林泽确信那个偷吃韩家大小姐冰激凌的女人就在木屋内。

“别生气了。先喝瓶冰镇啤酒泻火,我出去一下,待会儿给你做宵夜。”林泽安抚好韩小艺,便是抽身往木屋走去。

站在门口略一吸气,然后推门而入。

虽然进屋前,林泽深吸了一口气。可看见眼前这幅画面时,他又倒抽几口凉气。

进屋时,他已猜到可能会看到很恐怖的画面。他甚至做好心理准bèi

。可当眼前这一幕映入眼帘时,他还是双腿直哆嗦。

这——林泽吞下一口唾沫,艰难晦涩地吐出一句询问:“吃完了?”

“嗯。”正襟危坐在椅子上的银女轻轻打了个饱嗝。模样很迷人。那肃杀之气烟消云散。

“好吃吗?”林泽又问道。

“好吃。”银女点头。

林泽眼前一黑,忙不迭揉了揉眉心,崩塌地望向书桌上那凌乱摆放的哈根达斯盒子。大大小小十几个,全部空空荡荡一无所剩——“你今儿一天就吃这个?”林泽理顺气息后问道。

“嗯。”银女放下手上的最后一个盒子。

“怎么不吃饭?”林泽问道。

“你让我留下,怎么吃?”银女反问。

“冰激凌你不是在冰箱拿的吗?难道你没在冰箱里看见别的蔬菜瓜果。做一下就能吃啊!”林泽喉头一甜,险些狂喷鲜血三公斤。

“冰激凌?”银女捡起空荡荡的盒子扫了一眼,冷淡道。“我喜欢。”

“——”林泽大口喘息,比跟一个顶级高手大战三天三夜还要疲惫,后背完全被汗水浸湿,警惕无比地盯着银女,疑惑道。“难道你不会做饭?”

“不会。”银女淡漠地摇头。

林泽无力再吐槽了。同时也明白,以后跟银女说话要清楚一点。自己只是让她留下,她就认为要留在这栋别墅。然后因为她不会做饭,所以一整天就靠哈根哈斯度日。

谁见过这么缺乏生活常识的杀手?还是世界最顶级的超级杀手啊!

此刻的林泽只觉得欲哭无泪,正欲再说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尖锐地呵斥声。

“好啊!我道是谁敢偷我的冰激凌,原来是你!”韩小艺大马金刀进屋,冷笑道。“你以为躲在木屋就没事儿吗?偷吃我韩小艺冰激凌者,虽远必诛!”

未等韩小艺做出下一步动作,银女却动了——她轻盈起身,骤然之间,一股冰寒之气席卷整个木屋,宛若要将这风烛残年的木屋连根拔起一般,气势滔天——她甫一起身,那银丝便无风自动,千万缕飘散在脑后,裙角有如被狂风吹拂,猎猎作响起来。女人浑身散发出无尽杀意,死死封住韩家大小姐所有退路。

银女手腕一抬,顿时白光乍现,那通体透明的匕首闪电般落至手心,如冰山女神般不食人间烟火地俯瞰韩小艺。

最后,银女动作缓慢到极致的走向韩小艺。

动作虽慢,可眨眼间便抵达韩小艺面前。遑论韩小艺,饶是林泽都有些措手不及,愣在原地。

“死!”

白光爆开,匕首轻描淡写刺向韩小艺心脏部位——~~十二点之前会更新第三章!

第两百二十四章 你。不行!

韩家大小姐的樱桃小嘴儿张开——大到足足能塞进一颗鸡蛋,两行白洁亮丽的贝齿尽数暴露出来。极不雅观。

那双乌黑漂亮的眸子却是直勾勾望向夹着雪白匕首的银女,浑然不知躲闪。

她一起身,银丝尽散,宛若白发魔女一般,气势惊人,给人强烈的视觉震撼!

她动作轻灵飘逸,仿佛九天谪仙下凡,令韩小艺生不出半分反抗的勇气。

她脸戴银面,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神mì

而冷冽的气息,让韩小艺心生向往,无比仰慕。

甚至在这一刻,她忘记恐惧,摒弃生死,只是这般默默地,静静地凝视这个一袭白衣的神奇女子!

叮!

醒悟过来的林泽手指一弹,迅疾将那夹杂着无与伦比气势的匕首弹开,手臂一扯,将呆滞地韩小艺拉到身后,冲银女喝道:“你疯了?”

见林泽出手,银女那一身凌厉气势尽散,泛着幽冷白光的匕首没入袖口,风雨欲来山满楼的小木屋也瞬息间安静下来。

银女只是下意识出手,她几乎没考lǜ

对方是谁,与林泽有什么关系。

她的世界,只允许林泽出现,并认可他在她的世界横冲直撞。

其他人?杀了便是。

但林泽不让她杀韩小艺,那么她便不杀。

匕首没入袖口,银女步伐平稳地坐回椅子,一脸清淡冷漠地望向林泽,一言不发。

林泽正欲回头安抚可能被吓傻的韩小艺,这女孩儿却是惊呼一声。

“哇靠!”

她鬼嚎一声,却是将林泽吓了一跳。

“她是谁?”韩小艺拽着林泽的手臂情绪激动地追问道。

“一个女人。”林泽解释道。

“废话,我不是瞎子。”韩小艺呵斥道。“我是问她的身份。”

“杀手。”林泽补充道。“世界最顶级的杀手。”

“牛啊!”韩小艺那双灵动的乌黑眸子死死盯着银女,略有些后怕地说道。“她好帅!”

“——”林泽无言。

“她是你朋友?”韩小艺问道。

“算是吧。”林泽也不知dào

她算不算自己朋友。

不算?

人家为自己放qì

任务,甚至可能因此被追杀。

算?

林泽跟她只见过三次,虽说发生了许多他至今想想都跟做梦似的事儿。可对她的了解却少之又少。

不过韩小艺这么问,林泽还是一口承认下来。

虽然她情商低了点儿。可智商和武力值还是高得吓人的。有这么个朋友,不是很拉风吗?

“如果是她吃了我的冰激凌,我一点儿意见都没有!”韩小艺说道。

“为什么?”林泽奇怪道。“她刚才还想杀你来着,你就一点儿都不仇视她?”

“我韩小艺这辈子最敬重女侠!看看人家,银发。银面具。一袭白衣。手握三寸匕首。脚下还系着——”韩小艺歪着头,像个好奇宝宝询问道。“她脚下为什么系着铃铛?刚才她不是动了吗?怎么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如果你听到了声音——”林泽无奈道。“那你现在已经说不出话了。”

“魔音甫现,必有血灾?”韩小艺霸气地问道。

“差不多。”林泽敲了敲她的脑袋瓜,没好气道。“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说话怎么文绉绉的?”

“我激动。我荡漾。我崇拜。”韩小艺脸蛋儿上绯红一片,摇晃着林泽的手臂道。“能邀请她去客厅坐坐吗?这儿多脏啊。”

“喂——”林泽不满道。“我可在这儿住了几个月。怎么没听你说脏?”

“能比吗?”韩小艺撇嘴道。“人家是女侠。你是什么?顶多是一屠夫!”

“——”

在林泽的邀请下,银女步伐轻盈地来到客厅。并落座首席——那一直是小林哥的座位啊。

韩小艺乖巧地坐在银女对面,不停瞄着银女那飒到死的造型和冷漠到骨子里的脸庞,小手儿绞啊绞着衣角,手心全是汗。

“她怎么不说话?”韩小艺拽了一下林泽。

“她不喜欢说话。”林泽尴尬地说道。

“她喜欢什么?”韩小艺追问道。

“她喜欢——“林泽挠了挠头,一拍大腿道。“哈根达斯!”

“小宝!”韩小艺打了个响指。

“来勒——我靠!”蹲在厨房觅食的韩小宝甫一钻出来,立马又夹起尾巴缩回去,停顿三秒后这才探出脑袋喊道。“她是谁?火星来的?”

“一刻钟之内,我不管你是偷还是抢,给老娘拿十公斤哈根达斯来!”韩小艺彪悍道。

“得令!”韩小宝撒丫子便往别墅外跑去。

林泽却是双腿一软,若非坐在沙发上,怕是要直接栽倒。

你喊十公斤烈酒,我会敬佩你。

可是,你喊的却是十公斤哈根达斯。老子只会鄙视你!

韩小艺这会儿哪儿还会搭理林泽,双手捧着雪白下巴,聚精会神地望向银女。一点儿也没撒野。

换做普通人,普通女人被韩小艺这个漂亮的女孩儿使劲儿瞄,肯定会犹如芒刺在背,坐立难安,甚至怀疑这女孩是个拉拉。可银女是谁?是超级杀手,任由韩小艺那荡漾又癫狂的眼神落在身上,却是纹丝不动,岿然如山。

“你的头发哪儿染的?好柔顺好自然哦。就像天生似的。”韩小艺呆呆地问道。

银女闻言,峨眉微蹙,清亮幽冷的眸子先是落在林泽那苦笑不迭的脸上,旋即便是向韩小艺说道:“天生。”

“那你的面具呢?哪儿买的?淘宝有卖吗?”韩小艺问道。

“做的。”银女说。

“用什么做的啊?”韩小艺又问道。

“寒铁。”银女说。

“好厉害哦。”韩小艺赞美道。

“——”林泽吞下一口唾沫。表情古怪道。“大小姐,敢不敢在她失去耐心前聊点有营养的话题?”

林泽知dào

,银女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会回答韩小艺几个问题。但这不代表她会一整晚陪韩小艺巴拉。即便是自己,她也有失去耐性的时候。何况是韩小艺这个不带把的妹子?

韩小艺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转身问道:“女侠,敢问你芳龄几许?”

“——”林泽一头扎进沙发,就没打算再出来。

“二十。”银女道。

“比我大两岁哦。以后我叫你女侠姐姐好吗?”韩小艺说道。

“随便。”银女说道。

“女侠姐姐,我记得你刚才有一把匕首的,怎么没有啦?”韩小艺问道。

“它?”银女手腕一晃,那通体透明的雪白匕首便是落入手心。

“对对,就是它,能给我看看吗?”韩小艺兴奋地说道。

林泽忙不迭钻出脑袋,一把拉住韩小艺探出去的手掌,无奈道:“你就这么好奇?”

“当然啦。这匕首好拉风的!”韩小艺激动道。

“我怕你握不住。”林泽淡淡道。

“怎么可能?”韩小艺见银女不反对,也不顾林泽劝阻,伸手接住银女轻盈递来的匕首。

然后——韩家大小姐惊呼一声,手腕被那沉重无比的雪白匕首压垮,竟是直接落在茶几上。

啪啦!

匕首落在茶几上,沉重的撞击将玻璃质茶几砸得支离破碎。

“呼——”韩小艺脸蛋儿煞白一片。不可思议地盯着被银女俯身捡起的匕首,惊讶道。“怎么——这么重?”

“我说过,你未必握得住。”林泽苦笑道。

韩小艺甩给他一个白眼,而后又可爱无比地望向清幽冷淡的银女道:“女侠姐姐,你杀过人吗?”

“——”刚点燃一支烟的林泽险些被呛死。

“杀过。”银女回答。

“好厉害哦。”韩小艺崇拜道。“那女侠姐姐,你杀的人多吗?”

“多。”银女说。

“更厉害哦。”韩小艺说道。

林泽总算明白了。

韩小艺这丫头根本就是找话题赞美银女,就说怎么听这两个女人的聊天有点起鸡皮疙瘩。

这个死丫头,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怎么一碰上银女,就变得这么弱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物降一物?

林泽开始考lǜ

是不是花钱请银女做自己的私人护卫,专门针对韩小艺的护卫!她一发飙,就让银女出马。然后她就老实了!

韩小宝满头大汗送来十公斤哈根达斯,韩小艺笑嘻嘻地递给银女。这女人也毫不客气地接住,车轻驾熟地拆开吃起来。

“你可以滚了。”韩小宝驱赶脸色苍白的小宝。

林泽望向楼梯转角韩小宝那累得跟狗似的落寞背影,不由仰面悲怆,滑下两行清泪:哥们,走好。

“女侠姐姐,好吃吗?”韩小艺讨好道。

“好吃。”银女专心致志吃冰激凌。

林泽腹诽:“你这个女人真贪嘴,也不怕长膘,不怕吃多了拉肚子!”

“女侠姐姐,不要客气哦,这儿有很多呢。不够我再让小宝去买。”韩小艺说道。

“好。”银女头也不抬,淡淡道。

“女侠姐姐,以后有空常来玩哦。我们随时欢迎你。”韩小艺也挖了一勺子哈根达斯送进小嘴。

“好。”银女已经失去聊天的耐心。

“女侠姐姐,不如今晚我们一起睡吧?”韩小艺紧张地问道。

“好。”银女话音甫落,身躯便是一顿,抬头道。“不好。”

“为什么呀?我又不会吃人。放心哦。”韩小艺说道。

“男女授受不亲。”银女说道。

“我是女孩啊。为什么不行?”韩小艺低头瞄了一眼。懊恼道。“虽然没女侠姐姐你的大,可也不能因此扭曲我的性别啊?”

“我只会在林泽面前脱衣服。”银女一脸淡漠地望向韩小艺,毫无感情道。“你。不行。”

韩小艺:“——”

林泽:“我…%¥&…”

~~明天最后再更一次三章,肥肥求各种支持!

第两百二十五章 我等很久了!

韩家大小姐很忧伤。

女侠姐姐说只在林泽面前脱衣服。她自卑了,还很难过。

难道我还没不如这个死禽兽有魅力吗?

又或者说,女侠姐姐你宁愿跟林泽这个混蛋家伙圈圈叉叉,也不愿跟我玩蕾丝边吗?

再怎么说——我也是超级无dí

美少女啊!

韩小艺自尊受挫,很委屈地上楼去了。

林泽也很心惊胆战地跟随而上,开解大小姐顺带着跪求她补习。

只剩两天便要淘汰考试,林泽又接受了李建成那个蠢货的挑zhàn

。若是失败,以后还有何脸面呆在紫金花装逼?

所以接下来的两天,林泽打算强攻理综,说什么也要考出两百八以上的成绩。

虽说难度很大。可小林哥何许人也?

学习中的战斗机啊!

又是一夜未眠,林泽将近四点方才离开韩家大小姐闺房。女孩儿则是两点不到便困乏睡去。

下楼时,银女举止冷漠地坐在客厅的沙发——美美地吃哈根达斯。

“还没睡?”林泽叼着香烟行来,一屁股坐在她旁边。

没有销魂的体香,也看不见她的脸庞。唯一能感受到的,便是一股沁人心扉的冰寒——“嗯。”银女捧着哈根达斯,慢条斯理地吃着。茶几上,已摆满空荡荡的盒子。想来她又吃了一晚。

再这么吃下去——小林哥真的很担心她的身材走样。

冰激凌可以吃,但不能这么吃啊!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刚欲说什么,银女却微微转身,清澈幽冷的明眸落在林泽脸上:“我后天走。”

“不是让你至少待一周吗?”林泽微微皱眉。

“已经好了。”银女撩起裙角,那白得晃眼的美腿上,殷红的伤口在疗效极好的金疮药帮zhù

下愈合许多。再加上银女那麻木的疼痛触觉和强dà

的心脏,已无大碍。

见她去意已决,便也不再劝阻。深吸一口香烟,微笑道:“这次任务在哪儿?”

“俄罗斯。”银女说道。

“什么人?”林泽好奇地问道。

他对杀手界颇有些了解。却对银女这种顶级杀手的买卖所知甚少。多了解一些信息,方便以后装逼。这也是为什么林泽年纪轻轻,却好像什么都了解的原因。

上帝不会把装逼的机会留给没有准bèi

的人!像小林哥这样无时不刻都在为装逼做准bèi

,若是上帝不把机会给他。连玉皇大帝都不答yīng



“组织头目。”银女说道。

“恐怖组织?”林泽兴趣泛泛地问道。

这样的任务,林泽当特工时便经常执行。实在算不上什么劲爆新闻。

“军方某部门头目。”银女峨眉微蹙,冷淡道。

“什么部门?研究核武器的?还是训liàn

超级兵种的?”林泽提起一点儿兴趣。

“超级兵种。”银女说道。

“女人啊——”林泽续上一支烟,开导道。“你以后接任务时先考lǜ

一下能否完成。难度是否太大。又或者会否引发国际矛盾。就算你是一个杀手,也争取当一个有职业道德的杀手。”

银女不解,清澈幽冷的眸子扫了林泽一眼:“除了你,我从没失败。”

“——”林泽冷汗迭出,苦笑道。“我的意思是,以后接任务小心一点。尽量不要接有关国际矛盾的敏感任务。”

“为什么不接?”银女眼眸中掠过一丝迷惑。

“为了世界和平!”林泽坐直身躯,浑身冒出圣洁光芒,高大伟地朗朗道。

————银女走了。

她走之前,拿走了韩小艺刚买的十公斤哈根哈斯。但韩家大小姐一点儿也不生气。相反,她还很骄傲。她觉得银女是给她面子才会拿走的。一般人买的哈根达斯,女侠姐姐会拿吗?

事实上,银女走时韩家姐弟是不知dào

的。林泽知dào

,可他躺在床上小憩,并没出门与之交流。

离别总会使人忧伤,而小林哥又是一个满腹经纶的大才子,他怕自己一伤感,便会忍不住吟诗作对。

所以干脆不出门,默默地呆在房间。

那一晚的促膝长谈,林泽暗示了银女一件事儿。

别杀一个要抓捕她的女特工。

银女知dào

林泽指的是谁,也没问为什么,清淡地点头答yīng



夜已深,他双臂枕着后脑勺,呆呆望着天花板。漆黑的眸子懒散而忧郁。

忽然之间,他很想唱歌。于是他张嘴唱那首能催眠银女的童谣。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唱着唱着,林泽就忧伤起来了:“虫儿飞?蛮好听的呢…”

————一夜无话。

林泽四点睡,六点醒。也许是为了今儿一整天的考试调整状态,又或者是银女的离开,让林泽有点儿小哀怨,便决定睡上两个小时,犒劳一下自己。

做好早餐,林泽便上楼轮番敲门,叫醒熟睡中的韩家姐弟。

今儿早自习之后便要展开考试,林泽怕这对姐弟起床迟到,慌慌张张中发挥不出最佳水平。

韩小艺倒不用担心。这女孩儿天资聪明,每门学科都名列前茅。只要她不在考试期间睡觉,不可能跌到年级前十名之外。

而韩小宝这蠢货——林泽就不得不担心了。

他只要稍微马虎一下,便会被踢出尖子班,沦落为二等公民——所以小林哥不得不提前叫醒他们。

“喂,死禽兽。这才刚过七点,你脑子进水了?”韩小艺睡眼惺忪地爬下床,不满地骂道。

“今儿淘汰考试,咱们早点儿过去,还有时间温习一下。”林泽紧张兮兮地说道。

“别开玩笑了。”韩小艺有气没力地摆手。“本小姐用半个脑袋也不会跌出前三。”

“——”

吃过早餐,林泽便送姐弟俩上学。一路上韩小宝倒是拽着英语书背了几个单词。韩家大小姐则是掏出化妆镜梳妆打扮,似乎她要上的不是考场,而是超一流的富豪晚宴。否则她至于在唇彩的选择上足足纠结五分钟吗?

“不至于啊大小姐。”林泽调侃道。“难道你打算勾引监考老师吗?”

“什么意思?”韩小艺不解道。

“你已经很漂亮了。还这么精心打扮,如果不是想迷得监考老师失魂落魄方便作弊,我实在想不出其它可能性。”

“你的脑子也就开发了这么点,我不怪你。”韩小艺冷笑。

————这一堂早自习几乎没学生朗读,纷纷恶补着有缺陷的科目。瞧着同学们紧张兮兮的模样,林泽明白这场考试对他们而言恐怕极其重yào

,否则不会连王喜这蠢货都使劲儿啃书。

不难解释。

若是这次发挥不好,将会被踢出尖子班,沦落为普通班的学生。这对尖子班的学生而言,绝对是撕心裂肺的沉重打击。

古人云,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

在高位呆久了,忽然摔下去,还是很难接受的。

所以这帮尖子生的心理压力要比普通班的学生大得多。

林泽撑着下颚发呆,冷笑着扫视一眼啃书中的同学,轻蔑又极其荒诞地说道:“临时抱佛脚管用,要警察干什么?”

殊不知,他才是佛脚抱得最欢乐的牲口。

早自习期间,夏书竹站在讲台上做了十分钟考前动员。将学生的热情调动起来。她一出门,又是给林泽发了一条短信:“你最好履行对我的承诺。别让我把你赶去普通班。”

“你也是。我等这一天很久了!”林泽兴致勃发——下课铃声响起,学生纷纷将课桌上的书本收进去。一本没敢留在桌上。

而在将近五分钟的等待后,第一堂语文考试的监考老师甫一出现,便跌碎所有学生眼镜,包括林泽。

居然是训导主任张大锤——他恨极林泽。恨极尖子班某些学生。这次监考也是他主动请缨,否则很难轮到他。

监考老师有两人,除了张大锤,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一看她那样子,就知dào

对张大锤马首是瞻。怕是他说一,这个中年妇女绝对不敢说二。

可想而知平日里有多少教师生活在张大锤的yin威之下。

将未开封的考卷放在桌上,张大锤目光锐利地扫视下方学生,口吻冷硬道:“把与考试无关的东西都拿上来!”

紧张兮兮的王喜刷地起身,空手走上讲台。

“你来做什么?”见他手中空无一物,张大锤不悦道。

“不是说把与考试无关的东西拿上来吗?你拿我啊,拿我啊——”王喜无比激动地喊道。

“——”

~~

第两百二十六章 抗议无效!

张大锤背负双手,三步一回头。开考不足十分钟,他已在两条走道上循环踱了五圈。

那鳄鱼皮鞋击撞地板的声音紊乱而毫无章法,叫人好生心烦意乱。

“啪啦!”

几乎坐在那中年女教师眼皮子底下的林泽站起身来,义正言辞道:“张大锤同志,你能不能本分一点?”

手握教鞭的张大锤眉头一挑,不悦道:“什么意思?”

“你老这么走来走去,叫我们怎么考试?坐着行不?”小林哥说出多数学生的心情。

“你——”张大锤刷地脸色沉下来,冷冷道。“差生就是毛病多。我坐着你也考不好!”

这般直击学生自信实在不是身为训导主任的张大锤该说的话,可小林哥又岂会介yì

这弱智中年男的嘲笑,慢条斯理坐下,埋头答题。

语文考试在林泽来看除了文言文有些难度,其他题目都比较简单。尤其作文还是他的强项。人家至少四十分钟才能写完的作文,他二十分钟便洋洋洒洒写下九百字。不可谓不快。

两个钟头的考试只花掉一小时,他便填完文言文之外的所有题目。而且他有把握正确率高达百分之九十。至于作文——林泽认为只要批卷老师的心情不是太差,拿高分是不太困难的。

以往林泽写作文皆是按照自我心情表达,这次则是按照夏书竹提点过的套路。并且,小夏同志说过。若是按照他自己的思路,作文被打低分甚至零分都有可能——骄傲的小林哥终于在分数面前垂下高昂的头颅。

张大锤很忧伤。

为什么他一点作弊的动作都没有?

不是说林泽是差生,并且成绩特别烂,十分烂吗?

那为什么一个钟头过去,他完全没有作弊的动静?难道他在麻痹我?等最后十分钟开始作弊——哼,别做梦了!

我张大锤既然来这儿监考你,就没打算让你有作弊的机会!

当然,我还是很期待你作弊的!只要你敢,我就敢抓,就敢往上头捅!到时看是你倒霉还是我倒霉!

然而,一个半钟头过去,林泽除了水笔掉在地上,很轻松地捡起来这个意wài

动作之外——再无其他可疑点。

考试快结束了——在距离考试只剩五分钟便要结束时,张大锤比那些题目还没写完的学生还紧张、还忐忑——“你作弊啊!你作弊啊!你倒是作弊啊!”张大锤在内心呐喊。

叮叮叮!

下课铃声在耳畔响起,张大锤铁青着脸起身,冷冷喝道:“放下笔纸,一分钟内全部离开教室!”

林泽神色轻松地起身,往嘴里扔了一支长白山,笑眯眯地扫了张大锤一眼,淡淡道:“老小子,很失望吧?”

“哼!走着瞧!”张大锤怒道。

林泽咧嘴笑了笑,转身出门。

这一会儿,张大锤竟然忘记他训导主任的身份,连林泽当面抽烟都没回过神——可想而知,他失落的心情该有多么沉重。

上午只考一门语文,下午两点半开考数学,因为考完才十点多,操场和运动场上人头攒动,踢足球的踢足球,放松的放松。看上去一派朝气。

林泽吊儿郎当坐在双杆上抽烟,那落寞忧郁的气质很快便吸引几个小师妹驻足围观。也许是年龄尚小,又比较矜持。女孩儿们只敢站在较远位置欣赏这位校园风云人物,不敢太过靠近。

韩小艺几人放松一会,便是来到林泽身边。她身手敏捷地跳上双杆,掏出一张湿巾抹了抹脸蛋上的细微汗珠,口气不忿道:“喂,禽兽,跟你说个坏消息。”

“嗯?什么事儿?”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微笑道。

“下午数学是李晓监考,明儿的理综是古鑫。”韩小艺接过王喜递来的冰冻奶茶,不爽道。“全是你的死对头。”

“怕什么?我靠真本事考试,难不成他们在我走后涂改我的答案?”林泽没心没肺地笑道。

“那倒不会。”韩小艺摇摇头,叹息道。“我还打算考英语时给你一份选择题答案呢。”

小林哥脸色大变,怒道:“喂,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说话呢,难道我的人品就这么恶劣吗?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弄虚作假?”

小林哥觉得被侮辱了。还被打脸了。

可是他哪儿知dào

,多少英语偏科生希望在考试时有个成绩优异的女生给他们传答案——而且还是校花级别的大美人。

他倒好,直接拒绝韩小艺的好意。

“我知dào

你口语好,但这种笔试你未必就能考高分呢。”韩小艺解释道。“再者,你的数学和理综肯定没小宝强。他的数学和理综不管多难,都差不多能考满分,才勉强挤进尖子班。万一你英语考不好,会被淘汰出局的。”

“放心吧。”林泽安抚她道。“要是经过你这几晚的高强度补习,我还需yào

弄虚作假才能留在尖子班。那我也太菜了。”

韩小艺见他态度坚决,便是娇嗔道:“既然你这么想,我也不勉强。”她吸了一口奶茶,又说道。“如果到时做不到,随时给我信号。”

林泽直接从双杆上栽倒下来。

数学和理综是林泽最近强攻的学科,脑袋里的知识还很新鲜。所以下午的数学考试对林泽而言难度并不大。除开一个选择题颇有些犹豫不决。便只有最后一道难度颇大的解答题最后一问解答不出来。苦思敏想许久,最终还是无奈放qì



当然,他写不出解答步骤,但不代表他不知dào

正确答案。

所以在最后一问的解答位置,他写下了这么一句话:考试时间不够,写个正确答案能给点同情分不?

从韩小艺他们口中得知,淘汰考试第一天结束后,教师们便开始连夜批卷。会在第二天考试结束的当晚。公布年级排名和总分。

林泽不得不感慨紫金花师资力量强dà

——连差生考试后的一天假期的愉悦心情都要剥夺。太残酷了。

前面三门考试的监考老师皆是没抓住林泽任何把柄和痛处,这让张大锤和李晓相当郁闷,同时,李晓还有些高兴。他没作弊,以他的名声和从不学习的作风,还能继xù

呆在尖子班么?

只要将他赶出尖子班,自家儿子又会成为三年一班最有向心力的班长!

事实上,林泽在考完数学,送韩家姐弟回家的当晚,便接到连夜批卷的夏书竹电话。

“你的语文和数学分数都出来了。”电话一接通,林泽便听到这么一句话。

拽着锅铲准bèi

宵夜的他叼着香烟嘟囔道:“你怎么比我还要饥渴?我又不着急知dào

。”

“哼。你以为你考的很好么?”夏书竹不悦道。

“我又不是不知dào

考多少分。”林泽鼻腔喷出两道浓烟。用系在腰间的围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你知dào

?”夏书竹吃了一惊。莫非是有人抢先一步告sù

他?

“额。大概知dào

。”林泽微笑道。“语文我没法估算,但数学这种只有唯一答案的科目,我还是能猜出个大概的。”

夏书竹不屑地撇撇嘴,问道:“那你猜猜你数学多少分?”

“我有一道填空题不能百分百确认,但经过我的筛选,我选的答案有百分之七十五的正确率。那么应该不存zài

问题。而其他题目,我只剩下最后一道解答题的最后一问不会。不过我记得这一问只有五分,而我很神棍地填了正确答案。就算老师不给同情分。我也能考145分。”林泽没心没肺地说道。

“错了。”夏书竹冷笑道。

“嗯?难道那道选择题我选择错了?”林泽微微皱眉。

“你选择题全对。”夏书竹说道。

“那就奇怪了。如果选择题是对的,我肯定能考145分。”林泽很笃定地说道。

“你不会解答步骤就不要写,连解答步骤都不会,你直接写个答案上去,还调侃一下批卷老师的耐心。你知不知dào

,批卷老师皆是高强度免费加班,他们的心情能好到哪儿去?”夏书竹不满地说道。

“——”林泽心虚道。“你直接告sù

我吧。我多少分?”

“144。”夏书竹不满道。“因为你写了那句废话,批卷老师很不满地多扣了你一分。”

“草。我抗议!”林泽骂道。

“抗议无效。”夏书竹说道。

“我不服!”林泽说道。

“不服也得服。”夏书竹说道。

“那——我语文呢?”林泽问道。

“128。”夏书竹说道。“你的作文写的不错,批卷的老师说本来想给你满分的。但字迹不太好kàn

,只给了58分。”

“预料之中。”林泽骄傲地说道。“现在我全校排名多少?”

“大约三十名。”夏书竹说道。“英语我不是很担心,但理综若是考的太低,随时可能被拉出尖子班。你要加油。”

“靠——我发挥这么好才三十名?你不会是坑我吧?”林泽不可置信地说道。

“坑你?韩小宝王喜他们数学全部满分,单单是我们班,就有八个数学满分。你以为你考的很高吗?”夏书竹不屑道。

“——”

~~晚上还有一章,求支持!

第两百二十七章 就这样被你征服!

紫金花一千多号学生在铃声响起时,同一时间放下笔纸,一分钟内尽数走出教室。

几乎所有学生的脸上皆是显得疲惫不堪。两天的考试,掏空的不止是大脑,还有灵魂。

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压力致使他们浑身乏力,几近虚脱。

但既便如此,仍是有些学生内心饱满,眉角欣慰。而还有些学生则是愁眉苦脸,仿佛刚得到一份前途无量的工作,眨眼间又收到一纸辞职信的有为青年。

在这场千人过独木桥的惊险戏码中,有成功,就注定会有失败。

若是没人失败,又哪儿来的高高在上的成功人士?

只是一场校内的淘汰赛,便使得学生情绪激烈波动,心力交瘁。那百万人过独木桥的高考又是如何险恶?

单凭学生那黯然无光的眼神便可见一斑。

四点半结束最后一场考试,学校便通知学生各班班主任会在晚七点公布总分与年级排名。所以学生们皆在校内或是紫金花附近进餐,等候着决定生死的排名——林泽考完之后便陪同韩小艺吃晚餐,不过经过两天高压考试,小林哥决定主动掏钱去校外的火锅店爽一顿。

“这个月工资还没花完?”韩小艺歪着头,笑眯眯说道。“怎么有钱请我吃饭?”

“如果我说是为了感谢你这几天为我补习,你信不信?”林泽打趣道。

“为什么不信?你本来就应该感谢我。”韩小艺洋洋得yì

道。

“其实是我吃腻了学校的红烧狮子头,想换换口味。”

抵达火锅店时,店内已挤满学生。男男女女三五成群,好不热闹。

林泽三人挑了一处还算安静的角落,点了一个鸳鸯锅底,七八盘荤素搭配的菜肴,韩小艺又颇为豪气地喊上一打冰镇啤酒,团团坐下。

扑通。

大拇指直接崩开一瓶啤酒,林泽痛快地畅饮半瓶,冲韩家姐弟笑道:“你们考得怎么样?”

“还行。”韩小艺朝小嘴塞下一颗软糖开胃,眯眼道。“除了大才女铁定会排在我前面,其他人很难。”

“这么说来——”林泽阴测测地说道。“你是认为我无法对你造成威胁?”

“别这么说啦!”韩小艺挥了挥娇嫩小手,羞涩道。“人家是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啦。”

“——”林泽抽了抽嘴角,扭头询问一颗颗吃着花生米的韩小宝。“你呢。有把握呆在尖子班吗?”

“应该没问题。”韩小宝喝了一杯啤酒,说道。“这次英语发挥的不错,应该能冲进及格线。”

“——”林泽抽了抽眼角,古怪道。“冲进及格线你就不担心了?”

“数学满分,理综接近满分,语文一百分以上。”韩小宝摸出安PSP,漫不经心地说道。“英语能考及格,挤进年级前五十名难度不大吧?”

牲口啊——随随便便就是数学满分,理综接近满分,不愧是韩镇北的儿子!

“你唧唧歪歪问我们,自己考的怎么样?”韩小艺不满地说道。

“我啊——”林泽装逼地说道。“数学144分。语文128。英语一百二往上走,理综——”

“理综怎么样?”韩小艺急迫地问道。理综考校的是综合能力,她很担心林泽没发挥好。一方面没考好可能被普通班那群虎视眈眈盯着的学生拉出尖子班,另一方面则是跟李建成打赌拼理综分数。如果输了该有多丢脸?

“小宝都能接近满分,难道我不能考满分吗?”林泽没心没肺地笑道。

“——”韩小艺呸了一声道。“你吹牛吧?小宝本来就是只搞理科的蠢货,不谦虚地说,他在紫金花理科最强。你能超过他?”

“很难吗?”林泽冷笑道。“我是没他高还是没他帅?至于这么看扁我吗?”

“你没他高,也没他帅。”韩小艺直白地说道。

“打人不打脸!”

“你伸着脸跪求我打,我还能拒绝你吗?”韩小艺笑靥如花道。

一顿火锅足足吃了两个钟头,六点多方才结账闪人。

一件啤酒被三人解决掉,七八盘菜肴也被吃得一干二净。林泽摸了摸鼓胀的肚子,很委屈地说道:“韩小姐,自从跟了你之后,我的食量眼看着见长啊。再这么下去,我的好身材还怎么保持得住?”

“又没人逼你吃。”韩小艺撇嘴。

几句带有饭后消化性质地调侃之后,三人便打道回学校接受审判。

回教室时,李建成迎面而来,俊朗的脸上浮现一抹恶毒之色,冷冷道。“现在后悔,我还可以放你一马。”

后悔不后悔。你的脸面都丢尽了。李建成想重新拉回他高大伟的形象。

只是很可惜,小林哥素来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儿,如挥苍蝇般说道:“这句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

“哼。那就一会儿见分晓吧!”李建成轻蔑道。

“你输了我要求不高。站在讲台上唱首烂大街的《征服》就成。”林泽似笑非笑道。

“你输了,我要求你在讲台上公开向我道歉。”李建成怨毒道。

“要不要我还在额头上戴一条写有我是傻逼的白布条?”林泽笑眯眯地问道。

“我不反对。”李建成自以为是地说道。

夏书竹夹着文件进来,她的脸上写满微笑与骄傲。似乎对这次的淘汰考试很满yì

。甫一进教室,她那灵动明媚的妙目便是落在林泽身上,似想表达一番耐人寻味的情愫。

夏书竹一出现,学生们顿时安静下来。除少数诸如韩小艺这类不可能被拉出尖子班的学生,多数学生的脸上写满期待和紧张。

“同学们,有一个好消息告sù

大家。”夏书竹的明眸扫视所有学生一眼,抿嘴微笑道。“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将一个不少地在这间教室共同学习。”

话音甫落,教室内响起惊天动地的欢呼。以王喜为首的蠢货直接潸然泪下,鼻涕眼泪糊满脸庞,丑态百出。

“大家安静一点。”夏书竹面带微笑地摆手示意,她也很骄傲,很自豪。于教师而言,有什么比自己的学生全都是一等一的尖子生更值得骄傲呢?而且——根据同事的暗示,她所带的三年一班是紫金花创办尖子班以来,唯一一个全数经受住淘汰考试的班级。这让年仅二十三,还很年轻稚嫩的夏书竹如何不自豪?

待得学生安静下来,夏书竹翻开成绩单道:“现在先公布大家的总分和年级排名。虽说大家全数通过考验,但有些同学还是需yào

再加把劲,名次下降了很多呢!”

“董小婉,七百零八分。年级第一。”

“韩小艺,六百九十八。年级第二。”

“林泽——”夏书竹嘴角含笑,温润如玉的脸颊上浮现一抹欣慰之色,而他的名字甫从夏老师口中吐出,教室内顿时鸦雀无声。

“六百九十七。年级第三。”

哗——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没来得及给学生们回味的时间,前排的某个角落响起一个充满质疑的声音。

“不可能!”李建成犹如得羊癫疯般迅速起身,满脸绝望道。

“李建成同学!请注意你的措辞!你在跟谁说话?”夏书竹早看李建成不爽,没想到他竟然公然打断自己,冷冷道。“什么不可能?难道我是瞎子吗?”

李建成被夏书竹一顿呵斥,立kè

有些焉了。却还是不可置信地说道:“夏老师,我不是怀疑您的眼睛。而是怀疑林泽的分数!”

“要我拿下来给你看吗?”夏书竹冷然地扫了他一眼。

“不用。”李建成摇头。“我只需yào

知dào

他的理综成绩。”

“满分。”夏书竹轻描淡写地说道。事实上,她根本没去看成绩单。因为全紫金花,只有林泽一人的理综拿下满分。哪怕是最有机会,理综成绩最好的韩小宝,也只拿下两百九十八分。所以夏书竹对此印象深刻。

“满——”李建成脸色刷地苍白起来。“满分?”

“有问题吗?”夏书竹反问道。

“满分——”李建成颓然坐下,脸上写满失落与绝望。

李建成拿不到满分。在写完理综试卷后,他就知dào

了。

他有将近十分的题目写不出,还有五分的题目不能确定是否正确。撑死了,他只能拿到两百八十五分。而林泽是满分——这还有比拼的余地吗?

自己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输得一干二净!

如果说当初在篮球上失败,还有林泽身强体壮的因素在里面。而接下来的足球赛,也有林泽力大如牛的原因。那么如今在学习成绩上输给林泽——李建成的信心彻底被粉碎,灵魂也瞬间分崩离析。

输了——毫无尊严可言地输了。

李建成心如死灰,神色黯然,竟是绝望而晦涩地苦笑起来。

林泽创造了神话。

以差生的名声打入年级前三。仅仅排在天才少女韩小艺之后,而这个位置在之前的两年——由始至终被李建成牢牢占据!可如今,却被林泽生生拉下马!

李建成心如死灰,三年一班的学生也是唏嘘不已。尤其是瞧着李建成那茫然无措的模样,颇有些不忍。

“谁可以一辈子顺畅无阻?失败除了带给我们痛苦,还有蜕变和灵魂的升华。”林泽不知何时行至李建成面前,一脸豁达地笑道。“如果你自觉五音不全,我不会勉强你唱征服。”

“唱!”李建成霍然起身,那煞白的脸庞沉寂下来,目光直视林泽那漆黑的眸子,坚强道:“为什么不唱?”

“唱的不好我会嘘你。”林泽笑道。

“我只怕无人问津!”

李建成言罢,缓步走上讲台。这句话,不知是在表达他此刻的心情,还是林泽出现后,令他积郁万分的心结。但不管如何,如今的李建成已灵台清明。或者说——被林泽的大度所征服。

他比自己强——任何方面都强!

李建成输得毫无遗憾!

“就这样被你征服!”

~~抱歉抱歉。第三章更新晚了。连续三天加更搞的肥肥有点儿虚,请多多包涵。求支持!

第两百二十八章 I dont care

林泽手心冒汗地握着手机,目光灼热而凌厉地凝视着屏幕——他兴奋又激动,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十分骚动。

原因无他,在夏书竹讲话结束,并夹着成绩单离开教室后,他收到一条短信。

一条用屁股猜都能猜到是夏书竹发来的短信。

她发的什么内容呢?

小林哥陷入了无尽沉思。

“哈尼,晚上见。”

小林哥脑子里自编自导出这条短信后,顿时热血沸腾起来。

但旋即想到夏书竹并非如此奔放火辣的女人,便是扼断这个念头。

“亲爱的,不见不散哦。”

这是韩小艺才敢说的话。

“我答yīng

你的事儿,一定会做到!”

林泽觉得这样的短信内容,才有可能是端庄贤淑的夏书竹发的。

他拍了拍脑袋,挪了挪屁股的位置,暗忖:“我想这么多干什么?打开短信不就知dào

了?我是在紧张,忐忑吗?瞎说——我小林哥风华绝代,惊艳绝伦,岂是怯场之人?”

林泽狠狠吞下一口唾沫,哆嗦着打开短信。

“晚八点金九龙门口见!”

“——”

林泽呆住了。

他脑子里浮现过无数种猜测,甚至很神棍地猜测夏老师会邀请自己去办公室打友谊赛——但他万万没想到夏老师居然如此奔放——她竟然邀请自己去酒店开房?

“难道她比我想象中要奔放得多?她的矜持全都是假象?”

林泽胡思乱想着,手指僵硬地回复一条短信:“你订房了?”

在一分钟焦虑地等待后,手机嘟嘟作响。

小夏同志回了一条短信:“什么订房?我是让你陪我参加同学聚会。”

“韩小艺他们没说要搞聚会啊。”林泽皱眉。

“是我的大学同学聚会。不是你们的。”

“关我什么事儿?”林泽内心抗拒地发出一条短信。心里却是空荡荡的。不是吗?真的不是约我**吗?

夏书竹,老子恨你!

“我没有男伴,你不来谁来?”夏书竹的短信口气很生硬。

“我考lǜ

一下。”

“考lǜ

什么?”

“考lǜ

穿什么衣服。八点对吧?我可能会迟到一点,你告sù

我聚会地点在哪儿就成。”

“行。”

就这样?

林泽心里那个哀怨啊。难道我考出惊艳绝伦的成绩,就只换来这样的回报吗?

同学聚会!?

Idon’tcare!

“喂,死禽兽!”韩小艺行至他课桌前,埋怨道。“愁眉苦脸地做什么?还不打算回家?”

“我正忧伤着,容我自tian一会伤口。”林泽啪嗒点燃一支烟。

“什么不开心的事儿让你如此忧伤?”韩小艺眨了眨漂亮的乌黑明眸,笑眯眯道。“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呗。”

“——”

送韩家姐弟回家,林泽瞥一眼时间,这才刚到八点。他冲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韩小艺说道:“大小姐,我是现在给你做宵夜,还是回来给你做?”

“你要出门吗?”韩小艺往小嘴里送了一口哈根达斯。

“嗯。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能回来。不如给你提前做好,等你饿了自己热来吃?”林泽试探性问道。

“懒得热。”韩小艺翘起白生生的长腿道。“反正明儿休息,我晚上会熬夜打电玩,应该能等你回来。”

“那好吧。”林泽收拾一下杂乱的客厅,又道。“我喊了两个人保护你们,如果没什么事儿就别出门了。省的被人盯上。”

“滚吧,别打扰我看选美大赛的心情。”韩小艺挥了挥手,让林泽滚蛋。

林泽苦笑着回拿衣服洗澡。毕竟,这算是夏书竹头一回把自己牵出去见老同学,林泽没打算穿运动短袖牛仔裤。他早过了这种低俗的重口味装逼蜜月期。

————夏书竹在金九龙门口等到八点一刻,见林泽还没来,便无可奈何地转身进去。

她今儿穿了一袭浅紫色连衣长裙,这是作为小白领的夏书竹最贵的衣服之一。乌黑浓密的秀发高高盘起,将那天鹅般白嫩修长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一条并不如何昂贵,却流光闪烁的项链贴在胸前,与她温润如玉的脸颊相得益彰,显得明媚动人。

她的身形很健康,很迷人。不肥不瘦,丰腴却不显丝毫臃肿。高耸的胸脯,平坦无骨的小腹,玲珑有致的三围和修长笔直的美腿,无一不散发出一个成熟御姐的诱人气息——正常情况下,女人的心理年龄要比男**三岁。今年二十三的夏书竹算上实习时间,已工作两年有余。本就大方迷人的她在这两年淬炼下,更是熏陶出一身成熟干练的气质。使其魅力无限。

叮叮——刚欲转身进门,手机便叮叮作响起来。

来电显示是陈玲,她便是通过陈玲才得知这个同学聚会的。而陈玲也是组织者之一。接通电话,对面传来陈玲那略显风骚的声音。

“小竹竹,到了吗?”

“嗯,在门口了。”夏书竹微笑道。

“我正在赶来的路上。嘿嘿,男伴在身边吗?让我挑逗他两句,替你试试他的把持力。”陈玲荡漾地说道。

“还没来呢。”夏书竹略有些懊恼地说道。“我只能先进去了。”

“哪家汉子这么不识抬举?连我家小竹竹都敢放鸽子?不想在华新市混了吗?”陈玲叫嚣道。

“你专心开车吧,我先进去跟同学聚聚。”夏书竹很明显不想继xù

纠结这个问题。

“好,我至多半个钟头便会到,你先帮我顶两杯哈。”

挂了电话,夏书竹将手机放入包包,轻叹一声进入酒店。

夏书竹是燕京大学外语系高材生,否则也没机会去驻英大使馆实习。而她的那帮同学,也多数是非富即贵。譬如陈玲,便是家境殷实,颇有底子的富家女。几年同学下来,夏书竹对这帮同学的家境基本有个了解。五成是富家子弟,三成家境殷实。两成靠本事混到燕大。

通过这一点夏书竹也彻头彻尾的认识到,努力的确可以改变命运。但命运通常从出身那天起便已注定。不卧薪尝胆、悬梁刺股,很难玩出惊险刺激的人生逆袭。

此次聚会是燕京几位据说混得风生水起的同学组织的。至于为什么不在燕京举办,而千里迢迢跑来华新市。怕是华新市作为南方经济重镇,聚集了大部分南下发展的同学吧?

来到聚会大厅门口,夏书竹略一调整气息,便是踩着优雅的步子行进去。

近两百平的聚会大厅金碧辉煌,充满奢华富贵的气息。地面铺就着火红色的柔软地毯,长条桌上摆满琳琅满目的美食,几名侍者穿插其中,为客人们奉上色泽鲜艳的酒水。悠扬轻缓的音乐飘荡至耳际,令人生出如梦似幻的错觉。

这绝对不是普通大学生毕业一年后,开得起的聚会。这样的聚会排场,不止成功考校了燕京几个组织者的雄厚财力,也彰显出陈琳这位本土地头蛇的豪迈魄力。

粗略计算,前来参加聚会的约莫三十余人。一张张本来残存zài

记忆中的脸庞却让夏书竹生出一份陌生感。

脸还是那张脸,变的是由内而外的处世态度,还有那褪去青涩的神态。

有些人的脸上写满春风得yì

,有些人享shòu

着老同学羡慕嫉妒恨的眼神。还有些则蜷缩在角落,神色黯然,自斟自饮。

所谓的老同学聚会,通俗一点讲便是相互攀比的场合。出席的多数是事业有成的主儿,那些前途渺茫,每日为三餐一宿奔波的底层草根,不愿也不敢参加这种玩命儿炫耀的聚会。

夏书竹的到来,引来不少落单男性的关注。他们西装革履,一副成功人士做派,好几个明明没近视却戴着价值不菲的金丝眼镜,以此来彰显他的地位与不俗的品味。

“小夏?”一名西装革履,头发梳理得油光水滑的年轻男子踱步而来,面露惊喜道。“果然是你。哎呀,这才一年多不见,你更加漂亮了!”

夏书竹矜持地笑了笑,含蓄道:“谢谢。你也更帅气了。”

夏书竹与陈玲同属外语系系花,一个风骚如妖精,一个温婉似才女。性格截然不同,陈玲是八面玲珑的交际高手,夏书竹则选择低调做人,高调学习。

大学那会儿,男生们对这两位大美人做出很公正地评价:要情人找陈玲,讨媳妇找夏书竹。

可见夏书竹是个温婉内敛的女人,不像风情万种的陈玲除了使男人蠢蠢欲动,更多的是不放心。

“来,小夏,你肯定许久没跟徐晋见面了吧?“这年轻男子轻笑道。“他如今可是咱们这帮老同学里最出风头地的。燕京圈暂露头角的金牌基金经理。年入千万的精英人士。这次聚会的费用也由他一人揽下,厉害得紧啊。”

说话间,另一撮七八人浩浩荡荡往这边走来。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得体的帅气男子,他俊朗的脸上由始至终挂着从容自信的微笑。直至瞧见被几个男生围住的夏书竹,眼眸中方才掠过一丝轻微的怨恨。

是的。

夏书竹便是他情史上唯一一个泡不到的女人!

他甚至曾向那帮狐朋狗友放下狠话,一个月内若是泡不到,便算他没本事。

原本,在经过一个月的精心策划和绞尽脑汁地努力下,他已快大功告成。可没想到半路杀出几个小混混,让他的泡妞大计无端终止。

但不管如何,他最终是被夏书竹甩掉!

尽管他们还没开始,根本谈不上被甩掉。可在徐晋眼里,这是他人生中唯一的阴暗处。一辈子都难以释怀。

如今这个曾经让他一度痴迷的女人再度出现,而且还是独身一人——徐晋的心头腾起一股报复性的快感。

紧了紧胳膊里的那只白嫩手臂,徐晋故作亲昵地冲她的女伴,燕京一位颇有知名度的嫩*模笑道:“妍妍,介shào

我一个漂亮的老同学给你认识。”

“恩啊,好的呢。”被称之为妍妍的嫩*模身躯越发紧密地靠向徐晋,一副幸福美满的模样。

“夏书竹,好久不见。”徐晋行至人群中,从容地伸出了宽厚的大手。

“好久不见。”蜻蜓点水地一握,夏书竹便抽出手腕。

“听说你在紫金花担任教师?”徐晋很轻描淡写地说道。可眉宇间流露出地那一抹淡淡不屑,明眼人能够轻易察觉。

这帮老同学中,有不少皆知dào

当年徐晋被夏书竹甩过的陈年往事,对他的怀恨在心并不感到奇怪。

“是的。”夏书竹矜持而温婉地点头。

“教师哦?”妍妍忽然张开樱桃小嘴,那涂着妖艳唇彩的嘴型裂开,不可思议道。“我一直都以为女教师都是中年妇女的形象呢。没想到会有你这么漂亮的女教师。”

看似无心的一句交谈,甚至带有褒奖的意思。实jì

却是在暗示着夏书竹——女教师是生儿育女,孩子都会打酱油的中年妇女做的。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做什么不好,跑去当教师?

说其无知幼稚也好,刁钻苛刻也罢,她只是一个九五后的嫩*模,十五六岁便进了娱乐圈,又能有多少人生智慧呢?

夏书竹矜持一笑,大度地笑道:“教师也有年轻人的。”

“是吗?”妍妍一脸无辜地说道。“可是当教师的工资这么低,怎么买得起漂亮的衣服和包包呢?女人可没几年青春挥霍哦。等年纪大了,年老色衰,人老珠黄的时候,可就没人要咯。”

这位嫩*模看似呆头呆脑,却是字字诛心,话语恶毒到极致。无一不攻击着夏书竹的职业与生活。

夏书竹颇觉得委屈,在你这个九五后的嫩模面前,我已经达到阿姨级别了。你跟我讨论这个有什么意义?

再说——我人老珠黄也跟你没一毛钱关系吧?

“谢谢你的好意。”夏书竹强行微笑道。

“不用啦。我只是想好心提醒你,当教师碰到的可都是一群食古不化,冥顽不灵的老学究,跟他们呆在一起,会把人呆傻的哦。再说——当教师能结交帅气多金的男生吗?女人的青春只有几年,可要抓紧时间哦,不然老来哪儿来的依靠?”妍妍紧紧地挽住徐晋的手臂,满脸幸福道。“看我,这么年轻就遇到了我的真命天子。晋晋不仅对我好,还把我家人的未来都安排好了噢。找一个帅气多金,又年轻有为的老公,才是女人人生中最重yào

的事业呢。”

这话基本上等于直接打脸了。

在场多数人都知dào

当年是夏书竹甩了徐晋,如今被徐晋的女友冷嘲热讽。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会受不了。

夏书竹的忍耐力和脾气足够好。可被轮番口头嘲弄下,仍是有些生气。更是埋怨那个死家伙迟到这么久,不然自己也不会被欺负得这么惨。

“小夏,我这个男朋友让你很丢人吗?为什么不告sù

这个女人你已经名花有主了?”

忽地,一道磁性而充满感染力的男中音自门口传来。所有人的目光皆是讶然地望过去——~~四千多字的超大章节哦。看,肥肥都会用英文当章节名了。有文化吧?如果这组单词拼错了,请不要纠正我。让我无知地错下去…

第两百二十九章 猪肉小王子!

这个面露内敛微笑,踱步而来的年轻人并不是一个能在外貌上配得起夏书竹的男伴。

他长的并不如何帅气,甚至有些平淡无奇。可在场的女人甫将目光落在他脸上,便不自禁地被吸引住。

他很绅士,很有成功人士的范儿。他穿着修身昂贵的燕尾服,胸口打着雪白领结,里层质料上佳的衬衣将他略带古铜色的肌肤衬托得越发性感。

他乌黑的头发没学偶像派明星修理成斜刘海,也没将他宽厚饱满的额头掩盖住。他的一瞥一笑,皆是流露出成熟男人的性感魅力。

在多数男人看来,穿得越少的女人越性感,越美丽。

但对女人而言,除去钱财权势之外,她们关注的往往是这个男人的气质和内涵。

这也是为什么女人们通常会骂男人是下半身动物。而男人则骂女人拜金的根源。

他不帅,但很迷人。

林泽甫一出场,便得到这帮女人给予的极高评价。

他身材极好,也许穿上宽松厚重的衣服会显得十分消瘦。可这身修身的燕尾服,便是将他姣好的身形尽数展露出来。

除开五官凑在一起不似浓妆艳抹后的偶像派那般漂亮精致,他几乎是女人梦寐以求的床上伴侣——“大家好。我叫林泽。小夏的男友。”林泽成熟而绅士地环顾四周,含笑点头,挪步至夏书竹身侧。右手轻描淡写地搂住夏书竹那柔软丰腴的腰肢——“嗯——”夏书竹被这不期而至地暧昧动作惊得发出一个轻微鼻音,却是丝毫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如玉般的脸蛋上浮现一抹顺从的温柔,似乎十分享shòu

林泽这亲昵的举动。

妍妍莫名其妙地望向这个长的不如自家男人高,还不如自家男人帅的年轻男子,娇滴滴问道:“林先生,你怎么来这儿晚啊?我们可是等候你多时了。”

“抱歉。”林泽左手举杯,姿态优雅到极致地说道。“为我的迟到自罚一杯。”

言罢,他一饮而尽。

“好酒量!”一个长相普通,却穿着时髦的女人轻拍手掌。

她被林泽那堪称完美的言行举止所折服,看他不凡的穿着品味和脸上若隐若现的成熟气息。莫不是某财团公子?否则岂能如此年轻,便仿佛浸yin礼仪姿态多年的皇室成员?

这个男人剑眉星目,五官谈不上多精致漂亮,却十分立体,给人强烈的安全感。几个暂且还是单身的女性不由对他多看几眼。

但凡有点品位有些见识的男女皆能看出林泽这一身衣服不是凡品。仅是那件燕尾服,便造价昂贵,价值不菲。

“小夏,抱歉。”林泽微笑着转身,颇有些耳鬓厮磨味道地向夏书竹解释道。“刚才堵车,来晚了。”

“没事。”夏书竹强按捺几分不自然,口吻略显生硬地摇头。

这个死家伙这是玩哪一出?

你来就成了,穿这么漂亮昂贵的衣服做什么?我浑身上下的装备怕还不如你一件衬衣贵吧?

小夏同志很气恼,还有些自卑。

女人总是这样,男人不能比她白,体重不能比她轻,手指还不能比她长——攀比心理很畸形吧?

“林先生——”妍妍哪儿会就此放过夏书竹,她此次前来可是专程来阴夏书竹,为男友一雪前耻的。

“嗯?”林泽扭头望向妍妍,内敛地笑道。“什么事儿?”

“你在哪儿高就?”妍妍单纯稚嫩的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

“学校。”林泽微笑道。

“哦?也是教师?”妍妍好奇道。

“学生。”林泽微笑道。

“——”

师生恋?

原本安静得有些过分的现场顿时骚动起来。

夏书竹跟学生谈恋爱?

夏书竹不是很温婉很内敛,很端庄很矜持的吗?怎么就玩起师生恋了?

这可是劲爆新闻啊!

夏书竹容颜微变,玉手偷偷拧了一把林泽,心头气急慌乱,不知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怎么一点儿也不顾及形象,直截了当就把两人的师生关系亮出来?

妍妍面露一丝意味深长地笑意,那不经意地鄙夷自眉角散开,看似不着痕迹,实则尽数落入周边男女眼底。

“真是没想到,现在当老师的居然这么开明。师生恋也就罢了,还能公然带出来聚会。”妍妍一脸古怪地说道。

“你是初中肄业生吧?”林泽毫无征兆地问道。

“——”妍妍脸色微变,眼眸中蕴含一丝怨毒,抿嘴道。“我怕父母太辛劳,提前离校工作养家有问题吗?”

“没有。”林泽笑着摇头。“没读过高中,自然不知dào

高中比你想的要宽松,我不怪你。”

妍妍登时气结,一时竟不知如何还口。

须知,妍妍十五岁出道,在娱乐圈这个黑白混杂的大染缸摸爬滚打两三年,可谓是八名玲珑,将察言观色运用得炉火纯青,嘲讽挖苦更是手到擒来。口头上的较量极少会输给同行,更别提一个高中男生——这个臭男人怎么能这么牙尖嘴利?他到底还是不是男人?

真想撕烂他那挂着浅笑的嘴巴!

林泽见她那隐隐有些气急败坏的模样,心头冷笑连连。

小林哥活成人精的人物,一双漆黑眸子堪称火眼金金,是人是鬼一眼便能看穿,哪儿会被她纯纯的虚伪面具欺瞒?

见她不依不饶骚扰,当下也暗讽几句,灭灭她的气焰。

“林先生,你这身衣服可不便宜啊。既然是学生,该不会是借的吧?”妍妍被激得有些方寸大乱,言辞也不似起初那般阴柔而恶毒,颇有几分撕破脸皮的尖锐。

“你借我吗?”林泽似笑非笑地指了指身上的燕尾服,漫不经心道。“难道你看不出我这件是量身打造的?这年头,稍微有点档次有点品位的。谁会在商店买烂大街的燕尾服?不是量身打造的谁好意思穿出门?”

你不给我脸。我也不会给你皮!

小林哥可不是什么好货色,敢当面羞辱他的财政状况,不给你几分颜色还真以为小林哥是月光族?就算是也不许你说!

妍妍再次受挫,气得脸蛋儿轻微抽搐,跺了跺脚,耸了耸徐晋的手臂撒娇道:“晋晋!我都被人说没见识了,你也不吱吱声!”

徐晋早已憋不住了!

这一点站在他旁边的妍妍很清楚。当她驾驭不住场面时,便带点撒娇意味,带点娇蛮跋扈地给徐晋打造一块垫脚石,让他站在正义的高度出击。

争锋相对的言辞攻击讲究的是技巧和逻辑性。妍妍断定林泽口才极佳,自知讨不到好。便自损形象为徐晋制造出手机会。

这样一来,徐晋不仅站在了道德制高点,还让林泽显得没有绅士风范,跟一个女人斤斤计较。

看,那句‘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有一个默默奉献的女人’形容在这两人身上,是多么的贴切。

若非林泽及时赶到,他坚信只需三分钟,这腹黑的小模特就能将夏书竹的心理防线尽数击溃,让她丢尽洋相。

到时——小夏同志肯定也会让自己痛不欲生!

“林先生,跟个小女人一般见识不太好吧?”徐晋故作矜持地笑道。

“我只是在给她科普一下知识。徐先生想的太多了。”林泽笑道。

徐晋含蓄地点头,略有些好奇地问道:“林先生真是学生吗?高中生?”

“有什么问题?”林泽反问道。

“看你的年龄,少说也过二十了。还是高中生会不会——”徐晋言辞委婉多了,可制造的效果更加锐利。

二十岁上高中?你不是傻缺谁是?

在基金这个看似披着花哨外衣,骨子里尽是洪水猛兽的行业呆上几年,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给熏陶成高智商傻子。况且徐晋本就有些小聪明,张口便让林泽陷入尴尬之境。

林泽闻言,神色先是一黯,旋即便是柔情似水地望向美艳不可方物的夏书竹,牵起她白玉般的柔荑,含情脉脉道:“从她来学校第一天,我便爱上她。为了她,我宁愿读三年高中。连续两年放qì

燕大的录取书。”

吹!

使劲儿吹!

夏书竹浑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可凝视着林泽那似真似假的漆黑眸子,娇躯竟是软绵绵的,受用之极。

“林先生的举动就我个人而言,是值得敬佩的。”徐晋忙将话题拉回来,他可不想将舞台完全交给这对男女,淡淡道。“可你的父母难道就任由你放qì

无限未来,做这种在许多人眼里很愚蠢的事儿吗?父母养育你多年,你就不该努力学习工作,赚钱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吗?”

徐晋首先表明他的立场,向林泽投以敬佩之情。然后再假借不明群众之名猛击他,让他置身蠢货之列。

“我是孤儿。”林泽轻笑道。

“林先生说笑了。”徐晋不置可否地说道。“就你这一身衣服,少说也得二十万。孤儿?林先生怎么穿得起?”

“我能说是我自己赚的吗?”林泽轻描淡写道。“华夏法律应该没禁止高中生赚钱吧?”

“哦?”徐晋眉头一挑,好奇道。“林先生做哪行的?能赚这么多?”

“杀猪。”

“——”徐晋险些晕倒。“杀猪?”

“嗯。你随便挑家菜市场去打听一下,华新市菜贩子恐怕无人不知我猪肉小王子的名头。”林泽骄傲道。

“这行能赚这么多?”徐晋不服气地问道。

“小瞧人了吧?”林泽先是一脸冷傲,旋即便是略显忧伤道。“跟你这种家境优渥的富二代肯定不能比,但我好歹掌控着华新市百分之五十市民的猪肉消耗。一年赚个几千万还是勉强凑合的。”

几千万?

勉强凑合?

徐晋险些吐血而亡。

他本是外语系毕业,想成为基金经理是不太可能。借助老头子的能量挤进基金圈子,在他优秀的工作能力下,年仅二十四便一跃成为年薪千万的超级金领。本已是人中龙凤,天之骄子。无数女人竞相争夺的金龟婿,素来用下巴看人。

可哪儿想到处心积虑举办,专门拿来炫富的聚会竟招来一个年薪几千万的猪肉小王子。

他能不吐血三升而亡吗?

~~

第两百三十章 我跟你很熟吗?

徐晋脑子晕乎乎的。

这么一会儿,他的世界观价值观包括爱情观全都破碎了。

眼前这个男人是杀猪的。

还是杀猪中的小王子。

但看他跟夏书竹的亲密举止,一点儿也不像是装出来的。

事实上,以徐晋对夏书竹四年同窗的了解,他不认为夏书竹是一个会聘请假男友撑场面的女人。别人会,她不会。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夏书竹从不弄虚作假。

那么,眼前这个男子真有可能就是夏书竹的男友。

徐晋那在社会上打磨几年,早已伪装得有些风轻云淡的心脏在此刻剧烈抽搐起来。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忘记这个美艳不可方物的老同学,他本以为除了还残存一丝怨毒,其余的都可以大笔一挥,尽数放下。

可是他忽然之间发xiàn

,他高估了自己。

他不能忘记,也无法忘记。尤其瞧着林泽亲昵地揽住夏书竹柔软的腰肢,他心有妒火,澎湃燃烧。

俊朗的脸庞上掠过一丝阴寒的恶毒,但这抹极具侵略性的神色一闪即逝,旋即便是面含微笑地说道:“真是没想到,林先生还是这样一位成功人士。”

“过奖过奖。”林泽淡淡道。“混口饭吃罢了。哪能跟你这种金融界大鳄相提并论。”

“林先生说笑了。”徐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打算过上几年,等手头资金充裕了,便下海做生意。华新市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金融重镇,到时还得仰仗林先生提拔呢。”

“好说好说。”林泽故作虚伪姿态地笑了笑,心想。“等你来华新市之时,老子早就卷铺盖滚蛋了。”

见徐晋似心有不甘,大有再跟自己较量一番的冲动。林泽借口去吸烟区抽烟,告罪之下,牵着夏书竹那如玉般的嫩手行至一侧的吸烟区。

“那小子什么来头?”跷起二郎腿的林泽点燃一支烟,莫名其妙地问道。

“我的老同学啊。”夏书竹坐在他的旁边,神色不定道。

“仅此而已?”林泽似笑非笑地打量这位美艳动人的女教师。

“——”夏书竹被他那深不见底的漆黑眸子盯得有些心慌,咬唇道。“他以前追求过我。”

“结果呢?”林泽笑眯眯地问道。

“他不是个男人。”夏书竹冷淡道。

“草!”林泽勃然大怒。“老子要弄死他!”

小林哥心如死灰,难道他们发生过不可告人的事儿——“你这么激动干什么?”夏书竹没想到自己一句话会让他如此紧张,反倒是打趣道。“现在知dào

紧张我了?”

“少臭美。”林泽撇嘴道。

“那你刚才还跟人家争锋相对,一肚子火药味。”夏书竹娇嗔道。“还有你这身衣服。至于穿这么贵吗?我浑身上下的装备还不如你一件衬衣贵。存心让我丢人?”

“这不是你第一次牵我出来见人嘛——”林泽委屈道。“我自然是很谨慎地盛装出席。鬼知dào

你这帮同学都是穷鬼。”

“胡说八道。”夏书竹没好气道。“我就没见过吹牛能吹到你这个境界的。当真是脸不红心不跳啊。”

“你是没见过吹牛吹得像我这么天衣无缝,以假乱真的吧?”林泽得yì

道。猪肉小王子这个身份,小林哥可是全方面推敲过。不管对方挑出何种毛病,他都能轻易粉碎对方的质疑。毕竟,他的背后是有个真zhèng

的猪肉小王子屠夫撑腰的——虽然他只是一个微末的猪肉贩子。

“哼。”夏书竹玉容上掠过一丝不悦,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可她哪儿知dào

,今儿精心打扮后的她一瞥一笑都透着难以抗拒的万种风情。饶是换场老手的小林哥也忍不住心乱如麻。

“他以前想泡你,但因为泡不到而怀恨在心。所以借他女友的嘴来抨击你?”林泽顿了顿,批评道。“真是一个小气的男人。”

“他是个骄傲的男人。”夏书竹很含蓄地说道。

“骄傲个蛋蛋。”林泽恶毒地说道。“骄傲的男子是不会轻易拉下脸面的。刚才若不是我借口抽烟,怕是就被他缠上身不放了。”

“不如我们走吧?”夏书竹试探性地问道。“省的引出不必要的麻烦。”

“你是担心自己被羞辱还是怕我丢面子?”林泽笑眯眯地问道。

“——”夏书竹咬唇瞪他一眼,飚出一句让小林哥荡漾无比的词汇。“死相。”

“得。”林泽一拍大腿,“就冲你这句话,老子今儿非得跟他死磕到底。”

对徐晋的身份有个大概的了解,林泽倒也不再担心。续了一支烟,慢悠悠地抽着。神色轻松,看不出丝毫局促。

他没钱——甚至能用穷光蛋来形容。唯一值钱的那颗圣女珠已送给泼辣小魔女。就算他饿得直冒酸水,这疯丫头怕也不会还给他卖钱。所以如今的小林哥除了拿点死工资,基本没有其他收入。

按道理,他在这种随时会遭受挑衅的场合是不应该太自在的。可事实上,他仍然神色淡然,颇有几分如鱼得水的架势。

凭什么?

凭小林哥能把假的吹成真的,死的吹成活的的那张破嘴!

这年头靠嘴巴吃饭的人不在少数,但小林哥不想这么低俗。他只拿来吹牛和装逼——重回聚会中心,夏书竹那帮老同学谈笑风生,颇有几分指点江山之姿。

徐晋也不知是被林泽打击了还是炫耀成性,使劲儿卖弄专业知识。什么“市好买股票,市坏买基金”这种颇为专业的精妙语句脱口而出。如数家珍般娓娓道来。

见林泽过来,徐晋便是顿住话题,揶揄道:“林先生,咱们这儿你生意做的最大,不如谈谈你做生意的一些心得?”

“好啊。”林泽抿了一口红酒,严肃道。“那我就跟你们讲讲杀猪过程中须知的两三事儿吧——”

“我们想听的是宏观问题,而不是这些细末枝节。”徐晋打断林泽。

“宏观的啊。”林泽拍了拍脑袋,认真道。“那好吧,我只说一个问题。毕竟,这是关系我们行业大势的。”

见林泽说得如此慎重,那帮男女皆是聚精会神地侧耳旁听。不管他们如今是否在做生意,多学点生意经,对未来的发展都是有好处的。何况还是个年薪几千万的猪肉王子的压箱经验呢?

“你们有没有发xiàn

这年头的猪肉不好吃了?”林泽漫不经心地说道。一脸神mì

莫测的样子。

“对啊。现在的猪肉的确不如小时候那么美味了。”

“真怀恋小时候,一碗油油饭都能我把舌头吞下去。”

“说说怎么回事儿?”

“很简单啊,猪肉注水呗。”林泽轻描淡写地说道。“那些不良猪肉贩子通常会往猪肉里注水,这样就能压秤,价钱一样,但里面全是水。这样的猪肉怎么会好吃?”

“现如今经济飞速发展,人们对一日三餐也逐渐重视起来。更有些小白领们无肉不欢,单纯靠农家猪肉,是供不应求的。那么注水猪肉、饲料猪肉便应运而生,并成为猪肉圈子的主流。这样的猪肉,又怎么会好吃呢?又怎么能跟无激素的农家猪肉的口感相提并论呢?”小林哥很专业地说道。

“可是——”徐晋一脸淡漠地问道。“这些跟你做生意有什么关系?我们要听的是你的生意经,不是这些有的没的。”

那帮夏书竹的老同学也是颇为蛋疼,但碍于面子,没人开口提醒。徐晋早看林泽不爽,哪儿会顾及他的面子,当面就抨击起来。

“细节决定成败。”林泽很悠然地说道。“如果不能掌握底层的状况和大势,如何做出最高层的决策?”

徐晋轻蔑地笑道:“这么一个简单浅显的道理,难道我们不懂吗?”

“但你肯定不知dào

吃猪肉,就要吃小林牌农家猪肉。”林泽严肃道。

“——”

夏书竹忍俊不禁,却不知说什么才好。这个死家伙,还真是东拉西扯得厉害。最最关键的是,他还一脸正儿八经,好像说得跟真的似的。

徐晋眉头皱的更深,他觉得眼前这个男人越扯越远了,而且漏洞也越来越多——莫非,他是吹牛的?

“以后你们谁要吃口感爽滑的优质猪肉,直接通过我拿就好。看在小夏的面子上,我给你们八折优惠。童叟无欺哦。”林泽笑眯眯地说道。

小林哥初期建立的高大形象至此时已被他自个儿折腾得所剩无几了。

别说徐晋不信,饶是其中一些没见过大世面,一个月领着几千薪水度日的小白领也对他心生怀疑。

夏书竹想拉住喋喋不休的小林哥,徐晋也正欲一举撕破林泽那虚伪的面具时。陈玲终于姗姗来迟。

她一出现,便是风骚无比地娇笑道:“帅哥们,靓女们,想姐姐我了吗?”

这个女人穿着一袭黑色长裙而来,脖颈上的珠宝闪烁着耀眼的光泽。诱人的娇躯更是散发出妖精般的魅惑。她的每一个肢体动作都透着一股宛若风尘女人的暧昧味道。水汪汪的眸子盯上谁,这人立马连骨头都得酥掉。

她一如大学时代的风骚,挽着一名身材挺拔,俊朗无比的年轻男子。扭着水蛇般妖娆的腰肢风情万种走来。

在众人的瞩目下,她那双妙目却是直勾勾落在夏书竹旁边的林泽脸上,不由惊讶万分道:“小林哥,你怎么也来了?真是荣幸之至啊。”

“别乱喊,我跟你很熟吗?”

~~

第两百三十一章 带刺玫瑰!

陈玲早在大学期间,便已是外语系鼎鼎大名的八面玲珑的校花级人物。

这不仅表现在她能轻松游刃于燕大几大校草之中而片叶不沾身,更因为她是燕大第一个以学生身份成为百万富翁的外语系女孩。

她风骚,但有底线——譬如不管她下课后上哪家富豪的豪华跑车,或是谁家公子的香车,十二点之前,她一定会回宿舍。

她漂亮,但有智慧——如果你认为她看上去风骚又开放,就能灌她两杯然后弄上床。那就大错特错了。她会让你赔了夫人又折兵,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不像夏书竹这般找不到真爱就一辈子洁身自好下去,但也不是随便一个男人,都能得到她的青眯。更不是长了三条腿,就能上陈玲的床。

也许她未必会跟一个男人玩儿海枯石烂的感情之后才上床,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占有她那让无数男人发狂的肉体。

这就是陈玲。一朵带刺的玫瑰。看似娇艳,却容易扎伤人。没点手段没点心理素质,最好远离这种女人,否则受伤的不止是感情,还有肉体。

不管是徐晋这种在燕京混得颇有底气的年轻基金经理,还是在社会上有一定地位的老同学。没人敢小觑这个胸大,脑子也大的漂亮女人。

年薪千万?

陈玲早在大学毕业之前,就靠她孤身在燕京积累的人脉赚足千万。据说——从她身上占到最大好处的某位年轻富豪,也仅仅是陈玲陪着看了一场电影,吃了一顿烛光晚餐。理由还是这位富豪长的够帅,够有情调。

女人活到这个境界,已经成精了。

她那帮老同学承认,徐晋也心悦诚服。这种女人,普通男人根本降服不了。

可是她此刻甫一出现,便是向极有可能扯下一个弥天大谎的林泽打招呼,语态亲热,恍惚中还带有一丝敬重。

而这位长的不够帅,个子不够高的男人却并不喜欢陈玲的亲昵态度,很冷淡就跟她保持了距离。

“咯咯——”陈玲丝毫不介yì

地媚笑置之,挽起身边男子的手臂,风情万种道。“我的男伴,陈一亮。帅气多金,哪位老同学要是有兴趣,今晚我就灌醉他送你们房间去。”

陈一亮很绅士很风趣地向众人打过招呼,清澈的目光最终落在林泽身上。直接忽略了几个长相不差的女人抛媚眼。

林泽对陈一亮的到来很好奇,也仅仅是好奇。

夏书竹则是有些莫名其妙了。

这个该死的妖精,难道见自己交了个学生男友,她也故yì

带个学生男伴来吗?

陈玲对林泽的态度打消了几乎所有老同学对林泽的质疑——唯独徐晋还不死心,含笑问道:“陈大美人,你跟林先生很熟吗?”

“有过几面之缘,怎么了?”陈玲优雅接过陈一亮递来的红酒,猩红的柔唇浅尝一口,媚笑道。

“刚才我们正在请教林先生生意经,知dào

陈大美女也是商界悍将,便是有了些兴趣。”徐晋心思险恶地说道。

陈玲似笑非笑地扫了林泽一眼,旋即便是扭动腰肢行至林夏两人身边,很轻松地说道:“林先生岂止是做生意的,还做得很大。我还有许多地方需yào

林先生关照呢。”

这句话彻底击碎徐晋的野心——能得到陈玲的认可,恐怕假不了。

这女人什么身份,什么手腕她是一清二楚的。能在林泽面前摆低位子,只能证明他在华新市能量不小。

而他又是夏书竹男友。也就证明夏书竹找了一个比自己更优秀的男人!

徐晋很忧伤,很难过,一杯接一杯的喝酒,连对他温柔体贴,乖巧动人的女友也冷淡起来。

见状,陈玲也没太大反应,倒是幽怨地转头冲夏书竹说道:“小竹竹,你不是打死不承认的吗?这会儿怎么直接牵出来了?”

她并没询问林泽跟徐晋进行过什么对话,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儿。既然徐晋问出这样的话,那陈玲就很轻描淡写地帮林泽圆谎。接下来便是不再提这个话题,将谈话岔开。

看,这般聪明又懂得为男人挽尊,还如此妩媚风情的女人,哪个男人舍得拒绝?

夏书竹被她一通调侃,如玉的温润脸蛋立kè

爬起一抹红晕,嗔道:“不许瞎说。”

“哟,害羞啦?”陈玲很有尺度地调侃过后,便是推出陈一亮,单独为林泽介shào

:“陈一亮。”

“见过了。”

大厅空间较大,林泽也不排斥跟陈玲这个女人呆在一起,没找借口去吸烟区,而是直截了当点上一支香烟。

“见过了?”陈玲回头扫了陈一亮一眼,略显迷惑。

“看得见我眼角的疤吗?”陈一亮从容地指了指眼角那条大约一厘米的伤疤,浅笑道。“他打的。”

“——”陈玲当即被震住。

夏书竹也有些莫名其妙,不知dào

林泽什么时候打过他。

“对此你很不满?”林泽喷出一口浓烟,似笑非笑地问道。

“没有。”陈一亮笑道。“很多人都是不打不相识的。”

“抱歉。我没打算认识你。”林泽拒人千里之外地说道。

“一个学校里读书,低头不见抬头见,慢慢就会熟了。”陈一亮丝毫不为他所说的话而生气。

“你们两个大男人就别在这儿斗嘴了,等酒会结束,晚上还有节目呢。”陈玲圆滑地舒缓气氛。

“什么节目?”林泽来了兴致。“有安排兔女郎陪酒?”

“咯咯——”陈玲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销魂道。“只要夏书竹答yīng

,我就给你安排。”

“你敢!”夏书竹掐了他一把。

“我是想说如果安排了——我就不去了。”吃痛之下,林泽忙不迭岔开话题。“你们俩都姓陈,难不成是姐弟?”

林泽一提,夏书竹便是解释道:“陈玲是独生女,哪儿来的弟弟?”

“还是亲爱的你懂我。”陈玲笑道。“不愧是同穿一条小内内的好基友。”

“滚!”夏书竹嗔道。

“他是我父亲生意伙伴的公子,刚从国外回来。让我带出来放松一下。”陈玲解释道。眼中却是掠过一丝好奇。似乎对林泽和陈一亮的关系很有兴趣。

“哟,还是国外回来的?”林泽皮笑肉不笑道。“会说英语不?”

“会点。”陈一亮很含蓄地笑道。与林泽初次见面的嚣张跋扈判若两人。坦白说,林泽对这个年轻人也有点琢磨不透。

“那我们用法语交流吧?”林泽已经在说法语了。

“没问题。”陈一亮也是一口字正腔圆法语。

两人一张口,女人们便呆住了。

还真卯上了?

乖乖——夏书竹呆呆地望向林泽,心想:“这家伙的法语说得还蛮好听的呢。虽然听不懂几句。”

陈玲则不像夏书竹只盯着林泽——她两个都在看,心头却是纳闷。怎么这年头碰到的男人个个是极品。一个比一个有才,一个比一个有魅力?

陈玲怎么说也算是阅男无数的妖精。很少有男人能让她感兴趣。前些日子认识一个她兴趣浓厚的林泽,最近又经人介shào

,认识了帅气有内涵的年轻后生。不免琢磨是不是今年命犯桃花——“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我都不会让你得逞。”林泽微眯着眸子,冷淡道。

“为什么我就一定有目的?假如我只是想跟你交个朋友呢?”陈一亮很从容地说道。

“我没兴趣。”林泽淡漠道。

“让我猜猜,是什么让你变得这么谨慎小心?”陈一亮笑眯眯地说道。“我相信,如果你身边没有这位漂亮的女士相伴,你肯定不介yì

我的接近。而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你已不是孑然一身,你有羁绊,有寄托,有需yào

保护的人,有倍感珍惜的人。啧啧——真巧,我没有。”

林泽目光冷冽地盯着他,一字字道:“我不喜欢放空话。但我还是想让你知dào

,千万不要试图挑zhàn

我的底线。我有太多种方法让你一辈子活在痛苦中。”

“又是很巧,我这人什么都怕,就是不怕被人威胁。”陈一亮笑道。

两人那慑人的眸子一触即发,周身火药味急速飙升,仿佛空气中都交织出耀眼的火光一般。

女人们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看他们的模样,大概不是交谈什么风花雪月。陈玲神色忽变,岔开话题道:“你们还是不要学二逼青年了,讲华夏语吧。”

陈一亮咧嘴一笑,很潇洒地说道:“我觉得我们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至少有一点我能肯定,你不愿,也不屑做的事儿。我同样不会做。”

林泽深深地凝望着眼前这个捉摸不透,比自己还要小两岁的陈一亮,脸上亦是浮现一抹从容地微笑:“我很欣赏你这个优点。”

“谢谢。”陈一亮笑道。

“不客气。”

气温恢复正常,夏书竹和陈玲则是彻底呆滞了。脑袋里同时冒出一个很低俗的词汇:傻逼!

~~

第两百三十二章 不稀罕!

徐晋从同学聚会的焦点眨眼间变成边缘人士,心情低落到极限。

他知dào

原因就是林泽的突兀出现和陈玲携男伴而来。

他本应该和陈玲、夏书竹一样,都是聚会的焦点。可事实上,他已经被人遗忘在角落。没人再上前跟他套关系。

饶是那几个大学时期便对他有意思的女人,目光也是被陈一亮这个看上去很有绅士风度的男人吸引。

徐晋很忧伤,很落寞,他一杯杯烈酒灌下去,很快就喝得神经大条了。

酒是个好东西,它能给一个平日里胆小如鼠的怯场男人狗胆。

酒也是个坏东西。它能使得一个伪君子撕破虚伪的面具,暴露出狰狞的面目。

徐晋喝多了,所以胆子很大。也似乎不再打算维护那精心呵护的斯文形象。

手中握着半杯红酒,神色略有些扭曲地向林泽几人走来。

他的眼中透着恶毒和嫉妒。

是的,他很嫉妒,还很不甘。

夏书竹和陈玲是他大学期间最漂亮的老同学。而他是最优秀的男生,在徐晋看来,这两个女人不管是否属于自己,至少她们应该喜欢自己,甚至爱上自己。或许在某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们还应该把身体奉献给自己。

这样的结局才是徐晋所期望的。

然而,结局非但不是这样,还与徐晋所幻想的大相庭径。她们非但没爱上自己,还对自己冷眼相对。

徐晋很恼怒,在酒精的催发下。他有些失去理智了。

“夏书竹——”徐晋摇摇晃晃上前,满嘴酒气地说道。“你知不知dào

,错过我,将会成为你人生中最大的遗憾?”

“陈玲——”徐晋将半杯红酒饮尽,很张狂地说道。“难道我还配不上你这种女人吗?你有什么好骄傲,好矜贵的?”

他一口气骚扰两个女人,嘴角却是扬起一抹猖獗的神态,骄傲道:“难道你们不知dào

,我爹地在燕京很有地位吗?我这么优秀的男人,我不相信你们真的会不动心!”

夏书竹被徐晋这番话恶心到。只是冷然地扫他一眼,没有做声。陈玲却是挑眉道:“徐晋,你喝多了。”

“老子没喝多!”徐晋用力摆手,扩大音量道。“你们拽什么拽?老子有钱有势,什么女人找不到?你们有什么资格在老子面前不可一世,自我良好?告sù

你们!像你们这种女人,老子一晚上能玩好几个!”

酒品即人品。

一个喝多了乱发酒疯的人。要么是憋久了。要么本就是这种嚣张跋扈之人。从徐晋的身份来看,他憋坏的可能性并不大。那么肯定便是骨子里就是一个嚣张跋扈的男人。

可他一发酒疯,就让这两个女人很下不了台。夏书竹是个很矜持的女人,至少对外人是这样的。忽然被老同学用如此刻薄不堪的话语攻击,她心中无比愤nù

,却只是表露在脸上,没在肢体动作上表达。

陈玲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徐晋话音一落,她一杯红酒便尽数泼过去。打湿他的脸颊,浸湿他笔挺的西装和衬衣。

“婊*子!”徐晋大怒,一巴掌就要抽过去。

啪!

手掌迅速被人拽住。

不是落在陈玲侧边的陈一亮,而是她对面的林泽。

事实上,在林泽出手时,陈玲看见陈一亮的肩膀动了动。也许是林泽速度比他快,他又缩回去了?

不管如何,这一巴掌没能落在陈玲那透着一股狐媚子味的脸蛋上,而是高高举起,无法落下。

“她们终究是你的老同学。”林泽漆黑的眸子淡淡盯着徐晋,口吻冷漠道。“至于用这么恶毒的言语攻击她们吗?想发泄,带你的女人上楼打两炮。”

“小子,松手!”徐晋癫狂地费力挣扎,可林泽的手掌犹如铁钳,又岂是他能轻松挣脱的。

“如果我问小夏,她肯定不希望我动手。她总是这么善良温柔,不愿我跟任何人动粗。”林泽扭过头,笑眯眯地说道。“陈玲,假如我打了他,你们以后会不会很难相处?”

“相处?”陈玲tian了tian猩红的嘴唇,阴毒道。“就算你不打,等聚会结束,我也会找人揍死他。”

“那就好——啪!”林泽甫一松手,便是一巴掌抽在他脸上,语调缓慢道。“这一巴掌是替小夏和陈玲打的。”

砰!

又是一脚踹出,徐晋的身躯横空飞出几米,方才双膝跪地,蜷缩成一只虾米颤巍巍抖动。

“这一脚,是代表全场男性踢的。”林泽冷淡道。“丢人回家丢去,别在大庭广众丢男人的脸!”

徐晋被踹得胃酸翻滚,本就有些酒精上脑,此刻更是难以遏制胃部的涌动,大量污秽物呕吐而出。一股酸腐臭味蔓延开来,令人皱眉捂鼻。

林泽凌厉果敢的出手一下子就惊住了在场男女,方才徐晋的一举一动他们看见了。并不认为林泽的出手太过鲁莽。相反,几个看徐晋不爽的男性还颇有些舒爽。

有钱了不起?富二代了不起?人家猪肉小王子都没发飙呢。你显摆个什么劲儿?

妍妍见男友被打,很是慌乱地将他扶起,恶毒地瞪了林泽一眼道:“你这个人太没素质了!”

“谢谢。”林泽笑眯眯地说道。

“哼,走着瞧!”妍妍吃力地扶起徐晋,在两名侍者的帮zhù

下离开大厅。

老同学聚会以这样荒诞和滑稽的方式收尾,的确有些出人意表。

陈玲见这帮老同学神色各异,便是媚笑道:“别为一个喝醉了的疯子扫了兴致。待会儿唱K跳舞我请。大伙不会不给我这个地头蛇面子的,对吧?”

“哈哈,陈大美人请客,自然得赏脸。”

“要是陈美女待会儿能来段热辣舞,我们就不虚此行咯。”

“还等什么呢?走吧!我已经迫不及待想一展歌喉了。”

一番起哄下,这帮人恢复正常,三五成群出了酒店。

林泽勾着夏书竹的手臂下楼,陈玲则是风骚妩媚地挽着陈一亮,看似亲密无间,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对男女完全在演戏。不像小林哥那般温柔备至地挽着夏书竹。

“林泽。”

电梯中,夏书竹凝眉望向一脸平静的林泽。

“嗯?”林泽颔首笑了笑,心里却是有些虚。莫非她要责怪自己打人?

“如果你问我,我也会让你打。”夏书竹一脸坚决道。

“原来你也比我想象中要暴力。”林泽唏嘘感慨。“不过我还是很好奇,能告sù

我原因吗?”

“如果你不在,我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夏书竹说道。“但你在——”

在林泽满面迷糊的表情下,夏书竹坚定道:“我无法接受他在我喜欢的男人面前诋毁我。”

“你等我一下——”林泽欲挣脱夏书竹。

“你干什么?”夏书竹拉住他。

“追上他再打一顿。”林泽严肃道。“如果我早一点知dào

你的态度,我会把他打成猪头。”

“扑哧——”夏书竹嗤笑出声,嗔道。“够了。他那么骄傲的人,打成怎样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他已经颜面尽失了。”

“我应该雪上加霜毁他容的。”林泽恶狠狠地说道。

————“你利用我。”轿车内,驱车的陈玲褪去那一抹风情,略显冰冷地冲副驾座的陈一亮说道。

“什么意思?”陈一亮摇开车窗,任由寒风灌进来,清醒了他的头脑,也冲淡了香车内的女人芬芳。

“你是乔八的人。”陈玲抿嘴道。“你跟林泽不对盘。”

“那又怎么证明我利用你?”陈一亮迎风点了一支烟。

“你利用我接近他。”陈玲口气不善地说道。

“以我的风骚,随便勾搭一个你的女同学,难道很难当她们的男伴吗?”陈一亮笑道。

“不管如何,你最后是利用我近距离接触林泽。”陈玲妩媚的脸蛋上浮现一丝冷冽。“我不喜欢被人阴。”

“以你所在的圈子和环境,这应该不是你第一次被人利用吧?”陈一亮轻描淡写道。“何必这么介怀。”

“那是我自主被利用,是为了利益。”

“你看这枚戒指值多少钱。”陈一亮从口袋摸出一颗钻戒,笑道。“够弥补你的心灵损失吗?”

陈玲单手接住,在指间把玩几下,欣赏道:“成色不错,也很漂亮。按市价计算,少说也值五百万。送给我?”

“嗯。”陈一亮笑道。“我不喜欢欠别人。”

“我很喜欢。”

这时汽车驶上大桥,陈玲轻松地摇开车窗,然后奋力将这枚价值不菲的钻戒扔进海里。透着狐媚子味道的脸蛋上浮现一抹淡然之色:“但我不稀罕。”

陈一亮笑眯眯地盯着驾车的陈玲,饶有兴趣地说道:“你很有个性。”

“谢谢。”陈玲面无表情道。“你欠我的已经还了。今晚之后,我不想再见你。”

“可我对你很有兴趣。”陈一亮喷出一口浓烟,微笑道。

“抱歉。”陈玲冷漠道。“我讨厌利用女人的男人。我估计这辈子也对你提不起兴趣。”

“话别说的这么绝,很多故事的发展都是出乎人意料的。”陈一亮打趣道。

嘎吱!

轿车戛然而止,陈玲打着方向盘停在路边,转头冷冷道:“滚下去!”

“这儿不好打车啊。”陈一亮调侃道。“你要做一个没礼貌的女人吗?”

“再说一次。滚下去!”

~~

第两百三十三章 你当我白痴?

陈玲的多数老同学被安排进了超大包间,她则与几个关系不错的女人在门口等待。

至于为什么要等,一方面是这几个女人对林泽开什么车很感兴趣,要知dào

,徐晋开来的车可不是凡品啊。

二来嘛,林泽终究是客,还是很有腔调的客。敢殴打曾经的燕大外语系白马王子的客人。不等陈玲都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不管如何,这一撮三五个女人在夜店大门外候着,等待林泽的到来。

只是令人意wài

的是,等了将近一刻钟,林泽夏书竹竟然还未到来。

陈玲终于忍不住给她亲爱的小竹竹打电话。甫一接通,便传来林泽略显沧桑的声线。

“什么事儿?”

“你们在做什么啊?怎么还不到?”陈玲好奇问道。“我们可都在等你。”

“噢,马上就到,刚才我陪小夏到南龙湾买龙虾包去了。”林泽微笑道。

“——”陈玲倒抽一口凉气,郁闷道。“你买个龙虾包从北区跑南区?有这么饥渴吗?”

“又不是我要吃。”林泽调侃道。“是你的闺蜜小夏同学晚上没吃饭,又喝了几杯酒水,非得吃南龙湾正宗龙虾包,我有什么办法。不说了,三分钟内赶到。”

挂掉电话,林泽偏头看了一眼嘴唇上涂满油腻的夏书竹,微笑道:“吃饱了吗?”

“嘿嘿——”夏书竹略显娇羞地说道。“饱了。”

“坐好,飙车时间到。”

嗖——一道银魅之光闪过,跑车如洪水猛兽般遁入黑暗之中。

“哇!”

“劳斯莱斯啊!”

“酷毙了!”

一辆银色双座跑车停在几个女人面前,车门向上升起,林泽小跑下车,行至副驾旁,探手接出面容娇俏的夏书竹同志。

“小夏好幸福啊——”某个女人双眼冒红星。

“他居然开这种车——”陈玲秀眉微翘,略有些不可思议。

他是道上混的。

这一点陈玲很清楚。虽然混得不错,甚至是北区目前最有势力的刀疤哥大哥。可是,这辆双座的极品劳斯莱斯打底一千万,林泽买得起?有这个渠道买吗?

略一摇头,便是暗忖起来:“他本就不是个寻常男子,做些出人意表的事儿并不稀奇。”

上前两步,媚笑着调侃道:“还真是香车美人,享尽齐人之福啊。”

林泽微笑道:“你的男伴呢?”

“他在车上给我耍流氓,被我赶下去了。”陈玲轻描淡写地说道。

林泽微微皱眉,也没做声,便是跟随几个女人进门。

林泽注意到,陈玲身边的那几个女人不时回头偷瞄自己。若不是夏书竹在身边,她们怕是会一拥而上,将自己围住。

难怪有钱人喜欢找女大学生当情人。

看看这几个女人,若是自己在某个接触下挠挠她们手心,略一暗示,怕是今晚就能躺在床上任由自己宰割。

林泽没瞧不起她们的意思。就像男人也会对漂亮女人趋之若鹜一样,女人喜欢迷恋有钱有权的男人并不是一种罪恶。而是一种出于本能的行为。

进入包间,里面早已喝开了。

徐晋为了彰显不俗身份和家底,挑了家太过正式和奢华的酒店开聚会。从而导致不少老同学放不开手脚,也没敢敞开了喝。这儿就不同了。包间虽大,却透着一股昏暗的光芒,将某些老同学的自卑心理掩饰到最低。也不知dào

是借酒消愁还是真的开心,总之一个个喝的红光满面,热火朝天。

陈玲作为商场悍将,酒量自是不错。轮着跟那帮男人喝了一圈,便略有些头晕地坐回来。接过夏书竹递来的一杯醒酒茶抿一口。

“喝这么疯做什么?”夏书竹有些埋怨道。

“人家大老远来一趟,虽然主办人被打跑,但这儿终究是我的地盘,总不能故作矜持,一杯不喝吧?”陈玲媚眼如丝地说道。

“可你这么喝,明儿肯定起不来。不上班了?”夏书竹嗔道。

“已经请假了。放心。”陈玲休憩片刻,夏书竹就被几个女人拉去唱K。林泽则是笑眯眯地聆听这个漂亮女人唱歌。

“对不起。”神色恢复正常的陈玲转头向林泽说道。

林泽啪嗒点了一支烟,微笑道:“不知者无罪。”他抓起啤酒灌了一口,说道。“你肯向我坦白,那就意味着你当我是朋友。你看我像个为这么点小事儿责怪朋友的人吗?”

“你当我是朋友?”陈玲狐媚的脸蛋上掠过一丝意wài



她很意wài

,还有点惊喜。她对自己有明确定位,她并没奢望得到万林泽的友情。但此时此刻,林泽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却是向她传递一个信息。他并不会介yì

朋友犯下的一个不痛不痒的小错误。

政治家没一句真话,也不存zài

道义可讲。商场亦是如此,能在这个没有硝烟,却同样要激烈战斗的圈子顽强生存下去。谁都干过见不得人的勾当,谁都出卖过良心,践踏过人格。陈玲给自己立下过明确的人生目标。三十岁之前成为亿万富翁。所以她做的每一件事儿,都在向这个人生目标进军。

以林泽的毒辣眼光,他不可能对自己一无所知。可他仍然接受自己的友谊。这让陈玲很有些惊喜。

“这么聪明又有能力的漂亮女人,我怎么会拒绝你的友谊呢?”林泽很安静地笑道。

陈玲莞尔笑了笑,妩媚道:“喝一杯?”

“好。”林泽举杯。

叮当。

酒杯相碰,撞击出清脆的声音。

两人一饮而尽,陈玲心头颇为痛快,林泽却是僵硬着脸庞不再言语。

陈玲是在为被陈一亮利用而道歉。林泽并不怪她。哪怕她不向自己道歉,甚至不提此事,他也不会有任何想法。

而她道歉,就证明她对陈一亮的利用并不清楚。事后又将陈一亮赶下车,意味着她很厌恶被人利用。林泽接受她的友谊,倒不是她站在自己这边,抗拒利用她的陈一亮。而是单纯因为她没欺瞒自己。

至于她表现出来的惊喜和欣慰——反倒让林泽有些无所适从。

“你就这么放低自己吗?”林泽心头呢喃。“比脏,我比你还脏。至少你稍微化个靓妆,还能出去见人。我甚至不敢置身阳光底下。得到我的友谊,有必要如此惊讶吗?”

闷头抽了一口烟,林泽颇有些迷茫地望向哈皮中的人们。窝在沙发上怔怔出神。

“林泽!快来唱歌!”兴致高涨地夏书竹潮红着脸蛋拉起林泽。

林泽含笑起身,陪着夏书竹疯癫。

看得出来,小夏同志的心情很不错。林泽只能配合她高昂的心情。她点什么,自己便唱什么。也不管是否跑调,有没有走音。

唱歌嘛,又不是比谁好听。只是发泄心情的一种途径而已。

酒过三巡,大半男女软绵绵窝在沙发上没法起身。少数几个酒量强劲的家伙也是强弩之末,再经不起一**势。夏书竹因为有林泽挡着,神智勉强还算清醒。可也娇躯发软,醉眼迷离。

陈玲是今晚活动的负责人,她自是不会喝成烂泥。喊来经理吩咐人送这帮老同学回酒店,又是向林泽两人笑道:“时候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这话说得够暧昧,够一语双关。林泽欣然接受,搀扶着喝得有些大舌头的夏书竹离开。

刚一出门,一阵寒风迎面扑来,林泽也颇觉腿软。

夏书竹那帮老同学摆明了想灌醉自己,后来还替夏书竹挡下不少。喝得着实不少。若非他酒量惊人,怕也得被人抬回去。

“林泽。”

倚靠在他怀中,浑身透着一股酒精与体香的混杂味道的夏书竹醉眼微醺地扬起头,宛若玫瑰花瓣娇嫩的红唇微启,呵气如兰地问道:“还记得我答yīng

你的事儿吗?”

“嗯?”

林泽故作风轻云淡,心头却是一喜:终于要来了么!

“我说过——”夏书竹玉手拉着林泽衬衣上的纽扣,玉容上无限娇羞地呢喃道。“只要你能留在尖子班,我就给你——”

坦白说。当初还在教室时,林泽一听夏书竹让他陪同去参加聚会,便将这份心思搁置了。

他不是趁人之危的男人,他更不愿意在夏书竹烂醉时欺负她。或许别人觉得酒后好办事,甚至可以借着酒精撕裂最后一层遮羞物。可在林泽看来,他认为这是对夏书竹的不尊重。

如果她没喝醉,她是否真的愿意发生这样的事儿呢?

他是个欢场老手,对被酒精催发后的女人的各种表现十分清楚。八成情况,她们都是被酒精催动了情*欲。才会跟男人发生少儿不宜的关系。若是正常情况下,她们会找出许多理由来拒绝这个男人的索取——当然,那些本就喜欢乱来的女人不在此列。

夏书竹不是乱来的女人,这一点林泽无比坚信。所以当小夏同志说出这番惹人无限遐想的话之后,他忽然探出一只手,伸出两根手指道:“这是几?”

“——”夏书竹微微歪着头,嘟囔道。“你当我白痴?”

“我怕你是喝醉了说胡话。”林泽有些后怕地说道。这种话是很容易激起女人那份矜持和自尊的——林泽好担心她回答:对,老娘就是在说胡话。然后小林哥得把肠子悔青。

“我还没醉到那地步!”夏书竹咬唇,跺脚道。“你这个混蛋,到底去不去?”

“去哪儿?”林泽虚伪地问道。

“我家!”

“谁不去谁是王八蛋!”林泽豪迈道。“老子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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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四章 男人的意志力!

假如你是一个吃了一年多馒头面条的纯南方人,餐桌上突然摆着一碗色泽白洁,粒粒饱满的米饭,你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又假如你睡了一年多的公园石凳,突然有一张柔软温暖的席梦思大床出现在你面前,你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再假如你一年多没碰过女人。一个跟你有感情基础,而且漂亮得要死的女人跟你说:去我家,我给你——你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反正小林哥在进屋之后,就暴力地一脚将房门踹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搂住夏书竹那柔软的腰肢,死死地封住她宛若玫瑰花瓣的柔唇——“唔——”

夏书竹被林泽这激烈的动作刺激得浑身僵硬,却也没有抗拒,短短三秒钟的愣神之后,也是饱含青涩地热烈回应。

她不是个拥有高超吻技的女人,所以从房门口至卧室,皆是由林泽引导,她温顺配合。

长达三分钟的亲吻,夏书竹已面如潮红,娇喘吁吁。林泽却是亢奋无比地一把将夏书竹揽起,而后略带粗暴地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老夫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喘着粗气,红着双眼的林泽如一头老黄牛说道。

玉体横陈的夏书竹面露娇羞,略带一丝矜持地回望着他,轻咬柔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是那副任君采摘的模样,已表明心迹——她不抗拒,也不反对,更有甚者,她同林泽一样,还有那么一份期待!

林泽的鼻息粗重而火热,浑身滚烫地盯着床上那娇羞动人的美人儿,嘴唇干裂,嗓子冒火,tian了tian干燥的嘴唇,禽兽不如地爬上床。

他的动作有点儿粗暴,但在关键时刻,他并没采用蛮力,而是技术性地解开身下女人的亵衣——她面容姣好,洁白如玉,像一块精心雕琢后的美人玉,给人视觉上无限遐想。

当林泽解开那掩盖春色的亵衣后,胸前的丰盈便是一览无遗地尽收眼底。一股扑鼻的诱人香味传来,林泽几近贪婪地深吸一口。不由感慨:这就是女人的味道!这就是我梦寐以求一年多的女人的味道!

他竟是有些傻痴痴地望着那饱满而肌肤弹性的胸脯。那对娇嫩白皙的小白兔宛若吹满氢气的气球,随着肢体的轻微扭动而剧烈弹跳。宛若要拍打在林泽的脸上一般。

眼瞅着林泽那贪婪且充满欲望的表情,夏书竹心中生出一抹羞赧和忐忑——她情不自禁地用雪白的手臂遮掩。

只是——她那发育极好,饱满丰盈的胸脯甫一被遮掩,便挤出一条深深地。宛若谷峰一般的沟壑。令人心跳如雷,口干舌燥。

“死家伙——”夏书竹幽怨痴嗔,风情万种地白他一眼,娇吟道。“不许看。”

“为什么?”林泽双臂撑着身躯,在上方俯瞰这个娇滴滴的美女教师,心头涌动着难以言语的刺激。

“坏蛋——”夏书竹扭过头,不去看他。只是那含春的眉梢却是出卖她的内心。

林泽不再犹豫,整颗脑袋埋进深深地沟壑,贪婪地品味着。

“嘤…”

她轻咬柔唇,温柔地望向胸前的林泽,眼角含着一抹温暖与幸福。

她不知dào

将来是否会碰到更好的男人,但碰到又如何?她喜欢的是林泽,深爱着的是林泽,她要给他,把一切都给他。她爱他,这一点许久之前她便得到确认。

这一辈子,她都是他的人。做他的女人——“唔——”

夏书竹那笔直修长的美腿下意识靠拢,更是呈现出诱人的弧度与姿态。她已决定给他,可作为一个女人,一个从未被男人轻薄占有的女人——她骨子里的矜持与娇羞促使她做出抗拒的动作。

林泽懂。

他也不在意。

他在意又如何。难道他还能义正言辞地去批评小夏同志吗?

平时可以,现在不行。

一年多了。小林哥已经快憋疯了。

当他粗重地做好准bèi

。夏书竹期待又紧张,手心已微微渗出汗珠。轻轻抓扯着床单,呼吸紊乱。

她期待着,等待着。

可脑子里浮现那些道听途说的初次后的后遗症。夏书竹很不淡定。

也许经验丰富,御男无数的女人会认为夏书竹的心态很幼稚,很青涩。

可是哪个女人在面临初次时,能以平和淡定的情绪应付呢?这些听说或许是常识,可没经lì

过的东西,谁又不是报着一份期待和疑惑去迎接呢?

夏书竹等待着——可良久之后,仍没半点动作。微微睁开美眸,她发xiàn

林泽就这么呆呆地跪在身下。

“你——”

“等我一下!”林泽飞速起身,往门外钻去。他有点慌。

或者说,当到了紧急关头时,他下意识地有些心神不宁。

然后他开始苦思冥想,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造成这样的心理阴影。

大约一分钟的挠头苦想,他终于明白了。

他是被吓的!

被上次那两个菜鸟警员查房给吓的!

如果不是自己够坚挺,上次可能直接就被吓萎——他跑到客厅,拉开房门。往门外扫视几眼,确定无人之后,他才重新爬回床上。

在夏书竹迷惑而羞赧的神色下,他咧嘴笑道:“没事儿,你的身材太火爆,我刚才缺氧了——”

“——”夏书竹没做声,重新调整状态和姿势。

林泽深吸一口气,用那双粗糙的大手分开身下美人儿的玉腿。然后——“我来了!”

林泽酝酿好情绪,憋足一口气,猛然向前冲刺!

“啊——”夏书竹浑身陡然一紧,宛若紧绷的弹簧,眼角竟是在这一抹疼痛之下,滑出晶莹的泪珠。“你弄疼我了。”

不至于啊?小林哥迷糊了。

我又没用很大力,以这样的角度和力道,就算是第一次,也不至于疼得掉泪啊?

小林哥莫名其妙地往下一瞄,登时尴尬无比地小腹往后一缩,解释道:“对不起,搞错了。”

“——”夏书竹气的眼泪狂飙。“混蛋!”

“这次我会小心一点的。”

林泽言罢,谨小慎微地对准了角度,腰身轻轻向前推进。

一入黄龙,梅花遍洒——旖旎的卧室内有男女的喘息,还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从夜间十一点半直至零点二十分。小林哥终于犹如一头野兽怒号一声,哆嗦着身躯喷薄而出——夏书竹亦是娇躯乱颤,面如潮红地搂住压在她身上的林泽。搂着他的脖子,埋在她的怀里——近一刻钟的温存,两人皆是慢慢归于平静,享shòu

着激烈过后的温馨。

两**汗淋漓,心满yì

足。

林泽微微偏头,瞥一眼床单上那触目惊心的血梅花,心头泛起一抹感动与责任。

他微微抬起头,用极其认真地口吻说道:“相信你通过电视、杂志、科教知识了解过,超过十分钟的男人,都算一流水准了。知dào

我为什么这么持久吗?”

埋入他怀中的夏书竹风情万种地白他一眼,变为女人后的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少妇才拥有的知性与妩媚。若是之前她还是伪御姐,如今则成为货真价实的成熟御姐了。

“为什么?”她轻嗔一声,配合着这个臭不要脸的男人。

“男人神一般的意志力!”林泽一字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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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五章 两辈子中不?

温香软玉在怀,这个已初具少妇风情的女人依偎在臂弯,说不出的妩媚与迷人。玉脸在卧室内暖色灯光的辉映下,宛若涂有一层神mì

而诱惑的粉红胭脂,撩人心扉。

这对男女光着身子偎在一起,细细聆听着彼此的心跳,感受着对方的呼吸,身体已交融,此刻仿佛在进行灵魂的契合。

颇有些食髓知味的林泽偏头,在女人脸颊上吻了一口,色胚道:“小夏同志,如果我提出再来一次的——”

“不许。”夏书竹心虚地摇头,薄纱被褥掩盖住的娇躯宛若灵蛇般蜷缩起来,后怕道。“很疼。”

“好吧——”林泽遗憾点头。目光却是自她脸颊上移至那挤压着自己的高耸丰盈,而后往下——我佛慈悲。不能再下了。

啪嗒。

点燃一支烟深吸两口,驱逐脑子里那不健康的思绪,鼻腔喷出两道浓烟。

也不知是将身子交给了林泽还是如何,夏书竹再望向林泽那略显沧桑成熟的脸庞,心头忽地一紧,双臂死死地搂着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布满疤痕的胸膛,轻轻摩挲着,不愿松开。

林泽被她这略有些激烈的动作扰乱思绪,渐渐回过神来。温柔地将手指伸入她乌黑柔顺的秀发,一缕缕捋着,轻声道:“小夏同志,搂这么紧也不怕窒息?”

“不怕。”趴在他怀里的夏书竹头也不抬,温声细语道。“就怕你跑了。”

“瞎说。”林泽义正言辞地说道。“我是那种吃完抹嘴就走的人吗?”

“谁知dào

呢?”夏书竹倔强地说道。

林泽哑然失笑,心头有点儿顿悟。或许是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夏书竹显得有些缺乏安全感。

不过没关系——小林哥我给你。

臂力加大,将怀中这个女人搂得更紧。宛若要将两具身体融合在一起。

夏书竹感受到林泽传递而来的浓浓爱意,心房一荡,扬眉凝目地望向这个第一个闯入自己心田,占据自己灵魂和身体的男人。柔唇微启,用那仿佛能融化世间任何男子的软糯嗓音道:“林泽——”

“嗯?”林泽叼着香烟,轻声回应。

“爱我一辈子。”夏书竹撅着柔唇,倔强道。“少一分少一秒都不行。”

“两辈子中不?”林泽柔情似水地摩挲女人光滑如鸡蛋白的脸颊,轻笑道。

“中。”

“来,抽口烟。”林泽使坏地将烟蒂放在女人唇边。

“不抽。”夏书竹偏开头,探手想拿起床边的小型收音机。熟料身躯一动,便导致那羞涩地儿的牵扯,登时峨眉紧蹙,疼得脸蛋儿煞白。

“傻子,不是有我么。”林泽忙压下她白嫩的柔软肩膀,伸手摸来每晚陪伴夏书竹的老朋友。

“听什么节目?”林泽叼着烟,打开收音机。

“越夜越美丽。”夏书竹幸福地躺在他怀中。

“俗不可耐。”林泽撇嘴道。“听名字就知dào

专门来骗你们这群文艺女青年眼泪的。”

“哼。”

“欢迎大家收听越夜越美丽,我是你们的老朋友迪恩。今天收到一位忠实听众的来信,这位先生的女友因留学而使得双方两地相隔,不得相见。夜深人静,这位先生希望透过本节目送给远在异国的女友一首《遥远的她》。同时也送给天下所有有情人,愿你们终成眷属。”

忧伤凄美的曲子响起,歌神那婉转动人的嗓音从收音机传来。

“让晚风轻轻吹送了落霞。我已习惯每个傍晚去想她。在远方的她此刻可知dào

,这段情在我心始终记挂。在这半山那天,我知我知快将要别离没说话。夜雨中,似听到她说不要相约纵使分隔相爱不要害pà

。遥遥万里,心声有否偏差。正是让这爱,试出真与假。遥远的她,可知我心中的说话。热情若无变,哪管她沧桑变化…”

夏书竹默默聆听着这首略带哀伤的歌曲,竟是红了眼眸。

林泽见状,便是苦笑不迭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泪花,好奇道:“哭什么?”

“好感动。”夏书竹此刻的表现活脱脱就是一个温柔小女人,哪儿还有半点教师威严。

“嗯——”林泽伪装得很感动地回应。事实上,这歌唱的什么,他根本没听懂。

“假如我出国,你会不会像那个男人一样等我?”夏书竹仰头问道。

“你有病?”林泽莫名其妙地问道。“出国干什么?”

“只是打个比方。”夏书竹气道。

“打这种比方做什么?”林泽古怪问道。

“哼,没一点情调。真是个粗鄙的男人!”夏书竹埋怨道。

“谢谢。”林泽咧嘴笑道。

“睡觉。”夏书竹阖上美眸。

林泽捻灭香烟,替她拉上被褥,微笑道:“睡吧。”

“抱我。”夏书竹拉了拉他的手臂。

“我正在抱啊。”

“抱紧一点。”

“——”

————夜深了。

窗外寒风凄厉,如同千万只恶鬼在嚎叫,令人心神不宁。

一栋老式大厦的某房间。

昏黄的吊灯将本就墙壁斑驳,年久失修的客厅照耀得格外昏沉。透过窗户灌进来的寒风将那悬挂的吊灯吹得左右摇晃,显得十分诡异和凄凉。

客厅。

靠窗的餐桌上有一瓶红星二锅头,一盘花生米,垫桌的报纸也破旧泛黄,瞥一眼角落的日期,竟是十年前的新闻报。

餐桌旁坐着一名年轻男子,他拥有一头略长的头发,英俊到令人惊艳的面孔。他身姿挺拔,西装革履,正襟危坐在餐桌上。抿着白酒,夹着花生米。看上去十分安详与宁静。

只是,他的穿着打扮、举止神色与这老式套房实在不搭调。就好像一个盛装出席的白雪公主坐在破烂残败的小木屋做针线活。极其诡异。

但年轻男子却纹丝不动地坐在餐桌旁,吃一粒花生米,抿一口呛喉辛辣的酒水。看上去很悠然自得。

忽地。

一道黑影自门外闪入,悄然落至年轻男子的身后。微垂头,对男子表现出极大的尊重。

“怎么了?”陈一亮松下酒杯,漫不经心地点燃一支香烟。

“您的父亲并不信任您。”黑影用拗口的华夏语说道。

“有什么问题?”陈一亮转过头,淡漠道。

“为一个不信任您的人卖命,我觉得不值得——啪!”

黑影话音未落,陈一亮闪电出手,凌厉毒辣的抽了黑影一巴掌。重击之下,竟是一口鲜血喷洒在斑驳的泛黄墙壁上。

“这是第一次。”陈一亮垂落着双臂,那双明亮的眸子扫了黑影一眼。“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是。”黑影缓缓垂下头。不敢再有只言片语的抱怨。

“滚。”陈一亮冷冰冰地吐出这个字,便是转身坐下,慢慢倒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黑影来得毫无征兆,走得也悄然无声。将陈一亮留在这透着一股阴森气息的屋子里。

陈一亮自斟自饮,直至一瓶二锅头见底,方才放下酒杯,默默点上一支烟吞云吐雾。

“不信任?”陈一亮那俊朗的脸上掠过一丝嘲弄的味道,自言自语道。“义父何时信过人?”

“这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他赐于我生命,我便要还。拿一世去还。”陈一亮呢喃道。

陈一亮没有姓,也没有名字,更不知dào

父母是谁,他懂事以来,便只知dào

乔八是养育他的男人,他的一切,都是这个冷血绝情的男子赐予的。所以他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从他能直立行走开始,他便接受乔八布置的可怕训liàn

。在十岁那年,乔八递给他一把刀,冷冷地问道:“义父要你杀人,你怎么办?”

“杀。”陈一亮平静说道。

然后。乔八挪开身体。他背后那个体魄强壮的男子便凶神恶煞冲向年仅十岁的陈一亮。

陈一亮明白,这个男子不死,死的便是自己。而义父希望自己杀人。所以他一刀刺入男子的心脏。杀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人。

他不记得这些年为乔八杀过多少人,他只记得十六岁那年他杀了一个据说是华新市唯一能与乔八抗衡的龙头。在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割破那个龙头的脖子之后,他被安排出国,远离华新市。

出国前,乔八拍了拍他的肩膀,很直白地告sù

他:“我现在需yào

钱。我赚的还不够多。”

“多少。”陈一亮如是问。

“一年有五千万的缺口。”乔八说。

“我来赚。”准bèi

跑路的陈一亮离别前给予乔八这个承诺。

去了欧洲,陈一亮进入雇佣界,开始为乔八赚钱。每年给乔八填补五千万缺口。直至一个月前他接到乔八亲自打来的电话。

“回来吧。”乔八是这么说的。

“好。”陈一亮简单地回答,放下在欧洲的一切,在雇佣界拥有的一切,立kè

赶回华新市。并接手乔八布置下来的任务。

陈一亮活到现在,似乎并没留下太多回忆。偶尔躺在床上想一想,他发xiàn

脑袋里竟是空白的。

但没关系,他还活着,是因为乔八还需yào

他。他不需yào

回忆,也不需yào

自我。

除非乔八哪天决定最后再利用他一次。到那时,方能解脱。

~~凌晨有更新!

第两百三十六章 我愿意!

“死禽兽,昨晚怎么一夜不回?”韩小艺那白生生的美腿搁在茶几上,手里捧着一盒哈根达斯慢悠悠吃着。

“一大早的吃冷饮会吃坏肚子的。”林泽叼着香烟,神色萎靡地踱步进来。

“我乐意。”韩小艺歪着脑袋,小嘴儿含着勺子追问道。“你还没回答我呢。昨晚哪儿风流快活去了?”

“唉——”林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劈手从韩小艺手心夺来冰激凌,也不避嫌,一勺子吃下半边,凉得他直哈嘴,含糊不清道。“昨晚我情绪低落,精神状态极不稳定。所以找了家夜店借酒消愁。至于为什么没回来,那是因为我喝到后半夜不省人事,直接倒在店里的沙发上睡着了。”

“呸,鬼才信你!”韩小艺啐道。

“骗你做什么?你看。”林泽瞪大他那双漆黑的眸子。“是不是布满血丝?”

“你哪天不是布满血丝?”韩小艺反问。

“——”

昨晚被夏书竹那个死女人压着睡了一宿,悠悠醒来时半边身子已经麻痹,双腿软绵绵的,难受得紧。若非小林哥身强体壮,体能一流,怕是今儿就回不来了。

离开时给夏书竹做了一份清淡早餐,并嘱咐她尽量别下床行走,有事儿给他打电话。

经过一夜缠绵,夏书竹那独立的性子已然恢复,反倒有些不耐烦地催促他回去。

她终究是教师,而他是自己学生。一晚的缠绵与温存后,小夏同志心头羞赧,虽然做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可要踏过那道坎儿,怕是需yào

些时间来磨合。

林泽见韩家大小姐一大早吃冰激凌,肯定是懒得做早饭,便去厨房煮好早餐招呼她去吃。

韩小艺吃早餐,他则抖开晨报,叼着香烟阅读。像个老爷子似的,颇有几分老态龙钟的味道。

“喂,禽兽,跟你说个事儿。”韩小艺将沾了鸡蛋汁的面包塞进小嘴,嘟囔着说道。

“嗯?”翘着二郎腿的林泽应了生,将晨报翻到娱乐版面。

“爹地今早打来电话,跟我聊了聊报考大学的事儿。”韩小艺一脸忧郁地说道。

“这是你爹地关心你,干嘛愁眉苦脸的?”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好奇地问道。

“问题就在于,他非得让我上燕大。”韩小艺埋怨道。

林泽身子一歪,差点从椅子上栽倒下来。

怎么,你还很不情愿上燕大啊?须知,燕大可是全国最好的学府,几乎没有之一。虽说以你的成绩上燕大难度不大。可用不着在我面前显摆吧——好歹哥们儿这次淘汰考试只落后你一分。爆菊指日可待!

“上燕大不好吗?”林泽凝眉问道。

“倒没说不好。可我打算去美国读商业管理呢。谁知爹地态度坚决地让我留在燕京。”韩小艺愁眉苦脸地说道,小手儿撑着下巴,满面愁容。

“燕大不能读商业管理吗?”林泽问道。

“能啊。但肯定不如哈佛啊、麻省理工好。”韩小艺闷闷不乐道。

“崇洋媚外了吧?”林泽不乐意道。“难不成国内就没好的经济学家,好的经济学府?”

“我这叫师夷长技以制夷,懂吗?”韩小艺撇嘴道。“你说的没错,哪儿都有好的经济学家,好的导师。可对我而言,美国的机会更多,能接触全球最核心的金融体系。我本来还打算假期托关系去华尔街实习,现在看来计划全部泡汤了。”

女孩儿很有思想,也很有人生规划。可从韩镇北的态度来看,韩小艺出国留学的机会很小,甚至没有。

韩小艺不明白韩镇北的心思,林泽却大致猜测出一点儿。

然而,他猜测出来的结果,却把他自己震惊到了。

试想,韩镇北宁可让韩家姐弟在华新市读高中,也不接他们回燕京。这就代表韩镇北清楚这对姐弟若是留在燕京,并不如何安全。

而在华新市,虽说也会有人盯着,却远离是非地,远离那座如同洪水猛兽的燕京城。相比较之下,在华新市肯定安全得多。

韩镇北愿意这么做,也舍得长年累月见不到姐弟。倒不是他冷酷绝情,恰恰是因为他太过在乎这对姐弟的安全。

现在他却不愿韩小艺去美国读书——按道理,在美国韩小艺会更安全。

为什么不愿意?

林泽的猜测结果很简单,也很通俗易懂——因为韩镇北不知dào

自己还能撑多久!

这一点,韩小艺曾经也透漏过。

韩镇北的身体状况很不好!

为了加速解决与东南亚利益集团的矛盾,他日以继夜,不眠不休地工作!

为什么?

也许,正是因为他怕随时会倒下?随时会无力再推进?

林泽当初通过韩小艺这儿获取的消息与上次去燕京掌握的信息,他很疑惑韩镇北为何要透支健康来进行这桩事儿。

以韩镇北的境界和所处位子,他不可能不清楚好的身体,才是奋斗的本钱。连健康都没了,何谈雄图霸业?

那时,林泽便已怀疑韩镇北这么做的理由!

这一次,当韩镇北很坚决地让韩小艺读燕大,他几乎可以断定——或许,韩镇北深知自己撑不了几年,故而希望女儿留在身边,好将她打磨成一个成功的接班人?

心念至此,林泽脸上掠过一丝感慨,一份无奈。

韩镇北若是哪天撑不住,他打造的这座商业帝国吗,便会尽数落在韩小艺这丫头的肩上。她撑得住么?

韩镇北也担心她撑不住,所以她不能再离开,他要打造她,要磨砺她。要在倒下之前,将女儿打磨成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

韩小艺呢?

林泽之前跟这个心思灵敏的女孩儿沟通时,便知dào

她是一个懂事儿的女孩。是一个能规划未来的女孩。她甚至清楚,在不久的将来,她必须扛起韩家这巨大的商业帝国。

然而——她本以为自己能完成大学学业之后,再去扛。再去投身到家族的建设之中。

她只是希望像普通女孩儿那样,在简单而轻松的环境下完成全部学业。她甚至做好大学一毕业,便回到父亲身边的打算。

可是。梦想是丰满的,现实却很骨感。她无法再去美国读书,她必须留在燕大,留在韩镇北身边。

“我真是看错你了!”林泽忽然说道。

“嗯?你发什么疯呢?”韩小艺愁眉苦脸地说道。

“你想去美国,想上麻省理工,你有考lǜ

过我的感受吗?有想过小宝那蠢货的感受吗?你去美国读书,我们怎么办?让我们望洋兴叹地等你四年,甚至更久吗?”林泽很生气地说道。

“——”韩小艺略微尴尬地说道。“胡说,我本来也是打算让你们一起去的。”

“呸!你成绩好,你素质好能去。我们可没你这个水平!”林泽颇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

“喂,你发什么神经呢?”韩小艺不满地撇嘴道。“不去就不去呗,你瞎激动什么?”

“真的?”林泽喜上眉梢。

“哼,爹地都放话了,我还有什么办法?难道离家出走吗?我可不想过半工半读的日子。那根本不是本小姐该过的生活。”韩小艺懒洋洋说道。

“是嘛,在燕京多好,有没上限的信用卡,还有我跟小宝陪你。”林泽笑道。

“陪什么陪?爹地一旦跟东南亚利益集团达成共识,你便会离开。”韩小艺淡淡地说道。“到时你肯定溜得连鬼影都没了!”

“呃。”林泽揉了揉鼻子,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我就知dào

你是个没良心的东西!”韩小艺故作彪悍地说道。可美眸中,却是流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地哀怨与难过。

林泽见这个坚强独立的女孩儿流露如此神情,心头气血一涌,忽然挺直腰板道:“为了不让你骂我没良心,我决定了。不管大学期间你爹地是否完成与东南亚的谈判,我都陪你。”

“真的?”韩小艺乌黑的漂亮眸子瞪大,脸蛋上写满激动之色。“可不许骗我!”

“放心。我小林哥素来都是说话算话的优秀男子。”林泽豪迈地摆手道。

“如果你敢骗我,我会恨你一辈子!”韩小艺很决绝地说道。

“一言为定。”林泽见她的表情终于欢悦起来,不由霸气道。“妹子,给爷拿瓶冰镇啤酒来!”

“喂——你是保镖,我是雇主耶。你想造反吗?”韩小艺歪着头骂道。

“我刚为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难道你就不该补偿一下吗?”林泽理所当然地说道。

“哼,看在你的确够哥们的份上,本小姐就给你当一回跑腿的。”韩小艺起身,踩着小碎步,蹦蹦跳跳往厨房行去。

望着女孩儿颇为欢乐的靓丽背影,林泽那嬉皮笑脸的模样瞬息间变得凝重起来,自言自语地呢喃道:“如果因为有我陪伴,你最后几年无忧无虑的日子能多一分快乐,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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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七章 忍!

“小林哥,出大事儿了!”

林泽刚趴在课桌上,便接到刀疤火急火燎打来的电话。

这让他很不满。

早自习你干什么去了?

课间休息你干什么去了?

为什么非得等老子刚酝酿好睡意,你才来骚扰?

“如果不是大事儿,你就收拾包裹准bèi

跑路吧!”林泽那阴冷不容置疑地口吻传过去。

“昨晚好几个大混子被人暗杀,到现在连一点头绪都没有。”刀疤那焦虑地声音传来,苦恼道。“虽说八成是乔八干的,可是这几个大混子死的太诡异。根本寻不到半点线索。”

林泽眉头皱起来,趁老师不注意,偷偷钻到走廊。

“说说那几个混子的情况。”林泽点燃一支烟。

“什么情况?”刀疤不解地问道。

“他们之间有摩擦吗?平日里关系如何?”林泽问道。

“您这么一说——好像这几个混子之间,还真有点不合。”刀疤抑郁地说道。“可现在咱们几乎控zhì

了北区,他们未必敢乱来吧?”

“如果是他们相互争斗,可能全部挂吗?”林泽冷笑道。“不用想了,一定是乔八指使人做的。”

“那怎么办?”刀疤略有些担忧地说道。“看那几个大混子的死法,下手之人手段肯定很高明。甚至不像是本土杀手干的。”

“通知下面的人,让他们最近没事儿别出门,加强身边的防御。一有消息立kè

通知你。”林泽淡淡地说道。

“就做这些?”刀疤带着一丝疑问道。“小林哥,咱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乔八阴了。虽说明面上找不到证据,可总是这么被动,很影响下面那帮人的士气啊。”

“你有什么好想法?”林泽笑道。

“我觉得我们应该予以反击。”刀疤沉声道。“不说全力火拼,但至少要让乔八知dào

,我们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有什么意义?”林泽反问。

刀疤有些着急道:“难道我们就一直忍下去?反击一下,至少出口恶气!”

“知dào

乔八为什么能在现在的位子一坐十几年吗?”林泽抽着烟,淡淡道。

“他够狠。”刀疤想了想,很严肃地说道。

“错。”林泽喷出一口浓烟,轻描淡写地说道。“他够忍。”

“普通人一经挑拨,便忍不住。中等人忍无可忍,方才不忍。上等人忍无可忍,仍能忍。”林泽口吻清淡地说道。“乔八能忍常人之忍,忍无可忍,他还能忍。所以他能成功,能上位,能成为华新市地下世界的霸主。”

刀疤皱眉道:“但据说前些年乔八也是个暴力分子。他忍,也是最近十几年而已。”

“刀疤啊——”林泽轻叹一声,说道。“也许你见过两个菜贩子打架,可你见过两个上市公司总裁光天化日之下打架吗?前者只是为多一平米摆菜,后者也许是为一个亿。谁更有争吵打架的资格?可为什么前者忍不住?后者能忍?”

刀疤略有些释然,仍是有些懵懂道:“那我们要忍到什么时候?按照您说的,现如今我们不止面临乔八这样的劲敌,还要承shòu他使阴招带来的内乱。”

“等到他的底牌翻完了——”林泽冷漠道。“那时,便无需再忍!”

刀疤闻言,立kè

热血沸腾起来。重重点头:“好,忍!”

乔八是谁?

是华新市地下世界霸主。

他的底牌有多少?

林泽不知dào



他只知dào

,刀疤不能轻举妄动,他一动,便有可能被彻底覆灭。

而乔八不停地骚扰、阴刀疤。就是想逼他出手。

刀疤有与乔八对抗的资本吗?

有。也没有。

他也许撑得住一个月,撑得住两个月。但一年呢?两年呢?

乔八只要拉长战线,刀疤必败无疑!

终究,刀疤的底蕴和资本还不够雄厚啊!还不足以跟乔八这种盘横华新市数十年的霸主一较高低啊!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忍。忍到乔八失去耐心,忍到乔八翻完底牌。忍到乔八慢慢浮躁起来!

每个人都有底线,都有忍耐的极限。不管他身居高位,还是普通市民。他终归有忍不住的一天!

乔八是枭雄,是霸主。他的忍耐力比寻常人强dà

得多!

然而,他纵使有忍不住的一天,他也绝对不会方寸大乱。顶多——他会忍不住慢慢翻开底牌!

等他翻完底牌,便是刀疤出手之时。

他只有一次机会。失败,便万劫不复!

乔八不愿给刀疤这样的机会,他也不认为刀疤有这样的能力。但因为林泽的存zài

,乔八需yào

撩拨,需yào

激怒刀疤。一旦他出手,乔八便能轻松将他铲除!

当年的小刀会——便是这样被乔八阴死的!

一个成功的上位者,需yào

合理地利用身边一切能利用的资源,哪怕是在一场稳赢的战斗上,他也会尽可能将损失降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勾当,不是一个优秀上位者会做的。

更何况是现在如日中天的刀疤,乔八更不会硬碰硬。

谁先忍不住,谁先出手——谁便会被上头咬着不放!到时,在双重打压下,必然兵败如山倒!

乔八在华新市经营数十年,他对这个圈子的规则烂熟于胸。他能生存与这个灰色空间,自然是有其独到之处。

先出手?

除非能短期内铲除对方。否则便会陷入僵局,陷入死局。

纵使是乔八,也不敢托大出手。或者说,他认为不值得托大出手。一旦被上头与刀疤缠住,他将损失惨重!

牢牢占据赢面的人,首先考lǜ

的并不是如何去击溃对手,而是怎样才能让损失减到最小!

“乔八啊乔八——”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呢喃道。“几年不见,你对规则的运用,果真是愈发炉火纯青啊!只是这一战,究竟谁才能取得最终胜利呢?”

“林泽!”

沉思中的林泽猛然被一声呼喊惊醒,茫然偏头,见是夏书竹一身制服装行来,她柔顺的乌黑秀发挽着,那张极具女人味的脸蛋上透着成熟女人才有的妩媚,像一颗熟透的樱桃,给人无暇诱惑。

“上课期间你在走廊做什么?”夏书竹行至他跟前,轻声呵斥道。

“抽烟啊。”林泽扬起右手,晃了晃手指道。“小夏同志你看不见?”

“少跟我油嘴滑舌!”夏书竹柳眉倒竖,杏目圆睁道。“还不进去上课?”

“容我抽完烟如何?”林泽打趣道。“我这烟可不便宜,两块五一根呢。”

“——”夏书竹气得牙痒痒,还真没见过敢这么跟班主任调侃的学生。她那高耸的胸脯登时高低起伏,颇有几分制服诱惑。

“小夏同志,咱们都这么熟了。你不至于步步逼近吧?”

“不许这么喊我!”夏书竹呵斥道。“我是你的班主任,你要听我的!”

林泽哑然失笑,明白这女人还是放不下架子,哪怕在某个特殊时期,她能向自己卖弄女人的妩媚与风情,可一旦到了神圣的校园,她便恢复了严肃女教师的做派。心头略微好笑,神色却是故作落拓寂寥,轻缓地捻灭了烟蒂,苦涩道:“我明白,你终究是看不起我的。”

在夏书竹茫然侧目的表情下,林泽沙哑着声线道:“没错,我是个坏学生,是个喜欢打架斗殴的混蛋,你看不起我,刻意与我保持距离我很能理解,也不会怪你。唉——只怪我命运多桀,没机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男人。小夏——”林泽那漆黑的眸子深情地盯着夏书竹,忧伤道。“如果可以,下辈子我会化身为一个完美的男子出现在你面前。”

夏书竹立时慌了。

这个家伙到底想说什么?

自己什么时候看不起他了?

为什么他这么难过幽怨,难道他——“你瞎说什么呢?”夏书竹略显急促地说道。“我何时看不起你了?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是希望你上课期间别在走廊抽烟。”

“以我们的关系,你竟然会为这点事儿呵斥我。我还能说什么呢?”林泽惨然一笑,失落之极地摇摇头,便要转身进教室。

“你站住!”夏书竹轻咬柔唇,那双明亮清澈的美眸中掠过一丝水色,倏忽拉住他的手臂,言辞慌乱道。“如果你不想进教室那就别去,但抽烟别在这儿,去我的办公室。”

“真的?”林泽神色一敛。

“哼,你这个坏蛋,就会欺负我!”夏书竹咬着贝齿,红着脸道。

瞧着女人那一半慌乱,一半妥协的模样儿,小林哥心头那叫一个爽快。被人关心,被人在乎的感觉还真是幸福啊——“不过我现在不想抽烟,我还是回教室上课得好。”林泽说道。

“你还在生气?”夏书竹轻声质问。

“生什么气?”林泽笑眯眯道。“刚才我的演技如何?”

“——”夏书竹气得直跺脚。

“哈,夏老师,今儿天气不错,我要去上课啦。”见小夏同志游离于暴走边缘,林泽忙不迭缩回教室。

“混蛋!我不会放过你的!”

~~

第两百三十八章 雨夜!(1)

刀疤一脸冷漠地坐在书桌后,凝视着书桌上的一份花名册,有扛他旗号在北区扎根的大混子,也有他经营起来的直系下属。

每一个成功者或是上位者,似乎都有一个共识:拥有一张坚固而有品位的书桌。

他翻开花名册,像一个造诣高深的书法家,在花名册上圈圈画画,神色凝重,一丝不苟。

“罗迪,你带八名兄弟,三名小刀会新晋成员保护园湖路几个大混子。”刀疤头也不抬,专心致志地打着圈圈。

“是!”站在桌前的人群中,罗迪领命而去,看上去显得十分冷峻。

“疯子,你带十名兄弟,两名小刀会核心成员保护南街几个重yào

头目。”刀疤口吻冷漠地说道。

在林泽的解释下,刀疤明白作为一个优秀的领导者,决不能因为敬畏尊重这帮核心成员而影响到自己的计划——这是极其愚蠢的行为!

在平时,他可以以最和蔼的态度对待他们。但有任务时,必须将他们的能量发挥到极致!而现在,便是需yào

他们出力之时!

“收到!”疯子毅然转身,率众而去。

“老姚。率十余兄弟,五名核心成员保护一字街的大力,不容有误!”刀疤缓缓抬头,平静道。“他们全扛着小刀会的旗号赚钱,出了事儿,打的是小刀会的脸面!”

“所以,务必保证他们的安全!”刀疤一字字道。

“好的!”老姚领命而去,神色漠然。

原本黑压压的书房空旷起来,仅剩坐在一侧椅子上抽烟的前小刀会大哥,神父与屠夫。

面对这两位前老大,刀疤仍做不到向疯子老姚这般骨干发号施令的态度。他放下钢笔,语态平和道:“两位老大——这次要麻烦你们出手。”

“说吧,做什么。”神父喷出一口浓烟,轻描淡写地问道。

“在几个区域之间巡逻,哪边有危险,希望两位老大能第一时间赶到。”刀疤很为难地说道。

“没问题。”神父捻灭烟蒂,眼里掠过一丝激赏,淡淡道。“刀疤,做大事,不必拘泥于小节。”

刀疤感激地点点头,欣慰道:“谢谢小神哥。”

“走了。”神父起身,与屠夫并肩而出。

刀疤如释重负般长吁一声,神色颇为困乏。

老大不好当。

很难当。

所有事儿挤在脑子里,仿佛要裂开一般。但不论如何,这件事儿是小林哥亲自交代下来的,他不能不去做,也必须妥善处理。

保护那帮大混子的安全,是目前最要紧的。

暗杀一次,未必不会有第二次。按照小林哥的推算,甚至今晚,便会有第二次的暗杀。

小林哥说忍,忍到乔八心烦意乱为止!

小林哥怎么说,刀疤便怎么做。这段时间在小林哥的熏陶下,刀疤能明显感到自己的进步。就连神父与屠夫也对自己赞赏有加。

“小林哥,我刀疤绝对不会让您失望!”刀疤手掌握拳,铿锵有力道。

————“禽兽,今晚的宵夜吃什么?”韩小艺踩着小碎步,扭着小蛮腰来到厨房,踮着脚,粉白的胳膊揽住林泽的脖子,像个山大王似的。

系着围裙的林泽抓起肩上的毛巾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吧唧了一口香烟道:“大补的狗肉火锅。”

“又吃狗肉?”韩小艺嗔道。“你这个不知dào

爱hù

动物的家伙!”

“喂,那天你吃的可比谁都香。”林泽反驳道。

“那是因为——”韩小艺顿了顿,撒泼道。“谁让你煮的那么好吃?”

“今儿的更好吃。快去搞两瓶高浓度白酒来。”林泽说道。

“呸,老娘又不是你的小弟!”韩小艺不悦道。

“大小姐,还想不想吃喷香的狗肉火锅?”林泽威胁道。

“算你狠!”韩小艺竖起中指,踩着人字拖翻箱倒柜去了。

煮好狗肉,又备了些烫着吃的新鲜蔬菜,林泽在客厅安置好,满脸幸福地坐下来,先尝了一块。

“嚼劲十足,香辣无比。怎一个爽字了得!”林泽对自己的厨艺越来越满yì

了。

“禽兽,偷食当心烂嘴巴!”韩小艺提着两瓶五粮液骂骂咧咧走来。

“我吃得正大光明,哪儿偷吃了?”林泽跷起二郎腿,指了指茶几上的酒杯。“妹子,给爷满上。”

“哼。自己倒。”韩小艺将白酒扔在茶几上,自顾自开了一瓶王老吉。

虽说她一点儿都不担心大晚上吃火辣辣的狗肉火锅上火,但作为一个女孩子家家,晚上吃狗肉火锅喝白酒,成何体统?

韩家大小姐要保持住女孩儿那最后一份矜持,绝对不能让这个禽兽把自己当男人看待了。

两人围着火锅坐下,有说有笑地吃着喝着,小林哥妙语连珠,逗得韩家大小姐眉开眼笑,很不矜持地花枝招展着。偶尔又会被小林哥的荤段子惹得得面红耳赤,跺脚嗔骂。

屋外寒风凌厉,屋内却是欢声笑语,气氛融洽。

————轰!

嗡嗡!

一道道耀眼的闪电劈开黑幕,登时雷鸣响起,宛若滔天战鼓,吹响血战的前奏!

持续性的电闪雷鸣之后,瓢泼大雨哗啦啦落下。街上行色匆匆的市民脚步更快更急。纷纷拉起衣领或是包包挡雨。

一字街某公寓。

大力取来两瓶烈酒,笑着向老姚行去,说道:“姚哥,来,喝点酒暖暖肚子。”

老姚欣然接受,就着一叠花生米抽着烟喝着酒,神色平静,目光却是锐利地扫视着公寓每一个入口。

屋内屋外共十多人把手,以这样的阵仗保护大力,可见在刀疤心中,大力地位很不俗。

他是第一个站出来不满金元的大混子,也是所有大混子中最年轻最有势力的。且根据林泽的观察,他同样是对小刀会最忠心耿耿的。倒不是说其余大混子对小刀会不忠。只是跟大力比起来,他们背叛小刀会的筹码,要比大力低一些!

有多少付出,便会多少回报!

这个道理在任何圈子都行得通。大力见小刀会元老级人物老姚神色冷峻,不由点燃一支烟,无奈道:“老姚哥,你担心过度了吧?昨天才挂了几个大混子,他们今儿难道还敢顶风作案?”

“凡是无绝对。”老姚平静地说道。

“既便如此。我大力保管让他们有去无回,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大力冷冷道。

“你扛着小刀会的旗号出来赚钱,刀疤哥就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老姚淡淡地说道。

“那岂不是今晚所有大混子身边,都有小刀会人马保护?”大力咋舌道。

“是的。”老姚点头。

大力立kè

热血澎湃起来。拍着桌子道:“单单就以刀疤哥这份心思,除非我挂了,否则这辈子都跟着刀疤哥混!”

老姚点头一笑,刚欲说什么,眉头忽地一拧。

“有人来了!”说时,他霍然起身,飞快行至窗前,拉来窗帘一角。

窗外,三道黑影以极快速度奔腾而来。人未至门口,便被一群潜伏在附近的道上混子挡住。

扑哧!

鲜血喷洒而出,挡路之人几乎只是一个照面,便被这三道人影屠杀。出手之快,令人动容!

“他们来了?”大力也行至窗前,瞥了一眼窗外的动静。不由神色一敛,凝眉道。“难怪那帮大混子可以悄无声息被暗杀,连他们最亲近的部下也察觉不到。的确是一帮高手!”

“所以。让你手下保护你,无异于多添几条亡灵。”老姚平静地说道。

眨眼间,又是几个道上弟兄被杀。老姚眉头挑得更高。

看这三道黑影的身法,并不像普通杀手。神父当过杀手,他曾说过,杀手最要紧的是目标,所以在执行任务时,他会尽可能不在别的事儿上多费工夫。以最快,最灵敏的速度抵达目标面前,一击毙命。

而这三个黑影,却用极为粗暴的身法击毙那帮混子。

不是杀手?

也许不是吧。不管是谁,老姚都不会让他们得逞。

当最后一名混子倒下之后,老姚拉上窗帘,一脸冷漠地盯着门口。

砰!

房门被一脚踹开,那坚固而结实的大门仿若要被踹飞。可见这一脚力量极大。

这三人浑身过着黑衣,雨水已淋湿他们的衣着。混杂着鲜血与雨水的模样颇为可怖。

他们身材高大,浑身仅露出一双眼睛——事实上,他们双目深陷,颜色诡异,并不像是亚洲人!

“几位?深夜造访,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不如喝杯烈酒,润润嗓子?”老姚端起一杯烈酒,淡淡地说道。

他甫一有动作,屋内便瞬息间从卧室、厨房、洗手间冲出五名核心成员,将这三人团团围住,并堵住了各个出口。似乎并没打算让这三人全身而退!

这三人没做丝毫理会,只是相视一眼,纷纷握紧手中军刀,直勾勾盯着大力。弯腰俯冲而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老姚将一条早已写好的短信传出去。

这是他临走前,刀疤亲自交代下来的。不管是否有能力护住大力,都必须向两位巡逻的大哥传递信号!

“杀!”

妥善处理后,老姚爆喝一声,六名小刀会核心成员自腰间摸出无柄小刀,面含杀气地迎上去!

~~晚上还有更新!

第两百三十九章 雨夜!(2)

连绵阴冷的秋雨肆意而下,寒风吹拂,使得那细长的水珠摇摆不定。宛若漆黑夜空中翩翩起舞的暗夜精灵。

雨水拍打在车窗上,缓缓流淌下来,滴滴答答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也模糊了玻璃窗内两人的视线。

一壶茶。一盏灯。一只手机。

这便是车厢内的一切。

神父细细品着香茗,神色清淡而冷冽。

屠夫牛饮般一口一杯,毫无品茶的兴趣。

自夜间八点到现在,两人已在车厢坐足四个钟头,这四个钟头里,两人几乎没有交谈。只是喝茶,抽烟,盯着手机。

叮叮——在凌晨三十分时,手机响起。

“速来!”

一条老姚发来的短信。短信透漏出的消息是大力被偷袭,地点在一字街。

手机响起时,屠夫便翻身坐在驾驶座,等候神父的目的地。

“一字街。”简单吐出这句话,神父便收敛神色,凝眉调息。

点火、上道。汽车扬长而去。

十分钟的驱车,汽车戛然而止,屠夫几乎是以蛮力踩住刹车。

“什么事?”神父睁开眸子,凝神问道。

“被挡了。下车。”屠夫拉开车门,抢先下车。

前方有一辆车,车身很长,并且横在路中央。将屠夫的车挡在路口,无法通行。

前方有一个人,身形挺拔,倚车而立,手心握着一瓶二锅头。任凭风吹雨打,只知畅饮烈酒,神色冷然。

屠夫下车后,神父跟随而下,两人并肩,向前方那人行去。

无需多问,便知这人是乔八埋伏的。只是,他们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能轻易阻截。收到风声自己会走这条道?

不可能。

根本没人知dào

他们的汽车停在哪儿。

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对方清晰掌握着小刀会的一举一动。或者说——他是一个极高明的人物。可以通过局势分析自己会在哪儿蹲着,会从哪条道赶去。

不管如何,这人都很聪明。

嘤嘤——两把泛着寒光的无柄小刀自腰间拔出,瓢泼大雨洒满刀身,一抹妖冶的光泽自刀锋流出。

神父屠夫两人步伐稳健,不疾不徐握着刀,向男子一步步行去。

直至两人落在距离男子不足三米的地方,他方才饮尽瓶中烈酒,手臂一抖,将那酒瓶扔出。哈出一口热气,深邃的眸子落在两人身上,平静道:“抱歉,这条路走不得。”

“为何走不得?”神父冷笑。

“因为我不让。”陈一亮淡淡道。

“如果我非要走呢?”神父道。

“杀了我。”陈一亮说道。

“动手!”

神父不再多言,身子一突,持刀射出。

健步如飞,两人几乎一眨眼,便纷纷劈出小刀。混杂着雨水,凌厉无比地砍向陈一亮。

叮叮!

陈一亮双臂张开,手掌倏忽探出,指间一弹,竟是令两人刀身偏开,改变了轨迹。

下一秒,陈一亮那鬼魅般的身形往前俯冲,双臂同时曲肘,撞击两人胸膛。

砰砰!

屠夫与神父同时伸臂格挡,只是两人去势已尽,难以抵挡陈一亮这蓄满劲力的一撞,竟是纷纷向后退去数步。方才站稳身形。

好快的速度!

好强dà

的力量!

好鬼魅的身形!

这是两人对陈一亮的评价!

然而,两人何曾俱过任何人?刀身一翻,又是向前一突。

这一次,他们凝神对敌,将赤手空拳的陈一亮夹住。屠夫刚猛凶残、神父阴寒歹毒,两人一阴一阳,似乎将陈一亮逼得颇有些束手无策。直直退到车旁,他方才凌空一跃,单手一弹,便是翻过车身。

“不错。”陈一亮眉宇间掠过一丝激赏之色,手臂一抖,一把暗淡无光,甚至有些腐朽的军刀出现在手心。

神父与屠夫见状,均是眉头一拧。

“再来。”陈一亮扬刀。

两人翻身跃起,向陈一亮扑去。

一划、一探、一刺。

便在屠夫手臂上留下一个血窟窿。

叮当!

屠夫被刺退时,神父毫不犹豫,趁机一刀劈出!

陈一亮回防及时,横刀挡下这一击,却是被神父那蓄满力量的一刀劈得手臂一麻,脚步向后挪去。

“怎么样?”神父目光斜视,阴沉无比地盯着前方陈一亮,张嘴吐出一句慰问。

“没事儿。”屠夫憨厚的脸上掠过一抹凶残之色,冷冷地摇头。

嘶——屠夫嘴咬无柄刀锋,右手自衣袖上扯下一条布带,手腕几次反复,迅即一拉。便是勒住伤口。

“呼——”刀锋再握,屠夫狰狞地望向陈一亮,残忍道。“来!”

说罢,两人化作影子,冲向陈一亮。

陈一亮眉头一挑,亦是向两人扑去。

战斗打得很激烈,屠夫与神父皆被刺伤,可仍然一脸冷酷绝情地顽强战斗。

与此同时,陈一亮也被屠夫钵盂般的拳头击中胸膛,神父的一脚踢中肚子。身形略微有些停滞。

这两个人真是疯子!

陈一亮眉头微皱着腹诽。

跟他们比起来,陈一亮的等级要比他们高不少。

至少,这两人仅仅是在华新市混迹的混子,他们再厉害,能跟即便在雇佣界也有不俗地位的陈一亮相比?

不管是格斗术,亦或者是持久力,他们都要略输一筹。可是,这场战斗打到现在已足足十五分钟。他们却像是两台永不疲惫的机器,依旧充满激情地战斗着。

“嘿!”

陈一亮军刀刺出,正朝神父胸膛刺去!

嘶!

几乎是在陈一亮那把看似腐朽,实则锋利无比的军刀即将刺入神父胸膛时,意wài

发生了——屠夫闪电般出手,一把握住腐朽而锋利的匕首。饶是屠夫力大无穷,那军刀仍是在手心滑动接近两厘米,方才被牢牢拽住!

滴答。滴答。

鲜血自屠夫手心冒出,顺着军刀流淌而下。

陈一亮皱眉,屠夫的脸上却是浮现一抹苍白的狰狞之色。好似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当陈一亮的军刀被屠夫狠狠握住时,神父宛若预先便知dào

屠夫的计划,手中那把泛着寒光的无柄小刀毫无保留向陈一亮咽喉处刺去——————砰!

黑衣人一拳打倒一名核心成员,另一名核心成员却是一刀刺出,割破那黑衣人手腕!

鲜血飚射而出,黑衣人吃痛之下,忙不迭后退两步。喘息着凝视对面几个握着奇怪小刀的冷峻男子。

这几个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有如此强dà

的战斗值?

至此时,这三人有一人被刺破手腕。另外两人虽说没受刀伤,却也颇为劳累。身形明显慢了下来。

而对面的六名刀手,尽管被他们放倒两人。可其余四人却是冷漠无情地傲然而立,森然地凝视着自己。

“想不到。你们这么强!”一名黑衣人扫了一眼以老姚为首的四名小刀会核心,冷冷道。

“上!”老姚刀锋一划,冷酷地吐出一个字。

战斗再次打响。随着时间的推移,黑衣人倒下一个,核心成员则再次倒下两个。

慢慢地——还能站着的仅剩老姚与另一名黑衣人。

战况之激烈,饶是一旁围观的大力也脊梁骨发麻。

这几个人的身手,几乎都要比自己强dà

。若是面对其中一个黑衣人,怕是只需三分钟,便能击溃自己!

嗖!

军刀刺出,仅剩的一名黑衣人再次向老姚冲去。

老姚亦是一个腾挪,撞向黑衣人。

铿锵!

刀刀相碰,摩擦出耀眼的火光。

砰!

老姚凭借多年积累下来的意志力与战场反应,刀锋相碰时,屈膝撞在那黑衣人小腹。

啪啦!

黑衣人被撞飞出去,口中喷出一道血箭,砸在墙上!

“呼——”老姚手臂有些酸麻地吐出一口浊气,正欲拉开一张椅子坐下,幽静的门口却是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他眉心一拧,立时绷直腰身,凌厉的目光扫视过去。只见一道黑影钻入屋子,手持军刀,将那慑人的目光投射过来。

“很好。”那黑衣人眼眸中透出一抹阴寒之色,冷冷道。“你很强。”

老姚没做声,只是屏息握刀,将身上所剩无几的力量蓄在手臂上,打算最后一击。

“但是。”黑衣人用那拗口的华夏语说道。“你救不了他。”

言罢,他刀锋一划,竟是没有理会老姚,而是身形一突,向大力俯冲而去!

谁都没想到这黑衣人出现后,竟是直接向大力刺去。这一招,实在让老姚措不及防。

而大力,却是从腿侧摸出一把三菱刀,打算跟这个不期而至的黑衣人决死一战!

“哼!”

黑衣人俯冲而来之际,老姚毫无保留,面门破绽百出冲过去。打算强行阻截这黑衣人的攻势。

然而,就在他不要命似地俯冲过来,大力也做足一决生死的准bèi

时,那黑衣人竟是停留原地,轻描淡写地转身,阴测测地冷哼一声,横刀刺向冲来的老姚!

扑哧!

老姚没得选!

他也没打算选!

以他这个角度冲过来,根本无法施展攻势。而对方的那把军刀,却是直截了当地往自己心脏处刺来!

扑哧——手掌探出,一把握住那锋利无比的军刀!

嘶嘶!

老姚拽住军刀,或许是角度有些偏差的缘故。他的无名指与小拇指竟是被径直切断!

而此刻,他也仅仅用那只血淋淋的,只有三根手指的右手握住军刀!

黑衣人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他没想到老姚竟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格挡,瞥一眼老姚那狰狞且布满血丝的脸庞。他竟是心神一阵恍惚——————一大锅狗肉已被消灭得差不多,两瓶五粮液也被林泽喝了个底朝天。韩小艺这疯丫头见林泽喝得过瘾,颇有些嘴馋地讨要了两杯。此刻亦是面露潮红,犹如一只性感的小野猫般窝在柔软的沙发上。

“爽不爽?”林泽瞥了她一眼,微笑着问道。

“爽。”韩小艺眉开眼笑地说道。

叮叮。

电话铃声响起,林泽冲她笑道:“我先接个电话。”言罢便是抓起茶几上的电话行至一边。

“凌晨两点还能接到电话,怕是没什么好事儿。”韩小艺眼波迷离地轻叹一声。“看他假笑了一晚上,脸上的肌肉都有些僵硬了吧?”

林泽点燃一支烟,站在落地窗前接通电话。

“喂。哪位?”电话是陌生号,林泽淡淡地问道。

“小林哥。今晚雨大风大,小心着凉。”话筒里传来乔八那颇具温文尔雅气态的声音。

“噢。八爷啊。”林泽喷出一口浓烟,轻描淡写道。“我暖和着。倒是八爷你年纪大了,当心风湿痛。”

“呵呵。”

对面停顿了一会,又是说道:“小林哥,大家相识多年,你回来这么久我也没尽地主之谊。我想明儿为你设宴洗尘,不知小林哥是否赏脸呢?”

“八爷的饭,我一定吃。”林泽似笑非笑地说道。“什么地方?”

“就在之前蝎子的地盘如何?”乔八口吻平淡地说道。

“成。”林泽喷出一口浓烟。

“小林哥,你觉得明儿是个雨天,还是艳阳天?”乔八忽然一语双关地问道。

“即便是雨天,我那帮兄弟也会给我带把伞过来。”林泽平静地说道。“八爷你呢?”

“我相信是艳阳天。即便是雨天,我也会自备雨伞。”乔八轻描淡写地说道。

“看来八爷对下面的人没什么信心啊。”林泽笑道。

“有。”乔八淡淡道。“但假如明儿真要下雨,我会很不喜欢他们的伞。”

~~这章将近四千字。估计第五章12点之前写不出来了。肥肥也写的脑子有些晕。明儿继xù

四章吧。看在肥肥努力的份上,大伙儿给力支持噢!

第两百四十章 我们是兄弟!

轰——漆黑的天空陡然炸开一道闪电,像是要将那乌云密布的苍穹狠狠撕开一道口子一般,令人心神不安。

电闪雷鸣,将那置身瓢泼大雨中的三人脸庞照亮:雨水、鲜血、刀伤以及那狰狞的神色——嘤!

寒光乍现!

几乎在陈一亮军刀被屠夫牢牢握住时,神父手腕一翻,那把无柄小刀迅即扬起,向陈一亮脖颈处砍去!

他神色冷漠而阴毒,就这么站在陈一亮面前,手臂沉稳地砍出这一刀!

嘶——陈一亮避无可避,亦是有样学样赤手握住那把锋利无比的快刀!

砰!

单手握住快刀之后,陈一亮踢腿,朝神父小腹处狠狠踹去!

“唔——”

神父被这力大无比地一脚踢得血气翻滚,嘴角冒出阵阵血泡。然而,他却神色刚毅地站稳身形,阴森地盯着不足一米距离的陈一亮。

“你比我们强。”神父沙哑着声音道。

“你们也不弱。”陈一亮右手军刀被握,左手握住神父刀锋,三人竟是这般僵持起来!

“你不怕死。”神父又是喷出一口鲜血。似有些站立不住。

“你也不怕。”陈一亮说道。

“但。”屠夫那憨厚的脸庞上浮现一抹狰狞之色,低吼道。“我们有两条命!”

嗖!

屠夫那条被刺破好几个血窟窿的手臂猛然抬起,那把暗藏杀机的小刀向陈一亮咽喉处劈去!

陈一亮眼中掠过一丝寒光,在屠夫那把小刀劈来之时,他手腕一翻,那把被屠夫握住的军刀奋力一搅。登时血肉横飞,从屠夫手心脱离出来。

铿!

刀刀相碰,在这漆黑的雨夜,发出激烈的火光。

嘶嘶——神父同一时间手腕一翻,将刀锋自屠夫手心拔出,向陈一亮砍去!

嗖!

陈一亮刀锋一划,以极为诡异的角度刺破屠夫手腕。而后,他身躯微一倾斜,一脚踹向迎面劈来的神父!

扑哧!

啪啦!

蹬蹬瞪!

屠夫手臂被刺破,身躯亦是被迫之下连连后退。

神父被这蕴含力量的一脚径直踢爆数根肋骨,手心一松,也是狼狈倒退。

陈一亮低眉,瞧着肩胛上那被刺入的无柄小刀。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色彩。

哗啦啦!

雨水倾盆而下,冲刷着三人身上的血渍。神父弯着腰,承shòu着肋骨爆裂传来的剧痛。额头密布汗珠,也不知哪些是水珠,哪些是汗。

屠夫整条左臂被刺破无数洞口,此刻,他左手无力垂落,殷红的血水顺着指间流淌而下,将那清澈透明的雨水浸染成鲜红色。

陈一亮右手握住军刀,左手握着刺入肩胛处的无柄小刀。神色凛然而立。

“扑哧!”

陈一亮左手一拉,硬生生将那把刺入极深的无柄小刀拔出。一股鲜血竟是从血口中喷薄而出,宛若泼墨般壮观!

“唔——”

陈一亮眉头一皱,似被这股剧痛震得十分不舒服。俊朗的脸上煞白一片,神色却依然冷酷漠然。

“呼呼——”

神父喘息着,屠夫喘息着。

他们略有些讶然地望向陈一亮。这个人——太可怕了!

“不管你们是否受伤,现在也已经晚了。”陈一亮将那把无柄小刀往地上一扔,嗡地一声,那刀锋竟是没入地板,震得轻微颤抖。

“理论上——”陈一亮咧嘴笑道。“这一战,还是我赢了。”

他在笑,只是那笑容中颇有些干涩。

神父与屠夫对视一眼,正欲说什么。陈一亮转过身,略有些踉跄地踱步离开,遁入黑暗之中。

————滴答。滴答。

鲜血自指缝、军刀上滑出。老姚神色冷冽地握住军刀,目光凛然地扫视那黑衣人。

“唔。”

黑衣人奋力一抽,竟是丝毫不能将军刀拔出。

登时,他便惊呆了!

他只有三根手指,并且拽着刀身!

可是——黑衣人仍不能将军刀从他手心拔出!

这份置之死地的决心与意志力,实在是可怕!

“扑哧!”

老姚一口鲜血喷出,竟是尽数喷洒在黑衣人脸上。模糊他的视线,阻碍他的反应。

“妈的!”

大力愤然窜来,小刀狠狠扎入黑衣人后背!

扑哧!

刀锋没入大半,黑衣人吃痛之下,恼怒地脱刀转身,一脚狠狠踹在大力胸膛,将他踹飞出去。

扑哧!

黑衣人一脚踹去,后背又中一刀!

这一刀,是他的军刀,是被老姚握住——狠狠刺入他的后背!

连中两刀,彻底将黑衣人怒气点燃。他咆哮一声,背对着老姚,屈肘砸在老姚胸膛。

扑哧!

老姚又是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尽数洒在黑衣人后颈。他正欲转身,打算捏碎这个偷袭者的咽喉。身躯却是被一股庞大的力量推向墙壁。

老姚双臂握着军刀,疯子一般撞向黑衣人,将他往墙上撞击。

砰!

直至黑衣人整个面部挤压在墙壁上,老姚猛地拔出刀锋,又是一刀!

嘶!

这一刀径直刺入黑衣人脊椎骨,随着一声爆破声响起,黑衣人的挣扎终于停止下来。剧烈抖动的身躯也是彻底消停。

“呼——”

老姚松开刀锋,无力地倒在地上。重重吐出一口拼死血战后的浊气。

“老姚——你怎么样?”大力挣扎着爬过来,神色紧张地问道。

“死不了。”老姚嘴角又是冒出一口鲜血,喃喃道。“幸好,你没事。”

大力眼眶红了。

他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咬牙道:“我这条命是你救的,以后也是你的!”

“傻小子,我们是兄弟。”

————林泽饮下一杯白酒,这已是第四瓶见底。指间夹着香烟,目光却是轻柔地望向蜷缩在沙发上熟睡的韩小艺。

起初,韩小艺见林泽神色凝重,便是劝说他去休息,有什么事儿,明早起来再说。

最后却被林泽拒绝。反倒是催促她去睡觉。

女孩儿很倔强,表示他不休息,她就在这儿陪着。

所以她现在熟睡在沙发上,像一只小野猫般蜷缩起来。

“差不多了。”林泽捻灭烟蒂,拨通刀疤的电话。

“喂,小林哥。”刀疤焦虑难耐的声音飞速传来。

“派人把他们接回来。”林泽平静地说道。

“好的。我马上派人去做。”刀疤急切地说道。

“医生安排好了吗?”林泽简略地问道。

“全部准bèi

就位,就等把人送过来。”刀疤沉声道。

“嗯。”林泽喷出一口浓烟,语态沉寂道。“不管伤的多重,别放qì

任何一个兄弟。一定要治好。”

“小林哥放心!”刀疤颤声道。“他们是为小刀会流血,小刀会绝不放qì

任何一个好兄弟!”

挂掉电话,刀疤便是立kè

吩咐人手前去接应那帮在今晚执行任务的兄弟。半个钟头后,所有受伤的兄弟皆被安排进行紧急治疗。

刀疤亲自前去慰问,扫一眼这帮受伤的兄弟。刀疤眼眶红了。

盖因。每个兄弟都受了很重的伤势。但他们却咬着牙,一字不吭。像一个个哑巴似的,默默接受着治疗。

他们浑身沾满鲜血,衣衫褴褛,单单从他们的模样来看,便知dào

打了一场生死之战。战况之激烈,根本无需亲眼目睹,便能推测出一二。

二十余黑市医生忙碌着,他们手忙脚乱地进行着紧急治疗。脸上皆是流露出震撼之色。

今晚,华新市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多硬汉受伤?而且伤的这么惨重?

刀疤得到消息,所有大混子皆被安全保护,仅有一两个受了些轻伤。而这些,全是这帮小刀会兄弟搏命的结果!

“老大,您还有许多事儿要去处理,不如先行一步?”他身后一个心腹轻声说道。

“啪!”

刀疤怒不遏制地转身一巴掌,狠狠抽在这名心腹脸上,吼道:“你他妈给老子闭嘴!有什么事儿比自家兄弟的命更重yào

?”

砰!

刀疤又是一脚踹在这个有点懵的心腹肚子上,旋即便是一把扯起他的衣领,指着那帮躺在病床上抽搐的小刀会兄弟道:“你不是一直不满地位没这帮兄弟高吗?你不是一直觉得你身为我的心腹,应该有更大的面子吗?你他妈给老子看清楚!”

刀疤一手扯住他的头发,另一只捏住他的下巴,吼道:“看清楚了吗?这就是原因!这就是为什么你得听他们的,尊重他们的理由!”

那心腹被刀疤流露出来的慑人气势吓得浑身发抖。

上位有一段日子的刀疤已熏陶出一身强势霸气。此刻甫一释fàng

,竟是让他的心腹有种强烈的陌生感。

这个刀疤哥,还是以前那个刀疤哥,自己的老大吗?

————林泽捻灭香烟,从沙发上站起来,缓步行至落地窗前,一把扯开那雪白的窗帘。漆黑深邃的眸子凝视着倾盆大雨的夜空,神色冷峻地寒声道:“乔八。你如今所做的一切,终有一日。我要让你十倍偿还!”

~~今儿继xù

4章!

第两百四十一章 下午茶!(1)

韩小艺幽幽醒来时,立kè

听见厨房传来的金属碰撞声。不用猜也知dào

是林泽在做早餐。

揉了揉略有些僵硬的脖子,踩着人字拖跑去洗漱,又上楼喊醒韩小宝,这才换衣下楼。

餐桌上已摆好早餐,林泽却不见人影,韩小艺好奇地往他房间摸去,刚一开门,就听得里面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你想干什么?”

小林哥一手捂住胸,另一只手拽着小内内遮挡关键部位。很生气地质问道。

“——”韩小艺脸上掠过一抹古怪之色,而后很轻松写意地耸肩道。“没什么,看看你有什么需yào

帮zhù

的。”

“麻烦你转身出去!然后顺手关上门!谢谢!”林泽很委屈地说道。

“没问题。”韩小艺转身,踩着小碎步出门,而后她似乎忽然想到什么,又是转过头——“喂!”刚要套上小内内的小林哥立马又捂住敏感点,一脸不满道。“你要是真想看就直接说,我会满足你的!”

“我怕长针眼。”韩小艺撇嘴道。“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今儿我跟小宝都请假了。你还去上学不?不着急回答我。我在外面等你。”

韩小艺钻出屋子,见小宝蹲在餐桌旁啃着面包,两步行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跟夏老师打电话,就说我们俩请假。”

“——”韩小宝险些被一口稀饭呛死,奇怪地仰起头,很诡异地望向韩小艺。“姐?”

“嗯?”韩小艺慢条斯理坐下。

“你知dào

我那颗黑痣是长在左边屁股还是右边?”韩小宝冷冷地问道。

撕下一块面包的韩小艺愣了愣,奇怪道:“我记忆中你屁股上没黑痣啊。”

韩小宝心虚道:“既然你是我老姐,怎么还怂恿我请假?上次那瓶过期减肥药还没扔?”

“扔你妹。”韩小艺撇嘴道。“让你请假就请假,哪儿这么多废话?”

“好嘞。”韩小宝屁颠颠跑去请假。这时林泽也从房间出来。

见韩小艺慢条斯理吃着早餐,他一屁股坐下,很苦恼道:“大小姐,麻烦你以后进门前先敲一下成不?你老这么没礼貌,我很烦恼啊。”

“这是本小姐的家,想去哪儿还需yào

得到你的批准吗?”韩小艺轻描淡写道。

“保镖也有**啊!”林泽愤慨道。“保镖也有隐私权啊!”

韩小艺见他这么激动,反倒笑嘻嘻地说道:“说起来,你的屁股挺白的嘛。”

“流氓!”林泽委屈道。

“谢谢。”韩小艺的脸皮越来越厚。小林哥对此深感无奈。

吃过早餐,林泽见这对姐弟都决定不去上课,他自然不甘落后,立kè

给夏书竹打电话请假。

对面的夏书竹就郁闷了。

今儿这是什么情况?韩家姐弟请假。林泽也跟着请假,难不成他们都不想混了吗?

不过这三人有两个是年级前三的尖子生,夏书竹不好拒绝,便是答yīng

下来。并嘱咐仅此一次。

“你们打算干什么?”林泽点燃一支烟,笑着问道。

“你呢?”韩小艺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打算在家看电视。”林泽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我也在家看电视。”韩小艺说道。

“——”林泽的世界观被颠覆了。

高中尖子生请假在家看电视?这是有多坑爹啊。

整整一个上午,林泽都神色萎靡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看上去好像没心没肺,但心细如尘的韩小艺仍是察觉他那微变的神色。

他心事很重!

他很忧郁!

他还很愤nù



韩小艺对自己的推测一点儿也不怀疑。毕竟,她与林泽相处的时间不算短。像今儿林泽的一系列反应,是他从未见过的。

譬如在抽烟时,平日他一根烟大约抽三分钟,今天却只能抽一分钟。他抽烟速度快了三倍——再譬如他平日看电视会很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但今儿却身子有些僵硬。换频道的频率很高,他根本无心看电视。韩小艺知dào

,他的心根本不在这儿。

最后,从他那双漆黑的眸子中偶尔闪现的寒光足以证明,他的体内蓄满怒火!

他为什么要生气?

韩小艺不知dào



她与林泽表面上是雇主关系,实jì

上,却从未将他当做保镖看待。

他有心事,很愤nù

。韩小艺自知做不了什么,那便陪着他。在他想说话的时候,有个倾诉的对象。

她不知dào

这么做是否正确,但至少,她认为这样做应该错不到哪儿去。

“我去给你们做午餐。”林泽翻起爬起来,平静地说道。

“想不想尝尝我的手艺?”韩小艺也跟着起身,笑着问道。

“你的?”林泽微微皱眉。“吃什么?”

“鸡蛋面。”韩小艺骄傲道。

“多鸡蛋少面。”林泽重新坐回沙发。

“没问题!”

————吃过午餐,林泽点燃一支烟,冲打着饱嗝的韩小宝道:“小宝,下午有事儿吗?”

“有,刚跟朋友约好组团打BOSS。”韩小宝说道。

“推了吧,我带你去见刀疤。”林泽微笑道。

“真的?”韩小宝一脸兴奋。自从上次吃过宵夜后,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刀疤哥。这可是现实中的BOSS,比网络BOSS牛叉多了。

“嗯。”林泽点头。

“成,不打BOSS了,去围观BOSS。”韩小宝手舞足蹈地说道。

韩小艺见林泽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立kè

说道:“不用看着我,你们去哪儿我去哪儿。”

“我是想问,你晕血吗?”林泽轻笑道。

“——”韩小艺怒道。“本小姐有那么脆弱不堪吗?”

“那下午你们跟着我。”林泽说罢,便往车房行去。

屠夫神父身受重伤,林泽出行便必须带着这对姐弟,以防被人钻空子。

直接前往小刀会成员接受治疗的地方,三人甫一进门,韩家姐弟便忍不住捂住鼻子,阻挡那刺鼻的血腥味——很浓烈,几近让人晕厥的味道。若非这对姐弟也算见多识广的人物,怕是得直接呆滞。

韩家姐弟瞧着屋内行色匆匆,穿着雪白外套的黑市医生,以及他们端着的银盘上堆满鲜血淋漓的纱布。心头更是一紧,不明白林泽来这儿做什么。

“小林哥。”罗迪上前一步,恭敬道。

林泽扫了罗迪一眼,他左手绑着绷带,脸上还有些未拭擦干净的血痂。但神色却依旧冷酷。

“小神他们呢?”林泽问道。

“在里面。”罗迪指了指最里层的房间。

“好好休息。”林泽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嗯。”

一路走来,韩家姐弟时而能瞧见身受重伤的男子。有几个被砍得满身伤痕的男子躺在床上,却是一声不吭,只是默默抽着烟。灌着高浓度烈酒。

这幅画面彻底震住韩家姐弟。

这帮人怎么这么狠?受这么重的伤却完全不吭声?小宝想,换做是我的话,估摸着得哭爹喊娘。

推开房门,三人齐齐进入。

“你们怎么也受伤了?”韩小艺见房间里躺着的是经常会替补林泽的两人,张开小嘴问道。

“打不过人家,受伤很正常。”神父轻笑道。

只是他神色苍白无比,饶是这么一声轻笑,也牵扯到身上的伤势。忍不住轻皱眉头。

“刀疤说你们被人拦截了?”林泽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嗯。”神父点头。

“有留下他吗?”林泽一口气点燃三根烟,分给这对兄弟。

“没。”神父摇头。

“很强?”林泽闻言,亦是皱起眉头。

神父与屠夫的身手他是知dào

的。在华新市罕有对手。何况还是在两人联手之下。竟然会被对方一个人打成这样?

看来——这又是乔八的一张底牌啊!

“很强。”神父肯定道。“我跟屠夫豁出去了跟他玩命,也没能把他留下。”

“没事,回来就好。”林泽摇摇头,喷出一口浓烟道。“近期你们好好休息,别的事儿都不用过问。”

神父闻言,平静道:“我很好奇。”

“什么?”林泽反问。

“乔八势力很大我知dào

。我甚至清楚他旗下四大金刚皆是一等一高手,常人很难近身。但这四人也从不执行任务,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乔八。”神父详细地说道。“可这次乔八出动的并非四大金刚。老姚疯子他们居然没一个能安然无恙,多数都伤势严重。这些人,乔八从那儿找来的?”

“这些已经不重yào

了。”林泽轻轻摇头,口吻冷漠道。“重yào

的他们已经死了。不是吗?”

神父微楞,便是苦笑道:“你答yīng

赴约了?““嗯。”林泽点头。

“小心点。”神父皱眉道。“乔八最近几年越来越阴,行事也完全不按常理。根本捉摸不透。”

“你还是担心自己的伤势吧。”林泽安抚他一顿,便是摸出手机,拨通了刀疤的电话。

“我半个钟头后过来。清场。”

~~第二章!晚上还有两章。肥肥求支持!

第两百四十二章 下午茶!(2)

黑水区。

华新市最混乱的地区。没有之一!

作为南北区交界处,这几乎是本市最为龙蛇混杂的地带。

在十年前,这儿发生打架斗殴事件的概率跟家常便饭一般,每天都会发生无数起。死个把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更有甚者,这儿偶尔还会发生大型火拼。饶是居住在这一带的市民也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住在这片地带,晚上敢出门的市民少之又少。谁都担心一出门就被一把刀片砍伤——这种误伤事儿并非没发生过。而且时有发生!

五年前,蝎子在这片三不管地带插旗,并迅速打出一片天下。将附近那帮小喽啰收为己用,打架斗殴、偷鸡摸狗事件这才逐渐减少。

时至今日,这片地区已被小刀会收纳,治安问题稳步提升,不说夜不闭户,倒也极少发生流血事件。

只是今天,附近市民又是感受到一股强烈的不安。

是的。不安。

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穿着打扮很犀利的混子,如果仔细去看,能清晰地瞧见他们腰间鼓起的轮廓。

稍微有点儿经验的市民都能猜出,这帮人随身携带着武器。

如果仅仅是这样,市民们倒不会紧张到这个地步。毕竟,但凡在黑水区居住过一段时间的市民,大多都是有些心理承shòu能力的。如果连这点儿阵仗都经不住,恐怕早就搬离黑水区,砸锅卖铁前往治安更好的区域。

令他们如此不安的原因不是这些大街小巷塞满的小混子。而是一辆辆庄严肃穆的黑色轿车。

除此之外,还有三五成群,西装革履的黑超男。

他们神情冷峻,步伐稳健。不像普通小混子那般流里流气,反倒像是一个个超级保镖。

这帮人的目的地是一家茶餐厅。黑水区最著名的茶餐厅——清水楼。

说起清水楼,倒是黑水区街知巷闻的茶餐厅,不仅因为其做的糕点小吃味美汤鲜,更因这儿是黑水区卖价最贵的茶餐厅。据说这家店已有五十多年历史,经lì

三代人。糕点以及各色小吃皆是祖传秘方,外面吃不到的。

姑且不论这些所谓的祖传小吃是否真的那般美味,至少今儿清水楼谁也进不来,哪怕你再有钱,再有势,也决计踏不进清水楼吃上一笼蟹黄包。

原因无它。

华新市地下世界最强霸主八爷在这儿喝下午餐,并且包下场子。

谁敢来打扰?

谁会不要命地为了一壶茶水惹怒名声鼎沸的八爷?

当然。如果乔八单纯为了喝上一顿下午茶而包下整个场子,未免显得太过出位。这也并不符合乔八近些年的一贯作风。

至于是什么原因,旁人不知dào

,有些消息渠道的道上混子却知dào

:待会儿,南区龙头乔八将会与北区势力最强的小刀会在这儿进行初次会面!

没看见吗?

清水楼附近的巷子、人行道、甚至包括街道,都进行了清扫行动。势必要让这次的会面万无一失。

可以说,以清水楼为中心,方圆一里之内几乎没有闲杂人等,这个级别的清场。华新市除了警方,恐怕也只有枭雄乔八或者小刀会幕后操控者,才有这份能量吧?

如果从空中俯瞰下去,可以很清楚地瞧见以清水楼为中心,蔓延开来的混子们皆是处于一种森严警备状态。甚至有不少混子的手掌压着腰间,仿佛一旦不对劲,便会摸出刀片砍翻敌对的混子。每个人的眼中都流露出警惕与阴狠。火药味甚浓。

一票票西装男亦是神色冷峻地盯着对方,虽说较之小混子们要沉稳许多。可他们的身躯同样紧绷着。

这是一场南北区最强者的谈话,谁也不知dào

谈话期间会发生什么,是虚与委蛇地聊天,还是一言不合而大打出手。

不管哪种结果,这帮小的都不敢有丝毫放松。

他们清楚地知dào

,一旦出手,便是不死不休的战斗。若是不做出最佳准bèi

,可能会被对手瞬间砍死!

下午三点整。

原本懒洋洋爬出来的阳光也仿佛疲倦了,借着浓密的云层躲藏起来。使得这片区域愈发阴沉而压抑。

秋意已浓,双方人马却是浑身冒汗,神色紧张忐忑地瞪视对方。一刻不敢放松。

蹬蹬!

清水楼外边的一条走道上,刀疤略有些步伐急促地往门口行去。他身后跟着八名西装男子,犹如八大天王一般,众星拱月般环绕着刀疤,一脸漠视。

“情况怎么样?”行走的刀疤一脸淡漠地转头问道。

“抽调两百人马在附近候着,全是战斗力一流的好手。随时可以开打。”那西装男凝神说道。

“嗯。”刀疤微微点头,又道。“附近的警力呢?”

“因为这次会面是在黑水区,南北警区都有派人过来。不过都蹲在远处,如果不开打,他们不会出手。即便开打,也会等咱们鱼死网破了收拾残局。”西装男谨慎道。

“吩咐下去,让他们老实点,没我的命令不能乱来。我们摆这个阵仗,是不想在乔八面前弱了气势,并不是真要打。”刀疤抽出白色手巾拭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似乎对今儿摆下的阵仗颇有些镇不住的感觉。

“是。”这西装男言罢转身离开,传达刀疤的命令去了。

行至清水楼门口,刀疤忽地顿住脚步,长吁一口气息之后,方才心神平静地踱步而入。

————大厅正中央,乔八一脸从容地淡然煮茶,他身后仅仅站着四名浑身上下感受不到任何气息的男子。再无其他人守护。

可谁也不敢小瞧这四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四人,便是乔八的四大护法,道上颇具名声的四大金刚。乔八不知多少次身处险境,最后却被这四人平安护送回去。

可以说,这四人就像是乔八的影子。乔八去哪儿,他们就去哪儿。分寸不离。

南方人喜欢喝功夫茶,一小杯一小杯的品琢,不似北方**碗大碗的豪迈,却多了一份细腻与讲究。乔八是北方人,他十八岁便来到华新市,可直至四十岁,才喜欢上功夫茶。原因是他认为功夫茶能静心,能养性。

到了他这个位子,打打杀杀的事儿已经不适合他。他需yào

掌握的是大局,需yào

控zhì

的是势。

至于匹夫一怒,流血千里的勾当,早在四十岁之前,乔八便玩腻了。也不想再玩。

“呼——”

茶水浸满茶杯,乔八端起来,放在鼻息下嗅上一嗅,旋即啜饮一口。

华夏品字分三口,一口为喝,二口为饮,三口为品。所以一杯茶,需yào

三口方能品出其中滋味。

乔八浸yin南方茶道近十年,深知其中真谛,自是三口饮尽。

放下茶杯,乔八左手拇指不经意拨动一颗佛珠,目光柔和地望向传来脚步声的门口。

只是这略显急促地脚步声传入耳中时,乔八脸上掠过一丝微乎其微的异彩。

蹬蹬瞪——刀疤按捺内心的忐忑,故作平静地踏入大门,脸上布满淡然地微笑道:“让八爷久等了,实在抱歉。”

言罢,刀疤便是向乔八对面的那张椅子行去。很轻描淡写地将椅子拉开,打算一屁股坐下去。

论辈分,他不如乔八大。

论江湖地位,他不如乔八高。

论实力,他不如乔八强。

但论身份,乔八是南区龙头,他刀疤是北区最有实力成为龙头的大哥。所以这把椅子,他坐得!

只是,他尚未坐下,乔八忽地抬目望向刀疤。嘴角微翘,极为淡然地问道:“你要坐?”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八爷?”刀疤微笑道。

“要坐。”乔八神色平淡道。“坐那边。”

他指了指大厅边缘的一把椅子,轻描淡写地说道。

言罢,他也不去理会刀疤那扭曲恼怒的神色,温文尔雅地煮茶,品茶。

刀疤愣在原地好半晌,方才极为艰难地挪动脚步,往一旁的椅子走去。

第一次交锋。乔八完胜。

滴答。滴答。

时间指向下午三点半,自刀疤来后,乔八又已等候半个钟头。算上时间,乔八在这儿已喝足一个钟头的功夫茶。

在华新市,谁有资格让他如此耐心等候?

唯小林哥也!

咯噔。

咯噔。

门口终于再次传来一阵平缓而沉稳的脚步声,每一步的间距都把握得极好,不大不小,韵律与节奏感极强。这样的脚步,只有极为自信的男人才能踩出来。

当脚步声响起时,乔八方才神色略显松动地望向门口。手中的茶杯也是缓缓放下。

林泽来了。

他闲庭信步行入大厅,身后跟着一对生得十分漂亮的姐弟。他的步子踩得很轻松,却又充满强烈的节奏感。

普通男子,又岂能踏出这般具有韵律的步子?

林泽叼着一根香烟,双手陷入牛仔裤口袋,青烟袅绕,笼罩他半个脑袋。颇有些青面獠牙的味道。

他甫一进入,便是目光如炬般扫视一眼乔八和刀疤,忽地吐出嘴角的烟蒂,意味深长道:“八爷,让你白等一个钟头,不嫌烦吧?”

“我是主,你是客。主人怎会埋怨客人迟到呢?”乔八风度翩翩道。

“八爷,我想你搞错了。”林泽踱步而来,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下,操起茶杯一口豪饮而下,砸吧着嘴巴,凝目望向乔八道。“在黑水区,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

~~PS:这章写的很慢,也写的很仔细。所以写了这么长时间——你们肯定猜到什么了。嗯,今儿就只有三章了。原本明儿是要恢复一天两章的。今儿欠下的明天还,也就是明儿继xù

三章。另外为了今儿的少更,补偿一天三章。也就是明天后天都是三章。你们这么好,应该不会骂肥肥的,是吧?

第两百四十三章 下午茶!(3)

“在黑水区。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

林泽甫一落座,便是放出这句令乔八下不了台的话。

他沏茶的动作略一停滞,随后又流畅专业地倒茶。似乎并未受到林泽略带挑衅性质的话语影响。

乔八是谁?

是南区龙头。是华新市地下世界霸主。是黑白两道玩得炉火纯青的枭雄。若是对情绪的掌控达不到收放自如的境界。那他这些年对性情的温养算是白费心机了。

“说好我做东给你接风洗尘。”乔八放下空空如也的茶壶,端起一杯啜饮一口道。“小林哥不愿赏脸?”

“赏脸要看地方。”林泽摸出一支烟,啪嗒点燃道。

“看什么地方?”乔八风轻云淡地问道。那张温文尔雅的脸上不露一丝痕迹。

“我会在你家请你吃饭吗?”林泽笑道。“在黑水区让你请客,我的脸往哪儿搁?八爷莫不是怕我掏不起这顿茶钱?”

“怎么会。”乔八儒雅道。“若是小林哥执意如此,我也不强求了。”

“这个真不用强求。”林泽打了个响指,迅疾道。“刀疤,把账结了。”

“是。”刀疤起身,往后堂行去。由始至终没考lǜ

过乔八的心情。

这请客之人最终沦落为吃白食,而且是被强制性吃白食,换做任何人都会不爽,会自尊受挫。何况还是在华新市说一不二的八爷?

然而乔八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他只是轻描淡写地端起一杯茶。啜饮、饮尽。

只是,以往要喝三口的一杯茶,他两口便饮尽。

第二局,林泽险胜。

他敢埋单,敢让乔八吃白食,便料定他不会为此事发飙。

一个上位者,一个久居高位的BOSS。若是这点涵养,这点定力都没有,怕也做不长,做不久。

果然,乔八很风轻云淡地喝着茶,并未为此事闹不愉快。

林泽往嘴里塞了几块糕点,牛饮般喝下几杯普洱,嘟囔道:“这小杯啜饮还真不适合我这种粗人。我喜欢大碗喝茶。”

“南方茶有南方茶的细腻,北方茶有北方茶的豪迈。小林哥盖世无双,喜欢喝大碗茶不奇怪。”乔八温颜道。

“八爷,昨儿咱们讨论今儿的天气如何。”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道。“好像没人赢?”

乔八裹在中山服中的手臂一滞,旋即细品茶水道:“没人赢,就没人输。”

“我不这么认为。”林泽放下茶杯摇头道。“没人赢,未必没人输。不是输给别人,是输给自己。”

乔八眼眸凝神望向林泽,微笑道:“小林哥何出此言?”

“就拿昨晚我那帮兄弟忽然被偷袭来说,虽说身受重伤,却也都是响当当好汉,将那帮偷袭之人尽数斩杀,一个不留!”林泽语态悠然地说道。“没人赢,但未必没人输。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八爷你说是不是?”

乔八略带阴柔气息的儒雅脸庞上仅是掠过一抹淡然之色,轻声道:“被偷袭?我怎么一点儿风声也没听到?是哪方人做的?”

“对方很小心谨慎,我查不到一点线索。”林泽把玩着手中那精致的古朴茶杯,淡淡道。“不过有什么关系?我从来不会对一个死人感兴趣。”

“倒也是。”乔八恬淡地点头。

“八爷,我一直有个疑问想问你。这次你百忙之中有空喝下午茶,不介yì

我问问吧?”林泽一脸平静地说道。

“什么事儿?”乔八说道。

“八爷你似乎没有子嗣?”林泽很唐突地问道。

“没有。”乔八摇头。

“那就太遗憾了。”林泽笑的很轻松。“万一哪天八爷不幸发生意wài

,岂不是连个继承人都没有?”

蹬蹬!

林泽话音一落,未等乔八做出丝毫反应,他身后便窜出一名冷峻西装男——此人,便是乔八四大金刚之一。

他欺身上前,冷冽阴寒的目光剜过去,以一种俯瞰的姿态压迫着林泽。

原本还算和谐的谈话在这一个突兀的动作之下,仿佛点燃导火索,火药味遍布全场。

他一动,刀疤身边的八名西装男亦是两步上前,立在林泽身后。虎视眈眈瞪视那冷酷的西装男。

“退下。”林泽淡淡摆手。“围在一起空气不好。”

那八人闻言不甘地尽数退下,只是身躯紧绷,神色冷峻,做出随时都会扑上来的架势。

林泽饮尽杯中茶水,微微仰起头,扫视那冷峻的西装男一眼,却是似笑非笑地不说话。

“道歉。”西装男冰寒地吐出一句话。

“道歉?”林泽眯起眸子。

“给八爷道歉。”西装男寒声道。

“为什么道歉?”林泽笑了起来。

“为你犯下的错误道歉。”西装男冷冷道。

林泽笑的更欢了。他垂下头,望向一脸淡然的乔八道:“八爷,你养的狗似乎不通人性。”

“狗只要懂主人的意思就好。”乔八温文尔雅道。“谁的话都听,还怎么咬人?”

“倒也是。”林泽点头,缓缓站了起来。

他起身的动作很慢,出手却很快!

一只手提起,抽过去!

嗖!

那西装男不愧是乔八旗下王牌中的王牌,精英中的精英,饶是林泽那快若闪电的一巴掌抽过去,他竟是提臂格挡,挡住了林泽这蓄满力量的一巴掌!

他的速度很快!反应能力也叫人咋舌!

只是——当他以为足以挡住林泽这一巴掌时,他忽然意识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厉害。

横在空中,本已挡下林泽一巴掌的手臂忽地受到一股巨大迫力。

下一秒。他迅速探出的手臂原路返回,却没自然下垂,而是直直往他自己的脸上撞去。

啪!

清亮的一巴掌。

毫无保留的一巴掌。

男子脸上登时浮现五根手指印。火红鲜艳。宛若彩笔涂上去似的,十分触目。

男子神色一怒,便欲主动出击。

“滚回去。”端坐椅子上的乔八头也不抬,淡淡道。“没用的东西。”

那西装男立kè

偃旗息鼓,低头退回去。

然而,乔八这句话,却意味着他坦然接受了手下对林泽的不敬。

也就是说——他并不认为手下挑衅林泽有什么问题。

下午茶喝到现在,谈话终于有了实jì

性质的进展。不像起初两人无趣地打着机锋,颇为无聊。

林泽拂袖坐下,亦是端起茶杯啜饮起来。

“小林哥,人们常说打狗也要看主人。”乔八微笑道。“你这么做可是让我很没面子啊。”

“哦?”林泽续上一支烟,身躯微微前倾,似笑非笑道。“我连打只狗也要看人脸色。你当我是狗吗?”

刷刷刷!

大厅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这一回连刀疤都站起身来,气势汹汹地瞪视对方。

那四名西装男更不消说,早已行至乔八身后,一脸冷冽地扫视着对面的敌人。只待刀疤一声令下,便全力进行击杀。

“这么说来,我乔八的狗在小林哥眼里,分文不值?”乔八喝茶的动作停顿下来,神色淡然地凝视林泽。

“有用。”林泽眯起眸子,淡漠道。“宰了吃。”

“就怕小林哥胃口没那么好。吃了不消化。”乔八说道。

“昨晚我吃了一大锅,现在胃口还很不错。”林泽说道。

“但我已经喝饱了。”乔八放下茶杯,由始至终都温文尔雅的脸上掠过一丝阴柔之色,轻描淡写道。“下一次,我再送小林哥几条狗?”

“随时欢迎。”林泽眯起眸子。

“被咬了我不负责医。”乔八说道。

“连一条狗都能咬到我。还活着做什么?”林泽争锋相对。

“这样最好不过。”乔八缓缓起身,拂一拂衣袖上沾染的灰尘,一语双关道。“我养的狗有疯子,有傻子,还有些是披着狗皮的狼。如果喂不饱,会发疯乱咬人。”

“一个好的猎人,从不担心猎物太疯狂,只担心它们不来。”林泽笑着起身。

两人身高几乎一致。

一个温文尔雅,一个粗糙狂野。

一个城府深得可怕,一个笑看风云,却也足智多谋。

目光对碰,没有意料之中的激烈火光,只是各自眼眸中掠过的异彩,却是向对方正大光明的表态:这场战,只有一个能活下去!

~~

第两百四十四章 我是男人!

靠窗的餐桌上摆列着燃烧中的酒精灯、消毒水、镊子、手术刀,手术线等工具,另外还有一瓶开封的高浓度烈酒。

陈一亮神色淡漠地坐在椅子上,扯开衣服,将肩胛上捆绑的绷带解开。

甫一松开,那被神父一刀劈开的伤口便汩汩冒出血水。血腥味顿时蔓延开来。

嘶!

血痂黏住纱布与肌肤,陈一亮一脸冷淡地扯开,响起刺耳的撕裂声。

昨晚与神父屠夫大战之后,他回家简单处理了伤口便倒头大睡。如往常一般早晨六点便起床上课。直至下了晚自习,他方才匆匆回家,从药箱摸出一些工具,对伤口进行治疗。

啪嗒。

点燃一支烟扔进嘴巴,陈一亮将消毒水往伤口喷洒。那伤口上登时冒起耀眼的血泡,看上去十分可怖。

然而,也不知是陈一亮毫无疼痛感还是完全麻痹了,竟是一声不吭。

清洗完伤口,陈一亮摸出手术刀,将已生出的腐肉用手术刀切割,旋即便用手术线将伤口缝起来。

整个过程耗时十五分钟,陈一亮毫不吱声,抽了三根烟,流了一身汗,灌了一瓶烈酒。处理好伤口后,陈一亮豁然起身,那掩盖在西装内的健美身形暴露在空气之中。

他的身材很棒,若是屋内有女人的话,恐怕都会被陈一亮的完美身材吸引住。

不肥不瘦,线条流畅,甫一活动,那一块块犹如雕刻在身上的肌肉便是轻微蠕动。十分勾引人眼球。

蹬蹬。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饶是仅仅听这脚步声,陈一亮也知dào

来者是谁。

当门外之人正欲敲门时,陈一亮顺手披上衣服,衣领凌乱地拉开房门。

乔八落下手臂,细细打量陈一亮几眼,微笑道:“不打算让我进去坐坐?”

“请进。”陈一亮让开半边身子。

乔八一个人来的,他背负着双手,在屋子里踱步行走两圈,最后停留在堆满染血纱布的餐桌旁。低头扫视几眼,轻描淡写道:“你住的地方可真不好找。”

“那帮人也不太好找。”陈一亮淡淡道。“带他们过来,是希望保护您。”

“我不信任他们。”乔八摇头。“跟了我十八年,你难道还不了解我?”

陈一亮抿嘴,没有言语。

“有四大金刚负责保护,我的安全问题基本不用担心。”乔八皱着眉头说道。“倒是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不问我要个医生?”

“我能处理。”陈一亮淡淡道。

“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乔八忽地话锋一转,平静地问道。

“还需yào

一段时间,他太谨慎。”陈一亮解释道。

“你做事我放心。”乔八顿了顿,见陈一亮神色略有些低迷,两步行至他面前,那宛若钢琴家般修长的手掌拍在他的肩膀上,询问道:“你是否对昨晚的事儿不太满yì

?”

陈一亮闻言,微微抬起头,刚毅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嗫嚅着嘴唇道:“他们是跟随我出生入死的兄弟。”

“我明白。”乔八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彩,带有极强的安抚微笑道。“可是,这帮人连这么简单的任务都不能完成。留在身边有什么意义?一亮,忘记我说过的吗?别在身边留废物,不怕他们吃干饭,就怕我们思绪一乱用错人——如果身边没有废物,我们还会犯错吗?”

陈一亮没说话,只是平静点头。

“好好休息。”乔八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尽快完成我交代的事儿。”

“嗯。”

————“他变了。”

车厢内,乔八轻吁一声。

驱车的李斯顿了顿,不知怎么接话。

“李斯。”乔八微微仰起头,一脸沉寂地说道。“你看着他长大的,是么?”

“是的。”李斯轻轻回应。

“当初你见过他怀疑我说的话,质疑我做的事儿吗?”乔八略显低沉地问道。

“没有。”李斯专心驱车,平静道。“陈少一直是个听话孝顺的好孩子。”

“可他现在开始怀疑我了!”乔八神色颇有些激烈,寒声道。“他似乎忘记是谁给的他今天,他更忘记了谁将他养大成人!”

李斯没敢做声,只是眼中掠过一丝古怪之色。

“四大金刚何时会怀疑我?何时质疑过我的计划?我说什么,他们便做!”乔八那儒雅的脸庞闪过一丝后悔。“看来——还是不能给予太大的自由。人一旦得到自由,便不会按照我铺垫的道路来成长。便不再完全忠诚于我!”

“陈少对您绝不会有二心。”李斯推了推金丝眼镜,有些诚惶诚恐地说道。

“二心?”乔八忽然变得狂暴起来。“如果那样,他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尸体!”

李斯身躯轻微颤抖了一下,旋即便是专心开车,不敢再说什么。

也许是几句咆哮的话语发泄了内心的不满,乔八恢复了温文尔雅的表情。

他在反思。

反思为什么这十年来,他都克制着不再发怒。为何今日,却因为陈一亮那颇具独立思想地犹豫而愤nù

,而抓狂。

是因为自己完全将他当儿子看待了吗?

是因为——如林泽所说,若是自己将来出现意wài

,却连一个继承者都没有。这赚钱的机器,这三十年打下来的天下。谁来享用?

或许,自己早已将陈一亮当做继承人在培养?

不可能!

乔八那双温润的眸子散发出一股慑人的光泽:谁能让我乔八出现意wài

?谁有这个资格?谁有这个本事!?

自己生气,是因为这个陈一亮已不如当初那么听话,那么顺从自己!

这个世界上,谁敢拂逆自己?谁敢怀疑自己?

怀疑的、不服的、质疑的,已经统统下了地狱!

“呼——”乔八摸出一支香烟,先是缓缓放在嘴角,刚一含住,又从口中取出,淡淡道:“李斯,吩咐下去,让肖六配合陈一亮。”

“好的。”

李斯心头一叹,如何不知这所谓的配合,事实上便是监视。

八爷以前就不信任谁,这一次,连陈一亮都不再信任。

在李斯看来,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可能背叛八爷,谁都有可能图谋不轨。唯独陈一亮,是不会背叛他,对他不利的。

可现在,他连陈一亮都不再信任。

李斯心中颇有些心寒。

————“刚才那家伙就是南区龙头乔八吧?”

车上,韩小艺趴在靠背上询问林泽。

“嗯。人称八爷。”林泽叼着烟,专心开车。

“你跟他平级?”韩小宝眨着那乌黑的眼珠子,一脸振奋。

“什么意思?”林泽笑着问道。

“就是你可以跟他平起平坐呗。我看刀疤哥都只有坐边上的份。”韩小宝早已对林泽另眼相看。

“傻小子别瞎掰。”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打断韩小宝那滑稽荒诞的想法。

“昨晚你是为这事儿担心吗?”韩小艺略一思考,便是理性头绪道。“虽然你没出场,却在进行一场生死交锋?”

“丫头,你越来越聪明了。”林泽赞许道。

“我一直很聪明好么?”韩小艺撇嘴道。“可是,据说乔八在华新市是黑白通吃的主儿。你有把握跟他斗?要我求爹地帮忙吗?”

“大小姐——”林泽轻叹一声,详细解释道。“首先,你认为你爹地会帮我吗?”

“如果我帮你说话,爹地未必不会答yīng

。”韩小艺自信满满道。

“那么其次,你真的认为你爹地有这么大影响力?”林泽无可奈何地说道。“也许你爹地放下手上的一切前来华新市,的确能帮我一些。可事实上——他敢放下身边的一切,能放下这一切吗?”

韩小艺呆住了。

的确,她想问题还是不够深层次。

首先,父亲未必会答yīng

。其次,即便答yīng

了,父亲若是单纯放话,能对乔八造成什么影响?如果真要影响华新市的局面,除非他亲自坐镇华新市——可是。哪个上位者会跑到别家去坐镇?

这个世界有这样的傻子吗?

这样的傻子能在燕京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吗?

韩小艺脸蛋上写满落寞,咬唇道:“你说的对,我的确帮不上你。”

一路上,韩小艺都不再做声,只是偏头凝视窗外的风景。林泽专心驱车,很快便抵达韩家别墅。车还没停稳当,韩小宝便飞奔下车,往楼上冲去。

林泽哭笑不得地下车,却发xiàn

韩小艺神色沉寂地往大厅行去。他心头没来由的一颤,轻声喊道:“大小姐。”

“嗯?”韩小艺眼神黯淡地转过头。

林泽点燃一支烟,踱步行至她面前,漆黑的眸子深深凝望她那如白雪公主般漂亮的脸蛋,温柔道:“还在为刚才的事儿闷闷不乐?”

韩小艺垂着头,没作声。好像她的脚尖有一本精彩纷呈的小说似的。使劲儿盯着。

“我知dào

你想帮我。”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蒂。“也知dào

帮不了我,让你很不舒服。”

“我只希望你知dào

,我出现在你身边,是为了让你更安全,更快乐。你根本没必要因为不能帮我而有任何心理负担。”林泽平静地说道。

“就只许你为我付出,不许我帮你?这是什么强盗逻辑?”韩小艺微微仰起头,咬唇道。

林泽一脸镇定,那双漆黑的眸子扩散出一抹淡淡的温柔:“因为我是男人。”

~~第三章大约10点左右更新!肥肥求支持噢!

第两百四十五章 你变了!

男人就应该有强盗逻辑吗?

韩小艺苦闷地窝在沙发上,将哈根达斯当做那个霸道的死禽兽恶狠狠吃着。

本小姐要把你啃掉,然后一泡尿撒进大西洋!

韩家大小姐很不优雅地想着。

林泽系着围裙将一盘香辣可口的凉面摆在茶几上,一脸微笑道:“早些吃了去睡觉,明儿可不能再请假。”

“哼。”韩小艺歪着头,不悦道。“不吃。”

“不饿?”林泽坐在他旁边,点上一支烟笑问道。

“不高兴。”韩小艺板着小脸蛋。

“谁惹你不高兴?”林泽张牙舞爪道。“我去抽他。”

“你!”韩小艺转过头,柳眉倒竖道。“就是你这个混蛋家伙!”

“可我不习惯抽自己啊。”林泽苦恼地说道。

“那我来抽!”韩小艺抬起娇嫩嫩地玉手,见林泽没心没肺地笑望自己,抬起来的手怎么也抽不下去,咬唇嗔道。“混蛋!”

然后,她那娇嫩的素手便是使劲儿掐了掐林泽的脸颊。

“爽了吗?”林泽喷出一口浓烟,说道。“爽了就快些吃,省的大晚上又饿醒。”

韩小艺无可奈何地端起凉面,拿筷子卷起几根送进小嘴,咀嚼了几下嘟囔道:“禽兽,那个乔八名头很响,也只是势力大而已。下午茶餐厅他才四个下属,你这边人可不少,直接操家伙上,还怕弄不死他?”

“——”林泽抽了抽嘴角,轻笑道。“大小姐,如果他这么容易就被我弄死,那他就不是乔八了。”

“我以为你无dí

呢。”韩小艺撇嘴道。

林泽抽了一口烟,微笑道:“这些事儿你别管,专心读书,以后有你烦的。”

韩小艺吸入两根面条,娇嫩的柔唇上沾满油水,看上去十分诱人。林泽瞥一眼这丫头秀色可餐的容颜,不由打了个激灵,忙不迭缩回厨房端凉面。

吃过宵夜,韩家大小姐便上楼洗澡休息,林泽则是摸出几瓶冰镇啤酒,端坐沙发看电视打发时间。

————古鑫早早来到教室,神色冷漠地扫了一眼专心读书的学生。心头略显满yì



只是将目光挪至陈一亮课桌时,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陈一亮!”古鑫冷喝道。

“嗯?”喝着浓汤,啃着狗不理的陈一亮抹掉嘴角的油渍,无比轻佻地拍了一把给他送早餐的女孩儿饱满屁股,女孩儿娇笑地回到座位。埋着头不敢去看冷漠的古鑫。

古鑫满脸怒气地行至他跟前,一巴掌将课桌上的早餐推翻在地,冷冷道:“你知dào

现在是什么时间吗?”

“早饭时间。古老师。”陈一亮那张俊朗的脸上浮现一抹调侃之色,遗憾道。“太可惜了,狗不理啊。十块钱一个啊,就这么Lang费了。”

“在我的班上,你就算是天王老子,也给我老实点!”古鑫冷酷地说道。

“难道古老师又要体罚学生吗?”陈一亮轻描淡写地说道。

“起来,跟我去办公室!”古鑫冷冷道。

陈一亮吊儿郎当起身,耸肩道:“正好不用在这儿听噪音。”

古鑫走在前头,陈一亮落在后头。当两人离开教室后,火炮感慨道:“唉,这魔鬼班以后哪儿还有咱们说话的份儿?本来一个彪悍班主任就很可怕了,没想到现在又来一个牛叉的插班生。这日子还怎么过?”

马豪推开窗子点了一支烟,偷偷吧唧道:“不如咱们换班吧?去艺术班,那边的女孩素质比咱们班强多了。”

“你有啥特长?”火炮不屑道。

“我会拍照啊。”马豪邪恶道。“拍照的真谛,你们这些玩器材的永远不会懂。”

“——”

————“古老师,去办公室没什么意思,真想惩罚我,就在这儿吧。”

楼道底下,陈一亮止步不前,默默点上一支烟笑道。

“你根本不是林泽的小弟!”古鑫冷冷道。“他也不是你大哥!”

“嗯,有什么问题吗?”陈一亮似笑非笑地问道。

“你是谁?”古鑫问道。

“陈一亮。”陈一亮说道。

“身份!”古鑫质问道。

“学生。”陈一亮简单说道。

“除此之外呢?”古鑫挑起眉头。

“情圣。”陈一亮庄严道。

“——”古鑫气得牙痒痒,冷笑道。“我不管你是谁,在我的班上,你就少给我嚣张!”

“嚣张是我的本性。”陈一亮酷酷地说道。

“傻逼!”古鑫愤然出手,右腿向前一跨,一拳捣向陈一亮胸膛。

砰!

陈一亮指间香烟弹出,也是一拳砸上去。拳拳相碰,两人皆是向后退去。

“咦?”古鑫一拳之后,便是再没悍然出手,挑眉道。“你受伤了?”

这一拳打出去,古鑫能明显感到陈一亮那气势上的减弱。

他受伤了!

以古鑫对陈一亮的了解,他不可能这么弱。唯一原因便是他身受重伤!

“那又如何?”陈一亮扬起那钵盂大的拳头,傲然道。“我照样能把你打趴。”

“吹牛。”古鑫不屑道。“即便你处于巅峰状态,能勉强赢我就不错了。凭你现在的状态跟我打,唯一下场便是被我打成狗。”

“这么说来,你承认比我弱?”陈一亮负手冷笑道。“事实上,上次跟你交手,我仅施展五成实力。”

古鑫看白痴一般扫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跟受伤的傻逼打。等你好了再来过。”言罢,他便要转身回办公室。

“喂,你把我早餐打翻,就打算这么跑掉么?”陈一亮寒声道。“不还我一份早餐,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古鑫顿住身形,缓缓转身道:“吃什么?”

“热干面!”陈一亮冷笑道。

“去食堂。”古鑫当先前往食堂。

————“看得出来,你跟林泽有仇。”陈一亮吸了一口热干面,添油加醋道。“杀妻之仇?抢女之恨?还是爆菊之死结?”

古鑫点燃一支烟,冷眼对视道:“关你什么事儿?”

“当然有关。”陈一亮冷笑道。“我跟他也有不共戴天之仇。”

“什么?”古鑫扬眉。

“小弟我本住在苏州城边——你别走啊,我实话告sù

你便是。”陈一亮吸了一口奶茶,淡漠道。“他抢了我马子。”

“——”古鑫扭开酒壶喝了两口,淡淡道。“吃完就去上课,我对你的事儿没兴趣。”

“虚伪!”

陈一亮冲着古鑫的背影喝道。

————林泽得到韩家大小姐指令,说是下课就要喝青苹果奶茶。可是教学楼距离食堂远得很,饶是小林哥拥有超越世界纪录的短跑速度,怕也赶不上。于是早自习期间趁着夏书竹疏忽之下,便是偷溜来食堂买奶茶。

刚一进门,便瞧见古鑫从陈一亮对面起身离开。不禁有些好奇地扫了一眼,倒也没多想,往奶茶店口行去。

“小林哥!”

陈一亮喊道。

人家跟你打招呼,尤其是笑着喊你。除非你身处的环境可以假装听不见。否则最好还是礼貌回应一下。不然会被人骂没教养的。

小林哥自认是个有教养的好孩子,所以陈一亮一喊,他便转身道:“有事儿?”

“没事儿,随便喊喊。”陈一亮抿了一口奶茶道。“下次有空再一起打篮球?”

“没兴趣。”林泽淡淡道。

“打架呢?”陈一亮笑道。

“上次还没打爽?”林泽皱眉。

“能从一次次失败中站起来的才是真的强者!”陈一亮调侃道。

“受虐狂。”林泽撇了撇嘴。便要去买奶茶。

陈一亮却是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望向林泽,呢喃道:“能把他逼到那个地步,你是怎么做到的?”

林泽买好奶茶,刚出食堂便接到一条短信。是神父发来的。

这条短信不是别的,正是神父凭记忆画出来的那晚阻截他的高手图片。

林泽翻开短信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陈一亮!

他一把扔掉奶茶,犹如猛虎般转身——“小林哥,我猜你肯定打算回去找我。对吗?”陈一亮站在大约距离他三米的位置,笑眯眯地问道。

“是你?”林泽寒声道。

“是我。”陈一亮点头。

“乔八的人?”林泽问道。

“他是我义父。”陈一亮洒脱地说道。

“好得很!”林泽诡异地笑道。

“我把你那两个兄弟打成狗,你还说好?你实在不是一个讲义气的大哥。”陈一亮笑道。“你应该恨不得杀了我才对。”

“你足以杀了他们。”林泽摇头道。“第一次被你欺骗,上次的篮球赛足以让我掌握你的手段。可是你没杀。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陈一亮反问。“我跟他们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林泽继xù

诡笑着说道。“你果然变了!我听说乔八两年前跑路的那个义子曾是个毫无人性的杀戮机器,乔八要谁死,你便杀谁!可现在呢,你恐怕让乔八很失望吧!”

~~

第两百四十六章 无滋无味!

气氛突然变得古怪和凝重起来。

林泽嘴角那一抹诡异的笑意瞬息间烟消云散。收敛起那一抹笑容后,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丝迷惑。

陈一亮在笑,笑的很欢乐,有些不知所谓,还有些神经质。

林泽不知dào

他在笑什么,默默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

“你那帮朋友是雇佣兵。”林泽忽然开口。

“是的。”

“他们都蒙着脸。”林泽说道。

“是的。”

“你却暴露了身份。”林泽扬眉。

“很显然。”

“你完全可以遮着脸。”林泽越发觉得诡异。

“我不喜欢。”

他还在笑。笑的好像越来越欢乐了。

可林泽却从他有些扭曲的笑容中寻到一丝干涩。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愚蠢的人,他们常常会做一些愚蠢的事儿。

这个世界还有许多自以为聪明的人,却仍然不可避免地干出一些愚蠢的事儿。

这些可以理解,也理所当然。

可林泽很难理解像陈一亮这样有大聪明的人,居然也会明知故犯地去做愚蠢的事儿。

他为什么要暴露身份?

他本已经慢慢接近自己,不管最后是否能成功,至少他已顺利迈出第一步。

林泽不懂。完全不懂。

就像陈一亮给他的印象一样,让人琢磨不透。

“你不想为你的兄弟报仇?”陈一亮笑的很绅士,很洒脱。“我现在身受重伤,以你的手段,我粗略计算一下,即便我反抗,你仍然可以在三分钟内将我搞定。”

“还记得上次你在聚会上对我说的话吗?”林泽眯起眸子道。

“嗯?”

“你不做的事儿,我也不屑去做。”林泽淡淡道。

“我比你想的要恶心得多。”陈一亮说道。

“我比你想的要大度得多。”林泽深吸一口香烟,忽然顿住了话语。

随后,他只是默默地盯着陈一亮,似乎想从他的眼里看出一些东西。但很可惜,他什么都看不到。

“自爆身份,应该不是乔八的命令。你在擅自做主。”林泽微蹙眉头。

“嗯?”

“你与乔八接触的比我多,但你一定不如我了解乔八。”林泽深吸一口浓烟,淡淡道。“我不杀你,是因为你放过我那两个兄弟。在我眼里,他们的命比你值钱。”

“但我还是希望你离开华新市,离开华夏,有多远走多远。”林泽一脸平静地说道。

“我刚回来,你让我去哪儿?”陈一亮微笑。

“我不认为乔八会放过你。哪怕你是他的义子。”林泽神色冷峻地说道。

“我不需yào

你提醒。”陈一亮淡淡地说道。

林泽哑口无言,抽完香烟,捻灭烟蒂,神色无奈道:“祝你好运。”

而后,他转身离开。

望着林泽渐行渐远的背影,陈一亮呢喃道:“这就是你身边有这么多义气无双的好兄弟的原因吗?”

————陈一亮是那晚阻截神父两人的高手!

可他并没隐藏身份,他甚至公然暴露出容貌。

假如神父不记得他的样子,陈一亮将没有任何威胁。只可惜,神父曾当过杀手,他对目标的容貌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更何况,两人打了一场死战,神父又岂会不记得他的样子?

他为什么主动暴露?

林泽不知dào



他只知dào

,陈一亮的身份暴露后,他将会陷入绝境。

他隐藏身份接近自己,极有可能是乔八交给他的任务。可他主动放qì

,自主暴露身份。乔八势必震怒!

从他的身份被自己知dào

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已万劫不复——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匆忙往教室赶去。

————“阻截你们的人是陈一亮,乔八的义子。在学校接近我的神mì

人。”林泽点燃一支烟,沉声道。

“是吗?”神父眉头微蹙,轻叹道。“他想做什么?试图挑衅乔八的底线吗?”

“不知dào

。”林泽淡淡摇头。“从第一次接触开始,我就琢磨不透他。”

“他是个高手。”屠夫公平地评价。“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

“你没给我们报仇吧。”神父忽然很忐忑地问道。

“我并没堕落到见人就杀的地步。”林泽摇头。

“他本可以杀了我们。”神父苦涩道。“但他没有。”

“所以我没对他动手。”林泽喷出一口浓烟。

“事实上,我还准bèi

等养好伤,再找他打一架。”神父轻声说道。

“他是除老大之外,唯一值得我尊重的对手。”屠夫粗声粗气道。

两人躺在床上,脸色皆是变得有些沉寂起来。像是在缅怀些什么。

“好好养伤,该做的,我已经做了。”林泽拍了拍床板,淡淡道。“他是乔八的人,也是乔八的一张牌。可惜的是,乔八并没将这张牌运用到极致,甚至没发挥出一半的力量。”

躺在病床上的两人沉默起来。

————夜深了。

商业楼外寒风吹拂,像是要将人的皮肤割开一般,令人心生畏惧。

陈玲纤细的手指揉了揉因开了一整天的会议而略显发胀的眉心,狐媚子的脸蛋上掠过无言的疲惫。

轻轻摇了摇头,甩开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叫人头疼欲裂的问题。下楼往停车场走去。

嘎吱!

一辆银灰色双卡座跑车停在路边,吓得步行中的陈玲一大跳。怒目望过去,却发xiàn

车窗内那张俊朗的脸庞并不陌生。

咯吱。

拉开车门,身材好得如同衣架的陈一亮倚靠在车上,嘴角叼着一根软中华,轻佻地笑道:“美女,要坐顺风车吗?”

“我有车。”陈玲板着脸。

“能跑出两百八十码吗?”陈一亮调笑道。

“我说过,我对你没兴趣。”陈玲冷冷道。

“我刚好路过,如果你不介yì

,我载你一程,如果想喝一杯,我也可以陪你。”陈一亮拉开了副驾座的车门。

“然后灌醉我把我上了?”陈玲一脸淡漠。

陈一亮笑着抬起手腕看一眼时间,专注道:“我的时间不多,应该没能力灌醉你再把你上了。”言罢,他仰起头望向陈玲。“我真的就那么面目可憎?”

陈玲那诱人的唇角嗫嚅了一阵,终于咬牙上车。

“两百八十码,跑不到我踹死你。”陈玲冷淡道。

“系好安全带。”陈一亮微笑道。

嗖!

一道灰色的魅影窜入黑暗,如洪水猛兽般撕开那犹如黑幕般的远方。

陈一亮是个很有女人缘的男人,至少他的外貌经得起这句话。

这是两人步入酒吧后,陈玲给予他的评价。

不论他坐在哪儿,哪怕他的身边有自己这么个身材外貌都不差的性感女人,搭讪他的女人仍是前赴后继,如飞蛾扑火。

这样一个有长相有身材有内涵的男人,坦白说,若不是先入为主的观念让她心生排斥,她很难讨厌他。

陈玲喜欢有味道的男人,她这个癖好夏书竹很清楚。所以小夏同志对陈玲调戏林泽、勾搭林泽一点儿也不奇怪。如果她很本分地伪装成淑女,反而会让夏书竹坐立难安。

在经过几次短暂的接触,陈玲知dào

陈一亮同样是个有味道的男人。虽然他曾经利用过自己,但他的优点陈玲不会否认。

“对不起。我不喜欢女人。”

在直言拒绝第五个前来搭讪的女人之后,陈一亮端着酒杯望向身旁的陈玲:“跟我一起来酒吧,是不是让你很没存zài

感?”

陈玲灌了一杯酒,舒缓一口繁忙工作带来的积郁情绪道:“我只想把自己灌醉。”

“我陪你。”陈一亮笑的很绅士。“你大可放心喝,我会衣衫整齐地送你回家,并圆润地从你房间滚出去。”

“不用如此小心谨慎地告sù

我。我不是处,不在乎这些。”陈玲又灌了一杯酒,神色冷冽地说道。“大不了事后找人砍死你。”

一杯杯烈酒灌下去,陈玲的话多了起来。

她很辛苦,她每天都在超负荷工作。但她不允许自己退缩,不允许自己喊累。

她有目标,有人生规划,她走出的每一步,都要在要求时间内完成。陈玲知dào

,如果她出现第一次拖延,那么第二次第三次将会接踵而至。

这对她的人生计划将会是致命的伤害。

所以再苦再累再疲惫,她也要咬牙撑下去。

男人可以对自己狠,女人同样可以。

“你这辈子有什么遗憾吗?”陈玲醉眼微醺地问道。

陈一亮微笑道:“没有。”

“谁会没有遗憾?”陈玲撇嘴,舌头打结道。“你的确是一个装逼的男人。”

陈一亮仍然在微笑,却是不在言语。

遗憾?

如果你的人生是一片空白的,什么都没经lì

,哪儿来的遗憾?

“人生啊,真他妈的是一碗苦汤!”陈玲吐槽了一句话,便是趴在桌上睡去。

陈一亮望向沉睡过去的陈玲,那一抹由始至终挂在脸上的微笑渐渐敛去。tian了tian干燥的嘴唇,呢喃道:“苦吗?”

唇上,无滋无味。

~~

第两百四十七章 一条瘸腿狗!

书房。

乔八的书房。

乔八书房的书桌上,摆着一张长宽皆一米的图纸。

白纸黑线,勾勒出紫金花某段距离的二十八条路线。每条线路标记有详细时间、弯道,包括驾车人的心情。

乔八凝眉扫视这张图纸,良久,他左手拇指拨动一颗佛珠,缓缓抬头。

书房内人不多。乔八、李斯,站立身侧的四大金刚,还有在书桌前两米距离站立的陈一亮!

他神色平静,淡然,甚至有些解脱的味道。

乔八温文尔雅地望向他,询问道:“他所有可能走的路线都在这儿?”

“嗯。”陈一亮点头。

“最后一条路线是你今晚记录的?”乔八温和问道。

“是的。”陈一亮还是点头。

“这条路线——”乔八又是拨动一颗佛珠,说道。“如果你肯花时间,也可以找机会试探出来。是吗?”

陈一亮没做声,面色平淡。

“可你却选择自爆身份,以自爆身份来完成任务。是吗?”乔八用力地拨动一颗佛珠!

陈一亮犹如一杆标枪站在书桌前,沉默不语。

“谁让你自爆身份的!?”乔八豁然起身,毛发竖立,像一头处于盛怒中的雄狮,慑人无比。

他左手操起桌上的茶杯,犹如一颗陨石砸向陈一亮脸庞。

哗啦!

坚固打磨的茶杯尽数碎裂,将陈一亮那英俊的脸庞砸得鲜血横流。殷红的血水滑下脸庞,渗入眼角。

甫受重击,陈一亮仍毅然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谁允许你自爆身份!?”乔八狰狞地吼道。“你这个蠢货!”

李斯抽了抽眼角,不敢做声。

那四大金刚则是冷漠地站在两侧,亦是一声不吭。

陈一亮抬目,心平气和地看了乔八一眼。沉默不语。

“就因为那几个死在任务中的红毛鬼子,你就心怀怨恨,你就背叛我,你就——”乔八表情可怖地吼道。“负我?”

陈一亮tian了tian嘴角的血水,嗫嚅着嘴唇。

“我告sù

过你!这是几个废物,你为了几个废物不忠与我?”乔八气势凌厉地喝道。

“我也说过。”陈一亮咧开嘴,神色坚毅道。“这帮人,不好找。”

“不好找?什么不好找!?”乔八吼道。“几个废物哪儿没有?几个蠢货哪儿找不到!?你要,我随时可以给你一打!”

陈一亮神色麻木地摇摇头:“他们给我的,你给不了。”

“蠢猪!”乔八悍然拂袖,拉开抽屉取出一把黑漆漆的手枪,漆黑的枪口瞄准陈一亮,怒吼道。“背叛我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八爷!”李斯猛地窜到乔八身边,一把抱住他的手臂,言辞激烈道。“八爷——他是陈一亮啊!是您的义子啊!他只是一时气愤,只是一时想不通,他并不是故yì

背叛您,他只是一时糊涂啊!您就看在他顺利完成任务的份上,饶过他吧!”

啪!

枪柄捣在李斯额头上,竟是直接撞出一条深深的血口,可想而知乔八力道多大。

“滚开!”乔八一脚踢开李斯,怒目睁圆道。“我能负天下人,但没人可以负我!”

“陈一亮!”乔八豁然转身,握住手枪指向安静站在对面的陈一亮,暴怒道。“我给过你做人的机会!既然你没珍惜!那就当一条瘸腿狗吧!”

砰!砰!

砰!砰!

砰!砰!

咔!咔!

六颗子弹尽数打入陈一亮那条笔直的左腿,鲜血从枪口汩汩冒出。乔八似乎未能将怒火尽数发泄出来,竟是有些失去理智地连放两次空枪。

“唔——”

近距离射击的子弹夹杂有强dà

的震力,陈一亮左腿被六颗子弹打成马蜂窝,他只是轻皱眉头,却被那巨大的震力击得五脏翻滚,口鼻中冒出浓浓的鲜血。

陈一亮神色黯然地瞥一眼左腿,脸上竟隐隐浮现一抹失望,宛若为这几枪没打在心脏而遗憾。

“李斯!”乔八冲挣扎着爬起来的李斯吼道。“把他栓起来!只要我活着,他就永世当看门狗!”

说罢,乔八阴寒着脸拂袖而去。

那四大金刚几乎同一时间抽身出门,对陈一亮这个曾一起训liàn

,一起成长的瘸腿狗没有半点同情。

李斯手忙脚乱地抬起陈一亮,神色焦急地往后堂冲去,并大声吼道:“老西,快拿药箱!”

躺在床上因失血过多而痉挛抽搐的陈一亮神色如常,那双深邃的眸子更是隐含一丝失望。任由那条鲜血横流的左腿被手术刀切开,取子弹、处理伤口,他一点儿也不关心,也没多看一眼。

他只是在想,为什么不杀了自己?

只需一枪,对着靠近心脏的部位打上一枪。自己便能解脱——终究还是死不了…

失血过多导致陈一亮那张英俊的脸庞苍白如纸。左腿上的六颗子弹取出来,私人医生老西却轻轻摇头:“命捡回来了,但这条腿废了。恢复得最好也只是往腿里打铁定,装铁架,那样或许这条腿还有点支撑力。”

李斯双眼通红地冲陈一亮说道:“陈少啊陈少,你跟着八爷这么多年,难道还不了解他吗?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这个跟着乔八时间最长,最懂得隐忍与生存之道的中年男子抚摸着陈一亮那注定残废的左腿,眼角饱含泪光。

“死了,就不累了。”陈一亮神色呆滞地望向天花板,轻声述说。“只可惜没死成。”

“糊涂!”李斯抹掉眼角的泪光,心疼道。“你才十八岁,你还有大好前途,怎么能轻生?”

“李叔,我累了。”陈一亮如一具尸体般躺在床上,缓缓阖上那双早已失去生机的眸子。

“唉——”

李斯走了,带着心痛走了。

看着一个婴儿长大成人,只要不是畜生,又怎会没有感情?乔八不当他儿子,他李斯当!

八爷啊八爷——你怎能心狠如斯?

安静的房内只剩陈一亮一人。他阖着眼眸,感受着腿部传来的剧痛,内心除去一丝遗憾,更多的是平和。

与其当一条披着人皮的狗,倒不如索性正大光明当一条瘸腿狗。这样反而不会愧对兄弟,不会心累——如果他有心的话。

曾经,他为乔八而活。

现在,他因不能死而活。

将来——他有将来吗?

————“藏獒,又名藏狗。产于青藏高原。是一种高大、凶猛、垂耳的家犬,护领地、护食物、善攻击,对陌生人有强烈敌意,但对主人极为亲热,对女人而言,它比男人更靠得住——”

韩小艺亲昵地摸着多多毛茸茸的脑袋,骄傲道:“多多以前帮我打过很多次架,对我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许多人做不到的,它可以。”

林泽窝在沙发上默默抽着烟,嘴角泛起一抹苦涩道:“有些人可以把狗当人,还有些人却喜欢把人当狗。”

“喂,你莫名其妙说些什么呢?”韩小艺跳到沙发上来,很哥们儿义气地勾着林泽的脖子道。“放心,本小姐不会把你当狗看。”

“——”林泽揉了揉鼻子,意味深长地问道。“大小姐,你说这个世界上有人把自己当狗看吗?”

“有。”韩小艺点头。“为了生存,很多人会这么干。”

“那你说一个人本可以站着活,有尊严的活。可他为什么偏偏愿意跪着活,像一条哈巴狗一样活?”林泽叹息道。

“虽然不知dào

你在说什么,但是听起来好像很牛逼的样子。”韩小艺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本小姐会让你站着活,并活得很有尊严。”

“大小姐,如果你是在故yì

用那小馒头引诱我,我想说算了吧,我根本没感到半点柔软——不如换屁股试试?”林泽试探道。

“——”韩小艺面露绯红,娇嗔叱骂道。“你个无耻之徒,本小姐要杀了你!”

“杀之前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林泽从沙发上跳起来。

“嗯?”韩小艺歪着头,叉着腰,凶神恶煞地怒视林泽。

“为什么收费频道全没了?我倒腾了一晚上也没搜到一个。是不是你干的?”林泽生气地质问道。

“是又如何?”韩小艺似笑非笑地挑衅道。

“老子要跟你同归于尽!”

“救命啊——某个杀千刀的本性暴露,想强*奸本小姐啦!”

“——”

~~晚上还有一章。

第两百四十八章 禽兽与禽兽!

“策马征,沙场兵戎识英雄。携玉龙,昂首笑苍穹。还疏狂,足踏河川起汹涌。立高峰,挥剑断秋风。

衣袂横飞,晓月当空。夜光杯盈,红玉正浓。袖舞霞烟,捧樽献情。莫再言,万里江山难抵美人一笑轻。

萧鼓战歌,青刃凝冷霜。浊酒且饮,醉卧将军帐。梅落声悲,催断征人肠。月光凄清,抚剑费思量…”

董小婉抚筝轻吟,宛若九天谪仙,气质飘逸空灵。那乌黑柔顺的软发披散脑后。白玉素手优雅弹跳,嗓音如黄莺出谷,不带一丝杂质。给人耳朵与灵魂的享shòu

、洗涤。

她就是这样一个纯净又才华横溢的女孩儿,温柔、善良、美丽、恬静,仿佛女孩儿该有的,她都有了。不该有的,她一样没有。

嗡——女孩儿掌心轻压细弦,发出提神的声响。随后,她便是轻缓起身,向众人报以恬淡的微笑。

“好!”以王喜为首的蠢货激烈叫好鼓掌,险些摸出一串铜钱打赏过去。

“太精彩了!”韩小宝双眼放光。

“她怎么可以这样?”韩小艺懊恼地撑着下巴,盯着讲台上温柔善良的董小婉,嘀咕道。“什么都会,还让不让人活?”

这是一堂自习课,也可以说是一堂自我才艺表演课。每周六下午最后一堂课,都是他们自由发挥时间。也不知是谁提出让董小婉表演古筝,大伙便起哄起来。

大才女架不住同学们的热情,便拜托男生去借古筝。

八分钟的演出,这一曲她自编自唱的曲谱可谓精彩纷呈。格调由一男一女交相吟唱,男方豪气逼人,女方婉转动人。将红罗帐内的旖旎与战场上的硝烟弥漫一览无遗地表达出来。令人热血澎湃,又让人心软酥麻。

美人配英雄。

这一曲完美传递出这个主题。

只是,美人在台上吟唱。她心中的那个英雄呢?

林泽趴在课桌上呼天抢地地睡着,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完美地睡觉空挡,他岂会错过?

没班主任巡视啊!

没班长使坏啊!

没人拧他耳朵啊!

这种机会不睡觉,小林哥会羞愤欲死啊!

被蠢货们一番哄闹惊得身躯一颤,立kè

从昏睡中醒来,连拍几下手掌,喝道:“好!”

“——”

“小婉同学,我认识几个娱乐圈的金牌经纪人。如果你有意向娱乐圈发展,我可以帮你联系。”林泽严肃地说道。

“谢谢。”董小婉矜持地笑了笑,说道。“我暂时没有这种想法。”

“喂,小林哥,你这话怎么说的?”王喜不满道。“咱们的大才女是那么俗气,拜金的女孩儿吗?”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什么不对吗?”林泽打着哈欠道。

“小林哥,这回连我也不会帮你!”韩小宝搂着王喜的肩膀,一副基友一生一起走的模样。“就以小婉同学这份姿色,这份才艺。你认为她向娱乐圈发展还需yào

你来推荐?往什么星光大道啊、超级女声啊上面一站,那些唱片电影公司还不为得到小婉同学而打得头破血流?”

“那倒也是。我肤浅了。”林泽很认真地点头道。“那我向经纪人推荐你们这对蠢货,他们正在筹拍一部《禽兽与禽兽》的限制级动作片,我觉得你们形象就很贴近电影原型。有兴趣不?”

“靠!”两人纷纷竖起中指。

后续又有一个不识时务的蠢货上台表演才艺,结果被喷得体无完肤,铩羽而归。

凡事都需yào

对比。有董小婉这么个珠玉在前,后边的才艺再精彩,也很难得到同学们的认可。所以这个出头鸟被喷之后,再无人敢上台。纷纷心情急切地等待下课。

在万众期盼的心情下,下课铃声终于想起。这一刻,紫金花响起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犹如深陷无边恐惧中的地狱。声音之凄厉,之惨绝人寰,令人动容。

“大伙回家了记得上线哦。讨论一下明儿上哪哈皮。”韩小艺说道。

那帮跟她要好的学生纷纷提出意见,平胸公主张晗最夸张,直接嚷嚷着要去美容中心探底,结果自然是被鄙视得狗血淋头。

林泽懒得跟这帮家伙瞎掰,独自跑去走廊抽烟。

刚点燃一支烟,身后便是传来那幽幽的轻叹:“你最近在忙什么呢?”

茫然转头,见是神色略显恍惚幽怨的董小婉,不由捻灭烟蒂道:“有点儿私人事情处理。”

“噢——”董小婉略低垂着头,顿了顿,又轻轻抬目道。“明儿聚会你会来吗?”

“来啊。胡吃海喝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林泽察觉到女孩儿美眸中流露的哀怨,怕是最近一段时间太忙,冷淡了她,变魔术般从口袋摸出两张电影票,笑着问道。“明儿我有空,今儿你有吗?”

董小婉看清林泽手掌上握着的是两张电影门票,心头先是一慌,旋即填满甜蜜,很端庄地点头道:“有呢。”

“晚九点,西门电影院门口见。”林泽温和道。

“不见不散。”董小婉矜持地转身下楼,连学习资料都落在教室忘记拿走。

林泽呆呆地望着女孩儿离开的背影,嘀咕道:“唉,才女就是才女,就走路都这么有气质。咱们家那位千金大小姐啥时候也能改改那大侠风范的走路姿势呢?不说温柔优美,至少得像个女人吧?本来女人的特征就不是很明显,真替她着急——”

“喂,死禽兽!”韩小艺忽然从后面窜出来。

“啊——”林泽大腿一哆嗦,心慌意乱道。“你作死啊?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知dào

不?”

“你是做鬼心虚,刚才嘀嘀咕咕什么呢?”韩小艺将包包抛给他。小手儿绞在后背一高一低的踱步前行。

“没什么,感慨时光如狗,眨眼高三就快过去一半。”林泽没心没肺道。

“过的快不好吗?大学你睡觉没人管,也没人说,多好。”韩小艺面对着林泽倒退行走。

“你也快十八了。”林泽恶毒地说道。“女人一过十八就会逐渐显老。尤其是某些部位会开始下垂。”

“下垂?”韩小艺低头瞄一眼,旋即骄傲道。“就本小姐这挺翘的胸型,保守估计得六十岁才会下垂。”

“六十岁?”林泽仰天打了个哈哈。“那时候你都是好几个孩子他奶奶了,谁会关心你是否下垂?”

“畜生!”

“贱人!”

“禽兽!”

“小贱人——”

叮叮。

韩小艺正欲继xù

搜刮肚子里的恶毒词汇,林泽电话铃声响起,便是打住了颇具情趣的对骂。

不过她很郁闷,到底有没有搞错啊?本小姐作为韩家千金大小姐,电话居然没这个死保镖的多。他电话繁忙时期,一天能接上四五十个。到底谁是雇主,谁是保镖?

“喂。”林泽漫不经心地点燃一支烟,淡淡道。

“根据可靠消息,燕京有一股力量注入华新市。”方素素那清幽冷冽却磁性动人的声线传入耳朵,有几分熟悉,却又给人几分陌生感。

这个女人,就不能改改她冷淡得不近人情的性格吗?

人家银女虽然冷,却是天性啊。而且,人家好歹有天然呆天然萌加分啊。你呢?靠火爆的三围吗?虽然你的三围的确很加分…

“什么力量?”林泽平静地问道。

“和韩家脱不开关系。”方素素冰冷地说道。

“搞暗杀搞到华新市来了?”林泽微蹙眉头。

“暂时不清楚。”方素素说道。“你也知dào

,即便是我们国安,某些层次的信息也很难调查。当然,我们国安的计划,他们想掌握也很难。”

“难你妹!”林泽不满道。“我真鄙视你们这些搞情报工作的。就会站着说话不腰疼。”

“——”方素素手心紧握话筒,险些直接砸在墙上。按捺住起伏不定的情绪,冷冷道。“加大保安工作,根据推测,暗杀的可能性不大。这一股注入华新市的力量不像是搞暗杀的。可能是进行某种商议和谈判。这些并不是国安负责的工作,有关部门并没大力配合。能查到的就这些,你自己小心点。”

“知dào

了。”林泽懒散地说道。顿了顿,他又压低声音,口吻极其敷衍地说道。“帮我给老局长带句问候,天气凉了。当心风湿痛。”

“好的。”

近十秒钟的停顿。

双方都没讲话。却也都没挂电话。

“我从不会主动挂女孩电话。虽然你像块石头,我也不想打破原则。”林泽暗示道。

“最近还好吗?”话筒里传来方素素那轻快到几乎听不清吐字的慰问。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小心执行任务,明面上你只是保护这对姐弟。暗地里,你可能要对面一股极其庞大的力量。”方素素言罢,便是迅即挂掉电话。

“这个女人——”

林泽轻笑着摇摇头,嘀咕道:“关心人也这么敷衍了事。就不能学学我小林哥的落落大方?难道关心人很丢脸吗?”

~~~网文界有句老话,读者永远不会知dào

作者在两行句子之间纠结了多久,扯掉了多少头发——嗯。今日第三更,肥肥求支持!

第两百四十九章 你再动试试!

月明星稀,皎月当空.

林泽双手插在口袋踱着平缓的八字步。也不知dào

是董小婉给予他的冲击太震撼,还是生怕惊扰了这个如梦似幻的女孩儿,林泽没敢太放肆,太不羁。

此时方才八点半,距离电影开场尚有半个钟头。早早碰头的两人便在这条车水马龙,人头攒动的马路上散步。

女孩儿不施粉黛,却仍比那些精心处理后的明星照片还要美丽。

清澈动人的神态,黑白分明的明眸。极具古典美的精致五官,以及那女孩儿梦寐以求的鹅蛋脸。无一不让人感慨眼前这个女孩儿,当真是像一件艺术品,值得人去呵护、关爱。

林泽在大部分女孩儿——女人面前都很少会刻意按捺抽烟的冲动,唯独在这个才华横溢的女孩儿跟前,他才会控zhì

烟瘾。怕那呛鼻的烟雾使得她不舒服。

银色月光自高楼大厦的夹缝中挥洒而下,铺满街角巷落,也照亮了人们前进的道路。

“长街长,烟花繁,你挑灯回看。短亭短,红尘辗,我把萧再叹。”董小婉声线柔软的轻吟。

“好词!”林泽虚伪地赞美。其实他听都没听过,更不知dào

这句词的意境。

董小婉莞尔一笑,却没点破林泽的虚伪。她只是有感而发,一没引经据典,二没盗用名家诗词,纯粹是胡乱编造的两句词,却被他一顿赞美。轻笑之余,颇觉身侧的男子很逗乐——而这个男子,却是她董小婉的正牌男友。虽说没向任何人公布,但两人皆心知肚明这段关系。

董小婉是个心思细腻,甚至有些林妹妹风姿的女孩儿。她柔弱似水,仿佛经不起风吹雨打,可她的骨子里,却又有一份坚忍不拔。否则,她哪有勇气向林泽告白?

然而,即便告白成功,纵使与林泽确认男女关系。她仍没像其他女孩儿那样整天腻着缠着林泽。除非她思绪激烈震荡,情难自禁。否则很难让她向林泽撒娇,向林泽展露女孩儿腻歪的性子。

她就是这样一个恬淡、静雅的女孩儿,饶是恋爱,也来得比其他女孩儿淡雅和矜持。

这对男女并肩而行,步子迈的不大,却很齐整。像是经过千万次排练般,极具心灵默契。

“小婉,前面有一家装饰店,进去看看?”跟这个女孩儿在一起,小林哥觉得自己变得有艺术细胞多了。不像跟韩小艺在一起,小林哥认为自己就是个疯子。还是个禽兽。

“嗯。”董小婉轻轻点头。

这是一家仿古装饰店,卖的多是一些发簪、木梳、手环之类的饰物。甫一进店,便嗅到一股淡淡的檀木香,令人浮躁急促的思绪得以短暂沉静。店内放着轻缓宁神的古筝曲,林泽漫不经心地扫视木架上琳琅满目的饰物,却是没眼光去挑选一样送给女孩儿。

董小婉却目不转睛地盯着木架上的一把檀木发簪,素手先是轻轻摩挲几下,旋即便握在手心,仔细欣赏。

发簪上刻有三行小篆,不知怎地,竟是十分契合董小婉那颇为迷失的心境:

听弦断,断那三千痴缠。

坠花湮,湮没一朝风涟。

花若怜,落在谁的指尖。

“喜欢?”耳畔响起男人那磁性低沉的嗓音,董小婉玉容上莫名其妙地爬起一抹羞红,黑白分明的美眸眨了眨,转身,望向林泽。

“喜欢。”她轻声说道。

“我送你。”林泽微笑道。

“你会戴吗?”董小婉询问道。

“试试就会了。”

从董小婉手心接过发簪,左手深入女孩儿那如瀑般的青丝中,动作轻柔地捋上几捋,便是将那发簪轻松扣上。

“你还真会?”董小婉轻笑道。

“你看。”林泽指了指她的身后。

一对亲密爱人正纠结又头疼地研究着如何将发簪扣上去,女人的头发几乎被扯烂,仍是不得要领。

“我看他们琢磨了好半天,前面的步骤都没问题,但最后一下硬是扣不上去。于是我试了试自己的法子。还好,天资聪明的我一下就扣上去了。”林泽大言不惭地说道。

董小婉轻笑一声,由于店内的镜子不那么显眼,她也不好太着痕迹的去照镜子,便是抬头问林泽:“好kàn

吗?”

“好kàn

。”林泽点头。

这回林泽没虚伪,女孩儿是真的好kàn

。她本就很有古典美,戴上这古色古香的发簪,更是宛若破画而出的人儿。惹人怜爱。

林泽挑的电影是一部文艺片,坦白说,林泽单纯是考lǜ

董小婉的喜好而挑选的。至于他——已经不止一次因受不了那文绉绉的台词而昏昏欲睡。

董小婉见身侧的男子一脸困乏,不由嘴角含笑。暗忖:“谁告sù

你我喜欢看文艺片呢?爱情喜剧、商业大片我也看呀。”

没拒绝林泽的好意,董小婉细心欣赏着这部由二流导演、二流演员、二流剧本打造的文艺片。

片尾曲响起时,林泽抹了一把嘴角的哈喇子,终于清醒过来。并暗暗发誓,谁再喊老子看文艺片,老子就给他上演动作片——步出影院时,天色已晚,一阵寒风迎面扑来。董小婉忍不住搂起双臂,抵御寒风。

幸好——小林哥除开一件白色衬衣外,里面还穿了小背心。

“时间不早了。”为女孩儿披上衬衣,林泽温柔道。“我送你回家吧?”

“嗯。”这个亲昵动作让董小婉芳心微乱,羞赧地点头。

横街拦下的士,林泽将董小婉送上车,而后自个儿也跟着钻进去,反手拉上车门。

窗外橘黄的路灯辉映在女孩儿柔润古典的脸蛋上,生出强烈的梦幻美,林泽微一偏头,便有些看得痴呆。

女孩儿早已察觉男人那异样的眼光。但她没破坏这份安静甜蜜的气氛,任由林泽那具有侵略性的眼神肆掠而来,只是恬静坐着。

嘎吱!

的哥忽地踩住油门,强dà

惯性下,董小婉身躯向前撞去。平衡力极好的林泽堪堪坐稳,一把将女孩儿搂入怀中。

“嗯——”董小婉发出一个轻微的鼻音,并不抗拒林泽这霸道的举动。

“怎么回事儿?”林泽微微皱眉,冲跳脚骂娘的哥问道。

“前面几辆车忽然挡住路口,走不过了。妈的!最鄙视这帮马路杀手!”那的哥粗暴地骂道。

林泽眺望几眼,眉头皱的更深。

哪儿有这样停车的?哪儿有在马路上这般挡路的?

心头隐约生出一丝迷惑,搂着董小婉的手臂又是紧了紧。女孩儿却是羞赧而忐忑地偎在他怀中,纹丝不动。

哐当!

前面几辆车的车门忽然被拉开,而后又被暴力带上。十几个人气势汹汹向的士小跑而来。

“的哥。”林泽严肃地问道。“你是不是跟人结梁子了?”

“哪能啊?我多老实一人。”那的哥拉开屉子摸出一把扳手——不管怎么说,如果这帮人想抢车,老子就跟他们玩命。

砰!

为首一名身材魁梧的年轻男子一巴掌拍在车顶,宛若要将的士给拍塌陷似的,喝道:“出来!”

林泽摇开车窗,指了指的哥道:“是让的哥出来吗?”

“你!”男子喝道。

“我?”林泽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认识你吗?”

“不认识。”男子摇头。

“那你认识我吗?”林泽又问道。

“我知dào

你叫林泽!”男子冷酷道。“少废话,出来!”

“我不出来你又能怎样?”林泽想,董小婉可就在怀里看着,听着呢。要是让你一吼我就出去,我不是很没面子?

咔嚓!

林泽刚放出这句嚣张话语,对方十几个人居然纷纷掏出手枪,开了保险丝指着窗口和林泽的头。

“——”的哥傻了。

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儿?该不会是拍电影吧?难道我莫名其妙就跑了一回龙套?

的哥冷汗涔涔而下,确定这帮人不是开玩笑之后,他颤颤巍巍把扳手扔掉,以免被人家怀疑自己想反抗而一枪崩过来。

林泽也哑口无言地说道:“哥们儿,这大庭广众的,你们集体拔枪影响不好啊。”

“出来,还是不出来?”男子凝眉喝道。

“出来之前,能不能让我先打个电话。”林泽想故技重施。

上次他被军机营的人逮,就是事先给神父打了个电话,这才弄来杀人证,这一次,他又打算蒙这票持枪男子。

“你可以试试——咔!”枪械上的零件传来沉闷的声响,这声音好销魂。小林哥很担心自己再嚣张人家立kè

动粗。

“我出来还不行吗?这儿还有女孩子呢,你们就不能斯文一点?”林泽很不悦地说道。

说罢,他推开车门,搂着一脸茫然的董小婉从车内钻出。

“你们要找的应该是我,跟她无关,可以让的哥送她离开吗?”林泽耸肩道。“我跟你们走。”

“你有选择的余地吗?”那大约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男子彪悍道。“她和你一起跟我们走!”

说着,这男子完全不懂怜香惜玉地要将董小婉从林泽怀中扯出来。

“别动粗。”林泽轻描淡写地转身,挡住了男子的动作。

咔咔咔!

那十几把枪立kè

瞄准林泽的脑袋,年轻男子却是冷酷地喝道:“你再动试试?”说罢,他又探出手,要将这对男女强行分开。

嗖。

寒光一闪,几乎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林泽左手诡异地出现一把无柄小刀,并悄无声息地搭在男子脖子上。

“你再动试试?”林泽寒声道。

~~

第两百五十章 你有口臭!

突如其来的惊变令这帮持枪男子跌碎一地眼镜——太快了吧?

他们根本没看清林泽的动作,那把泛着寒光,夹杂着血腥味的刀锋便是搭在头儿的脖子上!

咔咔!

这群男子手心紧握枪械,其中几个更是向前逼近两步,将那漆黑幽冷的枪口抵在林泽的脑门上,吼道:“放下!”

“放下武器!”

林泽左手搂着董小婉纤细的腰肢,右手沉稳地握住刀锋,不苟言笑地凝视被制住的男子,眸子里透出一抹冰寒之色:“我说过,别动粗。”

“杀不杀我,你都要走一趟。”男子皱眉道。

他很吃惊,还有些意wài



对面这个手握刀锋的年轻人,要比他想象中强dà

许多。

在十几把手枪瞄准的情况下,他竟能轻易摸出刀锋,并控zhì

自己——尽管他收到的命令并不是杀他,只是将他带回去。可这年轻人的身手,也太诡异了吧?

“我不杀华夏军人。”林泽手腕一番,缩回刀锋,淡漠道。“别再逼我。”

这帮人是军人!

在对面这个男人甫一动手时,他便看出来了。

是否是军人,从他们握枪的姿势,出手的姿态,乃至于说话的口气,都可以轻易分辨。

当然,也得像林泽这种经常会跟军方打交道的狠人才成。普通人是不可能有这份阅历和经验的。

年轻男子神色微变,疑惑扫了林泽一眼,不明白他从哪儿看出自己是军人。但这些无妨,伪装成普通人是不愿引起惊慌,是否会被林泽识别出身份,他根本不关心。

“上车!”男子说罢,拉开了车厢。

拢共四辆车,牌照都已经被摘掉。这帮人做事儿的确干脆利索,很有军人作风。

然而,他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自己虽说跟军方多多少少结过一些梁子,但都是跟国安任务有关,军方再怎么发飙也不会私下找自己吧?

方素素提到的燕京力量?

可能性更小。

这个搞情报的冷艳女特工说过,燕京那股力量跟韩家有关,而理论上,韩家才是明面上的一方,另一方搞暗杀、搞阴谋诡计的是上不了台面的。他们会为了找自己麻烦而暴露身份?

但凡有点脑子恐怕都不会这么干。

推翻一切可能之后,林泽就开始郁闷了。

到底是谁呢?

犯得着出动军方来找麻烦,打自己脸面吗?

在三辆吉普的护航下,这辆八座汽车经过两个钟头的长途颠簸后,于凌晨一点抵达一处巍峨高耸的建筑外。

前方道路两侧栽种有高大的梧桐树,秋意已浓,道路上堆满泛黄的枯叶,汽车速度迅疾地碾过,带起几片落叶。

驶入恢弘霸气的大门,四辆汽车长驱直入,穿过占地面积极广的操练场和一片茂密的林地之后,停在一幢高达近二十米的室内训liàn

场门前。

“下车!”途中被林泽问出姓名的谢青冷喝道。

林泽不慌不忙下车,而后贴心搭手接董小婉下来,宽厚的手掌在她背上轻抚几下,以示安慰。

女孩儿有些惊慌,还有些好奇,四处打量几眼,疑惑道:“这儿是——”

“华新军区。”林泽微笑着解释。

“啊!”董小婉吃惊道。“我们来军区了?”

“嗯。一会儿如果有时间,我带你参观一下。”林泽含笑道。

“——”

谢青冷冷道:“少废话,进去!”

“哥们,别这么严肃好么?假如你是正大光明送我上军事法庭,你再摆谱。现在不是私下执行么?还真当自己在为名除害,铲除犯罪分子,维护世界和平呢?”林泽往前挪动间,漫不经心点上一支烟。

谢青眉头一皱,看得出这小子是个老油条。倒也没再拿这套威胁恐xià

,冷哼一声压着他往训liàn

室行去。

这是一幢极大的室内训liàn

建筑。高达二十余米,长宽皆有百米之长。足以容纳数千军官。想必也是平日里开会、训话之地。

时值凌晨,偌大的训liàn

场没几个军人。当然,也不是一个都没有。

左侧一处堆满训liàn

设施的区域,五六个赤膊精壮汉子正坐在双杠上抽烟喝水。怕是刚结束训liàn

不久。而在一袋沙包前,还有一个林泽见过面,连董小婉也认识的年轻男人——姜维。

林泽甫一瞧见他,便是无可奈何地苦笑起来。默然转头低声道:“小婉,你肯定没告sù

我这小子家里有军方背景。”

“我——”董小婉咬唇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dào

他母亲偶尔会回燕京探亲——”

得。还是神剑军区的关系。

姜维那张俊朗的脸上留有不少淤青,浮肿不堪,右手系着绷带,怕是短期内拿不下来。林泽被带进来时,他正用另一只还算完好的左手奋力击打着沙袋,甫一瞧见林泽两人。他一把推开沙袋,狰狞着表情,一瘸一拐地往林泽走去。

他一动,那几个原本喝水抽烟的精壮男子也一跃而下,护着他冲过来。

“林泽!”姜维瘸着腿,很吃力地走着,口中却是喊道。“你知不知dào

!自从上次被你打了之后,我连做梦都是那天的画面!”

“你真记仇。”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道。“我早已经忘记了。”

“姜维,就是他吧?”他身后一个肌肉扎实得可怕的虎背熊腰的军人问道。

“嗯。”姜维咬牙切齿地怒视着林泽,仿佛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似乎只有这样方能解恨。

“小子,你很嚣张。”这虎背熊腰的军人一步上前,冷漠地扫视林泽一眼。

“你也不赖。”林泽瞥一眼男子的军裤,轻笑道。“还是特种大队的?”

“看来你也不是个蠢货。”周建慑人的眸子盯着林泽道。“你打了我哥们,这笔账打算怎么算?”

“你想怎么算?”林泽反问道。

“他被打了几拳,踢了几脚。当时断了几根肋骨,伤了多少软组织,吐了多少血——”周建阴沉地瞪视林泽。“统统从你身上拿回来!”

“好精彩的复仇措辞。”林泽弹掉烟蒂,咧嘴笑道。“就怕你只有嘴巴能用,手脚没用。”

“找死!”周建暴怒,两步俯冲上前,那钵盂般的拳头狠狠砸向林泽脑门。

砰!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周建怎么冲上来的,便是怎么退——不,飞回去的。

啪啦!

他整个人被踹飞,像一只八爪鱼趴在地上,旋即便是喷出一口鲜血。模样惨绝人寰。

林泽只是一脚,便将他踹回去。而且,刚才一脚踹出,站得近的人能清晰听见肋骨断裂的声音。

那爆破声响,听的人头皮发麻。

姜维呆住了。

剩下几个特种大队成员傻了。

董小婉——没什么反应。

她虽然是个充满才气的文弱女孩儿,可也亲眼见过林泽打架。她不认为这帮人可以打赢林泽。

看,女人对深爱着的男人,总是有着盲目的信任和高估。

“还当你很厉害呢。”林泽轻蔑地摇摇头。“看你浑身肌肉扎实,却屁大点用都没有。健身房练出来的吧?军区大院的孩子吧?”

周建被羞辱的脸色铁青,却是喉头一甜,又是喷出一口血水。

周建的确是靠背景混进来的,一身肌肉也是健身房练出来的。压根经看不经用。至于在特种大队厮混,单纯是他家里人想把这小子狠狠操练一番。只可惜这家伙屡教不改,成天花天酒地,一有空便溜出军区哈皮。本事不大,口气却是不小。

“你们几个呢?也是混进来的吗?”林泽笑眯眯地扫了他们一眼。“如果是,我劝你们还是别学他玩命。我怕你们经不起我一脚。”

谢青等人已经退出去。

他只是接到上头命令把林泽拖到军区,至于接下来要做什么,怎么做,不是他该管的。

剩余的特种大队成员倒是硬货,四人并肩子上,凶狠地将林泽逼退两步。

然而,也只是区区三分钟的时间,这四人便被林泽相继放倒。一个个躺在地上抽搐呻吟。看上去好像没力qì

再爬起来了。

林泽放倒这几人,便是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抬头望向一脸惊惧的姜维——他刚才还满面阴毒仇恨,见五个被他视为偶像的狠人被瞬间干翻,忍不住吞下一口唾沫,忙不迭后退两步。

“来,你不是想报仇吗?我站着不动给你打。”林泽向他招了招手,一脸冷笑。

姜维傻逼了。

他双腿打着摆,喉头咕噜几下,却是发不出一个音节。

“年轻人,你太放肆了!”

忽地,这空旷幽静的训liàn

室内,一记阴柔而冰寒的女中音自角落传来。

蹬蹬。

林泽偏头,往发出声音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个大约四十五岁,穿着银灰色制服装,腿上裹着一层黑色丝袜的女人疾步行来。她那张在精致妆容修饰下显得颇具女人味的脸上布满怒意,眸子里仿佛能喷出火苗。

与她并肩而行的是一个少说也有五十岁的男子,从他肩上扛着的肩章不难看出,这是个少校级别的军官。

在她之后,跟着林泽打过交道的姜维的父亲——姜涛。

他亦步亦趋跟着身前的女人,神色凌乱,脸上颇有些惧意。

事实上,这是刚才被身前女人恶毒谩骂留下的后遗症——倒插门的赘婿就是这点不好,得忍受被老婆骑在头上拉屎撒尿的耻辱。

“妈!”姜维都要哭了。见他母亲终于姗姗来迟,不由神色激动地扯着嗓子喊道。

女人行至姜维身边,先是心疼地摩挲几下他浮肿的脸颊,旋即双目中透出寒光,恶毒地逼向林泽。

当她落至林泽跟前,几乎与他只有十公分距离时,女人张开嘴唇寒声道:“你知不知dào

,三年前那个打伤我儿子的兔崽子,到现在还坐在轮椅上!”

林泽先是一脸惊讶,旋即提手在鼻尖挥了挥,嫌弃道:“大妈,能隔远点说话吗?你有口臭!”

~~

第两百五十一章 他是我的人!

邓青霞从来不是一个经得住羞辱的女人,尤其还是男人的羞辱。

她从初中那个男生已学会评价女孩美丑的年代,便一路班花到大学。乃至于早年诞下姜维,她仍是圈子里公认的最美少妇。

因为她的美貌,她的家世,她素来都是女人嫉妒,男人趋之若鹜的对象。从没人胆敢公然羞辱诋毁她。

可是,眼前这个将自己儿子打成猪头的年轻小子,却是张口便骂自己口臭——黄天在上,我邓青霞若是有口臭,立kè

自刎以谢天下!

她对个人卫生和可能影响形象的方面,几乎有着苛刻的要求。作为女人,作为拥有一个孩子都可以谈婚论嫁的中年女人——做到她现在这一步,足以成为女人的标榜和典范。

然而,这个年轻的不知死活的混小子竟然侮辱自己有口臭——邓青霞很生气,极其震怒!

在林泽放心这句话之后,她那也不知dào

塞没塞不明物体的胸脯剧烈起伏着,恶毒无比地剜了林泽一眼,寒声道:“我从不会放过打我儿子的混账东西!”她深吸一口凉气,恶毒道。“我也从不会放过敢侮辱我的蠢货!”

“我两样齐全,你岂不是要弄死我?”林泽漫不经心地说着,顺势往后退了一步——你不挪远点,我挪。

这个细微的动作又是将邓青霞气个半死。

她搞不懂林泽哪儿来的底气,凭他那点儿道上势力?凭他有韩家大小姐撑腰?

韩镇北的确很牛!这点谁也不会否认!

可在华新军区,还轮不到韩镇北指手画脚!

你最大的靠山韩镇北触及不到,倒是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资本嚣张!

对于林泽这句问话,邓青霞只给予一声冷笑,便是扭头向站在一侧的董小婉行去。

“小婉。”邓青霞语态略显缓和,却仍显得十分生硬地说道。“邓阿姨待你不薄,维维也对你言听计从。你不喜欢他不接受便罢了。为什么还要帮着外人欺辱他?你们终究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你怎么能如此无情?”

董小婉偏过头,没有言语。

她不知如何解释,她也不想解释。

邓青霞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在情在理,仿佛董小婉便是个吃里扒外,没心没肺的白眼狼。不浸猪笼都难以平民愤。

可谁又知dào

,她自家儿子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儿子当着我男友的面调戏我,难不成还不允许反击?

再者,本就是你儿子先动手——也是你儿子先喊人帮忙。最后只是打不过林泽才会被揍成猪头。难道这也要怪我?

董小婉是个无害的女孩,她从不会对任何人恶语相对,哪怕是她极其讨厌的人,也顶多不跟她说话而已。如今邓青霞这般强词夺理地质问,董小婉若是解释,便会攻击到姜维的为人,这样肯定会让作为长辈的邓青霞难堪。她干脆偏过头,紧闭嘴唇,给她个不理不睬。

“不开口就可以吗?”邓青霞眉头一挑,冷冷地质问道。“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以后还打算跟他继xù

来往么?”

“邓阿姨,您什么意思?”董小婉很不舒服地问道。“我跟谁来往跟您没关系。”

“我是你父亲的上司!是你的阿姨!”邓青霞寒声道。心忖。“我儿子得不到你,别人也想得到你!尤其是打我儿子侮辱我的混账东西!”

“对不起,这些与我无关。”董小婉一脸淡漠地说道。

“是吗?”邓青霞冷笑道。“如果我打断他的狗腿,你还打算跟一个残废过一辈子吗?”

“我说过了,这是我的事儿,与您无关。”董小婉一脸淡然地说道。

“好!”邓青霞气疯了。这丫头还真是油盐不进,冥顽不灵,不由气极而笑道。“好得很!那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说罢,她转身疾步走向林泽,人未站稳,便是一巴掌抽过去——啪!

巴掌未能打在林泽那略显苍白的脸上,却是停留在空中,是被林泽的左臂拦住的。

“你还敢挡?”邓青霞喝道。

“我不止敢挡。”林泽抿嘴,略带嘲弄地扫她一眼,淡淡道。“我还敢打。”

啪!

右手猛然提起,狠狠一巴掌抽在她的脸上!

清亮的一巴掌。

蕴含力量的一巴掌。

直抽得邓青霞眼冒金星,险些站立不稳栽倒在地。

“妈!”姜维飞快冲过来,吼道。“你居然敢打我妈!”

“老婆!”姜涛暴怒。“他妈的,老子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年轻人!”那五十来岁的少校皱眉喝道。“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这一巴掌宛若点燃导火索一般,现场本就冷峻沉重的气氛登时充满火药味。与此同时,被抽得头晕目眩的邓青霞大声叱骂道:“齐子坤!我都被人打成这样了,你还站着作死啊?”

那少校手掌一拍,门外立kè

一拥而入二十多个手持枪械的军装大汉,一个个身强体壮,凶神恶煞地将林泽团团围住。

邓青霞脑子逐渐清醒之后,舌头在嘴里卷了卷,吐出一口带有血丝的唾沫,很不优雅地吼道:“混账东西,你连我也敢打?”

“我只是摸了你一下。打?”林泽轻笑着摇头。“你现在就躺下了。”

“王八蛋,老子要跟你拼命!”姜维吼着便要冲上去。邓青霞却一把将他拉住,冷冷道。“现在二十多把枪顶着他,他嚣张不起来。”

这时,少校齐子坤缓步走来,在邓青霞身边道:“弄残他就成。别搞出人命。咱们这么做本就不合规矩。”

“你怕?”邓青霞回头瞪他一眼。“你忘记怎么向我父亲承诺的?”

齐子坤微微一愣,旋即苦笑道:“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邓青霞父亲是兵工厂高层,抛开他身居要职不提,单纯以他在军界多年积累下来的人脉,齐子坤也不会不卖这个面子。更何况,他跟邓青霞父亲还有着很大程度上的利益来往。这个忙,得帮。

所以邓青霞将她的父亲,姜维的外公甫一抬出来,齐子坤便无话可说。

邓青霞得到齐子坤首肯,怒目圆睁地行至一脸淡然的林泽跟前,恶毒地说道:“看见了吗?这儿有二十多把枪指着你,你还打算怎么嚣张?”

“我嚣张从来不分时间地点场合。完全看心情。”林泽轻松写意地说道。丝毫不将这票持枪军人放在眼里。

“噢?那你现在的心情如何?还想嚣张吗?”邓青霞积蓄着怒气值。

“很想。很迫切。”林泽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你来。”邓青霞将那上有浓妆的左脸贴过去,凑在林泽面前道。“抽我。抽不死我算你孬——”

啪——一记清亮而有力的耳光炸开,在邓青霞那还算平坦的脸颊上留下五根鲜红的手指印。

“你还真是犯贱。”林泽斜睨道。“有受虐癖好吧?”

“王八蛋!我要杀了你!”失去理智地邓青霞扑上去准bèi

用她的双手掐死林泽。人未靠近,便被林泽那避瘟神般的姿态一脚踹飞。

扑通——邓青霞的身躯直直撞在那对父子身上,若不是被这两个大男人抱住,怕是得摔个狗吃屎的凄惨模样。

“啊!”

邓青霞已入癫狂之境,丝毫不顾形象地挣扎着爬起来,犹如骂街泼妇冲齐子坤吼道:“杀了他!杀了他!一切后果我担!”

他一面说,一面从一名军人手中夺过枪械。很生涩地拉开保险,将枪口指向坦然处之的林泽。

叮叮叮——清脆悦耳的铃声响起,几乎所有人都被这骤然响起的铃声吸引注意。就连邓青霞也出现片刻停顿。

手机是从齐子坤兜里传出,他皱眉摸出手机,这边厢已乱得不可开交,那边厢又是谁打来的这一通私人电话?

甫一看来电显示,他便呆住了。

忙不迭接通电话,语态平缓道:“方局,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儿?”

国安局跟军方不是一个系统,但在许多国际性任务上是有合zuò

关系的。若摊开了拼级别,方局长肯定高过他。所以他的态度还算恭谨。

“你下令逮了一个年轻人?”方局长直截了当地质问道。

“嗯?”齐子坤一听便觉不对劲,手臂一挥,命那军人将邓青霞手中的枪械拿走。以防她将局面闹得不可收拾。

“他叫林泽,年龄二十岁。是在你这儿吗?”方局长口吻生冷地质问道。

“嗯。是有这么一回事儿。方局长的意思是?”齐子坤语气迟缓地说道。这小子怎么直接惊动国安局BOSS出面?若是林泽真跟国安局有染,他并不奇怪方局长能如此快得到消息。毕竟,国安局就是吃这碗饭的。

只是,这个年纪轻轻的后生,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一点,从齐子坤亲眼目睹林泽单挑五个特种大队成员时便已心生怀疑。

普通人,绝无这个能耐,这份手段。

他是谁?

“他是我的人。”方局长掷地有声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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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二章 凭你们?

齐子坤先是抽了抽嘴角,旋即抽了抽眼角,到最后仿佛抽搐会传染似的,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他是我的人!

这已是堂而皇之地保林泽!

堂堂国安局BOSS保一个年仅二十岁的小青年,这意味着什么?

要么林泽有着惊人背景,要么——他本身就很惊人!

不管他属于前者还是后者,齐子坤都不得不掂量一下,斟酌一下——得不得罪方局长,该不该阴林泽?

明面上找林泽麻烦的是邓青霞,是这一家子。可若是没有自己的协助,甚至没有自己参与——邓青霞什么都做不了!

将林泽逮到军区是他派遣人干的。

将林泽困于训liàn

室也是他的下属。

持枪的、威胁的,团团包围林泽的——还是他的人!

假如林泽真的有可怕的背景,即便他是在帮邓青霞,到时东窗事发他承shòu的灾难恐怕不在邓青霞之下!

该不该帮邓青霞出头。为了那层利益,是否应该得罪国安BOSS?

齐子坤犹豫了。犯难了。

“齐子坤!”手枪被夺走的邓青霞踩着高跟,疾步行至他跟前,气愤地呵斥道。“你愣在这儿做什么?电话给我!”

她说罢劈手夺来呆滞中的齐子坤电话,冲着电话喝道:“你是谁?”

“我是方中堂。”方局长平静地说道。

“方中堂又是谁?”邓青霞处于神经癫狂状态,听话根本不过脑。略一停顿后,方才加大音量道。“你刚才说什么?方中堂?”

“嗯。”方局长淡淡道。

“你要保林泽?”邓青霞敏锐地问道。

“是的。”方局长说道。

“他是你的人?”邓青霞语气不善地问道。

“是的。”方局长说道。

“那我告sù

你,这个混账小子我动定了!”邓青霞加重语气道。“就算天王老子求情我邓青霞也不给面子!”

说罢邓青霞恶狠狠地将电话砸了个稀烂。

“你疯了?”齐子坤皱眉喝道。

“我疯了?”邓青霞面容狰狞道。“我是疯了!假如他打的是你儿子,是你的脸,你疯不疯?齐子坤!你要不敢干就打我父亲电话,看他外孙女儿被人揍,他出不出头!”

齐子坤踌躇地摸出另一只工作电话,给邓青霞的父亲拨了个电话…

————方局长被挂掉电话之后,便想尽一切办法去跟军方搭线。首先,他是寻找神剑军区的熟人。对方起初接电话时表示会尽量从中撮合。

然而,不到五分钟的等待,对方便传给他一个信号。

燕京军工厂某高层表态:这个人,他动定了!

经过多方打听,方局长又收到一个噩耗。这位高层表态,除非有人能今晚就撬翻他。否则谁也别想保林泽!

谁的女儿外孙被打成猪头,怕是都顾及不了太多。这场子要是找不回来,一辈子都别想抬头挺胸做人。所以即便是方局长亲自出面,这位军工厂高层也没打算给面子。

打脸就打脸!

反正不是一个系统,平日里也坐不上一条船,谁怕谁?

方局长慌了。

他虽然没完全掌握林泽究竟犯下什么事儿,却知dào

他这回怕是劫数难逃。

得罪谁不好,得罪军方高层?

“方局长!”方素素一脸冰冷地站在办公桌前,神色略显焦急地说道。“快想办法啊!过了凌晨五点,林泽恐怕就真的没救了!”

“这小子平时绝对不会这么莽撞,这次怎么回事儿?胆子未免太大,连这帮人也打!”方局长吹胡子瞪眼,被这桩难事儿折腾得头疼欲裂。

方素素张嘴欲言,却是嗫嚅着唇角没开口。

她对林泽在华新市做的事儿,百分之五十以上皆有详细了解。这次被华新军区逮走,起因怕是打了那位高层的外孙。而至于为什么到了军区还一点儿也不妥协,甚至将矛盾愈演愈烈,恐怕也是为了那个女孩儿罢?

心中微微有些异样的滋味,却还是望向一根接着一根抽烟的方中堂,急迫道:“林泽这些年执行不少人任务,总有相熟的厉害角色吧?难道没人可以帮他渡过难关?”

方局长眉头一挑,旋即又是深吸一口香烟,踌躇犯难道:“有倒是有一个,只是——”

“只是什么啊?现如今刻不容缓,您就别再犹豫了!”

“当初我跟那帮家伙不对盘,你是不知dào

,林泽几乎是我从他们嘴边抢回来的。”方局长无可奈何地说道。“他们至今对我心怀怨恨,未必肯给我面子。”

“那也试试啊!到底是谁?”方素素急切地问道。

“猛虎营。”

方局长拨通猛虎营总部电话,得到的结果却是大队长正在执行任务,此刻联系不上。

方局长气的牙痒痒,也不知那小子是否刻意躲着自己。又是接二连三地打了一通电话,终于联系上那位猛虎营霸气无双的大队长。

“老东西,三更半夜找我做什么?”

直升机上,一名大约三十岁的男子正抽着香烟,他身穿被鲜血染红的深绿色迷彩服,漫不经心地朝对讲机说道。

这男子怀里抱着一把尚有余热的机枪,一头不长不短的黑发上沾满灰尘,脸上也脏兮兮的。看上去像是刚从穷乡僻壤的山旮旯钻出来。他叼着烟,倒着军靴中的泥土沙石,一副悠闲的模样。

“求你个事儿。”方局长放低姿态道。

“求我?”男子捣腾军靴的动作略一停顿,旋即咧嘴笑道。“当初我求你的时候,你说什么来着?”

“你把我当个屁放了。”方局长低声下气道。“但这次除了你,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帮忙。”

“哟——方局长您可真是太客气了。”浓眉大眼的黑发男子喷出一口浓烟,调侃道。“这年头还有方局长办不到的事儿?”

“我知dào

你还在为当初那件事儿怨我。但这次我正是为他的事儿求你!”方局长话锋一转。

“林泽?他出了什么事儿?”黑发男子神色一凛。

“他被困在华新军区,上头有人要弄死他。如果不是实在没辙,我不会劳驾你。”方局长无奈道。

“草!你早干什么去了?到现在才通知我?”黑发男子爆喝一声。“老子把你当一坨屎,但把林泽当兄弟!”

“那就拜托你了。搞定这事儿,算我欠你一条命。”

“妈的!看看你这个老大怎么当的!林泽那小子也不知dào

是不是缺心眼,居然会死心塌地跟着你!”

叶龙挂掉电话,冲飞行员吼道:“全体退回去!”

“回退?”飞行员莫名其妙道。“队长,赵将军在院里摆了几桌酒等着给咱们庆功啊。”

“让他再等等!”叶龙摆手道。“咱们有兄弟被人踩了!跟华新军区的蒋首长吱一声,借他的飞机坪降落。”

“好的。”飞行员抓起对讲机吼道。“所有人听着,队长说咱们有兄弟被人踩了,一道儿往华新军区找场子去!”

五架直升机变换方向,往华新市位置火速飞去——————齐子坤挂掉电话,心头却是一凛。

邓青霞父亲的原话是:放心大胆去做,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人家把话放到这地步,齐子坤还能说什么?

邓青霞得知父亲义无反顾支持,眼睛里凶光毕露,脸上恶毒之色浓郁之极,先是阴测测地扫视着林泽,旋即又是往董小婉方向走去。

“小婉——”邓青霞连方才的虚伪慈祥都直接省略了,森然冷酷地说道。“我最后问你一句,你真的不打算听我的?”

董小婉轻咬柔唇,那黑白分明的美眸中掠过一丝厌恶之色。语态决然道:“我以前还将您当做值得尊重的长辈。现在——”

“现在如何?”邓青霞冷笑连连。

“你不配。”董小婉倔强地说道。

“牙尖嘴利地小贱人!”邓青霞猛然提起手臂,一巴掌挥过去。

啪!

巴掌仍未能抽在董小婉那娇嫩的粉脸上,停留在空中无法动弹。

“你这人真够贱,小婉比你那窝囊儿子还小两岁,你也好意思动手?”林泽寒声道。

又是林泽——他身形如同鬼魅窜到董小婉身侧,拦下邓青霞含怒的一巴掌。

邓青霞彻底气疯了!

她奋力挣扎几下,却是无法从林泽那铁箍般的手心中抽出,转头恶毒道:“你们这群蠢货,二十多人杵在这儿难道连个大活人都看不住吗?给我一枪打断他的狗腿!”

咔咔咔!

得到齐子坤的许可,这帮军装大汉纷纷架起枪械,无比精准地瞄向林泽双腿。

预备!

董小婉见状,心神慌乱之下,用她那柔弱无比的身躯抱住林泽,试图为他挡上几颗子弹。

“砰!”

那帮军装大汉正欲开枪时,训liàn

室大门猛然被一脚踹开。那块铁门承shòu不住巨大冲击,竟直直冲撞进来。

啪啦!

铁门砸在地上,发出沉闷而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惊变之下,大门口传来一记霸气十足,且嚣张无匹的爆喝。

“我猛虎营兄弟,凭你们也敢动?”

~~

第两百五十三章 属于国家!

咔咔咔!

蹬蹬瞪!

随着这道霸气无双的粗狂爆喝炸响,训liàn

室门口如蝗虫般眨眼间涌进二十余全副武装的猛男——他们有的持着微挺冲锋,有的握着杀伤力极大的手枪,其中一个落后两步的猛男更离谱,他正面目狰狞地扛着火箭筒冲进来!

二十余猛虎营狠人以最专业、最严正以待的姿态摆好阵型,纷纷将枪口瞄准训liàn

室内那帮早已呆滞的男女。神色冷酷!

大队长说了,这不是演习,这是为兄弟找场子!统统给老子拿出五个钟头前在边境干翻恐怖组织的势头来!

所以,他们来了,裹挟着彪炳霸道的气势碾过大门,冲至这票人面前。

蹬蹬。

蹬蹬。

正当齐子坤与邓青霞皆目瞪口呆望向这群莫名出现的武装猛男时,一个身形魁梧高大的黑发男子从夹道中踱步而来。他单手抱着机枪,表情冷漠,迷彩服上沾染着血迹。像一头俯冲下山的猛虎,气势逼人!

叶龙甫一出现,便是向被董小婉死死抱住的林泽喊道:“兄弟,我来晚了!”

“刚刚好。不算晚。”林泽微笑着说。

叶龙点头,架起机枪,目光慑人地扫视那帮手足无措地军装男,霸道道:“想火拼?”

他音量极大,宛若瞬间便能贯穿人们耳膜。这帮军装男闻言,登时有些心颤。尤其是——这帮犹如猛虎下山的猛男的装备,根本不是他们能比拟的。饶是特种大队、尖刀小队的装备,也没法跟他们相提并论。

这帮猛人,到底是谁?

噢——想起来了,他们进来时,有人喊了一声:我猛虎营兄弟,凭你们也敢动?

难道——这帮人是猛虎营的老虎?

心念至此,军装男们不由自主地双腿发软起来。

如果这帮人真是猛虎营的老虎,别说他们持着比自己更彪悍的武器,哪怕是赤手空拳,也能把咱们给全数剿灭。

猛虎营——那可是象征着华夏军魂,全国最顶级的军人集中营,不归任何军区管辖的一票狠人!

叶龙气势逼人地踱步而来,轻描淡写吐出一句话,便是震得这帮人动弹不得。

身为这帮军装男的主心骨,齐子坤微皱眉头,目光落在叶龙身上,沉稳而平静地质问:“你们是谁?”

“需yào

我重复吗?”叶龙挑眉扫他一眼。

“最好如此。”齐子坤点头。

事态发展到现在,齐子坤发xiàn

已不是自己所能控zhì

的了。更何况,这票武装猛男能冲进军区深处,绝对得到了上头首肯。否则——他们如何能进入重兵把守的华新军区?

一时间,他目光凛然地望向叶龙,等待他最正面最深刻的回答。

“兄弟们——”叶龙回头吼道。“告sù

他你们是谁!”

“猛虎营!”

齐整而气势如虹的吼叫自人群中炸开,在这空旷幽静的训liàn

室内竟是响起阵阵回音,经久不息!

齐子坤疯掉了!

这他妈对面那帮人全是猛虎营的?

平日里能见上一个都跟做梦似的,这回倒好,一下子犹如神兵下凡冒出二十余个。什么概念?

站在对面的那帮狠人,几乎是猛虎营五分之一的兵力!

齐子坤很不争气地有些腿软,浑身上下跟得羊癫疯似地抽搐起来,心脏也是加快跳动,仿佛要从嗓子眼钻出来。

此刻再望向那帮气势汹汹,英姿飒爽的猛虎营老虎——齐子坤狠狠咽下一口唾沫,冲这帮犹如一座座山峰矗立在对面的狠人立正!

跺脚。

提臂。

齐子坤大吼一声:“敬礼!”

那帮军装男有那么片刻的惊愕,旋即便是放下枪械,姿态挺拔地向这帮猛虎营老虎敬礼!

齐整的跺脚、气势恢宏的军姿,像是面对一群凯旋归来的战神。一个个眼露崇拜与狂热——事实上,这帮老虎的确是凯旋归来,在五个钟头前,他们刚端掉了一个足有五十余恐怖分子,火力强劲的恐怖基地!

邓青霞傻眼了。

她最大的依仗齐子坤向这帮莫名冒出来的年轻军人敬礼,这算怎么回事儿?

猛虎营?

这名字有点儿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但是对邓青霞这样一个女人而言,要想起来在哪儿听过,实在有些困难。

她很生气,一肚子怒火,大声吼道:“齐子坤,你他妈一个少校军衔的军官,向一帮黄毛小子敬礼?还有没有出息?”

齐子坤却是苦涩地说道:“在他们面前,我不要那玩意。”

“少校了不起?”叶龙那慑人的眸子剜了邓青霞一眼,旋即转头冲那帮英姿飒爽的猛虎营老虎喊道。“少校以下军衔的统统给老子站出来!”

话音一落,便有两名年轻老虎从人群中尴尬地站出来。

其中一个左脸颊上有一条血痕,一看便知是被流弹划破的。而另外一头老虎,则是半边脸被鲜血染红。

“说说你们为什么不是少校?”叶龙质问道。

“报gào

大队长!”那被流弹划破脸颊的老虎一脸严肃地说道。“我揍了一个爱装逼的上校。”

叶龙摆摆手,向另一头老虎问道:“你呢?”

那半张脸沾染血渍的老虎扭扭捏捏了好半晌,这才尴尬道:“俺能不说吗?”

“滚犊子!”

“去年俺读大学的妹子被几个杂碎调戏,俺打断了他们第三条腿。”这憨厚的大汉挠了挠头。“这几个杂碎家世不简单,有很深的背景。大队长您没罩住俺,所以俺现在是猛虎营军衔最低的——”

“干!原来就是你个兔崽子害的老子被罚了一百军棍!”叶龙笑骂一声,而后便是收敛起笑容,踱步往邓青霞方向走去,在距离她大约三米的地方驻足,拍了拍胸膛,掷地有声道。“只要老子愿意,站在你面前的就是一个上校!”

邓青霞彻底腿软了。

这是一群妖孽吗?

一帮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几乎全是少校级的?

这算什么事儿?

尤其是对面这个三十来岁的家伙,居然说他可以是上校?

就算你背景再深,恐怕也绝无可能吧?

三十岁,当一个少校已经是极为勉强,甚至是不可能的事儿!可这家伙竟然说自己可以是上校?

邓青霞嘴巴发苦,却是压抑不住那股子怒火,忽地从身边一名军装男的腰间拔出手枪,瞄准叶龙道:“老娘不管你是谁,今儿谁也别想保林泽!”

“傻逼。”叶龙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脚步向前一跨。

“贱人,放下枪!”

那二十余猛虎营老虎齐刷刷将枪炮对准她,怕是只要她敢开枪,这票人的火力能瞬间把她打成一滩肉渣。

“别过来!”邓青霞见叶龙一点儿也不畏惧地向她走来,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战战兢兢地握着手枪道。“你再过来我就开枪。”

“老子被一千多条枪指着也没怂过。就你这么一把破烂玩意,也想唬住我?”叶龙眉头一挑,巨大的巴掌怕过去,闪电般夺走一脸愕然的邓青霞手上的枪械。骂道。“林泽是惹了你还是他?”

叶龙左手倒拿着手枪,指了指一旁战战兢兢的姜维。

见邓青霞目光闪烁,叶龙扬了扬头,漫不经心道:“老三,废他一手一脚。”

砰!

砰!

叶龙话音一落,枪声响起。

两枪。

一枪打手,一枪打腿。

枪声过后,姜维惨叫着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起来。

“儿子!”

邓青霞跟姜涛同时尖叫起来。

邓青霞脸庞扭曲,抓狂地吼道:“你们凭什么打伤我儿子?猛虎营很了不起?我要告你们,一个都不会放过!”邓青霞疯狂地喊道。“你们等着上军事法庭!”

“凭什么?”叶龙冷酷地撇撇嘴,从腰间摸出一个红色小本,往邓青霞的脸上扔去。“老子弄死他也没人敢管!”

邓青霞捡起来,本子上赫然撰写着三个大字:杀人证!

她不清楚猛虎营,但她知dào

杀人证是什么玩意儿!这玩意几乎跟尚方宝剑一样,有着极大的权限!正如他所说,即便宰了自己儿子,他也不会有事儿!

“你有,他们没有!”邓青霞狰狞地吼道。

“没有?”叶龙转过望向那群老虎。“她说你们没有?”

这群老虎闻言,纷纷从腰间摸出红色小本——二十余红色小本就这么跟导弹似地砸向邓青霞。

啪啪啪!

好几本打在邓青霞脸上,她却完全陷入呆滞状态。

全部都有——这帮人全是配有杀人证的猛人。

到了这一刻,她还能说什么呢?

她颤抖着嘴唇,也不知是因为气愤还是害pà

,方才那嚣张跋扈的态度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挫败感。

叶龙两步行至她面前,开口说道:“你惹谁都可以,但别惹我猛虎营兄弟。”

邓青霞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你要杀我兄弟,杀林泽?”

“他虽然无权无势,但他是民族英雄。”

“幸好他没事,否则老子会让你一家三口陪葬!”

“我猛虎营兄弟的命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国家!”

~~

第两百五十四章 弟兄们,保重!

一番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豪言震得邓青霞浑身发软,再难生出半点反抗情绪。

她神色忽明忽暗,眼眸黯然无光,那张原本还算光彩照人的脸庞仿佛瞬息间老了十岁。看上去皱巴巴的。

没等邓青霞做出反应,叶龙一步上前,寒声道:“让你老子最好把蛋缩进肚子里,别让我找到他!”

而后,叶龙丢下这个已然僵住的女人,转身往一脸平静的林泽踱去。

“兄弟!”叶龙伸开双臂,欲给他一个熊抱。

林泽压了压下巴,示意怀里还搂着女孩儿呢。

“贱人!”叶龙笑骂道。

“你怎么来了?”林泽好奇问道。抚了抚女孩儿柔软的后背,慰藉她慌乱不安的情绪。

“方中堂找的我。”叶龙摸出一包特供,朝林泽扔了一支,自顾自点燃后,转身冲齐子坤道:“我要跟兄弟叙旧,带你的人离开。”

他说得气势磅礴,根本不容置疑——当然,齐子坤也没打算拒绝。

一票猛虎营狠人杵在这儿,他蹲在这儿本就压力巨大。这会儿给他台阶下,自是心甘情愿闪人。

连拖带拽拉走神色失常的邓青霞,匆忙地离开了训liàn

室。

“青霞,这帮人不是你惹得起的。连邓老总也不敢惹。”将邓青霞一家人拉扯出来,齐子坤语重心长地说道。

同时,他很庆幸这事儿还没僵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若是林泽真在这儿有个三长两短,齐子坤坚信邓青霞一家人包括他自己,都会被这票猛虎营老虎给毁了。

猛虎营大队长叶龙——可不是开开玩笑,说说便算。

他绝对有这个底气放狠话,并这么做去!

邓青霞还处于茫然状态,浑然听不进齐子坤的劝说。姜维经过简单处理后,由专车送去附近的军区医院治疗——齐子坤想起前段时间下面有些人好像也是为军区副院长的儿子搞小动作,连军区里实战能力数一数二的尖刀成员古豪也是吃了大亏铩羽而归。后来那副院长还不死心,想找关系报复。但得知与他结仇的是猛虎营成员。便再也没人敢接这茬。

理论上,那一次的矛盾与这次不可同日而语。而那位军区副院长更是大大的不如邓青霞父亲手腕大,分量重。所以场面并没闹出多大。甚至没能惊动齐子坤这个军区老少校。

那么——那位跟军区副院长闹矛盾结梁子的猛虎营成员,是否便是刚才那个林泽呢?

齐子坤不知dào



他只知dào

一点,但凡军区里混的人,谁也不愿跟猛虎营结梁子,更不敢结梁子。

首先便是这帮人本就是从各个军区挑选的最精良军人——也就是说,猛虎营跟各个军区的关系都很不错。打一个不太雅观的比方,地方军区就是这些猛虎营的娘家。他们只是嫁给猛虎营!

所以,谁会脑子进水跟猛虎营作对?

各军区老总最喜欢什么?尖端军人!这帮被输入猛虎营的军人估摸着都是这帮老总的心头肉吧?即便被嫁到猛虎营,可哪家军区老总会不给从自己军区出去的猛虎营成员面子?

其次——这帮老虎几乎象征着华夏军魂,军界的典范和代表!无数国际事件上留下浓墨一笔的狠人。谁会疯了跟他们结仇?

不管是敬佩崇拜他们,亦或是跟他们有仇的人——都会避免跟他们发生矛盾。

这帮人,皆是共和国骄子!

————“我还当你被千军万马困住呢。”叶龙喷出一口浓烟,坐在地上倒腾着军靴中的沙泥——之前来得太匆忙,他还没倒腾干净。“就这么点人,你耍起狠来,完全能控zhì

场面。”

“要控zhì

场面就会死几个人,不向华夏军人下死手是我的底线。”林泽抽着烟,微笑着抚慰慢慢平复的董小婉。

“你小子就是缺心眼,都要被人打成马蜂窝了还替他们着想?虽然部队里大部分军人的品质是好的,但总有几颗老鼠屎出来瞎得瑟!”叶龙展现出军人特有的豪迈与粗狂,十分直白地说道。“不过老子就是欣赏你这点,有原则,说一不二!”

林泽微笑着,那双漆黑的眸子泛着一抹感激。

看得出来,叶龙刚执行完任务,身上还有几道伤口在渗血丝,但一听自己有难,他便立马前来相助——林泽永远忘不掉当初被老局长强行要回去,叶龙又无计可施时放下的一句话:“老子当你一世兄弟,啥时在国安呆腻了,猛虎营大门随时向你敞开。到时咱们再并肩作战!”

“谢谢。”林泽简单地说道。

“什么屁话?”叶龙抽了一口烟,忽地转头向偎在林泽肩膀上的董小婉,笑道。“弟妹?”

董小婉不料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且是如此尴尬的称呼,如玉的嫩脸刷地红了起来,柔声道:“大哥好——”

“哈哈,就冲这句大哥,我要不送你一件见面礼,这小子得恨我一辈子。”叶龙很豪迈地套上军靴,在怀里捣腾许久,方才摸出一枚成色很足,几乎有鸽子蛋那么大的钻戒!

林泽忍不住苦笑道:“你啥时候搞起走私了?”

“滚,我是那么没品的人吗?”叶龙将那颗钻戒置于手心,漫不经心道。“上次在南非执行任务意wài

救下一哥们,哪儿知dào

是个富二代。这哥们执意送我这玩意,我推辞不下只能勉为其难收下。你知dào

的,我这人有酒有烟生活就圆满了,哪儿会稀罕这东西。”

他说着,很郑重地将那颗足有鸽子蛋大小的钻戒递到董小婉面前,豪迈道:“哥哥身上除开一身装备值钱,就剩下这个拿得出手。弟妹你不收就是嫌弃哥哥我寒酸。”

“——”林泽哭笑不得,这玩意还会有女人嫌弃?

换个节操稍微低点的,这枚戒指能把妹子从十八岁玩到二十八岁。

董小婉生于小康之家,算不得大富大贵,但个人修养和境界极高。不似那些虚荣势利的女孩,对钱财这些身外之物看得并不重yào

。眼看这枚泛着晶莹光泽的戒指摆在面前,她先是恍然失色,旋即便是掩嘴轻笑道:“大哥,钻戒可不能随便送女孩的哦。”

“嗯?给弟妹送礼物还那么讲究吗?”叶龙无奈道。“哥哥我是个大老粗,不懂这些。”

林泽笑着接过钻戒,微笑道:“换做别人送她钻戒,我会打的他满地找牙。”

叶龙略一愣神,旋即哈哈大笑道:“那就真是我的不对了。弟妹对不住,哥哥我就一糙人,莫见怪啊。”

董小婉轻轻点头,没半点不悦的意思。

林泽替董小婉先行收下钻戒,三人便是闲聊起来。

“赵将军一来是给我庆功,另一方面怕是有任务交代我。”叶龙抽着香烟说道。

“啥事儿让他亲自摆酒?”林泽好奇道。

“估摸着就是那座岛的问题,目前情况不太明朗,虽说这是海军兄弟的事儿,但总有用得上咱们的地方。”叶龙淡淡道。

董小婉闻言,略显兴奋地问道:“岛的问题?”她顿了顿,很隐晦地问道。“不会就是那座岛吧?”

“弟妹你也关注时事啊?”叶龙笑道。“不就是那座咯。”

这个劲爆消息使得素来文静优雅的董小婉很少女地吐了吐舌头,旋即紧紧闭上柔唇。

又是聊了一会,叶龙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起身道:“兄弟,赵将军还等着我,不能再耽误了。”

“去吧。”林泽跟着起身微笑道。

叶龙深深看他一眼,忽然来了个熊抱,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有机会再聚。”

“再见。”

亲自送这票猛虎营老虎上直升机,直至飞机消失在视线中,董小婉方才轻声说道:“他们都是很厉害的军人吧?”

“华夏最优秀最忠诚的军人!”林泽铿锵有力地说道。

猛虎营一群老虎们来得很匆忙,去的也很干净利索,毫不脱离带水,就如他们的行事作风一般,给人刚烈火爆的印象。这帮人,便是默默为华夏这片土地奉献血与汗的战士,为人民安家乐业甘愿抛头颅洒热血,毫无怨言,无所畏惧的勇士——望着那消失在天际尽头的直升机,林泽绷直身躯,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沉声道:“弟兄们,保重!”

~~

第两百五十五章 这是哪位大婶?

抵达市区已是清晨七点,两人刚进小区天空便是飘起连绵细雨。林泽怕一宿未睡的董小婉淋雨着凉,忙脱下外衣挡在头顶。

小跑到一楼的公共区域躲避,两人仍是被雨水打湿了脸庞。

董小婉轻喘着,如玉的脸颊上透着一丝急促,黑白分明的美眸中却是流露出一抹不舍之色。

原本——董小婉希望参加今儿的聚会,这样一来,她又可以跟面前这个男人多相处一天。可林泽却执意让她回家休息。毕竟她只是个十八岁的花季少女,没经lì

大风大Lang,连熬夜也是极为罕见的。昨晚发生的事儿她恐怕需yào

很长一段时间方能消化。

林泽动作轻柔地捋顺女孩儿贴在脸颊上的微湿青丝,并顺到耳后,温言道:“不早了,回家洗个澡,美美睡一觉。”

董小婉微微点头,却是站着不肯离去。那双乌黑漂亮的眼眸矜持又矛盾地望向林泽。

这倒让林泽有些迷惑了。

她有话要说?

或者是有什么事儿还没做?

但因为她矜持而娴静的性子,她说不出口,所以就这么呆呆地瞧着自己?

林泽抹了一把被雨水淋湿的头发,询问道:“还有什么事儿吗?”

“有。”董小婉咬唇道。

“什么?”林泽很粗线条地问道。

“你猜。”董小婉很少女性子地说。美眸中却浮现一丝期待。

林泽挠了挠头,见女孩儿满脸期盼的神色,使劲儿回想整晚发生的事儿,随后一拍脑袋,咧嘴笑道:“我猜到了。”

“猜到了?”董小婉恬静地笑问道。

“这个?”林泽从口袋摸出那枚叶龙送给她的钻戒。

“嗯。”董小婉轻轻点头。

“你真是个小财迷。”林泽轻笑出声。

“本来就是人家送给我的。”董小婉轻咬柔唇。

“我帮你戴上?”林泽郑重其事地说道。

董小婉没出声,只是抬起那雪白如葱的右手。

林泽夹着钻戒,套入女孩儿的中指,而后左右打量几下,调侃道:“你戴这玩意真俗气。”

“我喜欢——”董小婉笑了。

笑的不再矜持,不再婉转。笑的很幸福,很快乐。

瞧着女孩儿那一宿不睡而略有些疲惫的脸庞,还有那一直便存zài

的林妹妹气质,此时此刻,林泽竟恍惚觉得她像一只永远飞不过沧海的蝴蝶。

心怜之下,单手放在她的后颈处,向前一压,便是封住女孩儿那甘甜柔软的嘴唇。

“唔——”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脸上,女孩儿经过大约三秒钟的惊愕之后,便青涩地配合起这个略带粗暴的男人。

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不好闻,但她不排斥。

他的胸膛并不如何宽广,但她觉得很有安全感。

他甚至不算一个特别温柔体贴的男人,大部分时候都不算。可他总会做几件窝心暖肺的事儿,让人感动莫名。

长达一分钟的热吻,林泽终于松开女孩儿红透的脸蛋,直勾勾盯着她水汪汪的美眸,柔声道:“去睡吧。”

“嗯。”董小婉言罢,忽地又踮脚搂住林泽的脖颈。在他耳畔用那微弱难闻却又倔强无比地说。“我爱你,纵使将烟焚散,散尽了一世的牵绊,我还爱。”

盯着徐徐上升的电梯数字,林泽恍然呆立原地,不知是何滋味。

————“大嫂早!”

“——”韩家大小姐抽了抽嘴角。

“大嫂早!”

“——”韩家大小姐又抽了抽眼角。

“大嫂早!!”一票人高声齐呼。

“哎呀——”尚在楼梯上的韩小艺脚下一崴,险些从楼梯上滚翻下去。

她心惊后怕地站稳身形,气不打一处来,叉腰冲乌烟瘴气,少说塞了七十多人的客厅喊道:“各位兄弟,敢不敢先给我提个醒,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被那个死禽兽的兄弟这么一个劲儿的喊大嫂,韩家大小姐心里其实是很甜蜜的。

可是——不带你们这样玩儿的啊!本小姐刚出闺房,走廊的兄弟就吓我一跳,还没下楼又是一喊,这会儿本小姐还在楼梯上踩着小碎步呢,你们又是一吼,亏得本小姐没心脏病,否则还不被你们吓死?

事实上,昨晚睡觉前,韩家大小姐就接受了“大嫂晚安”的洗礼。而后大小姐便是甜蜜蜜的睡了一觉,连小林哥夜不归宿都不再计较。

这数十人是林泽昨晚出门喊来的,目的是保护韩家安全。

原本神父屠夫两人便能镇住别墅,但这两人目前正在养伤,难以担任这个重任。林泽左思右想,便做出这个决定。让刀疤抽调数十人过来保护韩家——让小林哥如何劳师动众地保护,不是小林哥的马子还能是谁?

所以这票兄弟很自以为是地见面就喊韩家大小姐嫂子。

被大嫂一呵斥,这帮兄弟皆是闭上嘴巴,只是微笑地望向这位漂亮时尚的女孩,浑然没有道上厮杀的狠劲。心中却是感慨小林哥果然有品位,有水准,女朋友漂亮也就算了,还这么有钱。真是我辈楷模啊——见这帮人如此模样,韩小艺娇滴滴下楼,冲他们笑道:“吃过早餐了吗?”

“还没呢。”

“大嫂给你们去做。”韩小艺很霸气地挥了挥手。

“谢谢大嫂!”

韩家大小姐心满yì

足地钻进厨房——然后她就傻眼了。

近百号人的早餐,怎么做?

可话已经放出去,做嫂子的总不能食言吧?

大小姐拉开冰箱,将所有能吃的都给倒腾出来。里面有面条、面包、牛奶、鸡蛋、香肠、水果、啤酒、饮料——还有她最爱的哈根达斯!

总之,她先是把不用加工便能吃的食物全端出来,分派给一部分弟兄吃。随后便系着围裙,像个家庭主妇似的煎鸡蛋,煮牛奶,做炒面。

一个钟头后,她终于将能煮的食物全给煮熟,大部分兄弟都吃上了韩家大嫂的早餐,还有十个来没得分,便是就着哈根达斯吞面包。韩小艺嘿嘿傻笑地瞧着这帮吃得津津有味的哥们,不由幸福地幻想:哎呀,本小姐就算回到大锅饭年代,也是一掌勺大厨嘛。

待得这帮林泽喊来的混子吃饱后,韩小艺却摸了摸干瘪的肚皮,腹诽:“该死的禽兽,少喊几个兄弟过来会死啊?害得本小姐都没得吃了。”

九点整,林泽提着几盒早餐进来,见这帮人吃饱喝足,正抽烟打屁。一脚踹开挡在门口的两条大汉,骂道:“当这儿是难民所呢?”甫一进屋,身为老烟枪的他也差点被呛出眼泪。

“你们这是烧窑还是纵火?还不把窗帘都拉开!”林泽喝道。

那帮懒散坐着、蹲着、站着的弟兄纷纷起身,收拾的收拾,开窗的开窗,倒不似方才那般悠闲。

“韩小姐呢?”林泽将大部分混子都赶到花园呼吸新鲜空气,放下早餐随口问道。

“大嫂在厨房收拾呢。”一虎头虎脑的兄弟说道。

“大嫂?”林泽挑眉。

“——”那哥们儿见状,立马闪身便往花园跑。

林泽苦笑不迭地摇摇头,往厨房走去:“大小姐。”

“等一下啦,没吃饱的再等五分钟。”厨房内传来韩大小姐脆生生的声音。

林泽挠了挠头,一进门便瞧见一个脸蛋儿黑乎乎的——中年妇女?

这妹子系着围裙,酒红色的秀发简单扎成马尾,脸蛋上到处都是黑烟,挽着袖子,撩起裤腿,不是中年妇女是什么?

“大小姐?”林泽溜圆着眼睛,迟疑喊道。

“啊?”韩小艺意识到这声音是那个死禽兽,转头一看,立马就呵斥道。“你这个死禽兽终于知dào

回来了?老娘都快累趴了!”

“额。我想问问,你这是在做什么?”林泽指了指橱柜上堆满的残羹冷炙和地板上遗弃的各种吃剩的食物。

“当然是给你那帮兄弟做早餐,没见他们一个个生龙活虎的?还不是吃了老娘做的早饭。”韩小艺撇嘴,拿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微汗珠,然后——额头上又多了一道黑乎乎的痕迹。

“——”林泽无可奈何地笑道。“没让你做给他们吃啊,我一回来就可以赶他们走。”

林泽随手取来一条湿润的热毛巾,熄了煤气灶,很霸道的抬起她的下巴,说道:“别动,我给你擦擦。”

韩小艺被她捏着雪白的下巴,倒也没挣扎,那双充满灵气的漂亮眼睛却是眨了眨,娇滴滴道:“人家都喊我大嫂了,我要不留人家吃个早餐,不是很不上道?”

“你就是因为人家这么称呼你,你才做的吧?”林泽没好气地问道。

“切。当本小姐很稀罕么?”韩小艺撇撇嘴,不满道。“我这么做不是给你长面子吗?”

“好吧——”林泽宠溺地捏了捏她挺翘的瑶鼻,无奈道。“你肯定还没吃吧?我买了早餐,出去吃吧。”

“等一下。”韩小艺拉住林泽。

“怎么了?”

“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韩小艺认真地说道。“我一早起床就给你那帮兄弟做早餐,没上妆,也没换一件漂亮衣服,他们肯定觉得我长的不好kàn

。”

“不行,我要照照镜子。”韩小艺神经质地翻箱倒柜,摸出一把小型圆镜,然后在林泽抽搐的表情下照了照。

“哦买噶的!”韩小艺扔掉镜子,尖叫道。“这是哪位大婶?”

林泽眼珠子挪到窗外,假装不认识她。

“老娘先上楼洗个澡,补个妆。让你那帮兄弟别急着走,本小姐要让他们知dào

,老娘其实是天生丽质,眉目如画的!”说罢蹬蹬瞪跑上楼。

“——”

~~

第两百五十六章 白马客!

第两百五十六章白马客!

“喂,死禽兽,昨晚上哪儿野去了?怎么打你电话没人接?”

赶走那帮游手好闲的混子之后,韩小艺窝在沙发上吃着林泽买回来的早餐,脆生生地质问道。

“看我的眼神。”吃着热干面的林泽放下碗筷,抹掉嘴角的芝麻酱睁大眼睛。

“嗯?”韩小艺歪着小脑袋,瞥了一眼林泽那双布满血丝的漆黑眸子,撇嘴道。“你想说你的眼睛很带电?”

“这是事实,不需yào

我屡次重申。”林泽点燃一支烟严肃道。

“那你想说什么?”

“你有没有发xiàn

我的双眼皮很双?”林泽自恋道。

“——”韩小艺小嘴儿的一口稀饭险些喷出来,斜睨道。“本小姐比你双得多,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昨晚割双眼皮去了。”林泽羞涩道。

“滚!”韩小艺白生生的脚丫踹在他大腿上,一脸鄙视。

“你信我啊,信我啊!”林泽拽着她的胳膊,使劲儿摇晃。“信我啊,信我就得永生啦。”

“去死吧,你这个神经病!”韩小艺刷地从沙发上跳下去,扭着性感的小屁股去厨房。

跟大小姐瞎掰两句,昨晚经lì

的蛋疼事儿引发的情绪得以缓解,便是继xù

吃早饭看电视。

“喂,禽兽,刚才王喜他们打来电话,今天的聚会取消了。”韩小艺提着两罐饮料出来。

“啊?这么沉重的消息?”林泽唏嘘道。“胡吃海喝的机会又没了。”

“呸!你当老娘的钱不是钱?等你有钱了,把我给你垫的份子钱一次性还来。”韩小艺重新坐回沙发。

“低俗!”林泽鄙夷道。“势利!我说你堂堂韩家大小姐,为几百块跟我斤斤计较,至于吗?”

“你没听过越有钱越抠?”韩小艺笑靥如花道。“不去聚会也好,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干更有激情,更刺激肾上腺的事儿!”

“难道——”林泽眨了眨有些浮肿的眼睛,沉声道。“你的意思是——”

韩小艺也是板着小脸,刻意将那脆生生的声音压低,略带沙哑道:“准bèi

好了么?”

“我早做足准bèi

,就等着你给我机会一雪前耻!”林泽猛然捏扁饮料罐。

“吃完咱们就回房!”韩小艺霸气地摆手。

“吃个毛!”林泽怒道。“我的大枪,早已饥渴难耐!”

“本小姐也心痒难耐了!走!去我房间!”

于是,这对男女口干舌燥地往韩家大小姐闺房赶去——至于他们在做什么,提示音:

“看我左勾拳!”

“看我右勾拳!”

“三连击!”

“放波!”

“禽兽,是你逼我的!”

“哼,逼你又如何?”

“绝户撩阴腿!”

“哎呀,蛋碎了——”

韩家大小姐的闺房传来无比振奋的尖叫,连楼下痴迷打着网游的韩小宝都忍不住摘下耳机,满脸迷惑地嘀咕道:“难道小林哥要强行推倒老姐?算了,反正我打不过小林哥,还是不要打扰他的雅兴,省的回头他心一横,一怒之下把我给毁尸灭迹。”

————乔八的书房在近十年里,几乎没出现过暴躁的吼叫。

乔八不制造吼叫,别人更不会,不敢。

但前晚因为陈一亮的事儿,他动怒了,咆哮了,抓狂了。

任何人欺骗他,不忠与他,他都不会生气如斯,唯独陈一亮不行!

事实上,在心底里,他是将陈一亮这个各方面都无比优秀的年轻人当继承人培养的。

赋予太多希望和心血,到头来却换得一场空。饶是心智强dà

如八爷这样的人物,也忍不住情绪失控,大发雷霆。

今儿是个阴冷缠绵的雨天,乔八端坐椅上阅读色泽泛黄的古朴书籍,神色淡然清冷,已然从陈一亮那件事儿中脱离出来。

他是乔八。

是华新市地下世界的主宰者。

是华新市少有的称得上枭雄的人物。

他很在乎陈一亮的背叛,但他更在乎自己的将来。所以他需yào

随时保持一颗平静的心脏。只有这样,他才能面对一切困难。

书房内除了乔八,还有一个人。

除此之外,再无他人的存zài

。连素来形影不离的李斯也退出书房。可想而知,乔八与书桌对面那人的谈话恐怕是绝对的机密。不允许泄露给任何人。

这是一个男人,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男子。

白色西装是很挑人的,不是每个人穿在身上都会好kàn

。有些人长相太娘,穿上白色西装会很像一个GAY。有些人长的太粗糙,穿上去也不搭调。还有些人如果太黑的话——那就不是衣服装饰人,而是谋杀自己的形象。

总而言之,白色西装很少有人能穿的好kàn



但乔八对面那个人却穿着一身白色西装,非但没有违和感,反而魅力十足。饶是乔八这样的枭雄级男人,也不由在他身上多扫几眼。

这个男子的外貌说不上俊朗,但五官很有神——没错,用有神来形容五官,实在有些欠妥。但乔八实在找不出其它可以形容对面男子的词汇。

他的唇、他的鼻、他的眉,还有他那双仿佛带电的眼睛,无一不透漏出一个信息,这个男子绝非一般人。

他穿着一身白色西装,手中却悠闲地把玩着一枚硬币——不是时下的流通货币,而是袁大头。一枚民国9年发行的,电视里经常能看见的,放在嘴边吹一下便会嗡嗡作响的袁大头。

他的神色淡然到有些藐视乔八的味道。但乔八并未对此有任何微词。虽然他在华新市算得上说一不二的人物,但也仅限于华新市。

而对面那个男子,别说是在燕京,饶是全国,都有着很响的名头。

白马客。

白马。指的是他无时不刻都一身白西装。客——早在五年前,他的确如侠客一般,随遇而安,以天为被地为床。但乔八知dào

,现在的他是代表着燕京的某人前来的。至于来做什么,乔八暂时还不清楚。

可既然由白马客袁丹青亲自传话,那自然不会是简单事儿。

须知,早在五年前,白马客袁丹青便在东北一带名声大噪。称其为东北一霸毫不为过。当然,他的名气仅限于个人,不像乔八这样搞团伙,搞集团。

之后他下落不明,知其消息的人更是所剩无几。若非乔八与燕京某人搭上线,恐怕这辈子也别想再见到眼前这位曾叱诧东北的狠人。

“袁兄弟,这次远道而来,是否有重yào

信息传递?”乔八打量神色淡然的白袁丹青几眼,便是放下书卷,一脸温文尔雅地笑道。

“他对你很不满。”袁丹青口吻清淡道。

“怎么回事儿?”乔八蹙眉道。“我一直都按照他交代的在执行。”

“太慢了。”

“那是因为她身边出现一个狠人。”乔八抿唇道。“他的要求太高,不能杀,不能伤,只绑架。如果她身边没那个厉害角色,我早已完成他交代的。但现在难度很高,不过你放心,春节之前,我会顺利完成。”

“年底?”袁丹青挑眉道。

“是的。春节之前,我会给他好消息。”乔八说道。

“好。”袁丹青说道。“我在华新市等你到年底。有什么需yào

我出手的地方,尽管说。”

乔八心头一震,旋即便是隐约觉得上头那位是否等的不耐烦了?

虽说乔八对燕京那位执牛耳的计划不清楚,可既然跟韩家有关系,那恐怕就不会太简单。至于是什么,乔八暂时不感兴趣。

“好的。有袁兄弟坐镇,我自是如虎添翼。”乔八儒雅地笑道。

“假若年前你履行不了承诺。”袁丹青缓缓起身,那双带电的眸子深深扫视乔八一眼。“他说了。没价值的人,就没存zài

的理由。”

袁丹青走了。

他并没留下任何联系方式,但乔八知dào

,只要自己有需yào

,他一定会出现。

可事实上,乔八没打算用这个袁丹青。所以也没让他留下联系方式。

一个摸不清底细的人,一个不信任的人,乔八是不会用的。当然——如果有机会让他当炮灰,乔八会很乐意。

至于上头那位——乔八从抽屉摸出一包香烟,拍打几下底部,抽出一支点上,慢悠悠吸起来。

时至今日,乔八还不清楚这个人的具体身份。甚至,他只知dào

这个人的手腕大得惊人,宛若通天。

这是乔八唯一得到确认的。而袁丹青为他所用,便是最好的佐证之一。

他利用乔八在华新市做事儿,乔八也利用他搭线。互惠互利。

然而——他对上头那位的姿态很不满,对袁丹青的态度很不高兴。

乔八认为双方只是合zuò

,不是上下级关系。他很讨厌上头那位的做事风格。他几乎把自己当狗看待。

乔八喜欢养狗,也喜欢把人变成狗。但他不喜欢被人当成狗。

他是人,他是自己的神。他不是狗,不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厮杀得到。

“袁丹青。白马客。”乔八凝眉喷出一道烟箭,寒声道。“既然来了,就别回去了。”

~~

第两百五十七章 大风起!

肖六是乔八手上的另一张王牌。

一张负责跟踪与潜伏的王牌。

也许他的战斗值在乔八手下众多王牌中不是最强的,但他的跟踪能力无人能及。

即便是陈一亮这种反侦察意识极强的高手,也无法防备肖六那鬼神莫测的跟踪。

他是一个长相普通,身材普通,穿着也很普通的男人,将他丢在人群中,即便是他的爹娘,要寻到自家儿子也很有难度。

他太普通了。普通得找不到哪怕半点能引人注意的地方。

这也是他能成为最顶尖跟踪者的优势。

谁会去在意一个行迹正常又没有丝毫特点的年轻男子呢?

肖六仅仅跟了乔八三年。便能迅速成为疑心病极重的乔八的王牌,并得到他的信任,已经证明他不凡的能力。

他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甚至可以一天到晚不说一句话,他没有任何不良嗜好,他不抽烟,也不喝酒,更不喜欢逛夜店。若非他资历太浅,不像四大金刚那样跟了乔八十几年,他完全可以成为乔八最重视的下属之一。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成为乔八的得力助手。

“我不需yào

知dào

他做过什么,接触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我只需yào

知dào

他去过哪儿。”

这是乔八给肖六布置的任务,看似简单,实则极难。

白马客袁丹青是什么人物,单单从乔八对待他的态度便可知一二。

如往常布置任务那样,乔八留下一句近乎于忠告或是警告的话语。

“失败了,就别再回来。”

所以肖六会将每一次任务当做最后一次,事实上,他若是没能顺利完成乔八布置的任务,也的确会成为他最后的一个任务。

不管如何,肖六会谨慎小心地去完成乔八交代的任务。这是他作为乔八手上跟踪者该做的事儿。

领命之后,肖六提着一个保温盒前往别墅后院。

李斯最近很忙,忙于乔八布置的各种任务,他没时间也没精力去照顾瘸腿的陈一亮。所以他拜托肖六每天送两顿饭,让他不至于饿死在屋子里。

肖六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但他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乔八别墅内发生的一切,他都了如指掌,甚至比别墅内其他人还要了解。所以他答yīng

了。答yīng

李斯会每天给陈一亮送两顿饭,保证他最基本的生存。

咯吱——笨拙的房门被推开,屋外的光线照耀进这漆黑而阴沉的屋子。一阵发霉的酸味扑鼻而来,肖六忍不住皱起眉头。

屋内没开灯,耀眼的光线挥洒进来,透过这一缕刺眼的光芒,能清晰瞧见空气中飘荡的细尘。肖六提着保温盒进入,并反手关上房门。

他是跟踪专业人士,跟踪,便必须掌握目标的心理,这样才能以最安全的方式去跟踪。所以肖六对心理学有一定了解。

他反手关门,是顾及陈一亮的感受。

一个原本生龙活虎的男子忽然变成瘸子,任谁都承shòu不住这份打击。不管是肉体上还是灵魂上,都会抗拒与人接触,抗拒与外界接触。肖六不知dào

陈一亮是否承shòu得住这个打击,但他尽可能不去再伤害陈一亮——这个有自我意识,曾试图变成一个人的乔八的狗。

屋内的摆置很简单,一张桌,一张床,一张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满身颓废酸涩的男子。他蓬乱着头发,背对着肖六,像一具尸体毫无生机。

他就是曾经乔八手下最有能力,最得宠幸的人,陈一亮。

他曾风流倜傥,玩世不恭,几乎可以断定,若是他的人生轨迹不发生如此严重的变轨。十几二十年待得乔八退隐,他将是唯一有资格继承乔八位子的下属。

可梦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人不能永远活在假象和幻想中。

事实是,陈一亮腿瘸了。左腿打满铁钉,塞满铁架。几乎成为一个废人。

肖六站在他的后面,默默地注视这个仿佛被世界遗弃的男子。轻叹一声,将保温盒放在桌上,冲坐在窗口位置的陈一亮道:“接下来一段日子我也许不能给你送饭了。”

沉默寡言的肖六开口说话,原本口齿伶俐的陈一亮却一字不说。仿佛比肖六还要沉默寡言。

“狗也有生存下去的权利。狗也能活得有尊严。”肖六说。“哪怕是一条瘸腿狗。”

仍未得到回应。坐在轮椅上的陈一亮只字未提,死寂般地沉默着。

肖六见状,脸上浮现一抹黯然,转身便欲离去。

“你侦查意识足够强,但你有时太激进。”窗口处传来一个沙哑得仿佛金属卡壳的声音。“和他保持足够距离,一旦被发xiàn

,他不会给你退路。”

肖六身躯一僵,脸上掠过一丝讶然与迷惑。停顿数秒后,缓缓退出房间。留下尸体般的陈一亮。

陈一亮被禁足于这间房,没乔八的允许,他永远不能离开这扇门。

他的嗓子哑了。

老西说永远不能恢复。

他那头柔顺的黑发白了些许。

老西说会越来越严重。

他不用永远坐在轮椅上。

老西说只要他愿意,他就能站起来。哪怕他只剩一条腿。

李斯离开前红着眼意味深长地问老西:“他真的还能站起来吗?”

老西一脸唏嘘,黯然道:“你何时见过一条狗挺起脊梁?”老西目光深刻地望向瘫在轮椅上的陈一亮。“还是一条没了生念的瘸腿狗。”

————“苍茫大地一剑尽挽破,何处繁华笙歌落。斜倚云端千壶掩寂寞,纵使他人空笑我。”钱老师念完董小婉写下的古词,不由向讲台下的大才女温颜道。“小婉,虽然老师布置下来的是一首古词,可你意境不太对哦。”

看——成绩优异的学生即便做错事,老师也是舍不得言辞批评的。假如是小林哥犯错,钱老师铁定骂得他狗血淋头。

不过小林哥在乎吗?

他正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呢。

“知dào

了,钱老师。”董小婉点头认错。

这首词,是接触叶龙,接触猛虎营后有感。

这群孤胆英雄给了董小婉极大的心灵震撼。她不能为他们做什么,但想写一首词送给这帮英雄好汉。

钱老师捋了捋白须,微笑道:“下不为例哦。”旋即他随手翻开另一篇古词,很凑巧看见林泽交上来的。他只看一眼,然后就傻逼了。

“大风起,吹起我的包*皮,关你鸟事?”钱老师低声念完,登时火冒三丈,一拍桌子喝道。“林泽!你个小兔崽子写的是什么玩意儿?”

“啊?”昏睡中的林泽陡然被惊醒,忙不迭抹掉嘴角的哈喇子,神志迷糊地起身问道。“钱老师。什么情况?”

“这是你写的古词?”钱老师扯起那张他直欲扔进垃圾篓的格子纸。

“是啊,怎么样?是不是意境深远?”林泽见状,很骄傲地问道。

“你下次再写有辱斯文的古词,当心我向训导主任告状!”钱老师愤慨无比地喝道。

“我会怕张大锤那蠢货?”林泽坏笑道。

“那我向你的班主任告状!”钱老师恶狠狠地说道。

“哥,我错了。”林泽措手不及地认罪。

开什么玩笑。让小夏同志知dào

,还不得把我扒皮抽筋?这女人什么德行别人不清楚,小林哥可是了如指掌的。她能对你温柔一笑,也能对你凄厉一吼。

一会儿软的你心肝儿乱颤,一会儿硬的你浑身麻痹——吃不消啊。

钱老师从学习方面到人格方面对林泽进行一番控诉,直至他口干舌燥,方才拂袖道:“坐下吧,下次再瞎掰,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林泽懒洋洋坐下,刚翻开新鲜出炉的花花公子,手机便是嘟嘟作响。是一条短息。

打开一看,小林哥就犯难了。

“三分钟内必须来我办公室。”这是小夏同志发来的短信。

距离下课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她让我三分钟赶到办公室。不是直接让我翘课吗?

他抬头瞥一眼老神在在的钱老师,又低头瞅一眼短信严厉的内容,一咬牙,嘀咕道:“总要得罪一边的。钱老师,你只是语文老师,小夏同志可是我的班主任。得罪你讨好她,你应该不会怪我的对吧?”

“林泽!你个小混球,又翘课?”

话音未落,林泽人已走远,最后落入耳中的一个字是:翘!

小夏同志的确很翘。脱了翘,穿着更翘。

也许是初为女人,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熟透了的迷人味道。宛若一颗饱满欲滴的樱桃,让人想一口啃掉。

她今儿穿着一身浅灰色制服装,尽管坐着,仍能将她那丰腴柔软的娇躯勾勒出迷人风情。胸前那纽扣宛若随时会被崩开,使那对丰盈嫩肉弹跳而出。女人已经做好足够的防御工作,走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她哪儿知dào

,对宅属性高中生而言,制服女郎远比脱光光的妹子来得诱人。

小林哥瞥一眼这个女人味十足的女教师,忍不住吞下一口唾沫,轻叹:我就是宅属性啊!

“夏老师,匆忙找我莫非有急事?”林泽见办公室除她之外再无旁人,便是啪嗒点上一支烟。谁知刚走两步,却发xiàn

她对面坐着一个很眼熟,非常眼熟的男人——古鑫!

“不是我,是古老师找你。”夏书竹将玉脸上的防辐射眼镜摘下,指了指坦然坐在对面的古鑫。

~~

第两百五十八章 他是我的学生!

找林泽的是古鑫。

但为什么小夏同志会帮忙通知?

纵使小夏同志不知dào

我小林哥跟古鑫的具体矛盾,可也看得出不太对盘吧?

莫非这女人被古鑫的美人计迷晕了?

如果是这样——小林哥神色酷酷地望向古鑫,嘴角叼着烟,眯着漆黑的眸子,吧唧道:“古老师,找我有事儿?”

“陈一亮连续几天没来上课,他档案中留下的联系方式全部是假的。”古鑫缓缓起身,目光深沉地盯着林泽,一字字道。“他在哪儿?”

“——”林泽微微一愣,旋即摘掉嘴角的烟蒂,一脸奇怪道。“你是他的班主任,我是他的——我跟他好像没任何关系。你为什么要问我?”

“他曾不止一次提过你是他的大哥。”古鑫一脸平静道。“所有能联系他的方式我都试过,一个都没用。”

“你认为我知dào

?”林泽挑眉。

“这是我想到的最后办法。”古鑫目光凛然地直视林泽。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向一旁愣神的夏书竹道:“夏老师,我跟他出去聊聊。”

“好。”夏书竹点头,玉容上却是掠过一丝担忧,很隐晦地嘱咐道。“对古老师尊重一点。”

“嗯。”林泽微笑点头,转身出门。

办公大楼天台上,一阵阵狂风肆掠而来,拂乱两人的黑发,吹眯他们的眼眸。林泽很费劲的抽着烟,站在扶栏边俯瞰紫金花建筑。

古鑫亦是从怀中摸出不锈钢酒壶,扭开瓶盖,大口灌酒。

“你看不出他不是普通人?”林泽喷出一口浓烟,眯着眸子说道。

“看得出来。”古鑫淡淡道。“我还知dào

上次篮球赛是他刻意引发我与你的矛盾。”

“既然你都知dào

。那为什么还如此关心他是否来上课。”林泽手指娴熟地弹了弹烟灰。

古鑫找陈一亮做什么?

林泽暂时搞不清楚。

事实上,虽然他对乔八的性情十分了解,可以断定陈一亮不会有好下场。但仍然不能给予古鑫一个明确的答复。

“你似乎忘记我的身份了。”古鑫转过头,目光灼热地凝视林泽道。“我是三年十班的班主任,陈一亮的班主任!”

他说得铿锵有力,没有半点弄虚作假的作秀成分。林泽竟是有些愣住了。

班主任?陈一亮的班主任?

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苦涩的意味,亦是目光沉寂地回望古鑫:“你将他当做学生?你的学生?”

“你认为呢?”古鑫反问。

“他来你班上不到一个月。”林泽说道。

“一天,一个小时,一分钟,只要他在我班上呆过,他就是我的学生。”古鑫又是往嘴里灌下一口烈酒,神色凛然道。“是我的学生,我就有责任了解他的情况。如果他需yào

帮zhù

,我就会支持。”

林泽笑了。

笑的很坦然。很欣慰。

重新续了一支烟,深吸一口道:“我以前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古豪会有你这样一个弟弟。”喷出一口浓烟,继而道。“我现在却认为如果古豪没有你这样的弟弟,他还能有个怎样的弟弟呢?”

“我需yào

他的下落,或者说——”古鑫停顿一番。“他目前的情况。”

“也许死了,也许残了,也许——”林泽顿了顿,悠长地吐出一口浊烟。“成了一条狗。”

古鑫眉头深锁,不解道:“如你所说,他曾遇到极大的威胁和困苦?”

“是的。”林泽点头。

“他的实力不在我之下,甚至在我之上。我不认为在华新市能有人可以让他堕落成那样。即便是面对你——如果他想逃,你也未必拦得住。”古鑫很冷静地分析着事态。

“你说的没错,他不愿意,谁也没办法让他堕落。”林泽惆怅地说道。“但问题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选的。”

“谁让他变成这样?”古鑫阴寒道。

“你想做什么?”林泽反问。

“我是他的老师。”古鑫咬牙。

“你和他现在唯一还存zài

的牵连就是——替他做一份休学证明。”林泽劝说道。

“即便是做休学证明,也要找到当事人。”古鑫说道。“所以我必须知dào

他在哪儿。我相信,你知dào

他在哪儿。”

林泽复杂地盯着古鑫。

他发xiàn

这个人纨绔归纨绔,却一点不落武学世家的高风亮节。至少——他比这个社会百分之九十的教师,都要有担待,有责任。

“我告sù

你,实jì

上是在害你。”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抿嘴道。

“你不告sù

我,我会一直缠着你。”古鑫坚决地说道。

“仅仅为了给他做一份休学通知?”林泽开口问道。

“还因为他是一个好对手。”古鑫毅然道。

“乔八。”林泽简单地吐出这个名字。

“如果是他——我就不觉得奇怪了。”古鑫凝眉望向林泽,一字字道。“你曾劝过他?”

“嗯。”林泽淡淡道。

“因为你也认为他是一个好对手?”古鑫道。

“嗯。”林泽点头。

“谢谢。”古鑫言罢,转身便走。

凝望着古鑫那置身狂风中却十分魁梧的背影,林泽裂开嘴角,呢喃着说道:“陈一亮,你死了吗?但愿你没死,否则——你怎会知dào

你已经有朋友了…”

————古鑫不是一个好人,他甚至在许多人眼里是个坏人。

他报复心很强,他睚眦必报,他因为跟林泽有仇,而专程来紫金花任职伺机报复。

他因为想和董小婉喝一杯遭到拒绝。一怒之下绑董小婉上车。

在他当大纨绔时期,他可以将一个纨绔所拥有的本性发挥到极致。哪怕是当街强抢民女。

但他现在不是纨绔。他是教师,紫金花三年十班,号称魔鬼班级的班主任。

既然是教师,是班主任,那他就有责任也有义务替学生排忧解难。他绝不姑息上课不听讲,扰乱班级秩序的坏学生。也不会允许班上任何一个学生无故缺席。除非他主动退学。

古鑫不知dào

陈一亮是自主不来上课,还是被迫不能上课。但这些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他要见陈一亮一面。最低限,他要帮陈一亮做一份休学通知,或者是退学手续。

这是作为一个教师,作为陈一亮的班主任必须做的。

他不是一个好人,许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他甚至是个偏执的人,颇为阴狠的人。

可正如林泽所说,一个练武之人,一个拥有武学操守、道德的人,再坏能坏到哪儿去?

所以他来了。

站在乔八居住的别墅门口。

守门的两名西装男见一个神色冷峻的年轻男子踱步而来,其中一人上前喝道:“你是什么人?来这儿做什么?”

“我找乔八。”古鑫道。

“八爷的名讳是你可以直呼的吗?找死!”那西装男怒喝。

“我找他,不是找你。帮我通知一声便成。”古鑫冷漠道。

“八爷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会见,快滚!”西装男冷喝道。

“不见到他,我不会走。”古鑫扭开酒壶,独自饮酒。

“混账东西!”西装男愤然出手,只是拳头刚挥出,便被仰头喝酒的古鑫捏住。

咔嚓!

手腕脱臼的摩骨声响起,那西装男登时满头大汗,跪倒在地痛苦呻吟起来。

古鑫连余光都没扫向那西装男,只是自顾自饮。

“小子!你到底什么人?”另一个西装男弯着腰,做攻击状喝道。

“古鑫。古家二少爷。”古鑫抹掉嘴角的酒渍。

“——”这西装男心头一惊,眼珠子咕噜一转,便是说道。“你等等。”

乔八是一个自我防御意识极强的人,即便是守门的保镖,也属于道上一等一的高手。但同伴仅仅一个照面,便被那俊朗的长发男子打倒。这西装男便不得不斟酌一番了。

熟料甫一询问,竟得知这人便是华新市武学世家的二公子古鑫。以古鑫的身份,还真不是自己有资格能谈的。

当下向乔八汇报情况。得到乔八允许后,方才领着自顾饮酒的古鑫入书房。

古鑫站在书桌对面不肯落座。只是眼神冷冽地盯着上位那个在华新市呼风唤雨的道上枭雄。抿着唇,一言不发。

“古少爷,古老爷子身体可好?”乔八放下手中书卷,儒雅地笑道。

“托你吉言,还不错。”古鑫冷淡地说道。

“那就好。”乔八微笑道。“不知古少爷找我有什么事儿?”

“我要见陈一亮。”古鑫铿锵有力地说道。

只是话音一落,书房内的气氛登时变得凝重起来。

乔八脸上的微笑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寒的冷意。

但古鑫是谁?

他素来骄傲之极,这辈子除开在林泽手上吃过几次憋,他从没向任何人低过头。哪怕此次面对的是乔八这样一位华新市风云人物。他仍是神色凛然,毫无惧色。

“你知dào

你在跟谁说话吗?”乔八淡漠地问道。

“八爷。”古鑫漫不经心道。“一个靠黑吃黑上位并发家致富的狠人。”

“虽然评价有些刺耳,但还算中肯。”乔八淡淡道。

“我对你是谁并不在乎。”古鑫平静而决然地重复道。“我只是要见陈一亮。”

“见他做什么?”乔八凝眉问道。

“想知dào

他为什么不来上课。”古鑫说道。

乔八眉头蹙的更深。

他不惜激怒自己,便是要当面询问陈一亮为什么不来上课?

乔八完全不能理解古鑫的做法。他甚至认为,古家这位二少爷的脑子不太正常。

“为一个学生,你不惜大打出手闯我乔家大院?”乔八一脸莫名地问道。

“是的。”古鑫点头。

“为什么?”乔八简洁明了地问道。

“他是我的学生。”

第两百五十九章 好酒!

乔八神色冷漠地望向如标枪般矗立在书桌前的古鑫,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异色。

他左手的拇指微微跷起,似想去拨动一颗佛珠——但最后还是放qì

了。

抬起左手,重新拾起书卷,淡淡道:“他在后院。”

古鑫闻言,转身离开。

“古鑫。古家二少爷。”乔八抿唇,喃喃自语道。“不要试图与我为敌,毁了你我会付出一些代价,但我承shòu得起。”

————乔家大院占地面积不算太大。也称不上奢华,建筑偏向古朴风格。与乔八近十年来的行事作风很相似。

只是院子里流露出来的田园风光却夹杂着一股阴郁之气,根本让人感受不到田园的怡然自得。反让人心神不宁。

古鑫踱步而来,在一名乔家仆人的指引下,停在一扇笨拙且上锁的房门前。

“陈少在屋里休息。古少别打扰太久。”开门的仆人提醒道。

古鑫没说话,轻缓点头。

咯吱——开锁后,古鑫动作迟疑地推开房门。

他搞不懂。

完全搞不懂。

门上有锁,代表他被关了禁闭。

乔八是他的什么人?

乔八为什么要关住他?他犯下什么错误被道上枭雄乔八如此刁难?

踱入房间,古鑫立kè

皱起眉头。

一进门,便是一股酸腐气味扑鼻而来。随后,古鑫的目光便是停留在靠窗而坐,背对着他的男子身上。

奇怪的是——这个男子坐在轮椅上。头发略显灰白,印象中高大威武的背影饶是坐着,也显得十分佝偻。像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才有的孱弱姿态。

古鑫甫一瞧见这幅画面,心头便是一阵激荡。张了张嘴,却是吐不出一个字。

他凝视那副背影良久,却是忍不住摸出酒壶,狠狠地灌上几口。像是要疏通积郁的气息,一壶劲猛的烈酒饮下一半,古鑫方才调整状态,以一种极为平和地口吻问:“陈一亮——是你吗?”

“古老师,找我有事儿?”

古鑫足足等了三分钟,才等来这么一句回应。

那声音苍老而凄凉,宛若一个行将就木,油尽灯枯的老者在述说。哪儿像一个十八岁的英俊少年?

古鑫动容了。

他按捺住激荡的情绪,张口问道:“你,为什么不来上课?”

“不想上了。”那道浑浊怆然的沙哑声音响起。

“你发生了什么事儿?”古鑫说道。

“没什么。”

“你——”古鑫迟疑地说道。“能转过身吗?”

又是一段漫长的等待,许久之后,陈一亮动了。

不是身体动,动的是轮椅——他动作缓慢地转过轮椅,而后直直地面对古鑫。

古鑫只看一眼,便彻底呆住了。

他那头原本柔顺乌黑的头发黑白相间,像一个四五十岁的中老年男子一样。他的腰杆不像初次见面那样挺拔,而是深深地佝偻着。他的双手,形如枯槁,与之前那宛若钢琴家的修长手指判若两人。他的腿——“你的腿怎么回事儿?”古鑫双眼冒出一团精光。

他的腿——打着铁钉,并且不止有铁钉。从腿形和动作来看,甚至在里面填充着铁架!

“断了。”陈一亮干裂的嘴唇微张。声线沙哑而苍老地说道。

“断了?怎么会断?”古鑫音量扩大,不解而愤nù

地质问。

陈一亮是高手!

在古鑫看来,他几乎是可以赶超林泽的一流高手!

可如今呢?

他的腿断了!

断腿之人,尤其是对一个武学高手而言,几乎等同于废物!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谁打断了他的腿?谁可以打断他的腿?

古鑫的眼睛红了!

陈一亮不止是他的学生,还是一个值得他尊重的对手!可他现在却变成这般模样。古鑫很心痛,还很唏嘘。

“断了,就是断了。其它的,还有意义吗?”

“——”古鑫哑口无言。

他忽然发xiàn

,原本玩世不恭,生龙活虎的陈一亮变了。

变得沉寂,变得消沉,甚至是——变为另外一个人!

他与陈一亮接触的时间不长,却被他那不羁洒脱的性子感染,他英俊,帅气,霸道,还很玩世不恭。他简直就是一个花花公子的典范。

可现在呢?

他变成了什么样子?

他变得古鑫几乎不敢确信眼前轮椅上的男子,便是自己的学生陈一亮!

根本就是判若两人,令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古鑫捋顺气息,庄重地问道。

“以后?”陈一亮那苍白得如同一具尸体的脸上浮现一抹古怪的色泽,沙哑道。“当条瘸腿狗。”

“不再上学?”古鑫问道。

“不上。”

“永远被锁在房里?”古鑫问道。

“狗也能看门,不是吗?”

“——”

古鑫嗫嚅着嘴角,张了张嘴,却是再难吐出哪怕一个音节。

他瘸了。

他成了一条狗。一条瘸腿狗。

不知怎地,瞧着佝偻地坐在轮椅上的陈一亮,古鑫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干涩。

他粗暴地抓出酒壶,扭开盖子正要饮酒,手臂甫一抬起,便又缓缓落下。而后——他缓步行至陈一亮身边,蹲下,平静道:“我喜欢喝酒,喜欢在不开心的时候时候喝酒,我还喜欢在一个人的时候喝酒——”古鑫将酒壶放在陈一亮腿上,说。“送给你。”

陈一亮没作声,那与年龄极不相符的苍老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你不是一个好学生,不是一个听话的学生。”古鑫说道。“但你是一个好对手,值得尊重的对手。”

陈一亮仍是没有做声。

古鑫缓缓起身,目光深深地凝视陈一亮,唏嘘道:“我走了,珍重。”

古鑫茫然地离开,直至那扇门重新关上,陈一亮方才伸出褶皱的手掌,触摸到被古鑫紧握得尚有余温的酒壶,拾起来,阖眸嗅一口酒香,沙哑道:“好酒。”

————咖啡屋的音乐悠扬而舒缓,林泽的脸上也是挂着浅淡的笑容,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像一个颇有情调的小资。

坐在他对面的夏书竹抿一口香浓的咖啡,那双仿佛会说话的明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林泽,几次张开嘴唇,却是没说一句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林泽抽出第四根烟欲续火时,夏书竹温暖的柔荑握住他的手腕,轻轻摇头道:“不要抽了。”

林泽微楞,嘴角泛起一抹微笑,将香烟放回烟盒,慢慢喝咖啡。

他在笑。但夏书竹看得出他笑的很假,很虚伪。他不是真的在笑,他只是不想让自己发xiàn

他的心情不太好。

“我是女人——”夏书竹轻咬柔唇,望向这个虚伪的男人道。“你的女人。难道有什么心事,你都不肯向我说吗?”

端着咖啡的林泽动作略一停滞,抬目看向这个明媚动人的女人,轻笑道:“说什么?”

“古鑫的学生,那个叫陈一亮的男人。”夏书竹说道。

“从立场来看,他应该算是我的敌人。”林泽解释道。

“可你们并不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敌人,是吗?”夏书竹问道。

“是。”林泽点头。

“我看得出来,你有些担心他。”夏书竹握住林泽放在咖啡桌上的手掌,摩挲着他粗糙的掌心道。“如果担心,为什么不去做点什么?我知dào

,你是有这个能力的。”

“做什么?”林泽苦涩地笑道。“有些人一旦做出选择,谁也不能去改变,也没有这个能力去改变。”

“那为什么还要担心呢?如果他知dào

作为敌人的你有这份心意,他应该会很满足。”夏书竹劝慰着她深爱的男人。

“你说的很对,我完全不需yào

为这件事儿而心情不好,我不是圣人,也不是超人。我不是谁都可以帮,有必要帮。”林泽喝下一口咖啡道。“就像如果哪天有男人爱你爱得撕心裂肺,让我放走你,我肯定是不会答yīng

的。”

夏书竹玉容微红,啐道:“你敢答yīng

我杀了你。”

“小夏同志,今晚有时间吗?如果有,我们切磋一下。”林泽岔开话题,努力让自己做一个快乐的人。

“没有哦。”夏书竹狡黠道。“我爸妈晚上会来华新市。”

“唉,想不到我第一次约炮就以失败告终,人生太凄凉了。”林泽忧伤道。

“混蛋,你拿我当什么人?”夏书竹掐了掐他的手臂。

“天使外貌,魔鬼身材,技术生涩,床上态度拘谨的美女老师。”林泽很全面地回答小夏同志的问题。

“流氓!”夏书竹嗔道。

“那你就是小太妹,否则怎么会对我这个流氓地痞有意思?”林泽贱贱地说道。

“懒得骂你。”夏书竹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

“嗯,我们还是回到正题上来吧。”林泽点燃一支烟。

“什么正题?”夏书竹好奇道。

“今晚你没时间,明晚呢?”

“我爸妈后天早上的飞机。”

“也就是说你后天晚上有时间?”林泽欣慰道。

“没有。”夏书竹很坚决地摇头。

“为什么?”林泽激动道。

“因为——”夏书竹促狭地眨了眨那双仿佛会说话的明眸。“我亲戚要来看我。”

“你爸妈不是来看你了吗?为什么你的亲戚也——”林泽话说一半,意识到自己又纯洁地把此亲戚当成彼亲戚,不由恼羞成怒。“妈的,迟早有一天老子会让你的亲戚有去无回!”

~~PS:前两天从朋友那儿得知17K原来有个手机站点,肥肥上手机看了看,发xiàn

同样有很多热情的朋友在支持肥肥。很感谢大家的支持~另,今儿有些忙,第二章会在晚上10点左右更新。另外本周六、日,下周一加更三天。以上~

第两百六十章 女警花的消息!

林泽是个适应能力极强的人。打他五岁被老局长自孤儿院捞出来。便几乎一年换个地方,所做的除了训liàn

还是训liàn



这也是他被沈飞老头子的贴身护卫五哥敬佩无比的理由——因为他全过了!

华夏最顶级魔鬼训liàn

的十道关卡,他十八岁那年便全部通关。老局长曾如此评价——他是华夏第一人!

强dà

的适应能力让林泽能在任何环境下生存,尤其是在紫金花这种环境轻松,风景迷人的地方,时间更宛若白驹过隙,悄然从指尖流逝。

秋天总是令人泛起淡淡的忧伤,文艺小青年或是一半明媚一半忧伤的装逼分子很喜欢这个季节。但小林哥却不太喜欢,尤其是当他发xiàn

连泼辣刁钻的韩家大小姐偶尔也会吟诗作赋时——他更是感觉世界崩坏了。

幸好,时光这条老狗很快便将季节拉到冬至。

秋季的习习寒风悄然离去,取而代之的是那寒冬腊月如刀子般的冷风。

告别黑丝的季节,迎面扑来的则是女孩儿红彤彤,犹如红苹果的脸蛋。说不上太大遗憾,反倒多了一份纯纯的美丽。唯独让小林哥觉得蛋疼的便是上课睡觉容易感冒——怎么办呢?

小林哥想到一个绝妙的点子,他偷偷从韩家大小姐的闺房顺来一个暖宝宝。上课时用来取暖倒是不错选择。睡觉也不至于太过冰凉。

“喂,死禽兽!”

下课铃声响起不足一分钟,课桌便是被暴力敲响。

睡得眼皮子沉重的林泽微微抬头,睡眼惺忪的嘟囔道:“大小姐,何事?”

“本小姐手凉,拿暖宝宝来暖暖。”韩小艺探出那冻得通红的小手。

林泽逐渐清醒过来,眯着那双漆黑的眸子打量穿着白色羽绒服的韩小艺。

女孩儿酒红色的头发披在脑后,像一个江湖小魔女,那张白嫩如蛋白的脸颊却是被冻得红彤彤,镶在脸上的那双灵动乌黑的美眸眨啊眨,十分俏皮。

“你傻啊?”林泽依依不舍地递出手心的暖宝宝,不满道。“你不是戴手套了吗?”

“呸!”韩小艺撇嘴道。“你当都跟你一样上课不握笔写作业?戴手套怎么写?”

“那倒是。比拉风,你还差我八条马路。”林泽揉了揉僵硬的脸颊,往门外走去。

“靠,下雪了?”林泽呆呆地望向宛若银装素裹的紫金花,喷出一口热气。

“你才知dào

啊?”跟出来的韩小艺捧着暖宝宝,一会儿暖手,一会儿暖脸,十分惬意。

林泽点燃一支香烟,感慨道:“下雪就是好,抽烟别人都看不清是吐热气还是烟雾。”

“死烟鬼。迟早有一天抽死你。”韩小艺骄横道。

林泽微微一笑,继xù

抽烟提神。

“喂,再过半个月就放假了,你想去哪儿玩?”韩小艺询问道。“想来个冬季旅游吗?”

“没兴趣。”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没心没肺地说道。

旅游?

虽说他刚踏入二十一岁之列,但全世界几乎都留有他的足迹。上至英女皇书房,下至南非某贫瘠部落的山旮旯,但凡能匍匐爬行的地方,就没小林哥没去过的,他会在乎旅游?

见韩小艺还欲兴致勃勃的追问,便是打断她道:“你春节不回燕京陪你爹地?”

“不呢。”韩小艺摇头解释道。“爹地每年都是来华新市陪我们吃团年饭,第二天就回燕京处理事儿。”

林泽心头略显怜惜地瞥女孩儿那红润的脸蛋一眼,微笑道:“也是他做一桌菜肴吧?”

“恩呢。”韩小艺点头。

“今年我跟你爹地双剑合璧,整一大桌美味佳肴出来,把你吃成胖猪。”林泽调侃道。

“嘿嘿,你认为本小姐吃得胖?”韩小艺笑嘻嘻地说道。“不说啦,还有十五分钟,我们下去打雪仗去!”

“不会吧,你这么幼稚?”林泽惊吓地说道。

“呸,本小姐这是童心未泯,你看下面那些同学玩的这么起劲。我等不急啦。”韩小艺说罢便是拉着林泽那缩在袖子里的粗糙手掌,往楼下奔去。

这堂课的课间休息有二十分钟,足够学生们调整一下紧张学习后的紧绷神经,顺带着放松筋骨。

王喜那帮蠢货早已揉捏着雪球相互攻击,欢声笑语不亦说乎。韩小艺拉着林泽甫一下楼,便裹住一个雪球向王喜扔去。

砰!

雪球直中他的脸蛋,登时满脸开花,模样凄惨。

“哈哈,王喜你这个蠢货,让你欺负我老弟!”韩小艺笑语嫣然地转头冲林泽说道。“来啊,一起玩儿嘛。”

“嗯。”林泽刚欲捞起雪球,手机却是嘟嘟作响。跟迫不及待参加战斗的韩小艺打了招呼,到一旁接电话。

他可不想被流弹击中并滑入脖子——那就太冤了。

“喂。”林泽点燃一支烟,略有些忐忑地说道。

来电者是张馨蓝——那个爱哭的女警花。林泽记得她三番五次的警告自己给她打电话。但每次都是她主动,自己被动。这让小林哥有点儿愧疚。不免底气不足,连说话的声音都比较微弱。

“你又一个月没给我发短信打电话了。”张馨蓝那柔柔弱弱的幽怨声传来。

“最近忙着期末考试,有点儿忙碌呢。”林泽瞎掰道。

“是吗?那你复习的怎样了?”张馨蓝闻言,便是关心地询问道。

“还成,考个年级前三难度不大。”林泽自信满满地说道。

“——”张馨蓝没跟他继xù

讨论下去的冲动,忽地岔开话题道。“这次给你打电话,其实是有点儿公事。”

“嗯。什么事儿?”林泽皱眉问道。

自己跟张馨蓝好像没什么公事讨论吧?

最近两个月刀疤虽说有不少动作,但都是暗地里执行,并不会制造明面上的动静。所以林泽有点迷惑,张馨蓝找自己谈什么公事?

“有关韩小姐的。也就是你保护的雇主。”张馨蓝口吻认真地说道。

“怎么了?”林泽心头一紧,急切地问道。

“我收到风声,最近一段时间可能有人会找韩家大小姐麻烦。”张馨蓝沉声道。“虽说是小道消息,但可信度高达百分之八十。”

“知dào

是哪方面的人吗?”林泽疑惑地问答。

“暂时不清楚。我会进一步跟进,希望可以给你提供一些有用的消息。”张馨蓝安慰道。

“嗯,先谢了。”林泽抽了一口烟,微笑道。

“先这样,我还有点事儿要处理。”张馨蓝说罢便挂了电话。林泽却蹲在原地思考。

找韩家大小姐麻烦?

很正常,林泽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但他奇怪的是,对方要找韩小艺麻烦,为什么风声会走漏到张馨蓝那儿?

这帮人是否太过业余?警方知dào

,岂不是等于告知于天下?

或者是有人恶作剧?

但张馨蓝信誓旦旦保证,这个消息可信度很高。也就是说,一定会有人找韩小艺麻烦!张馨蓝的信息来源林泽还是信得过的!

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想找韩小艺麻烦的又会是谁?

乔八吗?

如果是他,消息肯定会全方位保密。他会这么傻的走漏风声?

或者是方素素提过的燕京注入的力量?

也不太可能。这股力量或许比乔八的等级还高,做事儿肯定也要比乔八谨慎。风声走漏给张馨蓝知dào

?简直是笑话!

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林泽狠狠抽了几口烟。

不管如何,他都不会让韩小艺有事儿。不提这是老局长交代下来的任务,单单是与女孩儿相处了这么久,他已与女孩儿积累了很深的感情。谁要找她麻烦,先问问我小林哥是否答yīng



“哎哟——”

沉思中装逼的林泽忽地被背后一阵冰凉感惊醒,忙不迭起身跺脚扭腰,转头,恶狠狠地瞪视偷袭者。

“咯咯。”韩小艺使劲儿吹着通红的手心,娇笑道。“很凉快吧?”

“贱人,我要把你的屁股打成四瓣!”林泽张牙舞爪地扑过去。

“来呀来呀。”韩小艺扭了扭挺翘的小屁股,然后很臭屁地小跑开去。

林泽一面追,一面深深地望向女孩儿那欢快的背影,轻声呢喃道:“小艺,不管要伤害你的是谁,我都会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抱歉抱歉,更新晚了。因为要加更三天,所以花了一些时间构思后续剧情。嗯,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个在肥肥看来本书迄今为止最惊艳的大高*潮~

第两百六十一章 午夜的枪声!

窗外飘起鹅毛大雪,讲台上却是站着明媚动人的夏书竹。下面的学生纷纷感到一丝暖意袭上心头。

过大的环境差距总是令人们思绪飘摇,瞧着女教师那如玉的娇容,听着女教师极富磁性的女中音,欣赏着即便裹着冬装,仍掩饰不住那曼妙多姿的好身材,以王喜为首的这帮蠢货顿时觉得人生圆满了。

“同学们,再过两周便是期末考试。大家做好准bèi

了吗?”夏书竹白里透红的俏脸上浮现温暖的微笑,和蔼地说道。

“夏老师放心啦,我们早已做足准bèi

,只待期末考试大杀四方!”王喜吼道。

“夏老师,假如我这回不当班级掉尾灯,你能不能赐我香吻一个!”某猥琐宅男邪恶道。

“口出狂言的贱人!老子要跟你单挑!”

“猥琐男!胆敢轻薄我心中的女神,有种跟我去厕所!”

一番恶毒辛辣的头口攻击之后,夏书竹忙不迭摆手道:“大家安静。”

“我研究过前几年的高考试卷,跟期末考试的难度和题目是最为接近的。这一次的期末考试的分数,几乎就代表着高考成绩。所以——”夏书竹平静地说道。“希望大家都能认真对待这一次期末考试,考出自己的真实水平,认识自己的不足之处,即便有缺陷,还有下学期的几个月可以进行恶补。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夏老师!”

夏书竹满yì

点头道:“大家自习吧。”

言罢,小夏同志便走出教室。但在出门时,却给林泽发了一条短信。

“给我出来!”

林泽瞅着短信,嘴巴一阵苦涩。

这个该死的女人,最近越来越得瑟了。总是会随时随地喊自己去办公室——唯一让林泽不那么尴尬的是,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当着全班学生的面喊。这让小林哥少受了些调侃和红眼。

抵达办公室时,夏书竹正噼里啪啦敲打着键盘,小林哥对此是很羡慕的。

他能把锋利的无柄小刀玩得龙飞凤舞。

他能三秒钟把一把手枪拆成一堆破铜烂铁。

他能把锅铲和锅炉玩儿得炉火纯青。

他现在甚至能以极快的速度发短信聊天。但他唯独不能像夏老师这样流畅的打字。瞧着美女教师那纤细葱白的玉指在键盘上敲打,小林哥十分眼红。

“小夏同志,急急忙忙喊我出来,莫不是天寒地冻,想找个暖床之人?”林泽文绉绉地落座对面椅子,跷起二郎腿点了一支烟。

“胡说什么呢?”夏书竹风情万种地白他一眼,温润的嘴角微翘,寻思着问道。“虽然你上次淘汰考试成绩很理想,但这次也不能掉以轻心。据我所知,这次的期末考试难度会增大许多。”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似笑非笑道:“小夏同志,你这可算是私下透漏学校机密啊。被校领导知dào

便罢了,若是被其他同学知dào

,还不埋怨你厚此薄彼?”

“哼,少跟我油腔滑调。”夏书竹咬唇道。“我在教室已经提过,这次的考试分数是最接近高考的,你一定要全力以赴,这样才能评估你以后最有可能上哪所大学。”

提到这个问题——夏书竹那洁白如玉的脸颊上却是掠过一丝黯然。

待得明年高考结束,夏书竹将不再是他老师,他的班主任——那么,到时该如何见面呢?

林泽敏锐意识到夏书竹的这份担忧,便是微笑道:“放心吧,我肯定能考出理想成绩的。”

夏书竹见他信誓旦旦保证,便是轻轻点头道:“不要让我失望。”

“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林泽眨了眨漆黑的眸子,嘴角洋溢出一抹邪恶的笑意。“那天晚上我可是超额完成任务,足足支撑了一个钟头。”

“无耻!”夏书竹脸蛋刷地一红,跺脚嗔骂。

“哈哈哈——”

林泽走后,夏书竹摘下那副透明的防辐射眼镜,柔美的唇角嗫嚅几番,喃喃自语道:“假如有一天我不能当你老师,我便当你学姐。”

————韩小宝今晚不回家。他决定去他的好基友王喜的家通宵打游戏。对此,林泽深以为然。

“情到浓时,总是会情难自禁。”林泽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宝,我祝福你们白头偕老。”

韩小宝抽了抽嘴角。

“小宝,别说老姐不通情达理。”韩小艺那白生生的小手在小宝俊俏的脸蛋上用力拍了拍,严肃道。“老姐不会介yì

你搞基。但是——记得用好点的润滑油,玩完了也不要忘记吃消炎药哦。”

“——”韩小宝都要哭了。

韩小艺则是踩着小碎步来到王喜跟前,小脸上写满庄重之色,平静道:“蠢货,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美女请讲。”王喜严正以待。

“谁是受?”

“——”

基友一生一起走。韩小宝跟王喜走了。原本林泽不太放心他的安全,但得知王喜家的安全措施很不错,上下学又有专车接送,倒也不再担心。

教室的学生走得差不多,林泽方才懒洋洋叼着香烟起身,冲收拾书本的韩小艺说道:“妹子,该回家了。”

“今晚宵夜我要吃狗肉火锅。”韩小艺霸气地说道。“这天寒地冻的,要大补啊。”

“——”

今儿足足下了一整天的大雪,地面早已铺满足有三公分的银白色积雪。

两人行走在紫金花的主干道上,发出一阵吱吱的声响。

两人肩并肩,气氛十分融洽。韩家大小姐偶尔还会瞄一眼叼着香烟踱步的林泽,只是一旦被这个阴阳怪气的死禽兽捕捉到自己的小动作,便会撇撇嘴将脸蛋扭到一边,给他个不理不睬。

上了车,韩小艺催着林泽打开暖气,便是摸出手机上网聊天。

林泽专心致志地开车,瞧着马路两侧的建筑皆是被披上一层银装,整个世界白雪皑皑,充满圣洁的味道。不由唏嘘感慨道:“想不到华新市也会有下这么大雪的一天。真是罕见啊。”

“可不是说了。”韩小艺葱白的手指点着屏幕,一心二用道。“前两年直至春节都没下雪,今年倒是奇怪,还没放寒假呢,就下起鹅毛大雪。死禽兽,快点开车回家,我还打算在花园堆个雪人呢。”

林泽笑了笑,不再做声。

这是一条平日里比较少走的路线。韩小艺对此并不好奇。

饶是她天天坐车,也无法预测林泽今儿会走哪一条路,明天又会是哪一条。

他总是会变换着道路来走。虽说韩小艺不太明白他这么做的意图,但她从不怀疑林泽的专业水平。

“喂,你平时绕远路也就罢了。今儿下这么大的雪,怎么走的路更远啊?”韩小艺歪着脑袋,好奇问道。

“道路流畅好走时,选择主道、宽道比较安全。今晚积雪深厚,道路难行,所以走一条不易打滑的道路。即便真的出了什么状况,也方便跑路。”林泽点燃一支烟,微笑道。

“说得挺专业的,就是不知dào

你是不是图谋不轨——啊!”韩小艺话音未落,忽地被林泽拉过来,将头按在他的大腿上。

“死禽兽——你想强迫本小姐给你吹萧吗?”韩小艺挣扎着娇躯道。“还是要跟老娘玩车震?”

“别动。”林泽眉头微皱,肃然道。“被跟踪了。”

“是吗?”韩小艺抬目道。“那怎么办?”

“不要乱动,他们有枪。”林泽平静道。

“噢——”

砰砰!

漆黑的夜晚,忽地发出两道沉闷的枪响。从声音可以分辨枪械装了消声器。即便是路人,也不太容易听清这是夺命枪声。

可是——这辆奔驰的后车窗却被打碎!

嗖!

林泽凝眉,加快驱车速度。

后面紧咬着两辆黑色汽车,林泽加速,他们也会跟着加速。在这种恶劣的驾车环境下,饶是林泽技术再好。也很难摆脱跟踪的汽车。

林泽略一思考,便是果duàn

做出一个选择!

嘶嘶——略一转变汽车方向,正欲往另一条稍小的道路上杀过去时,这条道内竟是同时钻出三辆黑色轿车。

砰砰砰!

三声凄厉的枪响划空而过。林泽在同一时间侧身,却还是被打碎了后座玻璃!

啪啦——车窗被子弹击碎,碎片跌落在座位上。林泽见状,便是以极快的速度拔掉外套,掩盖在女孩儿的后背上,低沉地向韩小艺说道:“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不要看,不要听。”

韩小艺重重点头,将脸蛋埋在林泽的腿间,努力让自己不发出足以影响林泽判断的声音。

后方和侧道共有五辆车追击,且每辆车上都有枪法奇准的枪手。想在这条打滑的道路上甩开对方难度很大。林泽一面提高速度,一面环顾四周,观察地形。

最后,在他发xiàn

前方左侧大约三百米的位置有一条足以两辆车并肩而行的短桥时,他一咬牙,往左侧方向驶去——~~

第两百六十二章 还有选择吗?

汽车的挡风窗皆已破碎,阵阵刀子般的寒风灌入车厢,令蜷缩在林泽腿上的韩小艺冷得直哆嗦。

林泽则是沉着脸驱车,以极快的速度往左侧行驶。

三百米的距离,眨眼即到。

撕拉!

林泽迅速打方向盘!

嗖!

汽车以一个极为诡异的角度斜着挪至桥口!

如果韩小艺端坐在副驾驶座上,定然会认为林泽疯了!

以他这样的角度驱车,不,此刻的林泽已经谈不上驱车,更准确一点说,他现在是在——漂移!

吱吱——汽车前后两端与桥两侧那并不结实的护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可以想象,若是林泽对角度的控zhì

再偏差那么一些,怕是就要连人带车撞入冰寒刺骨的河水之中!

汽车足足滑行五米之远,方才堪堪停止挪动。

“下车。”

林泽弯着腰,将韩小艺从车厢内拽出来。

砰砰!

尾随的几辆汽车已抵达桥口,几名黑衣男抬起手枪,便是向拦着桥口的汽车开枪。

嘟嘟!

林泽锁上车门,拉着略显惊慌的韩小艺往桥的另一边冲去。

桥并不长,大约也就三十余米,林泽几个箭步便是冲将过去。

而与此同时,身后又是传来几声沉闷的枪响。声音不大,却仿佛要将这漆黑的夜空撕裂,令人心颤。

韩小艺有些慌乱。

她是一个承shòu能力相对普通学生强一些的千金大小姐,她还是一个思想要比普通学生成熟一些的千金大小姐。但她绝对不是一个身经百战,心如磐石的大小姐。所以在面临近十余枪手的追杀时,她的心肝儿加快跳动,死死拽着牵住她手心的林泽。一丝不敢放松。

“不要回头。”

忽地,耳畔传来林泽低沉而极富磁性的男中音,韩小艺点头,用力咬着柔唇,不敢发出声音。只是跟随林泽向前方那片低矮的建筑冲去。

风很大,还很寒,刮得韩小艺那犹如鸡蛋白般的稚嫩脸蛋一片生疼。

但女孩儿是坚强的,倔强的。此刻生命危在旦夕,她绝不会在惊慌之下发出丝毫声音去影响林泽的判断。

死,她怕。但如果只有死这条选择,她会用最漂亮的姿态面对。

林泽几乎是半提着韩小艺的身躯奔跑,他知dào

自己的速度太快。以韩小艺的速度和体能根本不可能跟得上。而身后那群持枪杀手已飞速赶来。林泽不能放慢速度,也不敢放慢——这是一群什么人?

林泽搞不懂,也弄不明白。

什么人,可以派出这么多一流的枪手?并且敢让这些枪手在大街上行凶?

在林泽看来,有理由且有这个能力的只有乔八。

然而,乔八的理由并不充分。他是本地道上枭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上头肯定会找他麻烦。若是查出是他派遣的枪手,更是会让乔八受到一定影响。

毕竟,乔八游离并强dà

于灰色地带,上头无法将他完全压制下去。但若是搞出当街枪杀的大动作,上头还是会想尽办法盯死他的。

他这么做,很不划算!

他有理由,但没有足充分的理由!

所以在林泽看来,幕后黑手可能是他,也可能不是他。

而除他之外,便只剩下方素素所说的燕京注入华新市的力量。

有可能是他们吗?

在华新市这座热武器管制极为森严的城市,饶是诸如道上的大混子,也仅仅只有少数人拥有枪械。至于下面的小混子、和上不了台面的一些混混,平日里打架斗殴用的几乎是冷兵器。

除了这帮由燕京注入的一股力量,林泽想不出还有谁可以大肆派出枪手进行枪杀行动。

是他们吗?

他们又是哪方面的人?

跟上次飞鹰夜袭韩家的幕后操守是同一伙人吗?

林泽搞不懂,现在也没时间让他过度去分析这些。

他已拖着韩小艺钻入这片低矮的房屋区域。

墙角与地面上堆积着深厚的白雪,这片稍远离市区的居住区空气十分新鲜,仿佛能洗涤人的灵魂一般。

砰!

林泽两人一入转角,墙壁上便是被子弹打出一个洞孔,细微的沙石飞溅在脸上,撞得冷得有些僵硬的脸颊一阵钻心痛。

“呼——”

林泽忽然顿住身形,冲气喘吁吁,脸色煞白的韩小艺急促道:“小艺,这样带着你跑,我们都活不成。”

“那你自己跑,别管我。”韩小艺很坚强地说道。“我会拖累你的。”

“胡说八道。”林泽苦笑一声,心疼地捏了捏她因天寒地冻而变得毫无血色的娇嫩脸蛋,决然道。“我可以死,你不能。”

随后,他蹲在一扇卷闸门旁边,伸出手指,奋力一拉,便是将那卷闸门拉开。旋即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向一脸迷茫的韩小艺说道。“进去藏好,不要出声,不要做出任何动作。等我解决了他们再回来找你。”

“可是他们有枪。”韩小艺急迫地说道。“不如我们一起藏进去?”

“没用。”林泽淡淡地摇头。“他们不是傻子,找不到我们的人,一定会在附近搜索。到时咱们一个都逃不掉。”

“你要去引开他们?”韩小艺瞪大那双漂亮的眼睛,急切地说道。“那不是去送死?”

“傻瓜。”林泽深吸一口凉气,手臂一晃,那把锋利的无柄小刀便是自腰间跳出,落至手心。“他们有枪,我有刀。”

“可是——”

“不要可是了。”林泽喷出一口热气,将外套披在韩小艺瑟瑟发抖的娇躯上,柔声道。“进去,别让我担心。”

说罢,他一把将韩小艺推进去,一手又将卷闸门快速拉上。而后踢乱附近的脚印——默默点上一支烟,步伐稳健地向墙角行去。

不到一分钟,路口便钻出一群行动敏捷的枪手,他们皆是裹着漆黑的衣服,手心沉稳地握住手枪,像一群黑暗中嗜血的野兽。

“在那边!”

其中一人瞥见林泽一片衣角,一声低吼,向林泽所在的角落俯冲而去。

嗖!

这人甫一抵达转角,一道寒光乍然闪过,提起的手枪尚未扣动扳机,便是被割破咽喉。

砰砰!

身后反应敏捷的几名枪手抬起手枪射击,那道影子却是诡异地消失不见。

幸运的是——这帮枪手并没让林泽有机会捡起那把落在积雪中的手枪!

但对林泽来说,即便他有机会捡起枪,现在的他也不会去捡。

正如一名优秀的职业杀手,一名杀人技巧精通到极致的杀手,除非在身体行动受到一定限制,在凭冷兵器无法击杀所有敌人时,他才会用枪。

因为枪声一响,踪迹便暴露了。

这对林泽的处境而言,是极为不利的。

哪怕他用手上那把夹杂着血腥味的锋利匕首去迎敌,也未必有把握将这帮枪手尽数击毙。可用枪——生活不是电影,没有NG和彩排,子弹也不可能永远打不完。他一旦开枪,所有枪手都会朝他杀去。他不可能用一把只有六颗子弹的枪击毙前赴后继的枪手。

死,他不怕。但他死了,韩小艺也可能会被发xiàn

,被枪杀。这是他不允许发生的!

所以他决定用最原始的方式在这处环境复杂的低矮建筑区与这帮枪手周旋!

嗖!

砰砰!

寒光闪光,鲜血飞溅在积雪上。枪声也在同一时间响起。

又一名枪手倒地,另外两名配合他的枪手同一时间开枪,而那一道人影——却是闪电般出现,然后消失!

相同的步骤,相同的手法。枪手在不断减少。从起初的十余名到现在的五名。十分钟内,林泽已用那鬼魅的身形击毙一半枪手。

枪手们开始心惊了!

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人?他的速度怎么可以这么快?他的手法怎么可以这么果敢?

“围在一起,不要再分散人手!”领头的枪手冷喝道。

五名枪手很配合地前二后三的摆好阵型,进行地毯式搜索。以这样的方式,即便其中一人被击毙,剩余四人都可以在第一时间进行补救,并击毙那个身形鬼魅的高手!

“呼——”

蹲在墙角的林泽深吸一口凉气,从单薄的衬衫上扯下一条衣料,勒住左臂流血不止的伤口。

他中枪了。

在击毙第五个枪手时,被另外两名配合的枪手的精准枪法打中左臂!

他是速度已经足够快,但他再快,也不可能快过子弹。

他的身手已经足够敏捷,出手足够快闪。尽可能做到一击致命。可是,那两名枪手的反应能力也十分可怕。单单从这一点来看,林泽就可以分辨这是一帮极有素养的职业枪手!

也亏得林泽反应迅速,否则刚才被击中的部位便不是左臂,而是心脏了!

前方传来轻微的咯吱声。林泽听得出来,这是鞋底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声音。他凝神,闭气,思考着如何在最短时间内击毙所有枪手!

他受伤了。

他不可能像刚才那样再次进行一个个击破。他流血并失去行动能力的手臂不允许他这么做。如果强行去做,可能在击杀第二个,第三个枪手时,他就会被对方爆头!

刀,似乎已帮不了林泽去安全地解决眼前的危及。

但是——林泽低头瞥一眼手心的手枪。

以刀杀人,需yào

极高的灵敏度去配合,还需yào

充沛的体力去完成。林泽如今已不拥有这样的能力。

然而,用枪杀人,只需yào

他的枪法足够准,弹夹内还有足够的子弹。那么,在他倒下之前,他都有能力去击毙所有枪手。

朝嘴里扔了一支香烟,林泽背靠着墙壁,半蹲在地上,深吸两口。

刀锋已没入腰间,香烟含在嘴角,他的右手紧紧握着手枪。这把还有六颗子弹的手枪,是他在击杀第三个枪手时顺手捞起来的。

任何时候,林泽都会做好最坏的打算。一旦受伤,他将不可能再用刀去周旋,那是自寻死路。

枪。成了林泽此刻最有杀伤力的武器。

枪声一响,便能击毙一个枪手。对于自己的枪法,林泽有百分百信心。

只是——枪声一响,这帮敏锐度极高的枪手也会追查到自己的踪迹。会同一时间向自己开枪。

林泽有把握击毙这帮枪手,但他没把握能从这五个枪法奇准的枪手手上生还。

不过——还有得选择吗?

没有。

“吐!”

林泽一口吐掉烟蒂,缓缓站起来,转身,提起手枪,正面迎向五个神色警惕的枪手。

弯曲食指。

扣动扳机。

砰!

刺耳的枪声撕裂这漆黑的夜空,摩擦出耀眼的火光,夺命的子弹以鬼魅速度射向枪手——~PS:明天开始加更,,连续三天,每天打底三更,肥肥求支持!

第两百六十三章 不能失去你!

砰砰砰!

密集而激烈的枪声此起彼伏,宛若炸鞭炮一般,令人心神难安。

然而,枪声仅仅持续不足十秒,便彻底失去动静。

停了?

没声音了?

韩小艺慌了——她躲在这幢破败的车库内,空间狭小而潮湿,还带有浓烈的霉味。虽说自身处境也十分困苦,但她一直竖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起初的枪声短暂且突兀,没有任何节奏,却给予韩小艺一个安全的提示。

林泽没事。

他一定没事。

如果他有事,就不会再有枪声响起。

可现在——当一阵连绵而密集的枪声响起而后又完全失去动静时,韩小艺有点坐不住。

刚才是发生了激烈的枪战吗?

林泽——已经被外面那阵枪声击杀了吗?

韩小艺的眼圈红了。

她不知dào

林泽此刻的处境,但她不敢随便离开这间还算安全的车库。林泽曾交代,他可以死,但她不能。

虽说对此韩小艺毫不在乎,但她不敢贸贸然出去。她不能确定外面的情况,也不知dào

林泽是否真的有事。若是因为自己的鲁莽而给林泽带来麻烦,甚至是致命的伤害,她会悔恨一辈子。

再等五分钟——如果五分钟他还不来,那就证明——他极有可能出事儿了!

方才那阵激烈而连绵的枪声很有可能是最后一场战斗,枪手死完了吗?林泽呢?他安全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直觉得时光如狗,稍纵即逝的韩小艺忽然发xiàn

五分钟真的好漫长,漫长到仿佛一世纪,一辈子。

终于。

当韩小艺下定决心准bèi

出去寻找林泽时,卷闸门被拉开了。

韩小艺心头一阵激烈地颤抖和抽搐。

门开了!

是林泽吗?

或者是那帮可怕的枪手?

韩小艺的脑子里瞬息间浮现无数个念头,最后,当她用力睁大眼睛试图去看清站在门口的那个男子时,对方却是虚脱地吐出一句话。

“是我。”

这个男子的嘴角有着一抹忽明忽暗的烟火,阵阵青烟冒出来。在漆黑的环境内颇有些狰狞的味道。

这个男子双手很无力地下垂,顺着手臂看下去,可以很清楚地发xiàn

从他的指尖,不停地冒出血水。

这个男子的脸色苍白得可怕,额头上、脸上、身上皆密布着大量的汗珠,尽已浸湿那单薄的白色衬衫。仿佛现在是炎热的夏天,而不是大雪纷飞的冬季。

这个男子——不是林泽是谁?

“你怎么了?”韩小艺两步冲上去,借着远处透来的一抹微光,十分急切地询问道。“中枪了?”

他的白色衬衣被汗水浸湿——还被血水浸染成鲜红色!

衣袖上、手臂上、身上,尽皆流淌着鲜血。

当韩小艺靠近这个以一人之力击杀十余一流枪手的男子,登时手忙脚乱起来。

男人深吸一口香烟,咧开嘴,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脱力道:“死不了。”

韩小艺眼泪再也憋不住,从眼眶中奔流而出。打湿她粉嫩的脸颊。那双略显红肿的美眸却是心疼无比地望向眼前这个挺直腰板的男人。

她正欲说什么,冰凉的小手却是被林泽那黏糊糊、沾满鲜血的粗糙手掌拉住:“跟我来。”

林泽忍受着伤口传来的阵阵剧痛和逐渐麻痹的身躯,勉力寻到一处无人的住所。撬开门,甚至不敢开灯。当他勘察完周边的情况之后,无力地坐在沙发上,虚弱道:“还有一批枪手正向这边赶来。”

韩小艺却仿佛没听见一般,蹲在林泽腿侧,泪流满面地说道:“你伤的这么重,流了这么多血,不去医院治疗会死的!”

“没事。”林泽无力地摇摇头,那苍白的脸上强行挤出一个微笑,说道。“手机在身上吗?”

韩小艺闻言,连忙在身上寻找,一分钟后,她难受地说道:“可能掉车上了。”

“我的没电了。”林泽奋力吐出一口唾沫,骂道。“妈的,苹果手机真坑爹。”

“那现在怎么办?”韩小艺问道。目光却是停留在林泽那几处不停冒出鲜血的伤口上,泪水肆意,宛若断线的珍珠。

“找找屋里有没有药箱。”林泽重新点燃一支香烟,扔进嘴里,任由香烟自主焚烧。

“好!”

韩小艺跌跌撞撞,寻遍各个房间,在经过长达三分钟的寻觅,终于在厨房的冰箱上找到一个药箱。打开一看,各种工具齐全。只是她搞不懂,林泽受的是枪伤,即便有药箱又有什么作用?

忙不迭将药箱拿到林泽身边,她又认真地询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吃力地说道:“把窗帘全部拉上。”

韩小艺按照林泽的指示去做,一分钟后,当她重回林泽身边时,却发xiàn

他已开始行动——刀锋。泛着幽冷寒光,充斥刺鼻血腥味的小刀被他握在手心。正用酒精灯消毒。

他上身那件血淋淋的衬衣已被脱掉,那精壮而布满鲜血的上半身暴露在冰凉的空气中,脸上却渗出豆大的汗珠。

除此之外,他还备好纱布、针线、消炎药等工具。

韩小艺惊愕地蹲在林泽身边,颤声问道:“我有什么能做的?”

韩小艺已努力保持冷静,换做任何女孩儿在这种情况下,怕早就精神崩溃了。她还能保持现在的状态,已经是她的心理极限。

她只是这么直勾勾地望着脸色苍白,浑身血迹的林泽,嗫嚅着唇角,不知如何是好。

“有。”林泽翻动着小刀,沙哑着声音道。“捂住嘴巴,不要出声。”

韩小艺懵了。

你打算对自己下手,却要我捂住嘴巴?

下一秒——韩小艺在看见林泽的动作之后,她真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扑哧!

刀锋径直刺入肌肤,林泽却是神色如常地一剜,一挑,伴随着大量的鲜血飚射出来,一颗子弹也是砰然落在金属盘内,发出清脆的声响。

“呼——”林泽吐出一口浊气,呢喃道。“小艺,能帮我点支烟吗?”

“好——好的。”韩小艺手忙脚乱地帮林泽点燃香烟,然后亲自放入他的嘴角。

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林泽手臂沉稳地握住小刀,精准地刺入肩胛。

他身中三枪,左臂一枪最早,左肩和小腹处的两处枪伤则是在与那五名枪手正面交锋时留下的。

两枪。

林泽也只给这五名枪手射出两颗子弹的机会。

他甫一出手,便几乎是一连贯的射出五颗子弹。他开枪的速度很快,快到极限。快到对方有三名枪手机会没来得及扣动扳机,便被一枪爆头。

可是,对方终究有五人,且个个都是一流的枪手。面对面交战——想要瞬间将他们秒杀而丝毫不受伤,林泽没做过这样的美梦。

当他第五颗子弹射出时,身上也已连中两枪。

五名枪手倒地,两颗子弹送入他的体内。换做一个普通人,乃至于一个身体强壮的大汉,恐怕都要当场倒地。

两颗子弹带来的伤害绝对不是一般人承shòu得住的。先不提疼痛与子弹带来的震荡,单单是失血过多,也会让正常人失去生机。

可林泽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个临场经验丰富,曾多次受枪伤的男子。他的承shòu力不是一般人所不能比拟的。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他都能把自己从鬼门关拖回来。

靠的不是别的,而是一股信念,一股男人的意志力!

扑哧!

鲜血喷洒而出,第二颗子弹被挖出。林泽几近虚脱。身上的汗水宛若刚从冰河里爬出来一般,多得吓人。

“呼——”

渐渐的,林泽的手臂已经有些抬不起刀锋。身躯也逐渐麻痹起来,冰凉无比。原本漆黑深邃的眸子也显得黯然无光。

“你怎么样了?”一直紧绷着神经的韩小艺见状,不由担忧地问道。“你是不是——没力qì

了?”

“帮我个忙。”林泽无力地说道。

“怎么帮?”韩小艺问道。

“接着。”林泽递出那沉重的刀锋。

韩小艺很费尽地接住那把刀锋,一脸迷茫地问道:“我该怎么做?”

“刺进去,然后挖出子弹。”林泽平静的地说道。

“——”

“别怕。死不了人。”林泽满头大汗地说道。“不把子弹挖出来,我才真的会死。”

韩小艺咬着柔唇,很担忧地说道:“你忍着点。”

“嗯。”林泽抽着香烟,一声不吭。

扑哧。

嘶嘶——鲜血飚射而出,韩小艺努力保持手臂的沉稳。在经过大约一分钟的努力之后,她终于将第三颗子弹挖出来。

可是——当她抬起头,略有些激动地望向林泽时,却发xiàn

这个由始至终都忍受着剧痛的男人竟是歪着头,再没去吸一口香烟。脸上的表情也逐渐僵硬起来。

“林泽!”韩小艺松开刀锋,满脸慌乱地望向林泽,撕心裂肺地呼唤。“林泽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你不能有事,你不能死——”

泪水再一次肆无忌惮地滚落出来。韩小艺整个人都在哽咽中轻微抽搐着。

她梨花带雨,不停地拍打林泽那冰凉的脸颊。泪水沾湿了她的脸庞。也滴落在林泽的身上。

“你死了我怎么办?”韩小艺哽咽地抽搐。“你到底知不知dào

,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脑海里回荡起与林泽相处的点点滴滴,韩小艺发xiàn

——她已经不能离开林泽了。没有林泽,她的人生将会是灰白色的,没有林泽,她的人生将毫无乐趣可言。

她越想越伤心,越想越难过。直至最后,她甚至有冲出去让那些枪手打死自己的冲动。

“你死了——”韩小艺神经质地望向林泽那苍白得脸庞,缓缓捡起那把锋利而沾满血腥的刀锋。“我也不活了。”

刀口往自己的胸膛刺去,倔强而决绝的她要陪林泽死去。

“你干什么?”

手臂忽然被握住,韩小艺的身体却是瞬息间僵住了。

她不可思议地望向睁开眼眸的林泽,刚要大呼一声,林泽却是虚弱地嘟囔道:“我只是小憩一会,你怎么就寻死觅活的?”

“我——”

“你知不知dào

你刚才的动作很粗暴,差点把我疼死。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就打算畏罪自杀吗?”林泽夺过她手中的刀锋。“年纪轻轻的,玩什么不好玩自杀?”

“我——”

“从你走路的姿势不难分辨,你还是处吧?就这么死了多可惜?”

韩小艺没做声,她只是梨花带雨地抱住林泽,死死地抱住这个一次次为自己身涉险境,险些丧命的男人。

她哽咽着,哭泣着。

但她是高兴的哭,幸福的哭。

有一个愿意为自己付出生命的男人,哪个女孩会不高兴,不幸福,不喜极而泣呢?

“林泽,别离开我,永远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不能失去你——”

~~

第两百六十四章 走,回家!

韩小艺呆呆地望向窝在沙发上的林泽。

他的脸色仍是苍白一片,但他的眼眸已逐渐恢复光泽。

他冰凉的身躯也逐渐恢复体温,虽说跟自己比起来,还是略有些冰寒。

他身上的那三处枪伤,以韩小艺不敢去看的办法处理好。

最简单,最原始的方式。

火烧。

烧红了铁棒,直接烧死那些腐烂的肌肉,封住伤口——坦白说,韩家大小姐瞧着林泽面不红心不跳地干完这一切,她的腿都软了。

这是个正常人承shòu得住的吗?

普通人打了麻药动手术,都很担心麻药过后的疼痛呢。可他呢?

居然在毫无安全措施的情况下进行如此可怕的手术——如果这也算手术的话!

此刻的林泽已恢复一丝精神气,软绵绵的窝在沙发上。目光懒散地抽着香烟,像三魂丢了两魂似的,毫无力qì



“你怎么样?”韩小艺坐在他旁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死不了。”林泽懒洋洋地说道。

“你这么处理伤口不卫生啊。”韩小艺很关心地问道。“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很无力地指了指身上那纵横交错的疤痕:“每一条疤痕代表一处伤口。而这些伤口中,有六成是我自己处理的。你何时见我感染过?”

“——”韩小艺哑口无言,忙不迭将煮好的热水给林泽倒一杯。

林泽抽着香烟,浑身乏力地喝了一杯热水。这才好受一些。

事实上,他们还不能离开。

虽说外面现在的动静并不大,可谁也不知dào

这帮枪手是否躲在附近,只等两人出现便开枪击杀。

而林泽毫无体力可言,别说面对那帮枪手,饶是韩小艺这个周身没半块肌肉的女孩儿,他也无力应付。

等——是他唯一能做的。

这处地区肯定是有人住的,而方才那会儿激烈响起的枪声,想必会惊得有人报警。

等警察来,那帮枪手迫不得已离开,他们才能悄然离开这儿。

至于现在——他们唯一可做的便是留在这儿。

很难受,非常难受。

韩小艺是等的难受。林泽则是头晕目眩,浑身乏力。

他只是一个身手比别人强一点,体能比别人好一些的正常男人。他不是血牛,并不能自动加血。他失血过多,会有各种反应出现。他甚至一度有休克的迹象。若非凭借惊人的意志力,怕是早已昏睡过去。

但他知dào

现在不能睡,也不允许他睡。韩小艺已将整颗心都依托给他,若是他睡了。韩家大小姐很会惊,会怕,会紧张。

他不忍让女孩儿在如此难熬的夜晚一个人撑。

“你很冷?”

韩小艺见林泽紧了紧被褥,不复往日泼辣,很轻声细语地问道。

“废话。”林泽低声嘟囔道。“你试试被人放一盆血,我保管你连胸都会缩到A。”

“我再去给你加一件被褥。”韩小艺起身说道。

“唉,你这个没良心的。”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很忧伤地说道。

“怎么啦?”韩小艺歪着头,无奈道。“你冷,我给你找被褥,为什么还骂我没良心?”

“你没看过电视?没看过电影?没看过言情小说?”林泽打趣道。“那些男人受伤,女主角都会用身体帮男人取暖的。”

“你要我用身体给你取暖?”韩小艺指了指自己精致的小鼻子。

“我没说,是你自己说的。”林泽狡辩道。

“我现在躺在沙发上给你玩推倒,你都没力qì

吧?”韩小艺重新坐回沙发。

“我有没有力qì

是我的事情,你愿不愿意则是你的态度。”林泽指出问题的关键。

“——”韩小艺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我知dào

你是想刺激我,让我不那么困。可是——你能不能找个好点的办法,这法子实在太老套了。”

“好吧。那我问你,你有看过日本动作片吗?”林泽双眼放光。

韩小艺说得没错,他是在刺激女孩儿,让她不至于睡过去。可同样,他也在刺激自己——他已经快撑到体力极限了。

“你是说漂亮女孩配巨丑男人的动作片吗?”韩小艺反问道。

“没错。”

“没兴趣。”韩小艺摇头道。

“虚伪!”林泽恨恨道。“我不信你没看过。”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精虫上脑吗?”韩小艺反驳道。

“我还没给你当保镖之前,听上司说你经常会用同性娱乐品来调戏女特工。”林泽说道。“像你这种花中禽兽会没看过?”

“你是问我美女和野兽的动作片,我的确没看过。至于玻璃动作片嘛——”韩小艺很邪恶地tian了tian柔软嘴唇道。“那倒是偶尔会看看。”

“——”

夜深了。

这对男女依偎在一起借以取暖,窗外再次飘起鹅毛大雪,令这布置陈旧格调苍老的屋内格外温暖。

大约在凌晨三点左右,这片区域拉响刺耳的警笛声。将这片沉寂的居住区惊醒。

掐准时间,林泽推搡了几下昏昏欲睡的韩家大小姐,低声道:“走,回家。”

————乔八摊开那张勾勒得十分精细的图纸,深不见底的眸子很冷漠地扫视着图纸上的路线,良久之后,他忽地开口道:“那瘸子的路线图倒是做的很精准,一下就预料到他会走哪条路。”

他淡淡地述说着,端起一杯香茗抿上两口,又是缓缓抬头,向站在他侧边的李斯道:“那边什么情况?”

“一切正常。”李斯平静地说道。“他似乎也预料到不可能顺利地击杀林泽。”

“他不会死心。”乔八风轻云淡地说道。“下一次,他会亲自出手。”

“他若是出手,结果或许会很难预测。”李斯一脸认真地说道。

乔八略微点头,便是望向站在另外一侧的肖六。

“你给我的记录,确定没有任何疏漏?”乔八翻开一个小记事本,很悠闲地问道。

“没有。”肖六简单地吐出一句话,摇了摇头。

“从记录上来看,他似乎只是在旅游。”乔八微微皱眉。“真的只是旅游吗?或者——他想掩盖真实目的?”

书房随着乔八的沉思陷入一片宁静之中。

大约十分钟之后,乔八再次抬起头,目光冷漠地望向李斯道:“李斯,可以着手准bèi

了——”

李斯身躯微微一颤,旋即便是绷直腰身道:“好的。”

“下去吧。”乔八摆了摆手。

待得书房只剩乔八一人之后,他左手的大拇指拨动一颗佛珠,那张温文尔雅的脸上掠过一丝阴狠之色。

“林泽啊林泽,三年前你了无牵挂,但你太过冲动,太过鲁莽。三年后,你虽已不再冲动,甚至老辣得让我有些吃惊。可你却有了牵挂,满身牵挂的你,还有资格跟我斗吗?”乔八神色凛然道。“我连陈一亮都能打瘸,你拿什么决心跟我斗?”

“千万别被那匹白马踩死,我们玩了这么久,你若是中途退场,我会很遗憾的!”

————肖六沉默寡言地退出房间,旋即便是往左侧的通道走去。李斯则是深深地望他一眼,往右侧的通道走去。

今晚进入乔八书房,肖六得到一个极其重yào

的信息。也许这对乔八而言,并不算一件很要害的事儿,所以肖六才有资格参与进去。

白马客要动手了。

今晚的枪手,便是白马客从燕京带来的。

二十余人,一夜之间被林泽击毙十余人。那位曾轰动东北的白马客却丝毫不意wài

。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枪?

的确可以给大部分造成致命的伤害,可对极少数人而言,枪的作用实在不大。哪怕这帮枪手本身就是一流枪手!

可是,真zhèng

的高手,还需yào

用枪吗?

用枪的,不管有多一流,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二线人物。死一个是死,死十个同样是死。白马客不心疼,也不在乎。

肖六步伐从容地行至乔家大门口,蹲下,点燃一支烟,默默地抽了起来。

一面抽着烟,一面把玩着手上那个粗造滥制的火机。

啪嗒。点火。

嘟。熄火。

啪嗒。点火。

……

一支香烟抽完,肖六似乎厌倦了这个无聊的游戏,捻灭香烟,缓缓起身往乔家大院深处走去。

当肖六进入属于他的卧室后,院内的一处阴影地,悄然走出一名西装男子,一名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

李斯推了推金丝眼镜,神色平静地望向紧闭的大门,先是蹙起眉头,嘴角嗫嚅几番之后,那一抹蹙起的眉心又是舒缓下来。紧了紧手心的保温盒,往最深处的那扇沉重大门行去。

连续一周的忙碌没能回来,今儿刚回到乔家,明儿又要出门执行计划。李斯想给坐在轮椅上的陈一亮送一次宵夜,不管他吃不吃,这是他的一片心意。

白雪清洗后的天空格外清澈,宛若一面洁白的镜子。洗涤的不仅是人们的身体,还有灵魂。

今晚,对某些人而言,是否注定会无眠呢?

~~晚上还有一章!

第两百六十五章 左边的黑痣!

“什么?你要休假到期末考试?!”

话筒中传来凄厉地尖叫声。

这个声音不是别人喊出来的,正是端庄贤淑、女人味十足的小夏同志。

林泽手一哆嗦,险些将超级昂贵的苹果手机给扔了。

“喂,夏老师,请端正你的态度。”林泽倒抽一口凉气,很不满地质问道。“这就是你对待紫金花超级优秀的尖子生的态度吗?当心我向校长投诉,逼急了我,改天就投奔华新高中去。降低紫金花的一线大学升学率!”

“你脑子坏掉了?”话筒中传来夏书竹怒火中烧的呵斥。“你平日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就算了,我不是跟你说过这次的期末考试至关重yào

吗?你居然要请假到期末考试?你不复习,不做考前准bèi

吗?”

“唉——”林泽幽幽叹息,沉声道。“实不相瞒,我并非有意请假,而是我受伤了。”

“啊?你受伤了?”夏书竹语调一变,极为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儿?哪儿手上了?去医院检查了吗?”

“心灵上的创伤。”林泽颓废地说道。“让我独自蜷缩在阴暗的角落tian舐伤口吧。谁也帮不了我,拯救不了我。小夏同志,如果你想帮我,就请帮我批假。”

“批假没问题,但你要告sù

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夏书竹情绪略显激动地质问道。

“你知dào

我的家庭背景吗?”林泽幽幽地问道。

“知dào

。你不是孤儿吗?”夏书竹皱眉。

“没错,我是孤儿。”林泽轻叹一声,忧伤道。“但前两天我得到消息,我爹妈原来是雌雄双盗,上星期五晚上八点他们抢劫银行被逮,最后双双被乱枪打死,燕京警方给我传来照片,他们竟然被——”林泽顿了顿,酝酿着情绪道。“被打成马蜂窝了,跟筛子似的,模样要多可怕又多可怕。”

“你别太难过——目前你也不能肯定他们就是你父母吧?”夏书竹的音量一下子从八百度降低到八度。

“差不多能确认了。”林泽颓废道。“我左边屁股上有一颗黑痣,那具男性尸体上也有。不是我父亲还能是谁?”

“——”

不要脸的老东西,你极其不负责任地生下我却没养育我,如今我拉你垫个背,有意见吗?有意见也驳回!

“那你打算怎么办?需yào

我帮忙吗?我在燕京有几个执法部门的朋友。”夏书竹很担忧地说道,很怕林泽从此一蹶不振,沉沦下去。

“没事。我是那么经不起打击的人吗?”林泽苦涩地笑了笑,说道。“过两天我要上燕京一趟,然后还要处理他们的善后事儿,请假的事儿就拜托你了。”

“你安心处理,放心吧,以你目前的成绩,校方会批假的。”夏书竹柔声劝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要看开一点儿。”

“好的,我先挂了。”

挂掉电话,卧室内落针可闻,沉寂到极致——“妈的!”刀疤目瞪口呆之后骂道。

“贱人!”神父冷冰冰地喝道。

“禽兽!”屠夫骂道。

“FUCK!”

端着一碗稀饭正喂食林泽的韩小艺竖起中指。

见过不要脸的,见过以参加三叔公四叔婆葬礼,大舅公和小舅母结婚为由请假的。

这伙人还真没见过拿自己爹妈暴毙请假的。雌雄大盗?

雌雄你妹!

大盗你妹!

林泽软绵绵地躺在床上,张开嘴吞进韩家大小家吹得温热的稀饭,美滋滋地说道:“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是不是很羡慕我有小美女伺候?”

“那我也是羡慕你有小美女伺候吗?”韩小艺寒声道。

“你是嫉妒有这么多人羡慕我。”林泽点燃一支烟。

“少抽点烟会死啊?医生都说你要忌口,最好不要抽烟喝酒。怎么转头你又开始抽?”韩小艺夺走他的香烟,不悦地斥道。

林泽砸吧着嘴巴道:“我嘴里淡出鸟来了,你给我稀饭里放点红糖成不?补血又开胃。”

“你等等!”

韩小艺端着稀饭离开卧室。

女孩儿甫一离开,屠夫与神父便将手中茶杯杂碎,刀疤则是迅即关上房门。

“妈的!老子一定要把乔八这婊*子给剁了!”神父阴沉地低吼道。

“老大,下令吧,今儿我就带人杀到乔家大院,把那鸟**卸八块!”屠夫粗声粗气地骂道。

“小林哥,这一次我也赞成两位老大的意思。”刀疤红着眼狠狠地抽了一口香烟,冷冷道。“乔八这老小子这次敢派遣杀人狙杀你,下次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儿。这么忍着憋着绝对不是办法,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林泽躺在床上,右手挂着点滴,左手从烟盒摸出一根香烟,刀疤则是迅速上前帮他点燃。

吧唧。

吱吱。

香烟点燃,林泽深吸一口,任由那辛辣的烟雾在肺部循环一圈,方才重重吐出来。

神色平静地扫视这三个气愤如斯的兄弟,抿嘴笑道:“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娴熟地弹了弹烟灰,他又淡淡道。“神父,屠夫,就算让你带上小刀会全部成员,你有几成把握弄死乔八?”

此言一出,神父跟屠夫顿时哑口无言起来。

几成?

两人根本说不出口。他们只是忍受不了林泽被乔八派遣的人打成这样。

三枪。

若不是林泽命大,此刻恐怕就是一具尸体了。

刀疤见状,却是有些激烈地说道:“可是小林哥,咱们这么被动挨打也不是办法啊。就我刀疤而言,底线就是小林哥您不能有事儿!这一次他直接派遣人来弄您,说什么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能肯定是乔八干的?”林泽反问道。

“除了他还能有谁?”神父喝道。

“凡事讲究证据。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你们一出手,上头就会把你们给弹压了。”林泽喷出一口浓烟,轻描淡写地说道。“如果有直接的证据,我赞成你们出手。但目前没有,一点儿也没有。假如你不能一次性把乔八给弄死,到头来死的就是我们。三年多都等了,还在乎这一时半刻?”

“我不在乎等,但我不能允许你出事,绝对不能!”神父寒声道。

“我这不是好好的么?”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微笑道。“我林泽命大,没这么容易死。”

神父几人还欲说什么,林泽却是摆手道:“你们来看我,我很开心。咱们吹吹牛抽抽烟就好,不要谈这些不切实jì

的问题。”

三人对视几眼,见林泽心意已决,也是不再执意这么做,嘱咐林泽好好休息,其他的事儿有他们撑着,无须担心。

“你们回去吧,全线提高警戒,虽然咱们没实jì

上的证据,可这件事儿是乔八做的可能性很高,即便不是,他也脱不开关系。别让他捡到空子钻。”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冲刀疤道。“万事小心。”

“小林哥放心,乔八那老小子要是敢动手,老子一次性草翻他。”刀疤咬牙切齿道。

三人走后,留下数名小刀会核心成员守护别墅。韩小艺待得他们离开方才走进卧室。

“把香烟扔了。”刻意姗姗来迟的韩小艺甫一进门,便是冲林泽喊道。

林泽苦笑着捻灭烟蒂。

“迟早有一天抽死你。”韩小艺坐在床边,喂他吃稀饭。

林泽很心安理得地吃着稀饭,见韩小艺那双漂亮的乌黑眸子盯着自己,不由摸了摸脸颊道。“我脸上开花了?”

“我很奇怪。”韩小艺说道。

“好奇什么?”林泽反问道。

“你那帮兄弟要给你报仇,你为什么不允许?”韩小艺嘟囔道。“你这样会让他们很憋屈的。”

“憋屈比没命好。”林泽淡淡道。

“你就对他们这么没信心?”韩小艺不屑道。“我可是见识过神父屠夫的身手,很厉害的呢。”

“他们是很厉害,但你认为乔八身边没厉害的人?”林泽无奈道。“乔八的事儿,不需yào

他们管。”

“你打算自己处理?”韩小艺皱眉,不解道。“凭你一个人?”

“我在等他翻完底牌,现在看来——”林泽冷淡地说道。“已经快了。”

“迟一步早一步你那帮兄弟还是要上阵厮杀的,为什么你要这么担心他们?”韩小艺无奈地说道。“你是不是责任心太重了?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你这样的心态可不适合混。”

“我从来不认为自己适合混。”林泽苦笑着摇摇头。“而且,我同样不认为一个失去龙头的团体,还能有多大的杀伤力。”

“你别乱来啊。你都说过乔八身边高手如云,凭你一个人能有什么作为?”韩小艺紧张兮兮地说道。

“一件事儿可以往宏观方面去想,可以往复杂方向去做。同样,也可以往微观上去想,往简单方面去做。”林泽貌似很高深地说道。

韩小艺歪着头略一品味,便是释然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想小刀会跟乔八正面火拼,不想让你的弟兄在火拼中牺牲。你想将大型火拼转化为私人恩怨,可是——你有把握赢吗?”

“不试试,又怎么知dào

是输还是赢?”

~~

第两百六十六章 死了算了!

经过一周的调养,林泽已能下床行走。体力恢复得也不错,只要近期不进行体能消耗较大的运动——相信再过一周,便能恢复六成以上。

这样的恢复速度,对一个身中三枪的人而言已经是极限。

毕竟,单单是失血过多,就足够林泽好好的喝上一壶。再加上那些严重的枪伤,恢复成这样实属不易。

这是一个明媚的中午,午后的阳光漫过落地窗漫射而入,落在洁净的地板上,使得整个客厅都充斥在一片明亮之中。令人心情愉悦。

林泽窝在沙发上抽着烟,喝着咖啡。满脸滋润。

他已经一个星期没熬夜了。

他的作息已恢复正常。

他多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下来——实在太幸福了!

刚将电视调到娱乐频道,韩小艺端着一杯热奶茶踩着小碎步走来,甫一坐下,林泽便说道:“大小姐,替我找快木头来,大约十厘米长的那种。”

“嗯?”韩小艺奇怪道。“做什么?”

“找来就是了。哪儿这么多问题?”林泽懒洋洋地说道。

“靠!你个王八蛋!”韩小艺骂道。“你这受伤还受成大爷了是不?到底谁是雇主谁是保镖?老娘已经忍了你一周——少年,莫装逼,当心招雷劈!”

“——”林泽撇撇嘴。耸肩道。“我也很想自己去,但我浑身乏力啊。”

“最后一次!”韩小艺恶狠狠地白他一眼,气愤地去拿木块。

拿木块做什么?难道这禽兽闲的蛋疼想做个木偶?是不是照着我的样子做呢?

韩小艺满肚子疑惑地寻来木块,漫不经心地递给他,故作无趣地说道:“你要木块做什么?玩雕刻?”

“差不多。”林泽接住木头,右手自腰间摸出那把锋利小刀,缓慢地在木块上进行雕刻。

韩小艺则是抿着奶茶,很期待很激动地望向林泽。

甚至——她还摆出一副很萝莉很可爱的模样,希望这个死禽兽能把自己最美丽的一幕刻在木头上。

只是,韩小艺那甜美可爱的笑容随着林泽的雕刻慢慢僵硬。

盖因,林泽并不是在雕刻她的模样。

我韩家大小姐的脸蛋有这么长吗?有这么锥子脸吗?

这根本就不是我的样子嘛!

莫非是他的初恋情人?这也太挫了吧?初恋女友居然长了一张锥子脸?

没了那份期待和紧张,韩家大小姐撑着雪白的下巴,默默地盯着林泽那精细的雕刻。

这个男人抽着烟,神色认真的雕刻着手中的那块木头。韩家大小姐不由自主地将目光从木头挪到他的侧脸上。

都说认真的男人是最英俊的,这话果然一点不假。眼光歹毒的韩小艺在这一刻居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很帅气。

“呼,好了。”林泽吐出一口浊气,将雕好的锥子型木头在手心掂量一番。“嗯,不重,挺趁手,是个好东西。”

“禽兽,你刻个锥子做什么?”韩小艺迷惑地问道。

“送给你的。”林泽递给韩小艺。

“给我?”韩小艺愣了愣,旋即撇嘴道。“我要这玩意做什么?捅人?”

“对,就是给你捅人的。”林泽微笑道。

“那我为什么不拿刀去捅人?你这家伙还真小气,要送直接把你这把刀送我不行吗——”韩小艺瞥了一眼这块看上去还算精巧的锥子木头,不解道。“拿这玩意也能捅死人?”

“不能。但能防身。”林泽摇头道。

“不是有你保护我吗?我为什么要这种玩意儿防身?”韩小艺还是搞不懂。“再说,如果我真要防身,想办法弄把枪不是更好?”

“枪你会用吗?敢用吗?假如有人对你不利,而你身上有枪,敌人会给你开枪的机会?”林泽点燃一支烟,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说道。“首先,枪这个东西不适合你,其次,如果面对的只是普通敌人,我可以帮你收拾。而很可怕的敌人,我会尽lì

帮你收拾——但我不是万能的,我不能保证每一次都让你百分百安全。所以,你需yào

防身的东西。”

“还是不懂。”韩小艺摇头。

“普通的武器,或者是显眼的武器,你的敌人不会给你出手的机会。”林泽喷出一口浓烟道。“但这个武器不同,他并不十分显眼,甚至没人会认为这是一个用来伤人的武器。这样,你才有机会偷袭。”

“我——”

“你先拿着试试,看顺手不。不行我再改改。”林泽递到韩小艺面前。

女孩儿心头有点儿甜蜜,原来这个死禽兽倒腾这么久就是要给自己准bèi

一个不起眼的武器。握在手心试了试,手感还不错,挺顺手的。最重yào

的是不大,也不重。就像是握着一支铅笔,轻松而自在。若是小心一点,旁人根本不会察觉她手心握着什么东西。

一头很尖,另一头则是钝型的,不会伤到自己。

“怎么样?”林泽笑着问道。

“手感不错。”韩小艺公平地评价。

“来,你试试刺我。”林泽微笑着起身道。

“刺你?”韩小艺微蹙眉头道。“你伤的这么重,我要是真伤了你怎么办?我还是回头去刺大宝吧。”

“放心,哥们儿练过的。”林泽往后退去两步,艺高人胆大地说道。“别说身受重伤,就算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你要刺中我也绝无可能。”

“年轻人,你太嚣张了!”韩小艺拍案而起,单手背负,另一只手扬起木刺,冷笑道。“贫尼要替天行道!”

说罢,她踩着小碎步,往林泽肚子方向刺去。

啪!

林泽闪电出手,握住女孩儿的手腕。

韩小艺顿了顿。嘀咕道:“你怎么做到的?”

“再来?”林泽松开手。

韩小艺气鼓鼓地后退两步,调整好状态后,以一个很刁钻的角度刺去——当然,这个所谓的刁钻,是韩家大小姐自以为的。

啪!

林泽仍然漫不经心地握住她的皓腕,没给女孩儿半点机会。

“你是高手,我根本刺不中你。”韩小艺气恼地说道。

“你说的对,我是高手。”林泽微笑着松开她的手腕,说道。“你将来面对的敌人,也会有很多高手。虽然你身边随时随地都会保镖保护。但谁能保证你没有落单的时候?不要求你拥有过高的战斗力,可最基本的自卫能力最好还是掌握,这样能在关键时刻自救。”

韩小艺闻言点了点头,小脸蛋上写满认真:“不如你教我怎么刺中你?”

“——”林泽觉得这句话有点儿毛骨悚然。我教你怎么刺中我?我是有受虐倾向还是活腻了?

“教你怎么坑人你肯定有一流的天赋,但教你怎么主动刺人,你一辈子也学不会。”林泽叼着香烟,慢悠悠地说道。“你要学的是偷袭,是乘其不备,给敌人致命一击。”

“也就是说,我要当一个阴险小人?”韩小艺歪着脑袋,不满地说道。“本小姐可是行的正坐得直的女侠。不做这种厚颜无耻的事儿。”

“你是愿意当卑鄙小人呢,还是被人先奸后杀?”林泽冷笑道。

“我还没活够。”韩小艺少女地吐了吐舌头,而后问道。“我该怎么做?”

“我教你一招袖里刀。”林泽微笑着说道。

“就像女侠姐姐那样,袖子里忽地就冒出一把匕首?”韩小艺睁大眼睛,一脸兴奋地问道。

“不是。”林泽摇头。“她那种境界你一辈子都达不到。”

“呸,禽兽,你不要小瞧人。本小姐是很天资聪明的!”韩小艺摆弄着木刺道。

“不是小瞧你。”林泽苦笑着摇头道。“她那招我也不会。”

“不会吧?”韩小艺轻蔑地说道。“我还以为你是天下第一呢。”

“少废话。”林泽面皮架不住道。“我先教你怎么把木刺藏于袖子里。”

两人重新坐在沙发上,林泽手把手教授韩小艺应该怎么玩袖里刀。足足半个钟头,林泽方才口干舌燥地将这招简单的藏匿武器手法传授给韩小艺。

“你试试。”林泽脱力地说道。

“嘿!”韩小艺那白生生的手腕一翻,那把木刺便从袖子里窜出来。只是——也不知是力度不够还是角度不正确,那木刺仅刺出一半,便被卡在袖子里“多练练就好。”林泽微笑道。“学会这招,以后若是单独面对敌人,才有自救的机会。”

韩小艺把玩一会,忽然一脸冷漠地丢掉木刺道:“不玩了。”

“怎么了?”林泽微笑着问道。

“你一直留在我身边保护我不就得了。为什么一定要我学?”韩小艺扁嘴道。

“我说过,我不可能一辈子都保护你,我也不可能无时不刻地知dào

你有危险。明白吗?”林泽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不保护我,那我死了算了。”韩小艺蛮不讲理地说道。

“傻丫头。”林泽捡起被仍在茶几上的木刺,重新放在她的手心说道。“那你还是拿着这把木刺,假如像那一晚我身受重伤,你也可以用这把木刺保护我。”

“这个可以有。”韩小艺欣然接住木刺。

“不过我还是觉得这个世界上,若是论单打独斗,应该没人是你对手。”韩小艺对林泽有着盲目的信任。

“世上高手何其多,你又见过几个?”林泽揉了揉鼻子,苦笑道。

“我对你有信心。”韩小艺握紧拳头,大义凛然地说道。

也不知是小林哥装逼性子又冒出来了,还是被韩小艺感染,手中那把锋利的小刀几个翻转,旋即便是横空一划,冷笑道:“那是,我小林哥国士无双,一骑绝尘,纵横江湖二十余载从未遇到有一战之力的对手。”

~~

第两百六十七章 我陪你!

“看着窗外飘扬的飞雪,突然想起送你的白色球鞋。是否孤独的躺在,某个黑暗的角落。等待绝望的尘埃将它湮灭。如果爱可以剪切,请在我的手心将它黏贴。如果爱不曾停歇,我会回挥手跟往事挥别。如果当时没有下雪,你给的爱就不会熄灭。可是你的花已凋谢。在下雪的情人节…”

这是一首佚名歌手的歌曲,也不知是韩家大小姐口味独特,还是因为这首歌颇为应景。林泽在卧室做考前准bèi

时,便听到这首旋律悠扬的歌曲。

歌词很恬静,很温暖,恰恰符合此刻窗外飘起的大雪。

林泽写完一道数学题,便是行至窗前拉来窗帘,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冲趴在床上含着棒棒糖看小说的韩小艺道:“喂,你不是说想在楼下的花园堆个雪人吗?前些时候积雪化了,今晚这一场大雪若是持续几个小时,待会儿咱们就能下楼堆雪人。”

“是哟。”韩小艺刷地站在床上,叉腰瞥了一眼窗外,旋即将目光落在林泽身上,笑嘻嘻地说道。“死禽兽,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有情调了?莫不成这一场大雪洗涤了你污秽的灵魂和肮脏的身体?”

“牙尖嘴利。”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撇嘴道。“作为保镖,完成雇主的心愿是份内的事儿,怎么到你嘴里就变味了?”

“呸,鬼才信你。”

韩小艺泼辣归泼辣,心底里还是很开心的。

哪个女孩不愿跟自己有好感的男生一起堆雪人?尤其还是连绵小雪之下,多Lang漫?

不管韩小艺是多么身娇肉贵的千金大小姐,她终究是一个有七情六欲,初恋还完好无缺保存的女孩儿。说她泼辣也好,刁钻也罢。女孩儿总是喜欢Lang漫又有情调的事儿的。

待得林泽写完几道晦涩难懂的数学题,便是扔下纸笔,拉开窗帘看一眼花园足有几厘米厚的积雪,微笑道:“下去吧?”

“真要去啊?”韩小艺很有点儿虚伪地说道。“可是你的伤还没好呢?医生说要多调养,最好不要受冷风吹。不如等你伤好了再去吧?”

“天有不测风云,万一等我伤好了雪融化了怎么办?”林泽叼着一支烟,微笑道。“放心吧,我壮的跟头牛似的,不会有什么问题。再者,你至多还能在华新市呆半年,难道就不想在回燕京前,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吗?”

“说的也是。本小姐这么Lang漫有情调的软妹子,的确是该留下一点美好回忆。”韩小艺点头,便是拉着林泽那粗糙的手掌下楼。

细雪纷飞,寒风吹拂。林泽那尚有些虚弱的身体经这冷风一吹,竟是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但见韩小艺那欢愉的脸颊,便是强忍着跟她来到花园堆雪人。

十分钟后,在两人的努力下雪人已初具雏形,林泽又捣腾出一个圆球搁在雪人顶部,以此当做脑袋。韩小艺则是心灵手巧地完成了四肢。看上去还真有那么一回事儿。

夜深了。

原本不大的细雪竟是演变成鹅毛大雪,女孩儿那酒红色的秀发上亦是洒满雪白的雪花。可她浑然不顾,只是蹲在雪人旁边专心致志地制作着。

林泽叼着一根烟蹲在她旁边,很细心地替她拂开那冰凉的雪花,轻声道:“雪人堆的差不多了。这雪也越来越大,进去吧。”

“还差一些呢。”韩小艺很享shòu

林泽温柔地抚弄她的秀发,歪着头笑道。“你要是冷了就进去吧。别又感染了伤口。”

林泽苦笑不迭。他身上的伤势的确不宜长期在冰寒的环境下待下去。但林泽的忍耐力是一流的。可以说,就算韩小艺在这大雪中给折腾得感冒了,他也不会有事儿。不由说道:“还差什么?我来帮你。”

“你帮不了我。但是你要自己做。”韩小艺神mì

兮兮地说道。

“做什么?”林泽莫名其妙地问道。

“看我的。”韩小艺那冻得通红的小手儿一翻,那把林泽白天里打造的木刺便是自袖口探出,轻巧地落至女孩儿手心。

“转身,一缕冷香远,逝雪深,笑意浅。来世你渡我,可愿?”女孩儿专心致志地在雪人背上刻下这行字。

林泽一脸轻柔地凝视着雪人上的字迹,不知怎地,竟是触动内心最为敏感的一根心弦。

手腕一翻,那把泛着妖冶寒光的刀锋滑至手心,手臂轻晃之下,在雪人上留下一行字。

“终于为那一身江南烟雨覆了天下,容华谢后,不过一场山河永寂。”韩小艺念完林泽留下的这行字,默默地转头,望向这个神色平静的男人,心头竟是一突。

到底是经lì

了多大的伤痛和悲恸,才能写出这番感悟?

又或者——这是从别人口说出下的一句话?

韩小艺静静地凝视着身旁的男人,他则是怔怔出神,思绪似飘到遥远的过去。

————那是林泽被老局长拉到国安后的第一次实地远程拉练。

各小组分为数支队伍,前往常年积雪的长白山进行实地拉练。他与她一组,两个当年国安新成员中最强,也最优秀的预备特工。

半个月的拉练,林泽与这个女子朝夕相处,但交谈的次数少得可怜。最常说的便是‘饿了吗’、‘晚安’、‘早安’、‘行动吧’之类的话语。林泽深知这是一个实力超凡,且性子冷硬的女人。坦白说,第一次见到方素素时,林泽恍惚觉得她便是她——但他知dào

不是,她们都很冷,但绝不是同一个人。

或者说,她不冷,她只是话不多。她不像方素素那样因为身份,因为工作而刻意与旁人保持距离,拒绝与人交谈心事。

她是完完全全将自己封闭起来,不跟外界沟通。她不断地让自己变得强dà

,不断地挑zhàn

自己的极限。就像一台不眠不休的机器,疯狂地升级,疯狂的锻造自己。

有时,连林泽都替她累,身心俱疲的累。

可以说,林泽对她有一定了解,便是在这半个月的拉练中体略的。

在两人抵达一处风景极为瑰丽的地方时,她从帐篷中钻出来,沉默寡言地欣赏这大自然的美景。

恰逢此时,林泽因憋尿而钻出帐篷,见她坐在积雪中默默欣赏远处的风景。便是一脸微笑地走过去,呵着热气,搓着手掌。

“大晚上的,不睡觉在这儿欣赏风景?”林泽点燃一支烟,坐在她的旁边。

她没做声,只是把玩着手心的刀锋,眺望远方。

林泽是个孤儿,但他的心态一直很好。不说对未来充满憧憬,但至少享shòu

着每一天,极尽可能地去充实每一天。所以他并没太多烦恼,也不会当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他觉得,人活着,便是上天的恩赐,每一天,都是上天赐予的。应该以感恩的态度去面对,去生活——虽然现在的他也堕落了,沦陷了。但至少当年的他是如此想,也如此做的。

可她不是。

她像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像一个无法融入这个世界的人,她在生活,但灵魂并不存zài

于这个世界。她仿佛在冷眼旁观着这个世界,冷淡而默然,不带半点感情,没有丝毫的认可。

“风很大,还是回帐篷吧。”林泽说道。

她还是没做声,只是微微仰起头,望向那无尽的苍穹。

“你觉得这儿的风景很美好吗?”林泽问道。

“如果你喜欢,以后我们可以再来。但要是被活活冻死,那就太不划算了。”

“终于为那一身江南烟雨覆了天下,容华谢后,不过一场山河永寂。”女人声线冷冽地吐出这句话,随后缓缓起身,回了帐篷。

林泽起初听见这句话时,并不能理解里头的含义。但慢慢的,随着经lì

的事儿多了,他逐渐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可是,当他明白的时候,她却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不复存zài



“你不是还有很多事儿要做的吗?你不是还有很多心愿未完成的吗?你不是还想跟我来一场巅峰之战的吗?为什么要走?为什么舍得离开?难道——难道你真的忘记了我们的约定,忘记你答yīng

过我,要再上一次长白山的吗?”

林泽低声呢喃着,仿佛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韩小艺却是呆呆地蹲在一侧,不明就里地凝视着男人那伤痛的表情。心头登时一软,握住他粗糙的手心道:“长白山吗?你若想去,我陪你。”

~~

第两百六十八章 吃醋的大小姐!

一瓶瓶辛辣的烈酒灌入咽喉,顺着食道抵达胃部,难受的却不是胃,而是心。

如千万钢针扎一般,刺痛难当。

玻璃茶几上的空置酒瓶越来越多,林泽那漆黑的眸子也越来越暗淡。

扑通。

在饮下不知多少瓶烈酒后,他终于抵挡不住那汹涌澎湃的酒意,软软倒在韩小艺充满少女清香的怀抱。

“这家伙——”

韩家大小姐揽着浑身充满酒气的男子,褪掉往日那刁钻泼辣的一面,娇嫩青春的脸蛋上浮现一抹浅浅的温柔之色。葱白玉指顺了顺林泽那蓬乱不堪的头发,心疼地呢喃道:“伤还没好呢。喝这么多做什么?”

凝视那张刚毅却略显苍白的脸庞,韩小艺心头泛起一抹柔软。

“她是你的初恋吗?”韩小艺轻声说道。“你这个混蛋家伙——躺在我怀里去想另外一个女人,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难道你不知dào

本小姐很喜欢吃醋的吗?”

柔荑摩挲那并不如何滑腻,却很有男人味的脸颊,韩小艺轻轻搂着他的腰身,尽可能让他以最舒适的姿态熟睡过去。

这一刻,韩家大小姐像一个中年妇女般照顾着嗷嗷待哺的男婴。姿态略显生涩,却是散发出浓浓的柔情。

直至男人打起震天的呼噜,韩小艺方才手脚发麻地抽离出来,替林泽盖上柔软的鸭毛被,又调高了暖气的温度,这才满腹心事地上楼。

将卧室的台灯扭开,韩小艺行至桌前,拉开抽屉,取出那本夹带着少女香味的日记本。

“今天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死禽兽跟我在花园堆了一个雪人,雪人其实堆的很一般,至少跟偶像剧里的那些特制雪人比起来,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但我很开心呢。也不知dào

是听哪个很牛叉的家伙说过,假如一个男人愿意向女人敞开心扉,那就代表这个女人在这个男人的心里有着很重yào

的地位。

那是不是说,林泽已经很在乎我,很紧要我了呢?不是因为我是雇主,他是保镖。而是因为他是男人,我是女人?

我也不知dào

呢。但不管如何,我可以很肯定一点,我想我是喜欢上这个偶尔很油嘴滑舌,偶尔又很深沉的男人了。

我才懒得管他是不是有很多心事,是不是有很多事儿瞒着我。这些对我来说,根本就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本小姐喜欢他就好啦!

死禽兽,假如有一天本小姐憋不住向你告白。你若是敢拒绝,本小姐就把你碎尸万段,哼——”

写完日记,韩小艺将这个外表很卡通的日记本放回抽屉,躺在床上,凝望着布置得十分漂亮的天花板,呆呆地说道:“这个女人很有魅力,很有吸引力吗?居然让这个眼光很高的死禽兽一直记在心里。真希望有一天可以见上一面,看看是她漂亮还是本小姐漂亮呢——”

————天空放晴,大雪下了一整晚,直至早晨七点,那灰蒙蒙的天色方才由阴转晴。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漫射而入,刺得昏睡中的林泽睁开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

“唔——”

略一翻身,那笨重的脑子便是一阵抽搐的疼痛。使劲儿揉了揉眉心,舒缓了那股宿醉后的头疼后,方才翻身爬下沙发,打算去浴室洗漱。

铿铿!

厨房传来一阵轻微的金属碰撞声,一股略显焦糊的味道自厨房飘出,林泽不由苦笑着摇摇头,往厨房行去。

“又在做根本不是你这个档次的厨艺能做的早餐了吧?”林泽点燃一支烟,缓步踱入厨房。

“你醒啦?”系着围裙,像个小厨娘的韩小艺愁眉苦脸地说道。“我是照着菜谱做的,可就是学不会。唉,难道本小姐天生就不应该出现在厨房吗?”

“我看你是好吃懒做惯了,做不好有什么稀奇的?”林泽轻笑着推开她,说道。“你去看会儿电视,我做好了叫你。”

“不行。”韩小艺站在旁边倔强道。“我要偷师,我要学艺,我还不信我学不会。”

林泽没理会女孩儿,手脚麻利地花了十分钟便将香喷喷的鱼香肉丝面做好,递给韩小艺道:“去吃吧。”

“我吃?”韩小艺睁大那双乌黑漂亮的眼眸,指了指一旁的哈根达斯盒子道。“我早吃饱了。”

“大冬天的你一起床就吃冰激凌?”林泽皱眉道。“你真的不怕吃坏肚子?”

“放心啦。本小姐肠胃好得很。”韩小艺很霸气地摆摆手。

“不是你吃,难道你这是做给大宝的?”林泽一脸古怪,探手摸了摸韩小艺那雪白的额头,迟疑道。“没烧坏脑子啊。”

“呸,我会一大早起床给这个蠢货做早餐?”韩小艺冷笑道。“本小姐像是那么弱智的人吗?”

“那可就奇怪了,不是你自己吃,也不是给大宝做,难不成你是给多多这条蠢狗做?”林泽问道。

“为什么我就不能是给你做的呢?”韩小艺叉腰,骄横地说道。“本小姐见你昨晚借酒消愁,现在肚子肯定饿的慌。所以寻思着给你做一碗香喷喷的面条,让你养养胃。怎么样,我这个做雇主的很照顾小弟吧?”

“嗯——”林泽点头道。“的确很照顾,不过到头来还是我自个儿做的。”

“我又没强迫你做。”韩小艺撇撇嘴。

“你帮我放到茶几上,把频道调制娱乐台,等我洗漱完了就来吃。”林泽说罢,忽地又想到什么,扭头冲厨房的韩小艺道。“忘记提醒你,记得给我加两根热狗。”

“你整天说我以形补形,我看你才是以形补形!”韩小艺恶毒地说道。

洗漱完毕,林泽回到客厅吃着韩小艺的心意,他的手艺的早餐,看着无聊透顶,又颇具影响力的娱乐新闻。不一会儿,那碗香喷喷的鱼香肉丝面便已见底。心满yì

足地接过韩小艺递来的绿茶,狠狠灌上半瓶,这才窝在沙发上点燃一支烟,慢悠悠地吸起来。

“喂,死禽兽,你不去上课为什么也不让我跟小宝去?”韩小艺撑着额头,歪着脑袋询问道。

事实上——韩小艺是不愿缺课的。

她是一个有规划有纪律的学生,虽说偶尔也会翘课,会不听讲甚至是上课睡觉。可让她直接请假半个月,她还是有些不自在。

林泽慢悠悠地喷出一口浓烟,解释道:“我现在伤势还没恢复,别人接送你我不是很放心。还是呆在家里比较好。”

“以前你有事儿不也是让你的兄弟接送我和小宝的吗?怎么现在不行?你该不会是一个人请假心虚,所以拉着我跟小宝陪你下水吧?”韩小艺恶毒地说道。

“胡说八道。”林泽不满道。“难道我在你眼里是这么猥琐的人?要知dào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有点这样的心思。但不让你们上课的主要原因是,最近情况不太明朗,即便让我的兄弟护送你们上下学,我也不是很放心,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陪我养伤吧。”

韩小艺扁嘴道:“哼,我就知dào

你是个自私鬼,自己无聊就拉着我们陪你。”

林泽咧嘴笑了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

叮咚。

两人瞎掰时,别墅门口的电子音响起。林泽起身看视讯里的画面,站在别墅门外的是一个穿着警服的女人,她浑身包裹着一件宽大的风衣,看上去颇有几分大姐大的派头。只是那张柔柔弱弱的脸蛋却是让林泽一眼便认出来了。

除了张馨蓝,哪个当差是会一脸柔柔弱弱,毫无半分干警的霸气?

要说比霸气,韩小艺这位千金大小姐都胜过张馨蓝百倍。

拉开大门邀请张馨蓝进入客厅,这名女警官很利索地脱掉裹在外面的风衣,抖了抖上面的寒霜雨雪,接过林泽递来的热水,道了声谢谢之后,便是坐在沙发上说道:“林泽,这次匆忙来找你,是想亲自告sù

你一件事儿。”

“什么?”林泽微笑道。

“如果我得到的线报无误的话,最近一周内,你这栋别墅——”张馨蓝略一扫视四周的情况,沉稳地说道。“可能会被袭击。”

她话音甫落,未等林泽做出任何反应,韩小艺猛地拍案而起,颇具几分豪迈道:“来一个,本小姐就灭一个,来两个,本小姐就灭一双。担保让他们有来无回!”

“——”林泽揉了揉鼻子苦笑道。“这次有打听到是哪方人吗?”

“有一点信息。”张馨蓝皱眉道。“不是华新市的力量,应该是别处的势力注入华新市,进而找你麻烦——”

林泽抿唇,点头释然。

“这些还不是最让我担心的。”张馨蓝踌躇地说道。“因为前些时候华新市发生了枪击案,上头对最近的治安问题很关心,大量警力的投入下搜索到不少线索——如果我推算的没错,袭击这栋别墅的势力中,或许会有一个极为可怕的高手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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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九章 乔八的野心!

高手?

林泽甫听美女警花张馨蓝提到这个词汇,嘴角便是浮现一抹艰涩的苦笑。

“虽然你不肯说,我也知dào

上次枪击案跟你脱不开关系。也许,你还受伤了,对吗?”张馨蓝目光仔细地盯着林泽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庞。

“你想多了。”林泽点燃一支烟,微笑道。“那晚我一早就吃过狗肉火锅睡觉,韩家大小姐可以为我作证。”

张馨蓝望向韩小艺,见女孩儿配合着点头,便是轻叹一声,苦涩道:“我并不是想审问你,也不是想追究那件事儿,再者——我见过你的杀人证,即便你真的枪杀他们,我也管不着。但是——当时我们警方对枪击案地点进行过侦查,你知dào

我们碰到什么?”

“不感兴趣。”林泽微笑着摇了摇头。

“十来个枪手有一半被人一刀割破脖子,另外一半则堆在一起,全部是被一枪爆头而死。”张馨蓝无奈地说道。“这是我们根据现场情况勘察出来的。后来我因为有重yào

事情去处理,便离开了现场。但等那帮兄弟回警署时,居然得出更深层次的推断。他们甚至知dào

哪个枪手是在哪儿被杀死的,是以怎样的角度被人割破脖子,几乎将整个枪击案过程推断出来——”

张馨蓝目光凛然地凝视林泽,略有些担忧地说道:“我那帮手足肯定没这个观察能力,即便是全警局最好的老警员,也没有这样的经验。那帮弟兄说,现场曾出现一个穿白色西装,大约三十岁的男子——这一切,都是这个男子推断出来的。原本我那帮兄弟对他颇有些怀疑,想请他回警署录一份口供。但最后他却像是凭空消失一样,再也找不到了。”

“也许他只是附近的居民,那晚亲眼瞧见整个枪击案过程也不一定呢。”林泽仍是在微笑。

“不可能!”张馨蓝摇头道。“我们对那一片居民的身份进行核查,仅有几个居民与那位穿白色西装的神mì

男子的年龄身高吻合。我们进行对比后,得出的结果是根本没有一个有嫌疑。最后——那一处几乎是贫困居民区,你认为住在那儿的居民会穿一身价值十万的西装?”

“我不是警察。”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含笑道。“也不是私家侦探,没办法帮你做出判断。”

张馨蓝很有些生气。这个混蛋家伙还真是会装。上次也是自己提醒他会被人找麻烦,否则他未必能如此轻松地躲避呢。这些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儿,为什么他就是不肯说呢?为什么要这么卖关子呢?

这次呢?

这次也是自己主动提供线索让他做好防备,他为什么还是什么都不肯说,甚至拒绝与自己讨论类似话题。难道对他而言,自己的作用仅仅是给他提供线报吗?

想到这儿,张馨蓝俏脸上掠过一丝黯然之色,心头更是凄凉难当。

“该做的我已经做了,该说的也已经说了。至于你肯不肯向我坦白并不重yào

。”张馨蓝提起风衣,一脸幽怨地说道。“你好自为之吧。我先走了。”

“要我送你吗?”林泽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问道。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不用。”张馨蓝深深看了他一眼,背影寂寥地离开别墅。

韩小艺似有所思地望向林泽那漫不经心的模样,忽地掐了掐他的手臂道:“人家美女警花可算是对你仁至义尽,还专程跑来通知你这么重yào

的消息,为什么你都不愿搭理人家?”

“我不想害她。”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平静道。

“害她?”韩小艺不解道。“虽说乔八这帮人的确很有势力,可他们也不会轻易向警务人员下手吧?要知dào

,国家在这块是有着极大决心的,胆敢威胁警务人员的危险分子,国家绝不会姑息。”

“乔八不敢,但有些人敢。”林泽微微皱起眉头,一脸无奈地说道。“你没听她说吗?上次暗杀我们的人并不是乔八派人干的。虽然跟他有着极大关系,可事实上,上次的枪杀案,是另有其人。而这个人——绝对不会有任何顾虑。张馨蓝若是卷进来,对她百害无一利,她帮我的地方已经够多,我不想她的生命受到威胁。”

“哼,你对谁都这么体贴,偏偏对本小姐一点儿都不关心。”韩小艺撇嘴道。

“瞎说,我要是不关心你,我身上那三个子弹窟窿是怎么留下的?”林泽反驳道。

“好吧——”韩小艺扁嘴道。“就算你关心我,可是,这件事儿我们如果跟警方取得联系,也能更安全啊。”

“你认为如果警方有确凿的消息,还会由张馨蓝来通知我们吗?如果有,他们已经展开行动了。”林泽喷出一口浓烟,详细地解释道。“没有,警方就不可能派出多少警力来保护我们。三个或者五个警员来保护别墅,你认为有意义吗?”

“那也好过我们直接面对那帮歹徒吧?”韩小艺反问道。

林泽苦笑一声,没再解释什么。

警方若是介入,一方面他们对自己的帮zhù

不会太大。另外一方面,反而会让林泽束手束脚。倒不如索性把事儿撇清,到时私下处理来得痛快。

而事实上,即便自己全部告知张馨蓝,真的有用吗?

程自强敢派人来保护别墅?

林泽神色如常地笑了笑,不愿去深想。

最最重yào

的是,林泽不说,是怕张馨蓝不顾一切地来保护他,保护别墅。假如这个看似柔柔弱弱,却极有正义感的女警花因为自己受到伤害,林泽不会原谅自己。

所以——干脆自己私下面对她提到的那个顶尖高手吧!

————乔八端坐在书房,温文尔雅地翻阅着线装书籍,长达半个钟头的阅读之后,他轻缓地放下书籍,抬目扫一眼由始至终安静站在一侧的李斯,漫不经心道:“肖六有什么消息传来?”

“肖六说他去过枪击案现场。”李斯平静地回答。

“去现场?”乔八眉头微蹙,不解道。“他去做什么?”

“暂时不能肯定。”李斯摇头道。“但根据目前警方掌握的情况,我想他去现场,可能是想研究林泽是怎么将那帮枪手击杀的。”

“是吗?”乔八神色微变,轻笑道。“看来他很想深层次了解林泽啊。连他的杀人手法和行踪,都试图掌握得一清二楚。”

“也许他是想更为稳妥地执行计划。”李斯说道。

“不管如何——我都很期待这个当年在东北国士无双的白马客和震惊华新市的小林哥的对决。李斯,你猜谁会赢?”乔八似笑非笑地说道。

“我对白马客不甚了解。”李斯恭敬地垂下脑袋,“我只知dào

小林哥是个极厉害的年轻人。以两人近些年的表现来看,白马客更像是英雄迟暮,而小林哥,则是颇有些一时无两的气势。”

“那是你不清楚白马客当年在东北做过的事儿。”乔八淡淡道。“单论战斗力,白马客打遍东北三省罕逢对手。华新市才多大点地方?他林泽敢号称打遍华新市无dí

手吗?”

李斯抿唇,不知如何接话。

“不过如你所说,白马客袁丹青颇有几分山河落下,英雄迟暮的味道。他现在到底还有多强,还有多大的能量,我们谁也不清楚。”乔八抿一口香茗,气态温和地说道。“等吧,我很期待这一场巅峰之战。很期待这场博弈,究竟是当年红极一时的白马客能赢,还是我们的小林哥笑到最后。”

“那我们的计划——”李斯试探性地问道。

“不管这场博弈最后谁输谁赢,计划照常执行。上头那位等的不耐烦,我乔八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乔八缓缓起身,浑身释fàng

一股凛冽的霸气,一字字道。“我要在春节之前,让整个华新市地下世界尽在我乔八之手,而不仅仅是现在的南区!”

李斯心神一凛,便是点头道:“那我们做两手计划?”

“当然!”乔八冷笑一声,纵横捭阖地说道。“不管林泽到时是死是活,我都不会再给他翻身的机会!”

“是的,老板,我下去安排。”李斯恭敬地点头,弯腰退出书房。

乔八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中在这一刻释fàng

出强烈的光泽,宛若一头睡醒的雄狮,气势惊人!

“林泽啊林泽,千万别死在白马客手下——”乔八寒声道。“我很希望你能亲眼见证我乔八是如何登顶,如何一统华新市,如何杀入燕京圈!”

~~

第两百七十章 有何遗憾?

“小林哥,消息准确吗?就是这两天?”话筒里传来刀疤那急切而紧张的声音。

很显然,他被林泽电话里讲的事儿给唬住了。

夜袭韩家别墅?

并且不是乔八的计划?

那么,究竟是谁有这么大胆子呢?在华新市,到底还有谁敢这么做,有理由这么做?

刀疤脑子一片混乱。他在道上混的时间也不短。可他还从没听过有人偷袭之前,会把消息放出来的。

这是什么意思?想当面打脸吗?

刀疤一拍桌子,大声道:“小林哥,不如我把兄弟都喊来,让他们全天二十四小时守护别墅,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手!”

“你的计划呢?”林泽冷冷地说道。“我说过了,这件事儿也许真的不是乔八所为,但他是一定是知情者,你为我一个人搞的计划大乱,被一旁窥觊的乔八钻了空子怎么办?”

“难道就这么干坐着吗?总不能任由小林哥你处于危险之中,而我什么都不做吧?”刀疤颇为气愤地说道。

“乔八至今不出手,是因为他没有一次性把你搞翻的把握。而你不出手,是因为你暂时没有跟他硬碰的势力。你们都有所顾虑,所以才会有现在的僵持。”林泽深吸一口香烟,淡淡地说道。“我交代你的事儿一件都不要漏下,尽快去完成,我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好的——”刀疤顿了顿,又是认真地说道。“刀疤,我让小神哥率领一批小刀会核心来帮你,你一定不能拒绝。”

“好吧。”林泽微笑道。“有心了。”

挂了电话,林泽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狠狠抽上一口烟。

韩小艺端着一杯龙井递给他,安慰道:“别担心啦。不就是被偷袭吗?咱们什么大风大Lang没经lì

过,不用把这点事儿放在心上。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是会想到办法的。”

“我没担心啊。”林泽笑眯眯地转身,冲满嘴大道理的韩小艺道。“我只是担心到时保护你不利。若是他们伤了你一根汗毛,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你身手这么好,我才不担心呢。”韩小艺一脸自信地说道。

林泽没再做声。身手好么——如果韩家大小姐知dào

自己撑死恢复了六成战斗值,怕就不会如此没心没肺了。

不过既然她不担心,林泽也不会故yì

戳穿这些。伤势如何,都应该由自己来承担。而别墅的安全,也必须得到保证…

当天晚上,神父屠夫便率领八名核心成员前来别墅进行分工,林泽瞥一眼那几个核心成员鼓起的腰间,怕是携带有枪械。而神父与屠夫则只是对林泽会心一笑,并没做多解释。

上一次被枪击,神父和屠夫已经怒到极限。这次听说林泽又可能被人夜袭,这对兄弟自然要将防御工作做到最好。

毕竟,在他们眼中,林泽是永远的大哥,甚至于,他们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和声誉,可以说都是林泽亲力亲为打造出来的。谁都可以出事,林泽绝对不能!

林泽给两人派了烟,见他们神色并不轻松,不由笑道:“怎么一个个都紧绷着脸。收到什么风声了吗?”

“没有。”神父忙不迭摇头,只是不擅说谎的他脸上掠过一丝忐忑。不敢直面林泽。

“说罢。”林泽点燃一支烟,微笑道。“有什么事儿还不能说给我听吗?”

“我临时接到消息,盯上你的人是个相当厉害的狠角色。”神父犹豫一番,迟疑地说道。

“敢突袭我的人,我也没想过他会是个简单人物。”林泽含笑道。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神父顿了顿,说道。“我所说的厉害,是真zhèng

的轰动全国的厉害人物!”

“轰动全国?”林泽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到底打听到什么消息,这次的幕后操手是谁?”

“我也是听说的,现在全华新市知dào

这个消息的只有我和屠夫,我们尽可能掩饰了这个不确定消息——”神父见林泽一脸迷惑,不禁轻叹一声,低声道。“消息指明,幕后黑手可能是——白马客!”

“白马客,袁丹青?”林泽眉头深深皱起来。

“是的。就是那个打遍东北无dí

手的狠人袁丹青。”神父谨慎地说道。

“张馨蓝说有个身穿白色西装,大约三十岁的男子可能与此事有关,我当时便怀疑这个身穿白色西装的男子是否就是白马客——”林泽抽了一口烟,一脸淡然地说道。“可是白马客早在五年前便消失踪迹,至今无人知dào

他在哪儿。想不到这次他居然会在华新市出现。但我不懂,以他当年的名声和手腕,为什么会沦落到当狗腿子。又是燕京哪位人物收服了他?”

“他可是我们当年最为敬佩的草根枭雄——”神父苦笑道。“想不到如今我们随时会跟他正面交手。”

他说罢,苦涩地瞥了一眼神色古怪的屠夫,而后又将目光落在林泽身上,询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什么把握?”林泽含糊其辞地反问道。

“打败他的把握。”神父很直截了当地说道。

“如果我死了,他也活不成。”林泽释然地笑道。

“但你不能死。”屠夫粗声粗气地说道。

“我只能给你们这个回答。”林泽抽了一口烟。“他退隐时我才十五岁,我无法对他的战斗力做一个判断。但既然头上顶着打遍东北三省无dí

手的光环,那肯定是一等一的高手。”

“没事儿,我们有枪。”一名核心成员忽然冒出来说道。

“枪?”林泽笑道。“枪对普通人有用,能威胁到普通人,也能杀了普通人。可对于他这种高手。若是你向他开枪,死的那个一定是你。”

“不至于吧?”某名两朝核心成员道。“这些枪可是刀疤哥好不容易弄来的。难道没有?”

“全部收起来吧。”林泽摆了摆手道。“我想这帮人也不会用枪——”

“——”

那帮核心成员闻言完全不懂。神父和屠夫则是似懂非懂,反倒是韩小艺一脸微笑地问道:“林泽,你这么肯定他们不会用枪?”

“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真zhèng

的高手是不屑用枪的吗?”林泽微笑道。

“说倒是说过。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觉得用枪还是比较安全的。”韩小艺对林泽的思维很有些费解。人家都要杀上门来了,居然不用枪。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再者——上次他们可是派遣出十余枪手进行偷袭。这次他们会一反往常而不用枪?

林泽见韩小艺还有些疑问,便是拍了拍她纤细的肩膀,说道:“大小姐,麻烦你给我们泡一壶茶。”

“靠,当本小姐是女仆了?”韩小艺跺脚骂道。

“拜托啦。”小林哥卖萌道…

待得韩小艺进了厨房,林泽指了指旁边的沙发道:“坐。”

一伙人坐下之后,林泽神色如常地说道:“统统把枪放下。”

神父颇为不解地问道:“真不用枪?”

“不用。”林泽摇头。

“小林哥,我们需yào

一个理由。”那帮核心成员红着眼睛道。“不用枪,怎么保护您的安全?您为我们付出这么多,难道就不给我们一个报答您的机会?”

林泽抿了抿嘴,深吸一口凉气道:“用枪,你们会死。不用,你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们不怕死!”这帮核心成员吼道。

“我怕。”林泽豁然起身,目光凛然地盯着他们道。“你们不怕,但我怕,我怕你们会死,因为我而死!”

“你们知不知dào

,当年我在监狱听说你们为给我报仇而找偷袭乔八,结果一百个兄弟死的七七八八,你们有没有想过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时候我向自己发誓,如果有一天我能活着出去,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乔八,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那时候我告sù

自己,如果有一天我能活着出去,我绝对不会再让我的兄弟替我去死,要死,我来!”林泽狠狠地拍了拍胸膛。

核心成员们愣住了。

一个个红着眼睛,紧握着拳头,激动地浑身都在颤抖,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神父!”林泽冷冷地盯着神父道。“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放下枪,要么统统滚!”

神父与屠夫相视一眼,便是重重地叹息一声,说道:“统统把枪拿出来。然后各自寻找最佳潜伏地点去!”

那帮核心成员放下枪之后,垂头丧气地离开大厅。林泽却一把按住神父和屠夫的肩膀,神色略有些激烈地说道:“你们是否一直认为欠我的?不,你们不欠。相反,我欠你们的。我欠你们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我欠你们一个交代。我还欠你们一句道歉!”

神父和屠夫反手压住林泽的肩膀,嗫嚅着嘴角,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出来混的,迟早要还。

他们懂,也从不怕死。他们讲义气,讲这个在现如今的圈子完全不存zài

的东西。他们当林泽是大哥,一辈子的大哥。他要他们死,他们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他呢?林泽呢?小林哥呢?

他在做什么?他在说什么?

他当年扛下所有罪,却说出一句我欠你们的。

他当年险些死在那帮特种团伙的短刀下,却说一句,我欠你们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他说——我欠你们一句道歉。

够了。

一辈子能有这样一个大哥,这样一个兄弟,有何遗憾?

~~PS:今天状态实在不好,这一章足足写了三个小时——今儿就这两章了,大家早点休息吧。

第两百七十一章 高手来袭!

中环警署局长办公室。

屋内烟雾弥漫,充满沉闷的压抑气氛。

局长程自强一根接着一根抽烟,眉头深锁,仿佛遭遇这辈子最大的困惑。

而他的对面,则是站着一个外表柔弱,眼眸中却透着坚毅的女人。她穿着一身警服,姿态强硬,似乎正在与程自强争吵着什么。

见女人还不肯罢休,程自强颇为烦躁地说道:“小张,我已经反复跟你解释,这件事儿根本没有确凿的证据,而且局里现在欠缺人手,哪儿有精力派遣人员保护韩家?你应该知dào

,我们是国家的执法部门,并不是某些达官贵人的私人工具!”

“程局长!”张馨蓝挺直腰身道。“上次枪杀案难道你不知dào

吗?他们暗杀的人根本就是林泽!他身上至今还有三处枪伤,已经在家里养了近半个月,难道你认为我们在得知市民生命受到威胁时,不应该出面保护吗?若是因为我们的保护不力而让林泽再次陷入绝境,甚至是被那帮枪杀暗杀,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程自强顿了顿,继xù

抽着香烟,没有吱声。

“程局长!”张馨蓝继xù

道。“我想您应该清楚,林泽是韩家姐弟的贴身保镖,若是因为林泽受伤或是被暗杀而导致韩家姐弟发生意wài

,这个责任又由谁来承担?”

如果说保护市民不力对程局长只是一个小小的威胁,那么韩家姐弟可能发生意wài

,则是让程自强颇有些坐立难安。他脸色掠过一丝无奈之色,旋即便是凝视着站在对面的张馨蓝道:“小张。你所担忧的事儿,我也有同样的担心。可是我能怎么办?上头已经向我交代,这件事儿不需yào

我插手,也不需yào

我来过问。你说,我该怎么办?”

“上头?”张馨蓝眉头一蹙,而后便是凄惨地笑道。“我明白了。程局长是担心自己前途受损吧?”

程自强神色微变,淡淡道:“林泽身处的环境和接触的那些人,本就不是我们中环警署能处理的。再者,目前情况并不明朗,我们也没有任何证据派人保护林泽。最后——上头向我传达命令,投入一切警力去调查那件枪杀案子。所以小张,我劝你还是不要考lǜ

太多,专心处理这件案子吧,别的事儿你没能力管,也不需yào

去管。”

啪!

张馨蓝忽地将警长证件拍在桌子上,见程自强略有些惊愕,一脸平静地说道:“如果我不能以执法人员去保护应该保护的人,那我不做了。”

“小张,你这是做什么?”程自强见状,不由怒道。“你为这件事儿要辞职?”

“我当警察不是为了升官发财。”张馨蓝不屑地说着,从腰间摸出那把手枪。

“小张——”程自强忽地抓住她的手臂,无可奈何地说道。“有些事儿,不接触你是永远不会懂的。不如你先回去考lǜ

一下?”

张馨蓝惨淡地笑道:“不用了,我已经考lǜ

得很清楚。”

“那——”程自强将枪套脱下,而后又将那精致的手枪放在张馨蓝手心。“不管如何,你曾经都是我得力的下属,这把枪——你可以等这件事儿结束了再交上来。我会把你的辞职手续拖几天。”

“程局长你——”张馨蓝古怪地看向程自强,满脸的迷惑。

“在这个圈子混了这么多年,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富有正义感的执法人员。”程自强拍了拍她的手掌。微笑道。“我做过很多不该做的事儿,说过很多不该说的话。我甚至不会也不能派遣哪怕一名警员去协助林泽——但我一直很敬佩他。不管他有什么身份,什么背景,他的所作所为,从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都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

“等事情结束了,第一时间通知我。”程自强苦笑道。“收拾残局一直是我的强项。”

“谢谢局长!”张馨蓝动容地说道。

“出去吧。”

张馨蓝转身退出办公室,程自强则是默默地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

他不会派遣警员去保护韩家。

不是警力不够,而是他被上头施压。这件事儿,不是他这个级别的人物可以插手的。

没错,证据的确不够。但以目前掌握的线索,程自强完全可以派遣几个警员去韩家蹲点,一有问题立kè

派出大量警员前去协助。

然而,上头施压和某位顶头上司给他放话,这件事儿不许插手,也不能过问。否则——上面的人没继xù

说下去,但在系统里混了数十年的程自强自然清楚后果。

他不能管,也没能力管。他能做的,就是去收拾残局!

只是,他搞不懂林泽究竟得罪了谁?为什么会出动这个级别的人物进行压制?

“但愿你能度过这次难关。”程自强呢喃道。“不管如何,假如乔八和你只能留下一个,我不希望是乔八。这个人——太阴损了!”

————连续几天漫长的等待,别墅内外都没发生任何不同寻常的事儿,神父和屠夫甚至有些侥幸地想,也许这个消息并不准确?并没人会袭击韩家别墅?

小刀会成员胡思乱想着,林泽却是神色平静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看不出丝毫异常。

韩小艺也是捧着一盒冰激凌美滋滋地吃着,看着无聊透顶的重播节目。

“林泽。你说他们到底什么时候会来?”韩小艺蜷缩在沙发上,趴在林泽的肩膀上问道。

“不知dào

。”林泽摇头。

“或许他们不敢来?”韩小艺异想天开地说道。

“我也希望他们不敢来。”林泽微笑道。

“你紧张吗?”韩小艺说道。

“紧张。”林泽很诚实地点头。

“可为什么我看不出你很紧张?”韩小艺问道。

“因为我的演技很精湛。如果你摸一下我的大腿,你会发xiàn

我的腿绷紧着。”林泽说道。

“呸,万一把你摸出火来了怎么办?”韩小艺撇嘴道。“以本小姐的姿色,恐怕稍微勾引你一下,你就会忍不住想强*奸本小姐。”

“韩小姐,你自视太高了。”林泽冷笑道。

“本小姐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韩小艺娇嗔道。

“小宝在楼上打游戏?”林泽岔开话题问道。

“嗯。”韩小艺点头。

“时间不早了,你也上楼休息去吧。”林泽点燃一支烟。

“不,我要陪你。”韩小艺拒绝道。

“留下来看我出丑?”林泽微笑道。

“陪你一起死。”韩小艺没心没肺道。

“我已经不是处了。”林泽冷冷道。“我死不死都没有遗憾。”

“靠——”韩小艺竖起中指。“你这个猥琐大叔。”

“大小姐,能不能帮我拿一瓶酒来?”林泽忽然开口说道。

“什么酒?”韩小艺奇怪道。“现在这种情况,你还要喝酒?”

“烈酒,浓度越高越好。”林泽说道。

“真不知dào

你在想什么,等一下。”韩小艺跳下沙发去拿烈酒,林泽的眼角却是掠过一丝苦笑。

韩小艺拿来一瓶浓度极高的烈酒,她很小心翼翼地递给林泽道:“你真的要喝酒?”

“嗯。”林泽抓起烈酒,一口气灌下三分之一。原本苍白无比的脸色恢复几分血丝,嘀咕道。“天气这么冷,喝杯酒暖暖身是个不错的选择。”

“喝醉了怎么办?你都说这次来的是一个顶级高手,你不会天真的以为把自己灌醉,人家就会放过你吧?”韩小艺撇嘴道。

“我还真有这么想过——”林泽摸出刀锋,将烈酒浇灌在刀口上。手指轻轻一弹,发出嗡嗡声响。

叮叮叮!

窗口的风铃乍然摇晃起来,一阵寒风肆掠而入,宛若忽然之间加大了风力。

林泽脸上掠过一抹异色,忽地一把揽住韩小艺的腰身,将她拉至身边,满嘴酒气地说道:“大小姐,你身上喷的是什么香水?味道真好闻。”

“本小姐很少用香水,只是沐浴露的味道而已。”韩小艺略有些局促和骄傲地说道。“当然,还有天生的体香。”

“啧啧——你的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

“我——”

嗖嗖嗖!

三道人影从大门口飞进来——是的,他们是飞进来的。但不是像电影里那样飞檐走壁,而是倒飞进来。像是断线的风筝,狠狠地摔在坚硬的地板上。

三名核心成员的口中喷洒出鲜血,溅满洁白的地板,看上去十分触目惊心。

这一忽变立kè

将韩小艺震住,林泽却仍是慢悠悠喝着烈酒,看着无聊的娱乐节目。似乎一点都不关心。

蹬蹬!

轻细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神父与屠夫同时起身,自腰间摸出泛着寒光的刀锋,一脸冷漠地往门口行去——~~

第两百七十二章 够了吗?

砰砰砰!

神父与屠夫人未至门口,又是三道人影自门外弹射进来——错,准确一点说应该是倒飞进来!

如断线风筝般,生生跌倒在地,震得口吐鲜血,模样惨绝人寰。

蹬。

蹬。

轻细脚步声自门外响起,迅即传入众人耳中。

八名核心成员在短短一分钟内,便被倏然出现的西装男尽数击溃。每个人浑身麻痹不堪,大口吐血。

然而,他们仍是奋力挣扎,手心紧紧拽着无柄小刀,好似要使出吃奶的力qì

从冰凉的地板上爬起来。

只是,每人胸膛中的那一脚皆是令他们胸闷气短,浑身仿佛散架一般,再难站稳身体——神父与屠夫单手握住刀锋,身形挺拔地站在门口,丝毫不为所动,目光凛然地直视前方。

一个人。

一道白影。

一名身穿白色西装的男子踱步而来。

他脚步轻缓,每一步都好似经过千万次量度一般,精确到极致。他背负双手,像一代武侠宗师,风轻云淡,毫不拖泥带水。

行至距离神父大约三米的位置,他倏然顿住身形,目光淡然地落在这对兄弟身上。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飘逸的气势,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高人,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更让人从内心深处生出一股不敢与之争锋的怯弱。

嗡嗡——刀锋闪现,神父与屠夫抬起手臂,那把泛着寒光的刀锋紧握手心,与地面呈三十度角。似乎没将眼前这个刹那间击溃八名核心成员的顶级高手放在眼中。

但他们心里清楚,面对眼前这个可怕到极致的对手,生还的几率几乎为零!

白马客。袁丹青。

震惊东北三省的单挑王,名声鹊起于五年前,而后又消失踪迹,仿佛人间蒸发,再无任何消息。

如今,他再度出山,就这么轻描淡写地站在自己面前。神父与屠夫的脸上皆是闪现出刚毅的神色,好像下定决心似的,相互对视一眼,嘴角均是浮现一抹释然的笑意。

嘶!

毫无征兆的,刀锋以极快的速度刺破空气,向对面的白马客劈去!

嗡!

神父出击的下一秒,屠夫亦是提刀刺去!

无所顾虑地一击,毫无退路的一击!置之死地而后快的一击!

神父没有想过后退,更不会后退!眼前这个人要杀林泽,杀他的大哥!即便阻止不了,也要让他踩着自己的尸体过去!

屠夫没有半点畏缩,他一刀刺出,便打算拼了性命也要削弱白马客的体能以及战斗力。

这对兄弟没指望可以打败白马客,也没幻想能从他手上逃生。

死,不可怕!

就怕到死,也不能帮林泽消弱这个顶级高手的体能!

嗖嗖!

两把刀锋一左一右,闪电般挑向白马客。夹杂着凶悍的气势,无所畏忌地俯冲上去!

叮!

刀锋逼近面门时,神色淡然的袁丹青终于出手。

指间那一枚袁大头忽地弹出,那袁大头宛若长了眼睛一般,先是击中神父刀锋,而后以诡异的角度弹向屠夫的小刀。

叮!

刀锋受到巨力震荡,神父与屠夫的手腕倾斜,便是再无力前刺。

而那枚袁大头却极为诡异地重新回到袁丹青手中。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神父两人首次攻击便已失败告终。但他们丝毫没有气馁,一击不中,再来!

紧握刀锋,再次向前刺去。携带着劲猛的力道,刺向眼前这个纹丝不动的东北第一高手!

铛铛!

刀锋未至,袁丹青那双修长的手掌便是探出,双手倏然抓去,便是闪电般握住神父与屠夫的手腕,那刀锋也停留在距离白马客不足十公分的地方。

砰砰!

神父与屠夫没有丝毫停顿,另一只手挥动,拳头狠狠砸向袁丹青胸膛!

毫无意wài

的,在两人拳头挥出时,袁丹青凌空向前一翻,竟是生生牵动着两人的手臂,将他们直直甩向墙壁上。

啪啦!

两人撞上墙壁,而后便是重重地摔在地上。

“呕——”

在这股巨大的撞击力之下,神父喉头一甜,一口殷红的鲜血喷洒出来。

“唔——”

屠夫那憨厚的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红色,他几近要将牙齿咬碎,双臂一撑,重新站了起来。

“呼——”

两人重新站起来,深吸一口凉气,再次俯冲上去。由始至终,他们没说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也不曾吐出。从白马客出现至今,他们唯一做的便是攻击,被打回去,再冲上来,再次被打回去!

砰!

两人再次摔倒在地,浑身上下早已被自己的鲜血浸染成鲜红色,可这两人却浑然不顾,一次次被击倒,再一次次站起来。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像两台不知疲惫与疼痛的机器,发疯似地冲向袁丹青!

韩小艺僵住了。呆住了。完全愣住了。

她搞不懂。

她完全不明白。

你们打不过他的!

长达十分钟的攻击,你们连他的衣袂都不曾触摸到!

为什么还要打?还要拼命的攻击?

你们为什么这么傻?你们到底知不知dào

,再这么打下去,就算不被打死,也会吐血而亡的!

韩小艺红了双眼,小手儿使劲地拽着靠垫,若非被神色平静的林泽揽住腰身而无法动弹,她都想冲上去帮他们挡上一拳一脚!

砰!

这一阴一阳的两兄弟再次被打回去,人尚未落地,便是鲜血狂洒而出,好似要将身体里的鲜血尽数喷溅出来,令人不忍去看。

“吐!”

落地的两人不知疼痛地挣扎着站起来,眼神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冷漠而决然地望向白马客。咬了咬牙,抹掉嘴角的血渍,慢慢挺直那已然佝偻的脊梁。

傻瓜!

他们根本就是傻瓜!

韩小艺红着双眼,泪珠在眼眶打转,她从未见过有人会像这对兄弟发疯似地去打。

他们明明知dào

不是这个白色西装男的对手,他们明明每一次倒地,都不可能再站起来。

可是,他们出人意料地一次次站起来,像两只受了伤的野兽,死死盯着对面的白马客,不知疲惫地去攻击,去拼命。

为什么?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这对兄弟再次站起来,握住刀锋欲扑向白马客时。这个神色淡然而实力恐怖的男子却是忽地开口。

“你们真的不怕死?”

“不怕。”神父抹掉嘴角的血渍。苍白如纸的脸上掠过一抹诡异的笑容。“为兄弟而死,有什么可怕?”

“兄弟?”白马客指了指沙发上神色平静的林泽,嘴角浮现一抹嘲弄。“他吗?”

“是的。我。”

这一句话不是神父讲出来的,而是林泽!

他松开韩小艺的腰身,缓缓起身,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深深的心痛,往神父与屠夫的位置走去。

直至他行至这对因脱力而浑身都在发抖的兄弟跟前,方才黯然地说道:“神父、屠夫,够了吗?”

“不够。”两人摇头。“我们还没死。”

“我说过。”林泽宛若标枪般站在他们前头,一字字说道。“我不会让我的兄弟替我去死。要死,我来!”

“我不阻止你们,是因为我知dào

阻止你们,你们会后悔,会自责,会愧疚一辈子。”

“所以我不阻止,不拒绝你们的帮zhù

。我给你们了却心事,我接受你们的兄弟之情。”

“但我不允许你们死。你们可以因为当我是兄弟,而为我浴血奋战。可我决不允许你们替我去死,否则——”林泽蓦然转头,冷冷道。“你们将不再是我兄弟!”

两人没做声,只是挣扎着向林泽身边挪动。

“大小姐。”林泽平静道。“扶他们去休息。”

林泽言罢,毅然地转过头,神色沉寂地望向白马客,袁丹青!

这是一个长得很有神的男子,是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是一个器宇非凡的男子,还是一个手心握着一枚袁大头的奇怪男子。他就这么风轻云淡地站在林泽对面,一脸淡然地打量着林泽,像是在打量一具尸体,一具已失去生机的尸体!

嗡嗡!

白马客弹动那枚袁大头,一阵浑厚的声音乍然响起,经久不息。

林泽却是挪动步子,一步步向这个东北第一高手行去。

一步。

两步。

三步。

当两人的距离仅剩不足半米时,林泽顿住脚步,目中透出一抹浓烈的恨意,一字字道:“纵使死,你施加于我兄弟身上的,我也会一样,一样,一样的从你身上拿回来!”

~~

第两百七十三章 找死!

噔。

话音甫落,林泽再次向前踏出一步。脚步沉稳而决绝。周身释fàng

出一股浓烈的杀气,席卷站在对面的白马客,将其团团裹住!

叮!

清脆的声音响起,白马客动了。

他手指轻描淡写地一弹,那枚仿佛长了眼睛的袁大头向林泽脸部激射而去。速度之快,犹如鬼魅。

铛!

林泽挥臂。将那极速弹射而来的袁大头弹开。旋即,他右手两根手指夹出——虚空一夹!

那一枚被弹开的袁大头再次扭转方向,好似失去生机,竟是凌空一滞,而后登时萎靡下来,改变原有轨迹,往下方跌落。

“袁大头?”

林泽嘴角浮现一抹诡笑,手腕一翻一挑,那枚袁大头竟是往他手心飞去。

袁丹青见状,眉头先是一挑,旋即身形一突,右手一晃,好似凌空几抓,便是迫使那枚袁大头再次改变方向。往他手心飞去!

林泽神色微变,在袁丹青动作加大之际,他亦是欺身上前,右臂龙飞凤舞般几个翻转,而后,两人动作甫一停顿,相互向后方一拉!

嗡嗡!

那枚颇具历史的袁大头像是被两根细不可见的钢丝系住,在两人中间轻微弹跳起来。看上去显得十分诡异。

“钢丝?”林泽单手勾住袁大头一端,神色平静地瞥一眼指间夹住的那细微的事物。

噔——他手臂力道加大,身躯向后一倾,那条系着袁大头的钢丝竟是被生生扯断。

叮当!

袁大头失去牵引力,重重摔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嗖!

嗖!

袁大头落地的一瞬间,这对身怀绝技的高手没有丝毫停顿,迅即向对方袭击而去!宛若决战紫禁之巅,周身释fàng

出浓烈的战意。

林泽因伤势未能完全复原,身形明显略有停滞,小幅度动作双方分不出高低。一旦动作过于激烈,幅度过大,林泽身上那几处伤口便会影响他的速度和角度。然而,林泽心头有一团怒火,一团为弟兄们报仇的怨气。尽管浑身疼痛难当,他仍是神色刚毅而冷漠,没有半点怯意。

嘶!

袁丹青那修长的手指宛若一把利剑,摧枯拉朽般直钻林泽胸膛。

啪!

林泽提臂格挡,卸掉袁丹青那致命一击。然而,当林泽双臂叠挡卸力之时,袁丹青那手掌倏然化刀为掌,力道浑厚的印在林泽胸膛。

“唔——”

林泽身形一顿,在被这力量浑厚的一掌拍中时,双腿向后挪动一步,旋即竟是诡异地向前一突——砰砰砰!

雨点般的三拳犹如狂风暴雨般捣向袁丹青胸膛,来势迅猛,好似被击中的林泽才是这场战斗的胜利者,而袁丹青,只是一个即将倒下的配角,颇有几分荒谬感。

砰!

袁丹青那一掌拍出时,趋势已近,尽管一掌击中林泽,却是被林泽死死咬住,在那迅猛而力道奇大的三拳攻势下,仅是挡住前两拳,而最后一拳则是毫无保留地落在他的胸膛之上。

蹬蹬瞪——袁丹青被这势如破竹的一拳击退数步,旋即迅即止住身形,眼神平静地望向站在不远处的林泽。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一抹古怪之色。

啪啪。

袁丹青提手拍掉衣衫上的灰尘,仿佛林泽那一拳对他而言不痛不痒,甚至没造成半点伤害。看上去十分轻松,悠然。

“呼——”林泽深吸一口凉气,缓解身上那疲软而酸痛的感觉,目光冷然地咬住对面的袁丹青。

这是一个绝顶高手!

林泽对此一点儿也不怀疑!

如今的他仅仅拥有巅峰时期的六成战斗力。可既便如此,能让林泽开场便吃亏的人,在已知的高手中是很少很少的。虽然袁丹青同样吃了自己一拳。但这并不代表袁丹青弱,而是林泽太不要命。

事实上,即便此刻的林泽处于巅峰状态,他也没十足把握打败袁丹青。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无法观察出袁丹青的全部实力。他就像一座高山一般,带给人强dà

压力的同时,还给人一份神mì

感,一份诡异感!

他很强。这是毋庸置疑的。他强dà

到神父屠夫两人在他面前毫无招架能力。他强dà

到可以瞬息间将八名实力不俗的核心成员击溃。他强dà

到可以开场便让林泽吃上一次闷亏。他强dà

到——林泽那蓄满力量的一拳捣出,却仍然神色淡然,毫无影响。

不管他是佯装没事还是真的没事,他能保持这份淡定的态度,便已是一个让人害pà

的高手!

“不管如何。”林泽吐出一口浊气,那双漆黑的眸子宛若毒蛇,死死地咬着袁丹青道。“我都要让你付出代价!”

言罢,他身形如同一道鬼魅,闪电般窜向袁丹青。

此刻,林泽展开大开大合的攻势,拳风呼呼,双腿如电,气势汹涌,势如破竹!

韩小艺看呆了。

神父与屠夫也呆住了。

即便是躺在地上无力呻吟的几名核心成员也愣住了。

这就是林泽的真zhèng

实力吗?

他快若一条猎豹,迅猛而可怕,每一次攻势都仿佛裹挟着雷声,令人心神震荡。

他每一次出拳,都像是一只下山的猛虎,气势惊人。

他每一次出腿,都仿佛夹带着雷电,给人激烈的心灵震撼。

砰砰砰!

呼呼呼!

咔咔咔!

林泽攻击着,不知疲惫地攻击着。

袁丹青攻击着,无所顾虑的攻击着。

两人就像是棋逢对手一般,毫无保留地施展最精湛的格斗术,最巅峰的作战状态。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再像刚才那么风轻云淡,平静悠然,而是略显低沉而寂静,仿佛战斗已深入到某个难分难解的地步。

嗖!

林泽踢腿,膝撞,向袁丹青小腹处顶去。

袁丹青叠起双臂,身形略一后退,便是格挡住林泽那力道劲猛的膝撞。

然而,林泽没给会回旋的机会,只是一刹那,他竟是双臂向前一探,恶狠狠地环住袁丹青脖颈,膝盖犹如狂风暴雨往袁丹青的面门和胸膛撞击。

砰!

袁丹青格挡。

砰!

袁丹青还是格挡!

砰砰砰!

袁丹青一次次的格挡,尽是让林泽的攻势融入大海,没有太大效果。

嗖!

被压弯身躯的袁丹青丝毫不见慌乱,饶是这个很让高手屈辱的姿态,也没能扰乱袁丹青心境。在林泽连续攻击后,气息一滞的瞬息间,他探出一只手,手掌化作一把利剑,刺向林泽小腹。

“唔——”

林泽的小腹处传来一阵钻心剧痛,身形忙不迭向后退去。

一口鲜血自嘴角溢出,林泽身躯微微有些佝偻,旋即,他又再次站稳身形,按捺住体内澎湃的血液,刻意忘记身上传来的阵阵剧痛,抹掉嘴角的血渍,重新望向气息也是略显紊乱的袁丹青。

十来分钟的打斗说来不长,却是极速消耗着两人的体能。尤其是林泽本就一身伤势,坚持到现在,已有些势弱的迹象。

袁丹青的后背亦是渗出一丝汗水,目中透出一抹诧然。对林泽的诧然。

这个年轻男子——当真战斗力强dà

,令人敬佩。

袁丹青纵横东北无dí

手,年仅二十五岁便名声鹊起,全国皆知。熟料在华新市竟遇上这样一个劲敌。眉宇间不自禁地浮现一抹惺惺相惜的味道。

“你很强。”袁丹青说道。“但我有任务在身。抱歉!”

说时,他周身忽然爆出一股浓烈的犹如实质般的杀机,下一秒,他提腿,耸肩,看似缓慢,实则快到极致地向林泽攻击而去!

砰砰砰!

袁丹青连出三拳,丝毫不给林泽反击的机会。任凭林泽空有一身战斗经验,但因为伤势的影响导致速度的减慢,这一刻竟是招架不住袁丹青忽然暴走的轰击。

三拳头。

一拳打在林泽小腹,一拳打在林泽胸膛,第三拳则是打在他叠起的双臂上。哪怕他抵挡住第三拳,仍是被这股极大的力量冲撞得连连后退。

“唔——”林泽大口吐血,苍白的脸上闪现一丝妖冶的诡红,那双清澈漆黑的眸子亦是暗淡无光,仿佛随时可能倒地不起。

“呵!”

袁丹青冷哼一声,身躯俯冲向前,双臂倏然暴涨而出,向虚弱不堪的林泽攻击而去。

他气势之刚猛,宛若一头下山猛虎,令人不敢逼视。

扑哧!

人未靠近,林泽忽地一口血水喷出,阻隔了袁丹青的视线。

他几乎只能下意识地出拳攻击。林泽寻到这个空隙。避开袁丹青风雷般的一记重拳。

下一秒,他却单手拧住袁丹青衣领,身躯向前一贴,一拳头打在袁丹青胸膛。

砰!

林泽一拳得逞,胸膛也被打中一拳。

袁丹青反应之神速令人吃惊。仅仅一个瞬间,林泽一拳落在他胸膛之上,他的一拳也毫无保留地打向林泽。

砰砰!

林泽没有后退,仍是单手扯住袁丹青衣领,一拳拳打在他胸膛上。而袁丹青亦然,两人像疯了似的,一拳拳打在对方胸膛上。鲜血狂喷,挥汗如雨。

韩小艺看傻眼了。

她很想冲上去大喊一声——住手!

“住手!”

真的有人喊了。

但喊的人却不是她,而是她——张馨蓝。

女警花不知何时出现,双手握着手枪,英姿飒爽地将枪口对准袁丹青后背,调高音量重复一遍:“住手!”

林泽与袁丹青闻言,登时停下手上的攻击。维持着相互拧着对方衣领的动作。两人满脸鲜血,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浑身黏糊糊的,也不知是汗水还是血水。神色皆是略有些苍白。眼眸皆有些暗淡。好似两个奄奄一息的病人。

“放下枪。”袁丹青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林泽,却是向后背地张馨蓝说道。

“你松手!放开林泽!”张馨蓝紧握枪柄,很担忧地扫了浑身是血的林泽一眼,寒声说道。“别逼我开枪!”

“我让你放下枪!!”

袁丹青一声长啸,犹如狮吼虎嚎,猛然转过头,目中凶光毕露:“放下枪!”

“你松手!”张馨蓝挺直腰板冷冷道。

“找死!”袁丹青忽地暴怒,双臂松开林泽,猛然转过身去,自腰间一扯,手心陡然出现一支足有五十公分的银白色利器,旋即,那利器竟生生暴涨到两米有余。犹如一道闪电刺向愣在原地的张馨蓝——~~PS:通知一个消息,本书61上架。嗯,网站的要求,不是肥肥一个人上架,而是整个网站的免费书集体上架。最近网站有活动,充值有大反馈。有能力的朋友请充值支持肥肥吧。

第两百七十四章 自损八千!

骤然出手的袁丹青犹如一条暴怒的游龙,裹挟着一股风雷之势,单手紧握长枪,向张馨蓝咽喉处刺去。

登时气势如虹,天地变色!

他这一突兀出手令持枪的张馨蓝完全呆滞。

她看不出袁丹青从哪儿摸出这把足有两米长的长枪。

她搞不懂袁丹青的速度为什么能这么快。

她更加看不清袁丹青是怎样冲将过来的。她只觉得眼前一花,那条仿佛游龙般的长枪便已逼近。一阵阴寒刺骨的飙风吹得她满头青丝猎猎作响,如同对着一把功能超强的吹风机一样。呼哧吹响。

嗡嗡!

那在大厅灯光照耀下银光大盛的长枪有如活物一般,枪身嗡嗡作响,显得十分可怕。而枪头更是释fàng

出浓烈的杀机,尽数粉碎张馨蓝的心理防线。

几乎只是一瞬间,张馨蓝那扣着扳机的手掌便是松懈下来。

她失去反抗能力,更没有反抗的冲动。明眸中那泛着寒光的枪头愈来愈大,愈来愈清晰——韩小艺的樱桃小嘴张开,不可思议地怔怔盯着客厅发生的一幕。坦白说,她完全呆住了。

枪。对这个级别的高手,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韩小艺终于深刻地明白林泽这句话的含义!

先不提一个正常人的枪法有多准,是否可以一枪击中作为敌人的高手。单单是在这个高手盛怒之下的反击,身上释fàng

出来的杀气和气场,便能彻底粉碎正常人、普通人的心理防线。

开枪?

也许能开。但打中这个怪物级别的高手的几率几乎为零!除非是枪法奇准的高手,否则在心神混乱的状况下,想一枪击中灵敏度达到人类极限的高手,难如登天。

事实上,张馨蓝没看见袁丹青的整个出手过程。韩小艺却看得一清二楚。

她不止看清楚了,还能详细地描述出来:

张馨蓝开口喝止并将枪口对准袁丹青后背时,这个可怕的高手有那么瞬息间的愣神,而后当他发xiàn

有人用枪指着自己时,他的脸色登时一寒,那双原本风轻云淡的眼眸凶光毕露!

他好像很不喜欢被人用枪指着!

从这个高手出现到现在,即便是被林泽一拳拳打在胸膛。他的表情都没发生太大的变化,甚至是很平静地应付着。可当张馨蓝用枪口指着他后背时。他怒了。他疯了!

他自腰间抽出那把足有五十公分的软枪,然后只见他手臂一抖,那把软枪便是瞬间暴涨到两米有余,看上去仿佛一条活物,好像毒蛇般窜向张馨蓝。直击她的咽喉!

韩家大小姐脸蛋上挂满担忧,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小手儿紧紧地抓住靠垫,大气不敢出!

张馨蓝几乎放qì

抵抗。

眼见那把长枪倏然刺来,并不停在视网膜上放大,她整个人都僵硬了。

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也彻底崩塌。

但是,她一点都不紧张,一点都不害pà

。相反,在这一刻,她的内心得到一份难以形容的安宁。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触?

张馨蓝不清楚,她甚至有一些解脱的感觉。

没错,就是解脱。

工作上的压力,生活上的负担,情感上的——失意!

张馨蓝很累,身体累,心更累,种种压力让她喘息困难。若是就这么结束生命,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至少,自己死的还算有价值,不仅是在维持法纪,更是在保护让自己心动的男人——哪怕这个男人并不接受自己的关心。

不管如何,此时此刻的张馨蓝内心一片宁静。除了还有那么一些遗憾之外,张馨蓝并不如何后悔,也不如何难过。

死,会是怎样一种触觉呢?

张馨蓝阖上眸子,认命一般的等待死亡。

数秒钟之后,咽喉处本应该出现的冰凉与刺痛并没传来,相反,耳畔传来一个清脆的撞击声。

叮!

碰撞声甫一响起,她腰身便被人揽住,而后狠狠地一抛,张馨蓝犹如断线风筝,向远处的沙发撞去。

扑通。

张馨蓝睁开眼睛,瞧见的是一张可爱漂亮的脸蛋。她认识,这是韩家大小姐。

只是,自己怎么会躺在沙发上?

她缓缓抬起头,向客厅中央望去——林泽手中不知何时握住那把曾割破她手指的刀锋,刀锋卡住枪头,另外一只手则是握住枪身,与盛怒之下的袁丹青僵持着。

除此之外,张馨蓝还发xiàn

林泽的胸膛出现一处伤口,这处伤口正汩汩冒出血水,一滴滴洒向地面,染红洁白的地板。

看得出来,这处伤口是被枪头戳穿的!

“怎么回事儿?”张馨蓝扭头询问紧张兮兮的韩小艺。

“什么怎么回事?”韩小艺目不转睛地问道。

“我怎么会坐在这儿?”张馨蓝蹙眉。“林泽把我推过来的?”

“嗯。”

“他胸口的枪伤——”张馨蓝声音略显颤抖地问道。

“刚才惊魂一霎,枪头几乎要刺入你咽喉的时候,林泽突然出手,一刀拨开枪头并站在你身前,可白马客又是忽地翻身一枪,狠狠刺过来——”韩小艺轻叹一声。“因为你在身后,他若是避开,你就会被一枪刺个窟窿。所以他用那把跟玩具似的小刀格挡长枪,一把将你扔过来,他自己却被刺了个窟窿——”

张馨蓝双眼红润,嗫嚅着嘴角说不出话来。只是很紧张地望向客厅,大气不敢出。

林泽的胸膛不断冒血,神色却一片刚毅,浑然不受伤势影响。抿着嘴唇,漆黑的眸子直视袁丹青。

滴答。

滴答。

鲜血滴落地板,墙壁上的挂钟发出秒针的声响。

忽地。

袁丹青动了。

他右臂握住枪身,左臂则是猛地一弹,那银白色长枪便骤然一荡,发出浑厚的嗡嗡声!

铿!

枪头荡开刀锋,向林泽心脏处刺去!

“嘿!”

林泽凌空后翻,避开枪锋时,人尚未落地,手中那把刀锋便宛若激光一般飚射而出!

下一秒,林泽双腿落地,腰身弯曲。而后脚下一蹬,犹如猎豹弹射上去!

铿锵!

袁丹青欲一枪拨开刀锋时,那刀锋却倏然缠绕住枪身,令枪锋改变方向。

嗖!

一息间,林泽身形已至,沾满鲜血的拳头猛然轰出,直捣袁丹青心窝。

砰!

措手不及的袁丹青被一拳打中,狂喷出一口血箭。身形顿时踉跄向后退去。

只是,他脚步后退,那把足有两米长的银枪却是嗖地缩短,复原为原来的五十公分!

“哼!”

脸色苍白的袁丹青脚下一踩,堪堪稳住身形之后,仿佛身躯里装有弹簧,又是硬生生向前扑去。手中那把短枪亦是如毒蛇般刺向林泽。

退的快,进的也快。几乎只是一瞬间,林泽再次面临生死危及!

避?

避无可避!

此刻的林泽浑身伤痕,体力极速下降,他甚至不知dào

还能撑几分钟!

拼?

刀锋已失!

难道要用血肉之身去拼?

但是,袁丹青作为打遍东北三省无dí

手的单挑王,他岂会给林泽过多的思考时间?

那摧枯拉朽的枪锋便是犹如判官笔一般,闪电刺向林泽。

“啊——”

韩小艺惊慌失措地捂住嘴巴,几乎不敢去看这可怕的一幕,血淋淋的一幕。

张馨蓝紧握着拳头,她已下定决心,若是林泽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即便拼了性命,也要将这个变态高手捉拿归案!哪怕走遍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这个杀人凶手!

就连气喘吁吁窝在沙发上的神父与屠夫,也是不忍去看这残酷的一面,默默地闭上了眼眸。

扑哧!

枪锋毫无保留地刺过去,然而,林泽略一偏身,刺中的部位便不再是袁丹青预期中的心脏,而是靠近心脏的左肩——一枪刺入,登时血花飞溅,炸开一抹妖冶的殷红。

枪头刺破肩胛,竟是从后肩出现,完全贯穿林泽身体,将他死死地钉在枪身上!

“呼——”袁丹青长吁一声,眼眸中掠过一丝放松的神色,似乎认为林泽已被彻底打废,失去战斗力。

“唔——”

林泽口中冒出大量的鲜血,顺着嘴角沾满衣领,喷洒在地板上。他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庞却是浮现一抹诡笑。

袁丹青见状不由大皱眉头,欲抽出枪锋后退!

他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从林泽的身上,他突然感受到一股令人心颤的恐惧感。

他打算后退,他准bèi

不顾一切地后退几步,与这个满脸诡笑的年轻人保持距离。

可是,他失去了后退的机会。

在他一枪刺入林泽肩胛时,他就彻底被林泽算计了!

抬起右手。

林泽轻描淡写地抬起右手,猛地按住袁丹青肩膀,而后,他奋力一拉,将袁丹青的身躯拉得更近!

扑哧!

在这个剧烈的动作下,那把银色软枪又是一突,枪身完全刺入身躯。

伤口处冒出大量鲜血,仿佛开闸的水龙头,顺着枪身流淌至枪锋,而后一滴滴落至洁白的地板!

“唔…”

林泽又是吐出一口鲜血,苍白如纸的脸庞上的诡笑却是愈发浓烈,那双被发丝遮掩的漆黑眸子里亦是爆射一抹精光。

他缓缓抬起头,嘴角扬起一个残忍而冷冽的弧度,神色阴寒道:“不知dào

你有没有听说过,华夏军方有一套打造战斗机器的魔鬼式训liàn

,这套训liàn

共有十关。”

“每一关都会有人在训liàn

中死去,也许是训liàn

时发生意wài

死亡,也许是被痛死。”

“全华夏通过这十关的共有五人。我是第五个。”

“你知dào

第十关教会了我什么吗?”

袁丹青阴沉着脸,想从林泽右手的禁锢中挣脱,可他发xiàn

,林泽那手掌仿佛铁箍似的,根本挣脱不出。

林泽tian了tian满是血腥味的嘴唇,残忍道:“必要时,为杀敌八百,可自损八千!”

~~

第两百七十五章 国士无双!

扑哧!

林泽抬起右臂,死死拽住刺入肩胛的银枪,又是一道血箭自伤口飚射而出。

砰!

林泽将袁丹青身躯拉过来,额头狠狠地撞上去!

额头蓬起一团血花,登时血流满面。

砰!

第二次撞击,鲜血已顺着脸颊流淌下来,血腥味溢入嘴角,刺激得林泽精神大振,脸上更是浮现一抹残忍的笑意,眸子里精芒大盛。

砰砰砰!

连续的撞击令号称东北单挑王的袁丹青头晕目眩,双腿竟是有些站立不稳。那张俊秀的脸颊上血淋淋的,甚是可怖。

林泽一手拽住枪身,另一只手则是死死地抓住袁丹青肩胛,不给他反抗,挣脱的机会。

一次次的撞击,一次次令人心惊的玉石俱焚使得双方陷入死局。

砰砰!

扑哧!

头部遭受巨力压迫的袁丹青狂喷一口鲜血,面色苍白如纸,眼眸暗淡无光,仿佛要栽倒一般。

“唔——”

好似支撑不住的袁丹青肩膀奋力一耸,隐约有将林泽右手荡开的迹象,未等林泽再次施力,袁丹青又是蓄满浑身力量耸肩一震,竟是将林泽右手生生荡开。

砰!

手腕脱力瞬间,林泽抬起右脚,直捣袁丹青心窝。

蹬蹬瞪——挣脱束缚的袁丹青被这一脚踹飞数步之远,直直撞上墙壁方才稳住身形。

“唔——”

鲜血自嘴角汹涌溢出,袁丹青苍白的脸色忽地浮现一抹诡异的血红,如同回光返照一般,看上去甚为妖冶。

滴答。

滴答。

鲜血顺着肩后的枪头流淌而下,透过林泽的指缝溢出,此刻的林泽宛如一个从修罗地狱爬上来的魔鬼,分外可怕。

他微微低垂着头颅,鼻尖喷出沉重的气息,紧紧地抿着嘴唇,就这样沉默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袁丹青被林泽这杀敌八百,自损八千的手段震惊到了。

他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狠人,他甚至不惜拿身体做诱饵,令自己一枪刺入,他便进行致命反击。现如今,长枪刺入林泽身躯,他受伤,袁丹青也失去武器。脑部更是仿佛要撕裂一般疼痛难当。胸闷恶心的同时,还有些腿软。

袁丹青崛起于东北,大小战役经lì

上百场,罕逢对手不提,即便有旗鼓相当的对手,也极少能让袁丹青如此落魄狼狈,更不用提连武器也丢失。

他重重喘息着,满脸震惊,双眸中流露出强烈的讶然之色。

他后背倚靠着墙壁,他知dào

,若是脱离墙壁的倚靠,想要挺直腰身站稳都颇有难度。

他头部遭受重击,此刻晕眩异常,视线模糊恍惚。

他胸膛被毫无保留地踢中一脚,如今气血翻滚,胸闷气躁,浑身乏力疼痛,行动受到极大影响。

他——他只是静默地站在原地,谨小慎微地望向不远处低垂着脑袋的林泽,积蓄着所剩无几的力量,做好最后一击的准bèi



韩小艺捂着嘴巴,大大的美眸中满是湿气,眉头蹙起,无比紧张地盯着林泽,生怕他会就此倒下。

女孩儿心疼万分,瞧着浑身是血,佝偻着腰身的林泽,她的心都要碎了。

为什么要让他承shòu这样的痛楚,为什么要让他如此辛苦。为什么——如果可以,韩小艺愿意为他承shòu所有痛苦,为他流血流汗。

可是,这可能吗?

张馨蓝紧握着拳头,提心吊胆地盯着林泽,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脸颊上的表情,肩胛处的枪伤,以及那周身流淌的鲜血。

她张开嘴唇,却发xiàn

咽喉处仿佛堵住一般,一句话都喊不出来,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这么无力地望向矗立在血泊中的林泽。满身鲜血的林泽。

沉重的呼吸逐渐平息下来,林泽那双漆黑的眸子恢复一丝神采,缓缓抬起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袁丹青身上。

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露出八颗森白的牙齿,遮掩视线的几缕黑发也显得格外可怖。

忽地。

他动了。

他抬起右手,一把搭在枪身上。而后,在众人惊诧无比的表情下,嗖地一声,奋力拔出银枪!

扑哧!

一滩鲜血飚射在洁白的墙壁上,枪声亦是发出雄浑的嗡嗡之声。

下一刻,林泽右臂一挥,那沾满鲜血的长枪便犹如毒龙般冲天嘶鸣,红芒大作,向袁丹青闪电般射去!

长达两米的银枪被林泽投标枪一般,狠狠地投射过去。裹挟着猩红的血液,慑人的气势以及饿虎般的力量,呼啸射向倚墙而立的袁丹青。

白马客大惊,在银枪嗡嗡射来之际,他身形一晃,堪堪避开这致命一击。杀机毕露的枪头未能击中心脏,却是铿地一声射入他手臂!

哐!

银枪连带着手臂刺入坚硬的墙壁,竟是震得悬挂在墙壁上的相框跌碎在地,发出啪啦声响。

嗡嗡!

枪身刺入墙壁,那震荡不已的长枪仍是不休不止地摇摆,仿佛在竭力嘶鸣。

滴答。

滴答。

鲜血顺着长枪流淌而下,袁丹青神色萎靡,一蹶不振。

这一枪不仅震碎他臂膀,更是令他彻底失去战斗力。整条手臂不说报废,恐怕也再没一战之力。

这一激射之后,两人颇有默契地站在原地,不再有任何动作。长达一分钟的停顿,袁丹青咬牙拔出长枪,目光茫然地扫视林泽一眼,拄着长枪踉踉跄跄离开韩家。

见战斗终于结束,韩小艺与张馨蓝亦是飞快扑向林泽。

可是,这两个女人却发xiàn

林泽垂着头,口鼻间皆是渗出血水,眼眸半开半阖,不知怎样一个状况。

韩小艺战战兢兢说道:“林泽,你怎么样?”

其实这个问题简直是废话,林泽所站之地,地板上流淌着猩红的血液,他浑身衣服亦是被彻底染红,连那头乌黑头发上也沾染着血红色,怎么样?

当然是很不怎么样!

“我——扑哧!”

林泽吐出一个‘我’字,又是一道血箭狂喷而出,而后那佝偻的身躯垂直向后倒去。

“啊!林泽!”

两个女人匆忙上前,死死将林泽抱住。

“妈的——”奄奄一息的林泽吐出一口血水,沙哑着声音道。“上次血库号召献血老子没从他们,这次一下就吐得贫血了,唔——”

他脑袋一歪,就此晕厥过去。

————“八爷,袁丹青败了。”

李斯站立书桌侧边,微垂着头,言语中略带几分落寞,几分萧瑟。

“败了?

手握书卷的乔八神色一愣,旋即放下书卷,左手奋力拨动一颗佛珠,喟然道:“以负伤之躯震退东北单挑王,小林哥果真当得起国士无双,一骑绝尘啊!”

李斯嗫嚅着嘴唇,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事实上,他与乔八一样震惊。

林泽的情况,他们掌握得一清二楚。这次袁丹青独闯韩家,在这两人看来,林泽的胜算低到极限,几乎没有赢的可能。

所以——乔八甚至略有些遗憾地认为,这一战,将会是崛起于华新市的小林哥退幕之战。

然而,他没败,还霸气无双地一枪将东北天字第一号高手钉在墙上。

这份豪气,这份大手笔,抛却林泽,还有谁干得出?

乔八让袁丹青独闯韩家,夜袭林泽,便是做出摧毁这个人生第一大劲敌的决心。尽管有些遗憾,但他没有丝毫犹豫。

可是,林泽没败,而是气势如虹地击溃未尝一败的白马客袁丹青。

他甚至有些遗憾自己错过这一战,这会是怎样一场恶斗?怎样一场惊世之战?

心头震撼无比的乔八略有些意wài

的同时,还有些庆幸。

幸好,乔八没将筹码全压在袁丹青这一战上。幸好,他已做好失败之后的终极布局。

袁丹青败,乔八没败。

袁丹青被打成狗,他乔八还是一条猛虎!

乔八收敛纷乱的情绪,目中透出一丝精芒,神色凛然道:“李斯,立kè

吩咐下去,加快计划进度,我要让林泽在春节前一败涂地!彻底摧毁他一手铸造的辉煌!”

~~

第两百七十六章 来,把我打趴!

“那一日,他为护我一家三口,一夜间杀尽飞鹰高手。以血肉之躯力挽狂澜。

今夜,雪漫满城,他又以负伤之躯震退东北单挑王白马客,救我和小宝于旦夕间。

来年,纵使他要覆了天下,我韩小艺亦愿为他倾尽江山——”

韩小艺放下水笔,合上笔记本。娇嫩的脸蛋上写满坚定与决然。那双哭红的美眸略显肿胀,端的是楚楚动人,令人心生怜惜。

林泽整晚昏迷,数名医术高明的医生皆被韩小艺请来韩家别墅,在经过长达二十四小时的治疗,林泽终于脱离危险期。神智也逐渐恢复清明。

他甫一睁眼,两张梨花带雨的俏脸便是映入眼帘。一张是韩小艺,另外一张则是张馨蓝。

两女不眠不休守护在林泽身侧,除开医生治疗期间,她们皆是寸步不离。不敢有半刻松懈。直至林泽睁开眸子,两女那颗悬着的心方才安定下来。

事实上,当这些医生前来查勘林泽状况之后,便告知他们林泽并不如何危险。

他身体很健壮。求生欲望很强。虽说身受重伤,失血过多。但活命的几率高达八成。

可关心则乱,眼瞧着林泽浑身鲜血,纱布绷带也不知换了多少次,医生们更是忙于治疗施救,两女岂会安心?

直至此刻林泽睁眼,她们才真zhèng

踏实下来。

韩小艺见林泽醒来,便是略显哽咽地蛮横道:“禽兽,我正决定你若不醒,我便鞭你尸,让你死也不得安宁。”

“贱——人!”林泽喘息着轻声道。“当心老子把你先奸——后杀!”

他一句话断断续续说罢,立时觉得有些吃力。忙不迭闭上嘴巴,tian了tian干裂的嘴唇,呢喃道:“渴。”

“我帮你去拿水。”站立于后侧的张馨蓝匆忙转身,为林泽寻来一杯暖水。

医生曾对韩小艺千叮咛万嘱咐,虽说林泽已脱离危险,但一定要小心呵护,千万不能过分提供水分养料,以他目前的身体状态,根本承shòu不了。

于是她取出一根棉签,将棉球沾湿,小心翼翼地滋润林泽干裂的嘴唇,不敢直接让他饮水。

“你妹——”林泽tian了tian湿润的嘴角,恨恨道。“故yì

挑逗老子?”

韩小艺关切道:“医生交代过,你现在不能暴饮暴食。”

浑身酥软在床的林泽痛苦呻吟道:“这不是要我的命么?”

“你先养好身体,等恢复得差不多了,我请你吃大餐。”韩小艺轻手轻脚地给他滋润嘴唇。

林泽享shòu

着韩家大小姐的贴心伺候,目光却是掠过大小姐,落在手足无措的张馨蓝玉容上。

女人见林泽望向自己,不由目光柔软地回望过去,轻声询问道:“好些了吗?”

“好多了。”林泽虚弱地说道。“你在这儿守了一夜?”

“嗯,我很担心你。”张馨蓝诚实地说道。

“我已经没事儿了。”林泽扯开嘴角,强挤出微笑道。“看你双眼通红,脸色苍白,怕是十分困倦。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别熬坏了身子。”

“可是你——”张馨蓝迟疑地说道。

“我没事儿。”林泽摇头调侃道。“你就算真想照顾我,也要养足精神啊,别头晕眼花的把我给误伤了。”

“好吧,我明天再来看你。”张馨蓝执拗不过,一口应承下来,轻声嘱咐几句,转身退出卧室。

美女警花甫一出门,韩小艺便柳眉倒竖道:“禽兽,你还真是厚此薄彼啊。”

“怎么了?”林泽砸吧着嘴巴,吸允着温润的水分。

“就她需yào

养足精神啊。本小姐也一宿没睡,难道就活该辛苦吗?”韩小艺不满道。

“喂,你到底还有没有良心,兄弟我可是保护你才受伤的。让你照顾我两天就唠唠叨叨,不情不愿。我算是看清你的真面目了!”林泽委屈地说道。

“行了。有这心力跟我拌嘴,不如好好养伤。”韩小艺倒也不介yì

被林泽牙尖嘴利的泼脏水,继xù

贴心地照顾他。

“说起来——”韩小艺见林泽睡不着,只是眼巴巴地盯着自己,心想这孤男寡女静默无言地四眼相对,还真有些尴尬。便是寻了个话题道。“昨晚你一枪将白马客扎在墙上,还真是霸气无双啊。”

“那是,也不看看我小林哥何等人物。”林泽骄傲道。

“医生说你的肩膀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才能恢复。这还是因为你身强体壮,筋骨坚韧。换做普通人,怕是这一年半载都没什么力qì

。”韩小艺嘱咐道。“以后有什么重活脏活就让小宝搭手,别影响肩膀的恢复。”

“放心吧,有大爷不当我就是大傻逼。”

“——”

接连三天,韩小艺几乎寸步不离地守护着林泽,喂食喂水,体贴周到。若是不说出去,还真会以为林泽是大少爷,韩小艺是萌萌的小女仆——这日中午,阳光明媚,空气新鲜。韩小艺喂躺在床上的林泽吃淡出鸟的稀饭,并通知他几天后就是期末考试,让他躺在床上无聊时多看看课本,别整天捧着花花公子啃。

小林哥却是冷笑道:“你懂什么?看花花公子不仅活血祛瘀,通经壮骨,对伤势有极大好处。还能提高免疫力,促进血细胞生长。比吃那些药物有效得多。”

韩小艺抽了抽柔软的嘴角,很想一巴掌抽过去。但她担心自个儿力大无比,把这个死禽兽给抽晕过去。便是按捺躁动,颤抖着手臂喂林泽进食。

“喂,你是喂我的嘴巴吃,还是鼻孔?”林泽抹掉嘴唇上的稀饭,不满道。“有你这么虐待病号的吗?”

“哼,你不高兴就自己吃,又不是双手残废。干嘛要本小姐喂你?”

“医生不是说了吗?粗活脏活尽可能不要亲自动手,会影响恢复的。”

“那你撒尿的时候怎么不要我给你脱裤子?”韩小艺冷笑道。

“我有这么想过的——”林泽轻叹一声,扭扭捏捏道。“你知dào

的,我是一个腼腆的男人,如果不是知dào

你是个女流氓,而且我很害羞,肯定会让你给我脱裤子。”

“你才流氓,你全家都是流氓!”韩小艺气恼道。

砰砰!

房门忽地被敲响,韩小艺微微蹙眉,冲门外喊道:“什么情况?”

“大嫂,外面来了一批警察,说要见小林哥!”门外一名小弟说道。

“你让他们等等,我一会就出来。”韩小艺很霸气地说道,然后她又心平气和地喂林泽吃完稀饭,替他擦了擦黏糊糊的嘴唇道。“你好好休息,我去处理一下。”

“等一下。”林泽拉住韩家大小姐的手心。

“嗯?”韩小艺安慰地笑了笑。

“为什么你会给我一种大姐大的错觉?”林泽诡异地看向韩小艺。

“难道我不是大姐大吗?”韩小艺反问。

“不是不是。”林泽忙不迭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他们现在听你的不听我的?就好像刚才那哥们,明明知dào

我也在房间,他居然只通知你,完全忽略我。什么情况?难道你趁我养伤的这几天,把我这个幕后老大给架空了?”

“因为本小姐为人仗义,豪迈潇洒,钞票又多。弟兄们听我的很正常。你少废话,我去去就来。”韩小艺霸气地挥挥手,让小林哥好生休息。

宽敞的大厅站了不下五十余混子,纷纷落在沙发两侧,气势颇为惊人。

这帮兄弟全是刀疤调遣来的,虽说他现在忙于布局,执行林泽交代的任务。可为了这位大哥的安全着想,他还是义无反顾抽调出数十人来韩家保护。刀疤可不希望被乔八玩儿趁你病要你命的戏码。就算会延迟计划,他也无所顾虑。

韩小艺甫一行至客厅,那票混子便齐刷刷向她鞠躬,并喊道:“大嫂好!”

韩小艺很骄傲地点点下巴,笑靥如花地向坐在对面的程自强等人道:“程局长,这么大阵仗来我韩家,不知有什么吩咐呢?”

她说罢,姿态优雅地坐在沙发上,漂亮的眸子扫视对面的两人。

除程自强之外,还有一个韩小艺颇有些眼熟,却记不起身份的中年男子。而他们的身后,则是齐刷刷站着二十多名身穿制服的警员,看上去很有几分来者不善的意味。

“韩小姐,咱们自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的确是想请林先生出来协助调查。”程自强强颜笑道。只是眼眸深处却流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协助调查?”韩小艺柳眉倒竖道。“上次你们不是派人来录口供了吗?如今没将偷袭韩家的犯罪分子捉拿归案,反过来要林泽协助调查?这是什么道理?不知dào

林泽伤势很严重吗?”

“韩小姐。”程自强右侧的男子淡淡道。“这次找林先生不是为了夜袭韩家一事,而是另外一桩案子。”

韩小艺神色一愣,旋即笑吟吟地冲这名中年男子道:“你又是哪位?”

“这位是华新市沈市长,韩小姐应该见过的。”程自强打圆场道。

“哦。有印象。副市长是吧?”韩小艺牙尖嘴利道。“你很有空吗?怎么连警方办案你都要插手?”

“因为这件事儿兹事体大,我作为副市长有理由从中协助!”沈市长脸色略显不悦,但考lǜ

到韩小艺的父亲是燕京跺跺脚,都要发生三级地震的执牛耳,倒也不敢太过硬气。

“那沈市长,究竟是什么事儿,能说来听听吗?”韩小艺心头几番计较,便是笑语嫣然地问道。

“我想还是让林先生出来谈吧。”沈市长淡淡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我不够资格谈?”韩小艺神色一凛。

“不敢。”沈市长说道。“只是韩小姐与这件事儿无关,我要找的是当事人。”

“沈市长——不对,副市长要找我。”

韩小艺正要发飙之际,林泽在一个兄弟的搀扶下缓步行来。

韩小艺见状立kè

上前接住他,待他落座沙发后,方才微笑着说道:“沈市长,林泽来了,有什么就说罢。”

沈市长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目光平静地扫视林泽那苍白的脸庞,漫不经心地说道:“林先生,还记得上次你在军机营的遭遇吗?”

“记得。”林泽淡淡地说道。

“犬子上次莽撞之下得罪了林先生,实属不该。我先在这儿向你聊表歉意。”沈市长很诚恳地说道。

“不用。”林泽漫不经心地摆摆手,说道。“什么事儿直接说吧。”

“林先生还记得抓你回去的军机营队长范伟吧?”沈市长慢条斯理地说道。

“记得。”林泽点头。

“那不知林先生是否记得当时上车时,曾说过要教xùn

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

“说过。”

“那就好。”沈市长表情阴险地转过头,向程自强说道。“程局长,我问完了。”

程自强神色尴尬地搓了搓手,见林泽一脸迷惑,很是无奈地说道:“林先生,范伟前几天死在一条巷子里,您最有杀人动机,嫌疑也最大,因为军机营单位特殊,上头比较重视。所以——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他死了跟林泽有什么关系?”韩小艺拍案而起,杏目圆睁。

“是否跟林泽有关系现在谁也不知dào

,可能是他做的,也可能不是。如果是清白的,自然不会有事。韩小姐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沈市长阴测测地说道。

林泽沉默地点燃一支烟,一把拉住发飙的韩小艺道:“沈市长,程局长,你们这个时候来肯定还没吃午饭吧。招呼你们吃顿饭没问题,但要我跟你们走一趟。对不起,人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杀的为什么不愿去警署?这样才能证明你是清白的!”沈市长冷冷道。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一脸平静地说道:“看你的样子大概是没吃午饭的兴趣。”林泽缓缓起身,淡淡道。“小艺,我要休息了,送客。”

“混账!”沈市长勃然大怒,喝道。“你敢阻碍司法公正?”

“随你怎么说。”林泽不耐烦地摆摆手。

“程局长,抓人!”沈市长喝道。

“你敢。”韩小艺亦是怒叱道。“程自强,你倒是在我韩家动手抓人试试?”

程自强夹在中间不知如何是好,登时满头大汗,左右为难。

“程局长,既然你不方便出面,那我帮你!”沈市长冷哼一声,大声道。“小五,把他送上警车!”

话音甫落,一名沉默寡言的冷酷男子便是自人群钻出,林泽瞥上一眼,发xiàn

是上次在酒吧帮张馨蓝解除危机时碰上的五哥。不由眉头一皱,暗忖:“这老小子还真是软的不行来硬的。看来早有准bèi

,打算趁我病要我命,也不知背后是谁在撑腰。”

“小五,谁敢阻扰你,统统给我打趴下!”沈市长爆喝道。

他言罢,林泽身后的那帮混子愤然站出来,将林泽团团护住。

只是程自强这个北区警界一哥站在这儿,这帮混子也不敢做的太过,毕竟——这帮人可是他们道上混的天敌,太嚣张的话,迟早会被踩死。

程局长见状,冲这帮混子喝道:“你们这是要反天了是吗?”

在林泽几人面前没什么威信,在这帮混子面前,程局长倒是颇有几分杀气。登时就将这帮混子震住。

说到底,这帮人再嚣张也是不敢公然在警方面前动粗。当然,他们也不可能让对方欺辱受伤的小林哥,当下不退不进,就这么僵持在中间。

“小五,动手,谁敢拦你,统统打趴下!”沈市长喝道。

五哥闻言正要欺身上前,只是没走两步,门外便是传来一道清幽冷冽,宛若自冰山中飘荡而来的声音。

“来,把我打趴。”

说话间,众人耳中又是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清脆铃铛声。

转身,只见一名满头银丝,一副银面,一袭白衣,光着双脚的古怪女子闲庭信步而来,她看似散漫,实则周身遍布杀机。那清亮幽冷的眸子释fàng

出无尽寒光。令人不敢逼视。

女子看似轻缓,又是迅疾无比地两步行至林泽身边,右臂轻抬,一把通体透明的雪白匕首滑入手心,冷然地指向正欲动手的五哥,柔唇开启,毫无感情地重复道:“来,把我打趴。”

~~PS:最后一章免费章节了,近五千字,希望大伙能继xù

支持肥肥。谢谢~

第两百七十七章 不值一块!

这个造型惊世骇俗的女子甫一出现。便令大厅近百人跌碎一地眼镜。

她是谁?

她为什么不穿鞋?

为什么白如凝脂的脚踝系着一串铃铛?

为什么穿着一件如同拍装剧的道具服?

为什么手握一把通体透明的雪花匕首?

为什么——为什么不像一个正常人?

她身形如鬼魅般挪至林泽身前。她口吻生冷如从冰山中飘荡而来。她的话语内容稚嫩而肤浅,却隐含一股冷峭,一抹杀机,一份绝情!

这便是眼前女子给予大厅众人的第一印象。

她是谁?

银女无疑。

她素手轻轻握住雪白匕首,半截藕臂自衣袖中探出,戴有银面的容颜上寒霜满布,灵动如九天谪仙,冷艳如暗夜精灵。一双清亮幽冷的明眸冷冷盯着五哥,一言不发。

沈市长被这个突兀冒出的女子弄昏头。先是扫视一眼林泽那漫不经心的淡然神色,旋即落在银女冷峭的容颜上,咬牙冷哼道:“小五,拿下她!”

“是!”五哥应了一声,俯身向银女袭来。

银女肩头微动,耳畔立时响起林泽那沙哑的声音。

“不要杀人。”

银女那双好kàn

的秀眉一皱,旋即手腕一翻,身形如一道白光向前弹去。

嗖!

手心那一抹白光乍现,旋即便是一抹血花自五哥胸膛绽放开来!

扑哧!

银女手心那一抹白光又是一划,五哥肩胛处再爆一团血雾。

嗖嗖嗖!

那一抹摄人心魂的白光仿若激光一般,在五哥身上连续数次挑拨,伴随炸开的是一团团血雾。

仿佛看电影特技一般,楞是没让人看清银女的动作。

十秒钟!

仅仅是十秒钟时间,银女闪电般退回原位,目光清幽淡然地扫视一眼浑身是血的五哥。

“唔——”

五哥口吐鲜血,酷酷的脸上布满冷汗。他眼角剧烈抽搐几下,在两名警员的搀扶下方才勉强站稳。心头却是凄惨地一笑,他自问身手不俗,饶是将自己扔进燕京那座卧虎藏龙的皇城,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可对面那个造型惊世骇俗,谈吐诡异的女子,他竟没半点反抗的余地。

方才,他只觉眼前一道白光闪过,而后周身便传来阵阵剧痛。

他挡不住,也不知如何去挡。当痛神经将某一处伤口的疼痛传递至大脑时,身体另一个部位又已传来冰凉痛楚。

强dà



这是五哥唯一可以用来形容银女的词汇!

银女一击得逞,便恍若没事人似的,静悄悄站在林泽身前,手心那一抹白光亦是消失不见,不知所踪。

这个女人神色清淡地望向前方,但她没去看任何人,甚至是任何事物。处于完全放空状态。

很难想象,方才凌厉出手,瞬息间击溃沈市长贴身护卫的女人。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八风不动,这究竟需yào

多么可怕的定力?

“哼,林泽!”沈市长怒喝道。“你竟然差使人当众行凶,还有没有王法?”

“什么叫当众行凶?”林泽在韩小艺的搀扶下缓步向前行走,直至与银女并肩而立,方才似笑非笑地望向沈市长。“你的手下先动手,看不出她只是正当防卫吗?”

“正当防卫要将我手下伤成这样?这儿有这么多人作证,难道你还想抵赖?”沈市长冷冷道。

“废话。”林泽微皱眉头,一张小红本扔过去,直接落在沈市长身上,淡淡道。“伤了你下属又如何?”

红色小本上赫然写着杀人证三个大字。但沈忠是知dào

林泽有这个小本的,故而并没如何吃惊。翻开浏览一遍,嘲弄道:“她也有?”

“她替我教xùn

你的手下,有没有问题?”林泽轻蔑道。“你要把这事儿往上捅吗?你就算捅上天,理也在我这边。”

“强词夺理!”沈市长闷哼道。“就算这件事儿我不追究,但你认为有了杀人证就可以为所欲为?就能目无法纪地报复军机营成员?”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杀范伟?”林泽不耐烦地问道。

他身体状况并不好,心烦意乱之下,自是没什么耐心。尤其还是沈忠这个如同苍蝇般的男人。他总是见缝插针,嗅到一点臭味就跟狗似的扑上来。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两父子都是睚眦必报,心思歹毒之人。这回也不知是谁给他撑腰,放消息给他,趁自己重伤跑来骚扰找茬。

“但你嫌疑最大,请你回警署调查难道不行?”沈市长冷哼道。“即便你没嫌疑,与警方合zuò

也是一个良好市民应尽的责任。”

“少跟我打官腔。我没功夫陪你瞎折腾。”林泽如同赶苍蝇般挥了挥手,厌恶道。“你有证据再来找我,不要Lang费我宝贵的休息时间。”

说罢便欲转身回房。

“林泽!”沈市长大怒,喝道。“你当真以为你是天王老子?”

“是!”林泽如猛虎般转身,脸上浮现一抹怒色,沉声道。“又如何?”

“好好好!”沈市长连叫三个好字,如吃了火药般骂道。“我还不信华新市没人治得了你!”

“程局长,林泽阻扰司法公正,公然挑衅法律,我要求你立kè

拘捕他!”沈市长吼道。“如若不然,后果自负!”

程自强傻掉了。

事态发展到这一步,他已措手不及,无计可施。一边是盛怒之下的沈市长,另一边是持有杀人证的神mì

年轻人林泽。哪边都不是他能得罪的,更何况,这件事儿还可能涉及到上头乃至于燕京的争斗。他一个地方小局长能翻起什么Lang花?

左右为难,使劲儿搓手的程自强尴尬无比地打圆场道:“大伙儿都消消气,犯不着为这么点事儿动怒。不如各退一步,待林先生伤势好转后再来局里做一份口供如何?”

“不行!”沈局长怒喝道。“他今天一定要接受调查——不,是审讯!”

程自强腹诽,你他妈找茬也得看人看地方啊,虽说林泽的确有义务去警署接受审问,可不去也没人能奈何得了他啊。毕竟,他虽说有动机,有理由,但没任何线索指明这件事儿跟他有关啊。

再者——人家小林哥也不是吃素的啊。你说让他去就去,他不是很没面子?

程自强再欲说什么,沈市长却赤条条地暗示道:“程局长,你难道忘记上头怎么交代你的?”

程自强哑口无言。若非上头有交代,施加他巨大压力,他也不会跟着沈忠屁颠颠跑来得罪林泽。

“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也保不住你。”沈忠喝道。“必须去警署接受调查!”

“真的天王老子也保不住?”

忽地,又是一道中气十足的浑厚男中音自门外传来。

沈忠极其不耐烦地转过头,正要发怒,却发xiàn

来者是一个大约五十岁的老者。他穿着一身简单的衣服,看上去干净素洁。但眉宇间那韬光养晦熏陶出的气魄却是令人心头一颤。

旁人不认识他,林泽却跟他打了十几年交道。

旁人不了解他,林泽却自小被他耳濡目染,对他有着深刻的认知。

现场几乎没几个人见过这位深居简出的老者,林泽认识,沈忠也见过面!

他甫一瞧见老者缓步走来,脸上那含怒的脸色登时变得精彩纷呈起来。眼眸里更是掠过一丝古怪之色,不明白这位老人家大老远跑来华新市做什么。更搞不懂为什么他好像是来保林泽的——见老者缓步走来,林泽嘴角却是浮现一抹苦涩的笑意,挥了挥手道:“都出去。”

那票混子见小林哥发话,略一踌躇之后,便尽数退出大厅。

程局长不认识这个老人家,但他在官场浸yin多年,一眼便能看出这位老者不简单,很不简单。

他也有落荒而逃的冲动了。

“你也带人出去。”老者指了指程自强。

他心头一动,目光望向沈忠。见对方点头,立kè

带人闪出客厅。

这地方——他实在不愿继xù

待下去了。

不到一分钟,原本塞满人群的客厅空荡荡起来。

除去林泽,韩小艺与银女之外,便只剩下沈忠与老人家。

老人家——方局长略显浑浊的双眼中透出一丝威严,凛然地望向沈忠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这位林先生可能与军机营队长的死有关,我正要协助程局长带他回去问话,但他完全不配合警方的行动。所以——”

“所以你要用强?”方局长加大音量,语气雄厚地说道。“你知不知dào

,他是我的人?”

“您——您的人?”沈忠头晕脑胀,不解地支吾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是国安特聘特工!”方局长沉声道。“你怀疑他杀了军机营队长?那你又是否知dào

军机营本就是国安分化出去的部门?你现在怀疑国安特工暗杀军机营成员?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沈忠脑子一嗡,脸色立马拉了下来。犹犹豫豫不知如何应付。

“你的怀疑根本没有道理,也是不可能的事儿。”方局长恢复平静的口吻,淡淡道。“沈市长若是还有公务要忙,就不要呆在这儿Lang费时间了。”

沈忠按捺暴跳的怒火,咬牙切齿道:“好的,既然林先生有方局长担保,我也不再多言,但假若真让我查出此事林先生有关,我还回再来!”

说罢,他转身便要出门。

嗖!

沈忠忽觉眼前一道白影闪现,一个女人悄然落至跟前。

正是方才瞬间击溃自己贴身护卫的女人!

“你要做什么?”沈忠一肚子怒火,大声喝道。

“林泽。”银女目光掠过沈忠,盯着林泽的脸庞道。“给我一块钱。”

“嗯?要一块钱做什么?”林泽不解地问道。

“杀他。”银女清淡道。完全看不出是在开玩笑。

沈忠怒火滔天,宛若要将牙齿咬碎。双目直欲喷出火来。

林泽却是苦笑不迭,暗忖:“这女人还真是嫉恶如仇,堂堂国际顶级杀手竟然愿意以一块钱的酬劳帮自己为民除害。”

“对不起,他不值一块。”

林泽正义凛然地说。

~~PS:大伙61快乐。上架了,请继xù

支持肥肥。今儿尽lì

更新3、4章,以后也会尽最大努力码字更新的^_^

第两百七十八章 脱!

银女的突兀出现以及老局长的霸气登场。让气焰嚣张的沈市长锐气陡减,狼狈逃窜。致使这场闹剧最终以荒诞的方式收场。

林泽对此哭笑不得。同时他也明白,若不是银女倏然出手教xùn

五哥,他还真没法子跟这个退役老军人硬碰硬。他可不想伤上加伤——而老局长的出现,则是彻底粉碎沈市长的攻势。

打赢五哥是没用的,必须将沈市长击垮。老局长来得很及时,不早不晚,刚好赶上最后一波高*潮,以漂亮的姿态拉上帷幕。

韩小艺离开大厅去安抚那帮躁动的混子,临走前不忘多瞄几眼她心中最霸气无双的女侠姐姐。

她好帅气噢。

竟然当着沈市长的面要林泽花一块钱请她杀了他!

不愧是我韩家大小姐的超级偶像,没得说!

待得客厅仅剩三人之后,林泽一脸微笑地望向老局长:“你该不会是专程来帮我解围的吧?”

“我闲得蛋疼了吧?”老局长搓开一包香烟,自顾点上一支烟。“我肚子饿了,给我整顿吃的。咱们边吃边聊。”

“靠——”林泽骂骂咧咧地说道。“没见老子浑身不对劲?”

“那你准bèi

材料,我来做。”老局长挽起袖子。没有半点国安BOSS的架子。

“厨房就有,自个儿折腾去。”林泽说道。

老局长进入厨房后,林泽这才望向漫不经心站在一旁的银女。她神色清冷,像一尊冰雕矗立于客厅,给人生人勿近的印象。

“任务完成了?”林泽缓步走过去,脸上挤出一个慰问的微笑。

“嗯。”银女淡淡点头。

“下次任务是什么时候?”林泽让她坐下来聊天。

“半月后。”

“也就是说你有半个月假期?”林泽羡慕地问道。

“假期?”银女蹙眉。清亮幽冷的美眸中掠过一丝迷惑。

“——”林泽觉得跟银女聊天好蛋疼,连假期这种小学三年级孩子都能理解的词汇,她竟然满脸懵懂。

“这半个月有什么地方要去吗?”林泽微笑道。

“没有。”银女摇头。

“那就在这儿住下吧?”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反正这儿床多。”

“不是跟你睡?”银女问道。

“——”林泽抽了抽嘴角,尴尬道。“一个人睡一张床不是更舒服吗?”

“不舒服。”

“也行,反正我的床又大又舒服,两个人睡也没关系。”林泽忐忑地笑了笑,问道。“你来的这么匆忙,还没吃午餐吧?待会儿一起吃点。”

“吃什么?”银女清淡地说道“午餐啊,几个家庭小菜,一碗米饭。”林泽费力地解释道。

“不吃。”银女摇头。

“肚子饿了就要吃饭,这是一个正常人生存的基本需求,你不吃饭哪儿来的力qì

?”林泽说道。

“吃它。”银女变魔术似地手心倏然冒出一盒——没错,就是哈根达斯!

她动作轻巧地揭开盒子,拿起勺子吃起来。

小林哥真的要崩溃了。

这个女人吃冰激凌上瘾了吗?怎么连饭都不吃,天天吃冰激凌?

而且,天天吃冰激凌为什么还能把身材保养得前凸后翘腿子长,美得冒泡?

这个女人真是个妖怪啊!

林泽见她微埋着头专注吃冰激凌,脸上先是浮现一抹愕然,旋即苦笑不迭地说道:“你慢慢吃,不够冰箱还有。”顿了顿,林泽挣扎着问道。“你真不吃饭?”

银女没做声,只是微微摇头。仿佛世上再没任何东西有她手心那盒哈根达斯有吸引力。

林泽揉了揉鼻子,转身来到餐厅。

老局长作为国安BOSS,很少人知dào

他有一手精湛厨艺。但小林哥是知dào

的,当年他还在秘密基地训liàn

时,老局长偶尔来看他,便会亲自下厨给他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林泽想,方素素能长的这么水灵火辣,怕就是从小吃着老局长那堪称五星级大厨做的一日三餐。否则怎么能如此有前有后?

短短半个钟头,餐桌上已摆好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林泽从酒柜顺来一瓶白酒,两人落座胡吃海喝。

“前天听素素说你身受重伤,好些了吧?”老局长抿了一口白酒,一脸关切地问道。

“没事。”林泽摇摇头,不置可否道。“老东西,我知dào

你没这么好心,来华新市究竟有什么事儿?”

“老子为什么就不能来专程看你?”老局长愤懑道。“我在你眼里真那么不体恤下属吗?”

“是的。”林泽很严肃地点头。

“华新市的事儿已经牵扯到燕京那边的一些势力,你这次遇到的麻烦就跟燕京的某些大人物脱不开关系。但问题暂时不大,毕竟山高皇帝远,燕京那帮人影响不了这边的局面。”老局长自顾自说道。“你以后注意点,别着了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的道。你的主要任务是保护韩家姐弟的安全,别的事儿有能力就做,没能力就算了。韩镇北忙于与东南亚集团的谈判,没功夫跟燕京那帮人暗斗,更不可能注入华新市,他的要求也只是韩家姐弟安全。所以你遇事时先掂量一下。”

林泽点燃一支烟,点头道:“明白,我对那些争斗也没兴趣。由始至终都没主动找麻烦。”

“那就好。”老局长微笑道。“怎么样,我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精湛吧?”

“要赶上我还需yào

加倍努力。”林泽夹了一块五花肉塞进嘴巴,嚼的满嘴流油。

“其实我来华新市除了看看你,还真有点事儿处理。”老局长一口饮尽杯中白酒,摸了摸嘴角道。

“我就知dào

——”林泽斜睨道。“到底什么事儿?我可是知dào

没大动作,你根本不会离开燕京。”

“还不是那座岛的事儿。”老局长叹息道。“目前局势不明,上头的态度也模棱两可,我正在联络几大军区的首长,如果有必要,会从各个军区抽调一批尖刀成员配合猛虎营行动。”

林泽闻言神色一凛,坐直腰身道:“这次要玩儿大的?”

“不知dào

。”老局长咧嘴道。“不管往后的走向如何,咱们都要未雨绸缪,以备不时之需嘛。”

“你都一把年纪了,这些事儿交给下面的人做就成。何苦一路颠簸到处求人?”林泽劝慰道。

“交给下面的人我怎么放心?”老局长无奈道。“还是亲自处理心里踏实。”

林泽没再说什么,自酌自饮两杯,见老局长神色略有些踌躇,不由笑道:“老东西,有话直说,闷着不怕憋出病来?”

“你怎么知dào

我有心事?”老局长反问道。

“你就只差在脸上写我有心事四个字了,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林泽笑骂道。“你要不说我就去睡午觉了。”

“得,既然你这么说,我也豁出去了。”老局长一口气饮尽一杯白酒,吐出一口浊气道。“你也知dào

,我老了,素素年纪也不小了,最近我为她的终生大事烦的不行。可她又总是冷冰冰的,好像在她眼里全世界都没一个好男人。”

“这些你说给我听有什么用?”林泽撇嘴道。“你要抱孙子就去给她找几个优秀的男人,到时自然会有她看上眼的。”

“能找到我还愁个屁?”老局长无计可施道。“以前她虽然不喜欢男人,但也不至于抗拒。现在连的那些男同事都不敢跟她打交道。稍有不顺就是拳打脚踢。”

“——”林泽抽了抽嘴角,忐忑道。“你没辙,跟我说也不管用啊。你也知dào

,我认识的没一个好鸟,最靠谱,长的最帅的小黑还是个万年嫖*客。”

“小黑我还看不上呢。”老局长说道。“其实——我心里是有一个想法的,就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林泽隐约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你看啊,我女儿发自内心地排斥跟别的男人相处,但跟你相处的倒是颇为融洽。”老局长犹豫地说道。“要不然你帮我打开素素的心房?”

“你的意思是让我泡你女儿?”林泽睁大眼睛。

“对,就是这个意思。”老局长打了个响指。

“靠,你女儿跟石头似的,老子可不想以卵击石,会撞碎一裤裆蛋的。”林泽忙不迭摆手拒绝。

“喂,小子,好歹给我个面子嘛,我女儿有那么差吗?要身材有身材,有长相有长相,比你泡的那些洋鬼可有魅力多了——““林泽!”

老局长还欲说什么,银女忽然窜到餐桌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领,那沾满ru白色冰激凌的诱人柔唇微启,冷冷道:“脱衣服!”

老局长:“…%……”

“怎么回事儿?”林泽头大如牛。满脸傻逼。

“脱!”银女不容置疑地冰寒道。

小林哥崩溃了。

难道你就真的这么饥渴吗?非得大庭广众向我索取?

“这儿有外人,我不太好意思啊——”林泽腼腆地说道。

老局长绝望了。

原来这混账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认识这种大胆开放的女人。可不能把女儿的终生幸福托付给这种猥琐男人。忙不迭起身离开餐厅,来个眼不见为净。

“那回房脱。”银女一把扯起他,往卧室走去。

林泽慌了。不淡定了。

这都什么女人啊?难道要跟我玩儿强推?

小林哥满腹紧张的同时还有些担忧。自己身受重伤,体能不行,持久力肯定也不够。若是不能坚持一个钟头,会不会被这个女人骂自己银枪蜡笔头?

好忧伤啊…

~~

第两百七十九章 这才是袖里刀!

砰!

银女反手一拉。房门便哐当一声合上。小林哥则犹如小鸡般被扔上柔软大床。

天地良心,当时小林哥是有反抗的。

可人家银女什么人物?

那可是杀伐果duàn

,战斗力爆棚的猛人。反抗无异于自取其辱,所以小林哥手忙脚乱地挣扎三秒后,双臂屈辱地捂住胸膛。睁大眼眸无辜地望向坐在他大腿上的冰冷女人——“如果你真的憋不住,也请温柔待我——嘶!”

话音未落。衬衣便被银女那纤细的素手一把扯开,胸口的肌肤尽数暴露在温润的空气中,颇有些骚动的味道。

小林哥见女人银面下的玉容清淡冷冽,毫无尴尬,便是认命般闭上眼眸,等待狂风暴雨来袭。

一秒钟。

两秒钟。

N秒钟——咦?怎么没有反应?

难道她嫌弃我不够帅?

盛怒之下,小林哥正欲睁开眼眸,耳畔却立时响起银女那清幽的冰冷声音。

“谁做的?”

“什么谁做的?”林泽茫然无措地望向大腿上的银女,神色古怪。

“这里。还有这里。”银女素手指了指林泽身上的几处伤口,又是指着伤势最重的左肩,杀机毕现道。“谁做的?”

“你问这个啊。”林泽恍然大悟,笑道。“前晚跟一个顶级高手PK,被他刺伤了。”

“叫什么。”银女身躯上释fàng

出一股浓烈的寒意。

“你不认识的。”林泽宽慰地说道。

“我杀的人,没一个认识。”银女说。

“可是——”林泽犯难地说道。“我也不知dào

他在哪儿,更不知dào

他是否还在华新市。告sù

你也没用啊。”

“无论天涯海角,他都要死!”银女寒声道。清亮幽冷的明眸中闪现一抹狠戾之色,令人心颤。

林泽吞了口唾沫,很忧伤地说道:“女人,你能先离开我的大腿吗?”

“怎么?”银女纹丝不动,就这么坐在林泽身上问道。

“也没什么。”林泽摇头道。“就是被你坐麻了。”

说完他就在肚子里破口大骂:小林哥你真他娘虚伪!坐麻了?是坐硬了吧?这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妹子坐你腿上,你还会嫌弃?你巴不得坐一辈子才对!

银女闻言,转身坐在床上,盯着林泽道:“告sù

我,他是谁。”

“等以后告sù

你行吗?”林泽微笑道。“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你们会遇上的。”

“好。”银女轻轻点头。

林泽换了个坐姿,倚靠在枕头上,默默点上一支烟,偏头问道:“现在睡觉能闭上眼了吗?”

“不能。”银女摇头。

“不是让你睡的时候听虫儿飞吗?”林泽轻叹一声。“睁着眼睡觉很累的。”

“没用。”银女有样学样靠着床头,伸直双腿半躺在床上。

“为什么没用?我这可是很有水平的催眠法。”林泽喷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不是你唱的。”银女目光直视墙上一副猛虎下山的壁画。

“——”林泽有点骄傲,但还是很愁人地问道。“你在我这儿住,我每晚都可以唱给你听。可你去执行任务时怎么办?我也不能陪着你去满世界跑啊。”

“不用。”银女忽地歪着头,目光清冷地瞥了林泽一眼。“我在这儿——休假。”

林泽苦笑一声,倒也明白她的意思。

女人活学活用,明白休假的意思了。虽然睁眼睡很累,但她已经习惯。没任务的时候,她就来华新市,找林泽睡觉——让他唱虫儿飞给她听。

这对银女而言,便是休假,便是放松。

一支烟抽完,林泽捻灭烟蒂时瞥眼瞧见银女腿上的疤痕。不算明显,也许是女人腿白的缘故,林泽一眼就能看清。

小林哥绝对不是故yì

偷看的。纯粹因为银女那薄纱白衣很滑,很宽松。此刻她又躺在床上,也许是姿势问题,大腿便有一部分暴露在空气中。偏偏这个女人又不会在乎这些,于是便被林泽瞅了个正着。

“上次留下的疤?”林泽心疼地问道。

多美多滑的大腿啊。就这么硬生生落下一条疤。哪个王八羔子划的?让老子知dào

非弄死他不可——但转念一想,敢在银女腿上弄条疤的人,怕早已被霸气冷峭的银女一刀戳了个窟窿。命洒黄泉了。

“嗯。”银女点头。

“还疼吗?”林泽问道。

“不疼。”银女摇头。

“能让我摸摸不?”林泽好奇地问道。

他身上疤不少,却因为皮糙肉厚没什么感觉。不知dào

女人光滑大腿上的疤会不会摸起来明显一些。

“能。”银女撩开裙角。连黑丝都露出来了…

“——”林泽咽下一口唾沫,忙不迭阻止道。“不用撩这么上,我能摸到的。”

“嗯。”银女松开手,却丝毫没有拉下裙角的意思。

小林哥手掌哆嗦着触摸上去,甫一接触,指间便传来一抹柔软温润的触觉。

好滑。

好嫩。

好舒服——比我小林哥毛茸茸的大腿有滋味得多。

一时间,这禽兽竟是痴住了。

“林泽,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啪啦!

房门忽地被推开,韩家大小姐彪悍跋扈地冲撞进来。却看见如遭电击的一幕。

这时,两人并肩躺在床上。而林泽粗糙的手掌正抚摸着银女白生生的大腿。半边手掌被裙角掩盖,看上去格外邪恶。

当然,最最邪恶,最最让韩家大小姐鬼火乱窜的是林泽这禽兽竟然满脸痴呆,连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禽兽,你在做什么?”韩小艺叉腰,蛮狠地骂道。“你想轻薄女侠姐姐?”

“啊?”林泽回过神来,忙不迭将手掌缩回,义正言辞道。“你误会了,我在看她腿上的伤——喂!”

韩家大小姐可没这么好脾气,她根本没兴趣听林泽解释。刹那间如母老虎扑过来,袖口一根木刺钻出,霸气地朝林泽屁股刺来。

林泽则是身子一弹,敏捷地避开韩家大小姐恶毒的偷袭。

“哼,死禽兽,你还敢逃?”韩小艺脸蛋上布满怒意,冷哼一声,正要折身再刺,手腕却被人一把捏住。

这个人绝对不是小林哥,他现在都心虚死了,哪儿还有这份心思。

韩小艺目光呆呆地望向捏住自己手腕的银女,委屈道:“女侠姐姐,这个死禽兽轻薄你,我是在帮你报仇啊。你抓我做什么?”

“我给他摸的。”银女清淡道。

“——”韩小艺哑口无言。

大小姐好受伤,好难过,好一半明媚一半忧伤。

为什么?

为什么冰清玉洁、霸气无双的女侠姐姐愿意给林泽这个死禽兽摸?

这个世界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还有爱情吗?

本小姐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女侠姐姐,你腿上有伤哦。”韩小艺泄气之后,眨了眨乌黑漂亮的眼睛,好奇问道。

“嗯。”银女淡然道。

“我有祛疤的药哦。女侠姐姐要用吗?”韩小艺说道。

“不用。”银女摇头。

“可是很影响美观啊。”韩小姐劝说道。“女侠姐姐的腿这么漂亮,有一条疤多遗憾。”

“没事。”银女说道。

“还是用一下吧?顶多我把冰箱里的哈根达斯都送给女侠姐姐吃。好不?”韩小艺引诱道。

银女闻言,略微犹豫了一番,旋即清冷地望向韩小艺。点头说道:“好。”

“——”

坐在床另一边的林泽崩塌了。

这他妈算什么事儿?

一点哈根达斯就能收买银女?这女人的操守也太廉价了吧?

林泽从内心深处鄙视这个贪吃的女人!

“女侠姐姐等一下哦。我马上就把药和哈根达斯一起拿来。”韩小艺兴冲冲地转身,似乎又想到什么,恶狠狠地瞪了林泽一眼。“禽兽,要是再让我看见你轻薄女侠姐姐,我就一脚踢爆你的蛋蛋!”

林泽脊梁骨一凉,夹紧双腿保证道:“大小姐放心,我不敢了。”

韩家大小姐这才安心离去。

不足五分钟,韩小艺便抱着一堆药和一箱哈根达斯走来。跟哄小孩似的递给银女一盒哈根达斯,对林泽眼巴巴的表情毫不理会,极尽讨好之能地掏出两盒药膏,笑嘻嘻说道:“银女姐姐,我帮你在疤痕上涂药好吗?”

银女捧着哈根达斯慢条斯理吃着,漫不经心点头道:“好。”

于是韩家大小姐女仆般兢兢业业替银女涂药膏。五分钟后,清凉的药膏涂抹在那洁白滑嫩的大腿上,韩小艺方才拍了拍小手道:“大功告成,我这个药膏很有疗效的哦。每天两次,一周就能见效。女侠姐姐你的疤痕比较浅,大概两周就能消得差不多。”

“嗯。”银女专注地吃着冰激凌,对韩小艺的述说毫无兴趣。

韩小艺有点委屈,忽地乌黑眼珠又是一转,神情严肃道:“女侠姐姐,你看我这招怎么样,要是能指点一下就更好啦。”

说罢,她将林泽传授的袖里刀耍了一遍,然后满脸期待地望向银女。

银女仅仅瞥了她一眼,抿唇道:“这是什么?”

“袖里刀啊。”韩小艺解释道。

闻言,银女小心翼翼地放下哈根达斯,仿佛生怕打翻一般,特别谨小慎微。

然后,她手臂轻微一晃,卧室内白芒乍现。那把通体透明的雪白匕首便是悄然无息地滑至手心。几乎同一瞬间,又是一道白光劈中柜台上的花瓶,咔嚓一声,那花瓶竟没破碎,而是生生被切割成两半。

速度不知比韩小艺快多少倍,姿势也更漂亮,更带杀。威力更是无穷无尽。一下就把自信满满的韩小艺给打击坏了。

银女闪电探出透明匕首,一刀之后,便迅即收回衣袖,重新捧起哈根达斯吃上一口,咀嚼着美味的冰激凌,清淡道:“这才是袖里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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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八十章 萌萌的女人!

银女是个冷峭如冰山般的女子,这一点但凡与她接触过的人都不会否认.

但林泽却认为她还是一个很萌的女人。

她智商极高,各种杀人技能手到擒来。饶是自诩两个偶像派兼一个实力派的小林哥也没把握干得过她。

可是,她的情商真得很低。甚至可以说,她压根没有生活常识。也不懂系统的人情世故。在她看来,不爽的,不愿见的,烦的,统统杀掉便是。

譬如在客厅的时候,因为沈市长对林泽大呼小叫,咄咄逼人。她就让林泽付她一块钱买凶杀人。

再譬如——她刚才就很不含蓄地打了韩小艺的脸。

人家韩家大小姐身娇肉贵呢。勤学苦练了一招半式想来你面前显摆一下,至于这么肆无忌惮打脸吗?

好歹你正在吃的哈根达斯是人家请你的。大腿上的药膏也是人家帮你涂的。你就不能委婉一点?

就算韩家大小姐的袖里刀真是战斗力只有5的渣渣,也不用这么直白啊!

看,这个女人是不是很萌?

反正小林哥是这么认为的。

前面他看沈市长不爽,银女就要杀人。

现在他仇视韩家大小姐不给他哈根达斯吃,银女就打她脸。

小林哥觉得银女实在是一个萌萌的女人。

韩家大小姐是很忧伤地离开卧室的。临走前她很委屈地望向银女。可女侠姐姐却在专注地吃着冰激凌,根本不给她一个正眼。然后大小姐只好把刀子般的怨毒眼神投向乐呵呵的林泽。

女侠姐姐是她尊重崇拜的人。

林泽?

不就是一个发泄器吗?

若不是怕女侠姐姐不高兴,韩家大小姐都打算言辞恶毒地臭骂林泽一顿了。

让你幸灾乐祸!

让你见死不救!

让你教我水货袖里刀,结果被女侠姐姐鄙视!

死禽兽,下次老娘就教你几道错误的数学题,让你再得瑟!

没脸见人的韩小艺灰溜溜退出房间后,银女捧着的一盒哈根达斯也已告罄。放下盒子,银女贪婪地伸出粉嫩舌头tian了tian嘴唇,试图将沾满嘴唇的ru白色冰激凌尽数送回小嘴。

小林哥甫一瞧见这幅画面,登时就有些兽血沸腾起来。

忙不迭挪开视线默念清心咒,按捺内心兀自窜起的邪念。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经意间就能撩拨男人最原始的欲望啊。一头银丝,一副银面,一袭白衣,清淡的明眸,冷峭的气质,无一不向旁人透漏着一个信息——她不是普通女子,她一定是二次元里穿梭而来的软妹子!

否则,世间又怎会出现这样一个奇女子呢?

当然,敢对银女这个女人生出邪念的,也只有小林哥这种贼胆包天的禽兽。

常人仅仅是瞟一眼银女惊世骇俗的造型或是感受一番银女冰寒刺骨的气息,怕是立马就会生出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心态。

一个张口便喊打喊杀,冷不丁就会甩出一把匕首的奇女子,哪个男人敢接近她?

唯禽兽不如的小林哥也——“还摸吗?”银女看了林泽几秒后,清淡地问道。

“——”林泽飞快摆手道。“不摸了,不摸了。”

“有事儿吗?”银女问道。

“嗯?什么有事儿?”林泽满脸迷惑。

“我是问,你有事儿吗?”银女说道。

“没有。”林泽摇头。

“我要睡觉。”银女说罢,便是动作轻缓地平躺下来,然后——在林泽目瞪口呆下,那被林泽报小了的胸前丰盈便是凶残地撑起白衣,形成一道惊艳的风景线。令人心肝儿乱颤。

林泽呆在床上,狠狠吞了一口唾沫。

“我要睡觉。”

见林泽没有反应,银女重复了一遍。

闻言,林泽幡然醒悟,飞速爬下床道。“你睡吧,不打扰你了。”心下却道。“我这是怎么了?往日瞅妹子的火辣身材很少会傻*逼啊。难道我口味很重?只有面对银女这样的怪胎才会生出兽性?不可能啊,我这么纯…”

“我要睡觉。”银女再次重复,语气中已颇有些不耐烦的意味。

“——”爬下床的林泽呆了呆,旋即讪笑道。“了解。”说罢便是转至银女耳畔,趴在床边轻哼起来。

“黒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银女躺在床上,聆听着耳畔响起的那温暖醇厚的歌谣,柔软的嘴角竟的浮现一抹淡淡的浅笑。安详地阖上了眸子。

林泽一遍遍重复着歌谣,直至银女那双清亮幽冷的美眸完全阖上,他才一脸温柔地起身,轻手轻脚地退出卧室。

————乔八端坐在椅子上,阅读完每日规定的书籍之后,方才缓缓起身,向身侧的李斯说道:“去看看那位大爷吧;免得别人骂我太凉薄。”

李斯微微点头,说道:“肖六一直候着,这几日他把自己锁在房间,谁都没见。”

“老西负责治疗他的伤势吗?”乔八一面走,一面询问道。

“是的。”

“伤势怎么样?”乔八慢悠悠地问道,似乎对口中那人的伤势并不如何关心。

“老西说一个月能恢复八成。”李斯平静道。“他恢复能力极好,普通人伤到这种程度,估摸着得在病床上趟个一年半载。”

“没点能耐,能闯出东北单挑王的花名?”乔八冷笑道。“话虽如此,却连一个身负重伤的林泽都解决不了,还真是愧对他那响当当的名头。”

李斯嗫嚅着嘴唇,不再多言。

这是乔八大院里的一处小庭院,庭院侧边有一幢古色古香的精致房子。专供乔八眼里的贵宾居住。

单论白马客的名头,让他住是情理之中。但若不是他背后有一座大山,不让他住也并不意wài



一个单枪匹马闯出名堂的莽夫,乔八没放进眼里,也没卑躬屈膝的必要。

两人一前一后抵达房门口,李斯上前敲了敲房门。

“谁?”屋内传出一个略显虚弱的声音。既便如此,仍是透着一股子苍凉的豪迈感。

“是我,袁兄。”乔八淡淡地说道。

“进来吧。”

乔八推门而入。甫一进门,便嗅到一股弥漫的血腥味。

略一扫视屋内环境,一眼便瞧见坐在床头的袁丹青。此刻的他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指间把玩着那枚随身携带的袁大头。神色略显苍白,看起来还没从那一晚的溃败中脱离出来。

袁丹青对乔八的到来没感到丝毫意wài

,更没半点惊喜。就这么颓丧地坐在床头,头也不抬地把玩袁大头。

乔八对此并不介怀,他是枭雄,掌权者,玩弄人心与权术是他每天的工作。深知个人能力不凡的强者都有些自负。眼前的袁丹青便是典型。随便拉开一把椅子坐下,面色温润地关切道:“袁兄,这几天你就安心调养,其余事儿我会着手处理。”

袁丹青没吱声,只是冷淡地点点头。

乔八端起一杯茶水,又是微笑道:“袁兄,这枚袁大头对你很重yào

?”

袁丹青闻言立kè

身躯轻微一颤,将袁大头拽入手心,坐直了身体,那阴冷的眸子扫了乔八一眼道:“与你无关。”

“抱歉。”乔八忙告罪道。“我不该胡乱询问袁兄的私事。”

袁丹青微皱眉头道:“找我有事儿吗?”

“倒也没什么,只是来探望一番袁兄,毕竟你是客我是主,你如今受了重伤,做主人的不来探望一下说不过去。”

“我没事。”袁丹青淡淡道。“八爷如果没事就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乔八微微一笑,也不介yì

袁丹青的逐客令,起身道:“那不打扰袁兄了。等你有空了我再来探望。”

退出房间,乔八一脸淡然地踱步而去。

跟随身后的李斯却是张嘴欲言,脸上颇有些疑惑。

“你是好奇为什么我对一个身受重伤的人会如此客气?”乔八忽然开口。

李斯闻言,轻轻点头道:“是的。他的作用已经发挥了。”

李斯跟随乔八多年,又岂会不知他的行事作风。一个身受重伤,看上去病怏怏的男人,还能对乔八起什么作用呢?

而一个没用的人,乔八通常都会一脚踢开——连在他身边当条狗的机会都没有。更遑论给予这等礼贤下士的态度?

所以他很好奇,相当好奇。

“不管是谁,一旦失去价值,在我眼里就是废物,连一条看门狗都不如。”乔八眼里掠过一丝冷酷,旋即又是轻描淡写道。“但袁丹青还有用。虽然作用已经不大。可作为曾经轰动一时的单挑王,只做一次炮灰,是不是太Lang费了?”

李斯神色微变,不明乔八还有什么后招。只是抿嘴不言。

“李斯,只有经过慎密地观察,确定一个人毫无价值之后,才能当他是条狗,才能一脚踢开。”乔八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假如老眼昏花将一条凶残的野狼当成没用的看门狗,极有可能被咬得支离破碎,万劫不复。”

~~PS:总算把第四章写出来了,快要脑残啦。感谢大伙儿的顶力支持,肥肥会努力写出精彩的章节回馈大家的。请继xù

支持肥肥噢~

第两百八十一章 组建家庭!

“你去哪儿?”银女捧着一盒哈根达斯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吃上一口,清淡地问道。

“去上学啊。今儿学校期末考试,不能不去了。”林泽收拾着茶几上堆满的杂物。

“考试是什么?”银女咀嚼着口中的冰激凌,眉宇间掠过一抹迷惑。

“就是——”林泽哑口无言,顿了顿解释道。“就是一种测试。”

“测试是什么?”

“——”小林哥蛋碎了一地。

这该怎么解释呢?能说会道的小林哥忽然觉得自己的口才真的很一般。

“测试就是为了考高分。”

“考高分做什么?”银女又问道。

也许是林泽即将与韩家姐弟出门,要留她一人在家,所以话明显多了一些。

“为了装逼。”林泽简明扼要地说道。

银女不再询问。

装逼是什么意思,她懂。

在与林泽的接触,她基本上每天被耳濡目染装逼艺术。若是还不明白其中含义,那就不是情商有问题,而是智商问题了。

林泽见银女清淡地坐在沙发上吃哈根达斯,收拾了客厅,做好早餐,便上楼喊韩家姐弟上学。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林泽已恢复得七七八八。伤势最重的左臂也恢复八成力量。今儿又是期末考试第一天,再不去学校实在说不过去。连拖带拽轰赶韩家姐弟下楼,陪同吃过早餐,林泽便对银女道:“我们去学校了,晚上才回来。冰箱里有各种口味的哈根达斯,嗯,也有一些熟食,你饿了就去拿来吃。”

“好的。”专注吃着冰激凌的银女微微抬头,说道。“回来时帮我再买十公斤。”

林泽双腿软绵绵地离开别墅——在韩家呆了大半个月没出门,他都快别发霉了。故而汽车甫一开出别墅,小林哥便扭开音乐,摇开车窗,扯着嗓子高歌:“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的好kàn

又善良——”

小林哥一路高歌,半个钟头后便抵达紫金花。

因为今明两天考试,学校不上早自习,所以林泽驱车而入时,能瞧见校门口三五成群的学生。有男有女,一个个勾肩搭背,谈笑风生。怕是在商议放假后去哪儿度假,上哪儿哈皮。

停好车,三人匆匆赶往三年一班。

甫进教室,耳畔便传来王喜那阴阳怪气的调侃。

“哟——这不是我们的林大官人吗?”王喜挤眉弄眼道。“上哪儿发财去了?居然大半个月没来上课,我还倒你已经放qì

学业,专心赚钱去了呢。”

林泽自顾自回到座位,将包包扔在桌上。拉开椅子坐下道:“放心,等我发了财一定会找人缝上你的嘴巴。”

“看小林哥您这话说得,咱们好歹同窗一场,不说拉小弟一把,也犯不着屌丝为难屌丝吧?”王喜笑眯眯地说道。

他对林泽请假大半个月一点也不好奇,毕竟那学习作风摆在这儿。要是哪天上他上课的次数超过翘课次数,反倒会让王喜这蠢货觉得世界末日来了。

但他对韩家姐弟大半个月不来上课很奇怪。前些天他偶尔会上网跟韩小宝沟通。这小子说是家里有事儿。可如果真是这样,他为什么还能整天挂在线上打游戏?能天天打游戏,却没时间来上课,信你才有鬼!

最最奇怪的当属这三人都在同一天请假,这不得不让人怀疑其中的猫腻啊。

“赵晗,你猜林泽是跟韩小艺有什么非比寻常的关系呢,还是跟小宝有基情?”王喜趴在平胸公主的桌上,很猥琐地问道。

“小宝不是你的基友吗?”赵晗娇笑道。“怎么,这么快就对你的爱人没信心了?”

“唉。”王喜一脸落寞。“你又不是不知dào

,小宝这货根本就是见异思迁的花心汉子。就算真的红杏出墙我也毫不惊讶。”

“扑哧——”赵晗笑靥如花道。“那你赶紧儿把他抓牢,别真被小林哥抢走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呀!”王喜摇头晃脑地回到座位。

虽说今儿不上早自习,但三年一班作为高三年级尖子班,大概八点左右学生便已到齐。聊天的聊天,复习的复习,少数几个偏科生则是偷偷做小抄,打算考试时蒙混过关。

夏书竹八点半准时抵达教室。这个女人不需yào

刻意搔首弄姿,浑身散发出来的风情足以将她修饰得妩媚至极。令男人看一眼便会拔不出眼珠子。

夏书竹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这是三年一班学生共同讨论出来的结果。

至于美女班主任为什么会忽然蜕变,学生们则是众说纷纭,各执一词。

有人说是放假在即,心情一好,身心状态自然良好。没看连王喜这排骨精近来也强壮些许吗?

还有人说夏老师恋爱了,在男友的滋润下才会愈发妩媚。

猥琐男王喜则认为夏老师可能是被**了——“通常而言,女人的脸庞是一张晴雨表。你们没见夏老师最近总是魂不守舍,两眼空洞,时而傻笑,时而忧伤吗?这是思念情郎所致。如果你们不信,还可以根据夏老师的走路姿势推断,女人两腿之间的距离,是欺骗不了男人的——”这是王喜当时的说辞。

学生们则是纷纷义愤填膺地攻击他:

“靠,猥琐!”

“恶心的蠢货!”

“我要向夏老师举报。让她抽死你!”

夏书竹走上讲台,玉容上挂着明媚的笑容,将花名册放在讲台上,和蔼地说道:“同学们,今明两天便是期末考试。之前我就强调过,这一次期末考试的成绩是最贴近高考成绩的。这是前几年得出的结论,接近度高达百分之八十。所以——”夏书竹话锋一转,严肃地说道。“希望大家能好好发挥,千万不要掉以轻心。考得好老师为大家开心,即便考的不太理想,知dào

哪方面不足,明年还有几个月恶补。”

“夏老师放心吧,我会考上燕大的!”某偏科致死的蠢货嗷嗷乱叫,向美女老师表决心。

“夏老师,以我的智慧,考上燕大轻而易举,放心,不会让您失望的!”

“夏老师,我能留级吗?我愿一世当您的学生…”某宅男腼腆地向夏书竹表达爱慕之情。

夏书竹微微一笑,示意学生稍作安静。简单说了几句,便开始交代考场规矩,发准考证。

让林泽颇感意wài

的是,原本以为期末考试仍是在本班考试,结果却是将学生尽数打乱,每个教室的同班同学不足五人。

校方这么做无非是担心学生之间相互作弊,跟不认识的学生坐在一起考试,自然可以大大降低作弊可能。毕竟——谁都是有私心的。没人愿意给一个陌生人抄袭试卷,除非长的像董小婉、韩小艺这么漂亮。令死宅难以抗拒。

只是,年级前两名的尖子生需yào

抄袭吗?

详细交代完考试问题后,夏书竹做最后总结:“同学们,今明两天考试之后,便迎来了二十余天的寒假。希望大家都能认真对待这次的考试,也提前祝大家有个欢快愉悦的假期。”

交代完夏书竹便夹着文件出门。而这时她亦是摸出手机给趴在课桌上林泽发来一条短信。

“来一趟办公室。”

短信末尾,还附加有一个笑脸。怕是小夏同志担心林泽还未从父母双亡的悲伤中脱离出来。

林泽揉了揉僵硬的脸颊赶往办公室,夏书竹正翻阅着办公桌上的文件,白如凝脂的玉容上流露出聚精会神的神情,端的是迷人万分。

办公室教师很多,林泽怕引来不必要的非议,没敢太过放肆。轻手轻脚来到夏书竹身边,微笑道:“夏老师找我有事儿?”

“坐吧。”夏书竹指了指一侧的真皮椅。

悠然落座,林泽满面笑容地望向对面的女人,神色还算正常。

可偏偏他这副模样却让夏书竹心头有些疼惜。

他是怕自己担心,所以才强颜欢笑的吗?

平日里即便心情平静,他也极少会这般温柔微笑。唉——夏书竹很能理解林泽的心情,虽说她没痛失双亲,可这种事儿只是想一想,夏书竹也会有种崩溃的感觉。

他呢?

这副微笑底下,隐藏了多少辛酸苦涩?

“没什么事儿。”夏书竹放下文件,目光柔和地说道。“这些日子有复习吗?争取考出好成绩。”

“没问题。”林泽大喇喇点头。

顿了顿,夏书竹踌躇地说道:“家里的事儿处理好了吗?如果有什么需yào

帮忙的,随时跟我说。”

“啊?”林泽满脸迷惑,一时间没听懂夏书竹这番话的含义。

过了老半晌,他才逐渐醒悟过来,想起上次请假扯了个弥天大谎,忙不迭解释道:“放心,我没事儿。”说罢,他神色黯然地点燃一支烟,偷偷抽了一口道。“我本就一直认为自己是孤苦伶仃的孤儿,虽说这次只差一步之遥就能拥有一个温暖的家庭,但是——哎,不提了。这一切都是命,也许我天生就注定孤独一生。”

见林泽这般样子,夏书竹大为心疼,若非办公室有许多教师,她都想给林泽一个安抚的拥bào



目中几番犹豫,也不知是想到什么,玉容上掠过一抹异色,轻声道:“其实没关系的,等以后——你也会拥有一个完整且温暖的家。”

林泽听得懵懵懂懂,抬头望向夏书竹道:“小夏同志,这才大半个月不见,你说话怎么就这么晦涩难懂了?”

“我的意思是说——”夏书竹咬唇道。“等你毕业了,我们——我们也可以组建一个家庭…”

~~

第两百八十二章 你当我母猪呢?

夏书竹吴侬软语般劝慰.

小林哥却是面瘫般呆滞。

组建一个家庭?

愕然地捕捉到这些敏感词汇后,林泽的脑子里如幻灯片般冒出各种各样的可怕画面。然后他就慌了,就如芒刺在背,坐立难安了。

夏书竹本是羞赧万分,心肝儿乱颤。说出这番话,倒不是她恨嫁到撕心裂肺的地步。实属想安抚林泽受伤的心灵。

可哪儿想到林泽这个家伙非但不感激,反而一脸慌神,好似自己要借他个千八百万似的。

这算什么事儿嘛!

我都放下班主任的架子以私人的身份来安慰你,你就不能给点正常反应,给点让我也感到欣慰的态度?

就你这模样,怎么看都像立马会被我逼上刑场似的。

见这个男人愣在椅子上半晌回不过神,夏书竹倒吸一口凉气,按捺心头的那一抹不爽和小失落,咬牙切齿道:“喂,你在想什么?”

“我在思考。”林泽哆嗦着将嘴角的烟蒂摘掉,鼻腔喷出两道烟雾。

“思考什么?”夏书竹不明就里地问道。

“思考你刚才对我说的话啊。”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沉声道。“你刚才对我说我们组建一个家庭。然后我粗略计算了一番。”

“计算?”夏书竹更莫名其妙了,不解道。“计算什么?”

“我打小就立志生一个足球队。可现如今物价上涨的厉害,孩子的学杂费、生活费等开销更是高居不下,就算我在每个孩子的身上只花一百万,算下来也要一千多万——”林泽轻叹一声。“我没有一技之长,连当苦力人家都嫌弃我浑身没半两肉。怎么养活孩子?”

夏书竹听完直接傻掉了。

什么足球队啊?

什么一千多万啊?

什么养活孩子啊?

我只是安抚你别被那件事儿打倒。你怎么就能扯上这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出来?

再者——你当我是母猪呢?生一个足球队?

按照目前生孩子的科学方式,至少两年才能生一个。我今年二十三岁,过了春节便二十四,即便我不间歇地给你生孩子,等生完足球队我直接奔五了。这生法搁三十年前那个人多力量大的时代,也没几个女人顶得住啊。

到底是你自己傻逼,还是把我当傻逼了?

邪火乱窜的夏书竹手指险些撕烂桌上的文件,胸前那高耸的丰盈亦是起伏不定,显是被气坏了。

女人玉容上的表情也颇为丰富,持续一分钟的吸纳吐息之后,她才咬碎银牙道:“我向你保证一件事儿。”

“嗯?”林泽扬眉,漆黑的眸子里浮现好奇之色。

“十秒钟内你不在我视线内消失,我定然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夏书竹寒声道。

嗖!

林泽如兔子般窜出办公室,蹬蹬瞪往教室冲去。

九点整。

距离九点半开考只剩半个钟头,在李建成的催促下,学生们纷纷离开教室赶往考场。虽说这儿是紫金花,是学校,但林泽还是忍不住嘱咐韩家姐弟,让他们一有事儿就立kè

给自己打电话。

韩小艺表示理解,一口应承下来。韩小宝则是撇嘴道:“要是有美女勾引我,我也要向你汇报吗?”

“相信我,也许你有被男人勾引的一天,美女?”林泽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孩子,青天白日的,醒醒吧。”

考试期间,校方在纪律方面的关注度是极高的。走廊上时不时会瞧见保安巡逻。一方面是担心学生过于紧张而出现不良反应。另一方面则是担心有差生捣乱。

虽说紫金花是全国最一流的高中,可良莠不齐的学生当中,总是会有几颗败坏整锅白粥的老鼠屎,故而不得不防。

林泽来到他所在的考场时,已经有不不少学生到达,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聊天打屁。想必都是自己的同班同学。

单从考场内的反应便能看出,校方这样的举措在防止作弊问题上是的确很有效。

林泽对此却并不在意,反正他没打算抄袭。提着考试袋进来,发xiàn

坐在教室中央的位置围聚着好几个男生。一个个叽叽喳喳,跟坐在椅子上的女生聊着天。

一眼望去,不由得微笑起来。

紫金花能招惹狂蜂Lang蝶的高质量女生有是有,但绝对不多。三年一班号称紫金花美女班,也仅仅出了三个艳惊紫金花的女生。泼辣小魔女韩小艺,温婉大才女董小婉,另外一个则是平胸公主张晗——高中以十五六岁的男生居多,部分早熟的学生已学会欣赏女人的火辣身材,还有一部分则单纯的保留在女孩儿漂亮耐看的脸蛋上。

张晗长的不如韩小艺那般漂亮的惊艳,但很萝莉,很可爱,说话奶声奶气的。再加上她出位的行事作风,招惹一群爱慕者不足为奇。

此时此刻,瞧着张晗那笑靥如花的模样,林泽很有点为四眼仔愤愤不平。

这个女人真是不守妇道,居然背着男友胡乱勾搭汉子。这要放在古代,已经罪大恶极到能浸猪笼了。

“林泽!”

找寻座位的林泽耳畔响起张晗的声音,微微抬头,笑道:“怎么了?”

“你跟我一个考场哦。”张晗眉开眼笑地说道。

“嗯。”林泽矜持地点头。

小林哥是很腼腆的,有家室的女人,他打死都不会勾搭。倒不是他没这个狗胆,实在是——好吧,他就是没胆。

他深刻地记得当年小黑的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友被英国某高帅富上了,这小子直接操家伙把那哥们剁成十八块沉尸海底。自从那次事件后,小林哥明白了一个人生道理:不管是高帅富还是穷矮搓,对于戴绿帽都极其的深恶痛绝,但凡有点血性的牲口,都会干出逆天的勾当。譬如小黑这个穷矮搓,他就敢把那个高帅富沉尸海底后跑路半年。

事后林泽问他后悔不,小黑大义凛然地拍了拍胸膛:人生有多少个十年?最要紧是活得痛快!我要不弄死他,一辈子都会有心理阴影虽然之后他仍然过着花天酒地,日夜颠倒的糜烂日子。但在泡妞的时候,却不再像以前那样付出丁点儿感情。

“喂,我就那么没吸引力吗?连你一个正眼都得不到。”张晗故作生气地啐道。

林泽笑了笑,说道:“我这不是因为马上要考试了而有些紧张嘛。”

“你会紧张?”张晗不屑道。“你可是能轻松进年级前三的狠货。说出来谁信?”

林泽转身,自上而下打量这个名声在外的萝莉脸御姐心小腐女,调侃道:“你这么肆无忌惮地勾搭我,是想等考试后跟我去大耳朵旅馆开房吗?”

“呸,你个猥琐男!”张晗笑骂道。“我可是名花有主了,你少打我主意。”

在围观男性的羡慕嫉妒恨眼神下,两人闲聊几句便各自回了座位。

第一场是语文,对林泽而言算是最弱的学科。有标准答案的学科林泽有很高的准确率。但语文这种没有唯一答案的学科则是让林泽频频失算,到处沦陷。

若非拥有强悍的作文功底,一百五总分估摸着撑死能砍下一百分。

长达两个钟头的考试让林泽颇有些头晕目眩,直至交卷他才长吁一口气。

半个多月的修养和放松让他精神力大不如从前,一场考试下来,竟是有些虚脱的迹象。不由对勤奋好学的莘莘学子们报以莫大敬佩之情。

叮叮叮——激烈的铃声响彻整个紫金花,韩小艺放下水笔,将试卷递给收卷的监考老师。收拾好考试工具,正要下楼前往食堂与林泽会和,一名行色匆匆的校方保安行至她跟前,语气略有些急促地说道:“请问你就是韩小艺同学吧?”

“嗯,是的,有事儿吗?”韩小艺好奇问道。

“是这样的,我是校门口的保安,刚才有个大约五十岁的老人家说要见你。”保安详细地解释道。“我说你在考试,但他说找你有急事儿,非要进学校找你,我执拗不过,只能来里面帮你传句话。”

“他有说找我什么事儿吗?”韩小艺微笑着问道。

五十岁的老人家?

难道是福伯找自己?

他不是在燕京陪着爹地吗?

不知怎地,韩小艺心头颇有些慌乱起来。

韩镇北的健康问题一直是她的心头病,甫一听见保安说那位老人家找自己有急事儿。韩小艺就不可遏止地想到这茬上。

“他的原话是燕京那边出了事儿。其他的也没多说。”保安说道。

“谢谢,我马上就去。”

韩小艺也来不及通知林泽,立kè

就跟随保安往校门口行去。

校门口侧边的林荫道附近有一辆黑色轿车,当韩小艺跟着保安赶来时,秀气好kàn

的眉头不由挑了挑,疑惑道:“人呢?”

“刚才还在这儿呢。”保安很敷衍地说道。

韩小艺更是不安,心中计较着是不是先回学校再说。那黑色轿车的车门却是被突兀地推开。

“韩小姐,你是在找我吗?”

轿车内钻出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颇有几分儒雅的味道。

“你是谁?”韩小艺警惕地后退两步,手腕处的木刺随时准bèi

刺出。

“我叫李斯,是八爷的人。”李斯微笑道。

“你找我有事儿?”韩小艺紧绷了身躯。

“八爷想请韩小姐走一趟。”李斯很从容地说道。

“我下午还有考试,恐怕不能见八爷。”韩小艺说罢便是转过身,打算远离这个危险人物。

“对不起。”李斯一副大局已定地模样道。“八爷交代过,如果韩小姐不配合,我就算用强也要请韩小姐走一趟。”

他话音甫落,身后那名年轻保安竟是掏出一把手枪指向韩小艺的脑门。

与此同时,李斯身后亦是迅即钻出两名手持枪械的西装男,将韩小艺包围起来——~~PS:昨晚熬夜太深导致今儿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嗯,说了刚上架要勤奋点的,晚上肥肥再努力码一章,时间不能确定,等不了的筒子就明儿看吧。

第两百八十三章 是你不珍惜!

韩小艺是个很有头脑且十分聪慧的女孩。饶是自诩智商远超于常人的小林哥偶尔也会对这个象牙塔里成长的豪门千金竖大拇指。

但即便再聪慧。再心思慎密。一旦关系她爹地韩镇北的安危,她就立kè

方寸大乱了。

否则她不会如此轻易被眼前这个演技很一般的年轻保安骗到这儿来。

一个五十岁的老男人在校门口等自己。

并且年轻保安透漏校门口等候的这个老男人带来了燕京的重yào

消息。

最最重yào

的是,韩小艺曾经通过福伯了解到爹地正跟东南亚代表进行事关重大的谈判。

将这些信息综合起来,她自然对这个年轻保安深信不疑。

然而韩小艺并不知dào

,这根本就是一场阴谋,且是一场针对韩小艺死穴进行周密推敲过的大阴谋!

当时韩小艺刚从考场出来,还没来得及开机便被年轻保安将注意力引开。甫一听消息是从燕京传来的,还很有可能是福伯亲自前来。

心慌意乱的韩小艺自是没心情去开手机辨认真假,也没怀疑这个年轻保安所述的真实性。

可到头来她发xiàn

这竟然是一场阴谋——此刻还被三把枪指着脑袋。

韩小艺柔软的嘴角浮现一抹苦涩地笑容,心下感慨:“林泽说的没错,这个乔八的确是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短短两句话便能将我引诱出来。实在是防不胜防。”

“韩小姐——”李斯加重语气道。“请把你的手从口袋拿出来,我不想对你动粗。”

韩小艺耸肩,一脸无所谓地说道:“这么紧张做什么,你还怕我拿一把枪把你崩了?”

李斯微微皱眉,心平气和地说道:“多说无益,韩小姐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见校门口稀稀落落涌出一些学生,他不敢在这儿滞留太久。以防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也担心林泽忽然杀出来。

“如果我拒绝呢?”韩小艺微笑着问道。

“那韩小姐就是在逼我动手。”李斯强硬地说道。

“你敢对我动手?”韩小艺神色冷了下来。

“跟违抗八爷命令的后果比起来,对你下手并不那么困难。”李斯轻描淡写地说道。

“千万别让我活下来。”韩小艺美眸中透着阴寒之色,冷冷道。“我会把所有怨恨发泄在你身上。”

“上车。”李斯摆了摆手,吩咐西装男护送韩小艺上车。

————林泽端着奶茶喝上几口,又是给韩小艺拨了个电话。

嘟嘟——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而后便几句英语传入耳中。此刻的林泽却早已没心情纠正这几句英语中的发音问题。凝眉嘀咕道:“这死丫头怎么还没开机?难道考试发挥失常,正躲在洗手间抹眼泪?”

“表哥!”韩大宝兴冲冲地跑过来,坐在林泽对面拿起奶茶喝了两口。

“这是给你姐姐买的,你最好帮她再买一杯。否则别怪她心狠手辣把你撕成碎片。”林泽威严恐xià

地说道。

“老姐呢?”也许是语文考试发挥得不错,韩小宝心情颇佳。

“我还想问你呢。”林泽皱眉道。“你不是跟她一个考场吗?怎么没跟她一起过来?”

“我一出考场就跟王喜跑去洗手间抽烟了啊。”韩小宝也有些古怪起来。迟疑地说道。“我记得当时老姐好像跟一个保安在交谈什么,我也没在意,就跟王喜走了。”

“什么?”林泽眉头皱的更深了。质问道。“后来呢?”

“后来——”韩小宝见林泽神色不对,也是有些紧张起来,苦思冥想着当时的情况。“我模糊听见他们在说什么有人在校门口等她,别的我就没听到了。”

“妈的!”

林泽霍然起身,火急火燎地往校门口冲去。韩小宝则是不明就里地跟上去。心头却隐约感到一丝不妙。

难道——老姐被人阴了?

三步并作两步冲至校外,林泽挑眉凝目,环顾四周状况。

此时已有不少学生川流不息地涌出学校,因为是考试期间,紫金花并没严格控zhì

学生在学校进餐。部分学生回家吃饭,还有一部分则是在附近的餐厅就餐。

林泽神色冷峻地扫视四周,却是查不出半点蛛丝马迹。

时间耽搁太久——也许对方已经将韩小艺掳走了也不一定。

仓促掏出手机,又是不死心地给韩小艺打一通电话。幻想着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女孩儿并没被掳走,只是忘记开机。

嘟嘟——啪嗒。

电话竟是接通了!

林泽心头一喜,张口便说:“死丫头,你跑哪儿去了?”

“林先生对吧?”话筒里传来的并不是韩小艺那黄莺出谷般的清脆声音,而是一个略显磁性的男中音。

有点儿耳熟,但一时想不起究到底在哪儿听过。

“你是?”林泽眉头深锁,寒声质问道。“韩小艺呢?”

“我是李斯,林先生您贵人多忘事,也许并不知dào

我是谁。”李斯那轻松的话语传来。“但我对小林哥是相当敬佩的。”

“听不懂人话?”林泽再一次寒声道。“韩小艺在哪儿?”

“在我身边,但很抱歉,她恐怕不能接听你的电话。”李斯微笑道。

“你想做什么?”林泽的声音越发低沉寒冷。

“不想做什么,八爷专程让我邀请韩小姐过去聚一聚。没准三五天就会回来。”李斯平静地说道。

“我给你一个期限,顺便帮我转达给乔八听。”林泽一字字说道。“今晚十二点之前不放人,我杀他全家!”

“小林哥,你认为八爷是一个害pà

威胁的人吗?”

喀拉。

林泽径直掐断了电话。

韩小宝气喘吁吁地跑上前来,肺部缺氧之下险些炸开。林泽的速度太恐怖,短短十秒钟,韩小宝就被他甩开老远,连车尾灯都瞄不着。此刻甫一赶到,只瞧见林泽阴郁得可怕的脸庞。双眸中更是杀机毕露,令人不寒而栗,心生怯意。

“老姐在哪儿?”韩小宝着急地问道。

“被人绑了。”林泽一只手拨通刀疤的电话,另一只手则是拉着韩小宝往停车场赶去。

“喂,小林哥,什么事儿?”话筒里传来刀疤意wài

的声音。

“派人帮我查出韩小艺被关在哪儿。另外——”林泽深吸一口冷气,寒声道。“给了你这么长时间,准bèi

工作做好了吗?”

“基本上没有问题。”刀疤略显有疑惑地说道。“可是小林哥,我现在的安排几乎属于防御型的。难道咱们打算打持久战?”

“不该问的别问。按我说的做就是。”林泽冷冷道。“最迟今晚,启动所有力量执行计划。”

“没问题。”

挂了电话,林泽又给神父与屠夫打去电话。

“喂,什么事儿?”话筒里传来神父淡淡地声音。

“跟屠夫来一趟韩家。”林泽说道。

“出事儿了?”神父略显惊讶地问道。

“嗯。不说了,养足精神,今晚没得睡。”林泽言罢也不给神父再说什么的机会,径直挂掉电话。

呼哧。

点火驱车,林泽神色冷漠地开出紫金花,一打方向盘便是上了主干道。

“林泽,你刚才说老姐被人绑架了?是不是真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韩小宝被强行塞进副驾驶座,焦虑无比地问道。

“嗯。被绑了。”林泽冷淡地点头,加快了车速。

“那怎么办?要我联系爹地吗?”韩小宝急促地说道。“谁他妈敢绑架我老姐?”

“远水救不了近火,联系你爹地也帮不上什么忙。”林泽沉声道。“听说你爹地最近正在与东南亚代表进行谈判?”

“老姐好像是这么说的,我也没太注意。”韩小宝莫名其妙道。“两者有关系吗?”

“可能有。我也不清楚。”林泽说道。“我的任务不是你爹地的谈判,而是你和小艺的安全。”

“不用通知你父亲,知dào

这个消息,只会让他的处境更艰难。我反而担心即便我们不说,他也会很快从另外的渠道知dào

——”

“你不用考试了,这件事儿处理好之前,你就呆在韩家不要出门,我会派人保护你。”

“好,我答yīng

你。”韩小宝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红着眼睛道。“林泽,你有把握救我老姐吗?”

林泽脸上掠过一抹坚定之色,一字字道:“我曾向小艺承诺,不管事态有多严重,我都会保证她的安全。既然我能说到,就一定会做到!”

“我信你。”韩小宝亦是一脸阴郁。

此时此刻,他唯一能倚靠的只有林泽——这个初次见面时让韩小宝极度讨厌憎恶的男人。

但经过这半年的磨合,他深知林泽是真心实意地保护着韩家,守护着自己与老姐。这一点从他晚上从不睡觉,无时不刻都关注着周遭情况不难看出。

在这段日子里,林泽已不止一次拯救自己与老姐于危难之中。对姐弟俩而言,林泽不仅是他们的贴身保镖,还是他们最亲密的朋友。

若是连他都不能信。还能信谁?

心烦意乱的林泽摇开车窗,任凭寒风拂面吹来,如刀子般刮在脸上,他却浑然不觉。那双漆黑的眸子里蕴含着浓烈的杀机,迎风冷声道:“乔八,我本打算让你再多活几日,是你自己不珍惜的!”

~~

第两百八十四章 以血祭奠!

乔八傲然矗立在书房。背负着双臂,脑袋微垂,似在检阅书桌上的摆置。

但若是有心人去注意他的双眼,便会发xiàn

他的眸子呈放空状态。

他没将书桌上的任何事物聚焦在眼中,仅仅是维持着这个状态罢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陪同乔八守在书房的李斯心乱如麻。不知如何自处。

头已经开了。

接下来的事儿不做也得做。

绑架韩小艺,绑架这位燕京韩家的豪门千金,会带来多么沉重的后果谁也不清楚。

曾经,乔八也不止一次做过这样的事儿。但没有一次成功,每次都与胜利失之交臂。

这一次他成功了。却分分钟会承担可怕的后果。

但不管如何,乔八做出这个决定,李斯也顺利完成他交代的任务。

将韩小艺绑回来!

将韩家大小姐绑回来!

韩家大小姐被绑,惊动的不止是华新市的林泽,还有远在燕京的韩镇北,韩小艺的父亲!

“将消息传到燕京,传给上头那位。”乔八凝神闭目地轻缓道。“韩小艺,已经处于控zhì

之中。”

“是。”李斯说罢,便转身退出房门,传递乔八的消息而去。

乔八仍站在书桌前,宽大的手掌触摸几下摆放在桌上的线状书籍,随后又是轻轻拍了拍,淡淡地自言自语:“这位大能暗中镇得住韩镇北吗?”顿了顿,他又是自嘲地笑道。“若是镇不住,那就一起死吧。反正——我乔八输的再多,也不及你万一。”

五分钟后,李斯悄悄回到书房,平静地说道:“八爷,上面的人已收到消息,并让我转告您不论发生什么事儿,都不会让韩镇北迁怒与您。”

“他要有这个底气说这番话才好。”乔八并没因此过度放松。至少,活到他这个年纪,爬到他这个位置,对上头那些人的话从来都有所保留,在乔八看来,上头那些人的话能有三成可信度就不错了。

抛开这些危险念头,乔八迅即理顺情绪。

计划已启动,现如今不是为未来忐忑担忧的时候,深吸一口气息,转至书桌旁的抽屉,拉开抽屉,摸出一把笨重的钥匙——李斯甫一瞧见乔八这个举动,神色立kè

大变。

李斯跟了乔八这么多年,对这位BOSS的性情不说了如指掌,却也对他的底牌颇为知根知底。

既然乔八愿意拿出这把钥匙,那便意味——乔八已做好与林泽终极对抗的准bèi



想到这儿,李斯竟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夹杂着一丝兴奋,一丝紧张,还有一丝难以言语的渴望!

“跟我来。”乔八将钥匙放入口袋,踱步出了书房。

李斯亦步亦趋跟在八爷身后,徐徐向乔家大院内的一栋极为隐蔽的小木屋行去。

这是一间纵使乔家大院的仆人,也极少有人会靠近的木屋。并不是说仆人们不知dào

院里有这间木屋,而是八爷严令禁止下人靠近。

仆人们并不清楚这间木屋里究竟隐藏了什么秘密,但即便隔得老远,也能感受到从这间木屋弥漫出来的危险气息。仿佛木屋里锁着一头凶兽一般,令人想一想便不寒而栗!

寒风肆意,月明星疏。

一抹在乌云熏染下显得略微灰暗的银色月光铺满整个乔家大院,将木屋前的空间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银光之中。

乔八踱步而来,行至木屋门口时,他顿住身形。从口袋取出钥匙,打开门锁——咔嚓。

门锁弹开,乔八动作平缓地取下锁匙,轻轻在木门上连敲三下,低沉地说道:“出来吧。”

言罢,他倒退数步,将身躯置于银灰色月光之下。背负着双臂,目光淡然地凝视前方。

咯吱——在等待十秒有余之后,木门忽地被拉开,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低沉的怒吼。

“吼…”

仿佛是为了迎合此刻的气氛,天空竟是刮起一阵刀子般的寒风。吹得周身树叶哗啦啦作响,令人心生不安。

啪啦!

被拉开的木门在电光火石间,竟被木屋内的活物硬生生扯成两截!

登时木屑纷飞,哐当作响。

叮叮叮!

处于阴影中的木屋门口,一道黑影自门内缓缓行出,夹带着一阵铁链与地面摩擦的金属碰撞声。颇为诡异。

叮铛叮铛!

随着那道黑影的挪动,金属碰撞声愈发激烈,直至那道黑影完全暴露在月光之下,李斯的表情方才惊变起来!

他知dào

这间木屋里藏着一个人——或者说,已经称不上人的一个人!

他还知dào

这个人很可怕!

但他已三年未见过木屋内的这个人。所以他变成什么样子,李斯并不知情。

他只知dào

,乔八一直将这个人当做一张王牌,最后的王牌!

此人身高足有一米九,手脚皆被粗壮的铁链捆绑,衣衫颇为褴褛,仿佛一个穷困潦倒的难民。一头蓬乱的黑发直达双肩,想必已有许久没修剪过。他佝偻着高大的身躯,呼吸粗重而急促,像一头游走于暴走边缘的野兽。仅仅是看一眼他的模样,便令人生出退避三舍的冲动。

乔八背负着双臂,由上至下打量这个形同野兽的男子。忽地将手中那把钥匙扔在他面前,淡淡道:“自己打开锁链。”

那宛若野兽般的男子却轻微颤抖一下魁梧的身躯,猛然抬起头,那双浑浊不堪的眸子里透着一丝迷茫,似乎不太敢这么做。

“我说。”乔八指了指他身上的锁链,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打开它。”

魁梧男子闻言,弯下腰捡起那把钥匙,而后神色复杂迷茫地打开了手脚上的锁链。

一时间,他忽地意气风发起来!

像一头斗志高昂的野兽,颇有种择人而噬的霸气!

连那佝偻弯曲的腰身,也缓缓地挺直!

“残狼。”乔八目光凛然地说道。“我给你一个机会。”

“嗯?”被称之为残狼的魁梧男子鼻息间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神色茫然。

“替我守住一个人。”乔八不容质疑地说道。

“嗯?”残狼仍是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

乔八似乎并不介yì

他那仿佛十分不敬地态度,一字字道:“守到我决定是杀是放为止。”

“嗯。”残狼喷出一个音节。

“若你完成我交代的,我便放你。”乔八言罢,忽地话锋一转,身躯微微向前倾斜,释fàng

出一股滔天的气势,冷冷道。“若是你敢逃走,或是无法完成任务,你将一世不得自由!”

“吼…”

残狼焦躁不安起来,那表情麻木的面庞上堆满凶悍与残忍,仿佛谁要阻止他,破坏他获取自由,他便会将对方生生撕成碎片!

“去吧。”乔八摆了摆手。“会有人告sù

你去哪儿。”

“吼!”

残狼如同一头凶残的野狼消失在月光之下。

他已无法如正常人那般说话。自五年前被乔八锁在这间木屋内之后,他便再没与任何人交流。一个正常人,若是五年不与人交流,不说一句话。说话功能自然会退化。

但没关系,乔八并不需yào

他会说话,他只需yào

这头野狼为他守住一个人。能不能说话,有没有说话功能,并不会影响他完成任务。

乔八缓缓转身,欲折回书房。却发xiàn

李斯以一种极为古怪的眼神望向自己。

乔八对这个老伙伴的迷惑一点也不意wài

,淡淡道:“想问什么便说。”

“我本以为他会在关键时刻守在八爷身边。”李斯疑惑道。“但您却让他去看住韩小姐。”

“一旦韩小艺处境安全——”乔八一语中的道。“一切已露出水面的漩涡与动荡,将会瞬息间烟消云散,归于平静之中。所以她必须在森严的控zhì

之下,不容有误。”

李斯轻轻点头,不再言语。亦步亦趋地跟着这个老谋深算的BOSS回书房——————“小宝,回你的房间,不管你是去打游戏还是睡大觉。什么都别管,什么都别想。即便这栋别墅里的人都死干净了。你都不要出房门半步!”林泽沉声对慌神坐在沙发上的韩小宝告诫道。

“你真有把握救我老姐?”韩小宝不安地问道。那双明亮的乌黑眸子里布满担忧之色。

林泽双掌按住他的肩膀,一字字说:“我曾向小艺承诺,不管她面临何种困苦危险,我都不会让他有事。”言罢,他冲神父与屠夫使了个眼色,说道。“送他回房。”

神父没半点犹豫,拖着韩小宝上楼。

神父守二楼,屠夫坐镇一楼,务必保证韩家别墅万无一失。

布置好别墅内的安全防线,林泽神色冷然地坐回沙发等候消息。

很快的。

几乎不到半个钟头,林泽手机便是嘟嘟作响起来。

电话是刀疤打来的。

林泽甫一接通,电话那头便响起刀疤略显急切地声音:“小林哥,我刚收到一个匿名消息,对方让我按照他指定的地方等待,便能救回韩小姐。”

“什么地方?”林泽心头一突,沉声问道。

“北区边缘的三岔口。”刀疤认真地说道。

“有把握吗?”林泽冷冷道。

“我的人根本查探不到任何消息。”刀疤迟疑地说道。“以前也有匿名人给我传递有关乔八的信息,我偶尔会尝试一把,每次消息都很准确。若非下面的人实在查不出来,我也不敢贸贸然把这个消息告sù

您。”

林泽眉头深深地蹙了起来,良久之后,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道:“好,我会着手准bèi

,至于你——”林泽顿了顿,冷然地说道。“按照我的计划执行,不要有出轨行为。”

“小林哥放心,我知dào

该怎么做。”

挂了电话,林泽使劲儿揉了揉眉心,心脏更是剧烈抽搐着。

三岔口?

那是一处地形复杂的地段,道路交错纵横,还有些许林地,是许多小白领郊游写生的首选去处。

这个匿名来信的人是谁?

他真的有把握将韩小艺带到那儿去吗?

但从刀疤的口气和以前收到的匿名信的准确度,林泽不得不信任这个匿名人士。也许他真的有这个能力也不一定!

正踌躇着应当怎样安排人手问题时,坐在沙发上捧着哈根达斯慢条斯理吃着的银女忽然起身,缓步行至林泽跟前,那双清亮幽冷的眸子盯着林泽道:“我替你去?”

林泽略微动容道:“去哪边?”

银女扬起手心捧着的哈根达斯,清淡道:“我喜欢的,是她买的。”

林泽目光深邃地扫视银女那清淡的容颜几眼,轻声道:“带她回来。”略一踌躇后,他又提醒道。“你要小心一些。途中可能会遇到顶级高手。”

银女手心忽地一道白光闪烁,那晶莹剔透地雪白匕首凌空一划,柔唇开启,杀机毕露道:“杀了便是!”

言罢,银女踱着看似缓慢,实则迅即无比的步子离开韩家别墅。

一切准bèi

妥当,林泽弯腰抓起茶几上的那瓶高浓度白酒,猛地仰头饮尽半瓶。与此同时,他腰间那把蕴含有浓烈血腥味的无柄小刀落入手心。

林泽饮下半瓶,另外半瓶则是浇灌在吹毛断发的锋利小刀上,烈酒顺着刀身流淌而下,滴落在光洁冰凉的地板上。他却抿着唇,略一翻动寒光乍现的刀身,便有一抹耀眼刀芒刺入双目,沉声呢喃道:“今夜,我便拿你鲜血祭奠死去的兄弟——”

~~近四千字章节!

第两百八十五章 再无活人!

寒冬腊月的冷风呼啸而至。一夜之间席卷整座城市,宛若要将这座东方金融重镇冻结成冰。

路上的行人无不拉紧衣领埋头前行。防止那刮得人脸颊生疼的凌厉寒风顺着脖子灌入。

那死灰复燃的鹅毛大雪飘扬而下,使得路面滑不溜秋,行走艰难。

此时,一辆银灰色轿车奔驰在前往三岔口的主干道上,车速超过两百码。在这恶劣的环境下飙车,实在不是明智之举,稍不注意,便有可能车毁人亡。造成严重的交通事故。

但车主依然我行我素,毫无放慢的迹象。

咯吱!

轿车忽地一个急转弯,驶向一条道路崎岖的小道。车身更是随着颠簸的路面而剧烈摇晃。若是有人坐这辆车,怕是要心惊肉跳,吓得尖叫出声。

然而这个满头乌黑长发的英俊男子却是抿着唇,俊朗的脸庞上浮现一抹刚毅之色,死死踩着油门,飞驰在颠簸的小道上。

嗖嗖!

两侧栽种的不知名树木闪电般向后退去,车窗上已蒙上一层水汽,这辆价值不菲的汽车也已催发到极限。

再快——这辆车恐怕便要报销了。

呼呼。

车窗外寒风凄厉,如同千万只厉鬼撕心裂肺地嚎叫着,足以令胆小者心神不安。

吱吱——轿车的速度终于放缓下来。

前方是一片白桦林,时值深冬,白桦树光秃秃的,枝桠上堆满积雪,看上去颇有些萧瑟的味道。

就是这儿了。

古鑫取出手机,翻阅半个钟头前收到的一条短信。

那时他已躺在床上休息,当他看到这条短信时,便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而后驱车出门。短短半个钟头,他便驱车抵达这片白桦林。短信上指明的地方。

“大约四十分钟内,会有一男一女路过这儿,希望您能帮他们一把。”

这是短信的大致内容。当然,古鑫并不是一个过分热心肠的人。甚至,除开他自己的生活圈子和工作圈子,他对旁人的事儿从不关心,也不会过问。

古鑫之所以在瞧见这条短信后便急匆匆赶来,是因为这条短信的末尾标注有四个大字:您的学生。

谁会发这样一条莫名其妙的短信?

甚至是一条求救的短信呢?

可能做出这种事儿学生当中,古鑫能想到的只有陈一亮!

可事实上,以陈一亮目前的状况来看,他也是最不可能发这条求救短信的。

但这些重yào

吗?

至少古鑫认为不重yào



他的学生有求于他,只要是合情合理的,他都不会拒绝。这是他做老师、当班主任的宗旨。

短信末尾留有您的学生四个大字,是促使古鑫玩命飙车抵达这片白桦林的理由。

他如期来了,将车掩藏在一处隐蔽的地点,熄火关灯,扭开酒壶抿上几口驱赶寒意。

车窗外狂风呼啸,宛若要将整片白桦林都卷走一般,显得十分荒凉而诡谲。古鑫喝掉半壶烈酒,那双黑夜中的眸子忽地一亮,直勾勾望向远处白桦林的一条人工道路上。

他看见了。

看见短信中提到的一男一女。尤其是那个女孩,还是他认识的,甚至十分熟悉!

————“呼呼——”

耳畔响起狂风凄厉的呼啸声,鼻息间亦是因剧烈奔跑而喷洒出温热白气。

肖六拉着韩小艺的手臂,玩命儿向前奔跑。

他的额头上密布着汗水,嘴角渗出殷红的鲜血。连胸膛上也被浸染成血红色,也不知是胸口受伤导致,还是从口中喷溅上去的。

他的呼吸略显紊乱,那张常年不见阳光而略显苍白的脸上却满是刚毅之色。紧紧拽着韩小艺,快速向前冲去。

韩小艺没表现出半点富家千金的矜贵与傲娇,随着这个陌生男子往前奔跑。

他说过,前方会有人接应。虽然不知是真还是假,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不会害自己。

方才若不是他替自己挡了那个如野兽一般的男子一脚,自己怕是已经躺在地上吐血不止了。

他是谁?

韩小艺不认识。

但这不重yào

,她会记住这个救命恩人,这个愿意拿命来换取自己安全的长相普通的男子。

事实上。当韩小艺被关在一处偏僻且潮湿的地方,甚至还有一个身高一米九的野兽男子看护时,她便已经绝望。她知dào

,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被监禁,想要逃离出去是几乎不可能的。

她甚至放qì

抵抗与挣扎,等待着命运的齿轮自由转动,不再去刻意变该轨道。

可当时间指在夜间十一点时,这个陌生男子忽然出现,并手脚麻利地将她带出去。虽说被那野兽男人踹了一脚,却仍然无比顽强地带自己逃跑。

蹬蹬瞪!

身后传来一阵可怕的脚步声,宛若连地面也被这力大无比的脚步声踩得震荡起来。

肖六甫一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更是拼尽全力加快脚步,试图带着韩小艺脱离险境。

只是他早已被踢中一脚,气息已乱。再加上身后那人速度迅猛,眨眼间,脚步声已然临近。

“吼——”

浑厚粗豪的咆哮声自身后响起,心神一凛的肖六立kè

单手一推,将韩小艺往前送出几步。大呼一声:“跑!”

自己则是豁然转身,迎头拦下咆哮中的残狼。

砰!

肖六叠起的双臂格挡残狼凶猛无比的一拳,双臂立时发麻,双腿亦是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数步。可他仍是一咬牙,再次往前俯冲而去。试图为韩小艺多争取几秒逃跑——“吼…”

残狼一声怒吼之下,再次出拳。

犹如狂风骤雨的拳头落在肖六身上,使得这个乔八手下跟踪术一流的汉子鲜血狂喷,最后便是被残狼一脚直直踢飞出去。

扑通!

力大无穷的残狼竟是一脚将肖六的身躯踢至韩小艺身侧,力度可见一斑。

女孩儿见拯救自己的男人被踢飞过来,口中不断冒着血泡,整个人的精神顿时萎靡下去。不由得一脸焦急地蹲下来,关切问道:“你怎么样了?”

“走——快走!”肖六咬牙喝道。

只是他口中满是血水,口齿也已模糊。短短两个字都说得含糊不清,难以听清。

韩小艺神色一凛,沉声道:“你是为了救我才会受伤,我怎能抛下你不管?”

“我没事——你先走!”肖六挣扎着爬起来,口中又是喷出一口鲜血,鲜红的血液洒满洁白的积雪,血液的温度迅即便融化了一滩积雪。

“我不会扔下你不管。”韩小艺倔强地说道。

“糊涂!”肖六喝道。

“我承认。”韩小艺平静道。

“傻子!”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抛弃你这个救命恩人。否则即便我能活过今晚,日后也一世不得安宁。”韩小艺释然地说道。

“吼!”

残狼的攻势又已逼近,他狰狞的脸上充满残忍之色,双眼更是布满血丝,宛若要将肖六撕成碎片方解心头之恨,令人心颤。

肖六见状咬紧牙关,将倔强的韩小艺护在身后,用他那早已奄奄一息,连站都站不稳的身躯去保护身后的女孩——“吼——”

拳头临近,肖六却是睁大眼眸,仿佛要记住残狼的样子,化作厉鬼后再去索命。

嗖!

忽地,一道黑影自身后弹射而来,迅即便闪电般一脚飞出!

砰!

蹬蹬瞪——这道黑影一脚将残狼逼退,身形亦是停留在韩小艺与肖六身前。

韩小艺对这个背影略有些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究竟是谁。直至这个男子开口说话,韩小艺方才脱口而出:“古鑫?”

“韩小艺。扶这位兄弟到一旁休息去。”古鑫凝眉盯着对面那个身形魁梧高大的男子,一脸淡漠地说道。

“好,古——古老师你小心一点,他力qì

很大。”韩小艺说罢,便是搀扶着吐血不止的肖六挪至一旁。

残狼似乎对忽然杀出的古鑫极其愤nù

,仰天一声长啸,裹挟着一股凶悍的杀气,肆无忌惮朝古鑫杀来——————嘎吱。

林泽将汽车停在乔家大院的门口,拉开车门,面色阴郁地踱步而出。

他的身上弥漫着一股浓密的杀机,是那种几乎能用手触摸的无形杀气!

两名看门的西装男子见这个脸色阴沉的男子疾步而来,正欲上前阻挡,一道刀芒闪过,立时感到咽喉处一凉,旋即伸出右手去触摸。

血。

热血。

鲜红色的热血。

呼吸逐渐变得困难,两名西装男子还没来得及掏出手枪,双掌便急忙捂住咽喉。仿佛要阻挡那喷薄而出的鲜血。

只是,血管被切断,身上的力qì

也在瞬息间被抽离大半,两人双腿软绵绵的,缓缓跪倒下来。

他们连做梦都没想到,对方的速度竟然可以快到这个地步。

而事实上,早在前几个钟头,他们便得到八爷的吩咐,不管今晚来者是谁,杀无赦。

可是,他们连掏出手枪的机会都没有,便被对方一刀抹了脖子。

林泽单手提着刀锋,神色森冷地一脚踏入乔家大院。当他整个人皆是步入大院后,他单腿一勾,毅然将乔家大院的大门合上。

咔嚓。

锁上大门,林泽将钥匙扔出院外。而后,他便是脚步平缓地往前方大厅行去。

但他这个关上的动作,却是仿佛向世人传递着一个信息:今晚之后,乔家大院再无活人!

~~晚上还有第三章,可能会比较晚,等不了的明天看吧。

第两百八十六章 找死!

古鑫调整着心率。平复着方才迅猛窜来而略显紊乱的呼吸。

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这是古鑫给予残狼的一个简单却十分精准的评价。

古鑫不矮,比起林泽还要略高一些。可站在残狼面前,他却感觉自己像个小孩似的。

残狼很高大,却不仅仅是高大。

他拥有魁梧的身形,粗壮的四肢,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野兽的危险气息。那张扭曲的脸庞颇有几分青苗獠牙的狰狞意味。

他鼻息粗重,神色狂躁,宛若一头发怒的猛虎,给人强烈的心灵冲击。

古鑫清楚地知dào

,这个粗狂男子的抗击打能力极强。

这是他通过刚才全力以赴的一脚试探出来的!

也不知他是不屑于抵挡还是措不及防。总之那一脚虽直中残狼胸膛,却并未给他带来多大伤害。

众所周知,华新市古家是武学世家,在这个领域扎根多年,每一代都会出几个武学造诣不俗的高手。尤其是下盘功夫,更是技艺出众。可在古鑫的全力一击下,残狼却浑然无事。可见其抗击打能力极其恐怖。

古鑫明白,这一战将异常艰难!

“吼——”

残狼仅是一个停顿,便是张牙舞爪地俯冲过来。皎洁的月光下,漫天的雪花下,残狼犹如一头来自长白山森林的野兽,龇牙咧嘴地扑向古鑫。仿佛要将他撕碎才罢休。

砰!

古鑫左腿一蹬,整个身躯便是忽地一弹,古家绝密脚法施展开来。仅是一个瞬间,他已连踢三脚。角度之刁钻,令人防不胜防,力度之大,足以踢爆铁板。

三脚被残狼挡下一脚,剩余两脚皆是落在他的胸膛之上。可这一次,他单腿向后屈膝,竟是生生硬抗下来。

古鑫三脚之后,气势已然耗尽,未等他落地再次借力,残狼粗壮的双臂猛地往前一探,闪电般架起古鑫身躯,犹如抡风车般,将他狠狠地抛飞出去!

喀拉!

古鑫整个人撞上一颗白桦,枝桠上的积雪被尽数荡开,那颗白桦亦是被拦腰折断。

可见这一击力量之大,令人乍舌。

扑哧!

落地的古鑫口喷一道血箭,下一秒便又迅速站起来。宛若方才拿身体撞断白桦的不是他,而是旁人。

“呼——”

古鑫调整气息,按捺住胸口翻滚的气血,咬紧钢牙,弯腰窜向残狼!

他很强。

抗击打能力很强。

攻击力量更强。

但古鑫从不是轻易肯认输的男人,他会越挫越勇,纵使面对林泽,他也从未低头过。

他的速度很快,远比残狼那庞大的身躯要快得多。

所以他这次俯冲上去时,并未急于奋力攻击,而是采取迂回战术,与残狼周旋起来。

砰!

一拳砸在残狼胸膛,恼羞成怒的残狼抡起拳头,向古鑫的脑门砸去,试图一拳将这个年轻小子的脑袋打爆。

但古鑫岂会让他得逞。只是一眨眼,他便迅即地滑开步子,往左侧挪去。

嗖!

未等残狼收拳,古鑫又是挪至他身后,一个侧踢狠狠抽在残狼腰眼上。

“吼——”

后腰遭遇攻击,残狼顿感半边身子发软,怒极之下,他竟是整个身躯向古鑫扑去。

这一次,他没给古鑫躲避的机会。双臂犹如大鹏展翅般扑开,封锁古鑫所有可能躲避的方向。

古鑫见状不由眉头一凝,脚下一蹬,助跑两步之后,双腿犹如导弹般踹向残狼。

“嘿!”

古鑫这势如破竹的导弹腿饶是林泽这等人物也未必敢硬接,须知,古鑫双腿力量奇大,他全力之下双腿凌空射来,怕是能捣穿一道厚墙,遑论人体的血肉之躯?

可残狼被囚禁多年,早已失去常人思考能力。他震怒之下,对古鑫那弹射而来的双腿视若无睹,展开的双臂亦是毫不设防。任由那双腿捣在胸膛之上。

砰!

扑哧!

双腿齐齐踢中残狼胸膛,这粗狂男子一口血水狂喷而出,但那张狰狞的脸上却浮现一抹残忍的诡笑。

啪!

未等古鑫落地,残狼双臂一合,死死抱住古鑫尚在空中的双腿。

“吼——”

抱住古鑫双腿的残狼身子一旋,竟是将古鑫的身躯狠狠砸向一侧的粗壮白桦上。

喀拉!

又是一颗白桦被撞断。

可残狼并未脱手,而是抱住古鑫的身躯撞向第二颗白桦——古鑫起初的游击战彻底激怒残狼,此刻逮住古鑫,任由古鑫如何挣扎,他就是不放手。

喀拉!

当古鑫撞断第四颗白桦时,气力已颓然空乏,难以为继。口中更是鲜血狂喷,那俊朗的脸上沾染着血水与汗珠,还有那颓靡的表情。

“吼——”

残狼狂躁地搭住古鑫双腿,勾住他的脖子,将他横腰抱起。

而后,他大吼着抬起膝盖,欲将古鑫的脊梁骨尽数撞碎!

这一刻,古鑫绝望地闭上了眼眸。他知dào

,若是残狼这一击得逞,自己必死无疑。

这个粗狂男子的力量他是见识过的,他的膝盖顶上来,自己的脊梁骨尽数破碎不在话下,恐怕连内脏也会被破碎的骨头刺个通透。

韩小艺瞧见这一幕也张大樱桃小嘴,脸蛋上写满惊惧与急迫。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小手儿紧紧拽着衣角——忽地,她仿佛想到什么似的,竟是抛弃肖六,往残狼的方向冲去。

蹬蹬瞪!

女孩儿双脚踩着积雪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脸蛋上却是尽显焦急之色。

“住手!”

韩小艺一声喝斥,飞快冲了上去。

残狼被女孩儿一喊,竟是有那么一个瞬间的停顿。一脸迷茫地拧过头来。

就是这个时刻!

韩小艺袖口探出木刺,狠狠地刺向残狼后腰!

扑哧!

女孩儿力道不是特别大,可林泽亲自打造的这把木刺却精细尖锐,甫一用力,便扎入残狼后腰之中。

“吼吼——”

重创之下,残狼狂吼着抛掉双臂中的古鑫,手掌一抓,便是将那木刺拔出来。

扑哧!

又是一道血箭自腰间飚射而出,残狼却森然地望向韩小艺。鼻息沉重地一声低吼,抓起那把木刺向女孩儿脑门刺去!

“啊——”

韩小艺惊慌失措之下,转身就往后跑。

可她哪儿跑得过残狼,眨眼间就要被他从后背刺出个窟窿!

“吼!”

残狼一声怒吼,扬起手中木刺,狠狠向女孩儿后背刺去!

嗖!

正当暴怒的残狼欲刺死韩小艺时,白桦林侧面猛地激射出一道模糊的白影。几乎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窜向残狼。

啪!

残狼那抬起的手臂仿佛中邪一般,不论他如何使劲也刺不下去。

残狼目中透出一抹惊愕,茫然地垂下头,发xiàn

他的手臂竟是被一只纤细的素手抓住。

纵使那只玉手的长度几乎不能将残狼那粗壮的手臂环扣起来,却仍是令他的手臂无法动弹,仿佛被铁箍箍住一般,十分诡异。

这是一个一袭白衣,戴着一副银面的女子。饶是寒冬腊月,满地积雪,她仍是光着脚丫,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抬起力大无比的残狼粗壮的手臂。

不知怎地,残狼面对这个足足矮她一个头的瘦弱女子,眼中竟然是不易察觉地冒出一抹恐惧的神采。努力挣扎着手臂,试图从银女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可银女只是素手一扯,残狼那魁梧巨大的身躯便是一个趔趄,踉跄地向前撞去。

嗡!

银女手腕一翻,空闲的右手便是毫无意wài

地出现一把通体透明的匕首。

扑哧!

白光划过,残狼那被银女抓住的右臂竟是被生生斩断!

断腕处登时鲜血如注,狂洒而出。

“嗷嗷——”

剧痛之下,残狼不由自主地嚎叫起来。在这空旷寂静的白桦林颇有些诡异的味道。

断腕之后,残狼收不住去势,又是踉跄向前冲了两步。

银女则是步伐轻盈地朝他行去。那把流淌着鲜血的匕首夹在指间,宛若在与残狼玩着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蹬蹬——残狼后怕地往后退去,手臂捂住流血不止的手腕。狰狞的脸上满是惊怕。

他并不是因为疼痛而面部扭曲,而是被眼前这个一袭白衣的女人吓坏了。

残狼甫一瞧见银女,便自内心深处扩散出澎湃的惧意,再无半分战意。

只是,他退一步,银女便前行一步。

他再退,她继xù

进。

持续十几秒后,狗急跳墙的残狼怒吼一声,一咬牙,将那庞大的身躯撞向银女。试图给她造成一定威胁。

嗖!

银女身形一闪,手心那一抹白光骤然乍现。眨眼间便与残狼庞大的身躯交错开来。

顿足,银女头也不回,清亮的眸子望向一脸惊慌的韩小艺,很僵硬地给她投去一个安抚性的眼神。

扑通!

残狼那庞大的身躯却是在一瞬间轰然倒地,咽喉出鲜血狂喷,彻底失去生机。

韩小艺张开樱桃小嘴,不可思议地扫视倒在地上的残狼,完全没搞明白他怎么就倒下了。

而这时,银女却是踱步行至她跟前,未等韩小艺回神,她清淡地吐出一个字:“走。”

韩小艺懵懂的脸蛋上写满不解,却也知dào

此刻没时间询问,正欲点头时,她那双乌黑漂亮的眸子里却是泛起一抹星光。她再次张大嘴巴,惊恐万分地望向银女身后。

“小心!”韩小艺那仿佛堵塞的嗓子眼终于喊出这两个字。

几乎是同一时间,银女仿佛后脑勺长了一双眼睛似的,豁然转过身去。

叮!

银女扬起匕首,拨开那把突兀刺来的银枪。

韩小艺也在这一刻被银女推后几步,踉跄站稳。

一枪未中,身穿白色西装的男子眉头一皱,向后滑动几步,平静地凝视这个造型奇怪的女子。

银女并未被男子的偷袭激怒,那双清亮幽冷的眸子却是落在那把明晃晃的银枪之上。

足足五秒后,银女忽地开口:“是你刺伤林泽?”

白马客点头:“是我。”

叮叮!

脚踝处铃铛激烈作响,银女那双古井无波的明眸中竟是在瞬间爆射中可怕的杀机,宛若实质般刺向袁丹青。浑身释fàng

出滔天气势,宛若女战神般惊人!

她手腕一翻,那把夹在指间的匕首紧握手心,满头银丝无风自动,裙角亦是随风而起,吹得猎猎作响。

她宛若冰山中走出的女子,白嫩的脚丫向前踏出一步,从齿缝中蹦出一个寒彻心扉的词语:“找死!”

~~PS:连续三天熬夜搞的肥肥日夜颠倒,精神恍惚。明儿恢复正常的一天2更,容肥肥调整几天,等恢复状态后继xù

加更~

第两百八十七章 滚出来!

鹅毛大雪自漆黑的天空纷纷落下,整个世界白雪皑皑,乔家大院更是宛若披上一层银色衣装,颇有几分美感.

只是。此刻的乔家大院内杀气肆掠,一阵寒风吹拂而来,裹挟的不止是纷扬的白雪,还有弥漫在空气中的扑鼻血腥味!

嗖!

血光乍现,一滩殷红血水喷洒在洁白的地面,滚烫鲜血的温度顷刻便融化了冰凉刺骨的积雪——扑通!

大厅外的空地上,又一名手持枪械,尚未来得及开枪的西装男子轰然倒地。并扬起一片雪花。

至此时,乔家大院内已有十余西装男躺在血泊之中。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一股股鲜血顺着沟壑流淌而下,将原本被白雪覆盖的地面浸染成血红色。更有那被鲜血染红的雪花,宛若一朵朵颜色妖艳的红玫瑰,触目惊心。

扑哧!

林泽手心握着刀锋,狠狠刺入挡在门槛前的西装男心脏。一道鲜血喷洒在他脸上,他却抿着唇,推开这名气息微弱的西装男,提刀踏入大厅——大厅内灯火通明,两侧墙壁上更有几盏燃油灯,那随风窜动的火苗释fàng

出淡蓝色的光泽,看上去颇有些诡谲的意味。

屋内有六人。端坐上位品茶的乔八,站立他身侧的李斯,还有四名站在大厅中央的男子。

这四人皆是神色冷峭,仿佛四个死士一般,浑身散发出死亡的气息。他们那暗淡无光的眸子死死盯着从容踏入大厅的林泽,阴着脸,只待乔八发话便一拥而上。

这四人不是别人,正是乔八麾下最神mì

,战斗值奇高的四大金刚。乔八无数次身陷险境,却能奇迹般地死里逃生,便是归功于这四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宛若影子般如影随形跟着乔八的四大金刚。

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顶级高手!

华新市没人会否认这一点!

但他们究竟厉害到什么地步,便无人可知了。

但凡与他们交手的,试图对乔八不利的,乔八不愿再见的人,至今没有一个还活在这个世界。

所以华新市有他们的传说,却没有他们的详细资料,更不清楚这四人的战斗力究竟彪悍到什么地步!

林泽不在乎,也不关心这些。

今日他来,便没打算放过任何活口。他忍够了,为减少刀疤的损失,减少弟兄的损失,他一次次忍让,一次次承shòu乔八的阴谋诡计——古人云:忍无可忍时,便无需再忍!

今夜,林泽不会再忍。他要让乔八为当年所做的事儿付出血的代价。

今夜,他要遇神杀神,遇佛弑佛!

啪啪!

端坐上位的乔八轻轻拍了拍手掌,温文尔雅地脸上浮现一抹从容地微笑,欣赏道:“小林哥不愧是小林哥,竟然敢孤身闯我乔家大院。在华新市,你是第一人。”

“也会是最后一人。”林泽手腕一翻,那把滴答着鲜血的刀锋向上一扬,寒声道。“今夜之后,华新市将再无乔家大院!”

言罢,他身躯猛地向下一弯,犹如一道魅影窜上去!

嗖!

刀锋扬起,一道寒光自上而下劈开。冷冰冰站在对面的四大金刚豁然拉开身形,迅速将林泽包围在中央。

短短一个瞬间,林泽已与前方两人闪电交手。

其中一人被林泽一刀刺破手腕,另外一人则被他一拳捣在肩胛上。

但同时,他也被四大金刚包围,缩小了活动范围。

那被击中的两人神色平常,毫无半点异色。仿佛那一刀一拳并非落在他们身上一般。看不出半点不同寻常的地方。

呼呼!

林泽后方两人向前跨出一步,挥动拳头,朝他后心攻击。前方两人亦是动作敏捷地出腿,向林泽面门施展攻势。

快!

快到极限!

这四人宛若心灵相通一般,不但默契十足,所配合的身形也令人防不胜防,饶是林泽手握刀锋,亦是有些被这四大金刚逼得手忙脚乱。

砰砰!

一拳打在一名男子的胸口,那西装男倒退数步,其余三人那狂风暴雨的攻势便已逼近。

蹬蹬瞪——林泽被三人雨点般密集的攻势逼得往后退去几步,腰身一弯,右手刀锋扬起,硬扛下一拳之时,刀锋狠狠刺入其中一人心脏。

扑通。

砰!

林泽挨下这拳,脚下迅即向后挪动,卸掉这一拳带来的巨大震力。

连续几步后退,林泽左腿一踩,止住了去势之后,神色冷然地望向仍然矗立在客厅的三大金刚。

一人已被击毙。剩下两人分别被林泽刺中一刀,击中两拳。他则是挨了一拳一脚。单单是论双方吃亏程度,林泽稳稳占据了赢面。

嗖!

那三人并未因为死去一人而示弱,反而愈发凶残狠戾地向林泽扑过来。仿佛一台台永不疲惫,不知疼痛的战斗机器,给人强烈的心理压力。

但林泽何许人也,他一生经lì

大小战役过百场,多凶残狠戾的人物都见识过。早已淬炼出一颗顽石般的心脏。任由狂风暴雨来袭,他自以血肉之躯挡之。

砰砰!

胸膛再中一脚一拳,林泽却是手腕一翻,一道寒芒自手心射出——扑哧!

两摊鲜血飚射而出,四大金刚中的两人被林泽毫不留情地割破脖子。鲜血狂喷,沾湿他们的衣领,顺着脖颈流淌到身上,浸染在衣服上。

扑通。

两人双膝跪地,双掌捂住咽喉,但那澎湃涌出的鲜血却怎么也阻挡不住。顺着指间的缝隙汩汩冒出。

“嘶嘶——”

鲜血激射的声音与这两人咽喉处发出的咔咔声交错作响,不足十秒,这两人双双倒地,彻底失去生机。

还剩最后一个——林泽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提起那把沾染着鲜血的匕首,缓缓向最后一人挪步而去。

这名男子纵使见三名相处多年的伙伴被击杀,他仍没流露半分惧意,亦没半点愤nù

。就这般神色冷硬平静地拉开架势,拳头挥动,向林泽脑门砸去。

扑哧!

两人身躯贴近,男子的拳头却并未如愿以偿地砸在林泽脑门上,心脏处却是多了一把无柄刀锋。

滴滴滴。

鲜血顺着刀口流淌而出,滴在光洁白净的地板上。

“唔——”男子口中吐出血水,下巴却是搭在了林泽的肩膀上,呼吸逐渐变得虚弱无比。那双阴沉的眸子也暗淡下来。

林泽任由他倚靠着自己,脸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神色,轻叹一声:“当了一辈子狗,下辈子争取做个堂堂正正的人。”

话音甫落,男子头一歪,缓缓阖上了眸子。身躯亦是失去最后一丝支撑力,向后倒在冷硬的地板上。

嗡。

林泽手指轻轻一弹,荡开刀芒上的血水,转身,目光凛然地落在端坐上位的乔八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意味。缓缓向前踏出一步——呼呼。

屋外寒风肆掠,阵阵雪花被狂风卷送而入,落在毙命的四大金刚身上,亦是打在林泽的后背。

少许雪花更是被狂风吹卷成一个漩涡,漂浮在大厅空中,经久不落。

乔八对四大金刚的毙命仿佛丝毫不在意,仍是神色如常地品茶。可见其心智之坚定,已达到多么可怕的地步。

瞧着林泽一步步走来,乔八终于放下手中茶杯,缓缓搁在一侧的茶几上,温文尔雅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激赏之色,平静道:“小林哥,你可知这四大金刚多少次救我于危难之中?”

“不知dào

。”林泽冷冰冰地吐出一句话,脚步却并未停止。

此时,他已行至大厅正中央,与乔八所坐的位置不足二十米。

二十米是短暂的,却也是漫长的。林泽足足等了三年多,也足足忍了三年多。如今,他终于要踏上这条路,这条仅需十秒便能走完的道路!

“七十八次。”乔八确切地说道。“我知dào

他们今晚会死,但对我来说,一个即将失去价值的人,猪狗不如。”

“今晚。你也会死。”林泽继xù

向前踏出一步。

“至少我现在还能品茶看书,不是吗?”乔八气态淡然地说道。“我曾经遭遇无数对手,他们大多像你一样,说些自认为会让我害pà

,让我绝望的话语。可到头来,死的那个人往往不是我,而是他们自己。”

“今晚会是个例外。”林泽阴沉着脸,继xù

前进。

“那么多个夜晚都没出现一次例外,你确定今晚会出现?”乔八反问。

“确定。”林泽扬起刀锋。

“滚出来!”

乔八忽地一声爆喝。

随后,偏厅传来一阵沉重且铿锵的声响。

一高一低,极有规律。

蹬。

铿!

瞪。

铿!

宛若发出脚步声的这人双腿有问题一般,脚步一轻一重,在这寒风肆掠的大厅显得十分诡异。

呼呼!

啪啪!

风更大了。灌入客厅的飞雪也愈发多了起来。靠近大门的桌椅上更是蒙上一层洁白的雪花!

蹬蹬!

铿铿!

脚步声越来越近,当林泽目光挪过去时,偏门被推开,一个人影映入他的眼帘之中。

这一刻,林泽的眉头终于皱起来。

来者是谁?

陈一亮无疑!

他瘸着腿,一步步从偏厅踉跄走来。

他原本柔顺飘逸的头发黑白相间。白色甚至要多过黑色。

他面容憔悴,双眼凹陷,整个人都失去往日的神采,仿佛一条看门狗似的,萎靡而落魄。

他一条腿上箍着钢箍,这也是他行走时发出一轻一重声响的缘故。

他来了。

站在乔八与林泽的中间,身躯略微佝偻地站着。

林泽不可思议地盯着陈一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这个衣衫褴褛,如同一条瘸腿狗的男子,正是数个月前还意气风发,玩世不恭的俊朗少年陈一亮?

若非对他的面容颇为熟悉,林泽还真是一点儿也认不出!

他瘸了?

头发也白了?

他到底经lì

过什么?

无数念头电光火石自脑中浮现,而后又迅即压制下来。此时,他并没时间去思考太多。他来这儿的目的只有一个——让乔八万劫不复!

“杀了他!”乔八寒冷的声音自背后响起,麻木的陈一亮迈动脚步,义无反顾地往林泽行去——~~PS:马上要高考了,肥肥提前预祝高三党从千军万马中脱颖而出,一举高中,别因为看书而耽误复习哦~

第两百八十八章 好对手!

“找死!”

银女那冰寒冷峭的话锋一出。身躯便宛若一道白光弹射出去。

嗖!

一息间,银女手心的匕首便已探出。向袁丹青咽喉处刺去。

叮!

银枪一横,袁丹青仓促之下挡住银女那鬼神莫测的一刺,身躯却是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只是银女那一击非但快若闪电,更是力量惊人。纵使袁丹青精准挡下,但握住银枪的右手仍是一阵发麻,虎口更是略有几分撕裂。

蹬蹬瞪!

铿!

银枪往身后空地一插,袁丹青方才堪堪稳住身形,气血却是颇有几分紊乱。

好可怕的实力!

袁丹青内心深处对眼前这个造型古怪的奇女子生出一丝敬佩。

不仅速度快,力量也与她那柔弱的身躯毫不相符。不仅快到令人咋舌,力量亦是让袁丹青这个东北汉子颇感棘手。

她,究竟何许人也?

事实上,早在银女突兀出手,并将力大无穷的残狼斩杀与匕首之下时,袁丹青便已悄无声息地隐藏在附近。

对银女的实力,亦是有了一个基本的掌握。

但此刻她甫一出手,袁丹青便知dào

自己错了。错的极其离谱!

她的强dà

,远非当时估算的那般。她的实力,几乎可以媲美韩家的那位超级保镖。甚至,他隐约觉得眼前的女子要比韩家别墅的那位超级保镖更可怕!

他有这样的错觉一点也不稀奇。其一是林泽当时根本不在巅峰状态,三处枪伤严重影响他的战斗力。其二则是如今的他重伤未愈,撑死恢复了七八成。又岂会估的准纵使面对巅峰状态的林泽也丝毫不落下风的银女实力?

没给袁丹青过多调整时间,一击未中,银女第二波攻势再度袭来。

嗡!

银女手中匕首一荡,几乎没有半分停顿,一个俯身又是向袁丹青致命点刺去。

刷!

银枪一扬,白马客那把银色长枪挑起几朵雪花,宛若游龙般气势惊人的长枪震荡之下,袭向身形鬼魅的银女。

叮!

雪花匕首一挑一拨,改变银枪轨迹之后,银女贴枪前来,那把通体透明的匕首悍然探出,往白马客心脏处刺去!

嘶嘶——白马客措不及防,手臂一晃之下,那把长余两米的银枪瞬息间缩短,迅即迎上那把夺命匕首。

叮叮!

银女倏然刺出的两刀被枪头挑开,激烈摩擦下,交锋处竟是摩擦出激烈的火光。在这白茫茫一片的白桦林中煞是好kàn



嗖!

银女气势不弱地再往前探,那通体透明的匕首便宛若一条毒蛇,死死地缠着白马客,竟是让他无法挣脱匕首编织出的光圈。

叮!

叮!

激光般的挑刺令白马客防不胜防,持续一分钟的恶战,他竟是寻不到半点反击机会。完全被银女压制住。

一边抵挡,身形亦是一边后退。

太快了!

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快得袁丹青根本看不清银女何时出手,从哪个方向出手。他几乎只是下意识地在抵挡。凭借多年的战斗经验在防御。

他知dào

——若是在这样持续下去,迟早会被这个奇异女子手心的那把死神匕首刺个通透!

他想反击!

至少要争取时间来脱离她的攻击范围!

铿!

袁丹青银枪一横,竟是分毫不差地挡住刺来的匕首。一道激烈的火光自交锋处爆射而出,纷纷散落到雪地之中。

蹬蹬瞪!

堪堪抵挡这气势惊人地一刺,袁丹青身躯向后滑动,在地面留下两道深深地沟壑。

蹭蹭蹭!

银女脚步前行,素手紧握匕首。毫无松懈之势。

就是这个机会!

白马客忽地双眼一亮,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左手猛地上扬,一枚古朴的袁大头自手心探出。

嗡!

袁大头以极为诡异地角度射向银女胸膛,若是这一击得逞,势必能击退气势汹涌的银女,甚至能重创这个可怕的女子!

只是,白马客终究还是低估了银女。这个不论是战斗经验抑或是战斗智商皆不输给林泽的飞鹰女BOSS。

袁大头甫一射来之时,银女另一只落空的素手便是闪电抬起,极为轻松地抓住几乎逼近她胸膛的袁大头。

崩!

银女单手握住那枚突如其来的袁大头之后,手腕一翻,系在袁大头上边的钢丝便是尽数崩断。

嗡嗡!

银女握住匕首的右手忽地一旋,通体透明的匕首便是脱离手心,缠绕着银枪削向白马客手心。

咔咔!

匕首与银枪缠绕的碰撞声响炸开,白马客情急之下,不得不松开手掌,正欲用另一只手握住跌落的银枪时。银女却已重新握住匕首,向他咽喉刺去。

嗖!

气势如虹,快若闪电!

银女这一系列动作几乎是一瞬间完成,若是没有极为敏锐的战斗意识与强dà

的反应能力,很难将这一系列鬼神莫测的动作轻易完成。

雪花匕首刺出,那耀眼的锋芒直击白马客咽喉!

蹬蹬——袁丹青闪电向后窜去,已无暇去理会跌落在地的银枪。

嗡!

匕首在这白雪漫漫的夜空,仿佛一件发光体,闪烁着摄人心魂的寒光刺向袁丹青。

袁丹青已不知后退多少步,那透明匕首却是不依不饶地紧咬着他,不给他分毫躲避的机会。

忽地。

当他退无可退之际,袁丹青双臂一抬,双掌虚空一拍。便是分毫不差地夹住那把欲夺他性命的匕首。

扑哧!

纵使是夹住那慑人匕首的刀身,袁丹青双掌亦是被割得支离破碎。几道鲜血自掌心狂射而出,洒落在那铺满积雪的雪白地面上!

砰!

银女的动作仍是那般快极,匕首甫一被夹住,她空闲的素手便是迅速抬起,深深地印在袁丹青胸膛!

“哇——”

这一掌浑厚无比,竟是拍得袁丹青口吐鲜血,那张充满神采的脸庞亦是顿时萎靡下来。

但他仍是死死地夹着匕首,不肯有丝毫松动。

一掌拍下去不会死,但若是被这毒蛇般的匕首刺中,便必死无疑了!

啪!

银女见他手掌不松,又是一掌拍出。这一掌,力量更强,速度更快。

一掌拍出,鲜血狂飙不止,更是将袁丹青那挺拔的身躯给拍得略显佝偻起来。

“唔——”

袁丹青身受重创,手掌不由自主地略微出现一丝松动!

嗡!

银女反应神速,甫一感到这股松动迹象,便是手腕一抖,匕首登时寒光大作,将袁丹青那双手掌给震得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扑哧!

手掌被刺得血肉模糊,袁丹青已无力去夹住那可怕的匕首。

只是一个呼吸,银女手心握着的匕首再度向他心脏处刺去。

这一击,去势惊人,鬼神难挡!

————乔八话音甫落,瘸腿的陈一亮便是义无反顾,毫无犹豫地向林泽走来。

蹬!

铿!

陈一亮踏出第一步。

林泽便是后退一步。

蹬!

铿!

陈一亮再度踏出一步。

林泽又是后退一步。

蹬!

铿!

陈一亮踏出第三步。

林泽再退一步。

只是退出这一步之后,他忽地顿住了身形,目光凛然地凝视一高一低向自己行来的陈一亮,语态平静地说道:“我已经退了三步,这三步是为你而退。”林泽顿了顿,微皱眉头道。“不要逼我。”

陈一亮那双浑浊的眸子里却是毫无色彩,仍是一步步向林泽走来。

他不像是一个武林高手,反而更像是一个颓丧的失意者。

他瘸着腿,一高一低地向林泽走来。仿佛连对一个普通人也不可能造成多大威胁。然而,他依然义无反顾地向林泽走来。宛若是为了完成人生中的最后一件事儿。满脸坚毅。

嗖!

林泽将刀锋没入腰间,身躯微微向前倾斜道:“既然如此,那来吧。”

蹬蹬瞪!

瘸着腿的陈一亮忽地加速,纵使他瘸着腿,他奔跑的速度却并不比普通人慢,反而更加快速!

几乎只是一眨眼,他便冲到林泽面前,挥拳!

砰!

林泽同一时刻出拳,两人硬碰硬撞上。林泽纹丝不动,陈一亮亦是不曾动摇。

砰!

两人再度出拳。狠狠地砸在对方的胸膛上!

蹬蹬瞪——这一次,两人皆是向后退去几步。各自的嘴角亦是溢出鲜血。

铿!

陈一亮向前踏出一步,神色冷然而坚毅。

这一刻,林泽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大吼一声:“好!纵使瘸着腿又何妨?你仍是值得尊重的好对手!”

言罢,他欺身向前,迅猛地攻向傲然站立的陈一亮!

~~

第两百八十九章 怪人!

陈一亮站如钟。

林泽快如风。

一静一动。林泽攻势甫近,陈一亮便腰身一拧,那钢铁般的手臂狠狠抡起。

砰!

林泽迅即抬起胳膊格挡,右手闪电探出,向陈一亮胸膛抓去!

铿!

陈一亮箍着钢圈的左腿猛地一跺,左臂亦是向前一弹。与林泽那迅雷般的拳头交接相碰。

咯噔!

力道不如借力使力的林泽迅猛,陈一亮右腿连续向后挪动两步,双腿呈前后八字张开,那瘸着的左腿却是纹丝不动。未等林泽第二波攻势袭来,他又是咬牙一哼,迅速向前撞去。

啪啪!

左臂连续捣出两拳,尽管尽皆被林泽挡住,却也扭转方才不振之势。

林泽沉着脸,抿着唇,硬扛下陈一亮两拳之后,仿若双脚钉在地面,与陈一亮面对面交手,再不挪动半寸。

砰!

林泽出拳,狠狠打在陈一亮胸膛,陈一亮亦是曲臂倒向林泽心窝。

喀拉——林泽双臂交错,堪堪拦下这一击之后,又是诡异地探出右手,一把抓住陈一亮肩胛。

“哼!”

脸色沉稳刚毅的陈一亮一声冷哼,双肩一震,便是迅速荡开林泽那如虎爪般的手掌。

只是,他终究快不过林泽,在耸肩荡开林泽手臂之后,林泽又是缩爪成拳,砸在他的肩胛之上。

咔咔!

肩胛骨破碎的声音爆zhà

开来,陈一亮眉头轻微一拧,身躯亦是抵挡不住这可怕的一拳,收不住去势地向踉跄退去。

嗖!

林泽没给他顿住身形的机会,身躯猛地向前窜去,将浑身力量蓄积在左肩,扭腰侧身!

砰!

肩膀狠狠撞上去,将本就没能站稳的陈一亮再次撞飞出去。

瘸腿男人如断线风筝一般,身躯腾空而去,而后狠狠地跌落在地上。

扑哧——林泽这惊雷般的肩撞与落地时的激荡顿时震得陈一亮喷出一道血箭。本就落寞萎靡的神色更显不堪。

“唔——”

好似一口鲜血未能尽兴般,陈一亮挣扎着站起身时,他咽喉又是一蠕,一口殷红的血水从口中涌出,染红他的下巴,滴落在他的衣衫上。

铿!

陈一亮稳住身形,左腿向前再踏一步。

噔!

第二步。

第三步——一步步向站在不远处的林泽行去。

林泽见状,不由眉头深深皱起来。

陈一亮打不过自己!

纵使他没瘸腿,他仍然打不过!

这一点林泽清楚,陈一亮也知dào



但他没有半分怯意,被撞倒之后,再次爬起来向林泽踱步而来。

林泽看得出来,他没打算活过今晚——不管是他的行为,还是他那暗淡无光,一片死灰的眼眸,都向林泽传递着这个信息!

为什么想死?

为什么偏偏要当一条狗?

一条瘸腿狗!

你本可以拥有大好前程,以你的身手,你的智慧,为什么甘心为乔八打这最后一战?

林泽搞不懂,也不明白乔八到底有什么值得这个优秀年轻人卖命的地方!

乔八很仁慈吗?

不,他根本就是一个邪恶的屠夫!哪怕他的外表温文尔雅,可林泽一眼便能看穿他的本质!

乔八很重感情吗?

不,他残忍得像一个恶魔!

为什么?

为什么像陈一亮这样优秀的人中龙凤,却会心甘情愿为乔八卖命?哪怕被打瘸了腿,也不曾后悔?

“你不是我的对手。”林泽平静地盯着一步步走来的陈一亮,略有些不忍道。“再打,你会死掉。”

闻言,陈一亮忽地顿住脚步,那双暗淡的眸子忽地冒出一抹渴望之色,喃喃道:“杀了我。”

林泽愕然。

“只有我死了,你才能为你的兄弟报仇。”陈一亮沙哑着声音道。

林泽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今晚,林泽是来复仇的。

今晚,陈一亮却是来求死的!

乔八不杀他,他便要假借林泽之手!

可是,林泽如何下得了手?

这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甚至是一个让人心生敬畏的男人。

为什么要杀他?

林泽根本找不到一个杀他的理由!

相反,他很希望能跟这个男人交朋友,做一辈子的朋友!

有些人,天生就适合当朋友,当兄弟,陈一亮便是这样的人。

这样的人,林泽如何忍心去杀?

一个本是如此优秀,如今却沦为人未老头先白的瘸腿狗的男人,林泽怎能下得去手?

“杀了我!”陈一亮忽地向林泽冲去,沙哑着声音嘶吼道。

林泽皱眉,提臂挡开陈一亮的攻势,脚下一踢,便是将陈一亮逼退。

“唔——”

又是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陈一亮脸色苍白如纸,宛若一个行将就木的老者一般,令人喟叹万分。

他抹掉嘴角的血渍,神色平静地再度起身,一高一低地向林泽踱步而来。

林泽见状,心头极其犯难。

他不愿杀陈一亮。

但陈一亮死意已决,根本无人可以阻止。若是他不死,恐怕会一直缠着林泽。

他要找乔八报仇,必须面对陈一亮。

陈一亮为乔八做最后一件事儿,陈一亮为求死,一定会缠着林泽。

关系很复杂,但处理方式很简单。

死。

只要陈一亮死了。一切都能得到解脱!

砰!

林泽一拳将陈一亮轰倒,他再次倒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

“唔——”

陈一亮嘴角溢满鲜血,却是挣扎着爬起来。抹掉血渍,他那双浑浊的眸子扫视林泽,声音如金属卡壳般沙沙道:“为什么你的拳头这么无力?”

说罢,他虚弱至极地拖着一条腿,向林泽行去。

“够了!”

忽地,一道惊人的声音自上位响起。

可林泽发xiàn

,发声的并不是乔八,而是一直沉默寡言站在乔八身侧的李斯——他的双眼红润,身躯轻微颤抖,在喊出这句话之后,快步冲到陈一亮身边,一把将他摇摇欲坠的身躯搀扶住。

“八爷!你真的要他去死!?”李斯含恨吼道。

“你也想死!?”乔八豁然起身,顿时气势如虹,双目如电地扫向这个素来低调做人,温顺听话的老部下。满脸冷意。

“我可以死,但他不能死!”李斯用力抓住虚弱的陈一亮,冲乔八大声道。“八爷!他是您的义子啊!您真的忍心看着他被活活打死!?”

“他是自愿的。”乔八寒声道。

“他是被您逼的!”李斯吼道。“被您义父的身份逼的!”

“混账东西!”乔八拍案喝道。“他死不死,关你什么事儿?他是我的义子,我的看门狗,与你何干?”

“乔八!”李斯撕心裂肺地吼道。“你可以不把我当人,可以把我当狗。不管你怎么对我,我都无话可说。但你不能这样对陈少!你不当他义子,我李斯当!”

“乔八!你他妈到底是不是人?陈少可是你亲眼看着长大成人的,你怎么忍心他去送死!”

“你还记得他为你做过多少事儿吗?”

“若不是因为你义父的身份,若不是你打瘸他的腿,他会变成现在这样?会一夜白了头?”

“乔八!你他妈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一个全心全意为你付出,为你卖命的义子,你居然忍心让他去送死?”

“好好!你要他死,就先杀了我!”

乔八阴冷地盯着李斯,寒声道:“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替他出头?”

“我当他是我李斯的儿子!”李随咆哮道。“我没你这么无情无义,舍得亲手养大的义子去死!”

乔八勃然大怒,右手那窜佛珠猛地滑入手心,五指错开,那串佛珠登时化作一颗颗,尽数散开。

“那你们一起去死吧!”

嗖!

一颗颗佛珠宛若子弹般朝李斯与陈一亮的身躯打去——————嗡!

银女周身气势暴涨,通体透明的匕首宛若一条灵动的毒蛇向袁丹青心脏刺去。

蹬蹬瞪!

袁丹青飞速退后,双掌已报销,身躯又连中两掌。

他在退,但退无可退!

那把雪花匕首宛若跟踪导弹瞬息间便刺入袁丹青胸膛的肌肤。

扑哧——一抹血花炸开,匕首持续深入,直抵心脏最深处。

蹬!

袁丹青胸前透心冰凉,终于停下脚步,止住退势,颓然地站立原地,不再动弹。

嘶嘶。

心脏处的伤口鲜血狂飙,口中满是血水,袁丹青那极其有神的五官瞬息间委顿下来。明亮的眼眸亦是黯然无光,宛若两颗失去灵气的珠子。

扑哧!

又是一口血水从嘴里喷出,袁丹青单手握住刺入心脏的匕首,另一只手却是无力地抬起,呢喃道:“还——还给我。”

银女挑眉,不明所以。

“硬币——”袁丹青断断续续地说道。“硬币还我——”

银女释然,摊开左手,将那枚袁大头递给他。

袁丹青接过袁大头,坚硬的脸庞上竟是浮现一抹温柔之色,口齿不清地向银女说道:“谢谢——”

话音一落,他猛地拔出匕首。胸口鲜血狂飙,身躯亦是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右手的那枚袁大头,却是紧紧地扣在被刺了个通透的心脏位置,就此命陨。

银女茫然地扫了一眼断气的袁丹青,幽冷的眼眸中透出一抹异彩,清淡道:“怪人。”

~~~

第两百九十章 兄弟!

银女素手一弹。便是将雪白匕首上的血渍尽数荡开。而后缩回衣袖,转身往韩小艺方向行去。

被打成狗的古鑫被韩小艺搀扶着上车,躺在开着暖气的车厢内休息。

他的伤势颇为严重,但残狼那致命一击被韩小艺破坏,故而没有大碍。以他的身体素质,很快便能恢复。

肖六就没这么轻松了。

他甚至拒绝了韩小艺的搀扶,只是倚靠着光秃秃的白桦不停吐血。

他的伤势很重,以至于稍微动一下,便感觉四肢百骸仿佛针扎般剧痛。脸庞上密布着豆大的汗珠,那双眼眸更是因为剧痛而猛烈收缩。

“唔——”

肖六吐干净口中的鲜血之后,苍白如纸的脸上竟是强挤出一抹微笑,冲担忧万分地韩小艺虚弱道:“总算安全了。”

“可你伤的很重。”韩小艺焦急地说道。

“没关系。”肖六摇摇头,颤抖着手指想从口袋拿什么东西。

“要什么?我帮你。”韩小艺说道。

“香烟。”肖六轻声道。

“——”韩小艺从他口袋摸出一包香烟,掏出一支放进他的嘴角,啪嗒。

点燃香烟后,肖六深吸一口。

“咳——咳!”

也许是嗓子眼难受异常,肖六仅吸了一口,便剧烈咳嗽起来。那孱弱的身躯亦是跟着抽搐痉挛。

“呼——”肖六从鼻腔喷出两道浓烟,断断续续道。“韩小姐——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韩小艺越发觉得不安,此刻的肖六仿佛是在交代后事一般,给人强烈的不祥预感。

“我口袋里有一个小册子,上面记录了乔八的所有计划和计划中的弊端,交给——”肖六忽地感觉呼吸困难,大口喘息几口,无力道。“交给小林哥。”

“林泽?”韩小艺瞪圆眼眸道。“你跟他是——”

“他是我大哥,一辈子的大哥。”肖六提到林泽,那双逐渐黯然的眸子忽地释fàng

出强烈的光芒,苍白如纸的脸庞也精神抖擞起来。“我乃小刀会元老级成员,当年——”

韩小艺聆听着肖六的倾述,漂亮的美眸中滚落出晶莹的泪珠。

他在说。

她在听。

他说的很向往。

她听的很仔细。将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默默记在心中。

小刀会。

肖六是小刀会成员。

早在三年前,小刀会策划的伏击乔八一战中死伤无数。当时的肖六正在外省谈一笔买卖,没能参与到这场战斗。等他回家时,却发xiàn

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人死干净了,也走干净了。他最喜欢吃宵夜,喝酒的场子,也已被捣毁,再找不到半点可留恋的。

肖六知dào

,这一切都是乔八做的。

他阴了小林哥,杀光自己兄弟,让他无家可归,无兄弟可聚。

是他!

一切都是这个畜生造成的!

肖六紧握着拳头,暗暗发誓一定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为小林哥报仇!

所以他改头换面,从乔八旗下的场子起步,凭借他优秀的能力,慢慢变为乔八的心腹。

他表现得毫无心机,没有野心。甘心当乔八手下的一条狗。欺瞒了乔八这种疑心病极强的枭雄。同时也探听到无数内幕。

这三年多来,他没与任何人联系,哪怕他已知dào

刀疤在小林哥的支持下,重新创建小刀会,他也没表露身份,继xù

在乔八的身边做潜伏工作。偶尔,他会放点消息给刀疤,以匿名的方式。不管刀疤是否相信,他隔一段时间都会放些消息。

幸好,长时间的努力让刀疤信任了他的消息,否则这一次也决计不可能引起刀疤的重视,更不会派人来营救——肖六每晚睡觉都会反锁房门,因为他会做恶梦,梦到那帮兄弟的死状,在梦中大吼要杀了乔八报仇。

这三年多来,他每天早上都是被恶梦吓醒的,醒后会发xiàn

浑身大汗,像打了一场生死恶斗。

现在,这样的噩梦生活终于要结束了。也可以解脱了。

“呼——”肖六长长地喷出一口浓烟,口中又涌出一股鲜血,呢喃道。“帮我给小林哥带句话——”

“小六不能再陪小林哥打天下了——不能再为小林哥鞍前马后了。不能——”肖六的气息微弱到极致,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庞上浮现一抹释然,一抹笑意。仿佛那双早已无法聚焦的双眼瞧见了让他感到幸福的一幕。

他看见那帮聚在一起喝酒聊天的弟兄了?

他看见当年结义时,呼喊着不能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的画面了?

他看见——“弟兄们,我来了…”

他的头缓缓垂了下去。

他的身躯已经冰凉。

没有吸完的半截烟被粘稠的鲜血粘在嘴角。青烟袅绕,像是在给这个为替兄弟报仇甘愿忍辱负重三年的好汉送行——肖六走了。

走的没有遗憾。

走时,他的脸上挂着笑容,开心灿烂的笑容。

这三年多来,他从未笑过。直至临死前,他那僵硬的脸上才浮现一抹微笑,幸福的微笑。

韩小艺的泪水犹如断线珍珠,哗啦啦滚落下来。她知dào

肖六是什么人了,她也知dào

肖六为什么会救自己。她更知dào

肖六为什么会是乔八的人。

但她不知dào

——上天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讲义气,重情义的汉子?

三年多来。他没度过一天好日子,为什么直至临死,都不能见上一面他敬重无比,当亲哥哥对待的林泽呢?

为什么?

老天你到底睁开眼睛了吗?

“他死了。”

背后响起银女清淡的声音。

刚才她也在听,不知dào

为什么,她那颗冷如寒霜的心脏竟有些悸动。她不知dào

这是什么感觉,她只知dào

这种感觉不好受。

感觉是不会骗人的,纵使是孤僻如银女这样的女子,也不能逃避感觉的吞噬。

“死了。”韩小艺呆呆地说道。“他是为我而死的。也是为他的兄弟而死,更是为他敬重的小林哥而死。”

“走。”银女一只手扛起肖六沉重的身躯,冲泪流满面的韩小艺说道。

叮!

肖六身躯被抬起时,腰间忽地落下一把刀锋,一把无柄刀锋——直直地插入雪地。

任那风雪飘摇,这把刀锋却泛着清幽倔强的光泽,遗世而独立。

————嗖嗖嗖!

无数颗佛珠弹射而出,仿佛子弹一般,夹裹着可怕的气劲,宛若撕裂了空气,破碎了空间。呼啸着向李斯与陈一亮打来!

“小心!”

扑哧!

扑哧!

扑哧!

李斯情急之下,整个身躯贴着陈一亮,帮他挡下那一颗颗夺命佛珠。

陈一亮没事,但那一颗颗气劲惊人的佛珠却是尽数打入李斯的后背。

“哇——”

震荡之下,李斯只感五脏六腑皆被搅碎,气血翻滚难受,一个憋不住,鲜血便是狂喷而出。

“嘶嘶——”

口中喷出鲜血,后背那被佛珠打出的血洞,亦是不断地喷溅出殷红的鲜血。模样惨不忍睹。

李斯被击中之后,身躯无力地趴在陈一亮那佝偻的身上,双腿亦是软绵绵的,难以再撑起那沉重的躯壳。

“李叔——”陈一亮沙哑的声音颤抖道。“为什么——为什么替我死?”

“我该死——”李斯那因疼痛而略显扭曲地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我坏事做尽,死了也活该。你不同,你什么都不懂,你只是听了乔八的话,你本是一个纯善的孩子,李叔看着你长大,知dào

你是什么样的人——”

陈一亮愕然地望向李斯,双臂紧紧地抱住他那不断下垂的身躯。

只是,他自己本身就已无力站稳,还要搀扶着毫无力qì

的李斯,两人便这么摇摇晃晃地站着,如大海中飘零的孤舟,分外凄凉。

“陈少——好好活着。”李斯心疼地凝视着如同一个老者的陈一亮,虚弱道。“你不该死,该死的是乔八。他不该利用你,不该打断你的腿,更不该把你训liàn

成一个没有自我,没有灵魂的死士。他不该,也没有这个资格。”

“好好活着——”李斯颤抖道。“陈少,答yīng

我好吗?”

陈一亮瞧着李斯那渴望的眼神,终于咬牙点头道:“我答yīng

你,李叔。别说话,我带你去看医生。”

“想走?”乔八猛地爆喝一声,猖狂无比地吼道。“背叛我乔八的人,从没人可以活下去,没人可以!”

说罢,他清啸一声,宛若一只下山猛虎,探出虎爪向两人抓来!

嗖!

一道寒光乍现,站在一侧的林泽忽地动手。手腕一翻。那把无柄寒光便是嗖地射向乔八。

“哼!”

乔八身躯一滞,腰身一拧,极为灵巧地避开那极速射来的刀锋。其身手之敏捷,哪儿像个久居高位,一脸温文尔雅的枭雄?

说他是个武林高手一点也不为过!

一击未中,却已放缓乔八的速度。林泽身形一晃,闪电般站在陈一亮与李斯的身前,目光冷冷地凝视着乔八,口中却平静地说道:“陈一亮,带李斯走。”

陈一亮身躯轻微一颤,那双漆黑的眸子不可思议地盯着林泽那并不宽厚的后背。咬牙,抱住身躯逐渐冰凉的李斯,恨极道:“帮我杀了他!”

~~

第两百九十一章 你说是吗?

“帮我杀了他!”

这句话仿佛蕴含了无尽的怨毒与恨意。

陈一亮不惧死。他亦决心为乔八献出生命。

纵使他被打瘸了腿。一夜白了头,他仍会报答乔八的养育之恩。

但乔八不该杀李斯!

他也没资格杀李斯!

陈一亮的命是乔八赐予的,不管目的如何,怎样对待他。陈一亮都愿意为他付出生命。

但李斯不是,李斯只是为他做事,给他打工的。他没资格,也没权利杀他。

更何况——李斯才是真zhèng

拿自己当儿子看待的人!

陈一亮怒了。

愤nù

如斯!

乔八双目如炬地扫视陈一亮一眼,冷哼道:“我就知dào

你是个反骨仔!”

“他没反你。”林泽平静道。“是你负了天下人。让所有人绝望。”

“陈一亮,走吧。”林泽身躯微微向前倾斜,双目阴沉地盯着乔八。“今晚,我要拿你的血祭奠那些死去的兄弟!”

陈一亮一瘸一拐地抱着李斯走了。

临走前,他目中透着无尽的怨恨,冰寒刺骨地扫了乔八一眼。仿佛要将他的面孔牢牢烙印在骨子里。

空旷幽冷的大厅内,只剩下林泽与乔八两个活人。冰凉坚硬的地板安静地躺着四具尸体,四具为乔八付出生命的尸体,四具没得到乔八任何怜悯与感激的尸体。

他们死的值得吗?

林泽觉得不值得。一点儿也不值得。

为乔八这种人卖命,本身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幸好,陈一亮醒了。被李斯的重伤打醒了。

呼呼——冰寒刺骨的狂风席卷而来,飘扬的雪花肆掠在大厅上方,卷起一道旋风,卷起那飘摇的火光。

两个宿敌面对面,目光凛然地盯着对方,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像两座雕像一般,竟是纹丝不动站在原地。

他们有仇。

深仇大恨。

林泽欲杀之乔八而后快,乔八欲亲手踩死这个一直与自己为敌的家伙。由始至终,他们都没站在同一条阵线,从初次见面,他们就注定会是一辈子的敌人。

如今,他们终于上了战场,上了不死不休的格斗场。

“真是没想到,八爷你竟藏得这么深。”林泽动作轻缓地点燃一支烟,好似在与老友聊天一般。完全不像即将面临一场生死之战。

“你应该猜得到。”乔八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模样,淡淡笑道。“我能训liàn

出四大金刚,能打造陈一亮这样优秀的年轻人,我会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哥吗?”

“你当真以为我身临的险境,单单靠这所谓的四大金刚能脱险?”乔八轻蔑地说道。

“你的确是个尽可能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的枭雄。”林泽喷出一口浓烟道。“不论何时,你都有出人意料的后招。”

“没点退路,怎么在这条道上走的长久?”乔八微笑道。

“只可惜你这次众叛亲离,气数已尽。”林泽冷冷道。

“混账!”乔八冷哼一声,浑身气势暴涨,冷笑道。“我乔八这一生从没输过!也不知dào

输字怎么写!”

“今天我不止要教你输字怎么写,还会教你死字怎么写——”

林泽话音甫落,指间香烟弹射而出,身躯宛若一道鬼魅窜上去。

嗖!

来势汹涌,气势惊人!

只是一眨眼,林泽那可怕的攻击便已临近。乔八却岿然不动地站在原地,只待林泽扑来,他倏然探出手掌。

虎爪!

锋利而杀气十足的手掌向林泽肩胛抓去,林泽偏身避开,一拳却也落空。两人交错开来,调换了位置和角度。重新站直身躯。

这一次,林泽脸上掠过一丝愕然与意wài



乔八的强dà

,完全超出了他的预算。纵使方才仅仅只是一次短暂的交手,却是让林泽摸清楚乔八的底细。

他藏的太深了!

华新市绝对没人知dào

乔八的身手已强dà

到这个地步!

即便知dào

的,恐怕也已经死绝了——难怪他多次身临险境却每次都能安然无恙的回来,难怪他大胆到敢独闯刀疤老巢。难怪——拥有绝对战斗力的乔八,的确有这个资本,这个底气。

乔八见林泽面露愕然,风轻云淡地询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感觉速度变慢了。气息也滞缓了?”

林泽微皱眉头。

“我从不认为四大金刚能拦住你,也不认为陈一亮可以将你打败。”乔八似笑非笑地说道。“但我知dào

,他们足以耗费你的体力,让你不再那么快,不再那么强,不再那么——让我感到危险!”

说罢,乔八身形一展,犹如一头下山猛虎,凶狠地向林泽扑去。双臂展开,化作锋利的虎爪,劲力惊人。

林泽扬眉,一言不发地迎上去。

啪!

拳头撞开乔八的虎爪,另一拳逼近,往乔八胸膛击去。

撕拉!

拳头未能如愿以偿地击中乔八胸膛,反倒被他一掌扣下。随着乔八那獠牙般的虎爪撕扯,林泽手背上被生生拉扯出一条血痕。

砰!

手背上传来火辣疼痛的林泽曲臂,胳膊肘狠狠撞向乔八。将他逼退数步。

“呸!”

林泽朝手背上吐了一口唾沫,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道:“你就会这点娘们似的娘们抓人功夫吗?”

言罢,他再次袭了上来。

这一次,他的速度更快,力量更强。

可乔八也一点不落后于他,充分展现出他可怕的战斗力。

两人你来我往,各有损伤,但相对而言,林泽明显要弱势一些。

早在起初与四大金刚虚耗,他便损耗了一部分力量。而后与陈一亮的强强PK。有消耗了一部分实力。此刻面对凶残无比的乔八,林泽颇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一个正常的顶级高手的确能打,很能打。纵使只是比他稍逊一成的高手,也能被打得满地爪牙。但如果面对上百个身强体壮的混子围攻。再顶级的高手也有力竭的时候,身手再敏捷也有变慢的时候。

这就是乔八的企图。

车轮战。

他自认单独面对林泽胜算不高。所以在亲自面对这个武力值无双的小林哥之前,便派遣两拨人消耗林泽的体能,减弱他的速度。

如此一来,此刻的乔八非但摆脱劣势,反而还占据一定上风。

将连战两场,略显颓势的林泽压制住。说不出的意气风发,战意昂扬。

砰!

撕——林泽蓄满力量的一拳打在乔八肩胛之上,力道未能尽数施加上去,便被乔八那可怕的虎爪撕裂。

扑哧!

几乎没有指甲的乔八竟生生将林泽的手臂撕开一条长长的口子,一颗颗鲜红的血珠从口子中渗出,疼得林泽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但他仍没有半点退意,一击未能如愿,便是再度攻击上去。

比速度。

此刻的林泽与乔八仅在伯仲之间。

比力量。

林泽并不输给乔八。

但在反应能力上,体能下滑的林泽便要略输老奸巨猾的乔八一筹了。

乔八是个老谋深算到极致的人物,每一步都经过精心计算,即便没有稳赢的胜算,也要立于不败之地——这样的一个道上枭雄,坐到今时今日的地位,靠的不是运气,也绝非偶然。而是实打实的手腕!

呼呼!

林泽每一拳打出都宛若搅碎了空气,发出实质的呼啦声,仿佛风箱般呼呼作响。

但狡猾如老狐狸的乔八极少与林泽正面对抗,他总是在林泽一击力竭之后反击。虽说也会受伤,却不会被林泽一拳打倒。相反,他还能在林泽身上留下一道不大不小的伤痕,触目惊心的血口子。

他狡猾且诡计多端,又不乏勇气与狠劲。他敢跟林泽玩命,也正在这么做,但他由始至终都保存着一份力量。一份偷袭之下,足以击毙林泽的力量。

砰砰!

林泽拳风呼呼,直直将乔八逼入死角,漆黑的眸子中更是杀机毕露,宛若要将乔八撕成碎片。

嘶嘶!

乔八在退入死角时,猛地反攻,双臂一探一抓,竟是在林泽的胸前留下几条深深地口子。林泽那可怕的拳头亦的砸向乔八的胸膛。

啪!

拳头没能打在乔八胸膛,而是被他单手架住。

见状,林泽眉头一挑,被乔八忽然使出的阴招震住。

“你真的以为,我就这么点手段吗?”乔八那温文尔雅的脸上掠过一抹冷笑,虎爪猛地凸出食指,再度往林泽胸膛顶去。

喀拉!

一阵爆破的声音响起,林泽被这阴柔的一指顶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扑哧——乔八那阴柔的指力连续施加在林泽身上,比之之前的虎爪少了分霸气,却多了分阴险毒辣。

连续四五指打出,林泽身躯猛地向后倒退,胸襟上亦是沾染一片血水,格外触目惊心。

乔八傲然而立,风轻云淡又一脸冷傲地盯着林泽——微垂着头吐血的林泽!

“唔——”林泽本就略有些苍白的脸庞更是苍白如纸,宛若一具死尸般,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那几指极有可能伤了林泽的内脏,也将他打出内伤。比起之前的虎爪,杀伤力有过之无不及。

他的确是个狡猾且可怕的高手——纵使在打斗中,他都会留下一手又一手后招。将本就力衰且报仇心切的林泽阴了一次又一次。

直至此刻,战斗开打不足五分钟,林泽便已遍体鳞伤,浑身被抓破数处,更是被打出内伤,大口吐血。

看上去,林泽已颓势渐显,无法再击溃这个未尝一败的华新市地下主宰者。

呼呼——屋外的寒风愈发凌厉了。

大雪飘飘扬扬的飞洒进来,不少鹅毛大雪洒满林泽那乌黑的头发上,落在他并不宽厚的双肩上,更是显得他低迷而虚弱。

“唔——”

林泽又吐出一口血水,在乔八一步步逼近,打算将这个宿敌活活打死时,他忽地抬起头颅,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掠过一抹诡谲之色,抹掉嘴角的血渍,目光如电地注视着乔八道:“我以前在接受魔鬼训liàn

时,最后一关的训liàn

方式很有趣,你有兴趣知dào

吗?”

“不妨说来听听。”乔八继xù

向林泽踏步而去。

“最后一关的训liàn

方式不是别的,而是先站着不动,被一个高手活活打得半死,打得连爬都爬不起来。打得浑身筋骨受损。然后再站起来跟这个高手对打。”林泽抹掉嘴角的血渍,那双漆黑的眸子释fàng

出强烈的杀机。“在这样的情况下打赢这个高手,才算过关。”

“这样的训liàn

方式很残酷,甚至很血腥。我承认,这样通关是很伤害健康的。”林泽吐出一口血水,淡淡道。“但只有这样,才能将一个人的全部潜能激发出来,才能发挥出最强dà

的战斗力。”

林泽轻轻抿唇,抬起头颅,阴沉的目光扫视乔八,寒声道:“但为给死去的兄弟报仇,伤害点健康又算什么?你说是吗?”

~~

第两百九十二章 一世枭雄!

乔八面露怒色。

尤其是当他瞧见林泽那似笑非笑的诡异表情时。他的内心深处泛起一抹强烈的不安。

没给林泽太多调整时间,乔八左手化作虎爪,右手突起食指向林泽袭去。

砰!

撕!

一抓一指尽皆打在林泽那早已血流成河的胸膛上,乔八来势凶猛,仿佛欲一击将林泽打残。

“唔——”

林泽就这么站在原地,任由乔八那惊雷般的攻势袭来,他自八风不动,稳若泰山。

乔八力道尽数打入林泽体内,他嘴角不由自主地溢出一丝血迹。眼神却是愈发明亮起来,低头瞥了一眼胸口,迅即便是抬起头,咧开嘴,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森然道:“八爷,你就这点力qì

?”

砰!

乔八又是一指打在林泽胸膛。

然而,林泽却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仿佛乔八那迅猛的力量对他而言仅是小孩玩闹而已。

撕!

乔八又是一抓,只是他那可怕的攻击对林泽好像完全起不到效果。

林泽就这么站着,任由他发疯似地攻击。半点反抗的迹象都没有。

乔八终于打得有些力竭,缩回略有些发麻的手臂,正欲稍作调整时,林泽咧开嘴,森然道:“八爷,打累了?”

乔八神色一变,正欲向后退去,林泽却倏然出手,一把拉住他扬起的手臂。

嗖!

身躯向前一靠,狠狠撞在乔八左胸。

咔嚓——仅仅是一击,乔八便感觉胸腔内仿佛爆裂开来一般,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袭遍全身。

砰!

甫一撞击之后,林泽右手握拳,朝乔八心窝捣去。

一拳。

两拳。

三拳——砰砰砰!

三拳之后,林泽狰狞着脸庞一个凌空侧踢,径直将乔八抽飞出去!

扑通!

乔八整个身躯宛若断线风筝,竟是飞出五米有余,跌落在上位的椅子下方。

扑哧——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将他那件纤尘不染的白色中山服给浸染得鲜红一片,格外的触目惊心。

“唔——”

乔八那张温文尔雅的脸庞终于变色。变得萎靡,变得憔悴,变得迷茫,还有一丝不解。

他挣扎着爬起来,大口大口的鲜血吐在地板上,脸上却写满不可置信,还有一份想不通,想不透。

“不可能——”乔八跌跌撞撞起身,可浑身的筋骨几乎散架,被林泽那狂暴的攻击打得毫无支撑点。乔八甫一起身,便又栽倒下来。再度起身,仍是毫无意wài

地摔倒。

他爬不起来了!

堂堂华新市地下世界主宰,自幼练武,且充满韧性的乔八竟会有一天被人打成一条狗,打得连站起来的力qì

都没有!

待得乔八确定起不来之后,他艰难地转过身,血淋淋的手掌抓住椅子的扶手,然后使出吃奶的力qì

往上拉,将那散架的身躯拉上去,浑身发软地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息。

林泽目光平静地盯着像条狗一样爬到椅子上坐下的乔八,亦是步履艰难地向上位走去。但他没往乔八方向挪步,而是坐在他旁边的一张椅子上。

啪啦。

林泽一屁股坐下,脸上尽显疲惫。那双漆黑的眸子也是颇为浑浊不堪。

啪嗒。

点燃一支烟,哆嗦着手掌扔进嘴巴,深深地吸了一口。

“我败了?”东倒西歪坐在椅子上的乔八张口说道。只是话一出口,一口发黑的鲜血便迅即自嘴角冒出。

“你说呢?”林泽深吸一口香烟,气息微弱地反问。

“我还有全盘计划。”乔八说。“即便我死了,我的计划还可以正常执行。”

“一群没了狼王的狼崽子,还能起到什么作用?”林泽伸出三根手指。“不出三日,你的势力将全面瓦解。”

“你有这个自信?”乔八皱眉反问。右手从口袋摸出一块白色手帕,拭擦着嘴角的血水。

“不需yào

我动手。”林泽摇头道。“没了你的操作和控zhì

,我随便扇点阴风,你下面的那些人肯定坐不住。然后警方出面镇压,加上小刀会的暗地里操作。你认为你的势力还撑得住三天?”

乔八眉头皱得更深,剧烈咳嗽了一阵,直至将那块白色的丝绸手帕尽数染红,他才止住咳嗽,脸上却是浮现一抹妖冶的红潮。

“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儿。”乔八按捺住胸膛不断涌出的内出血,倒抽一口凉气道。“韩小姐还在我手上。”

“你确定?”林泽反问。

“有残狼和白马客两大高手守护,谁能救走韩小姐?”乔八自信道。

“我有银女。”林泽同样自信满满道。“在她面前,不管多可怕的敌人都是纸老虎。”

“我不信。”乔八摇头。

“早在半个钟头前我收到一条短信。嗯,是韩小姐发来的。短信内容告sù

我她已经平安无事。现在正准bèi

着狗肉火锅等我回去吃宵夜。”林泽摸出那被打得烂七八糟的手机,幸好,还看得出短信内容。

乔八瞥一眼手机上的短信内容,神色登时黯然下去,叹息道:“我真的败了?”

“败了。”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淡淡道。

“为什么会败?”乔八茫然地说道。“我这一生,从未败过。”

“没有失败的人生,是不完整的。”小林哥很装逼地说道。“你不是败给别人,而是自己。”

“废话。”乔八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

“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给我消息去救韩小艺的,是李斯。”林泽幽幽地说道。

“是他?”乔八皱眉。“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许我猜错了。”林泽摇摇头。“是陈一亮也说不定。”

“他已经瘸了,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乔八眉头皱的更深。口中的鲜血也涌出的更多。

“你还不明白?”林泽坐直了身躯,直勾勾地盯着乔八道。“你太自私,太自以为是,太冷血,太绝情,太自负没,太——”

“但这些都不是你失败的主要原因,最后让你锁定败局的原因是,你太不是人——”林泽吐出一口浊气道。“你连最亲密的人都不肯放过,谁会不寒心,不反你?”

“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乔八抹掉嘴角的血渍,忽地说道。“给我一支烟。”

林泽没做声,默默地抽出一支烟给他。见乔八寻不到打火机,他将火机扔了过去。

啪嗒。

乔八点燃香烟,深深地吸了一口,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流露出一抹淡然之色,说道:“我乔八机关算尽,想不到到头来被自己人给阴了。”

“你有当他们是自己人?”林泽说道。“他们在你身边,连条狗都不如。”

乔八顿了顿,旋即轻蔑地笑道:“好像是的。在我乔八的字典里,除了有价值的是人之外,其余的都是狗。”

林泽默默地吸烟,似乎没什么要跟乔八聊的了。就这么心平气和地坐着,等待乔八的死亡。

他知dào

,乔八死定了。胸骨刺入心脏造成大量的内出血,他还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林泽那三拳,纵使是一台机器人也会崩溃,何况是血肉之躯的乔八?

“你为什么不问我?”乔八弹了弹烟灰,很好奇地说道。

“问什么?”林泽说道。

“为什么我会绑架韩小艺,如果仅仅是要激怒你,我有很多办法。并不需yào

招惹韩小艺。”乔八说道。

“问了你会说?”林泽抽了一口烟。

“不会。”乔八摇头。

“那就是了,既然你不会说,我为什么要问?”

“咳——咳…”乔八剧烈咳嗽了几声,拿那殷红的手帕捂住嘴角,脸上因为疼痛而抽搐起来,良久之后,他喟然一叹,惆怅道。“即便你注定是我一辈子的敌人,但不得不承认,和你聊天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享shòu

之一。”

林泽弹了弹烟灰,没有出声。

“林泽,你能答yīng

我两件事吗?”乔八忽地话锋一转,很低微地问道。

“你是不是有毛病?”林泽皱眉道。“你杀我无数兄弟,与我有血海深仇,你现在让我帮你?”

“小林哥义气无双,会拒绝一个濒死之人的请求吗?”乔八反问道。

“只要不是作奸犯科的事儿,我尽量答yīng

你。”林泽抽了一口香烟说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一直拿陈一亮当我的义子——儿子看待。”乔八说道。“也许我没有一颗慈父的心,但在我匆忙的一生中,至少有那么一瞬间,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儿,哪怕覆灭我的江山也在所不惜。”

“帮他,让他重新做个人,别再当一条狗。”乔八喃喃道。“好吗?”

林泽点头,问道:“第二件事儿呢?”

“答yīng

我——”乔八的气息已微弱到极致,脸色灰白,眼眸黯然无光,气若游丝道。“下一世再当我对手…”

乔八死了。

他很安详地躺在椅子上。仿佛这一世并没留下什么遗憾。

他的江山也许在一夜之间便会倾塌。他风光一辈子,却落得一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他膝下无儿无女,来的时候没带来一样东西,走的时候也两手空空。

他在临死前,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东西,但又好像还是那么执着,连临死前的那句话,也带有一丝对失败的不甘。

可不管如何,他走了。伴随这场深冬的大雪,安详的走了。

寒风呼啸,阵阵飞雪飘洒进来,为这空旷幽冷的大厅蒙上一层凄凉的意味。

林泽捻灭香烟,撑着扶手缓缓起身,目光落在乔八那僵硬的脸庞上,淡淡道:“你不算是个人,但你是枭雄。以草根身份崛起的一世枭雄。”

~~PS:写完这章,我竟然觉得八爷并没想象中那么面目可憎。大家觉得呢?

第两百九十三章 深藏功与名!

乔八死了。

这个消息犹如插上了翅膀。一夜之间覆盖华新市的整个地下世界。包括上头那帮被乔八折腾得苦不堪言的人物也第一时间收到这个风声。

乔八的死,有人欢喜有人愁。

但不管欢喜的是谁,忧愁的是谁,华新市都不可避免地陷入混乱之中。

乔八怎么死的?

被人灭门。

乔家大院无一生还,乔八死在上位的椅子上。五脏六腑被震碎,致命伤是断裂的胸骨刺入心脏。

不是枪杀。不是刀杀。是被人用蛮力生生打死。

是谁杀的乔八对上头那帮人而言不是重点,重点是暴乱的南区需yào

安抚,需yào

压制。

乔八的死引起的不止是南区的连锁反应,还有整个地下世界的局面。

两年前北区龙头死于家中,北区大乱,最近半年才稍微稳定一些。而如今乔八一死,南区自然不会安逸。

几乎可以想象,这两年受了不少气的北区大混子们肯定会趁火打劫,狠狠地整整那些南区的混子。

一群失去狼王的狼崽子,还能翻起大Lang?

须知,现如今的北区在刀疤率领的小刀会统治下,早已势力雄厚,想要拿下北区几个场子实在太过简单,没有任何难度。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如何,乔八死去的当晚,刀疤便有所动作,他调遣所有能使用的力量去对抗乔八的势力——南区势力也不知是疯了还是如何,居然咬着刀疤打,盯着小刀会啃。好像认定乔八的死跟小刀会有莫大关系一般。

三天时间里,刀疤没主动出击过一次,几乎是以消极的态度对抗着乔八旗下势力的攻击。

三天后。乔八的势力衰弱了。

其一是北区警署联合南区警署的镇压,使得乔八那帮失去主心骨的势力损失惨重。

其二则是——乔八的势力忽然开始内斗起来。至于为什么会内斗,在这个节骨眼内斗,旁人不知dào

,小刀会的几个核心骨干却一清二楚。

这是小林哥的阴谋。

跟他们打?

没必要。

一帮失去主心骨的乌合之众全都是疯子,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跟一帮疯子去撕咬?

但乔八的计划早已启动,没有他的操控,这帮人根本就是一盘散沙,却又不知如何控zhì

局面。所以在这样的内耗下,不用多久,乔八留下的江山便会彻底土崩瓦解。

他们在内斗,又公然挑起南北两区的混战。上头自然大为恼火,全城警备的情况下,将乔八的势力打击得奄奄一息,毫无翻身之力。

至于以前与乔八多少有些瓜葛和纠缠的上头人物,也在这个时候火速撇清和乔八的关系。甚至公然出面打压乔八的势力,落井下石,过河拆桥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很快,经过一个星期的镇压之后,乔八的势力,包括他旗下的那帮心腹几近被打得烟消云散,彻底失去凝聚力。

乔八死了。

乔八的势力散了。

南区又在警方的严格戒备下,较之往日,治安的确好了许多,却也多了一股肃然的味道。纵使是为一日三顿疲于奔波的小市民,也感受到这诡异的变化。

但最黑暗的时期过后,迎接的便是光明。

市民们等待着。

北区那些将蛋蛋缩进肚子里的混子们也等待着。

南区那帮坐山观虎斗的混子们也等待着。

连刀疤也心平气和地等待着解冻冰封。

小林哥说了。一旦南区撤出戒备。到时便有机会将势力涌过去,在他这个北区名义上的地区大哥,实jì

上的北区龙头的号召下,势必会有大量势力投靠到他旗下。如此一来,整个华新市地下世界,将会有至少六成被小刀会牢牢控zhì

——小刀会也将在不久的将来,迎来真zhèng

的巅峰时期!

所以刀疤在等,等待这样一个机会。

同时,在这段时期刀疤还接到了程自强这个北区警界一哥的邀请,请他上局里喝杯茶。

大部分不清楚,但明眼人却知dào

,这一次刀疤怕是要真的上位了——南北势力对抗时,刀疤表现得很理智,很低调,任由乔八的势力攻击炮轰,他都以很含蓄的方式去面对,去处理。这样的理智行为深得上头那帮人的赏识。所以才有了程自强亲自邀请刀疤上局里喝茶。

喝茶的内容属于高度机密,纵使是小刀会的一帮核心成员,也没人知dào

这次谈话究竟谈论了一些什么。但他们能从刀疤的脸上看出一丝神采飞扬。志得yì

满的神采飞扬!

“小林哥,程局长说了,以后咱们小刀会高调赚钱,低调做人,那就一路畅通,不会有任何阻碍。但如果学乔八那样整天搞事,让华新市不得安宁,治安混乱的话,上头会第一个拿咱们小刀会开刀。”

刀疤往林泽茶杯里倒茶,抽出一支中华递给满身绷带的林泽。

“那就高调赚钱,低调做人。出来混的,图的是个名声和钱财,现如今你都有了。是该韬光养晦了。”林泽抽了一口烟,淡淡地说道。

“我明白,我会按照小林哥的意思去做。”刀疤搓了搓手掌,颇有些踌躇地说道。“小林哥,明晚我会宴请北区所有大混子吃饭,您有空吗?”

“没有。”林泽很果duàn

地拒绝。

“可是您才是这次计划的最大功臣——您要是不去,我怕——”

“刀疤。”林泽抿了一口茶水,抽了一口香烟道。“从一开始我的态度就很明确,我对打打杀杀争夺地盘不感兴趣。我帮你,是因为我要给弟兄们报仇,要整垮乔八。现在我的心愿已经完成,你也成功上位,小刀会更是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我该退出了。”

“退出?”刀疤愕然无比地望向林泽道。“小林哥——您再考lǜ

一下,没有您,咱们小刀会还算什么小刀会?没有您,咱们小刀会,我刀疤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

“多说无益,我已经决定了。”林泽摆摆手,一脸淡然地说道。“以后你有空请我吃个饭,喝个茶我很欢迎。至于别的,你跟神父他们商量就好,不要再来打扰我。”

“可是——”刀疤迟疑着还想说什么,林泽却皱眉道。“通过这段时间的磨练,我相信你已经有能力掌握全局。记住一点便是,钱要赚,但命也要,以后别图一时痛快让弟兄们去送死。否则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刀疤一脸沉痛,咬着嘴唇站起身,而后挪至林泽面前,见林泽只是慢条斯理地喝茶,他深深鞠了一个躬,红着眼睛说道:“小林哥,谢谢您对我的栽培,您放心,我会铭记您的教导,不会让下面的弟兄受苦。”

刀疤离开了别墅,但他满肚子都是遗憾。

林泽说要退出,他有种失去主心骨的感觉。

他能走到今天,几乎是林泽一手栽培出来的。但凡有他解决不了的麻烦,都是由小林哥想办法甚至出面。所以当林泽提出退出时,刀疤真的很难接受,也接受不能。

小学没毕业的刀疤在钻上轿车时,脑子里忽然蹦跶出一句忘记是哪儿看过还是听过的话: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这不就是为小林哥量身打造的吗?

乔八死了。

小刀会登顶。

小林哥却忽然退出。留下的只有传说——摇开车窗,刀疤深深地凝视这栋住着他这辈子最尊重的小林哥的别墅,喃喃自语:“小林哥,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

————“喂,小林子——”

端坐沙发上喝功夫茶抽烟的林泽背后响起韩家大小姐嚣张跋扈的声音,转过身,见韩小艺跟银女向这边走来,不由抽了抽嘴角。

不为别的,盖因这两个女人竟然一人捧着一盒哈根达斯。在这寒冬腊月,还真是够变态的。

“你真的舍得放手?”韩小艺坐在他旁边,一把搂住他的脖子,跟个大姐头似的问道。“舍得放下龙头老大的地位?”

银女坐在两人对面,神色清淡地吃着哈根达斯,对这对男女的亲昵举止不闻不问。以她的性子,就算韩小艺在客厅上演强*奸小林哥的火爆戏码,她怕也能神闲气定的吃完哈根达斯,不会有半点过激反应——“难道你直至今日还不知我小林哥本就是钱财如粪土的伟人?”林泽冷笑一声,轻蔑道。

“信你我是傻逼。”韩小艺邪恶地笑道。“前两天福伯说燕京那边资金紧张,想把你的工资改为两月一结,让我问问你有没有问题。”

“草!”林泽一把推开娇滴滴的韩小艺,满脸狰狞道。“晚一分钟发钱,少发一分钱,老子都会弄死你!还是先奸后杀,杀了再奸!”

“瞧你这点出息!”韩小艺翻了个白眼,正欲再说什么,别墅门的电子铃叮咚作响。

“这都快过年了,谁这么有空?”韩小艺起身,向大厅侧边的电子屏幕走去。

“啊——”韩小艺甫一看画面,立kè

捂住了嘴巴,那双漂亮的美眸亦是睁得溜圆。

“什么事儿大惊小怪的?门外有一溜儿长腿美女裸*奔?”林泽起身走过去,刚一靠近,也是大吼一声,骂道。“她怎么来了?”

“快!躲到房里去!”林泽推了推韩小艺。

“喂,这是我的家,凭什么让我躲?”韩小艺不满道。

“因为我的家庭地址写的这儿。你不躲谁躲?”林泽理所当然道。

“那你以为我的家庭地址填的是燕京吗?”韩小艺脸蛋儿黑了下来。

“——”林泽脸庞扭曲,抽搐道。“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啊?你这么慌做什么?”韩小艺很诡异地瞥了他一眼。

“我这不是怕她怀疑我们同居嘛——”林泽腼腆地说道。

“放心,夏老师不是那么食古不化的人。先不提我们不是同居,即便真的同居,我也不认为她会有什么想法。我担心的反倒是我们缺考期末考试。”韩小艺说着便往门口走去,林泽却木讷地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不会说什么?没什么问题?

妈的——韩小艺你这是打算把我往死里整吗?

~~

第两百九十四章 谁跟你开玩笑?

夏书竹很生气。非常生气。

所以她决定亲自登门造访。

但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林泽居住的地方竟是华新市最昂贵的别墅区。虽说是一栋占地面积并不大的别墅,却也价值不菲。

夏书竹搞不懂林泽为什么会住在这儿。他不是说借宿在别人家吗?怎么能住得起这么昂贵的别墅?

再者——这几天他到底怎么回事儿?不来考试便罢了,连手机也不开。玩失踪吗?

按响门铃,她决定当面质问这个学习态度很差,成绩却很好的尖子生——“咯吱。”

电子铁栏开启,伴随着一阵金属摩擦声,铁栏大开。夏书竹甚至做好向主人问好的准bèi

,可当铁栏缓缓开启时,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她极其熟悉的女孩。

她登时就呆了。

“韩小艺?”夏书竹不可思议地望向青春漂亮的女孩儿,不解道。“你怎么在这儿?”

“这儿是我家啊,夏老师。”韩小艺见夏书竹被冷风吹得玉脸微红,不由笑道。“夏老师,外面冷,我们进去聊吧。”

“等一下。”夏书竹言罢,冻得通红的玉手从皮包摸出一张纸,对了对字条上的地址,迷惑道。“林泽也住在这儿?”

“是啊。”韩小艺一脸单纯地说道。假如小林哥在这儿,肯定一巴掌朝她挺翘的小屁股上抽去。虽说女孩儿穿的不少,但还是很有弹性的。

“你们——”夏书竹迟缓又迷惑地问道。“你们住在一起?”

“是啊。”韩小艺微笑着说道。“您肯定是来问我们为什么没参加期末考试就失踪了吧?快进来吧,去屋里说。”

夏书竹神情呆滞地被韩小艺领进别墅,脑子却是乱糟糟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林泽借宿在韩小艺家里?

就算他们真的可能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也不至于住在一起吧?

他们家有大人吗?有家长吗?有监护人吗?

难道他们俩就这么天天朝夕相处?

夏书竹的心里涌起一股被欺骗的不安感,同时,她内心还有些纠结不清。

她是来找林泽的——天地良心,虽然韩家姐弟也没来考试,但这三人中,夏书竹最关心的肯定是林泽。这是毋庸置疑的。

夏书竹原本的计划是一家家轮着找,第一家便是林泽。可哪儿想到,她只是找林泽,却发xiàn

三个没考试的家伙全都住在一起——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大冬天光着脚丫,穿着一身白色薄衫,吃着哈根达斯的奇怪女人。她脸上戴着面具,难以看清长什么样子。但尽管如此,从她的脸型轮廓和暴露出来的秀眉、秋眸、润美的下巴却不看出这是一个秀色可餐的美人儿。

一时间,夏书竹失去了思考能力,完全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所以,她将那双妙目落在林泽身上,等待他给予自己一个答案。

“夏老师,早啊。”林泽见夏书竹冻得浑身直哆嗦,忙不迭给她倒上一杯热气直冒的功夫茶,嘘寒问暖道。“大冬天的,有什么事儿打个电话不就成了,至于亲自上门吗?”

“那也得你的电话打得通。”夏书竹语气不善地说道。

“哎呀,我给忘记了。”林泽一脸黯然,无奈道。“前天我遭人抢劫,别说手机,连钱包都被人抢走了。”

“你身手这么好,也会被人抢劫?”夏书竹毫不相信。

“夏老师,我是一个弄虚作假的人吗?”林泽忽地拉开衣服,将满身的纱布绷带展露出来,其中几条纱布上还沾染有丝丝血迹。他指了指胸膛上的伤口道。“正如夏老师所说,我身手这么好,怎么可能屈服于这几个歹徒?但我高估了自己,这几个家伙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若非我跑的快,怕是夏老师只能在我的墓碑前质问我了。”

“你——”夏书竹呆呆地望向林泽胸膛上沾染着血丝的纱布,话语轻颤道。“你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小事而已。”林泽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合上衣服微笑道。“只是错过这次的期末考试,实在是太可惜了。否则我也能检验一下我的真实水平。”

“没事,那些试卷我可以随时给你,你自我测验也是一样的。”夏书竹安慰着说道。

她本是来兴师问罪的,可哪儿想到林泽满身是伤,心头登时柔软下来。满肚子的质问也烟消云散,不见踪迹。

然而,兴师问罪是不需yào

了。但她又极其好奇自己三个学生怎么会住在一起。林泽跟这对姐弟到底是什么关系?韩家姐弟可是很有背景的人物,林泽跟他们很熟,关系很亲密吗?

“夏老师,韩家姐弟就不用介shào

了,你是很熟的。介shào

一下这个造型奇怪,贪吃无度的女人吧。”林泽指了指银女,向夏书竹说道。“她叫银女,职业是——嗯,演古装戏的。”

夏书竹微笑着冲银女点头,说道:“你好。”

银女却专注吃着哈根达斯,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意思。

“银女,你怎么回事儿,人家跟你打招呼呢!”林泽呵斥道。心下却想,先委屈你一下,等打消小夏同志的念头,我会好好报答你的。十公斤哈根达斯如何?

“嗯。”银女轻轻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而后继xù

吃哈根达斯。连正眼都没给夏书竹。

“太不像话了!”林泽佯装愤nù

,拍案而起道。“银女,我要求你向夏老师道歉!”

“嗯?”银女微微抬头,眉宇间掠过一丝迷惑。

“你刚才对人很不礼貌,立kè

向夏老师道歉!”林泽刷地起身,背对着夏书竹冲捧着银女眨了眨眼睛,示意她配合一下。

韩小艺捧着一杯茶,慢悠悠地欣赏着林泽的滑稽表演,柔美的嘴角浮现一抹调侃的笑意。

“你长针眼了?”银女清淡地问道。“眨眼做什么?”

“扑哧——”韩小艺一口茶水喷出来,旋即便是捧着肚子花枝招展地笑起来,笑到最后连眼泪都出来了。

报应啊——果真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

当初陈雪琴来找茬,这禽兽就这么骂自己。现在遭报应了吧?

再者——要不是这死禽兽满嘴荤话、粗话,女侠姐姐又怎么会学会这句话?肯定是被这个死禽兽带坏的!

“女人!”林泽勃然大怒,恶狠狠地骂道。“我要跟你决斗!”

“来!”

银女忽地气势大涨,手心那盒冰激凌被她瞬间扔掉。那把闪烁着寒光,通体透明的雪花匕首滑入手心。像一尊女战神般闪电般窜起,气势逼人地望向林泽。

“——”林泽傻逼了。

“——”夏书竹也呆滞了。

唯独韩家大小姐无比哈皮。她正捧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欣赏这场闹剧。

她知dào

林泽想做什么,不就是转移话题吗?

她也知dào

夏老师的来意,恐怕不是单纯的询问期末考试吧?

最后,她很想知dào

女侠姐姐跟这个战斗力超一流的死禽兽比起来,孰强孰弱。

死禽兽是很强dà

的。

这一点韩小艺早有见证。

银女有多强dà

,韩小艺见过一次。但对手是五哥,一个或许在普通保镖中很厉害,却还没跻身一流高手的行列。这样的人物并不能试探出银女的真实水平。

跟林泽打。才是强强对决,巅峰之战嘛。

韩小艺就差拿包瓜子,把角落的小马扎端来了。那双乌黑狡黠的漂亮眸子一会儿落在林泽身上,一会儿扫视银女,满脸期待。

“林泽,你这是在做什么呢?怎么能跟女孩子这么说话?”夏书竹见气氛有点不对劲,忙不迭劝说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也不介yì

。”

“夏老师!”林泽背对着夏书竹,目光凛然地说道。“这是我跟这个女人的事儿,你别管!”

说罢,他从腰间摸出那把无柄刀锋,恶狠狠地瞪视一脸清淡却同样杀机毕露的银女。

“怎么,你还想捅这个女孩儿两刀吗?”夏书竹气急。

“捅不死她我跟她姓!”林泽咬牙切齿,头也不回地说道。

“银泽。很漫画的名字哦。”韩小艺笑逐颜开地说道。“林泽,我支持你改名。”

“闭嘴,死丫头!”林泽喝道。

“嘿嘿——”煽风点火的韩小艺吐了吐舌头,适时地闭上嘴巴。

“我让你放下刀,你到底听见没有?”夏书竹略有些生气地呵斥道。

“哼!”林泽勉为其难地收回刀锋,冲银女骂骂咧咧道。“今儿我给夏老师面子,不跟你一般见识,再有下次,别怪我辣手摧花!”

林泽转过身,跟变脸似地,嘘寒问暖地说道:“夏老师,你还没吃午饭吧?现在已经到午餐时间了,留下来吃顿饭吧。”

“不麻烦了,我了解一下你们的情况就回去。”夏书竹委婉地摇头道。

“不麻烦不麻烦,林泽的手艺很不错哦。”韩小艺忙不迭拉住欲离开的夏书竹,眉开眼笑地说道。“夏老师不尝一下损失可就大咯。再说我也想为缺考期末考试向您道歉呢,这会儿也正有几个问题想问您。留下来吃顿饭嘛。”

夏书竹见韩小艺热情挽留,倒也不再客套,微笑着点头道:“那我不客气了。小艺你有什么问题?”

韩小艺见夏老师答yīng

,便是冲林泽说道:“听见没?夏老师要留下来吃饭,还不去准bèi

午餐?”

“——”林泽恨不得把这个死丫头的屁股打开花,瞥了银女一眼道。“女人,去厨房给我打下手。”

韩小艺见两人钻进厨房,便拉着夏书竹上楼道:“我们去楼上聊。”

夏书竹玉容上满是明媚微笑,跟着上楼而去。

林泽系上围裙,将一块猪骨和一把菜刀递给银女,奇怪道:“刚才我只是让你配合一下,你搞这么大阵仗干什么?”

银女没作声,握着菜刀剁骨头。

“算了,反正过关了。就是不知dào

这死丫头会给小夏同志灌什么迷汤。”林泽准bèi

好材料,又是转头询问银女。“刚才你肯定是在跟我开玩笑,不是真的想跟我决斗,对吧?”

剁骨头的银女猛地抬头,那双清亮幽冷的眸子掠过一抹异彩,清冽道:“谁跟你开玩笑?”

~~

第两百九十五章 十五公斤!

“小艺。你怎么会跟林泽住在一起?”被韩小艺领进卧室后,夏书竹抢先发声。

“夏老师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韩小艺从卧室的冰柜取出奶茶冲了两杯,微笑着问道。

“先听假话。”夏书竹峨眉微蹙,坐在卧室的单人椅上。

“假话是,他是我的保镖。专门负责我的生活起居和人生安全。”韩小艺抿了一口奶茶,漫不经心地说道。

“真话呢?”夏书竹问道。

“真话是——他是我的表哥。”韩小艺略显矜持地说道。

“表哥?”夏书竹不可思议地说道。“林泽是你们的亲戚?”

“是啊。”韩小艺轻叹一声,无可奈何道。“只是我这个表哥家道中落,一夜之间从富家公子沦落为贫困生,这才投靠我爹地,跟我们一起读书的。”

夏书竹眉宇间掠过一丝迷惑,但想想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理解——等等!

夏书竹美眸中忽地一亮,不解道:“我记得林泽提过,他父母是雌雄大盗,前些时候因为犯案被枪杀。现如今怎么又变成富家大少了?”

“他骗您的。”韩小艺撇嘴道。“其实他是去燕京处理父母留下的账务——说白了,就是问我爹地借钱还账。但这么丢人现眼的事儿,以这个家伙要强的自尊心,肯定会瞎掰个理由的。”

夏书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捧着那热气袅绕的奶茶杯,缓缓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可以理解他那玩世不恭的学习态度和糟糕的生活作风了。的确有纨绔少爷的做派。”

“是啊。他以前家里很有钱,嚣张得不像话。很少跟我这个穷表妹玩儿的。”韩小艺使劲儿往小林哥身上泼脏水。

“那他以前——”夏书竹顿了顿,似有些难以说出口,又似意识到自己与韩小艺的敏感关系,忙不迭闭上嘴巴。

“夏老师是不是想问他以前很喜欢泡妞?”韩小艺挥了挥白生生的嫩手道。“唉,夏老师你应该知dào

,这年头哪有不花心的富家子?不过林泽还算好的呢,至少没离谱到夜夜当新郎。大概也就一周换一个吧。”

“——”夏书竹差点没暴走。

一周一个?

还不算离谱?

那怎样才算离谱呢?

夏书竹那个心肝儿啊,跟随着韩小艺那抑扬顿挫的瞎扯跌宕起伏,情难自禁。

韩小艺见美女班主任情绪不定,旋即又是话锋一转,幽幽道:“不过夏老师,你也不用为自己有这样的无良学生感到难过。事实上,最近这半年林泽已经痛改前非,收敛很多了。”

“那是因为他没钱了吧?”夏书竹皱眉问道。

“这是一个原因。”韩小艺很诚恳地点了点头,又道。“另外一个原因则是,他经lì

这么多事儿,不管是思想上还是行为上,都成熟了许多。跟当年那个花花公子比起来,他现在几乎是三好男人啦。”

“有些人,永远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夏书竹冷冷地说道。

韩小艺抿嘴,完全不介yì

美女班主任口头侮辱她的便宜表哥,很亲昵地拉着夏书竹的柔软素手道:“夏老师你也犯不着为这种人生气,省的影响胃口。说起来,这家伙虽然没什么优点,但厨艺还是一级棒的。”

夏书竹点头,不再多言。

————“银女,你猜那死丫头会不会在小夏同志面前说我坏话?”林泽嘴角叼着香烟,腰间系着围裙,一面做着糖醋排骨,一面忧心忡忡地说道。

啪啦!

银女一刀劈开牛排,清淡道:“不知dào

。”

“唉,我现在就怕这死丫头乱编排我,然后小夏同志肯定会恨我入骨,到时我可怎么办?”林泽面露哀伤。

“杀了便是!”银女一刀将牛排劈成四截。

“——”

小林哥觉得自己实在太寂寞了。居然无聊到跟银女这种女人聊天。

我是傻逼呢还是傻逼呢?

不知dào

这个女人没情商吗?

不知dào

在她的理念里,但凡看着不爽的人,担心的人,烦躁的人,都只有一条出路。杀了便是?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将做好的糖醋排骨倒入盘子里,说道:“银女,喊她们下来吃饭。”

“喊谁?”银女问道。

“所有人。”林泽说道。

“为什么要喊?”银女问道。

“我说过了啊,喊她们下来吃饭。”林泽很费解地说道。

“我又不吃。”银女扔下杀猪刀,清淡道。“自己喊。”说罢便飘逸地离开厨房,吃她的哈根达斯去了。

“贱人!”林泽气的牙痒痒。

他本以为银女已经很听自己话,自己说什么她都会做。但他估计错了。

银女根本不听他摆布,譬如在客厅他让银女配合,银女却想跟他决斗。现在他要银女帮忙喊楼上的女人下来吃饭。她又以自己不吃为由冷淡拒绝。

这算啥事儿啊?

小林哥无限哀伤起来。

将做好的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端上餐桌,而后便是解开围裙上楼喊韩家姐弟与窝在房间打游戏的韩小宝吃饭。

事实上,当这两个女人从卧室出来时,林泽能明显察觉到夏书竹那双美眸中释fàng

的怒气。忙不迭假装没瞧见,一路走,一路介shào

他今儿做的几道菜。

“糖醋排骨,小艺你的最爱。还有夏老师认为最能送饭的番茄炒蛋。至于卤猪手和红烧狮子头,那就是我的最爱了。”林泽专注着介shào

着今儿的午餐。

“我呢我呢?”韩小宝饥肠辘辘,面色发青地追问道。“我最喜欢的牛腩炖番茄做了吗?”

“夏老师,最近天气干燥,容易上火。我专门为你做了鱼头豆腐汤,清热降火,还养颜噢。”林泽讨好着说道,直接将韩小宝忽略掉了。

四人围着餐桌坐下,夏书竹却扫视一眼端坐客厅吃哈根达斯的银女,奇怪道:“她不吃饭?”

“别管她。”林泽满肚子怨气道。“她有冰激凌就够了。”

“大冬天的不吃饭怎么行?是不是你跟她闹别扭,所以她赌气不吃饭?”夏书竹皱眉冷眼道。

“天地良心,她真没吃饭的习惯。”林泽竖起两个手指,对着灯火发誓。

“胡说八道!”夏书竹放下碗筷,生气道。“有你这么瞎掰的吗?这世上还有不吃饭的人?”

“——”小林哥委屈的想哭。我应该怎么解释呢?

没错。她的确是吃饭的。但那是在她迷上哈根达斯之前。那会儿,天还是蓝的。水还是清的。大米还是无毒的,处*女不是幼稚园才有的——可现在她是真的对米饭不屑一顾啊。

这个死女人现在唯一爱吃的就是哈根达斯。对别的食物根本没有兴趣!

“小艺,还不跟夏老师解释一下?”林泽向韩小艺求助。

“唉——”韩小艺无可奈何地说道。“表哥,你说你怎么一点儿大面子都不顾啊?夏老师怎么说都是客人,平日里跟银女姐姐斗气我就不说了,今儿就不能安分一点?”

“——”林泽抽了抽嘴角,然后抽搐像是会传染似的,整张老脸都抽搐起来。

“还不快去?”夏书竹猛地将竹筷拍在桌上。

“——”小林哥委屈的要哭了。

垂头丧气地小跑到客厅,坐在银女的旁边讨好道:“美女,给我个面子,去吃点东西?”

“我在吃。”银女举了举手心的哈根达斯,将盛有ru白色冰激凌的勺子送进小嘴。

“可这个吃不饱啊。去餐厅那边吃点米饭吧。”林泽哄小孩似地劝说。

“不喜欢。”银女摇头。

“不给我面子?”林泽板着脸道。

“不给。”银女点头。

“——”小林哥没言语了。

按照他现在的状态,打又打不过人家,讲道理人家又不听。想拿出男人的霸气震住她,这女人却比自己更霸气。小林哥当场就崩塌了。

“我们做一笔买卖。”林泽颤抖着声音说道。

“嗯?”银女清亮的双目一抬,清淡道。“你要杀谁?”

“不是这种买卖。”林泽汗流浃背道。“如果你跟我去餐厅吃饭,一会儿我就给你买十公斤哈根达斯。如何?”

“不好。”银女摇头。继xù

埋头吃冰激凌。

“这不是你的死穴吗?”林泽哑口无言,搞不懂银女怎么能抗拒哈根达斯的引诱。

“十五公斤。”银女吞下一口哈根达斯,清淡道。

“——”林泽双眼一翻,心头大骂,谁他妈教的她?

堂堂国际最顶尖杀手,居然学菜市场大妈讨价还价?

“成交!”林泽伸出手掌,想跟银女做一个击掌之约。

银女却从容起身,看都不看小林哥一眼,缓步走向餐厅——~~

第两百九十六章 看繁华满地!

这顿饭韩小艺是在有滋有味下吃完的。

这顿饭夏书竹是幽怨万分下吃完的。

这顿饭银女是很讨厌吃完的。

这顿饭小林哥是味同嚼蜡下吃完的。

这顿饭韩小宝——谁会关心这个蠢货是怎么吃完的?重yào

吗?有意义吗?

小林哥的胃口很不好。连他最爱的狮子头也才吃下半颗便彻底没了胃口。倒是韩小艺这个虽说贪吃,饭量却一直不大的千金大小姐吃了足足两碗。

饭后,韩小艺拍了拍小肚皮,品着林泽泡好的香茗道:“真舒坦。”

林泽抽了抽眼角,没作声。

夏书竹接过林泽递来的香茗微微点头,算是谢过。

银女连吃饭都没兴趣,更加不会喝烫得要死的茶水。见林泽递来一杯茶,她立kè

端起一盒哈根达斯,聚精会神地吃起来。

“没点生活常识!”林泽冷冷道。“刚吃完饭就吃冷饮,当心吃坏肚子!”

银女置若罔闻,完全不理会他的挖苦。

收拾了餐桌,夏书竹跟韩家姐弟闲聊一会,便要起身告辞。

韩小艺不好再挽留,微笑道:“夏老师下次有空再来玩儿。”

“一定。”夏书竹明媚地笑道。“等来年开学,我会把试卷交给你们。虽说这次没检验出成绩,但我对你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夏书竹甜甜笑道:“谢谢夏老师夸奖。”

“林泽,送客!”韩小艺冲厨房的林泽喊道。

“银女,送——”林泽条件反射地喊了一半,立马把话吞进肚子。

让这个女人送客?

就算她真去送,林泽也担心送客送到最后变成送死。

叼着香烟从厨房钻出来,将满是油渍的菜盘扔进洗碗柜,送夏书竹出门。

屋子外那割得人脸颊生疼的寒风迎面扑来,被暖气包裹几个钟头的夏书竹甫一出门,便忍不住打起冷战。

“怕冷怎么不多穿点?”林泽将围在脖颈的围巾解开,替夏书竹系上,感慨道。“你们这些女人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

夏书竹幽怨地白了他一眼,那妩媚风情,满是御姐味的玉脸上掠过一丝温馨。同时心里却有点儿不是滋味。

哼,这坏家伙不知dào

拿这招哄骗多少女孩儿上当。自己绝对不能轻易中计。

“我要风度不要温度总好过要女人不要名声的混蛋男人。”夏书竹揶揄道。

“你在说什么呢?”林泽喷出一口浓烟,莫名其妙地问道。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夏书竹扭过头,往别墅外行去。

“你是打的来的吧?”林泽追上去问道。

“你当我是富二代吗?我才工作没两年,扣除衣食住行的花费,难道还有钱买车代步吗?”夏书竹口气不善地说道。

“——”林泽看出来了。

小夏同志这是诚心找茬。但是她为什么要找茬呢?人家不是说小别胜新欢吗?我们好歹大半个月没见,你就不能温柔体贴一点,像个软妹子一点?怎么处处跟我争锋相对?

林泽大人有大量,是不会跟妹子计较的。咧嘴笑道:“小艺家有车,我载你回去吧。”

“哼!”夏书竹一脸御姐味,却很少女地别过头,给他个不理不睬。

“我去取车,你等我一下。”林泽说罢便往车库行去。

三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自车库驶出,听见车声的韩小艺偷偷摸到落地窗旁,定睛一看之下,不由酸溜溜地自言自语道:“哼,果然不出我所料。这死禽兽居然拿我的车送夏老师回家。他就不担心我的人生安全了吗?”转念又是一想。“就算你曾经跟我说过近期内不会有危险,但也不能这么大喇喇的把我留在家里啊。唉——有异性没人性啊。”

韩家大小姐很失魂落魄地回闺范打电玩去了。至于她有没有将那些东倒西歪的丧尸当做林泽,谁知dào

呢?

车窗外寒风呼啸,不多时,竟是下起鹅毛大雪。颇有几分Lang漫味道。

林泽吃饱喝足,也是有点儿艺术细胞,扭开音乐放起歌来。

是韩小艺早些年迷杰伦儿时买的正版CD,虽然林泽听不懂这歌手哼哼唧唧唱些什么。但不得不承认,歌曲的旋律还是挺耐心的。

播放的是一首慢歌,林泽勉强能听清这个吐词不清的歌手唱什么。

“天空灰的象哭过。离开你以后,并没有更自由。酸酸的空气,嗅出我们的距离。一幕锥心的结局,像呼吸般无法停息。

抽屉泛黄的日记,榨干了回忆。那笑容是夏季。你我的过去,被顺时针的忘记。缺氧过后的爱情,粗心的眼泪是多余。

我知dào

你我都没有错,只是忘了怎么退后。信誓旦旦给的承诺,却被时间扑了空——”

歌词很通俗易懂,林泽大概听得出这首歌所讲内容。正要摇开车窗抽烟,却发xiàn

夏书竹窝在靠垫上怔怔出神,不由好奇问道:“想什么呢?”

“没什么。”夏书竹淡淡摇头,忽地又将目光挪至窗外,望向这座银装素裹的城市。

“你有心事。”林泽很武断地说道。

“哦?”夏书竹微微一楞,旋即坐直了身躯,询问道。“那你说说我有什么心事?”

“你在想你的初恋。”林泽自以为是地说道。

“为什么这么认为?”夏书竹来了兴趣,嘴角却是泛起一抹嘲笑的意味。

“因为这首忧伤的歌。”林泽啪嗒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后说道。“虽然我对这首歌毫无感觉,但像你这样一半明媚一半忧伤的文艺女青年,肯定被触动了,我没说错吧?”

“就算你说得对。又凭什么说我想到初恋呢?”夏书竹饶有兴致地问道。

“看你这忧伤哀怨的小样儿,不是想到初恋会这样?”林泽撇嘴道。“每当我想到我的初恋,我也会黯然神伤,顿感生无可恋。”

“胡说八道。”夏书竹啐了一口,振振有词道。“那你又是否知dào

,其实你就是我的初恋?你就坐在我旁边,我想什么初恋?”

“哎呀——”林泽手忙脚乱地稳住身形,倒抽一口凉气道。“小夏同志,你这是在给我施加压力吗?”

“什么压力?”夏书竹反问。

“初恋啊——”林泽感慨道。“我是知dào

的,这玩意比女人的贞操更宝贵。”

“这又是听谁胡说的?”夏书竹凝眉道。

“我自己猜的。”林泽傻逼地笑了起来。但眼眸深处,却是不自禁地浮现一抹柔情。

因为马路上堆满积雪,地面打滑难行。林泽足足驱车一个钟头方才安全抵达夏书竹所住小区。拉开车门,见天空飘扬着鹅毛大雪,便是冲夏书竹笑道:“快过年了,你怎么还没回燕京?”

“因为你!”夏书竹深深地瞟他一眼,意味深长道。“如果你没缺考期末考试,电话打得通,也没玩失踪。我昨儿就上飞机了。”

林泽闻言,心头颇有些感动。知dào

这个女人是担心自己的安全这才按捺住归心似箭的心情,忍不住两步上前,一把握住女人那冻得略有些红润的素手,搓了搓,替她取暖:“我很好,也很安全。不用担心我。”

“那你呢?春节打算怎么过?”夏书竹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儿,不排斥,不抗拒。感受着男人那粗糙手掌上传来的温度。

“还没确定呢。”林泽微微摇头。

“不如——”夏书竹眨了眨那双水汪汪的美眸,迟缓地说道。“你跟我一道儿去燕京?反正我家三个人过春节也挺冷清的。多个人多双筷子而已。”

“——”林泽抽了抽嘴角道。“这样不好吧?”

“不想去直说。”夏书竹欲挣开手掌,却被林泽牢牢握住。

“我不是不愿去,而是的确有事儿处理。总之我答yīng

你,等过了春节,我会去你家拜年。这样总成吧?”林泽柔声说道。

“真的?”夏书竹仰起头,那如玉的脸蛋上写满不信。

“骗你我是小狗。”林泽向毛爷爷发誓。

“相信你就是了。”夏书竹嗔道。

“快回去吧,外面冷。”林泽微笑道。

“嗯。”夏书竹温顺地点头道。“要上去坐坐吗?”

“不了,我还有事儿。”林泽摇头道。乔八已死,但不代表韩家和韩家姐弟绝对安全。要找韩小艺麻烦的可不是乔八,而是上面的人。林泽不得不多一个心眼,亦是不敢离家太久。

“噢。”夏书竹脸蛋上掠过一抹小失落,玉手拽了拽围巾,迈着步子往小区内行去。

林泽也是拉开车门,打算驱车离开。

“林泽!”

忽地,背后传来夏书竹那略带御姐味的呼唤。

“啊?”林泽转头,满脸迷惑地望向美女班主任。

“你会爱我一辈子吗?你会永远把我放在心里吗?你会——”夏书竹脸蛋儿上满是激烈。“一辈子对我不离不弃吗?”

“笨女人。”林泽没好气地弹了弹烟灰,轻柔地说道。“我林泽极少会做承诺,但我现在向你承诺。不管你以后是瘸了残了傻了还是得了绝症,我都一辈子不离不弃,陪你看繁华满地。”

小林哥觉得自己太牛逼了,居然说得出这么有技术含量的话。看来多读书还是有好处的,至少能装逼卖文采——女人两步冲到林泽面前,一把将他抱住,柔软丰腴的身躯紧紧贴着他,将头深深地埋入他的胸膛,久久不肯松开…

~~

第两百九十七章 杀价的大小姐!

接连几日。华新市都飘扬着鹅毛大雪。也不知是天公不作美,还是除夕将至,不下点大雪营造不出春节氛围。

总之这几天韩家姐弟跟林泽都蹲在别墅,哪儿也没去,直至年二十九的上午,遮天蔽日的大雪终于停歇下来。出门溜达的市民也逐渐增多。韩家大小姐一大早便催促林泽起床,说是出门购置年货。小林哥当场就暴走了。

“你还吃那些玩意?”林泽翻身下床,揉了揉蓬乱的头发,顺手点上一支烟,昏昏沉沉地问道。

“怎么,你是在歧视高富美吗?”韩小艺叉腰道。“虽然本小姐不怎么喜欢吃,但这是咱们华夏的传统嘛。”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眨了眨朦胧的眸子道:“我先去洗漱,你把小宝牵出来吧。留他一人在家——不,留他跟银女在一起我觉得很不安全。”

“放心,他早起床了。”韩小艺笑嘻嘻地说道。

小宝的确起床了。

但他此刻又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补觉。

昨晚他通宵打线上游戏林泽是知dào

的,大清早被韩小艺牵出房间,怕是睡了不足两个钟头吧。

哥们儿,我同情你。

林泽那哀怨的眼神瞟一眼挺尸般躺在沙发上的韩小宝,迅即便钻进浴室洗漱。

半个钟头后,林泽梳妆打扮结束,正打算为韩小宝争取半个钟头的睡眠去厨房煮早餐,韩小艺却扔给他一袋早餐饼道:“还吃什么吃?今儿大抢购,可没那么多时间Lang费。”

“——”

林泽提着双腿发软,脸色苍白的韩小宝上车,精神抖擞地驱车离开,冲副驾座的韩小艺问道:“第一站去哪儿?”

“菜市场!”韩小艺往小嘴里塞了一颗软糖,口齿不清地说道。“爹地可能今儿就到了,买好材料为团年饭做准bèi

。”

驱车前往菜市场,韩小宝那蠢货却不论如何也不下车,窝在后车厢睡得跟头猪似的。无奈之际,林泽只好锁上车,将他关在车厢内自生自灭。

林泽自五岁起便被方局长连哄带骗送去秘密基地,基本没享shòu

过普通人的生活。韩家平日里的衣食住行的确是他打理,但买菜之类的活儿却交给了钟点工祥林嫂。她每天来别墅打扫时,都会买些材料放进冰箱,由韩小艺跟她结算。如今年终将至,祥林嫂也回乡下过节,所以买菜的活儿就只能韩家大小姐亲自出马了。

林泽虽然穷,但素来大手大脚。买东西从不还价,经常被人当成凯子。韩家大小姐却要比他聪明百倍。

买菜不仅货比三家,还很会砍价——这是林泽万万没料到的事儿。

同时,他也联想到银女跟自己讨价还价的画面——肯定就是这个死丫头教的。否则听话懂事的银女怎么会要挟自己?

“大妈,您这茄子干巴巴的,不够新鲜吧?”韩小艺蹲在一菜摊前,挑三拣四地评价道。

“哎呀,闺女啊,看你这话说的。我这茄子又肥又新鲜,不管是做红烧茄子还是爆炒茄子丝,都很适合的。”那系着围裙的大妈很王婆卖瓜地说道。

“我刚在前面几家问过啦。人家的个头比你大,颜色也更鲜艳。一斤才卖三块五呢。您这一斤却卖到五块,能便宜点不?”韩小艺很带杀地问道。

“那,我看闺女你长的的这么水灵,又跟我女儿差不多大。不如这样,我卖你八块钱两斤?”大妈折中地说道。

“七块。”韩小艺甜甜地笑道。

“大闺女啊,我没赚你钱啊,你喊的这个价我连本都赔进去啦。”大妈很忧愁地说道。

“不卖就算咯,我去前面再看看。”韩小艺说罢便缓缓起身,拉着满脸僵硬的林泽往前走去。

“好了好了——”那大妈忙不迭起身,很苦恼地说道。“我算是服你了。看你穿的漂漂亮亮,怎么比那些老太婆还会杀价。反正我今儿打算早些回去,卖给你算了。”

“嘿嘿——”韩小艺折身蹲下,一股脑将那些鲜嫩多汁的紫皮茄子装好,而后递给身后的林泽。

结账后,她便拉着小林哥往菜市场深处行去。

“喂,闺女啊!你给多了啊!”那位大妈在身后呼喊几声,见那女孩儿已消失踪迹,便是感慨不已道。“这孩子杀价一流,怎么会这么迷糊?”

————“我是该说你笨呢,还是聪明呢?”林泽没好气地白了韩家大小姐一眼。

“嗯?什么意思?”韩小艺东张西望物色着团年饭材料,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

“你没注意到你多丢了一张百元大钞下去?”林泽点燃香烟,提着材料道。“别告sù

我你傻逼到这个地步了。”

“哈哈,我才没那么笨呢。”韩小艺往小嘴里塞了颗软糖道。“你看不出来那位大妈跟其他菜贩有什么区别吗?”

“什么?”林泽莫名其妙道。

“那位大妈的茄子个头不大,外形干瘪难看,上面还沾有少许污渍。一看便是农家茄子,不是温室栽种或者催生出来的。这种茄子营养价值高,而且口感好。像你这种外行是分辨不出来的。”韩小艺洋洋得yì

道。

“那你还跟人家讨价还价?见过抠门的富家千金,真没见过抠成你这样的。”林泽鄙视道。

“你知dào

什么啊。买菜砍价是一种乐趣。要是她说什么价我就掏多少钱,不是当我凯子了?”韩小艺撇嘴道。

小林哥抽了抽嘴角,他觉得韩家大小姐这是在指桑骂槐,他就是买菜不问价的主儿。虽说对肉食类哪些部位鲜嫩可口颇有研究,但买菜从不还价,人家开多少他就掏多少。

“那刚才人家不降价你又不买。最后还多给人家一百块?”林泽很蛋疼地说道。

“她一定会卖。”韩小艺自信满满地说道。

“为什么?”林泽很谦虚地问道。

“这个就涉及到专业知识了。”韩小艺很傲娇地说道。“你看啊,她的菜不多,跟其他菜贩比起来没那么正规。说明她不是以卖菜为主业。很有可能是家里种的一些小菜拿来换钱。但今儿都已经年二十九,这位大妈还忍受寒冬来卖菜,不和家人共聚天伦。说明家庭环境不太好。”

林泽眼中掠过一丝讶然之色,微笑道:“你是故yì

丢的?”

“废话。”韩小艺撇嘴道。“你真当老娘是二货啊?”

“可为什么你这么有把握她会卖给你?”林泽喋喋不休地问道。

“我不是说过了吗?她不是专业卖菜的,她的心理素质自然没那些菜贩子好。那些菜贩子是尽可能谋取最大利益,所以赶走一两杀价太狠的客人毫不稀奇。但她不同。在她看来只要不蚀本,能赚一分是一分,基本不会赶走主动买菜的客人。”韩小艺详细地解释道。

林泽闻言,不由对这个女孩儿刮目相看。啧啧称奇道:“以前就觉得你挺聪明的,但没想到你会有这么多小心思。”

“什么叫小心思?”韩小艺白了他一眼,撇嘴道。“你只要稍微对经济学有点了解,就会知dào

生意人的心理。虽然我研究的是宏观经济学管理,但以小见大,套用在菜市场商贩身上也行得通。”

林泽微微一笑,向韩家大小姐表达敬佩之意。

女孩儿的确很有主见,别看平时疯疯癫癫,可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晰。没什么能躲过她那双漂亮的大眼睛。小林哥在考lǜ

,以后是不是偷哈根达斯的时候少拿点?她这么聪明,指不准哪天就把自己给揪出来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啊!

足足两个钟头之后,韩家大小姐终于买菜完毕。提着大大小小十几个袋子的小林哥粗略一算,这一趟菜市场逛下来,竟是足足花掉近千元。有钱人就是不同啊,小林哥无比感慨。

累得半死将荤素皆有的材料塞进后备箱,林泽气喘吁吁地上车,正打算陪着韩小艺上商场购物,女孩儿的手机忽然响起轻快悠扬的歌声——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喂,爹地啊?”韩小艺接通电话,笑逐颜开地询问道。“什么时候到的?”

得到答复,韩小艺开心地笑道:“我正跟林泽小宝在购物呢,您先在家休息一会,等我买完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韩小艺兴冲冲地催促林泽:“狗狗狗!”

林泽苦笑不迭地说道:“路面这么滑,开那么快你不怕出车祸啊?”

“嘿嘿,我激动嘛。”韩小艺说道。“爹地刚才在电话里跟我说,等咱们吃了团年饭,大年初一就陪他回燕京。然后带我见见世面。”

“你作为韩家大小姐,还有什么世面没见过?”林泽揉了揉鼻子问道。

“我见识的是我的圈子,爹地的圈子可不是我能插足的。这一次——”韩小艺兴奋地说道。“爹地终于要带我去他的圈子见识一下了。”

“那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林泽无可奈何地说道。心头却是微微一颤,韩镇北这么做——是要正式将韩小艺推上台面了吗?

“你知dào

什么,在燕京我可有个超级崇拜的女人。我的圈子她是不可能出现的,爹地的圈子才有可能。这次若是能见到她,我一定要请教她几个问题。”韩小艺表情激荡地说道。

林泽深深地看了女孩儿一眼,见她神色平常,没什么异样。心头略有些不解。

她是真不懂,还是假装不懂?

她难道一点儿也没怀疑韩镇北这么做,是在给她上位做铺垫?

女孩儿啊。

为何你时而聪明过人,时而又迷糊如斯呢?

~~

第两百九十八章 上流社会!

三人回家时已过了午餐时间。原本韩小艺的计划是抢购至午夜。但韩镇北的提前抵达让她放qì

了下午的血拼。

领着两个苦力钻进大门,甫一瞧见端坐大厅饮茶看报的韩镇北,大小姐便是雀跃地扑上去,眉开眼笑地说道:“爹地,今年提前到,是不是工作忙完了?”

“嗯。”韩镇北那威严的脸庞上浮现一抹宠溺之色,放下报纸,笑道。“都买了些什么呢?”

“好吃好喝的,还有爹地最拿手的几道菜的材料哦。”韩小艺撒娇地说道。

“好好。”韩镇北满面慈爱的笑容,说道。“快拿进厨房去吧。福伯泡了茶,待会儿陪爹地喝两杯。”

“噢。”韩小艺兴高采烈地催促两个大男人将材料放进厨房,韩小宝很紧张忐忑地跟韩镇北打了招呼,便匆匆上楼去了。

他一直很害pà

韩镇北。

这是整个韩家不算秘密的秘密。

至于怎么会害pà

,为何要害pà

,旁人便不得而知了。恐怕连韩镇北也搞不懂自家这位小儿子为什么要害pà

自己。

韩小宝害pà

这位跺跺脚,燕京也要震上一震的人物。林泽却毫无避讳,放好材料后,他便大喇喇来到客厅,接过福伯递来的茶水,慢悠悠饮起来。

忽地,在韩家父女闲聊时,林泽意识到一个严重问题。忙不迭起身,低声询问福伯:“福伯,你们来时见到陌生人了吗?”

“没有。”福伯微笑着摇摇头,好奇道。“怎么,这儿还有别人吗?”

“嗯,有我一个朋友。”林泽尴尬地点头道。“在这儿借宿几天的。”

“也许出去了?”福伯反问道。

“不会——”林泽皱眉摇头。冲韩家父女告罪道。“我先去处理点事儿。”

说罢便往卧室行去。

韩镇北握着韩小艺那白生生的嫩手,眉宇间掠过一丝关怀道:“小艺,你瘦了。”

“哪有啦。人家一直都是这么苗条的。”韩小艺撒娇地说道。

“以后多吃饭,少吃点零食。”韩镇北嘱咐道。“这些垃圾食物没营养,对身体也不好。”

“哎呀,爹地——您怎么跟老婆婆似的唠唠叨叨?这可不像您大人物的作风哦。”韩小艺笑嘻嘻地说道。

“小丫头片子,还调侃爹地来了是吧?”韩镇北慈爱地笑了笑,又道。“收拾一下衣服,初一就跟爹地回燕京。”

“知dào

啦。这不还早嘛,我跟小宝还等着爹地的团年饭呢。可不许偷工减料,今年可有深谙此道的林泽监督您。”韩小艺微笑道。

“放心,爹地怎么会对自己的宝贝女儿藏着掖着呢?”韩镇北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见林泽拉着一个造型奇怪,浑身透着冰冷肃杀味道的女子走来,不禁眉头微皱。

也许是从银女身上嗅到危险气息,福伯也上前挪动两步,以防林泽身边的女人对老爷不利。

“韩老板,她是我朋友,叫银女。这几天暂住在这儿。”林泽很尴尬地介shào

道。

“银女?”韩镇北眉宇间掠过一丝迷惑,旋即便是笑道。“既然是林先生的朋友,那随便住。反正这儿是小艺做主,她同意我没意见。”

“爹地,女侠姐姐很厉害的哦。”韩小艺添油加醋道。“她还救过我一次呢。”

“嗯,那就更应该好好感谢人家了。”韩镇北缓缓起身,那张威严的脸上闪现一抹亲和的微笑。“林先生,你这位朋友这两天有地方去吗?”

“没有。”林泽替银女做主。

“那留下一起吃团年饭吧。”韩镇北微笑道。“团年饭人多才热闹。”

“那我替银女先谢谢您了。”林泽说道。

“你朋友不喜欢说话?”韩镇北问道。

“嗯,她一般不说话。”林泽解释着说道。“如果不是非讲话不可,她会一整天不说一句话。”

“是哦爹地。”韩小艺搭腔道。“女侠姐姐虽然不喜欢说话,但身手很好的。”

韩镇北微笑着点头,转身对福伯道:“你安排一下晚饭,我跟林先生有点事儿聊。”

“好的,老爷。”

韩镇北说罢便往二楼走去。连她的宝贝女儿都不搭理了。

林泽耸肩,跟着上楼。

书房内。

韩镇北取出一瓶瓶酒水,含笑道:“林先生,不介yì

陪我这个老头子喝两杯吧?”

“不介yì

。”林泽微笑道。

“来,我先敬你一杯。感谢你前些时候舍命救我女儿。”韩镇北自饮一杯。

林泽忙不迭跟着喝了一杯。轻松道:“我是韩小姐的保镖,保护她的安全是我的职责。”

“即便是再专业的保镖,也不可能做到林先生这份上。”韩镇北又倒了一杯,说道。“不论如何,你对我韩家的恩情,我韩镇北不会忘记。以后你若是有什么事儿需yào

帮忙,尽管开口。我韩镇北在燕京,乃至在华夏,都还算小有几分薄面。”

“先谢过韩老板了。”林泽又饮了一杯。

桌上没菜,仅有一瓶瓶浓度颇高的酒水。这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就这么你一杯我一杯,足足喝了一个时辰。

韩镇北由始至终都保持着足够的平静,看不出丝毫异样。林泽却知dào

,韩镇北的心里藏有不少头疼的事儿。但对方不说,他也不主动提。

“乔八是林先生杀的?”韩镇北忽地开口问道。

林泽心神一荡,被韩镇北尖锐的话锋震住。片刻之后,他点燃一支香烟,语态轻松道:“是我。”

“这条老狗该死!”韩镇北猛地将酒杯拍在桌上。一脸怒意道。“绑架我韩镇北女儿,他当真以为燕京的靠山能保他?”

“韩老板知dào

是谁指使他?”林泽皱眉问道。

“如果让我知dào

——”韩镇北寒声道。“我会让这个家族今年的年夜饭上空出几个座位!”

燕京巨擘发飙。非同凡响。

林泽深深感受到这位执牛耳的霸气。

仅仅是一句狠话,便能让林泽心神为之一荡。丝毫不会怀疑韩镇北这句话的真实性。

“我想——”林泽顿了顿,试探性地问道。“绑架韩小姐,并不止是牵制华新市的局面,真zhèng

影响巨大的是燕京?”

“你的猜测已经很接近正确答案。”韩镇北又饮下一杯酒水,淡淡道。“再准确一点说,受波及的是我。”

“——”林泽抽了抽眼角,没再言语,等候韩镇北的下文。

“前些日子我已与东南亚财团谈判到关键地步。”韩镇北旋转着酒杯,目光漂浮不定的盯着酒杯内殷红的酒水,缓缓道。“就在极有可能谈判成功的当晚,小艺被绑,我也收到一个消息,若是我再谈判下去。她必死无疑。”

韩镇北豁然起身,双臂撑着桌面道:“那帮混账东西居然拿小艺威胁我!看来他们当真认为我韩镇北没脾气了!”

林泽闻言,心头却是一震。

假若如韩镇北所言,那么这个幕后黑手便是不希望东南亚财团与韩镇北谈成。这样一来,当初怀疑猎鹰是东南亚利益集团花钱请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从目前的局面来看,东南亚利益集团还是希望与韩镇北继xù

合zuò

的!而问题就在于,燕京有人不想看见东南亚利益集团继xù

与韩镇北合zuò



“韩老板,有理由这么做的范围是不是缩小很多了?”林泽平静地问道。

“嗯。”韩镇北恢复平静,淡漠地说道。“来华新市之前,我已经把几个有嫌疑的家伙给废了。不管有没杀错,至少短期内能震慑住那帮搞鬼的家伙。”

林泽抽了抽嘴角,不知说什么是好。

不愧是商业巨擘,不愧是燕京执牛耳。

分分钟就能毁掉人家。果然霸气!

同时也证明一个问题,燕京敢这么威胁韩镇北的人,绝对不多!更何况,这家伙可是能操控乔八的!

乔八什么人物?不提全国范围,至少在华新市,他是头号枭雄,一等一的权势人物!能让他俯首称臣的幕后黑手,会是简单人物?

如此一来,燕京有嫌疑的恐怕没几家了——而每一家,恐怕都不是韩镇北轻易能撬动的。

韩镇北见林泽陷入沉思,忽地话锋一转,含蓄地笑道:“林先生,有兴趣见识一番燕京的上流社会吗?”

“——”林泽苦笑不迭,点了一支烟道。“英国的上流社会,我已经见识过了。”

韩镇北举起一只手,做出一个极不符合他身份的动作。他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轻轻地摇了摇,不置可否地说道:“华夏的上流社会,是全世界最复杂,最难以揣摩与融入的。可以这么说,如果你能在华夏的上流社会如鱼得水。全世界便再没你不能混,混不开的国家。”

“世界四大文明古国中,华夏历史不是最悠久的。但华夏是唯一没有断代的国家,也是发展至今,仍不容外邦忽视的大国。讲权术,讲贵族底蕴,讲尔虞我诈,现如今哪个国家敢与华夏相提并论?”

“所以,你也许见识过大英帝国的上流社会,哪怕你还见识过俄罗斯,美利坚的上流社会,但如果你没接触过华夏的上流社会,你永远不可能理解何谓上流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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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九十九章 我是八零后!

上流社会。

通常形容的是社会上掌握政治权力社会资源以及自然资源分配权的已得利益者。这是老百姓对上流社会的广泛理解。也是他们所能了解到的大众信息。

至于深层次,更细化一点的东西,每日为三餐一宿累弯腰的劳苦大众便不得而知了。

林泽也不太懂,他唯一接触的是英国的上流社会,也就是所谓的贵族阶层。这还得归功于他当年保护的那位英女皇私生女。若非如此,他这辈子也没太多机会接触上流社会。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英国的上流绅士们,通常会具备三套衣服:一套骑马服、一套射击服和一套猎装。

这些服装是绝大数英国普通男人不会拥有,也想象不到的。这样便能迅速将你与普通阶层区分开来。

再诸如上流绅士从来不会在西装里穿秋衣,更不会穿有品牌Logo的衣服。这些都不是上流社会的男人们会做的事儿。再冷,也别穿,这是风度。再昂贵的衣服,也不要显露出牌子,这是品味。而大部分上流绅士的礼服西装,都是本国或者是法国量身订造的,衣服上绣的仅是主人的姓名的首字母或是称号。

这些,全都是林泽在接触过英国上流社会后研究出来的。仅仅是那段日子,他便发xiàn

上流社会的所谓规矩和条条框框,比起普通人多了不知多少倍。若非亲眼见识,许多东西他连想都不可想得到,更别提去注意。

而此刻,韩镇北却说华夏上流社会是全世界最复杂,最难以揣摩与融合的。也就是说,韩小艺即将面对的,将会是一头披着花哨外衣的洪水猛兽?而且是全世界最可怕的那头洪水猛兽?

想到此节,林泽不由唏嘘万千。

他是知dào

上流社会的可怕与黑暗的,虽说他接触的不多,但就拿英国的上流社会来说,那根本就是一个外表华丽绚烂,骨子里却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糜烂与尔虞我诈,足以诠释所谓的上流社会。

不提这个阶层有着许许多多的细节讲究与规矩,单单是聊天,也不可能想到什么说什么。说错一句话,一个字,便可能造成不可估量的严重后果。

所以身处这个阶层的人,往往在讲一句话之前,皆会反复揣摩推敲,保证这句话说出来不会得罪任何人,也不会成为一句毫无闪光点的废话。

这——就是林泽所了解的上流社会!

韩镇北一脸平静地打量默默抽烟的林泽,待他慢慢回过神来,这才语态悠扬地说道:“林泽,也许你曾经接触过某国的上流社会,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华夏的上流社会,一定会让你大开眼界。”

林泽苦涩地笑了笑,说道:“坦白说,我对这些东西兴趣并不大。”

“你忍心让小艺独自面对这些?”韩镇北轻叹一声。

“有韩老板领路,韩小姐前面的路不说一马平川,至少是有惊无险的。”林泽委婉地说道。

韩镇北在邀请他。

燕京商业巨擘韩镇北说出这番话,态度已表露得十分明确!

你忍心让小艺独自面对那头未知的洪水猛兽吗?

林泽可以肯定地回答:不愿意。

但他是什么人?

他只是老局长安排在韩家大小姐身边的保镖。不管他与韩小艺的关系是否亲密,韩家大小姐是否对他有足够的信任。他都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

一个保镖,一个只负责雇主安全的保镖。凭什么插足韩家大小姐的生活,乃至于随着她闯入燕京的上流圈子?

别人会怎么想?韩家会怎么想?

他一口答yīng

,又毫不犹豫地跟随韩小艺杀进那个圈子。人家会想,你林泽何德何能,竟能成为韩家的中流砥柱。你林泽如此费心费力协助韩家,帮zhù

韩小艺,难道就一点小心思都没有吗?

林泽不怕这些流言蜚语,但他害pà

现在对自己无比信任的韩镇北到时会反目。

“如果我还能活二十年!我就有把握将小艺磨练成燕京城最有本事的女人!”韩镇北双眼放光,旋即又是渐渐暗淡下来,目光深邃地盯着林泽道。“但谁知dào

我还能活几年?谁有把握让我活到能亲眼见证小艺蜕变?”

“没有——谁也没这个把握。”韩镇北又是饮下一杯酒水,一脸沉稳地说道。“林先生,方局长对你推崇有加,以我这半年对你的观察,我也对你毫不怀疑。所以我希望你能陪小艺共度难关。没有你,我担心小艺会撑不下去。”

韩镇北打开心房了。

他此刻说的这番话蕴含有太多信息。

他撑不住多久了。

他没把握活到韩小艺蜕变了。

他希望林泽可以辅佐韩小艺,陪这位大小姐共同杀入那个勾心斗角的圈子。并守住韩家这片大大的江山!

“我只能说,我会守护在韩小姐身边,尽心尽lì

帮她解除任何可能威胁她的存zài

。”林泽弹了弹烟灰,很模棱两可的说道。

韩镇北眼眸中掠过一丝欣慰,举起酒杯,向林泽说道:“有林先生这句话,我便放心了。来,我敬你一杯。”

叮!

酒杯相砰,这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像是达成某个交yì

一般,脸上均是流露出恬淡的微笑。

只是林泽这份微笑中,又藏有多少苦涩与无奈呢?

没错。他不忍心韩小艺受苦受难,他会尽一切能力保护这个女孩儿的安全。可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进入那个圈子。那个勾心头角,吃人不吐骨头的可怕圈子。留在她身边,保护她的安全,已经是一份相当危险的工作。但此刻,韩镇北却强行将他拉到韩小艺身边,成为她身边最亲密的人。

林泽不怕。

他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能让他害pà



即便真的进入这个圈子,面临必死无疑的局面。大不了一死便是。

小林哥经lì

过无数次九死一生的险境,他已忘记害pà

这两个字怎么写。

可是——他心中还有一层芥蒂,一个让他很委婉,没敢正面答复韩镇北的担忧。

多智必定多疑。

纵使是冠有“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之称的大枭雄曹公,也会生性多疑,敏感多心。

遑论韩镇北?

一个大枭雄、执牛耳者,往往越是到了晚年,多疑多虑的情绪将会愈发严重。林泽对韩镇北所知甚少,故而不敢一口应承下来。

他不怕被韩镇北算计,但他担心若是自己答yīng

的太爽快,反而让韩镇北怀疑自己别有用心。

一个老人家为了守江山,护子嗣,多疑多虑很能理解,也几乎是人之常情,林泽对此丝毫不介,纵使有朝一日被这位燕京巨擘挖个坑埋了,他也不会心生怨恨。相反,在林泽看来,韩镇北若是没有足够开阔的思路,不能凡事比常人多算三步,他又岂能走到今时今日?

不一口答yīng

。不是林泽不愿帮韩小艺。是担心韩镇北心生顾虑,反而阻碍了韩小艺的磨练与蜕变。

让时间证明一切吧。

证明林泽不是一个别有用心的人。也证明韩镇北是一个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睿智枭雄!

————除夕夜。

华新市这座东方金融重镇笼罩在一片欢天喜地的氛围中,电视里播放着热闹的联欢晚会,韩家姐弟则是忙着给韩镇北与林泽打下手,收拾餐桌。就连福伯也在甄选酒水,唯独银女面容清淡地坐在沙发上看那无聊的晚会,专心致志地吃着手心捧着的哈根达斯。

除夕?

银女从不知dào

这个节日是什么东西,她这一生也没庆祝过任何节日。甚至连她的生日,她也不知dào

是哪天。

所以她搞不懂电视里的那些人究竟在笑什么,开心什么。

有那么好笑,那么开心吗?

她以前的世界很简单:杀人。

他现在的世界稍微复杂了一些:杀人。看林泽。吃哈根达斯。听虫儿飞。

但跟常人相比,她还是纯净的像一尊冰雕,一尊无欲无求的冰雕。

韩小艺很开心,很欢乐。粉嫩的脸蛋上写满幸福。

她人生中最重yào

的三个男人都窝在厨房内忙碌着,每个男人的脸上都流露出开心与幸福的微笑。

看着他们开心幸福,韩小艺就已经很开心很幸福了。至于那些想想都头疼欲裂外加内分泌失调的烦恼——统统扔进垃圾桶去吧!

韩小艺在厨房打完下手,颇有些兴奋过度地钻出来,抹掉粉脸上黑乎乎的污渍,笑嘻嘻地坐在银女身边,瞥一眼喜气洋洋的晚会节目,打趣地问道:“女侠姐姐,你竟然在看春节联欢晚会?”韩家大小姐颇为惊奇地问道。“好kàn

吗?”

“不看好。”银女往嘴里送了一口冰激凌。

“哎呀,那就对了嘛。女侠姐姐,我们九零后是不看春晚的哦。谁看谁傻逼!”韩小艺很霸气地说道。

银女微微偏过头,清亮幽冷的美眸中毫无感情,那张因吃冰激凌而略显红润诱人的嘴唇微启,清淡道:“我是八零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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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怕寂寞!

砰!

砰!

砰!

当第一声炮响时。夜空中烟花璀璨,如诗如画。

围成一桌吃团年饭的众人纷纷起身,提起早已准bèi

好的烟花行至小花园。

韩家大小姐最为兴奋,催促韩小宝拿来打火机,迅即点燃烟花筒。

砰!

彩炮冲向天际,在那被烟花染成白昼的夜空爆zhà

开来,绚丽多彩,顷刻染上眼底。

女孩儿很开心地放着烟花,一束接一束,几乎没有停歇。林泽也没闲工夫计算这一晚韩家大小姐会放掉多少钱的烟花。人家的有钱老爸就坐在石凳上,满面慈祥地盯着宝贝女儿呢。

纵使女孩儿兴致来了,放上三天三夜,家财万贯的韩镇北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林泽倚靠着厅门,嘴角含笑地望向雀跃的韩小艺。十八岁花季少女就应该如此,没太多烦扰,没太多愁事。单纯而幸福。

不管这份单纯和幸福是否如烟花般一闪即逝,但至少曾经拥有过,不是吗?

“去玩玩?”

林泽点燃一支烟,扭头对站在一侧捧着哈根达斯的银女说道。

“不喜欢。”银女摇头。

林泽无奈地笑了笑,娴熟地弹了弹烟灰道:“你喜欢什么?”

“听你唱歌。”银女往嘴里送了一口冰激凌。“虫儿飞。”

“晚上唱给你听。”林泽微笑道。

“好。”

银女瞥了他一眼,转身回房。

天空中那绚烂多彩的烟花没能吸引她哪怕半个眼神。

林泽默默地注视她那消瘦冷峭的背影,喃喃自语:“你何时才会爱上这世间美好的东西?不管结果如何,不是都应该尝试一下吗?”

嘟嘟——沉思中的林泽被手机剧烈的震动惊醒,摸出手机一看,是一条短信。

夏书竹发来的。

已与家人团聚的女人发来一条新年快乐的短信。不是那种群发短信,内容说不上别致有趣,但胜在感情真挚。

林泽微笑着回复这个女人后。手机又是响起。

是大才女董小婉发来的。

也许是临近十二点,短信越来越多,除了这几个关系亲密的女人,也有不少同学发来祝福短信。林泽一一回复,心头却是泛起一抹涟漪。

前些年在英国,每年的春节他都只能望洋兴叹,除夕夜的乐趣也仅仅是与小黑躲在空荡荡的房间煮上一个火锅,喝着高浓度白酒送菜。

那是寂寞的,空虚的。

每逢佳节倍思亲,林泽没亲可思,但他想念家乡,怀恋祖国。纵使他五岁便被老局长送入秘密基地,但每逢过节,基地都会举办一些热闹的活动与节目,并不会令人感到孤独而寂寥。

此时此刻,远在他乡的兄弟,你还好吗?

林泽正欲肉疼地拨打一个越洋电话,手机却打进一个号码。

“喂。”林泽接通电话后,语态平静地说道。

“喂——”女人极富磁性的声音传来,略带一丝鼻音,好像有些伤风感冒的迹象。

“春节快乐。”林泽轻声说道。

“新年快乐。”方素素忽地轻轻咳嗽起来。

“你怎么了?”林泽微微皱眉,关心道。“感冒了?”

“有点伤风。”也不知是电波改变她原本的声音还是感冒的缘故,林泽觉得这个冷冰冰女人的声音格外磁性好听,听得人心里酥麻麻的。

“工作重yào

,但身体更重yào

,最近寒流袭向北方,要多加注意。”林泽语调轻柔地说道。“吃过药就早些休息了。不要总是熬夜工作。”

“嗯。”方素素轻哼一声,又是话锋一转道。“见到韩镇北了吧?”

“见到了。”林泽微微一楞,好奇道。“什么事儿?”

“他来华新市之前在燕京做了些动作,激起了几个家族的震荡。”方素素顿了顿,说道。“但他们似乎没打算做什么动作,也许是忌惮韩镇北的身份和势力吧。不过你还是小心些,这些家族之争是不容小觑的。没准哪天就找上门了。”

“好的,我会注意的。”林泽微笑着点点头,关心道:“你也是,注意下身体,别工作起来就不要命。老局长前些时候来看我就提到你了。”

“方局长?”

“嗯。”林泽微笑道。“他说你工作太玩命,而且不合群,这样可不好,咱们国安可是讲究组织和纪律的部门,不能玩个人主义英雄的。再说——你对男同事这么凶,以后怎么找男友?难道你真打算干一辈子特工吗?”

“与你无关,再见。”

挂了电话,方素素忍不住轻微咳嗽起来。忙不迭端起办公桌上的热水送下两颗止咳药,那剧烈的咳嗽方才好转一些。

只是咳嗽好转,她的心情却越发压抑。咳嗽声在这空旷冰冷的办公室内极为刺耳。

今晚是除夕夜,但凡没有重yào

任务在身的同事皆回家过年了。方素素没走,不是她不想走,而是不知dào

去哪儿。

回家?

父亲身为国安头目,公务繁忙不在话下。往常的春节本就极少在家,现如今更是时局动荡,别说除夕,怕是年十五之前都无法回燕京。

家里也是一个人,跟这冷冰冰的办公室有什么区别?

方局长下午给方素素打过电话,让她晚上好好款待自己,可当时的她正在忙碌着,也没怎么理会。等忙完手头工作已是夜间十点,她早已身心疲惫,又有些伤风感冒,更是没力qì

回家。干脆在办公室解决晚餐算了。

她的贮备箱里没什么特别食物,一些撑肚子的压缩饼干,几瓶提神刺激神经的饮料。皆是平日里方素素忙得没时间吃饭填肚子的食物,今晚她身体略显虚弱,外面又下着大雪,她懒得出去,便倒了一杯暖水,送些坚硬如铁的压缩饼干进肚。

用一杯暖水送下两块饼干,胃口奇差的方素素便再也吃不下了。

今儿是除夕夜,是华夏市民一年中最在乎的节日。但她哪儿都不想去,也没地方去。只能呆在这冷冰冰的办公室守夜。

她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

她想起林泽当初问的几句话,你打算当一辈子特工吗?当成老处*女,当到没男人要吗?

她当时的回答是很坚决的。

“我的命是方局长给的,只要他有需yào

,我就可以一直坚持下去。”

可是,人心终归是肉长的。她有点茫然。有些怯了。

自己真的能坚持下去吗?可以吗?

那为什么会害pà

?会感到寂寞,感到难受?

为什么——连眼角也湿润了?

自己有这么脆弱吗?自己不是国安局人人都害pà

的冰冷情报官吗?不是被那些恶作剧同事称之为石女的女强人吗?

可为什么心里那么难受,那么不能自己?

原本是吃饼干放松心情而扭开的广播里忽地从时事新闻转至城市切歌栏目。

“从来没有听我说起吧,我感到连我也怕寂寞。每当夜幕悄悄的滑落,一个人的确会很难过。手提电话开着没有响。常常独自沉默到天亮。谁了解闹事中竟有人在孤单。

怕寂寞,也怕你离开我。你如果爱我请对我说,说不让我寂寞。说不会离开我,说不会后悔,只有你可以驱散我的寂寞…”

仿佛被戳中泪点一般,方素素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盛满泪珠,悄然滑落下来。

无声的哽咽。

难以言语的难过。

方素素趴在那冰凉得毫无温度的办公桌上,任由泪水划过脸颊,滴答在洁白的工作资料上。

良久之后,也不知是泪水流干了,又或是女人宣泄了心头的积郁与难过,她重新爬起来,用那双修长白洁的素手抹掉脸颊上的泪花。往水杯里倒一杯温水,连续送下几块坚硬的压缩饼干,直嚼得她腮帮子疼痛乏力。

填饱肚子,女人恢复冰冷的神色,翻开资料,重启电脑,戴上防辐射眼镜,用那双令无数女人羡煞不已的玉手噼里啪啦地敲打键盘,执行原本安排在大年初一的工作。

这是一个热闹幸福的夜晚,至少对大多数人而言是这样的。

这同样是一个寂寞而冰冷的夜晚,至少对方素素而言是这样的。

她不知dào

明年的除夕夜是否仍要这样度过,她亦不清楚将来是否还有机会像上次那样在咖啡屋狂吃零食。吃她喜爱的零食,吃那个男人请她吃的零食。

但至少在今晚,她很想念那个宁静的午后,想念他那张平淡无奇,却让人十分舒服的脸庞。想念他那句略带调侃,却情感真挚的询问。

“好吃吗?吃的爽不?”

有些调戏的意味,还有些粗鄙的意思。但她不排斥,反而心头无比踏实安稳。

“当我想述说这些年来的感触,你却点了满桌我最喜爱的食物。介shào

我看一本天文学的书——”敲打着键盘的方素素忽地轻声哼出这几句当初在咖啡屋聆听的歌曲。很舒缓的曲调,很朴素的歌词。却直扣心扉,令人心神激荡。

咚咚——墙壁上的挂钟不期而至地响起。

夜间十二点了。

方素素被这冰冷的挂钟声惊醒,微微抬头,瞥一眼窗外灯火辉煌的夜景,轻声呢喃道:“新年了,记得要幸福。”

~~

第三百零一章 一朵紫罗兰!

银女走了。

如往常一样。她来的毫无征兆,走的也悄无声息。

纵使是意识极为敏锐的林泽也未能察觉她何时走的,家里唯一不见的东西是冰箱里的那一堆哈根达斯。

林泽翻身下床时,发xiàn

床头柜上贴有一张白纸。

撕扯下来一看,竟是银女留下的。

“半年后,与我决斗。你不赢,则死。”

字迹东倒西歪,不似别墅里另外一个女孩儿的娟秀工整,仿佛小学三年级萝莉的字迹。

由此可见,银女的确是一个只会玩匕首,不会玩笔的女人。

对银女的离开颇有几分唏嘘,但习惯她的行事作风后,林泽倒也没沉浸于这件事儿过久。坐在床头抽完一支烟,便洗漱去了。

福伯订了今儿早上十点的飞机,因为机场较远的缘故,这票人必须八点半之前出门。林泽洗漱后,便开始收拾行李。也没什么特殊的,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些随身携带的物件。

拉开房门时,韩镇北一家人已在客厅等待,福伯忙着拖行李上车,林泽跟这家人打过招呼,便想去给他们做份早餐。最后却被韩小艺婉转拒绝了。

“飞机上有吃的,不用麻烦。”韩小艺笑着说道。

“嗯。”林泽点头,帮福伯收拾行李去了。

八点半,一行五人准时出门。

十点,准时登机。飞机前往燕京,迎向那头披着花哨外衣的洪水猛兽。

林泽有个很不好的习惯,那就是不论何时,都会将身处环境的最恶劣一面假设出来,然后思考如何应对。

譬如现在,他就会假设若是有人劫机,应当怎样解除危险。

正常情况下没人会脑抽跑来劫机,但此刻这架飞机上可是坐着韩镇北。燕京鼎鼎大名的商业巨擘,分分钟能让成千上万人丢掉工作,没了生活来源的恐怖存zài



即便真有人劫机想对他不利,林泽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也不知是昨晚给银女唱歌至深夜还是最近连经大战导致精力不济,身处头等舱的林泽戴上眼罩,不到十分钟便昏昏沉沉的睡去。

“尊敬的乘客请注意,飞机即将降落燕京国际机场,请调整座椅,系上安全带——”

林泽被空姐甜美好听的声音吵醒,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眸子,偏头瞥一眼左侧的韩家人与右边的福伯,双手抱胸等待降落。

步出国际机场,几辆黑色轿车早已停在机场外等候。五人分别上了两辆车,前往韩镇北居住别墅。

也许是韩镇北实在太忙,甫一抵达豪宅,简单交代韩小艺几句话之后,又与福伯匆忙出门。

林泽没听清这对父女的交谈,没等韩镇北出门,韩小艺便拉着他前往韩镇北的书房。韩小宝那蠢货则是直截了当回房打游戏去了。

“我可是知dào

的,有钱人家的书房肯定有很多机密,你这么鲁莽闯进来,不怕你爹地责骂你?”林泽点了一支烟,拉开一把椅子坐下。

韩小艺一面转至书桌后,一面翻阅书桌上至少有五十公分厚的一堆颜色各异的请柬。撇嘴道:“你也知dào

这是我爹地的书房。我算是外人吗?”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调侃道:“不是说你爹地要带你去见识一下吗?怎么他自个儿跑出去溜达,把你留在别墅?”

“这些请柬是从早上七点开始接收的。”韩小艺指了指那足有五十公分厚的请柬道。“一百封还不止。”

“然后呢?”林泽揉了揉鼻子,莫名其妙地问道。

“大概是这三天内燕京名流门举办的各种聚会宴会。通常而言,爹地会挑选两三个值得参与的聚会参加。但现在爹地让我代替他去。”韩小艺抿嘴说道。

“——”林泽微微一愣,登时明白韩小艺这番话的意思,抽了一口香烟后,岔开话题道。“假如你爹地只参加两三个的话,那其余的九十多份请柬怎么处理?一个都不去,岂不是让主人很没面子?”

“那你说怎么去?学那些玄幻小说的男主角化身千万吗?”韩小艺翻开几分请柬,随后又丢开道。“爹地算是比较请得动的人了。至少会从一个时期内的请柬中挑选几份去参加。能邀请爹地的主人们自然是开心的,即便不能去,也没人会心怀不满。说句装逼的话。某些燕京名流开一百个聚会,爹地去一次他们就知足了。”

“真够装逼啊。”林泽感慨道。

韩小艺却是笑嘻嘻地说道:“大家这么忙,谁有空每天参加三十多个聚会?”

“——”

“我说爹地算燕京比较容易请的名流,也并不是客套话。”韩小艺挑选出几个有兴趣的请柬后,微笑道。“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在燕京有个很崇拜的女人吧?她比我爹地就狠得多,至少我爹地会从这一百多个请柬中挑选几个去参加。她则是一个都不会去,不去也就罢了。据说她还会拿这些请柬当柴烧。但那又如何?那帮名流们还不是一举办聚会就会预留她一份。”

“这个女人很有来头吗?”林泽见韩小艺似乎很推崇这个女人,很好奇地问道。

“你还记得疯子薛吧?”韩小艺笑眯眯地说道。

“记得。”林泽点了点头,他怎么可能忘记那个战斗值彪悍的阔少爷。虽说林泽接触的名流不多,但好歹也接触过英国的几个公子哥。先不提他们是不是花天酒地,无恶不作。单单是身体素质就没几个像样的。更遑论像疯子薛这样堪比猛虎营老虎的可怕战斗力?

“这个女人就是薛贵的姑姑,疯子薛唯一敬重忌惮的人。背地里人们喊她薛三妹,但台面上谁敢不尊称一声薛三姐?哪怕她今年才勉强二十八岁。”韩小艺双眼放光地说道。

二十八岁对一个普通女人而言,的确是一个很尴尬的年龄。但在韩镇北生存的这个圈子,二十八岁稚嫩得还是妙龄少女的阶段。可韩小艺口中的薛三姐,却已是跟韩镇北齐名的人物,叫人如何不震惊?不激荡?

“终于让我找到了!”韩小艺兴奋地抽出一个请柬,眉开眼笑地问道。“林泽,你喜欢听京剧吗?”

“不喜欢。”林泽坐直了身躯,知dào

韩家大小姐是在询问自己意见,很庄重地说道。“我喜欢去有兔女郎搔首弄姿的场所。”

“就去文房会所。”韩小艺摇摆了一下手上的请柬。

“——”小林哥觉得很委屈。大小姐你到底有没有理会我的感受啊?我都说我喜欢去有兔女郎的场所了——“听名字就知dào

是个很装逼的地方,我可不记得你喜欢听京剧。”林泽斜睨地说道。

“我的确不怎么喜欢听。”韩小艺笑嘻嘻地说道。“但我知dào

她很喜欢听。说不定能撞上她呢。”

“我只有一个问题问你。”林泽抽了抽嘴角道。

“什么?”韩小艺翻弄着请柬说道。

“她漂亮不?”林泽严肃地问道。

“——”韩小艺停止手上的动作,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盯着林泽。“你觉得我漂亮吗?”

“我能说假话吗?”林泽试探性问道。

“可以。”韩小艺点头。

“虽然你很漂亮,但我每天跟你朝夕相处,已经看腻了。”林泽虚伪地说道。

“燕京从没人评价我是燕京第一美女,倒是头号小魔女之类的花名有不少。”韩小艺转过书桌,双臂一撑,便是坐上书桌,丝毫不吃醋地说道。“但燕京下至十八岁,上至八十岁,但凡见过她的,皆叹她是人间尤物。否则也不会有人形容她是燕京最娇艳的一朵紫罗兰了。”

“好,我们就去文房会所!”林泽举双手赞成。

————经韩小艺介shào

,林泽得知文房会所是燕京某位爱好古典文化的大拿创建的。时常会请一些名家来表演,普通人是没机会欣赏的。这间会所不仅是会员制,还是只有钻石会员能进的地方。不以盈利为目的,纯粹是为喜爱京剧艺术的名流提供一个休闲场所。

大年初二的上午,林泽与韩小艺用过早餐后便驱车前往文房会所。将车交给门童,大厅经理见来者是燕京鼎鼎大名的混世小魔女,忙不迭领着这位大小姐通过人行道,往后堂行去。

林泽虽然是个土鳖,但心理素质向来不错。初入这种顶级富人才有机会染指的地方,他丝毫不显慌乱。那双漆黑的眸子四下扫视,打量这家文房会所的景致。

第一印象便是古色古香。

是有沉淀和底蕴的古色古香,不是附庸风雅、以装潢取胜的庸俗。

单从这间会所的氛围,便可鉴别这家私人会所的老板品味的确有不俗之处。

通过人行道,原本略显素白的格调忽地豁朗开来。前方是一幢红墙绿瓦的建筑,周边栽种着品种不凡的竹林,纵使在这冷峭的季节,仍有股鸟语花香的意境。

通往这栋古色古香建筑的路面上铺垫着大小不一,但极有讲究的鹅卵石。行走在上面非但不会难受,反而自脚底传来一阵如同按摩般的舒适感。可见主人对这间会所的每一个细节,都有严苛要求。

在大厅经理的领路下,两人很快抵达这栋房子的门外,甫一推开大门,便听见一番即便是林泽,也颇为不舒服的话语。

“你们说韩家那个泼辣刁蛮的疯丫头啊?往年春节她就没资格回燕京,今年更加不可能。再者——难道你们没听说前些时候她被华新市本地的道上大哥绑架吗?据说她爹地连一个慰问电话都没打给她,怕是早已放qì

她了吧。”随后便是一阵轻声细语的哄笑声,那颇有些尖锐刺耳的女音又是响起。“想想也对,换做任何人有这么个不省心的女儿,恐怕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更别提接回家过年。若我是韩叔叔,非得直接跟这个疯女人脱离父女关系不可!眼不见为净嘛。”

~~

第三百零二章 泼你一脸!

在燕京。有胆量攻击韩家大小姐的人并不多。

陈雪琴算其中一个。而且她不止有这个胆量,还有这个底气。原因无他,她是陈家二小姐。

韩镇北是燕京近二十年来崛起最迅速也最有势头的大拿,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论资排辈,韩家仅仅是燕京新贵。按照富贵三代即为贵族的说法,韩镇北还只算个暴发户。哪怕他四十岁到五十岁这十年期间,几乎领跑于燕京所有豪门世族,却仍抹不掉他异军突起,根基不够牢靠的事实。

陈家不同,陈家是燕京老字号大族。根基如老树盘根般已在燕京富贵了两代。若是陈雪琴这代还能坚守住江山,他们的下一代,将会是真zhèng

意义上含着金钥匙长大的贵族。

论势头,近些年稍显低调的陈家的确不如韩家。

但论根基,韩家就要远逊于陈家了。

所以陈雪琴有这个底气在韩家大小姐背后冷嘲热讽,言辞犀利地挖苦攻击。

她怕什么?

她早就看韩小艺这个外貌比自己优秀,名气还比自己大的韩家大小姐不爽了。凭什么她随便做件事儿都能成为圈内人士讨论的焦点,而她不论怎样上蹦下跳,引来的关注都泛泛无声?

有人说过,任何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你尝试过什么叫嫉妒。

陈雪琴妒火中烧,一直视韩小艺为眼中钉,肉中刺。这是这帮第三代阔少千金圈子里得到共识的。

没什么对与错,谁最后赢了,谁就是对的,谁最后输了。你就算占了天大的理,也不会有人投给你一个怜悯的眼神。

韩小艺甫一听见休息厅里陈雪琴喋喋不休的恶毒攻击,那张笑靥如花的脸蛋儿略有些僵硬,但只是眨眼间,脸上再度挂上甜甜的微笑,像一个可爱的白雪公主般,往休息厅行去。

女孩儿的神情举止没能避过林泽敏锐的洞察能力,心头轻轻轻叹,这才第一天,便被人恶言相击,背后捅刀子。要在这样的圈子里生存下去,着实不易。

“嗯——咳!”陈雪琴对面的一名大约三十来岁的女子轻轻咳嗽一声,朝她打了个眼色。

陈雪琴微楞,迅即收声,往背后制造脚步声的来者望去。

然后她的表情就有些僵硬了。

这个疯婆娘怎么回燕京了?她不是应该在华新市凄凄惨惨的过春节吗?

“雪琴姐,你们在聊些什么呢?”韩小艺粉扑扑的脸蛋上绽放出一个单纯无害的笑容,很乖巧地行过去。

“小艺啊——”陈雪琴口吻略显僵硬地说道。“我们刚才还在研究你的危险遭遇呢。听说你在华新市被人绑架了?说给陈姐听,到底是什么人做的,陈姐替你出头。”

“先谢过陈姐啦。”韩小艺很纯真地笑了笑,摆手道。“不过陈姐永远都见不到那个人了。”

“是吗?”陈雪琴表情微变,旋即又是微笑道。“不过小艺啊,你爹地不是一直不让你参合到这些地方来吗?这次你怎么来了?可别告sù

我你是偷偷溜来的?”

表面上说得俏皮好听,实则在讲,韩家大小姐啊,这种地方可不是你这种没被家族重视的小女孩该来的。

“放心啦陈姐,我是有请柬的。”韩小艺从包包取出请柬,甜甜笑道。“爹地知dào

我喜欢京剧,所以就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咯。”

陈雪琴虚假地笑了笑,恶毒的目光又是扫了一眼曾多次让她吃瘪的林泽。一时间也不再出声。

她不做声,她背后几个以她为首的女人也打住话题,就这么看似和谐,实则阴测测地聚在一起。相互假笑,做眼神交流。

“陈姐,你们这是出来透气的吗?”韩小艺拉出话题道。“我可等不及了,不如进去再听一会?”

“既然小艺这么说,做姐姐的自然奉陪。”陈雪琴说罢便捡起桌上的包包,率众与韩小艺两人进了会场。

推开大门,众人立kè

听到一阵气势宏美的奏曲。纵使从未听过京剧的林泽也一眼看出,那装饰得极为奢华的舞台上演的是一出霸王别姬。且正演到精彩环节,台下的圆桌上零散的坐了些穿着打扮皆不俗的男女,正津津有味或摇头晃脑,或有节奏的拍打大腿。想必是融入了段子中。

韩小艺一干人寻了处视角不错的位置坐下,正要拉上林泽落座时,他却轻轻摇头道:“我另外找个地方坐。你们聊。”

说罢便往后面走去。

林泽的身份终究是个保镖,韩小艺不介yì

跟他坐,但陈雪琴这帮千金小姐可就不那么想了。硬是要坐,以韩家大小姐的身份也罩得住。但难免落下话柄给陈雪琴捡。林泽与这个女人接触不过两次,却深知这是个阴险狡诈恶毒刁钻的主儿,让她寻到话柄,怕是能把人撕破一层皮。

不论是为寻个耳根清净还是不拖韩小艺下水,林泽都没必要跟这帮大小姐坐在一起。

“林先生!”

一个略显轻微的优雅声音自一侧的桌上传来,林泽愕然回头,一眼瞧见向自己打招呼的女子,不由满面微笑地迎上去,意wài

道:“雯姐,你也在这儿听曲啊?”

“怎么,就允许你跟着韩家大小姐来享shòu

人生,我就不能来放松放松?”刘雯韵味十足的脸颊上掠过一丝佯怒,见他东张西望,寻着座位,抿嘴嗔道。“跟我坐一桌会让你很没面子吗?”

“雯姐你误会了——”林泽苦笑着耸肩道。“我这不是怕人家误会嘛。既然雯姐这么说,我就舍命陪美女了。”

林泽言罢大喇喇坐下,端起一杯烧开的茶水。

刘雯那知性味十足的脸颊上浮现一丝浅笑,打趣道:“雯姐要大你十岁有余,你出去随便打听打听,看雯姐有没有玩姐弟恋的癖好。”

“呃。”林泽揉了揉鼻子,尴尬地讪笑起来。

“听说前些时候小艺在华新市被人绑架?”刘雯姿态雍容地品一口香茗,略显关心地问道。

林泽闻言,当下放下茶杯,望向穿着一身华贵貂皮大衣的知性女人,点头轻声道:“嗯,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我听到风声,华新市那个乔八跟燕京的权贵人物有来往。”刘雯滑了滑杯盖,优雅地说道。

林泽心下一荡,目光诡谲地盯着这个女人味十足的中立派女人,久久没有回应。

她漂亮,但漂亮的有些大众。不像韩小艺那般漂亮到连五官都十分惊艳的程度。

单论外貌,刘雯并不是十分出众的大美女。但浑身释fàng

出来的知性美与韵味十足的脸庞,却能为这个中立派女人加不少分。

有人说过,三十岁之前的外貌是父母给的。三十岁之后的魅力却是自己修liàn

的。以刘雯为例,她就将父母给她的不差的外貌修liàn

到了极致。

高挑、雍容、优雅、知性,给予刘雯这些评价的不止是林泽,还有这个圈里的人士。

但他不明白为什么立场中立的刘雯开口便是这句颇具价值的话语。

乔八与燕京的权贵人士有联系。

林泽对此已猜测到一些。但这番话从刘雯的口中说出,意义就大不一样了。

“林先生,难道你不知dào

盯着一个女人的脸持续一分钟之久,是很不礼貌的吗?”刘雯略带矜持地笑道。

“嗯。我知dào

。”林泽微微回过神,点燃一支香烟道。“我想我是被雯姐的美貌震住了。”

“讨打。”刘雯啐道。

“听韩小姐说这儿不是一般人物能进来的,即便是韩小姐,若是没有韩老板的批准,也没资格踏足。”林泽喷出一个漂亮的烟圈,似笑非笑道。“雯姐的确是一个能在各个圈子都混得如鱼得水的优秀女人。”

“林先生这是在取笑我吗?”刘雯含笑道。只是她这份微笑的背后隐藏着什么,林泽摸不准。

“是真心实意的敬佩。”林泽端正态度道。“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对一个帮过我的朋友有任何偏见。雯姐可不能冤枉了我。”

“信你便是了。”刘雯微微一笑,将目光挪至上演精彩好戏的舞台上。

林泽则是嗑瓜子喝茶。借以掩饰他内心的感慨。

保持中立的立场极其困难,林泽对此深感认同。刘雯能在夹缝中求生存,更是表现出她过人的手腕与智慧。

林泽起初还对刘雯这个女人不太了解,但此刻在经过一番简短的交谈下,他深信不疑刘雯是个不简单的女人。

开口便放出一个示好的信息,刘雯没要求任何东西,也没有丝毫讨好韩家的意思。仅仅是以朋友的身份关心韩小艺。并随之抛出乔八与燕京权贵人士有来往的秘闻。

不管是林泽还是韩家亦或是别人,得到刘雯这个颇具价值的信息,都会加深对这个中立派女人的印象,好的印象。

只要不触犯自己的利益,没人会拒绝与一个偶尔会与自己分享一些有价值消息的女人交朋友。即便在必要时需yào

出手分担一些于刘雯很沉重,于自己无关紧要的麻烦来维持与这个友善女人的友谊,也没几个人会排斥。

她很聪明,很会寻找生存空间,很会隐形投资,哪怕是自己这么个不起眼的韩家小保镖,她也表现出足够的友善。

不得不说,这么一会儿简短的交谈,林泽对她的好感度迅速升了上去。

哐当!

宝剑落地,演出即将落下帷幕。那帮颇有些食髓知味的名流们却仍坐在圆桌上饮茶吃小吃,轻声交谈着。

林泽正欲出门上个洗手间,却被韩小艺那方传来的声响吸引住。

哗!

只见韩小艺刷地起身,将杯中已是温热的茶水泼在原本跟她谈笑甚欢的陈雪琴脸上。娇俏的脸蛋上寒霜满布,水汪汪的美眸中也蕴含着怒火。

一时间,这一角的变化成为会场内的聚焦点。

~~PS:晚上还有一章,但可能会比较晚,等不了的朋友就明儿看吧~

第三百零三章 辱人者,打之!

略显土黄色的茶水泼洒在陈雪琴脸上。将她足足花费半个钟头精心修饰的妆容毁于一旦,甚至连那些在滚烫沸水中泡开的茶叶,也沾染在她如同大花猫般脸庞上。看上去滑稽可笑,颇有几分喜剧色彩。

只是,她这幅尊容在旁人看来可笑滑稽,她却彻底暴走了。

本就不算漂亮的脸庞扭曲变形,连那谈不上挺秀的五官也因为愤nù

而挤在一起。

她怒了。

会所内四下落座的名流们却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两位在第三代后辈中最有背景,最意气风发的姑娘家怎么就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大动干戈,甚至大打出手?

华夏不仅讲究酒桌文化,对座位文化更有严苛要求。尤其是上流社会,对这些门门道道上的讲究几乎能出一本系统的攻略书。

韩小艺几人是第三代的佼佼者,但这儿却是属于长辈们的一个聚集地,所以尽管她们身份不俗,却也只是挑选了一张居中的圆桌落座。此刻甫一闹出动静,会场内的名流们几乎是从四面八方围观过来的。将陈雪琴的洋相一览无遗。

陈雪琴生气了,愤nù

了,暴走了。

本就城府不深的她猛地一拍桌面,喝道:“韩小艺,你什么意思?”

看其模样,大有将韩小艺活剥的架势。她身侧的几个女子也向韩小艺投来不善的眼神,怕是真闹出什么动静,她们会义无反顾地站在陈雪琴这边。

反观肇事者韩小艺,却是俏脸冷峭地慢条斯理起身,玩弄着葱白纤细的玉指道:“我什么意思?我倒想问问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陈雪琴抹掉脸颊上的茶渍,气得五官扭曲道。“今儿你不给我一个解释,就算韩镇北亲自来我也不会放过你!”

“解释?解释什么?”韩小艺冷冽地扫视这个令她作呕的女人,冷笑道。“之前你是不是在休息室对我进行言语侮辱与谩骂?嗯,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也不愿跟你一般见识。你看,我还很大气地跟你一起看戏,对吧?”

没等陈雪琴发飙,韩小艺继xù

阴测测地冷笑道:“但你实在欺人太甚,从我坐下到现在,你又绵里藏针的辱骂,指桑骂槐的羞辱我不下十次,我看在你大我几岁的份上,也就不跟你计较了。但是——”韩小艺话锋一转,寒声道。“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辱骂我爹地!”

陈雪琴气结,咆哮道:“我何时辱骂你爹地?”

“刚才你说什么有其女必有其父,没一个猪一样的父亲,又怎么生的出猪一样的女儿?”

“刚才你还说暴发户一样的男人,调教出来的后代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刚还你更是说——”

韩小艺连珠炮般扔下近十句出自陈雪琴之口的话语,不仅让陈雪琴瞠目结舌,就连附近的那些名流也大为皱眉。

没错,在上流社会上,不对盘的两人在交谈时玩些文字游戏,来点具有暗示性的抢白是稀疏平常的。别说是这两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儿,纵使是他们这些老奸巨猾,心性沉稳的长辈,也时而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发泄一下愤nù

与火气。

只是——陈家二小姐啊,你做的也未免太过火了吧?

你陈家虽说是名门望族,可人家韩家大小姐也不是吃素的。任由你这么骂,佛也有三分火,遑论是如今在燕京风头最旺的韩镇北的宝贝女儿?

听着韩小艺说出这番话,附近的名流们微微摇头,对陈雪琴的偏激做法颇有些微词。

但事态发展到大打出手的地步,又知dào

陈雪琴是个目中无人的千金大小姐,即便是那些自认有几分薄面的名流也没主动请缨,充当和事老。只是气态平稳地目睹眼前这一幕晚辈们闹出的荒诞闹剧。

陈雪琴气得脸庞涨红,大声质问道:“你哪只耳朵听见我骂你?骂你父亲了?”说罢,她又转身询问站在她这边的几个女人。“你们听见了吗?”

“没有。我只知dào

雪琴你跟韩小姐聊的很开心,她忽然就发疯了。”

“我也没听见,韩小姐,你这事儿做的可不妥当。”

“听见了吗?”陈雪琴咆哮道。“谁听见我骂你,骂你父亲了?”

“你也知dào

骂的是我,是我父亲?”韩小艺娇俏的脸蛋上掠过一丝怒意。“我听见就可以,要这些闲杂人等听见做什么?我韩小艺做事儿,只需yào

有足够的理由,从不需yào

一帮愚蠢的女人做人证!”

“韩小姐,你欺人太甚了!”

“哼,韩家大小姐,你当真以为燕京城所有人都怕你,怕你父亲吗?”

“韩小艺!”陈雪琴暴走道。“别说我没骂你父亲,即便我真的骂你父亲,以你对我的羞辱,也别想轻易走出文房会所!”

“哟,陈家二小姐这是要跟我耍横啊?”韩小艺冷笑连连,轻蔑道。“耍横,我韩小艺在燕京怕过谁?”

陈雪琴气得不能正常思考了。猛地转头冲闻讯赶来的大厅经理道:“把门关上,你若是敢放韩小艺出去,我唯你是问!”

他话音一落,那大厅经理立马去通知老板,两位豪门千金的争斗可不是他这个级别的小跑堂能参合的。稍有不慎,家破人亡都不在话下。

陈雪琴则是含怒地登时韩小艺,仿佛要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才能消气。

没错,她的确指桑骂槐绵里藏针攻击了韩小艺,乃至于她的父亲韩镇北。可她没直接骂啊,她只不过是假借别人之身羞辱韩小艺而已。你反骂我我也接着啊。你为什么要直接动手?你不知dào

我陈雪琴最在乎形象的吗?你让我大庭广众丢人,我岂会放过你?放过你,我陈雪琴还怎么在燕京混?

事态似乎已经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陈雪琴那化掉的浓妆加上她扭曲的表情,像童话故事里的老巫婆似的,看上去十分可怕。

她含恨地盯着漫不经心玩弄手指的韩小艺,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冷冷道:“韩小艺,你今儿要是不给我个交代,就别想四肢健全地离开这儿!”

“小妹,怎么能这样对韩小姐说话?”

陈雪琴话音甫落,门口忽地传来一道温纯浓厚的男中音。听口气,还是陈雪琴至亲之人。

这人一开口,便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而除了漫不经心中略带一丝讶然的韩小艺和盛怒中的陈雪琴,几乎所有女人在瞧见这个男子后,双眼竟是不由自主地微波荡漾,暗送柔情。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陈雪琴的哥哥陈逸飞。

陈家大少爷。

此人形相清癯,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仿佛只有“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这等神仙雅句,方能道出他面如凝脂,眼如点漆的风姿。

他很帅。但他不仅是帅。

他的帅气足以令人忽略他的外貌,他飘逸的气质,优雅如皇室贵族的姿态,无一不撩拨着少女的情怀,少妇的幽怨。

他抿着唇,一头乌黑碎发下的星辰眸子宠溺地凝视暴怒下的陈雪琴,缓步踱去,动作轻柔地抹掉她脸颊上的茶渍,温柔道:“怎么跟韩小姐闹出这么大的误会?哥不是常跟你说要以礼待人吗?”

“哥——”陈雪琴委屈得都要哭了,咬唇含恨道。“她欺负我!还污蔑我!”

陈逸飞转身,那张比女人还要美丽的如玉俊脸上夹带着令人心醉的微笑,声线轻柔道:“韩小姐,不知我家小妹怎么得罪了你。让你这般动怒。若真是小妹的错,我替她向你道歉。”

得体的仪态,含蓄的姿态,陈逸飞的言行举止很难令人生出抗拒心理。他甫一出场,便将占据优势的韩小艺不着痕迹地拉到劣势。仿佛理亏的是她一般。就连身为当事人的韩小艺心理防线都生出一丝松动,遑论是旁观者呢?

“他侮辱我,侮辱我爹地。”韩小艺淡漠地说道。

“小妹,韩小姐所说属实吗?”陈逸飞转头,柔软的话语中略带一丝责备的意味。陈雪琴立kè

就有些慌了。

她跺了跺脚,如撒娇少女般说道:“明明是她污蔑我,还泼的我满脸茶水,哥,你一定要替我出这口恶气!”

“我是问你,韩小姐所说是否属实?”陈逸飞仍是面含微笑地问道。那双星辰般的眸子轻柔地盯着陈雪琴。很快就击破了这个恶毒女人的心理防线。

“没错,就算我真的骂她了,那又怎样?她就能泼我一脸茶水吗?”陈雪琴气愤道。

“骂了人家什么?”陈逸飞声线轻柔,宛若催眠曲般询问道。

“我——”陈雪琴傻掉了。哥哥到底是来帮我出气的,还是来帮韩小艺的?

“骂人家什么?”陈逸飞又问道。

“我骂她爹地是猪,她也是猪!她全家都是猪!”陈雪琴精神崩溃地骂道。

“贱人!”韩小艺勃然大怒,猛地一巴掌甩过去!

啪!

韩小艺那修长的手掌未能落在陈雪琴脸上,而是被陈雪琴身侧的陈逸飞握住。

这个男人一脸温柔地说道:“韩小姐,大家都是文明人。纵使我家小妹有得罪之处,你也已经报仇了。再打,可就是打我陈家的脸面,与情与理都不妥吧?”

从韩小艺被陈雪琴的言语激怒而愤然出手,到她手腕被陈逸飞握住。这场闹剧的理字已被陈逸飞占据。

如陈逸飞所言,再打,打的可就是他燕京第一美男子的脸面,陈家的脸面。不在情,也不在理。

“这位帅哥。”

忽地,就在韩小艺陷入两难时,陈逸飞身后响起一个略带几分调侃意味的声音。

啪!

话音甫落,一只粗糙却无比宽厚的手掌也搭上来,紧接着拨开陈逸飞的大拇指。

“假如你全家被人骂是粗鄙的暴发户,是一群猪圈里喂养的肥头大耳的种猪,恐怕也会恼羞成怒地抽上骂人者几巴掌吧?”

嗒。

陈逸飞的食指被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年轻男子拨开。

随后便是中指。无名指。小拇指。

啪!

当韩小艺的右手解除束缚后,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抽在早已变成大花猫的陈雪琴脸上。

清亮的巴掌声炸开,打在陈雪琴脸上,也仿佛狠狠击中所有人的心脏——~~第三更送上,今儿继xù

三更,肥肥求支持!

第三百零四章 潮湿的心!

韩小艺愤然之下的一巴掌抽在陈雪琴脸上。在她那被茶水化开妆容的脸庞上留下四根鲜红的手指印。触目惊心。

这一巴掌打下去,打的不仅是陈雪琴的脸。还是她哥哥,燕京第一美男子陈逸飞的脸,更是在燕京屹立三代而不倒的老陈家的脸。

陈雪琴被打懵了。

附近的名流被震傻了。

陈逸飞那张温润如玉的俊美脸庞上亦是浮现一抹异色。只是这份异色来的快,去的更快,眨眼的功夫便消散殆尽。

韩小艺打下这一巴掌,旋即便是轻轻地甩了甩嫩手,好似这巴掌打下来,她吃的亏比陈雪琴大得多。

“混蛋——你敢打我?”被打懵的陈雪琴终于回过神来,如同一只发疯的母狮子般朝韩小艺抓去,欲抓花这个生的漂亮却极其嚣张的女孩儿脸蛋。

韩小艺见状,撇了撇嘴,很大姐大地说道:“林泽,护驾!”

话音甫落,林泽便迅即站至她前头,挡住了陈雪琴的攻击。

当然,小林哥只是很消极地阻挡,并没主动出手——韩小艺敢打,小林哥不敢啊。

韩小艺打了陈雪琴,即便事儿闹的再大也有韩镇北撑腰。我小林哥呢?让老局长出面?老陈家会买这个小老头儿的账吗?

所以林泽很聪明地选择了被动阻挡,保证韩小艺不被攻击便是。

“林泽,你给我滚开!”陈雪琴抓起一个茶杯朝林泽面门砸来。

林泽却轻描淡写地拨开茶杯,很淡定地说道:“陈小姐,我是韩小姐的保镖。如果让你伤到我的雇主,那就是我的失职,我会被韩老板炒鱿鱼的。”

“那我就该被她打?”陈雪琴指着自己那红肿的脸颊,咬牙切齿地吼道。

“对不起——”林泽矜持地说道。“给我酬劳的是韩家,不是陈家。”

“小妹。”

陈雪琴再欲扑上来,手臂却被身边的陈逸飞抓住。

这个美男子自陈雪琴被打了这一巴掌之后,便一直面色平静地站在身侧,直至陈雪琴彻底发狂,他才忽然出声。

“哥。你别拉着我,我跟这个疯婆娘拼了!”陈雪琴挣扎着咆哮道。

“哥不是要阻止你报仇。”陈逸飞抿唇,俊美的脸蛋上浮现一丝不快。声线略显冷硬地说道。“哥什么时候让你受过委屈?”

陈雪琴闻言,挣扎的动静小了许多,目光含泪地望向陈逸飞,委屈得说不出话来。

在这个世上,陈雪琴即便是对待她的爹地,也不曾有过如此温顺听话的一面。唯独面对这个漂亮得胜过女人,优雅的堪比皇室贵族,智慧得宛若出世智者的哥哥,方才会乖巧得如同一只小猫咪。

制止了陈雪琴的暴躁行径,陈逸飞冲她宽慰一笑,而后转过身,那星辰般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凛然,直勾勾盯着林泽以及他背后的韩小艺,语态平缓地说道:“韩小姐,你应该知dào

,我从不是一个喜欢惹事的人。”

“陈大公子的美名早已在燕京传开,即便我这几年不在燕京,也略知一二。”韩小艺走上前来,甜甜地笑道。“说起来我好几个女性朋友都是你的忠实粉丝呢。”

看韩小艺这模样,仿佛刚才打了人家妹妹的人不是她,而是站在旁边的林泽。单单是这份定力,已不是一个普通的十八岁女孩能拥有的了。

当然,林泽可没这个心思去研究韩家大小姐的定力。此刻的他正在考lǜ

,假如韩家大小姐把罪恶推向自己,那么——老子马上撒丫子跑路,一辈子都不回燕京!

“韩小姐谬赞了。”陈逸飞温纯一笑,旋即便是话锋一转。“虽然我不喜欢惹事,但不代表能容忍有人欺凌我的妹妹,尤其是当着我的面!”

“那又如何?”韩小艺漫不经心地反问道。

“我给你两个选择。”陈逸飞目不斜视地盯着韩小艺那粉嫩的脸颊,一字字说道。“要么向我妹妹道歉。看在韩老板的面子,我可以不再追究。”

“第二个选择呢?”韩小艺连想都没想一下,直接否决了陈逸飞的第一个建议。

“让雪琴打你一巴掌。”陈逸飞平静地说道。

“陈公子,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韩小艺撇了撇嘴,骄傲道。“我会让她打?”

“你这个保镖身手很不错,我承认,我不是他的对手。”陈逸飞没理会韩小艺的反问,不置可否地说道。“但我想,我应该能为雪琴争取三十秒钟,这三十秒,你将属于无人保护的状态。”

韩小艺双手抱胸,一脸淡然地盯着这个风靡万千少女的美男子,一言不发。

“没人比我更了解我妹妹,她疯起来什么都做得出。三十秒,或许只能打回一巴掌,也可能做出更多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儿。”陈逸飞俊美的脸颊上掠过一丝肃然之色,那双星辰般的眸子扫一眼在场的名流们,像是在对这帮名流说,又像是在对韩小艺说。“我老陈家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儿,从没人敢横加阻扰!”

这句话,彻底断绝了在场所有欲当和事老的名流的意图。

事实上,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这些长辈们有些看不过去了。不出面,的确不会得罪任何一方。但这儿终究是长辈们聚集的地方,一群晚辈在这儿闹事,而且越闹越大,这帮长辈若是无所作为,就这么坐在旁边看好戏,一旦传出去,他们的脸面往哪儿搁?还怎么为人尊长?

即便会让一方不太满yì

,也已有几个颇有薄面的名流打算出面了。

然而,陈逸飞这番话却彻底打消他们充当和事老的念头——陈逸飞。

陈家大少爷。

一如他在燕京少女贵妇圈内的可怕人气一样,在这帮名流的眼里,他的才情与手腕也是极其惊艳的,足以媲美他上帝杰作般的容貌。

在女人眼中,他是一个寻不到半点缺陷瑕疵的美男子。是最理想的梦中情人,白马王子。

在男人眼中,他是第三代阔少千金中的绝对佼佼者。不止是背景上的,还有能力上的。燕京城里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陈逸飞接掌陈家大权只是时间问题,而且这个时间不会太久!

未来的陈家掌舵人,一个极其优秀,手腕惊艳的年轻人,没哪个名流愿意得罪。更不敢得罪。

所以他甫一放话,那帮名流便打了退堂鼓。心安理得地围观这场性质早已三级跳的激烈冲突。

韩小艺心平气和地聆听着陈逸飞的话语,神情淡漠地说道:“有第三个选择吗?”

“没有。”陈逸飞淡淡地摇头。

“那——”

“韩小姐,我帮你选。”陈逸飞言罢,神色冷峻地向林泽行去。

果duàn

,决然!

这两个词汇来形容陈逸飞实在太合适不过!

从他出场时表现得温润如玉,谦和礼貌到现在矛盾演变成无法调解的局面,他又展露出果敢决然的一面!这个男子,的确有被那帮长辈忌惮的魄力!

他说过,他打不过林泽。

但打不过不代表他不打。而且还出手果duàn

决绝。仿佛林泽在他眼里只是个武力值不足5的渣渣。

可事实上,谁又知dào

他迎向林泽,便做好被打一顿的准bèi

了呢?

他这么做,只是要给陈雪琴,他的妹妹争取三十秒时间!

叮叮叮——当陈逸飞距离林泽不足三米距离时,原本空旷静谧的会场响起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

这刺耳的电话铃声甫一响起,便是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就连韩小艺的目光也被勾搭过去,不为别的,只为这电话铃声实在太拉风了。

“谁能用爱烘干我这颗潮湿的心,给我一声问候一点温情。谁能用心感受我这份滴水的痴情,给我一片晴空,一声叮咛…”

趴在圆桌上呼呼大睡的男子如雄狮般抬头,一只手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球,另一只手则是迅速接通电话,魁梧高大的身躯也跟着站了起来。

“嗯,知dào

了,再见。”

男子挂掉电话之后,抹掉黏在浓密黑胡子上的瓜子壳,大马金刀向韩小艺这边走来。

他脚步沉稳有力,气势惊人。挪动起来,宛若一座浮动飘移的泰山。精神气十足。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与林泽打过一架,被阔少千金们称之为疯子薛的薛贵。

他几步行至闹事点,打了个充满酒气的呵欠,又大又黑的眸子里闪现一抹兴奋之色,嘟囔道:“韩小艺,想不到你的品味跟我如此相似,竟然也喜欢听京剧?”

“嗯。”韩小艺敷衍地点头。

“看来我们注定要做永垂不朽的好朋友啊。”薛贵点燃一支烟,漫不经心地随手操起一杯茶水,大喇喇地饮尽杯中茶水,又是抹掉嘴角的茶渍道。“怎么,这么多人凑在一起,是有架打吗?”

“有,但跟你没关系。闪一边去。”韩小艺不耐烦地说道。

“放你娘的臭屁!”薛贵猛地将茶杯拍在圆桌上,那茶杯竟是被他一巴掌拍碎,声色俱厉道。“你丫的出去打听打听,燕京近十年来哪场经典战役我薛贵缺席过?”

~~

第三百零五章 发你妹!

薛贵是个疯子。十足的疯子。

正如陈逸飞是燕京第一美男子一般。是毫无悬念,众所周知的。

所以不管薛贵说出怎样出格的话,做出多么荒唐的事儿,都不会有人感到奇怪。相反,若是他跟陈逸飞一样谦虚有礼,谦谦君子,反而会让人觉得他脑子进水,神经搭错线。

他一句粗鄙嚣张的话语将韩小艺顶得哑口无言后,目光迅即落在了悠然站在一旁的林泽身上。

“林先生,上次来燕京你打了陈家二小姐的脸,这次想连陈大公子的脸也一并打了?”薛贵喷出一个漂亮的烟圈,摇晃着向林泽行去。

“薛少,你太抬举我了。”林泽揉了揉鼻梁,略显苦涩地说道。“我们做保镖的,自然一切以雇主的命令为主,哪有什么自作主张的机会。”

“那倒是,韩小艺这疯婆子素来就不是什么好鸟。”薛贵很不留情面地诋毁韩小艺,随后便是歪着脑袋打量一下现场,冲一脸平静的林泽说道。“假如我不出面,你真打算跟咱们的陈大少大打出手?”

“是。”林泽点头。

“有气魄!”薛贵拍了拍手掌,竖起大拇指道。“你是第二个敢跟陈大少动手的家伙。”

言罢,他转过头,粗狂而霸气的脸庞上浮现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盯着陈逸飞说道:“但很可惜,你怕是不能向林泽动手了。”

“你要阻止我?”陈逸飞那温文如玉的俊美脸庞上掠过一抹诡谲的轻笑。

“不不——”薛贵大喇喇地摆手道。“我薛贵只是疯子,不是傻子。你没惹我,我也犯不着得罪你。”

“那你的意思是?”陈逸飞迟疑地询问。

“我的意思是,阻止你的不是我,是我小姑。”薛贵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地说道。

“薛三姐?”陈逸飞那双剑眉终于微皱起来,纵使陈雪琴被韩小艺抽了一巴掌,他也能做到面无表情,岿然不动。

但此刻,当他从薛贵口中得知阻止他的人是燕京那朵最娇艳的紫罗兰之后,他终于不能心淡如水了。

薛三姐插手这件事儿?

为什么要插手?

她跟韩家关系很好吗?跟韩镇北有密集的交往吗?

据陈逸飞所知,没有,论交集,薛家跟韩家的交集还不如陈家跟韩家。

“为什么?”陈逸飞淡淡地问道。

“韩小艺初次来文房会所,小姑不希望她被人欺负。”薛贵大大咧咧地说道。

“我凭什么信你?”陈逸飞说道。

“咯,这是我刚接的电话。”薛贵摸出手机,将最近的一个来电显示摆在陈逸飞面前,满嘴酒气道。“如果你不信,可以打过去。当然,我不保证姑姑会接。”

陈逸飞眉目间掠过一丝犹豫,旋即抬头,轻笑道:“既然薛三姐亲自开口,而这儿又是她的地盘,我这个做客的自然不会乱来。”

“那就好。”薛贵收回手机,续了一支烟道。“我是很不希望跟全燕京女人的梦中情人作对的。”

“雪琴。”陈逸飞转身,俊美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温柔的笑意,说出来的话却令人心颤。“记住打你的人长什么样子了吗?”

“记住了。”陈雪琴咬牙切齿地说道。

“嗯,走吧。”陈逸飞拉着陈雪琴的手臂,往门外行去。

陈逸飞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走了。即便表面上他是被薛贵口中的姑姑逼退的,他仍然保持着足够的风度与优雅。丝毫不显颓势与气馁。

这一场较量,他败了。不是败给韩家,也不是败给薛贵口中的姑姑。而是败给这两家莫名其妙的短暂联盟。

理由很滑稽。韩家大小姐是第一次来文房会所,作为主人的薛家姑姑不能让她被欺负。

这个理由可信度高吗?

反正陈逸飞没有相信。

但不管他信不信,薛贵的态度很明确,这件事儿,薛家姑姑插手了。你陈逸飞可以继xù

坚持下去,也许你的确可以替你妹妹报仇。但后果就是得罪薛韩两家。

只要是个头脑清醒的人,这笔账都算得清,虽然做这个决定会很痛苦,可不管有多痛苦,都必须做。

陈逸飞做得很风轻云淡,仿佛完全没当一回事儿。他只是离开时让陈雪琴记住打她脸的人的样子。至于为什么要放这句话,谁都清楚,但谁都不会说出来。

陈逸飞出场很惊艳,退场也还算优雅。没人会认为他的失败是能力不足造成的。

绝对不是。

他败给的是局势,是人力不可抗拒的时局。

薛家的忽然插足让原本站稳理字的他变得无力起来。在一对一的较量下,若是占据了理字,而且有足够的底气,的确能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儿。但很可惜,薛贵搬出的薛家姑姑却让这个理字失去了原有的作用。

以一对二。即便再占理字,也是不讨好的。

所以陈逸飞选择退一步,选择不与这两家正面对抗。

他们会联盟吗?即便是三岁小孩都知dào

,这根本是个天大的笑话!

薛家,韩家,陈家,本就是燕京三足鼎立的势力。谁也不服谁,不愿任何一方的发展超越另外两家。

联盟?

谁会信谁?

纵使真的在某一日达成联盟协议,恐怕也能分分钟变成一张废纸。

早在二十年前,韩镇北未能异军突起时,薛陈两家便已是宿敌,虽说维持着表面的平和,但暗地里的较量从未真zhèng

断绝过。双方势均力敌,各有损失,维持着一个混乱中的安稳。

而韩家的崛起,便是给了他们休养生息的契机。在韩镇北最风光的那十年,薛家与陈家还处于韬光养晦的阶段时,韩家鬼神莫测般成为能与这两家分庭抗礼的势力。在最近十年,这三家更是形成了三足鼎立之势。相互牵制,倒也相安无事。

所以没人认为薛家和韩家会真的形成联盟,这简直是在做梦。

但不管如何,在这一刻,这两家是站在一条阵线上的,陈逸飞即便再想为妹妹报仇,也不会傻到一次性得罪这两家。

能做大事儿的,都懂得一个忍字。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像陈逸飞这样的全世界公认的谦谦君子,他可以忍够二十年。

陈逸飞走后,薛贵笑眯眯地扫了林泽一眼,旋即便是很洒脱地窜至韩小艺面前,朝她喷出一口浓烟,吊儿郎当道:“韩小艺,我这次帮你度过一道难关,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我又没求你帮我。”韩小艺撇嘴道。看上去丝毫不领情。

“贱女人!”薛贵恶毒地骂道。

“再贱也贱不过你。”韩小艺斜睨他。

经过这场闹剧,会场的名流们也没了继xù

看戏的心情。带着满腹疑问离场。

待得人走得差不多之后,薛贵却是拍了拍手掌,朝大厅经理吩咐道:“让那帮大腕再来一段金玉奴吧。哥哥我兴致不错。”

“好的,薛少。”大厅经理抹着冷汗离开,腹诽。“这位大少心性还真够好,刚才你得罪的可是即将掌权的陈家大少爷。燕京最被看好的第三代大少,你就一点儿也不慌?”

薛贵吩咐侍者上了一些糕点,冲韩小艺笑道:“陪你的救命恩人看会儿戏不算过分的要求吧?”

“保持点距离,姑奶奶我还要嫁人的呢。”韩小艺往旁边挪了一个座位。

薛贵本欲邀请林泽这位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小保镖一道儿看戏,林泽却微笑着摇头道:“你们聊,我还是另外找个地方吧。”

他注意到刘雯还在原来的位置喝茶,便朝她行了过去。

“韩小艺,你这个保镖不简单啊。”薛贵吹了吹茶叶,瞟了一眼不远处的林泽。

“怎么说?”韩小艺粉脸上写满得yì

,开什么玩笑,本小姐看中的男人会是简单人物才怪呢!

“我够疯吧?”薛贵自卖自夸地说道。“燕京有几个人能入我法眼?但面对陈逸飞这个漂亮的有些过分的男人,我还真不会乱发疯。”

“那是你胆子小。”韩小艺撇嘴道。

“随你怎么说。”薛贵不屑于解释,点了一支烟,幽幽地喷出一个烟圈道。“你家这位超级保镖厉害的不仅是胆量,还有头脑。”

“嗯?”韩小艺美眸中掠过一丝疑惑。

“如果你仔细回想一下,就会发xiàn

陈逸飞从出场就做好让你丢脸的准bèi

。”薛贵冷笑道。“你别看他温温柔柔,谦虚有礼,像个优雅的俊俏公子。实jì

老谋深算得很。她逼陈雪琴说出骂你家老头子的话,根本就是想逼你暴走。这样一来,理就在他那边了。纵使教xùn

了你,也是你理亏。”

“最最重yào

的是,你刚才一动手,势就尽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坐等被陈逸飞虐。”

“就刚才那种情况,即便是我也未必有这个勇气去掰开陈逸飞的手。但你家那位保镖敢,我不知dào

他哪儿有这个底气,更不知dào

他有没有想过这么做的下场。但他做了,而且做的很决绝。”

“如果没有林泽的出手,你的势已竭。但他一出手,加上那几句煽动人心的话,立kè

就给了你重整旗鼓的机会。那一巴掌打的很痛快,我这么觉得,现场的那些长辈也会有同样的想法。”

“陈逸飞处心积虑营造的陷阱没能坑到你,反而让他弱了气势。啧啧——”薛贵喷出一个烟圈,调侃道。“你家的超级保镖这次玩的走钢丝戏码还真是精彩纷呈啊。”

“嘿嘿,也不看看本小姐什么人物,看男人能看走眼吗?”韩小艺骄傲地挺起胸膛。

“普通保镖,即便是再专业的保镖,我也不认为在这样的环境能生出这么大的勇气。他为什么有?”薛贵邪恶地说道。“我猜,他可能喜欢你。”

“本小姐漂亮伶俐,即便他真的喜欢我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韩小艺说这番话时,葱白的手指却是懒洋洋地戳了戳杯中茶水,幽幽地瞥了一眼林泽的背影。“现在最大的问题恐怕就是我喜欢他多过他喜欢我呢…”

“哟,韩家大小姐这是发*情了么?”薛贵冷嘲热讽道。

“发你妹!”

~~PS:嗯,第三章还是可能会比较晚,等不了的朋友明儿看吧~

第三百零六章 对我有意思?

“薄幸贼!你不记得宋弘的话么:‘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当初你空手到我家做上门女婿,亏得我家资财,读书延誉,以致成名。我原指望夫荣妻贵,不想你忘恩负义,就不念结发之情,恩将仇报,将我推落江心。要不是恩爹相救,收为义女。一定葬身鱼腹,那时你别娶新人,于心何忍?我今天有何颜面,再与你完聚!”

薛贵像模像样的跟着舞台上的花旦哼吟,颇有几分神似。

韩小艺嗑着瓜子,斜睨他几眼,不由撇了撇嘴,暗忖:“薛三姐果然神人,连薛贵这般放荡不羁的浑人也能被熏陶出几分艺术气息,真不知她本尊会是如何…”

“韩小艺。”薛贵从戏剧中剥离出来,朝韩家大小家扔了一粒花生。

“你作死啊?”韩小艺着恼嗔道。

“过两天有个大型慈善拍卖晚会,听说不少阔少千金会去,你去不?”薛贵抿了一口茶水,漫不经心地问道。

“去啊,为什么不去?”韩小艺脆生生说道。“本小姐素来喜欢做善事。”

“嗯,你这种暴发户不去谁去?”薛贵恶毒地说道。

“你妹!”韩小艺娇声骂道。“再提这个词,当心老娘跟你翻脸。”

“看戏看戏——”

————“林先生,你两次入京,却次次搞出大动静。我真想知dào

你到底怎么想的。”刘雯滑了滑杯盖,轻叹道。

“什么怎么想的?”林泽点了一支烟,悠闲地吐出一个烟圈。

“你刚才得罪了一朵有毒的玫瑰。”刘雯很诡谲地说道。

“有毒的玫瑰——”林泽哑然失笑道。“雯姐,你这词用在陈公子身上,还真是够贴切。在见到他之前,我从未想过一个男人能长的这么漂亮。”

“越漂亮的东西越危险,人也一样。”刘雯那双眸子凝视林泽道。“做保镖做到你这个份上,燕京找不出第二个。”

“我能理解成雯姐是在赞美我吗?”林泽忍不住揉了揉鼻梁,苦笑着问道。

“可以。”刘雯抿一口茶水,说道。“你知dào

陈公子是什么人吗?”

“陈雪琴的哥哥。”林泽很直白地说道。

“还有呢?”刘雯追问道。

“看薛贵对他的态度,大概是陈家的顺位继承人吧。”林泽随性地说道。

“既然你知dào

,还敢当众让他难堪?”刘雯疑惑地问道。

“因为他要让韩小姐难堪。”林泽咧开嘴,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笑道。“如果让我选择一个,我自然选择让他难堪。”

“他们之间最后是谁难堪,不应该由你来控zhì

。”刘雯眉头微蹙,略有些古怪的扫视着他,说道。“你是保镖,是负责韩小姐安全的护卫。这种不会威胁韩小姐生命的博弈,你本不应该插手。”

“可能我是个比较冲动的人吧。”林泽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地说道。

刘雯没再说什么,只是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掠过一抹会心的意味。

从第一眼见到林泽,她就知dào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保镖。不论是他的行事作风,还是韩小艺对待他的态度,甚至是他对待韩小艺的态度。她都不相信韩小艺与林泽之间会是简单的雇主与保镖关系。也许——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想象中那么深入。但也一定不是简单的雇主与保镖的关系。

刘雯明白这一点,便也对林泽胆大妄为的举动释怀了。

“陈公子是一个全世界女人都喜欢的翩翩公子。”刘雯转了转茶杯,语调平缓地说道。“陈公子也是一个全世界男人都称之为君子的美男子。只有极少数才知dào

他是一朵有毒的玫瑰,而且是剧毒。”

林泽微微眯起眸子,抽了一口香烟道:“雯姐,谢谢你的提醒。”

刘雯微微摇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警告林泽:“也不知是我幸运还是不幸,我曾见识过一次他的手段。我坚信,但凡见识过他手段的人,恐怕没人愿意与他为敌。”

“我也不愿。”林泽坦言道。“至少从我个人的角度出发,我不愿与燕京城任何一个人为敌。”

刘雯深深地凝视着林泽,旋即放下茶杯道:“我今儿实在太不矜持了,竟然在一个仅见过两次的男人面前如此多话。让林先生见笑了。”

林泽轻松地笑了笑,说道:“健谈的女性总是能收获好感的。”

“林先生,我还有些事儿,失陪了。”刘雯优雅地起身,提起了包包。

“再见。”

————从文房会所出来,韩小艺抿着唇,那双水汪汪的美眸时不时地瞥一眼身侧的男人。

被盯的有些不自在的小林哥摸了摸脸颊,古怪道:“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韩小艺摇头。

“那你盯着我看做什么?”林泽很迷惑地问道。

“只是没想到,你竟然还能跟雯姐姐聊的这么火热。”韩小艺撇嘴道。

“胡说,明明是你跟疯子薛聊的火热,你还真是恶人先告状啊。”林泽鄙夷地说道。

“我跟他坐那么远,你跟雯姐姐可是姿态亲密啊。”韩小艺口气怪怪地说道。

“——”小林哥觉得很委屈。我都自降身份,不敢跟你这位大小姐坐一桌了。没想到你还要倒打一耙,哪有这么蛮不讲理的大小姐?

“算了,本小姐是个胸怀宽广的美女。不跟你一般见识。”韩小艺摆了摆手。

林泽不由自主地扫向她的胸口,很认真地问道:“哪儿宽广了?”

“流氓!”韩小艺啐道。

两人上了车,韩小艺将包包扔到后座,刚欲扭开音乐,又似乎想到什么似的,转身询问林泽:“其实刚才你没必要替我出头的。这种事儿也不是你能出头的。”

“刚才雯姐已经教xùn

我了。”林泽漫不经心地点火驱车,缓缓驶上主干道。

“虽然我觉得你刚才掰开陈逸飞手指的动作很霸气,很威武,可是——”韩小艺顿了顿,轻叹一声道。“得罪了他,我怕你吃亏。”

“吃亏?”林泽眉头一挑,调侃道。“我这人什么都怕,就是不怕吃亏。”

“你这人还真是冥顽不灵。”韩小艺没好气道。“人家这不是跟你好好的说话嘛。干嘛说些破罐子破摔的话?”

“没有啊。”林泽点了一支烟,微笑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伤害,既然我敢说,我就敢做。不就是一个漂亮的有些过头的男人吗?我小林哥国士无双,会怕一个娘娘腔?”

“扑哧——”韩小艺嗔笑道。“你这话要是被他的粉丝听见,我保管你被那些女人的口水给活活淹死。”

“我希望她们用丝袜勒死我!”林泽兴奋地说道。

“变态!”

“谢谢。”

“林泽。”

“嗯?”

“你这么帮我,是不是对我有意思?”韩小艺趴在靠背上,歪着脑袋,美眸中盈满水色。

“咯噔!”

林泽手一松,险些一股脑撞上一旁的建筑。忙不迭手忙脚乱地恢复正常,放缓速度道:“大小姐!麻烦你在我开车的时候别问我这种一惊一乍的话!很危险的!”

“那你倒是回答我啊。”韩小艺期待又有些小忐忑地说道。

“没见过你这么不害臊的。”林泽岔开话题道。“哪有你这样问男人的啊?你还要脸我还要呢。”

“那你还这么拼命的帮我,得罪了陈逸飞,被**卸十八块扔进后海喂鱼都没人管你呢。”韩小艺喋喋不休地说道。“还有,爹地曾经跟我说过。我可以得罪陈雪琴,怎么得罪都没问题,但最好不要得罪陈逸飞。这人手段厉害的紧。”

“原来你爹地也知dào

他是个道行高深的人物啊。”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吊儿郎当道。

“跟你说正经事儿呢,你能不能别这么吊儿郎当?”韩小艺推了他一把。

“我很正经啊。”

“那你还不快告sù

我,是不是对我有意思?”韩小艺不依不饶地问道。

“你再问我就撞上前面那辆大货车,跟你来个车毁人亡。”林泽羞赧无比地说道。

“哟,你小子比我想象中还要痴缠啊,打算跟本小姐作对亡命鸳鸯?”韩小艺跟个山大王似的,霸气无双地说道。

嘎吱!

林泽一打方向盘,将轿车停靠在路边,幽怨万分地瞪了韩小艺一眼,痴嗔道:“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讨厌!”

然后,小林哥就趴在方向盘上撕心裂肺地哽咽起来。委屈得像个受尽欺凌的小媳妇似的——~~

第三百零七章 不言中!

陈逸飞是燕京第三代阔少中的标志性人物.他英俊潇洒,为人谦和有礼,受万千少女爱慕。是当之无愧的燕京第一少。

薛贵是燕京第三代阔少中的疯子级人物,他从不与人为善,看谁不爽就打谁。仗着背后的薛家,在燕京可谓横行无忌,无所顾虑。

韩小艺是燕京第三代千金中的魔女级人物。她久不在燕京,但燕京与她的传说犹在。她不是最喜欢出风头的千金大小姐,但她的风头在这帮豪门千金中,绝对一时无两。

就在昨儿上午,这三人在文房会所进行了一次交锋。最终结局以陈逸飞不敌两家联盟而后退一步。

这是否是一个极具暗示性的信号,收到风声的名流们暂时不能确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陈逸飞被这两家联合起来打了一次脸。打这位燕京第一少脸面的同时,还打了老牌豪门陈家的脸。

有钱有地位有权势的人最讲究的就是一个脸面,钱没了可以再赚,但脸被人打了,那就一定要讨回来。

陈逸飞没主动去讨,但陈家老爷子坐不住了。

当晚,陈家信使便向韩家连发三道信函,信函内容外人看不见,却也能猜出个大概。

自家女儿被人当众打脸,做老爸的不替女儿讨回公道,怎么也说不过去。

可就在外人替韩家心急如焚,翘首以盼时。韩家别墅内却是一片祥和,察觉不到丝毫压抑的气氛,更别提为那件事儿烦扰了。

韩镇北用过晚餐,便吩咐韩小艺去一趟他的书房。韩小宝上楼打游戏,林泽则是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悠哉游哉。

三分钟。

是的。从韩小艺上楼到下楼,拢共才过去三分钟。

她没心没肺坐在沙发上,左手握着一根巧克力糖,右手夹着三封信。

啪!

女孩儿甫一落座,便是将这三封信扔在茶几上,鄙夷道:“禽兽,又在看选美大赛啊,你不是常说这些妹子大多被潜规则了吗?”

“落选的肯定没被潜,我要记住她们的样子,等有钱了就去潜一遍。”林泽抽了一口烟,目光瞥一眼茶几上的那三封外观精致的信。好奇道。“陈家送来的?”

“嗯。”韩小艺白生生的美腿搁在茶几上,嘟囔道。“打个电话就能了事,还非得接二连三的玩飞鸽传书,真落伍。”

“你爹地怎么说?”林泽不明就里地问道。

“我才上去三分钟,爹地能说什么?”韩小艺漫不经心地说道。“爹地把三封信交给我便埋头工作了,连一个字都没说。”

“信的内容你看过了?”林泽微微皱眉。

“下楼的时候粗略扫了一眼,大致内容是我打了陈二小姐的脸,问我爹地打算怎么处理。”韩小艺盯着屏幕上某个大胸妹子,忽地坐直身躯,推了推林泽道。“禽兽,我觉得这个女人肯定隆过胸,快帮我确认一下。”

“没有。”林泽轻蔑道。“别自己胸小就嫉妒全世界胸大的女人。你这心眼也太小了啊。”

“哼,反正我看着像是假的。”韩家大小姐咀嚼着巧克力糖,揶揄道。

“既然你看了信,打算怎么处理?”林泽不依不饶地问道。

韩镇北不管这事儿?

难道韩镇北打算完全不搭理老陈家吗?

以林泽收集的情报,老陈家的底蕴可要比韩家深厚啊。当众打了人家陈二小姐的脸,竟然准bèi

不闻不问?

林泽觉得这事儿有些蹊跷,很大的蹊跷!

“怎么处理?”韩小艺微微眯起那双水汪汪的眸子,直至那双美眸眯成月牙儿,她才古灵精怪地说道。“她让我道歉我就道歉,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林泽无可奈何地说道。“你别告sù

我薛家真跟你们韩家联盟了?”

“不可能。”韩小艺摇头道。“薛贵那蠢货根本就是糊弄陈逸飞的,他那通电话也不是薛家姑姑打来的。”

“你怎么知dào

?”林泽眼角一阵抽搐,这么说来,薛贵这是在玩儿空城计?

“因为我知dào

薛贵的电话铃声是两只蝴蝶,潮湿的心根本是他的闹钟铃声。”韩小艺眉开眼笑道。“不管怎么说,这次都算我欠下薛贵一次人情。”

“他为什么要帮你?”林泽揉了揉鼻梁,不解道。“他不怕陈逸飞识破?”

“我也这么问过他,他说他有薛家姑姑撑腰,怕个毛。”韩小艺脆生生地说道。

“拼爹已经过时了啊,现在流行拼姑姑。”林泽喟然一叹。

“我也希望有个这样的姑姑。唉,那我就可以作威作福,横行乡里了。”韩小艺傲娇地说道。

“——”林泽觉得人心永远得不到满足,你韩家大小姐连打了陈家二小姐,得罪陈家大少爷都能安然无恙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吃巧克力糖。还想怎样?你可知dào

我小林哥现在慌乱忐忑,琢磨着是不是跑路得了?

调侃过后,林泽那双漆黑的眸子深深地盯着韩小艺。

盯着女孩儿那看似漫不经心的模样,没心没肺的表情。忽地轻柔道:“真决定这么做下去?”

韩小艺闻言,先是一阵愕然,旋即那双乌黑漂亮的美眸中掠过一抹惊艳的色彩,冲林泽赞美道:“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也许你可以蒙蔽多数人,但你蒙蔽不了我。”林泽无可奈何地说道。

“为什么?”韩小艺抱胸,满面疑惑地问道。

“因为我比他们更了解你。”林泽掷地有声地说道。

“是吗?你知dào

我腿长多少,腰围多少吗?”韩小艺流氓道。

“我知dào

你的胸围——”林泽羞羞地说道。

“再提胸老娘就一脚踢爆你的蛋蛋!”韩小艺粉拳捶在林泽胸膛。

林泽佯装剧痛,身躯往后一倒,捂住了胸膛。

一番嬉闹,韩小艺收起那调皮捣蛋的作风,瞥了一眼盯着自己的林泽,夹带有少女清香的娇躯往沙发上一靠,双腿往茶几上一搁,嘟囔道:“既然爹地让我回来,我自然要做点什么才好。否则不是Lang费了爹地的一番苦心?”

“但你高中还没毕业呢。”林泽揉了揉鼻子,略有些心疼地俯瞰这个女孩儿。

她外表泼辣刁钻,实则内心敏感纤细。对周遭事物都看得一清二楚。她知dào

韩镇北带她回来的用意,也知dào

来了燕京,就应该做些事儿。更是知dào

——林泽不愿再想下去,因为他知dào

,韩小艺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而且是没得选择的荆棘路。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一路披荆斩棘,拿出韩家大小姐的担待和能量。

“有什么关系呢?”韩小艺粉嫩的脸蛋上掠过一丝沉寂,幽幽道。“总不能还像以前那样做个疯疯癫癫的大小姐吧?”

听着韩家大小姐的这番话,林泽心头愈发怜惜。

他知dào

韩小艺认命了。

她本是想读完大学再回来帮韩镇北撑这座商业大厦,但她没这个机会,也没这个时间。这次韩镇北让她回来,明面上什么都没说,但意思已经很明确。林泽知dào

,韩小艺同样也知dào



她没抱怨,也没不悦,也许心头多少有些遗憾,可她还是很成功地打响了第一炮。

怒打陈家二小姐!

这个噱头足够了!

林泽知dào

她在文房会所发飙的原因,以她的性子,她的耐力,单单是被陈雪琴指桑骂槐地暗讽一番,是很难让她暴走的。若不是她早就有这份心思,这个打算,就算陈家二小姐朝她泼一脸茶水,她也忍得住。

林泽出手,便是猜到她的用心和打算。所以他才会出手,豁出一身剐来配合。

两个完全没有沟通,却能做到心灵相通的配合。坦白说,韩小艺是颇有些震惊和甜蜜的。这个死家伙,还真是懂本小姐的心思呢。

“我只是担心你这步迈的太大。”林泽点了一支烟,略有些担忧地说道。

“没事,我不是你,不怕扯到蛋。”韩小艺彪悍地说道。

“——”小林哥委屈死了。很忧伤地弹了弹烟灰,无奈道。“其实你完全可以找个分量轻点的人物来打脸,以你的背景和身份,想出风头实在太简单了。何苦要把自己搞的这么处境尴尬呢?”

韩小艺闻言,屈膝,双臂抱住双腿,雪白的下颚落在膝盖上,目光平静地说道:“首先,我对那些小人物没兴趣。其次,那些人又没惹过我,我干嘛打人家的脸。这个女人我却不爽很久了。这些年她处处跟我作对,我能忍则忍。现在不用忍了。自然拿她开刀。”

“再者,你听过一句话吗?”韩小艺忽地歪着头,很玩味儿地询问身边男人。

“嗯?”林泽一脸懵懂。

“不屠神,怎么成神?”韩小艺一字字说道。“既然要上位,踩些阿猫阿狗怎么行?要踩,就踩够分量,够底气的人。”

林泽一脸怜惜,忽地掰开女孩儿抱住双膝的手臂,将她那娇嫩温润的柔荑握在手心,郑重其事地说道:“屠神这么霸气的勾当,算我一份。”

外表娇嫩内心强dà

的女孩儿眨了眨美眸,似有些单纯,又有些动情地凝望男人那粗糙的脸庞,抿着诱人的小嘴,良久不语。

此时,这对男女四目相对,却是相对无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三百零八章 你又想打我?

慈善拍卖晚会。顾名思义便是做善事。

但名流们通常也能从拍卖会上捞点具有纪念价值的物件。至于是否真的有商业价值,那就见仁见智了。

有钱人想出名有很多种办法。譬如跟大明星闹绯闻,分分钟就能博娱乐周刊头条。但这样的花边名声难免给人浮躁轻佻的印象,容易落了下乘。

花钱做善事就正气凛然得多,还能受人尊重,博个好名声。

所以许多有闲有钱的名流是很乐意参加这样的公益活动的。有时甚至拖家带口出席,目的就是图个好名声。

但若是论慈善拍卖晚会的规模,燕京称第二,在华夏还没哪座城市敢称第一。这不仅是因为燕京藏龙卧虎,一板砖砸在人行道上就能撂倒几个有钱人。还因为燕京作为政治文化中心,其影响力和号召力都是刚刚的。

每年年初,燕京上流社会都会举办一个规模惊人,且声势浩荡的慈善晚会。基本上燕京的知名人士,名媛贵妇们都会盛装出席,比起走红地毯的娱乐圈盛事不知奢华多少倍。

这种慈善拍卖晚会,才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高帅富、高富美的集聚点。

当然,出席者大多以第三代阔少千金为主,也许有些长辈们会陪同出席,但基本不会干涉晚辈们的发挥。譬如某个第三代公子哥想拍下一个物件,出出风头,纵使有长辈在场,他也是可以自己拿主意的。只要不是超出预算太多,长辈们通常不会驳阔少千金的面子。

而且一般来说,没哪个阔少千金是真的傻子,只要不脑抽,不被门夹,也不太可能干出让家里人不爽的事儿。

在普通名流眼里,这就是一场富人聚会,一场砸钱图个爽快,认识几个有合zuò

价值的朋友的派对。

但在顶级名流眼里,这个聚会就不简单了。从出席的大多以第三代才俊来看,这本身就是一场博弈。一场财势的较量,一场家底的对抗。

同样,这还是一个出名人的聚会。

譬如疯子薛这个绰号,就是当年薛贵花五千万投下一枚手镯而来的。以专业的眼光来看,那手镯虽说不是凡品,但撑死价值五百万。可薛贵这疯子就跟另一阔少掰命儿斗狠,把价钱一路抬到五千万。虽说那场较量他完爆那位公子哥,却也被人暗地里起了这么个花名。

这是燕京开春以来的第一场盛宴,不管是普通名流亦或顶级名流都是这么认为的。

晚八点。

燕京国际大酒店顶层,那足有近千平的场地被主办方包下,有声有色,热闹非凡地推进着晚会的准bèi

进度。

也不知是知dào

今晚会有一场豪门斗艳还是如何,燕京国际大酒店的楼下,几乎寻不到什么闲杂人等,鱼贯踏上红地毯的皆是燕京有头有脸,家底丰厚的名流或是名流之后。假若林泽能看见这副繁花似锦的画面,定然会拍着大腿感慨:“再丑的男人只要有钱,都会找个漂亮女人做老婆。再丑的女人只要有钱,也会找个俊朗帅男当老公。然后有钱人的基因越来越好,穷人的基因越来越差。相信用不了多久,高帅富就真的是又高又帅又富,而穷矮搓就真的会又穷又矮又搓——”

小林哥在韩小艺的严苛要求下盛装出席,身上一套亮瞎人钛合金狗眼的笔挺西装剪裁得体,极尽霸气,没二十万绝对拿不下。

俗话说得好,人靠衣装,美靠——反正当林泽穿上这套为他量身打造的西装后,他不照镜子都觉得自己英气逼人,丰神俊朗。拉去拍偶像剧都不用化妆了。

自我感觉良好的小林哥从口袋摸出六块钱一包的长白山,啪嗒点了一支,冲驾驶座上的福伯说道:“小福啊,车开慢点,容我抽支烟缓和一下骚动不安的心情。”

福伯抽了抽嘴角,放缓了车速。

“福伯,你要能弄死他,我不介yì

你当我的男伴。”坐在宽敞后座的韩小艺恶毒道。

“大小姐。晚上的宵夜你别吃,我会放一公斤毒鼠强,毒不死这小兔崽子我跟他姓。”福伯冷冷道。

“千万别——”林泽惬意地喷出一口浓烟,吊儿郎当道。“我们老林家不出福伯您这种长相一般的男子。”

“咯,给你。”韩小艺忽地将化妆镜递给林泽。

“给我做什么?”林泽撇了撇嘴,不屑道。“出门前我梳妆打扮大半个钟头,早已对我今晚的造型自信满满。”

“看看你自己是不是真有想象中那么帅。”韩小艺轻视道。“不说你帅不过小宝,就连疯子薛那不修边幅的浑人,你也未必比得过。”

“拿我跟小宝比?”林泽神色一冷,不悦道。“你这是在侮辱我!”

“侮辱的就是你,你咬我?”

“——”

————韩小艺在被故作优雅绅士的小林哥从车厢内接出时,立kè

引来附近名流的诧异目光。

要知dào

,韩小艺可从没参加过燕京举办的大型慈善拍卖晚会,前些年是年纪小,还不到出入这些场所的年龄。近几年则是在华新市读书,春节基本不回燕京。更是没什么机会参加。这一次参加,是否暗示着韩小艺将正式踏入名流圈了呢?

这是名流们投来诡谲目光的原因之一。

其二则是这女孩儿越来越美丽动人了。盛装出席的她宛若白雪公主,惊艳四座。

好几个打小便认识韩小艺的高帅富很不淡定地扫视女孩儿那不管是凑在一起还是拆开来看都无比精致的脸蛋,立马对身边的女伴失去最后一点儿耐心。

韩小艺姿态优雅又极为矜持地向附近名流们点头问好,随后便是挽着林泽的手臂从容踏上红地毯,进了酒店大门。

“看见没,那些女人都在用羡慕恶毒的眼神扫视你。”林泽微微偏头,在韩小艺耳畔细语道。

“我又不是瞎子,当然看见了。”韩小艺粉脸的脸蛋上保持着矜贵的微笑,偷偷掐了一把男人的手臂。

“这是她们在羡慕你,羡慕为什么是你做我的女伴,而不是她们。”林泽龇牙咧嘴地笑道。

韩家大小姐腿一软,险些摔了个狗吃屎。

从贵宾电梯步出,两人穿过走廊,当门口侍者推开大门时,那宽敞无比的拍卖会现场便映入两人眼底。

一脚踩入,林泽感觉自己的双脚不是踩在地毯上,而是女人充满弹性的奶*子上,软绵绵的,如置身云端。

会场内,男女们皆是盛装出席,很有腔调与礼仪的相互闲聊碰杯,跟林泽被小黑拉着看过的几套好莱坞大片的宴会画面如出一辙。

林泽与韩小艺皆是保持着恬静而矜持的微笑,缓步进入大厅。

“美女,等一下。”林泽喊住一名身穿旗袍的女侍者,从她托起的酒盘中端起两杯红酒,很绅士地递给韩家大小姐一杯。

林泽将红酒摇荡起来,而后放在唇边嗅了嗅。但他嗅到的不是红酒的味道,而是整个会所释fàng

出来的奢华味道。

他知dào

,这份奢华混杂了现场这么多豪门千金、名媛贵妇、深闺怨妇的香水味与肉香,很撩人心扉,很yin*荡——韩小艺作为韩家大小姐,韩镇北的宝贝女儿,自然轻易地便成为附近名流的关注对象。时不时有三五成群的名流上来打招呼,有些简单交谈两句,有些则是进行着自我介shào

,欲给这位潜力无限的大小姐留下个不错的印象。还有些则是远处驻足,偷偷摸摸地打量这个外表出众,手段更是泼辣的大小姐。

林泽知dào

,这些远处驻足的名流大概是跟韩家不对盘,或者是跟韩家处于对立面的家伙,而且还是一群所在阵营中没什么话语权的人物。否则不会连上前打个招呼都怕招惹人闲话。

看,陈家二小姐就霸气得多了。前两天才跟韩小艺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她今儿一入会场,便又直接杀向保持着矜持微笑的韩小艺。

“陈姐姐,晚上好。”韩小艺伸出纤细的玉手,主动示好。

“你又想打我吗?”被一帮阔少千金簇拥而来的陈雪琴冷冷扫一眼韩小艺的嫩手,极尽怨毒地说道。

“陈姐姐又开玩笑了。”韩小艺丝毫不显尴尬的缩回手掌,从容地应对道。

“那我就跟你说一句不开玩笑的话——”陈雪琴逼近两步,那张画有精致妆容的脸庞上释fàng

出恶毒的神采。“今儿你别想从这儿拿走任何一样东西。我是说——任何东西!”

韩小艺甜甜地笑着,完全没因为陈雪琴这番威胁而动怒,反倒是乖巧地说道:“陈姐姐要的东西,小妹自然是不会抢的啦。”

“走!”

陈雪琴冷哼一声,率众离去。

直至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走远,小林哥才拉了拉韩小艺的手臂,警惕地问道:“今晚你肯定不会再跟她斗狠的,对吧?”

“你猜。”韩小艺歪着头,似笑非笑地说道。

“——”小林哥抽了抽眼角,然后抽搐仿佛会传染似的,整张脸都跟着抽搐起来。“这么说来——今晚你还准bèi

打她的脸?”

“她要是主动伸过来求我打,我怎么好意思拒绝?”韩小艺一把拉住抽出手臂的林泽。迷惑道。“喂,拍卖会就要开始了,你要上哪儿去?”

“我闹肚子,想去一趟洗手间。”林泽涨红着脸说。

“憋着。”韩小艺蛮不讲理道。

“这个怎么憋?”林泽委屈道。

“这是你的问题。”韩小艺摇荡着酒杯,让杯中的红酒与空气进行亲密的接触。

“我——”

“我知dào

你在想什么。”韩小艺撇嘴道。

“知dào

你还不放我走?你敢得罪陈家我不敢啊。大小姐,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至于把我往绝路上逼吗?今晚你要是又捅出什么篓子,我被大卸八块扔进后海喂鱼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啊!”小林哥暴跳如雷。

“放心,等你挂了我会给你树块碑,上书:小林哥盖世无双,为人民服wù

而死。”韩小艺狡黠地说道。

小林哥:“…#¥*…”

~~

第三百零九章 拍卖会

八点至九点是酒会时间。九点一刻,慈善拍卖才正式开始。

在这期间,各方名流三五成群扎堆,聊着天南地北的话题。但不得不提的是,这帮人纵使是闲聊,其深意也远比普通人故作高深的显摆来得更具韵味。

这份底蕴和内涵是模仿不来的。

就好像有闲有钱的名流们对于旅行的定义绝不会与普通的中产阶级一样,中产阶级旅行是忙里偷闲,是希望从不堪重负的工作中脱离出来,去好好地放松一下神经,去进行一番短暂的充电。但上流社会的名流不同,他们去勒图凯打高尔夫;去马来西亚潜水;去日本泡最好的温泉;去西属加纳利群岛游泳。甚至足足花费数个月逗留与欧洲,按照英国十八世纪的大旅行者的路线游历。他们做这些并不是去长见识,也不是为了脱离工作得片刻清闲,而纯粹是为了发泄多余的精力。

出发点、思维角度、对时间的理解与对事物的观点都完全不在一个境界,又怎么能聊在一起,勉强挤入上流社会呢?

韩小艺不是一个故作冷艳高贵的女孩,她很亲切从容地对待所有向她打招呼的名流,尽管大部分前来的名流她都不认识,甚至叫不出对方的名字,也不记得是否见过面。但在这大半个钟头的觥筹交错中,女孩儿依旧大方得体地与这帮人谈笑风生,半点也没让对方觉得被冷落,被轻视。

试问。有几个漂亮的女孩儿能做到跟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聊天还保持着笑逐颜开的模样?

又有几个既漂亮家境又好的漂亮女孩能跟无数个陌生人聊天后还维系着足够的耐心?

韩小艺顶住了。

尽管挽着她手臂的林泽能察觉到女孩儿的腮帮子因为矜持的微笑而略显僵硬,但她还是保持着甜甜的笑容。

女孩儿啊——这就是你毫无怨言接受的生活吗?你真的会喜欢,会开心吗?

九点一刻,拍卖会终于开始了。

当名流们纷纷寻找各自的座位,为接下来的拍卖做准bèi

时,韩小艺也放下那杯红酒,粉嫩舌头抵了抵脸颊,嘟囔道:“累死我了。”

“我刚才帮你计算过了。”林泽将杯中的红酒一口饮尽,苦涩地笑道。“你这么大半个钟头,一共与四十八位名流进行了简短的交谈。”

“拍卖会结束之后,如果还有人想挑zhàn

我的耐心,本小姐会一脚踢爆他的蛋蛋。”韩小艺幽怨地说道。

“女的呢。”林泽调侃道。

“捏爆咪咪!”韩小艺霸气道。

“——”

这样的大型慈善拍卖,在座位的安排上也是很有讲究的。譬如像韩小艺、陈雪琴这样的超级豪门千金,可能坐在又偏又后的位置吗?

肯定是不可能的。

她们的座位不但靠前,视角还极好。在这数百名流之中,算是最拔尖的座位之一了。

林泽在韩家大小姐的笼罩下,也是跟随着坐在视角极好,几乎被各方名流包围的位置。

落座之后,韩小艺总算得到片刻休憩,而前方拍卖场地却是在主持人的五分钟胡侃后,展开了第一轮的拍卖。

也不知dào

是主办方看准了在座的这帮名流都是金主,还是想营造拍卖氛围,第一件拍卖物就是珍贵的唐朝出土的青花罐。起价一百万。每次跳价十万。

当第一件拍卖品送上拍卖桌后,台下那些相对而言城府还稍显稚嫩的阔少千金们便蠢蠢欲动了。

“一百一十万!”

一位穿着一袭纯白色连衣裙的妙龄少女第一个举牌。

看这位女孩儿的模样与言行举止,怕是很希望拿下这座青花罐吧。

“一百二十万。”另一个年龄少长的女孩跟着举牌。

她一举牌,第一位喊价的女孩儿便有些不乐意地扫了跟她竞争的女孩一眼。然后咬牙道:“一百二十万。”

“一百三十万。”

“一百四十万。”

“——”

几番较量下,这座青花罐最终以两百万的成交价被第一个喊价的女孩儿竞拍下来。但她脸上的表情已不如刚才那么安详了。而是略有些怨恨地扫了跟她竞拍的女孩儿一眼。反观另外一个与青花罐失之交臂的女孩儿,却是没表露出半分失望。怕是根本对这个青花罐不感兴趣。喊价,也只是想刁难一下那个很有兴趣的女孩儿。

“一对冤家啊。”林泽腹诽不已。

第一件拍卖品的竞拍便显露出几分火药味,接下来的拍卖品更是迅速让相互看不对眼,或是暗中时有较量的阔少千金杠上。

一番明争暗斗之下,又有数件拍卖品被家底殷实的阔少千金拿下。而火药味也愈发浓烈起来,台下那些铩羽而归的阔少千金虽说表面上仍是彬彬有礼,但骨子里已经摩拳擦掌了。

“接下来拍卖的是一款百年海柳烟嘴,由最珍贵的血柳打造而成。根据专家鉴定,这款海柳烟嘴全球不足一百个。算得上是罕见烟嘴了。各位若是有兴趣,可以翻阅一下手上的资料,起步价两百万。加价幅度为二十万。现在开始竞拍。”

“三百万!”

从开场到现在一直未参与进来的陈家二小姐陈雪琴忽地举牌。并喊出三百万的价格。一时间震住了不少阔少千金。

震住这帮阔少千金的绝非这个价码,事实上,三百万对普通人而言可能需yào

一辈子才能赚到,但对于这些有资格坐在这儿的阔少千金来说,三百万也只是一辆跑车的价钱。不便宜,但也没贵到出不起的地步。

震住他们的是——拍卖会才开始不久,这位陈家二小姐怎么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按往年的规律,前期的拍卖不应该是他们这些二流阔少千金的战场吗?您这位顶级千金一上场,谁还会跟您争?

果然。陈雪琴一举牌,不少磨刀霍霍且有抽烟习惯的阔少千金们立马老实起来。

即便他们出的起更高的价格,但也得看看举牌人是谁。陈家二小姐啊!刚跟韩家大小姐斗气,并憋了一肚子火的顶级千金啊。谁敢自讨没趣?

陈雪琴一脸淡然地举牌之后,见没人跟她争,积郁好几天的心情终于好转了些。

“三百万第一次!”拍卖主持人第一次击锤。目光扫了一眼在座的那帮阔少千金,几乎没有半点犹豫,立kè

又第二次击锤。“三百万第二次!”

拍卖主持人绝对不是想象中那么好当的,不仅要抓得准情形,更要掌握全局,制造竞拍气氛。

譬如某一件物品在两个很有实力的竞拍者胶着下难分胜负,拍卖主持人便需yào

靠扎实的功力来刺激这两位竞拍者拉高成交价。通常而言,一个好的竞拍主持人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左右竞拍者情绪的。

而能在如此大型拍卖晚会上进行主持,这位主持人的功力自然不浅。但在此时此刻,他完全没有煽动现场气氛的欲望。盖因——喊价的是陈雪琴,燕京老字号豪门陈家的二小姐。

在座这些人有几个人有实力跟她争?

即便是有实力的那几个,又有谁愿意死皮脸皮跟她争得头破血流?

所以主持人节奏很快捷地准bèi

第三次击锤。

“三百二十万!”

就在拍卖主持人打算第三次击锤时,人群中忽地响起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主持人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见举牌者是韩家大小姐,便是微笑着说道:“韩小姐喊价三百二十万,有高过韩小姐——”

“四百万!”

未等主持人讲完,陈雪琴再次举牌。这一次她举牌更迅速,口吻也变得略显冷硬起来。

“四百二十万。”韩小艺脸上始终挂着甜甜的微笑,轻描淡写地举牌。

“哗——”

拍卖现场出现一丝轻微的喧哗。那帮阔少千金看得出来,这两位冤家又斗上了。这么说来,上次听到的这两位燕京最顶级的大小姐在文房会所闹出矛盾不是谣言,而是千真万确啊!

想到这儿,在场的阔少千金们便是双手抱胸,以围观的姿态欣赏这场竞拍。

没能力跟这两位顶级大小姐斗,看戏的底气还是有的。

“五百万!”陈雪琴的语气已经变得不善起来。那刀子般的目光更是时不时地剜一眼距离她不远的韩小艺。

韩小艺顿了顿,举牌的动作略一迟缓,忽地偏头问道:“林泽,你想要这个百年烟嘴吗?”

“——”

小林哥好想捂住脸庞冲出去。

想你妹啊!

要你妹啊!

你知不知dào

你跟陈雪琴斗得你死我活,我小林哥却是提心吊胆的要命,生怕你们又矛盾升级。

好吧,你斗也罢了,现在还跑过来询问我?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有你这么当雇主的吗?我小林哥没哪儿对你不住吧?除了偶尔骂你平胸,也算是尽心尽责的保护你啊。至于这么对我吗?

林泽抽了抽嘴角,很想假装没听见,可瞧着女孩儿那殷勤的眼神,手心满是冷汗地说道:“我能保持沉默吗?”

“不能。”韩小艺摇头。

“可我抽烟没有用烟嘴的习惯啊——”小林哥委屈地说道。

“吐啊吐啊都能习惯,何况只是个烟嘴。”韩小艺说道。

“我——”

“一千万!”韩小艺忽地坐直身躯,果duàn

举牌。

~~PS:连续三天三更,请大伙支持勤劳的肥肥哦~

第三百一十章 拍卖会(中)

一千万!

当韩家大小姐举牌后。本就不太安静的拍卖现场愈发骚乱起来。

一个烟嘴花一千万竞拍。这在现场名流们来看,本就是失去理智的荒诞行为。

再加上举牌的是韩家大小姐,谣言中陈家二小姐的死对头。更是使得这场竞拍充斥火药味。

韩家大小姐甫一举牌,不淡定的不止是这帮名流,还有她的死对头陈雪琴。

这个女人在连续与韩小艺几次抬价后,早已心头积郁,怒火中烧。那张画有精致妆容的脸庞也是轻微抽了抽,很冷漠地举牌道:“一千一百万。““一千二百万。”韩小艺轻描淡写地举牌。

“一千三百万!”陈雪琴阴沉着脸举牌。

“一千——”

韩小艺在举牌时,忽地被林泽拉住手臂。

瞥一眼满脸蛋碎的小林哥,韩小艺似笑非笑道:“怎么了?”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林泽惆怅地说道。

“有屁快放。别影响本小姐的竞拍心情。”韩小艺不耐烦地说道。

“你们这竞拍的价钱单位是泰铢吗?”林泽咽下一口唾沫说道。

“废话。泰铢能彰显本小姐的高贵身份吗?”韩小艺撇嘴道。

“那你脑子进水了?”林泽不满地说道。“这玩意儿市价撑死了两百万,现在都抬到一千三百万了,你还要加价?”

“唉——”韩小艺幽幽一叹,说道。“有钱人的想法,你一个穷矮搓怎么会懂?”

“——”小林哥抽了抽嘴角,很不开心地说道。“我是觉得你完全没必要为这么个不值钱的东西疯狂抬价。就算买下来,也没实jì

作用。”

“你说的也对。”韩小艺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见主持人已经第二次击锤,又是举牌道:“一千四百万!”

“——”小林哥疯掉了。

这女人出门的时候脑袋没被门夹啊?怎么眼瞅着就傻逼了?而且,你这完全是在给我拉仇恨啊。非得把我搞成陈雪琴做梦都想虐杀的头号死敌吗?

“一千五百万!”陈雪琴的声音已经有些发颤了。

对韩小艺更是恨之入骨。

若不是这位韩家大小姐抬价,她三百万就能拿下这个烟嘴,可现在——价钱竟然已经被抬到一千五百万。

她甚至做好打算,若是韩小艺再抬,她就放qì

这次的竞拍。

现在才是开胃酒阶段,重头戏还在后头。并不算太愚蠢的陈雪琴希望可以保存实力打安排在最后头的胶着战。

可事实上是,就在陈雪琴翘首以盼地等待韩家大小姐再次抬价时,她却发xiàn

那位大小姐正跟旁边的保镖男伴窃窃私语,似乎没打算继xù

举牌了。

“一千五百万第一次!”

“一千五百万第二次!”

“一千五百万第三次——成交!”

落锤定音。

这枚顶级烟嘴被陈家二小姐以天价拿下。可当事人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没错,这年头有无数有钱人花钱寻开心,对喜欢的漂亮妹子或是帅哥一掷千金也是屡见不鲜的事儿。可是——这所谓的一掷千金也不可能真的投个上千万啊?她陈家家底的确殷实,但一个价值不超过三百万的烟嘴花一千五百万的天价买下,陈雪琴还是忍不住生出一股蛋疼的感觉——如果她有蛋的话。

同时,她更恨不得活剥了正与林泽窃窃私语,眉开眼笑聊天的韩小艺。

这个女人,太狡猾了!

这场竞拍扬起的硝烟很快被后续的竞拍掩盖下来,但现场的竞拍气氛也是空前高涨起来。纷纷效仿这对大小姐,展开了残酷诡谲的厮杀。

林泽很委屈地瞥一眼韩小艺,幽幽道:“你根本没帮我拿下这个烟嘴的决心,对吧?”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吗?”韩小艺笑眯眯地说道。

“我不喜欢是我的事儿,你不帮我买就是你的问题了。”小林哥蛮不讲理地说道。

“是你劝说不让我买啊。怎么,后悔啦?”韩小艺打趣地问道。

“我让你不继xù

加价只是客套话,其实我早就想买个烟嘴了。唉,我就知dào

你不是真心想帮我买。”小林哥很落寞地说道。

“哟,咱们的小林哥这是生气了吗?”韩小艺调侃着说道。

“我才不会生气。”小林哥扭过头,给她个不理不睬。

“小子,卖萌可耻啊。请自重。”韩小艺声色俱厉道。

“——”

接下来的竞拍,偶尔也会出现几个豪门千金阔少博弈,但基本没出现像韩小艺与陈雪琴这样的激烈斗争。韩小艺沉寂了。陈雪琴也沉寂了。虽说那帮阔少千金的厮杀也营造出一定的火药味,可谁都能察觉出来,整个竞拍现场都显得有些阴沉而压抑。

暴风雨的前夕,总是分外安静与冷清的。

有经验的阔少千金纷纷揣测着压轴搏杀会在何时展开,而这场压轴竞拍,又会以谁的胜利落下帷幕。

“叮叮…”

正了无生趣神游物外的韩家大小姐手机嘟嘟作响,她摸出来一看,竟是薛贵发来的一条短信。

林泽也好奇地凑过去瞄了一眼,嘀咕道:“他不是就在这儿吗,干嘛给你发短信?莫非你们有奸情?”

“滚。”韩小艺白了他一眼,扬了扬手机道。“他告sù

我最后一件拍卖品是很Lang漫的东西,还说他志在必得,让我别跟他争。”

“那你的意思呢?”林泽问道。

“他说不争就不争,我岂不是很没面子?”韩小艺撇嘴道。

“我相信陈雪琴也会争。”林泽说道。

“争的人会很多。”韩小艺微笑道。“而且,那件拍卖品的起步价会略低于原价,这样才能激起更多人的兴趣和决心。到时,会有一场群雄四起的大搏杀啊。”

“看来——”林泽轻叹一声,略有些高处不胜寒的意味道。“是该我出手的时候了。”

“你也要争?”韩小艺歪着脑袋,莫名其妙地问道。

“怎么,你瞧不起我?”林泽冷酷地质问道。

“对,我就是瞧不起你。”韩小艺点头道。“你一个月工资才两万,最后一件拍卖品的价格以你的工资,三辈子不吃不喝都攒不到。”

“我有说我一定要拿下吗?”林泽邪恶地说道。“我只是想恶性抬价而已,有问题吗?”

“鄙视——”韩小艺翻了个白眼。

“我们穷人也有追求Lang漫的权利,容不得旁人践踏。”小林哥义正言辞地说道。

很快,当时间指在十一点时,拍卖主持人忽然郑重其事地说道:“经过这两个钟头的竞拍,经主办方统计,已卖出三十八件拍卖品,共筹得善款一亿八千万,鄙人仅代表个人向在座各位乐善好施的先生女士们表达最崇高的敬意。”

主持人缓了缓语速,满面微笑地说道:“那么接下来,主办方将隆重推出本次拍卖会的压轴拍卖品。”

说话间,两名身材高挑修长,气质古典的旗袍美女端着一个颇为奢华的红黑相交的盛物盘出来,而在这盘子上面,则是摆列有一串星光灿烂的项链。这条项链外表流光闪动,仅仅是远观,便勾引住了现场所有女人的目光。

钻石是女人永远不朽的好朋友。这句话是美利坚一位已故超级女星说出来的。经过这么多年的淬炼,这句话仍是无数女人的人生信条。男人靠不住,但钻石项链是可以陪伴女人一辈子的。

女人面对极尽奢华的钻石项链,就像男人面对身材火辣的性感美女一样,毫无免疫力可言。

待得这款钻石项链放置在拍卖桌上之后,拍卖主持人用他那抑扬顿挫的语调说道:“众所周知,法国是全世界最Lang漫的国度。在这个国家,不管男人女人,老年人或是青年,亦或者贫穷或富贵,Lang漫情怀早已根深蒂固在每个法国人民的心底,不容旁人亵渎。而摆在大家面前的这款被称之为‘巴黎之恋’的钻石项链,便是由法国一位极具烂漫色彩的富豪花重金打造的。主办方历尽艰辛,方才从这位富豪手上争取下来,可谓是用心良苦,几经周折。目的便是希望为今年慈善拍卖的压轴竞拍上添几分光彩,让大家不虚此行。”

“经由主办方多次商议,这款钻石项链的起步价将定于造价的一半,一千万。”

“目的便是希望每一位朋友都能踊跃参与,一方面为这场拍卖晚会打造一个精彩纷呈的落幕,另一方面则是用热烈的气氛来恭喜获得这款钻石项链的幸运儿。”

“那么,起价一千万——”拍卖主持人顿了顿,微笑着说道。“有叫价的吗?”

“一千一百万!”

“一千两百万!”

“一千三百万!”

“——”

不足一分钟,一千万的起步价被抬到两千万。可见这款钻石项链对现场阔少千金的吸引力着实不小。

另一方面,则是这已是最后一件拍卖品,不少卯足劲保存实力的阔少千金终于亮出锋利的长矛,冲向这场没有硝烟却注定死伤无数的战场——~~PS:今儿开始恢复一天2章,容肥肥调整好了再继xù

加更。请继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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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十一章 拍卖会(下)

华夏民族有个很优良的传统。凑热闹,俗称打酱油。

君不见不论是现实中还是网络上,酱油党皆是声势浩荡,成员众多。

以前人们常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但现在人们会说,有人的地方可以没有江湖,但一定会有酱油党。

慈善拍卖会的最后一件压轴拍卖品巴黎之恋对多数高帅富、高富美而言,是没机会也没实力拿下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凑热闹打酱油的高涨情绪。一个个跟风般举牌,抬高价码。

包括一穷二白的小林哥也很风骚地跟着举牌,使劲儿刷着存zài

感,生怕被人遗忘在阴暗潮湿的角落。

“三千万!”

“三千五百万!”

“四千万!”

“——”

渐渐地,举牌的阔少千金少了。除了真心喜欢并且想拿下这条项链的高帅富、高富美,跟风的酱油党见好就收,纷纷放下报价牌抱胸围观。

不足十分钟,价码从一千万抬高到五千万。完成了五连跳,价码也达到一个很敏感的分水岭。

一两千万对这帮阔少千金而言,不算特别多。尤其是在这种压轴竞拍下,即便喊到三四千万,这帮阔少千金也还多少有些底气。但价码一旦飙过五千万,他们便不再负隅顽抗。彻底丧失竞拍的兴趣。

五千万——这个价码是多数高帅富承shòu不起的。倒不是他们的家族拿不出,而是他们的家族不会为子嗣盲目的出风头埋单。不值得,不划算。

这帮阔少千金中或许有些是被娇生惯养出来,熏陶出一些骄纵跋扈的性子。但他们绝对不会为了拿下这款名不副实的钻石项链而牺牲家族对自己的信任。

竞拍从起初的数十人争夺演变到现在不足十人,那些滥竽充数,唯恐天下不乱的阔少千金彻底偃旗息鼓,从战场上的勇士退役成拉拉队。满脸羡慕嫉妒恨的欣赏着剩余不多的几个高帅富,高富美厮杀。

敢继xù

举牌的阔少千金,基本都是燕京首屈一指的顶级豪门。他们敢接着搏杀,是因为背后有强dà

的靠山,足够庞大的资金链。甚至是家族的鼎力支持——拥有如此多的优势,得天独厚的资本,那帮铩羽而归的千金阔少如何不眼红,满脸酸味?

“六千万!”陈雪琴极为嚣张地举牌,她这次举牌之后,又有几名高帅富放qì

举牌。满脸黯然地退离战场。

在真zhèng

的财力和底气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这是一场顶级竞拍,同样是一场引人深思的战斗。不少阔少千金在经过这场险恶万分,又极其无情打脸的慈善拍卖会之后,通常会有一批豪门子嗣静下心来思考。当然,至于这么个激发人心的晚会对阔少千金有多大帮zhù

,那便因人而异了。

“六千五百万!”胡子拉碴的薛贵举牌,只是那双略显红肿的眼眸却暴跳起来。

“七千万!”韩小艺轻描淡写地举牌,甚至于,她一边举牌,还一边跟早已悻悻退场的林泽闲聊着。好似并没太过关注这场竞拍,只是为了竞拍而竞拍。而不是特别想得到这款巴黎之恋。

竞拍彻底沦落为三家顶级豪门的争夺战。

韩家、薛家、陈家。燕京近些年来一直处于风口Lang尖的顶级豪门。三家势均力敌,素来谁也不服谁的豪门最终会是谁拨得头筹,大杀四方呢?

这是一个谜题,一个纵使是最为老资历的豪门掌舵人也预测不到的谜题!

老陈家和薛家都是老牌豪门,底蕴深厚,根基深远,拿下最后一轮火拼的胜利丝毫不为奇。

韩家则是近二十年燕京势头最猛的新贵豪门,底蕴和根基不如另外两家深厚,却也有着强dà

的财力和关系网。韩镇北更是被誉为燕京近二十年来,最为传奇性的商业巨擘。纵使这轮博弈由韩家取胜,也只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结果。没人会报以惊叹与诧然。

竞拍仍在继xù

,价码也是越拉越高。即便是围观的豪门们,也大有吃不消的感触。

这还是在玩儿竞拍,玩儿搏名声的慈善吗?

根本就是在拼身家啊!

“八千万!”陈雪琴神色冷漠地举牌道。

“哗——”

现场一阵骚乱,名流们亦是对陈家二小姐的魄力钦佩不已。

韩家大小姐举牌七千万之后,她直接拔高到八千万。这份底气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媲美的。

韩小艺见状,却是面色如常,专心跟小林哥讨论着待会儿的宵夜究竟是回家煮个狗肉火锅,还是去大排档吃烧烤。浑然没去注意这场竞拍已趋近白热化阶段。

反观薛家大少爷,却是忍不住抽了抽眼角,略有些迟疑地举牌道:“八千五百万!”

“九千万!”薛贵话音甫落,韩小艺立kè

咬住他的尾巴。

“靠!”薛贵顿时破口大骂,隔着一帮名流朝韩小艺竖起中指道。“你个臭婆娘,诚心跟老子过不去是吧?”

“薛家大少爷——”韩小艺跷起二郎腿,慢条斯理地玩弄着葱白纤细的玉指,慢悠悠说道。“有钱就继xù

玩儿,没钱就闪一边去。”

薛贵被激得差点窜起来杀向韩家大小姐,若不是被附近几个名流拉住,怕是这疯子真要上演暴力表演了。

“九千五百万!”

这对活宝争锋相对时,陈雪琴已举牌加价。立时震住了略显骚乱的场面。

“呼——”现场一片哗然,更有不少城府还显得稚嫩的千金少爷们倒抽一口凉气。这尼玛——也太恐怖了吧?

造价两千万的钻石项链,竟然被生生拔高到近亿。正如韩小艺嘲讽小林哥的那句话,有钱人的想法,真不是穷矮搓能揣摩的。

薛贵听见陈雪琴叫价,立马又是抽了抽嘴角,然后咬牙举牌道:“一亿!”

“一亿一千万!”韩小艺漫不经心地举牌,甚至还很不雅观地打了个呵欠。

“——”

一亿一千万?

这回不止是薛贵倒抽一口凉气,连素来视钱财为粪土的小林哥也忍不住多瞟了韩家大小姐几眼。

腹诽:这女人看来是真的脑子进水了。要不就是被驴踢了。

“一亿两千万。”陈雪琴坐不住了。

价码已高到她承shòu不住的地步,一亿两千万,已完全超出她的预期。甚至超出不少。她那双涂有淡蓝色眼线,黏有假睫毛的眸子怨毒地扫了韩家大小姐一眼,似乎有些担心她继xù

加价。

“妈的,两个疯婆子!”薛贵将加价牌一扔,恶狠狠吐了口唾沫,而后闷闷不乐地坐在椅子上抽闷烟。

一亿两千万?有这个钱什么买不到,至于跟你们两个疯女人抢这条项链吗?

本来嘛——薛贵买这条项链是打算讨好一下小姑姑的,顺带着出出风头,增加一下知名度。甚至他还提前通知韩小艺别跟自己这个救命恩人杀价,可哪儿想到,发疯的不仅是她,还有那个陈家二小姐。这女人还真够二的,居然花这么高的价码去买一条狗屁不是项链,真是脑子进水!

薛贵放qì

了。

仍在火热竞拍的便只剩下韩小艺与陈雪琴这两位顶级千金。

如起初两人竞拍那枚烟嘴一样,现场充斥着火药味。当然,两个人的表情还是大为不同的。

陈家二小姐阴沉着脸,像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里的恶毒皇后。韩家大小姐则如白雪公主一样娇俏动人,满脸甜美微笑。看不出丝毫跟陈家二小姐斗气的架势。

不过,这幅画面放在小林哥眼里,他脑子里只冒出一句话:“咬人的狗不叫——”

虽然用这话来形容甜美可人,看似天真无邪的韩家大小姐确实有欠妥当。可小林哥实在找不出更贴切的话语了。

看看韩家大小姐,那纯美可爱的小样儿多诱人。就好像在花五毛钱买一根冰棍似的。可小嘴儿蹦出的却是:“一亿三千万!”

你相信她说的是一亿三千万华夏币,而不是冥币吗?

反正小林哥那颗小心肝这么一会儿很有种心如鹿撞的迹象——一亿三千万!

这已经不是初次两人争斗的一两千万价码了!

而是足足翻了十倍有余!

这样的抬价,不但超出这帮阔少千金的接受底线,就连那竞拍主持人也颇有些不可置信地扫视本次竞拍的两位女主角。

一亿三千万?

他忍不住掐了掐大腿,暗忖:“看来这场竞拍结束,提前退休都不在话下啊。”

“一亿四千万。”韩小艺慢悠悠地举牌。

“一亿四千万——”小林哥傻逼似地盯着正跟自己谈论火锅里应该放哪些作料的韩家小姐,他很想用力拍几下这个青春少女的挺翘小屁股,腹诽。“这女人肯定疯了,肯定是疯了!”

“一亿——”

“一亿六千万!”

“——”

场面再次骚乱。哗然声更是激烈万分。

一个个用那狂热的眼神望向韩家大小姐,好几个千金大小姐都眼红的要落泪了。

差距啊,这就是他娘的差距啊!

就在刚才,陈雪琴正打算再加五百万,可没等她开口,韩小艺便直接将她封住。用一亿六千万的价码震惊全场。

同时,也彻底震住了惆怅中的陈雪琴。

一亿六千万——这个价码已经不是陈雪琴能承shòu的了。陈家的确有钱,很有钱。但绝对不会让陈雪琴这样挥霍。尤其是——看韩小艺那模样儿,还完全没有尽兴的模样。若是再拼下去,指不定会被抬到两亿。

所以陈雪琴不拼了。

与其待会儿骑虎难下,倒不如潇洒一点离场。她放下加价牌,豁然起身,满面虚伪假笑地拍着手掌道:“小艺,恭喜你,你是今晚最耀眼的明星。”

~~

第三百十二章 喜欢我吗?

今晚。你是最耀眼的明星!

这是陈雪琴极尽虚伪的一句赞美之词,却是道出慈善晚会上这帮名流们的心情。

韩家大小姐以一亿六千万的天价买下这款慈善晚会的压轴拍卖品,着实威武霸气,出手不凡。遑论一帮底气不那么足的阔少千金。纵使是薛贵这位燕京城的头号疯子也大惊失色,颇有些精神恍惚地望向被主持人邀请上台的韩小艺。

韩小艺不是一个人上台的。

她用那只不知多少男人发梦都想牵住的葱白玉手轻轻牵起身边那个长相并不如何出众的男人,在无数双诧然、惊羡,茫然的目光下矜持而优雅地缓步上台,像是那个还没进小森林,没被恶毒后妈陷害的白雪公主般光彩动人。

“欢迎今晚最耀眼的韩小姐上台!”

咔咔咔!

无数盏镁光灯疯狂闪现,宛若能刺瞎小林哥的钛合金狗眼似的,楞是让人难以睁眼。

小林哥虽说不是完全没见过世面的土鳖,但他以往执行的任务当中,大多以地下工作为主,即便是保护英女皇私生女这样的重量级任务,也鲜少大面积与上流社会接触。更别提公然成为上流社会的焦点。

所以他还是有点儿小紧张,小忐忑。

初入燕京上流社会,并成为晚会上的焦点是小林哥忐忑的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原因,也是占据成分很大的一个原因则是——韩家大小姐这是脑抽了吗?

干嘛把我拉上去?难道烟嘴那一次火拼给我拉的仇恨还不够多?这次直接进行地毯式拉仇恨吗?

以你的美貌和家世,说没人暗恋你,没人想娶你当老婆那简直是痴人说梦话。可您现在是做什么呢?

公然把我拉上台耍猴吗?让我遭人嫉吗?

韩小艺啊韩小艺,哥们没哪儿对不住你吧?至于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小林哥浑身紧绷地跟着韩家大小姐上台,哪怕他不回头,也能感到后背有一道道刀子般的目光投射过来,直直剜得他头皮发麻,汗流浃背。

直至两人上台,拍卖主持人方才满面春风地向两名旗袍侍者说道:“请将巴黎之恋交给她的主人——美丽动人的韩小姐!”

巴黎之恋是一款钻石项链,一款主持人介shào

由法国最具Lang漫色彩的超级富豪亲自打造的钻石项链。可她真的有那么好吗?

即便是小林哥这种见过不少奇珍异宝的超级特工。也看不出这款项链哪儿值钱,值一亿六千万。所以到了现在,韩小艺接受无数羡煞目光与热烈掌声的时刻,他仍觉得韩小艺做了一件十分愚蠢的事儿。

韩小艺接过那条流光闪烁的项链后,脸上挂着甜美纯情的笑容,转身,那双灵动而漂亮的美眸盯着林泽,抬起右手,将项链递到林泽面前,轻笑着问道:“你想要吗?”

“——”

“——”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你想要吗?

一亿六千万竞拍来的项链,这位韩家大小姐却对她明面的保镖,实jì

上还是保镖的男子问出这么一句话。

你想要吗?

林泽呆住了。

下面的那帮名流也呆住了。

就连主持人也有些不知所措,无法再接话下去。

现场就这么沉寂下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这对男女的身上。

聚光灯打在两人身上,此时此刻,这对男女是现场焦点,万众瞩目的明星。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林泽的回答,他是会说我要呢,还是我要呢,还是我要呢?

谁也不知dào

,也永远不会知dào

结果如何了。

因为韩小艺在问出这句话之后,没等林泽从愣神中醒过来,她便是将手中那款钻石项链霸道地塞进林泽手上,而后微微仰起头,笑靥如花地说道:“既然你不要,那就帮我戴上。”

哗——帮我戴上!?

现场观众皆认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纷纷相互对视几眼,直至从对方的眼中同样看见震惊与惊骇之后,这才终于清醒过来!

他们没听错。韩小艺,韩家大小姐方才所说的的确是帮我戴上。

可是。林泽不是只是一个保镖吗?

为什么韩家大小姐要带林泽上台,还要让林泽亲自帮她戴上这款足足花了一亿六千万买来的项链?

他们什么关系?

谜题似乎已然揭晓。

什么关系?

自然是不同寻常的关系,韩家大小姐毫不避嫌地让林泽大庭广众之下帮她戴上项链,似乎也正在向全场人宣告,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反观当事人林泽,他则是抽了抽嘴角,哆嗦着手掌接过那条钻石项链,然后在韩小艺那玩味的眼神下戴上。

这只是一套很简单的动作,本应该很轻松很迅速便能完成。可也不知dào

是林泽紧张还是措手不及,竟是足足花了一分钟,方才将这条实jì

上不值钱,但理论上极其值钱的项链戴在韩家大小姐那如天鹅般白嫩的脖颈上。

“呼——”林泽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漂亮吗?”韩小艺歪着头问道。

“漂亮。”林泽苦涩地笑道。

“干嘛愁眉苦脸的,我成为今晚的人气王你不开心吗?”韩小艺不悦地问道。

“开心不起来——”林泽很诚实地说道。

“哼——”韩小艺略带撒娇性质地一跺脚,转身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另一只手则是很霸道地牵起林泽那粗糙厚实的手掌,一字字说道。“我要向大家宣bù

一件事儿!”

现场一片安静,翘首企盼地等候着韩家大小姐的宣bù



大部分人盯着韩小艺,却仍有不少眼尖的家伙极为敏锐地注意到了韩小艺拖着林泽手掌的小动作。

“他叫林泽!”韩小艺扬起与林泽十指相扣的左手,让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掌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半年前是我的贴身保镖。现在——”

“他除了是我的贴身保镖,还是我韩小艺喜欢的男人!”

韩小艺言罢,现场登时一阵骚乱,哗然声此起彼伏,震撼全场。

这算什么?

女方向男方表白吗?

可这个男人呢?为什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而且还有点儿幽怨地望向韩家大小姐。他是不满足呢。还是不喜欢韩家大小姐呢?

不少男人开始轻视这个长相一般的男人了。装逼可以,但请有个度!

人家韩家大小姐都放下矜持向你表白了,你还要装装逼到什么时候?

“好!”薛贵猛地起身,双掌使劲儿拍了起来,吐出口中的烟蒂,骂骂咧咧道。“疯婆子,你比老子有种多了!”

在薛贵的带头下,现场响起了祝福的掌声。只是这里面有多少是真心的,有多少是虚假的,谁也搞不清楚。也没人想搞清楚。

拍卖晚会圆满结束。但这个圆满只是相对少数名流而言的。譬如陈雪琴,她是肯定不会认为这场拍卖会是圆满的,她不仅觉得不圆满,还很憋屈。

凭什么?

凭什么韩小艺能一口气喊下一亿六千万的价码?韩镇北真的不会生气吗?真的不会不爽吗?

一条破项链而已,至于拿这么高的价码出风头吗?真是个无知的女人!

陈雪琴满腹牢骚的上了房车,匆匆离去。

韩小艺是这场晚会最瞩目的明星,纵使是晚会结束,仍有不少名流们找她聊天。只是这次聊天的内容相比她出场时的话题要深奥许多,也更晦涩难懂,具有内涵。林泽闷闷不乐地站在一旁,像个吃软饭的小白脸跟随着韩小艺。

凌晨一点,韩小艺终于摆脱那些慕名而来的名流,拉着林泽上了私家车。

林泽莫名其妙地坐在驾驶座上,无可奈何地说道:“不是应该福伯来接的吗?”

“我让他别来的。”韩小艺坐在副驾驶座上说道。

“唉,我现在心力交瘁,开心风险很大啊。”林泽懒散地点上一支烟,幽幽地说道。

“是吗?你现在很累吗?”韩小艺忽地转过头,那张雪白娇嫩的脸蛋面对面盯着林泽,很严肃地问道。

“我们还是快回去洗个澡吧。我身上黏糊糊的。”心慌意乱的林泽去正欲点火驱车,却被韩小艺阻止下来。

“你这个保镖怎么当的?雇主又没说开车,你自作主张做什么?”韩小艺拍开他握住方向盘的手掌。“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吃痛的林泽缩回手掌,眼神飘忽地问道。

“记得我刚才在晚会上说的话吗?”韩小艺庄重地问道。

“——”林泽抽了抽嘴角,险些被一口烟雾呛死,很委屈地点头道。“我又没得失忆症,怎么可能忘记。”

“那好。”韩家大小姐很霸气地双手抱胸,一字字说道。“现在轮到你作答了。”

“作答?”林泽心乱如麻。

“我说我喜欢你。”韩小艺直勾勾地盯着林泽,口吻严肃地问道。“你呢,喜欢我吗?”

~~

第三百十三章 我讨厌你!

酒店大厅内金碧辉煌的光芒与路边橘黄色的灯光交相辉映。挥洒在结实且避光的车窗,大量光线被遮挡,却仍有一缕昏黄而朦胧的光泽漫射而入,轻轻拍打在女孩儿雪白精致的脸蛋上,仿佛漫画中走出的人儿,只需瞧一眼便永世难忘。

林泽有些发呆地盯着女孩儿严肃认真的表情,心头乱糟糟的,无法平复。

林泽从未见过泼辣刁钻、霸气跋扈的韩小艺用如此谨慎的口吻与自己谈话,这是第一次,却让林泽难以面对。

她是谁?

韩小艺,韩家大小姐。

姑且不论她在慈善拍卖会上的那番话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林泽能接受,敢接受吗?

没错,他很欣赏,甚至是喜欢这个外表泼辣彪悍,内心敏感纤细的女孩儿。可这不代表他真敢与眼前的女孩儿有太多暧昧关系。

他是谁?

是保镖,韩家为韩小艺高薪聘请的顶级保镖。

保镖守则第十八条,切忌与雇主发生太多不必要的感情纠葛。这是从无数起保护雇主失败的例子中总结出来的经验与教xùn



林泽不是普通保镖,他是心理素质比普通乃至于高级保镖更为出色的超级特工。他可以与雇主进行一系列的交流与互动,甚至是增进双方的友谊与好感。这不会影响他的工作,也不会降低他的专业水平。反而能更出色的保护雇主。

但增进友谊与好感不是要与眼前的女孩儿谈恋爱,更不是成为情侣。

他知dào

,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儿。不仅是对韩小艺危险,也对自己不利。

爱情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它可以让一对男女的身体乃至于灵魂百分百融合,不分彼此。却也可能因为哪怕一点儿受挫与敏感的过激反应导致关系破裂甚至反目。

林泽是保镖,保护韩小艺安全的贴身保镖。从一开始,他就警告过自己,不能与这个漂亮可爱的雇主发生爱情。这对她不利,也对他不利。一旦发生了,保安工作将会异常艰辛困难。譬如,韩小艺若是因为与林泽吵架而拒绝配合保护工作,那后果将会是不堪设想的。

但如果双方只是互有好感,没有捅破那层纸的好朋友兼工作关系,以林泽的冷静与坚挺的心理素质,是不会惹韩小艺生气的。保安工作便可以很顺利地进行下去。

一旦双方确立情侣关系,林泽就不敢保证控zhì

局势了。

并不是他对韩家大小姐的心理素质不放心,也不是他不相信女孩儿的控zhì

能力。实在是——在林泽的保镖生涯中,是有前车之鉴的。

哪怕那一次他跟那个英国女孩儿并没确立情侣关系,甚至连拖手的动作也不曾有过。却正是因为双方的那份好感而产生的微妙变化使得女孩儿险些丧生虎口。

有过一次教xùn

,即便林泽没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地步,但也不敢再行差踏错。

和生命比起来,所谓的情情爱爱真有那么重yào

,那么难以舍弃吗?

经lì

无数次生死险境的林泽对生命的体悟是常人难以理解的。

女孩儿那双充满殷切期盼的美眸黯然无光,原本紧绷着的俏脸也松弛下来,嘴角扬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容,说道:“怎么,被我这个问题吓坏了?”

“有点。”林泽轻轻地摇头。

“放心吧,本小姐只是跟你开个玩笑。”韩小艺很大方地摆摆手,轻描淡写地说道。“本小姐可是豪门千金,又怎么会看上你这么个穷小子呢?”

林泽很无奈地点了点头,算是认可韩小艺的解释。

“开车吧!”韩小艺坐直身躯,脸蛋却是偏向车窗,只留给林泽一个大概四十度的侧脸。

女孩儿的眼眸很干涩,鼻子很酸,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眼中涌出来似的。甚至于——女孩儿还感觉鼻息间热辣辣的,那种感觉实在不太好受。她也从没尝试过。

事实上,在这个世界上,有几个男人能拒绝像她这样家世优秀,人品优秀,能力优秀,外貌还那么出色的女孩儿呢?

她根本就是上帝的杰作,集合了女性所有优点的女孩儿,怎会在感情上受挫呢?

但她表白失败了。

人生中的第一次表白,对她而言也注定是最后一次的表白失败了。她觉得很不舒服,她觉得好难受。但她要努力保持淡淡的微笑,甚至要比平时还冷静,还矜持。只有这样,才不会让旁边的男人看出自己的不同寻常。

她忍着,憋着,当视线开始模糊时,她拼命眨眼睛,不为别的,只为把那可怜的泪水赶回去。

她不能哭,她不想哭,她也不敢哭。一哭,就会停不住。就会让他知dào

自己是认真的,就会破坏两人原本已十分深厚的友谊。

不能哭——要坚强,要忍住,要…

汽车很快开出停车场,行驶在热闹繁华,却有些另类孤寂的马路上。街道上车水马龙,两侧的建筑物不断往后倒退。昏黄的路灯没能将汽车的黑影拖长,却拉远了车厢内两人的距离。

她偏头向右,他目不斜视。平静而不苟言笑地开车。车厢内静谧得有些诡异,冷清的仿佛在往人的心脏上扎刀子。不到片刻便千疮百孔,支离破碎。

韩小艺无法忍受这可怕的无言,再这样下去,她会疯掉的。

伸手,扭开了电台。

不管如何,听歌是能缓解尴尬,打破沉默的。韩小艺义无反顾地扭开电台,偏头听歌。

“是否对你承诺了太多,还是我原本给的就不够。你始终有千万种理由,我一直都跟随你的感受。让你疯,让你去放纵。以为你,有天会感动,关于流言,我装作无动于衷。

直到所有的梦已破碎,才看见你的眼泪和后悔。我是多想在给你机会,多想问你究竟爱谁。既然爱,难分是非。就别逃避,勇敢面对。给了他的心,你是否要的回。

怎么忍心怪你犯了错,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让你更寂寞,才会让你陷入感情漩涡。

怎么忍心让你受折磨,是我给你自由过了火,如果你想飞,伤痛我背…”

可怕的无言伤人,歌更伤。

此刻的韩小艺被蹂躏得伤上加伤,难以自拔。额头轻轻倚靠着玻璃窗,原本灵动的美眸黯然无光,神色憔悴。

嘎吱!

驱车的男人忽地一打方向盘,将汽车停靠在路边。没系安全带的韩小艺身躯微微向前一倾,正欲转身询问情况,耳畔却是传来熟悉又令人心碎的声音。

“韩小姐,不如我们来玩儿一个游戏?”林泽那双漆黑的眸子深深望向女孩儿柔嫩憔悴的脸蛋。与晚会上的光彩照**相庭径。

“嗯?”韩小艺黯然地轻哼一声,提不起半点兴致。

“我们来玩一个真话假说的游戏。”林泽解释道。“就是所说的话跟要表达的意思是完全相反的。我先举一个例子。韩小姐你应该是知dào

的,我格外讨厌且憎恶陈雪琴,所以在玩儿这个游戏的时候,我会说一句:我爱死这个丑女人了!”

“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林泽目光柔和地盯着女孩儿。

“就这么简单?”韩小艺迟疑地说道。

“嗯,就是这么简单。”林泽点头。

“什么话都能说?”韩小艺问道。

“什么话都能说。”林泽继xù

点头。

“我恨你!”韩小艺说道。

“我好恨你!”韩小艺重复着说道。

“我会恨你一辈子!”韩小艺的声音越来越大。那双漂亮乌黑的眸子死死盯着林泽。

“我恨你。”林泽微笑着盯着女孩儿。

“我也好恨你!”林泽点燃一支香烟。

“如果你真的恨我一辈子,我也恨你一辈子!”

“我讨厌你!”韩小艺说道。

“好讨厌你。非常非常讨厌你!”

“林泽,你讨厌我吗?”韩小艺质问道。

“讨厌。”林泽双眸深邃地说道。“好讨厌你!”

韩小艺哭了。

憋了足足半个钟头的眼泪终于狂飙而出,如同断线的珍珠,再也遏制不住汹涌喷出。打湿她滑嫩的脸颊,沾湿她卷长的睫毛,咸咸的味道滑入嘴角,她却倍感甘甜。

林泽深情地盯着女孩儿,脸上挂着一抹温柔之色。轻轻地拭擦她粉嫩脸蛋上的泪花,柔情似水。

他拒绝过。

但他无法拒绝。

无言的拒绝太伤人,太残酷。他不能这么做,他不忍伤害这个有着一颗水晶心肝儿的女孩儿。她不应该承shòu这样的心痛,她是应该被呵护,被爱惜一辈子的女孩儿。她怎能受伤?怎能被自己伤害?

去他妈的保镖法则!

我林泽何时是按规矩办事的人?我林泽岂能因为这个狗屁法则而让女孩儿受伤?

谁若要对她不利,谁若要伤害她,试图破碎他们的关系、感情——统统杀了便是!

我林泽杀人无数,纵使就此罢手将来也会下地狱,还怕多杀几个?

女孩儿好快乐,好幸福,她微微抬起头,眨了眨水汪汪的美眸,感受着男人那粗糙手掌在脸蛋上抚摸的温馨感。心肝儿上仿佛涂了一层蜂蜜,甜蜜蜜的——“禽兽,你要这辈子恨我,下辈子恨我,永生永世恨我!”

“我能偶尔偷偷懒吗?”

“不准!不许!不可以!”

“好——”

一张唇略带苦味,一张唇美若花瓣,深深地印在一起,无人能分…

~~

第三百十四章 我生气了!

将一叠厚厚的文件批阅完毕。韩镇北疲乏地放下钢笔,揉了揉略有些胀痛的太阳穴。

韩镇北每晚八点至十二点都会批阅文件,风雨无阻,即便是大年三十一家团聚,他也会提前完成工作量。以防出现紧急状况而措手不及。

接过福伯递来的普洱,韩镇北滑了滑杯盖,抿了一口道:“小艺回来了?”

“嗯,大小姐上楼休息去了。”福伯那张已生出老人斑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慈祥地微笑。

“老家伙,你从进门就一路笑到现在,有什么好笑的事儿吗?”韩镇北笑骂道。

“没,没什么——”福伯忙不迭收敛起略显肆掠的笑意,将腋下的资料递给韩镇北,咳嗽一声道。“老爷,这是晚会主办方交给我的。”

韩镇北翻开资料,略一浏览后,眉头先是一挑,旋即便是止不住微笑道:“不错,只花了一亿六。”

“一亿六?”福伯脸色微变道。“最后一款巴黎之恋造价只需两千万。难道大小姐拍下了很多物件吗?”

“不。”韩镇北摇头道。“就这一件。”

“就这一件?”闻言,福伯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不解道。“花八倍的价钱竞拍这款项链?”

“老福,你不懂。”韩镇北放下资料,威严的脸庞上流露出一抹欣慰的神色,含笑道。“这一亿六竞拍的不止是这款巴黎之恋,还买下了上位的基石。这一亿六千万是慈善晚会所得的,但落实到慈善工程上的能有多少?即便我亲自督促,也会在各个流程上消耗掉不少。他们拿了钱,小艺砸的钱,那就要站在小艺这边,否则——谁敢拿我韩镇北女儿的钱?”

“小艺今儿参加晚会时,我的预期是两亿。但她帮我节省了四千万,看来在拍卖会上,小艺也是下了一番功夫,才能震慑住她的对手,防止出现过于激烈的恶心抬价。不错——”韩镇北轻笑一声,激赏道。“这丫头比我想象中要精明。”

福伯闻言,终于理顺了来龙去脉。

“老福,近半年你别再插手东南亚那边的计划,专心为小艺造势——”韩镇北平淡地说道。“这次的一亿六可以买来一个名声,让多方势力认为小艺有投资价值。但目前还欠缺火候,我要替她加把火,帮她打下稳固的基础。”

福伯点了点头,旋即又是皱眉不解道:“老爷,如果我帮大小姐造势,那您的担子岂不是又重了?”

啪嗒。

韩镇北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任由那辛辣的烟雾在肺部循环一圈,而后缓缓地吐出一道浓烟,目光平静地扫视福伯一眼:“我还能活多久?担子重一点轻一点有什么关系?重yào

的是在我倒下之后,小艺不会跟着倒下,韩家不能跟着倒下!”

福伯脸庞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黯然,悲恸道:“我会尽心尽lì

替大小姐打好基础。”

“你做事,我放心。”韩镇北弹了弹烟灰,似乎觉得气氛太过压抑,弹了弹烟灰之后,话锋忽地一转,含笑道。“你还没告sù

我,刚才为什么发笑?”

“这个——”

“不要搪塞我。你跟了我三十年,我可从没见你如此开心过。”韩镇北字字珠心地说道。

“其实是——”福伯调整一下语气,慈祥道。“方才大小姐回来的时候,很亲密地挽着林先生的手臂——我本来想多观察一段时间再告sù

老爷的。”

“小艺在拍卖会上当众宣bù

喜欢他——我本以为她这么做只是在保护林泽。”韩镇北弹了弹烟灰,神情微妙地说道。“想不到这丫头是认真的。”

“我觉得林泽为人不错,能力也很强——”福伯忙不迭说道。

“不用替他说好话。”韩镇北摆了摆手,豁达道。“小艺已经成年了,她的私生活我不会管。我也相信她有自我分析能力。”

“那老爷的意思是——”福伯谨慎地问道。

“她开心就好。”韩镇北轻叹一声,无可奈何地说道。“她已经没多少时光能开心了。”

一时间,福伯不知如何言语,陷入沉默之中。

————“喂,禽兽,你在做什么?”韩小艺穿着漂亮的睡裙来到二楼的小厨房,见林泽正叼着香烟,系着围裙站在锅灶前,不由好奇问道。“不是在外面吃过宵夜了吗?怎么又做?”

“这不是宵夜。”林泽摘掉烟蒂,用勺子盛了点汤水尝味道,砸吧着嘴巴道。“今晚我受了太大刺激,精神恍惚,坐立难安,打算煮一碗定心汤安神,否则我会失眠的。”

“受什么刺激?怎么,本小姐做你的女朋友让你很有压力吗?”韩小艺趴在门口,歪着脑袋说道。“那倒也是,老娘何等人物?人美歌甜,身材性感惹火,关键还是超级有钱的富三代,追我的男人能从市中心排到五环外,你的确应该患得患失,心情矛盾复杂。”

“我小林哥纵横情场多年,天知dào

我玩弄过多少良家妇女的纯真感情,凭你也想让我心神不安,简直是痴人说梦话!”林泽冷笑一声,遗憾道。“我受的刺激是那一亿六。直到现在我一想到这条破项链花了这么多钱,我就蛋碎一地。”

“低俗。”韩小艺斜睨道。“你也就这么点出息。”

“靠,你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林泽鄙夷道。

“糖水煮好了吗?我又有点饿了。”韩小艺踩着小碎步钻进厨房,漂亮灵动的眸子扫一眼色香味俱全的糖水,娇滴滴道。“你这家伙没什么别的优势,厨艺倒是真不赖。以后给本小姐当个厨娘也不错,把我养的白白胖胖的光荣任务就交给你啦。”

“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岂会自甘堕落,当一辈子家庭妇男?”林泽帮她盛了一碗糖水。

“年薪百万做不做?”韩小艺端着糖水,很灭绝人性地开出价码。

“我小林哥向来视钱财为粪土。你以为我会为了区区一百万为奴为婢吗?”林泽冷笑道。

“年薪千万。”韩小艺用勺子搅拌几下糖水,试图让香甜的糖水快些降温。

“你把我当什么人啦?认识我这么久,难道你还不知dào

我的为人吗?”林泽抽了抽嘴角。

“一年给你一个亿。”韩小艺丧心病狂地说道。

“靠。”小林哥恶狠狠地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干了。”

“你是什么人?虚伪的人!”韩小艺眉开眼笑地往小嘴里送了一口糖水。

扑哧——刚放进小嘴,韩家大小姐就被滚烫的糖水烫红了小嘴。

“呸呸呸!”韩小艺忙不迭将口中的糖水尽数喷洒出来,不停探出粉嫩舌头道。“水,水——”

林泽没好气地帮她倒了一杯凉水,待得女孩儿老实下来后,他才苦笑道:“让你小心烫,你却不当一回事儿。现在知dào

难受了吧?”

韩小艺板着雪白的脸蛋,白了林泽一眼道:“我生气了!”

“看出来了。”林泽笑眯眯地说道。

“那你还不哄我?”韩小艺咬牙道。

“——”小林哥傻逼了。“我为什么要哄你?”

“为什么?”韩小艺跺脚道。“你这个死没良心的!女朋友不开心了,身为男人不应该哄她开心吗?”

“这是什么道理?”小林哥不满道。“哄完你我就生气了。那谁来哄我?”

“我哄呗。”韩小艺理所当然道。

“——”小林哥觉得韩家大小姐真的很无聊,端起糖水就想往外面走,却被韩小艺一把揽住。

“我现在很生气!”韩小艺气鼓鼓地说道。

“那你让我怎么哄你?”林泽没好气地问道。

“自由发挥。”韩小艺说道。

“不要生气了。”林泽说道。

“——”韩小艺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好没情调啊,人家明明在跟你调情嘛,你怎么就这么冷淡?难道跟本小姐这么漂亮性感的女孩调情还不能让你激情澎湃?

“继xù

。”韩小艺倔强地说道。

“你再生气我也要生气了。”林泽说道。

“——”韩小艺不爽道。“你用词可以软乎乎一点吗?”

“小乖乖,别生气啦。”林泽说道。

“继xù

。”韩小艺得yì

道。

“再生气就不乖了哦。”林泽说道。

“人家本来就不乖哦。”韩小艺眉开眼笑道。

“那以后要乖。”林泽说道。

“乖了有什么好处哦。”韩小艺似乎很享shòu

这种感觉。

“你们在做什么?”

忽地,门口传来一道呵欠连天的声音,韩家大小姐脸上掠过一丝慌乱,转头见是睡眼朦胧,头发蓬乱的韩小宝,刚欲发飙,却听韩家二少爷说。“见过傻逼的,还真没见过傻逼成你们这样的。”

~~

第三百十五章 燕京大局!

韩小艺漫不经心地端着一杯糖水。神色满足而惬意地喝上一口,仿佛刚才做了一件相当舒爽的事儿。

事实上,以林泽对韩小艺的了解,她刚才的确是爽了。

原因无他——韩小宝那蠢货居然敢骂她傻逼。这对韩家大小姐来说,简直是不能饶恕的死刑。没等韩小宝从昏昏沉沉中醒来,她便生拉硬扯将韩小宝拽进厨房,当着林泽的面暴打了一顿。

林泽坐在床边,心下慌乱无比地说道:“大晚上的,喝过糖水就早些睡觉吧,让我来你房间做什么?”

“没什么,给你分析一下局势。”韩小艺将糖水放在一边,从书桌上抓起一只彩笔,打开画架,夹上一张白纸,在上面涂涂画画片刻后,很专业地说道。“基本上,你已经被盯上了。”

“嗯?”林泽微微皱眉,不知dào

韩小艺这句话的背后含义。

“从你阻止陈逸飞开始,你就已经被盯上了。”韩小艺勾了勾陈逸飞的名字,说道。“今晚之后,你便不止被陈逸飞盯上,而是被燕京所有名流记住——补充一下,尤其是年轻一辈的青年才俊。”

林泽揉揉鼻子道:“谢谢你的提醒。”

“干什么这么客气?”韩小艺娇滴滴地说道。“你是人家的男朋友嘛。”

“——”林泽觉得浑身都冒出一层鸡皮疙瘩,难受得要命。

“那我们再来分析一下你的情敌会有多少个吧。”韩小艺又在画板上图画了几下说道。“我的印象中,曾经试图追求我的二线高帅富大约有三十个,这些在我韩家大小姐的保驾护航下,基本对你没有威胁,然而,问题就出在那少数的一线高帅富身上。”

林泽抽了抽嘴角,很谨小慎微地问道:“什么问题?”

“我举一个例子给你听。”韩小艺抿嘴一笑,很狡黠地说道。“薛贵你见过几次了,应该看得出来他对本小姐是很有意思的。而他的背后又是薛家。所以——你懂的哦。”

“不是太懂。”林泽摇了摇头。

“唉,就说你这种穷矮搓是不会理解我们高帅富、高富美在想什么的。”韩小艺在画板上又圈了几下,轻描淡写地说道。“假如你跟薛贵或是陈逸飞一样有强dà

的家庭背景,那么当我的男朋友赢来的只是欢呼与掌声,可你是吗?很显然不是,所以你在抱得美人归的同时,收获的是无上限的仇恨。我是谁?韩家大小姐耶,N多人的梦中情人哦。现在被你泡上,他们还不仇恨你到死?”

“等等——”林泽吞下一口含着口水的糖水,心虚道。“这是我的私人问题,不需yào

你担心。我们还是来分析一下阻扰你爹地跟东南亚谈判的黑手是谁吧。我收到的消息是,乔八绑架你也是听命于燕京某位权贵。”

“是吗?”韩小艺闻言,不由得抱胸思考道。“也就是说极有可能跟上次操控飞鹰袭击我韩家的黑手是同一个?”

“应该是的。”林泽皱眉道。“我对燕京的局势不熟悉,你说来听听,燕京有哪些家族跟你们韩家是旗鼓相当,并且有理由这么做。”

“所有人都有理由——”韩小艺很果duàn

地说道。

“——”林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那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我就随口说说嘛。”韩小艺我说道。“事实上,爹地跟东南亚的这个合zuò

,的确是每家都想破坏。你不清楚,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但我唯一知dào

的是,这份合zuò

除了能强我国威之外,更是能让韩家后三十年屹立于燕京不倒。里面蕴含的信息和利益,一两句话是说不清的。”

“哎呀,你也别用这么白痴的眼神盯着我啦。”韩小艺略带撒娇性质地白了他一眼,缓缓坐在床边,慢悠悠地说道。“虽然几乎是整个燕京的家族都眼红爹地,但真敢这么做的人是不多的。”

韩小艺将画架拉过来,哗啦啦写上几个名字。

“陈家,占据五成可能。薛家,占三成。白家,占一成。其余家族拢共占一成。”韩小艺说道。“这是我自己分析出来的,跟爹地的估测可能有些出入,但基本上排名就是这样的。”

“陈家排名第一?”林泽皱眉道。“你该不会是因为人家跟你有私仇,所以才这么说吧?”

“当然不是,我韩小艺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吗?我的推算全都是有根有据的。不过现在我没心情说。说了你一时也不能消化。以后慢慢告sù

你吧。”

“薛贵上榜我也不稀奇,我知dào

你们这些豪门之间是没有永远的友谊的。分分钟就能反目。那白家呢?怎么从没听你们提过?”林泽略有些疑惑地问道。

“其实分给白家一成是因为这个家族有实力这么做,而只分给白家一成,也是因为他们是最没有动机的。”韩小艺歪着头说道。

“怎么讲?”林泽好奇道。

“陈家大少爷陈逸飞号称燕京第一少,说的不仅是家世,还有他的能力。薛贵的家底也足够深厚,虽然他有点疯,但并不缺乏智慧和能力。他们都是目前燕京最红的阔少。至于白家——低调且沉默的不止是这个家族,还有白家大少爷。”韩小艺略有些遗憾地叹息道。

“白家大少爷不出风头吗?”林泽点燃一支烟。

“风头倒是有,但不是什么好风头。”韩小艺无可奈何地说道。“白家可以说是燕京最早出现的豪门,谈起白家的辉煌,甚至可以追溯到开国初期,比老陈家、薛家这些燕京老牌豪门还要老资历。但可惜的是,自三十年前,白家就慢慢低调沉寂下去了,虽说家底比陈家、薛家,乃至于我们韩家还要强盛,但遗憾的是,这个家族的掌舵人是一个年近九十的老人家。”

“知dào

白老太爷为什么九十岁还不退下来享清福吗?”韩小艺说道。“因为他不能退,他一退下,白家就完了。”

“怎么说?”

“白家老爷子的儿子,也就是白家大少爷的父亲早在三十年前便去世了。死于一种奇怪的肺痨。而他的儿子,也就是现如今的白家大少爷当年年仅五岁。”韩小艺略显唏嘘感慨地说道。“也不知dào

是白家气数已尽还是如何,白老太爷的儿子英年早逝便算了,现在连白家的唯一孙子也跟他儿子一样,得了极为奇怪的肺痨,不管拜访多少名医都治不好。甚至有医生扬言,让白老太爷跟孙子多聚聚,以白家大少爷目前的状况,随时都有准bèi

后事的必要。”

“唉,也不知dào

是不是白老太爷上辈子作孽太深,不止要眼睁睁看着儿子死去,连孙子也不放过。虽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我暂时体会不到,但即便是想想也会浑身发麻——我曾经听爹地说过,白老太爷一世英名,纵横华夏半世纪。想不到落得如此下场,真不知该唏嘘还是感慨。”韩小艺轻轻地摇头叹息。

“所以你才说白家是最有势力,却也同样是最没有动机的?”林泽喷出一口浓烟。

“是啊。白老爷子九十岁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透,什么想不透的?儿子英年早逝,孙子也分分钟可能暴毙。换做你是白老爷子,还有心思跟我们韩家斗吗?”韩小艺反问道。

林泽苦笑一声,说道:“的确没有。”

“那不就得了。薛家和陈家的嫌疑最大,给白家一成,是因为白家有这个能力,却没这个动机。而燕京其余家族虽说家家都有动机,但找不出几家有这个底气的。所以——”韩小艺顿住话语,眼里不易察觉地掠过一抹凛然之色。

“猜测终归只是猜测,咱们没证据,也不能做出太大的动静。”林泽揉了揉鼻子说道。“以后多加小心便是。”

说罢,林泽偷偷瞄了韩小艺几眼。

女孩儿很有大局观,将局势分析的条理清晰,甚至连白家这样有实力没动机的家族也没遗漏。足以证明她是个心思慎密的女孩儿。

如韩小艺所言,白家是一头西沉的猛虎。虎威犹在,但已是暮气沉沉,毫无斗志的老虎。而陈家薛家却是正值中年的凶残饿虎,力量和斗志都处于人生中的巅峰状态。至于韩家——便更像是一头初出茅庐的青涩猛虎。精力充沛,爆fā

力强,但缺点则是经验不够丰富,底子不够深厚。

排除白家这头毫无斗志的猛虎,韩家面对的便是两头精力旺盛,经验丰富的中年猛虎的窥觊,谁是那头包藏祸心,欲一口咬过来的猛虎呢?

谁又是那头隔岸观虎,欲渔翁得利的猛虎呢?

林泽揉了揉因过度用脑而略显发胀的眉心,捻灭烟蒂起身道:“夜深了,我回房睡觉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哎呀,你不陪我这个女朋友睡吗?”韩小艺侧卧在床上,很风情地引诱道。

“真要我陪啊?”林泽喜上眉梢。往前挪动两步“思想有多远,你就给我滚多远!”韩小艺指了指门口,满身杀气地呵斥。

“变态。”林泽灰头土脸离开女孩儿香闺,骂骂咧咧道。“精神分裂!”

~~

第三百十六章 反特工联盟!

叮叮叮——电话铃声如催命符响起。昨晚辗转难测,熬到凌晨三四点方才入睡的林泽头疼欲裂起身,接通电话嘟囔道:“谁这么没公德心,扰人清梦如断人钱财,该杀!”

“林泽,现在忙吗?”电话那头传来方素素冰冷的声音。

猛然听见这毫无感情的清冷声音,林泽那萦绕脑海中的瞌睡虫渐渐褪去,坐在床头点上一支烟,提了提神问道:“有事儿?”

“嗯,如果有时间就出来一趟。我在老地方等你。”方素素说道。

“好的,回头见。”

挂了电话,林泽起床洗漱,随口塞了两块面包,跟福伯知会一声便驱车出门。

车是福伯为他安排的,好歹是韩家大小姐亲口说的喜欢的男人,打的出门实在太寒碜,所以福伯给他配了一辆百万豪车供他代步。

方素素提到的老地方林泽知dào

,上次在燕京碰头的那家环境优雅的咖啡屋。停好车,林泽直奔咖啡屋。

咖啡屋内飘荡的音乐悠扬迷人,令人浮躁的情绪在瞬间得以平复。环顾四周,林泽很快瞧见靠窗而坐的方素素。

这个冷冰冰的女人偏头凝视着玻璃窗外的人行道,神色冷漠,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等很久了吧?”林泽微笑着坐在她对面,语调平和地说道。

数月未见,这个冰冷女人较之去年更显清瘦,虽说不至于影响她秀色可餐的容貌,却是令人疼惜不已。那双原本冷冽而锐利的目光也渐显柔软,不像以往那样浑身上下都携带强烈的攻击性。

以此刻的方素素精神面貌,说她像个普通的OL多过一流女情报员一点不为过。

“刚来一会。”方素素回过神,平静道。“喝什么?”

“来咖啡屋当然喝咖啡。”林泽招来服wù

员叫了一杯咖啡哇,一面往杯子里放糖,一面微笑着问道。“这么匆忙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儿?”

方素素搅拌着面前的咖啡,略一思考之后,严肃道。“本来你有任务在身,我是不该麻烦你的。但方局长正在国外开会,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解决这次的事件。”

“很麻烦的事儿?”林泽微微皱眉。目光深邃地扫一眼对面这个五官精致的女人。

“很麻烦。”方素素停下搅拌咖啡的动作,毫不避讳地回应林泽灼热的目光,说道。“你在国安呆过一段时间,应该知dào

国安内部是有特别护卫队的吧。”

“知dào

。”林泽抿了一口咖啡,微笑道。“不用说的那么好听,也就是一群给国外政要当保镖的。”

方素素没理会林泽那略带调侃意味的言辞,从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递到林泽面前道:“文件里的这些人,你应该全都认识。”

林泽翻开文件扫了一眼,不由皱眉道:“他们全都是素质不错的特工,尤其是领头的邓春,更是国安的王牌,怎么,集体跳槽了?”

“不是跳槽,而是全进医院了。”方素素抛出这个颇具震撼力的消息。

“全进医院了?”林泽喝咖啡的动作一滞,目中透出一抹诡谲之色,迷惑道。“你这儿罗列的有一个顶级特工,三个A级特工,八个B级特工。这样的阵容也能全军覆没?谁做的?”

“如果知dào

我就不找你了。”方素素柔美的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意味。“虽说他们全受伤,甚至还牺牲了好几个同事,但至少——他们成功完成了保护任务。”

“你找我是原因是?”林泽微微蹙眉道。

“希望借助你专业的经验来分析一下,对方是谁,应该如何防御——”方素素忧心忡忡地说道。“这次连我们国安最强dà

的阵容也只能勉力保护政要,我不知dào

还能依靠谁。”

“上面那帮人的意思呢?”林泽问道。

“他们的意思是,不管牺牲多少特工,也要保护这位重量级政要。若是让对方在我们华夏出了事儿,不仅不能向上头交代,更没法向国际交代。”方素素无可奈何地说道。“如果想不出办法,我们就只能硬扛了。”

“带我去见见邓春他们,仅凭你透漏的这点消息,我也无法推测对方是谁。我需yào

亲自问几个问题。”林泽点燃一支香烟,话语颇有些沉重。

在华夏刺杀国外政要?

什么人有这么大胆子?

对方是想制造国际矛盾,还是专门冲着那位政要去的?

燕京第一人民医院特护病房。

守卫森严的病房内住着十几个国安特工。负责安全问题的地区警方颇有些头疼。这算什么事儿?怎么一下子冒出十几个受伤的特工?难道跟秘密探访华夏的那位重量级人物有关吗?

不管如何,地方警区负责人唯一能做的便是保护这群身负重伤的超级特工安全。不该问的不问,不能问的也不会问。

林泽跟随方素素抵达特护病房门口,向警方人员递出证明后方能进入。可见其防护措施的力度。

“除了邓春,其余同事都处于昏迷状态,医生说邓春刚醒需yào

多休息,所以最好不要聊太久。”方素素一面走,一面提醒林泽。

“就怕他一句话都不愿跟我说。”林泽苦笑着揉了揉鼻梁。

方素素美眸中掠过一丝迷惑,却也没多问。径直领着林泽进房。

“邓队,好些了吗?”方素素冷峭的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放缓语调慰问。

“好多了。”躺在病床上,挂着吊瓶的男子先是客套地回应一句,但等他看清方素素身后跟着的林泽,表情忽地一僵,语气不善道。“你来做什么?”

“我说来看你,你信吗?”林泽虚伪地笑道。

“这儿不欢迎你。出去!”邓春冷冷道。

“邓队,林泽是我请来帮忙的,请你客气点。”方素素不清楚这两个男人为什么一见面就发飙,但林泽是她请来的,她绝对不允许邓春羞辱他。

“方组长,这是国安一级任务,你请一个除了老局长认可,谁都不承认的编外特工来似乎不符合规矩。”邓春冷漠地说道。“再者,我也不认为他能对这次的事件起到任何作用。”

“林泽是国安经验最丰富的特工,这一点你能否认吗?”方素素略带安抚性质地说道。“现在国安留守燕京的最强阵容已经全进医院了。难道你要看着那帮国际犯罪分子在华夏胡作非为?”

“他就能让那帮国际犯罪分子伏法?”邓春不屑道。“简直是笑话!”

“我不管你跟林泽之前有什么矛盾,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好那位政要。邓队,请你拿出专业精神,不要为私人恩怨而破坏整个团队的合zuò

。”

“我不配合?”邓春咧嘴笑道。“方组长,你进国安时间不长,不知dào

这个混蛋以往的历史,要我一件件告sù

你吗?”

“我有他的履历,不需yào

你提醒。”方素素皱眉道。“这次我来找你,是希望你提供有关那帮犯罪分子的资料,至于别的你别管。”

“抱歉,我没什么可提供的。”邓春懒洋洋地躺在病床上道。“方组长如果没别的事儿就请回吧,我累了,需yào

休息。”

方素素颇有些生气,正欲上前质问,手臂却是被默默站在身后的林泽拉住。

愕然回头,不解地望向林泽。

林泽投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微笑着点燃一支烟,慢悠悠地拉开一把椅子,在邓春的旁边坐下,问道:“抽烟吗?”

“不用客气!”邓春口吻生硬地说道。

“我知dào

你恨我。”林泽弹了弹烟灰,语调阴郁地说道。“也知dào

你怪我当初闹事儿打了你顶头上司,导致你到现在还是原地踏步。不过没关系,你恨我是应该的。”

方素素微楞地听着林泽的述说,不由心头一突。

这家伙还有这样的历史?履行上似乎并没记录他跟邓春的矛盾啊?看来履行也只是挑选重yào

的事件记录,至于不那么严重的事件——恐怕要三天三夜才看得完。

“我知dào

以我的身份询问这件事儿的确不符合规矩,所以如果上头不答yīng

,我是不会出手的。撑死了,我就提供一下意见。这样你放心了吧?”林泽微笑道。

“我说过了,我不认为你可以帮到国安。”邓春淡淡道。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集思广益总是没坏处,不是吗?”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笑道。“难道你要将对我的仇恨施加到那位政要身上,甚至让国家承担责任吗?”

邓春抽了抽嘴角,眼神不忿地扫了林泽一眼,漫不经心道:“你想问什么?”

“我要知dào

你们当时的整个保护流程,包括对方是怎样突pò

你们防线的。”林泽顿了顿,又是微笑道。“当然,如果你在执行任务时注意到什么细节,也可以告sù

我。这能让我更精准地推断这帮人是什么身份。”

邓春努力回忆了一遍,平静地说道:“那帮人很可怕——他们对我们的计划了如指掌,不管我们如何变动布置他们都一清二楚,并能以最有效的方式来击破我们的防线。我甚至一度怀疑我们内部出现了奸细。”

林泽听完邓春的描述,漆黑的眸子先是一亮,旋即抿唇问了一个很大逆不道的问题:“死了几个同事?”

“三个。”邓春皱眉说道。

“活下来的有十几个,拢共才死了三个?”林泽俯身逼问道。

“怎么,你希望我们全死干净吗?”邓春不悦地呵斥道。

“按道理,你们的确应该都死的。”林泽说出这句就连方素素也觉得有些过分的话之后,又是目光死死地盯着邓春,一字字问道:“老实告sù

我,你能活下来是因为你有自保能力,还是他们故yì

不杀你?”

邓春被问愣住了。那张苍白的脸庞也略有些扭曲。浑浊的眸子里闪烁着一抹颤抖的光泽。双掌更是死死地拽着被褥,久久不肯松开。

良久之后,邓春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声音沙哑道:“你说的对,我当时的确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我能留下一条命,极有可能是他们故yì

不杀。”

“我知dào

他们是谁了。”林泽重新坐回座位,轻叹一声道。

“是什么人?”邓春情绪激动地问道。

“是谁?”方素素也忙不迭追问。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一字字说道:“反特工联盟。”

~~

第三百十七章 英女皇陛下!

“不可能!”邓春那张因身躯剧痛而苍白如纸的脸庞上掠过一丝恐慌之色,似乎对林泽给出的这个答案难以接受,气息紊乱地说道.“林泽,你真的了解反特工联盟吗?他们向来活跃于欧盟,从没染指过亚太地区!你凭什么武断地认定是他们?”

“那请你告sù

我,谁会对特工团队的作风了如指掌?你相信你的团队出现反骨仔?”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沉声道。“纵使你的团队里真出现内奸,他们恐也不可能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改变作战方略吧?”

“——”邓春被质问地哑口无言,但脸上仍挂着不可置信的表情,颤抖着嘴唇道。“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我不能百分百肯定。”林泽淡淡地摇头道。“我只知dào

能彻底粉碎你这个团队的组织只有反特工联盟。我甚至不知dào

他们为什么要来华夏,更不知dào

他们为什么要手下留情。据我所知,反特工联盟从不会在执行任务时留下活口。”

“林泽,你有几成把握?”方素素忽地走上前,满脸担忧地问道。

“八成以上。”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轻叹一声道。“反特工联盟对世界各国的特工都有全面了解,在他们手上吃败仗的国际特工数不胜数。不怕丢人地说,我曾经就吃过一次亏。”

“你?”邓春闻言,不由嗤之以鼻道。“你何时有机会与反特工联盟接触?”

“你似乎忘记我被国安驱逐之前,早已是国安的头号特工。”林泽似笑非笑地说道。“那会儿,你还是我的脑残粉丝,不是吗?”

“哼,我邓春不会找一个不遵守法纪,自大又猖狂的特工做偶像。”邓春轻蔑道。

得到答案,林泽没兴趣继xù

跟这个恨自己入骨的老牌特工交流。缓缓起身,转头对方素素说道:“既然你已经知dào

对方是谁了,我可以走了吧?唉,陪你忙活到现在,我还没吃午餐呢。”

“我请你。”方素素不咸不淡地说道。

“我要吃麻辣火锅,最正宗的那种!”小林哥两眼放光。

“好。”

————第一人民医院附近的餐厅不少,上到五星级饭店,下到一百块就能解决一顿的小餐馆。三六九等应有尽有,方素素作为国安情报员,工资不算低,又是标准的单身女青年,平日里因为工作原因没什么机会买漂亮的裙子,化精致的妆容,故而手头一直比较富足。所以挑选的火锅店也比较上档次。

开了个包间,点了个口感劲爆的锅底,又叫了荤素搭配的十几盘菜肴上来。最后喊上一件啤酒,两人涮着菜,喝着啤酒,气氛倒也还算融洽。

林泽涮了一串鲜嫩可口的牛肉塞进嘴里,稀里哗啦地咀嚼几下,未等嚼烂便一口吞下,随后便是灌下几口啤酒,那常年偏苍白的粗糙脸庞亦是红润无比,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小正太的粉嫩模样。

半个钟头的胡吃海喝,林泽总算慰藉了饥肠辘辘的肚皮,略有饱意的拍了拍肚子,点燃一支烟,望向沉默寡言的方素素说道:“你怎么不吃?”

“我不喜欢太辣。”方素素喝了一口啤酒说道。

“你是怕长痘吧?”林泽很猥琐地问道。

“——”方素素放下酒杯,见林泽吃得红光满面,淡淡地说道。“吃饱了吗?”

“五分饱。”林泽微笑道。“我还想喝一碗皮蛋瘦肉粥。我知dào

后街有家粥铺很棒。”

方素素皱眉道:“那去吧。”

冷艳情报员结账后,便跟随林泽前往粥店。快到粥铺时,林泽忽然下车,也不管方素素是不是带了驾驶证,说道:“你停好车去粥店等我,我有点事儿。”

方素素没做声,只是按照林泽的要求去做。

常年工作在冰冷的办公室内,又因为性格原因鲜少与人打交道,自是养成她不近人情的性格。虽说心地是好的,但总是板着一张冷脸,像个灭绝师太似的。很难让男人生出亲近的心理。这也是老局长担忧并亲自跑到华新市寻求林泽帮忙的原因。若非小林哥也不是什么好鸟,他还真乐意女儿被林泽泡上。

怎么说——即便林泽私生活不怎么检点,但至少是个有担待,有血性,还很有能力的男人。比市面上大多数表面衣光鲜亮,实则包藏祸心,卑鄙虚伪的男人强得多。

女人嘛,总是有个男人滋润才能容光焕发的。老局长虽说年纪大了,但思想一点也不封建。

停好车,方素素孤身一人进了粥店,挑选一处还算安静的位置落座,沉默寡言地等待林泽。

大约五分钟,林泽提着一个质料不错的朔料袋进来,一眼瞧见外貌惹眼的方素素,一面走一面微笑道:“怎么不点吃的?”

“没胃口。”方素素说道。“你要吃什么就叫吧。”

“我就知dào

你没胃口。”林泽将袋子放在桌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又是一股脑将袋子里的药物拿出来。“这里有感冒冲剂,还有针对没胃口的开胃片。嗯,看你刚才一点儿都没吃,应该是感冒发烧后嗓子不舒服吧?我给你买了润喉片,吃一颗润润嗓子。”

方素素愕然地瞧着林泽一面拿药一面介shào

,茫然地抬起头望向他:“你在做什么?”

“给你买药啊。”林泽翻了个白眼道。“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

“你怎么知dào

我感冒了?”方素素板着脸问道。

“废话,我是谁?”林泽傲气道。“你去向老局长打听打听,我小林哥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当年更是国安首席特工,要连你这么点伪装都识不破,我岂不是白混了?”

方素素嗫嚅着嘴唇,正欲说什么时,林泽不由分说抓出一枚开胃片递到方素素嘴边:“你是自己吃,还是我扔进你嘴里?”

方素素茫然无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张开嘴。”林泽粗糙的手掌捏开女人滑嫩的脸颊,将开胃片准确无误地扔进去。

方素素那张由始至终都硬邦邦的俏脸掠过一抹诡谲之色,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莫名其妙地瞄了林泽一眼。

“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工作起来肯定没日没夜,不注意饮食规律。得个什么慢性胃病毫不稀奇。感冒冲剂就等饭后吃吧。来,先含一颗润喉片,等稀饭上来了你再吐掉。”林泽拨开一颗润喉片给她,转身点稀饭去了。

方素素则是坐在原位,茫然无措地盯着林泽的后背。心头不易察觉地涌过一丝奇异的暖流。

很怀恋,很舒服,很有父亲的味道。

方素素从小便是个要强的女人,不管是读书时期还是工作时期,她都努力做到最好。不让父亲失望,不让自己失望。而她也一直做得很好,读书时年年考第一,工作后更是经过短短两年磨砺,便成为情报科一流情报员。可谓是全能型女强人。

但她再强再有能力,她终究只是个女人。她也会觉得孤单,觉得寂寞。她父亲方中堂是国安领导,每日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时间照顾这个宝贝女儿,她也在私下对父亲说过,女儿已经长大,可以照顾自己。

可真是如此吗?

感冒了,生病了,她会不希望有个人给她买药吃,给她熬粥喝?

疲惫了,劳累了,她会不希望有个温暖的怀抱给她依偎,有个结实的肩膀给她依靠?

委屈了,生气了,她会不希望有个体贴温柔的男人安慰她,开导她,并客串一下人肉沙包?

但她是个冷冰冰的情报员,她能接触的男人本就少之又少,至于局里的那帮同事,平日里跟她连谈工作都会紧张,更遑论私下跟她探讨一下人生,聊一下生活乐趣。

她很孤单。

她一直试图用工作充实自己,让自己没多余的时间,多余的精力去想那些闲杂事儿。可人心是肉长的,她也会有负面情绪,会委屈得落泪,会寂寞的难以入眠——“喂,发什么呆呢?”端来稀饭的林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什么。”方素素微微回过神,敷衍道。

“吃吧。感冒了吃点容易消化的,不吃东西怎么撑得住。你真当自己石头做的?”林泽将稀饭推到女人的面前。

不知怎地,方素素竟然没有反抗的冲动。若是换个男人这样霸道的要求自己,逼迫自己吃饭。她定然掀桌子发飙。但面对眼前的男人,她没这么做,按照他说的埋头吃起稀饭。

林泽则是了无生趣地吞下一颗润喉片,笑眯眯地盯着女人吃稀饭。

待得女人吃的差不多,林泽便是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皮蛋瘦肉粥,摸了摸嘴角提醒道:“我送你回去吧,带病工作只会越来越辛苦,回去洗个热水澡,喝了感冒冲剂美美睡上一觉,明儿就能痊愈。”

方素素听完林泽很婆妈的关切话语,抿了抿嘴角,缓缓抬起头道:“其实我还有件事儿想跟你说。”

“嗯?”林泽点上一支烟,好奇道。“什么?”

“这次我们保护的政要,你也许是认识的。”方素素见林泽一脸迷惑,解释道。“方局长跟我提过你在英国的事儿,所以我基本了解情况。”

“你的意思是——”林泽微微皱眉道。

“是的。这次国安负责保护的政要不是别人,正是你曾经保护的那个女孩儿的母亲——英女皇陛下。”

~~

第三百十八章 笑一个!

林泽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伸出小拇指挖了挖耳洞,表情僵硬地问道:“如果我没听错,你刚才说的是英女皇?”

“是的。”方素素面容平静地点头。

“她怎么会来华夏?”林泽皱眉道。

“国家机密。”方素素轻描淡写地说道。“连方局长也不知dào

。国安的工作只是负责她的安全。”

“要提高安全系数的唯一办法便是贴身保护。”林泽分析道。“我知dào

国安有几个优秀的贴身高手,只要他们全天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再加上你们的外围防御,即便是反特工联盟也未必能得逞。”

“没用。”方素素摇头道。“她要求的私人空间很大,不允许我们进行贴身保护。”

“为什么?”林泽不解道。“她是三岁小女孩儿吗?不知dào

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不清楚她出了事儿,问题会有多严重?”

方素素目光复杂地盯着林泽,良久之后,她语气略显艰涩地说道:“她说过,整个华夏,她只接受一个人的贴身保护。”

“——”林泽抽了抽嘴角,隐约听出方素素话中有话。

“我本来不愿麻烦你,也知dào

你现在的处境并不好过。但我想,她指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你。”方素素很认真地说道。

林泽顿时苦笑起来。

是指自己吗?

也许吧——但坦白说,林泽并不愿插手这件事儿。先不提国安高层未必答yīng

,即便答yīng

,林泽也有些忌讳。

林泽是个特工,至少当年是华夏最优秀的特工。他曾经保护英女皇的私生女长达一年之久,虽说的确有些功劳。但还没夸张到受英女皇亲自接待。而且还是在她的私人书房——这几乎是英国最崇高的荣耀了。连军情六处的特工也没人可以得到这份荣耀。

这本是林泽值得炫耀的资本,可他非但不想炫耀,还希望永远不要再想起这件事儿。

原因无他——这个英国最受人尊重,权力最大的女人对待自己的态度太不一般!

是的。

是不一般,非常不一般!

林泽不知dào

这个拥有无上权力的女人为何要对自己另眼相看,甚至主动邀请自己转国籍,加入大英帝国。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对待自己的态度一点儿也不像特工,更不像保镖。至于像什么,林泽一时也回答不上来。可不论如何,林泽在面对这个站在权力巅峰的女人之时,内心深处总是会泛起一抹奇妙的感觉。

他有些莫名的不安,还有些深深地抗拒。

“这是一级任务,我一个编外特工怕是没权利也没资格加入吧。”林泽敷衍地说道。

“有方局长出面,再以目前的紧张局势,国安高层没有拒绝的理由。”方素素很直白地戳破了林泽的推搪借口。

“反特工联盟很可怕的,他们根本就是一帮要钱不要命,且极端心狠手辣的人物,我担心我会丢了小命。”林泽点燃一支烟,不安地说道。

“你曾经是国安的超一流特工。”方素素很淡定地说道。

“那又如何?我已经被驱逐了。若非老局长替我求情,我现在就是个无业游民。”林泽自嘲地说道。

“我知dào

你不会拒绝。”方素素深深地盯着他。

“为什么这么肯定?”林泽撇嘴,轻蔑地问道。“你也许不知dào

,我根本就是一个怕死的胆小鬼。”

“因为你不会让国家蒙羞,遭受国际攻击。”方素素身躯微微向前倾斜,一字字说道。“老局长说过,你是英雄。为国家可以牺牲一切的英雄。”

“干!”林泽吐出一口唾沫,骂骂咧咧道。“这番话是老东西让你说的?”

“不是。”方素素冷峭的玉脸上淡然如斯,缓缓道。“我自己也这样认为。”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摇头晃脑道。“让我答yīng

你也没问题,但我有一个要求。”

“什么?”方素素峨眉微蹙,不疾不徐地问道。

“笑一个。”林泽笑眯眯地冲这个冷冰冰的女人说道。

“嗯?”方素素满脸迷惑。

“笑一个。”林泽重复着说道。

“笑什么?”方素素板着玉脸,不悦地问道。

“这就是我的要求。”林泽调侃道。“我想知dào

你到底是不会笑,还是不想笑。”

“——”方素素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很无聊,极其无聊!

我会不会笑关你什么事儿?

我为什么要笑给你看?

再说——有什么高兴事儿值得我笑的吗?

“你不笑我就走了。”林泽言罢便做出起身的架势。

“等一下。”方素素焦急道。“我笑。”

说罢,她牵扯起嘴角的弧度,强行融化那张由始至终都板着的冷艳脸庞。

“你确定你这是在笑?”林泽如遭雷击般盯着方素素,晃了晃食指道。“你这跟哭没什么区别?重笑一个。”

方素素闻言,登时为之气结。

这个混蛋还真是得寸进尺。若非英女皇点名要他贴身保护,方素素说什么也不会伺候这位大爷。

“这样吗?”方素素重新扬起嘴角的弧度,很勉强地挤出一个颇为秀色可餐的微笑。

“这个不错。虽说还是一样僵硬,毫无感情。”小林哥很忧伤地说道。“我就奇了怪了,你长的不差啊,身材还这么火辣。怎么就不能多笑笑,像你这样整天板着脸,跟个石女似的,就不怕打一辈子光棍?”

“跟你无关。”方素素恢复了冷艳的模样。

“我们现在去哪儿?直接奔英女皇居住的酒店还是去总部申请?”林泽点燃一支烟,漫不经心地问道。

“我去总部,你直接去英女皇那儿报道。会有负责人跟你联系。”谈到工作,方素素恢复了干净利落的作风。

“你一早就在算计我,对吧?”小林哥有种被坑的感觉。

“我说没有你信吗?”方素素说道。

“不信。”

“没错,坑的就是你。”方素素冷冰冰地说罢,起身又道。“拿到申请我会通知你,再见。”

“等一下——”林泽喊住转身离去的方素素。

“嗯?”方素素微楞,不明就里地转过头。冷冰冰的玉脸上掠过一丝疑惑。

“记得初次见面时我送给你的金玉良言吗?”林泽似笑非笑地问道。

“什么?”

“如果你换上十公分的高跟鞋,屁股的弧度会愈发迷人。”林泽粗糙的双手虚空画出一个S型。

“无聊。”

————林泽想不通以英女皇伊丽莎白的身份,为什么会住在一家普通的五星级酒店。按道理,英女皇探访华夏是应该居住在国宾馆的。不管如何,国宾馆的安全指数要比一家普通的五星级酒店高得多。

没太过费脑去思考这种无聊的问题,林泽驱车来到方素素指定的酒店,跟安全组的负责人取得联系后,很快便得到伊丽莎白居所的房号。

此时正值下午,林泽拿到通行证便直奔酒店顶层。

虽说伊丽莎白不愿住国宾馆,国安方面还是包下了酒店整整一层,一方面是防止有人打扰英女皇休息,另一方面则是更顺畅地进行保安工作。

乘电梯上楼,脖子上挂着通行证的林泽通行无阻,轻易抵达一间总统套房门口,站在原地思索良久,他终于抬起手,轻轻地按响门铃。

叮咚。

叮咚。

门铃响起大约三十秒,随着门锁的咔嚓声,房门应声而开。

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的英国女郎,她拥有一头波Lang式的棕黄色长发,挺翘的鼻梁上佩戴着一副看外形便知dào

造价不菲的眼镜,鼻梁两侧还有几颗细微的雀斑,非但没影响脸蛋的美感,反到平添几分娇俏可爱。

“你找谁?”女郎很专业地扫一眼林泽胸前的工作证,用流利的英语询问。

“我找夫人。麻烦转告一下。”林泽亦是用一口标准的皇室英语回应。脸上挂着令人踏实的谦和微笑。

女郎见林泽拥有一口醇厚的皇室英语,又是负责保安的工作人员,那双秀气的眉毛微微一挑,语气柔顺道:“稍等。”

“好的。”

房门重新被关上,又是经过大约半分钟的等待,房门再次开启。

这一次,女郎在开门后直接让出一条道路,探出右手道:“林先生请进。”

“谢谢。”林泽步伐稳健地进入套房,被这名年轻女郎请到客厅落座。

“夫人在换衣,请林先生等一会。”女郎说罢也没跟林泽多做交流,径直往房内行去。

林泽则是坐在真皮沙发上耐心等待。

他是知dào

的,皇室成员在穿着上很有讲究。进餐穿一套衣服,散步穿一套,运动穿一套,会客穿一套,连见不同的客人,也会根据对方的身份来选择会面时的穿着。

有时候林泽想想都觉得头疼,觉得麻烦。但不可否认,欣赏英女皇这样风华绝代的女人穿各种衣服,绝对是一场顶级的视觉盛宴。

五分钟时间,当林泽撑着下颚盯着玻璃茶几上的杂志发呆时,主卧传来开门的轻微声响。随后,一道磁性神mì

且极具美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林先生如果等得无聊,可以抽一支香烟。”

抬头,一个周身透着贵气与神mì

的女子映入眼帘,纵使是心理素质坚挺如林泽这样的人物,在瞧见这个女子后,也不免出现那么一瞬的精神恍惚。

很快,林泽收起散乱的心神,以极为标准的姿势起身,弯腰行礼,用醇厚的皇室英语道:“夫人,下午好。”

~~PS:通知,从本周开始,肥肥会每周进行一天5章的爆fā

,爆fā

前会有通知。以上~

第三百十九章 小公主的一封信!

华夏有句名言叫做相由心生。林泽对此深信不疑。并认为这句话很完美地实现在自己身上。

否则。我小林哥为什么才二十出头就长的这么老成沧桑,活脱脱像一个事业爱情皆很潦倒的中年老男人呢?

小林哥觉得这是因为自己经lì

了太多苦逼的生活,导致心理上造成极大的不平衡和愤世嫉俗,所以才会出现年仅二十便长了一张四十岁老脸的尴尬状况。

反之亦然。

只有一个心胸开阔到极致,足以海纳百川的女人,才会生得像伊丽莎白这般如梦似幻。

这是一个不需yào

任何修饰,随处一站,便令人无法忽略,注定成为焦点的女人。哪怕她今年已过了四十岁生日,但这并没有妨碍她成为英国最受欢迎女性。相反,在岁月的洗礼下,她褪去了青涩的外衣,成为雍容、优雅、智慧的代名词。

女人很美,美得几乎能令人忽略她的容颜。

她的美不仅仅体现在容颜上,还有那不经意流露的气质。不张扬,不高调,像一块几经雕琢,终修成正果的美玉。

她的容颜,她的躯体,乃至于她举手投足间的大气,无疑都是最为牵动男人心脏的利器。而事实上,在这样一个女神面前,又有几个男人敢生出亵渎的心理呢?

她高贵得像一朵在华夏被称之为花中之王的牡丹,色艳,型美,雍容华贵。

女人的脚步轻缓而极富节奏,却不像方素素那般带有凌厉而具有侵略性的节奏感,而是一张一弛,一轻一重。足以引人注意,却不会令人心生胆怯。

女人不论仪态还是气质,都完美得无可挑剔。纵使是最吹毛求疵的毒蛇,怕也无法从这个女人身上挑出哪怕半点毛病。

林泽轻缓抬头,略显紧张的望向这个他一生中唯一不敢放肆的女人。漆黑的眸子中掠过一抹异色之后,便是很迅速地将目光挪开。

总是盯着一个女人看是不礼貌的,尤其是伊丽莎白这位拥有无dí

身份的女人,林泽更是不敢。哪怕多看一眼这个女人,他的心神都会不受控zhì

的激荡开来。

她的美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林泽从未见过的。很奇妙,很惊艳。

她拥有东方女人的精致与神mì

,也拥有西方女人的大气与雍容。她是一个齐聚东西方女性特点,并且很完美地在两者之间找到契合点的女人。

见林泽略显拘谨地站在茶几旁,伊丽莎白那张惊艳绝伦且没被岁月那把杀猪刀留下丝毫痕迹的容颜上浮现一抹温婉的浅笑,用字正腔圆的华夏语说道:“林先生,两年不见,别来无恙。”

“——”林泽抽了抽嘴角,不可思议地重新将目光停留在这位女神的脸庞上,很尴尬地问道。“夫人,您怎么会说华夏语?”

“华夏语博大精深,自从认识林先生后,我便开始学习了。”伊丽莎白婉转地说道。

人美,声线更迷人。

林泽真想抬头望苍天,为何要这般偏心,为何要让如此完美的女人落入凡尘?

韩小艺——你这个疯丫头一直自视甚高,号称天下第一美少女,敢跟这位女神比美比气质比身材么?

“夫人,听说您不希望工作人员贴身保护?”林泽按捺内心兀自窜起的紧张,将语速放得极为缓慢,颇有些不敬地说道。“这对您的安全很不利。”

“我知dào

。”伊丽莎白那一袭黑丝长裙中的素手探出,轻轻一摆道。“林先生,请坐。”

“谢谢夫人。”林泽犹如芒刺在背地坐在沙发上,双臂很没主见地放在膝盖上,言不由衷地问道。“夫人。为了安全起见,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保安工作。”

“好。”伊丽莎白轻缓坐下,纵使是一个坐姿,也能牵动下到八岁,上到八十岁男人的心脏。

“那您接受贴身保护?”林泽试探性地询问道。

“接受。”伊丽莎白意味深长道。“但只能是你。”

林泽闻言,嘴巴顿觉一阵发苦。

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让林泽感到慌乱的态度。眼前这位受万人敬仰的女神仿佛根本没拿自己当外人看,总是特殊对待自己。这样的感觉让林泽犹如一只置身汪洋大海中的飘零小船,找不到岸,也稳不住船身。飘飘荡荡,无以为靠。

“其实华夏有许多优秀的特工,他们很专业,不比军情六处的超级特工差。”林泽略带偏见地述说道。

“我知dào

。”伊丽莎白一点儿也不介yì

林泽这颇具地域性的话语,那双墨绿色的美丽眼眸细细端详林泽几眼,优雅道。“但除了你,我不接受任何人贴身保护。”

“——”林泽头皮一阵发麻。若是面前这位女神的话被大不列颠的男性们听到,纵使自己有三头六臂,怕也会被打下十八层地狱。略一缓和不安的情绪,他便很恭敬地说道。“夫人的要求,我自当遵从。”

“嗯。”伊丽莎白轻轻点头,那美得有些模糊的玉脸上掠过一抹沉寂,话锋一转道。“林先生,我给你带来了一封书信。是莉莎托我转交给你的。”

说话间,那名年轻的长发女郎从侧卧出来,动作利索地行至茶几旁,将手中的那封书信递出,待得林泽接过信封,她便轻灵地转身离去。

这是一个顶级高手。林泽暗忖。

信封很精致,也不知是保存的地方洒有香料还是那位异国小公主身上的味道,信封上透出一股甜而不腻的香味。嗅一口便能带给人安详的舒适感。

“林先生,需yào

我回避吗?”伊丽莎白优雅地问道。

“不用。”林泽又是一阵如坐针毡。

回避?

岂不是连女皇陛下也得知其中有些蹊跷?又或者是女孩儿转告给她听的?

不管是哪种结果,林泽都有些承shòu不住。

对方是谁?一个女皇,一个公主。而自己呢?

最巅峰的时期也不过是国安超级特工,如今更是韩家大小姐口中的穷矮搓,有资格再进入女孩儿的生活中吗?

轻巧地拆开信封,将那张写满娟秀正楷的信纸摊开,林泽仅看一眼便愣住了。

“敬爱的林哥哥:

林哥哥,还记得莉莎吗?那个傻傻的总是学不会华夏语的女孩。

你身上的枪伤好了吗?疤痕褪掉了吗?刮风下雨伤口还会疼吗?对不起林哥哥,因为我,你身上多了三道疤。因为我,你三次险些丧命。为了我,你无数个夜晚不能休息,无数个夜晚忍受着疼痛与寂寞。

我是一个不吉祥的女孩,带给林哥哥的是无尽的伤痛与危险。

我不是一个好女孩,总是不能给林哥哥分担一点儿痛楚。

林哥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很不喜欢我?你的手机打不通,你的一切联系方式都失去作用。我找不到你,也联系不到你。是因为你不想再见我,再被我麻烦吗?

我长大了。懂事了。学会如何保护自己。我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做的女孩了。

林哥哥,假如你真的能看到我这封信,请接受我的道歉,接受我对你的感恩。没有你,早在两年前我便被人杀害。没有你,我已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不能再呼吸新鲜空气,也听不到鸟儿鸣叫的声音。谢谢。谢谢你。

林哥哥,你过得可好?在故乡生活是不是很开心,很快乐,很幸福。莉莎希望你一辈子都能幸福快乐,无忧无虑。

林哥哥,你还有睡觉踢被子的习惯吗?

林哥哥,你还有空腹喝酒的习惯吗?

林哥哥,你还有晚睡的习惯吗?

林哥哥,我好想你…

林哥哥,你还记得花园的那颗桃树吗?它已经长大了,每年三月,花园里都会开满桃花。好美丽,好灿烂。迷人的蝴蝶会在桃树上歇息,而后向东方飞去。我知dào

,它肯定会告sù

你,桃花开了,万物复苏了。

林哥哥,谢谢你送给我的十六岁生日礼物。我好喜欢那条可爱的手机链。这是我一生中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

林哥哥,你还记得吗?你答yīng

我只要我学会华夏语,你就会带我去电影院看梁山伯与祝英台,你说这个故事比罗密欧与朱丽叶更加感人,我真的好希望有一天可以去看。

林哥哥,我真的好啰嗦,不知不觉竟然写了这么多字。你肯定会嫌我啰嗦了。

林哥哥,你还会来英国吗?

林哥哥,我还有机会见你吗?

林哥哥,那颗桃树每年都会盛开美丽的桃花,我也会精心照顾它,让它每年都开满桃花。

林哥哥,在这一生中,你会陪我看一次桃花满屋,像古人那样饮酒赏花,赋诗弹琴吗?

林哥哥,祝你一生平安,幸福美满。

你永远的朋友——莉莎。

二月一号。”

~~

第三百二十章 南美洲负责人!

逐字逐句看完小公主万里寄来的书信。林泽思绪跌宕起伏,嘴角更是泛起一抹浓得化不开的苦涩。

小心翼翼地将信纸放回信封,而后极为轻柔地送入口袋。细心地抚平口袋的褶皱,不由自主地掏出烟盒。

只是甫一做出点烟的动作,他便犹豫了。

坐在对面的终究不是普通女人,而是身份高贵的英女皇,纵使他抽烟的欲望很强烈,但考lǜ

对方的可怕身份,他还是止住了魔鬼般的冲动。

“没关系。”伊丽莎白温婉地说道。“我不介yì

。”

“谢谢。”

啪嗒。

点燃香烟,林泽一口气吸掉半截,任由那辛辣的烟雾在肺部循环,而后重重地吐出一道白烟。

这封信太沉重,太让人无法释怀。哪怕小公主在遣词造句上并未带给林泽任何压力,可这封书信的字里行间,无一不透漏着小公主对林泽的牵挂与思念。

他永远忘不掉当初悄悄离去时,小公主孤单坐在卧室的书桌旁潸然泪下的模样。

她没嚎啕大哭,她没将哀伤的情绪发泄出来。她就那么对着与林泽的唯一合照默默落泪。像一个失去最心爱玩具的小女孩,像一只永远飞不过沧海的蝴蝶,像——林泽当时几乎忍不住冲入小公主的卧室,告sù

她自己没走,自己还会继xù

呆在英国,还会抽空来看她,等她学好华夏语便带她去看梁山伯与祝英台,陪她在桃花盛开的花园饮酒赏花,赋诗弹琴。

可他不敢,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他已没资格没权利继xù

逗留于那座被小公主改名的桃花小筑。他能做的,便是悄无声息,如从未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一般默默离开。

然而,他没想过那个当初只有十六岁的小公主竟然还记着自己。并会请求探访华夏的英女皇当信使。这份心意,这份沉甸甸的心灵悸动,林泽如何能轻描淡写地挥之脑后?

“呼——”林泽吐出一口浓烟,迅速捻灭了烟蒂,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庞道。“夫人,我失礼了。”

“失礼的是我。”伊丽莎白柔润的唇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轻缓道。“女孩儿本该矜持一些。”

“是我当初一走了之,没给公主告别的机会。”林泽叹息道。“公主一直当我是她的恩人。”

伊丽莎白没再继xù

纠缠这个话题,毕竟,写这封信的是她的女儿,尽管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女,但事实上,跟她那个公诸于世的大女儿相比,她更喜欢这个温顺乖巧,知书达理的小女儿。

也许是在那个权贵圈子待久了,英女皇也希望有一个休憩的空间,一份纯真的亲情。

“夫人。”林泽顿了顿,强行按捺住激荡的情绪后询问道。“您探访华夏属于国际机密,为什么抵达华夏三天便出现刺杀事件?”

据方素素提供的信息,英女皇抵达华夏三天不足,却是在第二天便被暗杀。若非国安防御措施精密,且皆是一等一的高手。英女皇此刻未必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儿与自己聊天。

从时间上来看,反特工联盟的行动几乎是在英女皇抵达华夏之时同步展开。

也就是说,他们早在英女皇动身前便得到这个消息。否则不可能有如此迅速的行动——略一思考前因后果,林泽便皱起眉头。并满脸迷惑地望向伊丽莎白。

“大概是玛丽所为吧。”伊丽莎白轻描淡写地说道。

“长公主?”林泽眉头皱得更深。

英女皇的大女儿花钱请反特工联盟刺杀自己的生母?这个女人想做什么?

而且,英女皇的态度未免太淡定了吧?

若是真如英女皇所说,欲置她死地的是长公主玛丽,她怎么还能如此心淡如水?

哪怕林泽作为旁观者,甫一想到这个可能性,都会有些毛骨悚然的后怕。

皇室的斗争,真有那么血淋淋吗?

“嗯。”伊丽莎白很淡雅地点头。并没流露出丝毫的不满或是愤nù



林泽也没再追问,他本认为若是英女皇猜得出是谁对她不利。那么利用她在大不列颠的威望和权力,是可以给对方施加压力,让对方不敢知难而退的。

可现在得到的答案却是极有可能是玛丽。林泽便不好再多言了。

这是皇室的内部斗争,他一个华夏国安局的编外特工能做什么?

但不说归不说,他对面前这个堪称完美女性的英女皇,又是多了一份认识。

以前在英国执行任务时,他便听说英女皇伊丽莎白是个手段强硬的铁娘子,虽说在见过几次面后他仍不怎么相信,但内心深处还是持保留态度的。毕竟,眼前的女子是处于皇室这个权力漩涡的主宰者,若她只是个优雅美丽的善良女人,怎么能生存下去?怎么能左右这个庞大的帝国?

客厅内陷入沉默之中,林泽颇觉尴尬别扭,伊丽莎白却神情淡然地坐在沙发上,丝毫不显局促。

这便是心理上的差距了。哪怕小林哥是个心理素质足够坚挺,且经过无数次生死淬炼的狠人。但跟伊丽莎白比起来,他那点儿微末阅历便显得有些儿戏了。

就在林泽坐不住之际,伊丽莎白终于主动开口:“下午四点我有个小型会议,林先生既然准bèi

接手保安工作,是不是应该准bèi

一下?”

“嗯。是的。”林泽微微点头,起身恭敬地说道。“夫人好好休息。”

“辛苦林先生了。”

当大门合上时,站在门口的林泽竟发觉后背被浸湿大片,双腿更是略有些软绵绵的。不由自主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喃喃自语道:“我真同情刚才那个跟夫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工作的女孩。这得每天换多少次贴身衣物啊?”

————方素素回到总部,先是准bèi

好申请资料,随后便是向顶楼的行政层赶去。

如她所料,那帮领导并未对这件事儿表露太多的不满。虽说口头上抱怨方素素这事儿做的不靠谱。但从这帮人的含糊态度来看,他们还是赞成由林泽贴身保护英女皇的。毕竟,这次的保安工作全权交给国安负责,若是英女皇在华夏境内出了什么差池,别说他们没法向上头交代,连上头也没办法向国际交代。

只是让一个他们看着不顺眼的编外特工执行一次出风头的任务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以后再慢慢找机会一次次补回来便是。

能混到这个位子的没人是傻子,跟保护不利承担的责任相比,让林泽这个全国安都讨厌的编外特工执行核心任务实在不算什么大事儿。

方素素满怀欣慰地夹着盖有钢印的文件下楼,在办公室忙活一会,便打算会和林泽,交代一些任务的细节事宜。

只是没等她起身,房门便被敲响。

收拾文件的方素素头也不抬。淡淡道:“请进。”

咔嚓。

房门被扭开,方素素放下手中的资料,抬目迎向反手关门的男子——金发男子!

“你是谁?”方素素眉头一挑,不明就里地盯着门口这个西装笔挺的英俊男子。他脖子上挂着工作证,但因为隔得太远,方素素没法看清上面的证明。

“方小姐是问我的真实身份呢?还是我在国安总部横行无忌的虚假身份——别冲动,方小姐,你相信吗?我可以在你拔枪的瞬间打爆你的头颅。”身材挺拔的魁梧男子从腰间摸出一把粗狂的黑色手枪,悠闲地说道。“在华夏,我想除了那帮猛虎营的神枪手,很少能有人的枪法强过我。”

男子说的是一口地道的英语。作为情报科的高级情报员,方素素跟眼前这个金发男子交流是毫无问题的。伸入抽屉的手臂轻缓抬起来,黑白分明的眸子扫视金发男一眼,冷冷道:“你认为进了这儿,还有机会出去?”

“在我没进来之前,你们大概也会说国安是不可能被外人潜进来的。”金发男子气定神闲地坐在方素素对面,脸上挂着迷人微笑道。“但不得不承认。国安的防御的确很强,至少我在潜入美利坚联邦调查局时,只花费了十分钟不到。而潜入国安总部,我却足足花了半个钟头解决身份问题。途中还被两个伙计勘察身份。难怪近二十年的国际反恐行动华夏派遣的特工总能成为我们最头疼的目标,来华夏之前我还有些奇怪,现在我总算明白了。”

“明白什么?”方素素拖延着时间。

“华夏的确是个卧虎藏龙的国度,哪怕是你们这儿的一个文职人员,也拥有不亚于一流特工的洞悉能力。”金发男子很坦诚地说道。

“你到底是谁?”方素素冷冷地问道。

“噢。抱歉。方小姐的美貌竟让我忘了自我介shào

。”金发男子点了一支烟,俊朗的脸庞上掠过一抹迷人的微笑道。“我的身份大概全世界特工都很憎恨——反特工联盟南美洲地区总负责人。你可以叫我丹尼,我的同伴都是这样称呼我的。”

~~PS:有关大不列颠的人物设计皆为虚构,请勿对号入座。更务与现实挂钩~

第三百二十一章 逼死你!

方素素闻言心头立时剧烈抽搐.但冰冷的脸上没流露出丝毫震惊之色。仿佛丹尼能闯入国安总部并不是一件多么惊悚的事儿。

可事实上,方素素在对方自报身份时,她修长的身躯便是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反特工联盟南美洲总负责人?

跟刺杀英女皇的那帮恐怖分子属于同一伙?

他竟然能安然无恙,大大方方地闯入国安总部,自己的办公室?

方素素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冷峭的玉容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忧色之后,目光冷漠地盯着对面的丹尼,质问道:“你来这儿做什么?”

“请方小姐帮个小忙。”丹尼脸上挂着迷人的微笑。

先不提他让人无法淡定的身份,单论外表的话,他的确是个一等一的异国大帅哥。金黄色的头发,轮廓分明的脸庞,挺拔的五官,无一不是令少女们荡漾的利器。但扫兴的是,他那只如同钢琴家的右手握着一把漆黑而生冷的手枪。那漆黑的枪口正精准无误地瞄准方素素的脑门。一旦她有不轨动作,谁也不会怀疑他会一枪打爆方素素的头颅。

“什么?”方素素冷冷地问道。

“我知dào

你们华夏有个超一流的高手。而且他的身份很特殊。”丹尼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是反特工联盟的死仇。早在两年前,他端了我们的一个据点,并虐杀了我十几个同伴。”

“你想说什么?”方素素淡淡道。

“他现在应该逗留在华夏。”丹尼微笑道。“你是情报科高级情报员,相信收集了不少对我有用的资料。我希望你可以帮我找出他。”

“华夏身手不凡的特工和隐藏高手很多,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情报员,怎么帮你找?”方素素拖延着时间说道。

“很简单。”丹尼似乎早已料到方素素会找理由推搪,心平气和地说道。“两个月前,华新市曾发生过一起被掩盖起来的厮杀。当时有六名身份不明的外国籍男子死亡。虽说警方掩盖了这起案子,但我知dào

,你们情报科有足够完整的资料。”

方素素眉头一挑,冷冷道:“对不起,我无权给你提供信息。”

啪!

丹尼左手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身躯微微向前倾斜,枪口几乎抵在方素素的额头上,那双深邃的碧蓝色眸子释fàng

出冰寒的光芒,淡淡道:“方小姐,你似乎认为我这把枪没有子弹?你这是在试图激怒我吗?”

“如果你认为杀了我就能拿到资料。”方素素面无表情地扫了丹尼一眼,丝毫不惧地说道。“你大可开枪。”

“我一直在努力做一个绅士,所以我通常不会为难女性。”丹尼那张俊朗的脸庞上浮现一抹狠戾之色,寒声道。“但一个人不管有多么绅士,在得到亲弟弟的死讯之后,他都会变得癫狂。”

“方小姐。我的耐心很有限,请不要再试图挑zhàn

我的底线!”丹尼阴寒地说道。

方素素丝毫不为所动,哪怕她明知dào

丹尼随时可能开枪。但作为情报科高级情报员,作为林泽的联络人——她有义务保护国安的权益,保证林泽的安全。

她知dào

,丹尼口中的那个杀害他弟弟的超一流高手很有可能就是林泽。所以她决定不管丹尼如何逼迫,她都不会说。

“方小姐,能把你的手从桌上拿开吗?”丹尼忽地将目光落在办公桌上,一脸冰寒地说道。

方素素心头一颤,双掌却是死死地压着资料,不肯松开。

“方小姐,我很敬重你不怕死的精神。”丹尼悍然拨开方素素的手掌,嘲弄道。“但有些时候,不是不怕死就能解决问题的。譬如现在。”

啪啦!

丹尼抽出文件,抓在手心翻阅起来。

“林泽。二十一岁。获A级功勋五次,B级功勋十三次。曾获国安王牌特工荣誉勋章一枚,在英国执行任务时屡次捣毁恐怖分子基地,但因多次违法乱纪,现被贬为国安编外特工,编号九五二七。”

丹尼轻描淡写地读着资料上的履历,那双碧蓝色的眼眸中杀机毕露,从牙齿缝蹦出一句怨毒无比的话语:“是他吗?该死的!”

方素素神色大变,不顾一切地提臂去按距离她不足三米的警报按钮。

哐当!

人未起身,方素素头部被丹尼用枪柄捣中,登时倒地不起。

“林泽?”丹尼坐在椅子上点燃一支烟,语调阴郁地说道。“我弟弟是被你生生逼死的?那好,我也逼死你!”

————林泽回韩家跟福伯交代一番,又与韩小艺耐心解释要出门几天。韩家大小姐见林泽神色肃然,知dào

肯定不是简单的事儿,倒也没发大小姐脾气横加阻扰,只是嘱咐他注意安全,别总是为了别人牺牲自己。

林泽大笑三声,残酷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我小林哥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又岂是食古不化的老好人?”

“死远点。”韩家大小姐一脚踹去,却被小林哥灵巧避开。

出了韩家,林泽给方素素打了个电话。却是无人接听状态,不由摸着下巴嘀咕:“这石女难道真跑去睡觉了?不至于啊——你就完全没打算托付我向英女皇索要签名玉照吗?”

收起电话,林泽驱车直奔酒店。

与保安组负责人经过半个钟头的细聊,林泽基本知晓整个防御系统的结构。同时也有些担忧,耐心问道:“你们仅仅是楼顶安排了两名狙击手?附近的楼宇呢?”

“附近的楼宇?”负责人不解地问道。“这栋酒店高达六十层,封锁天台还不够吗?难道他们会从楼外爬上去?”

“凡事皆有可能。目前的防御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密不透风。”林泽沉声道。

“可现在滞留在燕京的一流特工全都上阵了,我们上哪儿去找狙击手?”负责人略有些不满道。“即便是从神剑军区抽调神枪手,也需yào

走程序,短时间内根本不能加入保安组。”

“我知dào

国安内部就有神枪手,将他们从套房周边抽调出来,去附近的楼宇充当狙击手如何?”林泽建议道。

“绝对不行!”负责人皱眉道。“经过上次偷袭事件,上头对这次的保安工作已十分紧张,若是再消弱附近的保安力量,夫人出了事儿谁来负责?”

“我负责。”林泽平静道。

“你?”负责人嘲讽道。“你拿什么负责?以编外特工的身份负责吗?林泽,这次允许你参与保安工作是上头觉得你能出一份力,但你做好本分工作就好,别的事儿不需yào

你管,你也没资格管!”

林泽无奈地揉了揉鼻子道:“那你等着被革职查办吧。”

言罢,他也不再与这位心高气傲的负责人交流,转头步入电梯。

反特工联盟不会从窗外杀入?

但凡见识过反特工联盟手段的特工恐怕都知dào

林泽并非危言耸听。他们敢,有这个胆子,也可能这么做。就以林泽与反特工联盟的几次交手来看,这帮家伙根本就是疯子。别说让他们攀爬在滑不溜秋的墙壁上,纵使是让他们抓着夫人从六十层高的顶楼跳下去,他们也不会腿软。

跟一群疯子打交道,是不能以常理来推断的!

按响门铃,林泽被那名年轻女郎请入总统套房,伊丽莎白正坐在沙发上阅报。茶几上放有一杯冒着热气的香浓咖啡,几盘色香味俱全的精致点心。林泽略一扫视套房内的环境,便是两步行至伊丽莎白地侧边,恭敬道:“夫人,现在已经是傍晚六点半,可以开灯了。”

借着窗外漫射进来的光线看报的伊丽莎白温婉道:“嗯,拉上窗帘吧。”

林泽很麻利地拉上窗帘,颇为感激伊丽莎白的配合。

套房内的窗帘很厚实,足以隔绝套房内的一切,可以遮蔽狙击手的视线。

林泽检测了套房内任何细节,随后便是微笑着冲伊丽莎白说道:“夫人,今儿有人进来过吗?”

伊丽莎白放下手心的环球时报,浅笑道:“林先生放心,艾琳也是专业特工。”

林泽微微点头,朝那个身穿米白色制服,拥有一头波Lang长发的女孩儿笑了笑。

“夫人,假如事态发展到无法控zhì

的地步,也许会劳驾您离开套房,避免发生不必要的意wài

。”林泽揣摩着口吻说道。

“嗯?”伊丽莎白曼妙地看他一眼。

“以目前的保安系统,我无法保证刺客全被挡在外面。”林泽苦涩地笑道。“当然,我说的只是如果,我的同事都是一流的专业人士。我相信他们有能力做好防御。”

“好的。”伊丽莎白浅笑着用华夏语说。“有林先生保护,我大可高枕无忧。”

“夫人过奖了。”林泽尴尬地笑道。

“我阐述的是事实,莉莎一直是这样评价你的。”伊丽莎白优雅地起身道。“林先生,房内的一切你随便使用。我回房休息了。”

“夫人晚安。”

“晚安。”

~~

第三百二十二章 靠经验!

什么叫古井无波?

什么叫八风不动?

伊丽莎白用行动诠释了这两句话的含义.

饶是前天才经lì

过一次暗杀,伊丽莎白仍能气定神闲地回房睡觉。这份定力,这份大将风范足以令无数人望而折腰。

能在皇室后院那个前有狼后有虎,纵使披着花哨外衣仍面目可憎的危险地带生存,并轻描淡写便踏上巅峰的女人,着实不是一般人能揣度的。

林泽姿态悠闲地点燃一支烟,而后便是将保安负责人交给他的耳麦、接收器和通讯工具装在身上。见被英女皇称呼为艾琳的年轻女孩时不时瞟自己一眼,不由用醇厚的皇室英语问道:“听得懂华夏语吗?”

“能听几句。”艾琳轻轻点头。

“一会我让人给你一套通讯工具,以便你能随时掌握大厦的状况。”林泽微笑着说道。

“谢谢。”艾琳表情淡然地说道。

“但我有一点需yào

提醒你,或者说——是忠告!”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语气一沉道。

“嗯?”艾琳脸上写满不解。

“随时随地护在夫人身畔,纵使刺杀者站在你面前,也不要轻举妄动。”林泽一字字说道。

“为什么?”艾琳不悦道。“你认为我只是个普通文职人员?”

“我知dào

你是高手。”林泽摇头道。“还是军情六处的一流女特工。”

“曾经是。”艾琳骄傲道。“我现在隶属皇家护卫队,女皇的贴身护卫。”

“有二十岁了吧?”林泽忽地问出这句莫名其妙地话语。

“二十二。”艾琳说道。

“真年轻——”林泽很轻描淡写,却透着浓浓装逼气息地说道。

“你比我年轻!”艾琳咬牙。

“我说的是心理年龄。”林泽继xù

装逼道。“你在军情六处呆了几年?”

“两年。”艾琳不明白林泽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执行了几次六处的任务?”林泽问道。

“八次。”艾琳自信满满地说道。“每次都顺利完成任务。”

“不错。”林泽激赏地点了点头,旋即便是轻缓道。“军情六处头号女特工露丝早在当前线特工之前,便出色完成不下三十次指挥任务。而据我所知,她单独执行的十八次任务中也只有两次失利,其余皆成功完成任务。至于团体合zuò

——我没听说她失败过。”

“代号郁金香的露丝?”艾琳睁大那双漂亮的湛蓝色眼眸。

“嗯。”林泽点头。“你跟她很熟?”

“我是她训liàn

出来的。”艾琳一脸崇拜地说道。“她也是我的偶像。”

“但她没教你对上反特工联盟时,你的专业技巧至少有八成会失去作用。”林泽淡淡道。“为什么他们叫反特工联盟?因为他们所拥有的技能都是针对特工训liàn

出来的。”

“我虽然没与这帮人接触,但也从资料上分析过。你说得未免太过离谱。按照你这么说,全世界的特工还不都被他们吃得死死的?”艾琳不置可否地说道。

“露丝几个月前受伤回国,就是被反特工联盟的成员阴了一次。”林泽抽了一口烟说道。

“是吗?”艾琳秀气的眉头一挑。

“在我所知dào

的战役中,反特工联盟赢多输少。”林泽弹了弹烟灰道。“你不知dào

不代表没发生。没哪个国家会大肆宣扬一场失败的战斗。”

艾琳终于有些泄气,神色担忧地问道:“按你这么说,夫人岂不是很危险?既然你说反特工联盟的技能都是针对特工训liàn

的。我们靠什么对抗?”

“靠经验。”林泽漫不经心地说道。

“经验?”艾琳不解道。“你跟他们打过很多次交道?”

“不多。”林泽很人畜无害地笑道。“但宰了近二十个反特工成员。”

“——”

艾琳倒抽了一口凉气。

近二十个?

军情六处虽说对反特工联盟的资料不是很齐全,但大致上的了解还是有的。从资料上来看,反特工联盟的成员不超过两百人。而眼前这个看上去比较老成,但实jì

年龄比自己还要小一岁的保安人员却透漏曾经宰了近二十余反特工成员?

艾琳觉得他在说谎,就算没说谎,也肯定有夸大其词的成分。

他可不信这个年轻男人有这个本事。

要知dào

,反特工联盟每一个成员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论是单个实力还是综合能力,都不比国际特工弱。他说他杀了二十余反特工联盟,谁信?

林泽没功夫继xù

跟这个虽说已成为皇家护卫队,却在他眼里还只是青涩女孩的女特工多费唇舌,警告道:“不论出现任何状况,请务必寸步不离守护在夫人身畔。这是你唯一能为夫人做的事儿。”

艾琳咬了咬牙,最终还是点头答yīng



她没理由拒绝,也不能拒绝。

哪怕她极度想跟特工圈子里臭名昭著的反特工联盟一较高下,但夫人的安全才是首要任务。若是因为自己的鲁莽冲动而让夫人受到哪怕一丝伤害,她都需yào

承shòu她根本承担不起的责任。

林泽拜托保安组成员交给艾琳一副通讯工具,又是提醒道:“关掉传话机。”

“为什么?”

“我不希望你制造杂音影响门外的保安人员做出正确判断。”林泽很不留情面地说道。

“你——”艾琳气愤地关掉传话机,着恼地坐在沙发上,捡起一份报纸阅读。

林泽没理会这个闷闷不乐的年轻女特工,起身行至窗口,将窗帘拉开一条细微的缝隙,扫一眼高楼林立的燕京夜景,喃喃自语道:“如果在附近楼宇安插狙击手,保安组的压力至少可以降低五成,也彻底断绝了腹背受敌的可能性。”

重新拉上窗帘,林泽从腰间摸出一把保安组发配的手枪,套上消音器,熟悉了手感之后,轻轻放在玻璃茶几上。抱胸而坐,微微阖上眼眸,仿佛在等待一场随时可能降临的狂风暴雨。

假意看报,实则心神不定的艾琳见林泽这般模样,不由得多瞟了几眼。

他的心理素质很好。

这是仅见过林泽两次的艾琳给予的评价。至于他的真实水平是否能跟他此刻表现出来的冷静和沉稳保持一致,那就有待考察了。

但从他能喊出露丝的名字,并且似乎对露丝很了解来看,他应该是一个在国际上颇有些地位的特工。这对一个年仅二十一岁的年轻特工而言,本就是不可思议的事儿。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至少对艾琳而言是这样的。

从夜间八点直至十一点,林泽皆岿然如山地坐在沙发上,浑身上下没有半点挪动的迹象。甚至连抱胸的双臂也始终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像一尊石雕似的。

艾琳忍受不住这可怕的寂静,起身准bèi

去倒一杯冷饮。门铃却忽地被按响。

叮咚!

叮咚!

打破沉默的门铃声略有些刺耳,林泽那双半开半阖的眸子亦是猛地睁开,直勾勾扫向门口。

“送宵夜的。”艾琳见林泽反应过激,忙不迭解释道。“夫人夜晚有吃宵夜的习惯。”

她一面说着,一面透过猫眼确认按门铃的工作人员。检阅无误后,艾琳打开了房门。

叮叮。

酒店的工作人员推着一个长方形的餐车进来,动作专业地取出几盘点心。正当他准bèi

拿饮料时,林泽忽地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嗯?”工作人员微微一愣,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茫然地望向林泽。

“你叫什么?”林泽重复道。

“先生,我叫马庆。”工作人员的脸上有些奇怪之色,却还是很恭敬地回答。

“在这里工作了几年?”林泽那双漆黑地眸子死死地咬着工作人员的一举一动。

“五年了。先生。”工作人员礼貌地说道。

“结婚了吧?”林泽问道。

“是的,孩子已经三岁了。”工作人员谦和地说道。

“你手指上的这枚婚戒我很喜欢。以前我在金王至尊见过,我记得要价是三万五。”林泽像是在对这名工作人员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显得有些神经质。

“先生好眼光,这枚婚戒的确是老婆陪我在金王至尊买的。”工作人员顿了顿,询问道。“先生,我可以取饮料了吗?”

“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林泽摇了摇头说道。

“先生请讲。”工作人员耐心地说道。

“如果你死了,你是希望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砰!

话音一落,林泽闪电般抓起茶几上套有消音器的手枪,扣动扳机,一颗子弹精准无误地射入工作人员眉心。

扑通。

工作人员不可置信地往后摔去,不甘地倒在血泊中。

“你做什么?”艾琳被忽然开枪的林泽震住。“为什么要杀他?”

“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朝他脸上吐一口口水,而不是用愤nù

的语气质问我这个救命恩人。”林泽淡淡地说道。

艾琳见林泽这般说,转身望向倒在地毯上的工作人员。他的穿着没有任何问题,甚至与林泽的对话也毫无破绽。但他的手心却握着一把微型且极为精致地手枪。唯一的遗憾便是他的手指没能扣住扳机,否则总统套房内将出现不止他这一具死尸。

艾琳目瞪口呆地扫视躺在地板上的刺客,回神后迅即关上房门,情绪紊乱地望向林泽。

一枪击毙刺客的林泽却是不紧不慢地打开传话机,口吻冷漠而沉稳地说道:“各单位注意,立即启动防御系统,老鹰已展开行动。”

~~

第三百二十三章 今晚,你会死!

是夜。

乍起的寒风席卷酒店天台。拂乱了方素素的黑发。迷离了她的双眼。

她胃部翻滚着,激荡着,喉头一阵干涩难受。宛若随时都可能呕吐出来。

天台的角落零散地躺着两具身躯尚未冷却的尸体,他们是方素素的同事,是负责天台安全的狙击手,是被丹尼击毙的。

二月的寒风略有些刺骨,但方素素冷的不止是身躯,还有心脏。

浑身冰凉,凉入心扉。

她并不是一个胆小的女人,她继承了老局长的英勇与果决,但她仍然只是情报科的情报员。她没什么机会亲眼见识暴力场面。尤其是眼前这种血腥味浓郁的暴力场面。她有些反胃,仿佛肆掠的寒风中也夹裹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试图平息那略显纷乱的情绪与紧绷的身躯。

而她的双眸则是恨极地凝视着身侧的丹尼,这个出手便割破两名狙击手的反特工成员!

这是一个下手凶残狠辣的人物。仿佛他刚才杀的只是两只令人讨厌的小猫咪,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他下手狠绝如此,丝毫不留余地。击杀天台上的同事之后,便吩咐一名身材魁梧的黑人将两具尸体仍到角落,任由他们发霉发臭。连余光也不曾瞟一眼。

“BOSS。他们开始行动了。”小跑而来的一名魁梧大汉毫无感情地说道。“伪装进入套房的刺客被击毙。”

“预料之中。”丹尼语气沉稳地点了点头,转头询问道。“附近的狙击手安排好了吗?”

“已全部就位。任何试图闯入酒店的救援力量或是离开酒店的人员一律击杀。”黑人男子详细地说道。

“嗯。”丹尼慢悠悠地掏出一支香烟,又从口袋摸出一个不锈钢的打火机。

啪嗒。

点燃香烟,丹尼深吸了一口,淡淡道:“你们去准bèi

吧,一刻钟后行动。”

“一刻钟?”魁梧黑人先是眉头一皱,旋即不解道。“那帮人已经展开行动,我们不配合吗?”

“配合怎么死?”丹尼冷笑道。“这帮蠢货想送死由着他们。你们等打得差不多了再动手。”

魁梧黑人重重点头,说道:“是的,BOSS。”

魁梧黑人吩咐二十余反特工成员配齐装备,在腰上系好钢丝,只待一刻钟后进行密集进攻。

丹尼则是抽着烟,转身望向寒霜满布的方素素,微笑道:“方小姐,没经过你的同意带你来这儿是我的失礼。但请放心,我来华夏只为寻仇。如果没必要,不会伤害你。”

方素素偏过头,没打算跟这个外表俊朗,内心却毒如蛇蝎的男子交流。

远处的镭射灯扫射在繁星点缀的夜空,将这片深不见底的天空渲染得纸醉金迷,宛若白昼。

几缕朦胧的光芒挥洒在丹尼那张俊朗无匹的脸庞上,更是为这个看不穿,琢磨不透的男子平添几分神mì

色彩。

————滴滴。

咔咔。

耳麦中不时传来或轻微或沉闷的声响。有消弱后的枪声,也不乏身躯跌倒在地的碰撞声。每一个声音通过电波传来,皆是令总统套房内的艾琳如芒刺在背,坐立难安。

反观林泽,则只是不咸不淡地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半阖着眼眸聚精会神听耳麦中的声响。

十分钟的等待,林泽终于不紧不慢地将茶几上的手枪捡起。拉开弹夹瞥了一眼泛着银光的子弹,而后动作十分专业地将手枪拽在手心,朝早已心乱如麻的艾琳说道:“请夫人出来吧。”

艾琳那双秀气好kàn

的眉头猛地一挑,忧虑道:“防御系统被攻破了?”

“嗯。守不住了。”林泽眉头亦是微微皱起,缓缓起身道。“夫人有五分钟的换衣时间,待会我们一起出去。”

艾琳没功夫回应林泽,行至主卧门口,礼貌且恭敬地敲了敲房门。

半分钟后,伊丽莎白容颜略显惫懒地拉开房门,那双漂亮到宛若珠宝的墨绿色眼眸中浮现一抹不夹杂任何侵略性地询问:“离开吗?”

“是的夫人。”艾琳微微低垂着脸蛋,恭敬道。“林先生说现在就离开。”

“等我三分钟。”伊丽莎白言罢关上房门,神色怡然地换衣而去。

三分钟是很短暂的。

短暂到不够艾琳喝一杯咖啡。

但此刻的三分钟却漫长到仿佛一世纪。她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面听着耳麦中传来的爆破声,一面焦虑地等待夫人的出现。坦白说,这三分钟比她曾经接受最残酷训liàn

时的三分钟还要难熬。

如果可以,她愿意用她三年的寿命来争取这宝贵的三分钟。

她心烦意乱,情绪激荡,林泽却只是面容淡然地坐在沙发上,耐心地听着耳麦中的声响。仿佛能通过这些声音判断战况与局面。

咔嚓。

卧室的房门终于开启,伊丽莎白换了一身净白的休闲装,那头浅红色的秀发被女皇简单挽起,将那迷人万分的修长脖颈暴露在空气中。

女皇的脚下不再是那双细长优雅的高跟,而是一双平底鞋。这对一位谨遵皇室礼仪的女皇而言,是很难想象的出格举动。但似乎是为了配合林泽的保安工作,伊丽莎白最终没选择那些影响步伐和速度的高跟。

坦白说——别说是林泽,纵使是与英女皇朝夕相处大半年的艾琳也略有些讶然。几乎认不出站在自己面前,穿着打扮皆极具活力的美丽女子便是英女皇。

一个普通女子穿上这身洁白的休闲装并不会惹来多少艳羡眼光。因为这本身就是极为稀拉平常的装扮。但此时此刻,穿上这身衣服的并非普通人。而是全世界范围内最具知名度,名望最大的女人。英女皇。一个优雅、成熟、芳华绝代的绝世女子。

这个魅力四射且妩媚动人的女子穿上这套充满朝气的运动装没有半分装嫩的嫌疑,反而为这个不论是相貌、身材,亦或者气质都万里挑一的女人平添几分娇俏。但凡是个男人,都会只看上一眼,便没法再拔出眼眶。

林泽收敛那份略有些恍惚的情绪,缓步行至伊丽莎白跟前,微微弯腰道:“夫人,这儿已经不再安全,请随我来。”

伊丽莎白轻笑地回礼道:“有劳林先生了。”

“艾琳小姐,请贴身护在夫人身畔,不容有失。”林泽转头朝艾琳说道。

“好的。”

“现在离开套房。”林泽抢先一步,向套房门口行去。伊丽莎白紧随其后,艾琳则是持枪殿后,制造出一个微型却无懈可击的防御网。

“锁上房门。”林泽出门后,向艾琳传达命令。

咔嚓。

艾琳反手拉上房门,顺手将手枪的保险打开。

“这儿距离安全楼梯有大约五十米。”林泽默默计算出距离,冷静地说道。“上楼后你们先别上天台,等我确保安全后再上去。”

“为什么不乘电梯下楼?这儿已经是危险地带。你不怕那帮刺客抵达顶层后上天台找我们。”艾琳不解地问道。

“下楼也没用。”林泽沉声道。“附近的楼宇肯定藏有狙击手,这栋楼是附近最高的楼层,只有上了天台,才可以避免被狙击手盯上。”

“可是——”

“艾琳,林先生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伊丽莎白以一种不容置疑地口吻说道。

“是,夫人。”

砰砰砰!

话音甫落,每间房内的玻璃窗皆传来爆破的声响,就连伊丽莎白原本居住的总统套房也不能幸免。林泽眉头登时一挑,沉声道:“艾琳,带夫人上楼。”

随后,他一脚踹开套房大门,一枪击毙刚从窗口闯入的反特工成员。

几乎是同一时间,留守在套房附近的特工与从天而降的反特工成员激战起来。房内时不时传来沉闷且十分刺耳的枪声。

林泽则是义无反顾地领着伊丽莎白与艾琳向楼梯口行去。偶有反特工成员拉开房门冲到走廊,亦是被敏锐力极强的林泽一枪爆头。而在林泽开枪期间,艾琳几乎没时间去瞄准忽然冒出的刺客。

单凭这一点,艾琳也明白自己与林泽的差距不止一点半点。

蹬蹬瞪!

咔咔咔!

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促,也不知是杀上来的刺客还是欲上楼保护英女皇的国安特工。

房内的枪声越来越密集,分不清是反特工联盟在开枪还是国安特工。

林泽没时间细想,领着这位上头交代下来务必保证安全的英女皇上楼。楼梯谈不上陡峭,却是因为直通天台的缘故,路途颇有些漫长。

半分钟时间,林泽已抵达天台口,一枪打爆门锁,踹开了铁门。

而紧随其后的伊丽莎白则是被艾琳护住,没跟随林泽进入门口。

“夫人。”林泽在进入天台大门时,忽地转身嘱咐道。“除非楼下有刺客攻上来,或者我确定天台处于安全状态,否则哪儿都别去,就在这儿等候。据我估算,至多一刻钟救援力量便会赶到。”

“嗯。”伊丽莎白平静的点头。

也许是方才急促奔跑的原因,伊丽莎白那宛若少女般白嫩的脸颊悄然爬起一抹红晕,鼻息也略显紊乱,但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却十分冷静。仿佛根本没将这场危机四伏的刺杀放在眼里。

林泽得到许诺,重重点头,迈着脚步往天台行去——风很大。

吹乱了林泽的黑发。也迷离了他的双眼。

二月的寒风如刀子般,刮得人脸颊生疼。林泽因激烈开枪而渗出的少许汗珠亦是被寒风吹回去。漆黑的眸子扫视着面积极大的天台。

他不敢让伊丽莎白跟上天台不是担心别的,而是担忧天台被攻陷。两名狙击手的防御力量实在太多,根本不可能保证天台的安全。再者,他还担心藏匿在附近楼宇的狙击手可以找到险要点攻击。更甚至——林泽有太多的担忧,所以他不敢让伊丽莎白跟着自己涉险。他有把握,短时间内楼道上是安全的。防御在顶层的那帮国安特工并不是吃干饭的,即便他们最后会被消灭,却也能争取一定时间。这就足够了。够林泽勘察天台的状况。

但很可惜,他担心的事儿终于还是发生了。

天台被攻陷,两名狙击手身躯冰凉地躺在阴暗的角落,连从脖颈处流淌出来的鲜血也已经凝固。看样子死了有一段时间。

极目远眺。不远处的护栏边缘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他不认识,女的却相当熟悉。

未等他有任何反应,女人身边的那个俊朗男子便是轻描淡写地询问道:“林泽?林先生?”

“是。”林泽阴郁着脸庞道。“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你今晚会死!”

~~

第三百二十四章 睿智的伊丽莎白!

“林泽,还记得你当初在华新市猎杀的几名外籍人士吗?也许当时你就猜出他们的身份。”

“他们也是反特工联盟的成员,而其中那个叫尼尔的领头,便是他的弟弟。亲弟弟。”

“他叫丹尼,反特工联盟南美洲总负责人。”

“他来找你,是来寻仇,来杀你的。”方素素一口气解除林泽的疑惑,并用暗示性极强的话语提醒林泽。

左手握枪指着方素素太阳穴的丹尼眉头一挑,激赏地说道:“方小姐,你的确很有勇气。被枪指着,还能心平气和地帮林先生分析局面。不得不说,你这个联络员当得十分称职。”

方素素抿着唇,不再言语。只是深深地盯着林泽。

她很担心,担心林泽做傻事。

哪怕在内心深处,她隐约是希望林泽为自己做傻事的。但只是一瞬间,感性的念头便被理性强行压制下去。

她知dào

,林泽不能做傻事。若是做了,必死无疑。

“你要找的人是我。”置身寒风中,黑发被吹拂得往后飘动的林泽平静道:“如果你是个男人,放了她。有什么冲我来。”

“林先生,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丹尼眯起那双深邃的眸子道。“放了她,我还哪儿有优势?”

“那你打算怎么办?”林泽问道。

“请你一字字告sù

我,你是怎么逼死我弟弟的。”丹尼话语中蕴含着一股怨毒,目光直逼林泽。

“打残他的双手,让他失去反抗能力。”林泽口吻冷漠地说道。“然后逼他跳楼自杀。”

“很好!”丹尼寒声道。“我弟弟怎么死的,今晚你就怎么死!你死了,我会放她!”

“林泽!别听他胡说八道!”方素素情绪略显激动地说道。“你死了,他一样不会放过我!”

“方小姐,你是知dào

的,我本是一个绅士。说过的话自然会算数。”丹尼漫不经心地说道。“相反,他若是不按照我的要求去做,那就只能委屈你了。”

他提了提手臂,攥紧手心的银色手枪,似乎林泽不打残自己,他随时会开枪。

林泽抿了抿嘴唇,那双漆黑的眸子扫视丹尼一眼道:“我值得我相信吗?”

“值得。”丹尼沉声道。“只有这样做,她才能活命!”

“好。”林泽毫不犹豫抬起右手,朝左臂打去。

砰!

凄厉的枪声割碎夜空的寂静,在这空旷而冷清地天台上炸开。

一枪过后,林泽左臂无力地垂下,鲜血顺着西装与内层的雪白衬衣流淌下来。哗啦啦地滴落在被风干的地板上。

林泽微微皱起眉头,瞥了一眼被打爆的左臂,旋即便是一脸平静地抬起头,目光冷冽地盯着丹尼道:“记得你的承诺。”

“绅士最厌恶的就是说谎。”丹尼一脸平静地说道。“既然我答yīng

你,那我就一定会做到。”

“但愿如此。”林泽微微垂下头,黑发遮掩他的视线,他却缓缓调转枪头,准bèi

一枪打爆自己的右肩。

“林泽!”

方素素忽地惨厉地喊道:“你真要废了自己?”

“没办法,谁让你被人家用枪指着头。”林泽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你真相信他的话?”方素素皱眉喝道。“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立kè

杀了他!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你会死。”林泽深吸一口凉气,抵御着左臂传来的剧痛。

“我不怕死!”方素素嘶喊道。

“我怕你死。”林泽缓缓抬起头,那张略有些抽搐的粗糙脸庞上挤出一个苍白的微笑,郑重其事道。“方局长也怕你死。”

“你这个混蛋!”方素素破口大骂道。“你死了让我再上哪儿找一个这么优秀的特工?”

“那就转行。”林泽微笑道。“你真打算当一辈子情报员?当一辈子女光棍?”

“好了,林先生。”丹尼不耐烦地说道。“我对你们的对话没什么兴趣。待会儿,我会给你们足够时间去交流。”

林泽打住了话锋,深深地扫视方素素一眼后,转过枪头,食指按在扳机上。只待一扣,他将失去双臂的行动能力。

“林先生。你不打算贴身保护我了吗?”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道磁性而优雅的声音。

紧接着便是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微微转头,正是当得起绝代芳华这四个字的伊丽莎白跟她的贴身护卫艾丽。

两人一前一后行来,伊丽莎白一脸平淡地盯着林泽。艾琳则是无法理解地扫视着林泽受伤的左臂。他朝自己的手臂开枪?他疯了还是傻了?作为最优秀的特工,他难道不知dào

双臂失去行动能力,就注定会陷入一败涂地的绝境吗?

“对不起,夫人。”林泽苦涩地笑了笑。旋即便是话锋一转道。“夫人,你不该来这儿,艾琳。带夫人退下去。”

“林先生。”伊丽莎白优雅淡然地说道。“我希望你搞清楚一个问题。你只是我的贴身保安,不是我的上司。我按照你的要求做,是配合你。不听你的,也是情理之中。”

林泽愣了愣,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伊丽莎白亦是没理会林泽那尴尬的模样,而是步履轻缓地行至林泽身侧,墨绿色的美眸轻描淡写地扫了丹尼一眼,浅笑道:“反特工联盟南美洲负责人?”

“是的。”丹尼眉头一挑,旋即便是轻笑着问道。“您就是女皇大人?”

“嗯。”伊丽莎白微微眯起那双令人看不穿捉摸不透的美眸,话语中不夹杂丝毫感情。“你知dào

为什么反特工联盟能生存到现在吗?”

“因为我们够强。”丹尼自信地说道。

“不。”伊丽莎白轻轻摇头道。“因为没有毁灭你们的理由。”

“是吗?”丹尼争锋相对道。“看来反特工联盟这些年在欧洲制造的破坏无法引起您的重视啊。”

“你高估了自己。”伊丽莎白话锋淡雅地说道。“也高估了反特工联盟在我眼中的影响力。”

丹尼神色微变,一丝不苟地盯着伊丽莎白道:“女皇大人,我暂时没兴趣与您交谈。可以给我三分钟时间处理私人恩怨吗?”

“你在试图给你的雇主一个充分理由?”伊丽莎白质问道。

“女皇大人想说什么?”丹尼微微皱眉道。

“我知dào

是谁花钱请你。”伊丽莎白高深莫测地盯着丹尼道。“如果我能幸运地回国,一旦我施压,你的雇主就会不顾一切毁灭你们。”

“女皇大人是在恐xià

我吗?”丹尼沉声道。

“你的雇主肯定不希望留下证据。”伊丽莎白居高临下地说道。“你激怒我,我就不会让你的雇主好过。你雇主不好过,就有足够的理由毁灭你,毁灭反特工联盟。”

“对你的雇主而言,任何可能威胁她地位与利益的存zài

,都该下地狱!”伊丽莎白冷冷地说道。

“女皇大人!”丹尼寒着脸,沉声道。“不管如何,您成功激怒了我!”

“然后呢?”伊丽莎白面容淡然地问道。

“我不会给您回国的机会!”丹尼转移手枪的方向,指向姿态优雅站在林泽身侧的英女皇。

嘭!

嘭!

嘭!

清冷的天台再次响起刺耳的枪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响起的三枪。

第一枪是艾琳开的。

她在丹尼做出对英女皇不利的动作时,毫不犹豫地窜到伊丽莎白身前,举起手臂,向丹尼开枪。

第二枪是丹尼开的。

如他方才所言,他被伊丽莎白激怒。并且成功被伊丽莎白吸引了注意力。

丹尼是聪明的。有智慧的。否则他又岂能轻松闯入国安总部?并安然无恙地将方素素带出来,成为威胁林泽的人质?

但他的聪明,他的智慧在伊丽莎白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美丽女子面前,却是那般苍白无力。

短短一分钟的对话,丹尼便被伊丽莎白扰乱心智,转移注意力。甚至愤nù

地去开枪。

第三枪是林泽开的。

在丹尼举起手臂向夫人开枪时,他心跳如雷地开枪。哪怕他左臂流淌着鲜血,整个人都承shòu着失血过多的摧残与痛苦,但他的枪法仍然是奇准无比的。

一枪便打爆了丹尼握枪的手臂。

艾琳的枪法在她所处的圈子里是名列前茅的,但在丹尼面前却显得不堪一击。她的一枪没能打中丹尼,反而被丹尼一枪打爆手臂。血花爆开,失去了控zhì

手枪的力量。

咔咔咔——丹尼被一枪打爆手臂,并且手枪脱落在地后,林泽又是连续扣动几下扳机。但很可惜,他的子弹早在楼下便基本告罄。此刻打爆丹尼手臂后,更是连一颗子弹都没有。

“妈的!”林泽恶狠狠地吐出一口唾沫,扔掉手枪自腰间摸出那把无柄刀锋甩向丹尼。

蹬蹬瞪——失去武器的丹尼向后退去几步,给方素素腾出了挣脱束缚的空挡。

“过来!”林泽急促地喊道。

方素素很快来到林泽身边,担忧万分地扫视着林泽流血不止的左臂。冰冷的美眸中满是心痛。

丹尼见局面已失去控zhì

,嘴角却是泛起一抹残忍的冷笑道:“既然热武器失去作用,那就使用冷兵器吧。”

嗖!

一道寒光划空而过,丹尼完好的右手心紧紧握着一把透着寒芒的军刀。如死神般向四人行来。

“林先生,这把匕首是我用来防身的。”伊丽莎白那修长白嫩的玉手递出一把外壳由黄金打造的漂亮匕首,临危不乱道。“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英勇的林先生也一定会保我安全的,对吗?”

~~

第三百二十五章 暗渡陈仓!

也许是楼层太高。天台上肆掠的寒风远比楼下来得肆无忌惮。

冷风迷离了林泽那双漆黑的眸子,他只是动作轻缓地接过女皇大人递来的黄金匕首,而后动作轻灵地脱掉裹在身上的笔挺西装。

嘶——林泽将左臂袖口的衬衣扯下一条,手腕几个翻转,娴熟地勒住了流血不止的伤口。冷酷的脸庞上浮现一抹安抚地微笑:“夫人放心。”他大拇指一顶,从容剥掉黄金外壳,不咸不淡地说道。“论单打独斗,这个世界鲜有人能入我法眼。”

言罢,他往前踏出一步,目光阴寒刺骨地迎上徐步走来的丹尼。

“勇气可嘉。”丹尼把玩着手中的军刀,阴测测地说道。“但我很想知dào

,你已失血长达五分钟,是否还能保持八成的战斗力。”

“五成。”林泽面无表情地抬起鲜血淋漓的左手,冷淡道。“就足够杀你。”

嗖!

右手的匕首一划,林泽如同一头饿狼窜向丹尼。

丹尼亦是腰身一弯,悍然向林泽突击。

铿!

锵!

叮!

铛!

两人刀锋如闪电般错开,只是一勾一划便完成四次交锋。漆黑的夜空摩擦出激烈的火光,而毒蛇般的匕首亦是窜向敌人。宛若一条有生命的灵蛇,显得诡异而可怕。

扑哧!

林泽手心的匕首倏然探出,凶残无比地刺中丹尼胸膛。但他甫一刺中丹尼,他的胸膛亦是传来一阵冰寒的刺痛。

砰!

上半身往后倾斜,林泽一脚前踢,将丹尼逼退数步。

蹬蹬瞪——“呼呼——”

林泽吐出一口沉重的浊气,冷漠的脸上掠过一抹讶色。

丹尼要比他想象中厉害。这是他在决斗之前未曾想到的。

反特工联盟的确臭名远播,但他们的实战能力也是得到世界特工认可的。可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林泽对这帮反特工联盟成员有着透彻的了解。

也许他们在热兵器的使用上出神入化。

也许他们拥有着堪比博士的学习能力。

也许他们还掌握着最高科技的技术,甚至是拥有的武器比特工们还要先进。

但就本身而言,他们的格斗技术远不如他们的名声来得大,来得响亮。

至少对林泽这种单挑无dí

的猛人来说是这样的。

林泽这一生遭遇大大小小的战役上百场,单打独斗也不知dào

经lì

过多少次,但他从未输过。他也不能输。输了,九死一生。

死在他手上的世界各地高手不胜枚举,他也没这个功夫去数。他只知dào

,任何一场战斗的失败,带给他的都有可能是死亡,所以他往往将每一场战斗都当做人生的最后一战对待。

他能赢,靠的也不仅仅是精湛的格斗术,还有勇气和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

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将失去手枪的丹尼放在眼里。或者说,他并不认为这个同样受伤的家伙可以对自己造成多大威胁。

可他错了。

错的很离谱。

这个家伙的格斗术比想象中厉害,厉害得多。他跟林泽一样,有着不怕死的精神,还有跟林泽同归于尽的决心。

他很强。强dà

得不像是一个反特工联盟,强dà

得纵使是强如林泽的狠人,也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嗖!

刀光划过,林泽一刀割破丹尼的手腕,而这个阴寒的英俊Lang子亦是一刀刺破林泽肩胛。

扑哧!

两人的身上皆是飚射出鲜红的血水。纷纷向后退去几步之后,又是搏命似的扑上来。

铿!

刀锋相碰之间,林泽手腕一翻,反手拽住匕首插向丹尼胸膛。与此同时,他胸膛亦是被丹尼的军刀刺开一个血窟窿。

嘶嘶!

林泽闪电般两刀刺出,而丹尼亦是阴着脸刺出两刀。

两人皆是神色冷漠地往后倒退,脸色刹那间苍白如纸,宛若涂抹了厚厚的一层石灰,看上去像是来自地府的孤魂野鬼。格外慑人。

“唔——”

林泽嘴角涌出殷红色的血水,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顿时萎靡下来。

丹尼也好受不到哪儿,他身躯因多处被刺破而剧烈颤抖起来。那张沾满鲜血的脸庞上亦是扭曲狰狞,十分不堪。

然而,尽管他浑身都仿佛失去控zhì

一般,那双深邃的眸子却仍是释fàng

出嗜血的光芒。仿佛一对野狼的幽绿眸子,令人不寒而栗。

“你知dào

吗?”丹尼抹掉脸上的血渍,咧嘴寒声道。“在你上天台之前,我注射了大量兴奋剂。尼尔是个高手,这一点我很肯定。但他在你面前却毫无还手的余地。我知dào

,我打不过你,至少在正常状况下,我不可能打赢你。”

“但没关系,这个世界有很多办法可以让自己变得强dà

。哪怕只能强dà

十分钟,十五分钟。足够了。”尼尔表情扭曲道。“林先生,尼尔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他死了,你也不能活!”

嗖!

丹尼俯身向林泽突击,速度竟是丝毫不减,就像一台不知疲惫的机器。

也许是兴奋剂的药效催发到极致,丹尼那双深邃的眸子竟是释fàng

出妖冶的光泽。仿佛他真的是一头猛兽,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嘿!”

林泽在丹尼击来之时,腰身忽地一弯,右腿向前一踢,便是灵巧地拨开了丹尼攻击。而一触之后,林泽并未急于后退,只见他身躯像螺旋般往右侧一晃,右手握住的匕首便是狠狠地往丹尼后腰扎去。

“你中计了!”

丹尼猛地一扭腰身,狂吼道:“我要杀的是英女皇!”

他一声嘶吼,在避开林泽的攻击之后,身形快若闪电,往伊丽莎白的方向刺去。

两人之间足足有十米的距离,但只是眨眼的功夫,丹尼便已抵达。

他凶神恶煞,形同一只从死人堆爬出来的乌鸦,满身鲜血地朝伊丽莎白刺去。

刀锋划过,那充满血腥味的军刀尖端直直刺向伊丽莎白的咽喉——在这电光火石间,别说是伊丽莎白,纵使反应能力远比常人强dà

的艾琳也愣在原地动弹不得。她那双漂亮眼眸中的寒光不断扩大,她却只是表情僵硬地站在伊丽莎白身侧,不知如何处理这生死一霎。

方素素也没能反应过来。丹尼的速度太快了,快到她根本没时间思考如何应付,更别提将大脑的命令传递给四肢。

伊丽莎白亦只是跟这两个女子一般,面容恍惚愕然地盯着不断逼近的丹尼。身躯仿佛中了定身术般,浑然没有半点挪动。更别提反抗丹尼恶魔般的吞噬。

近了!

军刀近在咫尺。

伊丽莎白几乎能嗅到军刀上的血腥味,感受到那一抹阴寒刺骨的气息。

她曾无数次面临险恶博弈,但都不是肉搏的险境,这次,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感受死亡的滋味。

不太好受。

还有些压抑,有些茫然。

这几秒,伊丽莎白的脑子呈空白状态,她那张芳华绝代的娇颜上亦毫无反应,只是用那双散淡的墨绿色眸子盯着不断逼近的丹尼。

啪!

就在刀锋几乎已触碰到伊丽莎白那天鹅般白嫩的脖颈时,林泽忽地窜到丹尼身后,一把拉扯住他微微向后晃动的左手。

“哼!”

林泽那完好无损地右手狠狠往后一拉一带,便是硬生生将丹尼的身躯往后扯去。几乎是一瞬间,两人的身躯贴身交错。原本夹在林泽与伊丽莎白中央的丹尼被拉至后方,而林泽则是贴身站在了伊丽莎白的跟前。

“扑哧——”

林泽连头也来不及回,便是身躯一僵,木讷地站在原地,仿佛在瞬间失去生机,神情委顿,那双漆黑的眸子也暗淡无光起来。

“一个有弱点的男人,不管多强,终究不是无dí

。”满脸阴寒地丹尼反手一拔,便是将刺入林泽后背的军刀拔出。单凭血迹来看,军刀尽数没入林泽后背,深达十公分有余。

扑哧——鲜血从后背激射出来,林泽的身躯亦是无力朝伊丽莎白倒去。

“林先生!”

“林先生!”

“林泽!”

三声不约而同响起的惊呼在林泽耳畔炸开,当事人却早已困惫得难以分辨哪一声是哪个女子喊出来的。他无力地往前倒,扑入了一个柔软芬香的怀抱,像是妈妈温暖的胸怀。

拔出军刀的丹尼满面冷酷,嘴角更是扬起一抹骄傲之色。

没错。这才是他真zhèng

的阴谋。如华夏人常说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他利用林泽所担忧的伊丽莎白安全引诱他,欺骗他不顾一切冲上来,而后反手一刀,彻底粉碎他的战斗力。

他成功了。

他一击打倒一生中遭遇的最强劲敌。击败纵使注射超量兴奋剂也险些命丧其手的可怕敌人。

他赢了。

赢的不太光彩,但终究是赢了。

王者踏上巅峰的道路是光明还是黑暗,谁关心?

人们关心的只是他身上的光环与荣耀,而不是他背后的黑暗污垢。

流淌着鲜血的军刀再次扬起,丹尼神色冷觉地望向环抱林泽的伊丽莎白,沾染着血腥味的嘴角微微翘起,轻蔑道:“女皇大人,我说过,我不会给你回国的机会——砰!”

他话音未落,心脏处忽地多出一个血口。更确切一点说——这是一个血孔!

他茫然地低头扫一眼枪眼,而后便是不可置信地望向捡起手枪,含怒盯着自己的方素素。

他探出手,似乎想抓住这个开枪打自己的女人。可他哪儿还有力qì

?他的手臂仿佛是大海中的孤舟,无力地摇曳几下之后,扑通一声摔在坚硬的地板上,彻底没了气息——~~PS:爆fā

通知,本周日爆fā

五章,下周三爆fā

五章。嗯,以上~

第三百二十六章 谢谢!

除非是与生俱来拥有一颗杀伐果duàn

的心脏。否则没人可以在第一次杀人后保持淡定,哪怕彪悍到拥有一颗绿巨人之心的小林哥在初次杀人后,亦是呕吐一整晚方才回过神。

丹尼软软地倒在地上。

方素素亦浑身软绵绵地站立不稳。她的手臂剧烈颤抖着,尤其是握着手枪的右臂,更是无法遏制地哆嗦着。像是被电击一般,看上去颇为诡谲。

她那张因过度紧张而苍白如纸的脸蛋上悄悄爬起一抹惊惧之色,还夹杂着一丝后怕。

喀拉!

手枪脱手落地,在这安静的天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扭头,见伊丽莎白轻轻揽着痛死过去的林泽,她那双黯淡的美眸中迅即窜起一抹关怀之色,两步走上前急切道:“夫人,快送林泽去医院吧。他流了好多血。”

“嗯。艾琳,下去开路。”

————长达半个钟头的枪战终于接近尾声,当开路的艾琳连同搀扶着林泽的伊丽莎白方素素下楼时,走廊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一群男子。他们有些被一枪爆头,当场倒毙。有些则是浑身上下中了数枪,此刻正躺在血泊中抽搐痉挛,还没来得及咽下最后一口气。但任谁都看得出,救是肯定救不活了。唯一可以做的便是躺着等死。

走廊上两侧的洁白墙壁与浅灰色的柔软地毯皆溅满血渍,分不清是反特工联盟还是国安特工的。这层楼的枪声业已停歇,艾琳紧绷着身躯开路,做好一有动静便开枪的准bèi

。但幸运的是,在穿过走廊的时候,不论是房门大开的房间亦或者房门紧锁的房间,皆是没人从里面窜出来并朝这帮女人放冷枪。

有惊无险行至电梯门口,艾琳忽地顿足,满面犹豫地朝伊丽莎白问道:“夫人,真要下去?可能暗杀并未终止,这样贸贸然下去风险性很大。”

她很希望快些将林泽送进医院治疗,但她的首要责任是保护英女皇的安全。若是此刻莽撞下楼,指不定会在哪层电梯门打开时被人放冷枪。

这对艾琳而言,是一个沉甸甸的选择。

“下去。”伊丽莎白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的,夫人。”见伊丽莎白做出决定,艾琳也不再犹豫,按住开门按钮。

叮咚。

电梯门开启,艾琳神色紧张地持枪冲入,确定无人之后,方才给伊丽莎白打一个请进的手势。

三个女人搀扶着重伤晕迷的林泽乘电梯下楼,随着楼层的亮起,艾丽的心脏都会跟着抽搐一下。她不知dào

当电梯落至哪一层时会忽地被打开,更不知dào

何时会被电梯外的刺客放冷枪偷袭。所以整个过程中,艾丽的心脏都紧绷着,不敢有丝毫放松。握着手枪的掌心更是渗出一阵冷汗,那双漂亮的眸子由始至终都盯着紧闭的电梯门。仿佛这扇电梯门上正上演精彩纷呈的好戏。

叮咚!

电梯门忽地在四十八楼开启,别说是艾琳紧握手枪,瞄准缓缓开启的电梯门,纵使是搀扶着林泽的方素素也抬起手枪,神色冷峻地凝视着开启的电梯门。

“是夫人!”

门外数名持枪特工神色一松,惊喜道:“夫人,您没事就好。”

“快送林先生去医院,他受伤了。”伊丽莎白话语颇为急切地说道。

“好的夫人。”领头的特工吩咐两名特工护送林泽下楼,伊丽莎白则是被这帮特工团团围住,送往安全地带。方素素没留在这儿,而是随着林泽离开酒店。

电梯门合上时,脱离险境的伊丽莎白转头瞥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林泽,唇角嗫嚅了几下,终是一字未提,被那帮全副武装的特工护送离开。

她叫伊丽莎白,身份是英女皇,是全世界最有权力的女人。私下里,她可以放低身份,毫无架子地跟林泽闲聊。但在这帮外人目睹的情况下,她不得不与林泽保持一定距离。哪怕这个年轻男子方才替自己挡了一刀。很有可能不到医院便抢救无效死亡。可伊丽莎白还是得狠下心来跟着特工们离开。

林泽是国安请回来的保安,他为保护伊丽莎白死亡是尽本分。伊丽莎白说一句谢谢是礼貌,不说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有些人可以为某件事儿某个人豁出生命,却未必能得到一句发自肺腑的谢谢。有些人的安全是用无数人拿生命换来的,却没有说一句谢谢的必要。

荒诞吗?

荒诞。

但这个世界本就是荒诞的,寡情的。

“谢谢。”伊丽莎白临走前,在心中用华夏语默念这个词。

没人真的了解伊丽莎白,包括她的女儿,也不知dào

这位母亲是否荒诞,是否寡情。但有些时候,伊丽莎白是不会吝啬这个词的,尤其是这个曾经三次救她女儿于危难中,如今又替她挡了一刀的男子。不论如何,他都当得起英女皇这句发自肺腑的谢谢。

下楼时,方素素发xiàn

酒店周边停满数十辆警车。那不停闪烁的警灯刺眼之极,令人忍不住半阖上眼眸。拉响的警笛声更是将这片地区笼罩在噪杂与肃然的气氛之中。附近的市民与工作人员不知dào

这栋五星级酒店发生什么,竟然引来如此庞大的警力出勤。但稍微靠谱点的人都猜得出,这绝对不是严打,也不是扫黄行动,而是有重大事件发生。

至于究竟是什么。屁民们哪儿会有知情权?

林泽被送上救护车后,身躯便一直处于痉挛状态。救护车上的医务人员飞快帮林泽戴上氧气罩,而后为他做紧急治疗。

周身伤口众多,大大小小十几个。有的伤口仅有一厘米深,有的则有三至五厘米,最严重的一处也是彻底击垮林泽的是后背一处深达十公分的刀伤。伤口处的鲜血如泉涌般喷溅而出,将担架上洁白的床单浸染成血红色。医生们勉力替林泽止住伤口,正欲处理不那么严重的伤口时,在车身的一阵轻微摇晃下,那处伤口竟是再次喷洒出殷红的鲜血。

“医生,病人的情况很不稳定!再这样拖下去,病人可能会失血而亡!”一名护士满头大汗地说道。

“用尽一切办法止住伤势。车上没有符合他血型的血袋,只有到了医院才能输血。”医生沉着冷静地说道。“能否撑过去,就要看病人的意志力了。”

医生们在车厢内忙碌,陪同上车的方素素则是面色苍白地盯着昏迷中的林泽。双手死死攥着衣角,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已经完全呆了。

被林泽的惨状吓呆了。

他会死吗?

不!

她不能死!

他曾是全国安最优秀的特工!他是一位经lì

大小战役上百场的顶级特工!他曾无数次身负重伤,但每一次他都能硬生生从鬼门关跑回来!这一次,他也一定可以!

他怎么能死?怎么可以死!

他死了,父亲以后找谁说知心话?

她死了,国安上哪儿找这么出色,这么忠诚的战士?

他死了,保护韩家大小姐的任务谁可以胜任?谁能应付那个魔女般的大小姐?

他死了,自己上哪儿找一个这么优秀的搭档?

他死了,自己想吃零食了怎么办?谁来请自己吃,谁来笑话自己吃了零食身材会走样?

眼泪如拧开的水龙头,撕心裂肺地夺眶而出,打湿了她冰凉的脸颊,润湿了她干裂的唇角。顺着柔润的下巴滴落在绞在一起手背上。

她目光呆滞地望着林泽,一动不动地盯着林泽。眼瞧着他那满身是血的身躯被医生焦头烂额的折腾,死死地盯着他那略显粗糙,却怎么看都不会腻的刚毅脸庞,心脏却是一沉再沉。

“病人快不行了。拿除颤仪来!”医生口吻略显急促地说道。

护士配合着取来除颤仪,医生双手紧握,往林泽胸膛压去。

嘭!

嘭!

林泽的身躯在除颤仪的电击下高高弹起,而后又是重重摔在病床上。

嘭!

嘭!

医生反复电击数次后,那逐渐微弱下调的生命指数终于被拉上来些许。

医生放下除颤仪,满头大汗地说道:“催促司机快些开,再不接受全面救治,病人就真撑不住了!”

车速加快,方素素亦是忽地冲到林泽床边,手心贴着林泽那满是鲜血的脸颊,泪如雨下道:“林泽,撑住。一定要撑住。”

“你怎么可以死?你一定不能死!”

“你要是死了,我彷徨了给谁打电话?我坚持不下去了找谁倾诉?我累了倦了不愿再走下去了谁来安慰我,支持我?”

“林泽,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坚持下去,你还这么年轻,你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你要是听见了就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撑住!”

“我答yīng

你——只要你能醒过来,我每天都对你笑,不勉强,不敷衍,开开心心地对你笑,好不好?”

“我求求你,一定不可以死,一定要醒,一定不能有事…”

~~PS:肥肥求几朵鲜花哦,望大家捧场!

第三百二十七章 苦吗?累吗?

在林泽昏迷不醒的这些日子里。方素素几乎衣不解带,不眠不休地贴身伺候。任由那张原本明媚动人的冷峭脸蛋逐渐憔悴苍白,她仍是不肯踏出病房一步,谁劝也不听。

那双黑白分明的美眸流干了眼泪,红肿过,充满血丝过,直至如今的散乱无神。别说是国安局的那些女同事,纵使是医院的小护士们也被这位冷得有些不近人情的女子感动。

躺在病床上的男子是与她山盟海誓的情郎吗?是与她约好要相濡以沫一辈子的有情人吗?

小护士们感动之余,还有些自审地揣度若是自己的男友或是老公发生意wài

,有恒心死心塌地地去照顾,去伺候吗?

但有些问题只有真zhèng

面临了才知dào

结果会如何,任何假设与思考都是无用功。

林泽已经躺在病床上足足一星期了,医生在经过将近二十四小时的抢救之后,勉强将他拉到死不了的处境。但要活过来,还得靠林泽自己。

庆幸的是,医生曾坦言林泽的求生欲望比常人强dà

无数倍,若是换做普通人,甚至是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怕是还没到医院便可以宣bù

死亡了。他能撑到现在,并在医生的抢救下处于死不了也暂时醒不来的状态,已是对经验丰富的医生的一次巨大冲击。

能撑到医院而不死,再想死也难了。

某位老资历医生感慨道:“再不济也只是沦落为植物人,以现有的医学水平来推断,这位意志力强dà

到令人惊艳的病人去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植物人?

这对方素素的一个可怕的结果。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但不管医院宣bù

的论调有多么沉甸,方素素都没打算离开。他撑住了,坚持到了医院,方素素也会坚持,坚持到他醒来时,睁眼时第一个瞧见的便是自己。

这是方素素给林泽的承诺,也是她对林泽的信心。

他会醒。一定会醒。方素素坚守着这个信念。

这一周时间除去少有几个国安局公职人员前来探望过,门庭一直比较冷清。国安那帮高层别说是亲自前来前来探望这个为保护国家一级贵宾几乎要成为植物人的重大功臣,就连一个慰问电话也没打过。

方素素觉得好委屈,好心痛。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是保安系统总负责人的布局出现漏洞,显露突pò

口,从而导致那帮恐怖分子有漏洞可钻。而林泽却是拿性命保住了英女皇的安全。可为什么连一个慰问电话都舍不得打?他们真有那么忙吗?

方素素瞧着面容憔悴的林泽虚弱地躺在床上,温热的泪水再次哗啦啦而下。

她曾经因为林泽不合规矩的行事作风轻蔑过他。

她曾经因为林泽鲁莽地爆打上司而鄙视过他。

她甚至认为林泽是一个目无法纪,仗着有点实力就为所欲为的边缘特工。

她——她知dào

她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他是这样的人吗?这样的国安特工吗?

不是。

也许他的行事作风会让有些高层不满,也许他的所作所为会损害一些高层的利益,打了他们脸面。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荣耀,国家安全。他以前是这么做的,现在也在这么做,并为此多次付出沉重的代价,血的代价,甚至是生命的代价。

这样一个男人,一个年仅二十一岁,却是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近七年的年轻男人,真的不值得国安高层打一个慰问电话吗?

她真的好委屈,好心酸。

脑海里回荡起林泽在讨论自己的处境时,那淡漠却略有些黯然的神色。他真的无所谓吗?他真的能放得下吗?真的不介怀为国家付出这么多,到头来却被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踩踏在脚下,甚至险些被驱逐出国安吗?

也许他真的不在乎,但她在乎!她心疼,心疼林泽!她不值,替林泽不值!

他不应该得到这样的待遇,正如父亲所言,他是英雄,国家的英雄!可为什么没人将他当英雄,甚至将他当做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狗奴才?他就真的有那么贱吗?被国安一次次伤害,到头来却可以因为自己的一句劝说而义无反顾地站在最危险的位置保护英女皇?

方素素替他不值,为他委屈。也痛恨自己为什么要请他帮忙。

他本就麻烦缠身,一肚子烦扰。可自己还要请他来保护英女皇,他不累吗?不辛苦吗?一身的刀疤枪伤,他不痛吗?不苦吗?

可每次与他见面,他都是谈笑风生,甚至有些油嘴滑舌的味道,像个无赖小地痞。

那是真实的他吗?或者他仅仅是在用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虚假面具掩藏真实的自己?

他苦,能说给谁听?

他累,又能告与谁知?

他走不动了,想休息了,又有谁会体谅他,心疼吗?

所有的一切,他都打碎牙往肚里吞,所有的心酸、委屈、不甘、甚至是愤nù

,他都没向任何人倾述。像一头永不知疲惫,毫无自我的老黄牛。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耕耘着,弯着腰挥洒着血汗,耗尽最后一丝心力——“林泽,求求你,一定要醒。你若是不醒,我那句满是愧疚的对不起去向谁说?”方素素紧紧握着林泽那粗糙如民工的手掌,声线沙哑地呢喃着。

————徐继忠是正厅级干部,也是负责英女皇访华的官员。在燕京这座官员多如牛毛,一砖头扔马路上都能砸晕几个处级干部的城市里,他的职位不算高,但一方面是京官,另一方面胜在后台硬,有足够的发展前景。否则他也捞不上这个很有政治含义的差事了。

可如今的他却守在国宾馆的某贵宾房门外焦虑不安地等候着,等候英女皇的接见。

坦白说,他已经被顶头上司痛骂了一顿,若是再不能安抚住在华夏被刺杀的女皇陛下。他真的很担心仕途就此完蛋。

足足等了十分钟,徐继忠方才等来英女皇的接待。

房门开启,在一名漂亮的英国女孩的迎接下,他落座套房内的小客厅,手脚发麻地等候英女皇的出现。

按道理,他一个正厅级的干部是不太可能受到英女皇单独接见的。但也不知为何,当他与这位漂亮的英国女孩通过电话,被对方随口问了几句英女皇的贴身保镖的状况后,竟是得到这样一个弥足珍贵的接见机会。

他决定落下老脸去讨好这位铁血之名远播的女皇陛下。只要能让她顺畅了,相信自己的仕途还是大有可为的。

咚咚。

声音清脆且节奏感极强的脚步声传来,徐继忠迅速起身,微微弓着腰,只是用余光确认从主卧走出的女子便是他想见的人之后,便是忙不迭恭敬道:“夫人,这次事儿闹得这么大,实在是我的疏忽,请您海涵见谅。”

也不知是面对这位全世界身份最高贵的女人有些紧张还是情绪激荡下思维混乱,他竟是张口便说出一番唐突的开场白,与他往日圆滑世故的作风毫不相符。所以没等说完,他就有些后悔和彷徨了。

余光不着痕迹地扫一眼对面那个漂亮得让人不敢多看的女人,后背立时就生出一滩冷汗。

所幸,这位冠以铁血之名的英女皇似乎并未因自己这番唐突的开场白不悦,而是轻抬玉手,礼貌道:“请坐。”

徐继忠战战兢兢落座后,轻手轻脚地接过艾琳递来的热茶,正欲再次发声,那位姿态优雅坐在对面的女神却是用一口流利的华夏语问道:“我的那位贴身保镖情况如何?”

思绪繁杂混乱的徐继忠闻言,顿时便呆住了。

这句话的敏感词是‘我’、‘贴身保镖’。思考着如何给这位女神一个交代的徐继忠哪儿回得过神来,将近数十秒的沉默之后,徐继忠茫然无措地问道:“夫人说的是一名国安特工?”

徐继忠只知dào

这次负责英女皇安全的皆是国安特工,至于其他的,他还真没关心过。

“是的,“原本容颜恬静淡雅的伊丽莎白明显有些不悦。连话语也生冷起来。

“夫人您有心了。作为您的保镖,为保护您的安全做出一定牺牲,甚至是牺牲生命都是理所当然的。”徐继忠很不适宜地拍了个马屁。

“也就是说,你并不知dào

他的情况如何?”伊丽莎白的口气愈发冷冽起来。

“这个——”徐继忠敏锐地察觉到这位女神的口气不善,好像很介yì

自己贬低特工抬高她的行径,不由解释道。“他们都在特护医院进行治疗,应该是没事儿的。”

“前天我索取了一份保安人员的名单,并对所有因我受伤和牺牲的精英们予以最崇高的敬意。”伊丽莎白口吻充满庄重,忽地又是话锋一转。“但这份名单上,并没这位为我挡刀,并几乎丧命的贴身保镖的名字。我想知dào

,这是怎么回事儿?”

“您的贴身保镖是?”徐继忠诚惶诚恐地问道。

“林泽。林先生。”伊丽莎白郑重其事地说道。

“他啊。”徐继忠脸色一缓,苦笑道。“我听过他的名字,他应该不属于编内的国安特工,所以夫人您手头上的名单上没他的名字并不奇怪。”

“不属于编内特工却执行一级任务?”站在一侧的艾琳颇有些不爽地插嘴道。“我想知dào

!这是贵国根本没重视夫人的安全问题,还是国安局对一名优秀的超级特工的践踏?”

甫一受到艾琳这番升级到国际关系的质问,徐继忠登时就慌了。忙不迭解释道:“这件事儿我会调查清楚,一定会给夫人一个满yì

的交代。”

“我累了。”伊丽莎白缓缓起身,面无表情道。“请回吧。”

艾琳很不客气地送走徐继忠,却发xiàn

伊丽莎白重新坐在沙发上怔怔出神。当下不敢言语,立于一侧沉默起来。

“林先生,听说你至今未醒——那你何时才能醒呢?”伊丽莎白惆怅而喟然地呢喃道。“我不方便也无法来探望你,但你能来见我啊。我还等你带我去吃著名的全聚德烤鸭呢。”

~~

第三百二十八章 夫人的邀请!

接连几日的连绵阴雨下得整片天空阴沉沉的。像是塌陷了一块,令人们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颇有几分伤春悲秋的意味。

正月十二的早晨,燕京忽然放晴。久违的温暖阳光消弭人们烦闷情绪的同时,也为这座城市带来一丝暖意,一抹新鲜的味道。

方素素像往常一样替林泽拭擦身体,见窗外漫射进来一缕缕金色的光芒,行至窗口拉开窗帘,让那足以融化冰冷的阳光挥洒在光洁的地板上,照亮整间病房。

“已经八天了。”

方素素用温热的毛巾拭擦林泽粗糙的手指,喃喃道:“你还要睡多久?再累再困,也该睡够了。”

医生曾告sù

方素素一个又惊又险的消息,正常人在处于林泽这种晕迷状态下,身体机能会延缓到仅仅维持生命不息的状态,绝难像林泽这般每日手心冒汗。这是一个好兆头,也是一个坏兆头。

好兆头是,林泽的机能运转越来越强,也许随时都能冲破这道障碍醒来。

坏兆头是,以林泽目前的体能来看,若是长期冒汗,长期维持比较激烈的运转,却总是不能醒来的话,他将陷入另一层危机——安乐死!

整体来说,林泽出现的这种状况很危险。也同样是个机会。

本来医生断言林泽八成会变成植物人,死的可能性不大,醒来的机会也很渺茫。但如今却出现转机,出现一个艰难却不得不做的选择。

要么死。

要么醒。

沉甸甸的选择,可怕的赌博。

但事已至此,方素素唯一能做的便是听从医生的话,不停在他耳畔诉说一些他可能感兴趣,可以刺激他的话语。

所以最近几天,方素素挖空心思地研究着琢磨着林泽感兴趣的东西。嘴巴干了就喝水,困了就喝咖啡,像个神经质似的坐在床边念念叨叨,骚扰着深度晕迷中的林泽。

一日又一日过去,方素素困了就趴在床边睡,醒了就讲话。到最后她嗓子沙哑得连她自己都听不清究竟在说些什么。

“好吵——”

一个极其虚弱的声音从氧气罩中传来,嗡嗡的,听不太清,却在这空荡荡的病房内显得十分刺耳。

精神恍惚的方素素猛地身躯一颤,那憔悴不堪的脸庞上掠过一丝振奋之色,散乱的目光迅速聚焦在林泽的脸庞上,狂喜地握住他粗糙的手掌,加大音量道:“你——你醒了?”

“能不能小点声。”浑身僵硬躺在病床上的林泽微微睁开眸子,微微瞥了一眼坐在床头的方素素,旋即便是很妖孽地问道。“你是谁?怎么长的这么丑?”

丑,是绝对谈不上的。至多是此刻的方素素颇有些落魄憔悴。

一个女人在这近十天里只洗两次澡,一天只吃一顿饭,而且只吃丁点儿。不上妆、不运动、心情悲恸压抑,你能指望她还有多明媚动人,光彩迷人呢?

此刻的方素素那头原本干净利索的发丝杂乱无章,眼眶红肿,眼球中密布着血丝,素面朝天,连原本红润诱人的嘴唇也颇有些干裂枯燥,近十天的心力交瘁更是令她精神面貌跌落到谷底。

处于这样状态下的女人,怎么还能奢望她给予林泽的是一张漂亮迷人的脸蛋呢?

她没生气,反而在笑。那张苍白得略有些发青的脸颊上浮现一抹诚挚的微笑。谈不上美,谈不上动人,更谈不上回眸一笑百媚生,但令人心动。令人温暖。

“我何时夸赞自己漂亮?”方素素用那几乎能融化冰峰的温柔语气说道。

林泽那双逐渐恢复神采的漆黑眸子静悄悄地盯着床边这个容颜枯槁的女子,干裂的嘴角嗫嚅了许久,终于开口道:“是很丑,但丑的很好kàn

。”

方素素喊来了医生,在特护医生与病人的多番检测下,那位早就对林泽的意志力颇为惊叹的医生欣慰道:“林先生没事儿了。只需yào

再调养一下身体就能出院。唉——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想,他是真的听到了你的呼唤。”

方素素抿着嘴唇,只是默默地盯着被护士们伺候的林泽。一言不发。

一个钟头后,护士们将林泽安顿好,转头嘱咐方素素:“方小姐,如果林先生有任何异常,请立kè

通知我们。”

“好的。谢谢。”方素素点头。

重回床边,精神状态有所好转的林泽微微盯着她,一眨不眨,像是在欣赏一幅山水画,专注而用心。

方素素不自然地捋了捋乱糟糟的黑发,说道:“又要打击我?”

“不是。”林泽摇头,微笑道。“现在的你很好kàn

。比以前的你好kàn

。”

“好kàn

?”方素素有些不解地说道。“面黄肌瘦,双眼无神,嘴唇干裂,头发散乱的女人你觉得好kàn

?”

“嗯。好kàn

。”林泽诚挚地点头。

“好好休息。”方素素帮他理好被褥,说道。“国安准bèi

恢复你的职位,从今往后你将不再是编外成员。等能出院了就去一趟国安办手续。”

“因为我这次立头功?”林泽调侃着说道。

“不是。”方素素摇头道。“是夫人帮你争取的。”

“如果不是老局长当时不放人,我真有了跟夫人混的打算。”林泽双目盯着天花板,怅然道。“人呐,浑浑噩噩一世,也不知图个什么。”

“图个问心无愧。”方素素回答说。“你做到了,做的比大部分人优秀。”

“先别忙着安抚我。”林泽直勾勾扫视方素素那苍白发青的脸庞道。“从我住院你就一直守在这儿?”

“嗯。”方素素坦诚地点头。

“我晕了多久?”林泽问道。

“十天。”方素素说道。

林泽顿住了话锋。

沉默着望向方素素,良久之后,他轻叹一声道:“回去休息吧,我敢打包票你已经撑到极限了。”

“我明儿来看你。”方素素点头,起身,转身往门口行去。

“美女。”背后忽地传来林泽的呼喊。

“嗯?”方素素茫然回头。

“谢谢。”林泽一脸庄重道。“谢谢你这段日子里的努力。你坚持住了,我也可以。”

“不客气。”方素素苍白的脸颊上浮现一抹微笑。“我们是搭档。”

————接林泽出院的是方素素,正当这个冷艳情报员打算直接载林泽前往国安时,大病初愈的林泽却是让她直奔国宾馆。

他出院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方素素,但他下床时接到的第一个电话却是伊丽莎白打来的。

至于国安高层,也仅仅是通过方素素传递了让他复职的消息,没人来慰问过他,也没人打过电话。

林泽不是一个小气的男人,他不怪高层们的这个态度,但他分得清谁是真zhèng

关心自己,谁只是做做表面功夫。

所以他让方素素驱车前往国宾馆,去见那个纵使因为时间关系,身份关系不能前来医院探访他,却始终将他的病情放在心头的女人。

钓鱼台因金代章宗皇帝完颜璟再次垂钓而得名,迄今已有八百余年历史。而位于此的国宾馆自建造以来,已接待各国总理、国王总统近千人,是一处受到各国人民与媒体瞩目的地方。

原本应该住在此地的伊丽莎白因私人原因住在外边的酒店,经过上次性质恶劣的暗杀后,不得不搬回国宾馆。一方面是华夏方面无法在容忍暗杀事件出在伊丽莎白身上,另一方面则是英国方面也给予了这位女神压力。

她象征和代表的不是个人,而是大不列颠帝国,她的言行举止应该与她英女皇的身份相呼应。太过火张扬的举措是会引来国际恐慌的。

停好车,方素素与林泽并肩而行,往伊丽莎白的住所行去。也许是这位女神提前通知过,一路上并未受到太多阻碍,如若不然,林泽想进这座极具政治符号意义的国宾馆,难如登天。

“林先生,恭喜你出院。”在走廊外等候的艾琳微笑着说道。“夫人等你很久了。”

“嗯,我这就去。”林泽笑着点头。

方素素没跟着去,她看得出来伊丽莎白没什么见自己的兴趣。就连她的贴身护卫艾琳也被驱逐出来。看来是想与她的救命恩人单独聊聊。

行至门口,林泽轻轻敲了敲门。

也不知是不是大难不死的关系,与上次在酒店见伊丽莎白不一样,他此刻的心境竟是出奇的安详。仿佛即将见到的只是一个多年老友,而不是贵为一国之王的英女皇。

“林先生,请进。”

开门的女子穿着一袭黑丝长裙,宛若一只优雅而骄傲的黑暗精灵,加上她超凡脱俗的个人魅力与惊艳的容颜,甫一瞥见,便给林泽带来了巨大的视觉冲击。

林泽勉力按捺住了内心的突兀,缓步进入房间,落座在夫人对面的沙发上。

“林先生,伤势好些了吗?”伊丽莎白亲自给他沏茶,面露关切地问道。

“谢谢夫人关心,基本已经痊愈了。”林泽恭敬地接过茶,含蓄地说道。

“那就好。”伊丽莎白回身坐在沙发上,漂亮的有些模糊的脸颊上掠过一丝与她身份毫不相符的促狭,婉约道。“假如我再让林先生当一回贴身保镖,会不会有点过分?”

“不会。”林泽神色如常道。“保护夫人是我应尽的责任。”

“嗯。那你等我去换一身衣服。我们一会儿就出门。”伊丽莎白浅笑道。

“现在?”林泽瞥一眼时间,略有些无奈道。“我上次看过夫人访华的流程表,今儿不是应该有个会谈吗?”

“正如华夏国有个说法叫心灵感应。也许用在这儿并不太合适。但我昨儿在与贵国会晤时,隐约觉得林先生今儿会出院。所以便提前完成了会谈。”伊丽莎白姿态雍容优雅地起身道。“我明儿就回国,作为华夏人,林先生是不是有义务带我逛逛这座底蕴深厚的四九城?”

林泽愕然,旋即揉了揉鼻子苦笑道:“可夫人的身份——”

“华夏在古代时便有帝王微服私访,难不成我一个英国人还怕被人认出?”伊丽莎白聪慧地浅笑道。

“一切听夫人的。”

伊丽莎白那双墨绿色的美眸中盈满笑意,夹裹着一缕沁人心扉的香风优雅转身,缓步进入主卧换衣。

~~

第三百二十九章 真的好像!

有些女人不论看身材还是看长相都注定一辈子与大气优雅的衣服无缘。譬如奔着御姐熟女路线走的陈雪琴,就属于怎么穿怎么膈应人的主儿。

还有些女人则是本身的资质并没强dà

到惊艳的地步,但在后天的修liàn

下却也足以撑起气场强dà

的服装,譬如刘雯。也许她的五官不如韩家大小姐生的精致细腻。但胜在气质足,够味儿。

以上两种类型占据女人的九成九,而剩下的零点一成不在这个范畴的则是上帝偷懒打了瞌睡,让少数几个祸水级的妖孽溜下人间,祸害红尘。

伊丽莎白便属于此类。

她漂亮得有些出离正常范畴,气质神mì

优雅得令男性牲口生不出哪怕丝毫亵渎的心理。

在大部分眼里,漂亮衣服是刁钻的,挑人的,同一件衣服有些人穿好kàn

,有些人穿则土鳖又粗糙。

伊丽莎白这级别的妖孽属于前者。不管什么衣服,这位女神大人都能穿出花儿来。有些女人是被衣服选,她则是可以肆无忌惮选衣服。纵使让她穿上一件民工服,也能穿出一番风味。

也许是做好逛四九城的打算,伊丽莎白并未穿多么正统的礼服。丰腴的娇躯上裹着一套有点OL味的浅灰色洋装,脚下一双大约五公分的黑皮鞋。臂弯勾着一个名牌包,那浅红色秀发在她简单的修饰下略微卷曲,轻巧地披在双肩。

短短五分钟,这位受全世界女人羡慕嫉妒恨的女神大人便化身成干练潇洒的职场女。还有几分上市集团女总裁的味道。

林泽不着痕迹地欣赏了几眼站在面前的伊丽莎白,心头感慨唏嘘。这女人,实在是个妖孽,大妖孽。

她身材高挑得不亚于置身女人堆颇有些鹤立鸡群的刘雯,但跟刘雯那仅仅是女人味足,根本谈不上惊艳的面庞比起来,就要无可挑剔得多了。精致一词很难形容那她美得有些模糊的脸庞。也许是长期周旋于深宫大院的关系,这个女子的身上总是散发出一股神mì

且耐人寻味的气息。不至于让人害pà

,却也令人生出一丝敬畏。

她的好身材如华夏北方女子一般高挑,却又不失南方女子的婉约温润,当真是应了那句“经珠不动凝两眉,铅华销尽见天真”。

几个呼吸吐纳的功夫,林泽从眼前这位女神大人的另类打扮中挣脱出来。恭维道:“夫人,您以往有穿过这类衣服吗?”

“头一次。”伊丽莎白浅笑道。

只是这一笑,便将她那干练女总裁的雷厉风行气场驱散殆尽。

“您若是去拍戏,我给您当脑残粉。”林泽略显轻佻地说道。

“林先生。”伊丽莎白往前行了两步,莞尔道。“别提我所处的环境,随便拉个有点小钱小权的人物出来,你敢说他演技不是一流的?”

“那倒是。”林泽哑然失笑,打趣道。“没那精湛演技,还真没法逆流而上,干出逆天勾当。”

“我们第一站去哪儿?”

“故宫成不?”林泽询问道。

“好。”

故宫位于燕京市中心,旧称紫禁城。是世界现存最大最完整的木质结构和古建筑群,四周由城墙围绕,四面各一门。正南为午门。电视上那些历史清廷剧的惯用台词‘推出午门问斩’便是这个午门了。

也许还是有些担忧被人认出,伊丽莎白戴上一副黑超,一方面防止被人认出,另一方面则是遮掩午后略显耀眼的阳光。

两人一路行,作为半个燕京人的林泽则是讲解风土人情与故宫的一些另类轶闻。

太正统的新闻伊丽莎白肯定没兴趣,也大抵了解一些。所以林泽尽挑些骇人听闻的趣事说。

“夫人,您有没有发xiàn

许多院落都是被封锁的?”林泽一脸严肃地问道。

“注意了。怎么回事儿?是年久失修吗?”伊丽莎白说道。

“不是。”林泽摇摇头,用那略带恐怖味道的口吻说道。“听以前的一些老人家说,在解放前这些院落是没被封的。那时候这些院落经常发生一些光怪陆离的奇事。许多人因此丧命,甚至连尸体都寻不到。而能寻到的尸体的,也会发xiàn

脸上的皮被撕掉了。”

“更慎人的是,这些院落里的水井白天是没水的,只有石头。但到了晚上,这些水井里不仅有石头,还有井水,杂草,当人们望向水井时,看见的却不是自己的倒影,而是——别人的!”

“——”伊丽莎白神色微变,纵使附近有不少游客,又是青天白日,阳光明媚,她仍是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当然,这些大多是道听途说,至于真实性如何,就有待考察了。”林泽拍了拍嘴巴,烟瘾上来了,但考lǜ

故宫是一级防火单位,林泽强行按捺住兀自窜起的烟虫。领着伊丽莎白继xù

前行。

伊丽莎白心智非寻常女子可比,方才被林泽那阴森森的诡谲故事刺激到,不一会儿便恢复正常。神色专注地欣赏这处举世闻名的华夏瑰宝。纤细白嫩的手指摩挲一草一木,颇有些惊叹的意味。

整整一个下午,两人都耗在这宫殿内。直至夜间七点,伊丽莎白方才尽兴,饶过了饥肠辘辘的小林哥。

在附近寻了家正宗的全聚德烤鸭店,林泽两人直奔二楼,挑了个包间,点了个双人套餐。林泽很地道地教伊丽莎白如何吃烤鸭。

伊丽莎白极少用筷子,但她那双灵巧修长的素手却是十分刁钻,不一会儿便熟谙了竹筷的使用方式与巧劲。两人边吃边聊,气氛倒还算愉悦。

往常林泽吃东西是比较狼吞虎咽的,纵使是在美人如玉的人物面前,林泽也极少担心形象受损。但此刻陪同伊丽莎白进食,他还真不敢造次。这女人的身份太可怕,如一尊女神不可侵犯。林泽只得慢吞吞,有条不紊地解决眼前的食物。

烤鸭略有些油腻,别说吃不惯的伊丽莎白,纵使是大病初愈的林泽也没吃下多少。两人就着一壶茶边喝边聊。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便到了夜间九点。林泽知dào

伊丽莎白是明儿中午十二点的航班,她肯定不可能起的太迟,这种大腕出境,自然会有一定的仪式和排场。所以林泽不敢耽搁她太晚。言谈中透漏了他的想法。

“我可以游玩到十一点。”伊丽莎白放下竹筷。

“还想去什么地方转转?”林泽笑着问道。

“四合院。”

林泽觉得伊丽莎白能喊出这个名词并不稀奇,但作为一个英国人,她应该对四合院这样的建筑提不起太大兴趣。毕竟,比四合院更有欣赏价值的景点海了去。而她却仍希望最后一站能去四合院看看。

林泽没拂女神大人的好心情,结账后载着伊丽莎白前往。

也许是图清净的缘故,伊丽莎白让林泽载着她去以四合院为主题风格的古朴酒店。没住,纯感受四合院的历时底蕴。

诸如普通的四合院,院内有石凳石桌,苍老的槐树,林泽吩咐人泡了一壶好茶上来,两人就着几份点心落座饮茶。

夜深了。被淋漓大雨冲刷好几天的洁净天空中挂起一轮明月,皎洁的月光挥洒在院内,意境深远,风味独特。

伊丽莎白落座不足五分钟,便很不安生的起身欣赏四周建筑。

院内的结构并不会让身为华夏人,半个燕京人的林泽有半点唏嘘感慨。但对伊丽莎白来说,却仿佛带有某种含义一般,偏执而精细地将一草一木收入眼底。

伊丽莎白很安静,很恬静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切。那双墨绿色的美眸中却是一片迷离恍惚,好似回想到一些令她难以释怀的往事。神情稍显寂寥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时间指在夜间十点半时,沉寂中的伊丽莎白忽地转身。欲往坐在石凳上的林泽行去。但目光甫一触碰林泽那被月光笼罩的侧脸,她便瞬间呆滞住。

也许是今晚的思潮有些起伏,导致她的内心颇为感性。恍惚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留在林泽的脸上,久久不能挪开。

林泽翘着二郎腿,静默地抽着烟,那双漆黑的眸子看似有神,实则散乱地游神。哪壶卖价颇高的茶水也是被他牛饮下肚,没半点品酌的意思。

他不帅,至少称不上奶油小生。但他那粗糙的脸庞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沧桑。像一个阅历丰富,即将迈入中年的老成男人。

他静下心来的坐姿没有半点年轻男人的轻佻与浮躁,反倒像一个心思沉厚的老男人,褪去了青涩,保留的是苍老与颓废。

伊丽莎白精神恍惚,甚至有些惊奇与讶然地盯着坐在槐树下饮茶的林泽。线条柔润,色泽诱人的红唇微微嗫嚅,长达数分钟的沉默之后,她终于情感复杂,略带颤音地吐出四个字:“真的好像。”

~~PS:明儿就是周日了,说了要五章更新的,压力很大,但肥肥做好明儿一整天蹲在电脑前的准bèi

。求各位来点激情刺激下肥仔,哈哈~

第三百三十章 挖出来鞭尸!

随着神色有些恍惚的伊丽莎白出门。林泽下意识注意到这位女神大人的不同寻常。谈不上忧郁沉重,也说不上闷闷不乐。但她那张足以倾国倾城的容颜上却隐含着一抹淡淡的感怀。

林泽深以为这是缅怀故人时的情绪,他也有过这样的心情,而且不止一次。

来时坐在副驾驶座的伊丽莎白在回去的路上选择坐后座。这个不着痕迹但用意十分明显的举动让林泽有些迷惑。但这位女神坐哪儿都是她的自由,他无权过问,也没那个心思揣度。

一路无话。

林泽专心致志驱车,伊丽莎白则是微偏头欣赏这座四九城的璀璨夜景,像是在进行临走前的虔诚祷告。

抵达国宾馆,林泽停好车,护送伊丽莎白回房。

安静幽谧的走廊上,两人一前一后,极有默契地保持着相互之间的距离,不算近,但只要伊丽莎白有任何危机,林泽都能在零点一秒内冲上去护住她。

很快,在伊丽莎白行至房门口时,她顿住了身形。

翩然转身,那张祸水级的容颜映入林泽眼底,眉目间泛起淡淡的离别愁思道:“林先生,你已经完成了最后一天任务。”

“总算是无惊无险。”林泽粗糙的脸上浮现一抹矜持的微笑道。“时候不早了。夫人早些休息吧。”

“林先生,两年前我提的意见你考lǜ

得怎么样?”伊丽莎白话锋一转,恬淡地问道。那双墨绿色的神mì

美眸则是一丝不苟地盯着林泽。

“抱歉——”林泽苦涩地笑道。“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目前正在执行一项机密任务,有一个可爱的女孩儿需yào

我的保护。”

“她很幸运。”伊丽莎白略有些喟然地轻轻呵出一口芬芳,婉约道。“林先生,有缘再见。”

“夫人晚安。”

林泽走的很了无牵挂,但不得不说,跟伊丽莎白这样一个神mì

又芳华绝代的女子相处久了,还真是一种难能可贵的精神享shòu



也许初次见面会有极大的压迫感和焦躁情绪。可随着两人深入的沟通与磨合,林泽渐渐放下不安的担子,开始以一颗平常心与这个受世人敬仰的女人相处。

她优雅、神mì

、惊艳、雍容高贵,气质不凡,身上汇聚着女性的所有优点,摒弃了女人所有的缺点。她完美得即便是再吹毛求疵的毒蛇也寻不出半点瑕疵。绝世独立得只需瞧上一眼,便能牢记一辈子。

能得到这样一个举世无双的女子青睐,林泽是很有成就感的。

但事实上,虽说林泽不明白这位女神为何如此青睐自己,可他终究是华夏人,不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投奔大不列颠,他过不了自己这关,一辈子也过不了。

啪嗒。

钻进轿车的林泽点了一支烟,目光眺望一眼某间灯光朦胧的主卧,略带一丝轻佻,一抹赞美地由衷感慨道:“真是一个朦胧到了极致的少妇啊。”

————韩家大小姐像个死宅腐女似地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吃零食。充满青春气息的娇躯上只裹着一件纯棉睡衣,看上去娇俏可爱,纯纯美美。

她一面往小嘴里送着薯片,一面漫不经心地盯着电视上的偶像剧男主角,只是看剧不足五分钟,她便失去耐心地转台,并念念叨叨道:“还没那个死禽兽好kàn

,这些导演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就不能找几个有味道的演员来拍片吗?”

蹬蹬。

大门口传来一阵轻微懒散的脚步声,韩小艺那双亮晶晶的乌黑眸子扫过去,见迎面走来的正是挂念已久的林泽。身躯不由微微向前一倾,而后又是不着痕迹地缩回沙发,一双销魂无匹的美腿搁在玻璃茶几上,懒洋洋说道:“禽兽,你还知dào

回来啊?”

言语中的揶揄之意纵使是聋子也听得出来,遑论小林哥这等老油条。

他腆着脸,谄媚地坐在韩家大小姐侧边,讨好道:“大小姐,我这不是一办完手头的事儿就屁颠颠回来了嘛。”

“是么?”韩小艺冷嘲热讽道。“你是玩腻了外面的妞儿才满载而归吧?”

“胡说。”林泽脸色一正,言辞凛然道。“我是那种人吗?”

“怎么不是?”韩小艺转头质问道。“你出门十几天,前两天还打得通电话,回得了短信,后来怎么打不通电话,手机也关机了?”

林泽被韩小艺一问,不由揉了揉鼻子道:“那是有紧急事儿,实在没空开机。”

“哼!你还想不老实交代?”韩小艺扬起那粉嫩雪白的拳头,佯装动怒地朝林泽胸膛上捶了一下。

“唔——”林泽脸色微变,像是被韩家大小姐那毫无力道的拳头给打疼了。

“怎么了?”韩小艺甫一瞧见那难看的表情,立kè

放下心头的那点不爽,嫩手儿轻柔地抚摸林泽那并不如何宽阔的胸膛。“你受伤了?”

“嗯。”林泽本来是不想承认的,但见韩家大小姐那关切万分的模样,实在不忍隐瞒,便是微笑道。“前些日子保护一位身份敏感的大人物,被人戳伤了。”

“看医生了吗?治疗了吗?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韩小艺美眸中盈满关切之色,握拳咬牙道。“妈的,哪个不长眼的贱人敢欺负我韩小艺的男人,告sù

我,老娘剥了他的皮。”

“大小姐,你当我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小林哥点燃一支烟,傲然道。“与我交手的人,你何时见过活口?”

“尸体在哪儿?”韩小艺表情严肃认真道。“我挖出来鞭尸。”

“——”

拗不过韩家大小姐的霸道,小林哥被这位泼辣刁蛮的大小姐牵回卧室,毫不怜香惜玉地摔在床上。

韩家大小姐则是从床尾爬上去,像一头性感诱人的小野猫,撕开林泽那身造价不菲的西装,而后那双灵巧葱白的玉手解开他的衬衣。

小林哥慌神地捂住略微突起的胸膛,咬唇道:“你——你要做什么?”

“害羞?”韩小艺媚笑起来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废话。我本就是矜持的男人。”小林哥委屈道。

“矜持你妹。都是我韩家大小姐的私人禁脔了,有什么害羞的?”韩小艺很霸气地扒开林泽的双掌,由上而下扫视林泽那多出数条疤痕的胸膛,眼圈儿立马就红了。咬牙切齿道:“奶奶的,让你照顾好自己,你怎么又伤成这样?”

“唉,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啊。”林泽惆怅地说道。

韩小艺没再做声,只是用那双柔润而温暖的小手摩挲着她身下男人的胸膛。

一点儿都不滑嫩,粗糙得有些无法忍受。但韩小艺一点儿都不排斥,像摩挲着一块上等丝绸,小脸蛋上专注而认真。

“再往下——”林泽双手紧紧拽着床单,哼哼唧唧道。

“喂,你放我鸽子?”林泽仰起头望向跳下床的韩小艺,不满地说道。

“什么放你鸽子?”韩小艺拉开柜子,背对着他说道。

“你都把我摸出火来了,就这么轻易地闪人?”林泽埋怨道。

“你想多了吧?”韩小艺捧出一盒药膏,重新爬上床道。“躺好别动。我给你上药。”

“都好了上什么药?”林泽奇怪道。

“什么好了?”韩小艺指了指胸膛和小腹的几条鲜红的疤痕道。“根本就没好彻底,再说,我这药膏不止有愈合伤口的功效,还能祛疤。”

“每一条疤痕,对我而言都象征着荣耀与彪炳的战绩。”林泽冷笑道。“韩小艺,你这个女人太恶毒了,竟然想抹去我的荣耀。”

“我呸你一脸盐汽水!”韩小艺一把按倒他,在手指上粘上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那些新添的疤痕,撇嘴道。“本姑娘浑身滑嫩的像鸡蛋白,要是哪天兴致一来愿意跟你玩推倒,可不想躺在一头刺猬怀里。”

“——”林泽没再做声,双臂枕在脑后,耐心地接受韩小艺涂药膏,药膏清凉舒适,再加上女孩儿那娇嫩柔软的手指伺候。纵使尺度点到为止,小林哥还是舒服的一阵飘飘然。

女孩儿像是在对待一件工艺品般,一丝不苟地涂抹药膏。直至将林泽身上的那些伤疤尽数涂抹了药膏,方才长吁一声,将药膏放在床头柜,平躺在林泽身边,仰望着天花板道:“禽兽,以后别这么霸道,低调点,每次出门都带一身伤回来,再来几次,你就得换一层皮了。”

林泽也凝视着碧蓝色的天花板,嘀咕道:“知dào

了。”

这对男女都不再做声,就这么相对无言地凝视着天花板,像是屋顶上播放着精彩纷呈的表演。

许久之后,林泽忽地转身,撑着脑勺冲漂亮眼睛眨啊眨的韩小艺道:“大小姐,你说我们就这么躺着也不干点别的,是不是太无聊了?”

“那你想做什么?”韩小艺漫不经心地问道。

“做点激情似火的事儿如何?”林泽饥渴地建议道。

“成。”韩小艺翻身做起来,将床边的笔记本搬上床,登陆了MSN。

“你做什么?”林泽好奇道。

“找王喜那猥琐男要几个成人网站。”韩小艺灵动乌黑的眸子盯着屏幕,目不斜视地说道。

“一起看?”林泽兴致大起。

“你说呢?”韩小艺歪着头,扫了林泽一眼后,将电脑递给他,翻身下床道。“你不是要做点激情似火的事儿吗?嗯,看看片,打打飞机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说罢便往门外走,关门时又提醒道:“你小腹处的一条伤口还没复原,幅度小点,别又把伤口扯裂了。”

林泽像个傻逼似地坐在床上,脸上的表情丰富到极致,沉默良久之后,猛地吐出一口唾沫,寒声吐出两个字:“我草!”

~~

第三百三十一章 擅闯民居!

徐继忠老神在在端坐椅上。餐桌前搁着一杯芬香四溢的茶水。但他一口没喝,连瞥一眼的兴致也没。就这般抱胸而坐,时不时地扫一眼对座的老人家,夏书竹的父亲。

表面上他漫不经心,悠哉游哉,可内心的烦恼与忧愁恐怕只有自个儿知dào



英女皇伊丽莎白虽然走了。但没把林泽招呼好而留下的后遗症却没一并带走。

这位手腕通天,号称铁血女皇的女神级人物没直面拿身份压他,却在离开前做了个小动作。让徐继忠这位原本顺风顺水,意气风发的正厅级人物饱受摧残,郁郁不得志。

徐继忠并不是没半点手腕能量的人物,否则他也很难四十出头便在燕京这座卧虎藏龙的皇城爬到现在的位置。可这事儿隐约带有国际性质,就不是他这么一个正厅级人物能自我消化,大事化小的了。

幸好,他的直系上司还算体谅他。替他将大部分压力连消带打抹去,没让他被政见不对路的政敌趁机踩死。徐继忠很是感恩戴德,就差放血向领导表忠心了。

但他的上司只是轻描淡写地表达了意思。他那位副厅级,职务是巡视员助理的三十岁公子曾与夏家女儿有过几次偶遇,并且很有好感。希望他这个跟夏家有些亲戚关系的下属能去打点打点,联络下感情。

徐继忠自然二话不说,拍着胸脯一口答yīng

下来。

不就是将自己的侄女儿介shào

给那位公子当老婆嘛。多大点事儿?

高阶位的政治婚姻是赤条条,明目张胆的。下阶位的不至于肆无忌惮地抛开道德互换筹码,但背后的藏污纳垢、险恶用心也刺眼万分。

徐继忠的老丈人跟老夏的父亲是亲兄弟,要说亲戚关系,肯定假不到哪儿去。可这事儿事关他的前途,别说只是个侄女儿,就算是他自家女儿,他也狠得下心嫁过去。

再者——那位公子哥可是年仅三十岁便爬上巡视员助理的政坛明星,嫁给这样的官家大户,不丢人吧?

徐继忠怎么算都觉得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可对面那位老哥却左推右搪,不是夏书竹暂时没有找对象的想法,就是暗示夏书竹已经有了男友。徐继忠却仍然眼观鼻鼻观心地聆听着,直至夏父说累了,抽空饮茶时,他方才放下胸前的双臂,语调平缓地说道:“老哥啊,我是真想不通你在想什么,这又不是卖女儿,你至于这么如履薄冰,谨小慎微吗?只是介shào

年轻人认识认识,吃吃饭逛逛街,有你想的那么可怕吗?”

“小徐,我已经说过了。女儿这方面的事儿我这个父亲的也不好插手。你这忽然让小夏去见什么你领导的儿子,我怎么开这个口?”夏父一脸不情愿地推搪道。

“小夏过完年也二十四五岁了吧?你做父亲的关心一下女儿的未来有什么不对?再说,人家可是年仅三十就跟你同级的政坛明星。还是职务敏感的巡视员助理,这意味着什么我不说你也清楚。怎么。你这是觉得人家配不上小夏啊?”徐继忠潘巧侧击地说道。“先不提其他,你在副校长的位置也呆了十年有余,难道就没想过转正?以后小夏真要是嫁过去,做亲家的难道人家还不帮衬你一把?以我那位顶头上司在燕京的能量,捧你转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夏父那张略显儒雅恬淡的脸上不自禁地浮现一抹一闪即逝的厌恶。

他是燕京大学副院长,按级别是副厅级的,享shòu

着国家待遇。虽说没什么实权,但从不愁吃穿,过着阖家欢乐的滋润日子。转正不转正他从没想过,即便到了退下来的年龄也只是的副职,他也没什么不甘心。学院派的他对争权夺利兴趣不大,他的本职工作就是培养一批批对国家有贡献的人才,跟眼前这个亲戚的抱负与理想风马牛不相及。他干得出政治联姻,夏父打死不做。

牺牲女儿的幸福换取自己的仕途?夏父做不出,也不会做。所以得知徐继忠这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亲戚来意之后,便用上各种理由婉拒,尽可能打消对方的念头。

“老哥,你再好好想想,这对你们老夏家来说,绝对是个顶好的选择,就算你过不了自己这关,也得考lǜ

一下小夏的将来啊。”徐继忠继xù

对夏父做着游说工作。可他发xiàn

这位跟自己有着亲戚关系的老东西竟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根本是个油盐不进的迂腐之人。那风轻云淡的神色逐渐褪去,耐性也被挥霍的一干二净。就差一个合适的契机爆fā

怨气了。

“小徐,我的态度很明确,我女儿绝对不会跟你上司的儿子约会,更加不可能谈婚论嫁。”夏父一脸正气道。“实话跟你说吧,我女儿的男友我见过,是个不错的年轻人,难道你要让我这个做父亲的棒打鸳鸯?也许你做的出,但我不行。”

啪!

徐继忠被夏父最后一句话气得拍案而起,餐桌上的那杯浓茶也被震荡而出。溅洒在擦得如镜子般光洁的桌面。气势汹汹道:“夏庆元,你少在我面前卖弄清高!难道你认为得罪我上司你会有好日子过?”

“我夏庆元一不坑蒙拐骗,二不作奸犯科。行得正坐得直,天王老子也不能逼我拿女儿的幸福当筹码!”夏庆元也是面色不善地说道。“徐继忠,你要是以亲戚的身份来窜门,吃顿饭,我很欢迎。你若是来当说客,想让我把女儿嫁给你上司的公子,那抱歉,素不奉陪。”

“姓夏的!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冥顽不灵的家伙,你就一定认为小夏看不上人家?你能替你女儿做主吗?”徐继忠愤nù

地喝道。

“我父亲说的就是我的意思。”忽地,被母亲拉回卧室的夏书竹走出来,一字字道。“徐叔叔,您请回吧,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不需yào

您再介shào

。”

“你——”徐继忠气的吹胡子瞪眼,怎么也想不通这家子人到底怎么想的。多少女人哭着喊着往富二代官二代怀里奔,这家伙倒好,跟避瘟神似的不愿接触。难道他们脑子被驴踢了吗?

“夏庆元,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最好在三天内给我一个答复,要么让夏书竹跟人家见个面,要么——”徐继忠表情狰狞地恶狠狠道。“准bèi

收拾铺盖滚人!”

————小林哥情绪紧张又激动地驱车出门,身上穿上一套崭新的阿诗玛西装,那是他问福伯借的。垫起屁股借着后视镜瞄了一眼丰神俊朗的本尊,感慨道:“其实我小林哥稍微打扮一下,不比那些偶像派明星差到哪儿。往日自诩偶像派半点儿也没弄虚作假嘛。”

上次见小夏同志的父母穿的太过寒酸,肯定给人家留了个不懂礼数的印象。这回他足足梳妆打扮大半个钟头方才出门,可谓是做主表面功夫。务必一次性打碎这家人的审美观,让他们知dào

我小林哥并非Lang得虚名。

驱车的途中,林泽琢磨着买点什么礼物去探望这家知识分子。

太昂贵的显得市侩俗气,最重yào

的还是小林哥最近经济拮据,都快揭不开锅了。哪儿有钱买贵重礼物。

太便宜的又显得没诚意,不将人家当回事儿。难免生出不必要的负面印象。

林泽头疼欲裂,思来想去之下,决定给夏父买个治颈椎的仪器。长期坐在办公室,基本上找不到几个颈椎没毛病的。切合心意,又不贵。适合被挤到贫困线以下的林泽。

夏父的礼物解决了,夏母的呢?

从上次见面留下的初步印象来看,夏母应该也是个文雅的知识分子,对过于俗气昂贵的礼物肯定没兴趣。不断自我催眠的小林哥最后选了一份颇别致的书画,据说是某古代书法大拿的真迹。辨不了真伪的小林哥很心满yì

足地将礼物塞进副驾座。

“小夏同志应该不会要求我买什么礼物,她是那么大方得体,温柔贤惠——”林泽摸了摸口袋里那仅剩的十块钱,最终在粥铺买了一碗猪红粥。

最近空气干燥,有点沙尘暴的迹象,买碗粥给她滋润一下,她肯定会很高兴,并感动于我的心细如尘。

林泽自我安慰到万劫不复的状态后直奔夏家。

早在夏书竹回京时,她便告知林泽自己在燕京的地址。并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不要忘记来答yīng

来看自己的承诺。

停好车,林泽一手提着礼物,一手端着香喷喷的猪红粥,对着房号寻找藏着夏书竹这个活色生香大美女的住房。

只是当林泽好不容易寻到正确地址时,却隔着厚厚的防盗门听见里面的争吵声,而且谈论的话题竟然还是逼良为娼——不对,是强迫小夏同志嫁给一个有钱有权有车有房还长的很白马王子的官二代。

小林哥当即就暴走了,在畸形的自卑心理作祟下,他一个导弹腿炸开厚重的防盗门,杀气纵横地闯入客厅。

砰!

巨大的爆破声炸开,屋内争吵不休的几人愕然回头,见来者竟是西装革履的林泽,夏家人喜出望外,徐继忠却是满脸莫名其妙,旋即便是愤nù

如斯地瞪视这个擅闯民居的不速之客。正欲开口,这年轻男子却嚣张跋扈地吐出一句掷地有声的回绝言辞。

“不用等三天,我现在就替夏书竹回答你。让你那位领导的公子哥回家打飞机去,我家小夏看不上他!”

~~晚上还有,大伙儿的支持给力点哦~

第三百三十二章 小别胜新欢!

粗鄙。

这是林泽带给屋内四人的第一印象。

先甭管他的穿着打扮是否像一个合格的上流人士。单单是他表现出来的暴力行径便给本就怒火滔天的徐继忠加了一把油。

这是一个穿着打扮皆造价不菲的年轻男子。他长的称不上帅气,甚至称不上多好kàn

,如果一定要用一个形容词来赞美他,徐继忠绞尽脑汁也只能从那还算通透的脑袋里搜刮出一个词汇:清秀。

还是有点儿粗糙的清秀。

也就是说,单从外貌来看,这个男人没有半点惹眼的地方。

一身名牌西装穿在他身上没严重到暴敛天物的地步,但也绝对称不上物超所值,甚至连物有所值也很勉强。

而恰巧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像台人肉轰炸机般踹开坚固的防盗门,并喊出那句让徐继忠颜面尽失的话语。

不用等三天,今儿大爷就给你答复!

这是林泽给予徐继忠的回答。

徐继忠很生气,恼怒异常。他那双因长期浸润在官场里而显得阴测测的眼眸冷冽地盯着林泽,寒声问道:“你是谁?”

“他就是我的男朋友!”夏书竹两步走过去,挽住小林哥端着猪红粥的手臂,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他肩上。

徐继忠先是眉头一挑,而后便是用一种耐人寻味的表情打量林泽。

从头打量到脚,然后从脚打量到脑袋。最终停留在他那张虽然粗糙,但轮廓分明的脸庞上,冷冰冰地吐出三个字:“暴发户?”

“——”

小林哥抽了抽嘴角,旋即抽搐仿佛会传染似的,迅即蔓延到整个面部。好容易按捺住暴打这人一顿的冲动,咧开嘴,露出八颗洁白牙齿道:“谢谢。”

暴发户?

这对小林哥这样一个穷鬼而言,绝对算是一个很恭维的评价啊。

只要小林哥能有钱,就算挂个暴发户的牌子在胸口又如何?小林哥从不是一个在乎别人眼光的绝世男子——徐继忠直接忽略了插科打诨的林泽,阴毒的视线从他身上收回,转身询问夏庆元:“这个人是你女儿的男朋友?”

“是的。”夏庆元很赌气地说道。

“你父亲是谁?做什么的?”徐继忠扫了林泽一眼,沉声问道。

此言一出,夏庆元立马对林泽使眼色,让他不要乱说话。可小林哥何等风华绝代的人物,岂会被一个四十岁的年龄,长了一张六十岁老脸的蠢货吓到,冷笑道:“抢劫犯,专门抢银行的。”

“——”徐继忠觉得眼前这人的脑子有问题。

抢劫犯?抢银行的?

“这么说来,你就是个小抢劫犯?”徐继忠冷嘲热讽地质问道。

“你呢?拉皮条的?”林泽争锋相对道。

“混账东西!”徐继忠拍案怒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对我说话?”

林泽没做声,而是慢条斯理地将手臂从夏书竹怀抱中抽出,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可眼眸中却是闪过一丝毒辣,向徐继忠压迫两步,忽地将左手那碗尚有余温的猪红粥倒在徐继忠那张形同橘子皮的脸上,轻描淡写道:“我不止敢这么对你说话,我还敢这么对你动手。”

“反了反了!”徐继忠一把抹掉脸庞上的粥水,暴跳如雷地指着林泽的鼻子道。“你小子别走,我要让你蹲监狱!”

“又不是没蹲过,吓唬谁呢?”林泽撇嘴道。

“你等着!”徐继忠落荒离开,仅仅瞥一眼他那扭曲狰狞的脸庞,也知dào

他气疯了。

林泽耸肩,没搭理他。

待得徐继忠走后,林泽刷地脸色一变,那阴险毒辣的表情瞬息间收敛起来,立马换做一副老实忠厚的憨憨模样,极尽巴结之能的提起手心的礼物道:“叔叔阿姨,来的匆忙也没带什么贵重礼物。这是为叔叔准bèi

的按摩器,专门针对颈椎病来的。据说疗效很不错,好多国家领导人都用它。阿姨,这副王羲之的《兰亭集序》是我朋友送我的,我也辨别不了真伪,希望您能笑纳,顺便帮我鉴别一下。”

这对老夫妻哪儿还有闲情逸致跟林泽插科打诨,夏母收拾了客厅的烂摊子,便是心神不安地钻进了厨房。夏书竹则是因为半月有余未见朝思暮想的小情郎,甜甜蜜蜜地坐在他身边,跟父亲聚在客厅喝茶聊天。

夏庆元要比他老伴沉得住气,过门是客,何况还是女儿喜欢的男人,他的态度自然不能太生硬冷冽。可方才林泽如此羞辱徐继忠,他是真的担心那睚眦必报的亲戚会阴林泽。

上次见这小伙不是挺能沉得住气吗?这次怎么这般浮躁粗鄙。爆开大门不提,竟然还当众羞辱了徐继忠,望向他的目光不免复杂失落起来。

“叔叔在为刚才的事儿担心?”林泽八风不动地恬淡笑道。

“能不担心吗?”夏庆元苦笑道。“你知dào

刚才那人是什么身份?”

“大概猜得出。”林泽微笑着点头道。“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您的亲戚,而且至少是正厅级的**。”

“唉,年轻人啊,既然你知dào

,何苦要得罪他?”夏庆元愁眉苦脸,一筹莫展道。“不管如何,他都是小夏的长辈,让他在晚辈面前丢脸,他肯定会折腾到底,想办法折磨你的。”

“我敢做,就不怕他报复。”林泽顺手递给夏庆元一支烟,又很讨好地帮他点燃,微笑道。“叔叔您放心,我保证他不止不敢再来找您麻烦,还会亲自上门赔礼道歉。”

“咳——咳。”夏庆元刚吸进一口香烟,便是被林泽这番大言不惭的话语给刺激坏了。呛人的烟雾渗入食道,连脸都扭曲起来。

“年轻人啊,我知dào

你家底可能不错。但你要搞清楚,这儿是燕京,即便是个芝麻大的小官,其背后的人脉恐怕也能折腾死你。”夏庆元虽说不混官场,但好歹是个享shòu

国家待遇的副厅级,对这潭浑水多少有些了解。

上次林泽给他的印象是极深刻的。他很少见过有年轻人能像林泽那般收放自如,不但懂得遏制情绪,还很会琢磨人心。是个很有前途,很有底蕴的年轻人。可这次是怎么了?出口就是胡搅蛮缠,动手就羞辱一个正厅级的**,难道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人?又或者是他想在自己面前表现,所以才急于求成?

不管如何,夏庆元都不想林泽参合到这事儿当中。大不了辞职不干,专心回家养老。辞了职,算上自己在燕大的名气,再加上这些年培养了几个在燕京混得不错的门生,就算是徐继忠的上司恐怕也不敢轻易把自己怎样。

“年轻人——”夏庆元组织着言辞,正欲劝说林泽快些离开。林泽却是笑着摇头道。“事儿我已经闯出来了,怎么能让叔叔您帮忙擦屁股?放心,这事儿我有能力处理。您安心等晚餐吃就好。”

言罢,他也不顾夏庆元反对,先是在夏书竹的指引下拿了工具箱,将他情急之下一脚爆开的防盗门修理好,而后便是钻进厨房,帮着夏母做晚餐。

夏母见这个年轻人厨艺实在了得,又有夏书竹的帮衬,她反倒有些碍手碍眼,便是悄悄退了出去。给这两个年轻人留点私人空间。

“林泽,这事儿你真能处理?”切着葱花的夏书竹转身问道。

掌勺的林泽眯着眼睛,吸了口嘴角的香烟,嘟囔道:“小夏同志,你什么时候见我打过没把握的战?”

“那是因为你以前在华新市,但这儿是燕京。”夏书竹担忧万分地说道。“也许你在华新市有人脉有关系,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在燕京,你还有这个底气,有这个能力吗?”

倒不是夏书竹对林泽没信心,实在是这次事儿闹的太大条。超出了夏书竹的承shòu范围。他拉住炒菜的林泽,慎重道:“不如我现在给你订机票,你立kè

回华新市?到了那边,徐叔叔应该没能力找你麻烦。”

林泽转头望向美女教师那担忧紧张的小模样,伸出粗糙手掌捏了捏她温润滑嫩的玉脸,调侃道:“俗话说的好,小别胜新欢。我这才见你不到五分钟,你就要把我赶走?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冷血无情。”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夏书竹跺脚嗔道。那双黑白分明的美眸中就快急出泪花了。

“我没跟你开玩笑啊。”林泽单手揽住女人那丰腴的纤腰,色胚道。“我还打算待会儿要是能得到叔叔阿姨的同意,我就在这儿过夜呢。”

“懒得跟你瞎掰,我给你订票去!”夏书竹羞红了俏脸,转身欲出门。

“别走啊。”林泽满面温柔地将她拉入怀中,在这个美丽女人的耳畔低声细语道。“我说我能解决,那就一定能解决。你还是专心给我打下手吧。”

言罢,他便松开紧绷着娇躯的夏书竹。继xù

做饭。

这儿终究是她父母的家,动作太激烈太过火,这个思想还算保守的女人难以接受。

见她还是偶尔瞟自己一眼,白嫩脸蛋上写满关切与紧张,没心没肺地暗忖道:“正厅级?我连国安局那几个副部级的领导也照打不误,也没见他们把我怎么着。徐继忠啊徐继忠,您老人家日理万机,不知dào

我这个小小的国安特工,我可是知dào

夫人这次访华活动由你全权负责。上次你捅出那么大的篓子,连我差点挂掉你也要担很大的责任。你若真要跟我玩儿下去,别怪我狐假虎威,废了你的仕途!”

~~

第三百三十三章 神级演技!

以徐继忠这正厅级的级数。放在地方上肯定算一号人物,但在燕京这座卧虎藏龙,分分钟能窜出一两个身份大到足以吓破人狗胆的恐怖家伙的城市,着实是个不痛不痒的存zài



但正所谓苍蝇不叮无缝蛋,对他而言,若是能稳妥完成伊丽莎白访华的保安工作,绝对算得上他毫无亮点,不偏不倚仕途上的神来之笔。将来的道路也将愈发宽阔平坦。

所以他攒足老本,在一番激烈的厮杀下争取到这个担子。其中心酸艰涩不足为外人道也。

可惜的是,这个不太可能出大问题的担子甫一落他手中,却是接二连三险象环生,杀机四伏。置身其中的伊丽莎白能嗅到危险死亡的气息,置身其外的徐继忠半点不比夫人来得轻松。胆颤更甚。

他挖空心思争取来的这个堪称双刃刀的任务没能在他的仕途上留下丝毫惊喜,反倒令他陷入难以自拔的困境。

作为保安系统的最高指挥者,他挑选的酒店负责人没将防御系统调制最完善的状态,导致夫人在三日之内连续两次遭伏击,并险些丧命与天台,这简直是罪大恶极的罪责。所以在当晚的刺杀行动结束后,那位总负责人如林泽所言,当场革职查办。若是碰上个跟他不对头的政敌,指不定还会给他安插个勾结恐怖分子的大罪。

酒店负责人被严查,作为最高指挥官的徐继忠也没好受到哪儿去。尤其是林泽晕迷的那段日子,他几乎每日以泪洗面,若非他上司得他不少好处,帮他推卸掉不少责任。又动用关系将他保住,此刻的他恐怕也在那冰冷的审讯室喝那艰涩到难以下肚的正统苦咖啡,吹那刺骨得令人发指的冷风。

徐继忠如今能安然无恙地吃饭抽烟喝酒。他知dào

这一切都归功于自己的老上司出人出力,力保自己。当然,也归功于那位铁血女皇没正面追求,仅仅是略施小计,不咸不淡地刁难了他一把。否则纵使他直系上司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更不敢保他。

但不管如何,他对直系上司还是极其的感恩戴德,他一放话,徐继忠自是心甘情愿死心塌地效犬马之劳。所以当老上司暗示儿子喜欢夏家女儿时,他便义无反顾地上夏家当说客,甚至不惜跟这门亲戚撕破脸皮,拍板大吼。

为了仕途,为了不让领导失望,徐继忠自认值得。

可偏偏他跑去夏家游说失败之余,还被一个贸贸然冲出来的年轻人羞辱,更挑明他是夏书竹的男友。徐继忠如何不凉半截腰?

他愤然无比地离开夏家,也没顾得上回家,直接奔往单位。打电话联络些这些年积累的人脉,确保这帮人会力挺自己后,他神色轻松地拨通了夏家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夏庆元,此刻的他正靠着沙发看京剧,里面演的一出霸王别姬本是他最爱的戏剧,可以他目前的心情哪儿看的进去。正抽烟冥思着,听打来电话的是徐继忠,不由尴尬地说道:“老徐,这事儿咱们还能商量一下,你看什么时候抽空过来一趟?大家都是亲戚,根本没必要把关系闹这么僵。”

“亲戚?”徐继忠嘲弄地笑道。“我在你家被羞辱的时候,你有想过我是你亲戚吗?我让小夏去见见人家,你一口回绝的时候,有想到我们还是亲戚吗?”

“我——”

“少废话,让那小子接电话!”徐继忠沉声喝道。

夏庆元再欲说什么,却被徐继忠冷漠地打断,无奈之际,只得喊来跟女儿在厨房卖力煮饭的林泽。

林泽用围裙擦掉双掌上的油渍,满面微笑地接过电话,说道:“徐叔叔,找我有事儿?”

“小子,我给你两个选择。你要么立kè

滚出夏家,要么我带人把你逮出去。”徐继忠毫无回旋余地地喝道。“给你半分钟考lǜ

,你不选,我就帮你选!”

“你这人真是为老不尊。”林泽沉默着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后淡淡道。“两军交战,你至少要先问清楚我的名字、身高、体重还有三围吧?就这么贸贸然跟我玩儿拼人脉,你就不怕大水冲了龙王庙?”

“那我给你一个自报名讳的机会!”徐继忠寒声道。

“林泽。”林泽喷出一口浓烟,霸气十足地吐出自己的名字。这一刻,他犹如韩家大小姐附体。遥想去年,韩家大小姐在那场豪门舞会门外自报名讳时,那位帅气得像个鸭子的门卫立马就放行了。可轮到自己时——小林哥曾经发誓,总有一天,我要表演一把只需自报名讳就震得对方浑身发抖的精彩戏码。

现在,他终于在经过几句简单的对话铺垫后,完成了翘首以盼的装逼戏码。

意料之中的,话筒里那冷酷嚣张的话锋戛然而止。随后便是一阵死一般的沉寂。

足足一分钟的等待,林泽见徐继忠仍不开口。很没耐心地提醒道:“徐叔叔,我的半分钟考lǜ

时间已过,你现在可以替我做选择了。”

“——”徐继忠憋屈得差点撞墙而死,脸色一阵青红交错,深吸几口凉气,不确定地问道。“你真是林泽?国安局恢复原职的特工林泽?”

“难道这个名字很多人用吗?”林泽人畜无害地问道。

“——”话筒里又是一阵沉默。

“徐叔叔,替我做好选择了吗?”林泽似笑非笑地问道。

“做好了,我立kè

过来。”说罢他便直截了当地挂掉了电话。

林泽满面微笑地挂掉电话,见夏庆元神色呆滞地盯着自己,不自然地揉了揉鼻子道:“夏叔叔,您怎么了?”

“搞定了?”夏庆元试探性地问道。

“嗯,搞定了。”林泽点头。

“他正赶过来?”夏庆元不可置信地问道。

“嗯,他正赶过来。”林泽继xù

点头。

“不是来找麻烦的?”夏庆元很不安地问道。

“不是。是来道歉的。”林泽从容不迫地笑道。

“哈哈——”夏庆元用力拍了拍林泽的肩膀,老怀欣慰道。“你小子到底什么来头?报个名字就能把我这个亲戚唬住?”

“在夏叔叔面前不值一哂,但有些人做了些亏心事,自然而然会心虚。”林泽使劲儿往徐继忠的身上泼污水。

“不提他了,我们吃饭去,我跟你好好喝两杯。”夏庆元抓起林泽的手臂,冲摆置酒菜的老婆子说道。“去,把我那瓶茅台拿来。今儿我要开怀畅饮!”

夏家母女搞不懂刚才还闷闷不乐,满腹心思的一家之主怎么忽然就乐疯了。尤其是瞧着林泽被眼巴巴拽到餐厅,更是纳闷不已。

不过夏庆元舒坦了,这对母女自然不再担忧忐忑。摆好酒菜,围着落座进餐。

夏庆元不是个小心眼的男人,但有句老话说得好,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他早已讨厌那个在官场里厮混,却基本没什么人性的徐继忠。一想到这无良亲戚被林泽短短几句话震住,并可能亲自上门道歉,他就一阵畅爽。连酒量也大了不少。拉着林泽一个劲儿灌酒,不一会儿就干掉了半瓶茅台。

林泽酒量惊人,一口气解决这一瓶也问题不大。但夏庆元终究是上年纪的老人,喝上四两后,林泽便忙不迭拉住夏庆元倒酒的动作,苦笑道:“夏叔叔,咱们慢点喝,您酒量太好,我怕再来一轮就顶不住了。”

“怕什么?我家又不是没地儿睡。”夏庆元拍着他的肩膀道。“来,继xù

!”

林泽想,我这算不算好人有好报。本来好心劝夏庆元少喝点,结果讨来这么个答案。哥们儿待会儿就算精神百倍,体力充沛,也得佯装成不胜酒力的模样,否则怎么留在这儿过夜?怎么跟使劲儿朝自己甩那妩媚白眼的美女教师亲热?

两人又是喝上一轮,夏庆元终于些头晕了,在林泽的陪同下吃了几口菜,拉起家常来。

半个钟头后,房门被敲响。夏书竹去开门,见来者果然是徐继忠,便是不冷不热地打了个招呼,邀请对方进屋。

“林先生,哈哈,我这回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有眼不识泰山。您怎么不早点儿告sù

我,害的我差点跟您闹出不必要的误会。抱歉抱歉。”徐继忠微笑着行至餐厅,摆出长辈威严道。“小夏,还不给叔叔端个椅子来?我得好好陪林先生喝两杯。”说罢他将两瓶上等茅台摆在餐桌上。

“酒留下可以,陪我喝就不必了。”林泽放下碗筷,慢悠悠地点了一支烟道。“我这人喝酒看人,有些人陪我喝,我反而喝不下。”

“是是。我太唐突了。”徐继忠卑躬屈膝道。“林先生,您看这事儿的确是我不对,我向您道歉,你要有什么不满的尽管说,我能做到的一定不推迟。”

“你对不住的不是我,你该道歉的人是夏叔叔。”林泽面无表情地说道。

“成。”徐继忠二话不说,向夏庆元表达了诚挚的歉意,而后讨好地冲林泽说道。“林先生您看这样差不多了吧?”

“嗯,滚吧,别影响我的好胃口。”林泽不耐烦地摆摆手。

“好的,林先生您慢用,我就不打扰诸位了。”夏庆元那堆满笑容的脸庞在转身之际,迅即变得扭曲且青面獠牙,像一只从地狱爬上来的小鬼。面目可憎。

林泽待他转身出门,亦是腹诽不已:“夫人说得没错,果然随便拉个有钱有权的人出来,都是一流演员,神级演技。”

~~PS:有些时候,男人的确会高估自己的战斗力。我本以为今儿是可以码出5章的。但码完这章我就彻底崩塌了。嗯,不解释了。明儿补更。算上时间,只剩两天又要更5章了。泪奔困觉去~

第三百三十四章 两次走错门!

林泽不适合在体制内混。

这是老局长在他十五岁那年语重心长点明的。

但凡能在体制内混得风生水起的人。无一不是足够隐忍,圆滑世故,善于表演之辈。

那应该具备什么素质和性格呢?

当时老局长告知林泽,要在体制内混出名堂,所需yào

具备的素质和性格就是没有素质,没有性格。

但若是没了素质和性格,小林哥还是小林哥吗?

林泽讲义气,够血性,脾气一来常常会干出匹夫之勇,流血五步的勾当。而想官运亨达,就必须打磨掉所有棱角和个性,当一个可以随波逐流,能够夹缝中求生存的狠人。

老局长在林泽十五岁那年就看透了他。断定他不适合在体制内混。

混体制的,连人性都可以丢掉,何况是林泽这种好人谈不上,坏人又有些以偏概全的热血青年?

真要打磨棱角,修liàn

官场底蕴,林泽有许多机会,也有许多契机。他十几岁便出来替国安打工,见识不可谓不广,藏污纳垢,逼良为娼的事儿也时常见到。真要适合在体制内混,他断然不会咆哮着杀进国安暴揍那帮高高在上的领导。

当底层特工,他是一流的王牌特工。

想在体制内往上爬,林泽得把自己打造成一个跟他性格完全相反的阴人。

他不愿这么做,也没这个决心。

事实上,以林泽当年立下的汗马功劳,他只要隐忍点,冷血点,没人性点。如今的他至少能破格升为国安某部门的二把手。决不至于要在夫人这个外人的怂恿下才能恢复特工正职。

一个人适合在哪条道上混,最终能爬到什么位置。其实打性格略有雏形后就注定了。

譬如徐继忠,他就拥有在体制内混的所有素养。

隐忍。

善于表演。

够心黑,够狠辣。为了往上爬,连亲戚侄女儿也能当筹码抛出去。

这样的人只要不碰上罕见的大洗牌,大风暴,爬不到一定位子简直天理难容。

夏家三口子闹不懂徐继忠这堪称四川变脸的见风使舵出于何因,林泽却清清楚楚。

说到底,林泽是狐假虎威,借了夫人遗留的余威震慑这位官儿不大,野心不小的徐继忠。

林泽挑明了夏书竹是他女朋友,若是徐继忠还冥顽不灵地跟他斗下去。下场可想而知。

他可是知dào

自己会被英女皇阴上一手,很大程度是因为怠慢了林泽。虽然徐继忠不明白英女皇为何这般看重一个小小的编外特工,但作为一个体制内的老油条,有时候并不需yào

分析上面人这么做的繁杂理由,顺着意思走,就错不到哪儿去。

所以徐继忠不敢跟林泽翻脸,哪怕让他卑躬屈膝、颜面尽失地上门道歉,他也毫不犹豫。

没错,他这次能脱身,能安然无恙的脱离那个可怕漩涡,很大程度是被他的上司力保下来的。换做其它事儿,徐继忠都会拼老命完成来回馈领导的赏识和救命之恩。可偏生领导暗示自己的事儿却是跟林泽,这个英女皇莫名其妙看重的国安特工作对。

一方面是领导的殷切期盼,另一方面是有英女皇撑腰的国安特工。坦白说——他这个级数的人物根本没得选。哪边打他脸,他都只能认了。

让领导失望?

他不愿意。

但跟林泽争女人?

他更没这个狗胆。

真要惹怒了林泽,只要这狠人怂恿英女皇直面追究保护不力一事,分分钟能让徐继忠万劫不复。别提他的领导保不住,就算是他领导的领导,恐怕也没这个把握。

当然,有没有这个能力是一个问题,愿不愿意,值不值得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所以徐继忠认怂,并亲自上门道歉。

他不知dào

林泽是否真有能力联系上英女皇,但他不敢赌,不敢拿身家性命赌这个对他而言没半点实jì

性意义的可能性。让领导失望,顶多是责骂他办事不利,再不济也就是冷落他一段时间。可得罪了林泽,被他玩儿阴的摆上一道,被革职查办都有可能。

徐继忠来得风尘仆仆,走得灰头土脸。林泽不动声色,夏家人却淡定不能。

饶是夏庆元也另眼相看地打量林泽,那双颇有文化底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彩。没再打听他是如何摆平徐继忠的,但私下却对林泽的身份重新进行一番定位。

卖猪肉的?

也许他的确有这份工作,但肯定不是主职。

富三代?

这得有多富,才能让正厅级并且手上有些实权的徐继忠摇尾乞怜?

官三代?

家里要是没个正部级的**,怕是也没让徐继忠心甘情愿低头认错的能量。要知dào

,徐继忠可是代表他领导前来当说客的。拼背景拼人脉打底也能拼到副部级。

夏庆元夹了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细细咀嚼着,慢慢品味自家女儿中意的年轻男子。

这顿晚餐的后半段吃得波澜不惊,没前半截的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可在座几人却是各怀心思,吃得不咸不淡,胃口大减。

林泽是个特例。

徐继忠一走,他便迅速收敛了纷杂的情绪,风卷残云地解决餐桌上的食物。见夏家三口子都有意无意瞥自己一眼,只是含蓄地笑着,佯装成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心下却是唏嘘感慨:“装逼的感觉,真好…”

吃完晚餐,夏庆元便拉着老婆子回房去了。至于是推敲林泽的神mì

身份还是给女儿制造单独空间,林泽揣度不出,也没那心思去琢磨。跟夏书竹很有夫妻档架势地洗完碗,打下手的林泽将干燥的毛巾递给夏书竹,赞美道:“你真是贤妻良母啊。连洗碗都这么专业。”

“难道要像你连洗个碗都怕油腻?”夏书竹风情万种地白他一眼,韵味十足。

她今儿穿了一件居家针织衫,宽大柔软,理论上是可以掩盖胸前丰盈的,也许是太雄壮的关系,竟是轻易勾勒出一条足以令男性牲口沉沦的撩人弧线。

一头柔顺乌黑的青丝很简单地挽着,也不知是刻意为之还是捆绑不够紧凑的缘故,几缕青丝贴在娇嫩红润的脸颊上,登时就将那丧心病狂的御姐味释fàng

出来,并肆无忌惮地敲打在林泽的心房上。

女人很美,美得很有诱惑力。身上那独特的味道让林泽恍惚觉得这女人很快就要杀入熟女阶位了。

邪恶大叔们永远不会明白粉嫩纯真小正太心中的御姐、熟女情结。林泽懂,因为他就是——被女人拉到客厅看电视,见父母的房门紧锁着,听起来好像很安静的样子,夏书竹做贼心虚地将温润的脸蛋贴在林泽肩上,歪着头,目光盯着电视,耳朵却听着男人那沉稳狂野的呼吸。

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并不令她反感,但也谈不上喜欢,更不会变态的认为好闻。

她明白,这就是这个男人的味道,她深爱着的男人特有的味道。像一头披着粗布麻衣的洪水猛兽,表里如一的粗糙,却又令夏书竹沉沦得难以自拔。

夜深了。

透过客厅的阳台可以清楚瞧见小区内不断熄灭的灯光。小林哥知dào

,是时候做出决断了。

“在燕京有地方住吗?”夏书竹敏感地意识到林泽的动向,在他耳畔轻声询问道。

“如果我说没有,是不是就有理由留下?”林泽人畜无害地笑道。但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却透着所有男人在面对这等艰难抉择时的蛋痛。

“就算有,也能留下。”夏书竹婉转地轻柔道。“只要你愿意。”

“你让我倍感压力。”林泽抽了抽嘴角,轻轻摩挲她温润如玉的迷人脸蛋,随后便是温存道。“你难得有机会跟父母共聚天伦,再者,后天就要开学,我怕你父母会失去审问你的机会。”

“哼,狡猾的家伙。”夏书竹很享shòu

被这个男人温柔抚摸的感觉,美眸略显迷离地哼道。

林泽则是很色胚将另一只闲着的咸猪手搭在怀中女人的纤细蜂腰上,轻轻揉捏几下,感慨道:“古人云,男人的头,女人的腰,不摸白不摸,果然一点不假。就你这极品腰,足够让N多有另类癖好的牲口乐此不彼了。”

“流氓。”夏书竹风情万种地摇曳着细腰,美眸盈满水色地轻嗔道。“开学后只剩三个多月就高考,你打算上哪所大学?”

林泽被夏老师这突兀转移的话题浇灭了蹭蹭窜起的邪火,松开蜂腰上的咸猪手,点上一支烟,微笑道:“这个得看哪所学校肯收我。”

“以你目前的水平,只要高考发挥稳定,除少数几所顶级院校,其它的你有资格随便挑。”夏书竹谈到这个问题,口吻逐渐严肃起来。

“你以前读哪所学校?”林泽笑问道。

“燕大。”夏书竹直截了当地说道。

“哟,想不到小夏同志还是高材生啊。”林泽调侃道。

“你呢?”夏书竹没理会林泽的调侃,很耐心地问道。

“你都能上燕大,我要上不去岂不是很丢人?”林泽笑眯眯地说道。“我决定了,我也准bèi

投考燕大。”

“嗯,好的,回了学校我就写报gào

,教完你们这一届就辞职。”夏书竹很稀疏平常地说道。

“做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林泽意wài

地问道。

“你跑来燕京读书,我留在华新市有什么意思?”夏书竹白了他一眼,慢悠悠道。“要是应聘教师失败,我就来燕大考研,但我父亲假假也是燕大副校长,应该不难。”

“我这辈子最痛恨走后门。”林泽一语双关地说道。

“哼,你真的讨厌么?”夏书竹似乎通过这个词汇联想到某个少儿不宜的画面,温润的脸颊刷地涨红一片,略含春意地咬唇道。“真那么讨厌,你还两次走错地方?”

时值午夜,屋内旖旎弥漫,春色盎然。

~~晚上还有两章~

第三百三十五章 月亮之上!

林泽婉拒了夏书竹送他出小区的提议。很恶劣地在她丰腴的腰身上摸了两把,小心眼道:“这么水灵诱人的花姑娘还是金屋藏娇的好,总是抛头露面多吃亏?”

夏书竹那双黑白分明的秋水美眸万种风情地瞪他一眼,轻咬贝齿道:“坏人。”

“不早了,我先撤tuì

,代我向叔叔阿姨告别。”林泽叼着一支烟,潇洒地出门。

“林泽。”明媚动人的小夏同志依依不舍地站在门口,轻声喊道。

“啊?”

林泽转头,见这个不需刻意地搔首弄姿,浑身便能散发出天生妩媚的女人微微开阖那柔润红唇,索吻意图明显。弹掉烟蒂,单手搂住女人盈盈一握的蜂腰,那略带苦涩的厚实嘴唇印上去,来了个颇具小资情调的法式湿吻。

足足两分钟的热吻过后,夏书竹浑身软绵绵的偎在男人怀中,声线呢喃慵懒地说道:“我明儿就要回华新市处理学校的事儿,你也记得早点回去。”

“嗯,好的。”林泽又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啄了一下,粗鄙道。“别发骚了,快回去睡。”

————驱车离开小区,见天空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林泽放了一张CD进去,是一张很符合福伯胃口的歌碟。小林哥换来换去,发xiàn

其中一首歌的歌名极其应景,便是调大音量,一路向北。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梦想在自由的飞向。昨天遗忘啊,风干了忧伤。我要和你重逢在那苍茫的路上——”

曲风是撕心裂肺的最炫名族风,嗓音是那抑扬顿挫的女高音,再加上这惊天地泣鬼神的歌词。林泽仅坚持了半分钟就溃败下阵,忙不迭关上音响,手脚发麻地摇开车窗,很没素养地朝窗外吐了口唾沫,崇拜到死地喃喃自语:“草,真他妈神曲。”

驱车抵达韩家,将车停放好,用食指旋转着车钥匙的林泽准bèi

给韩家姐弟做个宵夜,却发xiàn

韩家大小姐有气无力地躺在沙发上吃冰激凌,不由好奇问道:“大小姐,这么晚还窝在沙发上干嘛?”

电视上放着极其无聊的万金油广告,很显然,韩家大小姐的注意力并未放在电视上,而是茶几上那一叠厚厚的信纸上。

“没什么。在思考一个很有哲理的问题。”韩家大小姐漫不经心地说道。

“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这个充满智慧的问题吗?”林泽叼着烟,一屁股坐她对面的沙发上,随手捻起一封书信打量。

“思考讲和酒应该摆在哪儿,我最大的让步在哪儿,底线在哪儿。你说,这是不是很有哲理的问题?”韩小艺往小嘴里送了一口冰凉彻骨的哈根达斯。

“讲和?”林泽拆开信封一看,不由挑眉道。“跟陈家啊?”

“你认为燕京值得我韩家大小姐去讲和的家族很多吗?”韩小艺霸气无双地傲然道。

“——”小林哥抽了抽眼角,好奇道。“这儿有九封信,你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讲和?”

“这种信是有特殊含义的。超过十封如果我还没行动,就意味着我跟陈家撕破脸皮。”韩小艺脆生生地说道。“只是打了一巴掌嘛,还不至于跟陈家撕破脸皮。讲和就讲和呗,又不会少块肉。”

“要是陈家没这么不依不饶地给你送信,你就没打算讲和?”林泽试探性问道。

“当然。”韩小艺翘起雪白玉腿,虚空劈出两掌。“谁喜欢讲和啊。我韩家大小姐一骑绝尘,国士无双。素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这要不是逼不得已,才不跟那个陈家二小姐讲和呢。”

“你爹地的意思呢?”林泽懒得跟这位疯疯癫癫的大小姐瞎扯淡,岔开话题问道。

“爹地说这事儿是我挑起来的,想怎么处理都成。他无条件支持。”韩小艺漫不经心道。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大致明白韩镇北的意图。

上次一亿六千万的巨款抛出来,韩小艺的风头已经打响了。若是眨眼又让韩镇北出面,势必弱了这位千金大小姐的势头。让她去面对,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唯一要求就是让燕京商业圈的巨擘门明白,韩镇北决定捧他的宝贝女儿上位,而且要一鸣惊人。

至于韩家大小姐能否出尽风头,并搏得一个有智慧有头脑有投资价值的好名声,就得看她在这场讲和酒上的发挥。

讲和。

这本身就是一个扯淡的名词。但也是很有必要的存zài



越是站的高,越是顾虑多,越是如履薄冰。不是没发飙的能耐,而是有没有发飙的必要,值不值得发飙。手底下混饭吃的人多了,影响力大了,爬到有点高处不胜寒的位子了,在做出一个重大决定时难免瞻前顾后,顾虑重重。与胆魄无关,与城府相连。

林泽刷地从沙发上跳起来,笑问道:“想吃什么,我去做。”

“别做了,陪我聊聊。”韩小艺面露困惑地说道。

见女孩儿的确陷入思维的困境中,不由坐在她旁边,姿态吊儿郎当地点燃一支香烟,没心没肺道:“我知dào

你清楚自己底线在哪儿,能退到哪一步,对吗?”

韩小艺高深莫测地盯着林泽道:“我担心的不是我的处境,而是你。”

“怕他们趁机踩死我?”林泽反问道。

“陈雪琴不敢把我怎么样,但我怕她把怨气洒你身上。我既然是去讲和,那自然要做足姿态,不可能分分钟又跟她翻脸。”韩小艺轻叹一声道。“如果我太过反复无常,爹地花的那一亿六千万就白费心机了。”

林泽懂。也知dào

韩小艺这番话的内层含义。

作秀嘛。如伊丽莎白所言,有钱有权的都是影帝级的高手。韩家花了一亿六千万捧这位有头脑有智慧的大小姐上位,除了打响知名度,拉来关注度,重心还是让四方豪杰觉得韩小艺有投资价值,有当靠山,当盟友的能力。

风头出了,知名度打响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谦和与忍让。

一个只懂得出风头的千金大小姐,是得不到那帮豪门认可的。

一个受不得半点委屈,没半点城府女孩儿,是不会受那些老鲨鱼重视的。

这帮围观者需yào

的不仅是一个有钱有背景的盟友,还需yào

一个处事圆滑,会做人,上道的盟友。若是只会花钱出风头,跟陈家二小姐有什么区别?

这场讲和酒韩小艺需yào

隐忍,需yào

放低姿态,以此来作秀,来拔高人格和素养。那就肯定不可能再胡乱撒泼。

如此,若是林泽跟着自己去被打脸,被陈家踩上一脚吐上一口唾沫怎么办?

韩家大小姐从未将林泽当外人,更没将他当保镖。她无法容忍林泽被人打脸,更接受不了他被人羞辱。所以他犯难了,纠结了。

“我知dào

你担心什么。”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轻笑道。“咱们彪悍泼辣的韩家大小姐都能放低姿态搏名声,搏投资价值,何况我一个小小的保镖?放心,我会配合你演好这场戏。”

“我还是认为你不应该去,明儿我让福伯帮你订票,你一早就离开华新市怎样?我至多迟你一天就回华新市。”韩小艺眨巴着水汪汪的美眸说道。

“那怎么成。”林泽笑眯眯地说道。“韩家大小姐首次低头道歉,我怎么能错过这场旷世戏码呢?”

“别跟我瞎掰掰。”韩小艺不高兴地撇嘴道。“人家这不是怕你被打脸,怕你受委屈。你就不能正儿八经跟我说话?”

“好吧。”林泽脸色一正,那深邃漆黑的眸子略一扫视韩小艺那粉扑扑的脸蛋,坚毅道。“你出风头的时候没忘记给我装逼机会。我现在要是临场脱逃,岂不是很不够意思?”

“古人云,同甘易,共苦难啊。”韩小艺轻叹一声。

“故人也有说错话,做错事的事儿。”林泽微笑道。“我是可以陪你共苦的人。”

“不怕委屈,不怕被人打脸?”韩小艺娇俏地问道。

“那也得他们有这个本事才成。”

瞬息之间,林泽身躯上释fàng

出强烈的王八之气,像一条大海中咆哮的游龙,苍穹上展翅的鹰隼。

“好,咱们一道儿去!”韩小艺被林泽那舍我其谁的霸气感染,嚣张道。“我倒要看看有我韩家大小姐给你撑腰,谁敢不把你放在眼里。”

~~晚上还有一章,但可能比较晚。等不了的就明儿看吧。

第三百三十六章 强者!

华夏人一生中最讲究的东西就是面子。

读书时期比成绩。工作时期比工资,谈对象比男女朋友,结婚后比房子车子,生孩子了比孩子的学习成绩,孩子的工作工资,孩子的车房对象——到死了还要比葬礼的排场。

笼统地总结一下,这就是一个死循环,一个无休止无尽头的荒诞攀比。

尽管稍微有点智慧有点头脑的人都明白面子这玩意太虚无缥缈,太不切实jì

。但自从孔孟思想风卷残云地肆掠中华大地后,华夏子民好面子,讲面子这个并不如何优良的传统就这么一代代传开,并成为某些大智者眼里的劣根性。

抛开这个宏观到足以追寻华夏千年历史的命题不提,单纯以身份划分,自然是越有权势,越有地位的人越在乎。

他们位居高位,有权有势,受万人匍匐膜拜。早已养成以骄傲的姿态俯瞰众生蝼蚁的习性,在他们眼里,脚下那些卑贱如牛马的屁民是不需yào

面子,不配拥有自尊的。甚至认为屁民的一条命还抵不过他们一次无伤大雅的出丑。

站在什么位置,就以什么角度看待问题。部分金字塔顶端的大鳄拥有令人高山仰止的素养与品德。但不代表每条大鳄都如此。极端的权贵或许能熏陶几个大智大贤者,可被腐化滋养成吃人不吐骨头的妖魔鬼怪势必占据多数。

陈家要面子,连堪称燕京第一少的偏偏美少男陈逸飞也不能免俗,遑论是陈雪琴这种有点小城府小心机,但连韩小艺都看不上眼的大小姐?

头三封书信是陈家老爷子震怒之下递出的,后面六封则是在陈雪琴的撒泼怂恿下递出的。

韩家的态度强硬得陈老爷子有点发憷。书信的确会给韩家带来一定威迫,但也会给自身带来了不小压力。韩家不松嘴怎么办?直接破两位数书信后撕破脸皮?

这是陈家不愿意见到的,也许陈雪琴是那种将面子凌驾于一切之上的疯女人,陈老爷子绝对不是。

面子可以高过很多东西,但不可能高过整个家族的安危。第九封信,已经是陈老爷子的极限。他的身份不仅是父亲,还是陈家的掌舵者,他不可能为了这个不论是智慧和手腕都不太胜任陈家二小姐身份的女儿牺牲整个家族。

幸好,韩家妥协了。

在陈家战战兢兢递出第九封书信后,韩家终于出声欲摆讲和酒。地点设在燕京最富盛名的青峰会所。届时会邀请几位重量级人物坐镇。至于有哪些重量级人物,关注此事的大拿们懒得过分研究。韩陈两家几乎是燕京首屈一指的大豪门,再重量级能惊悚到什么地步?

他们唯独关心的便是作为与这两家势均力敌的薛家会不会派出代表,如果派,会派谁。

答案在讲和酒当晚颇有点姗姗来迟意味地揭晓了。

薛家不仅会有人出席这场两大豪门的讲和酒,出席者还是薛家最著名的两位人物,疯子薛和号称燕京那朵最娇艳紫罗兰的薛三姐。

薛三姐的出席无疑为这场本就看点十足的讲和酒平添几分光彩。

这是一个极少在公众场合露面的女人,作为薛家的掌舵者,薛白绫低调得近乎到了苛刻的地步。一年上头也未必会出席一次公众场合。但既便如此,她在燕京的名声和火热程度丝毫不亚于近几年人气狂飙的燕京头号大少陈逸飞和独占鳌头近二十年的同辈大鳄韩镇北。

原因无他,盖因这个变态到妖孽的女人一旦露面,势必干出鬼哭神嚎的逆天勾当。

追溯到她初次露面,便不得不提当年薛家地位岌岌可危,内忧外患到足以拱倒这座燕京商界大厦的敏感时期。这个横空出世,大智如妖孽的女人仅仅用了半年时间,便将摇摇欲坠的薛家拉出水深火热的困境,并将韩家再度打造得铜墙铁壁,水火不侵。

这是薛家女人的第一次出手,堪称燕京近年来除韩镇北异军突起之外最为惊艳的大手笔。更被不少豪门评价为薛家女人的入世。

出世入世,这两个通常只有大智者大贤者才够格冠以的词汇施加在薛家女人身上,足以证明这个女人惊世骇俗的手腕和可怕的智慧。

往后的几年里,只要薛家女人露面,随之而来的必定是惊涛骇Lang的大动作。久而久之,燕京一众豪门习惯了她的作风,更将她的露面当做窥伺商机的晴雨表。可见其影响力之大,已到了令人心生畏惧的地步。

这次她出席韩陈两家的讲和酒,是否又会一如既往地拿出不将燕京搅得翻云覆雨不罢休的高调姿态呢?

————林泽深吸吐纳地在镜子前整理着装,剪裁得体的阿诗玛西装,那双被顶级皮鞋油擦得锃亮的大头皮鞋,还有那抹了半瓶发胶,却仍然没能捣鼓出满yì

发型的满头黑发。

事实上——小林哥的本意是想梳理个张扬却不失内敛,风骚不失含蓄的发型。但折腾来折腾去,都没达到预期效果。最后只好模仿着梳理了一个老版《上海滩》里文强哥发迹后的大背头。

够气派,够霸气。跟小林哥那张老成得与实jì

年龄差八条马路的脸庞无比贴切。

“小林子,你都梳妆打扮大半个钟头了,还没好?”门外传来韩家大小姐不耐烦地催促。

“马上,我正在涂眼线。”小林哥嘟囔着往脸上抹了一把爽肤水,意图使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庞更加紧绷,方便摆出威严庄重的模样。

出门,在韩家大小姐唠唠叨叨的埋怨下驱车,直奔青峰会所。

今晚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不止是对陈韩两家如此,还有无数关注这次讲和酒的豪门。

林泽专心致志地驱车,面色平静,严肃矜贵得像初次卖身的雏鸭。紧绷的脸庞跟僵尸似的,不露分毫笑容。

讲和酒的举办,第一个能象征的便是在韩家与陈家的这场博弈中,韩家屈服了,陈家侥幸占据上风。

韩家退步,代表韩家不愿与陈家撕破脸皮。

没人关心陈家是否真有勇气递出第十封书信,人们在乎的是韩家在收到第九封书信时,并没一如既往地把持住,而是选择讲和。

不管背后隐藏着多少弯弯道道,结论都是韩家没拼过陈家。

姜还是老的辣。

四方豪门如此感慨。

韩家略输一筹。这是两大豪门掌舵人的博弈结果。

那这场讲和酒的最终胜负呢?

谁知dào



今晚有资格莅临青峰会所的豪门不多,除韩、陈、薛家之外,还有几个资历深远的老牌豪门,综合实力不如这三家,但胜在够分量,有足够说服力。

偌大的会所宴客厅足有两百平,摆了三桌,每桌标准十人。当韩小艺林泽两人抵达时,除主桌之外,剩余两座皆坐满客人,只是纵使宴客厅已扎堆二十多人,却安静得落针可闻,气氛颇为肃冷沉重。

韩小艺率先往主桌行去,如白雪公主般闪亮动人的娇俏脸蛋上挂着甜美的纯纯笑意,像个还没走出象牙塔的温室花朵,娇弱得令人舍不得与她大声说话。但在场的众人皆心如明镜,这位冠以混世小魔女之名的千金大小姐今儿前来,极有可能便是向陈家二小姐斟茶道歉。

憋屈,忒憋屈。

韩小艺表情纯美,如水的美眸扫了一眼主桌上的客人。除开那几个老牌豪门的掌舵人之外,便只剩端坐主位的陈雪琴。她姿态不温不火地饮茶,那矜持的虚伪面具下,隐藏的却是一抹骄纵跋扈的神态。

爽。

爽到极致。

还有什么让死对头当众斟茶认错更爽的事儿?

韩小艺扫了她一眼,她也心领神会地回视这个怎么看怎么讨厌的女孩儿。若不是碍于面子,她都想刁钻恶毒地挖苦两句了。

韩小艺踩着小碎步而来,未抵达主桌便脆生生地说道:“陈姐姐,小妹来晚了。请多多见谅。”

“不晚不晚。”陈雪琴大度地摆手道。“小艺坐。”心头却道。“来晚了?你就算明儿再来我也等得下去。”

韩小艺先是面含微笑地跟几位地位不俗的长辈亲切地打招呼,这才姿态熟女地落座主桌。林泽则是不动声色地站在她身后,一副顶尖儿的保镖架势,闷不作声。

“薛家姑姑没到?”韩小艺扫了一眼空荡荡的侧席,毫无心机地问道。

“快了。也就这一会儿的事。”陈雪琴那张大妈脸上挂着故作矜持的假笑。

薛家姑姑?

也许在那帮土鳖豪门眼里是个妖孽级的猛人,但在她陈家二小姐眼里不过是个故作高傲冷艳的女人。靠薛家底蕴摆平点内忧外患有什么大不了?父亲若是肯让我掌权,我照样能一飞冲天,带领陈家踏上巅峰,绝不比这个女人做得差。

因为陈雪琴要打的是韩小艺的脸,所以她有足够耐心等待这个终于肯屈服的韩家大小姐。

但此刻要等的只是个与此事无关的外人,陈雪琴那并不深厚的城府隐约有些暴露的迹象。脸上时不时闪过不耐烦的意味。韩小艺捕捉得到,在座的那帮老牌豪门自然也瞧得真真切切,纷纷在心底里给这个名声本就有些狼藉的陈家小姐打了个浮躁的标签。

落座主桌的众人相互推敲琢磨,立于他们身后的几名男子亦是漫不经心地审视着对方。

林泽自顿住脚步之后,眼角的余光便不由自主被陈雪琴身后的两名男子吸引。

一袭白袍,一袭黑袍。

这便是立于陈雪琴后面的两人打扮。

这两个大约三十出头的男子自林泽注意开始,便一直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陈雪琴背后。尤其是白袍男子,由始至终都轻巧地垂着头,半阖眼眸,如老僧入定般气定神闲。仿佛半点也不关心周遭事物。

倒是那个面露阴气的黑袍男子偶尔会微微抬头,狭长的眸子偶尔会不着痕迹地露出一抹令人心悸的寒光。旁人察觉不到,林泽却能一眼逮个牢实。

在推敲这两个衣着色差具有云泥之别的男子大约一分钟后,林泽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重剑无锋的顶尖强者!

~~

第三百三十七章 极品妖孽!

陈雪琴驾驭不了这两个顶尖强者。

林泽对此坚信不疑。

脱缰野马需yào

马术精湛。臂力惊人的驯马师征服。

两名在林泽眼里一等一的顶尖强者,亦只有才情脱俗惊艳式人物才有能力驯服。

陈雪琴绝非智慧脱俗的人物,他们听命于陈老爷,还是仅见过一面,却惊为天人的陈逸飞?

林泽没见过陈老爷子,但对陈逸飞的手段有足够信心。哪怕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玉书生,也有驾驭这两个顶级强者的能力。

收回视线,林泽神色淡然地望向前方,无不斜视。

而他却不知dào

在他收敛心神时,那名由始至终如老僧入定般眼观鼻鼻观心的白袍男子挑了挑细眉,看似风轻云淡地瞥了一眼西装笔挺的林泽,实则意境深远。

不论纯美可人的娇俏容貌,单凭不温不火的耐心,韩家大小姐便略胜一筹。

陈雪琴等得颇为心烦意乱,那勉力维系的虚假微笑也略显扭曲,看上去已经快憋到极限了。

打脸啊。

多么诱人的词汇。

她跟韩小艺相斗多年,一直处于下风不说,不管她怎么上蹦下跳,还总是不如韩小艺出风头,没韩小艺名声响。嫉恨与妒火交织,焚烧了陈雪琴的理智与耐力。

她只想快些羞辱韩小艺,瞧着她低头认错,斟茶倒水。只有这样,她那怨气滔天的情绪才能得到平复。

但可恨的是,那位受邀的薛家姑姑让她足足等够半个钟头还不出现。

摆谱么?

薛家很了不起么?

陈雪琴那张大妈脸上隐约透出一抹愠怒,眸子里更是跳动一丝恶毒的光芒,看上去颇有些坐立不安。

“薛三姐到!”

忽地,薛贵一记中气十足的男中音从门外响起。

这一嚣张跋扈的呼喊顿时吸引这帮入席的豪门,纷纷将殷切期待的目光投射过去。

薛家姑姑,薛三姐——薛白绫终于在讲和酒开席半钟头后姗姗来迟。但除了作为这场讲和酒的主人陈雪琴颇不耐烦之外,旁人并没流露丝毫不满情绪。甚至打心底里,他们就没觉得等待薛家女人是件多么丢脸的事儿。

这是一个身穿紫色旗袍的女子。

林泽用余光打量这个缓步行来的薛家女子时,那双漆黑的眸子登时一亮。脑袋里迅即蹦出一个与她身份毫不相符的词汇:狐狸精。

她很媚,是那种没落了下乘,不显露半点风尘味的媚入骨髓。

她每一个肢体动作,都透着令男人难以抵挡的媚惑。仿佛一记记重锤捣在心口,叫人浑身发麻。

这是一个五官精致得丝毫不落韩家大小姐下风的女子,但与韩家大小姐的时尚青春不同,这个女子的精致脸庞极具古典美。可又跟董小婉那娇弱婉约的古典美不同,她那份古典美足以令人联想到那暗香浮动,透着胭脂味的秦淮河畔。风情,但不俗媚。撩人,但不露骨。

极品。

不管是见过或是没见过薛家姑姑的男人或是女人,皆是发自肺腑地这般感慨。

如此一个女子,很难让人相信她便是那个除韩镇北外,最有能力让燕京感到惊艳的人物。大人物。

那件色泽并不如何出出格,剪裁并不如何顶级的旗袍楞是将薛家姑姑那曲线诱人的身躯勾勒得韵味十足,生生将女性特有的魅力惟妙惟肖地揭露开来。

旗袍作为国家级礼服之一的服饰,其对女性的要求如同白色西装对男人一般,皆是苛刻到了近乎变态的地步。

要将旗袍的魅力发挥得淋漓尽致,并非有一张漂亮脸蛋就够了。反之,若是女人拥有的是一张娃娃脸,萝莉脸,即便再漂亮再动人,也不但不能给她加分,反而会给人不伦不类的印象。

除去对脸蛋的要求,旗袍对身材更是挑剔到严苛的地步。

穿上旗袍,胸、腰、臀将会是撑起这件服饰的主体部位。没有令人艳羡的三围和丰腴的曲线,不论如何也穿不出旗袍的韵味。

外在的特质符合了旗袍的要求,最后也是最重yào

的一点便是气质。

一个脸蛋不差身材不俗的站街女能穿出旗袍的味道吗?

也许一流的顶级交际花凭借堪称影后级的演技撑得起极具古典美的旗袍,但在眼光毒辣的男性牲口眼中,那也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空中楼阁,不耐看,也经不起推敲。

容貌,身材,气质。只有这三样尽数达标的女人,才能将旗袍的神髓和味道衬托得淋漓尽致。

很显然。薛家姑姑便是这样一个女子,极品如狐狸精的妖孽。

她那张不经意便会散发媚惑意味的脸蛋上在落座主桌时总算绽放出一个还算亲和的笑意。

只是这一笑,不止是勾引了在座男性的灵魂,还黯然了这金碧辉煌的宴客厅。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薛家姑姑当得起这两句话。

“开始吧。”

薛白绫没跟谁谁谁客套,径直入席后,端起一杯煮沸的香茗细品。

素来疯疯癫癫,做事不计后果的薛贵如乖乖仔站在薛家女人身后,老实本分得像小学生进校长办公室。不敢有丝毫放肆。

这辈子,薛贵只服自家这位入世姑姑。

别人?先问问他这双铁拳服不服。

陈雪琴见薛家女人目中无人地放话后,心头颇有微词,但好歹这场讲和酒总算进入正轨。也不计较这个女人礼数上的唐突,目光略显刁钻地望向纯美动人的韩家大小姐。嗫嚅着嘴角,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却按捺着性子一字不说。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韩小艺见状,却是纯纯笑了笑,先是吸纳一口凉气,而后便是动作轻巧地起身,双手捧着一杯上品香茗,面不改色地往陈雪琴行去。

这个举措瞬息间便勾引了在场所有豪门的目光。

这么快?

连一两句场面话也不讲,韩家大小姐就主动认错?并亲自斟茶道歉?这也太没脾气,太没个性了吧?

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下,韩家大小姐不急不缓地行至陈雪琴跟前,面含人畜无害的笑容,说道:“陈姐姐,小妹向你道歉,请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喝过这杯茶,咱们以往的误会便一笔勾销如何?”

很浅显直白的话语,却是韩家大小姐放低身份说出来的。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以韩家大小姐的身份说出这番话语,实在不简单。单单是这份能屈能伸的品性,便值得称赞了。尤其是这女孩儿还一脸纯美笑容,完全不觉得有任何丢脸委屈的样子,更是令豪门们感慨这女孩韧性好,涵养高。是个前途无量的女孩。

陈雪琴则是一脸虚情假意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手臂,正欲接下韩家大小姐亲自斟的茶,眉头却是突兀地一挑,漫不经心道:“普洱?”

韩小艺心头一紧,粉扑扑的脸颊上却是笑容更甚,甜甜道:“是啊,今儿的茶水大多都是普洱。”

“我不喜欢普洱。”陈雪琴皱眉摇头道。“刚才这杯就险些把我喝吐了。”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

韩小艺双手捧着茶水,微弯着腰,保持着斟茶的姿势。陈雪琴却是存心刁难这位低声下气的女孩儿,一时间宴厅内的气氛颇有几分沉重,还有几分剑拔弩张。

怎么办?

豪门们暗忖:“韩家大小姐已经卑躬屈膝到斟茶道歉的地步,你陈雪琴即便再有底气,也不至于当众拂面吧?狗急会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遑论顶级豪门出身的韩小艺?”

众人纷纷将目光落在这对作为讲和酒主角的女孩儿身上,一丝不苟又不可预期地注视着。不知dào

接下来韩家大小姐是当即动怒还是继xù

放低身价地以和为贵。

就连纹丝不动站在原地的林泽,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也跳动着一丝怒火,阴冷地扫了陈雪琴一眼。

反倒是作为这次除两位主角之外,讲和酒上最惹眼的薛家姑姑慢条斯理地饮着香茗,不温不火地品味着碟盘中一块精致的龙须糕。别说将注意力转移过去,就连余光也不曾扫一眼,仿佛她来这儿只是喝喝茶,吃吃点心的。根本不是来充当什么所谓的坐镇人。

场面僵持足有半分钟后,陈雪琴见眼前这个自己恨极的女孩儿仍是弯着腰,脸蛋上挂着纯美微笑地捧着茶水,面露愠怒道:“怎么,你给人斟茶道歉就是这个态度?非得强迫我喝下这杯我极其讨厌憎恶的普洱?”

韩家大小姐闻言,不着痕迹地吸了一口凉气,脸上笑意愈发浓烈,那双漂亮的美眸更是眯成了月牙儿,甜甜问道:“陈姐姐喜欢喝什么茶?”

“入春了,空气中逐渐有了花粉颗粒。小艺你也知dào

姐姐我皮肤容易过敏,泡杯乌龙吧。”陈雪琴矫揉造作地说道。

陈家二小姐甫一开口,那帮豪门不由眉头深皱。暗暗叹息,以前只当这女孩被娇生惯养得脾气大,没什么涵养韧性。如今看来,本就不高的评价还算委婉之极了。她能这般压迫赔礼道歉的韩小艺,足以用一个词来形容:胸大无脑——如果她的胸是货真价实的话。

有权有势的人讲究一个面子,你要,韩家大小姐便给你。

在给你面子的同时,韩家大小姐本就已经丢了面子。如今你却还要歹毒刁难,这就不是简单的打脸了,根本就是目中无人,欺凌韩小艺。

别说是韩家这种跟陈家旗鼓相当的顶级豪门,纵使是在座那帮略低一筹的豪门也自认很难咽下这口气。赔礼道歉不难,但你这般羞辱人就欺人太甚了。

品茶吃点心的薛家姑姑在听见陈家大小姐的这番话之后,饮茶的动作略一停滞,旋即便是继xù

不温不火地喝着,吃着。只是那双狐媚的眸子却是不着痕迹地扫了弯腰捧茶的韩家大小姐一眼,眉目间浮现一抹饶有兴致的期待。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

陈雪琴很骄傲地横眉瞥向韩小艺。重新端起放下的那杯普洱,慢悠悠滑着杯盖,摆明了不会接韩小艺那杯茶。

韩家大小姐微微抿了抿嘴,如白雪公主般的娇嫩脸蛋上笑得跟开了一朵小白花似的,动作轻缓地将送出去的茶杯收回来,语气平缓,嗓音甜美地笑道:“好,我这就给陈姐姐泡一壶乌龙去。”

言罢,她默然转身,退了回去。

~~

第三百三十八章 打吧!

韩小艺毅然转身。没有半分脱离带水。她走得轻巧,附近的人群则是发出一声弱不可闻的唏嘘。

唏嘘陈家二小姐陈雪琴的无脑之外,还唏嘘韩家大小姐这颗璀璨新星冉冉升起怕是指日可待。

够隐忍。

落下脸面赔礼道歉不提,被陈雪琴当众打脸也轻描淡写的咽下这口气。试问,以韩小艺的身份,她有必要有理由忍气吞声到令人心疼吗?

没有。

普洱不好喝,要换乌龙?

纵使韩家大小姐当众翻脸也不会有人认为她做的过分,相反,还会觉得是陈雪琴逼的。

摆讲和酒赔礼道歉已经是韩家的极限,韩小艺能做的最大退步。但陈雪琴却利用这场讲和酒百般刁难韩小艺,行径实在过火激烈了些。

不过没事,韩小艺耸肩回到座位,吩咐人送上乌龙,亲自煮茶。

她打算摆这桌讲和酒,并决定向这个陈家二小姐赔礼道歉时便做好被羞辱的准bèi

。换一壶茶么。没什么大不了。又不是让她从陈雪琴裤裆里钻过去。不说看这帮长辈的面子,纵使是看爹地那一亿六千万的面子,韩小艺也得把这场戏演好,演精彩。

她面含微笑,将顶级豪门里大家闺秀的风范摆了个十足,动作轻柔优雅地煮茶。

现场静谧得有些诡谲,那帮豪门眼巴巴瞧着韩小艺煮茶,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做什么来掩饰尴尬和局促。这突兀地变化令他们措手不及,颇有点防不胜防的荒诞感。

现场煮茶?

啧啧——还真没见识过如此诡异的讲和酒。

但连作为主角之一的韩家大小姐也气定神闲地慢悠悠煮茶,他们这帮和事老自是没什么意见。再度望向韩小艺的眼神却是起了十分微妙的变化。

慢悠悠品茶吃点心的薛家姑姑松开茶杯,捡起一张湿巾拭擦略沾了些糕点屑末的玉指,隐含着狐媚味的眉宇间浮现一抹从容不迫的淡然之色,颇有几分一锤定音架势地呢喃:“一头无脑蠢猪和一只聪慧小狐狸演对手戏,无趣,无味,无看点。”

薛家女人的话音仅有她背后的薛贵才能听清,疯子薛闻言,微垂着头问道:“小姑,吃饱了?”

“还没。”薛家姑姑神色轻松地将湿巾扔在桌上,眼波流转地瞥了一眼左前方的黑白双煞和韩小艺身后冷面而立的林泽,线条柔美的嘴角扬起一个深奥的弧度,喃喃自语。“讲和讲和,连号称双剑合璧可以打遍燕京无dí

手的黑白双煞都出动了。真是来讲和的吗?陈大少,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薛贵听着小姑的呢喃自语,眉头亦是一挑,不由自主地将目光停留在黑白双煞身上。

如薛家姑姑所言,这黑白双煞若是联手,燕京还真找不出几个能与之匹敌的狠人。至少,在已知名讳的燕京强者中,鲜有人能击溃这两人的强强联手。

而即便是单打独斗,这两人也能强势挤入燕京强者榜前十。

燕京没这份精确到谁排第几的扯淡榜单,但黑白双煞凶悍的战斗值是经得起考验的。反正即便是向来狂妄自大的薛贵,也没跟这两人打的勇气。随便选一个单挑也只有挨打的份儿。

作为陈逸飞陈大少的两大心腹,为何会在这场讲道理,以和为贵的讲和酒上双双出席,落于陈雪琴身后。难不成,这位陈家大小姐还有后招?

摒弃这些无法确定的揣测,薛贵将目光落在了韩小艺的身上。

女孩儿这会儿也煮好了一杯龙井,沏茶,双手捧起送往陈雪琴。

陈雪琴跟皇后娘娘似地安坐于椅子上,慢条斯理地等候着韩家大小姐的伺候。

韩小艺弯腰矜贵的纤细蛮腰,双手递出茶杯,甜甜地笑道:“陈姐姐,乌龙茶煮好了。”

陈雪琴虚情假意地笑了笑,没再推三阻四刁难韩小艺,轻描淡写地接过茶杯,滑了滑杯盖,姿态高傲地抿了一口。而后便是绵里藏针地笑道:“小艺,你的茶艺真不错,竟然比我平时喝的乌龙更甘甜,更让人畅快。”

“陈姐姐喜欢就好。”韩小艺微笑道。

“嗯,既然小艺你这么有诚意,咱们以前的恩恩怨怨就一笔勾销了。以后大家还是好姐妹。”陈雪琴颇有几分大姐风范地说道。

“以后还得靠陈姐姐多多关照。”韩小艺单纯地点头。

“只不过呢。”陈雪琴忽地话锋一转,拉长了尾音道。“小艺你刚才那杯茶既然敬出来了,要是没人喝的话,传出去肯定会有人骂我陈雪琴小气,不上道。某些用心险恶的歹毒家伙更会诋毁我耍大牌,不会做人。这样吧,找个人替我喝如何?”

韩小艺那挂着甜美笑容的粉脸忽地一僵,未等她回应,陈雪琴便是迅即喊道:“我不喜欢喝普洱,这杯茶水又是小艺妹妹敬的,再让你喝回去肯定不妥。不如这样,让你的那位超级保镖喝怎样?”

韩小艺粉嫩的脸蛋上掠过一抹阴霾,刚欲说话,林泽却是主动开口道:“做保镖的,帮大小姐喝杯茶是理所当然的。”

“为表示二小姐对这次讲和酒的诚意,这杯茶不如由我来敬你?”

忽地,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另一桌上传来。紧接着,便是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自座位上起身,步伐稳健地向林泽走来。

这人一起身,率先表情大变的不是林泽,也不是韩小艺,而是薛贵。

他认识这个突兀冒出的男子。梁龙。连续三年获全国泰拳六十五公斤搏击冠军的狠人。可谓所向披靡,风头一时无两。而早在三年前,这个玩腻泰拳比赛的格斗高手便放qì

四连冠五连冠的机会,四下找人挑zhàn

。玩儿无限制,不论生死的真zhèng

格斗。

所以被称之为武痴的薛贵了解他一点儿也不奇怪,他甚至知dào

梁龙现在投靠与陈逸飞旗下,成为他手上的金牌打手。风头劲猛依旧。

陈雪琴对梁龙的出现一点也不意wài

,反而虚伪地微笑道:“龙哥,让你亲自敬茶不太好吧?”

“为二小姐做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有什么好不好的。”梁龙笑眯眯地行至桌前,将桌上那杯起先被陈雪琴打回来的普洱端起来,丝毫不给韩小艺打断的机会,不由分说地递到林泽面前。

茶已经敬出去了。

喝不喝,就看林泽这位韩家超级保镖的态度了。

韩小艺一脸阴霾地盯着梁龙,旋即便是美眸中盈满担忧之色,不安地扫视着林泽那张刚毅到铁血的脸庞,不知如何开口。

也许是大小姐太过担心林泽吃亏,被侮辱,所以哪怕只是喝茶的动作,也会让她提心吊胆,生怕林泽出现什么差池。若是这杯茶是梁龙递给她,她反而会心平气和地接过,然后一口喝下去。

可现在——她有些心乱如麻地琢磨着陈雪琴这么做到底是想玩儿哪一出,很忐忑很紧张地盯着桌对面的两人,一丝不苟地关注着局面。

站在原地的林泽面容平静地扫了步履矫健的梁龙一眼,一言不发地抬起手臂,欲接过那杯蕴含了太多太多的沉甸甸茶杯。

可惜。梁龙没让他接住。

他手臂往后缩了缩,那张密布着冷意的脸庞上掠过一丝不悦,不冷不热地说道:“林先生,这杯茶表面上是我递给你,但实jì

上是二小姐敬你的。”他顿了顿,动作利索地拨开茶杯,一字字说道。“可你竟然让我等了十秒。当然,让我等十秒是没什么问题的。我梁龙不是一个拘泥于小节的人。但这十秒你不止是让我等,还是让二小姐等。”

“二小姐何等人物,要举杯等你一个小保镖十秒?”

哗啦!

满杯温热地茶水猛地泼在林泽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甚至有几片泡得胀大的茶叶黏在了他略显粗糙的脸庞上。茶水打湿了他乌黑的头发,淋湿了他的脸庞,并顺着脸颊流淌而下,滴落在他昂贵无比的阿诗玛西装上。

林泽没躲。

以他的身手,在梁龙提臂的瞬间,他便可以避开这杯茶水。但他很平静地承shòu了这杯茶水,任由茶水在脸上肆意。

之后,他很冷静很淡漠地摸了摸脸上的茶水,剥掉脸庞上的茶叶,拍掉衣领上的水渍,咧开嘴,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看上去颇有些青面獠牙的味道。

这个荒滩的碰撞让现场气氛顿时充满浓烈的火药味,颇有几分剑拔弩张的意味。

讲和酒的两位主角很隐忍地完成了今儿的讲和,可没想到在讲和酒即将结束时,竟是被梁龙这位战斗值不俗,身份却不够看的小人物破坏。

坦白说,那帮豪门虽然有些心惊,却还有些看好戏的期待感。

林泽是韩家大小姐点名喜欢的男人,他被泼了一脸茶水,韩家大小姐会如何处理呢?而这位据说敢向陈大少动手的韩家保镖,又会以怎样的态度对待梁龙?

“梁龙,你敢欺辱我韩小艺的人?”韩小艺火冒三丈,矜持了整晚的脸蛋轻轻抽了抽,步履快捷地绕过餐桌,站在林泽身前,朝梁龙寒声道。“谁给的你狗胆?”

“韩小姐,我只是教xùn

一下对陈小姐不敬的人。并没其他意思。”梁龙微笑着说道。

“我看你是——”

“韩小姐。”林泽忽地打断韩小艺的话锋,一只手搭在她纤细的肩膀上,往前行了两步,很微妙地将韩小艺的身躯置于其后,咧嘴笑道。“您和陈小姐已经化解了恩怨,总是不该为这点小事儿影响了双方的友谊。是吧?”

韩小艺抽了抽嘴角,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想说什么。

“我们下面的人没什么家教素养,即便有什么恩怨矛盾,也学不来几位大家闺秀摆讲和酒和平解决。”林泽吐掉口中的一片茶叶,转头向陈雪琴笑道。“陈小姐,以您的肚量,应该不会介yì

我们这帮粗鄙之人用自己的方式解决矛盾是,对吧?”

陈雪琴满不在乎地笑道:“这事儿梁龙的确有不对的地方,林先生即便想现在就解决矛盾我也不介yì

。反正,你们的争端是不会影响我跟小艺妹妹的友谊的。”

韩小艺阴沉着脸,又怎会看不出一切都是陈雪琴布置的。林泽却是轻笑着以巧力推开韩小艺两步,微笑道:“韩小姐,陈小姐都开口了,你也就当看一场戏吧。”

言罢,他轻缓地转过头,漆黑的眸子满是平静,往前踱出一步,与梁龙的距离拉近至半米。嘴角那一抹没心没肺的微笑终于收敛起来,淡淡道:“从你刚才的架势来看,你应该对自己很有信心。”

“打了十几年泰拳,想没信心都难。”梁龙撇嘴道,脸上写满冷傲。

“嗯,打吧。”

林泽言罢,毫无征兆地出手,左臂倏然探出,向梁龙肩胛抓去。

梁龙气势强硬,丝毫不后退,而是横臂挡住。

只是甫一卸掉林泽左臂的攻势,林泽右掌已然逼近,他措不及防之下,只感眼前一黑,头顶登时传来一阵钻心剧痛。

砰!

头发被扯住的梁龙被林泽狠狠地按在餐桌上,脸庞竟是被这暴力的挤压下扭曲变形。他心头一紧的同时,正要挣扎起身,脑门却是传来一股火辣辣的刺痛。

啪啦。

右臂压制梁龙的林泽抓起桌上的一片菜碟,竖着朝梁龙脑门劈去。

咔咔咔!

整片菜碟竟是被打成粉末,混杂着梁龙头顶冒出的险些,看上去触目惊心。

啪!

林泽手臂沉稳地再度抓起菜碟,朝他脑门砸去。

砰!砰!砰!

菜碟用完了用碗。

轰!

直至最后当林泽将附近的盘碗皆用完后,他左腿一勾,撩起一把坚固得令人发指的椅子,凶残悍然地朝梁龙脑门砸去。

啪啦!

一击之下,林泽直接打爆梁龙的脑门,大量的鲜血流淌而出,浸红了餐桌上雪白的餐布,妖冶之极。

~~PS:写的太投入忘记了更新时间,四千字章节送上~明儿接着爆fā



第三百三十九章 你不懂!

事实上。当梁龙被林泽一把扯住头发。并死死压制在餐桌上时。没人认为战斗会就此结束。

包括韩小艺也觉得梁龙只是出现了一次战术上的失误,很快就可以摆脱困境,重新投入到精彩纷呈的单挑中。

但很可惜,他们错了,错的很离谱。

林泽那犹如钢铁般的右臂将梁龙按在餐桌上,左手不停地将顺手抓起的坚硬物砸在梁龙脑门上。

第一只菜盘子拍在梁龙脑门时,他的头皮就被割破。鲜血便已流淌而出。

而这时,围观者仍然认为凭借梁龙多年经验可以巧妙挣脱困境。

啪!

第二只菜盘子拍在脑门上,梁龙的挣扎力度明显减弱。脑门上汩汩冒出的血水逐渐增多。

这时,人们开始怀疑梁龙的能力,质疑他是否可以挣脱束缚。

砰!

一直坚固的青花碗砸在他脑门上,震荡的不止是梁龙的脑门,还有餐桌上茶杯里的茶水,整张餐桌都被林泽这凶悍残忍的撞击激荡起来。

啪啦!

直至林泽将一把巨大的坚固的椅子砸在梁龙身上时,他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而这帮围观者也放qì

了幻想。

没戏了。

这位华夏泰拳界的一流高手在林泽面前根本不够看,连一招半式都撑不住便败下阵来。

而且看他那死猪般的模样,估摸着不死也得在医院躺上好几个月。

刷!

林泽如老鹰捉小鸡般提起他,将他一把扔在地上,然后面无表情地一脚踩在他沾满鲜血的脸庞上,淡淡道:“学了几招三脚猫功夫就出来得瑟,不是找虐么?”

呆了。

围观者呆了。

陈雪琴呆了。

就连韩小艺也有些发呆。这家伙,怎么可以这么屌?怎么可以这么拉轰?

坦白说,今晚的讲和酒她是很憋屈的。可现在她通畅了。怎一个爽字了得?若不是碍于韩家大小姐的身份和面子,她都想落井下石地冲上去踹上两脚。

偷偷摸摸地捏了捏自己修长笔挺的美腿,韩家大小姐满腹遗憾。

林泽悍然彪炳的出手震慑了围观者,也撩起了现场的火药味。但所有人都知dào

,这是一场小卒子的斗狠,一场不涉及家族利益,几大豪门恩怨的表演。正如林泽当初的那番话,这场戏,各位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当个乐子看儿就好。

韩小艺对林泽的武力值是有绝对信心的。至少在她与林泽认识到现在,他可以称得上战无不胜。不管敌人有多强dà

,他都能将对手轰杀至渣!

至于陈雪琴——虽说对于梁龙不堪一击的表现不太满yì

,却也只是略一发愣之后,便从容不迫地端起乌龙茶,滑盖抿了一口。没显露出半点不悦。反倒有几分正中下怀的阴谋意味。

打赢梁龙算什么?

要在这种场合出风头,你得全打趴!

“啪啪啪!”

正当众人微楞间,一阵清脆嘹亮的掌声响起。

这个声音自陈雪琴背后传来,拍掌声甫落,她身后那名浑身透着阴森气息的黑袍男子窜出,那双狭长的阴冷眸子阴阳怪气地扫了林泽一眼,如金属卡壳的嗓音响起:“林先生,你很强。”

“谢谢。”林泽很虚伪地矜持笑道。

“试试是你强,还是我强?”黑袍男子沙哑着嗓音说道。那双毒蛇般的眸子却是死死地盯着林泽,一瞬不瞬。仿佛随时能吞噬了林泽的肉身与灵魂。

林泽闻言,将那双大头皮鞋从梁龙的脸上挪开。步履稳健地钉在地毯上,似笑非笑地吐出一个字:“好。”

场面再度掀起一抹诡谲。

黑袍男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

须知,纵使是在场的这帮豪门,也鲜少见黑袍男出手。首先,他的武力值在这儿摆着,很少有机会轮到他们出手。其次——作为陈逸飞的两大心腹,他们的主职工作是充当陈大少的护卫,跑腿儿、插科打诨的鸡毛蒜皮是不需yào

他们出手的。

但现在,黑袍男却主动向林泽邀战。这自然是意味着黑袍男已将林泽当做同级别的强者对待了!

众人愕然的表情下,陈雪琴却是微翘嘴角,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口乌龙,心情舒畅。

既然是打脸。那自然不能只打韩小艺的。这个要死不活,整天阴阳怪气的林泽也是陈雪琴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打不爽!

梁龙被他打残废没关系,重点是她有王牌,有两张讲和酒之前,她亲自要哥哥讨要的这对黑白双煞。

有他们镇场,在陈雪琴看来纵使林泽有三头六臂,今儿也能被自己打肿脸!

你武力值很高,身手很强悍?

那就跟我哥的两大王牌高手玩儿一下吧!

薛贵略有些期待地望向场中央的黑袍男与林泽,嘀咕道:“林泽比我强,黑袍男比我强。这还真是一场看点十足的好戏啊。”

“那是你太弱。”薛家姑姑滑了滑杯盖,语调清幽道。“不提华夏,燕京比你强的也大有人在。你厮混到今日还没被打残,真当你盖世无双,战斗值爆棚?”

薛贵丝毫不介yì

自家姑姑泼的这瓢冷水,厚着脸皮道:“怕什么,我闯再大的祸,姑姑总是会帮我摆平的。”

薛家姑姑饮茶的动作顿了顿,背对着立于身后的薛贵吐出两个字:“孩子。”

黑袍男如鹰隼般的眸子阴沉沉地盯着林泽,封锁全身气机,浑身冒着寒意立在林泽对面,纹丝不动。

林泽微微耸了耸肩,慢条斯理地扭开那件被茶水淋湿的阿诗玛纽扣,一扯一拉,便是将那件造价不菲的西装脱掉,露出一件质料上乘的白色衬衣。胸口少许小麦色肌肤暴露,为他平添几分阳刚美。

一黑一白,一阴一阳。两个在围观者看来皆拥有一等一战斗力的男子面面相视,浑身沉寂地扫视对方。只待寻准机会出手。

场上的两人有耐心,场下的豪门也耐心十足。高手对决,一场精彩好戏即将上演,总是要有足够耐心的。林泽与黑袍男等得起,他们更加不着急。

嗖!

黑袍男抢先出手,如一道黑影窜向林泽。眨眼即到,快若闪电,势若惊雷。

撕拉!

如鹰爪般的手指抓向林泽,也许是去势太猛,竟是夹裹着一阵可怕的撕裂空气声,令人心颤。

啪!

赫然站立原地的林泽猛地探出右手,既快又准地拍在黑袍男手腕之处,只是一击甫出,黑袍男另一只手亦是袭来。

嘶嘶!

只是一抓,便将林泽手臂撕破。雪白的衬衣被拉扯出三道口子,手臂上的肌肤亦被抓破,渗出细微的血珠。

蹬蹬瞪!

林泽被击中,挣脱黑袍男的包裹,脚步轻微向后滑动,与黑袍男子拉开了距离。

“呼——”

手臂传来火辣辣的同疼,衬衣上的几条口子宛若被野兽的利爪撕破一般,看上去触目惊心,十分慑人。

围观者亦是颇为惊叹,这黑袍男果然不同凡响,出手便让林泽吃了一记闷亏。而他却是一脸沉稳,没有半点占据先机的傲然感。仍是冷冷地盯着滑开的林泽。

反观林泽,他手臂被撕开几条口子,却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旋即便是手臂一紧,抹杀了那火辣辣的疼痛。

抬目,神色如常地扫视黑袍男子,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透着一抹朦胧之色。令人看不清,捉摸不透。

“奇怪。真是奇怪。”薛贵嘟囔道。“即便我对上黑袍男,保证十分钟不处于劣势也很稀拉平常。怎么林泽上场就吃了闷亏,难道这小子最近疏于训liàn

,战斗值锐减?”

“你不懂。”薛家姑姑那双狐媚眸子瞥一眼场中央的林泽,如沾露花瓣的柔唇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高深道。“很多人都不懂。”

薛贵见姑姑这般说,也不再唠叨,期待地望向场中央。

林泽吃了闷亏,却仍是一脸刚毅,看不出半点受挫的迹象。反而向黑袍男俯冲上去!

砰!

林泽那经lì

了千锤百炼的铁锤砸向黑袍男,如惊雷般气势无穷。

喀拉!

黑袍男弯身一避,旋即宛若一条灵蛇从侧面袭击林泽。那尖锐锋利的利爪朝他胸膛抓去。

只可惜,这一次林泽没让黑袍男如愿以偿,他探出的一拳在黑袍男反击时迅即缩回来。而另一只手则是稳如泰山地掐住黑袍男的手腕。

哒。

遏制了那只利爪的撕扯攻势,林泽那只铁拳宛若导弹横着朝黑袍男手腕捣去。

咔嚓!

骨骼错位声骤然响起,黑袍男遭受剧痛下,竟只是眉头一皱,另一只利爪朝林泽臂膀上抓去。

撕拉!

剧痛下的一抓对比之前一次力量更大,爆fā

力更猛,竟是将林泽手臂生生拉出几条深深的血痕。极其惊悚。

砰!

双方各皆一脚踹中对方胸膛,互损之下,纷纷向后退去几步。

“呼呼——”黑袍男一只手被林泽蛮力下得骨折,初始的剧痛过后,此刻更是不由遏制地轻微颤抖起来。

胸膛承shòu的那一脚力量不小,踹得他胸闷气短,难受异常。那双鹰隼般的眸子不可思议地盯着林泽。

黑袍在经过这短短一分钟的搏杀,便被林泽扼杀了近一半战斗力。林泽亦是付出了相当惨重的代价。双臂皆被撕破,鲜血顺着衬衣流淌到指骨,而后随着指尖滴落在地毯上。

跟黑袍男比起来唯一好受些的就是,他虽然双臂被撕破,汩汩冒着血水。但并不影响行动能力,若是双臂的能力本来有十分,此刻也至少还有八分。但黑袍男,则直接扣减到五分。孰胜孰负,高下立判。

林泽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手臂上的血痕,几乎没什么停息,再度往黑袍男俯冲上去——这一次,林泽去势更猛,漆黑的眸子耀出摄魂夺魄的悍然寒光。像一尊不败战神,释fàng

出滔天战意!

~~

第三百四十章 打!为什么不打?

一个人之所以称之为强者。而不是称其烂大街的高手。是因为这个人非但有彪悍到变态的身手,还因为他的心智非常人所能比拟。

黑袍很强。

强dà

得令人发指。

这是讲和酒现场的豪门们早已得到的共识。

纵使是林泽,也甚为感慨这个阴沉沉,浑身透着寒意的黑袍男是个颇为变态的强者。

林泽打过不少硬战,也经lì

了一些死战。他的敏锐力与迅疾的反应能力是经得起推敲的。哪怕起初他故yì

暴露缺点,试探黑袍男的速度快到什么程度,到最后他还是感到一阵吃力。

没错,他在试探黑袍,也意图给他一定的心理暗示,可黑袍所表现的鬼魅般速度,还是让林泽心头一颤。

若是没有千锤百炼,经lì

无数场生死决战,断然淬炼不出黑袍那骇人的战斗速度。

强者。

林泽在心中给予黑袍如此评价。

但他强,林泽也一点不弱。

方才一番电光火石的交手之后,林泽重新蓄满气劲,像一尊狂妄无匹的战神冲杀上去。夹裹着一股惊雷之势,迅猛地轰向黑袍。

嗖!

黑袍身形一闪,挪步往侧边窜去。

只是一个瞬间,林泽便犹如一颗跟踪导弹,尾随其后不说,还施展出极具压迫感的攻势。

啪啦!

铁拳挥出,避无可避地黑袍终于正面迎敌,与林泽再次交战在一起。

黑袍作为能跻身燕京战斗力前十的高手,纵使一只手被卸掉攻击性,他仍是一个不容忽视小看的对手。在方才躲避的那近十秒内,他已勉力调整了气息,恢复了凶悍阴毒的精神面貌。

咔咔!

林泽那挥出的铁拳被黑袍用完好的手掌握住,膝盖迅即往前一顶,竟是直直撞向林泽胸膛。

啪!

拳头被握的林泽毫无慌乱,另一只手探出,轻松隔开黑袍的膝撞,随后嘴角竟是浮现一抹阴险的诡谲之色,那只蛰伏已经的左臂猛地一荡,破开黑袍的束缚。一把搭在了黑袍那消瘦的肩胛之上。

“哼!”

黑袍腰身一拧,肩头一颤,试图将林泽那施加上来的臂力弹开。可由始至终都在等待这一刻的林泽又岂会让他如愿以偿,手指一抓,竟是捏住他的肩头,分毫不容他松动。

撕拉!

黑袍情急之下撩起那只攻击性十足的手臂,鹰爪般地撕扯住林泽的臂膀。

刷!

本就支离破碎的衬衣更是被拉扯得难以裹住肌肤,手臂上则是毫无征兆地又多出三条血口子。那条手臂在瞬间鲜血淋淋,惨不忍睹。

但林泽没动摇,也没后退,更没松开这只鲜血淋漓的手臂。而是动作轻缓沉重地抬起另一只手。

摊开手掌。而后紧握成拳。

脸上洋溢起一抹狠戾而残忍的血腥意味,淡淡道:“轮到我了。”

砰!

一记铁拳打在黑袍额头上,黑袍顿感头晕目眩,眼冒金星。那紧扣地毯的双腿也颇有些站立不稳,摇摇欲坠起来。

砰!

第二拳打在黑袍的鼻梁上,随着一声破骨声炸开,黑袍整张脸都沾满了鲜血,鼻腔仿佛拧开了的水龙头,任由那粘稠猩红的血液流淌出来,怎么也关不住。

砰!

第三拳打在黑袍的肩胛上,登时卸掉他全部反击能力。沦落为一只束手待毙的小白兔。

“谁强。”林泽在轰出第三拳后,松开这个摇摇欲坠的燕京强者,往后挪动一步,笑的有些诡谲。“谁弱?”

嗖!

当林泽第四拳正欲再次挥出,朝满面鲜血,浑身发软的黑袍胸膛捣去时,一只毫无征兆地盘子从后方射来。

“哼!”

林泽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猛地拧身回头,一拳轰击而出,爆开了闪电射来的盘子。

旋即,那双漆黑冷漠的眸子射向偷袭之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由始至终眼观鼻鼻观心,如老僧入定般的白袍男。

他只是轻轻夹起盘子,在林泽欲打出第四拳时赫然出手,阻止了林泽的动作。也挽救了他亲弟弟的一条命。

谁都看得出来,若是林泽第四拳打下去,黑袍不死也得半残。他不能让林泽得逞,所以他必须出手。

反观林泽,却是满脸平静,一点儿也不意wài

白袍的出手。相反,他那双漆黑冷漠的眸子里还透着少许意料之中的神情。仿佛在说:你终于出手了。

“陈雪琴,你的打手就这个德行?”韩小艺愤然转身,冷笑道。“打不赢就玩儿偷袭?”

陈雪琴眉头微蹙,暂时还没从黑袍被林泽打成猪头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淡淡道:“一早便说好了,他们的较量,我们以围观的态度欣赏就好。你若还有拿得出手的高手,也可以安排偷袭。我没意见。”

韩小艺冷哼一声,不再做声。

林泽打赢了。她却不再那么开心,至少没爆打梁龙时那么开心。

打梁龙时,林泽是没有受伤的。是秒杀性质是殴打。

可此刻打黑袍,林泽那双手臂却被抓成了血槽,看一眼就心疼万分。

韩小艺可没那种不要命的血性,她也不希望林泽以伤害自己为代价打败对手。不管林泽是否愿意,她都不喜欢。

她是千金大小姐,是家财万贯的豪门千金。在她的眼里,要解决黑袍这样的强者花钱就可以,没必要亲自动手,更没必要洒血玩命儿跟他打。当然,换个人跟黑袍打,韩小艺是不会有意见的。但此刻打的人是林泽,是她这辈子第一个也注定是最后一个喜欢的男人,她如何能气定神闲?如何能心平气和地围观?

“本来我是不该贸然出手的。”那由始至终都淡定得跟和尚似的白袍男踱步向前,那张颇有些慈眉善目的脸庞缓缓抬起,祥和安定地说道。“理论上,这件事儿我做的不对。”

林泽咧嘴一笑,转身望向缓步而来的白袍男,不再去关心那个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黑袍男,从口袋摸出一包长白上,点燃一支,深吸了一口道:“我不介yì

。”

白袍男很礼貌很矜持地笑了笑,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架势,说道:“但见林先生身手强悍如斯,我实在难以抵挡技痒的冲动。”

此言一出,满堂再惊。

技痒?

言下之意便是这个陈逸飞旗下的头号王牌正式向林泽发出挑zhàn

书!

打了一个梁龙,来了一个黑袍。

打了一个黑袍,如今又来了一个白袍!

这场战,当真有得打啊!

那帮豪门们彻底被震惊住了。

黑袍这个级别的强者已经是燕京一等一的恐怖存zài

。能在他手上不吃败战实属难得,而眼前这个被韩家大小姐另眼相看的林泽却打败黑袍之后,又被白袍男挑zhàn



他是接受挑zhàn

呢?还是拒绝?

即便拒绝,今晚一战也足够林泽走红燕京。毕竟,想在燕京找出一个有实力把黑袍虐得奄奄一息的狠人,实在不容易。单凭这一点,林泽这个名字就足够被商界的顶级巨擘们牢牢记住。并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

如今,他又接到在燕京商界某些小圈子里被评断为能跻身前三的超级强者白袍发出的挑zhàn

书。

这场讲和酒,实在超出了这帮豪门的预期。其精彩程度,令这帮早已修liàn

得心如磐石的豪门情难自禁。纷纷望向林泽那张颇有些冷漠的脸庞上。

讲和酒推进到现在,林泽成了唯一的主角,光芒四射的主角。

“姑姑,你说这小子会接受白袍的挑zhàn

吗?”薛贵满面潮红地问道。

作为一个武痴,在薛贵眼里再没什么比这场戏更加精彩好kàn

。简直比看一百个光屁股的大奶*子女人搔首弄姿还来得热血沸腾。

“去年你就是跟他打受的伤?”薛家姑姑没直面回答,而是岔开话题问道。

“是的。”薛贵似乎很骄傲地说道。“我跟他打了足足十五分钟。才被他戳了一刀。”

“你当时评价假如他是一百分,那么你大概有八十分?”薛家姑姑语态轻缓地说道。

“按照当时那场决斗来看,我的估算应该错不到哪儿去。”薛贵很得瑟地说道。

“错。大错特错。”薛家姑姑很不留情面地贬低道。

“难道我只有他六成战斗力?”薛贵皱眉,对自己揣测的结果很不满yì



“能有五成就算咱老薛家祖坟冒青烟了。”薛家姑姑不咸不淡地说道。

“草!”薛贵破口大骂。

“掌嘴。”薛家姑姑峨眉一挑,毫无感情道。

薛贵愣了愣神,轻轻在自己那张还算俊朗的脸庞上拍了一下。算是回应了薛家女人那句‘掌嘴’。

“姑姑,你还没回答我呢。“薛贵不愿继xù

纠结那个让自己丢脸的话题,好奇问道。“林泽会接不。”

“从头到尾,林泽眼里算是对手的只有白袍。”薛家姑姑滑了滑杯盖道。“你猜他接不接?”

“我——”薛贵差点又把那句国骂吐出来,忙不迭瞥了一眼姑姑那婀娜的背影,硬生生将这个糙词吞回肚子。在燕京乃至于华夏,能让疯子薛噤若寒蝉的唯薛白绫也。

白袍吐出那句极具暗示性的话语之后,便是姿态脱俗地站在林泽对面,如一尊弥勒佛笑眯眯的盯着林泽。跟黑袍的气质迥然不同。

“打了弟弟,哪有放过哥哥的道理?”林泽喷出一口浓烟,轻巧之极地说道。

“很好。”白袍丝毫没被林泽这句挑衅性十足的话撩拨到,含笑道。“刚才你打了一场,我有耐心等你休息到恢复体力。三十分钟如何?”

“不用。”林泽摇头。“三十秒够了。”

林泽言罢,弹掉指间的烟蒂。往一旁的餐桌行去。

“林泽!别打了,没这个必要。”韩小艺忽地小跑到他跟前,面露担忧道。

“打。为什么不打?”林泽从餐桌上捡起一瓶度数不低的茅台,没心没肺地咧嘴笑道。“不然憋的慌。”

韩小艺娇躯一颤,那双漂亮干净到令人自惭形秽的美眸顿时红了一圈。

不打憋的慌。

韩家大小姐如何不明白他说这话的含义。

讲和酒打一开始,韩小艺便一直忍着憋着伺候着,几次情绪激荡异常,差点毁了这场讲和酒。但她终究还是忍住了。哪怕险些憋出内伤。

韩家大小姐的小心肝颤抖着,美眸红润一片,呆滞地望向林泽道:“我不憋了,真的,一点儿也不憋。咱们回家,我给你炖狗肉火锅。”

“我还憋。”林泽咧嘴一笑,嘭地一声闷响,拇指拨开了酒盖。

随后,在围观者咋舌的注视下,林泽扬起酒瓶,将高浓度白酒倒在鲜血淋漓的手臂上。

左手握酒瓶,倒在右臂上。

右手握酒瓶,倒在左臂上。

抓痕处冒出激烈的泡沫,林泽浑然不顾,再度扬起酒瓶,瓶口对着嘴巴咕噜咕噜灌入剩下半瓶。

这一幕惊呆了围观者,那姿态脱俗站在原地的白袍亦是被林泽这番举动惊得细眉一皱。

饮尽白酒。林泽轻轻拍了拍韩家大小姐的肩膀,咧嘴笑道:“记得我说过吗?我会尽最大能力保护你。保护的不止是你的安全,还有你的心情。就算我没能力让你不受委屈,但事后做点让你畅爽的事儿,还是勉强可以的。”

言罢,他满面刚毅地转过头,漆黑的眸子凛然而冷漠地迎向不远处的白袍,杀伐果duàn

地踏出步子,逼向白袍——~~

第三百四十一章 抽你满脸!

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战意滔天。

他的四肢协调而沉重,充满杀气。

他的双眼慑人而夺魄,冷锋密布。

他的神情果决而猖獗,张扬跋扈。

一步。

两步。

原本不大的脚步声在这静谧得近乎可怕的宴客厅显得极其刺耳。

他双臂随着协调的步伐轻微摆动,劲猛的酒水混合着殷红的鲜血,缓缓流淌下来,将柔软的地毯浸染成刺眼的鲜红。

他的呼吸平稳而流畅,周身气机封闭,不留丝毫破绽。宛若一尊血染的战神,徐步逼向白袍男。

压迫。

无匹的压迫。

宛若一张无形的大网将白袍包裹起来,令其承shòu这威压感极强的压迫。若非他本身便是精神力量极强的顶尖强者,单单是林泽刻意释fàng

而出的猖獗杀气,便能使他在瞬息间精神崩溃。

遑论置身其中的白袍,饶是周边落座的豪门们,亦是没来由的一阵心神恍惚,有些心理素质很不错的豪门轻微扭动身躯,借以掩饰心神失守带来的不安。有些心神素质稍差的则是忍不住换了个坐姿,借以缓冲这份不安的思绪。

啪。

林泽再次踏出一步,在距离白袍男仅剩半米时戛然而止。顿住了身形。

林泽那双漆黑的眸子毫无感情地盯着白袍男,白袍亦是毫无示弱地回应他。两大堪称旷世高手的强者就这般沉默地对视,长达三分钟的对视。

世间万物,仿佛都停止下来。连那难以扼杀的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停止了走动。

空气中透着一股令人喘不过气的压抑、沉闷,宴客厅安静得落针可闻。一双双感情各异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场中央的两人,一瞬不瞬,一眨不眨,眼巴巴,颤巍巍地瞪视。

已有豪门的手心渗出汗珠。

已有豪门的腰板绷直。

已有豪门的嗓子眼发干苦涩。

已有——几乎现场所有人的瞳孔都在这一刻扩张,扩张到极致。

啪!

林泽快到几乎突兀地出手。

他抬起右臂,朝对面白袍男的侧脑抽去。

那蒲扇般的巴掌毫无征兆,去势如雷,眨眼便逼近白袍男的侧脑。

瞧这一巴掌的力度与角度,甚至是出手的速度与劲道,若是抽中白袍男。饶是完全不会功夫的豪门也觉得势必能打得白袍男七窍流血。轻者也得脑震荡,重则怕是可能当场倒地不起。

但被燕京顶级商界圈的巨擘们公认为足以跻身前三的强者,白袍又岂会如此轻易被打倒?

只见他左臂轻抬,像是在拂开讨厌的苍蝇般凌空一挥。林泽那看似轻巧,实则灌满气劲的一抽便被化解。

一掌甫落,林泽左臂在同一时间抬起。

同样的起手式,同样的一巴掌抽过去。

啪!

力道极大的一掌抽过去,最终却依然被静如钟的白袍男拂开。

两次抽打被挡开之后,林泽没再这般简单攻击,而是曲臂挥出。那坚硬如铁的胳膊肘狠狠捣向白袍男心窝。

咔!

白袍男双臂宛若划水般往上一提,竟是轻松掀开林泽的迅猛一击。

嗖!

另一只手化作的拳头亦是毫无征兆朝白袍男捣去。

啪!

林泽的速度极快,力量奇大。白袍男的动作却缓慢得如少女采茶,非但看不出半分气劲,甚至像一个老态龙钟的老不死。让人产生不了半分威胁。

可偏偏这样一个看上去好像行将就木的老东西,却能一次又一次的或挑,或拂,或推开林泽蕴含着汹涌力量的攻势。

奇怪不?

奇怪。

但薛家姑姑一点儿也不奇怪,她微微眯着那双狐媚子味十足的妙目扫视两人,如玫瑰花瓣的柔唇微翘道:“能把太极打到这个境界,没二十年苦练简直痴人说梦话。难怪那帮大鳄评价他能挤进燕京强者前三。的确是个可怕的人物。”

“看得出谁能赢不?”薛贵无比好奇地问道。

“你当我是神仙?”连眉头都能魅惑人心的薛家姑姑峨眉一挑。

“在我眼里,姑姑就是神仙般的女人。”薛贵不置可否地撇撇嘴。

“这是第二场我预测不出胜负的苦战。”薛家姑姑做最后定论。

薛贵也没自讨没趣继xù

追问,而是专心致志地欣赏这场在旁人看来或许有些无趣,但在薛贵眼中精彩到令人发指的战斗。

林泽的每一次出手,都堪称完美攻击。

白袍男的每一次格挡,也堪称经典回防。若不是长期游走于与刀口剑尖的狠人,绝难将角度与时机掐得准到巅毫。

林泽越打越快,白袍男也越挡越快。仿佛不管林泽有多快,他都能跟上速度。

而打到现在,这场在那帮外行眼里破显得无趣的搏杀也越来越有味道。唯一的缺憾便是双方连一次都没攻击到对方身上。跟电影里的摆姿势似的。

但只有薛贵这样的内行才知dào

,强dà

到了场上两人的境界,已经不需yào

像古惑仔甚至是武侠片里那样厮杀到鲜血横流,四肢飞溅了。

击中一次。就可能大挫对手。

就好像当初与机关算尽的乔八那一战,林泽由始至终都落于下风。可一旦被他击中,他就能直接打得乔八失去反抗能力。打得他黯然而死。

强dà

到这两人的境界,已经脱离了普通高手在打斗中关注且在意的战术,而是在打一场战略战。

谁的战略更精良,谁就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到目前为止,谁也看不出这两人的战略,谁也看不出两人到底打算怎么打。

外行看不出不稀奇,但就连薛贵这种醉心于武术的武痴,薛家姑姑这样神仙似的女人,短时间也内看不出两人的战略。两人的意图。

林泽越打越急,那如阴雨密布的拳头密集地砸向白袍男。

白袍男则是宛若一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不急不躁地抵挡着,像在打一场表演赛,看上去颇为轻松。

渐渐的,林泽像是体力不支般速度终于放缓下来。而随着他每一次的明显放缓,白袍在格挡之后,似乎总有一些多余的时间是空闲着的。这就像一个专业羽毛球选手和一个业余的羽毛球选手打比赛,专业的一方抽出刁钻的一球,业余的那方总是疲于奔命地去补救,去回球。业余一方跑来跑去,辛苦劳累。专业的一方却是气定神闲,打脸一点甚至还能一手握着冰棍,一手打球。

此刻的林泽与白袍男在外人眼里就好像是业余选手与专业选手的较量,随着体力上的悬殊扩大,业余的越来越业余,专业的也越来越专业。明显到那帮外行也看得出猫腻,琢磨得出战况了。

砰!

林泽一拳捣向白袍男胸膛,白袍男却身形宛若灵蛇般一偏,旋即向前一窜,肩胛撞上林泽胸膛。

啪啦!

白袍男第一次反击,并且成功击中林泽胸膛。生生撞得他口吐鲜血——陈雪琴心头一喜,暗忖:“看你今儿还不被打残废!”

那帮豪门亦是颇有些叹息。感慨林泽生不逢时,也唏嘘他太好强。

打赢黑袍便收手,谁也不会小觑他。毕竟,打倒一个强者,拒绝第二个强者的挑zhàn

,本身就是一种理智的选择,不丢人,也不丢脸。可他偏偏要继xù

打,打输了,就跟主动不打不同了。

打输了,风头就会转向陈家。他起初为韩家拉回的气势将荡然无存。

韩小艺在林泽被撞得大口吐血之时,心头忽地一紧,小手儿也是攥着衣角,忐忑紧张到了极致。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的两人,只待林泽撑不住便喊停。

“唔——”林泽被白袍男这一撞之下,口中狂喷鲜血的同时,身躯也仿佛可能被撞飞出去。

但是——他竟是生生止住了倒退的脚步,如铁打的双腿一般,牢牢地站在原地。

“以蛮力强行化解这股阴劲。”薛家女人妩媚的眉头微皱,狐媚的容颜上难能可贵地露出一丝迷惑。“他想做什么?”

薛贵却是惊叹更甚。一方面是惊叹林泽这诡谲的战略,另一方面则是惊叹林泽连自己的姑姑都可以隐瞒。

要知dào

,在薛贵有记忆当中,姑姑几乎是什么都懂,什么都难不倒她,仿佛她的脑袋里包罗万象,没有空白处。

可此时,姑姑却看不懂林泽的意图,看不穿他的想法。

这只能证明一个问题。林泽的智慧,绝不亚于薛家姑姑!不管这份智慧是专有所指,还是人生智慧,薛贵都能断定一点,林泽若是有一份上天赐予的家底,他会是比陈逸飞更惊艳的人物。

这是否就是造化弄人呢?

扑哧!

一口鲜血狂飙而出,林泽却是稳若泰山站在原地。咧开嘴,脸上浮现一抹诡谲之极的笑意,轻蔑道:“难道你真的表里如一,就这点力qì

?”

白袍男眉头一挑,手臂小范围一划,猛地又朝林泽胸口拍去一掌。

扑哧!

啪!

林泽一口鲜血飚射而出的同时,他悍然提臂,快若闪电地一巴掌狠狠抽在白袍男侧脑,这一次,他抽了个满脸!

巴掌声响起,满堂震惊。

~~PS:晚上还有更新,因为是高*潮,写的极慢极慢。等不了的朋友明天看吧。

第三百四十二章 还有谁?

清脆的巴掌声诡谲且突兀地炸开。

戳伤了满怀期待的陈雪琴。

颠覆了在场豪门的认知。

激荡了薛家姑姑那古井不波的内心。

最后。打碎了白袍男的自尊,堪称畸形的自尊。

高手,高到攀登上顶级强者行列的狠人,其自尊是不容践踏的,其骄傲是不容挑衅的,其脸面——是打不得的!

一巴掌。

践踏了他的自尊,打碎了他的骄傲,撕破了他的脸面!

他疯魔了。癫狂了。暴走了。

他那由始至终都气定神闲的心性在顷刻间扭曲,直至支离破碎。

双臂流畅圆滑的动作变得凌厉而尖锐,轮出一个圆圈,那蕴含有可怕柔力的双掌石破天惊地拍向林泽胸膛。

嘭!

林泽整个身躯被打得弯曲,嘴角更是不由自主地溢出鲜红的血水。

“唔——”弯曲着腰身的林泽喷出一口血水之后,腰身猛地一挺,身躯再次挺直。

啪!

方才被抽的是左侧脑,此刻则是被抽中右侧脑。

又是清脆沉重的一巴掌,毫无保留地抽在白袍男的脸上。一巴掌打得他耳鸣头晕,甚至连鼻腔与耳朵也渗出血水。惨不忍睹。

白袍男彻底被打疯癫。

他一掌掌拍向林泽胸膛、小腹、乃至于肩胛,每一次,他都会将林泽的腰身打得弯曲,而每一次,林泽都会重新挺直身躯。而后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

林泽的嘴角不停地渗出血水,但不多,没想象中那么多,甚至不如从白袍男口鼻中渗出的多。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

白袍被打中的是头部,林泽被打中的是五脏六腑。按道理,白袍是不可能比林泽流出的血水多。这是不符合常理的。

可事实上,林泽的确不如白袍流出的血水多。

他的精神状态也不如林泽的好,甚至是他的动作与攻击,也渐渐不如林泽的强势。

他一掌拍出,林泽亦是一巴掌抽出。两人近乎用玉石俱焚的手法玩儿惊心动魄的搏杀。谁能坚持住,谁就是最后的胜利者。

围观者全都呆了。傻了。懵了。

被林泽与白袍的打法吓坏了。

哪儿有这样打的?这哪儿还是打架?干脆两人坐在椅子上,一人抽对方一下,抽到谁先喊疼,抽到谁先撑不住就认输得了。

这可是顶尖强者的决斗啊!怎么打着打着,就成了小孩儿过家家?

他们这般想着,可内心深处又岂会不知dào

这种打法,恐怕也只有顶尖强者才干的出,折腾得出。

谁会被打得连身躯都弯曲了,还能迅即挺直?

谁会被打得口鼻耳都冒出血水了,还可以一次次凶狠地拍击对手?

普通人可以吗?这帮豪门可以吗?

薛贵呢?

他摸了摸自己还算英俊的脸庞,毛骨悚然地嘟囔道:“变态。”

啪!

林泽一巴掌抽在白袍男脸上,没等他反击,林泽又一巴掌抽在他的侧脑上。

啪啪啪!

林泽左右夹击,一巴掌一巴掌地抽上去,抽得白袍男脸庞浮肿得像个猪头,像只皮薄肉多的狗不理包子。

白袍还站得住,他也有能力站住。可他最珍贵的自尊,最在乎的骄傲,最不容侵犯的脸面全没了。

一时间,全军覆没,一泻千里。

啪啪啪!

又是三巴掌抽过去,林泽像一尊永不言败的战神,打得白袍整张脸彻底变形。而后,他回身一脚,将白袍踹飞出去。

扑通!

白袍的身躯犹如断线风筝,直直撞在墙壁上,而后呈自由落体摔在地板上。

扑哧!

一口鲜血喷溅而出,浸红了柔软地毯,那苍白如纸的脸庞上亦是浮现出绝望与心死。

他输了。

被人打脸打到吐血。

不管他如何费尽全力,也打不倒对方,打不死对方,更击溃不了对方的信心。

他输的很惨,凄凉悲恸。

他就这般四肢无力地匍匐在地上,像是在跪拜胜利的林泽,像是在对他做出最深沉的敬仰。

输,不可怕。白袍不是没输过。但他没这样输过,没输得这么惨过。林泽打败的不止是他的肉体,还摧残了他充满自信的灵魂。

败了,一败涂地。

他知dào

,这一次败战,可能导致他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但还有什么所谓?输的这么惨,还有必要站起来吗?还有站起来的意义吗?

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这句话来形容此刻的白袍,再贴切不过。

“这就是他的战略?”薛家姑姑弧线丰润到极致的狐媚脸庞上掠过一抹讶然,颇为赞叹道。“明知与黑袍一战后,再无力以常规战略击溃只强不弱的白袍,那便毁其骄傲,撕其脸面。以暴制暴地摧毁他?好一个杀敌八百,自损八千。若他想玩弄权术,势必是一个曹公级的大枭。”

“就这么赢了?”薛贵挑了挑眉头,嘟囔道。“这家伙真变态。”

“薛贵。”薛家姑姑提点道。“你当初说他没你心无旁骛,没你疯癫,你又错了。他是不愿与你疯癫,是你没到他疯癫的级数。知dào

我为什么说你有他五成就祖坟冒青烟吗?因为你打架只研究战术,而他已上升到战略的层次。这是一道许多人一辈子都跨不过去的鸿沟。你有跨过去的资质,但你有可能一辈子都跨不过去。”

“为什么?”薛贵虚心请教。

“因为你缺一样东西。”薛家姑姑以一种惊艳的目光扫视傲然场中央的林泽。

“什么东西?”薛贵一头雾水。

“打一场必败之战的必胜决心。”薛家姑姑缓缓道。“不止是你缺,大多数人都缺。”

“姑姑有吗?”薛贵问道。

薛家姑姑抿嘴一笑,笑的颠倒众生。

林泽默然地扫了一眼匍匐在地的白袍男,面无表情,转动那并不魁梧,却伟岸得有些过分的身躯,漆黑的眸子环顾四周,冷冰冰地吐出一句话:“还有谁要打?”

全场鸦雀无声。

林泽的身份只是一个韩家小保镖。但此时此刻,他的气势与重量丝毫不亚于端坐主桌的薛家女人。

甚至,人们已忘却他那渺小到弱不禁风的身份,在他们眼中,这是一尊神,一尊不败的战神。不管今晚之后会否依然。但今晚,没人再敢挑衅这尊战神的威严。

没人。

陈雪琴那忽明忽暗的脸庞上交织着震惊与悔恨,仿佛椅子上涂有万能胶水,她怎么也站不起来,双腿更是软绵绵的。她知dào

,这是被场中央那个浑身是血的年轻男子压的。

无形的压迫!

压迫的不止是她,还有全场豪门。

连败燕京两大顶级强者,林泽这个名字,注定会在今晚传遍燕京,落入所有商业巨擘的耳中。

有些人总是会做一些在旁人眼里荒诞到莫名其妙的事儿,但对他们而言,只要喜欢,只要高兴,那就去做,大大方方地去做。

譬如薛家女人。

她起身,曲线妖孽到令人晕眩地离席,往站在场中央的林泽走去。

她踩着一双色泽很单调的高跟鞋,与她那身紫色旗袍颇有几分格格不入的味道。但她喜欢这样的搭配,够新鲜,够离奇。

她不紧不慢地走向林泽,薛贵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永远保持着那个不太远也不太近的一米距离。

她从旗袍里抽出一块雪白的丝绸手帕,手帕上绣着一朵绽放的娇艳紫罗兰,如她的绰号一样,耀眼而独树一帜。

林泽目光平和地盯着不断逼近的女人,直至薛家女人走到他跟前,递出那块注定沾染了她神mì

体香的手帕,并吐出一句“你这样的男人,我很乐意交个朋友”后,他那僵硬的表情方才开始松动。

眸子里透出一抹异彩,盯着女人那只比钢琴家还要好kàn

的玉手,好半晌后,他肌肉抽搐的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万倍的笑容,接过那尚留有余温的手帕,说道:“我也不排斥与富婆交朋友。”

~~第五章写不出来了,最近几天都在压迫感十足的状态下码字,很累很累。欠下的一章如果明儿还不上,那就后天还。以上~

第三百四十三章 他还小!

朋友这个本应该暖心暖肺的单纯词汇搁到如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颇有几分虚无缥缈的不切实jì

。谈不上廉价到可以扔进臭水沟置之不理,但可依靠度越来越低,相信的人也越来越少。

不奢望雪中送炭,也不过分要求锦上添花,但能做到不落井下石,过河拆桥的人。已经能让许多人当做朋友。

可笑不?

可笑。但这就是现实。

连许多普通人都对朋友这个越来越廉价的词汇嗤之以鼻,何况是站在财富金字塔顶端的商业巨擘?

“你这样的男人,我很乐意交个朋友。”

这是薛家女人递出雪白手帕时吐出的一句话。没人去过分推敲琢磨她那句朋友的隐藏含义,但在乎她的态度。

手帕是一件很私人的物件。尤其对女人而言,私密程度绝不亚于她的贴身亵衣。

女人会拿手帕拭擦双手,也可能擦脸,还有可能拭擦嘴唇。所以通常来说,女人是不会将一块手帕送给任何异性或是同性。

但薛家女人做了,做的大大方方,毫无凝滞。像在做一件比吃饭还要稀疏平常的事儿。

这是一个在任何人看来都不太简单的举动,包括楚楚可怜站在一旁的韩家大小姐。但薛家女人旁若无人地完成,并在林泽接过手帕后,她面含一抹男人应该理解,但又肯定没理解的风情媚笑说:“有空吃个晚饭,聊聊人生?”

林泽咧嘴笑道:“好。”

薛家女人没再做出半点多余动作,将过犹不及很精确地贯彻在行动中,翩然离去。留给现场二三十号雄性牲口一个骚动又敬畏的婀娜背影。

“养好伤我再找你。”薛贵像是在拍他身上的灰尘,轻轻拍了拍,笑得粗野张狂。“但不打架,只拼酒。”

“你请。我没钱。”林泽说道。

“哈哈哈。”薛贵大笑着离去。

待得两位不是主角的主角洒脱离开,韩小艺方才有点儿小幽怨地走到他跟前,低声关切道:“你还好吗?”

“不太好。”林泽那双漆黑的眸子黯然无光。

“今儿打扰众位长辈了。下回小艺再宴请大家,告辞。”韩小艺很亲和地跟现场豪门打过招呼,便与林泽匆忙地折身出门。

留下一脸错愕的豪门以及肚子里五味杂全的陈家二小姐。

今晚对她而言是快乐的,她终于如愿以偿地打了韩小艺的脸。

今晚对她而言也是痛苦的,她信心十足的两大顶级强者被林泽连续挫败,打得估摸着连他们老妈都不认识了。

痛并快乐着,说的大概就是陈雪琴此刻的心情吧。

————劳斯莱斯幻影是劳斯劳斯被宝马收购后推出的第一个产品,车身庞大但不重,将铝使用到了极致。而六秒加到一百码的性能更是令人津津乐道。

薛白绫喜欢幻影,喜欢的略带偏执意味。她坐的这款价值近两千万的06年6.7元首级早已经停产,没有惊人的手腕和渠道很难弄到手。

她拿下这款车拢共花了两千五百万,但她觉得值得。到了她这个境界的女人,能让她执拗喜欢上的东西太少,逮到一样,她就会不计较后果地去据为己用。

幻影外壳娇艳高贵,有点冷到骨子里的味道。各项性能却隐隐带有一股彪悍的气焰。是头外表拒人千里之外,内在激情似火的洪水猛兽。

也许是拥有某些共同属性,薛白绫才会偏爱幻影也说不定呢?

薛贵驾车,薛家女人容颜清冷地坐在副驾,狐媚到化境的玉脸上夹杂着一抹妖冶,轻手摇开车窗,让那冷风拂面。

“姑姑,去哪儿?”薛贵偏头问道。

“回家。”女人那双妖媚的眸子扫视着熙熙攘攘的马路。

“回家?”薛贵颇有些不可思议地嘟囔道。“才十点不到,这么早就收工回家?”

“怎么,想熬死我了独揽薛家大权?”薛家女人语调清幽道,像在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别开玩笑了。”薛贵手爪子发痒地摸了摸口袋的烟盒,迅即又很溃败地缩回手掌,似乎很忌惮在女人面前抽烟。“我还打算一辈子躲在姑姑背后当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二世祖呢。”

“二世祖跟当花瓶一样,修liàn

到极致也能算一号人物。”薛家女人眉宇间透着一抹入世的天然媚态,不急不缓道。“有空研究研究林泽,学他的处事,学他怎么做人。”

“姑姑够我马不停蹄学一辈子了,还学他做什么?”薛贵不以为意地说道。

“学我?”薛家女人饱含深意地瞥他一眼,悠扬道。“你真肯花心思学我,至多三年,老太爷就会拿着拐杖逼你上位。不上他就敢打断你狗腿。”

薛贵满脸后怕了一阵,又是狡猾阴险道:“所以我到现在还是半桶水,文不成武不就,上不去也没跌份到被人踩。”

“你要真铁了心当一辈子独行侠,那就别再刻意学我那几套冷血得看似高深晦涩,实则肤浅直白的手法。你学得会,而且学的不会太慢。但学会了,你就得被老太爷赶鸭子上架,当一辈子权钱的奴隶。没架打没自由。喝杯酒都得提防被人下药,吃顿饭都得怀疑碗里那条黑乎乎的到底是黄鳝还是毒蛇。”薛家女人语调清幽地说道。

薛贵沉默了,明亮的眼眸扫了一眼副驾上那个跟自己同龄,但注定得喊一辈子姑姑的漂亮女人,嘟囔道:“以我现在的道行达不到见人就敢踩的地步,但也不至于随便一只阿猫阿狗都敢踩我。有那功夫学做人,不如打几套拳。”

“老太爷没耐心等你一辈子,你别忘记,他老人家已经九十八了。”薛家女人幽幽道。“一百是道坎,过了这道坎指不定还能活上十年二十年。要是没把握跨这道坎,你觉得你还能拖多久?你不做决定,老太爷会逼你做。”

“怕什么?”薛贵硬气道。“大不了离家出走,这天大地大,还容不下我这枚帅哥?”

“近几年你报销了不少人,人家看我面子看老薛家面子不会把你怎么样。等哪天你被老太爷赶出家门。你等着每天被十几二十个杀手追杀。跑哪儿去?非洲原始部落?那更好,那边杀人越货的狠人更多。燕京那些恨不得把你剥皮抽筋的家伙砸一箱美钞过去,多的是愿意把你毁尸灭迹的悍匪。”薛家女人说得风轻云淡,没半点同情怜悯的意思。接着说。“那会儿你也别再指望我每个月偷偷塞你一百万零花。钱是老薛家的,老太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能给,也舍得给。等哪天你被赶出薛家,别想从我这儿拿走贴了薛家标签的一毛钱。我至多尽点亲戚的义务,每年在你坟头上柱香。但前提是坟里埋了你的骨灰,我可没兴趣对着一座空坟黯然神伤。”

薛贵被这个年龄一般大,但城府深得连老太爷也没辙的女人吓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换了个坐姿道:“我学还不中吗?学啥?”

薛家女人很满yì

他的态度,散漫道:“有样学样,重点是学他打人打脸的布局。譬如今晚,他凭什么以一个小保镖的身份震撼全场?因为他占了一个理。他打爽了,也折服了那帮高高在上的豪门,没人觉得他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我看的出来,你也看的出来。他不是避不开那杯茶,他是故yì

不避。不避,他就有了动手的理由。打之前那几句话更将这场争斗降到小打小闹的层面。那帮稳坐财富金字塔顶端的豪门自然就可以心安理得,踏踏实实的看好戏。因为至少在表面上,这不是一场韩陈两家的争斗,是一帮小卒子在胡闹。知dào

这叫什么吗?这叫大布局,小冲突。把布局最大化,把冲突最小化。可明眼人都知dào

冲突再小,打的还是陈家的脸。但谁也不会点破,也没法点破。因为林泽占据了一个字。理。”

“打脸能占个理,再错的事儿也闹不大。”薛家女人刻板地瞪了薛贵一眼,道。“你哪天能学到他八成本事。我打包票让你游手好闲一辈子。你要是想捧你还不知dào

在哪位良家肚子里塞着的儿子上位。我就帮你把薛家再扛三十年,之后手把手捧你儿子上位。你想让你孙子发迹,我就撑到九十岁,给你孙子把位子留牢实了。”

“不好。”薛贵皱眉,摇头道。

“哪里不好?”薛家女人挑眉。

“你不好。”薛贵很不高兴道。“等你九十岁,脸蛋皱了,身材瘪了。声音哑了。连气质都没了。就不是我那个神仙般的姑姑了。”

薛家姑姑笑了,媚态百生,颠倒众生。道:“你要有本事给我找个男人,姑姑生个脸蛋漂亮,身材性感,声音甜美,气质出众的女人给你洗眼睛。”

“韩镇北怎么样?”薛贵出馊主意道。“论底蕴,她跟姑姑最般配。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好歹二十年前也是艳压京城的头号美男。”

“有个韩家小姐这样的便宜女儿,我怕不用等九十岁,二十九岁就得变黄脸婆了。”薛家女人难得的跟薛贵打趣道。

薛贵苦思冥想,见姑姑气定神闲,八风不动的模样,心头忽地窜起一股亵渎这位神仙姑姑的恶作剧念头,迟疑道:“林泽咋样?长的是不帅,但武力值爆棚,今晚一战,他肯定能走红京城。虽然没什么家世背景,但做保镖都能做到这份上,假如他以后行差踏错,走上权钱之争这条不归路,估摸着不会比韩镇北站的低。”

出人意料的薛家女人没让胆战心惊的薛贵掌嘴,歪着头,像个在做一道艰涩深奥数学题的高中女生,良久,她那让无数雄性牲口发疯的诱人红唇吐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语:“他还小,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

第三百四十四章 满城缟素!

林泽走得又急又快,将踩着高跟动作迟缓的韩小艺甩在身后,大步前往停车场.

韩小艺紧紧跟着,可任由她如何加速,最后还是被林泽甩开十几米距离。大小姐不由跳脚道:“你跑这么快赶去投胎啊?”

林泽没作声,拉开车门钻进去。

“你伤的这么严重,慢点走啊,别又伤着了。”韩小艺跟在屁股后面关切道。

见林泽钻进车厢,韩小艺也忙不迭拉开车门进去。男人坐在驾驶座上,紧绷着脸庞,深锁着眉头,那双粗糙的手掌狠狠地抓着坐垫,而那块薛家女人送给他的手帕则是压在左手掌心,已快揉作一团。

韩小艺见他这般模样,略有些心慌意乱地问道:“林泽,你怎么了?干嘛板着脸?是不是不舒服?”

林泽仍是摇头,紧咬牙关,仿佛要将一口洁白的牙齿咬碎才肯罢休。浑身动弹不得。

“你到底怎么啦?”韩小艺不由自主地抓住他的右臂,却发xiàn

他手臂坚硬得吓人。仿佛握住的不是一条手臂,而是一根钢条。

韩小艺不是白痴,推敲得出林泽不正常,很不正常。

一个正常人在怎样的情况才会浑身肌肉紧绷到这个地步?

韩小艺猜得出几种,要么是极其愤nù

的状态下,或者是承shòu着巨大痛苦却忍着憋着的情况。

林泽属于哪种,不言而喻。

“回家吧。”林泽终于吐出一句话,言罢,没再跟韩小艺做任何交谈,点火,驱车,将汽车开上主干道。

但纵使是驱车途中,他仍是浑身紧绷着。像一个即将突pò

弹性极限的弹簧,给人一种紧迫感,窒息感。

“林泽——不如你先休息一会?”林泽怯生生地劝说道。小脸蛋上写满担忧,生怕林泽出什么事儿。

“不——扑哧!”

原本紧闭着嘴巴,死咬着牙关不敢松开的林泽甫一松口,一大口殷红的鲜血喷溅而出。尽数洒在挡风窗上,模糊了前方的道路,也刺痛了韩小艺的心肝。

吱吱!

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尖锐声传来,林泽踩住刹车,勉强将汽车停在路边。

再看他原本刚毅坚强的脸庞上却渗出豆大的汗珠,仿佛刚蒸完桑拿一般,颇为惊心动魄。

“林泽,你怎么样?”韩小艺忙不迭抱住林泽,一只玉手抬起林泽那满是尖锐胡渣的下巴,心惊胆战地问道。语气中已略带一丝哭腔,一丝彷徨。

“唔——”躺在靠垫上浑身使不出半分力qì

的林泽那苍白得有些过头的脸庞上浮现一抹妖冶的病态红潮,嘟囔道。“白袍那狗娘养的虽然没玩到四两拨千斤的境界,但那股子阴柔力道还真是后劲十足。不比上了年头的烧刀子差。”

他神经质地吐出一番韩小艺听得莫名其妙的话语,倒抽一口凉气道:“小艺,帮我把手帕拿来。”他指了指挡风窗下的手帕。

“都伤成这样了还要手帕做什么?”韩小艺不解地说道,但还是弯腰取来手帕递给林泽。

“从那女人递手帕给我,我就发xiàn

你不太对劲。吃醋了吧?”林泽将那块手帕夹在手心,拭擦了嘴角的血渍后,笑道。“其实这手帕没什么特殊含义,纯粹是给我擦血的,唔——”

林泽话没说话,嘴角又是涌出一滩血水,看上去颇为可怖。

“啊,你伤的这么重,我送你去医院。”韩小艺焦急道。

“容我缓一会。”林泽颤抖着从口袋摸出香烟,费力地将香烟扔进嘴角,点燃,深吸一口,而后又是剧烈地咳嗽了两声,方才稍显平静道。“老伤新伤一股脑涌上来,活该我遭罪,装逼的代价啊…”

“那你还不要命的跟他们打。谁让你打的?”韩小艺眼圈儿红得稀里哗啦,美眸中盈满泪水,估摸着分分钟都有决堤的危险。

“打都打了,多说无益。”林泽深吸一口香烟,勉力按捺着周身如火烧般的疼痛,额头上的冷汗刷刷而下。

用痛入骨髓来形容此刻的林泽再恰当不过。以常规套路跟白袍死磕,他必败。

这是他在打之前便一清二楚的事儿,但他还是要接招,不接不爽。

韩小艺整个讲和酒都在受委屈,忍着憋着,林泽看着都心疼。更遑论她自个儿有多不爽。但女孩儿是理智的,聪慧的,她知dào

放低身份博得的是一个好名声,响亮招牌。

忍过憋过,假如陈雪琴就此罢手林泽没机会也没能力出手。但她给了林泽一个机会,一个大打出手的理由。

忍字头上一把刀,那把刀狠狠戳着割着,让林泽相当难受。他曾说过要保护韩小艺,并对此做出承诺。讲和酒他控zhì

不了,也没办法替韩小艺受委屈。他只能眼巴巴看着韩小艺被陈雪琴羞辱一遍又一遍,他没辙,也想不出办法。

但战火蔓延到他身上后,他终于寻到新大陆,寻到发泄怨气怒气火气的口子。

打!

狠狠地打!

打不了也得打!

不出这口气,林泽会失眠一个月!

他肯为,并且哪怕可能被打死也愿意为韩小艺出这口气。是因为韩小艺不论在何种情况,都会保护会罩着自己,她不会让自己受半点委屈,在她眼里,自己的尊严和脸面远比她的重yào



林泽算不上一个好人,但绝对不是白眼狼,谁对他好,他就肯为对方付出一切。老局长便是最好证明,他对林泽好,林泽心里清楚。所以不论他在国安受多大委屈,吃多大闷亏,只要老局长不放人,他就一辈子给国安打工,为国安当牛做马。

韩小艺亦然。

她肯为林泽付出,肯为林泽牺牲。

林泽也可以,并可以做得更彻底。

打一架而已,林泽又不是没打过,重伤吐血而已,林泽又不是没吐过。算啥?

重yào

的是为韩小艺找回了场子,拉回了脸面。这几口血吐的,值得。

默默静坐了五分钟后,林泽终于恢复了一丝体力,不断替他嘴角血渍的韩小艺已红了眼眸,打湿了精致妆容。像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猫咪,小心翼翼地抬目盯着林泽。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

在陈雪琴面前,在那帮豪门面前。她是隐忍骄傲且充满智慧的韩家大小姐,是一个委屈能吞下去,打脸不留手的泼辣大小姐,但在林泽面前,她变成了一只乖巧动人的小猫咪,小心伺候着他,精细照顾着他。生怕有半点疏忽。

“上次搞献血活动我寡情地拒绝了,这回一次全吐出来。当真报应不爽啊。”林泽有气无力地吐出一口烟雾。

“真冷。”韩小艺用那块绣着紫罗兰的手帕拭擦掉林泽下巴的血渍后,轻声道。“你去副驾座,我来开车。”

“你有驾照吗?”林泽质疑地问道。

“我韩小艺的车,谁敢挡?”韩小艺说道。

“嗯,你真诚实。”林泽挪动屁股,坐到副驾座。饶是如此一个简单的动作,亦是折腾得他满头冷汗,险些痛得惊呼出来。体内更是一阵气血翻滚,若非林泽已基本调理好气息,真有可能再喷一口血水。

韩小艺以六十码驱车,不敢开快,怕一个不大不小的颠簸也能震得林泽口吐鲜血。

她刚才是看见了的,林泽那血吐的跟拧开的水龙头似的,怎么都止不住。她真的担心林泽会吐血而亡。幸好,林泽如她想象的一样,坚挺得跟一头血牛似的,总算没直接吐死。而是奄奄一息地躺在副驾座,跟个老弱病残似的,一声不吭的休息着。

韩小艺不傻,否则韩镇北不会砸一亿六千万捧她上位,更没底气让她孤身参与这场讲和酒,他对女儿有绝对信心,知dào

她是个很有智慧的好女孩。

所以韩小艺不可能不知dào

林泽为什么要打,为了什么而打。可越是知dào

,她越是心痛。痛得撕心裂肺,痛的肝肠寸断。她紧紧咬着嘴唇,那柔润的嘴唇险些咬破。缓慢地驱车,那双盈满泪花的美眸盯着前方的道路,小心翼翼地开往目的地。

她甚至不敢偏头去看强撑到车上,撑到开了一段路程才大口吐血的林泽。看一眼,她就心酸一阵,再看一眼,她就悔恨一阵。为什么要带他去?为什么不让他回华新市?为什么——韩小艺微微扬了扬头,让那在眼眶肆无忌惮打转的泪水缩回去。她要坚强,要让林泽知dào

,她并不是一个脆弱的女孩,并不是一个不懂得控zhì

情绪的女孩。可是,她哪儿控zhì

得住,哪儿止得住泪水?

泪水如一颗颗晶莹的珍珠滑到脸颊上,将本已留下几条泪痕脸蛋儿哭得像只小花猫。

林泽续了一支烟,窝在靠垫上叹息道:“别哭了,又没死。”

“死了我就不哭了。”韩小艺抹掉脸上的泪花,寒声道。“我直接杀她全家。”

“——”林泽愣了愣,深深地扫了女孩儿娇俏的侧脸一眼,轻声道。“你看,你受委屈,我能做的只是打他们一顿,而你就敢放出杀她全家的豪言。你说我这么做,会后悔,会觉得不值吗?”

韩小艺驱着车,倔强地咬着嘴唇,一声不出。

“对了小艺,你刚才说我要是死了,你就杀她全家。”林泽顿了顿,很有刷存zài

感嫌疑地虚伪问道。“你肯定是骗我的,对吧?”

韩小艺那张娇俏如白雪公主的脸蛋上在听见这句话时,不易察觉地闪现一丝寒到骨髓里的狠戾,从牙齿缝蹦出一句话:“你若死,我要燕京满城缟素!”

~~PS:抱歉,第二章更新迟了,明儿争取把欠下的一章补上~

第三百四十五章 老萝莉?

如果医生不说,韩小艺绝对想象不出林泽伤的多重.

今晚一战,林泽身上有八处骨头被打骨折。双臂出现不同程度的皮肤坏死。并携带有轻微内出血。其中断裂的一根肋骨险些刺破他的肺部。

当医生在病房外悄悄告知韩小艺听时,女孩儿彻底呆住了。

“他是做什么的?打黑拳?”医生叹为观止道。“我在这行做了二十年,从没见过哪个病人有这么多老伤新伤。他身上有近百分之十的皮肤曾经坏死过。如果不是他皮肤呈小麦色,你就会发xiàn

许多新生出来的皮肤跟原本的肤色是有一定色差的。除此之外,一个成年人共有两百零六块骨头,而他至少有一百块骨头曾经受过或轻或重的创伤。甚至在他的身体里,有几处衔接断骨的铁钉已经与骨头长到一起,这一点从他坐飞机过安检那嘟嘟作响的探测器可以轻易分辨。”

“他能活到现在,已经算不上什么医学的奇迹了。”医生苦涩地回头瞥了一眼坐在床头凝眉接受护士拭擦伤口的林泽。“而是属于他自己的奇迹。”

“好好照顾他。我虽然不知dào

他是做什么的。但一个正常人的身体被伤成这样还敢进医院,那他的工作肯定不是违法勾当。”医生做最后总结。“我不肯定他是否是人们口中的英雄。但浑身上下的老伤新伤多到他这个地步,除却那件还算昂贵的西装。身上再找不到半点值钱的东西,甚至脚下穿的是一双自制的廉价皮鞋,也能断定他是个为社会,为国家作出过贡献的男人。让他好好活着,这年头这社会出现这样一个男人,不比国宝熊猫的珍贵度差。”

医生走的时候忍不住多瞥了林泽几眼,眼里透着一股敬畏,一抹轻叹。

韩小艺呆呆地站在门口,那双哭得红肿的美眸盯着坐在病床上的林泽。小手儿死死地攥着裙角,满脸心疼。

医生以他的专业角度和对社会的认知解构了林泽的身份,不算完全吻合,却也有六七分相似度。韩小艺比医生更了解林泽,但她不知dào

林泽身上曾遭受那么多伤害。但可以理解,她初听时很震惊,却一点也不讶异。

单单是他这半年给自己做贴身保镖的日子,也早已记不清受过多少次伤。

女孩儿的视线有些模糊,默然地盯着坐在床上的林泽,她没跟林泽玩过推倒,她见到的最大尺度是林泽初成她保镖时在小花园洗澡。那会儿她就被林泽后背纵横交错的疤痕吸引。但因为光线的缘故,其余地方的疤痕她没察觉到,也因为他小麦色肌肤的掩盖难以发xiàn

。所以她没机会像夏书竹那样在跟林泽颠龙倒凤后,悄悄抹了一夜眼泪。

林泽在护士的照顾下绑了半边身子的绷带,偏头见韩家大小姐楚楚可怜地望向自己,不由咧嘴笑道:“怎么了?”

“没。”趴在门边的韩小艺惊慌失措地摇摇头,说道。“医生说你要多休息,咱们后天不回华新市了。等你好了再回。”

“那怎么成。”林泽扭动一下屁股,说道。“上次没参加期末考试已经让夏老师不爽了,可不能再让她抓到把柄,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

“我帮你请假,夏老师也不是蛮横不讲理的人,知dào

你受伤也会劝说你多休息的。”韩小艺咬唇道。

“不用。”林泽摇头道。“休息个两天,坐趟飞机还是无关紧要的。但我可先挑明了,回了华新市我打算当一段日子的大爷。你别妄图再差使我,我会罢工的。”

韩小艺破涕一笑:“在我眼里,你就是林大爷。”

“乖。来,让大爷摸下小屁股。”林泽色胚地招了招咸猪手,活脱脱一个盖世无双的邪恶大叔。

————林泽不太喜欢医院那一股消毒药水味,所以包扎完伤口,韩小艺便提着两大袋子药物陪林泽回去。

反正以韩家的能量,除了少数太贵太庞大的医用器材没法搬回来,细节方面的护理比医院还要精良。尤其是福伯请来的两个私人小护士,就险些把小林哥搞崩溃了。

他甚至一度怀疑这两个专业水平很强的女护士还兼职特殊服wù

,否则为何其中一个童颜巨X的小护士在给自己打针时,胸前那两团颤巍巍的嫩肉会一直挤压出令人窒息的沟壑?

“妹子,做兼职不?”林泽享shòu

着小护士的护理,哆嗦的右手摸出一支香烟,点上,深吸了一口。

“啊?”给林泽注射完毕的大约二十来岁的小护士微微一愣,娇嫩萝莉的俏脸上先是掠过一抹错愕,旋即便是刷地红了起来,仿佛轻轻一捏便会飚射出汁液。忒销魂。

“别装了。”小林哥模仿着东北腔,怪声怪气道。“哥哥啥都缺,就是不缺钱。你开个价,多少一次。包夜就免了,我腰板还没好彻底,肯定熬不住。”

小护士那张娇俏的脸蛋就差埋进饱满壮阔的胸脯。若是普通病人这般调侃她,下次护理非得阴他一次。可这儿是韩家,是一天开给她五千工资的豪门宅子,她胆子再大性子再泼辣也不敢下黑手。扭捏地站在一侧不知如何是好。但她可以肯定,躺在柔软大床上那个不怕疼不怕放血的男人正盯着自己的胸脯猛瞧。

她要是敢用强,我就,我就——从了算了。

反正他长的不差,住在顶级豪门的豪华贵宾房,身份也简单不到哪儿去。那双漆黑又深邃的眸子更是时不时放出令人芳心大乱的轻微电流。身穿粉色护士装的小护士对这个陌生男人没恶感,还有点小喜欢。

社会就是这样的。两个长相差不多,身材差不多,人品差不多的男人,哪个有钱当然更受女孩欢迎。这无关道德,无关势利,甚至与品德无关。也不能因此评断这个女孩儿见钱眼开,拜金虚荣。除了极个别存zài

真爱的女人会挑那个穷矮搓,剩下有高帅富不要挑穷矮搓的女孩要么是给猪油蒙了心。要么是想剑走偏锋证明自己不虚荣不拜金。但想证明这个证明那个的心态其实还是被猪油蒙了心。

谁规定女孩挑个年少多金的男人就是拜金就是虚荣?当然,这种人肯定大有人在,但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选好的,拒绝差的,这基本属于人类趋利避害的简单本能。再正常不过。

所以这年头的男性牲口哪个不是掰命往上爬,图个啥?除了一小拨思想境界达到凡人触及不到,也捉摸不透的顶级大亨,大部分图个权,图个钱,不管是单独图其中一样还是两样都图的雄性牲口到了最后,全都殊途同归地图一样最原始的东西,女人。

把小护士调戏得局促不安的林泽颇有几分得yì

,正欲再飚两句荤段子逗逗她,半掩的房门被推开,韩家大小姐轻巧地敲了敲房门,娇滴滴问道:“林大爷,您这是想玩儿制服诱惑么?”

“哪有。”林泽缩回身子,半窝在床上嘟哝道。“我正跟这位护士小姐讨论怎样才能加快恢复。”

“我敢跟你打包票,恢复的法子肯定没哪样能让你裤裆那只脏东西勃*起。”韩家大小姐颇为霸道地说道。

小护士见气焰嚣张的韩家大小姐大摇大摆进来,心慌神乱地迈着步子退出去,还很乖巧地拉上房门。

“护士小姐,明儿别忘记拿两瓶BB油过来,你答yīng

给我油推来活血祛瘀的!”小林哥冲着房门喊了一嗓子。门外急匆匆远去的小护士猛一听见这话,登时腿一软,险些一个跟头扑在柔软的地毯上。

“推油?”韩小艺慢悠悠地坐在床边,很母仪天下地翘起二郎腿,脆生生问道:“确定不是胸*推?”

“我是那种龌龊的人吗?”林泽吧唧了一口香烟,不悦道。“你可以侮辱我的身体,但别侮辱我的人格。”

“其实看那小护士的单纯模样,估摸着是个良家软妹子。人家哪儿能满足你的变态要求。你要憋的慌,我让桃姐给你挑几个胸大臀翘的熟女,就算你再花丛老手,也保管伺候得你下不来床。”韩小艺促狭地说道。

“滚,我喜欢萝莉。”林泽喷出一口浓烟。

“萝莉?”韩家大小姐闻言,娇滴滴地旋转一圈,故作柔媚道。“我这种上了年纪的老萝莉对你胃口不?”

小林哥心脏一抽,紧跟着嘴角一抽,很含糊其辞道:“还行。”顿了顿,他那双漆黑眸子盯着韩家大小姐的胸膛,坦诚道。“除开尺码小了点,基本符合我意*yin的标准。”

“啧啧——”韩小艺像只勾魂夺魄的小狐狸风情万种地爬上床,粉嫩舌头在唇上转了一圈,脆生生道。“我尺码是小了点,但你不是一直挺看得上我屁股么?怎么,给你来个臀*推?”

“——”林泽鼻头一热,很想翻身下床逃出卧室。这丫头摆出这造型,显然是处于发飙边缘。无奈小林哥除了局部地区发硬,浑身都软绵绵,颤巍巍的,哪儿有力qì

爬下床?

“不用,我就随便开个玩笑。”林泽吞了口唾沫。

“真不用?”韩家大小姐已经爬到他大腿上了。

“真不用。”林泽顽强地摇头。

“唉,真可惜。”韩家大小姐迷死人不偿命的娇媚脸蛋上浮现一抹狡猾的味道。“坦白说,本小姐还说你这次给我出头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打算豁出去了报答你一回。别说臀推,就算你让老娘用嘴伺候你那玩意,老娘要是皱一下就不是韩小艺。你看——”

韩家大小姐呵一口气,一股芬香扑鼻而来,撩得林泽热血沸腾:“我都专门刷牙洗漱了来的,多有诚意?多给你面子。可惜啊,你居然拒绝了本小姐的好意,放心,你说不用,我肯定不会强人所难逼迫你。”

林泽死死盯着韩小艺那张娇俏鲜嫩的脸蛋足足一分钟,确定她头先那番话不是开玩笑,心头登时悔恨交织,咬牙切齿老半天,怨恨滔天地骂道:“草,你给老子滚,老子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PS:晚上还有两章。另外,求几个盖章,要是能把封面给屠了更佳。本来以老写手的经验来看,卡在高*潮情节求支持效果肯定更好。但那样总觉得有点不太厚道。嗯,不管如何,求几个盖章。给肥肥来点动力~

第三百四十六章 把我的捎上!

陈逸飞是一个人前人后,包括吃饭散步都会面带温文尔雅暖笑的美男子.

从没人见他发过脾气,即便他的妹妹陈雪琴,他的父亲陈老爷子,都不曾见陈逸飞做出过激举动,出现剧烈的情绪波动。

又或者当初跟林泽起争执,他也保持着足够的风度,没有大发雷霆,更没摔椅子捶桌子。

他就像一个完美到没有缺陷的男子,不论是做人还是做事,他都能做到极致。

在许多长辈来看,这是一个前途不可限量,优秀到足以与薛家姑姑媲美的第三代领军人物。在为人上,他对任何长辈都恭谦有礼,不管这位长辈是否与陈家有利益上的来往,又或者以他的身份根本不需yào

太过谦和地对待对方,他都将姿态放到一个不高不低的微妙层面。不作践自己,不作践别人。

在做事上,不管陈老爷子交给他多么简单或是艰涩到连老爷子亲自出马也不一定能完成的任务,他都能轻松搞定,交给老爷子一份足够漂亮的成绩单。

除能力之外,他还是继二十年前韩镇北拿到燕京头号美男的称号后,第二个被冠以燕京第一美男的男人。

他头顶上有无数光环,多到连陈雪琴这个做妹妹的也对他产生了畸形的爱慕。

但试问,哪个女人跟这样一个完美到不像人的男人朝夕相处,会没点心灵悸动,没点可怕念头呢?

再说陈雪琴本就是一个伦理无常的女人,私生活泛滥到换男友如换衣服不提,连爬上过她大床的貌美鸭子也不胜枚举。这样一个女人,能指望她对伦理报以多大敬畏,多少忌惮?

往夸张点方向说,只要陈逸飞不介yì

,她能立马脱光光爬进对方的大床,连安全措施都可以不做。

但这个世界真的有完美到没有缺陷的人吗?

答案是没有。

即便有,完美本身已经是一种缺憾,又何谈完美?

不管有多少男人女人觉得这是一个完美到可以挑剔的男人,但是否完美,是否真如外界的评价那般,只有他自己知dào



此时此刻,陈逸飞那张俊朗到换身女装,立马能把无数女性羡慕到吐血的脸庞上阴霾满布,背负着双臂,神色清冷地盯着角落阴影位置,嗓音磁性,但语调充满愠色:“一个被打到要住院半年。另一个直接被打到崩溃?”

“是。”黑暗之中,几乎瞧不见人影的位置传来一个虚无缥缈的声音。听不出高兴还是不悦,分辨不出男人还是女人。那声音宛若幽灵,又仿佛来自地狱,初听之下,估摸着多数人会不寒而栗。

得到肯定,陈逸飞轻叹一声,那双星辰般的眸子跳跃着一抹诡谲之色。温婉道:“我趁着开学前的空挡跑了一趟欧洲,没想到满载而归的同时,得到这样一个消息,还错过了一场好戏。”他垂着头,盯着脚尖停顿良久,又是缓缓抬头道。“两人联手又会如何?”

“如无意wài

,一死一残。”黑影毫无犹豫,飘出一个让陈逸飞并不满yì

的答复。

“他呢?”陈逸飞问道。

这一次,黑影犹豫了。足足一分钟后,他似乎放qì

思考,飘出两个字:“不知。”

陈逸飞闻言,俊美异常的脸庞上掠过一丝异色,那双星辰般的眸子则是深深地扫了一眼黑暗处,似乎想问一个他并不期望得到答案的问题。所以他最终还是忍住了。摆了摆手道:“走吧。”

黑影消失在视线中,陈逸飞俊美的脸庞上则是从容地浮现一抹温文尔雅的和煦微笑。

这个世界,只有‘暗影’能见到他不太友善的一面。一是他有资格,二是——没人真的可以完美到没有缺陷。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宣泄口,他会疯掉。

他转过身,徐步往特护病房行去。那儿住着他台面上的两大王牌,而事实上,这两个在无数豪门看来属于可遇不可求的强者也的确帮他做了不少事儿。陈逸飞不能不去探望,也没有理由不去。

他推开病房大门,脸上挂着绝非老板对下属应该流露的亲和态度。不是不能,而是哪怕再会演戏的老板,也无法将这份诚挚的微笑演绎到极致。

首先注意到陈逸飞的是躺在左侧的黑袍,他的伤势与白袍差不多。但他要比白袍的精神面貌好很多,因为他没精神崩溃,也没有对自己失去信心。

败,不可怕。可怕的是败了之后站不起来。

黑袍微微坐起身,陈逸飞忙行至床边,动作轻柔地压住他的肩膀,和煦地笑道:“好好休息,不用起身。”

“陈少,对不住。”黑袍一脸黯然。

“没关系。”陈逸飞轻轻摇头,慰问道。“人没事就好。”

他言罢,目光挪至蜷缩在被褥中,连头也不肯探出来的白袍。低声询问黑袍:“你哥心情怎么样?”

“前所未有的低潮。”黑袍担忧地扫了一眼蜷缩在病床上的白袍。“我很担心他再也爬不起来。”

“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你哥。”陈逸飞说罢,轻轻扶着黑袍躺下,然后动作精细地帮这个阴寒冷冽的男子盖上被褥,满面关怀。

他转身时,黑袍男的眼眸中透着一股深刻的悸动。在内心做了一个注定要左右他一生的决定。

陈逸飞缓步行至床边,见蜷缩在被褥中的白袍瑟瑟发抖,像一个承shòu着无尽痛苦折磨的精神病患者。陈逸飞没作声,只是手一伸,粗暴地将被褥扯开,扔在了地上。

“唔——”

白袍男身躯上的抖动更为剧烈,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白兔,哪儿还有半分绝世强者的风姿?哪儿还有与林泽打斗前的老僧入定?

“看着我!”陈逸飞一把扯起他的衣领,沉声道。

白袍扭动着,抽搐着,像一只无助的小野猫。双掌捂住脸庞,遮住视线。仿佛病房内柔和微弱的光芒也能刺痛他原本神采飞扬的双眸。他挣扎着,想从陈逸飞的束缚中脱离出来。但他好像彻底失去了强者的姿态,连陈逸飞这个以兴趣的心态练了一年泰拳,两年空手道的俊美男子也抵挡不住。

“看你像什么?无病呻吟的老狗?心智脆弱的婆娘?还是被家长抢走心爱玩具的三岁小男孩?”陈逸飞极尽嘲讽道。

白袍依旧挣扎着,没被陈逸飞那番刺耳诛心的言论拉回思绪。

啪!

陈逸飞一巴掌抽在他脸庞上,也许是力道过大的原因,他那挣扎扭曲的身躯总算安静少许。但双掌仍是捂住脸庞,仿佛打算一辈子不再去看这个丑陋而可怕的世界。

“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你对我说的那句话吗?”陈逸飞自言自语道。“你说,‘有我在,全球能伤害我的不超过十个。整个华夏能逼近我的不超过一只手’。那时的你,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现在呢?成了什么?一条狗?一个躲在闺房,含羞待嫁的黄花闺女?”

陈逸飞松开他的衣领,从口袋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但没放进嘴里,而是搁在床头柜上,任由那股青烟缭绕,他只是轻轻述说:“这次你的确输了,输的很惨。连我都替你丢人。但有什么关系,你死了吗?残了吗?被人废了双手还是双脚?”

“没有。你只是受了伤,一点无关紧要不痛不痒的伤。你觉得丢了自尊,没了脸面,伤了尊严?”陈逸飞面露嘲讽,缓缓起身,拍了拍笔挺西装上的灰尘,淡淡道。“你跟我这么多年,不可能不知dào

我的禁忌,我的底线——砰!”

毫无征兆地,陈逸飞忽地双膝跪地,发出一个沉闷的碰撞声,在这安静的病房内显得分外刺耳。

“我是谁?陈家大少爷,你呢?再强再能打,在旁人看来也只是我身边的一条狗,一条我让你咬谁你就得咬的老狗。”陈逸飞淡淡道。“我陈逸飞今天就给你这条老狗跪下,你要还觉得绝望,还感到心死。好,我给你磕头——”

啪!

病床上如死狗般的白袍忽然犹如脱兔般起身,一把拉住陈逸飞,面无表情,眼神无光。

陈逸飞被他拉住,脸上浮现一抹和煦而温暖的微笑,点评道:“身手依旧敏捷迅疾。”

白袍坐在床边,扶他起身。脸色苍白如纸,一字不说。

陈逸飞轻巧地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平和道:“我这个膝下有黄金的燕京第一少连给你这条老狗下跪都能站起来,你才受了屁大点挫败?真站不起来?”陈逸飞指了指窗口,淡淡道。“实在站不起来了,我也不逼你。这儿是十楼,闭着眼睛跳下来,我眼不见为净。”

陈逸飞言罢,也不在病房做过多停留,踱步离开。

特护病房再度陷入沉寂之中,许久之后,白袍身后忽地传来一个沙哑而决然的声音:“哥,今晚之前我的命是你的。现在是陈少的。”

背对着黑袍的白袍没反应,那略显佝偻地后背却是逐渐挺直了起来。捡起床头柜上还剩下一口的香烟,放在嘴边,一口吸尽,说:“把我的捎上。”

~~晚上还有第三章,但可能很晚,要早起的朋友明儿看吧~

第三百四十七章 妹子,笑一个!

方素素上门找林泽的时候他正得yì

洋洋指挥下人收拾行礼.

福伯订了晚九点的机票,韩家姐弟打算跟父亲吃上一顿晚饭便回华新市。而林泽作为一个外人,却成了这场韩家晚宴的闪亮主角。

韩家大小姐要好好慰劳小林哥,韩镇北也要感谢林泽为韩家,为韩小艺所做的一切。

不管韩小艺低声下气的斟茶道歉背后的含义是什么,那终究是一场憋屈的讲和酒。而林泽在讲和酒上连挫两大顶级强者的畅快戏码看似是小卒子间的斗争,实则还是跟韩陈两家息息相关。谁输了,丢的都是背后老板的脸。可输了还得认栽,打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吞。

所以韩镇北很感谢林泽,因为他替韩小艺出头,还因为他为此付出的沉重代价。

连挫陈逸飞旗下两大王牌这消息几乎在当晚便传遍商界顶层圈子,无数人惊叹林泽国士无双的同时,也感慨韩家多了个洪水猛兽般的悍将。不在场的大鳄们不清楚,但在场的大鳄们却是目睹了整个过程。抛开那些暂时还琢磨不透的小细节,林泽怎么看都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保镖。

他没跟个傻帽似地贸贸然杀出来为老板出头,而是等待机会,等待契机,等待合理且不会明面上伤害韩陈两家的关系的时刻。

这几乎是一场堪称经典的反客为主。原本这场讲和酒的主角陈雪琴在施展后招时,却被霸气无双的林泽硬生生打了回去。打得无话可说,打得没半点脾气。

在任何人看来,有黑白袍两大顶尖强者坐镇,这场讲和酒注定会成为陈雪琴的个人表演。可结果却出人意料地被林泽扭转过来,成了一场他的个人表演。

一步步走过来,聪明人都能嗅出林泽那阴险的布局,险恶的用心。

当然,没人认为林泽这么做有什么问题。相反,他们对林泽的智慧和能力都相当敬佩。因为不管他的布局有多精妙,若是没有绝世无双的战斗值,结局都将变成自取其辱。

韩镇北再度望向林泽的眼神明显不同了。

如果说当初阻截飞鹰猎杀时,韩镇北还只是感慨他那万夫莫当的凶悍杀气,如今,他则是对林泽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观。

这年轻人,远比当年的自己更惊艳,更出彩。

而且,他所作的一切,几乎都是以韩小艺、韩家为出发点。不管他如今是否走红燕京,他都在用心用力为韩小艺铺路。

这是韩镇北需yào

的林泽,也是韩小艺需yào

的林泽。经此一役,韩镇北对跟韩小艺越走越近的林泽完全放心下来。有他在,韩小艺将来的路会平坦不少。

“如果你真想出风头,我去求方局长把你的身份曝光,我保管你不止在燕京能红,还能红遍整个欧洲!顺便还可以给国安打打免费广告!”林泽邀请方素素进卧室,并反手锁上房门后,这个冷冰冰的女人将厚厚一叠文件拍在茶几上,冷嘲热讽道。

“啥?”林泽身子还有些不适地坐在沙发上,默默地点上一支烟问道。

“你做过什么自己不清楚?”方素素很明显是真生气了。而且气的不轻,那修长的白嫩手掌拍在那叠厚厚的文件上说。“你知dào

吗?就这两天时间,有三十多个家族动用关系网调查你的身份背景。甚至连局里几个副部级的领导层也牵扯进来,若不是方局长将你的档案列为一级机密,除了他谁也无法调动。你现在连几岁进国安,几岁执行第一次任务,几岁蹲过班房,几岁第一次——杀人全都在他们掌握之中!”

林泽见方素素这般情绪激荡,心头却是莫名感动。娴熟地弹了弹烟灰,慢条斯理地坐在她旁边,细细瞅着她那张因生气而潮红一片的娇嫩脸蛋,啧啧道:“连生气都这么美艳动人,你肯定不是那老家伙亲生的。”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方素素横眉冷眼道。

“为啥没有?我这回出了大风头你不为我高兴吗?”林泽反问道。

“高兴?你还有心情高兴?”方素素气得浑身发颤。“如果不是方局长保密工作做的好,一旦你的身份暴露,他们很有可能研究出你的死穴,到时我看你还怎么高兴!”

“傻妞。”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很贪婪地嗅了嗅她身上的体香,调侃道。“你进国安才几年?我当年进国安前老局长就跟我灌输了不少东西,我敢这么做,自然不怕燕京那帮大鳄调查。”

“为什么?”方素素不由自主地偏过头,询问道。

“先不提我的档案被调出来,会对我造成多大影响。单单是我在欧洲那边干的事儿,就足够老局长,整个国安,甚至是几个重量级军方单位蛋碎一地。”林泽慢悠悠地解释道。“你想啊,我在国安任职的那几年都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谁敢把我的档案公布出来,谁敢把我的档案散播出去?你别看那几个领导被牵扯进来,他们可不是傻子。那帮大鳄能给他们多大好处?对,也许的确可以让他们的仕途更畅通无阻,但需yào

承担的后果有多严重他们也掂量的出来吧?不怕装逼的说一句,我档案真要被曝光,我敢打包票至少有一到两个正部级**下课。”

得到林泽解释,方素素那紧锁的眉头总算舒缓下来,轻轻瞥了他一眼,不知dào

怎么接话。

“妹子,你这么气冲冲跑来找我茬,就为这事儿?”林泽先是一问,旋即忙不迭摆手道。“你先别回答我,让我猜猜——其实,我觉得你应该是关心则乱,认为我这次风头出的太大,不符合特工的一贯守则,怕我站在风口Lang尖,被一个大Lang拍死吧?唉,关心其实有很多种办法,譬如发个卖萌的短信,又譬如轻声细语地安抚我脆弱而受伤的心灵。再不济也可以邀请我去你家吃顿你亲手做的晚餐。干嘛非得用这种蛮横的方式来关心我?多蜇人。”

被戳中心思,方素素目光略有些躲闪,原本为了聆听林泽解释而与他并肩的零距离也不着痕迹地拉大一些,冷冷道:“我是怕你做事过激影响任务。你别忘了,我是负责你的联络人。必须对你的任务和人身安全负责。”

“嗯,我了解。”林泽很坦诚地点头。

方素素知dào

他晚上就要坐飞机回华新市,所以才会焦头烂额的忙完手头工作便火急火燎赶来。没想到酝酿好的措辞这才五分钟不到便被林泽彻底扼杀,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起身走人又有点不舍。于是就这么僵硬地坐在沙发上,目不斜视地发呆。

“吃晚饭了吗?”林泽捻灭了烟蒂,微笑道。

方素素犹豫了一下,微微摇头道:“打算把这些资料送到你手上就去吃。”

“回家吃泡面?”林泽皱眉问道。

“叫外卖。”方素素诚实道。

“没营养。”林泽说道。“今儿你有口福,韩镇北亲自做了一桌菜款待我,看在你这么关心我的份上,算上你一个吧。”

“——”方素素抿了抿嘴,没强词夺理地否认关心他。迟缓道。“韩家请你,我去不太方便,也影响气氛。”

“怕啥?”林泽猥亵道。“韩家二公子恰巧还单着,我介shào

你认识,看看中意不。老局长托我帮你物色物色,我总是要给他一个交代的。”

“不吃。”方素素冷冷道。

“你又发哪门子脾气?”林泽不悦道。“不就吃个饭吗?至于把你憋屈成这样?再说,人韩家二公子可是正宗高帅富一枚。真要跟了他,可就不是小登科小圆满,而是修成正果的大登科了。”

“要吃你吃个够,没时间陪你癫。”方素素皱眉起身,欲夺门而出。

“坐下。”林泽一把扯住她的皓腕,硬生生将她拉扯坐下,不满道。“有你这么对待病号的吗?不相亲就不相亲,也犯不着跟我翻脸吧?”

方素素板着脸,一字不说。

“好了,其实我跟你开玩笑的。就以我的毒辣眼光来看,韩小宝那蠢货真配不上你。”林泽调戏道。“妹子,来,给大爷笑一个。”

方素素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神色愈发冷冽。

“姓方的!”林泽忽地神色一凝,正色道。“你忘记你答yīng

过我什么事儿?”

“我答yīng

你什么?”方素素迷惑道。

“想想。”林泽严肃道。

“想不到。”方素素说道。

“那几天我躺在医院,你说只要我醒来,我让你笑你就笑,让你哭你就哭。”林泽沉声道。“这才几天,你就打算不信守诺言?别以为我昏迷就听不到,我可是一个字都没漏掉。”

“——”方素素满面复杂,一时语塞。

“来,笑个。”林泽怂恿道。“做特工的,最讲究就是一个信任,你要是空口说白话,我们以后还怎么亲密无间的合zuò

?还怎么为国家建设挥汗洒泪?”

方素素强挤出一个笑容。

“太生硬了。柔和点,温暖点,对,就是这样。嗯,我觉得笑容中还可以带点媚态,那才能把你女人的味道释fàng

出来。不行?那卖个萌总可以吧?再不济扮可爱总会吧——靠,你这女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能不能给点征兆,好歹让我有个心理准bèi

啊…”

~~

第三百四十八章 父爱如山!

方素素终究还是没留下来吃饭。林泽怕这女人跑去吃那些没营养又不卫生的快餐。偷偷溜进厨房给她乱七八糟地塞了一份盒饭。看上去杂乱无章,实则荤素搭配,口感一流。

韩镇北的厨艺跟他在燕京的地位一样,经得起推敲和刁难。

送方素素上车,林泽欲折身返回别墅,驾驶座上的女人喊住了他。

“华新市那边的烂摊子我帮你清理的七七八八了,但你还是注意点,乔八是死了,可他下面的势力没彻底崩塌,不怕大面积反扑,但也得提防狗急跳墙的自杀式反噬。”方素素嘱咐道。

“了解。”林泽点了一支烟,微笑着点头。

方素素见这个男人低头踢碾着脚下的石子,犹豫了一下又道:“这顿饭算我欠你的,等你高中毕业回燕京了我请你吃饭。”

林泽这才抬起头,略带调戏意味道:“去你家,并且你亲自下厨。中不?”

方素素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点火道:“中。”驱车扬长而去。

怔怔盯着远去的汽车,林泽一口气吸完剩余半截烟,嘟哝道:“石女。”

————林泽的厨艺是相当不错的,这一点渊源于老局长的教导有方,老局长曾经说过,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没人有责任有义务给你做一辈子饭。虽说只是个很肤浅很直白的道理,但林泽听进心里去了,也觉得老局长话糙理不糙。再者人们常说女人拥有一手好厨艺可以网住男人的胃,继而收住男人的心。打小黑第一次吃过林泽亲自下厨的饭菜后,他便竖起大拇指称赞:“我要是女人,我就嫁给你。”

那一天林泽明白了一个道理,女人拥有一手好厨艺够收住男人的心。而男人拥有一手好厨艺则可以勾住女人的魂。所以这些年来只要条件允许,他都自己下厨。目的就是希望修liàn

出足以勾引千万女性同胞的销魂厨艺。

林泽厨艺好是有理由有原因的。往腹黑方面讲是要勾引妹子,往肤浅方面说是要喂饱肚子。可韩镇北厨艺精湛到鬼神皆泣的地步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根据韩小艺的阐述,韩镇北二十五岁就正式踏入这条权钱之争的不归路,怎么还有时间做这种家庭妇男的勾当?

林泽在埋头回别墅的路上想啊想,终于在进入餐厅,听见韩家姐弟雀跃着表示今晚全是他俩喜欢的菜肴后,脑袋里灵光一闪,彻底通透了。

没错,韩镇北现如今的确是站在财富金字塔顶端的大鳄。但这只是他一层身份,另一层身份则是韩家姐弟的父亲。这对打小就没母亲疼爱呵护的苦命孩子的父亲。他再不疼,不关爱,还有谁可以指望?

哪怕他以惊艳的步伐和手腕在燕京打下一片江山,并直驱而上,成为燕京顶级豪门之一。他仍是没放下这门活计。不为别的,就为给他的孩子吃上最放心最健康的食物。

许多有钱人家请保姆,请奶妈,请各种稀奇古怪的佣人回家照顾孩子。仿佛这样就是对孩子的最大关怀。殊不知,将父亲角色扮演到极致的男人,又哪儿可能百分百放心将孩子交给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

比忙比时间紧,华夏有几个人比得过韩镇北?

韩家姐弟前往华新市读高中之前,每顿饭都由韩镇北负责。之后姐弟俩每每放假回燕京,纵使韩镇北忙得再焦头烂额,也必定会在这对姐弟回学校之前做顿丰盛的晚餐补偿他们。

今晚便是如此。

韩镇北不是一个善于将关爱心疼时常挂在嘴边的父亲,这社会也没几个父亲拉的下面子做这种注定由母亲扮演的正面角色。但背地里,行动上,父亲的付出绝不亚于母亲的辛劳。

父爱如山。

这便是对每个默默为孩子奉献的父亲的最大褒奖。

一家三口,算上林泽四个人。温馨和谐地吃着这顿不算山珍海味,但足够暖心的晚餐。

福伯在一旁看着,眼角含笑,透着慈祥和蔼,心头却泛起一抹莫名感伤。

搁在普通家庭每天都会上演的温暖画面,到了韩家却可能一年也没几次,这是何等悲哀?

吃过晚餐,福伯帮着姐弟俩收拾行李拖上车,林泽则是被韩镇北留在餐桌上闲聊。

韩镇北从口袋掏出一包0.5的中南海,十块钱一包,是燕京最受欢迎的平民烟。清淡,不如长白山辛辣烧肺,对于林泽这种老烟枪来说抽这种香烟无异于隔靴搔痒。

韩镇北撕开包装,摸出一根递给林泽,笑道:“这烟我八年没抽了,上次抽是老福替我挨了三枪。在医院昏迷了足足三个月才死里逃生。等他出院后我买了一包,跟他就着一瓶二锅头抽完那包烟。”韩镇北夹着一根通体雪白的香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又说。“再上一次,也就是第一次抽这烟是十八年前,那年我老婆难产死了。我的天也塌了。一个到现在我也查不出他是谁,什么身份,什么背景的年轻人递了根中南海给我,跟我聊了一宿。把我打醒后他就不见了。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不知dào

他从哪儿来,又去了哪儿。说来也奇怪,那年轻人小我十岁出头。但说的话,做的事儿比当年的我不知dào

强多少倍。”

韩镇北深吸一口,任由那清淡的烟雾在肺部循环一圈,而后目光深邃地盯着林泽,喷出一道浓烟道:“说起来,当年那个年轻人跟现在的你差不多大。我已经记不太清他长什么样子,但我永远也忘不掉他跟我打招呼的那句话:哥们,借个火。”

“我那会哪还有火,整个世界都冷冰冰的。要不是还有两个孩子,我都想随老婆去了。也许每个人的命运从出生那天就注定了。在我最低潮,最斗志全无的时候,那个年轻人突兀地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并一巴掌打醒了我。然后不论我花多大力qì

,都没找到他的音讯。”韩镇北续了一支烟,将那个廉价到寒酸的打火机握在手心,轻身道。“这个火机是十八年前的那个,那年轻人点了烟,跟我说,你没火,那我送你一个。很便宜,他在路边摊花五毛钱买的。到现在已经是老古董了。我每年花十万保养它,不是缅怀什么,也不是伤春悲秋地想留一辈子,传给下一代。只是希望这一世还有机会见他一面,然后用这个火机帮他点支烟,就够了。”

韩镇北点燃烟,将那个外壳上绣着一个赤*裸女人的打火机小心翼翼放进口袋,缓缓抬起头,冲林泽说道:“来燕京之前我虽然对你说了那番话,但我不敢百分百相信你,因为我驾驭不了你,也操控不了你,真出了什么事儿,那就是引狼入室。但现在,我彻底放心了。也要很诚挚的对你说声对不起。我韩镇北这一生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但在你面前做了一回小人。也算是破了戒。”

“理解。”林泽抽了一口烟,咧嘴,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笑道。“换做我是你,我比你更小心眼,更小人。指不定还得每天派十几二十人跟踪,做到你这份上,已经是极致了。”

“谢谢。”韩镇北破天荒地说了句谢谢。

第一次是十八年前冲那个莫名其妙的年轻人说。第二次是林泽。他这辈子的唯一两次。

林泽不知dào

韩镇北今儿为什么唏嘘如此,而且是对着自己一个外人。但他知dào

从今往后,韩镇北不会再拿自己当外人。更不会再为了韩家姐弟试探自己。

对此,林泽没什么好开心,好欣慰的。韩镇北提防自己林泽不奇怪,换做谁都不可能大度到那份上。他关心的是韩镇北为什么要今天打开话匣子。跟自己一个外人打开话匣子。

眼眸中饱含深意地看了韩镇北一眼,似有所悟地捕捉到一些东西,却又不敢那么肯定,不那么确定。

韩镇北亲自送林泽出门,福伯驱车送三人前往机场。一路上韩小艺好奇宝宝似地问了林泽几个问题,他都答非所问地敷衍着。韩家大小姐气愤地捶了他几拳,便捧着电脑上网去了。

林泽却是微微回头,瞥了眼不特别高大,却隐隐透着一抹底蕴的韩家宅子。忽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

在之前,林泽只是保护这对姐弟,负责他们的安全。可连续两次回来燕京之后,他逼不得已并心甘情愿地卷入了豪门之争。他知dào

,燕京这只原本只对韩小艺张牙舞爪的洪水猛兽从这刻开始也向自己亮出了狰狞的獠牙。

但他不慌,一方面是他发自肺腑地愿韩小艺这个聪慧可爱的女孩儿一世安稳。另一方面,则是他无法拒绝那个有着如山父爱的韩镇北的殷切期盼。

缓缓摇开车窗,任由那冷风拂面吹来,林泽点燃一支烟,手指触摸着口袋那包临行前韩镇北递给他的只抽了两根的中南海,面目狰狞道:“妈的,这两趟燕京跑下来,老子也赶鸭子上架,成了个不大不小的红人。上流社会?看老子有没那运气搞上几个风骚入骨的名媛贵妇。”

这一刻,是林泽向燕京上流圈发出挑zhàn

的时刻。不值得纪念感慨,却让前排假意玩电脑的韩小艺感动到落泪。

~~

第三百四十九章 好猥琐!

因为林泽病号的身份。韩小宝独自扛下了所有家务,包括煮宵夜。

不过这位游手好闲到除了精通打线上游戏,其它事儿一窍不通的阔少倒也任劳任怨,没发大爷脾气。

当然,发脾气也要有这个狗胆才成。

有韩家小大姐在客厅坐镇,韩小宝灰头土脸地拖地擦桌子,末了系着围裙钻进厨房煮面。

面是在超市选购的方便面,打几个鸡蛋,扔几根青菜进去,就是一碗能填饱肚子的食物了。

林泽想,如果这货不是出身在大富之家,还真是一个十足的死宅。但就算他出身豪门,在林泽眼里他仍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宅男。还是毫无技术含量的屌丝宅。

韩小艺伪装得很温顺乖巧地陪林泽在客厅看娱乐节目,娇俏的脸蛋上写满舒适。

回华新市了。那些在燕京必须面对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纷纷抛掷脑后,不去想,也可以不想。

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简单,轻松,单纯,不用绞尽脑汁去设计每一个环节,也不需yào

如履薄冰地铺垫前方的每一步。躺在沙发上,韩小艺通体舒坦。

“喂,禽兽。”拿林泽大腿当枕头的韩小艺仰着头,盯着林泽那胡子拉碴的下巴喊道。

“嗯。”林泽那双漆黑的眸子津津有味地盯着电视里胸翘臀圆的软妹子,抽了一口烟,敷衍地应了一声。至于韩小艺那亲密的睡姿,他也懒得搭理。这丫头根本就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等把自己撩得火起了,她就毫无征兆地来一盆凉水。忒毒。

“乔八被你玩死了,华新市应该没人再对我不利了吧?”韩小艺往小嘴里扔了一颗软瘫,嘟哝道。

“不一定。”林泽左手横在沙发边缘,像个大老爷们似地说道。“乔八是死了,但保不准没第二个乔八,第三个——”

“行行。”韩小艺气馁道。“就没见过你这么不想过好日子的,干嘛有事没事就往最恶劣的方向琢磨?”

“职业毛病。”林泽喷出一口烟雾,咧嘴笑道。“不过经过乔八绑架你这件事儿,你爹地已经在燕京施压,而且杀鸡儆猴了。估摸着这半年没人会找你麻烦。再者,有我这样一个国士无双的超级保镖护着你,想找茬也得掂量掂量够不够我塞牙缝。”

韩小艺歪着头想了一会,很思路清晰道:“等高中毕业,我们就一起上燕大,爹地在燕大附近有一套比这儿大十倍不止的豪宅。价值好几亿,咱们就去那儿住成不?”

林泽抽了抽嘴角,不自在地问道:“大学不是都住宿吗?”

“我韩小艺想走读谁敢放个屁?”韩小艺霸气道。

“粗鄙。”林泽鄙夷道。

“你说好不好嘛。”韩小艺心里头有些发慌地拉扯着他的手臂。

事实上,在燕京就平时的生活环境来看,韩小艺要安全太多。韩镇北让这对姐弟来华新市读高中第一是让他们远离漩涡中心,过几年安逸单纯的日子。其二则是怕别有用心地人利用并伤害他们。

而在华新市,虽然也并没想象中那么安逸,但始终还是远离了喧嚣和权力斗争。对这对姐弟的身心发展还是有帮zhù

的。

等高中毕业回了燕京,韩小艺安全指数倒是提高了,可她却担心因此失去林泽的保护,害pà

这个至今还有许多不为人知故事的男人会与自己渐行渐远。

理论上,他是承诺了陪自己读完大学。可陪读大学,不代表每天都守护她,因为她安全指数的提高,林泽也许会花更多时间在别的事儿上面。就譬如这次回燕京,林泽在她身边的时间屈指可数。大半个月里,她只能见到他三四天。这是韩小艺不愿意也不喜欢的事儿。

她希望林泽每天都陪在她身边,给她做饭吃,给她当撒气包,陪她看无聊的娱乐节目,跟她玩弱智的电玩游戏。

住在一起,住在同一栋别墅,这些愿望就可以成真。所以韩小艺很惊慌失措地用哀求的口吻撒娇,希望林泽答yīng

她。

“别晃了。”林泽苦笑着说道。“我又没说不陪你住,做女人的,尤其是你这种千金大小姐,就不能矜持一点,至于搞的跟如狼似虎的大妈似的邀请我同居吗?”

韩小艺见他答yīng

,才懒得搭理他的挖苦,兴奋地蹦跶起来,那娇嫩柔软的嘴唇在他粗糙的脸颊上啵了一下,眉开眼笑道:“赏你的。”

“我什么都没看见。”

系着围裙的韩小宝端着面条过来,目不斜视地将卖相并不不看的面条搁在茶几上,而后解开围裙,端着一碗亲手煮的面条上楼,说道:“你们继xù

,我上楼打游戏。”

韩小宝一边上楼,一边吸了一口面条,嘀咕道:“跟小林哥的手艺比起来,真的差太远了。唉,除了长相,我还有什么可以超越他呢?真惆怅——”

老姐正大光明亲吻林泽,他这个阔少弟弟半点不稀奇。相反,早在许久之前,他就很高深莫测地认定林泽迟早要当自己姐夫。这从韩小艺对他的迥异态度不难看出。自家老姐何等人物?从不肯给任何男人一个正眼的神奇女子,别说长相粗糙的林泽,纵使是陈逸飞这级别的燕京头号名草,她也懒得多看一眼。可她不止一有机会就偷窥这个长相还不如自己的男人,更是三番五次邀请他进香闺。虽然知dào

老姐会坚守对女孩而言至关重yào

的操守,但不太过分的肢体接触——韩小宝一阵哆嗦,忙不迭打断这个颇有些畸形的发散思维,回头瞥了一眼揽着林泽脖子的老姐,这游手好闲的宅男竟是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他是除了打游戏什么都不在乎,但这不代表他脑子被驴踢过,更不代表他愚蠢。否则他这个从不读书,不靠关系不走后门的名义上的差生如何挤进尖子班?还年年拿理综前三甲,好几次数学考满分?

他有脑子,只是不肯动脑而已。

回来的前两天燕京盛传林泽单挑两大绝世强者,虽说传播面只是最顶尖的商业圈子,可引起的轰动效应还是不小。他就算每天宅在家里足不出户,也能察觉出一点不同寻常。再加上福伯专门挑选两个身材脸蛋一级棒的私人护士照顾林泽,他更能断定听到的那些风言风语多半是真的。

以前他是狂热崇拜林泽,对这个武力值爆棚,除了长相,连自己向来比较自负的智商也比不上的男人报以无限敬佩。

但现在却不止是敬佩,还有一份沉甸甸的感恩。

老姐被欺负是他单枪匹马找回场子,老爹理智地让步也是他万夫莫敌地讨了个面子。为做这些本不归他做的事儿,他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险些被人活活打死。

韩小宝是真佩服他,拿他当偶像看待。别说老姐只是啵了他一下,就算老姐要强推他,韩小宝也会义不容辞地帮老姐按住他双腿。

谁让他是韩家的大救星,大恩人?

————韩小艺的身份除了是韩家大小姐,韩镇北的女儿,韩小宝的姐姐之外,还是林泽的女朋友。虽然林泽不觉得她多了这层身份跟以往有什么区别,也不觉得她成了自己女友后多出什么福利。但韩小艺一直认定林泽是自己男友。

有了这层身份,她才敢放下矜持躺在林泽腿上,才敢肆无忌惮地跟他发生肢体接触。虽然隔着衣服,但对韩小艺这位除了爹地偶尔会亲昵地摸摸她的脑袋,连韩小宝都忌惮万分的大小姐来说,算是比较逾越雷池的突pò

了。

也不知dào

是受伤后的林泽表现得十分忧郁,像个落魄的穷书生的缘故,还是韩家大小姐躺着躺着就躺得情动了,她突然坐起身子,一只手勾着小林哥的脖子,玉手儿掰过他的脑袋,面对面地呵气如兰道:“禽兽,不如咱们来做点少儿不宜的勾当。”

“嗯?”正津津有味看节目的林泽微微一愣,旋即眼眸里跳动着骚动的光芒。“你确定?现在?”

“嗯。”韩小艺眉眼含春地点头,小表情说不出的娇媚动人。

“虽然我的腰还没好彻底,但顶个十几二十分钟不是问题。”林泽很有点觉得天上掉馅饼地错觉道。“不然咱们先去洗个鸳鸯浴?”

“你想哪儿去了?”韩小艺回过神来,恶狠狠瞪他一眼。

“不是你说做少儿不宜的勾当吗?”林泽心想,她果然又在调戏自己。而且,我小林哥何等芳华绝代,智勇双全的人物,怎么就没半点吃一堑长一智的思想觉悟?

“我是说打啵。”韩小艺撒娇道。“你要是嫌弃那就算了,反正本小姐也不稀罕。”

“得,来吧。”林泽一把拉过韩家大小姐那纤细却不失略微肉感的小蛮腰,色胚道。

“你先闭上眼睛。”韩小艺促狭道。

“你怕我害羞?”小林哥大喇喇道。“放心,我比你想象中厚颜无耻得多。”

“你先闭上嘛。”韩小艺撒娇道。

小林哥浑身一哆嗦,忙不迭闭上了眸子。这丫头,发起骚来还真是难以抵挡。

嘶嘶——紧闭着眸子的林泽忽觉嘴唇一阵温润,还是那种特灵动,特湿润的触觉。初吻早八百年前就丢到大西洋的林泽知dào

这绝非唇唇相印会出现的感觉。偷偷眯开一条缝隙,恰巧碰见这女孩儿再度上前。只是甫一瞧见这画面,小林哥就荡漾了。

好猥琐,好yin*荡!

这丫头竟然在用粉嫩小舌头tian自己嘴唇,尤其是瞧着女孩儿那略带春意的红扑扑脸蛋,刚吞了一碗面的小林哥立马思起yin*欲。如饿虎扑食般压倒韩小艺,含住她那娇嫩湿润的香舌,贪婪地吸允起来。

韩家大小被被扑到后,娇躯立马僵直起来。躯体上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像是有一股电流游走全身似的。尤其是当热吻持续到几近窒息,浑身软绵绵时,誓死打算把初夜留到新婚之夜的韩家大小姐小脑袋里竟然生出扯开林泽皮带,掏出他那个算不上初次见面的小象鼻的冲动。

叮叮叮。

茶几上的手机跟催命符似的嘟嘟作响。热情似火中的小林哥浑然不顾,堕入缠绵不可自拔的韩小艺却是灵台一个激灵,忙不迭推开这个手脚渐渐不老实的禽兽,娇喘道:“你电话在响。”

“干。”林泽翻身接听电话,对面却传来一阵嘈杂不堪的声响。

“林泽,是我。你如果有时间,就尽快赶过来一趟。我在一家名为黑石拳场的地下拳场。”

第三百五十章 烂货!

又是一个阴风连绵。细雨磅礴的夜晚。

开年以来的这大半个月里,华新市仅仅晴了三四天。不是刮风就是下雨,使人心情无限低沉压抑。

陈玲头晕脑胀地从商业大厦出来时,见路边飘落着淅沥沥的雨水,那双本就因工作微微锁起的好kàn

眉头更是深深皱起。

她讨厌雨天。尤其是长时间的连绵阴雨,更让她心烦意乱。

她不是一个喜欢伤春悲秋的女人,就连夏书竹身上的那份小资与文艺气息也不曾拥有过。她就是一个在现实社会中摸爬滚打,为达目的偶尔可以不折手段的商业女强人。她的底线不多,只要不把人害死害残,谁阻碍她赚钱就狠狠教xùn

谁。骂她蛇蝎女人也好,贱女人也罢。她不在乎,也不关心。她只知dào

,自己的目标是三十岁之前成为亿万女富翁。这是她三十岁之前的目标,也是她一生中唯一的目标。

追溯这个即便对男人而言都显得可怕而艰难的目标起源,还得从她那个在家里受了一辈子委屈,但只要父亲肯给钱,她就能心安理得享乐的母亲说起。那也是个刮风打雷的夜晚,作为一家之主的父亲领着一个足够当那年才十岁的陈玲的姐姐回来。这位家里的主心骨就这么当着这对母女的面与那女人亲热。虽说没离谱到当面做苟且之事,可还是彻底激怒了向来逆来顺受,有钱万事安的陈母。

跳脚骂娘、如泼妇般骂了足足半个钟头的陈母是被陈父一巴掌抽回沙发上的,之后陈父将当月的家庭开销砸在陈母脸上,冷冰冰地说了一句:“不爽滚出去自己赚钱花。你有这本事老子给你tian-脚趾。”

陈玲清楚的记得,父亲搂着那个打扮俗媚的女妖精上楼后,短短三分钟,母亲就捡起那除开家庭开销,并足以支撑她上美容院购物买衣服的一叠钱。骂了句骚狐狸后打电话约狐朋狗友打牌。

那年的陈玲只是不解瞅着这一幕放在别的家庭注定要风起云涌,鸡飞狗跳的家庭惨剧,十岁的她还小,还不懂人情世故,也不知dào

大人之间的相处之道。所以她只是茫然地瞧着母亲打扮得花枝招展出门,然后回房看她觉得很热血很精彩的《灌篮高手》。但那天晚上,她在一本最心爱的小说中夹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要成为一个比父亲更有钱的女人”。

当年那个还十分懵懂青涩的陈玲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成为比父亲更有钱的女人,但她知dào

只要自己有钱,比父亲有钱,他就没办法像砸母亲一样把钱砸到自己脸上。

那年的她还没能触摸到残酷的社会,险恶的人心,但她知dào

被人砸钱在脸上,肯定是一件羞耻到丧心病狂的事情。也正是从那天开始,她渐渐疏远了这个本就没半点感情的母亲,她觉得这个给了自己生命的女人没任何羞耻心,只是个皮囊比一般女人漂亮,出手比一般母亲阔绰的没有灵魂的女人。这样的女人,十岁的陈玲看不起。

在陈玲十六岁那年,她重新打开那本夹有纸条的小说,已逐渐体会到社会复杂,人性险恶的陈玲换了一张纸条进去,这张纸条目标更明确,更清晰。纸条上写了这样一句话。

“三十岁之前,我要成亿万富翁”。

理由是她的父亲,那个用钱砸她母亲的男人成为亿万富翁的年龄是三十一岁。而且陈玲知dào

,这个男人能在三十一岁成为亿万富翁是因为她爷爷给了父亲一百万启动资金。

她不会要,不会从这个没半点温情的家里拿一分钱。

在她十八岁成年那年,她就没再用家里一分钱。读大学后生活费学杂费包括零用钱,她都是自己赚的。大学四年下来,她非但没拿过家里一分钱,还成为燕大小有名气的百万富婆。

陈玲不记恨她父亲,一点也不恨。但她讨厌母亲。那个除了怀胎十月把自己生出来,从没给予自己半点温暖的女人。

她不记恨自己的父亲,是因为她在骨子里,已经不再承认这个在母亲身上打了一炮让母亲怀孕的男人跟自己有任何关系。

她还讨厌自己的母亲,是因为不管这个女人又多厚颜无耻,秉性凉薄,自己始终是她十月怀胎诞下来的。

大学毕业后的她有无数环境更好,待遇更优渥的公司聘请这个燕大女名人。但她一律拒绝,拖着行李箱回华新市。进了她父亲的公司。不为别的,为还债。还十八岁之前他花在自己身上的钱。

几乎所有子女永远都还不请父母给予的一切。但陈玲可以。而且能还的清清楚楚。

她是父亲跟母亲玩一夜*情生下来的孩子,那是个意wài

,至少对他的父母来说是意wài

。然后这对男女在长辈的压迫下不情不愿的组建了一个家庭。而八岁之前,陈玲是在爷爷奶奶家长大的,她母亲没喂过她一天奶,将她当做一个玩腻了的玩具扔在公公婆婆家。心情好了给她买点玩具陪她吃顿饭,心情不好可能数月不来一次。她父亲更绝情,八岁之前,每年只有春节才能见她一面。平日里除了赚钱就是玩女人。几乎谁也不记得他们曾不负责任地生过一个女儿。一个已经八岁了的女儿。

八岁那年在爷爷奶奶的强迫下,这对狗男女终于勉为其难地接陈玲回家。而事实上,这个有了父母的家庭远比只有爷爷奶奶的家庭更冷清,冷得可怕。没人在乎她是否吃饭,也没人在乎她是否去上课。男的出门玩女人,女的出去玩男人,恐怕只要这个小女孩没死,他们都懒得多看一眼。

但没关系,十六岁之前陈玲能在这个冷澈心扉的魔窟生存下来,十六岁之后她更无所谓。

十七岁那年,思想偏执到癫狂的陈玲领了个长相全校无dí

,成绩全校第一的眼镜男回家。不是把这个她只见过三次的校草介shào

给她父母认识,而是近乎自残的让他破了自己的处。

三分钟疼入骨髓的耸动后,陈玲一脚把那个深受学校女生痴迷的男生踢下床,扔给他爷爷奶奶春节时封的一千元红包。冷冰冰地骂了一声滚。

做这件近乎自虐的事不是为了报复谁,也不是为了惩罚谁。她只是想发泄一下,宣泄这十七年憋出来的一股子疯魔怨气。此后,她将天下无dí



父亲的债她这几年已经默默还清了,她凭着惊人的交际手腕和敏感锐利的商业头脑在近三年里,替那个寡情的男人足足赚了三千万。

母亲十月怀胎的债她一辈子还不清,但自她离开校园工作以来,她每年都会给母亲三十万生活费,并会持续到她死去或者她死去。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寡情的男人和薄幸的女人往往能有一段由始至终的蜜月期。一语中的。

可是,为什么要生个孩子?

哐当!

陈玲拉上车门,点火前摸出手机查了一下账户存款。一千零五十万。

这三年除还父亲债之外靠自己能力做私活赚的钱,够离开这座城市奔赴美利坚发展了。

今晚完善一份即将拍板的项目和一份新拟定的工程,陈玲便将早已写好的辞职信摆在办公桌上。从明儿起,她便是彻头彻尾的自由身。没任何东西再能牵绊她。如果非要说有,也只有那个在陈玲眼里注定只有夏书竹能配得上的男人。

嘴角泛起一抹苍凉的弧度,细细摩挲了一把滑嫩得如鸡蛋白的妩媚脸蛋,盯着后视镜中的自己,恶毒道:“烂货。”

存款有一千零五十万。比陈玲的预期多出五十万。她决定去豪赌一场,赌一场能让她感到自己还活着,血液还在沸腾的黑市拳赛。没指望赢,甚至打心底里希望自己输。她计划赚够一千万就孤身一人远赴美利坚发展,一个子都不多带。

拥有一个畸形童年的陈玲在某些事儿上偏执得足以用变态来形容。

当她驱车来到全市最大的地下拳场时,她出乎意wài

地发xiàn

了一个不太熟的熟人。

陈一亮。

在不经意瞥见他的足足五分钟内,她都怀疑自己看走了眼。

但一个眼光毒辣到第一次见林泽就深信此人非池中物的女人,又岂会轻易看走眼?

没错。

不远处那个头发白了近一半,瘸着一条腿,穿着一件脏兮兮破烂衣服,背影佝偻得像个驼背的男人就是陈一亮。

在发xiàn

这个寒碜卑贱到极致的男人正卑躬屈膝哀求着他面前那个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中年男子时,陈玲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

但等她靠过去时,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却是将一条腿搁在长凳上,指了指自己的胯裆说:“陈瘸子,从我裤裆钻过去,我就让你上擂台打,让你赚钱。”

听见这句话的陈玲微微皱眉,刚欲发话,那个在陈玲眼里纨绔气质十足,极尽玩世不恭之能的俊美男子却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因为一条腿瘸着的缘故,他不得不半趴在地面,像极了一条瘸腿狗。

“我爬。”陈一亮沙哑着声音,低垂着头,一步步朝中年男子的裤裆钻去。

见事态已无法扭转,附近又有十几个人高马大的混子围着,陈玲很理智地掏出手机,给在她看来唯一可以帮zhù

陈一亮的男人打了一通电话。

“林泽,是我。如果你有时间,就尽快赶过来一趟。我在一家名为黑石拳场的地下拳场等你。”陈玲快捷说道。

“什么事?”对面传来一个唯一能让她坚硬如石的心房泛起一抹轻微涟漪的磁性男中音。

“陈一亮成了一条狗。”陈玲盯着不远处钻裤裆的陈一亮,补充道。“一条瘸腿狗。”

“帮忙拖十五分钟。”男中音沉着道。

“我尽量。”

~~白天有些忙,现在才有时间码字,第二章已经写了八百字。大概十二点左右送上^_^

第三百五十一章 我罩,行不行?

这不是陈玲第一次来黑石拳场。在往常,每当她觉得活着实在没什么乐趣,没什么热情时,她就会花上几万或者十几万来黑石堵上一把。不论输赢,她享shòu

的只是看拳赛的过程。

地下拳赛是血淋淋的。近身肉搏、没限制、没规矩。将对方打倒或者击杀,就算赢。胜出的拳手能获得押他身上所有赌注的百分之五。不算多,但就行内而言,也算是比较拔尖的酬劳。否则黑石不可能将规模做到即便放在全国,也能挤进前十的水平。

地下拳场的选手基本分为两类,由拳场残酷训liàn

出来的拳手占据七成甚至八成,属于大类。

另一类则是散户,譬如某某人身手不错,却急需大笔钱财应急。他们通常会选择打黑拳。有拳场罩着,一般不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唯一的威胁就是被活活打死。

在这行混久了的老手基本隔上个把月都能目睹一两个自认身手不错的外行被职业拳手生生打死在擂台上。还有少部分身手相当出众的外行也许能在擂台上胜出,可打败了对手,他也很难有命走下擂台。不是拳场做手脚,而是在打斗的时候能强撑着,一旦赢了,心情放松了,就会发xiàn

自己已经被那些职业素养一流的黑市拳手打出致命伤。就此一命呜呼。

所以在老手看来,一百个外行打黑拳能有一个赢得比赛并有命拿到钱,算是不错的概率了。

陈玲算不上老手。她是偶尔一次陪客户来观赏时迷上的。前前后后来过十次左右。拢共砸了一百多万进来,输了八次,赢了两次。别说行内的老手,就连在赌徒中,也撑死了算个半吊子。

但既便如此,她也看得出那帮职业打黑拳的跟外行有着极大的差距。

单论出手的恶毒,外行就永远比不上职业打黑拳的。她曾看过一场外行与职业拳手的拳赛,外行拳手的身手和爆fā

力远超职业拳手,可最后还是被职业打黑拳的一记抽腿踢中裤裆。双指插瞎他的双眼,不甘倒地。

黑拳跟正规拳赛,甚至跟街头打架,都有着本质的区别。

打黑拳的,一旦上了擂台,几乎只有两个选择。

活,或者死。很少有第三个选择。所以上了擂台,每个拳手都跟疯了似的,为了生存,为了金钱,他们会抛弃道义,抛弃道德,甚至是抛弃人性。像一头野兽,以绞杀对手为目标。

陈玲认识刁难作践陈一亮的中年男子,他是拳场的后台老板,拳场的名字就是他的名字,叫黑石。

在乔八死之前,他的日子是不太好过的。虽说拳场的收入向来不错,但在许多赚钱快且多的行业,他都被乔八狠狠压制着。几乎没有翻身的机会跟资本。而现在,乔八一死,他立马就咸鱼翻身。成为挤入南区的最大势力之一,收敛了不少好处,占了不少地盘。隐隐有在南区做头号大混子的架势。

而除此之外,黑石还有另一层身份。前北区龙头老大的亲弟弟。

这是一个很耐人寻味的身份,也是让他能在南区逐渐做大的资本。毕竟,前一任北区龙头虽然暴毙于家中,却还是留下了不少人脉和心腹。这帮人如今被黑石收纳,使他成为偌大华新市地下世界唯一够格与如日中天的小刀会叫板的势力。

当然,也只是够格,不代表有这个底气。

陈玲几步走上前,对那个趴在地上,远谈不上憎恶的陈一亮举动十分不解。挤开人群,冲即将钻过黑石裤裆的陈一亮喊道:“你要是爬过去,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做人。”

附近看热闹的赌徒与黑石的一帮马仔包括黑石本人都被陈玲一番话吸引注意力,尤其是黑石,眼中流露出一抹对女色的强烈贪婪,仿佛只是一个眼神,就已经将陈玲那套完全勾勒出她火辣曲线的职业装剥开。

相反,趴在地上如狗一般蠕动的陈一亮继xù

爬动,没因陈玲这句突兀地话语而出现半点停滞。像一头瞅见骨头的饥肠辘辘的野狗,无所顾忌地向前爬行。

“陈一亮!”陈玲提高了音量,呵斥道。“你曾经是何等骄傲,轻松就能拿出数百万钻戒当见面礼的阔少。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让你这般作践自己?打黑拳?不就是要钱吗?要多少?我这里有一千零五十万,全给你够不够?不够我再帮你借!为什么要当条见了骨头就摇尾乞怜的野狗?”

陈一亮半趴在地上的身躯略一停顿,也不回头,沙哑着声音道:“你能把那枚钻戒从河里捞出来,我就站起来。能吗?”

陈玲哑然失色。见陈一亮脑袋已经钻到黑石裤裆,不由冲黑石问道:“黑老大,你这么刁难他做什么?跟他有仇?”

“他义父是乔八。”黑石见陈一亮已经半边身子钻进裤裆,满脸舒爽地点燃一支烟。“我哥是乔八派人杀的。而我哥死后,他消失了两年。这位小姐,你说我为什么要刁难他?”

陈玲神色复杂,大有豁出去的架势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先不提是不是他杀了你哥,就算是,你杀了他便是。为什么要羞辱他?”

“这位小姐,你未免管的太过了。”黑石那双浑浊的眸子自上而下打量几眼这个颇有些仗义的职业女郎,随即便是浮现一抹赤条条的肉*欲,森然笑道。“不过你要是愿意今晚去我家,让我痛快地打上一炮,我可以考lǜ

不让他从我屁股后面再爬到前头。”

陈玲闻言,不由眉头大皱,脸上覆满不言而喻的憎恶与作呕,恶毒骂道:“要**找你妈去!”

“婊*子!”黑石大怒,正欲抬下腿去教xùn

这个不知好歹的臭娘们,只是腿甫一动,迅即又是停顿下来,险恶道。“想转移我的视线?你还嫩了点,今晚老子心情好,不跟你计较,赶紧滚,你没资格跟老子谈判。”说罢,又是一脚狠狠地踹在陈一亮的后脑勺上,骂道。“死瘸子,没听见吗?再爬回来,你就能上台赚钱。”

陈一亮被这一脚踹得脑门磕在坚硬潮湿的地板上,额头登时渗出血水。他却神色如常,如一条乖巧的哈巴狗,艰难地转过身躯,准bèi

再次穿过黑石的裤裆。

“哈哈!”黑石喷出一口浓烟,猖獗无匹地仰天笑道。“死瘸子,以前有乔八给你撑腰。没人敢惹你,我倒要看看现在还有谁罩你!”说着,他弯下腰,一把扯住陈一亮那灰白的头发,欲硬生生将他从裤裆拉扯过来。

“我罩。行不行?”

正当黑石连拖带拽拉扯着陈一亮从他裤裆钻过来时,一道阴寒刺骨的声音自人群外飘来。随后,人们便瞧见一个神色冷漠,眼眸漆黑的青年男子缓步行来。而在他身后,还跟着一群在道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凶残狠人。

刀疤。神父。屠夫。包括与乔八一战中名声鹊起的当红大混子大力等人。这票人沉默而冷然地跟在林泽身后,没人做声,却隐隐释fàng

出一股冰寒刺骨的杀气。令附近围观的赌徒们纷纷作鸟兽散,空出一大块空地。

甫一瞧见林泽,陈玲那颗慌乱不安的心脏总算踏实下来。略带几分深意地扫了他身后的道上大佬一眼,保持缄默。

林泽徐步行来,先是跟陈玲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便是一脸淡漠地逼向表情复杂的黑石,顺手点了一支烟,重复道:“我罩,行不行?”

“小林哥,您怎么来了——砰!”

黑石话音未落,鼻梁猛地被一拳打中。登时鼻涕眼泪混杂着鼻血流淌下来。

打他的不是林泽,而是紧随其后的刀疤。这狠货一拳砸在黑石鼻梁上,又是一把扯起他的头发,往椅子下一拉,凶狠道:“跟小林哥说话你他妈站椅子上?滚下来!”

又是一脚,狠狠踹在他后腿。前一秒还气焰嚣张的黑石登时狼狈摔下来。他身边十几个混子见老大被打,皆是蠢蠢欲动,欲操家伙上来护驾。黑石却是挥苍蝇般摆手道:“滚回去。”然后,他就这么被刀疤扯着头发,挤出一个只会出现在哈巴狗脸上的掐媚笑容,哈腰道:“小林哥,您罩的人,哪个王八蛋敢动?”

~~

第三百五十二章 我赌三秒!

黑石作为前北区龙头的亲弟弟。他手头上的资源和人脉是十分丰富的。否则他绝难在乔八倒台一个月后便迅速侵袭南区,成为除小刀会之外,谁见到都要绕路走的势力。

只要小刀会不将主力涌入南区,黑石有百分百把握成为南区当之无愧的头号大哥。

而就是这样一个资源和人脉都相当丰厚殷实的大哥,此刻却被刀疤一拳打碎鼻梁,一把扯住头发。将他那魁梧高大的身躯生生压弯,卑躬屈膝地冲着华新市声名鹊起的小林哥说道:“小林哥,您罩的人,哪个王八蛋敢动?”

林泽默默抽着烟,没搭理他下贱的自损,缓缓行至他面前蹲下,扶起额头还在渗血的陈一亮。轻声道:“你已经穿了他的裤裆,可以上擂台赚钱了。”

陈一亮在林泽的搀扶下慢腾腾起身,但原本要比林泽稍高的他即便完全站起来,林泽发xiàn

竟还是比自己矮一些。

他的腿瘸了。

他的脊梁骨弯了。

就连他的胸膛,也不像往日那样挺起,而是蜷缩着,佝偻着。

陈一亮伸出一只苍白得毫无血色,甚至还绑着破烂布袋的手掌拭擦眼角的血水,轻轻瞥了林泽一眼,挣开他的搀扶,一瘸一拐地往擂台处行去。

由始至终,一言不发。

林泽弹掉指间的烟蒂,转身,那双阴寒漆黑的眸子透彻心扉地扫视战战兢兢,忐忑不安的黑石,漠然道:“按照拳场的规矩办事,不需yào

你多给他一分钱,但若是你敢少算他哪怕一块钱。我废你一只手。少两块,我让你这一世没机会再脱女人衣服。”

“小林哥怎么说怎么好,我这就去安排。”黑石也顾不得处理鼻梁的血水,吩咐着手下展开今晚的拳赛。

通常来说,一名职业打黑拳的拳手一晚至多打两场。而且这还是极为狠毒的拳手,才会不要命的打两场。

除非能以压倒性的实力打垮对手,否则一个正常拳手不太愿意一晚打两场。

哪怕再能压倒性打垮对手,甚至可以一点儿伤都没有下擂台。体能和精神力的消耗也是极为严重的。而一旦上了擂台,不是被人打死,就是打死别人。即便是经验极为丰富的拳手,也没几个愿意拿生命开玩笑。钱可以慢慢赚,但命只有一条。

今晚黑石拳场有五场比赛,随着难度的增加和拳手的综合实力提高,赌注也会随之加多。口袋不那么殷实的通常会赌一两场,而有钱有闲的阔佬,则会每场必赌。图一个刺激,图一个热血沸腾。

见陈一亮进了休息区域,神父与屠夫纷纷走上前来,古怪道:“他就是那晚阻截我们的高手。怎么搞成这样了?”

言语中透着浓烈的可惜与遗憾。

在他们眼中,陈一亮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可如今却瘸了腿,白了头,弯了腰。与之前判若两人。

“连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念头都没有,你们能指望他多风流倜傥,盖世无双?”林泽重新续了一支烟,让他们挑位子落座。他则是面露笑容地走向默默站在一旁的陈玲,微笑道。“你怎么会来这儿的?”

上下打量这个曾勾引自己几次的妩媚女人,好奇道:“刚下班?”

“嗯。”陈玲点点头,瞥了眼坐在拳手区域的陈一亮,疑惑道。“以你的手腕,要帮他不是很容易吗?我看过几场拳赛,那帮职业拳手凶残得很,他一个瘸子打得过?有命拿那点搏命钱?”

“他从一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变成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是欠了别人太多。他本来打算还到他死,但很可惜,那个人先死了。”林泽抽了一口烟,双眸深邃地轻叹道。“你觉得,他还会让自己欠任何人任何东西吗?”

陈玲裹在职业套装内的娇躯轻微一颤,似有些感同身受的意味,抿嘴轻喃道:“他欠的人是乔八?”

“是。”林泽点头。

“他为什么要打黑拳?他很缺钱?”陈玲好奇问道。

“一个连当狗都不介yì

的男人,你觉得他会缺钱?或者说,你觉得钱对他而言,还有能什么作用?”林泽自嘲地笑道。

陈玲张了张嘴,却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

她的人生并不幸福安稳,她的生活也没太多可留恋的,她还活着,是因为她还没死。哪怕她这一生再与普通女人不一样,她也没智慧去揣摩陈一亮的人生,更没法去推敲他赚钱的目的。

在林泽的指引下,两人坐在最靠近擂台的看台,而他们的周边,则是坐着华新市一等一的大混子,地区大哥。可以说,若是沉默寡言坐在自己身边的大佬们今晚统统挂掉了,即便是对道上格局不甚了解的陈玲也清楚的知dào

,华新市地下世界必将土崩瓦解。

人生是很奇妙的。陈玲第一次与林泽见面时正跟夏书竹在夜来香舞厅饮酒聊天。远比夏书竹眼光毒辣的她一眼便瞧出林泽是个有故事的男人,至于是什么故事,她懒得深究也没那个底蕴去推敲。但在见他的第一晚,她便当着夏书竹的面勾引这个长相不怎么出众,却对陈玲而言相当有吸引力的男人。

结果是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的拒绝。却是不着痕迹地让陈玲记住了这个男人。这个她甚至不介yì

倒贴套子跟他打一炮的男人。

而在认识过的这短短半年里,陈玲见林泽的次数两只手数得过来。但每次见面,她都会发xiàn

这个男人的不同之处。直至今晚,他已是华新市道上当之无愧的头号人物。出来溜达一圈,陪同他的都是刀疤这种几乎占据华新市地下世界半壁江山的狠人。而这位狠人在黑石站在椅子上跟林泽说了一句话后,他就不顾身份地悍然出手。打得黑石满地找牙。而林泽却只是漠然地站在一旁,像一个冷眼旁观的无关者。

这个自己一直没看透,没想透的男人,在未来的道路上又能给人多大的惊喜和意wài

呢?

陈玲偏了偏她那在外人看来冷艳娇媚的脸颊,柔媚的美眸中掠过一丝隐隐的期待,还有一丝遗憾。

奔赴美利坚的机票订在下周一,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来。而今晚,可能便是两人这一生的最后一次相见。陈玲微微嗫嚅着嘴角,顿了顿,便是回过头,望向正在做准bèi

工作的擂台上。

她回头时,林泽抽烟的动作缓了缓,却也没询问她为什么盯着自己瞅。

他不是担心说出这番调侃话语怕冷场的男人,他也不是一个怯场得不敢跟女人开一些荤素不忌玩笑的男人,但有些时候,有些场合,说的太多反而会让气氛更显凝重。

何必呢?何苦呢?

续了一支烟,林泽面色平静地望向擂台上,比赛准bèi

已落下帷幕。被黑石安排在第一个上台的陈一亮陈瘸子甫一走上去,便是惹来一阵嘲弄的嘘声。

一个连走路都不稳当的驼背男人,还敢不自量力地上这种生死格斗场上打比赛。想钱想疯了吧?

陈瘸子的确是想钱想疯了,他缺钱,缺一百万。有了这笔钱,李斯就能再活半年,尽管半年之后,就算陈瘸子能拿出再多钱,也没法再给李斯续命,但陈瘸子还是要打,要赚这笔钱。这是他能给注定到死也下不来床的李斯做的最后一件事儿。

刺耳的嘘声没能让陈瘸子那张如老蜡般的脸庞出现任何波动,他只是佝偻着腰,半歪着身子等待他的对手上台。

很显然,他的对手如围观赌徒一样,充满了对陈瘸子的不屑。

瘸子?

那名擅长勾手、侧踢、穿心拳的拳手在陈瘸子面前打了十秒套路,很轻蔑地竖起大拇指,然后向下旋转一百八十度。挑衅意味不言而喻。

这名拳手很显然是个老手,知dào

如何调动赌徒的气氛。尤其是在这种在他看来十八九稳的比赛上,他更是毫无节制地调动赌徒情绪,预备打一场空前沸腾的比赛。

裁判简单交代双方几句,便迅速跑下擂台抽烟去了。

所谓交代,无非是要赢比赛,要拿钱,要么打得对手爬不起来,要么打死。

陈瘸子一瘸一拐地往拳场中央挪动,神色漠然,肢体动作僵硬迟缓。而那名拳手则是在他不远处的位置做着挑衅意味十足的热身动作。眼里还时不时透漏出轻蔑鄙夷的眼神。仿佛在说:死瘸子,你连我一记勾拳都挡不住就会躺下!

“小林哥,陈瘸子能赢不?”刀疤饶有兴致地问道。

“能。”

回答的不是林泽,而是他身后的神父:“最多一分钟,他就能打得对手爬不起来。”

跟陈瘸子打过一场生死恶战的神父对他有绝对信心,哪怕他瘸了一条腿,在神父眼里仍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一分钟?”林泽喷出一口浓烟,眯起眸子扫视不断被对手挑衅的陈瘸子,意味深长道。“我赌三秒。”

~~PS:第二章大概在晚上十点左右,嗯,大伙看完更新砸几多鲜花吧,那玩意不要钱的~

第三百五十三章 再来一个!

哔哔——呼呼——拳场响起震耳欲聋的口哨声、欢呼声。宛若要掀翻拳场顶部的天花板,直插云霄。

不管是男人女人,年轻年老的,当裁判口哨声甫一吹响,便如同打了鸡血似了嗷嗷乱叫。仿佛要将生活工作中受到的憋屈与积怨一股脑喷薄出来,颇有几分狰面獠牙的意味。

“吼!”

那被现场气氛感染的拳手眼眸中寒光一闪,如一头猎豹嗖地弹起,挥拳砸向瘸腿的陈一亮。

吱!

强劲的拳头夹杂有一股撕裂空气的诡谲声响,出拳!

陈瘸子在这名实战能力强悍,曾十几次打垮对手的拳手逼近时,头颅微微一偏,淡薄地避开这在旁人看来犹如惊雷的一拳。

噌!

一拳落空。拳手毫无停滞,一记勾拳朝陈瘸子下巴撞去。

再避。

陈瘸子腰身不可思议地往后弯曲,像耍杂技似地避开拳手的一次勾拳。

“嘿!”

他眉头一拧,两次攻击落空令这名经验老道的拳手心头泛起一抹涟漪,脑袋里兀自窜出一个词汇:高手!

但在这生死擂台上活跃三年之久的老资历拳手,他已修liàn

出不急不躁的心境。第二次出手落空后,他身躯猛地往后拉开两步,而后脚下一蹬,一记足以劈开坚固桌椅的侧踢朝陈一亮瘸腿的左半身抽去!

去势惊人,腿力更为可怕。就连他那算不上宽松的裤腿也在这蓄势一脚下猎猎作响。

看台上的赌徒屏住呼吸,神色凛然地盯着擂台上的两人。登时鸦雀无声起来。

啪!

一脚得逞,狠狠抽在陈一亮左腰!

然而惊惧的是,这一脚并未如期地将陈瘸子抽飞,相反,这瘸腿狗左臂一探,闪电般夹住拳手的右腿——原本还有些骚动有些惊呼声的看台上再度陷入安静。死一般的沉寂。

谁也没想到瘸着一条腿,连站都站不稳的陈瘸子竟然撑得住这一抽腿,更没想到他可以硬生生夹住对手的右腿。

随后,陈瘸子做出一个令人跌碎一地眼镜的动作。

他手臂一提,猛然将那拳手凌空抬起,嗖!

整个人悬空转了一圈,而后被陈瘸子以抛物线的弧度甩出去,扔下擂台。

砰!

拳头被甩出擂台,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草,这瘸子真猛!”

“干,早知dào

买他就好了,害老子输了五千!”

“你他妈唧唧歪歪个毛,老子输了五万都没吭声!”

台下哄闹争吵之时,站在擂台上纹丝不动的陈瘸子沙哑着嗓音吐出的一句话却是令拳场再度陷入震荡之中。

“再来一个。”

这是陈瘸子在扔出第一个拳手后冲裁判说的。

当靠近裁判的赌徒们听见之后,立马如同瘟疫般传播开来。

再来一个?牛逼!

但通常而言,当一个拳手选择连打两场时,拳场都会提高对手的难度。毕竟,他赢了一场,而且赢的这么轻松之后,无数赌徒会将筹码押在他身上。而一旦这个拳手再赢一场,将会给拳场带来巨大损失,甚至引起骚乱。所以拳场不得不提防着这些打完一场又一场的凶残拳手。

林泽、陈玲等人没押注。他们只是静默地盯着擂台上一脸苍凉的陈瘸子。

“第二场拳场会挑选级别更高的拳手,他有几成赢的机会?”陈玲略有些担忧地问道。

“输的可能为零。”林泽点燃一支烟,深吸起来。

陈玲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陈瘸子喊出再来一个的张扬话语后,黑石只得皱眉继xù

安排。并非因为他摄于林泽的压迫顺着陈瘸子,而是拳场本就有这样的规矩。若是有拳手愿意打下去,那么拳场就得无条件支持。当然,拳场也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最多打五个。不管输赢,这都是极限。

不过黑石拳场自开业以来,最凶残的一个选手也仅仅打了三个之后便彻底没气了。五个?那根本就是传说中的事儿。谁也没见识过,也没人可以连续打五场!

一方面是打五场生死恶斗对拳手的体能和精神力都是极为可怕的消耗,另一方面则是,拳场在每进行一场拳赛后,都会拔高拳手水平。越到后面,难度越大。甚至会拿出拳场镇场拳手。所以接二连三地打下去对一个正常拳手而言,纯属找死。

当第二名拳手上场时,已不像第一名拳手那样肆意挑衅深藏不漏的陈瘸子。他的目光变得警惕无比,行动和出手都慎之又慎。但既便如此,他仍是在上台一分钟后,被陈瘸子毫不留情地扔下擂台。

哗——看台上的赌徒们傻眼了。

这他娘的,也太凶残了吧?

尤其是当陈瘸子再度喊出那句嚣张之极的“再来一个”时,全场响起兽血沸腾的轰鸣。

砰!

第三名拳手是个经验极为丰富的老拳手,不管是防守还是攻击,都远非普通拳手所能比拟的。但遗憾的是,他仍是在抵挡三分钟后被毫无悬念地扔下擂台。

赌徒们逐渐对陈瘸子打赢对手这件本应该震惊万分的意wài

感到麻木。他们唯一还有兴趣的就是在拳赛结束后,疯狂地呼喊“再来一个”!

砰!

当第四名拳手再度被陈瘸子扔下擂台时,他的嘴角亦是渗出猩红的血水。但他那张充满苍凉意味的老蜡般刻板的脸上却没流露出丝毫波动,只是转身,像一条狗一样弯下腰,询问拳场负责人自己赢了多少钱。

“五十万。”负责人给出一个陈瘸子并不满yì

的答案,他微微皱眉,沙哑道。“才五十万——再来一个。”

第五个!

国内黑市拳场最高的一次记录也仅仅是连打四场不败,可在四场之后,那名据说身手诡异变态到可怕的拳手也因体力不济放qì

挑zhàn

极限的机会。

毕竟,极限永远都摆在那儿,不管谁打破,都不会变动。但命只有一条,没了就永远回不来了。

而现在——这个上场前被无数人唾弃,初上场时被无数人嘘声的陈瘸子却面容平静地挑zhàn

第五人。挑zhàn

黑石拳场的记录,挑zhàn

全国地下拳场的记录!

但陈瘸子的脸上没半点骄傲得瑟,他只是微皱着眉,像在计算什么似的。

没错,他的确是在计算。计算第五场能否赢得五十万。

按照拳手赢下比赛能获得百分之五的回报率,一场要拿下五十万,那押注自己的筹码至少要有一千万。

一千万。对黑石拳场今晚这种小规模的普通拳赛中,已经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数字了。若是有一票阔佬在场,别说一千万。一亿也凑得出来。但绝不是今晚。

幸好,也不知dào

是陈瘸子狂胜四场让赌徒们对他信心十足,还是在场近百个赌徒被陈瘸子展现的不败气场折服,哪怕他明明已经受伤,体能已经下滑,精力更是跌落下去,仍是有大量赌徒选择将钱押在他身上。

这已经不是一场普通的拳赛,而是一场打破极限打造记录的拳赛。更是一场足以让黑石拳场,甚至华新市地下黑拳扬名全国的拳赛。而这帮赌徒,则是这场壮阔拳赛的目击证人。真要让陈瘸子打赢了,以后这帮赌徒都有了吹牛装逼的资本。

看,这二十万就是哥们在那场逆天拳赛中赢来的。牛逼不?

你们不知dào

,当时陈瘸子已经不被人看好,毕竟,连打了四场比赛的人,再凶残也势弱了。根本不可能打赢第五场也最可怕的一场。但我仍然相信这个狠货,果然,他赢了。我也赢了。

赌徒们甚至想好了陈瘸子在挫败第五名拳手后的装逼论调。然而,在第五名拳手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他们慌了。也后悔了。为自己连第五名拳手是谁都没看见就下注懊恼不已。

强森。

华新市地下拳场的王者。

十八岁入行至如今二十八岁未尝一败。不论是速度还是爆fā

力都强dà

到变态地步的黑市拳手,堪称华新市地下拳赛第一人的超级狠人。

他的出现让不少押注陈瘸子的赌徒打退堂鼓。但赌注已经押上,想从黑石口袋里把钱掏出去,简直痴人说梦话。

强森是一个身形跟陈瘸子差不多的男人,二十八岁,可以说不管体能还是精神力都处于巅峰时期,前几年他的战斗状态不断上升,到今年,他击败敌人花去的时间越来越少。这证明了如今的他是状态最好,战斗力最巅峰的时刻。行内老手都清楚,即便是再凶狠再变态的拳手,一旦过了三十岁,就会开始走下坡路。大部分行业鼎鼎大名的拳手都是在三十岁之后被人虐死,聪明的则是捞够了就退休。

可放着一场十几分钟,或许几分钟就能赚十几万甚至几十万的比赛不打,跑去退休谁会甘心?

所以几乎九成黑市拳手的荣誉来自擂台上,最终也命丧擂台。

强森没打算三十岁退休,他打算打够四十岁。他认为以他的战斗力和体能,足以支撑他打到四十岁。甚至行内的那帮经验丰富的教练或是退役前辈,也认为这个号称华新市地下拳场王者的强森至少可以靠天赋异禀的资质和惊人的爆fā

力打到三十五岁。

黑市拳赛第一高手VS陈瘸子。

这是一场有趣的拳赛,也是一场扣人心弦万众瞩目的拳赛。这一战,注定会成为华夏地下拳赛的经典之战。

这一次别说陈玲对陈瘸子没信心,就连神父也皱眉问道:“老大,你怎么看?”

“各占五成。”林泽啪嗒点燃一支烟,平静道。“陈瘸子若能念头通达地突pò

瓶颈打赢强森,他将比双腿健全前更具侵略性。也势必成为沿海三省如东北单挑王白马客那级别的顶尖强者。”

~~

第三百五十四章 陈瘸子。威武!

陈瘸子佝偻着腰身。身躯微微向右倾斜十度左右。那双浑浊的眸子使得他像一条风残烛年老狗,恍惚而饥肠辘辘地盯着对面的强森,像是在看一块还在冒热气的骨头。说不出的诡谲。

反观强森,这位在华新市地下拳场首屈一指的超级狠人,却是微眯着那双如鹰隼般的凌厉眸子,以一种压迫感极强的气势俯瞰陈瘸子。浑身肌肉紧绷,蓄势待发,只待裁判一声哨子声响,他便会如下山猛虎窜向陈瘸子。

单论外形和气场,强森毫无疑问占据八成胜算。仿佛在周边赌徒们心中树立起高大威形象的陈瘸子没有半点赢面。

而事实上,这帮赌徒也不抱任何希望。尤其是拳场的常客,谁不知dào

强森是常胜将军?谁不知dào

强森是称霸拳场的顶级王者?

这一战,似乎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哔!

哨子声猛地吹响,围观的赌徒却没人发出声响。只是死死地盯着这一场在他们看来可能是最惊险好kàn

,也可能是最无趣乏味的比赛。没人欢呼,没人呐喊。甚至在强森和陈瘸子站在擂台上近十秒都没动作后,这帮性子急躁的赌徒也耐心等待着。

一双双期待且忐忑的目光投射到拳场上,气氛略显压抑阴郁。

而拳场上的陈瘸子,却只是漠然地盯着对面的强森。纹丝不动。仿若一座固定在地面的石雕。

嗖!

近半分钟的对峙之后,强森猛地动了。

去势如虹,夹裹着风雷之势。

吱!

强森那只每天都会击打数千次的拳头如一颗导弹,又仿佛一把利器,撕裂着前方的空气朝陈瘸子面门击去。

啪啦!

直至那颗拳头破空而来,几乎要砸在陈瘸子脑门时。这个完全不被看好的瘸子猛地手臂一抖,看似缓慢迟钝,实则臂力惊人地拍开强森攻击。

砰!

侧踢!

毫无悬念,毫无征兆地侧踢!

一脚直踢陈瘸子完好无缺地右腿!

可恶!

狡猾!

奸诈!

几乎是同一时间,那帮赌徒皆是在内心鄙夷这个趁人之危的超级黑拳王者强森!

打了四场拳赛的陈瘸子左腿有问题,上面被铁箍绑着,行动极其不方便,挪动与攻击只剩下右腿。这是众所周知的。也是让赌徒们敬佩这个瘸着腿还能打赢四场比赛的原因。

而事实上,这也是他的弊端。他的致命弱点。

瘸着一条腿,他就只能靠右腿腾挪避闪。

现如今,他右腿被强森侧踢,并且,强森似乎打算专攻这条右腿。

这让本就对陈瘸子没什么信心的赌徒更显忐忑和不安。按照这样的踢法,估摸着不用一分钟,陈瘸子输掉比赛不说,还可能被下手凶狠毒辣的强森踢断右腿。成为坐一辈子轮椅的废物!

人性有一个共同点,同情弱者。这也是男人与女人之间争吵,不管是男人不对还是女人不对,最终获得大众支持的通常都是女人。

此刻也是如此,陈瘸子注定是弱势一方,所以赌徒们全都站在他这边,不管是赌他赢还是赌他输,这是作为一个正常人的正常思维。

砰砰!

又是两脚刁钻凌厉的侧踢,直踢得陈瘸子踉跄后退。

强森并没打算与陈瘸子正面交锋,他一上台,一攻击,除去起手那一次铁拳攻击之外,便一直以刁钻的角度侧踢支撑陈瘸子站立的右腿。这对陈瘸子来说,简直是难以躲避的毁灭式攻击!

“阴险!”陈玲愤恨道。

“这是生死拳。”林泽抽了一口香烟,平静道。“陈瘸子上台,就要料到会被对手以这样的打法压迫。”

陈玲不满道:“对手只是个瘸子,在身体协调上本就处于弱势状态。难道以正常的攻击套路不行吗?就不怕被人骂,被人吐口水?”

“谁在乎?”林泽淡漠道。“输掉拳赛的下场很可能是被打死。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比命更重yào

?”

“我倒觉得,强森能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确是有着出色的心理素质和对局面的分析能力。”林泽看上去很冷漠无情地说道。

陈玲则是错愕地扫了林泽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要知dào

,不管如何他都应该站在陈瘸子这边。而事实上,他却好像谁也没帮,只是以近乎绝情的心态分析着这场拳赛。

想不通,那就不想了。陈玲按捺住不安的情绪,再度望向局面呈一边倒趋势的擂台。

砰砰砰!

陈瘸子被强森侧踢得不断后退,那张老蜡般的苍凉脸庞上却纹丝不动,那双浑浊的眸子亦是平静地凝视对方。

强森的每一次攻击,都会带给他巨大的创伤。不是腿上的,而是身体平衡上的。

他左腿完全被铁箍架着,根本无法弯曲。即便是走路,也是直接往前拖行。所以当右腿被攻击,陈瘸子就很难再保持平衡度,甚至可能被某一次侧踢放倒在地。

“呼!”

足足踢了一分钟的强森身形略一停滞,颇有些讶然地望向对面那个如老狗般的瘸子,满眼震撼。

他对自己的腿力是很有信心的。一脚下去,可以直接踢爆一张坚固无比的桌子。可在持续一分钟侧踢后,对面的男子仍能顽强地站稳身形。更为可怕的是,对方还是一个瘸子!

内心深处轻微泛起一抹挫败感。强森又是一记快若闪电的侧踢!

砰!

出人意料的这一脚没能踢在陈瘸子的大腿,而是被瘸子轻描淡写地劈开——用右腿劈开!

铿!

一个重金属声响震荡开来,陈瘸子那条无法弯曲的左腿猛地往前一踏,狠狠地跺在擂台上。

沉默了将近一分半的陈瘸子出击了!

慢得像一头老黄牛,以极为迟钝的速度往前一踏,却又令人无法躲避地抽出一脚!

嗖!

浑厚而沉稳的一脚侧踢,与强森无异的一次侧踢。

砰!

强森左臂一横,试图抵挡这瘸子看似腐朽无力的一脚,可当他的手臂触碰对方侧踢时,他猛然发xiàn

对方这一脚的力度远比他想象中可怕!

咔嚓!

手臂硬生生被踢断,而陈瘸子那一脚却丝毫没被阻挡,再度抽在强森腰身!

啪啦!

强森那矫健的身躯竟是被横着抽飞。狠狠摔在擂台边缘!

“唔——”

后腰被踢,强森喉头猛地一甜,一股腥味哇自咽喉渗出。他忙不迭咽下去,抹掉嘴角少许的血丝,艰难地从坚硬冰冷的擂台上爬起来。如一只受伤的野兽望向那个不吭一声,却一脚就抽飞自己的死瘸子!

“雷霆一击。”神父赞叹道。“憋了一分半,就为等待这一脚?不得不说,跟他双腿齐全时相比,他现在已经达到了另一重境界。摒弃打斗中的一波三折,尔虞我诈。以最厚重,最不花哨的方式攻击。强森打不倒他,他就一击打倒强森。”

“强弩之末。”林泽点评道。“他不能把强森再踢翻一次,倒的仍然是他。”

“——”坦白说,如果不是考lǜ

林泽身边坐的都是她惹不起的道上大哥,陈玲真的很想去掐死这个泼冷水的家伙。瞧了一眼局势陡变的擂台,很迷惑地问道。“既然他有能力一脚抽飞强森,为什么一开始不动手,要等到现在?”

“他一开始没这个能力。”林泽摇头道。

“为什么?”陈玲不解道。

“一条瘸腿的野狼撕咬能力仍然不是一条健硕的家养猎狗可以比拟的。但猎狗胜在动作敏捷,躲避快。所以野狼会选择消耗这条不停攻击它的猎狗的体能,让它速度变慢,反应能力变迟缓。等猎狗慢到野狼有把握一口咬中时,它才会下嘴。”林泽续了一支烟,冷漠地分析道。“因为野狼不知dào

它咬了这口后,还有没有机会咬第二口。也担心引起猎狗注意后,不给它下嘴的机会。”

陈玲对林泽这个野狼与猎狗的比喻很无奈,但不得不说,林泽解释的很清晰,很容易消化。抬头望一眼佝偻着身体与强森对峙的陈瘸子,好奇道:“他还能咬几口?”

“一口。”林泽毫不犹豫地说道。“咬不死强森,死的就是他。”

陈玲愕然,无比紧张地望向擂台。

林泽却是叼着香烟,微微偏头扫一眼这个或许被无数人骂做骚狐狸、烂货的女人,暗忖:“一个讲义气的女人。”

陈瘸子的悍然出手震惊的不止是陈玲,还有那帮紧张得手心冒汗的赌徒。甫一踢飞强森,现场响起激烈的欢呼与掌声。对这个瘸着腿,弯着腰的男人的敬佩与膜拜。

身残志坚。说的便是这类人吧?

“呼呼——”强森大口呼吸着,按捺住腰间乃至于半边身子传来的钻心剧痛,微微弯着腰,等待着攻击机会。

这个瘸子很强。

强森给予公允的评价。

抗击打能力更是变态到可怕的程度。

强森不由自主地扫了一眼他那被自己侧踢十几次的右腿,眼眸中寒光闪烁。

老子还不信你这条腿是一块铁板!

嗖!

强森宛若一头野兽,凶残无比地窜了上去。直捣陈瘸子右腿!

啪啪!

拳击服在这快若闪电的奔跑中猎猎作响,强森蓄势待发的侧踢在逼近陈瘸子时,猛地凌空抽出。

砰!

这一脚耗尽他浑身力量,毫无保留地抽在陈瘸子右腿之上!

啪!

像是用手掌抽在脸颊上一样,恍惚间竟是有那么一点清脆的错觉。

哐!

陈瘸子右腿被抽飞,他整个人横着身躯,直挺挺朝右边倒下。

就在所有人都觉得这场拳赛已经结束,以陈瘸子被打倒而告终时,意wài

很诡谲地出现。

脑袋几乎要撞在地面的陈瘸子那条因身躯栽倒而高高扬起的左腿猛地朝前一抽——箍着铁架的左腿诡异而生涩地朝强森脑门抽去!

砰!

扑通!

擂台上的两大高手双双倒地。看得赌徒们心惊肉跳,浑身发麻。

陈瘸子早已做足准bèi

的一脚狠狠抽倒强森,这位称霸华新市地下拳场的强者终于无法起身,躺在擂台上抽搐着,口鼻中涌出殷红的血水。眼睛却是不甘且难以置信地盯着挣扎着爬起来的陈瘸子,然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唔——”

被放倒的陈瘸子艰难异常地爬起来,口中却是鲜血狂涌。他伸手抹掉,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向不远处的拳场负责人,弯下腰,口齿模糊道:“一百万。给我。”

裁判呆在原地,等他醒悟过来后忙不迭开支票,陈瘸子却是皱眉摇头:“我要现金。”

负责人立马吩咐下属用黑色袋子装了一百万现金交给坐在擂台边缘的陈瘸子。

现场欢呼着,咆哮着,激荡着,纷纷向这个打破国内记录的瘸子投以最狂热的眼神。

林泽捻灭已焚到尽头的烟蒂,缓缓起身,豪迈道:“从今天起,华新市没了陈一亮,只有一个瘸着腿,弯着腰,打破国内黑拳记录的陈瘸子。威武!”

~~PS:第二章在十二点左右,嗯,已经在写了。稍安勿躁。另外,请不要郁闷我为什么花这么多笔墨描写陈瘸子,不是单纯为了写他而写他,而是从陈瘸子出场,我就将他定性为戏份很吃重的角色。请拭目以待,且看自恋又文青的肥肥如何写出一个许多网络小说不存zài

的模范配角。大配角。

第三百五十五章 站着活!

陈瘸子背着一袋子钱一瘸一拐行走在潮湿阴暗的巷子。林泽与陈玲则是亦步亦趋跟在身后。陈瘸子不回头,他们也不吱声。

巷子尽头有一处灯光昏黄的馄饨铺。在这片经济没跟上来的旮旯地带,多的是像这种小食铺。便宜,实惠,十块钱就能吃上一顿饱饭。

陈瘸子很熟稔地拉开椅子,落座,将一袋子钱放在漆皮掉了大半,显得残破落败的餐桌上。从口袋摸出一壶酒,酒壶由不锈钢打造。仰头咕噜饮上几口,那苍凉如老蜡的脸庞上浮现一抹不太健康的诡红。

时值午夜,路边罕见行人,连馄饨铺那个大约五十多岁的老板也昏昏沉沉,脑袋如小鸡啄米般打着瞌睡。见陈瘸子这个熟客落座。褶皱如橘皮的老脸上浮现一抹忠厚的笑容:“照旧?”

“嗯。”陈瘸子点头。

“陈玲,你肚子饿不饿?”林泽转身询问在昏黄灯光下十分撩人的制服女郎。

“我连晚饭都没吃,怎么会不饿?”陈玲说道。

“唉,有些人真是不厚道。咱们这大老远跑来给他撑场子,怎么说也赢了一百万,连宵夜都不管。做好人真是没好报啊。”林泽慢腾腾点了一支烟,阴阳怪气地说道。

“不管了。吃霸王餐我也认了。再不吃估摸着明儿报纸头版会写上‘妙龄女郎饿死街头’的新闻。”陈玲果duàn

拉开椅子,坐在自顾饮酒的陈瘸子对面。

林泽也笑眯眯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老板,来两碗鲜肉馄饨。肉厚皮薄的那种。对了,往汤汁里撒点孜然粉,我口味比较重。”

“好嘞。”老板笑呵呵地将一颗颗白嫩的馄饨扔进煮沸的锅炉,略有几分深意地扫了一眼坐一桌的三人。嘟哝道。“这瘸子果然不是普通瘸子。我就知dào

总有一天会上演老熟人找他聊天的老套戏码。就是不知dào

会不会像电影里的剧情那样,这瘸子其实是个道上大哥或者商业大鳄的大公子。”

看过几套家庭伦理剧,几部黑*帮动作电影的馄饨铺老板肆无忌惮地YY着。

老板先是给这两男一女送上小盘的凉菜,然后在林泽的招呼下跑去隔壁买了几瓶白酒。零头林泽没要,赚了五十多小费的老板乐的合不拢嘴,这几乎算得上生意不好时一整天的纯利润了。

扭开白酒,林泽自顾自往杯里倒了四两,看上去风情妩媚,这辈子只应该喝红酒的陈玲也扭开一瓶,倒了个满杯。

“我口袋还有五十块。我的晚餐需yào

花二十。剩下三十你们安排。”陈瘸子沙哑着嗓子说道。

“哈哈。没钱付账大不了跑路。”陈玲画有淡妆的妩媚脸蛋上路出跃跃欲试的神情。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林泽抿了一口白酒,笑眯眯说道。

陈瘸子没作声,继xù

饮酒。

三人的简单聊天中,似乎并没将那一百万计算进来。陈玲没有,林泽更加不会。

馄饨上来前,林泽跟陈玲就着那口感并不好,味道也很一般的凉菜喝了四两。陈瘸子酒壶里的半斤也很快见底。

一碗馄饨大约二十只,在沸水的煮食下,一只只馄饨饱满鲜亮,上面撒了一层葱花,更使汤汁鲜美。仅仅是嗅一嗅便食指大动。

陈玲很没淑女风范的抓起勺子说道:“我饿的发慌,不跟你们客气了。”

三人埋头吃完馄饨,林泽便扭开另外两瓶白酒,往自己杯里倒了四两,陈玲也似乎很有兴致,抢着倒了一杯。见陈瘸子摸了摸嘴角,林泽往他面前推出一瓶白酒,笑道:“还喝吗?”

陈瘸子那浑浊的眸子深深地扫了林泽一眼,沙哑着嗓子道:“喝。”

很少有人喝酒可以一点儿下酒菜都不要,即便再嗜酒如命,也至少得有一碟花生米之类的下酒菜。但陈玲不需yào

,陈瘸子也不需yào

。林泽更不需yào



通常而言,只有习惯了一个人喝酒,并且不是因为酒瘾来了想喝,纯粹是为了喝酒而喝酒的人,才会不需yào

下酒菜。而这样的人,大抵都有那么一两个不愿向别人诉说,会一辈子憋在心里的故事。

三人很有默契地将杯中酒水饮尽,林泽又扔了几张钞票给老板。很直白地说道:“买酒。”

老板年过半百,动作却是相当利索,不到一分钟,他便买了一袋子白酒。这一回他吞了八十块。一方面是他觉得这一袋子六斤白酒够灌趴三人,另一方面则是作为跑腿的,自然要捞点小费。合情合理,理所应该。

三人分工很明确,一人两斤。生活在南方的人不像北方人那样到了冬天,需yào

承shòu零下十几二十几度的可怕低温,所以在酒量上要普遍低一些。林泽算半个北方人,虽说大多时候都在满世界跑,但有好酒量的理由。陈玲作为一个纯种南方女人,除了大学四年在燕京,他几乎没怎么在北方生活,酒量大得惊人就有些说不过去了。算上起初的那将近一斤,这个体重撑死一百出头,身穿性感制服装的艳丽女人竟是跟另外两个男人一样,足足灌了三斤下肚。

喝光白酒,女人面露酡红,水汪汪的美眸布满朦胧,一副醉眼微醺的模样撩人心扉。那红润诱人的嘴唇一开一合,但凡是个男人瞧见都有一亲芳泽的冲动。

啪嗒。

林泽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稍微压制了一下有些上脑的酒精,面露平和地望向对面的陈瘸子,问道:“有什么打算?”

“没有。”陈瘸子点燃香烟,摇了摇头。

“李斯还能活多久?”林泽一语道破天机。

陈瘸子夹烟的手指轻微一颤,茫然地扫了林泽一眼道:“半年。”

“半年后有什么打算?”林泽追问。

“没有。”陈瘸子摇头。

“打算当一辈子狗?”林泽皱眉问道。

陈瘸子深吸半截香烟,没心没肺道:“没什么不好。”

“你的世界不应该这样。”林泽直勾勾地盯着陈瘸子,一字字道。“也可以不是这样。”

陈瘸子闻言,那张如老蜡般的脸颊上浮现一抹妖冶色泽,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眸子盯着林泽道:“给我个理由。”

理由?

林泽明白陈瘸子这句莫名其妙的问话是什么意思。他要一个不当狗的理由。一个习惯当狗,当了一辈子狗的男人忽然让他不当狗,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林泽一口气吸完半截香烟,目光直直地盯着陈瘸子:“我当你是我朋友。我不喜欢我朋友是条狗。”

陈瘸子抽烟的动作一滞,那双浑浊的眸子不易察觉地浮现一抹亮色。只是迅疾又恢复成那如黄土般的色泽,继xù

抽烟。连抽三根后,他沙哑着声音说:“等李叔走了,我当你的狗。当一世。”

林泽神色一凛,怒道:“我不需yào

狗!这一世都不需yào

!”

“你需yào

。”陈瘸子坚韧道。“不需yào

我也当。”

捻灭烟蒂,陈瘸子提着钱袋子起身,一瘸一拐地往马路对面行去。那边还是一条巷子,一条阴冷潮湿的巷子。那是他居住的地方,他还会在那儿住半年。

“陈瘸子!”林泽猛然起身,朝踉跄行走在马路上的陈瘸子喊道。“送了李斯去燕京找我!我让你站着吃饭,站着活!”

陈瘸子顿了顿身形,没回头,只是喃喃问道:“一条狗,站的起来吗?”

“站的起来!”林泽红着眼道。“站不起来,我扶你站!站不起来,踩着我的后背也要站!我林泽决不允许朋友跪着活!”

陈瘸子背对着他摆了摆手,遁入阴暗的巷子。

陈瘸子走了。陈玲却幽幽从醉酒中醒来。她醒来后揉了揉惺忪的美眸,却没发xiàn

陈瘸子的踪影,嘟哝道:“他走了?”

“嗯,走了。”林泽点头。

“继xù

喝?”陈玲迷茫问道。

林泽见她眼神迷离恍惚,玉容红润,不由苦涩道:“我送你回去吧。”

陈玲摇摇欲坠地点头,在林泽的搀扶下走回车厢。扶她坐在副驾座,林泽刚上驾驶座,这个软绵绵,在酒气下香喷喷的女人忽地像头母狮子朝林泽扑来,凶狠地咬住了林泽略带涩味的嘴唇,半边身子压在他身上。

“唔——”

脑子本就有些发晕的林泽双腿一伸,浑身猛地僵硬起来,欲伸手推开这个发酒疯的女人,却发xiàn

她双臂死死地搂着自己。强行推开又怕伤了她,不由得剧烈挣扎起来,像个即将被**强推的黄花闺女。分外滑稽。

“给我…”陈玲红晕满布,呵气如兰地轻声呢喃。

~~

第三百五十六章 有故事的女人!

单论长相。陈玲丝毫不比夏书竹差。甚至多了一股撩拨男人最原始欲望的略微风尘味。

若是让一个普通男人在两者之间挑选,多数会选择夏书竹这个看上去稍显矜持腼腆的漂亮女教师。而在女人方面颇有几分造诣,在女人堆锻造出凌厉眼光的男人,则会明白单论做床上伴侣,陈玲肯定更放得开,更能让男人爽上天。

林泽属于在这方面修liàn

到极致的男人。毕竟,这些年的非常人经lì

和生涯没活在狗身上。算上在英国那半年糜烂骄奢的醉生梦死日子,林泽已超脱正常男人对女人的要求。身材如何不重yào

,长相如何也不太关心,就连气质是否惹眼也无所谓。他介yì

的,恐怕只是一颗心,一颗能打动他的心。

找女人不难,找脸蛋漂亮,身材火辣,甚至气质出众的女人,对林泽这种花丛老手来说都不会太难。他玩过各种各样,各种身份地位,皮肤国籍的女人,套用一句装逼的话语,小林哥御女无数,早已摈弃这些对普通男人来说可能诱惑力十足的外在东西。

所以陈玲在许多男人眼里属于床上极品,可在林泽眼里,她的身份只是夏书竹的死党,兼一个讲义气,他比较欣赏的女人。再多就谈不上了。

他不排斥与这个女人近距离接触,甚至不介yì

玩点眉来眼去的邪恶勾当,但真要他把她怎样,林泽不太乐意。倒不是看不起这个艳丽妩媚甚至有些市侩世故的女人,纯属对现如今修身养性的林泽来说,玩儿没感情的推倒,不如买块鲜嫩的猪肉回家戳几下。

林泽不是一个邪火上来了,是个女人就如饥似渴想推倒的男人,温香软玉在怀的局面,他做不到坐怀不乱,会心猿意马,会起生理反应,但能把持最基本的底线。

怀里的这个女人,不能乱来——所以在这个女人发酒疯似的用那红润柔软的嘴唇狂啃林泽脸庞时,他只是像个性冷淡似的躺在被陈玲放下来的靠垫上,紧绷着腿,僵直着身躯,目光呆滞地盯着车顶,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嘶——陈玲撕开林泽的衬衣,大片小麦色的肌肤暴露在女人视线中,酒意下,她已情动。无奈身下那个男人却形同一具尸体似地躺在身下,没半点作为一个男人的象征性反应。她略显野性激烈的动作终于迟缓下来,那双迷离且朦胧的眸子沾满苦涩地瞧一眼林泽,喘息道:“我知dào

,我是个烂货,一个脏女人,一个倒贴你也懒得打一炮的女人。”

林泽微微皱眉,解释道:“换做前两年,你敢拿来皮鞭老虎凳,我就敢跟你玩SM。但抱歉,那已经是过去式。”

陈玲姿态半趴在林泽身上,半边滚圆的翘臀与丰盈的酥胸无意识挤压着他,这个欲*火焚身地女人双眼却逐渐明亮起来,自嘲道:“很多男人都认为我是个只要有钱就能上的女人,虽然最后他们都没得逞。背地里还会骂我一声贱人。我承认,跟那些良家女人比,我的思想肮脏的厉害,灵魂也堕落了。但只论身子,某些只需男人花三十块就能躺在小旅馆床上给人搞的良家,其实远没我干净。”她从林泽身上翻下来,按开抽屉,摸出一包女士香烟,姿态娴熟地点了一根,那诱人得足以令男人丧心病狂的红唇含住烟蒂,深吸了一口,道。“我的第一次也就是那层所谓的薄膜,是我主动牵了个当初高中成绩最好,长的最帅的校草回家捅破的。他是个书呆子,暗恋我两年。我带他回家,让他在我身上耸动了三分钟。最后一脚踹他下床,朝他身上砸了一千块。就当嫖了个校草级男人。事后我没后悔,不是为了报复谁,更不是因为叛逆而刻意糟蹋自己。只是觉得如果把那玩意留到混社会的时候被人捅破,我铁定后悔。十岁那年我就不相信男人跟女人能有不市侩的爱情。十五岁完全懂事后,我直接从我的生活中扼杀了这玩意。当时有野心有目标,所以随便找了个还算尊重心疼我的男人捅破下面那层膜,没太大想法,只是不想等哪天被某个人面兽心的男人骗去。那我就算坐一辈子牢也要弄死他。太害人害己。”

一根香烟烧完,陈玲重新摸出一支。

啪嗒。

林泽打开火机,替这个有着不为人知故事的女人点烟。

“呼——”陈玲吐了一口悠长的烟雾,挣脱高跟,抱着膝盖道。“没成年就畸形的破了处我没后悔,也没觉得有什么遗憾。直到碰到你。”

陈玲那细长的玉指弹了弹烟灰,偏头凝视同样在默默抽烟的男人,道:“第一次见面勾搭你,我是真打算你要敢上楼,我就把身子给你。虽然算不上干净,但即便不戴套,也肯定不会让你染上那些有的没的恶心病。”陈玲又抽了一口烟,慵懒道。“之后跟你接触过几次,我逐渐有些遗憾了。遗憾为什么十七岁我决定捅破那层膜的时候没碰上你。遗憾我为什么没留到二十五岁,留到碰到你的那天。处女这玩意在现在这社会算不上珍宝,但如果像我这种长的不算差,身材也不差的二十五岁处女主动送上门,肯定没几个男人会拒绝。”

一根香烟再度吸完,陈玲还想去抽一支,被林泽阻止了。

陈玲抱着膝,丰润的下颚垫在膝盖上,幽幽道:“第二个也是最后一个上我的男人还是我主动的。那男人老爹是个亿万富翁。大学期间有钱有闲,每天想着法子讨我欢心。但我这种十七岁还没成年就领着同学回家乱搞男女关系的变态女人又哪儿还信这个。所以任由他上蹿下跳我就当看猴戏了。后来因为要赚钱,所以利用他,利用他老爹在燕京的人脉。他不知dào

,他老爹却清楚我是什么女人。后来他千方百计苦苦哀求我去他家吃顿饭,不管结局如何,他都认了。我就想去吃顿饭也不会死,让他断了这个心思也好。谁知dào

我刚去他家坐下,他老爹就一杯水泼过来。骂我骚狐狸,让我少勾引他儿子。最后这男人跟他老头子打了一架,这性子刚烈的老家伙当晚就立下遗嘱,死后不会让他儿子拿一毛钱。还跟他脱离父子关系,把他扫地出门,给他办了退学手续。”

“这男人最后东拼西凑找人借了一万块,打算孑然一身南下做买卖。我知dào

,他打小衣食无忧,没吃过苦,有飞机可坐,绝不坐火车。但那晚他买了一张南下的火车票,绿皮车的硬座,要坐十几二十几个小时的那种。后来我找上他,打算把那赚的一百万给他。就当跟他互不相欠。但他不要,还笑着跟我说‘不管那老不死怎么泼你脏水,你在我心中都是最干净的’。我回了他一句傻逼,领着他去了喜来登大酒店,开了个五万的总统套房,我不知dào

他以前是不是把这种套房当家一样住。但这可能是他这一辈子最后一次住。上了套房,我躺在床上给他玩了一次。后来他哭了,窝在床角嚎啕大哭,我知dào

他肯定特后悔,后悔为什么为我这样一个烂货跟亿万富翁的老爹脱离父子关系。不就是一个女人吗?脸蛋再漂亮,身材再好有什么用,腿间那个洞还能是金子做的?我洗了澡就走了,没狗血地跟他说要有斗志,要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地。他是死是活跟我没关系,我害得他孑然一身,从富家公子变成民工。他不要我的钱,我就用身体补偿一次。不是内疚,也不是觉得对不住他。只是为了让自己好过点。”

陈玲表情冷然地说完那些放在普通女人身上,注定是惊涛骇Lang,狗血一地的故事。冷静得像个旁观者。

林泽捻灭烟蒂,细细地打量这个在昏暗灯光辉映下显得十分朦胧妩媚的女人,表情诡谲地问道:“你就跟两个男人玩过两次?”

陈玲愕然,随后坦言道:“第一次三分钟,第二次五分钟。拢共算起来,刚够抽两根烟。”

“平时想了咋办?黄瓜?茄子?”话语很邪恶,林泽的表情却特别正儿八经。

“都试过。但太粗,不如中指来的舒服。”陈玲tian了tian舌头。“前些时候网购了一套电动的,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

“脱衣服。”林泽瞥了一眼女人胸前那因为先前剧烈动作而崩掉的纽扣,黑色的蕾丝胸罩露出一部分,惹眼撩人。

“嗯?”陈玲错愕地望向林泽。

“我最长一次坚持了一个半钟头,事后腰酸了一晚上。”林泽凶神恶煞地翻身,调下副驾座的靠垫角度。

“来,使劲蹂躏我。让我临走前享shòu

一把高*潮迭起的滋味。”陈玲恢复了疯女人的姿态,火急火燎地剥掉外套,只剩那紧贴着女人私密处的蕾丝亵衣。

~~我是肥茄子,我是肥茄子,我很粗,我很粗~

第三百五十七章 难以抗拒你容颜!

有些女人别说在床下。即便是被男人剥光了拽上床,也很难让男人将原始欲望最大化。譬如夏书竹,譬如董小婉。面对这些女人,多数男人通常只想很纯洁很干净地跟她们谈一场恋爱,而不是行周公之礼。

还有些女人别说在床上,即便是在生活中,在某个很难让你联想到少儿不宜画面的环境下,她的一颦一笑也足以让男人飘飘欲仙,满腔邪火。不因为她曾与无数男人颠龙倒凤,也不因她深谙此道,研究颇深。

有个一半褒义一半贬义的话怎么说来着?

天生媚骨。

陈玲便是这种女人。

她像一只慵懒的小野猫,摇曳着水蛇腰,鼻息喷洒出撩人的温热湿润,诱人红唇中吐出咿呀细语。不断撩拨着林泽最原始的欲望。

车厢内的空间并不大,林泽用那有些粗暴的肢体动作撩起身下女人的玉腿,分开,腰身向前压迫。

“唔——”

陈玲猛地身躯一紧,毫无遮掩物的双臂撑住他的胸膛,眉宇间透着一抹忧虑之色,喘息道:“我已经好几年没碰男人,没套。我去买。”

林泽摇摇头,呼吸粗重地凝视着身下的陈玲。

“我脏。”陈玲补充。

“能有我脏?”林泽咧嘴自嘲道。“前些年在欧洲说我夜夜做新娘都不为过,还没几个是良家闺女,全是夜店里夜总会勾搭的女人。哪个不是身经百战,放Lang成性?记得有一晚喝多了憋的慌,连嗑过药的女人也上过。”

陈玲借着车厢内昏暗的灯光研究男人身上纵横交错的疤痕,没伤春悲秋地感慨这些疤痕背后到底隐藏了些什么故事。也没对林泽那番绝大多数男人都不肯也注定不会对女人述说的往事太上心。

一个普通男人,又如何击碎陈玲这个心理有些畸形,思维偏执到变态的女人的心理防线?

她轻轻摩挲几下男人身上那略微突起的疤痕,柔声道:“排卵期还没过。”

林泽微微一楞,那只粗糙如民工的手指捋顺她轻微卷起的秀发,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大抵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她不是怕一击就中,她是怕拖累林泽,怕出了事儿不好收场。她的最大奢望只是跟林泽做一次,再多就没了,也不敢深想。她希望这是一次完美的交融,她不想事后出现让林泽不舒服,觉得麻烦的后遗症。更怕他觉得自己以此来缠住他,绑着他。

林泽俯身,在她娇嫩柔软的红唇上吻了一口,磁性地嗓子吐出一句话:“真怀了,我娶你。”

陈玲先是一阵错愕,然后死死地搂住林泽,仿佛要与他合二为一,钻进他的身体。

“我要…”

林泽没做声,而是给予了实质性的回应。裹挟着对女人的温柔与热情,轻薄而入。

一时间啪啪啪之声响起了足足一个半钟头,终于万物皆无声,只剩沉重喘息。

啪嗒。

饭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那太肤浅,太没技术。跟事后烟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事后抽上一口,简直能从头皮爽到脚底板,那才叫爽了个通透。

林泽抽了一口,陈玲拿过去吸了一口。习惯了清淡型女士烟的陈玲不由自主地咳嗽起来。只是甫一咳嗽,那完全赤条条的丰腴娇躯便是在某个牲口的眼底颤巍巍弹跳起来。忒洗眼!

“你抽不来,太辣。”林泽欲拿回香烟,笑道。

“抽着抽着就喜欢了。”陈玲趴在林泽身上,又吸了一口。这一次有了心理准bèi

,果然没被呛到,却感觉肺部被火烧似的,难受得紧。

林泽见状,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事后烟抽完,陈玲拿出湿巾,替林泽拭擦了宝贝玩意儿,而后便是沉默的穿上衣服,很安静祥和地坐在副驾座,娇嫩妩媚脸蛋上的潮红却久久不肯褪去。

“送你回家?”林泽收拾干净,点火道。

“嗯。”陈玲轻巧地点头。

一路无话。直至抵达陈玲居住的那套公寓,陈玲拉开车门出去后,林泽方才忍不住摸出一支烟。

“我帮你点。”陈玲站在窗口,恢复了初次见面的风情与妖娆。

“好。”林泽探出头。

啪嗒。

点燃香烟,林泽借着那袅袅升起的青烟略扫了面前的女人一眼。没太大变化,与往常一样,妩媚而撩人。

只是当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时,女人忽地往前踏出一步,深深地吻在林泽略显苦涩的嘴唇上,长达一分钟的热吻。直至女人生出胸闷窒息的错觉,方才偏开头,凑在他耳畔道:“林泽,我周一去美利坚。也许一辈子不再回来。也可能三十岁之前赚够一亿就回来。如果回来了,我会第一时间去找你,不管你在哪儿,我都会找到你。那时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身子,我给你当金丝雀,给你当小三,如果你身边女人太多,我给你当小四小五小六都成。你放心,我不用你养,我回来肯定赚够了一亿,我养的活自己。”

女人说的很倔强,很决绝,说完也不给林泽发声的机会。转身便走。

只是甫一转身,她便泪流满面。

林泽没走,沉重地盯着这个心里肯定藏了他不知dào

故事的女人。默默抽着香烟,一言不发。

陈玲上了电梯,将耳麦塞入耳朵,努力仰起头,倔强地咬着唇,任由那泪水滑过脸颊,手指紧紧地拽着衣角,一声不吭。

“你仿佛从没见过我,只是让我梦成空。

伤心,不语,退缩。

幻想也许是你假装不看我。让我得不到,更珍惜所有。

我试着对你微微笑,你总视而不见。

何必,何必,何必。

却又难以抗拒难以放qì

。就算你对我说别再烦我。

你难以靠近,难以不再想念。我难以抗拒你容颜。

把心画在写给你的信中。希望偶尔能够见到你微笑的容颜。”

叮咚。

电梯门开启,陈玲冲出去,开了门,反手带上,哽咽地蜷缩在门角,抱着双膝,双眸含泪,喃喃低语道:“我的路上,有这一晚够了。”

~~PS:MD,这章狗血洒的太过分,你们蹂躏我吧,践踏我吧!

第三百五十八章 警花有约!

立春之后。很快就到了惊蛰。

天空渐有春雷萌动。地里越冬的小动物破土而出,生生不息。

那闷响的雷声宛若在浩瀚苍穹与污秽大地勾勒出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使得纵使青天白日,三年一班的教室仍要开灯照明。

“啪!”

王喜将笔盒当做醒木往课桌上一拍,抑扬顿挫道:“这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现如今华新市地下世界半壁江山均被风头一时无两的刀疤哥占据,可谓勇字当头,天下我有。”

未等听众插嘴,王喜又是一拍,神神叨叨道:“不过,早在八爷暴毙家中时我便算过一卦,得知八爷一去,华新市至少还会乱上一年。而刀疤哥若想稳坐龙头之位,这一年内必需打起精神稳固局面,否则上头可是会对刀疤哥的能力有所怀疑的!”

王喜说得深奥晦涩,那帮同学却是图个热闹消遣,没深想瞎想。倒是趴在课桌上休憩的林泽微微抬头,笑眯眯地望向口若悬河、手舞足蹈的王喜,嘟哝道:“看来这小子那个道上混的亲戚挺上的了台面,知dào

刀疤会花一年时间重整秩序。啧啧——不说别的,就这货的口才,真要哪天穿回古代,锻造个几年也能赶鸭子上架当个说书人,不怕饿死。”

开学已有一段日子,没了乔八这个定时炸弹的威胁,林泽不用像以往那样每日守夜。白天也只是偶尔开小差,大部分时间都会赏脸听上一会。

期末考试的试卷甫一开学夏书竹就交给他跟韩家姐弟,做好夏书竹便单独给他们评分。成绩都不差。韩家大小姐考了七百一,林泽则是逼近七百,韩小宝却有了一段距离,数学理综倒是几乎满分,语文英语却是勉强在及格分徘徊。所以只考了六百三十多。

虽说跟林泽和韩小艺这两个妖孽比差上不少,但单论整体行情,国内一线大学除去少数几个最拔尖的学府,其余的任他选。

开学前三天期末考试的成绩排名就出来了,毫无意wài

的,董小婉这个温婉古典的女孩儿牢牢占据第一,一骑绝尘。没了韩小艺和林泽这两个有力对手,李建成读高中以来第一次爬到年级第二,可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回。可这家伙却不像以往那样有些成绩就面露傲娇之色。像变了个人似的。

林泽不知dào

他是上次直接被自己打击坏掉了。还是蜕变成了一个成熟男人。但不管如何,他能不找自己麻烦最好不过。

在他眼里,李建成和他父亲李晓这级别的障碍物充其量只是人生道路上的一处不亮丽也不扎眼的风景线,谈不上放在心上,但如果总是喋喋不休的缠绕着,还是会有些头疼。

跟对付乔八一样毁之?

林泽虽说是个狠货,碰到麻烦干得出匹夫一怒,流血五步的逆天勾当。可对方只是两个锱铢必较,心眼不大的普通货色。尤其是李建成,连心智都没成熟。干出点惹人厌烦的事儿并不稀奇。让林泽杀伐果duàn

地毁之,他还真做不出来。

上午的课程是两节数学,一节语文,一节英语。数学老师早已对林泽这个从不听讲,却考出逆天分数的差生另眼相看。尤其是当他发xiàn

这个差生上课竟然不睡觉,乖乖听讲了,更是揉了揉老眼昏花的眼睛,狠狠地瞅了林泽几眼,不可置信。前者摆出怒目金刚的架势,倒是让后者面露娇羞,羞赧地垂下了脑袋。

语文授课老师钱老没对林泽的蜕变生出太大惊奇,如往常一样,只要林泽开小差,他都会冷不丁让林泽回答一两个艰深晦涩的问题。以往林泽肯定是睡眼惺忪不知所措,拔剑四顾心茫然。如今则是大半问题都能轻松回答。可谓进步神速,表现抢眼。作为语文课代表的董小婉同学更是有了走近林泽的机会。

他成绩好了嘛。作为语文课代表,慰问犒劳一下是情有可原的。所以偶尔下课了,董小婉同学都会面露矜持微笑地来到他的课桌旁,跟他聊聊几个语文问题,谈谈几个外人听不清的小秘密。多数男性牲口毫无忌惮地表现出羡慕嫉妒恨的态度,韩家大小姐却是撇嘴腹诽:“我就知dào

死禽兽对美女完全没免疫力。一有美女主动找他,他就露出牲口尾巴了。”

瞅着小林哥跟大才女谈笑风生,偶尔妙趣横生的句子逗得大才女掩嘴轻笑。作为小林哥正牌女友的韩家大小姐不爽归不爽,却没霸道地冲上去棒打鸳鸯。比心智,比城府,远非韩家大小姐胸前那两只娇嫩归娇嫩,但实在不够威武的小ru鸽能比拟的。

连大庭广众斟茶道歉的丢脸勾当她都干得出来,遑论眼前这么点小打小闹,她想忍肯定没问题。

但憋啊憋啊,是很容易憋出内伤的。所以通常回了别墅,韩家大小姐都会变着法子刁难委屈无辜的小林哥。让他深刻地明白公猪为嘛能上树,还不是被本小姐勾引的?

夏书竹的英语课结束,打前几天接二连三假公济私喊他去办公室后,这回倒是大公无私地没以权谋私,只是临走前甩了个略微风情动人的眼神给他。旁人琢磨不出意味,猴儿精的韩家大小姐却是瞧了个通透。娇嫩的小手儿使劲拽着衣角,只待夏老师出去,她便气势汹汹地起身,一脚踹在林泽课桌上,娇蛮道:“死禽兽,坐着做什么?还不陪老娘吃饭去?”

“——”林泽抽了抽眼角,见韩家大小姐神色彪悍恼怒,怕是气的不轻。又见附近牲口不断朝自己挤眉弄眼,连韩小宝这蠢货也幸灾乐祸地望向自己。不免一肚子苦水起身,道。“小艺同学,我中午有约了。可能没空陪你吃饭。”

“有约?”韩小艺叉腰道。“就你这德行还能被人约?是街头那个缺了两颗门牙,卖红薯的老王吗?”

“——“林泽满腹委屈,腹诽:太猥琐,太邪恶了!

正在小林哥天人交战,不知如何摆脱眼前困局时,口袋那款泡妞神器叮叮作响。

林泽肢体动作剧烈地摸出手机,生怕别人看不见,接通电话大声道:“喂,哪位?”

“是我。”对面传来一个柔柔弱弱,娇娇嫩嫩的甜美嗓音。

林泽闻言迅即便是放缓了语速与音量,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显是悟了四川变脸真谛。

“中午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张馨蓝语调平缓道。但既便如此,林泽仍听出这个女人口吻中的一丝疲惫,一丝憔悴。跟自己通宵达旦好几晚的状态一模一样。

“好的,老地方。”林泽很洋洋得yì

地挂掉电话,狐假虎威地冲韩小艺道。“看见了吗?谁说哥们没人约?”

韩小艺却是娇滴滴的踩着小碎步行至林泽身边,动作亲昵娇俏地在他耳畔说道:“贱人,别嚣张。我决定晚上光溜溜在你面前跑来跑去一百遍,让你上面这颗头胀死,下面那颗头饿死。”

林泽腿一软,脸色铁青,含恨后退两步,颤声道:“你——好狠!”

韩小艺面露傲娇,翩然转身道:“小宝,王喜,本宫肚子饿了,起驾,用膳去咯。”

“喳。”

两头蠢货忙不迭麻利地拍了拍手臂上的灰尘,跟两条哈巴狗似地随着韩小艺大摇大摆出门。颇有几分恶奴凶主的架势。

林泽出门后又给张馨蓝发了条短信询问见面地点,得到详细地址后驱车前往。

张馨蓝挑的是一家颇具Lang漫情怀的高级西餐厅。远非那些档次低到随便一个客人都能在餐厅内抽烟的地方。可素来吃惯大排档小饭店的林泽还真不习惯这儿。喝酒吃饭不能抽烟,多不痛快?

进入大厅,林泽随便瞥了一眼,便发xiàn

坐在这儿的大多都是西装革履的男人和姿态优雅的女士。穿着寒酸皮外衣的林泽顿觉格格不入,鹤立鸡群,自卑心理作祟下不免生出拔腿走人的冲动。

“这位先生,那位女士请您过去。”忽地,一名穿着打扮比林泽要贵上好几倍的服wù

员行至他跟前说道。

顺着手势望过去,林泽一眼瞧见端坐餐桌旁的张馨蓝。

由于餐厅内的格调略显柔和幽暗,加上每台有人的餐桌上都点了一盏红烛,使得这个柔柔弱弱并爱哭鼻子的女警花更显娇柔软弱。女警花今儿没穿制服,一套婉约素洁的白色长裙裹身,清丽脱俗,将她那没被社会大染缸熏陶出险恶心思的干净气质彰显得愈发矜贵婉转。

女警花一头如瀑黑丝很精细地挽在脑后,漂亮的锁骨中间悬挂着一款不算昂贵,却很适合她白皙肤色的白玉。

缓步行过去,林泽脸上挂着不太诚挚的微笑,赞美道:“不穿制服的你少了一份干练,多了一份柔弱美。不得不说,你是一个让男人动心的女子。”

“只可惜你从没在乎过。”张馨蓝搅拌着餐桌上的咖啡,略有几分幽怨意味的痴嗔他一眼。

~~

第三百五十九章 女警被革职!

单论外表。张馨蓝当得身娇体柔,肤白貌美八字。纵使长年累月出勤,也没将她那得天独厚的洋娃娃肌肤晒黑。

可如果因此认定她是个柔弱到骨子里的女孩儿,那就有失偏颇,以偏概全了。

突兀地吐出这句哀怨意味浓烈的话语,倒不是她如林妹妹那般秋风画悲扇,实在她与林泽曾有过一次几乎要逾越雷池的行为。若非两个菜鸟新人横冲直撞进来,怕是就米已成炊了。

所以在张馨蓝看来,自己跟林泽不论如何也不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的关系。

故而才有了这么一句震住林泽的哀怨之词。

林泽尴尬地换了个坐姿,换上一副不那么虚伪的微笑,借着喝咖啡的动作掩饰了慌乱的表情,埋头打岔道:“总不会是无缘无故请我吃饭吧?”

“不可以吗?”张馨蓝眼眸迷离地凝视着他。

林泽登时节节败退,险象环生。

按道理,以林泽花丛老手的身份,很难出现面对一个女人无计可施的局面。再不济也能插科打诨,以无上法力转移话题,怎么也不至于眨眼便丢盔弃甲,溃败下阵。

实属对上张馨蓝这个柔柔弱弱还很爱哭鼻子的女警花,他有点儿内疚,还有些惭愧。

内疚的是人家当初好言好语说过只要双方感情顺利发展,待得水到渠成,给他推倒只是迟早问题。可自打认识这位女警花半年多,几乎每次都是她主动找自己,很少有自己主动的。

惭愧的是,前些时候韩家面临巨大危机,女警花不顾一切跑来给自己通风报信,后来还从程自强那儿得知女警花因为要保护自己,不惜辞掉她打小就立志做的警员一职。可既便如此,自己仍是藏着掖着,不肯让她参合进来。虽说很大程度上是不希望她卷入风Lang危机之中,却也无形中伤害了女孩儿的一片苦心,一片深情。

所以此刻面对女孩儿一个简单的反问,他便心慌意乱,难以为继。

看。做人如果不能行的正坐得直,就会像小林哥这样心虚怯场啊。

张馨蓝见林泽被逼迫得无言以对,倒也没再给他施加压力,喊来服wù

员,点了两盘上好牛排,一瓶红酒,而后便是语调轻缓地说道:“今儿这顿足足吃掉了我一个月工资。”

“——”林泽更不安了。

从她刚才点的那瓶三千多的红酒,林泽就察觉出一丝不同寻常。

太奢侈了!

即便她老头子身居要职,算是华新市一个不大不小的小头目,可一顿饭吃上四五千,还是夸张了些。

女孩儿有极为重yào

的事儿跟自己谈判?或者是——林泽忙不迭摆了摆头,将那危险念头抛诸脑。努力恢复了僵硬的脸庞,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态度,含笑询问道:“这么大开销请我,有重yào

事儿要谈吗?”

张馨蓝目光柔弱地瞥了林泽一眼,待得红酒上来后,她吩咐服wù

员倒了两杯,自顾自端起一杯,轻轻摇曳着杯中红色液体,使酒水与空气充分稀释,姿态优雅地品了一口,而后白润脸颊上神色一敛,面无表情道:“今儿你不说,我便与你绝交。”

“——”借喝酒掩饰尴尬的林泽喉头一涌,险些喷出那口昂贵的酒水喷出,瞪大眼眸回瞪张馨蓝,犯嘀咕道。“你是不是吃错东西了?瞎说什么呢?”

“我没跟你开玩笑!”张馨蓝忽地将酒杯往桌上一搁,一改往日的柔弱,神色清冷道。“我现在问你什么,你就回答我为什么。不管你是当我执法人员回答,还是当我是朋友回答。都必须清清楚楚地回答我的问题!”

林泽敏锐地意识到可能不是私人问题,而是与她的工作有关。忙不迭正襟危坐,端正态度道:“知无不言。请问。”

“从你放寒假到开学前三天,你在哪儿?”张馨蓝没半点犹豫,直截了当地问道。

“燕京。”林泽简明扼要地回答。

“在这期间没回过华新市?”张馨蓝问道。

“没有。”林泽摇头。

“那你知dào

小刀会近期的一些动作吗?拢共行动了几次,接下来还会在哪儿制造混乱?”张馨蓝俯身问道。

林泽错愕了片刻,旋即端起酒水抿了一口,从容地耸肩道:“我哪儿知dào

?”

“啪!”张馨蓝一巴掌拍得杯中酒水震荡起来,若非这桌子着实殷实厚重,定会影响到附近就餐的客人。但既便如此,仍是有几名食客以惊奇的目光望向这个忽然发飙的女孩儿。

“你是小刀会龙头,会不知dào

手下的人做什么事儿?”张馨蓝沉声道。

“如果我告sù

你我早已退了下来,你信不?”林泽无可奈何地说道。“如果你想知dào

,可以直接去问刀疤。若是搭不上这条线,我也可以帮你联系他。我不知dào

你这段时间经lì

了什么,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sù

你,这些打打杀杀的事儿,我半点兴趣也没有。”

张馨蓝见林泽不像在说谎,嗫嚅了几下嘴角,语气稍微柔和了些,问道:“你真退下来了?”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林泽没好气地说道。

“你从没对我说过真话。”张馨蓝平静道。

“我——”林泽心头一软,轻声道。“你先告sù

我,到底发生什么事儿。虽然我退下来了,但他们还是会给我几分面子。如果帮得上忙,我一定帮你。”

“你能让你那帮道上兄弟能帮我解决革职查办的麻烦?”张馨蓝嘴角溢出一抹苦涩的意味。

“什么?”林泽眉头一拧,震惊道。“你被革职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见林泽满面惊诧,不像是装出来的。张馨蓝惨淡道:“半个月前。”

林泽再度望向女孩儿那凄凉的模样儿,心头紧了紧,疑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你犯了什么错,严重到要革职?”

“当街枪杀犯人。连开三枪,上头质疑我有严重暴力倾向。现在除了接受调查,每天还要去警方安排的心理医生那儿报道。”张馨蓝轻描淡写地说道,但不善表演的她话语中透着一抹难以言语的落寞。听得林泽心生怜惜。

上次她主动辞职没被程自强开除,这次却因为当街枪杀犯人被革职,还在接受内部聆讯。着实惊了心如止水的林泽一把。理了理思绪,安抚道:“你先告sù

整个过程是怎么回事儿,我看能不能帮上忙。”

他话虽这么说,却也没什么把握帮得上她。毕竟,林泽在华新市道上能说上两句话,可在警界,他只能让程自强生出几分忌惮,但没办法解决她被革职的问题。最后,他还十分惊诧外表柔柔弱弱,虽说在正义感这块颇为偏执倔强,但一看就不像会开枪杀人的张馨蓝为什么会当街枪杀犯人。她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张馨蓝一口饮尽杯中红酒,淡淡道:“年初因为大部分同事要过年,所以人手一直比较紧张,那段时间我跟带我入行,手把手教我开枪的师傅一同巡逻。那天中午我跟师傅正在用餐,突然得到线报说九龙湾地区发生了大型火拼事件。所以急匆匆跟师傅赶去。可没想到赶到案发地点后并没发xiàn

大规模斗殴,只有几个小混混在打斗,我跟师傅松口气,上前喝止那些杀红眼的小混混。师傅见其中一个小混子被砍伤腿躺在血泊中,出于好心想帮他止血,可没想到着小混混一见我师傅走向他,竟然慌忙之中掏出一把枪朝我师傅开枪——”

张馨蓝深吸一口凉气,继xù

说:“那混混一枪就打爆我师傅的头,我当时就傻掉了。眼看着师傅倒在地上,抽搐了几秒就没了气息。当时我脑子很乱,见那个持枪的小混子又把枪口指向我,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掏出枪,也许是出于自卫,也可能是出于报复,我打死了他。先朝他胸口打了一枪,然后见他躺在地上还没断气,又朝他脑门补了两枪。”

“其实我是知dào

的,我当时的报复心理肯定多过自卫,不然我为什么一枪打倒他,还会继xù

开枪射他脑袋?我是有多残忍,才做得出这种残暴事儿?”张馨蓝苦涩地笑了笑,又道。“程局长说的没错,可能我的确有暴力倾向,只是我自己不知dào

而已。被革职被接受调查我认了,但我不能让我师傅白白丢了性命。是他手把手教我开枪,是他教我怎么跟道上的人打交道,也是他教我应该怎么保命。可以说,我能在这行混到今天,至少有一半是因为他。”

“林泽,换做你的恩师,半个指路人被害死,你会不会给他报仇,将幕后凶手绳之于法?”张馨蓝咬牙道。

林泽微微愣了愣,略一构想若是老局长被人谋杀,自己会怎么办。

他觉得他肯定不会将对方绳之于法,交给执法部门。而是一个个揪出来,残忍地虐死!

咧开嘴,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微笑道:“听你的口气,那个线报其实是个陷阱,就是等人去钻,然后不幸的是,被你和你师傅钻了?”

“嗯。虽然我没十成把握,但根据调查,这事儿八成是个陷阱。否则一个小混混怎么会有枪?还敢杀了我师傅,又把枪口指向我?”张馨蓝说道。“现在全市警力都在调查那件事儿,但到现在还没明显进展,我想可能过不了太久,追查这事儿的力度也就小了,害我师傅的人也再也揪不出来。”

林泽一口饮尽杯中红酒,一脸安抚地望向张馨蓝,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只要搞出这个陷阱的人还在华新市,我就能让你亲自扭送他接受惩罚。”

~~

第三百六十章 超级快男!

世道就是如此.

因执法人员欺负人而把事儿闹大,上面通常会拿临时工说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若执法人员被人欺负,那就得把人剥皮抽筋了。

执法人员本身也许只是个小打工的,可往上一层分析,那打的绝不是个人的脸面,而是整个系统的脸面,甚至国家机器的脸面。

尤其是警界人员,不管是一名小警员还是一名职位颇高的领导,被人打了脸,被人欺负,都会引发连锁反应,被整个系统盯上。

张馨蓝的师傅就属于这类,枪杀案之后,虽说这名女警花被革职接受调查,但程自强仍动员手下全部警力进行全城封锁兼地毯式搜索。务必要将此事的始作俑者揪出来。

但可惜的是,除去当天在场的几个小混混,程自强再没逮到有价值的人物。而这帮小混混也很明显是被人利用的弃卒。是死是活根本无人关心。

凡事都有个限度,程自强可以一怒之下派遣部下进行全城封锁。短期内,上头也给予了大力支持。可长期没有进展,甚至严重妨碍了城市发展。上头那些对业绩对表面功夫很在乎的领导就不高兴了。所以很快给程自强施加压力。若是一周内再无实质性进展,必须抽回警力走上正轨。

对此程自强表示理解,他搞出这么大动静,甚至端了不少地下据点,一方面是确实着恼与那帮无法无天混子的行为。另一方面是如果不大力搜索肃清,下面的人肯定会心寒。但若是在长期努力下不见进展,慢慢淡化这件事儿也不会激起众怒。

这是程自强坐在他这个位置的合理手段与做事方式,但张馨蓝不会这么认为。在她看来,若是不将这件事儿的始作俑者揪出来,她一辈子都会活在阴影与内疚中。

而有这个胆子做出这种事儿的人在华新市会很多吗?

不多。

最有这个嫌疑和能力的除了小刀会,再找不出别的势力。所以别说程自强在得知此事后大力施压小刀会,连张馨蓝这个对道上势力格局不太了解的小警员也亲自找上曾经的小刀会龙头林泽。质问他对此事是否了解。

可想而知,这件事儿的确对小刀会带来不小的影响。

枪打出头鸟嘛,就算不是你做的,你风头最旺,站的最高,上面的人第一个要打,会打的还是你。

张馨蓝见林泽的确不知此事,而且愿意帮忙,心头那积郁许久的怨气消散不少。清冷紧绷的俏脸缓和下来,轻声道:“不管如何,也不管要付出多大代价,我都不会放过背后的黑手。但愿不是你们小刀会的人做的。”

“放心。”林泽无奈地笑道。“刀疤还没傻到这个份上,想来这段时间他也被程自强折腾得有些吃不消了。”

“你有把握不是小刀会做的?”张馨蓝蹙眉道。“华新市还有谁有这个胆子?一个小混混身上能藏有枪械,那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如果我没猜错,这事儿出了之后,程自强第一个找麻烦的就是小刀会,是不是?”林泽苦笑道。

“是的。他们的嫌疑最大。”张馨蓝说道。

“换做你是小刀会话事人,你会傻到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去设计枪杀一名老警员?”林泽揉了揉鼻子,说道。“这种事儿做得再漂亮再天衣无缝,也只是落下个胆大包天的名声。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将小刀会打回原形。”

张馨蓝脑海里灵光一闪,迅即询问道:“按照你的推测,这事儿对小刀会几乎百害无一利,若不是他们自己做的。极有可能是小刀会的对头做的?”

“你总算想通透了。”林泽笑道。“我可以打包票不是小刀会做的。现在刀疤恐怕也跟你们警方一样想快些把人揪出来。这样才能证明他的清白,才不会继xù

被你们警方盯着。”

“小刀会是目前道上最强的势力,谁会搞这么一出陷害他们?”张馨蓝略一思考,试探性问道。“乔八残留下来的势力?”

“有可能。”林泽微笑着点头。“当然,也有可能是别人。在巨大利益面前,总有人铤而走险的。谁都看得出,若是再让小刀会这么发展下去,势必会成为第二个乔八,并且,还是南北区称霸的大鳄。到时底下那群人能分到的利益就更少了。在现如今这个环境还比较复杂的情况下出手,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张馨蓝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轻声道:“这么说来,背后黑手的范围很大?”

“也不算大。”林泽摇头道。“在华新市能轻松弄到枪械的大哥能有几个?而且,对方敢这么做,那肯定把后路想好了。自然不会留下太多痕迹。”

“找起来会不会很困难?”张馨蓝担忧地问道。

要知dào

,程自强发动手下警力,连南区警界也大力配合他,也仅仅是揪出那几个在现场出现过的混混。至于其他的线索,暂时还少得可怜。倒不是她对林泽没信心,实在是连程自强这种手上资源丰富的北区一哥也搞不定。林泽能有多大把握?

“会,当然会很困难。”林泽夸张道。“这可不是逮个偷车贼,捣毁几个勾栏窝,分分钟会碰上一票持枪猛汉,指不定就被一枪给毙了。能不困难吗?”

“——”张馨蓝咬了咬嘴唇,委屈道。“那不如——”

“我知dào

你想说什么。”林泽大喇喇地摆摆手,说道。“正如我所说,只要人还在华新市,我一定把他揪出来。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屁一个坑,绝对说话算数。”

“扑哧——”张馨蓝那娇嫩俏丽的容颜上绽放出甜美的笑容,自动屏蔽了林泽的粗鄙话语,那双颇有灵气的美眸白了他一眼,说道。“我是想说,不如你带我一起行动。真要出了什么事儿,我还能拿身份压压对方。”

“不好。”林泽很沉重地摇头道。“我是道上混的,你虽然被革职了,但怎么说还算半个执法人员。要让道上的人知dào

我跟你厮混在一起,我以后还怎么呼风唤雨,一言九鼎?”

“——”张馨蓝幽怨地瞥了他一眼,柔声道。“你不是说不混了吗?”

“唉,走上这条路,还有回头的余地吗?”林泽惆怅无比道。“哪天弟兄们请我去洗浴中心哈皮一下,我怎么好意思拒绝?”

张馨蓝表情复杂,轻声细语道:“不管如何,这次你若帮了我,我一定会报答你。”

林泽微微一愣,暗忖:“莫不是要情债肉偿?我小林哥国士无双,羚羊挂角,岂会做这种下贱龌龊的勾当,乘人之危根本不符合我小林哥的侠义之风嘛。”

胡思乱想一阵,林泽见张馨蓝心情好转许多,安慰道:“你回家洗个澡,睡个午觉,我晚上给你消息。”

“这么快?”张馨蓝奇道。

林泽呈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一半明媚一半忧伤道:“我小林哥号称超级快男,并非Lang得虚名的。你回吧,容我打探虚实后,立kè

给你消息。”

张馨蓝咬了咬柔唇,还欲说什么,但略一思索,便是轻声道:“你也小心点,如果实在不行也别勉强。师傅已经走了,我的朋友本就不多,不想再失去你。”

林泽心软地点头,没吱声。

待得张馨蓝依依不舍走后,林泽摸出手机,拨通了刀疤的电话。

“喂。”刀疤那略显粗糙厚重的声音传来。

“刀疤哥,你真出息了啊。出了这么大事儿上次碰头你也不跟我吱声。怎么样,查到哪儿了?”林泽调侃着说道,只是话语中透着一股不容回绝的冷峭。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旋即传来一个苦涩的笑声:“本来打算私下处理,没准bèi

麻烦小林哥。”

“我的确说过不再过问小刀会的事儿。但我一位朋友很关心这件事儿,所以找你问问。”

“想揪出黑手难度很大。有嫌疑的势力有好几个。现在又是敏感期,我不可能大动干戈去揪人。所以——”刀疤犯难地说道。

“能锁定几个目标就简单多了。事发xiàn

场的几个混子是谁的人?”林泽问道。

“是南区的混子,目前没投到谁旗下,应该是当初乔八的马仔。”刀疤说道。

“那次火拼事件的矛盾是什么?持枪的混子又是谁的人?另外,这事儿发生之后,你锁定的那几家都有什么反应?最后,查过枪械来源吗?”林泽顿了顿,嘟哝道。“电话也说不清楚,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额,这个——”刀疤尴尬地支吾着,却不肯透漏地址。

“怎么,当上老大牛叉了,连见个面都要预约吗?”林泽冷笑道。

“不是不是,小林哥您别误会,只是我刚才点了两个洋妞,洗了澡正要——”刀疤腆着脸道。“小林哥您是知dào

的,我刀疤没一个钟头肯定没法完事。”

“我草你大爷!限你五分钟赶到密码酒吧,赶不到老子再捧大力上位,让你个种猪睡大妈去!”

~~

第三百六十一章 一人一只手!

“除去那帮闹事的混子是南区涌过来混饭吃的。持枪混子目前身份不明。根据调查,当时这帮人殴斗的原因是喝高了出现肢体碰撞,然后双方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干了起来。”刀疤给林泽沏了一杯茶水,迟疑道。“枪源我也派人查过。那段时间黑市买卖并不多,除去几个搞暗杀的老顾客,基本没有生人买枪。而那个混子手持的改装点三八也只有几家卖主有货。我一个个问过,都说没跟生人做买卖。”

林泽抽了一口烟,抿了一口茶,淡淡道:“卖主的话可信度高吗?”

“应该不会骗我。”刀疤皱眉道。“现在咱们小刀会一家独大,分分钟能让他们饿死街头。骗我没半点好处。”

“交代你的那件事儿有具体答案吗?”林泽抿唇问道。

刀疤笑着说道:“查过了。别说近一个月,即便是近一年,也没哪个卖主神mì

失踪。”

林泽点了点头,漫不经心道:“把这一个月内有做过买卖的卖家全抓来。”

“什么?”刀疤愣了愣神,以为自己听错了。试探道。“小林哥您的意思是——”

“既然没卖主暴毙或者失踪,那就代表肯定有人知dào

。”林泽抽了一口烟,淡漠道。“如果幕后真有黑手,肯定会半遮半掩地弄一支枪给那小混子。不是非得要生人去买。”

“按照我们的推断,这个黑手肯定不简单。他自己应该也是能弄到枪的。”刀疤好奇道。“为什么还要到黑市买枪?”

“你枕头下的那把枪会随便开吗?”林泽调侃道。“你那把枪什么型号,用什么子弹,上头恐怕都有备份。你真要拿那把枪干活,用了肯定得丢。不然被警方抓个现形,你跑得掉?”

“那人更加不会傻到拿自己的枪给那小混混用。这枪杀的可不是普通人,警方即便没实jì

证据,也不会让这人有好日子过。”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把那帮最近有做买卖和做了买卖没留下记录的卖主都找来,我要当面问。”

“行。我这就去办。”刀疤释然地点点头,转身出门。

刀疤不愧是目前华新市最拉风的大哥,短短半个钟头,那七八个最近做了买卖的卖主便急匆匆赶到。本以为只是循例问话,等到了地方才知dào

找自己的不是刀疤,而是那个亲手整垮八爷的小刀会龙头。

当下纷纷窜起各种揣测,不明这位据说已深藏功与名的小刀会龙头找自己做什么。

这一伙七八人被刀疤安排到一个还算大的包间,灯光明亮,甚至颇有些刺眼。刀疤陪着他们等了大约五分钟后,房门被推开,一名嘴角叼着香烟的年轻男子踱步而来。他双手插在口袋,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尤其是身上那套完全不符合他气质的青涩服装,怎么看都不像传说中杀伐果duàn

的小林哥,说他是个普通高中生更可信。

林泽甫一进来,刀疤便迅速起身,摆出恭敬的姿势。那七八人也是**湖,见如今华新市风头最旺的刀疤这般谨小慎微,忙不迭见风使舵起身,拍了两句不痛不痒的马屁。

“各位请坐,这次麻烦你们来只是随便聊聊。”林泽含笑着摆了摆手。

待得七八人落座后,林泽拉开一把椅子坐在他们对面,自顾自倒了一杯刀疤备好的人头马,一口饮尽,又是抽了一口香烟,漆黑的眸子扫了众人一眼,微笑道:“想必大家也清楚请你们来的原因吧?”

那几个还算上道的人物纷纷点头表示明白,其中一个看上去颇有几分领头架势的中年男子恭维道:“小林哥,上次刀疤哥已经问过,我们也把交yì

记录提供上来了。确实没卖给生人,我甚至跟邻市的道上朋友通过气,如果查到有不寻常的买主,也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吗?”林泽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后者立kè

如遭电击,不安地垂下头。

“上次你们哪几个说没做交yì

,也没提供交yì

记录,站出来。”林泽毫无感情地说道。

那领头发话的中年男子忙不迭解释道:“小林哥您明鉴,上次这几个家伙隐瞒倒不是不愿配合,实在是——”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他们的买卖有点踩过界,怕抖出来被人砍。”

林泽微微皱眉,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所谓踩过界,在这行通常有两种情况。其一便是将武器卖给局势紧张,处于火拼前夕的双方。也就是说,这帮捞偏门的客串了一把老美,巴不得双方掐起来,然后就能大肆出售武器,让双方拼得你死我活。往国际发面说是发战争财,往下面说便是不厚道,扇阴风点阴火。

道上混的,即便私底下已没什么义气可讲。但明面上的道义还是得顾,像这帮捞偏门的干这种事儿,是为人所不齿,甚至会遭来仇杀的。最起码的下场也是从今往后没人跟他做买卖。毕竟,我前脚跟你做了买卖,你后脚就把我买了几把枪,有多少发子弹告知我的死敌,不是摆明了摆我一道吗?

这是第一种踩过界的情况。另外一种则是武器还没改装完毕,也没把记号清除干净就出售给买主。这种踩过界更可怕。也更让人愤nù



要知dào

,在华夏这种对枪械的管制严苛到惊人的国度,每把枪都是有编号的。若是没把这些记号抹去,带来的危机足以毁掉整个黑市网络,所以这种踩过界一般人不会做,也不敢做。

所以在林泽听到这个领头人的解释后,他大致明白这儿所说的踩过界是第一种情况。对此他没做任何回复,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跷起二郎腿说道:“不管如何,你们都隐瞒了我。现在你解释说是因为踩过界,怕被人砍。好,我信你。”

他弹了弹烟灰,那双漆黑的眸子却透着一抹阴寒的光泽,淡淡道:“那我怎么知dào

除了这些,你们是否还有别的事儿隐瞒我呢?”

“小林哥您一定要相信我们,就算借个胆子我们也不敢欺骗您啊。”那领头人额头上已渗出冷汗。显是被林泽那阴森可怖的气势吓坏了。

林泽却没搭理他,重新续了一支烟,又倒了一杯酒水干掉,自顾自地说道:“枪可以肯定是从黑市里流出来的。而这把枪杀了一个老警员,间接导致小刀会损失过百万。这笔账要算,还得算得一清二楚。”林泽言罢,摆了摆手道。“刀疤,拿刀来。”

沉默不语坐在背后的刀疤起身,从身后拔出一把足有五十公分长的刀片,在灯光的照耀下分外刺眼。

林泽接过刀片,往堆满酒水果盘的玻璃桌上一扔,轻描淡写道:“出来混的,就要讲个规矩。这事儿若是没个交代,下面混饭吃的兄弟肯定不舒服。最近被扫了场子搞得没饭吃的兄弟更会寒心。大海,你是行内的老大哥,觉得我这话说的在理吗?”

“在理在理——”那中年男子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心头却是慌乱一片。

“大家出来混不过图个三餐,你们业内流出一把枪弄死一个老警员,害得下面数十个兄弟没饭吃,还被捞进去八个,死了三个。这事儿该不该负责?”林泽那平淡的语气终于寒冷起来。

没等大海回话,林泽捻灭了烟蒂,淡淡道:“刀疤给了你们机会,但你们没找出那个人,或者说有人想包庇。没关系,这本来就是你们的买卖,卖给谁出了什么事儿本不需yào

负责。但你们提供的枪现在杀的是执法人员,又因为你们没及时提供消息搞的小刀会鸡犬不宁,没一天安生日子可过。这个责任你们扛定了。”

林泽冷冷地扫了一眼八人,一字字道:“别说小刀会以大欺小。这事儿你们不用负全责,但也逃不掉。一人留下一只手,这事儿我就当没发生过。”

他说得轻巧淡漠,对面那过惯刀口tian血日子的汉子却浑身一颤。留下一只手?那以后还怎么混饭吃?

“小林哥,这事儿真与我无关啊——”大海忙不迭讨饶,语调已略带一丝哭腔。

“我给了你机会!”林泽豁然起身,一脚踢翻面前的茶几,吼道。“但你不珍惜!交出是谁卖的那把枪,你们立马可以走。交不出,一人替那人还一只手!”

大海早已吓坏了。神色复杂而慌乱。想讨饶又觉得这事儿好像没什么回旋余地。不管这事儿小刀会是否仗势欺人,但终究是从黑市流了把枪出去,还搞的整个地下世界不得安宁。要说责任,他们肯定逃不掉。现在还是敏感时期,所以没人找他们麻烦。等这个风声一过,拿他们出气的势力肯定不少。

又是忐忑不安地抹了把冷汗,大海咬了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架势道:“小林哥,您应该知dào

,我虽说在这行混了二十多年,但也没法掌握所有卖家信息。我只能跟您打包票,我认识的这帮人近期没人卖那把改装的点三八。如果有人卖,也肯定是另一条路上的卖家。”

“谁?”林泽冷冷道。

“黑石。”

~~PS:明后两天大约更新七章,算是加更两天。

第三百六十二章 屈才!

“目前黑市流动的枪械一部分由海运送来。因为查的严,所以风险性很大。举一个简单的例子,譬如我们一次预付了五十支点三八的定金,可能到头来能送到手上的只有二十支,还有大概十支是缺乏零件的。这在海运方面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成功率。另外一条路线则是从边境购买。论安全性,要比海运高上一些,一方面是负责运送的都是行内老手,门路比较多。另一方面则是陆运的途径比较全面开花,不像海运一旦过不了海关,就没了回旋的机会。但陆运的缺陷也很明显。渠道费太高。论成本,几乎是海运的两倍。但安全性也不是海运所能比拟的。”

大海抽了一口烟,接着说:“我们不敢全靠陆运是因为流动资金不够,所以必须赌海运的成功率。过了海关,我们就能发笔横财。而走陆运,即便风险性低,赚的空间也太小。不划算。但为了保证我们的招牌和货源,不得不花大价钱通过陆运购买一批枪械。”

“小林哥,我敢保证这支改装点三八不是我们这路人卖的,其实也是有十足把握的。因为每年的年头年尾,上头审查的力度都很大,我们除去派钱给下面的弟兄过年,还得储存一定流动资金进行来年的买卖。所以连海运这方面也会缩减许多,怕全被查缴损失惨重。更别提渠道费高得离谱的陆运,要是走陆运被查缴一两次,我们也就得关门大吉了。”

“而最最重yào

的一点则是,近期我们的货源中,根本没有改装点三八。从警方那边透漏的消息,这支点三八应该是边境那边新到的货源。所以肯定不是我这路人卖的。”

林泽笑眯眯盯着大海,问道:“那你为什么说是黑石?”

大海苦涩地笑了笑,抽了一口烟道:“如果不是小林哥给我这么大压力,我肯定不敢乱说。毕竟,黑石也不是我一个捞偏门的老混子敢得罪的。但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我就直说了吧。”

“黑石的陆运渠道比我们强,他的货源几乎不走海运。像我们这种小打小闹的,不走海运赌运气根本赚不到什么差价。但黑石不同,他跟边境的军火商有不错的交情。不止渠道费低,甚至入股了那边的渠道。可以说,他算得上自给自足。不像我们得看人脸色购买。除此之外,即便是安全性较高的陆运,也会有出现差池的时候。我们去年就被查获了好几批,损失惨重得险些关门大吉。但据我所知,黑石非但没被查过一次,年前年后的大力审查也不会影响他进货。这其中若是没猫腻,打死我也不信。”大海略有些愤愤地说道。

“通常来说,即便你们走陆运被查,大多也是在进入华新市时被缴获。”林泽弹了弹烟灰,淡淡道。“你是想说,黑石有保护伞?”

“没保护伞他不可能在短短几年内就把我们的生意抢走大半。现在除了一些有交情的老顾客,大多都被他拉走了。”大海言语中透着一股酸味。

“黑石——”林泽抿了抿嘴,微笑道:“大海,你们先回去。但愿你不是想利用我打压黑石。下场怎样,我就不赘述了。”

大海拍了拍胸膛保证:“只要那支改装点三八是华新市流出来的,我敢保证即便不是黑石亲自处理,也是他那路人做的。”

“嗯。有消息我会再通知你。”林泽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一分钟后,包间安静下来,林泽续了一支烟,回头笑问道:“怎么看?”

撑着下巴的刀疤凝神说道:“大海说的很有可能。若真是他这边的人卖的,他没这个胆子包庇。他先前说的那些理由,也经得起推敲。没准这事儿还真是黑石在背后搞鬼。”

“除了上次拳场的事儿之外,你们之间有摩擦吗?”林泽弹了弹烟灰道。

“表面上没有。”刀疤咧嘴笑道。“小林哥您应该也清楚,他是北区前龙头的亲弟弟,若不是咱们异军突起,以他在北区的人脉和实力,坐上北区龙头的位子只是时间问题。当初我们跟三方势力火拼,他就没参合进来。可以算是明哲保身。而他哥哥很明显是被乔八弄死的,他自然也不会跟乔八合zuò

。一直隐忍到现在,估摸着是指望咱们跟乔八拼得两败俱伤,他好渔翁得利。但可惜,我们并没被乔八拖下地狱,反而霸占了北区,也搅乱了南区。”

“大好的前景和蓝图瞬间灰飞烟灭,要说他甘心那是骗鬼的。最近一年是咱们小刀会的稳固期,他绝对有理由当这块绊脚石,更巴不得这次上头的打压能把咱们小刀会整垮。到时谁还有实力跟他争?”

林泽微微点头,淡淡道:“有嫌疑有动机,比大海这帮没权没势的人靠谱得多。”

“小林哥,不然我直接带人找他去?”刀疤凶神恶煞道。“这老小子搞这一出把小刀会害的不惨,不整死他我刀疤以后跟他姓。”

“不着急。”林泽抿嘴摇头,说道。“现在没确凿证据,他大可编排个理由推搪我们。到时打草惊蛇,引起他的注意只会让整件事儿愈发扑朔迷离。”

“那怎么办?”刀疤焦急地问道。“难道就这么任由他过舒坦日子?”

“刀疤啊——”林泽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嘟哝道。“你现在很多事儿已经懂得处理,也有能力去处理。但你在大局观上,还欠缺一些火候。”

林泽放下茶杯,续了一支烟道:“到了你这个位置,不管做什么事儿,先考lǜ

一下后果。你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下面有一票兄弟靠你吃饭,冲动是成不了事儿的。匹夫一怒,流血五步的勾当适合独行侠,但不适合你这样的大哥。即便你现在的势力比黑石强,但你没证据,当面质问他肯定没用。到时你怎么办?来硬的?现在华新市处于敏感期,你稍微闹点大动作,上面就可能不顾一切把你扑灭。到时损失最大的绝不会是黑石,而是你。”

刀疤尴尬点头,挠头道:“小林哥教xùn

的是。”

林泽没理会这个似乎永远长不大的刀疤恭维,轻描淡写道:“派人查他,查他最近都在做什么。如果有必要,做一两个假象吸引他的注意,如果他真有过激反应,那就证明他的确把咱们当成眼中钉肉中刺。那件事儿是他做的可能性就越大。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他做过,就一定留下了把柄。不急,慢慢来,总会有他露出狐狸尾巴的时候。”

刀疤点了点头,又跟林泽商量了几个细节,便是满怀敬畏地离开了。

但这么一会儿聊天,刀疤又发xiàn

自己原来并没真zhèng

成为一个合格的大哥。也许自己在微观上的把握已经颇有几分火候,但在宏观的拿捏上,仍然还是门外行。没达到小林哥那份炉火纯青的地步。遗憾地摇摇头,瞥了一眼慢慢合上的包间大门,迷糊道:“小林哥,以你的手腕厮混在华新市这个不算小,但绝对不大的格局里实在Lang费了。燕京那座卧虎藏龙的四九城才是你应该去的舞台。”

————林泽独坐在包间内饮茶抽烟,见已过了上课时间,也懒得回学校挨骂,干脆窝在沙发上看了一会电视。但就这么半个钟头,小林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颇有几分坐立不安的局促感。

原因无他。这沙发鬼知dào

有多少男女在上面苟合过。也不清楚有没被人清理干净。

于是他跳下沙发,灌了一杯酒水后,打算去外面的台球室消磨时光。

叮叮叮。

电话铃声不期而至地响起,出门的林泽摸出手机一瞧,是个陌生号码。接通询问道:“谁?”

“小林哥,我是黑石。”话筒那边传来一个粗重的低音。

“哟,黑老大啊。找我有事儿?”林泽眉宇间掠过一丝慎重,调侃道。“不会是鼻梁骨发炎,想找我索要医药费吧?”

“小林哥说笑了。”黑石的声音恭维敬畏,组织了一下措辞道。“我订了一桌菜,不知小林哥晚上有没有时间。”

“请我吃饭?”林泽含笑问道。

“嗯,前些时候一直比较忙,小林哥来华新市半年了也没尽一下地主之谊,还望小林哥赏脸。”黑石说道。

“吃饭没问题。但我这人粗鄙的很,说话也不顾别人脸面。怕到时黑老大一生气,请我吃上两颗花生米。那就不值当了。”林泽阴阳怪气地说道。

“小林哥放心,我黑石也没啥别的优点,就是脸皮够厚。”黑石附和着笑道。

“什么地方?”

“海鲜大饭店。”

“就是那家一只龙虾卖到一千块的海鲜店?”林泽佯装咂舌道。“你还真够阔气。”

“请小林哥吃饭,自然不能去太没档次的地方。小林哥吃的开心比什么都好。”黑石将孙子一装到底。挂电话时,脸上却是浮现一抹诡谲的阴冷,眸子里寒光肆意。

~~

第三百六十三章 剁了便是!

华新市作为沿海城市,并不像内陆城市那样海鲜价格昂贵,对于一些普通水产,更是家常便饭的主菜.很少会有餐厅像海鲜大饭店这样将海鲜卖到天价。而偏偏,即便价钱昂贵到普通白领一个月工资也不够吃上一顿,生意却仍然火爆异常,名利双收,好几次被地方电视台采访,给其打免费广告。

饭店老板曾经一次酒醉后,更是吐出一句曲高和寡的嚣张话语。颇有几分俯瞰华新市饮食行业的霸气。

当然,海鲜大饭店敢将食物卖得这般昂贵,却仍有大量顾客光临。倒并非华新市的有钱人多到令人发指的地步。这还得凭仗饭店堪称超六星级的基础设施和服wù

态度。不消说进餐的碗筷汤勺,就连椅子和桌子都别具匠心,独树一帜。而饭店靠海岸的地势,更给人普通餐厅无法给予的视觉享shòu



观潮听海,嗅一口咸咸的海风,吃上一口鲜嫩的蟹肉,的确是无比惬意的享shòu



普通小餐馆一碟青菜也许只卖十块,到稍微上点档次的餐厅可能就买到三十五十。而到了星级酒店,会更昂贵。对业内人士来说,客人们到了上档次的地方,花销已不是仅仅放在果腹上,还有精神层次的享shòu

。对有钱人来说这是真谛,对普通小百姓来说这便是典型的穷奢极侈。

而海鲜大饭店则是将这一点发挥到极致。一只在普通星级酒店撑死卖两一百的龙虾在他这儿,便能买到上千价格。不可谓不戳穷人脊梁骨。

愿意花大价钱来这儿吃饭,一方面是有钱人的确会享shòu

。另一方面则是饭店老板极会拿捏富人心理。从饭店开张,他便走高端路线,将饭店打造成华新市最一流的奢华饭店,再加上厨师手艺的确精湛。在口碑与老板刻意营造的舆论下,饭店级别自然水涨船高。到如今已成为华新市进餐最贵的饭店之一,富人们但凡要宴请贵宾豪客吃大餐,首选海鲜大饭店。

林泽出门时,刀疤很忐忑忧虑地盯着他,瞧这位猛男忧愁哀怨的模样,当真如小媳妇送自家汉子上战场,满腔愁思。

“老子又不是上刀山下油锅,摆着张臭脸给谁看?”林泽将烟蒂弹向他,撇嘴骂道。

“黑石可比他哥哥阴。上次咱们当众打他脸面,以他在道上的地位却一声不吭,可想而知是个城府深到可怕的人物。小林哥您这么单枪匹马过去,我怕他会使诈。”刀疤避开烟蒂,忧心忡忡地说道。

“我反而怕他不使诈。”林泽拉开刀疤那辆跑车的车门,眯起眼睛笑道。“使诈?剁了便是。”

嗖!

林泽搁下这句话,驾着那辆外壳如洪水猛兽的跑车扬长而去。只留给刀疤一道难闻的车尾灯。

“唉——”刀疤轻叹一声,嘟哝道。“我要有小林哥那国士无双的战斗力,还要啥狗屁大局观?直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刀疤虚空划出两刀,人生寂寞如大雪崩。

二十分钟时间,林泽穿过大桥,直奔海鲜大饭店。

大老远的,林泽便透过挡风玻璃瞧见海鲜大饭店门口那巨大的灯造风车,拉风得不像话。再瞥一眼大约三百米外铺满金黄余晖的休闲沙滩,更是嗅到一股女人穿三点式释fàng

出来的旖旎风情。停好车,叼着一根香烟兀自感慨:“有钱人的生活实在不是我等屌丝男所能想象的。”

踱着夸张的八字步迈入海鲜大饭店,附近随处可见穿着三点式的性感女郎。犹豫天气尚且还比较凉爽的缘故,女郎们肩上裹着披风,防止被那刺骨的海风吹出后遗症。

小林哥贼眉鼠眼如邪恶大叔般扫视着环肥燕瘦的比基尼女郎,而他这位造型猥亵,品味低俗的不速之客也吸引了附近不少人群关注。海鲜大饭店跟周边环境绝对是泾渭分明两个档次。普通小百姓也许敢在附近游荡,却极少敢闯入这块富人集中地。档次之严明,不亚于六星级酒店。口袋里不够殷实,背景不够扎实,罕有人会自取其辱闯入。

林泽这样一个说长相谈不上帅,穿着更比普通小白领还要弱上一些的男人闯入。想不吸引眼球都难。

但这帮家财少说跨过千万这道坎的群体还真没几个狗眼看人低,学电影小说里的桥段上前讽刺两句踩上两脚。一是没这心情,二是拉不下这架子。三——则是层次越高的人物,越是司空见惯了扮猪吃老虎的戏码。他们可不想为了一时的恶趣味招惹上一个得罪不得也得罪不起的主儿。

这不,刚才还琢磨着这家伙到底是脑子有问题还是扮猪吃虎,门外两个足足站了两个钟头,看外形就很生人勿近凶神恶煞的西装男眨眼便迎上去朝林泽低头打招呼。而后也不知跟这个年轻男人聊了两句什么,立马让出一条道以众星拱月的架势送他进饭店。

“装逼。”一躺在椅子上的轻佻男子撇嘴骂道。

“咯咯——知dào

扮猪吃虎和低调才是装逼王道了吧?让你不学乖。”一身躯丰润曲线诱人的女子娇笑起来。

林泽在两名西装男的领路行前往饭店内风景最好的包间。三面围墙,一面是落地窗,拉开窗户,立kè

能跟大海面对面交谈。比起那些号称无dí

海景房的景致,不知强上多少倍。不过单是这包间的价格,也足以令大多数客人望而生怯。

黑石早已在包间内等候多时,甫瞧见林泽,跟见大爷似地忙不迭起身不说,还迅速拉开椅子,毕恭毕敬地说道:“小林哥快请坐,是先上一壶普洱还是直接上酒?”

林泽心安理得地落座,微笑道:“黑老大别这么客气,坐。”

黑石挥了挥手,待得两个西装男抽身离开后,他方才略显几分拘谨地轻柔了鼻梁。鼻梁上还绑着纱布,看来上次刀疤那一拳着实不轻,到现在还没复原。尴尬道:“小林哥,您来华新市这大半年,我一直没能尽地主之谊,实在是抱歉。”

“没啥。”林泽自顾自倒了一杯绿茶,淡淡道。“黑老大,这回也不是单单请我吃饭这么简单吧?”

“看小林哥您说的,除了吃饭我还能唠叨小林哥啥事儿?”黑石忙不迭拍马溜须。

“能唠叨的就太多了。”林泽翘起二郎腿,抽了一口烟说道。“譬如最近警方严打,咱们小刀会被压制得紧,你黑石堂却屁事没有。总是有点儿门门道道共享一下的吧?”

黑石打着哈哈含笑揭过,喊来服wù

员点餐。

林泽瞧见了,这货尽挑些贵的点。一顿吃下来,没个大几万怕是下不来。看来是真赚饱了。否则哪来这么大气魄?

黑石点着,林泽也就慢悠悠喝着茶,抽着烟,目光淡然地扫视着窗外的风景。

很迷人,很有意境。如果是跟个水灵妹子在这儿吃饭肯定贼爽。可惜坐在对面的非但不是个妹子,还是个五大三粗,丝毫不懂风情的中年男人。

唏嘘着灌了一杯茶,见黑石放下菜单,又是摆出一副得道高僧眼观鼻鼻观心的架势,极尽充愣之能。

“这个,小林哥——”黑石搓了搓手掌,忍不住拉开话题道。“听说小刀会最近一直在调查上次死了个警员的事儿?”

“嗯。”林泽态度模糊地嗯了一声,却也没做出太大反应。

“其实我跟小林哥一样,也在调查那支改装点三八的来源。唉,也不知哪个王八蛋捅的篓子,搞的整个地下世界乱糟糟的。要让我逮出来非得把他剥皮抽筋。”黑石咬牙切齿道。

林泽则是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放下茶杯道:“黑老大不也是在做这行吗?据说还牢牢占据了将近五成生意,就没收到点靠谱的消息?”

“啊?”黑石先是一愣,旋即苦笑着摇头道。“小林哥应该知dào

每年年初年尾都有一次大扫荡,谁胆子肥到敢在这个节骨眼胡来?我这段时间别说是进货,连买卖都严禁下面的人做了。就是为了配合上面的行动。”

“是吗?”林泽笑眯眯地说道。“也就是说,这事儿跟黑老大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可不是嘛,我哪儿会做这种遭天谴的事儿?别说小林哥想揪出来,就连我也恨不得把这家伙碎尸万段呢。”黑石气愤地骂道。

“嗯,我看你是没什么机会把这家伙碎尸万段了。毕竟——”林泽捻灭了烟蒂,端起茶杯饮尽了茶水,寒声道。“谁会把自己碎尸万段——砰!”

茶杯毫无征兆拍在黑石脑门上,登时将那坚固的瓷器茶杯拍碎不说,也将黑石脑门拍得鲜血迸溅,惨不忍睹。

“小林哥——我们是不是有点儿误会?”被拍坐在地的黑石满脸无辜茫然,唯独没有的便是愤恨。仿佛一点也不介yì

被林泽砸这么一下。

林泽闻言,只是慢条斯理地起身,目不斜视地盯着洗手间门口,冷淡地吐出一句话:“躲在洗手间偷听别人聊天,可不是君子所为。”

~~PS:下一章大概凌晨一点左右,等不了的朋友明天看吧。这两天拢共会更新7章,嗯,我努力掰命。

第三百六十四章 自首吧!

小林哥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而且还是除长相之外,他最自负的优点。智商。

所以他很火大,很想砍人!

圆桌上除黑石和自己动过的茶杯之外,很明显还有一副茶具是用过的。虽然黑石已经很聪明地将杯中茶水倒掉,甚至倒扣着茶杯。但仍没瞒过明察秋毫的小林哥——茶杯边缘的水渍深深地出卖了曾轻薄它的主人!

当然,若仅仅只是这样,小林哥是肯定不会懊丧悲恸如斯的。

另外一个让小林哥很生气的线索则是烟灰缸中的烟头。五根软中华烟蒂,三根苏烟烟蒂。

如果这儿只有黑老大你一个人,怎么会留下两种款式的烟蒂?难道黑老大你喜欢换着口味抽烟吗?

于是他起身,一声冷哼,洗手间的大门顿时被人推开。

林泽这个看上去颇有些暴跳如雷的举措震呆了黑石。而洗手间内踱步而出的男人也是让林泽讶然不已。

沈忠?沈市长?

甫一瞧见从洗手间内行出的男子,林泽脑子里千回百转,琢磨着他与黑石的关系。直至这个中年男子隔着圆桌站在林泽对面时,他揣测出了答案。

大海口中的黑石的保护伞,恐怕就是沈市长吗?

只是,他一个直辖市副市长为了利益充当黑石这种不上不下的道上大哥保护伞,林泽勉强还能理解。可他为什么会心甘情愿丢份到躲进洗手间?

要知dào

,沈忠虽说是地方官员,但单论级别,可是只比老局长低一个阶位的副部级。在偌大华新市zf部门,算得上前几号的人物。至于躲进洗手间吗?

林泽对沈忠这个荒唐举动不明所以,却隐约察觉出这老家伙估摸着正与黑石探讨极为重大的事儿。见沈忠满面淡然地站在对面,含蓄地笑道:“沈市长,您肠胃不好?”

“林先生真是聪明人,一眼便看出我身体抱恙。”沈市长笑了笑,面不改色地拿林泽这句嘲讽当台阶下,慢条斯理地落座,翻开先前用过的茶杯,自顾自倒了一杯绿茶,慢悠悠喝起来。

由始至终,他的目光没在捂着脑门坐在地上的黑石身上停留一秒。仿佛根本看不见。

林泽见他落座,也是含笑坐下,没理会坐在地上,满脸委屈的黑石。

沈市长能在直辖市混到如今的位置,早已修liàn

出心如磐石的素质,只要没人在他脸上拉屎撒尿,他都能淡定到让人蛋疼。

林泽见他不言,也乐得不语。神色从容地饮茶抽烟,偶尔还会旋转一下玻璃盘,夹一口凉菜送进口中。

这两人都淡定如斯,黑石却不淡定了。

今儿可是来解决问题,处理麻烦的。要说紧张,要说忐忑,他肯定是三人之最。可偏偏两位在他眼中都得罪不起的人物却跟两具尸体似的,半点打交道的迹象都没有。着实让坐在地上干脆没打算起来的黑石无比哀伤。

“黑石,这一壶绿茶过气了,让人换一壶普洱来。”沈忠敲打一下桌面,气定神闲道。

“好的。”黑石忙不迭起身,钻出包间,按照沈忠的要求做去了。

他甫一走,沈忠便面带微笑地望向林泽,含蓄道:“林先生,其实今儿我也是黑石的客人之一。”

“看出来了。”林泽眯起眸子笑道。

“刚才也不小心听见林先生与黑石的谈话了。”沈忠半点不心虚地说道。

“无所谓。”林泽弹了弹烟灰。

“正如林先生迫切希望揪出捅了个天大篓子的幕后黑手一样,黑石也有这样的计划。”沈忠不着痕迹地替黑石说好话。

“我对此保留意见。”林泽捻灭烟蒂。倒了一杯茶水,旁若无人地一饮而尽。

沈忠沉默了。

只是微微眯起眸子,打量这个去年底初次交锋便溃败下阵的年轻男子。

坦白说,仅仅是林泽那暂时还没摸透彻的底细,沈忠大可不比如此卖他面子。一个国安特工而已,再高级能高到哪儿去?他堂堂一个手握实权的副部级会怂?

但问题就在于国安局BOSS方中堂似乎对林泽很上心,上心到不像一个领导关心下属的态度。这是让沈忠颇为头疼的事儿。

在体制内混,尤其是厅局级以上的**,高一级足以压死人。何况沈忠还只是直辖市的**,方中堂却是燕京的大红人。根本没有较量的可能性。所以他不太敢端出架子镇压林泽。一方面是没必要,另一方面则是若真再次惊动方中堂,他肯定也没好果子吃。

见林泽八风不动端坐椅子上喝茶,沈忠终于长吁一声,轻声说道:“林先生,我与你之间的误会早已在方局长的调节下一笔勾销。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都希望能与你做个偶尔能喝茶聊天的朋友。”

林泽微微睁开眸子,含笑点头道:“能跟沈市长交朋友,实在是我的荣幸。”

“那我就有话直说了。”沈忠见林泽有所松口,便是快马加鞭地表明态度。“不论是小刀会也好,黑石也罢,既然你们都在这条道上混,其目的无非是求财。若是肯相互少点猜忌和摩擦,多点信任与和气生财,路子肯定是越走越宽,越走越畅通。没必要为点无伤大雅的误会置气。是不是这个理?”

“理论上是这样的。”林泽擦亮双眼瞧着沈忠,等待他的下文。

“既然如此,那不如我倚老卖老做个主,帮你们把这件事儿一页翻过。林先生看如何?”沈忠如笑面虎一般说道。

“什么事儿一页翻过?”林泽面露一丝懵懂,似有些听不懂沈忠这番话。

沈忠那笑容也略微僵硬了一下,又是含笑道:“林先生是聪敏人,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不不。”林泽很茫然地摇头道。“我是真不明白。”

沈忠的笑容终于在林泽的嘴硬下收敛起来,高深莫测地扫了林泽一眼,语调清幽道:“那依林先生的意思,该当如何?”

“我说过了。”林泽似笑非笑地盯着沈忠道。“虽然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我却完全不懂。不如沈市长帮忙解释一下,至少让我明白您在说什么,才好答yīng

不是?”

沈忠抽了抽嘴角。大为气恼。

这小子太嚣张了!

我堂堂直辖市副市长,副部级高官放下架子跟你和谈,连你两次殴打我儿子的恩怨也一笔勾销。你居然还在装疯卖傻,当真以为我沈忠怕你不成?

见沈忠虽说表情淡然,可眼眸中却跳动着一丝丝灼人的火焰,林泽忽地一拍额头,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沈市长刚才说的事儿,难道就是兜售黑枪并枪杀警员一事?”

沈忠没做声,只是冷冰冰地凝视他。

“唉,我本来只是怀疑这事儿可能跟黑石有关。但没想到真是他做的。”林泽一脸惆怅地点燃一支烟,语调平缓道。“坦白说,这事儿跟我小刀会本没半点瓜葛的。可现在却要承shòu无妄之灾。损失也颇为惨重。下面的兄弟发誓若是找出是谁搞鬼,定然要将其碎尸万段不可。”

见沈忠神色微变,林泽接着说道:“黑石也真是的,怎么这么不小心,把黑枪卖给如此危险的人物。难道就没调查过买主什么身份,什么动机吗?”

沈忠表情丰富,内心恼火,却不知回应什么才好。

这小子太装蒜了。若这事儿不是黑石做的,我至于好声好气跟你和谈?现在我打开天窗跟你说亮话,你却藏着掖着不肯表态,难道还想当着我的面整垮黑石?

若是你敢断我悉心栽培的财路,也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让你们小刀会不得安生!

林泽瞧着沈忠那精彩纷呈的表情,心下冷笑不已,面上却是挂着和煦的微笑,侃侃而谈道:“本来若是没沈市长出头,我即便拿整个小刀会做赌注,也要把他碎尸万段。沈市长体制内的人也许不清楚道上的规矩,混咱们这行的,最要紧就是一个义气。若是没了这个东西,很难混得开。”

沈忠懒得听林泽说这些骗三岁小孩的热血话语,耐着性子道:“林先生,那你现在是个什么态度?打算怎么处理这事儿?”沈忠顿了顿,又道。“只要林先生愿意和解,以后若是有什么麻烦需yào

帮忙,尽管开口便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尽lì

为之。相信林先生是聪明人,知dào

如何取舍。”

“当然当然。”林泽很卑微地点了点头,又是抽了一口烟笑道。“能有沈市长罩着,咱们小刀会以后的日子自然会越来越好过。就我个人而言,自然是很希望跟沈市长结下深厚友谊的。”

“好吧,既然沈市长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也就表个态,省的沈市长觉得我得了便宜还卖乖。”

“如何处理?”

“我尽lì

压住那帮磨刀霍霍的弟兄,制止他们做出过激行为。至于黑石——”林泽一字字说道。“沈市长还是劝他自首吧,争取宽大处理。”

“——”

~~第三更送上,明儿接着加更!

第三百六十五章 多丢人啊!

哐当!

门口忽地传来杯具摔落在地的清脆声响。不是黑石又会是谁?

他战战兢兢捧来普洱。起初听闻谈话似已决定善了,可哪儿想到这位称霸华新市地下世界的小林哥眨眼又改了口风,竟提出让自己自首的荒谬建议。

自首?

我黑石纵横华新市二十余载,二十三岁那年手下便跟着十几二十个弟兄混饭吃,除去老哥暴毙的这几年混的比较低声下气,何时看过别人脸色?

让我自首你干脆让我自裁得了!

心慌意乱之后,取而代之的便是愤nù

,无尽的怒火!

他不动声色捡起摔碎的杯具,扔进了垃圾篓,而后左手拇指在腰间的通讯器上拨动几下,脸色阴冷地踱步立于沈忠身后,一言不发。但那张由始至终都摆出低姿态的脸庞却变味了。

卑躬屈膝也得有个底线,若是能和解,黑石不介yì

再低声下气点儿。但若是没了和解的迹象,黑石也懒得再装孙子,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林泽的态度很明显,看在沈忠的面子上,他可以遏制小刀会出手,但黑石要向警方自首。

自首?

沈忠那张含糊不清的脸庞在这一刻也阴沉起来。他已经足够心平气和地跟林泽商讨此事。甚至主动抛出橄榄枝,只要林泽愿意揭过此事,以后大家不仅能做朋友,还能成为利益上的合zuò

伙伴。这对小刀会而言,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要知dào

,沈忠虽说不是华新市的一把手,但手头上也是有实权的,若是充当小刀会的保护伞,刀疤以后自然能水涨船高,牢牢占据地下市场。

如此一个大馅饼砸下来,非但没能打动林泽。反而让他放出这等猖獗话语。沈忠怒极反笑,寒声道:“林先生,你这是想玩儿鱼死网破?”

“哪儿能啊?”林泽撇了撇嘴,漫不经心地点燃一支香烟,揉了揉略有些发胀的眉心道。“只是这事儿闹的太大,我即便跟小刀会的刀疤哥有点儿交情,却也只能做到这份上。黑石这次鲁莽卖枪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若不是有沈市长您出面,我可以向您保证,不出一周,您就会在华新晚报上瞧见前道上大哥被乱砍到死,横死街头的头版新闻。”

“林泽,你当我黑石是吓大的?”黑石猛地爆喝道。那双阴冷的眸子爆射出慑人的凌厉光泽。仿佛要将林泽给生吞了。跟起初那低调内敛,甚至卑躬屈膝的状态大相庭径。

“唷,黑老大您这是要发飙吗?”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阴阳怪气道。“冲我发飙没意义,你有种就跟小刀会,跟刀疤哥发飙去。”

“你——”黑石已游离于暴走边缘。

“闭嘴。”沈市长皱眉喝止。黑石只得乖乖低下头,但眼角的余光仍是冷冽无情地扫视着软硬不吃的林泽。

“林先生,不管是什么事儿,一定都有解决的办法。大家都是有文化的人,没必要斗得头破血流。你说是不是?”沈忠按捺着怒意说道。

他瞧得出来,至少比黑石揣摩得多。

林泽没打算真斗得鱼死网破。而仅仅是要稍微惩罚一下黑石这个幕后黑手。否则,他断然不会说出黑石不小心将枪卖给危险分子,而会直接飚出他就是幕后黑手,甚至整个计划都是由他一手策划的论调。

有些东西,双方心知肚明,但不会说出口。因为真说出口了,也就没有继xù

谈下去的必要。

将黑石定性为幕后策划者,黑石自首不自首,最后都是死路一条。

黑石策划这一手的目的是陷害小刀会,试图借助上面的力量打压小刀会。上面的人却不会关心,他们关心的是老警员是怎么死的,被哪方人设计害死的。

一旦搞清楚这一点,黑石恐怕这一世都得吃牢饭。

知dào

林泽的底线,虽说还是被他打脸,沈忠仍然舒心许多。

“事儿肯定是能解决的。枪杀老警员的凶手已经缉拿归案,现在就缺一个卖枪的黑手。黑老大只要坦白从宽,以后大家的日子都好过。沈市长,您觉得我说的对不对?”林泽笑眯眯地说道。不温不火地喝了一口绿茶。

“林先生说的没错。”沈市长点了一支烟,面含朦胧微笑地说道。“自首这方面的事儿,我来安排。但林先生,既然我们已经摊牌了。也希望林先生可以从中操作一下,别让我太难做。”

“放心,小刀会这边最近会安分守己,不会捅任何篓子。”林泽弹了弹烟灰,意味深长道。

“那就好。林先生如此深明大义,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沈市长如狐狸般虚伪笑道。

“沈市长这样的权贵朋友,我也是很乐意交的。”林泽话说一半,忽地一顿道。“不过最近小刀会损失惨重,黑老大是不是应该稍微弥补一下精神损失费之类的。毕竟,下面那帮弟兄们憋了一肚子火,总是需yào

下下火的,对吧?”

“这个没问题。”沈市长替黑石开口道:“按照估算,小刀会最近损失过百万。既然大家决定交个朋友,那黑石就当送小刀会一份薄礼。两百万支票会在近日亲自送到刀疤手上。”

“够豪爽!”林泽竖起大拇指,又跟沈市长东拉西扯起来。

这顿饭林泽吃的津津有味,一口气连吞下十只龙虾,灌了半瓶好酒,这才剔着牙花,拍着鼓胀的肚皮告辞。

他一走,坐立不安的黑石便迅即起身,挪至沈忠身后低声询问道:“沈市长,我真要去自首?”

“嗯。”沈忠品了口酒水。

“这怎么成?”黑石焦躁不安道。“我去自首,手上的生意怎么办?”

黑石不淡定了。

他本以为沈市长只是跟林泽虚与委蛇,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可哪儿想到,沈忠竟真要自己自首。先不说会判关几年,单单是这个面子,黑石就丢不起。

“狗东西!”沈忠忽地发怒,一酒杯砸在黑石脑门上。登时酒水泼了他一脸,破碎的玻璃渣也割破了他的肌肤。

黑石傻痴痴地站在原地,不明所以地望向略有几分怒意的沈忠。

前面被林泽砸了一脸他不敢反抗,现在被沈忠泼了一脸他更加不敢。他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作孽无数,才会在这辈子碰上这么两个注定咬不过的疯狗。

“我捧你是为什么?让你作威作福横行无忌的?”沈忠寒声喝道。“赚钱手段一般便罢了,你还尽给我捅娄子。这次更离谱,居然当街枪杀执法人员。你知dào

我花费多大心力才减弱上头施加下来的压力?如果不然,惹急了小刀会狗急跳墙,你就等着被他们把老窝都给端了!”

“我这不是想多霸占点渠道好赚钱嘛。”黑石低声狡辩道。

“无脑猪!”沈忠冷声喝道。“赚钱的法子多得是,非要搞出流血事件?你当初求我打通渠道怎么保证的?说一年内就能统一黑市枪械生意,还说什么会严格控zhì

枪械,不会出现任何问题。现在怎么着,不止出了问题,还出了天大问题!”

“我——”

“少废话!”沈忠闷哼一声,不悦道。“回去准bèi

一下,拉两个替死鬼给你顶罪。你什么都不承认,只承认管教不利,据我估算,顶多判你三五年。”

“三五年?”黑石顿时惊恐不安起来。

要知dào

,道上混的讲究一个名气和风头,被关个三五年,即便曾经是天王老子,出来后也得变成一条老狗。谁还会跟他,给他面子?还怎么赚钱,出风头?

“放心,我会从中操作,你表现好点,一年半载就能出来。”沈忠淡淡道。“进去前把下面的生意安排好,等出来了继xù

赚钱。”

黑石见他这般说,立kè

踏实许多。

凭借沈忠在华新市的人脉和手段,的确能在一年内把自己捞出来。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咬牙熬熬很快就过了。

见沈忠没了谈话心情,黑石只得忐忑不安地离开。

啪!

黑石走后没多久,安逸坐在椅子上的沈忠猛地一拍桌面,寒声道:“姓林的,你还真够狠。拿准我的底线使劲打脸。千万别栽在我手上,否则我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事实上。林泽虽然没彻底撕破脸皮,却也深知沈忠的底线在哪儿。

他充当黑石的保护伞做什么?自然是为了赚钱。换而言之,黑石就是他的代言人,做他许多不方便做,也无法出面的事儿。黑石在前线拼杀,他在背后操控。可谓双剑合璧,赚的盆满钵。但黑石这次玩的太大,搞的全城轰动,又被林泽敏锐地察觉出来,沈忠自然无法保黑石安然无恙。但要彻底打垮黑石,对小刀会来说也不容易。除非他再次主动挑衅并攻击小刀会,小刀会才出师有名。

既然如此,林泽便只能做出折中选择。打他的脸,但不打的太狠。毕竟,他的保护伞是沈忠,是华新市的头几号人物。跟他撕破脸皮林泽不怕,但对小刀会极其不利。甚至会惹来惨重打击。而林泽也知dào

,沈忠肯定会退步,并且退一大步。

林泽不明白沈忠为什么要挑黑石这么个不上不下的大哥赚钱,但既然他在黑石的身上投资了,自然不希望他这么快就倒台。不管林泽是爆出黑石就是幕后黑手的惊天消息,还是小刀会跟黑石拼得玉石俱焚,对以谋取利益为目的的沈忠来说,都是输局。

维稳。

这是沈忠希望出现的局面。而林泽在打脸之余,也给了他这个环境。自首,吃个一年半载牢饭,凭借他沈忠的身份地位,捞出黑石难度并不大。林泽这边的恶气出了,黑石那边也受到惩罚。双方更没彻底撕破脸皮。这对双方来说,自然是最好的局面。

只是在这个相对而言对谁都算不错的选择,却是深深地伤害了黑石的自尊。

堂堂道上大哥,甚至是除小刀会之外,如今风头最旺,最拉风的大哥,却要哭丧着脸屁颠颠跑去自首。

该有多丢人啊?

~~

第三百六十六章 饿死算了!

张馨蓝从师傅被枪杀后。就没睡过一天好觉。

晚上睡不着,白天没精神足以形容她这大半个月的状态。

每当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眸,脑海中浮现的全是师傅那张不甘的表情,还有师傅倒在血泊中的可怕画面。纵使侥幸浅度睡上半个钟头,也立马会发恶梦惊醒。满头大汗,浑身乏力。连吃安眠药也没半点效果。

她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而事实上,若是她的精神状态再得不到改观,她的确会疯掉。不疯掉也会因睡不着而崩溃。

这是一种心理疾病,有些人会称其为创伤后遗症。但张馨蓝不认为如此,因为当她今天中午与林泽见面,并得到林泽的许诺会揪出凶手后,她紧绷大半个月的精神状态彻底松弛下来。回到家洗了个热水澡。竟一夜睡到三更半夜。

张馨蓝没睁开眼眸,裹在被子里的娇躯略显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轻轻扭了扭。娇俏的脸蛋上写满惬意。

很舒服。久违的舒服感。

也不知是否得到林泽的承诺,她便再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并先入为主地认为林泽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原本对无法为师傅报仇而产生的愧疚感在瞬间消散大半。

张馨蓝外表柔若无骨,却并非一个心理素质极差的女子。相反,跟许多警员比起来,她的心理素质要强上许多。这一点从她当初率警员当街拘捕林泽不难看出。她不畏强权,有着大无畏的牺牲精神。若因为她弱不禁风的外表而断定她是个心理素质不强的女警花,实在有失偏颇。

可这件事儿对她的创伤着实太大,大到她无法接受的地步。甚至连素来亲密的父亲也劝不动她,无法给予她半点安慰和安全感。

也不知怎地,当她听见林泽空口给予承诺后,竟是生出强烈的心安理得,仿佛有他在,自己大可高正无忧的吃饭,睡觉。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也是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感。但不管她如何想不通,这份信任感都是真真切切存zài

的。并因此让她睡了一场饱觉。

“唉——”躺在柔软大床上的张馨蓝轻叹一声,似对某些事儿的无尽唏嘘与哀怨。

“叹什么气?”

忽地!

一道轻柔磁性的男中音在黑暗的卧室响起。吓得张馨蓝心头抽搐,娇躯剧烈颤抖。

“谁?”

她裹紧被子,第一时间扭开床边的台灯。

啪嗒。

扭开灯,死死拽着被褥的张馨蓝蜷缩在床脚,却发xiàn

神不知鬼不觉坐在床边的男子竟然是她认识的。想念的男人。

“你——”张馨蓝心头的抽搐更为剧烈,却不是起初的惊慌失措与害pà

,取而代之的是茫然与畸形的甜蜜。“你怎么进来的?”

“道上混的,除了要上的了刀山,下的了油锅。还得有翻墙越屋,开锁撬门的技能。不然怎么混饭吃?”林泽温柔地笑道。

张馨蓝瞠目结舌,那双颇具灵气的美眸却是盯着林泽左手上提着的一次性饭盒。

“我猜你肯定没吃晚饭。睡到现在精神是好了,肚子也饿了吧?”林泽将饭盒放在床边,顺手点了一支烟。

“嗯——”张馨蓝没反驳,她肚子的确是饿了,原本中午便没吃什么,这一觉又足足睡了十个钟头,她就算是铁打的也该饿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张馨蓝仍是一动不动的蜷缩在床上,那双灵动的美眸却多了几分热切,温暖地凝视着抽烟的林泽。

“来了一个多小时。”林泽打量着房内的摆设,漫不经心道。“见你睡得香甜,也没舍得吵醒你。”

张馨蓝颇为惊秫的同时还有些欢喜。他到底还是心疼自己,关心自己的。睡眼惺忪的女人玉容上掠过一丝促狭,轻声道:“以你这手法,假如去当采花贼,可能女孩们连是谁都不知dào

。”

“——”林泽哑口无言。

他觉得张馨蓝这话太大胆。而且有点儿暗示性。

采花贼?

若真要讨论这门专业技术的话,哥们儿现在已完成一半流程,只差钻你被窝了。

“先吃点东西吧。饱一顿饿一顿很伤胃。”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含笑道。“待会儿告sù

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张馨蓝一激动,险些翻开被褥。但迅即又似乎意识到什么,忙不迭紧了紧被褥。脸蛋儿亦是莫名其妙爬起一抹红晕。

“你最想听的那个消息。”林泽眨了眨眼眸,调笑道。“不过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中午我答yīng

让你亲手扭送他接受惩罚的承诺,看来是没法完成了。”

“啊?”张馨蓝那双灵动的美眸中布满迷惑,迷惑道。“他死了?”

“那倒没。”林泽摇摇头。

“那为什么我没机会?”张馨蓝歪着头问道。

“他决定自首。”林泽严肃道。

“——”

张馨蓝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才短短半天。林泽便完成程自强dà

半个月都没法完成的困苦任务。这半天,他都做了些什么事儿?又走了多少渠道,得罪了多少人?

张馨蓝只是一个以除暴安良为己任,没什么大眼界大格局的女警花。她自然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波涛汹涌,但瞧着林泽那张笑的略有些含蓄的脸庞,咬唇轻语道:“林泽,谢谢你。虽然不知dào

你为此付出了多大代价,但肯定比我想象的要惊心动魄。谢谢你。”

“如果你真想谢谢我,就把这碗烧鹅饭吃干净。”林泽含笑着指了指床头的饭菜。“花了我三十块钱呢。”

“好——”张馨蓝羞赧地点头。

一分钟之后。当林泽重新续上一支烟,张馨蓝仍是蜷缩着身子躲在被褥里,除去轻微探出的手掌死死拽着被褥,半点儿也没挪出被窝的迹象。但不得不说,这女人的被褥并不厚重,很轻易便将她婀娜的曲线勾勒出来。虽说隔着一层被褥,仍是让林泽大饱眼福。

“怎么了?”林泽好奇问道。“难道你想要我喂你吃?”

见她不动,林泽打趣道。

“不是。”张馨蓝忙不迭摇头否认,却是嗫嚅着嘴唇,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

“那怎么不起床吃饭?”林泽翘着二郎腿笑道。

“因为我——”

“不喜欢吃烧鹅饭?”

“喜欢呢。”张馨蓝再度摇头。

“这就奇怪了。”林泽挠了挠头,古怪道。“难道你饿过头了没胃口?”

“我——”张馨蓝张了张嘴,那张本就娇嫩万分的脸蛋上更是浮现出羞赧的红润,仿佛轻轻一捏便会飚射出汁液似的。

“你怎么?”林泽迷惑问道。

“因为我没穿衣服睡觉的习惯——”张馨蓝鼓足勇气说道。只是话一出口,她便偏过头不敢去瞧林泽。

好不知羞,好不要脸——张馨蓝的心彻底乱了。

如她柔柔弱弱的外表不同,她睡觉有着很奔放的习性,裸-睡。

她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尤其是睡觉时,她喜欢浑身肌肤都与干净喷香的被褥零距离接触。所以她睡觉别说穿睡衣,连小内内都不会穿——可是,她绝对没想到某天会有个不是她老公的男人闯入她的卧室,更是一边抽着烟,一边跟蜷缩在床上的自己聊天。尤其是这个男人忽然之间就不出声了,难道他——怎么办,怎么办?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会不会认为自己私生活不检点,并且十分放Lang成性?

张馨蓝满脑子都是这些挫败与尴尬的念头,想着想着,竟是委屈得红了双眼。裹在被褥里的娇躯也是轻轻抽搐着。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儿,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你怎么了?”林泽弹了弹烟灰,半点儿也没被张馨蓝起初那番对她而言相当具有冲击力的话语震住,甚至连丝毫情绪上的波动都没有。

“没——没怎么。”可怜的女警花偷偷抹了把眼泪。

在自己中意的男人面前如此丢人,女警花忍不住潸然泪下。

“我知dào

你怎么了。”林泽颇为打趣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很丢人?”

张馨蓝没做声,倔强地紧咬着柔唇。

“只是没穿衣服睡觉的习惯嘛,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早几年我也不喜欢。”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忽地语气一变,严肃道。“再说,你身上哪儿我没看过?有什么好害羞的?”

“——”

张馨蓝张了张嘴,还是没开口。

一开始她是害羞得不想说话,此刻则是被林泽这番言语震得说不出话。那双无辜又迷人的大眼睛却是羞赧地瞟一眼林泽。一动不动。

“又或者你不起身是在暗示我喂你吃?”林泽拉近了椅子,将盒饭打开道。

张馨蓝咬了咬唇,在林泽又要开口时,她一反常态,娇蛮而任性地说道:“对,就是要你喂,你不喂就饿死我算了!”

~~PS:抱歉抱歉,今儿就这两章了。晚上妹妹回家,忙着给她弄无线网,折腾了好几个小时,结果是在我的本子上设置,最后她电脑能上网,我的不能。最离奇的是我的无线指示灯都不亮,却能上QQ,别的什么都做不来。好吧,这就是我强词夺理的解释,大伙儿要打抽骂就来吧,但别打脸,肥肥靠脸吃饭的~,嗯,补更是肯定的。欠了两章,肥肥补三章,周一周二周三每天三更补偿。算是弥补大伙儿吧。

第三百六十七章 宝宝!

张馨蓝言罢。气氛瞬息间凝然起来。

她侧头,裹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林泽则是夹着香烟,似笑非笑地盯着女人。那双漆黑的眸子里透着一股玩味,一抹戏谑的意味。

“真不喂就不吃?”林泽压低声音调笑道。

“是。”张馨蓝轻哼一声,将被褥拉高,直直将雪白的脖颈都遮掩起来。半点起身的迹象都没有。

林泽轻叹一声,端起饭盒,拿着勺子盛了一口饭菜,递到女警花唇边道:“张嘴。”

张馨蓝玉容上掠过一丝复杂之色,红唇微启,可立马又合上小嘴儿,嗔道:“烫。”

林泽哭笑不得,将勺子缩回来,呵气吹了吹,再度递到她唇边。

这一回,张馨蓝没拒绝,却是嗅了嗅饭菜后,促狭地哼道:“臭。”而后张嘴咬住勺子,吞下饭菜。

林泽苦笑着摇摇头,继xù

喂她吃。

一碗四两的盒饭足足吃了半个钟头,直至林泽双臂都酸了,她才勉强吃下一半。

“饱了。”张馨蓝撒娇地闭上小嘴。

“在奶茶店买的菊花茶。喝口?”林泽拿起杯子,戳入吸管,放在张馨蓝唇边。

张馨蓝吸了几口后,也不知是林泽手臂不稳,还是她用力过度,竟是有一股浅黄色的菊花茶从嘴角溢出,滴落在被褥上。

“唔——”张馨蓝脸蛋刷地红润起来。

温热的茶水顺着下巴流淌在被褥上,也滑入脖颈,顺流而下——林泽瞧见这幅光景,当即苦笑着问道:“如果我说我不是故yì

的,你信不信?”

“你分明就是故yì

的。”张馨蓝咬牙娇蛮道。

“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故yì

这么做?”林泽抽出两张纸巾,替女人拭擦着湿润的嘴角。

“因为——”张馨蓝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光洁白皙的脸颊上掠过一抹促狭之色,戏谑道。“你故yì

弄湿我的被褥,弄湿我的身体,好让我从被褥里钻出来。”

言语之放Lang,令人发指!

“那么再请问。”林泽点了一支烟,笑问道。“我为什么要故yì

弄湿你的身子,然后让你钻出来。”

“哼,油腔滑调。”张馨蓝风情地白了她一眼,只是这一抹风情着实没什么味道。倒不如她柔柔弱弱楚楚可怜地瞥上一眼来得yì

味深长。

“你想逼我从被褥里钻出来,然后——”张馨蓝顿了顿,飚出一句网络用语。“你懂的。”

林泽摇了摇头,抽了一口烟道。“你的意思是我想偷看你?”

“难道不是吗?”张馨蓝反问。

“我是那种人吗?”林泽义愤填膺,呵斥道。“我小林哥何时做过这种下三滥的事儿?我要看,从来不屑于藏着掖着。”

“难不成你还正大光明?”

“废话!”

哗啦!

林泽手臂一探,扯起裹着张馨蓝的被褥,硬生生将被褥尽数拉开。

“啊——”张馨蓝惊呼一声。

“你爸就在隔壁睡觉。”林泽说道。

然后张馨蓝捂住嘴巴。

只是,现如今自己光溜溜的暴露在这个霸道男人的视线中,捂住嘴巴有什么用?

于是她一只手横着捂住胸膛,另一只手则是遮掩女人最羞涩的部位。

而事实上,她是想转过身将后背留给这个男人的。可是,后背也是光溜溜的,尤其是她那令无数男人心旷神怡的滚圆丰-臀,更是令人狂喷鼻血。暴露后背?也不太靠谱。

所以她只能楚楚动人,可怜兮兮地遮掩住女人的关键部位,将修长的身躯蜷缩起来,面含羞赧,眼眸含泪的望向这个干出荒唐举动的男人。

反观这个禽兽不如的男人,却只是笑眯眯地打量光溜溜的自己。像是在欣赏一件很稀拉平常的物件,眼眸中竟是没半点男人该有的欲望,更多的只是戏谑与调侃。

“穿上制服的时候,我居然没发xiàn

你臀部的曲线这么惊人。是不是长期怜瑜伽提臀?”林泽语气十分正儿八经地说道。

“瞎——瞎说!”张馨蓝结巴地呵斥道。“还不把被子给我!”

“为什么要给你?”林泽笑眯眯地说道。“你不是说我想偷看你吗?那我就用行动告sù

你,我要看你,只会正大光明地看,偷看?俺不屑。”

“你——”

张馨蓝面如潮红,如一颗熟透的西红柿,饱满诱人,鲜美可口。尤其是在柔和灯光的辉映下,那如玉般的羊脂肌肤更散发出熠熠光华,滑如绸缎,白如鲜奶。

“34C?”林泽忽地问道。

“啊?”张馨蓝懵懂无措,略一回神,立kè

反应过来,不满道。“你眼睛长哪儿去了?34能有这么丰盈?”

“D?”林泽挑眉。

“没有——”张馨蓝自卑地说道。

她亲眼见过跟林泽走的较近的女孩儿。除了那位身世非凡的韩家大小姐之外,似乎没哪个女人的胸比自己小。幸好,她有着跟韩小艺一样挺拔滚圆的翘臀,否则她就真要自卑致死了。

女人的曲线讲究个S型。前凸后翘腿子长是对女人身材的最高褒奖。张馨蓝前面虽说还算丰盈娇嫩,但绝算不上凸。索性还有后翘来弥补,搭配那浑圆笔直的美腿,在新时代女性之中还算挤入佼佼者行列。再加上她那张干净而清秀的脸蛋,坦白说,纵使是眼光素来刁钻毒辣的小林哥,也不得不给他打上八十五分。

须知,连韩家大小姐这级别的精致小美女也才勉强九十分。在小林哥的世界里,八十五分已经算是相当逆天的分值了。

女人被林泽那肆无忌惮的眼光肆掠全身,她紧张得紧绷僵硬,蜷缩着的娇躯勾勒出诱人的曲线,轻微一动,便能撩拨男人最原始的冲动。

“你——看够了没有?”张馨蓝咬唇呵斥。美眸中已盈满水色。

事实上,即便此刻的林泽忽然光溜溜爬上床,跟自己做那男人女人都很开心很快乐的事儿,她也不会委屈如斯。可偏偏这个混蛋就这么正大光明,赤条条地盯着自己的身体猛瞧。这让自尊心颇为强dà

,神经也十分敏感的张馨蓝无法自处,焦躁不安。

“如果你有力qì

,就起床洗个热水澡。”林泽跷起二郎腿,也不知是为了掩饰裤裆间的尴尬举旗,还是单纯地戏谑着床上那洁白如玉的娇嫩女人。

“你先转过身子。”张馨蓝说道。

“好。”林泽毫不犹豫,转过身去。

张馨蓝见状,忙不迭穿上一件薄如蝉翼的ru白色睡衣,连小内内都没功夫穿,便迅速窜起来,欲杀入浴室。

“啊——”

她甫一起身,没迈出两步忽地双腿一软,往地面栽去。

啪嗒。

坐在椅子上的林泽倏然伸手,一把拉住她如莲藕般的皓腕,遏制她前扑的身躯,而后一拉,将她轻灵地拉入怀中,放在腿上。

被揽入怀中的张馨蓝象征性地挣扎几下,耳畔却是传来林泽那湿热而温柔的声音:“你自己没察觉而已,其实你现在的状况不仅脑部缺氧缺血,身体机能也极为虚弱,四肢乏力,一旦动作过大,你就会生出恶心反胃,甚至头晕目眩的症状。”

“为什么——会这样?”张馨蓝不安地伏在他怀中,轻声说道。

“你有病。”

“你才有病!”

“你真的有病,但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容我给你做个全身按摩,你就能好转大半。”

“你想吃我豆腐?”

“我已经在吃了。”林泽落在她胸膛的手指拨了拨,嘀咕道。“你还真是后知后觉。”

“——”张馨蓝霞飞双颊,咬唇娇声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说过了,给你做全身按摩。”林泽眼神清澈地说道。

“我现在浑身发烫,你若是把我撩出火来——”张馨蓝凑在他耳畔吴侬软语道。“当心我吃了你。”

“流氓。”

“流氓也是比你逼的。”张馨蓝反驳。

“去床上躺好。”林泽拦腰抱起她,将她平放在床上,而后坐在床边,两根中指压在她太阳穴,轻轻指压道。“最近大半个月你饮食不定,睡眠不足,身体各项机能严重下滑,今儿却是饱睡一觉,饱餐一顿。如此反复无常阴晴不定的生活作息以你的身体根本扛不住。另外,你别以为创伤后遗症是开玩笑的,你不算严重,但也不是一点儿没有。安心躺好,什么都别想。大脑放空,进入半睡眠状态。”

张馨蓝很乖巧听话地阖上美眸,也不管薄如蝉翼的睡衣是否在方才的剧烈挣扎下导致胸前春光外泄,更不管会否因为睡衣太短,使得那白嫩丰腴的大腿暴露在身边男人的视线中。这一刻,她身体与大脑得到最大化的放松。像婴儿般躺在床上,清秀干净的脸蛋上写满舒适。

林泽按摩完太阳穴便轻轻抬起她的脑袋,搁在自己大腿上,手指绕到她颈脖后,按摩她后脑勺的风池穴等大穴。

“嗯——”张馨蓝舒服地长吁一声。

“矜持一点,作为年轻干警,又是新时代女性,怎么一点也不懂得内敛含蓄?”

“故yì

的。”张馨蓝阖着美眸,娇媚道。“就是要勾引你。”

“我小林哥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凭你这点下三流招式也要引诱我?做梦。”

手指顺着脖颈滑向胸膛丰盈,正欲开口的张馨蓝轻微紧绷起身躯,不再多言。

自胸膛滑到小腹,再到大腿小腿,最后轻轻抬起女人的双腿,指压她柔软的脚底。

“林泽。”躺在床上的张馨蓝轻声哼道。

“嗯?”

“我想听歌。”

“你手机就在旁边,自己放。”

“我想听你唱。”

“唱什么?”林泽好忧伤,为什么她跟银女那个冷女人一样?难道她们是双胞胎?

不可能——银女胸膛丰盈那么波涛汹涌,气势惊人。怎么可能跟她是双胞胎?这根本是对女侠姐姐的侮辱!

“宝宝。”张馨蓝说。

“不会唱。”林泽说。

“我教你。”张馨蓝不给林泽拒绝的机会,轻声唱道。“冬天的虫子在树洞里,暖暖的叶子是它们的被子。美丽的星星挂在天上,藏着无数颗会眨眼睛的钻石。你说过要去个很远的地方,天空和你的眼睛一样明亮,把冒着泡泡的氧气戴上,陪你去寻找那个小小的梦想。你哭,你笑,你在我的怀抱。安静的睡着,带着微笑的嘴角。宝宝,宝宝,亲亲就好,每一次吻你都有甜甜的味道…”

“轮到你了。”张馨蓝说。

林泽苦笑一声,有样学样地唱起来。

唱一遍不过瘾,唱两遍她还要林泽唱。等到唱第五遍的时候,她终于沉沉睡去。也不管床尾的林泽是否一撩睡裙便能直捣黄龙。

担心什么?

反正女警花早把灵魂给了她,至于身体,该摸的摸了,该亲的亲了,她根本不怕——~~晚上还有两章。周一咯,求一下鲜花!

第三百六十八章 可曾想俺?

林泽当然不会做这种趁人之危的事儿。

他离开卧室时。女警花已陷入深度睡眠,不过随着她均匀流畅的呼吸,那谈不上太丰腴,却绝对谋杀人眼球的躯体还是勾搭了林泽好一阵。

“唉,道貌岸然的架势已经摆出来了。怎么都不能中途破身。”

林泽朝嘴里扔了一支烟,熟门熟路地扬长而去。

独自散步在人烟罕至的马路上,天色业已深沉,头顶那片苍穹月明星稀,为这座逐渐回暖的城市平添几分温馨。

林泽一只手勾着皮外套,踱着夸张的八字步前行。连续抽了三支烟,他似想到什么,从口袋摸出手机,报着试一试的心态拨通一个电话。

嘟嘟——不足五秒钟的等待,随着咔嚓一声轻响,电话接通了。

“喂?”磁性而略显清冷的声音轻轻传来,也许是话筒对面的人儿瞧见了来电显示,那拒人千里之外的口吻中夹带着一丝轻微的柔软。只是习惯了不近人情的谈话方式,很难一下子根除冷冽倨傲的行事作风。

“这么晚还没休息?”三更半夜拨通异性的私人手机,林泽倒没显露出太大欣慰与惊喜,反而略带苛责口气地质问道。

“手上还有点工作没处理。”女子宛若天籁的清幽话语传入耳中。

“早些休息吧。年纪也不小了,即便老局长不在身边,也要懂得照顾自己。”林泽好声好气地劝慰道。

“嗯。”女子难能可贵地没反驳林泽的好意劝说,顿了顿,令人无尽遐想的清幽嗓音响起,说。“这么晚找我,是不是有事儿?”

一身制服,一脸专注坐在办公椅上的方素素内心深处希望林泽仅仅是因为想给自己打电话,所以就打了。再不济也可以是无聊闲着蛋疼给自己打电话。这两个可能性是方素素喜闻乐见的。

“没事儿就不能找你?”对面那浑厚的男中音传来。

满面清冷的方素素嘴角微微上翘,语调仍是矜持而淡然地说道:“可以。”

坦白说,在林泽认识的这么多女子当中,除了银女那个冷到骨子里的女人可以在嗓音方面跟方素素媲美之外,还真没人可以让林泽仅仅是听声音,便颇为唏嘘感慨。

不撩人,不妩媚,甚至没太多感情。可偏偏就是这种声音,再配上那轻易便能削弱亲和度的电波,对林泽这种半宅男而言,着实是大杀器。

要YY,就得YY嗓音倨傲清冷的女子。邪恶大叔小林哥深谙此道。韩小宝在这方面跟他属于一丘之貉,并被韩家大小姐鄙视过不止一次两次。但两人仍是打着不可救药的旗号我行我素,肆无忌惮。

“洗澡没?”林泽点燃一支烟,莫名其妙地蹦跶出这句话。

“还在办公室。”方素素极有耐心地回答。换做其他男人问这种无聊透顶,甚至略带轻薄意味的问题,方素素别说耐心回答,还会不留情面狠狠地教xùn

对方一顿。

“最近燕京天气干燥,洗完澡记得注意保湿,你脸蛋又滑又嫩,可别因工作暴敛天物。”林泽轻叹一声,故作正经道。“也就你自个儿不在乎不心疼,天知dào

多少男人眼馋你这张俏脸,多少女人眼红你这张丽质天生的脸蛋。”

方素素没因林泽这露骨的褒奖喜上眉梢,只是轻轻附和:“知dào

了。”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林泽顿了顿又问。“吃宵夜了没?”

“吃了几块饼干。”方素素说道。

“那东西没营养,如果我在燕京,就给你煮一碗番茄鸡蛋面。”林泽傲然道。“我曾用这招攻陷无数水灵妹子硬如磐石的心理防线。”

方素素唇角上翘,微眯起那双黑白分明,却不夹杂太多情感的美眸,打断林泽那不着边际的话题,说道。“有事儿就说罢,三更半夜不睡觉讨论这种话题,我会觉得很无聊。”

“呃。”林泽略微尴尬地笑了笑,说道。“的确有点事儿,不过我想对你而言,也只是举手之劳。”

“什么?”方素素问道。

“上次离京时听你说情报科在招人?”林泽试探性地问道。

“嗯。”方素素解释道。“科里有几个情报员在国外执行任务时罹难,人手的确有些紧缺。”

“我给你介shào

个人呗?”林泽含笑道。“忠诚度绝对过关,虽说性子柔弱了点,但铲恶锄奸见义勇为这八个字几乎是为她量身度造的。”

“什么背景?”方素素很直截了当地切入话题,没打听也没想了解林泽为什么要介shào

这个人。抛开私下因素不谈,林泽在专业上称第二,国安无人敢称第一。

“华新市二级警长。在职期间没立什么大功,但表现总算可圈可点,是个可造之材。”林泽说道。

“那个当街枪杀嫌犯,被华新市北区总警司革职查办的张馨蓝?”方素素问道。

“——”林泽微微一愣,旋即苦笑着说道。“原来你什么都知dào

。”

方素素没做表示,只是继xù

说道:“她的资料我看过,没不良背景,学历也过关,忠诚度什么的,你应该知dào

国安跟地方警界系统不同。要求会严苛很多。再者,她现在身上还有麻烦,即便我负责情报科招人这一块,也没办法给你打包票。”

“这不是问题,她的麻烦应该很快就能解决。”林泽愉悦地笑道。“这么说你算是答yīng

了?”

“我只能引荐她,至于能不能进情报科,还要看她自己的本事。”谈到工作,方素素恢复了毫无感情的生冷语气。

“嗯,这个就看个人能力了。”林泽微微一笑,说道。“不管如何,先谢谢你了。”

“其实以你在国安的资历,举荐她完全没问题。并不需yào

绕到我这儿。”方素素说道。

“哈,再怎么说你才是招募的小头目嘛,有这么好的资源不利用,后门不走,根本不符合我的作风。”林泽打趣道。

“嗯,你可以把我的联系方式给她,最好让她抽空来一趟燕京,我能做的极限也就是私下考核一下她。好让她知dào

哪儿不足,需yào

改进。”方素素直截了当地说道。

“麻烦你了。”林泽言罢,也不知恶趣味作祟还是想恶搞一把这位冷冰冰的女情报官,调侃道。“美女,分手十数日,可曾想俺?”

此言一出,话筒对面安静起来。

良久,在林泽快要失去耐心时,话筒传来一阵清淡幽冷的声音:“如果我说想,你信不信?”

“信,为什么不信?我小林哥国士无双,一骑绝尘,满身都是闪光点,不想我那是不科学的。”林泽皮糙如铁,无所顾虑。

“晚安。”

————黑石自首了。一石激起千层Lang,原本收缩警力,稍微恢复平静的地下世界再次骚动起来。

枪是黑石卖的?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可他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自首?

没半点风声流言蜚语指向他啊?

即便真要自首,真要平复危机,也该是小刀会的人自首吧?

须知,这次警方整顿最厉害最沉重的便是小刀会。可偏偏自首的却是最不希望不乐意见小刀会迅速崛起的黑石。

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道上的势力揣度不出,连程自强这位北区警界一哥也满头雾水,懵懂不知。

但随着事态的发展和黑石旗下的几个大混子顶罪,**湖程自强总算摸出一点门道。

他可以肯定,黑石必然是受到巨大压力才会干出这种丢脸丢到姥姥家的事儿。而他还肯定,即便黑石最后被定罪,撑死了也就蹲个三五年。若是再有人从中操作,他又表现突出,估摸着一年半载便能刑满释fàng



程自强懒得去管黑石的保护伞是谁,反正不是他这一派系的,否则他不可能一点儿风声都收不到。而这件事儿对别人也许没太明显的好处,对他的好处却是不言而喻的。

枪杀案是在他的管辖地区发生,他最近承shòu的压力不可谓不大。虽说目前警力骤减是上头的意思,但也从侧面体现出他的不作为,否则又岂会让上头等得失去耐心,等得没了动力?

如今黑石主动投案,部下得到安抚,他也卸掉了这个千斤重的担子,给了上头一个满yì

答复,更是能扬眉吐气一番。

对程自强来说,今儿算是他开年以来过得最开心的一天。连秘书端给他的咖啡苦涩难当,他也满面春风地一饮而尽。

程自强是开心了。

小林哥却很不开心。因为他又被那个假公济私的小夏同志欺负了。不止让他在英语课上全程站着,还让他背下篇幅超长的两篇课文。虽说小林哥口语好,记性也不差,但要他在短短一堂课背下两篇课文,着实是为难了他。

而夏书竹大发脾气的理由,却并不是林泽昨天翘课下午和晚自习,而是——夏老师打的一个电话他没接,发的一条短信他没回!

站在座位的林泽小声背着课本,心头唏嘘感慨。古人云:一个女人,不管她在人前有多温婉娴熟,哪怕山得厅堂下得厨房,做得女红秀得鸳鸯,在人后,她都是一只母老虎无疑。

一语中的。

~~PS:第三章大约会在凌晨一点,等不了的朋友明儿看吧~

第三百六十九章 我没有!

华新市是一座被国人视为遍地黄金。充满机会与奇迹的金融重镇。国外人则认为华新市是一座足以代表东方的标志性城市,堪称东方之珠。

但不管在外人眼中华新市是多么的金碧辉煌,遍地是宝,终究逃不掉被那些仿佛已被人遗忘的旮旯犄角泼脏水。

世界上最富有的城市,也无法避免这个宿命,遑论华新市?

夜已深,月凉如水。

寒风肆掠着这处灯火零星,人迹罕至的城市边缘,低矮乱置的房屋横七竖八地交错开来,形成一处方向混乱的地带。时不时凄厉响起的狗吠仿佛向人诉说着这儿的治安比想象中还要糟糕。

夜间十一点,这处早在夜间九点便没什么行人的贫民区不期而至地出现四道影子。

一白三黑。在这处若没极为优良的方向感注定会迷路的地带迅疾挪动。

白影挪动得快若鬼魅,仿佛在玩弄,又仿佛在戏谑身后的三道黑影一般,在这环境复杂的地方不断变换方向与角度。

嗖嗖嗖!

忽地,三道黑影加剧速度往前俯冲。在转过一个角落时,三人戛然停下脚步。呈三角之势立地不动。

他们不动,不是因为没力qì

再跑,而是他们追捕的目标正站在一条幽暗小道的尽头,这是一条死路,尽头的墙壁高达三四米有余。可这三人半点放松警惕的迹象都没有。不是不愿放松,只是在他们看来,这三四米的高墙根本挡不住他们的目标——身穿白衣,光着脚丫,爱吃某一款他们听说过,但从没吃过也不屑吃的冰激凌的银面女子。

这是一个强dà

到令人发指的神奇女子。三道黑影对此毫无怀疑。

她仅凭一己之力,潜入南美某国的军事要地,单枪匹马刺杀一位高官后飘然离去。没留下丝毫痕迹。其手法堪称杀手界最顶尖的可怕存zài

。而在这之后,某国军方已派遣三批职业间谍进行刺杀行动,可无一例外地,当这几拨顶级间谍接近这个神奇女子时,尽数被斩杀于一把通体透明的匕首之下。

三人皆知dào

,在这个热武器肆掠的时代,敢用冷兵器杀敌的除了疯子,便是即便放在全球,也赫赫有名的顶级强者。眼前这个显然就是全球赫赫有名的顶级强者。除少数业内人士之外,极少有人听说过,并亲眼见过的绝世杀手——飞鹰BOSS!

在杀手界这个改朝换代极为迅速的行业,飞鹰如昙花一现般完成了绽放,凋零。诡谲到业内除了极少数信息通天的老牌杀手组织,绝大多数连听都没听说过。

飞鹰。

崛起于三年前,灰飞烟灭与半年前。但几个老牌杀手组织对飞鹰这个被他们视为前途不可限量,大有超越老牌组织新秀的突兀毁灭震惊万分。

通常而言,不论是一个庞大的杀手组织还是微型的杀手组织,只要还有几个拿得出手的杀手,一般是不可能结业并从行内消失的。飞鹰却是个例外,如它的崛起与陨落一样,例外得令人措手不及。

它冒出头时知dào

它存zài

的人极少,哪怕是行内人士,也没几个听说过这个组织。故而它的陨落也没惊动太多人。除少数几个密切关注着飞鹰的老牌组织高层,它低调得与实力成反比。

但不管飞鹰曾经是否在某些人眼中格外扎眼,如今都已灰飞烟灭,再不可能对他们造成任何威胁。而现在,仍在业内活跃的只有飞鹰的BOSS,那个行踪诡谲到捉摸不透的女子!

这一次,欧洲老牌杀手组织‘神’的领袖派遣超越上次五名一流杀手不止一个档次的三名超级杀手,便是要击杀眼前这个强dà

到可怕的女刺客!

她拿钱刺杀某国的军政高层。

他们拿钱,刺杀眼前这个女刺客。

很公平,很简单的买卖。

在他们出动之前,这个女刺客已毁掉四拨追踪她的间谍与杀手。三拨是国家级的尖端间谍,一拨是‘神’派遣出来的五名一流杀手。毫无意wài

的,全数没能回去复命。不难想象,这四拨近三十人已死于眼前这个女子的雪白匕首之下。

杀机。

无限杀机宛若实质利剑自女子身上释fàng

出来,席卷三人。

三名浑身裹着黑衣的男子皆微微弯腰,锐利如鹰隼的眸子死死盯着对面一动不动的女子,如临大敌!

他们追踪眼前女子已有半月之余,跨越八个国家,直至此刻,这名女子方才停下脚步,给他们正面对峙的机会。

三人皆知dào

一点,若是她不愿意,她还可以继xù

躲,继xù

跑。

但三人也清楚一点,一旦‘神’接了任务,也会不死不休追杀。哪怕天涯海角,只要她不死,三人都不会停下脚步。

现在,正面对抗的机会来了。女子主动停止躲避,似已厌倦了继xù

逃窜的生活。要与三人决一死战。

哗啦啦——傲然立于尽头的女子左脚向前挪动一寸,脚下系着的银铃登时叮当作响,在这漆黑幽暗的小道里格外刺耳。

嗡!

白光乍现,一把通体雪白的匕首自袖中滑出,悄无声息地落入手心。被女子紧紧握住。

她被银面遮掩大半的雪白脸庞上浮现一抹厌恶的意味,双眉微蹙,弧度漂亮到极致的唇角吐出两个字:“真烦。”

嗖!

话音甫落,她如一道利剑刺破空气,弹向三人。

叮叮叮!

不足五秒,女子穿过三人摆出的犄角之势,落于他们身后。

四人背对背而立。

寂静。

死一般的安静。

除去天空轻轻响起的风声,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足足一分钟后,地面忽地发出金属武器碰撞的铿锵之声。

哐当。

三支利器,包括一把被削成两截的银色手枪一同落地。

扑哧——三人咽喉飚射出的鲜血如水枪激射的水珠一般,有力而急促。喷溅在斑驳苍老的墙壁上,洒满地面。

扑通。

扑通。

扑通。

每隔一秒,便有一名黑衣男子倒地。三秒之后,三人皆倒。失去气机。

追踪半月,却仅仅与目标面对面僵持不足一分钟,而后纷纷毙命。该说这是一场冷笑话,还是一场极尽荒唐的追杀?

寒风呼啸,加快了三具尸体冰冷的速度。也吹拂起傲然而立的白衣女子裙角。

滴答。

一滴鲜血自女子手心那把匕首上滴在雪白的裙角上,乍一看去,匕首上已染满鲜血。而这些鲜血,并非三刀封喉留下的,而是从女子手腕潺潺涌出的。

女子低头瞥了一眼被割伤的手腕,撇了撇嘴,收刀入袖,头也不会,一面走一面自言自语:“林泽说可以不杀人就尽量不杀,但你们好烦人。好讨厌。”

女子从左手袖子里抖出一盒已软化的冰激凌,拨开盖子,那只受伤的右手自然垂落,似乎很担心右手的鲜血染红她心爱的零食。抬起冰激凌,用那鲜嫩粉红的小舌头tian了tian冰激凌,冷峭冰寒的脸蛋上满足极了。但身躯上却布满戾气。

“养了半个月,本来已经不吓人了。偏要逼我。”女子自言自语地tian了几口冰激凌,撇嘴道。“害的我浑身戾气,都不漂亮了。”

女子一路走,一路吃着冰激凌,待得她tian干净杯中冰激凌,嘴角也涂满ru白色冰激凌后,她微微仰起头,清亮幽冷的美眸盯着皓白的月亮,冷冷道:“可谁让我想他了呢。”

————林泽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喜欢在公众场合洗澡的人,但去年在这儿洗了小半年,他已喜欢上在小花园洗澡的感觉,也习惯了在月光下洗澡。一面往胯间涂抹着沐浴露,一面感慨:“唉,习惯真是害死人。”

他哼着流行与七八十年代的民谣,痛快淋漓地洗着冷水澡,惬意自在。

忽地。

一只手揉搓着裤裆,另一只手挠着腰肢的小林哥神色一凛,眼眸中透出一抹慑人的寒光。

下一秒,他如猛虎般回头,恶狠狠地瞪视站在身后的不速之客。

“嗯?”赤条条站在小花园的林泽嘴角一抽,好奇问道。“你不是说半年后再来吗?”

女子随心所欲地站在皎洁的月光下,清淡道:“想你了。”

“想跟我决斗?”林泽沉声道。

“奉陪。”女子清淡道。

“可我没穿衣服。”林泽愤恨地一把抓起裤裆的小象鼻。“你要我用这个跟你决斗?”

银女有样学样地往小腹下三寸的地方抓了一把,结果她什么都没抓到,戴着银面的脸颊清幽冷冽:“我没有。”

“哼,你有我早就喊一声‘色魔’。然后拔腿跑掉了。”林泽傲娇地撇嘴道。

“快洗澡。洗完我们滚床单去。好累。”银女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林泽张了张嘴,解释道。“别乱用词,是睡觉,不是滚床单。”

“随便。”被小林哥带坏了的银女撇嘴。悄无声息地坐在花园中的石凳上,一丝不苟地盯着洗澡的男人。

小林哥向来自诩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拉风人物,可仍是架不住银女那明目张胆的狂瞄,捂住裤裆道:“不许看。”

“又不是没看过。”银女清淡道。

“——”林泽都要哭了。老子什么时候给你看过?

“有一次你睡着了我扒开裤子看的。”银女见他满面迷糊,解释道。

“妈的,不洗了!”小林哥三两下套上睡衣,掩面泪奔而去。

银女盯着冲进客厅的林泽,缓缓从石凳上站起来,冷淡而轻蔑地说道:“幼稚。”

~~抱歉抱歉,更新晚了。求一下鲜花!

第三百七十章 银女的初吻!

一丝不苟替银女包扎好手腕处的伤口。叼着香烟的林泽微微抬头,见银女眉心有一抹化不开的戾气,伸出粗糙的左手,在她眉心处来回抚摸几下,轻声道:“没事了,开心点。”

“不开心。”银女摇头。

“为什么不开心?”林泽收拾好床头柜的医药箱,坐在她旁边问道。

“你不想我。”银女说道。

“——”林泽歪着头打量这个仍然清冷冰寒,却透着一丝与以往不同的气息,含笑道。“你怎么知dào

我不想你?”

“你不给我冰激凌吃。”银女说道。

“胡闹。”林泽不悦道。“大晚上的,吃什么冷饮。滚床——睡觉。”

“噢。”

银女转过身,也不脱衣服,就这么平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清亮幽冷的眸子毫无感情的盯着洁白的天花板。

林泽收拾好染血的纱布,打扫了地板,略有些疲惫地爬上床,躺在银女身侧。同样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也许是因为银女本就不是喜欢说话的女子,林泽收敛起插科打诨的性子,偏头瞥了一眼冷峭的银女,轻声问道:“怎么被人割伤的?”

银女何等实力。林泽是相当清楚的。纵使林泽的战斗力处于最巅峰状态,也没半点把握打败银女。撑死了跟她打个平手,再加上这个前飞鹰BOSS可比自己更玩命,更懂得利用自身优势杀人。所以对于她的受伤,林泽很好奇,还很意wài



什么人,竟然能让绝世无双的银女受挫?

“神。”银女清淡地吐出一个字。

“欧洲排名前三的老牌杀手联盟?”林泽皱眉问道。

“嗯。”银女颔首。

“怎么会惹上他们?”林泽不解地问道。

神。

这个代号在杀手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早在三十年前,这个组织便垄断了欧洲包括北美的大量刺杀行动。可以说,每三次轰动世界的刺杀行动,便有一次出自神之手笔。乃至到现在,神仍是欧洲最著名最有实力的联盟之一,称其为业内常青树当之无愧。

银女惹上神。受伤便不难理解了。

但林泽却为她担忧不已。通常而言,被神盯上的目标,罕有能逃出生天的。哪怕是银女这个前飞鹰BOSS的超级女强人。

“是他们找我。”银女撇嘴道。目光仍是清淡地盯着天花板。

“有人花钱杀你?”林泽迷惑道。

“嗯。”银女点头。

“跟你前一次任务有关?”林泽问道。

“是。”

“那——”

“你好烦。”银女不悦地皱眉道。“不许问。”

“好吧——”林泽无奈地笑了笑,替银女盖上薄薄的被褥,正欲关灯睡觉。银女却忽地轻微翻身,上半身趴在了林泽的胸膛上。

她雪白精致的下巴垫在林泽胸膛,那双清亮幽冷的美眸轻描淡写地盯着林泽,嘴唇微微嘟着,就这么呼吸均匀地与林泽对视。

“做什么?”瞧着近在咫尺的银女这般模样,林泽不由好奇笑问。

“没什么。”银女晃了晃头。“电视上女人都这么趴在男人身上。”

“——”林泽抽了抽嘴角,打趣道。“所以你学电视里的女人?”

“嗯。”银女点头。

林泽没再做声,只是欣赏与自己距离不足十公分的女子。

她的皮肤滑腻得像每天浸泡在鲜奶中一般,吹弹可破。但不想夏书竹那般像一颗熟透的红柿子娇艳欲滴。而是白得趋近病态白。但跟林泽那略显苍白的肤色又不一样。她不会给人不健康的脸色,还透着一抹冷金属的气息。是个即便趴在身上,林泽也生不出半点亵渎心理且冷到骨子里的女子。

单论五官,银女不比林泽认识的那群环肥燕瘦的任何一个美女差。相反,还多了一份出尘脱俗。纵使她的半张脸都被银面掩盖,仍能瞧出她的鼻梁挺秀笔直,如欧美女子那般挺翘,又不乏东方女子的精致。

再论身材,胸就不用说了。那位内衣老板娘便评价过她掩藏在宽松白裙里的波澜壮阔。至于屁股——林泽曾在睡觉时不小心触碰过一次。很有弹性,很饱满,但一眼看去,并不会在视觉上生出臃肿感,反而十分美型。最后是双腿——林泽已经不想去评价了,在林泽认识的那帮女人当中,除了韩家大小姐那堪称完美的美腿,还真没人可以与之媲美。

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便是林泽对银女最简洁明了的评价。

她就这么趴在林泽身上,也不管胸膛的丰盈是否会在这个不雅的姿势下被林泽吃豆腐。清淡地扫视了林泽几眼,撇嘴道:“你不帅。”

“——”

向来自诩偶像派的小林哥觉得自尊被戳伤了。咬牙切齿道:“没品味。”

“但你的眼睛很好kàn

。”银女说道。

“有水平。”林泽夸奖道。

他想了想,又说道:“你真要跟我打一架?”

“嗯。”银女点头。

“还剩大概五个月?”林泽问道。

“嗯。”银女继xù

点头。

“不打不行?”林泽说道。

“嗯。”银女还是在点头。

“为什么要打?”

“打赢我,我就嫁给你。”银女清淡道。

“我不娶你,也不跟你打行不行?”林泽很忧伤地问道。

“不行。”银女摇头。

“为什么?”

“我想嫁给你。”银女理所当然地说道。

“——”

这根本就是逼婚嘛!

哪有你这样的女人!人家不跟你打,你就要杀人家!人家不娶你,你还是要杀人家!就没见过你这么不知羞的女人!

也不知dào

是否认命了,林泽眯起眸子问道:“你的银面是烙上去的,还是戴上去的?”

“怎么?”银女首次没直接回答林泽,而是主动询问。

“我听说飞鹰杀手的面具都是烙上去的,也就是跟皮肉是连着的。”林泽谨慎问道。“那岂不是毁容了?”

“我没。”银女摇头。

“你是戴上去的?”林泽激动地问道。

“嗯。”

“能摘下来给我看看不?”林泽殷勤地问道。

“先打赢我。”银女蛮不讲理道。

“我都不知dào

你漂亮不漂亮,万一你是个丑八怪,我不是很亏本?咱们都在谈婚论嫁了,你总要让我知dào

你长什么样子吧?”林泽很委屈地说道。

“我不丑。”银女言罢,林泽正欲再旁敲侧击一把,银女忽地俯下身子,那弧线精致到极限的嘴唇印了上来。

小林哥却是大脑轰隆一声,彻底呆住。

这个女人,也会玩强啵?

老子长的真有这么受吗?草!

十秒后,银女分开嘴唇。

而事实上,这次亲吻是林泽这辈子经lì

过最可怕也最难熬的,不仅一点喜悦舒爽的感觉都没有,还特别别扭忐忑。

盖因——这个女人跟自己打啵眼睛都不闭上。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小林哥差点没推开她。但考lǜ

推开她的下场极有可能是提前半年后的那场决战,便强忍着憋住了。

“没意思。”银女砸吧了一下唇角,翻过身,躺在床上睡觉。

没意思?

小林哥觉得很无辜,打啵对普通人来说可能比较有意思,但对你这种杀人狂魔能有啥意思?

再说——你都没把舌头伸过来,有意思才见鬼!

林泽唱着虫儿飞哄银女睡觉,等她熟睡后,林泽平躺在床上,感慨无比地唏嘘道:“这个女人学习能力太强了,而且现学现用。以后可千万得小心点,若是在她面前看动作片,指不定她会学电视里的女主角玩强推。”

————黑色皮衣裹身,身材火辣性感,五官立体感极强的女子踩着高跟从机场出来。她拖着一个密码箱,站在路边拦了一辆的士。

将行李扔进后备箱,长发女子坐在后座,递出一张填写有地址的纸条,冷冰冰说道:“去这儿。”

的哥咧开嘴,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话唠道:“是探亲还是找朋友?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欧洲人,以前来过华新市吗?”

“来过。”女子淡淡点头。

的哥点火驱车,展现着华新市城市窗口的独特魅力,亲和道:“这次来华新市打算呆多久?”

“不知dào

。”女子淡淡摇头。

“华新市是一座很有魅力的城市,多呆几天,好好游览一遍。”的哥说道。

“嗯。”女子淡淡点头。

“对了小姐,如果你没住的地方,我可以帮你介shào

几家,都是经济实惠的酒店。”

“开你的车。”女子似乎被这个开车不足一分钟,便连珠炮问了N个问题的的哥失去耐心。

“我很熟悉这座城市,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到处转转。”的哥仍然热情地说道。

“你再多说一个字,我会杀了你。”

“我——砰!”

沉闷的枪声响起,的哥的后脑勺突兀地冒出一个血洞。

后座的女子收起银质手枪,冷冷地扫了一眼趴在方向盘上的男子。他虎背熊腰,戴着鸭舌帽令人看不清他的容貌。但在他趴下后,后腰上的一支手枪便无所遁形,暴露出来。

女人踩住刹车,推开的哥,轻巧地坐在驾驶座上。也不去看的哥一眼,重新启动的士之际,冷冽地吐出一句话:“真是阴魂不散。”

~~

第三百七十一章 吃过再打?

又是一个骄阳天。韩家大小姐难得地起了个早。待得梳妆打扮完毕,她娇滴滴地踩着毛茸茸拖鞋下楼,踏着小碎步,扭着小蛮腰,如母仪天下的东宫皇后施施然前往林泽卧室。

只是她甫一扭开房门,立kè

如一只惊慌失措的小猫咪折身而出。背靠着墙壁,俏脸上写满红晕,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却流露出浓烈的杀机,寒声道:“死禽兽,居然在本小姐家里招小姐。活腻了么?”

大小姐紧握粉拳,如一只发怒的雌狮子,转身,一脚踹开房门,叉腰喝道:“起床!”大马金刀冲撞进屋,猛地一揭开被褥,大小姐表情一僵,诧然不已。“啊咧?什么情况?”

银女睡觉很不老实。

这是小林哥第一次跟银女滚床单时便得出的结论。

若非林泽偶尔还会控zhì

一下她翻滚的身体,指不定这女人能竖着躺在床上,横着从床上爬起。跟她杀伐果duàn

的行事作风半点不沾边。

就像小林哥眼巴巴瞧着韩家大小姐拉开被褥,他也只能满嘴苦笑地无动于衷。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不能动。

拉开被褥正要发飙的韩家大小姐也看出来了。同时还有点小内疚,小尴尬。

但不是尴尬内疚影响林泽休息,而是怕打扰了女侠姐姐。

她的睡姿很萌,超级萌。

她一条腿搭在林泽毛茸茸的大腿上,一只手勾着林泽的脖子,像一只八爪鱼,很傲娇地缠绕在林泽身上。林泽别说起床,连动一下都没力qì



他的腿已经麻痹了。

他的脖子也酸了。

就连他的胸骨,都一阵隐隐作痛——被银女压的!

最最最让林泽觉得可怕的是,这个女人睡觉竟会流口水!

配上她那一副银面,满头银丝的造型,真的很让人联想到角色扮演。

她是杀手吗?

是全球最顶级的杀手吗?

是。没人会否认这一点。连‘神’麾下的三大猛将也能被她在一息间摧毁,她不是顶级杀手,谁是?

可这位令人闻风丧胆,谈虎色变的全球顶尖杀手,却是个睡觉极不老实,还喜欢流口水的萌萝莉?

卖糕的…

清亮幽冷的眸子睁开,毫无感情地扫了站在床边局促不安的韩家大小姐,银女缓缓坐起身,略一整理杂乱的衣襟,清淡道:“早。”

然后翻身下床,朝林泽指定的浴室走去。

“哎,女侠姐姐。”韩家大小姐巴结道。“冰箱里有五公斤哈根达斯,你洗漱完就可以吃哦。不够我再给你买。”

“嗯。”银女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巧玲地步入浴室。

“靠!”

银女甫一拉上门,韩家大小姐便猛地跳上床,压在林泽身上道:“女侠姐姐啥时候来的?你怎么不通知本小姐?”

“昨晚凌晨。”林泽有气无力地说道。“你早睡了,吵醒你我就没得睡了。”

韩家大小姐撇撇嘴,似乎对林泽与银女同床共枕一点也不好奇,没心没肺道:“快去做早饭,还要上课呢。”

林泽挣扎着爬起床,头晕目眩地点了一支烟,往厨房走去。

韩小姐则是做贼心虚地行至浴室门口,敲了敲玻璃门嘘寒问暖道:“女侠姐姐,有什么需yào

帮忙的吗?”

“嗯?”浴室内传来一个清淡的疑问声。

“如果有什么不方便,可以问偶哦。”韩小艺卖萌道。

“没有。”银女不近人情地说道。

“噢。”韩家大小姐扁起嘴,没精打采地离开房间。

林泽做好早餐,踹了两脚韩小宝的房门,便洗漱换衫去了。待得这对姐弟吃过早餐,林泽随便朝口中扔了两块面包,嘟哝道:“上课去。”

韩家大小姐的目光却是依依不舍地停留在银女身上,像是再跟情郎告别似的。显得格外哀怨惆怅。

“我能去吗?”专心致志吃着冰激凌的银女忽地抬头,清淡问道。

“能哦能哦。”韩小艺喜上眉梢道。“走,女侠姐姐,我们一起上学去。”

“不行。”林泽皱眉道。“你这身打扮太惊世骇俗了。人家会把你拦在门外的。”

“谁拦我。杀了便是。”银女往嘴里送了一口哈根达斯,清幽道。

“——”林泽抽了抽嘴角,上下打量几眼银女,说道。“要去也可以,换件衣服穿双鞋。”

“是啊是啊,我上楼帮女侠姐姐拿。”韩小艺雀跃地说道。

“换衣服?”银女微微皱眉,坐直的身躯微微靠在沙发上道。“那不去了。”

“——”韩家大小姐满脸遗憾,埋着脑袋钻进车内。

“乖乖在家等我们回来。”林泽笑着嘱咐林泽。

“给我带哈根达斯。”银女打开电视,看着无聊透顶地节目。

“——”

林泽软着腿走向车库。

————距离高考仅剩一百来天,每个学生的神经都紧绷起来。像一根被压紧的弹簧,半刻不肯放松。除了掰命似地复习,以往所有的课外活动和聚会都取消了。

韩小艺对此毫无异议,虽说她成绩优异,考上华夏数一数二的大学基本没有问题。但不代表她那个小团伙的同学也都有这个实力。到了这个节骨眼,所有学生都做着在复习冲刺阶段能多捞一分是一分的打算。

就连王喜跟韩小宝这种半吊子也开始努力复习,为三个月后的高考做准bèi



教室内学习氛围浓郁,原本充满朝气活力的操场也死气沉沉,仿佛连高一高二的学生也被这股阴郁压抑的气氛感染。

高三学生上课读书,下课复习,连走路也不肯Lang费时间,非得死记硬背下几个单词才肯罢休。

根据校方权威调查,最近食堂的生意每况愈下,但收猪食的大妈们却发达了。由此可见一斑。

“唉——”

小林哥站在洗手间内的通风窗口,透过铁栏望向窗外充斥着愁云惨雾的操场,抽了一口烟,冲一旁撒尿,精神恍惚的韩小宝说道:“小宝,贫道日观天象,紫金花即将迎来百年难得一见的九转天劫。届时定然生灵涂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啪嗒。

韩小宝朝嘴里扔了一支软中华,深吸一口,神色凛然道:“暴风雨前夕的宁静。”而后他缓缓吐出烟雾,像傲剑凌云的绝世强者一般,话语中充满苍凉悲怆的意味。“该来的,终究是躲不掉的。”

“唉,贫道只担心到时会伤及弱小,使那些修为低下,心底善良的女修殃及池鱼。”林泽摸了一把下巴上尖锐的胡渣,喟然道。“尤其是身材火辣,脸蛋天使的师妹。她们是无辜的啊…”

韩小宝接不下去了,抽了抽嘴角道:“回教室复习。”

林泽哆嗦了一阵神奇,舒爽地放了一泡水,正欲屁颠颠回教室看小人书。手机突然嘟嘟作响,震得林泽大腿麻痹。

是一个电话,只响一下就切断了。林泽一看来电显示,登时头皮发麻,冲出洗手间,往楼下狂奔而去。

来电显示是韩家别墅的座机,而如今在韩家的,仅有银女一人!

林泽知dào

,电话是银女打来的。他还知dào

,银女现在陷入绝境!

林泽曾跟银女说过,只要有危险,就给自己打一个电话。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打。

事实上,这仅仅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提醒,在林泽看来,若是连银女都解决不了的麻烦,自己八成也难以解决。但既然在韩家,林泽就绝对不能让她有事儿。收起手机后,林泽以闪电般的速度窜入车库,驱车离校。

“妈的,又一个疯掉了。”蹲在林荫下抽烟的差班生嘟哝道。“这已经是今天第三个了。哎,为了考个读了也注定对找工作没啥帮zhù

的大学把自己逼成这样,值得吗?”

林泽死踩油门,挑了几条人少红灯少的小路行驶。大半个钟头的路程,他硬是只花了二十分钟便跑完。连车库都没工夫回,将轿车停在大厅门口,拉开门便如一头猎豹窜入大厅。

这一刻,无柄刀锋已攥在手心,只待敌人出现后一刀封喉!

大厅凌乱不堪,但凡能打碎的东西无一完整。连挂在墙壁上那台伴随林泽度过无数个空虚寂寞冷夜晚的液晶电视也东倒西歪地悬挂在角落,像一直遭人凌辱一百倍的幽怨良家。楚楚可怜。

林泽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没发xiàn

可疑地点后,正欲往二楼行去。可就在这时,林泽的卧室忽地传来一个轻微的声响。小到正常人绝对听不见,却被他敏锐地捕捉到。

嗖!

扬起刀锋,小林哥一脚踹开房门,扯着嗓子吼道:“何方妖孽,胆敢在贫道府上胡作非为?”

叮!

他冲入卧室后,几乎是一瞬间的功夫,便彻底呆住了。

原因无他。

他的床上,正站着两个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顶尖儿美女。一人洁白似雪,手握透明匕首,绝世而独立。

另一人浑身漆黑,手握一把杀气凛然的军刀,如一只幽暗精灵,刀锋直指对手,霸道无匹。

小林哥错愕地盯着两女大约十秒后,收回刀锋,搓了搓手掌,笑呵呵地问道:“两位美女,吃过饭了没?我去给你们煮碗面,吃过再打?”

~~

第三百七十二章 好恨!

女人温柔时,能软化一座冰山.疯狂时,足以推倒一座泰山。

但此时此刻,在林泽的卧室没有温柔的女人,只有两个疯狂的女子。所以林泽很忧伤,很头疼。

没错,他的确很强,强dà

到令无数对手不战即败。可他清楚地知dào

,站在自己床上的两个女人都不是弱者。一个是军情六处最强dà

的女战神,另一个则是生生在杀手界撕开一条口子的前飞鹰女BOSS,无往不利的超级女杀手。

林泽不认为仅凭自己一己之力能对两人的战斗造成多大影响。真打起来,林泽也许能搅乱局面。可那样风险太大,极有可能一个不慎便伤了谁,死了谁。所以他第一时间收起刀锋,很含蓄很低声下气地巴结两女。希望她们可以看在自己好歹是个偶像派的面子上,就此罢手。

可他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脸面,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在他说出那番荒唐又滑稽的话语之后,两女仅仅是略一停顿,便再度交战起来。

叮!

刀锋相碰,摩擦出激烈的火光。看得林泽脊梁骨发凉。

嗖!

寒光乍现,刺得林泽睁不开眼。

砰!

林泽那张柔软的席梦思大床的床头柜被露丝一脚踩出个窟窿。

“啊咧?”林泽瞪大眼眸,喊道。“喂,你们打归打,别破坏公物啊。要赔的!”

跨啦!

话音未落,那张不管小林哥如何蹦跳都坚若磐石的席梦思大床竟轰然倒塌,扬起一层木屑。

“——”林泽都要哭了。

按这速度,两女拆了整栋楼也就分分钟的事儿啊。

“喂!你们两个给我住手!”林泽大吼一声,叉腰喝道。“你们两个到底怎么回事儿?没听见我说的话吗?虽然大家很熟,但你们拆我房子,我还是会告你们的!”

两女等他说完后,满脸白痴地扫了他一眼。再度陷入激烈战斗。

小林哥崩溃了。

见劝阻无效。破罐子破摔的他跑进尚未遭殃的厨房,开了一瓶冰镇啤酒,偷了一包韩家大小姐钟爱的薯片,勾起韩小艺看戏时必备的小马扎来到门口。一屁股坐下,吞食着薯片,灌着啤酒喊道:“哈,露丝你刚才这一刀要是再偏上半寸,就能斩断银女一撮头发。唉,太可惜了。”

刀光更盛,寒芒大作。

早已支离破碎的卧室内刀光剑影,杀机纵横。

林泽却是端坐小马扎上,吃着零食,喝着啤酒,守在门口,坚决不给她们钻出来上二楼的机会。

“哎呀,银女,你别这么端着架子嘛。刚才你的匕首被露丝夹住,如果肯施展我老林家的绝学撩阴腿,定然能一击得逞。踹得露丝跪地求饶。”

一包薯片吃完,啤酒也接近尾声。林泽又跑回厨房捧了一盒爆米花,一包西瓜子,一大杯冰可乐,心安理得地坐在椅子上欣赏这场绝世之战。满脸雀跃。

撕拉!

银女手心匕首划过,锋利地挑开露丝那裹着丰腴娇躯的黑色皮衣,腰间大片白嫩的肌肤暴露出来。活色生香。

嘶嘶!

露丝亦是一刀刺出,却被银女超出手臂一截的雪白袖口搅住。

“哼!”

露丝手腕一翻,那把锋利军刀便宛若绞肉机一般,将银女那白如雪的袖口搅得稀烂!

嗖!

缩身,露丝往后退出几步,持刀冷视看上去颇有几分狼狈的银女。

很显然,露丝对这一招制造的杀伤力很有成就感。

挑破我衣服?

当我露丝是好惹的么?

华夏有句名言叫礼尚往来。露丝这么想着,那秀挺又精致的五官上浮现一抹微妙的骄傲。

只是——林泽见到这一幕却完全呆住了。

送到嘴边的爆米花也浑然忘记扔进嘴巴。握着冰可乐的手臂也僵硬起来。

他不是被露丝这一记漂亮的反击震慑住,而是——银女要发飙了!

“呼呼!”

一股凌厉而果决的杀气自银女身上释fàng

出来,宛若实质般席卷露丝。

嗡!

震慑人心的匕首激荡出浑厚的嗡鸣声,银女满头银丝无风自动,裙角更是猎猎作响。宛若天神下凡,又仿佛一尊染血的战神,势不可挡!

嗡!

提臂,银女紧握刀锋,银面下的脸庞杀机毕露,弧度柔润的嘴唇微启,冷若寒谭地吐出两个字:“找死!”

嗖!

如一道利剑弹射出去,那裹挟着惊雷之势的匕首刺破空气,向露丝心脏处插去!

露丝陡感这股杀伐之气,竟是浑身紧绷,无法动弹。那双深邃而迷人的美眸中更是透出惊慌与一丝艳羡。

好强的杀气!

好可怕的速度!

好惊人的战斗力!

这——恐怕才是她的真zhèng

实力吧?

露丝手腕一翻,持刀而立,做出必死的决心。

嘶嘶!

在雪白匕首的突击下,空气仿佛被刺破,发出呼啦的刺耳声响。露丝手臂一紧,欲做出人生中最后一击。

哗!

原本尚有数米之遥的匕首眨眼间临近,露丝蓄满力道的军刀猛地探出,欲抵挡银女这致命一击。

铿!

军刀几乎在与匕首交碰的那一瞬间,便猛然崩断。化作无数道碎片!

嗖!

没给露丝震撼的时间,匕首已逼近胸膛,欲一刀刺入!

叮!

就在露丝无计可施地等待死亡时,一道人影窜上前来,手指一弹,击偏了匕首的方向,却仍是割破露丝手臂。鲜血怦地射出,喷溅在踩在地上的雪白床单上。

“停手!”林泽朝再度攻来的银女喝道。

“走开!”银女偏开林泽,朝他身后的露丝刺去。来势凶猛,令人措不及防。

“忘记我跟你说过的话?”林泽皱眉道。

“她毁我衣服!”银女寒声道。面若寒霜。

“赔给你便是。”林泽再次弹开银女的匕首。

“赔不起!”

嗖!

匕首避开林泽,再次割破露丝的肩膊。

林泽无可奈何,摸出腰间刀锋,挑开银女的锋利匕首。

银女见林泽竟摸出刀锋,眉宇间炸开一团戾气,寒声道:“你要挡我?”

林泽苦闷不已,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刺死露丝吧?

“回答我!”银女陡然爆喝,眼眸中戾气更重,给人施加一股浓烈的死亡气息。

“你不能杀她。”林泽苦涩道。

“为什么!?”银女眉头拧在一起,似已怒到极致。

坦白说,瞧着银女这模样,林泽心惊不已。他从未见过银女真zhèng

动怒。哪怕她无数次杀人,她都表现得极为闲庭信步,淡然写意。从不曾像今日这般怒得浑身发颤,眉头深皱。

可他不知dào

怎么回答银女,又或者说,他不知dào

给银女怎样一个答复,才能打消她杀人的念头。

“我喜欢她。”逼入绝境的林泽轻叹一声。“你杀了她,我会很伤心。”

露丝身躯一颤,不可置信地望向站在身前的林泽。美眸中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

“你不喜欢我?”银女寒声道。

“喜欢。”林泽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就让我杀!”银女杀气大作,往前踏出一步。

“不能。”林泽亦是往前踏出一步。持刀挡住已有些癫狂的银女。

银女站在原地,那双从来不曾激荡过的眼眸满是迷茫。身躯轻微颤抖,甚至握着匕首的手臂亦剧烈晃动着。

若非情绪波动极大,绝难让银女这等心如磐石的绝世强者出现如此激烈的反应。

她整个人都仿佛陷入疯魔状态。身躯却是不断后退,后退——眉宇间的戾气亦逐渐褪去。

铿!

雪白匕首脱落,插入坚固的地板。银女那双总是清亮幽冷的美眸却透着茫然,复杂之极。

林泽担忧万分,怕这个从没真zhèng

琢磨透彻的女人发疯,往前踏出一步,却被银女一声冷彻心扉的呵斥喊住。

“别过来!”

银女没去捡地板上的匕首,她只是茫然无措地扫了林泽一眼,像失去心爱玩具的小女孩,背靠着墙壁往门外挪动。唇角却是轻轻嗫嚅着,像在说什么,可林泽一个字都听不见。

“你要去哪儿?”林泽担忧问道。

“好恨!”银女吐出这个她并不能理解的词汇,嗖地化作一道白影弹射出去。眨眼便失去踪迹。

林泽欲言又止,心脏却剧烈抽搐起来。

他很后悔,后悔持刀与她对峙。她是那般单纯而简单的女人,她是那个不管是谁欺负自己,总会杀气纵横喊打喊杀的女人。

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自己,谁欺负,谁死。

她没任何心机,她只想林泽打赢她,然后娶她。

她不介yì

林泽是做什么的,她甚至不知dào

林泽是做什么的。她不关心,也不在乎。她只是想林泽打赢她,然后娶她做妻子。

她的世界是黑白色的,她的世界是没有欢笑哭泣的。她简单得如一张白纸,哪怕她是令全世界胆寒的绝世杀手。

她看见别人笑,只会清淡地问一句“你们在笑什么”?

她的世界里只有林泽,她也只想跟林泽在一起。她不喜欢说话,但她会耐着性子跟林泽说话。她在电视里学到新鲜东西,她只会在林泽身上尝试,她累了,困了,就会想林泽,想得不得了。想睡在他的身边,想听他唱虫儿飞。

她就是这样一个简单到令人不忍伤害的女人。可刚才,林泽却持刀指向她,阻止她,呵斥她。

她的世界崩溃了。

所以她失去理智地跑了,连那把对她而言除了林泽之外,唯一珍惜的匕首都不要了。

“你不该这么对她。”背后响起露丝那苦涩的声音。“我跟踪她这么久,她只在你身边才说话,只在你身边才开心。我来这儿时,她正捧着冰激凌看电视,毫无警惕。她在任何地方都不曾放松警惕,哪怕是睡觉她都握着匕首。但刚才,我几乎走到她背后,她才发xiàn

我的存zài

。才满嘴冰激凌地回头看我。““那我该如何?让她杀了你?”林泽收起刀锋,苦到了极致。“我做不到。”

“快找她回来。”露丝平静道。“她一点也不安全。她的世界太危险了。”

林泽点了点头,捡起地板上那把尚留有余温的匕首。快步离开韩家别墅。眼中却透着一抹暖意,喃喃自语:“银女,快回来。我再也不欺负你了。”

~~求鲜花!

第三百七十三章 你杀不了我!

哗啦啦.

叮叮叮。

清脆悦耳又杂乱无章的铃铛声在街角处响起。很刺耳,很惊世骇俗。

街道上几个行人瞥见发出铃铛声的女子时,登时与她拉开距离。躲得远远的。

神经病。

这是目睹那个袖口褴褛,面戴银面的女子后,行人们生出的念头。

虽说温度已逐渐升高,可十几度的温度,真心不适合穿凉鞋,更别提光着脚丫。

但这个女子不仅光着脚丫,还在晶莹剔透的脚踝处系着铃铛。加上这一身素白的长裙,满头耀眼的银丝。怎么看都不像正常人。

幸好这条街并非主行道,只是一条置于郊区的马路。人不多,车更少。否则定然会引来一场荒诞的围观与讨论。

哗哗。

铃铛声随着女子双腿的挪动而骤然响起,她却浑然不顾,只是双眼茫然无措地往前行去。没有目的,没有终点,也没欣赏沿途风景。像一具失去灵魂与自我意识的躯壳。

咯吱。

街边一家尚未营业的酒吧响起开门声,这细微的声音传入银女耳中。她微微偏头,顿了顿片刻后,往酒吧行去。

她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要去酒吧,她也不知dào

自己去酒吧做什么。但她知dào

自己不开心,很不开心。她想发泄,却不想杀人。她不知dào

怎样才能缓解这个情绪,她也从没尝试过这样的感受。

推门而入。酒吧经理见一个打扮惊世骇俗的女子进来,先是一愣,旋即微笑道:“小姐,我们还没营业。”

银女却置若罔闻,缓步进入,坐在吧台上。怔怔出神。

阅人无数的经理不知dào

这个浑身冒着寒气的女子是谁,但根据他的经验,这种人通常都是不好惹的。所以他放下手上的工作,转入吧台说道:“小姐,喝点什么?”

“它。”银女指了指一瓶威士忌。

“稍等。”经理莞尔一笑,取了一瓶威士忌,一个玻璃杯,放了几块方块冰,而后递给银女。

银女抓起酒瓶,也没往杯子里倒,对着嘴唇狂吞。

经理见状,忙劝说道::“小姐,这么喝酒伤身。”

“嗯?”一口气咕噜喝下半瓶的银女放下酒瓶,抹了一下唇角的湿润,茫然地望向经理。

“你这么喝很快就醉了。”经理说道。“你有朋友吗?我帮你联系,省的你喝醉了回不去。”

经理不算个好人,也不算一个十足的坏人。如果是晚上,是一个灯红酒绿,疯男颠女扎堆的夜晚,他巴不得那帮不知dào

为什么疯狂的男女多灌点,多吐点,吐完又接着喝。这样他才赚的多,提成多。但现在,瞧着这个打扮有些骇人,但表情十分迷茫无措的女子,他很难得地发善心劝说。

也许,她是一个失恋的女孩吧。

见多识广的经理心中轻叹。

“没有。”银女又扬起酒瓶灌了起来。

“那家人呢?家人总该有吧?”经理含笑道。

“没有。”银女扔掉空空如也的酒瓶,很奇怪这瓶液体的味道。她没喝过酒,也不知dào

经理口中的醉是什么滋味。但她发xiàn

这瓶很难下喉的液体吞下去后,脑子里的那奇怪思绪竟减轻了。

抬起左手,指了指经理背后的酒瓶道:“还要。”

经理苦笑之余,还有些震撼。

这女子,实在太能喝了。若是来店里的客人全是她这种好酒量的女子,他也可以提前退休了。

经理又帮她拿了一瓶,没等他开口,银女便拨开酒盖灌了起来。

一分钟。

银女又喝掉了一瓶烈酒。她抹了抹嘴角,轻轻打了个酒嗝。白皙如雪的脸颊上浮现一抹妖冶的红润。诱人之极。

“小姐,你这么喝很快就醉了。不要再喝了。”经理苦笑着劝说道。

“给我。”银女置若罔闻,指了指酒柜里的酒水。

“小姐——”

“给我。”银女不耐烦地重复道。

经理无计可施,又给她拿了一瓶。他在考lǜ

待会儿是不是不用喊她家人,直接叫救护车。

“好难喝。”银女轻轻蹙眉,扔掉空荡荡的酒瓶,喃喃自语。“但想喝。”

经理这次没等银女吱声,主动递给她第四瓶。

他不知dào

眼前这个女孩究竟受了什么刺激,竟这么不要命的喝酒。但他可以肯定一点,这个女子的酒量大得惊人,大得N多号称千杯不醉的猛男都会自惭形秽。包括他这个长期混迹于声色场所的老手。

喝掉第五瓶,银女眼神呆滞地仰起头,清淡道:“有冰激凌吗?”

“——”经理的思维有点转不过来,迟疑道。“你说冰激凌?”

“嗯。”银女点头。

“稍等,我去帮你买。”既然决定做一回好人,那就好人做到底。反正现在没营业,也不可能有客人钻进来捣乱。

他跑去隔壁的超市买了几盒冰激凌,递给这个气质脱俗的女孩儿时,女子却摇头道:“不吃这个。”

“吃什么?”经理满头大汗地问道。

“哈根——”银女话说一半,又是呆滞地打住话语,轻轻呢喃。“不吃了。他都不喜欢我。”

经理搞不懂这个女孩究竟在说什么,但可以肯定一点,她被一个男人伤害了。而且伤的不轻。

“一个人喝酒没什么意思,不如我陪你喝两杯?”经理转入吧台,微笑着说道。

“随便。”

银女也没跟他多言,开了一瓶烈酒继xù

灌。

叮咚。

酒瓶摔在吧台上,银女那双虽然茫然,却清澈如水的美眸终于有了一丝迷离。她足足喝了十瓶,并且只花了半个钟头。而那位说陪她喝的经理则是喝了三瓶就撑不住了。

跑去洗手间吐了一下,脸色苍白地瞥了银女一眼,心头无比感慨。这女孩要是来酒吧当陪酒小姐,估摸着能帮酒吧赚上不少。但这个念头也仅仅是一闪即逝。阅人无数的经理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儿不是普通人。不管她的穿着打扮是否惊世骇俗。她的谈话和气质,都不是一个普通女孩该有的。

见银女终于不再索要酒水,经理笑着递给她一杯温水,说道:“喝好了就回家吧。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喝多了很不安全。”

银女没做声,只是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经理见他这般模样,不由微微皱眉道:“你没钱?”

“有。”银女点头。“我有五千万。”

“——”经理觉得这女孩的谈话方式真的很奇怪,说道。“你喝了十瓶,拢共五千八。我给你打个折,给五千就好了。”

他说罢,便心平气和地望向银女。却发xiàn

银女只是纹丝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半点给钱的意思都没有。

“你怎么了?”经理问道。

“钱不在身上。”银女摇头。

“——”那你就算有一亿跟我有什么关系?经理觉得很委屈,还很不耐烦。

他可以做一次好人,但在钱上面,他绝对不会姑息。毕竟,酒吧不是他开的,喝酒不付帐,是需yào

他赔的。他可以做一次免费好人,但花钱做好人——对他这种生性凉薄的人来说,太昂贵了。

“如果你不付账,我就要报警了。”经理威严恐xià

地说道。

“随便。”银女清淡道。而后缓缓闭上眼眸,不再吱声,也没打算离开。

经理被他这番举动给震住了。

不给钱就算了,还不打算走?这天底下还有像她这么吃霸王餐的吗?胆子也太肥了吧?

“那你联系朋友——几位先生,现在还没开始营业,等晚六点再来可以吗?”经理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冲不期而至闯入的七八个客人说道。

“我们不是来喝酒的。”其中一人阴冷道。

“那来做什么?”经理脑子有点乱了。今儿怎么净碰到一些神经病?

“杀人。”

“——”经理瞳孔猛然扩大,不是被说话之人这句话吓坏,而是被他手中突然冒出的漆黑匕首吓到。

嗖!

匕首弹射而出,直射经理。双腿僵硬的经理无力躲避,只得眼睁睁瞧着匕首朝自己咽喉射来。

叮!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那匕首猛地被一只素手弹开。救了经理一命。

出手的是银女,她原本呆滞茫然地坐在椅子上。当那匕首射出时,她伸出左手,轻轻一弹,便弹飞了夺命匕首。

经理骇然地望向银女,不知dào

她是怎么做到的。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刚欲说什么,银女清淡道:“走。”

经理二话不说,飞快从后门逃窜而走。

“杀手也会救人?”酒吧大门被合上,为首那名衣着简单且漆黑的男子挑眉道。“你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两人守住大门,其余六人呈三角之势逼向坐在吧台的银女。封死了她所有退路。

银女微微转过身子,那茫然迷离地目光清淡地瞥了几眼这几个不速之客,红润的嘴唇微启,道:“我不想杀人,离开。”

“但我想杀人。”为首的男子那双毒蛇般的眸子死死盯着银女,充满戾气道。“杀我‘神’八名高手,你还想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

“不想。”银女落寞地摇摇头。但旋即又抬起头,清亮的眸子扫一眼男子,说。“但你杀不了我。”

“是吗?”大约三十来岁的男子轻蔑一笑,凌厉地挥手喝道。“杀!”

嗖嗖嗖!

昏暗的酒吧内寒光闪烁,他身后五名黑衣人如五道鬼魅窜向端坐椅上的银女,如五头张牙舞爪的魔鬼,青面獠牙,杀气纵横!

~~求鲜花!

第三百七十四章 统统下地狱!

银女.

性别女。

年龄21。

前飞鹰BOSS。

所使武器名‘飞鱼’。削铁如泥,吹毛断发。

曾接受任务58次。仅失败一次。并全身而退。背景不详,国籍不详。

这是一份简单到极致的资料,却是‘神’所能搜集到的全部情报。但有这份情报,足以这帮‘神’之屠手展开捕杀。

五名浑身漆黑的男子如五头野兽凶神恶煞朝端坐椅子上的银女窜去,速度之快,宛若闪电。眨眼便持刀逼近银女。

叮!

银女素手一探,抢先弹开最靠近的那把匕首,身形一晃,以极为刁钻的角度钻出五人的包围,挪至一侧。

转身,银女那双好kàn

的秀眉深锁,冷冽地扫视再度逼来的五人,清淡吐出一个字:“烦。”

嗖嗖嗖!

漆黑的匕首宛若毒蛇,仿佛吐着剧毒的蛇信,朝银女逼迫而来。

嗡!

银女如身体里装有一根弹簧般,猛地往前弹射,眨眼便冲向最前方的一名杀手。

嗖!

银女在那把通体漆黑的匕首刺来时,素手亦是倏然探出,一把捏住对方手腕。遏制了匕首的突刺。

然而,就在她欲拧断那杀手手腕时,身侧忽地刺来两把匕首。朝她左右肩扎去。

“哼!”

银女微皱眉头,松开手指往后退去,避开那两把锋利无比的匕首突刺。

嗖嗖!

她退后不足两米,最侧边的两名杀手亦相继探出匕首,朝她身躯刺来。

叮叮!

银女左右手同时探出,食指一弹,看似轻松写意,实则风险性极大地弹偏对方攻势。

“嘿!”

落后两步的三名杀手见后来居上的两名杀手攻击失败,同一时间呈三角之势,化作一把利刃朝银女刺去。

阵型严谨,默契十足。堪称团体作战的绝佳战术。纵使是银女这等绝世强者亦在交战初期便被逼得不断后退,险象环生。

“杀!”

五名杀手保持着极为慎密的姿势,如一把足以劈开天地的利剑,朝被逼到角落的银女冲去。

这一次。银女不再后退,而是如武林宗师般盯着五名顶尖杀手的步伐,面容清淡冷冽地站立原地,默默等待五人的到来。

嗖嗖嗖!

漆黑的匕首耀出阴森的光芒,如死神镰刀刺向银女。仿佛要将这个白衣胜雪的女人刺成马蜂窝。

“哼!”

在五人逼近时,银女不退反进,身形倏然往前窜去。在第一把匕首刺向面门时,她微微偏头,右手探出,闪电般捏住对方手腕,一扯,一带,轻松卸掉对方一条胳膊,而那把匕首亦是落入银女手中。

嗡嗡!

纵使银女这一系列动作仅在一息间完成,左侧的两名杀手仍是迅疾地刺出匕首,朝银女脸庞刺来。

叮当!

银女夹着的那把匕首往前一格,堪堪避开两人攻势之后,忽地一个转身,欺身上去。

咔咔咔!

三把匕首剧烈的碰撞摩擦出激烈的火光,银女仅仅用两根手指夹着匕首,却宛若铁箍一般,夹在指间不可动摇。

哐当!

剧烈震荡下,两名杀手的匕首竟被银女那可怕的攻势挑飞,下一秒,银女指间的匕首宛若一条活灵活现的灵蛇,闪电般咬住对方手腕。

扑哧!

鲜血如注,两名纵使放在全球,也绝对能挤进顶尖那一拨杀手行列的杀手顿时失去大半战斗力。

手腕被挑破,匕首落地,两人却是一声不吭,纷纷挥出另一只完好的手臂,朝银女面门拍去。

即便他们失去匕首,这一记攻击若是实在地落在银女身上,亦是能重创她。

嗖嗖!

两人从正前方攻击银女,她身后亦是出现两把刁钻毒辣的匕首。

前后夹击,银女在一瞬间陷入绝境。

但身经百战,拥有堪称完美战斗力的银女又岂会无计可施。哪怕在遭受林泽强硬阻截后,她思绪早已大乱。可面对这样的危机,她根本无需动脑,身体便会做出最佳决断。

嗡!

夹在指间的匕首滑入手心,略一旋转,便发出激荡之声。

扑哧!

匕首宛若一条拥有意识的毒蛇,一个旋转便劈开赤手空拳的两人手腕。殷红的鲜血再度飞溅而出,喷洒在银女脸上的银面上。

而这两名杀手也彻底报废,完全失去战斗力。

嗡嗡!

旋转的匕首在刺破两人手腕后,闪电般窜向身后,朝背后偷袭的两人劈去。

铿锵!

其中一把匕首被银女拨开,而另一把匕首,却被银女探手抓住。

嘶嘶——鲜血顺着银女雪白的手腕滴落下来,少许血液甚至倒流入衣袖。看上去颇为触目惊心。

银女面不改色,单手攥着那把匕首,另一只手上的匕首却是凌空一挑一拍,毫无保留地射入再度袭来的杀手咽喉。

扑哧!

除刀柄外,尽数没入咽喉,那杀手扑通一声,毫无气机地倒地不起。

三分钟。

赤手空拳地银女废掉三人,击毙一人,最后一人则被控zhì

住匕首,动弹不得。

他不敢松开匕首,他怕跟那位暴毙的杀手一样,被自己的匕首射杀。可与银女面对面而立,如此近距离地对峙,他心头更是害pà



作为杀手,他不怕死,但他会恐惧,恐惧对面这个曾秒杀三位师叔级长辈的女杀神。三分钟,她便彻底击溃了五人苦练多年的阵型,三分钟,便废掉四人,只剩他一人苟活。

这需yào

多么可怕的战斗力,才能做到?

更遑论她是赤手空拳面对五人。

银女的掌心不断渗出殷红的鲜血,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她却面无表情,半点情绪波动也不曾出现。她就这么淡淡地握着匕首,一动不动。

“你变弱了。”

身后忽地响起一道阴森刺耳的声音,那名由始至终都抱胸而立欣赏这场打斗的男子戏谑道:“你的飞鱼呢?”

银女没回答,男子也似乎并没指望她回答。继而道:“能秒杀我三位师弟的绝世强者,不应该花三分钟才能破解这个阵型。”

银女仍没做声。

“如果有飞鱼在手,或许你还有五成机会全身而退。但现在——”男子猛地俯身前突,面容狰狞,寒声道。“受死吧!”

他如一把出鞘的利剑,势如破竹地窜向银女后背。

嗖!

银女立时做出反应,她握住匕首的手臂忽地一扯,竟硬生生从杀手手中夺过,而后,她头也不回,那把倒握在手心的匕首往后甩去。射向奔腾而来的男子。

咔嚓!

银女往前滑动,一把捏碎那名陷入错愕中的杀手咽喉。

叮!

男子手心忽地闪出一把纯金色匕首,轻而易举挑开激射而来的匕首。毫无停滞,朝转身迎敌的银女刺去。

嗡嗡!

那金色匕首宛若一条金色巨龙,夹裹着风雷之势,将手无寸铁的银女团团裹住。

“嘿!”

金色匕首所向披靡地朝银女心脏刺去,转身的银女却一动不动,只是目光清淡地盯着男子。

扑哧!

金色匕首猛地刺入银女身体,却不是男子预先计划的心脏,而是她的左肩。

刀锋尽数没入肩胛,只剩刀柄留在外面。

“嗯?”男子眉头一皱,眼眸中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错愕。

没太多时间琢磨银女这诡谲的举动,他左腿往后挪动,正欲拔出匕首,却被银女拉住他的手臂。动弹不得。

“找死!”

男子爆喝一声,手腕猛地一转,银女肩胛处便嘭地爆出一团血花,妖冶而娇艳。喷洒在银女银面上,染红她素白的薄衫。

一击得逞,男子欲趁着银女心神失守的瞬间挣脱手臂。但很可惜——他低估了银女的心智,也高估了自己反应速度。

他手臂一动,银女便加大力道,遏制住他手臂的动作。随后,她提起右腿,重重踢在男子小腹。

砰!

“唔——”

仅仅一脚,男子便口吐鲜血,脸色苍白。

砰!

毫无征兆地又是一脚。

“唔——”

男子吐出的鲜血更多,脸色更加苍白。那握住匕首的手掌也略显脱力。

砰!

又是一脚。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蹬蹬瞪!

承shòu不住重创的男子拼着全身力量将匕首刺得更深。试图影响银女的行动。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一次他竟轻松挣脱了银女的束缚。下意识往后踉跄退去。

坦白说,在后退的那一瞬间,他竟有那么一丝后悔。多好的机会啊——若是再撑一脚,说不定便能拔出匕首,刺入她的心脏。彻底终结这个在老牌杀手联盟里被高度关注的绝顶女杀神。

只是,没等他的后悔念头完全扩散开来,他瞳孔便猛的收缩。不可思议地望向不断逼近的银女。这一刻,他第一次感到死神距离自己是如此的近。近在咫尺。

扑哧!

逼近的银女面无表情,左手拔出金色匕首,贴身滑向男子。提臂,挥刀。

嗖!

鲜血从肩胛飞溅而出,银女杀伐果duàn

地割破前几分钟还夹裹着嚣张气焰的男子的咽喉。

扑通——男子双掌捂住咽喉,不甘且悔恨交织地闭上了眼眸。

没人知dào

他眼眸中那一抹悔恨是出于什么原因,但银女知dào

。她甚至没去瞥一眼受伤的肩胛,掂量了一下左手那把在业内颇有名气的金色匕首,清淡道。“凑合。”

言罢,她缓缓抬起头,凝目望向如老僧入定般守住门口的两名男子。

这两人至少三十五岁,但绝对不超过四十岁。浑身没半点盛气凌人的气势,像两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中年男子。

但望向这两人时,银女那双清淡幽冷的眸子终于掠过一抹异色,抬起金色匕首,指向两人,冷冽道:“来。”

“你很强。”左侧那名男子沙哑着嗓子说道,像喉咙卡着一块金属似的,十分刺耳。

“还很年轻。”右侧男子说道。

“来。”银女翻动手腕。清淡道。

“杀了你,实在可惜。”左侧男子说道。

“但不杀,我们没法复命。”右侧男子说道。

“来!”银女寒声喝道。

“像小五说的,有飞鱼在手,你或许可全身而退。”左侧男子仿佛没听见银女的冷喝。

“可你没有,还身受重伤。连一个杀手杀人时该有的戾气也很弱。”右侧男子说道。

“很可惜,不能跟巅峰状态的你决斗。哪怕我可能会被你一刀刺死。”左侧往前踏出一步。

“不论如何,我们会杀了你。”右侧男子亦踏出一步。

两人这一步踏出,浑身气势暴涨,一股凌厉如实质的杀气肆掠而出,如龙卷风席卷银女。

对面的银女却傲然而立,手腕再次翻转,做好死战准bèi



气氛凝重得如空气中蕴含有水银,令人无法呼吸。

酒吧安静得落针可闻,却充斥着血腥味,弥漫着死亡的味道。两名中年男子一步步往前踏出,死气沉沉的眸子盯着银女,齐齐说道:“杀!”

“杀谁?”

砰!

酒吧大门如被火箭弹击中一般,轰然倒塌。扬起一层灰尘,卷起一阵狂风。吹拂得人睁不开眼眸。

“杀银女?”

一名满头黑发,浑身透着寒意的男子沉稳走来,漆黑的眸子如野兽般咬着两人后背,寒声道:“杀我决定宠一辈子的女人?”

男子如修罗魔王朝两名男子走去,丧心病狂道:“该死,你们该死,欧洲那个‘神’也该死,统统给我下地狱!”

~~PS:近四千字章节,晚上还有一更,求鲜花!

第三百七十五章 喜欢得比她多!

银女是个杀手.也仅是个杀手。

她人在杀手界,却一点也不懂杀手界。她听过‘神’,但不了解‘神’。

她只是一个简单的杀手,一个厉害的杀手。除此之外,她单纯得与小学生无异。

但林泽懂,虽然他不在这个圈子混,却比银女更了解这个行业。

‘神’。

欧洲最老牌的杀手联盟,联盟内高手如云,随便揪个成员出来,都是一等一的杀手。是需yào

花重金才请得动的高手。

而眼前这两个中年男子,很显然便是‘神’内数一数二的元老级强者。甚至,稍微懂一些常规知识的内行都清楚,以这两人的年龄,说其是杀手界的老妖怪也名副其实。

杀手是一个高回报行业,也是个高风险行业。这行不仅对暗杀技巧有极高要求,对精神力的要求也极为苛刻。通常来说,一个职业杀手的黄金时期是二十五到三十岁。这是一个体力最为旺盛,精神力最为扎实的年龄段。职业杀手若是过了这个年龄还没出名,没走红,也就代表他可以退休了。

三十岁,对职业杀手而言是一道坎,一道难以逾越的坎。许多杀手都没能活过三十岁,还有一些杀手会选择在三十岁金盆洗手。保持他傲人辉煌的记录。另外一小撮杀手,则会选择继xù

呆在这行。这票经过重重危机洗礼的顶尖杀手不肯退休,也没死于某次任务中。最终就蜕变成林泽眼前两个老妖怪一般的人物。

经验丰富到变态。心智淬炼到可怕。比起年轻一辈的杀手,他们更危险,更强dà



林泽清楚地知dào

,这两人绝对是‘神’的左膀右臂,是‘神’在正常情况下,打死也舍不得用,不肯用的大杀器。

如今远赴华夏,恐怕就是要击毙银女这个同样强dà

到可怕的超级杀手。

但林泽不关心,也不在乎他们到底有多强。他只需yào

知dào

这两个老妖怪想做什么,那就够了。

林泽突兀暴力地出场使这两个老妖怪微微一愣,其中一人转过头,目光充满死气地盯着林泽,皱眉道:“小兄弟,你要阻止我们?”

“不。”林泽从牙齿缝蹦出一句杀机四溢的话语。“我不阻止你们。”

右手挪至腰间,那把透着阴寒杀机的无柄刀锋悄然落至手心,一字字道:“我要杀你们!”

嗖!

话音甫落,林泽如一头财狼猎豹,矫健敏捷地窜上去,扬起刀锋,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找死!”

面对林泽的老妖怪眉头一挑,躯体上杀机四溢,手心忽地冒出一根锥刺般的利器,灵巧而恶毒地迎上去。

铿!

武器相碰,老妖怪身躯一滞,双腿迅即如铁钉般钉在地面,稳若泰山。

嘶嘶——武器尖端爆裂出耀眼的火花,林泽那狰狞的脸庞上浮现一抹诡谲的异色,漆黑的眸子透出慑人的寒光,怒吼一声:“杀!”

哐!

刀锋提起,再度劈下去!

蹬蹬瞪!

老妖怪承shòu不住林泽这暴怒下的一击,手臂发麻地往后退去。脸上布满不可置信。更没想到眼前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男子强dà

到这种程度。

虎口因紧握利器而裂开,渗出鲜红的血珠。他右臂轻轻发颤,仍是沉稳无比地扫视林泽。一点不露慌乱。

这便是老妖级杀手跟年轻杀手的差距。不管敌人有多强dà

,他都能让大脑保持足够清醒与冷静。绝不会因为林泽过于强dà

而心神大乱。

只是——纵使他再冷静,再经验丰富。面对盛怒之下异常狂躁的林泽,又有几分赢面?

绝对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恶毒计谋都是纸老虎,不值一哂!

林泽冷哼一声,刀锋再度扬起,脚步沉稳而果决地往前一踏。直刺手臂发麻的老妖怪!

嘶嘶嘶——刀锋相碰,摩擦出一连串火光。

两人抛弃所有技巧花哨,林泽也没给这个老妖怪任何投机取巧的机会,展开硬碰硬的冲撞,最直接最有效的蛮力对抗。

呼啦!

老妖怪的身躯被林泽的一记怒击震得凌空倒退,足足飞退三米有余,方才重重落地。

跨啦!

双脚落地,竟是将地板踩出一片凹陷。可想而知这一击力道之大,如何逆天。

嗖!

林泽一刀劈出,仿若搅碎了空气,直劈老妖怪脖颈。力道之浑厚,令人心惊。

叮!

老妖怪扬起武器格挡,可他的力量又岂能跟爆fā

力变态的林泽相比?

武器精准格挡住刀锋,却是连带着他的武器被林泽一刀劈中脖颈——扑哧!

脖颈处鲜血横流,但因为老妖怪武器的格挡,并未伤到大动脉,只是割破了肌肤,流了些血水。可尽管如此,这名老妖级的殿堂级杀手仍是心头发颤,神色畏惧地扫视满面阴冷的林泽。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为何强dà

如斯?

“退!”

另一名观战的老妖怪终于按捺不住,毫无征兆地出手,一把尖锐的利器从侧面狠狠拨开林泽的刀锋,蓄力一击之下,总算勉力破解了同伴的致命危机。

“退?”刀锋被拨开的林泽眉头一挑,狠踹被割伤脖颈的男子。当胸一脚,踢得他如断线风筝倒飞出去。摔在一张酒桌上。

“躺下!”

一脚踢飞一人,林泽手心刀锋再度下压,狂暴无匹地劈向袭来的男子。

叮!

刀锋相碰,见识过林泽恐怖力量的男子不敢硬接。一触即闪,迅速缩了回去。

“哪儿去?”林泽大马金刀向前一跨,看似缓慢,实则奔腾如惊雷。眨眼便逼近。

男子避无可避,施展出精妙绝伦的攻势。连续三次点挑刺,生生将林泽逼退几步。

可林泽却阴魂不散地一退之后,迅即上前,刀锋划出一道白光,刺向男子。

快!

快到极致!

林泽的强dà

不仅在于他力量惊人,更在于他拥有无人匹敌的可怕速度。

一刀劈出,纵使男子迅即回防格挡,仍是被撕破左臂。登时鲜血横流,染红衣衫。

嗖!

被劈伤的男子再度后退,这一次,他连退数米之余,惊愕未定地盯着眼前这个年轻男子。心头涌出一股许多年不曾出现的恐惧。

强dà



却不仅仅是强dà



他那颗杀伐果duàn

的心脏,天下我有的气势未战便赢三分。纵使是这两个经lì

过无数次暗杀,早已修liàn

得心如止水的老妖怪,亦是内心颤抖,浑身紧绷。

决斗除了讲究力道、速度、技巧,还讲究一个势。

一个瘦弱宅男若是发疯发狂,哪怕是一个比他高出一个头,肌肉横生的壮汉也会心生怯意。未打便弱了几分。

何况是林泽这种经lì

无数次死战,战斗力彪悍到令人发指的狠人?

从一开场,林泽便已惊人的气势压住两人。不给这两个老妖怪半点反弹的机会。如一头发狂的野兽,撕咬着,吞噬着。

蹬蹬!

林泽两步助跑,第三次持刀劈去。气势如虹,势不可挡。

啪啦!

男子一避,那刀锋便将坚固的吧台劈出一条深深的口子。

嗖!

刀锋一侧,再度砍向男子腰身。

叮!

老妖怪提起武器格挡,但甫一触碰林泽那把嗜血的刀锋,他手臂登时麻痹难当,险些脱手飞出。

“呼哧!”

一口吐纳后,老妖怪手腕一翻,那把锋利的武器竟如一条毒蛇缠绕住林泽刀锋,直直袭向他手腕。

“雕虫小技!”林泽眉头一挑,手臂忽地一抖,那刀锋亦是回旋过来,挡住袭来的利器。

咔咔!

因为角度关系,林泽回防格挡住男子的利器后,竟是被老妖怪以巧劲卡住刀锋,动弹不得。

就是这时,那老妖怪满面阴险狡诈,朝匍匐在地上似乎已休克的同伴吼道:“动手!”

嗖!

话音一落,那男子竟如一头猎豹猛地窜去。饶是站在一侧的银女也未能及时反应过来,身形敏捷地持利器朝林泽后背刺去。

双方距离看似遥远,实jì

眨眼便到。林泽手臂剧烈抖动,却无法挣脱这老妖怪巧劲的束缚,而后背的利器也迅疾刺来。即将捅入林泽后背。

“喝!”

林泽在那装死的老妖怪弹射而来时,身形猛地一偏,单掌探出,倏然抓住那如毒蛇般的利器。

嘶嘶!

鲜血飞溅,血肉模糊。林泽却眉头一挑,阴沉盯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两人,寒声道:“凑到一块了?好得很!”

扑哧!

铿锵!

林泽左右手猛地往后一拉,那两个措不及防的老妖怪立时站立不稳地踉跄向前,朝林泽撞去。

嗖!

林泽双臂一抬,忽地松开刀锋与利器,抓向两人咽喉。

毫无征兆地出手,玉石俱焚的拼杀。林泽猛然捏住两人咽喉,虽说腰间亦是被两人武器割伤,他却面无表情,一提气,双臂硬生生提起这对老妖怪!

咔嚓!

骨头爆破声响起,就在这两个老妖怪几近窒息,欲砍断林泽手臂时,他双臂一荡,力道再度暴增,凶残无比地甩出两人,朝坚硬的墙壁撞去。

啪啦!

两人如断线风筝撞上墙壁,连哼都没哼一声,歪着脑袋满口血水,当场毙命。

林泽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脸上那暴戾残忍的表情迅即一敛,浮现一抹柔情似水的温暖,缓步走向浑身血迹的银女。

银女见他走来,身躯轻微往后退去,嗫嚅着嘴唇,一言不发。

林泽见状,脸上掠过一丝黯然,仍是义无反顾地朝她走去。

这一次,银女没再后退,而是目光呆滞地望向林泽,脸色苍白。

林泽受伤了,但她伤的更重。更凄惨。

行至银女面前,林泽伸出粗糙的右手,试图拭擦掉女子银面上的血斑,可他手掌上满是血水,越擦越脏。无奈之下,他只能放qì

这徒劳之举。柔声道:“还在怪我?”

“怪。”银女说。

“怪也要跟我回去。”林泽霸道说。

“不。”银女反驳。

“你不是要嫁给我做妻子吗?若是死在外面,还怎么嫁给我?”林泽温颜道。

“你都不喜欢我。”银女说。

“喜欢。”林泽不假思索。

“不是很喜欢。”银女想了想,说道。

她很单纯,干净到如一张白纸。她只知dào

喜欢是什么,因为林泽对露丝说过。可是,她要说的只是喜欢吗?

“很喜欢。”林泽说。“要怎样,你才肯跟我回去?”

“喜欢我。”银女认真地说道。“喜欢得比她多。”

闻言,林泽心神一颤,忽地伸出双臂,拥她入怀。久久不肯松开。

~~求鲜花!

第三百七十六章 第二大遗憾!

“银女,乖,把衣服脱了.”

“不脱。”

“不脱我看不见啊。”

“随便。”

“这怎么行?难道你让我跟瞎子似的乱摸吗?”

银女转过头,给他个不理不睬。

林泽哭笑不得,暗忖:“以前脱衣服不是挺利索的吗?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儿?害羞?”

“你再不脱我就用强了。”林泽板着脸说。“你的伤口需yào

止血消炎,不然会感染的。”

“不怕。”银女端坐在床边,清淡道。

“是你逼我的!”林泽欺身上前,一把扯开银女那穿了一辈子的素白长裙,竟生生撕开两道口子。瞬间就只剩内衣了。

“啊咧?”甫一撕开女人被浸染成血红色的长裙,林泽双眼睁大。百思不得其解道。“真的很大啊。”

“什么?”银女对林泽禽兽不如的撕扯并没过激反应,清淡问道。

“胸。”林泽指了指女人胸前的丰盈。

“噢。”

“你忍忍,可能会有点疼。”林泽拿起纱布、消毒酒精、卫生棉等工具,先是拭擦银女肩胛处的血渍,而后倒了一些消毒酒精。银女没露出疼痛的表情,倒是林泽心疼起来。

这白白嫩嫩的女人,怎么就要承shòu这样的痛苦?

手脚麻利地替银女清理、消毒、缝好伤口,然后他又苦恼起来。

盖因银女拒绝穿韩家大小姐的衣服。

“可是你的衣服不能穿了啊,不穿她的怎么办?”林泽挠了挠头,无计可施地说道。

“不穿。”银女淡淡道。

“——”

小林哥瞥一眼银女身上那套当初陪她购买的黑色蕾丝内衣,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嘟哝道:“总不能穿着内衣满街跑吧?”

“随便。”

“喂,我跟你说过,女孩子要矜持,不能随便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体。这是会引起别人犯罪——”林泽似乎想到什么,立kè

打住了话语。

犯罪?

谁敢向银女犯罪?

反正小林哥暂时不太敢。

“穿你的。”银女说道。

“呸,我比你高。”林泽骄傲道。“你穿我的衬衣就跟穿裙子似的。”

“有什么问题?”银女反问。

“——”林泽不禁揉了揉鼻子,苦笑道:“问题倒是没问题。可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穿男人的衣服终究不合适。”

“没关系。”银女淡淡摇头。

“不如你先穿我的衣服,然后我陪你去买?”林泽试探性问道。

“不去。”银女摇头。

“我让你去你都不去?”小林哥板着脸道。

“去。”银女点头。

于是,林泽挑了一件还算干净的白色衬衣递给银女,微笑道:“你先凑合着穿,一会我们去购物。”

“嗯。”

理论上而言,林泽是不喜欢陪女人买衣服的。即便是陪韩家大小姐这种超一流大美女逛街,小林哥都心不甘情不愿。可不知为何,这次是跟银女去买衣服。他内心深处就生出一股畸形的快感。理不清道不明,忒兴奋。

银女啊!

她一直都一袭素白长裙示人的啊!她穿别的衣服会是怎样一种风味?

林泽很兴奋地收拾好房间,便拖着银女的素手出门。

露丝可能是怕跟银女见面尴尬,在林泽带银女回来后便准bèi

离开。可她前脚刚出门,客厅的银女便清冷地喊住她。

“嗯?”露丝转过头,一脸平静地望向银女。

她很冷。银女也很冷。这是两个总体上而言都很冷的女人。银女喊住她,抬起被林泽牵起的素手,清淡道:“林泽说喜欢我多过你。”

露丝表情微变,却是抽了抽嘴角,点头道:“我知dào

。”

“以后我做大。”她虽然受了些伤,但仍势不可挡地说道。“你做小。”

“——”露丝溃败。

小林哥也满头大汗。

这女人,哪儿学来的台词?怎么一点不学好,净学这些邪恶的东西?

露丝走后,林泽又往银女身上套了件皮外套。退后两步瞥了一眼,摸着下巴说:“下面穿的太少,大腿都露出来了。”

银女茫然地回望他,一言不发。

“不如把我的四角裤也穿上?”林泽挑眉问道。

“好。”

于是——银女上半身穿了一件白色衬衣,一件黑色皮外套,下半身则是穿一条宽松巨大的四角裤。如此滑稽的混搭恐怕也只有小林哥这种土鳖口味的禽兽才干的出来。也亏得银女身材一级棒,气质也清丽脱俗,否则一般女人还真经不起林泽的折腾。

驱车离开别墅,直奔市中心步行街。

时值夜间八点,距离紫金花下晚自习还有一段时间。林泽进KFC买了点吃的,强迫银女吃下半个汉堡,两块鸡翅后,微笑道:“走,血拼去。”

“跟谁?”银女秀眉一挑,袖中飞鱼滑出,也许是衣服袖口太小,且没适应这古怪的穿着,速度明显慢了片刻。

“快收回去。”林泽忙不迭阻止银女大开杀戒的架势,诚惶诚恐道。“血拼的意思不是打架,是疯狂购物。”

“噢。”银女点头。任由林泽拖着往前行去。

一路上,行人对银女这个打扮得不再惊世骇俗,却土鳖至极的女人投来异样目光。尤其是几个浓妆艳抹,自诩有几分姿色的骄傲女人,更为肆无忌惮,就差指手画脚,评头论足了。

小林哥满脸怨气,很想冲上去扇她们两巴掌。让她们狗眼看人低!

银女却满面清淡,没半点着恼。反而轻描淡写的欣赏着街边风景。只是那双古井不波的美眸中却浮现一抹亮色。轻声道:“好多人。”

“步行街就是这样,很多情侣逛街。”林泽很专业地说道。

“嗯。”

银女忽地搂住林泽胳膊,半边身子倚靠在他身上。颇有几分小鸟依人状。

“——”林泽见银女做出这个姿势,不由揉了揉鼻子问道。“怎么了?”

“他们是这样。”林泽指了指街对面的一对男女。清淡道。

又学了一招!

林泽暗忖:“打死不能让她看动作片,也绝对不能让她接触****,不然她会堕落的!”

进了一家女性服装店。迎头走来的售货员满脸职业性微笑,笑问道:“这位先生,您要给女朋友买衣服?”

“是未来妻子。”倚靠在林泽肩上的银女纠正道。

“额,呵呵——”售货员尴尬地笑了笑,一面走一面说:“这位小姐,我们刚进了几件巴黎长裙,拿来给您看看?”

银女没做声,只是抬起头瞥了林泽一眼。

“都拿来。”林泽霸气道。

售货员去拿货,林泽则是拉着银女来到镜子前,站在背后冲镜子里的银女说道:“不如我先给你挑双高跟鞋?”

“不穿。”银女摇头。

“我让你穿你都不穿?”林泽故技重施道。

“好。”银女清淡点头。

林泽屁颠颠跑去拿了一双好几千的高跟鞋,水晶镶边,看上去亮堂而清澈,给人高贵纯净的感觉。林泽让银女坐下,蹲着帮她穿上高跟鞋。大小刚好,衬托得银女那双没因常年赤脚而长茧的豆蔻玉足精致诱人。

林泽满面微笑,扶起银女笑道:“来,起身看看。小心点,你没穿过鞋,可能会不习惯。”

银女起身,往镜子前一站,立kè

就让小林哥蛋痛起来。

嘴贱的东西!

你当人家银女很矮么?近一米七的个子穿上高跟鞋,你丫站后面都看不见人儿了!

林泽心虚地挪到旁边,摸着下巴打量几眼穿上高跟鞋气质更为出众的银女,皱眉摇头道:“不好kàn

,我再拿双球鞋给你看看?”

“好kàn

。”银女略一转身,瞥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清淡道。“就这双。”

女人呐!

有不爱美,不肤浅的吗?

连无双女战神银女也不能免俗。小林哥顿时就对这个世界的女人绝望了。

这个时候,售货员也提来几款长裙。也不知dào

是摆明了认为林泽是个穷鬼,还是觉得以银女那身打扮,估摸着是乡下来的村姑。拿来的全都是款式造型不怎么好卖,更没气质可言的裙子。脸上却挂着职业性的微笑道:“这位先生,店里就只剩下这几款了。不如让您女朋友先拿去试试?”

林泽对女性衣服不怎么了解,人精似的他没能琢磨出售货员的心思。银女更没心没肺,在林泽的催促下进了换衣间。

只是等银女进去不足一分钟,她便喊道:“林泽。”

“啊?”站在门外的林泽好奇道。“怎么了?”

“帮我穿。”银女说道。“我不会。”

“——”林泽吞了口唾沫,瞥了眼附近听见银女那番话的客人与服wù

员,当即老脸涨红,钻了进去。

这个女人,实在太邪恶了!

满头大汗帮银女穿上一件黑色长裙,拖着她的手出来。甫一出现,便立kè

吸引了店内顾客包括售货员的围观。

尤其是那名没安好心的售货员,当她瞧见银女穿上那件许多女顾客都觉得庸俗没品,甚至连她自己都觉得不怎么适合年轻女性穿的裙子后,登时惊为天人。

同时也通透了一句盛传已久的江湖传闻。

这个世界,总有几个跳出三界不在五行的极品女人跨入了人挑衣服,而不是衣服挑人的恐怖境界。

别说是这款对金领女性来说不够品味不够大气的长裙,纵使让银女穿上一套低级到不能再低级的路边摊衣服,她也能穿出惊世骇俗的效果。

因为啥?

资本!

前凸后翘腿子长也便罢了,偏偏她还有普通女子一辈子也修练不出的脱俗气质。遮掩容貌的银面在此刻非但没给她减分,反倒添加了几分神mì

感。

叼着香烟的林泽也看傻眼了。他怎么说都算跟银女同床共枕无数次的牲口,可瞧着银女穿上这件注定难登大雅之堂的长裙,顿时生出一个感慨:“那群死宅男说的没错,有些女人穿上衣服,真快认不出来了。”

艳羡、嫉妒、眼红、贪婪、饥渴,各种眼神交织在一起,充斥整间店面。

性感但不低俗,撩人却不风尘,高挑,苗条,配上那一头纵使全球最顶尖的发型师也染不出的银丝,银女一瞬间便成为店内的绝对焦点。没有之一。

正当小林哥极度虚荣地想凑上去跟银女交流两句,让那帮眼红的牲口知dào

自己银女关系不一般之时,一道不太和谐的声音突兀响起,极端刺耳。

“以前总觉得鲜花插在牛粪上这句话太扯淡,倒不是这年头没牛粪,而是没几朵鲜花。今儿总算是碰到实例了。”一名西装笔挺,俊俏斯文的年轻男子轻笑道。“这位美女,请不要怀疑我的眼光,以你的资本,全华夏恐怕只有四九城那位头号公子哥陈逸飞才勉强配得上。跟着你旁边那谈不上帅,谈不上有钱,谈不上高,连气质也谈不上出众的男人,堪称华夏第二大遗憾,第一大遗憾是传闻薛家那位女神级姑姑是个不爱男人爱女人的拉拉。”

~~晚上还有一章~

第三百七十七章 不。是仙女!

这年头从不缺狗眼看人低的人。不管是站在权力、财富金字塔顶端的大鳄。抑或为五斗米弯腰的劳苦大众。都或多或少会有这样的心态。但大部分至多在心底里嘟哝一句,极少会像眼前这个穿巴黎订做西装,戴世界顶级名表的男人这般肆无忌惮。

通常而言,做得出这种打脸伤自尊事儿的**致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被社会逼疯的社会底层,他们被各式各样的生活苦难折磨得如一头心理畸形的病态狗,见到稍微高深莫测点的人物,能把脑袋贴在地面tian人的肮脏皮鞋。见到落魄潦倒点的,则像一头丧心病狂的疯狗,会把人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借以宣泄对社会的不满,对同类的憎恨。

第二类则是踩了狗屎运一夜暴富的人物,他们通常没经lì

太多坎坷与磨难。一夜之间从普通的工薪族变为人人敬畏崇拜的富翁。心理得到极大满足与慰藉。同时也衍生出浮躁得不可一世的心态。会把人不当人看,也会把自己不当人看。套用一句不太贴切的话,庞大财富衍生出的是极端野蛮与高度凉薄。

第三类则是底蕴与资本都足以傲视群雄的顶尖人物。这一拨人最少,也最令人仰视。他们通常有巍峨到令人咋舌的背景,高端到无人匹敌的学识。口袋殷实,财大气粗,却不乏品味修养,他们踩一个人,毁一个人,与恩怨无关,全凭喜好。

店面内的顾客与销售员大多认为肆无忌惮羞辱林泽的西装男属于第三类,还是帅得让人眼红的那类。这从随他进来的两个女子都拥有明星脸蛋不难看出。

这年头,想玩弄身材火辣,脸蛋漂亮的女人靠什么?

靠一张刷不了名表跑车包包的帅脸?

也许在十年前那个社会不那么市侩,女人不那么势利的年代还吃得香。

搁在现在,无异于痴人说梦话。

西装帅气男的言语中没流露出太多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眼红心热,撑死了觉得这个女人完全能找个比林泽帅点,有钱点,有气质点,个子高点的男人。至于是不是自己,帅气男没往深处想。反正今晚有那两个心花怒放钻进试衣间换衣的水灵女人玩一龙二凤,他觉得差不多快到自己体能极限了。

突然口出狂言没事找事,也仅仅是觉得多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朵白莲花插在一坨又臭又恶心的牛粪上,实在遗憾。

他此话一出,店内那拨顾客佯装挑衣服,实则将注意力尽皆转移到战场中心。几名态度火热,大有他一勾手指就倒贴的售货员亦是饶有兴致地欣赏这场火药味颇为浓郁的口头较量。

帅气多金男PK穷矮搓屌丝男。

未开场林泽就输了一半。

林泽不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主儿,除了偶尔装逼得瑟,多数时候他还算是个比较本分踏实的男人。被人骂上两句他一般不会放在心上。譬如现在,他就没因那位一看便知dào

属于有钱又有背景的男人戏谑而生气。不是怕事,也不是怕惹事了被对方找麻烦。他连被这位帅气男推崇有加敬若神明的四九城头号大少也敢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会怕他一个地方公子哥?

刷了几套穿在银女身上注定不会难看的衣服,略带示威意味地拖起银女素手,轻声笑道:“我们去别家继xù

看。”

“不去。”银女出人意料地挣脱林泽手掌,如履平地的踩着高跟,面容清淡地往口出狂言的帅气男子走去。

她一动,林泽便微微皱眉。跟随上去,在她耳畔压低声音道:“做啥都成,别杀人。”

银女没做声,而是三步并作两步,毫无淑女作态地行至男子面前,清亮幽冷的美眸扫了他几眼,柔唇开启道:“你看不起林泽?”

“林泽就是你身后那个怎么看都没钱没背景的男人吧?”帅气男耸了耸肩,满脸轻松道。“对,我看不起他。”

“你再去棒子国整鼻子整脸型整眼睛整嘴巴也帅不过林泽。”银女一口气飚出注定不可能从她口中说出的新鲜词汇,清淡道。“在我眼里是这样的。”

帅气男没半点生气意思,反倒是颇有修养地说道:“这年头有无情无义只要钱的婊*子,也肯定有把感情看得比面包牛奶重yào

的傻女人。我没那眼力推算你哪天会忽然醒悟,并一脚踹了你身后的那个男人。但我坚信,你终究有一天会讨厌他,厌恶他,甚至是憎恨他。相信我,我见过太多类似的狗血桥段。”

“你想证明什么?”银女面无表情道。“证明你比林泽强?”

“这无需证明。”男子轻轻摇头。“不管他再怎么努力,就算每天二十四小时全放在拼搏创业上,等到老死那天,也未必能爬到我出生就站在的起跑线上。”

这时,帅气男的两个水灵女伴轻巧走来,一左一右站在男子两侧,像两只没了骨头的狐狸精,说不出的风情妩媚。

“两个丑女人。”银女撇嘴,那双干净漂亮到让人自惭形秽的眼眸扫了男子一眼,清淡道。“你觉得泡两个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可能要钱也没钱的女人,就能比林泽强?”

“你有?”帅气男微微皱起眉头,争锋相对地问道。

坦白说,他是个有底蕴有学识甚至极有才华的帅哥级海龟男。很少会有人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即便有,也是级数比他高,背景比他深厚的大鳄。就华新市而言,这样的大鳄阔少很少,甚至不超过三个。尤其还是女人,华新市连一个都没有。

所以他有点不悦,有点不舒服。被一个女人如此攻击,他就算再有修养,也多少会有些不自在。

但是,他的争锋相对,他的反问绝对不是讨论长相或身材。

长相他看不见,但单论脸型五官,和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就不是身边两个已经算一流货色的女人所能比拟。而身材——那就更没得比了。

他的‘你有’,单纯指钱。

他坚信民间有美女,大美女,祸水级的美女。但他不信一个要长相没长相,要权势恐怕也没权势的男人身边会出现一个身材长相气质都属于极品的女人还是一个有钱人。

这根本不科学!

这年头哪来那么多富家千金跟屌丝男海枯石烂的爱情故事?多半是童话故事瞎编出来让男性牲口不至于对生活绝望的YY之作。真实性几乎为零。

“多少才算有?”银女从容不迫地问道。

“现在物价一路高歌,虽然百万富翁已经不值一哂了,但也不至于夸张到非得几千万上亿才算有钱人。”帅气男子淡淡道。“公平点准确点说,有个一两千万大约就算普通大众里的有钱人了。也足以傲视华夏百分之八十九的群体。”

“一两千万?”银女闻言,手心忽地出现一张银行卡,轻描淡写地扔给店面经理模样的中年男子,清淡道。“把你们最贵最好的全给我打包。”

见经理犹豫不决,银女补充道:“随便刷,卡里有六千万。不够告sù

我,我还有一张一亿的。那是我的嫁妆,不过现在我未来丈夫被人打脸,就算把嫁妆全花了也要打回去。”

那经理闻言,立马刷卡去了…

六千万?

一亿?

草。这回真他妈捡到宝了。

西装男那风轻云淡的帅气脸蛋终于天崩地裂,眼眸中透着一丝不可思议,嗫嚅着嘴唇,方才那睥睨众生的气势刹那间烟消云散。

没错,他有钱,他老头子堪称华新市头号商业巨擘,他自个儿也利用老头子的资源和自身的商业头脑在回国的短短一年时间便赚够千万。不足三十岁,便俨然成为华新市上流圈子风头劲猛的头号金龟婿。是无数怀春少女与富家千金争相竞争的超级高帅富。按道理,他是可以把眼珠子放在头顶看人的。但他平时低调得很,用他的话说,这叫低调的奢华,低调低调再低调,其实就是高调装逼的最高境界。

今儿若不是实在见不得这朵脱俗到丧心病狂的白莲花身边站了个这么挫的男人,他肯定不会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而即便找了,他也决定至多花五分钟打完脸,落井下石后飘然离去。

可哪儿想到,这朵外表毫无杀伤力的白莲花竟然张口就是几千万上亿。而且还不是拿来投资赚钱,单纯就是拿来购买奢侈品——帅气男自问,纵使自个儿家底深厚,老头子撑死了也就能容忍自己花个几百上千万争风吃醋,再多,那是要挨鞭子的。所以在银女抛出那张六千万银行卡后,他立马就泄气了。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帅气脸蛋上也掠过一丝明眼人都看得见的黯然之色。

那边厢经理肆无忌惮刷着银行卡,这边厢银女则是往前踏出一步,语调平和却充分诠释了添油加醋火上加油地说道。“比林泽强?你能泡个比我有钱,比我敢花钱,比我更一掷千金的女人吗?”银女一反常态地打开话匣子,蔑视兼戏谑道。“再说一句,你这辈子做梦都别想泡到比我长的更漂亮的女人,错,是女富一代。不信?姐姐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漂亮女人。保管你再也看不上别的女人。”

言罢,银女闪电般摘掉银面。

三秒,一闪即逝到仅有对面三人瞧得见,之后她再度闪电般戴上银面。但帅气男身边的两个女人却如同见鬼般尖叫一声跑掉。站在门口的顾客明显看见了她们那因为羡慕而扭曲到变形的精致脸蛋。甚至都哭出来了。

帅气男则是满脸呆滞地站在原地,双腿忽地一软,而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悲愤欲绝。

三秒。

足以改变他的审美观。如银女所言,他这辈子估摸着都不会再对别的女人感兴趣了。即便有,也肯定不是他这个级数的公子哥能染指的女神级人物。

“恶——恶魔!”帅气男颤声道。

“恶魔?”银女秀眉一挑,银面下的脸蛋上写满严肃与认真。“不。是仙女。”

~~PS:更新晚啦。但这章是从12点写到现在3点,俺一刻都没偷懒。因为是咱们银女的人品爆fā

桥段,所以写的贼慢。求一下鲜花~

第三百七十八章 施舍点滴,报以涌泉!

林泽对银女的富有一点不稀奇。哪怕她身价恐怖到破亿。他仍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虽说杀手行业远不如想象中来得暴利,可就连金元也舍得花一百万请神父杀林泽这个韩家的贴身保镖。遑论银女的目标全都是国家级的政要,价码又岂会太低?

杀一个再怎么也能赚上一两百万美金。要存一亿多,对银女这种从不花钱的女人来说,至多两年便能完成。

他不介yì

不心疼银女花钱如流水打脸,但他介yì

银女把自己的脸蛋给那个臭不要脸的花花公子看。

喂,到底有没有搞错。我才是你的相好,跟你同床共枕的男人啊!我都没看过你长什么样子,你怎么能给一个刚见面的男人看?

不知dào

女人要矜持要含蓄的吗?

啪嗒。

坐在驾驶座上的林泽点了一支烟,深吸起来。

银女坐在副驾座,后座则堆满了各种衣服。拢共花了八百万。银女眼睛都没眨一下,林泽也从没把钱放在心上。花了就花了,只要银女开心就好——再者,又不是他的钱,小林哥当然可以虚伪地豪放一把。

“你不厚道。”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偏过头,深深地凝视银女。

“嗯?”银女捧着一盒冰激凌,清淡地应了一声。

“为什么要露脸?”林泽别扭道。

“打脸。”银女简单吐出两个字,往小嘴里送了一口鲜美的冰激凌,细细咀嚼。

“你也打我脸,来,给我看。”林泽转过身,很倔强地说道。

“不给。”银女摇头。

“我让你给我看你都不给?”林泽板着脸,再度故技重施。

“不给。”银女坚决摇头。

“小气!”林泽鄙视道。

“嗯。”银女点头。

“你真的很漂亮?”林泽眼巴巴地瞧着银女那白润的下巴,很疑惑地问道。

他是看见了的。那两个怎么看都属于一流货色的美女竟然看她一眼就泪奔逃窜。而那个高帅富,则是直接一屁股坐在地面上。他坚信,这位高帅富绝不是被银女的豪爽出手刺激的。而是她的容貌——这到底得拥有一张怎样惊世骇俗的脸蛋,才能让这位高帅富喊出一句“恶魔”?

林泽见识的美女不算少,不提伊丽莎白、薛白绫这种女神级的大美人,就说韩家大小姐、董小婉、夏书竹这些女人,哪个不是万中无一的祸水级美女?

可见到前者,小林哥也仅仅是有点失神,见到后者他撑死了眼前一亮,心痒难耐。真的很难想象要惊艳到什么地步,才能不淡定到一屁股坐在地上。

草,太他妈不可思议了!

小林哥忍不住爆了个句粗口。

“我回答过。”银女清淡道。

“我以为你是忽悠我的。”林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不说谎。”银女说道。

“你还是让我看看吧。不看我会睡不着的。”小林哥哀求道。他是真的不淡定了。性感火辣的顶级美女能让男人流鼻血不假,可能让那位品味肯定不差的高帅富一屁股坐在地上,他那不算贫乏的脑袋怎么都幻想不出银女到底长成啥样。

“不给。”银女不假思索道。“打赢我,娶我为妻,天天能看。”

“废话——”林泽顿了顿,觉得银女这话还真不算废话。以这个神奇女人的行事作风,即便自己真打赢了,而且娶她为妻,她若是不乐意,小林哥也未必能瞧得见她的脸蛋。

一阵自怜自叹后,林泽驱车回家。

一路上银女专注地吃着冰激凌,仿佛是刚才说话太多,现在连哼都懒得哼一声。林泽也只是一面抽烟一面驱车,心境平和。

抵达韩家别墅时已是夜间十一点,韩小宝自打上次做过一碗味道极其一般的方便面后,韩家大小姐便经常让这蠢货在林泽不在时做点简单的宵夜。这不,林泽与一袭黑色长裙的银女进门时,恰巧瞧见系着围裙,端着两碗面条的韩小宝来到客厅。

“啊咧?”如山大王般窝在沙发上的韩家大小姐甫一瞧见银女,忽地如一只野兔子似地蹦跶起来,双眼放光道。“女侠姐姐?”

“杀手姐姐?”韩小宝亦是双眼呆滞地望向林泽身旁的银女。满面震撼。

至于小林哥——则是被这对姐弟直接忽略了。

“哇塞!”韩小艺忽地跳下沙发,两步窜到银女身边,先是左瞧瞧,然后又看看,最后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落在银女的胸膛丰盈,艳羡道。“真大。”

“好大。好细。好长!”韩小宝摸了一把嘴角的哈喇子,转身往楼上窜去。

“喂,你做什么去?”韩小艺扭头质问道。

“虚火上升。撸一管子去。”韩小宝头也不回地屁颠颠上楼。

“靠!没出息!”韩小艺叉腰娇蛮道。“有你姐我这级数的大美女耳濡目染,还熏陶不出你的毒辣眼光?”

林泽抽了抽嘴角,没做声,银女则是捧着哈根达斯直奔卧室。

韩小艺瞥了眼林泽身上那几十个衣袋,歪着头,揶揄道:“有我的没?”

“没。”林泽很坦诚地摇头,可瞧着韩家大小姐那逐渐煞白的脸蛋,立kè

提起两袋子衣服道。“这些是银女送给你的。”

“女侠姐姐送给我的?”韩小艺登时喜上眉梢,雀跃道。“你不会是骗我吧?”

“不信你去问她。”林泽耸肩道。

“我信。”韩小艺劈手抢来那几套衣服,蹦蹦跳跳回了沙发,只是打开一看,眉开眼笑的脸蛋上立马愁眉苦脸起来。扁嘴道。“这些都是成熟御姐向的风格,我是走无dí

美少女战士路线的,一点都不适合我。”

林泽抽了抽嘴角,也没搭理她,杀向厨房做宵夜。

韩小宝那两碗面?

猪都不可能喜欢吃,何况是国士无双的小林哥?

系上围裙,林泽足足花了一个钟头煲汤,又花了半个钟头做几碟精致小菜,还炖了一锅黑米粥,这才喊了三人一齐吃。

四人吃宵夜时已是凌晨一点,但对于九零后八零后来说,连春晚都不屑于看,熬夜算什么?套用一句韩小宝这蠢货的原话,不熬夜的九零后都不是合格的九零后。看春晚的八零后全都是大煞笔——韩家姐弟越来越依赖林泽的厨艺,若是一天吃不上他做的食物,这对姐弟会寝食难安,浑身不自在。

至于银女——林泽几乎就要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才勉强喝了一碗汤,吃了几口小菜。

韩家大小姐胃口很不错,连续吃了两碗黑米粥才摸着鼓胀的肚皮感慨长夜漫漫无心睡眠。林泽却担心她质问为什么客厅的布局大变样。是不是遭人洗劫过。幸好,这位大小姐并非拘泥于小节的千金,没婆婆妈妈问这问那,倒是省了林泽绞尽脑汁解释。

凌晨两点,因为明儿还要早起上课,韩家姐弟洗洗睡了。林泽收拾了餐桌,也喊了坐在客厅捧着冰激凌看无聊偶像剧的银女睡觉。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林泽替仍处于熟睡中的银女盖好被褥,待得韩家姐弟吃过早餐,又轻手轻脚在餐厅给银女留了一份。吃不吃是她的事儿,留不留则是林泽的态度。

驱车送韩家姐弟上学,刚打算从侧门驶入,一辆轿车忽地横插而入,挡在了门口。

情急之下踩住刹车,韩家姐弟当即暴跳如雷,骂骂咧咧要出去砍人,林泽却神色恍惚,颇有几分唏嘘意味。

很熟悉的场景。记得那个如今已沦丧为瘸腿狗的陈一亮便是以这样的方式进入自己的视线。而如今,他恐怕在日以继夜地守候李斯吧?

他不懂陈一亮跟李斯有多深厚的感情。李斯只是乔八身边的一条狗,按道理,李斯是不太可能跟陈一亮这个几乎被乔八当做接班人培养的义子有太亲密接触的。可陈一亮却肯为了这条乔八身边的老狗下跪,拼了老命帮他赢下一百万的医疗费。

如何解释?

林泽脑子里忽地冒出一句不太贴切,却又有那么几分悠远意境的话语:谁应了谁的劫,谁变成谁的执念。

对陈一亮而言,也许李斯便是他黑白人生中罕见的光亮吧。为了那点荒诞到几乎不存zài

的悸动,他愿意付出生命去守护。正如那晚他沙哑着声音对林泽所说的一番话:我给你当条狗,不管你是否需yào

,我都做。

有些人就是如此,施舍点滴,报以涌泉。

也许是有点感同身受,林泽每每想到那个瘸着腿,佝偻着腰走路的男人,都会莫名哀伤。

哐当!

前方那辆挡住道路的轿车忽地拉开车门,车厢内钻出一个俊朗挺拔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曾为陈一亮一句话而险些丧命的古鑫。他面容冷酷,目光直视林泽。

韩小艺见是古鑫,登时偃旗息鼓起来。

不管她性子多么火辣暴躁,之前多么厌恶憎恨古鑫,如今她都对这个救命恩人保留有几分敬畏。

林泽见古鑫直勾勾盯着自己,苦笑着冲韩小艺道:“你开车进去,我跟他聊聊。”

“嗯。”

下了车,林泽往古鑫行去。

古鑫却是一言不发,径直上了车,等候林泽。

林泽不知dào

他要做什么,但对于这个虽说心思有些险恶,整体上却不算坏人的男人并没多少戒心。跟着上车,古鑫一打方向旁。往校外附近的一处河边广场行去。

啪嗒。

坐在车头吹着冷风的古鑫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朝旁边的林泽说道:“再打一场,不论胜负,你我的恩怨一笔勾销。”

~~

第三百七十九章 记天下忧!

砰!

古鑫被林泽一脚放倒。呈狗吃屎姿势。

他却一反常态,并没像往常那样被人打脸立马就要咬回来,甚至趴在地上不再起来。翻过身,平躺在地上大笑几声,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斜视靠在车头的林泽,微笑道:“你比我强。我认栽。”

林泽微微皱眉,搞不懂这个越挫越勇,半点不肯认输的世家子弟为何突然放qì



他与古鑫接触不多,除去几次狭路相逢的硬碰硬,几乎没有其它交流。要说深层面了解肯定谈不上。但对于这样一个骄傲到有些极端的男人,打死他恐怕也不会主动认输。

啪嗒。

躺在地上的古鑫没起身,而是四脚朝天地点了一支烟,深吸了一口。脸上没太多遗憾或挫败,反倒浮现一抹解脱。

“以前我总是处心积虑去麻痹我哥,虽然我知dào

他一眼就能戳穿我的小把戏。但没关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谎话说着说着,就连自己都当真了。我就想啊,我一直这么装疯卖傻游手好闲下去,我哥肯定会越来越不把我当回事,甚至觉得我是一滩烂泥。到时我就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古鑫抽了一口烟,幽幽道。“但我错了,我把我哥想得跟我一样了。他不是,他没我这么肤浅,也没我这么斤斤计较。对,我嫉妒他,眼红他。偌大一个古家,除了我父亲,那些叔父都看不上我,总觉得我哥更适合继承古家。尽管父亲一早就说会把古家交给我。哥也明确表示不会跟我争。但我不服气,不开心。我觉得这是父亲宠我,哥让我。否则我没办法继承古家。”

“我想证明比他强。所以我处心积虑跟我哥玩心理战,玩各种刁钻毒辣的小伎俩。但这么多年过去,我哥别说从不正面跟我斗,也从不介yì

我的这些恶毒心思。甚至我犯了错,他也经常帮我擦屁股,帮我出头。”古鑫狠狠抽了一口烟,淡淡道。“即便这样,我也没醒悟,还卯足劲儿跟他斗。直到半个月前我还在医院躺着,父亲跑来跟我说哥去执行特级任务。九死一生,回得来能在部队鲤鱼跃龙门。但很有可能回不来。那一晚我失眠了。我想他,想我哥。想那个打小就让我,宠我,福我享,祸他当的亲哥。”

古鑫红了眼睛,缓缓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续了一支烟接着说:“林泽,还记得上次在警署他跟你打了一架吗?”

“记得。”林泽喷出一口浓烟,点头。

“那是他回部队的最后一天,最后一天,他都忙着帮我出头,帮我找场子。但他说过,这是他最后一次帮我,以后不会再帮,也可能没机会帮我。我当时只是想我从没让你帮过我,是你自找没趣。后来他从警署回来,浑身是伤,我知dào

他被你胖揍了一顿。当时我还有点幸灾乐祸,甚至觉得他逞强。明明打不过你还要死磕。比我更煞笔。”古鑫喷出一口浓烟,轻声道。“但不是,他不是煞笔,他聪明得很。他打小就比我聪明,比我有本事。他从不惹事,却打架比我多。为啥?因为我喜欢惹事,然后他都不言不语地给我擦屁股。可能真应了那句话,一个人对你好,好到你习惯了之后,就觉得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其实我哥打小就这么帮我宠我图个啥?我他妈从没正眼看过他,从懂事后就一直跟他作对。可他从不放一个屁,出了事儿总是第一个帮我扛。草!”

“父亲告sù

我他执行任务的那天,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失眠了。想小时候的事儿,想懂事后的事儿,想过去,想现在,越想越火大,越想越想抽死自己。”古鑫揉了揉发红的眼睛道。“做哥的,他没话说,做兄弟的,我不配。林泽,我一直跟你斗起初是记恨你,怨毒你,但后来多半是因为我哥也斗不过你,所以我想斗过你,这样就能证明我比他强。但不用了,我现在不想跟你斗了,不是自认斗不过你,而是醒了。”

“我今儿就会辞职,然后回家帮老头子扛起古家,老头子扛累了,虽然他没说,但我知dào

他早已经心力交瘁。”古鑫又续了一支烟,惨笑道。“除了帮老头子扛起古家,剩余的事儿就是等他回来,等我哥回来,等他回来了,我要跟他喝酒,喝三天三夜。把以前那些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

古鑫挣扎着跪在地上,朝寒风肆意的河面吼道:“哥,完成了保家卫国的任务早些回来,做兄弟的在等你!”

古鑫不是个话多的人,所以他可能不是一个合格的讲故事的人。但林泽是个称职的听众,他一言不发地听完古鑫的唠叨,缓步走过去,朝这个肯为陈一亮一句老师便豁出性命,硬扛可怕敌人的世家子弟,蹲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咧嘴道:“没放纵过的男人怎么成长,怎么成熟?最重yào

的是知dào

自己需yào

的是什么,在乎的是什么,足矣。”

古鑫没作声,而是沉默地抽烟。足足抽完一包烟,他才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朝林泽笑道:“其实我能做出这个决定,还因为一个人。”

“陈一亮。”林泽微笑道。

古鑫深深地瞧了林泽一眼,平静道:“如果我们的初次见面换个场合,我也没被你打成猪头,也许我已经将你当做兄弟。”

“别。”林泽摇摇头,说道。“这世道连朋友这种并不如何沉甸的东西都廉价到能扔进臭水沟,何况兄弟?”

古鑫愕然,旋即大笑三声,朗声道:“我活了二十多年,人生走了三分之一才遇见你,但想来想去,总归不算太晚。”

林泽微微一笑,没言语。

————也许是距离高考不足百日的关系,校内的学习气氛已紧张到剑拔弩张的地步。仿佛稍有不慎便会酝酿出一场灾难。

林泽抵达教室时已过了早自习,正在上第一节自习。

有过高三经lì

的人都知dào

,到了这段日子,教师已没什么教学生的。算是应了那句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改教的老师都教了。剩下的就靠学生自我汲取,希望在高考这场万人过独木桥的惊险恶斗上大展雄风,旁人能给予的帮zhù

微乎其微。

学习压力大,学生自然需yào

从精神到身体上进行一次放松。尤其是在夏书竹这种教学措施鲜明的年轻女教师,较之食古不化的老顽固更懂得张弛有度的含义。所以上午和下午,她都会分别安排十五分钟让学生做一到两个课外表演,借以缓解学生承shòu的那可怕的学习压力。

前几天的课堂表演基本上把三年一班一帮有表演欲望的学生轮了个遍,没了爱出风头的学生,自然需yào

从剩余学生中挑选。而董小婉这位别说紫金花,即便放在华新市青年宫也名声斐然的大才女顺理成章成了首选。

在一番吆喝怂恿下,大才女不得不矜持地走上讲台。将学生们早已备好的琵琶抱在怀中,先是恬静地笑了笑,而后便轻声吟诵另一首她亲自写的词,配以或恢弘或婉转的乐章。

“沧海泪涌,泣血染苍穹,怒峰火不绝,乱云彤。

干戈兵戎,曾多少英雄,问沙场征战,何时终。

硝烟散,还我乾坤清明,猎风遒,吹不散往事心尖点点愁。

空负手,看水东流,潮起潮落又几度春秋。

Lang奔涌,堪泛舟,竹简一尺怎寄明月楼。

千畔过,难吟翠柳,极目潇湘云水蔽九嶷。

急弦走,声声幽,惊起何处白鸥。

何人立舟头,叹今朝,兴逐碧波却遇楚望。

辜负逍遥游。莲冠白拂。道心止水何故一曲破丹丘。

世路崎岖难行,多少沉浮,是男儿本自重横行。

记天下忧。”

曲毕。

讲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大才女每每出手必定不凡,这一回也没让殷切期望的学生大失所望。听着才女那清澈悦耳的嗓音与或激荡或婉转的曲子,学生们那纷杂躁乱的情绪得以极大平复。就连韩家大小姐都撑着雪白下颚,嘀咕道:“姐姐以后也要去古筝学琵琶,不说精通,至少也要达到忽悠得住小宝的境界。”

林泽听着曲谱,却远比这帮学生感悟大。他不懂乐理,但也听得出一些意境。

想必这个婉约又才气四溢的女孩儿听到了一些消息,知dào

那座岛如今局势紧张,军方在暗地里有所行动吧?

不然,她又岂会做出这首大气悲壮的曲谱?

偏头,望向教室外朗朗苍穹,轻声呢喃道:“战士们,一切为了国家。”

~~

第三百八十章 露丝的U盘!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

烟花灿烂的三月仅是稍作逗留,尚未令人感受那万物复苏的春光,便嗅到了清明谷雨时节的一缕惆怅。

时光荏苒,悄然在指尖流逝。

这便是粗鄙的小林哥趴在课桌上打瞌睡的唯一感触。

银女已离开一月有余,她走时如往常一样,没留下只言片语,甚至连崇拜她到死的韩家大小姐购买的十公斤哈根达斯也没带走。如一缕白烟,倏然间便消散不见。

随着气温逐渐升高,莘莘学子们也隐约嗅到一股弥漫在空气中的凝重与火药味。

没错。火药味。

一场没有硝烟却注定血流成河的终极之战。

成百上千万莘莘学子的厮杀与博弈,能顺利通过那条独木桥的少之又少。多的是名落孙山,黯然失魂的孤坟野鬼。

纵使是尖子班这批学习成绩拔尖,杀出一本线轻而易举的学生亦卯足劲儿啃书。恨不得拿出悬梁锥刺股,以头抢地而的悲壮架势。若是条件允许,估摸着像王喜这级别的蠢货,还真干得出凿壁借光,白天抓萤火虫晚上啃书的蠢事。

但尖子班这个恐怕全紫金花学习氛围最浓郁的班级,却偏生出现一个与学习环境格格不入的怪胎。

林泽。

几乎所有学生与老师公认的学习态度上的差生,但实jì

上能轻松考入年级前三的家伙,却整日不是睡觉便是开小差。除去夏书竹执教的英语课,极少能瞧见他一节课四十五分钟由始至终专心听课的场面。饶是林泽略带几分敬仰尊重的钱老师的语文课,他能专心听二十分钟便算给足面子了。

这不,一日之计在于晨的早自习,昨晚看片过度的小林哥便眼眶浮肿地趴在课桌上呼声震天,较之附近几个有气无力朗读的学生还来得惊心动魄。可谓鹤立鸡群到极致。

早自习没教师监督,训导主任偶尔会在走廊上巡视一番,但张大锤这货早已对林泽忌惮有加,别说只是上课睡觉,纵使当着全班师生的面把紫金花最神圣不可侵犯的大才女董小婉给强推了。他也得考lǜ

个半个钟头,才能做出是上前阻止,还是帮小林哥按住大才女双腿的决定。

所以小林哥时不时会在一帮同学围在一起吹牛打屁时唏嘘感慨:若不是紫金花还有夏老师,我当真会空虚寂寞如大血崩呐!

上午四节课除了第四节的英语,前面三节林泽是一路睡过来的。导致第四节课纵使他精神饱满,仍不免一阵腰酸背痛,四肢乏力——睡多了的筒子肯定都有类似症状。

“同学们,只剩五十天了。”下课前五分钟,圈点出重点复习内容的夏书竹放下复习资料,面露明媚微笑道。“五十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高中这近三年时光眨眼便消逝无踪。不管如何,即便是风里来火里去,也只剩这五十来天。考好了,不说往后的日子一路高歌猛进,至少要比别人起跑线高。”

顿了顿,夏书竹给学生们打气道:“加油,为了明天会更好。”

“夏老师放心,我会成为你最值得骄傲的学生!”某偏科到毫无节操可言的蠢货嗷嗷乱叫。

“夏老师,我只想问一句!”某尖子生很热情地说道。

“什么?”夏书竹莞尔问道。

“等我们离开紫金花,您会继xù

留在紫金花任教还是去名府深造?”尖子生说道。

“应该会去深造。”夏书竹微笑着说道。目光却是不经意地瞥了眼趴在后排昏昏沉沉的林泽。只是妾有情郎无意,这牲口压根没察觉到美人儿的柔情目光。

“去哪儿去哪儿?”尖子生们兴奋地追问道。

深造?

以夏老师的高文凭和高学识,想必要去也说是一等学府。这样一来,岂不是有了跟夏老师在同一所学府求学的机会?再不济也能呆在一座城市!

想到此节,几个只要发挥稳定,上燕大北大也难度不大的尖子生满脸涨红道:“夏老师,现在我们是学生与老师的关系,若是以后您成了我们的校友,可不可能接受我们的追求?”

夏书竹温婉一笑,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踩着下课铃声离开教室,留给学生们一个值得回味与揣度的笑容。

其余男生失魂落魄,满腹骚情,小林哥则是昏昏沉沉地从桌子上爬起来打算去吃午餐。意料之中的手机响起,一瞧是夏书竹发来的短信。他连内容也没看,便直接起身前往办公室。

女人总是这样。消停个几天,立马又会现出原形。假公济私以权谋私不在话下,重点还是经常拿她们做的那些根本不堪入口的食物给男人们试毒。饶是小林哥这种肠胃强dà

到令人发指的野人,也时常想找托词不去。

但考lǜ

在学校,不听小夏同志的话下场是很惨痛的,也就死了这条心。

相较教室那刻骨铭心激情似火的学习氛围,办公室要懒散得多。学生们是初次体会高考前的躁乱不安,教师们则不止一次执教高三年级,经验丰富,心理素质过硬。皆是喝茶看报,聊天打屁。较之前期的繁忙高压度工作,如今的状态反而愈发休闲。

大多经验老道的教师是这样,夏书竹在办公室则跟林泽在教室一样格格不入。她紧绷着神经收集各种补习题,希望给学生一份足够简明扼要的复习资料,而不是像其他老师那样一叠一叠的发给学生,别说做,连擦屁股都嫌太多太硬。

林泽除了这次随着韩小艺上课,以前是没这种经验的,所以他搞不懂别的教师老神在在,气定神闲,夏书竹为什么比学生还要紧张,还要忙碌。

无它,多数教师抱着的态度大抵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但夏书竹不愿这样。尤其这可能是她最后的执教生涯,她不想敷衍了事,更没法像那帮同事得过且过。

做人做事的态度会改变一个人的生活现状,也会改变一个人未来的道路。

细节决定成败。这话放在任何年代任何环境都适用。

见林泽踱着夸张地八字步而来,夏书竹终于放下手头的工作,从抽屉取出一盒她精心烹饪的饭菜,柔声说道:“饿了吧?”

“还成。”林泽正襟危坐在她对面,一丝不苟地说道。“我觉得小夏同志你肯定比我饿,不如你先吃?吃不完我再吃。”

能少吃一点是一点,这是小林哥跟美女老师的相处之道。吃的太多,是要闹肚子的。

“我吃过了。”夏书竹见这个男人还算关心自己,温润的玉容上掠过一抹欣慰,说道。“我帮你请了一下午的假,吃饱了我们就离校。”

“啊咧?”小林哥睁大那双漆黑的眼眸,寻思不定道。“请假?做什么去?”

“别问,先吃饭。”夏书竹盯着林泽说道。

“噢。”林泽很不安地吃起饭菜,嗯,厨艺有所提升。至少不会再把糖和盐放错,醋和酱油放混。

美食家小林哥给了这顿饭菜一个不偏不倚的评价:中规中矩。谈不上好吃,也不至于无法下咽。

花十分钟解决饭菜,林泽抹掉嘴角的油渍,肆无忌惮地点了一支烟,翘起二郎腿笑道:“现在可以说了吧?什么事儿需yào

请假出去做?”

他想,莫不是小夏同志饥渴难耐,知dào

我晚上肯定没工夫陪她,所以假公济私在上课期间请假,拉我去她家苟合?

这不好吧——青天白日的,我小林哥这么纯,哪做得出这种龌龊勾当…

“你知dào

露丝来华新市了吗?”夏书竹坐直身躯,平静问道。

“知dào

。”林泽点头。旋即又奇怪道。“她一个多月前就来了,还没走?”

夏书竹美眸中掠过一丝惊讶,很显然,她并不知dào

露丝是一个多月前来的。心头更加不安,寻思着问道:“你知dào

她来做什么吗?”

“我哪儿知dào

。”林泽漫不经心地抓起桌上的笔筒弹烟灰,见夏书竹神色不悦,忙不迭改口道。“也许是来执行任务,但也有可能是来度假的。你也知dào

,她这种拿国家薪资的公务员假期是很多的。”

“胡说八道!”夏书竹皱眉道。“度假能玩一个多月?”

“也许是把一年的假期都玩了。”林泽小声狡辩道。

“坦白交代,她有跟你透漏过什么吗?”夏书竹不满道。

“天地良心,我就跟她见过一面,连话都说不上两句。她就走了。”林泽哭丧着脸道。“再者,小夏同志啊,她是国际特工,你是普通的人民教师,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也不可能生活到一块去。做个普通朋友就很不错,过度关心她的事儿反而不好。上次的绑架就是做好证明,我相信她这一个多月跟你接触的也不多,也没在你家住,对吧?”

似乎是被林泽一语戳穿,夏书竹颇有几分恼羞成怒,嗔道:“我才没你这么没心没肺,作为朋友,难道关心一下都不行吗?哼,亏露丝还拿你当朋友看待,像你这种白眼狼根本不值得拥有她的友情。”

“——”小林哥扁嘴,无言以对。

如他所言,露丝的世界,她进不来。他的世界,她也一样进不来。即便能进来,林泽也会一脚把她踹出去。

“咯,这是她昨晚给我的。”夏书竹从口袋取出一个U盘,扔在林泽的面前。“她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里面特殊加密过,我打不开。”

林泽眉头一挑,不解道:“你打不开我能打开?我又不懂电脑。”

“没看过好莱坞特工片你也看过网络小说吧?这不是摆明了暗示密码是一个你知dào

的数据吗?”夏书竹没好气地说道。

林泽闻言,不由歪着头嘟哝道:“我知dào

的数据?”他顿了顿,忽地眼睛一亮道。“你试试36C。”

“这都什么跟什么?”夏书竹羞恼道。

“你说是我知dào

的数据啊,以我毒辣的眼光来看,她应该差不多36C。”林泽怂恿道。“你先试试。”

夏书竹插在电脑上试了试,果然——密码错误。

“不如试试85D?”林泽言罢便是摇摇头,武断道。“她没这么大,我肯定。”

“林泽,你能不能正经点?”夏书竹拍了拍桌子。

“好好。”林泽缴械投降,点了一支烟,沉思片刻后,语调平静道。“你试试080808。”

夏书竹闻言输入密码,U盘一下子就打开了。她随口说道。“密码居然这么简单?你怎么知dào

是这个?”

林泽没做声,只是吐出一口浓烟,心道:“十几条性命一直在脑海萦绕,挥之不去,叫我如何忘记?”

“叮叮叮!”

U盘打开后,屏幕上立kè

跳出无数幅画面,全是一些夏书竹认识,但连在一起却完全看不懂的信息。可林泽凑过去一看,表情立kè

就僵住了。正欲询问夏书竹她留下过什么话,屏幕上忽地弹出一个视频,打开一看,视频不是露丝留下的还会是谁?

~~求鲜花!

第三百八十一章 很大一盘棋!

视频背景是一家星级酒店。露丝端坐床尾,面容凝重地落入画面之中。没学玩自拍的软妹子调整视频角度,所以整副画面颇有几分倾斜,显得极不专业。

滴。

视频传来一个电子音,旋即便是露丝那不夹杂丝毫感情的话音。

“林,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与你相见,请谅解。”

是纯正的华夏语,比许多带地方口音的华夏人民还来得字正腔圆,中正平和。她那张极有魅惑力却透着机械般冷冽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愧疚之色,说道:“我知dào

,你一直放不下。我也是,这几年来,我做梦都希望替那帮壮烈牺牲的同事报仇。幸好,我的努力得到了实质性回馈。我查到一些跟上次反狙击事件有关的人物。如我们当初所料,这件事与反特工联盟脱不开关系。但不仅仅是如此,反特工不会无缘无故与我们作对。他们肯动手,肯做出部署阴我们。是因为背后有人花钱请他们。”

露丝似说到激烈处,忍不住饮了一口纯净水,接着说道:“林,还记得你在英国接触的鲨鱼吗?在我收集的线索中,鲨鱼最近与反特工联盟走得很近,我隐约觉得他们在密谋一个极为可怕的计划。至于是什么,我暂时还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一点,跟当初我们突然被反特工联盟袭击有极大干系。甚至——他们就是在重复延续两年前的那个计划!”

“林。华新市再度出现了反特工联盟成员。他们藏得很深,我花了很大力量才尾随他们而来。也许——”露丝面庞上倏然浮现一抹苦涩的意味。“你以为我是来寻她麻烦的。没所谓,做错了一次,而且还是大错,就要有被人提防,被人险恶揣度一辈子的觉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露丝又喝了一杯水,接着说道:“潜入华新市的危险分子除了反特工联盟成员,还有几个是鲨鱼操控的国际犯罪组织的核心部下,全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我没把握跟踪他们不被发xiàn

,但既然到了如今的关键时刻,我不论如何都不会放qì

。”

“林。U盘内的信息全是他们计划的资料,但我对他们的了解不多,也推导不出他们的目的。我知dào

你掌握了鲨鱼不少资料。若是可以,请利用我提供的信息分析一下他们的计划。”

“林,不管这次任务是否失败,我都不希望你参与此事。我知dào

,你已没再跟进这件事儿。”

“林,很感谢你前两年为军情六处提供的有效资料,对此,我铭记在心。再见。”

嘶嘶。

屏幕忽地黑了。

林泽却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只是默默地抽着烟,盯着黑掉的屏幕。

夏书竹对露丝的这番话有一大半听不懂。但她捕捉到了一定有用消息,对林泽的有用消息。

他曾经与国际犯罪组织有接触,而这个犯罪组织的核心成员,业已抵达华新市,在密谋极为惊世骇俗的爆zhà

性计划。

最后,她还隐约推断出一个也许会成为现实,也许只是她多虑的信息:露丝可能回不来了。可能会暴露踪迹,并被对方击杀。

扭头,细细端详这个已与自己行周公之礼,却绝对谈不上深层面了解的男人。她的心有些乱,有些不安。

他到底是什么人?曾经是做什么的,现在又在做什么,以后呢?会成为怎样一个人?

夏书竹发xiàn

,自己对他的了解少得可怜。她甚至不确信‘林泽’是否真是他的名字,他的真名。

想到此处,夏书竹没来由的一阵心慌。如玉的脸颊也刹那间煞白起来,楚楚动人。

“林泽——”夏书竹深吸一口凉气,故作坚强道。“我不太明白露丝所说的那些究竟意味着什么,我也不想问你。但我可以肯定一点,露丝现在很危险,非常危险。可能随时会没命。不管如何,我都希望你能救她。让她平安地回来。”

“怎么救?”林泽续了一支烟,苦涩地摇摇头。“我不知dào

她现在正在做什么,我甚至不知dào

她在哪儿。或许在华新市郊区的某个旮旯犄角,又或者已跟踪那帮犯罪分子离开华新市了?”

“昨晚我才见过她,如果不出意wài

,她应该还在华新市。你不是认识一个女警花吗?可以让她帮你查查。或许会有消息。”夏书竹略前焦急地说道。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林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道。“若是当地警力都能轻易查出他们的线索,他们也做不到国际组织的规模了。再者,我认识的那个女警花现在自身难保,更不用想能帮到我什么。”

夏书竹闻言,不由满面黯然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林泽细细瞧了夏书竹一眼,揉了揉鼻子道:“你说帮我请假了,就是为了这事儿?”

“你以为呢?”夏书竹反问。

“如果是这样,我反倒愿意在教室睡觉。虽说无聊了点,但人身安全是可以得到保证的。”林泽耸肩道。

“我也知dào

这样要求你很不公平,但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再说,他不止是我的朋友,也是你曾经的同事。”夏书竹情绪激动地说道。

林泽闻言,暗忖道:“还是我第一个也注定是最后一个强*暴的良家女人。”

捻灭了烟蒂,林泽打住了夏书竹那略有些不安的唠叨,无奈道:“你先别着急,露丝没你想的那么弱,即便真被发xiàn

了,也未必逃不掉。”顿了顿,他神色古怪地望向夏书竹,忧伤道。“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再做决定吗?”

“嗯?”夏书竹迷惑道。

“你跟她该不是蕾丝边吧?”林泽试探性问道。

“你——”

“不然你怎么这么关心她?”林泽不给她反击的机会。

“因为我知dào

她很在乎你!”夏书竹气愤道。

“然后呢?”林泽丝毫不介yì

夏书竹这番诛心之言,反而打趣道。“我也应该在乎她?”

“不应该吗?”夏书竹反问。

“不知dào

。”

林泽摸出手机,打了个跨洋电话。

不足五秒,电话便接通。

“喂。”

这是一个亢奋到有些尖锐的声音,除此之外,还有激烈且刺耳的重金属摇滚乐,分外吵杂。

“妈的,你就不能找个安静地方接?”林泽骂道。

“稍等。”

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之后,对面传来一个略显磁性,但总体上十分玩世不恭且轻佻的声音。林泽对这个声音很熟悉,熟悉到他就算伪装成人妖,林泽也能一下子就听出来。

“战友。大晚上的,你知dào

这通电话严重影响了我的夜生活吗?”那轻佻浮躁的声音娓娓道来。“唉,真是白天不懂夜的黑啊。”

“他们来华夏了?”林泽没理会喋喋不休的小黑,冷淡问道。

“嗯。”小黑闻言,亦是迅疾收敛起玩笑意味,换做一副苦大深仇的口吻。

“有什么内幕吗?”林泽简明扼要地问道。

“四名反特工联盟成员。三名鲨鱼旗下的当红马仔。”小黑以一副略带戏谑地口吻说道。“三名反特工成员不用担心,全是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反倒是鲨鱼旗下的那几个马仔,得小心谨慎一点,那可不是好惹的主。”

“都有谁?”林泽淡淡道。

“森蚺。”小黑话语中略带一丝警惕意味。“这家伙最近两年越来越凶狠。搞的我每次跟他照面都慎得慌。”

林泽闻言亦是眉头一挑,迷惑道:“鲨鱼竟然派他来华夏?很大一盘棋?”

“大到即便鲨鱼把这盘棋放我面前,我也一时半会琢磨不出个所以然。”小黑很坦诚地说道。

“你跟森蚺关系如何?”林泽突兀地问道。

“喝过几次酒。”小黑很矜持地说道。

林泽颇为意wài



他很清楚森蚺的性子,那是个冷到即便面对鲨鱼也没太多言语的家伙。小黑能跟他喝上酒,足以证明他取得了那个庞大组织的绝对信任。

“我上次回国前把电话扔了。手机号一个都没保存。”林泽说道。

他言罢,话筒那边沉默了一阵,随后爆出一句国骂:“我草你大爷!那些马子的号也没了?那位公爵的小老婆呢?”

林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没作声。

话筒那边再度沉默了一阵后,轻声问道:“决定了?”

“嗯。”林泽淡淡点头。

“虽然风险太大。但我支持你应该这么做。”小黑自嘲道。“这女人最近两年帮衬我不少,但绝对不是盟友之间的帮zhù

,还因此逾越雷池被上头骂得狗血淋头,更是被降职。坦白说,若不是多亏她,你这次找我就用不着打电话,而是直接烧纸烧香了。我知dào

,她这么做是因为你,并不是啥狗屁盟友之谊。”

“号码发你手机了。”小黑极为庄重地说道:“战友,请记住,就算没来得及也帮我对着尸体说句谢谢,如果赶得及,嗯,就说黑爷窥觊她那挺翘的屁股一年有余。”

挂了电话,林泽输入小黑发来的陌生号码,耐心等候。

嘟嘟——嘟嘟——几乎在电话即将自动挂掉时,话筒那边终于传来一个轻微的声响。

林泽没等对方开口,便按捺了纷乱的情绪,沉声道:“喂,是我,如果方便,我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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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地球清道夫?

露丝拥有极高的语言天赋。一方面是工作需yào

。另一方面是兴趣使然。她与林泽一般,除去少数偏远且没半点影响力的第三世界国家,多数国家的语言她都运用得娴熟贯通。

在口语上,她或许比不上各国的语言专家,但较之大多本土人民,她的水平不论如何也差不到哪儿去。

“红尘初妆,山河无疆。最初的面庞,碾碎梦魇无常,命格无双。”

这是露丝最喜欢的一句华夏语,但她至今不懂其中意境。也从未询问过华夏语专家,纵使是面对林泽或夏书竹这两个华夏人,她也不曾询问意思。

有些东西,仅能自我品尝。问了,追寻了,了解了。反而失了味道。

酒店套房内,露丝在卧室内布置了远程监视器等高科技工具。但她不敢做出太大动作,不是她水平有限,而是这次跟踪的人物全是反侦察高手。一旦被他们发xiàn

,十有八-九逃不掉。

隔街相望是希尔顿酒店,她跟踪的那帮犯罪分子便入住在世界最顶级的酒店。坦白说,纵使是露丝这种军情六处的头号女间谍,也对这帮犯罪分子的明目张胆感到敬佩。

他们是国际最顶级的犯罪分子,是连英国军情六处,美国FBI等国际尖端组织都没办法的犯罪分子。可就是这样一群身份敏感到分分钟会引发巨大震荡的人物,却肆无忌惮地入住曝光率极高的希尔顿酒店。

不得不说,这是一群胆大妄为且行径疯狂的恐怖分子。

拉近镜头,刚简单洗了个澡的露丝吃了一块三明治果腹,专注地盯着镜头中的画面。

那帮犯罪分子入住后,第一时间便拉上了窗帘。露丝仅能从一条没关严实的细缝中观察。从清晨五点到现在,两间房内的恐怖分子一直没出门,甚至没半点不轨行为。他们洗过澡,吃过午饭,便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像普通的旅客那般放松,毫无紧凑感。

但露丝保持着足够的耐心,一丝不苟地盯着镜头,默默期待着对方的不轨之举。

直至下午三点,当露丝监视得双眼略微发胀,脑子也有些发晕时,画面中忽地出现一个陌生华夏人。

他出现后,原本横七竖八窝在房内的几名犯罪分子倏然起身,跟那名身着黑色中山服,脸庞模糊的男子打了个招呼。而那名中山服男子却缓步走向由始至终坐在沙发上的男子——根据露丝的观察,他知dào

这人是这个小团伙的首领。

画面中的两人简单握手之后,便落座沙发交头接耳地进行谈话。

大约十五分钟的谈话,两人双双起身握手,而后那名身穿黑色中山服的男子便离开了套房。

露丝将像素调节到最好状态拍照,期望能通过拍出的照片鉴定那个中山服男子是谁。

咔嚓。咔嚓。

随着一张张照片定格于摄像机中,最后一张落入摄像机的画面却是让露丝心头一颤,身躯亦是登时僵硬起来。

这张照片的内容很简单,却直击人心。

这个小团伙的首领在与那名中山服男子告别后,忽地毫无征兆转身,伸出一只手,拇指与食指呈九十度张开,做出手枪姿势。随后轻轻往上一抖。

砰!

房门爆开的声响自身后传来,露丝心头一紧,立时从腰间摸出一把戴有消音器的手枪。精准地指向房门口。

只是,尚未给她开枪的时间,倏然闯进来的男子便一刀射掉她的手枪。

喀拉!

那拥有一头金发,身体强壮且速度敏捷的男子在撞掉露丝手中枪械后,如一头美洲猎豹窜上来。张牙舞爪,面目狰狞。

“嗖!”

露丝反应能力亦十分敏锐,第一时间拔出大腿上捆绑的军刀,朝扑来的男子刺去。

嘶嘶!

军刀如一把出鞘的宝剑,夹裹着沉闷的嗡鸣声与金发男子交战起来。

扑哧!

露丝身手敏捷地挑破男子手臂,登时鲜血如注,疯狂地飚射出来。

金发男却满面桀骜地站在原地,抬起手臂,tian了tian手臂上的血水,砸吧着嘴唇道:“女人,你的泼辣让我很兴奋。”他双眼放光,阴阳怪气道。“我要撕掉你肮脏的小睡裙!”

嗖!

金发男再度袭来,这一次速度更快,力量更强。饶是露丝这等军情处最强女特工,也未能抵挡住狂风骤雨的攻势。

很快,满面冷峻的露丝溃败下阵,手中紧握的军刀亦是被一脚踢飞。

“女人。放qì

反抗吧。你的挣扎只会点燃我的兽性。”金发男tian了tian嘴唇,青面獠牙地向露丝行去。

“哼!”露丝猛地一个箭步窜上去,手掌化作刀锋,朝男子脖颈处砍去。

“幼稚!”金发男撇撇嘴,轻易避开她的攻势,而后一个错身,提起她的睡裙往后一扔,露丝便毫无保留地摔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我能打持久战,也可以打闪电战。”金发男阴笑着朝露丝走去,搓了搓手掌道。“反抗吧,尖叫吧。你的挣扎是我最好的春*药。”

“别玩了。”

门外再度传来一个粗狂的声音,金发男闻言不由挑眉道:“该死的,三分钟都不行?”

“大哥等得不耐烦了。”另一名进屋的男子虎背熊腰。是一个体格健硕,浑身如巧克力般漆黑的壮汉。他的头发像方便面般卷曲,黝黑的脸庞上掠过一抹严肃。“你知dào

的,惹怒了大哥,会是怎样的下场。”

金发男噤若寒蝉,满面遗憾地扫了一眼被控zhì

在床上的露丝,唏嘘道:“可惜了这个美女。临死前也不能让我品尝一番。”

两人捣毁了露丝监控的一切,又将她进行了一番改装,这才将露丝夹在中间一道儿下楼。

房门没上锁,三人轻易地进了露丝之前监控的套房。

那名首领端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抽烟,神色冷清淡漠,看不出半点抓住跟踪者的欣喜,仿佛抓住的只是一只小猫咪,而不极可能暴露他们行踪的间谍。

露丝被捆绑在男子对面的沙发上,也不知是那位黑人壮汉实在不懂得怜香惜玉还是捆绑技术一般,竟是将洗完澡还很活色生香的露丝捆绑成了一个肉粽子。分外滑稽。

身陷绝境的露丝表现出作为优秀特工的超强心理素质,不害pà

,不畏惧,如往常一样,神色冷漠淡定,仿佛正与老朋友喝茶聊天一般审视着对面的男子。

这是一个外表并不出色,甚至身材有些矮小的纯正美国人。一头棕色短发整理得干爽利落,深邃的褐色眸子漫不经心地扫视蜷缩在沙发上的露丝。指间夹着一根香烟,任由其慢慢焚烧,似乎忘记去吸上一口。就这么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半分钟后,男子吸掉最后一口香烟,捻灭烟蒂扔进烟灰缸,淡淡道:“军情六处?”

露丝闭着嘴唇,没出声。

“在日韩那边你就在跟踪我们。”男子重新点了一支烟,语调平缓道。“对我们的计划很感兴趣?”

“任何危害国际关系的犯罪分子我都有兴趣。”露丝冷冷道。

“地球清道夫?”男子轻蔑道。“跟踪到现在,你查出什么了吗?”

露丝嗫嚅着嘴唇,却是不再多言。

“你们跟FBI一样,总是打着维护世界和平的旗号干些藏污纳垢的事儿。跟我们有什么区别?只不过一个是得到你们自订法律的认可,一个没得到你们的认可而已。”男子抽了一口烟,眸子冷若寒谭地扫了露丝一眼,淡漠道。“谁也没站在道德制高点对别人指手画脚的权利,我们为赚钱,想做什么就正大光明去做,你们却喜欢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掩饰虚伪的内心。恶心。”

男子再度捻灭烟蒂,冲身后的金发男道:“剁了扔进马桶冲了。”

“好。”金发男脸上掠过一抹暴戾之极的变态神色,tian着嘴唇朝露丝走去。

叮叮叮。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地嘟嘟作响,男子瞥一眼这款私人手机,皱起眉头接通。

“喂,是我,如果方便,我来找你。”

男子沉默半晌之后,刚毅的脸庞上浮现一抹冷厉,说道:“林。你一年没消息,怎么突然找我?”

“听说你来华夏,我恰巧也在这边。怎么,混上位了,连老朋友也不想见?”

“我从没将你当朋友。”男子皱眉。

“但你别忘记,我在英国时,你永远只能跑腿。”

男子眸子里猛地跳动着寒芒,阴冷道:“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一坨狗屎,即便镀上厚厚一层金,也永远改变不了狗屎的命运。”

“哈,我能当做你害pà

与我见面吗?”

“我怕忍不住打死你。”男子寒声道。

“华夏有个词语是来形容一个人外表强dà

内心弱小的,叫色厉内荏。”

“希尔顿1808号房。我没太多耐心等你。”

男子言罢挂了电话,目光如电地扫了露丝一眼,淡淡道:“先别杀。”顿了顿,他眼中浮现一抹期盼已久的痛快。“我要让他知dào

,现在谁才是大哥。”

~~

第三百八十三章 马克哥!

鲨鱼是全球最大的国际犯罪组织之一‘杀星’的头领。

‘杀星’涉猎的非法生意包括南非的血钻交yì

。战争区域的武器买卖,更甚者,‘杀星’本身就是实力雄厚的军火商。在鲨鱼的操控下,‘杀星’每年都会向各地武装组织兜售重型武器与高科技产品。

这些属于全球最赚钱,风险性也最大的非法交yì

。而除此之外,鲨鱼还操控着组织的势力在世界各地开办地下赌场。赌钱、赌车、赌球。但凡能引起人们欲望的东西,无所不及。甚至于,鲨鱼还做毒品交yì

,并操控着声色犬马里的女人为其赚钱。

可以说,鲨鱼是个极为全面且富有商业头脑的大鳄。

他不仅拥有心狠手辣的枭雄特性,也拥有商业大鳄的精明头脑。但凡能赚钱的行业,他几乎都有涉猎。而且每触及一行,都能做得风生水起,日进斗金。

这也是他能成为如今全球最受重视的头号犯罪分子的原因。

但既便如此,他仍然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不论是FBI还是英国军情六处,又或是某些金融大国的间谍组织,都拿他没办法。每次提及这个随时会危害全球安定的恐怖分子,皆是咬牙切齿,愤nù

如斯。

林泽曾在英国军情六处与华夏国安局双管齐下的操作下,以假身份假背景接近鲨鱼,并成功潜伏两年收集情报。深知鲨鱼是个生性多疑且极为诡计多端的角色,也坚信他的手腕厉害到通天。别说抓住他的把柄,即便是动用国家机器,也未必对付得了他。

无他,这位全球范围都势力惊人的大鳄不仅有极为庞大的资金链,更与某些国度的元首保持着相当亲密的关系。若是他有难,那些元首们也好过不到哪儿。所以他们通常会以举国之力保护这位国家的重yào

合zuò

伙伴。故而各国高层皆明白一个道理,想要整垮鲨鱼,唯一的办法就是采取间谍行动进行拘捕甚至暗杀。除此之外,任何办法所付出的代价都超出了即便是一个国家也无法承shòu的底线。

在林泽潜伏的那两年,他不是没考lǜ

过执行十死无生的刺杀计划。但最终他放qì

了。不是怕死,而是死得没价值。

先不提鲨鱼总是神出鬼没,纵使林泽是他当年名义上最得力的下属之一,时常也只能几个月见一次。并且每次见面都是极为匆忙且行迹神mì

。根本不给林泽准bèi

的时间。而每次他都不会呆上太久。简单交代几句,便会乘坐私人飞机离开。

当然,这些对林泽来说还不算完全不能克服的客观因素。假如林泽决定执行刺杀计划,他甚至不会跟任何人联系,单枪匹马就敢拉这位全球头几号大鳄下马。

最终让林泽放qì

这个必死任务的理由是因为他连一成完成计划的把握都没有。盖因,鲨鱼身边有几个强dà

逆天的老妖物。纵使自诩国士无双,单挑能力天下无dí

的小林哥也没丝毫把握撕开这帮隐藏在黑暗中的老妖怪布下的防御网。

林泽察觉出来的有两个,没察觉出来的可能还有一个,也可能有两个。

这几人随便挑一个出来,林泽都没十足把握击溃。所以林泽没愣头青抱着慷慨就义的心态冲过去。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的毫无价值。不管如何,当初的小林哥还是很希望跟公爵的小老婆多来几次鱼水之欢的。

那除了数量不明,战斗力最低也能持平林泽的老妖怪之外,鲨鱼旗下还有一批很能打,极其能打的当红马仔。当年的林泽算一个,森蚺则是仅次于林泽的凶狠干将。他们全都是在鲨鱼这个犯罪团体里地位极高,能分享到不少重大信息的小头目。属于鲨鱼不在,可以称王称霸的人物。

林泽离开后,森蚺便顺利成为鲨鱼旗下最当红的小头目,甚至一度坐上非洲多国的生意负责人。纵使小黑这位外表不俗,床上功夫轻松满足了鲨鱼两个女儿的混血帅哥,见到这位如一根冰棍似的彪悍人物,也得恭敬地喊上一声蛇哥。

驱车抵达希尔顿酒店,停好车,直奔森蚺居住的套房。

有节奏的三次敲门后,房门被拉开,两名林泽再熟悉不过的男子站在门口等他。这两人见到阔别一年之久的林泽之后,亦是面露兴奋,恭敬地喊了一声‘马克哥’。

“不用客气。”林泽派了两根烟给这对一黑一白的两位猛人,踱着夸张地八字步进入大厅。

厅内充斥着香烟的呛鼻味道,由于没开窗的缘故,厌恶弥漫,几乎模糊了人们的视线。

林泽朝嘴里扔了一支烟,啪嗒一声点燃,先是瞥了一眼被捆绑在沙发上的露丝,嘴角扬起一抹莫名的弧度,而后便是大摇大摆地坐在森蚺的对面,隔着玻璃茶几道:“小蛇,见到曾经的大哥也不起身欢迎?”

“大哥?”森蚺那冷硬的脸上浮现一抹轻蔑的意味,淡淡道。“你配?”

“唉,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林泽喷出一口浓烟,似笑非笑道。“若非我的出走,你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能成为老板旗下最得势的头目?”

“你在,我一样能踩着你上位。”森蚺寒声道。丝毫没有领情的意思。

林泽却是眯着眼睛,不再作声。

他知dào

森蚺为何如此抗拒自己。

不奇怪,谁怀才不遇被自己踩在头顶足足两年有余,一旦得势,都会露出狰狞可怖的一面。何况森蚺还只是憋着一口怨气,面露不服,并没张牙舞爪地要把自己给撕碎,已经很给自己这么个失势头目面子了。

两人甫一见面便争锋相对,倒是让坐在侧边的一黑一白两位猛男面露尴尬。尤其是金发男,他虽说生性阴寒毒辣,对比自己强的老大却极为敬服。别说像在露丝面前这般放肆,连大声说话都不太敢。

森蚺是对他有栽培之恩的老大,而懒散坐在森蚺对面的马克哥则是他最佩服的人物,这两位在森蚺看来应该当兄弟的老大置气,他如何坐得安乐?

“蛇哥,马克哥,大家是兄弟,犯不着一见面就争锋相对吧?”金发男搓了搓手笑道。

“还是金毛懂事。”林泽又给他派了一支烟,岔开话题笑道。“这死人妖对你好不?不如以后跟我混得了。”

金发男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马克哥最近在哪儿混?怎么一年多都没消息?”

“在单抗一桩买卖,成了能赚一亿多。”林泽吹牛不打草稿,面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正好缺个帮手,你要愿意跳过来跟我,我分你三成。”

“这个——”金发男揉了揉鼻子,无奈道。“这事儿还得听蛇哥的。”

道上混的都讲究一个名正言顺,干他们这行的更不能坏了规矩。随便换老大,通常都会死的很惨。即便老大不介yì

,也得掂量一下是否值得跳槽。

“听一个死人棍的。能有什么出息。”林泽撇嘴不屑道。

“哼!”森蚺阴森道。“马克,你再敢在我弟兄面前口出狂言,当心我一枪打爆你的头!”

“怎么,你就这么开不起玩笑?”林泽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目不斜视地笑道。“老板说的没错,你的确是气度小了点。干不成大事。”

森蚺眉头深深皱起来,他不知dào

林泽这句话是他杜撰的还是老板说的。但他非常讨厌这个曾踩了自己两年之久的男人。如果可以,他真的很希望一枪打爆林泽的脑袋。

但不能,不是他没这个能力。而是不敢。

鲨鱼曾经名言,下面的人若是互相残杀,轻者废掉,重者击毙。

同门相残,是‘杀星’内最忌讳的事儿。所以尽管他对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男人恨的牙痒痒,他也不会轻易动手。他死了没所谓,自己被牵连就不值当了。冷哼一声之后,森蚺冷厉道:“马克,找我究竟什么事儿?”

“作为我曾经的跟班,老大来看看小弟不行吗?”林泽似笑非笑道。

森蚺面无表情,房内另外两号猛人却抽了抽嘴角。

放眼‘杀星’,敢这般朝森蚺说话的唯独这位曾是老板手下最当红的马克哥!

“如果你只是来找我喝杯咖啡。”森蚺阴沉道。“喝完就滚,我没兴趣陪你玩。”

“可我有兴趣跟你聊聊。”林泽续了一支烟,笑道。“我甚至还带了一笔生意来。”

“再说一遍。”森蚺那双褐色眼眸死死盯着林泽,一字字道。“我没兴趣陪你玩。滚!”

“喂,你这人太没风度了。我这可是过亿的大生意——”

砰!

枪声骤然响起,林泽安然无恙。受伤的却是无辜坐在沙发上的露丝。一枪击中她的大腿,登时血如泉涌,浸湿她的睡裙,染红那昂贵的真皮沙发。

露丝却只是微微皱眉,忍着痛,一言不发。

“你真让人讨厌。”森蚺左手握着手枪,森冷道。“再不滚,下一枪我不会再偏到这个女间谍身上。”

~~

第三百八十四章 我也是特工!

气氛在枪响过后骤然凝聚。

空气中充斥的不仅是争锋相对的火药味。还弥漫着凌厉的杀机。

金发男与黑人毫不怀疑森蚺此番话的真实性。他敢开第一枪,就一定敢开第二枪。至于开枪后是否被鲨鱼驱逐出门,又或者被当众击杀,那已不是森蚺此刻考lǜ

的问题。

他是如何一个人,这对跟着他做事的小弟再清楚不过。

他们清楚,林泽又岂会不明白此刻的自己有多危险?

枪响过后,他只是轻描淡写地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端起速溶咖啡抿了一口,砸吧着嘴巴道:“你这人真是本事不大,脾气不小。这么冲动沉不住气,天知dào

哪次执行任务就被对手给弄死了。”

言罢,他也不等森蚺再言,忽地将目光落在中枪后满脸大汗,却死死咬着嘴唇的露丝,以一种调侃的口吻问道:“间谍?军情六处的特工?”

“是的马克哥。”金发男解释道。“她跟踪我们有一段时间了。”

“这么漂亮的女人马上就要惨遭毒手,真是让人心疼。”林泽手腕一晃,无柄刀锋落入手心,笑眯眯地起身,吊儿郎当地朝露丝踱步而去。

哒。

刀锋在露丝白嫩的脸颊上轻轻拍了拍,像在戏谑一只野心难驯又性感妩媚的小猫咪,啧啧称奇道:“胸少说也有C罩杯吧?”

森蚺面无表情,金发男却是满脸猥亵。似乎对林泽的这番话很对胃口。双眼中闪烁着会心的光泽。

事实上,若不是森蚺态度强硬,他绝对会来个先X后杀。或许怕中途出现意wài

,干脆来个先杀后X。对于林泽邪恶的话语,金发男是相当喜欢的。

森蚺冷冷瞥了他一眼,寒声道:“你还不滚?”

“容我问她一个问题。”林泽生猛地用那把无柄刀锋在露丝肌肤上滑动,尤其是在女人比较敏感的地方,逗留时间明显要长一些。

“前些时候英女皇来过华夏,对吧?”林泽漫不经心地问道。“来做什么?是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哼。”露丝眉头一挑,咬牙切齿,却一言不发。

“马上就要死了,至于这么嘴硬吗?不如我们做个交yì

,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待会儿我让你死的痛快点。如何?”林泽不疾不徐地说道。好似在跟露丝玩某种有趣的游戏。

露丝仍是冷哼一声,一声不吭。

“怎么,真打算憋着一肚子秘密下地狱?”林泽忽地用力捏住她雪白的下巴,身躯往前一转,恶狠狠地扬起她的脑袋,深邃的眸子死死扫视在她脸颊上,寒声道。“相信我,你绝对会后悔激怒我。”

“呸!”露丝朝他脸上吐了一口唾沫。

“唔——”林泽措不及防,很费力地去抹掉脸上的水渍。

金发男却想一巴掌抽死露丝,终于被林泽拦下道:“金毛,对女人要温柔体贴一点。即便是个马上就要死的蠢女人,也千万别动粗。像你这样养成了对女人的粗暴作风,万一哪天兴致来了玩儿冰火,就不怕被连根咬断?”

“——”金发抽了抽嘴角,没做声。

“玩够了吗?”

林泽再欲询问什么,森蚺却是不耐烦地打断他,喝道:“玩够了就滚。”

噔噔!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森蚺眉头一挑,命令金发男却开门。

金发男右手体提枪,谨慎地行至门口,透过猫眼瞥了一眼门外。旋即打了个没事的手势,缓缓拉开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四个四肢魁梧,精神奕奕的壮汉。他们浑身携带着一股嚣张的气焰,金发男那还算健硕的体格站在他们身侧,颇有几分风雨飘摇的柔弱感觉。这四人见屋内多出一对男女,领头地壮汉用醇厚英语问道:“森,我刚才听见枪声,什么事儿?”

“没事。”森蚺摇摇头,淡淡道。“见到一个让人不开心的人。”

“需yào

我帮忙吗?”四人气势汹涌地行至客厅,为首的男子看似随意,实则杀机毕露地盯着林泽,阴阳怪气地说道。“森,请牢记我们此行的目的,千万不要节外生枝。”

森蚺淡漠道:“我明白。”言罢,他转头扫了林泽一眼,决绝道。“林。请你立即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那由始至终都吊儿郎当,一副花花公子做派的林泽却是叼着香烟,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四位不速之客与套房内的环境,暗含深意道:“看来人都到齐了。”

“什么人到——”

砰砰砰!

一把从刀疤那儿顺手捞来的手枪落入手心,毫无征兆地打爆了站在客厅,气势凶猛彪悍的三人脑门。待得森蚺回过神朝自己开枪,他已几个腾挪撞开一间卧室房门,钻了进去。

贴墙而立的林泽听着门外骤然响起的谩骂与被打出无数个孔洞的房门,他只是神色冷静地等待着。等待最佳时机出手。

一。

二。

三。

啪啦!

林泽猛地拉开房门,侧则身子滑步而出。

砰!

砰!

两声枪响。但不是林泽开的。

林泽只是握着手枪与森蚺对峙,两人眼眸都死死地盯着对方,像两头择人而噬的野兽。

而原本紧随森蚺身后的黑人与金发男却被突然挣脱束缚的露丝开枪击毙。

短暂却漫长的三秒。

林泽冒着枪林弹雨击毙三人躲入卧室,就是在等,或者说——他在赌。

赌露丝反应得过来!

若是赌输了,或许林泽还能在这狭隘的套房击毙一两人,但下场却是被打成马蜂窝。

他枪法的确不差,可面对四名枪法同样彪悍的狠人,他连半点逃生的把握都没有。

庆幸的是。他赌赢了。

在林泽开枪并躲入套房内的那一瞬,客厅内剩余的四名男子亦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并携带枪械往套房涌去。也就在这一刻,被林泽用无病刀锋不着痕迹划开绳索口子的露丝猛地挣脱束缚,捡起一把枪,从后面连杀两人。

原本纷乱嘈杂的客厅顿时安静下来。

还剩四人。一方两人。形成对峙局面。

森蚺阴寒刺骨地盯着林泽,他搞不懂,完全搞不懂。

没错,他的确恨林泽,不爽林泽。若是有机会,他会毫不犹豫地弄死这个曾经的大哥。但他怎么也不相信方才还嬉皮笑脸,满脸戏谑玩味的林泽会忽然动手。而且出手便击毙三人。甚至他搞不懂这个被捆绑成粽子的女间谍又如何挣脱束缚,并击毙两名下属的。

对峙不足十秒钟,森蚺总算反应过来。那双如毒蛇般的褐色眸子一瞬不瞬盯着林泽,寒声道:“你来找我,就是要救她?”

“聪明。”林泽手臂沉稳地握着手枪,咧嘴笑道。“不然我会这么好心来看你这个死人妖?别做梦了。”

“为什么?”森蚺冷冷质问道。

“什么为什么?”林泽笑眯眯地反问。

“你到底是谁?”森蚺冷厉道。

“我是你大哥啊。”林泽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认为你稳赢了?”森蚺一字字道。“只要我一声令下,你跟那个连站都站不稳的女间谍会立kè

毙命。”

“你也会。”林泽丝毫不受森蚺这番话所威迫,笑道。“老实说,我来之前已经报警了。嗯,也通知了军机营的人。算算时间,至多十分钟他们便会赶到。到时你想杀我都没机会了。”

“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森蚺闻言,眉头猛地一皱,愤nù

道。“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抱歉。”林泽撇嘴道。“我的目的跟你想的不太一样。你认为我是鲨鱼对头花钱请来的?唉,难怪你到现在还只是个小头目。脑子实在不太好使。”

“脑子不好使,手好使就成。”森蚺言罢,几乎没有停顿。猛地扣动扳机。

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

枪声猛然炸开,震得人耳膜生疼。

枪响过后,一人站立,三人倒地。站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大腿中枪,最容易倒下的女间谍。露丝。

这场近距离火拼她射出三颗子弹。两枪打在与她对峙的男子胸膛,最后一枪打在森蚺后背。而她清楚地知dào

,与她对峙男子的致命伤是后脑勺中的一枪。那一枪是林泽开的。

扑通。

森蚺跌坐在地,口鼻中涌出猩红的血液。迷茫又怨毒地剜着同样靠墙而坐的林泽。

“为——什么?”森蚺靠着茶几,浑身哆嗦着问道。

他不怕死。一点儿也不怕。但他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更不想连到死,也不知dào

杀他的人是谁。这对一个在国际犯罪团伙里拥有不俗地位的小头目来说,是很难接受的事实。

啪嗒。

林泽没直面回应,而是哆嗦着从口袋摸出香烟,点燃一支,一口气吸掉半截,而后悠长地吐出一口浊烟,直勾勾地盯着满面不甘的森蚺,一字字道:“其实你是一个相当优秀的犯罪份子。如果不是遇到我这种才华横溢的男人的话。你必然有一番作为。”

“我之所以在前几年总能抢到头功,除了我天赋异禀的犯罪头脑之外,还因为我总能得到一手线报。”

瞧着森蚺那逐渐失去生机的面庞与最后一抹迷惑,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淡淡道:“抱歉。我也是特工。”

~~

第三百八十五章 义气无双!

林泽身中三枪。

一枪打在最接近心脏的地方。一枪打在左肩。第三枪打在小腹。理论上来说,他必死无疑。

就连身经百战的露丝也红着眼,不顾伤势严重,正汩汩冒血的大腿。挣扎着挪至他身侧,急迫地说道:“你坚持一下,我打电话。”

“别打。”林泽忙不迭阻止。

“可你——”

“我没事。”林泽叼着香烟摇了摇头,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明知这是龙潭虎穴会不穿件防弹衣?”

言罢,他艰难地扯开衣领一角,露出了一件黑色的薄薄的防弹衣。

虽说子弹没能射入体内,可子弹的巨大震力仍是让林泽气血翻滚。子弹威力着实辛辣得紧。跟普通枪械比起来,高下立判。

林泽一口气吸完剩余半截香烟,挣扎着爬起来,将露丝扶到沙发上说道:“你流了不少血,我已经喊人过来了。一会儿去取子弹。”

“我没事。”露丝蹙着眉头强撑道。

“别装了——”林泽怪腔怪调道。“这子弹威力可不小,即便没伤了你大动脉,至少也得留下老大一个疤。”

“没关系。”露丝轻声说道。“跟你比起来,差远了。”

“你偷看过我?”林泽试图给露丝提神,调侃道。

“没。”露丝摇摇头。“你的资料有详细描述每次任务的病况。”

“——”林泽瞥了瞥嘴,点了一支烟打趣道。“其实我想跟你说一件事儿。”

“嗯?”露丝迷惑地望向他。

“你那个U盘给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你这些年收集的精彩片子。没想到只是一段毫无亮点,没有任何激情的遗言。当真是无趣得紧。”林泽喷出一口浓烟,似笑非笑地说道。

露丝表情掠过一丝异色,也没反驳,只是嘴角牵扯出一个弧度。

露丝本就是个木讷的女间谍,林泽也一时半会寻不到新鲜有趣的话题。厅内登时陷入沉寂。鼻息间仅能嗅到刺激的血腥味,实在不是个能让人安神的地方。

“刚才你突然开枪,做好必死准bèi

了?”露丝忽地开口,清冷磁性的嗓音略带一丝疑惑。

“没。”林泽咧嘴摇头道。“指望你能配合我,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但你暴露了后背,我稍微慢一点你就必死无疑。”露丝皱眉道。“你刚才这么做太危险。”

“进了这行,哪次任务不危险,不九死一生?”林泽漫不经心地说道。

“但今儿不是任务,你本来不用来。”露丝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若死了,我会内疚一辈子。”

“内疚?”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大喇喇地说道。“你在做梦吧?我若死了,你认为你还能活下去?”

露丝哑然失笑,没揭穿林泽这并不高明的岔开话题,冰冷的目光柔和些许,轻声道:“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林泽瞥一眼露丝那睡裙下的饱满娇躯,琢磨了一下语句,酝酿了一下情绪说道:“不用谢,小黑让我托句话给你。”

“什么?”

“他说窥觊你充满弹性的屁股一年有余了。想找个机会摸一把。”

“你也帮我托句话给他。”

“什么?”

“他再意-yin,我会一枪打爆他第二颗头。”

“——”

————这个世界除了公立医院,还有医疗费更昂贵的私立医院。而这些都是有医疗牌照,是合法的。

除此之外,这世界还有一种黑市诊所。通常来说,这些诊所都是有针对性进行服wù

的。譬如道上的混子火拼后受伤了,就会找这些黑市医生治疗。再譬如干一些灰暗工作的特殊职业者受伤了,也会找黑市医生。就算某座城市治安好,极少发生火拼或是暴力事件,仍会有某些节操掉了一地,隔三差五被搞大肚子的女人跑来堕胎。

这是一个不太光明的职业,却光明了无数生活灰暗的人。

刀疤作为目前华新市最拉风的大佬,他下面有不少器械精良的黑市诊所,否则手下的弟兄受了伤,那将是个棘手的大麻烦。

在刀疤的安排下,露丝得到了堪比华新市人民医院的特级照顾,取子弹,输血,缝制伤口。三个钟头后,露丝总算脱离危险期,陷入浅眠。

刀疤跟几个小刀会核心陪林泽坐在走廊的长凳上抽烟,这票人最近很少见得到林泽。一方面是林泽严令禁止他们找自己,另一方面则是林泽目前生活稳定,并一心扑在备考大业上,也没什么功夫跟这帮手足聚会。

“小林哥,黑石捞进去后,华新市的治安好了许多,小刀会的触角也逐渐蔓延整座城市。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不出一年,小刀会将再无人可以撼动。”刀疤很随意地汇报着目前的局势,他猜测林泽可能不太感兴趣,所以按捺着热血沸腾的情绪,没表现得过于激动。

“嗯。”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面色淡然道。“低调做人高调赚钱。”

“明白。”刀疤顿了顿,迟疑地问道。“小林哥,马上就高考了。等高中结束,您打算怎么办?”

这是刀疤的疑惑,也是小刀会那一票弟兄的疑问。他们想知dào

这位再度将小刀会拉会巅峰的小林哥将何去何从。是留在华新市继xù

发展呢,还是离开?

离开的话,去哪儿?

会像当年那般销声匿迹数年之久吗?

人生匆匆数十年,若是不能痛快淋漓地度完一生,也尽量别留下太多遗憾。普通人尚且如此思考,遑论这帮过着刀口tian血日子的道上中人?

“去燕京。”林泽抽了一口烟,平静地说道。

“燕京?”刀疤先是一阵错愕,旋即释然地笑道。“是跟那位身份背景强dà

到令人发指的韩小姐一道儿去吗?”

“嗯。”林泽斜睨他一眼,打趣道。“怎么,羡慕我?”

“不羡慕。”刀疤摇头道。“真不羡慕。”

“那你笑的这么猥琐。”林泽调侃道。

“是释然。是对小林哥的祝福。”刀疤抽两口烟,捻灭了烟蒂说道。“其实我一直觉得华新市这边格局束缚了小林哥的发挥。不管小林哥你自个儿是怎么想的。但在我看来,以小林哥的才华若是限制在华新市,肯定没啥大搞头。毕竟,以小林哥的性子肯定不适合走官道。不走官道,那就没法登上权力金字塔顶端。”

“华新市虽说是个有钱人遍地走的地方。但跟燕京比起来,少了份底蕴。也少了份信息源。我刀疤是个粗人,但这几年也在努力汲取着有用东西。不敢说胸有经世之才,却也多少了解了点宏观上的东西。要成商业巨擘,做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商界大鳄,就得在燕京发展。大树底下好乘凉,大致说地就是这个理。”

林泽似笑非笑地扫了刀疤一眼,戏谑地说道:“刀疤啊,没想到你还有这份心思。怎么,打算过几年也北上发展?”

“我就免了。”刀疤扫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那帮小刀会兄弟,唏嘘道。“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重铸小刀会辉煌,如今在小林哥的八分提拔,弟兄们两分支持下,总算完成了心愿。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让底下的兄弟有饭吃,饱饭吃。再多就没了,也不敢深想。想的太多,怕把弟兄们好不容易捂热的饭碗给砸了。到时我就算死一万次也不管用。”

林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心头也是颇为感慨,诚挚道:“等六月高考结束,我可能就会离开华新市。以后说不定隔三差五就能见面,也指不定N年N年的见不着。等我离开前,把弟兄们都喊上,咱们不醉不归。”

“这个必须有!”刀疤双眼发红。

“还有个事儿拜托你。”林泽笑着说道。

“有什么事儿小林哥直说。”刀疤说道。

“陈瘸子是个牛脾气,性子倔强的很。你暗中帮衬点,没人找他麻烦最好,有的话也别让他受太大委屈。他受得了,我看不过去。”林泽续了一支烟,唏嘘不已。

“没问题。谁敢动他,就是跟我刀疤过不去。小林哥放心,只要他在华新市,我就能保他无事。”刀疤拍着胸膛信誓旦旦。这一刻,他豪气干云,也颇有些恍惚。

一年前,他还只是华新市一个不算遍地走,也绝对不少的大混子。不风光不下贱,但短短一年时间,他已成为道上最出风头的人物,别说其他势力对他卑躬屈膝,就连上面某些人也对他还算客气。提供点渠道资源,他回馈点好处,皆大欢喜。偶尔还能客串一把上流人士,出席几个勉强称得上豪门的奢华晚宴。有时他品着几千上万一瓶的高档红酒,搂着身子丰腴脸蛋妩媚的女人,他都感觉跟做梦似的。不太真实,怕摔一跤就梦碎了无痕。所以他每当唏嘘感慨,思绪万千时,总会特别感激那个在幕后不求回报,默默捧他上位的小林哥。

在带下面弟兄时,他也会有意无意地模仿小林哥的彪炳作风,义气无双,和不求回报的精神。他知dào

小林哥的这种作风和精神是这个狗-日的社会很罕见的,甚至是拿来被人糟践的。但只要在不会威胁自己地位,不会损害小刀会利益时,他总喜欢不求回报地帮几个有潜力够哥们的弟兄。瞧着他们在底层辛苦攀爬,默默耕耘,他会觉得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某次他手下一个心腹很感慨地问他:“刀疤哥,在跟你之前,我也跟过几个大哥。但从没见过你这样做大哥的。那帮大哥不说拿地下的兄弟当狗使唤,最好也不过是待他们厚道点,和气点,但有了麻烦,还是得让他们掰命儿顶上。像您这样不求回报的默默提拔,真不多见。”

对此刀疤仅是会心一笑,沉默不言。

图个啥?

他想跟小林哥一样,做个能让兄弟记一辈子的大哥。他不知dào

自己能否做到,但他确信自己会在心底记小林哥一世。

~~

第三百八十六章 威武!

这次我离开你。是风,是雨,是夜晚;你笑一笑,我摆一摆手,一条寂寞的路便展向两头了。

小林哥含恨结束了收费频道,理由是韩家大小姐认为高考在即,老是熬夜看动作大片不契合养精蓄锐的路子。再者,小林哥每每淘到一部堪称臻至巅峰的极品之作,总会勾搭下楼拿饮料的韩小宝迈不开腿。

韩家大小姐不担心学习能力大智如妖孽的林泽高考失误,但对韩小宝这种偏科严重的蠢货没什么信心。最近当姐又当娘督促韩小宝啃书复习,连每晚必做的一个钟头瑜伽都扔了。小屁股的挺翘程度也出现微不可查的松弛。这让小林哥十分扼腕叹息,祈盼高考这场暴风雨快些来,快些滚,别耽搁了大小姐的修身正途。

林泽原本搞不懂韩小艺为啥如此卯足劲儿帮老弟补课,按说以韩镇北的手腕,完全有能力送他们上任何想去的学校。但偶尔一次听韩家大小姐感慨,他才明白这位大小姐的苦衷。

“对普通人来说花钱比赚钱简单。但对我爹地这个级别的款爷来说,花钱远比赚钱来得艰辛。”韩家大小姐一半明媚一般忧伤地喝着酸奶,吃着软糖,稚嫩白润的脸蛋上写满惆怅,说。“像韩家这种即便放在全国也名列前茅的商业巨擘,多的是愿意替韩家做事儿的。可人家替你做事儿,你总是要还的。做一次就是一个人情债。人情欠多了,以后的路也就难走了。所以爹地从小教导我们大到豪宅跑车,小到绣花针土鸡蛋,能靠本事拥有就绝不贪图省事拿别人的。虽说敢占韩家便宜的不多,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人情欠多了,总有一两个人情是对手处心积虑让韩家欠下的。等还的时候,指不定就要伤筋动骨了。”

韩镇北灌输给子女的这种观念虽说有些苛刻,也在一定程度上剥夺了这对姐弟享shòu

二世祖滋味的快感。但以小见大,韩小艺能拥有一颗深沉但谈不上可怕的城府,便是被韩镇北打小耳濡目染出来的。

韩小宝蠢归蠢,但素来忌惮老姐的他倒没敢忤逆大小姐的意思。高考前一个月埋头啃书复习不提,还硬生生在韩小艺的督促下记熟了五百多个生僻的英语单词,按照韩小艺的原话就是,英语成绩差考不好多半是词汇量太少,一篇文章读下来,不认识的单词已经多到严重影响理解全文意思了。能考得好才是见鬼。

所以韩家大小姐针对韩小宝的瘸腿学科进行恶补,在高考前三天,韩小艺还手握皮鞭,腰系红蜡,就差换上气焰彪悍的女王装恐xià

韩小宝。

“那一天,那一天,我丢掉了你。像个孩子失去了心爱的玩具——”

林泽系着围裙,叼着烟卷正潜伏在厨房做午餐,嘟哝着一首不知名的歌曲,神色悠闲。

“唷,林大爷,你还真是没动作大片看不能活啊。瞧你这歌唱的,真酸。”韩家大小姐幽灵般站在厨房门口,背靠着房门,娇嫩的脸蛋上写满鄙夷。

“今儿的补课结束了?”林泽将一盘红油肥肠盛进盘子,毫不在意她的刁钻挖苦,没心没肺地问道。

“早着呢,今儿打算把小宝操练到晚上十二点。”韩小艺往嘴里赛了颗软瘫,严肃道。

“别把他搞血崩了。”林泽说道。

“放心,死不了人。考不好他倒是不用活了。”韩家大小姐伸出两根葱白手指夹起一根饱满的肥肠,撕咬了一口,满嘴流油道。“唔——禽兽,不够辣啊。回锅再放点麻辣酱。”

“优秀的厨师从不回锅。”林泽喷出一口浓烟。

“口味不对也不回?”韩小艺歪着头问道。

“不解释。”林泽冷笑道。“这是顶级厨师的骄傲与矜持。”

“虚伪的家伙。”韩家大小姐踩着小碎步,扭着小蛮腰回客厅看娱乐节目去了。

三人凑在茶几上一面看劲爆的娱乐新闻,一面吃午餐。林泽发xiàn

韩小宝这货简直是双眼无神,脸色发白,气若游丝,不堪一击。好几口米饭扒进鼻子都毫无反应。登时无比感慨,还好哥们儿才华横溢,考上名校有百分之八十把握。否则还不被韩家大小姐给操死?

咦——为什么这个动词用起来这么猥琐?

吃过午餐,韩小宝还没来得及消化,便被韩家大小姐拳打脚踢驱赶上楼。她则捧着一杯林泽精心泡制的香茗品了起来。

“禽兽,只剩两天就高考了。做好准bèi

没?”韩小艺白生生的玉腿搁在茶几上,红嫩的脸蛋上写满惬意。

“万无一失。”林泽点了一支烟,目光猥亵地扫视女孩儿十分美型的大腿,心下感动。“夏天要来了,又有美腿看了。唉,真是幸福,这丫头出门就裹得严严实实,还好在家没那么保守。否则我真要发飙了。”

“我之前跟爹地提过,等高考完了,咱们就去来个夏日旅游。”韩小艺美滋滋地喝着茶水,向往道。“我有几个打算。要么去马尔代夫晒太阳,要么去南非看球赛。最后就是去欧洲一月游,我垂涎欧洲那些秀色可餐的美人儿多年了。”

“谁掏钱?”林泽直指本心道。

“瞧你这出息。”韩小艺撇嘴道。“你既然跟着本小姐混饭吃,是本小姐包养的小白脸。当然是本小姐掏钱。”

“那就好——”林泽长吁一口气,笑道。“去南非还得打针,我怕疼,没啥意思。至于欧洲嘛,我早玩腻歪了。不如咱们去马尔代夫吧?”

“为啥?”韩小艺歪着头打量他。

“看你穿比基尼。”林泽正襟危坐,严肃专注道。“大爷窥觊你挺翘的屁股已有一年之久。”

“讨厌,你说的人家害羞了啦。”韩小艺故作羞涩。

“——”

同是女人,为毛女间谍反应这么大,韩家大小姐却这般妖娆妩媚?为毛,这是为毛啊——————再度回校时紫金花气氛介于奔放与含蓄的欲拒还迎之间,有些躁动,还有些矜持。躁动的是两天高压度的高考之后,高三党便彻底得到解放。矜持的是这将是决定未来四年或者一辈子的终极之战。莘莘学子们疲于拼命十几年,就为这两日劈荆斩路,一统江湖。

全市高考是分校考试,幸运的是三年一班多数学生都安排在紫金花,林泽所在的考场则连一个认识的都没有。每张桌子都有一段距离,应该是防止学生出现相互抄袭现象。

骄阳似火,空气中透着一股燥热,场外热Lang滔天,考场内学生们则奋笔疾书,一股脑将这十几年的积累瓢泼在试卷上,希望一举成名天下知。

第一场是语文,林泽私以为这是因为语文最能欺骗考生,不管考得好不好,都没太明确的答案,非得等分数出来才见分晓。故而也不会影响到考生的心情和状态。

第二场是数学,也是一门比较拿分的科目。尤其是韩小宝这类偏科生,就靠数学与理综拉分了。林泽语文考完后越战越勇,在考数学时仅仅花了一个钟头二十分钟便将题目做得差不多。只剩最后一道题的最后两问有些模棱两可,在草稿上仔细推敲琢磨十分钟后才舍得下笔。

一个钟头四十分钟,林泽检阅完试卷安心等待下课。

第三门理综则是总分高,也容易拉出高低分的考试。属于韩小宝这类理科无dí

的偏科生的主战场。对于林泽来说也不算难。但这场考试出了一个对旁人来说是小插曲,对当事人来说却是人生噩耗的事件。

考场内有名背影很淑女,容貌很清秀的女考生不知什么原因迟到了。而且迟到了足足十分钟。不管那名女生如何潸然泪下,面如枯槁地哀求,两名彪悍如门神的监考老师就是不让她进考场,最后还喊来巡逻的警卫将她带走。林泽瞥眼时瞧见女孩儿脸色苍白得几乎晕厥过去,心头叹息一声,继xù

做题。

他不是没想过英雄救美帮帮这位长的还算清秀的女考生,但他没把握打破高考的规矩,他也知dào

,给予人希望再让人失望远比直接失望还来得伤人。再者,他手上没电话,若是真想办法打电话去请人求情,也不是半点机会都没有。但会因此影响了考场内的其他考生。怎么衡量都不是一件值得去做的事儿。怜悯地扫了一眼这个注定要复读的女孩,没做出出格举动。

第四门是英语,是林泽骄傲又头疼的科目。骄傲的是他口语绝对正宗,头疼的是他的笔试远不如口语来得强悍。虽说在韩小艺和夏书竹的指导下已突飞猛进,但跟口语比起来,仍是有不少差距。

两个钟头禅精竭虑地奋笔疾书,林泽几乎在收卷铃声响起时,还在为一道模棱两可的选择题纠结头疼。最终按照三长一短选其短的神规律提交答案。

四场考试下来,林泽真zhèng

感受到精尽人亡的滋味。那叫一个头晕目眩,四肢乏力。比持续三天三夜不睡觉还来得疲惫空虚。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被剥离得一干二净,成了一具空壳。

“喂,死禽兽!”

甫一出教室,背后便传来韩小艺兴高采烈的叫声,他神智恍惚地转过头,只见女孩儿雀跃地窜到跟前,揽住他的腰身,很激烈地啵了一下他干燥厚实的嘴唇,笑靥如花道:“不管燕大录取线多高,本小姐都能将其斩杀于马下!”

“威武…”林泽有气无力地呻-吟一声,不动声色地拨了拨搂着女孩儿小翘臀的大拇指,暗忖。“真的很威武…”

~~

第三百八十九章 再来一次?

高考分数通常会在考完后二十天左右公布。所以不管考得好考得差,高三学子都有一段肆无忌惮的疯玩时期。不用早起,不用写作业,不用翻书,更不用啃资料。当真快活似神仙。

韩家姐弟没趁着这段假期回燕京,而是毫无节制地跟同学疯狂哈皮,每晚至少两三点回家,至于睡觉,林泽粗略统计了一下,平均睡觉时间是凌晨四点之后。都要赶上号称无dí

夜猫子的小林哥了。

夏书竹在高考结束后的那几天,倒是以班主任的身份多次参与学生的聚会。至于她是舍不得学生的成分居多还是借此机会跟林泽亲近,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每次聚会结束,小夏同志都会以各种借口让林泽送她回家。对此同学们除了眼红心热,倒也没太大意见。谁让小林哥放出豪言能上燕大呢?

对于这样一个看上去毫无优点可取,但时不时会干出逆天勾当的男人,跟韩家姐弟一个圈子的学生已经习惯或者说麻痹了。就算他哪天放话要把美女班主任推倒,也没人怀疑他会有贼心没贼胆。

较之夏书竹蜜里调油的行为举止,韩家大小姐倒开明宽松得多。除去小林哥因脑子进水没做大小姐喜欢吃的菜肴而发飙甚至掀桌子外,这段时间她几乎不管林泽。不管他是三更半夜回家还是彻夜不归,作为小林哥正派女友的韩家大小姐都不闻不问。当然,林泽不知dào

,韩小宝这没日没夜打线上游戏的蠢货却一清二楚。每次林泽夜不归宿,老姐都会在客厅看电视到深夜,跟个深闺怨妇似的满面哀伤。

“仍然倚在失眠夜,望天边星宿。仍然听见小提琴,如泣似诉再挑逗,为何只剩一弯月,留在我的天空。这晚以后音讯隔绝,人如天上的明月,是不可拥有。情如曲过只遗留,无可挽救再分别,为何只是失望,甜蜜我的空虚,这晚夜,没有吻别…”

银月铺地的羊肠小道上,一对男女十指相扣。一人耳朵赛一只耳机,听着合情宜景的歌曲。悠闲散步。

“林泽。”夏书竹偏过头,面如皎月。

“嗯?”碾着石子的林泽微微抬头。

“紫金花的工作我准bèi

辞了,善后工作也处理得差不多。明儿就回燕京做考研准bèi

。”夏书竹柔声道。

“真要辞职?”林泽微微皱眉,无奈道。“其实这份工作不错,轻松又有意义。挺适合你的。”

“我为什么要替别人活?”夏书竹紧了紧握着林泽的玉手,娇蛮道。“你要去燕京,陈玲那疯婆子也跑国外去了。我有什么理由留在华新市?”

林泽揉了揉鼻子,牵起她温热的柔荑,面对面地凝视着这个韵味十足的女人,微笑道:“那好,等你不当我老师了,当我师姐。”顿了顿,林泽打趣道。“就怕咱们的小夏同志在燕大追的人太多,都没空搭理俺。”

“瞎说。”夏书竹轻声嗔道。“身子都给你了,你还这么说我。”

“哈哈。”林泽讪笑一声,在她柔嫩的手心画了画,说道。“回燕京了给我电话,要是你那个亲戚还在找你父亲麻烦,也记得告sù

我。”

“父亲跟我说过,没事儿。”夏书竹目光柔和地凝视着男人,顿了顿,低落道。“林泽,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蛮不讲理的女人?”

“嗯?怎么这么说?”林泽错愕道。

“露丝回国前跟我说,你上次救她险些丧命,虽然她嘴上没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来她有点怪我。”夏书竹轻叹一声,紧握林泽的手心道。“我也觉得我太过分了。”

“傻妞。”林泽微笑地伸出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含笑道。“你不要求我也会这么做。跟你没关系。再说,我要是不答yīng

,万一你不高兴拒绝跟我亲热,我咋办?”

“哼,我就只是你发泄的对象吗?”夏书竹皱了皱瑶鼻。

林泽不再说话,只是由上而下打量这个怎么看都让人喜欢的女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她胸前的丰盈上,邪恶道:“像你这么身材样貌一级棒的女人我要说不贪念痴迷你的身体,那就太虚伪了。”

夏书竹被这个混蛋男人撩得浑身发热,躯体上涌起一股异样感觉,拉着他的粗糙手掌道:“上楼。”

“遵命。”

一番颠鸾倒凤后,林泽气喘吁吁地趴在女人丰腴的身子上,细细把玩那对滑嫩大白兔,贪婪地嗅着女人身上那特有的好闻味道,面无表情道:“前几年过着有今日没来日的生活,每天提心吊胆怕一觉醒来就有十几支指着脑门,说一点不怕是扯淡。”

他翻过身,靠着枕头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

夏书竹心头一颤,如一只八爪鱼缠绕在男人身上。修长细嫩的玉手轻轻抚慰着他粗糙的胸膛,如一只温顺的小白兔一言不发。努力带给他最温馨的暖流。

“说老实话,那段日子我真没想过还有命回国。也没指望有朝一日能搂着漂亮的良家闺女睡觉。”林泽自嘲地笑了笑,悲恸道。“那时候别说日子过得不踏实,不自在,连睡觉都得检查门窗有没有关好,就怕一不小心说梦话让人听到一些足以弄死我的话。”

林泽伸手抚摸着女人胸前的丰盈,吸了口烟道:“只是可怜了那帮出生入死的弟兄,除了我没一个能活着回来。最惨的大多还是雏儿,别说上过女人,连女人的小手都没牵过。你说可悲不可悲?”

夏书竹没回应,甚至对林泽这番有些作践女人的话语打心底里排斥,但她知dào

,林泽的本意不是这样,他只是在感慨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发泄一下心理的积怨。作为女人,一个懂事且温柔的女人,夏书竹只是用她的体温去软化怀中男人僵硬的心脏。让他尽可能过得舒服滋润点。

“最近又把在国外仅剩的一个弟兄推到了风口Lang尖,要是运气好,可能还有机会回国,运气不好,以后要拜祭他也得隔海相望了。”林泽续了一支烟,自嘲地说道。“小夏,你别看我今年才二十一岁,比你还要小三岁。不怕装逼的说,我见的人,见的龌龊事儿你这辈子也未必见得着。见不着也好,能单纯的活下去,谁他妈想活得跟条疯狗似的?我知dào

你一直对我的身份很好奇,对我的过去很有兴趣。但我没法说,就算咱俩运气好,真能相濡以沫一辈子,有些东西我进了棺材也没法对你说。不是我不愿,而是不能。”

“其实你也不用对我的身份,经lì

的那些事儿太上心,我整理一下,简明扼要点介shào

就是我不过是一个杀了不少人,受过不少伤,被人拿枪指过不少次脑袋,还欠下不少一辈子也还不清的兄弟债,最后就是仇家比普通人多点的不太普通的普通人。真要破罐子破摔了说,我就是个十恶不赦,在许多人看来注定要下地狱,但某些人却觉得我还有些利用价值的混蛋。也许在几个不谙世事,整天琢磨着装逼显摆的年轻人看来我这份经lì

够资格炫耀,有能力泡妞。但不是,我只是选了条到现在也不曾后悔,但打死都不会喜欢甚至讨厌的路。其实说穿了,换做你走我这条路,也能被那狗*日的环境给生生逼成女恶魔。这不是假话,是事实。”

林泽点燃第三支烟,幽幽道:“有时候晚上睡不着想想这些年来的经lì

,我都很庆幸自己还能幸福的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睡觉,而不是躺在血泊里挣扎。譬如现在,我就搂着一个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连气质都堪称一流的美女教师。最关键的是这个傻妞还死心塌地的觉得我这种注定要下地狱的男人是她一辈子的挚爱。”

“违心点说,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不是一点也没怨过,我又不是圣人。受了委屈当然不舒服,会发脾气想打人,真怨气值积累到一定地步了,还会跑去弄死几个早就该死的畜生。从道德上来讲,说我是个杀人狂,是个嗜血狂都一点不过分。但我不后悔,也没啥好后悔的。我是个男人,选了一条路就会认死理地走下去,真受了大委屈躲在房里偷偷抹两把眼泪也就没事儿了。每天抱怨唠叨哭哭啼啼是娘们干的,我脸皮比较薄,干不出来。再者,有些事儿总是要有人做,我不做别人也会做。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地狱还真他妈是货真价实的地狱。糟蹋的不止是躯体,还有灵魂。我好几个弟兄就是被活生生逼疯的,现在还关在精神病院,估摸着这辈子也出不来。我没去看过他们一次,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怕去了忍不住把那婊*子养的疯人院给炸了。草,咱们不把自己往高处抬,但哪个人身上没为国家背上点血债国恨?哪个不是把脑袋别在腰里做事?不说给多大荣耀,但也别把咱们当狗撵来撵去吧?关在疯人院就算了,还他妈每天派人监视,干啥,怕一发疯强*暴几个女病人?”

林泽正要点燃第五支烟,女人劈手夺过,将脸深深埋在他的胸膛,颤声道:“我不懂,一点也不想懂。但我懂我自己,我知dào

我这辈子除了你,谁也不会再爱,要是哪天你不要我了,我就跑去尼姑庵当尼姑,说到做到。”

她知dào

,他向自己敞开了心房,涉及的不多,但够了。说句世故现实的话,这年头有几个男人愿意把自己的一些秘密说给一个被自己上过,搞过,运气好能骗一辈子女人听?还是这种往深了说能彻底扭曲女人世界观的秘密?

得到这份沉甸甸的信任,夏书竹彻底没遗憾了。

林泽收敛了烦躁的情绪,深邃的眸子瞥了眼窗外的皎月繁星,一把揽住女人腴美的水蛇腰,色胚道:“妹子,再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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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两行清泪!

“韩小艺。数学145分。语文138分。英语144分。理综298分。总分725。”

韩家大小姐听完分数,朝旁边的两条牲口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笑靥如花道:“看,本小姐早就说过不管燕大的录取分多高,都能将其斩杀于马下。除非他们今年只打算收十个学生,否则本小姐怎么都能混进去!”

言下之意很清楚,韩家大小姐这分数放在全国也是前十的水平。而事实上,她也是对自身实力有绝对信心,不然让韩镇北安排她在燕京某高中高考,分数再降一百分也能轻松进燕大。

“林泽。数学150。语文125。英语136。理综299。总分710。”

“草!”林泽忽地暴跳如雷,把电话一砸,愤慨道。“才710?”

扑通。

韩家二少爷腿一软,险些站立不稳。

这畜生——竟然来句才710?你他娘的知dào

710什么概念吗?不说华新市,即便搁在全国能考出700往上走的分数也绝对不超过二十个。也就是说,这分数足以傲视群雄,除老姐这级别的生猛之人,你几乎是无dí

的。

虚伪!

韩家大小姐对林泽的彪悍总分一点不意wài

,但对他的数学考满分颇有几分惊讶。她可是知dào

这次高考数学有一道题目完全超出了高考范畴,这也是韩小艺丢分的地方。可林泽却跨过这道坎考出满分。不得不说,这禽兽在理科方面还真是天赋出众。

“韩小宝。数学148。语文110。英语108。理综300。总分666。”

韩小宝很知足常乐,早就收到内部消息的他知dào

666分上燕大基本没有问题,只是不能挑热门专业罢了。对此他毫无意见,反正他最大乐趣就是跟电脑为伍,以他的分数上燕大计算机系是轻而易举的。

三人查了分数,韩小艺捧着一盒哈根达斯窝在沙发内,如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似地晃着美腿,娇滴滴说道:“明后两天填志愿。就别玩的太晚了。省的粗心大意把第一志愿填成某所野鸡大学。”

韩小宝顺从地跑上楼打游戏,林泽则去厨房做午餐。

做完两道荤菜,林泽回了回神,抹掉额头上的汗珠给许久没联系的董小婉打个电话,也不知这女孩儿考的怎样。

等了足足十几秒电话才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如以往一样,轻柔温婉,文静好听。半点不失大才女的做派。可深谙心理学的林泽却一下子听出董小婉心情不佳。纵使她已极力掩饰,但在小林哥这级别的腹黑男面前,她的演技还稚嫩了些。

“怎么了?分数出来了吗?”林泽柔声问道。

“出来了。”董小婉轻声说道。略显慵懒,还带有一丝鼻音。也不知是哭过还是感冒了。

“不理想吗?”林泽的语调更轻柔了。若是让韩家大小姐听见,势必要对这禽兽拳打脚踢一顿。啊呸!对大才女轻声细语,对老娘就粗声粗气。什么人呐!

“其实还成。”董小婉话语中略带一丝惫懒,低声道。“只是跟预期有些差距。”

“你爸妈责备你了?”听着女孩儿那柔软的话语,林泽心疼死了。

“没呢。他们出差了,今儿都不在家。”董小婉轻轻道。

“那你的午餐怎么解决?”林泽小心问道。

“煮个面或者叫外卖。”

“那多没营养。不如一会我来你家,给你做顿丰盛的?”林泽微笑道。

“嗯——”董小婉很自然地就答yīng

了,但迅即便是问道。“可是你不忙吗?有空来我家?”

“咱们的小婉战斗力下降,有啥事儿比这更重yào

?”

安抚女孩儿两句,林泽便挂了电话继xù

做饭。

倒腾好三菜一汤,林泽解了围裙喊姐弟两吃饭。他则换了一身干净衣服打算出门。

“喂,死禽兽你不吃饭?”端着一碗香菇鸡汤慢饮的韩小艺撇嘴问道。

“不了,有点事儿出去一趟。你们吃了直接把碗筷扔出去就成,反正我也不会洗。”林泽叼着根烟,踱步出门。

“哼,又去把妹。”韩小艺嘟嘴,埋头吃饭。

自上次略带装逼嫌疑地请了几位华新市响当当的人物陪才女父母吃饭,并不算刻意地彰显自己不俗身份后,林泽没敢再屁颠颠跑大才女家去。倒不是怂了,实在是担心自己的突兀出现再度惹得对方不舒服。

就林泽本身而言,他并不是个封建到食古不化的传统男人。否则以他的定力打死也做不出跟陈玲玩419的勾当。可他不忍让董小婉在父母心中的形象变成一个叛逆且不听话的女孩。加上最近两个月大家都在为高考做最后的冲刺,林泽也找了个理由不去骚扰对方。如今考试完毕,分数出来了,大才女也成年了,若是再藏着掖着有意无意地疏远对方,实在说不过去。

再者,林泽对这个浑身透着文艺气息,整体又知性婉约的女孩有种理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邻家女孩?

哪有这么才华横溢的邻家女孩。

初恋的感觉?

也谈不上。林泽的初恋恐怕比多数胆小怯场的死宅男还来得朦胧模糊。

总而言之,董小婉是个令不管是正人君子还是嗜血悍匪都不忍伤害亵渎的女孩儿。她干净、纯善、如梦似幻,任何面对她的男**抵都只是想跟她谈一场毫无龌龊念头的水晶之恋。再多,就有点亵渎文艺女神的意思了。

可林泽既不是正人君子,也远比嗜血悍匪来得彪悍。表面上,他的确如普通男人一般抱着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心态与女孩儿相处,但骨子里,他又岂会一点贪恋欲望都没呢?

停好车,林泽快步前往女孩儿居住的那栋楼。尚未抵达楼下,便远远瞧见小道边的石凳上坐着一个身着素白吊带裙的纯净女孩儿。她捧着一本《红与黑》默读,一缕青丝贴面,微风拂来,扰乱她乌黑柔顺的青丝。她只是头也不抬地捋一捋。而后继xù

安静读书。像一只沉浸在书海的小精灵。不忍轻薄,舍不得亵渎。

直至林泽行至跟前,女孩儿方才察觉身侧多了个男子,轻轻合上书本。完美无瑕的洁白玉容上却是意wài

地浮现一抹拘谨,轻声道:“来啦。”

“嗯。饿了吧?”提着鱼肉瓜果的林泽耸了耸手臂,笑道。“走,做饭去。”

“嗯。”女孩儿矜持地点头,行在前头领路。

大厅格局一如既往的充满文雅气息,如这套屋子的主人一样,浑身散发出恬淡优雅的味道。林泽无限感慨,家庭环境对小孩的熏陶绝对是致命的。譬如自己打小跟着那个有些闷骚有些腹黑的老局长厮混,这些年下来,也沦丧为粗鄙贱格的牲口,跟大才女比起来,单单是流露出来的文雅气味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将色泽鲜亮的瓜果放进冰箱,抖出血淋淋的肉类放进水池清洗,不过几分钟,便清理得干干净净,放上砧板大刀乱剁。

啪嗒。

点了一支烟,林泽备好材料欲做菜。瞥眼见大才女伏在门口瞧自己,不由咧嘴笑道:“看什么呢?”

“看你。”大才女抿唇,轻声道。

“有什么好kàn

的。”林泽哑然失笑。

“好kàn

。”大才女那双黑白分明的美眸中透着一抹努力克制的思念。如何会不想念?自上次军区一别后,两人几乎就没单独相处过,饶是自制力不差,性子也本就淡雅的大才女在甫一与林泽单独相处,心头亦是颇有几分翻江倒海。没跟轻熟女夏书竹那般做出蜜里调油的举措已是极限,连看都不能看,多委屈?

“不如帮忙切切水果,做个饭后果盘?”林泽吧唧着香烟,含笑说道。

“嗯。”董小婉轻柔点头,取出冰箱的新鲜瓜果,握着水果刀精致地切割,努力将每一片瓜果都切得一般大小。可见其将这顿不论如何都算不上Lang漫的午餐看得多么重yào



半个钟头,林泽做好三个菜,一荤两素,这是针对董小婉的口味来的。女孩儿不如韩家大小姐或林泽那般无肉不欢,较之肉类菜肴,她更钟情于蔬菜瓜果。

将菜肴放上餐桌,老火煲得枸杞乌鱼汤还在炖。女孩儿不算饿,林泽早餐吃了不少,此刻也没太大食欲。便是举动略显轻佻地将脑袋探过去,嬉皮笑脸地说道:“想不到大才女刀功如此犀利,能把一个苹果切得这么漂亮,来,给俺尝一块。”

他没动手的迹象,只是张开嘴,笑眯眯地等待大才女喂食。

小婉玉脸微微发烫,却也没拒绝,抬起素手用牙签串了一块果肉,小心翼翼地送进某位牲口的嘴巴,恬静道:“如果饿了我们先吃吧。反正汤还要等一会。”

“不着急。”林泽微笑着摇头,很突兀地将女孩儿脸颊上的一缕青丝挽到耳后,轻柔道。“你脸色不太好kàn

,是没休息好吗?这锅汤滋阴补气,对你身体有好处。”

“谢谢…”大才女矜持地抿嘴浅笑,但笑容中却夹杂着一丝苦涩,没直言,而是端着果盘进餐厅。

林泽瞧着女孩儿那略有几分黯然的萧索背影,挠了挠头,琢磨着她为何这般惆怅。

待得汤水煲好,林泽帮女孩儿盛了一碗,微笑道:“喝完汤润润嗓子再吃饭,这天气越来越热了,多喝汤滋补一下准没错。”

端坐椅子上的女孩儿却不知为何情绪倏然悲恸,竟是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滴答。

咸咸的泪水落入汤水,顷刻间融为一体。

~~PS:其实写小婉这个女孩,我总是务求接地气,贴近生活。所以写起来会比较谨慎。12点之前还有1章。

第三百九十一章 小明,你还好吗?

眼泪是女人最好的武器。比胸前的丰盈。尾骨往下的两瓣饱满更带杀。

纵使一个浓妆艳抹到除了饥渴难耐的牲口,多数男人都会觉得倒胃口的卖肉妹哭天喊地的抹两把眼泪,也能让穷凶极恶的悍匪慌神。遑论才华横溢到董小婉这级别的干净女孩儿?

所以林泽甫一瞧见女孩儿滑下两行清泪,立时就愣住了。手忙脚乱地抽纸巾替女孩儿拭擦泪痕,劝说道:“哭什么啊?谁欺负你了?”

“没有。”董小婉抿起柔唇,强挤出一个愈发楚楚动人的浅笑,说道。“吃饭吧。”

林泽怔怔的瞧了她一会,无奈地埋头吃饭。

他对敌人的心理可以分毫不差地推敲出来,饶是在生死一线的险恶关头,他也能不慌不忙地琢磨个所以然。可对面女人,他是真没辙,尤其是面对良家闺女,他能保持清晰的思路就得烧高香了。哪儿能揣度出纤毫般敏感的少女情怀。

推敲不出个所以然,但他抓得住大致方向。

也许是高考失利让女孩儿深受打击,委屈得想哭?

可这也不至于啊。

先不提她早已被燕大中文系提前录取,即便没有,以林泽对这个宠辱不惊的女孩儿的了解,她应该是个凡事都看得开的女孩。不太可能因此就大受打击。那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小林哥又哪儿知dào

,他的确猜中了大致方向,却注定没法理清女孩儿的繁密情怀。

没错。董小婉的确被燕大中文系提前录取,她原先的计划也是在中文系读完四年本科后留校深造。如无意wài

,她会将人生前三十年的大部分精力放在文学研究上。做一个对华夏文化有贡献的人。可这是她遇见林泽之前的计划,至于现在的——她希望可以考出优秀的成绩,到时林泽选哪个专业,她便选哪个。

可这次高考成绩却超乎她包括紫金花校领导的预期,不但没能发挥她该有的水平,甚至跌破她历来的平均线。可谓是紫金花今年高考最大的败北。

连续三年独占鳌头的女孩儿却在至关重yào

的高考上勉强挤入年级前十,这对校方来说简直是无法置信的噩耗。

但正如林泽对女孩儿的了解,董小婉并不会因此而深受打击,她不能接受的是按照她目前的高考分数,除了接受燕大的主动录取,能挑选的专业实在太少。而当初在某次讨论专业的问题上,韩家大小姐也提过会选择商业管理。以董小婉目前的分数,选这门专业被刷下来的风险大到离谱。

以燕大的规模,每个院校甚至每个专业,都有着很明确的教学区域。如此一来,女孩在大学与林泽相处的时间就更少了。

一想到这儿,如何让期盼着大学能多点时间跟林泽相处的董小婉不悲恸伤感如斯?

两人默默地吃完这顿午餐,在大才女的帮衬下收拾了碗筷,林泽又陪她看了一会电视。见女孩儿精神不济,满面倦意。林泽心疼地催促她回房午休,自个儿则是抽了一支烟便打道回府。

————“喂,死禽兽,你觉得我是穿白雪公主装缅怀我即将死去的青葱年华好呢,还是穿黑丝吊带彰显我即将迈入成人世界好呢?”韩家大小姐在镜子前足足换了五套衣服,却无一幸免地被大小姐扯掉。

她很忧伤,还有点小难过。对普通学生而言,大学是个自由的欢乐园,可对韩小艺来说,恐怕不比地狱好多少。不是外界施加给她的,而是她自我强加的。

最后在林泽鬼斧神工的建议下,女孩儿选了一套纯白的学生装,据说是高一发的校服,学白衬衣,浅蓝色格子短裙,富有朝气又清纯可爱。很符合今儿的场面。

三人换了衣服,拿着资料前往紫金花。

一路上,三人都默默不言,连向来话唠且智障的韩小宝也隐约感到一丝伤感,窝在后排凝视窗外的风景。不好kàn

,却无比回味。

紫金花校门口竖起了鲜艳的横幅,内容是恭喜高三学子取得优异成绩,除此之外,便是陆续进入的归校学生。林泽惊讶地发xiàn

,大多数学生皆跟韩家姐弟一个打扮,穿高一发的校服。一溜烟的蓝色海洋,颇为壮阔。

可学子们心中却多少有些忧伤,求学三年的学校,今日之后怕是没多少机会回来了。也许——也许某些学生会说,反正我是本市人,想回来看看还不简单。可,真的还有很多机会吗?华新市并不是一座教育重镇,大学很少,更没几所一流大学,以紫金花出来的尖子生,又有几个会留在华新市就读?

那么试问,正在读大学,或已参加工作的人们,大家都有多少年没回高中母校看看了?真的很容易再回到母校走一圈,看一眼吗?

停好车,三人齐齐往教室赶去,夏书竹因为考研事宜没法回华新市,故而将填志愿等琐事将给经验丰富的钱老师处理。不过,夏书竹倒是很人性化地录了一段视频,也不知dào

是她本就有这个创意还是学的那个冰冷女间谍。

总之,在学生们都到齐,并手里拿着志愿表后,钱老师在讲台上通过投投影仪放了整段视频。

视频中,夏书竹透漏了自己正在为考取燕大研究生而努力。也恭喜了大伙高中毕业,即将迈入大学生涯。短短五分钟的视频,同学们还没来得及回味,视频便即将结束。

正在学生们都沉浸在一片黯然之时,夏书竹面露明媚微笑,如初次见面一般,美得无比惊艳:“送给大家一首歌,就当做为大家送行吧。”

这是一首很奇怪的歌,却是一种足以打动现场所有学生的歌。旁白很长,几乎占据了整首歌的三分之一。而口述旁白的不是别人,正是周星星的御用配音,那位嗓音除听浮夸,实则无比沧桑的石班瑜。

“小明,你还好吗?哇,不会吧,我都不记得了你?!

是我!这么多年没见了,你过得好不好啊?

从前,我们总是喜欢把未来、未来、未来~~~挂在嘴边。

直到现在,我变成了忙忙碌碌默默无闻一事无成。

花心思装酷都换不来回头率的路人甲,才发xiàn



从前那些轰轰烈烈的未来根本都是屁!

哎,你的那些未来实现了吗?

不知dào

现在是不是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你的面前。

就连你人在哪里我都不知dào

。哎,人生就像一颗蒲公英。

越经风雨飘得越远。小明,你还好吗?

……”

曲毕。

老态龙钟的钱老师扫了一眼讲台下的学生。

有些孩子哭了,有些孩子笑了,但无疑,所有孩子都被感动了。

仿佛填志愿已经是其次的,许多关系好却因为分数原因注定无法在一座城市求学的同学相互抱在一起,转达着新手机号,留下永远不会换的联系方式。而还有许多同学双眼发红,却故作坚强地将记事本递给所有同学,让他们留下一句话,当做回味高中生涯的唯一凭据。

教室内的气氛复杂到了极致。有笑声,有哭声,有伤感,有开怀。纵使是久经沙场的钱老师也被这幅直击人心的画面感动。

“兄弟姐妹们!”王喜红着双眼窜上讲台,那已被拍打得苟延残喘的笔盒最后一次被王喜当做醒木,往桌上一拍道。“我王大官人在此立誓,不管以后生活如何,学业那般。明年今日,我定会重回紫金花,与能赶来的兄弟姐妹不醉不归!”

“不!不是明年今日!是年年今日!不醉不归!”

“废话不多说,填完志愿敞开了喝,今儿开销姑奶奶全包了!”韩家大小姐霸气无双地往桌上一挑,如山大王般挥了挥手。

一声哄闹后,学生们纷纷开始填写志愿。

董小婉偷偷抹了一把被这群可爱同学撩拨出来的眼泪,咬着柔唇填着志愿。一丝不苟地填好后,她扭开某位暗恋她的男生送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口。而那位爱慕她三年的牲口见心中的女神竟然真的喝了他满怀紧张送去的矿泉水。登时如一头发-情的牲口嗷嗷乱叫起来。

“啊呸!你这个死禽兽,居然不跟我选一样的专业?”教室的某个角落,韩家大小姐咆哮道。

无数学生只是暗暗发笑,没敢多言。

当事人却苦着脸道:“我又不打算开公司当老板,你不是常说我文化底子太薄弱,修养太低吗?选中文系不正好可以熏陶出一身儒雅的浩然正气?正合你意啊!”

“混蛋,你改不改?”韩家大小包操起一把椅子,凶神恶煞地呵斥道。

“打死不改。”小林哥捂住志愿表,一副誓死不降的姿态。

“老娘砸死你!”一把椅子砸过去,后者偏身避开,韩家大小姐又攥起扫把往林泽招呼而去。后者见状撒丫子往教室外跑去,口中还不停呼喊‘非礼啊,杀人啦,救命啊’——中文系?

以他710分可怕分数,他竟然选择中文系,而不是跟韩小艺选一个专业?

握着矿泉水的董小婉娇躯轻轻一颤,再度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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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二章 女人中的战斗机!

马尔代夫被西方人誉为‘失落的天堂’或‘上帝抛洒人间的项链’。东方人则会亲切地称呼其为——我哪儿知dào



然而,不管是多叼丝的穷矮搓,恐怕都对马尔代夫这个地方如雷贯耳,心生向往。但许多人并不知dào

马尔代夫跟旅游热岛普吉岛或巴厘岛不太一样,后者是行省和府,前者则是人口数量大约四十余万的共和国。

作为白富美,韩小艺去过不止一次,虽说每次都有伙伴,前几年第一次去更是拖家带口,但不说半点乐子没有,连个光着脚丫在海滩上散步的男伴都找不到。着实让韩家大小姐一半明媚一半忧伤了好几天。穿着小热裙蹲在海边也只是托着下巴怔怔地望着海天一线的远方。了无生趣。

这回不同啦。

有林泽这个死禽兽作伴,虽说还跟了韩小宝这个不招人待见的蠢货,但韩家大小姐的心情还是倍儿好。

刚一上飞机,林泽便戴上眼罩埋头大睡。昨晚跟小刀会的兄弟喝到天亮,连洗个澡都没来得及,就被韩家大小姐拳打脚踢地拽上计程车赶飞机。所以甫一坐在头等舱的柔软椅子上,林泽便幸福地睡了过去。

韩小宝一如既往地打着单机游戏,全身心投入不说,还肢体动作丰富,手臂幅度大得惊人。吓得他旁边那位气态雍容华贵的美少妇以为他是个色胚,想趁机揩油。

韩小艺捧着脸蛋,乌黑灵动的大眼睛先扫一眼韩小宝,然后瞧十分钟林泽,如此反复一个钟头后,终于架不住眼睛酸痛,开始小憩。

华新市飞往马尔代夫耗时大约六个半钟头,再加上他们是中午的航班,睡个绵长的下午觉就差不多到了。

轰轰。

飞机进入倾斜下滑姿态,足足睡了六个钟头饱觉的林泽摘掉眼罩,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眸,嘟哝道:“这个世界除了看床上动作片,还有什么比睡觉更来得时光匆匆,稍纵即逝的吗?”

飞机缓缓落地。驶入马累国际机场。

林泽扛着三人的行李下飞机,出门时不合时宜地瞧见一道本应该十分陌生却又有点儿熟悉的背影。可转念一想,在这种地方碰见那个人太不现实。便是苦笑着摇摇头,随着人群涌出去。

长达六个半钟头的长途飞行差点把林泽这个老烟枪憋出内伤,出了机场第一件事儿便是买打火机点烟。深吸一口,任由那辛辣的烟雾在肺部循环一圈,这才舒缓地吐出。

“咦。这么大排场?”林泽瞪大眼睛,瞧着门口一溜烟的黑色轿车,不由挠头望向含着棒棒糖,戴着巨大墨镜,鸭舌帽的韩小艺,腼腆道。“你这么搞我会不好意思的。”

“什么?”韩小艺好奇问道。

“这些车不是来接我们的?”林泽很神气地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排轿车。

“你做梦了吧?”韩小艺撇嘴道。“我拢共就问爹地要了十万。勉强够我们三人玩一趟经济型旅游。你觉得这车可能是来接我们的?”

“——”林泽抽了抽嘴角,愤恨道。“你要没钱早说,老子再怎么说也是月薪过万的猛人。要拿个四五万出来挥金如土还是没问题的!”

言罢,三人齐刷刷望向那排轿车。

能在马尔代夫摆出这么大阵仗的自然不是普通人,而这架飞机是由燕京直飞马尔代夫。难不成是某位燕京大佬?

很快,林泽再度瞧见那个本应该十分陌生,却又有点儿熟悉的背影。

一袭紫色旗袍,颜色怪异到极致的高跟,婀娜的身姿,撩人的曲线。她右手拖着一个密码箱,前面两名西装革履的保镖瞧见她,立kè

神色凛然地朝她小跑而来,保持距离地护在两侧。看上去对这个造型略有些出格的女人安危十分在乎。

“哎呀,那是不是薛家姑姑?”韩小艺兴奋地尖叫道。

“我本来以为不是,但现在看起来,好像真是。”林泽贪婪地吸着香烟,迷惑道。“她堂堂薛家掌舵人,居然一个人坐飞机来马尔代夫,连个助理都没。旅游?谈生意?”

“薛姐姐!”韩小艺雀跃地奔跑过去,娇声喊道。

只是她甫一出声,女子身侧包括站在轿车旁边的西装男子惧是眉头一拧,化作一道保护圈将女子围在中央,提防出现意wài



女子听见这个很有趣的称呼,扭头,那张不施粉黛,却远比浓妆艳抹的女人还来得精致的狐媚子脸蛋上浮现一抹媚笑,摆了摆手,示意神经过敏的保镖退开。

“哈,果然是你。”韩小艺摘下墨镜,很激动地说道。“真是缘分呐,在这儿也能碰上。”

“韩小姐来旅游?”薛家姑姑媚态十足,却没半点风尘味地说道。

“是哦。”韩小艺笑嘻嘻地说道。“你吃晚饭了吗?不如我请你?”

“韩小姐不知dào

薛家在这儿有产业?”薛家女人气态雍容地浅笑道。

“额。我还真给忘记了。”韩小艺吐了吐舌头,笑道。“那薛姐姐请我们吃饭?”

“好。”薛家女人转头向那十几个保镖交代两句,那帮保镖便是略有些不甘地驱车离开。只是临走前仍细细打量了林泽几眼。似乎对这个气定神闲的男人颇有几分警惕。

女人身上有种不容接近的气质。跟银女不同,跟方素素不同,甚至跟露丝不一样。她没刻意拒人千里之外,但浑身散发的女王气息却让不管男性牲口还是女人都不由自主地试图与她拉开距离。

她很媚,但跟陈玲那种在社会大染缸熏陶出的风情不同。哪怕陈玲的自我修养不差,也尽善尽美地将这份媚态修liàn

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可一个长期厮混与声色犬马场所的女子,多少都会沾染上几分风尘味。而薛家女人则一点没有。她媚入骨髓,比陈玲还媚得令人发酥。可她仍然如银女那般,给人不食人间烟火的印象。

她当先走在前头,拖着密码箱,像个孑然一身来马尔代夫旅行的过客。抛开无比惊艳的外表不提,单论行为举止,没人相信她是燕京乃至华夏三大豪门之一的掌舵者,更没人相信她是操控庞大商业帝国的顶级女富婆。别说全国,纵使全世界,敢跟她比身价,比底蕴的女人也没几个。

在林泽眼里,即便放眼全球,有底气跟她比道行比气场的女人也不过伊丽莎白一人。

至于韩小艺——不怕被大小姐打脸,小林哥觉得在薛家女人面前,她还只是个没长大的小萝莉。也许有点存zài

感,但肯定弱到只剩一丢丢。

薛家女人挑了一家水上餐厅,也没表露身份,如普通游客那般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熟稔地点了四杯蓝山,又叫了四份特产食物,抿着咖啡,如跟有几十年交情的老朋友吃饭聊天。不露半点拘谨,从容不迫。

事实上,这只是她第二次跟韩小艺打交道,而第一次她也仅作为旁观者参与了那场讲和酒。再多就没了。可此时此刻,她表现出来的态度和气场跟与三个老友聊天无异,不会亲热得肉麻,也不会冷到令人不自在。很巧妙地维持着餐桌气氛。

女人上次送的手帕林泽放在行李中,作为一个薛家女人曾说过愿意交朋友的男人,她并没流露太大热情或重视。落座后轻轻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之后连多余的余光也没在林泽身上停留哪怕一秒。

她坐在你面前,却仍有一座高山阻隔了距离。飘渺虚无,遥不可及。

这就是林泽对第二次见面的薛家女人的评价。在他这辈子接触的女人中,纵使是伊丽莎白也不曾给予他这样的感觉。当然,倒不是说伊丽莎白是个好说话,平易近人的女人。在别人面前,她的女皇架子比谁都大。也仅是在林泽面前,她才还原成一个丰腴美妇该有的气息。

“这家餐厅的食物不错。等上了岛屿很难吃上这么正宗的食物。”薛家女人颇有几分尽地主之谊地说道。

“谢谢薛姐姐。”韩小艺甜甜地说道。

只是她这在林泽看来已算精湛的装甜美造诣搁薛家女人面前,还是稚嫩肤浅了些。女子笑了笑,静默进餐。

“薛姐姐,你是来旅游的,还是谈生意?”韩小艺继xù

甜美动人地笑问道。不得不说,这妮子卖起萌来,还真是难以抵挡。饶是林泽这种跟她同居一年之久的牲口,也有点目眩的迹象。

唉,资本足,不管是卖萌还是卖凶,都能秒杀一大片。唯一缺憾就是女孩儿没法卖沟。太忧伤了…

“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薛家女人连拒绝人都这般风轻云淡,轻松写意。“我今年二十九,说自己奔三都有装嫩嫌疑。喊我一声姐姐我是应该高兴的,但你跟薛贵是一辈的。如果不嫌弃就喊声薛姑吧。”

“噢。”韩小艺仍是满面甜笑,说道。“薛姑,我能问你另外一个问题吗?”

“我至多回答你三个问题。”薛家女人见女孩儿不死心,轻笑道。“燕京小魔女的称号我早有耳闻,不得不防。”

韩小艺吐了吐舌头,俏皮道:“问什么都回答?”

“嗯。”薛家女人含笑点头。搅了搅咖啡。

“坊间传闻薛姑你是拉拉,应该不是真的吧?”

“扑哧——”

餐桌上两头雄性牲口齐齐喷出一口咖啡,目瞪口呆。

“我若是拉拉,第一个朝你下毒手。”薛家女人轻描淡写道。

“第二个问题。”韩小艺斟酌着问道。“薛姑,你是处-女不?”

扑通。

餐桌上眨眼少了两头牲口,大约是摔下桌底了。

“目前我还想不出哪个男人能进薛家大门而不被薛贵恶心死,老太爷拿拐杖抽死。”薛家女人仍是心平气和地回答韩家大小姐这辛辣刻薄到极致的问题。换做常人,怕是得直接掀桌闪人了。

“最后一个问题。”韩小艺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拖着雪白下颚纯洁无暇道。“薛姑,你觉得我漂亮不?”

“比我漂亮。”

薛家女人在回答了三个可怕之极的问题后,手机连续性响了八次。她一次没接,但也没关机,风情无双地陪着三人吃了一顿简单却并不便宜的晚餐,之后又吃了半个钟头的甜品,这才结账走人。

韩家大小姐在薛家姑姑走之前询问了她居住的地址,是一座名为马迪瓦鲁岛的BanyanTree酒店。马尔代夫真zhèng

的顶级奢侈岛。整座岛只有三间房,至多住六人。估摸着被薛家姑姑包了。

女人走后,韩小艺搅拌着咖啡,砸吧着柔软的嘴唇,粗狂道:“妈的,简直是偶像中的偶像,女人中的战斗机。要跟这种女人单独相处几天,再猛的男人也得精尽而亡,再耿直的女人也得被掰弯。”

“姐,你湿了。”韩小宝善良地提醒。

“啊?”韩小艺慌乱地低头瞄一眼雪白小热裤。

“是手臂被咖啡淋湿了。”小林哥抽了抽嘴角说道。

“我草你们两头牲口大爷!”韩家大小姐恼羞成怒道。

~~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一世人,两姐弟!

马迪瓦鲁岛是马尔代夫最顶级。最奢侈的岛屿之一。而这个‘之一’,到如今已快被这座拉风奢华的岛屿给抹去。

除了以上几个标签,这座岛屿还得贴上一个宁静的标签。

整座岛仅有三间房,而住客则只有薛家姑姑一人。除此之外,便是岛屿工作人员与保镖。论起安静程度,恐怕是马尔代夫之最。

薛家姑姑挑选这样一处宁静的岛屿入住,很大程度跟她的性子和身份有关。而林泽三人居住的岛屿,在某种程度上则是马尔代夫人气较旺较热闹的岛屿。名叫梦幻岛。一座四星级岛屿。三人住选择住水上屋,而不是老外普遍喜欢的沙滩屋。就水上屋的价钱而言,跟同级的岛屿相较要便宜一些。但Lang漫不会打折,绚丽又纯静的落日、满天繁星的夜空、飘飘欲仙的“水中楼阁”无一不让人魂牵梦绕。总是令人们难以控zhì

地去消费、消费、再消费——梦幻岛人气最旺也最著名的是黄昏垂钓,不仅满足了旅客对美景的追求,也契合了旅客们对品味的要求。是一处文人骚客必去的地方。可粗鄙的小林哥却宁可花65美金做个SPA。无油的那种。其实小林哥对自己讨厌油腻推拿很忧伤,他是亲眼瞧见小黑那牲口在享shòu

推油时的销魂表情,只是每当妹子在柔嫩的手心涂满按摩油,他就浑身直掉鸡皮疙瘩。仿佛走来的不是一个身娇体柔的软妹子,而是一头张牙舞爪的野兽。浑身发毛。

当晚林泽跟韩家大小姐便玩了夜钓和沙滩排球,当然,韩家二少对这些在他看来无比幼稚的游戏肯定是没兴趣的。本想独自躲在房里打着上线游戏,但在韩小艺的拳打脚踢下,这蠢货只得提着二十块一瓶的矿泉水在沙滩上打单机游戏。连瞄一眼在黄昏沙滩上游玩的比基尼妹子的兴趣都没有。

马尔代夫十月之后到来年四月是旅游旺季,七月份旅客不多,所以沙滩上的人流量很少,但对林泽来说,人太多了反而不好,失了味道也不方便保护韩家姐弟的安全。

不管何时何地,他都将这对姐弟的安全放在首位。并不会因为乔八已死,如今又在马尔代入而有所松懈。

韩家大小姐穿着纯白色的比基尼,那对白生生的美腿在铺满昏黄余晖的沙发上显得分外迷人。当真是应了这座岛的名称。梦幻。

“喂,老弟,快给我们照相。”韩小艺光着脚丫刷地跳到林泽背上,双臂勾住仅穿着花格子四角裤,五颜六色衬衣的男人背上。左手比了个中指,右手则是拧住林男人耳朵,使得叼着香烟的林泽表情扭曲,半歪着脑袋。

咔嚓。

画面永久定格与相机中。

韩小宝在韩家大小姐的要求下连续拍了几张她蹂躏林泽的照片,这才心满yì

足地拉着林泽去泡海水。

韩家二少爷则是细细端详相机中的照片,稚嫩的脸上浮现一抹与他年龄性格不相符的成熟。喃喃道:“老姐,其实作为男人,我是应该扛起担子让你开开心心生活的。但没办法,我玩不转尔虞我诈阴谋诡计,真让我扛起来,估摸着三五年就能把爹地打下来的江山挥霍干净。爹地应该也清楚这点,所以从没考lǜ

将韩家交给我打理。人家说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也许放在别家豪门是这样,但在我们韩家,绝不会出现争权夺利的内讧。一世人,两姐弟,你是我一辈子的大姐大。虽说你平时总是对我又打又骂,可我知dào

你打心底里疼我。不愿我受委屈,所以想法子充实积累自己,好在爹地退下来后顶上去。老姐你放心,我也许没办法成为对你如虎添翼的那个人,但我也绝不会成为拖你后腿的那个人。这是我唯一能对你做的承诺。”

啪嗒。

韩小宝点了支烟,轻叹一声,垂头道:“老姐,敞开了玩,啥时候想跟林泽玩推倒了记得通知我,我给你按腿。”

————“喂,死禽兽。快抱我!”海水打到胸口的韩小艺撒娇地搂住林泽脖子,浑身湿淋淋地娇声道。“老娘要被淹死了。”

“瞎说。你又不是不会游水,怎么会淹死?”林泽嘴里这么说,手上还是一把将她拦住,抬高了她的位置。

“嘿嘿——人家手脚发软嘛。”韩小艺几缕酒红色秀发贴在白嫩的脸颊上,秀色可餐地嘟嘴道。“来,死禽兽,赏你个香吻。”

“吃晚饭后刷牙没?”林泽撇嘴道。

“靠,亲不亲?”韩家大小姐发飙。

“不亲白不亲。”林泽狠狠地啵了一口,发出清脆的声响。不远处游玩的一对外国夫妻很有艺术感的咔嚓一声,将两人轻佻的亲吻画面抢拍进来。

玩了一会海水,本就坐了半天飞机的韩家大小姐有些疲惫的爬上岸,躺在雪白的躺椅上休息。等林泽递她一瓶矿泉水时,韩家大小姐很妖娆地在躺椅上摆了个S型的姿势。但由于胸前丰盈实在不算壮阔,故而这个S型在林泽看来更像一个C型。

有屁股没胸就是凄惨啊。

“禽兽,给我擦头发。”韩小艺喝着矿泉水,将毛巾扔给林泽指挥道。

林泽微微一笑,也没反驳,坐在椅子上点了支烟,很温柔地替韩家大小姐擦那湿漉漉的头发。

听着海涛声,嗅着新鲜的海风,昏黄的沙滩附近只有两人,韩小艺歪着脑袋打量给自己擦头发的男人,一条玉腿往他大腿上一搁,笑嘻嘻道:“禽兽,你现在这样子还蛮帅的嘛。”

“我啥时候不帅?”林泽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呸,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韩小艺待得头发擦干,也休息得差不多了,问道。“你猜薛姑来这儿做什么?”

“我哪儿知dào

,这是你们豪门千金该考lǜ

的事儿。”林泽喷出一口浓烟说道。

“你不是一向自诩国士无双,一骑绝尘吗?就这点事儿都推敲不出来?”韩家大小姐撇嘴鄙夷道。

“肯定不是来旅游度假的。”林泽微笑道。

“这么肯定?”韩小艺好奇道。“为什么?”

“你对大人物的行为举止比较敏感,也比我更轻松推敲出他们的意图。但术业有专攻,我对保镖的神态和行动比你透彻。”林泽吸了一口烟,微笑道。“那些保镖一看就是很专业的人物,比你当初请的九个保镖专业好几倍。属于一流保镖。但他们一见你朝薛家姑姑跑去,立kè

就隔绝了你们的道路。正常来说,越是有经验越是专业的保镖心理素质就越好,他们极少会让雇主生出反感的心理,也一般不会过分妨碍雇主的正常生活。”

“你是说。那帮保镖太敏感,反应太激烈?”韩小艺溜圆着眼眸问道。

“嗯。瞧他们那份如临大敌的架势。应该是有目的性的。可能薛家姑姑目前的处境并不十分安全。否则他们的反应不会这么激烈。”林泽简明扼要地说道。

“可薛姑跟马累zf的关系不差啊。而且她也有产业,能有什么危险?难不成真如我所料,她来这儿是谈生意,而恰巧跟她谈生意的家伙又是个危险分子?”韩小艺歪着脑袋推敲道。

“谁知dào

呢。”林泽揉了揉她的酒红色秀发,打趣道。“你这么关心人家做什么?要知dào

你们韩家可是跟薛家陈家呈三足鼎立局势,怎么,想扮演凶恶巫婆落井下石?”

“我这不是好奇问问嘛。”韩小艺促狭地问道。“再说,难道你就对薛姑这么个燕京第一女神一点兴趣都没?要是能近水楼台地玩儿一回英雄救美,说不定就有推倒机会了。”

“——”林泽想到那张狐媚到妖孽的女王脸。撇嘴道。“我怕被榨成人干。”

叮叮叮。

韩小艺再欲说点富有情调的小情话,林泽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嘟嘟响起。

一个陌生号码,接通后,传来的亦是一个不太熟悉的声音。

“喂,林泽?”

“你是?”林泽微微皱眉。

“薛贵。”

“怎么声音变了?”林泽奇怪地问道。

“哈,是不是变深沉磁性了?我故yì

的!”

“——”林泽抽了抽嘴角,问道。“找我有事儿?”

“有。”薛贵沉声道。“我准bèi

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什么?”林泽隐约感到一丝不妙。

“给你一个推倒我姑姑的机会。”薛贵痛心疾首地说道。“要知dào

,姑姑一直是我心中的女神,是不允许被任何男人亵渎的。”

“你想自己亵渎?”林泽情绪剧烈波动道。“你太畸形了。”

“好了,废话少说,你要这个机会不?”薛贵完全不担心地问道。

“不要。”林泽直言道。

“为什么?”薛贵冷傲道。“自认配不上我姑姑?”

“不。”林泽摇头。“她配不上我。”

“我草你大爷!”薛贵寒声道。“我姑姑配不上你这坨牛粪?”

“不是每一坨牛粪都愿意被鲜花插的。”林泽神气道。

“怎么说?”薛贵沉声道。

“我听人家说你姑姑是拉拉。抱歉,我不好这口。”林泽说罢便要挂掉电话。

“等一下。”薛贵忙不迭说道。“首先我姑姑不是拉拉,其次,我姑姑的身材尺码火辣到你难以想象的地步。”

“你怎么知dào

的?”林泽反问。

“我问的。”薛贵说道。

“她告sù

你了?”林泽抽搐道。

“没,我偷看她扔掉的内衣知dào

的。”薛贵严肃道。

“我草你大爷!”

“怎么,要不要?这机会千载难逢,燕京希望得到这个机会的牲口能挤爆你那座梦幻岛。”

“不要。”

“好吧,实话跟你说,我需yào

你保护我姑姑,而且还不能让她知dào

是我找的你。保护六天,事成我给你一千万。”薛贵认真道。

“没兴趣。”林泽淡淡道。

“妈的,信不信老子弄死你?”薛贵咆哮道。

“求弄死。”林泽跋扈道。

“你往左边看过来。”

“——”林泽手一哆嗦,朝往自己走来的薛贵骂道。“我草你大爷!你他-妈以为国际长途免费打的吗?”

“像我这种富三代会在乎这点小钱?”薛贵抽了一口烟,道。“怎样,答yīng

不?”

“呸,你当老娘是透明人?问我借人也不问问老娘的意思?”

薛贵立马换了一张卑躬屈膝的谄笑脸,点头哈腰道:“韩姐姐,你肯定不会拒绝的,是吧?”

“请我喝杯酒再说。”

“走起。不喝进桌子底下就是不给我薛大爷面子。”

然后,林泽就满头雾水地跟着这对阔少千金往海边的酒吧走去。同时他也清楚的知dào

,薛家女人的处境比他想象中危险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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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 走一个!

薛贵挑的酒吧跟林泽他们平日里去的那种镭射灯交错扫射。疯癫男女使劲儿扭摆宣泄的场所不同。说其是一家酒吧,倒不如说是一家清吧来得贴切。

酒吧内播放着舒缓悠扬的音乐,使人略显疲惫的身心得到高度释fàng

。为数不多的客人占据着各个角落,轻声细语,愉悦交谈。

薛贵进了酒吧,二话不说,便是让服wù

员上了一桌酒,一些冷菜小吃,点了支烟豪气道:“敞开了吃喝,不用给我省钱。”

“啊呸!”韩小艺开了瓶酒,撇嘴道。“这能花掉你几块钱?”

薛贵笑了笑,也没反驳,而是拉了一个烟灰缸到面前,娴熟地弹了弹烟灰,平静道:“韩小艺,我向你保证,这次你帮了我,薛家以后即便不能跟韩家做朋友,也不会成为敌人。”

这个燕京头号疯癫男落座后抛下这个极具震慑力的话题,原本懒散喝着酒水的林泽也是精神为之一振,更别提韩家大小姐的反应了。

女孩儿那双乌黑灵动的美眸瞪得溜圆,先是细细端详薛贵几眼,旋即便是无比谨慎地品着高档酒水,张了张嘴,终是一字不提。

“你肯定对我放出这句话很好奇,甚至不太相信,对吧?”薛贵喷出一口浓烟,表情淡然道。“其实坦白说,燕京名流圈这一大帮人里,我就乐意跟你交朋友。不是你单纯善良活泼天真,说句实诚话,生于这个圈子,再干净单纯能天真到哪儿去?只不过有些人将打小被家族熏陶出的城府放在阴险狡诈,尔虞我诈上了。譬如陈雪玲,这八婆就是人品卑劣,令人讨厌的典型代表。还有些人则是把这份城府放在做人上了。譬如——你。”

薛贵轻描淡写道:“倒不是说那帮阔少千金都一肚子坏水,那些人里,也有几个我看得上眼,甚至在某个场合下见面并喝了几杯酒,我并不排斥做个朋友。但你是第一个让我主动交朋友的。不为别的,你是这个圈子少有的还保留有一份纯真,一份善良的女孩。好吧,其实还有一个最重yào

的原因,你比那帮花枝招展矫揉造作的千金小姐漂亮。”

韩小艺微蹙眉头,不解地问道:“夸奖我的话我很爱听,只是——”她那双明眸扫了薛贵几眼,“这跟你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什么关系吗?”

“没有。”薛贵摇头。

“——”

“我只是想告sù

你,我很乐意跟你交朋友,即便韩薛两家当盟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我可以保证,只要你这次借林泽给我一用,薛家三十年内不会与韩家为敌。”薛贵郑重其事地说道。

“我凭什么信你?你的保证有多少分量?”韩小艺撇嘴道。“再说,就算我答yīng

让林泽帮你,也得林泽同意才成。旁人不知dào

,难道你还不清楚我不会勉强他做任何事儿吗?”

“我知dào

。”薛贵点了点头。“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忽略了你,直接问的他。只是你一直在刷存zài

感而已。”

“靠…”韩家大小姐彪悍吐槽,旋即又是眨了眨水灵灵的美眸,好整以暇道。“回到我刚才的疑惑上来,你拿什么证明这个承诺有效?”

“凭我是薛家第四代独苗。”薛贵骄傲道。“不管我多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只要我开口,姑姑随时会把大权转交给我。”

“这话中听。”韩小艺竖起大拇指。“我信你。但我需yào

知dào

这件事儿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不出面帮忙,而找我借人。另外,风险性又有多大?”

“这话要重头说起。”

啪嗒。

薛贵重新点了一支烟,语调悠然道:“虽然你年纪不大,但我猜你肯定知dào

薛家的一些往事。四世同堂,听起来好像很拉风很霸气,其实不然。老一辈人偶尔无聊会拿薛家和白家当茶余饭后的谈资,谈什么?谈白家的天妒英才,谈薛家一屋子废材。嗯,这也没啥丢脸的。反正现在薛家有我姑姑这么个大智若妖的女强人撑着,没人再敢说我们薛家坏话。可你应该明白,白家之所以低调到几乎被世人所遗忘,是因为直至如今,白家仍需yào

白老爷子主持大局。可一个跟我薛家老太爷差不多年龄的老爷子,能活着已经是奇迹,还能让他玩出多么惊艳的逆袭?所以白家二十年如一日地衰败着,就算他们家底再丰足,估摸着再过二十年,就真要销声匿迹,在沉默中灭亡了。”

“薛家也是直至我姑姑惊艳出世,老太爷才敢卸下重担,享几年清福。而在之前,老太爷一直数着皱纹过日子,不敢有半刻松懈。原因跟白家不太一样,白家每一代都有优秀的后代,白老爷子儿子据说天纵奇才,若非得了古怪绝症暴毙,想必现在绝不会是三足鼎立的局面。甚至于,若是白家孙子十二少没染上绝症,也能撑起偌大白家。正如我之前说的那句话,天妒英才。而薛家呢?我爷爷辈,父辈全是一帮废材,大树底下好乘凉,他们是真真切切的乘凉,对薛家起不到半点作用,嗯,简单点说差不多跟我一个德行,属于只会吃喝玩乐,正经事儿一样办不成的废材。这也是薛家前些年颇有几分山河落下迹象的原因,老太爷九十多岁的人了,纵使当年再风云际会,现在还能剩下几成功力?幸好在老太爷快撑不住的时候姑姑惊艳出世,否则老薛家比白家衰的更快更急。”

“抱歉,是不是有听的有点晕?”薛贵点燃第三根香烟,灌了一杯威士忌,抹了一把嘴角道。“其实述说以上内容,单纯是为了让即将述说的以下内容更具真实性,更有画面感。”

“如果你对燕京局势和一些往事再深层次点了解,就会发xiàn

同样是一个九十多岁的老家伙支撑,薛家却远比白家滋润且更有活力。为啥?肯定不是因为老太爷比白老爷子牛叉。相反,当年两位老人家争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素来都是白老爷子占上风,我家老爷子赢的次数并不多。嗯,我想你应该揣摩了点端倪。”薛贵又往咽喉倒了一杯烈酒,啧啧道。“老太爷做了个决定,一个引狼入室的决定,嗯,通俗点说就是请外援、找盟友。而能成为薛家盟友的又岂会是普通人物?不怕惹你怀疑,薛家那位盟友正是东南亚三巨头之一,也就是跟你爹地谈合zuò

计划的利益集团的其中一位。不同的是,你爹地是跟这三位巨头在公平的环境下谈生意,而那位巨头则是视我薛家为一块肥肉,能割一块是一块。”

韩小艺轻轻蹙眉,疑问道:“你姑姑这次来马尔代夫,就是要跟那位巨头谈判?”

“嗯。”薛贵坦诚道。“原本这位巨头曾在我们薛家萎靡期出过一份力,让我们不至于一跌千丈。老太爷也一直记着这份好,所以纵使最近几年薛家在我姑姑的操控下重回巅峰,也对这位巨头私下做的一些损人利己的勾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厮越宰胃口越大,前些时候竟正大光明跟我们提出要抬高薛家在整个东南亚生意利润的分红。我对数字不是很敏感,但粗糙算过,这厮轻描淡写的几个百分点,却会让薛家每年至少损失五个亿。当时老太爷就大发雷霆了,差点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但考lǜ

薛家刚进入稳定期,不好大动干戈,也不适合伤筋动骨,所以找了个理由延期再谈,并跟我姑姑商量至多退让五成。我姑姑当时没做声,但在第二次跟那巨头谈判时,当场放话一成不抬,并会睁大双眼盯着东南亚的生意,让他一点儿损人利己的勾当也做不出。并表示,想继xù

合zuò

就端正态度,不想合zuò

就滚。”

韩小艺倒抽一口凉气。林泽却懵懵懂懂。

薛家将近六成生意都在东南亚,韩小艺对此是十分清楚的。所以她对薛家女人的强硬态度相当震撼。跟东南亚的巨头之一闹翻,岂不是等于拿大半个身家博弈?

薛家刚进稳定期,立马就做出这等大动作,风险性着实不小。同时,她也对这个女人中的战斗力愈发敬佩。

该断不断反被其乱,这是韩镇北传授韩小艺的八字真言,放在薛家姑姑身上实在再贴切不过。哪怕会因此让薛家大受损失,她也不打算让东南亚巨头踩在脑袋上拉屎。

燕京第一女神果真霸气无双,一骑绝尘。

“所以这次马尔代夫一行,会是一次危险度极高的谈判,你担心谈崩了他们对你姑姑不利?”韩小艺皱眉道。

“差不多。”薛贵抽了口烟,平静道。“事情经过你已经知dào

了,帮不帮?”

“你身手不错,为什么自己不出手,而让林泽帮忙?”韩小艺问道。

“姑姑不让我参合此事。说我要是敢插手,就打断我的狗腿。”薛贵揉了揉鼻子,苦笑道。

韩小艺沉默了。

“如果你姑姑死在这儿,薛家是不是会再度衰落?”一直未开口的林泽咧嘴笑道。

“理论上是——”薛贵立时反应过来,吼道。“我草你大爷,你全家死了我姑姑也不会死。”

“小艺,我觉得我们不该帮,他姑姑要真挂了,燕京就成了你们韩家跟陈家的天下,多好。”林泽邪恶道。

“我也这么认为。”韩小艺品了一口酒,笑着点头。

“那帮不帮?”林泽问道。

“你自己拿主意。”韩小艺说道。

“还是你帮我拿吧,我这人没什么主见。”林泽摇头道。

“帮。”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林泽挑眉道。“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废话,这么好一个巴结薛家姑姑的机会能不珍惜吗?”韩小艺端起酒杯,水汪汪的美眸眯成月牙儿。“就算你不出手,我也不认为薛家姑姑会出什么事儿。这马屁拍得值。”

“高见。”林泽竖起大拇指,举杯道。“来,妹子,走一个。”

“走起!”

薛贵瞧着这对活宝,登时煞笔了。

~~下一章正在码,12点之前更。

第三百九十五章 来还手帕的?

关心则乱。

这便是薛贵此刻的真实写照。

事实上。论了解,他比任何人都熟知薛家女人。纵使这不是一场稳妥的谈判,但既然薛家姑姑敢来,且孑然一身地来,那她肯定是有全盘计划的。虽说风险程度还得看谈判走势,可只要薛贵肯拿出正常智商,肯定做不出这种丢份的事儿。

请韩家大小姐的保镖帮忙,若是让旁人知dào

,得笑掉大牙。

但薛贵做了,还做得很彻底。哪怕他明知dào

这是一件丢脸的事儿,可他不后悔。

在他眼里,挥霍十辈子也挥霍不完的薛家资产抵不上他姑姑一根葱白纤细的小拇指。何况只是丢面子,他无所谓。

韩小艺也并没拿薛贵的承诺说事儿。表面上,这个承诺一点价值也没有。薛家三十年不跟韩家作对。这算什么承诺?

没错,韩家的确不愿跟薛家作对,也不愿跟薛家博弈。但薛家敢吗?纵使有薛家姑姑操作,也必定死伤无数吧?

那么,韩家大小姐为什么不拿这个看上去丝毫经不起推敲的承诺说事儿呢?

这就是薛贵愿意跟韩小艺做朋友的原因。

在这个圈子,多数千金阔少通常见鬼说鬼话,见人还是说鬼话。而韩家大小姐则见人会说人话。所以在薛贵跟她说人话时,她也没矫情。

薛家的确不愿承担跟韩家博弈带来的巨大连锁反应,但以薛家目前的家底,至少承担得起。可韩家承担不起。韩镇北也不愿将一个烂摊子交给韩小艺。

将一座完好无缺运转正常的商业帝国交给韩小艺,韩镇北已经觉得太委屈女儿了。他又怎会将一个烂摊子交给女儿?

再者,韩小艺收拾得了这个烂摊子吗?即便能收拾,还能稳住韩家吗?

理论上,薛贵的这个承诺是相当虚无缥缈不切实jì

的,可薛贵并不是在许一个承诺,而是在表明态度。

只要他薛贵在,薛家就绝对不会跟韩家站在对立面!

这不算跟韩家建立盟友关系,却让韩家少了一个强dà

的潜在敌对。

薛贵做出这样的表态,若是韩小艺还跟他打马虎眼,跟他兜圈子,估摸着薛贵这辈子都不会再跟韩小艺说哪怕一句真心话。

韩小艺答yīng

了。

或者说林泽主动答yīng

了。虽然在他看来薛家女人并不需yào

自己的保护,但既然能为韩小艺赢得薛家的良好友谊,又能近距离接触一下这个被称之为燕京女神的薛家姑姑,何乐而不为?

薛贵来得很突然,走得更彻底。结了帐,直奔机场。

临走前韩家大小姐慢条斯理地问了他一句:“怎么这么赶?”

薛贵翻了个死人眼回答:“没法,老太爷上次被那贪得无厌的巨头气得好几天吃不下饭,最近身体抱恙。而姑姑临走前又说过她回来时若老太爷身体没养好,唯我是问。所以我决定回家卖萌哄老太爷开心。”

卖萌?

薛贵一走韩家大小姐脸就绿了。

这哥们儿满脸浓密的胡渣子,确定不是卖狠而是卖萌?

别说韩家大小姐不信,连小林哥也不信。

喝了一会酒水,吃了几碟小吃,韩小艺放下酒瓶道:“林泽,你要不愿去也别勉强。反正薛贵走了。”

“额,这样不太好吧?”林泽摸了摸鼻子,他相信自己若说不想去,韩小艺真会让自己不去。开玩笑,韩家大小姐何等人也?那可是敢当面质问薛家姑姑是不是处-女的猛人。

“有啥不好的,他还能吃了我不成?”韩小艺撇嘴道。

“还是去一趟吧。反正半个小时就能到她那座岛。至多晚上在她那边守夜,白天陪你玩。”林泽点了一支烟笑道。

“守夜?”韩小艺笑眯眯地说道。“确定不是过夜?”

“——”林泽抽了抽嘴角,揉了揉鼻子道。“女王不是我想过夜就能过夜的啊。”

“那倒是。”韩小艺一副理所当然地说道。“到时候如果真有危险,第一时间跑路就是了。反正你跟她又不熟。”

“我就是这么打算的。”林泽露出惺惺相惜的表情,凛然道。“大小姐,直到今天我才知dào

你跟我是多么的志同道合。相见恨晚啊!”

“你见证了老娘从未成年到成年的心路历程,还算晚?难不成你要在老娘还是幼女的时候就来一场不上-床不相识?”

韩小艺一番重口味话语震得小林哥虎躯一震,震了再震。

————林泽是个很有时间观念的人,所以在水上屋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后,便联系了酒店负责人,说要去那座顶级奢侈岛屿。

韩家大小姐却认为小林哥是迫不及待想跟女王过夜,才会如此心急如焚地跑过去。

但问题是,酒店负责人很为难地告sù

林泽那座岛是不能进人的,而且这也不合规矩。林泽无奈,只好通过酒店方联系马迪瓦鲁岛负责人,让他转告薛家女人一个叫林泽的帅哥想登门拜访。

一刻钟后林泽得到答复,薛家女人同意他的拜访。

半个钟头的海上颠簸,吃了一肚子海风的林泽老远便瞧见那座若是靠他的死工资,注定一辈子也包不下来的岛屿,没来得及感慨他的吊丝情绪,海船便要登岸了。

林泽抽空看了一眼时间,夜间十一点。海岸附近站着两排西装革履的保镖,拢共十人。在林泽登岸时态度并不谦和地领路前往薛家女人工作的地方。

很快,林泽便来到一扇房门前,领路的两名保镖神色冷峻地扫了他一眼,轻轻敲了敲房门。

咚咚。

没有回应。

敲门的保镖也没再持续敲门,而是负手而立,站在门口等候。

一分钟。

两分钟。

……

十分钟过去。饶是耐性极好的小林哥也忍不住了。含恨地扫了这两个冷冰冰的保镖一眼,低声说道:“哥们,我已经等了十分钟了。不如再敲一下,也许你们的老板刚才没听见呢。”

冷面保镖没做声,目不斜视,直视前方。

林泽抽了抽嘴角,正欲再说什么,屋内终于传来一个淡漠却仍不可避免夹杂着妩媚味道的声音。

“请进。”

得到薛家女人的回应,保镖方才扭开门,请林泽进去。

咔嚓。

林泽甫一进入,房门便被保安锁上。可以想象,他们恐怕仍然一丝不苟地守在门口。防止出现意wài



保安系统严密到这个地步,林泽觉得真没自己什么事儿。唉,早知dào

陪韩家大小姐看会娱乐节目睡觉得了。

这是一间装饰很精致雅观的屋子,客厅与卧室是连体的,床边那素白的窗帘飘飘扬扬,一阵新鲜的海风透过窗户钻入,使得整个屋子都充满了大自然的味道。令人的神经得到极大放松。林泽先是简略地扫了一眼屋内的摆置,这才将目光挪到书桌后的女人身上。

只可惜——这女人竟然头也不抬,仍专注地埋头工作。

林泽瞥了一眼专注工作的女人,沉默了一分钟后啪嗒点了一支烟,暗忖:“人们常说专心工作的男人是最帅的。但我觉得工作的女人是最讨厌的。太目中无人了!”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故yì

踩重步子往前一踏,试图用劲爆的脚步声拉回女人的思绪。

只可惜,连续踏出几步的林泽非但没能吸引办公桌后的女人注意,反而促使她加快了键盘上的双手。

蹬蹬。

林泽又踏出两步,直至他略带赌气性质地靠近办公桌时,女子那听似媚入骨髓,实则毫无感情的话语飘渺在耳畔清晰响起。

“你再往前踏出一步,用一个小机关设计在两侧的十根沾染剧毒的钢针会以比子弹慢大约一倍的速度射向你。也许以你的反应能力可以避开,但这样你对我的厌恶感会加剧。不适合我们接下来或许不超过三分钟的对话。”

女子那洁白如玉的双手离开键盘,微微抬头,那张倾国倾城的狐媚子脸上浮现一抹无比风情的媚笑,优雅起身,抢白道:“林先生,你是来还手帕的吗?”

~~PS:明天开始加更。至少持续3天3章。求鲜花~

第三百九十六章 共处一室!

林泽当然不是来还手帕的。

再者。他跟薛家姑姑又不熟。自然做不出睹物思人这种一半明媚一半忧伤的勾当。

至于那块手帕,林泽很肯定没遗失在某个一辈子都寻不到的角落。但要找到,也得花上一番功夫不可。

女子优雅翩然地起身,像一朵突然间绽放的紫罗兰,令整间屋子流光闪烁。

这就是女王级女神的魅力,她不需yào

任何多余的修饰,反倒能在瞬间扭转周边的环境。

她穿着一件宽松素洁的休闲装,不施粉黛,却面若桃花。眉宇间掩不住的风情使得她如一朵绽放的迷人红玫瑰,芬香四溢,顾盼生辉。

林泽目光在女人的玉容上停留大约五秒后,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抽了一口烟道:“手帕留在华新市,薛小姐如果想拿回去,回头我寄给你。”

薛家女人闲庭信步地行至林泽面前,不比刘雯矮多少的她虽说穿着一双平底鞋,却仍给予对身高极为介怀的小林哥巨大压力。

她个子没小林哥高,但气场明显要高出一截。这让小林哥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挫败感。甚至有些抓耳挠腮的冲动。

而正当小林哥思绪起伏不定,颇不自在时,女人吐出的一句话更令他尴尬。

“林先生将我那块手帕从燕京带回华新市了?”薛家女人轻描淡写地说道。

她口吻是相当古井无波的,可她那眼波流转间自然流露的风情与妩媚却是让林泽心脏抽搐,难以自拔。

真是一个浑然天成的狐狸精,大妖孽!

“我好像找不出解释的理由。事实上——”林泽再度抽了一口烟掩饰内心的尴尬,“的确如此。”

薛家女人对这个答案不惊讶,也没故作娇柔地流露女人羞态,只是风轻云淡地指了指一侧的小型会客室,媚笑道:“请坐。”

“谢谢。”

落座后,林泽接过薛家女人递来的一瓶矿泉水,她甚至懒得去泡一壶简单的热茶。如此稀拉平常的待客之道她也不在乎,不拘小节的生活作风可见一斑。

当然,也有可能是在薛家女人看来,林泽还不配喝她亲手烹饪的香茗。

女人如一只柔若无骨的狐狸精落座林泽对面,那双林泽从未在其他女人脸上见识过的狐狸眼噙笑瞥一眼过去,不温不火道:“既然不是物归原主,找我什么事儿?”

“如果我说来找喝杯茶,你肯定不信,对吧?”林泽试探性地问道。

“不管我信不信,茶你已经喝了。”女子左腿很优雅地搁在右腿上,纵使是这么一个不太礼貌的姿势,也能让这个女人将妩媚风情挥发得淋漓尽致。

林泽目光闪烁地偏开头,点了支香烟抽两口。

女人的言下之意是,如果是来喝茶的,既然茶喝了,是不是该走了?

她没道出后面的潜台词,是给林泽一个改变口风的机会。如果林泽承认不是来喝茶,她还会奢侈地Lang费几分钟陪他聊天。

“其实除了喝茶,还有点事儿。”林泽腼腆地说道。

“哦?”薛家女人扭开矿泉水,浅紫色的柔唇抿了一口,撩人心扉。

她就是这样,穿什么,怎么穿,是否化妆,化什么妆,全凭喜好。不会理会这么穿这么打扮会否过于惊世骇俗,是否影响了她在旁人心中的女神形象。

岿然不动,心如磐石怕就是用来形容这种大妖孽的吧。

“我跟韩家大小姐闹翻了,她直接把我驱逐出境,害的我没了休息的地方。不知dào

能不能借宿一晚?”林泽很心思慎密地撒谎。

“明晚呢?”薛家女人媚笑道。“打算用什么理由?”

“——”

小林哥的脸皮其实挺厚,纵使被人当面揭穿谎言也很少会脸红。可不知怎地,被这个女人那双桃花眼一瞅,他心里就有些怂,还有些慌乱。粗糙的手指将矿泉水瓶捏到变形,尴尬道:“既然你知dào

,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嗯,我是受人所托来保护你的,虽然我不认为能起到什么所用。以你的警觉性和这座岛的安全措施,我撑死了就是来混吃混喝。你也不需yào

问我,因为你问了我也不会说。至于你是否猜到,那就不是我能控zhì

的了。”林泽坦白道。

“为什么?”薛家女人没因他这番话出现丝毫波动,只是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语。

“既然受人所托,那自然是有回报的。虽然不能帮韩小艺拉个盟友,但能消弭一个潜在敌人,也是大功一件。指不定这趟旅游下来,她就给我涨工资了。”林泽续了一支烟,咧嘴一笑,露出八颗亮晶晶的洁白牙齿。

“你真不像保镖。”薛家女人媚笑道。“也不像国安特工。”

林泽没被薛家女人吐出的国安特工震住,以她的身份,想掌握自己的基本资料太容易。不由耸耸肩道:“没办法,吃人嘴软,拿人手软。”

薛家女人没再说什么,瞥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起身道:“你可以留下。但你只能留在这间屋子。”

“啊咧?”林泽挑眉道。“你不住这儿?”

“住。”

“那不是很不方便?”林泽苦笑道。

“这儿只是不方便,外面是太不安全。”薛家女人道。

“我就是来保证你安全的。”林泽无奈道。“虽然我不认为能起到什么作用。”

“薛贵让你来,你也答yīng

了。这是我让你留下的理由。再多就没了。”薛家女人转身往办公桌行去,背对着林泽说道。“你想出去我也不阻止,但后果自负。”

林泽喝了一口水,说道:“那我还是留在这儿算了。”他瞥了一眼客厅摆置,好奇道。“我是不是要睡客厅的沙发?”

“那不如我睡?”薛家女人淡淡道。

“——”

这是一室一厅的屋子,还是连体的,一张床,一张沙发,林泽觉得自己的确是问了句废话。

薛家女人没再出声,而是坐在办公桌后专心工作,虽然林泽不知dào

她在做什么工作,但用屁股想一下也知dào

牵涉了庞大到自己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资金。不由有些泄气地点了支烟,没抽两口,他就恶向胆边生。

薛家女人的时间等同于金钱,甚至比金钱更昂贵。可我小林哥的时间不值钱啊,不Lang费还能做什么?

所以他决定Lang费薛家女人的时间——不,是金钱。

这种间接Lang费别人金钱的行为简直比直接挥霍对方的财富还来得过瘾,小林哥想一想就觉得无比兴奋,捻灭香烟,踌躇了一下,转头向距离大约三米的薛家女人问道:“你会找他麻烦吗?”

林泽用‘他’来代替,是因为他答yīng

薛贵保守秘密,哪怕薛家姑姑已道出其中玄机,他仍保守着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

“会。”薛家女人头也不抬地吐出一个字。

“怎么找麻烦?”林泽饶有兴致地点了一支烟,笑问道。

“抹掉他今年的零花。”

“就这样?”林泽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他说你会打断他的狗腿。这婊-子居然骗我。”

“没了钱,他等于断了两条狗腿。寸步难行。”薛家女人仰起头妩媚一笑。

“最毒妇人心。”林泽腹诽一句,等他再欲Lang费女人宝贵的时间,却只听薛家女人道。“你的嘴巴跟你打架的做派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什么意思?”林泽无比有耐心地问道。

跟刚才不同,站在门外对着的是两个冷面保镖,而且长的还不如小林哥俊美。但此刻是跟燕京第一女神同处一室,除了澎湃袭来的尿意能消弭他的耐心之外,任何外在事物环境都无法动摇他那颗坚忍不拔的心脏。

直至此刻,小林哥才发xiàn

自己原来是有闷骚一面的。唉,男人,真的好辛苦呐。

“打人很利索,说话很婆妈。”薛家女人一语击中他的要害。“如果闲闷,我喊两个退役侦察兵跟你练练手。放心,他们打不过你,顶多跟你拼得头破血流。”

林泽心头一颤,忙不迭摆手道:“我不闷,我只是怕你寂寞。嗯,你继xù

工作,我去窗外看风景。”

薛家女人没搭理他,专心工作。

坐在窗外椅子上的林泽开了一瓶红酒,很小资地吐出一个心形烟圈,饮一口红酒,美滋滋地欣赏大约五十米外被路灯和各种流光灯粉饰得迷人之极的海滩,微微歪着头,听着纯粹的海Lang声。喃喃自语道:“那年跟她来这儿执行任务,怎么就没想过在这么迷人的沙滩散散步,吹吹海风。当年的我是有多土鳖低俗啊。竟然拉着她花三万美金吃海鲜大餐,重点还是她居然海鲜过敏,吃完就浑身发红发痒。如果不是她通情达理,从身体到灵魂上双重原谅了我,我肯定会内疚一辈子。”

“男人总希望把自认为最好的东西给他喜欢的女人。”不知何时,薛家女人放下手头的工作,右手提着一瓶五粮液来到阳台,凭栏而立,没去看颓然坐在椅子上的林泽,风轻云淡道。“一个不太聪明的女人永远不会明白。男人给女人什么,不是看女人需yào

什么,而是看男人有什么。”

~~PS:下一章11点左右,晚上还有2章更新~

第三百九十七章 他大爷是我哥!

月如银盘。高悬苍穹。如一泓秋泉洒落人间。拂照着女子半边脸庞,如梦似幻,光晕流转。

她的头发不如夏书竹那般浓密垂长,也不似方素素干爽利落。更不像银女那头张扬飞舞的银丝。微咸海风下,女子的秀发如泼墨般,任意一笔,便锻造出她不长不短,不稀不密的黑丝。柔顺飘逸,滑如绸缎。

正面看,她粉面若桃花,侧面看,她妩媚如妖孽。完美无缺的侧脸,温润无暇的轮廓。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绝代芳华。

她的五官不像露丝那般立体感很强,可她的五官仍然分明精致。每一个部位都宛若量度千万次后修饰出来的。浑然天成,毫无瑕疵。

上帝仿佛没在她身上留下丝毫遗憾,外表身段家世一流便罢了,还赐予了她无数女人梦寐以求,终其一生也难以揣度一二的妖媚。

是的。妖媚。

一颦一笑皆流露着万种风情,一举一动俱流溢着千重妖娆。如一只化身为人的千年狐狸精,一声幽幽轻叹,便能击碎心智坚挺力拔山兮的超级猛汉。

她提着一壶酒,是一壶浓度极高的五粮液。一言不发,仰头而饮,不足半个钟头,便下肚半斤,她那双桃花眸却异常清亮,如黑夜中的两颗黑宝石。熠熠生辉。

在之前,她放下那句令林泽颇有几分感触的话语后,便不再做声。只是凭栏而立,眺望远方。

夜已深沉。端坐椅子上的林泽灌了一瓶红酒,抽了半包烟,见女子仍怔怔出神,不由劝说道:“风大了。回屋休息吧。”

“你怕我被人当靶子打?”薛家女子微微转身,轻笑一声。

“有点。”林泽耸肩道。“你站的地方角度很不错,适合枪手狙击。”

女子唇角微翘,兀自饮下剩余半斤酒液,一斤下肚。她那张本就妖娆妩媚的玉容愈发撩人起来。但不知dào

是林泽生出幻觉,还是天色的缘故。这个女子明明喝了不少酒,纵使酒量再好,也不太可能拥有一双如此清澈明亮的眸子。

还真是个捉摸不透的女子。

“晚上睡觉别制造太大杂音,我睡眠浅。容易醒。”女子漫步进入客厅,回了卧室。

虽说客厅与卧室是连体的,但也有一道玻璃墙阻隔,难不成还真是毫无遮掩?那样别说薛家女人不答yīng

,小林哥也不敢在这儿留宿。

在不傲娇的情况下,林泽是不认床的。他若要有认床的习惯,早八百年就因睡眠不够猝死。

蜷缩身子窝在不太宽敞的沙发上,听着细微海风,Lang打之声,灌了一瓶催眠酒的林泽昏睡过去。

一夜无话。

林泽翻身起床时,甫一瞧见办公桌后的女子,便惊出一身冷汗。后背更是凉飕飕的。

他睡的不算死,他也没睡到有人在屋子里转悠都醒不过来的地步。可当他醒来时,女子却早已坐在办公桌后盯着电脑。

她披着一件睡袍,连秀发也只是简单挽住,没做丝毫雕琢,就这般素面朝天地盯着屏幕工作。

“早。”林泽揉了揉惺忪的眼眸,假意掩饰着内心的震撼。

“早。”女子吐出一个字。

“我得回去了。”林泽打了个哈欠,强挤出一个微笑。

“嗯。”女子仍然没抬头。

“晚上见。”林泽毫无意识地说出一句一语双关的话。

直至林泽离开屋子,并反手带上门,怔怔盯着屏幕的女子方才微微抬头,桃花眸中耀出一丝亮彩,轻笑道:“还真是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腰酸了吧?”

————林泽的确腰酸了。连站都站不直。

弯着腰纹丝不动睡上一晚,的确不怎么好受。也亏得林泽毅力惊人,否则早就哀嚎连天。

回到梦幻岛,韩家大小姐正捧着一碟丰盛的早餐进食。见林泽一面揉着腰,一面往屋里走,先是细细端详几眼,旋即两根银筷朝他甩过去,呵斥道:“好你个禽兽,居然搞到腰酸背痛才回来?”

后者敏捷避开,满面愁容道:“你睡一晚沙发也得腰酸背痛。”

“咦,连床都没爬上去?”韩小艺歪着脑袋,撇嘴道。“沦落到睡沙发?没出息。以后别说认识我。”

“我本来指望她灌了一斤白酒后不省人事的,但我错了,她今儿比我起的还早。”林泽遗憾地捡起韩小艺扔出的筷子,在衣服上蹭了几下,拉过韩小艺吃剩下的早餐,一口气解决了半根热狗,两片面包。

韩家大小姐对他这个举动毫不介yì

,捧着脸蛋说道:“我爹地号称千杯不醉,也喝不过她。”

“你爹地跟她喝过酒?”林泽讶然道。

“嗯,他们曾见过一次。好像是你给我当保镖的前几个月。那次我爹地喝的酩酊大醉,直呼薛姑女酒神。”韩小艺狂热地说道。

“——”林泽叹为观止,后怕道。“难怪喝酒跟喝水似的。”

“昨晚没什么事儿吧?”韩小艺关心道。“发xiàn

什么异常了没?”

跟林泽相处久了,耳濡目染之下她也会了点专业知识。

“没。”林泽摇了摇头道。“但愿这几天别出什么事儿,否则我会很忧伤的。”

韩小艺白了他一眼,笑嘻嘻道:“快收拾一下,一会我们去潜水。”

等林泽吃了早餐,又躺着舒缓了一下后腰的痉挛,终于被不耐烦的韩小艺牵走。

潜水是一项在华夏国还处于初级开发阶段的新鲜项目,主要原因是潜水装备贵到普通工薪阶族很难支付。但对韩家大小姐这样的首席白富美来说,别说一套普通的潜水装备,纵使再昂贵的潜水装备,也不会阻碍她潜水的脚步。

不过在梦幻岛上,潜水服是免费提供的,倒不用额外花钱。而作为半个职业潜水员,韩小艺很快就展现出她精湛的潜水技巧。

在海里,她如一只绚烂的美人鱼,扭摆着修长漂亮的身躯,瞧得落在屁股后的林泽两眼发光,琢磨着待会儿趁她不注意摸上两把。

潜水运动在一些较发达的国家是很流行的,这项水下运动不仅能欣赏海底世界的美妙,更能增进心肺功能,据说长期在还低呼吸氧气,还可以有效地杀死癌细胞,遏制癌细胞扩散。是一项广受欢迎的水下运动。可对林泽来说,这并不是一项有趣的运动,甚至因为职业关系,他很讨厌这种无法控zhì

局面的感觉。

视线模糊了,行动缓慢了,连重心也拿捏不稳,这对林泽来说是相当可怕的现象。所以他在耐着性子玩了半个钟头后便上岸休息去了。

至于韩小艺为什么在林泽前脚上岸,她后脚就跟着上来,小林哥觉得是因为没了欣赏者,韩家大小姐也没兴趣显摆她那除了胸,其它部位堪称完美的曼妙身姿。

解除装备,林泽穿着花格子短裤躺在椅子上享shòu

日光浴,戴着墨镜的他叼着香烟,暴露在阳光中的肌肤疤痕交错,颇有几分道上大哥的气场。

休息一会,韩小艺又兴致冲冲地拉着林泽体验岛屿上的节目。而事实上,大部分岛屿的节目是大同小异的,价钱的昂贵与便宜大多体现在服wù

享shòu

上,至于游玩的节目,基本没太大差距。

别说这是韩家大小姐第N次来,饶是第一次,她也没表现出太大兴趣。至于这次为什么她的兴致很高,恐怕只有她自个儿知dào



疯玩到晚八点,把窝在酒店打线上游戏的韩小宝喊出来吃了晚饭,林泽便送他们回家。洗了澡前往薛家女人哪座岛屿。

临走前韩小艺语气慎重地让他注意安全,林泽不顾主雇关心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咧嘴笑道:“放心,我这人没啥缺点,就是怕死。”

吃了半个钟头的海风,林泽轻松登岸。

但甫一上岸,他便察觉出跟昨晚的不同。

保安措施更森严了。如果说昨晚的保安系统处于纯保卫状态,那么今晚的架势则颇有几分雄狮出笼的味道。稍一遇到挤压,便会脱笼而出,予以反噬。

在两名冷面保镖的引领下,林泽来到房门口,同样由保镖敲门,林泽等待。

但这一次仅仅等待了十秒,屋内便传来进来的回声。

独自进门,林泽还没来得及调整好心态,站在办公桌前穿着正装的女子便媚笑道:“林先生,我今晚要离岛谈判,有兴趣去吗?”

“没有。”林泽忙不迭摇头。

“那你留在这儿过夜?”薛家女子浅笑道。

“还是陪你去吧。”林泽揉了揉鼻子,肚子里把薛贵的全家女性亲切地问候了一遍。当然不排除眼前这个燕京天字第一号女神。

“我先声明,去的话,你的身份就是我的保镖。”薛家女子促狭道。“如果不想惹麻烦,我劝你还是别去。”

“怕死不当保镖。”林泽扬起高傲的头颅,满面圣洁道。“我是专业的。”

“嗯,动身吧。”

“我想问个问题。”林泽忍不住说道。

“问。”

“薛贵说我完成任务,他会给我一千万。他有钱不?”林泽问道。

“他一个月有一百万零花。理论上来说,他只要每顿都在家里吃喝,而且不出门花钱,十个月就能攒出来。”薛家女人说道。

“那实jì

上呢?”林泽不安地问道。

“实jì

上是,他一顿都不会在家里吃。一千万估摸着得存上十年才拿得出。”

“我草他大爷!”林泽暴跳如雷。

薛家女人那风轻云淡的神态终于浮现出一抹不悦,皱眉道:“林先生,他大爷是我亲哥。”

“——”

~~第三章可能会在一点之后,等不了的朋友就明天看吧。

第三百九十八章 砍了!

到薛家女人这级别的大鳄。多得是气吞山河如虎的猛人。一个个要气魄有气魄,要定力有定力。风云际会不过弹指,翻云覆雨只是等闲。可谓霸气外露,纵横捭阖。

所以林泽从不怀疑薛家女人的底气。

可他万万没想到薛家女人竟只带自己一个人去赴宴,去谈一场明面上只是一年几个亿,实jì

关系薛家存亡的鸿门宴。

没错,虽说林泽对这些大人物太过高深莫讳的博弈不太了解,但从整座岛的防御来看,薛家的所谓合zuò

伙伴绝非善茬。指不定一个不留神就把薛家女人给做了。承担的风险大归大,可扳倒的却是燕京三座大山之一。哪怕理论上对方怎么筹算都会觉得不值当,可真要把心一横,未必做不出匹夫一怒,流血五步的勾当。

毕竟,这儿是马尔代夫,并不是燕京,不是华夏。不是自己地盘,再怎么防御保护,力量也是有限的。这本身就给了对方机会。若是再搞出暗杀行动,并且一击得逞,薛家可能就真要天崩地裂了。

当然,前提是对方有一击得逞的把握。如果没有,谁也不会犯傻到激怒薛白绫这个鬼神莫测,可怕到极致的女人。

BanyanTree酒店在马代拢共有两家酒店,一家是马迪瓦鲁,另外一家便是瓦宾法鲁。两座岛总公只有6间房,一座三间。堪称马尔代夫真zhèng

的奢侈岛!

薛家女人住马迪瓦鲁,想狠狠宰薛家一笔的东南亚巨头则入住在另一座奢侈岛。倒是有几分心有灵犀的意味。

两座岛之间的距离坐豪奢游艇大约二十分钟便能抵达,林泽上游艇时瞥了一眼背后那齐刷刷的两列冷面保镖,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开口。

其实他不想说别的,就想讨要一把手枪。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一场在小林哥看来分分钟会没命的鸿门宴,没枪傍身多危险?不说学《英雄本色》里小马哥那般往盆栽里丢几把枪就能大闹枫林阁,好歹弄一把做逃命用吧?

但瞧着薛家女人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的模样,林泽打消了这个念头。没准一登岸人家就搜身,摸不到手枪还好,摸到手枪加剧了双方的敌对意识,岂不是好心做坏事?

就算一上岸立马被轮,有薛家女人作伴,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

咸湿的海风迎面吹拂,落于身后的林泽见薛家女人沉默站在甲板上,脑袋里突然恶作剧地想上去搂住这个女人那纤弱无骨的蛮腰,然后跟她说,喂,张开双臂,咱们来一场泰坦尼克号的经典戏码。

但考lǜ

这么做的下场极有可能是被这个看不透的女人一脚踹下海喂鱼,便强行按捺了这个畸形的念头。

事实上,直至如今林泽仍摸不准薛家女子到底有没有实战能力。以林泽的经验和眼光,他可以根据一个人走路的姿势和一些生活中的反应能力看出是否深藏不露,还是手无缚鸡之力。但对眼前这个女子他完全看不出。

从走路姿势来看,她不过一个身世不俗,毫无实战能力的女子。可她却可以瞒过林泽的可怕敏锐能力,从起床到来到办公桌后工作,完全不惊醒林泽。

这在林泽看来,若非一个身手敏捷到极致的高手,是绝难做到的。对自己的敏锐力,林泽有绝对信心。

可偏偏就是这么凑巧,女子很轻松地逃过了林泽的察觉,又给林泽她是普通女子的信号。捉摸不透啊。

“难道她是传说中臻至化境,分分钟就要遭九天劫雷羽化升仙的大变态?”林泽抽了抽嘴角,目光至女子雪白的后颈滑到圆润饱满的两瓣嫩肉。砸吧了几下嘴唇。

“林先生,担心一个走神被海风吹下船。”女子头也不回,轻描淡写道。“我肯定不会救你,至多扔个救生圈给你。”

“没事。”回过神的林泽迎风点了根烟,咧嘴笑道。“我水性不错,应该能游回去。”

“三更半夜的,摸得准方向?”薛家女子转过身,媚入骨髓道。

“——”林泽抽了抽嘴角,没法往下接。

嗖嗖嗖嗖——快艇在前进二十分钟后,终于靠岸。

沙滩以及木桥上站有大约二十余西装革履的壮汉。一个个在这漆黑的夜晚双眼泛光,如一头头饥渴的野狼,寻觅着隐藏在黑暗中的猎物。分外狰狞可怖。

上了木桥,瞧见这般阵仗的林泽偏头低声道:“后悔了吧?把你那帮保镖叫上,至少在气势上是个和局。”

“让他们把枪都扔了,我相信你能挑了他们。虽然最后你也得进急救室。”薛家女人漫不经心道。

“——”林泽摸了摸鼻子,感慨道。“你还真瞧得起我。”

“连挑燕京两大名义上顶级强者的狠人若是连二十个保镖都搞不定,会让燕京那帮对你感兴趣的豪门很失望的。”薛家女人抿唇。

林泽没再说什么,因为领头的保镖已领着他们前往一套联体别墅。

那票西装男皆是尾随其后,从表面上来看,他们是在保护薛家女人的安全。而实jì

上——林泽觉得还是在保护薛家女人。

不奇怪。全世界都知dào

薛家女人跟这位巨头有一场谈判,若是在他的岛上出了事儿,即便真不是他做的,他也没法解释。

来到一条长长的走廊前,那群保镖皆是停下脚步,没再继xù

前行。而是分开站在两侧,确保附近的安全。而领路的中年男子亦是轻轻转身,用纯正的英语微笑道:“薛小姐,请进。”言罢,他垂手而立,没继xù

领路的迹象。

女人轻轻点头,踱步前行。

本以为会被阻挡在外面的林泽见没人喝止他,倒是觉得薛家的对头挺有风度,没做这种小心眼的事儿。

可在两人穿过走廊,进了大门时,林泽这份好感顿时烟消云散。

会客室门内站着四人,一个个身材扎实,孔武健硕,不说别的,至少要比林泽看上去更具爆fā

力。他们甫一瞧见薛家女人与林泽进门,立kè

挡住去路,其中一人更是向薛家女人走去,抬起手面无表情道:“薛小姐,抱歉,搜了身才能见老板。”

他向薛家女人行去,后者却纹丝不动,只是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但林泽却出手了。

他倏然挡住男子的去路,森冷道:“抱歉,你不能搜。”

开什么玩笑,即便是临时客串薛家女人保镖,但要是眼睁睁看着她被一个小瘪三搜身,我小林哥以后还怎么在保镖界如鱼得水?

那男子显然没料到林泽会横加阻拦,不由微微皱眉,正欲再说什么,他身后却是响起一道爽朗的声音。

只见一名略显肥胖。如一尊弥勒佛的中年男子从书房行出,挥了挥手道:“小薛难不成还会害我这个世叔?让开吧。”

这名男子言罢,笑容愈发亲热地往薛家女人走来。

“汪叔好。”薛家女人略带一丝尊敬地问好。

“哈哈,好好,世侄女,我这儿刚好到手两瓶好酒,走,咱们边喝边聊。”被称之为汪叔的弥勒佛男子笑了笑,便要领着薛家女人前往客厅。

“等一下。”薛家女人轻轻摇头,转身,不等弥勒佛男子回过味,朝林泽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他刚才朝我伸的哪只手?”

“左手。”林泽面无表情道。

“砍了。”

林泽没出声,身形一晃,闪电般窜至方才那名拦路的西装男跟前,手心刀锋一闪,手起刀落,硬生生将那名西装男的左手齐腕斩断。

~~

第三百九十九章 一步不让!

扑哧!

一道血柱自断腕处激射而出。瞬间将西装男脚下的一块地毯浸染成大红色。

刷刷刷!

那只被鲜血染红的手掌甫一落地,在场的三名西装男不约而同拔出手枪,迅即抵住林泽脑门。只待老板发话,他们便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个胆大包天的年轻人打成马蜂窝。

气氛在一瞬间凝聚起来,空气中充满肃杀之气。

而反观那尊大约四十五岁,满面笑容可掬的弥勒佛汪叔。他仅是稍稍一楞,便立kè

摆手道:“收回去。”

那三人虽然不解,但还是听从了老板的命令。

“把这个敢搜我世侄女身的蠢货拖出去喂狗。”汪树粗肥的两条短眉一挑,轻描淡写地说道。

收拾了地面的血渍,汪树再度望向薛家女人时,脸上面对下属时本就不太浓烈的不悦烟消云散,憨态可掬道:“小薛啊,走,喝酒去。”

“嗯。”

薛家女人亦是像个没事人似的,点头跟了上去。

两人落座旁边的会客室,与大厅遥遥相望,中间只有一道似有似无的玻璃门,且是敞开的。所以被安排到客厅沙发休息的林泽一眼便能将里边的状况看个通透。

拭擦了刀锋上的血渍,没入腰间。林泽端起一杯色泽猩红的酒水,先是用舌尖触了触酒性,品出是不算澎湃的酒水后,仰头一饮而尽。

“呼——”林泽吐出一口浊气,啪嗒点了一支烟,看杂志抽烟。

双眼盯着杂志,思绪却没停留在字里行间。而是琢磨着坐在大约十米远的薛家女人的可怕行径。

她很辛辣。

这是林泽的第一印象。

动不动就斩人手腕。瞧着那血腥场面,她也没半分局促拘谨。可想而知她并不反感类似场面。又或者,她曾不止一次接触这样的画面。

韩小艺也是豪门顶级千金,虽说跟薛家女人比起来,她要稚嫩青涩一些,可就以身份来说事儿的话,韩小艺并不比她差多少。但韩小艺恐怕很难玩出这种草菅人命的勾当。

“将来,她也要变成这样么?”林泽眉头一挑,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苦涩的意味。

一个坐到薛家女人那位子的女人,做出这等辛辣恶毒的勾当,林泽并不奇怪。否则在无数次模棱两可却事关家族命运的抉择中,也做不到果duàn

决绝。

但他很好奇,薛家女人不是来跟那位像头笑面虎的汪树谈判的吗?为什么甫一见面便刻意将气氛压迫到剑拔弩张的地步?是在表态吗?

微微摇头,将这些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疑惑抛诸脑后。他来,是因为他答yīng

了薛贵。另外,便是报她当初在讲和酒上递来的一块手帕。如果非要揭开这些虚伪的面纱一问究竟,便是林泽在帮韩家大小姐跟一个很难成为盟友的家族打好关系。不奢望做朋友,但至少不要做敌人。

林泽没法彻底掌握韩镇北的境况,但他清楚的知dào

,韩小艺恐怕用不了多久,便要扛上这沉甸甸的担子。能让她的道路平坦点,少点荆棘。林泽是很乐意去做的。

端起第二杯酒,林泽透过那猩红的酒水瞥了一眼对面的三名西装男。嘴角勾起一抹诡笑,一饮而尽。

这三人无疑在监控自己的一举一动,而林泽也深知这三人皆是一等一的使枪好手。这从他们方才的拔枪速度和反应能力不难看出。

掌握客厅环境后,他给自己倒了第三杯酒,并开始做一道很有趣的数学题。

按照他的推算,这三人的拔枪速度大概是一秒到一点五秒之间。其中两人速度堪称一流,而剩余一个则稍微慢些。也就是说,他是那个突pò

口。

林泽拔刀并射出去,大概可以击毙其中一人。但他除了一把刀锋,便再无其他利器。于是他将注意力停留在手中的酒杯。一只手出刀,另一只手则能瞬间抛出酒杯,影响第二个枪手的视线。至于第三个西装男——也就是拔枪速度最慢的那个,林泽便需yào

拼着他朝自己开一枪的风险窜进会客室,并在对方开第二枪之前控zhì

汪树。

这是一个很难完成的计划。稍有闪失,便会当场毙命。而最为重yào

的是,林泽不知dào

那个弥勒佛似的汪树是否有反抗能力,如果有,只要他能撑住自己三秒的攻击,那么林泽前面所做的所有推算都是扯淡。三秒,足够第三个枪手和被扰乱视线的枪手回过神打爆自己的脑袋。

很泄气地喝掉第三杯酒水,林泽续了一支烟吞云吐雾起来。

“小薛啊,这酒可是汪叔亲自提来的,口感醇厚,年份悠远。保管对你胃口。”汪树笑得跟只老狐狸似的,亲自替薛家女人倒了一杯酒。从酒桌上推过去。

落座后神色淡然的薛家女人瞥了一眼色泽纯正微波荡漾的酒液,轻笑道:“汪叔,除了上次您在燕京见我,再往上一次见面,我差不多十四岁?”

汪树略一思索,笑容可掬地点头:“应该是,唉,时间过得真快,那会儿你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现在已经是整个薛家的掌舵人了。”

“那您肯定不知dào

我只喝五粮液,不喝洋酒,也不沾红酒。”薛家女人笑的人畜无害,眉梢间的那抹风情却掩饰得极好。

“是吗?哈哈,那倒是汪叔疏忽了。”汪树哈哈一笑,立kè

从酒柜取出两瓶五粮液,扭开一瓶,问道。“能喝多少?”

“不清楚。”薛家女人摇头,慢条斯理地说道。“还没喝醉过。”

“哦?”汪树那又粗又肥又短的眉头挑了挑,笑问道。“上次跟韩镇北喝也没醉?”

“他醉了,我没。”薛家女人重新取出一个酒杯,答道。

汪树闻言,原本打算给她倒酒的动作顿了顿,左手将那瓶没开封的五粮液推过去,话语深邃道:“既然小薛你酒量如此惊人,叔叔就不跟混在一起喝了。一人一瓶如何?”

“一瓶不够。”薛家女人轻轻摇头,打开那瓶五粮液,往杯里倒了四两道。“那次跟韩镇北喝酒,我足足喝了一宿。”

“但我这儿的酒肯定不够你喝一宿。”汪树也往自己杯里倒了四两,一语双关地说道。“不如我叫人送来?”

“那倒不必。”薛家女人伸手抬起那杯白酒,轻轻荡了荡,说道。“我喝酒习惯一鼓作气,若是中途停了一会,再喝也就没滋味了。”

“这可真是为难汪叔了。”汪树皱了皱眉道。“酒只有这些,小薛你酒量惊人,叔叔的酒量也不小。若是不再拿一些来,咱们谁也喝不尽兴啊。”

“不如汪叔您一个人喝?”薛家女人轻笑道。

“这怎么成,一个人喝能有什么滋味?”汪树眉头皱得更深。

哼,一个人喝?你这是要卸磨杀驴么?忘记当年是谁帮衬了岌岌可危的薛家一把么?

“汪叔不愿一个人喝,我做晚辈的自然也不敢独饮。不如这样,咱们慢慢喝,直到喝完为止?”薛家女人隐晦地说道。

“不好。”汪树微微摇头道。“叔叔年龄大了,肯定喝的慢。这样一来,叔叔岂不是亏了?”

“那汪叔有什么好办法吗?”薛家女人好整以暇地问道。

“一人一半。这才是最公平的办法。”汪树一字字说道。

“我喝完了,汪叔还没喝完,岂不是让我干瞪眼?”薛家女人神色一敛,平静道。“汪叔,当心喝多了伤身。”

“小薛啊,不是汪叔说你,小青年的确会年轻气盛。但做人最基本的厚道要有啊,若是没汪叔,你不是连一瓶都没得喝?”汪树含藏机锋道。

“我倒没强求喝汪叔这几瓶酒。”薛家女人漫不经心道。“我说过了,汪叔大可一人独喝。我自己找酒喝便是。”

啪!

一杯被汪树抓在手心把玩的白酒猛地往桌面一拍,坚固的玻璃杯没震碎,倒是荡出不少纯净的酒水,汪树那弥勒佛般的脸庞略有几分狰狞的意味,口气冷硬道:“小薛,你当真一步不肯退让?”

薛家女人对这位在东南亚只手遮天的大鳄发怒毫不介怀,眉宇间婉转悠长道:“看看,汪叔,你一个不小心就让本就不够的酒水更少了。而且您是长辈,我还不能说什么。这样喝酒岂不是很没乐趣?”

汪树神色陡变,那双狭长的眸子里更是寒芒毕露,一字字道:“这就是你最后的表态?”

薛家女人闻言,慢条斯理地说道:“还要加上一条,汪叔若想继xù

喝酒,那就得控zhì

好脾气。不能再无缘无故就让本就不多的酒水少了。否则我这个做晚辈的就得开罪开罪您这位长辈了。”

啪!

酒杯砰然摔在地面,浓烈的酒水溅洒而出。汪树拍案而起,金刚怒目般瞪视薛家女人,杀机肆掠。

~~晚上还有2更~

第四百章 我谅你不敢!

汪树今年已有五十五岁。

他之所以被人误会。甚至被不止一个人误会才四十多岁,是因为他喜欢笑。不管是发自肺腑的开怀大笑还是虚伪假笑,一个喜欢笑的人,通常都不显老。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笑一笑十年少,便是这个道理。

汪树早在十多年前因为在华夏有不少生意,便与薛家有着紧密来往,十五年前初次来薛家做客,便见过眼前这个已出落得芳华绝代的薛家女人。

那年她十四岁,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小萝莉。但在汪树这位识人之精妙、被东南亚剩余两位巨头赞誉为拥有神之眼的老狐狸看来,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小萝莉。

一个单纯可爱的小萝莉会在十岁那年就把《资治通鉴》当休闲小说读完?会把厚黑教主李宗吾大师的《厚黑学》当茶余饭后的娱乐读物来啃?会把《大屠杀》、《希特勒的第二本书》、《第三帝国的兴亡》等世界大战书籍读得滚瓜烂熟?

如果仅是这样,汪树也不过当她是个比同龄人更成熟,更让人捉摸不透的小女孩对待。绝不会有太多另类想法。

汪树清晰记得,那天在薛老太爷的款待下吃过晚饭,在院内散步时瞧见的情景…

那个读的书连成年人也未必有耐心读的小女孩竟在一个人下围棋。那年刚到四十不惑之年的汪树饶有兴致地转到树荫下,足足欣赏了半个钟头。

半个钟头下来,汪树发xiàn

这个女孩的棋艺颇有几分变态的意思。不止是她的路数很诡谲,还因为她一人下黑白两子。能把一人下两子的游戏玩得炉火纯青哪个不是盛名累累的大国手?可眼前这个女孩才十四岁啊!

汪树当时便目瞪口呆了。

于是他很有兴趣地坐在女孩对面,笑呵呵地说道:“小薛,一个人下棋多无趣,叔叔陪你下一局如何?”

“不下。”甜美小萝莉淡淡摇头,沉默地盯着棋局。

“为什么?你平时都是一个人下棋吗?”汪树微笑道。“两个人下棋才有趣,叔叔曾得到某位大国手的点拨,棋艺还算过得去,应该不会让你失望。”

“不下。”小萝莉再度摇头,似有些乱了心迹,轻轻放下指间的白子,抬目瞥了满面疑惑的汪树一眼,道。“下赢自己之前,我不跟别人下。”

赢我自己之前,我不跟别人下。

便是这句话,让汪树当晚彻底失眠。也对这个年仅十四岁,却拥有即便四十岁的女人也不可能会有的思维的女孩另眼相看。

他知dào

,这个女孩若不出现意wài

,成年后必定一鸣惊人。

汪树的预测不太准确,十八岁成年的薛白绫没一鸣惊人。她仍然躲在薛家后院的那颗老槐树下一个人下围棋,十年,在她二十四岁那年,她赢了自己。横空出世,仅凭一人之力将摇摇欲坠的薛家拉回巅峰。重铸燕京三足鼎立之势。

旁人不知dào

,薛贵却一清二楚。那天薛贵正被老太爷拖到书房拿拐杖抽,薛家女人不请自来地推开书房大门,朝老太爷扔了一句在薛贵看来极为大逆不道的话语:“老太爷,你可以退位了。”

但就是这样一句性质接近逼宫的话,却让老太爷爽朗大笑,连呼三个好字,随后抛出一句话:“白绫,我总算熬到你出世了。”

之后,薛白绫一鸣惊人,国士无双。

薛家亦重登巅峰,风头几乎压住燕京新贵韩镇北。

这其中的曲折离奇汪树掌握的不多,但他明白若不趁着薛家大局未稳之前敲一笔,以后再想从薛家多拿一分钱,都会被薛白绫生生气死。

所以他才会在这个节骨眼提出抬高百分点的要求,他料到会惹来薛家不满,甚至是老太爷的怨恨。但他仍有把握敲诈到至少五成的利润。这对他来说,够了。平白无故一年多了两三亿,纵使是他这么个东南亚超级富翁,也很难不动心。

商场上曾经流传出一句被各行各业奉为经典的话语。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这话被传烂了,也越来越庸俗,粗鄙,但在汪树看来却是真谛。

他深知一旦薛家稳住大局,再想从薛家这只曾经的病虎如今的雄狮身上多敲诈一毛钱也难如登天,所以他才抱着哪怕撕破脸皮,也要趁机多捞一笔的打算。

老太爷大致上是随了汪树的心意。但这个老早就被汪树断定能一鸣惊人的薛家女人却冷酷拒绝,不留半分回旋余地。

上次在燕京的谈判如此,如今在马尔代夫依旧。她甚至抛出以后各走各路的建议,但汪树绝不会答yīng



经过这些年的合zuò

,汪树在东南亚的一些利益早已与薛家挂钩,各走各路对薛家伤害极大,汪树也不可避免地会承担不少损失。这是双输的局面,也是汪树不愿见到的局面。他只是想多捞点钱,并不想两败俱伤。生意场上有句老掉牙的话,大家出来混是求财,不是置气。深谙此道的汪树决计做不出这等勾当。

他不肯散伙,薛家女人不肯退步。处境似乎陷入僵局。

但谁都知dào

,若是汪树能在马尔代夫把薛家女人解决了,并制造不在场的证据。那他将有八成把握吞掉没薛家女人主持的薛家在东南亚的大部分生意。当然,前提是薛家女人死绝了。一旦她还有一口气在,一个反扑,就能打得汪树元气大伤。各自倒退十年。

一个不散伙,一个不退步。陷入僵局的汪树很恼火,很愤nù



他本以为提高分红是板上钉钉的事儿,纵使是这个被燕京圈神话成女神的薛家女人,也不会持反对意见。但他错了,这个女人不仅反对,还将他做的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儿摆在台面,让他大失颜面。他如何不愤nù

如斯?

所以也怪不得以他的定力和涵养,仍忍不住摔杯发飙。

他金刚怒目地瞪视薛家女人,后者则是气定神闲地扭开一瓶矿泉水,抿了一口。对他这番失去理智的行为不以为意。

“薛白绫!你当真一点儿也不尊重我这个长辈?当真一点儿不肯退步?”汪树寒声喝道。

“不。”薛家女人悠闲地吐出一个字。

“好好好!”汪树冷笑道。“看来你半点没把我放在眼里!你当真认为我不敢将你如何?”

“你敢?”薛家女人放下矿泉水翩然起身,目光幽冷地瞥了汪树一眼,气势凌厉道。“我谅你不敢。”

“没错,我的确不敢。”汪树咬牙切齿道。“滚,滚出去!别让我再见到你!”

他跟癫狂了似的,气得浑身发抖。像一只斗败的公鸡,更像一头被阉割了的公狗,色厉内荏,没半点威严可言。

“汪叔晚安。”薛家女人也不动气,道了一声晚安,身姿优雅地退出会客室。

坐立难安,如热锅上蚂蚁的林泽见她出来,忙不迭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起身,跟随她离开这间随时可能发生惨案的屋子。一出门,他便吐出一口浊气,万分迷惑道:“这事儿算怎么说?他肯以原来合同执行,还是下次再谈?”

薛家女人神色悠扬地瞥了他一眼,狐媚子味道浓郁的脸蛋上掠过一丝异色,轻笑道:“你猜。”

“——”

————书房内。

汪树那在薛家女人离开前还扭曲狰狞的脸庞早已恢复如初,笑起来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弥勒佛,憨态可掬。

他端着一杯高浓度白酒,一口气喝下二两,喃喃自语道:“再过十年,她还有对手?燕京对她的评价还真是公允,大妖孽,好一个大妖孽啊!”

一番感慨后,他再度端起酒杯,饮下剩余二两。重重吐出一口火气,抬目。扫了眼立在书桌前神色冷峻的八名西装男子,微笑道:“战歌狂送你们来我这儿,大抵给了安家费吧?”

为首的那名西装男重重点头,面如常色。

“我明日离开,马累zf方面会亲自为我送行。你们三日后动手。成了,每人再给五百万。败了,我私下再给你们一千万安家费。”

八人仍是面如止水,见汪树没了要求,便是转身退出去。

书房内只剩汪树一人,他却重开了一瓶五粮液,一口灌了四两,满面佛性地说道:“做这种事儿真肉疼,还没开始呢,就丢了至少四千万。代价太大了。”

~~PS:今晚没第三更了,大家不用等了。按照欠一更补两更的规矩,接下来还有四天加更。嗯,以上~

第四百零一章 吹牛?

林泽点了一支烟。吐出一个烟圈。但烟圈还没成型,便被肆掠的海风吹散。

他不甘地重复七八次,直至一根香烟抽完后也没吐出一个完整烟圈,这才罢休。

扔了烟蒂,被海风吹乱黑发的林泽偏头,瞥了一眼跟他并排而坐的薛家女人,无比费解道:“搞不懂你是底气足到根本不惧跟汪树开战,还是铁了心要跟他散伙。这么肆无忌惮地激怒他,最终可能就是撕破脸皮。”

薛家女人理了理被海风拂乱的青丝,提起右手的酒壶抿一口五粮液,亦是轻轻偏头,轻描淡写地瞥了林泽一眼,不冷不热道:“搞不懂就别搞。”

“——”林泽被灭了机锋,哑口无言半晌后,轻叹一声道。“这是你们大人物的谈判,跟我一个小保镖当然没关系。可我答yīng

薛贵负责你的安全,假如你在我的保护下出了事儿,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薛家女人没做声,提起酒壶豪饮。

这是个女酒神。林泽如是评价。

二十分钟的航海旅程,她竟喝光了一壶一斤装的五粮液。这份酒量纵使是同样号称千杯不醉的小林哥也颇为忌惮。揣摩着跟这个女人喝酒,自己赢的几率有多大。

靠了岸,薛家女人径直回房。林泽在岸边犹豫一番,终于还是跟了上去。

而他这个举动,却是让漫步前行的薛家女人唇角微翘,狐媚子味道浓郁的脸蛋上浮现一抹浅浅笑意。

如昨晚一样,林泽独自跑到阳台外吹风喝酒。反正酒水不用自己掏钱,他也舍得,不到一个钟头便下肚两瓶红酒。抽了半包烟,颇为滋润。

薛家女人仅在电脑桌前工作一小时不到,便提着一壶酒来到阳台。林泽见女人来了,立kè

端正那副流里流气的坐姿,正襟危坐起来。

“你明天不用来了。”薛家女人饮了一口烈酒,淡然道。

“你安全了?”林泽反问。

“你猜。”薛家女人媚笑道。

“——”林泽抽了抽嘴角,潇洒耸肩道。“薛贵让我保护你六天。在离开马尔代夫前,我每晚都会来你这儿。”

“不怕韩家大小姐吃醋?”薛家女人微微转身,似笑非笑道。

“她肯定会理解我。”林泽很坦诚地说道。

“女人可没你想的那么理智。”薛家女人优雅地坐在椅子上,戏谑道。

“不理解也没关系。”林泽笑道。“假如每件事儿都希望得到别人理解,那活的也太累了。”

薛家女人白里透红的脸颊上浮现一抹朦胧的笑意,好奇道:“以你的性子,被韩镇北收服的可能性太低。韩小艺也没这御人功力。为什么?”

“假如做每件事儿都需yào

足够的理由和说服力,那我就不是小保镖,而是超级商业大鳄或政界权贵了。”林泽点了一支烟道。

“你走不了仕途。”薛家女人饮了一口酒,说道。“应该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说过。你也发了不财。”

“为什么我发不了财?”林泽很惆怅,不满道。“我觉得我挺有商业头脑的。”

“在商界混出名堂的大鳄大多把命放在第一位,钱摆在第二位。不是到了一定位子才这样,而是一开始便摆正了态度。有些人调换这两者的顺序,若有底子支撑,很容易一鸣惊人,但走不上。爬的快,摔的更快。”薛家女人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又灌了一口烈酒,说道。“政界一样,把命摆第一,权摆第二的人不一定能平步升云,却也能爬到一定位置。反之,或许几把豪赌下来能爬到常人一辈子也爬不到的位子,但他们摔下去的速度同样惊人。这四种人是社会的常态,你却不属于这四类的任何一种。”

“哦?”林泽揉了揉鼻子,心头微微有些发愣。

他琢磨不透自己,几乎所有人哪怕用一生的时间,也琢磨不透自己。福伯曾说过他是这年头少有的讲义气的人,但福伯仅能从林泽身上看见这些。老局长稍微看得多点,他断定林泽走了不仕途这条路。韩镇北或许看得更多,所以他愿意把韩小艺一半的未来托付给他。可他从没评价过林泽,没当面评价,也没背地里在福伯面前评价。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指出旁人的性格,有些人有这个能力,但他们不肯说。有些人没这个能力,也不想得罪人。

没人是完美的,只要说实话,就一定会伤人。所以这个世界活一辈子也看不清自己是什么人的大有人在。林泽就属于其中一个。

“不管是能发财,不能发财,能一跃成为政界权贵,还是在某场大风暴中被牵连并打下地狱的曾经权贵,不是把命摆在第一位,就是把权钱摆在第一位。而你,却属于撑死了把命摆在第二位的人,至于权钱,我也摸不准你摆在第几位。”薛家女人平铺直叙道。

“我摆在第一位的是什么?”林泽好奇问道。他很认可薛家女人的这套理论,但假如她说自己把某件很邪恶的东西摆在第一位,清纯的小林哥铁定跟她翻脸。

“不可说。”薛家女人神mì

兮兮道。

“——”林泽揉了揉鼻子,无可奈何道。“你总喜欢吊人胃口吗?”

“不喜欢。”薛家女人摇头道。“能让我有胃口的人不多。”

林泽续了一支烟,没再跟她讨论这个高深莫讳的话题。

韩小艺曾说过,这个女人是全能,无所不能,无所不懂,就像一本移动的百科全书。只要你提得出,她就能给你满yì

的答复。林泽不太相信,但他瞧得出女人在灌输自己什么,又或许在暗示自己什么。不管是哪方面,林泽都认为女人在向自己表达友善。

够了,林泽豁出去保护她,无非就是帮韩小艺消弭一个潜在敌人,不做朋友没关系,但不要成为敌对。尤其是这个被燕京上流社会评价为跟韩镇北齐名的女神。跟她为敌,实在不是什么美妙的事儿。林泽也不相信以韩小艺现在的功力,能跟这个女人周旋博弈。

“听说你是全能型选手?”沉默半晌后,林泽莫名其妙地说道。

“我没杀过人,也不会做饭,二十六岁生日那天我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是一支香烟,抽了一口就决定一辈子不碰。所以我也不会抽烟。”薛家女人饮了一口酒,轻笑道。“这算全能吗?”

“除了这些,其它全会?”林泽忐忑谨慎地问道。

“略懂。”

林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脊梁骨还有些发麻。后背更是凉飕飕的。

他一口气将刚点燃的香烟抽完,咬牙切齿道:“会下象棋不?”

“略懂。”

“来一盘。”

“好。”

三分钟后。

林泽抓耳挠腮道:“我输了。”

“你根本不会下。”薛家女人评价。

“——”林泽很想吐出刚学会的那句草你大爷,但考lǜ

对方的大爷可能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家,便作罢了。

“再来一盘五子棋?”林泽试探道。

“好。”

一分钟时间,林泽连一个五子都没摆出来,便不可避免地败北。

这让小林哥极其懊恼,他自认象棋和五子棋不说拔尖,也绝对是一流水准。小黑那蠢货曾无数次挑衅他,结果被小林哥杀的片甲不留,毫无还手之力。可此刻,毫无还手之力的却是他。

他抓了抓头发,满面颓然地苦思冥想,想找出一个除打架和喝酒之外,能赢眼前这个女人的游戏。打架他说不出口,跟一个女人打架赢了也不算本事。拼酒也不好,他职责在身,喝几瓶没关系,喝太多容易出事。

“有没有想过和我下飞行棋?”薛家女人一壶白酒见底,不深不浅地笑道。

“幼稚。”林泽轻蔑道。

“越幼稚的东西,越不用动脑。你也越有赢的可能。”薛家女人很直白地说道。

“你在暗示我没脑?”林泽沉声道。

“是明示。”

“我要跟你玩吹牛!输一次脱一件衣服。”林泽阴险狡诈道。“可敢?”

“吹牛?”从没涉足KTV酒吧夜总会的薛家女人微楞。她发怔的不是脱衣服这个字眼,而是一个很显然不是按照字面意思理解的游戏。

“一种简单的摇塞子游戏——”林泽骄傲地通过一分钟解释后,冷笑道。“敢不敢?”

“敢。”

“未免你说我欺负新手,我先陪你试玩三次。”林泽冷笑道。

“不用。”

“那开始。”林泽含恨地摇塞子。

十分钟后。

林泽脱的只剩一条小裤衩,薛家女人则是气定神闲地喝第二壶烈酒。没因光着膀子只剩一条亵裤的男人坐在面前而局促。风轻云淡,随遇而安。

小林哥满面憋屈地瞥了薛家女人一眼,恶毒道:“你肯定当一辈子女光棍,没哪个男人敢要你。”

葱白玉手拭擦了一下唇角酒渍,薛家女人双眸清亮地扫了林泽一眼,不咸不淡道:“再来一局,等你输光了我好休息。”

“——”小林哥脸色大变,泪流满面地抱着衣服钻进客厅,躲在墙角潸然泪下,默默tian-舐伤口去了。

~~PS:以后不管是正常2更还是加更,我都尽量在晚12点前更完。熬夜大伙等的辛苦,我码的也辛苦~周一求一下鲜花咯!

第四百零二章 亵渎女神!

汪树作为东南亚地区首屈一指的商界大鳄。他的自爆身份引来马累zf方面的关注。因为他即将离开,马累方面派出一名高级官员举办欢送会,更引来数家媒体采访,可谓这座如天际抖落出的碎片小国的劲爆新闻。

中午在几名官员的陪同下吃过午餐,汪树满面感激涕零地与官员们握手告别,并表示在不久的将来会来马尔代夫投资,最后在几名官员的殷切盼望下登上了回国的航班。

林泽陪韩家姐弟在装饰迷人雅致的餐厅进餐,瞧着电视里汪树那堪称影帝级的精湛表演,不由连连称奇:“能把表面功夫修liàn

到这个境界,还真不是仅有天赋就够的啊。”

“你也不耐啊。出手就砍他保镖一只手。”韩小艺撕碎一片面包扔进小嘴,似笑非笑地说道。

“啊咧?”林泽登时讶然道。“你怎么知dào

的?”

“别忘记我是什么身份。”韩小艺喝了一口果汁,傲娇得瑟道。“我韩家大小姐想知dào

的事儿,还从没不知dào

的。”

林泽翻了个白眼,将面前的午餐一扫而空,啪嗒点了一支烟,大摇大摆地往客厅沙发走去,自言自语道:“你肯定不知dào

我昨晚输的有多惨。不管韩家有多么牛掰。”

韩小宝吃过午餐便回房打游戏去了,对于外面的红尘俗世一概不理,除非发生巨大海啸要将这儿卷走,否则他是没打算回国前离开这栋屋子。

韩家大小姐吃过午餐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又从冰箱摸了一盒哈根达斯出来,踩着小碎步来到客厅。

“喂,禽兽,今儿想去哪儿玩?”韩家大小姐往嘴里送了一口透心凉的冰激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腻着林泽道。

“想在屋里休息。”林泽半躺在沙发上,乏力道。“昨晚没休息好,有点困。”

“那回房补一觉?”韩小艺见林泽面露疲惫之色,不由轻声劝慰道。

“睡不着。”林泽摇头,抽了一口烟道。“就是想赖着不动。”

“来,本小姐今儿破例给你按按摩。”韩小艺将两条白生生的美腿往茶几上一搁,抱着林泽的脑袋放在她柔软的大腿上,纤细娇嫩的手指轻柔他太阳穴,笑嘻嘻说道。“怎么样,舒服不?”

“怎一个爽字了得。”合上眼眸享shòu

大小姐伺候的林泽放松紧绷的神经,体验这难得的休闲。

他不是困,是累。不是身体累,是心累。

昨晚剁了汪树保镖一只手,又狠狠打了这尊弥勒佛脸面。林泽很担心汪树会连夜派人暗杀薛家女人。要知dào

,这儿可不是燕京,不是华夏,而是马尔代夫。虽说薛家女人居住的那座岛也有不少保镖,但从数量到质量,都不够汪树那边兵强马壮,若真玩起来,林泽怕对方一波攻势就能击垮薛家的防御。所以他整夜没睡,提心吊胆地守在屋内。一有风吹草动便行至窗口观察。

幸好,一夜无事,汪树并没做出丧心病狂的事儿。并在今儿离开。

紧绷的神经忽地松懈下来,一股无法遏制的困乏便袭遍全身。

按理说,林泽也不是菜鸟,作为连女皇私生女也能安然无恙保护一年的超级保镖,他的心理素质是相当坚挺的。纵使在危险的状况,他也能保持一颗平常心。可昨晚不知怎么地,竟是神经紧绷,生怕屋内保护的那个女人受到伤害。

林泽不承认是因为太过紧张这个女人,要说紧张,他肯定更紧张正给自己轻柔按摩的韩小艺。而在保护韩家大小姐的这一年里,他也不曾出现这样的心态。

为啥?

林泽长吁一口浊气,续了一支烟。

“别抽了。”韩小艺劈手夺过林泽指间的香烟,略显不满道。“你平时都控zhì

在一天一包。最近一包半都不止。克制点。”

林泽苦涩地笑了笑,随了大小姐的意思。

“林泽,要是累的话,今晚就别过去了。反正汪树已经走了。”韩小艺顿了顿,柔声说道。

“说好要去六天,这才去了三天,中途放鸽子不好。”林泽疲惫道。

“唉,我又岂会不知dào

你的心意。”韩小艺那张娇俏迷人的脸蛋上掠过一抹感激之色,呢喃道。“燕京不少人都说你一点不像个保镖,他们说的没错,你的确为我做了许多不是保镖做的事儿。有时候想想,我当初要是把你赶走了,现在肯定没这么滋润。”

“那你还不给我继xù

按摩,别想转移话题。”林泽催促道。

韩家大小姐娇蛮地捏了捏林泽的鼻子,哼了一声继xù

按摩。

林泽嗅着女孩儿身上那淡淡的好闻香味儿,身心没来由得一阵放松,竟是渐渐昏睡过去。

确定他熟睡后,韩小艺这才松开手指,帮腿上的男人理了理凌乱的黑发,呆呆地盯着他。

男人其实长的真不算帅气,五官倒是挺拔俊秀,却被一层老气掩盖了英姿飒爽。皮肤略显粗糙,但不是青年少长满青春痘后的肤质,而是那种一看就长年累月生活在恶劣环境下的沧桑。浓眉下那双紧紧合上的眼眸位置,细密的睫毛破土而出,给这个并不算英俊的男人平添几分魅力。嘴唇纤薄,下巴与嘴唇附近满是尖锐的胡渣,韩小艺不用摸也知dào

铁定扎人。

“听阅历丰富的名媛们点评过,嘴唇薄的男人最是寡情凉薄。”韩小艺痴痴地盯着腿上这个注定会为自己付出一切的男人,轻声细语道。“说出这番话的你女人肯定不认识你。不然又怎么会得出这个结论呢?”

————林泽醒来时已是下午五点,这顿觉睡得相当饱,甫一睁开双眸,便瞧见一张柳眉倒竖,杏目圆睁的俏脸。纵使是生气的模样,仍显得娇俏可爱。女孩儿皱着鼻子,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好似要将早已麻痹的大腿上的男人生生活剥。

“哎呀,尿急,放泡水先。”小林哥嗖地跳下沙发,不顾一切地钻进浴室。

“禽兽!”韩小艺冷哼一声,喝道。“一分钟不出来担心老娘踢爆你的蛋蛋。”

“为什么?”放尿中的小林哥颇有几分恐慌地问道。

“因为老娘也快憋死了!”

“——”

吃过晚餐,林泽陪韩家大小姐在沙滩上散了会儿步,送她回去后这才登上前往薛家女人那座岛的游艇。

女人一如既往地坐在办公桌后工作,但对林泽的到来倒没像前几晚那样不闻不问,而是微微抬起头,狐媚子脸蛋上掠过一丝意wài

之色:“不是跟你说过,今儿不用来了么?”

“答yīng

了薛贵保护你六天,总是不好中途辞职的。”林泽微笑着坐在椅子上,笑道。“再者,不来我怎么报仇雪恨?”

“有把握?”薛家女人没纠结林泽来不来这个问题,而是顺着话题问道。

“今早回去后我一直在思考怎么赢你,直至我午觉起来后,终于想到一个有绝对把握赢你的游戏。”林泽叼着香烟,笑的格外贱格。

“什么?”

“比谁尿的远。”林泽邪恶道。

他甫一说完,便肆无忌惮地猖獗大笑起来。根本没理会女人瞬间错愕后浮现的冷厉之色。只是一个劲地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待得他笑的实在没气了,这才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今天,明天,后天。”薛家女人计算一番,说道。“后天之后。”

“汪树已经走了,留在这儿度假?”林泽好奇问道。

“有问题?”

“没问题。”林泽被女人丝毫不留情面的反问灭了威风,耸肩道。“倒也刚刚好,反正我也还会在这儿呆三天。”

薛家女人没做声。埋头工作。

林泽见状,亦是很有默契地来到阳台吹风喝酒。

如往常一样,薛家女人完成工作后,都会提着一壶酒来阳台吹风。抿一口烈酒,揽一轮明月。

“你会潜泳吗?”薛家女人莫名其妙地问道,头也没回,目光平和地盯着远处的海涛。

“不喜欢。”林泽摇头。

“觉得力量被束缚了?”薛家女人问道。

林泽停顿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我终于知dào

为什么燕京人人都怕你,敬你了。”

不给薛家女人打破他为装逼做好的铺垫,自问自答道:“你聪明的让人害pà

。”

薛家女人一言不发,仰头饮酒。像一个历经江湖沉浮的女侠客。

见女人这般好像随时会驾鹤飞升的模样,小林哥心头生出一股亵渎这尊女神的重口味念头,点了一支烟,喝了一杯红酒酝酿情绪,问道:“我有个秘密想告sù

你。”

“兴趣不大。”

“但我很有说的兴趣。”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慎重庄严道。“薛贵把你的三围详细精确地告sù

了我。你知dào

他怎么知dào

的吗?”

“他曾偷过你的内衣。哈哈哈——”

~~第三章正在写,嗯,说好调整时间,可能是惯性思维的关系,还是稍微迟了些。第三章努力在12点般之前放出来。努力调整,努力!

第四百零三章 没义气的女神!

三日转瞬即逝。林泽白天陪韩家大小姐游山玩水。晚上陪薛家女神喝酒。偶尔还能听上一两句薛家女神的精妙措辞。可谓受益不少。

第三日的晚上,也就是按照薛贵的要求,他保护薛家女人的最后一晚。他如往常一样,窝在阳台外的椅子上喝酒抽烟,双臂枕着脑袋仰视高悬苍穹的皎月,叹息着时光如狗,快乐的日子总是无比匆忙。还没来得及品味,便要离开这座纵使发上几天呆也无比享shòu

的国度。

出人意wài

的是,工作完的薛家女人并没提着一壶酒来到阳台。而是喊了林泽一声。

“今晚风大,进来喝酒。”

林泽提着酒壶和香烟进客厅,还很专业地拉上窗帘,揉了揉被风吹乱的头发道:“在马尔代夫不吹海风听海涛都不敢说来过马尔代夫啊。今儿是怎么回事?”

“每做一件事儿都需yào

理由,岂不是活得很累?”坐在椅子上的女人饮了一口烈酒,学着林泽的口气。

林泽潇洒地耸肩,对在哪儿喝酒并没要求。点了一支烟,翘起二郎腿笑道:“上次听你说薛家在马尔代夫有产业,假如我下次带妹子来这儿游玩,报你名号可以免费吗?”

薛家女人对林泽的打趣不置可否,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喝酒。仿佛她真的很冷似的。

林泽对女人这般喝酒不以为意,以她的酒量,这么喝上半夜估摸着也不会醉。便是笑道:“反正今儿是最后一晚,又是免费酒水,不喝白不喝。”

言罢他也掰命儿喝了起来。

两人你一杯我一口,很快便喝到深夜。

林泽见已过了十二点,薛家女人却半点休息的迹象都没有,不由迷惑道:“怎么还不去睡?你的作息一直都很准的。”

“喝酒。”薛家女人扬起酒壶,不咸不淡道。

又是一壶酒下肚,纵使薛家女人酒量惊人,亦是面露潮红。

但那双桃花眸却愈发清亮勾魂,不刻意撩人,却电力十足。让喝得有些发晕的林泽神色恍惚。

凌晨两点整。

薛家女人终于放下酒壶,瞥了眼灯光微弱的窗外,轻笑道:“林先生,你试过深夜潜泳吗?”

“什么?”林泽先是一愣,旋即揉了揉鼻子苦笑道。“白天我都不愿意,何况深夜。”

“但今晚恐怕要尝试一下了。”薛家女人说道。

“如果我拒绝的话——砰!”

房门猛地被暴力踹开,站在门口的不是林泽见过的冷面保镖,而是两名身着黑衣,浑身沾满水渍的蒙面男子,见状,林泽眉头一拧,抢先护在薛家女人身前,还没出声,他身后的薛家女人便不咸不淡地说道:“战歌狂的八大饿鬼到齐了吗?”

此言一出,那两名浑身漆黑的男子登时眉头一挑,一言不发,闪电般朝薛家女子窜去。

砰!

林泽提起一瓶酒甩出去,立kè

被其中一名男子一拳轰开。身形无丝毫停滞,如猛虎下山奔腾而来。

“嘿!”

林泽亦没半点停顿,饶是这一宿喝了不少酒,他速度和反应能力仍不曾减弱。顷刻便与两人恶战起来。

置身其外的薛家女人却轻轻倚靠在办公桌前,欣赏着这场恶斗,不因生命受到威胁而慌神,更没喊人。

当然,她此刻喊人也未必有人应她。别人不知dào

,她却深知同为东南亚三大巨头之一的战歌狂旗下八大饿鬼有多凶狠。对于来者是这八人,她一点也不意wài

。汪树是个谨慎的人,这点她比谁都清楚。他肯做某件事儿,哪怕再艰辛再不可能完成,他也会硬生生将成功率拉到至少五成。而且势必斩草除根不留后患。这就是身为东南亚三大巨头之一的汪树,一个风云际会三十年,夹在东南亚另外两位远比他强势底蕴足的巨头之间生存,不仅不曾倒退一步,更一跃成为东南亚唯一有资格跟那两尊大神把酒言欢的猛人。说他是个一言不合就气恼到莽撞行事的暴发户,实在有失偏颇。

她很冷静,冷静得有些过头。

一切都在她预料之中,包括执行汪树任务的杀手是在东南亚名声大噪的黑暗战将,也在她的估算范围之内。她知dào

,屋外那明的暗的近二十余保镖恐怕没人能见到明早的朝阳,她怜悯他们,但不同情。

但凡有一定底蕴的家族都会豢养一批死士,普通情况不会动用他们,但到了某些不得不出动的时刻,他们会成为给主人抵命的盾牌。

没人逼他们做死士,薛家女人口中的战歌狂不会,薛家女人也没有,这帮人是自愿的,有些是生活所迫,有些是享shòu

这类职业的超强快感。要知dào

,养一名死士所花费的钱财几乎抵得上十名保镖。这也是他们肯为主人去死的缘故。

按照薛家女人的估算,屋外那近二十余保镖大约可以击杀四到五名饿鬼,还能进入这间屋子的不会超过两个。理论上而言,林泽要保住薛家女人的安全,就要连续击毙三名如狼似虎的饿鬼。

扑哧!

林泽右臂被抓出一条口子,伤痕深可见骨,这是被其中一名饿鬼用手指生生抓破的。而他手心的那把无柄刀锋亦是分毫不差地刺入另一饿鬼咽喉。

扑通。

没人在乎那名无息倒地的饿鬼,薛家女人没去看他一眼,恶战中的两人亦是紧绷着神经,伺机打出致命一击。

砰!

半掩的房门再度被一脚踢开,与两名饿鬼同样打扮的男子仅仅是瞥了一眼屋内的状况,便毫不犹豫地朝倚靠着书桌的薛家女子窜去。他手中亮出一把如白骨的利器,尖锐锋利,一旦被刺中,势必被捅个通透。

“嘿!”

措不及防的林泽来不及护住薛家女人,能做的极限只是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拼着被与他恶战中饿鬼击中一次的风险滞缓了袭击薛家女人的饿鬼。

撕拉!

去势变缓的饿鬼没能刺中他计划中的心脏,仅是割破了薛家女子的左肩。当他打算缩回白骨再度袭击时,他身躯忽地一颤,不可思议地顿住了。

而林泽见状亦是一惊,旋即缩回手臂,朝施加了他一次膝撞的饿鬼扑去——饿鬼微微垂头,发xiàn

咽喉处有一个很细微的洞孔在冒出血水。一滴滴,很有美感地渗出。染红他的衣领,切断了他呼吸空气的渠道。

这是一根细微到几乎看不清的毫针,大约五公分,却足以刺入一个正常人的咽喉,断了他的生机。

薛家女人在面对这名饿鬼的凶恶袭击时,仍是冷静到极致地分析着局势,幸好,林泽及时滞缓了这头饿鬼的攻势。否则薛家女人受的伤恐怕就不止这么点儿了。也未必有把握一击得逞。

扑通。

闯入屋内的第二名饿鬼倒地。

扑哧。

刀锋划过,第三名饿鬼的咽喉亦是被切断,倒地不起。

“呼——”林泽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抹掉刀锋上的血渍没入腰间,见薛家女人仍依靠着书桌,两步上前,瞥了一眼她流血的左臂,轻声道。“伤的怎么样?”

“有点疼。”薛家女人毫不掩饰疼痛,蹙了蹙眉道。“跟我从后门出去。”

“出去?”林泽不解道。“这儿比外面不是更安全?”

“汪树如果就这点智慧,他早被战歌狂和文破局啃得连渣都不剩了。”薛家女人吐出一句话,径直往后门行去。

路上随处可见的尸体告sù

林泽,这些地方曾发生过恶战。但林泽之前却并没察觉,一方面是海风海Lang混淆了他们本就不大的声音。另一方面则是他实在喝了不少,听觉明显弱了。

他有点恨领路的女人,如果不是她发疯似的挑衅自己喝酒,肯定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说不定还能及时报警…

呼啦!

行至海边的薛家女人拉开遮掩油布,两套潜水装暴露在视线中,借着月光,林泽瞥了一眼两套崭新的潜水装备,吞了口唾沫道:“我们要潜泳?”

“嗯。”

“去哪儿?”

“一座无人岛。”

“要潜多久?”

“天亮前差不多能到。”薛家女人已穿好全封闭式的潜泳装,很显然,她似乎料到自己并不能完好无缺地潜泳。

“——”林泽抽了抽嘴角道。“我们能找一艘游艇开过去吗?”

“你可以去找找,兴许能找到一艘小木舟。但可能没有船桨,需yào

靠手滑。也可能在你找到之前,就被人枪杀或者炸死。”

“炸死?”小林哥吓了一跳。“你肯定?”

“猜的。”

套好装备,薛家女人不再多言,纵身投入海中。

“喂,你这个女人真没义气,说跑就跑!?”小林哥忙不迭往身上穿潜泳装,咒骂道。“我诅咒一辈子打光棍,下辈子都找不到敢跟你结婚的男人!”

小林哥三下五除二地套上衣服戴上氧气罩,以一个标准的跳水姿势扎入海中。

~~

第四百零四章 钻木起火!

啵!

啵!

两只落汤鸡同时自海底浮出水面,林泽抹了一把湿漉漉的头发,奋力往岸上游去.

一路上,亏得早有准bèi

的薛家女人辨别方向,不然他还真没办法游到这座无人岛。指不定就在海底瞎打转直至氧气用完石沉大海。

同时,林泽肚子里咒骂了几句薛家女人。真是个变态,玩这么刺激的潜泳,就不怕搞不清方向死在海底?

咒骂归咒骂,林泽也大抵搞清楚她为什么选择潜泳,甚至提前备好装备。

原因很简单。那八只饿鬼只是第一波攻势,虽说也是最得力的一波,却并不妨碍后续攻击的可怕杀伤力。

轰炸岛屿!

当林泽与薛家女人潜泳不足百米时,海水猛地激荡起来。险些把不善潜泳的小林哥吓得抱住薛家女神大腿,来个鸳鸯死法。

因为两人皆在海底,林泽也不清楚爆zhà

面积有多大,但他可以肯定,这几日每天喝酒赏月的那个阳台肯定没能保住。说不定连那些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也被一并毁尸灭迹。

而除此之外,林泽在潜泳时还察觉海面时不时有游艇穿梭,最重yào

的是,这些游艇仿佛没确定目的地,在海面穿梭来穿梭去,像是在搜索什么。

也许,这些游艇上乘坐的并非负责岛屿安全的工作人员,而是汪树准bèi

的后招?

想到此节,林泽忍不住瞥了眼紧随其后的薛家女人,心头竖起大拇指,好一个心思慎密!

几乎将所有汪树的后招都推断出来,在岛屿发生袭击后没第一时间找谁求助,甚至没匆忙之下找一艘游艇离开。而是选择风险性不小的潜泳离开。不得不说,这女人除了拥有可怕的预测能力,还具有强dà

魄力。

换做普通富家女,哪怕一个极为心智超强的女富翁,即便能逃脱汪树的前两手准bèi

,也未必能躲得过海面的巡逻搜索队的袭击——“呼!”

林泽狠狠吐出一口浊气,目光触及之处,俱是一片纯天然绿荫,可以断定这是一座安全的荒岛。此时万物皆暗,只有东方隐约浮现一缕白光。却不足以照耀大地。

林泽考lǜ

的不是这些,他的问题是如今的确是上岸了,可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长达数小时的潜水,肚子好饿啊…

小林哥第一次毫无主见地拔剑四顾心茫然——“左侧第十八棵树下埋了个工具包,里面有能量棒、水和简单的医药箱。”薛家女人行至林泽身侧,平静地说道。

林泽强行按捺了心头的震惊,微微偏头,瞥了眼穿着潜泳服,那销魂娇躯曲线毕露的薛家女人,登时精神为之一振。

连忙寻了工具包出来,因为空间关系,能放下的东西着实不多。四根能量包,两瓶矿泉水,然后是一些简单的治疗工具,林泽狼吞虎咽啃了一根能量棒,灌了半瓶水,正要解决第二根能量棒时,薛家女人那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你以为这四根都是你的?”

“难道不是?”鼓着腮帮子的小林哥如猛虎回头,诧然道。“你会吃这种粗糙食物?”

“我不想饿死。”薛家女人轻轻蹲下,将消炎药、绷带、手术针等工具取出来,而后脱掉潜泳服,剪开已经浸湿的休闲装的袖口,露出那已有些发青的伤口。

不深,甚至不算严重。但受伤后又潜泳几个钟头,手臂不曾停下,故而让这处伤口看上去颇有些可怕。

女人由始至终没吭声,正要清洗伤口兼上药时。审视四周环境的林泽毫无征兆地蹲下,一把抢过她右手的纱布与药水,苦笑道:“看得出来,你对这方面也略懂。但跟我这么半个专家比起来还是稚嫩了些。我帮你包扎。”

薛家女人没矜持矫情,靠树而坐,微微阖上美眸回气。

她不算潜泳健将,虽说体能比起普通女性要稍微好一些。可几个小时的潜泳下来,仍是让她有些脱力。直至此刻上岸近十分钟,她的身躯还在轻微颤抖,一方面是脱力痉挛导致,另一方面则是——太冷了!

深海里泡上几个钟头,别说薛白绫这么个弱智女流,纵使是林泽也有点吃不消。

替女人上好药,绑好绷带,林泽颇为专业地说道:“伤口不算深,回去后好好调养一下,半年后疤痕就会淡了。最多两年,就能消的差不多。不过像你们这种有钱人,用点去疤药膏,好的会更快。”

薛家女人没在这个无聊的问题上跟林泽争辩,而是拆开一根能量棒,咬了一小口果腹。

“我们要在这儿呆上一天。”薛家女人轻描淡写地说道。

“一天?”林泽微微皱眉,迷惑道:“为什么?我看你计划这么周详,就没预先通知人来接你?”

“之所以挑这座荒岛,是因为我不清楚哪些岛上有汪树的人,他们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白天他们还会伪装成游客继xù

搜索海面,到了今晚,我们才算真zhèng

安全。”薛家女人心平气和地说道。

“你好像一点也不怨恨汪树刺杀你?”林泽挑眉问道,手指在能量棒上挠啊挠,一副饥渴的模样。

“怨恨能让汪树在吃早餐的时候噎死?”薛家女人淡淡道。但哪怕她一副清淡的模样,眉梢间的风情仍无以匹敌。

林泽哑口无言,埋头把手臂上的抓痕简单处理一番,正要说什么,薛家女人将那根仅咬了一口的能量棒递给他:“如果不嫌脏就吃吧,一根够我活命。”

林泽也没客气,抓起来就稀里哗啦吞进肚子。

但不吃还只是饿,吃完他就渴了。

薛家女人就像林泽肚子里的蛔虫,揶揄道:“一天只吃一根能量棒我撑得住,但一天不喝水我没把握还能活着回去。”

“——”

贪得无厌的小林哥打消了这个念头,一屁股坐在薛家女人背后,莫名其妙道:“你有没有试过三天三夜不吃东西?”

“没有。”薛家女人平静道。目不斜视地盯着不远处的绿荫。海风吹拂,使得荒岛上娇艳的植物轻微摇曳,分外赏心悦目。

女人身处恶劣环境,但她本人却一点儿也不焦躁。相反,内心还得到片刻难得的放松。虽说手臂上有些疼,湿漉漉身躯也被海风吹得冰凉刺骨,但她却面色如水,享shòu

着全身心的放空。

“你很冷?”背靠着树木的林泽砸了咂嘴巴,很婉转地问道。

“有点。”薛家女人点头承认。

“我也冷。”林泽长叹一声,询问道。“你说我现在生个火,会不会被他们发xiàn

?”

“我会尽量跟火堆保持距离。能走多远走多远。”薛家女人说道。

“——”林泽感慨道。“想不到我小林哥一世英名,居然沦落到这等下场,可悲可恨呐。”

“再有一个钟头太阳就出来了。”薛家女人瞥了眼逐渐泛白的天空,预算着说道。

“我终于知dào

你昨晚为什么使劲儿灌酒了。”林泽轻叹道。“你体质畏寒,所以要多喝点酒抵御海水的冰凉?”

薛家女人没做声,只是微微阖上美眸聆听大自然的声音。

“如果你真死在这儿,薛贵会不会拿全副身家找汪树拼命?”林泽好奇问道。

“他的全副身家在你眼里都不值一提。”

“——”林泽抽了抽嘴角,说道。“他是薛家唯一继承人,薛家这么大个商业帝国,我就算脑子进水也不可能看不上眼啊。”

“他还只是准继承人。”薛家女人平静道。“我不批准,他拿不了薛家一分钱。”

“你打算当薛家武媚娘?”林泽试探性问道。

薛家女人没回答林泽这个比较犀利的问题。

“回去之后,你会对付汪树吗?”林泽怂恿道。“这个烂人太无耻了,居然搞暗杀。我要是你,回了燕京就跟他掰命。”

薛家女人嗫嚅着嘴唇,仍是一字不提。

林泽见她依旧保持平静,也是有些气馁,正想闭眼休息一会,却被一阵海风吹得浑身直起鸡皮疙瘩,使劲儿哆嗦。

“你冷不冷?”林泽颤声道。

“冷。”薛家女人终于肯吱声。

“我想到一个可以取暖的办法。”林泽搓了搓手掌道。

也许的确是冷的有些吃不消,薛家女人询问道:“什么办法?”

“你看过泰坦尼克号没?”林泽迂回问道。

“看过。”

“男女主角冷的受不了了,就用最原始的办法取暖。”林泽一字字说道。

薛家女人微微睁开那双桃花眸,湿润的脸颊上忽地风情万种,连附近那些娇嫩的植物也失去原本的色泽,媚笑道:“你说摩擦生热?”

“你真聪明。”林泽竖起大拇指。

薛家女人站起来,缓缓转身,朝满脸茫然的林泽轻笑道:“这棵树给你一个人摩擦。但我只提醒你一点,千万别太用力,防止钻木起火,暴露行踪。”

小林哥差点被这个女人一语双关的话语刺激得跳脚骂娘,整张脸也瞬间变成猪肝色,抓起第二根能量棒囫囵吞枣啃掉,眼珠子转了转,抹掉嘴角的污渍,咧嘴笑道:“那你得借件纯棉衣物给我隔着,不然我真没把握不闹出动静。”

闻言,薛家女人满面寒霜,浑身杀气腾腾——~~

第四百零五章 英雄,借跟烟?

薛家女人自然不会把嘴贱的林泽怎样。

首先她没这个力qì

。其次她没这个心情。当然。最重yào

的是她没这个能力。

她可以拿出一根毫针刺死毫无防备下的饿鬼,但不代表她能以相同的方式刺死林泽。

林泽的身手,在韩陈两家的讲和酒上,她就见识过。

而她给予的评价只有两个字:小强。

打不死的小强,倔强坚韧到可怕的小强。这样的人,在恶斗上是很难找出弱点一击致命的。

薛家女人不会武功,除了练过几套简单防身的擒拿手,说她手无缚鸡之力也不过为。但她懂功夫,比薛贵这个武痴还要懂。

以薛家的财力,想搜集一些武学残本并不困难,薛贵能有今时今日的武学修为,能有在刀剑阁与林泽大战三百回合的实力。与薛家女人的指点是脱不了关系的。

薛家女人今年已二十九岁,以底层社会的舆论观点来评断,粗糙点说,她已经是个老姑娘。而即便雅致点说,她也是个轻熟女。可二十九年的时间,抛开她没有自我思考能力的那几年,再去掉她一鸣惊人维稳薛家的这几年,她能自我操控学习的时间拢共算起来大约二十年出头。这二十年她学会了很多东西,努力把自己打造成全能型女强人。成为足以驾驭薛家这个庞大商业帝国的燕京女神。

她学会甚至是烂熟的东西很多,包括对武学的研究,她也可以跟打了几十年全的老师傅进行理论博弈。

但她基本不会武功,一方面是她的畏寒体质注定了她在这条路上走不到极致。另一方面薛家出了个武痴薛贵,没必要再出一个。最后薛家女人深谙贪多不烂这句话,她是个大智若妖的女人,被燕京上流社会称之为薛家女神,但不代表她真是女神。她可以什么都略懂,却不意味着她什么都会。她聪明,聪明到极致,也已把她的智慧发挥到极限去汲取东西,到今天,她可以问心无愧地说一句,她几乎没Lang费什么时间在无聊的事儿上。

还要会功夫?

薛家女人自嘲地抿了抿嘴,真当我是女神呢?

太阳渐渐升起,那温暖的光辉挥洒而下,将海洋铺满,泛着点点星光。随着温度的升高,躲在荒岛上的两人驱除了躯体上的寒冷,享shòu

这温柔可爱的阳光抚慰,薛家女人甚至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肢体动作稍微扩大,便将那饱满腴美的曲线展露出来。瞧得另一端的林泽直吞唾沫。嘴里直喃喃妖精。

薛家女人心无旁骛地解开用红绳系住的乌黑秀发,任由那湿漉漉地秀发最大范围暴露在阳光下。享shòu

妩媚阳光的滋润。

女人很美。

婀娜的身姿,丰腴的曲线,如水蜜桃般诱人的饱满,还有那独一无二的风情万种,当然,最让人着迷的恐怕是她那张恰到好处地停留在含蓄与奔放之间的狐媚子脸庞。

娇媚动人,风情如狐狸精。却半点也不露骨,没人会误会这个狐媚子女人在刻意挑逗自己。有的只是对这个天生尤物的爱慕与——女人很聪明,很快便捕捉到林泽那异样的表情。微微转身,妩媚的容颜上浮现一抹轻笑:“林先生,看够了吗?”

“没——”林泽顿觉失口,忙不迭解释道。“看够了——,额,也不是。”

薛家女人没介yì

他的失神,只是轻轻抿嘴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

林泽苦笑着揉了揉鼻子,见她有往荒岛深处走的迹象,连忙跟上道:“你要去哪儿?”

“去一个能被人找到的地方。”薛家女人一面走一面说。

林泽闻言也放下心来,只是加快脚步,与她并肩而行。

这是一座荒岛没错,但对于未知的东西,人类总会本能地生出提防心理,林泽也一样。

他稍微超前两步,替女人扒开前方的荆棘,走了大约十分钟,前方是一片开阔地,没了当领路人的必要,林泽放缓脚步,偏头瞥了女人一眼道:“之前听你说不会杀人,但你昨晚杀了一个。看你杀完也没半点不适,真是第一次?”

薛家女人闻言,眉头轻轻蹙了起来,说道:“是的。”

“有什么感想吗?”林泽很恶趣味地问道。或者说,他是有点嫉妒。

小林哥号称国士无双一骑绝尘,可他第一次杀人后差点没把胃给吐出来。但这个女人,却好像没事人似的,难道她真是个妖孽?

“你能不能闭上嘴巴?”薛家女人眉头蹙得更深。

“说说嘛,不然我先说说我第一次杀人?”林泽没给薛家女人反驳的机会,自顾自说道。“那是一个夜月黑风高的夜晚。也是我第一次执行任务。也许是我太紧张太激动的缘故,我当时一个用力过度,居然把敌人的肚子给刨开了,然后内脏就哗啦啦——搞的后来我浑身是血,足足洗了三天才把血渍洗干净。”

“唔——”薛家女人本就有些苍白的面庞愈发难看,上半身微微前倾,似有呕吐的迹象。但可能是胃里着实没什么东西,仅是干呕了几下便作罢。可胃部那股难受的滋味,却缠绕得她浑身发颤。

将仅有的半瓶矿泉水扭开漱口,薛家女人沉声道:“真该让他们炸死你。”

“哈哈。”林泽很惬意地大步前进,连憋得难受的烟瘾都小了许多。

这就是小林哥的恶趣味,或者说每个正常男人,在面对一个几乎挑不出缺陷的女神级女人时。都会下意识地想击碎这尊完美的女神。这是男人与生俱来的破坏欲。但有些男人会被理智压制住这股亵渎的念头,可小林哥这种才华横溢,俊美不凡的优秀男子,又岂会是普通人呢…

总算破坏了薛家女子矜贵的姿态后,小林哥心满yì

足地往前走去。留下轻蹙眉头,颇有几分怨毒的薛家女人。

她二十四岁之前几乎不与外人接触,连薛贵这个同龄侄儿也很少见到她。过着半隐居半与世隔绝的生活。所以没什么人会得罪她,即便侥幸在她二十四岁之前与她见面,譬如汪树,也会无比忌惮她这个被薛家老太爷疼爱有加的小孙女,自然不敢得罪亵渎。二十四岁之后,薛家女人国士无双,一骑绝尘。被燕京名流圈称之为唯一能与传奇性草根巨枭韩镇北媲美的女人,就更加没人敢当面让她难堪不舒服了。

可偏偏——她在马尔代夫住的这一周,却被大摇大摆给她开路的小保镖作践不止一次。

“他是真不怕我跟他玩真的,还是知dào

我不会跟他一般见识?”薛家女人秀眉微挑,抿唇释然道。“能被韩镇北看上,再怎么也不会是个脑残吧。”

经过足足四十五分钟的徒步前行,两人终于抵达薛家女人指定的地方,一处比较偏僻阴凉的角落。到了地方,林泽二话不说,靠着一颗两人合抱才勉强抱得住的大树休憩,薛家女人也姿态含蓄地依着一颗大树休息。

奔波了一晚,神经紧绷了一晚,的确是有些困乏了。

瞥了眼看似鼾声如雷,实则贼眉鼠眼环顾四周的林泽,薛家女人睡得很踏实。

————薛家女人是被一阵震撼的海涛声惊醒的,睁眼时,天已昏黄,没来得及对四周环境做出反应,便自嘲地笑了笑。笑自己居然睡了十个钟头。

她是一个作息极为精确的女人,晚十二点入眠,五点起。中午一点至两点是午休时间。她的生物钟极准,也不需yào

闹钟提醒她,便能准时起床。纵使是再柔软舒适的大床,也没办法让这个自律到极致的女人赖哪怕一分钟床。可今天她却破例了。不仅睡了足足十个钟头,还是在这种环境恶劣到不堪入目的地方。

正欲起身时,侧边便窜出一道黑影。只见那个仅迷糊打了两个钟头盹的男人一个箭步,抓住上岸的大约三十岁的男子双臂,饥渴道:“英雄,给跟烟抽吧!”

那冷峻平头男先是一愣,旋即将怀里一包刚拆的香烟和火机递给他,大步朝薛家女人走去。

见老板落拓成这般模样,平头男第一反应便是脱掉西装外套,恭敬地交给薛家女人。

“小姐,我来晚了。”平头男微微垂下头,平静道。

“刚好。”薛家女子将外套披在衣衫褴褛的娇躯上。

“除了把勾结汪树的内鬼揪出来,也按照小姐的要求肃清了马尔代夫的跗骨之蛆。往后马尔代夫为家族提供的资金将提升五个百分点。”平头男严谨认真地汇报工作。

“嗯。”薛家女人接过平头男递来的矿泉水,似乎对大约一千万的五个百分点兴趣不大,漫不经心道。“木青,安排一下回国事宜。这儿我呆腻了。”

“好的。”木青重重点头,但眉宇间却掠过一丝踌躇,见薛家女人准bèi

登船。欲言又止道:“小姐,除了那帮吸血鬼,勾结汪树的内鬼我还留着。”

正欲离开的薛家女子面露一丝满yì

,顿住身形,微微偏头道:“回去了带他来见我。”

“是。”平头男慎重点头。

“妈的,**老子了!”

没走出两步的薛家女人甫一瞧见猛抽香烟的林泽,风情万种地媚笑道:“林先生,你打算继xù

留在这儿过夜吗?”

“——”

薛家女人笑眯眯地上了船,回了单独的休息室。

木青则是吩咐开船后,目光复杂地瞧着蹲在甲板上抽烟喝酒大快朵颐的林泽。微微摇了摇头,不明就里。

他莫名其妙,林泽却心里边门儿清。

对薛家女人的敬佩指数再度飙升。

不简单呐不简单。这个女妖孽不仅将跟汪树谈判的全部过程料到,更是暗中派人肃清家族的毒虫,甚至让得力下属迅速揪出了内鬼。这份慎密的思路与可怕城府,的确只有燕京第一女神薛家姑姑才配拥有。

韩家大小姐?

这丫头根本就是个好吃懒做的吃货嘛!

“死禽兽,你吓死老娘了!”

站在岸边翘首以盼的韩家大小姐甫一瞧见林泽下船,像个终于盼到情郎儿大登科荣归故里的如花姑娘,喜极而泣地扑上去,粉拳儿如密集的春雨使劲捶打。

“哎呀,疼死老子了。”叼着香烟歪着头的小林哥浮夸地表演着。

“哪儿疼,哪儿疼?受伤了没?怎么衣服破成这样,有没有被人爆菊?”韩家大小姐满嘴胡言地摸索着林泽的身体,试图寻出他身上的致命伤。

“没事儿。”林泽温柔地摇了摇头头,宠溺地摸了摸这个为自己提心吊胆的女孩儿脑袋,柔声道。“毫无损伤,刚才还在船上饱餐一顿,就算让我陪你通宵打拳皇都没问题。”

梨花带雨的韩家大小姐破涕为笑,立马恢复了雌狮子模样,皱鼻白了他一眼道:“还敢得瑟?看老娘回去怎么收拾你!”

“韩小姐,这次多亏了林先生保护。”在船上简单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舒适衣服的薛家女人面若桃花地走下船来,略显风情道。“算我欠韩家一个人情。”

“不用你欠!”韩家大小姐似乎很恼火这个素来崇拜的女人把林泽害成这样,叉腰呵斥道。“你以后跟我家林泽隔远点就成!”

“好的。”薛家女人轻笑一声,又冲林泽这位救命恩人点了点头,说道。“再见。”

待得薛家女人在一帮十几个保镖的护送下离开后,林泽才拍了拍怔怔出神的韩小艺,嘟哝道:“人家都走远了,还看什么呢?”

“林泽,你说我这个态度对她,她会不会不爽我?”韩小艺歪着脑袋轻声问道。

“放心,她不是小气的女人。”林泽想到自己那般重口味的亵渎这个以后估摸着没什么机会见面的女神,不由得暗忖。“你这点水平的发飙根本不上档次嘛。”

“哟,林大爷这么了解人家啊?”韩家大小姐似笑非笑地扭着小蛮腰转身,揪起他的耳朵道。“怎么,过了几夜,对薛姑有了从肉体到灵魂的全新认识啊?”

“瞎说。”林泽吃痛之下,义正言辞道。“我像那种人吗?”

“像。”韩家大小家笑的更欢了,“只是薛姑不像罢了。”

“可不是。”林泽使劲儿点头。直至韩家大小姐松手,他才奇怪道。“既然怕她生气,为什么还这么跟人家说话。借人是你答yīng

的,人家又没强迫你。”

“谁说答yīng

了就不能生气?”韩小艺再度叉腰呵斥道。“谁让她把你害成这样的?老娘都舍不得,她还真好意思!”

林泽心头涌出一股暖流,跟搂兄弟似的搂住韩小艺肩膀,大摇大摆道:“走,回市区,晚上给你做顿丰盛大餐。犒劳你为小的提心吊胆一整天。”

“其实也没啦…”韩家大小姐羞羞地埋下头,萌萌道。“人家今儿赖床到下午四点才起床的。连午饭都没吃呢。”

“——”

————薛家女人吃了顿清淡的晚餐后,回书房翻了翻她交代给木青处理的文件,半个钟头后,她合上资料。提起酒壶灌了一口,敲了敲桌面道。“让他进来。”

言罢,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五十岁不到,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胖嘟嘟男人诚惶诚恐进屋,木青没像普通下人那样退出去,而是站在门侧眼观鼻鼻观心地纹丝不动。

那眼镜男甚至不敢去看端坐办公椅上的薛家女人,战战兢兢地推了推眼镜,连满面的汗珠也顾不得去抹掉,颤声道:“小姐,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我当初就想向您汇报汪老——汪树的恶毒计划,但他绑架了我全家,我不得已才会出卖您。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将功补过,不会让您失——”

“我没兴趣知dào

你当时做了多少挣扎。”薛家女人自顾自地灌了口烈酒,平淡道。“把这些年私吞薛家的财产全吐出来,然后帮我给汪树带句话,你就可以滚了。”

眼镜男面色铁青,明白薛家女人这句滚的意思。但还是强行按捺着后悔与矛盾,颤声问道:“什么话?”

“他安插在薛家生意上的毒瘤最好快点收回去,他不动手,就别怪我一颗颗铲掉。”薛家女人淡淡道。

“是——好的。”眼镜男战战兢兢地点头应承下来。

“出去。”薛家女人冷淡道。

待得眼镜男弯腰退出书房后,木青忽地起身,如一头森然的野狼,平静道:“真放他走?”

“陪老太爷打天下的那帮元老死干净了。他算老字号员工了,我动手不管有没理由,理由够不够,都会寒了人心。让汪叔替我动手吧。”薛家女人冷冽道。

“也对,汪树肯定不会留他。”木青顿了顿,简单问道。“不报复?”

“免了吧。如果我愿意报复,就不会冒险玩这一出。”薛家女人仰头灌了一大口烈酒,缓缓道。“薛家太紊乱了。经不起折腾。”

“汪树真会妥协?”木青再次问道。

“他敢?”薛家女人神色一寒,旋即又是收敛了寒色,轻笑道。“放心,他不愿散伙,我不会让步,算上他这次他全盘输掉,由不得他不妥协。”

木青怔怔点头,没再言语。

“回燕京后派个人过来接手马尔代夫的生意。”薛家女人淡淡道。“年轻的,有能力的。薛家该换新鲜血液了。”

“是。”

薛家女人一口气饮尽酒壶中四两白酒,轻轻吐出一口气息,似做出一个重大决定,平静道:“撤了对韩家做出的战略布置。”

“啊?”木青面色一沉,不解道。“真要撤?”

“撤。”薛家女人平静道,顿了顿,又是轻笑道。“韩家大小姐年轻归年轻,但终究不是傻子。这次也亏得他帮忙,我才能平安回来。薛家是该拿出点诚意才好。再者,薛家大少已经放话了,我要不顺着点,怕这位纨绔大少三天两头给我找不自在。”

“没有他,您也不会有事。”木青沉声道。

薛家女人闻言,不由哑然一笑道:“木青啊,都三十出头的人了,还这么大火气?怎么,想找机会跟他玩玩?”

“会有这一天的。”木青由始至终都无比木讷地脸庞上挤出一丝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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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六章 关系紧张!

饿了一整天的韩家大小姐一点也不顾淑女形象。大快朵颐一顿后,捧着略有点鼓胀的小肚皮躺在沙发上嘟哝道:“禽兽,厨艺又见精进嘛。”

品着香茗的小林哥翘起二郎腿,美滋滋地抽着香烟道:“不解释。”

韩家大小姐翻了个白眼,说道:“华新市那栋别墅爹地已经卖了。”

“啊?”林泽闻言,立kè

正襟危坐,喷出一口浓烟道。“我们这才离开一周就卖了?”

“嗯。机票是直飞燕京的。爹地说既然毕业了,就没理由继xù

呆在华新市。”

“唉——”林泽一股脑倒在沙发上,喃喃道。“我这种注重感情的人还真有点舍不得。尤其是小花园里的那个蓬头,以后再也没机会在那里洗澡了。”

“没关系,爹地给我们在燕京安排的那套别墅更大更宽敞,小花园变成大花园,洗澡岂不是更有乐趣?”韩小艺眼里掠过一丝黯然,但还是娇声安慰道。

“也对。我小林哥素来是个懂得享shòu

的人。”林泽没过分伤春悲秋,又随口闲聊几句,便回房休息去了。

白天在荒岛上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状态,生怕汪树的人找来。一天一夜没睡的他饱餐一顿后,再也抑制不住困倦之意,倒头大睡。

韩家大小姐却是捧着下巴呆呆地盯着无聊的电视节目,看到凌晨一点方才关了电视回房。经过林泽房间时忽地顿住脚步,瞥了一眼房门呢喃道:“其实我也舍不得呢。可有什么办法呢,爹地说可以舍得的东西就尽量断了,唉…”

————登上回燕京的航班,林泽毫不意wài

地瞧见了一袭紫色旗袍的薛家女人。但对方只是轻轻点头,打过招呼落座后也没搭话的意思。如韩小艺说的那样,尽可能跟我家小林哥保持距离。

林泽也没做太多感慨,捡起一张报纸翻了起来。六个多钟头的漫长飞行,要没点事儿打发时间,对时而耐性坚挺,时而骄傲不安的林泽来说比较难熬。看了半个钟头报纸,连报纸底部的两性广告都一字不漏地扫完后,他双眼终于有些发酸,头一倒,呼呼睡去。

跟来马尔代夫完全相反,燕京国际机场外边停着一列车队,不是接薛家女人的,而是接韩家大小姐。领头的司机是福伯,他一见着从机场出来的三人,便挥了挥手吩咐下人接过林泽身上的行李,微笑道:“玩的还开心吧?”

“还行。”韩小艺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迅速钻进后车厢。

林泽则是坐在副驾驶座,在福伯启动轿车的同时,林泽瞥见薛家女子钻进了一辆外表冷艳高贵的劳斯劳斯,至于车主是谁,他没看太清,但跟迎接韩家大小姐的阵仗比起来,薛家女人显得弱势许多。

“大小姐,您是直接去老爷安排的别墅,还是回家?”福伯一面专心开车,一面微笑问道。

“去见爹地。”韩小艺往嘴里塞了一颗软糖,娇声道。

“好的。”

林泽对去哪儿没意见,反正他就一小保镖,不管韩家大小姐的态度多么亲昵热情,他都不会在福伯或韩镇北面前表露出来。有些事儿,大家心知肚明就好,表露出来就影响人心情了。

林泽虽说对于尔虞我诈的事儿不太感兴趣,也没打算往这方面发展,但不代表他一点儿也不懂。相反,在经lì

这么多事儿之后,他远比旁人想象中了解得多。

韩镇北居住的那套别墅仍是森然冷冽到毫无人气,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防御系统也叫人咋舌,林泽虽说有些不适应,却也能够理解。

韩镇北什么身份?

别说燕京,纵使整个华夏,跟他比身价比家族财富,也没几个比得过。再加上不少生意跟政治挂钩,走半政治路线的红顶商人,这级别的防御阵势丝毫不出奇。要知dào

,作为燕京近二十年崛起的最扎实的豪门新贵,能一路走到今日,肯定玩残了不少对手。得罪了不少人。若是没点安全措施,指不定就被吃了雄心豹子胆,铁了心跟韩镇北玩玉石俱焚的狠人给暗杀了。

当然,这类人在燕京来说是极为罕见的。

上流社会是虚伪的,凉薄的。别说普通仇恨,饶是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也有不少人可以为了利益忍气吞声。表面上确光鲜亮丽,光晕绚烂,但实jì

藏污纳垢,物欲横流。高度财富衍生出的是畸形野蛮,这个圈子的名流权贵,已将良心丢进了臭水沟,道德埋进了废墟。是块最能滋养人性丑陋污秽面的土壤。

轿车停在别墅大厅门口,韩家姐弟双双进入大厅,林泽却是点了一支烟,心安理得地陪福伯回车库停车。

福伯见这小子举止奇怪,停好车后微笑道:“怎么不跟大小姐一起进去?”

“别墅里除了明的,还有不少暗哨。防御系统强dà

得令人发指啊。”林泽喷出一口浓烟,似笑非笑道。“最近燕京出了事儿?”

福伯眉头一挑,旋即赞叹道:“老爷说的没错,你只是不愿做某些事儿,不代表你没能力做。”他缓了缓语速,倚靠着车头点了支烟说道。“你猜的差不离,表面上是燕京出了事儿,但实jì

是老爷跟陈家的关系有点紧张。”

“什么原因?”林泽不解道。“韩小姐上次当众摆讲和酒,她还没消气?”

“你是想问是不是跟你上次大打出手有关吧?”福伯满面促狭。

林泽尴尬地挠了挠头,苦笑道:“虽说我那次出手很天经地义,但也确实打了陈雪琴的脸面。她生气是应该的。”

“放心吧,你那次出手是众目睽睽下做的,陈家要发飙当时就发了,用不着等到现在。再者,事态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只是两家下面的子公司出了点摩擦,还没升级到硬硬相碰的层面。”福伯宽慰林泽道。

“主导者是陈家?”林泽皱眉问道。

“嗯,老爷最近可没这个心情陪陈家玩。”福伯点头。

“难道是陈逸飞?”林泽脱口而出,只是说完之后却被自己得出的结论吓了一跳。如果真是这个连性格都摸不清的燕京第一少搞事,麻烦可就大了。林泽识人还算准,他看得出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阔少绝非普通大纨绔三世祖,而是个能力跟长相成正比的可怕人物。

“不是。”福伯摇头道。“陈逸飞是燕京公认的好好先生。他极少跟谁过不去,更不会主惹麻烦。上次若不是大小姐当众抽他妹妹一巴掌,他恐怕也不会跟大小姐斗气。”

“难道又是——”林泽已无力吐槽了。

“嗯。是陈雪琴。”福伯见林泽似已猜到,也不再卖关子,抽烟道。“也不知dào

这个疯女人怎么回事,当时讲和酒后她倒是消停了一阵。但不足一个月,她又跟只癫狗似的乱咬人。还在她父亲跟前怂恿,吹阴风。倒也奇怪,陈家老爷还真听了这个宝贝女儿的话,在下面的一些生意上跟韩家较劲起来。”

“福伯的意思是这不是陈老爷子往常的作风?”林泽好奇问道。

“当然不是。”福伯苦笑道。“虽说陈老爷子近些年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家族不少企业都交给今年读大四的陈逸飞打理,可他肯定不至于老糊涂,玩这种昏招。”

“会不会这只是假象?其实暗地里是另外一回事?”林泽假设道。

“老爷也假设过几种可能性,但成立的可能性都不大。总之这事儿邪门的很,不管会不会有事儿发生,加强防卫未雨绸缪嘛。”福伯抽完香烟,拍了拍林泽肩膀道。“进去吧,老爷说要见你。”

林泽捻灭烟蒂,点头道好。

可心头却兀自窜出一个腹黑阴暗的念想:“或许表面看来,这事儿是陈家那位名声臭得出奇的二小姐胡搅蛮缠导致。但实jì

却是陈逸飞这位燕京第一大少搞鬼?”

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种事儿还是交给韩镇北去揣度吧,自己一个小保镖,保护韩小艺的安全就好,再多的也是有心无力。

~~

第四百零七章 韩镇北的底线!

韩小艺从韩镇北书房出来时表情有些凝重。连面对徐步行来的林泽也仅是报以勉强的微笑。随后便上楼而去。

瞧着女孩儿这般模样,林泽心头轻轻抽了抽。

即便她冷漠无情地从身边走过,林泽也不会心疼。但她偏偏很勉强地冲自己笑。这绝不是正常的韩小艺会表露出来的态度。她这么做,无非是想假装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可林泽又岂会被她这演技极差的表演欺骗?

深深一个吐纳,林泽推开房门,进入书房。

“抽烟?”韩镇北递给林泽一根雪茄。

“我抽这个。”林泽摸出一包长白山,默默点了一支。

“马尔代夫的事儿我知dào

。”韩镇北吐出一个烟圈,神色平静地说道。“你不该这么做。”

林泽弹烟灰的动作略微滞缓,抬起头,迷惑道:“为什么?”

“你的命很值钱。”韩镇北微蹙眉头道。“在我看来,远比充当韩薛两家的桥梁值钱。更何况,你做的仅是在短期内让韩薛两家保持友好关系,不意味着将来薛韩两家仍能往和平共处。”

“但韩小姐需yào

这份和平。”林泽心平气和地说道。“不是吗?”

韩镇北微楞,旋即深深地凝视这个他慢慢喜欢上的年轻人,微笑道:“你都知dào

了?”

“能猜到一点。”林泽吐出一口浓烟,潇洒耸肩道。“在你看来我的命很值钱,但韩小姐也需yào

一段不算短的时间来成长。”

“不管如何。我都希望你明白一点。”韩镇北一字字说道。“不管是我,还是韩小艺,都没将你当做普通保镖对待。如果可以,请别在做这些危险事儿,你对我女儿来说太重yào

,重yào

到超出你的预期。”

林泽抽了抽嘴角,不知如何回答。

气氛也一下子凝聚沉重起来。

韩镇北默默抽烟,林泽也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两人很默契地陷入了沉寂。

直至林泽点燃第三根烟,韩镇北方才恢复神色,笑问道:“觉得薛白绫如何?”

“可怕。”林泽酝酿许久,只吐出了这个词汇。

“仅仅是可怕?”韩镇北悠扬地喷出一口浓烟。

“听闻她入世三年便与韩老板齐名。”林泽略微岔开话题,打趣问道。

敢跟韩镇北打趣的人,燕京并不多。

“她的酒量比我好。”韩镇北威严的面庞上浮现一抹笑意。

见林泽丝毫不奇怪,不由笑道:“那丫头跟你提过?”

“嗯。”林泽含蓄地点头。

“我跟她不同。她走的路子比我更艰难。”韩镇北将雪茄搁在烟灰缸上,缓缓道。“我是从无到有地拼搏,眼光远点,魄力大点,运气好点,再加上几个贵人的帮忙,上位不稀奇。华夏每年都会冒出几个新秀,不管是商场还是政坛,永远不缺乏鲤鱼跃龙门的机会。只是缺乏持久力而已。但不管怎么说,每个时期都会出现几个厚积薄发的狠人,我只能算其中一个。”

林泽没做声,只是默默听着,韩镇北这番话固然有自谦嫌疑,但也不完全是空话大话。而是实话。

韩镇北是这批厚积薄发后的狠人之一,又或许是最狠的那个。但正如他所言,每个时期都会出几个这样的逆天人物,只是没几个能像韩镇北这样笑到最后。许多都被上位后面临的大风大Lang给折腾死了。

“不谦虚的说,走到今天肯定有实力的成分,但也有很大成分的运气。”韩镇北简略阐述着自己的发家史,像在说一段平淡无奇的小故事,可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dào

,这平淡无奇的发家史中,究竟蕴含了多么惊心动魄的曲折。

韩镇北思绪颇有几分激荡,夹起雪茄吸了一口,微笑道:“可薛白绫不同,她要么当一辈子隐士,深居简出,吃斋念佛。一旦出世,她就必须玩得出力王狂澜的惊艳戏码。玩不出?”韩镇北冷笑一声。“薛家就不是摇摇欲坠那么简单,而是彻底倒台了。”

“薛家老太爷为什么愿意引狼入室,甘愿被汪树绑架薛家的经济命脉?因为他已经扛不起薛家了。毕竟,偌大薛家要老太爷这么个八九十岁的老人家支撑,怎么可能撑得住?所以他请汪树帮忙,不惜被汪树阴了一次又一次,他也心甘情愿。”韩镇北道出当年不为人知的秘辛,微笑道。“有薛家产业做背后支柱,汪树总算挤入文破局战歌狂这个圈子。东南亚也因此出了个响当当的三巨头。这三人联盟,几乎横扫了东南亚那十数个国家的经济。”

“汪树压榨薛家,薛白绫出世前老太爷一忍再忍,如今薛白绫一鸣惊人,汪树自然瞧出这头老狐狸打着什么算盘,也明白自己被这个活了快一百年的老家伙给阴了。哪怕明面上不会被薛家过河拆桥,但私底下肯定没法像前些年那样占便宜。所以才有了两人在马尔代夫的谈判。汪树想最后再敲一笔。但可惜啊,薛白绫比他估算的强势太多,宁可以身犯险,也不肯退让半步。估摸着现在汪树被气得吐血了吧?哈哈——”韩镇北爽朗大笑几声,不管如何,薛家都是燕京的薛家,而汪树,则是遥遥相望的东南亚的三巨头之一。这一战薛白绫赢了,他自然也觉得脸上有光。

“这就是薛白绫跟我的不同,也是她的厉害之处。”韩镇北回到主题上,一字字道。“我是一步步走过来的,有几分实力几分运气想上位其实并不难。也积累了足够的经验,足以驾驭拥有的东西。但薛白绫不一样,她要么不出世,出世就要接手老太爷打造的庞大江山,最大问题还是这座江山岌岌可危,随时会倒塌。所以薛白绫需yào

的不止是驾驭这座虚不受补的庞大帝国的能力,还要有药到病除的逆天本事。”

“你说是做一个普通郎中从小病开始医治,慢慢积累经验和名声,到最后博得满堂红的医生容易,还是一步登天,一鸣惊人的医生来得轻松?”韩镇北打了个比方说道。“前者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就成功了一半。但后者需yào

的耐心更多,还没机会积累经验,最重yào

的是后者拿出的实力,要远胜前者。孰难孰易?”

“圈内人评价她跟我齐名,其实有点小瞧她。”韩镇北轻缓道。“华夏国有句名言叫富不过三代。这话其实是有道理的。薛家因为有个逆天老太爷,所以才磕磕碰碰拖到薛贵这一辈,算起来已经是第四辈了。换个稍微命短点的老太爷,家族早就垮了。也不知dào

是不是薛家气数未尽,竟出了个大智若妖的薛家姑姑,一次逆天改命就扭转了薛家的命数,也算是奇事了。”

韩镇北见林泽心平气和地听着,笑言道:“人老了,话就多,你别嫌烦。”

“不烦。”林泽咧开嘴,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笑道。“这些秘辛我爱听。”

“不到鱼死网破的地步,这女人别惹。”韩镇北抽了一口烟,又道。“陈家大少爷也别主动惹。如果说薛白绫是我这辈人的异数,那陈逸飞就是小艺这代人的怪胎。惹了就是一身骚。”

林泽微笑点头,他知dào

韩镇北在暗示自己,也在给自己底线。言外之意很清楚,除了这两人,燕京其余人你再怎么惹,我韩镇北也能替你擦屁股。

似乎是一口气说得太多,韩镇北品了口茶,面露一丝困倦,强打着精神道:“坐了半天飞机也困了吧?去休息吧。晚饭陪我喝两杯。”

“好的。”林泽笑了笑,起身告辞。

只是刚到门口,林泽忽地转过身,一脸认真道:“韩老板,可别拿一些劣质酒糊弄我。喝多了好酒,普通货色我已经入不了喉了。”

“陪我喝,岂会是劣质酒?”

林泽大步离去。

韩镇北却是放下雪茄,右手轻轻揉了揉右腿,舒缓了僵硬感后,满面唏嘘道:“老方啊,你总算厚道了一回。不枉费我这些年多次硬着头皮充当爱国分子。”

~~天热,辣的又吃太多,牙龈上火,半张脸都痛麻痹了,今儿两章都是强撑着码的,实在没心情,也没脑力了。这样,承诺大家还会加更三天,但不是现在,等牙齿不那么疼,不至于疼到脑子混乱后开始补。牙痛不是病,痛起来要人命啊~

第四百零八章 选哪个?

这顿晚餐有些人吃得兴致饱满。还有些人则不咸不淡。

兴许是一家团聚的关系,韩镇北心情不错,拉着林泽喝了不少酒。韩家姐弟则是埋头吃饭,韩小宝在有他老头子的饭桌上,素来不敢大意,韩小艺则是从韩镇北书房出来后便一直没什么好脸色。连途中林泽勾搭她两次,收到的反应也很微弱。

韩镇北喝的凶,林泽作为一个外人不好劝,倒是站在一侧的福伯微皱眉头,也不知是碍于身份不方便劝说,还是其他原因。总之这顿饭除了豪饮的韩镇北,怕就只剩下林泽是最轻松的了。

晚餐结束,福伯送上醒酒茶,林泽刚抿一口,韩小艺便推开碗筷,夺门而出。出门时还喊了一句“福伯,跟我走”。

林泽本想起身跟出去,却被韩镇北一把拉住。

“由着她吧。”韩镇北点了一根雪茄,略有几分无奈道。“这孩子的确是憋久了。”

林泽错愕地瞥了眼快步跟出去的福伯,重新坐了下来。眼里却是掠过一抹淡淡的迷惑。

“不怕出事儿?”林泽皱眉问道。

“老福虽说年纪大了点,但身手还在,一般环境他都能处理。再者这半年我也没闲着,即便是那几个有资本也有底气的人物,敢公然在燕京把我女儿如何?”韩镇北威严道。

林泽点头释然。

他说的没错,若是在华新市,林泽倒真担心有人对韩小艺不利。可回了燕京,敢动手的人还真没几个。即便有,恐怕也不敢公然行凶。再者,自从韩小艺被绑架之后,韩镇北已经私底下铲掉了几个有嫌疑的人物,表面上好像没引起太大震荡,可暗地里的波涛绝对不小。相信隐藏在背后想搞鬼的大鳄也有点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出手。

心念至此,便也放下心来,陪韩镇北喝茶。

————韩小艺的爱好很广,打电玩逛街购物美食看娱乐节目聊八卦,但凡是女孩儿应该喜欢的,她都喜欢。女孩儿很少会喜欢的,她也喜欢。

譬如飙车。

女孩儿胆大的并不多,像这类刺激肾上腺的游戏,更没几个女孩喜欢。但韩小艺就喜欢,并且在十六岁那年便哀求韩镇北买了辆性能超强的法拉利跑车。

大红色。鲜艳而张扬,如韩小艺的性格一样。

稍微懂车的人都知dào

,很少有哪个牌子的车驾驭得了大红色。就像男人很难驾驭纯白色西装,女人很难驾驭传统旗袍一般,大红色是很挑剔的。全球这么多名牌跑车,唯独法拉利撑得起大红色。属于经典颜色,正得没话说。

跳上跑车,韩小艺不耐烦地催促福伯上车。待得福伯系上安全带,这辆两座敞篷的大红色法拉利便如同一头洪水猛兽窜了出去。

韩小艺不是单纯因为不爽而去飙车。对于这点福伯一清二楚。所以他上车后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坐在副驾座,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而韩小艺在上了主干道后,只是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话:“陈雪琴在哪儿?”

“应该在火车站等人。”福伯说道。

嗖!

一道火红色鬼魅窜出去,直奔足有大半个的钟头的火车站。

福伯知dào

大小姐要去做什么,或者说他知dào

大小姐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既然老爷没阻止,他也不会倚老卖老劝大小姐回家。甚至,他还知dào

大小姐为什么喊自己出门,而不是林泽。

一路上,这对主仆相安无事,谁也没做声。但福伯却是享shòu

了一把极速快感,这辆跑车性能一流,再加上韩小艺那并不差的操作,福伯这把老骨头在经过半个钟头的颠簸后,险些散架。

“大小姐,你打算玩儿到什么程度?”福伯战战兢兢地问道。“需yào

我安排一下吗?”

“不用。”韩小艺神色冷厉,狠狠踩住油门,直奔火车站。

————燕京站位于东城区,是华夏铁路枢纽之一。全国火车客运特等站。

傍晚六点,正是客运高峰期,车站门口以及门外的广场皆挤满人群。有些民工打扮的男女蹲在附近的角落啃食着并不如何美味的晚餐。有些则捧着矿泉水拖着行李包挥汗如雨地往里面挤。少数几个贼眉鼠眼的精瘦汉子在穿梭其中,等待下手机会。

这是一副在每座城市都能瞧见的画面,城里人早已习以为常,并对此心生抗拒。

距离人山人海的火车站门口大约五十米的马路对面,却是出现一道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靓丽风景。

八辆车,各种奢华、贵气,各种彪悍霸道。有普通市民眼红的宝马奔驰,也有纵使有钱人眼里也颇为惊艳的宾利兰博基尼。这八辆车排成一列,释fàng

出极尽跋扈的气焰,饶是来来往往的车辆,也会不由自主地与之拉开距离。生怕擦到其中某辆车而惹来一身麻烦。

每辆车旁边皆站着两到三个衣着不凡的年轻男女。男的西装革履,帅气逼人。女的高贵优雅,美艳动人。这二十余年轻人只是往路边一站,便将那帮流里流气,玩儿落魄沧桑脑残流的家伙秒杀得连渣都不剩。何况他们屁股下坐的还是注定一辈子只能远观,没法亵玩的顶级跑车。

啥叫拉风,啥叫装-逼。这就是。

几个男人踱着夸张的步子走来走去,指间夹着几十块一根的奢华香烟,吞云吐雾,彰显着气派与身份。

领头一辆车的车尾站着两男一女。男的帅气挺拔,女的高贵娇艳。只是稍微眼睛毒辣点的人物,都能瞧出这位在普通人眼里,怎么都算得上女神级的美女满脸阴险。一看便是蛇蝎心肠的主儿。而两个男人却是一个阴柔,一个魁梧。称得上一阴一阳。

从气场来看,这个女人应该是这帮年轻人的主心骨,而这两个男人则是这个小团伙的军师。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秦恒,你说麦长青怎么就不愿意留在咱们燕京的万岁军三十八军,却屁颠颠跑到沈阳三十九军厮混?不管怎么说,留在燕京也有个照应不是?”女人抽出一支女士烟,目光飘忽渺然地说道。

她目光落在对面的火车站门口,脸上却毫无同情或是怜悯,有的只是一缕睥睨。

下等人。

陈雪琴脑海里冒出这个词汇,旋即又是嘲弄地扫了一眼几个小心翼翼抱着婴儿,满头大汗照顾的妇女。这幅画面没让身为女人的陈雪琴感同身受。而是冷漠地吐出一口浓烟,发誓这辈子也不会生孩子,身材走样不说,还得挂上有夫之妇的名头,以后还怎么玩男人?

秦恒对陈雪琴的浅薄见识没流露丝毫不屑,详细耐心地解释道:“麦长青当年背着包裹上火车时说在万岁军他成不了才,自我评价是个大纨绔,贱骨头。非得有人压着踩着才有出息。其实说起来,大家都知dào

咱们燕京的三十八军是万岁军,是王牌部队。但三十九军的常胜军何尝不是华夏王牌军?跟三十八军一样,是目前咱们华夏未尝一败的精英军。”

“还真是个贱骨头。喜欢被人作践。”陈雪琴这般说着,口吻与表情却一点也没有轻视的意思。否则,她又岂会在麦长青退伍的今天召集整个圈子的阔少千金来火车站接他?

麦长青作为跟自家哥哥称兄道弟的圈子核心之一,纵使陈雪琴也得礼让三分,不敢像对待秦恒一般作践那位贱骨头。更甚至,陈雪琴对那位要家世有家世,要长相有长相,问题是入伍前还很一掷千金的大纨绔很有兴趣。如果他愿意,陈雪琴不介yì

跟他打一场友谊赛。

身材长相一流的男人在燕京很容易找,随便挑家夜店,那些身材长相不俗的胭脂男就会站成一排任她挑。但麦长青这种外表惊艳,家世不凡,还很有男人味的男人可就罕见了。属于稀罕物。阅男无数的陈雪琴觉得即便被人压,也得被这种男人压。有快感不说,还有成就感。

这种男人,可不是随便一个女人都能爬上对方大床的。

“秦恒,你是咱们这票人里对部队比较了解的大少,知dào

麦长青混到什么位置了吗?”陈雪琴无趣地吞吐着烟雾,了无生趣地问道。

“据说进了7队。”秦恒满面向往崇拜地说道。

“7队?”陈雪琴懵懂道。“混了个少校没?”

“这个还真没。”秦恒苦笑着说道。对陈雪琴的无知颇为无语。

“他不是说要在三十九军混出名堂吗?你退伍前好歹捞了个中尉,他连少校都混不上?”陈雪琴皱眉道。“这家伙还真没出息。要是在三十八军混,怎么也不至于这么凄凉吧?”

“雪琴你也许对咱们燕京的三十八军万岁军有些了解,却不知dào

沈阳的三十九军一点不比万岁军差。当年抗美援朝,三十九军就是第一支投入战斗的军队,而且首战告捷,打垮了美军战斗力最强的王牌军骑一师的部队。可谓出尽风头,战绩彪斌。而三十九军7队,则是整支队伍里综合实力最强的。能进7队,哪个不是一等一的精英?跟万岁军的16队属于一个级别的。”秦恒苦笑一声,点了支烟道。“麦长青要是在三十八军里混,肯定也能勉强挤入16队,但那是靠背景靠关系,他在沈阳那边,可是没那么大的能量凭关系挤进去。靠的是扎实的本事。”

秦恒也属于家境不错的阔少,商政两边都有靠山,但跟麦长青这种家里边有个退居二线但影响力还在的老首长没法比,本来就输在起跑线上了。在继xù

往前跑的路上,秦恒又输了一截。

就城府和手腕而言,秦恒已经是相当不错的年轻人。否则他也挤不进陈逸飞的核心圈子,但跟麦长青这种家世惊人,还能凭个人能力混进常胜军7队的红色子弟相比,简直是天壤云泥。

陈雪琴不以为意地撇撇嘴,正要说什么,眼睛忽地一亮。旋即扔掉女士香烟,朝马路对面招了招手。

她一做出这个举动,其余阔少千金也是顺着方向望过去。

只见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理了个平头,皮肤黝黑的魁梧壮年自火车站走出来。他穿一身精神奕奕的迷彩服,肩上扛着一个军袋,脚下一双军靴更是程亮。格外拉风。

男子身材健硕,那保守估计一米八五的个头在人群中颇有几分鹤立鸡群的味道。一双锐利的目光扫视四周,很快便瞧见对面那二十余迎接他的死党。冷峻刚毅的黝黑脸庞上浮现一抹笑意,单手一撑,姿势漂亮地翻过横栏,横穿马路。

也许是这几年把身子骨给熬得健硕异常,他行动起来像一座移动的山峰,给人巨大的压迫感。甫一走近,背对着太阳的猛男便是一拳打在秦恒胸口,掏出证件扔给后者:“当年退伍你恨不得把军人证挂在脖子上出门溜达。每天在老子面前瞎得瑟,瞧见没?上尉军衔,还不给爷敬礼?”

秦恒苦笑一声,还真当街敬了个姿势标准的军礼。但对这位曾经圈子里核心中核心的嚣张态度一点不排斥。一方面是两人私交不错,开得起玩笑。另一方面则是秦恒自认不如,他是中尉,对方捞个上尉军衔很稀拉平常。不由问道:“我可是知dào

7队难混的很,有啥心酸秘辛不?”

他说时,掏出一支香烟,不着痕迹地给麦长青点燃。

后者吞吐一个烟圈,熟稔地弹了弹烟灰道:“跑边境执行了几次秘密任务,拿命换了几个一等功。破格升的。”

“威武。”秦恒钦佩地竖起大拇指,笑道。“我可不敢赌命。”

麦长青爽朗大笑,又是一拳打在秦恒胸膛。

“哼,麦哥哥就只知dào

跟兄弟叙旧,忘记我了么?”被冷落的陈雪琴扁了扁嘴,不乐意地说道。

“哟。这不是咱陈妹子吗?”麦长青将肩上包裹扔进车座,摸着下巴,跟个军痞似地上下打量陈雪琴那妖娆饱满的身躯,啧啧道。“四年前你可还是平胸扁屁股,还真是女大十八变啊。怎么,喝过酒给哥哥来个火辣ru-推?”

陈雪琴跺脚娇嗔,脸上却是浮现一抹红润,幽怨地白了他一眼。

开过玩笑,抽过烟,那帮圈子里的死党也一并而围过来,打过招呼后,麦长青霸气道:“老子这回算是镀金归来,以后老爷子也没法再拿我说事儿。花花世界,等着爷来宠幸吧!”

砰!

他话音甫落,一道鬼魅的火红色猛地撞在陈雪琴那辆雪白玛莎蒂跑车车头,因为力道过大的缘故,玛莎蒂猛地往后倒退,一辆接一辆地撞在一起。一时间防盗声此起彼伏,颇为惊人。

陈雪琴因为角度关系,险些被倒退的玛莎蒂撞上。若非眼疾手快的麦长青如老鹰捉小鸡般提起她,还真有可能被轻微撞上一下。丢人现眼不在话下。

那辆火红色撞了一次之后,立kè

又往后退去十几米,踩住油门,再度撞了上去!

砰!

那辆玛莎蒂被撞得稀巴烂,火红法拉利也被撞坏车头灯,有些摇摇欲坠的意思。

“草!你找死!?”

“妈的,连大爷的车也敢撞,活腻了?”

“滚出来!”

这票人的男性牲口一溜烟围上去,堵住了法拉利。

开玩笑,这票人可是燕京最顶级的阔少千金,平日里向来只有欺负人的份,哪儿会被人欺负?

这法拉利看起来性能不错,也不像一般人开得起的。但当街撞毁数量车,这帮人要是放对方走,以后还怎么在燕京混?

一个个凶神恶煞地围在熄火的法拉利周边,堵得水泄不通。

法拉利车主也似乎没撞完车就跑路的迹象,反倒是悠闲地拉开车门,从车内钻出来。

那帮人甫一瞧见从车内钻出来的韩小艺,一个个目瞪口呆。刚才叫骂最大声的阔少登时就焉了。颇有几分偃旗息鼓的意思。

韩小艺身后跟着福伯,两人一前一后地往这帮阔少千金走去,如孤军深入的猛将,所向披靡。

这场滑稽且趣味性很强的闹剧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围观,很好奇这位长的很天使,行为却很恶魔的女孩儿什么来头。居然只是一出面,就将那帮气焰嚣张无匹的阔少千金唬住?

韩小艺的等级。注定不是这帮跟在陈雪琴屁股后面瞎混的阔少千金能惹的。方才的跋扈嚣张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进退两难。

落在后边的麦长青见自己一帮死党居然一个照面就怂了。不由对那个有点眼熟,印象却很模糊的高挑美女多了一份好奇。笑眯眯地回头望向气的脸色煞白的陈雪琴,打趣道:“这女孩什么来头,连你的车也敢撞?”

“你不认识?”陈雪琴愕然地反问道。

“你想说是我以前的某个床上伴侣?”麦长青调侃道。“不至于吧,我可没搞过高档到敢撞你车的女人。”

“韩小艺。”陈雪琴寒声冷笑道。“韩镇北的女儿。”

“那个女魔头啊。”麦长青似笑非笑道。“我就说燕京敢撞你车的没几个呢,怎么忽然冒出个我不认识的。原来又一个女大十八变的大美人啊。唉,我真后悔没亲眼见证你们的蜕变史。”

“哼!”陈雪琴怨恨地扫了眼向自己走来的韩小艺。这个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

“怎么,你们结了梁子?”麦长青打趣道。“是你抢了她男人,还是她抢了你老公?几个大姑娘不聊聊八卦,做做美容,怎么玩出这么大的动静?”

“年初她在青峰会所打了我一耳光,后来摆讲和酒给我赔礼道歉。算是结了个不共戴天的梁子。”陈雪琴寒声道。

听她的口气,半点没因为韩小艺主动道歉而不再生气。

“原来如此。”麦长青微笑道。“整个过程就是她先动手打你,然后陈家施压,逼得她赔礼道歉。但你还是心头不痛快,找了韩家的麻烦,导致她也很不爽,所以跑来撞你的车,找你的茬?”

陈雪琴没太大反应,两人身后的秦恒却是心头一震。这家伙,难怪是唯一得到陈逸飞认可的哥们。果然是头脑通透的很啊。眨眼就理顺了两人的关系。

陈雪琴再欲说什么,却是被麦长青按住了肩头,笑道:“我在燕京之前,没人敢惹我们。我现在回来了,一样不允许有人惹我们。哪怕她是韩大枭的宝贝千金。”他笑了笑,又道。“不管这事儿谁不对,既然我回来了,又恰巧让我碰上,怎么说也得给咱们陈妹子送份见面礼不是?”

言罢,他昂首阔步朝韩小艺走去。

一男一女甫一对面,韩小艺便顿住了脚步,眯起那双水汪汪的眸子迷惑道:“麦长青?”

“正是小的。”麦长青似笑非笑地搓了搓手,微笑道。“韩小姐,我刚回来你就送我这么大一份礼物,我要是不回送你一份实在说不过去。”

“这事儿跟你无关,让开,我找的是姓陈的那个贱人。”韩小艺森冷道。

“我预定她今晚给我波-推,要是让她心情不好,伺候的我不够周道,我也会很不爽。所以——”麦长青神色一敛,霸气道。“你自己抽自己一巴掌,然后开车离开。或者我抽你一巴掌,你再开车离开。选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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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 铿!锵!

麦长青参军前是燕京一霸.属于跟薛贵一个级别的大纨绔。

他爷爷参加过抗美援朝,指挥过越南战役,属于军方少有的打过实战的元老级领导。纵使退居二线,影响力仍然不小,在军方和燕京都说得上话。

他父亲则在神剑军区身居要职,五十岁出头,已经是上校军衔。这里面有麦长青爷爷的功劳,但多数是他父亲的个人能力。

出身军旅家庭,打小在军区大院生活。使得麦长青少了份阴柔,多了份霸道。否则也不会说参军就参军,而且还跑到三十九军一鼓作气挤进了超精英7队。

此刻面对燕京鼎鼎大名的小魔女,作为这个圈子核心中的核心,麦长青拿出了该有的担待和犀利,一句话顶得韩小艺哑口无言。

是自己打一巴掌滚蛋,还是让我打?

估摸着陈雪琴怕也不敢对韩小艺这般放肆吧?

但麦长青敢,一方面是他有这个资本,另一方面则是他有这个实力。在三十九军这四年的操练可不是开玩笑的。别说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即便三五个人高马大的壮汉,麦长青也能一瞬间踩死。

王牌军的王牌小队里出来的精英军人,实战能力是普通军人望尘莫及的。

何况麦长青本就是个疯子,跟薛贵敢毫无风度砸了韩小艺宝马一样,麦长青较起劲来,管你是韩巨枭的宝贝千金还是娇滴滴的大美人,照打不误。

韩小艺听他放下这番话,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眯了起来。也不知是阳光比较刺眼还是如何,给人一股阴测测的意味。

“你让我选?”韩小艺笑眯眯说道。

“嗯。”麦长青点头。

“我选你妹!”韩小艺猛地出腿,朝麦长青裤裆踢去。

刷。

韩小艺一脚踢出,却在距离致命点大约五公分的位置被麦长青夹住。

“听说韩家大小姐一记撩阴腿杀伤力惊人,曾踢爆两位大少蛋蛋。今日有幸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啪嗒。

麦长青点了一支烟,任由韩小艺使劲儿往外抽,却是摇晃着身子不肯松开,道:“别人怕你老头子财大势大,但我麦长青不怕。刚才的选择只是让你抽自己一巴掌,现在我想加大一点筹码——”

“跟一个女人较真,你还真有出息。”韩小艺冷笑道。

麦长青刚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是倏地往后退去一步,松开韩小艺的右腿。

“还带了帮手啊?”麦长青似笑非笑地扫了眼护在韩小艺身前的福伯,摇头道。“就是年纪太大了,能经得起折腾不?”

言罢,他忽地弹掉烟蒂,化作一道闪电往福伯窜去。

“小姐,往后退点。”

福伯眉头一拧,示意韩小艺脱离危险区域,双臂猛地一扬,顿时鼓荡起一抹凌厉的气机。朝麦长青冲撞而去。

麦长青在参军前也在老头子和爷爷的强迫下练了几套拳,虽说有点花架子的意思。但在几场纨绔对纨绔的群架中,他绝对是陈雪琴这边的主力悍将。后来进了三十九军,又靠着一股狠劲进了7队深造。一身硬桥铁马的功夫不说天下无dí

,却也霸气无匹。在部队里已经算是一等一的单挑高手,回到燕京这个花花世界,麦长青几乎可以横着走。

福伯倒也算硬气,足足打了五分钟持久战才被麦长青一脚正中胸膛踹回去。

“呼——”福伯皱眉吐出一口浊气,嘴角却是溢出一抹苦涩的意味。年纪大了,的确不如年轻人体力好。若是年轻个二十岁,未必没一战之力。

但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对面这个阔少显然不是好惹的主儿。摆明了知dào

大小姐身份,却一点也不忌惮,楞是要让大小姐出丑,给那个疯女人出头。

他有点后悔没安排人殿后,他本以为只要在燕京,应该没他解决不了的事儿。毕竟,他代表的是韩镇北,在燕京,有几个人会明目张胆跟韩镇北过不去?

可眼前这个疯子就敢。

麦长青。

福伯深知这是个跟薛贵一样,只要当时爽了,痛快了。事后会发生什么完全不顾的疯子。碰上这种人物,还真是没法讲道理,唯一可以讲的就是拳头。

唉——真该让林泽那小子跟着。以那家伙的战斗值,这个麦长青应该不够打。

韩小艺没让福伯强出头,一把将气喘吁吁的老人家拉到身后,踩着步子往前走去,一字字说道:“你真要替陈雪琴出头?”

“不。我要为我自己出头。”麦长青再度点了一支烟,笑眯眯地说道。“我离京四年,今儿刚回来你就撞坏接我的车,是不是太不给我面子?”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让我给你面子?”韩小艺冷厉地说道。

“——”麦长青愣了愣,喷出一口浓烟道。“的确是牙尖嘴利,难怪陈家妹子拿你没辙,要不是我脸皮厚,也得被你骂哭。”

“不过我现在不跟你争口舌,只跟你讲拳头。”麦长青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笑眯眯地说道。“放心,我也不会给你找后援的机会。我不傻,知dào

你老头子肯定养了一批猛人。我这身手虐虐你们十拿九稳。可没指望打赢燕京那几个上了名堂的老妖怪。”

韩小艺半点跟麦长青斗嘴的心情都没有,她要找的是陈雪琴。而不是眼前这个跟薛贵齐名的疯子,皱眉道:“如果薛贵在,我一定让他揍死你。”

“不着急,我迟早要找他的。”麦长青笑道。“好了,我们说了太多废话。韩小姐,我刚才提的建议你怎么看?”

“吃屎去吧!”韩小艺冷哼一声,袖中鬼神莫测地探出一把尖锐的木刺。朝麦长青胸膛扎去。

“嘿!”

麦长青根本没想过堂堂韩家大小姐竟然会这种歪门邪术,也没想过她出手会这般辛辣,措不及防之下,身躯猛地往后退去。但即便如此,他仍是在大意之下被刺破了肌肤。

不深。

几乎只是刺破了一点儿皮毛,却是激怒了刚退伍的麦长青。

他眼中闪过一道恶毒的厉色,在韩小艺再度刺来时,手腕一翻,精准地握住对方手腕。而后便是一拉一带,轻松地卸掉了韩小艺手中的木刺。冷笑道:“韩家大小姐,恭喜你,我决定抽你两巴掌再当众调戏你!”

言罢,他闪电般探出右手,直欲狠狠地抽在韩小艺那白嫩光滑的脸蛋上。

嗖!

在他五根手指几近落在韩小艺脸颊上时,身侧忽地传来一阵利器刺破空气的呼啸声。迅疾而可怕的声响传入耳中。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险气息袭遍全身。下意识地,麦长青果duàn

地缩回手掌,堪堪避开了身侧那突兀出现的利器。

铿!

一根很眼熟的马路护栏铁杆扎实地刺入站牌,发出浑厚的嗡嗡声。而那铁棍似乎去势未尽一般,刺入站牌后仍是激荡着身躯,仿佛要生生将站牌撕裂才好。

什么人?

麦长青皱眉朝射出利器的方向望去,但他瞧见的却是一个外形很落拓沧桑,甚至有些诡谲的男人。

他拥有一头灰白相间的头发,身上背着一个深绿的帆布包。上身穿一件白色衬衣,下身则是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微微佝偻着腰身,像一条面对任何人都在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当然,这些并不是吸引麦长青注意的地方。让麦长青眼前一亮的是,这个看不出年龄的男人竟瘸着一条腿。那条腿上可能捆绑着金属工具,以至于他每踏出一步,都会发出铿锵有力的金属碰撞声。

铿!

锵!

~~PS:12点之前还有1章,已经码了一些,大概12点之前是可以上传的。

第四百一十章 林泽养的!

也许方才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对男女的激烈对抗吸引,并没人关注这个外形堪称落魄的白发人.可当人们将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后,愕然并肯定刚才那惊秫的偷袭是他制造的。

距离他没几步的护栏上,分明少了一根竖着的铁棍!

那可是烙上去的——他竟然把铁棍拆下来,并射出去?

怎么做到的?

麦长青眯起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死死盯着这个弯着腰,一瘸一拐缓步行来的白发男子。

韩小艺在瞧见这个男人后,脸上先是掠过一抹迷惑,旋即便是释然了。

她脑子很好使,也很聪明。猜得出这个造型古怪,但身手一流的男人应该跟林泽有什么不一般的关系。而且肯定他是从华新市来的。至于他来这儿做什么,韩小艺暂时不清楚。

她单枪匹马来找陈雪琴,是因为她对这个恶心下贱女人做出的勾当相当不满。所以憋不住跑出来找她的茬儿。没让林泽跟着,是怕林泽再一次得罪这帮阔少千金。就算真被麦长青打了,她也不后悔。带了,他肯定会替自己出头,会把麦长青打一顿。到时候他的处境将会愈发艰难。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爱他,就给他幸福。

韩小艺不愿什么事儿都让林泽替自己处理,她是韩家千金,得罪了某些不该当面得罪的人的确会很棘手,却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林泽不同,他没背景,没一个坚挺的父亲支持。真惹怒了那帮人,管你是韩家保镖还是韩家大小姐喜欢的男人,恐怕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但韩小艺万万想不到的是,她的确没让林泽跟着出来,却还是被跟林泽有关系的人帮了。

铿锵!

当男子行来韩小艺身前后,他先是冲略有几分愕然的韩小艺点了点头,而后转过身,如一条老狗般盯着麦长青。一言不发。

“你是什么人?”麦长青挑眉问道。

“一条狗。”

“一条狗?”麦长青眉头挑的更高,冷笑道。“谁养的?”

“林泽。”

“林泽?”麦长青微微一愣,转头询问道。“陈妹子,这个林泽又是谁?我不是才四年没回来吗?怎么又出了个牛叉人物?”

“韩小艺的保镖。”陈雪琴咬牙切齿道。

在陈雪琴心中,对林泽的怨恨一点不比韩小艺来得少。可能更甚。

“一个保镖?”麦长青莫名其妙地收回视线,咀嚼一下得到的信息,略一贯通后,神色凛然地盯着对面那个险些一棍子把自己戳死的男人,指了指韩小艺道。“你要保她?”

白发瘸腿男却没搭理他,而是转头询问道:“杀不杀?”

韩小艺闻言,登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忙不迭摇头道:“杀不得。”

“嗯。”白发瘸腿男回过头,那双浑浊不堪的眸子扫了眼麦长青,平静道。“不想死就离开。”

“哈哈哈。”麦长青仰天大笑,似乎是听到他人生中最好笑的一个笑话。笑到最后连肚子都疼了。

“在燕京,我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我想留在哪儿就可以留在哪儿。从没人赶我。不是不能,而是不敢。”麦长青浑身杀机肆意,寒声道。“我不管你是一条老狗还是一个蠢货,今儿我都要打断你另外一条腿。”

嗖!

怒极而笑的麦长青倏地出手,如一头下山的猛虎,凶残无比地窜向白发瘸腿男。五指成爪,气势如虹。

铿!

白发男左腿猛地一跺,那奄奄一息,如大限将至的躯体却爆fā

出惊人的气势。看似轻缓,实则诡谲无双地往前踏出一步。

砰!

麦长青那蓄满气劲的一击波涛汹涌打在白发男身上,原本就有些摇摇欲坠的男人非但一步不退,反而强势无匹地探出右手。

撕拉!

麦长青那套崭新的军装被撕破一条口子,下一秒,白发男硬生生抓住麦长青肩膀。嗖!

仅凭一只手,白发男将身高一八五,至少一百五十斤的麦长青抛了出去。

蹬蹬瞪!

凭借强dà

的制空能力踉跄落地的麦长青错愕震惊地望向白发男,抽了抽嘴角,满头大汗。

强者。

这是麦长青在被摔回去后的第一个念头。

他不恼怒,也不觉得丢人。在三十九军呆了四年,阔少脾气没怎么收敛。那可笑的所谓自尊脸面却逐渐放下了。

不放又如何?

7队那帮狠人谁会鸟你家世如何?要敢不听话保管打得你连爹妈都不敢认这个儿子。刚进7队的那年,麦长青一年时间有大半年躺在医院。每次一躺就是几个月。差点没把好动的他憋出毛病。

混了一年,麦长青不再像刚进7队的菜鸟那样横冲直撞,懂得要对等级高,身手好的猛人低头。当然,他是心服口服地认输。对比他能打,比他凶猛的人报以敬佩态度。

自己那点家世的确放在任何地方都值得推敲,也有得瑟装-逼的资本。但放在三十九军7队这种地方,混了一年后的麦长青羞愧欲死。

他清楚记得比他早两个月混进去的技术兵每次吃完饭,都会主动收拾碗筷。甚至在宿舍,他也会主动挑起打扫的工作。哪怕那帮老兵对此颇有几分不好意思,他也只是憨笑地说应该的。后来一次放假跑出去喝酒,几个人喝多了,不知怎地聊起了爹妈的工作。那哥们张口就是把麦长青震住的背景。真要比起来,麦长青家里那位前途无量的老头子见到那哥们的老爹,还得喊一声首长。

可瞧瞧人家做人的态度,再看看自己?

差距啊——那哥们对麦长青的惊愕一点也不意wài

,叼着烟笑道:“这有啥?别说只是打扫一下卫生,收拾一下碗筷,真要他们看我不爽,狠狠揍了我一顿,我要靠关系阴他们我就是他妈孙子养的。当然,即便我想阴也未必阴得到。咱们有啥好得瑟的?不就是投胎的时候跑对地方了吗?在外面跟那帮眼高于顶的阔少三世祖斗斗狠不算啥,反正都是一丘之貉。但跟这帮凶残彪悍的军中精英耍横,不是煞笔么?没错,咱们背景比一般人好点,但这票人可都是军方精英,是国家栋梁。别看咱们老头子混的不差,但真在这上面闹起来,你看看三十九军的那帮BOSS会不会给咱们家人面子?嘿嘿——我就听说前几年万岁军某个靠关系混进16队的煞笔仗着关系跟一个队的猛人耍横,结果被打得住了足足一年的院。最后你猜啥?那煞笔哭着喊着让爹妈爷爷外公给他出气,除了他老妈,谁也没鸟他。但你想一个娘们能翻得起什么风Lang?这事儿还不是一了了之?我估摸着这煞笔家里几个雄性牲口多半是知dào

这场子找不回来,少半则是恨铁不成钢,懒得搭理这不知好歹的牲口。嘿嘿,如果我没记错,这煞笔的爷爷和外公一个少将,一个准将。”

从那天开始,麦长青算是实打实对那帮比自己凶残彪悍的老兵五体投地。而连带着对那些战斗力惊艳的猛人也略带几分敬仰。

所以此刻,他并没觉得丢人,反而有点敬佩眼前这个瘸腿白发男。

要知dào

,麦长青退伍前可是被7队领头拍着肩膀评价过除非遇到猛虎营那帮变态到你没法活的牲口,普通级别的高手就算打不过,也不会输得太惨。

可此时,仅是一个照面他就被瘸腿男摔回去。一招定输赢,麦长青深刻地知dào

想打赢这个白发男,估摸着得让那位连续十年三十九军单挑冠军的领头上才有把握。

想到此节,麦长青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站直了身体,咧嘴笑道:“保定了?”

白发男没吱声。

“成,我给你个面子,不跟她一般计较。”麦长青大度地说道。“韩小艺,不跟你玩不是我怕你,是给这哥们面子。以后你要玩,随时奉陪。”

韩小艺冷哼一声,只是刻薄地扫了陈雪琴一眼。有麦长青在场,她知dào

找茬肯定是没法找了。再接着打?

就算这瘸腿男打得过,韩小艺也不会让他打。这是摆明了把瘸腿男往死路上送。

在7队被人打了,麦家老爷子无话可说,想护短也没辙。但在外面被人打,麦家又岂会善罢甘休?

“兄弟,叫啥?有机会再讨教。”麦长青笑道。

“瘸腿狗。”陈一亮抬头,沙哑道。“林泽养的。”

又是林泽?

麦长青微微皱眉,拉着陈雪琴扬长而去。

“陈妹子,那林泽很拽?养了条这么彪悍的瘸腿狗?”飞驰的车上,麦长青点了支烟,满面迷糊地问道。

“我哥的黑白袍被林泽打得在医院躺了足足四个月才出院。”陈雪琴揶揄道。

“草!”麦长青险些被一口浓烟呛死,喟然长叹。“世道变了啊!”

~~

第四百十一章 兄弟!

“陈一亮?”

得到林泽的答案。韩家大小姐呆若木鸡地盯着站在自己面前,佝偻着腰,灰白了头,瘸了条腿的陈瘸子,错愕道:“真是?”

林泽点了支烟,笑道:“怎么,没以前帅就认不出了?”

“不是。”韩小艺茫然地摇摇头,不解道。“简直判若两人。”

“人是会变的。”林泽解释。

韩小艺从沙发上刷地跳起来,行至茶几背后的陈瘸子身边,使劲儿打量他全身。良久之后,她唏嘘不已道:“还真是,我记得他左眼眼角有一条疤。”顿了顿,又是困惑道。“可怎么变成这样的?”

陈一亮没吱声,只是格格不入地站在客厅角落。

林泽见状,朝他扔了支烟,微笑道:“出去走走?”

陈瘸子转身出门。

韩家大小姐很识趣地没跟出去,但她隐约猜到这对男人接下来会聊些什么。

啪嗒。

两人并肩而坐在别墅内中心花园的石凳上,齐齐点了一支烟,林泽吞吐几个烟圈后,娴熟地弹了弹烟灰,平静道:“李斯走了?”

陈瘸子闻言,加大抽烟频率,三分钟便扔掉了两根烟蒂。

他抽完一根,林泽就帮他续一根,直至陈瘸子足足抽了半包,他才停止抽烟的举动。

“有什么打算?”林泽问道。

“留在燕京。”陈瘸子沙哑着声音道。

“你知dào

的,我不需yào

你做什么。”林泽皱眉说道。

“你需yào

。”陈瘸子说着,目光瞥了眼别墅,说道。“当雇佣兵之前我是杀手,能杀人,就能保护人。这方面普通保镖不如我。”

“但你要知dào

,进了这个圈子,就跳不出去了。”林泽无可奈何道。“我可以请求韩小艺帮你寻一份普通工作,足够你过下半辈子。”

“不用。”陈瘸子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意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轻蔑道。“我这样子,还能做什么?”

林泽深吸一口凉气,深深地扫了他一眼,苦涩道:“决定了?”

“嗯。”陈瘸子点头。

“跟我来。”

陈瘸子起身,坚定地跟在林泽身后。

两人闯进书房时,韩镇北正批阅着几份文件,当他瞥见林泽身后的那个外形落拓到无法理解的年轻人时,眼中掠过一丝迷惑,问道:“有事儿?”

“论单挑,他能把黑袍活生生打死。”林泽吐出一句足以震撼韩镇北的话语。

韩镇北放下文件,让两人落座,沉默地点了一根雪茄,细细端详这个外表非但不出众,还极其萎靡的男人,也没提出任何疑问,只是简明扼要道:“有什么条件?”

陈瘸子沉默不语。

韩镇北见状,目光挪向林泽。

“只有一个。”林泽郑重其事地说道。

“说。”韩镇北洒脱道。

“别把他当狗。”林泽一字字道。

韩镇北闻言,眉头登时一挑:“我没这个习惯。”

林泽笑了,说道:“谢谢韩老板收留。”

“回头我让福伯安排一下他的起居生活。”韩镇北微笑道。但眼中却透漏着一抹欣慰。多一个被林泽评价为能生生打死黑袍的狠人,女儿的安全指数不是更高?

————“喂,陈帅哥,你以后是不是就跟着我混啦?”韩小艺趴在沙发上,跟个太后娘娘似的,嘴里咬着一根青苹果口味的棒棒糖,美滋滋地说道。

“嗯。”陈瘸子站在沙发背后点头。

“额,你能不能坐在沙发上跟我说话?你这么站着我脑袋扭的很疼啊。”韩小艺撑着头说道。

“不用。”陈瘸子摇头。

“好吧。”傲娇的韩家大小姐坐起身,甩了甩酒红色的披肩秀发,笑嘻嘻地说道。“那你以后出门就说是跟我韩家大小姐混的,谁要是不给你面子就给我打。”

“嗯。”陈瘸子点头。

“你的话好少。”韩小艺摇了摇头,稀奇古怪地问道。“你以前都敢调戏本小姐的,现在怎么哑巴了?”

“你是我老板。”陈瘸子说道。

“我也是林泽老板,但他就敢调戏我。”韩小艺气愤道。“你身手这么好,帮我教xùn

他?”

“打不过。”陈瘸子摇头。

“唉,好惆怅哦。”韩家大小姐美丽的大眼睛望着天花板,抱膝道。“我说陈帅哥,这栋别墅算上你一共四个人,我们三人已经选好房间了,你要哪间?”

“门口的杂货屋。”陈瘸子说道。

“不至于吧?”韩家大小姐目瞪口呆道。“那房间又破又烂,刮风下雨可能还会漏水。别墅里又不是没屋子,既然你跟我混,我说什么也不能亏待你啊。”

“那里方便保护别墅安全。”陈瘸子专业道。

“那——”韩小艺本想拿出大小姐韩老板的架势,但想想当初林泽也是住在门口保护别墅,便是作罢,岔开话题道。“那你以后陪我上课吗?”

“不陪。”陈瘸子摇头。“我只保护别墅安全。”

韩小艺眼睛一亮,立kè

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在华新市的时候,林泽晚上要守夜,白天还要陪同上课的确很累。而现如今别墅有陈瘸子守夜,林泽就可以好好休息了。想到此处,大小姐很为小林哥开心了一把,于是很想报答这个让减小自家男人压力的本来很帅,现在却不怎么帅的帅哥,说道:“除了每个月两万工资,你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吗?尽管提,只要不让本小姐侍寝,别的都好说。”

“他其实好男风。”系着围裙在厨房做宵夜的林泽拿着锅铲出来,叼着香烟道。

“男风?”韩家大小姐歪着脑袋,眨了眨水灵眼眸道。“韩小宝如何?虽说满脑子枯草,但长相还是过得去的。不如晚上丢给你暖床?”

“——”小林哥打死也想不到韩家大小姐竟会出卖自己的弟弟,不由岔开话题道。“吃饭吧。”

————韩小艺心理素质明显比韩小宝好,所以得知这个白发瘸腿弯腰的男人是陈一亮后,她仅是稍微发愣了一会儿便恢复正常。韩小宝这蠢货就不同了。他整顿宵夜都盯着陈瘸子,好像真有晚上侍寝的冲动。

他搞不懂,完全不懂。

那个第一眼瞧见后就觉得特拉风,特霸气的男人怎么就变成这般模样了?

头发可以肯定不是染的。

瘸的那条腿也不像是假装的。

弯着的腰——韩小宝不是傻子,不管他是否沉迷于线上游戏,又是否脑子真的如韩小艺评价的那般傻缺。但他不是真傻,在韩家这种燕京乃至于华夏的顶级豪门熏陶了十几年,再傻能傻到哪儿去?不说有慧眼识珠的城府,也不至于没点眼力劲吧?

普通人,即便再卑微再蝼蚁的存zài

,也希望可以挺直腰身。或许他们在某些时刻会选择为三斗米折腰,但再跪倒在生活面前的劳苦大众,也会一有机会就挺直脊梁,做个拥有铮铮傲骨的汉子。这是每个华夏男人都具备的情操。无关地位,无关道德,天性使然。

可陈瘸子呢?

他拥有站直腰身做人的实力,但他却甘愿弯腰做狗。做一条别人不把他当狗,却自甘做狗的狗奴才。

为什么?

韩小宝想不通。但他知dào

陈瘸子来韩家做什么,所以他举杯,目光灼热地盯着陈瘸子道:“陈帅哥,我敬你。”

被强行拉到桌上吃宵夜的陈瘸子没拒绝,灌了一杯烈酒。憔悴落魄的脸庞上浮现一抹妖冶的诡红。

啪嗒。

林泽点了一支烟,连跟陈瘸子灌了一斤白酒后,喷出一口浓烟道:“你很讨厌陈一亮这个名字?”

“不喜欢。”陈瘸子面无表情地摇头。

林泽懂他为什么不喜欢,乔八给的,他恐怕没什么喜欢的。不由笑道:“陈瘸子?”

“好。”陈瘸子浑浊的眸子猛地一亮,操起一瓶白酒,目光灼热道。“这就是我的名字,陈瘸子。”

林泽愕然,苦涩地瞥了眼陈瘸子,笑道:“来,喝。”

除了韩小宝这个酒量着实一般的蠢货,林泽陈瘸子两人已经数不清喝了多少,连韩家大小姐都陪着这对内心注定埋藏了许多不为人知故事的男人喝了一斤。到最后脸蛋儿红得跟苹果似的,醉眼微醺地趴在林泽身上发酒疯。

林泽一只手搂着韩小艺的纤腰,任由她坐在大腿上撒泼卖萌,左手端起一杯酒,目光平静地扫视陈瘸子:“喝过这杯酒,以后就是兄弟。”

兄弟?

陈瘸子端着酒顿了顿,没搭话,也没喝酒。

他还很年轻,二十出头。但他的经lì

恐怕不比麦长青这类搁在上流圈子也算出类拔萃的优秀三世祖差。朋友这个词他觉得太沉重,何况是兄弟?

那帮跟着他回华新市的雇佣兵陈瘸子从不敢称呼他们兄弟,撑死了,只是一帮志同道合,并愿意为他卖命的亡命之徒。心念至此,陈瘸子端起酒杯的动作缩了缩,有些逃避。

只是,当他再次触碰林泽那诚挚到令人不忍拒绝的眼神,想到当初这个拦住乔八,将后背完全交给自己的男人。想到在那顿朴素寒酸的宵夜后他喊出的声嘶力竭的一句话。陈瘸子那颗早随着李斯离去而坚硬如铁的心脏抽了抽,仰起头,握紧手心的酒杯,沉稳地吐出两个字:“兄弟。”

~~PS:下章已经码了800字,12点之前更。另,牙疼好转,最迟下周二开始加更。以上~

第四百十二章 校园人物!

如果说麦长青这类高帅富属于稍微打磨雕琢一下。就能在圈子里发光发热的璞玉。那陈逸飞就属于天然美玉,用不着雕琢便流光自溢。

他刚进燕大那年,就逆袭了那位大四的校园风云人物成为学生会会长,从大一杀到大四,一骑绝尘。其风头可谓近十年燕大首席校草,无人争锋。

但在大一那年,他并没暴露其牛掰到变态的家世,仅以个人魅力,便征服了全校女性师生,成为当之无愧的白马王子,燕大首席帅哥。簇拥无数,脑残粉遍布燕京各大高校。

而随着他在燕京校园圈子的红火,某些八卦之心熊熊燃烧的妹子们便跋山涉水人肉出了陈逸飞的家世。

如一颗扔在平湖中的大陨石,激起滔天骇Lang,一鸣惊人。

陈家大少。

这绝对是一个让无数宁愿坐在宝马里哭也不坐在自行车后笑的拜金女或外貌党荡漾的身份。

帅。

有钱。

有气质。

有学识。

还没什么花边绯闻。

这样的男人,哪个女人经得起摧残?

所以陈逸飞很红。

他的一举一动深受燕大乃至于燕京学生圈关注。譬如他今天中午居然在校内食堂吃了一顿饭,吃的食物是一碗叉烧饭哦。喝的是一瓶农夫山泉哦。

诸如此类,陈逸飞的脑残粉几乎聚焦着他的任何一个生活细节,为他的一颦一笑浑身荡漾,为他某个不经意的忧郁表情潸然泪下。

一个男人优秀到这种田地,已经让无数怀春少女荡漾不已。但最让人茶饭不思的自然就是他还是单身。

一个单身的完美男人。想不受关注不被骚扰都是难事。

所以陈逸飞每天都会收到五十封往上走的情书。而与那些高傲矜贵的校园女神不同,他从不会用“呵呵”“我去洗澡了”“我去睡觉了”等措辞敷衍爱慕他的女生。甚至于,根据小道消息,陈逸飞会读完每一封送到他手上的情书。虽然很多女生甚至设身处地想一想的猥琐宅男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根据某件事故却让人们对这个小道消息的可信度拔高到九十分。

那是一次很巧合的事件,燕大某位医学系的普通女生在一个巧合的情况下与陈逸飞相遇。也不知是刚喝了酒还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是当着陈逸飞一帮篮球队友的面当众表白,她表白完就哭了。

许多人猜测她是深知会被拒绝,并难过这辈子都不可能跟这个全校最红最英俊最有才华的男人在一起而哭泣。

但只有她自己知dào

,她是幸福得哭泣!

女孩儿在表白时,很忐忑很紧张地自爆了名字。因为她也是写过情书的脑残粉之一,她希望借此可以让白马王子多少有点印象。

她的奢望只有那么一点儿,可陈逸飞给予了她全部。

“我记得你。医学系学生。你的情书我也拜读了,坦白说,换做任何一个有交女友意向的男人,恐怕都无法拒绝你这份情书的杀伤力。我尤其喜欢你那句‘我的心脏已缺氧,请为我补爱’。如果不是我没这方面的打算,我一定会接受你。”

陈逸飞不仅看过她的情书,并还记得她绞尽脑汁编造的示爱句子。虽说被拒绝,但女孩儿还是幸福得晕厥过去了。

也正是因为这次,女生们对陈逸飞好感激增。但随之而来的则是情书从起初的每天五十封徘徊飙升到一百封。开玩笑,陈逸飞可是每封都会看的,谁不写谁煞笔!

陈逸飞很红。在燕京校园圈子,红过任何一个国内国外的明星。属于当之无愧的头号明星。不仅是因为他完美的硬件,无可挑剔的软件,还因为他是个和蔼到哪怕你长的比如花还丑,他也不会有半点嫌弃你意思的男人。

每个勇于接近并大胆向他表白的女人,从没人被陈逸飞冷面拒绝。通常都是以婉转到不会让女孩儿心生一丝难过的方式婉拒。这也是陈逸飞脑残粉津津乐道的一件事儿。他们甚至认为,陈逸飞的大气和好性格比许多虚伪的明星还要温柔。

明星还图个名声人气。他图啥?

人家有钱有势,即便再火爆坏脾气,以他的长相身价才华,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何苦还要在那张英俊到连女人都自惭形秽的俏脸上挤出笑容?这不是敷衍,是诚挚的微笑,是陈逸飞好性格使然。

原本迈入毕业学年的陈逸飞是伤了无数师妹心灵的,但在得知陈逸飞将继xù

留校读研后,他的脑残粉竟自发开了个盛大的晚会。主题以陈逸飞的的校园事迹为主,用歌曲、朗读、角色扮演的方式表演。引来燕大各大系,燕京各大高校女生围观。轰动一时“妈的,至于这么牛掰吗?”听完陈雪琴介shào

的麦长青灌了一杯红酒,叼着香烟勾起陈逸飞肩膀道。“哥们,你看麦爷我憋了四年,是不是把你那帮女粉丝介shào

我几个?嗯,双-飞应该差不多了。再多我怕明儿回不了家。”

身穿白色西装的陈逸飞并不介yì

衣服被喝得醉醺醺的麦长青弄脏,和煦地笑道:“回来了有什么打算?”

“还不知dào

。回家看看老头们的意思。反正我是报着得过且过的态度。跑三十九军操练四年不图个啥,就想让那几个怎么看都觉得我不顺眼的长辈知dào

,我麦长青不会给家里丢脸。瞧,爷牛掰不?几次边防任务下来,就破格捞了个上尉。”麦长青爽朗大笑。

“按我的意思,你就不该退伍。留在三十九军继xù

爬,迟早有一天能爬到让你老头子甚至你爷爷咋舌的位子。”陈逸飞很白马王子地笑道。

“嗨,有啥意思?打我五岁那年知dào

女人花钱就能上开始,我已经没任何斗志了。”麦长青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抽了口烟道。“咱麦家没法跟你们陈家比有钱,但好歹够我挥霍了,再不济我问你借点,你还能不给?女人嘛,家里边给我订了娃娃亲,那边也算开明,可以容忍我鬼混到四十岁。你看,钱,女人,我都不缺。只要我不干出通敌卖国的下贱勾当,我这辈子注定没机会经lì

大坎坷。往上爬?何苦来哉啊。好不容易往世上走一遭,还投了个不错的胎。最重yào

是及时行乐,对不?”

陈逸飞含笑摇了摇头,对这个死党的人生观不置可否。

“对了,来的路上听你妹子介shào

了燕京的新鲜人物。”麦长青眯起眸子道。“林泽?什么来头?”

“国安特工。资料能查到的不多,应该是个牵扯不少秘密的边缘特工。”陈逸飞微笑道。

“算个硬货。”麦长青似乎对林泽的背景没太大意wài

,继xù

纠结道。“就这些?”

“据说还跟猛虎营有点瓜葛,勉强算个编外成员。”陈逸飞笑道。

听到这个消息,麦长青终于牵了牵嘴角,嘟哝道:“还真是个妖孽啊。国安猛虎营都有份,虽说这两个部门都负责国家安全问题,但素来没什么交集。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陈逸飞和煦地笑道。

“少跟老子插科打诨。既然他是韩家的保镖,那肯定是上头的意思。牵扯到哪个级别了?”麦长青质问道。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就一个正部级局长的安排。给韩小艺做保镖的。你也知dào

,韩镇北有点红顶的意思。安排几个特工保护不稀奇。”陈逸飞笑道。

“是这样最好。”麦长青似笑非笑道。“要真闹到跟你过不去了,放心,爷不求别的,请我喝顿酒,我去三十九军叫人踩死他。哈哈,这四年别的没混到,牛叉人物倒是认识了一堆。”

~~

第四百十三章 燕园!

“是谁多事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是君心绪太无聊,种了芭蕉,又怨芭蕉。”

韩家大小姐开始闭关了。

小林哥也搞不懂她闭哪门子关,总之最近他一见到这位娇蛮的大小姐,后者就神神叨叨这句听起来好像很有意境的诗句。

长达一个月,韩小艺出门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这可一点都不像活泼好动的韩家大小姐作风。要知dào

,以往在华新市放假时,她要不哈皮到凌晨都觉得愧对假期。

“可能是怕晒黑吧。”林泽给从不怕晒的韩小艺找了个蹩脚的理由。

陈瘸子的生活很安逸,甚至能用寂寥形容。

他每天晚上守夜,上午睡觉,下午喝酒。然后继xù

守夜。

他好像没有任何兴趣爱好,除了喝酒,整整一天也未必说得出一句话。跟从前那玩世不恭的生活态度有着天壤之别。

既然他不说话,林泽也没自找没趣搭讪他。别人或许不知dào

,但林泽却一清二楚,这个可能十棍子也打不出个闷屁的陈瘸子一旦爆fā

,势必惊人。

这一日,林泽给一家四口做了顿还算有营养的早餐,正打算去别墅的中心花园跑个百八十圈健身,手机却嘟嘟作响起来。

来电显示是夏书竹。

林泽接通电话便微笑道:“这么早?”

“是啊。刚吃过早餐,正要去燕大。”夏书竹甜美明媚的声音传来,询问道。“你去过燕大吗?”

“没呢。”林泽点了一支烟。

“不如一块去?反正我要办一下考研事宜,顺便带你参观一下我的母校。”夏书竹说道。

她已经足足一个月没见林泽了,要说半点不思念那肯定是假话。但夏书竹也不是个陷入情情爱爱就拔不出来的女人。能见到情郎自然最好,见不到也不至于要生要死。

“美女多不?”林泽色胚地笑道。

“快开学了。不少女学生都已经回校。但要说美女嘛。”夏书竹那边停顿几秒,吃味道。“我不是么?”

“成。我一会就来。”

心虚地挂了电话,林泽本想给正要吃早餐的陈瘸子打个招呼,不想这哥们却很主动地端着早餐,提着一壶酒往别墅大门旁边的石凳走去。林泽不回来,他估摸着不会回杂货屋休息。

那是他每天喝酒的地方。夕阳西下,一壶酒,一头白发,一袭青衣,说不出的如斯寂寥。

苦笑着摇了摇头,随便往嘴里塞了几块面包,跟下楼的韩小宝吱了声便驱车离开了。

————燕大初名京师大学堂,是华夏近代第一所国立综合性大学。是许多大型事件的发祥地,亦有‘华夏政治晴雨表’之称,享有极高的声誉与重yào

地位。

能上这所世界知名高校,几乎是全国莘莘学子梦寐以求的事儿。就连韩小宝在收到燕大录取通知书时,也兴奋得打了一晚的线上游戏,网络ID也修改成了燕大高材生。签名更是改为“燕大高材生威猛,生人勿近”。

反倒是最不可能进燕大的林泽在收到录取通知书后,很麻木地将通知书扔到沙发的角落,继xù

看那乏味但足以消磨时光的三流狗血偶像剧。

根据常识,林泽这票人将来就读应该是在燕大燕园校区。文理科都有,就算林泽读的是中文系,也并不妨碍韩小艺随时拿他当跑腿的。

驱车抵达燕园正门,停好车,林泽叼着香烟钻出来,一眼便瞧见站在古色古香大门口的夏书竹。

女人穿着一身雪白色紧身衣,将其丰腴饱满的身躯勾勒的韵味十足。一头如瀑黑丝简略披散在脑后,微风拂来,便是随风扬起。说不出的明媚动人。

甫一瞧见林泽,她那张温润如玉的雪白面庞上便是绽放出一抹迷人的微笑。引来不少雄性牲口的围观。有学生,有教师,还有保安。

林泽踱着夸张的八字步过去,歪着头,叼着香烟,眯起那双漆黑的眸子道:“美女,我要去燕大参观,做个导游呗?”

“行啊。不过午餐你请,晚上吃了烛光晚餐我还要看电影。爱情片哦。”夏书竹笑逐颜开。

“吸血鬼。”林泽喷出一口浓烟。

夏书竹莞尔一笑,在无数雄性牲口的艳羡下挽起林泽的手臂,迈着细碎的步子往里面走去。

临进前,夏书竹很懂事儿地摘掉林泽嘴角的香烟,放入了她带来的矿泉水瓶,略带撒娇意味道:“还要请我喝水。”

“口水要不?”林泽没好气地在她饱满充满弹性的翘臀上用力一拍,邪恶笑道。

“有人看着呢。”夏书竹那白润的脸颊顿时羞红一片,咬唇嗔道。

“哈哈——”

许久未见这个如红玫瑰般娇嫩的大美人,林泽也十分挂念,这女人更是没急着忙考研的事儿,手拖手陪林泽欣赏校内风景。

不得不说,纵使林泽见识过不少名胜古迹,却是没想到一所大学竟会有如此惊艳的美景。单论建构,便呈现出水相依,湖岛相伴,红墙灰瓦,雕梁画栋的古典韵味。而在意境的勾勒上,校园建筑不仅有北方园林的雄伟气度,又不乏江南山水园林的秀丽特色,谓集江南山水园林精神之大成而自成一格。数百年来,虽饱经沧桑,已非原貌,但其基本格局与神韵依然存zài

,成为难得的历史遗产。

牵着美人儿的嫩手,欣赏着校内的风景,林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停留在早早归校和暑期并没回去的女学生身上。跟紫金花见到的气息氛围不同,大学校园虽说不乏蓬勃朝阳的气息,却多了一份年龄上的内敛与成熟,少了一分青涩而不安分的躁动。契合了人们常说的大学是改变人生性格的第一道关卡。

果不其然,单论学生的精神面貌,便不是紫金花的那帮青涩愣头青所能比拟的。不论是女学生还是——女教师,她们的身上明显多了分蜕变的味道。很难再从她们身上找出高中生的肤浅痕迹。

大学。果然有点儿卧虎藏龙的味道。尤其是这所全校最好的大学之一,更无法让人小觑。

难怪常有人说大学就是一个小社会,能在大学厮混出点名堂的风云人物,进了社会再挫也挫不到哪儿去。

老人们说的没错,跟意中人在一起哈皮,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匆忙。当然,这个匆忙不包括雄性牲口跟心爱的女人做床上运动。

别开玩笑了——那怎么能叫匆忙?他娘的,老子挥汗如雨地认为已经过了半个钟头,结果才他妈半分钟。这也能叫匆忙?简直度秒如年。

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早餐只吃了两块面包的林泽有气无力道:“小夏,学校的伙食怎么样?不行咱们上外面吃。”

“不错呢。有专门的小炒和包间,连领导们也没觉得有啥不合口味的。还不能满足你吗?”夏书竹捋了捋脸颊边缘的青丝,莞尔笑道。

“那走,吃午饭去。”林泽拉起夏书竹的皓腕,往夏书竹指的食堂方向行去。

“夏书竹?”

忽地,身后传来一道颇为错愕惊讶的男中音。

这是一个很粗狂的声音,也是一个长相很阳刚美,很有男人味的英俊帅哥。他身边勾肩搭背跟着七八个戴名表穿名装的俊秀青年。看上去富态极了。

茫然转身的夏书竹甫一瞧见为首的西装男子,面上先是掠过一抹异色,旋即略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我就不能在这儿吗?”阳刚男先是一笑,旋即目光平静地扫了眼夏书竹被林泽亲昵牵起的手腕,问道。“你男朋友?”

“嗯。”夏书竹不自然之后,立kè

便恢复了平静,点头道。“是的。”

“哈,我还以为你不说找个陈逸飞那类的完美男人,好歹也得找个人品无双,样貌无dí

的美少年呢。”男子很有点痞气地叼着烟,歪头打量林泽道。“长相一般,身高一般,穿着更没什么品位。家里做什么的?是有个正部级往上走的**长辈,还是有个正师级的老头子?”

“麦长青,别拿你那套评论我。”夏书竹挑眉道。“我没你这么低俗。”

“低俗吗?”麦长青喷出一口浓烟,笑眯眯地说道。“也就是说,你这男朋友没背景没靠山?唉,你家老头子不管有没实权,好歹是个副厅级的,找这样一个男人,不怕他老人家把你男朋友当小白脸?”

“我父亲也没你这么低俗。”夏书竹语气冷了起来。原本被林泽牵住的右手反而用力握紧了林泽那粗糙的手心。满面不悦。

“你这个男人也真是的。看不出我跟夏书竹是老朋友啊。作为人家男朋友,怎么不让女朋友介shào

一下?”麦长青瞥了眼相貌半点不出众的林泽,漫不经心地说道。

“麦长青。”战火蔓延上身的林泽微微一笑,高深莫测道。“家里有个大校,但高配副军职的父亲。一个退下来四五年的副大军区职爷爷。在三十九军服役两年,进7队两年。在边防任务中捞了几次一等功,但重点是曾执行一次国际秘密任务,因此破格荣升副营职,军人证上写着上尉军衔,对不?”

“——”麦长青抽烟的动作呆滞了足足十秒,这才一口吐掉嘴角烟蒂,满面不可思议地盯着林泽,皱眉道。“你哪路人马?”

“无名小辈。”林泽微笑道。

麦长青被刺激到了。

这小子该不会摸了自己家底吧?怎么有种把自己祖坟都挖出来的意思?单单摸清自家底细就算了,他居然知dào

自己曾经执行过一次国际秘密任务,要知dào

,这可是素来喜好吹牛的麦长青都不曾向任何人提过的事儿。虽说如今已退伍,那件事儿也早已尘埃落定。跟几个关系亲密的人说这事儿问题不大,可外表喜好吹牛,骨子里却还算恭谦的他不曾向任何人提过。眼前这小子怎么会知dào

的?而且还知dào

自己的军人证上盖着上尉军衔?

头皮有点发麻之余,麦长青正要质问两句,这伙人身侧却是传来一道和煦温柔到极致的声音。林泽只听过一次,但他仍然自信自己这辈子估计都忘不掉这份拥有独特魅力的软糯男音。

“长青,跟林先生聊什么呢?你们认识?”

~~

第四百十四章 齐名的疯子!

第三拨人有两个认识的。

陈逸飞。夏庆元。

夏庆元就不提了。林泽对这位斯文儒雅的半个老丈人没半点发憷。反倒是面对陈逸飞这个燕京第一少有点慎得慌。

无他。这贱人帅得实在太惊天动地。饶是素来自诩两个偶像派兼一个实力派的小林哥也常常感慨既生瑜何生亮。单单在长相上,倔强且自欺欺人不肯认输的小林哥自叹不如。

长得帅就算了,连走路的姿势都这么有腔调,唉——小林哥不由紧了紧夏书竹的手心,生怕这妹子一转眼就跟这位帅得撕心裂肺的猛人私奔去了。

“林先生?”麦长青眉头一挑,那双蕴含轻佻浮躁的眼眸立时收敛起肤浅的神采,平静问道。“林泽?”

“是我。”林泽颇有些意wài

,但考lǜ

到人家那是顶级圈子,估摸着有些信息是互通的,便是释然。同时却有些无奈,看来方素素的担忧并不是杞人忧天,自己的确被不少人盯上了。看来以后要去洗脚城放松一下也得防备被狗仔队偷拍啊。

“难怪霸气如斯。”麦长青眯起那双深邃电眼,沉声道。

“林先生,数月不见,别来无恙?”陈逸飞几步走上前,优雅地伸出一只比钢琴家还要修长漂亮的手掌。

“一切安好。”林泽与这位燕京第一少一握便松开,转而朝夏庆元说道。“夏叔叔,我们正要去吃午饭,不如一起吧?”

夏庆元那原本有些凌乱的表情顿时放松下来,微笑道:“我正要跟小陈他们去吃饭,就不妨碍你们了。”可心中却是无比惆怅,小林啊小林,叔叔不会介yì

你在这种情况下忽略我的啊。何苦要展开话题呢?打了招呼闪人就是了。

林泽不懂读心术,只是很懂礼数地点点头。

“如果林先生不介yì

,一起吃吧。”麦长青笑的有点诡谲。“也为我刚才的唐突抱个歉。”

林泽笑着望向夏书竹,见女人并不如何排斥,便笑道:“好。”

跟在麦长青身边那几个一看就是纨绔阔少的青年自行解决,麦长青则是挑了间环境还算安静的包间。点了十几道菜,叫了几瓶白酒,五人围了一桌喝茶等菜。

前往食堂时,夏书竹简略讲述了她跟麦长青认识的缘由。林泽倒不怎么介yì

,难道还得要求人家在跟自己好之前不能接触其他男人?林泽占有欲没这么强,他也没这个底气。但经过夏书竹的介shào

,他基本明白了麦长青刚才为什么那般阴阳怪气。原来在夏书竹读大二那年,麦长青作为陈逸飞的死党兼哥们儿,帮着前往燕大求学的陈逸飞抬行李,并顺道来学校看看妹子,洗洗眼睛。谁知dào

就在麦长青蹲在宿舍楼下等陈逸飞下楼喝酒时,一眼瞧上了路经此地,白衣飘飘,如仙女下凡的夏书竹。当下连兄弟也顾不上等,酒也没兴趣再喝。直截了当跑上去搭讪。这哥们仗着长相出众,身材健朗,家底殷实的先天条件,泡妞向来无往不利。结果头一遭在夏书竹这儿吃了闭门羹。

这可是把麦长青给气坏了。扬言要在一周内将油盐不进的夏书竹攻克。而事实上,事后他足足花了一个月每天送花买礼物,开跑车接夏书竹放学。非但没博取美人儿好感,反而惹得夏书竹大怒,当众将他送来的鲜花扔进垃圾篓,并表示绝不会喜欢他这样的纨绔大少。深受打击的麦长青倒没学三流电视电影里的桥段玩霸王硬上弓,也没痛改前非,为这个他一眼就喜欢上的美人儿卧薪尝胆。酒照喝,妞照泡,直至他单枪匹马跑三十九军服役,这才彻底断了来往。

如今甫遇单相思的老情人,又瞧见她亲昵地牵着一个长相身材气质乃至于家世都不如自己的男人。哪怕服役这四年消磨了他不少锐气,却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地挤兑揶揄林泽。

但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自己年少轻狂喜欢上的女人如今却被能连挑陈逸飞旗下堪称王牌战将黑白袍的男人泡上。

林泽听完夏书竹的介shào

,只是轻笑着刮了刮她秀挺的鼻梁,说道:“你果然是大出风头的美人儿。”

“哼,那你又怎么跟陈逸飞认识的?这位大少可不仅仅是燕大红人,更是整个燕京最出名的阔少。被无数纨绔圈子的阔少千金称之为燕京第一少。”夏书竹意味深长地问道。

“这个说来话长,不如我先从三岁那年我拾荒拾到陈家后院说起?”林泽满面认真地说道。

“呸。”

————林泽是什么人麦长青基本了解。

国安特工。猛虎营编外成员。能力挫黑白袍的一流高手。深受韩家信任重视的超级保镖。可谓是目前燕京某个层次的头号红人。就连麦长青某天在家里打拳,也被悠闲喝茶的老头子刺激了一句“能打拳打到那个叫林泽的韩家保镖的境界,我一辈子都不再管你”。

可见林泽当初在讲和酒上那惊世一战,的确是对燕京造成了不小的震荡。

武力值强dà

到这个地步,即便是麦长青这种三十九军超精英小队出来的狠人也没打算找机会跟林泽玩两手。这哪儿是玩?分明就是找虐。麦长青嚣张归嚣张,还没煞笔到那种程度。

麦长青看林泽不爽,一方面是他泡上了自己喜欢的女人。另一方面则是他似乎跟自己的死党陈逸飞有点不对盘。按照正常情况,以上两个理由的任何一个,都足够麦长青掀桌子干架了。但这回他没有,不是怕打不过,也不是怕打输了丢人现眼,而是怕陈逸飞尴尬。

什么是合格的死党?什么是铁哥们?

麦长青就是。他是典型的可以为兄弟插女人两刀的类型。何况还是陈逸飞这个自己二十年前就认识,虽说过了穿开裆裤年龄,却有酒一起喝,有烟一起抽的铁哥们。用一句燕京地方话来形容,关系那叫一个瓷实。

麦长青活到三十岁,在他的生活圈子里,就认陈逸飞这么个兄弟。别的要么是猪朋狗友,要么是虚情假意。他从没当真。

所以但凡跟陈逸飞在一起,他从来都是以他的面子为主,自己的面子为辅,若是有可能伤了他的面子,他宁可憋一肚子内伤也不会去做。

他永远忘不掉自己十八岁那年因为在酒吧喝多了跟人怄气,被一帮纨绔阔少打成猪头的场面。读初一的陈逸飞收到风声,背着书包就往酒吧赶,进了酒吧二话不说,掏出一把铅笔刀把两个打他最狠的二十多岁阔少捅成重伤。最后个头勉强一米五的陈逸飞也被打成了猪头。两人足足躺了一个月医院才能下床。

这事儿麦长青一直觉得愧疚,别人不知dào

,他是知dào

的,陈逸飞现如今是身强体壮,气质不凡,可小时候却是个身体孱弱的病秧子,一个伤风感冒都能缠绕他个把月。结果最后还就是他这么个十二岁的小兄弟替自己出头,所以出了医院后,麦长青就搂着陈逸飞的肩膀说:“做哥哥的啥也不说了,以后谁要敢跟你过不去,我拼着被爷爷抽死也得给你出头。”

麦长青能成为跟薛贵齐名的疯子,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那年红着眼对陈逸飞说的这句话。

~~

第四百十五章 画心!

林泽得到了他应有的尊重。来自他伪情敌的刁难。

麦长青在酒上来后。就跟一头发-情的母马一样,拉着林泽拼命灌酒。也不管现在还是炙热的夏天,更没理会喝多了是不是会爆血管。王牌军出来的精英,哪个不是超大号酒桶?

麦长青表现出一个合格情敌该有的气概和作风,陈逸飞亦是如往常一样,优雅而斯文。不论是喝酒还是吃菜,像极了皇室贵族培养出来的贵公子。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酒桌上林泽与麦长青相互厮杀,陈逸飞则是低声细语地跟夏庆元商议着考研事宜。并没主动找林泽聊天或是来两句争锋相对的谈话。仿佛在他眼里,林泽并不是一个值得Lang费时间和口水的小人物。

这很符合陈逸飞的身份和性格。不因两人曾有过摩擦而斤斤计较,也没在林泽面前摆谱端架子。像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四毕业生,神态悠闲地吃着这顿气氛并不融洽的午餐。

如果不是他的外表着实惊艳得令人发指,再加上他那不着痕迹地华贵气质,恐怕没人会过分注意这个谈吐不凡,但十分低调的年轻人吧?

这顿午餐夏书竹吃得不算开心,因为她讨厌的男人正强迫她喜欢的男人喝酒。哪怕她修养再好,也在麦长青将目光瞟过来时,摆出一副臭脸。可她哪儿知dào

,在曾苦恋她一年无果的男人眼中,她贪嗔痴笑皆风景。对方又岂会因她那略带嗔怒的表情而就此收手?

麦长青喝得更疯了。

起初还是二两二两的喝,到最后,也不知是觉得这么个喝法弄不趴酒量应该不错的林泽,还是喝的有点高,犟脾气来了。让服wù

员送来两只大号瓷碗,点了支烟笑道:“在部队里,我喝酒从来不用杯子,都是碗。”

林泽微笑点头,说道:“那就用碗。”心道。“在战场上,我喝酒从来不用碗,白的也直接吹瓶子。”

夏书竹轻轻拉了拉林泽的衣袖,咬唇忧虑地白了他一眼,却也没出言阻止。但眉眼间的埋怨不言而喻。

她是一个懂得给男人留面子的女人,虽然不如陈玲那般圆滑世故,倒也是个内心纤细敏感的女子。换做林泽跟普通男人喝酒,她即便心里再不舒服,也不至于做出拉衣袖的动作表示不满。撑死了肚子里嘟囔两句。可眼前跟林泽拼酒的不是别人,而是曾毫无保留追求她的纨绔大少。夏书竹打心底里不喜欢这个男人。此刻他跟林泽拼酒,估摸着也没安什么好心,她哪儿会乐意。

林泽却是没半点反应,只是一个劲儿跟麦长青喝酒。一碗接着一碗,颇有几分豪气干云的气势。

夏书竹见抗议无效,便是绝了这个心思。她是知dào

林泽酒品一流的。哪怕喝再多,也不会发酒疯,更加不会做出得罪这两个在夏书竹看来注定招惹不起的豪门阔少。

“呼——”

也许是喝的着实多了,脸颊发红的麦长青吐出一口沾染着酒气的热气,打了个酒嗝道:“先缓缓。”

林泽微微一笑,点上一支烟抽了起来。

十分钟时间,麦长青抽了一支烟,吃了几口菜,大概是觉得状态恢复了,便拉着林泽继xù

喝。

男人就是这样,经常会高估自己的能力。

譬如在跟一个性感美丽的女人做喜欢做的事儿的时候,他就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能坚持一个钟头以上。可最后他会发xiàn

其实自己撑死了坚持五分钟。再比如某些童心未泯的大男人在看完一部精彩的武侠剧后,他就会觉得自己要是从十几层楼高的楼顶跳下去,在即将落地的时候只要左脚踩在右脚的脚背上,就能借力用力地安然落地——看,男人幼稚起来是不是很可爱?

麦长青觉得自己能喝赢林泽,喝趴林泽。所以他卯足劲儿跟林泽拼酒。

休息十分钟,喝半个钟头。一顿午餐从中午十二点直直吃到下午三点。若非夏书竹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女子,又或者陈逸飞和夏庆元的耐心稍微差一点,估摸着就维持不下去了。

幸好,麦长青在足足喝了三个钟头的酒后,终于遗憾地放qì



男人有个高估自己能力的缺点,同样有个比女人更果duàn

决绝的优点。

一旦男人认为某件事儿做不成,了断起来远远比女人更干净利落,很少会拖泥带水,纠缠不清。

陈逸飞抢着埋单后,又跟夏庆元含笑着聊了几句有关考研的事儿,便搀扶着脑子有些浆糊的麦长青告辞。

夏庆元则是在陈逸飞走后,那张和蔼可亲的面庞上浮现一抹疲惫之色。沉默地点了一支烟。

“林泽,你怎么样?”夏书竹整颗心肝儿都牵挂在他身上,根本没察觉到夏庆元那微变的表情。女人呐,通常还没嫁出去就胳膊肘往外拐,古人诚不欺人啊。

“没事。”林泽摇了摇头,端起茶杯漱口,砸吧着嘴巴点了一支烟,转而朝夏庆元问道。“夏叔叔,您怎样了?”

夏庆元喷出一口浓烟,苦笑道:“没什么,只是跟陈逸飞这种阔少打交道有点吃力。”

林泽微微笑了笑,也没故作高深地宽慰夏庆元,娴熟地弹了弹烟灰道:“他打算毕业了继xù

考研?”

“嗯。”夏庆元皱了皱眉道。“他考研欢喜了无数人,却也让不少人惆怅。”

“换我是校领导,肯定希望留下这样的人气王,免费打广告多好。”林泽微笑道,他喝了不少,但比起麦长青要清醒得多。不至于迷糊到需yào

人搀扶。

“唉——”夏庆元无可奈何地摇头道。“你错了。在燕园读书或做学问,最好是孤家寡人点。像陈逸飞这种虽说本身低调,但才华外表家世谈吐都注定不会让他低调的青年才俊,继xù

留在燕园绝对是个可怕的事儿。你能想象因为他的留校,学校那些女生自发地组织了一场远比开学典礼还要盛况空前的晚会吗?你能想象某场在院领导的安排下让他参加的辩论会,场面热闹到远比某些明星来学校演讲更火热拥挤吗?”

林泽愕然。

“如果仅仅是这样,我倒没什么好感慨的。说句不负责任且小心眼的话,如果给我选择的权利,我宁可不收他这么个如果埋头做学问,注定会有一番大作为的人才。也不希望他做我的学生。”夏庆元唏嘘不已道。

“为什么啊?我还在读大四就听说陈逸飞属于天才型学生,老爸你不是求才若渴的吗?”夏书竹颇有几分打趣意味地问道。

林泽也一脸迷惑。

“那你们说说,一个家世背景优秀到他这种地步的大少爷,一个在燕京的知名度丝毫不逊于国际巨星的厉害角色。怎么就一点儿心高气傲的意思都没有?非但如此,他远比我之前带的那些多少有些恃才为傲的学生更好相处。不不,不是好相处。而是根本让人感觉不到他有任何脾气。”夏庆元似乎有点儿矛盾,又是摇了摇头道。“坦白说,我也没法解释这种感觉。但说句违心的话,我就是不太喜欢跟他接触。胸闷,憋的慌。还有些紧张。哈哈。我夏庆元带的学生没一千也有八百,还从没跟哪些学生相处会出现这样的心情。”

夏书竹满面懵懂。林泽则是一脸释然。

“夏叔叔,我明白你的意思。”林泽续了一支烟,微笑道。“是不是觉得他打破了您识人的常规理解。觉得他这样的人,本不应该表现成这样。譬如说,他如果态度锐利点,霸道点,甚至是跋扈点,您都会踏实淡定。反之,他越是没脾气,越是行为作风跟他的身份地位不相符,您反而越是不安?”

“对对。就是这个理。”夏庆元搓手道。

“这很正常。每个人都会对不在预料之中或不符合常规理念的事物和人产生不安乃至于恐惧感。”林泽心平气和地说道。

“唉,活了一把岁数,还没你这么个小青年念头通达。”夏庆元面露一丝尴尬,眼眸深处却是满满的欣慰。

“嘿嘿,也不看他是谁家男人。”夏书竹挽着林泽的手臂,骄傲道。

————扶着麦长青走了一段路,陈逸飞见他神志不清,浑身酒气,不由微微一笑,加大了扶住他手臂的力量。

“唔,我自己能走。”麦长青胃部翻腾地挣开陈逸飞的搀扶,摇晃着点了支烟。

“真能走?”陈逸飞微笑道。

“能。”麦长青摇摇欲坠地踏出两步。

两人并肩走到一处空气新鲜的人工湖旁,陈逸飞挑了个干净的石凳坐下,麦长青也是一屁股重重摔下去。

“怎么样?”陈逸飞笑问道。

“草。”麦长青长吁一口气,骂骂咧咧道。“这贱人简直是个酒桶。老子的酒量算是7队数一数二的了。跟这货比起来,我就是个战斗力不到五的渣渣。”

“至于跟他斗气吗?”陈逸飞递给他一支烟,通透道。“以你的性子,那事儿都过去四五年了,还不能释怀?他这种人缠上了的确头疼,但还没夸张到需yào

较真的地步。”

“那女人漂亮归漂亮,倒也没妖孽到让我寻死觅活的地步。要真说燕京或者华夏有这级别的女人,估摸着也就薛家女人够资格。但我不喜欢她这类。”麦长青点了一支烟,回头瞥了烟优雅坐在石凳上的陈逸飞。调侃道。“你丫又不抽烟,干嘛无时不刻都在兜里塞包烟,装-逼啊?”

“我没烟,你现在抽什么?”陈逸飞笑着反问道。

麦长青忙不迭摸了摸口袋。骂道:“妈的,丢包间了,你怎么不提醒我?”

“这事儿归凌家姑奶奶提醒,我只负责你有烟抽。”陈逸飞笑道。

“唉,可惜你是带把的。”麦长青瞥了眼笑起来连女人都自惭形秽的陈逸飞。故作**状,眯起眼睛道。“不然我就推了那桩婚事,娶你当媳妇。入赘也没关系啊,反正陈家有钱,够我挥霍。男人长成你这样,就该遭雷劈。”

“滚。”陈逸飞笑骂一声,凌厉一脚将他踹下人工湖。

后者跌入凉爽的湖中,一点也不生气,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哈哈大笑道。“要不是某次撒尿见识过你裤裆下的那只大鸟,老子还真当你是个娘们了。哈哈哈。”

陈逸飞没好气地瞥了眼在湖中撒酒疯的男人,苦笑不迭。

他脾气好是公认的,但这类禁忌玩笑也就湖中那疯子敢开。别人不会开,也不敢开。上流圈子皆知dào

曾经有个大纨绔拿陈逸飞的长相开玩笑,笑话他长的比女人还漂亮,干脆变性当女人得了。结果这大纨绔当晚就被人在家里五马分尸。是彻彻底底的五马分尸,四肢凌乱地扔在躯干附近,脑袋挂在墙上,分外可怖。

谁都猜到最有嫌疑的就是陈逸飞,但没半点证据。这大纨绔家里人跟疯了似的动用关系,欲报复陈逸飞。最后却被陈家在一个月内打回原形。被迫离乡背井,跑到某个寻常人肯定找不到的犄角旮旯过日子去了。

陈逸飞是公认的好好先生,好到你即便在他头上拉屎拉尿,他也未必会跟你动气。但谁都知dào

陈家那位斯文得体,才华横溢的大少爷有个逆鳞,别拿样貌开玩笑,会死人的。

在河里畅游一刻钟,总算清醒的麦长青爬上岸,浑身发抖地指了指陈逸飞的单薄西装,骂道:“还不脱下来,想冻死老子啊?”

陈逸飞无可奈何地脱掉西装,递给这个唯一能听他讲几句真心话的男人,笑道:“明明知dào

喝不过还硬撑,图个啥?”

抹干净身上水珠的麦长青直接套上那件昂贵到死的西装,接过陈逸飞递来的香烟,咧嘴笑道:“上次他驳你面子,要不是你打电话让我别多事,我铁定当晚就带人杀回来海扁他一顿。嗨,不就一个副营级的职务嘛。丢了也就丢了。我又不稀罕。真要装-逼谁不是抬自家老头子出来?我这点干货碰上狠人完全不够啃啊。”

“喝,你喝不多人家。打,你不够人家塞牙缝。不老实点还能咋样?吃闷亏?”陈逸飞笑道。

“草,你是不是看准了我在正常情况下不会抬家里那两位神仙出面,才故yì

膈应我?”麦长青喷出一口浓烟,硬气道。“你还真别说,他要哪天敢跟你干,我就敢把老爷子搬出来。直接丢他一句话,要是还指望抱重孙,就给我先弄死他。”

陈逸飞耸肩,单手搂着他肩膀,道:“走,喝酒去。”

“草,还喝。你想老子英年早逝啊?”

————陪夏书竹在燕园忙活一阵,由于天气太热,两人便在冰室蹲了几个钟头。直至太阳含羞远去,这才出门吃饭。

如夏书竹所愿,林泽拉着这个偶尔也会很少女情怀的大美女吃了顿烛光晚餐,便跑去影院买了两张火到爆棚的画皮2影票。足足两个多钟头的电影看下来,小夏同志热泪盈眶,林泽却是流了一下巴哈喇子,说不出的恶心。

夜间十一点,看完电影的两人手拖手出来,置身熙熙攘攘的马路上,意境悠扬。

“林泽。”

倚靠在男人肩上的美人儿轻轻问道:“我要哪天被毁容了,你还爱我吗?”

“不爱。”林泽叼着香烟,很严肃地说道。

“哼,就知dào

你是个没良心的。”夏书竹咬唇嗔道。

“别瞎说。”林泽义正言辞道。“你都变成另外一个人了,我为什么还要爱?那不是很三心二意?打个很简单的比方,假如你哪天把自己整成张曼玉或者钟楚红了。我若是还爱你,你不觉得我很虚伪?”

“胡言乱语。”夏书竹搂住他的腰身,撒娇道。“算了,放过你。反正你现在要好好爱我。真要哪天毁容了,不用你不爱,我自己会闪人。”

“你脑子进水啊?”林泽不乐意了。“好好的说啥毁容,看电影把你看成白痴了?”

“嘿嘿,不许做声,听歌。”

夏书竹将耳麦塞进林泽左耳,播放走出影院时下载的电影主题曲,牵着男人的手默默前行。

“看不穿,是你失落的魂魄。

猜不透,是你瞳孔的颜色。

一阵风,一场梦,爱如生命般莫测。

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

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看着你抱着我,目光似月色寂寞。

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

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

记着你的脸色,是我等你的执着。

你是我。一首唱不完的歌…”

“小林林。”耳畔传来女人故作娇媚的声音。

“恶心。”

“你应人家嘛。”女人撒娇道。

“哎。”林泽尖着声音回应。

“你喜欢人家嘛。”女人柔情似水道。

“喜欢。”

“愿不愿意给人家画眉。”女人呵气如兰道。

“怎么不是画心?”林泽反问道。

“别打岔。回答。”

“愿意。只要你不怕被我画成妖怪。”林泽说道。

“讨厌,一点情趣都没有。”夏书竹撇嘴。

“现在去哪儿?”林泽问道。“都快十二点了。”

“开房咋样?”

“啊咧?”林泽心跳如雷。

“开房。敢不敢?”

“谁不敢谁是王八蛋。”林泽一把揽住女人丰腴的腰身,吼道。“走起。大战三百回合去。”

~~PS:明天开始加更。

第四百十六章 无所不能的上帝!

张馨蓝入京已两月有余,林泽却一面都没见上.之前是因为在华新市等待填志愿,而后便是去了马尔代夫。等他回京后,却是有机会却见不着。

无他,张馨蓝顺利通过情报科的审核,正式投入情报员的高密培训。估摸着最近几个月都没法与外界接触。

但好歹这份工作是林泽介shào

的,他自然不能不闻不问。于是在开学前两天邀请方素素喝咖啡,顺便吃一顿丰盛的下午餐。他是知dào

的,方素素就好这一口。

咖啡馆还是长假那次回京相约的地方,林泽在女情报官抵达咖啡屋之前便点了两杯不算正宗的蓝山,一大桌零食。有她喜欢的朱古力,巧克力冰激凌,薯片、烤饼等食物,在距离相约时间还差十分钟的时候,女情报官提前抵达咖啡馆。

也许是时间紧急的缘故,女情报官穿着一身银灰色工作服,与普通OL装有些差别,但制服味更浓。将本就冰冷不近人情的女情报官衬托得愈发冷艳迷人。

一脸招牌式的冷漠表情,清爽利落的短发,那一丝不苟雷厉风行的走路姿势颇让人觉得她是某上市公司的女BOSS。再加上那永远不苟言笑的行事作风,当真是配得上林泽初次见面时给予的点评:生人勿近。

林泽在瞧见女情报官进门时,便忙不迭起身招了招手,满面微笑。

“很忙吧?”等到方素素落座后,林泽拆开一包朱古力送她面前。

方素素也没客套,往诱人的红唇塞了一颗,点头道:“嗯。”

从昨晚八点到今儿下午两点半,她只勉强休息了四个钟头不到。若非林泽中午给她打电话,约她出来喝咖啡。女人估摸着一时半会还不会离开办公大楼。

林泽见女人脸庞上虽说画有淡妆,可仍掩饰不了她长时间工作之下积累的疲惫之色。抿了一口咖啡,轻声说道:“健康要放在第一位。工作永远也做不完,为什么总是拿健康开玩笑——”

话未说话,方素素那双比普通女孩稍微浓一些的英气眉毛便是挑了起来。似乎对林泽的说教不以为意。

林泽也识趣地终止了这个话题,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其实这次来是想谢谢你对张馨蓝的帮zhù

。”

“那是她自己的本事。”方素素吃下几颗朱古力,抿了一口咖啡道。“情报科需yào

有能力的情报员,谁有能力,谁忠诚度够,我们都乐意接收。”

“不管如何,没有你的牵线和私下培训,她也没办法这么快进入情报科。”林泽对方素素的态度颇为无奈,指了指桌面的食物道。“敞开了吃,不够再叫。反正我刚发工资。请得起。”

方素素没客气,轻轻点头后安静吃零食。

足足半个钟头,林泽陪着女人吃零食,她不开口,林泽也没做声。反正咖啡屋有好听的音乐,就这么干坐着也不觉得尴尬。直至桌上的食物扫掉一半后,方素素这才放下香浓的咖啡杯,抬目问道:“她不知dào

你的身份?”

“不知dào

。”林泽点了支烟笑道。“之前她是华新市警官,我是韩家保镖,因为乔八的事儿跟她有过不少接触。但没什么机会也没什么理由透漏身份。”

“打算一直隐瞒下去?”方素素点了点头,又问道。

“不至于。但有些事儿你可以知dào

,她还不行。”林泽苦笑道。“等她真的进了这个圈子,有机会可能会说一些。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知dào

的越少,恐怕越安全吧?”

方素素目光复杂地瞥了他一眼,捧起巧克力冰激凌吃了起来。

这顿下午茶足足吃到傍晚六点才结束。途中林泽上了两次厕所,加了一桌零食,直至吃得两人都有些撑了,这才打住第二次加零食。

也不知dào

是这三个钟头处于完全放空状态,还是因为补充了不少能量,方素素的脸色好转许多。原本清冷白皙的脸颊上浮现一抹漂亮的嫣红,使得这个冷峭冰寒的女情报官多了一份女人该有的韵味。

“吃饱了吗?”林泽叼着香烟,笑问道。

“明早都不用再吃了。”方素素很矜持地摸了摸小腹。

“一会儿还要去工作?”林泽试探性问道。

“嗯。”方素素点头。

“其实——”

“你最近有跟小黑联络吗?”方素素打断了婆妈的林泽。

“没有。怎么了?”林泽迷惑道。

“以前他平均一周会做一次潜伏汇报,这次他已经连续两周没有消息。”方素素犹豫着说道。“如果再等一周他还没跟情报科联系,科里将会定性B级失踪处理。假如一个月都没任何消息——”

女情报官那透着金属冷感的面庞上掠过一丝担忧,目光平和地扫了林泽一眼,寒冷的话锋略显柔软道:“你之前跟他做同样的工作,应该知dào

后果。”

林泽皱眉道:“他上次汇报有透漏什么内幕给你吗?”

“属于正常汇报。”方素素打消了林泽的疑虑。

“按照科里的规矩,小黑这级别的潜伏一旦超过二十天失去联络,就会定性为A级事件。不仅撤销他的职务,还会销毁他的身份。”林泽重新点了一支烟,皱眉道。“你帮他扛着?”

“我不希望放qì

任何一个优秀的同事。”方素素平静道。

“你会受到牵连的。”林泽无奈道。

“没关系。”方素素抬头道。“现在的问题是他究竟在做什么,深入调查某个事关重大的信息?还是身份暴露,处境危险?”

“放心,这小子就算身份暴露,也不至于失去联络。或许是在调查某个他感兴趣的事儿吧。”林泽安抚方素素道。“如局里对我的评断一样,他也很有边缘特工的潜质。命硬,不容易死。”

方素素点头,说道:“如果他联系你,让他尽快与情报科取得联系。再过两周没消息,他会被国安踢出局。”

“好的。”

方素素起身,提着黑色皮包准bèi

离开。林泽也跟着起身,微笑道:“不管是为了张馨蓝那事儿,又或者是小黑,我都要对你说句谢谢。”

“我也是。”方素素瞥了眼餐桌上的残余零食,身心放松道。“谢谢你的零食。下回我请。”

“再见。”林泽笑道。

“再见。”

与方素素分手,林泽给小黑打了个电话。毫无意wài

,电话不在服wù

区,无人接听。

随后他又给那位执行任务起来不顾生死,异常凶悍的军情六处女战神拨了个电话。得到的答案同样是不清楚。甚至于,露丝本还打算过两天约小黑出来讨论一下一次特别行动。得知小黑失踪她的反应颇大。

这小子到底哪根筋不对,玩儿失踪?

难不成他双-飞鲨鱼那对姐妹花的丑闻终于暴露,被那条凶残无比的大鳄扔下海喂鱼了?

哥们儿,你可是信誓旦旦保证过不御女过万不罢休的。可别让我小瞧你!

————华新市通往燕京的火车上,除了偶尔穿梭走廊兜售食物的小贩,便是那些长相还算凑合,身材也还凑合的列车员。并未出现乘客坐满走廊的可怕场面。

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致让多少有些艺术细胞的乘客流连忘返,但长期歪着头也很辛苦,所以董小婉在撑着下颚欣赏一会窗外的风景后,便从随身携带的包包里取出一叠专用纸折千纸鹤。

这是她认识林泽后的一个小习惯。或者说,这是她那日在家中瞧见林泽满身疤痕后养成的习惯。

传说,一天折一只千纸鹤,折够一千只便能给喜欢的人带来幸福。

董小婉不知dào

是真是假,但自从她确定自己喜欢林泽后,便每日坚持折一只。到如今已折了两百多只。

与普通人折千纸鹤不同,董小婉折的这两百多只千纸鹤上,每一只都写有一句寄语。每句不同。

写一两句惊艳且意境深远的寄语对多才多艺的大才女来说不难,但足足两百多句,纵使大才女是中文系高材生,也颇有些词穷的感觉。所以在认识林泽后,本就有阅读习惯的她看的书籍更多了。并且是逐字逐句的读,力图甄选出她觉得可以写上千纸鹤的寄语。

“山河拱手,为君一笑。”

董小婉在折好的千纸鹤上写下这句话,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入玻璃瓶,雪白的脸蛋上浮现一抹满足的笑容。捧着下颚傻笑发呆。似乎想到了什么能让这位素来心淡如尘的大才女幸福快乐一辈子的事儿。

“小婉,你在为谁折千纸鹤呢?”坐她旁边的李建成微笑道。

自打上次考试认输后,李建成的人品不断飙升,到高中毕业,他已重新获得大部分学生的喜欢。即便不喜欢的,也不再那么讨厌他。

何况是董小婉这种从不与人为敌的纯善女孩儿,更不会让这个高中同学三年,大学至少要同学四年的原班长大人难堪,恬静地笑道:“一个男孩。”

可似乎觉得这样评价不太准确,又是莞尔一笑道:“应该是一个男人呢。”

“你喜欢他?”李建成试探性地问道。

如此问男人或者普通女孩,李建成会很轻描淡写,但对方是紫金花鼎鼎大名的大才女,出尘不染,心性纯净。问出类似话题,多少有点亵渎大才女的意思。故而在用词和语态上略微谨慎。

“恩啊。”捧着下颚的大才女诚实点头,没有否认。

“这个男人真幸福。”李建成很大度地笑了起来。

“我才幸福呢。”董小婉纠正李建成的用词。

李建成挠了挠头,笑道:“肚子饿不饿,我准bèi

去买饭,帮你稍一份?”

“好啊。谢谢。”

李建成走后,董小婉继xù

发呆。而坐她对面的男人却是将手头上阅读了足足半个钟头的资料放在小桌上。推了推厚实的黑款眼镜,专心阅读。

这是一个涂了满头发胶,拥有四条眉毛的男人。黑框眼镜很好地掩饰了他那双狭长眼镜里的所有神采。单从他坐着的角度来看,这个男人的海拔即便放在南方也属于很普通的类型。一米七出头,身材不算强壮,但很精悍。他阅读资料有个多数近视眼都有的习惯,推眼框。

在他足足推了三次眼框后,他放在桌上阅读的那份文件终于引起怔怔出神的董小婉注意。

不是她好奇,也不是资料上有什么精妙绝伦的文字引起她的共鸣,而是在她回神时,目光不经意地落在资料上,瞧见了一张黑白色的打印照片。

很熟悉。

熟悉到除了父亲,这个男人是最多出现在她梦中的。

林泽?

为什么他的照片会在一份资料上?

当她惊愕之下正要确认照片上的男子是否真是林泽时,那个上火车足足五个钟头却一言不发的男子终于有了动作。

他收回文件,放进怀中,冲视线被文件吸引的董小婉说道:“漂亮的女孩,看人家的隐私是很不礼貌的。”

一口不太标准的华夏语,带有很浓烈的日本腔证实了男子不是华夏人。

“对不起对不起。”董小婉忙不迭解释道。“我只是在您的文件上看见一张我熟悉的男人照片。但又不能肯定,所以多看了几眼。如果冒犯了您,请一定原谅。”

“你认识到那个男人叫林泽,对吧?”四条眉毛的眼镜男似笑非笑道。

“是——是的。”董小婉心头隐约生出一丝警惕,不解道。“您认识他?”

“之前不认识,但看完这份文件后认识了。”眼镜男笑道。

“啊?”董小婉皱眉道。“您是做什么的?为什么要通过资料认识别人?”

“在普通人看来,我是杀手。但在极少数一部分人眼里,我是无所不能的上帝。因为我能完成他们所有心愿。”眼镜男说道。见董小婉轻轻动了动肩膀,他微笑道。“漂亮的女孩,如果你的身子挪到你同学的座位上或者大声呼喊,我会直接把你从窗口扔出去。相信我,像你这类天真无邪,漂亮可爱的女孩儿。我杀了至少一百个。并不介yì

多杀一个。”

~~晚上还有2章!

第四百十七章 黑爷!

昨天林泽跟董小婉通过电话。女孩儿说要自己坐火车来燕京。并且很坦白地提出与之同行的是李建成。

对此林泽没有异议,只是有些纳闷大才女为什么要坐火车。一趟下来十几个钟头,多遭罪。但大才女的解释是坐火车可以欣赏沿途风景,比坐飞机有趣有意思。

没什么艺术细胞、又贪图省事的林泽自然是没法理解董小婉的文人情怀。也就没多问,结束通话前让她快到燕京时给自己打电话,好去接这个孤身来京城的女孩儿。

下午跟方素素喝了一顿极为丰富的下午茶,林泽便折身回韩家别墅。先为别墅的另外三口子做了顿晚餐,而后便是趴在沙发上看无聊的娱乐节目消磨时光。

大概在晚上七点,算算时间董小婉那趟早班车应该快到了。便主动给矜持的大才女打了个电话过去。

嘟嘟——嘟嘟——“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什么情况?”林泽放下电话,有些莫名其妙地揉了揉鼻子。

————“刚才给你打电话的就是林泽?”四条眉毛的眼镜男含蓄问道。

“不是。”没敢接电话的董小婉摇头否认。

“无所谓。”眼镜男微笑道。“要找他并不难,难的是如何杀了他。”

“为什么要杀他?”董小婉故作沉稳地问道。

“我是杀手,他是目标。”眼镜男不自禁地推了推眼镜,“需yào

理由吗?”

董小婉很不适应这样的谈话方式。

她是一个懂礼貌讲礼数的女孩,凡事她都讲道理。在她眼里若是连道理都不讲,跟野兽有什么分别?

可眼前这个个头并不高,长的也还算斯文的男人却半点道理都不讲。正如他那句“需yào

理由吗”?

先不说杀人的犯法的事儿,即便你不怕犯法,但也要有个理由吧?

董小婉咬了咬嘴唇,克制着混乱的情绪道:“就算你要杀他,找我有什么用?”

“你想让我放过你?”眼镜男伸出一根食指摇了摇,说道。“我知dào

林泽在燕京,甚至清楚他住在哪儿。毫不夸张地说,我连他的手机号码都有。嗯,他的一切资料都在你刚才偷看的那几张纸上。读高中?还真是有趣。他那种人就该下地狱,怎么能当学生?”

“至少他不会像你这样杀人连个理由都没有。”董小婉皱眉道。

她不喜欢别人当面说林泽的坏话。哪怕她知dào

眼前的男人可能只需yào

一秒钟,就能夺走自己的生命。她还是出于本能地替林泽反驳。

“理由?”眼镜男又推了推眼镜,笑道。“也许他杀人有理由,但他拥有的理由真能算在你们普通人眼里合情合理的理由吗?譬如他要杀人,理由是觉得这个人长得丑。这算不算理由?再譬如他心情不好要杀人,这又算不算理由?在你眼里肯定不算,但在他眼里就算。”

董小婉闻言,不悦道:“他不是这种人。”

“他是。”眼镜男说道。“你了解他多少?你知dào

他曾一夜之间夺走数十条人命吗?哦。差点忘记告sù

你,那几十个人都是被他一刀刀折磨死的,你看,连死都不让敌人死的舒服,这算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吗?我给觉得我比他仁慈太多了,至少我通常会以最短的时间结束目标的生命,我想这样即便等我死了,也不至于跟林泽这种人一样堕入十八层地狱。”

董小婉有点毛骨悚然,但她还是倔强地说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你相信不相信跟我要做的事儿没有冲突。我只是看现在还有半个钟头才到燕京,所以无聊地跟你聊聊天。”眼镜男了无生趣地说道。

董小婉沉默起来。

除了担忧下火车后这个看上去很人畜无害的杀手会找林泽的麻烦,还有些迷惑李建成只是去买饭,为什么还不回来?难道他——“漂亮的女孩,不用等了。”眼镜男面露和蔼道。“你的同学已经被扔下火车了——千万别激动,也不要生我的气。杀你同学的人不是我,我现在也不会杀你。”

眼镜男抬了抬手臂,瞥了眼手腕上的手表道:“根据我安排的整个计划来看,你至少还能活三个钟头。嗯,不出意wài

,三个钟头后你将离开这个丑恶的世界,以你的纯善与美丽,天上那帮长了翅膀的鸟人应该很愿意向你展开宽广的胸膛。”

“你——你们杀了他?”董小婉眼圈儿立kè

就红了。不可思议地瞪视坐在对面的眼镜男。

“为了方便我们接下来的沟通,你可以叫我佐藤。”佐藤推了推眼镜,又道。“做我们这行的,通常在暴露身份后都不会留活口。很可惜,你那个同学成了第一个牺牲品。不不——漂亮的女孩,你知dào

吗?我刚才还很欣赏你的冷静,但如果你现在做出丝毫让我不开心的事儿,整节车厢都会因为你的冲动而陪葬。你愿意当罪人吗?想毁掉无数个家庭吗?”

董小婉崩溃了。

她无力地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神色委顿。

“可怜的女孩,我为你悲惨的遭遇默哀。请放心,等你死后,我会为你祈祷,祝你来世无忧到老。”佐藤一脸圣洁地说道。

董小婉不做声,只是死死地抱着玻璃樽。

“千纸鹤是我们日本向世界输出的重yào

文化之一,但能得到渊源流传的却只有华夏。不得不说,你们华夏人实在是虚伪。一面喊着抵制日本文化,一面沿用我们日本的精神产物。”佐藤无趣地瞥了眼董小婉怀中的千纸鹤。

“爱是无国界的。”董小婉皱眉,声音低哑道。“我们恨的是侵略者,不是无害的人类。你真是个反人类分子。”

“你真聪明,一下子就猜中我的真实身份了。”佐藤微微一笑。说道。“那你再猜猜,我为什么要挟制你杀林泽?”

“因为你是胆小的懦夫。”董小婉咬牙道。“你知dào

自己打不过林泽。”

“不不。”佐藤摇头,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轻笑道。“除了两头愚蠢的猪之外,另外随行的两个朋友都是世界公认的强者。其中一人还是英伦皇家护卫队副队长。英伦搏击、击剑双料王者。再加上另外一个世界最顶级的雇佣军人。我们这样的组合,世上罕有人能单枪匹马碰上我们不死。当然,单打独斗的话,我们任何一人都未必是林泽对手。但三人联手,纵使林泽能虐杀二十多个反特工联盟的蠢货,能轰杀两个‘神’的最强杀手,甚至在一场皇室公开的格斗赛上,他群挑了二十余皇家一流骑兵,他仍必败无疑。”

董小婉听不懂佐藤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但她从佐藤那番话语中得出一个结论:今晚,林泽必败无疑!

“挟制你,是因为我们不想在燕京这个卧虎藏龙的地方闹出太大动静。而他在燕京接触的那些人物,随便挟制一个,都可能闹出不小的震荡。所以——”佐藤轻叹一声,很为董小婉抱不平。“只能委屈你了。其实让我选,我更乐意绑架那位韩家大小姐。但风险太大,极容易制造蝴蝶效应。”

董小婉愈发绝望。

眼前这个在火车上看似无意遇到的日本人,仿佛比自己更了解林泽的处境和生活环境,又或者说——他好像掌握了林泽的所有信息。否则,他又怎会连林泽的私人号码都有呢?

“下了火车,我们会经过一个人不多,但警力分布很强的区域。要么你在火车上就杀了我。否则——”董小婉没直接往下说,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透着一抹寻常女孩儿绝难拥有的坚毅。

“你比那些自认独立坚强的美利坚女性更让人敬佩。”佐藤拍了拍手掌,赞叹道。“如果不是我这辈子没打算结婚生子,我都想娶你为妻了。”

“你这是在恶心我。”董小婉厌恶道。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佐藤一点也不动怒,对于他这种连面对‘神’的老妖怪也能闲庭信步的超级杀手,语言上的挑衅根本不能使他顽石的心脏荡起丝毫涟漪。

“你最好在火车到站前做好决定。”董小婉一副认命的模样,心平气和道。“下了火车,选择权就在我手上了。”

“你生性刚烈,但终究只是个普通女学生。”佐藤轻叹一声,说道。“放心,像你这样漂亮动人的女孩,我会努力延长你的生命。至于你的威胁。嗯,我不会放在心上,你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董小婉再欲说什么,佐藤闪电一掌劈在她的后颈,女孩儿顿时痛得晕厥过去。

————“啊,他打晕了小婉!”蹲在洗手间的李建成惊愕地说道。

“妈的,你能不能小点声?老子又不是瞎子!”蹲在马桶上叼着长白山的金发男子咒骂道。

李建成顿时偃旗息鼓,有些不安地望向这个在十分钟前救了自己性命,一口华夏语比自己还标准的粗鄙金发男子,轻声问道:“黑爷,为什么不救她?你身手这么好——”

“身手再好,也怕炸弹。”金发男子喷出一口浓烟,合上了掌心电脑道。“这个小鬼子居然自称杀手,啊呸!杀手可比他纯良多了。草他大爷,再冷血的杀手也不会对花季美少女下毒手,这鸡把简直是男人中的耻辱!”

“黑爷,你是怎么能监控车厢的?”李建成忐忑地问道。

金发男子似乎对黑爷这个称呼很满yì

,当然,李建成这么喊本身就是他强迫的。

“我之前坐在距离你们不远的位置。正头疼怎么在你们附近安装监控器。很幸运,坐在你们另一边的那位少妇,对,就是穿红色丝裙的那个三十岁熟-妇,我趁她上洗手间时勾引她,并跟她在洗手间打了一场跌破我最低时速的友谊赛。趁她穿衣服时把针孔摄像头放在了她的胸-罩上。别用这种质疑的眼神望着我——”黑爷冷笑道。“以我的姿色,勾引一朵黑木耳很难么?”

李建成忙不迭摇头,心急如焚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任由他把小婉掠走?”

“我已跟踪他们十几天,放走他们,岂非间接证明我是草包?草你大爷,别怀疑我对组织的忠诚度。”

“不如我们打电话报警吧?”

“额,这个。我在偷渡来的时候电话掉海里了。手头又有点拮据,所以暂时没手机。”

“我有,用我的报警。”李建成忙不迭拿出他新买的4S。直接过滤了这位神mì

兮兮的黑爷有高科技产品却没手机的蛋疼问题。

“报警有用,我还怎么混饭吃?”黑爷虽说这么讲,但还是拿过李建成那款崭新的泡妞神器。没打110。而是翻他的电话薄,试图寻出几个名字撩人的女性号码,然后逐一进行骚扰。

第一个发短信的是妹子很快就回复了。

“李哥哥,你是不是失恋啦?呜呜——人家留校复读,等你回华新市就找你玩儿。”

“哟,李哥哥,不错嘛。长了一张勉强有我一半俊朗的脸蛋,就这么有女人缘?”黑爷阴阳怪气道。

“——”李建成满肚子牵挂着老同学的安危,哪儿有心思陪他瞎闹。

第二个发短信的是H开头女孩,发了骚扰短信后也飞快得到回复。

回信是:草你大爷的,李建成你他妈是不是过期春-药吃多了?

黑爷还没来得及夸奖这妞很对他胃口,立kè

瞧见L开头的男性电话。

“林泽?”黑爷眉头一挑,沉声问道。“这个人是不是长相一般,身材一般,气质一般,但特别装-逼的一条牲口。”

李建成犹豫了一下,无奈点头道:“是的。”

“你是他同学?”黑爷问道。

“嗯,怎么了?”李建成奇怪道。

“那车厢那个女孩跟林泽什么关系?”黑爷眉头皱的更深,脸上那浮夸的表情瞬间烟消云散。

“虽然他们关系不明朗,但应该是情侣——”

“草!佐藤你这个婊-子养的,连老子大嫂也敢碰。不把你削成人棍,黑爷以后改名叫爷黑!”

“——”

~~第三章凌晨2点之前送上,等不了的朋友就明儿看吧。

第四百十八章 奇异三人组!

“战友。这很有可能是我打给你的最后一通电话。可是,我草你大爷的,你居然让我听到滴的一声后留言。我**仙人板板!”

“如果你最近跟方家妹子有接触,那你肯定知dào

我玩失踪了。”

“这半个月我在跟踪三个说出来可以吓死你的变态高手。领头的是佐藤,没错,就是那个当初因为跟某个杀手组织抢生意失败,最后屠了那个杀手组织十几个杀手的心理变态。第二个是英伦皇家护卫队副队长。在英国本土公开排名中完全能杀进前三的战斗力爆棚的猛人。第三个则是雇佣之王米勒。”

“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这三个完全不搭边的领域顶级高手会凑在一起?实话告sù

你,其实是——我也不知dào

。”

“但有一点我得到确认。他们是来找你的。嗯,准确一点说,他们漂洋过海不辞万里而来,是来杀你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害pà

。哈,我就知dào

你是胆小鬼。”

“再告sù

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他们绑架了你的小女友。就是那个看起来特干净特清纯的女孩儿,听某个蠢货说她叫董小婉。但不得不说,战友,你品味果然有进步,都快赶上我了。”

“别担心,黑爷正咬着他们。相信黑爷的彪悍实力不?好吧,我知dào

你会让我滚蛋。但有一点需yào

申明,黑爷最近自信心膨胀,早想找几个真zhèng

水准线以上的强者练手了。只是没想到我还没做好准bèi

,这个机会就来了。着实让我心慌意乱啊。”

“战友,你不用来了。我有办法救你的小女友。而且,就算你来了也只是送死。这三哥们可不是你虐杀的反特工联盟成员,‘神’出来的老妖怪的确很猛,但在这三人面前,也得低下骄傲的头颅。嗯,手机快没电了,不废话。明年今日,记得给黑爷烧几个妹子。老子什么都不怕,就怕没妹子暖床。听说你们华夏这边的阴朝地府冷的很,我这种浑身充满优越感的美利坚人民肯定水土不服。再见。”

挂掉电话,黑爷把手机还给站在不远处的李建成。后者见黑爷收敛起浮夸的表情,顿时心头一荡,急忙问道:“黑爷,你打算怎么做?”

“关你毛事。”黑爷不耐烦地摆手道。“你不是要去燕大报道吗?滚吧。”

“可是你——”李建成皱眉道。自打他洗心革面后,已修心养性半年有余,性子逐渐脱离阴厉跋扈,多了几分感恩之心。尤其是面对临死关头出手相救的恩人,他更加关心,担忧道。“你不是说他们三个都是变态高手吗?你要一个人跟过去?被发xiàn

咋办?打不过咋办?”

“哈哈哈!”黑爷仰头大笑三声,负手而立,傲然道。“我黑爷纵横江湖数十载,何等江湖恩怨没经lì

过?如今不是照样俊朗过人,犀利无比?小子,滚回你的象牙塔吧。爷的世界,寂寞如大雪崩,你不会懂的。”

他说罢一脚踢在李建成屁股上,闪身遁入黑暗,消失了踪迹。

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屁股,李建成左顾右盼见不着人影,轻叹一声道:“唉,真是一个快意恩仇的侠士。”

————黑爷本名唐枫,美籍华人。如他朝林泽戏言那般,他老头子千辛万苦跋山涉水偷渡去美利坚,厚着脸皮泡了个肤白貌美的本土妹子,这才有了他这般犀利的混血大帅哥。林泽不清楚他老头子是做什么的,老妈又是干哪行的。但他知dào

,唐枫素来是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狠人。做事做人比林泽还要洒脱果duàn

得多。属于游戏红尘片叶不沾身的神仙人物。

所以林泽跟他在仅认识一年后便建立了深厚的战友情。在大英帝国,两人休闲时经常喝酒打屁,执行任务时则将后背毫无保留地丢给对方。是拿鲜血与汗水换来的兄弟情。也是林泽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兄弟。

唐枫咬着这个奇异的组合已半月有余,一直从英伦摸到华夏,就是弄不明白这三个单独分开也杀气十足,彪悍异常的猛人到底打算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儿。直至今儿跟上火车,有种被兜圈子的唐枫才搞懂。

这三人来华夏不图别的,就是来弄死他唯一兄弟林泽的。

而且,这三人的谨慎程度完全不符合他们的行事作风。真打起来,以唐枫对林泽战斗值的了解,很难挣脱这三人搏命的夹击。可人家偏偏还不玩儿硬的。抓了个跟林泽走的较近的女人玩阴谋诡计。

图个啥?

估摸着就是图个稳妥。

可是。这三个在各自领域都是一等一人物的猛人,为什么要组团来华夏灭林泽?

又是什么人请动他们?

按道理,这三人若没极大利益或是极大契机,很难凑到一起。

可偏偏如今他们就凑在一起,还打算在燕京大干一票。

因为唐枫弄死了一个他们的小跟班,那四人联系不到,行动明显愈发小心翼翼起来。

但唐枫作为最顶级的特工,又在鲨鱼旗下干了几年伤天害理的勾当,哪儿会跟丢。很快,这四人在一间废弃的工场停了下来。

砰!

沉闷的枪声响起,唐枫知dào

,这是驱车载他们来此地的司机被灭口了。

“婊-子!就不能学黑爷偷辆车自己开?非得弄死人家来凸显你们的变态?”黑暗中的唐枫愤nù

地吐了口唾沫,满脸憎恶。

待得几人进了废弃工厂后,唐枫身形敏捷地钻过去,捅破他们汽车的轮胎,便朝嘴里扔了一根长白山,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咯吱。

拉开卷闸门,唐枫甫一钻进去,胸膛与小腹便分别中了一拳,咽喉也立kè

被掐住。若非他身强体壮,怕是当场就得吐血晕倒。

“草你大爷,敢不敢先看清老子是谁再动手?”痛得冷汗直冒的唐枫破口大骂。

“黑子?”

唐枫左侧的黑影错愕问道。

“老米,拿开你肮脏的小手!”黑子再度咆哮道。

咔嚓。

强光灯照亮废弃工厂一楼,唐枫那因为剧痛而扭曲的脸庞登时暴露在几人眼中。捏住他咽喉的米勒略有几分尴尬几分迷惑地松开手臂,好奇道:“你来华夏做什么?一路跟着我们的是你?”

“错,我只跟了你们半路。”唐枫将跌落在地的烟卷捡起来,扔进嘴里吧唧两口,揉了揉剧痛的肚子,嘟哝道。“在火车上你们就被人盯上了。”

“什么人?”身为英伦皇家护卫副队长,乔治并不希望此行被外人知dào

。若是走漏消息,他的未来将一片黑暗。所以在面对这个不速之客时,态度阴冷僵硬许多。只是碍于米勒的面子没当场发作而已。

“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证件。被我扔下火车了。”唐枫抹掉嘴角的血渍,从口袋摸出一个证件本,嘟哝道。“哦,忘记说,他弄死你们一个跟班。”

“军情六处?”米勒瞧了眼证件,立kè

抬头怒视乔治。“你离开皇宫被人跟了?”

“不可能。”乔治冷面摇头道。“与你们会合之前我兜了不少圈子,没发xiàn

有特工跟踪。”

“那这是怎么回事?”米勒不悦道。“你可知dào

这事儿暴露出去,会对上面造成多大影响?别说你没命,咱们也得跟着陪葬!”

“我说过了,我没被人跟!”乔治似乎懒得跟这个莽夫解释,冷笑道。“未必就不是跟着你而来的!”

“乔治,少在老子面前装,你他妈一个副队长很了不起?”

“总比你一个亡命之徒好!”

“吵什么?”

忽地,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工厂内的一间房内传出来。

四条胡子的佐藤满面平静地踱步而来,先是冷冷地扫了吵闹的两人一眼。后者迅速闭上嘴巴,微微垂头。很显然,他是这个临时组建的小团体的头儿。另外两人都得听他的。

待得安静下来,佐藤这才将阴柔的目光落在足足高他大半个头的唐枫身上,平静质问道:“黑子,你不在鲨鱼身边办事,跑来华夏做什么?”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唐枫喷出一口浓烟,吊儿郎当道。

砰!

毫无征兆地,佐藤忽地出手,一记穿心脚直捣唐枫胸膛。后者被这平地惊雷地一脚直接踹到足有五米距离的卷闸门上。

啪啦!

卷闸门被撞出一块凹陷,唐枫这才重重摔在地面,扬起一层浓密的灰尘。

“你再多说一个废字或错字,我会在十秒内送你下地狱。”佐藤两步走过去,居高临下地扫了眼捂住胸口吐血的唐枫,森冷道。

~~月初,求各种支持。明儿继xù

三更~

第四百十九章 求虐!

林泽后知后觉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董小婉的电话打不通,为什么不打李建成的?

他们不是结伴而行的吗?

但等他找到电话后,他却没兴趣再给李建成打电话.

因为他听到了唐枫的电话留言。

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林泽那双远比脸蛋漂亮俊秀的剑眉皱成一个川字。

沉默了足足一分钟,林泽给方素素拨了个电话。

“小黑在燕京。随时可能被人弄死。嗯,帮我查一下。至多半个钟头后给我消息,再晚就来不及了。”

林泽挂了电话,也来不及跟韩家人打电话,只是临走前嘱咐陈瘸子照看好家里。

“要帮忙吗?”陈瘸子平静道。

“理论上是需yào

的。”林泽苦笑着摇摇头。“但韩家的安全也很重yào

。留下吧。”

“保重。”

陈瘸子也没拖泥带水,替他打开铁闸门。

————“唔——”呕出两口血水的唐枫爬起来,又是干呕了一口,抹掉嘴角的血渍道。“你还真是个变态。”

“来做什么?”佐藤逼近一步。

“我很好奇。”唐枫哆嗦着从口袋摸出一支烟,啪嗒一声点燃。

“好奇什么?”佐藤阴厉道。

“一个佣兵王,一个皇家护卫队拔尖儿强者。再加上你这个死变态。”唐枫咧嘴笑道。“凑在一起不打得你死我活本就很稀奇,何况还是站在同一条船上?”

“好奇心害死猫。”佐藤阴冷地笑了笑。“鲨鱼我不敢惹,也惹不起。但若是他知dào

杀你的是我们三人,他应该不会发脾气,更加不会为你报仇。”

“我知dào

。”唐枫抽了一口烟,点头道。“所以我找到了足够的理由才敢现身。”

“什么理由才能避免你一死?”佐藤背负双臂,如武林高手瞥了面色苍白的唐枫一眼,淡淡道。“虽然我们在理论上是可以做朋友的。但你出现的场合不太适合。”

“你们觉得鲨鱼有钱吗?”唐枫吐出一口血水,那亮洁的牙齿上却沾满血丝。看上去颇有些可怖。

“能把黑暗生意做到极致并大发其财,全世界找不出第四个。恰好鲨鱼属于其中一个。”米勒对鲨鱼的态度明显艳羡成分居多。

“他全世界的生意加起来,大约值两百亿美金。”唐枫续了一支烟,娴熟地弹了弹烟灰道。“作为森蚺死后他旗下的头号红人,我实jì

掌握的生意有一亿。也就是说,我大概掌握了他两百分之一的生意。”

“然后呢?”佐藤满面平静。

巨大利益面前,心理畸形变态如佐藤这样的人物,耐性也出奇的好。

每个人存zài

于世间的首要任务便是生存,而钱,是生存的最大保障。一百万能让普通人动心并做出无法估量的可怕事儿。却不能让佐藤这几个人内心荡起任何涟漪。

但一千万呢?

一亿呢?

十亿呢?

钱是可爱的,也是可怕的。它能让一个恶魔变成世界上最大的慈善者,也能让全世界最仁慈的人沦丧为恶魔。唯一条件就是筹码是否足够。

在黑暗世界厮混数年的唐枫深谙此道,也知dào

如何拿捏这几个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变态的底线。

“鲨鱼只有两个女儿。凑巧的是,早在半年前,我就把这对姐妹花给双-飞了。只要我不犯下太过火的错误,她们都能暗中保住我。”唐枫弹了弹烟灰,满面邪魅道。“当然,这是说我铁了心给鲨鱼当一辈子奴才的生活状态。但抱歉,我没打算给他打一辈子工。掌控一亿资金的生意实在满足不了我的胃口。”

“说出这番话,不用我杀你。鲨鱼也会把你大卸八块。”佐藤挑眉道。

“你跟鲨鱼有什么利益瓜葛吗?没有。”

“我死了你能分到一毛钱吗?不能。”

“你这辈子有机会跟他坐在同一张桌上谈判,为几千万几个亿争得面红耳赤吗?没机会。”

“那你图个什么?我死能给你带来丝毫快感还是好处?”唐枫坦诚地耸耸肩,说道。“但我不死,你将来可以获得远比你想象中还要庞大的财富。而我的要求却只有一个。”

“你在跟我做买卖?”佐藤阴冷道。

“废话。不然我千辛万苦跟你来这儿做什么?”唐枫漫不经心道。“我是什么人?名副其实的恐怖分子,我不为复国,也不为伸张正义,更没兴趣做对世界有好处的事儿。除了利益,还有什么值得我冒险跟踪你们?”

佐藤不再做声,而是瞥了眼他的两个伙伴。

只要有一人持反对意见。佐藤就不会冒险继xù

听唐枫说下去。而是当场击毙这个很危险,却也很诱人的恐怖分子。

幸运的是,米勒与乔治皆一脸平静,没有不耐烦,也没有为之所动。

这是一个恰到好处的表情,但给了佐藤继xù

听下去的动力。

“把你的想法说出来。”佐藤漫不经心地说道。

“佐藤,你是个变态,这是公认的。也许在你的眼里钱不是最重yào

的,但作为一个杀人狂,我想做一个有钱的杀人狂肯定比没钱的杀人狂更过瘾。毕竟,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钱办不到的事情。”

“乔治,我知dào

你肯定特想成为皇宫侍卫队说一不二的灵魂人物。但你目前的本事和资源,很难。但假如你有足够让宫内人物心动的钱,我想难度会骤减。毕竟,欧洲贵族的虚伪也是全世界公认的。”

“米勒。作为你半个朋友。你的处境和生活环境我就不提了。钱对你的意义,远大过另外两位。”唐枫抽一口烟说道。

三人沉默地盯着唐枫,谁也没开口,面无表情。

放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一线天堂一线地狱的选择。

走对了路,将一世无忧。

走错了。立马下地狱。

别说被鲨鱼得知了他们与唐枫的阴谋会死的很难看。

单单是这个奇异团队被唐枫发xiàn

,并且唐枫没有死,也是一颗随时会炸得他们粉身碎骨的C4。

走错了会立kè

没命。但如果选择正确呢?

纵使是这三个早已修liàn

得心如止水,见多识广的人物,也被唐枫抛出的条件说动心了。

“你凭什么开空口支票?鲨鱼是你能对付的?”乔治沉声问道。

“森蚺死了,鲨鱼手下唯一的得力助手是我。这一点你们恐怕没办法反对。再加上他两个风情万种的女儿护驾,很难吗?”唐枫面露微笑道。“当然,或许在某些特殊时刻,我会需yào

三位的协助,共同做一出好戏给鲨鱼看。总之,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三年,三年内,你们每人的账户会多出一亿美金。这是我对你们的承诺。”唐枫平静地说道。

“送这么大一块肥肉给我啃,你需yào

什么?”佐藤阴冷地问道。

他没完全相信唐枫,但对唐枫述说的这些逻辑性问题怀疑成分不大。

骗人?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背叛鲨鱼?

全世界都知dào

鲨鱼为什么叫鲨鱼。是因为他吃人不吐骨头,纵使是佐藤这种变态,也从不敢打鲨鱼的主意。因为他知dào

,出一次错,便会被咬得支离破碎,血肉横飞。

唐枫的诚意显而易见,他甚至没提出自己的要求,便将自己的致命点尽数抛在三人面前。

“我需yào

的不多。”唐枫微笑道。“加入你们。当然,我不会让你们帮忙引荐,我只希望当你们的隐藏合zuò

伙伴,有机会,我会毛遂自荐。你们只需yào

资源共享,就足够了。”

“听起来很诱人。”佐藤瞥了眼另外两人,如他一样,他的两位伙伴也心动了。

庞大的利益面前,很少有人还能保持理智。哪怕是这三个心智坚挺的猛人也不例外。

“给我们一分钟。”佐藤招招手,让两位伙伴跟他去一处安静的地方。

“我刚才看见你们绑了个美丽的女孩。我能去打个招呼吗?”唐枫冲走远的三人喊道。

三人对风流成性的唐枫提出的这个要求没生出丝毫怀疑,只有佐藤冷淡道:“别逗留太久,虽然她的作用很有限。”

“放心,要熟悉一个女孩的身体,我比你们更有经验。”唐枫再度续了一根烟。大摇大摆进了工具房。

早已从晕厥中醒来的董小婉甫一瞧见英俊威武的唐枫从门外而入,她便奋力地扭动了一下被捆绑起来的身体。眼眸中满是警惕。

“外面靠东边的草丛中有一辆车,这是车钥匙。一会你从窗口逃出去后别回头,有多快跑多快。”唐枫吐掉烟蒂,小声道。“喂,别用这种眼神望着我。我知dào

我很帅,但你是我嫂子,我不会脑补你光溜溜的模样的。因为我根本就是一个有道德有底线的优秀男子。”

替董小婉解掉绳索,不容女孩儿反抗和质疑地扔出窗户,唐枫如挥苍蝇般摆手道:“跑,有多快跑多快。”

女孩儿双腿发软地往唐枫说的地方跑去,直至她上了汽车,起火驱车,唐枫那紧绷的身躯终于松弛下来。一屁股坐在那把还留有女孩儿余温的椅子上,大口喘息。

“虽然我们讨论出来的结果还是杀了你。但你的做法仍然激怒了我。”满面阴沉地佐藤站在门口,那勉强一米七的个头在此刻显得格外巍峨高大,阴厉道。“我决定收回刚才的话。十秒?太短了。十分钟才能让你体验一遍世间最痛苦的死法。”

唐枫潇洒地站起来,将那金色头发往后一甩,咧开嘴,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道:“求虐。”

~~晚上还有2章,月初肥肥求各种支持哦~

第四百二十章 最后的杀招!

“林泽,按照你的要求我们以火车站为中心辐射到附近一些地区.最后统计出了三个可疑点。第一个地方是一栋正在全面翻新的商业大楼。第二个地方则是一家二手车回收站,环境比较复杂,隐密程度也比较高。第三处则是距离火车站不足十分钟路程的一家废弃工厂。附近比较荒芜,属于到了晚上人迹罕至的地方。”

二十分钟后,按照林泽的要求暗中调查的方素素回了电话。并详细地指出了可疑点。

林泽坐在车厢内听电话,皱着眉头,没做声。

“你去哪边?另外两个可疑点我派人去勘察。”方素素继xù

说道。

“不用。”林泽拒绝道。“这帮人即便出动最优秀的特工,也未必拿得下来。反而会打草惊蛇。”

“那怎么办?三个地方来回一趟,你至少需yào

花费两个钟头以上。”方素素不解道。

“我知dào

他们去了哪儿。”林泽抿唇道。“我只有一点要求,不管事后我是否与你联系,都不要报上去。”

“为什么?”方素素质问道。“任由他们在燕京胡作非为?”

“他们的目标是我。如果我死了,他们会立kè

离开。”林泽说道。

“可你——”

“不用担心,我有计划。”林泽言罢挂了电话,踩住油门朝目的地行去。

————砰!

扑哧!

身强体壮的唐枫被一脚踢撞到墙上,张口喷出一道血箭,面如枯槁。

也不知dào

是废弃工厂年久失修的原因,还是佐藤那一脚力道太强,唐枫在撞击上去时,斑驳的墙壁竟冒出一道道深刻的裂痕。大量石灰脱落墙壁,摔在地面,仿佛要将这堵墙撞塌一般。

“唔——”

唐枫那俊朗轻佻的面庞上浮现一抹妖冶的潮红,分外诡谲。他半边身躯倚靠着墙壁,唇角、下巴、衣领上尽皆沾染上鲜红的血渍。似被面前的三名强者打成内出血。

开打到现在,已过去了五分钟。

唐枫还能顽强地站着,着实出乎佐藤意料。

米勒被打肿一只眼眶,胸膛挨了一脚。乔治则被卑鄙恶劣的唐枫踢了一脚裤裆,若非他及时避开,仅大腿被击中。还真会被唐枫踢爆命根子。

佐藤则安然无恙,他击中唐枫次数最多,却浑身上下没被击中一次。单从这场混战看,便知晓四人中,佐藤武力值最高。

“呸!”

乔治吐出一口唾沫,阴寒地盯着唐枫道:“卑鄙的家伙,你实在太下作了!”

米勒亦是愤nù

地瞧向唐枫:“想不到你竟阴我!”

很显然,以唐枫半个朋友自居的米勒一时间很难接受他的欺骗与背叛。

“我说过,那个女孩只是诱饵,作用很有限。拿你的命换她的,值得吗?”佐藤阴厉地质问道。

“值得。”唐枫站直了身躯,抹掉嘴角的血渍道:“你不是要在十分钟内让我享shòu

世界上最残忍的死法吗?怎么到了现在,我还在享shòu

酣畅淋漓的战斗?”

“蠢货!”

佐藤盛怒,那矮小的身形猛地一弹,登时如一道黑影射向唐枫。

筋疲力尽地唐枫在佐藤袭击而来之时,忽地抓起一把石灰,朝佐藤面部撒去。

“哼!白费功夫!”佐藤右臂一挥,竟是轻而易举地将藏匿在手心的石灰粉扇开,一拳捣在唐枫小腹。

咔嚓!

肋骨断裂之声爆破开来。唐枫面色只是一皱,便提臂捣向佐藤侧脑。

嗖!

身形敏捷地佐藤往左侧一滑,又是一记侧踢抽在唐枫胸膛。

啪啦!

哗哗哗——如隔山打牛般,原本便出现裂痕的墙壁竟是将龟裂蔓延到了墙壁两侧。可见这一脚力道有多么辛辣。

一层层石灰自墙顶稀里哗啦落下,落在唐枫的金色头发上,也玷污了他俊朗的面庞。

“草你大爷。”唐枫口中不停涌出血水,半边身子已然麻痹,可他仍费力拍掉头上和脸上的石灰,嘟哝道。“别乱了老子发型。”

佐藤已缩回身子,冷然地站在乔治与米勒的身后。阴森可怖地盯着仿佛钉在墙上的唐枫,淡漠道:“你勉强算个强者。如果单挑米勒或者乔治,未必会输。只可惜,你面对的是我们三个。”

他停止动作,似乎没打算继xù

攻击唐枫。而乔治与米勒也仅仅盯着唐枫,没再出手。

很显然。唐枫已被打得失去反抗能力。三人一致认为唐枫没了威胁。

“呸——”唐枫吐出一口血沫,不满道。“老子本就是强者,不需yào

你提醒。别说他俩,单挑你,也照样立于不败之地。”

佐藤没介yì

这个浑身承shòu着难以忍受的疼痛,还这般油嘴滑舌的家伙。不得不说,单论抗击打能力。眼前这个黑子,倒是水准线之上的猛人。而到了现在还有力qì

逞口舌之争,心理素质更不是一般的好。

难怪能被鲨鱼委以重任,的确有着过人之处。

“她是华新市的一名普通学生,而你是鲨鱼旗下的头号红人。救她?为什么?”佐藤负手问道。

“黑爷我是怜香惜玉的人,不希望被你这个变态辣手摧花。”唐枫提起爆破了骨头的手臂,忍受着骨头之间摩擦带来的剧痛,从口袋摸出一支长白山,点燃。深吸一口。而后惬意满足地吐出一口浓烟。满面幸福。

“林泽?”佐藤眼眸中掠过一丝冷意,仿佛忽然之间醒悟过来,缓缓道。“我也是最近才通过某个渠道得知他的真实身份,特工?恐怖分子?杀手?狂魔?真是多重身份交织在一起啊。而他当年在鲨鱼手下混,就与你关系十分不错。你也是特工吗?唐先生?”

“真是猪脑子。”唐枫惬意地抽着烟,双腿打颤地支撑着越来越沉重的身躯,嘟哝道。“黑爷这么俊朗的青年,不当特工岂不是国安局的天字一号损失?”

“难怪。”佐藤面露释然,阴阳怪气地笑道。“我能通过乔治知dào

林泽的特工身份,是因为他曾出入皇宫保护小公主。你的身份我倒没推敲过。唉,我要稍微反应快一些,也不会任由你放走那个漂亮的小姑娘。”

“但我想不通,到了你这个位置,为什么还肯为国安效力?要知dào

,许多人一辈子都爬不到这个位置。金钱、名利、女人,你还缺什么?”佐藤悠闲又淡然地说道。“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弱智,抱着一颗忠诚的心能当饭吃还是能换来数不尽的财富?”

“黑爷的世界。你不懂。”唐枫没高深莫测地阐述这个心理畸形的家伙注定不会懂的东西,一口气吸了半截香烟,气息粗重道。“废话讲够了吗?来吧,已经十一分钟了,我这辈子最讨厌不守时的人。”

扔掉烟蒂,唐枫已疼得几乎咬碎满口牙齿。手臂上青筋暴烈,连那张素来保持着迷人轻佻微笑的面庞亦轻微扭曲起来。

疼。

撕心裂肺的疼。

浸入骨髓的疼。

疼得他连一秒钟都不愿活下去。

死?

唐枫咧开嘴,露出一个自嘲地笑意。

怕死黑爷就不走林泽的边缘特工路线了。

佐藤见唐枫已摆出寻死的姿势,微微摆了摆手,让力大无穷的米勒去收割这条硬汉的生命。

“背叛我的人,没一个能活下去。”米勒双臂肌肉暴涨,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面目狰狞地朝倚靠着墙壁方能勉强站稳的唐枫。;

“去死吧!”

一拳朝唐枫面门砸去,若是打个结实,非得把那张俊朗打得血肉横飞,脑浆飞溅。

嗖!

一道宛若撕开了空间,静止了时间的刀芒自门口射来。背对门口的佐藤第一个反应过来,探出右手,精准地夹住爆射而来的刀锋。

叮!

撕拉!

指间甫一触碰刀锋,便发出清脆的声响。可还没来得及等他夹住,那刀锋便犹如一道激光穿过他的指缝,割破他的手指,朝挥出拳头的米勒激射而去!

“当心。”佐藤皱眉提醒,第一时间转过身去。没空欣赏这一摧枯拉朽的刀芒制造的可怕效果。

“嗡!”

刀锋发出嘶鸣声,直直扎入米勒右臂,下一秒,那刀芒去势不减,直接穿透了米勒那足有普通女孩大腿粗的手臂。钉在了墙壁上。

扑哧!

血花蓬作一团,承shòu剧痛的米勒迅即捂住鲜血横流的手臂,狰狞地转过头。

刷刷刷!

三名在各个领域都算得上顶尖强者的猛人同时转身,虎视眈眈地望向站在门口的不速之客。

可那傲然站立门口的黑发男人却直接掠过这三人的凌厉眼神,深邃漆黑的目光落在表情扭曲的唐枫身上,戏谑道:“黑爷,搞啥呢?才一年多不见,就堕落到哀求敌人弄死自己的地步了?”

“呸!”

唐枫身躯猛地从凹陷的墙壁上弹射出来,角度掩饰得极好的左手倏然探出,一把微型军刀如闪电刺入背对着他的米勒后颈。

咔嚓。

军刀刺破颈骨,将米勒的咽喉捅了个通透。

毫无征兆地一刀,当场击毙了身强体壮的米勒。唐枫亦是一屁股坐在地上,虚弱地咒骂道:“老子没气了。剩下两个搞得过你就搞,搞不过就陪黑爷一块死吧。”

唐枫没打算束手待毙,他还留有最后杀招。

死,也得拉个垫背的。这是黑爷的人生宗旨。不管林泽是否会来,又是否能及时出现,他都做好一命抵一命的准bèi



佐藤对于米勒的死没露出太多愤nù

,相反,当他瞧见站在门口的是林泽后,面上竟是浮现一抹淡淡的诡谲之色。微笑道:“林先生,可算盼到你来了。”

“好说好说。”林泽亦是笑眯眯地回视这个在杀手界臭名昭著,但令人谈虎色变的超级变态。

“既然来了,就陪黑子一道儿下去吧。”佐藤肩一抖,自他后背腾出一把大约四十公分的小型忍者刀。

叮。

弹开刀鞘,昏暗的屋子里登时寒光大作。

只是,屋内还没出现任何肢体上的碰撞,却是炸开两道枪声。

砰!

砰!

~~最后一更2点左右~

第四百二十一章 血红魅影!

这个世界真的存zài

神枪手。

但这个世界的神枪手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多。那么可怕。也基本不会出现两位神枪手互开一枪,子弹精准到相撞的妖孽画面。

跳着开枪,飞着开枪,甚至连看都不看,就能一枪爆头。这类场景通常只发生在电视电影作品里。

现实中?

林泽曾在欧洲碰见过一个真zhèng

的神枪手。这位神枪手左右手的食指因为过度扣扳机摩出了厚厚一层老茧。比民工手上的老茧还要深厚。连菜刀都割不开。

他告sù

林泽,手枪对军人和雇佣兵这类上了战场九死一生的人物来说,并不是用来杀敌的,而是防身。

为什么?

因为这个世界基本没几个神枪手,而正常军人和雇佣军若是用手枪无法做到百发百中,或者两三枪就能打死一个敌人。为什么不选择杀伤力更大的武器进攻或防御呢?

手枪。其实是被小说电影漫画所神话的武器。它的作用远不如那些虚构作品里描述的那么惊人。

跳着开枪也能打死人?

身体在空中滑翔也能一枪爆头?

“你试试立定起跳能挖到鼻孔不?”那位近四十岁,跟枪械打了二十多年交道的神枪手冷笑道。

这个世界存zài

神枪手,存zài

一枪就能爆头,连开三枪就能爆三颗头的极品神枪手。但这些神枪手都有着对热武器的极高天赋和敏锐度。说句虚无缥缈的话,这种一辈子也未必能见上一位的猛人几乎是在跟枪械交心。枪械便是他们的老婆,他们的情人,甚至是他们唯一存zài

的理由。一般的神枪手至多能达到对枪械有手感的境界。而那种枪枪都能爆头的顶级神枪手,则是达到了所谓的人枪合一。枪已成了神枪手身体的一部分。这是玩枪的高手追求一辈子也无法触及的境界。

能拥有这种境界的神枪手,才勉强能玩儿电影里那些跳起来开枪、飞起来开枪也百发百中的惊艳戏码。

“全人类有这种本事的不超过三个。其中一个还是个参加大小国度战役上百场的退役老军人。”中年神枪手摸了摸他那把使了十来年的左轮手枪,咧嘴道。“站在面前一动不动,我能一枪爆一颗脑袋。但撑死了爆五六颗之后,精神力一衰,就没那么准了。挪动的目标的话,我至多能爆三颗头。然后手枪在我手里的作用,也无非就是比握在普通人手里更有压制力。”

林泽对枪的天赋只能算一般,或者说人类对通过精密量度制造出来的热武器有种天生的陌生感。摒除这份陌生感已属困难,跟热武器做朋友更是难上加难。所以不管是杀手界还是保镖界亦或者雇佣界,最顶级的强者通常都不是用枪的。要么用冷武器,要么什么都不用。

冷武器用到极致的强者,即便面对一个手握枪械的普通高手,也可以轻易击杀对方。

这就是为什么林泽很少用枪的缘故。

但他今天带了枪,并在佐藤腾出武士刀后,第一时间拔枪射击。

不过他射的不是佐藤,而是早已拔出枪瞄准自己的乔治。

砰!

砰!

定位射击,距离又这么近,两人仍然玩不出子弹相碰的惊艳戏码。而是各自一枪打在对方的手枪上。

啪嗒。

两把枪皆被对方打烂。

嗖!

只是一个眨眼间,佐藤已双掌握刀,朝林泽心脏刺来。

“嘿!”

林泽想也不想,朝后滑步退去。

佐藤去势不尽,依旧咬着林泽不放。

长达十秒的僵持,林泽甫一避开佐藤制造的击杀圈。乔治亦加入恶战,再度逼得林泽连连后退。

“草你大爷!”

一退再退的林泽长吁一口浊气,微微弯着腰,如一头受伤的野狼盯着站立对面的两个顶级强者。莫名其妙地问道:“黑爷被你们三人夹击,也支撑了五分钟?”

“是!”

佐藤一字吐出,没给林泽太多停顿的机会,再度提刀刺来。

武士刀如一条吐着蛇信的眼镜蛇,恶毒而刁钻地朝林泽闪电咬去。一口,便足以毙命。

林泽那把随身携带的无柄小刀在方才救唐枫时已射出,此刻手无寸铁,对上佐藤这么个刀法辛辣到变态的顶级强者。唯一能做的便是不断躲避,再加上乔治从旁夹击,林泽竟寻不到半点反击的我机会。

三分钟之后,林泽已满头大汗,右臂也因躲避稍慢而割破一道口子。幸好的是,乔治并没用热武器的习惯。可即便如此,他那精湛的格斗术亦是让林泽大吃苦头,节节败退。

唐枫说得一点不错,若是在毫无准bèi

下面对这三人,必死无疑。

而即便林泽有准bèi

而来,甚至唐枫还帮他解决掉了其中一人。销毁了乔治这个在皇宫内出了名的神枪手的手枪,他仍没太多赢面。

碰上一个这种顶级强者,已经是件让人头疼的事儿了。

此刻承shòu两个的迅猛攻击,纵使是林泽这种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到足以写教科书,临场反应强得跟脱兔似的猛人,仍不时出现险象环生的局面。

砰!

林泽一个凌空后翻,堪堪避开突刺而来的武士刀,却是被伺机而动的乔治一脚抽中腰身。

“呼——”

林泽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保持平静。神智清晰地躲避着对方一次次致命的攻击。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林泽此刻手无寸铁,连一寸都没有,简直是弱爆了!

面对佐藤那堪称变态的攻势已是头疼万分,还得应对乔治那透着虚伪与阴谋的阴险夹击,更是让他手足无措,措不及防。

叮!

佐藤一刀刺来时,林泽仓促之下从一张废弃办公桌上捡起一根铁棍。格挡了这凌厉一刀。

一刀被挡,佐藤再出一刀。

铿!

握着铁棍的林泽因掌握不稳铁棍的重量,竟是在挡住第二刀时,震得手臂发麻。

“草!”

耐性被磨干净的林泽铁棍一扬,跟一头疯子似地朝迎面刺来的佐藤缠上去。

铿锵!

叮叮!

挨了两处刀伤的林泽终于拉近距离,消弭了佐藤武士刀的锐利与灵巧,近身恶战起来。

比起武士刀的凌厉刁钻,林泽手中那把腐朽的铁棍则透着雄浑与霸道。几番硬碰下来,竟是使得佐藤有些后退迹象。

可林泽甫一优势凸显,乔治便阴魂不散地从侧边夹击而来。不但滞缓了林泽的行动,也为佐藤争取了抽身的机会。

“贱人!”

林泽盛怒之下回身一抽,一棍抽在骚扰林泽,给佐藤争取空间的乔治后腰。

这一击力道奇大,竟是直接将乔治抽飞了出去。可就是这一瞬间,退而又进的佐藤提刀再刺,措不及防的林泽避无可避,堪堪横起铁棍。试图抵挡那蕴含无匹力道的一刺。

滋滋——刀尖刺入铁棍,无匹力道的加剧下,那把削铁如泥的武士刀竟是将铁棍刺了个通透。

扑哧——刀尖穿透铁棍,霸道地刺入林泽胸膛。

“唔——”

林泽眉头一拧,竟是半分不退,反而手腕一翻,转动铁棍卡住了锋利无匹的武士刀。

“嗯?”

身躯略微倾斜地佐藤神色微楞,搞不懂林泽为何不脱手,而是承shòu着刀尖在胸膛轻微搅动的痛苦遏制自己——“你想我脱手?”佐藤嘴角溢出一抹阴厉的冷笑,连瞥都没瞥一眼为给他争取时间被林泽抽得鲜血狂吐的乔治。

“不。”林泽面色狰狞,寒声道。“我希望你不松手!”

砰!

提腿一脚。

直接踹在佐藤小腹。

身高仅有一米七的佐藤甫一受挫,便激烈地抽拉武士刀,试图从卡住的铁棍中拔出来。

只可惜,林泽攥住铁棍的手臂如铁钳一般,非但没因他的抽拉而松开,反而攥得更紧!

砰!

林泽满面扭曲地又是一脚,直捣佐藤胸膛。

“穿心脚?”林泽蕴含着一抹睥睨地撇嘴道。“你施加给唐枫的,我要一脚脚补回来。”

砰!

第三脚捣去。

佐藤却是凌空一翻,勉力避开了林泽那杀伤力极大的弹腿。

可是。佐藤能躲,林泽也能踢。再加上单比腿力,佐藤还真不是他的对手。几次交锋下来,虽说林泽胸膛仍冒着血水,他却依旧攥紧铁棍,卡住佐藤的刀锋。不给他半点挣脱的机会。

佐藤愤nù

极了。

没刀。他仍是一等一高手。仍是能打败唐枫的强者。

可他没把握丢了刀,还能打赢林泽。

这个可怕的对手可是连自己与乔治的夹击也能连连躲避的。松开刀,还有几成把握?

“不松?”林泽嘴角噙着冷笑,赞叹道。“你实在太英勇了。”

嗖!

又是一脚踹出,佐藤亦是提起左脚格挡,可甫一触碰林泽那坚硬如铁的右腿,登时缩了回来。

“八嘎!”

盛怒之下的佐藤脚下一蹬,身形如一头发狂的野兽,双臂紧握着刀柄向前刺去。

吱吱——坚硬的刀身生生割开铁棍,摩擦出激烈的火光。林泽也如佐藤一般,哪怕刀锋持续深入胸膛。他仍是不肯松手。反而嘴角上翘,眼蕴杀气,似要与这个变态杀手玉石俱焚。

随着刀锋的深入,林泽胸膛的鲜血汹涌流淌而出。仿佛关不上的水龙头。

“去死吧!”又硬扛了林泽一脚的佐藤咆哮着奋力刺过去,虽然有铁棍格挡,刀锋亦是在不断深入林泽的胸膛。从流血程度来看,显然已伤到了内脏。

在两人以这般状态足足僵持一分钟,林泽亦打算待得刀锋再入几寸后一击击毙疯狂的佐藤时。耳畔忽地响起一道宛若鬼魅般的声音。飘渺虚无,似产生了幻觉一般。

“唉…”

一道宛若来自幽灵地府的轻叹,未等闻音的两人反应过来。荒废大堂的几盏强光灯忽地爆破。

大堂内,伸手不见五指。

呼呼!

一阵冷风拂面而来,吹得人打起冷战。

也不知是失血过多产生幻觉还是如何,林泽眼前竟出现一道血红魅影,那影子随风而来。眨眼又随着一声凄厉地惨叫离去。

哐当!

胸膛上那刀锋的压迫随着这声惨叫瞬间消散。

“谁?”

林泽凝眉,沉声喝道。

无人应答。林泽拔出刺入胸膛的刀锋,迅即摸出手机将光度调到最强。

眼前的画面登时让他头皮发麻。

佐藤死了。

死状凄惨。

一把稀拉平常的匕首刺入他心脏。而除此之外,仿佛是怕他做出临死挣扎一般,另一把外形同样普通的匕首刺入他的咽喉。

谁杀的他?

谁救了自己?

林泽脑海里回荡起方才那如幽灵一般的轻叹,以及模糊中惊鸿一瞥的血红魅影——换做普通人,恐怕就要认为撞鬼了。

但无神论者林泽知dào

,那不是鬼,而是一个身法速度不在银女之下的可怕高手。

那这个救自己与危难之中的人会是谁呢?

为何出手却不愿露面?还将灯光击碎后才肯现身?

林泽皱起眉头,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喂,我说战友,就算你撑得住,也稍微考lǜ

一下我的心情好吗?”工具屋传来唐枫气若游丝地咒骂。“草你大爷的,你当老子是血牛,楞是流血也不会死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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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 病栋夜话!

唐枫伤势较重。林泽则皮外伤居多。

当然,若是那道血红魅影再晚一分钟哪怕半分钟出现,他的伤势比起唐枫将只重不轻。

两人是被董小婉带来的警察用警车送到医院的。

林泽意见不大,反正他受伤不重。但黑爷可就惨了。

他本就伤势严重,甚至有内出血迹象。这警车上的一路颠簸又是让他吐了几口鲜血,直骂严阵以待驱车的警员要么开出飞机的速度折腾死老子,要么跟老黄牛一样别制造晃死人不偿命的摇荡。

到了医院,林泽接受了不到两个钟头的治疗医生便走了。唐枫则是直至凌晨三点,才从急救室推出来,送回休息室。

两人躺在一间病房,门口站着两名神色警惕的警员与脸蛋儿煞白的董小婉。

警察是她带来的。她驱车离开后,并没惊慌失措而失去理智。反而第一时间跑到附近的警局报警。带着闻讯赶来的二十余警员。只是刚进门口,便瞧见鲜血淋漓的林泽搀扶着浑身是血的唐枫走出来。

女孩儿一下子就慌了。

那二十余警员则是一下子就拔出了腰间的手枪,对这两个血牛怒喝——搞清楚情况后,警员们瞧见了两具尸体,一个躺在地上口吐血泡兼抽搐不止的外籍男子。

之后,两人便被警员送进医院,而林泽在躺在医院之前则是给方素素打了个电话。让她料理一下善后事,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与震荡。

月凉如水。夜已深沉。

当时间指向凌晨四点时,处理完那两具尸体和重伤的乔治后,方素素风尘仆仆赶来医院。

出示了证件,并私下告知这桩案子的负责人躺在病床上的两位刚接受治疗就叼着香烟猛抽的好汉是国安特工,那帮警员便满面震惊地撤离。临走前还不忘给这两哥们撒了一支烟。竖起大拇指,吐了一句“牛笔”。

担惊受怕整整一晚的董小婉寸步不离地替两个大男人端茶倒水,擦汗抹身,那包烟都是她亲自跑去医院附近的便利店买的。虽然她很不愿意见到受伤的两人抽烟。可唐枫一句不让我抽烟干脆拿起水果刀捅死我得了,再加上附议的林泽。董小婉只好委屈地跑下楼给他们买烟。

方素素一来,便冲精神委顿,神色憔悴的董小婉说道:“丫头,去隔壁睡一会吧。”

“可是他们——”董小婉楚楚可怜地瞥了一眼病床上的两人,很显然,她并不愿在这个时候离去。在她看来,这两人受伤并躺在医院奄奄一息,全是因为自己被人掳虐造成的。她心里很愧疚,很不安。希望可以多做一点微不足道的事儿来消弭这股歉意。

“放心,我照顾他们。你奔波了一晚上,再不睡对身体不好。”方素素一改往日的冷艳,略显温柔地说道。

“那——好吧。”董小婉犹豫了一阵,轻声道。“但如果他们有什么事儿,请姐姐一定要通知我。”

“嗯。”方素素微微点头,忽地又是拉住董小婉,轻声道。“等一下。”

言罢,她撩开女孩儿充斥清香的乌黑秀发,皱眉道:“你的脖子被人击中过?”

“不碍事的。”董小婉轻轻摇头。

“都肿了。”方素素喊来护士给女孩儿处理了红肿部位,这才轻柔道。“去休息吧。”

“嗯,谢谢姐姐。”

待得董小婉去了隔壁房间,方素素这才重新板起那张冷峭冰寒的脸蛋,硬邦邦地坐在两张床中间。

“天地良心,你刚才温柔和蔼的大姐姐形象远比现在的冷艳女情报官迷人。”喷出一口浓烟,唐枫无比严肃道。

“附议。”林泽亦是吊儿郎当笑道。

“你们两个男人怎么回事儿?病号了不起啊?人家女孩儿三更半夜照顾你们,就没察觉她脖子上的红肿?”方素素冷笑道。“你们皮糙厚肉没所谓,人家可是柔弱的女学生。”

“——”林泽哑口无言。

他不止一次让董小婉去休息,可倔强的女孩儿怎么都不肯离开。作为病号的林泽自然没辙。

冷艳女情报官见两个接触最少,但印象最深刻,也最重视的边缘特工满面尴尬,冷哼道:“唐枫,你难道忘记有每周向情报科汇报工作的规矩了吗?”

“没啊。”唐枫喷出一口浓烟,微笑道。“你看,我不辞万里当面向你汇报,难道还没让你感受到我的真心?”

情报官冷漠地瞥了他一眼,旋即便是将目光落在林泽脸上,不咸不淡道:“伤势怎么样?”

“没事儿,睡一觉就能下床。”林泽说道。

“抗议!”

黑爷愤nù

道:“我才是真zhèng

的病号,美女,难道你看不出我刚接受了足足五个钟头的抢救,才起死回生地从鬼门关逃回来吗?就算偏心,你也别表现得过分明显吧?唉,果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难怪战友你愿意放下英伦的一切飞奔回国。我还天真地认为你想给我出人头地的机会呢。看来我太单纯,太年轻了!”

“哼!”方素素冷哼一声,不置一词。

“那人怎么样?”林泽岔开话题问道。

“关着呢。但嘴硬,什么都不肯说。”方素素皱眉问道。“他是谁,这帮人又是谁?为什么要千里迢迢来燕京杀你?”

“活着的那个叫乔治,英伦皇宫护卫队副队长。司职护卫大公主。”林泽面无表情地说道。

“什么?!”方素素不淡定了,神色诧然道。“代表英皇室?”

“当然不是。”林泽苦笑着摇摇头,说道。“女皇访华没多久,与华夏关系亲密得很,哪儿会做出这种逆天勾当。”

方素素略一思考,也是释然。旋即又是迟疑地问道:“你刚才说乔治是大公主的护卫。也就是说——”

“哈。战友,今晚的月亮真圆。我忽然有了饮酒赏月,吟诗作赋的兴致。”唐枫烂漫天真道。

“有创意。不如我一会儿偷偷溜下楼买几罐啤酒,咱们吹吹牛,偷偷嫦娥?”

“知己呐!”

方素素表情僵硬,看白痴似地扫了两人一眼,沉声道:“林泽,虽说这事儿是你的私人问题,但既然刺客有英皇室护卫,恐怕不容易解决。”

“美女,我觉得你今儿的妆容画的很别致。是不是知dào

黑爷归来,出门前精心打扮过?”唐枫痞子般笑道。

“唐枫,你再不闭嘴别怪我撕烂你的嘴巴!”方素素恶毒地呵斥。

“闭嘴——”唐枫捂住了嘴巴。

“你也知dào

是我的私人问题,捅上去没用。再者,英女皇访华没多久,关系还处于蜜月期。国内任何给英皇室泼脏水的事儿都会被扼杀。嗯,简而言之就是,我这破事儿除了你,谁也不关心。甚至于——”林泽眼角含笑,却是忽然打住了话题。

唐枫神色一黯,迅即又恢复浮夸表情。唯独方素素莫名其妙,推敲不出林泽‘甚至于’后面会是怎样一番话。

但她终究跟林泽打过一些交道,知dào

这个在国安名声并不好的边缘特工喜欢把事儿藏在心底,只要可以不说,他都不会吐露心声,便是冷峭说道:“事儿我已经请求方局长压下来了。除了少数几个高层,不会走漏风声。”

“谢谢。”林泽微笑道。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们国安的人。如今你出了事儿,没考lǜ

一下怎么处理?”

“私人恩怨。”林泽漫不经心地说道。

“一次不成,说不定他们还会有第二次呢?”方素素皱眉道。

“有也不会是现在,一年半载内应该没什么问题。”林泽抽着烟笑道。

“你还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方素素无计可施地说道。

“瞎说,我是斯文人,从不赤脚。”林泽不满道。

“人我给你关着。”方素素自顾自道。“出了医院去一趟国安,局长说怎么处置还得看你的意思。但最大底线也只是打一顿。上面不会为了你得罪英皇室。正如你所言,这件事儿表面上看只是私人恩怨。即便英皇室不主动联系,局长也打算放人。”

“唉,战友,你变了。”唐枫打趣道。“难道你换了口味,搞起基来了?见那哥们风流倜傥,不忍下手?”

“——”方素素眉头一挑,对这个初次见面,却并无半点生疏拘谨的唐枫恨之入骨,冷冷道。“如果我能控zhì

你的命运,我会让你当一辈子卧底!”

“是怕每天与我见面,会遏制不住骚动的内心吗?”唐枫自以为是地说道。

“我怕我忍不住杀了你。”

“只有海枯石烂的浓情爱意,才会衍生出撕心裂肺的仇恨。唉。我懂的。”

“林泽,如果你能让他从这个世界消失,我就满足你一个条件。任何条件!”

“如果连过夜也答yīng

,我心甘情愿付出生命。”唐枫猥亵道。“战友,我有一套极其变态的工具,皮鞭红蜡烛老虎凳之类的戏码在我前面简直是小儿科,我那个百宝箱里暗藏的玄机保管让你大开眼界!回味无穷!”

方素素走了。

在她暂时还克制得住无限杀机时离开了病房。但临走前,她仍是不甘地放下一句话:“林泽,我的承诺任何时候都有效,没有期限。”

女人走了。

病栋只剩两个闷声抽烟的男人。

烟雾袅绕,如西游记里必有妖孽出现的嶙峋险境。

一包烟抽得只剩下两根后,两人续烟的动作终于停止下来。唐枫舒展了一个懒腰,抓起董小婉切好的水晶梨咬了一口,登时口齿留香,芬香四溢。

林泽则是端起一杯热茶抿了两口,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雪白墙壁,一言不发。

“战友,那女孩不错。”啃完嫩梨的唐枫抹了把嘴角的污渍。

“我知dào

。”倚靠着床头的林泽点头。

“那女人也不错。”唐枫又道。

“——”

林泽愣了愣,苦笑起来。

“那女孩胆子真大,之前在火车上看架势就有自寻死路的迹象。估摸着是怕连累你。之后跑了又报警折回来。若不是你提前赶来,她跟那票警员都得给我陪葬。”唐枫收敛起那副玩世不恭的痞子气息,沉声道:“这种好女孩,得珍惜。”

没等林泽回话,唐枫那张充满阳光气息的俊朗脸庞浮现一抹变态的诡笑:“要是嫌麻烦不如让给我?”

“草你大爷!”林泽笑骂。

“不愿把事儿捅上去我理解,也支持。可为什么不把暗中有人帮忙的事儿告sù

她?咱们的信息网肯定没她大,说不定能查出点什么。”唐枫迷惑道。

“怎么查?”林泽愕然,旋即无奈道。“除了一道血红的影子,我连是男是女都不清楚。说了能有什么用?”

“那倒也是。”唐枫释然,又问道。“根据你说的,这个神mì

人几乎一眨眼就捅死佐藤,并且连捅两刀?而你却只听到一声惨叫?”

“嗯。”林泽点头之余,亦有些心有余悸。那个红衣神mì

人,太可怕了。

“如果神mì

人的目标是你会如何?”唐枫问出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以我当时的状态,兴许能避开心脏那一刀。脖子的那一刀难说。”林泽皱眉摇头道。

唐枫亦是神色一凛,假设道:“巅峰状态呢?”

林泽歪着头琢磨,忍不住将手伸向烟盒,却被唐枫一巴掌拍开。

一分钟沉思,林泽再度开口:“我俩联手也只能逃掉一个。一个当炮灰拖延。”

“逃掉的那个肯定是我。”唐枫傲然道。

“为什么?”

“我比你帅。”

“草你大爷。”

“战友,这次跟踪他们除了被打成猪头,我也推敲出了一点可怕的东西。可能对你没啥作用,但对我应该是大新闻。”唐枫犹豫着说道,手掌摸向烟盒。结果被林泽清亮的一巴掌拍开。

“什么?”林泽亦是神情肃然起来。

那三人除了与乔治有过几面之缘,另外两个他没见过,但听说过。皆是各自领域的顶尖强者。而这三个怎么也凑不到一块的强者却聚在一起千里迢迢来暗杀自己。先不考lǜ

自己有什么碍着他们的地方,单单是谁召集的他们,便是一个很让人着迷的问题——“以你的智慧应该猜得出,他们背后有黑手。真zhèng

手腕通天的存zài

。也许是一个强dà

的隐士,也许是一个暂时还没浮出水面的势力。也可能是——”唐枫收住喋喋不休的推测,沉声道。“不管如何,那都是一个让人想想就蛋疼菊花紧的可怕存zài

。”

“而且这个可怕的存zài

将矛头指向了我。”林泽无可奈何地笑道。

“你猜我是怎么盯上他们的?”唐枫神mì

兮兮地说道。

“难道是——”

“没错。鲨鱼。”唐枫平静道。“鲨鱼对这三人的计划了如指掌,我是在他两个风骚女儿的床上卖力折腾了三个多钟头,才打探到的。嗯,我偷偷吞了一颗蓝色小药丸。草,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试试这两个骚婆子的劲儿,就算一瓶子药吞下去,我也怕你撑不往。”

“——”

“言归正传。我跟了鲨鱼三年,比你还要多一年。自然清楚他的那些顾客和秘密联系的组织。但根据我的推断,别说是他那些顾客和合zuò

伙伴,纵使鲨鱼亲自出面,也未必能让这三人卖命。嗯,也就是说,这个盯上你的人或势力远比鲨鱼强dà

。”唐枫沉声道。

“草,那我岂不是死路一条?”林泽忍不住骂了句脏话。顿了顿又道。“你这么肯定他们背后有神级操控者?”

“你来之前我试探过,我提出加入他们的要求,并抛出即便是我也难以拒绝的诱人条件。但被他们拒绝了——”唐枫平静道。

“和命比起来,再多的财富都是粪土。”林泽轻叹。

“我的猜测是,这个可怕存zài

鲨鱼知dào

,并且有一定了解。但连我都不知dào

,足以证明那个存zài

的神mì

性与保密性。”唐枫说道。

“喂,战友,你说这么多的意图在哪儿?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得,最好在畏惧的情绪下自杀身亡?”林泽不满地说道。

“哈,想不到被你戳中了我的心思。”唐枫眨了眨那双稍微冷漠点就能深邃得丧心病狂的蓝色眼眸,贼笑道。“只要你一死,那个干净纯洁的漂亮女孩儿迟早会被我攻陷。并沦落为我的禁脔,连女情报官我也要一并拿下。”

“草,我本来还打算把公爵夫人和他小情人的联络方式一并交给你的。”林泽冷笑道。“现在你没戏了。”

“哥,难道你没看出我是在活跃气氛吗?”唐枫睁大双眼,痛心疾首道。“以咱俩多年的战友情,你觉得我是那种人?”

“连孪生姐妹花都敢双-飞,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林泽漠然道。

“我是被迫的!”

“谁信?”

“我!”唐枫竭斯底里。

“对不起,我也是男人。”

“草你大爷。”

“无懈可击。”

“——”

“战友,还记得英伦会所那位从不摘掉内衣却风靡英伦的脱衣女神吗?”唐枫说。

“那个用眼神就能让男人从生理到心理达到双重高-潮的女神?”

“废话。”

“我一辈子都忘不掉她。”

“我在一次机缘巧合的混乱冲撞下曾抚摸了一把她的美-臀。”

“草。手感如何?”

“差点射了。”唐枫赧颜。

“——”

“战友,我已做足准bèi

,这次回去,一定要上她。”

“几成把握?”

“五五分。”

“祝你成功。”

“回头告sù

你我射了几次。”

“不用。”

“真不用?”

“真不用。”

“——”

“但请务必帮我做件事。”

“何事?”

“搞到她的住址。”

“草你大爷。”

扑哧。

伴随着浓郁火药味,一根火柴燃起。一人抽出一支烟,点燃,抽憋了半天的最后一支烟。

~~PS:二合一章节,第三更会比较晚,不赞成等。建议明儿看。

第四百二十三章 你怕死吗?

乔治不是傻子.否则他绝不可能在英皇室爬到护卫队副队长这种职位不高,却相当敏感的位置。

当年负责英女皇安全的那一拨护卫队,尤其是几个头领人物,如今哪个不是英皇室的显赫?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道理并非仅适用于华夏,全球任何一个国度、一座城市都存zài

这种人类与生俱来的裙带关系。

所以在被警员带走后,他第一时间出示了皇家侍卫的证件。

当然,知dào

他身份的仅有方素素等少数几个接触这件案子的国安人员与高层。

但不管如何,乔治出示了证件,他的人生安全便会在第一时间得到保证。国际关系这种东西在普通人看来是挺虚无缥缈的,可稍微较真细微的捋一捋,其中的奥妙与变化莫测就显得波澜壮阔了。

乔治在接受治疗后,享shòu

的待遇不算好,但也绝对不差。至少从昨晚到现在,他没受到任何不该出现的暴力审讯,除了一名冷艳的女情报官询问过几句,他一直呆在国安特殊安排的房间里休息。

命保住了。

出去是迟早的事儿。

对此乔治深信不疑。

他玩了一次狐假虎威,扯了一张虎皮当旗帜:英皇室与华夏的亲密关系。

不论他是皇室中哪个派系的人,也不管他此次前来华夏做什么,在他没伤害华夏利益的情况下,不论是出于国际关系,还是卖英女皇一个私人面子。国安都不会过分对付他。

老局长是这么认为的,连年轻的方素素也不反对。

但乔治万万没想到,自己昏昏沉沉地一觉醒来,居然就可以离开了。

“还以为至少会被折腾一顿呢。”乔治点了一支烟,略带几分嘲弄地自言自语。“看来还是高估了他们的底气。”

咯吱。

推开房门,当乔治步出客厅时,一名冷艳漂亮的女情报官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玻璃茶几上的文件阅读。直至乔治行至面前,方素素这才起身道:“乔治先生,你自由了。但在今晚十二点之前,你必须离开华夏。否则后果自负。”

乔治从女人的口气中察觉出一丝怨气,笑了笑,耸肩道:“华夏是个神mì

而瑰丽的国度,我本想抽空体验一下风土人情的。”

“至少这次是没机会了。”方素素平静道。

“我可以走了?”乔治喷出一口浓烟,轻描淡写地说道。

“可以。”

“再见。美丽的情报官。”

哐当。

房门被带上,乔治已消失在方素素视线中。她怔怔地望向房门口,喃喃自语道:“林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度了?居然连最基本的审讯都不需yào

,还在医院躺着就打电话放人?真是莫名其妙。”

乔治离开大厦,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慵懒地舒展了一会腰肢。

疼痛感经过昨晚的治疗与休息已减弱许多,基本无碍。

扔掉烟蒂,他重新点了一支烟,兜里放着方素素转交给他的通行证与下午六点的机票。除此之外,还有国安额外提供给他的一千华夏币。不多,但足够他除机票外的全部消费了。

喷出一口浓烟,乔治眯起眼眸扫了烟灼热的太阳,劫后余生地嘟哝道:“真是一个令人讨厌的国度。如果可以,我希望一辈子不用再踏上这片土地。”

当街拦了一辆的士,直奔机场。

抵达机场时才勉强两点,距离航班起飞尚有四个钟头,肚子有些饥饿的乔治在机场吃了顿并不合口味的午餐。随后便在机场内溜达,借以消磨时光。

也许是免于一死的原因,乔治愈发珍惜眼中的一切。不论是兜售食物货品的商店,亦或者是做推销的机场工作人员,乔治皆是面带微笑,连一个喋喋不休向他做推销与介shào

的工作人员,他也耐性听完了才微笑拒绝。

活着,的确是一件美妙的事儿。

他和佐藤甚至是米勒都不一样,他们本身就属于黑暗力量,但他不是,他有光明且前途无量的职业。他此次与那两个已下地狱的强者联手,无非是听命行事,于他而言,这只是一次任务罢了。虽说风险大了些,难度大了些,却不会过分影响他的将来。

“至多,被公主训斥几句?”乔治理所当然地思考着。“公主正是用人之际,虽说会在信任度上打一些折扣,但我还有大把时间弥补错失。”

如此想了一会,乔治起身往一处他起先便注意到的洗脚间走去。

机场绝对是一个初具规模的商业街,甚至比商业街的品种还要丰富。只要有钱,可以在这儿享shòu

各种各样的项目。包括保健按摩。

当然,在这种公众场合肯定是很难享shòu

擦边服wù

的。

但乔治也没这个心情,他只是想好好的让身体放松一下。以最佳的精神面貌回去见公主。做一个合格且能力出众的护卫队领袖。

洗脚间有一层颇为阴暗的横向走廊,不长,大约十米的样子,尽头是收银台,一名打穿扮介于含蓄与奔放之间的年轻女子举着镜子补妆。再往里走,便是洗脚按摩的地方了。

乔治踱步在光线昏暗的走廊上,在距离收银台五米左右的位置,他忽地感到后背传来一股凉飕飕的阴风。

职业素养令他下意识地转身,但背后传来的那道如幽灵般的苍老声音令他止住了身形。

“不用转身,我只有两个问题。”

这是一个普通人听到注定会毛骨悚然的声音,乔治那紧绷的神经却忽地放松起来。这个声音很难听,但他听过,所以很老实地一动不动。轻声道:“您有什么问题?”

“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说。”

“你怕死吗?”

“怕——扑哧!”

一抹钻心刺痛自后背扎入,乔治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几个简单的咿呀音节。

后背那不知名的利器穿透身躯,直入心脏。在短短数秒内便结束了乔治的声音。

他软软跪倒在地,却想不通为什么背后那个声音很苍老,如同一道黑影般模糊不清的男人为何要暗杀自己。但他已失去询问机会,一个跟头扑在坚硬的地板上。结束恰巧走了三十年的匆忙人生。

“啊——”

整理妆容的收银员猛地瞧见徐步走来的男子倒地,以及昏暗光线下模糊瞧见的血渍,女人扯起嗓子尖叫道:“快来人啊,有人倒在地上啦!”

女人模糊中只瞧见这个男子走了一半忽然停止,而后停顿了不到半分钟,之后就倒在血泊中不再动弹。至于其他的,她只觉得这个外表俊朗的外籍男子停住脚步时,走廊似乎更阴暗了。

再多就没了。

~~求-鲜花~

第四百二十四章 格老子的!单挑!

“乔治死了。”方素素轻叹一声。“死在机场里。死因是被不知名的利器自后背贯穿身体。直入心脏。当场暴毙。”

“天道有轮回啊。”林泽窝在床上叼着一支烟,似笑非笑道。“坏事做尽的人迟早要下地狱。”

“喂,战友,请不要地图炮。”趴在另一张床上翻阅花花公子的唐枫不满道。“虽然我自诩为优秀的爱国人士,但不代表我没做过坏事。唉,每念于此,我都惆怅万分。寝食难安。”

“你猜到他会被人杀?”方素素一瞬不瞬盯着面容平淡的林泽。

“不知dào

。”林泽很坦诚地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放他?”方素素追问道。

“反正要放的,打不打那一顿有什么区别?”林泽微笑道。

“——”方素素知dào

这家伙还是什么都不肯说,起身道。“这件事儿方局长会处理,你近期最好不要回国安。嗯,避嫌。”

“好的。”林泽点头。

“另外。”方素素目光落在撅起屁股看花花公子的唐枫身上,不冷不热道。“方局长限你一周内必须回国。鲨鱼那边你需yào

继xù

跟进。但我提醒你,最好不要走边缘特工的路子。你没他那么好运气有个女王帮衬说话,出了差池,谁也保不住你。”

方素素走前目光复杂的瞥了林泽一眼,终是没再多言。

女人一走,唐枫便扔掉花花公子,转过身问道:“战友,试探出来了?”

“嗯。”林泽的表情阴沉起来。

“黑手已渗透燕京?”唐枫点了一支烟,轻描淡写地问道。

“可能。但也许——”林泽眯起眼眸,把玩着指间的香烟道。“燕京本就有同伙。”

“好大一盘棋啊。”唐枫唏嘘不已。

“的确不小。”

“那你除开保护大小姐,如今似乎有多了一个难题。”唐枫喷出一口浓烟。

“短期内我倒是不担心。”林泽摇头道。“失败一次,应该不会立马又筹备第二次暗杀。我担心的反倒是你那边的局势。”

“怎么说?”唐枫坐直了身躯。

“鲨鱼没跟你提过这个势力只有两个原因,其一,他本身就不太了解,也没提的必要。但这个原因差不多可以剔除了。其二则是——”林泽深吸一口浓烟,旋即又是娴熟地弹了弹烟灰,沉声道。“鲨鱼与他们熟到一定程度。又或者,他们本就有合zuò

!”

“回去后我会着手调查。如果鲨鱼跟这帮人有合zuò

最好。至少有了方向,多少能查出点有价值的信息。”唐枫说道。

“但愿没有——”林泽苦笑道。“真要有,你潜伏当卧底的日子可就遥遥无期了。”

“从你目前在国内的生活环境看,我宁可当一辈子卧底。”唐枫严肃道。“让我扮演恐怖分子的角色,远比扮演严肃沉稳的特工容易轻松。”

林泽咧嘴笑了笑,不再搭话。心情却颇为沉重。

而最让他烦扰的则是——那一袭红衣究竟是谁?

他心中有一个答案,但不敢深入推敲。

失望不可怕,可怕的是给予希望之后,再度失望…

————在医院躺了两天的林泽收拾衣物离开,临走前唐枫半趴在床上声嘶力竭老泪纵横地抱着他大腿呼喊“战友请留下”、“战友,你忍心我孤苦伶仃躺在冰冷的病房么”?

林泽只是冷笑着一把推开他:“走之前请你喝酒。老子是燕大高材生,可没功夫陪你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恐怖分子虚度光阴。”

告别唐枫,林泽陪在医院呆了两天的董小婉买衣服与生活用品。因为女孩儿在火车上被劫,以至于随身用品与大小证件尽皆遗失。证件之类的有方素素这么个冷艳女情报官帮忙,两天足够。所以剩下的只是购买一些日常生活用品,省的女孩儿到了学校还要买着买那,辛劳受苦。

董小婉对这次的绑架事件充满内疚与自责,临走前还偷偷跑去病房向唐枫表达谢意。林泽没出声,只是默默地站在旁边。但心头却无比感慨,能拥有这般女孩儿的厚爱,夫复何求?

唐枫对董小婉的评价极高。阅女经验丰富到堪称逆天的唐枫在林泽离开医院前吐了一句话:“这种干净单纯,感恩懂事,还丝毫不介yì

你身份,从不询问你私人事儿的女孩。你若是让她受伤。黑爷我第一个绕不了你。”

的确如此。

这次事件本身就是林泽引发的。若非佐藤三人的目标是林泽,董小婉一个不问世事,普通又乖巧的女孩儿如何会被盯上?

可到头来女孩儿却兀自内疚惶恐好几天。有时林泽瞥见女孩儿给自己与唐枫亲自拭擦身体后偷偷抹眼泪的画面,心中万分怜惜。

傻妞。为我这么个注定给不了你一世安稳幸福的废材男纠结如斯,值得吗?

林泽默默将女孩儿的这份浓情蜜意保存zài

心底,决定呵护一辈子。

逛街购物的途中,林泽表现得活力十足,但凡女孩儿多看一眼的物件或生活用品,他都会直接包下来。到最后女孩儿只敢盯着马路行走,生怕朝哪件东西多看一眼,又害的林泽破费。

也亏得林泽腰杆子没那么硬,否则他还真干得出把整条街道买下来的霸气。

在KFC简单应付了午餐,见董小婉雪白的脸颊因过度晒太阳而略显红润,不由笑着刮了刮她略带汗珠的娇俏鼻梁,柔声道:“这么热,下午就别到处跑了吧?”

“嗯。”董小婉安静点头。只是眉梢见却蕴含有一抹幸福之色。

跟林泽两人购买生活用品,女孩儿心中腾起一抹异样的感触。盖因,这种大抵是一对感情笃定的夫妻才会做出的甜蜜事儿,如今却有林泽陪着做。思想还算保守,情感生活除了林泽再容不下旁人的女孩儿自是有些遐想翩翩。

“休息一会就送你去燕园,据说今儿开始领军装,办完入学手续就要展开为期两周的军训了。”林泽点了一支烟,微笑道。

“是去康定军区吗?”董小婉轻声问道。

“往年是康定和怀柔,这次应该也是任选其一。”林泽漫不经心地说道。

军训?

他当年刚被老局长接出孤儿院便扔到了秘密基地,训liàn

强度比起普通大学生的军训,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一般而言,大学军训的最大风险也不过是中暑以及间歇性晕迷。他的训liàn

最大风险则是——毙命。

当初林泽那一拨大约不到二十个参与秘密训liàn

的家伙最大乐趣便是休息之余偷看军区新兵蛋子的训liàn

。一个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叼着军方贡烟蹲在凹陷土坑里对那帮论年纪能当他们大哥甚至叔叔的新兵蛋子指手画脚,骂这个新兵蛋子手脚太软,那个新兵蛋子太娘炮,没半点霸气。要是拉他们过来进行秘密训liàn

,估摸着一天都没坚持上头就进医院。

林泽也是嘲弄挖苦新兵蛋子的其中一个,当时年纪小,又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那帮跟他搞秘密训liàn

的同伴每年都换,除了他在那个被老局长称之为能淬炼出军魂的秘密训liàn

基地呆了五年,只剩一个西蜀小屁孩呆了三年。林泽是从五岁呆到十岁,那小屁孩则是从七岁呆到十岁。两人一起被教官狠狠胖揍了一顿轰赶出去。之后分道扬镳,林泽被老局长拉去训liàn

,那小屁孩则故作老成地拍着林泽的肩膀道:“格老子的,小林子,你可千万要活到老子二十岁在死,看老子怎么揍死那狗犊子!”

“格老子的。单挑!”

是那个掰命儿在秘密基地训liàn

三年后还经常挂着两管鼻涕的西蜀小屁孩的口头禅。那小屁孩拍了拍林泽肩膀放出那句豪言,就上了一辆林泽当时不认得,之后却记忆模糊的牌照的军区越野扬长而去。

唯一留下的,只是他肩膀上那黏黏青青的一坨鼻涕。

“林泽,想什么呢?”董小婉单手支着下颚,嫩手儿在他眼前晃了晃。

“格老子的,单挑!”

被惊醒的林泽拍案而起,豪气万丈。

~~12点之前放第二章。码了几百字了~

第四百二十五章 多多,开路!

略一计算。林泽替董小婉拢共买了十件生活用品。其中包括床上三件套、洗漱用品、新手机、一台苹果电脑,以及几件女性必需品。

理论上,素来跟韩家大小姐锱铢必较的小林哥是肉疼到吐血的,毕竟,这可是韩家派给他的一个月工资。但实jì

上,他表现得特八风不动,不皱眉头。像个不知民间疾苦的大纨绔三世祖,挥金如土。

备齐装备,林泽拦了辆车,送董小婉入学。

如上次跟夏书竹来燕园一般,大门仍透着一股古色古香的文人气息,但不同的是此次大门口人头攒动,随处可见的豪华轿车以及穿着打扮鲜亮动人的大一软妹子。再添上校内主干道上倒插的五颜六色的太阳伞和精心装扮过的师兄师姐,轻易便形成一道靓丽且充满朝气的风景线。甚为惹眼。

董小婉穿一袭纯白色连衣裙,青丝简约束起,配上那张古典婉约的梦幻脸颊,甫一进校门招来几个眼尖的学长搭讪领路。自动忽略了女孩儿旁边长相一般,气质一般,穿着一般的小林哥。

“学妹,让我猜猜你是哪个系的——”一位大四学长故作深沉地摇头晃脑,而后眼睛一亮,笑道。“经管系?”

从不拒人千里之外的董小婉矜持地摇摇头,抿嘴不言。

天生丽质到董小婉这级别的美人儿,多数都修liàn

成拿“呵呵”、“哦”当口头禅的女神。倒不是说漂亮女孩就没脾气好的,而是习惯了众星拱月,上哪儿都是焦点的生活。纵使性格再好再有教养,也会自然而然地养成傲娇矜贵甚至自动忽略不够出众的屌丝男性子。无关道德,跟生活环境有关。

单论待人谦和有礼上,别说夏书竹这类典型的美艳御姐达不到大才女的温婉境界,就连城府远比普通女孩儿深厚的韩家大小姐也自叹不如。前者对待学生能和蔼可亲,对待不厌其烦的追求者抛开刺破底线的耐性,很难再对毫无闪光点乃至较为出众的搭讪者加以颜色。后者则是出身豪门,打小便养成娇蛮跋扈的性子,别说对待不识趣的搭讪屌丝男,哪怕同班同学,她也一个不开心就会翻脸。

王喜便是最好证明——可惜这蠢货纵使被心中头号女神又打又骂,仍是厚颜无耻不到黄河不死心地凑在身边。大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决心。

通过被华新大学录取的王喜心路历程,林泽得出一个比较精辟的结论。但凡喜好性子泼辣,彪悍跋扈妹子的男生,大多有受虐倾向。还是那种虐的尺度越大,越能得到快感的大变态。

“外语系?”卖弄眼光失败的大四学长不死心地追问道。

没道理啊。

都倾国倾城到祸水境界了,难不成还能是专出宅女书呆子的中文系?

阅历颇为丰富,打了三年暑期工,兼了几分家教兼职的大四师兄可不相信网络上的那一套。

有气质有长相够味儿的美人儿是宅在家里啃乱七八糟书籍的宅女能修liàn

出来的吗?那都是屌丝男YY出来的,师兄深信气场跟拥有的资本成正比,除了那些真zhèng

女神级别的款姐富婆,他从不相信一个月拿几千工资,吃了上顿忧下顿的普通白领能释fàng

出女神气场。那无疑痴人说梦话。

同样,他打死不信眼前这个一身文艺范儿,长得精致白嫩不说,还特有才女味道的师妹是死啃书,死读书的中文系高材生。别开玩笑了,曾无数参加校内组织的舞会的师兄碰上的恐龙级妹子不是机械系就是土木系,最后就是中文系——“哥们,你想泡她?”林泽微笑道。

“我——”被林泽肆无忌惮地一问,刚甩了大学第五任女友的大四学长先是一慌,旋即便是端起学长的架子道。“这位同学,我只是跟新同**络一下感情,并非你想的那样。再说,我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联络一下感情?”林泽似笑非笑道。“联络了感情再泡?”

“——”大四学长顿时溃败下阵,支支吾吾没法接话。

按道理,以他一个在大学社会厮混三年有余的老油子口才是不差的,临场反应能力也算是同龄中的佼佼者,否则也不会被系里安排到迎新生的队伍中。可连续被这个不上道的菜鸟逼问两次,他还真有点吃不消。

“有房有车有存款不?家里是有人当官还是商界大亨?什么,都没?那你还想泡她?昨晚撸-管过度导致精神恍惚?”林泽市侩又粗鄙地说道。“哥们,实话跟你说吧,曾有个家里有钱到十辈子都挥霍不完的纨绔大少想泡她,都被她拒绝了,你凭什么泡她?哦,忘记告sù

你,那小子身高一八五,长的还很金城武。”

大四学长都要哭了。

有这么打击人的吗?

人家不就是想搭讪一下美女吗?

大家同为穷矮搓,何苦屌丝为难屌丝?

知难而退地学长讪笑一声,转身便要离去,身后却传来女神的轻声述说:“我是中文系的。”

大四学长腿一软,登时五雷轰顶。

等学长走远,感受到高中与大学那差距巨大的校风,感慨无比道:“这就是大学啊。”

大才女轻笑附和道:“是啊,这就是大学呢。”

找到中文系的学长,林泽帮衬女孩儿将行李送到女生公寓,假装她亲戚的样子,上楼帮她铺好床单,摆放好洗漱用品。接过女孩儿递来的温热茶水,微笑道:“待会儿吃过晚餐,我就要回去了。”

董小婉面露一丝不舍,但还是懂事儿的点头轻声道:“你忙你的,我又不是小孩,能照顾自己。”

“嗯,走吧,时间不早了,下楼吃饭。”

两人结伴下楼,也许是女孩儿不舍的缘故,故yì

挑了条路程稍长的道路。多磨蹭了五分钟才抵达校门。

刚出校门,左侧忽地窜出一道极为扎眼的大红色跑车。如一头狰面獠牙的野兽,裹挟着嚣张气焰招摇过市。

吱吱!

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好跑车,在无数被犀利拉风跑车吸引注意的目光下,一名身穿火红紧身皮衣,踩一双大红色高跟的女孩钻出跑车,如母仪天下的后宫娘娘般牵出一条强壮凶残的藏獒,霸气无双地站在车头,俯瞰众生。

女孩一头挑染的酒红色秀发随风飘扬,脸庞精致而靓丽。与一身女王装形成鲜明对比,却也震撼了围观男性牲口。不管是心生还是老生,无一例外地目瞪口呆。

咯噔。

后座钻出一名头发灰白,瘸着一条腿,微微佝偻着后背的男子穿一袭青袍,神色平淡地立于身旁。纹丝不动。

残阳的余晖落下。原本喜气洋洋,充满青春气息的燕大门口却是出现这样一幅与校内风光格格不入的画面。

一条恶狗,一名瘸腿青袍男,一辆气焰嚣张的大红极品跑车,一个彪悍犀利的精致女孩儿穿女王皮衣,形同混世小魔女。

未等围观群众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山大王般的皮衣女孩手一抖,顿时松开狗链,一声呵斥:“多多,给本宫开道!”

~~PS:后天与大后天要出门远行,大抵没时间码字,所以今儿到大后天恢复2更,等回来后继xù

加更。以上~

第四百二十六章 韩家女王!

站在校园门口刚点燃香烟的林泽甫一瞧见这幅画面。立马虎躯一震,震了再震,险些腿一软跌坐在地。

韩家大小姐?

草你大爷,她几时还有这么套女王装?以前玩角色扮演咋就没搜出来?

香烟叼在嘴角,林泽却一口没吸,任由那袅袅青烟刺激得双眼直冒水,煞笔似地盯着不远处那副注定会一辈子萦绕脑海挥之不去的画面,莫名其妙地嘟哝道:“莫非,这就是将来韩家大小姐名动燕京的经典画面?”

一条恶犬。

一名瘸腿青袍白发男。

一辆裹挟彪悍气焰的大红跑车。

一身霸气无双的鲜红女王装。

末了还得喊上一句“多多,开道”。

多带杀,多有画面感?

未等诸人做出反应,那条初次与林泽交锋便夹起尾巴跟哈巴狗似的蜷缩在韩家大小姐屁股后面呜咽的凶恶藏獒如一头洪水猛兽窜进大门,登时引起几名惊慌失措的保安捉拿。可在狗王面前,人类的速度简直不堪一击。那几名保安嚷嚷追赶不足十秒,那条恶犬便失去了踪迹。

“妈的,太劲爆了!”某大一新生吞了口唾沫。

“女神!求跪tian!”某大四宅男满面涨红。

“能被她抽上一皮鞭,死也值了。”某跟王喜有同样癖好的牲口tian了tian嘴皮子。

没理会酱油党围观众的错愕惊诧,韩家大小姐踩着高跟风风火火往大门口行去。陈瘸子则一瘸一拐,但相当步履从容地跟随其后,一丝不苟,保持不近不远的一米距离。不至于妨碍大小姐的行动,也能及时扼杀危机。

“咦?”

即将入门的大小姐身形忽地一顿,骄傲地抬起雪白下巴,无视那一双双灼热如火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望向躲藏在偏门人群中的男性。一双秀气精致的漂亮眉头立时一挑。这在旁人看来诡谲无比,而她视线之下的那帮牲口却心花怒放之时,女孩儿迅即收敛起微讶表情,踱步往主干道兴趣。

“呼——”隐藏在人群中的小林哥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暗自庆幸没被发xiàn

。正欲与安静落于一旁的董小婉前去吃饭。兜里的手机却是嘟嘟作响起来。

“禽兽,你以为换身马甲老娘就不认识你了?陪妹子吃了晚饭速速给老娘买个全家桶。”

林泽瞥了眼短信,立kè

苦笑起来。

董小婉则是假装没看见,安静走路。

陪女孩儿吃了一顿比较清淡的晚餐,林泽又买了一份全家桶,这才折回学校。

韩小艺分配的公寓跟东董小婉不在一栋,而对大小姐来说,是不是一栋,是哪一栋根本无关紧要。反正她没打算在公寓长住。只当偶尔小憩一下的地方。

来到韩小艺指定的公寓房,标准的大学宿舍,四张床铺。上楼时跟守在楼道口的陈瘸子打了招呼,便钻进女生宿舍。

“来来,请大家吃全家桶。”趴在床上摆弄电脑的韩小艺见林泽赶到,跳下床豪迈地摆手。

公寓四人已到齐,除开韩家大小家那逆天装扮外,其余三人中的两人穿着就含蓄矜持得多。仅剩一名穿着打扮还算成熟风情的女生虽说初具媚态,但明显属于那种玩的比较疯的女孩。不说跟陈玲这种在商场上淬炼出一身圆润风情的强势女比,就连夏书竹这种暂时还处于半象牙塔,半社会大染缸的小御姐比起来,也欠缺一定火候。

听三人口音,都不像是燕京本地人。而其实从昨儿开始,燕大便已开始报名。韩小艺因为隔得近,倒没提前赶来。而那三人的家长估摸着将女儿安顿好便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去了。毕竟,孩子们的学杂报名费与每个月必须按时打上的生活费对普通家庭而言,绝对是一笔庞大的开支。

林泽没色胚到见个女人都要多瞅几眼,只是点头打过招呼,便行至窗口抽烟解乏。

那个还算放得开的女生不像另外两个新生拘谨局促,随手捡了块几块撕着吃,顺便做自我介shào

:“我叫萧芳,来自东北。以后大家同窗四年,就要多多关照咯。”

之后萧芳又将另两个她早已混熟的女生介shào

给韩小艺认识,倒有点宿舍大姐的意思。林泽也品出这点意思,微笑不语。韩小艺则是很和蔼可亲地跟三人做了简单的认识,抓起半根玉米棒子啃了起来。

其实韩家大小姐并非不好相处,着实是她今儿发神经穿了一套冷艳骄傲的女王装,使得那两个矜持怯生的女生颇有几分畏惧。不敢过分靠近这位行头出格拉风的烈女。

能上北大的,多的是读书用功,勤学苦练的乖乖女。像韩小艺这类玩玩学学也能考高分上名校的狠人终究是极少数。就连萧芳这种从小学就被夸奖为女神童,疯玩也能稳坐年级前三的女孩也在高考前半年发疯似地啃书复习,倍感压力。

过分读书的孩子多少都有些自闭,这是无数事实证明出来的。所以大学是一个培养兴趣,训liàn

交际能力与学习处理人际关系的小社会。许多读高中还憨头憨闹的孩子读了几年大学,立马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仅能说会道,还熟谙了一定社会规则。可谓来了个人生大转变。

韩小艺没太多兴趣跟这几个注定要同居四年的同学套近乎,啃完全家桶,稍微熟路了一些,便拉着林泽出门了。

“女神,以前怎么没见过这套性感到爆棚的皮衣?昨晚淘宝买的?”林泽点了一支烟,打趣问道。

“啊呸!”韩家大小姐撇嘴傲娇道。“姐一直就有,只是没什么兴趣穿罢了。”

“那今儿是抽了哪门子风?”林泽戏谑道。

“大学是一个展现自我个性的场合,总不能让本小姐跟高中似的继xù

装土鳖吧?”韩家大小家理所当然道。

“你还土鳖呢?”林泽翻了个白眼,冷笑道。“那师资力量在全国轻松排进前三的紫金花岂不是一所货真价实的土鳖高中?”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韩小艺忽地脚一蹬,将那双无数妹子想穿不敢穿,想买买不起的高跟扔在草坪上,跷起二郎腿揉了揉豆蔻般的脚丫子,埋怨道。“老娘果然还是不适合穿高跟,痛死了。”

“出风头注定是要付出代价的。”林泽似笑非笑地坐在她旁边,说道。“我说大小姐,你就不能换个方式制造舆论风向?你这女王形象一下子就深入人心了,以后耍点小性子破了女王金身岂不是自讨苦吃?”

“不破便是。”韩小艺板着脸揉了揉脚丫子。

林泽没好气地抬起她左腿,搁在自己大腿上替她通经活血,苦笑道:“就你这性子装装御姐已经很勉强了,非得一步登天装女王?不累?”

“老娘本就是女王!累什么累?”韩家大小姐嘴硬道。

“唉,以后有你好受的。”林泽无奈叹息。

“哼!”韩小艺别过头,给他个不理不睬。

替女孩儿疏通了脚丫,见她半点起身的迹象也没有。便是点了支烟笑道:“晚上回去睡还是在学校?”

“回家。”

“那还不走?”

“懒得走。”

“那你想咋样?”

“背我。”韩小艺站在石凳上,叉腰呵斥。

“——”

提着大红高跟,挽着女孩儿的腿弯,林泽亦步亦趋地往校门口行去。忽地笑道:“这样吧,作为你的贴身保镖,总归是要做点牺牲的。你以后装女王装累了。使劲儿往我身上卖萌撒娇发泄。俺小林哥要是皱下眉头就不算条汉子。”

一直板着脸蛋故作骄傲高贵冷艳的韩家大小姐将脑袋钻进林泽热乎乎的脖子,笑嘻嘻道:“这才像老娘家的小林子。”

见女孩儿恢复原态,林泽心头轻叹,暗忖:“才刚上大学啊!就要迫使自己做天下无双的大小姐。扛起韩家?路还那么长,走得下去吗?”

~~

第两百二十七章生是韩家人,死是韩家魂!

不提韩家大小姐那劲爆造型在燕园卷起的八卦之风。单是那晚回了别墅便被韩镇北拉去书房促膝长谈半夜就清楚。韩小艺的确是做好上位准bèi

了。

自上次大小姐在燕京慈善拍卖会上打响那一炮开始,韩镇北便吩咐福伯着手替韩小艺铺路。钱花了不少,那些模棱两可含糊不清的盟友也拉了不少,最重yào

的是像上流社会传递了一个信息。

韩家要捧韩小艺上位了。

而事实上,韩镇北是有不少生意上的合zuò

伙伴的。可对方信任的是韩镇北,不是韩小艺。

生意场上无朋友这话是经得起推敲的。

韩家有韩镇北坐镇,那帮商场大鳄可以慈眉善目地跟你打交道。一旦换做韩小艺,未必不会露出狰狞地面容。韩镇北担心女儿应付不来,所以让福伯花大价钱替女儿铺路。

上位。

多么奢侈磅礴的一个词汇。

草根上位哪个不是经lì

百转千回九死一生的厮杀换取的荣耀?韩镇北便是最典型例子。

纵使她女儿要上位,底蕴不够深厚,人脉不够极广的韩镇北也得如履薄冰步步为营地替韩小艺开路。务必让她成功坐稳位子。

与陈薛两家不同。经lì

了几代风雨飘摇的古老家族有足够的底蕴与人脉,不论是生意场上还是政坛权贵,这些古老家族都有着强dà

的关系网。两者的利益更是交织在一起。一荣俱荣,一亡俱亡。出个新人,也会被众星拱月地捧起来。

怕摔啊。

一个不小心摔下去,会有多少人受到牵连,会有多少人口袋干瘪?

所以薛家女人出世后的逆天改命只是一改薛家颓势,有人脉底蕴的支撑,她才玩得转短短几年拉薛家回巅峰的惊艳戏码。若薛家跟韩家一样是燕京新贵,又颓势凸显。纵使薛家女人再惊艳绝伦,少说也得有个十来年的蛰伏,才能厚积薄发。

“薛家有个薛白绫。陈家有个陈逸飞。”韩镇北点了一根雪茄,平静道。“韩家却只有刚满十八不久的韩小艺,任重道远啊。”

“有韩老板铺路,韩小姐前途明朗。”林泽含蓄地说道。

“如果我能再撑十年。断然不舍得小艺现在就一头扎进来。”韩镇北喷出一道浓烟,平静道。“林先生,小艺是个懂事的孩子,有些事儿我不说,她也会做。但她终究太年轻,太善良。假如——我是说假如,真有小艺撑不住的那天。我奢求的不多,留下一条命。平平淡淡地活下去。你能答yīng

我吗?”

林泽眉头深蹙。搞不懂这位显赫京城二十年的商界巨擘为何说出这般垂头丧气的话语,但瞧着韩镇北那半点不像开玩笑的诚挚面庞。叼着香烟的林泽重重点头,说道:“只要我活着,她就不会有事。”

“真是命。”得到承诺的韩镇北并未流露太多激烈情绪,喷出一口浓烟道。“前些年我被一个神mì

到至今查不出半点踪迹,连名字都不知dào

的年轻人拉了一把。如今小艺又碰上你,理论上我是要感谢老方提供的支持。但实jì

上,我要感谢的是你。我知dào

你不是个喜欢参合豪门恩怨的懒散人。也许你被老方安排到陈家或薛家,你仅会当做一份工作,并不会投入太多热忱。可到了小艺身上,味道就变了。”

“初次见你其实我挺担心老方还有别的安排,怕你动机不纯。也怕老方有点遏制我的意思。所以一直在提防你,怕一个不经意就被你跟老方联手玩我一把。后来我不担心了。不是觉得你办事多认真多稳重。相反,不怕跟你说句实话。你在燕京的这些所作所为其实为我惹了一定麻烦。我花了不小力qì

才压下去。当然,也不是要你感激我。换任何人站你的位置,惹的麻烦只大不小。你已做到能力的极致。”

“我欢喜的,是你对小艺的宠溺之情。那丫头片子感受得到。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然偏不到哪儿去。林先生,如果韩家不倒,小艺又坐稳了位置,我不奢求你太多,即便在不久的将来你会离开小艺,我也不怪你。但如果韩家倒下,请不要抛弃她。这孩子打十三次那年见过我被人暗杀,其实就没真zhèng

开心过一天。心里一直有个疙瘩。也一直在想办法让自己变得圆滑世故。做父亲的哪个不希望自家孩子幸福安稳一辈子?可她生在韩家,注定没法过平平淡淡的日子。真要韩家倒了,她的危险会更大。那些平日和和气气的长辈指不定转身就是一刀子。所以她要努力不倒。真倒了,也希望你别让她孤苦伶仃,有个寄托有个肩膀,她的人生还有希望。”

韩镇北一口气吐出这番心里话,目光灼热地盯着林泽。

林泽先是端详了韩镇北一会,直至一根香烟抽完,他才咧嘴笑道:“韩老板,这算是你第二个要求吗?”

韩镇北错愕,旋即苦笑点头道:“算是。”

“你真贪心。”林泽略带几分忤逆地调侃道。

“为人父母的,为了孩子什么都做得出来说得出来。”韩镇北轻叹一声。

“我答yīng

你。”林泽捻灭香烟道。“她坐稳了位置我做不出陪她一辈子的承诺,但如果韩家倒下,我会不离不弃。”

“谢谢。”

三次。

前一次是对那个拉他一把的年轻人说谢谢。

第二次是林泽。

第三次还是林泽。

他已决定,这是最后一一次,也没人再有资格让他说出这句话。

林泽走后,韩镇北喊了福伯进来,微笑道:“老福,把我备好的那些文件都拿过来。”

“全拿过来?”

“嗯。”韩镇北轻轻点头。

福伯神色一阵恍惚,在原地足足楞了半分钟,这才面色黯然地转身离去。

将全部文件签好,韩镇北仍下钢笔与雪茄,揉了揉肿胀的眉心道:“放好,一年后再拿出来。”

“老爷我——”

“跟了我半辈子,怎么还这般婆婆妈妈?”韩镇北释然一笑,瞥了眼半下人半老友的老福,说道。“之后的路你自己选,享清福也好,帮衬小艺也罢。没人再可以逼你。”

“福淳生是韩家人,死是韩家魂。”福伯沉声道。

福伯面容沉寂地退出后,这位二十年前名动燕京,二十年后唯一能与燕京两大来老牌豪门分庭抗礼的商场巨擘面露一丝深沉,揉了揉坚硬度越来越严重,也越来越乏力的双腿,轻声呢喃:“小艺,你会埋怨爹地吗?选这条路,会后悔,会遗憾吗?”

~~

第四百二十八章 走一个!

林泽报完名便直奔男生公寓。与女生公寓无异,标准的四人间。四张床铺,下方是写字台与衣柜。尽头是洗手间与洗漱台,面积不大,但上一届临走的哥们还算厚道,没在床底衣柜等阴暗角落扔几个用得黏糊糊的不明套子影响室容。

铺垫好床单,将洗漱用品摆在洗漱台,端了一把椅子在阳台边吞吐烟圈,欣赏风景。

这是多么熟悉的一幅画面,如当初上紫金花一般,林泽亦是以这样的姿势坐在阳台抽烟,然后被美艳的夏书竹逮住,并狠狠地调戏了一把这位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美女班主任。

恍惚间,那已是一年前的往事。

或许在某些为赋新词强说愁兼伤春悲秋的文艺青年看来,这注定又是一个可以写两首谁也写得出的小诗了。可林泽非但没这种觉悟,反而觉得时间真他妈的细水流长,不温不火,不急不躁。

往年执行任务,总是过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枯燥单调的日子,一年眨眼即逝,根本留不下多少值得回味酝酿的经lì

。可这一年不同,真要细数起来,可能要数上三天三夜。

交了第一个女朋友夏书竹。并成功完成全垒打。跟陈玲那个在染缸社会浸染好几年的风情女强人玩了一次好像并不需yào

负责任的419。女人直至临走前,也只是放下她若是能发财,会主动回来为今晚的事儿负责的豪言。至于其他的,她一概没提。

值得缅怀的太多,一根香烟抽完,他才感慨惆怅到夺走韩家大小姐初吻。

没给他点第二支烟的机会,便有两名男生勾肩搭背进了公寓。

林泽瞥了一眼,心道:“这两位莫不就是跟老子同居四年的牲口?长的也太霸气了吧?”

其中一个魁梧巨大,理了个比寸头还要短上几分的发型,一双眉毛夺走了他整张脸庞的精神气,比蜡笔小新地还要蜡笔小新,连眨个眼睛,那双眉毛都会上蹿下跳,分外有神。

另一个则是比这魁梧铁汉矮上少许,谈不上多铁塔霸道,却生得相当精壮,这牲口长得谈不上多俊朗不凡,眉宇间却时不时流露出一抹猥琐的光泽。令女人心生警惕,男人臭味相投。

当然,吸引林泽的不是他那不经意便会透漏出的猥亵神情,而是他脚下那双明显小了一号的平板鞋。此时此刻,那双球鞋已不堪重负地用干瘪后脚跟表达了它水深火热的处境。可这牲口却浑然没有怜惜的意思,随着紊乱的步伐糟践着那双注定撑不到下周的球鞋。

“哥们,一个寝室的?”铁搭壮汉朝阳台边的林泽扔了一支红塔山,将行李扔上一张空置的大床。

单是仅用左手便扛起那足有数十斤的密码箱,林泽便眯起眼睛笑道:“嗯,我叫林泽。”心道。“燕园还真是卧虎藏龙啊。连这种从长相上看跟那些公告栏隔三差五便会贴上几张重型通缉犯有八分神似的彪形大汉也存zài

,真是不容小觑。”

“我叫崔毛。兄弟朋友喜欢叫我眉毛。至于为什么有这个绰号。”铁塔壮汉跳了一把眉毛舞,憨厚笑道。“你懂的。”

林泽瞧见这副诡谲画面,登时后背一阵凉飕飕。

换做个滑稽小丑形象的牲口玩儿眉毛舞,他一点也不稀奇。可偏偏此刻在他面前表现才艺的不是如过街老鼠遭人唾弃的电车痴汉,而是一位说他刚从牢里放出来也没人怀疑的彪形巨汉,能不毛骨悚然吗?人蜡笔小新长相虽然出位出格,可也没长成劳改犯模样吧?

接过烟,林泽自顾自点上,也没热络地跑上去跟他们套交情,只是端着一杯刚泡的普洱抿了两口。表情平淡地抽烟。

两人见第一位进屋子的好汉不是个太热情外露的主儿,倒也相安无事地铺床收拾装备,一刻钟后,绰号叫眉毛的牲口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跷起二郎腿往嘴里扔了支烟,啪嗒一声点燃。

可瞧在林泽眼里,又是一阵惊秫。

这哥们真没跑错学校?

怎么看都不像高考总分七百五能过六百五的凶兽啊——难道上帝真的不公平,给了他凶悍霸道的虎躯,还给了一颗心细如尘的脑袋?

没等林泽起身倒水,另一个收拾完行李,绰号叫包子的李宝抢先钻过来,眉宇间流露出猥亵神情,低声问道:“少年,搞基否?”

“啊咧?”林泽愣了愣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咳咳——”包子清了清嗓子,表情认真道。“搞基不?”

“草你大爷!”回过神的林泽笑骂道。“你看我有这方面倾向吗?”

“每个男人在遇到生命中的真命天子之前,都认为自己喜欢的是女人。你不是第一个这么反问我的人。也注定不会是最后一个。”包子朝嘴里扔了一根香烟,依着爬梯沧桑抽烟。颇有几分高处不胜寒兼曲高和寡的架势。

得。

才见到两个室友,林泽就发xiàn

这两人都不是寻常人物。一个魁梧粗狂的威武铁汉爱卖萌,一个表情猥亵贱格的牲口爱搞基。那第三个呢?

三人凑在一起抽了一支烟,相互做了个详细的自我介shào

。包子跟眉毛是高中同学,属于怎么看玩不到一块去的哥们,一道儿考上燕大。从东北坐了大半天火车赶来。

事实上,当林泽听包子介shào

他们俩的高中生涯时,他很怀疑包子的爱人其实就是眉毛,而且他还是攻,外形彪悍内心说不定柔情似水的眉毛才是受。

想到这儿,林泽又是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不迭搓了搓手臂升温…

第三位室友在三人决定一道儿下楼吃午饭时终于姗姗来迟。

一个斯文眼镜男。穿白色衬衫,看上去听正气凛然。一进门便对三人含蓄点头微笑,从口袋摸出一包烟盒有些褶皱的香烟,分别派了一支。末了又将烟盒放进口袋,自己并没抽。

“我叫姚史,以后请多多关照。”姚史看似姿态摆得很低,实则不吭不卑,表现出的平淡气质跟他颇有些落伍老土的宅男外形有些差距。

林泽没琢磨三位室友心性品行的兴趣,反正慢慢接触自会了解。用不着一见面就想办法摸老底。

三人等了姚史一会,这哥们手脚也麻利,短短五分钟便将床铺写字台整理好,包子则略显殷勤地替姚史摆好洗漱工具。

林泽跟眉毛走前头,姚史则被四人中性子最活跃的包子一把揽住,低头私语着什么。

接触大半个钟头的林泽用屁股想都猜得出这哥们估摸着是说着类似于“少年搞基否”、“我对名曲后庭曲颇有造诣,有空一起探讨”的暗示性极强的话语。至于姚史是否会瞎了眼跟他做一对郎有情妾有意的好基友,林泽没往深处想,只是不寒而栗地摸了摸心里隐隐下有些火辣胀痛的屁股,肚子里吐槽一句国骂:“草你大爷!”

男人跟女人不同,男人跟女人又相同。

男人喝过酒抽过烟嫖过鸡,很容易就能建立革mìng

友情。女人则可能被对方夸奖一句‘你今儿穿的好漂亮’‘你的美甲哪儿做的’‘你的包包哪儿买的’便建立起姐妹淘的深厚感情。

不同的是,男人建立起友谊后,只要不出现勾引二嫂,背后捅刀子,基本不会让这份随着时间会逐渐加深的友谊破产。

但女人就可能因为某个她们共同看上的男生一句夸奖而相互杯葛,心生警惕。

所以几年没在学校的食堂就餐,而是跑去校外的餐厅喝酒。

大一。一个很微妙的阶段。脱离象牙塔般的单纯干净生涯,进入这个被誉为小社会的校园摸索。学到的很少能是课本上的知识,大多都是如何处理人际关系,如何将自己原本很弱势的口才和行动能力加强。

毕业等于失业这个越来越被社会认同的观念引导着当代大学生,迫使他们在这个原本毫无压力的游乐园小心汲取着知识与经验。期盼自个儿千万别出现毕业就失业的尴尬局面。

“来,干一杯。”包子举杯,敬他的三位好基友。

“好基友,一起走。”林泽笑道。

“走一个!”四人喝道。

~~

第四百二十九章 军训(1)

如大多高校一样。燕园只给了新生两天时间缓冲,还没来得及体验校园风光,便被送往军区进行为期两周的军训。

林泽这个军训团前往的地方是隶属怀柔军区的陆兵军营。

上了大巴,先是由军训负责人讲解军训细节与应该注意的地方。之后则是由几个临时任命的学校干部活跃气氛。也许都是年轻人的缘故,话题很好找,虽说跟起初的年长负责人比起来口才稍逊,但因为说的都是大家感兴趣的话题。大巴内的气氛愈发热烈起来。

学生们唱歌的唱歌,讲笑话的讲笑话,时间过得倒也飞快。只是对全是汉子的大巴来说,唯一缺憾便是少了活色生香的软妹子。这点从好几个牲口将脑袋探到窗户外眼巴巴盯着前方的女生大巴得到了证明。

“要是坐那辆大巴,该有多幸福啊。”某个牲口啧啧道。

“我还是喜欢咱们这辆。”包子偷偷抽了口烟,往窗外一吐道。“全是男人,多好。”

“——”

咯吱。

大巴在经过长时间的漫长颠簸后,终于抵达了陆兵军营。

充满庄重肃然气息的大门口站立着几列身材魁梧,神采奕奕的营中军官。为首的是一名军官肩膀上扛着一毛三,是个上尉军官。几辆大巴上的妹子下车后,大老远跑的牲口们瞧着那群莺莺燕燕的新生妹子,好不善心悦目。而那帮军人则冷漠生硬得多,并没因为关在营地里太久而面露荡漾。

生理上,两列军人有什么反应谁也不清楚。但表面上,他们是很威风凛凛,八风不动的。

那名姓铁的上尉在与军训负责人敬礼后,便大马金刀行至东倒西歪,精神萎顿的黑压压学生面前,背负着双手,猛地喝道:“以连为方阵,半分钟内不能完成集合的全部去操练场跑五千米!”

嗓子不尖锐,却十分雄浑。原本还在叽叽喳喳小声交流的学生闻言,登时面露慌色地按照负责人预先安排好的连队集合。

虽说这票学生高中也进行过一周的军训,可三年疲于奔命的高考冲刺下来。除了喜好运动,并身形敏捷的学生能快速做出反应,多数人都在推搡拥挤中寻找自己的位置。

三十秒眨眼即逝。

十二个方阵拢共集合了八个,四个连队没能在半分钟完成任务。仍像无头苍蝇般乱窜着。

铁上尉却没什么耐心欣赏他们一盘散沙的阵型,转身点了四名连长出列,吼道:“带你们的方队去操练场!”

“是!”

四人分别向四个散乱的连队走去,一番呵斥下勉强集合了队伍。其中一个女生方队早已面色涨红,说不出的忐忑。

五千米?

会死人的!

“连长,我们女生也要跑吗”某个胆大的女生举手发言。

那名负责女连的连长沉声道:“跑!”

“那行李怎么办?”连队中又传出不安的询问声。

“不怕丢就扔在这儿。怕就带着跑!”连长冷冷道。

“——”

“男生四十分钟跑不完或者女生一个钟头跑不完中午那顿饭就不用吃了!”铁上尉瞥了一眼手表,喝道。“现在开始计时!”

言罢,四名连长立kè

带着自己的连队往营地内的操练场跑去。

跑不完,没饭吃的不止是学生,还有负责这个连队的连长…

四个方队在连长的率领下整齐地往操练场跑去,铁上尉则是负手向剩余八个连队喝道:“我不管你们进基地之前文化成绩有多么优秀,也不管你们是否家里的掌上明珠,在部队,一切都要听从教官的指挥。谁不服从命令,必将受到惩罚。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

八百号人齐声吼道。

近四百号人已经上了操练场,连女生都要跑,这下马威可算是立竿见影,别说那帮男性牲口,连那些娇生惯养,稍微吃点苦头就怨天尤人,哼哼唧唧的女生也不敢再撒娇。纷纷站直腰身,如标枪般立在原地。

“你们有十分钟回到各自的宿舍铺床收拾房间,十分钟后到操场集合,迟到一分钟一千米,迟到十分钟一万米!走!”铁上尉再度大吼。

“冲啊!”

这回不管是男牲口还是女牲口,都跟打了鸡血似地在连长的领路下往宿舍楼冲去。

矜持?腼腆?

跟一万米比起来算个屁!

铁上尉一声怒喝,那帮在家里娇生惯养,除了啃书什么都不做的学生立马像一头发-情的母马狂奔起来。

十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要将被子叠成豆腐块,瓢盆桌椅都按照军方要求严格摆置,还是有一定难度的。稍微一个不慎,便可能被检阅宿舍的军官揪出毛病。

幸好,这帮在千万人过独木桥的戏码中能一骑绝尘的北大高材生皆是心思细腻的牲口,不管男女,在这方面都不算太差。所以这八百号人在及时赶到操场集合后,仅有数名学生被揪出来参与到长跑大军中。

被子叠的不够整齐。一千米。

洗漱工具没按照要求摆放。一千米。

几个毛病下来,这拨学生跑的丝毫不比那四个方队含蓄——林泽这伙人比较幸运,没一个被揪出去长跑。但接下来的时间对多数学生来说就太难熬了。

炎炎烈日,四个连挥汗如雨的长跑。剩下八个连则是站在操场上一动不动的呈立正姿势。谁动一下就拉出去长跑。

跑的人吃力,站着不动的人也不好受。站个十来分钟还能接受,可长达一个钟头的立正,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承shòu的。

仅仅半个钟头过去,已有不少女生体力不支摇摇晃晃,但瞧着前面几个因为曲腿偷懒而被揪出去长跑的前车之鉴,剩下的人再苦再累也得咬牙撑着。

五十分钟过后,就连眉毛包子等生猛壮汉也快吃不消了。林泽却悠哉游哉地站在原地,偶尔还会打量几眼附近的基础设施。

十几年没来了。

建筑多多少少都有翻新的迹象,就是不知dào

那个供某些不怕死的兵蛋子炒鸡蛋饭吃的小锅灶还在不在。

想到此节,林泽嘴角不由自主地溢出一抹惬意的微笑。

他这一生,那几年是最单纯最简单的,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除了超负荷训liàn

会带给他庞大的疲劳感,几乎不存zài

其他危险。而且事后六个钟头的休息也能一觉到天亮,连梦都不做一个。

一个钟头在漫长的等待中终于熬过去了。林泽没什么变化,他附近的学生却是摇摇欲坠,就差直接倒地了。而林泽眼尖地发xiàn

董小婉除了面露潮红,竟也稳稳地站在原地。至于韩家大小姐——林泽只瞧了一眼,便忍不住轻笑起来。

这疯丫头居然很聪明地隔着军裤揉大腿,若是不注意,还真不容易发xiàn



“你在笑什么?”附近巡逻的铁上尉一声爆喝,大马金刀朝林泽这个第八方队走去。

林泽下意识地收敛起微笑,心中骂了一句草你大爷,这么远都看得见,你千里眼啊?

“报gào

营长,我嘴部抽筋了!”林泽目不斜视地挺直腰板回答。

他这话一出,附近的学生相继笑出声来。也许是法不责众的原因,铁上尉倒没追究他们。但他们也很识趣地立kè

闭上了嘴巴。

“嘴部抽筋?”铁上尉冷冷瞥了他一眼,沉声道。“你再抽一个试试?”

“报gào

营长,抽筋我没法控zhì

!”林泽说道。

“跑一万米去!”铁上尉狠戾地喝道。

“为什么?”林泽问道。

“需yào

理由吗?”

“需yào

。”

“我看你不爽!”

“——”林泽嘴角又抽筋了,回答道。“报gào

营长,部队是最讲究公平的地方。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您这是公报私仇,我不服!”

“是吗?”铁上尉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平静道:“一分钟,一百个俯卧撑。做得到我就不再追究。服不服?”

“服!”

林泽话音一落,立马趴下做俯卧撑。

一百个?

以前裤裆痒挠一下都要罚两百个。铁上尉,您真是太仁慈了!

以平均一秒做两个的速度,林泽仅仅花了五十秒便做完一百个俯卧撑。其速度和持久力堪称一流。别说附近的学生,就连八队的连长也多扫了他一眼,暗忖:“想不到老子的队伍还有这种货色。不错不错。”

做完一百个,林泽起身立正道:“报gào

营长,做完了。”

“归队!”

“是,营长!”

林泽回到队伍中,铁上尉果真不再追究,回到最前方,朝这帮连新兵蛋子都算不上的学生-兵吼道:“现在去吃饭,之后你们有一个钟头的午休时间。下午两点准时集合。规矩一样,迟到一分钟一千米。解散!”

这一千多号早已筋疲力尽地学生神经顿时松懈下来。不少脸色发白的学生只希望回宿舍睡一觉。至于吃饭——哪儿还有胃口?

可想到这一来就被整成这样,若是中午不吃饭,下午怎么熬?

塞也要把米饭给塞进肚子!

铁上尉宣bù

解散后,便独自离开操练场,还没回宿舍,便接到一个来自燕京本地的电话。

“喂。”铁上尉平静道。

“老铁,见着人没?”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颇为爽朗的声音。

“本来没见着。现在知dào

了。”铁上尉说道。

“帮我摸摸底,有机会整两把。出了事儿我担着。”

“既然答yīng

了你,我就不怕出什么事儿。只是一个大一新生,值得你这么大动干戈吗?”铁上尉皱眉道。

“他算半个猛虎营的人。”电话那头轻描淡写地说道。

铁上尉眉头再度皱起来,这一次,皱的更深,更紧。脸上没露出普通军人听见猛虎营这三个字的敬畏表情,反而生出一丝厌恶,淡淡道:“包你满yì

。”

~~晚上还有2章~

第四百三十章 打不肿算你孬!

“别说老铁纳闷我为什么要找一个大一新生的麻烦。就连我自己都纳闷。”麦长青翘着二郎腿,表情悠闲道。“一个国安特工,就算真立下汗马功劳,也不够资格进猛虎营吧?编外也不太可能。发个军勋奖章已经很逆天了。虽说我没啥机会碰上猛虎营的狠人,但猛虎营成员哪个不是军方千挑万选的战斗机器?他一个连国安局都二进二出的边缘特工,真能被猛虎营看上?好,我承认猛虎营那位大队长英雄惜英雄,可他也没这个权限吧?你说组织这个变态兵营的老总是脑子进水,还是被驴踢了?”

陈逸飞品着茶汁浓郁的铁观音,和煦地笑道:“军界系统是你的强项,你问我哪只股适合放长线,哪只股做做短期投资挣零用钱我在行。但这方面你跟我讨论不说对牛弹琴,也肯定有些曲高和寡。”

“嗨,我只是跟你牢骚一下。倒没真指望你给我出什么具有建设性的精辟意见。”麦长青喷出一口浓烟,旋即又是娴熟地弹了弹烟灰道。“试探他的第一个目的是给你出口恶气。那老铁是我在三十九军7队的死党,单挑排得进7队前三。我在他手上至多撑三分钟就得躺下。别说北方几个军区的一流老牌侦察兵,就连万岁军这种顶级集团军特种大队的单挑猛人,碰上老铁也得好好喝上一喝。就算燕京把林泽神话到这个地步,我还是相信凭老铁的手腕可以教xùn

他一顿。只是不知dào

这牲口怎么偏偏就不长眼的跑到燕京神剑军区的下属军营任职。难不成打算走底层路线,磨个几年资历和经验,然后利用家里的资源一飞冲天?唉,不想了,他有他的阳光大道,我有我的温柔乡。人生目标不同,追求也不同啊。”

见陈逸飞面带微笑地时不时扫自己一眼,话题有点扯远的麦长青收住话题,说道:“其二嘛,是我本身对他有点好奇。猛虎营啊。那可是军方最牛叉的战斗团体,都快没有之一了。这小子难道救了军方前几号人物?否则哪儿来的这种机缘?不搞清楚,我实在睡不着。”

“玩可以,但别太过火。”陈逸飞轻笑道。“你不怕韩家没错,可韩家也未必怕你。韩镇北在燕京扎根二三十年,底蕴也许不如我们老陈家,但能跟陈薛两家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自有他的能量。真把事儿闹大了韩家惹急了,你那位退下老好几年的爷爷不一定压得住。”

“放心,我有数。”麦长青从沙发上跳起来,笑眯眯地说道。“老铁可对没猛虎营的人没什么好感,如今我把这消息放给他,即便我不打招呼,他也会暗地里跟林泽较量较量。”

陈逸飞微微一笑,不置一词。

这类看上去牵扯不小的打击报复在陈逸飞看来还没怎么上得了台面,他兴趣不大,反正即便真闹大了。麦长青也不过回家吃顿鞭子,关几天禁闭。有他那份家底撑着,事儿闹的再大也不至于一蹶不振。当下含笑埋头,处理手头几分并不困难的文件。

他大学四年已经毕业,如今处于考研阶段,一方面继xù

深造,另一方面则是跟读大二那年开始一样,为父亲处理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随着时间的推移,陈家老爷子已将家族不少生意交给他打理。而陈逸飞也从未让老陈家的叔父包括他的父亲失望。更是在陈雪琴心中树立起完美哥哥的形象。如往常一样,今儿是他的工作日,普通人是绝对不能进他的私人办公室的。即便陈雪琴也会识趣避开今日,不会拿妹妹的身份撒娇。但麦长青显然就没这方面的觉悟,大喇喇闯进来不说,还吩咐下人煮了茶,抽烟饮茶,好不悠闲。

陈逸飞的涵养是众所周知的。但他的韧性在整个燕京都没几个人知dào

。麦长青恰好是其中一个。他知dào

陈逸飞的底线在哪儿。加上他跟陈逸飞的关系,只要他不触及陈逸飞的底线,就算他此刻一壶水泼陈逸飞脸上。后者也仅是笑骂一句,然后回房换衣服。

这样一个男人,谁不乐意跟他交朋友?

————较之多数被虐得体无完肤的学生,做了一百个俯卧撑的林泽狼吞虎咽解决掉一份油水足,即便是大锅饭,口感也不差的午餐,便自顾自点了一支烟悠闲抽了起来。

营地食堂足够大,也许是多出一千多学生的缘故,军方领导安排了五百张临时搭建的餐桌,桌椅基本处于供大于求的局面。没造成学生打了饭蹲在地上吃的尴尬局面。

抽着烟的林泽表情很平淡,对这些面色发青的学生只是报以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zài

的可怜。再多,林泽就会想到自己从五岁到十岁的那段一半地狱,一半天堂的生涯。

“哥们儿五岁开始就每天跑一万米,做各种繁复沉重的训liàn

。你们都是即将迈过二十岁大关的成年人了,不少妹子甚至到了结婚年龄,还撑不住这点折腾?别开玩笑了。”

林泽暗忖两句,见包子眉毛等人解决完饭菜,便打算一道儿会宿舍午休。可没等几人起身,不远处的餐桌处忽地爆fā

出一阵激烈的争吵,隐约还夹带着碗筷摔落的声响。

“什么玩意儿?军人不是保家卫国的么?怎么反而跑来欺负我们学生?”一名被罚跑了一万米的男生着恼地喝道。为他旁边餐桌上的几个女孩儿大感不平。

“把你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一名一手端着饭菜,另一只手端着纯净水的军人冷声道。

“怎么,你还想动粗啊?”那仗着自己身强体壮,个头也远比对方高大,加上自己身边有七八个同学罩场子,可对方却只有一个铁上尉气定神闲地站在身后,不由勇气大增道。“你是什么玩意儿?难不成还要打我?”

“啪!”

那军人倏然出手,一脚踢在对方肚子上。其速度和力道都拿捏得相当好。不至于太重把学生踢出什么问题,也让他明白违背教官的意思、对上级不敬是要受到教xùn

的。

“我不管你是否是学生!也不管你是不是第一天进军营!一旦接受军营的训liàn

,你就是一名军人!”那军人气势磅礴道。“你该庆幸你是学生兵,而不是正规军,否则我会让你在床上躺三个月!什么玩意儿?这句话是你能说的?能对上级说的?再让我听见从你口中说出这种类似话语,我不会再放过你!”

附近那几名学生却是敢怒不敢言。不就是一句算什么玩意儿吗?至于这么生气?

在学生们看来,这军人摆明了就是借题发挥。几个世故圆滑点的学生则觉得这名军人是想拍上级马匹。结果折了面子才会找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发泄。但不管如何,这事儿在学生看来双方都有问题。这名少尉不该呵斥学生给他的领导挪位置。学生则不该口出狂言。但也许是生出几分兔死狐悲的意味,见学生被打,这票人还是颇有几分不愤。

铁上尉见事态发展到这般模样,虽说这名军人做的不算大错,却多少有些不和谐,准bèi

重新找个座位。

在部队里对上司口出狂言,被暴打一顿简直算是最轻的责罚了。而即便是学生兵,被踢一脚让他长长记性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即便被学生举报上去,上头也不会如何。

讲规矩,讲资历,恐怕没什么地方比部队更森严铁血!

对于这点,绝大多数学生暂时还没法体验,也想象不到。

“打了人连句道歉都没就要走?”

正当两人转身寻找位置时,身后传来一句不善的质问:“你们嘴里吃的,身上穿的,哪样跟他父母缴的税没牵连?嗯,通俗一点说,你们的吃喝住行,都是老百姓花的钱。所以大伙亲切地称呼你们为人民子弟兵。但你吃着老百姓的,喝着老百姓的,却反过来打老百姓的后代,我也想问一句,你算什么东西?”

韩小艺豁然起身。

她一起身,身边三个室友除了萧芳站的比较果duàn

,剩余两名女生也是犹犹豫豫站起身,给韩小艺加油助威。

她此言一出,不少心头积攒怒气的学生也跟着站了起来,一双双饱含愤nù

的眼神扫向那名动手打学生的军人。

那少尉似乎对这样的场面有些意wài

,却仍是硬气道:“他是我连队的人,对上司不尊重,不该打?”

“该。”韩小艺点头,冷冷道。“如果他是正规军人的话,的确该。又或者,你的确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了,也可以打。你参加过一次边防战役?还是在国内这些年的天灾人祸中出过一份力?如果有,你照样可以打。”

“但问题是,你有吗?”韩小艺言语犀利地质问道。

“哼,胡搅蛮缠!”少尉愤愤不满道。“你要是我连队的人,我连你一起教xùn

。”

“不是你也可以教xùn

。反正你要教xùn

人随便找个理由就好了。”韩小艺冷笑道。“连我们不让位置,也成了不听话,成了你打人的理由。你还有什么畸形理由找不出来?”

“胡说八道!”少尉冷喝道。“你是哪个连队的?叫什么?”

“你先找个我不得不说的理由,然后我再告sù

你。”韩小艺揶揄道。

“你太嚣张了!”那少尉一声怒喝,大马金刀朝韩小艺走去。女孩儿却傲然站在原地,毫无畏惧地回视这个因为拍马屁不成而恼羞成怒殴打学生的废材。

真zhèng

的军人,韩小艺敬佩有加。

但对这类试图靠拍马屁往上爬的军人,韩小艺嗤之以鼻。

“你再胡言乱语,别怪我对你不客气!”军人寒声喝道。

“你打我呀,求求你了。使劲儿打。”韩小艺神情淡然地戳了戳自己的脸颊。女王气势十足地说道。“打不肿算你孬。”

~~第三更会晚点。建议明天看。

第四百三十一章 够了!

第四百三十一章这个世界没有性格完全相同的人类。哪怕是一对双胞胎,心性也可能一个慈悲为怀,一个杀伐果duàn



所以并不是每个当兵的都一身正气,刚正不阿。

在这个社会信任度极低的年代,往往一两件具有负面形象且影响力深远的恶劣事件曝光,便会让人们对军方这种国家机器生出质疑甚至是失望。

而这种事儿通常就是韩小艺眼前这种学的会拍马溜须,却学不会报国为民的小人经常干的事儿。

有些有背景的人物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背景的则被曝光被杀鸡儆猴被拉出来当典型。

眼前这位对拍马溜须、戴高帽之类的阿谀奉承运用到融会贯通、臻至巅峰的最低等军官是否有巨大靠山韩小艺不清楚。但她很看不惯这家伙的德行。

装什么逼?

真拿鸡毛当令箭呢?

刚才轰赶同寝室的室友起身已经让韩小艺不悦,她耐着性子才将那股子邪火压制下去。没想到一两个打抱不平的同学却被这家伙揍了一顿。韩小艺要再忍,就不是男——不是燕京城头号混世小魔女了。

所以她在那位排级少尉打算折身离开时,终于起身攻击起来。

“打不肿算你孬!”

这话得有多刺耳?

别说这位好歹在营地干了好几年的军官,纵使一个长年累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殿堂级宅男,碰上一个泼辣刁钻的妹子当众挑衅自己男性雄风,估摸着也会不管三七二十一抽了再说。

于是——在这位排级军官色厉内荏数秒之后,忽地闪电探出手掌,在众人一阵眼花间,一巴掌朝韩小艺娇嫩白皙的脸蛋上甩去。

啪!

一个清脆声骤然响起。却并非巴掌抽在脸颊上的声音,而是被人哒地一声拦住。

拦住的不是别人,正是被争吵喧哗声吸引的林泽。

起初他还饶有兴致地欣赏这场混账军官欺凌煞笔学生的戏码,可逐渐的,这场闹剧似乎变了味道。逆转成军官仗势欺人,拿着军规当装-逼的荒唐借口与理由。当然,如果仅是这样,林泽也未必会傻帽似地冲上去出头。他可不是慈悲心一发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主儿。再者,他觉得这军官虽然做的不妥,但对那被打的哥们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过分冲动与菱角鲜明的年轻人,吃亏是迟早的事儿。在军营被一个不会下手太重的军官教xùn

,总好过被社会上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货阴一顿。

当然,林泽也是有私心的。他虽说不是军人,可他终究在军营训liàn

过五年之久,说他对军人这份职业半点感情都没有是不可能的。哪怕这货是个低级军官,而且品德明显不高,但他披着军衣,在林泽看来就代表着军人,让这个代表着军人的蠢货和一个林泽完全不认识的学生相比,林泽私底下肯定是偏向军人的。虽说他并不赞同这名军人的做法。

让一名过于锐利、在军营都敢嚣张的后生小子吃点亏,林泽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他现在要打的是韩小艺,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自己的雇主,赏自己饭吃的老板。哪怕她也在找打,甚至把脸伸过去,好像别人不打她还不开心的样子——林泽也不得不出手。

小林哥深知,若是这位女王真被人抽了,第一反应肯定不是找眼前这个少尉麻烦,而是先把自己拳打脚踢一顿。

所以小林哥很未雨绸缪地站在一旁,待得对方一出手,他就上前阻止。

一把捏住少尉的手腕,迫使他整条手臂无法动弹,在众学生目瞪口呆,少尉神色诧异的瞩目下,林泽扬起对方手臂,微笑道:“排长,犯不着打女孩吧?何况还是这么漂亮的女孩。”

“你是谁?”少尉皱眉呵斥。“还不松手。”

“你不打了我自然松手。”林泽耸肩道。

“废话什么?给我打回去!”韩小艺霸气凛然道。

“对不住,我一般不打军人。”林泽摇头道。

“他也算军人?”韩小艺冷笑。

“至少他还穿着军装。”林泽严肃道。

“没出息。”韩小艺撇嘴。

萧芳完全傻眼了。

韩小艺出面辱骂那名低级军官时,虽说她起身的很及时,表现得极有义气。可这并不代表她不慌,不忐忑。没错,她是要比普通大一女生成熟有魄力,可她终究只是个刚满十九岁的女孩。跟几个男人玩过,勉强算是见识了几种类型的男人。第一眼瞧见林泽就能看出这是个与普通新生不太一样的男生。可她万万没想到,韩小艺胆子大,这家伙更惊人。居然敢放出如此豪言。

我一般不打军人。

也就是说,你两般的时候,是会打的?

可问题是,你打得过吗?

萧芳那双已初具媚态的水汪汪眸子扫了场中央的林泽一眼,满心震撼。

“你松不松手?”少尉加大音量喝道。试图从精神上震住林泽。

“你还打不打?”很显然,林泽并没被他的精神攻击打垮,神色轻松。

“你哪个连队的?连长是谁?”少尉故技重施。不怕我?还不怕你的连长么?

“在你后方大约三十米的位置,正在吃饭。嗯,可能是隔得远,也可能是他饭碗里的食物远比我们这儿的闹剧更有吸引力。他并没抬头。”林泽微笑道。

“混账!”少尉空闲的左手猛地击出,呈一字拳攻击林泽胸膛。

他已经被林泽彻底撩拨得邪火乱蹭,更没去理会以这样的力度去殴打学生,是否会受到惩罚,对方是否承shòu得住。

人一旦火冒三丈了,做出来的事儿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砰!

原本已靠近林泽胸膛的一拳非但没击中对方,反而越隔越远。

无他,林泽在他出拳的一瞬间,一记穿心脚直捣他胸膛。将他踢飞出去。

“我只是不打军人,不代表我不会自卫。”林泽面露一丝愠怒。似乎对这个不把学生当人看的少尉颇为不满。

那少尉胸膛挨了一拳,一股钻心剧痛袭遍全身,恼羞成怒下立kè

又要窜上去攻击林泽。肩膀却是忽地被身后的铁上尉按住,只听后者淡淡道:“够了。”

“可是——”少尉面露迟疑。似乎拿捏不准这位刚从三十九军王牌军调来的上级心思。

“够了。”铁上尉重复着摇了摇头,踱步行至林泽面前。

“你知不知dào

,在军营打军人最低限度的惩罚是什么?”铁上尉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又知不知dào

,不管军人犯什么错,犯多大错,都不允许外人干预,要惩罚,军区内部会惩罚,要判刑,会上军事法庭。不需yào

外人插手,也不接受要外人指点。而且,从来没人可以在军营打了军人,还能安然无恙地离开。”

~~总算熬出来了,求-鲜花~

第四百三十二章 喝不?

如果说之前的争吵喧哗还存zài

很大的斗气成分。那么现在便是实打实的起了争执。

露面便给燕园新生一记下马威的铁上尉与一个外表并不出众的大一新生杠上。现场气氛在一瞬间凝聚沉重起来。

尤其是铁上尉那番话,更是令周边学生感到一丝凉意!

学生们冲动归冲动,但并不代表他们没有常识。

谁不知dào

军人是最抱团最护短的?正如铁上尉所言,军人犯错,自有军方严惩。没道理让外人插手,更不会交给外人处理。

连犯错都不会让外人指指点点,何况此刻的林泽在军区内殴打军人?

似乎意识到这个问题比较严重,不少学生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生怕殃及池鱼。

加加油助助威没问题,可真要他们光膀子上,这帮初出茅庐的大一新生还真没这个胆子。而且,就在铁上尉行至林泽面前放下这番话之后,他身后那名愤慨无比的低级军官也吹响了胸口的勺子。食堂内四面八方进餐的军人立kè

就围堵过来。虎视眈眈站在林泽周边。

这番举动,更是令那帮学生心生忌惮。

喷口水不怕,论打架的话。那票气势汹汹的军中人物可是一等一的好手。光是气场就能唬住稚嫩的学生,就别说动手了。

被一帮身强体壮的军人围在中间,林泽神色仍然平静无恙,就连他身旁的韩小艺也只是抱胸而立,冷眼扫视四周。似乎对这等在普通学生看来惊世骇俗的场面完全不在乎。更别提面露惊惧恐慌了。

站在两人对面的铁上尉则是对身后那名低级军官吹哨子有点不悦。微微挑了挑眉头。却也没出言呵斥。

“知dào

。”林泽点头。微笑道。“但我素来对人品不行的兵油子没什么好感。他想打我,我反击是理所当然的。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不过起因如何,过程如何。”铁上尉面无表情道。“但你终究是打了。”

“我不否认。”林泽仍在微笑。

“草!你小子太嚣张了!”

几个匆匆赶来不知dào

情况的军人见林泽面对铁上尉如此态度,不由火冒三丈,哪儿来的龟儿子?一个大一新生就拽成这样,以后还了得?

当下就有不少军人磨拳霍霍,打算拿林泽开刀。即便被关禁闭受处罚也无所谓。

一个军人,若是没点血性,没点傲骨,还真干不出舍生取义的勾当。林泽对附近脾气火爆的军人没半点反感,反而有种熟悉的亲切感。

这才像军人。

不像躲在铁上尉后边的那低级军官,出风头他上,真要玩命就跟乌龟似地缩回去了。

废材!

铁上尉见场面有点不受控zhì

,冷冷摆手道:“闭嘴。”

军衔摆在这儿,再加上整个基地都知dào

铁上尉是三十九军尖刀队出来的猛人,自是又多了份尊重,当下识趣地闭上嘴巴。只是瞧这帮人咬牙切齿的模样,怕是只要铁上尉一声令下,便会一拥而上将林泽揍成猪头。

“打了我的部下,想没事是不可能的。”铁上尉生冷道。“但我谅你初犯,又是抱打不平,可以不惩罚你。不过——”

他停顿下来,似在拿捏底线。又好像在琢磨着究竟能玩儿到什么程度。

可这几秒的沉默,却是把附近的学生与军人都给等猴急了。

“单挑?”林泽似笑非笑道。

“连挑。”铁上尉摇头道。

“几个?”林泽问道。

“三个。”铁上尉伸出三根手指,淡淡道。“我想你懂这个规矩。”

“懂。”林泽潇洒地耸肩,朝嘴里扔了一支烟,像个在军中厮混十几年的老兵痞般喷出一口浓烟道。“是在十天后你们营地的比武大赛上打,还是现在?”

“之后。”铁上尉眯起眸子道。“提个醒,比武大赛的底线只是不闹出人命。其他的,各安天命。”

“了解。”林泽漫不经心地点头。

“十天后见。”铁上尉言罢转身离开,将现场的围观群众亮着了。

“小子,小心点。”那低级军官仍是不甘心地走至林泽面前,含恨道。“我不会放过你。”

“这台词为什么这么耳熟?这么经典?”林泽打趣道。

“因为这是反派角色临走前的惯用台词。”韩小艺添油加醋道。

那低级军官抽了抽眼角,折身离开。

他怕逗留下去会憋不住再度出手。

“哥们。”林泽喊了一声。

低级军官闻言立时回头,阴冷地扫了林泽一眼。

“希望你也参与进来。”林泽隐晦地暗示道。

“我不会让你失望。”

“那我就放心了。”

————“禽兽,胆子不小嘛。”

午休时间,韩家大小姐睡不着,所以给林泽发了条短信,让他出来在营地后边的树林呼吸新鲜空气。

“怎么说?”林泽叼着一根烟,好奇问道。

“以为你至多保证我不吃亏,没想到还敢反击。啧啧——”韩小艺笑眯眯道。“真不怕那姓铁的家伙找你麻烦?”

“那你还尽给我惹事。”林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道。“都到了那份上,总不能任由他装-逼吧。”

“嘿嘿,我要不惹事,哪知dào

我家小林子这么关心我呢。来,赏个香吻——啵!”

韩家大小姐蜻蜓点水地在他脸庞上亲了一口,跟小林哥靠着一颗粗壮大树坐下,将一双手的拇指与食指合成一个矩形,望向被树叶遮掩得光点斑驳的天空,说道:“其实除了试探你是否关心本小姐之外,我还有其他原因。”

“什么?”林泽见女孩儿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不由端正了态度。

“有人想整你。”韩小艺继xù

透过矩形望向并不十分刺眼的天空,几个光点打在她娇嫩白皙的脸蛋上,几乎能看清她那胶原蛋白丰富的脸蛋上的细微茸毛。说不出的鲜嫩可口。

“啊咧?”林泽闻言先是一楞,旋即古怪道。“有人想整我?什么情况?”

“记得上次我自个儿跑出去找陈雪琴麻烦后来被刚到燕京的陈瘸子救了吗?”韩小艺一口气说完。

“记得。据说你差点被人打脸了。”林泽眉头一挑,说道。“你说那个使劲儿跟我喝酒还不怕你们韩家的麦长青?”

“嗯。”韩小艺点头道。“他家是军方世家。从共和国建军以来,军队里便一直有他们麦家的身影。虽然中途麦家老爷子也有过几次起起落落,但最终都化险为夷。哪怕现在退居二线,影响力仍然不小。而麦长青父亲则是军方新贵,五十出头就已爬到副师级了。”

林泽抽了口烟,对此不以为意。

他曾看过麦长青资料,虽说一扫而过,却也知dào

个大概。只是没韩小艺这般详细而已。

但他有点纳闷,麦长青无端端找自己麻烦做什么,莫非还在为夏书竹那事儿不爽?如果是这样,那这家伙未免太小心眼了。林泽也就懒得将这个没心没肺的军三代放在眼里。

“上午铁武找茬,我就有点纳闷。他对待你的态度似乎有点不同。所以把这事儿跟爹地提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爹地跟我的猜测一样。背后可能有麦长青操作的迹象。”韩小艺伸展的双臂有点疲惫,缓缓放下来,抱膝道。“再加上刚才的试探,铁武百分之八十是受到了麦长青的怂恿或者请求,才会针对你。”

“他们刚才针对是你们不让座吧?”林泽似笑非笑道。

“但最后还是成了你跟他的对峙。”韩小艺说道。“过程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结果。”

“你们这帮有钱人真是腹黑,一个小细节就会得到阴谋论。”林泽漫不经心地说道。

“游走在刀口针尖上,多个心眼总归要少吃些亏。”韩小艺深沉地轻叹一声,摸了摸滑嫩的脸颊道。“本小姐虽然聪明,可要长期生活在尔虞我诈的圈子里,很担心未老先衰啊。”

“性-爱是滋阴补阳的不二法门。”林泽正义凛然地说道。

“滚。”韩小艺掐了掐,气呼呼道。“少吃本小姐豆腐。”

“你不是说你是我女朋友吗?”林泽没好气道。“吃点豆腐也不成?”

“我吃你的可以。你吃我的不行。”韩家大小姐理所当然地说道。

“可我没有豆腐啊。”林泽抽了一口烟,邪恶道。“我只有豆浆,喝不?”

“草你大爷!”韩家大小姐破口大骂。

“粗鄙。”

“本小姐喜欢,咋地?”韩家大小家骄傲地抬起下巴。

“咦,罩杯有变大的迹象啊。老实交代,最近每晚把自己关在房间至少两个小时,是不是在做丰胸操?”

韩小艺俏脸一红,嗔道:“要你管?”

“其实B蛮不错的,没必要非整成C。再说,即便是B,只要胸型好,根本不担心没吸引力。”

“你在安慰自己即便是小象鼻,只要够持久就没问题吗?”韩小艺娇滴滴地说道。

“草你大爷!”林泽跳脚大骂。“姓韩的,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一时间,树林里传来女孩儿银铃般的媚笑跟某个牲口霸气凛然的怒吼。像极了野战现场。

~~

第四百三十三章 军魂!

“鼻涕虫。你丫弄到油没?”

“草,老子啥时候失手过?”一饭缸子猪油往临时搭建的灶台上一扔。

“算你出息。再等五分钟就能吃。妈的,饿死了。”

“谁让你个鸟人跟教官叫板,要不是看你个贱人被教官打得死去活来,老子才懒得出手。”

“少把自己抬那么高。你被教官打就像老子没出手。再说,出手顶个屁用?教官还不照样一只手挑翻咱们?”

“格老子的。让他等着,等老子二十岁,不打得他哭爹喊娘跟他姓。”

“好了。吃吧。”

“草,真香。”

两个八九岁的小屁孩蹲在砖堆里捧着略带糊味的蛋炒饭狼吞虎咽起来。

香?

肯定是谈不上的。

但换谁饿了一整天,也会觉得这蛋炒饭简直比他娘燕窝鲍鱼还来得鲜美可口。

啪嗒。

林泽点燃一支烟,大头皮鞋挑开几块几近粉碎的砖块。嘴角泛起一抹温馨的微笑:“格老子的,这几块砖还真在啊?”

言罢,他喷出一口浓烟,揉了揉略有些发胀的眉心自言自语:“老子已经二十一了。你也是吧?挑翻那经常把咱们虐成狗的教官了吗?”

————“头。有敌情!”一个十二岁,脸蛋稚嫩无比的小男孩气喘吁吁地冲到一张凉席旁边,很激动地说道。

“啥?”脑袋上盖着一本毛论睡午觉的男子不耐烦地摆摆手,隔着毛论嘟哝道。

“刚才有人进入我们的地盘,不过呆了一会就走了。要不要拉回来暴打一顿?”十二岁的小男孩磨拳霍霍,似乎根本没把他口中的敌人放在眼里。

“打你个鸡吧。给老子操练去。”那男子猛地起身,一头浓密乌黑的秀发随风甩了甩,下意识地用力揉了揉挺拔的鼻梁,骂骂咧咧道。“你小子是不是又想偷懒?”

“天地良心。那小子在咱们的地盘溜达了足足五分钟。要不头儿你不让俺们乱来,早冲上去把他就地正法了。”十二岁的愣头青小子很虎地揉了揉鼻子。

他觉得头儿揉鼻子的样子特霸气,跟电影里的男主角似的。于是他跟一票年龄差不多,但全都是虎人的小屁孩别的没学,先把揉鼻子这个头儿的招牌动作学了个炉火纯青。

“少唧唧歪歪。操练去。”男子豁然起身,一脚踹在小屁孩屁股上。力道不小,直接把小屁孩从屋里踹出去。那小子倒是机灵。人还没落地,便摆出前滚翻的姿势。一个骨碌便重新站了起来。憨憨地挠了挠头道:“头,这才一点四十,我还打算去睡二十分钟的。”

“睡你妹!”男子点了支烟,骂道。“把那帮兔崽子都喊起来。迟到一秒一鞭子。看老子不抽死你们这小瘪三。”

“得。头您说啥算啥。”理了个很虎的西瓜头小屁孩折身窜了出去。

赶走他最欣赏的小屁孩,身材魁梧结实的男子又是习惯性地揉了揉鼻梁,大马金刀出门。

他这间宿舍简朴到堪称寒酸。一张凉席、一把椅子、一根衣架,再多就没了。身上也长年累月穿军装,基本没什么休闲装。一身肌肤被晒得古铜色,浑身充满爆fā

性的力量。是个只需yào

看一眼,便能给人视觉震撼的猛男。

也许十七八岁的花季少女瞧见这类粗狂男人会有点害pà

,可只要是稍微懂得男欢女爱的女人,估摸着瞧见这类男人能直接流口水。

霸气二字,仿佛天生就是为他的存zài

而打造的。

“集合!”

行至小型操练场中间,男人猛地一嗓子吼道:“格老子的,欠抽吧?”

不足一分钟,三四十个清一色西瓜头的小兔崽子从宿舍里钻出来,好几个连皮带都是在奔跑中扣上的。看上去滑稽可爱。可若是注意到这帮小兔崽子的眼睛,则会发xiàn

一个个精神奕奕,隐约还透着一股子凶悍之色。浑然不像一个本该乖乖坐在教室读书的小屁孩。或是稍微打扮一下,就能勾引十七八岁花季少女喜爱的小正太。

当这三十多小兔崽子整齐划一地集合后。男子提了提裤腰带,霸气无双地往他们最前头一站,张口就是脏话:“他-妈的,昨晚偷偷在宿舍撸管的几个小贱人给老子出来!”

“头儿,我!”

“我!”

“还有我!”

四五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小屁孩满脸得瑟地从队伍中钻出来,非但没半点尴尬羞涩,反而特得yì

。似乎做的不是一件龌龊事儿。而是倍儿有面子的壮举。

反观一动不动的那帮年龄稍小的小兔崽子,则是满脸的艳羡崇拜。撸管啊——听头儿说那是人生最高享shòu

。可为什么我们没感觉呢?

嗯,头儿说了,能撸管,才能证明自己蜕变成男人了。

那一拨平均年龄不到十三岁的小屁孩懊恼又沮丧,似乎对此颇为介怀。

“就你们几个?”男子双眼如电地扫视他们一眼,板着脸喝道。

“是的,头儿!”

“很好。”男子继xù

板着脸道。“你们五个,嗯,群殴吧。哪个能站到最后,这周再给你们一次撸管机会。输的这周要是敢撸,一百鞭子伺候。听见没?!”

“是,头儿!”

五个小屁孩扯着嗓子吼道,然后掰命似地找对象攻击。

男子则头也不回地朝站在原地不动的三十余小崽子走去,叉腰吼道:“看个几把,再过两年你们就能撸了。虎子,小龙出来!”

那起初被男子踹得不轻的小屁孩和另一个稍高的孩子钻出来,军姿标准地站在男子面前,大声道:“头儿,什么事。”

“各自带你们的小队PK。赢的一方晚饭加肉——嗯,是把输的一方的肉加给你们。”男子习惯性揉了揉鼻子,见两个小屁孩还愣在原地,不由一脚踹过去,骂道。“还愣着作死啊?”

两人转身就跑,吼道:“草,打赢了加肉,输了当和尚。弟兄们,拼啊!”

一时间,三十余下屁孩化作两派,相互殴打攻击起来。

始作俑者则是身躯一掠,跳到单杠上坐下,啪嗒点了一支烟,眯着眼睛欣赏近四十余小屁孩的群殴。

这画面若是放在普通环境,估摸着立kè

就会被人制止,甚至可能引起教育局社会学专家的评判与苛责。可放在这个秘密训liàn

基地,几乎是隔三差五便会发生一起。别说被称之为头儿的男子麻痹了,就连那帮小屁孩也没啥感觉。

群殴嘛。至多就是打得鼻青脸肿,还能比没肉吃惨?

十二三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少吃一顿都不行。可这帮小兔崽子却经常忍受一顿午饭没得吃,或者晚饭没有肉。对这帮进秘密基地之前每顿大鱼大肉的小家伙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悲剧。但随着在这儿呆的时间长了,这帮家伙倒也习惯了这种生活。到最后甚至觉得每顿都吃肉不爽。不如有一顿没一顿。

当然,在PK后赢下一顿肉,就算吃得想吐,兔崽子们也会挤出一个很虎的笑脸吞进去。

吃不下让给那帮敌人吃?别开玩笑了。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教官第一天就向他们灌输了这个思想。他们也一直遵循着。群殴时除了不打教官指出的不能打的地方,几乎是手脚并用,要有机会连嘴巴也能成为制敌利器。更别谈什么仁慈主义了。

半个钟头过后,三十多小兔崽子倒下大半,抢先结束的是赢得撸管机会的虎头虎脑兔崽子。他挨了五脚,三拳,终于在群殴中胜出。然后傻兮兮地朝男子跑去,兴高采烈道:“头儿,我赢了。”

“嗯。”闷头抽烟的男子回过神,朝他扔了支烟道。“你要一周抽烟超过一包,当心老子把你吊起来打。管你老子是集团军二把手还是你爷爷有多牛掰,照打不误。听见没?”

“头儿说啥就是啥。”傻小子抹掉鼻腔的血水,蹲在单杠下美滋滋地抽起辛辣的香烟,享shòu

着那帮或躺在地上,或眼巴巴盯着自己吞云吐雾的同伴的艳羡眼光。倍儿爽。跟撸管似的。

战斗在大约四十分钟之后完全结束。躺在地上的有三十多人,能站着的只有三个。站着的三个每人都鼻青脸肿,却半点不觉得疼痛,反而满脸振奋,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躺在地上的那帮小屁孩也没一个吭声。再痛再难受也是咬牙忍着。

男子却毫无怜惜他们的意思,掏出两包烟拆开,往天空一撒道:“躺够了,抽了烟就滚去洗澡吃饭。今晚放假,带你们偷鸡摸狗去。”

躺在地上忍受剧痛的小屁孩们却是神色振奋地吼道:“头儿威武!”

男子沉默不言,大步离开。

军魂。

是一个对军人来说无比重yào

,但在这个和平年代逐渐散失的东西。

军魂是靠嘴皮子说出来的吗?

不是。

是靠流血流汗厮杀出来的。

男子的目的就是帮这帮小屁孩打造军魂。而让男子高兴的是,这帮小子都是可造之材,等年纪大些了,注定都是能为军队带来改变的人物。

一个优秀的军官,是能训liàn

出一批又一批精英军人的。

男子是。

这票小屁孩将来也是。

大摇大摆来到秘密基地附近,一处早已腐朽不堪的砖灰土灶。男子叼着一支烟,蹲在明显被人翻过的砖块附近吞云吐雾。

一根香烟抽完,男子习惯性地揉了揉鼻子,骂道:“格老子的,你个小贱人到底死了没?没死杂这么多年了无音讯?”

~~PS:第三更没了。按照规矩是欠一补二,昨天的加更算是废了。继xù

欠7天加更。

第四百三十四章 可以上了!

也许在普通新生看来。为期两周的军训充满苦涩与艰辛,甚至在漫长人生中都是无法抹去的一笔。可在林泽看来,无非就是给他几天舒活筋骨的时间。再多就没了。

站军姿。提腿不动。正步走。齐步走等等训liàn

,林泽早在五岁那年就玩儿烂了。而这些东西也根深蒂固到骨子里,根本没法剥离出来。

至于他优秀且变态的表现,非但没能引起连长关注,连他周边的学生也习以为常。

敢跟肩上扛一毛三的铁上尉叫板单挑,会是普通货色吗?

显然不是。

当然,对他改观最大的当属他三位室友。包子瞧见这货的彪悍体能后,第一反应就是冲上前问道“少年,搞基否。我当受都成啊”。结果被小林哥一脚踢飞。

眉毛跟姚史也在一定程度上表现出对林泽深藏不露的惊叹。纷纷表示回了学校要好好讨教他。林泽只是赧颜笑之。

日子在新生痛不欲生,小林哥不痛不痒的状态下悄然度过,说的是两周军训,实则只有十一天,算上最后一天准bèi

回去的工作。拢共也就十二天罢了。但在第十天,林泽便单独脱离了队伍,被自上次正面挑衅后再没出面的铁上尉叫走。

附近学生皆是神色复杂且兴奋地望向林泽那并不如何雄伟壮阔的背影,揣度着这哥们威风凛凛地去,能否霸气凛然地回来。

此时不知,晚上自见分晓。

而今日也是各个方队进行评比的大日子,连长操练得颇为卖劲,希望自己的方队可以拿个不错的成绩。

这是一条颇为幽静空旷的道路,两侧栽种着高大的梧桐树,走道尽头是一幢外形粗狂霸气的室内馆,踩在铺就着鹅卵石的地板上行走不足三分钟,便抵达了室内馆门口。

“进去吧。”铁上尉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先。”穿着一身军装的林泽微笑道。

铁上尉推门而入。林泽亦是亦步亦趋跟了进去。

馆内面积不算太大,跟上次华新军区的室内馆比起来有不少差距。但也许是这次馆内聚满军人的缘故,给人一种气势如虹的架势,颇令人心生敬畏。

单单是穿着军背心,正在做热身运动的军人便不下二十人。坐在席位加油助威的则超过两百。整体上而言气氛还是比较浓郁的。

当林泽进入会馆时,登时成为视线聚焦点。

这一周多林泽跟铁上尉约定连挑的事迹已传遍营地。大伙都知dào

有个身手不错的大一新生决定在比武大会上连续挑三个铁上尉指定的高手。至于结果——没人关心,或者说根本没有疑问。

一个大一新生再拽能打得过三名精英军人?

他们好奇的是这个新生到底长什么样,是个什么人物。怎么就敢惹从常胜军7队调配过来的超级猛人?是不是脑子给驴踢坏了?

这票长年累月在营地训liàn

的军人俱是将目光停留在林泽身上,后者却是气定神闲地左顾右盼,似在研究这间馆内的基础设施。瞧见某些地方点点头,再瞧见某些地方的时候,却是轻轻皱眉摇头。颇让人纳闷。

一分钟后,林泽收回视线,啪嗒点了一支烟,冲一旁面无表情地铁上尉笑道:“我是先欣赏你们的武术大赛,还是直接上?”

“不着急。先看看吧。”铁上尉淡淡地说道。

他这个态度只是下意识地表露出来,却将那帮军人给震住了。

堂堂铁上尉,常胜军里精英中的精英,据说还是单挑前三的猛人。怎么就对一个大一新生如此态度?

这不科学啊!

普通军人不知dào

,有点资历信息源的老油子可是清楚得很,铁家作为军中世家,背景不是一般的厚实。虽说前几年损失了一位叔父辈的军方高层,但仍是军方具有话语权的存zài

。而如今这个家族最有前途的后代以这般态度跟一个新生讲话,着实让不少不知情的军人跌碎一地眼镜。

这是什么情况呢?

难不成这个大一新生也是有背景有身份的人物?

可即便如此,一个在军中殴打军人的学生,身份背景再拽,铁上尉也没必要吧?

没人敢上去触霉头。铁上尉虽说不算嚣张跋扈,但也不是个易于之辈。工作上他尽忠职守,可生活作风却冷硬得很。别说新人不敢上去套近乎,就连那些把察言观色练就得炉火纯青的军方老油子也没这个勇气。干脆坐在原位看戏。

一挑三?

真当咱们营地全是酒囊饭袋的蠢货?

军人们期待好奇之余,还有一丝隐忍不发的愤慨。

军方武术大赛没太多条条框框,再加上大多参赛者都不是第一次。更加没必要讲解,上去便开打。将军人作风发挥得淋漓尽致。

砰!

初上场的两人打了不足三分钟,其中一个身形稍矮的军人便被对方一记横扫千军抽翻在地。胜负立判。

“好!”

“哈哈,看来今年又是三营的这帮犊子拿奖牌了。果然是冠军营。没得说。”

“王子江这货也忒弱了。三分钟就给对方打趴。之前还叫嚣打不进前三这辈子都不出去。他娘的,难道他还真打算当一辈子和尚?”

台面上胜负立定,台下却是响起欢呼与掌声。三营的士兵们欢呼起哄,输掉的那个营则是垂头丧气。形成鲜明对比。

林泽被铁上尉安排在一个靠近擂台的座位上观赏,后者也没另外找位置,在他身边落座后,点了一支烟,淡淡道:“他们的战斗力如何?”

“水平线之上。”林泽漫不经心地欣赏着擂台上的比赛,平静道。

“我不知dào

你一个国安在职特工为什么会跑去读书,也闹不懂你又怎么变成半个猛虎营的人物的。没关系,我不懂,也不想懂。但你在军营打我的部下,我就没理由放过你。”铁上尉不咸不淡地说道。

“不止这样吧?”林泽似笑非笑地说道。

铁上尉脸上掠过一抹异色,娴熟地弹了弹烟灰道:“嗯。麦长青让我试试你的底细,起初我很纳闷他一个军方大家出来的公子哥怎么就跟你有了交集。即便你有那两重不简单的身份,但也犯不着他出手。现在懂了。你除了这两重身份,也许还有其他我不知dào

,也没兴趣知dào

的身份。”

“我只是奇怪你为什么要帮他做这种不太符合规矩的事儿。”林泽喷出一口浓烟。“你不像这种人。”

“他救过我一命。在边防战役上。”铁上尉脸色平静道。“没有他,我不死也得缺胳膊少腿。这个人情,得还。即便这次为了帮他丢了前途,也得还。”

“我在营地里打你的人,只要不把我弄死,你就没事。”林泽似笑非笑地说道。

铁上尉闻言,那双剑眉往上一挑,沉默起来。

这两人本是一对不对盘的人,可这番交谈却并不像两个有恩怨的仇人该说的话。

冷静。通透。

林泽知dào

他的目的,铁上尉也知dào

他的身份。单挑更是既定事实,没人会主动去改变,也没法改变。

一切都摊在明面上讲,铁上尉不怕对方知dào

他的目的而揭发或者拒绝单挑。林泽也没打算利用这点无关紧要的东西来要挟铁上尉。

这对普通人来说,尤其是一对仇人来说,简直是无法想象的对话。

可放在这两人身上,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不因为别的,只因这两人其中一个是拥有军魂的真zhèng

军人,而另一个,则是不是军人却拥有军魂的人。

某种人群的谈话,就是这么让人难以理解,也注定一辈子不能理解。

半个钟头,在比武大赛进行一半后,铁上尉转头冲抽完一根烟正要喝水的林泽道:“可以上了。”

~~

第四百三十五章 天神下凡?

下午三点。

吃过午饭睡过午觉的新生动作迅速地到操练场集合。因为今儿是评比大会,军方给他们睡了一个在往常很难享shòu

的美满午觉。

两个钟头。

吃饭消化一个钟头,算上两个钟头的午觉。学生们精神奕奕神采飞扬,颇有几分真zhèng

军人的英气。

不到两周的军训将这帮白皙娇嫩的大一新生烤得面容发黑,连那些娇滴滴的软妹子,也没落下什么好下场。但在这段高压的训liàn

下,这帮原本娇身惯养的学生心性逐渐坚韧不屈起来。虽说小性子还是有,坏脾气也没能褪去。但较之刚进营地的那天,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列列方队在操练场上踏步前行,每个学生的脸上都写满庄重与坚毅,浑然有了军人风范。

嘟嘟嘟——天空中忽地响起一阵轰鸣声,一架直升机自远处飞来。往营地内的停机坪滑去。

这场景换做训liàn

之前,注定会引起不少学生的围观,可此时此刻,除极少数好奇心强烈的学生会斜眼去瞄一下之外,多数学生都极为淡定地踏步前行。大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姿态。

各方队连长瞧见学生们的表现,嘴角流露一抹满yì

的笑容。

“什么情况?”齐步向前的韩小艺瞥了眼落入营地的直升机,眼中透出一抹担忧。

————林泽脱掉外套,露出一件深绿色弹力背心。穿上衣服时,他的身形并不如何魁梧,甚至较之普通军人还略显消瘦单薄。可甫一脱掉包裹在身上的军外套,那充满线条美感与阳刚气息的肌肉便绽放出来。

疤痕纵横。线条流畅。充满爆zhà

力。稍一提了提胳膊,便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这哪儿像个大一新生该有的雄伟身躯?

一身疤痕较之铁上尉这类参加过边防战役的军中栋梁还来得慎人。更别提那帮只是在营中服役,到了服役期便会退伍的军人。

“半个猛虎营成员?”铁上尉冷漠的嘴角微微上翘,抽了口烟自言自语。“我开始有点明白你为什么能被猛虎营接受了。”

和平年代。即便是铁上尉这种参加过几次国内人民注定不会知dào

的边防战役的军人就很罕见,遑论林泽这种浑身刀疤枪伤的年轻人?

若非经lì

了炮火硝烟的洗礼,又岂会弄出一身伤痕?

林泽翻身上台,砰然落在擂台上。目光平和地盯着对面那论身形比他健壮,论个头也高上一些的军中单挑高手。后者则是略有些谨慎地扫了他一眼,拉开俯冲架势。

铁上尉曾预先提醒他,对方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至于有多高,谁也不知dào

。打过就知dào

了。

坦白说,这名营地里数一数二的高手在听铁上尉那般说之后仍没将他放在眼里,可瞧着林泽上台的矫健身姿与一身的疤痕后,他终于谨慎起来。

在军中厮混六年,他看得出林泽上台的姿势不是普通人玩得出来的。也能从他那淡漠的气质中推敲出这是个临危不乱,且心理素质极为硬朗的狠人。否则,孤身来到军方营地比武现场,又如何能拿出这份气定神闲的姿态?

深吸一口气,挥出脑海中的各种揣测,微微屈膝,一个猛子朝前窜去!

嗖!

军中格斗术顷刻展开,夹裹着一抹凌厉的气劲朝林泽面门冲击而去。

砰!

直至军方高手几乎逼近面门后,林泽忽地出手。

一脚!

没错,仅仅是一脚!

闪电地一脚,直中高手胸膛。将他捣了回去!

扑通!

军方高手以多快的速度冲上来,便以多快的速度退回去。整个人倒摔在地上,竟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哗——”

台下的士兵倒抽一口凉气,差点骂出脏话。

这——未免太变态了吧?

一脚?

那位在营地里论单挑的话,除了极个别高手,几乎可以横着走。咋就连那个大一新生一招都扛不住?

甚至于——他们根本没看清林泽的动作,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家兄弟就被踹飞出去。

可怕的速度!

可怕的力量!

可怕的——大一新生!

军方高手被踹倒在地,挣扎了几次,试图从坚硬的擂台上爬起来。可那一脚踹得他气闷难受,浑身乏力难当。虽说受伤不重,却仍是再难提起力qì

撑起沉重的身躯。

“抬下去吧。”铁上尉淡淡道。

他是这次武术大赛的主持人,按道理,以他的军衔是不太可能主持这种一年一度的大赛的。但因为他的出身和在三十九军的资历,加上参加过许多军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法经lì

的小型战役。他有这个经验来主持武术大赛。

林泽没理会台下那帮新兵和老兵的惊诧目光,只是气定神闲地等待着第二个出场的高手。至于那位临走前还叫板的低级军官,林泽可没指望他真会出来跟自己玩儿单挑。

砰!

第二个高手跳上擂台,与林泽对峙。

这是一个论身材还不如林泽高大魁梧的老兵。看年纪大约三十岁的样子。皮肤黝黑,一双眸子却散发出慑人的光芒。林泽细心地注意到,这个看上去丝毫不起眼的高手指骨处全是老茧。

跟玩枪的神枪手食指的老茧一样,但凡是长年累月打拳的猛人,指骨跟普通人比起来,明显要厚一些。他是如此,林泽亦然。

站在眼前,浑身看不出半点气势与霸气的男子一丝不苟盯着林泽,林泽亦是神色平静地回视对方。

这名男子的出现,登时引起台下士兵的喧哗声。

营地单挑王出手啦?

名叫李超的军人可是营地连续三年的单挑王,直至今年才没再报名参加。否则冠军非他莫属。有些刚来的新兵本觉得没机会欣赏营地单挑王的精悍身手实在是人生一大遗憾。可没想到,这位是不少营地军人偶像的单挑王竟亲自出马了。

李超一上擂台,士兵们登时觉得这场单挑没了悬念。

谁能打得过单挑王李超?即便是在士兵们看来从三十九军调配过来的超级精英铁上尉也未必能击败李超。何况是一个大一新生?

没错,他的确打败了营地的高手之一。但他们认为这根本就是林泽钻了空子,才能偷袭成功。若真论战斗力,他未必有赢的机会。

人就是这样。

对可能打破自己常规认知的东西总是报以排斥态度,不愿相信,会拿各种理由来解释,来安慰自己。可有些事儿,发生了就发生了。容不得改变。

铁上尉对李超的上场并不意wài

,这本就是他安排的。对方是半个猛虎营的成员。铁上尉没煞笔到拿几个普通军人跟他打。即便如今跟林泽对峙的是所有人都认为会赢的李超。铁上尉对结局也并不报乐观态度。

李超的身手的确不错,甚至可能比自己还要稍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能赢林泽。凡是都把事儿往最坏处想的铁上尉面无表情地盯着擂台,抬手看了看时间。

“嘿!”

如前一名高手一样,李超抢先出手。直探林泽面门。

兴许是条件反射,不少军人都荒诞地害pà

林泽又会一脚把李超给踹飞。但幸好,李超作为营地头号单挑王,他的攻击虽说不是毫无破绽,却也不是林泽能轻易破解的。

三次攻击。

林泽都没正面对抗,而是选择避其锋芒,而后贴身上去,以寸拳为主,擒拿与膝撞、肘撞为辅,缠着李超打技巧战。

倒不是林泽不愿玩儿大开大合的套路,耍帅是林泽很喜欢的。可李超的身手明显超过他的预期,他不敢托大,若是因控zhì

不住局面将李超打成重伤,还真不好收场。

就本身而言,林泽来这儿纯粹是为了单挑而单挑,他很抗拒向军人出手,但他知dào

不打,铁上尉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打。

对于那个狐假虎威,甚至有些腹黑的低级军官,林泽没什么好感,却不代表他对别的军人也没好感。尤其是眼前这儿李超,他是不愿跟对方打得头破血流的。

可武斗,肯定会出现受伤状况。这是无法避免的。林泽想不受伤,就必须打败身手凌厉,出拳稳健霸气的李超。

砰!

林泽一记膝撞顶去,被反应迅捷的李超双臂格下,几乎同一时间,林泽双掌齐抓,拧起李超肩膀。

“嘿!”

李超被扣住身形的一瞬间,身躯微微一弯,试图卸掉林泽忽然变大的力道。

可他临场经验丰富,林泽又会差到哪儿去?

他一改变身形,林泽亦是身形一晃,圈到他侧身,擒住他一只胳膊。

咔嚓!

拼着被卸掉一条胳膊的危险,李超身形硬是朝相反的方向偏去。

只可惜,林泽早料到他是个傲骨铮铮的硬汉,不会轻易认输,就在李超转变身形时,林泽亦是贴身调换角度,一记漂亮的过肩摔将他扔了出去。

蹬蹬瞪!

被直接摔下摔下擂台的李超连续几个踉跄,方才凭借良好的身体素质稳住身形。面上却流露出一丝震惊,一丝敬佩。

“我输了。”李超平静地说道,却没丝毫黯然,脸上爬起一抹很难在他木讷脸上瞧见的尊重。“你比我强,强不少。”

“哗——”

现场再度掀起一阵倒抽凉气的细微声。

营地单挑王打不过一个大一新生?

这他妈到底算什么事儿?难不成这货是武神转世吗?

这个事实让不少士兵接受不了,在他们看来,李超不论如何都不可能输给林泽。可两人打了五分钟胶着战后,李超被一记过肩摔扔下来。并主动认输。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人不相信。

李超认输,一方面是被的确打不过对方。另一方面则是林泽没出手伤自己。仁者无dí

?李超抿嘴摇了摇头,颇有些恍惚。

这小子才二十一岁,却有着壮阔的胸怀。即便在恶战中,也没下重伤掰断自己手臂。

旁人不知dào

,深陷恶战的李超却一清二楚。当他改变身形时,林泽完全不需yào

贴身而上将自己甩出去。只要他愿意,他能瞬间拧断自己的胳膊,而后害pà

赢不了自己?

但他没有,他以慈怀的手段将自己扔出去。造成这个好像没输,却的确输掉的局面。

“承让。”擂台上的林泽微笑道。

“小铁,你大老远让老子从东北赶过来,就是为了擂台上那小子吧?”

忽地,一道中气十足,雄浑得令人心惊肉跳的声音自馆口传来。如天神下凡一般,霸气无双!

~~晚上还有一章,比较晚,建议明天看。

第四百三十六章 东北虎!

(PS:有部分读者觉得433章。也就是训liàn

小屁孩们的那个章节有点看不懂,甚至认为太天马行空。嗯,其实只要看书稍微仔细点,那章是不难理解的。我先承认,那章的思维跳跃的确有点大。而且忽然中途将视角转调到一个从没出场的人物身上,这样的写法的确让有些读者看的有些云里雾里。可这个人物之前只是没正式出场,并不代表没出现过啊。稍微想想前面的提示,我想这个男人的身份跟谁契合是不难推敲了。而且这个章节肯定不是无缘无故冒出来的,属于一个小高-潮的铺垫。嗯,不管如何,向没看懂的朋友道个歉。谅解个呗~)————声音甫响,便立kè

引起所有人的注目。包括林泽。

唯独没被惊到的只有铁上尉一人。

如李超一样,这位如天神下凡的猛汉是他预先打电话从三十九军拉来的外援。

绰号狗熊,年龄与他一般,且没任何背景,却靠天赋与汗水爬到少校军衔。可谓三十九军的头号红人。

别说沈阳军区,即便全国七大军区,对这位天赋异禀的猛人也熟悉得很。属于那种不管是军区老总还是集团军BOSS瞧见了,都会诱骗拐带回自家营地的生猛妖孽。

此刻,这位在北方军区联谊武术大赛中拨的头筹的雄壮猛人往门口一站,便惊起此起彼伏的喧哗哄闹声。几个没啥城府的新兵甚至有拿纸笔跪求签名的冲动。

货真价实的东北虎啊!

北方军区单挑第一人啊!

所有吊丝军人的标榜啊!

这位东北虎在军中的名望,可比那些妩媚动人的文艺明星响亮得多,也霸道得多。

此人身高一米九,四肢粗壮健硕,虎背熊腰。那双手掌如蒲扇般令人心寒。别说抽谁一巴掌,即便是空打一巴掌,也能把身子骨弱小的牲口掀翻。

走路如风雷,虎虎生风。双眼炯炯有神,霸气无双。

肩膀宽厚得仿佛天塌陷了他也扛得住。挪动起来如移动的泰山,给人强dà

的压迫感与视觉震撼。

这种猛人,别说面对面单挑,看一眼都慎得慌。

这猛汉却是略带憨厚微笑地扫了纹丝不动坐在椅子上的铁上尉一眼,瓮声瓮气道:“打赢了你得请老子喝一顿,打输了喝两顿。”

“没问题。”铁上尉平静道。

“这小子就是你口中半个猛虎营的成员?”东北虎粗声粗气道。“这么年轻?你该不会晃点老子吧?”

“他已经连续挑了两个高手。”铁上尉抽了口烟说道。

猛虎营?

在场的士兵听见这个词汇,登时虎躯狂震。

一条东北虎,一条猛虎营出来的老虎。这算两虎相争吗?

那票起初用轻蔑睥睨眼神扫视林泽的士兵重新审视起这个连续挑了两大高手的猛人起来。

一个大一新生是猛虎营老虎?

这话是铁上尉说出来的,由不得他们不信。可这未免太戏剧化了吧?

一场营地的武术大赛竟引来两头猛虎打斗。这他娘等他们打完,接下来的比武还有啥看头?

作孽啊…

“你要敢忽悠老子,老子拼着被领导关禁闭,也得在这儿陪你练三天。”东北虎将军外套一扯,登时将他堪称金刚的铁塔身躯暴露出来。

如他的绰号一样,狗熊。

的确如深山老林里的狗熊一般,凶悍魁梧。

一手将军外套扔给跟在后边的部下,大马金刀跃上擂台。

啪啪啪啪!

东北虎活动一下身躯,立kè

响起如炒豆般的爆破声,隔得老远的军人都听得见。分外慑人。

高。林泽不如东北虎高。

壮。近两百斤的东北虎是撑死一百三的林泽拍马也赶不上的。

至于威望。

林泽算哪根葱?

人家东北虎可是北方几大军区的头号红人。是各大军区BOSS争相抢夺的大妖孽。更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一场毫无意义的较量。就连悲观主义者的铁上尉也心安理得地欣赏起这场在他看来没啥悬念的单挑。

论打,麦长青在铁上尉手上走不了三分钟。

论打,铁上尉在东北虎手上走不了半分钟。

不止是身体素质上的劣势,速度、力量、乃至于格斗技巧,被家族极为看好的铁上尉一样都不如眼前这位东北虎。

上了擂台,东北虎细细端详林泽几眼,咧开嘴,质问道:“真是猛虎营的?”

“算不上。”林泽微笑着摇头道。“撑死了算个编外。”

“编外?”东北虎眉头一挑,说道。“也许其他单位的编外是个贬义词,但在猛虎营,绝对是个褒义词。”

“过奖了。”林泽依旧在笑。

“上次赵将军跟我说,论单挑,北方几大军区我算第一。但基地在北方的猛虎营却有一到两个能跟我打平手。”东北虎毫无得瑟骄傲的说道。“我正琢磨着找机会跟那位绰号叫‘狂龙’的猛虎营头儿叶龙干一场。现在碰上你也算个机会。不打不舒坦。”

“奉陪。”林泽说道。

东北虎揉了揉比女孩儿大腿还粗的胳膊,略有些犹豫地说道:“可老子下手没个轻重,上次北方军区的武术大赛把好几个猛人打进医院,一躺就是一年多。司令员也骂我太不知轻重,怎么能把人打那么惨?躺半年就好了。所以他勒令我即便打架,也只能用一只手。”

这话绝对不是装-逼,也没人认为他在装-逼。包括林泽。

反倒是能感觉出他口中那位司令员有得瑟嫌疑。你妹子的。就你手下的兵是猛人,人家都是菜啊?还一只手。干脆别用手得了!

不过,换做任何一个司令员手下有东北虎这种猛兵,估摸着都会嚣张一把。

老一辈的将军没啥大癖好,就是惜才。看见一块好料,比加官进爵还来得激动。那位司令员说出不符合身份的话,多半是骄傲畅快所致。倒也无伤大雅。

“不如我用一只手?”东北虎试探性地问道。有点担心林泽觉得自己小瞧他。

“不用。”林泽活动一下四肢,咧嘴笑道。“打残也认了。”

“带种!”东北虎竖起大拇指,拉开架势,霸气道。“来,走一回!”

嗖!

他话音甫落,已做足准bèi

的林泽立时如一道开窍的利剑,一个箭步窜过去。其速度之快,令人乍舌。

别说普通士兵,纵使是李超包括铁上尉,也有那么片刻的失神。回过神后的第一反应便是“还是低估了他”。

————“头儿,快起来快起来!”小虎拿小身板撞了撞单杠,试图震醒监督小兔崽子们训liàn

却混混睡去的男子。

“草,你不去训liàn

打扰老子清梦做什么?”男子一个翻身跳下来,一脚踹在小虎屁股上,骂道。“欠抽?”

“天大的劲爆消息啊。头儿您不知dào

可别后悔!”小虎揉了揉屁股,一脸委屈。

“啥事儿?”男子揉了揉惺忪的眼眸,朝嘴里扔了支香烟道。“你要说不出个三五七八,今晚别想睡觉。”

“刚才我操练得肚子有点饿,打算偷偷去那边营地的食堂偷几个馒头——哎哟,头儿,你先听我说完撒。”小虎飞快躲避,却还是被头儿如影随形的无影脚踹中屁股,狼狈道。“事情是这样的。我还没到食堂,就瞧见一架直升机落地。本来还以为是头儿口中的文艺女明星要来咱们这儿搞什么文艺晚会,想瞄几眼姑娘们是不是跟头儿说的那样水灵。结果——草,头儿你猜我看见啥?”

“啥?”男子倚在单杠上吞云吐雾道。“那妹子变挫了?”

“啊呸!一米九的壮汉也能称之为妹子?那老子都能拍***了。”小虎霸道地吐出一口唾沫。

“那你激动个鸟?”男子作势又要一脚,却被一直处于防御状态的小虎避开。

“我是觉得那人眼熟,而且我有八成把握,所以才来打扰头儿您的美梦。”小虎咧嘴道。

“那人是谁?”男子撇了撇嘴道。“要是老子不满yì

,你等着挨鞭子。”

“不出意wài

,是那位打遍北方军区,甚至全国军区也挑不出几个对手的东北虎。霸气不?”小虎兴奋道。

“他跑这来做什么?”男子习惯性地揉了揉鼻子,皱眉问道。

“鬼知dào

。这不才通知头儿么?”小虎说道。

“通知我干嘛?我又不搞基。”男子骂道。

“啊呸!”小虎仰天说道。“头儿你不是常感慨天下无dí

,寂寞如雪么?这不是来了个超级狠货,你要打赢他,虎爷就承认头儿你没吹牛。”

“草,虎你麻痹!”男子又是一脚踹在小虎屁股上。

“头儿,带种不?”小虎揉了揉屁股,无比幽怨地感慨,今晚睡觉肯定得趴着。不过要是能怂恿杀伐果duàn

的头儿跟东北虎打一架。趴着睡一个月也值回票价。

“废话,不带种能生出你这么个小瘪三?”

“滚,虎爷长的比头儿俊俏。可不是你生的。”小虎霸气道。

男子转了转眼珠子,琢磨着沈阳军区头号猛男跑这儿来做什么。还是直升机飞来的,难不成有大事儿发生?

按捺不住好奇心,男子招了招手,小声道:“去,下达我的命令,让那帮小兔崽子多操练一个钟头。我去看看他来干什么,要是错过好戏可得把老子惆怅死。”

“那我呢?”小虎摸了摸脑袋。

“你趁机溜过来。”男子摆了摆手,旋即又道。“但老子警告你,要是溜走被他们发xiàn

,到时被人打小报gào

照样要挨鞭子。”

“得。头儿快去探路,虎爷随后就到。”

“虎你麻痹!”

~~第三章,求-鲜花!

第四百三十七章 梁子刚结!

去若游龙。气势如虹!

林泽此刻的气息绝对当得起这八个字。

快!

快到极致!

快得眨眼即到!

出拳!

蓄势待发的一记左勾拳直击东北虎下颚。

单凭这一击,李超便自叹不如。也彻底了解自己与林泽之间那鸿沟般的差距。

啪!

稳若泰山站立原地的东北虎倏然提臂,一记看似粗糙,实则大巧不工的侧拍卸开攻击。脚下一滑,竟是发出军靴与地板摩擦出的尖锐啸声。

咻!

不动则已,一动山崩。

东北虎卸掉林泽一击,右臂如铁杵捣出。直钻林泽胸膛。

蹬蹬!

一击未中的林泽早已料到东北虎攻势,脚下一蹬便往后滑去。

啪啦!

与东北虎无异。他左臂侧抬,以巧劲阻扰凝滞东北虎攻击。顷刻间便拉开距离。

“哗——”

台下士兵包括几名高手皆手心冒汗。

这,便是真zhèng

强者之间的对抗。哪怕仅是电光火石间的交手,亦能瞧出巨大差距。

不论其他,单单是林泽骤然爆fā

地一击与东北虎临时提臂的一捣,便能毁掉在场绝大多数士兵的战斗力。遑论跟这两个武将转世级别的猛人单挑?

李超端详着台上两人,寻找着自己与对方的差距。铁上尉则神色平静地盯着林泽,想瞧瞧这个被麦长青盯上的男人到底有多少潜能。

当然,不管林泽表现出多么凶悍的战斗力,他都不认为东北虎会输。

东北虎强dà

的不止是他的身体素质与战斗技巧,还有那堪称变态的挨打能力。普通士兵的全力一击,仅够给他挠痒。根本造成不了多少伤害。所以在铁上尉看来,不管出于哪个方面,林泽即便撑得住一会,最终的结局都是必败无疑。

“嘿!”

一击未中的东北虎再度袭来,那庞大身躯丝毫不显笨拙,像一座高速移动的山峰,给人极大的压迫感与震慑力。

咻!

钵盂般的拳头宛若搅碎空气,直捣林泽面门。

拳头尚未靠近,便能感受到那刮得人脸庞生疼的刀子般气劲。林泽提气,曲臂,硬撞上去。

砰!

手臂缠绕上去,林泽那明显要瘦弱一圈的手臂贴在东北虎拳上,两个旋绕,试图以精妙的擒拿手遏制东北虎行动。

但东北虎块头大只是优势之一,他的各类搏击技术也相当强dà

。手臂一缩一翻,便挣脱林泽那处心积虑设计的擒拿手。

“哼!”

东北虎解。他再锁。

如此几个往复,台下观众瞧得目瞪口呆,台上两人亦是打得难分难解。

练过几套拳,玩得了几手擒拿的都知dào

。这世上并没解不开的擒拿,只有不会解的伪行家。林泽是施展擒拿的好手,东北虎却是解锁的行家。两人你来我往,僵持足足三分钟后,双双一脚踢在对方胸膛。各自朝后退去几步。

这一脚东北虎占得力量上的便宜,他后退三步,林泽则是足足退了五步方才站稳。

“草。头儿。这东北虎果然名不虚传,能成为北方军区的单挑王,的确不是开玩笑的。”馆内某个隐蔽的死角,一大一小两条好汉从狗洞钻进来,蹲在阴暗角落抽烟看比武。

“那小子也不差。”男子喷出一口浓烟,专业评点道。

“头儿,上次就是这小子在咱们基地外瞎溜达。幸好你教导我低调点,少装-逼。否则我肯定冲上去跟他玩两手。”小虎摸了摸脑袋说道。

“然后你就被打成狗了。”男子冷笑道。

“怕啥?失败是成功他妈,重yào

的是虎爷有打不死的小强精神。”小虎霸气无双道。

“看好戏吧。”男子咧嘴道。

“头儿,你说那小子还能撑多久?”小虎喋喋不休地问道。

“拿不准。”男子抽了口烟,皱眉道。“看他的架势,大概还没出全力。”

“跟东北虎玩单挑还敢不出全力?他这是在求虐吗?”小虎揉了揉鼻子,愤慨道。

“他要这么快出全力。必败。”男子淡淡道。

“草。”

“整天草,草你妹啊。”男子皱眉骂道。

“额。头儿,要是他打输了,你上不?”小虎贼眉鼠眼地问道。

“干啥?”男子反问。

“打赢他,你才算北方无dí

。”小虎霸气道。

“先看看。”男子自言自语道。“北方无dí

?北方军区内他的确单挑无dí

,但号称特别行动营的猛虎营却至少有一两条牲口能跟他玩个半斤八两。另外——”

男子摇了摇头,咧嘴笑道:“这小子要能把东北虎的体力消耗掉一部分,老子就上。让你个小瘪三知dào

老子号称天下无dí

,寂寞如雪不是吹牛。”

“猥琐。”小虎撇嘴。

“咦。”男子没搭理小虎的鄙视,挑眉扫视擂台上跟东北虎打胶着战的林泽,嘟哝道。“这小子怎么越看越眼熟?”

“该不会是头儿你的好基友吧?”小虎虎躯一震。

“基你妹。”男子赏了他一个爆栗,骂道。“专心看戏。这级别的恶斗你这辈子也未必看得见第二场。”

小虎点头,灵动乌黑的双眼往擂台上瞄去。

蹬蹬瞪!

胶着战打了足足八分钟的林泽猛然发力,在与东北虎拉开近五米距离后脚下一蹬,如一枚导弹朝他射去。

嗖!

身形一纵,林泽腾空而起。杀气腾腾地钻过去。

来势汹涌,无处可避。

没料到林泽隐藏实力的东北虎眉头一挑,眼中透出一抹惊艳之色。但神色瞬息一敛,极快拉开防御架势。欲硬扛林泽这石破天惊的进攻。

砰砰砰!

三次如导弹般的脚踢被东北虎铁杵般的手臂挡住,却仍是被这股冲劲十足的弹射震退。林泽身形甫一落地,不曾有半点迟缓,再度一个猛子朝连连后退的东北虎窜去。

“来得好!”

稳住身形的东北虎战意昂扬,双臂猛地拉开,如大鹏展翅般迎接林泽攻势。

咻!

脚下一蹬,竟是将坚固的擂台地板摩掉一层皮。身形亦是往前弹去。

一枚导弹。一座山峰。终于展开最直面最没有花哨地硬拼了!

“真zhèng

的胜负战开始了。”男子深吸一口浓烟,沉声道。

“这小子居然扛了这么久,果然实力非凡。”小虎亦是竖起大拇指。

“废话。否则他敢跟东北虎来硬的?这货可是一拳能打穿钢板的猛男。”男子喷出一口浓烟。

“头儿,你看谁胜算大?”

“搞不清楚。那小子越打越让人看不清。持久力和力量也过于变态。”男子微微摇头。

“头儿你巴不得他们玉石俱焚吧?”

“你咋知dào

的?”男子反问。

“你怕被东北虎打成一头猪呗。两人斗得你死我活,你岂不是逃过一劫?”

“你真聪明。”男子笑眯眯说道。

“草。”小虎竖起中指。满脸遗憾。

嚯嚯!

拳风凌厉,刮得人脸颊生疼难当,林泽催动浑身力量与东北虎对峙。神色冷漠得慎人,漆黑的眸子更是爆fā

出一团精芒。与东北虎气势无异。

“嘿!”

东北虎一记肘撞,林泽偏头闪过,侧身一拳朝东北虎腰际打去。

砰!

一记力量十足的闪电拳击中,东北虎却浑然不顾,蒲扇般的双掌一探,一手压住林泽肩膀,另一只手拧住胸膛。提气一扯,竟是将林泽凌空提起!

咔!

身形失去控zhì

的林泽右臂猛地压住东北虎后颈,遏制了东北虎将自己扔出擂台的动作。可他人悬于空中,攻击力大大减弱,无奈之下施展膝撞,试图挣脱东北虎束缚。

“喝!”

无手可挡的东北虎双臂猛地暴涨,松开林泽往前一推,气劲雄厚的两掌拍在林泽胸膛。

嗖!

林泽身受力道澎湃的两掌,人亦是飘在空中,却临时将膝撞改为侧踢。

一记角度刁钻且无比辛辣地侧踢抽在东北虎侧脑,竟是将这头魁梧雄壮的东北虎抽出数米有余。踉跄挪步到擂台边缘方才勉力站稳。

扑通!

抽出一脚后再无力控zhì

后退身形的林泽砰然摔在地上。但只是一瞬间,他便弹跳而起。面色红润地盯着同样大口喘息的东北虎。

“哗——”

现场接二连三地响起低呼与惊叹。

为这场惊世决斗呼唤。为林泽表现出的变态战斗力惊叹。

这小子还算人吗?

连东北虎这种单挑北方军区无dí

的东北虎都压制不下来?

这一刻,别说普通士兵,就连铁上尉也不淡定了。深深地瞧了眼林泽那并不如何雄壮,却深远神mì

的背影。嘟哝道:“真只是编外?猛虎营叶龙撑死了也就这份战斗力吧?”

“不打了。”东北虎揉了揉嗡嗡作响的耳朵,摆手道。“再打也只是两败俱伤。”

“成。”林泽强行咽下一口喉头涌动的鲜血,微笑着点头。

“猛虎营出来的,果然牛得一塌糊涂。”东北虎竖起大拇指赞赏道。“你是我第二个放不倒的狠人。”

“过奖。”林泽依然矜持而腼腆地笑道。体内却难受得紧。

“林泽。你连打三场不败,梁子就算揭过了。”铁上尉起身,并无半点不悦。反而朝他投来一丝敬佩之情。

未等林泽回话,馆内某个阴暗角落却忽地爆fā

出一道气势汹汹的怒吼。

“林泽?如果他就是林泽,这梁子才刚刚结上!!”

~~

第四百三十八章 头儿威武!

这是一道猖獗无匹的怒吼。

同样。也是一道震得人耳朵发麻的声音。

纵使隔得老远,仍是令人心生颤意。

“这梁子才刚刚结上!”

这话本没什么特别,撑死了就是一句叫嚣的争锋话语。放在普通情况下,没几个人会把这话太放在眼里。

可此刻不同,这不是普通环境。而是营地的武术大会现场。突兀地冒出这么一句话,登时便将在场所有人给震住了。并好奇这话是什么人放出的,这人又在哪儿?

啪啪!

蹲在阴暗角落的男子刷地起身,一米八出头的个头配上那张充满阳刚气息的脸庞,颇为惹眼。再加上他身边一个理着西瓜头的小家伙,更是让人忍俊不禁。

这两人是从狗洞钻进来的?

哈。莫不是上阵父子兵?

放出这句豪言的自然是领头的那位身穿军装的威武男子。穿着军装,却没人认识他。包括他身边那个童子兵。在场所有人都搞不懂这对一大一小的奇异组合哪儿冒出来的。

只是,营地里的人不清楚,东北虎这头外援却在瞧见踱步走来的男子后,神色微变。很显然,他认识领头的男子。

但他不明白这家伙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铁上尉对这位不速之客莫名其妙,微微转身,平静道:“你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yào

。”男子习惯性地揉了揉鼻子,再度扫了眼站在擂台上的林泽,咧嘴,笑骂道。“格老子的,小林子?”

闻言。站在擂台上的林泽神色大变,那双深邃漆黑的眸子里透出不可思议的光彩。颤声道:“小屁孩?”

“草你大爷。”男子竖起中指,确定擂台上的林泽便是他认识的林泽,男子不再看他,而是昂首阔步走向铁上尉,一字字道。“林泽跟你结了梁子,所以你请三个人跟他单挑?”

“是。”铁上尉平静地点头。

“为了打败林泽,你不惜请那头东北虎?”男子倏然伸手,指了指同与林泽站在擂台上的大块头。

“是。”铁上尉仍是点头。

“很好。”男子揉了揉鼻子,咧嘴道。“格老子的,单挑!”

“你什么玩意?”

“呸,你说单挑就单挑?你当这儿是你家开的?”

“要打先问问我答yīng

不!”

铁上尉的部下登时叫嚣开来。一个个朝男子呵斥怒骂,对这家伙的嚣张态度很是不爽。

林泽只是被逼无奈之下打了铁上尉部下,也闹出连挑三人的阵仗。这人却更大胆妄为,非但无缘无故跑到军营重地,更是直言要跟上司单挑。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还不被别人笑话死?

“吵你妹!”

理着西瓜头的小虎刷地从口袋摸出一颗顺手牵羊的鸡蛋,朝叫骂最凶的士兵扔去,叉腰喝道:“哪个不服就来跟虎爷走两手。”

那帮人登时哑口无言。

不是被身高不到一米五的小屁孩唬住,而是觉得荒诞滑稽。

一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朝一两百号猛男叫嚣,这小子活腻了?

不过瞧那小屁孩满脸凶光的模样,还真有几分气势。那个被一鸡蛋砸中脸庞的军人将黏糊液体抹掉,沉声骂道:“老子跟你玩!”

“凭你?”小虎撇嘴道。“还不够塞牙缝。”

“草。你他-妈太嚣张了!”那士兵暴跳如雷。被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如此羞辱,是个正常爷们估摸着都受不住。何况这帮火气本就大的军人。

“虎爷有嚣张的资本。”小虎斜睨他。

“怎么,让他们玩玩?”男子瞥了眼铁上尉。似笑非笑道。

“玩没问题,但他这么小——”铁上尉无比矛盾,拿不准主意。

“小虎。”男子转头笑道。“看那货架势大约在营地里练了几年。嗯,我的要求很简单,给你三十秒。放不倒今晚别想吃饭。”

“没问题。”小虎龇牙咧嘴应道,搓了搓手掌,像调戏黄花闺女般,挺起小身板往前走去。半点不惧那黑压压的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他的人群。

行至那抢先出来的军人,小虎仰视他道:“小瘪三,今儿虎爷让你知dào

不是个头大就能赢。”

言罢,他身形猛地一窜,朝军人扑去。

那军人倒是仗着人高马大有点托大,直至小虎冲撞而来方才提臂,欲一巴掌将他掀翻在地。熟料他甫一伸手,那小滑头手心便划出一把特质军刀,闪电探出,如毒蛇般刺破军人手掌。

扑哧!

鲜血射出,小虎在军人吃痛愣神下身形一滑,一刀刺入军人小腹。

砰!

一记横扫千军将军人放倒,模仿着头儿招牌式地动作揉了揉鼻子,俯视躺在地上捂住小腹抽搐的军人,撇嘴道:“虎爷说过,你还不够塞牙缝。”

震惊了。

馆内彻底震惊了!

没错,这货的确有托大嫌疑,可即便他不托大,就真能抵挡这小屁孩辛辣无匹的恶毒两刀?

答案是否定的。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盯着那理着西瓜头,眼神干净单纯,脸上却凶光毕露的小屁孩。心头略有些发慌。

先不提这小孩身手如何,他怎么就敢如此辛辣地出手。其他小孩儿在他这个年纪看见血都会尖叫害pà

。这家伙倒好,已经学会放血了——而且,不怕捅死人偿命吗?

小屁孩再度揉了揉鼻子,冲那帮目瞪口呆的军人道:“捅的不算深,半个钟头内接受治疗没啥问题,最多在床上躺几个月。嗯。你们要是再让他在地上躺一会,我就不敢保证了。”

言罢,小屁孩很虎地往男子走去,仰起头,咧嘴笑道:“头儿,咋样?五秒就把他放倒。晚餐能加肉不?”

“滚一边去!”男子一脚将他踹了个狗吃屎,笑骂道。“老子可没批准你用刀。”

“嗨,不用到也至多二十秒,虎爷这不是怕抢了头儿的风头嘛?”小虎揉了揉屁股,满脸委屈道。

男子没再搭理他,回身冲铁上尉道:“打不打?”

“为什么要打?”铁上尉皱眉。

他不怕跟眼前这个男人打,不管打不打得赢,他都不惧。

问题是为什么要打?他连这个男人是谁都不知dào

,更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跟自己打。因为林泽?他认识林泽?想替林泽出头?

不管如何,铁上尉不会稀里糊涂跟对方打。

“他是我兄弟。”男子指了指擂台上苦笑不迭的林泽,沉声道。“辱我兄弟,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

“头儿霸气!”小虎煽风点火道。“揍死这小子。虎爷一年多没看头儿出手了。”

铁上尉略有些无奈。倒是擂台上的东北虎翻身下来,瓮声瓮气地劝说道:“老魔,给我个面子,这事儿别追究了。顶多我请你兄弟喝顿酒道歉。”

“别的事儿我可以给你面子。”男子漫不经心地瞥了魁梧如铁塔的东北虎一眼,冷漠道。“欺辱我这位兄弟,就算是你,老子也不会善罢甘休!”

“真没回旋余地?”东北虎问道。

男子吐了口唾沫。骂道。“老虎,你他妈再废话老子连你一起打!”

东北虎无奈耸肩,没被男子唬住,却是掉头冲铁上尉道。“打吧。不打过不了这关。就算把营地一把手喊来,这疯子也不会给面子。”

铁上尉皱眉,不解道:“他是谁?”

“不能说。”东北虎苦笑摇头道。“但这架不打。你绝对没好日子过。”

铁上尉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转头望向男子道:“打吧。上擂台?”

“不用。”男子淡淡摇头,斜睨他一眼,招了招手道。“来,你先出手。”

铁上尉眉头皱得更深。

他已按捺住火气,可没想到对方得寸进尺,越来越嚣张。不由深吸一口气,挥拳砸过去。

砰!

铁上尉速度角度力量都堪称一流,可男子在他冲过来时闪电一脚。登时将他踹飞回去。

砰!

铁上尉尚在踉跄后退中,男子一个箭步冲过去,单手拉住他肩膀,膝盖往起腹部一顶。铁上尉那魁梧的身躯立时蜷缩起来。

砰!

胳膊肘朝他后背一砸,瞬间将其打趴在地。

“呸!”

男子朝旁边吐了一口唾沫,拍了拍手掌道:“草你大爷的,连老子兄弟也敢阴,你他-妈真是找虐!”

“头儿威武霸气,国士无双,一统天下,千秋万载!”小虎双臂展开,大声呼喊。

东北虎扶起被打趴的铁上尉,低声道:“忍吧,这人你惹不起,你家里边那几尊大神也撬不动他。再者,这事儿你错在先,真有火气回头揍麦长青那犊子一顿解气吧。反正你是替他扛的。”

“没事。”胸腹翻滚的铁上尉被搀扶起身,抹掉嘴角血渍,笑道。“走,喝酒去,赢了一顿,输了两顿,不输不赢几顿?”

“今儿老子不走了,喝通宵。”

“没问题。”

这两人就这么大步离去,看傻了那帮士兵。

男子却转身望向擂台上那个十一年没见的牲口,眼中竟泛起点点星光,使劲儿吸了吸鼻子,又是用力揉了揉鼻子,直至鼻子都揉红了,他才咧开嘴,哈哈大笑道:“小林子,站这么高装-逼吗?还不下来给爷请安?”

“头儿,你哭了。”小虎低声提醒道。

“滚!”男子一脚踹飞他。

林泽翻身跳下擂台,怔怔地瞧着十一年没见,个头长高了,身材健壮魁梧了,连模样也翻天覆地变化的小屁孩,展开双臂,跟他来了个热烈的拥bào



“草,想死老子了。你他妈这些年死哪儿去了?”男子用力捶了捶林泽后背。

“没啥,在国外执行任务,一年前才回来。”林泽笑道。但话语中却难掩激动与振奋。何谓发小?眼前这男子就是。还是林泽儿时唯一的发小。

“来,让老子看看变帅了没。”男子后退两步,压住林泽肩膀上下打量,旋即便是摇头道。“草,个头没老子高,身材也一般,连长相也谈不上帅。以后咋泡妞?”

“滚!”林泽一拳砸在他胸膛上。笑骂道。“这些年都干了啥?”

“没啥,瞎混呗。前些年一直查你消息查不到,后来满二十就回基地把那教官揪出来打了一顿,现在成功篡位,成了一票小屁孩的教官。”男子轻描淡写地说道。但其中艰辛,又有几个知?

“喝酒?”林泽笑眯眯问道。

“草,三天三夜!”男子揽住他肩膀,大步离去。

小屁孩虎视眈眈盯着那帮军人殿后,临走前,他放下一句狠话:“想找虎爷报仇随时奉陪,但谁敢偷鸡摸狗找头儿兄弟的麻烦,先问过虎爷老爹答yīng

不答yīng

。嗯,也不算啥大官,万岁军副司令。有种就试试!”

~~晚上还有一章,仍然不建议等。会比较晚。

第四百三十九章 蛋炒饭!

西蜀小屁孩叫摩书。一个很罕见的姓氏。

当年两人分道扬镳。林泽钻进方局长开来的国安系统的公务车,摩书则上了一辆牌照很凶残的军用越野。

一别十一年。

两个当初还是小屁孩,如今却成长为雄壮汉子的男人偶遇,本应该有说不完的话。可临时搭建的酒桌上,两人话不多,只是埋头喝酒抽烟。

这让捧着下巴蹲在旁边的小虎很纳闷,不是说兄弟重逢,总有说不完的话和互掐么?咋头儿跟他那位战斗力同样彪悍的兄弟没几句话?楞是埋头喝酒抽烟?

嗯,肯定是头儿憋慌了,瞅着烈酒就顾不上讲话了。

小虎这么想着,却是砸吧着嘴巴,眼巴巴问道:“头儿,能给我喝一碗不?”

“滚,训liàn

去!”摩书作势一脚,小虎却灰溜溜躲到林泽身后,可怜巴巴道。“头儿,小林哥可比你斯文得多。”

“哈哈哈。”林泽爽朗大笑,递给他一碗酒,笑骂道。“喝了滚去训liàn

。”

“得。”小虎仰头灌了一碗烈酒,面如酡红吐出一口浊气道。“真他娘爽!”

大步迈出宿舍,操练而去。

林泽收回视线,扫了摩书一眼道:“真像。”

“可不是。”摩书习惯性地揉了揉鼻子道。“要不我杂会呆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以后呢?”林泽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清楚,先把这批小兔崽子训liàn

完。要是有心情再接一批。嗯,三十岁之前我是自由的。”摩书豪饮一碗烈酒,笑问道。“你呢?怎么跑去当学生了?”

“任务。”林泽抽了口烟道。“保护一个女孩,现在是伴读小书童。”

“草,伴读能考上燕大?”摩书啧啧称奇道。“还真没瞧出你是读书的料。”

“我也没发xiàn

我有这方面天赋。”林泽自饮自酌道。

“少瞎掰。”摩书揉了揉鼻子道。“我在这儿当了一年多苦行僧,外面的世界不太清楚。有啥新鲜事儿不?”

“什么新鲜事儿?”林泽微笑道。“真能让你上心的估摸就那座岛吧。”

“嗯,来之前就听到一点风声,猛虎营也介入了?”摩书问道。

“介入了。”林泽说道。“老局长为这事儿四处颠簸,差点没把那老骨头给拆散架。”

“哈哈,你个小贱人,那老不死的对你算不错了。当年在基地训liàn

。每次逢年过节都跑来给你做顿丰盛的。我也是沾光才能一饱口福。”摩书揉了揉鼻子,又道。“但那老不死的对我不够意思。前些年老子多次问他你的消息,他就是不说。害的老子辗转反侧好几个地方,结果都是一级机密。嘿嘿,混的不错嘛。又是国安特工,又是猛虎营编外的。你个小贱人果然没给老子丢脸。”

“你更牛叉,带的全是**子弟。再过上十几二十年,就算是桃李满天下了。”林泽笑眯眯说道。

“嗨,老子没那想法。只要以后跑不动了那帮兔崽子能给两碗酒喝就成。倒是你,好好一有为青年怎么跑去给人家当保镖?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摩书莫名其妙道。

“老局长交代的任务。再者,即便他让我走,我也走不开了。”林泽灌了一碗酒笑道。

“怎么,那妹子素质一流?”摩书邪恶道。

“草,老子是纯情小郎君。”林泽骂道。

“滚,当初谁跟老子窝在被子里看成年人书籍来着?纯情?上辈子的时候?”摩书冷笑道。

“好了。不跟你瞎扯淡。”林泽笑道。“你小子不厚道,请老子喝酒连菜都没。有材料不,做碗蛋炒饭垫肚子。”

“有,自己在餐柜里拿。记得给我煎两个荷包蛋。”摩书说道。

“还是三分熟?”林泽开怀大笑。

“废话,吃了十几年,早就离不开了。”摩书满面神往地大笑起来。

————东北虎见铁上尉情绪还算稳定,便是拍了拍他肩膀道:“兄弟,不是我不肯说,而是不能说。那小子的身份我也是偶然一次机会听司令提到的。司令说完就后悔了。并让我立下军令状保守秘密。唉,怎么说呢。猛虎营你肯定比我了解得多。而绰号狂龙的猛虎营领头叶龙在军方什么地位你更清楚。做一个比较,刚才揍你的那小子在军方地位不比叶龙低。嗯,他家里的背景吓死人不偿命不说,最凶狠的还是他自己的变态能力。我这辈子就敬佩一个半人,他算半个。”

铁上尉喝了一杯二锅头,微笑道:“能让你敬佩,被打一顿不亏。”

“你跟我一样,没啥太多想法,就想一辈子呆在部队里。麦长青在利用资源方面比我们强。而在背景方面,我农村出来的穷小子一个,跟你和麦长青都没法比。也没想过比这种东西。可真要拼背景,你跟麦长青两家加起来,也拼不过那家伙。怎么说,那家伙父辈爷爷辈全是肩膀上扛花的大神。谈不上在部队里一骑绝尘,但那小子要是耍横起来,还真能在部队里横着走。凭他的背景和个人身份,斗狠他谁都不怕。”东北虎轻叹道。

“得了。”铁上尉捶了东北虎一拳,笑道。“这才多久没见,怎么就变得怕这个怕那个了?我又没说心怀怨气要找他场子。就像你说的,这事儿我不对在先,打不过人家也认栽。没啥好抱怨的。”

“真这样我也能放心回去,麦长青那边你就别吱声了。那犊子性格你清楚,知dào

你被人惨揍,肯定嚷嚷找场子,才不会管搞不搞得过。”东北虎粗中有细地说道。

“明白。”铁上尉递给东北虎一支烟。

见铁上尉面色平静,瞧不出太多破绽,东北虎又道:“我知dào

你一直不待见猛虎营,但那事儿过了好几年,别想了。猛虎营也只是执行任务,说句帮理不帮亲的话,你叔叔下台真怪不得叶龙。”

铁上尉眉头微微一蹙,咧嘴苦笑道:“老爷子他们都认栽了。我怪也没用。我还是乖乖待在部队里厮混吧。只要家里不逼我,我就跟你一样,一辈子吃这口饭得了。”

“唉,谈何容易。铁家可就你这么一根独苗。”东北虎轻叹一声,旋即便是爽朗笑道。“我他妈真变腹黑了。跟你说这些干嘛?来,喝酒。明儿老子就走了,今晚不醉不归。”

“哈哈,喝酒。”

~~

第四百四十章 先扑谁?

小虎觉得牛掰人物就是要打架比别人狠、撸管比别人撸的时间长。连喝酒也要比别人喝得多。

所以在他看来,头儿跟小林哥都是霸气无双的牛掰人物。

打架不用说了。

单挑东北虎不败的猛人能差到哪儿去?

至于撸管——小虎摇了摇头,他没撸过。也没办法从小林哥的外表看出个二五八。

至于喝酒。八岁那年就开始偷喝老头子私藏好酒的小虎自认酒量在同龄中算数一数二的大牛。但瞧着头儿跟小林哥那喝水似的速度,训liàn

完捧着一碗油水很足的晚饭蹲在门口的小虎煞笔了。

牛掰。

这才是真zhèng

的牛掰人物。

没啥菜,就着一碗蛋炒饭居然一人喝了三四斤高浓度白酒。

草,喝酒就得这么喝,虎爷以后也得这么霸气。

扒完一大瓷碗米饭,一粒米饭都没剩下,末了连碗边的油水也tian了个干净。见这对猛男沉默抽烟,虎头虎脑地小虎把饭碗搁在窗上,死皮赖脸问小林哥要了根烟,坐在门槛上满足惬意地抽了一口,舒坦道:“小林哥,不然你跟头儿一起训liàn

我们。看你跟东北虎那牲口都能打平手。北方军区是你对手的不多。”

“我是学生。”也许是瞧见小虎便仿佛看到儿时的自己,林泽对他很有亲切感,微笑道。“可教不了你这么虎的兔崽子。”

小虎得yì

一笑,挠了挠头道:“小林哥也觉得我虎?”

“不解释。”林泽笑道。

“得。从今往后头儿是我大哥,你是我二哥。等虎爷我训liàn

结束,立马杀过来找你喝酒。”小虎摸了摸周边光溜,只剩中央一撮头发的脑袋,很豪迈地说道。

“请洗脚不?”林泽打趣问道。

“请。”小虎眨了眨那双灵气的眼睛,顿了顿问道。“不过洗脚还要请吗?放脚盆搓几下不就完啦?”

“哈哈哈——”林泽开怀大笑,捶了黑着脸的摩书一拳,笑骂道。“这孩子还不算坏,你小子可别糟蹋祖国花朵。”

“小虎。”摩书一改往日吊儿郎当作态,指了指林泽道。“你小子以后发迹了不认我可以,但一定要认我兄弟。他的事儿就是你的事儿,他以后要被人欺负你没管,老子就算拄着拐杖也要抽死你。听见没?”

“嗨,哪能不认啊。大哥二哥我一道认。等虎爷以后牛掰了,天天请你们洗脚。”小虎不理解洗脚的意思,但听两人这么说,肯定是好事儿。也就一口应承下来。

“滚去训liàn

,晚上集训。”摩书踹飞想问林泽要第二根烟的小虎。

待得小虎走后,摩书又给林泽递根烟,沉闷地抽了两口道:“明早就离开?”

“嗯。”林泽点头。

“我这边还得训liàn

他们一年半,一时半会走不开。等搞定他们就去找你。”摩书平静地揉了揉鼻子。

“没问题。”林泽笑的有些伤感。

“另外,那姓铁的找你麻烦肯定不是他自己的意思,即便我不出来,他也会被上头骂。嗯。可能是你在外面得罪了人。”摩书喷出一口浓烟道。“在军方,谁敢动你我就敢草他全家。毕竟我在这个系统厮混,即便蹲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挥霍光阴,也有点信息来源。但外面不行,我收不到什么风声,也清楚你的为人。只要还有一口气,你都不会拉我帮忙。”

摩书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我清楚的记得,当初我主动挑衅教官三十八次,你才五次。其中三次还是我被打惨了你给我求情。嗯,说这些不是想缅怀过去,也不是想说啥矫情的话。做兄弟的,我被人揍了你不帮谁帮?我只是要你记住,一定要记住!”

“被人找茬找麻烦,有六成把握都不用跟我说,我也懒得问。但如果把握低于四成,一定要告sù

我。不说就是不拿我当兄弟看。就算你挂了,老子也会挖坟鞭尸。听见没?”摩书用力揉了揉鼻子道。

林泽没拒绝这个发小的友谊,抽了口烟道:“我只主动挑衅教官五次,其中有三次是替你求情。但你忘记另外两次了吧?可是我坑你跟我一起挑衅的。我要熬不过去,你相信我会不拉你下水?”

“做兄弟就是用来垫背的。没二话。”摩书拍了拍胸膛,又轻叹一声,在他肩膀上拍了几把,说道。“我去训liàn

了,你要有空就给我提两壶酒解馋。”

林泽点头,没做声。但在摩书走远后,林泽忽地意识到什么,往肩膀上一瞄,登时跳脚大骂:“草你大爷,鼻涕虫就是鼻涕虫,一辈子都这德行!”

————“喂,禽兽,你一个打他们三个,最后结果如何?怎么你一点事儿都没?全挑了?”韩小艺在树林里溜达,娇滴滴地问道。

“没,遇到一个老战友,出面帮我摆平了。”林泽叼着一根烟,见韩家大小姐有往树林深处走的迹象,暗忖。“莫非她想跟我在荒郊野外——这样不好吧,万一被人发xiàn

怎么办?多难为情…”

“老战友?在部队里任职?”韩家大小姐转过头,好奇问道。

“其实我也不清楚。是一个系统,但分工不同。”林泽皱眉摇摇头。

他是真不清楚摩书现在算什么工作,训liàn

一批小屁孩,还是一批背景大得吓人的小屁孩。

当然,他只是摸不准摩书的工作性质,但不代表他一点也不了解。

当初训liàn

他跟摩书的那个教官,林泽就清楚地记得即便是老局长见了,态度也很恭谦。可想而知,摩书现在这份工作看上去毫无炫耀之处,却是实打实的有影响力的岗位。

也懒得多想,发小混得好他很开心,就算没指望以后抬他出来镇场子,有个这样的哥们,以后真要混到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地步,也能有个落脚地。

“其实这种事儿你不需yào

跟我说的。”韩小艺行至怔怔出神的林泽跟前,抿嘴说道。

“啊咧?”林泽微微回神,揉了揉鼻子道。“又不是啥隐秘,怎么不能说?”

“你想啊,我要知dào

你在军方有个牛掰的战友,万一我以后心思一坏,利用你那哥们咋办?你兄弟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肯定责怪你拉他下水。对吧?”韩小艺笑的很狡猾。

林泽苦笑一声,说道:“你要是那种不顾他人感受的千金大小姐,我早就打一炮闪人了。”

“我靠!”韩家大小姐叉腰呵斥。“你当老娘什么人?出来卖的么?还打一炮闪人,老娘不一脚踢爆你的蛋蛋才怪。”

“——”林泽抽了抽嘴角,没敢反抗。

“那你知dào

本小姐不是那种见缝插针的姑娘,是不是决定打完一炮又一炮,等腻歪了再闪人?”韩小艺说的话很粗鄙,笑的却像个狡猾的小狐狸。分外危险。

林泽信誓旦旦道:“别开玩笑了,你不是那种人,我小林哥肯定也不是。”

“甭管你怎么解释狡辩,本小姐都不会让你轻易在老娘身上做活塞运动。”韩小艺扬起骄傲的下巴,撇嘴道。“做不出一件让本小姐感动到泪流满面灵魂颤抖的伟大壮举,别想上本小姐大床。”

“——”林泽有点小后悔,虽说他没往这方面想,可随口一提却引起韩家大小姐高度关注。这以后再想占便宜难度就大了。

摇了摇头道:“时间不早了,回宿舍睡觉吧。明儿还要早起回学校呢。”

“再坐一会嘛。”韩小艺牵起林泽粗糙手掌,依着一颗粗壮大树坐下,将小脑袋靠在他肩膀上,朝他耳垂吹着热气道。“小林子,你说我这个女朋友做的称职不?”

“你得先说哪方面。”林泽漫不经心地抽烟,心怀警惕。

“任何方面。”

“一般。”林泽坦诚道。

“真一般?”韩家大小姐那柔若无骨的白嫩小手往林泽大腿上摸去。

“嗯。比较不错。”林泽身躯猛地僵硬起来。

“只是比较不错?”韩家大小姐的小手儿攀爬上去,在敏感区域附近游走。挠人心肺。

“唔——”小林哥脸庞涨红,喘着粗气道。“相当不错。”

“要是给你打分,打几分?”韩小艺笑得像个勾魂夺魄的狐狸精。

“满分!”小林哥咬牙违心道。

“那假如我跟薛家女王薛白绫都光溜溜站你面前,你先扑倒谁?”韩家大小姐思维极大跳跃地问道。

“啊咧?”林泽顺着思路一想,脑海里立kè

浮现那张倾国倾城颠倒众生,还他妈女王到不能再女王的狐媚子脸蛋,登时邪火狂飙。

“靠,早知dào

你个禽兽三心二意。老娘睡觉去了。”韩家大小姐见林泽满面陶醉地愣神。果duàn

缩手,起身离开。

浑身发烫的林泽目光呆滞地坐在地上,嘴角叼着香烟,却是纹丝不动。连韩家大小姐离去都不顾。

直至香烟焚到尽头,有些烫到嘴唇,他才一口吐掉,满怀欣慰道:“唉,把女王在心里亵渎一遍,比韩家大小姐诡计多端地撩拨畅爽不止一倍啊。”

早已走远的大小姐若是听见这死禽兽的感慨,非得吐血身亡不可。

~~第二更写了近千字,12点左右更。第三更则不建议等~

第四百四十一章 你搞基?

韩小艺不是个小气的女孩。

但她肯定是个喜欢吃醋的女孩。

不知哪位哲学家说过。不吃醋的女孩绝称不上可爱。

韩小艺自认还算可爱迷人。所以她喜欢吃醋。

但吃醋得有个度,若为一些乱七八糟的小事儿吃醋,并过度吃醋,那就不是可爱,而是可憎了。

林泽跟夏书竹有暧昧关系她知dào

,林泽对董小婉比所有女孩都温柔体贴她也知dào

。但她从不跟林泽提这些事儿,不是不愿提,而是没理由。

正牌女友?

那是韩小艺自居的。

假如是正牌女友,那为什么从不给他爬上-床的机会?

韩小艺外表是个时尚潮流的女孩,但骨子里特保守。虽不至于非得新婚之夜才把身子交给丈夫,却也需yào

感情爱情灵魂意识深厚到水到渠成的境界,她才舍得分开腿让男人占有她。

而这个男人在韩小艺看来除了林泽没别的男人有这个资格。

大家族豪门世家的子弟,哪个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

自家爹地是个异类,搁在全国是个异类,搁在全世界都是个异类。

韩小艺没指望男人都能跟爹地一样对死去的母亲从一而终,也不敢奢望。

尽管她对林泽跟其他女孩交往会吃醋,却不会真的放在心上。

理由只有一个。

韩家大小姐与生俱来的骄傲与强dà

自信。

在她看来,只要自个儿肯跟那些花花草草争,肯定没人斗得过她那被家族争斗熏染得道行高深的小脑袋。

爹地曾经说过,一个商场上官场上的女强人,首先都是一个懂得处理男女关系,懂得进退的女人。

韩小艺一直在默默地往这条路上奔,到目前为止,她自我感觉还算良好。并没犯下太出轨太出格的错误。不是她不在乎林泽,而是她的心态远不是夏书竹董小婉这类注定只适合当贤妻良母型的女人或女孩能比拟的。

男人嘛——韩家大小姐没指望自己把第一次交给林泽时,收获的也是他的第一次。

这死禽兽第一次甚至第一百次恐怕在认识自己之前就没了。

他对自己的好,韩小艺收到了。他对自己的交心,韩小艺也能收到。她不是那类发发花痴,撒撒娇就相信天长地久海枯石烂从一而终的女孩。她甚至不知dào

林泽何时会离开自己。

抱着这样的态度,韩小艺自我觉得不能要求太多,也没资格要求太多。

在她看来,夏书竹董小婉或许一怒之下就能抛掉一切跟林泽私奔去。

自己呢?

答案是否定的。

爹地的江山不能丢,老弟的安全需yào

保证,自己的人生——也偏离了正常女孩的轨道,走上一条不归路。

不能付出全部,凭什么这般要求别人?

他已给了自己太多,韩小艺外表彪悍且泼辣地与林泽相处着,实则内心忐忑小心,如履薄冰,深怕何时何地伤了林泽,弄疼了林泽,让这个除了爹地,最宠最疼爱自己的男人黯然离去。

“呼——”躺在坚硬架子床上的韩家大小姐摸了摸即便暴晒十多天仍然滑嫩如鸡蛋白的娇俏脸蛋,抿嘴惆怅道。“真是忧伤,普通男人看不上,看上的男人又太有女人缘。普通软妹子,再漂亮再温柔贤惠本小姐也不怂,偏偏出了个薛家女王。危机感呀,以后得让小林子跟这勾魂夺魄不偿命的女人隔远点,别着了道被榨成干尸。”

大小姐琢磨着如何跟这位境界道行高自己不止一层的女人斗法半个钟头后,终于泄气地放qì

:“本小姐长相不输给她,但身材就不行了,连家族底蕴啊家底啊,都差那么一点距离。除了嫩点,可爱点,会卖萌点,会撒娇点,还真没什么太大优势。”

大小姐自我陶醉地安慰一番,倒头睡去。

————十多天的军训将这票来时白白嫩嫩,回去时却黑若浓墨的少爷千金折磨得够呛。但成效显著。原本走路东倒西歪,连站都站不直的新生们精神气提高不止一层。走路不说虎虎生风,却也抬头挺胸起来。不像以前那般孱弱得仿佛风一吹就会飘走。

回校的路上,大巴上的牲口们吼着略带颜色的军歌,不亦说乎。靠近林泽的那帮同班同学则问东问西,想推敲那场没机会看,但想想就热血沸腾的恶斗最终结果。

倒不是林泽卖关子不说,只是那种层次的场面跟这帮入世不深,除了埋头苦读没什么人生阅历的学生说也意义不大。随便编造几个段子推搪过去。算是勉强满足了学生们的热情。

绝大多数学生大呼过瘾,少部分则遗憾没机会亲眼目睹这场霸道的恶斗。唯独跟他坐同排的姚史矜持地微笑,由始至终没提问。

“抽根烟?”姚史从口袋摸出香烟,递给林泽。

林泽微笑接过,见姚史又把香烟放回口袋,有一句没一句地问道:“很少有人会像你这样不抽烟但随时随地都往口袋里塞包烟。”

“女人可以肤浅的做姐妹淘,男人不行。”姚史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很平静地笑道。“喝酒放豪言谁都会,等酒一醒,兴致一弱,就啥都忘了。烟不同,有事没事递一根,总是能给别人留个好印象。多个朋友多条门路,不指望对方雪中送炭,也不要求锦上添花。但至少降低了落井下石的几率。”

“我抽你的烟没两包也有一包了。”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微笑道。“岂不是想落井下石都不好意思?”

“你不会。”姚史很沉静地摇头。

林泽抿嘴笑了笑,没反驳。

这是个城府比普通学生深的人物。眉毛力大如牛,没练过把式也能靠强dà

的体魄一挑三。包子似乎有点功夫底子,但这哥们脾气好得有点窝囊。从不跟人置气,总是笑脸相迎。最大乐趣就是搂着稍有姿色的猛男肩膀丢一句雷点颇高的“骚年。搞基否”。寝室一门四杰,高中极少住宿舍的林泽对大学宿舍里的几个同窗颇有兴趣。

小社会?

的确如此。单单是同寝室的四个人,便是性格底蕴完全不同的牲口。若说不能在四年相处中学点为人处世交际来往,那就真有点没心没肺傻头傻脑了。

几个钟头的旅途颠簸,当大巴停在燕园门口时,学生们颇有种死后余生的感慨。一个个拖着行李往宿舍冲,最大奢望便是洗个澡,然后美美睡上一觉。

林泽与往常无异,回了宿舍简单收拾一番,正要联络韩小艺吃饭。却有一个电话打进来。

陌生号码,但是本地号。林泽莫名其妙地接通,还没出声,电话那头便传来一个让林泽有那么瞬间恍惚的诱惑嗓音。

“林先生,会学校了?”

“嗯。”林泽微微调整心态,微笑道。“薛小姐找我有事儿?”

“没什么,中午有空吗?请你吃个饭,算是感谢上次你的救命之恩。”薛家女人那不经意间便会流露出的诱惑语调顿了顿,又道。“当然,如果怕被韩家大小姐骂就不用来了。我也能省一顿饭钱。”

小林哥明明知dào

是激将,但他还是义愤填膺地自动上当:“哪儿?什么时候?不来算我孬!”

“山水年华。”

“好,一会见。”

挂了电话,薛家姑姑扭头瞥了眼站在一侧笑得很贼的薛贵,淡淡道:“你可以笑的再贱点。”

薛贵仍是笑容灿烂,像开了朵狗尾巴花似的,认真道:“姑姑,灌醉他,然后一鼓作气霸王硬上弓。我不介yì

年龄小的牲口做我姑父。”

“继xù

意-yin。你要能YY到明年我就给你生个妹妹出来,我许你一世安乐快活。”

“咋不是弟弟?”薛贵满脸好奇。

“你搞基?”

“——”薛贵彻底幻灭了。女神般的姑姑还懂这词?太神奇了!

~~

第四百四十二章 对你有好感?

林泽当然不会像小男生那样稍微刺激一下就把持不住。之所以肯来。倒不是真为近距离接触女神。而是想知dào

她找自己做什么。

感谢自己吃饭?

林泽不觉得薛家女王有这么闲。就像韩镇北也基本不会单独邀请自己吃饭一样。

混到这帮人的层面,别说有闲情逸致跟个无关紧要的人吃顿善心悦目的午餐,连睡觉时间都很紧张。

山水年华是燕京一家上档次的餐厅。一顿下来少则一两千,多则过万,是普通白领一年半载也狠不下心来消费一顿的地方。

但对燕京三巨头之一的薛家姑姑来说,来这儿吃饭反而有点自降身份的意思。

很显然,薛家姑姑不是个过分追求口舌享shòu

的女子。吃饭对她来说恐怕也不像燕京一些老饕那样精益求精,仅以能入口、能饱肚为基准。

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林泽甫一落座,便有一名穿着打扮得体的女侍者行来,面带职业性微笑地询问道:“先生,您是等人还是直接用餐?”

“等人。”林泽瞥了眼车水马龙的街道。市中心的餐厅,卖价不贵连房租都支付不起。算上质量不差的服wù

,的确是劳苦大众不敢贸贸然杀进来的禁地。

“那需yào

先上一份饮品吗?”女侍者仍是不疾不徐地微笑道。

“一杯白水。”林泽微笑着回应女侍者。

“好的,先生稍等。”

约定的时间是一点,现在才十二点四十。尚有二十分钟空闲。林泽端着白开水一口喝了半杯,便是撑着下巴扫视窗外风景。

当初在英国时,他也常常一个人挑家市中心的餐厅靠窗坐下,点的也不多,就那么慢慢吃,慢慢看。也不知dào

在看什么,想什么。很快一天就过去了。

Lang费时间?

也许吧。

但对当年的林泽来说,时间除了用来挥霍Lang费,还真没什么实jì

意义可言。

现在不同了。

有责任,有负担,单薄苍白的人生逐渐丰富起来。不能割舍不能放下的东西也越来越多。每天除了吃饭睡觉,还有许多事儿可以想,可以做。再Lang费就有点奢侈了。

目光仅仅散漫瞥了三分钟,耳畔传来一道磁性诱惑的女音,很警惕地回过神,望一眼问了句“等久了”的女人,起身微笑道:“刚到一会。”

“叫了吃的吗?”女人一身正装,作风不干练不霸道,却隐约透着一抹令人不容拒绝的气势。

女王,大抵便是如此吧。

方素素也常常穿正装,作风还特霸气凌厉,却无法让林泽生出这样的心态。气场的高低强弱,绝非窝在家里对着镜子摆几个POSS或冷面便能修liàn

出来的。得慢慢积累,细细沉淀。

“没。”林泽摇头道。“这家餐厅我没来过,不知dào

招牌菜是什么。”

“我知dào

。”薛白绫落座后,容颜清雅地唤来女侍者,点了两份餐厅厨师的拿手菜后,见林泽面前摆的是白开水,问道。“喝什么?”

“奶。”

“什么奶?”薛白绫丝毫不惊。

“鲜奶。”

“给他一份。”薛白绫递出菜单,面容优雅道。

林泽又恶作剧了一把。

这是他跟薛家女神单独相处时很难控zhì

的情绪。倒不能怪他,就连长年累月跟薛家姑姑接触的薛贵也忍不住亵渎这位女神姑姑,何况才跟她见面不过数次的林泽呢?

当然,憋不是憋不住,可为什么要憋?反正这个女人并不小气。也不介yì

自己吐点一语双关的低俗话语。

廉价的餐馆通常是客人多,厨子少,上菜慢。高档餐厅则极少会发生这样的状况。

廉价餐馆的竞争要素是便宜,便宜,再便宜——稍微上档次的则是拼服wù

质量与环境上的享shòu

,否则即便再有钱的人,也会觉得钱花得不值。

食物上得很快,等了不足五分钟便上齐了。

林泽没刻意表现矜持,但也稍微放慢了进餐速度。一方面是对面坐着的是燕京女神,另一方面则是这儿终究是高级餐厅。吃得太过饿虎扑食总归是影响形象。小林哥可不太喜欢在上档次的地方玩儿低俗举动吸引注意力。没那恶俗癖好,也拉不下面子。

进餐途中,两人偶尔交流几句,没谈得太深,许多话题都是点到即止。若林泽是个有想法在商界厮杀并博出一片天地的野心家,就这么一会儿聊天吸收的信息,保守也能进账一千万。还是短期的效益。长期就没底了。

这就是为什么无数商场上厮混的野心家希望跟超级大鳄吃饭谈天的原因,绝非普通人眼中觉得倍儿有面子,而是这帮大鳄随便提点两句,便能兑换出等价财富的。

林泽十五分钟解决午餐,薛家姑姑二十分钟。

对林泽来说属于最低记录,对薛家姑姑来说则是普通水准。她没故作矜持吃得过分缓慢,也没狼吞虎咽。以一个极平缓的速度进餐,吃得一干二净,没留下残羹。

林泽对薛家姑姑这个举措比较欣赏,很真实。是一个正常女人的表现。她要真矫揉造作地吃上几口便放下碗筷,林泽反而会瞧不起她。装什么装,女神不是人,不用吃饭啊?还是在小林哥面前表现得胃口极小,然后上了私家车再吃?

跟韩小艺一样,她优秀到像虚构出来的女人,却仍然给你她就是活生生女人的印象。

“林先生,吃饱了吗?不够再上一份?”薛家姑姑端起红酒抿了一口,淡雅道。

“饱了。”林泽点头。喝了一口鲜奶。软软的,糯糯的,好有口感…

“饭吃了。谢意也表达了。来聊点我们都有兴趣的?”薛家姑姑说道。

“聊什么?”林泽微笑道。

“你的,韩家的。”薛家姑姑说道。

“我的可以聊。韩家的你跟我聊没用。”林泽耸肩道。

“那先聊你的。”薛家姑姑瞥了他一眼,说道。“打算报复吗?”

“嗯?”林泽微微皱眉。有点莫名其妙。

“你在军区出的那档子事儿。”薛家姑姑坦诚道。

“没。”林泽也没藏着掖着,说道。“没凭没据的,怎么说都没人信。再说我一个小保镖,被一军方少爷阴一把很稀疏平常。这也要报复,我以后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至少当做假想敌人了吧?”薛家姑姑字字诛心。

“跟你聊天真的很让人惆怅。”林泽拍了拍嘴唇,说道。“能不能把智商拉的稍微低点?”

“你可以抽烟。这家店是薛家的。没人管你。”薛家姑姑用实jì

行动答复了他。而答案是不能。

啪嗒。

林泽略带报复性地点了一支烟,并喷出一道细长的烟雾。

“麦长青跟陈逸飞是从小玩到大的死党,不管得罪谁,他们都会一起上。到目前为止你跟陈逸飞谈不上有仇,麦长青也没小气到跟你一个小保镖过不去,军区那事儿只是试探你的底细,没太多其他想法。”薛家姑姑轻描淡写道。

“你是来当说客的?”林泽微微皱眉。

“给陈家?”薛家姑姑反问。

“或者麦家?”林泽继xù

反问。

“我因为要请你吃这顿饭推掉了一个会议,即便对方不生气继xù

跟薛家合zuò

,也会因为延期而损失一百万以上。崩掉了至少一千万。”薛家姑姑媚笑道。“你觉得像我这种在你眼中的富婆,需yào

给谁当说客?”

“不需yào

。”林泽无奈地摇头。

“我不说,这些东西你也知dào

。说,是因为我对你没恶感。”薛家姑姑淡淡道。

“你这女人真奇怪。我假假也救了你一命。你对我的印象居然只停留在没恶感,是不是太伤人了?”林泽很不满地说道。

薛家姑姑闻言忽地笑了。

发自肺腑地笑。

不是那股子不经意流露的媚笑,而是倾国倾城,让男人瞥一眼就能心肝儿乱颤的笑容。

她一笑,整个餐厅蓬荜生辉。像镀了层金皮似的。金灿灿的。

“你的意思是希望我说对你有好感?”

薛家姑姑风情万种地盯着林泽的眼睛,一瞬不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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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 一年上位!

有些女人即便抛媚眼抛得翻白眼。没杀伤力就是没杀伤力。这玩意就跟男人的小弟弟一样,不管你怎么生拉硬扯,是多长就是多长,再努力都是徒劳。

还有些女人则是仅仅一个轻描淡写的扫视,都能把男人的魂儿给勾走。

薛家姑姑明显属于后者。

哪怕林泽知dào

这女人绝对不是在勾引自己,甚至这风情万种的眉眼也只是下意识抛出来的。却仍然心如鹿撞,无法淡定。

一颦一笑皆是画说得就是这类女王级女神吧?

林泽稍微挺直腰板,默念几秒清心咒驱逐兀自窜起的邪恶念头,微笑道:“薛小姐您多虑了。我随口开个玩笑。”

薛家姑姑仍是眉眼含笑,抿了一小口红酒道:“我也是随口开个玩笑。”

她不喜欢喝红酒,虽然不至于抗拒,但跟红酒比起来。她更喜欢烧刀子的醇厚烧心,一口下去什么烦恼都没了。不过在西餐厅还是喝点红酒算了,白酒?薛家女人跟林泽一样,没有在公众场合拿特立独行的举措吸引眼球的恶趣味。哪怕她有这个底气和资本。

“这顿饭我吃得很舒坦。”林泽微笑道。言下之意是若没什么其他事儿,就打算闪人了。

“跟我坐一起很委屈?”薛家姑姑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是。”林泽忙不迭摇头。

天地良心,跟你这样的女神坐在一起,别提多提神。可问题是提神太久,会肾-虚啊。

“怕韩家大小姐吃醋?”薛家女人问了句很有暗示性的话语。

当然,也只是在普通人看来具有暗示性。林泽可不会这么认为。

凡夫俗子会斟酌一些说出来可能让人引起误会惹起遐想的句子,但薛家女人不会。

误会、遐想?

她不在乎。

连自己的事儿都在乎不过来,哪儿来的闲工夫去在乎别人怎么想,怎么看?

就像燕京城上流圈子称她为紫罗兰,燕京头号女神,甚至背地里喊她毒蜘蛛、蕾丝边,她也一样不在意不在乎。没半点骄傲,也没半点矜持。该如何就是如何。

“不怕。她没那么小气。”林泽很适宜地替韩小艺提升一把人品值。

“那你是个三好学生,五好青年。怕待久了上课迟到?”薛家女人似笑非笑道。

“今儿没课。”林泽哭笑不得地摇头道。“我坐还不成吗?非得把我挤兑得钻地缝才满yì

?”

“我讨厌矫情的人。”薛家女人淡淡道。

“好吧——”林泽耸肩道。“其实我也不知dào

下午有什么事儿,跟女神聊天也能算是一种高端的精神享shòu

。”

“女神?”薛家女人堪称完美的狐媚子玉容上掠过一抹诡谲之色,悠扬道。“你看我哪儿像女神?”

这是一个对她并不陌生的词汇。薛贵就不止一次跟她说外面的人都这么称呼她。但从没人敢当面这般说,一来是不敢,二来是——还是不敢。

可眼前这个从第二次见面开始便时常拿低俗当有趣的小青年说了,而且说得毫无负担,似乎完全不担心自己被这个颇有几分亵渎意味的词汇激怒。莞尔笑了笑,很难得地微微靠拢裹着肉色丝袜的玉腿。

林泽闻言,倒是很认真地端详对面那尊女神的容颜、气质,以及坐姿。沉默足足一分钟后,咧嘴,吐出一句话:“哪儿都像。”

“扑哧——”薛家女人谈不上风情但也绝对算不上严肃的一百分脸蛋上忽地绽放出魅惑众生的迷人笑容,微微翘起嘴角,露出四颗如编贝般的洁白牙齿,女王味十足地轻笑摇头。“小孩子。”

“啊咧?”林泽眉头一挑,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这个被无数花花公子纨绔阔少视为梦中女神的女人,表情复杂道。“小孩子?”

“小屁孩。”薛家女人换了个词汇。

“哪儿小?”林泽瞪大眼睛道。“哥五岁闭关,八岁接受魔鬼训liàn

,十岁出道,十一岁立下丰功伟业。十二岁那年天下无dí

,国士无双。从此未尝一败,寂寞似雪。你敢藐视洒家?”

薛家女人细细扫了林泽几眼,仍是轻笑摇头:“小屁孩。”

“胡说八道!”小林哥愤nù

拍桌,呵斥道。“信不信洒家一怒之下玩儿屌-丝逆袭女神的霸道戏码!?”

“来。我肯定不反抗。”薛家女子仍是似笑非笑地瞥了他几眼,眼中透出一抹若是细细品酌还真有点耐人寻味的春色。

“——”

小林哥怂了。

不是不敢。而是——好吧,他就是没这个狗胆。

燕京三大巨头之一,不提其他,单单是她那位号称武痴的小侄子发起疯来,就够林泽头疼欲裂。何况还有她背后那庞大的商业帝国?

不说倾巢而出,随便撒点钱,买他一条命不过分分钟的事儿。别说韩家保不住,估摸着连老局长亲自出马也没辙。

如丧家犬般的小林哥点了支烟,无比惆怅道:“我敢肯定,薛贵那疯子不止一次对你跳脚大骂。”

“他不敢。”薛家女人轻笑道。

“背地里。”林泽解释道。

“也许吧。”薛家女人笑眯眯说道。瞅林泽的目光像是瞅个小学三年级的小正太,而她就是那位兜里塞着一把棒棒糖的养金鱼大叔,忒邪恶。

“咱们这么坐着也总不能就这么斗嘴吧?”林泽挠了挠头苦笑道。

“谁跟你斗嘴?”薛家女人风情地白他一眼,迅即便是收敛起狐媚子味道浓郁的表情,女王架势十足。

“起初你说谈完我的谈韩家?”林泽试探性地问道。

“嗯。”薛家女人点头。

“谈什么?”林泽问道。

“你想知dào

什么?”薛家女人说道。

“我能有什么想知dào

的?”林泽反问道“你有。”薛家女人高深莫测道。

林泽泄气。

他真有。可他不敢问。这种敏感度极高的问题,他只能藏在心底里自个儿琢磨。绝不敢询问对面那个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危害的薛家女王。

“就算有,我也不敢问,更不敢谈。”林泽抽了一口烟,耸肩道。

“憋在心里很挠心吧?”薛家女人揶揄道。

“——”林泽很忧伤,很惆怅,无可奈何道。“薛小姐,我就一韩家保镖,您老人家这么跟我针锋相对打机锋没意思啊。有气魄就找韩老板大战三百回合去。”

“战过。”薛家女人说道。“他主动认输了。”

“所以你把目标指向我?”林泽苦着脸。

“你还不够格。”薛家女人很肆无忌惮地摇头否认。

“那跟我聊这些有意思吗?”林泽问道。

“没有。”薛家女人漫不经心道。

“那为什么还聊?”林泽追问道。

“我说我想多欣赏你这张毫无惊奇的脸庞,你信吗?”薛家女人反问。

“信。”林泽严肃道。“我对我的长相很有自信。”

“最迟明年。”薛家女人晃荡几下高脚杯,轻描淡写道。“你家那位韩小姐就要上位。”

轰——听见薛家女人抛出的这句话,林泽脑海顿时炸开了。眉头亦是紧紧地皱起,不可思议道:“理由呢?”

“说了你也不会懂。”薛家女人淡淡道。

这次林泽没因被小觑而生气,反而冷静下来,续了支烟道:“你对韩老板了解很多?”

“从他十八年前崛起,正式进入上流社会,我就盯着他。盯了十八年。”薛家女人继xù

摇荡着高脚杯,轻描淡写道。“再不济也要比你了解。”

林泽明白了。

韩镇北不会将这种事儿告sù

任何人,包括韩小艺。

但他在为韩小艺的上位铺路,表面上有一套做给全燕京看,私底下则还有另一套做给自己看。

不巧的,他极尽掩饰之能的动作却仍是被研究他十八年的薛家女人推敲出端倪。只是不知dào

,除了薛家女人,还有谁知dào



“从目前燕京的局势来看,除了我跟你,大抵也就韩镇北自己。至多加上他的心腹兼半个老友福伯知dào

。”薛家女人一语戳破林泽的担忧。

“为什么告sù

我?”林泽皱眉道。

在林泽看来,薛家女人随时都可能跟韩家争锋较量,至于上次薛贵对他做出的保证——他可没放在心上。强dà

到燕京三大巨头的豪门,会说实话?肯说实话吗?

欧洲贵族的虚伪是全世界公认的。但这个世界,有不虚伪的贵族,不虚伪的豪门,不需yào

的——人吗?

“你需yào

什么理由?”薛家女人似笑非笑道。

“随便,能让我安心就好。”林泽强挤出一丝微笑。

“我不喜欢欠人。”薛家女人说道。

“这个理由不错。至少我踏实了很多。”林泽的笑容坦诚多了。

“你现在可以走了。”薛家女人一口饮尽半杯对她而言难喝到极致的红酒,淡淡道。

“我能再喝一杯奶吗?”林泽很严肃地问道。

“滚。”

~~

第四百四十四章 死穴!

林泽走后薛家女人并没离去。而是重新叫了一杯红酒,打算再攻克一杯于她而言难喝之极的红酒。就像她刚才做出的选择一样。

人有时候总得做出选择,是否正确,只有做出后才能得到验证。

给她送红酒的不是别人,正是薛贵。

薛家女人前脚进餐厅,他后脚就跟进来了。

没怎么偷听,但瞧着姑姑此刻的模样,心中自有计较。将酒杯推过去,微笑道:“像姑姑这样的神仙人物,既然做了选择,不是应该立kè

就放下么?”

“姑姑也是女人,也会多愁善感。”薛白绫对薛贵的打趣一笑置之。

“真看准了?”薛贵问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

“谈不上。”薛家女人微微摇头,盯着杯中艳红的酒水,轻轻荡啊荡,像一朵无根的浮萍,淡淡道。“但终归要做出抉择,而这个抉择以我个人情感来看,是有偏向性的。”

“不会吧?”薛贵故作浮夸地张大嘴巴,摇头晃脑道。“姑姑才跟这小子第三次见面,那颗强dà

如绿巨人的心脏就动摇了?”

“你小子找抽?”薛家女人横了他一眼。后者立kè

识趣地收声。

摇荡一阵红酒,待得酒水与空气充分稀释后,女人抿了一口,微蹙眉头道:“难喝。”

“难喝就别喝。我给姑姑把酒壶拿来了。”薛贵变戏法似地递出装满烧刀子的酒壶。

“得喝。”薛家女人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轻吁一声道。“人生苦酒,逃不去,躲不掉。”

“好湿!”薛贵竖起大拇指。

薛家女人横他一眼,冷笑道:“看样子是该找个泼妇管管你了。”

“别啊姑姑。”薛贵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嬉皮笑脸道。“姑姑说一我绝不说二,姑姑让我坐着,我绝对不站。谁能比姑姑更让我服气?显然没有。姑姑管我一辈子就是。”

“把那壶酒灌了。”薛家女子冷漠道。

“得令。”薛家大少爷闻言扭开酒壶,使劲儿往嘴里灌。直至足足一斤酒灌下,他才吐出一口火辣辣的浊气道。“真他娘辣。”

————林泽没回学校,而是直奔那套新安家的别墅。韩家姐弟都回来了,陈瘸子则如往常一样坐在门口的石凳上喝酒。老三样。青袍、白发、烈酒。没下酒菜,也没停顿,一口接一口,像头永远喝不醉的牲口。

见林泽回来,陈瘸子朝他扔了一支烟,林泽则是陪他喝了几口酒,抽了一支烟,笑问道:“还习惯吗?”

“习惯。”陈瘸子沙哑着声音点头,浑浊的目光略有几分深意地瞥他一眼,嗫嚅着嘴唇没做声。

“有什么要说?”林泽续了一支烟,问道。

“你有心事。”陈瘸子平静道。

“看出来了?”林泽愕然,揉了揉鼻子道。“我有这么藏不住心事吗?”

“跟韩小姐有关?”陈瘸子一语中的。

林泽怔了怔,点头道:“是的。”

“不想说就去洗把脸。”陈瘸子瞥了他一眼,埋头喝酒,不再做声。

林泽苦涩地笑了笑,真如他所言跑去别墅内的花园洗了把脸,待得心神收敛了些,这才进入大厅。

陈瘸子则是盯着他的背影瞅了几秒,吐出两个字:“死穴。”

————“死禽兽你居然不等本小姐吃午餐!跑哪儿风流快活去了?”窝在柔软沙发上看电视的韩家大小姐一个靠枕砸过去,娇声嗔道。

“跟薛家女神吃了顿饭。”林泽接过沙发,坦诚道。

“我-草——”韩家大小姐总算还知dào

这句话太过粗鄙,忙不迭收回话锋,杏目圆睁道。“早跟你说和她保持距离,当本小姐的话是耳边风吗?”

“人家邀请,总不能不去吧。”林泽点了根烟无奈道。

“就吃饭?”韩家大小姐明显不信。

“还聊了点私人事。”林泽坐直腰板严肃道。

“啥?”韩家大小姐挑眉问道。

“问我啥时候到法定结婚年龄。”林泽羞赧道。

“想娶你?”韩家大小姐小手儿攥紧第二个靠枕。

“不是。”林泽摇头道。

“那问你做什么?”

“想嫁给我。”

“草你大爷!”大小姐当即发飙。

“哈哈。”林泽逗乐完毕,一把接住大小姐摔来的第二个靠枕,抽着香烟道。“今晚不用会学校,有啥活动不?”

“没啥活动,几个大纨绔想请圈里刚读大一的家伙吃顿饭,我给推了。”韩小艺明显对刚才林泽的玩笑耿耿于怀,也没给个好脸色。

“推的好。别又是什么鸿门宴。”林泽后怕道。“陪你去一次,就遭罪一次。太不是人干的事儿。”

“推那顿饭局是因为我自个儿弄了个饭局。这个你一定要去。”韩小艺笑眯眯地说道。

“你摆鸿门宴?”林泽问道。

“我没那么无聊。”韩小艺抱着靠枕,晃荡着那双迷死人不偿命的长腿道。“就是几个聊得来的人吃顿饭。”

“都有哪些人?”

“雯姐。桃姐。薛贵。这三个是你认识的,另外一小撮你不认识的我就不提了,晚上见面了再给你介shào

。”韩小艺说道。

林泽微微愣了愣,旋即笑道:“打算编织自己的力量?”

“谈不上。”韩小艺瞥了眼林泽,伸出白嫩嫩地小手儿道。“能给我支烟不?”

林泽犹豫一把,还是递给了她,末了不忘提醒:“很烈,悠着点。”

“了解。”韩小艺很生涩地点燃香烟,轻轻吧唧两口,也没过肺,直接从诱人的小嘴吐出来,嘟哝道。“薛家女王接手了薛家的老盟友,那帮人也信得过薛家姑姑。现在就差一点维稳磨合时间。陈逸飞也比较拉风,直接控zhì

了陈家三成以上生意,而且越办越火,能力不比陈家老爷子差。估摸着我读高中那几年也打造了属于自己的小圈子,至于陈老爷子的那帮盟友,现在大约也是持暧昧态度,认准了肯定继xù

跟这位第一少合zuò

,即便不太放心,短期内也会看在陈家老爷子面子磨合。散不了。”

“我就逊色太多了。”韩小艺又吧唧一口香烟,这次她尝试着吸进肺部,尽管已经很小心翼翼,却还是有些辛辣的刺痛感,皱了皱眉,道。“除了我爹地积攒的人脉,我属于两袖清风的存zài

。想让爹地的朋友选我,难度太大。再加上咱们韩家的底蕴终究比不上其余两家。所以我的任务比较繁重,迅速建立自己的小圈子,快速熟悉爹地的操作。不过爹地玩的是长线操作,我肯定没那时间。所以只能走短线的杀鸡儆猴,到时说不定要得罪几个对爹地来说不那么重yào

的盟友来制造立竿见影的效果。”

林泽听着女孩儿的阐述,忍不住揉了揉鼻子,多扫了她几眼道:“你这么做,无异于向全世界人宣告,你要挤进这个圈子了。”

“嗯。就在今晚。”韩小艺点头。

“可你爹地并没让你现在就揽上身。”林泽皱眉道。

“那是爹地心疼我,怕我吃不消。”韩小艺惨笑道。“可我吃不消,爹地就吃得消?他为这个家付出太多了。做女儿的,不该为爹地分担一点吗?”

林泽无言以对。

一年后上位。这是薛家姑姑得出的结论。

韩小艺没薛家姑姑那推敲能力,却用另外一种方式做出了准bèi

,颇有几分殊途同归的意思。

一年——即便韩小艺现在就开始建立自己的关系网,自己的盟友,也仅仅只有一年时间。

太短,短到那帮人根本没时间做出判断,短到那帮人根本没法衡量韩小艺是否值得投资,值得做盟友。

林泽一口气吸完剩余半截烟,深深瞧着女孩儿那张倔强得让人心疼的娇俏脸蛋,犹豫良久后问道:“假如你爹地给你一个明确时间,你希望是多久?”

“至多一年,之后就让爹地享清福。”韩小艺捻灭只抽了半截的香烟,铿锵有力道。

林泽心头一颤,不再言语。

但所谓父爱,所谓子女孝义,大抵便是如此吧?

~~第三章没了。明天后天也只有两章,容肥肥缓一缓,也得理顺一下后续剧情。然后继xù

加更。

第四百四十五章 来一发?

饭局是华夏一个具有标志性的民族文化。

不管是从政的,经商的,道上混的,亦或是朋友、同学之间,饭局文化都是一门必学,且需yào

掌握得炉火纯青的技能。有了这门技能,不说在社会上如鱼得水左右逢源,至少会给人留下个不差的印象。再往后磨合几次,指不定一单生意一桩买卖就成了。

不管是下三路群体吃路边摊光膀子划拳喝酒,还是上三路开豪华包间吃山珍海味喝顶级名酒,说到底都是大同小异的饭局文化,万变不离其中,有几分殊途同归的意思。

林泽吃过的路边摊烧烤啤酒肯定多过顶级饭局,他只是个没经lì

豪门贵族熏陶的小特工,干的也大多是刀口tian血,搏命玩厮杀的勾当。纵使当初在英国保护小公主接触了一些豪门贵族的生活与文化,骨子里却还是那个喜欢豪饮冰镇啤酒吃烤焦肉串的低俗粗鄙家伙。谈不上高低贵贱,却是实打实地对顶级饭局不甚了解。

当年保护小公主他作为保镖没啥机会涉足英国贵族的饭局,撑死就是见识了一点贵族的声色犬马,想挤进去几乎不可能。而回国后,他倒是听韩镇北对华夏上流圈子做了个比较全面的诠释,却也没太多机会了解。

几次舞会一次年初的会所看戏闹剧,加上那次讲和酒,便是林泽对燕京上流社会的全盘接触。理论上算是入门了。实jì

却没摸索出什么要领。倒不是他愚笨,实在是没什么机会给他琢磨。每次都是中途或一开始就玩儿勾心斗角,没给林泽消化吸收的机会。直至现在,林泽对所谓的燕京上流社会的饭局还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

“这次的饭局我是主,他们是客。放心吧,大抵不会出现之前的那些问题。”坐在副驾的韩小艺修剪指甲,微笑道。

驱车的林泽肆无忌惮地点了一支烟,将车窗摇开一些,盯着前方灯火辉煌的街道,笑道:“你做东我不怕谁捣乱,估摸着你请的那些人也没谁有这个胆子。但我怕有人看我不顺眼。”

“为什么?”韩小艺歪着头,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不信燕京没几个爱慕你的阔少。”林泽坐直腰板严肃道。

“肯定有。”韩小艺点头,没半点吹嘘得瑟的意思。

“这次来的人之中有吗?”林泽问道。

“有。”韩小艺迟疑一下,还是点头道。“没死缠烂打,被我骂了一顿就销声匿迹了。当然是那种被我拒绝后还能做朋友的主儿。太没度量的我不喜欢。”

“只有一个?”林泽笑的很贱。

“还有一个。”韩小艺见这家伙刨根问底,心头多少有点儿小骄傲小甜蜜,说道。“这个家伙比较难缠,我每年回燕京她都会缠上来。你给我当保镖的前一年我一怒之下抽了他一巴掌。之后就老实了。说起来,整个饭局大概就他让我头疼。比薛贵还头疼。”

“家底很厚?”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没半点吃醋的意思。

“爹地发展到后期的重yào

盟友之一。”韩小艺自豪道。“假如我爹地稍微俗气市侩点,我跟他估摸前几年就被两家长辈拉到一起定亲了。”

“的确。”林泽很坦诚地点头。“你爹地不是普通的巨头,也不是普通的爹地。”

“那是,也不看我爹地什么人物。”

韩镇北是韩小艺唯一崇拜的那个男人。林泽则是唯一能让她大晚上胡思乱想睡不着的男人。

“他会找我麻烦不?”林泽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好说。理论上不会。”韩小艺摇头。

“实jì

上呢?”林泽追问道。

“这次饭局挺有分量的,他应该不会乱来吧?”韩小艺眼中掠过一抹深邃。

“我要有他那身家,喜欢的女孩当众跟全世界公布有喜欢的男人了。还是个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的凤凰男,甭管什么理智面子,见面肯定先暴揍一顿。”林泽代入那被韩家大小姐抽了一巴掌的公子哥身上。

“瞎说,你是帅哥。”韩小艺一反常态地扭转口风,目光灼热地盯着林泽那张的确称不上帅气的脸庞,认真道。“陈逸飞都帅不过你。”

“妈的!”被欺负惯了的小林哥手一抖,转头沉声道。“妹子,趁现在还早,来一发?”

“滚!”

————刘雯此刻又是欣慰又是惆怅。欣慰的是,她没想到在韩小艺心中自己能进入她举办的一个小型饭局。惆怅的是,她是中立派,这是上流圈子皆知dào

不争的事实。她从不站队,所以她的上升空间很有限,但只要经营的好,也不会出现第一夜飞黄腾达,第二夜却横尸街头的悲壮画面。

从不站队的刘雯接到韩小艺的邀请后,把自己关在房间足足半夜,这才硬着头皮赴约。

这注定不是一场简单的饭局,刘雯知dào

,其余参与者也知dào

。而说起来,除了那几个家境比自己稍好的纨绔千金外,桃姐跟薛贵和自己一样,属于饭局的异类。但三人都不约而同地答yīng

了,并且来了。这让刘雯的心态稍微好转一些。

她在燕京是比较有名的单身女强人,还是那种略带文艺范的知性女郎。要说敏锐力肯定是有的,还比较强。但在这件事儿的抉择上,她很难做出一个让自己心安理得的选择。不论怎么选择,她都没法很快平复心情。但薛贵和红姐的到来让她明白一点,自己这个决定应该没错到哪儿去。不来,可能才是真zhèng

的错误选择。

“雯雯,一个人发什么呆呢?”桃姐扭着那丰腴的蜜桃般娇躯行至刘雯对面,姿态妖娆地落座,面若桃花地笑问道。

进入这处休息室,她便发xiàn

好几个公子哥瞧自己的眼神里带有再正常不过的肉-欲,掩饰的很好,却仍然三十出头,饱满浓郁到令人发指的桃姐一眼洞悉。她不奇怪,自己的身子对男人有多大的杀伤力她懂。而恰恰相反的是,一个有一定道行的女人若是不熟谙自己的资本和魅力,那肯定走不长久。

“没什么。瞎想。”刘雯挤出一个略显温婉的笑容,算不得精致,却别有一番风味。

“你猜韩小姐会带那位最近大出风头的贴身保镖到场吗?”桃姐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实则细腻地端详着刘雯的表情动作。

“应该会吧。”刘雯苦笑一声,轻轻摇头道。“韩小姐的言行举止不是我能揣度的。”

桃姐转了转酒杯,媚笑道:“我也想再见识见识那位有过一面之缘的贴身保镖,这才半年,他就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保镖变成如今许多圈子里的热谈人物,不简单呐。”

“的确不简单。”刘雯点头。

她跟桃姐不同。

却又有很多相同之处。

这两个女人皆没过分露底的后台,桃姐稍微好点,圈子里大多知dào

她背后有个实权派男人撑腰,至于是谁暂时不清楚,却也算是一个强有力的后台。刘雯则是完全靠交际手腕和个人智慧打拼出一片小天地。对韩陈薛这三家顶级豪门而言,她的资本的确上不得台面。但对燕京二线圈子来说,却是相当雄浑了。可以说,她一只脚已经踏入一线圈子,却因为自身所站位置的限制,一直没能完全跨过这道门槛。甚至于,若是她的战略不发生改变的话,这位今年三十,却拥有无数女人一辈子都无法永远资产的女人可能一辈子都踏不进一线圈子。这不是能力问题,而是环境问题。

但既便如此,她仍是许多一线大佬愿意接触,乐意交往的女人。

名声好,有人缘,能力强,即便做不了盟友,做朋友还是很不错的。

桃姐风骚妩媚。

刘雯知性优雅。

两个性格截然不同,行事作风完全不搭调,却是二线圈子中最靠近一线圈子的两位女红人。

韩小艺请她们似乎有些不伦不类,明眼人却能瞧出其中端倪。整体上属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韩小姐来了。”刘雯忽地起身,知会了桃姐一声便迎了上去。姿态摆得足够低。

而在韩小艺与林泽抵达时,这一撮七八个人除了武痴薛贵,其余人皆起身相迎。

就在韩小艺打算很甜美地笑笑,然后让大伙都落座的时候,一道与此刻环境并不适宜的声音响起。

“小艺,你怎么带他来了?”那声音在人群中响起,但所有人都知dào

这话是谁说出来的。就连初次参与这种上流饭局的林泽也能猜出一二。

“这种饭局是他能来的吗?小艺,你要是一定要让他吃这顿饭,那我现在就走!”

一名阴柔的帅男从人群中走出,脸上带着强烈的愤慨之色,似乎对韩小艺带贴身保镖来感到十分不满,甚至觉得看轻了自己。

韩小艺那张挂满甜美笑容的脸蛋上先是掠过一抹错愕,旋即可爱单纯地眨了眨大眼睛,指了指进来的门口,冷冰冰地吐出一个字:“滚!”

~~

第四百四十六章 饭局!

马英属于一线纨绔.跟陈逸飞薛贵这拨燕京罕见的顶级纨绔比起来略显失色,但跟秦恒这类陈逸飞那个圈子的半个主力相比,却又超出一筹。

秦恒,包括桃姐刘雯这类已经一只脚踏进一线圈子的二线拔尖人物,只要不碰上变态到没边的人物,不干出过分伤天害理的事儿。靠家长或自己都能勉强解决。

而像马英这种即便在一线圈子也有一定话语权,有一定存zài

感,虐二线纨绔跟虐狗似的彪悍存zài

,更是整个燕京扳手指都数得过来的人物。否则他也没这个底气狂追韩小艺三年。从她十五岁追到十八岁,然后被抽了一巴掌后销声匿迹。

这级别的公子哥,放眼整个燕京敢不给他面子的人也没几个。即便跟陈逸飞碰面,以对方的好脾气也会给他递根烟,连带着觥筹交错称兄道弟。

然而,韩家大小姐却是进门便吐出一个“滚”字。

不可谓不伤人,不可谓不彪悍。

别说那位阴柔帅哥,就连他附近几个纨绔千金也大为吃惊。以韩小艺的性子,或者说流于言表的性子,做出这种事儿其实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但能被韩小艺请来的,又岂是只看外表,只听蜚语的人物?哪个不是眼光毒辣,识人精准的阔少千金?

打死也不敢相信韩家大小姐这顿晚宴还没开始呢,就打算赶走这位除薛贵外,最有底气,跟韩家关系最紧密的大少。

他们不信,自顾自喝酒的薛贵也微微愣神,似笑非笑地望向门口,眼中颇带几分意wài

之色。

“还不滚?”韩小艺寒声道。

“不滚。”马英立kè

变脸,笑呵呵摇头。浑然不知脸面为何物。

“那滚去坐好。”韩小艺当众牵起这个小风波始作俑者的粗糙大手,朝上位走去。

一拨十来人落座,韩小艺一个个介shào

给林泽认识。当然,桃姐、刘雯、薛贵自动省略,而其余数人,韩小艺用在马英身上的词汇最多,也最恶毒。后者长的很阴柔,笑的却很阳光。气质与作风截然不同。

至于刚才被韩小艺呵斥一句滚,好像说得不是他,可见这牲口的脸皮堪比城墙。

在韩小艺的形容下,林泽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马英身上,不是因为他身家是整个圆桌上除薛贵韩小艺之外最强硬的。而是这家伙给人的印象很深刻。

出场很霸道。退场却很猥琐。滑稽可笑。

当然,林泽不会真拿他当头蠢猪对待。这样的人如果还是蠢猪,那这个世界就没几个正常人了。

帅气。有气度。或者说气度大到死脸。长的很阴柔,言行举止却很阳光开朗。是个第一眼看上去很让人心生警惕,但随口聊两句就能逐渐接受的人物。

至于其他几位,林泽也大致上在心中留下个初步印象。

饭局开始的一段时间,林泽作为不应该出现在这张饭桌上的边缘人物三缄其口,除开基本的礼貌性问候与交谈外,他都在对付面前的一碗鱼翅捞饭。然后默默跟扬州炒饭做口感上的比较。结果他得出一个很荒谬的结论,扬州炒饭完胜。

天生屌-丝命啊——小林哥感慨。

韩小艺是饭桌上毫无疑问的主人。由她打开话匣子,暖场,包括转换话题。女孩儿展现出极少在林泽面前流露的绝佳口才。偶尔如行云流水畅聊,时而又详略得当的细聊,敏感话题则点到为止的浅聊。估摸着让她上燕大演讲台,她也能从白天讲到晚上,不但不重复话题,还能妙语连珠。

还是低估了女孩儿的能力啊。

林泽这般想着,却发xiàn

有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他很期待地捕捉那双眼睛,却发xiàn

不是某位脸蛋很天使身材很魔鬼的妖娆美女,而是那个武痴薛贵。

这让小林哥有点忐忑。心头窜起一个很不妙的揣测:“这哥们是基?”

“薛贵,你要吃的不开心就滚吧。反正老娘看见你也不爽。”原本优雅交谈的韩小艺话锋一转,将矛头指向开场后跟林泽一样惜字如金的薛贵。

“哪能啊?我正喝得爽快,你这会儿赶我,诚心的吧?”薛贵不满道。往嘴里灌了半杯红酒。

“小艺你还不知dào

啊?薛少向来都是有酒喝从来不说话的主儿。”马英打圆场道。

韩小艺撇撇嘴,不以为意。薛贵也丝毫不领情。连多瞄马英一眼的兴趣都没。

马英倒也坦荡,如一只无害的兔子,笑眯眯喝酒。

足足大半个钟头的畅聊下来,林泽明显感觉这顿饭局似乎进入僵局。不是吃喝上的,而是话题上的。

刘雯桃姐话都不多,只是偶尔见缝插针地提上两句。林泽跟薛贵则是能不说话就绝不开口。活跃气氛的便是韩小艺跟马英了。

韩小艺活跃很正常,马英这么个背景不小,架子不大的公子哥暖场就有点拍马屁的嫌疑。

按道理,马家跟韩家属于合zuò

关系,并非上下属关系。马英好歹也是燕京一线大纨绔,刚才还被韩小艺很不留情面地戳了一把脸面。如今这么卖力的暖场环节气氛,实在让人莫名其妙。

而林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给予马英的评价是:妙人。

又是一个钟头的觥筹交错,方才的僵局在韩小艺马英的努力下,总算缓了过去。而这顿饭也渐渐到了尾声。

韩小艺饮尽杯中红酒,微笑道:“换个地方继xù

喝?”

那几个韩小艺聊的最多的纨绔千金纷纷表示还有事儿,就不陪着去了。马英薛贵等人则是点头。

韩小艺转头朝桃姐道:“桃姐,裙下应该欢迎我们吧?”

“咯咯,尽管去。不止欢迎,而且今晚酒水畅饮,免单。”桃姐很豁达地说道。

“那就先谢谢桃姐咯。”韩小艺甜甜一笑,敬了桃姐一杯。

埋单散场。林泽对那几个提前离开的阔少千金扫了一眼,旋即便是点了一支烟默默抽起来。直至桃姐刘雯等人陆续去取车,包间内只剩林泽韩下一两人后,他微笑道:“进展了三分之一?”

“十分之一。”韩小艺面露一丝疲惫之色,幽幽道。

“那几个不继xù

去的千金小姐看起来是没多大问题了。只要你正式开口,定然能成为你的盟友。当然,他们背后的家族也会看你接下来的表现。想得到他们足够的信任,短期内太难。”林泽喷出一口浓烟说道。

“看来我不用带你来吃这顿饭。”韩小艺眯起那双漂亮的眸子说道。“你比我预料的懂得多。”

林泽苦笑着摇头道:“本来我是不太懂的。但瞧着马英那上跳下蹦的架势,慢慢明白了。”

“哦?怎么说?”韩小艺笑道。

“你爹地曾私下找过马英。”林泽试探性问道。“还不止一次?”

“嗯。”韩小艺轻轻点头。旋即便是笑着问道。“你怎么知dào

的?”

“事出无常必有妖孽。”林泽简单吐出一句话,解释道。“不止我看得出来,其他那些千金阔少,包括薛贵那几个人,大概也看得出来。马英,必然会跟你站在同一条阵线。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对吗?”

韩小艺深深地瞧了林泽一眼,微微点头:“是的。”

“我也懒得分析你爹地许了马家多少好处,但马英既然愿意站在你这边,就算开了一个头,而且起势很好。等剩余几个你聊的比较深的家伙回去跟家长回报一下情况,差不多你的目的就达到了。”林泽续了一根烟。

“那时才算完成三分之一。”韩小艺幽幽道。

“你请薛贵做什么?”林泽忍不住询问道。“请刘雯我能理解,甚至请桃姐我都可以接受。但薛贵——”

“他是来看戏的。”韩小艺笑道。

“嗯?”林泽微微皱眉,好奇道。“看戏?演给薛家姑姑看?”

“差不多。”韩小艺点头。“跟韩家站在一条起跑线上的有薛家,陈家。陈家底子厚,最近十年一直走上坡路。算上陈逸飞这个步步为营的燕京第一少,野心肯定温养起来了。薛家不同,虽然有个横空出世的薛家姑姑把持大局,但不够稳,现在勉强走上正轨。却不敢肆意乱来。所以非得挑个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的潜在对手的话。陈家比较靠谱。”

“薛家恶意不大。”林泽沉默半晌后,吐出一句话。

韩小艺错愕,再度深深地瞧了林泽一眼,起身,努力驱赶身躯上的疲惫,转至林泽身后,伸出那双如羊脂般的嫩手,落在林泽太阳穴上轻轻揉了揉,轻声道:“林泽,我这个被爹地熏养十多年的韩家大小姐抽丝剥根地琢磨这些也头疼欲裂,你一个做惯了匹夫一怒流血五步勾当的大侠研究这些会很辛苦很累吗?”

林泽抽了口烟,没做声。

“会后悔吗?”韩小艺柔声问道。

“不会。”林泽背对着女孩摇头。

“死家伙——”韩小艺忽地展开双臂从身后搂住林泽,娇嫩的脸颊在男人的黑发上摩挲一阵,颤声道。“请把老娘感动得再深刻一点,然后老娘就给你打一发。”

~~

第四百四十七章 喜欢良家!

林泽早在英国便知dào

一条铁律。

有钱人家孩子的相貌比穷人家孩子的相貌平均线要高出不止一个档次。这跟资源有关。还跟遗传基因有关。

君不见女明星在圈内的梦想是成为歌后影后,而圈外的终极梦想则是下嫁豪门。

妹子们漂亮了。男方再挫也肯定要比男吊丝跟女吊丝配对的后代强吧?

这是很悲哀的社会现象,也是这个弱肉强食社会的真实写照。想改变现状,只能削尖脑袋往上爬。

陈逸飞的帅是公认的,也很符合他燕京第一少的身份。

韩小宝帅。薛贵帅。麦长青也不差,连秦恒那位在二流圈子拔尖,但在一线基本没太大存zài

感的准一线阔少,也要比林泽帅一个档次。

如今坐在林泽对面,让他印象颇为深刻的韩家准盟友马英,也是阴柔帅哥一枚。还是个脸蛋阴柔,行为阳光,集两种气质为一体的帅哥。也许放在韩小艺薛贵陈逸飞这类人的圈子里,他的家世外貌不算出众。可丢在二线圈子,他注定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而抛开他的家世和背景,单是他这身好皮囊也够他纵横夜店,所向披靡。再不济也能当个燕京鸭子圈的天字第一号红牌。怎么混都春风得yì



“草。”

悲从中来的小林哥忍不住腹诽一句国骂,暗忖:“天道不公,为何要如此对待吾等吊丝男?”

林泽抽着烟,转着酒杯自怜自叹。马英则是极度好奇地盯着对面的林泽,一会儿凝视,一会儿扫视,一会儿又沉思。直至两人僵持十分钟后,他终于缓缓开口:“林先生,你很帅气。”

“——”小林哥很没城府地咧嘴傻笑起来,客套道。“你也不错。”

马英笑了起来。脸蛋很阴柔,笑的却很阳光。怎么都让人生不出排斥心理。

林泽敏锐地察觉到自己心态的变化,自己在慢慢接受眼前这个初次见面的男子,印象稳步上升,不浮夸,不轻佻,颇有几分细水长流的味道。

好强dà

的交际能力…

这是林泽贴给马英的第一个标签,初次见面就迫不及待地给对方贴上标签,林泽以往很少这般猴急。除了陈逸飞那类人物,林泽通常会观察一段时间后才会做出结论。

站在韩小艺贴身保镖的敏感位置上,林泽必须有森严的职业操守,除了跟韩小艺同级的,其他人林泽并不会过分去研究琢磨。但马英让他有这样的冲动,强烈的冲动。

“林先生,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男人。”马英从口袋掏出一包中南海,娴熟地拍打几下盒底,摸出两支,其中一根递给林泽,并毫不矫揉造作地替林泽点燃。

点五。十块钱一包。

堂堂燕京准一线大纨绔抽这种劣质烟,林泽心头颇有些意wài

。但并没表露在脸上,只是很心安理得地抽烟,悠扬地喷出一口浓烟道:“太淡,不是我喜欢的口味。”

“韩老板喜欢。”马英很阳光地笑道。“并且抽的很少。”

林泽微笑道:“马先生学韩老板?”

“不是学,是拿他当偶像。”马英很坦诚地说道。

“偶像?”林泽故作惊讶状。

“很奇怪?”马英娴熟地弹了弹烟灰,收敛起阳光和蔼的表情,严肃道。“在燕京有几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公子哥不拿韩老板当偶像?草根枭雄在我们眼中可不是烂大街的称呼。不说做到全国黑白通吃,至少要在一个省份呼风唤雨,才有资格戴上这个光环。”

林泽沉默抽烟,心平气和地听眼前这位公子哥阐述。

“华新市那位手腕通天的乔八勉强算一个。我曾经花了一周时间分析他的发家史和落败史,你想听听吗?”马英重新面带微笑地望向林泽。

林泽点头道:“兴趣浓厚。”

“发家史就不说了,你大约也算半个见证他崛起的人物。至于衰败史,大概有两个原因。其一,气势已尽。其二,选错后台。”马英略有几分唏嘘地笑道。“说到气势已尽,其中缘由其实也是他崛起的原因。自大狂、自私狂、暴戾狂,这是他崛起的三大要素,成也如此,败也如此。狡兔死走狗烹这话放在那帮跟他打天下的元老身上很贴切。到他暴毙的那晚,身边连最后一个部下也反了。能不败吗?众叛亲离也不过如此。再加上他依仗的后台没及时挺他,想不败都难。”

“当然,倒不是说他没本事。他有,而且本事很强dà

。只是他格局太小,视角太狭隘,微操作玩儿得炉火纯青,宏观上则欠缺几分火候。假如他出身好点,底子厚点,十个你也玩不过他。”马英很不含蓄地笑道。“当然,要那些假如都存zài

,你们也没成为对手的契机。或者说——他不会跟你在华新市那盘棋上博弈。”

“一个混黑的草根枭雄,在地方上是很受人尊崇的。想必他在华新市的声誉也是极高的。但也仅限于地方。搁在燕京,大致上就跟刘雯一个级别。嗯,我说的是双方的能量。而不是潜能。乔八混黑到五十岁才那份境界,刘雯却三十岁就达到了。而且还是一个走邪门歪道,一个走正途。孰强孰弱高下立判。”马英续了支烟,接着道。“如果给枭雄分个等级的话,那乔八大抵属于最低级的,刘雯则是中档次的草根巾帼。至于韩老板,则是将草根枭雄这个身份演绎到极致。彪悍到即便薛家陈家这类燕京底蕴最深,人脉最根深蒂固的老牌豪门。也不得不跟韩老板平起平坐。”

“你说,我能不将韩老板当偶像看待吗?别说以草根身份崛起,即便我这种典型的富二代,想爬到韩老板的位置也什么可能。或许帮着家族勉力爬到最接近韩老板的位置是我唯一能做的。”马英自嘲地笑道。

“比我强多了。”林泽微笑道。

“哈哈哈。”马英爽朗大笑,但配上他那张阴柔漂亮的脸蛋,着实有些诡谲的味道。

“两位帅哥,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桃姐忽然出现,一袭红衣束腰,将她那无比销魂的曲线勾勒得狂野之极,就连马英这类阅女无数的拔尖儿阔少也忍不住在她那足以勾引上到八十岁大爷、下到十八岁小处-男的妖娆身躯上多停留几眼。

啥叫极品熟-女?这就是。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牵动着男人最原始的欲望,像只天生为勾引男人而存zài

的九尾狐,风情万种。

“在聊桃姐今晚会给咱们安排休闲活动不。”马英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脸上挂满男人该有的会心笑容。

“哟,马公子还有这喜好?”桃姐妖娆撩人地落座侧边的座椅,媚态百盛地夹起两条丰腴长腿,媚眼如丝道。“奴家这刚来一对姐妹花,刚满十八,即便被某位心情不太好的大牛捅过来,咱撑死了也就是跟两位性感女郎聊天不是?马公子要喜欢,晚上就给您送上去?”

“成啊,哈哈。”马英喷出一口浓烟,肆无忌惮地扫了几眼桃姐那仿佛一捏就能出水的胸脯,肤浅而下贱地说道。“可别拿雏儿糊弄本公子,要技术不过关伺候得不够舒坦,别怪本公子连夜把桃姐给拖进房玩儿一王三凤。”

“咯咯。”桃姐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娇嗔道。“放心,我那对姐妹花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保管伺候得马公子舒舒服服。”

马英邪恶一笑,这事儿就算是定下了。

林泽对此没太大反应。英伦那边的贵族交流这方面问题也许要稍微含蓄点,但在深谙此道的明眼人眼中,不过是多了层遮羞布,性质上并没太大差别。

“林先生呢?”桃姐扭动盈盈一握的水蛇腰,媚笑道。“桃姐这少女御姐轻熟-女女王级的应有尽有,只要林先生提得出,桃姐就能给你找出来。”

桃姐这般问,马英也有意无意地扫了林泽一眼。

哪怕这一男一女都知dào

韩小艺曾放话喜欢他,若是能得到韩镇北许可,他便是韩家的准女婿。但对他们来说,这种性质的欢场做戏,即便他真跟韩小艺定亲,也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儿。

男人嘛。逢场作戏再正常不过。纵使哪天马英结婚生子了,他也照样如此。撑死了往家里的贤妻儿女想想时稍微有所收敛。

所以,马英对林泽的态度很有兴趣。

慷慨陈词的拒绝?

有贼心没贼胆地委婉拒绝?

又或者霸气地一口答yīng

,背着韩小艺风流快活一晚?

当初以试探性态度撩拨林泽一次的桃姐亦是神色狐媚地扫视着林泽,等待他的回答。

林泽却是默默地抽完半截香烟,捻灭烟蒂道:“抱歉,我喜欢正儿八经的良家。出来卖的,即便是第一次,我也兴趣不大。”

“不然我去给你找两个良家,放心,技术不比交际女技术差。”马英拍着胸膛保证。

“良家。处。天使脸蛋。魔鬼身材。”林泽吐出四个关键词,续了一支烟感慨道。“会要求会不会太高了点?”

“草,你奶奶个腿,去幼儿园玩养成吧!”马英笑骂道。

桃姐亦是抿嘴苦笑,换了个更妩媚动人的坐姿道:“林先生这要求的女孩,我还真找不出来。”

林泽这牲口立马为自己的品味感到骄傲,而且特自豪,故作高深地吐出一口浓烟,沉声道:“韩小姐就符合。除了胸小点之外,几乎没有死角。”

“——”

“——”

~~

第四百四十八章 凌家公主!

马英曾追求过韩小艺。说其死缠烂打也不过为。但自从被韩小艺一怒之下抽了一巴掌后,他就放qì

了。彻彻底底的放qì

。不止不再死缠烂打,连有韩小艺出现的地方,他都会自动退避三舍。能闪多远闪多远。倒不是尴尬,纯粹是韩小艺抽了一巴掌后喷了一句话“以后尽量别让老娘再见到你”。

马英听进去了。尽量不在韩小艺出现的地方露头。

所以这会儿对林泽一番颇有几分大逆不道的话语没太大反感,反而觉得这哥们够霸道。

韩小艺啥人物?

他竟然敢评这位大小姐除了胸小点,基本没有死角。难道他不知dào

韩家大小姐最忌讳被人评价胸吗?

抽了抽嘴角,马英再度给林泽递了一支五毛钱一根的中南海,微笑道:“实在没什么兴趣就算了,反正来桃姐这儿哈皮,也没打算付账,少铺张Lang费点是好事儿。”

“还是马公子会体贴人。”桃姐媚眼如丝地笑道,望向林泽的眼神却多了一分迷惑。

那位韩家大小姐还真喜欢上这只凤凰男?否则他一个贴身保镖的身份,哪儿敢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语?真不怕自己跟马英其中一人背后捅刀子,让韩家大小姐抽死他?

轻轻摇头。桃姐不至于这么下作,更知dào

马英也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再者,万一这是这对主仆设计的一个小陷阱呢?说了不止没拍上马屁,还被韩小艺一脚踹开。那就得不偿失了。

能以交际女身份在燕京圈子混到今天位置,虽说背后有不为人知的背景,但能走到这一步,多半是靠她自己的本事。她不会傻到做一件怎么谋算都不太值当的事儿。哪怕她对韩小艺跟林泽的关系相当有兴趣——三人又瞎聊了几句,刘雯忽地从另外一间隐蔽性极好的包间出来。将薛贵和韩小艺留在包间内。

她出来时表情有些恍惚,踩着小高跟差不多有一米八出头,看上去颇为‘魁梧’,在走往林泽三人卡座时,那一抹恍惚很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招牌式的恬淡微笑。

“雯雯,聊完啦?”桃姐转头微笑道。对这个跟自己名气一般,但性格作风截然不同地女人亲切笑道。

“嗯。”刘雯微笑点头。

四人落座,形成一个微妙的两男两女局面。别说为刘雯送饮品的侍者对这张桌上需yào

老板娘亲自陪伴的三人无比好奇。就连置身其中的四人也有种奇异感觉。

这是几乎不太可能坐在一张桌上的四人。

桃姐跟刘雯一个类型,没太多立场和派系,基本属于边缘人物。而马英则是从资本上可以藐视这对燕京女名人的阔少。至于林泽——如果不是韩小艺的带领,他很难跟其余三人坐在一张桌上。

四个生活圈子与身份完全不同的人物,此刻却坐在同一张桌上,的确有些诡谲。

林泽对马英起初的挑衅和挤兑一点不在意,马英对这两个女人到齐后的集体缄默亦不以为意。这两个女人却明显对林泽兴趣浓厚。刘雯还好点,不着痕迹地端详。桃姐则几乎到了隔三差五扫一眼的地步,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来到裙下之臣,林泽跟马英干脆没进包间。桃姐则是最先出来,其次是刘雯,现在留在包间的只剩下薛贵跟韩小艺。在座四人都对包间内的谈话内容很有兴趣。却没人有机会听见。

不过这个微妙的四人局面在持续不足五分钟后,忽地被裙下之臣出现的意wài

事故打破。

隔得比较远的美容区发生争执。吵闹声较大,连这边的休闲区域都被惊动了。

作为老板娘,桃姐自然没有不过问的理由。她很想知dào

是谁在他的裙下之臣捣乱。要知dào

,虽说桃姐的后台从没出现过,也没人知dào

是谁,可单单是桃姐目前在燕京的地位,也极少会有人不顾颜面地捣乱。还是富人比较集中的三楼。这让桃姐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跟三人告罪后往事发地点赶去。

“有兴趣没?”马英笑眯眯地抽了口烟,冲林泽笑问道。

“既然马公子有兴趣,小弟自然舍命陪君子。”林泽也捻灭了指间的香烟。

然后,两个男人齐刷刷朝刘雯望去。后者苦笑道:“我本身并不是喜欢看热闹的女人。这点马公子可以作证。”

刘雯最终还是跟着去了。

没人强迫她,但刘雯实在没有不去的理由。

没错,她是中立派,也不喜欢看热闹。可这两位笑眯眯望向他的男人都是不简单的人物。马英就不说了,马家绝对是燕京商业圈子能排进前十的家族。否则也没资格成为韩家稳定期的忠实伙伴。林泽更微妙。他没背景,没后台,却是韩小艺的贴身保镖。并在燕京干下不少单纯保镖肯定干不了的事儿。

去。只是打破她不看热闹的习惯。

不去?

那就是不符合她中立派的作风了。

中立派说起来简单,哪边都不选,哪边都不站。可真要操作起来,便知dào

其中艰辛晦涩了。

三人在桃姐离开半分钟后便起身跟了过去。怀着满腹好奇想知dào

究竟是何方神圣在裙下之臣闹事。

林泽对裙下之臣在燕京的地位不清楚,另外两位是相当了解的。不说其他,单单是韩小艺选择在这儿谈事儿,便可知dào

这间私人会所在富人圈子里的举足轻重的地位。

不说怕得罪桃姐。就算是扰乱了富人们的清幽休息,也是大罪。

所以除了林泽之外,其余两人都知dào

这次闹事的家伙肯定来头不小。指不定桃姐也会吃瘪。

果不其然。

当三人赶到时,立kè

瞧见一幅称得上惊心动魄的画面。

啪!

清脆响亮的一巴掌,抽得桃姐整个人都傻在当场了。她一只手捂住吹弹可破的红润左脸,美眸中蕴含三分委屈,三分水色,三分茫然,还有一分怨气。

甭管她是响当当的交际女王还是但凡比她有钱有权的男人就能上的破烂女人,当众被人在自己的地盘抽自己一巴掌,谁也受不了。

可被人打了,她还没还手的勇气。

燕京有底气打她的大鳄两只手都数不多来,但愿意撕破脸皮打她的却一只手不到。而此刻打她的恰巧是有底气,疯起来还能肆无忌惮撕破脸皮的变态。凌家女变态。

五年前,这位凌家公主绝对是响当当的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的狠角色。未婚夫麦长青,麦长青的死党兼兄弟陈逸飞。秦恒等一批二线拔尖儿红人。她一喊人闹事就能分分钟拉来这样的阵容,算上她自家老头子的军方背景,老妈的商业女强人身份,完完全全是能在燕京横着走的霸道女人。喊上一句凌家公主,不过分。

这疯女人今年二十五,早在二十岁那年就被老头子拉进部队打磨去了。去年逃窜出来后躲在家里死活不回去。不管她老头子软磨硬泡还是拍桌子摔椅子,就是不回头。躲在家里当了一年尼姑直至麦长青退役,她出门遛狗的时间才算多起来。哪怕足足五年不曾横行燕京,她的威名却半点不减,仍是燕京不少富家千金的学习榜样。

而这位凌家公主蹲在家里一年不闹事,出手就抽了二线女红人一巴掌,不可谓不霸气,不可谓不拉风。

此刻,只见这位被圈内人冠以小女王的凌家公主楞眉横眼地扫了委屈站在一侧的桃姐,摸了摸自个儿娇嫩如鸡蛋白的脸庞,冷笑道:“老娘八百年不出来做个面膜,今儿心情不错跑来休闲,却没想到被你养的狗当村姑招待。真当老娘修身养性就没脾气了?”

本来勉强算作事业型女强人桃姐在这位绰号小女王的凌家公主面前半点底气都没有,捂着脸委屈极了。像个受尽欺凌的小媳妇。楚楚可怜。

“怎么,不服?”凌红冷冷扫了桃姐一眼,不咸不淡道。“不服喊人帮手,老娘已经憋了五年,正好找个机会泻火。”

老娘已经憋了五年,正好找个机会泻火。

林泽三人赶来时恰好听见这句话,别说林泽不寒而栗,就连对凌红事迹了如指掌的刘雯马英也瞠目结舌。

这是个女人该说的话吗?

她真不是女儿身男儿心的壮士?

桃姐见三人赶来,委屈至极地将目光投在三人身上。有点求助的意思。但不敢表现的太明显。

“哟,小马你口味变了么?跟这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凑一起作甚?”凌红阴阳怪气地质问道。

“没啥,闲聊。”马英不冷不热道。

从马英这口吻不难听出,单论家底背景,他应该跟凌红属于一个级别。

这更让林泽对马英的好脾气好态度敬佩万分。

跟一个敢抽了桃姐一巴掌还破口大骂的女疯子一个等级,却被韩小艺吐出一句滚还能淡然处之的家伙。的确有点吓人。

“刘雯?”凌红轻蔑都扫了女人一眼。

“凌小姐别来无恙。”刘雯笑着点头。

“本来看见你之前是无恙的,现在却有恙了。”凌红面若寒霜地勾了勾手指,淡淡道。“过来,让我抽两巴掌泻火。”

~~

第四百四十九章 几秒打趴你?

打脸对某些人来说绝对是个技术活。

譬如小林哥。作为韩家贴身保镖。一个看似敏感,但在一线公子哥眼中撑死了算作有点猫腻的卑微存zài

,想玩儿打脸的霸道活计,没点精妙的铺垫布局,很难打完后不受后遗症摧残。

像打黑白袍,他不止要布局铺垫,还得玩儿一招苦肉计,不可谓不艰辛。就差点穷图匕现了。

可打脸在另外一些人眼中,简单到只需yào

抬起手,然后一巴掌抽过去就成。打完脸不止不怕后遗症,还敢跳脚骂娘落井下石。

凌红就属于此类。

这位被圈内赠与小女王绰号的凌家公主打了裙下之臣老板娘脸面后非但没提着碎花裙闪人,反而勾了勾手指,放出这么一句让人极不舒服的话。

“过来,让我抽两巴掌。”

这是凌红放下的豪言壮语。

这话让刘雯身边的两个大男人不约而同皱起眉头。林泽表现的还算淡定,只是略有所思地扫了站在对面暂时还不清楚身份的泼辣女人。马英则满脸的阴晴不定。那张与生俱来的阴柔脸庞甫一沉下来,便释fàng

出一抹跟林泽见到的阳光开朗截然不同的冷酷。似乎对凌红大为不满。

林泽不知dào

怎么回事儿,他知dào



其实也不算啥事儿,不就是当初刘雯初进珠宝行业,跟凌家家母玩了一场狙击战,将那位燕京女强人中意的某件珍藏品暗度成仓地抢走吗?听上去好像挺大的事儿,但说到底,这样的商场斗争每天都会发生。那位凌家家母恐怕干这种事儿也不止一次两次吧?

还好,凌家家母并不是霸道无礼之辈,并没对刘雯的优秀狙击做出太激烈反应。相反,她还有些欣赏当年那个年仅二十五岁,却拥有极高明商业头脑的中立派女人。

当年那事儿原本只是一件稀拉平常的小插曲,撑死了最大的噱头就是凌家家母在一名商界的后起之秀手上吃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败仗。实在没太多值得渲染神话的地方。可偏偏凌家家母不在意,她的宝贝女儿凌红却看不过去,当即召集人马堵住刘雯。要从她手上强买强卖那件珍藏品。虽说事后凌家家母出面摆平,并亲自向刘雯赔礼道歉。但在明眼人眼中,谁都瞧得出从没吃过亏的凌红肯定不会就此罢休。指不定哪天就偷偷摸摸找回场子。

只是没人想得到,凌红这一等就是五年。

她想抽刘雯是有理由的。虽然在旁人看来这个理由实在站不住脚。可在天不怕地不怕绰号小女王的凌红世界里,打脸还需yào

理由?没有她也照打不误,更何况现在的确有个不错的理由。她更有打的底气了。

所以她放下那句话,便神色乖戾地盯着大约三米距离的刘雯脸上。等待她做出反应。

反观刘雯,她那张由始至终保持恬淡神色,纵使碰上老仇人也不曾变化的脸庞上终于掠过一丝无奈,平静道:“抱歉。我没有主动伸出脸给人打的习惯。”

犀利!

马英给出这样的评价。

刘雯什么人?中立派到毫无脾气的女人。拥有极高商业头脑,却从不与任何人为敌,甚至能跟三教九流的权势人物做朋友。她的人缘之好,是燕京女人帮中罕见的。虽然马英对当年那个还有点青涩,但决不至于冲动到得罪凌家家母的刘雯干出那件事儿有点不理解。却并不妨碍马英此刻对这个活得毫无棱角女人赞美。

一句话。不仅拒绝了凌红,更表明了立场!

而事实上,即便放下这句话的是毫无背景身份的林泽,马英也会觉得是理所当然的事儿。毕竟,这位神奇保镖已经不止干过一次霸道勾当。再多干两次也没什么好瞠目结舌的。

可刘雯没啊。她是好好小姐啊。她即便处于极为尴尬窘迫的局面,也会以最轻柔的方式纾解,不得罪任何一方。

也正是这样一个从不轻易得罪人,甚至没有半个仇人的女人放出这句话,才会让心性怎么都称得上坚挺的马英咋舌。

这女人——转性了?

“是吗?”凌红冷笑一声,寒声道。“你没主动伸脸给人打的习惯,我倒有伸手打人脸的癖好。”

言罢,她一步步逼近刘雯。在离她仅有半米的地方停下。

正要抬手抽面如止水的刘雯,却被身后一记呼唤阻止。

“小红,你在做什么?”麦长青西装笔挺地走来,淡淡道。

“没啥,碰上一个贱-人。想抽两巴掌泻火。”凌红冷冷道。

“草,火气大回去老子给你降火。这才出门没几天又要闹事?”麦长青骂道。

“滚你妹的。你怎么做男人的?”凌红扭头斥道。“老娘是你未婚妻,你不帮忙就算了,还一个劲泼冷水。煞笔啊?”

“打吧打吧。老爷子说要见你,迟到了你没事老子可吃不了兜着走。”麦长青点了根烟,不耐烦道。似乎对于凌红打刘雯完全不上心。

“就你事儿多。”凌红冷笑一声,扭头,提起右手就是一巴掌。

啪!

这女人说打就打,一点征兆都没。看来是常犯…

不过她速度快,马英反应也不慢。一巴掌抽出来,站在刘雯左侧的他也毫不犹豫出手。一把握住凌红右手,凝眉冷视。

嗖!

右手被拦住,凌红没跟个泼妇似地朝马英破口大骂,而是迅即提起左手,狠狠抽在刘雯右脸上。

啪!

清脆响亮。跟桃姐一模一样,白皙的脸蛋立kè

出现四道鲜红的手指印。触目惊心。

“爽了没?”麦长青见自家媳妇抽了一巴掌,漫不经心地问道。

“爽了。走,回家见公公。”凌红扭动小蛮腰,朝她这辈子唯一能嫁的帅哥走去。

刘雯没动。任由凌红打了一巴掌。一声不吭。但那双永远保持平静恬淡的美眸中却蕴有一丝水色。

微微偏头的马英瞧见这幅画面,却是眉头深皱。眼眸深处更是浮现一抹失望。或者说——绝望!

这不是一个值得深交的男人!

马英警告自己。

他比自己的身手强了不止一倍。马英对此深信不疑。

可他没拦住凌红那只手。

他怕?

怕惹事?

怕被凌家报复?

马英轻叹一声,满脸失落。

“打了人就想走?”

就在气氛诡谲到极致,而凌红也即将挽着麦长青手臂大摇大摆离去时,这个身手比马英强,却并没出手阻止的男人开口了。

没去理会马英的失望与猜忌,也没温柔瞥一眼双眼微红的刘雯。大步朝凌红与麦长青走去。

凌红面露一丝微妙的愕然,转身,上下打量林泽几眼,嘲弄道:“你是什么东西?”

“不是什么东西。”林泽面无表情地摇头。“只是一个暴怒之下打过一次女人,正打算打第二次的保镖而已。”

“你这话说得我有点没转过弯儿。”凌红琢磨了一下摇头道。“你说你打过一次女人,然后正打算再打一次?打我?”

“你猜。”林泽眨了眨眼睛。

“打我做什么?我得罪你了?”凌红问道。

“没。”林泽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打我?”凌红再度问道。

“根据能量守恒定理。你刚才打了人家,如果没人打你,你的手会疼很长时间。”林泽很认真地说道。“相信我,我是专业的。”

“放你娘的——啪!”

林泽已一巴掌抽过去。

毫无意wài

地,麦长青出手拦住。

林泽再出手。

仍然没麦长青拦住。

两人四只手交缠在一起。林泽预计打凌红一巴掌的计划看上去好像落空了。

但当事人却半点不急躁,只是面无表情地扫了麦长青一眼,心平气和道:“你猜我需yào

几秒把你打趴?”

~~明儿开始加更。晚上还有一章~

第四百五十章 后悔了!

诡谲的氛围在林泽出手后更显压抑!

他要打凌红?

饶是见过无数大场面的马英仍忍不住吞下一口唾沫,浑身僵硬,呼吸沉重地盯着前方的画面.

他——真的要打凌红?

原本,在林泽没能及时出手拦下凌红一巴掌时,他已经彻底将林泽归类为凉薄且不够聪明的男人。窥一点而知全豹,马英不喜欢跟这种男人走得太近。并会没节操地给韩小艺打小报gào

,让她重新审视这个被韩家重视的贴身保镖。

但此刻,他对林泽产生的不良印象几乎在瞬间崩塌。继而生出一丝崇拜,还有一丝担忧。

打凌红?

燕京有几个人敢打凌红?

不说凌家本身就是燕京大户,是商界军界皆有强dà

后台的家族。单单是她背后的那帮死党,就足以让人望而生畏!

跟她定下娃娃亲,跟薛贵齐名的燕京头号疯子麦长青。

号称燕京第一少的陈逸飞。二线强势纨绔秦恒。

哪个不是燕京说一不二的人物?

还是一帮凌家公主射出一支穿云箭,立kè

就会抛下手上工作助阵的死党。

分分钟能召集这等阵容。别说马英,纵使是韩小艺,也未必敢向这位一线千金大小姐下手。

她可不是陈雪琴这种游手好闲,在圈内名声狼藉的大小姐。即便是,也是能随时闹出天大动静小女王。试问,被评价为年轻版薛白绫的女人,是一般人敢打,能打的吗?

马英看傻眼了。

桃姐呆了。

连受尽屈辱的当事人刘雯也嗫嚅嘴角,似乎想劝林泽冷静。

凌红。

绝不是他能打的。

打了。后果不堪设想!

“你猜我需yào

几秒把你打趴?”林泽一字字吐出这句话,那平和淡然的脸色猛地一敛,剑拔弩张。

砰!

两人不约而同提腿踹向对方。

蹬蹬瞪!

不堪重负地麦长青踉跄往后退去,登时气血翻滚,小腹剧痛。

反观林泽,却是冷然立在原地,麻木地扫了麦长青一眼。继而转身凝视凌红,踱步而去。

“哼!”

麦长青见状,按捺翻滚的气血,再度袭击而去。

这一次他去的快,退回去的更快!

林泽一记鞭腿将他抽飞,若非他制空能力不俗,恐怕将当场倒摔个狗吃屎。

林泽再度踏步,与凌红仅有一米距离。

忽地,他咧开嘴,露出八颗洁白牙齿,冲有些呆滞的凌红笑道:“凌小姐,你哪边脸抗击打能力较强?”

“都——啪!”

一巴掌。

结结实实地一巴掌。

抽在凌红脸上。也宛若一记重锤敲中在场所有人心脏。

打了——他真的打了凌红?

该死的!

马英在心头暗骂一声,这梁子算是结大了。作为这拨人里最拿得出手的阔少,马英心头有些纷乱,不知待会儿如何向韩小艺交代。

这可不是普通的恶斗,而是跟燕京最强dà

的纨绔圈子宣战。

陈逸飞、麦长青、凌红、秦恒,再加上那些等级不如他们,可家底绝对不弱的阔少千金。交织成一张堪称燕京第三代最豪华的阵容。跟这帮人宣战,不是找不自在么?

马英嘴角溢出一抹苦涩,若是可以选择,他宁可林泽当缩头乌龟,也强过现在覆水难收的局面。

桃姐则是心头无比震惊。这是她第二次与林泽见面,初次见面时,林泽一语戳中她心思,给她留下一个不大不小的阴影,第二次,这年轻人更彻底。直接把她震得麻痹。

至于刘雯——这位将中立玩儿得炉火纯青,素来不得罪任何人,也从没给任何人带来麻烦的强dà

女人在这一刻彻底愣神。

眼神飘忽地盯着林泽那不怎么强壮,却格外坚毅的背影。打八岁那年就从没对任何男人有过好感的刘雯再度松动那颗看似温婉,实则冰寒刺骨的心脏。

他——为了自己打凌红?

当众打了这位单单论名气,决不在韩小艺之下的小女王?

心头涌起一股异样的暖流,更多的则是担忧。

打了这位天不怕地不怕,向来喜欢小事化大,大事捅破天的凌家公主。即便有韩家撑腰,林泽还能有好日子过?

后背一阵凉飕飕,身心俱凉。

“草,姓林的,老子跟你没完!”麦长青面目狰狞,未婚妻被打,简直比他自己被打还要难受。他抹掉额头上冷汗,咆哮着冲上来,欲跟林泽同归于尽。

“死回去!”被抽得脸上多出四根手指印的凌红冷哼一声,喝止住麦长青后,如刀子般剜了林泽一眼,阴森道。“韩家保镖。我记住你了。”

“草。你要走?”麦长青暴怒。“老子不走!不弄死他老子以后也不用混了!”

“打得过?”被打的凌红反而比麦长青冷静。

“草——”

“草你个鸡-巴。回去。”凌红将不甘心不愿走的麦长青生拉硬扯离开。留下几个完全煞笔的围观者。

————“妈的,你疯了?”马英第一个冲上来,抓着林泽的肩膀道。“你知不知dào

刚才打的是谁?”

“知dào

。”林泽咧开嘴,有点神经质地笑道。“桃姐刘雯被打,连反抗的勇气都没。估摸着不到韩小艺那级别也快了。”

“知dào

还打?”马英大声道。

“你口水喷我脸上了——”林泽缩了一步,摸了摸脸上的唾沫星子道。“打都打了,你再激动也没用。”

“草。”马英也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正如林泽所说,打都打了,激动已经于事无补,不由苦涩地摇头道。“首先向你抱歉,我本来还瞧不起你。我错了,你比我想象的还暴力。”

“别再说了,我已经开始后悔了…”林泽点了一支烟,没心没肺道。

“——”

————“呼——”

副驾驶座的麦长青一口气吸掉半截烟平复心情,身上那点伤痛被他自动屏蔽,瞅了眼打小就定下娃娃亲,注定会成为麦家媳妇的女人,咬牙道:“老子要知dào

这就是你试探的办法,怎么都不会让你出来瞎闹。”

“用你的法子就好使?”凌红一改裙下之臣的泼辣,清淡道。“到时你就不止被打一巴掌了。我可不想你刚回来就躺进医院。我还有好多有趣的地方让你陪我玩儿呢。”

“那小子太毒了。”麦长青皱眉道。“他还真敢打你。”

“青石会所掰开小陈的手。讲和酒上当众打陈雪琴的脸。跟那头东北虎玩儿单挑。啧啧——”以六十码驱车的凌红摸了摸那逐渐浮肿的脸庞,嘟哝道。“还好只打了一巴掌,再来一巴掌我就真要跟他玩命了。”

“草。你的意思还打算不玩命?”麦长青刷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差点把车给掀翻。

“玩什么玩?两巴掌换一巴掌挺划算的。”凌红撇嘴道。

“你他妈脑子进水了。”麦长青恶狠狠骂道。

“进水咋了?你还敢不要我?”凌红转头喝道。

“——”麦长青长吁一声,语态终于柔软下来。“小红。这事儿是我自告奋勇替小陈做的。没你什么事儿,干嘛出来瞎凑合?你看,被打成这样,我怎么跟你爹妈交代?”

“我想好理由了。就说我跟你打架。你一怒之下抽了我一巴掌。”凌红心平气和地说道。完全不像刚才在裙下之臣表现的泼辣霸道。

“这也可以?”麦长青瞪大眼睛。

“我老头子就怕你没出息,压不住我。这不很好,你多出息,都敢打我了。我妈说不定一高兴还给你封个红包。”凌红说道。

“你爹妈不揍我,我家那两尊大神可不会放过我。”麦长青愁眉苦脸。

“没事。你不是说要给我泻火吗?在我家呆上个把月别回去。你家老头子也乐意。”凌红说道。

“草。老子不爽。”麦长青摇开车窗,狠狠地抽了一口烟道。“就算老子阴了他一次,他就能打你?”

“不爽晚上在老娘肚子上多折腾一会。”凌红说道。

“我说你这个婆娘是不是有受虐倾向?以前被人骂一句都要杀人家全家,这次怎么这么淡定?”麦长青不解道。

“至少帮你家兄弟试探出韩家对刘雯势在必得,不是吗?至于那个风骚桃姐,韩家大概没什么兴趣。”凌红笑道。“回头你也好在小陈面前露把脸。”

“早知dào

你会挨打说什么我也不会出头。”麦长青苦笑道。

“拉倒吧。你啥德行我不知dào

?”凌红撇嘴道。“就算他被人背地里骂一句,都跟草你祖宗似的。你会不管?”

麦长青苦涩笑道:“但没道理拉自己媳妇垫背。”

“你要还当我是你媳妇,就答yīng

我两件事儿。”凌红平静道。

“说,什么都答yīng

。”麦长青豪气道。

“第一。别报仇。报仇也没用。咱们两家的重头都在军方。就算跨界跟韩家玩,估摸着好戏还没上场就被各方压力给调节了。毕竟,韩镇北头顶的光环太多。他手头上的军方人脉不说真给他扛下咱们的压力,也会从中周旋。反正我不会让我老头子出面,你家老头子走势是不错,却还没到那分量,至于你退下来的爷爷,影响力的确还在。但涉及到韩镇北这级别的。人家未必会真心给你家办事。”凌红一口气言罢,说道。“再者,这一巴掌是我主动送上去给人抽的。为这点屁事牵扯出三家争斗,你说是我脑子进水,还是你脑子进水?”

“草,我答yīng

你就是。第二呢?”麦长青红着眼吼道。

“第二就是——”凌红忽地将车停在路边,转头,那半张浮肿的脸庞已有些淤青,看上去极为惹人怜惜。“我知dào

你跟小陈是铁哥们,瓷实得很。啥事儿你都愿意替他出头。就像这次,人家可没主动找你帮忙。你二话不说就揽上身。我没意见,还会配合你。被抽一巴掌我也乐意。我家男人讲义气,我做媳妇的也骄傲。但我只要求你一点,帮忙可以,怎么帮都成。但别把命搭进去。我还年轻,不想到了如狼似虎的年纪要靠黄瓜度日。”

麦长青死死盯着凌红,楞了半晌骂道:“草,老子怎么就走狗屎运找上你这么个媳妇。无憾了。”

凌红抿嘴一笑,继xù

开车。眼中却透着一抹深深的担忧。

~~

第四百五十一章 爱死你了!

韩小艺如港台影视剧里的执法人员似的。战况刚结束,她就跟薛贵施施然出来。见桃姐跟刘雯都红着脸,不由将视线落到马英身上。后者耸肩苦笑,解释道:“刚才凌红来过了。”

“凌红?”韩小艺歪着头,略一思考后问道。“那位五年前在燕京横着走的凌家公主?”

“是的,”马英点头。

“结果呢?”韩小艺平静地问道,颇有几分大将风范。

“林先生把她打跑了。”马英艰涩道。

“哟,不错嘛。”薛贵笑眯眯地扫了林泽一眼,贼眉鼠眼地问道。“脸滑不?那位凌家公主号称我姑姑的缩小版。不管我是否认可。她的美貌都是经得起考验的。”

“挺滑。”林泽懒散耸肩。

“我们先出去,马英留下把事儿处理一下。”韩小艺发号施令。后者很从容地点头。

薛贵随着韩小艺离开,原本应该跟随而去的林泽却留在原地,见马英跑去跟桃姐聊。他也自顾自点上一支烟,朝还有些愣神的刘雯走去。

“还疼不?”林泽伸出一块手帕。关切道。

“没事。”刘雯接过微湿的手帕,擦了擦脸颊道。“被凌红惦记上,只挨一巴掌已经比预期要轻松许多。”

“以你的性子,没道理得罪她。”林泽轻声说道。

“人总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我也不例外。”刘雯就近挑了卡座坐下,舌尖抵了抵脸颊嫩肉,强挤出一个恬淡的微笑道。“不管如何,这次都多亏你了。但你不该这么冲动。得罪她,远比得罪陈雪琴还来得头疼。”

“笑不出来就别笑了。你不累我看着累。”林泽很神经质地笑道。

“——”刘雯嘴角一阵嗫嚅,莫名其妙地望向林泽道。“我终于知dào

为什么连桃姐也在见过你一次后念念不忘。你的确跟普通男人不同。”

“当然,普通男人肯定不如我帅气。”林泽自我吹嘘。

“也许吧。”刘雯腼腆一笑,瞥了烟摆在桌面的烟盒,询问道。“能给我一支烟吗?”

“你抽烟?”林泽挑眉问道。

不得不提地是,刘雯虽说置身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圈子,给林泽的印象却不是简单的女强人。

她很优雅。很从容不迫。像个不问世事,温婉如水的女子。她向任何人微笑,不论谁需yào

她的帮zhù

,她都会尽lì

去帮忙,当然,前提是她有这个能力。

在圈内,她有点百事通的意思。在任何人的心中,她都是一个没太大危害的存zài

。优雅、迷人、聪慧、端庄,认识她的人当中,极少会有人对她生出厌恶情绪。

这就是刘雯,一个连饮酒都应该不会的江南女子。

“二十岁之前抽过几年。烟瘾还挺大。最厉害一天抽了三包。之后就戒掉了。”刘雯恬淡地笑道。

“有一定阅历故事的女人不一定非要用抽烟来彰显自己。”林泽迟疑地说道。

“那不抽了。”刘雯笑道。尽管脸上还有几根鲜红的手指印,她仍笑得迷人优雅。

“其实你不用觉得我帮你是想拉拢你,也许我这么做的确可以帮韩小艺加分。让你的心意动摇。但我这么做,没太多这方面想法。当然,多少肯定有那么点意思。”林泽不可否认地笑道。

“哦?我很想知dào

你这么做是为什么?以凌红的背景,你得罪她无疑是个极大的错误。”刘雯跟马英一样,不赞同林泽抽凌红。甚至到现在,她还是想不通林泽为什么要这么做。

帮桃姐。帮自己?

值得吗?

“第一,你曾帮过我。在那场酒会上。第二,即便你是中立派,但不止一次善意提醒我,帮zhù

我。不管你这么做是没太大利益冲突的锦上添花还是想留给我一个好印象。你都帮过我。第三——”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那深邃的眸子耐人寻味地扫了眼刘雯那修liàn

得味道浓厚,如一坛尘封多年的老酒越酿越醇的婉约脸蛋,略带轻佻意味道。“你很动人。人们常说男人三十一枝花,女人三十豆腐渣。这论调太荒谬了。三十岁的男人刚走上成熟,可算是魅力初现。三十岁的女人则是经过十八岁的青春绽放,迎来了由外之内的第二次绽放。沉淀够了,阅历够了。释fàng

的魅力远不是三十岁的男人能够比拟的。”

刘雯耐心听着林泽那明显有偏爱熟-女意味的言论,一言不发。

“你今年三十?”林泽很唐突地询问对女人而言很敏感很私密的问题。

“三十一。”刘雯心平气和道。

“完美熟-女。”林泽公允地评价道。“你今晚是客,我还站在你身边。结果你被人打了。我要不帮你出口气,说不过去。不符合我的作风。不过话说回来,我其实有能力让你免受这一耳光的羞辱。但我没这么做,不是不愿,而是我若阻止。这事儿肯定没完没了。说不定到最后你受到的羞辱就不止这一耳光这么简单。而且,我也未必还有能力帮你扇回来。”

“即便你置身事外,我仍然当你是朋友。”刘雯恬淡地笑道。“但你的第三点理由我没能很好的理解,能准确一点说吗?”

“你很漂亮。很迷人。最关键的是你还是处-女。啧啧。三十一岁的漂亮处-女。堪称国宝了。”林泽肆无忌惮地说道。

刘雯没被这听上去格外亵渎的话语激怒,反而抿嘴笑道:“即便林先生对女人再了解,又如何看得出我是处-女?”

“你没经男女之事,自然不懂由女孩蜕变成女人的变化。”林泽道貌岸然地说道。“再说,以我的专业水准,单单从你走路的姿势就不难分辨。”心道。“王大官人,盗用你台词一次,希望你别向我追讨版权费。”

“——”这回刘雯真愣住了。

走路姿势?

她哑然失笑。轻声道:“林先生的确是全能型人才。佩服佩服。”

续了第二支烟,林泽见时间还早,韩家大小姐也不知还要在薛家大少面前表演多久,便是岔开话题问道:“虽然打听人家隐私很不礼貌,但我还是想知dào

你为什么会得罪凌家。你这般性子,断然不是短短几年就能修liàn

出来的。而太过年轻的你,也没能力得罪凌家。所以我猜你肯定是故yì

得罪凌家的。”

“谈不上故yì

得罪。”刘雯轻轻摇头,说道。“当初只是为了争一件珍藏品。”

“对你很重yào

?”林泽皱眉。

“我妈当年的贴身饰物。”刘雯苦涩笑道。“那是一段在你看来肯定特狗血的故事。但不管如何,我妈唯一留下的饰物,我说什么也要拿回来。即便得罪了得罪不起的凌家也在所不惜。”

“你很爱你妈。”林泽从这个丰腴透了的女人口吻中琢磨出一点额外信息,她母亲,也许已经…

“但我恨我爸。那只白眼狼。”刘雯平静地说道。言语中阴寒刺骨。

林泽打住了话题,没敢往深处说。人家也未必还肯说。只是轻轻扫了她一眼,笑道:“回家用冰敷脸,然后吃点消炎药。不过像你这么有钱的女富婆,应该随时配有私人医生,并不需yào

我的土法子。”

刘雯莞尔一笑,点头道:“谢谢。”

“客气了。我可是熟-女控。”林泽很虚伪地说道。其实他不是啥熟-女控。而是遭天谴的处-女控。尤其是漂亮的老处-女。这种极品女人,有几个男人有幸品尝?纵使国士无双寂寞如雪的小林哥也未曾品尝过。

刘雯恬淡地笑了笑,没再言语。

她是中立派,燕京罕有的中立派。哪怕是桃姐,恐怕也只是表面上的中立,私底下其实也有派系。

而中立派绝非想象中那么简单,看上去好像谁也不用帮,也不需yào

给谁当炮灰,给谁垫背。可只有真zhèng

置身其中,方才知dào

当中立派的酸涩。稍微行差踏错一步,就有可能卷入一场灭绝人性的大风Lang。永不翻身。

燕京哪家势力不想找个靠得住的大靠山?大树底下好乘凉,这可是千百年锤炼出来的至理名言。是个人都懂。

刘雯没投靠谁,不是她对自己有绝对信心,也不是她目空一切地认为靠自己一个人,就能站在金字塔顶峰。不投靠,是不想跟哪个男人进行深入地沟通。

她恨。恨男人。

中立,她可以用公关手段应付所有男人。可选了派系,她就必须最深入地跟盟友合zuò

、沟通。那是她不愿发生的。

她讨厌男人,哪怕她不会流于表面。但那只是被她掩饰起来,掩饰得极好,极深。可真要让她跟哪个男人亲密接触且交流,她会发自肺腑地不舒服,不自在。这一切源头,源于她那个被她称之为白眼狼的父亲。

如今,她愿意跟林泽进行一次深入交流。不是她不再恨男人,而是林泽的某个举动击中她的心灵深处。让她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印象有了一丝很奇妙的变化。不再像单纯的对待其他男人那样以隐形投资和流于表象的交流为主,而是松动心房的聊天。

她很清楚自己的变化。她不意wài

,但有一点错愕。她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跟哪个男人交心,这并非她盲目的自以为是,而是活了三十一年得出的结论。

不提她本身已站在一个普通女人穷极一生也爬不到的位置,单单是这些年接触的一些男人,也没一个是简单人物。比她级别低的不提,就算是彪悍如马英、麦长青、薛贵,甚至是陈逸飞这类别说燕京,即便放在全国也是人中龙凤的存zài

,也没谁做出让她心悸的事儿。

可林泽做了,而且直指本心。让她有那么瞬间的恍惚与失神。

一个除了有个敏感身份,连秦恒那级别的二线公子哥都比不上的保镖,却能做出让自己心悸的事儿。不得不说,这对刘雯那颗看似温婉,实则冷漠异常的心脏具有极强烈的冲击。甚至愿意跟他讲那些本打算埋在心里一辈子的狗血故事。

“你的脸慢慢肿起来了。再拖下去可能会造成轻微毁容。”林泽善意提醒。

“嗯。我的确该回家了。”刘雯起身,恬淡地笑道。“林先生,这次你帮了我。如果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要我有能力做到。请不要客气。”

林泽却是老神在在地点了一支烟,轻佻道:“你的腿这么长,能送一双原味黑丝给我吗?还是熟透了的处-女原味。想想就亢奋。”

刘雯终于吃不消这牲口的变态戏谑,步伐慌乱地逃离现场。

————离开裙下之臣时,韩家大小姐正撑着下颚坐在车内。漂亮精致的小脸蛋上写满疲惫,那双灵气逼人的眼眸亦是空洞失色,像用光脑细胞似的。

啪啦。

拉开车门钻进去,林泽坐在驾驶座上瞥了眼发呆的韩小艺,温柔道:“回家?”

“嗯。”韩小艺点头。

林泽刚将车开上主干道,韩小艺便娇声道:“死禽兽。胆子蛮大的嘛,连小女王也敢抽。不怕她召集人马把你给轮了?”

“我这不是有国士无双的韩家大小姐撑腰嘛,怕啥?”林泽叼着一根烟,笑眯眯地说道。

“呸,老娘可不是给你擦屁股的小女仆。”韩小艺横眉哼道。

“那你不打算给我撑腰?”小林哥哭丧着脸道。

“没。”韩小艺摇头。“你在美女面前出风头,事后让我擦屁股,亏你想得出。”

“瞎说。我这可是处心积虑替你拉拢人家。难道你看不出我的良苦用心?”林泽懊恼道。

“是吗?”韩小艺似笑非笑道。“确定不是为了讨美人欢心,弄床上去?”

“我小林哥行的正坐得直,身正不怕影子斜。”林泽圣洁道。

“拉倒吧。”韩小艺躺在靠垫上长吁一口,困倦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家伙胆子还真不小。连马英也只敢阻止一下,你却单枪匹马找回场子。也亏得他们有目的,未必会闹大。否则保你还真有些困难。”

“试探韩家的态度?”林泽直指关键所在。

“嗯。”韩小艺往樱桃小嘴里扔了一颗软糖,有气无力道。“你做的没错,虽然过激了点,但大致还在韩家的承shòu范围内。哼,凌家公主么?在军方或许他们算一号人物,但在燕京,想跟爹地叫板得先掂量一下是否有资源打持久战。”

“霸气!”林泽竖起大拇指。

“本小姐何时不霸气?”韩小艺撇嘴仰头。

“在床上不怎么霸气。”林泽偷偷瞄了一眼韩家大小姐那白生生的细长美腿,惆怅道。“总是我主动,真没劲。”

“滚。”韩小艺骂道。

林泽咧嘴笑了笑,专心驾车。

车厢内沉默不足五分钟,韩小艺又偏头问道:“你觉得麦长青这家伙咋样?”

“哪方面?”林泽反问。

“各方面。”韩小艺说道。

“虽然他阴了我一次,也差点羞辱你。但整体上来说,是条汉子。”林泽简略评价。

“难怪凌家公主对他死心塌地。的确配得上这位女侠。”韩小艺撇嘴道。

“女侠?”林泽勃然大怒。“在燕京除了咱们韩家大小姐,谁有资格自称女侠?”

“嘿嘿,算你有眼光。”韩小艺眉开眼笑,折腾一晚上的小脑袋轻松下来,娇滴滴道。“老娘义气无双,行侠仗义,仗剑走江湖,踏雪不留痕。除了本小姐,燕京还真没人敢自称女侠。”

“这女人很疯吗?级别我大致从马英的态度看出来。但对这么一号人物还真不怎么了解。”林泽好奇问道。

进了这个圈子,林泽不得不对燕京格局以及以后可能还有交集的人物做透彻分析。

“被陈逸飞喊凌姐,头顶小女王称号,一支穿云箭,无数大小纨绔来相见的女人。的确算是拉风至极的人物了。”韩小艺很全面地解释道。

“草——”林泽肝儿乱颤道。“看来我摸了老虎屁股。”

“你才知dào

?让你瞎装-逼。迟早被雷劈。”韩小艺撇嘴道。“说起来,那女人之所以连陈逸飞也颇为尊重。倒不是她背景霸道。而是她够爷们。记得我十二岁那年,这个疯女人刚十八。陈逸飞麦长青等人跟一帮背景不俗的家伙在私人会所起争执。那算是陈逸飞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闹事。这几位身娇肉贵的大纨绔喝多了跟人家玩单挑。结果一个个被人揍成猪头。最后凌红操起一把水果刀连捅对方的领头人三刀。直接把对方放倒。然后放下一句‘敢揍老娘男人,草你麻痹’。之后这疯女人也被对方捅了两刀。差点一命呜呼,在医院抢救四十八小时才救回一条小命。这事儿之后,凌红名声鹊起,被人戴上小女王光环。彻底让燕京那帮纨绔阔少汗颜了一把。也是这事儿之后,跟她同龄甚至大她几个月的陈逸飞也很发自肺腑地喊她一声凌姐。”

韩小艺见林泽有点傻眼,笑嘻嘻道:“咋样,够拉风不?”

“拉风。”林泽重重点头。

“呸,要谁敢揍你,老娘直接把他捅成马蜂窝,别说三刀,三十刀老娘也下得了手。”

“你更拉风。”林泽转过头,也不去看路面,凑过来在韩家大小姐娇嫩脸蛋上啵了一下,嘿嘿傻笑。“爱死你了。”

~~二合一章节,晚上还有一章~

第四百五十二章 七次郎!

“据专家研究。男性在男女生活中只要持续一分钟或以上,便不能算作早-泄。尤其是当今社会绝大多数的早-泄通常都是心理性的。除了极少数器官性的疾病,男性极少会出现早-泄现象。甚至可以说,这并不是一种病症。就像喝水太急躁从而导致呛到,这能说明你得了咽喉癌吗?嗯,根据你的状况——对了,先问一下,是第一次吧?这就更好解释了。第一次嘛,难免会紧张,而且过于敏感。发生类似状况是正常的。一般而言,百分之九十九的男性在初次过男女生活时,都会出现一定程度的早-泄。随着时间的推移,等经验丰富了,掌握了节奏,消除了心理上的不安,延长时间几乎是水到渠成的。”林泽叼着香烟,冲神色不安,浑身不自在的韩小宝解释。

“可我才坚持了半分钟。”韩家二少爷很委婉地说道,满脸懊恼,说不出地沮丧。

“不错啦。有些牲口还没进去就完事了。”林泽摆手说道。“你肯定毫无章法,就知dào

乱戳对不?”

“你咋知dào

?”韩小宝瞪大眼睛。

“废话。哥是过来人。”林泽霸道道。“不过哥就算第一次的时候乱戳,也坚持了三分钟。牛叉不?”

“——”韩小宝无言以对。

“那你现在的问题解决了吗?”林泽没耐心地转换着电视频道。

“还有几个。”韩小宝无比尴尬,但又很迫切希望知dào

地问道。“你刚才说节奏,这个怎么控zhì

?”

“听说过九浅一深、八浅二深吗?”林泽有一句没一句地问道。

“没。”

“九浅一深,嗯,通过字面意思你肯定能理解。这个虽说是技巧性的东西,而且是用来满足女人的技巧。但对男人而言,也能有效地延长时间。这么说吧,干这种事儿,千万别急,而且一定不能紧张。一紧张立马就会完事。”林泽顿了顿,又道。“正所谓九浅一深,左三右三,摆若鳗行,进若蛭步,一旦掌握这房中真谛,再生猛的女人在你面前也得缴械投降。”

“按照你这么说,就是要张弛有度,一深一浅才成?”韩小宝很弱智地问道。

“废话。一直高速冲刺,除了天赋异禀的男人,正常人都顶不住。”林泽骂道。

“可岛国动作片里的牲口都这么霸道啊。”韩小宝委屈道。

“亲,你也可以上淘宝购买蓝色小药丸。白天服一片精神好,晚上服一片更持久。亲,记得好评哦。”林泽邪恶道。“再说,你还真信动作片里那一套?那些牲口绝大多数都是吞药了的。少数不吞药的也是镜头切换营造的效果。我明白你的心情,不就是第一次时间太短有点自卑吗?放心吧,每个男人都会经lì

这道坎。除了极少数意志力不到五的渣渣,多数男人都能跨过这道坎。”

韩小宝吞了口唾沫,这回他算是彻底拉下架子准bèi

问个明白。经常性看岛国大片制造出高速冲刺才能让女性满足的理念让韩小宝格外沮丧。这哥们昨晚跟燕京几个初中同学聚会,事后听说韩家二少爷居然还是个处,其余几个牲口便立马怂恿给这货找个妹子开光。其中一个欢场老手直接喊来两排环肥燕瘦的妹子给韩家二少爷选。结果韩家二少爷借着酒劲就挑了一个长相清纯身材火辣的妹子开光,没想到洗过鸳鸯浴便一直硬邦邦的小强在冲刺半分钟后便一泻千里。也亏得那小姐妹体谅韩家二少爷是初哥,并没笑话他。否则韩家二少爷估摸着当时就从总统套房一跃而下一命呜呼了。

如今听林泽这么一说,他心理得到巨大安慰,追问道:“那我以后控zhì

节奏,并按照你说的技巧来办事,是不是可以延长时间?”

“理论上是这样的。”林泽对韩小宝的弱智问题很无语。但身为温室里的花朵,林泽明白他的心理状况。便是笑着解释道。“但做这事儿终究是一回生二回熟的。而且保持规律的男女生活,也能有效延长时间。否则即便你有再多经验。若是经常一年半载没这方面的生活,初次上阵,还是会激动得不能自已。再者,其实就女人来说,只要前戏足够充分,心理和状态足够好。大多数女人通常在十分钟左右差不多就能痛快淋漓了。并不是说非得折腾一两个钟头才能让女人得到满足。那会儿都干了,谁会有快感?你千万别被网络上那些吹牛不打草稿的渣渣忽悠。尤其是那些号称第一次就能大战半个钟头的牲口,草,我小林哥第一次都只有三分钟,他们能搞半个钟头?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韩小宝茫然点头,问出最后一个问题:“这么说来,我只要能让自己保持在十分钟以上,就天下无dí

了?”

“滚!没出息!”小林哥破口大骂。“一王二后、一王三后这些彪悍行为还不是男人干出来的。以你韩家二少爷的身份,不说群劈,至少也得一夜七次郎,每次都不同吧?”

“——”韩小宝嘴巴一阵发苦,问道。“那你呢?最多一次几个?”

小林哥闻言,抽了抽嘴角,一时间语塞。但小林哥何等装-逼人物,吹牛那绝对是不带构思的。冷笑一声道:“当年哥在英国风流快活时,曾一晚连御八女。妹子身份横渡四大洲五大洋,端的是肤色各异,风情万种。”

“哟。咱们的小林哥还有这等壮举啊。啧啧。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啊。”

不知何时,韩家大小姐已洗完澡站在楼梯转角,耐心听完小林哥的豪迈言辞,登时尖酸刻薄地冷笑起来。

小林哥闻言顿感脖子凉飕飕的,忙不迭闭上嘴巴,挤出一个特煞笔的笑容,转头,故作无辜道:“韩小姐,您老人家咋还没睡?”

“我这要是睡了上哪儿听你的雄伟往事?啧啧。一晚御八女。还横渡四大洲五大洋,真出息啊。”韩小艺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回轮到小林哥哑口无言,挠了挠头,不知如何解释。

说那晚大显身手的不是自己而是小黑?

呸!

刚才还在韩小宝面前装天赋异禀的大能,眨眼就缴械投降。这绝不是小林哥的作风。所以干脆三缄其口,保持沉默。

“小宝啊。”韩小艺踩着人字拖下楼,冷冷横了他一眼道。“虽说老娘对你的私生活没什么兴趣,但把第一次交给个不明不白的女人,不得不说,老娘超级鄙视你。”

“老姐,别说了,俺也是酒后误事——”韩小宝沮丧地垂下脑袋。

“滚上楼去吧。实在憋的慌老娘给你介shào

几个水灵妹子,先谈恋爱再办事。”韩小艺霸气道。

韩小宝灰头土脸上楼,韩家大小姐则是扭着小蛮腰来到缩在沙发角落的小林哥面前,如后宫娘娘般坐下,跷起二郎腿,笑眯眯道:“小林哥,继xù

啊,人家才刚刚听出点味道呢。咋停啦?”

“爷,我错了还不成吗?”林泽嘴巴一阵发苦。

“别啊。您可是一晚御八女的猛人,哪会错啊。”韩小艺吃味道。

“那真不是我,是我一哥们。”

“哦,你哥们一晚八个,你好歹也得七个吧?一夜七次郎?”

“求别说…”

“不说老娘不爽。”

“那说吧。”

“等老娘决定给你打一发的时候,你要坚持不住两个钟头,别怪老娘心狠手辣一把抓爆你蛋蛋!”

“很伤腰的…”

“你不是会九浅一深,左三右三么?这么专业,还会伤腰?”

“——”

小林哥掩面泪奔,并暗暗发誓:老子再也不装-逼了——~~哈哈,这章写的很欢乐~

第四百五十三章 十面埋伏!

大学生活对林泽来说与高中无异。唯一区别便是高中上课睡觉偶尔会被老师呵斥。而大学则几乎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所以林泽对自己做出的聪明抉择感到骄傲。

当其他学生埋头学习,或是为打下坚固的人脉基础而绞尽脑汁,更甚至是一路憋到高中的好学生因为有了条件和环境找妹子而卖命泡妞时,林泽却每天无所事事地睡觉吃饭、吃饭睡觉。

学习肯定不会被林泽放在心上,高中那种高强度学习环境也没让他感到丝毫压力,大学这种多数学生都处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学习环境更给予林泽心安理得堕落的理由。至于人脉基础,林泽更加觉得没必要。即便真要钻研,也是韩小艺那个圈子的关系网,学校这个小社会的人脉关系,他是真没什么兴趣。

但既便如此,林泽在学校游手好闲半个月后,校方举办的迎新晚会终于拉开帷幕。从组织人选到准bèi

节目,从过关斩将到确立晚会节目,中文系这个不太容易有节目入选的低调系却颇为惊艳地杀入。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入选节目是一曲琵琶表演,由董小婉演奏。

对于董小婉的才艺表演,林泽早在高中便领教过。不说业余水准,即便碰上专业选手,董小婉也丝毫不落下风。所以对于她的脱颖而出,林泽半点不稀奇,他只是有点奇怪这女孩平时不是不爱出风头的吗?这回怎么还登上大型晚会的表演台了?

但他的这份迷惑并未持续多久,董小婉很快解答了他的迷惑。

因为他们一个系一个专业,虽然没分在同一个班,却也能在每天的大课上见面。也不知是女孩儿经lì

上次的绑架事件导致她性格逐渐倔强坚韧起来,还是出现某种心理上的变化,女孩儿一旦有机会就跟林泽坐在一起。丝毫不理会那帮初次上课便被这位才情出众,外貌无双的大才女吸引的牲口羡慕嫉妒恨眼光。林泽睡觉,她就一面听课一边做笔记,做完还会趁着课间休息替林泽做一份更完整详细的笔记给他。至于林泽读不读,会不会看不在她的考lǜ

范围之内。

今儿专业课下后,因为被同寝室的室友拉着坐在一起而没能跟林泽坐一块的董小婉步伐轻柔地来他旁边,见林泽刚从沉睡中醒来,轻声道:“三天后我会上迎新晚会表演。”

“我知dào

。”林泽微笑点头,说道。“恭喜你。”

“但需yào

你的配合呢。”董小婉那双充满灵气的美眸中掠过一抹促狭之色。轻轻咬了咬唇。

“嗯?”林泽不明就里。

“我挑的表演节目是一首著名的琵琶曲《十面埋伏》。”董小婉眼眸柔润地凝望林泽,说道。“在我看来,这首曲子若是配上你的舞剑,会更有冲击力。”

“啊咧?”林泽满头大汗,尴尬道。“舞剑?”

“恩啊。”董小婉略带担忧地说道。“我的意向节目组已经批准了。”

“可我不会啊。”林泽无奈道。“而且我连十面埋伏都没听过,怎么配合你?”

“很简单。我会教你掌握住重点音节的动作,以你的身手,做起来比花拳绣腿气势磅礴得多。”董小婉极尽夸奖之能。

“——”林泽愣了愣,不由苦笑道。“你跑去参加这个新生晚会,就打着拉我下水的主意吧?”

董小婉被戳中心思,登时红了玉容,垂了眼帘,犹犹豫豫道:“最近每天都会收到男生莫名其妙的信件,所以——”

“哈哈哈,了解。”小林哥颇为骄傲,就以董小婉这才情无双,容貌第一的资本,吸引燕园那帮天之骄子并不难。要知dào

,纵使是小林哥当初第一次与董小婉正面相对,也是被这个女孩不经意散发出来的古典气息与婉约气质吸引,当然,重点还是被女孩那如一副婉约山水画的面貌震住。

“那你答yīng

咯?”董小婉兴奋地眨了眨美眸。

“不答yīng

能咋办?让其他男人配合你?我会吃醋的。”林泽义正言辞道。

董小婉满腹甜蜜,重重点头。

为节目的新鲜性起见,节目组要求表演者务必保持节目的神mì

性。不到晚会当日,尽量不要让节目曝光。所以直至现在,即便是中文系的学生也没几个知dào

董小婉的表演节目是什么。只有晚会开始的前一天才会下达节目单一览究竟。

若是让中文系这帮对华夏古典文化颇有研究的学生知dào

柔若无骨的董小婉挑选的表演曲目是霸气十足的十面埋伏,势必大吃一惊。当然,这本身就是校方希望取得的效果。

“《十面埋伏》乐曲是公元前202年我国历史上的楚汉相争为题材,描绘刘邦和项羽在垓下决战的情景。乐曲主要歌颂了楚汉的胜利者刘邦,尽lì

刻画“得胜之师”的威武雄姿,全曲气势恢弘,充斥着金戈铁马的肃杀之声。《十面埋伏》可以说是把古代琵琶表演艺术发挥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创造了单个乐器的独奏形式表现波澜壮阔的史诗场面。”董小婉在与林泽吃午餐的路上,介shào

道。“其实琵琶配合舞剑,难度是肯定有的。但我知dào

你的身手很强悍,所以并不存zài

这方面的问题。再加上琵琶曲节奏过于极快,磅礴,所以并不需yào

你在每个音乐点都出现肢体上的变动,大约三到五个音节完成一次动作的变化就好。”

林泽茫然点头,笑道:“待会儿你弹奏一遍,然后教我怎么舞。”

董小婉没说,对古典艺术一窍不通的林泽自然不会明白。《十面埋伏》在古典琵琶曲上堪称一座里程碑,可以说,听琵琶曲若不听《十面埋伏》,简直是对古典琵琶的亵渎。而到了现在,想完成十面埋伏通常都由交响团体裁来完成。单凭个人弹奏,气势会弱上不少。可作为从小钻研古典琵琶,造诣较之她高中大放异彩的古筝还来得出神入化。个人表演的确有难度,但董小婉完全可以通过过硬的技巧来克服。

当然,需yào

林泽舞剑一方面是董小婉的私心,另一方面则是可以通过激烈磅礴的动作吸引听众的注意。毕竟,董小婉的琵琶造诣再高,也不可能仅凭一人之力发挥出交响团的威力,所以靠林泽霸道的动作来配合,才能达到强烈的听觉冲击与视觉冲击。

林泽听董小婉解释着,自个儿则是慢慢琢磨。直至他听完整曲,竟然发xiàn

浑身充满力量。仿佛置身那金戈铁马的浩瀚战场,出奇的热血。

“牛掰。”林泽朝停下演奏的董小婉竖起大拇指。感慨道。“以前只知dào

你的古筝出神入化,没想到你的琵琶也弹得这么强dà

。亏得你在现代,若搁在古代,即便杀入京城最红的丽春院,你也是当之无愧的花魁啊。”

董小婉莞尔轻笑,对林泽这不伦不类的夸奖不予评价,却是心头甚欢。

“对了,你知dào

都有哪些节目入选吗?另外,这节目肯定是有人气排名的,对吧?”林泽暗忖。“既然我小林哥参与,那肯定就要拿第一,否则多没面子,这么好的一个装-逼机会,若是不好好珍惜,实在暴敛天物。”

某人似乎早已忘记昨晚才发誓以后打死不装-逼的誓言了。

“说真话还是假话?”董小婉轻笑道。

“真话。”林泽抽了一口烟。

“假如你不参与的话,我的表演顶多进前三,但有你的强势加盟,说不定能排第一呢。”董小婉不大不小地拍了林泽一次马屁。跟他接触久了,心思细腻如尘的大才女明白林泽有那么一点无伤大雅的虚荣心。所以时常会很乖巧地顺水推舟,吹捧一下小林哥。

“说不定?难道还有很强dà

的节目吗?”林泽霸气挑眉。

“据说大四毕业已经考研的陈逸飞学长在新生老生的强烈要求下,也会演奏钢琴曲。以他的人气,咱们想拿第一难咯。”董小婉温婉笑道。

“靠——”林泽完全麻痹,陈逸飞的人气纵使是刚开学没多久,林泽也略有所闻,整体上来说,全校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女生都拿陈逸飞当白马王子梦中情人看待,连少数年轻教师也为他沦陷。其风头与人气一时无两,几乎没有对手。自家这位大才女倒好,居然说只要自己参与,说不定能拿第一。这还真是对自己有信心啊。

“小婉,你学坏了!”林泽色厉内荏道。

“啊?”董小婉眼里掠过一丝慌乱。

“你学会撒谎了!”

“撒谎?”

“就算我强势加盟,也肯定只能拿下第二名。你居然说能拿第一,不是撒谎是什么?”

“在我眼里,你就是第一。”

“讨厌。”小林哥羞赧。“人家其实没你想象中那么优秀啦。”

“——”

~~

第四百五十四章 全杀!

林泽觉得董小婉是个没有太多执念的女孩。所以她才能年纪轻轻就玩得转琵琶。弹得了古筝,还写得一手好字,拥有一身超凡脱尘的干净气质。

无欲则刚。

或许将这个词放在董小婉身上有点不伦不类,可不正是董小婉灵台清明,没太多杂念。才能学一样,精一样吗?

瞧着董小婉第二遍收放自如的弹奏十面埋伏,林泽打心底里佩服这个从身体到灵魂都仿佛被净化过的女孩。

记得曾经一次上课林泽被前排学生的挪动惊醒,无法入眠之下他轻声询问过专心听讲的董小婉:“你恨上次绑架你的日本人吗?”

“不恨。”董小婉轻轻摇头。

“他几乎杀死你。”林泽皱眉。

“恨有用吗?”董小婉自我觉得很肤浅,实则很通透地回答。

恨有用吗?

仿佛在董小婉的世界里,根本不存zài

让无数人纠结执念一生的仇怨,一旦过去,她就放得下。

林泽不怀疑她在说谎,她本就不是一个喜欢说谎的女孩。而她的表情与眼神也告sù

林泽,她不是在说谎。

事实上,纵使是林泽这种身在其中的家伙,也不可能一点都不憎恨佐藤。不是他心眼小,而是作为一个正常人的正常反应。一个想杀自己的人,怎会不生出仇恨?哪怕这个人已经死去。林泽境界没高到释迦牟尼舍身喂鹰的地步,谁对不住他,他就算可以大度到不去追究,但绝对控zhì

不了憎恨这个人的情绪。

但董小婉可以。

这就是让林泽敬佩女孩儿的地方。

林泽自认不是没气量的男人,任何方面都不是。但他有如今的气态,是靠一次次心理上的磨练与拿起后的放下淬炼而来的。是经lì

一次次生死险境后感悟出来的。可董小婉没有,她只是一朵温室里的小白花。她的思想境界不论如何都不该有林泽的高。可她不止比林泽通透,还比林泽想得开。

能让董小婉执着的东西不多,所以她能一直保持干净的心态。在林泽认识的人当中,唯一能与她媲美的恐怕只有杀伐果duàn

,却心智单纯的银女。那个动不动就抛出一句‘杀了便是’、‘打赢我,娶我’的绝世女人。

瞧着女孩专心致志演奏的样子,林泽挥动手中道具,按照董小婉编排的舞步游走。

林泽很纳闷,以董小婉的婉约优雅,怎么能设计出这么霸气的姿势?

对此董小婉仅是莞尔一笑,并没做出回答。

林泽永远不会知dào

,当初在华新军区见识过猛虎营风采后,女孩儿的内心便多了一份对阳刚霸道的倾慕。相对应的,在创作与才情上,也契合了阳刚的路子。故而有芭蕾舞底子的董小婉才设计得出如此霸道的舞步。

排练了足足两个钟头,董小婉放下琵琶,给林泽递了一瓶矿泉水道:“本来以为这三天时间还有点紧迫,没想到你才两个钟头就熟悉了舞步。”

“那是你设计的舞步节奏好,顺着乐曲,想出错都难。”林泽一口气喝下半瓶,微笑道。

女孩儿没过分寒暄客套,又递给他一条毛巾道:“你基本已经掌握。咱们上台表演前再排练两遍就差不多了。”

“好的。”

董小婉不是个善于找话题的女孩,在完成正事后,与林泽相处不到五分钟便离开了。

林泽则是默默蹲在排练室抽烟,没起身的迹象。

“这傻丫头,真是因为收到的情书太多而拉我打掩护吗?”林泽苦涩地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大抵是上次跟小艺在饭桌上诋毁恶毒诅咒陈逸飞被她听见,知dào

陈逸飞会上台压轴表演,才主动请缨的吧?”

女孩儿很聪慧。但从不刻意表露出来。这次自主上台大大超出林泽预料。同时也有点儿担忧。

怕女孩儿因为自己而丧失自我。若真因此散了一身灵气,林泽注定会内疚自责。

捻灭烟蒂,拍了拍屁股起身,嘟哝道:“以后决计不能再让她知dào

我的险恶用心。否则真不知dào

她还会做出多少违心的事儿。”

————“我说,你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啊,都考研了,还跑去参加大一新生的晚会。脑子进水,还是被驴踢了?”麦长青一屁股坐在陈逸飞的办公桌上,随手翻了翻陈逸飞刚刚批阅的文件。这些东西,麦长青早在二十岁那年就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去碰。不是有什么心结,而是看见就头疼。他特别想不通陈逸飞这么个当年跟自己一样喊打喊杀相当顺溜的大纨绔怎么忽然在高中毕业那年就改邪归正,并一举拿下自韩镇北之后再无人问鼎的燕京第一少名号。

想不通的事儿,他通常就会自动放下。媳妇说过,想多了容易魔障,麦长青深以为然。

“学生会联名邀请,不去不好。”陈逸飞端着一杯普洱抿上一口,冲死党淡淡笑道。

“你一个燕京三大拔尖儿豪门之一的阔少,至于顾及那帮学生会的面子吗?再说,你之前还是学生会会长,就这么没架子?”麦长青喷出一口浓烟,对这位差不多算得上穿同一条裤子长大,除了女人不能共享,其他都能共用的死党相当不解。

陈逸飞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比一般人肯定了解得多。出风头?他不喜欢。也不会主动出风头。但只要有人要求,不管对方什么身份,什么原因,只要合情合理,他都不会拒绝。

好好先生?

说的还真就是这号人。

但不管了,死党就是死党,不管他做什么,麦长青都无条件支持。就像他只是流露出一点试探韩家的意向,麦长青就能一马当先地跑去试探。害的自家媳妇吃了亏,他也不曾后悔。

陈逸飞对麦长青的冷嘲热讽外加轻视睥睨一点不在乎,递给他第二支烟,微笑道:“凌姐脸上的伤好些了吗?”

“没事,就是老说感觉有人摸她的脸。草,老子都舍不得打,居然被个小保镖打了。真他娘悲剧。”麦长青恶狠狠地抽了一口烟。

“真不找场子?”陈逸飞皱眉道。“只要你放话,多的不敢说,这巴掌我能帮你讨回来。”

“算了。媳妇说她欠抽,但又没人敢抽,所以主动跑过去求虐。”

“看来凌姐在部队磨练几年,真把脾气给磨没了。”陈逸飞轻笑道。

“草,这事儿赖你。要不是给你出头,老子媳妇也不会被人抽。你说怎么补偿?”麦长青笑骂道。但口气中丝毫没有责怪陈逸飞的意思。

“你看着办,要打要杀悉听尊便。我要皱一下眉头就不是陈逸飞。”陈逸飞依旧笑的很和煦,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俊美郎君。

“别的不说,我媳妇后天出关,你要不能把她伺候舒服。就算她不找你麻烦,老子也不会放过你。”麦长青从办公桌上跳下来,嚣张道。

“放心,我知dào

凌姐的口味。”陈逸飞笑着点头。

“不打扰你了。媳妇等我回去打麻将。”麦长青摆了摆手,扬长而去。

陈逸飞直至麦长青离开办公室,他脸上仍挂着和煦的微笑。不做作,不虚伪。

忽地。

当陈逸飞收回视线打算继xù

工作时,他那张挂满微笑的脸上神色收敛,温文如玉的脸颊释fàng

出一抹寻常人包括麦长青都不曾见过的阴寒戾气。偏头,扫视一眼角落的黑影,冷淡如水道:“我警告过你,没有我的批准,不要出现。”

“有事。”暗影吐出一句宛若来自冷峭冰山中的声音。

“嗯?”陈逸飞眉头轻挑。

他的有事。肯定是大事。对此陈逸飞毫无怀疑。

“使者死了。”暗影以一种极为平淡的口吻说道,可纵使如此,仍让人不寒而栗。

“怎么死的?”陈逸飞凝眉道。“在哪儿?”

“刚接头。”暗影说道。

“暴露了?”

“没。死干净了。”

“有什么线索?”陈逸飞颇为意wài

。全死了?为什么?示威?

“不多。那边给出的答复是这不是第一次,他们早有心理准bèi

。”暗影说道。

“混账!”陈逸飞寒声道。“传我的话,一周内查不出具体线索,我保证让他们下台!”

“是!”

暗影正欲消失,陈逸飞收敛起那噬魂夺魄的阴冷神情,淡淡道:“暗影,他们曾笑言你天下第二。是吗?”

“没关系。”暗影摇头。

“杀。”陈逸飞口吻平稳道。“说过的,全杀!”

~~就两章了,明儿再加更~

第四百五十五章 黑马!

董小婉在中文系人气极高。倒不是她行事作风出格。相反,她自开学以来低调得很。可在这个网络信息爆zhà

的年代,一个女孩,尤其是才华横溢,容貌出众的女孩,即便没主动制造舆论,仍会被好事者拿出来炒作宣传。

就好像董小婉,但凡有她出现的大课,总会招惹不少旁听生。而那帮学生自然不是真来听课的。无非就是偷偷瞄几眼这位如同仙女般的大一女孩。只是,让人可恨的是,这个天仙般的女孩总是喜欢跟一个长相一般身材一般气质一般还特别喜欢上课睡觉的学生坐一起。胆小不够霸道的宅男也就算了。这般处境连胆大的高帅富也无从下口。

终究是课堂上,这帮在同龄人除了啃书还是啃书的时候,已经学会泡夜店把妹的高帅富纵使仗着家底颇为丰厚也不敢肆意捣乱。毕竟,能在燕园求学的孩子除了学习优异,也不乏背景深厚,托关系进来的纨绔千金。甚至连某位授课教师的背后,也指不定有着他们撬不动的背景。所以课堂上那位中文系大才女即便再诱人可口,高帅富们也只是远观,不敢亵渎。

上课碍于校纪校规不敢乱来,下课就没了这层顾虑。所以每当课间休息,女孩儿身边总是出现一批又一批自我感觉良好或的确资本不差的男生。不过女孩却视若无睹,即便下课,也在为睡得鼾声如雷的林泽做笔记。偶尔抽空偷偷瞄一眼沉睡中的男人。嘴角含笑,做幸福状。

短时间那帮没什么城府的男生瞧不出个所以然,可时间久了。傻子也瞧得出女孩愿意不避嫌地跟这个长相气质皆不出众的邋遢男子坐一起,肯定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情侣关系?

啊呸!

就这个每次睡觉起来,桌面都会残留一滩哈喇子的男生也配得上小仙女?这就不是鲜花插在牛粪上,而是插在又臭又硬的茅坑里了!

那是什么关系呢?

几个背景不差,在燕京也颇有人脉的大三老生恶向胆边生,起了歹毒念头。

下课不到五分钟,几个老生大义凛然地围到董小婉周边。因为林泽喜欢坐在后排,这样方便睡觉也不会影响其他学生,所以当几个老生围过来时,登时就将林泽两人的出路给堵住。

董小婉见几个老生落座,一双好kàn

的峨眉微微蹙起,刚欲开口,坐在前排的老生便忽地用后背顶了顶林泽那张课桌。

咚咚。

“唔——”没被铃声吵醒的林泽被桌面的剧烈震荡惊醒,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眸子,莫名其妙地扫了眼附近多出来的学生。

“他们是?”林泽回头询问董小婉,见女孩儿略显拘谨,不由哑然失笑道。“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跟林泽坐一排的男生眉头一挑,淡淡问道。

“你们对我坐在美女旁边羡慕嫉妒恨?”林泽指了指矜持垂头的董小婉。

几个老生面面相觑,没想到这小子嗜睡是嗜睡,脑子倒挺灵光,其中一个看脸色就知dào

是纵-欲过度的小白脸说道:“哥们儿,你这话未免太自以为是了。”

就算被戳穿,这几个校园老油子也不会承认。不论如何,在美女面前保持基本的素养是有必要的。

“不是吗?”林泽实在没兴趣跟这几个稚嫩家伙交流,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们来是试探我跟她的关系,对吗?”

“——”几个老生更是心头一震,这家伙怎么什么都知dào

?难道会读心术?

殊不知,他们这点小伎俩在林泽眼里,实在不值一哂。

“别白费力qì

了,她是我的。”林泽牵起董小婉放在课桌下面的细腻小手,霸气道。“你们没机会。”

女孩儿脸蛋刷地通红起来,却半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任由这个霸道的男人公开表态。

那几个老生直接崩溃了。

还真是情侣?

世道变了吗?还是这位大才女是重口味,居然对一个各个方面都一般情有独钟?

这场荒诞的闹剧并没闹出太大动静,一方面是林泽的强横态度让他们心里没底,另一方面也是让他们知难而退的重yào

原因是董小婉虽说面露羞涩,却一副羞涩小女儿姿态。看上去并非强迫。

他们再怎么说也只是一群学生,不说跟陈逸飞这级别的学生大少比,就连韩小宝这种除了家庭背景一无是处的阔少估摸着也比不上。能跑上来询询问滋事已是极限,再多——难道真让他们一怒之下跟林泽单挑?谁赢了谁获得美人芳心?

他们的确有些家底,可真把事儿闹大了。搬出家长也未必保得住他们。为一个漂亮女孩而闹到退学,打死他们也不愿意。虽然不甘心,却也只能无奈离开。

待得这几个家伙彻底死心地离开教室,林泽终于松开浑身紧绷的董小婉嫩手,含笑道:“没事了。”

“嗯。”董小婉轻轻点头,含情脉脉地瞥了林泽一眼,柔声道。“明晚就是迎新晚会,到时你能提前一个钟头来排练吗?”

“当然没问题。”林泽微笑道。“既然答yīng

你,肯定不会爽约。”

“那就好。”董小婉又是矜持地点了点头。

女孩儿没按照她原本的性子感谢林泽的解围,虽然她有这个冲动,却还是强行遏制了。不是她想让自己变得不懂礼貌,而是在她看来,林泽做护花使者,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嘛。为什么要感谢?

想到此处,女孩儿脸蛋越发红润,将详细备注的课堂笔记交给林泽,说道:“笔记做好了。这堂课的内容比较重yào

,如果有时间就看看吧,对考试有帮zhù

。”

林泽很自然地收下。他已习惯董小婉每堂课都给自己做笔记,说不幸福不感激是假的。哪怕自己极少有耐性看下去,却还是对这个婉约又温柔的女孩儿充满谢意。再说,以前就听王喜那帮家伙说过,大学谈恋爱,通常都是男生给女生打饭打水洗衣服,这叫啥?叫攻势。叫战略。可现在倒好,自己除了请董小婉吃过几顿学校几块钱一顿的盖浇饭,还真没给女孩打过水,洗过衣服。也算是霸道无双,大男人主义到极致。

被吵醒的林泽没了睡觉心情,摸出手机上网逛校园论坛,结果出人意料地发xiàn

论坛上出现一个题目为晚会节目人气大比拼的帖子。好奇心使然点进去,立kè

便瞧见以鲜红字体标记的节目。第一个自然是人气王陈逸飞的钢琴曲目。而从下面的回帖来看,人气王陈大少不仅会亲自献艺,还有一名来自艺术系的校花级美女伴舞。可谓看点十足,充满视觉与听觉效果。成为当之无愧的最具期待感节目。

排名第二的是团体街舞表演。这几乎是最近几年的压轴表演。街舞这玩意也许在电视上看并没啥亮点,可在现场观看,不论是视觉上的舞姿还是激荡人心的音乐,都能牵动现场观众的心脏。成为火爆程度极高的节目。

排名第三的节目则是——《十面埋伏》!?

趴着脑袋用手机上网的林泽瞪大眼睛,不由自主地瞥了眼专心听课的董小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睡安稳觉的他完全不知dào

董小婉竟然在燕园红到这个程度。原本他只觉得董小婉小有名气,而且撑死了就是中文系这个圈子。可哪儿想到给她节目投票的学生竟高达五千。这对一个大一新生且还没暴露的节目来说,无疑是很抢眼很让人迷惑的事儿,说其是头号黑马也不为奇。

林泽纳闷董小婉的超高人气,那帮没见过董小婉,对她也不了解的新生老生同样好奇,只待明晚揭晓答案。

~~

第四百五十六章 女孩儿的坚持!

“靠。小林哥不厚道啊。”包子趴在床上叼着香烟捧着电脑上网。冲坐在阳台外故作深沉抽烟喝茶的林泽骂道。

“就是就是。”外形铁塔表情憨厚的眉毛亦是附议道。“啥时候跟咱们大一系花勾搭上的?作为同一个寝室的哥们你也瞒着,是想躲过这喜酒吗?”

“啊呸!大一系花?”没等张嘴欲言的林泽开口,包子立马反驳眉毛。“大一系花?我说眉毛你丫每天站桩把腿站结实了,也把脑子给站脑残了?大二大三大四包括中文系研究生,你见过比董MM更漂亮的学姐?”

“那倒是。”眉毛憨厚地挠挠头,笑道。“俺用词不当,用词不当。”

洗完衣服刚刚晾好的钥匙朝林泽扔了一支中南海,微笑地询问道:“真勾搭上了?”说完还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

“你咋也跟他们一样八卦?”林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续了香烟道。“她本来就是我的高中同学,这回参加迎新晚会,邀请我配合一下有啥问题?”

林泽知dào

他们是从节目单上的表演名单上瞧见自己,才会有此一问。没直面回答,只是阐述了自己跟董小婉高中同学这层关系。算是放了个不大不小的烟雾弹。不直接表态跟董小婉的关系,也不刻意掩饰。

倒没太多想法,只是觉得刚开学就跟名声斐然的大才女搭上关系,多少会让同寝室的哥们有点儿羡慕嫉妒恨兼自惭形秽,毕竟都是大一新生,再憨厚靠谱,生出一点羡慕嫉妒的情绪也是正常现象。要说寝室三个哥们,最有不羡慕嫉妒恨城府资本的怕是外表最宅最猥琐的四眼男钥匙。所以林泽没打算实话实说,但也不刻意掩饰。他们能揣摩出来也成,揣摩不出来他也没主动告知的想法。

“不厚道,真不厚道!”包子义愤填膺道。“亏包爷我还经常给你打饭,你就这样对待恩人么?”

“不然我把这个机会让给你?反正也就是几千号人面前秀一段肌肉舞,以包爷的姿色,定然惊艳全场。”林泽笑眯眯地抽了口香烟。

“——”包子抽了抽嘴角,煞笔笑道。“小林哥,既然你跟董MM这么熟,不然要她给我介shào

个妹子?包爷打了二十余年光棍,实在饥渴难耐了。”

“自己找去。”林泽跷起二郎腿撇嘴道。“你不是专职搞基吗?难道是想欺骗妹子当幌子,好暗地里执行你的搞基大业?”

“唉。搞基之路漫长艰辛,我已按捺不住灵魂的召唤,想走回正途,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爷们。”包子唏嘘感慨。

没搭理这牲口的打趣,林泽翻着笔记,瞧着笔记本上那娟秀灵气的字体,心头颇为舒畅。

眉毛本就只是附和包子打趣林泽,见他闭嘴不谈,也是埋头干自己的事儿。倒是洗完衣服坐在书桌前看股票走势的钥匙会偶尔不着痕迹地扫林泽一眼,略有所思。

抽了几根烟,大致扫了一遍笔记,林泽便翻身上-床,打算午休一会。

今儿是周末,放在往常钥匙会在周末回市区呆两天,今儿是迎新晚会自己又有参加,他才赏脸留下。至于做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每次回来,他都会带一两条软中华犒劳大伙。说是赚了点小钱。

林泽对此从不提问,只是来者不拒。倒是包子跟眉毛前几次会询问你丫不会是趁着周末跑去卖身吧?可就算卖身,你这姿色也不值几个钱,每次都给咱们带好货,吃得消不?

包子这算是比较浅显的旁敲侧击,城府远深与他的钥匙自然不会上当,也压根没告sù

他们回市区做啥的意思。每次被问,都是推了推眼镜,跟混熟的寝室哥们笑道:“有烟就抽,再废话下次不给你们带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和故事,不管是跌宕起伏还是儿女情长又或者庸人自扰。肯定都不太愿意告sù

别人。见钥匙实在不愿回答,便也不再询问。安心抽烟。

林泽两点睡下,三点整起床。见趴在床上上网的包子睡了过去,眉毛战火激烈地打着游戏,钥匙则专心致志盯着股票走势,便悄悄出门。往跟董小婉约定好的排练室赶去。

晚会是晚七点举行,算上五点半得吃晚饭,林泽排练的时间着实不多。不过对于舞剑,霸道的动作对他来说不难,毕竟有功夫底子在身,就算再高难度的动作,他也玩得转。唯一需yào

担心的便是抓准节奏,配合董小婉来一出霸气的《十面埋伏》。好震撼全场。

来到排练室门口,还没进门便听见屋内传来的霸道琵琶音,振聩发聋。

无奈地摇摇头,当初知dào

女孩儿参与这场迎新晚会的背后意图与目的后,就猜到女孩儿会全力以赴,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精神对待。颇有几分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意思。

皇帝自然是吊儿郎当的林泽,他看陈逸飞不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但也仅仅是看着不爽,更多的是忌惮,对这个摸不清看不透的燕京第一少谨小慎微。要他主动挑事,肯定不会,也不敢。人家啥身份,自己啥身份?挑事不是找虐么?

可作为韩家贴身保镖,韩小艺旗下头号马仔,跟老板同仇敌忾是很有必要的。毕竟小林哥是专业的嘛。

踩着女孩儿一曲结束的点上推门而入,很发自肺腑地几番夸奖几句,两人便正式进入排练。

也亏得林泽体力好,换做普通人来排练,恐怕还真有点吃不消。要知dào

,十面埋伏全曲近七分钟,而且动作量极大,排练个五六遍,算上中间的修改停顿,一个钟头很快就过去。

女孩怕林泽累着,建议缓一缓,恬淡地笑道:“休息一会吧,反正你也熟悉了舞步,一会做最后一遍排练,就算圆满完成排练了。”

林泽闻言点燃一支烟,蹲在靠窗的地方抽了起来。一瓶矿泉水也被他一口气喝干净。

董小婉则是捧着下巴怔怔出神,像个不慎堕入红尘的九天仙女思索着如何回天上似的。格外梦幻。

林泽连续抽了三支烟,回了口气后朝董小婉走去,女孩儿被他惊醒,亦是有些紧张地回望他。不知dào

这个完全侵占自己心房的男人想做什么。

但不管做什么,在什么地方做,婉约温柔的董小婉都不会反对。在她的心里,已经无人可以撼动林泽的形象和地位。爹妈都不行。

“小婉,答yīng

我,这是最后一次。”林泽那双漆黑的眸子目露深邃,紧紧地盯着董小婉。

“啊?”董小婉讶然望向林泽,满脸莫名。

“不要再为我的事儿Lang费你的时间。不值得。”林泽蹲在女孩儿身边,轻轻捧起她的双手,温柔道。“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也是个蕙质兰心的女孩。但我不是,我是个粗人,你完全不用因为我偶尔透漏的信息来安排你的时间和人生。你这样做我会感动,但更多的是愧疚。你有你的人生,你的生活,你应该做你喜欢做的事儿,而不是为我而活。”

董小婉面容恬淡地听着林泽娓娓道来,待得他说完,方才轻声笑道:“我做的事儿就是我喜欢的事儿啊。”

“拉倒吧。你肯定是为了帮我战胜陈逸飞,对吧?”林泽反问道。

“我不否认。”董小婉恬淡笑道。“但更多的却不是这个。”

“嗯?”林泽满面迷惑。

“你把我想的太深沉险恶啦。”董小婉笑嘻嘻说道。“其实我最大的愿望是跟你同台演出,最好让全世界人都看见。”

“——”林泽抽了抽嘴角,再度望向女孩儿那坚毅的表情,苦笑道。“看来我想多了。”

“我们最后再排练一次吧。”董小婉轻轻笑道。

“嗯。”林泽回身去拿道具剑。

只是他一转身,董小婉那恬淡矜贵的容颜便微微松动,美眸中更显刚毅,心道:“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你不喜欢谁,我就不喜欢,谁不喜欢你,我就讨厌谁。”

~~

第四百五十七章 梦中的婚礼!

其实很多学生在认识观上都有一个严重误区.

譬如一座三线城市的两所高中,其中一所是本市升学率最高的,而另外一所是升学率最低的。那么多数学生都会认为升学率最高的高中学生素质肯定最高,而升学率低的高中则一片狼藉。

恰恰相反,校内学风先不谈,单论这些学生在校外的行为作风,八成是好高中里的学生混得开,名声恶劣。

很简单浅显的道理。高度财富衍生出病态野蛮。家里有钱有权的学生自然不会被家长安排在一所名声狼藉的学校就读。而在垃圾高中读书的,自然多数是没钱没势的,即便想混,也没路子,没钞票。

燕园汇聚的是全国最顶尖的高材生,是一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厮杀出来的凶残人物。死读书读死书而大放异彩的高材生肯定有,而且还不少。这点从前些年经常有新闻报道燕大学生连系鞋带都不会可以得到证明。但这并不代表所有燕园的高材生都是书呆子。譬如韩小艺,虽说这女孩有天赋的成分,但没那么强dà

天赋的燕大高材生,也有极多是兴趣爱好广泛,懂得如何梳理生活学业的学生。

远的不说,单单是林泽的三个寝室哥们,就没一个是死读书的主儿。包子热衷于搞基,眉毛喜与扎马步耍把式,钥匙则在股票这块兴趣浓厚。林泽揣度这家伙每周周末都去市中心,肯定不是买学习资料去的。

由此可见,能成为燕大高材生,一部分是死读书的书呆子,更多的则是各方面都不差的优秀孩子。

一个只懂得读书,完全不会调节自己的心情与状态的学生。考上燕大的概率远比钥匙这帮兴趣驳杂的学生来得低。

迎春晚会推进得如火如荼,林泽则在后台跟董小婉做思想交流。或者说讨论一些技术上的缺点。务求一炮而红。

当然,这不是抱着能不麻烦林泽就不麻烦心态的董小婉提出的。而是小林哥。

原本他觉得经过下午的排练,再算上自己坚挺的心理素质,进行表演时基本不会出差错。可得知董小婉的《十面埋伏》是压轴表演后,小林哥慌了。

压轴?

小林哥这辈子除了在任务中拿命殿后时压轴过,还真没受过这等重视。即便是以他为主心骨的任务,往往也是他打头炮,然后压轴。可谓一肚子辛酸泪,往事不堪回首。

所以当得知《十面埋伏》被节目组重视到拿来殿后时,小林哥不得不再向董小婉讨教两招,务必保证不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其实他这般紧张是有些多余的,那帮大一或是大二大三凑热闹的学生别说欣赏他的舞步,恐怕连《十面埋伏》也只能外行听热闹,能达到内行听门道级别的学生肯定不多。更遑论挥斥方遒地指点他的舞步。

但作为完美无缺的小林哥,他又岂会让自己出现意wài



“嗯,你已经熟透了每个重音的舞步,只要上了舞台稳住节奏,便是一出完美演出。”董小婉怕林泽有压力,轻柔地说道。

她今儿穿一袭古色古香的雪白绸缎袍,乌黑秀发繁密地梳成仕女发型,头顶一根古木发簪更是画龙点睛,宛若超凡脱尘的古代穿越女一般,无比惊艳。

“真没问题?”林泽抽了一口烟,嘟哝道。“我觉得我还可以准bèi

得更好一点。”

董小婉掩嘴轻笑,说道:“你别紧张,初次上台紧张是在所难免的。等进入状态就没事儿了。”

“我会紧张?别开玩笑啦。”林泽眼珠子一转,一口气吸了半截香烟道。“陈逸飞的节目排在哪儿?为啥是咱们压轴不是他?”

“我也不清楚呢。是节目组安排的。最后三个节目分别是团体街舞、陈逸飞的钢琴曲目《梦中的婚礼》,最后便是我们的《十面埋伏》。”董小婉详细说道。

“这样啊。”林泽顿了顿,扫纵使端坐椅子上,已博得不少后台工作者惊艳目光的董小婉,戏谑道。“该不会是你走后门,才让他们给你安排在最后的吧?”

“就算走后门,也不至于压轴到陈逸飞后面啊。”董小婉撩了一下耳边的黑丝,微笑道。“我想多数女生都是冲着陈逸飞来的,他的表演一结束,不说全走干净。至少也会走掉三成观众。”

“哈哈,不聊这个了。容我缓和一下紧张的情绪。”林泽深吸吐纳,静坐起来。

董小婉也不再打扰他,只是恬淡从容地端坐椅子上,面露平静。

七点半,迎新晚会终于拉开帷幕。观众席座无虚席,近五千人窝在舞台下,场面堪比一场娱乐明星的中型演唱会。热闹非凡。

开幕节目是经管系跟外语系的八名性感火辣妹子表演的电子爵士舞,甫一出场便引得台下牲口连连尖叫,飞吻不断。近五分钟热感十足的舞蹈持续刺激着牲口们的肾上腺,一个个表情灿烂,肢体动作丰富,颇有几分明星出场的喧哗架势。

最后一段堪称绚烂的舞蹈结束,观众席的牲口们却久久回味,直至第二个节目表演一半,才勉强从方才长腿翘臀的诱惑中摆脱出来。

不得不说,燕大举办的迎新晚会的确配得上这所学校的知名度。不但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更是颇有几分通古博今的意思。古今中外的节目亦是应有尽有。

而节目的安排也恰到好处,没一鼓作气地让观众嗨下去,反倒节奏感把握得极好。让大伙爽一阵后,再是一波行云流水的节目。否则真怕近三个钟头的迎新晚会持续下来,会发生学生因为过度兴奋而晕厥的悲壮事件。

之后,随着团体街舞的成员出场,现场气氛攀登到新一轮顶峰。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皆是手舞足蹈地欢呼呐喊,直插云霄。

街舞表演长达十分钟,学生们的欢呼呐喊也足足维持了十分钟。显示出迎新晚会传统保留节目的巨大魅力。

而随着那名身穿优雅长裙的女主持喊出陈逸飞的名字后,现场男性偃旗息鼓,期盼已久的女生则是豁出老命般疯狂尖叫。直让周边的男生叫苦不迭地捂住耳朵。感慨平日里一个个装矜持腼腆,一见帅哥就跟发羊癫疯似地大吼大叫,当真要不得。

陈逸飞的出场无疑掀起迎新晚会的最大Lang潮,虽说男性牲口以羡慕嫉妒恨为由拒绝助威,却仍抵挡不住女生们的磅礴气势。

别说台下的女生,就连那位怎么看都有八分长相八分身材的女主持也颇为留恋舞台,似乎很希望跟这个梦幻般的男子同台演出。但很可惜,她自知没这个机会,因为有个身材长相更出众的女生为陈逸飞伴舞。艺术系的超人气美女。堪称燕园四大金花之一的校花级人物。论资质,她还稍微差那么一个层面。

很快,当陈逸飞一袭白色西装出现在舞台上后,台下女生不约而同安静下来。双眼冒星地盯着台上那个完美到不能再完美的俊朗公子,有些把持力不够的妹子竟是当场流出口水。场面不可谓不滑稽,也不可谓不轰动。

“草。要不要这么夸张?”蹲在后台抽烟的小林哥纳闷不已。

“待会你制造的场面会更轰动。”董小婉安慰这个有点小虚荣,但没啥大毛病的男人。

“也就你这么认为。”林泽嘟哝一句,默默瞅台上强调十足的陈逸飞。

《梦中的婚礼》由法国钢琴家理查德克莱德曼演奏,曲中隐逸着一个动人而Lang漫的爱情故事:

梦之国的边境,一堆篝火冉冉升起,绵延,缭绕……

望着远处高高的城堡,他又回想起过去的一切。

这次回来,他不知dào

是对是错,但他却无法不回到梦之国。

离开6年,是该回来了。

暗夜里流星划过,留下了一道道眩目的光辉。

他依然记得第一次看到流星时,他的心中忽然有一种很失落的感觉:流星是不幸的,它的爱在天上,但是,从它成为陨落的那一刻起,它就注定了永远不能拥有它追求的爱。然而,他的老师却对他说,一个人在最幸福的时候死去,那么,他的灵魂就会成为一颗流星。

后来,他为了保护自己的爱人,被利箭刺透身体,倒在爱人的脚下。

……

他睁开眼,她穿着婚纱,含笑看着他。在他们旁边,天使为他们唱着祝福的歌。“这是梦吗?”他喃喃的说。“有梦,就够了。”他握紧了她的手。

……

一颗流星划过城堡的上空,仿佛一滴幸福的眼泪。

悠扬动人的音乐、如梦似幻的舞步,无一不彰显着这场表演的强dà

魅力。台下观众不说爱慕陈逸飞的女生,纵使是那帮没心没肺的男人,也表情黯然,对故事中男主人公的默哀。

曲毕。

陈逸飞优雅起身,向台下观众鞠躬。现场响起震耳欲聋的掌声。经久不息。

~~2点左右更新第二章,等不了的朋友就明儿看吧~

第四百五十八章 武夫与巾帼!

Lang漫的爱情故事能让人心生向往。

凄美的爱情故事则能刻骨铭心。

很显然。这场梦中的婚礼属于后者,也从侧面体现出陈逸飞在选材上的独具慧眼。他短短三分钟炉火纯青的钢琴演奏不仅震住了迷恋风花雪月海枯石烂的女生,也震住了粗线条的男生。可谓技惊四座,轰动全场。

如董小婉所言,随着陈逸飞的表演落下帷幕,女生要么漫不经心等待不仅表演者不讨喜,连节目选材也不怎么讨喜的压轴表演,要么失魂落魄地离场。反倒是男性牲口很快从震惊中醒悟过来,睁大双眼盯着舞台上的变动。根据好事八卦者声称,此次的压轴表演是位中文系不出世的超级美女。非但容貌惊艳,且才情横溢,是位不可多得的极品。

女生对此兴趣不大,男生则跟打了鸡血似地,浑身充满力量。

女生弹奏《十面埋伏》,这本身就是很另类很有新鲜感的节目,再加上学生们对节目组给力的安排很有信心,相信最后的压轴表演肯定不会让大伙失望,故而,当帷幕拉开,一名白衣似雪的女子犹抱琵琶半遮面地落于台上时,现场气氛便瞬间被点燃。

“草!这女的谁啊?漂亮的几乎有点模糊!”

“据说是被中文系头号系花。姿色大有逼宫燕大四朵金花的架势。”

“怎么以前没听说过?”

“因为是大一新生,你这个死宅男每天躲在宿舍看片撸管,听说过才是怪事。”

“老天啊,这妹子要是做我女友,减寿十年也值。”

董小婉仅仅是一个露面,便彻底让现场男性牲口不淡定了。

女人可以漂亮!燕大也不缺漂亮女生!但不能像台上那位一样不但五官精致,漂亮到让人五雷轰顶,还如此才华横溢,气质无双吧?

还让不让别人活啦?

董小婉拨动琵琶,展开第一轮音乐攻势。

音乐甫响,一名身披盔甲,手持重剑的男子便一跃登场,气势如虹。

《十面埋伏》讲究一个纵横捭阖,凯旋而归的气势,节奏又急又快,只见董小婉一双素手如龙飞凤舞般飞快弹拉,发出一记记敲打人心的音符,迅即将血气方刚的男性牲口带入金戈铁马,势如破竹的战场之中,仿佛耳畔响起的并非琵琶吟,而是武器交碰知音,当真振奋人心,霸道无双。

林泽舞剑动作与之匹配,却并非花哨作秀的轻灵动作,在韩小艺的雏形舞步和林泽的提议下,这套剑舞与奏乐配合得天衣无缝,尤其是每一次重音,林泽便会大开大合地拉开架势。节奏暂缓时,林泽便重剑无锋地摆出金刚怒目之姿,加快,便气势如虹,携带风雷之势,舞弄重剑。

近七分钟的表演,台下的观众皆享shòu

着这场视听觉盛宴,林泽如当国武夫国士无双,董小婉如胸有锦纶的旷世巾帼灵气逼人,这一男一女配合得惟妙惟肖,震慑全场。

“叮——”

曲毕。

林泽亦同时落下重剑,如凯旋归来将士,战意滔天。

“好!”

“够霸气!”

“不愧是压轴表演,完全凌驾于陈逸飞之上啊!”

“这个女孩叫什么?我想我这辈子都忘不掉她了!”

“男人呢?这个男人叫什么?如果陈逸飞实在抢不到,他也成啊。看看他威武霸气的身姿,看看他那矫健的动作,轮廓分明的脸庞。好迷人!”

压轴表演在此起彼伏的掌声中落下帷幕,不少学生皆回味良久,不舍离去。

表演完便被麦长青拉到观众席一处隐蔽性强的地方欣赏压轴表演的陈逸飞目不转睛地欣赏完董小婉,对林泽那实打实的硬汉动作视若无睹,和煦地笑道:“好一个才情横溢灵气逼人的女子。”

“看上了?”麦长青似笑非笑地问道,内心却无比震撼。

自己这个死党终于看上一个女人了?

外面盛传他好男风,甚至不惜以最大恶毒揣测这位燕京第一少跟自己有断背嫌疑。麦长青对此颇有几分恼怒,陈逸飞却处事不惊,丝毫不为外界影响。久而久之,就连麦长青都有些纳闷自己这位兄弟到底是没找到看上眼的,还是真如外界盛传的那样,对女人没兴趣,喜欢男人?

如今见陈逸飞面露和煦微笑,眼中更是异色毕露,不由欣慰感慨:“你丫喜欢的总算还是女人。”

“她很不错。”陈逸飞目不转睛地盯着回后台的董小婉,和煦笑道。“是我见过最让人心动的女子。”

“连薛家女神都比不上?”麦长青纳闷道。

“一个是韬光养晦心计过人的女王,一个是干净如水的灵气女子,怎么比?”陈逸飞笑道。

“迟早会变的。”麦长青幽幽道。“这年头还有干净女子?”

“有。”陈逸飞和煦笑道。“她就是。”

“哥们,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麦长青错愕问道。

“没。”麦长青摇头。

“这世上还有能永远单纯下去的女子?”麦长青觉得自己兄弟要不是煞笔了,那肯定就是脑子短路了。

“有,她至少还能单纯十年。不论是人际关系还是社会大染缸,都无法玷污她。但太久,我也不能保证。”陈逸飞一语双关地说道。

“然后呢?”麦长青似笑非笑道。“我在这十年内,你要让她成为你的禁脔,这样你就能让她一辈子单纯下去?”

麦长青言罢,竟是被自己这番言论给吓坏。

陈逸飞要主动泡妞?

不至于吧——别说燕京,即便全国能拒绝陈逸飞的女子也不多。他还需yào

主动泡妞?只要勾勾手指,前仆后继的女孩还不跟蝗虫般涌过来?

“追,为何不追?”陈逸飞双目更亮,平静地笑道。“如此女子,这一世未必还能碰见第二个。”

“但她可能跟林泽关系不错。”麦长青泼冷水。

“那就公平竞争。”陈逸飞微笑道。

“草。真决定追了?”麦长青见陈逸飞如此决然,兴致大涨。

“嗯。”陈逸飞点头。

“我立kè

把这个消息放出去,让所有兄弟给你出谋划策。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麦长青掏出手机。

“不用。”陈逸飞摇头笑了笑,冲自己这个死党说道。“陈家缺钱?不缺。缺力?不缺。我资本不够?够。如果我追不到,你们再努力也是枉然。”

“擦!”麦长青一拳捶在陈逸飞胸膛,哈哈大笑。“你小子憋了二十五年,总算要出手了。对,没错,追女人就要有你这种舍我其谁的霸气。就像你所说,别说整个燕京,纵使全国,有你这资本的也没几个。你配不上她。谁有资格?”

~~

第四百五十九章 单挑无敌!

表演完压轴节目。林泽与董小婉换下表演服之后便悄悄从后台离开。

一方面是怕董小婉的惊艳表演引来狂蜂Lang蝶围堵。另一方面则是——还是小林哥怕董小婉被人惦记上。

林泽不是个占有欲强dà

到令人发指的男人,纵使有人惦记上董小婉,并对她穷追猛打,只要董小婉不反对,林泽也没意见。

没错,从理论上来说,两人已步入情侣关系。但就林泽而言,他是有点心虚的。当然,心虚归心虚,只要董小婉不排斥,不提出分开,林泽就会尽lì

维系这段感情。

林泽自认如何都谈不上滥情,绝对不会因为对方是个美女是个魅力十足的女人就心痒难耐,务必将其拿下并收为禁脔才算满足。不论是董小婉亦或者是朝夕相处的韩小艺还是美女教师夏书竹,他都不曾主动追求什么,甚至于,在当初与夏书竹的交往中,他不止一次希望隔绝这段关系。这么做,不是他怕背上师生恋的骂名,也不是怕被有心人戳脊梁骨。而是跨不过心底里那道坎。随着夏书竹不屈不饶的攻势,林泽解开埋藏心底数年的心结,慢慢接受美女教师的浓情蜜意。勉强打开心扉。

夏书竹。他喜欢,或者说爱。爱那个外表温润柔美,内心顽强坚毅的美女教师。她表达爱意,他便接受。并小心翼翼将她摆在心底。

董小婉。他同样喜欢。喜欢这个才情横溢,柔情似水的古典女孩。为她那看似柔弱,实则能为自己不惧生死的作风感动。这般女孩,谁不爱?

韩小艺——林泽嘴角泛起一抹略显复杂的笑意。

或许,董小婉与夏书竹并不清楚相互之间的存zài

,但韩小艺一定知dào

这两个优秀女人跟林泽的暧昧关系。可她不曾提起,不是怕争不过,而是自认没资格要求林泽为自己洁身自好。一心一意。

自己算什么?正牌女友?东宫皇后?

恐怕只有雇主这个身份才站得住脚吧?

林泽为自己付出的已太多太多,多到纵使韩小艺为他倾覆江山也不过分。爹地、弟弟、算上自己,哪个没被林泽救回几条命?

他默默做着这些本不该他做的事儿,纵使受伤流血,九死一生,也不曾抱怨不满过。只是静静守候在自己身边。一如既往,淡泊如水。

这样的男子,韩小艺实在没资格也没底气提再多要求。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站在什么位置,就能拥有怎样的眼界。

也许有些仗着自己有点资本的女孩会对喜欢自己的男人指手画脚,不管男人多好,为她付出再多,她们仍觉得是理所当然,不以为意。可她们从没想过,凭什么要求男人做这做那?因为他们的真心?因为他们的实意?这种心态实在应了一句红遍大江南北的歌词:得不到的永远早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人不应该是这样,也不能这样。

不管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应懂得感恩,懂得回报。而不是一味索取。

韩小艺是个懂事的女孩,林泽如此认为,韩镇北亦然。

否则韩镇北绝不敢轻易将他耗费数十年打造的商业帝国交给韩小艺。这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也是信任。

初秋的夜风略显寒意,两侧的树木亦被吹拂得哗哗作响,使得这处校园一偶意境悠扬。

林泽很体贴地脱下外套披在女孩儿身上,女孩儿亦没矫情,拢了拢领口道:“今晚能有这么出色的表现,多谢你咯。”

“哈,你太客气了。”林泽迎风点了一支烟,微笑道。

董小婉矜持一笑,与林泽并肩而行,亦步亦趋,颇有几分默契。

女的才情横溢,精致无双。男的粗鄙劣糙,没心没肺。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世界的男女,却偏偏因为发生了一些放在普通人身上注定能撩起惊涛骇Lang的故事,以致两人越走越近,直至灵魂交融。

“林泽。”

宿舍楼门口,董小婉将外套还给林泽时,轻轻唤了一声。

“嗯?”林泽穿上外套,面带微笑。

“假如有人追我,你会怎么办?”董小婉很促狭地问道。

“啊咧?”林泽错愕一愣,挠了挠头道。“之前不就一直有人追你吗?”

“你帮我挡回去了。”董小婉抿唇道。

“以后也一样。”林泽直勾勾盯着董小婉那双黑白分明,如一泓秋水的眼眸。

“嗯!”董小婉重重点头,踮起脚尖,在男人粗糙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而后小跑上楼。

某条牲口傻傻地站在原地,回味了一番方才美人香吻的销魂滋味,唏嘘感慨道:“屌-丝也是有春天的啊…”

————陈逸飞那张完美无缺的面庞上堆满愁容,仔细端详着手上一份简略到几乎等同于无的资料。但短短百来字,他却足足思索一刻钟,任由那杯原本冒着热气的普洱逐渐冰凉。纹丝不动。

“呼——”

陈大少扔下资料,端起冰凉的普洱抿了一口,旋即便是轻轻摇头道:“太少了。”

“的确不多。”黑暗处的阴影平静道。

“女。一身红袍。身份不明,来历不明,几乎是凭空冒出来的?”陈大少皱眉道。“确定他们没有隐瞒?”

“杀了十八人,应该不敢。”暗影淡淡道。

“那位不可一世的判官呢?”陈大少收敛起复杂的表情。

“他能给出的资料也差不多。再者,他一直与您不合,即便有内幕,恐怕也不会轻易说出来。”暗影冷淡道。

“哼!一个只懂得赚钱,完全不会分析大局的家伙。玩玩靠手感靠技术分析的短线可以,几年甚至十年以上的布局,不适合他,他也玩不转。”陈逸飞很难得地说了一通暗影无法百分百了解,却能大致明白的话语。“真想不通他居然可以成功坐上判官的位置。如若不然,他也只是一个有钱有闲的暴发户。”

暗影立于黑暗之中,一言不发。

“这不是她第一次,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以后在使者的安全上加大力度,更要慎重对待每一个联系环节,我不想一个缺口导致大面积暴露。”陈逸飞淡淡道。

“是。”

陈逸飞沉默片刻,脑海里忽地窜出一个很有趣的比较,微微抬起头,瞥了眼黑暗中的男子,问道:“对上她,你有几成把握?”

暗影愣了愣,那双如死尸般的眼眸中掠过一丝疑惑,却是一言不发。

陈逸飞对这个结果很满yì

,挥了挥手道:“退下吧。”

“是。”

不回答。

不代表会输。

当然,也不代表会赢。

西方的那帮家伙递过来的资料虽然在女子的身份背景上简略到几乎没有,却在武力值上有明确评估:单挑无dí



那帮家伙也并不是陈逸飞评价的那般无能,至少,在经过两次袭击后,他们曾调动各方高手布下一个死局。让那个只要有重yào

情报运输,就一定会出现的女子往死局里钻。

虽说没能将落入陷阱的女子留下,却也验证了她的能力。

单挑,堪称无dí



不论是敏锐力还是对危险的嗅觉,都强dà

到无以复加。纵使在那场死局中,西方那帮大佬出动几名顶尖神枪手,也没能打中红衣女子一枪。反倒是数名在各个圈子都称得上霸气的顶尖强者轻伤了她。而那一次布局也验证了素未露面的‘会长’无意中甩出的一句话:强dà

到一定境界的强者,除非是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近距离开枪。否则要击杀这种强者,只能靠强者绞杀。

狙击枪?

或许有用。但一击不中,所有布局都会废掉。

陈逸飞缓缓回过神,端起冰凉的普洱,一口饮尽,喃喃自语道:“西方国度何时出现这等强者?她是谁?知dào

多少?又是谁指使?”

~~最近几天的更新可能都会比较晚,第二章在2点之前~

第四百六十章 这个人不是你!

燕园中文系作为一个有一定底蕴。但影响力和受众绝对不大的系科,旁听生向来不多。甚至连本系学生也常因授课老师枯燥乏味的讲解缺席。

可今天的大课上,席无虚座。

近三百座位被占得满满的,男女各一半。震得授课老师老怀安慰,以为自己的努力终于得到学生的认可。在课堂上更是卯足劲传授知识。当得起口若悬河,手舞足蹈。

只是,足足半个钟头他自认为精彩绝伦足以拍案叫绝的授课非但没能获得丝毫掌声与瞩目,还让不少连假意往讲台上瞄几眼的学生都失去敷衍的心情。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课堂内的某个角落——某两个角落。

一边是授课老师认识的董小婉,他们望向这个才情横溢的美女学生并不稀奇。毕竟,年近五十的中文系老师也有过少年时期,知dào

漂亮女孩对小男生的吸引力。可另一边——当授课老师望过去时,登时满嘴苦涩。终于明白今儿课堂爆满的原因。

女有董小婉。男有陈逸飞。不爆满才稀奇啊!

董小婉昨晚一战成名。不论是新生还是老生都对这位中文系美女给予高度关注。校园论坛、食堂、宿舍、乃至于教室,皆讨论着这位出场便惊艳全场的中文系超级美女。

至于陈逸飞,授课老师懒得赘述。这位燕京大少哪次上课,不是课堂爆满?

但问题来了。

陈逸飞不是正在考研吗?

来这儿做什么?旁听?

他可不认为陈逸飞有这个闲情逸致。相反,陈逸飞当年读书便时常不来上课。倒不是他有翘课的癖好,实属只要他来上课,势必会引起一定性质的骚动。所以他会选择在宿舍自学,而既便如此,他的功课依旧出彩得连那帮每天死命读书的高材生也比不上。

那么他今儿来做什么?

授课老师按捺住内心的好奇,专心授课。

“小婉,瞧见没,你现在已经是燕园人气最高的美女了。看看那帮学生的眼神,啧啧——”趴在课桌上打游戏的林泽戏谑道。

“那又如何?”听课的董小婉回过神,轻声笑道。“我又不喜欢。”

“嘿嘿——”林泽傻笑一声,继xù

投入‘愤nù

的小鸟’之中。

上课已隐隐有了骚动的架势,甫一下课,课堂顿时方寸大乱。不少男生皆双眼放光地欣赏琵琶女孩董小婉。这帮学生大多是昨晚一睹女孩儿风采的大一新生,少数则是慕名而来的学长。同样,当这帮学长瞧见盛名累累的中文系才女之后,立kè

就被女孩儿那干净精致的面孔吸引。至于气质——那得有一定道行的学长才瞧得出。但出彩的外貌,足以董小婉秒杀一片雄心荷尔蒙过剩的牲口。

陈逸飞也不例外,他并没姿态高端地跟其余男生划分距离,也是目光略显灼热地望向董小婉。但跟那帮丝毫不懂得节制与掩饰的男生不同,他要斯文优雅得多,矜持得多。甚至没流露出半点肉-欲,仅仅是单纯的欣赏那位节目人气凌驾于自己之上的大才女。

“真是奇怪,陈大少来这儿做什么?”某位四眼宅男嘟哝道。

“难不成也被董小婉吸引了?”

“不要啊——陈大少一出手,咱们还有机会吗?”

“不见得。说起美女,咱们学校缺吗?明显不缺。虽说目前为止,还找不出一个气质和才华能与董小婉比肩的校花。可陈大少何等人物,对那些校花从来都是矜持有礼,不给对方暧昧的机会。看上董小婉的可能性不大吧?”某位学长很忐忑地自我安慰。在他看来,即便没有强势对手,想追到这位仿佛不出世的大才女也难如登天。若是有了陈大少这样的劲敌,还有啥机会?

“老天啊——我的小飞飞有喜欢的女人了?”某位腐女捶胸顿足。

“难道他要追那个狐狸精?”

“救命啊——”某位学姐万分痛苦惆怅。“小飞飞要是看上那个中文系的女人,我一定泼她一脸硫酸!”

蹬蹬。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原本喧哗吵闹地教室登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教室内能达到这等效果的肯定不是长相一般气质一般的小林哥,而是陈逸飞。

下课铃声响起后,他略一停顿,便面带和煦微笑地走向同样是焦点的董小婉。

此刻的董小婉正如往常一样帮林泽做一份完整详细的笔记,方便林泽想复习时能有最全面的资料。

女孩儿专心做笔记,林泽则安然无恙地打游戏。似乎谁都没注意陈逸飞行走的方向。

蹬。

身材气质样貌皆堪称完美的陈逸飞行至董小婉面前,顿足。

明显感到有人站在旁边的董小婉微愣抬头,那双黑白分明的美眸中掠过一丝愕然,抿了抿嘴,满面好奇。

“我叫陈逸飞。”陈逸飞脸上挂着极具感染力的微笑。

“我知dào

。”董小婉淡淡点头。

“你昨晚的表演我看了,很有冲击力。我很喜欢。”陈逸飞很矜持地笑道。

“谢谢。”董小婉仍是不冷不热的态度。与她往常的为人处世大相庭径。

“我能坐一会吗?”陈逸飞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某位男生因受不住陈大少强dà

气场,早已灰溜溜离开。

“不能。”董小婉摇头。

“为什么?”陈逸飞纵使被拒绝,仍笑得和煦如春风,令人心碎。

“我不喜欢你。”董小婉挑眉。面如白玉,眼若星辰。哪怕皱眉,也别有风味。

“我们初次见面,你会喜欢我才是真zhèng

的奇怪。”陈逸飞就那么站在桌边,换做旁人,怕是不止尴尬,围观者看着也尴尬。可陈逸飞没给人这样的感觉。人们只觉得这位陈大少胸襟广阔,且气吞山河,完全没有被人拒绝后的沮丧狼狈。

“即便见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我也不会喜欢你。”董小婉眉头皱得更深。

她说得直白,语调却无比婉转。

她不习惯跟别人置气,这是第一次,但绝不会是最后一次。女孩儿觉得只要自己多加练习,一定能让自己的气势更有攻击性。

“那就见十万次。”陈逸飞打趣道。“假如十万次都不行,就见一百万次。总是会等到你喜欢我的那一天。”

陈大少没拿身世背景压人,到了他这个级数的公子哥,已经没必要玩二三流公子哥的小把戏了。纵使是麦长青被人欺负了,也很少抬家里人出面解决。这在圈子里看来,是很没志气的。除非祸事大到自己解决不了,才会迫于无奈喊家长。

圈子里有句老话,小孩打架,家长打仗。若是麦长青这帮公子哥把事儿闹得需yào

家长打仗,那肯定是超级事故。是能震惊燕京的事件。是很罕见,很不容易发生的。

追个喜欢的女孩需yào

甩出家世?从没追求过女孩的陈逸飞没这个恶趣味。靠砸钱摆家世就能追到的女孩,别说陈逸飞看不上。连秦恒那种二线公子哥也没兴趣。

“你真的很烦。”董小婉放下圆珠笔,那双秀气好kàn

的峨眉皱成一个川字,洁白如玉的脸颊上浮现一抹不耐,淡淡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即便见一百万次一千万次,还是不喜欢。”

“你喜欢他?”陈逸飞指了指专心打游戏,似乎对两人的谈话没半点兴趣的林泽。

“纠正一下。是爱。”董小婉幸福地回望那个跟陈逸飞一比,失色到如一朵狗尾巴草的男人。

“我不否认,他是一个值得爱的男人。”陈逸飞微微一笑,说道。“但我也是。”

“与我无关。”

“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人。”

“然后呢?”

“我有信心让你喜欢我。”

“林泽。”董小婉转过身,望向收回手机的林泽,轻声问道。“你有信心让我爱你一辈子吗?”

“有。”林泽揉了揉鼻子,满面微笑。

董小婉很不矜持地笑了,笑的很幸福。很亲昵地挽住林泽的手臂,示威般回望陈逸飞:“我已经有爱一辈子的人了。这个人不是你。”

~~

第四百六十一章 破局?

陈逸飞从不会给人老成世故的印象。不了解他的人不会,了解深刻到被他视为朋友死党的麦长青,也从不会生出一股这家伙很老成很世故的看似荒谬,实则一语中的的感觉。

在旁人看来,他就是一个完美到无害的俊美公子。不会让任何人难堪,也不会轻易罪任何人。

可这一刻,当董小婉言辞平静却决绝地拒绝他后,这位永远保持和煦微笑的男子终于动容。

他那双如剑芒般的浓眉轻轻上挑,清澈而温柔的眼眸亦是微微收缩,永远含笑上翘的柔美唇角轻轻抿起,表情诡谲。

失败了?

陈逸飞轻轻问自己。

但这个疑问仅仅在心头萦绕不足五秒,便被内心强dà

的陈逸飞迅即挥去,略有异样的表情亦是恢复如常。自然垂落的双手微微抬起,自然地理了理衣领,洒脱耸肩道:“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到你改变想法为止。”

言罢,他不给董小婉回绝的机会,转身离去。

哗——现场骚乱。乱到爆棚。

陈逸飞表白了!

陈逸飞失败了!

陈逸飞被中文系高材生董小婉拒绝了!

这个劲爆消息宛若插上翅膀,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时席卷燕园。传入每个不论喜爱八卦还是不爱八卦的学生耳中。

这一晚,无数女生以泪洗面,喝得酩酊大醉。

这一晚,无数男生唱K唱通宵,有的唱情歌,有的唱男儿当自强,还有的唱大头儿子小头爸爸——但不管唱什么,态度都很明确。

女生为陈逸飞向一个无比优秀的大一新生表白而潸然泪下。男生则因为陈逸飞这么个人神共愤的燕京大少首战失利大快人心。可谓立场不同,心态也迥异。

当然,最为得yì

的自然是那帮追一个失败一个的吊丝男。他们为自己的失利找到了绝佳的借口。连陈逸飞这类零死角的公子哥都没能把上妹子,何况是我们?

不得不说,善于自我宽慰的吊丝是无dí

的。

————“失败了?”麦长青错愕无比。“而且还当面拒绝你?连半点回旋的余地都不给?”

“嗯。”陈逸飞微笑着点头。面如止水。

“草,那小妞太不给面子了。”麦长青龇牙咧嘴道。“以你的资本,就算不当面接受,也应该给你个机会吧?”

“你很生气?”陈逸飞笑着摇了摇头。

“是替你不值。”麦长青撇嘴。

“你该为我高兴才是。”陈逸飞说道。“肤浅点说,韩小艺有资本有底气拒绝我,但像董小婉这样的女孩按照正常剧情是不可能拒绝我的。可她拒绝了。不正代表我的眼光不错吗?”

“可这未免太Lang费精力了吧?”麦长青摇头道。“你打算啥都不干,就耗在她身上?”

“不会。”陈逸飞递给麦长青一根烟,笑道。“我才二十五,十年后结婚也不算晚。除了工作,我并不是一点空余时间都没有。”

“唉,真想不通你脑子里在想什么。要么从没这方面打算,猛地一追就是一块铁板。”麦长青唏嘘不已,顺便感慨了一番还是自家那位媳妇省力,直接就定了娃娃亲,连泡的过程都省了。

陈逸飞没解释,只是面带微笑,眺望远方。

两人沉默大约十分钟后,麦长青忽地一跃而起,坐上河边护栏,叼着香烟,眯起眼眸望向陈逸飞:“那个桃姐被凌红抽了一巴掌之后不算老实,大动作没有,小动作不断。倒是被韩家花大力qì

拉拢的刘雯没什么反应,该工作的时候工作,该休息的时候休息。与往常无异。你说到底谁被韩家拉拢的机会大?”

“桃姐不会跟韩家结盟。”谈到正事,陈逸飞那和煦的微笑收敛一些,不再温文如玉,却也并不尖锐锋利。

“为啥?”麦长青皱了皱眉道。“虽说一直有消息声称她有个强势后台。但这也不能排除她跟韩家联盟吧?万一是她后面那个人的意思呢?”

“刘雯到目前为止有六成可能跟韩家加盟,桃姐却不到三成。她有没有后台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不会轻易站队。比刘雯还要难拉拢。”陈逸飞很直白地说道。跟麦长青谈工作,除非涉及到极隐私的东西,他通常不会隐瞒。见麦长青对自己的结论不怎么理解,又是笑着解释道。“刘雯今年三十一岁,出道以来她向任何可能有交集的权势人物示好,但也很精准地拿捏着尺度,不会太深入,也不会太浅显。这是一个中立派该有的态度和能力,她一直做得很优秀。所以才能步步为营地走到今天,非但没后退,反而有长足的进步。但这次——”

陈逸飞笑道:“她的态度变了。或者说她跟林泽的接触并不像跟普通朋友的交流。而林泽打你媳妇的那一巴掌,很有可能促成他们之间的联盟。”

“这么说来——”麦长青苦笑道。“我这回算是好心做坏事?”

“没这回事。”陈逸飞见麦长青略有几分自责,笑道。“没有这档子事儿,韩家也会想办法拉拢这个人脉相当不错的女人。”

“不如咱们捷足先登?”麦长青试探性说道。“以我们这边的势力,总归要比将来继位的韩小艺强势吧?”

“没戏。”陈逸飞决绝地摇头。

“为啥?”麦长青皱眉。

“她连跟我做普通朋友的勇气都没有,何况是联盟?”陈逸飞清晨的眼眸渐渐变得深邃。

麦长青瞳孔猛地一缩,登时醒悟。

他没忘记当年陈逸飞第一次勃然大怒之下的动作。将那位纨绔公子五马分尸,连脑袋也挂在墙壁上示众。可谓血腥之极。而知dào

这件事儿的除了自己,本来是不应该再有第三个人的。也不知dào

是机缘巧合还是运气不好,那个由始至终保持中立的女人意wài

下亲耳听见陈逸飞的豪言,女人没做任何反应,直接离开。而陈逸飞也没因为被外人听见秘密停止行动。

事后,陈逸飞没留下任何证据。刘雯也没说出任何一句对陈逸飞不利的话。两人没交流,却保留着极高的默契。

这事儿让当年的麦长青很吃惊。他本是想劝说陈逸飞另外想办法的。毕竟被人听见,还是一个在燕京人脉不错,势力也不差的中立女人。真把她灭口不合适,还会闹出大风大Lang。继xù

行动,指不定这个女人神经一失常爆料出来,陈逸飞的声势将会受到不小损伤。可陈逸飞做了,刘雯也没做声。唯一不同就是,这个对谁都尽量保持和善友好态度的中立女人从此跟陈逸飞保持了距离。但凡有他出场的地方,刘雯从不出现。

所以这才有了陈逸飞的那句武断话语。刘雯绝对不会跟自己联盟。

回过神,麦长青喷出一口浓烟道:“不能拉拢也可以恶心一下。”

“没必要。”陈逸飞摇头道。“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麦长青苦涩道。“我记得你老头子曾私下透漏过三足鼎立的局面维持得太久,是该改变一下格局了。”

陈逸飞对死党抛出的这句极具震荡力的话语只是眉头一挑,换做普通人,哪怕是他背后专门出谋划策的智囊团抛出这句话,陈逸飞也会杀一儆百。

相反,此刻的陈逸飞非但没发作,反而似笑非笑地说道:“不难估计,韩家提防的对象是陈家。而陈家的目标,却未必是韩家。”

麦长青心头一震。

不是韩家?

言下之意已很明显,麦长青却不敢再说。

“之前有极为隐蔽地小道消息传出,韩镇北曾进过一次医院。就是不知dào

可靠性如何。”麦长青岔开话题说道。

“他最近的工作量不但没减小,反而增多了。”陈逸飞一语双关地说道。

“能在这个层次了解陈逸飞的,除了你只有薛家姑姑。”麦长青说道。

“所以她最近的动作也变得繁密起来。”陈逸飞笑道。

“她在担心?”麦长青小心翼翼地说道。

“她在做准bèi

。”陈逸飞说道。“她的大局观很强,微观上的细节也能分析得极为透彻。这样的人物,才是合格的对手。”

“韩小艺再淬炼个几年,或许也能一鸣惊人。”麦长青在大局观上并不差,他只是不喜欢勾心斗角而已。当一枚死党的炮,找找场子,斗斗气挺好。

“你也说了,她还得淬炼,所以她现在还成不了气候。”陈逸飞说道。

“这样不是更好?等哪天韩镇北把她赶鸭子上架,就可以出手了。”麦长青说道。

“现在这个局面除了陈家不太满yì

,薛家和韩家都很希望维持下去。”陈逸飞淡淡道。“韩家青黄不接,薛家尚未稳定。将矛头调转韩家,薛家会心安理得地坐山观虎斗?”

“如果指向薛家,韩家不是——”

“有韩镇北的韩家是一只猛虎,没了韩镇北,撑死不过一只先天条件不差的雌老虎。没那魄力,也没那勇气。”陈逸飞心平气和地说道。

麦长青哑口无言。

陈逸飞说得没错,跟韩家斗,以陈家的资本和底气,打垮一个由韩小艺把持的韩家难度会小很多。薛家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免得打破良性的三足鼎立。而薛家不同,有薛家姑姑这么个大智若妖的女人把持,韩家见两家斗得你死我活,说不定就乐于坐山观虎斗,趁机壮大自己。

这的确是常人想不到的计划,哪怕麦长青也觉得虽说巧妙是巧妙,可风险性依旧很高。恐怕也只有陈逸飞这种外表温润如玉,内心野心磅礴的燕京第一少才敢实施。

跟陈逸飞分开后,麦长青第一时间给军师兼媳妇打了个电话。

“小陈的意思是拿薛家当目标?”

“嗯。观点是不是很新奇?软的不挑挑硬的。”

“小陈的想法虽说出格了点,但很有搞头。不管拿谁当目标,陈家都会伤筋动骨。与其拿韩家开刀到最后仍要陷入僵局,不如铁了心攻薛家。倒下一家。另一家以陈逸飞的手腕和陈老爷子对他的信任,难度就小多了。”

“媳妇你赞成?”

“你媳妇我也是聪明人,当然不会反对聪明人的意见。不过,以上论点成立的条件是。韩小艺什么时候能上位?”

“一年。陈逸飞说最多一年,韩小艺必定上位。”

“——”捧着电话的凌红倒抽一口凉气,面容慎重道。“如若如此,一年之后,燕京必将风起云涌!”

~~

第四百六十二章 闯入者,死!

刘雯除了是货真价实的珠宝商。还是一名并没几个人知dào

的冷兵器收藏家。

她家里的密室内收藏有无数实用的兵器,少则数万一件,多则过百万。

在这样一个热武器核武器横行的年代,除了历时底蕴深厚的冷兵器拥有收藏价值,即便是那些拥有吹毛断发,甚至是一刀就能刺破铁板威力的兵器,对普通人乃至于收藏家来说意义都不大。

但刘雯喜欢。哪怕这些武器花费大价钱买来却远不如一把枪来得实用,她仍然多年如一的收藏着,一件件送入她的武器室,小心珍藏。

“谁说没用?”

专心驱车的刘雯瞥一眼副驾驶座上的武器盒,里面放着一件短时不足三十厘米,长时却能暴涨到一米八的收缩式武器,纯钢精打造,沉重异常。足有五十斤。

普通人别说用来当武器,纵使是双手握起,也颇为费力。刘雯初次得到这件兵器时,曾好奇地握过一次,结果被兵器小巧外形欺骗的他手臂当场脱臼。

“至少林先生就对这件武器很有兴趣。”刘雯踩住油门,朝韩小艺居住的那套别墅行去。

这是她打听到的消息,林泽需yào

一把冷兵器,恰巧她收藏颇丰,故而给他打了个电话,为了表达谢意,刘雯决定亲自送这件名为“狱刀”的武器上门。

这件武器基本符合林泽含蓄提出的要求,刀锋外形,纵使伸长,也仅是瘦弱版的青龙偃月刀,不但外形酷炫,杀伤力亦是可怕。是臂力惊人之人的最佳选择。

狱刀是刘雯花八十万从民间某位工匠之手买来,据某位满清遗老介shào

,这把狱刀是当年某位从沙场先锋调至宫廷侍卫的猛人的御用武器,在当时颇有名气。是一把沾染了浓郁血腥气,又无比阴森可怖的刀锋。莫说普通人拿捏不住这重达五十斤的刀锋,即便拿捏得住,也很难抵御肆意绽放的森然气息。

“我认识的人之中,怕也只有林先生有能力驾驭吧?”

刘雯将车停到韩家别墅门口。吃力地搬下兵器盒,若非她有健身习惯,怕真搬不动足有五十斤的盒子。

转过车头,刘雯一眼瞥瞧见满头白发,一袭青袍坐在石凳上提壶饮酒的佝偻男子。眉宇间掠过一抹迷惑,旋即便释然了。行过去,轻声询问道:“你就是护宅门神陈——”

“瘸子。”饮酒的陈瘸子头也不回,嗓音沙哑道。

刘雯讶然。

作为一个久经商战的女人,她在心理学方面颇有造诣。明白身体有缺陷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自卑心理。内心强dà

的猛人可以无视这点,却也只是暂时的麻痹自己。一旦被人激发痛处,便可能爆fā

出难以想象的怨气。

可眼前佝偻后背饮酒的青袍男子,却一点不介yì

,甚至主动喊出自己的称呼:陈瘸子。

难怪圈子里送给这位守护韩家的瘸子这样一个霸气无双的雅号:护宅门神。

“我找林先生,林泽。能帮忙通知一下吗?”刘雯瞬间愣神后,恢复了恬淡的微笑。

“他不在。”陈瘸子继xù

喝酒。

“我有一件礼物送给他,之前在电话里聊过。”刘雯以最简略的方式阐述她的来意。

“我帮你转交,或者下次再来。”陈瘸子说道。

“帮我转交就好。”刘雯微笑着走过去。将盒子放在青石凳上。

“嗯。”陈瘸子点头。却没跟她继xù

交谈的迹象。闷头喝酒。

刘雯今儿难得清闲,没打算立kè

走,再加上对这位圈子里名声不大,却敢一记漂亮的过肩摔扔飞麦长青的陈瘸子有些兴趣。指了指他对面的石凳道:“我能坐吗?”

“能。”陈瘸子沙哑着嗓子道。

“谢谢。”刘雯恬淡地笑了笑,坐在他对面,细细端详这个年纪肯定不大,却比三四十岁男人还要沧桑老成的年轻人,询问道。“你本名叫什么?”

“陈瘸子。”

“没别的名字?”刘雯问道。

“没有。”

一个有故事的人。

刘雯如此想,又是岔开话题道:“能请我喝一杯吗?”

“不能。”陈瘸子淡淡摇头。

刘雯讶然。却也没生气。

她虽说是中立派,但在圈子里的地位绝对不低,否则韩小艺也不会下定决心拉拢她。如今被这位论身份只是韩家看门的家伙拒绝,本应该不爽的刘雯非但不生气,反而越发感兴趣,上下打量造型颇有点惊世骇俗的陈瘸子,微笑道:“那我请你喝酒?”

“不用。”陈瘸子摇头。

“你只请林泽喝?”

“嗯。”

“也只喝他请的?”

“嗯。”

“难怪。”刘雯释然。又心平气和地瞧了陈瘸子一会,起身准bèi

离去。

嗖嗖嗖!

正当刘雯往车的方向行去时,车道上忽地飚射而来数量颜色不一,但性能皆是极好的轿车。

刘雯见状不由眉头微皱,直至几辆车将道路堵住,并纷纷推开车门时,刘雯那迷糊的眼神方才消散,取而代之的却是凝重与无奈。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凌红。

她一身黑皮女王装,趾高气昂地率众朝刘雯逼来。后者在瞧见凌红身后那帮阴沉沉的随从后,更是满嘴苦涩。

“凌小姐下午好。”刘雯强挤出一丝微笑。可她哪儿还笑得出?先不说凌家公主这气焰嚣张的架势,单单是她背后的那帮随从,就足以让人崩溃。

燕京称得上强者,也绝对有顶尖强者实力的拢共十来个。这十来个是圈子里公认的变态高手。陈逸飞麾下有黑白袍。凌家家母麾下则有龙虎二将。黑白袍是兄弟,龙虎二将却是师徒。师傅黑龙年近四十。徒儿白虎不足三十。拥有足以媲美黑白袍的彪悍战斗值。是燕京乃至华夏超然的存zài



如今这两位极少出手的顶尖高手却被凌红带来,不说刘雯这种头脑聪慧的女子,哪怕是个稍微有点智商的,也猜得出凌家公主来者不善。

“撕开你虚伪的面具吧。”凌红气势汹汹走来,冷笑道。“你心里巴不得我喝水呛死,走路摔死,睡觉睡死才好吧?”

“凌小姐言重了。”刘雯姿态不亢不卑,眼里却不满苦涩。

“五年前你抢我母亲珍藏品一事我从未忘记,上次你又让人打我一巴掌。两件事儿凑在一起,猜猜我今儿找你是何目的?”凌红轻蔑地扫视这个圈子里名声不错,她却怎么都不喜欢的女人。

“秋后算账?”

“没错!”凌红神色一冷,挥手道。“给我带走!”

此言一出,两名西装男子登时朝刘雯俯冲而去,欲当众拿下刘雯。

只是,在这两人还没靠近刘雯时,便被两颗石子击中胸膛。

砰砰!

两人被这劲道十足的石子逼退回去,神色骇然地望向袭击自己的喝酒男人。

那佝偻着后背的陈瘸子在射出两颗石子后仍是垂着头喝酒,似乎对这边发生的事儿一点兴趣都没有。反而是站立凌红身后大约三米左右的龙虎二将眼睛一亮。死死盯着端坐石凳上喝酒的陈瘸子。

“死瘸子!你敢坏我好事?”凌红呵斥道。

“这里是韩家,动手滚远点。”陈瘸子沙哑着嗓子说道。仍是埋头喝酒。高手风范尽显。

凌红听陈瘸子口气中没有帮忙的迹象。眼中掠过一抹复杂神色,轻蔑道:“你就是那个韩家门神?”

陈瘸子一言不发。

“哼。当你多威风凛凛呢。原来也只是一只缩头乌龟。”凌红冷嘲热讽。

陈瘸子仍不做声。

“龙师傅,你多久可以打趴他?”凌红扭头问道。

“一个死瘸子?”白虎粗狂道。“我师傅至多一分钟,就能打得他爬不起来。”

“哈。经看不经用啊。”凌红歪着头,撇嘴道。“似乎也不怎么经看。”

“凌小姐,有什么事儿我们别处说罢。”刘雯皱眉道。她有些不忍这帮人侮辱陈瘸子。毕竟,他们是来找自己的,刘雯没有拖人下水的习惯。

“你是林泽什么人?”没等凌红开口,由始至终沉默不言的陈瘸子终于开口。

“我?”刘雯愕然。

“嗯。”

“不清楚。”刘雯苦笑摇头。

“算朋友吗?”陈瘸子淡淡道。

“勉强——”刘雯顿了顿,无奈道。“勉强算是吧。”

“进宅子。”陈瘸子提壶饮尽烈酒。

“啊?”

“进宅子。”陈瘸子合上酒壶,放入怀中。“进了宅子,他们就不能伤害你。”

陈瘸子声音沙哑,却字字有力。

刘雯错愕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进入宅子,她的确能得到短暂的安全,却会害了这位话不多,但气势非凡的青袍男子。一时间,她实在难以抉择。

“进去!”陈瘸子沉声道。

刘雯心头一颤,被这音量并不大,却气势惊人的冷喝牵动双脚,往韩家大门走去。

“哼。一个死瘸子也敢坏姑奶奶好事?给我上,把她抓出来!”凌红呵斥道。

刘雯前脚进入宅子,那帮西装男子后脚跟上。

然而,在那帮西装男即将一脚踏入时,蹲坐青石凳上的陈瘸子喝道:“闯入者,死!”

青袍男子猛然起身,气灌青袍,金刚怒目,霸气无双!

~~

第四百六十三章 一起上吧!

韩镇北每日的工作量越来越大。精神面貌也越来越差。这一点别说韩小艺,连作为外人的林泽也能瞧出一二。

韩小艺对此态度很明确,不管韩镇北是否乐意听,她每次见面都会喋喋不休地劝韩镇北多休息少工作。而林泽也清楚,韩镇北从来都是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韩小艺劝说时,这位燕京头号草根枭雄会满面慈爱笑容地放下手头工作。可一旦韩小艺不注意,他就会拿出文件批阅,合约签订。可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无时不刻都在斗争。

这一日,韩镇北吩咐厨房做了一顿高营养的丰盛午餐,四人围桌而坐,气氛融洽,吃得其乐融融。可能是许久没跟这对姐弟一同进餐,韩镇北兴致大发地开了一瓶红酒。喝得兴高采烈。

饭后,福伯吩咐仆人送来茶点,林泽与韩镇北落座偏厅聊天。韩家姐弟则上楼休息。这是韩小艺规定下来的家庭日。以后至多半个月,韩家就必须举行一次家庭日,一方面热络家庭氛围,另一方面则是给韩镇北一个休息的空间。

别说韩小艺,就连林泽都担心韩镇北如此高压工作,很难吃得消。

啪嗒。

韩镇北点燃一根雪茄,轻轻吸了一口,慵懒地窝在沙发上。表情惬意。

林泽则是点了一根长白上,慢悠悠地抽着,时不时地扫韩镇北一眼,表情诡异。

“林先生,有话要说?”韩镇北将雪茄放在烟灰缸上,卸掉了威严的面具,微笑道。

“没什么。”林泽摇了摇头。

韩镇北轻轻点头,没说什么,只是继xù

抽烟。

这一老一少就这么喝茶,抽烟,谁也不说话,甚至连目光的对视也极少。仿佛两个陌生人尴尬地聚在一起。

足足一刻钟后,林泽终于当先憋不住,目光复杂地说道:“韩老板,您这样工作风险太大。”

“怎样才能保证没有风险呢?”韩镇北似笑非笑地问道。

“少工作,多休息。”林泽很婆妈地说道。

“没时间了。”韩镇北皱眉摇头。

林泽心头一荡,抽烟的动作一滞,表情错愕地扫了韩镇北一眼,终于不再劝说。

沉默依旧。韩镇北不主动开口,林泽也不再出声。但在心底里,他对这位被无数人视为偶像的草根巨枭敬佩不已。

叮叮叮。

电话不太适宜却又很及时地打来,解除了林泽的局促处境,给了他分散注意的机会。

来电显示是刘雯。

接通电话,那头立kè

传来刘雯急促而焦虑的声音:“林先生,凌小姐在韩家门口,您的那位门神正跟他们交锋。”

林泽眉头微微一挑,沉声道:“什么事儿?”

“他们找的是我——”刘雯苦涩地说道。“被陈先生拦下了。”

“嗯。我一会就到。”

挂了电话,林泽却是继xù

抽烟,丝毫没有起身的迹象。

“刘雯?”韩镇北询问道。

“嗯。”林泽点头。

“小艺眼光很准,知dào

谁值得拉拢。”韩镇北老怀安慰。

“所以我们希望刘雯能加入阵营。”林泽微笑道。似乎一点儿也不着急。

“难度很大,但一旦拉拢成功,她便会成为小艺的左膀右臂。”韩镇北笑道。

“嗯,明白。”林泽点头。

“你还不去接手?”韩镇北见林泽心平气和,不由好奇问道。

“不着急。”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笑道。“需yào

陈瘸子出手,大抵是出现了拔尖儿高手。据说凌家养了霸气逼人的龙虎二将?”

“不错。跟你上次见过的黑白袍齐名,是燕京一等一的强者。”韩镇北微笑道。

“我很好奇,连凌家都有如此变态的强者,韩老板为什么没有?说句实诚话,凌家在韩老板面前,大约还称不上重yào

角色吧?”林泽询问道。

“你不算?”韩镇北笑眯眯地说道。

“——”林泽曾被老局长啊小黑啊神父屠夫啊夸奖过无数次,他本以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对任何恭维赞美都有免疫能力。但他发xiàn

自己错了,错得很离谱。

韩镇北一句称不上赞美的赞美,竟是让小林哥面红耳赤,十分羞赧。

“我说过,以我对陈瘸子的了解,他至少能打趴一个黑袍。至于能否有更大变数,还得看我是否看清了他。”林泽自信满满地说道。

“也就是说,若是你看走眼,他潜力更大?”韩镇北询问道。

“没错。”林泽微笑道。“这个瘸子,远比我想象中深邃。”

“那我们拭目以待。”

————给林泽打过电话,刘雯纷乱不安的情绪安稳许多。

林泽的战斗力她见识过,也听说过,单挑黑白袍的猛人,恐怕也不会忌惮威名同样显赫的龙虎二将吧?

所以现在唯一的问题便是,林泽何时会来,来帮这个瘸着一条腿,怎么看都不会经打的残疾人。

铿!

陈瘸子倏然而起,一声暴喝,登时震得冲在最前头的几名西装男身形一颤,若非一个个心理素质还算坚挺,怕是得被这惊雷般的怒吼击碎心理防线。

一语言罢,陈瘸子踏出一脚,拦在大宅门口,充满腐朽气息地扫视前方四名西装男,一言不发。

“死瘸子,你敢坏本小姐好事?”凌红气势逼人冲上去,怒喝道。

陈瘸子没做声,只是将目光掠到她身后的龙虎二将身上。仿佛那七八个孔武有力的西装大汉根本不够他塞牙缝似的。

“死瘸子,胆敢不理本小姐,给我上,打断他另一条狗腿!”凌红跟得了失心疯似地,如泼妇骂街。

“是!”

应声甫落,那八条壮汉如下山猛虎朝陈瘸子俯冲而去。看其架势,似乎不将陈瘸子撕成碎片不肯罢休。

刘雯瞧见这画面,心脏剧烈收缩。

她并非没见过世面的女人,也并非没见识过上流社会的粗暴野蛮。但像这样的场景,八个打一个瘸子的场面,却是极少发生。

她很担心,担心陈瘸子应付不了。担心陈瘸子因为保护自己而受伤。到时如何向林泽交代,向韩小艺交代?

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即便用朋友来形容也是极为勉强的。更遑论让韩家的人如此保护自己?

砰!

一名壮汉怦然落地的声音惊醒刘雯,中立女人愕然望向群殴现场,漂亮的眼眸登时扩大。

只见那群西装男子如断线风筝一般,甫一接触陈瘸子,便被迅即扔回去。

八人。

他居然仅仅只花了十五秒,便全数扔了出去。一个个躺在地上痛苦呻-吟,撕心裂肺。

“强者!”

刘雯心中给予这样一个评价!

凌红见状,亦是微微眯起那双充满智慧的眸子,先是冷冷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痛苦哀嚎的西装男,撇嘴吐出一句“废物”,而后便是慢条斯理地望向佝偻着腰身,站在宅子门口的陈瘸子,阴阳怪气道:“哟,死瘸子武力值不弱嘛,居然一下子就挑翻八条好汉。”

陈瘸子浑浊的眸子回应凌红,一言不发。

“白虎,现在还吹得出刚才的牛皮吗?”凌红回望眉头深锁的白虎,冷笑道。

身强体壮,内行看一眼便知dào

是个练硬气功夫的白虎粗声粗气道:“打过便知。”

“很好。”凌红再度回身,笑眯眯地扫了陈瘸子一眼道。“死瘸子,你要是能把我身后的两位高手一个个打趴,刘雯的事儿我们就一笔勾销。如何?”

“好。”陈瘸子微微抬头,表情木讷。

“生死无论?”凌红寒声道。

“好。”陈瘸子点头。

“先跟白虎打?”凌红轻吁一声,似主意已定。

“一起上吧。”陈瘸子沙哑着嗓子说道。“别影响我的喝酒兴致。”

~~今儿只有一章,第二章不用等了。白天办理了旅行手续,跟朋友约好明儿去凤凰城散心。明儿的2章大概会在晚10点前一起放出~

第四百六十四章 瘸腿不瘸手!

何谓霸气?

刘雯在这一刻领略到了。

商场上纵横捭阖一掷千金的确霸气。政界上翻云覆雨也显得惊心动魄。但当国武夫万夫莫开的豪迈绝非前两者的运筹帷幄能比拟的。

不管是男性还是女性,或多或少都会具有与生俱来的热血因子。不过这绝非普通打架斗殴引发出来的热血,再者,刘雯这级别的女人,也不可能被街头小混混的低级斗殴牵动心神。

此刻,陈瘸子沙哑着声音说一句“一起上吧”,竟是让刘雯冒出一股久违的灵魂战栗,仿佛置身铁马金戈的黄土沙场,气血磅礴。

刘雯尚且这般气血沸腾,遑论作为对立面的凌红等人?

陈瘸子此言一出,白虎立时勃然大怒,宛若一头盛怒中的猛虎,虎视眈眈望向陈瘸子。双目如电,仿佛只需一个瞬间便能将其撕咬成渣。

“一起上?”凌红阴冷地扫视陈瘸子一眼,藐视道。“你确定不是开玩笑?”

“不是。”陈瘸子淡淡道。

“瘸子,你太嚣张了!”白虎咆哮一声,便欲扑上去与之死战。

反倒是从出场到此刻皆一言不发的黑龙面色如常,并未被陈瘸子的霸道气焰唬住。

“白虎!”凌红亦是火冒三丈,冷冷道。“揍死他!”

根本不需yào

凌家公主发号施令,白虎便不会饶过这个胆敢直言单挑自己跟师傅的狂妄家伙。不等凌红话音落地,他便迅雷般朝陈瘸子含怒攻去。

铿!

陈瘸子左腿朝前一跺,裹挟着无匹气劲,竟是以残疾之身硬抗号称燕京硬气功夫第一人的白虎。

砰砰砰!

两人皆是几次粗糙躲闪后蓄势待发地朝对方面门捣去。

也不只是何原因,原本在凌红眼里甚至黑龙心中皆是硬功夫天下无dí

的白虎竟在与陈瘸子互击三拳后踉跄后退。很明显力有不逮。

铿锵!

同样被打中三拳的陈瘸子不退反进,一个欺身贴近白虎。狂匹攻势再度袭来。令人心颤。

轰!

白虎硬憋住一口气咬牙硬上。钵盂般的铁拳如左猛虎右青龙一般,咆哮着朝鬼魅般的陈瘸子轰去。

嗖!

几近贴身的陈瘸子此次并未强攻,只是在白虎提起最后一口气劲后身形一晃,竟是以单腿滑行半圈,挪至白虎左面。

“小心!”

由始至终不曾专注战场的黑龙双目暴涨,暴喝一声。身形以是快若一道闪电,朝战场中央劈去。

只是,纵使他速度再快,去势再猛烈。仍是晚了半分。

陈瘸子没给他搭手挽救徒弟的机会,右手一拉一扯,直直将白虎那犹如铁塔的身躯扔飞出去。

啪啦。

堪称能挤进燕京强者前十,纵然头顶还压着几个他这辈子也没法染指,更不敢正面力敌的强者。白虎仍是当之无愧的高手中的高手,强dà

无比。

别说被人以耻辱性的姿势扔出去,就连失败也未尝过。此刻狗吃屎般趴在地上的白虎是何作想,谁知?

不提被扔飞出去的白虎,仅看拯救不及的盛怒黑龙,便能从侧面体现陈瘸子此次攻击造成的巨大伤害。对白虎的,更是对黑龙的!

徒儿败北,师傅自然没面子。

黑龙拯救不及,却也没有收回去势,而是以暴怒之姿俯冲陈瘸子。

哐!

扔出白虎后嘴角已不由自主溢出血丝的陈瘸子做出一个古怪举动——他右手一撩,青袍鼓荡而起,左手迅即从左腿侧边摸出一把纯钢打造的拐杖。而后提臂拄拐,挡下黑龙杀机席卷的一击。

嘶嘶嘶嘶!

在旁人看来完全是赤手空拳的黑龙在撞上纯钢拐杖后竟是摩擦出激烈的火光,耀眼之极。

怎么回事儿?

围观者仅有黑龙自个儿知dào

,就连作为半个家主的凌红也莫名其妙,眉头微皱。

铿锵!

陈瘸子仓促挡下这力道十足的一击,残废的左腿迅即朝后一腿,狠狠跺在地面。竟仍如泰山般纹丝不动,浑浊眼眸冷冷扫视忽然袭击,且暗藏玄机的黑龙。面如古井。

嘶嘶!

一面是外形普通,却在紧急关头起到巨大作用的纯钢拐杖。另一面则是黑龙暗藏袍袖的金黄断刃。长约十公分,却锐利无双。充满寒意。

啪啪啪!

两人手腕几个翻转,空气中竟是再度碰撞出激烈火光,却也借着这股反弹力道双双后退。蓄势待发。

“呼——”

陈瘸子毫不掩饰地重重吸纳几口粗气,仿佛刚才那快若闪电的一系列交战耗尽他肺部氧气,略显颓势。

反观黑龙,却是双目如电,死死盯着瘸着腿,佝偻着腰身的陈瘸子。似乎在他眼里的陈瘸子早已是个死人。而不是方才刚力挫他唯一徒儿的拔尖强者。

“白春是第一个逼我动金剑的人。你是第二个。”黑龙阴森无比地扫视满面木讷的陈瘸子,表情诡谲道。“你不仅打败我的徒儿,还激怒了我。更加激起我许久未曾出现的杀机!”

陈瘸子岿然不动。仿佛一尊瘸腿的战神般冷然扫视黑龙,浑浊的眸子绽放出一抹慑人的精芒。苍白如枯槁的脸庞上更是浮现一抹妖冶的诡红,动了动嘴皮子,纯钢拐杖往地面一戳,发出铿锵脆响:“来。”

“死!”

黑龙气势暴涨,如一头凶残至极的黑蛟,牵一发而动全身,右手紧握金剑,迅猛朝陈瘸子刺去。

单凭这一击摧枯拉朽的攻势,便足以让他跻身燕京十大强者前五。

就连对黑龙战斗值颇为了解的凌红亦是面露一丝惊讶,喃喃自语:“麦长青说的没错,但凡是强者,即便是给他饭吃,给他权钱的雇主,也未必就对这种凌驾于普通高手之上的绝代强者。果然,这老小子的确比预料中强dà

的多。”

哐当!

一剑击出,陈瘸子自是纹丝不动地提起拐杖,以迟缓粗糙到变态的防御格挡。但偏偏,若是普通保镖乃至一流高手施展。也断然阻挡不了黑龙攻势的简略攻势被瘸着一条腿的陈瘸子施展出来,却有着惊人效果。非但格挡住黑龙那无以匹敌的攻势,还展开不算刁钻,却能遏制黑龙的反击。

铿锵!

陈瘸子被逼退挪后的左腿猛然前踏,死气沉沉的气息瞬间暴涨,如一头濒死边缘的老狗,张开大口绝命反击。

“哼!”

黑龙阴冷一哼,身躯豁然朝后滑动两步,没等陈瘸子贴上来,得到缓和的黑龙竟是再度大开大合地朝黑龙刺去。这一次,势在必得!

“咦——”

一剑刺去的黑龙口中发出一个质疑的音节,按照他的估算,本该全力防御的陈瘸子非但没施展防御,反而拉开架势,竖起拐杖朝黑龙刺去。

两大堪称霸道的强者莫非打算在胶着不到三分钟后霸气无匹的玩儿玉石俱焚?

别说凌红,就连刘雯也颇为愕然。想不通并未落下风的陈瘸子为何这般玩命,为自己玩命——“哼,找死!”

黑龙神色冷峻,并未被陈瘸子那同样逼人的攻势震退,反而去势更猛,欲与陈瘸子一决生死。

一寸长一寸强是老祖宗们传授的经得起推敲的经验,陈瘸子拐杖长达一米有余,虽说不足以姿态稳健地支撑陈瘸子身躯,但用在攻击上,却用于无比强dà

的杀伤力。哪怕那把被黑龙称之为金剑的利器在无坚不摧,怕也占卜了便宜。

可老祖宗除了传授一寸长一寸强的硬道理,同样告知练武之人须知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人生经验。

陈瘸子拐杖够长,但黑龙速度够快。

在两人几近贴身时,黑龙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与角度偏开拐杖锋端,侧身一个快闪,顷刻间便滑至陈瘸子左侧。

扑哧!

金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破陈瘸子左臂,血花嘭地炸开,触目惊心。

“唔——”

手臂被十公分金剑贯穿的陈瘸子仅是眉头轻挑,浑浊的目光瞥了黑龙一眼,一言不发。

“小子,你很强,但你是瘸子!”一击即中的黑龙意识中冒出一股畸形的快感。

“瘸子?”

表情木讷地陈瘸子嗫嚅着嘴角,神色漠然地说道:“瘸子是瘸腿,不是瘸手。”

咻!

纯钢打造的拐杖如灵蛇般,朝黑龙大腿抽去。去势之快,犹如闪电!

~~PS:祝大家情人节快乐,可怜的肥肥为了码字更新,把自己一个人锁在宾馆,恩,晚上还有一更。努力早点写出来~

第四百六十五章 瘸腿的战神!

林泽连续抽了五根烟。见韩镇北面露惫色,方才驱车送韩家姐弟回家。

但一路上,林泽都发xiàn

韩家大小姐一直盯着自己。却又不开口,不由微笑道:“我脸上开花了?”

“我很好奇。”韩家大小姐撇嘴问道。

“好奇什么?”林泽莫名其妙地说道。

“在家里你就接到了电话,可你就是赖着不走。现在开车也完全没加速的意思。什么原因?”韩家大小姐心平气和地说道。

“没什么。”林泽淡淡道。

“就不怕陈瘸子撑不住?”韩家大小姐微微蹙眉道。

“想不到你偷听我说话。”林泽轻叹一声。“有些人虽然表面上还活着,但他已经失去活下去的动力。”

“恩?”韩小艺不解地望向林泽,好奇道。“你说他?”

“差不多。”林泽也不太肯定地说道。

“还是快点开车吧。”韩小艺有些不满地说道。

“嗯。”

————嗖!

纯钢打造的铁拐如一条毒蛇缠向黑龙。后者在瞬息间的慌乱后,立kè

朝后缩去。

只是陈瘸子这奋力一击,又岂是轻而易举就能避开的?

纵使黑龙已竭尽可能退出陈瘸子的攻击方位。他的大腿仍是被拐杖尖端抽中。面积不大,至多两公分,可正是这两公分,甫一被拐杖抽中,便抽裂了大腿的肌肉。登时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铿!

一击未能击倒黑龙,陈瘸子往前踏出一步,再次挥动拐杖!

嗖!

大腿犹如火烧般剧痛的黑龙迅即往后缩,手中金剑亦是迅速格挡。

铿锵!

剧烈的金属碰撞声炸开,刺的人耳膜生疼。一次交锋之后,黑龙再度往后退去,陈瘸子亦是继xù

向前。如影随形。

铿锵!

嗖嗖!

呼哧呼哧!

黑龙不断后退,陈瘸子不断向前,这般僵持足足一分钟后,两人体力明显下滑,陈瘸子左臂肩膀汩汩冒出鲜血,木讷如老蜡般的脸庞亦是浮现一抹诡谲的艳红。分外诡谲。

黑龙稍微好点,他只是皮肉伤,并未伤及血管,可尽管如此,他一条腿被抽得失去大半活动能力,几乎只能平行挪动。

“呼呼——”被逼得连连后退的黑龙眼眸中掠过一丝狠辣,似乎想跟陈瘸子玩僵持战。

而事实上,别说身在局中的黑龙,就连刘雯这些局外人也瞧得出陈瘸子的确撑不了多久了。

不提其他,单单是起初以暴力震退白虎,他便受了不小的伤害。更是嘴角渗出血水。如今又跟燕京变态的强者玩拉锯战,纵使是燕京那位号称白家守护神的白春,恐怕也十分吃力。遑论瘸了一条腿的陈瘸子?

“这瘸子,还真是猛的变态啊。”凌红冷冷地扫了一眼被西装保镖搀扶起身的白虎,眼中透着一丝厌恶,自言自语道。“一个号称一分钟打趴对方,一个号称三分钟。结果你们趴了一个,第二个也即将趴下。真是让人失望。”

刘雯亦是不断给林泽打电话,起初打还有人接,到后来林泽干脆不接了,刘雯心慌意乱地站在原地,也不知如何是好。若陈瘸子因为自己而就此陨落,别说韩家不会放过自己,就连她自己也不会放过自己。

“哼!”

陈瘸子似感到气力已衰竭,在双方距离拉小到足以一击即中的空当,他毫不犹豫地催动全身力量,以极快的速度,极刁钻的角度冲撞上去,欲迅速结束战斗。

“做梦!”

眼见陈瘸子力有不逮,黑龙岂会给再给他玉石俱焚的机会。陈瘸子一突,他便迅猛往后一缩,丝毫没有大家风范,如锱铢必较的小人一般,不肯给对方占半点便宜。却也正是黑龙那丢了高手风范,却始终保持着不败之地的局面,终于在两人打了近十分钟拉锯战后耗尽陈瘸子最后一丝力qì



铿!

陈瘸子手臂因痉挛脱力,那根纯钢打造的沉重拐杖终于把持不住,摔落在地。

“呼——”

陈瘸子那双浑浊黯然的眼眸中掠过一丝遗憾,佝偻着腰身站在原地,气息微弱。嘴角却是嗫嚅着吐出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语:“还是失败了。”

“失败。”

站在不远处的黑龙冷然扫视陈瘸子,手握金剑冷笑道:“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陈瘸子浑然不顾,只是默然地站在原地。虽说浑身鲜血淋漓,却半点不露惧色。仿佛一尊力竭的战神般,令人敬仰。

“嘿!”黑龙足足观察十秒,确定陈瘸子的确失去了最后一丝力量,唯一能做的便是保持自己不倒之后,他手持金剑,以凯旋而归的胜利者姿态刺向陈瘸子!

陈瘸子闭上眼眸,等死。

“哥们。有兴趣跟我玩玩吗?”

正当金剑即将刺入陈瘸子心脏时,黑龙背后忽地响起一道阴测测的询问。闻言,黑龙如临大敌转身,金剑护在胸前,浑身紧绷。充满敌意地望向近在咫尺的年轻男子。

此人不是林泽是谁?

他几乎恰准时机赶到,鬼魅般出现在黑龙身后。凌红等人更是只感受到一阵阴凉刺骨的寒风,这个如今在燕京名气不小的年轻男子便出现在黑龙身后。并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瞰黑龙。这个纵使拥有极高武力值,却永远得不到人尊重的阴险强者。

“林泽?”黑龙目光警惕地扫视冷然站在面前的林泽。

“除了我,谁还能让你如此害pà

?”林泽咧开嘴,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

“狂妄!”黑龙寒声道。

“我有狂妄的资本!”林泽傲然一笑,身躯微微向前倾斜,一字字说道。“在韩家捣乱,我管你背后是否有凌家撑腰,都别想四肢健全地离开!”

“哼!”

无计可施地黑龙咬牙冲上去,如今。林泽才是他面前唯一的大山。不击溃这个名声很大,大到几乎掩盖了原本的燕京强者,想黯然离开是不可能的。但黑龙对这位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也并没太多重视。不管外界的传闻如何,一个活了四十年的中年人,又岂会将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家伙放在眼里?

不说其他,背后那个陈瘸子,都要比他沧桑成熟的多!

砰!

黑龙几乎没抬起金剑,他便感觉眼前一花,而后胸膛被一记穿心腿击中。之后,他的身躯便犹如断线风筝倒飞回去。重重摔在地上。

林泽却仍然冷冷地凝视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黑龙,决然道:“我说过,我不会让你四肢健全地离开!”

~~

第四百六十六章 没义气也卖命!

林泽的出现。不仅在瞬间改变局势,并将前一秒还无比猖狂嚣张的黑龙一脚踹飞。可谓大快人心,令人精神一震。

尤其是刘雯,她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林泽出手便将对头最生猛的强者踹飞,如何能不心头踏实?

当然,刘雯是安心踏实了。凌红却眉头深皱,尤其是当她瞧见林泽几乎以一种虐待的方式再度将黑龙碾翻在地时,她双眼登时冒出火苗,阴沉沉地吼道:“林泽,你再动我的人试试?”

此言一出。林泽果然停止手头上的动作。那只正打算踩在黑龙脸上而抬起的右脚也停在空中。

转身。目光平静而深邃地扫了凌红一眼,咧开嘴,露出八颗洁白地牙齿道:“凌小姐的意思是?”

“放人!”

“放人?”林泽眉头一挑,仍是似笑非笑道。“怎么放?”

“你想怎样?”

不知为何,瞧着林泽那看似风轻云淡的样子,凌红心头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甚至生出一丝胆颤的意味!

为何?

凌红并不清楚,也不曾出现过这种心态。早在读小学时,他便得了凌家小公主的称号,别说宠溺她的母亲对她言听计从。就连她那位年轻时便进了军方就职的父亲也不曾重言呵斥过。更遑论隔代亲的爷爷了。而在当年陈逸飞等人跟一帮富家子弟斗殴,凌家小公主二话不说捅了对头出手最狠的富二代,她愈发威名远播,没人敢惹她。算上在军队服役四年,这位打小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女王更是坐实了燕京除薛家女王外最霸气的女二号人物。

让她恐慌忌惮谁,无异于痴人说梦话。

可此刻,她的确是有些被林泽的模样唬住。

母亲曾经说过,冲你没心没肺笑的人,除了真心待你好的亲人,便是恨你入骨的敌人。

父亲也敦敦教导过她,若是你做了让某些人不爽甚至愤nù

的人,而这个人对你笑的越欢,爆fā

出来的怨念也就越可怕。

爷爷更是曾简明扼要地告知她,别跟一个武力值爆棚,还能让你瞧不出他心思的人。这种人纵使你有亿万家财,权倾天下,一旦他疯起来。舍得一身剐,就能跟你功归于尽。

凌红根据几位待他最亲的人的箴言提示,逐渐明白自己为何会冒出莫名其妙的恐慌了。

心念至此,凌红心一沉,面色微乱。

“我想怎样?”林泽咧嘴一笑,双眼更显深邃,慢悠悠地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道。“这话不是应该我问你吗?”

“我是来找刘雯,本就跟你们无关。”凌红愤恨道。

“可你最终还是打了我的人。不是吗?”林泽笑的没心没肺,笑容越来越灿烂。

“哼,那你想如何?”凌红硬气道。

这就是凌红大小姐的底蕴跟气度了。

换做普通人,此刻绝难有这样的胆魄跟林泽叫板。但她敢,而且一点不显惊慌。仿佛她本身就是一个强dà

到足以跟林泽媲美的强者。

“不想怎样。”林泽娴熟的弹了弹烟灰,一口将剩余半截香烟吸尽后,淡漠地说道。“就像我刚才说的,打了我的人,我自然不会让他四肢健全地离开。”

咔嚓!

话音甫落,林泽一脚踩在黑龙膝盖上。登时炸出破骨的爆zhà

声。

“嗷——”

纵使强dà

如黑龙这级别的猛人,被人活生生一脚踩碎膝盖骨,仍然忍不住发出低吼。那张鲜血淋淋的脸庞上更是扭曲狰狞。如一头濒死的猛虎一般,格外慎人。

“林泽!!”

凌红双眼陡然绽放出一团精芒,寒声道。“你居然打断他的腿?”

“怎么。不行吗?”林泽抬起踩在黑龙膝盖上的右脚,又是一脚。

啪啦!

另一条腿被踩断,而林泽似乎觉得踩的不够有力一般,在踩下去后竟是前后左右地碾了几下。方才缓缓地挪开右腿,连看都不看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黑龙一眼,淡漠道:“嘲笑别人是瘸子?好,我让你连站起来的机会都没有。”

“林泽!!”凌红简直气疯了。

黑龙是谁?

是她母亲花极高代价才请回来的绝世强者,是能跟黑白袍齐名,挤入燕京前十的绝代强者,先不提他本身的价值有多高,单单是这些年不遗余力地保护凌家家母,便足以让凌红对他敬畏有加。可此刻,他竟然被林泽一脚又一脚地踹成残废。这样的打击对凌红来说,无疑是巨大的。也是不能接受的。

“你知不知dào

,你现在彻底得罪了我?”凌红阴森可怖地盯着林泽,一字字说道。

“怎么,得罪不起?”

没等林泽开口,蹲在门口看好戏的韩家大小姐拍了拍娇嫩小手,缓缓起身道:“凌家嘛。的确没几个人敢惹,但我恰好是敢惹的那个。”

韩家大小姐掷地有声地放出这句话,让凌家公主身躯轻轻一颤。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震惊的。

为一个保镖,一个死瘸子公然挑衅凌家,听其口吻,甚至完全不介yì

跟凌家开战。

这个韩家大小姐到底是疯了还是傻了?

“你确定?”凌红冷然转身,直勾勾盯着韩小艺逼问。

“确定。”韩小艺傲然站在她面前,笑眯眯地点头。

“很好!”凌红咬牙道。

“一般般好啦。”韩小艺笑眯眯道。

“我们走!”凌红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白虎则是冲过来,在两名西装保镖的配合下抬走痛得奄奄一息的黑龙。

“小白。”林泽重新点了一根烟,笑眯眯地说道。“你师傅残了。以后凌家就靠你扛大旗了。要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别忘记给我送点鸡鸭鱼肉什么的。”

白虎面无表情,忍受着身上的剧痛默默离去。也不知是被林泽戳中心思,还是沉浸在师傅残废的痛苦中。

“唉——果然是一入豪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啊。”林泽故作惆怅道。

“怎么,这个白虎不对劲?”韩小艺对凌红的愤然离开丝毫没放在心上,反而是对林泽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语感到讶然。

“刚才黑龙废掉的时候,这个家伙的表情很诡异。说是沉痛吧,表现得太显眼了。也可能是演技不好,没把沉痛的状态演绎得入木三分。说是暗喜吧,又将那股子阴阳怪气的兴奋掩饰得极好。瞧不出个啥。”林泽笑道。

“甭管了。陈瘸子快挂掉了。我去叫医生。”韩小艺说道。

“你爹地的御用医生再过三分钟就会赶到,我们还是想办法把陈瘸子抬回屋子里吧。”林泽笑道。

“你早就知dào

会出状况?”韩小艺深深地扫了林泽一眼。

“瘸子的确很强。但没强到单挑两大顶级高手的地步。”林泽无奈地摇摇头,旋即却是欣慰道。“但不得不说,这半年多过去,他的心境更通透了。不然以他目前的武力值,撑死了打垮白虎,至于黑龙——能耗掉一半体力差不多是极限。”

“少唧唧歪歪。干正事吧。”韩小艺很亲民地扶住陈瘸子,轻声问道。“怎么样?”

“死不了。”陈瘸子沙哑着声音道。

“死不了就回去躺着,再撑三分钟就能接受治疗了。”林泽架住他另一条胳膊道。

刘雯也在这个时候尴尬地走上前来,韩小艺很大度地冲她点了点头,并未对此事做任何评价,反倒是林泽苦笑道:“看来天下的确没有白吃的午餐,讨要个礼物,居然就闹出这样的事故。”

“对不起。”刘雯苦涩地说道。

“跟你没关系。”林泽摇头道。“这事儿你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引子,没有你,他们还是会找上门。”

刘雯闻言,眉头微微一蹙,却也没多问。知dào

这不是她该问的,也不想再耽误他们送陈瘸子回房。

“我先走了。”刘雯说了一句很没义气地话,林泽几人却表示理解。

送回满身是血的陈瘸子,林泽先帮他简单清理了伤口,而后交给带齐装备赶来的韩镇北御医。跟韩小艺去了偏厅等待。

林泽抽着烟,喝着茶,表情淡然。

陈瘸子的伤势不算太重,闹到现在这般需yào

人搀扶的地步,其实是脱力导致。所以林泽并不担心他的恢复。撑死了半个月就能完全恢复战斗力。他不担心,韩小艺也不怎么牵挂。对于这方面,韩小艺对林泽是绝对信任的。

可这方面韩小艺没疑问,不代表她没其他方面的忧虑,见林泽心平气和地抽烟,韩小艺好奇问道:“之前你说刘雯只是个引子,什么意思?”

“没啥意思,只是觉得凌红应该不至于为了一个刘雯而出动两大王牌强者。”林泽解释道。

“你是说她根本就是冲我们来的?”韩小艺皱眉。

“我只是这么猜测的。”林泽笑道。

“其实我也有同样的疑惑。”韩小艺轻声道。“包括上一次,我也觉得她是冲我们来的。你不了解凌红,我也没经lì

她的巅峰期,但我终究是这个圈子的人,或多或少都算了解这个被称之为年轻版薛家女王的恐怖女人。她霸道归霸道,疯癫归疯癫,却也只做她有把握的事儿,除了那次麦长青被人打成猪头一怒之下捅了对方,我还真没听说她做出太出格的事儿。嗯,我的意思是没做她控zhì

不了的荒唐举动。至于变态的事儿,她肯定做了不少。比我多得多。”

“她在试探你?试探韩家?”林泽询问道。

“差不多。”韩小艺点头。

“她是麦长青的未婚妻,麦长青又是陈逸飞的死党。听你说麦长青并没在燕京翻云覆雨的想法?”林泽很隐晦地问道。

“嗯。”韩小艺眯起眸子道。“麦长青的人生目标是当一辈子的花花公子。”

“也就是说——”林泽话说一半便顿足了。苦涩道。“这算不算一种信号?”

“当然算。”韩小艺撇嘴道。“而且还是很强烈的信号呢。”

“为什么我感觉你并没很在意?”林泽稀奇古怪地望向韩小艺,神色微妙道。“怎么,根本不怕跟陈逸飞对上?”

“错。我怕。现在怕,以后也怕。”韩小艺抿唇道。“但在我看来,这个试探虽然算是信号,却未必是陈逸飞的意思。或者说——这并不是陈逸飞唆使的。”

“什么意思?”林泽愕然。

“正如我刚才所言,我是这个圈子的人,而你不是。就算现在勉强进来了。却对这个圈子的许多人都不算了解。譬如陈逸飞。你肯定不如我了解。”韩小艺说道。

“这点我承认。”林泽点头,又很茫然地问道。“你的意思是,麦长青是毛遂自荐,甚至是先斩后奏?”

“不是没这个可能。麦长青跟陈逸飞什么关系,圈子里谁不知dào

?除了女人不能共用,麦长青什么都肯替陈逸飞去做。”韩小艺微笑道。

“也就是说,只要陈逸飞表露一点意思,麦长青就会替他卖命?”林泽问道。

“嗯。”韩小艺眯起那双漂亮的眸子道。“但这并不代表陈逸飞就已经将我当做目标了。当然,可能性是很大的。”

“这里面的弯弯道道还真不少。”林泽摇了摇头,喷出一口浓烟道。“听你这么一说,就算这两次试探都是陈逸飞的意思,也未必打算拿你当目标。”

“嗯。”韩小艺点头。

“说个题外话。”林泽说道。

“什么?”韩小艺好奇道。

“假如这次并不是试探,而是凌红的确想找刘雯麻烦。刚才你还会不会撑我?”林泽很忐忑地问道。

“撑,为什么不撑?”韩小艺似笑非笑道。“得罪一个凌家,拉拢一个刘雯,虽然谈不上划算,但凌红还真敢跟我韩家叫板不成?”

“——”林泽抽了抽嘴角,不满道。“撑就是为了拉拢刘雯?”

“只是原因之一啦。”韩小艺挽起林泽的胳膊,撒娇道。“最最最重yào

的当然是拉拢我韩小艺的男人,要是让你的脆弱灵魂受到伤害,以后谁给我欺负?”

“这还差不多。”林泽撇了撇嘴。

“话说——”韩小艺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嘻嘻笑道。“刚才你废黑龙的架势真拉风,我都差点为你叫好了。”

“你可以尽情崇拜我啊,用不着憋着的。”林泽得瑟道。

“现在崇拜成不?”韩小艺问道。

“当然。”

“你好牛掰。”

“谢谢。”

“你好霸气。”

“承让。”

“你好吊丝。”

“草你大爷!”

“哈哈哈。”

偏厅响起这对狗男女的笑骂声,给陈瘸子紧急治疗的御医却是冲沉默的陈瘸子解释道:“虽然他们现在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但林先生为你打残黑龙,绝对够义气。”

“没义气我也会卖命。”

“——”

PS:二合一章节,最近几天会尽量保持2章,但时间一点也不确定。嗯,等回去之后肯定会加紧码字。加更不加更就不先说了,免得做的不够好让大伙失望。以上~

第四百六十七章 人比人气死人!

第四百六十七章人比人气死人!

人生纵使百年,也不过三万六千五百日.能日日醉的绝对是神仙人物。林泽对酒没太大特殊癖好。就跟他对女人一样,占有欲没那么强,也极少会主动去追究哪个女人,哪怕这个女人出众到薛家姑姑那级别的女神。

这和他当年跟那个她暧昧一年,没来得及做出实jì

行动便被一把大火焚成灰烬的惊骇经lì

不无关系。

其实以一个虚伪点,却怎么都不算假话的说说法,林泽当年在英国的确过了半年醉生梦死的日子。喝尽美酒,玩尽女人。虽说是如同堕入黑暗的沉沦,却也将他那颗很年轻的心脏打磨得沧桑老练。

女人?

不管是哪个男人经lì

半年每晚床上伴侣都不同的日子,需求渴望恐怕都不会再那么重。

酗酒?

经lì

半年的摧残,加上林泽本就是个心智坚挺的男人,除了极少数几道坎,多数心结都能很快解开。所以林泽不讨厌酒,但绝对不钟情。

正如那句老话的大致意思:

玩够了,玩腻的男人,只要你能接受他的过去,整体来说比那些稚嫩菜鸟男人靠谱得多。

林泽经lì

那半年后在英国的几年和回国后的一年,他几乎没主动把自己灌醉过。即便跟志同道合或不得不喝的环境下喝酒,他也极少把自己灌醉,甚至一次都没有。一方面是他酒量惊人。另一方面则是他本身没醉的冲动。

林泽是这样一个人,陈瘸子不是。

他喜欢喝酒,虽然谁也不知dào

他是真喜欢喝酒还是假喜欢。但有一点是不能否认的,自从他来了韩家之后,终日以酒为伴。别说韩小宝,就连韩小艺这么个智商怎么都不低,情商也高得很符合她韩家继承人的千金小姐,也颇有点纳闷。

他不是来守护别墅的吗?

整天喝得酩酊大醉,怎么守护?

韩小艺多少会有这么一丝疑惑,却并没责备他的意思。甚至于在她看来,只要陈瘸子喜欢,每天都喝得酩酊大醉,并一点作用都没有,韩小艺都愿意支付他酒钱。不为别的,只因他是林泽的朋友。或者说,兄弟?

韩小艺不知dào

,但她从来不是小气的女人。他喜欢喝酒,那自己就给他一个衣食无忧的环境喝。喝多少都成。

韩小艺从林泽那儿得知他很强,至于有多强,就如林泽初次跟韩镇北介shào

的那样,能打趴一个黑袍。韩小艺的想象极致也差不多就是这个级数。可经过今儿这一战,他总算明白林泽把陈瘸子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原因了。

一个能秒杀白虎,并将黑龙打成重伤的瘸子,别说林泽,恐怕燕京任何一个大佬都愿意接纳,并以国士待之吧?

陈瘸子自来韩家后,并未真zhèng

醉过。

这一点只有陈瘸子自己和林泽才知dào

。也许在韩家姐弟眼里,他只是一个贪杯的酒鬼,是个只要有酒,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家伙。可林泽知dào

他并非如此。甚至清楚地明白,一旦韩家姐弟出现危机,他便会爆fā

出全部潜能护驾。这一点,林泽从未怀疑过。

所以才会有林泽甫一出现,便踩碎黑龙双腿的戏码。

他当然知dào

当着凌红的面打残凌家头号王牌是多么严重的事儿,甚至做好若韩家不肯撑他,便卷铺盖跑路的打算。

“还能抽烟不?”

林泽坐在床边,朝陈瘸子递了一根烟。

“能。”躺在床上,左手绑着厚厚绷带的陈瘸子接过烟。被林泽点燃后深吸一口。面色如常。似乎身上那放在常人身上早就痛得欲仙欲死的伤痛根本不算个事儿。

林泽也自顾自点上一根,深深抽了两口,目光平静地扫视陈瘸子,问道:“这场架感觉怎么样?”

“不差。”陈瘸子淡淡道。“让人有种存zài

感。”

他极力掩饰着脸上的表情,但眼眸中那一抹一闪即逝的诡谲还是被敏锐的林泽捕捉到。

如他所言,他找到了存zài

感。这是林泽迟迟不肯到达韩家的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原因则是——他希望让燕京那帮自以为了不起,自以为身边有几个猛人就不可一世的家伙都知dào

,韩小艺身边除了他林泽,还有一个十棍子打下去也未必憋得出个闷屁的瘸子是个超级强者。是个能力撼黑龙白虎的变态。

沉默地抽完一根烟,林泽目光略显复杂的扫了陈瘸子一眼,正欲说什么,却被陈瘸子抢先道:“要是能再有一壶酒,就圆满了。”

“你伤的挺重,不适合喝酒。”林泽微微皱眉。

“也许是最后一次了。”陈瘸子淡淡地说道。

林泽眉头一挑,立kè

咧嘴笑道:“如果是这样,我请你喝。”

言罢,他变戏法般从腰间摸出一壶酒,递给陈瘸子。

陈瘸子没做声,只是心平气和地接过酒,灌了一大口。死气沉沉的脸庞顿时恢复生气,喃喃道:“好酒。”

“酒是挠心的烧刀子,自然是好酒。”林泽说道。

“谢谢。”陈瘸子又灌了一口,吐出一口酒气道。

“谢什么?”林泽揉了揉鼻子。

“送我酒喝。给我饭吃。”陈瘸子万说道。

“是朋友就别说这种话。”林泽笑道。“其实我也有把你留在韩小艺身边的私心,别把我想的太伟大。”

“你是人,不是神。”陈瘸子简明扼要道。

林泽却是略微愕然。

“你放心,喝完这壶酒,燕京就算多了个瘸腿的不死小强。没谁敢再瞧不起这个死瘸子。”陈瘸子继xù

说道。

“真这么想?”林泽却是不那么肯定地问道。

“你用心良苦激发我的战意和斗志,我再破罐子破摔说不过去。”陈瘸子轻轻抚摸打了铁架的左腿,将床边的纯钢拐杖抬起来,淡淡道。“既然你送了这根拐杖给我,我自然要自己站起来。而不是让你扶,更不是踩在你的背上才能站起来。”

“好!”林泽大笑三声,劈手夺过烈酒道。“这一杯,敬你。”言罢,一饮而尽。

陈瘸子怔怔瞅了林泽一眼,见他真喝完了烈酒,却是苦涩道:“我这辈子的最后一口酒啊——”

“哈哈哈!”

————自从上次董小婉当着几百号人的面言辞拒绝了燕京第一少,也同样是燕园第一少的陈逸飞之后。她的人气水涨船高,大有一统燕园的架势。但作为当事者,大才女却仍然过着早起早睡的正常生活。没被这些对她而言毫无意义和营养的身外之物影响作息,如往常一样,只要有机会有条件,她都会像个跟屁虫似地坐在林泽旁边。上课听讲做笔记。课间休息则是给林泽做一份远远详细过她的笔记,毕竟,她做笔记只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老师传授的知识她基本都记入脑子,根本不担心漏掉什么。

这一日她如往常一样,下了课便给林泽做笔记,顺便给睡的撕心裂肺的牲口当守门神。至于偶尔从他旁边走过,看上去好像是去办什么正儿八经的事儿,实jì

则是借故偷偷瞄她几眼的男生口,也不知dào

董小婉真是心无旁骛地在做笔记,还是假装没看见。总之上课时她大多时间抬头听讲,下课则低头认真写笔记。丝毫不像一个出尽风头的校园风云人物。

但也正是董小婉这宠辱不惊的姿态,让这位开学没多久便一鸣惊人的大才女在燕园彻底大红大紫。

燕园缺校花吗?

肯定不缺。

那一小撮被好事者评断出来的校花哪个不是有着倾国之姿?哪怕气质并没董小婉这般纯洁干净,却也称得上要妩媚有妩媚,要风情有风情,没半点水分。可比起受欢迎度,董小婉秒杀那帮早已高高在上的校花毫无压力。

倒不是董小婉的长相气质真高出那帮艳明远播的校花级美女多少,而是她并没恃姿色为傲,更没摆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势。

其余大一大二的校花习惯了被万人捧杀,久而久之自然会养成或多或少的公主病或傲娇毛病。对某些不自量力的钓丝男不假以辞色是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的。甚至可以说是人之常情,并没什么好奇怪的。纵使是大三大四那帮修liàn

成精的校花,为了维持形象会努力克制对那些毫无自知之明的吊丝男的厌恶,并不会流露在脸上。但无形中,她们还是会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瞰那帮穷矮搓。

所以不论是大一大二的新鲜校花,还是大三大四的那帮学姐校花,终究都会让一部分男性牲口不爽,大部分女性牲口恶心。但董小婉不会,她从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了不起,她只希望能多点时间守候在林泽身边,帮他多做几份笔记,让他睡觉的时候能多点安稳,那就足够了。

她不会仗着自己的资本为所欲为,也从不招惹任何人,仅仅是一个普通学生的身份在学校活动,在课堂上听讲。没有杀伤力,对任何人都笑的腼腆但不热烈。矜持而矜贵。像个纯真无邪的小女孩似的,惹人怜爱。

这样一个对任何人都无害,非但不会伤害男性牲口的自尊,也几乎无法让女性嫉妒羡慕,撑死了有点嫉妒她才华和脸蛋的女孩,想成为燕园最热门的种子校花几乎是情理之中的。

当上课铃声再度响起时,足足睡了三节课的林泽终于如猛虎般抬头,揉了揉睡得僵硬发麻的脸蛋,嘟哝道:“现在啥时候?”

“十一点了。”董小婉微笑道。

“草,时光如狗啊。眨眼就要吃饭了。”林泽唏嘘感慨,惆怅地直欲摸出一根香烟。但考lǜ

这儿是教室,正大光明地抽烟终究影响不好,便是作罢,无奈地摇头道。“待会儿一起去吃饭?”

“嗯。”董小婉点了点头,眨巴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灵气眼眸,咬唇犹豫着,似乎想说一件很严重很大条的事儿。

她这个下意识地举动立马牵动了能清晰瞧见她表情的男性牲口,一个个叹为观止,惊为天人。林泽亦是揉了揉鼻子笑道:“有什么事儿吗?”

“有一件——”董小婉轻咬贝齿道。“但不知dào

应不应该说。”

“说罢,咱们什么关系,只要不是问我借钱,啥事儿都好商量。”林泽拍了拍嘴巴,老烟枪最怕的就是有烟没机会抽。比没烟了还难受。

“我爸妈明儿来燕京探望我。知dào

你跟我是一个系的,想让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董小婉轻声说道。

“这样啊——”林泽挠了挠头,表情略有些惆怅。

“如果——如果你有事儿就不勉强了。反正只是吃顿饭。”董小婉神色慌乱地说道。似乎很担心自己将林泽逼入艰难地抉择之境。

她不是个喜欢给男人压力的女孩,所以她从不给林泽做艰难抉择的机会。只要他不喜欢,她一般都不会提。但今儿这事情是爹妈交代的,所以才会硬着头皮询问。

“我能有啥事儿。”林泽见女孩儿面露忐忑不安,不由咧嘴笑道。“我这不是纯粹在琢磨着见你爹妈应该买什么礼物嘛。”

董小婉喜上眉梢,心中无比甜蜜,幡然从紧张中脱离出来,却发xiàn

手心全是汗珠。无比狼狈。

“不用啦。人去就好。”董小婉说道。

若是让那帮从上课到下课都在偷看董小婉的男性牲口听见这句话,必定吐血而亡。

这算啥?

老子连搭讪你,跟你说句话都鼓不起胆量。这牲口倒好,连礼物都不带,就可以见校花的爹妈。

人比人,当真气死人啊!

第四百六十八章 官饭(1)

杜清华捧着一杯清茶慢悠悠喝着。但从她的表情和肢体动作不难看出,这位任职于教育局的老资历女干部正处于火冒三丈中。若非她良好的家教与涵养,怕是会直接将茶杯摔出去。

坐她旁边的董庆瑞则是小心翼翼伺候着这位虽说温养多年,有时候却仍然性子火辣,憋不住就会发飙的老婆大人。

对于杜清华的性格,作为相濡以沫二十多年的老董又岂会不了解?两口子都是文化人,当年都是下过乡,上过山,参加过国家建设的知识分子,可谓是货真价实的书香门第,一点不比夏书竹家庭的文化底蕴差。然而,董庆瑞在这些年的相处中,自是对杜清华那嫉恶如仇,眼里参不进半点沙子的性子颇为无奈。

否则她也不会当初瞧见女儿跟一个浑身血淋淋的年轻人在家里打情骂俏,就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

这种性子好。

放在教育建设上,正是需yào

她这种正直无私的干部努力。

可放在生活圈子,甚至是某个层次的工作圈子。她这样的性子实在要不得。不然以她的工作能力和二十多年工作经验的资历,又岂会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副科?不说让董大才女晋升为**子弟吧,混个正科级还是轻而易举的。

见老婆大人面露愠色,虽说已极力克制,仍七情上面,不能自已。董庆瑞轻叹一声道:“我说老杜,女儿跟林泽待会儿就来了。你现在摆这个脸色给谁看?女儿?还是林泽?”

“唉——”杜清华深蹙的眉头逐渐松开,放下茶杯道。“这回幸好你陪着我来了。若是你没来,我今晚肯定不敢把她们喊出来吃饭。”、“你也知dào

自己的脾气臭?”董庆瑞见老婆大人有好转迹象,安慰道。“不就是被燕京这边的大领导拒绝了嘛。跟你关系又不大。再说,人家也没跟你把话说死,回头再好好聊聊。说不定你就完成任务了。”

“哼。你是没瞧见那家伙的姿态。根本没把我当人看。我等了他几个小时,好不容易见上一面。没想到直接一句今儿没心情就把我给打发了。换做你,能不生气吗?”杜清华气愤道。

“要不人家怎么就能做到京城脚下的正厅级呢,还不是散户,是那种手握实权的。”董庆瑞含笑开导道。“咱们什么性格自己知dào

,现在你领导把任务交给你,也说过难度挺大,完不成也没事儿。你就当是来散心旅游的,何况还能见见女儿。不是挺好吗?”

“就你想的开!”杜清华嗔道。“这辈子摊上你这么个没野心没斗志的老家伙,真是活该倒霉,连媳妇被人欺负也只能哄哄,说说好话。你看人家林泽,直接就叫上一大堆的大人物。多有面子。”

董庆瑞丝毫不为媳妇这顿看似犀利,实则毫无杀伤力的话语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就是所谓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吗?”

杜清华白了他一眼,撇嘴道:“还不联系一下女儿,问问什么时候到,差不多要点菜了。”

“好嘞。”

————大才女紧张兮兮地坐在林泽旁边,时不时偷看一眼沉闷抽烟的林泽。忐忑不安。

她不知dào

林泽是否抗拒见自己父母,所以在前往父母安排的酒店时,她的小手儿一直捏着衣角,生怕林泽因为自己的先斩后奏生气。但很显然,大才女明显是关心则乱,小瞧了小林哥的气度。就算是两个他极不乐意见的人,只要大才女提出来,他都不会反对。并为心甘情愿地跟过去,何况是她的爹妈?

林泽觉得自己虽说不算什么好人,但作为男人的基本责任和义务他还是一直恪守着的。尽量不让身边的女性受到伤害和委屈,哪怕是陈玲那个起初他并不如何喜欢,甚至有些抗拒的女人。他也极少为难对方。、此刻见大才女神色慌乱,心情焦虑。不由牵起她的小手,笑道:“傻丫头,想多了吧?”

“本来就是我不对。”董小婉轻声道。“就算你生气也是应该的。”

“我怎么可能生气。”林泽哑然失笑。

“嗯。”董小婉略带促狭地凝视他一眼,笑道。“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你生气,我也不会让你跑掉的。”

“你果然越来越奸诈了。”林泽轻笑着摇头。

“不奸诈怎么能天天给你做笔记,天天跟你坐在一起读书呢?”董小婉小脸蛋上洋溢着幸福。

“你也越来越容易知足了。”林泽苦笑道。

“我爸爸常说知足常乐。”董小碗说道。“我妈也说这个世界很多人都不知足,哪怕站在世界巅峰的大人物,也有不知足的时候。所以我一直在这方面努力着。”

无欲则刚。

董小婉的心态再次验证了这句话。林泽对这个思想境界极高的女孩充满无尽的膜拜。

自己已经算是没什么欲求了,但跟这个女孩一比,立马就相形见拙。

奇葩啊。

不过才十九岁的女孩,却拥有无数普通人乃至于全球金字塔顶端的大人物也无法拥有的心态和经济。实属罕见。

的士抵达董家父母安排的酒店门口,林泽拉着脸蛋红彤彤的董小婉径直朝包厢走去。

————杜清华因为火气大,所以多喝了几杯水,等女儿林泽不到,便预先去了洗手间。只是没想到刚洗手出来,便撞上一个此时此刻她打死也不想见到的家伙。可偏偏,这个家伙又是傍晚六点之前,她足足等了数个小时想见一面的人物。

谢顺。

她这次从华新市带来的计划书正是要得到他的批准,才能执行下去。

这是一个大概五十岁,大腹便便,头发稀疏,却是教育部拥有不小话语权的实权人物。纵使是燕京这个官员多如狗的地方,他也算的上一号人物。货真价实的**级别。

此刻,谢顺喝的酩酊大醉,在洗手间呕吐一番后,正打算回去跟那帮圈内的朋友交战,却头晕眼花下撞上一个身体柔软,还夹带一抹成熟女人才能拥有的特殊韵味。喝高了的谢顺正欲瞪眼呵斥,猛然瞧见撞上自己的女人正是那个虽已步入中年,但脸蛋和身材都保养得还算不错的从华新市来的下属。那双狭长的浑浊眸子里掠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谢主任,晚上好。”按捺住心头的火气,杜清华很礼貌地打了招呼。

“是小杜啊。也在这儿吃饭?”谢顺微笑着问道。但态度跟下午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嗯。是的。”

“下午你找我,我的确是有很重yào

的事儿要忙。所以疏忽了你。现在有空吗?陪我去一个饭局,你的计划我们稍后详谈。”谢顺很适宜地提出这个很含蓄却又有点暗示性的意见,借着酒意去拉杜清华手臂。

~~晚上还有一章~

第四百六十九章 草包!

“我有事儿。”杜清华见谢顺伸出手。忙不迭朝后缩了两步,面露愠怒。

“你的事儿不就是让我签字吗?”谢顺满嘴酒气,神色轻佻地说道。“你跟我去陪朋友吃个饭,之后什么事儿都好说。”

言罢,杜清华再度探出手。欲一把将这个步入中年,却韵味十足的女人拉过来。

在他看来,这都是很稀拉平常的事儿,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就算杜清华起初避了避,他也只认为对方是故作矜持。在这个圈子混,有几个女人不懂规则。想完成大项目,想立功上位。光靠本事可不行。连再正儿八经的年轻女下属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熏陶后都会深谙此道。何况这个女儿都成年的女人?

只是他没想到起初还只是惊慌避开的杜清华此刻反应更激烈,在自己踱步过去时竟神情激烈地一把推开。险些将谢顺几个踉跄推倒在地。

蹬蹬!

谢顺摇晃的身躯堪堪站稳,登时火冒三丈,加上喝高了,胆子大不说,神经也粗。当下呵斥道:“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还想不想让我签字?想就跟老子走!”

“工作归工作!谢主任请放尊重点!”杜清华亦是冷面寒声道。

她简直要气炸了。

没错。杜清华在这个圈子混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也不是没被贪色的上司隐晦暗示过。那样的暗示,杜清华至多按捺着恶心的冲动跳过去。也懂得分寸。但今儿谢顺却是正大光明地让自己陪他喝酒,这也就算了。看他的口气,好像自己不陪睡他就不打算签名。

正如她所说,工作归工作,生活归生活。混了这么多年,若是谢顺婉转点含蓄点,见怪不怪的杜清华并不会如此生气。

但此刻谢顺却彻底激怒了杜清华。并让她觉得自己被侮辱。性子向来刚正的女人面若寒霜,要是那双眼睛能杀人,谢顺早被活剐了。

“工作?”谢顺言语中充满戏谑与冷意,大舌头道。“让你陪我吃饭就是工作,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去不去?去的话,你刚才说的话,做的事儿我可以既往不咎。不去,哼,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不去!”杜清华寒声道。

“你——”

“老谢。怎么回事儿?”

正当谢顺要发飙时,走廊进来一个大约四十岁,面色温和柔润的中年男子。长的斯斯文文,戴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整理得有条不紊,却不是那些嚣张气焰外露的油光水滑,整体上不会给人坏印象。反而有种温文尔雅的感觉。

他一出现,在燕京怎么也算得上一号不大不小人物的谢顺收敛起愤nù

的神色,说道:“宁兄,你怎么来啦?”

“憋了一肚子水老解决一下。”被谢顺韩宁兄弟的宁西微笑道。“跟这位女士闹矛盾了?”

“没啥。华新市来的,找我推动一个项目。”谢顺淡淡说着,言语中却隐含怒意。

“是吗?”宁西那双温和柔软的眼眸扫了神经紧绷的杜清华,踱步走上去,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道。“女士,这是我的名片。”

杜清华愕然。

很显然,她并没料想到对方会在这个节骨眼向自己递名片,一时间实在不知dào

是接呢,还是不接。

不接?

那太没礼貌了。何况能喊谢顺老谢的人物,恐怕也不是简单人物。

接?

杜清华嘴角溢出一抹苦涩的意味,接了下来。

她虽说性子刚正,又不喜欢拍马溜须,但终究在体质内混了这么多年。基本的交际手腕还是有的。只要没触及她的底线,她都能按捺住焦虑的思绪承shòu。谢顺碰触她的底线了。但他没有。所以杜清华没法不给这个中年男子一个面子。

尤其是当她瞧见名片上的介shào

后,她当场就愣住了。

宁兄?

宁西!

别说她这种在体制内混迹多年的老干部,就算是随随便便一个南方人,华新市人,没听说过他的都极为罕见。这个宁西——在南方的名气完全不亚于比尔盖茨在全球的名声!

南方地下首富,便是圈内人给予他的评价。

宁京实业的创始人,堪称民营航母的磅礴存zài

,便是眼前这位斯斯文文,从未在公众面前曝光的宁西打造的!

北方出名且有权有势且红得发紫的大抵就是那三家燕京豪门。而南方,则仅此一家。作为体制内混的,杜清华虽说没见过这位大能的庐山真面目,但要说没听过,那就太孤陋寡闻了。

他给自己递名片?

老实说,即便是杜清华这种极为骄傲且正直的女人,一时间也有点回不过神。

“老谢,你喝多了。先回去吧。我跟杜女士聊两句。”宁西很婉转地说着,并没半点发号施令的意思。谢顺却仍然点了点头,言听计从地离开。单从这一点,便能很好地证明宁西的能量和地位。

谢顺离开后,并没第一时间回包厢,而是坐在另一条走廊上的椅子上抽烟。静静出神。

大约三分钟后,留下跟杜清华聊天的宁西回来了。温文儒雅,半点看不出南方首富的架势。说他是个浸yin古典文化多年的老学究更来得有说服力。

“怎么样?”谢顺起身问道。

“她一会就过来。”宁西微笑道。

“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谢顺狠狠喷出一口浓烟。

他这句话并非猜到宁西会为自己争取一把,而是坚信宁西一定能说动杜清华。

这也是他跟宁西称兄道弟,甚至自降一级跟他相处的本质原因。

不管是钱上面的问题,人脉上面的问题,甚至是女人问题,只要他出马,从来没有不成功的。屡试不爽之下,谢顺对他愈发敬佩。

“这回要是成功上垒,我拼老命也帮你敲定这次的事儿。”谢顺双眼放光道。

杜清华这种成熟又不失韵味的女人,是他最中意的。跟许多官场大亨不同,他不喜欢幼齿,反而钟情于有点年纪,身材保持得又很可观的已婚妇女。按照他的原话就是,这样的女人不仅熟透了,还别具风情。是那些雏儿啊,妙龄少女啊身上根本领略不到的东西。为此,他还曾沾惹过一个北京不俗的少妇,之后也是靠眼前这个常常不动声色就能摆平在他看来十分艰难的事儿的南方首富。

“不能上垒就不帮了?”宁西笑问道。

“哈哈哈。进去吧。”谢顺大笑。

“跟你提一下。”宁西顿足说道。

“什么?”

“你要能征服杜清华做你情人,你就算欢场小无dí

了。”宁西说道。

“怎么说?”

“她不是小女孩,又不是没见过市面的村姑,更加跟你之前招惹的那些空虚寂寞冷的少妇不同。想征服她,得有点惊艳手笔。”宁西微笑道。

“怎么个惊艳?”

“先来一剂猛药,然后细水长流。这种女人绝非一两天能成功的。稍微激进点,想上垒就只能玩强推了。”宁西微笑道。

“哈哈哈。别的方面我耐性还成,唯独对女人没啥耐性。不过我先按照你的套路试试,要是等耐性消磨干净了还不行,那就只能玩强推了。”谢顺不以为然道。

谢顺先进包厢,宁西紧随其后。温柔的眼眸中却掠过一抹异色,以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喃喃道:“草包。”

~~之后还有一章,旅行已经结束,回来就把自己锁在房间了。第二章肯定不会掉链子,明儿三更!

第四百七十章 当我煞笔啊?

林泽跟董小婉抵达包间时,恰巧听见杜清华在跟董庆瑞商量过去跑个场的事儿.老董同志对此没太大意见,虽说他也熟谙体制内的一些丑陋新闻,但对自己的妻子还是绝对信任的。否则以自家老婆的资本,早在三十岁便可以凌驾于自己之上。决不至于到现在四十出头,还要比自己在职位上低一级。临走前只是提醒她快些回来,免得让女儿跟林泽有微词。

杜清华点头答yīng

。刚开门,便碰上正要敲门的林泽跟董小婉。不由面露一丝苦笑,说道:“可算是把你们等来了。”

“妈。”

“阿姨好。”

两人一前一后打招呼。杜清华点头笑了笑,说道。“你们先进去,我出去处理一下事儿,一会就来。”

“妈你要去哪儿?”董小婉好奇问道。

好奇只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则是大才女心有不满。怎么回事儿嘛,自己好不容易把林泽给请来,您倒好,偏偏在我们来的时候要出去。就不怕人家林泽不高兴吗?

“没什么,妈要陪那个领导喝一杯,最多十分钟就来。刚才我已经点菜了,你们先吃。”杜清华说道。

她其实是很不爽的,但考lǜ

到真要跟谢顺闹僵,对她对整个教育改革计划都有害无益。所以在宁西的保证和游说下,她还是决定过去跑个场。免得真把他给得罪了,自己的任务也没法完成。

任何圈子的任何人类,都会有这样那样的死穴。谁要说自己没有死穴,那先提条件必须是他是个死人。

杜清华有,宁西又瞬间通过她的职务推敲出她的死穴,而后一击致命。

“陪领导喝酒?”董小婉讶然道。“妈,您可是很少这样的。”

董小婉纳闷不已。

在华新市的时候,别说是重yào

到跟林泽见面,即便是为了给自己做最美味的宵夜,她也极罕见去应酬。今儿这是怎么了?

对方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还是母亲有求于人?

林泽见董小婉神色诡谲,也没多嘴,只是随口说了句:“阿姨您忙您的。”

待得杜清华走后,林泽跟董小婉落座,董庆瑞很热络地跟林泽聊天喝酒,期间也随口说了一句董小婉儿时的糗事。气氛颇为活跃。但林泽瞧得出,董小婉有点心不在焉,董庆瑞也是强颜欢笑,似乎有点担忧。

林泽在跟董庆瑞聊天时,将前因后果略一思索,便笑着问道:“阿姨要见的人是个厉害角色吗?”

“算是货真价实的**了。实权人物。”董庆瑞一点也不羡慕嫉妒恨地笑道。

“这样啊——”林泽微微一笑,“阿姨这次来是有任务在身的吧?”

“嗯,的确如此。”董庆瑞对林泽灵活的头脑相当喜欢,这样聪明的一个男人,可能是当初杜清华认为的街头混混吗?有这颗脑袋,做什么不能出头,会自甘堕落当小混子?

“爸,你也不说说妈,跟我才见了几秒钟就离开。还说马上回来,这都过去多久啦?”董小婉嗔道。

“额,这个,你也知dào

你妈的性格,工作起来就是这样,谅解一下吧。”董庆瑞苦笑道。

“那也不能一去就是十几分钟都不回来吧?难道要等我们吃完再来?”

董庆瑞却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无言以对。

都说女儿胳膊腿往外拐,这回总算是在女儿身上验证了。不过话说回来,老杜到现在还不回来,的确是有点说不过去。

其实董庆瑞是知dào

这其中有猫腻有风险的,老伴终究在华新市任职,这位燕京高官无缘无故让她过去喝一杯。说心里不起疑心也是不可能。再者,这几乎是体制内惯用的伎俩。虽说他自个儿洁身自爱,不代表没接触过这类官员或事儿。可谓见怪不怪。至于为什么没出言反对,甚至是略带支持的态度,纯粹是因为他对妻子有绝对信任,也知dào

妻子是个有分寸的人。不至于陷入僵局。

“小婉,怎么说话呢。”林泽皱眉道。“你总不能阿姨陪我吃饭不做正事吧?”

董小婉扁嘴,不再言语。

林泽轻声呵责一句,便转头对董庆瑞说道:“叔叔,出去抽根烟?”

“也好。”董庆瑞笑呵呵起身。

董小婉这倒没意见,反而是对林泽的体贴感到甜蜜。抽烟不好,抽二手烟更有害。所以这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出去抽烟,董小婉却只是顾着给林泽夹菜倒酒,并没气疑心。

“叔叔,您在担心?”林泽点了一支烟,平静问道。

“有点。”董庆瑞皱接过林泽递来的香烟,沉声道。“十分钟内如果还没出来,说明对方意图不简单,毕竟,对方并不是她的直系上司。过个场是不需yào

花多久时间的。”

“阿姨有没说过为什么要过去?我的意思是——”林泽顿了顿,问道。“出于什么原因?”

“以她的性子,应该不至于对方一请就去。毕竟对方下午才拒绝跟她商议。所以如果不是有很重大的理由,她是不会去的。”董庆瑞说道。

“也不能排除另外有人出面?”林泽试探性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董庆瑞摇头道。“我只是觉得她今晚的举止的确有些反常。”

“了解。”林泽喷出一口浓烟道。“叔叔就算担心,肯定也不会说出口。这会让阿姨失望的。不然这样,我来做这个恶人?”

“你?”董庆瑞先是一愣,旋即苦笑道。“先不说其他,就算我见识过你在华新市表现的能力,能邀请到一个正局级甚至一个副厅级。但那终究是华新市,而这儿是燕京,那位邀请你阿姨的却是燕京货真价实的实权正厅级。若是有什么差池,你阿姨这回就算是白袍一趟了。”

“不至于。”林泽微笑着摇头道。“我又不是喜欢惹是生非的人。我就看看,顺便叔叔探探风声。”

“嗯,这样也成。如果没事儿的话,千万别冲动。在体制内混,受点委屈任人摆布很正常。只要不触及底线,咱们都能忍。何况你阿姨很在乎这次的项目,不然也不会跑过去的。”董庆瑞轻叹一声。

“明白。”林泽笑了笑,转头朝董庆瑞指定的包间行去。那张前一秒还堆满笑容的脸庞登时冷冽起来。

不出事儿?

这恐怕只是时间问题吧。就算杜清华真是有分寸到百毒不侵的人,但对上燕京那帮软的不行就敢来硬的,而且完全不担心后遗症的实权人物,她那点道行未必能设防成功。

林泽将香烟捻灭在走廊边的盆栽中,嘟哝道:“娘的,对谁起歹意不好,向老子未来丈母娘起歹意。真当我小林哥是煞笔?”

~~

第四百七十一章 我喝如何?

杜清华在包厢里已经足足呆了一刻钟,但她却实在找不到离开的理由.倒不是这桌七八个人的身份注定是自己一辈子仰望的牛叉角色。而是谢顺一反常态,居然跟自己仔细研究计划的一些细节和可能存zài

的风险。

在工作上,杜清华向来是个很尽职的人,所以也打起十二分精神跟谢顺讨论。

整个讨论途中,并没人上来敬酒,谢顺也没让她陪任何人喝酒。这让杜清华的心理防线稍微松动了一些。只盼望着快些跟谢顺聊完工作闪人。

不过她有点奇怪,起初在洗手间的走廊上,谢顺还表现得极其强势和霸道,仿佛只要他一句话,自己就得乖乖地陪他吃饭喝酒。稍微忤逆便勃然大怒。可现在却像一个斯文礼貌的学者,不仅凭借他的丰富经验指点计划书,还提出一些颇具建设性的意见。这让杜清华下意识地改观了对谢顺的印象。

“也许。之前他只是喝多了才乱发酒性的?”杜清华如此安慰自己,便也专心跟谢顺讨论项目。

足足二十分钟的细谈之后,谢顺终于将工作告一段落,冲那几个并没对他在酒桌上谈工作而不满的朋友笑道:“抱歉了,刚才有点急事,总是不能怠慢了小杜的。”

“哈哈,可以理解。”

几个跟谢顺差不过级别,或是体制内同一派系的家伙笑着摇头,表示并不介yì



这帮人的大度反应倒是让杜清华稍有些尴尬,不由举起酒杯道:“谢谢大家理解,这次是我的不对,我自罚一杯。”

言罢,酒量并不好的杜清华自行喝了一杯白酒。量不大。却仍是让杜清华霞飞双颊。

四十岁的知性熟-女对不少男性牲口都是很有吸引力的,尤其是这种被生活淬炼出一定韵味,却还没年老色衰的女性。更是不少熟-女控的最爱。

杜清华一杯下肚,便重新落座,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浮现一抹娇艳,颇为动人。

女人虽已为人母,也并未如何刻意地去保养。但能生出董小婉这么一个名动燕园的大才女,本身的姿色当然差不到哪儿去。再加上作为体制内的知性女性,更是对男人有种与生俱来的吸引力。这在她本身所属的单位便已得到证实,不管是未婚的还是已婚的,都或多或少会找机会搭讪他。甚至几个她的直系领导也常常会做出一些暗示性动作。

由此可见,杜清华虽年过四十,其魅力仍是无懈可击。

谢顺见女人喝过一杯酒并未急着离去,心知目的已达到一半,便是主动替杜清华续了一杯,笑道:“小杜,之前我酒还没醒,的确做得有些过分。这杯算是我赔罪,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谢主任太客气了。”杜清华笑了笑,说道。“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杜清华并不是一个容易忽悠的小女孩,但也没老练到一眼识破人心的境界。对于谢顺这么个起初在口头上凌辱自己的男人,杜清华仍有极高警惕心理,哪怕在方才近二十分钟的交流中,她见识到谢顺颇具慧眼的点评和意见,她也只是将对方归纳为有才华,但为人不正的**。真要让她放下警惕,是很难做到的。

不过这种性质的应酬和交流,杜清华也不再像起初那样排斥。

“呵呵,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谢顺举起酒杯敬杜清华,含笑道。“等明儿你把计划书给我,我会详细看一遍。至多后天就能给你答复。”

“谢谢谢主任。”杜清华紧绷的心情再度放松。谢顺的签字权是胁迫杜清华的唯一利器,如今他放出这样的话,那就意味着主动放气了要挟自己的资本。

或许——他在洗手间外面只是喝多了脑子失灵?

这才进包厢二十来分钟,杜清华便三番五次地进行心理活动,连她自己都感到有些意wài



毕竟,杜清华并不是一个思想太过腹黑阴暗的女人。平日里工作也很专心一意,思想极少开小差。像今天这样的心理活动。放在以往是几乎不可能发生的事儿。就算跟她的直系上司相处,她也极少想这想那的。

杜清华自审着,谢顺则是起身跑去跟宁西觥筹交错。今晚,他才是真zhèng

主角。不管这位南方首富是否今晚帮了自己一个忙,以他的财力和人脉,都是今晚当之无愧的主角。但这位做主角的表现却相当低调,低调到无法理喻,毫无当主角的觉悟。

不过谢顺也清楚,若非宁西有如此品行,他恐怕也难以混到今时今日的地位。所以谢顺总是会时不时地从他身上学一两招防身。以备不时之需。

“宁兄。你说得没错,这种女人的确需yào

温火烹饪,太着急别说烫嘴,还有可能玉石俱焚。”谢顺小声说道。

“还是老谢你自己有本事,否则我也不可能真用迷药把她放倒。”宁西微笑道。

“不管怎么说,今晚要能成事,我一定送你一份大礼。”谢顺眉开眼笑道。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两人酒杯一碰,一饮而尽。

又重新拉着几个人喝过两杯,谢顺重新回到座位,见杜清华似有些放空自己,微笑道:“小杜啊,其实你不知dào

,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混,像你这样是肯定不行的。”

“啊?”杜清华一时没回过神,莫名其妙地望向谢顺。

“刚正不阿是好事儿,国家需yào

这样的干部,但有时候一定要懂得变通,在守住自己底线的时候进行变通。否则一辈子没出息便罢了,还没机会完成自己的心愿和理想。”谢顺语重心长道。

杜清华微笑点头,说道:“多谢您的提点,我以后会学着变通的。”

“这样才对嘛。既然在体制内混,那就得像个体制内的人。别的咱们先别说,单单是你的交际能力,我就觉得很有问题。你看啊,坐在这儿的基本都是在燕京有点闲有点权的。你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怎么就没半点联络一下的冲动呢?换做其他人,怕是早就觥筹交错,套交情了。”谢顺含笑道。“这不仅是体制内的基本觉悟,也是做人之道。任何环境任何圈子里都必须具备这样的本能。”

杜清华苦笑道:“我只是不怎么适应这样的场面。”

“什么东西都是慢慢学的。不说其他人,至少这场宴席的主角宁兄,你总要敬一杯吧?说起来,若不是他的牵线搭桥,咱们未必能和解呢。”谢顺微笑道。

“好的。”杜清华决定再喝一杯就告辞,呆在这儿没意思,坐了这么久,她也算是给了谢顺面子。

宁西见谢顺将喝酒的任务推过来,倒也没反对,只是语调谦和地说道:“杜女士,看你好像还有事儿,那我也就不多说了。咱们连喝三杯,然后我亲自送你出门如何?”

杜清华略微犹豫,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三杯?

虽说酒杯并不大,但对酒量一般的杜清华来说还是存zài

一定风险的。不说喝醉,却也可能神智模糊。正当她犹豫间,附近几名燕京官员亦是附和道:“一杯也成,不过只跟宁兄喝不跟咱们喝也说不过去吧?哈,难不成杜女士瞧不上咱们?”

几人的附和并不严苛,属于酒桌上的普通劝酒。杜清华见状明白是无法避免,便是略显大气地说道:“既然各位这样说了,那我就跟宁老板喝三杯。”

“好样的!”

“果真巾帼不让须眉啊!”

杜清华在几名四五十岁的官员捧杀下,连续喝了两杯五粮液,包厢内立kè

响起了怂恿的掌声。当她口齿不清,连脑袋都有些沉重地举起第三杯,正要跟宁西碰杯时。房门忽然被推开。钻进一个头发有些蓬乱的年轻男子。并放下一句在这帮官员听来极其大逆不道的话语。

“杜阿姨,这杯我替你喝如何?”

~~晚上还会有2章,嗯,已经写了一些,会在2点左右做二合一章节放出。

第四百七十二章 大灾星!

在这个节骨眼闯进来,并大放厥词的家伙除了林泽,真挑不出第二个.

不过对于包厢内的那帮人来说,林泽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让他们相当不爽。尤其是他放下的这番话,更是让谢顺肚子里生气一股无名怒火。

但能在燕京混到正厅级的实权位置,谢顺当然不会是鲁莽之辈。刚才听林泽称呼杜清华为杜阿姨,很明显两人是认识的。所以对于林泽的突兀到来包括不礼貌开口都没做任何表态,反倒是略有深意地盯着这个敢贸贸然闯进来的年轻人。

他是谁?

这帮官员级别怎么都不算低,可越是久居高位的人,越是自我意识强烈。被一个陌生年轻人闯进来并破坏他们的兴致,是很让人不痛快的。故而当林泽走进来时,几个不到四十岁的官员便怒视林泽,呵责起来。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

“小伙子,这是私人聚餐,你不知dào

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吗?”

林泽对这几个官员的责问毫无反应,只是面带微笑地行至杜清华身边,重复道:“杜阿姨,这杯我替你喝如何?”

杜清华脑子本就在连续两杯下肚后有点儿浆糊,如今又见林泽莫名其妙跑过来,不由轻声道:“阿姨马上过去,你来做什么?”

“是喝完这杯就能离开吗?”林泽笑着问道。

“嗯。”

“那我替您喝。”林泽仍然在笑。

“不好吧——”

杜清华的确是喝多了。

否则她绝对会立kè

拉着林泽出门。

作为一个在体制内厮混近二十年的女人,杜清华自然是个分得出轻重的人。就像此刻,林泽肯定是不该进来的。即便实在想进来,也必须得到主人的认可。别说对方是一群高高在上的**,哪怕是一群普通人聚餐被陌生人跑进来并捣乱,也会引来极大的敌对情绪。

“其实也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来了。”林泽微笑着耸了耸肩,目光却是落在宁西的脸庞上。后者只是扫视他一眼,便缓缓放下了酒杯。

“宁老板,您——”杜清华见宁西举起的酒杯再度放下,不免面露好奇。

“林先生,你好。”宁西伸出那只刚放下酒杯的右手。

杜清华石化了。

那帮官员则是当场煞笔了。

宁西放下酒杯就是为了跟林泽握手?

这个年轻人是谁?

很显然,宁西是认识他的。

坦白说,谢顺在瞧见这个年轻男人的第一眼也发xiàn

有点眼熟,但就是不记得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所以在瞧见宁西对待他的态度后,谢顺愈发肯定自己肯定见过他。就是不知dào

是见过本人还是通过其他途径。

一个圈子要去了解另外一个圈子的人,尤其不是站在顶端的人群。除非是博览极广的人物,正常人别说认识,恐怕连基本了解都没有。谢顺能对林泽有个大致印象已经算是不错的观察力了。

林泽也没装比,伸出手跟他握了握,笑的很虚伪道:“没想到宁老板也在这儿。”

“我也没想到林先生会认识杜女士。”宁西温润地笑道。

“很奇怪吗?”林泽反问道。

“不奇怪。”宁西摇头。

“这杯酒我替杜阿姨喝你看行吗?”林泽笑道。

“行。”宁西重新端起酒杯。

“干了。”林泽接过杜清华的酒杯,一饮而尽。

两人喝完酒之后,林泽甚至没用余光瞥一眼旁人,只是目光平静地盯着宁西道:“我们可以走了吗?”

“随时。”宁西微笑道。

“再见。”林泽言罢陪同一脸纠结的杜清华离开包厢。

————出门后,林泽恢复了含蓄的笑容,独自走在前面。

但在距离董小婉所在的那间包厢还有三四米的地方,杜清华忽然停了下来。站在林泽身后一动不动,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盯着林泽。张了张嘴,却不知从何说起。

林泽见杜清华停下脚步,不由笑着转身道:“杜阿姨,您怎么了?”

“你认识宁西?”杜清华微蹙眉头。

“见过,但不算认识。”林泽坦诚地点头。

“他很给你面子。”杜清华说道。

“他给面子的人不是我,是别人。”林泽含蓄地说道。

“你为什么会来?”杜清华好奇问道。

“您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林泽揉了揉鼻子道。

“先听假话。”

“假话是我找洗手间找错地方了。”林泽理所当然道。

“扑哧——”杜清华嗤笑出声,没来由地横了他一眼,问道。“那真话呢?”

“真话是里面有个人对您有所企图,而且如果我不去的话,您肯定会被占便宜。”林泽顿了顿,无奈道。“虽然这么说有不尊重您的意思,但这是我的肺腑之言。”

“谢顺?”杜清华微微皱眉。

“您这次来燕京需yào

见面的人?”林泽反问道。

“是的。”杜清华点头。

“那就是了。”林泽点了一根烟,微笑道。

“是什么?”杜清华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您真想听?”林泽犹豫一下,平静地询问道。

“想。我这个当事人都不是很清楚,怎么你比我还要了解?”杜清华说道。

“以阿姨您的智慧,不可能瞧不出那个谢顺的意图。不过可能在途中又经lì

了一些事儿,导致您对他逐渐放松警惕。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sù

您,他这么做无非是想温火吞噬您,至于您是否上当,是否逐渐改变对他的看法。我就不说了,您能连续喝酒就证明已经不再对他持有严重怀疑。”林泽喷出一口浓烟,耸肩道。“您刚才这杯酒下肚,不说发生什么不能挽救的事儿,肯定也会给您带来一定性的心理创伤。”

杜清华听得哑口无言。

不是被谢顺的企图吓坏。而是被林泽这堪称完美无缺地推断震惊到。

他不止道出整个过程,还说出自己的心理过程。简直太神奇了。

见杜清华面容诡谲,林泽倒是尴尬地揉了揉鼻子道:“谈不上建议,只是想友情提醒一下,您刚才提到的谢顺那个人,道行比较高深,不是您能应付的。所以尽量不要走的太近。否则吃亏的只能是您。”

“谢谢。”杜清华的酒意醒了一些,道了声谢,又有些惆怅道。“经过这么一闹,谢顺肯定会很不满。也不知dào

接下来的商酌会不会出问题。”

“我向您保证不会。”林泽微笑道。“我刚才是来帮您的,而不是害您。”

杜清华错愕,目光复杂且矛盾地盯着林泽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您问的是工作还是什么?”林泽反问道。

“你不是学生吗?”杜清华不明就里地说道。

“除了是学生,还是一对富家姐弟的保镖。”林泽坦白道。

“保镖?”杜清华愕然。

“嗯。特殊保镖。”林泽点头。

“除此之外呢?”杜清华似乎意识到林泽可能还是没说实话。

“抱歉,那属于高度机密。我不可能告sù

你。”林泽苦笑道。“但有一点我能向您保证,我绝对不会让小婉受到伤害。”

“这点我相信你。”杜清华苦笑道。“否则你也不会得罪一帮人给我解围。”

“其实我也有装比嫌疑。”林泽腼腆道。

“回去吧,小婉他们该等着急了。”杜清华微微一笑,自觉酒醒的差不多后提议。

“好的。”

————当着众人的面从包厢出去,别说谢顺面子架不住,就连那帮不是主场的官员也有些吃不消。

这帮人怎么都算是比较拔尖的体制内人物了。也许在燕京还称不上大佬,但下放到地方的话,哪个不是跺跺脚都能震得忍心慌乱的大人物?

可偏偏这个多大人物凑在一起,却让一个年轻后生将场内的唯一女新拉走。

简直是叔叔能忍,奶奶不能忍啊!

这票人中,除了宁西几乎所有人都面含愠怒,若非是宁西主动放人,他们可能会直接打电话喊人了。

开什么玩笑,这么多人被一个年轻小子打脸,不管传不传出去,都很让人没面子。

谢顺见宁西仍然那副风轻云淡,表情优雅的架势,不由皱眉问道:“那小子什么来头?”

“一个你肯定惹不起的人物。”宁西落座酒桌,平静道。

“背景很强?”谢顺琢磨着是不是该打消之前的念头了。

对于宁西的判断,他百分百相信。连他都要给面子,不轻易得罪的人物,他不相信是个没能量的人。

“要说背景的话,其实也不算多强。但惹了他,你会一辈子不得安生。”宁西微笑道。“总之那是一个惹上了肯定一身骚的变态人物,最好不要惹。”

谢顺有点泄气,苦笑道:“听你的。”

林泽的突兀出现让这顿酒席吃得没了多大兴致,那帮官员也纷纷告辞,直至包厢内只剩宁西与谢顺两人时,宁西终于开口问道:“你还是不死心?”

“那是个极品。”谢顺眼里透着男人都懂的光泽。

“嗯,这个女人的确有味道。”宁西并没反驳,反而赞同地说道。“就算我对这类女性兴趣不大,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个能吸引下到十八岁,上到八十岁男性的熟-女。”

“英雄所见略同。”谢顺笑道。

“韩家你敢惹吗?”宁西突兀地问道。

“——”谢顺当场石化,抽了抽嘴角道。“我想起他是谁了。我说怎么这么眼熟。”

“那你打算怎么办?”宁西笑问道。

“还能怎么办。这个女人极品归极品,但如果啃下去就是一嘴毛,那还是算了。”谢顺苦笑道。“我可不会拿前途开玩笑。”

“其实说实话,你如果真是兴趣强烈的话,并不是没办法下手。”宁西说道。“只要你处理得当,未必会惹来什么麻烦。毕竟,没哪个忠贞的女人会主动泄露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儿。”

“——”谢顺又是抽了抽眼角道。“还是免了,我心脏不好,吃不消。”

“哈哈哈。”宁西开怀大笑起来。跟他之前的姿态大为迥异。

“宁兄。你就别笑话我了。你是知dào

的,我对女人痴迷是痴迷,但没饥渴到拿前途开玩笑的地步,只可惜了那么一颗水蜜桃没机会品尝。”谢顺惆怅地说道。

“机会多的是,没必要为一个女人得相思病。”宁西含笑道。眼眸中却透漏着一抹激赏。

这次前来燕京,收获不小。不仅完成了拟定的计划,还更全面地了解了谢顺的为人。

有点贪财,有点好色。但根子还没坏,懂得拿捏距离跟环境,也许会犯点小错误,但不会出现大状况。喝多了会有些控zhì

不住情绪,却并不会坏了大事儿。整体上来说,是个值得建立利益网的合zuò

伙伴。

两人又相互喝了两杯,宁西便是笑道:“时间不早了。是不是该散了。”

“不用这么着急吧?我还打算跟你详细谈谈薛白绫的事儿呢。”谢顺说道。

“嗯?”宁西眉头一挑,情绪明显出现波澜。

谢顺见他这般模样,仍是不动声色地说道:“前些时候我托人查了查,她最近几个月都会留在燕京处理事务,大型安排也知dào

得差不多了。你要是有兴趣,我让人交给你?”

“成。”宁西并没掩饰什么,含笑点头。

“真要这么干?”谢顺表情古怪道。

“苗条淑女君子好逑,有什么问题吗?”宁西反问道。

“那个女人可不是——”

“连尼姑都可能偷偷摸摸找男人,这个世界还有不找男人的女人吗?”宁西直截了当地说道。

“我就怕你失望。”谢顺苦笑道。“她是什么人,我可是比你清楚得多。”

“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宁西笑道。“再说,这不是到目前为止还没人跟我争嘛。”

“真男人。”谢顺竖起大拇指。旋即又是灵光一现,忙不迭说道。“忘记告sù

你一件事儿,起初我还没想起来,听你说刚才那男人是林泽,我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什么?”

“林泽曾跟薛白绫有极为亲密的接触,甚至共进晚餐。不过这些都是小道消息,是否属实暂且不知。”谢顺说道。

“又是他。”宁西略微沉思一番,喃喃自语道。“为什么每件事儿都有他的身影?难道真如那个家伙所言,他就是个灾星,大灾星?”

~~

第四百七十三章 上门服务!

一顿饭在融洽的气氛下结束,不知是董庆瑞越看越喜欢,还是林泽刚才摆平了杜清华的事儿让他心情愉悦,总之正常晚饭,他都拉着林泽喝个不停.好像不把林泽灌醉不罢休似的。

林泽倒也从容不迫。喝酒嘛,他还从来没怂过。

足足两个钟头的晚餐过后,林泽相当豪迈地主动买单,没给对方机会。

“小林啊,说好我们请你吃饭,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董庆瑞话这么说,却半点难为情都没有。在他看来,林泽已经算是自己的准女婿。吃顿饭咋地?不行啊?

“叔叔阿姨大老远来燕京哪儿好意思让您请客,这是我应该做的。”林泽很腼腆地说道。

杜清华话不多,却还是对林泽的态度相当满yì

。也越来越发xiàn

起初自己对他的认知有些偏颇。

起初觉得他是一个烂大街的小混混,所以竭尽可能阻止他跟女儿来往。但随着深入接触,她发xiàn

林泽这么一个小青年别说是不是小混混,背景手腕恐怕比自家老头子还要强dà

几个档次。

没错,老头子在华新市还算有些人脉,虽说为人儒雅低调,从不与人置气,算得上好好先生。但这么多年的积累下来,也算是有些能量的。可林泽呢?一个年仅二十岁出头,非但能在华新市说一不二,还能在燕京这个卧虎藏龙的地头横行无阻,别说那位需yào

签字自己才算完成任务的领导,就连南方首富宁西也要给他面子。

这个小青年——到底什么来头?

以杜清华的眼界和城府,很难揣度林泽的身份。但也落实了林泽不简单的念头。故而对于他跟女儿的交往,这才算是彻彻底底的放心下来。

不管这个小青年背景多强,手腕多么骇人听闻,他在自己面前的表现,总归是腼腆含蓄的,并没那些花花公子的浮夸轻佻。算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吃过晚餐,林泽替两人拦了辆的士,微笑道:“叔叔阿姨要是有什么事儿随时联系我。随叫随到。”

“哈哈哈。一定一定。”董庆瑞爽朗地笑了笑,催促两人回校。

直至的士走远,董庆瑞方才满面沉凝地转头道:“老杜,这回真多亏了林泽。否则我就真要犯忌讳冲进去了。”

“嗯,的确要感谢他。”杜清华亦是心有余悸地说道。

“当时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怎么就答yīng

过去了?这可不符合你的作风。”董庆瑞好奇地问道。

“因为一个人。”杜清华轻声道。

“谁?”

“号称南方首富的宁西。”杜清华一字字道。

“就是那个南方民营航母,财富惊人,公司却不肯上市的宁西?”董庆瑞愕然地问道。

“除了他还会是谁?”杜清华苦笑道。“看来有钱人没一个是简单人物,我原本对那个谢顺极度厌恶,可他几句话就让我的情绪平复下来。的确是个可怕的家伙。”

“这种人不是咱们能应付的。”董庆瑞摇头道。“你呀,以后可得对人家林泽好点。这次要不是他,咱们这个家说不定都毁于一旦了。”

杜清华闻言微微一愣,旋即便是握住董秦瑞那双长年累月跟文件打交道的柔软大手,轻声道。“不管怎么说,这次险些上当吃亏,以后我会注意的。”

“嗯。”董庆瑞并没责怪杜清华的意思,点头道好。

“话说回来,你说这个林泽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我觉得这个世上好像没什么事儿是他做不来的?”杜清华很好奇宝宝地问道。

“这个——”董庆瑞摇开车窗吹了一会冷风,苦涩笑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的上司,嗯,就是上次你也见过的那位老人家,他曾提点我说,不要以常人的眼光来看待他。不管他做的事儿是好还是坏,根子都是好的。”

“这么高的评价?”杜清华讶然。

“是啊。我也很好奇,那位老上司可是很吝啬赞美之词的。他能这样评价林泽,证明他对林泽的了解远超过我们。”董庆瑞笑道。

“唉,不管了。他是什么人我不在乎,只要不是二流子小混混,又能对小婉才就成。再多的我也管不了。”杜清华说道。

“那就得了。咱们啊,还是安安生生地过自己的小日子吧。”董庆瑞捏了捏杜清华的手心。

“老不休。”

————林泽送董小婉回家后也回了寝室。他曾跟韩小艺商量过,有时间就回家,要是太晚就不回了。反正家里有个硬撼龙虎二将的猛人坐镇,想必安全问题是毫无压力的。韩小艺在这方面也比较宽松。并没严苛要求林泽必须每晚回家。一方面是在燕京,她的人生安全自然是能得到更大保证的。谁想动手,也得掂量下失败后承shòu的打击。另一方面则是她觉得不能把林泽缠得太紧。有些东西过分紧张总是会适得其反。作为一个有智慧的千金大小姐,韩小艺深谙此道。

回到宿舍,包子在床上做俯卧撑,从他口里念叨的一百零七可以分辨,这货又打算做三组俯卧撑,一组一百五十个了。眉毛则是蹲坐在阳台外洗衣服,放着月亮之上的神曲,跟他铁塔般威武的外形大相庭径。钥匙则是趴在书桌上涂涂画画,林泽只能大致了解这些不规则的弧线跟股票有关,再多也不懂。朝三人扔了三根烟,林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点上,翻开韩小艺送给他的笔记本上网看电视。

最近他在追一部据说很脑残的美剧《绯闻女孩》,韩小艺介shào

的。理由是林泽的生活作风太土鳖,对名牌什么的了解太少。而这部剧里就有介shào

N多流行时尚的衣装款式,除此之外,韩家大小姐还认为林泽在感情上太枯燥乏味,根本不符合他花花公子的身份。所以务必让林泽将这部在内地很红,在美利坚本土也不差的美剧在一周内啃完。

“这么多季,全看完不脑残也得脑瘫。”林泽续了一支烟,愁眉苦脸地盯着屏幕上的俊男靓女。

对于这类感情生活混乱的电视,林泽本身兴趣不大。若非剧情里的女主角还算养眼,他真打算负荆请罪跪求韩家大小姐放过他。

寝室另外三条牲口对林泽的重口味品味颇为诧然,起初咨询一两次后便是作罢。男人嘛,总有点这样那样的小癖好。他还好,只是看看无聊脑残的偶像剧,总比包子有事没事就做四五百俯卧撑来得神经正常。

林泽看完两集电视正打算最后再啃一集就睡觉时,手机嘟嘟作响起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

短信内容是“先生,请问需yào

上门服wù

吗?”。

林泽瞥一眼短信,不由转头冲包子骂道:“大晚上的你不睡觉给老子发骚扰短信,你疯了?”

“啥?”趴在床上看小说的包子抬起头,莫名其妙地问道。

“你刚才没给我发短信?”林泽错愕。他本以为是寝室最喜欢做恶作剧的包子戏弄他。但瞧对方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废话,老子正看到高-潮地方,别影响老子。”包子撇撇嘴,狠狠抽了一口烟。

“你怎么知dào

我号码的?”

“坏人,这才几天就不记得人家啦。上次你可是说人家技术好,身子软的哦。”短信很快回复过来。

“是吗?”林泽摸了摸下巴,估摸着是有人恶作剧,闲着没事便敲打了一条短信回去:“你就是那个34D的软妹子?”

“是啊是啊,你终于记得人家啦。”

“怎么,没生意,沦丧到主动拉客了?”

“唉,现在严打,风声紧啊。”

“可我现在没钱啊。”

“没关系,作为老顾客,我给你打八折。”

“八折是多少?”

“八百。”

“草,你怎么不去抢。”

“喂,先生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也是出卖劳动力,难道不该给钱吗?再说,八百不算贵吧?八百可是全套服wù

,连鸳鸯浴都包的。”

“能赊账不?等下次有钱了一起还给你。”

“——”

对面发来一串省略号,之后过了一分钟又发来一条短信:“我说先生,没钱就别学人家叫-鸡,你什么时候听说找小姐还能赊账?”

“凡是都有第一次啊,你这样是很好拉回头客的。”

“咯咯。说得也对。你在什么地方,我来找你。”

“燕京东城公安分局扫黄组办公室。”

“——”

林泽把手机扔了跑去洗澡,回来也没理会直接爬上去睡觉。

电话那头的夏书竹则是攥着手机捧腹大笑,连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

第四百七十四章 没戴银面的银女!

第四百七十四章没戴银面的银女!

轻熟-女是这年头最受男性欢迎的类型。

二十五六岁的女性褪掉小萝莉的稚嫩。酝酿出一定韵味。却又不像破三奔四的女性那样熟得有点显老。气质、内涵、韵味全都汇聚在这个年龄段的女性,想不出彩都难。

小正太级数的少男喜爱脸蛋漂亮的少女无可厚非。晋级为年轻力壮青年的社会支柱喜欢御姐也是人之常情,但相对来说,轻熟女无疑更受男性欢迎。毕竟,能让男人动心的样貌和味道,通常只会出现在轻熟女身上。年纪小的没味道,年纪大的再怎么保养也难免有人老珠黄的嫌疑。而二十多岁的女性,便成了受众最广的女性。

夏书竹卡在这个最有味道的年龄段,所以不管是学校有点年龄的教师还是学生,皆是对这位女研究生有着另类的痴迷。

不过作为有男朋友的小夏同志,她对那些暗示的明示的求爱皆置之一笑,从没当真过。

这晚她正在宿舍读书,跟她同住一起的那位姐们儿不知怎么地,就发癫似地研究起特殊工作者的价码起来。不小心听进耳朵的夏书竹忍不住强烈的恶作剧趣味,便抓起那姐们儿的手机给林泽发骚扰短信。

一番试探下,这个死家伙居然连目前的卖价行情都不知dào

。再加上电话那头的某个牲口堪称变态的回复,当场便令恶作剧心理严重的夏书竹捧腹大笑。她这诡谲举动倒是让那姐们儿瞠目结舌。很有种摸她额头是不是烧坏脑子的冲动。

“我说小夏,你这是跟男友发短信呢?笑的太不淑女了。”

“反正没人看见,怕什么?”夏书竹将短信全都删掉之后,还给室友。

“喂,你难道把我当空气么?”室友不满道。

“哪能啊。你可是我的好姐妹。”夏书竹泡了两杯茶,笑道。“知dào

你要熬夜啃书,看,这不是专门为你准bèi

的提神茶吗?”

“这还差不多。”

室友瞥了眼眼角含春的夏书竹,知dào

这姑娘肯定是思-春了,倒也没点破,说道:“你今晚真不出去?”

“出去做什么?”夏书竹反问道。

“唉——我该怎么说你才好呢?”那要比夏书竹大两岁,样貌普通,但颇有气质的室友唏嘘道。“人家怎么说都对你不错,你每次都拒绝,不怕激怒他?”

“怕啥?”夏书竹撇嘴道。“感情还能强买强卖的吗?”

“话虽如此,可他老头子官位不小啊。总是让他丢脸,我怕你吃不消。”

“不怕,就算他请道上大哥把我绑架了。我男友也会驾七彩霞云来救我。”

“不要侮辱周星星的台词!”

“就要就要!”

两个早已脱离低级趣味的轻熟-女打闹起来,活色生香。

————一觉起来,林泽还没下床便接到一个电话。

仍然是陌生号码。

揉了揉密布血丝的眼眸,接通电话后慵懒地嘟哝道:“喂。”

“喂。”

“上帝啊!”林泽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床,脑袋险些撞在天花板上,神色诡谲道。“是你?”

“是我。”

“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想打。”

“为什么想打?”林泽很白痴地问道。

“想你。”

“有多想?”

“超级想。”

“你好萌。”

“你在哪儿?”

“我在学校。”

“什么学校?”

“燕园。”

“嗯。”

“你来找我吗?”

“不找。”

“那你为什么要问——”

“有人要杀我。”

“然后呢?”林泽一点也不意wài



“我跟他们说想杀我,先打赢你再说。”

“你这是在给我拉仇恨!”

“嗯。”

“他们答yīng

了?”

“没有。”

“还好。”林泽庆幸道。

“现在我需yào

你做一件事儿。”

“什么?”

“下床?”

“我还想睡一会。”

“不行。”

“为什么?”

“砰!”

电话里传来一个暴力破门的声音。然后——他发xiàn

宿舍的大门也被爆开了。

“我进来了。啪嗒。”

电话挂掉,宿舍门口站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她头顶鸭舌帽,满头银丝竖成一个马尾,背着一个印着喜洋洋和灰太狼的书包,一条牛仔裤,一双帆布鞋,脚下是一双纯棉的白色袜子。看上去格外小清新。

当然,她手上如往常一样捧着一盒哈根达斯。冰激凌已吃了一半,等她将手机塞进口袋后,便神情清冷地挖了一勺子哈根达斯送进小嘴。细细咀嚼。

“哇靠!”包子从床上惊慌失措地跳下来。

“上帝啊!”眉毛煞笔了。

“草——”连素来冷静有城府的钥匙也瞪大眼睛,呼吸沉重。死死盯着站在门口的女人,口干舌燥。

床上的林泽因为视角关系没能瞧见门口的女人,但见宿舍三条牲口莫名其妙的表情,不免有些担心是否银女的装束太惊骇吓坏了这几条牲口。忙不迭从床上跳下来,刚要解释什么,却也是在瞧见站在门口吃哈根达斯的银女后,彻底煞笔——银女的大半很清新,像一个还很稚嫩的高中生。但跟她接触过的杀手,各类目标却不会这么认为。在他们看来,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来自地狱的女魔王。见人就杀,见血封喉——而此刻,这个在许多人眼里象征着死亡的女人却无比清纯地眨了眨眼睛,拉了拉书包带子,表情很僵硬地望向林泽,吐出一句很萌很萌的话:“你觉得我要不要化妆?我看电视里的人都要化妆的。”

四条怎么都还算心智坚挺的牲口却是连反应都没有,仍是呆呆地盯着站在门口的银女。

“再不说话,我杀了你同学!”

银女立kè

寒着脸呵斥道。

“啊?”林泽猛然回过神,哆嗦着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我要不要化妆?”

“草——”林泽咽下一口唾沫,迈着颤抖的双腿走向银女,一字字说道。“长成你这样了,还需yào

化妆?”

没戴银面的银女骄傲地仰起头,淡淡道:“那是,谁能比我更漂亮?”

~~第三章没了,明儿争取三章!

第四百七十五章 背着书包的女王!

林泽曾幻想林泽长的很萝莉。还是很萌很萌的鲜嫩小萝莉。

谁让她老是做些卖萌的事儿?想让小林哥不怀疑都不行。

当然,他偶尔也觉得银女可能长的跟董小婉似的,看上去是很纯洁无暇,很干净很雪白的。

毕竟,一个情商低到可怕的女人,又没什么心机城府,能长的多老辣成熟?

人家常说相由心生,林泽对此深信不疑。

但此刻,在瞧见这个杀人如麻,又没戴银面的银女后他知dào

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

银女长的一点也不萝莉。连韩家大小姐这样的老萝莉都不像。

也不像董小婉。一点大才女的才情横溢都没有。

她像什么呢?

煞笔似地站在原地的林泽挠了挠头,狠狠抽了一口烟道:“御姐?”

“嗯?”银女歪着头,往小嘴里送了一口冰激凌。

“女王?”林泽试探性问道。

“我喜欢。”银女点头。踱着步子朝林泽的书桌走去,而后在众人面面相觑的表情下将书包拉练拉开,取出一个足有三四十斤的小型冰箱,放在书桌上道。“请你吃冰激凌。”

“哈,你知dào

我不喜欢吃的。”林泽抽了一口烟,还是不太相信眼前这个女人就是银女。

主要还是这个女人的样貌跟他幻想中的模样出入太大。

就像小林哥期望的是一个小萝莉,可上帝给他的是一个女王一样。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不吃?”银女拉开冰箱,豁然转身。那双清澈幽冷的美眸中掠过一抹寒意,一字字道。“我吃我杀了他们!”

“我吃!”林泽忙不迭缴械投降,他丝毫不怀疑银女所说的真实性,她说杀,是真会杀的。绝对不是开玩笑。

捧起银女递给他的哈根达斯,林泽见另外三个室友仍是煞笔似地站在原地,不由讨好般地冲默默坐在椅子上的银女说道:“你不给他们吃?”

“为什么要给?”银女含着勺子转头,不明就里。

“——”林泽抽了抽嘴角,没再追问下去。他知dào

,若是持续性地追问,惹怒银女的下场只有一个。

杀了他们就不用给他们吃了!

这绝对不是林泽希望得到的答案,所以他很老实地坐在银女旁边吃哈根达斯。

钥匙第一个从发呆中醒悟过来,他清醒过来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使劲儿揉眼睛,揉得双眼发红了之后,他才重新戴上眼镜,不可思议地瘫坐在椅子上呢喃:“仙女姐姐啊——”

“女王啊!”

“秒杀一切女性的女王啊!”

“背着卡通书包的女王啊!”

包子跟眉毛也相继从震惊中醒悟过来,而他们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儿便是将视线从银女身上挪开。

这个女人——看不得!

会得失心疯的!

若说城府远比包子两人强的钥匙也惊骇如斯,这对难兄难弟就更加不消说了。

在燕园这个美女如云的圈子厮混一段日子,再加上高中接触过的美女,说他们是井底之蛙肯定有失偏颇。可在瞧见眼前这个背着书包,一头银丝,长的还这么女王的女人之后。这对难兄难弟彻底傻眼了。

女人还能长得这么迷人?

不说燕园那些名声显赫的校花,就说同一系的大美人董小婉。也不能望其项背吧?

钥匙沉默地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包子眉毛则是坐立不安地偷偷瞟着银女。像从她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庞上寻出一丝瑕疵。但很可惜,哪怕他们以再恶毒刁钻的眼光来看,这个坐在寝室,林泽椅子上的女人都无懈可击。简直比世界最顶级的雕刻师的杰作还来得完美。

这还是人吗?

寝室三人陷入深沉地沉思——林泽吃完手头上的哈根达斯,见银女取出第二盒打算继xù

吃,便是点了一支烟问道:“你怎么把面具摘下来了?不是说要我打赢你才成吗?”

“不久前在电视上听过一句话,女为悦己者容。我也不知dào

为什么,就摘掉了。”银女清淡道。

“这样啊——”林泽抽了口烟,甚至没在银女脸上停留太久,又问道。“这次来要跟我决斗?”

“不。”银女摇头。

“我记得期约快到了。”林泽提醒道。

“快到就是没到。一周后我就走。”银女说道。

“那你这次来——”

“给你找麻烦。”银女理所当然地说道。

“什么麻烦?”林泽反问。

“有人要杀我。”银女说道。

“然后呢?”

“我不想杀人。”银女转过头,将那张男人看一眼就会得失心疯的脸庞面对林泽,一字字道。“所以你要保护我。”

“啊咧?”

林泽挠了挠头,又挖了挖耳朵道:“我保护你?我没听错吧?”

小林哥有点蛋疼了。

要说武力值,林泽从不认为银女在自己之下。除了情商低一点,林泽不觉得她有任何方面比自己弱。那她让自己保护做什么?

不想杀人?

别开玩笑了。

女侠姐姐你可是世界最顶级的杀手之王啊。你说你没兴趣杀人?还不如说这年头的神父都跑去当强盗来得可信度高。

“嗯,你保护我。”银女点头。

“我还有个问题。“林泽说道。“你怎么穿这身衣服?谁给你买的?另外——你怎么把头发扎起来了?我觉得你披头散发的样子蛮有霸气的。”

“我是亿万富婆,还买不起衣服?”银女淡淡道。

“那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你真烦。”

“我问你都不回答?”林泽板着脸道。

“回答。”

“见过你样子的人多吗?”林泽问道。

“不多。”银女摇头。

“嗯。我问完了。”林泽点头。

“肚子饿。吃饭去。”银女起身。重新背上书包。

“吃饭?”林泽下巴差点掉下来,茫然地盯着银女道。“你不是不吃饭吗?”

“现在吃了。”银女耸了耸书包说。

“好,吃饭去。”林泽跟着起身,喊了钥匙三人一道儿吃饭。

“谁说跟他们一起吃?”银女眉头一挑,那双漂亮到如星辰般的眼眸中掠过一抹寒意。

“滚,都给我滚!”林泽踢飞钥匙等人,忙不迭拉着银女出门。

“草。”包子揉了揉屁股,冲同样惊悚的眉毛道。“什么情况?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鬼知dào

。”眉毛唏嘘不已。“但我可以肯定,她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惊艳。”

“我要努力赚钱,以后讨个这样的老婆。”包子竖起拳头。

“做梦了吧?”钥匙推了推眼镜道。“真把这级数的女人送给你当老婆,你也会疯掉的。”

“那倒是。妈的,我简直不敢直视她,”包子嘟哝道。

“对了,你们刚才看见她长什么样子了吗?”眉毛憨厚地问道。

“我给忘记了——”包子汗颜。

“我也没记清楚。”钥匙苦笑着摇头道。“林泽连这种女人也能驾驭,不简单啊。”

三人相视一眼,只是异口同声地吐出一句话:“真是一个背着书包的女王!”

~~

第四百七十六章 四大高手!

吃饭的地点是学校附近的饭店。不大,算上二楼也不过十几张桌子。林泽在路上就受不了被人当做猴子看待的目光。故而挑了二楼还算雅静的位置进餐。

一个酸菜鱼火锅。三个热冷菜。一个三鲜汤。两瓶啤酒。

很简单的家庭小吃,贵为亿万富婆,堪称史上最强女杀手的银女却吃得津津有味。除了酸菜不动,那些酸辣可口的鱼肉几乎被她一扫而空。对此林泽颇为诧然,目光时不时扫视银女那张没施粉黛,却漂亮得惊人的脸蛋道:“你怎么忽然改性子了?以前不是说不喜欢吃米饭的吗?”

“听人说营养不良会影响生孩子。”银女吐出一根鱼刺道。

“——”

林泽唏嘘不已。这个女子就是这般惊人。不管是行事作风还是言行举止,总是出人意表。自个儿本是一句简单的询问,她却能给出如此惊心动魄的回答。实属异类。

一顿饭足足吃了一个钟头,银女吃完后很不淑女地将一瓶啤酒吹掉,而后满足地捧着小肚子道:“真饱。”

林泽见状则是点了一根烟,开始仔细端详这个从露面到现在都没仔细研究的女孩。

她很漂亮。

这一点无可厚非。也是林泽在就预料到的。

可他没想过银女会漂亮得这般惊心动魄。或者说——对面坐着的这个戴鸭舌帽穿普通高中装的女孩已经超脱漂亮的行列。晋级为女王——不是薛家姑姑那级数的妖孽女王,而是单纯的一张女王脸蛋。一张足以秒杀无数男性包括女性的脸庞。如果一定要林泽用一个形容词来形容银女的外貌,他那颗文化水平不算发达的脑袋里只能挤出一个面前算是贴切的词语:极品。

没错。就是极品。

女人的脸蛋怎么能长的这般极品?这般惊世骇俗?

别说韩小艺这种放在任何地方都拔尖的超级美女,饶是国内外的那些著名美女,怕也没人能跟她比肩。

这对林泽来说绝对不是违心的评价,而是真心话。

她拥有董小婉的干净单纯,也不乏韩小艺的任性泼辣,还有薛家姑姑的女王脸蛋,更不缺刘雯的内敛。甚至——她还有紫金花那位太平公主的娇蛮可爱。可以说,银女是集这些性格于一体的女孩,但又不会觉得这是个精神分裂的女孩,她每一种情绪,都能给人自然而流畅的,不做作不虚伪。

就是这样一个女孩,不止一次跟自己说,打赢我,我嫁给你。

林泽忽然觉得这人生真他娘诡谲,遥想当年自己不过一个每日为生存而忙碌,稍有不慎便会堕入万丈深渊的卧底,如今却成为华夏最高学府燕园的高材生,还在燕京打下一定名气。身边更不缺乏红颜知己。想的有点深沉,一时竟有些恍惚。

“想什么?”银女清淡问道。

“没啥。”林泽回过神来,点了根烟笑道。“既然吃饱喝足了,也得说说这次你又惹了什么麻烦吧?”

“一帮神mì

人。”银女简单道。

“神mì

人?”林泽微微皱眉。

“嗯。”银女点头。

“怎么惹上的?”林泽问道。“跟你的任务有关?”

“没有。”银女目光平和地摇摇头,旋即又是盯着抽烟的林泽道。“这批人很厉害。”

“多厉害?”林泽笑着问道。

“超级厉害。”银女说道。

“——”林泽抽了抽嘴角,她觉得这女人又卖萌了。笑着问道。“比你还厉害?”

“没有。”银女摇头。

“那你怎么不自己摆平。”林泽问道。

“不想杀人。”银女理所当然地说道。

“所以让我出手?”林泽反问道。

“你是我未来老公,当然你出手。”银女说道。

林泽无言以对,只能闷头抽烟。

————燕京郊区某处偏僻低矮的居住地,四名年轻的华裔男子以一个极为古怪的姿势站在四个方位。谁也没靠近谁,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四人足足站了将近半个钟头后,其中一个年级稍大的男子终于开口。

“她来了。”男子说道。

“就在这儿。”另外一人说道。

“她去找一个人。”第三人说道。

“那是个强者。”第四人说道。

“需yào

联系判官吗?”第一人问道。

“他会帮我们?”第二人说道。

“我们未必不能私下完成任务?”第三人说道。

“不联系?”第四人说道。

“不联系。”第一人说道。

“杀不了不过一死。”第二人说道。

“我去探路。”第三人说道。

“我来布局。”第四人说道。

“决定了?”第一人说道。

“自己动手。”

“嗯。”

“就这么说。”

第一名男子沉默起来,点了一支烟,默默抽着。

直至一根香烟抽完,他才面容平静地说道:“开始吧。”

他话音一落,剩余三人便迅即消失在视线之中。仿佛根本就没出现过一样,令人感到莫名其妙。

这名男子见状,却丝毫不为奇,而是缓缓蹲在地上,续了第二根烟自言自语道:“一个飞鹰女BOSS,一个被判官盯上的家伙。杀了他们,公主才有底气挤进去。”

一根香烟抽完,他缓缓起身,微微蹙起眉头又道:“队长在燕京机场被杀,却没太多信息显露是谁做的。国安方面?或者是那个一辈子不曾露出本来面目,除了执行任务,永远贴身保护他的家伙?”

再度摇头,男子吐出一口浊气,淡淡道:“这些不是我关心的,飞鹰女BOSS既然敢扰乱我们的计划,那么我就有义务为公主扫清路障。”

言罢,他如前面三人一样遁入死角,只留下几根尚有余温的烟蒂。

————陈逸飞端坐在办公桌后,目不斜视地听着桌面上的文件批阅,从那个神出鬼没出现到现在,他已头也不抬地连续批阅近两个钟头文件。除了手臂偶尔翻阅文件以及签名之外,他根本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如此,他身侧的暗影亦是如此。别说动作或发出杂音,连呼吸都平稳得仿佛不存zài



直至陈逸飞批阅完最后一份比较着急的文件后,他才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放下水笔,端起那杯早已透心凉的普洱,皱眉抿了一口,淡淡道:“他们来了?”

“来了。”暗影点头。

“跟你联系过吗?”陈逸飞问道。

“没有。”暗影摇头。

“看来这个所谓的第三方想做点事儿挤进去啊。”陈逸飞轻笑道。

“没错。她出动了当年在燕京秘密笼络的四大高手。”暗影点头。

“以你的估算,这四人武力值如何?”陈逸飞问道。

“比龙虎二将强。”暗影说道。

“黑白呢?”陈逸飞接着问道。

“一样。不是这四人的对手。”暗影毫无犹豫地说道。

“你对上他们四人呢,有几成把握?”对手是那四人,陈逸飞很平静地就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到七成把握。”暗影说道。

“天下第二天下第二。”陈逸飞咀嚼了这个称呼,含笑道。“看来你的确只配得上天下第二。”

暗影对此不置一词。

“盯着他们。有机会就帮衬一把,如果连最基本的威胁都无法构成,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陈逸飞微笑道。“不能让那位大公主觉得我不尽地主之谊。”

“明白。”

~~晚上还有1章,2点之前~

第四百七十七章 我漂亮吗?

“你觉得我像学生吗?”银女拖着林泽的粗糙大手。在校内散步。

林泽闻言,仔细端详了一番银女的面孔以及打扮,目光最后停留在银女那相当惹眼的银丝上,微笑道:“如果你把头发染黑的话,就像了。”

“你希望我染黑?”银女问道。

“不希望。”林泽忙不迭摇头,好笑道。“你本就不是学生,所以没必要装成学生样。”

“电视里说男人喜欢学生妹。”银女简单地说道。

“我就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林泽捏了捏她的手心。

“你在暗示我?”银女瞥了一眼被林泽大手握住的手心。

“啥?”林泽莫名其妙。

“你刚才挠了我的手心,电视上说挠手心意味着男性在向女性暗示上-床。”银女表情认真地说道。

“——”林泽抽了抽嘴角,不解道。“你的脑袋瓜怎么就装着这些东西?”

“记住了就忘不掉了。”银女面无表情道。

“那你什么都不要记住,记住我就成了。”林泽无可奈何地说道。

“嗯。”银女点头。

两人携手踱步在风景宜人的校园,心情放松。

银女是迷人的。吸引人的。哪怕她头顶的鸭舌帽遮掩住她半张脸庞,哪怕她被一个外形提拔皆不算出众的男人牵着。仍阻挡不了附近男性包括女性的艳羡目光。单单是银女暴露在空气中的下巴、小嘴、以及鼻梁,便足以让人发疯发癫。

银女绝对是个敏锐力一流的杀手,她对附近所有人的目光都一览无遗,被林泽握住的手心也微微僵硬起来。似乎有些不适应这样的环境。

戴着面具时,她可以无视任何人的灼热目光。摘掉面具,她再难像以往那样风轻云淡。至于她为什么要摘掉面具,理由只有她自己知dào

,也只有她自己知dào

绝不会是那句“女为悦己者容”就能解释的。

“别在意旁人的目光,你活着,是为自己活,而不是别人。”林泽在她耳畔轻声道。

“嗯。”银女那紧绷的手臂逐渐放松下来,但旋即,她又很生涩地挠了挠林泽的手心道。“去你宿舍。”

“——”林泽哑口无言道。“其实女生不应该进男生宿舍的,不如去韩家休息吧?”

“韩小艺?”银女问道。

“嗯。”

“好的。”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林泽很好奇地说道。

“什么?”

“你背着这么重的冰箱,不累吗?”

天地良心,林泽早就想问了。一个看上去柔弱无力的女孩儿,竟然无时不刻都背着一个足有四十斤的冰箱到处溜达,好像还很闲庭信步的样子,林泽怎么都觉得这不是正常人做的事儿。哪怕银女本身就不是正常人,他还是觉得太过分了点。

“不累。”银女摇头。而后目光细细地盯着林泽道。“我还能把你背起来。”

“别——”林泽面红耳赤道。“我没这方面的兴趣。”

“我有。”

言罢,银女手脚麻利地将林泽拦腰抱起,根本不给林泽反抗的机会。

“啊——”

林泽惊慌失措地尖叫一声,紧紧箍住银女的脖子,生怕这女人一松手把自己摔下去。

“别怕,我力qì

很大。”银女说道。在众人诧然的目光下大步离开燕园。

————“女侠姐姐,你终于来啦。我都想死你啦!”

韩家大小姐甫一瞧见银女,便从沙发上跳下去,光着脚丫窜到银女跟前。但迅即,她便错愕地问道:“女侠姐姐,你的经典装备呢?怎么穿这么低俗的衣服?”

“我喜欢。”银女淡淡道。

“——”吃瘪的韩家大小姐半点不生气,反而腆着敛道。“女侠姐姐,这回你一定要多住几天,好让我尽地主之谊。”

“我就住一周。”银女说道。

“额,一周也成。”韩小艺很大度地说道。“女侠姐姐,吃了没?我这儿有好多哈根达斯哦。”

“我也有。”林泽将书包往茶几上一搁,嘭地一声巨响。说道。“你吃不?”

“吃啊。干啥不吃。”韩小艺兴冲冲地接过哈根达斯,才吃一口,便被银女那张美得惊天动地的脸蛋吸引住了。

事实上。起初她瞧见银女时并没盯着对方的脸蛋。她只看见那一头银丝,便武断地认定这个女人就是银女了。至于再多,她也没细想。银丝已是一个特殊且烙印在韩小艺脑海的符号,根本不需yào

其他信息,她便能认出对方。

只是,当她此刻瞧见银女那张脸庞后,素来自诩青春美少女战士的韩家大小姐终于崩溃了。

但几乎只是一瞬间的停顿后,她便说服了自己。

女侠姐姐何等威武霸气的人物,要是没有一张符合她身份霸气的脸蛋,反而说不过去。

这么一想,韩小艺就通透了,笑嘻嘻道:“女侠姐姐,你那张银面呢?能借我戴戴吗?”

“不行。”银女摇头。

“那衣服呢?能借我穿穿吗?”韩小艺毫不气馁地问道。

“不能。”银女继xù

摇头。

“好吧——”韩小艺无奈地坐在沙发上,捧起哈根达斯有气无力地吃了起来。

银女却忽地摸出一把拨入蝉翼的银色刀锋递给韩小艺,说道:“送给你。”

“这是?”韩小艺小心翼翼地放在手心把玩,兴高采烈地问道。“什么东西?”

“一把刀。”银女说道。

韩小艺翻了个白眼道:“有什么名堂吗?”

“很锋利。吹毛断发,一剑封喉。”银女简单道。

“牛叉。”韩小艺点头谢过之后,便兴冲冲地跑上楼试刀去了。

似乎完全忽略了林泽。

小林哥也不介yì

,含笑地坐在沙发上,说道:“接下来还有什么任务?”

“短期内没有任务,但有一个很长很长的任务。”银女丝毫不隐瞒地说道。

“危险吗?”林泽问道。

“史上最危险的任务。”银女说道。

“那你可以不接的。”林泽皱眉。

“不行。”银女摇头。

“钱很多?”林泽问道。

“人很重yào

。”银女说道。

“这次找你麻烦的人,就跟你这个任务有关?”林泽问道。

“嗯。”银女点头。

“唉——”林泽轻叹一声,点了根烟道。“虽然不知dào

你打算做什么,但我希望你知dào

,我是很关心你安全的。”

“我知dào

。”

“你怎么知dào

的?”

“我是你未来老婆。”

“——”

“我漂亮不吗?”银女问道。

“漂亮。”林泽诚实地回答。

“嘴巴呢?”

“性感。”

“亲我。”银女说。

“啊咧?”

“那我亲你。”银女趴在林泽身上,恶狠狠地亲了起来。连口水都从嘴角流出来。从侧面体现这个女人的吻技实在不怎么样。

~~

第四百七十八章 杀啊啊啊啊啊!

在客厅沙发上一番简单而生疏的缠绵后。银女涨红着脸跟林泽分开。纤细小手儿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道:“睡觉。”

“——”

小林哥觉得被侮辱了。

凭什么啊?

你肆无忌惮亲了一把,把我的火都撩起来了,然后跟我说睡觉?有你这么折腾人的吗?

换做常人在这个节骨眼吐出一句睡觉,林泽肯定会被暗示成某种床上运动。可说出这句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银女,林泽想往这方面想都不行。

不理会她的心情玩儿强推?

别开玩笑了。鬼知dào

她那把看上去通体透明,漂亮得一塌糊涂的匕首藏在哪儿。说不定自己刚把小小林从裤裆里掏出来,她就一刀劈过来,断了自己的命根子。

所有她说睡觉,林泽只能老老实实睡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任由银女如八爪鱼缠绕在身上,特委屈。

一觉醒来。林泽脖子酸了。腿麻了。连胸口也一阵闷疼。

很显然,是被银女那并不重,但趴在自己胸膛上就不挪动半寸的脑袋压出来的毛病。

“一会儿趁他们不注意,我得去医院做个心电图,就算没心衰竭,估摸着也出现一点小状况了。”

林泽在银女翻身下床后半躺在床上抽烟养神,直至银女在浴室洗漱完毕,换上干净可人的牛仔衬衣后,背着书包道:“去学校。”

“啊咧?”小林哥愣了愣神,不解地问道。“去学校?”

“嗯。”银女点头。

“你又不是学生,去什么学校?我还打算教你几个游戏,好让你再家闲着无聊玩儿呢。”林泽苦笑不跌地说道。

银女去学校。上课吗?大才女已经造成不小的动荡,再来一个银女,林泽真怕那些厮混十几二十年的雏儿高材生们眼睛胀死,下面饿死。最后变成厉鬼向自己索命。

“陪你去。”银女从冰箱摸出一盒哈根达斯,吃上一口。

“我是去上课啊,你去不会无聊吗?”林泽还是希望银女别去。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倒不是他高估了银女的外貌——而是,她的外貌的确跟她当初的造型一样,当得起惊世骇俗四字。

“看着你就不无聊。”银女说道。

“可是——”

“你好烦。”银女微微蹙眉道。“走。”

言罢,她当先离开了卧室。

林泽哭笑不得地进浴室洗漱,之后便是为韩家姐弟做早餐,然后四人驱车上学。

原本一路上林泽没打算做声,任凭韩小艺叽叽喳喳问这问那,他皆是三缄其口,一言不发。但紧接着的一个电话让林泽眉头深蹙,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后排的银女,愁容满面。

电话是方素素打来的。谈话内容很简单,燕京方面出现几个神mì

高手。林泽对此毫无怀疑,她相信方素素的专业素养,对国安的调查能力更有信心。

据他所知,在奥运会之后,燕京会对每个进入的外籍游客进行地毯式搜索调查,当然,这只是暗地里的。或许普通执法人员察觉不出那些神mì

人物的异常。但对国安内的一流侦查特工而言,是能查出蛛丝马迹的。

又或者并没神mì

到那个级数的变态人物,譬如上次刺杀英女皇的反特工联盟,国安就没调查出来。一方面是那帮人太分散,行踪太诡异。另一方面则是这帮人专门就是跟世界特工作对的,他们了解特工的一些侦查技能,能第一时间做出反侦察行动。所以纵使国安侦查能力一流,仍无法查出那帮人的行踪。

“根据估测,这几个神mì

人战斗值彪悍到爆棚。似乎并没藏着掖着,而是以很正常的方式活动着。本来我以为可以盯着他们,但在跟踪他们不到半天,就失去踪迹。”方素素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你最好小心点。我不知dào

他们是不是冲着你来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他们愿意,燕京恐怕没几个人能单挑他们。”

林泽点了一根烟,并没多说什么,只是简单地询问一句:“他们并没掩饰什么?”

“是的。”方素素点头。“他们的目标很模糊,但他们的目标也很清晰。目标性极强。”

“嗯,我知dào

了。”林泽点头,笑道。“谢谢你的提醒。”

“保重。”

“再见。”

挂了电话,林泽催促打游戏的韩小宝跟银女换座位,待得银女坐在前排后,林泽微微偏头,低声道:“他们来了。”

“几个?”银女吃着哈根达斯问道。

“应该是四个。”林泽皱了皱眉头,说道。“评价是武力值爆棚。”

“嗯。”银女没有否认。

“找你的?”林泽微笑道。

“是的。”银女点头。

“到了现在,你肯告sù

我他们的来历吗?”林泽立马苦笑起来。

“不清楚。”银女先是摇头,旋即又是皱眉道。“只知dào

他们的行踪不算太隐蔽,追踪我时也没刻意掩藏。”

“看来的确是对自己有绝对信心啊。”林泽说道。

“嗯,他们很强。”

————“动手了?”陈逸飞平静地问道。

“动手了。”暗影回答。

“既然他们没掩藏身份,那就意味着接受我们的帮zhù

。”陈逸飞微笑道。“如果有机会,就出手。”

“包括林泽?”暗影问道。

“自然。”陈逸飞微笑道。“天下第二出手,总不能无功而返吧?”

“根据这些日子的调查显示,那位飞鹰女BOSS跟出现在西方的红衣人可能有过接触。”暗影详细说道。“这就是大公主派人追杀她的原因。”

“是吗?”陈逸飞那完美的唇角微微上翘,说道。“你的意思是不杀她?顺藤摸瓜?”

“嗯。”暗影点头。

“没必要。”陈逸飞摇头道。“红衣人是那位判官的事儿,即便杀了我们几个使者,也跟我们这边关系不大。没必要帮他们出力。杀了,还可以积累声望。”

“对方也许可能因此发难。”暗影揣度着说道。

“那就把大公主推出去,要杀的人是她,不是我。”陈逸飞笑道。

暗影微微一愣,旋即点头称是。

待得暗影领命离去后,陈逸飞那温文如玉的脸庞上掠过一丝复杂的神采,从抽屉取出一枚斑驳生锈的硬币,看不出出厂年月,但单单是根据外形,便可以判断这是一枚用够一定历史的老版硬币。拇指与食指在硬币上摩挲几下,忽地叮地一声往空中扔去。

嗡嗡!

硬币腾空而起,随后便落在陈逸飞手心。

花。

陈逸飞嘴角扬起一抹温暖的笑意,柔声道:“连上天都帮我,您大可放心,最多三年,我会夺走他的一切。”

————四个男人。

一样的浓密黑发。一样的牛仔外套。一双朴素的鞋子。

就连走路姿势也整齐一致,可事实上,他们仅仅是在进行一个比较简单的行走动作,并非部队里的集合或训liàn



普通人,而且还是四个,要不约而同地做到这一点并非完全不可能。但连一个普通的动作都做到这一点,那就不是一两天的磨合能训liàn

出来的默契。

“他在七点二十会在这个转角出现。”公交车站牌下的黑发男子说道。

“我二十一动手。”第二人说道。

“我二十二。”第三人说道。

“我二十三。”第四人说道。

“那我只能二十了。”第一名男子平静道。“你们确定附近不会出现行人?”

“这是一条行人不多的道路。”第二人说道。

“我已在各个路口做了限制,十分钟内不会有人出现。”第三人说道。

“若有人出现,杀。”第四人说道。

“现在几点?”第一人说道。

“七点十八。”第二人说道。

“还剩下两分钟。”第三人说道。

“车上有四人。”第四人说道。

“等我抽完这根烟就去戳破他的汽车。”第一人说道。

“我也还能抽一根烟。”

“我也是。”

“一样。”

于是,四个即将击杀飞鹰女BOSS兼林泽的高手便站在站牌的四个方位抽烟起来。似乎只是普通的等待公交车的小白领。并不像下一刻便要击杀四条鲜活生命的绝顶高手。

常人或许看不出来,但若是有高手在场,势必能从四人所站的方位瞧出端倪。

这绝非普通高手能选定的角落。四人,一对连环马,一对连环炮,堪称绝佳防御。其中一人受制,另外一人便会以极快速度进行反扑。而另外一对连环高手,也会以最快速度夹击。除非攻击他们的高手能以闪电般速度击毙其中一人,否则即便是偷袭,也绝对没有逃脱升天的机会。

高手中的高手!

一根烟抽完,排名第一的高手扔掉烟蒂,瞥一眼时间,皱眉道:“时间到了,但他没出现。”

“他本应该出现的。”第二人说道。

“或许出现了纰漏?”

“应该出现问题了。”

“那怎么办?还继xù

等吗?”第一人问道。

“应该等。”第二人说道。

“但我觉得等不到。”第三人说道。

“不管怎样,再等三分钟。”第四人说道。

四人言罢,便同一时间闭上嘴巴,默默等待。

三分钟后,他们等待的那辆轿车仍然没有出现。反倒是四人的背后出现一道声音。

“你们在等我?”

很沉稳冷漠的声音,却在四人耳边如炸雷般炸开。

同时转身,四人目光冷锐地望向站在背后的不速之客。

这是一个外表很年轻,同样拥有一头乌黑秀发的男子,他嘴角叼着的香烟正嘶嘶冒着青烟,右手握着一把手枪。幽冷漆黑的枪口对准其中一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手臂却沉稳有力地握着手枪,只要谁敢动弹,他务必会第一时间开枪。

四人内心皆有些震惊。

他们不是普通高手,是世界最顶级的高手。可他们谁也没发xiàn

身后忽然出现一个人,一个手握手枪,大摇大摆指着自己的年轻人。

他是谁?

“我叫林泽。你们或许也同样在找我吧?”握着手枪的林泽微笑道。

“你就是林泽?”第一人问道。

“我们的确在找你。”第二人说道。

“飞鹰头目呢?”第三人说道。

“我们同样在找她。”第四人说道。

“——”林泽脑子有点转不过弯,莫名其妙地扫了一眼四人,诧然道。“你们是四胞胎?”

“是的。”第一人说道。

“是的。”第二人说道。

“是的。”

“是的。”

四人异口同声回答。

“草!”林泽登时哑口无言。顿了顿,又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不能说。”第一人说道。

“你不用知dào

。”第二人说道。

“反正你会死。”第三人说道。

“你一定会死!”

第四人猛地开口,四人毫无征兆地朝林泽奔腾过去。几乎是同一时间,四人手心皆是射出一把锋利的军刀。单论气势和杀伤力,足以让任何高手避其锋芒。

林泽也不例外,他甚至没开枪的机会,在四把军刀激射而来时,他一个后空翻避开,堪堪躲避对方的四连杀。

铿锵!

铿锵!

四刀通过不同角度,不是射入车站牌便是射入附近的墙壁,无一例外的是全都深入得只剩刀柄。

“呼——”

惊出一身冷汗的林泽吐出一口浊气,仍是没机会抬起手枪,四人已弹射至他跟前。同时攻击!

“我攻头部!”第一人说道。

“我攻下盘!”第二人说道。

“我负责左路。”

“我负责右路。”

四人那密不透风地攻势甫一照面,便将林泽逼得连连后退,纵使手中握着一把只要开枪,就能凭借辛辣枪法击中一人的林泽别说反击,就算是后退也显得十分困难。

“妈的!”

林泽猛地扔掉手枪,身形朝后退去时猛地一晃,手心出现一把大约二十厘米的刀锋。微型青龙偃月刀。刀芒慑人,强势无匹。

嗡嗡嗡!

刀锋耀出刺眼寒芒,这把沾染无数鲜血的刀锋甫一落入林泽手中,便释fàng

出滔天杀意。仿佛根本不需yào

林泽动手,它便能自行杀人!

嗖!

刀锋猛地向前一划,登时将狂风骤雨般攻击的四人逼退。但如之前一样,林泽仍没半点喘息机会,其中反应最快的一人便再度奔腾而上。气势如虹,霸气无双!

嗖!

嗖!

嗖!

嗖!

四人如四条魅影,几乎以肉眼难以寻找的轨迹窜向林泽,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夹击。

林泽此刻已避无可避,于是他不再躲避。手腕一翻,那把只有二十公分的青龙偃月刀猛然暴涨开来。随手划出一道青色光晕!

嘤嘤!

刀锋瞬间炸开,从原本的二十公分爆成近两米的长刀。削向四面八方夹击而来的高手咽喉!

嘿嘿嘿嘿!

四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刀锋震住,皆是腰身一翻,堪堪避开这闪电般劈出的一刀。险些被切断咽喉。

铿!

刀柄往地面一堕,林泽彪悍如关二爷一般傲立中央,冷然扫视四名伺机而动的强者。

短短不到三十秒的交锋,林泽已摸出这四人的实力。

强。

强dà

得令人发指。

这个死银女,居然说比他们更强!

啊呸!

人家每一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尤其是联合出手更是难以抵挡。你难道真有把握将他们斩杀于马下?

反正小林哥此刻半点把握都没有。最大极限不过是跟他们功归于尽——可这样的结果,绝对不是林泽想要的,他甚至想高呼一声“死女人,快出来帮忙”。

但不管如何,此刻的林泽皆没打算喊出银女。

他有后招,对方未必没有?

林泽不是三岁小孩,打死他都不相信这四个并没刻意掩藏行踪的高手会是单枪匹马而来的。虽说这四人的武力值已经彪悍到爆棚了。可在燕京这个除了外面上的高手,台面下都不知dào

有几个逆天老妖怪的城市,林泽不相信这帮人的背后黑手会完全放心。

杀银女的目的他暂时不清楚,但他知dào

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理由。而银女也说过,跟她一个很漫长的任务有关,其中牵扯多少,林泽不知dào

,却明白此事绝对不简单。

所以——他打算背水一战!

哐当!

林泽手提大刀,腰身一拧,竟是携裹着惊雷之势,从嗓子眼喊出一道振聩发聋的高呼:“杀啊啊啊啊!!”

~~二合一章节,明儿三更!求一下鲜花,后续剧情应该会越来越好kàn

的哦!

第四百七十九章 夺命铃音!

第四百七十九章夺命铃音!

如果有旁人在此围观。定然会被这五人的恶战吓坏。

这根本不是正常人打架的套路嘛!

学生打架通常都是推搡几下,谩骂几句,见点红就开始四肢发抖。

社会青年打架或许会狠点,大多都是你一拳我一脚,打到有人报警或是被人强行分开为止。但基本上也没逃脱普通斗殴的范畴。

而道上混的小混混则可能操起板砖酒瓶就敢往对方脑门上砸,不见点红开个光都不算打架斗殴。当然,让他们拿刀砍人肯定是看等级的。小混混而已,真把人弄残了,是要垫医药费的。可他们有钱吗?有钱谁还出来瞎混?

以上三类打架方式是司空见惯的,可以说绝大多数进了社会或没进社会的都见识过。

可眼前这五人的恶斗程度,却是绝多数人一辈子都未必能见上一场的私斗。

招招致命,毫不留情。

铿锵!

林泽扬起大刀横空劈出,径直朝前方两人斩去。那两人却半步不退,纷纷横起军刀招架。刀锋甫一接触,便摩擦出激烈刺眼的火光。

“卡住他!”第一人说道。

“卡住了!”第二人说道。

“攻他头部!”第三人从侧面袭击而上。

“我攻下盘!”第四人一记横扫击出。

“草!”

林泽暴跳如雷,手腕一转一翻,便是将那足有两米长的长刀一拨一挑,借助庞大后劲卸掉卡劲,并以刀身拦下第三人的攻势。之后更是提身一掠,彻底避开四人的夹击。

“上!”第一人提刀再度袭来。

“杀!”第二人冲上。

“杀杀杀!”第三人与第四人蓄满气劲,紧随其后。

林泽见状不由头疼欲裂。登时手臂一抖,将长刀缩短为二十余厘米的断刃,进行近身恶战。

虽说华夏有句一寸长一寸强的名句,可那是一对一的比拼,纵使一对四同样有一定的牵制作用,却无法持续太久。

林泽的体能终究是有限的,他不可能长期跟四大高手玩儿大开大合的恶战。时间长了,体能难免下滑,速度一慢,便可能被对方钻空子。

林泽不敢掉以轻心。在经过这几分钟的接触后,他深刻明白一旦被钻空子,下场将会极为凄惨。甚至可能被一击致命。

嗖嗖!

缩回长刀的林泽登时加速防御,偶尔的反击也充满杀气。虽说不能完全占据上风,却也逐渐拉回颓势,跟四大高手战了个势均力敌。

但他终究只是一个人,想力挑四人,难度不可谓不大,甚至大得几乎不可能完成。

林泽对自我的战斗力有一个比较精准的评价,这归功于当年的无数次生死恶战。每一次的生死战,都会让他重新定义自己的能力,若是高估了自己,将会死的异常难看。所以在跟这四人打了不足五分钟后,他便得出一个结论。

逃容易!

虐杀四人不可能!

那么——该怎么办呢?

占据短时间的赢面他是有把握的,一旦林泽爆fā

出全部潜能,他完全能以压倒性的优势遏制对方。可这个时间相当短,过了潜能爆fā

期,他便会陷入后继无力的局面,到时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对方还有后招吗?

两侧的高坡上,是否还有隐藏高手?

这些都是林泽不清楚的,纵使他这边也有银女的暗中潜伏,但他绝对不敢做出让银女现身的信号。他知dào

,一旦对方还有后招,那将会是一击致命的后招。

正常人都能推断出来,已冒头的高手已是变态到无以复加。

隐藏起来的会差到哪儿去?

“哼!”

林泽提气,浑身肌肉在瞬间紧绷起来。刀锋往胸前一横,登时双腿一蹬,朝前方直刺而去。

嗖!

林泽去势如虹,如一条游龙般势不可挡。而在他勃然出手时,前方四大高手亦是左二右二,以极快速度助跑而上。朝林泽夹击而去。

铿铿铿铿!

林泽刀锋在夹道中左右突刺,短短三秒,他便从包围中横穿过去,并与殿后那人硬战。

嘶嘶!

林泽那宛若毒蛇般的刀锋阴冷地吐着信子,朝第四人咽喉处探去。

他身后三人在第一时间反窜,可他们又哪儿能跟林泽那早已计划好的速度与敏感度相提并论?在三人忙不迭回防时,他那把沉重且沾染浓重血腥味的刀锋早已刺出!

“嘿!”

第四人持刀招架,拉开最佳防御状态。

可林泽却打定主意要破去一人攻势,根本不给他防御的机会。身形倏然往前一探,握刀的右臂猛然探出,左臂亦是靠后一秒抓去,形成天罗地网的攻势。势如破竹!

“当心!”第一人说道。

“后退!”第二人说道。

“你挡不住!”第三人喝道。

“嗯!”第四人在听见身后急忙赶来的三人提醒,他忙不迭缩回防御,欲朝后退去!

只是,林泽何等人物?花了几分钟熟悉他们的攻势与配合,冒着生命危险麻痹他们,并盯上最后一人死磕,又岂会让他轻松逃开?

身后三人立kè

便要咬住林泽,林泽那堪称精妙的攻势业已临近。那听从三个兄弟吼叫的第四人亦是醒悟过来,欲暂避锋芒。三批人马在这一刻交织成一副诡谲的画面。

哐当!

刀锋相碰,林泽那把吹毛断发的断刃硬撞上去。跟对方措不及防提起的刀锋摩擦出激烈火光。也不知是林泽借力用力,导致对方把持不住兵器,还是他的仓促防御根本无法消弭林泽的攻势。那把军刀竟是在碰撞后朝后跌落。与坚硬的地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嘿!”林泽一击得逞,毫无停滞之下,右臂一划,欲切断第四人咽喉。却被后者弯腰避开。

此时,他早已探出的左手终于得到发挥之地。

林泽在对方弯腰之际,并没理会身后已咬住的三人,而是曲臂提肩,狠狠一捣,径直朝对方胸膛撞去!

砰!

扑哧!

弯腰的第四人没能评价强悍的身体素质弹回,而是狠狠倒在地上。喷出一口血箭。

“找死!”第一人喝道。

“杀了你!”第二人爆喝。

“杀!”第三人勃然大怒。

铿铿铿!

三人没理会倒地的第四人,迅速向林泽弹射而去。如三个浑身装满弹簧的机器人一般,有点失去物理定律。

三把锋利无比的刀锋轨迹诡谲,快若闪电刺向林泽身躯。纵使林泽反应神速,在一肘子捣中第四人后已拉开架势防御,仍是在拨开三人刀锋后,被其中一人踹中胸膛。

甫一被踢中,这三人便愈发迅猛地朝林泽夹击,试图一举将其歼灭!

这一场战斗,已打了太久。这四人已逐渐失去耐心。再让林泽这么寻找突pò

口,四人可能会一个个倒下。

当然,前提是林泽足够持久。

但此时此刻,四人哪儿还有心情考lǜ

林泽的持久力是否更坚挺,他们要做的,便是速战速决,击杀这个身手的确相当不凡的年轻人。

甚至在他们执行的任务中,从没见过一个能持久强dà

到林泽这个级别的。可以说,林泽是第一个能在他们的夹击下生还,并打破他们四人攻势的狠人。

三人击中林泽一脚后,后者速度明显滞缓下来。虽说并不显颓势,却仍然给三人注入一剂强烈的春-药。

“嗖嗖嗖!”

三人快若闪电,从三个方面夹击林泽,大开大合之下,竟是将林泽逼迫得无以为继。踉跄后退。

然而,虽说他身形不断后退,眼角却噙有一丝诡谲的笑意。似乎在等待这三人的不断攻击。

叮铃铃——在四人陷入死战中时,三人身后忽地响起一串清脆悦耳,却犹如催命符般的铃声。格外刺耳。

三人在听见这惊悚的铃声后,身躯明显滞缓一丝,紧接着,三人拉开距离,回头望向发出铃铛声之人——除了银女,谁还会这样的场合发出惹人注意的声响?

只见银女一袭白衣,满头飘扬的银丝,脸上戴一副银色面具。指间夹着一根通体透明的雪白匕首。如一尊女战神般,清幽踱步,朝趴在地上吐血的第四人走去。她的身上,唯一能清晰察觉到的便是那双冷冽的眸子中蕴含杀机,摄人心魂!

~~第二更在11点半左右。第三更在2点之前。

第四百八十章 天下第二?

银女是何时换衣服的。林泽不知dào



为什么银女要以这样的装扮出现,他同样不知dào



他甚至不清楚银女为什么要出现。之前不是说过,没自己的暗示,就不要现身吗?

但不管如何,银女来了。来得毫无征兆,来得霸气凛然。

她一出现,便走到那名被林泽打伤第四人跟前,蹲下,像一只大灰狼对待小白羊一样,探出匕首,轻轻抹在他脖子上。

扑哧——“唔——”

第四人表情痛苦地捂住脖子,但汩汩冒出的鲜血却怎么也捂不住,激烈地从指间流淌而出。染红他的衣领,沾湿干燥的地面。

霸气!

此时此刻的小林哥已忘记身处环境,只对银女这抹脖子的动作投以无限崇拜。

不愧是干杀手这行的!

不愧是飞鹰女BOSS!

连杀人都这么带杀,这么拉风,自己何时能赶上银女万分之一?

“找死!”第一人咆哮一声,朝银女突袭而去。

另外两人亦是同时朝银女窜去。面目狰狞,双目赤红。

他们的目标本就是银女,林泽只是附带的。而此刻,他们更是对林泽失去兴趣,将全部仇恨都转嫁到银女身上。

嗖嗖嗖!

三把军刀如三头洪水猛兽般朝银女刺去。夹裹着仇恨与怒火,气势逼人。

林泽见状亦是提刀赶上去,欲替银女分担一些压力。

只是,银女身为曾经的飞鹰女BOSS,杀手界第一女魔王,又岂是三人的野蛮架势能唬住的?

三人冲上前来,银女倏然将指间的匕首滑入手心,以迅雷之势窜出去。朝三人闪电刺去。由始至终不发一言。

铿锵!

银女与搏命冲上来的第一人刀锋相碰,后者顿时感觉手臂一阵发麻,军刀亦是险些脱手而去。紧急之下,他迅速抓紧刀锋,身形一横,欲从侧面袭击银女。

“哼!”

银女手心那把匕首宛若灵蛇,在第一人转身时,匕首亦是跟随一转,死死缠绕住第一人。

啪嗒。

刀锋再度相撞,这一次银女没再给对方机会。身形猛地贴上去,袍袖中的左手倏然探出,轻而易举捏住了对方的咽喉。

咔咔咔!

喉骨声爆zhà

开来,第一人亦是在破骨声响起时软倒在地。失去生息。

嗖嗖!

几乎不等银女反应过来,两把军刀瞬息间从一左一右刺来,其夹杂的绝非简单的杀气,还有滔天怒火。

出手便连续击杀两人,剩余两人恨不得将其削成人棍才好,又岂会手下留情。

这两刀去势极快,根本不容银女躲闪。只不过银女也压根没打算躲闪。她不是林泽,不论任何时候,都是以命搏命,根本不知dào

什么叫逃避。所以在这两把军刀刺来之时,她身形微微一侧,右手匕首探出,拨开其中一把军刀后,一脚朝另一人踹去。

扑哧——军刀堪堪划破银女左肩,那第二人亦是被银女一脚踢飞。倒退数步。

“哼!”

银女眉头一挑,身形猛地朝前一窜,毫不理会从身后追击而来的第三人,持刀朝第二人逼近。

“嘿!”

林泽亦在这时及时赶到,一刀拨开第三人的军刀,与之交战起来。彻底保证了银女背后的安全。但同时,他心头也是悄然升起一股迷惑。

没有后招?

如果有,战况已进展到这个地步,为什么对方还不出手?

如果没有——林泽就真要骂自己一声煞笔了。

没有后招装什么高手?要是有银女协助,早就将这四大高手搞定了。至于自己吃亏不说,还挥霍一半以上的体力吗?

扑哧!

耳畔传来匕首捅入身体的深沉声响,林泽亦是没丝毫留情,一刀抹了第三人脖子。

扑通。

两具尸体倒地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沉闷慑人。

“呼——”

林泽深吸一口凉气,这回算是大开杀戒了吧?

居然一口气宰了四胞胎。

反观银女,却是悄然行至林泽身边,清淡道:“杀完了。”

“你很拽。”林泽由衷敬佩道。

银女没做声,只是拭擦了匕首上的血渍后没入袖口。

林泽这句佩服,绝对是打心眼里的。

没错,真让他跟银女单打独斗,不一定会赢,但也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可在跟旁人恶斗时,他的弊端就显而易见了。

他怕死。

不敢拼命。

尤其是在可以不死的情况下,林泽绝对不会拿命去搏。除非是如果不死战,就没有生还机会的情况。否则他会尽量选择一条保住命的作战方案来进行。

可银女就不这么想了。

她不怕死。

对她而言,每一场恶战她都是拿命来搏。所以虽说两人的战斗值应该是伯仲之间,她的杀伤力却远大于林泽。这一点林泽无法否认。

“你还好吧?”林泽轻声询问道。

“没事。”银女摇头。

“回去给你包扎一下。”林泽无奈地说道。

“不去学校?”银女美眸中略带一丝遗憾。

“不去了。”林泽苦笑道。

“嗯。”

林泽点头,正要转身,他跟银女眼中皆是暴露出一抹不寒而栗的警惕。

豁然回头,只见一道宛若缠绕着黑气的长枪自后方刺来。

饶是这本是一把死枪,却给人一股黑蛟的气息。生人勿近。

“退!”林泽见状,一把推开银女,迎头撞上去!

嗖!

嗖!

长枪如游龙般射来,单单是枪头释fàng

出的寒意与杀气,便令人浑身发颤。遑论择其锋芒。

哐当!

刀锋与枪头相碰,登时火光激射,炸出耀眼的光华。

哗啦!

持枪暗影手掌一松,旋即倒抓枪身,一记横扫朝林泽抽去!

铿锵!

措不及防的林泽横刀格挡,却被这股野蛮气劲抽飞出去。

蹬蹬瞪!

林泽斜着身体倒退数步,方才勉力站稳身形。可纵使如此,他仍感手臂一震发麻,就连虎口也略有裂开的迹象。半边身子更是被震得麻痹难当!

绝顶强者!

这是林泽的第一个念头。在与对方一次交手后,林泽能隐隐感受到,这是个武力值在自己之上的恐怖存zài



也是他出道这么多年以来,从未预见过的可怕强者。

林泽知dào

,面对这样的对手,自己除了逃离,打赢对方的可能性相当小!

嗡嗡!

长枪如毒蛇般吐着蛇信,斜身朝林泽刺去。实质物只是一枚枪头,虚幻上却仿佛交织出天罗地网,根本不容人逃脱。

“别过来!”

林泽持刀硬抗这名强dà

到令人发指的不速之客,朝银女低声吼道:“回去!”

“不回!”

雪白匕首再度出现手心,银女凝眉盯着那名浑身漆黑,仿佛在冒着黑气的男子。冷峻不言。

“你不是他对手!”林泽凌空一刀逼退黑影,怒道。“我会回来找你!”

“你好烦!”银女紧握匕首,皱眉道。

“走!”林泽大吼一声,横刀劈向男子。

“记得你说的。”

银女没入匕首,也没多言,转身离开。

“呼——”

林泽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紧了紧手中长刀,冷然凝视轻巧站在对面的暗影,一字字说道:“一杆黑蛟枪。半把左手刀。”林泽深吸一口凉气,沉声问道。“你就是天下第二?”

~~

第四百八十一章 左手刀!

一杆黑蛟枪。挑尽过江龙。

半把左手刀。无人争其锋。

燕京乃至华夏的天字号高手。天下第二。

不提在燕京上流圈子,纵使是华夏军方,这位半把左手刀便天下无dí

的天下第二,亦是名气不小。

传闻,这位华夏天字号强者自十八岁出道至今二十八岁,除开当年一战被人硬生生斩断完好无缺地左手刀之外,未尝一败。纵使在燕京这个强手如林,单单是市面上流动的类似黑白袍这级数的顶尖强者就有一二十之多的地方,天下第二这个名头亦是如雷贯耳的存zài



曾经,某位接触过不少超级强者的燕京大鳄曾扬言:即便将那几个不问世事的老妖怪全拉出来排名,天下第二亦是当之无愧的前三甲猛人。

从这一点可以分辨,天下第二的实力,是经得起推敲和考验的。

故而,当这位左手刀闻名于天下的天下第二露面后,林泽第一时间赶走银女。傲然对峙。

要打。他一个就够了。打不赢大不了一死。

若是拉上银女,天下第二未必能打赢两人联手。可是——这个存zài

于传说中的高手注定会拉一个垫背。自己?还是银女?

林泽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精光外露,紧紧抿着嘴,一丝不苟地盯着对面那个据说只败给某位隐士高手的天下第二。神色冷峻。

他身穿黑衣,头发齐肩,用一根红色细绳捆绑,身形修长,那张苍白不见人色的消瘦脸庞跟百八十年没见过阳光一般,给人一种阴测寒骨的印象。一双狭长阴冷的眸子格外慑人。仿佛只需yào

看一眼,便会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他单手挑起长枪,如常山赵将军般威武不凡,以一种平静到可怕的姿态凝视林泽。眼眸中的色彩瞬息万变。叫人捉摸不透。

“一杆黑蛟枪,半把左手刀。你就是天下第二?”林泽问道。

“是。”黑衣黑发男点头。

“你已有三年不曾露面。”林泽眯起眸子。

“是。”天下第二淡淡回应。

“左手刀呢?”林泽紧握刀锋,拿出生死一战的决心。

“你不配。”天下第二淡漠道。

“是吗?”林泽冷笑一声,左脚超前踏出一步,横刀道。“试试便知。”

蹬蹬瞪!

单手提刀的林泽以极有规律的步伐朝天下第二踏去,在距离仅有两米时,他爆喝一声,扬起刀锋,盛怒劈下!

铿!

天下第二提枪,拨开那气劲无匹的刀锋。转身一记回马枪。直刺林泽心窝。

“哼!”

林泽横刀格挡,亦是轻松挑开。

随后,林泽爆fā

出超乎想象的凶悍力量,单手握住长刀中央,如耍杂技般旋转,削向天下第二!

“好大的力qì

!”天下第二眯起眼眸,左手猛地向前一探,竟是将那转得如漩涡的长刀一把抓住。制住了林泽的犀利攻击。

“好快的速度!”林泽冷笑一声,曲臂,左肘朝天下第二侧脑撞去。

“撒手!”林泽一声爆喝。

天下第二果真撒手,只不过他猛然朝后退去一步,便是再度提起长枪欺身。

仅是这一记磅礴攻势,便能技压燕京无数高手。

砰!

林泽亦是不退,提刀便战。丝毫不落下风。

两人你来我往,见招拆招。若有外人围观,当真要将这儿当做电影拍摄现场了。

遑论普通人,纵使是燕京一流强者,见识到这两位尖端强者的对局,怕也悍然失色。

断刃交战,考校的是速度与准心,还有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经验。而长兵器交战,除去对以上的考验之外,考验更多的则是力量与持久力。

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谁都知dào

这个道理。却并非谁都可以选择用长兵器做武器。耍得娴熟倒好,若是力道不够,无异于作茧自缚。所以在华夏,高手圈子皆有一个共识。用长兵器的,甭管他外形如何,年龄怎样,除了脑子不正常,那肯定都是一流高手。林泽见过用长兵器的人不多,白马客袁丹青算一个。而他正是单挑东北三省无dí

手的单挑王。

眼前的天下第二算一个。还是极品高手。是出来露个脸,能吓死一帮自以为是的燕京强者的旷世强者!

坦白说,林泽有与之一战的勇气,却并不代表他有必胜的决心。

不输——已是最大极限。

咔咔咔!

连续三次交碰,林泽右手猛然一晃,那把长刀陡然缩小到二十厘米。提臂,突刺。林泽身形往前一突,趁天下第二措手不及之下,朝他心窝刺去。

只是——林泽刀锋尚未抵达对方胸膛,眼前却是骤然爆fā

出一抹白得晃眼的光芒。

霍霍!

半截短刀倏然出现,直接劈在林泽刀锋之上。

哐当!

这碰撞声当真是震耳欲聋,连当事人林泽亦感觉耳朵发麻,手腕发酸。

蹬蹬瞪!

情况不明之下,林泽没敢硬突,而是往后退去几步,迟疑地盯着天下第二。以及他左手握住的半截短刀。

天下无双的左手刀!

一把外形简单到极致,却颇具大巧不工意味的短刀,悍然在手。显得格外的霸气!

林泽不知dào

天下第二是何时出刀的。但他清楚地感受到,这一刀的威力远非黑蛟枪所能比拟。不提其他,单单是他快若闪电的出手,便让林泽生出一丝投鼠忌器的忌惮。不敢再贸然出手。

铿!

天下第二手臂一沉,将那长枪没入坚硬地面。左手握刀,眯起狭长的眸子扫视林泽,冷然道:“你逼我出刀了。”

“如何?”林泽冷声。

“你要死!”天下第二言罢,如一道鬼魅窜来。其速度,当真到了用肉眼难以寻觅的地步。林泽几乎没法用视线去捕捉,完全是靠强dà

的敏锐力去抵挡的!

呼呼!

刀未到,气劲先至。

卷起地面灰尘,如一条出世神龙,向林泽奔腾而来。

铿锵!

林泽提刀,硬生生挡住天下第二那堪称鬼哭神嚎的一刀。而后便是双腿不断后退,撑着那股子无匹气劲。

嘶嘶——刀刀相碰,林泽几乎能感受到这把缩小版青龙偃月刀刀身上崩裂几条细微的缺口。心头如擂鼓般,惊骇万分。

好强dà

的力道!

林泽可以肯定,这一刀若是劈在自己身上。怕是能直接将自己剁成两半!

嗖!

挑开左手刀,林泽抡臂挥出,一刀朝天下第二脖子砍去。但未等刀锋贴近,天下第二便抬起左手,以两根手指夹住。

叮!

刀锋纹丝不动,失去力道。

“我说过,你要死。”天下第二连看都没看一眼被手指夹住的刀锋,一刀朝满面愕然的林泽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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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二章 不过如此!

嗡嗡!

半截短刀裹挟惊雷之势。仿佛搅动了空间,凝滞了时间,交织着电光般朝林泽面门劈去。

这一刀蕴含着摧枯拉朽之力,遑论一个活生生的人类。恐怕就连一头重达六百斤的野猪也能被劈得血肉模糊。

刀身在触及林泽面门时,发出轻微轰鸣声,如死神的镰刀慑人心魂。

几乎是百战百胜的天下第二都认为这一场堪称经典的恶战接近尾声时,刀锋被握住的林泽动了。

他嘴角扬起一抹诡谲的笑容,深邃的漆黑眸子更是掠过一抹异彩。在刀锋即将没入他咽喉时,他左手闪电般抬起。

嗖!

一道白芒骤然闪现,夺人眼球!

叮!

一把无柄小刀闪电般出现,直戳天下第二左手腕!

叮叮!

临时改变方向的天下第二已及时格挡,却终究没能完全挡住。手腕仍是被林泽那把神出鬼没的无柄小刀割伤。

扑哧!

鲜血飞溅而出,黑衣黑发的天下第二眉头一挑,悍然一脚直中林泽胸膛。将其踹飞出去。

“唔——”

踉跄后退七八步方才勉强站稳身形的林泽嘴角溢出猩红的血水,微微弯着腰,呼吸沉重。

“左手刀?”天下第二瞥了眼手腕处的伤口,淡漠道。

“就你会?”林泽站直身躯,轻蔑道。

“再来!”

天下第二言罢,身躯猛地向前一突,持刀劈来。

林泽见状毫无惧色,亦是握刀迎上。打起拉锯战。

只不过越打他越是心惊。也对传说级的天下第二敬佩有加。

这人不止是猛,而且猛得有点变态。

按道理,林泽曾接受十道关卡考核,各方面能力都是相当出类拔萃的。不说天下无dí

,在华夏也鲜有对手。否则也不可能跟那位北方军区单挑无dí

的东北虎打成平手。须知,在北方军区,东北虎是权威性质的单挑第一人,连他都无法打败林泽。他的实力已不需yào

赘述。可此刻,林泽在跟天下第二交手时,却越发觉得心有不逮。

除了体力上的持续消耗之外,更大的是对方那繁密且诡异的攻击让林泽有些手忙脚乱。

天下第二?

林泽嘴巴一阵发苦。

抛开那几个也不知dào

是真存zài

还是仅仅存zài

于虚构中的老妖怪,华夏有谁是天下第二对手?

砰!

天下第二又是一脚踹中林泽胸膛,直接将他踹飞出去。

“唔——”

这一脚力道十足,险些将林泽踹得窒息过去。若非他优良的身体素质强撑着,怕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唔——”

勉力站稳身形的林泽再度吐出血水,面色萎靡起来。

“第五个也是最后一个通过十道关卡的猛人?”天下第二负手握刀,眼神冷漠森然地扫视林泽几眼,淡淡道。“我的第三个通关的。”

“军方的人?”林泽大口喘息,计较着应敌对策。

他知dào

,自己至多还能撑三分钟,再多就只能我为鱼肉了。

而天下第二放出的这个小心更是让林泽浑身发抖。第三个通关的?

他的意思显而易见!

不止你林泽是通过那十道恶魔关卡的猛人,他也是,还是第三个!

“十八岁之前是。”天下第二淡淡道。缓步向林泽走来。

他每走出一步,都仿佛触动着林泽的神经。纵使他的身形并不如何慑人,却从精神层面给予林泽巨大压力。一种源于死亡的压力。

仿佛他象征着死亡一般,令人发抖!

林泽握紧刀锋,明白这是他有生以来面临的最强dà

考验。

以往,他的确面对过无数生死难关,但从没哪一次会让他生出无力的感觉。又或者说,在之前的那些挑zhàn

中,他从没面对强dà

如天下第二这样的猛人。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挫败感。他知dào

,他打不过天下第二。天下第二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座无形的大山一般,无法逾越。

嗡嗡!

半把左手刀在其手心如活物一般,死死叮咬着林泽,试图将他的灵魂吸取干净。令人心生寒意。

砰!

天下第二踏出一大步,在距离林泽仅剩一米的地方停下。扬起刀锋,朝林泽脖子劈去。

铿!

林泽提刀格挡。轻松隔开。

哐!

又是一刀劈来!这一次直中面门!

嘶嘶!

林泽横刀而上,勉强招架住天下第二那快若闪电的左手刀。摩擦出激烈耀眼的火光!

嗖!

刀锋被架住,天下第二手心那把左手刀宛若张牙舞爪的狰狞凶兽般一个翻挑,竟是从侧面劈砍而来。

扑哧!

林泽手臂被这快若闪电的左手刀割伤,登时鲜血横飞,触目惊心。

“嘿!”

措不及防被砍伤左手的林泽一记穿心腿朝天下第二胸膛踹去,这一脚力道奇大,纵使天下第二已紧急回防,提臂挡住。仍是被这爆fā

力惊人的狠踹踢退。

而与此同时,林泽亦是借着这股力量往后退去几步。面色苍白地凝视立于身前不足八步的位置。

“呼呼——”

林泽大口呼吸,忍受着左臂传来的火辣疼痛,轻轻颤抖。

天下第二则是神色平静地扫视林泽,似乎想从这位面容冷峻的强者眼神中瞧出一丝端倪。

他很强。

这一点在打之前天下第二便一清二楚。更何况还有他连挑黑白袍的壮举。天下第二对林泽的实力有个大致的评估。

可他万万没想到林泽会强dà

到这个地步。

他不仅逼迫自己使出左手刀,更是将战况拉到现在这种胶着战状态。这让天下第二的心头颇有些不耐,更多的则是惊诧。

难怪被老板如此看重,的确拥有变态的潜力和战斗值!

“哼!”

天下第二没给林泽太多喘息机会,在拉开距离一个停顿后,他再度持刀上前,电光火石般窜至林泽面前,扬起刀锋,狠狠劈下!

嗡嗡!

刀锋在空中炸出慑人的轰鸣声,更是宛若夹杂着一抹诡谲的光晕,朝林泽面门逼近。

这一刀,蕴含天下第二磅礴之力,纵使一击不能将林泽击垮,也要将其重创,能卸掉他八成战斗力就更好了。

与此同时,在天下第二心头隐约觉得这一击之后战局便会陷入一边倒趋势时,他发xiàn

林泽竟然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只是神色茫然地扫视自己,仿佛自己不是要一刀劈了他,而是要跟他握手一般——这等诡谲画面让天下第二没来由的一阵慌乱。但他不会退缩。更加不会在这个节骨眼放qì

攻击。

他是强者,华夏天字号强者。一生经lì

大小死战过百场,早已对自己的实力有一个无比清晰的评断。他相信自己这一刀的威力,也相信自己有八成把握击垮林泽。所以不论林泽是故弄玄虚还是认输认栽,他都不会停下攻击。

嗡!

一刀劈下。林泽终于动了!

但他的动作更加变态。

他没提起左臂的刀锋,虽然他的手臂还在颤抖,可着并不代表他无法抬起刀,更不代表他无力抵抗。

他有,不管天下第二这一刀多么可怕,他都有把握挡住。

只是。挡住这一刀又如何?

能挡下第二刀吗?

第三刀呢?

所以他放qì

无谓的格挡,而是选择纵使对面的天下第二都心惊动魄的方式!

扑哧!

鲜血在林泽粗糙的大手上迸溅而出,喷洒在林泽脸上,也洒在天下第二黑衣上。

林泽用手拦下。用那虽说粗糙,仍是血肉铸成的手掌拦住。

锋利的左手刀切割着林泽的手掌,一道道猩红的鲜血自掌心飞溅而出,如开闸的水龙头无法熄灭。林泽却只是扣拢手掌,眼角噙笑地紧握刀锋,神色肃然。

“我打不过你。”林泽鼻息略显沉重,tian了tian沾满血渍的嘴唇道。“这一战,还没开始我就已经败了。”

天下第二不做声。只是略显茫然地盯着林泽。对林泽的举动颇为不解。

“但一个立于不赢之地的人,终究还是能爆fā

出一些让你意料之外的能量的。”林泽言罢,猛地一扣手指,伴随叮地一声脆响,那左手刀竟是从中折断!

啪啦!

刀锋跌落在地,那无坚不摧的左手刀竟被血肉之躯的林泽活生生折断。随后,林泽提起那只早已战栗不已的左手,动作迟缓,却不容置疑地提起无柄刀锋,朝天下第二突刺而去!

嘶嘶——刀锋如吐信的眼镜蛇一般,分外狰狞。饶是变态到令人发指的天下第二亦是眉头深皱,不知如何是好。

扑哧!

刀锋触及天下第二前胸,迸裂出艳红鲜血时,他终于醒悟过来。微微偏身,避开深入的刀锋后撤。而那被林泽蛮力折断的刀锋则是不可避免地脱手。

蹬蹬!

连退数步的天下第二确保安全之后,方才错愕万分地盯着如地狱走出来的恶魔般的林泽。心头不寒而栗。

这个男人,真是个魔鬼!

啪啦!

林泽扔掉沾满他鲜血的左手刀,发出清脆刺耳的金属碰撞声,而后,他那双漆黑眸子浑浊地扫视天下第二。裂开嘴,如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般低沉道:“左手刀?不过如此!”

嗖!

他一个箭步,迅猛朝天下第二激射而出。手心那把无柄小刀亦是鬼神莫测地刺向对方心脏!!

~~昨晚电脑黑屏。码的近五千字全部崩溃了。今儿写的全是昨晚写过的,坦白说,重写比没灵感写新鲜内容还要憋。

第四百八十三章 能屈能伸!

天下第二左手刀天下无dí



这话并非他自诩的。而是当年某位被他虐杀的隐世高手临死前放出的豪言。

天下无dí



这等霸气豪迈的词汇通常只会用在站在最顶端的强者身上。而天下第二明显就是站在顶端的强者。

没错。谁都知dào

华夏是个卧虎藏龙强手如林的国度。但除了黑白袍这类大隐隐于市的强者之外,真zhèng

算的上隐世强者的,一只手数的过来。

并不是每个旷世高手都稀罕权钱美色,大部分高手属于逃不开肉-欲诱惑的那类。把式一天不曾落下,享乐也是人之常情。黑白袍算燕京顶尖高手,纵使放眼整个华夏的台面和隐世人物,他们也能排进十几名。是货真价实的最顶层强者。林泽人品爆fā

起来,能连续挑翻这两个怎么算都是顶尖儿强者的高手。所以按照这个层次来划分,林泽挤进华夏前十是板上钉钉的事儿,甚至前五都不是稀奇事儿。

而天下第二呢?

曾被人放言在燕京,在华夏,有把握打趴他的不超过三个,也许只有两个。还是那种隐世十几年不曾露面的老妖怪。至于已知或名声正旺的高手,还真没哪个敢放出打趴天下第二的豪言壮语。

强者。就得是天下第二这种往台面上一站,无数小白纳头便拜的变态、妖孽。

而此刻,他却被一个虽说有些名声,但不管是底蕴还是往年辉煌都不在一个级别的年轻小子逼得连连败退。可谓奇耻大辱。

当然,也仅仅是理论上的奇耻大辱。

至少在天下第二看来,跟林泽打拉锯战打到这个地步,他一点不觉得耻辱。反而战意昂扬!

这才是势均力敌的高手!

才是能让他感受到鲜血在燃烧的对手!

叮!

刀芒甫近,天下第二倏然探出右手,准到毫厘地用食指与中指夹住刀锋,卡在距离心脏仅有不足五公分的位置。

兹兹——刀锋与指尖摩擦的声音砰然炸开,刀锋随着林泽的磅礴力道不断推进,最终却是在距离仅有一公分的地方戛然而止。再也无法推进半寸!

“就你会?”天下第二几近用赌气的口吻冷漠道。

铿!

指尖一错,那把林泽耗费不少力qì

方才寻来的无柄小刀骤然间崩裂开来,化作碎片跌落地面。发出噼里啪啦的落玉盘之声。

啪啦!

刀锋折断的林泽毫无停滞,一记斜撞顶向傲然而立的天下第二。只可惜早有预料的后者身躯微微一侧,便是轻巧避开。随后,他又双臂张开,如大鹏展翅般裹住林泽退路,与之交手数招。、砰砰砰!

天下第二非但将左手刀运用的炉火纯青,手脚功夫更是凌厉的吓人。饶是千锤百炼出来的林泽亦招架的有些困难。不足三分钟,他便在一拳打在天下第二胸膛时被踹飞出去。

蹬蹬蹬!

踉跄站稳的林泽嘴角溢血,神色冷然地盯着同样不好受的天下第二,裂开嘴,露出一口沾满鲜血的洁白牙齿,惨笑道:“打赢你,我就是天下第二。”

撕拉!

林泽将衣袖扯断,捆绑住流血不住的手臂,悍然站直腰身,嗜血地咬着天下第二。目光凛然。

天下第二见状,却是眉头深皱,以一种不可思议地模样扫了林泽一眼,抿唇,弯腰,寒声道:“打赢我?难!”

嗖!

黑衣黑发男化作一道利剑破空而来,割碎了空间,搅乱了规则。裹挟着惊雷之势,狂妄无匹。

“嘿!”

林泽倏然出手,在天下第二弹射而来时,将手中半截碎刀激射而出,悍然阻止了对方的攻势。

天下第二被这凌厉阴冷的碎片逼得凌空腾起,等他翻身落地时,哪里还瞧得见林泽的踪影?

“跑了?”环顾四周,天下第二哑然失笑。确认林泽不是掩藏起来,而是真跑了之后,不由嘴角抽搐道。“当真是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唔。”

憋了半天的一口淤血自咽喉涌动而出,天下第二那如铁塔般的身躯亦是一个摇晃,险些站立不稳。

“好强的敌人——”天下第二撇一眼不远处断裂的左手刀,抿唇道。“华夏能赢他的人仅有三个,可惜其中无我。”

————蹬蹬蹬!

浑身鲜血的林泽步履紊乱地闯进大厅,尚未靠近沙发,他便一屁股跌坐在地,面色发青地大口喘息。

“林泽。”

银女迅速窜至他跟前,银面下的那双美眸中浮现一抹忧色,沉声问道:“你还好吗?”

“废话。”林泽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嘟哝道。“你再不给我止血,我就要失血过多而亡了。”

“哦。”银女茫然点头,跑进厨房捧了一个医药箱过来。拿出各种各样的医疗工具道。“你忍着点。”

“嗯——我草!”林泽登时疼的骂娘,破口大骂道。“你能不能有点征兆?让我有点心理准bèi

也好啊!”

疼的满头大汗的林泽扭曲着面庞,面目狰狞。

“哦。”银女默默替林泽包扎好浑身上下的伤口后,后者吃力地爬上沙发,崩溃地躺在上面大口喘息。

“妹子,给我冲杯红茶。”林泽tian了tian干裂的嘴唇道。“我要以色补色。”

“哦。”银女点头,替林泽冲了一杯红茶。

林泽倒没激进地几口喝完,而是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直至他猛然发xiàn

银女一直蹲在沙发边傻傻地盯着自己。这才放下茶杯。有气无力道:“怎么了?”

“你好帅。”银女不置可否地说道。

“哪儿帅?”林泽笑问。

“哪儿都帅。”银女捧着下巴,呆呆道。

“靠谱。”林泽美滋滋地说道。

“不靠谱。”银女摇头。

“啊咧?”林泽茫然。

“你不该一个人单挑他。”银女咬着贝齿道。

“女孩子就应该光溜溜的,这儿一块疤,那儿一块疤,难看。”林泽说道。

“我可以杀了他。”银女说道。

“你不行。”林泽摇头。

“可以。”

“不可以。”林泽继xù

摇头。

“你不信?”银女眼中透着一抹寒意。

“不信。”林泽还在摇头。

“我杀给你看。”银女豁然起身,冷冷道。

“别。”林泽拉起他的冰凉小手,甫一触摸下,林泽心头一凛。

女人的素手轻微颤抖着,冰凉刺骨。仿佛一具尸体一般,毫无生机。

再望向银女那张看似古井无波,实则惊涛骇Lang的面庞,林泽抽了抽嘴角,强颜欢笑道:“你之前不是说等我打赢你了,你就当我老婆吗?”

“一定当。”银女寒声道。

“那你现在就是我的未婚妻,对不?”林泽问道。

“对。”

“未婚夫为你打一架,你开心吗?”林泽打趣道。

“不开心。”银女坚决地摇头。

“为什么不开心?”林泽皱眉道。“你应该开心才对。”

“不开心就是不开心。”银女倔强地说道。

“我让你开心你都不开心?”林泽不满道。

“不开心。”银女咬牙。

“那下次换你给我殿后。”林泽苦笑不跌地说道。

“好。”银女重重点头。

“这样开心了吗?”林泽无可奈何地说道。

“开心了。”银女松开满嘴小牙。

“给我揉揉肩。”林泽指挥道。

“好。”银女转至林泽头边,用她那双从来只会杀人的纤细小手替林泽揉肩膀。

杀惯了人,还从不会留情的银女根本不知dào

什么才是力道适中。在拿林泽当了近五分钟的活体实验后才勉强掌握按摩技巧。

当然,她学会的这份技巧这辈子注定只会施展在林泽身上。

其他人?

那把通体雪白的飞鱼倒是有伺候的机会。手就免了。

“女人。”舒服地闭上眼睛享shòu

的林泽轻轻哼了一声。

“嗯?”银女轻轻回应。

“如果你有事儿的话,就早些离开吧。最近这儿不太平。”林泽淡淡道。

“不走。”银女简单道。“说好了一周,少一分一秒都不是一周。”

“——”林泽没心情琢磨这句听起来特耳熟的话儿原版出自哪儿,苦笑道。“你是杀手,又不是拯救世界和平的超人。犯不着呆在这儿。”

“那个人再来找你,我替你杀了他。”银女简明扼要地说道。

“打不过怎么办?”林泽对银女的执着很无奈,很纠结。

“不可能打不过。”银女摇头。

“真这么有自信?”林泽苦笑道。

“有。”

“你这辈子碰见过打不过的人吗?”林泽好奇地问道。

“没——”银女手指顿了顿,沉思了近一分钟后说道。“有。”

“谁?”林泽好奇问道。银女打不过的人?会是谁呢?她除了跟自己交手并没下杀手外,其余人恐怕全是她的目标吧?

打不过,她还能活到现在?

“不能说。”银女摇头。

“我让你说都不说?”林泽故技重施。

“不说。”银女坚决地摇头。

“不说我就不理你了。”林泽好奇心越发浓烈。

“不理我也不说。”银女放下手指。板着小脸。

“别啊,继xù

按摩。我理你就是了。”林泽缴械投降。

银女果然又继xù

按摩,一点儿也不含糊。

重伤的小林哥却被这个问题纠结的不能自己,惆怅无比。

银女打不过的人?

林泽坚信银女怎么说都是跟自己伯仲间的强者,说句臭不要脸的话,华夏能打趴自己的决计不会超过两位数。而这两位数中,还有不少这辈子都可能不再露面。那么——银女打不过的人会是谁呢?

华夏人?

亦或是西方的强者?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困倦难当的林泽终于陷入深度睡眠…

~~PS:在表弟家码字,晚上争取再码一章,但如果十二点之前还没出来大伙就别等了。毕竟是亲戚家,夜深了俺也不好意思太放肆~

第四百八十四章 最毒妇人心!

天下第二这一生只输过一场。输给那个满脸大胡子的男人。那一场他是惨败。败得毫无悬念。

败给那个大胡子,他不惆怅,也不遗憾。因为在他眼里,那个大胡子根本不是人,而且双方的实力有着看成鸿沟的差距。败给那个人,没什么好自责的。

可他从没想过一个年纪轻轻,估摸着撑死了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竟然能跟自己打平手。这虽说对林泽来说是一件无关痛痒的事儿,可对天下第二来说,却是一件打破世界观的重大事件。

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家伙,居然跟自己打平手?

直至包扎完身上的伤口,他仍不相信刚才发生的事儿是真的。

“还在想这事儿?”陈逸飞笑着冲暗影说道。“又没输。”

“的确,没输。”置身黑暗中的暗影淡淡道。“但也没赢。”

“输给他并不耻辱。”陈逸飞笑道。

“嗯?”暗影微微挑眉。

“你打的过东北虎?”陈逸飞笑道。“那个北方军区单挑王。”

“可以不输。”暗影说道。

“他也没输。”陈逸飞品了口香浓的普洱,笑道。“你至少还被人打败过。他没有。不管他碰见谁,最差也只是平局。从没输过。”

暗影眉头再度挑起,沉思良久后吐出四个字:“大巧不工。”

“对。”陈逸飞眯起那双足以电翻无数女人的漂亮眼眸,微笑道。“这就是他不败的原因。”

“我明白了。”暗影说道。

陈逸飞没再说什么,对于这个心腹,他从不吝啬口头上的开解与解惑。麦长青是他生活圈子的知己,他,则是精神世界的良友。一个人总是需yào

这样或那样的疏导口,否则会被憋死的。

不管这个人是谁,站在多高的位置,拥有多少权力。他总是需yào

一定的宣泄口。譬如乔八身边有个李斯。韩镇北身边有个福伯,薛家姑姑身边有个薛贵。陈逸飞身边则有个暗影。一个绰号天下第二的强者。

“消失几个月。”陈逸飞冲转身离开的暗影说道。“我不希望被有心人从你身上查出什么。”

“明白。”

————“禽兽,谁打你的?”韩家大小姐甫一瞧见满身伤痕的林泽,立马暴跳如雷。“告sù

我,老娘给你报仇雪恨!”

“我走路摔了一跤。”林泽尴尬道。

“摔跤?”韩家大小姐睁大眼眸,不满道。“你是不是摔了个冰天雪地七百二十度大拐弯的跤?”

“你咋知dào

?”林泽反问。

“滚。”韩家大小姐叉腰道。“老娘说过,不管是谁欺负你,都会给你找回场子。”

“算了吧。真没事儿。再说,我连对方是谁都不知dào

,怎么报仇?”林泽无可奈何地说道。一个银女已经够他心烦意乱了,再来个韩家大小姐,他真有点吃不消。

“那就发江湖追杀令,我就不信弄不死那丫的。”韩家大小姐草莽气息浓郁地喝道。

“给我一块钱,我帮你杀。”银女很呆呆地伸出手掌,问韩家大小姐要钱。

“好,我马上给你!”韩家大小姐开始在自己的兜兜里找钱,一分钟过后,她懊恼地扬起脸蛋扁嘴道。“十块行吗?我没零钱——”

“——”小林哥崩溃了。

这两个女人到底要玩儿哪一出啊?不由苦笑着揉了揉鼻子道:“你们还是考lǜ

怎么给我做好吃的好喝的补我吧,其他的都是次要的。”

银女转身去厨房找吃的。韩小艺则是蹲在沙发边摸了摸林泽的头发道:“你让我开车,就是怕被人拦截?”

“嗯。”林泽没瞎编理由狡辩。

“也就是说,你想一个人扛下来?”韩小艺轻柔地问道。

“嗯。”小林哥太高兴了。自己肯定又感动了泼辣刁钻的大小姐,不知dào

接下来会有什么奖励。

“唉——”韩家大小姐轻叹一声,随后,她目中厉色一闪,扯了林泽几根头发下来,怒斥道。“你以为这样就是关心我,保护我吗?本小姐告sù

你,不是!你这么做只会让我不爽,让我愤nù

!为什么?因为老娘说过要跟你同生共死,要跟你做一对亡命鸳鸯!你要是先死了老娘怎么办?老娘很怕疼的,怎么敢自杀?啊?你告sù

我啊?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女孩儿骂着骂着眼泪就流下来了。但她仍然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抽泣的声音。

林泽见状,心头登时一凛,却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语。只是轻轻地揽住女孩儿轻轻颤抖的肩头,摩挲她那旁人一辈子都无法触碰的柔软发丝。

“混蛋!”蜷缩在林泽怀中的韩家大小姐嗔道。

“嗯,我承认。”林泽点头。

“王八蛋!”韩家大小姐咬住林泽肩膀。

“咬伤了不要紧,别把我的新衣服要坏了。好贵的。”

“贱人!”韩家大小姐不依不饶地掐着林泽的糙肉。

“好吧,我是贱人。”林泽苦笑不跌地说道。

身上承shòu着不痛不痒的伤害,内心却是满满的幸福。

曾几何时,自己总是孤身一人在外,就算偶有人真心对待自己,也不敢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份关怀。而现在却不同了,自己非但能揽着这个香喷喷的大小姐,还能细细品味她的柔情似水。

这份心灵的悸动若是能持续一辈子,该有多好?

“禽兽,你这辈子都要保护我。不让我被任何人欺负,受任何人的伤害。我不死,你不许死。知dào

吗?”韩家大小姐抬起那张沾满泪珠的脸颊,咬唇倔强道。

“嗯,我保证。”林泽轻轻拭擦她脸颊上的泪珠,柔声点头。

“你要是比我先死,我一定把你的尸体挂在城墙上鞭尸。说到做到!”韩家大小姐阴冷道。

林泽先是打了个激灵,旋即便是想探讨一下这人生无常,天有不测风云的,鬼知dào

谁先死谁后死,真要一个不小心我比你先死,我也控zhì

不了啊。可甫一瞧见韩家大小姐那恶毒至极的眼神,登时心头一凛,无比唏嘘感慨: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

、~~

第四百八十五章 有杀气!

成年人跟不谙世事的孩子比起来之所以烦恼多。一方面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各种欲望不断扩增,导致欲壑难填。另一方面则是有太多莫名其妙的自尊心跟面子。稍不如意,便觉得被打击了,被羞辱了。各种义愤填膺的情绪便会纷沓而至,造成心理上的不平衡。

别说普通成年人,纵使林泽这种经lì

无数磨难生死险境的人也会有心理不平衡的时候。但银女肯定不会。

所以小林哥特羡慕银女的心态。

淡定。

淡定到极限。

淡定到让你抓狂——不管什么事儿,她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只要没人跟她抢冰淇淋吃,就算天塌下来,她也毫无反应。

林泽在韩小艺的照顾下吃过早餐,便打算跟姐弟俩回学校。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上什么学?好好在家里休息吧。”韩家大小姐皱眉道。

“没事儿。”林泽轻轻摇头,咧嘴笑道。“今儿必须去学校。”

“为什么?”韩家大小姐见林泽表情有些古怪,莫名其妙地问道。

“你总是会知dào

的。”林泽笑了笑,起身道。“走,上学去。”

“等一下。”

开口的不是韩小艺,而是端坐在沙发上捧着哈根达斯看电视的银女。

她起身,将哈根达斯小心翼翼地放在茶几上,说道:“我去换衣服。”

说罢也不给林泽拒绝的机会,直接走进卧室。

一分钟后,她穿着学生装出门,马尾,背包,牛仔裤,帆布鞋。装扮要多清纯有多清纯,只是那张不苟言笑的脸蛋上写满女王神色。单纯比较长相,她简直比薛家女王还来得女王。只是言行举止上多了一份稚嫩跟纯洁,不如薛家女王那不需yào

可以表现,浑身便充斥强dà

不可侵犯的气场。

她一出场,韩小宝就煞笔了。

手里抓着的车钥匙哗啦摔在干净冰冷的地板上,呆呆地,傻傻地。

韩家大小姐稍微好点,但也忍不住使劲儿在银女的脸蛋上多瞄几眼。然后便是小脸蛋上充满黯然。

倒不是韩家大小姐自卑,纯粹是被银女那堪称妖孽的长相给震撼到。

女人怎么能长成这样呢?

韩家大小姐陷入深深的沉思。

她自个儿已经算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了。否则又怎么能得到薛家女王那句“你比我漂亮”的赞誉?以薛家女王的身份背景,她完全不需yào

恭维韩家大小姐。她说韩小艺漂亮,那肯定是真漂亮。可跟银女站在一起,她根本不需yào

询问任何人,就自惭形秽得不行。

“女侠姐姐,你在哪儿整的容?”韩小艺酸酸地问道。

“嗯?”

“走吧。”林泽苦笑着催促,而后便是被韩小艺搀扶着出门。

也不知dào

是银女怕韩小艺搀扶不住,还是不甘心被韩小艺一个人搀扶,她一个箭步闪上前,扶住林泽另一边,上了汽车。

韩小宝见到这般场面,不由唏嘘感慨,我韩二少好歹也是俊朗公子一枚,要钱有钱有权有权,咋就没妹子如此殷勤对待?表哥他凭啥?凭他长的比我丑?靠——韩小宝驾车的技术一般,勉强称得上四平八稳,不至于让林泽几个乘客惊慌失措,也玩不出漂亮的甩尾转弯,无惊无险地抵达校门,韩小艺直接扶着林泽出门,韩小宝则是找地方停车。

下了车,林泽立kè

捕捉到无数灼热阴冷的目光扫视过来。

不奇怪。

换谁大庭广众被两个极品中的极品的女人搀扶,都会被无比恶毒阴险的眼神凌迟处死一百遍。连陈逸飞这种有钱有闲有长相有气质的完美男人也不能例外,遑论一个长相气质穿着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家伙?

所以林泽下车后,只希望快些前往教室。再这么呆在这儿,保不准某些不长眼脾气还特臭的家伙会大马金刀冲上来围剿他。

啥叫热血青年?

就是尽干装-逼煞笔事儿的二笔青年。

但有些事儿,你越是怕,他越是来。譬如踢馆的猛人。

当三人穿过主干道,正要前往中文系指定的自习区域时,前方忽然杀出五六个鲜衣怒马,气质很纨绔,长相很花花公子的年轻人。

一个比一个帅气,一个比一个会打扮,属于不论走到哪儿,都能迷倒一片女性的帅哥。

他们一出现,林泽明显听见附近的女生人群中炸开一片低沉的骚动。还算矜持,但仍然掩饰不住那兴奋到想尖叫的狂热。

帅是够帅。但他们很红吗?

林泽有些奇怪。

拉了拉韩小艺的手臂道:“他们肯定不是来找我的,对吧?”

“说不定就是找你。”韩小艺冷冷扫了这帮纨绔公子一眼,轻蔑道。“一帮人头猪脑的家伙,难不成还有水平欣赏本小姐的绝世芳华?”

“那麻烦你跟他们说一下,小林哥不搞基。”林泽微笑道。

“小艺。他是谁?”

没等韩小艺有所反应,为首的那位身高一米八,长的跟金城武有几分相似的帅小伙便是拦住三人去路,笑的很阳光地问道:“你同学?”

“关你屁事?”韩小艺懒洋洋地说道,连最基本的对手态度都欠奉。

那帅哥见韩小艺冷淡无情,却是不生气,只是微笑着说道:“我刚替你买了早餐,放在自习室。是你喜欢吃的草莓三明治。”

“谁告sù

你我没吃早餐?”韩小艺淡淡道。“我到教室时你如果还没拿走,当心我抽死你。”

“好好。”帅哥忙不迭点头,旋即又是问道。“你朋友怎么了?需yào

帮忙吗?”

“不需yào

。”韩小艺淡淡道。

“那——”

“这位帅哥。”林泽没好气地说道。“就算你要泡妞,也考lǜ

一下我的心情好吗?看不出我是病号?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很辛苦的。”

“你可以先行离开。我并没让你留在这儿。”帅哥见林泽发话,这才回了他一句。在之前,他几乎是将林泽当透明的。

众所周知,能这般目中无人的,要么是煞笔,要么背景强dà

到足以藐视任何人。从这位帅哥跟韩小艺的交谈来看,应该倾向于后者居多。林泽暗中计较着,却没做声。只是好奇为什么这家伙会在这个时候跑出来。

“嗯,我是打算离开的。”林泽轻微动了动手臂,两女也不做声,搀扶着林泽离开。

“小艺。你别走啊。”帅哥见韩小艺也跟着走,不由着急地走上前,急促道。“我还有些话要跟你说呢。”

“请管好你的嘴巴!”韩小艺似乎快忍到极致,皱眉道。“小艺是你叫的?”

“呃。”帅哥挠了挠头,尴尬道。“我以为这样称呼你能亲热点。”

“我只觉得恶心。”韩小艺不留情面地说道。

“那你能留下听我说几句话吗?”帅哥讨好地说道。

“没心情。”韩小艺继xù

前行。

“我真的有事儿想跟你说啊。”帅哥继xù

追上去,缠绕着韩小艺。

看其姿态,真可谓到了谦卑程度。别说附近偷瞄的女生替他不值。连林泽都觉得这哥们实在可怜了点。不由低头向韩小艺说道:“让他说吧,反正也快到了。我自己回教室就可以。”

“不高兴。”韩小艺撇嘴道。“我才没兴趣跟他扯淡。再者——你能不能像个男人一样保护我,捍卫你的福利?我怎么感觉你一点都不生气,不吃醋,不嫉妒,不眼红啊?你知不知dào

,你这样让我很没安全感啊。也不是剧情的正常走向啊。”

“我就算想发飙也有心无力啊。你看不出我走路都要你扶?哪儿有力qì

当英雄?”林泽苦笑不跌地说道。

“那也得装装样子嘛。”韩小艺说道。

“你知dào

的。我并不是弄虚作假的人。”林泽说道。

“小艺——”

“都说别这么喊我。你脑子进水?”韩小艺怒道。

“是是。”帅哥腆着脸恭谦道。“我爹地说下周是他的生日,想请你过去聚一聚,你能抽空来吗?爹地说已经好几年没跟你聊天了,怪想你的。”

“没——”韩小艺习惯性地开口,话说一半,又是止住了话锋,淡淡道。“过几天再给你答复。”

“好的。没问题。”帅哥呵呵笑道。

“还有事儿?”韩小艺皱眉。

“嗯,有点儿。今儿晚上我能邀请你吃晚餐吗?”帅哥诚惶诚恐地说道。

“金世佳。你要空虚寂寞冷随便找个女人暖床去。老娘早就名草有主,劝你不要做梦!”韩小艺不爽地说道。

“又没结婚,没关系。”金世佳一点也不生气,笑道。“就算结婚了,我也会等你。”

“滚,少恶心老娘。”韩小艺骂道。

随后便搀扶着林泽往教室行去。

银女的表情有些冷淡,明显被刚才那个男人的骚扰折腾得心情不爽。若非林泽的安抚,估摸着随时会出手。反观林泽,却是眉头紧锁,对金世佳的行为举止进行一番推敲。

由始至终,他都没多看自己一眼,包括惊世骇俗的银女——要知dào

,银女从车厢内钻出来后,一路上受到的注目礼比韩小艺只多不少。可当金世佳出现时,他似乎直接忽视了银女的存zài



到底要多么心如磐石,才能对银女这级别的女人不闻不问?

“他爹地叫金甲,跟我爹地同一时期崛起的,但金家的名头肯定不如韩家,爹地曾说过,这个金世佳做普通朋友可以。不能深交。至于原因,爹地没明说,但我猜测大概是金甲这个人太无害了吧。在这个圈子,越是表面上无害的人,越应该隔远点。否则随时会被人背后捅刀子。”韩小艺没等林泽询问,主动解释。

“他喜欢你?”林泽似笑非笑地问道。

“嗯。”韩小艺没否认。

“也许是真心喜欢你,但也许是接近你的借口。”林泽平静地说道。

“所以我一直没理睬他。”韩小艺说道。“不管什么原因,我对这个论帅气,仅在陈逸飞之下的胭脂男实在没兴趣。”

“也是,在我出众的阳刚外形熏陶下。小白脸的确不符合你的口味。”林泽自满地说道。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不要脸到你这个程度的。你也算是史上第一人了。”韩小艺嗤笑道。

“谢谢赞美。”林泽踱步往教室行去。两女则是一左一右搀扶林泽,相安无事。

在行至走廊时,韩小艺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你今儿来学校是有目的的吗?怎么到现在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刚才金世佳的骚扰不算吗?”林泽没心没肺地笑道。

“虽然平时他不会大庭广众骚扰我,但这也并不违反他的行事作风。不奇怪啊。”韩小艺奇怪道。

“的确不奇怪。”林泽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也不希望有什么事儿发生,真要出什么事儿,我未必处理得了。”

“那——”

“有杀气!”沉默寡言地银女呵斥一声。

韩小艺被唬了一跳。林泽却苦涩地说道:“果然还是来了。”

转身。一群步伐稳健,虎背熊腰的男子自走廊尽头杀气腾腾而来。

林泽粗略计算一番,十三个。其中一个是认识的,凌红。但此刻的她并不像往日见识的那帮嚣张跋扈,反而有些不情不愿的样子。她小心翼翼跟在一名中年男子的身边。这男人四肢粗壮,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仿佛一声怒吼就能把人吓破胆。格外慑人。

林泽只是轻轻扫视一眼,便能瞧出这帮人的身份。

军人。

哪怕是再彪悍变态的雇佣兵,也无法模拟尖端军人的那股子做派。若非军纪严明的超级军人,林泽想不出还有什么人能跟眼前这帮人一样,只是神色冷酷地走过来,便能震得人下意识地向往后退。

韩小艺跟着转身,瞥了一眼凌红身边的男子后,顿时倒抽一口凉气,颤声道:“洪锦?”

~~PS:明儿三更万字更新。具体时间是第一更下午4点前。第二更是晚9点左右。第三更是晚12点左右。嗯,电脑估摸着还得2天才能修好。

第四百八十六章 玩命?

金世佳蹲在校园某个偏僻角落。点了一支烟,揉搓着一根从草坪上扯起的绿草,吞云吐雾。

一分钟后,一个常年跟在他身后厮混的帅小伙小跑过来,气喘吁吁道:“金哥,被堵了。”

金世佳闻言微微蹙眉,深吸一口香烟,嗫嚅着嘴唇却是一言不发。

直至一根刚点的香烟抽完后,他才拍了拍屁股起身,感慨道:“我也就能拖这么几分钟,再长某些人就要不满了。”

“金哥你一早就知dào

会有人找他们麻烦?”帅小伙好奇问道。

他觉得金世佳太牛掰了。尤其是这种看上去很运筹帷幄的样子,更是值得他学习一辈子的姿态跟底蕴。

但他不知dào

,有些东西即便学一辈子,也未必学得会。因为淬炼某些东西,需yào

的不止是不怕吃苦的精神,更多的是生下来就拥有的强dà

起跑线。

“猜得出一点。”金世佳重新摸出一根烟,帅小伙凑上来帮他点燃,后者接着说道。“所以我才忽然杀出来拦住她,我也是做的太隐晦。没给小艺猜忌的空间。要是做的过火点,说不定她就能察觉到。嗯,怪不了我。对方可不是我能应付的。做到这一步,算是我的极限了。”

“那帮人杀气腾腾的,看上去的确很拽。”帅小伙感慨道。

“不是一般拽。”金世佳眯起眸子,似笑非笑道。“我倒想瞧瞧这个被上流圈子盛传已久的贴身保镖是不是真无所不能。连洪锦这级别的军方大佬也能应付。”

帅小伙缩了缩脖子,没敢吱声。

————韩小艺认识当先杀来的洪锦,林泽却莫名其妙,银女更加迷惑了。

不过对银女而言,她只需yào

记得林泽,认识林泽就成。至于别人,在她眼里只有两种类型。活人,死人。

洪锦这波人踱步速度奇快,近五十米的距离十秒出头便抵达,在距离林泽大约两米的位置停下。怒目金刚地扫视两女中间的林泽,皱眉道:“你就是林泽?”

“是。”林泽平静点头。

“我叫洪锦。”洪锦自我介shào



“刚才听小艺提到了。”林泽微笑道。

“我想你跟我去一个地方。”洪锦毫不客气地说道。

“去哪儿?”韩小艺抢先问道。

“你不知dào

?”洪锦反问,对韩小艺的问题完全没回答的兴趣。

“能不能不去?”林泽笑道。

“我带来十几个人,你觉得你有选择的机会?”洪锦冷冷道。

“好像没有。”林泽苦笑着摇了摇头。

“主动跟我走还是我用强。”洪锦情绪还算平静地问道。

“你可以考lǜ

用强。”林泽收敛起那平易近人的神色。一字字说道。

“动手!”洪锦二话不说,手臂一挥便命人冲将上去。

嗖嗖嗖!

身后瞬间钻出的三名身强体壮的彪形大汉甫一行至林泽跟前,登时眼前一花,按原路返回。跌落在地。

啪啦!

三人人仰马翻,显然摔得不轻。当然,最让人吃惊的并非这三人被秒杀。别说华夏,纵使在燕京能秒杀三个尖刀的猛人也不少。他们吃惊的是秒杀这三人的是由始至终没说话,搀扶在林泽左侧的学生装女孩——别说在燕园,就算在高中,她也完全没有违和感。

一个年龄绝对不大,除了满头的银丝颇惹人注意和漂亮到没边的脸蛋,这个女孩怎么看都不是一个能秒杀三名三十八军尖刀营成员的人物。

可事实上,这三个倒退回来的还真就是她闪电般三脚踢飞的。

完成这一系列惊艳绝伦的动作,银女清幽冷冽地踱步行至林泽身前,站在两拨人中央,目不斜视地吐出一句话:“给你们一分钟,不消失就死。”

哗——原本就僵硬森冷的气氛瞬间爆开。

三名队友被打,后面那帮尖刀成员早就义愤填膺,此刻又被眼前这个身高大约一六八,年龄撑死二十出头的女孩挑衅。一个个登时磨拳霍霍,想上前教xùn

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

林泽对银女的反应没做任何评价,反倒是老神在在地在韩小艺搀扶下抽烟,欣赏。似乎并不担心银女吃亏。

洪锦掠过银女撇了眼八风不动的林泽,淡淡道:“不肯走?”

“打赢她再说。”林泽狐假虎威道。“连我一个小婢女都打不过,你也不好意思让我跟你走吧?”

“上!”

洪锦不愧是军中老油子,连最基本的礼仪性问话都不多,确定环境立kè

下手。根本不容人做任何考lǜ



三四名尖刀成员得令迅疾出手,朝银女奔袭而去。

可诡谲事件再度发生。

也不见后者有什么动作,一记简洁明了的连环腿便是直接踹飞三人。而最后一人堪堪避开银女踢腿后,却发xiàn

不知何时,自己的脖子上搭了一把凉气习习的雪白匕首。纵使没被割伤,仍从心底里感受到这份夺人魂魄的寒意。

“如果不是林泽说不许杀人,你已经死了。”银女冷淡地说道。

“——”那尖刀成员嘴巴一阵发苦。被一个矮自己至少十公分的小女孩遏制住,还放出这么一句彪悍如斯的话语。他当真有点钻地缝的冲动。也半点不觉得自己要比那几个被踹飞的战友好受到哪儿去。

毕竟——银女在踢飞三人后,脚力与速度明显迟缓,避开那一脚虽说有难度,却也并非不可能的事儿。可仅仅是一瞬间,对方又将刀锋搭在脖子上。当真是电光火石般完成,不给人半点回旋机会。

“好身手。”洪锦眉头一挑,重新审视这个出手便打趴自己七个部下的猛人。眼眸中流露出一抹惊诧之色,也不顾凌红那暗示性极强的眼神,朝前踏出两步,言语沉稳道。“我跟你玩玩?”

“玩命?”银女反问。

“如果你不反对,我就赞成。”洪锦淡淡道。

“洪大校,我劝您一句,您未必是她对手。”韩小艺终于发声。略有些善意提醒地说道。

“死在一个小姑娘手上,只怪我学艺不精,怨不得别人。”洪锦古板无波的脸上掠过一丝异色,目光直视银女,抬起一只手道。“开始?”

“来。”银女气势暴涨,正要出手,却被林泽搭住肩膀。

“还是那句话,别杀人。”

“你真烦。”

“我是为你好。”

“嗯。”

“那算你答yīng

了?”林泽说道。“怎么打都没关系,别杀人。”

“我要被你气死了!”银女肩膀一荡,震开林泽,化作一道白光窜向严阵以待的洪锦。

~~PS:晚上还有2章,嗯,会尽量写两个大章节。

第四百八十七章 你要打谁?

洪锦是凌红亲舅舅。万岁军大校。凌家主母最欣赏也最亲密的弟弟。

但他素来跟凌红的父亲不和。倒不是不对盘。而是觉得那家伙不像个军人。一点没有气吞山河如虎的霸气。

军人应该具备什么特质?

热血。霸气。最重yào

一点则是护犊子。

自家宝贝女儿被人打了。欺负了,居然还能安如泰山地坐在书房喝茶写字,这算哪门子父亲,哪门子热血军官?

以往他就看不起凌肖,这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得知凌红被人欺负后,当即调动十几名部下跟随自己而来。欲替宝贝外甥女找场子。

不过,让他意wài

的是,素来霸道跋扈的外甥女这回竟然有些犹犹豫豫,并不赞成自己找场子。似乎有些忌惮对方似的。弄清楚来龙去脉的洪锦得知对方是韩家超级保镖,是个名头不小,年纪不大的年轻小子。虽说有些疑惑,却还是大马金刀地跑来砸场子。

当然,也亏得他后台够硬,够霸道,否则普通人或是有些背景能量的人,恐怕也不敢公然在燕园闹事儿。

如今数名部下被一个莫名杀出来的小丫头打趴,的确有些跌碎一地眼镜的冲动。当下拿出一百二十分精神对待弹射而来的银女。神情威严。

“呼哧!”

洪锦在银女俯冲而来时,猛然提气,右脚往前一滑,左手倏然弹出,化作拳头捣向对方面门。

他不敢有所保留,更不敢托大。以银女方才闪电般击溃七名下属的手段来看,这个女人的实力跟她柔柔弱弱的外形迥然不同。是个肚子里掩藏有一颗绿巨人之心的大妖孽。

嗖!

他一个箭步朝前窜去,右拳更是势如破竹。遑论站立对面的银女,纵使周边的人群亦是神色一凛,颇替银女担心。

这一拳若是打实在银女身上,最轻怕也要皮开肉绽,分崩离析。重则可能当场暴毙。血流成河。

但他们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银女非但没被他打伤打残,反而身躯如柳絮般轻轻一荡,贴着洪锦探出的手臂朝前一滑,迅速缠绕上去。

砰砰!

银女抬起素手,两掌拍在洪锦胸膛。打得后者虎躯一震,忙不迭踉跄后退。不过仗着长年累月的积累,洪锦在后退时亦是迅猛地踢出一脚,阻截了银女的逼近。

蹬蹬蹬——洪锦神色骇然地盯着傲然站在前方的学生装银女,满面震惊。

这个女人——真的很强。

出手便以闪电速度击中自己,普通人有可能吗?

能有这份速度的,怕是在北方军区也寻不到几个吧?

纵使是那位堪称北方军区单挑无dí

的东北虎,恐怕也无法完成这般电光火石的攻击吧?

没错,若刚才击中自己的是东北虎,如今的自己恐怕连站稳都比较困难了。但就单单看速度,洪锦相信东北虎也未必做得到。

鬼魅!

洪锦给予银女这样一个公允的评价。而后再度陷入这场恶战。

他很强,至少在万岁军来说,他是能排进单挑前十的猛人,否则他也没资格资本瞧不起自家姐夫,可他万万想不到此刻会被一个二十出头,浑身上下没几斤肉的小女孩打得节节败退,别说还手,连抵挡都显得无比吃力。

洪锦有些憋屈,还有些无可奈何。

他的身手是不差的,可偏偏他没有还手的机会。

银女实在太快了。快到他偶尔需yào

考意识来抵挡。快到他偶尔根本瞧不清银女是如何出手的。

这种感觉实在不好受,甚至是难受——“哼!”

束手束脚的洪锦在堪堪抵挡三分钟后终于趁着银女换气的空挡予以反击。

强dà

无匹的拳头捣向银女,那对银女来说相当庞然大物的身躯亦是轰然撞向后者,试图一举将她击溃。

啪啦!

气道强dà

的拳头仿佛连空气也摩擦出声响,噼里啪啦地呼啸而去。在众人期待的注视下攻向银女。

搭。

就在众人认为洪锦总算可以扬眉吐气之时,他那快要粗过银女大腿的手臂戛然而止。骤然停顿在空中,无法下落。

拉近一看,不正是被银女拦住吗?

只见银女抬起右手,就这般轻描淡写地抬起那钵盂般的拳头,好像拦住的根本不是气劲强dà

的攻击,而是一本薄薄的书籍一样,分外轻松。

围观者傻眼了。

凌红呆住了。

洪锦则是完全煞笔。

他根本不相信这个速度快到变态的女人竟然可以抵挡住自己狂怒之下的攻击。而且——她只是一只手,便完全控zhì

住自己的攻势。此刻的自己,连脱离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这——算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应该拥有的可怕实力吗?

不等他多想,手臂猛然被银女拉扯一下,下一秒小腹处便传来一阵钻心剧痛。

扑通!

银女单手拉扯住洪锦,以极为敏捷地速度一脚踹在洪锦小腹,将其踹飞而出。

轰!

洪锦那庞大的身躯足足倒退四五米,方才撞在一堵墙壁上。

“呼呼——”

睁大眼眸的洪锦气喘如牛,仔细端详着风轻云淡站在对面的银女,嘴巴一阵发苦,还有些毛骨悚然。

速度快若自己,连力量也不算小。这等人物,怎会出现在一个年仅二十岁的女孩身上。实在不可思议!

银女击退洪锦,神色清淡地站在原地,目不斜视地望向洪锦。表情清冷。

“就算你打赢了我,我还是要带他走。”洪锦按捺小腹处的剧痛,深吸一口气平静道。

他被银女打服气了。这女人根本不是自己能应付的。

银女冷冷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如果林先生不肯去,那别怪我——”他示意鼓起的腰间。很显然,他是带枪械来的。

嗖!

他话音未落,银女手心再度冒出那把泛着寒芒的雪白匕首,紧握手心,浑身寒气暴涨,寒声道:“你信不信,一分钟内我能杀光你们?”

“回来!”

林泽见银女周身密布杀气,皱眉喝道。

“怎么?”银女默然转身。

“跟你说了别杀人。”林泽劝说道。

“但他们——”

“我来处理。”林泽笑了笑,在韩小艺的搀扶下前行两步,朝神经略显紧绷的洪锦说道。“我跟你们去。”

“什么?”沉默有一段时间的韩小艺骤然尖叫道。“跟他们去?你疯啦?”

“没看人家都有抢?再说,他们是军人,又不是抢劫犯,怕啥?”林泽笑着安慰道。

“不行。”韩小艺压低声音道。“洪锦向来不是个好说话的人,现在他是被银女打得没脾气了。等到了他的地盘,他还会让你好过?我现在就给爹地打电话,让他带人来。”

“不用。”林泽摇了摇头,转头笑道。“忘记早上跟你说过的?”

韩小艺眉头微蹙,不解道:“你说的事儿,就是这件?”

“好戏才刚刚开始。”林泽似笑非笑地眨了眨眼睛道。“其实我本不想让你搀和进来。毕竟,你爹地就算在燕京说一不二,但终究是跨界了。”

韩小艺柳眉倒竖,呵斥道:“什么叫不想让我搀和?喂,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我是你女盆友耶。你的哈尼耶。怎么能不管你呢?”

“那快去请个假,咱们去军区参观一下。”林泽没心没肺地说道。

“不用。我韩家大小姐翘课还需yào

请假?太瞧不起人了。”韩小艺不悦道。

“好吧,走。”林泽走出两步,见银女仍是森冷地盯着前方,没好气道。“别摆造型了。给小林哥保驾护航去。”

“哦。”

银女收刀,拉了拉背包束带,亦步亦趋地跟在林泽身后。像个邻家小妹妹似的。

这一番举动又是刺激得洪锦神色动容。

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怎么会有这么彪悍的小女孩护驾?

他尚且如此,在圈子里厮混的凌红愈发凛然起来。她自个儿不担心,也没太兴趣搭理陈逸飞的事儿。她所思考的一切,都是跟自家男人有关系的。陈逸飞想做某些事儿,麦长青便会出手。而麦长青一出手,凌红便会担忧。所以对于林泽的一举一动,她都保持着密切关注。

“这个小女孩,又是谁呢?”凌红蹙着眉头,跟在洪锦身后出了学校。

————“老爷,大小姐跟林泽被带去神剑军区了。”福伯站在韩镇北书桌前,神色谦恭地说道。

韩镇北放下钢笔,询问道:“自愿的?”

“嗯。”福伯眉头深锁,奇怪道。“老爷,您说林泽是不是疯了?这种情况还逞英雄好汉做什么?就不怕真被人阴了?”

“他不是鲁莽之人。”韩镇北微笑道。“他敢去,甚至带小艺一道儿去。自然是有准bèi

的。再者,即便他没准bèi

,到时我亲自去一趟也没关系。”

福伯闻言,迟疑道:“不如我替老爷跑这一趟?”

“怎么?怕我老得跑不动啦?”韩镇北推开文件,含笑道。“放心吧,我的身体状况我自个儿清楚。再说,林泽未必搞不懂。难道你忘记上次军训期间,他表现出来的能量吗?”

“——”福伯倒抽一口凉气,心中无比感慨。

这个林泽,难道真是老天安排给韩家的福星吗?

起初本以为只是一个不按套路做事儿的边缘特工。可随着对他的认知增多,福伯发xiàn

这小子不但是个相当优秀顽强的特工,还是个关系网十分复杂的边缘军人——理论上,他不算是军人。可他却跟军方某些身份神mì

到一定境界,甚至是拥有相当话语权的人物有密切来往。

如此一来,大小姐有林泽的保驾护航,将来的路恐怕会好走许多。

这也就难怪老爷对他如此信任,甚至放下在燕京,只要不得罪陈逸飞跟薛家女王,其余事儿他自个儿就可以做主的豪言。

的确,老爷有这个底气说这种话,也间接证明了林泽本身的能量。

“老福,别藏着掖着了,我还没老糊涂。把那些收起来的文件拿来吧。”韩镇北揉了揉眉心说道。

福伯见韩镇北面露疲惫之色,却还要坚持工作,心疼道:“老爷,您还是早些休息吧。这工作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做到的。细水流长才好啊。”

“时间不多啦。”韩镇北蹙眉轻叹道。“能帮小艺收多少尾就收多少尾吧。”

“可是——”

“少废话,去吧。”

“是——老爷。”

福伯转身去取文件,余光瞥见老爷那萎靡不振的神情,痛惜不已。

“小姐啊小姐,您可千万别辜负老爷的一片苦心。为了您的将来,老爷真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啦!”

————38军前身是东北野战军第1纵队。该纵队是一支以华夏工农红-军为骨干发展起来的部队。长征到陕北时其番号为红1军团第10团。其第338团的前身为红25军的第75师第223团。1937年8月,这两个团分别改编为八路军第115师第343旅第685团新2营和第343旅补充团。

作为当前不曾一败的集团军,万岁军可谓风头逼人。不仅军区内拥有大量优秀军人,更是各大军区联谊比赛中的大热军区。以至于百战百胜的三十九军在碰见这支万岁军时,也不得不低下骄傲的头颅。

几辆军用越野奔腾驶入军区,在一处小型操练场上停了下来。林泽几人则是缓缓拉开车门出去,身前身后都贴身跟着几名军人,看上去像保护,实jì

上则是监视。

不过到了军区,这帮军人也没像之前那么谨慎担忧。毕竟到了自家地头,就算那个学生装的女孩再牛叉再威武,也不可能翻得起Lang花来。

操练场人不多,除开这帮跟林泽一道儿到来的军人跟凌红两人,便只剩下七八个一早就守在这儿的军方人物。林泽略扫一眼,心头便有些打鼓了。

四名少校,两名大校,还有一名六十多岁,肩上扛着金星的神级人物——少将。之后则是一名看其外形便知dào

是把好手的警卫员。

这便是操练场上的全部阵容。

如果说起初一个洪锦带给韩小艺的还只是小波Lang,那么此刻的阵容则堪称大风Lang了。

这级别的阵容,即便爹地亲自前来,也未必享shòu

得到。何况是自己跟林泽?

他隐约觉得事儿有点蹊跷,真是洪锦找麻烦?或者说——真是凌家找麻烦?

林泽甫一瞧见这等阵容后,亦是神色略显古怪,但还是随手朝嘴里扔了一支烟,冲一旁面无表情的银女说道:“一会儿我不开口,你就不要动手。知dào

吗?”

“你是我的未来老公,我听你的。”银女淡淡地说道。

林泽对于这样的理由颇有些哑口无言,但只要银女不乱来,那他就放心了。

来到军区,林泽没再矫情地让两个女孩搀扶,而是叼着香烟朝对面那一拨阵容强dà

的军方高层行去。面上没什么表情,眼角却是微微抽了几下。

他考lǜ

过事件会升级到什么程度,但他万万没料到会惊动少将级别的大佬。难道自己估算错误?又或者对方的能量已超出自己的预算?

不管怎样,既来之则安之,林泽心理素质向来不错,面对这帮人他的确会心虚,但不至于软弱到说不出话。再者,小林哥并非一点准bèi

都没有。而是有备而来的…

“王将军,人给您带来了。”洪锦在那位六十多岁的将军面前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铿锵有力道。

“嗯。”

被称之为王将军的老人由始至终没睁开眼,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原地养神。直至洪锦喊出这句话,他才微微抬起眼皮子,颇具老态龙钟的架势,微微点头道:“被揍了?”

“——”洪锦略显尴尬,但作为被老将军带出来的兵,他并没强撑,苦笑道。“被一个小姑娘打了一顿。”

“我早把你说死了,不改改脾气,这辈子别想有大出息。”王将军慵懒地说道。

洪锦挠挠头,不做解释。

老人也没再跟洪锦闲聊的兴趣,而是微微转头,将那双略显浑浊,但偶尔也流露出一丝精明的眸子落在林泽身上,片刻之后,他含笑问道:“你就是林泽?”

“嗯。”林泽恭敬地点头。

“我姓王。”老人自我介shào

。“军团副军长。”

“看得出来。”林泽仍然是不卑不吭地点头。

老人再次保持沉默,细细端详站在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良久良久,他方才开口评价道:“年轻有为。”

“将军谬赞了。”林泽腼腆地垂下头。

“但我被人赶鸭子上架,所以逼不得已地要找找你的晦气。”老人似乎很欣赏林泽这副作态,漫不经心道。“洪锦算一个。这小子跟了我二十年,他求我的事儿,我不好推搪。凌家明面上被表态,但实jì

上是支持的,也多少暗示了我一下。也算是一个方面。另外,嗯,还有一到两股能量在怂恿我。”

他毫无忌讳地点出问题所在,接着说道:“所以也别怪我这个老人家倚老卖老。今儿你想安然无恙地离开,在我看来还真有点难度。”

坦白说,林泽在听见老人家的这番话后,不仅一点儿不抗拒,反而有点豪情万丈,微笑道:“我明白,有些事儿您也没法做主。您不出面,还会有别人出面。也许换个人出面,未必会好声好气地跟我打屁。”

“靠谱。”王老笑眯眯地说道。“就你这心态,要是跟着我,我能许你一份锦绣前途。”

“我是国安特工。”林泽微笑道。

“老方有你这样的手下,是他的福气。”王老也是含笑说道。

“我也这么认为。”林泽当着一帮军方高层的面点了一支烟,平静道。“王老,放个话吧,今儿我怎样才能离开。这事儿怎样才算了结。”

“共同讨论出来的方案是你把那四个少校级的军官打趴。就我个人来说,有点欺负人的嫌疑。但那几个方面都没反对,嗯,不反对就是赞成。所以这是为难你的准方案。但我个人还有个想法,不用对付那四个人,直接放倒这个跟了我十多年的警卫员就成。”王老笑道。“你怎么看?”

林泽先是扫了一眼那四个孔武有力的少校,估摸着都是尖刀中的尖刀。随后便将那平静的目光落在老人身后的警卫员身上,给出的结论却是一个字:强!

以自己目前的状态,跳翻两个少校难度不会太大。但四个——林泽怕自己到时要横着出去。而对上那位警卫员——自己肯定要横着出去。

所以在他看来,哪一种方案似乎都不太靠谱。

这的确是一个两难的抉择。同时也让他心中无限感慨。

那派遣天下第二出马的家伙当真是势力滔天啊。难不成真打算趁你病要你命?

只是——这个人是谁呢?会是从目前来看韩家的最大敌人陈逸飞吗?

林泽不敢妄下结论,随便误会个人,都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灾难。

林泽陷入思索,他旁边的银女却忽然冒出来,不等林泽反应过来,她已开口道:“老家伙,我打行不行?”

王老愕然。他活到这把岁数,年轻时的确有人喊过他小兔崽子,但五十岁之后,还真没人喊他老东西。不是他不服老,而是没人敢喊。可眼前这个他没见过,相信年龄也不大的小姑娘却气势无双地喊了一句,而且很霸道地问道:“我打,行不行?”

老人哑然失笑,含笑道:“洪锦就是被你打的?”

“是。”银女简明扼要地点头。

“为什么要替他出头呢?”王老问道。“你可知dào

,若是打输了,可能会缺胳膊断腿。”

“他是我的未来老公。”银女仍然说得简洁明了。

“——”

这回连王老都不知如何作答了。只能苦笑不跌地说道:“我们要找茬的是他,不是你。”

“我要找你茬,行吗?”银女问道。

“行。也不行。”王老很含糊地说道。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废话。”银女皱眉。

“哈哈哈——”王老爽朗大笑。“小姑娘,你很有个性。”

“行不行?”

“行。”王老点头。

银女闻言,转身询问苦笑不跌的林泽:“你要打谁?”

“——”林泽满嘴苦涩,无奈道。“我刚才不是跟你说,我不让你行动,你就老实呆着吗?”

“你要打谁?”银女再度问道。

林泽却是心头一颤,有些心悸。

他看出来了。

银女怒了。

为什么要怒?

或者是觉得自己被人欺负,被人教xùn



当初她虐杀袁丹青,不正是因为袁丹青跑来跟自己恶斗吗?

这一次,她再次怒了。

“你要打谁?”林泽反问。

“我随便。”银女转身扫了一眼对面的一票军官,不咸不淡道。“他们不是我对手。”

嚣张!

实在太嚣张了!

韩家大小姐却暗自欢喜:不愧是女侠姐姐,任何场合任何人面前,她都能拉轰到掉渣!

“如果我打了,你就不用打啊。”林泽还想劝说一下。

“我想打。”银女眼眸中蕴含杀意。也不知是跟林泽相处久了还是如何,她已渐渐学会隐藏杀机。

“我选警卫员。”林泽笑道。

“那我打趴那四个!”银女豁然转身,手心倏然冒出那把锋利无匹的雪白匕首,朝那四个站立原地的少校呵斥。“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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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 王牌侦察兵!

银女如一尊战无不胜地女神般怒喝。那四名纹丝不动的少校登时心头一颤。情难自禁。

没错。银女的呼喝声的确不大。可配上她那把蕴含杀意的雪白匕首以及浑身上下释fàng

出来的森冷气息,瞬间便震住了那四名在集团军单挑能力出众的搏击高手。

话音甫落。

其中一人踱步而出,踩着平缓的步子,如上擂台般严正以待。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眸更是死死盯着银女。丝毫不敢大意。

虽说他并不是这场找茬的主角儿,可方才几人的对话他一字不漏地收入耳中。

她打趴了洪锦!

或者说,她以一面倒的姿态虐了洪锦一遍!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战胜银女!纵使这名少校打心底里不相信眼前这个弱智女流能打趴洪锦。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蹬。

男子稳住身形,站在距离银女不足两米的位置。浑身肌肉紧绷,将心率调至最佳状态,蓄势待发。

他一止步,身后亦是再度出现一人。不过一息间,这人便轻描淡写地站在他身侧,形成一道微妙的一攻一防御姿态。

银女没急着出手,而是神色清淡地扫视着这两人的行动。直至确定两人摆好姿态,调整好状态后,她才提臂挥刀,如一道白光贴过去!

嗖!

匕首划空而过,耀出一道刺眼的光华。直刺抢先一人胸膛!

铿!

为首的军人迅速提起早已握在手心的军刀,精准无误地格挡住。

嗖!

一个交错的试探,身侧那名位置站得相当精妙的军人提气而上。朝身形微微一滞的银女攻击而去。

“哼!”

银女见状,只是冷哼一声,不见她有什么动作,便是身形一晃,放qì

第一人的防御,与第二名攻击而来的军官斜刺而上。

铿铿铿!

三次快若闪电的攻击被军官堪堪拦下,银女撩起长腿踹出。直中胸膛!

砰!

军官被这气劲强悍的一脚踹出数米,踉跄着身躯稳住身形,面容青白相交,显是承shòu着巨大痛苦。

但银女丝毫没理会这名被击中的军官,蓦然转身,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一般,精妙无比地格挡那把刺向后心的军刀。

铿!

嗖!

简单格挡之后,银女毫无停滞,瞬息间便斜刺而出,朝军官咽喉处刺去。

蹬蹬瞪!

措不及防的军官心头大震,忙不迭狼狈后退,落于三米之余的位置大口喘息。

方才那堪称惊魂一刹的交手险些要了他老命。

太快了。

太准了。

直至此刻,他才坚信这名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孩的确有着虐洪锦的霸道手段。

“不打了?”银女提起匕首,闲庭信步地朝军官走去。

“草你们大爷!”那少校登时朝身后两个看好戏的军官吼道。“看老子好戏呢?”

那两人闻言,瞬间收敛看好戏的心态。从腰间拔出军刀,呈掎角之势将银女包裹在中央。密不透风。

银女见状,却是冷眼旁观,仿佛被包围的并不是她。而她本人,只是看好戏的酱油党——“好身手。”王老目不转睛地盯着包围圈中央的银女,唏嘘道。“好潜力。”

“抱歉。您肯定没机会拉拢她。”林泽迅速打断惜才的王老起歹心的冲动,微笑道。“她是我的人。”

“保镖?护卫?女友?”王老打趣问道。一点儿也没有跟林泽当对手的觉悟,更没表现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情绪。

“我自个儿就是保镖,哪儿会有保镖。”林泽点了一支烟,意味深长地扫了银女一眼,柔声道。“第一次见面时她跟我说,打赢她,否则就被她杀掉。等到第二次见面时,她告sù

我要打赢她。打赢后的奖励是嫁给我。第三次——她有点把奖励和条件兑换的冲动。好像是她特猴急地想嫁给我,所以命令我打赢她。”

“女友?肯定谈不上,她跟我见面的次数不多,时间也太短。连逛街的次数也不过一两次。何来女友之说?”林泽吞吐着烟雾道。“但她说我是她的未婚夫,虽然没证人没媒婆,我却不会否认。”

韩小艺有点儿吃味地掐了掐他的手臂,白了他一眼,却没在这个节骨眼插嘴。

王老则是似笑非笑地瞧着两人的小动作,没有点破。

“王老,你猜谁会赢?”林泽岔开话题问道。

“你的——”王老组织一下措辞,微笑道。“未婚妻。”

“我也这么认为的。”林泽笑着点头。

“但赢的肯定不会太轻松。”王老对自己部下的实力颇具信心。

“不如打个赌?”林泽忽然提出一个很无聊的话题。

“赌什么?”王老兴趣浓厚。

“赌银女会赢。并赢得毫无压力。”林泽眯起眼睛说道。

“这么有信心?”王老笑道。“好,我跟你赌。赌注呢?”

“如果我赢了——”林泽深吸一口香烟,眨了眨眼睛道。“能不能不跟你这个看样子就很拉风的警卫员打。直接让我走?”

“不可能。”王老哈哈大笑道。“你才是今儿是主角。就算你的这个小未婚妻真能打赢。你也得解决你的难题。否则我不好交代,你也不太可能无恙离开。”

“好吧,我就随便开个玩笑。”林泽轻叹一声,有些遗憾道。“那等今儿的事情结束了,蹭顿饭总没问题吧?”

“没问题。好酒好烟伺候。”王老豪迈道。

“你看,他们开始了。”

林泽指了指旁边的恶斗现场。

银女傲立原地,如一尊女战神般环视三人,并没主动出击的意图。就这般冷然地盯着三人,纹丝不动。

起初跟银女交过手的军官并没出手,反倒是另外两名军官蠢蠢欲动,似乎已按捺不住澎湃战意。那双眼眸透着一抹异样的兴奋,欲跟银女大战三百回合。

嗖!

后来中的一人提刀刺去,以一个极为诡谲的角度袭击银女腰腹处。眼看着就要一刀刺穿银女身躯,她却仍然一动不动。只是神情淡然地扫视袭击而来的军官。

嗡嗡!

军刀刺破空气,发出轻微激荡声。宛若要一刀将银女捅个通透一般,格外慑人。

然而,此刻的银女仿佛被人下了定身咒一般,竟是一点躲避或迎击的迹象都没有。就这般冷然地站在原地,环视三人。

叮!

刀锋几乎要贴近银女腰身时,她终于有了动作。

提臂。

一拨。

轻松挑开军刀攻势,使其偏离原有轨道,向左方滑去。

卸掉攻势的银女头也不回地直窜那名蠢蠢欲动的军官,提刀,果敢刺出!

那名钉在后方欲配合攻击军官的少校见状,抢先提起军刀迎上去。心头却是震撼万分!

从一开始,提前攻击的军官便是一枚棋子,或者说是一个假象。他才是真zhèng

的攻击点。这对少校原本就是同一战壕的战友,默契十足,能通过一个眼神便制造天衣无缝的连环攻击。将许多高手打趴。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一套黄雀在后的伎俩根本没逃过银女的洞察,直奔自己而来!

铿锵!

刀锋相碰,摩擦出激烈火光。军官只感虎口一阵爆裂撕碎感,整条手臂更是当场麻痹。

哐当!

刀锋落地,来不及后撤,银女已将那把宛若长在肉里的雪白匕首搭在军官脖子上。

“输。”

话音甫落,银女赫然转身,手中匕首一个旋转,弹开刺来的两把军刀,身形往侧边滑去。

嗖嗖!

那两把军刀如跟踪导弹一般,根本不给银女还手的余地,直奔面门而去。

蹬蹬瞪。

银女脚步轻灵而快捷,堪称诡谲的步伐踏出一个奇怪的圈子,直至这个圈子踩完,银女骤然发难,那把握在手心的雪白匕首横着刺出,直接戳中一把军刀刀身。发出清脆声响。

叮!

闪电般的一记攻击施展,银女根本不容对方再行格挡,连续几次点攻,电光火石间便刺破对方手腕。

鲜血飞溅,军官手中军刀落地,一败涂地。

“呼呼!”

最后一名军官奔腾而来,如江河入海般勇猛无比。银女亦是丝毫不退,迎头而上。在短短不足半分钟的交缠后,她手中那把雪白匕首如灵蛇般一个旋转,缠绕上军官手臂。瞬间割破。

扑哧——鲜血喷洒,银女一记贴身靠撞飞军官,那把即将落地的雪白匕首却是被她闪电般捞起。

战斗结束。

银女抹掉匕首上的血渍,回到林泽身边。丝毫没有打赢后的倨傲,而是沉默寡言地凝视王老。一言不发。

“如何?”银女不高兴不骄傲,不代表林泽没反应。他很开心,很骄傲,略带得瑟地笑道。“我说过,她能轻松赢你四个部下。”

王老良久之后才总震惊中醒来,拍了拍手掌,激赏道:“我从未见过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能拥有如此逆天的战斗值。天才啊。”

银女毫无反应,林泽却将功劳全部拉到自己身上,微笑道:“也不看她是跟谁混的。”

“那你应该更厉害。”王老眯起眸子笑道。“是不是该你出手了?”

“——”林泽抽了抽嘴角,面露一丝为难,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去是悄然落在那名大约三十岁的警卫员身上。微微抿唇,说道:“我想我大概知dào

他的身份。”

“哦?”王老略显意wài

道。“你如何知dào

?”

“三十八军王牌侦察兵,尤勇。对吗?”林泽武断地问道。

“聪明。”王老开怀笑道。“从哪儿看出来的?”

“前些年我跟军方有些合zuò

,虽说我是打下手的,但也认识几个尖刀成员,根据他们的形容,再加上这哥们表现出来的气场。我想三十八军除了尤勇,没人有资格能让您如此有恃无恐。”林泽略显打脸地说道。

“虽然你这话让我听着不怎么舒服。但至少证明了我眼光不差。”王老含笑道。“没错,他就是三十八军的王牌侦察兵尤勇。如何,打不打?”

“不打的话,是不是后遗症更严重?”林泽反问道。

王老细细算了一下,说道:“至少有三到四股力量会纠缠你。的确挺麻烦的。”

“看来不打不行了。”林泽无所谓地耸耸肩,说道。“那打吧。”

“我来打。”银女见林泽发话,忽地窜到他身前,凝视王老道。

“不行。”王老摇头道。“你已经打过了。机会只有一次。”

“真不给我打?”银女寒声道。

“不给。”王老像个斗气的老顽童一样,威严道。

“我杀了你!”银女怒喝。

“回来。”林泽迅速搭住她肩膀,抽了抽嘴角道。“欣赏我的表演吧。”

“可你——”银女皱眉。

“放心。”林泽霸气无双道。“我小林哥这辈子未曾真zhèng

败给谁。最差也是打平手。他想赢我,可没这么简单。”

林泽必须安抚住银女。不安抚的话,他怕银女发飙起来,真会冲上去捅死王老。

至于能否真的捅死王老,这是一个未知数。但银女是否会这么做,却是一个板上钉钉的事儿。根本没任何疑问。

她要做的事儿,想做的事儿,谁都阻止不了。除了自己——想到此节,小林哥老怀安慰。

像银女这般光彩夺人,拉轰之极的女子只听自己的。还有什么事儿比这更值得炫耀?

安抚完银女,林泽脱掉外套,面目冷寂地走出来,扫了尤勇一眼,心平气和地说道:“来吧。”

“好。”

由始至终未曾开口的尤勇咧开嘴,露出一口健康洁白的牙齿。

他的身材不算特别高大魁梧。比一八零的小林哥稍矮,甚至比身形的话,也仅仅比看外形稍显瘦弱的小林哥略壮。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具有侵略性的狠人。

可这都是表象,是不可信的东西。

肌肉扎实,看上去孔武有力的家伙就是单挑无dí

的猛人?

绝非如此。除了东北虎那种天生神力,且天赋异禀的恐怖存zài

。强壮到一定程度的人物只能算普通人眼中的猛人,绝非真zhèng

高手级别眼里的表态。

搏斗。绝不止靠力量。速度和技巧,也是至关重yào

的因素。

就像银女,她的力量绝对不如洪锦,可她能轻易打趴后者,便是用强dà

的速度和技巧取胜的。

在林泽看来,除了东北虎那种妖孽之外,正常范畴内的顶尖儿高手,通常都是乍看一眼稀拉平常,真动起手来摧枯拉朽的猛人。天下第二便是最好证明——他的修身黑衣里面,是线条流畅的微凸肌肉的可能性大过满身横肉一万倍。

“几年前就听过你的名号。知dào

你搏斗技巧和速度都很惊人。”林泽笑眯眯地盯着对面的尤勇,很语出惊人地说道。“还听说你是有机会通过那十道关卡,却主动放qì

的异类。”

“不算放qì

。”尤勇摇摇头。“只是没什么把握,不想丢人。”

“谦虚了。”林泽说道。

“开始?”

“开始。”

林泽言罢,双腿错开,原本看上去病怏怏的模样骤然释fàng

出恐怖爆fā

力,提臂捣去!

~~明儿加更。另外,大概会在9号或者10号做一个爆fā

的通知。嗯,届时可能会把状态调整好了进行一次比较持久的小爆fā

。以上~

第四百八十九章 那我杀了你!

不动则已。

一动便爆fā

出磅礴如龙象之力!

林泽整个身躯如一根拉满的牛角弓。骤然发力,顿时侵略性十足。令人心颤!

呼呼!

刚硬如铁的拳头朝尤勇砸去,后者一个偏头,轻松避开。同时亦是拧腰抬腿,朝林泽小腹处猛踹。

砰!

动作矫健霸道的林泽单手一曲,横身一压,便将尤勇那凌厉一脚遏制。旋即又是横着身子往前一撞,胳膊肘迅猛朝对方胸膛捣去。

蹬蹬!

不愿硬抗的尤勇一个缩神,朝后退去。眨眼又是屈膝一蹬,如一条黑蟒奔腾而来!

咔咔!

呼呼!

嗖嗖!

两人经过不足十秒的大开大合的交锋后陷入恶战,打得惊天动地,天地变色。

“咦。奇了怪了。”韩小艺莫名其妙地扫视场中央虎虎生风的林泽,古怪道。“他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这么厉害?”

她这话好似自言自语,其实是说给两个人听的。

一个是银女,另外一个则是王老。

说给银女听,是希望得到她的专业回答。说给王老听,则是不着痕迹地嘲讽他趁人之危。

王老闻言只是嘴角微翘,并未做声。倒是银女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清淡道:“他就算受伤,也不是寻常阿猫阿狗能应付的。”

银女对林泽有绝对信心。

在她的世界,林泽是不败的。甚至在心底里,她不认为自己能打赢林泽。哪怕她对自己的武力值有绝对信心,在骨子里,她觉得林泽是能打败自己的。至于以怎样的方式,在怎样的环境。那不是她考lǜ

的问题。

毕竟,她是要嫁给林泽的。所以他一定要打败自己。

这是一个很荒诞的逻辑,可殊不知,银女本身就是一个很荒诞的女人?

嘿!

后退数步的林泽猛然一突,身形向前倾斜四十度,如一头择人而噬的野兽,充满爆fā

力。

咻!

脚底与地面摩擦出尖锐的破空之声,听上去格外刺耳。

但高手能分辨出来,若非强dà

的爆fā

力与速度,是绝难制造如此惊心动魄声响的。所以这一击,堪称无dí



哼!

尤勇越战越勇,并未打算退缩,而是拉开架势,冷然迎接林泽的雷霆一击。

林泽欺身上前,以迅猛之势席卷尤勇,后者却是纹丝不动的霸道应付。丝毫不落下风。

砰砰砰!

双方纷纷一脚踹在对方胸膛,以蛮力对抗。

甫一退后,又是再度袭来。似乎打算拼个你死我活。

“吼——”

尤勇一声低吼,挥拳砸向林泽脑门。

“嘿!”林泽偏头,回身一记凌空抽腿朝尤勇脑门甩去。

啪。

提臂格挡。一击不成的尤勇反手再拍。却也被林泽勉强避开。

嗖!

双方僵持数秒后,林泽身躯猛地贴靠过去,去势如风。在尤勇攻击尚未拉开,仓促防守又显得力有不逮的节骨眼迅猛攻击。

砰砰!

两拳砸在尤勇胸膛,捣得他口冒鲜血,身受重创。

可他终究是王老的贴身警卫员,又是三十八军王牌侦查员,是数一数二的顶尖儿军人。岂会被人打得没有还手余地?

两拳落在胸膛,自知支撑不久的尤勇回身便是一脚,直捣林泽胸腔。

这一脚可谓是尤勇最后一击,力道大不说,还是在林泽毫无防御准bèi

时踢出的。一脚便将林泽踢飞了出去。

“唔——”

新伤牵动老伤。林泽脸色苍白如纸,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亦黯然失色,若非强dà

的毅力支撑着,当场倒下不在话下。

“咳咳——”

林泽难受,尤勇也好不到哪儿去,那两拳几乎将他打得窒息。胸腔一阵难受不提,连脑袋也一阵发晕。眼前有近十秒的恍惚。

大口呼吸一阵方才勉强从萎靡中脱离出来。去也遭受重创,再无力一战。

“林泽!”

韩小艺见他萎靡不振,忙不迭冲上去搀扶住他,通过侧脸瞧出他的疲惫,心头涌出怜惜之情,柔声道:“你还好吧?”

“还成。”林泽无力地摇摇头,说道。“只是现在恐怕连你都打不过了。”

韩小艺皱眉,见他还能开玩笑,那至少没有生命危险。便也不再追问,余光瞥一眼悄无声息站到两人身侧,做好保护准bèi

的银女,便是目光凛然地盯着王将军道:“您刚才说打过之后就能离开,现在是否能走了?”

王老刚要点头,不远处忽地传来一道霸道十足的声响。

声音不算大,却直刺人心。颇有几分金刚不怒自威的架势。

“王将军说的是打赢了才能离开。他打赢了吗?”

闻言,众人齐刷刷将目光挪至说话之人。

蹬蹬瞪。

一名明显要比王老年轻几岁,肩上亦是扛着金花,少将军衔的大佬缓步而来。步子踏得不大,却能给人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在他之后紧密跟随着两人。一瘦一壮,但不管他们外形如何,都能通过他们的步履跟精神气瞧出是高手。

开口的是那位少将大佬,他甫一出现,王老便微微蹙眉。林泽等人则是唏嘘不已。出现一个扛金花的大佬已经很让人头疼了。这回倒好,一下出现两个。还让不让人活了?

事实上,少将级别的大佬,基本上是很少在这样的场合露面的。所以当王老出现时,林泽就明显楞了一下。如今再出一个。不由让林泽暗自揣测:难不成对方真要把自己一次性整死才高兴?

想到此处,他手掌悄悄放进口袋,发出一条求救短信。

如果事儿真要闹大,那就闹吧。反正我是光脚的,不怕你穿鞋的。

“张将军!”

附近一群军官朝老人敬标准军礼,气势恢宏。王老则是笑眯眯地迎上去,微笑道:“老张,这个时候怎么没去下棋,反而跑来操练场溜达?”

“老王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我大老远跑来这儿,还不就是为了这小子。”张将军指了指林泽,语调悠然地说道。

“为了他?”王老微微皱眉,略显不解地说道。“这事儿由我处理,难道老张你不放心?”

“不是不放心,是怕这小子钻篓子。”张将军眉头一挑道。“就像现在,说好的是打赢了,才能从这儿离开。但从现在的局面来看,他并没赢。所以他绝对不能走。”

“老张你的意思是——”王老微微蹙眉。

让他刁难林泽,本已经是违心的事儿。但碍于多方压力,他不得不做。可现在林泽已完成承诺,跟自己的护卫兵打了一架。再怎么说也是可以离开的。难不成让自己反悔?

这种事儿王老做不出,也不屑做。再者,他能看出林泽在打之前便已受伤。如今又完成承诺打了一架,再继xù

刁难?那就太不人道了。

“打赢我带来的两个人,才能走。”张将军一点不害臊地说道。

“那怎么行?”王老蹙眉道。“咱们这不是在玩儿车轮?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张将军微笑道。“王老你不想想,他若是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会被多方力量找茬?如今又让他随随便便离开,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有什么事儿我来交代。这事儿本就是我处理。说不过去也是我的事儿。”王老不满道。

“老王,你真要我挑明?”张将军亦是丝毫不退,平静道。“这小子打了我的人,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他?”

“——”王老哑口无言。一时间不知dào

如何回应。

没错。他是这件事儿的处理者,但他跟林泽无冤无仇。他找茬,纯粹是多方施与的压力。但张将军不同,他虽说也算不上直接受害者,却也算是跟林泽有个不大不小的梁子。所以张将军如此一说,他还真不知怎么回答。

“不管如何,我不会让他这么轻松离开。”张将军厉色道。“王老,你就当我无理取闹也好,倚老卖老也罢,卖我个面子。回头我当面向你请罪。”

王老再度陷入苦涩之中。

任由老张胡来?

那林泽今儿恐怕真要横着出去了。而且还不是一般两般的麻烦。一个不小心,落下什么残疾都不是开玩笑。

强行遏制他?

不说王老这么做是否管用,即便管用,那也算是彻底得罪老张。还可能把集团军搞得不安生。

别人不清楚老张的脾气,他是一清二楚的。要么不发飙,发飙起来向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怎么办?

王老迟疑了。

嗖!

沉默寡言站在林泽身侧的银女见王老迟迟不肯回应,一个闪身窜出来,面容清淡地站在张将军对面,幽冷道:“要打,跟我打。”

“你是谁?”

“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他的未婚妻。”

“这事儿跟你无关。”

“不让我打?”

“不让。”

“那我杀了你!”

银女毫无征兆地动手。

白光一闪,那散发着刺眼锋芒的雪白匕首鬼魅般刺向张将军咽喉。眼看着便要一刀将其刺个窟窿!

~~PS:凌晨还有一个大章节,等不了的朋友可以明儿看。大约2点左右~

第四百九十章 猛虎营PK万岁军!

“将军小心!”

立于张将军身后的一壮一瘦两名军人在银女出手的瞬间便一左一右窜出来。双双联手挡住银女那堪称妖孽的一刺。

叮!

右方一人伸出一只手,奋力将其弹掉。另一人则是迅即出手,朝银女攻击而来。

“哼!”

银女冷哼一声,脱离轨道的匕首再度回旋一刺,硬生生逼退其中一人。侧身与另一人交战起来。

那瘦子军人也是武力值一流的狠人,否则他根本抵挡不住银女那杀机毕露的三招。但尽管如此,在银女狂风骤雨地闪电攻击下,他仍是节节败退。不堪重负。

嗖!

银女匕首刺出,直取瘦子军人咽喉,丝毫不留情面。那瘦子军人见状登时骇然,忙不迭探出右手,试图撞开那无坚不摧的匕首。他出手极快,一个闪动便探至匕首尖端。

只可惜银女本身便比他速度快,在瘦子军人欲弹开银女匕首时,银女反手一划,便是割破瘦子军人手掌。登时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唔——”

瘦子军人手掌被割破,眉头微微一皱,当下不再主动出击,而是站在张将军身侧,护住他的面门。

精壮的军人在瘦子军人退后时迅即冲上来,抵挡住银女的第二波攻势。只是银女何等人物?纵使这名军人较之瘦子军人更为强dà

,搏击技巧更为精妙,却仍是抵挡不住银女那堪称逆天的攻势。短短两分钟后,他亦是被银女割破手臂,败下阵来。

嗡嗡!

银女刀锋一划,森冷扫视张将军道:“我要杀了你!”

嗖!

她丝毫不理会这儿是什么地方,也不管对方是什么人。谁敢欺负林泽,她就要谁死!

“银女住手!”

林泽有气无力地喊道:“你不能杀他。”

“为什么?”银女骤然停下脚步,转身茫然道。“他想打你。”

“他是很牛叉的人物。”林泽很直白地解释道。

“那又如何?”银女挑眉。

“总之就是杀不得。”林泽心惊胆跳地说道。“乖,过来。”

“哦。”银女收回匕首,缓步走到林泽身边,再度陷入沉默。

林泽这回才算是彻底踏实下来。却无法对银女生出半点不满。

她的确就是这般性格。不喜欢谁,杀了便是。根本不需yào

太多理由。

虽说在与自己的相处中,她已慢慢学会收敛,学会尊重生命。但只要谁对自己不好,欺负自己,她都会第一时间跳出来,摸出那把杀人无数的雪白匕首刺过去。管你是何方神圣,杀了再说。

林泽对此已学会默默接受。

不接受能怎样?别说自己如今身受重伤,根本没力qì

阻挡。即便是自己的巅峰时期,若是银女执意要杀谁,自己也很难遏制她。

这便是银女,容不得自己受半点委屈的女孩。

这样一个芳华绝代,如神仙般的女孩,林泽又如何忍心说半句狠话?

将银女拉回身边,小心翼翼地牵起她那冰凉的小手,林泽重新望向略有些受惊的张将军道:“张将军,我得罪了您?”

“是的。”张将军毫无掩饰地说道。“你打了我的人。”

“谁?”林泽皱眉问道。

“这个你不需yào

知dào

。”张将军淡淡道。

“莫须有罪名?”林泽笑的有点冷。

“我说你得罪了我,那你就是得罪了我!”张将军皱眉道。“我会冤枉你?”

林泽没说什么,只是目光扫了他身侧的两名军人,说道:“您刚才说让我跟这两个人打一架,但抱歉,他们已经受伤了。”

“我随时能再喊人!”张将军一挥手,远处的建筑物中倏然冲出数十名身材精壮,气场强dà

的军人。这群军人身穿绿色迷彩服,一个个孔武有力,霸气十足。裹挟着一股子嚣张气焰奔窜而来。

也许是脚步过于整齐的缘故,这群军人所过之处,皆是扬起一层弥漫的黄沙,颇具视觉效果。

林泽瞧见这幅画面,登时嘴巴发苦。

看来这位张将军真打算把自己玩儿死了才算数?

林泽尚且如此,原本是处理这件事儿的主要任务王老则是更加生气。很明显,张将军不仅有备而来。而且根本没把自己的计划当回事儿。这让他略有些不满。虽说他脾气不差,忍耐力也够。可也不至于这么膈应人吧?难道你是扛金花的将军,我是个废材?

“老张,你这么做未免不厚道了吧?”王老两步走上前,神色清冷地质问道。

这话有两层意思。其一便是玩儿车轮对一个外来者太不公平。另一因素则是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儿。

张将军似乎对林泽积怨已深,连王老的面子也不顾,沉声道:“老王,我说了,这事儿算我对不住你。但今儿我说什么也不会轻易放他走。我管他背后是不是有韩家撑腰,又或者什么别的背景。既然到了这儿,就得留下点东西做纪念。”

“留下一根腿毛成不?”林泽见局面已无法挽回,反而没心没肺地笑问道。

“小子,我劝你积点口德。”张将军对林泽的戏谑颇为不满。

“你连老脸都不要了,我还有必要积口德吗?”林泽耸肩说道。

将军吗?

的确很拉风。

但我小林哥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羔羊。老子还真不信你敢当众把我给弄死。

“张将军。您叫这么多人来。是要让他们一起上?”一直没怎么开口的韩小艺蹙眉问道。

“你就是韩小艺?”张将军反问。

“是的。”韩小艺点头。

“这事儿跟你无关。也没太多弯弯道道。我找林泽麻烦,单纯是他惹了我。回头告sù

你父亲,我没太多其他想法。让他不要胡思乱想。”张将军略显忌惮地解释道。很显然,他并不是真能完全将韩镇北不放在眼里。所以说话还算客气。

“您的意思是,只要您想欺负他,就能随便欺负?”韩小艺肃然道。“就算您真要教xùn

他,也得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吧?难道就一句他得罪了您,就可以随便教xùn

?”

张将军见韩小艺有较真的冲动,挥手道:“小丫头片子,我看在你爹的面子上不跟你一般见识。你别激我。”

“我——”

“小艺。”林泽拍了拍她的肩膀,挤出一个微笑道。“没你啥事儿,省点口水吧。”

他言罢,转头望向张将军道:“张将军,今儿您不让我受点教xùn

,就没打算放我走?”

“没错。”张将军毫无掩饰地点头。

“嗯。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搬救兵了。”林泽眯起眼睛瞥了眼时间,嘀咕道。“应该到了吧?”

轰轰轰轰——将手机放回口袋的林泽等待不足一分钟,远处的天际便响起一阵直升机的轰鸣声。数量机身上印有特殊符号的直升机奔腾而来。吹得狂沙大作,空气污浊。

张将军愕然地回头望去,只见五架越来越近,越飞越低的直升机机身上印有张牙舞爪的墨黑色猛虎。仿佛活物一般,分外狰狞。

直升机停在军区内的特定草坪上。每架直升机内皆是钻出五到七名全副武装的特种军人。三十多人很快便汇聚在一起,跟随一名身材高大,步伐稳健的黑发男子俯冲过来。较之刚才那一拨军人比起来,这一拨军人身上明显多了一份血性与侵略性。老手都看得出来,只有真zhèng

经lì

过战火洗礼的军人,方才释fàng

出这等凌厉的气场。普通军人?妄想!

为首的高大男子大马金刀行至场中央,先是环视四周,之后便大步朝林泽走去,爽朗笑道:“你丫是不是只会在有麻烦的时候才会想到老子?”

没等林泽开口,他摆了摆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后,转头望向微微皱眉的张将军,微笑道:“张将军,林泽是我兄弟。也是猛虎营成员。您看是不是卖我叶龙个面子,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他不是编外吗?”张将军反问道。

对于林泽的底细,除了极少数不为人知和模糊不清的关系,大多资料他都有一份。国安特工,猛虎营编外。韩家超级保镖。除开这三层身份,张将军并不认为他还有其他具有杀伤力的背景。

可既便如此,张将军也还是义无反顾找他麻烦。倒不是他一点不忌惮猛虎营,而是在他看来,一个编外,即便曾经立下大功,也不可能真把猛虎营抬出来当靠山。猛虎营也未必会接下这茬。

但依现在情况来看,林泽不仅能把猛虎营抬出来,还是猛虎营领袖叶龙亲自出现撑腰。

“是。他是编外。”叶龙点头,爽朗笑道。“但编外不编外的,不都是咱猛虎营兄弟吗?蒋军您说是吧?”

“说的不错。”张将军点头。

“那蒋军您的意思呢?”叶龙问道。

“我可以卖猛虎营一个面子。”张将军顿了顿,说道。“但他终究打了我的人,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放他走。”

“蒋军你打算怎么做呢?”叶龙似笑非笑地问道。

“你说呢?”张将军冷笑。

“哦?打算教xùn

我兄弟?”叶龙收敛起笑容,沉声道。

“猛虎营的面子我一定卖,但不可能为了卖你个面子,打我自己的脸吧?”张将军淡淡道。“这样吧,我原本打算让他留下点东西做纪念。现在不这么做了,给他个简单的教xùn

就好。”

“简单的教xùn

?”叶龙挑眉道。“怎么个教xùn

法?”

“他打了我的人,我找几个人跟他打一架,应该就差不多了。”张将军轻描淡写地说道。

叶龙闻言,倒也没太大反应。只是转过身,上下打量林泽几眼,笑道:“伤的不轻?”

同样的,叶龙没给他开口机会,回身,脱衣。露出精壮的胳膊以及宽厚的胸膛。大步朝张将军那帮人马走去,身后那帮猛虎营成员亦是昂首阔步跟着老大前行。叶龙一面走一面走:“我带了三十二个猛虎营成员过来。要打?没问题。张将军,别说我猛虎营欺负人。你随便挑一百个你信得过的部下出来打。半个钟头,你的部下要是还有一个能站着,算我输。你就算把林泽毙了我也不二话。如何?”

~~

第四百九十一章 草你大爷!

三十余猛虎营成员浩浩荡荡向张将军行去。颇有几分黑云压城城欲摧的霸气。现场气氛也在瞬间凝滞起来。

张将军见绰号狂龙的叶龙昂首阔步,毫无忌惮地朝自己走来,心头不免有些发紧。却还是冷笑道:“叶龙,你猛虎营虽不归我们管,但你真要在这儿闹事?就不怕被你的直系领导责罚?”

“责罚?”叶龙顿足,如猛虎般抬头,猖狂大笑。“我猛虎营兄弟今日不知明日事,素来以活得痛快为原则。今**要辱我兄弟,我叶龙岂能不管?”

“信不信我给赵将军打电话,让他带你走?”张将军早已听闻狂龙的英雄事迹,深知想用言语唬住他很难,不得已,只能抬出那位在军界一言九鼎且一手将叶龙提拔起来的赵将军,试图以此震住叶龙。

熟料叶龙闻言非但没半点退缩,反而狂野不羁地扭过头去,朝那三十余猛虎营精英吼道:“手足们,张将军要拿赵老总压我们。该当如何?”

“哈哈,反正受罚的只是头儿您。我怕个卵!”

“头儿。您放心,等你回去挨板子了,回头我给你送上最上等的云南白药。”

“头儿,你哪儿这么多废话?要打就打。咱们抬着钢炮就敢杀进恐怖基地,何时怂过?”

“兄弟的事儿都管不了,以后干脆散伙算了!”

叶龙回头,目光凛然地盯着面色不善的张将军道:“您听见了?即便赵爷此时就在这儿,林泽我也保定了!”

“你——”

张将军神色巨变,阴冷异常地扫了一眼猛虎营精英,隐忍不发道:“叶龙。你当真以为仗着自己是猛虎营就敢为所欲为?”

“不敢。”叶龙轻蔑摇头,早已丧失跟张将军客套的耐心,淡淡道。“但谁敢动我猛虎营兄弟。我绝不善罢甘休!”

“但这儿是三十八军军营!”

“那又如何?”叶龙一步不让。

“叶龙,你太放肆了!”

“没点狗胆,如何上阵杀敌?”叶龙沉声道。

“是你逼我的!”张将军盛怒之下,大手一挥道。“来人,把这帮违反军纪的家伙统统给我抓起来!”

“是!!”

气势恢宏的应声响彻寰宇。

咔咔咔!

张将军身后数十名军人皆是迅猛无比地拔出枪械,瞄准以叶龙为首的猛虎营精英。

叶龙见状,以是嘴角泛起冷笑,喝道:“掏家伙!”

刷刷刷!

猛虎营精英整齐划一地拔出武器,与这帮三十八军精英对峙起来。别说半点惧意,眼中更是透着一抹狂热。

这是一帮为战斗而生的战士,每个人的手上都残留有恐怖分子的血液,更有甚至身上都留下了子弹或炮弹碎片的痕迹。他们的热血抛洒在这片滚烫的土地上。不顾个人荣辱,以保家卫国为己任。

单论气场,纵使是号称万岁军的三十八军军人,也难以跟这帮枪林弹雨中浴火重生的霸气老虎相提并论。更何况,以猛虎营在军中的威名,那帮军人早已将这群老虎当做偶像崇拜。如今听命于上司跟这帮老虎对峙,被就有些心慌。再加上经验与阅历上的不足,孰强孰弱立见分晓。

“叶龙,你真不肯退步?”张将军愤nù

道。

“退?”叶龙冷笑道。“猛虎营从不知什么叫退。”

“好好好!”张将军轩然大怒,怒吼道。“林泽!今日若我们有所损失,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额,你怎么又把我拽进来了?”林泽揉了揉鼻子,见事儿的确弄大条了。在韩小艺的搀扶下走过去。行至双方人马中央,扭头望向叶龙道。“让你的人把家伙收起来。你们手中的武器不是用来对准华夏军人的。”

“这些为了一己私利的家伙,我可不承认他们是我的战友。”叶龙大声喝道。一点不留情面。

“你先放下再说成不?老子请你来只是镇场子,不是让你大开杀戒。”林泽皱眉道。

叶龙见林泽有发飙迹象,却也不再勉强。摆了摆手道:“退后三步。收回武器。”

“是,队长!”

解决了剑拔弩张的对峙局面,林泽啪嗒点了一支烟,苦涩地望向张将军道:“至于把事儿闹得这么大?”

“哼!”张将军冷哼一声,没有回应。却也挥手让身后部下收回武器。

跟猛虎营对峙?

坦白说,他也有些慌。

猛虎营是什么存zài



华夏军方王牌军。各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虽说三十八军号称万岁军,可这只是大面积的称呼。但猛虎营不同。里面每个成员都是军中最顶尖的军人。跟各大军区都有不俗关系。就说眼前这票老虎中,就有好几个是万岁军过去的。

真把他们弄残弄伤几个,饶是张将军身份地位不俗,也是怕惹来一身骚。

林泽肯息事宁人,自然最好不过。但他的态度也十分强硬。面子可以给,但教xùn

一定不能少!

见张将军确实不肯退步,林泽深吸一口香烟,将剩余半截吸完后说道:“那打吧。”

“林泽!!”

叶龙两步走上前来,一把揽住他肩膀道:“你他妈疯了?伤成这样还要打?不想活了?”

“没事。”林泽神色平静地摇摇头。说道。“不打,难道真让猛虎营跟万岁军火拼?你肯我都不肯。”

“我要带你走,谁敢拦?”叶龙霸道喝道。

“没事。”林泽眯起眸子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本来以为抬出猛虎营他会退步,看来我低估了他的决心。”

“草。你要被人打了,老子以后怎么混?”叶龙还是不肯罢休。

“你忘记当年我们说过的话?”林泽忽然一把推开叶龙,破口大骂。“你是什么人?军人!军人是做什么的?保家卫国!现在你在做什么?跟自己的同袍对峙?这是军人所为?”

叶龙咬牙,一脸愤恨。

“我曾立誓不到逼不得已,绝不向堂堂正正的军人出手。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恪守着这一点,但今儿,似乎要破例了。”林泽轻叹一声,抖掉身上的外套,朝张将军说道。“你选人吧。我等你。”

说罢,他挣开紧张兮兮的韩小艺搀扶,平静地走向场中央。

————“草你大爷!”年轻男子一巴掌抽在小屁孩的圆溜溜的脑门上,骂道。“谁跟你抢了?吃慢点会死啊?”

“唔——”满嘴流油的小屁孩端起一碗白酒送下菜肴,蹲在小马扎上唏嘘道。“虎爷已经好久没吃的这么畅快过了。头儿,你说我老头子这午觉是不是睡的太长了?妈的,虎爷我的午休时间只有半个钟头,他都睡了四十五分钟了。居然还不起来。堕落啊!”

“吃你的,少废话!”男子又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这小兔崽子倒也踏实。一打就老实了。换做别人这么作践他,小虎怕是直接就操刀子捅过去了。别说旁人,就连他老头子也不敢轻易得罪这小子。殊不知当年这位万岁军的二号人物不小心得罪了小虎,这小兔崽子处心积虑在老头子落单的时候在背后打了一棍子。真可谓大逆不道,邪气凛然。

这一大一小坐在小马扎上吃肉喝酒,慢腾腾等着卧室内睡觉的小虎他爹。

今儿两**老远跑来这儿,倒不是来探亲的。而是有训liàn

上的重大事件咨询这位万岁军二号人物。作为秘密基地的负责人之一,小虎他爹是有权拍板的。再加上他是小虎的爹,摩书想着来这儿多索取点好处。也好让这帮小兔崽子以后饭碗里多两块肉。

这一大一小足足吃了半个钟头,卧室的房门忽地咯吱一声开了。

一名不到六十岁的老将军从卧室踱步而出,先是瞥了眼怎么看怎么喜欢的小兔崽子,之后便将目光停留在淡然喝酒的摩书身上,笑呵呵地说道:“小书,怎么有空来找我?”

“没啥。基地有几个小兔崽子的家长见不惯我的嚣张跋扈,私下让我对待他们的儿子宽松点。嗯,将军你也知dào

我的脾气,甭管他老子是谁,落我手上,肯定是管杀不管埋的。所以想来问问将军,那几个军方高层是由我亲自出面摆平,还是有以将军为首的负责方出面调解?”摩书往嘴里倒了一杯烈酒,爽快说道。

“我处理吧。”许将军坐在椅子上,抓了一片酱牛肉进嘴,嘟哝道。“省的你又把事儿闹大。”

“成。”摩书点了一支烟,淡淡道。“这一届教官我会当下去,等下届不管我当不当,都想给将军提个意见。录人时最好把话放清楚。怕疼怕累怕死的小兔崽子千万别放进来。再者就是家长太疑心的也别搭理。否则当教官的束手束脚,怎么把小家伙们培养成才?”

“这话中。”小虎咧嘴笑道。“我就看不惯那几个软蛋家长,自家儿子都没说啥,他们嚷嚷个屁?”

“闭嘴。”摩书冷冷道。

“哦。”小虎缩了缩脑袋,闷头吃菜。

许将军没在意摩书对待小虎的态度,对于摩书的训liàn

方式,他有绝对信心,再加上这小子的变态身份和背景,纵使他是万岁军二把手,也没啥太大脾气。当然,最重yào

还是欣赏加喜欢居多。

坦白说,许将军要是有个闺女,他非得逼得自家闺女非摩书不嫁不可。

“行。你的要求我会考lǜ

。不过我也提一个要求。”徐将军迟疑地说道。“你以后打我儿子的频率能少点吗?身子骨打伤了好治。脑子打坏了你想我断子绝孙啊?”

“草你大爷!”小虎拍案而起,破口大骂。“头儿打我那是看得起我,老小子,你再唧唧歪歪老子一辈子打光棍,看你以后上哪儿抱孙子!”

“别——”徐将军尴尬道。“虎哥,咱这不是怕把你这聪明脑袋给打坏嘛。”

老来得子的徐将军对小虎的态度是两个极限。疼得死去活来。该下狠手时也绝不手软。最重yào

的是,小虎像他的种。五岁之后就算头破血流也强撑着。别说哭,连哼都不哼一声。

儿子出息,做老子的自然也骄傲自豪。尤其是徐将军这种老来得子的大佬。

“少废话。虎爷乐意。”小虎撇嘴道。

“成,虎哥你说咋办就咋办,我不多嘴。”徐将军呵呵一笑,端起瓷碗道。“来,走一个。”

三人齐刷刷举起碗,喝了一个碗朝天。

蹬蹬瞪!

门外警卫员忽地闯进来,先是向徐将军敬了个军礼,而后说道:“将军,猛虎营的叶龙跟张将军闹起来了。”

“嗯?”徐将军神色一敛,奇怪道。“他们怎么来这儿的?”

“之前不是王将军承shòu不住压力找一个年轻小伙子的麻烦嘛。所以——”警卫员迟疑地说道。

徐将军却是点了点头道:“这事儿我听说过,那帮老家伙也是不要脸,这么多人为难一个小青年。就算再大的错,也犯不着大动干戈吧?嗯,你先出去,我一会过去看看。”

警卫员欲转身退出去,摩书却是放下瓷碗喊道:“那青年是什么人?”

“额,不认识。”警卫员尴尬道。

“长什么样子?”摩书隐约觉得不太对劲。

倒不是他心有灵犀,实在是在华夏,一个年轻人值得这么多老将军出马,绝对不是简单任务。难道是——在警卫员粗糙不堪的介shào

下,摩书眉头深锁,猛地一拍桌子骂道:“草你大爷!难道是林泽?”

“干!”小虎也是骤然窜起来,破口大骂。“小林哥在这儿被人欺负?妈的,老徐,你是不是我老子?”

“是!”徐将军忙不迭点头。

“那跟虎爷出去助威!妈的,好歹老子还欠小林哥一顿洗脚!”

他这般说着,摩书却是阴寒着脸,杀机毕露!

~~

第四百九十二章 天剑——老魔!

林泽走出去后。银女亦是身形一晃,贴身站在他身旁,手中匕首甫现,清淡道:“我陪你。”

“回去。”林泽摇头。

“我不会让你有事。”银女淡淡道。

“可人家有这么多人——”林泽委屈道。

“全杀便是。”银女道。

“——”

“我也陪你!”韩小艺蹬蹬瞪跑上前来,柳眉倒竖道。“我倒要看看是不是当兵的就能为所欲为,就能以多欺少!”

林泽大为头疼,深知这两个女人都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银女平日里还好说,说什么都会听。如今自己身受重伤,旁人不知dào

她是一清二楚的。以银女的专业水准来说,她是不可能让自己跟那帮孔武有力的军人乱战的。所以想劝说银女,难如登天。

至于韩小艺——林泽偏头瞥了女孩儿一眼。心中又是一阵叹息。

劝说她就可能?

女孩儿虽说不拘小节,凡事都看得开,可在这个节骨眼上,让她退步的可能性也是小概率事件,几乎不可能。

心念至此,林泽不由将目光投向张将军。后者见这两个年轻貌美的小女孩都要跟林泽站在同一阵线,只是无可奈何地扫视一眼,淡淡道:“林泽,别说我趁人之危。你随便在我身后挑三人出来打。赢了我二话不说,立kè

放你走。”

“输了呢?”林泽有气无力地问道。

“命肯定能留住。”张将军说道。

有王老说好话,有猛虎营虎视眈眈,张将军不敢闹得太大。否则他真怕不好收场。

只是他话音甫落,未等林泽开口,远方忽地传来一句盛气凌人的高喝。

“命肯定能留住?你说的是谁的命?林泽,还是你的?”

说话者不是别人,正是跟小虎徐将军一道儿赶来的摩书。

他甫一瞧见林泽,当场便暴走了。

他曾说过,别的圈子他未必能出多少力。但在军界,谁敢动他。他就找谁晦气。天王老子都不给面子!

他一开口,便吸引现场一百多号人的目光。当人们瞧见这个身强体壮,却年纪轻轻的男子走来时,并没太大反应。只是对他大逆不道的话语感到一丝愠怒。尤其是徐将军,他可不认识眼前这个年轻小子。

只是,当他瞧清楚这小子背后站着的徐将军后,神色登时一凛,腹诽:“徐将军怎么跟他在一起?另外——徐将军儿子不是在做秘密训liàn

吗?怎么回来了?”

“老小子,我头儿问你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巴了?”小虎霸气无双地质问道。

眼见小虎喊他头儿,张将军微微一愣,终于明白过来这年轻小子怕就是秘密训liàn

的教官。只不过,教官又如何?就敢在自己面前放肆?

“年轻人,这事儿与你无关。不要多管闲事。”在徐将军面前,张将军的气焰细弱许多。

真算起来,他撑死了万岁军四把手五把手,跟王老是一个级别的。而这位徐将军,却是实打实的除万岁军军长之外,第二号实权人物。虽说大伙都称之为将军,可这将军的职位,也是有着云泥之别的。

“你知dào

你要打的人是我什么人?”摩书大步走过去,叼着香烟眯起眸子扫视张将军。“我死党,发小,铁哥们。差不多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要教xùn

他?先问问我答yīng

不答yīng

!”

小虎更直接,一个骨碌窜到林泽身前,从小腿处摸出一把锋利无双的军刀,恶狠狠地冲张将军吼道:“草你大爷,要动虎爷小林哥,先问问虎爷手上这把杀猪刀答yīng

不!”

两人先声夺人,一下子就把张将军身后的那帮军人给唬住了。

尤其是这两人身后跟随的是徐将军,那可想而知,站在林泽身前的小家伙恐怕就是徐将军的儿子吧?

其他先不说,单单是徐将军的儿子站在身前,他们就不敢乱来。

徐将军别的地方好说话,但在自家儿子身上,他可是比谁都话短。动了他。还想在三十八军混下去吗?

所以当小虎护在林泽身前后,那帮军人立马就安分起来。不敢乱来。

张将军见局势变得不受控zhì

,心头微怒,却也不敢在徐将军面前发飙,只是转身,朝踱步而来的徐将军说道:“徐将军,这事儿您也是听说过的。现在忽然出现,我很难做。”

徐将军却是含笑说道:“这事儿按规矩我的确不该阻扰你。不过摩书要插手,我也控zhì

不住。”

“摩书?”张将军微微皱眉,似乎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却又想不起究竟是哪儿听过。

“正是大爷。”摩书行至他跟前,吊儿郎当地说道。“要打?来吧,你随便喊上十几个也成。少唧唧歪歪。”

张将军犯难了。

摩书这个人他不太认识,却从内心深处觉得这个人他听说过,而且是个很难缠的人物。理性告sù

他,这个人千万不要惹。可人啊,总是不可能一辈子理性的,而人一旦感性起来,就会做些明知dào

会后悔,却仍然义无反顾去做的事儿。

“不是跟你打。”张将军淡淡道。

“但我要跟你打。”摩书比绰号狂龙的叶龙还要霸道。根本不容张将军拒绝,阴森冷然地逼近他,冷笑道。“现在可不是你想打就打,不想打就不打的时候。”

张将军部下见这个中途杀出的神mì

人逼近,纷纷窜到前方护住领导,喝道:“你想做什么?”

“做什么?”摩书傲然一笑,嘲弄道。“打人!”

砰!

他提腿便是一脚,直中前方那人胸膛。

后者被这毫无征兆地一脚踹得口吐鲜血,踉跄后退。若非被身后同伴顶住,怕是要直接摔倒在地。

这一脚力道奇大,别说直中的军人,就算他身后那几人,也感到巨大的推动力。亦是后退两步方才站稳身形。

对方一言不合便开打,登时激怒这帮血性方刚的军人,不待张将军发号施令,便有十几人窜上去。欲跟摩书一决雌雄。

张将军见状不反对也不支持,只是默默站在身后,静观其变。

“哈哈!”

摩书见来着各个气势汹涌,不惧反笑,朗声道:“我已有许久不曾出手了!”

言罢,他化作一道黑影窜进人群,如砍瓜切菜般虐杀着这帮不识好歹的军人。

叶龙见林泽已完全无用武之地,两步走上前,递给林泽一支烟,自个儿也点了一根,皱眉询问道:“这小子胆子忒大了点。居然敢公然在万岁军军营闹事。坦白说,我敢这么做是仗着赵将军会保我。他呢?”

“他听说过你狂龙的名号,你难道没听说过他的?”林泽苦笑着抽了一口烟,无奈道。

“什么?”叶龙好奇心更浓。

“这家伙自称绰号老魔。”林泽不清楚老魔这个名字的分量,所以说得颇为不以为意。叶龙闻言,却是神色一敛,连抽烟的动作亦是一滞,讶然道。“老魔?”

“看来你听说过。”林泽揉了揉鼻子。苦笑道。

“听过。但也仅仅是听过。”叶龙惆怅地说道。“你小子这些年到底是怎么混的?连老魔这个称号都不知dào

?”

“我之前一直在国外,没听过很稀奇吗?”林泽微笑道。

“他可是个大妖孽。”叶龙皱眉道:“东北有东北虎。西南有老魔。堪称南北双绝。”

“这么牛掰?”林泽大为吃惊。

“还不止。”叶龙哈哈大笑,奋力拍了拍他肩膀道。“东北虎在北方号称单挑王。但根据小道消息透漏,这两人曾打过一架。胜负未分,但明眼人都瞧得出,老魔要高出一筹。最后没赢一方面可能是面子问题,另一方面则是要分出胜负,代价肯定不小。”

“草,上次我跟东北虎打了一架,险些被虐残废。”林泽揉了揉鼻子,望向摩书的目光分明透漏着一抹狂热。这小子,未免太彪悍了吧?

“哈哈,不用自卑。你什么德行我清楚。属于遇强愈强的货色。坦白说,纵观华夏大地,我还真想不出谁能真zhèng

意义上打败你。”叶龙微笑道。

“你夸的我不好意思了。”林泽羞赧道。

两人相互闲聊几句,摩书那边的战斗也接近尾声。

算上之前窜出的十几人加上陆续上阵的十来人。不足十分钟,摩书爆fā

出彪悍战斗力,将二十余人打得满地找牙。直至没人敢再上之后,他还表现出一副饥渴难耐,欲求不满的姿态。当真是打脸打到家了。

“头儿威武霸气,一统江湖!”小虎满眼金星地嘶吼道。

猛虎营这帮精英也被摩书表现出的可怕战斗力震住。在他们心中,怕只有大队长叶龙才有一战之力。至于别人?他们实在想不出。

而张将军也被这个年轻男子的实力震住。

这哪儿是普通军人拥有的武力值?放眼北方各大军区,恐怕也只有东北虎才能跟他大战三百回合吧?

摩书结束战斗后拍了拍手掌和身上的灰尘,大摇大摆朝张将军行去,直至两人的距离只剩下半米,他方才停下脚步,目光凛然地瞪视张将军道:“还要接着打吗?”

张将军纵横军界数十载,早已淬炼出一颗刚硬的心脏,一般刺激面前,他完全能稳若泰山。可面对这个出手便打趴二十多精英军人的可怕强者,说一点不慌是不可能的。却还是碍于面子沉声道:“你可知dào

在军中殴打军人,是大罪?”

“你在恐xià

我?”摩书眯起眸子质问。

“既然你也是军人,应该知dào

这一点。”张将军顽强道。

“我知dào

。”摩书微笑着点头。“但我想告sù

你,大爷既然敢打,就不怕秋后算账。”

“你想怎样?”张将军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避开摩书那锋利无双的眼神。

“不想怎样。”摩书猖獗地笑道。“只是看你这张橘皮脸不太爽,想抽上两巴掌——啪!”

“你——”

啪!

清脆响亮的两巴掌,抽在张将军身上,却如同捶在在场这帮军人的心脏之上。登时虎躯狂震,险些尿崩。

抽万岁军副军长?

这他妈就算捅破天,这哥们也活不成啊!

武力值搞算个鸟蛋?

背景强dà

算个毛?

人张将军积累几十年的人脉还不够折腾你?

别说那帮连想都不敢想这方面事儿的军人,就连徐将军也眼皮狂跳,不敢相信摩书这小子真下手了。

“头儿霸气啊!你就是我一辈子的偶像!”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虎竖起大拇指,吹捧道:“牛笔!”

“我曾对自己说过,我这辈子就林泽这么一个兄弟。他的事就是我的事,别说是你欺负他,就算我家老头子欺负,老子也照打不误!”摩书终于在这一刻杀机毕露,寒声道。“你该庆幸没对他下死手,否则老子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草——”

叶龙狂吞一口唾沫,瞥了眼林泽道:“你知dào

这小子的背景吗?他妈的,连万岁军副军长也敢抽,真他奶奶的霸道啊。难怪圈内人称、他一声老魔,还真带种。”

林泽却是满嘴苦涩。对这个把兄弟身份做到极限的家伙满怀感激。却又担心他因此惹祸上身,一时陷入矛盾,不知如何是好。

张将军彻底被打傻了。

他相信这个敢在军区动手的年轻人背景不简单,更相信他父辈或爷爷辈是比自己高出不止一级的真zhèng

军界大佬。可既便如此,他也没这个胆子打自己吧?

真当我堂堂少将军衔的万岁军副军长是一坨屎?

张军长怒了。

数十年的面子一下子被扫光,他气得浑身颤抖,拳头紧握,猛然朝摩书捣去。欲一次性把面子找回来!

嗖!

只见摩书忽然将右手探到腰间,摸出一块质料上佳,却不知什么金属打造的矩形令牌,简单竖在张军长面前。

只是这么一个动作,张军长却错愕地缩回手掌,睁大眼眸,身躯战栗地盯着这块他能看懂,准将以下级别却看不懂的牌子。

这一刻,他心如死灰,双臂自然下垂。嗫嚅着嘴角,饱含怨恨却毫无斗志地喃喃自语:“天剑——老魔!”

~~PS:10号还偷懒一天。11号开始小爆fā

。每日三更。持续一周。这回再做不到你们就打我脸,往死里打。

第四百九十三章 并肩作战?

“天剑——老魔!”

张将军几乎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吐出令牌上的四个草书大字。身躯剧烈颤抖。连双腿也有些乏力瘫软之感。

天剑。

这是一个在华夏极为晦涩的词汇。纵使是他,也是最近几年才真zhèng

了解的一个名字。

而即便了解,他也不敢对任何人提起。包括同等级的官员之间的闲聊。

仿佛这个名字像是会传染的绝症一样。谁提起,谁就没命。慎人得很。

原本打算猛然出击找回面子的张将军在摩书掏出这块外形古朴,却充满厚重气息的令牌后,彻底偃旗息鼓。别说反抗,连最基本的愤nù

也消弭了。

“打啊。”摩书将俊朗的脸蛋凑过去,用那块令牌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蛋,挑衅道。“怎么不打??”

言语听似浮夸,实则充满侵略性。

打?

打你妹!

见张将军愣在原地不敢动弹,摩书那张往俊朗的脸庞冷酷起来,寒声道:“警告你,以后再让我知dào

你阴我兄弟。我让你这辈子别想有好日子过!滚!”

然后,张将军在众目睽睽之下,真的滚了…

“草——”见多识广,怎么都算是军中高端人士的叶龙瞧见这副滑稽画面,登时煞笔。不可置信地呢喃道。“这小子来头也大的有点离谱了吧?居然掏出一块牌子就唬住了万岁军副军长?林泽,知dào

那牌子什么东西吗?”

“不知dào

。”林泽同样错愕地盯着摩书的后背,苦笑道。“我只知dào

他背景很强dà

。但很显然,他现在并没利用自己的背景,而是他自身的能量。”

“老子好歹是猛虎营大队长,却也没拉风到这个地步。这小子可真够霸气。啧啧——你这回算是捡到宝了。”叶龙拍了拍林泽肩膀,却是跟随林泽大步朝摩书走去。

张将军一走,他的部下自然一哄而散。失去踪迹。王老也没多做停留。

他本来在这场闹剧中扮演第一反面角色,但在张将军出现之后,他彻底沦落为三线绿叶。别说影响局面,连跑个龙套露个脸的机会都没有。所以摩书也没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人群散后,徐将军也没耽误这几个年轻人叙旧,折身回办公室办公。本想拉走小虎,这小兔崽子却躲在他口中的小林哥身后不愿离开。

“兄弟!”

摩书展开双臂,爽朗大笑地朝林泽扑过去。

两人来了个结实拥bào

,林泽却被摩书激烈的动作牵扯到伤口,一阵龇牙咧嘴。

“他娘的,幸好大爷在,否则你还有小命在?”摩书霸气无双地说道。目光却是扫视在叶龙身上。

“他叫叶龙。猛虎营大队长。”林泽介shào

道。

“久仰久仰。”摩书探出手,跟叶龙握手。

“客气客气。”叶龙回握。久久不肯分开。

林泽见这两个军中单兵能力皆无dí

的家伙暗自较劲,也不点破,默默点了一根烟。

一分钟后。斗了个旗鼓相当的两人分开手,摩书朝叶龙扔了支烟道:“霸气。”

“你也威武。”叶龙笑眯眯地说道。

两人相视大笑,颇有相见恨晚的意思。

瞎聊几句,摩书见林泽身上伤势不轻,踢了蹲在旁边抽烟的小虎一脚,骂道:“还不让你老头子安排个房间给我兄弟休息?”

“得令。”小虎屁颠颠跑了。临走前还不忘朝叶龙抛了个眉眼。勾搭意思路人皆知。

猛虎营啊!

狂龙大队长啊!

虽说头儿牛掰,可单论在军中的威名,小虎可不认为头儿比猛虎营更霸道。

所以能见上这位在军中威信极高,且英雄事迹一箩筐的猛虎营大队长,小虎还是很激动很兴奋的。所以临走前都忍不住多瞄几眼这位据说打的边防战役比自己吃的饭还多的狠人。

在徐将军的安排下,众人在一间会客室聚首。相互询问最近情况之后,叶龙抢先道:“林泽,你怎么又惹了这么多人?居然出动两位万岁军副军长找茬。”

林泽闻言却是苦笑地耸肩道:“我能说我压根不知dào

吗?”

摩书眯起眸子扫了他几眼,没点破,微笑道:“在军方被人盯上没事儿。你只要不怕天捅破,我都能给你擦屁股。”

“草。”叶龙竖起中指道。“你丫太装比了。”

“大爷有这能耐。”摩书撇嘴,丝毫不隐瞒实力。

“话说回来,你刚才摸出的那牌子是什么玩意?”叶龙怎么都算是军中灵魂级人物,按道理军方大大小小的事儿他是不可能有什么是完全不知dào

的。但眼前这事儿他就的确不知dào

。能让堂堂万岁军副军长忍气吞声。到底是代表什么的牌子?

“你问我今儿穿什么内裤我都能告sù

你。”摩书抽了口烟,微笑道。“但这事儿,说不得。不止是我说不得。即便我说出来,你也不知dào

。包括林泽。”

摩书这一番话彻底打消两人念头,又是给两人派烟,说道:“林泽我不清楚,就说叶龙你吧。如果有机会,你或许会接触到。但在接触之前,谁也不会把这事儿告sù

你。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敢说。说了会出大事儿的。”

两人见摩书打死不肯说,也没逼迫,只当他拥有一张免死金牌。瞎聊片刻后,林泽喷出一口浓烟道:“不管怎么说,这次都多谢你们了。不然我真不好脱身。”

“客气了吧?”叶龙捶了他一拳,笑道。“咱们之间有必要说这话?”

“狂龙,帮老子揍死他。”摩书冷笑。

“——”

聊过天自然便是喝酒了。

小虎虎头虎脑地从徐将军办公室搬了一箱子白酒,全是贡品,三个成年人加上他一个小屁孩,四人畅饮起来。喝的最少的是林泽,他伤的不轻,喝酒速度明显不快。连小虎都比不上。不过几人也没鄙视他。伤成这样,能陪他们喝几杯已经是极限。

酒过三巡,摩书神色诡谲地瞥了眼蹲在门口,捧着下巴望天的银女道:“这女孩很强。”

“相当强。”叶龙附议。

“据说我来之前他干掉了三个少校?”摩书神mì

兮兮地问道。

“嗯。”林泽点头,也没必要藏着掖着,解释道。“她的出现,几乎是上帝赐予我的礼物。”

“什么来头?”叶龙问道。

“杀手。”林泽说道。

“杀手?”摩书眉头深皱,不解道。“一个不一般的杀手?”

“嗯。”林泽继xù

点头,笑道。“不怕老实跟你们说,就算是我的巅峰状态,也未必打得过她。”

“草。”摩书咋舌,惊恐不安道。“这么拽?”

“连你打不过她?”叶龙也略显吃惊。

对于林泽的实力,这两个军方中堪称单挑无dí

的狠人可是相当清楚的。真打起来,他们任何一个都不敢说能在林泽手上占到便宜。而林泽此刻却说他打不过这个蹲在门口,满面单纯干净的小女孩?

叶龙不信。摩书也不信。就连喝得酒精上脑的小虎也不信。他把瓷碗一搁,揉了揉鼻子道:“一个小姑娘这么狠?虎爷我试试。”

言罢他大摇大摆朝门口的银女走去。顺手从小腿处摸出锋利的军刀。

“姐姐,我要跟你打架。”小虎很霸道地说道。

“嗯?”发呆的银女回过神,清淡地瞥了小虎一眼道。“打架?”

“对,我跟你打架。”小虎挺起胸膛,不到一米五的个子绷直,努力让自己显得雄壮高大。

“我不打架。”银女摇头。

“为毛?”小虎眨眼道。

“我只杀人。”银女淡淡道。

“擦——”小虎吞了口唾沫,紧握军刀道。“有种,来,杀我。”

“没兴趣。”银女回过头,继xù

望天。

“——”小虎吃了瘪,龇牙咧嘴道。“好家伙,你知不知dào

虎爷可是搏击高手?三五个大汉根本不能近身?”

“不知dào

。”银女淡淡道。

“不打也得打!”小虎一个猛子窜过去,挥起军刀刺过去。

他拿捏的角度与速度都堪称一流,这一刺的威力绝对惊人。可银女却在他即将刺入后背时猛地回手,白芒一闪,那锋利军刀竟是被居中削断。发出清脆撞击声。

“——”

不止是小虎愣住了。

连坐在不远处的叶龙摩书也颇为震惊。

这小姑娘——还真他娘猛啊!

小虎瞧不出银女的出手,这两位旷世高手不可能看不出。单单是银女这精妙的一记回击,便验证了林泽对她的评价。这是一个强者,绝世强者!

摩书跟叶龙终究是终日与军队为伍的莽汉,不说重男轻女,却也不可能像林泽这样真觉得银女不可一世。可瞧着方才银女的表现,他们信了。深信不疑!

“真是宝贝啊。”叶龙嘟哝道。

“嘿嘿——”摩书邪恶地拍了拍林泽肩膀,询问道。“啥关系?”

“未婚妻。”林泽笑眯眯地说道。

“草——”摩书颇为吃醋道。“这种媳妇你敢要?不怕睡觉时一刀把你给阉割了?”

“滚。”林泽笑骂道。“你他娘以为所有女人都是悍妇啊?她可不是。”

“真羡慕你。”摩书道。

叶龙却没做声,只是笑眯眯地瞅了林泽一眼。会心一笑。

上次他见过董小婉,知dào

两人关系不简单。这次又碰上这么个极品女杀手,叶龙相信这个女孩儿跟林泽关系肯定不简单。但他不觉得林泽花心或是滥情。

做他这行的,今日不知明日事,对男女之事本就看得淡。另一方面则是大男人主义很重。并不认为林泽同时跟几个女孩勾搭有什么问题。再者——别说是林泽,就算是叶龙碰上这种极品女孩,恐怕也很难不动心。

再者——他不认为林泽的生活会是平淡无奇古井无波的。跟普通人的生活肯定有着云泥之别。所以也不会拿平凡眼光看待。

说句恶毒的话语,叶龙真不知dào

自己活林泽何时会挂。连生死都早已看透,这些情情爱爱,要么抗拒,一旦通透了,根本不会理会世俗。

当然,多情不意味着滥情,若林泽是个勾三搭四,见异思迁的家伙。叶龙也懒得跟他做兄弟。对于这一点,叶龙对他放心。

烟抽了,酒也喝过。小虎铩羽而归后连灌几碗直接放倒自己。叶龙则是跟林泽低声交谈几句,便略显遗憾地带队离开。摩书今儿不赶着回基地,倒还算清闲。但见林泽伤势比较严重,还是尽早治疗为好。也没多做挽留,拍着他肩膀道:“兄弟,啥也不说了,等我把这届的小兔崽子训liàn

完,大约就能恢复自由身。到时再跟你并肩作战。”

“并肩作战?”林泽揉了揉鼻子道。“我跟你道不同不相为谋啊。”

“放心,会有那一天到来的。”摩书神mì

兮兮地说道。

林泽对此无可奈何。这个西蜀小屁孩素来喜欢搞些神神mì

秘的事儿,也没在意,接过他递来的最后一支烟,笑道:“那期待你的强势归来。”

“嗯,到时咱们再喝个三天三夜。”

“成。”

————张将军往脸上敷了冰袋,让肿胀的脸颊消肿后,点了一根烟深吸。

这回他算是颜面尽失,彻底丧失威严。最最重yào

的是,他还不敢把自己亲眼见到的东西告sù

部下。连挽回一点面子的机会都没有。

可是——在天剑面前,他真不敢叫嚣。连丝毫反抗的心理都没有。

这个词汇意味着什么,整个华夏只有数十人知dào

。而这数十人里面,几乎是军方的各方大佬。自己在这个圈子里,仅仅算是垫底的存zài



天剑!

老魔!

张将军苦涩地摸了摸脸庞,喃喃自语:“难怪徐将军也不敢走他前面,得尾随其后。”

言罢,他扔下冰袋,朝书房走去。

书房有一人在等他。

这个人是林泽来之前便到了。只是一直未曾露面。而张将军出手,并不畏猛虎营。一方面是本身就有一些仇怨,另一方面则是——办公室那人曾暗示过他一些东西。

“咚咚。”

张将军敲响自己的书房房门。

“进来。”

这是一个颇为轻柔的声音,如果不仔细听,甚至分不清是男是女。

张将军得到回应后,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只是他进门后,原本昂起的头颅低垂下来。甚至不敢直视背对着他的男人。

这名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面向窗户,欣赏着军区外并不美好的风景。一只消瘦洁净的手掌攥则雪白手帕,姿态老成,毫不做作。

“少爷。他们走了。”张将军垂着头说道。

“嗯。”背对着他的男子点点头,轻柔的声音再度响起。“猛虎营和天剑两方人马出手?”

“——”张将军心头一颤,旋即却是轻轻点头道。“是的。”

“比预期中潜力更大。”男子顿了顿,又道。“放手。不要再跟他有任何交集。至于你这两巴掌,有机会我帮你讨回来。没机会就算了。别怨我。”

“不敢——”张将军脑袋垂得更低,迟疑道。“少爷,你为什么对他有兴趣?”

这个他很明显指的是林泽。

“有些东西你不知dào

,燕京许多人都不知dào

。甚至连他自己,都未必知dào

。”男子左手撑住椅子扶手,缓缓起身道。“但我知dào

一点,所以我对他有兴趣。”

————PS:嗯,最近更的比较慢,明儿开始加更。另外,请相信肥肥,往后的故事肯定会越来越精彩,越来越跌宕起伏。许多都是你们猜啊猜,却怎么也猜不到的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故事哦~

第四百九十四章 金镖十三郎!

叶龙率众离去。林泽也在两女的陪同下离开。摩书则是叼了根香烟独自饮酒。

一壶酒半包烟花了半个钟头解决,之后他站起身,奋力朝趴在桌上的小虎后脑勺一拍,骂道:“装够了吧?”

“嘿!”小虎如脱兔般抬起脑袋,眨着圆溜溜的黑眼睛道。“头儿,你咋知dào

我装睡?”

“老子还知dào

你连毛都没长齐。”摩书冷笑。

“哎呀,头儿你居然偷看我洗澡。”小虎涨红了脸。

“滚。是你丫总是光着屁股在老子面前溜达。”摩书怒道。

“哦。”小虎翻了个白眼,挠了挠头道。“头儿,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嗯。”摩书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坐在椅子上继xù

喝酒。

“听你的口风,小林哥不简单?”小虎态度迟疑地试探道。

摩书没吱声,自顾自抽烟。

“其实头儿不说我也知dào

,能跟头儿做兄弟,当然不是简单人物。”小虎从桌上那包烟里摸了一根出来,美滋滋地点燃,咧嘴说道。“连猛虎营大队长都是他兄弟。啧啧——真是彪悍到没边了。不过我很好奇啊,头儿,既然他很不简单,为什么你还让我给他助威?没道理啊。”

旁人听不懂小虎这番话,摩书却一清二楚。初次见林泽时,摩书曾警告小虎可以不卖他面子,但不能不卖林泽面子。这番话表面上听起来没什么意义,实则是暗示小虎以后要站在林泽这边。小虎站,自然就意味着徐将军站。如此一来,摩书就算是给林泽拉了一个强dà

的军方外援。遇到震荡不算太大的麻烦,小虎总是能哀求徐将军解决的。

可当小虎听见两人最后那番话之后,却是对摩书的那番暗示不太明白。

“我知dào

的太少,只能推断个大致方向。再者,或许过个几年,他可能就会爆fā

出可怕能量。也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所以让你站在他这边,算是给他买个保险。怎么,你不愿意?”摩书冷冷地扫他一眼。

“哪能啊。”小虎傻兮兮地笑道。“小林哥威武霸气,单挑东北虎不败,可是我羡慕崇拜的大英雄呐。”

“那就好。”叶龙点头。

“话说回来,头儿,你觉得你、叶龙、小林哥三人,如果都在巅峰状态下单挑,谁赢的局面大?”小虎人小鬼大,对这类稀奇古怪的问题有很大兴趣。故而想到便问,也不怕被摩书打脸。

“不知dào

。”摩书摇头。

“怎么会不知dào

?”小虎挠头道。“小林哥没败给东北虎,你也一样不会败给他。至于那位猛虎营狂龙,我估摸着也差不离能跟东北虎打个平手。以东北虎为标准,你们三个大约在一个级别。然后分出输赢就得看经验和持久力了。说说嘛,不说小林哥,头儿你有把握压狂龙一筹吗?”

“没把握。”摩书没好气地摇头道。“小虎,那我问你,你跟大龙还有二傻三人单挑,谁有把握赢?”

“额,这个嘛——”小虎被摩书一问,犯难道。“大龙力qì

比我大,但没我速度快,也没我那狠劲。至于二傻则是一股子傻劲,别说我,连大龙都怂。可他缺根筋,打起来没战术没技术含量。就喜欢跟人玩儿硬拼。”

“你说了这么多废话,却没说到点子上。”摩书轻蔑道。“那我问你,你们三人都处于最佳状态,你能打赢大龙还是二傻?”

“都没把握。”小虎摇头。

“那大龙能打赢你?”摩书反问。

“滚。”小虎当即虎躯一震,喝道。“我小虎搏击技术一流,那傻缺有把握打赢我?”

“说来说去,你也不知dào

答案?”摩书撇嘴道。

“额——”小虎挠了挠头,说不出话来。

“我跟你一样。”摩书抽了一口烟,咧嘴笑道。“要说优点,我们三人都有,缺点也都有。在某个方面,我或许比他们强那么一点,但在另外一些方面,他们又强过我。所以说空话没用,只有真zhèng

打过才知dào

。但我可以明确地告sù

你,我们三人绝对不会走到那一天。所以你这个问题是死结,没答案。”

“唉,实在可惜。”小虎扼腕叹息,旋即眼珠子一转,笑问道。“那东北虎呢?头儿这个总是有答案吧?”

“胶着半个钟头后,我能胜他一筹。”叶龙豪迈回答。灌了一口烈酒。

————林泽皮糙肉厚,抗击打能力极强。别说没伤筋动骨的刀伤,纵使是风险性极大的枪伤,他也能硬抗过来。

如今这身伤痕多是跟天下第二对弈时留下的,算是劳伤。跟军区那位警卫员尤勇搏斗后的新伤,反而无伤大雅。休息数日便能复原。

韩小艺吩咐医术高明的医生帮林泽治疗,包扎了伤口,清理了身体后,坐在他床边愁眉苦脸地瞅着林泽。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满是愤慨,似乎还没从万岁军的那场吃瘪中走出来。

“傻丫头,生什么闷气?”林泽抬起粗糙手臂,在她挺翘的鼻梁上刮了一下,戏谑道。“绷着一张脸蛋,给我摆脸色呢?”

“哪有。”韩小艺捧着下颚,嘟哝道。“就是不爽。”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哪能事事顺心?”林泽颇具暗示性地笑道。“你说说,你活了十八九岁,差不多没遇到什么让你头疼的事儿吧?不管是吃喝上的,还是玩乐上的,你爹地总是对你有求必应。算是幸福安稳吧?”

“我知dào

你想说什么。”韩小艺略显慌乱地捂住他厚实地嘴唇,轻声道。“我们不谈这些。”

“那聊什么?”林泽瞪大眼眸道。

“聊聊这次是始作俑者是谁。”韩小艺微笑着,那双漂亮的美眸中却蕴含一抹冷意。

“不知dào

。”林泽摇头。当场给予他的答案。

“不知dào

?”韩小艺微微一楞,旋即便是好奇道。“上次打算拦路袭击咱们的人,据说是跟随女侠姐姐而来的。那么这次——大概跟女侠姐姐面对的那些人也脱不开关系吧?”

林泽闻言,身躯猛地一颤!

原本,林泽并没朝这方面想。甚至只认为这次找自己麻烦的,陈逸飞的可能性很大。可韩小艺此刻以提,林泽却是骇然起来。

表面上看,操作这次事件的是凌家,是那位凌家公主在背后推波助澜。可谁都知dào

,麦长青是陈逸飞的死党兄弟。是有啥事儿,他都能为陈逸飞拼个头破血流的好哥们。陈逸飞能脱开干系?

如果单纯是凌红想报复,恐怕并不需yào

等这么久吧?

那么问题就来了。假如是陈逸飞在背后搞鬼,那是不是意味着天下第二也是陈逸飞的人?而银女在国外针对的那个根据她口述是最难最艰辛的任务,也跟陈逸飞有关?

可是——陈逸飞不过是陈家大公子,是一位连陈家权力,也没能完全控zhì

的大纨绔。他能有这么大能量?还是背后黑手是陈老爷子,陈逸飞只是代言人?更甚至——陈逸飞有一些除了他之外,谁都不知dào

的秘密?

那么——是否有可能自己猜错方向。这次找自己麻烦的,另有其人?

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林泽感觉自己的脑袋快要裂开了。

问题繁密复杂,多得理不顺分不清。再深想下去非得魔障不可。

啪嗒。

点了根烟,林泽牵起替自己轻轻按摩的韩小艺嫩手,拨动她那纤细葱白的手指道:“别想太多了,正所谓,尼玛十里洋场火光烧,百万兄弟斩红毛,义和拳法千千万,所向披靡看金镖——”

“打住。”韩家大小姐瞠目结舌地瞪着林泽道。“你叽里呱啦些什么呢?”

“嗯,我是想向你宣扬一个论调。人呐,心眼要宽点,不然活得累。这也要想,那也要想,想来想去其实没啥实jì

意义,纯粹是自寻烦恼。再说,人这一生啊,千万别学那些傻蛋说什么我命由我不由天。阎王让咱们三更死,还真能活过五更?所以——”林泽见韩小艺表情茫然,懵懂地望着自己,轻轻一笑,捏了捏她细嫩的手心道。“人生匆匆数十年,能快活一天是一天。何苦要折磨自己?”

韩小艺完全不懂她这话的意思,却也还是怔怔点头道:“我明白。”

“去帮我熬碗稀饭吧,肚子饿了。”林泽顿了顿,又道。“煎两个鸡蛋,得补补。”

“——”韩小艺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道。“我看你是被人打傻了。”

言罢转身出门。

林泽却是神色黯然地盯着出门的韩小艺,眼角嘴角满是苦涩,喃喃自语道:“傻丫头,本以为我孑然一身,可以没什么后顾之忧地帮你排忧解难。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好像环境并没我预期的那么简答。若是哪一天我身处的环境比你还复杂,还来得可怕,我该怎么办,你该怎么办?”

林泽抽了口烟,呆呆地盯着天花板,深邃漆黑的眼眸中掠过一缕异色,忽地又咧开嘴笑道:“怎么刚安慰完别人自个儿又魔障了?真等到帮不了那天再说,现在不是还可以心安理得地给韩家大小姐当贴身保镖吗?唉,跟摩书叶龙这帮成天在男人帮里扎堆的家伙比起来,我简直幸福美满多啦。”

~~PS:晚上还有2章,第二章大概在11点左右,第三更1点左右~

第四百九十五章 我爱你!

草书存字之梗概。损隶之规矩,纵任奔逸,赴速急就,因草创之意,谓之草书。

薛家姑姑素来走出其不意的路子。从没人揣测得出她的喜好或是习惯。

譬如她生得肤白如雪,体柔如絮哇。原本穿上贵气逼人的着装更能凸显其魅力。可她却剑走偏锋,喜爱穿紫色旗袍,还是那种极挑剔身材气质的极具古典韵味的极品旗袍。在燕京堪称一绝。

再者如她那背景家世,品品红酒,走走小资贵妇路线也挺不错。可她偏偏喜欢豪饮烈酒,其它酒水根本不入口。这对一个号称燕京第一女富婆的薛家女王来说,简直是变态行径。

之后,她的字体亦出人意表,跌碎无数见识过她字迹的燕京名流。

狂草。

状似连珠,绝而不离。势来不可止,势去不可遏。

又是薛家姑姑一绝。

此刻,她专注于书桌前,单手提笔,在一张价值不菲的宣纸上疾书。那张妖孽的女王脸蛋上神色清冷,不为外界所动。

薛贵则是站在书桌一旁静静欣赏姑姑的绝技。

薛家有女名白绫。这话是老太爷说的,也是对薛白绫的极高评价。

她不仅商业头脑惊人,更满腹经纶,跟人谈得来下九流勾当,也能跟**谈国事。更对佛法道法有颇高浸yin。可以说,她就是一本移动的百科全书,甚少有她不懂不曾涉猎的行业。

当然——当初林泽在海岛上教授她的吹牛,在之前她的确不曾尝试。

只是,在林泽演示一遍之后,她就战无不胜,连欢场老手小林哥也一败涂地,难以为继。

临摹一遍唐代怀素《自叙帖》,薛白绫放下毛尖,幽然扭身道:“小薛,请帖发下去了吗?”

“发了。”薛贵咧嘴笑道。“按照姑姑的意思,东南亚三巨头都接受请柬,并表示届时会一齐抵达。”

“嗯。”薛家女人将那双惊艳的素手放入清水之中,轻轻拭擦几遍后,用毛巾擦干。“老太爷百岁大典,能办多隆重,就办多隆重。”

“明白。”薛贵点了点头,一只手往裤兜里摸去,但考lǜ

这儿是姑姑的书房,便是放qì

点根烟的冲动,说道:“姑姑,这回咱们除了按照老太爷的意思露露脸之外,请这三位到来,还有其他目的吧?”

“你不傻,自个儿琢磨。”薛家女人淡淡道。

“嘿嘿——”薛贵轻笑道。“据说林泽这小子前几天在万岁军军营大闹一场。不止惊动两位在位的实权将军,还惹来猛虎营狂龙和一名神mì

军方人物。是个年轻人,带感的很,直接抽了那位张将军两巴掌,最变态的是后者二话不说,掉头闪人。啧啧——这年头猛人真多,有机会真想见识一下。”

“以你的性子,恐怕不是见见面这么简单吧?”薛家姑姑蹙眉道。

“能打一架最好。”薛贵武痴个性显露。

“在你所处的圈子打打闹闹没关系,薛家还能替你擦屁股。但跨过界,惹了不该惹的人,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能帮你收拾烂摊子我肯定不会见死不救。但假如惹的人太狠。我至多帮你说两句不痛不痒的好话。要薛家陪你下水,做梦。”薛家姑姑不留情面地说道。

“放心。我不是傻子。”薛贵嘿嘿笑道。“斗不过的人,我肯定不惹。”

“这样最好。”薛家姑姑点头,问道。“韩家谁来?”

“韩小艺。”薛贵直截了当地说道。

“嗯。”薛家姑姑清淡应了一声。

“看来韩镇北真处于半退休状态了。”薛贵轻叹一声,颇有些唏嘘。

“自扫门前雪。别家的事儿,轮不到咱们过问。只需yào

收到这个信息就成。”薛家姑姑这般说着,那双狐媚子美眸中亦是浮现一抹轻微的伤感。

“姑姑,你说林泽这人咋样?”薛贵忽然很莫名其妙地问道。

“什么咋样?”薛家姑姑反问。

薛贵眼中掠过一丝异色,笑道:“身份。”

“用深藏不露过了点,勉强算得上重剑无锋。”

薛贵没说什么,转身出门。

合上书房大门时,他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登时收敛起来,一面走一面摇头:“我的问题,姑姑向来不需yào

反问,一开口她就知dào

我想知dào

什么,但每次摊上林泽,她就拿不准我的意图了。莫非——”

薛家大少爷叼着烟,大摇大摆地朝餐厅行去,喊了一声:“翠花,上酸菜——鱼!”

————又到离开时。

银女换上那身素白洁净的长裙,那书包亦不知藏在哪儿。反正她是肯定会带走的,对于这点,林泽毫不怀疑。

只是这回银女没偷偷走,而是正大光明地收拾好之后,来到林泽面前:“陪我逛街。”

“啊咧?”

伤势好了大半的林泽本正在客厅看娱乐节目,见惊世骇俗打扮的银女吐出这句话,不由好奇道:“穿这样?”

“嗯。”

“容我换套干净衣服。”林泽钻进卧室。

出来时,他西装笔挺,皮鞋铮亮,连头发也不似往常那样乱糟糟的,而是梳理得一丝不苟。谈不上多英俊,但绝对称得上帅气。

银女见林泽出现时这副打扮,纵使再淡然无欲,仍是有些发愣。

男人走过去,站在女人面前挤出一个魅力十足的笑脸:“这是你第一次主动逛街,我得穿好点衬你。”

银女清淡如水的眼眸中浮现一抹怪色,随即点头道:“走吧。”

林泽驱车,询问银女想去哪儿玩耍,银女只回了一句人多的广场。

其实这话有些瞎。但凡大城市,广场的人肯定不少。林泽以就近原则驱车抵达时代广场。虽说是下午,且不是周末,但人流量依旧很大。若是一对小情侣没手拉手行走,还真怕走散。

停好车,林泽跟银女下来,原本打算密切保护银女的林泽却发xiàn

手掌被银女拉起。这个举动让颇有些愣神。

但让更多人愣神的是瞧见银女打扮的人群。

银丝。

银面。

白裙。

铃铛。

赤脚。

女性——这等造型绝非正常人的表现,要么是拍电影,要么这女人脑子有点不正常。

围观众觉得拍戏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她牵着一个怎么看都算正常的男子。而这个男子也满面温存地回视她。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天气有点凉,不然给你买双鞋?”林泽试探性地问道。

“不用。”银女摇头。

“那你来逛街做什么?”林泽好奇地说道。

买衣服?她应该有不少了。鞋子内衣什么的,林泽都有帮她准bèi

。而且,她也仅仅是在跟自己一起的时候穿别的衣服。其它时间,她恐怕永远是一成不变的招牌装束。

那么,她拉自己来这儿做什么呢?

银女虽说对旁人的视线有些不舒服,却还是按捺着体内的躁动,徐步前行。林泽见状,也无所谓。一个连生死都不怕的人,又岂会在意旁人眼光?

通常而言,只有拥有的越多的人,才会越在意自己,越矜贵自己。林泽这类分分钟会没命的家伙,还真不在乎世俗礼仪。

眨眼间,两人行至人流量最大的地段,中央有一栋大约八米的石雕。栩栩如生,绘声绘色。银女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建筑物下方仰头凝视。浑然不在乎被她惊世骇俗造型震住的围观群众。

“怎么了?”林泽见她冲那石雕发呆,轻声问道。

银女没回应,仍是呆呆盯着石雕,大约半分钟后,她忽然开口:“够高了。”

言罢,她忽地挣脱手臂,一个纵身蹬上石雕。借着几个助力部位爬上顶端。

她动作轻灵,灵秀漂亮。如谪仙般灵气逼人。画面感十足。

而她这个画面愈发让围观者觉得这是在拍戏,否则一个普通人怎会如此轻描淡写地蹬上石雕?

只是摄像机在哪儿呢?怎么寻不到?

好几个有心眼的家伙借机靠近林泽,试图客串个人肉背景。不说给个正面,也好歹露个脸吧?

围观者各怀心思,林泽却错愕地仰头望向银女。不知这个本就造型出格的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林泽!”银女如电视剧女主角般将双手放在唇边,奋力喊了一声。

音若天籁,黄莺出谷般诱人。

“我在。”林泽温柔地微笑。

“我爱你!”

嗖!

银女猛然揭开银面,露出那张巧夺天工的精致面庞,大声重复道:“我爱你!你爱不爱我!?”

林泽呆住了。

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流露出复杂之极的神色,就这般怔怔地凝视一世凄苦,若非遇上自己,恐怕一辈子不会揭开银面的女子。内心百转千回,仿佛有万种情绪萦绕心头,理不清,道不明。纠缠在心底情难自禁。

“爱。我爱你!”林泽大声呼喊,仿佛要用尽浑身力量,歇斯底里。

“真好!”

银女笑了。

嘴角上翘。面颊露出两个娇俏的酒窝。清幽冷冽的美眸中盈满纯美的笑意。歪着头,干净的像个得到美味糖果的孩子。

~~PS:不怕因为我的看法而左右你们对角色的好感程度。本书目前的女性角色中,我个人最喜欢的女性角色是银女。即便是戏份最多的韩家大小姐也难以撼动银女在我心中坚固无双的地位。爱她~稍后还有第三更,会稍晚,要上班上学的建议明儿看,不建议等~

第四百九十六章 名声狼藉!

银女没跟林泽坐车回家。而是淹没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临走前,银女告知林泽,下次见面之日,便是对弈之时。赢了。嫁给他。输了,死。

哪怕她已当着全世界向林泽喊出爱的告白,但她仍不会因此手软。

林泽对此毫无办法,只得任由银女发疯发癫。并相信她所说的话,没一句会是忽悠人的。

驱车回家的路上,林泽接到方素素打来的电话。说是让他去一趟国安局,有紧急事儿找他。林泽应了下来,便打方向盘朝国安局驱车而去。

等他抵达楼下,正要穿过大厅进入电梯时,两道别说放在这空旷的大厅,纵使是放在人堆里也格外耀眼的风景线。

黑皮衣的方素素,一身OL装的张馨蓝。

两个不论是外貌还是身形都极为惹火惊艳的美女俏生生站在大厅,登时就吸引住了林泽的目光。

“嗨!”林泽扬了扬手,朝两人走去。

“林泽!”

数月未见,张馨蓝那一身柔柔弱弱的气质褪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贴近于方素素的干练利索。连见面打招呼的态度也让小林哥颇为诧异。

她一声轻呼之下,竟是飞奔而来,哗啦一下抱住林泽。半边身子卷入林泽怀中。如几百年不曾相见的情侣一般,场面十分热烈。

窘迫的林泽无计可施,却也没拒绝。虽说跟张馨蓝的关系大致上还没热烈到这般程度,却也有了那么些暧昧情愫。说对这位柔柔弱弱的女警官一点感情没有是骗人,但要像银女韩小艺那般投入,也有点不现实。

不过在感情方面自被夏书竹攻破防线后,林泽便已放开了。不会故作矫情地拒绝谁,只要看对眼,便会顺其自然地发展。当然,自然也不会主动去追求谁。一方面是性格使然,林泽在这方面不说缺根筋,却也没什么老道经验。另一方面则是心里多少有些愧疚。能做的只是不拒绝不排斥,剩下的,听天由命吧——林泽嗅了嗅女孩儿柔顺长发上飘散而出的沁香,微笑道:“这段日子过得还好吗?”

“好。你呢?”激烈的情绪过后,张馨蓝恢复矜持的性子,轻轻松开林泽的怀抱,捋顺因激烈动作而扰乱的发丝,轻声问道。

“还行。”林泽点了根烟。

“还行?”方素素语调冰冷地踱步而来,高跟与光洁地面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如初次带林泽进老局长办公室一般,颇有几分熟悉缅怀的意思。

“闹得三十八军天翻地覆。只是还行?”方素素蹙起好kàn

的眉头道。

“额。”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揉了揉鼻子,不敢正面交锋。

他时刻谨记着自己的身份。也知dào

方素素是自己的联络员。在等级上,她算是自己的直系上司。虽说她没把自己当上司看待的觉悟,但小林哥作为老油子,还是有将方素素当领导看的觉悟的。

再者,林泽知dào

她一直不赞成自己在燕京闹太大动作,能稳妥保护韩小艺安全便好。也没多余要求。这是对自己安全着想,林泽当然不排斥。可有些事儿遇上了,想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所以此刻他打定主意一不做二不休,一问三不答,三缄其口。

“先上去。”方素素见他有认错态度,也没当众追究。岔开话题说道。

“嗯。”

跟随冷艳情报官上楼,张馨蓝故yì

走慢两步跟林泽并肩而行,进了电梯,也是两人在前,方素素一人在后。不得不说,林泽之前还觉得方素素有些地方表现得不够成熟。可此刻瞧来,她远比自己想象得成熟,尤其是跟张馨蓝一对比,高下立判。

也难怪。

林泽一直以自己作为标准评价方素素。但这根本没有比较性。

林泽何等人物?十几岁就给人放血混大哥,不满二十就出国执行国际人物的狠人。方素素呢?不过是一个有决心有斗志有毅力的女情报官。她所接触的最恐怖场面就是上次保护伊丽莎白。能指望她像林泽一样看淡生死,法力通天?

简直痴人说梦话。

闷在电梯里扫了一眼面若桃花的张馨蓝,又瞥一眼抱胸站在身后的冷艳情报官,林泽暗忖:“这情报官还真是千年不变,一点儿也不知dào

女人的魅力所在。唉,虽说容貌不低于张馨蓝,甚至在精致程度稍胜,却不及小警花来得讨喜啊。”

叮咚~出了电梯,林泽故yì

落后两步,跟方素素并肩而行,刚要说什么,却听方素素说道:“伤好些了吗?”

“你怎么知dào

我受伤?”林泽讶然。

“先是对抗四个神mì

高手,之后又在万岁军大闹一场,能不受伤?”方素素皱眉道。

“也对。”林泽点点头,扫了眼领路的张馨蓝,好奇道。“不是说要秘密训liàn

几个月吗?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她成绩优异,提前毕业。已经正式成为国安情报员,本来按照流程规矩目前还是要接受保密训liàn

的。但情报科实在缺人,所以我一面教她,一面投入工作。”方素素解释道。

“我介shào

得没错吧?早跟你说她能力不差的。”林泽得yì

洋洋。能为国安介shào

一两个优秀特工,他还是有点小开心的。

“知dào

我叫你来做什么吗?”方素素岔开话题问道。

“不知dào

。”林泽摇头。还沉浸在喜悦当中。

“之前你搅乱商业圈子。这回你又将燕京军方打乱,老局长让我招你回来避避风头。至少一周,你别想出去溜达。就留在这儿。”方素素严词厉声道。

“啊?”林泽闻言,当下转头就要跑,却被方素素一把拉住。

“你还嫌外面不够乱?”方素素皱眉道。

“那事儿跟我无关啊,其实我才是受害者。”林泽委屈道。

“堂堂万岁军副军长当众被人臭脸,你说你才是受害者?”方素素不满道。“你这话自己都不信吧?”

“事实上,虽说对于那位张将军的遭遇我很抱歉。可打他的人也不是我。”林泽狡辩道。“他本来还想打我来着呢。”

“但结果终究是他被人打了,而你安然无恙。你可知dào

,最近有关你的传闻满天飞,差点没把国安给掀翻。”方素素不悦道。

“那你把我关在这儿也没用啊。我总归要上课保护韩家大小姐吧?”林泽找理由道。

“那方面我们会暂时安排同事保护。再说,韩家不是有个瘸子门神吗?那家伙的名头也大得很,不用担心。”方素素说道。

“让我来这儿做什么?”林泽续了一根烟,懒洋洋地说道。

方素素神色微微一变,略一调整步伐道:“老局长挑了几个潜质不错的特工,让你在这一周内把他们训liàn

到达标。”

“草。你怎么不让我这一周内孵一窝蛋?”林泽跳脚骂娘。“你当老子神仙啊?”

“那几个同事差不多算是国安一流特工了。但方局长说还欠缺点火候。所以让你出手。”方素素也不对林泽的粗鄙之言着恼,接着道。“如果你做不到,方局长不会下这个命令。”

“草,他以前下的那些命令无数次把老子往火坑里推。不死算老子命大。还真当他独具慧眼?”林泽脸庞扭曲。

“有疑问你直接找局长,我只是负责传达命令。”方素素眼角微微抽了抽,颇有几分好笑之意。

“唉,算了,那老小子肯定顾左右而言他,半天回不到正题。说罢,为什么忽然要集训?是不是有一级任务?”林泽懒散道。

“嗯。”方素素点头说道。“这批人经由你训liàn

之后,会在第一时间输送到英国。军情六处有大动作,我们需yào

配合。”

“小黑那边打过招呼吗?”林泽问道。

“他已做好准bèi

。我们输送人过去后,会与他取得联系。”方素素说道。

“什么任务?”林泽好奇道。

“机密。我也不知dào

。”方素素摇头。

“那——咦,小张,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开花了?”

“你是特工?”

“显然嘛。不然我怎么能进这儿?”

“超级特工?”

“不解释,看我的造型就知dào

我不是寻常人物。”

“那你之前还说你是混混。”

“那只是我的伪装身份之一。其实我还有皮条客、鸭子、舞郎、猪肉王子等身份。”林泽解释道。“行走于江湖,多带几张面具是很有必要的。”

“那——”

“我知dào

你想问什么。”林泽摆了摆手。“你是想问,你能进国安是我帮你引荐的?没错,如果不是我,你肯定没机会进国安。感谢什么的就不用说了,谁叫我们这么熟,而我又拥有乐于助人的优良美德呢。”

“我是想问——为什么这儿许多人都对你很不满,一提到你的名字,个个都跳脚骂娘,还说你是杂碎。你是不是跟他们有仇啊?”

“——”小林哥洋溢着得yì

的脸庞登时扭曲,额头上青筋密布,暴怒道。“我草你们这群王八蛋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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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七章 魔鬼训练!

明面上。老局长安排林泽暂居国安是避难。实则兼职当教官。

对此林泽没太大意见。老局长的安排,他向来都是遵循的。不因为他是自己顶头上司,单纯他将老局长当半个老爹看待。

可以说,没老局长这么多年的栽培以及养育之恩,林泽指不定就在孤儿院厮混一些年头然后成为无业游民过着吃一顿饱一顿的尖酸日子。

人要懂得感恩。林泽一直将老局长对自己的好放在心底。表面上跟他油嘴滑舌,真要出现大事儿,林泽肯定是第一个替老局长背黑锅的。

国安虽说是工作单位,但也有一些休息室。用于通宵工作的特工小憩之用。方素素替他挑了间面积比较大,设施也比较齐全的房间入住。并告sù

他这一周尽量别离开,省的又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林泽对此没有意见,反正进京的这段日子的确发生不少事儿,他身心疲倦,适当休息一下,调节一下心情也不错。

方素素交代一番后没急着去工作,而是安排完张馨蓝下午的工作后,欲领着林泽到处看看。

终究有几个年头没在这儿溜达,林泽对内部结构自然不像方素素那么熟稔。点了根烟点头,表示赞同。

小张同志则是有些不舍刚与林泽见面又要分开,迈步小不说,还一步三回头,颇有几分凄凉意境。林泽见状只得苦笑着揉了揉鼻子,安抚道:“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好好叙旧。”

“恩啊。”张馨蓝得到林泽的提议,当下满面雀跃,欣然工作去了。

“你倒会哄女孩。”方素素不冷不热地说道。

“我好歹是走技术宅路线的。连女孩都不会哄,怎么混?”林泽腆着脸自夸。

“走吧。”

————国安作为唯一向公众公开的私密性单位,但程度远比不上美利坚大不列颠那些西方列强的尺度。他们早在数十年前便将这些国家机器搬到大荧幕上供人娱乐。而作风相对保守的华夏则只是透漏过一些相关信息。并没大肆宣扬,更不可能允许电影人拿这种国家性质的私密执法单位开刀。就算谁敢拍,也肯定被和谐神兽咔嚓得支离破碎,身首异处。

国安部门较多,林泽之前呆的部门和情报科属于比较吃重的部门,拨款和权限较大。当然,权限越大,责任自然也就越大。再加上这两个部门的合zuò

较为密切,所以许多不懂这些行情的人会将情报科和林泽所在的部门混淆为一个单位。

一路上,林泽偶尔能撞上几个之前在此处工作时的老同事,有些是一个部门的,有些则只是听闻其名,见过其人,却不怎么打交道的其他部门同事。但他们的反应都很整齐划一。

一个个如见瘟神般撞上就绕路三里。生怕被这个年纪轻轻,却名声狼藉的边缘特工拖累传染…

这样的状况在国安是很难出现的,许多新人见自己的长辈或上司如此神情,不由好奇这个跟随冰山女情报官的年轻小子什么来头。

红三代?

官三代?

不像啊。

也只怪小林哥生来一副叼丝命,浑身上下没半点谦谦公子或纨绔的气息,很难让人联想成背景强势的大牛。林泽对那帮老同事的反应无所谓。反倒是方素素颇为惊诧。微微瞥林泽一眼,心思复杂。

她是知dào

林泽口碑不好,但他还没跟林泽一道儿来国安。更别提像今儿这样悠哉游哉地逛国安。所以尽管知dào

不少老同事都不待见林泽,却不曾想过这帮同事的反应这么大。

太不留情面了吧?

他又不是瘟神,至于跟见鬼似地惊慌失措吗?

想到此节,方素素一反常态地没对林泽冷嘲热讽,反而有些心疼他的处境。

一个虽说偶尔会擦边,会踩过界,但绝对可以为守护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优秀特工,堪称国安近十年来素质最高的特工,却连一帮同事都不待见,更别提那些提林泽就吹胡子瞪眼的领导。方素素语调柔软,轻声道:“别放在心上。并不是每个人都讨厌你。”

“譬如你?”林泽叼着香烟,吊儿郎当地歪着脑袋问道。

“嗯。”方素素重重点头。“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特工。没有之一。”

“失礼失礼。”林泽微微一笑,说道。“带我去见那几个苦命的特工吧。这回前往大不列颠,也不知还有命回来不。”

“好的。”

如方素素所言,这几名特工全是国安挑选的生面孔,资料还没国际化,也最具有潜力和能量的优秀特工。平均年龄在二十五岁左右。以三十岁才是一个特工巅峰期的论调来看,这几人还属于后起之秀,并没达到真zhèng

超级特工的标准。

其实不难理解。

一般而言,即便是进入像林泽呆的这类任务型部门,就算能力再强,能接手的任务也大多是打打杂,抓抓小人物。很难磨练出优秀的行动能力。而随着年龄的增长,经验的丰富,领导才可能安排他们完成大任务,并慢慢培养成独当一面的超级特工。到三十岁,正是经验体能以及资历的巅峰期,在这个年龄,但凡是优秀特工,都拥有极强的爆fā

力。会表现出领导估算之外的能量。

而眼前这几个年轻特工,恐怕刚过了三年菜鸟期,勉强脱颖而出,成为国安重点培养对象吧?

“近几年国安出现青黄不接的局面,老一代特工平均年龄直奔三十五岁,年轻一代却又没什么出类拔萃的人物,这几个已经是相当出众的人选。希望你好好教教他们,强化他们的求生本领,到时才有机会回国。”方素素轻声说道。

“万一全回不来,国安不是损失惨重?”林泽微微皱眉,对国安这次的决定有些意wài



“没办法,这次事关重大,错失机会,下次可就难了。”方素素苦涩地说道。

“跟鲨鱼有关?”林泽问道。

“嗯。”方素素点头,旋即又是轻轻摇头道。“其实我对局长的命令也有些迷惑。就算咱们跟英方关系交好,可这次终究是军情六处为主,我们为辅。派遣几个二线特工就算给他们面子了。何况还有小黑支援,为什么偏偏把国安最优秀的新秀送过去?”

“局长可能也有苦衷吧。”林泽摇摇头,没去琢磨那老家伙的意图。反正他的任务只是强化训liàn

一周,给他们添加几分求生几率。再多就不是他能控zhì

的了。

那几个年轻特工正在做体能训liàn

,见林泽跟那位在整个国安都艳名远播的冰山情报官,纷纷放下手头上的训liàn

,聚集过来。

“这位是最近一周给你们训liàn

的教官,有什么不解或是想不通的地方,尽管问他。他对在国外执行任务有很丰富的经验。”方素素简略介shào

道。

那几名年轻特工微微点头,也没说什么。只是心中却各怀鬼胎,有几个则是认为这林泽看上去年纪并不大。即便林泽生得还算老成,撑死了也就跟这几个特工一般大小。经验很丰富?不会是领导来宽慰咱们,故yì

找个菜鸟来充嫩的吧?

另外几个则是打算等方素素走了,试探一下这位被方素素高度赞扬的年轻小子是否真有本事。

明面上波澜不惊,私底下则是暗潮涌动。

林泽活成精的人物,又岂会猜不出他们心思。啪嗒点了一支烟,毫无特工严于律己的职业形象,像是一个地痞流氓地往前一站,略歪着身躯道:“大家好,我叫林泽,在之后的一周里,我会传授一点我个人的心得,希望能对你们即将执行的任务有所帮zhù

。”

哗——林泽话音甫落,便听到一阵倒抽凉气的声音。

不为林泽那倚老卖老的姿态,而是因为他这个名字。

林泽?

这可是国安很忌讳提起的名字,一方面是那位边缘特工在国安犯下不少天怒人怨的事儿。另一方面则是据说这位边缘特工干下的壮举是普通特工一辈子都完不成的任务。

又爱又恨。恐怕便是国安高层对林泽的态度。

一个优秀到极致的特工,却不听从命令,任意妄为到殴打领导。恐怕没哪个领导会真心喜欢他吧?方局长除外。

方素素见林泽轻易便控zhì

住场面,面露一丝满yì

,跟众人知会一声便离开训liàn

室。留下林泽和那几个噤若寒蝉的年轻特工。

小林哥也不装-逼,抽了口烟,冲几个被自己名头唬住的特工笑道:“我知dào

你们听说过我的一些事迹。虽然可能有添油加醋的成分,但我不否认,我的确做错一些不该做的事儿。但这不是重点,我这次来国安的目的是训liàn

你们,让你们有命回国。嗯,也不能保证你们经过我的训liàn

就真能回国,权当心灵慰藉吧。”

他说罢捻灭香烟,接着道:“我不要求你们崇拜尊重我,我没那虚荣心需yào

靠你们满足。就算你们在训liàn

背后骂我糟践我,也随你们。但我预先通知你们,一旦开始接受我的训liàn

,就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让我发xiàn

谁不用心,谁抱侥幸心理偷懒。嗯——”林泽微微仰起头,面露寒芒道。“我连国安三把手都敢打,你们猜猜我敢不敢打你们?”

~~家里来客,白天陪着,所以第一章更新迟了。之后还有2章,大概会是二合一章节。五千字以上,时间不确定,应该是两点之后。老话,不建议等~

第四百九十八章 魔鬼训练!(中)

林泽之所以沦丧为边缘特工。便被偌大国安不待见,一方面是他性格使然。另一方面则是他没接受过多的系统化洗脑。

刚从孤儿院被接出来,他便被老局长扔进基地训liàn

。在那种环境下,跟一帮虎得不要命的小家伙在一起训liàn

。很难让林泽养成按部就班,循规蹈矩的习性。之后正式成为国安特工,也因为有紧急任务交给他,国安教官还没来得及给林泽洗脑,便被老局长揪出去放养。

可以说,林泽如今的性格基本没被外界扭曲揉搓过。是在很自由宽松的环境下养成的。

没怎么接受过国安训liàn

,他自然不可能走国安教官的常规路子。

所以他训liàn

的方式不仅让这帮年轻特工大跌眼镜,并且觉得林泽这个恶魔在故yì

刁难自己。

一两个年轻气盛,且自命不凡的特工受不了这冤枉气,当场撒手不训liàn

,坐在椅子上擦汗休息,给林泽个不理不睬。

林泽倒也不动怒,只是安静坐在椅子上抽烟喝茶,目光平和地盯着剩下三个咬牙训liàn

的特工。纹丝不动。

倒也怪不得那两个年轻特工不干,按照林泽的训liàn

方式,别说熬到晚上,这么训下去,恐怕连晚饭都没力qì

吃。

这不,才开始两个钟头,这帮特工便挥汗如雨,浑身酸痛了。

剩下三个还算踏实低调的特工也在训liàn

四个钟头后彻底没气。趴在地上气喘如牛,浑身乏力。仿佛连灵魂也被剥离出来一般,格外萎靡。

林泽见状,缓缓从口袋摸出手机,拨通方局长号码。

“喂。”方局长那略显威严的声音传来,只是言语中却明显带着几分谄媚。“小林哥,什么情况?”

“这边有两个废材,你把他们带走吧。我看不上。”林泽轻描淡写地说道。

“啊?”方局长登时慌了。“什么意思,他们能力不够?”

“能力够不够我管不着,我只是单纯看不惯他们。”林泽淡淡道。“少废话,把人带走。不然我走。”

“可是——”坐在椅子上的方局长忙不迭起身,诚惶诚恐道。“你先别冲动,我马上过来。”

言罢他挂掉电话,飞奔而去。

那几个趴在地上的特工还好,战火并没蔓延到他们身上。那两个提前退场的特工却彻底傻眼了。

不是说这位边缘特工脾气火爆归火爆,但还算厚道吗?为兄弟可以爆打领导。怎么还做这种打小报道的小人事情?

心念至此,这两个早已恢复体力的特工迅即起身,徐步走向林泽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林泽跷起二郎腿,淡淡道。“既然你们对我的训liàn

方式不满,那滚吧。我也没兴趣教两个废材。”

“你说谁废材?”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特工面色扭曲。恶狠狠地质问。

“谁是废材我就说谁。”林泽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朝另外三个趴在地上休息的特工道。“你们还可以休息五分钟,五分钟后继xù

训liàn

。”

言罢也不理会两人,打算出去透口气。

既然方局长会来,那他也没待下去的理由了。反正自己已经表态。怎么做就看方局长。

“林泽,你凭什么让我们离开?”另一特工一个闪身,窜到林泽身前,神色冷峻地说道。“我们是要去英国执行任务的特工。你算什么东西?”

“哦。我不算啥东西。按照你们给我的称号,我就一个边缘特工。对吧?”林泽笑眯眯地抽了口烟,没心没肺地说道。“但我跟鲨鱼打了两年交道,见他的次数不算多。每次见面时间也不长。粗略算起来,拢共也就见过十七八次。大抵知dào

他是个什么人。随便算算,死在他手上的各国特工没一百也有八十。号称全球屠杀特工最多的恐怖分子。”

“——”两名特工登时呆滞。

他们听说过林泽的英雄事迹,却不知dào

他曾在鲨鱼身边卧底两年。这个任务属于A级机密,除极少数国安高层之外,别说普通特工,就算是中层领导,也没人清楚。所以此刻林泽一提,这两人当场就煞笔了。

他们不知dào

林泽曾跑去当特工,却对鲨鱼的名号一清二楚。

全世界最强dà

的恐怖分子。别说华夏,全世界特工都栽过在他手上。可谓是各国的头号大敌。无一不想将其除之后快。可鲨鱼至今仍活跃在全球各地。可谓风生水起,春风得yì

。而众所周知,鲨鱼这位恐怖大鳄可谓心细如尘,从没卧底特工能在他身边潜伏超过三个月。除非溜得快,否则没一个能安全离开。所以对于卧底这事儿,各国机构也只是幻想幻想,在多次失败后,便也不再采取卧底方案。

如今得知林泽竟能在鲨鱼身边卧底超过两年。这对他们的刺激不言而喻。

但两人终究是年轻气盛,被林泽折杀面子是小,以后抬不起头做人是大。当场不再言语,却也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

就在林泽厌烦地想推开两人离开时,方局长不早不晚地及时赶到。忙不迭喝道:“你们两个在做什么?拦住教官去路?是不是想被革除?”

“局长!”

两人闻言,立kè

转身敬礼。神色尴尬。

“林泽。到底什么情况?怎么生这么大气?”方局长卑躬屈膝地问道。

“没什么。这两小子不听我摆布。我看着不爽。”林泽盛气凌人地指了指站在旁边的两人。

“怎么回事?”方局长立马翻脸道。“教官的话都不听。不想混了?”

“局长,事实上是——”

“我不需yào

借口!”方局长冷冷道。“我命令你们立kè

道歉!”

“——”

这他妈算什么事儿?

方局长平日里霸道归霸道,但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啊?这下怎么跟牲口似的,连解释都不让自个儿解释,就得道歉?

俩特工虽说有气,却也深知既然方局长发飙,肯定是没有回旋余地。转身朝林泽低头道:“林泽——”

“要叫教官!”方局长吹胡子瞪眼。

“——”俩特工一肚子委屈,低头道。“教官,是我们不对,请您原谅。”

“嗯,我原谅你们了。”林泽点头道。“但你们还是要走。”

“为啥?”方局长激动地问道。“他们能力不行?”

“我说过了,我不喜欢他们。”林泽淡淡道。

“——”方局长谄媚道。“林泽,你看是不是给我个面子?人选我已经订好了,临时不可能更改。你就勉强敷衍一下?”

“我是一个有立场的人。我从不轻易改变决定的事儿。”林泽严肃道。

“那,你开个价。”方局长轻声道。

“把这次的计划告sù

我。”林泽理所当然道。

“你没参与进来,告sù

你不太方便啊。”方局长为难地说道。

“那算了。我也不喜欢勉强别人。”林泽言罢便要离开。

“别——”方局长一把拉住他。“我答yīng

你还不成吗?”

“成。”林泽迅捷回头,朝两傻眼的特工道。“你们现在开始训liàn

,我不喊停不要停。”

“啊?”两特工神色一紧,迟疑道。“那如果我们跑不动了呢?”

“我说过了,我不喊停不许停。”林泽淡淡道。

“额,林泽啊,你这不对啊,好歹要有个底线啊。万一他们脱力摔倒咋办?”方局长替两人菜鸟说好话。

“很简单,如果真脱力了就能休息。而试探你们是否真脱力的办法也很简单,我会派人监视你们,等你们趴下,他会拿刀砍你们。要是你们还能躲避,那就证明没脱力。听明白了吗?”林泽平静地说道。

“明白。”两人满嘴苦涩。

“明白还不去训liàn

?”方局长一脚踹在他们屁股上。折身打算跑路。

“老东西,跑这么快就能不说?你当我不知dào

你办公室怎么走吗?”

“——”方局长尴尬地笑道。“我有点事儿,你先去我办公室,我至多半个钟头就到。”

“你要不来我今晚去你家睡。”

“——”

————张馨蓝连续工作三小时,脑袋有些发晕,揉了揉太阳穴后,起身去走廊尽头的茶水房休息。

只是刚到门口,她便听到屋内传来一阵希拉的交谈。她本无意偷听,林泽这个名字却轻飘飘地钻入她耳中。登时起了好奇心,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屏息倾听。

“嗨,老局长将他招回来,未必就会长期驻守,你们担心什么啊?说不准过几天就走了。”其中一个年纪稍长的特工说道。

“也有可能常驻国安,你想啊,之前他都不在这儿办公的。这次以训liàn

菜鸟的名义招回来。说不定只是怕咱们反应太激烈,走了个迂回的路子。我猜过不了多久,老局长就会宣bù

让他成为某某科室的领导。啧啧。就是不知dào

到时倒霉的是谁。”

“这还了得?他以前不驻守都将国安搞得天翻地覆,这次回来,咱们还能有好日子过?”

“唉,有什么办法?他就是这么彪悍的人物,仗着有老局长撑腰,从来不将咱们放在眼里,连领导他都敢啊。嗯,以后咱们尽量跟他隔远点,省的他一个不开心,咱们被殃及池鱼。”

砰!

几人正聊得开心,房门忽地被打开。一道柔软却无比气愤的声音同一时间响起。

“你们太过分了!”

张馨蓝红润着眼眸,怒视这几个背后嚼耳根的特工,神色恼怒。

“身为特工,背地里中伤同事,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张馨蓝义正言辞地喝道。

“小张,你胡说什么呢?”一个特工面露尴尬地说道。“我们只是随便聊聊。哪有什么中伤同事?”

“你当我是聋子?”张馨蓝愤恨道。

“小张,我看你是多心了。”另一名特工微笑道。“再者,就算我们说了什么,也是实话实说。并没添油加醋。这一点,我想你自己也清楚。”

这几人很奇怪。张馨蓝不过一个新来的情报员,甚至还没正式投入工作。怎么就对几人的聊天内容这么大反应?

要知dào

,在国安私下里谈论林泽可谓是一个不成文的传统。谁让林泽是个出头鸟,又是个边缘特工。讨论他实在没什么好稀奇的。有些放肆的特工甚至当众辱骂林泽。也没几个人会反驳,反而是神色如常地默认。

没办法,林泽在国安的口碑实在太差。

这几人如今只是在休息空挡细声谈论,怎么都算不上激烈。何以张馨蓝反应还这么大?莫非她跟林泽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

不可能啊——一个是老牌特工,一个是新来的情报员,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会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那这位柔弱情报员的神经未免太过敏感,也太富有正义感了。

“哼,我还真没见过像你们这么无耻的人。连背地里说人家坏话还能这么大义凛然!”张馨蓝咬牙登时几人,眉眼间透漏出强烈的冷意。

“我看是你过分才对!”一个性子有些急躁的特工见自己几番忍让,她却丝毫没有大事化小的冲动,反而进行人身攻击,不由扩大音量道。“小张。就算我们说了谁,也跟你无关吧?凭什么在这儿指手画脚?就算要指手画脚,也得林泽本人才成!”

“你——”张馨蓝气的浑身发抖,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本人就可以吗?”

忽地。又是一道平静的声音从房门口传来。

这回不止是几名特工吃惊,连张馨蓝都惊讶地回过身。

来者不是林泽是谁?

他本是觉得在办公室等老局长太过枯燥乏味,便打算来茶水间喝杯咖啡,解解乏,哪儿想到没进门便听见屋内的人正在谈论自己。而其中竟还有张馨蓝一个。不由大为好笑,这女孩的确很有正义感,也见不得别人污蔑自己。可就林泽本身而言,他对这些恶语中伤是无所谓的。要这点刺激都受不住,他也活不到今天。

可如今既然张馨蓝被人欺负,还是因为自己,他又岂能不现身打抱不平?

“林泽!”张馨蓝红着双眼轻声喊道。

“嗯。”林泽点点头,笑道。“没事儿。”

而后便是目光冷漠地扫视几名特工几眼,口吻淡漠道:“本来你们怎么评价我没关系,但你们堂堂男子汉,竟然跟一个柔弱女孩儿过不去。这就未免太恶劣龌龊。我这人很公道。你们要是不想把这事儿闹大,就向小张道歉。如果不道歉。哼哼!还是那句老话,老子连国安三把手都敢打,还怕打你们?”

~~困死了,睡觉~

第四百九十九章 魔鬼训练(下)

人言可畏这句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话是经得起推敲的。

国安除开部分老牌特工跟某些被林泽教xùn

过或顶撞过的上司对这位边缘特工心怀芥蒂之外。近几年陆续进来的新秀几乎只听其名未见其人。要说对他有多大积怨偏见,多半是人云亦云,随波逐流。

此刻茶水间内几名特工有两个老牌特工,是亲眼见过林泽盛怒之下暴打上司的。至于另外一名新秀,对林泽的了解大多是道听途说,没个全面认识。

甚至于,有些新晋特工在初来乍到时不仅不排斥这位不曾见面的边缘特工,反而有些另类的崇拜,畸形的敬佩。

毕竟,每个铮铮铁汉都是有热血因子的。血管里也流动着离经叛道的血液。对于这类敢做自己不敢做,甚至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儿的汉子,多多少少都有些畸形的崇拜。

可这些人自进入国安,耳边流传的皆是诋毁中伤林泽的信息,久而久之,他们也就随大众轻蔑鄙夷林泽了。

所谓骂啊骂啊,也就习惯了。大抵如此。

如今三名特工被林泽冷言冷语地撞上。却是不敢像往常那样大放厥词,一个个龟缩在茶水桌对面,不敢去瞧林泽那阴阳怪气的脸庞。生怕这位国安头号猛人一个不高兴便对自己拳打脚踢。

不敢?

正如林泽所言,国安曾经的三把手,如今的准二把手都被林泽拳打脚踢过。遑论三个同级别的特工?

好汉不吃眼前亏。三位特工决定三缄其口,不管林泽说什么,做什么,他们都忍了。

但是道歉——没门!

道歉就代表认输,跟沉默相比,他们更愿意选择后者。

再怎么说他们都是国安一线特工,让他们跟一个新人菜鸟道歉?实在太打脸。就算你是林泽又如何?难不成我们沉默都不行?

打定主意,三人相互换了个眼神,沉默不语。

林泽何等精明人物,自是一眼便瞧出他们心中所想,也不动怒,笑眯眯地拉开一把椅子坐下,跷起二郎腿道:“小张,你不是来喝咖啡的吗?顺便帮我倒一杯。”

说罢他自顾自点上一支烟,仍是这般似笑非笑地扫视对面三人。直至张馨蓝莫名其妙地端来咖啡,他轻抿一口后,这才伸出右手敲打几下桌面,风轻云淡地问道:“真打算一句话也不说?”

“说什么?”资历颇深的一名特工微微皱眉。

“刚才说我坏话挺带劲,现在哑巴了?”林泽微微眯起眸子,登时给人阴测测的印象。别说对面三人心头一颤,饶是站在他旁边,不受视线波及的张馨蓝亦是神色略显诡谲。似乎有些吃不消林泽这阴沉的神情。

“说什么坏话?”领头的特工兀自狡辩。

“骂我边缘特工还不算?”林泽淡漠地说道。

“你不是?”领头特工渐渐被撩出火苗。按资历,他远比林泽老成。虽说林泽在国安也算是老资历的特工,但终究才二十出头,在国安老资历特工里,他还排不上号。可这名特工不同,他已年近三十,在国安呆的年数近八年。怎么都算是林泽前辈。如今肯哑口不言,一方面是忌惮这个有老局长撑腰的边缘特工,另一方面则是明白不管是武力值还是其他方面,他都斗不过。

可是——是人三分火。何况还是一个优秀的老牌特工?

他可以容忍,但忍无可忍时,他便不再忍让。颇有豁出去的架势。

“我是。”林泽含笑点头,弹了弹烟灰,斜睨他道。“但不是你能说的。”

特工微微一愣,没有答话。

的确,纵使林泽真是边缘特工,还是整个国安都不待见的家伙。却并不代表他能说。往轻里说,他这属于中伤同事,往重了说则是散播不良信息,有损国安形象。真闹上老局长哪儿,吃亏的是他,受惩罚的也是他。

只不过之前林泽不在,对于这类话题没人找茬挑刺。如今林泽回来,局面自然不同。

“做错就要认,挨打要站稳。”林泽笑眯眯地说道。“你做错事,让你说声道歉都不行?”

那几名特工哪儿料到林泽如此牙尖嘴利,理由一套一套,根本不容反击。再加上他可怕的战斗力,能沦丧为边缘特工依旧受老局长重任,的确是有理可循的。

领头的特工嗫嚅着嘴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林泽也不着急。反正他有半个钟头消遣,就这么慢悠悠地喝着咖啡抽着烟,等候他的回应。

按道理,若是只有他听见对方恶语中伤,他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但如今将张馨蓝参合进来,并且受了不小的委屈,林泽就算再没心没肺,也得找回个场子。否则真当自己好欺负了?

这三人相互对视,却终究寻不出个好法子。道歉是肯定不会的。在他们心里,抹黑一下林泽已是很稀拉平常的事儿。就跟吃饭睡觉一样简单,根本没半点罪恶感,谁会因为这事儿道歉?

但不道歉想化解此刻的矛盾也颇为不易。回头见林泽慢悠悠地端坐椅子上扫视自己,不由左右为难。略一停顿后说道:“不道歉又当如何?”

“确定?”林泽笑着问道。

“确定。”

“嗯。也不怎么样。”林泽缓缓起身,随后,他猛地一脚踹在茶水桌边缘。偌大茶水桌便朝三人滑动。速度奇快,并与地面摩擦出吱吱的刺耳之声。

砰!

抢先一名特工双臂按住茶水桌,一拍之下倒遏制住桌子的气劲,可掌心也略显灼痛。再一眨眼,林泽已一脚踩上桌子,提腿踹来。

嗖!

大头皮鞋直踹抢先特工胸膛。那特工倒也不是弱手,微微偏身便避了过去。只可惜跟林泽比较,他终究棋差一招,被林泽挥动的手臂连人带起,摔在货物柜上。

啪啦!

金属柜被撞得变了形状,那特工亦是痛得面露青筋,勉强挣扎方能起身。

剩下两名特工见林泽二话不说便出手打人,心中皆是有气。欲上前跟他在拳头上见真章,却是被那受伤特工喊住:“回来,你们也不是他对手。”

“难道就这么放过他?”年轻特工见领自己进门的前辈嘴角溢血,心头大为不快。蠢蠢欲动地想跟这位名声狼藉的边缘特工过招。

“你可以不放过我。”林泽笑眯眯地朝他走来,摆了摆手道:“想打,随时奉陪。”

“我们走!”

受伤的特工不愿将事儿闹大,再者,他口头上对林泽不太满yì

。可心底里难道就真的一点儿也不同情这个家伙?

作为老牌特工,他比许多人都清楚当年的秘辛。包括林泽为何要暴打上司一事。事实上,作为一个被磨平棱角,活得毫无个性的特工来说。他抹黑一下林泽,戏谑一下他的过往,是很理所当然,稀拉平常的。但骨子里,他一点儿也不觉得林泽真如自己评价的不堪。

一个年纪轻轻,就屡次完成大任务的优秀特工,就因为脾气火爆点,对同事忠诚点,便要背上边缘特工的名头?

心底里,他是有些替林泽不值的。

但人的悲悯之心很难长时间维持,那个大发慈悲的状态一过,留下的便是对林泽的冷嘲热讽。

此刻被林泽打了一顿,反而将这名逐渐麻木无情特工的热情激发出来。苦笑着拉走两人。直至回到办公室上了药,这才朝那两个义愤填膺的特工说道:“被他打一顿,没啥好怨恨的。”

“沈哥,就算他有局长撑腰,也不能随便打你吧?那不是让咱们心寒吗?”年轻特工心有不甘地说道。

“心寒?”年长特工轻轻摇头,点了根烟道。“真心寒的不应该是我们。而是他。你可知dào

,当年他立下的功劳有多大?咱们这辈子都未必能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而功劳。可他不止被受到任何褒奖,反而被领导驱逐国安。若非老局长抗下压力再将他拉回来,如今恐怕就是个无业游民了。”

那年轻特工也听说过他的一些事迹,只是没前辈这么细致,又道:“这么说来,他倒是受了不少委屈?”

“我就这么跟你说,他不管是暴打上司还是留下一些不好的印象,全都是为了战友。而不是为他自己。”年长特工沉声道。“若是他狼心狗肺,冷酷无情点,他现在恐怕已经是咱们的顶头上司了。”

三人顿时无言。

张馨蓝神色凄苦地收拾完茶水间,见林泽慢悠悠地喝着咖啡,抽着烟。侧脸看上去沧桑颓废,颇有几分落魄老男人的滋味。心头终是不忍,缓缓走到他身旁道:“他们为什么这样待你。你的事儿我曾听方姐提过一些,根本不是你的错。凭什么整个国安的特工都看你不顺眼,对你冷眼旁观?”

张馨蓝越说越激动,想到之前在来的路上瞧见那帮特工对林泽的疏远态度,心头怜惜不已,愈发觉得林泽是个孤单寂寞的人。根本没几个人理解他,而他自己又不愿在这些事儿上多做解释或努力。

当事者没所谓,作为旁观者的张馨蓝却是大为不忿。语调发颤道:“他们这般待你,你就真的一点儿也不心寒,不失望?”

林泽抽烟的动作微微一滞,长满胡渣的嘴角轻描淡写地翘了翘,说:“当你习惯了被人戳脊梁骨、当头棒喝和冷嘲热讽后,你也会跟我一样麻木的。”

~~晚上还有~

第五百章 大红衣!

张馨蓝心疼林泽。

就像林泽心疼银女一样。发自肺腑地心疼。

之前。他是华新市道上大哥。

之前,他是被自己这么个警员整天盯着的反派人物。纵使被逼入死角,他也不曾透漏半句身份。

如今,他已暴露身份,却又被原来的同事诋毁羞辱。背地里中伤戳脊梁骨。

他怎能忍?

他为何要忍?

哪怕张馨蓝这等柔弱女子亦替他不值。他为何要忍?

习惯了?

麻木了?

大家都是人,为什么要习惯被人羞辱诋毁?

张馨蓝双眼湿润发涩,泪水不由自主地刷刷落下,咬着柔唇道:“为什么要习惯?方姐说过,你所做的事儿都是为国家争取荣耀。为什么要承shòu这么大的压力?值得吗?”

“没什么值得不值得。”林泽微笑地摇摇头,说道。“他们背地里说我坏话我当做听不到便是。再者,我为什么要理会他们?说坏话能说得我少两块肉吗?”

林泽言辞略显粗鄙,却是让张馨蓝无言以对。只当林泽心胸开阔,海纳百川。终于忍住哽咽,轻声道:“不管如何,你都是我心中的大英雄。”

“那晚上那顿你请?”林泽笑道。

“没问题!”张馨蓝说道。

“我还有点事儿,就不陪你了。”林泽起身离开。

“林泽!”张馨蓝跟随起身,喊了一声。

“嗯?”

“以后再听见有人说你坏话,不要忍,也不要当做没事儿,反击!”张馨蓝握起粉拳,故作凶残状。

“好。”林泽哈哈大笑。

————老局长递给林泽一根红玫瑰,细细打量这个又已经一年多不怎么见面的家伙。发xiàn

混小子早已成长为一个双眼中满是故事的男人了。下巴的胡渣更是凸显出他不羁的外形。略显粗糙却还算干净的脸庞上则是多了一份内敛。

心中颇为感慨,自顾自点了一根烟,笑道:“你就这么好奇?”

“不算特别好奇。”林泽摇头道。“这不是闲着没事儿做,找你打屁么。”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老局长和蔼一笑,话锋忽地一转,说道。“其实这次派遣几名精英特工过去倒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军情六处的。”

“他们也真不要脸。自己没人吗?非得让我们的人过去送死?”林泽不满道。

“话不能这么说。之前我们许多在国外的行动六处都有给予我们大力支持。友谊嘛,总是有来有往才能维持。只付出没回报,谁也不乐意。再者,这次我们的确需yào

人手过去。”老局长微笑道。

“到底什么事儿?”林泽一脸不耐烦。

“鲨鱼那条线有点不稳定。”老局长忽地沉声道。

“小黑露出马脚?”林泽眉头一皱,不解地问道。

“不是。小黑越来越有你的风格,做事儿滴水不漏,没给鲨鱼抓住痛处。”老局长见林泽神色诡谲,苦笑着说道。“事实上是我们想加大力度,军情六处那边也是这个意思。”

“为什么?”林泽略显莫名。

加大力度的意思他懂。

要知dào

,当初林泽潜伏鲨鱼身边两年,也只加大过一次力度。而这所谓的加大力度,便是更深入掌控鲨鱼的犯罪证据以及一些行动路线。成功益处很大,但失败的下场却可能是被鲨鱼揪出来毙掉。所以对于此刻老局长提出的加大力度,他困顿异常。

“军情六处那边查出一些鲨鱼的诡异行动。认为鲨鱼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被动肯定不行,必须分派人手渗入进去。否则到时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老局长沉声道。

林泽闻言,不由思索起来。

记得当初露丝跟踪的森蚺等鲨鱼心腹亦是行迹神mì

地前来华夏,按照露丝提供的U盘信息,也能分辨这帮人来的目的不简单。假如老局长所言非虚,那么鲨鱼的确在下一盘很大很大的棋。大到早在许久之前,便已着手准bèi



只是——如此突然推进鲨鱼那条线,危险性也会极大。

鲨鱼的心思跟手段,林泽是有深切体会的。他曾经就亲眼瞧见鲨鱼虐杀两名美利坚特工。其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心念至此,林泽抽了一口香烟道:“这五个是过去当卧底?”

“不算。”老局长说道。“只是需yào

新鲜人选配合军情六处的行动。而卧底,只有一人,并且是英方出。我们只负责演戏。”

“风险性大不?”林泽追问道。

虽说老局长说得轻巧,可林泽又岂会不知dào

何谓演戏?

这一出戏,可能就是拿命去演,还很有可能有去无回。不由为这个重大计划的前景担忧起来。

“大。”老局长从容道。“但既然为国安做事,就要做好随时牺牲的准bèi

。”

“我去。”林泽忽然开口。

“不行。”老局长坚决摇头。

“为什么?”林泽追问道。

“我欠你太多了。”老局长苦涩道。“况且,燕京这边也不能没你。你还是老实呆在这儿吧。”

“我去了,可以保他们不死。”林泽认真道。

“你的命就不是命?”老局长皱眉道。“你当我偏袒你也好,老顽固也好。这次不管你如何争取,我都不会让你去。”

林泽闻言续了根烟,淡淡道:“老东西,我发xiàn

你真是越老越糊涂。”

“随你怎么说。”老局长苦笑道。“这也是我不肯告sù

你的原因。我知dào

,只要我说了,你肯定会主动请缨。林泽,不是我说你。就算干咱们这行的,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可这不代表需yào

你抢着去死啊。的确,每个人的命都需yào

珍惜。可你为什么总是不拿自己当回事儿?难道你就一点不怕死?”

“怕。”林泽坦荡道。

“那你听我的。安心在韩小艺身边呆着。虽说在她身边也很危险。但至少你还能有口安稳饭吃。去了那边,你每天都得提心吊胆。”老局长怜惜地说道。

林泽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抽烟。

老局长亦是神色如常地抽着烟。

这个场面从林泽十五岁学会抽烟开始,便经常出现。林泽放空思想发呆,老局长则是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扫视林泽。林泽不懂,老局长也不说。

一刻钟后,连续抽了几根烟的林泽舌尖有些发麻,端起茶水漱口,说道:“没什么事儿我就先撤了。”

“嗯。”老局长点头,旋即又道。“小林子,有空就享shòu

下人生。这些年你活的够累了。现在环境不错,也不需yào

你藏着掖着太多,放开了过吧。能帮你摆平的我不会推辞。”

“哈,老家伙你今儿怎么这么多愁善感?”林泽打了个响指,笑道。“放心吧,我素来活得精致又美妙。”

“那就好。”

————出了办公室,林泽无所事事地在走廊踱步,犹豫了一会还是拨了个不太熟稔的号码。

“喂。”

对面传来一个磁性且充满幻想的女性声音。

“我有个要求。”林泽直奔主题。

“说。”

“希望这次你们军情六处别向上次那样拿我们国安特工不当人看,就算要死,也公平点。别拿我们当炮灰。”林泽很直白地说道。

“你来?”露丝询问。

“我来还需yào

给你打电话?”林泽没好气地说道。

“我知dào

怎么做。”露丝说道。

“你知dào

有什么用?你得让你的领导们知dào

。”林泽毫不留情面地说道。

“知dào

。”露丝说道。“小黑做事极有分寸,应该能保护你们的人。”

“我就怕他保护过头,把自己给搭进去。”林泽皱眉道。“他丢了小命还是次要的,若是把这条线给搞砸了,老子饶不了他。”

“我知dào

怎么跟他说。”露丝说道。

“嗯,就这样吧。”林泽淡淡道。

“等一下。”露丝急忙道。

“有事儿?”林泽问道。

“你听说过一个身穿大红衣的高手吗?”露丝询问道。

“不止听过,还有过接触。只是没见着长什么样子。”林泽说道。

怎么都提这个人?

林泽几乎可以猜出露丝口中穿大红衣的高手便是当初救自己的变态强者。

“知dào

她是谁吗?”

“不知dào

。”

“她是个女人。”露丝说道。

“猜得出。”林泽点头。

“她在英国杀了很多人。包括一些权势人物。”露丝说道。

“杀手?”林泽皱眉道。

“还查不出。如果是杀手,我们多少会摸出一些交yì

线索。但目前找不出。”露丝说道。“可能不是杀手,或者即便是,也不是纯粹的杀手。”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林泽不解地问道。

“之前你在英国一直在调查某件事儿,我曾听小黑说你在查一个女人的下落。我在想,有没有可能这个大红衣女子便是——”

“够了。”林泽打断露丝道。“再见。”

挂线后,林泽将手机死死攥在手心,登时满头大汗。

~~PS:终于五百章啦。第三更写不出了。明儿写4章补。嗯,说过加更一周,那肯定不能这么快就掉链子。肥肥也已经许久没一天码字一万以上了。明儿尝试一下,争取完成!

第五百零一章 百变御姐!

林泽鲜少会对某件事儿耿耿于怀。更遑论一直埋藏在心底不依不饶地折磨自己。但那个女人是特例。

他并不傻。也不是没怀疑过当初救自己的大红衣便是她。

只是,他不敢往这方面深想。

不是不愿大红衣就是她,而是怕失望。

人可以失望,却承shòu不住给了希望再度失望。纵使是林泽这类没心没肺,玩世不恭的边缘特工,也会深受打击。

所以他一直将这份疑惑与躁动掩藏在心底。

直至露丝贸贸然地吐露出来,他才心神大震,情难自禁。

没错。他在英国那两年一直在寻觅她的踪迹。甚至绞尽脑汁地利用资源调查。所做的一切,只想从那场大火中寻出蛛丝马迹,证明她并没被那把大火烧死。

可是。

他努力的目标并不高,仅仅是希望她没死,没被那场大火烧死。

而如今,定位一下子拔高到大红衣可能便是她。

这让林泽不敢任意妄为地往前踏出一步。甚至半步!

这兴许或多或少有点叶公好龙的意思。却是林泽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想知dào

真相,但他不敢知dào

真相。踌躇数年之久,当答案似乎昭然若揭时,他退缩了。惶恐了。

不是该怎么办?

林泽自听见露丝那番话后,后背早已惊出一身冷汗,如今更是浑身黏糊,难受之极。

啪嗒。

默默点燃一根烟,林泽深吸一口后,喃喃自语:“如果是她,为何相逢不相识?”

“什么相逢不相识?”

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正是方素素。

“没什么。”林泽喷出一口浓烟,表情敷衍。

“训liàn

方面感觉怎么样?”方素素见他不愿说,也没刨根问底,岔开了话题。

“能有啥感觉,努力给他们争取点生存几率吧。”林泽没心没肺道。

“五名特工已经有三人体力透支。剩下两个还在强撑,估计最多再撑半个钟头。”方素素提醒道。

“哈,算起来晚餐时间到了,你的工作忙完啦?”林泽顾左右而言他地问道。

“嗯。”方素素点头。

“喊上小张吃饭去吧。”林泽叼着香烟迈步离开。

方素素瞧着林泽那吊儿郎当地背影,莫名其妙地摇摇头,跟了上去。

国安所在地算不得标准的市区,周边却不乏餐饮住宿的地方。三人挑了家人流量还算不错的饭店入座,点了一个鸳鸯锅底,几盘凉菜,一打啤酒。有说有笑地吃了起来。

若换做普通男性有两位风味不一,容貌却堪称顶级的大美人陪着吃饭,早已心猿意马,琢磨着如何灌醉其中一个或力拔山兮气盖世地一王二后。可小林哥却是心不在焉地抽着烟,喝着啤酒。除开始还敷衍性地夹了一筷子涮牛肉,之后只是默默喝酒,完全没了兴致。

两女不明白林泽为何忽然无精打采,只道他是有心事。乖巧柔软的张馨蓝便是朝他碗里夹了一根青菜,关心道:“你怎么啦?胃口不好吗?”

心事重重的林泽回过神,朝两女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打趣道:“没什么。只是有两位大美人陪着吃饭,总是不能表现得太过猴急。否则会遭人嫉妒的。”

“让他们嫉妒去。”张馨蓝微笑道。“反正我只陪你吃。”

张馨蓝此言一出便有些后悔。

说露骨倒不至于,却多少表现出心迹,若是没外人在场,张馨蓝倒不会难为情。如今有个自己名义上的上司在,终究是不合适的。

方素素对两人的谈话置若罔闻,直至张馨蓝扯不出话题后方才主动搭话,聊了些训liàn

特工的事宜。这会儿张馨蓝则是瞪大眼睛盯着两人,越听越是心惊。对林泽也有了一个翻天覆地的改观。

国安超级特工。

年仅二十一岁,便有能力当优秀特工教官的拉风人物。心思还算单纯的她夹一块滚烫的羊肉放在碗里等凉,捧着下巴静静凝视林泽,却是忘记吃了。

“多的把握没有。只要不碰上反特工联盟这级别的反扑,逃命问题不大。”林泽续了一根烟,神色平静地说道。

“那就好了。”方素素满yì

地点头。

“哈,我们还是来拼酒吧。现在是吃饭时间,老是聊些公事多无聊。”林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两女酒量亦是不俗。张馨蓝就不消说了。她除了性子柔软外表娇嫩之外,其他地方可是颇具巾帼之风。不仅对抗混混一点不示弱,连在喝酒方面也颇为惊人。连方素素这么个冷艳女情报官也自叹不如。

三巡过后,方素素那娇嫩且因长期呆在办公室而略显苍白的脸蛋上悄悄爬起一抹红晕。煞是好kàn

。张馨蓝虽说酒量不差,但跟他喝的是号称千杯不醉的林泽。几瓶啤酒吹下来,亦是醉眼朦胧。霞飞双颊。

林泽摇头苦笑几声,深知两女是见自己心情不佳,故而假借拼酒之名开导自己。小林哥人精般的人物,又岂会不明白两女的良苦用心。夹起一颗牛肉丸子送进口中,细细咀嚼一番后,不再跟明显不济的两女拼酒。而是自顾自喝着,抽着,吃着。好不快活。

这顿晚饭足足吃了两个钟头,到晚间八点方才结束。两女之后在林泽的劝说下没再喝酒,而是喝了两杯醒酒茶,吃了些食物填肚子。精神气儿恢复一些,开车不行,步行是没什么问题了。

林泽正要埋单走人,不远处的转角却是突兀地出现一名穿薄纱黑丝衣的惊艳女子。她的出现刹那间吸引大厅内的食客,有几个年轻点的小青年险些按捺不住躁乱的情绪冲上去,但考lǜ

这位女子的作风不同寻常,且身边随时随地会冒出几个体格惊人的彪形大汉把手。却也没自讨没趣窜上去。

林泽甫一瞧见这名御姐到不能再御姐的黑衣女子后,眼中也是掠过一抹微妙的异色。若是有欢场老手在场,自能从他眼神中捋出暗藏极深的轻薄意味。普通人是绝难察觉的。

这一点完全归功于林泽当年在英国的堕落日子,那会儿,他整天无所事事,除了喝酒就是玩女人。不但锻造出不俗的酒量,更是对纯粹两性上面的交流,有着强dà

造诣。

一旦被他盯上的猎物,极少有能逃脱的。

当然,林泽从不强求女性共度春宵,素来是你情我愿,两情相悦的。而另一点,林泽那会儿虽说堕落,却极少向纯良女子下手。一方面是道德底线作祟,另一方面则是——那类女子未必就看得上林泽。

而只有在夜店厮混已久,私生活放荡且阅男无数的女性,才能被林泽无往不利地拱倒。

这类女子通常看男人两个地方。

是否出手阔绰。

那方面能力强dà

不。

太过小气的男人,口袋不够殷实的男人,是很难泡上夜店女人的。

而那方面的能力,虽说没有百分百的评断标准。但阅男多了,女人们总归总结出一套不用爬到床上,便能推断出七八分的办法。

林泽当年爬到鲨鱼身边的头马位置,钱肯定不缺。又有一副沧桑成熟的脸蛋,身材也是不说健硕,但也算得上充满力量。自是百战不殆,夜夜春宵。

可以说,林泽堕落时流露出来的气质跟作风,是夜场女人的最爱。

至于长相问题——真当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啊?脸蛋能当卡刷,还是能付酒钱?

眼中异彩一闪即逝,林泽付了帐,正要跟两女起身离开。那甫一出现便吸引无数道目光的黑衣女性却是轻飘飘地行至林泽这张桌前,如暗夜精灵般的妖魅娇容上浮现一抹难以抗拒的媚笑,语调不疾不徐地说道:“这位先生,能讨杯酒水喝吗?”

话音甫落。周遭男性牲口便对林泽的好运捶胸跺脚。

什么世道?老子长的比他差还是口袋不够他饱满?找他讨杯酒谁喝?老天啊,女神你就算拿拉菲泡脚,老子也从了!

“我刚付账,这儿还有半瓶啤酒喝。你要不嫌弃就喝吧。”林泽指了指半瓶啤酒,面色平淡道。

“半瓶不够。”如黑精灵的女子轻轻摇头,媚笑道。“我酒量很大。”

“抱歉。”林泽点了根烟,丝毫没兴趣跟这个女子瞎掰。淡淡道。“要喝自己花钱吧。我没当凯子的觉悟。”

“你是——”精神逐渐恢复的张馨蓝忽地长大小嘴,神色激烈地指着黑衣美女道。“柳风舞?”

“哈,终于有人认识我了。”黑衣女子嫣然一笑道。

“大明星啊!”张馨蓝双眼发亮道。“能给我签个名吗?我是你的脑残粉哦。”

“当然。”柳风舞媚笑点头。

很简单地掏小本,签名仪式。却是让林泽跟方素素微微一愣。

大明星?

拍过什么武侠剧吗?方素素思想陈旧古老地思考。

哪部床上动作片是她出演的?看身材面貌倒是挺适合走制服、姐弟路线。就是不知是有码还是无码。小林哥龌龊地思考。仍是对这个浑身透着逼近女王气息的御姐有太大兴趣。

“你是拍电影的?”林泽等柳风舞签完名,微笑地说道。

“嗯。你没看过?”柳风舞面色不改,心中却是大为感慨。这家伙,还真是土鳖得很啊。

“你应该不是演脱衣服的电影吧?”林泽肆无忌惮地说道。“我一般只看这类动作片。”

“——”柳风舞神色微变,却还是笑眯眯地说道。“你的意见我会考lǜ

一下,但目前还没拍过。”

林泽点点头,抽了口烟问道:“小张,她很红?”说罢还拿烟头指了指柳风舞。

“超级红——”张馨蓝小女儿心态毕露。“是当前华夏片酬最高的女星。还拿过国外影后大奖呢。”

“这样啊——”林泽顿了顿,忽然抬起头问道。“你今年多大?”

“——”

这回别说柳风舞跟张馨蓝,连方素素都微微皱眉。

这家伙,还真够直接。不知dào

女人的体重跟年龄都是一辈子的秘密吗?

“二十六岁。”柳风舞豁达地回答。

“挺年轻的嘛。”林泽笑眯眯地说道。“大学本科毕业?”

“现在一边拍戏一边考研。”柳风舞知无不答。

“我能不能再问你一个问题?”林泽深吸一口香烟,很严肃地问道。

“可以。”柳风舞莫名地出现,燃后以一种几乎倒贴的姿态迎接林泽。让张馨蓝等人完全摸不着头脑。而从两人的对话来看,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难道——林泽真帅到天崩地裂的地步了?

张馨蓝瞥一眼林泽那称得上俊朗,却怎么也不够帅气的脸庞,好生迷惑。

“你有没有被人包养?”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微笑道。“这么年轻就这么红,没人捧,打死我也不信。”

“——”

这个问题终于将柳风舞难倒。

她完全想象不出林泽会询问这等刁钻问题。虽说不回答,却也不生气。媚笑道:“如果你实在不愿请我喝酒,那我请你如何?”

“我跟你很熟?”林泽反问。

“不熟。”柳风舞简洁明了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请我?”林泽说道。

“我说缘分你信吗?”

“不信。”

“你没见过我,但我见过你一次,而且经常听闻你的大名。林先生。”柳风舞神mì

莫测地说道。

见她喊出自己的姓氏,又说见过自己。林泽心头微微一突,旋即便是似笑非笑地扫视女人那颇带几分幽暗神mì

感的脸蛋。一言不发。

她生得很好kàn

。而且很有范儿。一袭单调的黑丝衣便衬托出婀娜多姿的曼妙体型。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股贵妇才有的雍容,却又比贵妇多了一份惟妙惟肖的勾引意味。让男人只需看一眼,便深陷进去不能自拔。

“你请客?”林泽忽然开口。

“这家店是我开的。”柳风舞轻笑道。“我请客。”

“不用显摆你有钱。一个臭戏子。靠卖笑卖肉赚钱,再富有又有什么意义,真当自己很了不起么?”林泽撇撇嘴,回头冲两女道。“你们先回去,我再陪这位大明星坐一会。”

方素素对此毫无异议,拉着张馨蓝离开。后者颇有几分不乐意,也不知是想多看几眼柳风舞还是担心林泽被那个美艳的大明星勾引。

待得两人走后,林泽重新落座,不等他点单,便有人送了一瓶上等红酒过来。也没流露惊讶,只是沉默地点燃一根烟,神色平淡地盯着妩媚落座对面的柳风舞,一言不发。

“林先生,刚才那两位都是你的女朋友吧?”柳风舞亲自替他倒酒,随口问道。

“不关你事。”林泽喷出一口浓烟。

“林先生好福气,受到韩家大小姐青睐不说,还能随时随地有美人儿相陪。的确是人中龙凤。”柳风舞也不介怀,继而笑语嫣然道。

“如果你找我就是瞎扯这些废话,那我喝完这杯就闪了。”林泽微微皱眉。

“其实我找林先生,的确有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柳风舞抿唇妩媚道。

“啥秘密?”林泽淡淡道。

“我想跟你上-床。”

~~PS:已经码了6K,先更一章4K,大约11点半再更1个4K章节,今晚肯定是要更够1万2的!

第五百零二章 百变御姐!(下)

张馨蓝跟在方素素身后行走。柔软的脸蛋上略有几分惆怅。似乎兴致不高。

后者见小张同志情些低落,不由无奈顿足,转身问道:“你怎么了?”

这不过是一个礼貌性的询问,纵使方素素再工作狂,又岂会跟银女那般情商低下。再者,她自己本身也有类似情绪,只是掩饰得好,不会表露罢了。

“没什么。”张馨蓝失魂落魄地摇摇头,扁着小嘴。

“担心林泽?”方素素问道。

“没有。”张馨蓝忙不迭羞涩否认。

“看得出,你很喜欢他。”方素素毫不留情面地揭穿了她的谎言。“他对你也不错。否则不会亲自给我打电话介shào

你。”

“——”张馨蓝埋着头,小手儿捏着衣角道。“他一直待我很好。”

“可他待自己不好。”方素素轻叹一声。

张馨蓝闻言,亦是神色黯然,深以为然。

他对谁都好,就是对自己不好。自白天发生的那事儿之后,她便深刻地理解了方素素这番话。

“你知dào

他的过去吗?”方素素忽地拉起张馨蓝那柔润的小手,轻声道。

“不是太清楚。”张馨蓝微微摇头,询问道。“我很好奇为什么他这么年轻就能成为国安特工,而且还是老牌特工?”

“因为他五岁就开始接受方局长的训liàn

。十五岁就开始了第一个任务。我们在他那个年龄,还在无忧无虑地享shòu

校园生活。”方素素神色恍惚地说道。

“他真可怜。”张馨蓝轻叹。

“还很可悲。”方素素凄凉地说道。“为国家付出那么多,却没得到他应得的。而理由却只有一个,他太讲义气。”

“讲义气的男人从来都是好男人。”张馨蓝说道。

方素素深深地瞧了张馨蓝一眼,轻声道:“他曾在英国当过两年卧底,其中有半年堕落期。嗯,我想你应该明白什么叫堕落。每日借酒消愁,游离于各式各样的女人堆,可以说比花花公子还要花花公子。是个不折不扣的欢场老手。”

张馨蓝闻言,登时娇躯轻颤。

欢场老手?

也许吧——若非如此,他又岂能成为华新市道上大哥,一言九鼎?

心念至此,那瞬间的黯然失望便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却是淡然,轻轻道:“既然我选择做特工,我就差不多放qì

了普通女人所能拥有的单纯恋爱。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纠结这些呢?”

方素素错愕地回望她,良久之后苦涩道:“你真傻。”

张馨蓝展颜一笑,没有否认。

————柳风舞十八岁出道,第一部电影便出演女二号,在十九岁那年正式出演女一号。并以平均一年的速度推出新作。八年内,她拢共只出演八部电影,却部部票房火爆,堪称华夏头号吸金女明星。而在出演八部票房过亿,且最高票房过八亿的电影之后,她赢得一个颇为销魂的称号:百变御姐。

当初这个称呼出现在某娱乐报纸上时,曾引起一部分影迷的不满。他们认为这是对柳风舞的侮辱与玷污,女神就是女神,凭什么是御姐?而绝大多数支持者则认为这个称呼实在贴切柳风舞的形象。她所出演的电影中,从没重复性角色。每个角色都是堪称经典的女性角色。其中有文艺女青年、有教师、有女巾帼,有杀手,甚至在前两年的一部电影中,她出演一位风情万种,妖娆过人的妓-女。这个角色在当年引起极大反响,可谓柳风舞所饰演角色中唯一一个不雅的角色,争议最大,却也得到公众的高度评价。

某位资深影评人曾如是说:假如我在生活中遇到她,纵使我是阅女无数,对边缘女性有相当了解的嫖-客,也丝毫不会怀疑她的妓-女身份。

这是一句听上去有些粗鄙的形容,却可观地道出了柳风舞炉火纯青的演技。

只要是女人能够饰演的角色,就没有能够难倒柳风舞的角色。她仿佛天生就是为电影而生的。

林泽对这个轰动亚太地区,甚至在西方国度也有一定知名度的女演员不甚了解。唯一清楚的便是她是卖笑卖肉的娱乐圈女明星,再者就是她很红,红到张馨蓝这种并不如何喜爱娱乐八卦的小警花也大为喜爱。

其他的,林泽一概不知,也不想知dào



但此刻这位很红很红的女明星张口便要跟自己上-床,这让小林哥很忧伤,还很茫然。

难道我低估了自己的英俊程度?

其实我并非两个实力派一个偶像派,而是两个偶像派一个实力派?

“林先生,我的要求吓到你了?”柳风舞轻笑道。

“没有。”小林哥从来都是好面子之人,岂会被一个戏子玩弄于鼓掌之间?当下眯起那双漆黑的眸子扫视柳风舞。先是她那光彩照人,艳丽逼人的脸蛋,随后便是她高耸到保守估计也有36C的硕大胸脯,当视线挪到此处时,林泽双眸中流露出邪恶下贱的目光,像极了万恶之人。

一番打量足足耗费林泽一分钟时间,欣赏完眼前这个艳丽到极致的百变御姐,林泽抿唇道:“你会色戒的回形针体位吗?”

“会。”柳风舞点头。

“空中飞人呢?”林泽笑眯眯地说道。

“空中飞人的同时,我还能玩冰火。”柳风舞tian了tian淡紫色嘴唇。

“不错。果然技艺精湛。”林泽笑着点头。

“林先生可有兴趣一试?”柳风舞妖娆妩媚地说道。“不妨直说,在燕京,我一晚价值一千万。”

“镶金了?”林泽咋舌。

“那倒没。”柳风舞轻笑道。“物以稀为贵。我这种女人在华夏并不多。”

“因为你演技好?”林泽直白地问道。

“差不多。”柳风舞媚笑道。“林先生试想一下,在同一张床上的同一个女人,一个晚上能扮演七八个角色,每次表情语速不同,服装气质不一样,有几个男人会不欢喜,不兴奋?”

“我也有点兴奋了。”林泽夸张地咽下一口唾沫。

“我在饭店有休息室。”柳风舞微笑道。

“抱歉。我只是兴奋,不是性奋。”林泽摇头。

“我不收你钱的。”柳风舞眯起那双水汪汪的眸子说道。

“我不嫖-娼的。”林泽恶毒道。

果然,这话似乎戳中柳风舞软肋。她那张明艳动人的脸蛋上浮现一抹黯然之色。神色瞬息万变,最后仅仅能维系简单的微笑。笑的还有点假。

“你当我是小姐?”柳风舞问道。

“不是?”林泽理所当然地说道。

“也许——”柳风舞自嘲道。“也许还真算。”

“我玩过不少女人。不管她是自甘堕落还是人尽可夫,又或者是吸白面乱-交,我都不介yì

,也不会瞧不起她们。”林泽沉默地点了一支烟,散漫道。“但我看不起卖肉的。就算再漂亮身材再好,在我看来也就是一条母狗。也许你觉得我说的话太过恶毒,但我不喜欢说假话,在我心中,你的确就是一条母狗。或许有些牲口会说卖肉的是被生活所逼。我草他大爷的,这帮卖肉的好歹四肢健全,能比人家残疾人自力更生自强不息更惨吗?有手有脚还怕没饭吃?脑子全是大便吗?哦,可能又有些牲口说是为弟弟妹妹读书而出来卖肉。日,世界上这么多人间悲剧,咋就全发生在她们的身上?你说奇怪不奇怪?就算真有,这也不是出卖肉体,顺道儿把灵魂卖掉的理由。某些煞笔兮兮的还自称妓-女是不亲嘴的。啧啧,听上去是不是很圣洁,跟圣女?连肉都卖了,还想把初吻留给自己喜欢的男人?谁喜欢你?你值得谁喜欢?鸭?”

柳风舞听着林泽恶毒诛心的言语,面色逐渐苍白起来。直至他说完,柳风舞终于缓缓起身,淡淡道:“不得不说,林先生你的确伤了我的自尊。有机会再喝吧。”

言罢,她转身离去。

“等一下。”林泽跟随起身,捻灭香烟。

“嗯?”柳风舞回头。

“说老实话,就算你是妓-女,也是个素质一流,吸引男人的妓-女。”林泽在她耳畔说道。“什么时候世界上只剩你一个女人了,而我又饥渴难耐。我会考lǜ

跟你上-床。”

柳风舞愣了愣,喃喃道:“你真毒。”

“谢谢。”

~~PS:我承认刚才偷懒了,嗯,2章拢共七千字,之后还有一个大章节。5K左右。今儿不完成一万二的更新,肥肥就不睡了。但不建议等,可能会很晚。

第五百零三章 三巨头聚首!

柳风舞离开后并未走出饭店。反而是往二楼的贵宾间行去。

那儿有让她拥有今时今日地位财富荣耀的男人,他让她去,她就必须去。

两名实在憋不住的小青年在柳风舞上楼之极猛地窜出去,欲跪求签名。却被两个从偏僻角落冒出来的彪形大汉拦住。金刚怒目地瞪视回去。

那两个小青年垂头丧气地铩羽而归,却并没对柳风舞的作态流露出丝毫不满。反而愈发激起他们对大明星的狂热。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每个你想到发疯爱到发狂的女神背后都有一个草她草到想吐的男人。

可悲的叼丝。

柳风舞上了二楼,直接朝之前约定的贵宾间行去。

今儿这身衣服是她精心挑选的。不奢华,却直扣人心。给人无限遐想。

老板说了,今儿会引荐她见两个重量级人物,至于有多重量级,老板没说,但柳风舞多少猜得出一些。

能让老板称之为大人物的,整个亚洲也不多。

而老板乐意引荐的,更是少得可怜。以柳风舞的智慧,不可能猜不出。

咚咚。

柳风舞轻轻敲响房门,等了大约三秒后,贵宾间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

“进来。”

柳风舞推门而入,迅即又反手关上了房门。整个二楼,只有这间贵宾间有人,菜肴酒水是事先上好的。而二楼的走廊上,密布有大约十个拔尖儿高手。全是至少以一敌三的狠人。柳风舞对这样的阵仗没太大反应,以老板今时今日的身价底气,这样的阵仗一点也不过分。

然而,在柳风舞瞧见屋内除了老板之外的另外两人时,她不止觉得阵仗不够大,反而太小。

贵宾间中央的圆桌上拢共坐了三人,居中的是一尊眉开眼笑的弥勒佛,表面年龄大约四十岁左右。但柳风舞深知老板如今已五十有余,而另外两人则是一左一右坐在圆桌上,靠老板左手的是一名身材魁梧到可怕的男子。纵使坐着,也要比另外两人高出大半个脑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东南亚三大巨头之一,号称战神的战歌狂。

此人身高两米,双臂粗壮宽广,生得又不怒自威,仅是这般一坐,便给人无与伦比的压迫感。能跟他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把酒言欢的,东南亚还真找不出第四人。

老板出现,战歌狂又抵达燕京。第三人便呼之欲出了。

正是东南亚三大巨头之一的文破局。

此人一袭白衣似雪,生得眉清目秀,俊逸非凡。虽说年过四十,那张俊俏儒雅的脸蛋却要比三十男子还来得娇嫩。是东南亚出了名的美男子。

老板的话果然一点不假,这次引荐的人,的确是重量级,而且还是重量级中的重量级。

甫一瞧见三人,柳风舞便不自禁地心神一荡,那在外人面前高贵冷艳的姿态迅即一敛,换上一副温婉动人的娇俏摸样。

怕也只有影后级的演技,方能完成这不着痕迹的变脸吧?

“老板。”柳风舞轻轻颔首,朝汪树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

“来啦。”汪树笑得双眼微眯,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怎么样?”

柳风舞没急着入座,而是语调柔和道:“很谨慎,我主动邀请他上-床也无动于衷。”

“还有呢?”汪树笑问道。

“嘴巴很毒。”柳风舞说了个似乎无关紧要的信息,汪树却是眉头一挑,笑道。“这个信息算是合格啦。跟两位老爷打招呼吧。”

“是。”柳风舞姿态优雅地朝东南亚两大巨头轻轻点头,脆生生道。“老爷们好。”

“哈哈。柳妹子好。”战歌狂笑得如擂鼓敲锣,鼓荡震人。

文破局则人如其名般含蓄点头,面含微笑。

“坐吧。”汪树摆手。

柳风舞拘谨落座,自给自足地倒了杯香茗,不敢发声。

或许在华夏娱乐圈,她是说一不二的女神,是连公司连导演都不能得罪也不敢得罪的影后级艺人。可在这三人面前,她恐怕连一只蚂蚁都谈不上。尤其是汪树,若非他的力捧,柳风舞纵使演技再出众,容貌再逼人,也是绝无走红机会。而另外两位——那是连老板也忌惮三分的人物,她更加不敢放肆。他们说什么,她就听,做。再多的心思便不敢有了。

汪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冲战歌狂说道:“战兄,你猜薛家女人邀请我们来参加老爷子的百岁大典有什么意图?”

“耀武扬威呗。”战歌狂牛饮一杯茶水,兀自又倒一杯道。“或者让我们来试探一番韩家?”

汪树表情不变,调转过头询问文破局。含笑道:“文兄觉得呢?”

“打你的脸。”文破局轻描淡写地说道。

他言语中饱满轻柔温润,言辞却相当犀利。

汪树仍是满脸含笑,不为所动,滑了滑茶杯道:“战兄说得有理,文兄的料想也不是没可能。不管如何,咱们既然一齐来了燕京,总是不能空手而来吧?”

“哈哈,我知dào

老汪的意思。”战歌狂瓮声瓮气道。“你想借助我们的力量报仇?”

“薛家女人只跟你有过节,她邀请我们来喝酒,我们做客人的,自然是不能轻易得罪主人。”文颇具瞥了汪树一样,漫不经心地说道。

“文兄弟说得对,上次我已劳烦战兄出动八大饿鬼,这次即便我真有心,也会自行处理。自然不会烦扰两位。”汪树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容,又道。“但我这次说的可不是薛家的事儿,而是韩家。”

“韩家?”

战歌狂与文破局皆是神色一敛,古怪道:“韩镇北最近不是跟咱们谈得正稳妥吗?关他什么事儿?”

“战兄,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汪树含笑道。“谈判事儿你一直交给我跟文兄处理,基本没怎么插手。所以许多燕京的内幕你并不清楚。”

汪树顿了顿,见文破局神色如常,接着说道:“韩镇北有一儿一女,战兄你总是知dào

的吧?”

“知dào

。”战歌狂点头道。“听说儿子是个脓包,女儿倒是有些智慧。”

“韩镇北已在捧他女儿上位。”汪树神色平静地说道。那双笑得眯起来的双眼却是透着一抹异样的光泽。

“是吗?”战歌狂微微一愣,旋即追问道。“他女儿才多大?”

“二十未满。”汪树说道。

“这么年轻?”战歌狂迟疑道。“韩镇北是不是疯了?”

“我怀疑他是病了。”汪树笑道。

“病了?”战歌狂不解道。“数月前我们才见过他。他精神不差啊。怎么会病了?”

“否则他为何要如此着急地拉他女儿接班?就算要麻痹我们,也不是用这种方式吧?所以最接近真相的答案便是他病了。而且病的不轻。”汪树微笑道。

战歌狂这下也呆住了。那张如刀削般的脸庞上掠过一丝古怪之色。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的接洽是否应该缓一缓?”

“不用。”沉默的文破局忽然开口,淡淡道。“即便他病了。我们也不需yào

就此罢手。相反,我们要快些谈妥。以防有变。”

“为什么?”战歌狂不解道。“假如他真病了。你觉得一个二十岁的小女孩能对我们造成多大威胁吗?”

“老战,咱们跟韩镇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他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文破局淡淡道。

战歌狂愕然。

想起初次见面,那时的韩镇北刚满四十,却仅凭一人之力,硬扛了东南亚三大巨头的威压,竟是生生谈妥了合zuò

。事后想想,战歌狂总是觉得这个韩镇北有着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是个可怕的人物。

“老文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既然老汪说他病了,那咱们总是要从长计议的。我对这方面不在行,你们谈,我在旁边听听,要是你们说的有理,咱们就做。”战歌狂爽朗一笑,一副憨憨的模样。

可他表露的这般模样却不会真让另外两人觉得他憨。

这家伙的粗中有细,文破局和汪树都是见识过的。别看他平时一点不像大佬人物,除了身材颇为慑人之外,没什么头脑。可真到了抉择时刻,他表现出来的智慧,绝不在汪树之下。

大智若愚。说的就是这类人。

汪树跟文破局对视一眼,抢先开口的是汪树,他先是扫了两人一眼,旋即笑眯眯地说道:“不然这样,我们先去参加薛老太爷的大寿,听说韩家出席的代表是韩小艺,也就是韩镇北的女儿。咱们可以以长辈的身份跟她聊聊。试探一下虚实。之后再登门拜访韩镇北。看看他是否真病了。不管如何,咱们千里迢迢来燕京,韩镇北就算是病了,这个面子还是要卖的。”

“嗯,老汪说的在理。”战歌狂点头。

文破局也没什么异议,便是应和下来。

正经事儿谈完,汪树含笑着朝柳风舞说道:“小柳,今儿要拍戏吗?”

“不用。”一直坐在旁边聆听的柳风舞轻轻摇头。

“嗯,晚上陪我去故宫走走。来了这么多次,还没真zhèng

领略一下风采。”汪树笑道。

“好的,老板。”

“哈哈。老汪你真有眼光。换做我有小柳这么个红颜知己。可是钻进温柔乡什么都不会理会了。”战歌狂很奔放地说道。一点儿不像东南亚巨头之一。反而像个草莽多点。

“哪能跟战兄比。你家那十几个媳妇儿哪个不是美若天仙?”汪树回应道。

“别提了。都是些泼妇。没一个懂我的。”战歌狂摆手。

“哈哈——”

三个占据东南亚一半以上经济命脉的巨头相互调侃,其中弥漫的森冷味道,恐怕连身在其中的柳风舞也未必能领略一二。但她置身其中唯一的感受便是——闷!闷得透不过气!

能保持端正姿态坐在圆桌上,已是最大极限。再要多做点动作,却是为难她了。

————韩小艺兜着狗饼干逗多多玩儿,那条魁梧凶狠的藏獒对待旁人格外狠戾,在韩家大小姐面前却乖巧得犹如小猫咪。别说大声吠叫,连脑袋都不敢骄傲地扬起。

这让作为多多真zhèng

主人的韩小宝很是纳闷。

明明是我花钱买的,前面一个月也是我喂养的。怎么到了现在,这多多非但不亲自己,反而一摸它就跑?真当老子是煞笔了?信不信老子把你煮了,晚上让表哥做个香辣可口的狗肉火锅?

“老姐,你给林泽打电话啦?”韩小宝趴在沙发上无聊地换着电视节目,有一句没一句地问道。

“嗯。好歹是薛家姑姑亲自邀请的。总是不能缺个男伴的。”韩小艺朝多多扔了块饼干,说道。“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啦?你怎么有兴趣问这个?”

“嘿嘿,我这不是听人说薛家姑姑是燕京第一美人儿嘛。美人嘛,我总是有兴趣的。”韩小宝咧嘴笑道。

“拉倒吧。”韩小艺撇嘴道。“我还猜不出你那点心思?”

“啊咧?我又有什么心思了?”韩小宝古怪道。

“薛家姑姑有个小侄女据说姿色俊雅,你跟你那帮死党都很有兴趣。是不是想趁机接近人家?”韩小艺问道。

“额。这个嘛。”韩小宝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老姐你不是常常教导我要做专一男人嘛。我这不是听你的话,找个好老婆就去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就怕人家看不上你这个草包。”韩小艺嘲讽道。

“瞎说,你老弟我只是不愿过问家族的事儿,真要让我运用天才头脑玩上一玩,没准十年后燕京就是咱们韩家一家独大了。”韩小宝叫嚣道。

“使劲儿吹。最好去爹地哪儿吹。然后我一股脑把事儿都交给你去做。”韩小艺笑嘻嘻地说道。“我去过你的神仙日子。”

“——”韩小宝狠狠地挠了挠头,没了话音。

“放心,这次虽然你没机会去,但我会帮你盯着你的心上人。要真能做我弟媳妇,我会帮你问手机号。对了,她多大?”韩小艺好奇道。

那薛家侄女儿虽说是薛家出身,却极少露面。别说韩小艺,恐怕连韩镇北这类大佬也没见过。

“听说上个月刚过十四岁生日。”

“草,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韩小艺一个抱枕砸过去。“连小萝莉都不放过?”

“老姐,这你就不懂了。”韩小宝一脸轻蔑道。“这叫养成,少女养成才是王道啊。”

“草,你个畜生。”

门口忽然传来林泽的怒吼,指着韩小宝道:“不过我喜欢。破-处玩双飞燕,还是姐妹花,这下初次谈恋爱就挑个小萝莉。果然是高帅富所为啊。”

“小林哥谬赞了。”韩小宝腼腆道。

韩小艺瞧着这对牲口不如的东西,登时吐血三升,胸部缩成了A负杯。

~~四千两百字。实在写不下去了。累得头晕眼花。明儿把这八百字补给你们。大伙肯定不会为了这八百字打我脸的,对吧?

第五百零四章 为什么而活?

林泽是在训liàn

三天后接到韩家大小姐电话的。

本来他还在卖命训liàn

那几个对他来说很稚嫩的菜鸟特工。一听要参加薛老太爷的百岁宴会,立kè

就蛋碎了。

倒不是不愿陪韩小艺,而是在他看来,参加这种暗潮涌动的聚会,实在是找罪受。倒不如待会儿训liàn

结束拉着方素素张馨蓝去附近的大排档吃点烤肉,喝点啤酒来得自在惬意。熟料韩家大小姐一见林泽迟疑,便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好你个林泽,胆敢不听本小姐的话,是不是活腻了?”

小林哥当即缴械投降,没了主意。

将晚上的训liàn

量交给方素素布置,又吩咐那几名特工明儿会看成效之后,便打车来了别墅。

“今晚就参加?你怎么不早两天通知?也好让我有点准bèi

嘛。不说去棒子国弄个发型,至少要买一身名牌西装啊。”林泽愁眉苦脸地说道。

“早给你准bèi

了。”韩小艺如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翘着雪白雪白的美腿,勾了勾韩小宝道。“小宝,还不把衣服拿来?”

“喳。”韩小宝灰溜溜上楼拿衣服。

姐弟俩这点小乐趣林泽见识太多,早已习以为常,也没在意。随手拿起遥控换成娱乐节目。欣赏电视里的大波长腿,不亦说乎。

韩小艺也没打扰林泽,只是趴在沙发上盯着林泽那胡子拉碴的侧脸,一个劲儿往嘴里扔软糖。

不到两分钟,韩小宝便抱着一套意大利西装小跑而来。递给林泽后便偷偷摸摸爬上楼打游戏去了。

天地良心。林泽当年给姐弟两做保镖时,他是很抗拒,很排斥的。

这一年多过去,韩小宝巴不得林泽每天缠着韩小艺。否则他的日子将会异常难过。

为啥?

林泽一不在,老姐就会让自己陪她,不是看脑残无聊的偶像剧,就是看他压根没半点兴趣的娱乐节目。这还算了,最重yào

的就是他得亲自给老姐做早餐午餐晚餐。

我好歹也是韩家二少爷啊。标准的高帅富啊。是做这类事儿的人吗?

这不,林泽一回来,韩小艺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韩小宝趁着空档就跑了。心中自是对林泽千恩万谢。

换上崭新的西装,林泽面带微笑,颇具几分儒雅气质。只是那张怎么看都有些粗糙的脸庞为他平添几分成熟沧桑。走小清新儒雅路线很难,走沧桑颓废大叔路线倒是根本不用化妆。

韩小艺津津有味地扫视他几眼,便是笑嘻嘻地说道:“忘记跟你说,今晚参加薛老太爷百岁生日的不止有我,还有陈逸飞,至于退居二线,差不多隐姓埋名的白家会否出席暂时不清楚。但国外的,还有几个你听说过甚至见过的大人物。”

“啥人?”林泽眉头一挑。

“东南亚三巨头。”韩小艺一字字说道。

“汪树那伙人?”林泽询问道。

“嗯。”韩小艺点头。

“草。”林泽伸手便要脱掉衣服,却是被韩小艺的恶毒眼神制止了。

“你得罪过汪树?”韩小艺似笑非笑地问道。

“嗯。”林泽点头。“不止得罪过,还得罪的挺厉害。当众砍了他部下的一只手。”

“没事。那会儿你是给薛白绫打工,这个女人无情狠毒不假,却不会不罩你的。”韩小艺撇嘴道。

林泽闻言倒是没了动静。只是小心翼翼,谨慎忐忑地凝视韩小艺。似乎想从她那张青春娇嫩的脸蛋上察觉出一点儿异样东西。

“看什么?”韩小艺被林泽那火辣辣的目光扫得有些不自在,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怎么对她的态度发生三百六十度逆转?”林泽似笑非笑道。

“什么逆转?”韩小艺打死不承认。

“之前你可是对她崇拜得很。一口一个薛姑,一口一个女王。现在好像很敌视她?”林泽促狭道。

“我只是崇拜她的手腕。不是她这个人。”韩小艺兀自狡辩。一脚踢在茶几上的鞋盒上,说道。“试试鞋子。”

“不用。”林泽淡淡摇头。

“你这双皮鞋太旧了。还是换上新鞋吧。”韩小艺劝说道。

“不用。”林泽语态坚决。

韩小艺倒没强迫。

每个人都有那么一两个敏感部位。林泽的敏感之一便是那双鞋。

两人相处一年有余,韩小艺又岂会瞧不出这双鞋对林泽的重yào

意义。只要可以穿,林泽从来不换鞋。而且穿得极为谨慎。生怕把这双鞋给折腾坏了。虽说不知dào

这双鞋有什么故事,聪明的韩小艺却明白在这个点上,自己还是不要撒娇卖萌得好。免得过犹不及。惹林泽不高兴。

气氛忽地有些凝滞,始作俑者林泽岔开话题道:“汪树已经向薛家妥协?”

“表面上的确如此。”韩小艺点头。

“但薛白绫为什么要请另外两大巨头?”林泽不解道。“她跟那两位也很熟吗?”

“不熟。”韩小艺微笑着摇头。“甚至可以说连见面的次数也极少。”

“那为什么要请?”林泽对那位女王是有很大敬畏之心的。

这是个女妖孽。还是很变态的那种。

林泽永远忘不掉吹牛吹得连底裤都要输掉的悲惨经lì



“也许想试探我对待这三位巨头的态度?”韩小艺那双亮晶晶的美眸中掠过一抹促狭,眯起眸子说道。“爹地捧我上位的姿态已是路人皆知。薛白绫不可能推敲不出一点东西。这回估摸着也有试探我的意思。当然,她不可能单纯就做这么一件事儿。兴许还有许多不怀好意的心思呢。”

没等林泽开口,韩小艺忽地站起身来,行至林泽腿边,捧着下巴,双臂撑着他大腿道:“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地告sù

你。今晚的所谓薛老太爷百岁宴会,兴许是你这辈子都难以见识到第二场的庞大晚会。其中的曲折离奇,你不亲自走一遍,是很难领略的。”

林泽眨了眨眼睛,忽地伸手捏了捏女孩儿挺翘的小鼻子,玩弄道:“有你给我撑腰,我不怕。”

“讨打!”韩小艺羞恼地欲恰林泽,却被后者挣脱开来。

玩闹一会,韩小艺便上楼换衣服去了,林泽则是趴在沙发上看无聊节目。刚想起身去厨房拿瓶啤酒时,门口进来一个人。

是福伯。

他见林泽在客厅,又没瞧见韩家姐弟,便是朝他招了招手道:“出去走走?”

林泽心头微微一颤,点头道:“好。”

别墅占地面积极大。单是这么一套房产,便能卖价上亿。是当之无愧的顶级豪宅。别说二三流富豪,哪怕是燕京一线大款,恐怕也没几个有韩镇北这等手笔。直接把这栋豪宅给韩家姐弟作为临时居住地。

别墅外的中心花园风景迷人,栽种着各种顶级植物,虽说已是深秋,却仍绿荫遍野,鸟语花香。

福伯挑了个背光的石凳落座,面色平静地点了根烟,瞥了眼林泽道:“在这边住的还习惯吗?”

“还成。我本就是半个燕京人。”林泽微笑着说道。在他对面落座。

“听大小姐说会带你去参加薛家的晚会?”福伯问道。

“嗯。大小姐看得起我,打算带我出去见见世面。”林泽腼腆地说道。

“你太谦虚了。”福伯抽烟速度很快,一根烟很快抽完,续了一根道。“以你的经lì

,还有什么大世面没见过?反倒是大小姐在这些方面还有些稚嫩。不如你来得老成。”

“——”林泽有些错愕。

你区区一个管家,就算韩镇北再瞧得起你,看重你。你也好歹分个尊卑吧?至于这么嚣张地点评大小姐吗?就不怕韩老板生气着恼与你?

但他深知福伯是个很谨慎很细心的管家,更不是仗着有韩镇北青睐就胡作非为的人。之所以说出这番话,恐怕是有其他原因的。不由坐直身躯,心平气和地等待他的下文。

果不其然。

福伯见林泽没太大反应,便是娴熟地弹了弹烟灰道:“林先生,今晚我跟你说的话,希望你可以藏在肚子里,至少短期内,不要向任何人说起。不是信不过你,而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儿,关系整个韩家的安危。”

“我能选择不听吗?”林泽紧张兮兮地问道。

“哈哈。”福伯意味深长地瞅了林泽几眼,摇头道。“你没有拒绝的理由。我也相信你不会拒绝。”

“那你说吧。我听着。”林泽轻叹一声。

“老爷至多还能撑半年。”福伯简略地说道。

话语平淡,毫无惊涛骇Lang之感,可这番话传入林泽耳中,却是登时炸开。脑袋里一片混乱。

这——算是坦言了吗?

半年?

没错,半年!

福伯这番话的意思很明确,韩镇北至多还能活半年。而这半年内,将是韩小艺最后的成长期限。过了这半年,她将一力抗起韩镇北打造出来的商业帝国。成为华夏新一代的领军人物!

心念至此,林泽顿觉满嘴苦涩。连手指间的那根香烟亦是忘记去吸。心头的震荡更是不言而喻。

事实上。他早已猜到韩镇北没多少时间。可他没想到只剩下区区半年。

“我能做什么?”林泽没深究这个话题,而是曲线救国地问道。

“成为大小姐的左膀右臂。或者说——”福伯眯起那双敦厚的眼眸,一字字道。“打响你的招牌,让圈子里的人都知dào

。你是可以独当一面的!”

“不怕我架空韩小艺?”林泽皱眉道。

“之前老爷的确担心过这个问题。”福伯沉声道。“但今晚我出门之前,老爷交代我。如果连林泽都信不过,这个世界再无人可信。”

“这帽子太大太重了。”林泽苦涩地摇摇头。

“你受得起。”福伯郑重其事地说道。

“之前韩老板跟我说燕京除了陈逸飞跟薛家姑姑不能动,其余人都不用在乎。现在这个承诺还有效吗?”林泽试探性地问道。

“有效。”福伯点头道。“不止这样,必要时期,只要有理由,这两人也能动。当然,谁都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儿。所以看大局,看局势。”

“明白。”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微笑点头。

福伯则是凝视一眼浩瀚的天空。沉默起来。

燕京的天空不如南方来得秀气优美。却兀自有一股大气磅礴的味道。林泽曾听一位老人家说过,真zhèng

中意仰望星空的人,都是心存道德底线的人。所以他有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望望天,虽说大部分时候都因为仰望的时间太长导致脖子酸痛。却也有效地防止了颈椎病的突发——一阵沉默后,福伯再度开口:“小林,我认识你一年有余,不止一次见你意气用事,也不止一次对你的言行举止不解。但整体上,还在我能接受的范围之内。可我有一点一直搞不明白——”

“什么?”林泽问道。

“你到底需yào

什么?”福伯深沉地问道。“或者说,你想要什么?”

林泽闻言,那张比实jì

年龄老成好几岁的脸庞上掠过一抹诡谲之色,抿唇道:“活下去的理由。”

“活下去的理由——”福伯怔了怔,细细品味这句话的意味。再度陷入沉思。

良久之后,福伯捻灭烟蒂,瞥了眼地面上那堆积在一起的烟蒂,苦笑道:“小林啊,你才二十一岁,按法定年龄,你连结婚都还不够资格。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得这么狠?”

“我能说句装-逼的话吗?”林泽笑道。

“说。”

“有些人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传宗接代而活。还有些则是为了冷眼这个世界。以前我在思考我属于哪一类,可想来想去,我发xiàn

我单纯是为了活而活。我是孤儿,没什么牵绊,所以我会试图找一些活下去的理由。”林泽深吸一口浓烟,而后捻灭,一字字道。“韩小艺就是我目前活下去的理由。我曾告sù

自己,我不会让她有事,除非我死。”

福伯神色深沉地盯着林泽,半晌之后,缓缓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这辈子跟着老爷也算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像你这样的,还是第一次。”

~~四千字,稍后还有一个大章节,2点左右更新。

第五百零五章 群英会?

福伯走后林泽径直回了大厅。恰逢韩小艺穿着高贵优雅的礼服下楼。不由痴了。

女孩儿很美。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儿。根本无需林泽赘述。可她素来是走小公主路线,这回却走起优雅女路线,倒是让林泽跌碎一地眼镜。

女孩儿见林泽对自己的装扮很满yì

,不由在他跟前转了个圈,嫣然笑道:“漂亮不?”

“漂亮极了。”林泽傻痴痴地赞美。

“喜欢不?”韩小艺冲他可爱地眨了眨左眼。

“喜欢。”林泽点头。

“赏你的。”韩小艺微微抬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面露绯红道。“走吧,晚会八点开始,快到点了。”

林泽哭笑不得,跟去车库驱车。

————陈逸飞坐在副驾座上,驱车的是麦长青。他叼着一根烟,很不羁地挽着飘逸超车。活脱脱就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富二代三世祖。

陈逸飞有驾照,但他鲜少开车。倒不是技术差,相反,在他变成如今这个完美无缺的男人之前,他飙车在圈子里是数一数二的霸道。至于为什么忽然之间就不开车了。他没解释,麦长青也懒得问。

普通的富二代三世祖喜欢驾车,喜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载着辣妹玩飙车。上了档次的豪门子弟,譬如陈逸飞麦长青这类,却是不怎么喜欢玩那些刺激游戏了。不是心脏撑不住,而是没太大兴趣。偶尔玩一次也会觉得煞笔无聊得很。所以公诸于世的飙车闯祸或是闹出大麻烦的通常都是有些底子,却绝对称不上豪门的富二代三世祖。真到了陈逸飞这个级别的,只要不搞出惊动省部级高官的大篓子,基本能一笔抹去。

摇开车窗,麦长青将烟蒂扔将出去,怪腔怪调地问道:“那妹子追的怎么样?”

“没紧张。”陈逸飞摇头。

“真不需yào

帮忙?”麦长青笑眯眯地说道。

“有用?”陈逸飞笑道。“如果我都追不到,燕京还有几个人能追到?”

“我发xiàn

你最近时不时会霸气侧漏,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麦长青古怪地问道。

“受刺激的是你媳妇才对吧?上次万岁军这么大阵仗都没能把林泽扳倒。小女王有回去发飙吗?”陈逸飞打趣道。

“坦白说,那事儿还真不是凌红操作的。就算她有这个心,也没这个本事。两个将军啊,还是万岁军的实权人物,就算凌红家里也有位扛金花的,却也搞不出这么大阵仗。”麦长青提到这个话题,不由追问道。“你说这事儿奇怪不?你没怎么动用关系,凌红那边也就出动了个舅舅。怎么会搞出这么大动静?难怪林泽还有其他对头?”

“我查过了。”陈逸飞面色平淡道。“但查了一截线索就端了。很明显,有人不想曝光。”

“会是谁呢?”麦长青续了根烟,苦笑道。“居然能瞒过你?”

“不清楚。”陈逸飞轻轻摇头,释然道。“你不是常说燕京卧虎藏龙吗?对下面的那些纨绔来说,咱们就是那龙那虎,未必就没有对咱们来说是龙是虎的人物隐藏着。”

“唉,那级别的人物,我这辈子都不愿见一个。憋屈。”麦长青喷出一口浓烟。

“哈哈。你也有忌惮的人?”陈逸飞爽朗地笑道。跟他往日的温文尔雅略有些出入。

“你都有光膀子打架的时候,我就不能有害pà

的人?”麦长青撇嘴道。“不过话说回来。薛家女神这次也玩的太大了吧?居然请了这么多执牛耳。啧啧,真不愧是燕京头号女王,手笔就是大。”

“跟我关系不大。我就是个看客。”陈逸飞微笑道。

“真的?”麦长青似笑非笑地说道。“从任何方面显示,这都是一场群英会,你身为燕京三大豪门之一的大公子,会只当个看客?”

“我是这么打算的。”陈逸飞笑道。

“唉,可惜我得回家陪老婆,不然就陪你坐一会呢。”麦长青略有些遗憾地说道。“真想知dào

今晚会是多么的刀光剑影,暗藏杀机。”

“你还是别知dào

的好。”陈逸飞漫不经心地说道。“保管让你心寒血凉。”

咯吱。

汽车偏离跑道,有些走偏了。

瞧麦长青心有余悸的模样,副驾上的陈逸飞却是摇头笑道:“长青,听我一句忠告?”

“什么?”麦长青回头问道。

“安分当你的花花公子,这种事儿尽量别参合。以你的性子,若是不小心把事儿折腾大了,我怕你陷进去。”陈逸飞郑重其事地说道。

“放心吧,除了你的事儿,别人的想我管我还懒得管。不如回家搂着老婆睡大觉。滋润。”麦长青没心没肺地笑道。

陈逸飞不再说什么,只是将头扭到一边,嗫嚅着嘴唇,皎若明月的眼眸中异象横生。

“对了,再问你个事儿。”麦长青兴致浓厚地一面驾车一面说道。“要是那妹子你真追不上,打算怎么办?”

“追不上?”陈逸飞微微一愣,似乎并没考lǜ

过这个可能,身躯微微向后倾斜,喃喃道。“我没遭遇过这样的抉择。所以很难回答你。”

“用强?”麦长青怂恿道。

“不至于。”陈逸飞摇头,暗示性极强地说道。“只希望不要让我做这样的抉择。”

“哈哈哈——”

汽车快速驶出,朝薛家大宅行去。

————柳风舞不论工作还是出行,以她的身份基本不会自己驾车。就连司机,也是专业的,一流的,并兼保镖职位的猛人。但今日,她却亲自驾车送老板前往薛家。

她没资格参与到那场堪称群英会的晚会当中,唯一能为老板做的就是客串一下司机。

她的车技并不差,却也算不上多好。四平八稳,保证老板安全抵达绰绰有余。

一路上,柳风舞皆没主动开口。不是她口才差,而是不知dào

说什么。或许在某些娱乐圈的大型晚会中,她能成为当之无愧的主角。受万人瞩目,但在汪树面前,她永远是那个十六岁在雨中淋了一晚,最后被汪树牵回家的小女孩。对老板,她谈不上多少男女私情,却无比敬重以及敬畏。

“小柳,两位大佬给你的印象如何?”后车厢的汪树忽地开口,打了个措手不及。

“啊?”柳风舞神色微楞,有些不明所以。

“如果我你最好的环境,多少年你能达到他们的境界?”汪树有点开玩笑意味地说道。

“不敢——”柳风舞噤若寒蝉地摇头道。“两位老爷都是人中龙凤,凤舞岂敢跟他们比肩。”

“做人要有志气。看看薛白绫,她才多大年纪?勉强dà

你几岁,却是能跟韩镇北打平手的女王。”汪树循循善诱道。

“凤舞能伺候老板一辈子就心满yì

足了。再大的野心,不敢奢求。”柳风舞诚惶诚恐地说道。

她跟随汪树十年,对汪树的性子以及生活习惯有一定了解。但深知,身后那位老板的心思绝非自己所能揣度的。一个逾越雷池,就很有可能跌得粉身碎骨。所以只要有得选择,她都会表现出足够的谦卑姿态。

“文破局城府极深,根本猜不透。战歌狂大智若愚。表面上看去好像谁都能宰一笔,但试问这二三十年来,谁能跟他分杯羹,占半点便宜?”汪树莫名其妙地说道。“燕京韩镇北堪称近十几二十年来最大奇迹。而薛白绫虽说手腕通天,有着令人惊骇的智慧。但她终究是仗着薛家的底子,才能一飞冲天。比不得韩镇北的心如磐石。只不过,看韩镇北的安排,想必没多久好活了。等他一死,燕京必将出现一场三十年不曾出现的暗涌。届时,若是处理得到,倒是能伤筋动骨的平复下来。若不能妥善处理,恐怕就要重新洗牌了。”

柳风舞闻言,心头乱颤。

重新洗牌?

这句话若是在普通人口中说出,或是二三流大佬口中说出,柳风舞顶多泯然一笑,不当回事儿。可如今却是由汪树亲口说出,这就意味着,若是处理不妥当。那燕京将会出现许多人难以想象的骇Lang。不说辐射全国,至少会让一群省部级的大佬头疼欲裂,心慌意乱。

“东南亚有鼎鼎大名的三大巨头。燕京则是三大豪门。薛家在薛白绫的带领下稳步上升,至多三年,便能重回巅峰。韩家原本卡在一个不上不下的位置,但韩镇北身体状况可能出了大问题,一旦我的猜测落实。韩家将会沦丧为三家最弱。至于陈家——”汪树眯起眼眸道。“陈逸飞不温不火,先是博得一个燕京第一美男子的名声,之后又展现出可怕的商业头脑。我想,他拥有的资本定然不止这些。这年轻人不爆fā

倒只能算是温润如玉的年轻才俊。一旦爆fā

出来,怕将会蜕变成一头择人而噬,堪比薛白绫的大妖孽。”

“燕京局势盘根复杂,比起东南亚三巨头的关系模糊得多。如此一想,我倒是有些幸运了。至少战歌狂文破局对我这么个跟在尾巴后追赶的草根暴发户还算客气。就算文破局再笑里藏刀绵里藏针,却也不会真把我怎样。燕京的局势可就大大的不同。不管是薛白绫还是陈逸飞,一旦张牙舞爪起来,就会把人吞得连骨头都不剩。”汪树说到此,不由轻叹一声。“如此想来,韩家那位大小姐在不久的将来,将会跟我处于同样的局面啊。不同的是,她身边有个心狠手辣,据说还很有点军方背景的超级保镖。而我身边,却只有一个每天卖笑赚钱的大明星。差距啊!”

柳风舞对汪树这番诛心对比毫无怨言,只是专心驱车。

“小柳,我再给你两年时间。能达到我的要求自然最好,不能的话,就会新加坡吧。”汪树决然地说道。

————薛贵亲自为姑姑泡了杯雨上龙井,端到她书桌上微笑道:“姑姑,时候不早了,该梳妆打扮迎接那些贵宾了。”

“不是有你吗?”薛白绫头也不抬地工作。

“我哪儿成啊?”薛贵讪讪道。“那可都是顶尖儿牛掰人物,我一个小瘪三,根本不够看。”

“你要愿意坐我这把椅子,照样能跟他们把酒言欢。”薛白绫淡淡道。“是你自己糟践自己。”

“得。姑姑啊,今儿是老太爷百岁生日,你就少说我两句,中不?”薛贵揉了揉鼻子,笑道。“总之啊,端茶倒水这些事儿您随时差遣我。至于勾心斗角,我真不够那帮财狼恶虎塞牙缝。”

“你就忍心把姑姑往火坑里推?”薛白绫抬头,不冷不热道。

“错,我是希望姑姑亮出锋利的宝剑,一剑刺出,捅他们个通透。”薛贵手舞足蹈地说道,颇为霸气。

“老太爷呢?”薛白绫岔开话题。

“正在吃姑姑煮的长寿面。待会儿就出来了。不过以老爷子的性格,估摸着至多走个过场,就会回房听黄梅戏。”薛贵说道。

“无所谓。反正这场晚会是老爷子交代的。他爱怎么折腾都成。最重yào

是他开心。”薛白绫放下水笔,轻轻揉了揉她那漂亮的眉心。

“咋样,姑姑打算啥时候出去?我来给你开路。”薛贵兴趣浓厚地说道。

“唯恐天下不乱。”薛白绫瞥了他一眼,后者嘿嘿笑了起来。

待得薛白绫喝完一盏茶,又审阅了一份文件,方才姿态雍容地站起身来,目光平和地瞪视站在原地浑然不动的薛贵:“你要看我换衣服?”

薛贵面色发青,灰溜溜退出去。

“傻小子。”薛白绫轻轻摇头,回了卧室。

今儿是老爷子百岁生日,她没打算走异类路线,早早便让薛贵备好一套像模像样的礼服。在卧室换好之后,她轻轻扫了镜子中的自己,自言自语道:“群英会?这名字到底是谁喊出来的,还真是贴切。就是不知dào

群英们今晚到底是打算各显神通呢,还是安分守己。哈,安分守己?”薛白绫轻轻拍来拍她如玉般的额头。“我倒是真工作累了,居然会想出如此荒诞的结果。”

今夜,注定暗潮涌动。

~~

第五百零六章 百岁老人!

薛富。

百岁老人。当之无愧的燕京一宝。

老太爷自上世纪初诞生至今。可谓经lì

世间百态。遭遇过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当年战争爆fā

,更是从南方流窜北方,之后又从北方游走南方。直至建国初期,方才在燕京定居。开始打拼自己的事业。

可以说,老太爷人生前三十年过的不止颠沛流离,还凄凉悲惨。当真是百种人生齐聚一生。

常有人说经lì

过文-革那个动荡年代,还有什么烈酒苦果喝不下吃不下?

换做老太爷身上,怕就能道一句:活了一百岁,还有什么想不穿看不开?

此生若能得幸福安稳,谁愿颠沛流离?

老太爷三十岁那年记下这句话,之后这七十年也一直在为这个目标奋斗。

他拼搏着,奋斗着,总算在燕京这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博得一片天地。遑论韩镇北陈家老爷子见到这位期颐之年的老太爷毕恭毕敬。纵使如今政坛的掌权大佬,商界常青树,又有几个没仰慕尊敬过这位老太爷?

打过战,挨过饥荒,穷的时候连树皮都吃过,渴的时候连浑浊的黑水都喝过。别说老太爷自个儿灵台清明,万事不忌。旁人也差不多能推演出这位老太爷的心态。

老人家的百岁生日惊动的不止是商政两界大腕执牛耳,连北方不少没接到请帖的道上枭雄也不请自来。派人送来贺礼。由此可见老太爷的影响力是相当惊人的。

而事实上,纵使如今那帮早已抱孙养息的实权老爷子,最少也低了薛老太爷一辈,有些还是两辈。想不毕恭毕敬都难啊。

一摞摞礼物被管家下人送进去,还算宽敞的薛家宅子则是被挤得水泄不通。

按名单,邀请的人不到四十。可来者岂止一百?

换做往常,某些早已身家过亿,一方富豪的大佬自然是不会不请而来的。可这回举办盛典的是薛家老太爷。不少曾蒙其恩惠的大佬即便厚着脸皮也要来凑上一凑。向老人家道上一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瞧着百岁老人家,甚至只需yào

想一想,便会无比感慨唏嘘。这是人之常情,却也是最真实的感受。

这帮权钱人物在其他领域是很难再领略到那谦卑恭敬滋味的,也只有老人家,才能给予他们这样的感受。

试想一下,当自个儿还是默默无名,为每日三餐奋斗的底层蝼蚁,老人家却早已站在金字塔顶端,成为呼风唤雨的大人物,而又幸运与老人家有一面之缘。数十年之后,再逢老人家,却已是时代变迁,新人换旧人。只有那老人家百年如一日不曾凋零,其中滋味非常人所能理解的。

素来清冷幽静的薛家大宅在今晚热闹非凡,灯火辉煌,人流量更是大得惊人。一件件珍奇礼物出现,而后送入薛家。若是让不知情者瞧见,还当是古代某位皇亲国戚大寿呢。

晚八点,林泽跟韩小艺准时抵达。周边人群瞧见两位近来风头旺盛,大有一飞冲天的人物,皆是有上前结交之意。有些因身份卑微不敢上前,还有些则是立场问题,没敢正大光明上前。如此一来,能骚扰两人的却不并不太多。韩小艺面含温纯微笑地跟来者交谈谈话,林泽则是安静地立于一侧,做尽职尽lì

的超级保镖。

不多时,他便在人群中瞥见几个熟悉身影。

马英、刘雯。

马英能来不奇怪,但刘雯的出现倒是让林泽略显吃惊。

马英的身家背景虽说不如韩小艺,却也相差不远。属于一线圈子里的中等公子,收到一份请帖是情理之中的。可刘雯仅以中立派身份混迹,便能获得薛家青睐,实在让人意wài



两人也瞧见韩小艺两人,却因身边有人交谈,只是轻微点头,以示招呼。

韩小艺在打完招呼后,却是拉着林泽朝偏厅的一间休息室行去。

林泽有些好奇,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心情跑去休息室。不过韩小艺这么做,自然是有用意的。他也懒得揣测,只是心安理得地跟过去。

休息室附近倒没什么人,跟中堂相比颇有些清冷的意思。但当林泽推门而入时,却嗅到一股极为强烈的压迫感。

对!

是嗅到!

仿佛休息室内的空气也比外面来得沉重。气息更是无比慎人。林泽终于明白为何休息室外面基本没什么人逗留,而是远远地离开。

面对高自己一两个档次的人物,许多人为了前途钱途,都会生出拍马屁结交一下的冲动。但若差的太远,譬如一个小小村长,有胆子走进坐着一群省部级大佬的休息室吗?答案是否定的。

差的太远,别说讨好巴结,连仰视的勇气也欠奉。

休息室内林泽认识三个。薛贵、陈逸飞,还有一个仅仅见过一次面,却险些死在他手上的汪树。剩下两人,他便不认得了。但瞧那两人架势气质,便能推断出是相当出众的大人物。

其中一个文质彬彬,温文儒雅。另一个则是身高两米,连坐着都要比附近的同伴高出大半个头。是个实打实的铁塔壮汉。

两人甫一出现,装得很文静很优雅的薛贵便起身相迎,笑眯眯地说道:“韩小艺,你架子可真大。大伙都到齐了你才姗姗来迟。”

“姑娘家梳妆打扮一下不是很正常吗?”韩小艺笑的很纯真。

“那倒是。”薛贵点头,努嘴道。“还不跟几位大佬打个招呼?”

韩小艺抿嘴笑了笑,先是走到汪树跟前,微笑道:“汪伯伯,近来身体可好?”

“好,好得很。”汪树笑着点头。

“文叔呢?上次听说你挂急诊进了医院,不会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吧?”韩小艺模样很关切地问道。

“谢谢小艺关心了。文叔身体很好。”文破局矜持地笑道。

“那战叔叔呢?”韩小艺偏头询问道。“以前听说您一顿要吃一只烤ru猪才过瘾,最近胃口是否依旧良好?”

“哈哈。最近能吃一只半。”战歌狂爽朗大笑。

只是他这笑声实在有些震荡人心,别说韩小艺,就连站在他旁边的林泽也是微微皱眉。这巨汉,当真厉害得紧。

人高不代表声音大。也不意味着笑一笑就能震撼住人。姚大个够高吧?可人家说话就轻声细语的,不像眼前这位大个头霸气凛人。

林泽知dào

,只有中气十足,且内外兼修的狠人,才有这等气势。当下便将他划为武力值爆棚的生猛之人。

姿态恭谦地跟三人打过招呼,韩小艺便是径直来到陈逸飞跟前,笑眯眯地说道:“陈帅哥,数月不见,又帅气啦。”

“韩小姐也愈发漂亮了。”陈逸飞温润地笑道。

“谢谢咯。”韩小艺言罢拉着林泽的手坐在靠门的椅子上,端起一杯仆人送上的热茶品了一口,气定神闲。

林泽作为对这个圈子不甚了解的人自然瞧不出韩小艺这番举措的背后含义,可单单从这几个人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他就知dào

没一个是简单任务。甚至于——连陈逸飞薛贵这两位燕京顶级公子,也没敢在剩余三人面前放肆。可想而知,这三人的身份离谱到什么地步了。

汪树就不说了,林泽从薛白绫那儿得知他是东南亚三大巨头之一。至于另外两人——林泽心头猛然一跳,难不成就是韩小艺提到的东南亚三巨头?

一次性到齐了?

小林哥不由自主地吞下一口唾沫,下意识地用余光扫了文破局跟战歌狂一眼。

这两人的形象在他心中再度拔高。成为伟岸的存zài



作为主人,薛贵表现得极为得体,一点不像往日那疯疯癫癫的武痴模样。陈逸飞也愈发礼貌待人。不行差踏错半步。有一句没一句地跟汪树三人闲聊。别说没入正题,连小林哥听着都觉得这几人的对话未免太清淡如水,不够激情了吧?

他喝着茶,神色一点不变,却发xiàn

韩小艺在不到五分钟的聊天下,身躯竟有些轻微的紧绷。这才意识到众人的聊天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而是相当有侵略性的。只不过他没到那级别,自然领略不出来。

倒也不是林泽不够聪明。只是有些话题牵涉的东西和其中的弯弯道道,绝非一个不怎么在豪门圈子生存的人能反应过来的。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韩小艺刚才就被韩小艺询问了一个听上去相当微妙的话题。华夏医学科技的发展。

按照常人的思路,纵使是小林哥这颗不算愚笨的头脑,也只能推演到医药用品上的商机。若他是有心人,自然能从几人的闲谈中捕捉到商机,并因此小发一笔横财。可这两人的交谈方向,或是汪树提这个话题的目的,绝非用于共享信息,而是试探。

试探韩镇北是否真的病了。是否病到不久于人世的地步!

面对如此稍一疏忽便会露底的话题,韩小艺岂能不如坐针毡,犹如芒刺在背?

也亏得她城府心机在韩镇北的打磨下略有成效,否则还真要当场被揭穿谎言。

正当林泽为韩小艺担忧间,门外忽地传来一阵剧烈的躁动。呼喊招呼声更是此起彼伏。薛贵见状刷地从椅子上跳下来,笑呵呵地说道:“老太爷出来啦!”

说着当先拉开房门,请众人出席。

汪树几人却是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动作快速的薛贵,意味深长。

~~稍后还有一个大章节,比较晚,不建议等。

第五百零七章 老人的智慧!

薛老太爷出现时身穿一袭鲜艳衣服。一头光亮顺柔的白发,拄着一根龙头拐杖,在一名中年女人的搀扶下徐徐行出。

老爷子个头不高,一米七不到。身材也因年事太高而略显佝偻。可那经lì

百年淬炼出的气势却在甫一出现便席卷全场。

原本密集的恭维招呼声登时偃旗息鼓,上百双眼睛齐刷刷盯着薛老太爷,神色恭谨。

林泽在瞧见这位人不在江湖,江湖却有其传说的老爷子时,亦是神色一凛,被这位年事过百的老人家震住。

怎样才算金刚疲于怒目,菩萨懒得低眉?

老爷子便达到了这个境界。

这绝对是人类终其一生也难以达到的境界。

对待世间万物的风轻云淡与悠扬,不存zài

半点虚假做作,是实打实的洞悉一切,返璞归真。

林泽在老爷子出场后,第一时间便向身旁的韩小艺低声道:“如果这位老太爷还有精力,别说韩家,纵使目前形势最好的陈家,也只有低声下气委曲求全的份。”

韩小艺闻言,轻轻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老人家以九十多岁高龄仍撑了薛家几年,实在是太累了。”

“唉,人生就是这么无奈。有心有力时,却不知dào

能拥有什么,等没心没力了,发xiàn

自己还有好多东西放不下,舍弃不得。”林泽唏嘘道。

“禽兽,今儿是老太爷百岁生日,别唉声叹气,不吉利。”韩小艺撇嘴道。

林泽迅即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言。

薛老太爷出现后并没老套地登高一呼,跟前来恭贺的客人客套寒暄,而是神态轻松地说道:“其实你们这帮家伙跑来看我,除了少部分人确实记得我这个老东西的好。其余多半不是来看我的笑话,就是想知dào

我还能活几年。有的更绝,干脆恶毒想象着我最好活不过明天。得,人心都是肉长的。有慈悲心就不缺魔鬼心,我能理解,也能体谅你们的难处。”

老人家在中年女人的搀扶下,走到前厅的椅子上落座,站在他面前的百来人却无一落座,而是像小学生见校长般恭恭敬敬地站着。连汪树等人也是神色恭谨,不敢露半分不羁。

这便是活过百年的薛老太爷的威势。甭管你是政界大腕亦或商界大鳄,在他面前,都得老老实实低下骄傲的头颅。嚣张?老爷子一个眼神就能把你打回原形,心神皆惧。

待得老爷子入座,一名仆人立时送上一杯香茗。老爷子便这般当着众人的面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后缓缓道:“老头子我能活到百岁,倒也算个不大不小的壮举。这辈子见的人终究不算少,你们这群人里,按辈分绝大多数都得喊我一声爷爷。嗯,甭管你们心底里是怎么想的,但面子上,总不能拨我这个老头子的脸面吧?”

“薛爷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大堂内登时响起整齐的呼声。

薛老太爷闻言面露微笑,那已褶皱得如树皮般的脸上浮现慈祥之色,又道:“我知dào

,前些年你们总是窥觊着老薛家的那点微薄财产。巴不得我老头子一死,就强取豪夺了去。这也怪不得你们,这年头谁不见钱眼开,只怪我那几个儿子孙子都没本事,守不住基业。幸好,我那位孙女儿倒是争气,没给老薛家丢脸。让你们一下子吃了个闭门羹,到嘴的肥肉吃不着了吧?哈哈——”

这话若是由旁人说出来,必然无比怪异。可如今被薛老太爷一说,却没人觉得唐突诡谲。反而心想,老太爷就是老太爷,连薛家这偌大家业也当做等闲。当真是看透世事,无所忌惮啊。

“说到我那小孙女,嗯,年纪也不小了。快三十了吧?大伙儿觉得白绫那闺女姿色如何?”老太爷似乎颇有几分自吹自擂的意思,目光明亮地扫视众人。

“薛姑娘自然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的。”老太爷话音一落,便是有人迎合起来。

“此生若能取薛小姐为妻,当真是此生无憾呐。”又有人附议。

“哈哈,老太爷您真是开玩笑啦。纵观燕京,又有几人配得上薛女王——”

此人话音甫落,便立时觉得自己说错话,忙不迭闭上了嘴巴。却是引来一阵喧哗大笑。

老太爷对孙女儿应得这个绰号倒也不惊,只是颔首笑道:“我是难得见着这闺女出嫁啦。只盼能有个男人受得住气,跟她凑合过日子。再多的,我也不敢再想——”他顿了顿,那双洞悉世间,略显浑浊的眼眸一张张脸庞掠过,最后停留在比较靠后的林泽身上,瓮声瓮气道。“林先生,可否上前聊两句?”

“啊?”

林泽闻言,当下虎躯一震,神色古怪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正是。”薛老太爷年事已高,又因经lì

的时代有巨大变迁,在有些用词遣句上,颇有几分古文言文的意思。并非如今的纯粹白话文。与老爷子有过接触的人倒不见怪,林泽这么个豪门圈子的菜鸟新人却是不太适应。

被韩小艺一推,便是挤开人群,众目睽睽下走上前去。

坦白说,纵使让林泽上万人演唱会舞台上,他也未必会多么心慌意乱,手脚发麻。连死都不怕的汉子,还会怕这些虚浮的东西?

可如今靠老爷子越近,他心中越发紧张万分。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仿佛要从口中跳脱出来一般。情难自禁。

围观者有大半是看热闹,极少数几个却是饱含深意地扫视林泽后背,想从这出人意表的变故中揣摩出点小线索。老太爷却是神色如常地招了招手,让他靠近点。

林泽满嘴苦涩地揉了揉鼻子,靠近两步道:“薛爷爷,您好。我是林泽。”

“我知dào

你是林泽。我看过你的照片。”老太爷毫不客气地拉起他的手掌,微笑道。“你是我那孙女唯一肯踏踏实实聊两句的孩子,别问我怎么知dào

的。我活了一百岁,还有啥事儿瞒得住我?虽说你年纪不大,但个性不小。就以我这个老头子的眼光来看,你是目前唯一有机会做我孙女婿的孩子。”

哗——此言一出,现场登时大乱。

此起彼伏的惊叹与艳羡端的是无比热烈。

进薛家大门——对常人乃至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猛人来说,都是难度一等一的大。先不提被薛女王看上是低概率事件。单单是过老太爷这关,就能卡住N多青年才俊。进薛家大门,当真可谓是比当年幻想登上天空还来得有难度。

可如今,这个早已被韩家大小姐表明心态的男人,却一眼被老太爷相中。再加上薛女王对林泽的态度的确有些不一般,难不成——薛女王要跟韩家大小姐抢女人?

这事儿乐子可就大了。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没达到一定层面的人看这件事儿,只惊叹林泽的好命跟运气。层次达到汪树这级别的,自然从中瞧出一点端倪。可老太爷的想法心思,又岂是他们能轻易揣度的?故而老太爷此话一出,就连汪树这个级别的猛人也是心惊肉跳,浑身发麻。

林泽见老太爷这般说,当真是诚惶诚恐,无言以对。险些就泪流满面了。忙不迭谦虚道:“老太爷您太瞧得起我了。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保镖,哪是能配得上薛小姐的男人。”

“哈哈。谦虚是好事儿,但过度谦虚,就显得矫情了。”老爷子微微一笑,也不再跟他说什么,而是吩咐他坐在旁边,继xù

朝众人道。“今儿你们有心来瞧瞧我老人家,不管目的如何,是何打算,我老头儿都打心底里感激你们。人呐,被爹妈生出来就做好了化作一把黄土的打算。前五十年我看不透,后五十年我就通透啦。只要别让我再颠沛流离,早死晚死我总归是没遗憾的。有幸能活过百岁,我存了天大的感激,这次咱们见了面,以后再见,怕就是在我老人家的葬礼上啦。”

“这话在我的生日上说有点不合适,不过人家常说童言无忌,我这活了百来岁,也是活成了老顽童,也算得上童言无忌啦。”

“你们这帮人,甭管是曾经从我这儿捞过好处的,还是被我误伤的。都瞧在我这么个老人家的面子上,一笔揭过吧。要总是惦记着我,迟些时候我走的也不安心。”

老人家这番话一出,那帮曾受恩于他的名流当下激动道:“薛爷爷您长命百岁,说不定能活出世界纪录呢。”

“瞧瞧,这话不实诚了吧?长命百岁,老头子我已经百岁啦。再长还能活几年?”老太爷面含微笑道。“你们呐,都收起恭谦之心,也犯不着对我感恩啥的,更别仇恨记挂我。等老头子我死的时候,能送上一束花,足够啦。”

一口气说得话不少,老太爷终于是精神气不济,有些气喘。阻止了中年女人的伺候,笑道:“今儿你们听我说了,等下次咱们再见,我安安分分地躺着听你们说。但记住,别在老头子我面前说坏话,我不爱听。”

言罢,他缓缓起身,也没跟谁客套,跟谁寒暄,只是眼神毫无波澜地瞥了林泽一眼,徐步离开。

“老太爷您慢走。”

“薛爷爷您早些休息。”

一番欢送之词之后,林泽老大不踏实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回了人群。表情去是无比的震撼。显是被老太爷那看透世事的气息给印象了。

“你真幸福。能跟老太爷并排坐。”韩小艺冲他甜甜一笑,也不知dào

是嫉妒还是揶揄。

林泽则是苦笑着揉了揉鼻子道:“我倒宁愿坐上去的是你。”

“我可没这资格。”韩小艺娇俏皱眉道。“我又不是人家孙媳妇,哪儿坐得上去?”

“——”

见过老太爷,部分级别不够,只盼着瞻仰老太爷风采的名流们纷纷告辞。留下的三四十余人皆是燕京的中流砥柱。三五成群地扎堆闲聊,等候开席。

老太爷是今晚的绝对主角,但这场大戏才刚刚开始。没哪个到了一定档次的名流甲胄愿意离开。

汪树三人聚在低声聊天,马英刘雯因为各种原因没凑过来。最后走向两人的却是最不可能过来的家伙。

陈逸飞。

他微笑着走向两人。含蓄笑道:“林先生,恭喜你了。能得到老太爷的青睐。”

“让陈公子见笑了。”林泽回应道。

“我是真心恭喜。老太爷这一生阅人无数,能看上你,自然有你的过人之处。这话一点不虚。”陈逸飞一脸认真地说道。

“谬赞谬赞。”林泽有点吃不消陈逸飞的恭维。

陈逸飞却矜持一笑,告辞离去。

“这家伙——脑子进水了?”林泽莫名其妙。

“能得到老太爷的欣赏,你的确值得骄傲。今晚之后,恐怕整个燕京都知dào

你是能跟老太爷并排坐的牛叉人物。”韩小艺笑嘻嘻地说道,颇有些骄傲的意思。

林泽对韩小艺的调侃只能报以苦笑,但内心深处,他觉得今晚的事儿有点不对劲。可至于哪儿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甚至于,他感觉这本应该是很正常的。毕竟,自己跟薛女王的确有过几次不算亲密,却怎么都还算热络的交流。

微微摇头,抛开这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刚要点根烟,余光却瞧见后厅的侧门出现一道靓丽无双的风景线。

是她!

薛女王!

她居然穿一袭雪白礼服!?

林泽只看一眼,便被这个气质惊艳到足以模糊她的容颜跟身材的女人吸引。而偏偏,她的样貌跟身材都是绝世无双的存zài



“哇靠。女王穿礼服,居然可以这么美。老娘都有点自惭形秽了。”韩家大小姐艳羡道。

这两位跟薛女王总算有过亲密接触的家伙反应尚且巨大,其他逗留在客厅中的三四十人反应自是不消说。好几个阅女无数,身经百战的大佬竟是直接傻痴痴地盯着薛女王,瞬间丢了三魂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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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 座位的门道!

薛女王的惊艳出场自然震撼了在场名流的心脏。但这大抵只是视觉上的。

少数对薛女王研究深刻。并打过交道的**多清楚:薛女王不管任何时刻,都不会刻意去迎合谁以及某个场合。这也是为何在一年前的那场韩陈两家的讲和酒上以一袭惊艳紫色旗袍出场的原因。

她便是她,不为任何人改变。

可今天,她变了。

变得不再那么具有侵略性,变得纵使再女王气场强dà

,也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味道。

这个变化在许多人看来是给薛老太爷面子,解释起来也很合情合理。

但极少数大佬却双眼含有玩味神采,觉得事儿并没想象中那么轻描淡写。

女王的出场终究是艳惊四座的。也必然是席卷全场的。

薛女王甫一出现,便迎来一道道艳羡以及仰慕的眼神。唯独缺少的便是欲望。

不是没有,而是没人敢流露出来。

薛女王什么身份,什么手腕。在场人物中恐怕只有林泽不知dào

。当然,他的优势在于能跟薛女王近距离聊天,还能在同一间屋子里同眠。

女王出现后,薛贵第一时间行至她身后。比对待薛老太爷还来得殷勤备至。

“大家入席吧。”薛白绫轻描淡写地摆摆手,当先落入上席。

那零散在四周的人群亦是缓慢入席,不疾不徐,远比大排档那种不入流的场面来得波澜不惊。只是当这帮跟陈逸飞等顶端人物比起来还稍差一筹的大佬落座后,终于有点摸清为何前方那张注定是给金字塔顶端大佬坐的桌子是矩形的了。

戏谑?

还远谈不上。

试探?

多少有那么点意思。

只是,这试探未免太惊险了吧?

薛女王的确是燕京翻云覆雨的大人物,可那拨注定要坐在矩形酒桌上的人物,也没一个是小角色啊。哪个不是挥挥手,便能号令万千人马的猛人?

这等试探,实在让人心惊肉跳。

饶是这帮人也瞧得出薛女王的用意,韩小艺陈逸飞等人又岂会瞧不出?

事实上。早在这帮人进来大厅时,便瞧出这座位是有名堂的了。

华夏讲究一个站位,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门道。而座位,自然也是其中一个枝节。就连在古代,尤其是宋朝之后重文轻武的朝代,左手通常都是由位高者居之。也就是文官占据。所以此时此刻,谁坐左手,谁又坐左手第一个位置,便是个很大很大的问题。

林泽见状的第一反应便是略带笑意地扫了韩小艺一眼,压低声音道:“美女,你想坐哪儿?”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韩小艺反过来笑眯眯地问道。“我们的林大爷不错嘛,连这种酒宴也有你的座位,有也罢了,还是最上头的。啧啧,不简单呐。”

韩小艺说得阴阳怪气,却是将林泽吓了一大跳。

本来,他是打算戏谑完韩小艺便直接找个地方坐下喝酒的。何曾注意到薛女王坐的那张桌子,除了女王之外,还有六张椅子。

陈逸飞,韩小艺,东南亚三巨头。只有五个人,算上薛贵,刚好六个。不说林泽没研究椅子的数量,即便研究了,他也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坐上去。

就算有这个资格,他也不乐意。

一个外表温润无害的陈逸飞已经让林泽吃不消,再来个阴险恶毒的极致,还无比霸道凛然的汪树,他直接就怂了。更何况,汪树还仅仅是东南亚三巨头之一,剩下两个虽说没接触过,也不知dào

根底,但能跟韩镇北那种草根枭雄坐同一张桌子谈判的猛人,会是自己能应付的?

怎么想小林哥都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往那张桌子靠。

“难道你觉得薛贵打算站一晚?”林泽揉了揉鼻子,苦笑不跌地问道。

“或许你对薛贵的了解只局限于表面。没错,在外面,他是疯子,是谁的面子都不给的神经病。但在家里,他老实得跟小头爸爸似的,薛白绫让他蹲着,他绝对不站着。让他站着,累死他也不会坐。”韩小艺笑嘻嘻地说道。“看他现在这模样,大概是打算站一晚,顺带着给咱们斟茶送酒吧。”

“草。”林泽目光挪至薛贵脸上,后者却嬉皮笑脸地朝他眨了眨眼睛。戏谑意味浓郁。

“姑姑,你猜谁会第一个挑座位?”薛贵似笑非笑地问道。

“肯定不是你。”薛白绫端起茶抿了一口,一点也不介yì

那几位猛人踌躇地不肯落座。耐心等候。

“谁敢第一个挑,那肯定是挑左手。陈逸飞韩小艺作为本土代表,在这种场合下又岂会自甘掉价?而作为东南亚的三位巨头,这么多年来还是首次齐聚燕京,就算他们底蕴再好,再懂得含蓄内敛,怕也不舍得将这个位置让给别人。唉,姑姑,你这招玩得太绝了。直接就让他们陷入剑拔弩张的局面。不过放眼燕京,也只有你敢玩这一出,换做别人,早求爷爷告奶奶让他们坐首席了。”薛贵唏嘘道。

薛白绫没理会薛贵的吹捧,在喝茶的瞬间,那双仿佛装满了世间智慧的明亮眼眸细细扫一眼六人,迅即便收回视线。

“姑姑,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你要给林泽留个座位?”薛贵笑的很诡异,问道。“老太爷可没这么安排。”

“我做事,需yào

征询你的意见?”薛白绫淡淡道。

“额。人家这不是好奇嘛。”薛贵扁了扁嘴。

“你还是好奇待会儿谁的酒量更好吧。”薛白绫放下茶杯,姿态雍容优雅地望向六人。

在所有人的瞩目下,这六人终于有人动了。

不是拥有小魔女称号的韩小艺,亦不是看上去粗糙霸道的战歌狂,更不是温润公子陈逸飞,而是最懂得拿捏火候,东南亚三大巨头中在燕京名头最大的汪树。

他见众人皆没什么反应,最后目光轻微扫了薛女王一样,朝左手方向走去——他这一动可谓牵动在场所有大佬的心脏。均感慨这位外来者胃口还真不小,直接往最左侧走去。难不成,他想坐最有分量的那把椅子不成?

他动之后,韩小艺那张娇嫩欲滴的俏脸上顿时掠过一抹不着痕迹的神色,除了站他旁边的林泽察觉到,无人能捕捉。

陈逸飞却是神色不变,只是面含温柔微笑地站在原地。

两位本土豪门反应不大,倒是那位低调文雅到几乎能被人忽略的文破局有了反应。他表情丰富,七情上面,很有几分欲后发制人的迹象。

很快。

汪树的动作传递了他选择位置的信号。

第二把,亦是中间那把椅子。

不是第一把,也不是第三把,而是选了这个尴尬到极致,也致旁人尴尬到极致的位置。

他这么一坐,无形中将压力施加到了第一把跟第三把椅子的得主人身上。

要么,直接坐第一把,要么,只能屈居第三把。

汪树落座后,气定神闲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含笑道:“聊了这么久,我实在口渴难耐,只得先抢一把椅子了。”

“哼哼。你倒没直接坐第一把。”文破局忽地上前两把,语调阴森地说道。

他这反应跟之前那低调内敛的气态大为迥异,似乎对汪树的做法颇为不满。面上掠过一丝愠怒之后,抬腿朝左手行去。

几乎是同一瞬间,战歌狂也动了。

两人一齐踏步,却是战歌狂因双腿长,步子大而占了先机。将身高勉强一米八的文破局甩在身后,径直朝第一把椅子走去。

“哈哈。”

战歌狂丝毫没理会文破局那阴沉如斯的表情,一屁股坐在第一把椅子上,爽朗笑道:“文兄,既然你有意退让,我就不客气了哈。”

“好步法。”薛贵忽地拍手叫好。

文破局见大局已定,再如何恼羞成怒也是枉然,便神色清冷地坐在一侧的第三把椅子。面目阴沉。

这一番抢座位直看得周边那群大佬瞠目结舌,同时也暗自唏嘘他们的实力跟底气。换做自个儿,恐怕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底气去争夺椅子了。

东南亚三位巨头的争夺自然跌宕起伏,燕京这边的三位却是相当的含蓄礼貌。尤其是陈逸飞,他在汪树等人落座之后,竟是一点不生气,面色仍然温润婉转,转身向韩小艺笑道:“韩小姐,前头的空气好,我又知dào

你素来崇拜仰慕薛姑姑。你去坐吧。”

韩小艺闻言,当下有些愣神。但很快便回过神,甜甜笑道:“话虽如此,但我终究是不能跟陈少争的。”

“韩小姐何出此言?”陈公子含笑问道。

“我跟林泽向来形影不离,我若坐了上席,陈少岂不是连中席也要让出来?”韩小艺纯美笑道,颇有几分不谙世事的小公主气息。

“那倒无妨。话已经说出口,我总是要和和气气地解决这座位的问题。”陈逸飞冲韩小艺温柔一笑,说道。“韩小姐还是请上座吧。一直让薛姑姑等候,太没礼貌了。”

真他娘魅力不可挡啊!

林泽不由自主地自惭形秽起来。

如此英俊的男人,这等霸道的身家,连脾气秉性也好得离谱。我小林哥要是男人,这辈子肯定非他不嫁。

见韩小艺还欲说什么,林泽忽地拉起她的小手,微笑道:“既然陈少主动让位,那咱们就却之不恭了。”

说罢,他拉着韩小艺坐上去。陈逸飞则是紧随其后,坐在跟文破局面对面的位置。

左手第一把椅子,自然是分量最重的。第二把,却不如右手第一把来得霸气。但既然安排一边三把椅子,基本的规矩还是有的。战歌狂坐了第一把,文破局就算再癫狂,也不可能把右手第一把给坐了。他的隐忍,倒也贴合他的身份。

只是跟陈逸飞一比,登时就显得小巫见大巫。

你坐左手第三把,还有被逼无奈的成分。陈逸飞却是实打实的谦让下去的。别说不如文破局那椅子的分量,连林泽都不如——这种场合通常来说很难出现谁谦让,一方面是谦让不会赢得好感,另一方面,谦让到极致,就显得分外无能了。可陈逸飞的谦让非但没让人生出违和感,也丝毫不影响他在燕京大佬心中的形象。可谓火候拿捏到极致,玩儿得炉火纯青。

众人落座后,林泽故作淡然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余光却是扫视陈逸飞那没有死角的侧脸,心头感慨:“一个座位的选择就搞得暗潮涌动,火光四溢,这顿晚宴到最后究竟会发展到哪一步?当真让人忐忑不安,如坐针毡呐。”

~~下一更在十点半。

第五百零九章 掌嘴!

没人觉得薛女王这般做会惹来那帮顶尖儿巨头豪门的不满。也坚信薛女王敢这么做,自然是底气十足的。

所以当六人落座后,薛女王倒也一点不尴尬,放下茶杯端起酒杯,狐媚子味道浓郁的面颊上浮现一抹韵味十足,却绝不奔放的媚笑,娇音糯软道:“感谢大家今晚捧场,我替老爷子竟各位一杯。”

一杯烈酒。一饮而尽。

众人见薛女王如此豪气,当下纷纷端起酒杯,喝了个底朝天。

放下酒杯,薛女王面色不改地让薛贵倒下第二杯。

“这一杯,敬那些真心来看望老太爷的朋友。”薛女王言罢,再度一饮而尽。

主人喝,做客人的自然不方便拒绝。何况还是得罪不起的主人。纵使她这番话听上去颇有些怪异,却也没人在意。老太爷是如此性格,做孙女的有这种无所顾虑的性子一点也不稀奇。再者,她的确有行事古怪的资格,更不担心这么做会招惹谁的不满。

不满又如何?

只有拥有可怕手腕,才敢当众做出说出惊世骇俗的话语。

“第三杯。”薛贵面色如常地端起第三杯辛辣白酒,不疾不徐地说道。“敬那些来看我爷爷是否快死的朋友。今晚之后帮我爷爷放个消息,他肯定比某些人长命。”

说罢,仰头喝尽。

韩家大小姐被薛女王的霸气震慑住了。

这番话,还真不是一般人说得出,说得出的。哪怕韩小艺号称天不怕地不怕,却也不敢说出如此忤逆的话语。

而那帮大佬似乎也有些麻痹了。灌下第三杯酒后,忙不迭吃了几口菜垫肚子。

前三杯全是白酒,薛女王是,他们自然不会投机取巧喝红酒或是其他酒水,一方面是面子上挂不住,另一方面则是不敢。可三杯近一斤白酒下肚,还是差不多连续灌下去。纵使这帮久经沙场,练就一身好酒量的大佬也颇为吃不消。

毫无异色的大多都是级别比较高的猛人。汪树陈逸飞战歌狂等人一脸淡然,虽说一斤白酒下肚,看上去却跟没喝似的。韩小艺基本上属于这帮级别到了一定程度中唯一吃不消的。

马英还凑合,刘雯则是干脆霞飞双颊,醉眼微醺。

唯一的逆天猛人便是林泽。

他虽说坐在矩形桌上,却基本没什么后台背景。一斤白酒下肚非但面色不变,反而有点上瘾的迹象。这不,第三杯下肚,他竟是自顾自地斟满了第四杯。琢磨着薛女王会不会再找个由头灌第四杯。

可惜的是,薛女王没再继xù

喝,倒不是她没这酒量。林泽跟她喝过,深知以她的酒量,自己都未必喝得过。至于为什么不喝,恐怕是找不出更离奇变态的理由了吧?

反正林泽从没拿她当正常女人看过。

第一次玩吹牛就能逼得自己脱光光的女人,会是正常女人?

鬼才信!

表面上三杯酒喝得少许人心有怨气,实则是三杯下肚后,原本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连那帮地位基本排在末尾的大佬们也壮胆说话,不似起初那般畏畏缩缩。

反观薛女王这桌人,除了韩小艺有点儿小眯眼之外,其余人皆神色如常,瞧不出半点异色。

但无一例外的是,这桌人都开始说话。东南亚三巨头相互聊天,声音不大,却能瞧出文破局对待另外两位巨头不那么满yì

。显然还在为刚才座位的事儿愠怒。薛贵则是低头跟薛女王低声交谈着什么,薛女王只是表情冷淡,除了摇头便是点头。竟是嘴唇不开。韩小艺则是眯起眼睛喝茶,看上去好像喝醉了,可这表情又好像一只小狐狸似的,格外让人捉摸不透。

林泽本来见韩小艺有点小微醉的模样,没打算说话,正要席卷桌面上那保守估计价值好几万的美食,右侧陈逸飞的温柔声音忽地传入耳中。让林泽止住了风卷残云的壮举。

“初次与林先生会面便知不是一般人,没想到匆匆一年,林先生竟以韩家保镖的身份坐上这张桌子。林先生,你知dào

坐上这把椅子,意味着什么吗?”

声音够温柔,语调也不疾不徐,丝毫不像本该对立的两人交谈,反倒像相熟已久的朋友在聊天。

“陈少才是人中龙凤,我一个小保镖算得了什么。”林泽偏头含笑道。心下却有些奇怪,这位陈大少今儿转性了吗?居然一晚之间主动找自己谈话两次。难道一点不记恨自己对他家人和朋友做的事儿吗?当真有趣得紧。

“林先生谦虚了。”陈逸飞微笑着摇摇头,说道。“能当众抽凌红一巴掌,秒杀黑龙,大闹万岁军军区而安然无恙的人物,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普通人物啊。”

林泽先是一愣,旋即面不改色地说道:“看来陈大少挺关心我的。”

“自然。”陈逸飞仍是笑容满面道。“跟薛女王走得近的人,多关心一下总归不是坏事。”

“哦?陈大少相中薛女王啦?”林泽意味深长地问道。

“林先生想多了。”陈逸飞潇洒地耸肩道。“我看上的是董小婉,对女王没兴趣。”

“可她不会喜欢你。”林泽坚定不移地说道。

“凡是无绝对。”陈逸飞微笑道。“或许在一年甚至两年前,没人认为林泽有机会跟燕京第一少坐在一起把酒言欢。但你做到了,而且坐在我的上面。”

林泽心头微微一颤,却是没出言反驳,只当他在向自己示威。顿了顿,端起酒杯道。“我敬你。”

“谢谢。”

两人碰杯,一杯白酒下肚。相互笑了起来。

只是这笑容中有几分真有假,便只有当事人才知dào

了。

陈大少跟林泽碰杯,这个戏剧场面被一帮人捕捉到,心头心思百转,说不出什么滋味。但唯一可以肯定的便是,陈大少似乎没打算跟林泽结梁子。又或者说,他并没将林泽放在眼里。真zhèng

能入他法眼的,只有薛女王跟韩小艺。

可刚才他的让座表现,又似乎对韩小艺态度良好,否则的话,他又岂会让韩小艺坐在上头?

陈大少啊陈大少,他究竟是什么态度?

陈家如狼似虎,正是激进时期,他若真要挑个目标的话,最终又会挑选谁呢?

这个问题恐怕是在场大佬最为关心的问题,也深知一点,在不久的将来,以陈逸飞为首的陈家主力,会挑选一个他们吃得下或者权衡下吃起来比较顺心的豪门。

韩家?

薛家?

似乎都有可能,但都有吃不下的理由和吃不顺心的理由。

到目前为止,知dào

陈大少心意,或是听陈大少透漏过的。唯独麦长青一人,别人——连他父亲也完全不知情。

————“姑姑。我终于知dào

谁的酒量最大了。”

薛贵忽地笑眯眯地在薛女王耳畔说道。

“嗯?”正仔细吃着面前一块精美点心的薛女王微微蹙眉,淡淡道。“你真的很无聊?”

“不无聊啊。”薛贵嘿嘿笑道。“我只是在帮姑姑看哪个男人酒量最大。”

“不用猜,一定是林泽对吧?”薛女王说道。

“没错。就是他。”薛贵点头,说道。“哈,老太爷之前说林泽是孙女婿的唯一人选,看来真是有先见之明啊。”

“不要断章取义。老太爷的原话是这样吗?”薛女王淡淡道。

“至少目前只有他。”薛贵贼眉鼠眼道。“我其实并不介yì

一个年纪比我小的小子当我的姑父。毕竟,他是能把我打得心服口服的猛人啊。”

“那又如何?”

“不然,我今晚把他灌醉了,送进姑姑房间?”薛贵试探性地问道。

“掌嘴。”

“哎——”薛贵轻轻抽了自己一巴掌,脸上却布满了意味深长的笑意。别提多风骚。

~~下一章大约在十二点半,嗯,只是参考时间。另外,你们猜猜今晚还会更几章?

第五百一十章 比划比划!

薛贵的风骚在于他愈发觉得女王姑姑并不是无懈可击的。至少在他看来已经出现了漏洞。

她今儿穿的华丽礼服真是给老爷子面子?

也许旁人会这么想。但他不会。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姑姑的除了她自己,便是薛贵。这一点薛贵可以拍着胸膛打包票。

女为悦己者容这话放在姑姑身上或许有点唐突,甚至是有些不切实jì

。可她今儿穿的衣服,的的确确有点那么个意思。至少薛贵是这么认为的。

算上前几次姑姑对林泽的态度,都表明她不抗拒这个男人。

不抗拒,就是一个良性信号。

旁人不知dào

,薛贵是知dào

的。姑姑有轻微厌男症。这是一种心理病,或者说是一种精神性症状。薛贵不知dào

神仙姑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毛病。但通过这些年的观察,姑姑除非是在逼不得已的工作上,平常她唯一不抗拒的便是自己和老太爷。甚至连她的亲生父亲,她也是能不见便不见。

薛贵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最早期的记忆,那时候他三岁,又因为男性对美女的劣根性,他总是喜欢缠着姑姑玩儿。后来姑姑不知是烦了还是如何,竟一巴掌抽在他脸上。让他滚远点。

薛贵没哭。他打小就不喜欢哭。但那会儿他就知dào

,一旦长的超级漂亮的姑姑生气,那就一定要有多远滚多远。至少滚三天。

就这样跌跌撞撞,磕磕碰碰,他总算摸清神仙姑姑的性子。也正是靠着他死缠烂打的作风,才勉强成为姑姑人生中第二个不抗拒的男性。其余的,姑姑极少会给个正眼。

有这么多的经验之谈跟打小就铸就的思想,薛贵如何不对林泽另眼相看?

第三个不让姑姑抗拒的男性。

薛贵嘴角微微上翘,余光扫视在一脸平静的林泽身上。玩味地笑了起来。

“姑姑,你有没有发xiàn

一个男人只要不丑,慢慢看啊看,他就顺眼了?”薛贵忽然恶作剧地问道。

“我只发xiàn

某个男人无聊的话越多,就越惹人憎。”薛女王淡淡道。

“——”薛贵老实地闭上嘴巴。不再多言。

“战先生,听说你麾下战将过百,全都是一等一的好手。这回有带几个过来吗?”陈逸飞忽地开口问道。

因为位置隔得远,他说话的声音不免加大。故而这番话别说林泽,连靠门的那张圆桌上的名流都能听见。

正大快朵颐的战歌狂闻言,咧嘴笑了笑,抹掉嘴角的油渍道:“好手算不上。勉强能打打下手。陈少你太夸张了。”

“不至于吧?”陈逸飞面露一丝愕然,好奇道。“不说别的,单单是八大饿鬼,就是东南亚出了名头的高手。而据我所知,这八人在战先生手下,不过是二等武夫。是也不是?”

原本满面不憨厚不聪明表情的战歌狂听他这般说,那双铜铃般的大眼睛登时鼓起,撕咬一口鸡腿道:“的确是低等人物,否则岂会死这么早?”

陈逸飞说得轻描淡写,似乎毫无其他想法。可听在战歌狂耳中,却是冷嘲热讽的攻击。

再者,那八人当真是二等武夫?

简直是扯淡!

没错,战歌狂麾下的确高手如云,这更是他拥有今时今日地位的原因。甚至于,其中不少高手都是退役特种军,连美利坚的海军陆战队都有好几个。还都是上尉军衔的军官。可以说,八大饿鬼的确在他手上算不得一流下属,否则他也不可能忍痛借给汪树进行危险系数极高的刺杀行动。可在旁人看来,甚至汪树看来,八大饿鬼都不算二等武夫,尤其是他们的刺杀能力,纵使在整个亚洲都是一流的。

但那是跟战歌狂的底牌比起来不算一流,在他台面上的手下中,八大饿鬼绝对是准一流的下属。全部命丧马尔代夫,他又岂会一点不怒?这一次汪树借机捧战歌狂坐首席,并顺道打压一下文破局,就有这个原因在里面。

原本战歌狂正享shòu

着首席座位带来的爽快感受,不料被陈逸飞如此一激,登时心头不快,扔了手中鸡腿。啪嗒点燃一根烟。深深吸起来。

“燕京地大物博,我一个外来者岂敢号称手下有高手?陈少,你这话可是折杀我了。”战歌狂语调冰冷地说道。

陈逸飞见他这反应,也不讶然。

得到的资料中,战歌狂是粗中有细的典型代表。若被他这七情上面的愤nù

蒙蔽。怕怎么死的都不知dào

。不免微微一笑,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战先生这等地位,手下自然高手如云。再者。早在我十三岁那年,便听闻战先生乃东南亚鼎鼎大名的搏击高手,绰号‘巨人’,别名‘泰坦’。不说手下那帮实打实的扎实人物,单单是您自个儿的身手,便足以傲视群雄了。”

战歌狂见称赞自己的是燕京第一名少陈逸飞,面上那点愤nù

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却也不是喜悦,而是清淡的矜持,缓缓道:“可惜近几年我没什么动手,身子骨大概也硬化了。是年轻人的天下啦。”

“战先生过谦了。据传您在东南亚未逢敌手,怎么不尝试在咱们华夏找找对手?不谦虚地说,咱们华夏的高手,堪称世界之最。”陈逸飞微笑道。

他这话说出去,那帮大佬也顿觉有面子。

毕竟,并不是每个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都乐意说这种几近盲目自大的自夸之言的。这话若是给旁人说,肯定没什么分量。但由陈逸飞亲自开口,味道就变了。

“之前也听汪树说华夏强手如林。那会儿一直忙于工作,也没空过来。既然陈少这么说,有机会不如介shào

两个我认识。也好让我试试身子骨是否还硬朗。”战歌狂一点不示弱,大有你能拉出高手,我当场就展现强dà

搏斗能力的姿态。

陈逸飞见状却也不吃惊,又是缓缓摇头道:“本来我手上倒有一对勉强称之为高手的家伙,可惜被人挫了锐气,至今还没复原。战先生若真找个高手试试,不妨讨教讨教薛贵。他可是咱们燕京出了名的武痴。跟您是绝配。”

“武痴?哈哈哈。”战歌狂忽地爽朗大笑,冲站在薛女王身后的薛贵道。“这还真是巧合,我在东南亚也被人喊成武痴。不如咱们走两手?”

薛贵闻言,只是微笑不语。不拒绝也不接受。就这般站在薛女王身后。神色平静。

战歌狂见他这等反应,估摸着是在等薛女王开口,又是笑道:“小薛,你怎么看?”

见战火蔓延过来,薛女王倒也平静,摇头道:“他不是你对手。”

这是服软吗?

越是服软,这架越是要打!

东南亚武痴碰上燕京武痴,这架可是有意思了!

“不是我对手?”战歌狂微笑道。“小薛你开玩笑吧?能被陈少赏识,又岂会是籍籍无名之辈?你这是怕他伤着我吗?放心,战叔虽说年纪大了,但骨头还没软,受得住。”

“姑姑,其实我可以打的。”薛贵缓缓低头,咧开嘴说道。

“确定?”薛女王回头扫他一眼。

“又不是没输过,至多再输一场。”薛贵咧嘴笑道。

“那去吧。”薛女王没多言,吩咐人拉开空间。

薛贵闻言,当即走到场中央,昂首挺胸地冲战歌狂笑道:“战爷,咱们来比划比划。”

~~一会还有,大伙明天看吧。熬夜伤身~

第五百十一章 我要把你打趴!

其实林泽由始至终都没怎么关心陈逸飞跟战歌狂的对话。一来他对这种看上去波澜不惊,实则暗潮涌动的对话兴趣不大。二来则是韩家大小姐的娇嫩小手儿总是在他大腿上挠啊挠,挠得他不止心跳加速,连嘴巴都干燥起来。而嘴巴干燥了,他就使劲儿灌酒,灌酒之后他就更加干燥。如此恶性循环,他哪儿还有心情听旁人的对话。连念清心咒都不太安分守己了。

不过当薛贵提出要跟战歌狂比划比划的时候,韩小艺的娇嫩小手儿终于停止骚扰,缩了回去。

女孩儿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这一刻忽地微微开阖,随后便是嘴角微翘,露出一副特高深莫讳的表情。像极了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怎么啦?忽然对暴力事件感兴趣?”林泽微笑道。

“我一直都有暴力倾向。你今儿才知dào

?”韩小艺撇嘴反问。

“哟,咱们的韩家大小姐原来还是个暴力小公主啊。”林泽似笑非笑地调侃道。

“那是。”韩小艺白了他一眼,继而便将目光停留在豁然起身,身高足有两米的战歌狂身上,低声嘟哝道:“个儿真高。”

“还很能打。”林泽眯起眸子微笑道。

“你又知dào

?”韩小艺问道。

“两米高的个头,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不算啥,厉害的是他步伐灵敏的一塌糊涂。别说他练过,就算没练过,以他这身形这速度,就不是普通高手能应付的。”林泽笑眯眯地说道。“正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地下无功,为力大居首。他两者皆占,再差能差到哪儿?”

“可他年纪不小了。”韩小艺迟疑地说道。

“你信不信等我五十岁了。我依旧能放倒一票自以为是,骄傲自满的年轻小伙?”林泽冷笑。

“吹,使劲儿吹。”

“吹个打气球,吹个打气球~”小林哥卖萌道。

“恶心。”韩小艺翻了个白眼,将目光重新落到薛贵身上,询问道。“你说谁能打赢?”

“答案不是有了吗?”林泽笑道。

“有了?”韩小艺不满道。“少装神弄鬼。有屁快放。”

“刚才薛女王不是提醒薛贵必输无疑吗?”林泽说道。

“她不是不会武功吗?她说的也能当真?”韩小艺皱眉道。

“她是不会武功。但她懂武功。这女人,简直就是一本会移动的百科全书。只要你想不到的,没有她不知dào

的?”林泽唏嘘道。

“哼,她真有这么厉害?”韩小艺撇嘴,在小林哥大腿上掐了一把,说道。“她知dào

我现在掐你大腿吗?”

“——”小林哥抽了抽嘴,不再出声。

他怕他一出声,这疯丫头直接往自己裤裆抓,届时还会问一句“她知dào

我现在掐你JJ吗?”。

两人将注意力停留在客厅中央的两人身上,汪树等人亦是饶有兴致地望过去。唯独陈逸飞没什么兴趣,端起茶杯慢慢品茶。神色说不出的怡然自得。

韩小艺撇了撇嘴,对陈逸飞这淡然的姿态有点小不满。如果不是他刚才让位,肯定会憋不住嘟哝一句。毕竟,单论韩家大小姐跟陈逸飞和薛贵的关系,她肯定是偏袒薛贵的。若不是他挑事,薛贵也不至于冲上去跟个高他近一个头的猛人玩单挑。

薛贵站在场中央,神色坚毅地盯着站在对面的战歌狂,淡淡道:“开始?”

“来!”战歌狂神色凛然,浑然不像刚才那般憨厚,一股无匹的战意激扬而出,狂妄无比地席卷薛贵。

嗖!

薛贵一个箭步,迅猛窜向战歌狂。以闪电般的速度出拳,捣向战歌狂心窝。

这一记穿心拳堪称犀利无双,别说那帮养尊处优毫无战斗值的名流富绅。纵使林泽瞧见,也颇为诧异薛贵展现出的爆fā

力。

够快。

够准。

够狠。

这便是林泽对薛贵的评价。

只是,没等林泽的这个评价在肚子里淹没,战歌狂的表现便彻底震住了林泽。

啪!

战歌狂只是一拍,便轻而易举地抽开了薛贵的攻击。与此同时,薛贵因受到巨大牵引力,竟是半边身子朝左侧偏去。

蹬蹬!

滑动两步的薛贵猛然翻身,一记鞭腿朝战歌狂腰眼抽出。去势较之方才又是刚猛几分,令人瞠目结舌。

但战歌狂似乎早已料到薛贵这番攻击,双臂猛然张开,如一座巨大的山峰般,将薛贵笼罩在阴影之中,甚为可怖。

啪。

左手硬生生搭住薛贵那猛然袭来的鞭腿,登时遏制了薛贵的强有力攻势。旋即右手一抓,一拉。随着他身躯的小幅度扭动,竟是霸道无比的将薛贵整个身躯抛了出去!

呼呼!

薛贵在空中激荡出的风声甚为激烈,直至他倚靠强dà

的制空能力踉跄落地后,额头上顿时渗出豆大的汗珠。

此时此刻,薛贵只想用一个词汇来形容面前这座铁塔般可怕的巨汉:强dà



强得令人发指!

力量上的,速度上的,还有技巧上的!

方才这一拳一鞭腿,他是清楚有多少力道,拥有多少摧毁性的。别说普通人,纵使是黑白袍这级别的高手,也断然不会硬接。可站在眼前的这座仿佛十分笨拙的大山,却是仅仅一拉一扯,便轻松卸掉,并给与自己强dà

的反击。

这一刻,薛贵明白了自己跟战歌狂的差距!

两人中间,有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但薛贵向来不是服输的人,尤其是在武学这块,除非将他打倒,否则他不会向任何人低头。

所以——他蓄满力量,打算再来一次凌厉的攻击。

“不用打了。”战歌狂懒洋洋地摆摆手,淡淡道。“你不是我对手。”

打脸!

肆无忌惮地打脸!

还有什么别这个更打脸?

人还没倒呢!

连受伤都没有。他居然说打不过?

不等薛贵说话,战歌狂接着道:“如果刚才我凌空一脚抽在你身上,你现在已经躺下了。”顿了顿,战歌狂意兴阑珊道。“坦白说,我已经十多年没碰到有一战之力的人了。东南亚没有,想不到华夏也难。”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以他高大到变态的身形加上方才表现出来的战斗值,这番话的确是掷地有声,震住了名流富绅们。

“是吗?”

他话音落下之后,首席那张桌子上忽地响起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众人闻言,纷纷将目光望向发出声音的方向。

除了林泽,又会是谁?

他缓缓起身,笑眯眯地离开椅子,朝战歌狂的方向行去。他一面走一面说:“薛贵算个鸟?打赢一个华夏二流水平的武痴,也值得战先生发如此感慨?”

“你要试试?”战歌狂狂妄无匹地瞥了林泽一眼,目光闪烁。

“不。”林泽伸出右手,摇了摇食指道。“我要把你打趴!”

~~明儿接着加劲码字!

第五百十二章 打女王脸!

对于林泽的举动,韩小艺并没阻止,她也找不出阻止的理由.

首先,尽管身份上林泽是她的保镖,贴身保镖。但实jì

上韩小艺从不以这层关系吩咐甚至命令林泽做任何事儿。纵使偶尔撒娇发癫,也是以她青春无dí

可爱美少女的身份,也多是打情骂俏的性质,并无指手画脚嫌疑。

其次,虽说韩家跟东南亚三巨头有相当密切的来往,但一码事归一码事,那是生意往来,这却是战歌狂正大光明地拿燕京无高手来打这帮人的脸面,林泽要出手,韩小艺不说拍手叫好,也绝不反对。

再说——韩家大小姐对小林哥的武力值那可是有绝对信心的。至少在两人相处一年多来,韩小艺从未见林泽败过一场。哪怕是他身受重伤,明明不可能赢的情况下,他也没有输过。

自信不是无缘无故生出的,自信是通过一场场实战赢来的。韩小艺对林泽的自信,便是后者一次次浴血奋战换来的。韩镇北对他的信任,也是林泽一次次无所保留地付出获取的。

韩小艺都不反对,在场这帮大佬自然无话可说。

先不提这么是相当符合大佬们心意的。单单是林泽背后有韩家的支持跟薛老太爷的青睐,便没人敢喝止林泽。

故而他一出场,所有目光都齐聚在他身上,颇有几分万众期待的意味。

薛贵见他起身,嘴角泛起一抹清淡的苦涩。但这份神采一闪即逝,缓缓退回去。

在两人擦肩而过时,薛贵投给他一个饱满的眼神。意思很明显,我败了,你不能。

林泽微微点头,迈动那双还算长,但怎么都不算矫健的双腿朝身高足有两米的战歌狂行去。

这是他从未遭遇过的大块头,哪怕是身材相当魁梧的东北虎,也仅是一米九左右,而眼前这位猛人,却足足有两米。

十厘米的距离放在一条长达百米的跑道上,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可放在人的身高上,便有足够的威慑力。

一米七的小受男能跟一米八的万年攻相提并论吗?

显然不能。

林泽一面走,一面脱掉那件严重影响他行动的黑色西装。质料极佳,是纯手工打造,卖价少说也是好几万。小林哥却是随手一扔,路出雪白的名牌衬衣,连胸口的纽扣也剥开两颗,露出跟病态白脸色迥异的小麦色肌肤,泾渭分明。

韩小艺就这般捧着下颚,傻痴痴地瞧着冷然站在场中央的林泽。满眼都是幸福。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林泽会被打成猪头。又或是铩羽而归。

打成猪头又如何?他仍然是我心中最帅的拉轰男子。

输了又如何?输还是赢,他都是我心中那个会驾着七彩霞云,手持方天画戟来搂着我,一会儿嬉皮笑脸,一会儿又温柔备至跟我说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男人。

爱死这个男人啦——韩家大小姐发着花痴,薛贵却轻巧站在薛女王身后,苦笑道:“姑姑你眼光真好,我的确打不过。”

“废话。”薛女王端起茶杯,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泽。

“我刚才打的时候,你可没这么深情款款地瞧我。”薛贵委屈道。“你就不怕我被人打成残废?”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有时是英雄,但那是极罕见的概率。多数时候都是狗熊。你属于这个范畴。”薛女王淡淡道。

“没事,让他当英雄吧。”薛贵没心没肺地点了一根烟。这回薛女王没阻止他。

一个人再有底蕴,气度再大,都不可能在受挫后一点负面情绪都没有。尤其是自尊心远远强过女人的男人。

薛女王很少情况接受薛贵在她跟前抽烟,今儿算一次。上一次是薛贵的母亲,也就是她的嫂子过世时。

“你就这么肯定他会赢?”薛女王淡淡地问道。

“不肯定。”薛贵喷出一口浓烟,摇头道。“但我没见过或听说过他输。”

薛女王没有接口。

“姑姑你觉得呢?他赢的概率多大?”薛贵问道。

“没有把握的事儿我从不推算。”薛女王轻描淡写地说道,轻轻抿了一口茶。眼中掠过一抹朦胧之色。

“看来姑姑也是没把握——”薛贵也不知dào

是欣慰还是担忧。

没错,他的确不如林泽。不论是格斗战略上还是战术上,他都跟林泽有差距。但这个差距有多大,他不知dào

。却很想知dào

。薛贵在燕京打了无数场架,他从没服过谁。林泽是第一个。一方面是薛贵没机会跟燕京那十来个强者交手,另一方面则是他的身份注定那帮人不会轻易向薛家大少爷下手。除开那帮人,燕京能把薛贵打得心服口服的还真没有。

林泽的出现无疑动摇了薛贵的自信,再打一场测试自己跟他的差距?

薛贵觉得这么做太煞笔,也太不理智。

至于林泽能挑翻黑白袍、秒杀黑龙,薛贵觉得不可测因素太多,再加上自己没跟那些人打过,也很难估算自己跟他的差距。

而此刻,他即将知dào

自己跟林泽的差距。

他和战歌狂交手了。虽说只是短短两个瞬间,却试探出对方的强dà

战斗力。

可以说,林泽只要在战歌狂全面爆fā

下撑住一分钟,就基本上比自己强。两分钟,那跟自己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三分钟——薛贵没往下想,如果林泽真能撑住三分钟。打趴战歌狂也并不是大放厥词。

他很好奇,还很期待。所以抽烟的速度也明显快了起来。

“我要把你打趴!”

林泽放出这句话之后,战歌狂那双本没什么深邃意味的铜铃双眼微微收缩,静静凝视朝自己行来的林泽。深吸一口气。

“你刚才说要打趴我?”战歌狂咧开嘴,像一头择人而噬的雄狮。

“是。”林泽点头。那蓬乱的黑发遮住额头,再配上一身质料极佳的白色衬衫,颇有几分偶像派架势。

“狂妄!”战歌狂猛地一跺脚,那庞大如一座大山的身躯骤然超前晃动。只是一瞬间,便奔至林泽面前。挥出那钵盂般的拳头,朝林泽侧脑砸去。

这一举动如奔雷般惊人。没人能料到他的出手会如此快捷,须知,他可是两米高的巨人,不说他是否外强中刚,单单是他这体重配上速度,便能给人致命一击。更何况他还是瞬间便将薛贵震退的强者。

这一记的力量,纵使是完全不懂搏击的人也瞧得出其中猫腻。

啪!

拳头几近挨到脑门时,林泽闪电般出手,一巴掌拍开那气劲强dà

的攻击。转眼又是一脚,径直朝战歌狂胸膛蹬去!

砰!

战歌狂以迅猛直视卸掉林泽那一脚,未等林泽再有动作,他一记凌厉辛辣的膝撞顶了上去。直取林泽咽喉。

身高的优势让战歌狂占据先机,哪怕是这般一次膝撞,亦能将林泽卷入险境。

可小林哥何等人物?

那可是身经百战,未尝一败的高端人士。只待战歌狂膝盖撞来,他猛地劈斩而出,单手压住。身躯一个旋转,反手一击肘撞。

战歌狂见林泽竟闪电般挪至身侧攻击,顿时探出右手,以掌心格挡林泽攻击。不料他仓促出手,又低估了林泽的爆fā

力。竟是被撞得横挪一步,颇为狼狈。

“嘿!”

林泽趁胜追击,不曾有半点停滞。右掌化作刀锋,再度朝战歌狂面门劈去!

“好小子!”

战歌狂悍然一吼,上臂如大鹏展翅般爆开,身躯微微向前倾斜,倏然捣出一拳。直欲将林泽那锋利的手掌打成粉碎性骨折。

嗖!

林泽没给战歌狂机会,单纯拼力qì

他不可能是战歌狂对手。哪怕他爆fā

力再强dà

,但终究有是极限的。跟这种力量上占据绝对优势的猛人对抗,他的制胜方式便是出其不意与闪电般的速度。

故而在战歌狂欲跟他硬碰时,他手掌顿时化作拳头,力道骤然一收,往后缩了一圈之后,再度发力,朝力道已弱的战歌狂拳头撞去。

咔!

指骨碰撞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大厅响起,林泽以取巧的方式跟战歌狂硬碰,身躯悍然不动,稳稳立于原地。本不该挪动的战歌狂却是微微朝后挪动一步。颇有几分受挫的架势。

呼——大厅传来一阵倒抽凉气的声响。那帮大佬彻底呆住了。

这林泽,当真是旷世之才啊。单论武力值,燕京谁能胜过他?那两三个隐士老妖孽也未必有十足把握吧?

薛贵则是笑眯眯地扫了林泽一眼,低头问道:“姑姑,现在能看出谁的赢面大吗?”

“更看不出了。”薛女王摇头。

“啊?”薛贵微微皱眉,略显不解。

“如果林泽一开始就稳扎稳打,那他就算不赢,也很难输。但他此刻开场就灭战歌狂气焰,反而落了下乘。”薛女王微微蹙眉,不解林泽的做法。“薛贵,联系医生吧。我可不想他死在薛家。”

没等薛贵做出回应,林泽却冲战歌狂喊出一句话。本是在挑衅战歌狂,但在薛贵看来,却是实打实地打了薛女王脸。

“你信不信,我一分钟让你趴在地上?”

林泽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晃啊晃,戏谑意味十足!

~~晚上还有~

第五百十三章 半分钟打趴你!

、林泽为何如此嚣张?

这个问题别说在座的大佬们不了解,就连韩小艺也搞不懂.

没错,林泽的确是个偶尔喜欢装比的人,可他装逼是分场合分时间的。以韩小艺对他的了解,如今的场面他是不应该装比的。绝对不应该。

喝酒喝多了?

脑子进水了?

韩小艺可不相信林泽会无缘无故地朝一个他注定折腾不过的巨头做出挑衅动作。他这么做,必然是有原因的!

薛贵瞧见林泽这般动作后,亦是煞笔似地绷直腰身,抽搐道:“这小子疯了?”

薛女王神色微愣,同样琢磨不透林泽这么做的理由,唇角不由自主地上翘,说道:“你疯他也不会疯。”

“那可就奇怪了。据我了解,他不应该是不分轻重的人。得罪谁不好,得罪战歌狂?”薛贵微微皱眉。

薛女王没再做声,而是饶有兴致地望向两人。

林泽话音一落,便如一头猎豹窜向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战歌狂。而这头东南亚雄狮也终于被林泽成功激怒。

之前的灭威风已经让素来百战百胜的战歌狂心头积郁,此刻又被林泽一刺激,更是血液沸腾,恨不得将这个不识好歹的小子生生撕裂才甘心。

甫见林泽奔腾而来,他当即伸出双手,朝林泽双肩抓来。试图将他控zhì

在双掌时间狠狠地蹂躏。

林泽也跟之前不同,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面上身躯微微跃起,以胳膊肘捣向战歌狂。

“哼!”

战歌狂冷笑一声,那比寻常人长出一大截的手臂迅猛无比地擒向林泽。后者在身躯一翻的情况下,堪堪避开,胳膊肘捣在了他的小腹。

不重。以战歌狂的抗击打能力来说,差不多属于隔靴搔痒的性质。而这却是林泽冒着极大风险,才做到的攻击。

他这一攻击不止将战歌狂的怒火撩拨到最旺盛状态,更是让在座的大佬们心惊胆战。

就差那么一点啊。若是林泽被逮住,还有活命的机会?

他们甚至可以预见,若是战歌狂抓住林泽,至少也会将他摔得身子骨散架。再重,就得看他能否按捺住澎湃的杀机了。

混到他们这个级别,不闹出人命并不是怕后遗症,而是一种多年淬炼出的行事作风。一种对自我情绪的调节。

所以大佬们丝毫不怀疑若是战歌狂按捺不住杀意,定然会将林泽撕成碎片。哪怕他背后有韩家撑腰,有老太爷的青睐。

毕竟,有再多人撑腰,他终究只是个小保镖。而战歌狂,却是东南亚三大巨头之一,是整个亚洲范围内的顶级富翁。

嗖!

以灵巧的姿势堪堪避过战歌狂的林泽一个滑步,再度探出拳头,欲一拳打在战歌狂后腰。

这一惊心动魄的画面再度掀起观众的热情,他们清楚地明白,若是这一击得逞,恐怕会对战歌狂造成极大的伤害。

毕竟,这帮大佬皆是清楚林泽的战斗力相当不俗。若是用数据来衡量。在燕京已知的高手之中,有把握打赢他的一个没有。堪称傲视群雄的存zài

。他的奋力一击,纵使是战歌狂,恐怕也是吃不消的。

故而这一击,让不少大佬心头都是一紧,期盼着林泽可以替他们出口恶气。灭灭这个颇有几分目中无人架势的巨头气势。

只可惜,就连薛贵都认为林泽可以在这一刻占据绝对优势与先机时,战歌狂展现出了可怕的反弹能力。

林泽的拳头未能触碰他的后腰,战歌狂猛然一个转身,如下山猛虎般探出手掌。

哒。

一只手拉住林泽胳膊,奋力一掰,利用手臂上的经络,迫使林泽拳头松开。

在完全解除危机的情况下,战歌狂另外一只手同时探出,那粗长的手臂迅即按住林泽肩胛。以闪电般的姿态提起林泽。

腾。

林泽整个人被战歌狂的爆力扯到空中,身躯似乎失去了控zhì



而之后,战歌狂在众目睽睽下,忽地抬起膝盖,以快捷的速度转换林泽滞空的身躯,试图将林泽的脊梁骨撞在抬起的膝盖上。

哗!!

此举一出,满堂皆惊。

他——难道要杀死林泽?

当着这么多大佬跟薛女王的面,杀死韩家大小姐的贴身保镖?

哪怕是战歌狂做出这样的姿态,也没人真的相信他会杀了林泽。可当人们将视线从他的肢体转移到脸庞上时,众人再度心颤。

他的眼眸中分明流露出杀机,脸庞亦因为数次失利而略显扭曲。额头上更是青筋暴露。显是已怒到极致。

这般癫狂状态下,杀个人根本不足为奇。

所以几乎是同一时间,韩小艺拔地而起,薛贵出口阻止:“住手!”

可战歌狂根本充耳未闻,奋力举起林泽,欲将他折成两截。

但就在他将林泽的身躯举到最高点,打算再用一秒钟的时间摧毁他的生命时。林泽滞空的身体终于有了动作。

啪。

双手同时抓住战歌狂力道较大的右臂,一折。顿时改变战歌狂的力道方向,朝下摔的动作更是一滞,为林泽争取了宝贵时间。

咔!

林泽手臂力道骤然变大,仿佛早已蓄满力量一般,根本不像仓促之下施展而出的。半边身子几乎在一刹那向侧边滑动一些,右手猛然一曲,随后奋力往前一箍,竟是在空中用右臂将战歌狂咽喉卡住。

“唔——”

战歌狂被林泽那铁臂般的胳膊箍住,登时呼吸困难。也亏得他作战经验丰富,在咽喉被控zhì

的瞬间,当即松开一只手,扯住林泽那力道劲猛的胳膊。降低了呼吸的难度。

只可惜——这一惊天逆转不但为林泽解除困境,更是让战歌狂颓势尽显。失去了之前的优势。

“嘿!”

力道明显不如战歌狂的林泽没半点犹豫,借着战歌狂因呼吸一滞而抵挡能力略差的空挡,手臂猛地向前一撞,竟是将战歌狂径直压倒。而他的身躯亦是跟着摔了下去。颇为悲壮。

扑通。

两人同时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而恼羞成怒的战歌狂单手一拧,硬生生拉扯开林泽的右臂。正欲再反击时,林泽却一个闪身缩了回去,拍了拍白色衬衣上的灰尘,似笑非笑道:“还来?信不信这回我半分钟打趴你?”

~~

第五百十四章 玩命!

半分钟打趴你!

这是林泽继之前放出的一分钟打趴战歌狂后更加猖獗的言论.

而事实上,他也的确在一分钟内打趴了战歌狂。虽说过程惊心动魄,险恶万分,事实却摆在眼前。由不得人不服。纵使是战歌狂,也对林泽表现出的格斗技巧跟胆量心生敬佩。

方才那惊魂刹那在旁人看来或许也只是过过瘾,可在激战中的他看来,却是相当惊险的事儿。

只要林泽没拿捏好分寸,分分钟会被自己当场摔死。更遑论此刻放出如此嚣张跋扈的言论?

战歌狂甚至知dào

,林泽采用这种风险性相当大的方式进行格斗,并非要对自己造成多大伤害。而是单纯他方才放下的豪言壮举。一分钟打趴自己!

没错,他的确打趴了自己。可付出的代价却是险些被自己摔死。而造成的后果,也仅仅是让自己摔倒,并未造成多大的实质性伤害。

疯子!

战歌狂腹诽了一句。

高手相争,又岂会玩这种花哨是花哨,却没太大实质性攻击力的戏码?

如果不是疯子,那就是他完全有压制自己的实力。

可这可能吗?

战歌狂不知dào



但他那双铜铃般的双眼望向林泽时,小林哥正以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回视自己。神色轻松,颇有几分不值一哂的意味。

林泽放出哪句话之后,便停止了动作。就这般轻描淡写地盯着战歌狂。而后者也没有太多的侵略迹象,也这般冷冷地盯着林泽。

场面似乎在这两位高手摔倒之后陷入僵局。他们对视。在座的大佬们也目瞪口呆,摸不准接下来究竟会是怎样的走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林泽替他们出了口恶气,彻底扼杀了战歌狂之前的狂妄姿态。

燕京无高手?

咱们的小林哥一分钟之内就能将你摔倒,如何?

韩小艺依然是撑着下颚深情凝视林泽,嘴角嗫嚅了几下,心道:“这家伙还真是不赖,说一分钟就一分钟。啧啧——”

薛贵亦是微微一笑,低头道:“姑姑,他玩儿这么一手,你肯定猜到不吧?”

薛女王微微抿唇,摇头淡淡道:“胆子很大。”

“岂止是胆子大?”薛贵笑眯眯地说道。“简直就是疯子。比我还疯。”

薛女王眼眸一亮,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姑姑,我越来越喜欢这小子了。带种,又霸道。说做就做。”薛贵摸着下巴道。“其实姑姑你看不出,我也是看不出的。但不难推断,不管双方谁赢,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可这小子偏偏能用这样的方式挫其锐气。虽说风险很大,却达到了想要的效果。啧啧——只是简单的意气之争,他就能玩儿这么拉风的戏码,真要拼起命来,战歌狂恐怕撑不住他的变态。”

薛贵想了想,又是低头询问道:“姑姑,这就是你所谓的搏斗技术拿来比赛,是很没有实jì

意义的,除非上阵杀敌,才知dào

孰强孰弱?”

“嗯。”薛女王淡淡点头。

她是个严苛甚至变态的实践派,她不会去推究那些理论性的问题。譬如双方比赛,皆是在保命的情况下进行攻击,难免会限制了双方的发挥,只有在真zhèng

的搏命时,才能施展出致命攻击。所以对薛女王来说,比赛的输赢只是理论上的输赢,甚至她认为两人若是拿武术比赛的话,倒不如直接用嘴巴比,看谁说的招式厉害,谁就赢。根本不需yào

Lang费力qì

去摆姿势。而搏命,才是实jì

结果。

薛女王曾经向薛贵做过一个不是很恰当,却相当滑稽的比喻:理论上,火星会撞上地球,但实jì

上会吗?

这也是薛贵觉得他姑姑是个变态的原因。不管如何,比赛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展现了双方的实力。真要搏命,翻盘的几率也相当小。可在薛女王这种极端实践派眼里,根本不吃这一套。她只关心真zhèng

的结果,而不是所谓的推断和可能性。

林泽笑眯眯地扫视战歌狂几眼之后,忽地开口问道:“还打吗?”

战歌狂则是回望他几眼之后,淡淡摇头:“不打了。”而后面无表情地回了座位。将林泽独自晾在一边。

战歌狂这番举动自然又是震惊了在座的大佬们。无他,这位东南亚巨头被林泽如此羞辱,甚至一记锁喉摔倒在地,之后又被挑衅,却岿然不动地回到座位。这意味着什么?

他试探出林泽的战斗力不是他所能对抗的?

他觉得要打败林泽的可能性不高,不愿丢脸?

亦或他不愿跟韩家结梁子?

种种可能性都有,但真zhèng

的原因,恐怕连薛女王都猜测不到。毕竟,她不是战歌狂肚子里的蛔虫。

林泽见他回去,亦是亦步亦趋地回了座位。将那帮大佬们迷惑、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直接忽略。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面露微笑。

局势一波三折,最终却以滑稽的方式收场。倒真是大佬们始料未及的。也愈发对顶级巨头的思维感到疑惑。

战歌狂落座后只是以敷衍的态度甩了几句话,便神色如常地喝酒吃肉,一点看不出情绪波动。林泽则是被韩家大小姐彻底死缠烂打上。

“喂,我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这么羞辱他,他都不跟你玩命?是他胆子小,还是你胆子太大?”韩小艺压低声音说道。因为大厅内在此刻已响起了不小的交谈声,故而旁人是很难听见的。

“显然是我胆子大。”林泽一脸得瑟道。“像我这样的拔尖儿高手,他不敢跟我斗是理所当然的。”

“你不说实话,老娘就一脚踢爆你的蛋蛋。”韩家大小姐怒道。

“真要听?”林泽忽地面露高深莫测的神情,见韩小艺满脸雀跃,低声道。“事情是这样的,其实刚才在搏斗的时候,我就给了他一点儿小暗示。”

“什么??”韩小艺神色陡变,不可思议道。“暗示?”

“嗯。”林泽点头道。“你疑问的就是他为什么会忽然罢手,对吧?”

“废话。”

“如果我告sù

你,在刚才的打斗中,我已经暗示他,如果他再动手,我就跟他拼命。你信不信?”林泽笑问道。

“——你有这个胆子?”韩小艺撇嘴道。

“除了军人,不管是恶劣的还是平行端正的,其余人,只要我出手了,就打算玩命。”

林泽铿锵有力地说道。

~~明天3章,后天3更,大后天不保证,免得被骂,但只要有状态,就会加更。

第五百十五章 女王有约!

韩小艺怔怔瞧了林泽几眼。见他不像开玩笑,便是作罢。转眼之间,又发xiàn

薛女王偶尔会用那双颠倒众生的狐媚子美眸扫视林泽。像是细细端详,又像是顾盼生辉的轻轻一撇。韩小艺有点吃味,撇撇嘴轻哼一声。

闹剧在林泽的荒诞举止下落下帷幕。大佬们心中自是千回百转,包括林泽右侧的陈逸飞亦是面色微变。似乎对这样的过程与结局始料未及。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不由多瞥了左侧的林泽几眼。陷入深思。

就连坐在对面的汪树文破局也有点莫名其妙。他们对战歌狂的性子算是十分了解,换做正常情况,战歌狂不说大发神威,也绝不会如此善罢甘休。今儿算是怎么回事儿?

但这些他们都没兴趣深究。一场闹剧,两个拿武力斗狠的高手之间的问题。这帮以利益高过一切为准则的大佬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酒宴继xù

,薛女王偶尔会敬一杯,多数时候却是自酌自饮,林泽等人也是井井有条地吃着喝着。仿佛刚才发生的事儿根本与他们无关一般。

这便是下三流的混子跟顶级大佬们的差距了。

斗气是一个很弱智很傻缺的事儿,赢不到利益,也拿不到好处。遏制不住愤nù

斗一斗,一旦结束便彻底放下。

有钱人不是平白无故从天上掉下来的钱,是花时间去琢磨去考lǜ

的。废材们把时间都放在无关痛痒的事儿上,哪有时间赚钱?

宴会推至后半段,林泽本以为这场来之前就心惊肉跳的饭局差不多要波澜不惊的结束时,忽然又发生了一个不大不小,却足以牵动在场每位大佬心脏的事故。

跟林泽无关,是薛女王跟汪树的争锋相对。

也不知汪树是喝了还是装疯卖傻,竟公然向薛女王提出保留一定职员在薛家旗下公司的要求。薛女王闻言当场便将酒杯往桌面一拍,冷冷回应了一句让大佬们冷汗直冒的话语。

“不想合zuò

就滚。没人求你。”

这番话一出,汪树倒真老老实实地不再多言。甚至连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拉着同样受挫的战歌狂喝酒。一杯接一杯,给人借酒消愁的意思。

终于,在林泽手心都快出汗的时候,薛女王最后向在座大佬们敬一杯,饮完便离开了。

之后便是薛贵招呼这帮早已心下忐忑的大佬离席,陈逸飞临走前似笑非笑地跟林泽闲聊两句。摸不透要领的林泽也没当回事儿,只是给予谨慎且保守的回答。

三位东南亚巨头在薛家的安排下入住五星级酒店,等其余客人走得差不多,韩小艺跟林泽方才起身,准bèi

打道回府。

“小林哥。”薛贵从后面拍了拍林泽肩膀,等后者迷惑回头,武痴笑道。“我姑姑请你进去聊聊天。”

“——”林泽眉头一挑,略显不解地说道。“聊什么?”

“我哪儿知dào

?”薛贵轻描淡写地耸肩道。“去了你就知dào

了。”

言罢也没多做解释,径直去忙了。

林泽见韩小艺脸色没什么变化,不由苦笑道:“那我去啦?”

“去吧,又不是没你我就活不成。”韩小艺撇嘴道。

“我尽量早些回来。”林泽说道。

“不回来都没关系。”韩小艺语调拉得更高。“但主要保护措施。鬼知dào

她有没啥别人不知dào

的疾病。”

“——”

小林哥觉得这女孩嘴巴实在太恶毒了。这种话都说得出来。不禁哑然失笑道:“到家了给我电话。”

“先走啦。”韩小艺摆了摆手,独自离开。

林泽目送她出了薛家大门,这才转身在早已候着的仆人引领下前往薛女王所在地。

————汪树回到酒店后并未直接回房,而是单独来到一间房门前,轻轻敲了敲。

大约十秒钟后,房门被拉开。站在门内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酒宴上被两人联手打压的文破局。他见敲门的是汪树,倒没太多面部表情,只是淡淡道:“进来吧。”

言罢转身回去。

汪树则是用余光瞥了眼走廊两侧,见没有异常后悄声进入。反手拉上房门。

套房内有独立会客室以及书房,除了卧室没三间,其他基础设施较之高档商品房不知强dà

多少倍。一晚好几万的消费的确物有所值。

文破局几上放着从家里带来的茶具,也许是时间比较吻合,他刚将准bèi

工作完成,还没开始煮茶。汪树见这般模样,自顾自地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微笑道:“我算是有口福了,能喝上文兄亲手煮的香茗。”

文破局面色如常地说道:“临时带来的茶具跟家里那套我惯用的比不了,你将就喝。”

汪树含笑点头,点了跟烟。

文破局不抽烟,但也不反对抽烟。自顾自泡茶,彻底没了声音。

大约十分钟后,茶水经过简单的烹制已能下嘴。文破局也没亲切地招呼汪树,而是端起一只盛满茶水的陶瓷茶杯。先闻后品。

一杯下肚,文破局没猴急地去端第二杯,而是微微抬头,盯着茶艺不差的汪树品茶。

“文兄煮茶的造诣越来越高,连我这种浸yin茶道几十年的人都自叹不如啊。”汪树如一尊弥勒佛般微微笑道。

“过奖了。”文破局淡淡点头,含蓄表达了谢意。

“他应该不会过分提防我。”汪树放下茶杯,忽地话锋一转,平静地说道。

文破局也并不哑然他忽然说出的这番话,只是那张儒雅文静的脸庞上掠过一丝琢磨,娓娓道:“算上上次你借调他的人,纵使他戒心再强,怕也勉强信任你了。”

“差不多。”汪树点头道。“也亏得文兄你心细如尘,瞧得出他的本性跟想法,否则我直到现在还闷在鼓里。”

“汪兄你太谦虚了。”文破局不冷不热道。“或许旁人瞧不出他是什么人,你会瞧不出?”

“呵呵——”汪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张弥勒佛般富态的脸庞上浮现一抹人畜无害的神态,说道。“上次我提过的意见你怎么看?”

“韩家?”端起第二杯正要品茶的汪树微微停滞,手指转了几下茶杯道。“你呢?”

“搞破坏。”汪树笑呵呵地说道。“老实说,根据我收到的线报,韩镇北活不长了。”

“几成把握?”文破局不咸不淡地问道。

“八成以上。至多一年,这是最保守的期限。”汪树神色略显森冷地说道。“之前虽说咱们没实质性地阻扰这件事儿的发展,甚至表露出极为乐意合zuò

的态度。但你也看出来了,燕京根本有人不愿韩家继xù

跟咱们合zuò

。会是谁呢?我们不清楚,也不需yào

清楚。等,或许是对我们最有利的。”

“等能为我们博取最大利益的那个人出现?”文破局问道。

“没错。”汪树眯起那双狭长的双眼道。“除此之外,任何方式都存zài

风险。”

“韩小艺的确是个不错的年轻人。”文破局一口饮尽茶水,自言自语地说道。“再给她几年时间,不说赶上薛白绫,却也不会差到哪儿。可惜现在还稍显稚嫩。”

顿了顿,文破局放下茶杯道:“那就按照你的意思,等。等到最佳时机出现。”

“战歌狂那边呢?”汪树问道。

“没有我们两家拍板,他一家说了也不算。”文破局说道。“就算他军方背景不俗,却也不可能左右大局。他真想去争取,就让他自取其辱吧。反正我们隔岸观虎斗,等待最佳时机。”

两人将这个本在战歌狂面前提过的话题重新拿出来讨论,得出的结果却又迥然不同,其中缘由,自然不足为外人道。

“那咱们可就得好好做一场戏给他看,若是被他瞧出破绽。计划可就不要进行下去了。”汪树人畜无害地笑道。

文破局点头,话锋又是一转道:“之前你忽然发酒疯做什么?真对薛白绫的决定不满?”

“不满是自然的。但还不至于决定了又闹事。”汪树微微眯起那双透着老谋深算目光的双眸,含笑道。“其实我不说,文兄你也大概清楚吧?”

“薛白绫不信任你,韩小艺包括韩镇北也不会信任我们。你明面上跟战歌狂站在一条阵线,自然会让薛家对战歌狂也心生警惕。加上你忽然翻出旧事,难免不会让薛家多心。”文破局条理清晰地说道。

“越乱越好。我们需yào

的是最强dà

的合zuò

伙伴。一成不变不适合这个时代,最能为我们带来最大的利益。我们自然跟谁合zuò

。”汪树笑眯眯地说道。“我同样相信,陈家蛰伏不了多久了。陈逸飞也已茁壮到一定程度,若是不将能量释fàng

出来,我怕他会自爆。”

“燕京啊——真不是一个容易生存的地方。还是东南亚好,至少对手清晰,脑子不需yào

过滤太多无谓的猜忌。”文破局意味深长地瞥了汪树一眼,后者则是笑容可掬,举起茶杯道。“好茶。”

————林泽其实是有点纳闷的。

老太爷刚表达了对自己的欣赏,你这个节骨眼又让我去你的卧室,这不诚心让人家怀疑我是你的姘头吗?

好吧,就算你姿色的确很倾城。可也得考lǜ

一下我的心情啊?难道你就完全不理会我是否会被人背后捅刀子?

别说你相信没人把你当YY对象?

仆人领着林泽抵达女王房门前之后便悄然离去,也不知是被人授意还是如何,连一个字都没跟林泽提起。

林泽很忧伤,还有点小兴奋。这可是女王的香闺啊,会是怎样的装饰,怎样的风格呢?

素洁?高贵?奢华?富丽堂皇?

一瞬间,林泽脑海里浮现无数个念头和臆想,最后凭借无上大毅力抛开,手臂僵硬地抬起,轻轻敲了敲房门。

咚咚。

两次敲门声响起,林泽足足等了将近半分钟,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睡着了?”林泽莫名其妙。有点儿小埋怨地又敲了敲房门。

咚咚。

这一次他力道明显大过第一次,声音也骤然响起。颇为刺耳。

果然,力道的加大终于引起屋内女王的注意。一记清幽销魂的磁性嗓音传来:“进来。”

得到回应,林泽深吸一口气,按捺住躁乱不安的情绪扭开房门,投入视线,然后,只是一个瞬间,林泽就被屋内的画面刺激得目瞪口呆,口干舌燥了…

~~之后的2更如果没分两次更新,那就会在2点左右更新一个大章节。嗯,正在写,可能会因为剧情不宜分段而合在一起放上来~

第五百十六章 我能吻你吗?

一袭白衫。映得她曲线如梦似幻。

一头瀑布黑丝。辉映她仿佛透着白玉光晕的狐媚脸颊。

一碗清酒。握在手心。倒入口中。浸湿她猩红的柔唇。

女人就这般侧卧床头,像一片晚秋中的泛**页,竟是令人生出几分怜惜之情,悲怆之意。

没错。林泽认为自己这瞬间的感触并非空穴来风。强势到连男人也不得不弯腰的薛白绫竟让人觉得有些可怜,有些可悲。

她喝着酒,一个人喝酒,半仰着头,一碗接着一碗,酒不醉人人自醉,林泽不知dào

她是否醉了。又或者她希望自己能醉?

林泽不懂她的心。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愕然地站在门口,静悄悄地盯着床上那个身披薄纱,暴露出卓越风姿,却很难让人生出半点贪欲的女人。

“唔——”

也许是接二连三的灌酒让她柔弱的咽喉受不住灼热的刺激,一碗酒下去之后,止不住轻皱眉头,面色微变。

朦胧到几近染有水色的美眸轻轻落在林泽身上,微微坐起身躯,以一种柔润到极致的嗓音道:“薛贵让你来的?”

“嗯。”林泽收回视线,轻轻点头。

“自作主张。”薛白绫不冷不热地说道。

“——”

林泽明白了。

这哪儿是薛白绫的要求。根本就是薛贵陷害自己!

当意识到自己被坑了,并且还是不小的误会之后,林泽缩回一只脚,无奈道:“不如我先回去?”

“算了。”

薛白绫走下床,提起柜上的青铜酒壶道:“既然来了,就陪我喝一杯。”

林泽不知dào

她怎么想,也不知dào

她在想什么。但既然她提出喝酒,林泽自然不好拒绝。微笑道:“一杯不够。”

“喝到够为止。”薛白绫将酒壶扔给林泽,后者灵巧地接住,提起酒壶,任由那辛辣呛喉的烈酒涌入食道。直至一壶酒喝了个底朝天,他才长长吁气道:“爽。”

“拿酒来!”薛白绫音量加大,很快的,小客厅的茶几上摆满了酒水。无一例外,全是自家酿造的白酒,没有啤酒,没有红酒,也没有洋酒。如她自己所说的,除了白酒,别的酒她不喜欢,也极少喝。

林泽见这阵仗,哪有退缩的道理。哈哈大笑着再度提起一壶酒,朝同样提起酒壶的薛白绫道:“你信不信我能喝趴你?”

“喝过才知dào

。”薛白绫说着,仰头便将一壶酒灌进肚子。

“好酒量!”林泽傲然一笑。同样扬起酒壶一饮而尽。

两人连续灌了两三斤烈酒下去,方才齐肩而坐在条形沙发上,纵使还稍微隔着一些距离,林泽仍能嗅到从薛白绫身上散发出来的诱人体香。纯粹的体香,不夹杂任何化学香水味。在女人方面阅历丰富的林泽这一点道行还是有的。能轻松分辨女人身上的味道是何种性质。

很显然,薛白绫属于比较异类的女性,身上能散发出强烈的体香。

脑子因为迅速灌酒而有些浆糊,却还是很理智地拒绝了某些不该去幻想的事儿。重新提起一壶酒,咧嘴笑道:“继xù

?”

“继xù

。”薛白绫亦是抓起一壶酒,再度灌下。

“哈哈!”

林泽神经质般狂笑起来,随后也是一壶烈酒下肚。

啪嗒。

林泽点了一根烟,随着青烟袅绕笼罩在他脸庞上,他却兀自没什么反应,深吸一口,喃喃道:“许久没跟女人喝得这么痛快了。”

“之前有?”

也不知是脑子因为喝得太多不好使还是其他原因,她似乎不愿再动用那颗聪明到让无数男人折服的大脑,很有些女人姿态地询问起来。

“有一个。”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淡淡道。“你能喝,很能喝,能喝到超出我的想象。就像当年她一样。喝起酒来,比男人还要猛。”

“这世上,还有比我能喝的?”薛白绫反问。

她有这个自信说出这番话,不是因为她的身份,而是她的酒量。能把白酒当水喝的女人,如何没有这份自信?

“她或许可以跟你拼。”林泽神经质地咧嘴笑道。“至少我喝不过她。”

“她是谁?”薛白绫口齿有些含糊地问道。

“我——”林泽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如何介shào

这个永远藏在心底的女人,一根烟焚尽,他又重新点燃一根,直至抽完三根,方才沙哑着嗓子道:“我喜欢的一个女人,我不知dào

她是否喜欢我。也许喜欢,也许不喜欢。但在我这一生中,我兴许可以为许多人去死,却只愿意为她好好活一辈子。因为她曾对我说。你活着,我才有活着的动力。所以我愿意为她好好活一辈子。可是——”

林泽眼眶忽然红了,双眸含泪,险些滴落下来:“可是,我活着,你呢?你在哪儿?死了吗?你不是说过,我活着,你才有活着的动力吗?你在哪儿?你真的还活着吗?”

泪水顺着粗糙的皮肤流淌下来,林泽压抑数年的情绪在这一刻骤然间尽数爆fā

出来。仿佛要把这一世的委屈,这一生的悲惨遭遇,这一辈子的苦水都从那双不算大,却足够有神的眼眸中喷洒而出。

他好累。真的累了。

谁在经lì

他这么多事儿之后,可以不累?

谁在他每晚睡觉之时,都可能被一个个血淋淋的噩梦惊醒而不累?

谁可以小心翼翼地将那个亲手为他做一双皮鞋的女人藏在心底数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更累?

他是强dà

的。许多人都这般认为。

他亦是脆弱的。因为她。

无数次,他都失去活下去的理由。所以他不断找各种让自己活下去的理由,不论是好的,坏的,对自己有益的,最自己有负面影响的。一概不理,活着的理由,才是他想要的。

他甚至异于常人地一次次给自己建立活下去的防御系统,以免那些压抑在心底最深处的负面情绪爆fā

出来,从而促使他做出不理智甚至是自残的行为。

他要活着,因为她说过,你不活,我还可以活下去吗?

当时还是浑浑噩噩的只以为她这番话的背后含义是他是她的战友,搭档,若是他死了,她活下去的机会也会骤降。

可是——我还活着,你呢?

难道——难道你真让我守着个诺言一辈子,而你却不再出现吗?

咸咸的泪水滚入嘴角,林泽伸出舌头尝了尝,情绪失控道:“咸咸的,就像你说过,人这一生哪儿有甜。你真这么累,这么苦吗?为什么你从不跟我说,什么都藏在心里,你知不知dào

,当年在长白山上,我偷看过你睡觉?你又知不知dào

,当我瞧见你蜷缩在帐篷角落,像一只无助的小猫咪的时候,我是很希望搂着你,说一句别怕有我在?我不敢,也没有这么做。因为我不知dào

是否该这么做,也不知dào

这么做你会不会更加的蜷缩,更加的缩到角落。为什么。为什么每当有危险时,你都要站在我的前面。为什么每次有好吃的,你都让给我吃。连只剩下最后一块牛肉干,你都舍不得吃,希望我可以继xù

保持体力?”

“我曾经想过,只要有你在,就算让我执行一辈子的危险任务,就算让我每天都吃不饱穿不暖,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其实都是开心的。因为你总是冷冰冰地站在我跟前,然后在我不高兴地时候跟我说,不高兴就去死,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我又总是会问你,我死了你还活得下去?每当这个时候,你就会告sù

我,我说过,你死了我就死。”

“你死我就死。你总是这么跟我说。可你死了吗?如果死了,为什么我还活着?难道真的只有你在乎我,我不在乎你?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让我好好活着,为什么你不在我身边,不让我跟你在一起?”

泪水仿佛绝提一般,来得汹涌澎湃,流淌得肆无忌惮。林泽活到今日二十有余,他从未真zhèng

哭过。哪怕知dào

她的死讯,知dào

她被一把大火焚烧干净,他亦没真的哭出来。

可此刻,当他忽然控zhì

不住时,他却一下子哭出来,哭得茫然无助,哭得黯然神伤。

“你在哪儿?在天上?在地下?还是——在某个我不知dào

的角落看着我?”林泽蜷缩在沙发上,眼神呆滞,茫然道。“你真的忍心抛下我,舍弃我?”

薛白绫呆了。

酒也醒了大半。

她今晚情绪很不好,很不稳定。她不知dào

是否自己的情绪牵引了她,但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在她心里算得上顶天立地,霸气无双的男子竟会哭得如此狼狈,如此撕心裂肺。到底有多大的痛苦,才能将这个刚硬不屈的汉子折磨成这样?到底有多么沉重的过去,才能让他蜷缩在沙发的角落,比一头受伤的野狼还要茫然,还要孱弱?

她是一个女人,一个内心冰冷,却不缺乏敏感的女人。作为一个女人,总会在男人茫然伤感到绝望的时候散发出浓烈的母爱。她轻轻挪到林泽身边,伸开双臂,将他揽入怀中,也未得到他的同意,柔声道:“我今年二十九,再过两个月就要过三十岁生日了。从我懂事以来,我就在不断的学习,除了学习,我不知dào

我还能做什么。因为我有一个目标,让我的家人,所有的家人都过上安逸舒服的日子。尽管我的家人中,许多都是我不喜欢的。小时候,每当爷爷生气,指责我的父辈时,我就会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努力,要撑起整个家庭,让他们可以暗暗意义,舒舒服服的活一辈子。我一直在这么做,所以我很累。时至今日,我都没有真zhèng

笑过。其实我很羡慕别人,因为每个人都会有伤心的时候,也都会有开怀大笑的时候。我不会伤心,也不会笑。哪怕我明明知dào

我这样是不健康的,但我就是笑不出来。为什么?我不知dào

,也许是我强迫自己不许笑,也可能是我真的笑不出。谁在乎呢?家人在乎的是我能保护他们,外面的人在乎的是我可以为他们赢的利益。谁在乎我是否会伤心落泪,是否会开怀大笑?”

“我从没想过放qì

,从没认为我能放下手中的一切。这是我脑海深处的一个思维,哪怕在我累到几乎崩溃的时候,我都从来不会生出放qì

的念头。而事实上,我的身体不止一次告sù

我,薛白绫,你可以放手了。再这样下去,你真的会累死的。可我不能,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的大脑告sù

我,薛白绫,你怎么能放qì

,怎么可以放qì

?所以我又开始扛起这一切,没日没夜的工作,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活着,还是已经死去。薛贵有一次喝多了曾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你他-妈就是一个机器人。还是智商为零的那种。我觉得这个形容很贴切,也很符合我。你看,我一个捅一刀子就会死的机器人都还活着。我一个完全不知dào

自己究竟是活着还是死的机器人都还活着。你为什么不能活着?至少,你还有许许多多的理由支撑你活着。不是吗?”

林泽的心理在这一刻处于极度脆弱崩溃的边缘,当听见薛女王以一种极为柔软温润的语调述说这番话时,他的心境不止没惊起涟漪,反而紧了紧身躯,与她贴得更紧。

“乖。”薛女王下意识地轻轻拍他后背,满面温柔。

林泽感受到薛白绫身上传来的体温,温暖,轻轻抬起头,眼眶中毫无半点欲望地凝视近在咫尺的女人,良久之后,他开口问道:“我能亲你吗?”

薛白绫连想都没想,点头道:“可以。”

林泽吻在她湿润的嘴唇上,简单的嘴唇相碰,薛白绫轻轻闭上眼睛,林泽却瞪大眼睛。凝视着她那卷长的睫毛。

片刻后,他松开那如玫瑰花瓣的柔唇,说道:“我累了。”

“那休息吧。”

林泽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一动不动。薛白绫却是一只手拦着他的脑袋,侧卧在他审判,像一个大姐姐,又像深爱着这个男人的小女人。分不清哪种才是真实,哪种才是虚幻。但她很享shòu

这种感觉,干净的,纯净的享shòu

这份温存。没有丝毫杂念,甚至没半点男女之情。就这般心无杂念地相拥在一起。

谁说只有伴侣才能接吻?

谁说没有毫无杂质,不是礼节性的亲吻?

一个男人亲一个女人,一个女人亲一个男人,非要有一个理由,一个借口吗?

不需yào

。至少这个吻,不需yào



薛白绫在昏睡过去前,脑子里突兀地回荡起一句她记不清在哪儿看见却莫名幸福的话:就这样吧,不曾走远。

~~更新晚了,抱歉。

第五百十七章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雪白窗帘漫射而入时。薛白绫准时睁开双眸。没来得及习惯翻身,娇嫩雪白的脸颊上便感到一阵尖锐感。

余光扫去,不是林泽下巴那刺人是胡渣是什么?

甫一瞧见林泽正姿态凌乱不堪地半缠绕着自己。薛白绫美眸中掠过一丝复杂之极的神色,旋即便是轻轻推开,没做贼心虚,也没刻意去掩饰什么。平静起床。

若是让王喜王大官人瞧见这幅画面,估摸着当场便会竖起大拇指,并大肆赞美:还有什么场景比这幅画面更像找了鸭子的富婆?

宿醉伤身,脑袋更是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要从中撕裂一般。叫人好生难受。薛白绫补了一杯温水,干燥的嗓子方才好转一些。瞥眼见林泽还沉睡着,不由抿唇来到偏厅,开始她起床后的半个钟头健身。

她没去健身房的习惯。她也没这个时间。她的健身通常就是做一些拉筋动作,偶尔兴致来了,会打一套最基本的强身拳,可这种状况是相当稀有的。不是她懒得打,而是打拳会让她大脑完全放空,无法进行思考。

半个钟头。对她来说很宝贵,宝贵到轻易挥霍会很心疼。

健身不同。简单的健身她的大脑不会停止思考,也许半个钟头的健身下来,她便能攻破一道商业上的难题。

一个将时间用到极致的女人,通常都是令人敬畏的。

林泽其实在薛白绫起床时就醒了。

而醒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我他妈怎么在女王的床上?昨晚我做过什么吗?

这个念头甫一从脑袋里冒出来,林泽便惊出一身冷汗。

他在想,想一个万全之策。既不会被女王扒皮拆骨,还能维持现状。

可对方不是普通女人,更不是当年在英国碰见的那种只求一***,事了拂衣去的贵妇名媛。她可是燕京三大豪门之一的薛女王啊!

能这么容易摆平?

林泽纠结啊,惆怅啊,满肚子悔恨啊。

咋就喝那么多?喝得连昨晚发生什么也不记得?真是个挨千刀啊!

“别装了。”

耳畔忽地响起女王那柔媚幽冷的声音,林泽浑身登时起了一个鸡皮疙瘩。睁开那双漆黑的眼睛问道:“你怎么知dào

我醒了?”

“猜的。”薛女王端着一杯纯净水,一口气三分之一,分三口喝完。

清早起床出了一身微汗,薛女王那白里透红的温润肌肤上透着一抹少女才有的娇羞嫣红。可这个女人的双眼却是冷然无色的。看待床上的林泽就像看待一头牲口似的,毫无感情可言。

林泽不敢也不知dào

怎么发言,只得轻巧地套上衣服,收拾好后,他深吸一口气,敢作敢为地问道:“昨晚我做过什么?”

“你不知dào

?”薛女王反问。

满头黑丝扎成马尾,彰显出几分少女的清纯气息。再搭配她独特的女王气息。纵使是林泽这类阅女无数的牲口,也登觉惊艳。

“——”小林哥十分委屈。我若知dào

还需yào

问你?

见林泽满面茫然,薛白绫放下玻璃杯淡淡道:“没什么,你回去吧。”

林泽哦了一声,迈步朝门口行去。这地方,他实在不敢呆了。

薛白绫见他转身离去,狐媚子味道浓郁的脸蛋上掠过一抹清淡的异色,旋即便是打算折身回去工作。刚走出一步,身后却是传来林泽的声音。

“昨晚我真没做什么?”林泽站在门口,神色有些迟疑地问道。

薛白绫闻言,微微转身道:“你想证明什么?”

“如果有,我会负责。”林泽一脸认真道。

“负责?”薛白绫眉头微蹙,淡淡道。“你没做什么。”

“真的?”林泽满脸不信地问道。

不可能吧?难道哥们儿阳-痿啦?这样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大被同眠,居然没做出点牲口不如的事儿,太说不过去吧?

“滚。”

薛白绫周身释fàng

出杀机。操起茶几上的玻璃杯朝林泽砸去。

啪啦!

玻璃杯砸去时,林泽迅速拉上房门。避了开去。

瞧着沾满水渍的房门,薛白绫怔怔出神,片刻之后轻轻摇头道:“小屁孩。”

————林泽来到大厅时恰好瞧见吃早饭的薛贵,登时怒火就冒上来了。两步冲过去骂道:“你小子坑我!”

一把扯起他的衣领,薛贵却浑然不顾,往嘴里扔了一只汤包含糊不清道:“坑你啥?看你红光满面,精神气爽的。昨晚销魂不?”

“销魂你妹。”林泽怒不遏制,森冷道。

“松开松开。大家都是文明人。有啥不能好好说,非得兵戎相见?”薛贵一把推开他,好整以暇地整理好衣领后,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上下打量,神mì

兮兮地问道。“昨晚怎么过的?”

“喝多了。”林泽坐在旁边点了根烟,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小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害我就算了,干嘛害你姑姑?”

“怎么害啦?”薛贵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林泽肩膀道。“如果我姑姑不允许,你就算扛着火箭筒也别想进门。”

“——”林泽无言以对。

“你能进去,并且在里面不知dào

睡床上还的地上一晚,至少证明我的猜测不错。姑姑并不排斥你。”薛贵笑眯眯地说道。“哥们,加油,我看好你哦。”

“有多远死多远。”林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道。“你姑姑可不是我敢惹的人物。”

“怕啥?”薛贵不以为然道。“她再有本事再拉风,还不就是个女人?”

“——”林泽轻蔑地扫视他几眼,不满道。“你也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换做你跟她没血缘关系,我看你有这个狗胆不。”

“啊呸。她要不是我姑姑,我早拿下了。还轮得到你?”薛贵不屑道。

“滚,懒得听你发神经。”林泽捻灭烟蒂,抓了一盒汤包起身道。“你慢慢玩,大爷不奉陪了。”

“哎,你等等啊,我再跟你说说我姑姑的小习惯,保管让你赢的芳心。”薛贵跟着小跑出去。

“死开。没兴趣。”林泽冷冷道。

“哥们,你这人太不上道了。你想想,泡上我姑姑,就等于拿下了半个薛家的资源,以后你是想赚钱也好,玩儿经融风暴也罢,总归是轻而易举的。”薛贵怂恿道。“你想泡明星吗?你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你想掌握他人的生杀大权吗?来吧,泡我姑姑。泡到了,你的一切幻想都将成为现实!”

“你再唧唧歪歪老子一脚踢爆你的淡淡。”林泽作势欲踢,后者捂住裤裆躲了回去。进屋前还不忘叮咛嘱咐。“放心,今晚的事儿我不会告sù

任何人的,下次有机会我再联系你啊!”

林泽腿一软,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3点之前还有2章。

第五百十八章 真正的贵族!

薛白绫吃的早餐是两片面包一杯牛奶。之后便是长达四个钟头的工作。

到了她这个级别,工作并不是一定要去公司或是办公室,在家里一样可以。在哪儿工作,取决于她当天的心情,她今儿就不愿出门。所以将今儿的工作都挪到家中的书房。

上午的工作结束,薛白绫并未急着去餐厅跟薛贵等人吃饭,而是揉了揉略显酸痛的眼眸后,径直去了薛家宅子最里层的小阁楼。

那是薛老太爷居住的禁地,除了少数几个薛家的主心骨。旁人根本不容接近。而阁楼内,也仅有那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人照看老太爷起居。仿佛要跟这乍看去不如何惊艳富丽,稍一琢磨则轻松便能领略出底蕴跟奢华的薛家宅子拉开一定距离。不容外人打扰清净。

薛白绫身穿简单婉约的休闲装,不疾不徐地朝阁楼行去。但站在门口时,她又有些犹豫了。似乎在考lǜ

究竟是该进去,还是改退回去。

一分钟不到的考lǜ

,当薛白绫觉得这样的犹豫过于Lang费时间时,她终于还是推开了小门。

咯吱。

精良的木门发出轻微的声响,薛白绫缓缓而入。迎面碰上了打扫屋子的中年女人,薛白绫轻声问道:“阿姨,爷爷呢?”

“老爷子在练字。”中年女人一脸优雅地说道,并不像一个长年累月做佣人工作的女人,反而更像一个经lì

了生活淬炼的雍容女子。令人打心底里有亲近感。

“嗯。”薛白绫点头,缓缓向书房走去。

“老爷子知dào

小姐会来,所以让我准bèi

了午饭,是谈完了吃还是边吃边谈?”中年女子在身后说道。

“边吃边谈。”薛白绫秉承着尽可能不Lang费时间的生活准则,微笑道。

“好的。”中年女子向厨房走去。

如果说这处阁楼是薛家禁地,那么老爷子的书房便是禁地中是禁地。除非得到老爷子是许可,否则谁也不许进去。这是死命令,谁也不能违抗。哪怕是已掌控薛家大权的薛白绫,也从未逾越雷池半步。

薛白绫刚到门口,里面便传来老爷子那略显苍老的声音。

“进来。”

薛白绫推开门,走了进去。

“爷爷。”薛白绫平静道。

“就猜到你会找我。”老爷子握笔一勾一拉,完成一贴临摹后略显吃力地坐下,那满是皱纹的脸颊上绽放一抹和蔼的微笑。“为林泽?”

“一半。”薛白绫说道。

“另一半不跟他有直接关系,但还是因为他。”老太爷笑道。

这一回薛白绫没做声,只是坐在了椅子上。

薛白绫的脑袋很好用,这一点别人知dào

,她自己也知dào

。但在老太爷面前,她不敢班门弄斧。比聪明?

她是老太爷教出来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以放在任何人身上,却不能放在她身上。她自知不管别人如何赞美她,她都不如老太爷。

“当初你跟韩镇北拼酒,其实他是故yì

让你的。”老太爷没废话,直接点明中心。

“让我?”薛白绫闻言登时讶然道。“您是意思是——”

“没错。”老太爷含笑道。“不管我如何将权力下放到你身上,哪怕你在短期内的表现足够抢眼惊艳,要让人真zhèng

折服于你。只能造神。而成神之路上,必须先屠神。否则你都不算成神。”

“所以他才找我喝酒,然后输给我?”薛白绫微微蹙眉。

“韩镇北是个有大智慧的人物。我跟他打的交道不多,但我知dào

,若是他的身体不是——也许再过十年,燕京就不复三足鼎立的局面啦。”老太爷唏嘘感慨道。“我大致算了一下,我大概还能活上一两年。韩镇北却——唉,可惜了一个天纵奇才。这莫非就是天妒英才?”

“爷爷您的身体很好,还能活很多年。”薛白绫说道。

“哈。我已经活腻了。如今你也成熟了,我没什么好担心的。”老太爷摇头道。“薛贵那小子是否能扛起薛家,看他的个人造化,他是有这个能力的,只是他没这个心。接下来的日子,可就要让你吃点苦了。”

“没事。”薛白绫摇头。

“林泽这个孩子不差。通过他在燕京的表现,不敢说是第二个韩镇北,却可能在另一条路上走上巅峰。没有韩镇北当年卖的人情,我或许不会当众坐我旁边,却也可能会私下跟他聊两句。”老太爷含笑道。“你也觉得他不差吧?”

“小屁孩。”薛白绫淡淡道。

“小屁孩就有这等头脑跟身手,再过两年还了得?”老太爷一点也不介yì

薛白绫的态度。

“我已经老了。”薛白绫说道。

“瞎说。”老太爷佯怒道。“在我这种老不死的面前自称老,讨打呢?”

“爷爷舍不得。”薛白绫忽地笑了起来。

“唉。我之前说过,你的事儿我不会管。也没能力管,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我相信你能应付。”老太爷叹息道。“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我想问爷爷一个问题。”薛白绫迟疑着说道。

“什么?”

“我适合姐弟恋吗?”

“哈哈哈——”

“很好笑?”薛白绫微微蹙眉。她生气起来,可是连爷爷的面子都可以不给的。

“不好笑。”老太爷忙不迭止住爽朗的笑声,面露满足之色道。“只是开心我的小白绫长大了。知dào

男人跟女人是不一样的了。”

“我一直知dào

。”薛白绫淡淡道。

“不,你今天才知dào

。”老太爷颇为唏嘘感慨地说道。“不过既然你问我,那爷爷就送你一句话吧:小孩子的恋爱他们总是自认为是惊天动地,海枯石烂的。其实不是,他们的所谓爱情是幼稚,是冲动跟盲目的产物。而小青年们的爱情他们总认为可以是Lang漫的,可实jì

上是平平淡淡的,没太多风Lang,也没多少波澜的。你这类人,本以为爱情是可以温润平和,细水长流的。不是。也很难是。哪怕在你心中,他的地位越来越重,越来越沉甸甸。但如果没有经lì

一次生死惊魂,相信爷爷,你绝对不会接受他。”

“为什么?”薛白绫皱眉。

“薛家的骄傲,你的骄傲。”老太爷铿锵有力道。“华夏有这么个说法,三代才能孕育出一位贵族。其实不然,骨子里没有贵族的血液,不管孕育多少代,终究只是个暴发户,成不了贵族。”

“我是?”薛白绫不解。

“勉强算,但还不是。”老爷子面露微笑道。“你那位好侄儿,才算真zhèng

意义的贵族。我问你,燕京有哪个豪门子弟能做到小贵的宠辱不惊?谁能像他一样真zhèng

视钱财为粪土,一点不因为自己是豪门子弟而自豪?或许有些人表面上可以做到,但骨子里不行。薛贵是从里到外的可以,所以他才是贵族。”

~~稍后还有。

第五百十九章 计划有变!

薛白绫有点迷糊。

不是在说自己的事儿吗?怎么扯到薛贵身上去了?

不过这些话。老太爷从未跟自己说过,虽说兴趣不是很大,却也有耐心听下去。

事实上,老太爷的话,薛白绫总是有极大耐心的。

“你有你的骄傲,所以普通男人你根本不会理会,不说理会,你连记都不愿记住。为什么你愿意薛贵跟着你?不是你是他姑姑,而是因为——他是让你怎么都讨厌不起来的贵族。”老爷子见薛白绫表情越来越古怪,也不再打趣,含笑道。“为什么我敢当众表达对林泽的喜欢?因为他跟薛贵一样,也是贵族。精神上的贵族。”

“不懂。”薛白绫摇头。

“这个世界能做到无欲无求的人不多,爷爷也不行。直至现在,爷爷还有许多想法,许多放不下的事儿。但整体来说,跟旁人比起来爷爷的心思淡了许多。所以你不抗拒爷爷。薛贵也无欲无求,所以你愿意他跟着你。再有一个就是林泽。你不抗拒他,是从第一次开始就不抗拒,而不是慢慢接触后才不抗拒的。”老太爷含笑道。“爷爷还见过一个拥有精神贵族的人,但现在已经失踪了,不知dào

去路。这种人,不管他身在何处,做什么事儿,总是会成为焦点。林泽就是。”

“他的确什么都不在乎,包括生死。”薛白绫说道。

“不就是了。”老太爷仔仔细细地盯着薛白绫道。“把爷爷的话记住,不经lì

生死,你看不透他,也接受不了他。”

“明白。”薛白绫点头,跟老太爷吃了一顿不咸不淡的午餐后便离开了。

等她出门后,做的第一件事儿也是第一次做的事儿就是拿起手机发一条短信。

在她之前的二十九年人生,她从未动用过手机上的短信功能,这是第一次,但她不知dào

是否会是最后一次。

“我不会跟你为敌,这辈子都不会。”

————林泽本来正向有点不高兴的韩家大小姐坦白从宽,手机忽然嘟嘟作响,林泽打开一看,竟是一条薛女王发来的莫名其妙短信。他领略不出发短信之人的心境,却是有些欣慰。

不管过程如何,他终于赢得了薛女王的友好,而不是敌意。

“薛女王发的?”韩小艺用屁股猜都猜到了。

“嗯。”林泽点头。“他说这辈子都不会跟我为敌。”

“本来我应该高兴。但我很不高兴。”韩小艺撇嘴道。“这个女人,太让我有危机感了。”

“因为她比你漂亮?”林泽问道。

“因为她比我能干。”韩小艺说道。

“我不否认。”林泽点头。

“喂,死禽兽你什么意思?”韩小艺张牙舞爪。

“我承认你不高兴,我不承认你又说我虚伪。唉,男人真累。”林泽唏嘘感慨道。

“拉倒吧。”韩小艺别扭道。“你根本就是喜欢上女王,不爱萝莉了。”

“瞎说,萝莉才是我的最爱。不信我亲你一个试试?”林泽义正言辞道。

“来,试试?”韩家大小姐娇俏地撅起红唇。

“啵!”

林泽吃了一口唇彩,笑眯眯道:“我去做午餐。”

“我要吃炖狗肉。”韩家大小姐霸气道。

“把多多给剁了?”林泽杀气毕现。蜷缩在韩家大小姐褪下的多多似乎听懂林泽的话语,立kè

抗议地吼起来。

“吼你妹。求给力啊,再这么废材下去,本小姐就真不Lang费粮食喂你了。”

多多很乖巧听话地呜咽几声,拿脑袋蹭了蹭女孩儿的雪白小腿,大献殷勤。

林泽含笑进厨房做午餐,韩家大小姐则是窝在客厅看电视。相安无事。

三菜一汤很快弄好,刚要端出去时,手机又打进一个电话。是方素素的。

林泽接通道:“不要催啊,我吃过午饭就来。”

“现在就来吧,局长让他们晚上出发,你过来交代他们几句。”方素素语调平缓道。

“怎么时间变了?”林泽眉头深锁。“有情况?”

“军情六处传来消息,鲨鱼在最近一个月会有大行动,我们必须加快将人手输入过去。”方素素简洁明了地解释道。

“好的,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林泽随口推搪一个理由,将饭菜端到客厅的茶几上便离开了。

韩小艺很通情达理地没多问,只待林泽走后,她才羊癫疯似地使劲儿捶沙发,咬牙恨恨道:“你这个死禽兽,老娘昨晚通宵等你,刚说要跟你两下,你又跑啦。真要老娘当深闺怨妇吗?”

“不行,我要忍,我不能打翻醋坛子,本小姐根本不是多疑且猜忌的女人。绝对不能表现得我好像很小气似的。”韩小艺气鼓鼓地说道。“可是,这个死禽兽实在太过分了,完全不跟老娘温存,就只知dào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哼,看你回来老娘怎么收拾你!”

韩家大小姐将茶几上的饭菜当林泽的各大要害,狠狠地吃了起来。

————林泽紧急驱车前往国安,等他抵达时,方素素已在楼下等待。

这个女人从来都是一副冷冰冰,做事干净利落的情报官。可今儿当林泽与她碰头时,却发xiàn

她的脸上挂满了焦虑与不安。可以想象,事态的严重性超出林泽的想象,也超过了林泽的预期。

林泽走过去后,她的第一句话便是:“鲨鱼跟反特工联盟联手了。并在全球范围内猎杀了数十名卧底特工。包括我们华夏的三名卧底。”

“什么?”林泽眉头深锁道。“小黑还好吧?”

“他没事。”方素素跟他一样紧张,解释道。“当初听见这个消息后,我第一时间就跟小黑联系了。”

“到底什么情况?”林泽点了根烟,神色凝重地问道。“鲨鱼这回想做什么?”

“暂时不清楚,但军情六处的任务刻不容缓,希望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将人手调动过去。小黑解释说——这一次,或许是十死无生的人物,目的便是让鲨鱼彻底失去某些国家的庇护。使他陷入前有狼后有虎的局面。”

“那他们真的可能会死干净!”林泽沉声道。

~~

第五百二十章 不可理喻!

方素素对林泽的言论没多做评价。只是神色冷然道:“先进去吧。”

“嗯。”林泽点头,心情沉重地跟随而入。

鲨鱼跟反特工联盟合zuò



不用方素素提醒他也早就猜到一些。

毕竟,他当年怎么说都是鲨鱼旗下头马,若是一点线索都没掌握,那他就真是白混了。

当然,这些并不是重点,重点是,鲨鱼之前跟反特工联盟的合zuò

是相当隐秘的。这回被军情六处查出来。怕是鲨鱼认为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吧?又或者——他故yì

放出风声,目的就是为各大特工机构有所反应。然后顺了他的心意?

心念此节,林泽登时头皮发麻。

若是后者,这次恐怕将会成为特工界的毁灭性灾难。

行至训liàn

室,林泽见那五名年轻特工神色中皆带有一丝紧迫与忐忑。脸上挂起一副温和的微笑,调侃道:“怎么,就要上战场了才害pà

?”

“瞎说,我们哪有害pà

?”起初就跟林泽不太对盘的特工皱眉道。“我们只是还没准bèi

好。”

“拉倒吧。”林泽摆了摆手,点燃一根香烟道。“害pà

是正常的。等你啥时候不害pà

了,你就该担心心理是否还正常。”

“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特工道。“反正你只负责训liàn

我们,又不用亲自上阵。”

“嗯,我的确是在嘲笑你。”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像个道上大哥调侃小弟。“今晚好好吃顿饭,晚上出发,别延误了航班。”

说罢没多言,将那几个还欲说什么是特工晾起来,转身离去。

方素素见林泽就这么简单交代两句,不由有些不高兴。不管他们是否是合格的特工,是否能顺利完成这次任务。他们都是为国家风险的优秀青年。作为他们的教官,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至于这么落井下石吗?

方素素的不高兴略微着眼,林泽一眼便能洞悉,也没反驳,问道:“老局长呢?”

“在办公室处理文件。”方素素简略地说道,似乎还在为林泽之前的态度生闷气。

林泽也不解释,微笑着点了点头,朝老局长的办公室走去。

这回方素素没跟着去,倒不是她不愿意去,而是老局长工作的时候,一般是不允许旁人打扰的。

但在她看来,林泽是个例外。

老局长对林泽的宠溺,远远超过自己。这一点方素素是心知肚明的。不过她并非一个喜爱吃醋的女人,所以并没往心里去。

林泽抵达房门口时,沉默地深吸一口香烟,直至打定主意后方才开门。

他没敲门,也没这个兴致跟老局长玩儿礼节,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后便冲面露倦色的老局长说道:“这次你恐怕不会拒绝我的申请了吧?”

老局长却是眉头深锁,指间紧紧夹着水笔道:“你知dào

的,我并不希望你再过去。”

“我知dào

。”林泽点头。面色不改。

“这次派人过去,是迫不得已,也是没得选择。毕竟,我们跟英方的关系不一般,再加上这是一次国际性合zuò

,如果不出人,会惹来国际关系恶化。”方局长微微皱眉道。“我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这个任务九死一生。”

说这话,方局长是想震住林泽。可他转念一想,林泽是那种怕九死一生任务的人吗?他之前的那些任务哪次不是危险之极?

果然,当方局长说出这番话之后,林泽的表情非但一点不变,反而似笑非笑地扫了方局长一眼道:“你也知dào

的,我从小就是吓大的。”

“我只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的过几年好日子。现在有韩家撑腰,你那几个兄弟的背景也不简单,虽说小摩擦不断,但大麻烦恐怕很难找到你头上。若是过去的话,你将随时陷入绝境。”方局长不依不饶地劝说道。“再者,你这次过去,身份可能会曝光。”

“没事。”林泽摇头道。“我去,是不想咱们国安的几个优秀特工有去无回。反正我也没打算以后再利用这层身份捞外快。曝光就曝光吧。”

方局长仍是眉头深锁,不解道:“国安这般待你,你真没必要处处为我们着想。你卖我面子可以,但不必再为这个机构想太多。就我个人来说,不值得。”

林泽咧嘴笑了笑,一字字道:“他们待我如何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我并不是在为他们做事。”

方局长愣了愣,片刻之后方才回过神来,轻声问道:“真决定去?”

“嗯。”林泽续了一根烟,点头道。

“我帮你安排。”方局长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方才再度望向林泽。后者则是软绵绵地坐在椅子上抽烟,一言不发。

“晚八点的飞机。你有什么要准bèi

的就先回去。接下来的事儿我帮你安排。”方局长顿了顿,神色忽地一正,认真道。“但我有一个要求。”

“说。”林泽懒洋洋地笑道。

“说句偏心的话,他们五个的命跟你的比起来,在我心中你的比较值钱。”方局长沉声道。

“我尽量不让他们有事儿。”林泽起身道。

“我是说你的!”

“废话,我要是没命了,他们还跑得掉?”林泽撇嘴,捻灭烟蒂道。“你忙,我回去收拾一下。”

方局长没再说什么,只是细细端详这个年轻男人的后背,用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道:“真像。”

————方素素在走廊尽头等待,直至林泽出现,她才几步走上前,用略显不悦的口吻道:“我说,作为他们的教官,你是否应该教点实用的技巧?”

“懒得教。”林泽耸肩道。“等在飞机上睡得腰酸背痛的时候再教吧。”

“什么!?”方素素登时目瞪口呆,神色大变道。“你要去?”

“不行吗?”林泽反问。

“不行!绝对不行!”方素素加大音量道。

“方局长已经安排了。你的无礼控诉被驳回。”林泽笑道。

“你为什么要去?你知不知dào

这次的任务有多危险?他们五个甚至做好了必死的决心!”方素素面红耳赤地呵斥道。“你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爱惜啊。我到时候肯定会冲在最后一个,跑在最前一个。”林泽没心没肺地说道。

“不可理喻!”方素素气得直跺脚。

林泽见这个冷冰冰的女人忽然爆fā

出女人特有的一面,忽地心下一动,一把将她纤腰揽住,那极具男人味的面庞贴过去,张开略带烟味的嘴唇,语调平缓道:“你不是说国安目前青黄不接吗?而这几个又是目前最优秀的信任。若是我不去,他们绝对有死无生。我去,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一阵温暖的气息喷洒过来,身躯又与林泽零距离接触,方素素身子骨有些发软,心跳登时加速,咬唇顽强道:“既然你知dào

这么危险,为什么要主动请缨?”

“不管如何,我终究是国安的人啊。能眼睁睁看着五个最优秀的年轻一代特工去死?”

~~稍后还有。

第五百二十一章 找你一辈子!

方素素身躯紧绷着,面颊上感受的是从林泽口中喷洒而出的热气,距离是如此的近,若非她拥有坚挺的心智,恐怕早就忍受不了这样的近距离接触而闭上眼眸了.

可既便如此,她仍是呼吸紊乱,心跳加速。就这般静静地凝视搂着她腰身的那个男人,故作冷静。

他当自己是国安的人。

所以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几个特工去死。

这就是他主动请缨的理由?

方素素之前还埋怨他对那帮特工不冷不热,似乎并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可现在,她终于明白他的态度为何那样了。

原因只有一个。

他决定亲自去英国。这样一来,他的确有理由对这帮特工不咸不淡,做出毫不关心的态度。

可是——这个任务是相当危险的,他为什么要去?他明明已经有任务了,为什么还要跑去送死?

方素素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就像她一直以来都不曾读懂他的内心一样。这一刻,她竟是有些痴痴地盯着林泽,神色诡谲。

林泽说出哪句话之后,便松开了她的腰身,微微耸肩道:“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作为我的直系联络人,如果想骂的话,就快点吧。我还要回去收拾贴身小内内的。”

方素素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这般直勾勾地盯着林泽,直至瞧得林泽都有些老脸微红后,他才无可奈何地说道:“看什么呢?”

“你真要去?”方素素问道。

“都打报gào

了,不去可是违反命令,要被开除的。”林泽没心没肺地笑道。“每个月好几万的收入,我可不能不明不白地扔了。”

“有钱也得有命花!”方素素皱眉道。

“无所谓,我烂命一条。”林泽耸肩道。“没什么别的事儿我就先撤tuì

啦。”

说罢不等方素素搭话,便转身离开。

方素素愣在原地老半天,直至身后响起一道声音,她才幽幽回过神来。

“方姐,你在看什么呢?”张馨蓝开口问道。

“没什么。”方素素淡淡摇头道。“你去忙吧,我有点事儿找方局长。”

“好——好的。”张馨蓝本想询问一下为什么林泽来了又没见着人,连训liàn

室也没有,但见她心情似乎不佳,便是打消这个自讨没趣的念头。回办公室工作去了。

————林泽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儿便是回房收拾行李,甚至不敢去瞧一眼韩家大小家那幽怨的眼神。

他又岂会不知dào

韩家大小姐为何这般神态,昨晚彻夜不归,今儿回家不到一个钟头又被方素素叫去。换做她这般冷待自己,恐怕也会心有怨气。想上去解释吧,又担心韩家大小姐一怒之下跟自己单挑,不解释的话,那今儿肯定是没完没了。所以他决定先收拾好行李,稍后再先斩后奏。

他的行李很简单,两套外衣,几件换洗的内衣,然后就没了。而除了内衣是自己去小超市买的之外,其余的任何衣物都是韩家大小姐亲自挑选的。不得不说的是,韩家大小姐不愧是韩家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在衣物的品味上,实在超出土鳖的小林哥一大截。

小林哥买衣服只选贵的,韩家大小姐则是会考lǜ

小林哥的气质跟身材,至于是否贵的——嗯,肯定不比小林哥自己买的便宜。毕竟,有韩镇北这么个大财主做靠山,韩家大小姐买衣服从来都是不看价码的。喜欢就买,好kàn

就买。

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林泽便将行李装进密码箱,拉出了卧室。

“你要走?”韩家大小姐脸色一变,美眸中流露出不易察觉的惊慌。如一只即将踏入社会般,充满不安与忐忑。

“嗯。”林泽轻轻点头,一面走一面说。“出国一段时间,上面已经安排其他保镖对你进行周密的保护。”

“什么时候回来?”韩小艺神色惊慌。生怕林泽来一句可能几年,可能不回来。如果是那样,韩小艺一定会一刀捅死他,然后殉情算了。

不回来?那我怎么办?

“可能一周,可能一个月,时间我也不能确定,还得摆脱福伯帮我请假呢。”林泽略显尴尬地说道。点燃香烟借以掩饰不安。

“如果我不让你去呢?”韩小艺闻言登时放下一块大石,却还是扁嘴撒娇道。

“这个——”林泽为难地说道。“这是任务。”

“我让爹地跟方局长去说。他应该会卖我爹地几分薄面。”韩小艺争取地说道。

“那岂不是让我走后门?”林泽义正言辞道。“我是一个高尚且正直的人,绝对不最这种灰色界面的事儿。”

“那我跟你一起去?每天给你做饭,保管不打扰你。”韩小艺说道。

“你不读书了?”林泽惆怅道。

“读书什么时候都可以。”韩小艺摆手道。

“我又不是不回来,只是出去一段时间。”林泽苦笑道。

“那我就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你了!”韩家大小姐委屈得都要哭了。

“乖——我这不是去旅游,而是执行任务。”林泽安慰道。心头也有些柔软。

这个世界,恐怕没多少人真会关心自己的死活吧?

就好像是两个极端一样,喜爱自己的,巴不得自己上天堂。不喜爱的,全都恨不得自己下地狱。眼前这个女孩儿,很显然就是希望自己上天堂当鸟人。

“你执行你的,我就当去旅游。”韩小艺委曲求全道。

“不行,太危险了。”林泽摇头道。

“我就知dào

很危险!!”韩小艺忽地发难。“你的任务明明就是保护我,为什么要接别的任务?而且我曾听爹地说过,保护我是你最后一个任务。你现在又说要跑去国外执行任务,是不是你主动要求的?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烦我了?”

“你想的太多了——”林泽无可奈何地解释道。“事实上,这次任务整个国安除了我,没人可以完成。”

“也就是说,极其危险?”韩小艺眼泪都要出来了。

“可以这么说。”林泽被韩小艺一步步引诱,终于说出了真话。

“我不许你去!”韩小艺倔强地拉住林泽手臂,“你去我就死给你看!”

“小艺。”林泽眉头一皱,轻声呵斥道。“你长大了,不能蛮不讲理。我问你,假如有一天在我和你的家族之间必须做出一个选择,你会怎么抉择?真的选我而放qì

家族?你对得起你爹地,对得起你弟弟,对得起你的家族?”

韩小艺张了张嘴,登时泪如雨下道:“我舍不得你——”

“我保证,最多一个月,我就回来见你。顺道给你带一些英国的特产。”林泽温柔地替她拭擦掉眼泪。

“万一你回不来呢?”韩小艺扁嘴道。“我不是要等你一辈子?”

“傻瓜。”林泽宠爱道。“你这么聪明漂亮,又这么有钱。就算我真回不来,还怕找不到一个疼爱你的男人?”

“我只喜欢你!”韩小艺大声道。“林泽,你听清楚。一个月!如果一个月你不能回来,我就放下一切去英国,就算把整个英国翻过来,都要把你找出来!你不出来,我就找一辈子!”

这是女孩儿活了近二十年第一次慌神,哪怕当年懂事后知dào

在不久的将来便要承担起整个家族的重担,她也不曾如此心慌过…

~~明天调整一天,后天接着3更。

第五百二十二章 苦命的男人!

韩小艺不是个懦弱的女孩。这一点整个燕京都知dào

。并且没有丝毫异议。可当她得知林泽要执行一项可能有去无回的任务时,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下眼泪。

她就这般怔怔地盯着林泽,双眼因眼泪的迅速分泌而微微发红,微微发胀,可她却连眨都不眨一下,死死盯着林泽那双因睡眠不够而充满血丝的漆黑眸子。仿佛要将他的灵魂看穿一般,特别委屈。

林泽一次又一次替女孩儿拭擦眼泪,可眼泪却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最后无奈,林泽只能轻轻将她揽入怀中,嗅着女孩儿身上散发出来的清香,在她耳畔温柔道:“傻丫头,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不用这么难过。”

“你哪次都这么说,可每次都带一身伤回来。这次出国,我怎么知dào

你还回不回得来?”韩小艺呜咽道。

“呸,不吉利。”林泽婉转道。“难道你就一点不相信小林哥的实力吗?”

“信。”韩小艺重重点头,却是用力咬着柔唇。

“那不就得了。你安心读书,没准我那边快起来一两周就回来了。”林泽轻轻拍了拍她后背。

“你保证?”

“我保证。”林泽温言道。

“滚吧,滚快点。”韩小艺推开他,转过身去。

林泽细细端详了几眼女孩儿那轻轻抽搐的双肩,轻叹一声拖着行李箱离开。

————“老姐,你真让他走啦?”躲在楼梯转角的韩小宝待林泽甫一离开,便如一只兔子般钻出来,皇帝不急太监急地问道。

“怎么啦?”韩小艺扁扁嘴,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后说道。“我能强留他?”

“肯定啊。”韩小宝着急道。“你没看出林泽的样子很凝重?他啥时候有过这种表情?若不是有相当困难的任务,他会收拾行李闪人?唉,跟他相处这么久,总是知dào

他性格的。不到生死攸关的时候,他都是吊儿郎当的。姐,不是我说你,这回他走了,可能真回不来了!”

“我——”韩小艺哑口无言,身躯往门口一倾,旋即又是止住道。“他是男人,他要做的事儿,就算我真能阻止,我都不应该阻止,何况我不能呢?唉,他如果真一去不回,我就——我就陪他去死!”

韩小宝心头一颤,欲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苦涩道:“老姐你一直都很聪明,可在林泽身上,你就愚笨了。比我还蠢。”

“别说了。”韩小艺摇摇头,暗自神伤地上楼而去。

韩小宝却是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喃喃自语道:“表哥这回神色凝重地闪人,难不成真是有去无回?但他之前答yīng

老姐会守护她到大学毕业的。他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这回应该也不会说假话。唉——我这老姐可真是命苦,好不容易相中个男人,却是个劳苦命男人。”

————林泽拉着行李回国安,那几名年轻特工已被方素素召集在一起分配任务。当他们得知林泽会随同一起去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强烈的欣慰跟踏实。

不管这个年轻人是否真如传说中那般强dà

到令人发指,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是个连老局长都很给面子,甚至是有点惊怕的年轻人。有这样的人物镇场子,他们的心里多少平稳了一些。

林泽抵达时方局长也在差不多时刻赶到,五名特工加上方素素林泽三人,刚好是一桌人。方局长的交代都是比较打官腔的。除了在林泽面前,方局长在外人面前向来都是一个一丝不苟的老总。绝非能开玩笑的那类上司。方素素安排了任务,方局长发表讲话,最后便轮到林泽这个临时教官开口。

他叼着烟,两步走至五人面前,只简单地吐出一番话:“完成任务的同时,保住小命。后背可以留给战友,别留给敌人。不要轻易避开危险,除非确保身后没有战友。”

那五人见林泽说得漫不经心,心中却颇有些纳闷。这些道理和方式,似乎是军人之间的默契吧?咱们做特工的,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未必就要像军人那样将后背交给战友。

林泽见他们略有些不以为意之色,也没再说什么,偏头朝方局长说道:“晚上那顿饭上哪儿吃?”

“你挑地方。”方局长微笑道。

“上你家。”林泽说道。

“——”方局长微微一愣,旋即苦笑道。“你小子——好吧,今儿我下厨,好好犒劳你们。”

那几个特工闻言,当即心跳如雷。老局长下厨?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林泽对老局长没什么恭敬的意思,可这帮年轻特工却对方局长敬若神明。须知,先不提老局长是他们的顶头上司,单单是他的级别,那便是能跟省部级大佬吹牛打屁的。他们几个年纪轻轻的特工,能有机会吃上老局长亲自下厨的一顿晚餐?虽死犹荣啊。

老局长言罢便回办公室处理最后的工作,而方素素则是带着他们一道儿回家。两人坐一辆车,五名特工坐一辆。其中意味自然不言而喻。

驱车的是方素素,林泽则是摇开车窗点了根烟,刚抽一半便说道:“韩小艺那边就拜托你了。”

“我知dào

怎么做。”方素素点头。

“现如今三大豪门处于一个相对平衡的局面,势力相互制约,即便出了乱子也不会是大乱子。短期内我不担心,但你尽量帮我盯着点,如果有什么诡异的事儿发生,第一时间通知我。”林泽平静地说道。

“你又不是不回来。至于在乎这么短短的十天半个月吗?”方素素微微皱眉,对林泽这番听上去颇有些留遗言意味的话语很是不满。

“短期的平衡不代表是长久的。这次过去我也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林泽顿了顿,说道。“韩小艺跟韩镇北还差太远。假若韩镇北真出了事儿,她肯定应付不过来。我得未雨绸缪着。”

“看来真有这么回事儿。”方素素抿唇道。“你放心吧,燕京这方面有什么变动,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嗯。”林泽点头,窝在靠垫上打盹。思绪却飘向了远方。

~~

第五百二十三章 讲义气?

方局长的厨艺林泽不是第一次品尝。但他不能肯定这是否是最后一次。而那帮年轻特工,却注定会是第一次。甚至于,连方素素都觉得这次父亲做出的菜肴,跟往常比起来明显要略胜一筹。她深知,这顿饭明面上是请所有人,实jì

上是请林泽一人。

在方局长心中,林泽才是最有分量的。比她这个宝贝女儿还来得紧张。

方局长的这套房子是单位分的,一百三十平,仅有他跟方素素两人住,算得上宽敞体面。但跟下面那些省份的省部级大佬比起来,差距就太大了。

倒不是方局长没捞好处的机会,国安这个单位,牵扯的东西绝非表面上这么简单。捞油水多的是机会。方局长不捞不是他自命清廉,而是他觉得没必要。国家给的薪水即便在燕京也不算少,再加上一些七七八八的津贴补助,他能过得很悠然。而方素素也经常会拿薪水买些东西给他,方局长实在没有捞外快的心情。有那时间那功夫,倒不如多做点实事儿。

菜肴只是家常菜,但酒是好酒。他之前一个部下送的。好几万一瓶的茅台,算得上是拔尖儿玩意了。

钱财这些东西方局长从不稀罕,也基本不以公谋私。但这类部下送来的礼物,他却也却之不恭。不要?那就不是自命清廉,而是过于虚伪,不懂得为人之道了。

存折,可以不收。但这种部下的心意,他没道理不收。若他真做的这么绝情寡义,恐怕也很难在官场厮混下去。

特工们吃着方局长亲自烹饪的美食,喝着上等好酒,心中倍儿豪迈。就算此刻让他们扑进刀山火海,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林泽则是跟方局长小酌吃菜,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虽说是闲聊,可听在几名特工耳中,意思又大为不同了。

省部级的大佬会跟一个无名小卒拉家常吗?若非这个无名小卒有足够让人惊艳的地方,恐怕没人会闲得蛋疼吧?这就好像一个正常的自以为矜贵的小白领,会跟一个蹲在天桥上乞讨的乞丐聊天一样不可思议。

“林泽,跟你接头的是小黑,他在那边已经帮你们安排好,等过去之后会将详细计划告sù

你。小方告sù

你们的,只是个大致任务,毕竟,到时候咱们得听从军情六处的安排,不可能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地告sù

你,若是这次的计划成功,鲨鱼至少断一条胳膊。”方局长说道。

“小黑的身份会在这次计划中曝光吗?”林泽问道。

“不会。”方局长摇头道。“军情六处包括各国机构都没把握这次将鲨鱼一网打尽,所以卧底还不能拔出来。以防不时之需。”

“那小黑不是很危险?”林泽皱眉道。

“参与到这次任务中的特工,没一个会很安全。”方局长说道。

“参与者很多?”林泽听方局长的话,似乎参与任务的各国特工不算少。

“大约一百来人。有美利坚的,英国的,俄罗斯的,连日本也有数名特工参与。”方局长说道。

“谁批准他们来的?”林泽不解地问道。

“美利坚。”方局长无奈道。“他们掌握了一些鲨鱼的资料,据说对这次计划有极大帮zhù

。所以——”

“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战友。”林泽简单评价。

“哈哈。”方局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发泄吧,不发泄反而不像你的风格。”

“我有一点很好奇。”林泽问道。

“我知dào

你想问什么。其实这个疑问,我本是不该告sù

你的。”方局长轻声道。“但这事儿对你即将执行的任务未必是件坏事儿,所以我还是跟你说了吧。事实上,这次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动静。是因为——”方局长顿了顿,压低声音道。“英女皇受到鲨鱼的威胁,传闻,他扬言要将英女皇击毙在皇宫内!”

“难怪——”林泽摇头苦笑道。“这次搞得全世界特工大乱阵脚,总归是需yào

一个实质性理由的。这个不错,英女皇受到威胁若是没人管,下一个是谁都有可能。”

“所以这次各国机构都很愤nù

,发誓要将这颗毒瘤彻底拔除。”方局长说道。

“也就吹吹牛。真能把鲨鱼拔掉,早动手了。”林泽摇头道。

“嗯,不管如何,这次你的任务都比较沉重。毕竟,这么多特工里面,你是唯一接近过鲨鱼的。最有话语权,也最能发表意见。军情六处那边也跟我讨论过这个问题,到时他们会慎重考lǜ

你的意见。并协调各国特工之间的关系。”方局长说道。

“恐怕那些心高气傲的特工没那么好说话。”林泽微笑道。

“这个你自行处理,我无条件支持。”方局长豪迈道。

“就等你这句话呢。”林泽笑的有些邪恶。

方局长见林泽有意活跃气氛,忽地神色一敛道:“还是那句话,别为了任务不要性命。我不想你因为这件事儿丢了小命。”

“嗯。”林泽面色平静地点头。不再说话。

这次的人任务有多么沉重,仅是林泽目前所得到的信息,便能猜得大概。比起之前自己在英国的卧底生涯,恐怕有过之无不及。而再算上各国特工的加盟,足以显示将军情六处以及美利坚等军事强国的重视,充分说明了这次的任务,将会是一场大型的反恐行动。若是失败,恐怕对全世界的反恐联盟都是一次沉重的打击。

林泽不怕死,但不想死。在燕京,他还有许多放不下的人,他绝对不能死。

只是当方局长说出这个任务的危险性时,他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选择。做出一个对他而言,绝对算得上痛苦的选择。

不去?

可能会死很多人。包括对面那几个吃喝都很尽兴的优秀特工,甚至是远在他乡潜伏好几年的小黑。

去?

自己的生命将会受到极大的威胁。说不定会在某一次的围剿中丧命。若自己死了,燕京的那些人怎么办?韩小艺怎么办?夏书竹又如何?董小婉呢?

林泽轻叹一声,想起福伯对他的评价。你是这年头少有的讲义气的人。

“难道——我真是一个讲义气讲得连女人都不顾的牲口?”

~~明天加更,先加两天,之后看状态。

第五百二十四章 轮盘俱乐部!

燕京飞英伦大约需yào

十一个小时,林泽一行六人晚八点半登上飞机.二话不说躺在座椅上戴上眼罩睡觉。

那五名年轻特工原本还想在飞机上咨询一些有关任务以及英伦方面的问题,见林泽睡得香甜,倒是不敢打扰。怕惹怒这位在国安名声相当狼藉的边缘特工讨不到好。

因为华夏跟英伦有大约八个钟头的时差,一行人晚八点半上飞机,抵达伦敦时恰好又是夜间十二点,所以几名特工琢磨着在飞机上看看电视,听听音乐,以防到了地点倒不过时差睡不着。可漫漫十几个钟头的飞行,且一直椅子上,纵使再好kàn

的电视,也很难吃得消。故而不出三个钟头,这几人便昏昏欲睡起来。直至距离飞机落地半个钟头前,这帮人才悠悠转醒。

而将目光扫向林泽,却见这位边缘特工仍如一头死猪般躺在椅子上纹丝不动。

不由摇头晃脑,腹诽这真是传说中国安的王牌特工吗?怎么一点警觉性都没有?

终于。飞机进入滑行阶段,这帮还没出过国的年轻特工兴致雀跃的蠢蠢欲动。似乎想拥bào

这座充满贵族气息的城市。林泽也在飞机的震荡下摘掉眼罩,缓缓睁开了眼睛。

拖着行李走出机场时,接待他们的是一辆加长商务车,一名金发碧眼的年轻女郎站在车前,佩戴黑超墨镜。如此夜晚,还是这般打扮,不免生出一丝生人勿近的气息。林泽一帮人都拥有不俗的口语能力,上前与她简单交谈两句,便将行李扔上去,由她驾车送几人回酒店。

经过简单的交谈,林泽得知她是军情六处的秘密特工,是被露丝安排来接机的,之后一段时间在英国的行动以及生活照料,也由她来处理。可以算得上是这帮人的管家。林泽对这个表情有些冷淡的女特工没什么坏印象,也没什么好印象。他是来执行任务,不是来泡妞的。倒是那几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年轻特工对这位金发碧眼,漂亮得有些惊艳的女特工颇为上心。若非关系跟环境的原因,怕是有上前索爱的冲动了。

她叫碧斯,跟露丝是同一时期的女性特工。实力跟等级也仅在露丝之下,可算是军情六处的二号女特工。之所以安排给林泽等人,那便不得而知了。肯定不会是觉得华夏来的几个特工长的过分帅气。

简单交谈后,林泽摇开车窗点了根烟,慢悠悠吸起来。

“林先生,请尊重公众环境。”碧斯微微皱眉,似乎对林泽的举动颇为不满。

林泽哑口无言,忙不迭又放进嘴巴深吸一口,这才将香烟扔出窗外。

“华夏人都喜欢乱扔垃圾吗?”碧斯挖苦道。

“我是个特例。”林泽揉了揉因睡觉姿势过当而有些僵硬的脸庞,微笑道。“整体上还是好的。”

碧斯似乎听说过有关林泽的故事,倒也没在这种小细节上纠缠不清。载着他们抵达一家五星级酒店后,递给林泽四张房卡:“好好休息,明早接你们去总部聚会。”

“我有个问题。”林泽将房卡转交给后排的特工后,问道。“轮盘还在吗?”

“什么轮盘?”碧斯不解地问道。

“轮盘俱乐部。一家以兔女郎为主打风格的娱乐场所。”林泽笑眯眯地问道。

“——”碧斯眉头深锁,询问道。“你现在就要去?”

“嗯。”林泽点头。

“我帮你查查。”碧斯查到轮盘俱乐部的地址后,问道。“他们呢?”

“你们去吗?”林泽很随意地问道。

“去!”

“去!”

“我们先把行李放上去,立马就回来!”

哗啦一声巨响,五名特工纷纷拉着行李下车,顺带着连林泽的也一并带走。之后便火速冲进去,储存行李。

林泽没心没肺地笑了笑,又是点了根烟,见碧斯欲出言阻止,忙不迭讨饶道:“你饶过我吧,你可知dào

十几个小时不抽烟对一个老烟枪来说,意味着什么?”

“嗯?”碧斯不解。

“比你十几天摸不到枪还难受。”林泽义正言辞地说道。

“——”碧斯没再说什么,将车窗摇开,努力通风。

一根烟抽完,那几名想跟着林泽出去见见世面的年轻特工便屁颠颠跑来。

没错,他们是特工,可他们也是男人。若是在燕京,在华夏,他们或许还会老老实实地循规蹈矩。可在伦敦,他们觉得完全可以适当的放松一下。再者——根据他们的工作经验来看,这次任务可能会终结他们的生命。一个男人活了二十几年,又由于工作关系没能正儿八经的谈一场恋爱,甚至好几个作风严谨的特工还是雏儿。如今有这个机会,他们实在不想错过。

“走吧?”林泽冲碧斯微笑道。

“好的。”

驱车来到轮盘俱乐部,几名特工登时觉得没来错地方。够绚丽,够声色犬马。瞧着那些进出是贵妇名媛,特工们眼睛都红了。相互对视一眼,均是从对方的眼神中品味出一丝终结前的堕落色彩。

“下车。”林泽拉开车门,钻了出去。

碧斯却将车停在马路边,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要一起进去?”林泽趴在车窗上,似笑非笑地问道。“如果你有这个打算,我可以跟妈妈桑说一声,让她给你介shào

两个身材火辣的蕾丝边。”

“我在这儿等你们。”碧斯不悦道。

“不用了。也许我们两三点就会回去,也许就在这儿过夜。难道你要在这儿等一晚?”林泽邪恶地说道。

“再见。”

碧斯点火,驾车离去。

瞧着远去的商务车,林泽苦笑不跌地摇摇头,打了个响指道:“哥几个,走起。”

轮盘俱乐部位于市中心地带,算得上伦敦一线娱乐场所。虽说跟伦敦少有的几家拥有强dà

贵族背景的俱乐部比不来,却也是民营中的扛把子。不少名流富豪喜爱来这儿寻欢作乐,是一家人气极高的俱乐部。

林泽携带五名穿着一般,面露稚气的年轻特工进门,不由吸引了几名兔女郎的格外青睐。

男人,尤其是跟不少女人滚过床单的男人。通常喜欢哪类纯纯的,干干净净的女孩。只有这样的女孩才能让男人们发自内心的动心。而那些风骚入骨,技术一流的艳丽女子,已经很难打动他们的心脏。

而女人,尤其是这类在娱乐场所摸爬滚打多年的女人,也只会对那些嫩嫩的,拘谨而腼腆的男人动心。倒不是非得这个男人有多么的钱财,或是多么优渥的环境。她们追寻的,纯粹是一份心灵的悸动。

林泽见那几个女郎投来热辣目光,二话不说,从皮包掏出几张大钞,直接塞进她们打开的领口,顺手在其中一名兔女郎的翘臀上拍了一把,笑眯眯地问道:“美女,黑美人在哪儿?”

“黑美人——啊?你说什么?”那兔女郎本来还有些欢悦林泽的阔绰出手,可甫一听见林泽言语中的意思,登时大惊,愕然不已。

“你们的老板。”林泽顺手点了根烟,笑道。“告sù

我地方,我直接去找就成。”

“这个可不行,老板很忙的呢。不然我陪您?”兔女郎风情地笑道。

“你去陪我那几个小兄弟,记住,找几个稍微干净点的,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我兄弟身上推。”林泽又从口袋掏出一千英镑塞进她的胸口,笑眯眯地说道。“能把他们玩儿的腿软了,大大有赏。”

“好呢。”兔女郎见林泽出手阔绰,且不像是个菜鸟新人,大概跟老板娘又不俗的关系。再者,在这种场子里厮混久了,总是见过不少乱七八糟的人。其中不乏扮猪吃老虎的,这女郎吃不准林泽的身份,径直告sù

老板在包间陪客人后,便领着姐妹上前招呼那五名略显拘谨的初哥。

“弟兄们,玩归玩,记得安全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找小-姐不戴套,等同上战场不穿防弹衣,太危险了。”林泽用华夏语嘱咐那几个年轻特工之后,便径直往贵宾区走去。期间有一个大堂经理似的人物想出面交涉,只听林泽用一口纯正的皇室英语吐出一句话后,识趣地闪开了。

~~之后还有2章,3点之前更新完毕。

第五百二十五章 混战!

能在这类场所混到大厅经理的位置,自不是简单人物.而之所以当他听见林泽吐出一句话后便识趣地闪开,倒不是林泽出言恐xià

。而是他说的话,不是他这类人物能接的。

“我要找黑美人。”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是彻底唬住大堂经理。

这个称呼圈内人知dào

的不多,除非是跟老板娘关系极好极亲密的人,才得知,并且敢这么称呼。眼前这个年轻人直言称呼老板娘为黑美人。自然不是一般人物。拦住他不影响老板娘的工作自然是履行义务了。可若是这个人是他得罪不起的,这么点小功劳根本消弭不了得罪大人物带来的困难。

所以他极为冷静地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让路。

让这个决计不会是普通人的年轻人上楼。

林泽没功夫琢磨这个大厅经理的思路,只是叼着香烟,吊儿郎当地上了贵宾区。一路上偶尔能碰上一两个喝得醉醺醺的款爷名流,身边要么是同伴搀扶,要么是俱乐部内的职业女性搀扶。林泽瞧见这幅画面,内心深处泛起一抹不适感。

倒不是排斥或恶心这些人的作风,而是勾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林泽之前是轮盘的常客,虽说从不跟这些职业女性发生关系,但经常在这家俱乐部猎艳,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心理阴影的。此刻甫一瞧见这幅画面,自然勾起那些不愿再想的事儿。

他从没以泡的女人玩的女人够多骄傲,在他内心深处,他宁可她没被一把大火烧死,两人总是在一起执行任务,直到某个人力不可抗拒的任务而双双死去。所以在林泽看来,泡多少女人,玩多少女人,根本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儿。当年这么做,无非是排遣寂寞,填补空虚的灵魂。

他很脏。

他一直这么自认为。所以纵使面对陈玲这种在商界大染缸里出卖灵魂色相的女人,他也自惭形秽。并说出那句“我比你更脏”的言论。

现在生活的圈子里有那么多优秀却干净的女孩,林泽很欣慰,也很充实。如果可以,他愿意一辈子那么干净下去。至少不要再污秽下去。这已经是他最底线的自尊跟要求了。

砰!

低头沉思的林泽忽地感到后背被一阵巨力冲撞,身躯微微向前倾斜,脚步往前迈出,勉强遏制住冲撞之势后微微转身,冷冷扫视身后的男子,淡淡道:“朋友,你眼睛瞎了?”

那冲撞林泽的彪形大汉喝多了。在两名女郎的搀扶下仍控zhì

不住去势,声势惊人地撞在林泽身上。若非他自控能力极强,这么一冲,恐怕能直接将林泽撞飞出去。而此刻,那壮汉见林泽用娴熟的英文询问,酒气又是猛然发作,喝道:“我眼睛没瞎,倒是你,想亲吻自己的屁股吗?”

“不想。”林泽没好气地摇头,点了根香烟腹诽。“黑美人也真是的,怎么这一两年过去,客人的素质一点进步都没有?”

那壮汉见林泽对他不理不睬,且姿态分外嚣张,不由怒火冲天,吼道:“小子,你知dào

我是谁?”

“不知dào

。”林泽微微摇头道。“也不想知dào

。”

喝多了的**脑会格外迟钝,但神经也相当敏感,一个小细节就可能被他无限扩大。一点小碰撞也会牵扯出巨大的矛盾。再加上这个壮汉本身就有不俗的背景,不免大为恼火,二话不说便操起走廊边的一个盆栽,朝林泽脑门上砸去。似要一记将林泽砸得头破血流。

那两个职业女郎见状登时尖叫起来,纷纷往后跑去。林泽却猛然踢脚,抽裂盆栽的同时,脚尖踢在巨汉下巴,将他整个身躯踢倒在地。

“喝多了就能蛮不讲理?”林泽笑眯眯地喷出一口浓烟,玩味地笑道。

那壮汉被林泽一脚踢得下巴脱节,口中喷出腥臭的血水。以一种惊恐的眼神望向林泽,捂住满嘴的血水碎牙往后爬,直至确认林泽不会追赶上来后,咆哮着冲回包间,搬救兵去了。

林泽却慢条斯理地站在原地,似乎没有离开也没有躲避的迹象。倒不是他想惹事,实在是敢在黑美人地盘闹事的恐怕绝对不是简单人物,躲得了这次,下次难免碰上。干脆一次性解决得好。再者,让林泽一间间屋子把黑美人搜出来,倒不如闹出点事儿把她引出来。权衡之下,林泽便这般抱胸等候,面上挂着恬淡的微笑。颇有几分临危不乱的大将之风。

贵宾间的隔音效果极好,跟一楼活色生香的场面泾渭分明,别说只是简单的打斗,就算开枪开炮,也很难惊动一楼的顾客。但跟随林泽而来的几名特工却不是草包,当林泽出现危险时,他们第一时间推开身边的兔女郎,欲上前相助。却被林泽淡淡挥手阻止了。

那几名特工见远处的林泽这般暗示,不免有些好奇。

在这样的场合闹事,纵使是傻子也知dào

麻烦肯定不小。再说咱们几人出门在外,唯一的靠山就是军情六处。而为了任务的机密性,恐怕也不会公然出面相助吧?

几人已做好抉择,若是林泽抵挡不住,便一拥而上将林泽救走。省的到时出现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尴尬局面。

当然,他们在此刻也明白林泽边缘特工的来历了。

做特工的,凡事都会低调行事,除非是逼不得已,绝对不会把事儿闹大。更加不会暴露身份。而林泽却偏偏逆道而驰,不但大打出手,还颇有几分大爷就在这儿等着的架势。难道——他就一点不怕私下的过激行为影响任务吧?

有点特工经验,却绝对算不得一流特工的几名年轻特工对林泽的行为颇为不解。但既然他是领头,又不让自己出手,几人便是端着酒水,紧密关注着二楼走廊的境况。

蹬蹬瞪!

七八名西装革履,但无一不是身形彪悍,凶神恶煞的壮汉自不远处的包间钻出来。在那名满嘴鲜血,掌心还拽着一袋冰块的男子指引下朝林泽这边冲过来。林泽却神色清冷地站在走廊中央,眯起眼眸盯着这帮杀气腾腾的壮汉,嘟囔道:“兄弟会?凤凰党?应该不至于,这些团伙的帮zhù

可不是眼前这帮有点小钱的二流子能比的。”

“嘿,小子!”七八人冲将过来,在距离林泽大约一米的地方停下,一个个张牙舞爪道。“你找死?”

“要不被我们捅死,要不——哼哼,拿出一百万医药费,我们可以考lǜ

放你一路。”

“小子,你哪个帮-会的。敢打我们撒旦帮的人?”

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道上混的碰上麻烦大多都会以这样的开场进行交涉。能以金钱化解矛盾自然最好。谁都不是傻子,群殴是要被捅被枪击的,能和平解决谁也不愿闹大。等到不打不行的地步了,他们才会动手。

林泽深知这帮家伙的作风,又听他们自称完全没听说过的撒旦帮兄弟。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淡淡道:“废话什么?打吧。”

言罢,他一个猛子窜过去,扯住为首那人的头发,一拉一扯,膝盖猛地撞上去,登时将那壮汉鼻梁骨撞裂,牙齿血水喷洒而出,好不惨烈。其余几人惊诧之下登时咆哮着加入混战,将身形稍显瘦弱的林泽困在中央。防止他趁乱逃跑。

~~

第五百二十六章 黑美人!

七八人围堵在一起的确不是一件容易脱身的事儿。一来空间太狭隘。林泽纵使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在瞬间秒杀他们。但起初他出手便打翻一个却是起到一定震慑性效果。所以即便被七八人围着,那帮人也不是个个够有胆子当炮灰。在林泽又解决掉三个之后,这帮人的气焰愈发低微。除偶尔挥起酒瓶砸一下,基本没敢近身与林泽肉搏。

一分钟之后,林泽拢共放到五个,还能站着的只有三个。而他也因为空间狭隘,被人从后背踹了一脚,有点酸痛,但基本没有影响。正当他打算一鼓作气解决掉剩余三个心有畏惧的壮汉时,身后忽地传来一记并不陌生,却因为时间关系不那么熟悉的呼喊。

“马克!?”

林泽闻言,明白这场架大概打不下去了。阴冷的脸上挤出一个轻描淡写的微笑,转身,冲站在不远处,一身性感装束,穿着一双火红色高跟,个头不比林泽矮的艳丽女子笑道:“黑美人,近来可好?”

他说的是华夏语,对面那肤色雪白,怎么都不黑的艳丽女子双眼忽地一红,飞奔到林泽面前,众目睽睽下扑进他的怀中,轻轻抽泣起来:“你这两年去哪儿了?我到处找人打听都没你的下落。你就这么狠心么?”

她也说的华夏语,只是口齿没那么清楚,有些字眼甚至完全分辨不了。适应她那口别扭华夏语的林泽听得出她言语中的相思之情,轻声道:“这两年回国去了,事儿比较多,所以没时间跟你联系。”

“骗人!”黑美人纤细柔软的手掌在他后背拍了拍,嗔道。“你分明就是躲着我。”

“瞎说。”林泽轻轻推开她,细细端详这个年过三十,却风韵逼人,怎么看都是一个饱满水蜜桃的娇艳女人,微笑道。“啧啧,这都三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水嫩。没少找小白脸滋润吧?让爷瞧瞧。”说罢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面露邪恶之色。

“哪有!”黑美人面颊一红,任由他轻薄,咬唇道。“自从遇见你,我几时正眼看过别人?”

闻风赶来的工作人员以及贵宾区的客人目睹这一幕,不由心脏抽搐,大呼这是要逆天了么?双手沾满血腥的黑美人竟然冲一个年龄能当她侄儿的小男人撒娇发嗔?太不可思议啦!

“好啦,这儿人多,咱们换个地方叙旧。”林泽拉起她温润的小手,便要往里层的豪华包间走。

黑美人任由他牵着,另一只手却是指了指地面的几名壮汉,朝赶来的保安人员道:“拖到后巷打残为止。”

言罢便是如小绵羊般温驯地依偎在林泽肩头,像个幸福的小女人。

这一幕当真是让熟谙黑美人作风的顾客职工大跌眼镜,反倒是几名老员工低声交谈:“刚才老板娘喊了一声马克?难道——”

“难道是当年一人挑了兄弟会三十多打手的马克哥?”

“肯定是。否则谁能让老板娘这么痴缠?”

“唉——他这几年前忽然失去消息,可把老板娘折腾死啦。”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两人进得豪华包间,没等林泽落座,甚至连房门都没关,黑美人便如胶似漆地吻住林泽。后者没有反对,虽说回应不够热烈,倒也没损黑美人兴致。

足足三分钟痴缠之后,黑美人满面潮红地软在林泽大腿上,双臂怀抱着他。柔声道:“这次回来还走吗?”

“走。”林泽简单明了地回答。

“你——”黑美人眼眶一红,泪水竟是滚落下来。满面幽怨地盯着林泽,好不凄凉。

林泽见她这般模样,双臂搂着她丰腴的腰身,叹息道:“其实你不必这般等我,我不好,也不适合你。你有大把钞票,还有这么强dà

的家世。何苦为我这么个不入流的混混Lang费光阴?”

“我喜欢!”黑美人咬唇道。“就算给你当地下情人我也认了。”

“别作践自己。”林泽皱眉。

“我愿意。”黑美人倔强道。“碰到你之前,我每天浑浑噩噩过日子,那才是作践自己。这几年,我才感受到做人的快乐,做一个正常人的满足。”

“那很好,继xù

保持下去。”林泽安慰道。

“我还需yào

一个男人。”黑美人幽怨道。“一个能带给我快乐的男人。”

“记得之前有个王公贵族向你家提亲,那位贵族不是挺好的吗?有学识又温柔体贴,难道人家还配不上你?”林泽岔开话题道。

“不喜欢。”黑美人摇头。

“不懂事。”林泽在她滚圆的翘臀上轻轻一拍,呵斥道。“还不下来。”

“不。”黑美人妩媚一笑,忽然凑到他耳畔呵气如兰,用不太纯正的华夏语道。“不然,你在这儿把我上了?”

“我性-无能。”林泽没好气道。

“咯咯——上次你跟那个贵妇在包间瞎折腾,我可是偷偷计算过的,一个钟头二十分钟哦。”黑美人身子发热道。

“流氓。”林泽骂道。

“那也只对你流氓。”黑美人话语中仍带着一丝幽怨。

“好了,我这次来是想跟你打听点消息。”林泽捏了捏她手心,示意她下来。

黑美人倒没将撒娇可爱演绎到可憎的境界,乖巧地坐在林泽身旁,略一整理凌乱的衣衫后,微笑道:“什么消息?”

“你家人最近还有跟鲨鱼来往吗?”林泽问道。

“很少。除了某些生意上的来往,已经没多大交集了。”黑美人说道。

“尽快跟他撇清关系,否则你家族会损失惨重。”林泽说道。

“嗯,我明天就跟他们说。不听我的话,我就死给他们看。”黑美人说道。

“一把年纪了,还玩叛逆?”林泽没好气道。

“你说的话,我当然要百分百完成。”黑美人乖巧道。哪儿像个叱诧伦敦的大姐头?浑然一个小女儿姿态嘛。

“你让我压力很大。”

黑美人也没接着刺激他,转而问道:“你之前不是在鲨鱼下面做事吗?怎么忽然让我这么做,他要出事儿了?”

“嗯,最多一个月,鲨鱼会损失至少一只胳膊。连带着跟他有交集的一些人物可能也会受到牵连。你最好让家族做好准bèi

,以备不时之需。毕竟,你家那些生意,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干净。”林泽说道。

“你总是爱我的。”黑美人不避嫌地在他脸颊上吻了一口,吃吃道。“连这种秘闻都告sù

我。”

“你就不问我为什么会知dào

这些?还反过来害鲨鱼?”林泽苦笑道。

“你怎么知dào

的我不关心,你是做什么的我也不在乎,甚至你是否真是鲨鱼身边的人,我也不想知dào

。就算你是利用我,想把我的家族吞噬了,我也没有意见。我只知dào

一点,这辈子,我就只爱你这个小我十二岁,却给予我整个世界都不曾给我的快乐的男人。其它的,重yào

吗?”

林泽怔怔盯着她,默然无言。

~~

第五百二十七章 丰腴的女人!

黑美人是伦敦相当有知名度的女人。她今年三十五岁。按照年龄,算得上标准的熟-女。可她至今单身,早些年身边倒时常还有些身份背景不差,长相身材很优秀的小白脸围绕。自从三年前她遭遇一场飞来横祸并与一个华裔年轻男子相识后,便彻底改变私生活不太检点的作风,成为十指不沾异性味的纯情名媛。堪称伦敦一大憾事。

少数知情者知dào

这位行事辛辣,背景强dà

的黑美人看上那位身份比较神mì

的年轻男子,至于两人之间的关系到底进展到哪一步,却至今没人知dào

。甚至于,极少数关系网极为庞大的大佬们从某些特殊渠道得那位身份神mì

的年轻男子便是全世界范围内头号恐怖分子鲨鱼的头马。这层身份,让不少窥觊黑美人韵味的大佬不寒而栗,退避三尺。

美人儿的味道是男人所喜爱的。但也得搞清楚这味道是否值得拿命去嗅。

林泽自三年前离开轮盘俱乐部,又给小公主当了一年贴身护卫,他便一直没回来过。而他三年不来,黑美人也痴痴等了他三年。从三十二岁等到三十五岁,对一个单身且家世雄厚的大龄女人而言,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但黑美人从没后悔过,也一点儿不觉得不值得。这个男人,值得她等。别说等三年,即便等四年,她也会一直等下去。

年纪大了,就花钱去保养。

饥渴了,不是还有手么。

空虚寂寞了,便跟那帮在台面上还能交流的名媛富婆们喝喝酒,找找还算健康的乐子。

这几年过得虽说有些乏味,倒也还能打发日子。

此刻,黑美人依偎在林泽肩头,那双湛蓝色的美眸深情无比地凝视着林泽那轮廓分明的侧脸,嘴角噙满幸福的笑容,一言不发。

“看什么呢?”林泽粗糙的大手在她滑嫩的大腿上摸了一把,没好气道。“不要故作深情,我还有几个问题问你。”

黑美人丰腴的腰肢轻轻一扭,火辣喷香的娇躯贴得他更紧,轻声说道:“你问。”

“最近伦敦有什么不大不小的动静吗?”林泽有些诡异地问道。

“不大不小的动静?”黑美人微微一愣,不太理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大动静不用问你,很多人都可以告sù

我,我需yào

知dào

的就是一些比较微妙的小动作。譬如刚才我打的那帮人,听他们自称是撒旦帮的,什么来头?”林泽问道。

“你说他们呀,一帮不务正业的家伙。”黑美人莞尔一笑,虽不知林泽打听这些有什么意义,但跟他三年不见,不管他说什么,问什么,能跟自己聊天,总是开心的,美好的。

“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林泽问道。

“最近一年。拢共也就三四十人的小帮-派,成不了气候。”黑美人不以为意地说道。

“他们主要工作是什么?抢劫?卖药?军火,还是——”林泽熟门熟路地问道。

“什么都做。”黑美人微笑道。“伦敦的这些捞偏门的,只要能赚钱,他们都会试试。不过这帮家伙好像有点背景,才崛起一年,就在伦敦扎稳脚跟,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自然的。否则哪有钱来你这个地方消费?”林泽戏谑道。

“那可不是。他们一晚都会叫上十几个小妹,偶尔还会发酒疯,十足的暴发户。我本是打开门面做生意,只要不做的太过分,我是不大搭理的。但他们今儿居然找你麻烦,那就是自寻死路了。”黑美人说到最后,言语顿时变得冷厉起来。令人心生寒意。

她本就不是善男信女,也就在林泽面前能表现得温柔贤惠,在外面,她可比那些道上大佬还来得手腕辛辣。连她家里的那些长辈们也对这位大龄美人头疼不已。也亏得西方国家不似华夏,女人一过二十五就催得厉害,并彻底沦陷为剩女。在英国,三十岁不结婚女人的大有人在,可人家好歹都有个结婚对象处着。不像她,家里没催的时候男友换了一个又一个,明星模特样样齐全。可过了三十,该结婚时候了,反而安分守己,成为乖乖女。着实让人琢磨不透。

林泽听她这般说,眉头先是一皱,旋即问道:“有他们的资料吗?越详细越好。”

“不难,我打个电话。最多一个钟头就能把资料给你。”黑美人说道。

“谢谢。”林泽点了点头。

“你跟我说谢谢?”黑美人落下脸面,不开心道。“你要我的命,我都会给你。”

林泽深知这个女人性子极为刚烈,倒也不敢再过度刺激。轻轻揽着她丰盈的腰肢,无奈道:“那我不客气了。”

“嗯。”黑美人这才转忧为喜。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不易察觉的微小变化吗?嗯,就是那种不至于影响伦敦格局,却多少会牵制一些警方力量,或者是地方大哥们生意的存zài

出现。”林泽端起一杯XO喝下。

“你这么一说我倒真想到一个人。”黑美人开口道。

“谁?”林泽好奇道。

“近来圈子里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新人,没几个人查出他的底细,我出动家族力量,查到的也很有限。只知dào

是个来头不小的家伙。不过他没什么大动作,却也慢慢被人遗忘了。”黑美人说道。

“男女?”林泽问道。

“男。大概三十岁的样子。长的蛮斯文,口才也不差。要不是我心中只有你,倒真有那么一点意思呢。”黑美人很直白地说道。

“要的确是个好男人,你就拿下吧。”林泽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你再这么说我生气了。”黑美人板着脸。

“不说不说。”林泽哈哈大笑,举起酒杯饮了一口。

“马克…”

黑美人突然半边身子依偎进林泽怀中,双臂勾着他的脖子,胸前那对丰盈巧妙无比地挤压着林泽的胸膛。气氛刹那间变得旖旎暧昧起来。

林泽感受到女人的肢体变化,心下苦笑不跌。他不算啥好男人,但如今他终归是有女友的人了。这么做,心中多少有点愧疚。可黑美人的绵绵情意,他真能拒绝吗?

他在心中否定了这个念头。暗忖:“如果她真把我撩到失去理智,那就不做伪君子了。”

果不其然。黑美人呵气如兰地张开红唇,似笑非笑地凝视着林泽的眸子,饱满滚圆地翘臀挪至他大腿之上,滚烫的身躯不断传递着温度,似要跟林泽合二为一一般。林泽见女人已情-欲暴涨,深知今晚若是临阵退缩,免不了一阵嘲笑不提,还可能伤了女人的心。双臂一揽,温柔地搂住了女人的腰肢。进行微妙的配合。

黑美人敏感的腰肢被拿捏住,不由轻轻一颤,身躯更是紧贴林泽,那如玫瑰花瓣的红唇贴在他耳畔道:“我要…”

~~稍后还有~

第五百二十八章 还没回神!

黑美人在结识林泽之前。玩过的演员模特怎么算也有数十人。技术自然非一般少女所能比拟。对男性的****亦是轻车熟路,不消一会功夫,林泽便情难自己,面红耳赤起来。

他这反应被黑美人察觉,后者不由媚眼如丝地扫她一眼,吃吃笑道:“憋很久啦?”

“——”小林哥觉得被羞辱了。

换做当年在英国,他可是能将女人弄上巅峰一次又一次后完全不软的彪悍存zài

。如今只是被黑美人那灵巧的双手抚摸一阵,便彻底把持不住,高举旗帜。说不丢人那是扯淡,何况被黑美人一语戳中?

没错。他的确憋了有一段时间。其一是因为燕京有太多事儿需yào

处理,他实在没心情想这个。而且到目前为止跟他有过男女关系的只有夏书竹一人。他总不能有了兽性就找人发泄,没了就又跑得远远吧?小林哥干不出这等牲口不如的事儿。故而他在华夏那两年,办正经事儿的次数当真可谓屈指可数。两只手数得过来。

见林泽略显窘迫,黑美人倒不再戏谑她。滚圆的臀部微微下滑,半边身子均是贴在林泽膝盖之下,半跪着,眼神妖娆妩媚地凝视林泽,满面春意地将双手滑向林泽小腹处,解开他的皮带。

林泽见事已至此,他唯一能做的不是反抗,而是默默地享shòu

。干脆脑袋一扬,双臂一张,浑身发烫地感受黑美人那樱桃小嘴带来的温润与紧迫感。

不得不提的是,黑美人的技术绝非华夏那帮女人所能比拟的。

三十五岁的熟-女,不止将女人该有的味道悉数温养出来,更是如一坛老酒般回味无穷。令男人发疯发狂。

近十分钟的小嘴包裹,林泽已渐渐有了强烈感觉。黑美人亦是鼻音略显粗重,满面绯红之余,动作更是激烈起来。

“来吧!”林泽身形猛地向前一探,喘息道。

黑美人热烈回应,整个身躯缠绕在林泽身上。那领口本就不算保守的长裙更是褪到腰肢。也不见女人有什么动作,几个扭转之下,竟是将黑色蕾丝小内内脱了下来。竟是就这般挪至林泽最为敏感的地带。

忽地。

黑美人动作一滞,眼神中略显着恼的咬着红唇。似在做艰难的抉择。

“怎么?”林泽见本来如火山爆fā

的黑美人戛然而止,不由将脑袋从黑美人的胸脯上拿出,莫名问道。

“没套。”黑美人泄气道。

“——”这话陈玲曾经说过,但她的心结是怕整出小生命惹来麻烦。黑美人则不是怕这个麻烦,即便真怀了,她家人也不会介yì

这孩子父亲是谁,都会好好伺候,满堂欢喜。这一点,源于他们对黑美人的溺爱。

她怕的是——林泽从不跟欢场女子进行无套交欢。黑美人从没认为他这么做是怕中标。一个敢单挑三十余壮汉的年轻男人,连死都不怕,会怕中标?

虽说林泽口头上没说,她却深深地明白,这个她深爱的小情郎是嫌她们脏。心里抗拒真zhèng

意义上的零距离接触。

在两人相识的那段日子,她跟他做过三次。且每次都有戴套。不是林泽提的,而是她主动替林泽戴上。

可如今,当两人如漆似胶,火辣难当时,黑美人却发xiàn

自己身上并没这玩意。非得出门才能拿到。

可箭在弦上,她又岂舍得中断?

“没事。”林泽微微摇头,色胚道。“你别怕我有病就成。”

黑美人眼眶一红,紧紧贴着他精壮的身躯道:“就算你有那治不了的世纪绝症我也不怕。”

说罢,她腰身一沉,完全淹没了林泽的命根子。

一时间,包厢内响起女人的娇喘与男人沉重的呼吸。旖旎万分。

即便林泽已很久没碰腥,可这并不代表他持久能力下滑。相反,这牲口憋了很久,这次打算一次玩够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怒守精元的同时,换转了好几个姿势。直折腾得黑美人面如潮红,韵美的娇躯剧烈颤抖。那双销魂的美眸更是痴傻茫然。好似升了天。

足足一个钟头之后,纵使体力相当顽强的林泽也有些吃不消。一方面是黑美人下身那玩意属于极品。不但汁水多,还收缩自如。直刺激得林泽哭天抢地。另一方面则是——他妈的实在憋不住了!

最后一阵冲刺,林泽让黑美人双手撑着酒柜,自后面突刺。打算再让黑美人抵达一次巅峰。

黑美人虽被林泽折腾的神智都有些不清,却也凭借女人敏感的潜意识感受到林泽的企图。不由腰肢小幅度扭转,极为配合林泽的冲刺。樱桃小嘴中更是娇吟连连,在听觉上给予林泽最大刺激。

砰砰砰!!

就在两人即将双双抵达巅峰时,房门忽地被敲响,林泽身形猛地一滞,被打搅兴致的黑美人却是凄厉地尖叫:“滚!否则杀你全家!”

“我是你父亲!”

门外响起一记沉重的冷哼。

林泽原本还不算太慌乱,在包间跟黑美人做这勾当,他就有心理预期被人撞破。反正他也不是初哥,根本不怂。就算听见敲门声,他也只是略一停滞后再度加大力道。可如今,对方一张口就是黑美人的父亲,如何不让林泽肝胆俱裂?

当着老子的面以狗爬式玩弄人家女儿的肉-体,林泽觉得自己实在太变态了。当下就想强忍着喷薄的冲动拔出来。

不料黑美人根本不怂,小手儿刷地往后一摸,抓住林泽湿漉漉的命根子后又是往里一送,娇媚道:“继xù

……”

而后,她那只还沾满也不知是谁的体液的玉手操起一瓶价值过万的名贵洋酒,啪啦就是朝紧闭的大门砸去:“滚你大爷!”

她说的是纯真华夏语,这话她倒是学了个字正腔圆,还略带燕京强调。颇具震慑力。

林泽见黑美人如此霸道,当下也不再理会。持续冲刺直至巅峰,也将黑美人的魂儿都给折腾丢了。

“哇——”

黑美人娇躯半掩地趴在林泽身上,两具香汗淋漓的身躯交缠在一起。黑美人精致的鼻翼轻轻蒲扇,那双水汪汪的湛蓝色眼眸更是朦胧万分,完全没从方才的激烈兴奋中脱离出来。

“爽了没?”林泽紧紧箍住她的身躯,喘息道。

“爽。爽翻啦。”黑美人无力道。

“你爹地还在门外等着。”

“让他再等等,我还没回神。”

“——”

~~今儿就2章啦。明儿3章,后天3章。状态正在慢慢找回来,等状态来了,一天5章也不是问题。

第五百二十九章 年纪太大!

费尔家族是一家伦敦拥有百年历史的家族。但真论及发家史。便要从大英帝国经lì

两次世界大战并在二十世纪下半叶崩溃后说起。

在大英帝国崩溃并失去往日荣耀之前,费尔在伦敦纯粹属于名不见经传的家族。甚至能用一句像这样的家族伦敦多如狗来形容。可在这座日不落帝国崩溃,经济萎靡之后,费尔家族却敏感地寻找出商机,在经lì

长达五十年的两代人打磨下,费尔家族顺利登上伦敦最上流的贵族阶层。抵达家族的巅峰时期。

穆尼是如今费尔家族的族长,黑美人珍妮的父亲,家族更是在他的操控之下成为伦敦举重轻重的商界、政界大亨。商界不提,单单是在穆尼六十岁生日宴会上,便有数十名伦敦高官前来祝hè。这一点充分显示了费尔家族在伦敦的庞大势力跟人脉。

林泽之前没跟穆尼碰过头,只知dào

这是一位能跟鲨鱼在同一张酒桌上把酒言欢,并指点江山的巨鳄,至于究竟有多么生猛,林泽便不得而知了。

房门在两人完成苟合五分钟后被扭开,黑美人已整理好凌乱不堪的衣服,并无比温柔体贴地替林泽系上领带。眉眼间尽是磨不开的浓情蜜意。像个服侍完丈夫的小媳妇。惹人怜爱。

林泽则是在穆尼进入时迅速起身。

他可以放Lang形骸,但不得不对这位久闻大名的伦敦大鳄给予极高尊重。

须知,连鲨鱼都不敢轻易得罪的人物,绝非自己能抗衡的。

只是出乎林泽意wài

的是,这位在伦敦知名度绝不亚于燕京陈家大少爷的大鳄竟是一个身高勉强一米七,体格不健硕不挺拔的瘦小男人。六十岁,身子骨自然坚硬不到哪儿去。若是不清楚他的身份,谁都不会将他联想成为在伦敦能呼风唤雨的大鳄,而只是一个站在路边毫无回头率的路人甲。

“父亲。”黑美人略显尴尬地问候。

之前处于神智错乱期间,黑美人那一酒瓶可谓是下意识扔出去的。到此刻,她的情绪正常许多,自然做不出忤逆的事儿。再说,父亲待自己极好,却也是有底线的。而这个曾被无数人以外貌取笑的父亲,通常情况下很少发脾气。可一旦发起脾气。一般人绝难承shòu。

活了三十五年,黑美人并不是一个仗着女儿的身份为所欲为的蠢人。

穆尼微微点头,略一挥手,身后两名身强体壮的保镖腿了出去,并顺手拉上房门。他也没将目光在女儿的身上多做停留,只是一个瞬间后,便投向林泽,细细端详这个引诱女人发疯发癫不说,还甘心痴等三年的家伙。

年轻人。很年轻。华裔。身手矫健。拥有不俗的背景。

这是穆尼见林泽之前得知的简单资料,他没刻意去调查林泽,也极少左右女儿的生活。但基本的状况,穆尼会做一个了解。否则他这个父亲做的便太不称职了。

但直至此刻瞧见林泽的模样,他那颗波澜不惊的心脏方才微微掀起波澜。

未免年轻过头了!

女儿的侄儿都比他高比他壮比他年长!

原本,穆尼以为这个年轻家伙有许多出众的地方,否则又岂会连那般出色的贵族公子都看不上,死活跟他纠缠不清?更是不惜自毁青春,足足等他三年?

可现在,穆尼完全搞不明白状况。

这个年轻男子,真有值得女儿发疯的资本?

穆尼心中的忧虑一闪即逝,那张略显枯槁的面庞上露出一抹微笑,指了指林泽背后的沙发:“坐。”

是纯正的华夏语。

林泽毫不稀奇。就像韩镇北拥有一口纯真的英语一样,这些技能对这种级别的大鳄来说,实在太过轻松了。

林泽落座,黑美人也欲跟着林泽坐下,却见穆尼皱眉摆手道:“你先出去一下。”

“我——”

“你知dào

拒绝我的后果。”穆尼面无表情道。

黑美人依依不舍地扫了林泽一眼,终于还是退出去。

正常情况,父亲绝不会拿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也极少会给自己二选一的困境。这次父亲如此做,自然是有原因的。

黑美人反手带上房门后,穆尼便缓缓坐了下来。正襟危坐,神色冷峻。

林泽向来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值得尊重的,纵使是个乞丐,他也会给予极大的尊重。对于不值得尊重的,纵使是牛掰到陈逸飞这级别的顶级纨绔,他也照样不给面子。这便是他的性子。

眼前这个男人他谈不上多大尊重,却绝对不讨厌。

对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生出讨厌的负面情绪,是很幼稚的。再者他还是黑美人的父亲,他更加没有讨厌的理由。所以他的姿态很谦卑,很腼腆,像小学生见家长般恭谦有礼。

“马克?”穆尼忽然开口。

“嗯。”林泽点头。

“真名。”

“林泽。”林泽果敢回答。

“林泽——”穆尼点燃一根雪茄,也没客套地招呼林泽,略一沉思后,询问道。“华夏人?”

“是的。”

“最近几年上哪儿去了?”穆尼问道。

“私事。”林泽说道。

“不能说的?”

“不能说。”林泽摇头。

“会在伦敦呆多久?”穆尼问道。

“不超过一个月。”

啪!

穆尼一掌拍在玻璃茶几上,饶是这玻璃茶几极为坚固,仍是被他这一巴掌拍得酒水飞溅,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险些从茶几上震飞下来。

“你有两个选择。跟我女儿结婚。或者永远离开她。”穆尼冷冷道。“我可以不管你的身份背景,也不在乎你的目的。甚至不去追究你是替谁做事,跟谁有利益来往。这些都是其次,重点是。你不能欺骗我女儿的感情。”

“我没欺骗她。”林泽似乎觉得这句话太笼统,又道。“至少不曾伤害他。或是给她带来伤害。”

“废话!”穆尼冷笑一声,拍案而起。“你若有这样的动机,早在三年前就已经永远消失!”

林泽没敢反驳,也知dào

他说的是大实话。

费尔家族的族长要一个无名小辈消失,实在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儿。哪怕这个人是林泽。他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

“我不能跟她结婚。”林泽踌躇一阵后,还是很平静地回答了他。

“理由。”穆尼并没因为他这番果duàn

的话语而生气。

“我不可能永远呆在伦敦。”

“结婚之后,你想去哪儿都是你的自由。只要她不在乎。”穆尼平静道。“甚至,你可以出去玩女人,玩多少都可以。我可以提供你钱,环境,人脉。同样,只要她不在乎。”

这真是一个极为诱人的条件。

哪怕是林泽这种对钱财不怎么在乎的安牲口,也似乎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挤出一个温和的微笑,说道:“还是不行。”

“为什么?”穆尼终于沉不住气,他知dào

女儿对待林泽的态度,他已做出最大让步。可这年轻小子仍然不乐意。这让穆尼感到自尊受到挑衅。

“您要听真话还是假话?”林泽苦笑道。

“假话。”穆尼出乎意料地说道。

“她很漂亮,但年纪太大,三十五了,放在我们华夏,她已经是中年女人。我才二十出头,按照我们国家的法律,我连法定结婚年龄都没到。”林泽说道。

“这个理由虽然很合情合理,但不像你这种人会说的理由。”穆尼并没因此生气,反而颜色稍缓道。“真话呢?”

“我很危险,非常危险。若是跟她结婚,别说她,您,甚至您的家族,都可能受到波及。”林泽一字字说道。

~~之后还有2章。

第五百三十章 鲨鱼的邀请!

林泽绝非危言耸听。不管穆尼信不信。他都是这样的态度。

在燕京,他并不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物。相反,韩小艺这帮人才是漩涡中心的人物。

可在伦敦,他所处于的环境,是相当可怕的。

单单是一个随时会发xiàn

他身份,并对他发难的鲨鱼,便够林泽寝食难安了。

让黑美人嫁给自己?

先不说他并不会在伦敦持续逗留,即便会,他也不敢娶。

倒不是黑美人不好,也不是她配不上自己。实在是自己既然来了伦敦,就早已把这条小命置之度外。

既然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何苦还要祸及他人?

所以林泽的回答很肯定,不因穆尼的咄咄逼人而后退半步。

“哼!小子,你这海口未免夸得太大!”穆尼冷笑一声,不悦道。“你说,因为你的关系,不止是我女儿,连我费尔家族也会受到波及?”

“是的。”林泽面色凛然地点头。

“你或许并不太了解我费尔家族?”穆尼闷声道。

“我了解。”林泽冷静地点头。“正因为我了解,所以我不能娶你女儿。”

“你的对手很厉害?”穆尼眯起眼眸问道。

作为鲨鱼旗下的头马,还有什么敌人能让他这般谨慎?谨慎到不敢跟任何人有亲密的来往?

“厉害。”林泽苦笑着点头道。“相当厉害?”

“是谁?”穆尼问道。

“不能说。”林泽微微摇头。

“不能说?”穆尼眉头一挑,不解道。“我能当你只是随便找个理由拒绝我女儿吗?”

“您可以这么认为。”林泽无奈地说道。

“混账!”穆尼大怒,拍案而起道。“你当我穆尼是三岁小孩?”

林泽见状仍是无动于衷,娴熟地弹了弹烟灰道:“不管您如何想,我的答案都是如此。”

“你真以为表现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姿态,我就会放过你?”穆尼寒声冷笑道。

“那您想如何?”林泽仍然是无所谓的姿态。

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不论如何,他都不会娶黑美人。而理由和原因,他也说得清清楚楚。他要再解释的不是穆尼,而是黑美人。但一想到黑美人那刚烈的性子,他就有些头疼。

这样的女人,绝对不是三言两语便能打发的。

“我之前就与你说过,不娶我女儿,便永远离开她!”穆尼沉声道。

“爹地!”

没等林泽开口,房门忽地被拉开,黑美人神色幽怨焦虑地站在门口。先是瞪了林泽一眼,旋即便是姿态刚硬道:“这是女儿的事情,无需您过问。”

“我是你父亲!”穆尼冷冷道。“难道连这点权利都没有?”

“有。”黑美人点头,说道。“但您的权利已经使用完了。接下来该如何,请让女儿自己做主。”

三个人都是用华夏语。穆尼是因为有生意在华夏才学的,黑美人则是因为林泽学的。

“胡闹!”穆尼怒视宝贝女儿,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架势,怒道。“你以为你还年轻吗?你想我费尔家断子绝孙?”

“四十岁!”黑美人深吸一口气,平静道。“四十岁之前,我会给您一个满yì

的答复。”

四十岁——若是哪家女孩跟爹妈说出这样的话语,恐怕得当场吐血身亡。可像穆尼这样的豪门,是有条件也有底气等的。

四十岁。对普通女人而言已经走了一半下坡路。可对黑美人这样的极品名媛来说,却勉强还凑合。

穆尼深深凝视女儿几眼,淡淡道:“你确定?”

“嗯?”

“好,我再给你五年时间。”穆尼言罢又是扫了林泽几眼,闷哼一声,转身出去。

见这位个头不高,样子也不够威武,却是伦敦顶级豪门的穆尼离开。林泽心头终于松了一口气。可甫一瞧见黑美人那幽怨万分的神色,心头又是一颤。不知该如何解释。

“我——”

“我刚才都听见了。”黑美人语调不疾不徐地说道。“你不用解释。”

“我还是想解释一下。”林泽尴尬地说道。

“解释什么?解释会让我好过一些吗?”黑美人白了他一眼。

“那你——”

“我已经老大不小了。”黑美人自怜自叹地摸了摸自己因为保养得当而十分滑腻的脸颊,轻叹一声。“岁月是女人的天敌,我也知dào

家里人已经快忍到极限。不管你是否会娶我,其实对我而言都是没关系的。即便你真娶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或许反而没那么好。既然那样,何不做一辈子的红颜知己呢?”

林泽登时动容,心头的感激自然不言而喻。轻柔地扫视黑美人那娇媚无限的脸颊,柔声道:“谢谢你。”

“是我谢谢你。”黑美人风情一笑,托起林泽粗糙的手掌道。“若非遇到你,我可能就浑浑噩噩过一辈子啦。若非遇到你,我又岂会知dào

女人活着,是要活着尊严的?”

林泽无言以对,满眼感动。

“我还有五年,若是这五年你不结婚,我就给你当炮-友?等你结婚啦,我就按照家族的安排过日子。”黑美人释然地说道。

林泽仍是不知如何回答才好,正踌躇着是不是岔开话题的时候,门外忽地闯进一名西装男子。

甫一看去,竟是之前跟着穆尼而来的保镖之一。

“小姐,老爷去见鲨鱼了!”保镖神色不安地说道。

“什么?!”黑美人眉头一挑,不解道。“父亲不是跟鲨鱼没什么来往了么?”

“是的。”保镖说道。“但这次他们是强行让老爷走一趟。”

“混账!你做什么吃的?”黑美人寒声喝道。“还不去召集人手?”

“可是——”那保镖神色复杂地扫了林泽一眼,却黑美人生气如斯,却又不敢直言。

“什么?”

“对方要他也去一趟。”保镖指了指林泽。

“为什么?”黑美人心脏直抽搐。

“不清楚。”保镖摇头。

黑美人转头望向林泽,想从脸色平静的林泽身上找出答案。但可惜,林泽并没流露出丝毫让她起疑心的表情。反而是苦笑一声,冲黑美人无奈道:“这就是我的理由。”

黑美人闻言,娇躯轻轻一颤,迟疑道:“那你打算怎么做?鲨鱼请我爹地去,应该只是谈谈,问题不大。”

“这次问题不大,下次呢?你认为鲨鱼会是个心慈手软的人物?”林泽不以为然地点了根烟,笑道。“帮我准bèi

一辆车。我去见见这个曾经的老大。”

黑美人察觉到林泽用了‘曾经’两字,意思便是,如今的他,已不是鲨鱼的属下?

若不是,他这次来伦敦,又是做什么?

心念至此,黑美人没再多言,让那保镖安排汽车,说道:“我陪你去。”

“不用。”林泽微微摇头。“你回家,我会跟你父亲一道回来。”

“那我安排人手,若是有必要,跟他们大打一场。哼,鲨鱼的根基不在伦敦,我还不信他斗得过我费尔家族。”黑美人冷厉道。

“没必要。”林泽坚决道。“你若是相信我,现在就回家。我保证你父亲平安无事回来。”

“那——”黑美人无可奈何地瞧了林泽一眼道。“你小心。”

林泽没做声,嘴角却是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喃喃自语:“老东西,你终于肯见我了吗?”

~~

第五百三十一章 祸患无穷!

黑美人没跟着去。而是紧锣密鼓地跑回家做全方面准bèi

。她不知dào

鲨鱼为何将父亲请去,也搞不明白为什么连林泽也一道儿请去。但她可以肯定一点,这绝对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揭开的事儿。父亲何许人也?鲨鱼纵使再猖獗,再不可一世,也决计不敢为一点芝麻蒜皮的小事儿大动干戈将父亲半请半绑去。

黑美人担心父亲之余,自然也无比担心林泽的安危。

据她所知,林泽是今儿抵达伦敦的。那为何甫一抵达伦敦,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鲨鱼便邀请或者将林泽‘请’去?

黑美人决定了。若是鲨鱼有什么过激动作,便是拼得家族受损,也要跟他较量一番。否则的话,真当我费尔家族是好欺负的?

林泽下楼后,那几名年轻特工也很上道的推开身边的性感女郎,纷纷上前围住他询问情况。林泽微微摆手,笑道:“你们继xù

哈皮,带回酒店也成。老板娘是我朋友,不会找你们多收费。嗯,就是这样,我出去办点事儿。”

“什么事儿,需yào

帮忙吗?”为首的特工皱眉问道。

作为特工,这名叫王浩的年轻人不可能一点儿观察能力都没有。纵使林泽隐藏得很好,他也能隐约察觉出林泽碰到了不太容易的事儿。故而有此一问,希望可以帮得上一点忙。

“没什么,你们玩的开心。明儿咱们还得去跟各国特工会合呢。”林泽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离开。

门外有一辆加长黑色林肯等候,车门前站着一名手戴白色手套,头顶圆形宽帽的司机。另外站在他身边的是几名身强体壮的保镖性质人物,林泽一眼便能看出这是几个很有杀伤力的武夫,绝非穆尼所带的两名保镖能抗衡的。

三人见林泽走来,倒也没客气,直截了当地拉开车门,冷冷道:“马克哥,请。”

林泽点了一根烟,笑眯眯地横了他们一眼,轻描淡写地问道:“你们认识我?”

“认识。”三人齐刷刷点头,很显然,林泽的知名度比他想象中还要惊人。

“穆尼呢?”林泽问道。

“已经走了。”司机说道。

“那走吧。”林泽微微点头,钻进加长林肯。

这般待遇,倒真是让林泽有些意wài

。两名贴身保镖,一名专业司机,连车都是超级豪车,看来那位神mì

兮兮,连自己这么个头马也极少会见的大亨的确是很重视这次的见面。至于他想做什么——哼哼,林泽自然知晓一点。而且,早在他来伦敦之前,便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了。只是没想到这次的会见会如此的早,如此的急迫。

汽车一路行驶,穿过市区后便向着一处人迹罕至,却是富人扎堆的别墅区开去。林泽曾在伦敦呆了几年,对这儿的地形自然是十分熟悉的。这一片是伦敦上流人士居住的地方,普通人?别说住,连来这儿溜达一圈的心情都欠奉。

试问,哪个叼丝会有闲情逸致跑到高帅富扎堆的地方去玩儿?别说玩,恐怕连看一眼都没勇气吧?

林泽本想摇开车窗抽烟,却被后座的保镖阻止,并解释道:“附近有狗。”

林泽微微点头,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倒也没坚持。直接在车内点了根烟,也不关心这几位是否介yì

抽二手烟。

大约四十五分钟之后,轿车终于停了下来。透过车窗,林泽瞧见车对面有一幢二层的白色小别墅。门口用白色横栏阻隔起来,内面则是一块小田地。种了些花花草草,还养了一条名贵狗。看来别墅主人还是有些品味的。

林泽下车后在两名保镖的带领下径直朝屋内走去。不出三步,他便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当然,这份危险气息并非朝他席卷而来的,而是分布四周。笼罩住整栋别墅。林泽深信若是这儿出现不可预期的情况,这些隐藏在黑暗中的高手会在第一时间摧毁敌人。

“一个。”

“两个。”

当林泽行至别墅门口时,他内心默默数了两次。得知这儿有两名绝世强者后,心头轻叹一声。喃喃自语:“看来他们由始至终都跟在鲨鱼身边,不过这次鲨鱼倒没将四人全都带来,而是只带了两个。莫非另外两个去执行特别任务了?”

没有多想,跟随保镖进了别墅。

“如何?”

黑暗之中,忽地响起一道苍老而浑厚的声音。让人分辨不出声音自而出响起,又是多大年纪的男子发出的。但这一记声音,已足够证明发出声响的人是强者中的强者。

“比上次见面又强dà

了一些。”另一个声音徐徐响起。

“上次?三年前?”起先响起的声音中略带一丝戏谑。

“那一年,他才十八岁。”另一个声音说道。

“当真是绝世罕见的人物。小小年纪,便拥有如此可怕的实力。再过几年,等体能精神力都达到巅峰,还有谁是他对手?”

“上次见他,你便有了出手的冲动。怎么,到现在还是有?”

“上一次他还是老板的人,这一次,他未必还是。”

“但愿他不是。”

“是啊。如此人物,留在世间真是祸患无穷啊。”

————别墅内的灯光略显昏暗,不是华夏小区的纯白色光景,更不是酒店的那些富丽堂皇的色彩。反而有点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欧洲的白油灯模样。灯光微微跳跃,使得整个别墅内的气氛略显低沉。随着脚步的挪动,地板上发出一阵轻微的咯吱声。当然,声音极为轻微,若是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林泽也不知是过于紧张还是如何,竟能屏息听见这微妙的声音。不免深吸一口冷气,平复那略显不平稳的情绪。

“马克哥,请上二楼。”保镖指了指楼梯。却没有继xù

领路的迹象。

林泽微微点头,独自上楼。

二楼跟一楼的摆置比起来略显厚重,却也更为简约。墙壁上悬挂着油灯,几幅着色沉重诡谲的油画非但没增添美感,反而显得森冷古怪。

林泽几乎没有多想,便径直来到二楼那间占地面积极广的书房前。轻轻叩门。

声音响起不足三秒,屋内便传来一道哪怕仅是听声音也给人一种难以遏制的压迫感的声音。林泽甫一听见这个声音,心头亦是猛地一突,暗忖:他总算又出现了!

“进来。”

林泽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了房门!

~~

第五百三十二章 捧着圣经的鲨鱼!

如往年见到鲨鱼一样。他手里捧着一本圣经。目不斜视地盯着书页。浑然不理周遭事物。

但林泽深切地知dào

,他跟神父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是不同的。鲨鱼是在看,或者说,他在品。品书中的含义。而不是像神父那样只是当个摆设。

书房内的环境很安逸,跟外面的阴森截然不同。甚至让人产生一种温馨的感觉。

书房内除了鲨鱼之外,还有一人,这人自然便是先来一步的穆尼。他指间夹着一根雪茄,目光偶尔四下打量,偶尔扫视鲨鱼。似乎在解读鲨鱼那波澜不惊的表情下,隐藏着何等暗涌。

林泽将视线收回来之后,重新落在鲨鱼的身上。

内心深处给予鲨鱼一个极高的评价:世界级的大枭!

全世界范围内最大的恐怖头儿,若是得不到这个评价,那也太不堪一击了。

林泽跟他见面的次数不多,印象却极为深刻。首先,他长的就不普通。或者说长的很有男人味。浓眉,深陷的眼眶,挺拔而笔直的鼻梁。薄唇象征着他的无情。唇边干净无物,略显斯文俊雅。那一头微卷的金色头发释fàng

着他的朝气跟野心。

男人,就应该像他这样。林泽心中感慨。

他今年五十出头,便已是全世界范围内公认的头号人物。据说曾有某些国家私底下联合花钱请人暗杀他,价码高达十亿美金。却无人敢接。除了自杀性质地派过一些特工之外,根本没人近得了身。

哪怕是林泽这样在当年混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头马,被鲨鱼接见的次数也少得可怜。

心中思绪在这一刻百转千回,却是迅速地平复下来,神色冷静地仰起头,目不斜视地盯着鲨鱼。那个安静坐在椅子上的世界公害。

“坐。”鲨鱼合上圣经,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这个动作在林泽看来是没有丝毫问题的。可在穆尼看来,却有着深层次的意境。

难道在鲨鱼眼中,自己还不如林泽来得重yào



否则的话,为何自己抵达之后,他竟一点反应都没有,非得等林泽来之后,他才放下书籍?

这个举动让颇为傲气的穆尼心头不快,却也没有发作,只是神色冷然地扫了鲨鱼一眼。默不作声。

林泽微微点头,落座之后问道:“找我有事儿?”

“你的事稍后再说。”鲨鱼淡淡摇头,目光挪到穆尼身上,说道。“上次我跟你提过的合zuò

,考lǜ

得如何了?”

穆尼闻言,先是一愕,旋即面无表情道:“风险性太大。”

“世上有没有风险就能赚钱的吗?”鲨鱼问道。

“但这个风险我承shòu不去。”穆尼很平静地说道。

“所以你选择不合zuò

?”鲨鱼那张虽说已有些年龄,却仍然魅力无边的脸庞上浮现一抹诡谲的笑容。

“没错。我不会与你合zuò

。”穆尼淡淡点头。

“你有没有考lǜ

过拒绝我会带来怎样的后遗症?”鲨鱼问道。

“没有。”穆尼摇头。

“不考lǜ

就拒绝?”鲨鱼忽然笑了起来,问道。“真不怕我这个恐怖分子把你怎样?”

“这儿是伦敦。”穆尼说道。言下之意却是,在伦敦,你敢将我穆尼如何?

“没错,这儿是伦敦。”鲨鱼微微一笑,一点也不因为穆尼的反驳而生气,反而眯起眸子问道。“如果真决定了,那就走吧。”

穆尼闻言,不由微微一楞。

他觉得这事儿太不可思议,也有点不能理解。

大动干戈将自己请来,就为了说这么几句在电话里就能说清楚的话?

忽然之间,穆尼将目光挪到了林泽的身上。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一时间也搞不清楚状况。

但林泽却神色如常地坐在椅子上,见穆尼望向自己,也只是微笑着点点头,并没过多的情绪表露。

“老板既然让你走,为什么还不走?”林泽见穆尼坐在椅子上没有起身的迹象,不由催促了一句。

“那我先走了。”穆尼满腹疑问地起身,离开书房。

他一走。林泽哪点儿虚伪的微笑便掩饰起来,目不斜视地盯着鲨鱼道:“找我什么事儿?”

“这话应该是我问才对吧,林先生?”鲨鱼波澜不惊地说道。

林泽闻言,登时心头一凉。

连林先生都喊出来,那证明自己的身份已经曝光。但心慌的情绪也只是一闪即逝。以鲨鱼的信息网,在自己做过那么多事儿之后查出来并不稀奇。他本身也没百分百认为能瞒住鲨鱼。尤其是弄死森蚺等人后,他更加清楚自己的身份恐怕随时会曝光。

念头一闪即逝,林泽沉默地点燃一根烟,深吸起来。

“不想解释一下?”鲨鱼继xù

问道。

“解释有用吗?”林泽反问。

“没用。”鲨鱼摇头。

“那我何苦Lang费口水。”林泽喷出一口浓烟。

“你还是跟当年一样,我行我素。不拘一格。”鲨鱼轻叹一声,似乎有些惋惜。

林泽反而破罐子破摔地往靠椅上一躺,说道:“我猜你肯定一早就知dào

我的身份了。”

“不知dào

。”鲨鱼微微摇头。说道。“如果这次你不来,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dào

你的身份。相信这一点,你也有一个基本的把握。毕竟,你的隐藏手段的确很高明。哪怕森蚺死在你手上,我也没推断出是你所为。”

“不管如何,你现在都知dào

。”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一副老子不怕死的架势道。“打算如何?”

“如何?”鲨鱼微微抿唇,完全不像恐怖头儿该有的作风,微笑道。“你猜我会如何?”

“杀了我?”林泽直截了当地问道。浑身的神经已经紧绷起来。

“你怕吗?”鲨鱼反问。

“怕。”林泽剑眉一挑,话语中已蕴含浓烈的杀机。“也不怕。”

“因为可以拉我垫背?”鲨鱼继xù

追问。

“你猜。”林泽抿唇,神色凛然。

鲨鱼不再做声,而是一丝不苟地盯着林泽。似乎在沉思什么。

他不动,林泽也没动。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敢动。

至少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局势仍然在鲨鱼的掌握之中。他不知dào

鲨鱼为何敢如此胆大地单独见自己。又或者,他早有防范?只要自己一动,便会当场被毙掉?

一切的念头,在林泽脑海中一闪即逝,他来不及分析细节,也没时间考lǜ

太多。他现在在等,等鲨鱼发难的那一刻,只要他发难,林泽便不顾一切地施展雷霆一击。

但内心深处,他觉得成功的几率实在太小。

“放松一点。”

忽然,鲨鱼微笑着说道。

仿佛话语中蕴含有魔法一样,林泽在听见他这番话之后,竟是真的放松警惕。浑身肌肉迟缓,神经松动。失去了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

“我不会杀你。”鲨鱼说道。“至少不是今晚。”

“让我来是为什么?”林泽皱眉。

“邀请你吃最后的晚餐。当然,不是耶稣的那一顿,而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顿。”鲨鱼拍了拍手掌,房门忽地被打开。一名男子推着餐车而入,林泽微一转身,瞥见推车的竟是小黑之后,他眼角再度抽了抽,却因为背对着鲨鱼,没被对方捕捉到。

“小黑之前是你的人,现在也已经坐稳你之前坐的位置。你说,你是应该高兴呢,还是悲哀?”

~~只有三更,嗯,说我懒也好,说我不守承诺也好。我本来打算偷偷摸摸更了3章就去睡的,但想想还是在末尾交代一下——绝对不是状态问题,我的状态很好,码字激情很高。也有信心把后续剧情写的很好kàn

,至于为什么只有3更就不解释了。许一个承诺,只要没特别重大的事儿,这个月的最后两天,包括十月整个月,我都会维持3更或以上。嗯,至于承诺的今天五更,如果我明天时间充裕,我就会明天码出来。即便码不出来,也至少三更,而这个五更,我是肯定一定坚决会在某一天写出来的。争取在明天!

第五百三十三章 在哪儿?

鲨鱼这番话出口。林泽非但情绪不动。反而哈哈大笑起来,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鲨鱼道:“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看你前些年很信任他,所以问问他是你的人吗?”鲨鱼轻描淡写地问道。目光却是连瞥都没瞥一眼神色如常的小黑。似乎根本不在乎他的状态。

“这个问题的确值得商榷。”林泽微微眯起眼眸,没直接回答,反而点燃一根烟,深沉地抽了两口,旋转着香烟道。“你希望我怎样回答你?”

“回答是,我就杀了他。不是,他自然正式取代你的位置。不得不说,他的能力一点不在你之下。”鲨鱼风轻云淡地说道。

“我回答是。”林泽略一沉凝之后,神色平静地回答。

“是?”鲨鱼那双浓密的眉头一挑,旋即又是面静如水道。“你想让我杀了他?”

“不想。”林泽摇头。

“那你为什么回答是?”鲨鱼好奇地问道。

“你不是希望我这样回答你吗?”林泽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抹促狭之色。“既然你今儿放过我,我总是要遂你了心意的。”

“你很诚实。”鲨鱼微微点头,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终于挪到小黑身上,淡淡道。“他想你死。”

“我知dào

。”小黑阴沉着脸,抿唇点头。

“你恨他吗?”鲨鱼问道。

“不恨。”小黑摇头。

“为什么?”鲨鱼饶有兴致地问道。

“他曾经是我大哥。”小黑淡淡道。

“这个理由勉强还说得过去。”鲨鱼微微一笑,沉凝了大约五秒之后,他猛地喝道。“杀了他!”

嗖!

一把削铁如泥的寒芒自小黑手心钻出,无坚不摧地砍向林泽后颈。只需一秒钟,便能将林泽的后颈彻底砍开。

而就在此时,林泽身躯也微微向前一倾,轻灵地避开。神色无丝毫慌乱或是意wài

,屁股下那把椅子猛地挑起,砸了出去。

啪啦!

小黑霸道无双地出拳打爆椅子,右手那把刀锋又是自侧面探出,直击林泽面门。

“找死?”林泽寒声道。

小黑默不作声,只是一个箭步便窜向林泽。

“停下吧。”

静观其变的鲨鱼终于开口,淡淡摆手道:“把食物端出来。”

“是。”小黑骤然收起刀锋,目不斜视地走回餐车,将里面由大厨烹饪而成的食物一一端上来,随后便站立在鲨鱼侧边,一言不发。活脱脱一个超级保镖的架势。

“林先生,我这么做你会不会有点伤心?”鲨鱼举起刀叉,切下一小块牛肉放进口中。

“为什么要伤心?”林泽饮了一口红酒,笑眯眯地问道。

“他终究是你带出来的。如今却要杀你。”鲨鱼说道。

“我是你带出来的。我也想杀你。”林泽肆无忌惮地问道。“你岂不是更伤心?”

“我由始至终都是利用你的价值。”鲨鱼毫无忌讳地说道。

“他从一开始便是我脚下的一条狗。”林泽眯起眼睛说道。

“那么——”鲨鱼细细咀嚼着鲜美的牛肉,含笑道。“下次见面,我希望你这条狗能杀了你。”

“一个成年人什么时候会被一条狗咬死?”林泽轻蔑地笑道。“老板,你似乎高估了这条狗的战斗力。”

“我鲨鱼的狗,别说人,连狮子也咬得死。你不就是吗?”鲨鱼似笑非笑地说道。

林泽神情一凛,略显揶揄道:“那是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将来。”

“现在他是一条狗,将来还是。至于你——”鲨鱼身躯微微前倾道。“你猜你哪天会死?死在我手上?”

“这么肯定?”林泽反驳道。“死在我手上的人不少,但我至今还活得很滋润。”

“那是因为之前你跟我混。”鲨鱼笑道。

“拭目以待?”林泽争锋相对道。

“我双眼已经擦亮。”鲨鱼饮了一口红酒。

林泽亦是眯起双眼一口饮尽。

这顿说是晚餐,其实是宵夜的食物吃完,林泽捡起一块白色手帕拭擦嘴角,点了一根香烟道:“多谢老板的款待,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休息了。”

说罢径直起身。

“林先生,替我向那帮虽未蒙面,却打交道多日是老朋友问好。”鲨鱼说道。

林泽身躯微微一颤,默然离开。

鲨鱼待得林泽走后,放下手中那已喝得差不多的红酒,自言自语道:“真不知放他走是对是错。”

“他很难缠。”小黑平静地说道。

“这点我知dào

。”鲨鱼淡淡点头道。

“也许您不该放他走。”小黑说道。

“但我已经放走了。”鲨鱼微笑道。

“有目的?”小黑迟疑地问道。

“我会做无意义的事?”鲨鱼反问。

“是。”小黑恭敬地垂下头来,过了半晌,他又开口问道。“您刚才这么做,就不怕他忽然发难?他真出杀招,我未必挡得住。”

“我也挡不住。”鲨鱼微笑道。

“那您——”

“我或许可以趁你死的时候,逃出去。”鲨鱼半开玩笑着说道。

“——”小黑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我的命很值钱,不会死的这么不明不白。”鲨鱼笑了笑,指了指餐桌上的食物道。“收了吧。”

“是。”

作为鲨鱼目前手下的头马,小黑干起这类收拾碗筷的事儿半点不含糊。跟专业人士似的。将残羹冷炙收拾完,并尽数放进餐车后,小黑正要问鲨鱼还有什么吩咐,后者却是饶有兴趣地问道:“小黑,你跟他打,能撑几分钟?”

小黑微微一楞,也没多想,问道:“死战?”

“嗯。”鲨鱼点头。

“撑不到三分钟。”小黑实话实说。

“在你进来之前,他动过一次杀机。在你进来之后,他又起了一次杀心。但两次他都忍住了。因为他知dào

,如果动手的话,他将永远离不开这间书房。”鲨鱼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果他第二次起杀心时没能忍住,他大概会在五分钟后被击毙。”

小黑闻言,身躯轻微一颤,那双掩饰得极好的眼眸中掠过一丝诧异之色,打量几眼书房的摆置与阴影处,暗忖:“在哪儿?”

~~

第五百三十四章 刺杀女皇!

林泽叼着香烟踱步而出。思绪却一片混沌。

鲨鱼就这么放自己离开?

这是他第一个想不通的地方。第二个想不通的就是,他居然敢独自面对自己?

不谦虚地说,以自己的身手,两人坐在如此近距离,鲨鱼即便真如乔八那样属于隐藏高手,恐怕也难以抵挡自己的雷霆一击!

纵使机关算尽的乔八在面对自己时,也绝对不敢托大到一个人都不带。那么鲨鱼依仗的是什么?书房内隐藏有另外两个不曾露面的高手?可凭自己的敏锐力,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到。如若不是,鲨鱼还有什么依仗?凭他自己?

林泽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古怪之色。

他想不通,猜不透,推导不出鲨鱼这般做的理由,以及原因。

太诡谲了!

鲨鱼做的每一件事儿,林泽都揣摩不透,也难以用常理来推断。但他知dào

,鲨鱼是一头相当危险的野兽。哪怕他四平八稳地跟自己聊天,也能嗅到那一股无比浓郁的危险气息。这是旁人难以给予林泽的感触。哪怕是韩镇北,林泽也只能在对方释fàng

气场时感到一阵压迫感。绝对没有这种提心吊胆的危险触觉。

离开别墅,门口停靠着一辆加长宁肯,车内有一个忽明忽暗的火光,林泽见状不由讶然,原来穆尼还在等候。

他知dào

对方在等自己,而不是鲨鱼只有一辆车,非得两人一起离开。故而也没故作架子,捻灭香烟后钻了进去,含笑道:“陪他吃了顿饭。”

“吃饭?”穆尼迷惑道。“看来你跟他的关系很密切。”

“密切?”林泽抿唇笑道。“倒也的确可以这样认为。不过今晚之后,如果他不死,死的那个就会是我。”

“我记得你之前是他的手下。”穆尼平静地问道。

“嗯。”林泽毫无避讳地点头道。“给他卖了两年命。”

“但现在你却要跟他拼得你死我活?”穆尼不解地问道。

“是的。”林泽继xù

点头。

“为什么?”穆尼迷惑道。

“我能说是因为我看他不爽吗?”林泽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你下来之前女儿跟我联系过,她说你让她转告我,不要跟鲨鱼再有合zuò

,是吗?”穆尼目光凛然地盯着林泽。似乎想从他那古井无波的脸庞上瞧出一些端倪。

“嗯。”林泽微微点头道。“我这次来伦敦,就是冲他来的。”

“冲他来?”穆尼不解地望向林泽。

“把他弄跨。”林泽简明扼要地说道。一点儿也不在乎前面的司机是否听得见,也不在乎他听见了是否会传话。如果鲨鱼需yào

一个专职司机来传话的话,那他也混得太过凄惨了。

“把他弄跨?”穆尼彻底震惊了。

按道理,坐在他这个位置的人物,心智自然是极为坚挺的。就算他听到女儿要在四十岁之后才听从家族的安排,他也只是稍微显得无奈了点。却也能很好地掩饰情绪。可此刻,当他听见林泽说出这番话之后,他面上的表情十分丰富,甚至有点看疯子似地看向林泽。茫然无措道:“你凭什么?”

“凭我掌握了他大量的资料。”林泽微笑道。

“这不够。”穆尼摇头。

“凭我豁出命来对跟他斗。”林泽继xù

说道。

“还是不够。”穆尼接着摇头。

“凭我——”

“我知dào

你不会露底。我也没打算刨根问底,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善意提醒。正如你所说,我不会跟他再有什么合zuò

。至少目前不会。”穆尼打断林泽的阐述,表情无奈地说道。

“这是我希望看见的。”林泽点头。

“我现在总算知dào

你为什么不肯接受了。”穆尼轻叹一声。“但我不懂。你在他身边几乎是最得力的下属。若是再呆上几年,积累了足够的人脉之后,独立门户都未必是一件很难的事儿。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图个什么?”

“图个心安理得。”林泽微笑道。“图个吃的多睡的香。”

“难以理解。”穆尼皱眉摇头道。“我接触的华夏人不算少,他们大多都是一流商人,但他们全都以利益为首要任务。其余的一切都要为利益开路。所以我不太喜欢跟他们打交道,太狡猾,太聪明,聪明得让人害pà

。而你,给我的印象却又是另外一幅光景。你所做的事儿让人捉摸不透也便罢了,还给人愚蠢的印象。”

林泽苦笑不跌地说道:“事实上,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愚蠢,何况是你?”

“幸好你没答yīng

。”穆尼意味深长地说道。“否则指不定她那天就守活寡了。还可能把整个家族都赔进去。”

“你这么说未免太小看自家女儿的眼光了吧?”林泽略有点儿不高兴,我小林哥真有这么不济吗?

“不,我是低估了她的眼光。”穆尼摇头说道。“你比我预期的更有能量,也更魅力无边。”

见林泽面露一丝不解,穆尼唏嘘道:“试问,有几人值得鲨鱼单独邀请吃晚餐?至少我自认不够格。”

“那是最后一顿晚餐啊…”林泽喃喃自语。

————林泽回酒店后没跟那几个玩得疯狂的特工联系,而是洗了个冷水澡之后趴在床上听音乐。军情六处在这方面的预算一直比较阔绰。这是国安难以比拟的。当初在英国的时候,林泽便感受到英国的大方出手了。每次住的是星级酒店不提,连各种通讯工具啊,交通工具啊,都是相当坚挺的设施。当然,林泽对这些本身是没太多要求的,但有好的环境,他自然也乐意享shòu

。听了会音乐,脑子有些发晕的林泽便陷入睡眠。

睡到下半夜,林泽忽地被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吵醒,双眼发红地抓起手机,甫一瞧见来电显示,林泽便有些愣神。心头同一时间窜起无名怒火。

电话是小黑打来的。林泽接通电话后对面立kè

传来他略显闷骚的声音。

“战友,鲨鱼基本信任我了。”

“你就要跟我说这个?”林泽有气无力地问道。

“我是想问,刚才我那一刺,是否相当给力?”

“我草你全家大爷。”林泽骂道。

“喂,之前就说好不殃及家人的。你这算怎么回事儿?再说,我爹妈死的早,你这是欺负我无依无靠吗?”

“老子连自己的爹妈长啥样都不知dào

,你显摆个鸟?”林泽头疼欲裂。

“嗯,跟你说个重yào

事儿吧,你听了可能立马就没瞌睡了。”小黑说道。“鲨鱼让我安排杀手刺杀女皇。”

“什么时候?”林泽闻言登时心跳如雷。

“今晚。”

~~

第五百三十五章 喝杯咖啡?

第五百三十五章鲨鱼疯了!?

这是林泽的第一个反应。

如果说在华夏的时候。反特工联盟施展杀手还情有可原,那么如今鲨鱼在伦敦欲刺杀女皇。那便是相当不明智地选择了。

他这么做图个什么?图个伦敦混乱?

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方便他行事?

也许这样做的确对他有一定好处,可他真的相信一次刺杀,便能让伦敦方寸大乱,让他的计划在全无压力的环境下展开吗?

如果鲨鱼只有这么点头脑,也坐不到今时今日的位置。

林泽相信,他这么做肯定另有目的。至于这个目的是什么,林泽便不得而知了。

“消息肯定,不会有变动?”林泽沉凝片刻后问道。

“战友,你也跟过他两年,什么时候见过他更改计划?”小黑没好气地说道。

“倒也是。”林泽微微点头,皱眉道。“你继xù

做你该做的,其余的事儿我来处理。”

“可别做的太显眼。”小黑忐忑地提醒道。“我可不希望他怀疑到我身上。”

“放心。我会做的干干净净。”林泽森冷道。

“我就欣赏你的蛇蝎心肠,哈哈。”小黑言罢挂了电话。

林泽则是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洗漱后套上衣服,出门前便给露丝打了个电话。

“喂。”

一道慵懒困惫的声音传来。尽管如此,那西方女性特有的磁性仍是让寒风中的林泽精神一震。

“急事。”林泽简略道。

“在哪里碰头?”露丝的声音恢复往日的精神气。很显然,在听见林泽吐出急事两字后,她的睡意也已经全然消散。

“酒店外。”林泽言罢挂掉电话。蹲在寒风中猛抽香烟。

半包香烟见底后,露丝驾着一辆外表并不出彩,动力却杠杠的汽车而来。他仍是一袭黑色紧身衣打扮,唯一不同的是那头卷发略显凌乱。想必是出门过于着急,没来得及梳理一下。

林泽见她走来也是起身相迎,目光扫视一下灯光辉煌,却人烟稀疏的马路,随后拉着她略显冰凉的手心行至一处偏僻的角落,沉声道:“女皇有危险。”

“消息准确吗?”露丝闻言认真地问道。

“百分百准确。”林泽说道。“小黑给的消息。但我们必须明白一点,这个消息是他放出来的。也只有他知dào

,所以我们在做事儿的时候,绝对不能出现纰漏。以免让鲨鱼怀疑小黑走漏消息。”

“我明白。”露丝先是停顿了一下,旋即抬头凝视林泽。“鲨鱼找过你?”

“嗯。”林泽并没隐瞒,点头承认。

“他已经知dào

你的身份?”露丝问道。

“知dào

了。”林泽苦笑道。“差点死在他那边。”

“其实你大可跟我们联系,说不定能一网打尽。”露丝有些可惜地说道。

“如果鲨鱼这么容易就能被咱们一网打尽。他会成为各国的头号打击对象?”林泽轻描淡写地说道。“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你知dào

的,鲨鱼疯起来,可是会做出灾难性的恐怖事件。”

露丝点点头,表示赞同。

“各国特工已经到齐?”林泽岔开话题问道。

“嗯,都到齐了。明儿中午在军情六处聚餐。届时会分派任务,另外,这事儿我本想明儿再通知你,现在有机会就先知会你一声。我们的计划是,这次任务由军情六处全权负责,而我是指挥者之一,另外安排的一名指挥者是你。不过有几个国家有很大意见,要在明儿的聚餐上摊开来讨论。”露丝详细地说道。

“即便是这样的任务,也会牵扯有强烈的政治意味。”林泽苦笑一声,点了一根香烟道。“这便是我最讨厌参加联合行动的原因之一。”

“没办法,任务归任务,面子跟利益还是要争取的。”露丝无所谓地说道。

“这事儿咱们就先不提了。女皇那边的事儿你打算怎么办?”林泽问道。

“先知会皇家护卫队,然后看是否安排一些军情六处的特工过去。现在人手紧张,皇族那边也未必会接受我们太大的援助。毕竟,他们本身的防御系统也是很不错的。”露丝无奈地说道。

林泽见露丝这般说,心头猛地一突,颤声道:“大公主在伦敦?”

“在。怎么了?”露丝莫名其妙地问道。

“把我安排过去!”林泽沉声道。

“可你有自己的任务——”露丝苦涩地说道。“再者,他们未必会再让你进去。”

“有些东西我没法跟你说的太清楚,但我可以保证,这次的刺杀,绝非轻松就能搞定的。若是出现意wài

。女皇性命不保!”林泽低沉地说道。

露丝见林泽如此紧张,不由也提起情绪道:“我尽量安排。”

“我需yào

一个新身份,最好避开大公主的势力眼线。”林泽说道。

露丝深深看了他几眼,似乎有些明白林泽的意思,却也没明说,点头道:“好的。但你最多在里面留一天。之后必须出来。我不可能保你太久。而且也可能引起其余特工的不满。”

“我明白。”

“林泽。”露丝见林泽有些心不在焉,心中也有些不安,缓缓说道。“你最有力的身份,也只是国安特工。有些事儿如果可以不管,就尽量别插手。因为——你根本不能管,也不应该管。强行卷进来,对你半点好处都没有!”

林泽闻言心头一片空明,见女人置身寒风中略有些萧索,轻轻将皮外套脱下披在她玲珑有致的身躯上,微笑道:“放心,我还想多活几年。”

寒风中,这对曾经lì

九死一生任务,因某些特殊原因更是发生过男女关系,却从没正儿八经聊过一句与生活与心情有关的话题的男女,在这一刻心头生出无限默契。

“不早了。”露丝缓缓从沉思中醒来,冰冷的语调略显柔软,说道。“再去补一觉吧。”

“没瞌睡了。”林泽摇头,略带痞气地问道。“上去喝杯咖啡?”

露丝愕然,旋即那***不变的冷峭容颜上浮现一抹微妙的笑容,点头道:“好。”

~~

第五百三十六章 特工联盟!

军情六处建立于十九世纪初。当时随之成立的还有军情五处。一个是从事间谍活动,另一个则是从事反间谍活动。而军情六处机构迎来的第一个高峰期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伊始。

当时英伦高层面临困境做出一个十分惊人的举动:将监狱中的各种高科技人才以及爆破专家释fàng

出来,并组成一个特别突击队,一方面为前线工作,另一方面则是为军情六处工作。这个巨变使得军情六处的力量以及地位有了显著的提高。而军情六处第二次巅峰期则是丘吉尔掌权后的分外重视。

从此,军情六处节节开花,成为整个欧洲令人闻风丧胆的特务机构。

林泽对军情六处谈不上多了解,但作为跟这个机构打过几年交道的国安特工,基本资料还是有的。他们喜欢招募文化水平高,有固定薪水,甚至是商界以及文化界的尖端人士。所以牛津剑桥这样的国际知名学府便成了他们招募间谍的重yào

对象。

军情六处大楼是又一栋栋白色建筑物构成的,极具欧洲风格,算得上具有典型性的建筑。

当碧斯召集六人集合,并驾车送他们前往军情六处时,已是中午时分。温暖的阳光挥洒在这座欧洲城市的地面枝桠上,显现出朝阳般的活力。林泽摇开车窗抽烟,或许是经过昨晚的较量,碧斯已能够容忍这个毫无风度的华夏特工的粗鄙行为。甚至于——瞧他双眼布满血丝,面色苍白颓丧,好似一晚没休息似的,更是惹人怀疑他昨晚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人们总是说西方国家比华夏要开放得多。殊不知,近十年来,华夏的开放程度已经让西方那些以正常脚步迈进的国度大为汗颜。并扼腕叹息。

所谓开放,绝对不应该是肉-体上的放纵。而是灵魂上的大度以及宽广。谁说今儿去酒吧勾搭一个火辣妹妹,明儿在某个娱乐场所泡一个小妹妹玩419就是开放?

这绝对不是西方崇尚的开放,而是华夏在某种程度上东施效颦下走的弯路。

这年头,有哪个国度会在419盛行的同时,男性们仍然怀有极严重处-女清洁?女性每日嚷嚷着世上没好男人?

开放是一种心理上的态度,而不是肉-体上的行动。

碧斯没资格对林泽指指点点,便也没兴趣打听他昨晚所做的事儿。再者,她本身并不是一个对此道兴趣浓厚的女性。如果可以,她这辈子可能会在某一个时间段结识一个优秀的男性,然后平稳地过一辈子。放纵激烈的生活?特工这行已经带给她够多的灵魂震撼,她没必要再去肉-体上寻觅所谓的刺激。

“人到齐了,全在楼上的餐厅集合。副处长亲自陪同你们进餐,届时会讨论第二名指挥者的人选。”碧斯放出的消息明显要比露丝少上许多,林泽也不介yì

,他可没指望让一个对自己印象并不好的女特工对自己掏心掏肺,他没这个虚荣心。微笑点头,仍是平静地抽烟。

倒是身后的王浩略显不解地问道:“这么重yào

的任务,怎么不是处长亲自出马?”

“六处已经好几个年头没处长了。”林泽笑眯眯地转过头问道。“你有兴趣吗?不然我推荐你去竞选?”

王浩惊出一声冷汗,缩了回去。

军情六处许多地方都要比国安值得称道,唯独保密性不如国安做得好。哪怕国安目前已改变一些策略,向大众公布了一些信息,可对于华夏而言,国安仍是一个十分神mì

的机构。大众对其的了解程度远不如隔壁王麻子的老婆偷了几个汉子。

单单拿宣传程度来说,军情六处早在上世纪,便允许电影公司正大光明地拍影片炫耀007,而到了如今的二十一世纪,华夏恐怕仍然不会允许娱乐界拿国安说事儿。即便有擦边的,也不敢正大光明地描述。有广电那一道狗头铡拦着,任何企图泼墨涂黑的想法都会被一网打尽。秒杀得连渣都不剩。

汽车停在大厦附近的停车场,林泽捻灭香烟钻出车厢,在五名特工的簇拥下大步向军情六处行去。而碧斯则走在一侧领路,似乎担心林泽做出让她不好处理的事儿。

他这可算是低估了林泽的常识性。要知dào

,早在碧斯还在底层工作时,林泽便已经跟军情六处的高层有过接触。对六处的掌握绝非一般特工所能比拟的。所以她这个担心不说杞人忧天,至少也是白费心机的。

一路上,时不时会有基层工作人员向碧斯问好,后者却是神色清冷地点头,颇有几分生人勿近的架势。跟方素素的工作态度如出一辙。

进入电梯,碧斯直接按下顶层的按钮。普通工作人员是绝对不敢前往这一层的。这一点碧斯了解,林泽也一清二楚。

顶层除了是军情六处的高层办公室之外,也是召开机密大会的场所,普通职工别说上去,连靠近的勇气也没有。不说其他,万一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事儿。下场可就凄凉了。

叮咚。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电梯门开启。林泽等人在碧斯的引领下前往聚餐的地方。走廊上却透着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氛,别说行人,连半点杂音都听不见。只有他们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就在这儿。”碧斯指了指尽头左道的一道门。却没敲门的动作。

“谢谢。”林泽微笑道。

碧斯淡淡点头,折身离开。

“准bèi

好了吗?”林泽回头扫了五名神经紧绷的特工一眼。

“准bèi

好了。”以王浩为首的五名年轻特工重重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咚咚。”林泽敲了敲房门。

“请进。”

一个略带鼻音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林泽推开门,登时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低声交谈。

入眼是一张巨大的矩形长桌,不下七八十把椅子,略一扫视,座位已坐了大半,人群中各种肤色都有。他认识的却不多。除了上首的露丝跟那位六十多岁的副处长女士之外,那些特工他见过的一只手数得过来。见众人齐刷刷地望向自己,林泽神色如常地点点头,朝早已为他们准bèi

好的地方行去。

只不过,林泽的确是不认识他们。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认识林泽。

不止认识,他们还对林泽的身份进行了全面了解。

国安王牌特工。曾在鲨鱼旗下卧底两年。是唯一接近鲨鱼而不被谋害的特工。

当然,他之前的资料对这帮世界级的特工来说并不算什么。顶多让人们对他印象深刻,谈话时多一份尊敬罢了。他们上心,且对林泽刮目相看的原因是,林泽被军情六处内定为第二位计划负责人!

这是许多国家的特工不能接受的事儿,所以今儿这场聚会除了探讨任务之外,还需yào

把这件事儿落实!讨论出谁,才有资格做这第二个负责人!

~~祝大家中秋快乐,阖家欢乐~

第五百三十七章 特工联盟(中)!

林泽不可能一眼洞悉各国特工的心理活动。却能从露丝昨晚的告知分析出一点微妙关系。

他们绝不会喜欢自己。尤其是那些欲争夺指挥者之位的特工。更会拿自己当敌人看待。

这很正常,林泽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一方面,上头肯定会给这帮特工施加压力,毕竟,争夺这个位置,对各国的特工机构是有很大裨益的。即便争夺不到,也要展现一下各国机构的威严。另一方面,这帮特工本身恐怕也不希望被林泽抢走风头吧?

这是常理。就像古代推选武林盟主一样。不管够不够资格,是否有能力去争夺武林盟主之位。却也肯定不希望这个盟主之位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小人物拿走。

林泽凭什么成为指挥者?凭他能在鲨鱼身边卧底两年?

没错,这的确是一个很有利的条件。可是——他背后代表着的却是华夏!

一个被邻国欺负,却只知dào

抗议抗议抗议,表示不满表示不满的国度。若是今儿被华夏特工抢走指挥者的职位。那得多丢人?

不管如何,其中不少特工都打定主意争夺这个指挥者的位置。不管是谁,都不能让华夏特工如愿。让华夏长脸。

国际关系就是这般微妙,在有利益关系的时候,他们或许会退让一步,会在表面上认输,实jì

上占便宜。但如果没多少利益的纠葛,那么面子就是最大的。

林泽落座之后,沉默地点了一根烟。神色不变地扫视附近一拨对他面色不善的特工,心下腹诽:“这帮家伙看来没打算让我过好日子。要不然他们一逼宫,我就从了算了?省的跟他们争得你死我活。”

心中如此想,脸上却不着痕迹地朝露丝使眼色,让她可以开始讨论了。

“欢迎大家抵达英伦联合执行这次的屠鲨行动,详细的细节相信大家已经从文件上有了一定的了解。”露丝一丝不苟的说着,像一台女机器人似的,半点人情味都没有。

众人点头,没什么回应。

露丝接着说道:“我将担任第一指挥官,分配这次的任务细节与行动指使,除此之外,还将有一名异国特工担任第二指挥官,他将是前线的指挥官,一旦投入行动,便必须听从他的安排指挥。”

众人仍是耐着性子听露丝讲话。

露丝见众人仍没反应,知dào

他们在等待自己的最后宣bù

,心中多少有些犹豫跟犯难,却只是一个瞬间的思量之后,便是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位第二指挥官将由华夏特工林泽担任,不知dào

大家有什么异议?”

果然,此言一出,会议室内便彻底炸开锅。

有异议的。

不服的。

莫名其妙的。

不满的。

各种言论汇聚起来,将会议室充斥得如同菜市场似的,颇为混乱。

林泽见群情激奋,倒也没觉得丢脸。反而默默地抽着香烟,制止了几欲发飙的王浩等人。

经lì

昨晚的香艳故事之后,王浩几人对林泽的态度大有改观。再加上如今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面子问题。他们就算真对林泽不满,也会抛开成见,站在同一条阵线。见林泽担任第二指挥官的决定被众人反驳,他们自然是心有怒气,想喊上两句示威。

只是没想到作为当事人的林泽一点不生气,反而制止了他们。

“这么冲动怎么装-逼?”林泽好整以暇地换了个坐姿,偏头低声道。“咱们做特工的,其实权限并不大,想装逼必须自己创造条件。譬如现在,如果人家一反对咱们就发飙,到时肯定没好果子吃。嗯,传授你个经验。斗志这个东西向来都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现在群情激奋,多数是随大众,等他们吵够了,闹够了。那些没太大主见的自然会偃旗息鼓。留下的就是真要跟咱们闹的目标。不说别的,现在连有那些人想把咱们拉下马都不知dào

。发飙有用吗?”

王浩听得连连点头,暗忖:“果然是老手。道理一堆一堆的,还倍儿深刻。”

林泽见王浩明白,微微笑了笑,继xù

抽烟喝茶。啃桌前的三明治。

大约五分钟后,吵闹声渐渐小了。露丝便是继xù

开口说道:“大家这么争执下去也没任何意义。有异议的可以阐述自己的观点,如果这个的确安排不妥,我们会接受意见,并慎重考lǜ

第二指挥官的人选。”

其实这话颇有几分打林泽脸面的意思,但众怒难平,为了顾全大局,露丝不得不稍微抹杀一下林泽的脸面。当然,后者对此也无异议。他本身就不是一个不识大体的人,尤其是在不久的将来,这帮特工将联合起来对抗鲨鱼。若是现在不将隔阂化解,在行动时一旦出现不配合的现象,损失将无法估量。

“我有话要说。”

人群中爆出一个不算太大声,却相当有穿透力的声音。众人扫视过去,见是一名身材不高大,眼神却十分犀利的亚裔男子。知dào

这位是亚洲除华夏之外的另一个国家特工。日本。

这名特工在亚洲也是相当有知名度的,叫藤原伊。

同为亚洲特工,若是林泽在这次联合特别行动中担任指挥官,非但他没面子,他背后的日本也会颜面尽失。再加上,目前两国因为那座岛的原因关系敏感,如今在这个场合,双方自然看对方不顺眼。藤原伊在这个时刻站起来反对,实在是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的。

露丝微微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众所周知,林泽曾卧底两年,没错,他对鲨鱼的确有相当透彻的了解。本来让他担任第二指挥官我觉得是合情合理的。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担任第二指挥官,将会大大地伤害到我们的行动计划。”藤原伊神色肃然地说道。

露丝眉头一挑,不解道:“为什么?”

“谁能保证他跟鲨鱼真的断交了?”藤原伊此言一出,会议室登时大乱。

这话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林泽是双面间谍!

意味着他不止为华夏卖命,还在为鲨鱼做事。

这已不是正常讨论,而是人身攻击,不止是对林泽的,还是对华夏国的污蔑!

某些激进国家的特工窃笑不已,巴不得这事儿越闹越大,另一些特工则是认为藤原伊这般说太过伤人。而且有些不厚道。至于林泽这波人,除他自己之外,王浩等人当即便拍桌子而起,冲藤原伊怒吼起来。

后者自然是轻蔑地冷笑,对这几人的质问呵斥一点不放在心上。几个年轻的菜鸟而已,作为特工界的老字号猛将,岂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他的目标是林泽,阻止林泽担任第二指挥官,他的任务便算完成。其他的,他根本无须理会。

露丝对藤原伊的怀疑也深感不满,林泽是什么人她自然是清楚的。可他这么说,也并不算太过分。毕竟,全球每年都有不下百名卧底特工变节。他这样怀疑林泽,也是情理之中的。

“你有什么证据吗?”露丝神色不变地质问道。“如果没有,请阁下不要胡乱猜测。”

“当然有!”藤原伊冷笑一声,将早已备好的一叠文件扔在会议桌上,指着那叠文件道。“这是他昨晚跟鲨鱼会面的证据,如果大家不信的话,可以拿出来看看!”

此言一出,众人神情一震,连露丝也眉头大皱。担忧地望向林泽…

~~

第五百三十八章 神枪手?

文件袋里装满了林泽前往鲨鱼暂居的那栋别墅的细节资料,包括他跟鲨鱼碰头的画面.不过也许是角度问题,两人会谈的照片显得有些模糊。但既便如此,这份资料已足够证明林泽的确跟鲨鱼在昨晚有过一次神mì

的会面。

此时,别说那帮本就对林泽担任指挥官不满的特工,即便是露丝,也颇为疑惑地望向林泽。希望他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当然,露丝并非怀疑林泽真跟鲨鱼还有什么勾结,纯粹是单纯的觉得林泽这么做是有原因的,至于是什么理由。自然需yào

林泽解释。

王浩等华夏特工瞧见藤原伊拿出的资料后,亦是表情诡谲地扫视林泽。想从他的脸上瞧出点端倪。

林泽见状则只是继xù

抽烟,似乎并没打算多做解释。连藤原伊那略显挤兑的表情也视而不见。颇有八风不动的风范。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藤原伊冷冷地说道。“你一到伦敦,便跟鲨鱼进行会晤,难道你是当面去告sù

他,你即将把他的势力打垮?哼,这话说出来恐怕连你自己都不信吧?”

这一回,藤原伊没直截了当地说他跟鲨鱼勾结,而只是旁敲侧击地封死林泽的退路。至于结果如何,林泽的真实目的是怎样的。其余特工自会分析,根本无需藤原伊说出来。

果然。藤原伊这番话出口之后,那帮特工皆是莫名其妙地盯着林泽,还有些则是有些生气,甚至是心生警惕。

若是林泽真跟鲨鱼有利益关系,那么——别说让他担任第二指挥官,连自身的安全问题,恐怕也会成为大大的难题!

这帮特工可不是吃素的,会放过跟鲨鱼合zuò

的特工吗?答案是否定的。

在所有人凌厉目光的逼问下,林泽终于捻灭指间的烟蒂,笑眯眯地喝了口茶水道:“我想,这就是英方让我担任第二指挥官的最根本原因。”

“你胡说八道什么?难道你想说军情六处跟鲨鱼勾结么?”藤原伊恶毒地转移方向,甚至唯恐天下不乱地往林泽身上施加压力。冷冷道。“见过说谎话的,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睁眼说瞎话的?”

“你能跟鲨鱼见面吗?你能跟他在同一间房吃晚餐吗?哦,他当时还亲自给我倒了一杯红酒。”林泽笑眯眯地扫视藤原伊,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敢当着他的面说,嗨,老小子,在不久的将来,我将与你决一死战吗?”

林泽一连串的质问迫使藤原伊无话可说,脸上却掠过一抹阴厉狠毒之色,不屑道:“我看是他不敢见我才对!”

“不管你怎么说,我以上所说的,我都做到了。”林泽说罢右手伸向怀中,只是他这个动作,立kè

引起那帮特工的神经过敏,好几个特工在林泽动手时亦是纷纷将手掌摸入怀中,以防林泽有不轨行为。

啪啦。

一盒带子从怀中摸出,并随手扔在桌子上,林泽笑道:“如你所说,我昨晚的确跟他见面了。并且聊了一会。至于聊天的内容。你们听了录音带自然一清二楚。”

哼,玩儿阴的?

当我小林哥是菜鸟是三岁小孩么?

昨晚与鲨鱼会面他虽说没料到会被人跟踪,甚至没想过藤原伊会将照片拍下来。成为今天要挟威迫自己的证据,但作为一个专业到不能再专业的卧底特工,林泽从来不会掉以轻心地面对任何会对自己造成不利的环境。而再加上他习惯了做卧底,所以通常都有录音的习惯。

原本他没打算拿这份录音说事儿,但既然藤原伊给了他这个机会。他自然也就装装逼,显摆显摆。

果不其然,当特工们听完录音之后,不但对藤原伊露出不满的神色,更是对林泽竖起大拇指。

这哥们,还真的对着鲨鱼说要跟他决一死战。这份魄力,这份气魄,在场哪位特工做得出,玩儿得出?

藤原伊万万想不到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出好戏不止被林泽轻易化解,反而为他打响招牌。当下脸色青白相见,显得极为不自然。反倒是林泽并没得寸进尺的追究他的污蔑,缓缓落座后面色如常的抽烟。尽显气度。

露丝见这事儿被林泽解决后,淡淡地说道:“大家也看见了,林泽不止跟鲨鱼势不两立,更是扬言要跟他决一死战。现在推选他担任第二指挥官,还有什么异议吗?”

藤原伊没了把柄,自然不好再反驳,再者方才他的确是做了一回阴险小人,此刻没人会再支持他。便是悻悻然地坐下来,不再多言。

绝大多数特工到了此刻,已没理由再反驳,加上军情六处的支持,自然也随大众地表示赞成。

就在露丝认为此事大抵告一段落时,左手侧距离她只有两个座位的特工忽然起身,不冷不热道:“林先生的确能力不俗,但想担任第二指挥官,恐怕还要拿出更多的力量吧?”

说话者是一名金发碧眼的男子。身材魁梧,生得也十分俊俏。若是放在华夏,估摸着是无数虚荣女性的追捧对象。

露丝认识他,是美利坚联邦特工,在之前的几次反恐行动中,两人有多几次短暂的合zuò

。本来露丝以为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他应该不会当众反对的,但哪儿想到他不止反对,并且是在现在这个节骨眼刁难。不由心中生出几分不悦,淡淡道:“詹姆斯,你又有什么想法呢?”

“作为第二指挥官,除了要有当机立断的素质之外,更需yào

有强dà

的行动能力。这一点我认为我们联邦特工足以胜任,至于这位林先生,我可不认为他的实战能力有多么强悍。”詹姆斯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跟林泽打一场?”露丝闻言倒是放松下来,打架——她真不认为在场有谁是林泽的对手。

“他不是要跟我打架。”一直沉默寡言的林泽忽然起身,笑眯眯地盯着詹姆斯道。“他是要跟我比枪法,对吗,神枪手?”

~~这章是补昨天的。

第五百三十九章 大公主!

林泽跟詹姆斯不算熟。但绝对认识。

虽说两人见面的次数肯定不如詹姆斯跟露丝的合zuò

那般亲密,却也算是打过几次交道。

林泽清晰地记得,当年几国特工合zuò

时,詹姆斯因贸贸然行动而导致计划中断,几名各国顶尖特工被围困在一座荒岛上得不到援助,仅靠身上的一把枪几把弹匣抗敌。若非这几人都是身经百战的特工,又个个枪法一流。恐怕当时便要在荒岛上丧命了。

当然,对于那次的事件,林泽并没放在心上。包括他被另外几名特工评价为枪法第一。对林泽来说,保命才是最重yào

的。至于那些虚无缥缈的称号和赞美,根本不值一提。

可他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不在乎。尤其是詹姆斯这位从海军陆战队出来,无比骄傲的美利坚超级特工,他很在乎这样的称呼。更何况当时是因为他的冲动导致计划中断。在他看来那帮特工明面上是称赞林泽,实jì

上是暗地里贬低自己。

这件事儿詹姆斯一直耿耿于怀,始终不能释怀。今儿有这样一个机会刁难林泽,他自然不会放过。在藤原伊阻扰失败之后,他便毫无犹豫地站起身来,要跟这个当年经lì

生死的战友斗一斗。

林泽知晓他的心思,故而在詹姆斯发难之后,迅速给予了回应。

詹姆斯见林泽仍然如当年那般没心没肺,似乎什么事儿都不放在欣赏,语调幽冷道:“没错,我要跟你比试比试。”

露丝微微皱眉,不明白两人之间有什么过节。但一方是英方指定的第二指挥者,另一方则是强国美利坚的超级特工。得罪谁都不理智。便是深吸一口凉气,淡淡道:“你们要怎么比试?”

“很简单,也Lang费不了什么时间。是吗?”林泽笑着说道。

詹姆斯点头:“很简单,的确不会Lang费太多时间。”

言罢,他从口袋摸出一叠硬币。大小一样,全是一美元的硬币。

林泽亦是从口袋摸出一叠硬币。大小一样,全是一华夏币的硬币。

詹姆斯掂量几下手中的硬币,登时发出轻微的撞击声,淡淡道:“六个。”

林泽微微一笑,也没自爆个数,说道:“你先请。”

“拿枪来。”詹姆斯伸出右手,他旁边的同伴立kè

递上一把消音手枪。随后只见詹姆斯将六枚硬币往空中扔去。

哗啦!

六枚硬币几乎呈一条直线散开。詹姆斯则是举起手枪。身手敏捷地一枪一枚硬币。直至六枚硬币全被子弹击中。他才神色默然地收回手枪,在那帮瞠目结舌的特工注视下回望林泽:“轮到你了。”

林泽潇洒地耸肩,将手中的硬币散乱地扔向天空。右手上顿时出现一把精致的手枪,在硬币还处于上升趋势时开枪。

砰砰砰!

砰砰砰!

砰!

七枪。

七枚硬币被子弹击中。

众人愕然。当场愣神。

詹姆斯亦是神色大变地盯着林泽,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采。简直不敢相信林泽可以在瞬间打出七发子弹,且每一枪都能击中硬币。要知dào

,当年詹姆斯受到刺激之后,他什么事儿都懒得做,每天醉心于练枪。从起初只能连续击中三枚硬币到现在能连续击中六枚,几乎耗尽他的潜力。可林泽出手便击中七枚…

詹姆斯明白林泽的枪法的确不是自己所能比拟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颓然道:“我输了。”

“没错,你输了!”林泽收回手枪,面色猛地一凛,环顾四周道。“还有谁不服的,尽管上。我奉陪到底。”

这话说得霸气凛然,浑身气息外露,再加上方才他技惊四座的枪法,登时便将在场特工们震住。就连坐在他旁边的王浩也终于明白为何局长对他亲厚有加了。

这个人——的确不是一般的特工。

他能隐忍,不是没本事,而是懒得跟旁人一般见识。而当他不愿忍时,却又无人能与之争锋。

这恐怕才是真zhèng

的牛-逼吧?

果不其然。林泽这番话放出,根本无人接话。少数还有小心思的特工甚至干脆低下脑袋,不跟林泽进行眼神交流。

露丝见林泽震住场面,眼角噙满笑意。连她旁边那位由始至终都没开口的副处长亦是面露一丝有趣,似乎对林泽的作风很有些欣赏。

“如果大家没有其他问题。今儿的讨论就定下了。”露丝做最后总结。

见没人开口反驳,露丝也没继xù

纠结,话锋一转,转移到任务布置方面。

林泽早在凌晨跟露丝聊天时便获悉整个计划。无他,各国特工与卧底特工取得联系,并对鲨鱼进行一轮磅礴无比的联合攻击。底线是斩断鲨鱼一条胳膊,最终目的是将鲨鱼彻底打垮。对于底线要求,特工们自觉有六成把握。至于彻底打垮鲨鱼,没人认为可以仅凭这一次计划便做到。

假若鲨鱼如此轻松便能被他们击垮,那他就不是全球头号恐怖分子了。甚至于——如今的鲨鱼已经有一部分资产洗白,做起擦边的正当生意。想将他连根拔起,更是难上加难。

会议持续到中午两点,众特工方才在六处的安排下进行午餐。林泽等人则是在露丝的陪同下吃了一顿十分丰富的食物,露丝见附近那些特工时不时对林泽投来惊艳的目光,不由淡淡道:“你刚才那一招似乎起到效果了。”

“是吗?”林泽余光瞥了一眼,微笑道。“总归要比继xù

纠缠下去好。”

“我帮你做好了准bèi

。”露丝话锋一转,语调中略显一丝迟疑道。“你真这样决定?”

“嗯。”林泽点头道。“如果真如小黑所言,我没得选择。”

“你是怕内部——”露丝微微蹙眉,似乎还是不太相信林泽凌晨对他坦白的事儿。

“谁又能拿女皇的安全当赌注呢?若是我们猜错了自然最好,若是对了,后果将不堪设想。届时别说咱们这个计划将会破产,恐怕还会引起全球恐慌。”林泽沉声道。

“你说的没错。”露丝轻叹一声,语调幽冷道。“渠道我已经安排好,你吃过午餐就可以过去。记住,你只有二十四小时。明天这个时间点,你必须出宫。”

“放心。我也不想被人随便安个罪名弄死。尤其是——”林泽怪笑两声,神mì

兮兮道。“尤其是那个早盯上我的女人。”

对于这件事儿露丝不方便多言,帮林泽安排手续去了。

————海德公园是英国最大的皇家公园,位于伦敦市中心的威斯敏斯特教堂,而白金汉宫,这座共有六百多间房,居住着英国皇室贵族的王宫则落于公园西边。

这座王宫是林泽此行的目的地,而他主动请缨保护的对象,则是这座王宫内权力最高的伊丽莎白女皇。

按照小黑的原话,鲨鱼会在今晚安排刺客进行刺杀。如果鲨鱼真这么做,那么今晚,这座美丽的王宫将会陷入一片混乱。不论外界的人是否会得知这个惊人的消息,至少内部将一夜不眠。

露丝驱车载着林泽抵达海德公园之后,便带着他不行而入。她没闲情逸致领着林泽欣赏这座皇家公园的风景,她也知dào

林泽对此兴趣不大。再者,他之前已来过这儿,露丝并不认为林泽需yào

自己的讲解才能领略这座皇家公园的风情。

一路上露丝都没出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林泽则是眯起眸子浏览公园内的景点。跟三年前一模一样,基本没什么太大的变动。只是这次却是不请自来,上次则是女皇亲自邀请的。

“林泽,我刚才跟王宫内的负责人联系过。他们批准我们入驻三名特工,至于我透漏给他们的消息——”露丝略一停顿后苦笑道。“很遗憾,他们并不相信有人敢进入王宫刺杀。”

“许多人在死之前,都不相信自己会无缘无故的死去。”林泽一点也不意wài

。说道。“这也是我必须进入王宫的原因。”

露丝见他言语坚决,心中微微一颤,张了张嘴却是没有说什么,继xù

前行。

跟负责人碰头之后,那名身穿礼服,言行举止相当优雅动人的中年女士上下扫视林泽一眼,用纯正的皇室英语询问道:“这位先生,您比我预期的要年轻太多,另外,您并不是英国人?”

“我是华夏人。”林泽用纯正的英语回答。

女人将疑惑的目光落在露丝身上。后者解释道:“他比军情六处的多数特工都优秀。并且曾经得到女皇的接见。”

女人微微一楞,旋即翻阅露丝递来的资料,漫长的五分钟审核之后,女人微笑道:“林先生可以先到偏厅休息,等我们核实了身份,您就能在这儿暂住一天。”

“谢谢。”林泽点头。

露丝安排完林泽的事儿,正欲回头再去安排另外的防御事宜时,林泽忽地拉住了她。

“怎么了?”露丝问道。

“答yīng

我一件事儿。”林泽说道。

“说。”

“如果今晚我出了什么事儿,把我的骨灰送会华夏。”

“——”露丝抬头扫视他几眼,淡淡道。“我不喜欢开玩笑。”

“|哈,你真没幽默细胞。”林泽点了跟烟,笑道。“你忙吧,我在这儿小憩一会。”

露丝深深地瞥了他几眼,转身离开。

“真是一个无趣的特工啊。”林泽窝在椅子上,很是懒散地说道。

“至少林先生是个很有趣的特工,不是吗?”

忽地,一道优雅的女音自偏厅传来。林泽闻言刷地从椅子上窜起来,目光迎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微微垂头,说道:“大公主。”

“林先生千万别客气。您可是母后的座上宾。”

说话的是一名身穿粉色长裙的女子。二十来岁。脸蛋生得不仅有西方人的神mì

,亦不乏东方人的柔情似水。

她皮肤极好。好得如剥开蛋壳的白嫩鸡蛋。那双水汪汪的眸子更是为她平添几分妩媚。乍一看去,她跟女皇竟有七分相似。是个顶尖的美人胚子。

她徐步朝林泽行来,虽不是练武之人。但每一步的间距却相当精准,仿佛是从小训liàn

出来的。而礼仪姿态也极具风采,遑论她可怕的身份,哪怕是个农家女孩,她也能在任何场合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

林泽脑袋垂得更低,没接话。

小黑曾在某次巧遇下见过这个皇室公主一面,见过之后的唯一评价便是:蛇蝎。

而林泽对此相当赞成,却在蛇蝎后面加了两个字:蛇蝎美人。

她很美,也很毒。即便是稍微有点识人之术的男人初次见她,也能从她身上嗅到那股危险气息。哪怕她在柔情似水地对你笑,哪怕她在温柔可亲地跟你拉家常。这股危险气息仍然难以抵挡。

一个真zhèng

的恶毒女人。是不需yào

掩饰的。尤其拥有她这等高贵身份的女人,更是无需掩盖。

恐怕,唯一值得她表演,有资格让她伪装一下的,恐怕便是王宫深院内的那位女王了吧——“林先生,这次前来,是否我母后有事儿寻你帮忙?”大公主对林泽的态度很满yì

,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笑问道。

她身后站了两名男子。其中一名跟她年纪相仿。生得亦是俊俏无比。另一名则四十来岁。一眼看去便知dào

是个很有智慧的男子。大约是公主的贴身智囊。

林泽对她的出现感到有些奇怪,却也还是按捺住迷惑的情绪说道:“是我自己主动申请的。”

“哦?”大公主小嘴微张,似笑非笑道。“王宫有危险?”

“暂时不清楚。”林泽简略地摇头。

面对这样的女人,说的越多,透漏的信息也就越多。他不想被对方遏制。

“哼,你敢以这样的态度与公主讲话?”那名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不满道。

“闭嘴!”大公主刷地一巴掌抽过去,将那俊俏男子的脸蛋抽得通红,后者被这一巴掌抽得头晕目眩,却是不再做声,只是捂着脸站在一旁。

“林先生,等你任务完成之后,我想请你吃个饭。不知dào

我有这个机会吗?”大公主缓缓起身,似乎没了跟林泽谈话的欲望。

“这是我的荣幸。”林泽诚惶诚恐地说道。

“嗯。你忙吧。”大公主点点头,踱步离去。

待得三人走远,林泽方才错愕地抬起头,盯着偏厅的门口喃喃道:“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快就知dào

我来了?难道,那位接待我的中年女士,根本就是她的人?那她在王宫内的势力,可就相当可怕了啊。”

~~二合一章节,晚上还有一章~

第五百四十章 会见女王!

大公主一人行在前头。那两名男子则是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路上碰见的不管男女,皆对这位女皇的女儿投以尊重敬畏的眼神。甚至有些胆小的人在瞧见大公主时,身躯会因为紧张而轻微颤抖。

大公主为何会忽然露面?

要知dào

,这位公主简直比她的母亲女皇还来得深居简出。在王宫工作的男女别说隔三差五能够见上,长久起来可能一年到头也见不到这位极为低调的公主一面。可今儿,既不是盛大的节日,也没什么隆重的活动。大公主为何忽然露面?

旁人不理解,就连她身后的两人亦是不解。当然,最惆怅的当属那位被素来疼爱他的大公主抽一巴掌的俊俏男子。

他受宠,是大公主一派皆知的事儿。平日里为了他,大公主可以连贵族们的面子都不给。但今天,她却为了一个小小的特工抽自己一巴掌。这名叫维斯的男子不论如何都不能释怀。

回了房间,大公主端坐在椅子上,那双妙目横了维斯一眼,勾了勾手指道:“过来。”

维斯听话地走过去,站在她旁边。

“低头。”大公主说道。

待得维斯低头,大公主伸出细嫩的手指在他光滑的脸颊上抚摸一阵,轻声问道:“疼吗?”

“疼——”维斯略带撒娇性质地说道。言语中颇有几分委屈的意味。

“你跟谁放肆都成,但别在他面前放肆。”大公主捏了捏他俊俏的脸颊,温柔道。

“我知dào

了。”维斯点头。

“你知dào

我为什么忽然出门见他?”大公主让维斯坐在一旁,抬头询问那名中年男子。

“他是个很复杂的人。”中年男子说道。

“没错,他是个复杂的人。”大公主点头。“记住,不管他在王宫内做任何事儿,不要插手,冷眼旁观就好。”

“明白。”中年男子点头,并没多说一句不该说的话。

“鲨鱼今天有行动,他恰巧今天就来王宫。你说,他是怎么知dào

消息的?”大公主沉默一会后,忽然开口说道。

中年男子眉头一皱,迟疑地问道:“他那边有奸细?”

“|也许有,也许没有。谁知dào

呢?”大公主微微一笑,漫不经心地说道。“难道我还要把这个消息告sù

他?”

“明白。”中年男子再次点头。

是啊。为什么要告sù

?大公主本就跟鲨鱼不合。他被打压,被削弱,岂不是更方便大公主的发展?

本身,大公主欲挤入就不需yào

鲨鱼的支持,更不需yào

东方那个可怕判官的帮zhù

。只要双方不从中作梗,大公主便能顺顺利利的挤进去。可偏偏,鲨鱼这个家伙似乎很不希望大公主进入内层。如今他被人阴,大公主自然没有帮他的兴趣。坐山观虎斗就好。

当然——大公主也不用担心鲨鱼会因此要挟。就算借他个胆子,他也未必敢。

“出去吧。”大公主微微摆手。

中年男子闻言低下头,缓缓退出去。

他出去,自然知dào

大公主打算做什么。而大公主的这个癖好,在中年男子看来是很无伤大雅的。

一个几乎全能的聪明公主,有点不为人知的小癖好再正常不过。而公主也从未在他面前掩饰什么。

这同样是中年男子欣赏公主的地方。

成大事者,就要不拘小节。

大公主几乎拥有所有王者的素质,包括六亲不认!!

————林泽面色沉凝地站在原地抽烟,一根接一眼,直至他觉得嗓子眼因为抽烟有些干燥时,他才猛然转身,望向门口。

门口站着一名中年女士,就是接待他来这儿的女人。林泽将目光投过去,她也在同一时刻微笑道:“林先生,女皇请您过去。”

“请我过去?”林泽眉头一挑。

“是的。在书房。”中年女士还是在笑,但这份笑容中,却多了一丝意味深长。

林泽点头,在她的领路下前往书房。

他不是没去过女皇的书房,但去过,不代表他可以自行去。没有旁人的带领,这座王宫内的某些地方是绝对的禁区,是不允许任何人私自闯入的。很显然,女皇的书房便是禁地之一。

王宫之大并没超出林泽想象,一方面是他来过,另一方面则是这儿终究是象征着权利与地位的王宫。若是不大一点,奢华点,恢弘点,岂能衬托出英女皇的气概?皇族的霸道?

一路上,林泽皆是做声,倒是那位中年女士平易近人地跟林泽聊天。大多都是无关紧要不痛不痒的闲话。直至在距离书房不足百米时,中年女士终于道出一个有些含量的话题。

“林先生。刚才您见过大公主?”中年女士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极为警惕地问道。

“嗯。”林泽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大公主并没有见外人的习惯。”中年女士微笑道。

“这是我的荣幸。”林泽也是笑了起来,但他的笑容实在虚假得很。哪怕这位中年女士的笑容一样是虚伪的,可跟他的比起来,实在亲和友善的多。

“林先生,你知dào

吗?大公主愿意见的人通常只有两种。”中年女士神色一敛,忽地很郑重其事地说道。

“哪两种?”林泽故作惊讶地问道。

“朋友。敌人。”中年女士说道。

“|谢谢提醒。”林泽含笑道。

“到了。”中年女士止住脚步,指了指前方大约二十米的径直走廊,微笑道。“女王的书房便在走廊尽头,林先生,祝您好运。”

言罢她转身便走。

“黛丽丝。”林泽忽然开口。

“嗯?”中年女士转过头,满面错愕。

一方面是惊愕与林泽知dào

她的名字,另一方面则是林泽为何忽然喊住自己。

“做你的工作,薪水一定很高,对吗?”林泽一语双关地说道。

黛丽丝威严,先是一楞,旋即矜持地笑道:“林先生说笑了,我只是一名管家。在王宫,管家可不止一名。”

“再见。”林泽摆摆手,转身往走廊走去。黛丽丝却怔怔地盯着林泽的后背,直至他转入转角,黛丽丝方才眉头紧锁地离开。

地面铺垫着柔软的地毯,一脚踩上去,宛若置身云端,令人生出飘飘然的触觉。而墙壁两侧上则勾勒着极为迷人的风景画,顶部的悬挂吊灯更是使得走廊充满厚重烂漫的氛围。、作为十九世纪最强dà

的帝国,英伦拥有的底蕴是美利坚这种野蛮国度无法比拟的。钱的确可以买来许多东西,但绝对买不来内涵。否则这个世界也不会出现类似于暴发户这样的词汇。

站在书房门口,林泽的心思再度被屋内的主人扰乱。

深呼吸。提气。挺起胸膛。

林泽内心颇为复杂地敲响房门。

咚咚。

咚咚。

咚咚。

因为太激动,林泽竟一次性急迫性地敲了三次。而事实上,当他第二次敲门,屋内便传来一个很职业很冷静的声音。

“请进。”

听得出,这不是女王的声音,而是她身边的工作人员。

林泽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了房门。

~~

第五百四十一章 担心吃不饱!

书房是按照上世纪中叶的风格打造的.雍容。大气。不失底蕴。

这是暴发户们极为向往的境界。可这偏偏又是他们一辈子追寻不到的境界。

当你拥有某些东西的时候,你必将失去一些东西。更何况,这些东西你本就不曾拥有。

林泽站在书房中央,目不斜视,双眼温柔地盯着前方的书桌。一名黑系职场装打扮的妙龄女郎正为女皇做简略的阐述,并未因为林泽的到来而停下话锋。书桌后的女皇亦是面色不改,静默地听着她的汇报。两人很默契地工作,似乎根本没注意到林泽的进入。

林泽很会做人,至少在女皇面前他挺会做人。对方工作,他则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旁走神。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做瞎子,做聋子,做煞笔。

大约一刻钟的等候,那名黑系职场装打扮的妙龄女郎终于完成手头上的工作。先是在女皇身侧轻声讲了几句林泽没注意听,也注定听不见的话语,随后则是缓步走向门口,在经过林泽身边时,她精致漂亮的脸蛋上浮现一抹甜美的微笑,点头打招呼。

“你很漂亮。”林泽微笑回应。

女郎洒脱一笑,抿唇退了出去。

忽然之间,书房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原本还算坦荡淡然的林泽也随之紧张起来。

他不是没见过女王,也不是没在皇室书房见过女王。但不知怎地,林泽总是不敢直视这位位高权重的女人。尤其是她那双漂亮到妖孽,智慧到惊心动魄的双眸。更是让林泽有些发憷。莫名的发憷。

此刻亦然。

林泽只是这般僵硬地站在原地,连呼吸也逐渐急促起来。不抬头,不出声,双手看上去自然下垂,实则紧绷僵硬着。

“林先生,请坐。”

隔得有些远的女王风轻云淡地说道。

林泽闻言心头一荡,往前行去。

女皇的声音注定是蛊惑且动人的。仿佛经lì

尘世间的淬炼,丢了银女的空灵,没有韩小艺的娇俏,更没薛女王的俯瞰众生。就这般简单之极的一句话,却能直击林泽心脏。令他通体舒坦,却又无比忐忑。

慢慢靠过去,林泽的目光终究不敢落在女王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上,微微抿唇,垂着头,一丝不苟地盯着书桌上的文件一角。

“你要在这儿住一天?”女王雍容到极致地问道。浑身上下没半点侵略性。像一位丰腴且贤惠的人-妻。

“是的夫人。”林泽拘谨地说道。浑然没有跟碧斯等人相处时的吊儿郎当以及玩世不恭。活脱脱一个欺软怕硬,两面三刀的牲口。

“有人想杀我?”夫人轻描淡写地问道。那双柔情似水且无比温馨的美眸轻轻扫了林泽一眼。没太多剩余感情,却极其温暖。说这番话,也显得极为气定神闲。仿佛在说一件跟她没多大关系的事儿。

单单这一点,也足够让无数女子弯腰拜服了。

“暂时——”林泽本想组织一下措辞否决,可以夫人的智慧,自己那点小伎俩自然瞒不住。心念至此,便是轻轻点头道。“是的夫人,我收到消息,今晚会有人对您不利。如果条件允许,我希望可以贴身保护您。”

“贴身?”夫人揪出一个林泽用得不太恰当的词汇。

对韩小艺,他可以用贴身保镖形容。韩小艺再矜贵,她终究只是富豪之女。但夫人不是,她的身份不止矜贵,并且骄傲。一国之主,能允许一个异国男子说出这等轻薄话语吗?

林泽见夫人这般揪词,当即汗流浃背,忙不迭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今晚会尽lì

保护您的安全。”

“林先生不用多虑。”夫人柔唇微翘,温言道。“但贴身保护实在不方便。我今晚会在书房通宵工作,而在我工作时,不太喜欢旁人打扰。如果林先生不怕辛苦,可以在外面守护。”

“好的夫人。”林泽勤勤恳恳地点头。心中却是百般滋味萦绕。

“林先生的晚餐有着落吗?”夫人微微起身,言语中略带一丝诡谲的促狭。

“黛丽丝管家应该会为我安排的吧?”林泽迟疑地说道。他想不通夫人为何询问这类生活家产的问题。

“之前我在网路上学了一样华夏食物,今儿决定通宵工作,自然想犒劳一下自己。如果林先生有兴趣,可愿意与我一起准bèi

?”夫人语调轻缓地说道。

“——”林泽面色不变,右手却在大腿上使劲掐了一把。直至那股疼痛蔓延全身后,他才确定自己没出现幻觉,这位简直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王并没跟自己开玩笑。而是真的想露两手。

只不过他很好奇一个问题。

为什么女王要做华夏食物。据林泽所知,女王仅仅来过一次华夏。所吃的食物也是精挑细选的。纵使与自己在一起吃的,也并没什么特色小菜。她怎么有这样的兴趣?

当然,林泽对此也仅仅略一思考便放qì

了。此等女子的思维,又岂是自己所能揣测的?

当下在女王的吩咐下随同去厨房,将准bèi

好的面粉以及木杆取出。满面错愕地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水饺。”夫人微笑道。

“——”林泽忽然觉得裤裆里凉飕飕的。水饺?英女皇?和面?

小林哥额头上冒出一坨冷汗,忐忑不安地问道:“夫人真要做水饺?”

“不行吗?”

“不是不是。”林泽忙不迭摇头,随后很不礼貌地上下打量一袭雪白丝质裙的英女皇。苦笑道。“您要穿这身衣服做?”

“有问题?”夫人好奇问道。

“如果您不怕把衣服弄脏,我没意见。”林泽心下叹息。

不管女王多么的出类拔萃,芳华绝代。做这类粗活麻烦活,终究不太适合。而且,她显然不知dào

做水饺是要和面的,而且极容易粘在衣服上。到时,女王岂不是成了水饺西施?

“不怕。”夫人摇头。

“那好吧——我来和面。”林泽苦笑道。

“纠正一下。是我和面,你打下手。”夫人换了华夏语。

林泽见状也不反驳,同样用华夏语说道:“夫人您待会儿动作稍微轻柔点,面粉是很容易粘在衣服上的。”

“我知dào

。”夫人点头。

“那——开始吧。”林泽吞下一口怨气,淋水和面。

夫人则是用她那双比女钢琴家还要白嫩漂亮的手指擀面皮,也不知是小林哥紧张还是如何,在和面的时候鼻子一痒,竟然打出一个喷嚏,而后面粉便迸溅在他脸上,登时成了货真价实的小白脸。而站在他旁边擀面皮的夫人也殃及池鱼,虽说没林泽这般凄惨,却也有少许白色面粉沾染在白玉般光洁的脸蛋上。看上去煞是诱人。

“咯咯。”

瞧见林泽这幅凄惨模样,夫人下意识地捋了一下落到脸颊上的秀发,轻声娇笑起来。正欲调侃起初煞有其事嘱咐自己的林泽,登时想到自己双手沾满面粉,此刻往脸上一抹,自也好kàn

不到哪儿去。迅速止住笑容,那光亮的贝齿轻咬柔唇。一副想笑不敢笑的娇俏模样儿,当真瞧得林泽三魂七魄全魂飞魄散了。

女人怎可以生得这般美丽?而且还是两个女儿的母亲?

哪怕林泽对男女之事早已清淡许多,别说主动把妹,甚至连妹子投怀送抱,他也能做到生理上起反应。思想上坐怀不乱,八风不动。可此刻瞧见女王如此娇憨美艳的模样,小林哥觉得自己设置的灵魂防备在瞬间崩溃。竟是傻痴痴地瞧着侧边憋笑的女王,神色恍惚。

女王见林泽神色诡谲地盯着自己,身为两个女孩母亲的她自然一眼看穿。倒也没责怪的意思,只是轻轻白他一眼,严肃道:“林先生,我们还是继xù

吧。否则晚上可要挨饿了。”

男人的心理。伊丽莎白如何不懂?

哪怕是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一半的小男人,他终究是个男人,年轻气盛的男人。纵使他早已在心底设置一道防线,一道不轻薄不胡思乱想甚至不遐想的防备,可自己的魅力,活了四十年的女王又如何不知?

这只是一个正常男人的正常反应。女王并没多想,也没让自己和林泽的处境变得尴尬,风情无限地白他一眼后吩咐他继xù

和面。她则精细灵巧地擀面皮,随着次数的增加。她擀面皮的技术已得到显著性提高。这也从侧面体现出女王的学习能力与适应能力。

半个钟头之后,两人总算完成前期工作。擀了近百张面皮,搅拌了一些细碎的猪肉牛肉以及素菜类。

随后,夫人便在林泽的教授下学会如何包饺子。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也的确简单。但要将饺子包得精致漂亮,却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到的。不过夫人终究是心灵手巧的女性,在包完五个不伦不类的水饺之后,她便掌握了包水饺的技巧和心得,不止比前期水饺的外观漂亮精致许多,甚至连做饭老行家林泽也难以攀比。

“真是个现学现用,丝毫不比薛女王差的女人。”林泽不由自主地拿伊丽莎白跟薛女王比较,可他不知dào

的是,薛女王这辈子都不会进厨房,也不会自己做饭。她本是一个极讨厌油腻的女人。跟林泽讨厌洗碗有点殊途同归的意思。

又是一刻钟过后,两人总算将水饺包好。随后便在女王的安排下水煮二十个。油煎二十个。清蒸二十个。

林泽亲自油煎,女王则照看清蒸跟水煮的饺子。两人分工配合,倒也没出现纰漏。

不一会儿,偌大的厨房内飘出一阵诱人的香味。馋得午餐本就没吃够的林泽口水直冒。就连女王也对亲手做出来的水饺味道期待不已。

不待将做好的水饺端上餐桌,女王便趁着林泽不注意时偷偷尝了一个清蒸的。登时满嘴香味,好不快活。

“唉——”林泽暗忖。“她这四十年恐怕没过上一天小女孩的生活吧?否则又岂会当了两个女孩的妈妈,又身为一国之君,还展露出这等小女孩心性的一面?”

林泽权当看不见,将水饺油煎好了便端上餐桌。末了还准bèi

两小碟老抽跟酱油,省的干吃没什么味道。

三盘水饺,在林泽这位五星级大厨的烹饪下色泽鲜亮,香气四溢。两人衣衫尴尬脏乱的面对面而坐,一点也不觉得拘谨忐忑,纷纷拾起筷子尝了一个油煎水饺。

“味道如何?”林泽蘸着老抽吃了一枚水饺,微笑问道。

女王则是在吃下一颗水饺后微微闭上美眸,由于她脸颊有些脏乱的缘故。此刻的她根本没有女王气场,也不让林泽发憷。可她表露出这样的神情,还是让林泽有些忐忑。生怕她来一句味道也就一般嘛。那可就让厨艺精湛的小林哥大大受挫了。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把剩余的四十个也油煎了?”

“——”

“我担心吃不饱。”

“——”

~~晚上还有2章~

第五百四十二章 死国一!

美人是可以秀色可餐的。而正在进餐的美人。更令人难以抵御。饶是林泽见识过各色各样的美人儿,也玩弄过千奇百状的美人,他仍被眼前这个被尊为英国第一女人的女王折服。

进餐姿态上的,以及容貌上的。

她穿的是一件略显单薄的丝质长裙,比纯正的礼服稍微薄弱一些,却又比普通的睡衣宽松厚实一些。整体上而言,属于那种说保守谈不上,说开放也肯定不可能的着装。简单,基本没有出彩的地方,可穿在女王身上,却有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异样美感。

直至林泽吞下第十个饺子时,他才猛然顿悟。

对了。衣服是否衬人好kàn

,是通过这个人的身材气质展露的。

伊丽莎白的身材,林泽已懒得多用言语赘述。

丰腴?

她的腰肢的确比林泽认识的所有人都来得丰腴。

玲珑?

她的曲线的确是女人梦寐以求的弧度,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

修长?

光脚一米七五的个头,纵使担任模特,也属于鹤立鸡群的那种了。

林泽那颗文化水平本就匮乏的脑袋里实在找不出更贴切的形容词,只能埋头吃水饺。

伊丽莎白不会读心术,自然不懂林泽的心思。但他瞧得出林泽有心事,至于是什么心事,那便不得而知了。

她信奉一句话:不想知dào

答案的问题,永远不要问。

人的一生很有限,想知dào

答案的问题都解决不完,为何要自寻烦恼追寻一些永远没兴趣的问题?

这是一顿极为怪异的晚餐,却也是女王吃得最香甜的一顿晚餐。毕竟,这是她亲手做的,在这之前,伊丽莎白不止从没做过晚餐,甚至连厨房也没进过。这对一个活了四十年,已是两个女孩的母亲的女人来说,是极难想象的。可放在她身上,又是合情合理的。无他,谁让人家是英国最有地位的女人,是英女皇?

吃过水饺之后,林泽正要收拾碗筷,伊丽莎白却淡淡说道:“让下人收拾吧。”说罢便起身离开了厨房。

她可以满怀少女心思的跟林泽做这顿并不如何雅致的晚餐,却不可能继xù

保持激情跟林泽收拾碗筷。一个人的激情是有限的,尤其是让英女皇这种女人,她可以破天荒地跟林泽进一回厨房,却无法保证让她永远对厨房有兴趣。林泽见她心满yì

足地离开,也是亦步亦趋地跟了过去。直至行至厨房门口,林泽方才停住脚步。而这时,女皇也微微转身,温和道:“旁边有一间办公室,本是我的贴身秘书办公地方,今晚腾出来给你。”

“谢谢夫人。”林泽恭敬点头,也恢复了对女王满满一肚子的敬畏。

“那就拜托林先生了。”伊丽莎白言罢推开房门,进了书房。

林泽则是愕然在门口足足站了一分钟,方才转身离开。肚子里嘀咕:“真是一个临危不乱到极致的女人啊。连明明知dào

立kè

就会有人来刺杀,仍能做到毫无杂念。”

回到给他准bèi

的那个明显小了一号的书房,林泽先是进浴室洗澡。换了身不知谁给他准bèi

的一套新衣服之后,这才将露丝送来的通讯工具佩戴完好。耳麦塞进耳中,调好频道,与外面的两名军情六处派来的特工保持联系。

“三分钟通信一次。”林泽平静地说道。

“OK。”

这两名军情六处的超级特工算是十分了得的人物,而露丝又安排两人守在必经之路,若是有人进入女皇书房的范围之内,必定会惊动两人。想不惊动。除非他们死。

而他们一有状况,林泽自然能收到消息。所以林泽并不担心外面的局势。除非刺客可以从内部闯入——脑袋里猛地钻出这个念头,登时将林泽吓出一身冷汗。旋即便是摇头否定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大公主即便真有这个决心,恐怕也不敢公然在王宫内反夫人吧。再者,她若是真有所行动,势必会被女王抓住把柄。”林泽自言自语地说道。“之前她忽然跑出来跟我碰头。哪怕只说了几句话,也看得出这个女人绝对不简单。她应该不会拿这次刺杀当做赌注。”

心中如是想,倒也放松许多。轻轻从腰间摸出那把锋利的小型版青龙偃月刀。

刀锋冰寒刺骨,较之之前的无柄小刀要厚重许多,但刀身仍然薄若蝉翼,释fàng

出森冷杀气。宛若一把从远古战场的黄土里拔出的绝世凶器。分外慑人。

林泽很感谢刘雯送的礼物,或许这把刀锋对普通人甚至是普通高手而言不算什么宝贝。可对林泽这种用惯了冷兵器的高手而言,却是相当珍贵的宝贝。一刀在手,林泽的情绪能踏实不少。

在书房内溜达不足五分钟,他便抱刀而坐,闭目养神。

他不知dào

鲨鱼会派遣何等高手执行刺杀计划。但既然他做出这样的决定,那自然不会是过家家的闹剧笑剧。林泽不敢有丝毫大意,以防因为一个细微的失误而影响了战局。

皇家护卫队的力量是很强dà

的。

这一点早在三年前林泽便领教过。可这帮皇家护卫队如今仍是完全受控于女王吗?

林泽不知dào

。也不能根据他所知dào

的资料去推断。

再加上林泽本身就不是乐观者,任何事儿,他都喜欢做最坏的打算,然后做出最充分的准bèi

。以防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故而无法收场。

“有人!”

林泽正自沉思时,耳麦中猛地钻来一个沉闷的声音。

他迅速睁开双眸,暗含精芒,豁然站了起来。

耳麦中的声音持续不断,隐隐还有肉搏的声响。显然已经进入战斗状态。可是——为什么没枪声?

特工们是带枪的。

皇家护卫队也是有枪的。

为什么当‘有人’这个信号传来足足三分钟后,仍没听到一声枪响?

是因为护卫队们有把握将那帮人拿下,所以不愿开枪惊动王宫内的贵族们吗?又或者——他们的处境并不利于他们开枪?甚至于——他们根本寻不到目标开枪?

林泽眉头深深皱了起来。除了第一个可能性之外,剩余的两个可能性都将极度危险。

他推开书房大门,缓步而出,冷冷地站在距离女王书房大约二十米的空旷走廊上。如一尊迎接狂风骤雨的战神般霸道。

耳麦中的声音逐渐低微,直至最后彻底失去生息,林泽心中一叹,喃喃自语:“看来不可能是第一个可能性了。”

又是一段漫长的等待。林泽不着急,这条走廊上也不曾出现任何诡谲现象。耳麦中更是再也没有声响。仿佛要将林泽的耐心消磨干净一般——换做旁人,恐怕早已在这静谧得可怕的氛围下精神崩溃。即便忍得住不贸贸然冲出去送死,至少也会闯入书房向女王通知。

可他没有。他就这般冷冷地站在走廊上,一丝不苟地盯着走廊尽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直至十分钟之后,林泽仍没等来丝毫动静。

就在他想要闭目养神时,耳麦中陡然突兀地冒出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我们来杀你了!”

嗖嗖嗖!

前一秒还毫无人影的走廊上猛然钻出三道黑影。一前两后地朝林泽俯冲而来。势如破竹,宛若三根被满弓弹射而出的利箭,与空气摩擦出慑人的呼声。

这三人全身都被黑衣笼罩。却不是普通的黑衣,而是——林泽微微眯起眸子,冷冷扫视这三人的装扮,讶然地吐出一个词汇:“忍者?”

没错!

这三人的装扮,正是忍者最经典的造型。

脸上被面罩掩盖,后背背着一把锋利的武士刀。身躯向前倾斜三十度。双脚如飞地向前极速窜来。没等林泽有何反应。三人已同时从手心腾出三枚忍者镖,精准无误地朝林泽头部、胸膛、小腹激射而来。

嗡嗡嗡!

忍者镖划空而过,狠狠射向林泽。

腰间藏有枪械的林泽根本没机会拔枪,手心刀锋握起,一横一挑一拨,看似轻松,实则惊险万分地将忍者镖挡开。

哗哗哗!

只是这个空隙之间,那三名忍者拔出背后忍者刀,如三头黑夜中的野狼闷哼一声,朝林泽上下中三路刺来。

当当当!

林泽刀锋弹开,拉至一米左右长度抵挡三人攻势。

忍者刀锋利无比。

青龙偃月刀霸气无双。仅仅一记电光火石的交锋,林泽已凭借刀锋的霸道震退三人。随后,他如一头下山猛虎往前一突,手中刀锋往左侧一挑,趁那名忍者缩刀回防之时,刀锋一偏,径直砍入他的肩胛,收割了他的生命。

刷刷!

两把忍者刀横空劈来,趋势已近的林泽无法抵挡,只得一个骨碌弹射而回。堪堪避开两人的夹击。

只是相对而言,这三人的损失可就惨重了。不足半分钟的交战,三名顶尖忍者便已损失一人,而另外两人也感受到林泽的强dà

杀意,心神竟是一凛之下,方才握刀刺去。

嗡!

林泽横刀扬空,身子如鬼魅般再度窜出。这一次,他直取其中一人心窝,那忍者见林泽来势凶猛,自是不敢硬接,而是刀锋一横,以巧劲卸掉林泽一部分力量之后,身躯向后滑去。而他身侧那名忍者却是在林泽劲道不足时斜刺而来。快若闪电地朝林泽腋下刺去,欲一次性击碎林泽攻势。

可惜——林泽根本就料到这名忍者的攻势,甚至从一开始,他就故yì

露出破绽麻痹他,引诱他攻击。

此刻,当这名忍者攻来之时,林泽左手忽地探出,食指朝刺来的忍者刀上一弹,登时叮地一声脆响,忍者刀偏离角度后,林泽尚在空中的刀锋横向一劈,登时便将忍者脖子切断。

扑哧!

鲜血喷溅而出。洒在最后一名忍者面上,纵使隔着黑布,仍能嗅到那浓烈到刺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啪啦!

一脚踢开这名忍者勉力刺来的刀锋,林泽刀柄砸去,狠狠撞在他胸膛之上。后者身躯踉跄后退两步,正欲翻身后退,却被林泽灵巧地按住肩膀,淡淡道:“哪儿走?”

咔嚓!

肩胛骨猛然爆开,那忍者竟是被林泽一拍之下,双膝跪倒在地。

“唔——”剧痛之下的忍者闷哼一声,那双狭小的眼眸中透出痛苦之色。显是难以抵挡这破骨之痛。

“你们——”

“汩汩——”

林泽正欲问话,那忍者竟是咬碎牙齿里的毒药,满嘴喷出黑血,轰然倒地。

“其实我并不是一定会杀你。何苦呢?”林泽缩回手掌,冷冷扫了一眼走廊上的三具尸体,缓缓抹掉刀锋上的血渍,收回刀锋。微微垂着头,仿佛是自言自语,又宛如是对着空气说话一般,淡淡道。“朋友。出来吧。”

“啪啪啪!”

林泽话音一落,连续三声掌声响起。一道漆黑人影骤然出现。他出现时,本在走廊尽头,可下一秒,他却窜到了林泽跟前。几乎与林泽只有一米的距离。这份速度,饶是林泽也惊骇万分。心中腾起强烈的危险触觉。仿佛连鼻息间,也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死国一!”

一记幽冷的声音飘入耳中,站在眼前,跟前面三人同样打扮的黑衣人毫无征兆地出手,朝林泽握着刀锋的右手抓去,傲然冷喝:“松手!”

林泽心中骇然,手臂却在对方抓来之时猛然一抖,那把一米五长的刀锋瞬间缩成短刀。手腕一翻,朝上方的那只可怕手掌刺去。

叮!

砰!

手掌冷厉地拍在林泽肩胛,迫得林泽后退两步方才站稳。而他那临时改道的刀锋亦是刺在黑衣人手腕,却是发出一声金属碰撞声。甚为诡异。

嗖!

黑衣人手腕一抖,一把居中而握的双面刀滑出,落入黑衣人手心。几乎在刀锋冒出的瞬间,他身躯微微向前一倾,凶狠地刺向了右臂略微发麻的林泽。来势凶猛,似乎有一击致命的决心!

~~二合一章节。新的一个月,肥肥肯定是有痛改前非的决心的,希望大伙儿能多多投鲜花,多多支持。给肥肥埋头苦干的动力~

第五百四十三章 蓝衣忍者!

忍者。

是日本江户时代开始出现的一种特殊职业。类似于华夏战国时期的刺客一样。是在充满险恶与动荡的大时代应运而生的产物。

他们通常执行破坏、间谍、刺杀、敌后扰乱等任务。是一个见不得光,一辈子生活在黑暗中的群体。

林泽作为国安超级特工,对日本忍者自然有一定了解。也通过文献掌握了一些资料。据资料显示,目前日本最庞大的忍者组织并非官方机构。而是由日本几大财团组建而成的民营组织。名为一言堂。

这是一个很华夏的名字,却是在亚洲甚至世界范围内影响极强dà

的刺杀组织。传闻,西方有几起神mì

且震荡极大的刺杀行动,便是由一言堂完成。只是迫于没有证据,西方世界无法对这个猖獗无匹的阻止进行打压。

而至于暗地里的较量,林泽便不得而知了。

此刻陡然遭遇几名忍者袭击,林泽不由自主地将他们与一言堂联系起来。随后,便是认为鲨鱼也跟这个强dà

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嗖!

不容林泽多想,那名身着夜黑色服装的忍者突刺而来。声势之迅猛,令人咋舌。饶是林泽身经百战,仍被这一刺迫得后退数步,旋即便是身躯原地一转,探出刀锋挑开忍者的尖锐刺刀。

叮!

林泽后退,忍者不依不饶地突刺。直至将林泽逼迫到距离书房不足十米的地方,后者方才猛然手腕一翻,将那青龙偃月刀爆开,硬生生逼退忍者势如破竹的攻势。

“嘿!”

林泽止住颓势后奋力向前逼入,欲将忍者撞至远离书房的地方。而那忍者似乎也极为聪明,很快洞悉林泽想法后身子一滑,拼着挨上一刀的架势也要冲将过去。

林泽见状,当即眉头一拧,爆喝一声:“哪里走?”

嗡!

长刀暴涨,伴随一记爆破声由上至下劈出,直取忍者后心。

“哈哈哈!”

那忍者陡然爆fā

出凄厉的猖獗大笑,蓦然转身,竟是单手捏住那气劲惊人的刀锋。任由手掌鲜血淋漓,持起那把银灰色突刺,向林泽心窝刺去。

蹬!

一步的距离眨眼便至,林泽几乎没有选择的余地。要么脱刀,要么硬受那一记可怕的突刺。手腕在那突刺劈来时,猛然一翻,搅得忍者左手鲜血飞溅,模样凄惨。

可那忍者似乎根本不知dào

何谓疼痛。仿佛那只左手根本不是他的一般,竟是纹丝不动地紧握刀锋,快若闪电地刺向林泽。

扑哧!

林泽抬起手掌,亦是硬生生地抓住那可怕的突刺。伴随一道鲜血飞溅而出,林泽右脚忽地向后滑动一步,这才站稳身形。

退?

退不得!

林泽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若是退,必然脱刀。只需这么一个空档,这名身手强dà

到令人发指的忍者便能趁机闯入书房。

他的速度林泽是见识过的。快,快到极致。快到林泽根本没把握追上他。

就在刚才,林泽再次感受到这名忍者的变态速度。若非如此,他又岂能从自己身侧滑过?

这简直是无视了林泽的反应能力,若非对自己速度极为自信,岂敢在林泽身边玩儿这等惊险动作?

可怕的敌人!

林泽脑海里在冒出这个词汇的同时,他嘴角忽地一勾,眯起眸子扫视对面的忍者,淡淡道:“是你?”

“嗯?”

忍者发出一个疑问的音节。

“你出现时,我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只是不能肯定。”林泽手掌流淌着鲜血,脸上却挂着释然的笑容,说道。“现在,我可以肯定了。”

“什么?”

“鲨鱼身边有四个隐藏的高手。我一直不曾见过,想不到今儿有幸能见上一个。只是没想到,你竟是忍者。而且——”林泽细细打量这名单手握着自己刀锋的忍者,一字字道。“还是曾经的一言堂的顶级忍者?”

“死!”

忍者猛然出腿,朝林泽胸膛猛踹。林泽早已料到他这一招,身躯微微一偏,避开这迅猛一脚之后,又是身子一滑,刀锋脱手的同时贴身而上,一记膝撞顶向忍者小腹。

砰!

忍者如断线风筝朝后撞去,林泽却半点不敢停留,身躯猛地往前一弹,贴了上去。

蹬蹬!

忍者落地时连续后退两步,方才站稳身形。而同一时刻,他紧握手心还没来得及松开的刀锋再度被林泽握住。

刷!

刀锋自忍者手心拉出,溅出一道鲜艳的血红色。

嗡嗡!

刀锋自林泽手中一翻,伴随血液横飞,以一记凌空侧劈砍下。直击忍者面门。欲将其劈得脑浆迸裂。

铿锵!

忍者纵使腰腹处中了一次攻击,仍是身体灵巧地抬起突刺。先是一格,旋即便是翻转身躯,一脚蹬在墙壁上朝林泽头部刺去。

“哼!”

林泽横刀抵挡,将对方一次次凌厉凶狠的攻击卸掉。身躯也在不着痕迹地向后挪动。

也许是忍者打得有些头晕,似乎忘记目标是背后的书房。又也许他被林泽挫败,此刻想教xùn

林泽找回场子。但不管如何,林泽的目的都达到了。忍者没有再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后面的书房。而是与林泽打得不亦说乎。

时间拖得越长,对林泽越有利,对女王的保护越发轻松。林泽对此深信不疑。索性边打边退,直至彻底离开危险区域,他才拉开阵仗跟忍者恶斗。

从这名忍者出现至此,已是度过近五分钟。这对两名顶尖高手而言,绝对不是简短的恶斗,而是持久战。

或许普通人可以一架打十几分钟,但他们大部分时间都Lang费在无关痛痒的地方,甚至是相互僵持上。可林泽不会,那名忍者也不会。两人的每一次攻击都是凌厉异常的,一旦击中,势必毙掉对方。攻击是最刁钻的,防御也是最全面的。故而打起持久战来,对两人的体力乃至精神都有极大摧残。此刻,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的速度明显变慢。手掌也因为没有止血而鲜血长流。更是大大降低了两人的速度。

“去死!”

忍者挑开林泽刀锋之后,忽地向他右侧刺去。眨眼的功夫,那把突刺已逼近林泽胸膛。

林泽轻易避开,正搞不懂这忍者为何忽然施展这等无用功攻击时,身后猛地袭来一阵寒风。

刷!

林泽回身一刀。欲将袭击者劈成两半。可一刀劈出竟是扑个空。那突兀出现的蓝衣忍者弯腰滑过,根本没在两人身上有半秒停留。直接冲向书房。

“嘿!”

黑衣忍者在蓝衣忍者窜过去时,也不跟随而去。而是再度朝林泽刺去。将他挡在走廊之上。

这一惊魂巨变登时使林泽心乱如麻,气息紊乱。

~~

第五百四十四章 永堕轮回?

当那道蓝影自身后出现时。林泽立kè

敏锐察觉到,并横刀劈出,拼着面门大开的致命危险。试图将其拦截下来。可熟料那蓝影的身法堪称逆天,以如此强dà

的俯冲之势窜来,竟能临时弯腰滑过。单单是这份能力,足以让林泽视为强敌。

从林泽发xiàn

这个蓝衣忍者至他窜至门口,几乎只有短短五秒时间。当林泽挥刀格挡那临门一刺时。那蓝影忍者已是踹开大门,钻了进去。

这一画面自是惊得林泽心跳如雷。凭这蓝影忍者的身手,欲置女王与死地等同捏死一只蚂蚁,根本不费吹灰之力。而此刻,自己却被那黑衣忍者拦截,心头登时万念俱灰,失去斗志。

但这份心境仅是转瞬之间便被抛开,取而代之的却是无匹怒气。对眼前这个黑衣忍者的怒火!

若是女王就此暴毙,那便是眼前这个黑衣忍者的错。若非他阻扰自己,又岂会让那蓝影忍者得手?

心念至此,林泽双眼猩红,手臂猛地青筋暴露,紧握刀锋后一刀劈下。

黑衣忍者横空格挡,试图再度将林泽的刀锋拦下。可林泽愤nù

之极的一击根本没留余地。这一击不仅力道奇大,更是蕴含他满腔怒火。竟是震得黑衣忍者突刺脱落。刀锋更是毫无停滞地下落,生生劈在黑衣忍者的左肩之上。

咔嚓!

刀锋深入骨肉,与肩骨摩擦出尖锐的声响。黑衣忍者承shòu不住这狂暴一击,竟是双腿一软,生生跪倒在地。

林泽却是脸庞扭曲,双眼杀机毕露地扫视黑衣忍者,含怒吼道:“该死的东西!”

嗖!

刀锋一横,林泽右手猛地一挑,直接将黑衣忍者的脑袋削掉!

落在地面的那颗头颅滴溜溜一滚,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眸中蕴含了恐惧之色。分外慑人。

“夫人!!”

林泽提刀冲向书房,幻想着夫人暂时还处于安全状态。并未被那实力不在黑衣忍者之下的蓝衣忍者击杀。

可林泽甫一行至房门,那书房大门竟是突兀地爆破开来。整个坚固的门板骤然横飞而出。伴随着木屑轰炸声,林泽横刀一劈,径直将那门板劈成两截。心头正自诧然间,一道温热的鲜血狂喷脸颊,当即吓了他一跳。

他怕劈错人,怕劈中的是女王——只是他这个念头显然是多余的。

伴随门板飞出的并非女王,而是起初夹杂惊雷之势冲进书房的蓝衣忍者。

是他?

书房内不是只有女王一人吗?他为何被扔出去?而且还是被巨力砸在门板上,导弹般地撞出来?

难道屋内有绝世强者?

林泽两步跨入,未等他开口,便瞧见一道大红色人影从狭隘的窗口闪身跃出,连背影也没瞧清楚。更别提认出是谁。

而目光一扫,对上面色略显紊乱的女王,忙不迭收回刀锋上前,安慰道:“夫人,您没事儿吧?”

也许是被方才那凶神恶煞杀入的蓝影忍者惊到,女王眼神中略带一丝波澜,但忽然听林泽开口,却是很快回过神来,轻轻摇头道:“没事。”见林泽浑身是血,连脸上也沾满猩红的血渍,反问道。“你呢?还好吗?”

“我没事。”林泽摇头抹掉脸上的黏糊糊血渍,眉头微微皱起,追问道。“刚才从窗口跳出的红色身影是——”

“我不知dào

。”女王微微摇头。“我甚至没看清她的样子。”

林泽从女王的口吻中分辨出“她”是个女性,心头猛地一荡,颤声道:“那个穿红衣的人,是女子?”

“是。”女王点头,轻声道。“她从窗口跳进来,一个瞬间就把杀气腾腾冲进来欲杀我的忍者刺死,然后随手一丢,竟是将门板都撞飞了出去。随后你就赶来了,而她也身法诡谲地从窗口跳出。坦白说——窗外的防御是我亲自监督的,即便是那个蓝衣忍者,也不可能闯入,但她却从窗口闯入,简直来去如风。”

“那您还看见什么——”林泽喉头哽咽,心头却如被一颗巨石压住。呼吸困难。面上更是浮现一抹诡异的潮红。既期待又紧张。不知如何形容。

“啊?”女王微微一楞,不明白林泽这话的意思。

“她有什么特点?您说没看清她的样子,那是否瞧见她的某个显著的地方?”林泽缓缓问道。口中却干燥无比。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这个——”女王催动惊人的记忆力,纵使方才她身陷绝境,仍没被吓坏。四周的景物环境皆是尽收眼底。

片刻之后,女王眼眸一亮,呼出道:“她嘴唇很红。猩红。大红。像涂了一层格外凄厉的胭脂。十分触目惊心。”

“是么——”

林泽神色登时萎靡,嘴角悄然爬起浓烈的苦涩与失望。

不是她。不是。

她连化妆是什么都不懂,又如何会涂胭脂?又如何会上大红色口红?

不是——真的不是。

若不是她,又会是谁?

她呢?她又去了哪儿?难道——难道真被一把大火烧得一干二净?

原本挺胸站在书房中的林泽精神一松,身躯竟是摇摇晃晃,险些栽倒。脸色亦是在刹那间变得苍白无比,毫无人色。

“你怎么了?”女王见林泽神色委顿,担忧地起身行至他跟前,轻轻搀扶住他。“受伤了?”

“没事。”林泽苦涩地摇摇头,喃喃道。“夫人没事就好,我——我先回去了。”

“你不保护我了吗?”夫人问道。

“您已经安全了。”林泽万念俱灰地说道。“方才我已经看见护卫队赶来。想必外围已没有危险。有他们的保护,您万无一失。我——我累了。”

说罢跌跌撞撞地撞出书房,大脑空荡荡地不知去了何处。

皇家护卫队在林泽离开后迅速赶到,先是向女王告罪,之后便是清理尸体,并重新将书房大门装上。大约一刻钟之后,书房再度归于平静。瞧不出半点异样。

伊丽莎白却没重新坐回椅子,反而来到挥洒着皎洁月光的窗口,轻叹一声,柔声道:“他已经走了。”

嗖!

一道大红自窗外飘入,宛若凄厉鬼魂一般,阴风阵阵,格外摄人。而如伊丽莎白的形容无异,女子的嘴唇上涂满大红胭脂。整张脸庞苍白无色,满头黑发掩盖住大半脸庞,只露出圆润的下巴与猩红的嘴唇。甚至连那双眼眸,也掩盖在浓密的黑发之中,瞧不见半点目光。

她指间提着一把猩红的刀锋,那是方才刺入蓝影忍者残留的血渍。她没拭擦,也懒得拭擦。只是任由血液凝固,飘入窗户后更是手指一错,将那坚的刀锋折断,扔进垃圾篓。

若非她有影子,哪怕见多识广,心智强dà

的女王也会怀疑她真是阴朝地府爬出来的厉鬼。

她不止身着大红衣,满头浓密黑发更是尽数遮住脸庞,除那一抹猩红暴露在外,根本瞧不见半片肌肤。端的是让人心生恐惧。

而除此之外,这个女子的身上冒着一股凄厉阴冷的味道。别说靠近,仅是隔着老远,也能嗅到死亡的味道。如浑身是血的恶魔一般,令人心生惧意。

“唉——为什么不肯见他?”伊丽莎白朝这个浑身笼罩在大红衣与长发中的女子轻声说道。

“不关你事!”女子阴冷吐出一句话,沙哑着嗓子道。“你没资格教我!”

伊丽莎白半点不动怒,反而略显怜惜地说道:“我不知dào

你跟他的关系,但看得出,他应该猜出你是谁,可我刚才的回答,却又否定了他的猜测。看他的样子,大约是很失望,极其失望。”

女子笼罩在红衣中的身躯轻微颤抖,见伊丽莎白再欲说什么,那大红衣猛地飘荡开来,气劲逼人地寒声道:“我警告你!我的事不需yào

你过问!你再废话,我立kè

杀了你!”

“这你是选择,我的确不应该过问。”伊丽莎白淡淡地摇头,没因女子的愤nù

而生气。单单是自己与她之间的协议,便足以容忍她这无伤大雅的狠戾。

“如果没事,不要再找我。更别制造这种幼稚的巧合。再有下次,终止合zuò

!”红衣女子飞身跃出,彻底消失在黑夜。

伊丽莎白却是凝视着窗外的皎月,一言不发。

她的确是故yì

制造这样一个机会,否则,仅凭那些忍者,又岂能闯入他的书房?别说有林泽在外面把手,即便没有,她也有无数种办法让那帮此刻有去无回。鲨鱼,终究小瞧了英女皇的手腕与智慧。更低估了她作为英国最强女人的能量。

伊丽莎白这么做,并邀请她来,无非是给林泽制造这样一个机会。可惜,她的反应实在太快,根本没给林泽见上一面的机会。反而被红衣女子识破,得到一次终止合zuò

的警告。

“在你心中,她恐怕有着不可取代的位置吧?可是,她又不想见你,甚至决定一辈子不与你见面。”伊丽莎白轻叹一声,喃喃自语道。“林泽啊林泽,经过这次,以后想见她恐怕难如登天啊。”

————林泽神色恍惚地游走在公园内,直到身心疲倦,他才一屁股坐在冰凉刺骨的石凳上。一根接着一根香烟抽个不停。

身上的伤痛不算痛,身心的疲惫才是真的累。

他累了。心累。

当初老局长告知林泽她被一把大火焚烧时,他如遭雷击。沉沦了许久。

之后他慢慢用心理暗示告知自己她没死,她一定还活着。只是她不愿出现而已。

这样自我催眠了数年,他已将这份思念尘封在心底最深处。直至大红衣的出现,他再度汹涌澎湃起来。

他想去追寻答案,但他又不敢知dào

答案。他怕失望,怕得要命。

他已绝望过一次,不论如何也承shòu不起第二次绝望。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否则他不敢轻易剥开答案。

可如今——答案却强迫地出现在他面前。

她不是她。不是!

她真的死了么?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催眠自己,麻痹自己么?

林泽死死抱住膝盖,蜷缩在石凳的角落。寒风吹得他浑身冰凉,仿佛连血液也凝固了。

————月光背面,红衣女子静静地瞧着蜷缩在角落里的林泽,往日里意气风发,霸气无双的他像个孤苦无助,离家出走的孩子。惹人心疼,惹人怜惜。

她没动,只是透过黑发盯着他,就这般默默地盯着。那双掩盖在黑发中的明亮双眸却盈满水色,疯狂打转,却终究没滑下脸庞。

她死死咬着猩红的嘴唇,咬得血丝从嘴角溢出,却只肯轻轻颤抖着,不肯啃声。

他蜷缩着。

她颤抖着。

他蹲着。

她站着。

他哽咽着。

她红唇流血。

他万念俱灰,痛不欲生。

她——又何尝不是?

他与她只有三秒便能抵达的距离,却仿佛世界最远的一段距离。走不完,没有尽头。

月光挥洒在他的身上,黑暗面却笼罩着她。一个在光明下,一个却在黑暗中。仿佛永远也不会有交集。

“唉——”

一道幽灵般清冷的轻叹自红唇中吁出,转身,淹没于黑暗,不见踪影。

是谁在岁月里长长叹息,又是谁,甘为你一笑间永堕轮回?

~~大章节~

第五百四十五章 救命电话!

小黑在凌晨四点接到一个来自王宫内部的电话。电话那头只说了一句简单之极的话便挂了电话:全线失败。

小黑抓着电话错愕一阵。旋即回过神,离开房间朝二楼走去。

今天是个奇怪的日子,也是个幸运的日子。

鲨鱼会在一个外人知dào

的地方住一晚。这在之前,甚至是林泽还没回国前,都决计不可能发生的事儿。

但今儿他这般做了。所以小黑在接到电话后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告知鲨鱼。

“全线失败。”小黑说道。“想必一言堂的忍者死干净了。”

啪嗒。

鲨鱼手中的钢笔忽地断裂,眉头深锁,目光复杂且诡谲地盯着小黑。直至将后者盯得毛骨悚然,极不自在后方才开口:“你知dào

除了一言堂的忍者之外,还有什么人参加了今晚的刺杀?”

小黑闻言不解道:“还有谁?”

“两个你绝对打不过的高手。”鲨鱼淡淡道。

小黑闻言,心头登时一颤。嗫嚅着嘴唇迟疑道:“那——”

“这是没道理的事情。”鲨鱼轻描淡写地扫了小黑一眼,说道。“他们两个跟了我十多年,从没失败过。这次联手执行任务反而失败。你猜我会怎么想?”

小黑顿了顿,没敢接口。

“你知dào

那两人是谁吗?”鲨鱼见小黑不做声,又是平静地问道。一点儿也看不出任务失败的挫败感。

“不知dào

。”小黑摇头。

“我身边有四个保镖。除了我没人见过。今晚我派两人去执行刺杀任务,可他们却没完成任务。反而死在王宫内。”鲨鱼语调平和地说道。“你认为正常吗?”

“不正常。”小黑诚实地摇头。

“是啊。不正常,一点都不正常。”鲨鱼轻叹一声,缓缓道。“或许,有人通风报信,让他们做好准bèi

等我的人过去?”

小黑闻言,当即面色大变,略一沉凝后说道:“这次任务除了您,只有我知dào

。”

“嗯。我应该没有通风报信的理由。”鲨鱼轻轻点头,又道。“你呢?”

“有。”小黑点头。“如果我是特工的话,就有理由。”

“那你是吗?”鲨鱼微笑问道。脸上瞧不出半点意wài

表情,反而心平气和的很。

“不是。”小黑淡淡摇头。

“不够说服力啊。”鲨鱼微笑道。“怎样才能证明你不是卧底呢?”

“没办法证明。”小黑苦涩地摇头。

“没办法证明?”鲨鱼闻言,忽地站了起啦,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把金色手枪,那阴冷森然的枪口指着小黑的眉心,说道。“那你有让我不开枪的理由吗?”

小黑见状,面上先是浮现一抹惊恐之色。旋即又平静下来,说道:“老板,我的命是您给的。没有您,我也活不到今天。您若是不信,随时可以拿回去。”说罢闭上眼眸,默默等待这致命一枪。

十秒钟。

二十秒。

半分钟过后,小黑仍没听见枪声,也没感受到头部被子弹射穿的痛楚。慢慢睁开眼,见鲨鱼面色平静地盯着自己。心中略一计较,却是换了站姿,一言不发。

“你还可以活一会。”鲨鱼缓缓坐下,将手枪摆在书桌上,淡淡道。“我在等一个电话,这个电话将决定你的生死。”

小黑闻言心中有些迷惑,但事已至此,他已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站在书房内陪鲨鱼等待那个电话。

事实上,当他将消息放给林泽听时,他便已做好被鲨鱼怀疑的心理准bèi



他是谁?是特工。为任务可以牺牲生命的人。

鲨鱼是谁?是全球头号恐怖分子。他的疑心病或者说思维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更何况,知dào

这次刺杀行动的人并不多,鲨鱼不怀疑自己反而奇怪。

但不管如何,小黑都早已做好一死了之的准bèi

。若有幸不死,那自然是天大的鸿福。死了,他也没什么遗憾。

这些年收集的情报,已值得这一生了。

半个钟头后,书桌上的一直电话嘟嘟响起。

没有铃声,纯粹的震动。

鲨鱼不喜欢铃声,任何情况下都不喜欢过于刺耳的杂音。若是谁在他的空间内制造杂音,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对方。

这是一个很怪异的习惯,却也很贴切他的身份。一个跟全世界为敌的人,内心强dà

归强dà

,却终究也有敏感的一面。杂音,恐怕便是他的忌讳吧。

接通电话,鲨鱼并没开口,而是听了大约半分钟,随后挂掉电话,抬头望向满面期待的小黑,一字字道:“恭喜你,你今晚不会死。”

“谢谢老板。”小黑松了口气。

“不用谢我。”鲨鱼淡淡道。“我只是没有足够的理由杀你。”

小黑没说什么,只是苦笑一声。

“华夏国有个大枭雄曹操,听闻他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恰恰相反。不管谁,只要还有价值,我都乐意用。除非有实质证据指明这个人对我不利。我才会杀掉。你现在还不是,我没有杀你的理由。而不得不承认,你对我还有利用价值。”鲨鱼很直白地说道。

“很荣幸能继xù

为老板卖命。”

“出去吧。”鲨鱼摆摆手,挥退小黑。

“是。老板。”

小黑缓步退出,顺手拉上房门。转身时,已汗流浃背。

他方才表现出的神情很自然,很符合他的身份。可谁又知dào

,在方才那一瞬间,小黑几乎按捺不住正常的神经反射弧而抢先一步出手——他不知dào

能否一击毙命,更不知dào

书房内是否还有别人。但作为一个身手并不弱的强者,让他面对威胁无动于衷,甚至连一根手指都不动。实在是一件很憋屈很痛苦的事儿。哪怕动手也未必能改变结局。可一个正常人在受到威胁时,总是从内心深处会生出反抗情绪的。而这股情绪在瞬间便会流动到四肢百骸,促使他做出激烈的回应。

“呼——”小黑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腹诽。“草你大爷,下次打死不给你放消息了。”

在鬼门关晃荡一圈的小黑满头大汗,双腿软绵绵的。仿佛跟鲨鱼那两个饥渴难耐的女儿大战三天三夜似的。虚得不行。

~~晚上还有一个五千字章节~

第五百四十六章 永远不再避你!

“他们死了。”办公椅上的鲨鱼淡淡说道。奇异的是。他说的是一口标准的华夏语。甚至还带点京腔。

“死的好。”他身后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说道。

“死了干净。”另一个声音略显阴柔地男子说道。

这两个声音都不像是正常男人该有的声音。饶是鲨鱼这等站在世界最巅峰的恐怖头子,也没法像他们那样说话。那是一种饱受沧桑后才可以拥有的声音,很诡谲,却很有力量。

“你们倒一点也不含蓄。”鲨鱼说道。“再怎么说,他们也跟了我十几年,没功劳也有苦劳。”

“我们跟了你二十多年。”沙哑低沉的声音说道。

“我们根本就不喜欢这两个人,哪怕他们的能力的确不差。”阴柔的男子说道。

“至多,原本安排给他们的任务,由我们出手完成便是。”沙哑低沉的声音说道。

“有他们没他们,对你并没影响。”阴柔男子再度说道。

“不用。”鲨鱼摇头道。“让他们出手,一方面是我的安全问题并没托付给他们。有你们两位,足够了。另一方面则是他们的确有着不错的办事能力。若是不死,倒能为我做一些事儿。”

“不管如何,他们已经死了。”阴柔男子说道。

“的确。”鲨鱼微笑着说道。“林泽在王宫,但他也没能拦住两人。你们猜是谁搞破坏?”

“大红衣!”声线沙哑的男子沉声说道。

“没错。大红衣。”鲨鱼眉头一挑,说道。“这是一个神奇的女人。好像只要我的视线在哪儿,她就出现在哪儿。”

“上次的布局若是有我们俩出手,她未必走得了。”阴柔男子阴测测地说道。

“你们不是杀手,我也不是杀手头子。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赚钱。她能做什么?杀我几个人,搞几个小破坏?”鲨鱼傲然地摇摇头,说道。“你们的命比她值钱百倍。能杀她固然好,若是因为杀她而让你们受到伤害,那就得不偿失了。”

两人对鲨鱼这番言论保持缄默。

没打过的战,他们从不下定论。这便是绝世强者与普通强者的差别。普通高手往往都是眼高于顶,自认天下第一的强者。就像井底的青蛙总是天真的认为天空也就井口一般大小。有什么好瞧的?

他们不同。

他们胜利过,同样也尝试过失败。他们从没骄傲地认为自己天下无双,但他们也从不妄自菲薄。他们深信这个世界没几个能赢过他们。他们同样相信世上注定有人能打赢他们。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们翻过无数座大山,摧毁无数座看似好像永远攀登不上去的巨峰。可世界那么大,纵使穷极一生,也是没办法翻完的。

大红衣很强。强得让这两个年过六十,仍是鲨鱼身边最强劲,也是唯一得到鲨鱼信任的强者不敢掉以轻心的恐怖存zài

。所以他们不敢把话说死。

到了他们这个位置,跟鲨鱼拥有旁人注定一辈子无法理解的友谊。他们不能让鲨鱼失望,也不能欺骗鲨鱼。

没把握打赢,他们绝对不会因为面子而大放厥词。打得赢就是打得赢,没把握就是没把握。他们无需在鲨鱼面前挽回这种面子。

鲨鱼见他们不再做声,忽地话锋一转,笑道:“死了多少?”

“三十。”

“不错。”鲨鱼点头。似笑非笑道。“把一堆人联合起来就能摧毁我的计划?真不知dào

这帮特工到底是脑子进水,还是上头那帮人故yì

让他们来送死。可悲。”

“有几个是高手。”沙哑男子提醒道。

“高手?”鲨鱼笑呵呵地说道。“我见过的高手还少吗?你见过的还少吗?可直至今日,死的永远是那些所谓的高手。不是吗?”

阴柔男子颇为豪气道:“下回那个华夏的天下第二再来,我陪他玩玩。上次你让我袖手旁观,却是有些憋坏我了。”

“总有机会的。”

直至凌晨五点,鲨鱼方才略显困倦地说道:“你们休息去吧。接下来,还有一场好戏。不管是看戏还是演戏,总是要养足精神。”

“嗯。”

两人默然退出书房。鲨鱼却眯起那双深邃犀利的眸子,喃喃自语道:“林泽。你以为我的目标真是英女皇?若是我随便派一帮一言堂的忍者就能杀了她,她还能活到今天?”

————林泽失眠了。

他回到黛丽丝安排的卧室时已是凌晨四点。浑身困乏的他连洗澡都直接省略了倒头就睡。可他不论如何都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大半个钟头后彻底放qì

睡眠,起身摸了一堆酒水出来豪饮。一杯接一杯,一瓶接一瓶。想把自己灌醉了好休息。

可人总是奇妙的。

他越是想醉了去逃避一些想一想就撕心裂肺的念想,越是头脑清醒,难以醉去。尤其是林泽这种千杯不倒,万杯不怂的酒鬼,想把自己灌醉实在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儿。

一夜不眠,林泽喝空的酒瓶堆满地毯,连下床都没空间行走。

林泽满心阴霾,情绪低落。伦敦的天气却是跟他进行鲜明的对比,一大早太阳公公便悄悄爬起,释fàng

出温暖的光芒,将大地笼罩在金灿灿的环境之下。喝得脑子发晕的林泽摇摇晃晃起身,点燃最后一根烟嘟哝道:“再不醉就要去偷烟了。”

八点整。当林泽头疼欲裂,正要躺下休息时,房门被突兀地敲响。

“林先生,起床了吗?”是黛丽丝的声音。

“还没睡呢。”林泽答非所问道。

“——”门外的黛丽丝明显愣了愣,迟疑道。“女皇邀请您共进早餐。”

“现在?”林泽迟钝地问道。

“嗯。”黛丽丝有些无语。不是现在,难道是你睡一觉之后吗?倒也有可能,不过那是明天的早餐了。

“好的,我马上过来。”林泽有气无力地起身,奔进浴室随便清晰一番,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后开门出去。

黛丽丝绝对是一个极有素养的管家,她竟一直站在门外等候,直至林泽出现。她才表情一僵,询问道:“林先生,您不喜欢这间房?”

“没有。”林泽微微摇头。在黛丽丝的带领下前往女王的御用餐厅。

“那为什么没睡?”黛丽丝迷惑地问道。

这只是表面上的询问,实jì

上则是——林泽此刻双眼通红,布满血丝。面色又青又白,浑身充满了浓郁的酒气。看上去格外可怖。胡渣子在一夜之间至少增长了一厘米。这哪儿像个超一流的特工?根本就是一个无良大叔形象嘛。

“睡不着。”林泽淡淡道。

“有心事?”黛丽丝关切地问道。

“你未免管的太多了。”林泽没好气地说道。

“林先生见谅。”黛丽丝微微一笑,那张虽说已略显老态,却仍然风韵犹存的脸颊上浮现一抹淡淡的温和之意。似乎并不介yì

林泽的无礼之言。

很快。林泽在黛丽丝的带领下来到英女皇的御用餐厅。餐厅中的伊丽莎白正捧着环球时报阅读,对林泽的到来置若罔闻。那婀娜丰腴的躯体轻微倚在椅子上,姿态雍容华贵。不管是展颜一笑还是静若处子,都散发着让男人发狂发癫的味道。

黛丽丝完成任务后便悄悄退去,留下神情萎靡的林泽。

也许是经过昨晚的巨大心潮起伏,林泽对伊丽莎白的敬畏少了几分,随便挑了把椅子坐下。端起热牛奶润了润嗓子。左右无事下捧起报纸看了起来。

一刻钟后,早餐上齐了。伊丽莎白也恰好阅读完报纸,朝坐在对面的林泽道:“林先生,今早我收到一个消息。是吃过早餐再跟你说还是现在说?”

“现在。”林泽心头又有些不安起来。

值得伊丽莎白亲自传话,那自然不是小事。

“齐聚伦敦的六十余特工一夜之间暴毙三十余人。”伊丽莎白轻声说道。但任谁都听得出,她的心情极差。这份气定神闲是勉力维系住的。

“什么!?”林泽骇然,不可思议地说道。“死了一半?”

“是的。”伊丽莎白点头。“没一个是被枪杀的。看起来,刺杀者是一帮身手了得的高手。”

“难道——”林泽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发苍白起来,喃喃自语道。“难道——我们上当了!”

“现在看来,我们的确上当了。”伊丽莎白苦涩地笑道。“或许,鲨鱼从一开始,目标就不是我。而是那帮特工。”

“转移注意力的确是一个法子,但知dào

此事的只有我。那帮特工根本没人知dào

。即便鲨鱼没有安排人刺杀您。即便我在酒店。也似乎对大局没任何影响。”林泽眉头深锁,不解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分布在八家酒店的特工死亡半数。第一个发xiàn

者还是酒店服wù

员。军情六处与警方已介入,就以目前的信息来说。我也不知dào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伊丽莎白这般说,心头却是对鲨鱼记恨之极。

他的做法,不止让各国机构对英伦施压,更是让布置好的计划还没开始便破产一半。

接下来,计划还如何执行下去?

“夫人,您打算放qì

吗?”林泽沉声问道。

“为什么要放qì

?”伊丽莎白平静道。“他向我宣战,那我就应战。并且,这一战一定要赢。”

“不管如何,我都不会让死去的同事白死。”林泽咬牙道。

“你能这样想最好。我已向各国机构承诺。计划至多一个月,就能取到实质性的胜利。”伊丽莎白深深地扫了林泽一眼,说道。“但愿我们可以顺利地走下去。”

“一定。”林泽重重点头。

“林先生,还有胃口吗?”伊丽莎白温婉地笑道。

“我快饿死了。”林泽微笑道。

“那吃吧。”伊丽莎白抿唇,露出一个颇具女人味的表情。

一顿早餐吃得颇为温馨,林泽的心情在经lì

昨晚的大起大落,又遭受今儿的巨大创伤,他已有些麻木。所以干脆将这些烦扰的事儿抛到脑后,专心琢磨如何跟鲨鱼打这场战。

赢?

他没把握。

输?

他不允许。

他对鲨鱼有一定了解,虽说没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地步,却也有详细的计划,只盼望到时不至于步履维艰。

吃过早餐,伊丽莎白又述说了一些有关各国局势的浅薄问题,林泽却听得津津有味。跟一国之主聊天,哪怕对伊丽莎白来说是相当粗浅的知识,林泽也能听出弦外之音。并极为深入地琢磨研究。越深入,越觉得惊心动魄。

这是一份普通人注定一辈子都领略不到的激荡,来自灵魂的激荡。

一宿没睡且喝了大量酒水的林泽在吃过早餐半个钟头后终于有些疲惫了。大脑的意识也逐渐薄弱。心思细腻的伊丽莎白见林泽面露疲态,便是温婉地笑道:“原本你只能在这儿呆一天,但我批准你回去睡一觉。”

“谢谢。”林泽打了个呵欠,犯懒道。“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嗯。”

林泽点点头,正欲起身时,身后忽地传来一个充满战栗且不可置信的呼喊。

“林哥哥!?”

林泽闻言,身躯轻微一颤,竟是僵在当场无法回头。

伊丽莎白跳目望去,不是自己的小女儿又是谁?

小公主本是得知母亲昨夜被刺杀而担忧万分,故而一大早便从王宫外的别墅赶来探望。熟料赶来后竟瞧见一个背影十分熟悉的男子与母亲正在吃早餐。当下正欲退出去,可这个熟悉越看越眼熟,直至与内心深处那个思念已久的男人叠合。终于情难自禁地呼喊出声。

一声呼喊而出,林泽僵立当场。小公主亦是双眼一红,登时泪流满面。

是他吗?

真的是他吗?

他回来了?

小公主内心百转千回,一时竟不知再说什么,只是俏生生地站在原地。泪眼模糊地盯着餐桌旁的那个背影,无言以对。

小公主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儿。半点没有西方女孩的奔放豪迈。反而像一个华夏江南小女子的做派。她温柔,贤惠,乖巧且文静。平日里在家里可以足不出户地绣花、煮茶、打扫屋子。心情好,想运动时,也只是在花园里修剪一下花草,做几个简单的瑜伽动作。她修身养性得不像西方女孩。

除去性格,她的容貌就更不像了。

除了拥有一头柔顺的金发之外。小公主生了一张红苹果般的脸蛋,无需任何化妆,脸颊上的腮红亦是娇艳动人。宛若能挤出水来。那双乌黑亮丽的眼眸更是彰显出清纯与干净,不含半点杂质。那娇俏秀气的鼻梁亦是不如西方人那般挺拔凸出。整体上看去,这个除了头发是天生金黄之外,没半点像西方女孩的小公主活脱脱就是一个婉约的江南女子。恬静而温柔,秀气而娇俏。

此刻,她轻咬柔唇盯着母亲对面的男子,大大的眼睛里除了泪水便是不可思议。脸蛋早已被泪水打湿,顺着光滑的脸颊流淌到嘴角。涩涩的,刺激着味蕾。

她见男子不出声,也不转身,又是轻轻呼唤:“林哥哥,是你吗?”

这一次,她下意识地用上了华夏语。字正腔圆,听得林泽心头激烈颤抖。一时间浑身僵硬,不知如何回应。

她一直在等自己。在思念着自己。

她从未忘记自己当年许下的承诺,许下的陪她赏花喝酒,看那万古流芳的梁山伯与祝英台,听那鸟语花香、黄莺出谷声的承诺。

直至现在,她亦没忘却自己当年的承诺。这几年,她可等得苦了,等得累了?

转身,柔情的目光望向泪流满面的女孩儿,林泽嘴角满是苦涩。

“啊——”

小公主瞧见林泽那张熟悉到极致的脸庞,小手儿忽地捂住嘴唇,身躯轻轻一颤,泪水更是如断线的珍珠滚落下来。难以遏制。

“是你——真的是你。”小公主哽咽不已。

“是我。”林泽颤声道。“我回来了。”

“林哥哥!”

小公主忽地扑入林泽怀中,放声哭泣起来。

林泽揽入小公主,下巴感受到女孩儿秀发的柔顺。心情激荡不已。暗忖:“等一个人的滋味。我已尝试过,等到累了,便心无所依。等到绝望后,便再没什么期盼。我尝试了这等痛苦,何以忍心再让她去品尝?”

“林哥哥——我好想你,好想…”怀中的可人儿抽泣着,哽咽着。早已失魂落魄。

“我在,我回来了。我不会再避你。”林泽坚定地说道。“我答yīng

你,永远不会再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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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七章 母女!

林泽欲跟小公主叙旧。却被后者轻轻推开,说道:“我知dào

,你现在很忙,有很重yào

的事儿去处理。去吧,我已经等了三年,不在乎多等几天。”

林泽无言以对,重重点头道:“等事儿结束,我陪你喝酒,陪你赏花。陪你看梁山伯与祝英台。”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林泽走了。小公主却哭了。

伊丽莎白见女儿又哭起来,心头亦是一颤,似有所悟。

“母亲,我是不是太怯弱了?”小公主来到伊丽莎白身边,哽咽道。“我知dào

他面临的问题。我知dào

他这次离开后,未必还有机会与我见面。可——可我还是让他走。我是不是太无用?”

“不是。”伊丽莎白轻轻摇头,说道。“我的女儿是坚强的。”

“可是——”小公主泪眼模糊,轻咬柔唇道。“我真的舍不得他。”

“谁说他一定会有事儿呢?”伊丽莎白莞尔一笑,柔声安慰道。“你忘记了吗?当初他在保护你的时候,那么多次生死一线,他都能平安度过。这一次你难道不再相信他吗?”

“是啊。他本是倔强又顽强的男人。”小公主闻言,心头先是一松,复而欢喜起来。

“嗯,相信他。他从没让我失望过,也不会让你失望。”伊丽莎白点头。

“母亲,你愿意听我唱歌吗?”小公主忽地问道。

“当然愿意。”

小公主没选择她拿手的英文歌,而是挑了一首中文歌。曲风有些忧愁伤感,还有些低沉压抑。这本不是适合小公主的歌曲。可当一个女孩思念一个男孩时,哪怕她再开朗明媚,也终究会有多愁善感的时候。

王宫内有专门唱歌的房间,基础设施较之最高档的KTV还要先进。音质自然不消说,也是超一流的。

小公主点了伴奏,握着话筒站在屏幕前吟唱。

“把太细的神经割掉,会不会比较睡得着。

我的心,有座灰色的监牢。

关着一票黑色念头在吼叫。

把太硬的脾气抽掉,会比会比较被明了。

你可以重重把我给打倒。但是想都别想我求饶。

你是魔鬼中的天使,所以送我心碎的方式。

是让我笑到最后一秒为止,才发xiàn

自己胸口插了一把刀子。

你是魔鬼中的天使,让恨便成太俗气的事。

从眼里流下谢谢两个字,尽管叫我疯子,不准叫我傻子…”

《魔鬼中的天使》。

一首并不贴切也并不特别符合小公主处境心境的歌,可谁说一定要身心感同才能有所共鸣?

小公主初次听这首歌,心头便生出强烈的顿悟。加上她的华夏语已学得十分精湛。对歌词也有充分理解。喜欢上的同时,她也学会了这首歌。

没事的时候,她总会独自哼两句。直至今日,她决定唱最后一遍。然后永远地忘记它。

啪啦!

小公主将手中话筒砸在墙上,很不符合她身份性格的做出粗**作,面孔略显红润地冲伊丽莎白说道:“母亲,我释fàng

了。”

“这是好事儿。”伊丽莎白心疼地望向女儿。

“以前听这首歌觉得蛮能引起我伤春悲秋的情绪,所以就自我标榜堕入了。其实我明知dào

这首歌并不贴合我的处境。但想想就算是我聊以慰藉吧。现在他出现了,并站在我的面前。我又发xiàn

其实我并不是一定要他如何。相反,是我要如何。我能如何呢?我喜欢他,却不可能为一己私欲占有他。因为我知dào

,他很难会属于我一个人。所以我放qì

这首歌,就像放qì

当他进入我心房时,我生出的那个念头一样。爱,真的可以分为好多种。占有不是最低级的,也决计不会是最高尚的。”小公主坐在伊丽莎白身侧,任由母亲捧着自己的手心,泪流满面地偏头道。“母亲,是这样吗?”

“是的。”伊丽莎白心头叹息,没有多言。

她可以利用自己的无上智慧去开导化解女儿的心结,去抚平她的心灵疮疤。可那又如何?难道自己能一辈子照顾她吗?不能。而她也并不需yào

自己的开导。就像伊丽莎白当年同样会遭遇许多心灵上的磨砺一样。到最后,她也是自行舒缓调节的。

一个只经lì

过身体上的苦难,却没有在心灵上进行淬炼,是永远长不大的。

“母亲,您应该去工作了。”小公主拭擦掉眼泪,那双漂亮动人的眼睛里闪动着纯净的光彩,微笑道。“我也该回去了。”

“别回去。今天我休息,陪你好吗?”伊丽莎白轻柔地说道。

“可是您的工作——”小公主有些担忧,还有些迟疑。

“工作每天都可以做,但你不是每天都愿意来王宫。”伊丽莎白莞尔笑道。

“是啊妹妹。”

忽地,门外响起一道并不盛气凌人,甚至可以称得上温和可亲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可不管是伊丽莎白还是小公主,皆是从内心生出一丝凉意。

单单是这个声音,给两人制造的心灵冲击便远高过与一个政敌博弈。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连林泽也有些忌惮的大公主。

他仍然身着简单长裙,贵族气息浓郁地站在门口。嘴角挂笑,像个亲和的大姐姐。

小公主见来者是拢共只会面三次的异父姐姐,身子略显拘谨地站起身来,垂头问好:“姐姐,上午好。”

“妹妹不用客气。我正是来探望母亲的。恰好你在,中午就留下来吃顿饭吧。”大公主两步走进来,神色温柔可亲地说道。

“好的。”小公主乖巧地点头。不敢与这个外表温和可亲,骨子里铁血无情的姐姐对视。

“你上次不是喜欢我书房的那本插图吗?”伊丽莎白微笑着说道。“去书房取吧,我送给你。”

小公主闻言点头道:“好的母亲。”

随即又跟大公主点头,而后退出了房间。

待得小公主走后,大公主脸上那虚伪的微笑逐渐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却是风轻云淡以及漠然。

“坐吧。”伊丽莎白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大公主道了声谢,缓缓落座。

她可以在战略上轻视伊丽莎白,但在战术上,她从不逾越半步。

毕竟,她是女皇,是自己的生母。大公主必须保证基本的尊重以及敬畏。

两人对视而坐,谁都没做声。屋子里的气氛在瞬间降低到冰点。

伊丽莎白目光柔和地扫视大公主,大公主则是面色如常地回视。两人偶尔交错开来,或欣赏屋内的摆置,或眼帘下垂地沉思。不管如何,都没人开口。

足足一刻钟后,大公主缓缓开口道:“这次见她,又长大了一些。”

“是啊,已经长大了。”伊丽莎白意味深长地说道。

“长大了,就应该承担责任了。”大公主轻描淡写地说道。

“她跟你不一样。”伊丽莎白淡淡道。

“哦?哪里不一样?”大公主笑着问道。

“她是她,你是你。哪里会一样?你喜欢的东西,她统统排斥。她喜欢的东西,你全当做笑话。”伊丽莎白高深莫测地说道。“假若你们是一样的,我反倒开心了。那至少证明你们都是我的好女儿。”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地方。母亲,您跟那位在我出世前便离世的姑姑不也性格不一么?”大公主微笑道。

伊丽莎白忽然闭上了嘴唇。

她的身躯在听见这句话时轻微一颤,那张绝世芳华的脸颊上亦是掠过一丝阴霾,还有一丝愤nù

。但最终,她内心突兀窜起的负面情绪被她良好的修养以及高深的涵养压制下去。

“呼——”轻轻吐出一口芬香,伊丽莎白平静道。“我一直在想念她。”

“我也期盼着能跟妹妹多见几次。毕竟,我们是血肉相连的姐妹。”大公主暗示性极强地说道。

“但愿你们能好好相处。你终究是姐姐。”伊丽莎白说道。

“是啊,我终究是姐姐。”大公主意味深长地笑道。“母亲,姑姑当年应该也一直称呼您为姐姐吧?”

伊丽莎白没再做声,而是缓缓闭上了美眸。身躯因情绪的波动而略有些战栗。

良久之后,她开口道:“我累了。”

“不打扰您休息了。”大公主缓缓起身,踱步离去。只是在行至门口时,她忽地转身,表情悠然道。“母亲,这么多年过去了,您有没有为当年做过的事儿后悔?哪怕是一丝后悔?”

见伊丽莎白闭上美眸不再回应,大公主自问自答道:“我是您的女儿,我的性格总是像您的。”言罢翩然离去。

伊丽莎白坐在椅子上良久,方才将胸腔的压抑情绪释fàng

出来。缓缓睁眼,那双漂亮到极致的美眸中充斥着矛盾与自责。更多的则是担忧。

是啊。她终究是自己的女儿,不像自己,还能像谁?

可像自己,真的好吗?对那个一辈子活在阴影中的小女儿好吗?

这是一场女儿跟母亲的谈话。也是一场敌人与敌人的谈话。伊丽莎白没将她当做敌人,也已经将她当做敌人。这是一个很矛盾的论调,却也是最贴切的形容。

当一个人将你当做敌人时,他已是你的敌人。不管你是否心甘情愿,能否接受这样的现实。这都是无可更改的。也是需yào

亲自面对的。

伊丽莎白回到书房时,小公主正捧着插画欣赏,小脸蛋上写满认真与端正的神色。像极了十六岁之前的伊丽莎白。

她很像自己。

另一个女儿也同样像。

她们都流淌着自己的血液,又岂能不像?

只不过,小女儿继承了她温婉柔润的一面,大女儿却继承了她铁血冷酷的一面。她本身的两种性格一直折磨着自己,如今扩散到下一代后,似乎也会发生某一个折磨另一个的将来。

这是命吗?

从不信命的伊丽莎白站在门口凝视那个温柔乖巧的小女孩,视线有些模糊。像是看着儿时的自己。

那时,自己与她一样,从没想过在不久的将来,双手会沾满鲜血,会背负无数条生命,会为了一帮人的生命,去扼杀另一帮人——“母亲。”

小公主发xiàn

门口的伊丽莎白,合上书籍起身道:“跟姐姐聊完啦?”

“嗯。”伊丽莎白换上一副温柔面容,轻声说道。“吃过午餐,我们去后花园散步好吗?”

“好。”小公主很乖巧地点头。

“今晚,留在这儿过夜好吗?”伊丽莎白询问道。

“这个——”小公主迟疑道。“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伊丽莎白轻笑道。“这儿是王宫,我是女王,我想留谁在这儿,谁能说什么?”

“可是——”

“包括你,你是我的女儿,是小公主。谁敢对你如何?”这句话说得气势恢宏,女王气息展露无遗。连带着小公主胸臆也生出一丝从未出现过的豪气。

怔怔点头道:“我听您的。”

“我带你逛逛王宫。来过几次,都没好好kàn

看吧?”伊丽莎白牵起她的小手。

“恩啊。”小公主笑道。“我早就想逛一下啦。”

伊丽莎白一笑,心中陡下决心。

若是上帝真让她做出一个选择,那么她——终究不会选择一个连自己都讨厌的继承人。

————小公主的出现一扫林泽困顿,只想快速回去解决难题。人在途中,便跟那几个年轻特工取得联系。所幸,这几个家伙并不是刺客的目标。所以剩下的三十名特工中,他们侥幸占了五个名额。

似乎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实力。那帮刺客专挑经验丰富,且行动能力一流的特工下手。一个晚上,死了三十余世界一流特工。而剩余的那帮特工,多数多不是各国的主力军。

这个调查显示更是让林泽心生无名怒火。

鲨鱼——实在太嚣张了!

林泽怀揣着一颗盛怒的心脏与那五名特工集合后,便第一时间前往军情六处。熟料不到地方,便接到露丝的电话。

“詹姆斯要见你。”电话那边说道。

“詹姆斯?”坐在副驾的林泽眉头一挑。“他是——”

“他是受到刺杀的特工中,唯一活口。”露丝语调凛然地说道。“他刚刚转醒,但可能撑不住多久。”

“我马上就到。”

~~~~

第五百四十八章 不内疚,不后悔!

詹姆斯伤的很重。

胸口几乎被捅了一个窟窿。假若不是他的心脏与常人比起来偏了一些。恐怕跟那帮死在酒店的特工一样,没来得及等救护人员赶到,甚至是在刀锋拔出时便已死亡。

林泽来到病房时,詹姆斯戴着氧气罩,气息微弱地躺在病床上。原本俊朗挺拔的脸庞苍白如纸,神采飞扬的双眸亦是微微闭着,似乎再没力qì

睁开一般。几名军情六处的高级官员站在旁边,神色凝重地盯着床上的詹姆斯。沉痛悲伤爬上脸庞。气氛显得十分沉重。

“他快撑不住了。”露丝迎上林泽,在他耳畔低声道。“他有话跟你说。”

林泽抿唇,点了点头,行至床边坐下,还没开口,仿佛有心灵感应的詹姆斯便睁开了双眼。

“终于等到你了。林。”詹姆斯透过氧气罩瓮声瓮气地说道。语调极为缓慢,仿佛这句话已耗尽他的力qì



“我来了。”林泽点头。

内心深处,他并不反感詹姆斯。相反,他一直将詹姆斯当做战友,当做朋友。

林泽从不会以恶意的态度对待曾与自己并肩作战的人。不论他的品行如何,在林泽心中,他都是自己的战友。一起扛过枪挨过子弹的战友。所以纵使当时在会议室詹姆斯主动发难,林泽也并没对他生出多大的偏见。相反,他觉得詹姆斯是一个直爽且豪迈的人。什么事儿都不藏在心底,想跟林泽比试,就正大光明地说出来。绝不会像藤原伊那样做阴险狡诈的勾当。

“抱歉。上次故yì

刁难你。”詹姆斯气息微弱地说道。

“没关系。”林泽安慰地笑道。“战友之间的较量,在我看来是很正常的。”

“你——还当我是战友?”詹姆斯双眼中透出一丝欣慰。

“一直都是。”林泽重重点头。

“谢谢。”詹姆斯苦涩地说道。“以前我一直认为华夏的特工都是被神话了。实jì

上并没什么了不起的。但现在我明白,你们华夏的特工,的确值得人敬佩。”

林泽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我不行了——”詹姆斯挣扎了一下,想从床上爬起来,可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连抬起手臂也相当困难,如何能支撑近两百斤的庞大身躯?

“你要说什么?”林泽靠拢身体,将脸庞挪到他的唇边。

“打伤我的是一个身穿酱紫色长袍的男人,大约六十岁。除了袖子里有隐藏有武器之外,后背也能射出利刃——记住,千万别被他暗算——”詹姆斯费尽全力说出这番话,喃喃道。“林,如果遇见他,请帮我带句话。”

“什么?”

“如果他不是放暗器,我一定可以撑住他一分钟。一定可以…”

话音未落,詹姆斯头一歪,登时气绝。

林泽神情落寞地趴在床边,漆黑的眸子里流露出无尽的苦涩。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的情绪喷薄出来。

“唉——”几名军情六处的高管相继叹息,明显对詹姆斯的死亡感到遗憾。露丝亦是面露难过,不止是对詹姆斯的,还有被刺杀的三十余特工。

他们全都是世界一流特工。可一夜之间,竟损失一半。这对露丝而言绝对是沉重打击。而对这次计划而言,更是毁灭性地打击。

纵使是她这等心智坚挺的超级女特工,亦失去继xù

走下去的动力。更没有再跟鲨鱼斗下去的勇气。

华夏有句话如何说来着?

出师未捷身先死。

自己如今恐怕便是这等惨境吧?

“露丝。”沉默的林泽缓缓起身,转头,望向黯然的露丝道。“你们军情六处还打算继xù

执行吗?”

“上面还没给出答复。”露丝迟疑地说道。

这不止是个人意志问题,更涉及到国际关系。昨晚发生这等惨事,别说军情六处,各国机构亦是表达了不满,更是对军情六处的办事能力报以怀疑态度。甚至个别国家已提出召回特工的意见。

在这样的环境下,露丝很难给林泽一个肯定的答案。

“那你呢?你的意思呢?”林泽沉声道。

“我——”露丝忽然瞧见林泽那双漆黑眼眸中的火焰,登时心头一颤,暗忖。“看见了。如当年他压在自己身上一样。复仇的火焰,愤nù

的火焰!他,是要跟鲨鱼决一死战吗?”

“你什么?”林泽的语调愈发阴冷。

“我听你的!”露丝下意识地说道。

“那好,把所有特工召集起来。我有事儿宣bù

。”林泽吐出这句话,独自离开了病房。

那几名军情六处的高官被林泽的态度震住了。

他们搞不懂这位第二指挥官到底哪根神经不对,居然对露丝这般说话。但联想到这位华夏特工是敢单独会面鲨鱼的猛人,却也释然了。

华夏。向来是一个出能人奇士的地方,或许眼前这个年轻特工便是这样的人也未可知呢?

露丝召集了所剩不多的三十余特工,这帮特工满面颓丧挫败。仿佛遭受了人生中最重大的创伤。一时间很难再提起斗志。

林泽没理会这些,站在会议室最前方,目光平静地扫视众人,声色凛然道:“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们。同伴被杀,你们是打算就此灰心丧气,就此放qì

,还是——”林泽顿了顿,吼道。“复仇!”

复仇!

这是一个极为敏感的字眼。

他们是执法人员。哪怕他们的行为有复仇性质,却也不可能正大光明地说出来。更何况,还是在军情六处的会议室。

可林泽说出来了,而且似乎怕旁人听不见一般,声音不止大,还很有力。贯穿所有特工耳膜。

没人回答林泽这个尖锐且敏感的问题。却也丢掉那份灰心丧气以及颓丧狼狈。纷纷抬起头,眼神逐渐恢复神采。

“我们不属于同一个国家。我们之前也没有任何交集。这次事件之后,我们也可能一辈子不会再联系。但我要告sù

你们,我们是特工,全部都是特工!我们可以为自己的国家付出青春,甚至是生命。我们从不后悔,也永远不会后悔!但我要告sù

你们,我们所做的一切,除了为国家,为荣耀,更迎合了某些高官的利益,我们是他们往上爬的垫脚石,牺牲者!”

“但这些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我们也不曾关心过。我只是希望你们明白,我们还活着,我们为自己的国家而活,而国家的荣耀而活!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看上去很艰难,实jì

上一点也不困难的选择!”

“你们想做一辈子的机器吗?”

“你们想永远活在内疚中吗?”

“你们可以接受同伴死去,自己却无动于衷的现实吗?”

“你们——可以为自己活一次,为同伴活一次,找杀害他们的人复仇吗!!?”

最后一句话,林泽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帮人在听完林泽的陈词之后,坐在林泽左手的露丝站了起来。她情绪昂扬地吐出两个字:“复仇!”

“复仇!”

“为死去的兄弟复仇!”

渐渐地,一个个特工站起身来。满面激动地吼道:“为死去的兄弟复仇!为死去的盟友复仇!”

林泽举起紧握成拳的右手,吼道:“摧毁鲨鱼!让他付出代价!不为别人,只为让自己不内疚,不后悔!”

~~

第五百四十九章 你有吗?

各国特工齐聚英伦的首要原因便是鲨鱼有较大动作。从而导致各国人人自危。生怕发生前些年美利坚遭受的大型恐怖袭击。

在华夏。林泽已查到鲨鱼的蛛丝马迹。可以毫无疑问地说,鲨鱼已在华夏埋下种子,只待时机成熟便发难。哪怕林泽已破坏森蚺的行动,但他仍然坚信鲨鱼的计划绝非自己一人便能毁掉的。

而前来参与联盟的各国特工,也多多少少受到了鲨鱼的威胁。这才有了特工大联盟的计划。否则,谁也不会自降身份齐聚伦敦听从军情六处调遣。

那么——要对鲨鱼进行报复性打击,首要目的便是铲除鲨鱼在英伦埋下的种子。

这也是林泽计划的第一步。

“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配合军情六处提供的资料。尽一切办法将鲨鱼在伦敦埋下的种子挖出来。”林泽双臂撑着书桌,淡淡道。“我会密切关注鲨鱼的动向。但请记住,不要打草惊蛇。毁掉他的一个计划容易,毁掉他,就必须放长线钓大鱼。”

“明白。”

数名特工领命而去,直至此刻,这帮特工才正式将林泽当做第二指挥官。

这帮人离去,又有一波特工走进办公室。是以王浩为首的华夏特工。他们在发生刺杀事件后早已磨拳霍霍,只待林泽给予他们可以一展身手的任务。可谁会想到,林泽给他们的任务非但不像各国特工那样充满危险性与爆zhà

力,甚至连任务都算不上。

“去轮盘喝酒?”王浩面色大变,不解道。“他们都去卖命,我们去娱乐场所寻乐子?老大,这算什么?”

“你认为你的任务很简单?”林泽面无表情地反问道。

“是根本没有难度。”王浩皱眉道。

“去了之后明天给我答复。记住,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别闹事。”林泽淡淡道。

“我——”

“滚出去。”林泽冷漠道。

王浩见他发飙,也不敢再说什么,诚惶诚恐地走了。

露丝见林泽忽然发怒,待得任务安排完,上前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林泽点了根烟,摇头道。

“你很少会这样。”露丝毫无掩藏地追问。

“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我是个人,有情绪很正常。”林泽狠狠地抽了一口香烟。神色却极为烦躁。

“有什么就说出来。”露丝平静道。“你现在需yào

分配任务,如果不够理智,难免会造成失误。”

“他们本可以不死。”林泽重重吐出一口浓烟,沉声道。“他们也许可以不死。如果那晚我出手的话。”

露丝闻言,当即明白林泽所说的那一晚是怎么回事儿。是他跟鲨鱼碰头的那一晚吗?

露丝知dào

林泽的思维有点偏激了,安抚道:“如果你有把握,我相信你会做。”

“谁能永远做有把握的事儿?没把握就不做?”林泽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换做三年前,在我的身份曝光的那一瞬间,我或许早已动手。能否成功不是我关心的,做了,自然没有遗憾。”

“但如果失败呢?死的不止是你,对我们这个计划也会造成难以弥补的损失。”露丝皱眉说道。

看得出,林泽如今陷入一片茫然之中。他后悔懊恼之前的选择,他没在身份曝光后的第一时间跟鲨鱼决一死战。甚至,那可能是他唯一能够接近鲨鱼的机会。他没做出背水一战的选择,从而导致有了之后的刺杀行动。更是死了三十余优秀特工。

露丝如何不明白林泽的心思?

做决策人,总是会遭遇这样那样的难题。要么以大局为重,要么以减低损伤为重。这个世界没有十全十美的选择,要获得成功,必须牺牲一些东西。包括生命。露丝之前也面临过这样的困境,最大的一次便是害死数名特工的那次。而正因为那次,林泽玷污了她。虽然她不曾后悔所做的选择,却仍然对害死那帮特工耿耿于怀。所以她放qì

当初的工作,选择在第一线执行任务。

林泽的心情,露丝懂!

可他跟自己的处境,又有着很大的不同。

林泽不那么做,根本是一点把握也没有。作为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做这种没任何几率的事儿。而且,纵使当初林泽悍然动手,恐怕也阻挡不了刺杀事件。露丝明白这一点,林泽也明白。但他会陷入矛盾,是因为他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呼——”

林泽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忽地满脸自嘲地说道:“你有没有发xiàn

,我跟三年前有了很大区别?”

“发xiàn

了。”露丝点头。

“我怕死了。”林泽重新续了一根烟,淡淡道。“很多时候,我都怕死,不想死。”

“人都会怕死。”露丝平静地说道。“生命只有一次,没人可以心如止水地面对死亡。更没人会无缘无故地牺牲掉自己。你不是变了,你是正常了。”

“正常?”林泽眉头一挑,轻蔑道。“做我这种工作的,怕死还算正常?”

“正常。”露丝点头。“你除了是特工。还是人。你可以为工作放qì

很多,但不能为工作放qì

生命。这是我的观点,也是军情六处的观点。我相信,国安也是同样的观点。”

林泽没再说什么。他说服不了露丝,露丝也很难说服他。他们这种人,一旦有了心魔,只有自己去解决。任何心理医生都无法帮zhù

他们。更何况,林早在多年前便接受过心理医生的辅导。有过这方面的经lì

跟免疫力之后,这个世界很难再有人可以帮林泽了。

“我要他死。”林泽闷声吐出这句话,双眼如电。

“如果有条件,他一定会死。”露丝略有些担忧地说道。“但你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我这么怕死,又怎么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呢?”林泽没心没肺的笑了笑,只是笑容中饱含的意味。连他自己都不懂。

林泽不是一个内心脆弱的人,至少许多方面,他都很坚强。

可谁又敢说自己是百分百铁人呢?

没人可以。林泽也不是。他有弱点,有一个逆鳞。那就是当年同生共死的搭档。那个永远不苟言笑,遇到危险时却会拦在自己身前的女人。

只有她,才能让没心没肺的林泽神魂颠倒,才能让玩世不恭的林泽满腹惆怅。

曾经的绝望,再到心理暗示下的一丝希望,直至前天的再度绝望。林泽的情绪一度处于崩溃边缘,而一个人的情绪一旦处于崩溃边缘后,不止会变得极为敏感,变得极容易受心理暗示,更是会将掩藏在肚子里的负面情绪一次性爆fā

出来。

正常人尚且承shòu不住这样的冲击。何况是满腹委屈,满肚子苦涩的林泽?

他身心受到的负面影响,已达到常人无法理解的地步。所以他才会情绪失控,才会不饿遏制地发脾气。

露丝没敢再刺激他,也无法用言语安慰。她知dào

,林泽不是一个听得进旁人话的人,他决定的事儿,他想做的事儿,谁也不能阻挡,也阻挡不了。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协助他完成这次任务。而事实上,她相信林泽的专业能力,哪怕他的思绪再混乱,情绪再激荡,也很难影响他的专业判断。所以对于林泽的领导能力,露丝一点也不曾担心。她唯一担心的,是林泽做出不理智的选择,有关他个人的选择——叮叮叮。

正自沉思间,桌上的手机骤然响起。传出刺耳且尖锐的铃声。

林泽瞥一眼来电显示,随后便是神情凝重地接通,淡淡道:“喂。”

“林。你猜我们这场较量,最后谁能赢?”电话那边传来一个轻巧的声音。

“不知dào

。”林泽沉声道。

“不知dào

?”

“不知dào

。”林泽重复道。“但我知dào

一点。”

“什么?”

“我会杀了你。”林泽寒声道。

此言一出,对面立kè

沉默起来。

足足一分钟后,电话那边再度传来一个声音。

“林,你很好,但你有个致命弱点,你知dào

是什么吗?”

“不想知dào

。”

“但我很想告sù

你。”电话那头顿了顿,略显戏谑地说道。“你把所有事情都当做可以用武力解决地简单问题了。可事实上,武力能解决所有问题吗?你很厉害,可那一晚,你敢向我动手吗?嗯,除了没把握之外,我想还有其他原因吧?你看,武力并不能解决问题。脑子才可以。但抱歉,你有吗?”

~~

第五百五十章 决战前夕(1)

但抱歉。你有吗?

还有什么话比这样一句直白地质问更具有攻击性?

尤其这话还是全球恐怖头子鲨鱼放出来的。

若说一点也没激怒林泽那是说谎,更何况林泽此刻对鲨鱼恨之入骨。面对他这般冷冽的嘲讽,要说情绪毫无波澜绝对是自欺欺人。但林泽终究是跟鲨鱼大过几年交道的人物,这七八年过的也是非人般的日子。自控能力自非一般人所能比拟。故而当鲨鱼放下这句质问时,他只是冷笑一声,淡淡道:“的确,我没什么脑子。所以我做不出杀别人全家,还霸占别人钱财的勾当。倒是你,这一生杀人无数,当真不怕下地狱?”

“你在跟我开玩笑?”鲨鱼反问。

“我何曾与你开过玩笑?”林泽冷冷道。

“我的目的似乎达到了。”鲨鱼轻叹一声,淡淡道。“你比我预期的要浮躁,要不冷静。我本以为你可以陪我玩玩。但从目前的局面来看,你输定了。”

“走着瞧?”林泽言罢,径直挂了电话。

露丝见林泽挂线,好奇问道:“鲨鱼?”

“|嗯。”林泽淡淡点头,点了跟烟道。“你没事儿可做了?一直盯着我做什么?”

“我现在最重yào

的事儿就是配合你。”露丝心平气和地说道。

“怕我失去理智?”林泽自嘲地问道。

“是的。”露丝也不掩饰,径直道。

“鲨鱼跟你的看法一样,你们似乎都认为我已经失去理智了。”林泽嘴角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看起来,我的确不再冷静,不再理智了。”

露丝嗫嚅着嘴唇,却是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

————王浩率众来到轮盘俱乐部时已是夜间八点。没了林泽的带领,他们明显拘谨很多。不过王浩是个学习能力很强的人,当他领着另外四名特工进入时,随手扔了两张钞票给临近的兔女郎。后者见是个款爷,当即眉开眼笑地依偎上来,询问王浩是否有包房。王浩微微摇头,一把拍在女郎的翘臀上,色胚道:“帮我们找个安静点的卡座就好。另外,把你的姐妹叫来,我喜欢年轻点的,娇小点的。”

“好的,先生稍等。”兔女郎扭着丰腴的腰肢离开。

王浩朝身边四人点点头,向一处阴暗的卡座行去。

他搞不懂林泽让自己来这儿做什么,但既然这是老大安排的任务,他就会圆满完成。哪怕再不乐意,他也会将嫖-客的姿态做个十足。

不一会儿,那名拿了王浩消费的兔女郎便领着七八个姐妹过来。肤色各异,身材迥然。可谓莺莺燕燕,各种口味都有。直教人眼花缭乱,心花怒放。

王浩随时指了个最近的女郎陪酒,剩余四名特工亦是随便点了一个,待得剩余的女郎离开后,王浩便拉着身边的女郎喝酒。

这五人虽说不如林泽酒量惊人,倒也没一个怂货。一杯杯下肚,竟是面不改色,神色如常。瞧得那几个兔女郎咋舌不已。酒量大的她们见过不少,但能像这几个亚裔男子豪饮的好真不多。再加上这几位客人手脚大方,当下竭尽全力伺候,一时间卡座内气氛暧昧旖旎。十足的夜总会气象。

“美女,最近这儿有什么陌生人来吗?”王浩灌下一杯XO,叼着香烟随口问道。

“没呢。先生您要找人吗?”兔女郎腻声问道。

“不是。”王浩摇摇头,说道。“今晚我决定不醉不归,怕有人扰了兴致。”

“怎么会。我们老板娘可是很有来头的。一般人不敢在这儿闹事。”兔女郎提起黑美人,登时双眼放光。很显然,黑美人是这位兔女郎的崇拜对象。

“是吗?”王浩面色如常,心下却道。“你老板娘不一般,我家老大也是偶像级的,你家老板娘一见到我老大,当下就什么架子都没了。倒也真是有趣。”

旋即也不再多言,跟女郎们玩游戏喝酒,气氛活跃。

只是哈皮时光还没持续半个钟头,门外忽地闯进一帮精壮结实的黑人。个个孔武有力,面色亦是阴沉得很。一看便来者不善。大厅经理人精似的人物,自然瞧得出这帮人不怀好意,当即通知了分插在四周的保安后面含微笑地迎上去,朝为首的壮汉客客气气道:“先生,您有预定的包间吗?如果没有,我立kè

带您去最好的房间。”

先将好话说到位,若是对方还是不爽,非得要他这个笑脸人。那就证明对方一点面子也不打算给。那他也可以号召保安反击了。

跟大厅经理预料的一样,那为首的壮汉丝毫不打算给他面子,待他话音甫落,便是一掌推开他,粗声粗气道:“我找你们老板。”

大厅经理一副斯文做派,属于智力型的人物,哪儿经得起这孔武壮汉的推搡,当下踉跄后退两步,他身后几名保安也已是按捺不住,摩拳擦掌欲冲上来挽回局面。这个场子不同于一般的夜店,普通夜店的保安大多不愿惹事,也不愿见到闹事的。一方面是工资就那么点,犯不着为老板拼命。另一方面则是若留下案底,许多场子都不愿收容。等于搬石头砸自己脚。没人是傻子,当然不会断自己后路。可黑美人请的这票保安却不是普通人物,个个都是曾经过惯了刀口tian血日子的亡命之徒。如今被黑美人好吃好喝供着养着,若是出了事儿不出头不卖命。一来不讲道义。二来也不可能再得到黑美人的厚待。故而见那几人动手,也是纷纷上前,凶神恶煞地咬住对方,只待他们再有过激反应便一股脑冲上去玩命。

那大厅经理却是懂得顾大局的人物,当着客人的面跟这帮人较劲肯定不好。何况对方也还没把事儿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不就推了一下嘛。做他这行的,就预料到会受气被骂,甚至被揍上几下的下场。当下也不动怒,继xù

陪笑道:“我们老板不在店里,几位要是找老板,可以改天再来。来寻乐子的话,我们自然是欢迎的。但若是想闹事,我们轮盘开业十余年,也没怕过谁。”

这番话软硬兼施,好话先送上来,而后一鼓作气地摆明立场。玩儿可以,但要闹事,轮盘也奉陪到底。

“是吗?”为首的黑衣壮汉阴厉地笑道。“既然你们老板不在,那就别怪我们动粗了。”

说罢,他猛然回头,挥了挥手道:“能砸的全砸了!”

“是!”

他身后七八名壮汉顿时俯冲上来,眨眼便将经理身后四名经验老道的保安放倒。旋即便是到处打砸,碰上救援的保安也一律放倒。可谓身手彪悍,行事变态。

经理见平日里身手还算了得的保安碰上这帮人竟没半点脾气,不由心下打鼓:“这帮人什么来头?看作风跟身手都不像普通人,怎么就无缘无故跑来捣乱?”

正要打电话通知黑美人,却被一名壮汉提起后领扔了出去。

王浩一干人等做的地方较远,战火虽说蔓延得迅速,却也一时半会烧不过去。灌下一杯酒,又是摸出一根烟,见那几个兔女郎已是吓得面色苍白,不由摸了一把身边的女郎滑腻脸蛋,笑眯眯地说道:“给爷点烟。”

那兔女郎兀自吞下一口唾沫,搞不懂这客人怎么一点也不慌,反而气定神闲地抽烟,不由颤颤巍巍地替他点了香烟,担忧道:“先生,我们还是走吧。快砸过来了。”

“走哪儿去?”王浩笑眯眯地说道。“你很害pà

?”

“我——”兔女郎被王浩的神经质表现给震住了。一时间也不知dào

说什么。

“坐在这儿吧。”王浩娴熟地弹了弹烟灰,微笑道。“目前这家店里,我身边是最安全的。哥们儿,你们说是不?”

那四名面庞颇为稚嫩,却跟王浩一样气定神闲的特工纷纷点头,没心没肺地笑道:“王哥说的没错。”

那几名兔女郎见四周都被打得稀烂,这几个客人却一点不紧张,心中先是一定,随后又是一惊,暗忖:“难不成他们就是幕后黑手?”

原本安定下来的情绪再起波澜,不由自主地多瞧了几人一眼。

“王哥,老大让我们低调点,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的。现在这状况咋办?”一名年轻特工问道。

“他们不找咱们麻烦,咱们自然该喝酒的喝酒,抽烟的抽烟。但如果他们找上门来,哈,老大跟我说过,忍无可忍,那便无需再忍。”

他说完,其余几名特工嘿嘿冷笑起来。

这几个兔女郎不懂华夏语,自然听不懂他们说的,但瞧那七八个壮汉凶神恶煞地朝这边扑来。心头一松的同时,迅即又是一紧。看来身边的客人不是幕后黑手,同样,他们也会跟其他客人一样,被打成猪头。但轮盘的女郎们,职业素养是很高的,否则也不可能做大。即便遇到这种状况,她们也会强迫自己控zhì

慌乱的情绪。除非真打起来,否则她们是不会跑掉的。再者,她们现在也是有苦说不出,跑?跑哪儿去呢?一楼已经被砸得稀烂,跑哪儿逃得出他们的魔掌?

那七八人见王浩五人神色如常地抽烟喝酒,为首的壮汉怒吼一声:“你们胆子倒不小,还不滚起来?”说罢纷纷亮出武器,欲朝几人下黑手。

“滚起来?”王浩放下酒杯,喷出一口浓烟笑道。“我又不是球,怎么滚得起来?”

“妈的!”那壮汉怒喝一声,将手中匕首朝王浩捅去。王浩身边的兔女郎尖叫一声,小脸登时吓得惨白。慌乱之下捂住双眼,不敢去看。生怕鲜血飞溅到自己身上。

可数秒之后,预料之中的惨案并没发生。反倒是陷入一片沉寂之中。

睁眼,兔女郎瞧见不可思议的一面。身边那个年龄可能还不如自己大,抽烟喝酒却很凶的男子不知何时捏住壮汉手腕。看上去似乎很轻松,那壮汉却动弹不动,捅不过来,也挣脱不开。心头顿时一惊,心想,原来他是个高手啊?

“扰乱大爷喝酒的兴致,该死!”王浩说着手臂猛地朝前一送,那壮汉近两百斤的身躯竟是倒飞出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废了!”王浩一声令下,那四名起初还被兔女郎戏弄得面红耳赤的特工齐刷刷起身,纷纷从腰间拔出军刺,朝那七八个个头高出他们一截的壮汉扑过去。

~~

第五百五十一章 决战前夕(2)

单论这拨黑人壮汉的武力值。其实勉强算是扎手人物了。轮盘内近二十个保安均在他们的围剿下倒塌在地,手上功夫自然不能小觑。甚至于,若是做一个比较的话,这帮人的武力值差不多等同于小刀会顶级核心人物。在伦敦这片地区,也基本属于超一流的打手。可如今他们遇上的是林泽带出来的特工,是国安最佳新秀。在起初一分钟的胶着之后,这帮野路子的壮汉慢慢丢盔卸甲,被四名个头不如他们高,身躯不够他们挺拔的国安特工打得满地找牙。若非他们介于执法人员的身份,此刻已不是倒地哀嚎那么简单,而是躺在血泊中了。

花容失色的兔-女郎们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要知dào

,起初她们可是将那几个大显身手的特工调戏的面红耳赤的。可此刻,他们竟将那几个骁勇善战的壮汉揍得头破血流。而且看他们的身法,似乎还有所保留,并没尽全力搏斗。心中激荡的同时,几名兔-女郎齐刷刷将目光落在王浩脸上。眼眸中除了一丝震惊与愕然之外,剩下的全是崇拜。弱智女流对强dà

男性的崇拜。

这是一个很自然而然的眼神,却猛地让王浩心头一颤。旋即便不由自主地长叹一声。

“老大这七八年,都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的?”王浩嘴角浮现一抹浓郁的苦涩。

事实上,他在瞧见那几个性感火辣的兔-女郎投来崇拜目光时,他是很骄傲很自得的。甚至有点自己就是老大的感触。这个念头一闪即逝,王浩也顿时生出恐慌的感觉。

不因为其他,单纯是他觉得自己的心智在那一刻松动了。

甚至在想——若是自己就是一个道上大哥,一个在伦敦可以呼风唤雨的老大,又该是多么风光的场面?

贪欲!

王浩深深地知dào

,自己方才有那么一丝的迷茫,甚至是起了歪念!

“唔——”重重灌下一杯烈酒,努力让自己摈弃这个年后,王浩长吐一口浊气,失色自语。“我仅仅是一晚,便在心头生出这股忘乎所以的念头,老大持续了七八年,并且在国安受了那么多委屈,他却仍然一心为国安做事,为国家做事。当真是我学习的榜样!”

这般想着,也总算明白为何老局长那般看重林泽。更是了解为何那么多卧底特工一般在持续三年之后,变节风险都会变大,从而被国安调遣回来。

很简单。他们迷失了。受不住诱惑了。而有些,则是完全代入了新的身份,至于原本的特工身份,谁在乎?

特工有大把的钱花吗?

特工能夜夜做新郎吗?

特工能——能不受委屈吗?

王浩情绪激荡,面色潮红一片,内心做着复杂的纠结。直至那名兔女郎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王浩这才从沉思中脱离出来。见四名特工满面好奇地盯着自己,失笑道:“解决了?”

“嗯。”那四人点头。

王浩又瞥一眼那几名性感妩媚的兔-女郎,手掌轻描淡写地握住女郎盈盈一握的丰腴腰身,调笑道:“美女们,现在安全了,你们可以走了。”

“走?”陪他喝酒的那名兔-女郎略一错愕,有些不解地问道。“先生,我伺候得您不舒服吗?”

“不是。”王浩淡淡摇头,点燃一根香烟道。“你很好。”

“那您——”兔-女郎面露哀怨。

此刻的她,已对赚钱没多大兴趣了。即便王浩一分钱不出,从不出台的她也愿意陪这个面貌颇为俊朗,气质格外出众的亚裔男子一夜风流。

“你们要陪的是那些真zhèng

大款。”王浩幽幽地喷出一口浓烟,咧嘴笑道。“不是我们。”

“没关系。我不要钱。”女郎略显动情地说道。

“那就更加不行了。”王浩淡淡摇头,眉头忽地一挑道。“你们走吧。我们的处境并不安全。”

女郎听这话以为他是担心殴打了那帮西装汉子怕有后遗症,当即说道:“您帮我们老板解决这次的麻烦,老板娘会感谢你的。”

“哈。倒不是你想的那样。”王浩摆摆手,说道。“不用说了,走吧。”

女郎见王浩意志坚决,明白再怎么坚持也没用,只得眼波流转地轻柔扫了他几眼,幽幽道:“那你——好好照顾自己。”

“再见。”王浩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帮女郎走后,王浩神色顿时垮下来,偏头扫一眼几名同伴,苦笑道:“你们现在知dào

为啥老大能殴打长官还被老局长那般喜欢了吗?”

“唉。看来我们之前的确是井底之蛙。”一名年轻特工摇头说道。

“这跟咱们国家的警方卧底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分分钟就可能手握千万亿,这种诱惑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抵挡的。”另一名年轻特工无奈地说道。

“不管如何,咱们以后听老大的,他说什么咱们就做。”一名粗壮的特工沉闷道。“跟着老大出来一回,总不能丢了他的名声。”

“说的对!”王浩做总结。

————林泽接到王浩电话时是夜间十点,他正趴在办公桌上准bèi

计划,咬着钢笔神情凝重。偶尔在图纸上圈圈画画,偶尔又戳一个钢印,看上去颇为忙碌。露丝一改往日作风,非但没摆出冷漠无情的姿态,反而颇具小女人姿态的替林泽端茶倒水。随后便是帮林泽提几个建设性的意见。办公室内气氛十分融洽,宛若一对伉俪情深的小夫妻一般。惹人羡慕。

“老大,出了点小麻烦,我摆平了。”王浩语调平和地说道。

“嗯。”林泽抿了一口咖啡,淡淡点头。

“你怎么知dào

这儿会出问题?”王浩好奇地问道。

“我猜出问题的不止是你这儿。”林泽平静道。“你今晚就在那儿过夜,若是其他问题,还是你自行处理吧。”

王浩应下来,正要挂电话时,林泽忽地含笑道:“其实呢,你也犯不着太谨慎。该玩的就玩,指不定明天就被人一枪爆头了。别让自己留太多遗憾。”

王浩愣了愣,没敢接话。径直挂了电话。

“你的意思是,今晚会出很多状况?”露丝见林泽挂电话后面色凝重,略显担忧地问道。

“嗯。”林泽点头,平静道。“我安排他们出去,倒不是为了做什么事儿,而是要统计鲨鱼的路线。”

“什么意思?”露丝微微皱眉。

“你们为什么要汇聚起来对付他?”林泽加重语调道。“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是现在?”

“因为他在各国都有行动。似乎在下一盘很大的棋。”露丝说道。

“下一盘很大的棋。”林泽哑然失笑。“你学谁说的?”

“你。”露丝微笑道。

“——”林泽苦笑摇摇头,解释道。“正如你所说,鲨鱼最近会有很大的动作。这一点不止你们英伦有动静,连我们华夏他也没放过。那么——鲨鱼目前出现在英伦,那便很好推断他的重心在英伦。你猜,在他做密谋阴谋之前,会做些什么事儿?在他知dào

我们已经盯上他的情况下?”

“即便我们没盯着他,他也可能四下作乱,一方面分散警力,另一方面也可以掩饰他的动机。”露丝简略地说道。

“没错。这就是重点。”林泽微笑着点头。

“可如今他既然已经正式向我们宣战,还这么做,不是等于让我们找线索吗?”露丝略显不解地说道。

“鲨鱼素来自负。”林泽微笑道。“否则,他又何必给我打这个电话?他就是要让我知dào

,哪怕我们全力提防,他想做什么,也一样能做到。”

露丝眉头一皱,无奈道:“那你的看法是?”

“以静制动。”林泽旋转一下钢笔,笑道。“他现在想做什么就由着他。当然,该分派的警力还是要到位。至于咱们——等他做最后一击时动手吧。”

“你知dào

他会在哪儿动手?”露丝心跳如雷地问道。

坦白说,她有点恐慌。

鲨鱼的手腕她不是没见识过。别说在英伦,即便是美利坚,他也干下了相当惊天动地的事儿。而事实上,即便是强悍的美利坚,到如今也留下了浓厚的阴影,神经极容易过敏。那英伦呢?承shòu得住这么一次攻击么?若真出了什么事儿,英女皇可就为难了!

英女皇!?

露丝心念至此,再度脊梁骨发凉。蓦然瞧见林泽那似笑非笑地阴测测表情,不安地问道:“你猜到了?”

“暂时还不行。虽然我跟过他几年,但他做事儿向来没什么规矩。或者说,他的作风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只有到最后一步,我才可能从他现在做的这些事儿中推断出来。当然,只是可能。说不定我跟普通人一样,得通过才能知dào

消息。”林泽淡淡地说道。

“这么说来——”露丝眉头深锁道。“我们只能被动挨打?”

“你可以试着去找找我鲨鱼藏匿在哪儿。我跟你打包票,他现在还在英伦。”林泽说道。

“我现在就去。”露丝转身便走,从其凌厉的步伐以及急促的呼吸不难分辨,她现在压力很大,非常大。

待得露丝离开,林泽扔掉手中钢笔,双臂抱着后脑,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喃喃自语道:“鲨鱼,你真要这么做?图什么?跟女王玩大开大合有必要吗?还是说,你跟王宫那位狠毒到让我看一眼就心惊肉跳的女人有什么瓜葛?想帮她?”略一停顿,林泽又是自言自语道。“不论如何,这三十条特工的性命我都算在你身上了。我想,你大概从反特工联盟那儿得知害我兄弟战友的人,都不得好死吧?”

~~

第五百五十二章 决战前夕(3)

藤原伊作为日本最优秀的特工之一。他从不认为华夏的那帮特工有何了不起的地方。包括那个该死的林泽。

卧底鲨鱼身边两年很厉害么?

能跟鲨鱼会面很了不起么?

你能见他,我不能?

否则,当初为何会被我跟踪?又如何会被我拍照?

尽管藤原伊当时并不敢靠近别墅,甚至不敢安排人乔装打扮去勘察,但他仍然展现出一流的特工能力。

林泽何等人也?他能追踪林泽而不被发xiàn

,的确有着一流的跟踪能力。当然,这也得多亏林泽在这场跟踪与反跟踪之间没起到主导作用。若是开车的是林泽,而车内又没那么多人监视他,他未必发xiàn

不了。

可尽管如此,林泽的谨慎行事仍没让藤原伊钻空子。否则当藤原伊将拍照与资料扔在会议室大桌上时,他还真无计可施。

不管如何,藤原伊是个一流的特工。是个不比詹姆斯若的厉害角色。所以他根本不会听从林泽的安排。

“让我们去做些小打小闹的事儿?”藤原伊冷笑连连,轻蔑道。“真当自己是咱们的头儿么?”

“可不是。老大,他跟鲨鱼是否有瓜葛暂时都不清楚。如果不是露丝那个贱人给他撑腰,他真能成第二指挥官?再说,他掌握了鲨鱼的资料,我们就没有吗?”一名日本特工附和道。

“走,先去他的场子溜达。看能不能收到风声。”藤原伊从车内钻出来,穿过马路朝一家灯火辉煌的夜场走去。

据资料显示,这家娱乐场所的幕后老板是鲨鱼。当然,他只是老板之一,其余的老板来自各国富翁。是跟轮盘不相上下的夜场。来这种地方收集资料,总好过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吹冷风。

而让藤原伊奇怪的是,这家夜场林泽不可能一点都没掌握。可偏偏他根本没安排人来这儿,难道他想自己过来?

心中如是想,藤原伊愈发愤nù



指挥官被他占了也便罢了,竟还想独领功劳?

哼!难怪那座岛他们总是没什么大作为,看来其中的猫腻也是大大的有。

率领三名特工走进夜场,在一处安静的角落叫了杯软饮,挥退缠绕上来的几名妖娆女郎后,藤原伊点了根烟,眯起双眸扫视四周的环境。

进出夜场的非富即贵,大多都是伦敦有头有脸的人物。最低档次的,也是这片地区的道上大佬,基本寻不到普通人物。而他们这几个日本籍外来者自然很容易受人关注。这不,不到五分钟,便换了两拨人上来聊天。明面上是瞎聊,实jì

上是试探。藤原伊对此十分了解,但既然是来打听信息的,他也没摆出高傲冷漠的姿态,反而面带虚伪假笑地跟对方相互试探。

只是大半个钟头过去,藤原伊非但一点消息没打听到,反而被灌了好几杯烈酒下去。当即起身寻了洗手间去放水。

他是特工,职业素养很强的特工。他极少来这样的场所娱乐,也一般不会饮酒。在他看来,执行任务时喝酒是极为不明智的。不但会让自己的反应迟钝,还会影响判断力。所以能不喝酒的场合,他坚决不喝酒。故而也导致酒量一般,连那几个自我修养克制能力稍低的下属都不如。

“呼——”

在洗手间放了一会水,通体舒坦的藤原伊洗了把脸,正要抽纸拭擦时,身边忽地响起一个清幽淡然的声音。

“日本人?”

这是一个不太礼貌的询问,藤原伊在听见这话时心中略微不快,但想到有任务在身,也没跟他计较,微微转身,见是一名金发俊朗的年轻人,淡淡道:“是的。有事?”

“哦。我随口问问。”金发男子叼着香烟,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有钱来这儿消费?”

“你什么意思?”藤原伊皱眉呵斥道。

“没什么意思。还是随口问问。”金发男子潇洒地耸肩道。“只是看你的样子,不像什么有钱人。”

“八嘎!”藤原伊火冒三丈,怒喝道。“你再口无遮掩,信不信我揍你?”

藤原伊心理素质向来不差,可也是有特定环境的。譬如在双方较量时,他能展现出不弱的对抗能力。可此刻莫名其妙地被一个浮夸的男子言语羞辱,饶是他个人修为却是不错,却也颇有些忍不住。

“八嘎?”金发男子微微眯起眸子,冷笑道。“我八嘎你一脸!”

这句话却是实打实的华夏语。藤原伊听不太明白,却也知dào

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勃然大怒道:“你是什么人?”

“小混混。”金发男子捻灭烟蒂,笑眯眯地说道。

“弱智!”藤原伊内心纠结片刻之后,终于忍住火气,打算离开这个让他心烦意乱的地方。可他一偏身,那金发男子却忽地横挪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想做什么?”藤原伊勉强按捺的火气骤然间喷薄而出,神色凌厉地喝道:“滚开!”

说罢一只手搭在金发男子肩头,欲一把将他推开。

只是没料到,他这蕴含气劲的一推非但没推开他,反而感觉推在铁板上一般。只见金发男子纹丝不动,微微低头瞥了一眼藤原伊的手臂,似笑非笑道:“没吃饭?”

这又是一句华夏式戏谑,却是彻底点燃藤原伊怒火。当即化掌为拳,奋力朝他胸膛捣去。

啪。

金发男子倏然拍开他手掌,身躯猛地贴过去,一记凶狠地肩靠将藤原伊撞退,而后也不见金发男子又多快速度,手臂一抬,竟是轻描淡写地拉住藤原伊胳膊,一拉一扯,竟是将他撞在洗脸盆旁。

啪嗒!

额头撞在不锈钢脸盆上,藤原伊登时满面鲜血,双眼亦是被鲜血模糊。再也看不清楚。

蹬蹬瞪!

门外忽地闯入两名保安,见藤原伊半趴在地面,而金发男子则是慢条斯理地洗手,其中一名认得金发男子的保安上前问道:“黑哥,什么情况?”

“这小子撞到我了。我不爽,就打了放倒了。”金发男子抖了抖手,慢悠悠地说道。

“妈的!”那保安察言观色之能力极强,甫一听闻金发男子开声,便一脚踹在藤原伊小腹。后者登时如虾米般蜷缩起来,惨状不言而喻。

“连黑哥也敢撞,活腻了?”又欲再踹上几脚,却听金发男子淡漠道。“把他扔出去就成了。打的满身是血别吓坏客人。”

“好的。黑哥,老板们正在包间喝酒,您再过去玩会儿?”这保安卑躬屈膝地说道。

“嗯。”金发男子烤干双手,摸出一支香烟点燃,漫不经心地离开洗手间。

那两名保安也二话不说,架起软绵绵的藤原伊朝门外走去。

直至几名保安将藤原伊那一伙人轰出去后,本已上楼的金发男子却忽然出现在楼梯转角。他面色略显凝重,叼着香烟自言自语道:“林泽怎么回事儿?他应该不至于傻缺到派人来这儿打听消息吧?唉,看样子这几头日本猪是擅自做主。全世界除了他们,还有这么愚蠢的种族么?”

~~

第五百五十三章 决战前夕(4)

第五百五十三章决战前夕(4)“这边有枪战发生。情况尚且不明。大概是两帮地头蛇争地盘。”

“夜间十一点半一家酒吧发生爆zhà

。死亡人数不多,但波及面极广,警方已介入。”

“凌晨一点。我们监控的地区出现杀人案,死者是一名英伦贵族,杀人者身份不明。”

“凌晨三点。再次发生杀人案,死者是一名zf高官。杀人者身份不明。”

“凌晨五点,娱乐街有五家酒吧发生爆zhà

。当地警方已抽调数上百名警力调查。场面混乱。”

“呼——”

办公椅上的林泽深深吸了一口香烟,而后奋力吐出,揉了揉一夜未睡而略显胀痛的眉心,挂掉电话后见露丝神色复杂地盯着自己。抬头含笑道:“有他的线索吗?”

“没有。”露丝落寞地摇头。

“我跟了他两年,除非他想见我,否则我根本找不到他。”林泽似乎早已料到露丝查不出蛛丝马迹,并没半点失望,安慰道。“你若是能找到他,我还安排那么多事儿,那么多人出去做什么?”

“那现在呢?计划进行得怎样?”露丝追问道。

“三日之内,伦敦将发生比目前更为震荡的大事件。”林泽眉头一挑,沉声道。“可能比不上美利坚的大楼事件,却也不会简单。”

“一定要阻止!”露丝大声道。

“我正在努力。”林泽苦涩地笑道。“但也只能努力,至于能否成功阻止,我半点把握都没有。”

露丝闻言心头一颤,旋即便是含恨道:“抓到他,一定要杀了他!”

“你比我还要激动。”林泽似笑非笑地说道。

露丝讶然,不知接什么才好。但见原本比较浮躁的林泽反而冷静下来,露丝心头略显迷惑。好奇道:“之前你表现得比我还要激烈,现在怎么平静下来了?”

“激动,失去理智的人,总是会降低对方戒心的。”林泽微笑道。“不过这点伎俩对鲨鱼的作用可能不大。但只要有一点,总归都是好的。”

露丝无话可说,明白林泽正在为这次的防御战做最大的努力。可这个念头猛然窜出脑袋,她心中便是一震。

怎么变成这样了?

不是我们计划对付鲨鱼的么?怎么变成防御了?

露丝骤然想到此节,不由满嘴苦涩。深刻地明白林泽当初说的那番话。

要这么一次将鲨鱼毁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他随便制造点麻烦出来,就足够各国特工头疼。比如这次,原本他们是打算主动攻击的,可鲨鱼一个扭转,便能让他们手忙脚乱,彻底成为被动方。

微微摇头,露丝见林泽猛抽烟,询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你打算怎样我不知dào

,但我现在准bèi

睡一觉。”林泽从椅子上站起来,慵懒地伸腰,浑身骨骼噼里啪啦作响,微笑道。“天大的事儿也不及睡觉大,容我睡一觉再说。”

露丝哑口无言。却也没说什么。

的确,不管什么事儿,多大的事儿,人总是要睡觉的。没有好的精神状态,又如何应付即将到来的巨大麻烦呢?

见林泽回房休息,露丝也收拾了资料回去补一觉。

一夜的神经紧绷,纵使她号称女铁人也有些吃不消。

一日无话。直至夜间八点,林泽才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来。揉了揉凌乱不堪的头发,脱干净跳进放满热水的浴缸,随手拨了个电话出去。

“喂。”露丝清冷的声音传来,对面有些吵杂,很显然,露丝早已起床。

“晚上有什么重yào

事儿吗?”林泽一面朝嘴里塞食物,一面漫不经心地问道。

“有。”露丝微微皱眉。她好心不打扰林泽休息,可这家伙倒好,起床就询问这种没营养的问题。

“统统放下,晚上我们去夜店转转。”林泽往嘴里灌了一大杯白开水。

“什么?”露丝愈发不解,迷惑道。“你不来六处?”

“不来了。坐在办公室抓破头皮也解决不了问题,不如出去散散心。”林泽没心没肺地说道。

“可你说最多三天就会发生大事件——”

“所以我们要出去看看,说不定有线索留下呢?”林泽说罢便径直挂了电话。他知dào

,以露丝的性子,平时让她问这么多问题是很困难的。可如今她的神经包括整个军情六处的神经都紧绷着。一旦有问题,便会忍不住询问。可自己也很难解答她什么,倒不如中断对话。

足足泡了半个钟头,以打破记录的姿态穿上崭新的西装,站在镜子前打好领带,整理好衣领后冲镜子里的自己叹息道:“哥们,接下来三天你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藤原伊被打事件早已传遍军情六处。至于被谁打的。藤原伊不肯说,只是将自己锁在房间不出来。

他自尊受挫了。

而且是极大的创伤。他决定若是军情六处没非让自己出门的理由,就打算一直窝在酒店了。至少要将脸上的伤痕养好再考lǜ

出门。

对于藤原伊的心理活动,林泽不可能有兴趣,但他对藤原伊去的那家夜店兴趣浓郁。当露丝驱车来到林泽下榻酒店后,林泽便钻进车,告知露丝夜店地址。便催促他快些开车。

“真去夜店?”露丝上下打量西装笔挺的林泽,莫名其妙道。

“嗯。”林泽点燃一根烟,摇开车窗抽烟,没有再出声的欲望。

露丝保持缄默,朝夜店驶去。

双D俱乐部是林泽的目的地,也是藤原伊被打的那家夜店。露丝不知dào

他来这儿做什么,但既然他不肯说,露丝也不便多问。

这是一家主题俱乐部。通常周末都有特定的主打风。恰巧今晚是古典风。林泽两人进去时并没享shòu

重金属音乐的摧残,反而是一道道优雅悦耳的音乐飘入耳中。林泽随便寻了个地方落座,待得侍者送来酒水后也没说话,沉默地喝酒抽烟。仿佛一个事业受到重创的精英人士来夜店饮酒浇愁。

露丝的姿色即便在林泽眼中也属于惊艳型的。在旁人眼中更是有着不小的杀伤力。故而两人入座不足十分钟,便有两拨人上前搭讪,最后却被露丝那生人勿近的姿态回绝。也亏得能在这儿消遣的大多都是有门有路的人物,很少会像普通夜店那样为妹子争风吃醋,有骚扰,却没发生狗血的恶斗事件。

半个钟头过去,林泽喝了一瓶XO,抽了几根烟,那略显病态白的脸庞上悄悄爬起一抹潮红。目光略显迷离地盯着舞台上唱歌的女子。露丝见他这般神情,亦是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只见一名身穿旗袍的亚裔女子站在麦克风前吟唱。音量不大,曲风也不激烈不电子,是很轻灵飘逸的调子,却听的人颇有些黯然神伤。

“蒲公英,风中飞飞无定。

像完全无牵挂,跳舞笑不停。

远望蒲公英心中怎么能静。

浮云旁尤自若,你引活我的情。

实在Lang漫对对美丽,向往你无根的个性。

放qì

世界去拥bào

自由,天边不留身影。

我望着蒲公英,风中飞奔寻觅。

浮云旁无根的我,爱上了激情……”

一曲毕,林泽灌下一大杯烈酒。长吁一声道:“你知dào

身在异乡的人最怕什么?”

“寂寞?”露丝迟疑地说道。搞不懂林泽为何将话题转移到这个上面。

事实上,林泽最近做的事儿,她一件都搞不懂。但她坚信这个男人不会把自己往错误的路上带。这一点,她有绝对信心。

“不是。”林泽淡淡摇头。

“艰苦?”

“不是。”林泽再度摇头,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惆怅,缓缓道。“怕死了骨灰回不了家乡,闻不到家乡的往味道。”

露丝愕然。

“你猜她待会儿到了后台的第一件事儿是做什么?”林泽指了指舞台上那个身穿旗袍,姿态极为优雅动人,脸色却略显苍白的女子。

“被爱慕她的男人骚扰?”露丝很迷惑地回答。

“你就能想到这些?”林泽面露苦闷地摇摇头,凄凉道。“不如我们去看看?”

“——”露丝心想,反正已经跟他出来了,他想做什么就由着他吧。

“好的。”

两人起身,林泽当先走在前头,露丝却瞧见林泽手心拽着一支酒瓶,虽说有些意wài

,却也没追问。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朝后面走去。

“对不起,您不能去后面。”一名雄壮的保镖拦住林泽的去路。

“该你出马了。”林泽朝旁边挪动一步,向露丝眨了眨眼睛。

“我是军情六处特工。”露丝毫不疑问地亮出证件。

那雄壮保镖见状,当即退开两步,给他们让出了道路。只是一等林泽两人进入,这保镖便通过麦克风通知了主事人。

后堂跟前面的环境天壤云泥,有着极大区别。一路上也时不时被保安人员投来警惕的目光,林泽却如入无人之境,对周遭环境丝毫没有理会。反倒是露丝颇有些不自在。紧跟随在林泽身后,大气不敢出。

倒不是她胆小,实在是她接受不了这儿的环境与氛围。

一个女人在男女混杂,男的穿的少,女的穿比基尼甚至没穿的地方,想让她保持足够淡定也未免强人所难了。

“这里不能进!”两名保安见林泽朝他们把手的房门走来,其中一人抢先上前,用那魁梧的身躯拦住林泽。

砰!

林泽一酒瓶砸在他脑门上,这保安登时头破血流,捂住血流不止的脑袋趴在地上哀嚎。

另一名保安见林泽如此凶残,亦是凶神恶煞地冲将上来。但林泽何许人也,一个照面便将这位身强体壮的大汉放倒。连挣扎的力qì

都使不出来。

啪啦!

林泽一脚踹开大门,闯了进去。露丝却是猛地掏出手枪,回身指向那帮气势汹汹冲来的保安,冷冰冰吐出一句话:“军情六处办事,不相关人等离开!”

~~

第五百五十四章 她叫芊芊!

露丝一夫当关地站在门口,再加上她手持枪械,那十余保安倒真不敢上前.

若单纯是警方也便罢了。可露丝亮出的是军情六处的招牌,谁敢上去触霉头?

确定那帮人不敢胡来之后,露丝往后挪动两步,一脚踢上房门,旋即转身。

只是她这一转身,便彻底呆住了。

那双漂亮的美眸中蕴满不可思议与震惊,樱桃小嘴更是微微张开,满面错愕地盯着蜷缩在条形沙发上的女子。旗袍女子。

而林泽则是半跪在女子身边,表情黯然地俯视这个前一刻还明媚照人,此刻却几近香消玉殒的女子。漆黑眼眸中掠过一抹沉重之色,一言不发。

这是一个风尘味浓郁的女子,却又拥有一丝普通歌女绝对没有的淡墨典雅气息。教人分不清她究竟是戏子,还是林妹妹般的深闺小姐。

她面色苍白到极致,美眸半开半合,眼眸中透出一抹淡淡的哀伤,不浓郁,也不激烈。

“她——怎么了?”露丝眉头深锁。轻声询问道。

林泽没做声,只是轻轻将女子手臂上的衣服掀开,登时露出无数个细小的针眼。

露丝甫一瞧见这幅画面,瞬间明白女子为何神色恍惚地躺在沙发上了。

她是军情六处的特工,虽说对这些道上控zhì

女性的旁门左道不甚了解,却也有个大概的认识。

通常而言,这帮地下分子会使用各种方式来控zhì

为他们赚钱的女性。有的是扣押她们的护照,有些则是绑架她们在乎的亲人,更有甚至,直接强迫她们吸-毒,让她们一辈子当瘾-君子,无法脱离苦海。眼前躺在沙发上的女子便是后者,是被这家娱乐场所主事人用毒-品控zhì

的歌女。

林泽重新放回她的衣袖,目光柔和地凝视这个饱经沧桑的女子,轻声说道:“为什么不走?”

“走?”女子一口纯正的华夏语,语调迟缓,还夹杂几分茫然地喃喃道。“走去哪儿?”

“回家。”林泽皱眉道。“三年前,小黑便让我带你离开。你本可以走,为什么?”

“我没家。”女子微微睁开眼眸,那张柔润淡雅的脸颊上浮现一抹哀怨之色。“没亲人,能走到哪儿去?”

林泽愣住了。心头更是苦涩难当,柔声道:“总比留在这儿强。”

“这儿好,很好——”女子略带神经质地说道。“在这儿,至少能见到他。能见到他,就很好。”

林泽自然知dào

她所说的他是谁,除了小黑,又能是谁?

可小黑呢?他一个今日不知dào

明日事的人,又能给她什么将来?

“他不适合你。”林泽轻叹一声。

“不——不是。”女子声音略显沙哑道。“是我不配他。他离开我,终究是好的,对的。”

“什么?!”林泽眉头深锁,不解道。“他离开你?”

“他让我走,让我永远离开这儿。”女子那双极具江南气息的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哀愁,沙哑道。“让我离开,不就是离开了我?”

林泽猛然醒悟小黑的意图。

他让她走,不是本意,而是为了保全她,为了给她一个新的生活。她又岂会知dào

,小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甚至于,他随时都可能被鲨鱼杀害?

“他不想你走。但你必须走。留在这儿,你很危险。”林泽苦涩地说道。

“危险?”女子忽地睁开双眸,死死盯着林泽道。“我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怕危险呢?死——我都不怕…”

林泽闻言猛地握住她冰凉刺骨的手心,旋即又在她脖子处按了一会,神色大变道:“你注射了什么?”

“也没什么。”女子茫然无措地说道。“加了点药,能让我死就够了。”

“糊涂!”林泽颤声道。“你可知dào

,他是喜欢你的,爱你的。你怎么这么愚蠢?”

“他,当真是爱我的?”女子那黯然的眼眸中暴露一抹精芒,冰凉地双手反握住林泽,不可置信地说道。“你说,他喜欢我?”

“否则,他为何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来这儿看你?”林泽语调中充满懊恼与沉重。若是他早来一时半刻,或许就能阻止她了。但转念一想,这个女子的性子那般坚决刚硬,与她外表完全不符。她若寻思,她若死意坚决,又有谁能阻止呢?

“是——是啊。”女子眼眸中充满茫然之色,喃喃道。“他终究不是对我无情的,可我却要死了…”

“我送你去医院!”林泽欲一把将她抱起,她却轻轻往沙发后面缩了缩,轻声道。“来不及了。”

林泽表情一僵,面露悲恸道:“你这一生,有什么想做还没做的吗?”

女子微微一愣,旋即轻声道:“我这一生,只想做个普通女人,为他洗衣,为他做饭,为他生小孩。可我这一生,却一样都做不到。遗憾,我好遗憾…”

林泽话语哽咽,眼见这个对自己兄弟情深意重的女子即将死去,却什么都不能做,这份心情,又有几人知?

“小林,你能答yīng

我一件事吗?”女子气若游丝地问道。

“能,什么事儿?”林泽紧握她逐渐冰凉的手心,柔声说道。

“别告sù

他。一定不要告sù

他。我不想他知dào

,也不想他骂我是个胆小鬼。其实,我是真的胆小呢——”女子轻叹一声,喃喃道。“我都不敢面对他一句为我好的假话。”

“不,你不胆小。”林泽哽咽道。“你若胆小,三年前又岂会为他挡子弹?你若胆小,又岂敢将他从十几把枪指着的房间救出来?你若胆小,又…”

“我想做,一想就做啦。”女子苍白如纸的面庞上洋溢起一抹幸福之色,轻轻道。“能为他做那些,可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事呢。”

林泽眼眶一酸,险些落泪。

他不知dào

女子五年前被人从华夏带到这儿来之前是做什么的,他更不清楚这个女子的身世背景,可他知dào

,这个女子在自己与小黑初次来这家娱乐场所之后,从此对小黑一往情深,永世不忘。

可如今,这个凄苦的女子却因为小黑让她离去,而真zhèng

的离去了…

“你答yīng

我吗?”女子握紧林泽的手心,哀求道。

“好,我答yīng

你,我跟他说,你已离去。去了一个幸福的地方。”

“谢谢你——”女子轻轻说道。“只是,没有他的地方,就算是天堂,又怎么会快活呢。”

一旁的露丝早已心酸难当,眼见这个情深意重的男子竟为她深爱的男人一句话而自绝,心头说不出何等滋味。只觉眼前一片模糊,脸庞上亦湿漉漉的,显是泪水已沾满脸庞。

“小林,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女子轻轻松开他的手掌,喃喃道。

“我——”林泽僵立在原地,久久不肯离去。却被同为女子的露丝拉起来,在他耳畔道。“她只是不愿你亲眼看着她离开。”

林泽落寞地起身,深深瞧了这个女子一眼,仿佛要将她的容貌烙印在骨子里。转身,悄然向门外行去。

只是尚未出门,林泽便听到自沙发上女子口中飘出的歌谣。

“小池塘清露踏涟漪,一圈一圈泛起。

那眷恋依旧被微风凋零。

翻阅相濡以沫的梦,长不过天地间。

每一篇,如青涩般浮现。

落雨声,嘀嗒嘀嘀,回荡着轻声细语。犹如你唯美叹息,那么动听。

城外,湿呀沥沥,满地的呢喃细语。

我发xiàn

身边的你,漠然回避。

绝唱一段芊芊,爱无非看谁成茧。

和你对弈输赢都回不去。

一曲轻描淡写勾勒尽是我的呼吸,山穷水绝处回眸一遍你…”

歌谣甫停,林泽脚步一顿。脑海千回百转,猛地飘入一幅三年前初次相见的画面。以及林泽几乎记不得的她的名字。

那是林泽与小黑第一次来这家夜店,当两人落座时,大厅经理神神mì

秘地向林泽推荐一位女子。而后,这位身穿旗袍,容颜如诗如画的江南女子进入视线,仿佛如画中走出来的人儿一样,登时给人她与这乌烟瘴气的夜场格格不入的印象。而她见到两人的第一句话亦不像其他女人一样甜腻地自我介shào

,只是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我叫芊芊。

是呢。她叫芊芊。

~~

第五百五十五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

鲨鱼笔直地站在落地窗前。背负双臂,姿态清闲地俯瞰英伦夜景。

很美。夜空中如泼墨般蒙上一层惟妙惟肖的荧光,宛若好莱坞大作里才能看见的高科技夜景一般,给人心驰摇曳的感触。

他身后分别站着三人。居中的是面如止水的小黑,两侧则是浑身上下都笼罩在黑袍中的老者。两人不像小黑那般对鲨鱼毕恭毕敬,只是微微垂着头,好像在打盹似的。

小黑有些意wài

,还有些莫名。

上次鲨鱼见自己还可以理解,那这次呢?他不是向来不会将行踪暴露给任何人知dào

么?为什么这次对自己格外青睐。居然第二次让自己来他居住的地方?

这是一家五星级酒店。鲨鱼居住的则是最顶级的豪华套房。不止能享shòu

帝王般的待遇,还可以俯瞰伦敦全景。是普通小白领连做梦都不敢奢望的豪华住所。

鲨鱼不做声,身后三人自是不敢出声。从小黑抵达套房至现在,他已纹丝不动站在原地足足半个钟头。若非他身体素质过人,怕也要揉一揉酸楚难当的大腿了。

“小黑。你猜这次赢的几率大吗?”鲨鱼也不回头,目光凝视着窗外的夜景,轻描淡写地问道。

“大。”小黑立时回应。“但不是百分百。”

“哦?”鲨鱼微微一笑,转身将目光落在小黑脸上,问道。“你对林泽很有信心?”

“他很强dà

。”小黑略微丧气地说道。“至少他在您身边两年,您从未怀疑过他。而我,您已不止一次怀疑。”

“我不是没怀疑他。”鲨鱼微微摇头。“只是他没你这么可疑。”

“这也是本事。”小黑苦笑道。“我跟了他两三年,从来不懂他的心思。但他每次出手,必然不会空手而归。”

“不敢。”小黑微微垂头,毕恭毕敬地说道。“不提您的计划有多么完美,单单是这两位高人,他就未必敌得过。”

“两位?”小黑左侧的阴柔男子森然道。“小子,说话注意点!”

“单挑?”小黑丝毫不为所动,淡淡道。“那未必是他对手。”

对鲨鱼恭敬,不代表对他养的两条狗尊敬。哪怕是两条胃口最大,也最受人敬畏的狗,但狗,总归只是狗。旁人敬畏忌惮他,不代表小黑也需yào

如此。

“看来在你眼中,他的确是个很难应付的人物。”鲨鱼轻叹一声。

“老板您觉得呢?”小黑挺直身躯道。“我有什么就说什么,希望老板别见怪。”

“他的确如你说的一样,很有些本事。”鲨鱼微微摇头。淡淡道。“至少他之前假意暴怒便险些欺骗了我。但尽管如此,他仍抢了一步先机,让我的计划有些受阻。”

小黑微微抿唇,没做声。

鲨鱼放下酒杯,自顾自倒了半杯,举起,轻轻摇荡,使得空气与这数万一瓶的红酒进行充分交融,淡淡道:“林泽刚才去了夜店。”

“是吗?”小黑眉头一挑,不解道。“他应该不至于傻到以为去那儿可以查到什么线索吧?”

“我不认为他是去查线索的。”鲨鱼摇头道。“他去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小黑眼中掠过一丝迷茫。

“见一个女人。”鲨鱼补充道。

“见谁?”小黑疑问道。

“你认识。”鲨鱼说道。

“芊芊?”小黑说道。

“没错。就是她。”鲨鱼点头。

“他们本就是认识的,见一面也没什么奇怪。”小黑先是这般说,旋即又是不解道。“但现在这种节骨眼,他怎么有这个时间去见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

“这个我就不知dào

了。”鲨鱼说道。“但他见过芊芊之后,这个女人就死了。”

“死了?”小黑仅仅有些吃惊,旋即便是莫名问道。“他杀的?”

“不清楚。”鲨鱼摇头。

“这的确是一件奇怪的事儿。”小黑面色微凝道。“林泽不应该是个不分轻重的人。现在如此紧张的时刻,他还有闲工夫杀一个于大局无关的人?”

“谁知dào

呢?”鲨鱼微笑道。“或许他是无聊了。不过我已经让人把她的尸体送走了。毕竟,我知dào

你也是认识她的。不能救她,至少要卖你个人情,给她个体面的后事。”

“谢谢老板。”小黑微微点头,神色如常地说道。“老板,您之前让我做的准bèi

我已经完成。按照你的要求,两天后凌晨三点进行。”

“改一下时间。”鲨鱼心平气和地说道。

“什么时候?”小黑没有质问,只是询问改在什么时候。

一个合格的下属,是不应该质疑老板的。有质疑能力的,是老板的军师和老板本人。不是他。

“中午十二点。”鲨鱼淡淡道。

“推后还是提前?”小黑问道。

“我有推后的习惯吗?”鲨鱼反问。

“是。”小黑先是一怔,旋即挺直腰板点头。

“你先下去吧,看还能否见她最后一面。”鲨鱼淡淡道。

“没什么可见的。”小黑摇头道。“我手头还有些工作,务必让老板这次的计划万无一失。”

“很好。”

小黑与鲨鱼交涉完后,便缓缓退出套房。反手拉上房门的瞬间,他那张俊朗冷静的脸庞猛地一沉,一巴掌凌厉沉重地抽在左脸。登时浮肿起来。嘴角亦是流淌出殷红的血水。

死了?

她真的死了?

为什么会死?怎么能死?为什么要死?

他不信是林泽杀的,也不可能是林泽杀的。

那。她又如何会死?

他不认为鲨鱼会骗人。或许鲨鱼的心思不是他能揣度的,但他了解鲨鱼的处事作风,他从不会说假话,是什么,就是什么。从不用虚假的东西来欲盖弥彰。就像这次跟林泽较量,他也从没说过任何一句假话。

所以,小黑可以肯定他是真的死了。

死了…

小黑平稳地进入电梯,默然地按了一楼的按钮之后,背对着电梯里的监控器默然落泪。

他双眼通红,泪流满面,却强行遏制着这股痛苦,连肩膀也不曾出现轻微耸动。

他不知dào

鲨鱼是否能通过监控看见自己的模样,但至少,他要当做鲨鱼在监控自己。若非如此小心,他又岂能在鲨鱼身边卧底数年不被发xiàn

?哪怕已经让鲨鱼起了疑心,鲨鱼仍然没有杀他的理由。原因只有一个。鲨鱼的怀疑,只是凭借他的本能,他并没有实jì

证据证明小黑就是卧底。

鲨鱼不是曹操,曹操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而他却是用人会疑,疑人也会用。一位一千多年前的盖世枭雄,一位一千多年后的全球霸主。两者有着许多不同之处,却也有许多惊人的相似点。

叮咚~电梯应声而开,小黑昂首阔步行出,面色沉凝地往门外走去。甫出门口,便有几名他熟知的下属走上前来。

其中一人问道:“黑哥,五名死士已经安排好,大老板也下达过命令,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可为什么这五人说时间忽然更改,让咱们配合?”

“嗯,时间的确更改了。”小黑点了根烟,淡淡道。“按照他们的要求去做。”

“好的。”另一人啪嗒一声,也是点了一根烟,皱眉道。“大老板太不信任黑哥了,居然连地址都不透漏。难不成害pà

黑哥走漏风声吗?”

“谨慎是好事儿,知dào

的人越少,任务的成功率越高。”小黑拍了几人肩膀,说道。“走,先去处理一下善后的事情。以免到时不好撤tuì

。”

“嗯。”

小黑当先钻进后车厢,将烟蒂扔出车厢时狠狠揉了一把脸颊,让俊朗脸庞上的沉痛之色稍微减低几分,这才长长吁了一声。

叮叮。

手机传来一条短信,打开一看,是一组密码。

这是林泽跟他之间的特殊密码,除了他们,谁也看不懂。

可当小黑打开手机时,他宁肯看不懂,也好过接受这个事实。

“对不起。”

只有三个字,却彻底证明芊芊已经离去。这一刻,小黑忽然之间有种崩溃的冲动。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寄托,却忽然之间什么都没了。从此之后,当自己累了,倦了,想睡了,还有什么地方能去呢?

坐在他旁边的下属不明白向来幽默大气的黑哥为何变得沉默寡言,而且,透过昏暗的灯光,他能模糊间瞧见黑哥脸上的悲哀之色。一时间捉摸不透小黑的心境,却也不敢随便开口打扰他。

手指死死抓着皮革,小黑微微偏头,试图掩饰那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可多年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爆fā

,又怎是轻而易举便能控zhì

的呢?

一时间泪水绝提,这个铮铮铁汉在一夜之间二度落泪。

不正是应了那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吗?

~~

第五百五十六章 血债血偿!

“小黑其实是个感情挺细腻的人。你别看他平日里大大咧咧。好像世界末日降临也不在乎的坐台。其实他比谁都敏感。比谁都孤僻。他只是不说而已。记得前几年我还在鲨鱼旗下混的时候,我跟小黑去跟一个老大谈判。原本谈得好好的,那老大忽然翻脸,非得让我跟小黑选一个去死。我当然不乐意,琢磨着跟他鱼死网破算了。可小黑不干,他拿着枪就往自己脑袋上开,如果不是我手脚快,那一枪就不是打在他胳膊上,而是太阳穴上了。你也知dào

这不符合小黑的性格,对吧?为啥?因为他身在美利坚的母亲死了。嗯,在八年前他父亲就死了。就留下他跟他母亲相依为命。结果他母亲一死,他就活不下去了。你说,换做一个正常男人,会因为自己的母亲去世而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吗?就是那天开始,我知dào

这家伙外表上看去好像玩世不恭,大大咧咧的。可骨子里却是一个极敏感的男人。他很怕孤独,很怕自己一个人过。所以当初我很抗拒回国,因为我知dào

留下小黑一个人在英伦,对他来说实在太痛苦了。但这家伙在我临走前却只是拍拍我的肩膀,让我放心,他能把一切都搞定。你说,他又是不是一个极讲义气的人?”

“我一直都知dào

他喜欢芊芊,他不在乎芊芊的身份,也不在乎芊芊的过去,但他在乎自己。在乎自己能否给芊芊一个未来,在乎芊芊跟了他,是否能活得长久。在遇上芊芊之前,但凡小黑看上的女人,从来没二话,说上就上。可唯独芊芊他没下手。也舍不得下手。每次执行任务到身心疲惫了,他都喜欢找芊芊聊聊天,请她帮忙按按摩,他有一次喝多了跟我说,等什么时候把鲨鱼弄垮了,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国邀功,而是拉着芊芊去教堂结婚,谁都不请,就请我做见证人。”

“你知不知dào

,他其实早就买好结婚戒指了。但就是不敢给芊芊,他把男式的戒指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说无名指里的血液是直通心脏的。在他心里,芊芊已经是他的妻子了。虽然两人连在马路上牵手都不曾有过。可在他眼里,芊芊就是他这辈子唯一的女人。”

林泽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双眼通红地朝护栏外的河水吐了一口唾沫,沙哑着嗓子道:“刚才芊芊趁你不注意的时候给了我一张纸条,你知dào

上面写了什么吗?”

站在一旁的露丝微微愣神,不解地摇摇头。

“拿去看看。”林泽将拽在手心的纸条递给她。

露丝铺开来一看,表情立时僵硬了。

纸条不大,却密密麻麻地写了一行行娟秀的华夏字。亏得露丝懂华夏语,否则真看不懂。

“我要死。我不能不死。我不死,他就可能会死。大老板好像在怀疑他,大老板知dào

他很关心我。他又让我走,所以我必须死。林,我不清楚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求求你,保护好他,好吗?我希望他能活着,开开心心地活着。等他头发斑白,躺在藤椅上膝下儿孙满堂的时候,能不经意间想起有个女人喜欢着他,爱着他,我就好满足了。”

露丝看完纸条上的字迹,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她是一个冷酷无情的女特工,她的情绪是极难波动的。可今晚,她却第二次出现情绪波动,剧烈的波动。

她敬佩这个甘愿为心爱的男人而死的女人,死的那般决绝,死的那般义无反顾。

这世界,真有为爱无怨无悔去死的人吗?

以前她不信,现在她信了。

“芊芊死了。是被鲨鱼间接杀死的。”林泽深吸一口香烟,任由那辛辣的烟雾在肺部循环,手指一弹,将烟蒂扔进泛着磷光的水面,沉声道。“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小黑率领部下完成善后工作后,吩咐他们去找个地方寻开心,他则独自驾着敞篷跑车在泰晤士河边吹冷风。时值晚秋,冰凉的晚风宛若刀子般刮得人脸颊生疼。小黑却浑然不曾理会。漫无目的地驾驶。

他没去见芊芊最后一面。鲨鱼那边一定有监控,他不能在这个节骨眼让他再起疑心。而另外,芊芊曾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过:假若哪一天我死了,请你远离我。

小黑不明所以地调侃问她为什么,她说,我本就难看,死了更加难看。我不想你见到。

小黑当时只是笑笑,并没说什么。

可内心却给出了一个答案:你不难看,不论你活着还是死去,你都是我心中最漂亮的女人。

但没机会了。她真的死了。他再没机会享shòu

她温柔的按摩,也没机会品尝她亲手煮的咖啡了。

万念俱灰地随手扭开音响,试图用杂音来冲淡哀伤。电台中播放的是一首不知名,也不清楚是谁唱的慢歌,小黑了无生趣地点了根烟,继xù

驾车。

“彼此的打算,若是各占一端。

远隔天边很远。

分开的哀怨,就像跌进深渊。

到哪一天会复原。

望着这海对面,但愿你会挂牵。

大海,可有船。

潮水,不必再翻卷。

当我深切想念,只要轻轻发言,你听得见…”

“妈的!”

小黑一拳捣下去,声音顿时戛然而止,甚至爆破出强烈的电流,颇为可怖。

小黑一打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兀自冲了出去。

“为什么要走!?”

“我是让你走!不是让你走啊!”

“难道你真不知我的心意?难道一个人走,你真不怕寂寞!?”

“你曾与我说过,你希望有一天能回到故乡,回到那个烟雨江南的故乡。为什么不回去!?为什么不肯走!?”

“你怕一个人?怕没人陪你!?”

“我跟你说过!如果有机会,我会去找你,如果有可能,我会去你的故乡找你!!”

“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

小黑那双铁拳奋力捶打在坚硬的地面,直至指骨破裂,鲜血淋漓后他才颤抖着双手,将尾指的那没纯银戒指取下来,放在眼前深深凝视,良久,他又将另外一枚放在贴胸位置的戒指取出,而后将两枚戒指捧在鲜血淋漓地手心,颤声道:“你可知dào

,我会娶你,只要我不死,我一定会娶你。娶你当我唐枫的妻子,为我煮饭,为我洗衣,为我生小孩。你可知dào

,我爱你,从初次见面我就爱你。并会爱你一辈子。你可知dào

,没有你,我会活得好累好辛苦,没有你,我根本不想再活…”

小黑几度哽咽,却死死咬着压根,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他就这般半疯癫半疯魔状态地匍匐在冰凉的地面许久,之后忽地抬起头,神情疯狂地吼道:“是不是鲨鱼?是不是他逼死你?是不是你知dào

了什么,而又不愿牵连我,所以甘心赴死?”

“愚蠢!糊涂!我唐枫贱命一条,如何值得你这般对待?”

“鲨鱼!!!”

小黑猛地站起来,朝漆黑的夜空吼道:“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

第五百五十七章 恐怖袭击

第五百五十七章恐怖袭击(上)深秋的凉意自深夜蔓延至初晨,将整个伦敦笼罩在一片彻骨的氛围之中.

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阴沉可怖的。也是人类神智最虚弱的时刻。所谓月黑风高杀人夜,恐怕不及这黎明前的黑暗更让人杀机四溢吧!

皇家海德公园,白金汉宫所在地。是英伦最大的皇家公园。而在这公园之内的圣保罗大教堂外,却站着一名身材消瘦,气息阴寒的中年男子。他大约四十岁的样子,身躯如标杆般笔直,目光平静而锐利地站在教堂门外,背负着双臂,微微扬起头颅。仿佛在欣赏这座伟大的建筑一般,给人极为虔诚的印象。

此刻,海德公园内的巡视是最脆弱的,最为方便行动。

可事实上,哪怕是防御最为强dà

的时刻,凭借他的身手也能来如自如,做任何事儿都很难被旁人发xiàn



但不管如何,也无论什么时刻,大老板安排此刻行动,他自然会遵守时间。

抬起手,瞥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

五点一刻。

距离约定时间尚有一刻钟,时间不算多,但对他而言却也还算充裕。所以他的动作并不急促,甚至有些闲庭信步的意味,缓缓推开大门,踱入这座在全球极富盛名的教堂,往最前方行去。

教堂很安静,他每踏出一步,都会响起轻微的噔噔声。乱人心智,扰人情绪。

直至这名中年男子行至神台下时,他才收拢步伐,默然地扫视这圣洁光辉的教堂。嘴角不自禁地溢出一抹晦涩的笑容。

像是在嘲弄这个世界,又像在述说着什么。叫人捉摸不透。

滴答。

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中年男子却是寻了一处椅子落座,缓缓从口袋摸出一盒香烟,取出一支,啪嗒一声点燃。默默地吸了起来。

他抽烟的动作很优雅,像在品尝世间最美味的珍馐,不急不缓,颇让人羡煞。

直至一根香烟吸完,中年男子方才轻轻捻灭烟蒂,在意识到身后拂来一阵轻柔阴冷的微风时,他才缓缓站起身来,转头,目光迎向站在身后的四名肤色各异,却面色如一的男子,微笑问道:“都办妥了?”

“是。”

四人齐声道。

“密码。”中年男子从怀中摸出一只外形精巧,顶部却闪烁着红灯的遥控,平静地扫视四人一眼,淡淡说道。

而后,当这名中年将自己的密码输入之后,便开始输入四个人的密码。

直至第四人准bèi

保密码时,中年男子的身躯已因为激动振奋而轻微颤抖。但双臂仍是沉稳地握着遥控,只待输入最后一串密码。

“我的密码是——扑哧!”

正当第四人欲将密码爆出时,这人身躯忽地朝前一扑,口中喷洒出殷红的鲜血,登时毙命。

“他的密码你永远不会知dào

了。”

当这人扑倒在地时,教堂门口传来一阵沉闷的声音。剩余四人蓦然回头,只见王浩率领四名年轻特工朝教堂里面走来。除王浩之外,那四人左手握着军刺,右手握着手枪。步履沉稳,双目蕴含着杀机。

“华夏特工?”中年男子眉头一挑,语调丝毫不变,似乎对这突兀而来的变故一点也不吃惊。

“正是。”王浩举起手枪,扬眉道。

心中却是无比震惊。老大的消息果然准确,这帮人的确打算来皇家花园制造恐怖袭击。

他们有五个人,那自然是分别在五处安置了药性强dà

的炸弹。若是让最后一个人也将密码透漏出来,那么——圣保罗大教堂的爆zhà

将震惊全球!

心念至此,王浩后背不由冒出一层冷汗。亦是对林泽的推断敬佩万分。

能在短时间内猜测出答案,并详细地解答对方的行动过程,的确不是一般的艰难。虽然林泽也只是分派各国特工去各个地方进行勘察。但能将皇家花园计算在内,却也证明了他对鲨鱼的确有着相当丰富的了解。否则,他岂会做出如此大胆的假设?

要知dào

——这处公园可是英伦最大的公园,连白金汉宫也在此处。鲨鱼这般做,无异公然挑衅大不列颠的威严,后果如何,正常人都想象得到。

可鲨鱼就是这般做了。而且已将炸弹安置好。哪怕王浩的见识不如林泽,也猜得出他们安置的炸弹威力有多么恐怖。这一炸,恐怕会惊动整个伦敦!

幸好——在林泽的安排下,自己与四名同伴总算及时赶到了!

事实上,他们从凌晨便分布在这儿守候,若非王浩的敏锐能力十分出众,还真跟不上这几人的脚步。如今能顺利击毙最后一人,王浩一颗悬着的心脏放松许多。

“三十余特工,也就你们跟过来。的确不错。”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缓步向前一踏,剩余三名男子却是朝两边退开。似乎以这名中年男子为主心骨一般。

“你是束手待毙,还是让我动手?”王浩举起手枪,对准中年男子的额头。

“你的枪法很准?”中年男子不怒反笑,神色轻松地问道。

“凑合。百米内爆头问题不大。”王浩故作轻松地说道。实jì

上,他此刻紧张得要命。要知dào

,他面对的可是鲨鱼身边的顶端恐怖分子,在之前,他撑死了对付那些边缘恐怖分子,甚至是一些国内的危险分子。这种全球最顶尖的人物,还是初次碰上。

“不妨试试?”中年男子抬起遥控,似笑非笑地说道。

王浩皱眉,搞不懂他这么做的原因。

他不怕死?

很显然,他不怕死。

可不怕死,不代表愿意死。更不代表舍得死。哪怕他的恐怖分子,这个世界上,根本没人愿意死!

但此刻,他的确一点儿也不紧张,也不慌乱。仿佛在等待王浩开枪。别说情绪波动,连基本的反抗和防御也欠奉。这是让王浩相当吃惊的地方。

除这名中年男子之外,剩余三人也是平静地对视王浩等人,没有丝毫反抗的迹象。

他们这次前来,是做好了赴死的决心?

王浩眉头深锁,暗忖:“既便如此,他们的袭击并没成功。密码没能输入,他们的爆zhà

事件自然不算成功。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不另想办法?”

王浩如此想着,大步朝四人走去,他一面走一面说:“你们决意死在这儿?”

“没错。”中年男子淡淡点头。

“可你们的任务并没成功。”王浩微微摇头,继xù

朝他们走去,询问道。“你们就这么轻易的放qì

?”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并不回答。倒是那三人见王浩五人朝他们走来,纷纷站在中年男子身前,将他拦在后边。

这幅画面使得王浩心头一突。隐约之中,他似乎发xiàn

了什么。目光亦是轻飘飘地掠过三人,落在中年男子脸上。平静道:“他们怕我靠近你?”

中年男子仍是不做声,紧紧闭上嘴巴。

王浩冷笑一声,知dào

自己猜测的方向正确,喝道:“我想,跟你手上的遥控有关?”

中年男子闻言,脸上先是掠过一抹惊愕之色,旋即便是偏过头,淡淡道:“你们走吧。没时间了。”

这话好像是在对他身前的三人说,又好像在对王浩几人说。至于在对谁说,除了中年男子本人,外人均不能得知。

“没时间了?”王浩心头猛地一颤,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盯着中年男子,沉声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遥控拿来!”

“给你也没用。”中年男子微微摇头,说道。“我们制造的炸弹,密码只是一个形式。即便没有密码,十五分钟内仍然会爆zhà

。你杀了他又如何?能影响大局吗?”

王浩闻言,当即二话不说,朝中年男子扑了过去。

而王浩一动,他身后的四名年轻特工亦是迅猛地朝跟了上去。然而,此刻的他们却不敢胡乱开枪。生怕不小心弄坏了遥控,到时就真的无法拯救这场危机了。

正常情况下,既然遥控控zhì

着炸弹爆zhà

,那么遥控肯定也能解除。王浩没想过自己是否能解开遥控的难题,从而阻止炸弹爆zhà

。但到了此刻,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嗖嗖嗖!

王浩几人扑过来,中年男子跟前的三人亦是闪电般弹出,与王浩等人交战在一起。

而中年男子,却是神色平静扫了一眼大教堂,轻叹一声:“再过十分钟,这惊世之作便要毁于一旦。可惜了…”

~~

第五百五十八章 恐怖袭击(中)

第五百五十八章恐怖袭击(中)王浩越打越着急。那三名恐怖分子却是疯了似地跟他们拼命。

起初,王浩等人还担心开枪会不小心击中遥控。可到了此刻,他们却是根本没有开枪的机会!

如此胶着近五分钟,王浩总算凭借过人的身手将一名恐怖分子格杀。而另外两名恐怖分子也在随后被击杀。倒在了血泊之中。

“拿来!”王浩一步踏出,愤nù

地朝中年男子吼道!

“你过来拿。”中年男子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眼眸中透着诡谲的光泽。

王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手中枪械扔掉,紧握匕首一个箭步冲上去!

对付这名中年男子,他不敢开枪。真的不敢——既然怕开枪弄坏遥控,王浩便直接持刀而上,欲劈手从中年男子手中夺过来。

只可惜,他身手虽不弱,却仍然低估了中年男子的实战能力。他一个箭步扑上去之后,几乎只是一瞬间,便被那中年男子一记穿心脚踢了回去。

扑通!

王浩一个踉跄摔倒在地,未等他起身,他身后四名年轻特工亦是气势汹汹地冲将上去。试图采取围攻的方式拿下那只遥控。

但让人吃惊的是,这名中年男子的身手远比他们强悍。别说抢回遥控,连近身都有些困难。这不免让王浩为首的华夏特工感到一丝气馁。

若是时间允许,王浩不介yì

拿命跟他耗下去,可还有时间吗?

时间已一分一秒从指间流逝,能给他挥霍的时间少之又少,在那四名年轻特工也被中年男子踹飞之时,王浩估算着大约只剩四分钟了。

四分钟!

还有多大机会从男子手中夺回遥控?而又需yào

多长时间破解密码,阻止炸弹爆zhà



王浩几乎绝望了!

他双眼通红,浑身发颤地爬起来,掌心紧握刀锋,含恨冲向中年男子。

他已决定,抢不来遥控,便跟这个身手强dà

的中年男子一起死。省的回去丢人!

咔嚓!

两根肋骨被踢断,王浩眉头一挑,却是反手箍住男子脖子,令他无法动弹。

随后,他又朝那几个已奄奄一息的特工吼道:“还不来!?”

来?

如何来?

他们已经浑身乏力,别说冲上来配合王浩,连站起来都极为吃力。更遑论奔跑了——王浩眼见同伴已乏力,登时心灰意冷,可放qì

吗?

绝不!

王浩在得到林泽任务后,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哪怕死,也要尽最后一分力qì



咔嚓!

中年男子提起右臂,一记肘撞,登时将王浩身躯撞成虾米形状。旋即又是一脚,欲将这个粘人的家伙踢开。不料王浩在倒地的那一刻,双臂狠狠地抱住男子双腿。令其动弹不得。

中年男子见王浩如此倔强,倒也有些意wài

。此刻,他只需蹲下,一拳打在王浩脑门上,便能将其彻底灭杀。可他没有,也没必要。

他已是必死之心,而炸弹也会在三分钟后爆zhà

。他还有什么理由Lang费力qì

去杀了抱住自己双腿的王浩呢?

三分钟,即便自己将遥控给了他,他知dào

密码?能阻止爆zhà

吗?

天方夜谭!

中年男子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对王浩的挣扎不以为意,仅是轻描淡写地叹息道:“都要死了,还挣扎什么?”

“死?”王浩凄惨地笑道。“死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诶能阻止你。”言罢吐出一口血水,模样甚为惨烈。

“值得吗?”中年男子问道。

“你呢?值得吗?”王浩悲壮地问道。

“值得。”中年男子眼神深远,淡淡道。“为了家人。”

“为了国家。”王浩平静道。

中年男子闻言,轻轻瞥了眼死死抱住自己大腿的王浩,轻轻摇头,却是不再做声。

“放下遥控,我可以免你一死!”

忽地,一道中气十足,却阴冷无情的声音自教堂门口传来。中年男子闻言,迅即将目光投过去。

只见一名身穿黑色皮衣,头发凌乱不堪,下巴满是胡渣的年轻男子踱步而来。他的脚步稳健有力,他的四肢极为协调地摆动。他的目光——如电般投射过来。宛若只需一个眼神,便能令人灵魂出窍,魂不附体。

可中年男子瞧见他之后,却是莞尔一笑,意料之中地说道:“你终于还是来了。”

“放下遥控,我可以放你走。”林泽重复道。

“我不想走。”中年男子摇头道。

“那你就要死。”林泽几步走过来,冷冷道。

“我本就打算死。”中年男子说道。随后他抬起手腕瞥了眼时间,微笑道。“只剩两分钟了。”

林泽眉头一挑,淡淡道:“当年你说过,你可以撑住我几分钟?”

“三分钟。”中年男子平静地说道。

“现在呢?”林泽反问。

“我仍然坚信是三分钟。”中年男子坚定道。

“我说是一分钟。”林泽决绝道。

中年男子闻言,眉头轻轻一皱,忽地缓缓蹲下,将手中的遥控递给持续吐血的王浩。说道:“你一直想要遥控,我现在给你。让你死的安心一点。”

说罢一脚踢开王浩,两步走到前头,目光凛然地朝林泽说道:“来!”

嗖!

中年男子如一道利剑出鞘而出,登时气势翻滚,朝林泽俯冲而去。

砰!

林泽踢腿,直击男子胸膛。后者却是偏身避开,直取林泽左脑。

“哼!”

林泽右臂一格,在挡住男子攻击之时,身躯倏然朝右侧一贴,竟是与男子面对面而立。在男子错愕震惊之下,林泽左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轻描淡写地捏住了他的咽喉。而男子的手臂,仅仅来得及扣住林泽手腕…

“你猜我为什么说一分钟?”林泽面无表情地扫了男子一眼,淡淡道。

“因为——”中年男子咽喉被卡住,呼吸逐渐困难起来。“你有办法解开密码?”

“如果你没跟着鲨鱼,如果鲨鱼不利用你的家人威胁你。你将是一个可怕的人物。”林泽眼眸中精光爆射,不等中年男子开口,手指猛地用劲,将其咽喉狠狠捏碎。

啪啦!

男子软软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呼吸。

“给我!”

林泽转身朝艰难爬起来的王浩吼道。后者闻言奋力将遥控抛给林泽。

林泽接过遥控之后,迅速输入密码,随后又是默默等待了五分钟,抽着闷烟的林泽终于长吁一声,喃喃自语:“小黑,你的密码是正确的。”

————书房内有两个人。

鲨鱼。小黑。

鲨鱼端着一杯红酒,目光缓和地品着数万一瓶的美酒,仿佛方才收到的消息并没让他心神大乱。

也只有心智坚硬到如此地步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全球恐怖头子吧?

至少小黑是这么认为的。

此刻,他面无表情地站在书桌前,双臂背负,身躯挺拔而骄傲。宛若一把可以冲天而去的利剑。分外扎眼。

“计划失败了。”鲨鱼放下酒杯,双掌握在一起,似笑非笑地抬头望向小黑。“林泽知dào

密码。”

“我知dào

。”小黑平静地点头,也是诡谲地笑道。“我说过,这次的计划,并非百分百可靠。”

“你的确说过。”鲨鱼微微点头,也是笑了起来。问道。“你告sù

了他密码?”

“嗯。”小黑抿唇点头,说道。“十分钟前告sù

他的。再迟片刻,你的计划就算是成功了。”

鲨鱼闻言,竟是半点也不吃惊,反而打趣地问道:“知dào

密码的人并不多。你是怎么知dào

的?他告sù

你的?”

“他全家性命都在你手上,又怎么会告sù

我?”小黑淡淡地摇头,平静道。“是你的女儿。”

鲨鱼没做声,只是微微皱起眉头。

“很意wài

?”小黑笑的有些高兴,那双深陷的眼眸中却透出凄然之色。“之前我本打算一枪打死他们。这样一来,你就算绝后了。可后来一想,她们是无辜的。她们除了好色点,挥金如土点,并没有罪该万死的理由。所以我最终放了她们。”

鲨鱼轻轻点头,问道:“你是华夏特工?”

“是。”小黑点头。

“跟林泽一伙的?”鲨鱼又问道。

“是。”小黑郑重其事地说道。“他才是我的老大,你不是。”

“你现在有该死的理由了。”鲨鱼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没等最后一个字出口,小黑猛地拔出早已备好的手枪,迅猛地指向往鲨鱼。

嗖!

一道白光在书房内闪烁,直插小黑手掌。

那刀锋去势极猛,未等小黑扣动扳机,便硬生生刺穿小黑手臂,手枪也因为手臂脱力而摔在地上。可小黑连眉头都不曾皱一皱。左手倏然从腰间摸出军刺,脚下一蹬,凌空朝办公桌后的鲨鱼咽喉刺去!

~~

第五百五十九章 我来陪你…

第五百五十九章我来陪你…

说时迟那时快。小黑这一击凌厉之极,眨眼间那泛着寒光的刀锋便已抵在鲨鱼咽喉三公分处,只待再朝前一探,便能一举将鲨鱼击毙。

只是——鲨鱼又岂是如此容易被击杀的?

第一道白光自身侧射来,并毫无保留地刺穿小黑右手之后,又是一道白光在房内闪烁开来。

嗖!

这一次刀锋激射而出的速度更快。在小黑即将结果鲨鱼性命时,那刀锋叮地一声,撞在小黑手中的刀背之上。铿锵之声后,刀锋已无力刺入鲨鱼咽喉,而是偏移了轨道,仅是割破鲨鱼脖子的表皮。

但既便如此,鲨鱼仍感到脖子处传来的冰寒气息以及书桌上小黑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机与恨意。

鲨鱼仍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目中却透出一抹轻微的嘲弄。朝半蹲在桌上,满面遗憾与惊愕的小黑笑道:“你身上还有武器吗?”

小黑喘着粗气,非但没继xù

攻击鲨鱼,反而一个凌空翻越,朝后方弹射而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书桌前站立两名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老者。其中一人手上还提着一把泛着幽冷白光的小刀。宛若死神镰刀一般,令人心神不安。

而另外一人,却是耸拉着脑袋,连正眼也没给小黑一个。

方才那惊魂一刹不过瞬息间完成,可小黑做到的只是擦伤鲨鱼脖子。而他自己却一只手掌被贯穿,刀枪都被打掉。呼吸急促情绪起伏地站在书房门前,额头上涔出冷汗,面色复杂。双眸中却蓄满浓烈的恨意。

“小子,自裁吧。”提刀是老者以一种不容置疑地口吻说道。宛若在他眼中,小黑只是一只轻而易举便能捏死的蚂蚁一般,根本没放在眼里。

“自裁?”小黑凄然一笑,将右手手掌上的刀锋拔出,登时鲜血喷溅,染红他的衣袖,涂满柔软的地毯上。“不弄死一个垫背,我怎么死的安心?”

嗖!

浑然不知疼痛的小黑奋力一刺,以左手握刀向黑袍老者脖子砍去。

那黑袍老者却只是轻轻偏头,轻描淡写避开之后,袍中的右腿倏然踢出,狠狠蹬在了小黑胸腹处。

喀拉。

肋骨断裂的声响骤然响起,在这静谧的书房内格外清脆刺耳。纵使是鲨鱼也微微皱起眉头,对黑袍老者的力量感到意wài



一脚便踢断小黑的肋骨,可真是让**吃一惊啊。

扑通——小黑整个身躯横着趴在地上,口中吐出殷红的鲜血。那俊朗的脸庞亦是在刹那间苍白无色,宛若行尸走肉一般,可怜可叹。

“唔——”

小黑抹掉嘴角的血渍,艰难地从地面爬起来,再度握紧手中的刀锋之后,倏然又从左侧劈出一刀。

这一刀,他耗尽全身最后力qì

,不图起到多大效果,只为泄愤——一刀劈出,小黑苍白的脸上竟是浮现一抹诡谲的笑容。这画面瞧得对面那位黑袍老者也颇为心惊。搞不懂他为何露出这般诡谲的表情。但不论如何,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绝世强者,他的心性是不会被外界影响的。只是一瞬间,他便提起刀锋,轻松拨开了小黑劈开的一刀。下一秒,老者微微弯腰,一拳直接打在小黑小腹。

砰!

这一拳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充满气劲。只打得小黑如虾米般身躯蜷缩,口中鲜血狂喷不止。双腿亦是不由自主地朝后退去,显是被这一拳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了。

蹬蹬瞪!

砰!

小黑后背直直撞在墙壁上,方才止住这后退趋势。

咦?

老者那浑浊的双眸中透出一抹意wài

之色,似乎对小黑还能站着感到吃惊。

要知dào

,他这一拳恐怕将毫无防御的小黑打得内出血,加上他身上本来受的创伤。这一拳打出去,小黑倒地不起几乎是意料之中的事儿。可事实上,小黑非但没倒,反而左手紧握刀锋,似乎还有一战之力。

“实力不够,勇气可嘉。”老者沙哑着嗓子说道。

“谢谢。”小黑吐出一口血水,萎靡不振地说道。

“你不可能对老板造成任何威胁。”老者皱眉摇头。“我一只手就能打趴你。”

“我知dào

。”小黑低声道。

“老板要你死。”老者继而道。

“我要想他死。”小黑话语中充满恨意。

“为了她?”鲨鱼忽然开口。

“是。”小黑淡淡道。

“她只是一个出卖肉体的女人。”鲨鱼说道。

“她是一个好女人。”小黑提到芊芊,眼眸中透出一丝希冀之色,喃喃自语道。“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

“既然如此,下去陪她吧。”鲨鱼摆了摆手,似乎没什么兴趣跟小黑继xù

纠缠下去。拿出一张纸巾拭擦脖子上的伤口。不深,甚至只是擦破皮性质的伤口,却是鲨鱼近五年来的首次受伤。这让他感到一丝愤nù

。一丝比被小黑背叛还沉重的愤nù



嗖!

鲨鱼话音甫落,那名提刀老者便如同鬼魅般欺身而上,手腕一翻,径直朝小黑脖子刺去。

铿!

令老者始料不及的是,小黑在他一刀刺来时,竟是脑袋一歪,堪堪避了过去。而他左手那把始终不肯松开的刀锋亦是斜刺老者腰腹。

“无用的挣扎!”

老者冷哼一声,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便轻描淡写地拿刀拨开小黑的偷袭。蒲扇般的左手抬起,一巴掌抽在小黑左脑。

轰!

小黑登时头晕目眩,身躯如同僵硬了一般,横着摔在地面。口鼻中溢出鲜血,分外触目惊心。

这一巴掌,怕是打得小黑出现脑震荡了吧?

老者没半点同情心,在小黑倒地之时,他一脚踩在小黑脸庞上,似乎有些担心小黑还能绝地反击。这一脚试图彻底遏制他任何反击的机会。随后,他举起刀锋,朝小黑脖子处切割而去!

小黑面对死亡并未流露丝毫恐惧,那双在华夏女性看来十分漂亮的眼眸中透出一丝欣慰,甚至是一丝解脱。心中喃喃自语:“芊芊,我来陪你…”

~~

第五百六十章 那天下第一!

露丝收到小黑消息时是清晨六点。露丝不明白小黑身为华夏特工,为什么不将消息放给林泽。而是转交给自己。

难道是他认为军情六处更有把握去围捕鲨鱼?

不可能。全球特工都没能将鲨鱼堵截,单凭军情六处——露丝不认为得知鲨鱼的下落后便能将其绳之于法。

那么,为什么呢?

露丝不明白。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将消息传给林泽。希望他可以想办法解决。熟料当林泽得知这个消息后,竟是直接挂了电话。任由露丝怎么打都打不通。只得调兵遣将前往鲨鱼所在地。

————林泽将油门踩到底,紧咬着嘴唇,面无表情地驱车前往露丝告知的地方。

可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与小黑那三年相处的往事。一幕幕如幻灯片浮现在脑海,小黑的玩世不恭,小黑的大义凛然,小黑的出生入死,小黑的不顾后果替自己扛罪责。

林泽是知dào

的,小黑跟着自己,并非他自己的意思。而是国安领导安排的。领导们对林泽的作风很不满yì

,故而安插小黑在林泽身边做眼线。若是林泽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小黑便要第一时间汇报给上级。可这三年来,小黑从来不将自己过火的行为汇报给上级,反而替自己掩饰行为,让自己可以更好的去完成任务。

他跟林泽一样,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特工,可在局长眼里,他们都是极其出色的特工。否则的话,局长如何放心让小黑接手林泽?

在整个国安内,除了小黑,还有谁能顶替林泽的位置?

可如今——林泽奋力摇了摇头,他知dào

小黑告知露丝地址的原因,他不告sù

自己,正是怕自己赶过去。他告sù

露丝地址,是因为他已经不想活了。因为芊芊的死,他已死心。连心都死了,还如何继xù

执行国安的任务?

他不想继xù

承担这压得他喘息困难的任务,他想一死了之,他想去陪芊芊…

“傻子!”林泽死死踩住油门,喃喃自语。“你有危险,我又岂能不闻不问,你若赴死,我林泽难道不敢陪你死吗?”

————嗡嗡!

那刀锋宛若死神的镰刀,锋利无双地向小黑咽喉处切去。反观小黑,去是满面安详地闭上眼眸,等待那临死的一刀。脑海中却浮现出与芊芊的点点滴滴,与林泽相处的那些不论如何都称得上快活的往事。

这一生,够了。

有一个肯为自己赴死的红颜知己。有一个肯为自己挡子弹,肯将生命交给自己的过命兄弟。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小黑嘴角不自禁地泛起一抹满足的微笑,感受到刀锋上释fàng

出来的寒意已卷到咽喉,他却心如止水,默默等死。

砰!

一声轰鸣声自门口响起,紧接着,那充满寒意的刀锋亦是戛然而止。宛若突然之间终止一般,再也无法前进半寸。

滴答。

滴答。

黏糊温热的液体滴在小黑脖子上,小黑茫然无措地睁开双眸,映入眼前的却是让他不敢置信的一幕。

一名黑发男子面含微笑地盯着自己,右手死死拽着那把几乎触碰到他咽喉的刀锋。嘴角含笑,像每次执行任务之前的那会心一笑一样,小黑心头猛地一突,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百般滋味萦绕心头,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你就打算这么死?”林泽压低嗓子问道。

“我——”小黑嘶哑着声音道。“我已不想活了。”

“但你还不能死。”林泽面露微笑,轻轻摇头道。“你死了,谁把芊芊的骨灰送回家乡。我?抱歉,我女人太多,没功夫搭理你那个。”

“你死了,这个仇谁来报?我?抱歉,我半点把握也没有。”

“你死了。我本就不多的兄弟岂不是又少了一个?你这小子,怎么能只为自己着想,不为我想想呢?”

“我——”小黑眼眶酸涩,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答yīng

我,如果有机会,活下去。”林泽右手上已鲜血淋漓,半蹲在他身旁道。“芊芊求死,便是为你能活。你若死了,岂不是Lang费她一片苦心,岂不是让她死了也不安心?”

小黑闻言,身躯猛烈地一颤,顿时间如醍醐灌顶道:“好,如果有机会,我会活下去!”

“好!”

叮!

林泽豁然起身,右手一个翻转,但听清脆声音响起,那锋利无双的刀锋竟是被他拧断。左手探出,硬生生逼退了提刀老者。

“好身手!”老者阴森可怖地盯着林泽,嘴角泛起一抹满yì

的狞笑。

方才林泽突然闯入的瞬间,他的刀锋的确避不开林泽的擒拿。但他与小黑谈话的过程中,他却有机会重创林泽。但他没有,他不愿趁人之危,至少不愿趁林泽之危。这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也是一个值得重视的对手。到了他的境界,到了他的年龄,对享乐的追求已不再如年轻人那般执着。一场巅峰战斗,足以满足他的愿望。

“是个男人,就站起来。”林泽一把提起小黑右臂,小黑亦是顺势起身,倚靠着墙壁勉力站起。满面鲜血地盯着林泽道。“放心,既然我答yīng

你求生,那我便不会再求死。再者——方才经lì

由死到生,再由生到死的过程。我想芊芊也不会再怪我不陪她了。”

林泽点头,蓦然转身,刀锋自腰间拔出,一道青光自手心闪烁,指向对面那位笼罩在黑袍中的老者道:“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个来?”

“我从来都是单打独斗的!”刀锋被折断的老者忽地手臂一抖,又是一把张牙舞爪的刀锋自袖口窜出,落入他形同枯槁的手心,裹挟着阴冷之气朝林泽劈开。

叮!

两人刀锋相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林泽以蛮力压迫老者。老者却手腕一翻,斜劈林泽肩胛,迫使他格挡抵挡或是后退躲避。

这一简单之极的变手便让林泽抛弃以蛮力对敌的计划,刀锋一划,在空中划出一个圈圈的同时,轻描淡写地拨开了老者的刀锋。而后腰身一拧,转至老者身侧,以迅雷之势再度劈出一刀,试图将其笼罩在自己的包围圈之中。但老者身经百战,又岂是他能两三招打败的,未等林泽一刀用老,老者已偏身避开,迅猛地提刀削向林泽脖子。

铿!

林泽又一变招,精准无误地格挡老者刀锋。借着弹力往后稍退两步。双目如电地扫视老者,微微抿唇一言不发。

这是一个深藏不露,且海纳百川的强者。论及自己所遇强者,能与之比肩或稍胜一筹的,也不过叶龙、摩书、天下第二少数几个绝世强者。再多的,真的很难找到。此刻,林泽面对的是两个这样的高手。所幸的是,他们并未玩儿围攻,而是采取车轮战。虽说较之群殴林泽受到的压力小一点,但对持久力的考验愈发强烈。稍有闪失,便可能被对方斩杀殆尽。

心中念头如电,迅即便寻思出自己的处境。

斩杀两人?

可能性极小。甚至没有可能!

要解决鲨鱼?

那更加不可能!

如今唯一能倚靠的便是露丝能及时赶到,并将鲨鱼一网打尽。只是,林泽对此并不抱希望。不止酒店内到处安插了鲨鱼的眼线。还因为露丝等人的速度,未必能有这么快!

军情六处的行动并非林泽的单独行动,他个人行动,可以不顾一切地冲上来。可军情六处执行任务,却要得到上级的批准。除此之外,还得调兵遣将,等露丝赶到时,说不定自己跟小黑早已成亡魂了…

但这些不是林泽此刻该考lǜ

的,如今他要做的,能做的,便是尽最大努力打败眼前这个黑袍老者。

手掌再度紧握刀锋,这一次,他没莽撞出手,而是深冷地凝视老者。端详他出手的迹象,以及出手的风格。

老者见林泽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却也没急着出手。那双浑浊的目光缓缓褪去麻木,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精芒,斗志昂然道:“三年前我便想跟你打一场。直至现在才等到这个机会,虽说等的有些不耐烦,却也不算晚。”

“还等什么?”林泽横刀,在空中划出一道慑人的青光。

“你又变强了。”老者眯起双眸,一字字说道。“强到可以在短短三分钟内击杀一言堂顶级高手。”

“一头日本猪,能有多大本事?”林泽冷笑。

“倒是实话。”身为华夏人的老者矜持笑道。“那帮自以为是的家伙,总认为自己天下第一,殊不知在华夏,比他们强的大有人在。”

“我从未听过你的名字。”林泽目光凛然地盯着老者,有些询问他身份的意思。

老者见鲨鱼不着急,打开话匣子道:“现在燕京有高手榜吗?”

“具体的没有。但金字塔顶端的那帮人会做一个数据化的比较。”林泽平静说道。

他不介yì

等,林泽自然也不介yì

。甚至于——林泽希望在开打之前,露丝便能及时赶到。那样便可以兵不血刃了。

但内心深处,他亦是明白这基本不太可能。老者会Lang费时间,却不会Lang费太多。

“笑话!”老者眉头一挑,阴冷道。“高手榜是他们排出来的?简直荒谬!”

“哦?”林泽讶然道。“难不成是高手们单挑打出来的?”

“自然!”老者冷哼一声,不屑道。“看来,华夏现在所谓的高手,已没了锐气,也不再如二十年前那帮意气风发了!”

“二十年前?”林泽好奇问道。“那会儿,高手会拼这个高手榜?”

“那一年——”老者似陷入回忆之中,喃喃自语道。“那一年,雪漫京城。十余华夏大地最顶级的强者汇聚鹫峰,争那天下第一的名号。这十人,均是二十年前华夏大地最强dà

的高手。也是公认的强者。十人汇聚鹫峰,足足打了三天三夜,才分出胜负,得出排名。这,才是货真价实的排名。又岂是如今靠那帮有钱佬推选出来的?”

林泽闻言,不由心驰神往。十大强者汇聚鹫峰争那天下第一名号。其风姿霸气,自是林泽无法想象的。但他亦明白,如今华夏隐世的那几个老妖怪,恐怕均是当年上鹫峰的绝世强者吧?

“那如今这十人,还剩几人?”精通华夏语的鲨鱼饶有兴致地问道。

“至多六人。”老者惆怅地说道。

“哦?”鲨鱼微笑道。“你曾说过,练武不止能强身健体,也能延年益寿,怎么到如今只剩六人?”

“那一战,足足打了三天三夜,才分出最后胜负。其中三人当场战死。剩下一个也是重伤下山,活了不到三年便病死了。”老者闷声道。

“可惜了…”鲨鱼扼腕叹息。

“可惜什么?”老者冷笑一声,没半点骄傲意思地说道。“我亦是其中一个,我活着,并下山之后活足二十年,但我在这十人中,不过的垫底的那个。”

林泽默然不语。鲨鱼亦是眉头一挑,笑问道:“那他呢?”

鲨鱼指了指站在他身旁的老者。

“他第五。”老者淡淡道。“当场死亡的三大高手中,便有一个是被他击毙的。”

鲨鱼微微一笑,不再做声。似乎确定了某件事儿一样。

“第一是谁?”沉默许久的林泽兴趣浓厚地问道。

“第一?”老者忽地一顿,良久之后方才缓缓说道。“下山之后,他便消失不见。谁也不知dào

他去了哪儿,更没人知dào

他如今是否还活着。这二十年,华夏也不曾再听谁自称天下第一。纵使那位在华夏名声鹊起,在老一辈人中拥有极高地位的左手刀,仍是不过图了个天下第二的称号。天下第一?哼哼,除了二十年前那人,谁敢自诩?”

“华夏如今有四人。这儿有两人。是也不是?”林泽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

“不错。”老者傲然说道。

林泽回头瞥一眼伤势极重,再缓上片刻恐怕性命难保的小黑,蓦然回头,咧开嘴,豪迈无双且铿锵有力地说道:“从今日起,华夏十大高手中,只剩四人!”

嗡嗡!

青龙偃月刀骤然举起,散发出夺目的青光,宛若一条嘶吼的游龙向老者面门劈去!

~~你们觉得小林哥在老一辈十大高手中,能排名第几?

第五百六十一章 经年之后!

这蓄满力量的一刀劈下。书房内登时光芒大作,宛若林泽手中紧握的并非一把刀锋,而是一杆激光枪,威风凛凛,杀气威盛。

铿!

严正以待的老者提刀格挡,却因林泽这一刀力大无穷,甫一接触,竟是整条手臂麻痹难当,虎口亦是有裂开的迹象。老者见状,忙不迭手臂一缩,顺着刀锋刮了回来。

嘶嘶!

刀锋顺着青龙偃月刀摩擦而回,擦出耀眼的火光。只一瞬间,老者便是手腕一翻,贴着刀锋削向林泽手腕。欲迫使林泽松开刀锋。再不济,也要逼退林泽,将局面拉开。

换做平时,换做林泽不想大开杀戒时,他自是会顺势回收。可此刻,林泽面对的并非老者一人,在他身后,还有一名老一辈十大高手中排名第五的恐怖存zài

。林泽岂肯就此后退给老者留下喘息机会?

打的越久,林泽体能的消耗自然越多。若能侥幸解决这位垫底十大高手,接下来那一战他也必败无疑。

如今,他唯一优胜两位年近六十的高手的地方便是体能。他今年二十一,除体能强过两个老者之外,其他地方他半点把握都没有。故而——他不敢拖,拖的越久,他的处境将会越尴尬。毕竟,他面对是并非一个高手,而是两个!

叮!

林泽手腕一横,提刀撞开老者那凌厉一刀,迅即又是横腰劈出,径直朝老者面门砍去。力量之大,无与伦比。

铿锵!

老者见林泽丝毫不避退,瞬间明白他这般做的意图。但书房空间狭小,林泽若不主动退出房间,他当然也不会离开。故而这场恶战便必须在这狭隘的空间进行。自然而然地,交战的时间也会因为腾挪的缩小而减少。

“哼!”老者纵横江湖数十载,又岂会惧怕打肉搏战。见林泽不肯退避,也是豪迈陡升,迅猛无匹地朝林泽削了过去。欲用他数十年积累的霸气硬生生逼退林泽。

铿锵!

叮当!

呼呼!

近三分钟交战,两人皆有损伤。林泽在一刀削向老者大腿时,他手臂亦是被对方闪电般的一刀劈中。

不算重伤,却鲜血汩汩,顺着手掌流淌下来。而老者亦是被他切中大腿,使得半边身子行动变慢,登时处于下风。

“唔——”

老者后退两步,先是瞥一眼林泽鲜血横流的手臂,又是低头望向自己受伤的大腿,眉头猛地一拧,寒声道:“好小子,你当真要玉石俱焚?”

“废话!”林泽冷哼一声,再度袭来。

两人的速度越来越快,林泽近乎以自杀的方式与老者恶战。而老者亦是死死咬着牙根,跟这位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浴血奋战。又是数分钟过去,老者的速度明显变慢,一方面是大腿上的伤势使得无法快速移动,另一方面则是在林泽疯狂的攻击下体能消耗过度。

砰砰!

林泽鲜血淋漓的左手化作铁拳直击老者胸膛。后者一个踉跄,往后退去两步。林泽却是毫不留余地往前一扑。又是一刀劈了过去!

“唔——”

老者似被这一记铁拳打得浑身发软,纵使林泽提刀劈来,他竟是无力抵挡,只是一只手捂住胸膛,垂头咳嗽。

“死吧!”林泽大吼一声,刀锋猛地炸开,向老者面门劈去!

嗖!

刹那间。

就在林泽一刀已然用老时,原本束手待毙,毫无还手余地的老者后颈猛然射出一道寒光。径直朝林泽心脏刺去。

叮!

早有防备的林泽刀锋一偏,奋力将寒光拨开之后,速度丝毫不减地劈了下去。只是因为方才拨开暗器时角度稍偏,故而这一刀并未直劈面门,而是劈向老者逼近脖子的肩胛处。

这一刀用老,纵使不将老者当场击毙,亦是会劈开他脖颈处的大动脉,立kè

便会失去战斗力。

嗡嗡!

就在这惊魂瞬间,一击不成的老者再度施展必杀技。

但见他双臂一抖,袍口倏然冒出两把阴森可怖的尖锐利器。在林泽劈来之际,亦是迅猛无比地朝林泽刺去。

“哼!”

林泽闷哼一声,竟是毫无躲避。气势如虹的一刀劈出,将老者整个身躯劈得跪倒在地,别说手中那锋锐的利器刺中林泽致命点,连大腿上也不过轻轻割伤,并未对林泽造成多大伤害!

“呜呜——”

这一刀力道之强,可谓林泽上百战斗中稀世罕见的。非但一刀劈得深可见骨,亦是凭借刀锋之力将二十年前的十大高手之一劈得双膝跪地,无力地趴在自己身前。

当年项天王力拔山兮气盖世,不过如斯!?

“好身手!”

属下被打怕的鲨鱼非但不生气,反而抚掌赞道:“林泽,你的确有资本独闯我的地盘。”

林泽长吁一口浊气,连余光也不曾瞥一眼跪倒在地的老者,目光凛然地扫视鲨鱼,随后便是挪到那眼观鼻鼻观心的老者身上。事实上,他跟被林泽劈成重伤的老者穿的袍子多少有些区别,前者是纯黑,他却略带青色。幽冷中多了一丝阴寒,透彻寒骨。

“该你了。”林泽提刀,沉声喝道。

“有几成把握?”青袍老者没做声,倒是鲨鱼笑眯眯地询问林泽。

林泽闻言,抿唇不应,只是神色深冷地盯着青袍老者。似乎对他极为忌惮。

“你呢?”鲨鱼见林泽不回答,也不介yì

,转头询问青袍老者。

直至鲨鱼询问,这位由始至终都不曾做声的老者微微睁开眼眸,那浑浊的眼眸中透出一抹精光,淡淡道:“不知dào

。”

“不知dào

?”鲨鱼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又道。“那结局呢?”

“他死的概率比我大。”青袍老者插-入袖口的双手缓缓探出,那形同枯槁的橘皮手掌上满是褶皱,手心各一把的青色刀锋却十分触目惊心。宛若两把吐着蛇信的青蛇。

“看来你已经动怒了。很好。”鲨鱼缓缓起身,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拍,说道。“别让我失望。”

言罢,那青袍老者猛地向前一窜,迅猛无匹地双刀一扣,夹击林泽咽喉。

铿!

林泽持刀一劈,瞬息间便荡开青袍老者刀锋,可身子亦不由自主地朝后退去。面上露出惊愕之色,迷惑之光。

这个老家伙——不愧是二十年前排名第五的高手。这简单一刀,便劈得自己手臂发麻。身躯不由自主后退。当真力量雄厚,不可小觑。

而事实上,若林泽之前没跟黑袍老者交手,此刻未必便会被他硬生生逼退。但世界没有如果,此刻的林泽,只能拼全力跟青袍老者盘旋,他知dào

,稍微失手,便可能跟青袍老者所说的一样,自己死的概率比他大!

“你们慢慢玩。”起身的鲨鱼忽地说出这句话,便往书房门口走去。林泽见他欲离开,拼着被青袍老者割伤的风险挥刀拦截,岂料鲨鱼竟俯身一滑,轻而易举地避了开去。

悄然挪到书房门口,鲨鱼轻描淡写地说道:“林泽,若能活过今天,我们再斗。再见。”

言罢,他竟是轻轻合上房门,转身退了出去。

“鲨鱼!!!”

已恢复一些体力的小黑见仇人竟轻飘飘离开,双眼通红地吼道:“我要杀了你!”说罢亦是踉踉跄跄跟了出去。

“回来!你不是他对手!”林泽见状急忙大吼,欲跟出去拉回小黑,那青袍老者却双刀劈开,挡住了林泽去路。

“找死!”

林泽一声怒吼,回身便是横劈一刀,裹挟着凌厉劲风澎湃涌向青袍老者。

叮!

刀锋再度相碰,林泽纹丝不动,后退的却是青袍老者。

但见他步履平稳地后退两步,口中忽地发出一个奇怪的音节。

“咦?”

那张笼罩在青袍中的脸颊上掠过一丝讶然之色,沙哑苍老的声音说道:“想不到,你还保存了实力。打算杀了我对付老板?”

林泽寒着脸,见青袍老者不会轻易放自己出门,不由紧握手中刀锋,沉声道:“现在不用了!来吧!让我见识见识所谓的十大高手!”

言罢,他右臂一抖,那青龙偃月刀登时暴涨至两米有余,书房内青光大作,甚为刺眼。而与此同时,林泽脚尖朝刀柄一挑,那长刀便宛若下山猛虎,去势惊人地朝青袍老者面门劈去!

这一瞬间,老者竟神色有些恍惚地望向大发神威的林泽。虽说只是一瞬间,他心头却千回百转,直至刀锋已朝他面门落下,劲风甚至割痛他的脸颊,他方才身形朝后一缩,口中喃喃喊出一句话:“今日若不杀你。经年之后,你便能跟他争那天下第一!”

话音甫落,他那两把双刀化作两道精芒,交织出劈天盖地的慑人杀气!

~~

第五百六十二章 天下第二VS大红衣!

叮咚~电梯门应声而开。鲨鱼面色如常地走出电梯,径直向酒店后门走去。

酒店后方有一条长达百米的巷子。秋意浓,泛黄枯叶为地面铺上一层厚厚的地毯。踩在上面甚为柔软。鲨鱼的心情却并不那般美好。

不止不好,还有些糟糕。

不为这次计划失败,而是为身边数名好手皆败与这次计划。

一言堂两大顶尖忍者。

身边两名可谓超一流的变态强者。

这四人,是他之前十余载的救命符。没有他们,鲨鱼绝对不会胆大妄为的想去哪儿去哪儿。

可如今,这四人却已有三人毁于林泽手上。至于最后一位——鲨鱼没指望他能活着回到自己身边。即便能回来,恐怕也是无牙老虎。

鲨鱼跟曹操在佣人上有着极大的区别,可对于无用者,跟乔八却极为吻合。

无用者,滚开!

在鲨鱼眼中,那二十年前能在华夏排进前五的高手已是一具死尸。于他而言再无任何作用。

错了吗?

或许错了吧。

若当初不那么自大地将林泽放走,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将林泽击杀。如今未必会是这般模样。又或许,只要杀了林泽,这次的计划便能成功?

微微摇头,极少抽烟的鲨鱼点燃一根香烟,独自漫步在仅有两米的巷子里。巷子尽头有一辆车,鲨鱼之前便准bèi

好的车。性能极强,不止有防弹玻璃,更有着世界最先进的高科技仪器。别说跟踪不到,连炸弹也难以将这豪华轿车炸掉。上了那辆车,他便能一路通畅地离开伦敦,回到自己的大本营。

所以即便事已至此,他也步履清闲地行走在巷子里,丝毫不为自己的安危担忧。

这便是大鳄的做派。哪怕失败,也能失败得漂漂亮亮,绝不因一场失败而慌神。更不会因一场失利而懊恼。甚至连后悔,也谈不上。

不杀林泽,是他自大的做法。哪怕因为这个自大的行为和导致计划难产。他也不会因此埋怨自己。

一个骄傲如鲨鱼的人,又岂会因自己犯下一个小错误责备自己?

那不是他的风格。

吱吱。

皮鞋踩在枯叶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初晨的寒风拂面吹来,让一宿未眠的鲨鱼精神为之一振。瞥一眼颜色昏暗的天空,推算出大约还有半个钟头太阳便会冒出来,不由轻叹一声:“真是一个灰暗的黎明前啊。”

“鲨鱼!!”

他话音甫落,身后便传来一道极为凄厉怨毒的声音。

蓦然回头,不是小黑是谁?

此刻的他浑身鲜血淋漓,像一头苟延残喘的野狗般踉跄向鲨鱼走来。左手紧握着刀锋,那双漂亮的双眸中充满恨意。俊俏的脸庞上更是布满血丝,宛若刚从战场上下来一般,分外触目惊心。

鲨鱼瞧见他这般模样,不禁轻叹一声,徐徐道:“跟着我有什么不好?跟着我,你就能跟芊芊白头偕老。跟着我,你绝不会出现现在这般凄惨模样。跟着我,你永远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黑哥。背叛我?背叛我你得到了什么?荣耀?那值几个钱?国家?抱歉,你到底是美利坚人,还是华夏人?难道为了兄弟?嗯,这个理由勉强说得过去。”

“可是,真的值得吗?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放qì

荣华富贵,放qì

地位尊严,甚至放qì

自己的生命。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值得吗?”

“就算你杀我一百次,你能得到满足?”鲨鱼饱含深意地盯着小黑,可怜又可叹地说道。“真是个可怜的家伙。”

小黑默不作声,只是猩红着双眼朝鲨鱼走去。他没踏出一步,脚底便会黏住几片枯叶,枯叶已被鲜血染红。小黑的鲜血。

他此生已再无所求,只愿报仇,为芊芊报仇。为那个一世凄苦,到死也没得到自己一句闻声软语亲昵的女子报仇。

直至小黑走到距离鲨鱼不足十米位置时,他那颗已然灰冷的心脏再度澎湃起来。扬起沾满血迹的刀锋,怒吼道:“我要你血债血偿!”

蹬蹬瞪!

竭尽全力向鲨鱼冲去。

鲨鱼却面无表情地盯着不断逼近的小黑,直至他扬起刀锋,鲨鱼方才微微张开嘴唇,淡淡道:“怎么?真打算亲眼瞧着我被人砍死?”

嗖!

话音甫落,一抹白光自空中劈下。登时将小黑手中的军刀劈作两半,连人带刀地拉扯在地。

铿锵!

那白光直接劈入地面,插在坚硬的地板上嗡嗡作响。可见这一刀之力度,纵使持刀者不是力竭的小黑而是巅峰时期的林泽,抵挡起来也颇有难度。尤为奇怪的是,这白光现形时竟是半截刀锋,颇惹人诧异哗啦!

巷子墙壁上猛然跃下一名大约三十岁的男子。他负手行走在巷子里,隔着趴在中间的小黑望向鲨鱼,一言不发。

“不愧是左手刀。”鲨鱼抚掌笑道。“早知如此,我便让你跟林泽打上一场。”

“抱歉。我只保你不死。”男子声音宛若阴朝地府飘荡出来,格外森冷可怖。

“那替我杀了他。”鲨鱼指了指趴在地上抽搐的小黑。厌恶道。“真是一个可恶的家伙,背叛我,还要杀我。”

男子闻言,两步行至小黑面前,弯腰,拔出半把左手刀,神色清冷地瞥了小黑一眼道:“你刚才若是不做声,直接一刀劈过来。而他又没来得及喊我,说不定还有一成机会杀了他。”

小黑眼神黯然地闭上了双眸,不想再Lang费半点力qì

说话。

男子见他死意决然,却也不再多言,扬刀劈下。

叮!

刀锋仅是刚刚举起,刀背上便受到一记激烈撞击。男子眉头一挑,手臂轻微一抖,便轻描淡写地稳住几乎受创脱手的刀锋。猛然回头,向巷子里层望去。

呼呼!

一阵寒风袭来,但见一浑身血红,唯独一头披肩黑丝的奇怪女子向这边走来。

她脚下穿着一双极为乖张的绣花鞋,跟这身血红连衣颇为不合。但男子在瞧见忽然冒出的红衣女子时,不禁失声问道:“大红衣?”

徐步行来的女子连面目也笼罩在黑发中,除了那猩红的嘴唇能透过发丝瞧见,其余部位竟分毫没暴露在发丝外。不由让人心生寒意,情难自禁。

男子见他不做声,神色更为凛然。右手自腰际一拍,旋即便是豁然一拉,一杆黑蛟枪刺空而出,闪烁着幽冷的寒芒。宛若一头活生生的蛟龙般,迎风呼啸。

嗡嗡!

左手半把手亦是凌空一划,如战胜下凡般站在小黑旁边,呼吸稳重地凝视那不疾不徐行来的红衣女子。心神凛然。

有谁,能让天下第二这般慎重对待?

纵使当初挑衅林泽,天下第二亦未如此凛然。虽然事实证明林泽值得他全力一战。可在天下第二心中,在未打之前,眼前这红衣女子的地位,隐隐高过林泽!

红衣女子仍是不疾不徐地向天下第二走来,浑身不由自主地溢出浓烈的杀机。连脚下那已枯萎的黄叶也仿佛感受到自这个红衣女子身上释fàng

出来的寒意,纷纷向四周席卷而去,不敢与其过分亲密。

“你看,我大老远把你从华夏请你,并非多此一举吧?”鲨鱼眯起眼眸扫了眼那初次见面的女子,语调悠然道。“大红衣,难道还不够你一战?”

未等天下第二回声,鲨鱼豁然转身,大步迈了出去。

他一面走一面慷慨激昂道:“今次一战,又岂止轰动华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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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三章 无柄小刀!

双刀如电光般凌厉劈来。宛若搅碎了时间,凝滞了空气。这一瞬间,林泽只感连呼吸也显得困难起来。

叮!

青龙偃月刀猛然劈开双刀形成的光网,只一碰触,林泽双臂便感到一阵剧烈的震荡,紧接着,手速便是一滞,青袍老者那双刀顿时向两侧夹击。仿佛要将林泽的脑袋劈成两截。

“哼!”

林泽冷哼一声,长刀惊涛骇Lang般豁然一转,在空中先是划出半个圆圈,铿锵两声拨开老者的袭击之后,左脚猛然往前一踏,伴随这声势惊人的前倾,林泽右手的刀锋宛若活物般,迅猛朝青袍老者咬去。

叮叮叮!

呼哧!

青袍老者双刀连续在林泽劲力无匹的大刀上点了三下,登时便缓冲了林泽的速度,下一秒,他那宛若两条灵蛇的刀锋蓦然交错斜刺,竟是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直击林泽腋下。

这一击攻势堪称精妙。非但避开了林泽狂妄的攻势,更是反败为胜的出奇制胜。

这一招使出,若林泽不松刀回防,势必会被老者刺中腋下。可松刀?

握刀尚且没多大把握赢了这十大高手之一的猛人,何况赤手空拳?

只是呼吸间,林泽处境便陷入艰难之地,若不飞速做出抉择。怕是旦夕间便要小命不保。

“松手!”

老者爆喝一声,那双刀凌厉无双地向林泽腋下刺去。眼见便要割破林泽双腋,使其失去战斗力。但就在这危及时刻,林泽当真如老者所料,手臂忽地一抖,竟是将双刀一横,勉力遏制双刀速度时往后退去。

铿锵!

青龙偃月刀被青袍老者硬生生逼得松手,却见老者身躯一弯,登时又俯冲而来。

林泽不禁骇然。

这青袍老者的格斗技巧,当真是生平罕见。纵使当初迎敌天下第二,也不曾短短数招便被迫得扔掉兵刃。

这一惊自是非同小可,可林泽终究是一场场硬战打过来的。无数次生死险境锻造出坚硬挺拔的心脏。只是眨眼间,他便偏身避开老者那凌然袭来的双刀。

扑哧!

双刀没能刺入林泽身躯,在那一改道时,却是割破了坚固的墙壁,划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显而易见,若是这一刀刺入的是林泽身体,当场暴毙不在话下。

叮!

青袍老者双刀一扣,偏了轨道之后再度向林泽心腹袭击。后者见状却是破门而出,不敢与之正面交锋。

哐当!

林泽撞开房门,利用坚硬的大门抵挡双刀势如破竹的一击,身子瞬间向旁边挪动。

啪啦!

也亏得林泽有先见之明,深知这房门也未必抵挡得住。否则那两把刺破大门而出的刀锋势必要将林泽的身体刺破。

哐当!

林泽右脚一勾,将安置在角落的花瓶带起,连瓶带腿抽向猛然窜出书房的老者。

这一脚力道亦是奇大,那青袍老者纵使击碎花瓶,恐怕也会被碎片割伤,更有可能被藏匿在瓶中的右腿击中。故而他轻飘飘一弹,便是避开了林泽的攻势,向他左侧攻击而去。

“哪里去!”

林泽身躯如装有弹簧一般,竟是生生转了四十五度,以极为诡谲的姿态由上至下捣向老者面门。

“哼!找死!”

青袍老者见林泽仗着花瓶竟如此狂妄,当下神色一凛,竟不惧被碎片割伤,双刀刺去,登时将那花瓶搅碎。

啪啦!

砰!

果不其然,花瓶一碎,林泽竟是猛地一蹬左腿,右脚以高压姿态踹中老者胸膛。硬生生将老者踹飞出去,撞在了墙壁之上。

“呼——”

老者已在林泽踹来时身躯向后挪动,但林泽速度之快,又岂是他能比拟的。体能跟年龄上的差距,便注定他无法在这场速度的较量上占据先机。不过在他的勉力躲避下,这一脚虽说直中他的胸膛,力道却已消散五分。胸口免不了一阵胸闷疼痛,却也不至于影响他的战斗值。

“腿上功夫倒是厉害得紧。”老者从容拍了拍胸膛上的灰尘,森冷道。“你这手,是谁教的?”

“你不认识。”林泽傲然站在原地,淡淡摇了摇头。

“哼!”

青袍老者愠怒,持刀向林泽正面劈去。此刻的林泽没了武器,老者的攻击显得格外凌厉霸道。根本不用忌惮被林泽的利器割伤。

足足一分钟的连环攻击,直至林泽险象环生时,客厅内猛然炸开一抹耀眼的白光。这一抹白光自林泽手心释fàng

而出,旋即便是气吞山河地扑向老者。竟是出其不意地将老者双刀劈断一把!

铿!

蹬蹬——青袍老者迅速后退几步,满面愕然地盯着手持无柄小刀的林泽。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他还藏有武器,在老者看来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但他竟可以一刀将自己的双刀劈断一把。这便是青袍老者难以想象的事儿了——须知,他这双刀可是助他二十年前赢得那天下第五称号的利器。不说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却也绝非一刀便能打断的武器。可此刻,林泽豁然握住那把无柄小刀之后,竟如无dí

战神,顷刻间便劈断自己一把刀锋。当真让青袍老者杵在当场,无法动弹。

“就只有你会玩短刀?”林泽扬起那不够二十公分的无柄小刀,刀锋似水,闪耀着锋利的寒芒。乍一看去,宛若是寒冰打造,又仿佛是玄铁铸造而成一般。分外锋利。

叮!

林泽食指在短刀上一弹,登时发出嗡嗡声响,咧嘴笑道:“老伙计,重新打造之后,似乎愈发犀利了?”说罢,短刀如灵蛇般在手掌一个旋转,迎面劈向目瞪口呆的青袍老者。

这把刀锋是上次遗失后林泽苦心寻回来的。但刀锋已出现裂口,也没了当初的锋利。故而他私下联系了刘雯,让其帮忙重新打造一番。

刘雯喜欢收集冷兵器,对打造这方面知识不够,却认识几个打造兵器的好手。足足耗费月余打造,这才将短刀打造得无坚不摧。堪称神级利器。

也不知是打造这把短刀的师傅是否过于戾气,这刀锋贴心而藏时,林泽总能感受到一丝血液的沸腾。但他一直忍着,忍着不出手,忍着不将其取出来。他知dào

,这刀一出,自己的最后底牌便没了!

只是此刻面对青袍老者,号称二十年前排名第五的超级强者,林泽已没了选择。若是不将这块底牌摊开,并且毫无征兆地摊开,想要赤手空拳击溃老者,几乎没有可能!

当然,也亏得林泽麻痹了青袍老者近三分钟,否则他又岂能一刀便将老者的利器毁掉一把?而此刻,又如何占据先机?

嗡嗡!

短刀泛着寒光,吞吐着浓烈的杀气向青袍老者劈去。后者仓促之下只得提刀格挡,可林泽之前用那他并不擅长的青龙偃月刀,亦能跟他斗个旗鼓相当。此刻手握他习惯多年的短刀,瞬间便爆fā

出恐怖的战斗力。一刀劈出,竟是震得青袍老者手臂发麻,身躯更是踉跄后退。

“好刀!”青袍老者心头巨震,大抵明白林泽有此刀在手,自己想取胜几乎不可能。如今之计便只能采取精妙的战术与之周旋。心念至此,他反手一刀,以诡谲的身法窜上去,试图跟林泽打游击。可林泽心中牵挂小黑安危,哪有心情跟他慢慢打?起初的消磨时间根本是在麻痹他,从而达到心理上的优势。如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林泽根本不容他换取战术。抢先便是一刀劈向青袍老者面门,后者速度不及林泽,急忙抽刀回防,却又是硬生生跟林泽玩了一次硬碰硬。

起初蓄势待发地硬碰硬便承shòu不住林泽那气吞山河的气势,如今仓促回防,青袍老者更加吃不消。一碰之下,整条手臂的麻痹感直接蔓延到肩胛,五指亦是轻微颤抖,似有些拿捏不住刀锋的意味。

“我说过,今日一战,老一辈十大高手将只剩四人!”林泽沉声怒吼,无柄小刀在手中一抖,绽放出寒光的同时,狠狠一刀砍下,直欲一刀将其劈成两半!

~~

第五百六十四章 是你么?

飒风沾。问途寒。谁敢与君绝?

秋意浓,寒风阵阵。卷起那泛黄枯叶,拂乱那满头黑发。大红衣一步一个脚印,直至站在黑蛟枪枪锋时,方才顿足身形。那被黑发遮掩的眼眸中透出一丝凌厉之色,沙哑着声线问道:“天下第二?”

“是。”天下第二神情凝重地回应。

“好大一个笑话!”

叮!

她蓦然探出毫无血丝的纤细右手,猛地食指一弹,竟是将那直指他的锋利枪锋弹开,未等天下第二回枪,大红衣身形倏然前贴,双臂如柳絮般飘至身前。连环拍出两掌,直取天下第二胸膛!

大红衣这轻描淡写却又气势惊人的攻击只是眨眼间便完成,天下第二却做不出任何反击,这一空挡,当真让他心跳如雷。被大红衣的可怕战斗力震得心脏几乎跳到嗓子眼。

“嘿!”

左手刀凌空划出,宛若搅碎了空气劈出。直取大红衣双掌,不曾幻想一刀斩断大红衣双臂,只盼着能借此刀锋逼退大红衣。

可谁曾料到,大红衣不退反进,右手滑出,竟是以两根手指夹住那无坚不摧的左手刀。旋即一拉,迫得天下第二登时站立不稳,身躯摇摇欲坠起来。

“撒手!”

天下第二惊骇之下,左手刀疯狂一转,硬生生震退大红衣那钢铁般的右手。终于忍不住踢腿后退,与大红衣拉开一小段距离。

可后退之后,天下第二惊讶地发xiàn

自己后背竟满是汗水。显是被方才那电光火石的一战吓出来的。

好强dà

的存zài



好可怕的攻击手段!

好恐怖的——女人!

天下第二已然瞧见大红衣双手上戴着一双与肌肤无异的古怪薄手套,若非如此,天下第二不论如何也不信眼前这个女子敢空手接自己一刀。

别说是一双肉掌,哪怕是一块石头,也能被天下第二这一刀劈碎。

可既便如此,大红衣单凭一双手掌,便避过自己长枪,与左手刀硬生生交锋,非但一步不退,反而逼迫自己连续后退。其身手,其武力值当真惊世罕见。

铿!

长枪朝地面一刺,那枪身发出嗡嗡震荡声响,直至天下第二脱手,亦是纹丝不动地插在地面,颇为霸道。而另一方面,天下第二战意滔天地手持左手刀,目光凛然地逼视徐步走来的大红衣,寒声道:“不愧是大红衣,再来!”

他双腿一踢,身子如虚空射去,直取大红衣心脏。

初次交锋,天下第二其实并未处于下风,仅仅是被大红衣打了个措手不及。若不是大红衣以变态手段逼退天下第二,方才那一次交锋,谁占据优势尚未可知。如今天下第二见大红衣竟没用什么武器,仅仅是以一双戴了刀枪不入手套的肉掌与自己匹敌。那长枪反倒成了累赘。便是扔下长枪,仅以天下闻名的左手刀与大红衣恶战。

天下第二俯冲而来,大红衣竟是一步不退,单手拍开那锋利无双的左手刀,右手倏然抓去,直取天下第二肩胛。这一搭不过电光火石,瞬息便压住天下第二肩膀。

哼!

天下第二腰身一拧,肩膀猛然一荡,以强悍力量震开大红衣右手,大红衣却是手腕一翻,朝天下第二胸膛拍去!

砰!

这一掌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印在天下第二胸膛时,只叫他气血翻滚,浑身激荡。可天下第二终究是成名已久的绝世强者,哪怕身受一掌,仍是左手刀横撞,硬生生拍开大红衣倏然抓来的左手。这一击哪怕大红衣毫无反应,默默承shòu了。可天下第二却是深知,绝对能让她难受一会儿。

果不其然,天下第二受这一掌后退时,大红衣亦是站在原地没有贴过来。

很显然,她也被天下第二仓促下的一拍滞住了身形。

“呼——”

天下第二双眸深沉地凝视站在身前的大红衣,左手紧握刀锋,忽然之间意识到这一战恐怕是自己成名一来最为惊险的一战。

当初断刀一战不过是相互之间的无力较量,并不拼生死。而跟林泽一战,他隐隐占据了上风。哪怕未必能赢林泽,可他至少能立于不败之地。但但此战,他非但不能占据优势,反而隐隐有被大红衣吃死的迹象。这让天下第二既惊骇又兴奋。

如大红衣这等超级强者,当世恐怕屈指可数。而自己这一生岂不是总是在寻觅她这样的高手?

心念至此,不由大为快意,豪迈无双地再度贴上。跟大红衣打起近身战。

他快。

大红衣更快。

他强。

大红衣更强。

他左手刀天下闻名。

大红衣双掌上无坚不摧的手套亦刀枪不入。

两人打得天昏地暗,漫天飞叶。天下第二不退,大红衣更加不会后退。

直至一刻钟的凶险恶战之后,天下第二方才呼吸紊乱地刀锋一横,格挡住大红衣变态的杀招之后,奋力向后退去两步。

此时,他已又被大红衣拍中三掌,气血翻滚自是不消说,就连双腿也感到如灌铅般吃力。而再瞧向大红衣,却只见她气定神闲地朝自己徐步而来。由始至终不曾动气或是发出沉闷的呼声。仿佛一台战斗机器一般,给人强烈的压抑感。

事实上。大红衣已被他左手刀刺破肌肤,虽说伤口不深,却也流淌着鲜血,可她却浑然不曾理会。只是咬住了天下第二,一步步逼近,欲将他当场击毙。

天下第二见状,眉头先是一皱,旋即冷然说道:“我虽不及你一招,可想赢我?那也未必如此简单!”

说罢,他提气而上,左手刀耀出耀眼的光泽,凌厉无匹地朝大红衣脑门劈去。

这一击耗尽他大半力量,若不能逼退大红衣,他的处境可就相当危险了。

果不其然,大红衣纵使双手套着无坚不摧的手套,却仍然不敢硬接。先是身躯一偏,任由左手刀贴面划过,大红衣便是提臂抓去,左手夹住左手刀,右掌朝身躯无法挪动的天下第二拍去。

啪!

砰!

一掌直印天下第二胸膛,只将其拍得口吐鲜血,面色登时苍白如纸。宛若大病初愈一般。

可天下第二那蓄势待发的一脚亦是踹中大红衣小腹,虽说没能将大红衣逼退,却也重创了这位由始至终稳居上风的变态女强者。

嗖!

天下第二只感手掌一空,那半把左手刀竟是被大红衣骤然抓去。

铿!

大红衣并未抓入手心,而是在刀锋脱离天下第二手心时,顺着脱力朝巷子尽头的墙壁上射去。

数十米之遥,竟然是被这一抛之力一步跃至,稳稳地插入了墙壁中。

蹬蹬瞪!

左手刀甫一松手,天下第二便忙不迭后退数步,满面的不可思议,满脸的错愕茫然。

他的刀被人折断过。也被林泽击碎过。

可是——还从没人能从他手中将刀取走。

这一战,可谓狠狠地打击了天下第二积累十余载的自信。虽说不至于一蹶不振,却也大受刺激,一时间难以为继。

“今日一战,我输你半招。以后若有机会,我们再战过。”

天下第二隐约觉得时间够了,便拔枪离开。

大红衣没追赶,也不知是无力再追还是不愿再追,她黑发中的双眸冷冷瞥一眼小黑,伸手抹掉嘴角溢出的血丝后,缓步向巷口走去。

只是未等她走出几步,身后猛然想起一道颤抖不已的声音。这声音中的茫然与无助,除了发出呼喊的林泽,又有几人能领略其中意味?

“是——是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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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 何苦呢?

第五百六十五章何苦呢?

林泽那把无坚不摧的锋利小刀裹挟着狂暴无匹的气势劈下。可谓天地变色,万物归于平静。客厅内只剩那刀锋刺破空气的呼啸之声,再无其他任何杂音。

空气仿佛凝滞了。呼吸仿佛停顿了。就连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汇聚着无匹力量的一刀劈下,纵使敌对者是二十年前名动天下的十大高手榜上的排名高手,仍难以抵挡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击。

叮!

青袍老者举刀,先是看似艰难地将林泽刀锋格挡住。可紧接着,诡变发生了——他手中那锋利的兵刃在触碰林泽刀锋时本来还平安无事地对峙着,可谁料到三秒之后,竟从中折断,变成了两截——铿锵!

前半截刀锋跌落在地,直接刺入坚硬的地板之中。

嗖!

林泽趋势不停,那泛着寒芒的短刀径直劈上,直取我青袍老者咽喉。

扑哧!

人体纤细的血管在锋利无双的短刀切割下,顿时呈水管般破裂,再如泉水般喷涌而出。喷溅在林泽衣领上,也洒满地面。

嘶嘶!

当青袍老者不可置信地倒地,并不甘地闭上双眸时,林泽终于感到一丝来自右胸的冰凉触感。

低头。

半截刀锋刺入右胸,鲜血正顺着刀口缓缓流淌。

初期的冰凉麻痹感觉消散之后,取而代之的是剧痛与身体的逐渐乏力。

“唔——”

林泽咽喉轻轻一涌,险些喷出一口浓郁的鲜血。但他知dào

自己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能倒下。

小黑尚且生死未明,若此刻倒下,自己的确能被赶来的露丝拯救回去。但小黑就危险了——拉起一条毛巾包住刺入胸膛的刀刃,林泽踉跄出门,下楼,前往后巷!

————“是——是你么?”

这是一道饱含神情、苦涩、悲恸以及绝望的呼喊。纵使冷漠无情的大红衣听闻这声轻呼,仍不免顿足愣神。久久不肯出声。

“真的——是你?”

急忙下楼的甫一瞧见那鲜红的背影,那铿锵刺入巷子尽头的刀锋,那凌厉到森冷的身手。心头登时动荡起来。

他一只手捂住流血不止的伤口,手心握着坦露在外边的刀锋,步伐凌乱而踉跄地向大红衣挪动。漆黑的眼眸中流露出浓烈的凄凉,嘴唇轻微颤抖,甚至连那略显病态白的脸庞也不自禁地扭动起来。脑袋轻微摇动,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难以相信。可这份神态究竟表达着什么意思,恐怕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明白。

他只是神色凄然地向大红衣行去,口中不停念叨。是你么。真的是你么?

这份脆弱不堪的呼喊当让人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是谁?”

忽地,在林泽距离大红衣不到十米位置时,她那沙哑低沉到极致的声音森然响起。

“青青——是你么?”

林泽只是重复着这句简单却又无比沉重的话语,双眸茫然无措地盯着大红衣的背影。

“不是。”沙哑的声线再度响起,这次较之上次更为决绝无情。森冷道。“你认错人了。”

言罢,她便抬脚欲离开。

“等一下!”林泽颤声道。“你说你不是——那你敢转过头来,让我瞧一眼吗?一眼就够了。”

“我凭什么转过头?”沙哑的嗓子沉声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死?”林泽苦涩地摇摇头。“我已不知多少次要死不死的了。你若真能让我死,我反而感激你。”

“白痴!”大红衣背对着林泽寒声道。

“你能转身吗?”林泽仍是颤声询问。

“你不怕失望?”大红衣冷冷道。“我说过,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人。”

林泽闻言心神登时为之一振。

是啊。若不是,我岂非彻底绝望?

若不是,我以后还哪儿来的期望。若不是——林泽几乎不敢想下去,他只是嗫嚅着嘴唇,神色茫然地盯着大红衣的后背。良久不肯回答。

“我要走了。”大红衣见林泽犹豫不决,踏步离开。

“我不怕!”林泽忽然大声道。

“不怕?”大红衣言语中透着一抹轻蔑的意味。“当真不怕?”

“我已不止一次失望,不介yì

再多一次。”林泽苦涩地摇头道。“一次性死心了,倒也彻底。”

“那好。”

大红衣豁然转身,那将半边后背掩盖的黑发迎风飘荡,露出一张仿佛涂满了石灰的惨白脸庞。更让人可怖的是她面庞苍白得跟女鬼似的,可双眸却如林泽当年在华新市碰见的血鬼那般猩红,分外慑人。

这是一张几乎分不清面貌的面庞。

倒不是说漂亮与否,而是根本看不清模样。

她的样子好像是模糊的。哪怕林泽努力睁大双眼,却瞧不出这张面庞究竟生得如何。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也是林泽几乎不愿承shòu的答案。她——不是她。

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人。

至少她的双眸不是猩红的,至少她不是一个打胭脂水粉的人。甚至于,她们的脸型,也是不吻合的。

“不是——”

林泽身躯忽地向后一退,双腿似乎软掉了一般,喃喃自语:“真的不是…”

“我说过了。”大红衣的黑发已掩盖住她的面庞,冷漠无情道。“是你不信。再见。”

说罢,她忽地一个转身,消失在了巷口街角。

林泽却僵硬在原地足足一分钟,若非一阵寒风吹拂而来,恐怕需yào

很久才能醒来。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急救小黑,自己失望绝望已经不止一次,可小黑的命却只有一条。若让他死在这儿,林泽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幸好,当林泽将小黑从昏迷中折腾醒之后,露丝终于带人赶到。而林泽也已因失血过多和脱力晕倒。但晕倒的前一秒,林泽脑子里只冒出一个念头。

“妈的。全世界执法人员都一个德行,非得等危机结束了才肯出现。草。”

————红衣女摘掉面庞上的那漆白色面套,露出一张冷艳无比的面庞。而她那双猩红色的眼眸也在摘掉特殊道具后恢复黑色。

这是一个冷艳的女子。也是一个容貌出奇惊艳的女子。但整体给人的感觉却是冷到骨子里,仿佛一旦有人靠近,便会被她一掌拍死似的。

她那双眼眸恢复黑白色后,登时消散了方才的森冷绝情,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清幽叹息,声线沙哑低沉道:“何苦呢?”

————林泽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状态,偶尔想努力睁开眼眸,却发xiàn

仅能睁开一条缝隙,能瞧见的也不过是几个模糊的白色身影。除此之外,他便只能听见轻微却不绝于耳的声响。

那是医生之间的交谈,林泽对这样的画面实在太熟悉不过。身上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便是最好的佐证。

就这般昏昏沉沉持续了足足三天,林泽终于有力qì

睁开眼眸。

当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略显憔悴,却依旧冷艳的面庞。女人的深陷眼眸因为睡眠不足而泛起血丝,那金色秀发也有点凌乱。看上去好像好几天没梳理过了。微一动身体,登时牵扯身上的伤口,不由微微皱眉,放qì

了这个自以为是的主张。

“你刚醒,别乱动。”露丝忙不迭按住他的肩膀,轻声说道。“医生交代过,即便醒了,也至少要在床上一动不动地躺上一周,以免落下病根子。”

“早已经落下了。”林泽苦涩地摇了摇头,颇有些心灰意冷地说道。

“你成功阻截了鲨鱼的任务。另外,美利坚,俄罗斯等国家也相继毁掉鲨鱼的恐怖袭击,可以说,这次你立下了极大的功劳。”露丝赞美道。

林泽苦笑一声,并没回应。

他知dào

露丝为什么会说自己立下了极大的功劳。那恐怕是因为自己的行为牵制了鲨鱼的思维,不止让他在英国这一战中丢盔弃甲,也影响了他在其他国家计划的安排。故而让各国机构有了很充裕的时间去应付恐怖袭击。故而才有这么一说。可对林泽而言,任何功劳都无法跟大红衣不是她心中的那个女人相提并论。所以露丝虽说面露喜色地表扬他。他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轻吁一声,似乎在感受身躯上的疼痛。

“小黑呢?”林泽略显担忧地问道。

“他比你伤的更重。不过医生说今天应该就能醒来。到时会把你们安排在一间病房。”露丝明白林泽的意思,又是微笑道。“你带来的那帮特工表现出了相当优秀的行动能力。如果可以,我们希望他们可以继xù

留在这儿。毕竟,他们全都是生面孔,并且有着极强的特工能力。”

“这个你问我没用,得看他们自己的选择。”林泽微微摇头,说道。“不过坦白说,我不建议他们留在这儿。”

“为什么?”露丝不解地问道。

“卧底不是人干的。”林泽皱眉道。“尤其是接近鲨鱼这种大鳄。这次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小黑已经下地狱了。”

“当特工的,一早便有牺牲的决心。”露丝对林泽的这种态度颇有些不解。也不明白他为何会这样看待问题。

“话是没错。但他们是我们国安的精英。不瞒你说,经过这些年的行动,国安人才损失了不少。正处于青黄不接的时期,若是再让他们留下,咱们国内就真只剩下老一辈特工了。”林泽轻轻一叹。对国安的前景很有些担心。

“好吧,你好醒来。先好好休息。这些事儿我也只是提个意见。如何决定,还是看你们国安的意思。”露丝替他盖好被褥,先是迟疑了一阵,见林泽莫名其妙地望向自己,不由莞尔说道。“你晕迷期间,下公主来探访过你一次。若不是介于身份关系,她可能会留下来陪你。”

“她——”林泽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才好,片刻后便是苦涩地说道。“她是一个可怜的女孩。”

“英女皇下令,即便等你康复了,也至少要在这儿过上一个月。否则不放你回去。”露丝略显促狭地说道。

林泽翻了个白眼,不满道:“我现在可是功臣,她不表彰我就算了,还强行留我在这儿?这算什么事儿?”

“正是因为你是功臣,女王才希望你在英伦多呆一段时间。你可不要误会了女王的意思。”露丝微笑道。

不知怎的,在面对林泽时,露丝的态度越来越友好,友好到连她自己都有些吃惊的地步。在之前,她对任何人都是冷眼相对,哪怕是上司,甚至是副处长,她也不曾轻声细语过。可面对林泽,她却怎么也硬不起心肠来。

是因为他为国际友谊做出的贡献吗?

是因为他在对付鲨鱼方面,做出了极大的努力吗?

露丝不知dào

,她只知dào

一点,除了林泽,谁也不能让自己的态度软下来。

“你的笑容越来越多了。”林泽忽然咧嘴笑道。“这很好。会笑,至少证明还有快乐的事儿。”

快乐的事儿?

露丝在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微微摇头道:“你好好休息,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嗯。记得等我的基友醒了,把他送过来侍寝。”林泽打趣道。

————月凉如水。

全世界的月亮都是一样的。国外的没国内的圆,也跟国内的一样凉薄。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小黑躺在林泽旁边,两人就着一盒香烟耗费时间,一人嘴里叼着一根,默默地盯着洁白的天花板,沉默不语。

直至只剩下两根香烟,而小黑又将手掌伸过来时,林泽方才一巴掌拍开,骂道:“你以为护士姐姐还会给咱们偷烟?”

“大不了我再赞美几句她前凸后翘腿子长,美得冒泡。她未必不肯给咱们弄一包。”小黑砸吧着嘴巴。

“缓缓。”林泽吸完口中最后半管,淡淡道。“多久能下床?”

“不知dào

。”小黑躺在床上抱着胸,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又有些出神。

“她走的时候,希望你可以好好活下去。”林泽平静地说道。

“但她死了。”小黑平淡道。

“她死了,是因为她不想活了。”林泽皱眉道。“但她死的有价值,至少她没白白牺牲。”

小黑张了张嘴,本想反击林泽。却发xiàn

人都走了,再多无谓的争执又有什么用?

停顿良久,小黑微微偏头,扫了林泽的侧脸一眼:“你说,为啥咱们命这么大,怎么受伤都救得回来。他们这些普通人,却一次苦难都熬不过去。老天到底公平,还是不公平?”

“不知dào

。”林泽轻叹一声,摇头道。

“她的故乡在江南,我打算送她回去。”小黑平静地说道。

“决定了?”林泽问道。

“这次鲨鱼不说断了双臂,至少也元气大伤。短期内应该做不出什么大动静。我的身份也暴露了。这次回国后跟老局长请辞。过一过我一直以来就想过的日子。”小黑说道。

“你想过的生活是?”

“一亩田,一群鹅,两条狗。”小黑淡淡道。

林泽没笑。

若是放在平日里小黑说出这番话,林泽势必会打趣小黑是不是徐志摩的诗集看多了。可如今却不会。他说的,不正是林泽所想的吗?

可小黑无所牵挂,芊芊一走,他什么都能放下了。自己呢?

大红衣不是她。自己真没有牵挂了吗?

有。

还有很多。

最低程度,林泽也必须陪韩小艺读完四年大学。至少,他要守护到韩小艺的确可以独当一面之后再做决定。

现在,他能做的只是跟小黑说一句:“有空记得找我喝酒。”

“我有个问题。”小黑忽然侧身问道。

“什么?”林泽好奇道。

“你说我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在江南水乡养鸡养鸭,耕田遛狗的,会不会太不伦不类了?”小黑问道。

“真当自己是老外了?”林泽轻蔑道。“你丫骨子里就是一华夏猥琐男。”

“草。”小黑笑骂道。“华夏有哥这么正气凛然的猥琐男?”

“我大华夏宅男千千万,正气凛然的岂止一打?”林泽冷笑一声,沉声道。“否则我们岂会不分国界地承认苍-井空是世界的?”

“妈的。太猥琐,太下贱了!”小黑轻叹一声,躺在床上了无生趣。

林泽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跟他一样平静地躺在床上,默默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也不知多久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掌摸烟。

啪嗒。

安静的病房内,一根火柴两根烟,两个老烟枪满足地抽最后一根。面上挂满了相濡以沫…

“林。你说我以后还能遇到女人吗?”小黑吞吐着烟圈,散漫地问道。

林泽闻言先是一顿,旋即将嘴角的香烟取出来,偏头瞥一眼表情看上去很浮夸,实jì

上极为谨慎认真的小黑。最后十分坚定地指了指自己的鼻梁,似笑非笑道:“我都能,何况你?”

“是啊,你都能,何况是我i呢?”

两人四目相对,均是流露出一抹不知是苦涩,还是满足的笑意。意味深长。

~~~~嗯,二合一章节。

第五百六十六章 细嗅蔷薇!

林泽很高兴小黑能从芊芊的不幸中脱离出来。当然。他也坚信小黑经lì

了由生到死,再由死到生的心理剧变,若再寻死觅活的。那便不是玩世不恭,行事风格贴近大纨绔的黑爷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小黑之所以能跟林泽做死党,而不是监控他的国安钉子,自然是因为两人气味相投,许多事儿上都有着相当雷同的看法。经过这一周的调养,小黑气色好转,话语也逐渐增多了。

对林泽而言,小黑不仅是一个好搭档,好战友,更是一个适合聊天打屁的好病友。

这一周下来虽说整日躺在床上颇为乏味,但跟小黑同处一室,倒也不觉得无聊。须知,小黑对英伦各大知名女性可都是有着相当深刻了解的。

上到名媛贵妇,下到明星嫩-模,只要是有名有姓,他都能如数家珍般和盘托出。这让离开英伦近两年的小林哥狠狠地满足了一次。顺带着跟小黑两人意-yin了一番。好不惬意。

期间小公主趁着月黑风高,在某个凌晨零点来探望过林泽。小林哥倒还好,但黑爷却一下子煞笔了。

小公主啊——多么娇嫩可爱的小公主啊。求暖床!

那是小黑当时最真实的心态,不过碍于小林哥的面子,他没敢朝小公主抛媚眼。直至小公主含着相思泪离开,他方才叼着香烟冲林泽问道:“看来小公主对你可是大有情意。”

“那你知dào

在未来,她会成为英女王吗?”林泽苦涩地摇了摇头。

“——”小黑当即傻眼,心头亦是剧烈一颤。

如此说来,别说林泽本就不可能留在英伦。即便能,这也是一对苦命鸳鸯。家长不棒打鸳鸯,整个皇室也会跟这对男女作对。

英女皇的婚姻,势必是政治联姻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而对于英伦皇室的事儿,他虽说不如林泽掌握得多,却也知dào

个大概。

大公主跟英女王不和。不管何时,这两派人终究会有一场暗潮涌动的恶斗。而作为私生女,作为英女王钟爱的小女儿,估摸着也会卷入这场风波之中。赢了,便顺利登上女王宝座。输了——她恐怕会跟女王一样命运多桀,下半生凄凉悲苦。

心念至此,小黑没敢在这个话题上继xù

纠缠,而是微微偏头说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希望我陪她赏花,喝酒,吟诗作对。最后再看一场梁山伯与祝英台。”林泽点了根烟苦涩道。“这是我能做的,为她做的。”

“够了。”小黑面露一丝茫然,淡淡道。“这些都做了,还有什么奢求呢?”

林泽一愣,表情复杂地扫了小黑一眼,不再言语。

————军情六处对各国特工都予以了极高的赞美与表彰。尤其是以王浩为首的五名华夏特工,更是在这场阻截反恐行动的计划中起到了至关重yào

的作用。若非他们拖延了时间,英伦将陷入一片恐慌之中。故而军情六处不止越洋给国安报以极大的感激,更在某种程度上对华夏做出了承诺,至于这个承诺是什么,那五名特工便不知dào

了,当然,即便告sù

了他们,他们也未必能理解。

政治上的东西,并不是每个人都懂的。包括林泽。

在医院闻了足足一周的药水味,林泽终于被特殊批准出院。反倒是受伤较重的小黑得继xù

留院观察,临走前,小黑拉着林泽的裤子,苦苦哀求道:“再陪三天如何?”

“干嘛?”林泽撇撇嘴,对他的要求不屑一顾。

“我空虚,我寂寞,我孤独,我惆怅。”小黑热泪盈眶。

“我看好几个小护士对你另眼相看,只要你下半身能动,应该可以勾搭她们。”林泽微笑道。

“——”

林泽当然不可能继xù

留在医院,小黑也不是真打算让林泽陪他。几句简单的交谈之后,林泽便在两名六处特工的照顾下出了医院。

刚到医院门口,林泽便瞧见马路对面有一辆黑色加长房车。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够驾驶的。

“小公主在等您。”一名年长特工说道。

林泽微微一愣,却也没说什么,一言不发地穿过了马路。

“林哥哥!”

刚到车门口,车厢便被拉开。露出的是一张精致且娇艳的脸蛋,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深情无限地望向林泽。精美的小嘴微微抿着,似乎若非如此,她便要惊呼出声了。

而尽管如此,她仍是不可遏止地喊出了专属于她对林泽的称呼:林哥哥。

“外面冷,进去吧。”林泽微微一笑,也没跟小公主客套,径直钻进车厢,反手拉上了车门。

车厢很大,像五星级套房似的。除了不能上厕所之外,其余该有的应有尽有。林泽随便挑了个沙发落座。驱车的是一名四十来岁的男子,副驾座上则是一名佩戴着墨镜的孔武保镖。一身漆黑的西装将他衬托得格外内敛,可像林泽这样的人物却能一眼看出,若小公主的人身安全出现危机,他会第一时间露出狰狞的獠牙。给予敌人最沉痛的打击。

小公主的安全问题,女王一直都很上心,也不允许出现差池。这一点林泽早在三年前便知dào

了。

原本应该有很多话要问,很多话要说的小公主只是很安静地坐在林泽旁边。那双柔情似水的美眸一瞬不瞬地瞧着林泽。好似要一次性看个够,不论怎么摆出扭捏尴尬的姿态,她都是不矜持也不含蓄地盯着林泽。

林泽手足无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刚欲喝,却被小公主阻止了。

“你才出院,喝酒伤身呢。”小公主温柔一笑,反手从一个精致的包包里取出一个保暖瓶,亲自倒出一杯道。“这是鸡汤,我来的时候煮好的。”

林泽微微一愣,便是接过鸡汤慢慢品尝。

味道很纯正,若不是事先知dào

这是小公主煮的,他定然会觉得这是一壶由华夏大厨烹饪的。很香浓,很有家乡的味道。

加长轿车一路行驶,林泽不用猜都知dào

目的地是哪儿。有些意wài

露丝为何没联络自己,但转念一想,既然小公主亲自接待自己出院,那此事自然惊动了女王,某些程序可以不走的,自然便省略了。

小公主居住的地方并非市区,而是郊区的一处别墅。占地面积极广,四周的防御措施也做得相当到位。只要不是大面积的恐怖袭击,连一只苍蝇也难以飞入。纵使是巅峰时期的林泽,也没把握能安然无恙地进入这处别墅。

轿车驶入铁闸,第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主干道两侧的池水。池中游弋着一尾尾红鲤,是林泽当初推荐的语种。而每隔一段距离,池中便安装有一个小型喷头。每隔一段时间,喷头便会螺旋式喷洒出水珠。跟绿莹莹的池水相得益彰,令人赏心悦目,心情愉悦。

再往里走,便是一道长达八米的拱形门。足够两辆车并肩而行。林泽对这栋别墅内的建筑十分熟悉,倒也不吃惊这种奇怪的地形。直至一分钟的行事,轿车抵达一处桃园时,他的神情终于起了变化。

这是当年他亲自教小公主栽种的,并承诺过会陪她看三月桃花开。可直至今日,当桃花繁华,又经凋零,如此周转两年,他仍没实现当年的诺言。不免有些心虚尴尬,更多的却是内疚与无奈。

他曾痛下狠心离开小公主,一方面是任务的缘故,另一方面则是深知女王对小公主极为看重,甚至当成继承人在培养。林泽若不走,自会影响女王的计划,也会耽误了小公主的成长。这是女王不愿看见的,同样是林泽不愿目睹的。所以不管他是自愿还是被迫,他都必须离开。

两年不见,他本以为可以物似人非,人非当年的人,物非当年的物。可他又岂会知dào

,全世界的女孩总会将第一个进入自己心房的男人铭记一辈子?

不管他是好的,坏的,温柔的,可恶的,爱她的,不爱她的,女孩们都难以抹去这份终生难忘的记忆。

也许等她们白发苍苍,跟自己相濡以沫一世的丈夫牵手行走在清净的公园,她们才能彻底忘记那个在她们青涩岁月曾泛起几缕涟漪的男人?

林泽不懂这些。

他本就不是个太懂得谈情说爱的男人,连自己的感情都不能捋顺,何况是心细如尘的小公主的情感世界?

但不管他能否弄懂,小公主此时都牵起他那双粗糙且长满老茧的大手。下了车,眉目中颇有些可惜地说道:“若是等到年初,便能跟林哥哥看那桃花盛开呢。”

“你心中有花吗?”林泽面对面望向小公主,神情柔软地问道。

“有。”小公主坚强地点头。“每一树桃花,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何必非要用眼睛看呢?”林泽轻轻一笑,颇有几分洒脱潇洒地说道。“用心看,岂不是能永世长存?”

“是呢。”小公主矜持地笑了笑,点头道。“还是林哥哥聪明。”

林泽闻言,心中却是一叹:“是我聪明吗?或许是你更倔强吧。”

他那番话明面上似乎在安抚小公主,可实jì

上,又何尝不是安慰自己呢?

有些人,有些事,若不能见到,那便只能永远保存zài

心底。

小公主的兴致很高,跟她以往的行事风格大相庭径,那帮新来的保安自然不认识林泽,少数几个曾跟林泽合力保护小公主的保镖则是在与林泽见面时微微点头,表达了对林泽的敬意。

林泽则是被小公主拉到专属于往他的房间,欣赏屋内的每一处摆置。

跟当年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动。小公主每天都会来房间打扫一一番,只希望有朝一日那个肯用身体替自己挡子弹,肯为自己付出生命的男人能再进入这间房睡一觉。哪怕睡一个午觉,小公主这两年的勤勤恳恳也获得回报了。

他终于来了。

来到了属于小公主的世界。

感触不像等待时幻想的那么强烈,却仍然触动了内心深处最敏感的那根心弦。目光柔和婉转地瞧着男人的背影,小公主口角噙满了幸福满足的微笑。

两人静默地欣赏完卧室,林泽回头笑道:“今晚我住这儿。”

“恩啊,我替林哥哥准bèi

被褥。”小公主微笑道。

“晚上如果睡不着,记得过来给我盖被子。”林泽揉了揉鼻子,尴尬笑道。“直到今天,我仍然有踢被子的坏毛病。”

“好的。”小公主笑的格外满足。

“煮茶的手艺有落下吗?”林泽问道。

“没呢。”

“走,尝尝你的手艺。”林泽拉着小公主的手,像牵着小妹妹般出了房间。

这幅画面落入保安们的眼中,自是震惊不已。

须知,小公主可是万金之躯,是女王的宝贝女儿。别说是保安们,恐怕连贵族们,也不敢轻易染指吧?

可林泽却这么做了,而且做得极为自然。除了那极少数几个知dào

小公主跟林泽往事的保镖,其余人等一概对林泽的态度感到不解。甚至是有些困惑。

小公主的茶艺很高,一个静若处子的女子学起茶艺来,总是会比烈性脱兔的女孩更为快速且精湛。

就好像林泽对世界各类酒水有很深的了解,却对茶水这门需yào

静心品的玩意没多少造诣。能喝,但品不出其中味道。

他喝,是因为小公主想煮。而她煮,是因为他提出要喝。

这是一个很奇怪却又很简单的逻辑。可放在两人身上,却又无比的微妙,无比的朦胧。

煮茶是个细活,小公主坐在茶几旁摆弄茶具,偶尔抬头瞥一眼坐在沙发上抽烟的林泽。心中甜甜蜜蜜,无比温馨。

半个钟头的摆弄后,茶香已飘满屋,林泽却从琴架上取来古筝,冲煮茶完毕的小公主说道:“我喝茶,你弹琴。如何?”

“好呢。”小公主轻巧地起身,坐在古筝旁抚琴道。“林哥哥,你想听什么?”

林泽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微笑道:“雨碎江南。”

小公主先是一楞,旋即抿唇道:“好。”

这是一首曲调极为忧伤的曲子,原版是二胡,伤感意味愈发浓烈。此刻用古筝取代,倒是少了一份忧伤,多了一分空灵。

林泽一面品茶一面听曲,身心得到片刻的舒缓。目光触及小公主那甜美温顺的面庞,心中却是一荡,喃喃自语:“今后,她便要成为女王那样的女人吗?今后,她还有时间煮茶,还能抚琴自弹吗?”

微微摆头。林泽有些不敢想下去。

他是一个优秀的特工。这是全世界公认的。

他是一个兢兢业业的保镖,这是雇主们公认的。

他还是一个值得尊重的老大,这是小刀会公认的。

可他终究只是一个人,他的能力很强,但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儿他都不能控zhì

。眼前这件事儿他便做不到,也不能去做。

他能一怒之下带小公主离开这个冰冷的皇室吗?

不能。

哪怕他有这个能力,小公主愿意吗?

不愿意。

他有思考能力,小公主同样有。他知dào

带走小公主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小公主同样知dào



所以有些事儿,哪怕双方明明都想去做。却谁也不会去做,因为不做,也许只是后悔。但做了,却是会内疚自责一辈子。

跟后悔想必,内疚实在太沉重了。

小公主是个聪明的女孩,她明白她的处境,也知dào

她未来的担子。哪怕这个担子她或许未必能扛起,可她必须时刻做好准bèi

。不为别的,只为她的身世。

小公主如此。韩小艺又何尝不是这般?

她们都愿意为林泽付出一切,却又没什么东西能阻挡她们扛起这一切。

人,就是这么矛盾又悲哀,不是吗?

一曲毕,小公主见林泽一面喝茶一面沉思,却也没打扰,只是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安静地盯着林泽瞧。仿佛瞧一辈子也不会生厌,也不会腻味。

心中却又是在这一刻泛起无数的Lang花。

真的不能抛下一切吗?

真的要付出一生去承担那自己本不愿承担,也承担不起的东西吗?

如果我肯走,他会带我走吗?

也许会吧…

他一直都是爱hù

自己的。他也曾说过,不会再逃避自己,不会再刻意躲避自己。

可自己真的放得下吗?

自己能舍弃母亲一人离去吗?

小公主轻咬柔唇,那双妙目中填充着复杂之色,却在片刻之后恢复了清明。嘴角亦是翘起一个好kàn

的弧度。

想这么多做什么?

他不是回来了吗?

他不是正在品尝自己喝的茶,听自己弹的古筝吗?

小公主心血来潮,那双纤细的手指又是往古镇上一放,发出动听悦耳的声音,冲沉思中的林泽笑道:“林哥哥,我再弹一曲好吗?”

林泽见小公主那倔强坚韧的模样,心头登时一颤,点头柔声道:“好。”

小公主古筝造诣极高,半点不比能上电视表演的表演家来得差。一曲下来,当真听得林泽如痴如醉,神魂迷失。

小公主却是眼角不自主地滑下两行清泪,直至一曲毕,她才微微扬起小脑袋,将那澎湃汹涌的眼泪送回去。小公主不想哭,也不愿哭。为何要哭?相爱,便一定要相守吗?相知,不是也能一世不忘吗?

小公主泪眼模糊地望向林泽,心头却是荡起一句她绞尽脑汁方才理解透彻的话语,并不贴切,却不知是矫情还是如何,她就是想说出来。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盛宴之后,泪流满面。”

~~

第五百六十七章 从此不见我的苍老!

茶是小公主亲手煮的。

饭菜是小公主下厨烹饪的。

可以说。林泽享shòu

的待遇完全是驸马级的。不止瞧得那帮分布在别墅周边的保安惊诧万分,连林泽也颇有些尴尬忐忑。

不管小公主对自己心意如何,做到这份上,身为国安特工,小公主曾经保镖的林泽仍有些吃不消。

要知dào

,当初那一年私人保安生涯,烧饭做菜的重担一直落在林泽肩上。此刻调换身份,由小公主为他做饭,林泽还是不太自在的。

好在他是个随遇而安的牲口,抛开初期的忐忑之后,他倒能心安理得的品尝小公主的手艺。

不错。

番茄炒蛋的水平很不耐,至少比华夏普通饭店的厨师做得有口感。鸡蛋香滑,番茄鲜嫩。每样食物的营养皆保存得极好。

青椒肉丝做得也算是一流水准。肉丝与青椒切成丝,很难挑出两条粗细不一的青椒或肉丝。卖相好,口感也很不错。

三荤两素,再加上一份三鲜汤。在医院呆了一周,嘴巴快淡出鸟的小林哥足足吃了三碗饭才拍着肚皮喊饱。

小公主吃得不多,并非胃口不好,而是她本身就比较秀气。不像林泽这样奔着吃一顿管三天的态度。所以大半饭菜都是林泽解决的。而一顿饭中,又出现两个让保安们崩溃的小细节。

汤是小公主替林泽盛的。饭也是…

这个细节别说不认识林泽的保安,哪怕是当年跟他合zuò

保护小公主的老保镖也颇为咋舌。

做饭还勉强能接受,可亲自给林泽盛饭——几名年长的保安轻轻摇头,大抵明白小公主自居的身份。

试问,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的母亲,另外心甘情愿为自己盛饭的是谁?

妻子。

保安们并不是没这方面的知识,瞧见小公主这番姿态,自然明白小公主的心意。

可他们同样明白,小公主可以吗?林泽可以吗?

不能。

年长保镖们纷纷摇头叹息,为这对年轻人的坎坷命运默哀。

吃晚饭,林泽陪小公主洗碗。见她洗碗的动作半点也不生涩,不由心疼地问道:“这几年,你一直自己做饭洗碗?”

“是呢。”小公主用雪白的胳膊捋顺头发,温润的脸颊上浮现一抹矜贵的微笑。“林哥哥在的时候,我总是不喜欢做饭洗碗,林哥哥走了,我当然要学会啦。”

她说得很轻巧,可林泽又岂不明白她的意思?

以她的身份。需yào

自给自足吗?

以她的背景,需yào

自己做饭洗碗吗?

她多得是时间去做别的,也多得是人为她洗碗做饭。可她没有。她选择自己做饭,做最正宗的华夏菜,用竹筷吃饭,用最端正的态度对待没一顿正餐。

林泽轻轻握住她油腻的小手,心中感慨良多,也无比痛心。

她本不需yào

这么做,自己本可以为她做饭洗碗。也可以让她不再难过伤心。

可是——林泽轻轻摇了摇头,目光柔和温暖地说道:“今晚别洗,我帮你洗。”说罢他用干燥的毛巾替小公主拭擦了手掌,迅速将碗筷洗了个遍。

小公主没矫情地反对,只是温柔地替他解开围裙,神情满足地站在他旁边。凝视这个第一个进入自己心房,也注定是最后一个的男人。

他并不帅。

见过不少英伦王公贵族的小公主在这一点上从不否认,他也没钱,他更没什么权势。

可他有一颗赤子之心。这是旁人没有的,是那帮高高在上,对食物穿着极为严苛挑剔的贵族们没有的优点。

他喜欢抽烟,烟瘾极大。可他的牙齿仍然洁白无瑕。像他的心脏一样,给人极度的安全感。

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对烟草颇有些厌恶的小公主却并不讨厌,当然,她也不会矫情地说喜欢。

她喜欢的,是这个男人身上混合出来的味道。

夜渐渐深了。

洗碗结束的林泽转身冲小公主笑道:“咱们是看夜间电影,还是明儿上午看?”

“晚上看。”小公主甜甜笑道。

“嗯。”林泽微微点头,又是有些犯难道。“电脑可以下载这部电影,但我对电脑不是太懂。你知dào

怎么下载吗?”

“我买了碟片的。”小公主嘻嘻一笑,拉着林泽的手来到客厅,之后便是蹲在电视下方取出一盒干净的碟片,拿着手里摆了摆道。“林哥哥你看,可是正版哦。”

坐在沙发上的林泽微微一笑,心头却无比苦涩。

这部碟片,她是何时买的?

一年前?

两年前?

还是——脸上强挤出微笑,待得小公主放好碟片之后,他才舒适地躺在沙发上欣赏这部流传千年的经典故事。

小公主依偎在他旁边,亦是默不作声地欣赏这部她买了许久,却不曾看过的电影。

她喜欢看吗?

她自己也不知dào



但她想跟林泽一起看,跟她的林哥哥一起看。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是林泽许给她的承诺。

巨大的屏幕上播放着这场感动天地的爱情故事,小公主却强行咬着柔唇不敢出声。那泪水却扑簌簌滑落下来。像断线的珍珠,怎么都拾不起来。

电影结束的时候小公主双手已死死在拽着林泽的胳膊,久久不肯松开。

林泽亦一言不发,就这般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陪着小公主发呆。

“哈。看完啦。”小公主忽地微笑道。“林哥哥,你知不知dào

有一首歌叫做千千阙歌,很好听的哦。”

“知dào

。”林泽轻轻点头道。“你要唱给我听吗?”

“我还没学会呢。”小公主略显腼腆地笑了笑,说道。“不如我们一起听吧?”

“嗯。”

小公主走到电视前选了这首歌,然后又轻快地回到林泽身边,依偎在他身旁细细聆听。

“徐徐回望,曾属于彼此的晚上。

红红仍是你,赠我的心中艳阳。

如流傻泪,祈望可体恤兼见谅。

明晨离别你,路也许孤单得漫长。

一瞬间,太多东西要讲。

可惜即将在各一方。只好深深把这刻尽凝望。

来日纵是千千阙歌,飘于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是千千晚星,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宵美丽,都比不上今晚我所想。

啊,因你今晚共我唱…”

一曲毕,小公主终究是忍不住那汹涌的泪水,一时间哗啦啦而下,打湿了她娇嫩的脸蛋,也模糊了她清澈的视线。

林泽却满嘴不是滋味,不知如何安慰,又不知如何才能让她止住眼泪。

对男人而言,最可怕的武器莫过于女人的眼泪。

没哪个男人对此有任何异议。

林泽不知如何安抚小公主,小公主亦不给林泽这个机会。一曲毕,她便轻飘飘地站了起来,忽地在林泽那粗糙的脸庞上吻了一口,旋即晕红上脸地说道:“林哥哥,晚安。”

“晚安。”

小公主一转身,那泪水便如绝提般扑簌簌滚落,较之刚才有过之无不及。

直至她回了卧室,方才背靠着房门喃喃自语:“你的路上,从此不见我的苍老…”

————林泽不知dào

自己是怎么入睡的。

他素来不认床,可这一晚他睡在曾睡过一年的柔软大床上,却罕见地失眠了。

若非他大病初愈,精神气还有些虚弱,恐怕一会儿闭眼的时间都没有。

大约在凌晨五点的时候勉强睡去。再醒来时已是早晨八点。翻身下床,略一洗漱后出了房间。

“林先生。小公主让我转告您,您如果愿意的话,可以继xù

住在这儿,若不愿住的话,可以随时离开。”一名保镖站在门口恭候着林泽。

“公主人呢?”林泽微微皱眉。

“公主接受女王的安排,进皇家学院学习去了。”保镖谨慎地说道。

林泽脑子轰然炸开。面色登时惨白无比。

他岂会不知dào

所谓的进皇家学院学习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已从行动上默认了女王的安排,而她选择这个时间离去,又代表着什么呢?

林泽沉默地点了一根烟,挥退了那名保镖,精神恍惚地回到沙发上坐下。

一口气抽了三根烟,林泽揉了揉有些僵硬的面庞,缓缓起身出了大厅。

他没急着离去,而是在桃花园转了一圈,细细品味这栋别墅的装饰与格局,他不知dào

将来是否还有机会回来,他也不确认小公主是否还会回这儿。又或者,她学习完毕后,将会直接进入皇宫?

林泽没法细想,他能做的只是将这儿的一草一木都牢牢记住,尽可能的一辈子不去忘怀。

林泽是在中午离开的。他离开后不到三个钟头,这处别墅便空无一人,连最后一名保镖也离开了。原本居住着一名皇室公主的别墅登时人烟罕至,失去了任何生机。

————出了别墅,林泽便接到露丝打来的电话。得知他在郊区,便立kè

驱车过来接他。他上车后露丝便说道:“六处那边的事情我已经帮你安排妥当了。我知dào

你不愿去走那些程序,所以把奖金和荣誉奖章都一并帮你拿回了酒店。”

“谢谢。”林泽点了根烟说道。

“不客气。”露丝点了点头,调转车头往市区行驶。

一路上林泽都没心情开口,露丝见他这般模样,也不知说什么,便相安无事地驱车。直到进入市区,林泽这才忽地说道:“露丝,能求你个事儿吗?”

“说。”露丝说道。

“小公主的事儿。”林泽微微皱眉道。“我这次离开英伦,以后也不知dào

还有没有机会再来。如果可以,利用点资源帮我照看下小公主。如果她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

露丝微微愣了愣,旋即点头说道:“没问题。”

“谢谢。”林泽感谢道。

“你今天忽然变得客气了。”露丝略有些不解地说道。

“你不欠我什么,哪怕是当年的事儿,我也没理由指责你,更没权利指责你什么。如果你责怪我,我可能没命活着离开英伦。但你没有。”林泽轻叹一声,惆怅道。“反而一直帮我,对你说句谢谢又算什么?”

“既然你知dào

我没怪你,为何要说谢谢?”露丝目光复杂地说道。

“我怪我自己。”

“无聊。”

抵达市区后,露丝直接载他回酒店。王浩几个特工得知林泽回来,纷纷从房间钻出来,一道儿凑进了他的房间。

但林泽相信他们多半原因是冲着露丝来的。

须知,露丝不止是军情六处女战神,更是头号美女特工。裙下仰慕者无数。这无条牲口也是其中的狂蜂Lang蝶。此刻有这么好的机会,他们又岂会Lang费?

先是装模作样地向林泽问好,嘘寒问暖后立马调转枪头,对准露丝发难:“露丝姐姐,你今晚有空吗?我想邀请你吃晚餐?”

“露丝姐姐,你凌晨有空吗?我想邀请你去酒吧耍耍。”

“露丝姐姐,你明早有空吗?我想请你吃早餐。”

“露丝姐姐——”

别说本不喜欢交流的露丝,就连林泽也被他们的喋喋不休折腾得头晕目眩,一脚踹在姿态最为扭捏的王浩屁股上,骂道:“滚你丫的,一群种猪。”

“老大,你这话可就不对啦。苗条淑女君子好逑嘛。”

“昨晚你们去哪儿潇洒了?”林泽面色一冷,森然问道。

“——”

王浩顿时偃旗息鼓,朝冷面冷眼的露丝抛了媚眼,铩羽而归。

待得人走干净后,林泽拉开窗帘瞥了眼酒店下的车水马龙,点了根香烟静默抽烟。

露丝似乎也没走人的意思,坐在一把椅子上问道:“女王让你继xù

在这儿呆着,是不是有别的意思?”

“差不多。”林泽苦涩地笑道。“即便她不说,我似乎也还欠大公主一顿饭。”

“啊?”露丝略有些惊讶地望向林泽。“大公主请你吃饭?”

“嗯。”林泽微微点头道。“那次去汉宫她便邀请我了。”

“那你应该去。”露丝含蓄地说道。

“是必须去吧。”林泽揉了揉鼻子,无奈道。“不去,不怕她让我永远留在伦敦?”

露丝略显尴尬,不知如何回答。

她终究是军情六处的特工,虽说跟林泽私交好,但也不敢当面埋怨大公主的坏话。这绝对是犯忌的。

抽完一根烟,露丝见林泽没什么谈话的意思,便缓缓起身道:“你好好休息,我还有工作。”

林泽微微点头。

露丝走到门口,步伐忽地变慢,直至拉上房门时,林泽将瞟向窗外的视线收回来,微笑道:“露丝,如果你觉得当年被我强-奸很不爽,随时欢迎你强-奸回来。”

露丝闻言,身躯微微一顿,那张冷艳无比的面庞上浮现一抹清淡的微笑,摇头道:“不用。”

言罢转身离开。

“唉,就你这性子,这辈子也别想有男人敢娶。”林泽轻叹一声,苦涩地笑了起来。

————一晚没怎么睡觉的林泽回到酒店后颇有些疲乏,本来想泡个热水澡顺便补一觉。不料刚跳进浴缸,搁在头边的手机便嘟嘟作响起来。这让林泽有点纳闷,以前空虚寂寞冷的时候从没人给自己打电话,这下疲乏困倦了倒是不得安生,抓起电话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林泽立kè

提起精神接通,语调平静道:“喂。”

“林先生,中午好。”

林泽听见电话那边的声音后先是一楞,旋即虎躯一震道:“大公主?”

“林先生好记性。”

“您找我有事儿吗?”林泽故作诚惶诚恐地问答。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林先生什么时候有时间。”大公主微笑道。

“随时都有。”林泽往身上抹了一把热水。

“林先生在做什么?”听见奇怪声音的大公主好奇问道。

“洗澡。”林泽尴尬地回答。

“明天有空吗?”大公主不经意间便岔开了话题。

“有。”

“那我等林先生大驾观临。”大公主说道。

“这是我的荣幸。”林泽言罢便挂了电话。但眉头却是深深蹙了起来。

大公主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啊,找自己这么个华夏特工吃饭做什么?就一点儿也不避嫌?居然正大光明在王宫内接见自己?

略一思考,林泽发xiàn

自己捉摸不出半点端倪后便彻底放qì

,泡在浴缸里进入半睡眠状态。

叮叮叮~没等他躺下五分钟,手机又是跟催命符似地响了起来。这让林泽极为窝火,你妹的,还让不让休息一会?

但见来电显示是黑美人,林泽忙不迭收拾好心情,接通电话。

“林,你现在忙吗?”黑美人妩媚诱惑的声音传来。

“说忙也成,说不忙也可以。”

“那你开门,我在你房间门口。”

“——”

“有问题吗?”黑美人妩媚地问答。

“没问题。”林泽拉下浴袍围上,表情古怪地打开房门,一开之下黑美人竟真站在门口。标志性的黑色长裙,红高跟,浑身散发着熟透的水蜜桃韵味。林泽却是不解道。“你怎么知dào

我住在这儿?”

“我还知dào

你今晚没人陪。”黑美人也不客套,径直进了房间。

“这么着急找我,总不至于就是为了来陪我吧?”林泽笑呵呵地问道。

“当然不是。我是要告sù

你一个很坏的消息。”黑美人坐在椅子上,神色堪忧地点了一根女士烟。

林泽知dào

黑美人极少抽烟,若非心情糟糕到极致,一般是不碰烟的。瞧她此刻的模样,大概是遭遇了极为困苦的事儿。否则决不至于失去方寸。

“到底什么事儿?”

“一言堂下达全球追杀令。堂下过万忍者今年的任务便是追杀你。赏金是五千万美金。”黑美人沉声道。

“——”林泽抽了抽嘴角,迅即便是破口大骂。“大公主,请允许我亲切问候你的菊花——用带刺黄瓜!”

~~五千字大章节,晚上还有一个大章节。但时间不确定,估摸着至少也是一点。不建议早起的朋友等更新~

第五百六十八章 来一发?

黑美人显然被林泽那污秽不堪的言语震住了.

在她眼中,林泽素来不是一个喜欢说脏话的男人。虽说他脏动作屡禁不止,却极少开口骂脏话。

黑美人是这样理解的,喜欢说脏话的除了教养有问题,另一方面则是能力不够。看看那些一方枭雄,各领域的大佬,有几个是脏话连篇的人物?因为他们有能力用更直接更有力的方式解决问题。而骂脏话除了降低自己的档次,实在找不出其他作用。

可此刻,林泽却满口粗话,其言语之下流龌龊,连长期混迹风月场所的黑美人也颇为不适应。

这个男人——怎么骂起脏话都不带重复的,而且越来越露骨。最后居然连双-飞,母-女花都用上了。真是个大变态!

愤nù

地骂了一阵,林泽忍不住点了根烟,狠狠地抽了两口后神神叨叨道:“这个贱人,迟早有一天弄死她。”

“凭你?”黑美人意味深长地说道。“有这个本事还迟早干嘛,直接上啊。我给你把风。”

林泽没好气地白她一眼,邪恶道:“为我把风不如双-飞?”

“我不介yì

。”黑美人tian了tian猩红的嘴唇,娇滴滴地说道。“反正你也够坚挺,只要能说服大公主,你是想野战也好,车震也罢,我奉陪到底。”

林泽缩了缩脖子,知dào

黑美人不是省油灯,她说得出就一定干得出。小林哥虽说不是什么好鸟,但让他玩儿过于激烈的戏码,还真放不下那架子。不由轻叹一声道:“这消息从哪儿听到的?”

“还需yào

听?”黑美人无奈道。“现如今别说英伦,全世界都知dào

一言堂发出追杀令,目标便是你林大官人。”

“我就弄死他们两个忍者,至于吗?”林泽不解地问道。

“我虽然不知dào

那两个忍者什么身份,但可以想象,让一言堂震怒的绝非好惹的对象,说不定,还是人家是堂主之一呢。”黑美人说道。

林泽略一点头,陷入沉思。

一言堂他了解。但了解的不够深刻。

他只知dào

一言堂可算是亚洲最强dà

的杀手组织,又或者说,杀手只是一言堂的性质之一,这个组织综合了刺杀、间谍、破坏等等素质,可谓是全能型组织。再加上受地方主义保护,一言堂以日本为大本营,将势力辐射到全球,可谓是亚洲唯一能跟西方杀手组织抗衡的存zài

。别说华夏这种杀手圈子并不成熟,也没什么环境发展起来的国度,就算是金三角这类环境混乱的地区,也很难有组织能跟一言堂对抗。

而如今自己被这种麾下人马过万人的组织盯上,林泽想好好睡一觉吃顿饭都难上加难。

见林泽神情慎重,黑美人岔开话题问道:“你怎么知dào

是大公主告密?也有可能是鲨鱼吧?”

“不会。”林泽微微摇头,苦笑道。“我跟了鲨鱼两年,虽说没掌握多少实质资料,却摸清了他为人。他想除掉的人,绝不会假借他人之手。哪怕他有能量说动一言堂,他也绝不会这么做。”

“也就是说,一言堂现在是明面上想杀你的。而鲨鱼,则是暗地里想杀你的?”黑美人分析道。

“大公主也对我没什么好感。”林泽嘿嘿冷笑,旋即又是摇头晃脑道。“我就一小特工,草,至于大动干戈向我下黑手吗?真不至于啊。”

“你太谦虚了。”黑美人媚笑道。“一个小特工能把鲨鱼亲自坐镇的恐怖袭击毁掉?一个小特工能让鲨鱼铩羽而归?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鲨鱼是什么人物?从他二十五岁制造第一起恐怖袭击至今,他已在全球各地完成近百起恐怖袭击。哪次失败过?哪次铩羽而归过?你可是首次让他失败的人物,谁敢看轻了你?”

“你太高看我了。”林泽无奈地摇头。“能毁掉他的计划,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顶多是个跑腿的。”

“小黑伤势怎样?”黑美人问道。

“好的差不多了。”林泽见黑美人询问,便是直接回答。反正计划已经完成,他也没什么必要藏着掖着。

“真是没想到,你跟小黑都是华夏特工。更让我想不到的是,小黑居然敢刺杀鲨鱼。”黑美人唏嘘道。“他胆子倒不小。”

“只可惜没杀了他。”林泽遗憾道。

“这么容易杀了他?”黑美人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说道。“鲨鱼什么时候打过没把握的战?我甚至在想,他这次恐怖袭击的最终目的,便是要将身边的卧底全部铲除。至于袭击能否成功,他根本不在意。你看,小黑已潜伏他身边两年,若是能继xù

留在他身边,总是能给你提供不少消息的吧?”

林泽愕然。有点被一语惊醒梦中人的意思。

是啊。这次虽说阻截了鲨鱼的计划,却也暴露了小黑的身份。让鲨鱼拔掉了对他危害极大的卧底。除此之外,鲨鱼也算是彻底向林泽宣战。当然,这只是林泽一厢情愿的。至于鲨鱼是否真拿林泽当做自己的劲敌,那便不得而知了。

林泽总是喜欢将自己摆在一个很低调的位置,低调到似乎任何人都不会关注他。可事实上,他愈发低调,愈发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譬如大公主——在遏制鲨鱼计划之前,大公主便主动找上他。仿佛猜到他能破坏鲨鱼的计划一般,期待着与他共进晚餐。之前林泽是没料到大公主意图的。可如今,他似乎隐隐明白大公主为何要邀请自己进餐了。

因为小公主?

或许吧——林泽觉得无比豪迈,面上更是浮现一抹冷酷的神采。瞧得黑美人还以为他得神经病了。

“你怎么啦?”黑美人好奇地问道。

“没啥。”林泽神mì

地笑了笑,瞥一眼黑美人那饱满且丰腴的身躯,似笑非笑道。“你要告sù

我的事儿都说完了吗?”

“说完了。”黑美人见林泽这般模样,不由心中有气。这个家伙,难道在想哪方面?

“不然来一发?”林泽笑眯眯地说道。

出乎意料的,黑美人却不像以往那样奔放。反而略显矜持地摇头道:“不来。”

“我有些困了。”林泽见她不答yīng

,神色一黯,很是惆怅地说道。

“那——那你休息吧。我改天再来看你。”黑美人轻叹一声,目中满是幽怨。

“好的。”

林泽亲自送黑美人出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长吁一声,苦涩道:“你爹地可是指望你继承家族大权的。跟了我,当真不怕鲨鱼拿你们开刀?”

方才他表现出来的模样,无非是装装样子,他也明白黑美人一定看得出。因为——林泽清晰得记得,这几天是黑美人的月事。林泽一反常态的做出猥琐表情,黑美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送走黑美人,林泽点了根烟,一屁股坐在床上淡淡自语道:“大公主啊大公主,我还什么动作都没呢,你就担心我帮衬小公主?好啊,你越是担心,我越要让你不自在!”

~~

冷淡!

第五百六十九章伊丽莎白放下小女儿亲笔写的一封书信。那丝毫不曾留下岁月痕迹,反而平添几分成熟魅力的玉容上掠过一丝黯然之色。

她接受了。

接受自己的意见进入皇家学院学习,两年内,她将不受任何影响,专心学习自己早已为她准bèi

好的课程。

伊丽莎白原本是应该开心并且欣慰的。

但此刻她一点也不开心,也半点不觉得欣慰。相反,她内心深处感到极为不安,这份不安仿佛溶于血液中,袭遍全身,让她周身都不自在。

“我这么做,她会恨我吗?即便嘴上不说,心里会埋怨我吗?”

伊丽莎白略显伤感地摇摇头,抛开了这个本不该去思考的念头。

不管她将来如何看待自己,这条路她都必须走下去。小公主亦然。

她们的血管里,流淌的是皇家的血液,不论是否愿意,都应该承担起常人难以想象,也不愿承担的责任。

这就是皇家人的命运:可以挣扎,但不能违背。

“夫人,夜深了。”

那二十余岁的妙龄女郎轻声提醒伊丽莎白。

她的工作任务很复杂,除了要替女王做工作的甄选,还需yào

照顾夫人的身体健康。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恪守着自己的职责。不允许自己的工作出现纰漏。

“他呢?”伊丽莎白抬起那双洁白无瑕的玉手揉了揉略显发胀的眉心,清淡地问道。

“林先生接到了大公主的邀请,明晚会在王宫宴请他。”妙龄女郎认真地说道。

“还真是步步为营,一个盲点也不允许出现。”伊丽莎白对自己这个大女儿慎密的心思感到骄傲,同时也感到沉重的压力。

她的背后是一帮欲掌控大权的贵族,她死去父亲的那帮下属,更是一帮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若让大公主掌权,凭借她的手腕和那帮贪财之极的贵族合力,英伦不说大乱,也不可能保持现如今的稳定。

不能让她继位——这是在大女儿十八岁那年伊丽莎白向自己立下的警告。

也许是察觉到了母亲的心意,隐藏得极深的大公主终于露出她狰狞的獠牙,在一帮亲王父亲的党羽配合下,慢慢跟女王在王宫形成了相互制衡的局面。表面上,女王的确是王宫内头号话事人,可实jì

上,女王的许多建议和主意,都会在大公主连消带打的架势下石沉大海。

这是一场艰难且可怕的战斗。

大公主很期待。伊丽莎白却很犹豫。

她终究是自己的女儿,若她肯善罢甘休,伊丽莎白绝对不会追求以往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哪怕是在华夏的那场暗杀,伊丽莎白也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她知dào

这只是臆想,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儿。别说大公主不可能罢手,即便罢手,她背后那帮财狼恶虎也不会让大公主罢手。

上了战场,只能埋头向前冲。后退?

抱歉,回头是一片深渊。不想被烧死,那就勇往直前吧!

伊丽莎白近几年每到夜深人静时,总会思考这些让她头疼欲裂,却又不能不思考的问题。她知dào

总有一天,女儿会彻底亮出宝剑与自己一决雌雄。而这一战,她却绝对不能输。不止不能输,还必须赢得漂亮。否则,小女儿又如何扛起一个天大的烂摊子?

那个混蛋家伙曾说过:当你发xiàn

某个问题能纠结得你神经虚弱时,请摸摸你的心。咋样,还在跳吧?有什么比活着更值得让人兴奋?

伊丽莎白嘴角溢出一抹略显无奈的笑容,喃喃自语道:“你当谁都可以跟你一样玩世不恭吗?哦,有一个。这小家伙,当真厉害得紧。才来几天,就被我那心狠手辣的女儿盯上了。嗯,你肯定又要说有我当年的风范,可你为什么不换个角度想想,若没我的心狠手辣,你能在这偌大王宫想来就来,想走便走吗?若没我的冷血无情,她——能平安活到十八岁?”

伊丽莎白缓缓起身,略扫一眼空旷幽冷的办公室,又是轻叹一声:“你如今到底是死了,还是在某个犄角旮旯偷生?这么多年了,你从不肯透漏哪怕半点消息,好歹让我知dào

你的生死,减少我一两分担忧不行吗?”

“不过没关系,你不肯见我,我总是不会勉强你。我在想,假若你有个孩子,也有他这般大了吧?但很奇怪,你的英姿威风凛凛,帅气逼人。这小家伙却生得一般。嗯,唯一比你有优势的,便是那双眼睛比你长得好kàn

。也没你那么不老实。”伊丽莎白微微摇头,抿唇轻笑,登时风情万种,瑶华无限。“你当年自称国安首席帅哥,倒也没说假话。”

他这句话说得轻描淡写,美眸中却泛起一抹涟漪。像是在向一个老友倾诉着什么,又像是向忘年交轻声交谈。谁也分不清她的心境,甚至连她自己,恐怕也难以捋顺。

但就是这么一会儿的沉思,伊丽莎白嘴角终于是噙满了释然,换上睡衣安寝。

————一夜无话。林泽次日甫一起床便做了三组一百二十个俯卧撑。这是他的习惯,或者说是受伤后的习惯。

身体状况没问题的时候,小林哥属于那类能躺着绝对不坐,能坐着绝对不站的主儿。身体状况出问题了,尤其是大病初愈,他素来有做做运动健身的习惯。一方面是将状态调整好,另一方面则是加速恢复。至于当初在华新市偶尔会晨跑,单纯是因为一宿没睡跑跑步出身汗让大脑清醒。真心不是他觉得晨跑有益身心健康。

小林哥这种今日不知明日事的主儿,让他关心自己的身体简直比登天还难。

出了一身汗,小林哥进浴室冲了冷水澡,换上露丝给他准bèi

的崭新西装后便出门了。

下楼的时候王浩等人已在餐厅等候,跟这帮菜鸟吃了一顿免费早餐,见时间还早也不着急。便陪他们吹牛打屁,时间倒也过得迅速。

但让小林哥不满的是,这几个牲口提的问题尽是跟露丝有关的。不由摇头苦笑道:“跟你们说实话吧,想泡她,基本不可能。”

“为啥?”王浩霸气凛然地指着自己的鼻梁,怒喝道。“难道我不够帅?”

“她是性-冷淡。”林泽简明扼要地说道。

“——”

“苍天啊!”

“大地啊!”

“为何女神是性-冷淡?”

王浩几人吐槽几句后,继xù

神色如常地追问林泽,首先便是她的家庭住址,其次便是她的情感经lì

,最后则是——好吧,小林哥觉得太龌龊,便直接跳过了。

但总而言之,林泽算是看透彻了。这几个牲口皆对露丝有着强烈的爱意。可他也明白,让露丝接受这几人,概率低于大公主**他。

倒不是说王浩几人差,事实上,这几个家伙的身手跟外形都还算出众。至少其中有一般人的长相要胜过自己。可他了解露丝,这个女人绝对不是轻易便会接受男人的特工。更何况,王浩几个的风格颇有点类似活宝,跟露丝那冷酷无情的作风丝毫不相符。这也便算了。最最重yào

的便是,王浩几人的实战能力,根本不够露丝塞牙缝。

万一打起来,他们几个怎么吃得住心狠手辣的露丝?

不免摇头道:“我劝你们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露丝真心不适合你们,要是你们看上六处其他的特工,我倒是可以帮你们牵线。毕竟,小林哥我好歹也算是军情六处的老牌合zuò

特工,他们多少要给我几分面子的。”

“真的?”王浩眼珠子一转,见露丝这个冷艳女人是没戏了,换个口味来段惊世异国恋倒也不错。忙不迭将自己的三个备胎名字爆出来,诚恳道。“老大,小弟的幸福就交托给你啦。”

其余几个特工亦是纷纷将自己的名单爆出来,满脸殷切地盯着林泽。那眼神跟看亲爹似的。

林泽差点掀桌子痛殴他们一顿,这群变态,才来英伦不到半个月,就看中了这么多女人。真当自己是情圣么?

但心底多少有些虚,却也没跟他们一般计较,只是老老实实地将名单记住,微笑道:“我争取帮你们搞定一个。”

“谢谢老大。”众人齐声道。

林泽摆了摆手,出门溜达去了。

但他甫一出门,露丝便从餐厅的某个角落走出来,面无表情地行至王浩那张餐桌上。

她身形一定,王浩等人便煞笔了。纷纷满面尴尬地望向露丝,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

~~PS:今天就这一章,明天万字更新。嗯,前期布的一些局即将炸开。嗯,不是某一个剧情上的爆zhà

,而是大的局面上的震荡。

第五百七十章 与大公主的谈话!

露丝没给这几个在摧毁鲨鱼恐怖袭击计划上出过大力的特工半分情面。一脚踢翻桌子,餐桌上的咖啡杯摔得哗啦作响,最为倒霉的当属露丝对面的两名特工。在餐桌翻飞时,桌面的食物尽皆洒在他们脸上。登时闹了个大花脸。

“警告你们,以后少胡言乱语。”

露丝吐出这句话,便转身走了。没给王浩等人解释或者狡辩的机会。

这帮特工在露丝走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觉得林泽的话有道理。这个女人,的确不是自己驾驭得住的。打,打不过,讲道理,她是讲道理的女人吗?

唉…

林泽出门后也没目的地,东转转西转转,将上午挥霍后寻了家还算安逸的餐厅进餐。点的不多,但要了一杯红酒。就这般慢悠悠喝着美酒,欣赏玻璃窗外的车水马龙。

他不是一个崇尚小资的牲口,也玩不转一半明媚一半忧伤,他只是偶尔会惆怅一下自己的过去,感慨一下自己的未来的粗糙男人。他的教育程度不高,接受得最多的文化便是在基地训liàn

时偶尔被教官硬塞进脑子的文化知识。不多,勉强能认识华夏字,不至于闹出能说不能写的尴尬局面。真让他用深厚的文字功底写什么文学作品,那就太难为小林哥了。

当初在语文课上的那篇文章,说白了不过是林泽对人生的一点顿悟。换做任何有这份阅历的人,都写得出。这一点并不能说明林泽的文化水平足以让大才女董小婉敬仰。

当然,林泽这个高中时期唯一灵光乍现的表现的确是打开大才女心扉的首要条件。而且还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杰作。

一杯开胃红酒饮尽,埋头解决完点来的午餐后,点了一根烟默默抽了起来。

他没急着离开,一来是实在没什么地方可去,二来则是他想体味一下英伦的车水马龙,风土人情。这次回国,以后未必还有机会来这儿。能感慨一会是一会吧。

他不是矫情,也不是故作矫揉造作。而是内心最真实的感慨。

他是特工,还是韩家的保镖,更是被一言堂下了追杀令的对象。他的处境不论如何也安全不到哪儿去。

谁能知dào

他明天会不会被人放冷箭射杀?谁能保证他刚才喝的那杯红酒中没有烈性毒药?谁能保证——太多不可预期因素让林泽的人身安全失去保障,以前是这样,现在如此,以后——如果还有以后,仍然会这样。

所以林泽从不会幻想将来的美妙人生,也不曾偷偷安排将来的生活。他觉得没必要,也完全是没意义的。因为他根本不知dào

何时会离开这个世界。故而他才会说——这次离开伦敦后,将来也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回来。

他是真的不知dào

,不是没钱买机票,也不是这边没他来的理由,而是——他不知dào

自己是否还有命来。

安静地在餐厅消化了食物,林泽埋单走人。打车前往王宫。

司机是个健谈的中年人,他那略显冷锐的英式幽默让林泽颇为莞尔,便也打开话匣子跟司机东拉西扯。

的士师傅是一座城市最显著的窗口渠道,八成司机都属于健谈类型的。否则很难适应这样一个工作岗位。对于林泽的健谈,中年司机很有些意wài

。尤其是林泽那一口地道的伦敦腔,更是让司机以为林泽从小在英伦长大。

林泽笑了笑,没在这个无伤大雅的问题上纠缠。

他会的语言很多,除了某些偏僻的偏远地带,他会多种国家的语言。当然,这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作为一个世界级的特工,学会这些语言根本属于基本技能。

付了车资,林泽走小道前往王宫。

其实距离大公主约定的晚餐尚有一段时间,但林泽考lǜ

到自己目前是危险人物,总是在外面瞎晃说不定就被人一枪给崩掉了。还是到王宫这类高防御环境下溜达比较安全。再者,自从上次的偷袭事件后,王宫内外的防御曾几何加强。更是让林泽无比放心。

没骚扰女王,也没在王宫内瞎溜达。挑了个还算安静的地方抽烟喝茶,也还算舒坦。逼近晚餐时间时,林泽让黛丽丝送了几份糕点过来。一顿狼吞虎咽后,这才拍着鼓胀的肚皮起身,跟随她前往大公主安排好的餐厅。

黛丽丝对林泽饭前吃这么多食物感到有些奇怪。难道王宫的御膳还不能满足他的口味?眉眼间先是掠过一抹迷惑,旋即便是释然了。表情古怪地扫了林泽一眼,笑道:“林先生的行事作风的确出人意表。”

“是吗?”林泽微微一笑,耸肩道。“谢谢夸奖。”

黛丽丝没再说什么,含笑着摇了摇头。这个华夏特工,还真是有趣。知dào

跟大公主的这顿晚餐恐怕不会吃得过分安逸,故而先填饱肚子,免得在晚餐上饿着肚子聊天。

晚餐安排的餐厅是一间偏厅。说是偏厅,实则比林泽见过的所有主厅都要金碧辉煌。

英伦的底蕴是不消说了。单单是餐厅的设计,便充满了无与伦比的魅力,置身其中,哪怕没半个人服侍自己,也能享shòu

那皇家至高无上的氛围。由此可见当年设计这间偏厅的设计师是多么的匠心独具。

林泽抵达偏厅时,大公主早已在餐厅等候。她今儿穿了一套还算奢华的晚礼服,雪白无痕的脖颈上悬挂着一条流光四溢是珍珠项链,将她那雪白如玉的脸颊衬托得愈发动人魅力。

她身后如初次见面时那般,左后侧站着小白脸维斯。右侧则是那名斯文得体的中年男人。很儒雅,很清秀。仿佛脸上便贴着我是智囊四个大字。根本不需yào

去猜测。

林泽出现时,维斯的眼眸中跳动着一丝不加掩饰的怒火。若非之前已受到教xùn

,此刻的他恐怕又会出言不逊。而那名中年男子则是温和地朝林泽微笑点头,谈不上过于亲热,也不像维斯这般冷待。单单是言行举止,便比维斯高上几个级别。

“大公主身边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两个人?”林泽面露微笑地朝三人走去,心中腹诽一句后,又是朝大公主礼貌地说道。“让您久等了。”

“我也刚到。”大公主微微一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林先生请坐。”

林泽也不客气,缓缓地坐在特意为他准bèi

的椅子。他一落座,两侧便行出几名端着食物的侍者,不一会儿,满桌皆是丰富可口的食物,别说卖相极佳,即便闭上眼睛,也是口鼻中充斥着芬香。

真是一桌极具心意的美食啊——可林泽却半点胃口都没。因为他的胃部,已经塞满了甜美的糕点。此刻根本没欲望再吃任何事物。

“林先生,首先要感谢你为英伦所做的贡献。尤其是这次,你不止遏制了鲨鱼的恐怖袭击,还挽救了我母亲的安全。”大公主笑的很甜蜜,说道。“您真是我大不列颠的福星。”

“公主您严重了。”林泽奉承道。“我为英伦所做的事儿,不及公主您的万一。”

表面上是奉承,可听在不同人的耳中,意思却大不一样。

维斯对林泽这番拍马溜须颇为不屑,中年男子则是神色如常地抿抿嘴,对林泽的话语不置可否。可实jì

上呢?

中年男子可不大喜欢听林泽的这句话,尤其是他那虚伪做作的表情,更是让中年男子不悦。

开场就要表明立场吗?

身后两人各怀心思,大公主却面含温和微笑地说道:“林先生太过谦虚了。来,我先敬你一杯。”

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林泽见她一口喝尽,却是有些迟疑地端起酒杯,一副爱喝不喝的架势,但最终架不住大公主的殷切眼神,一口喝了个干净。

“林先生,这次可要在英伦多呆一段时间,也好让我尽尽东道主之谊。”大公主含笑说道。

“谢谢大公主看重。”林泽亦是我笑了笑,说道。“但再过几天我就要回国了。”

“这么快?”大公主讶然问道。“听说林先生上次执行任务时身受重伤,怎么不多休息几天?”

“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受伤了好的快。再说,总是在这儿唠叨,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林泽虚伪道。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勉强了。不过林先生离开的那天,请一定通知我。”大公主说道。

“一定。”林泽依旧在笑,可眼神却微变,迅即又掩饰起来,说道。“大公主,我之前听到一个比较奇怪的消息。不知dào

可以询问您一下吗?”

“嗯?什么消息,说来听听。”大公主一脸好奇地问道。

“上次偷袭王宫的人当中,有两个是来自一言堂的忍者。我杀了他们,听说一言堂下达了追杀令,不论天涯海角也要杀了我。”林泽似笑非笑地说道。

“有这种事情?”大公主眉头一挑,冷哼一声道。“那帮人胆子真大。竟然敢向我们尊贵的客人下毒手。此事我一定会汇报给母亲。”

“那倒没必要了。”林泽心脏猛地一抽,含笑道。“这种小事儿,总是不应该骚扰女王陛下的。”

“很有必要!”大公主坚决地说道。“林先生是为我们做事而遭受的威胁,若母亲不保护您,岂不是让人家看笑话?以后谁还敢为我们出力?”

林泽笑了笑,没说什么。

心头却是叹息起来。

他本想以这个突pò

口暗示大公主,甚至是刻意刺激一下大公主的敏感神经。可没想到大公主非但不忐忑,反而将所有问题转嫁到女王身上。思维反应极快,也颇有魄力。的确是个难缠的对手。

“林先生,我也有个问题想讨教一下。”大公主顿了顿,理了理语气道。“听闻,林先生跟我那位妹妹有着相当不错的关系。”

“是的。大公主。”林泽心神一凛,点头承认。

“我那妹妹跟我的性格大为不同,林先生能与她做朋友。那岂非意味着不能与我交朋友?即便表面上维系着朋友关系,可实jì

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大公主以一句华夏古语诠释这个敏感话题,随即便是缓缓抬起头,目光柔和且平静地望向林泽…

~~

第五百七十一章 与大公主的谈话(下)!

这个世界上有许多聪明的女人。林泽就认识不少。

韩小艺没太多大风大Lang的阅历。却拥有一颗纵使她的父亲,那位纵横燕京二十余载越走越高的大鳄也不敢小瞧的聪明头脑。刘雯却跟韩小艺恰恰相反,她没背景没天赋,靠的是步步为营的计算与隐忍。可她同样聪明。薛白绫更加聪明,甚至在林泽看来,就算是韩小艺加上刘雯的聪明才智,隐忍内敛,也不够薛白绫聪明。

这个女人,几乎是神级的聪明。是连林泽也会害pà

的聪明。

之所以在这种并不适合胡思乱想的场合想到薛白绫,是因为林泽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跟薛白绫有些相似。

聪明。睿智。还有不曾在他面前表现的心狠手辣。

林泽知dào

,薛白绫只是没在自己面前表露出来,但这并不代表她不心狠手辣。相反,从一些旁敲侧击的信息来看,薛白绫简直丝毫不比韩镇北来得心慈手软!

一个聪明到极致,又恶毒到极致的女人,林泽总是希望可以避而远之的。尤其是薛白绫、大公主这类背景强dà

到令人发指的女人。林泽恨不得一辈子不跟她们打交道。

只是,有时候人们通常要做出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选择。

当初给韩小艺当贴身保镖是如此。如今面对大公主亦是如此。

心不甘情不愿,不代表可以不做。当有些事儿已经摆在面前时,作为男人,只能硬着头皮做出选择,艰难的选择。

“大公主,我想您多虑了。”林泽神色如常地点燃一根烟,也不理会这么做是否让大公主不舒服。在女王面前都抽过烟,何况是大公主?

小林哥这点底气还是有的。

“哦?是我多虑吗?”大公主那双略显锋利的眉头一挑,似笑非笑道。“但愿林先生能够理解,对于林先生这样的朋友,我是很希望结交的。所以在谈话上,难免出现一些不太合适的询问。”

“可以理解。”林泽微微一笑,点头说道。“对于大公主这样的朋友,我也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结交。”

他还有半句没说出口的话隐藏在了心底:“不结交,又如何知dào

你将来会怎样对付小公主?”

“真的吗?”大公主面露一丝喜悦,不做作,看上去格外真诚。可瞧在林泽的眼里,却显得有些不寒而栗。

老局长曾经跟林泽推心置腹说过一句话:当你看不懂一个女人,又或者你本以为你看得懂,实jì

上却没看懂的时候,除非这个女人是跟你有肉体接触,并进行了灵魂融合的对象,否则将她树立为头号敌人。

林泽之前没机会用上老局长这句话。此刻却用上了。

他看不透大公主。

又或者说他本以为自己能多少看透大公主一些。可实jì

上却没有看透。

所以林泽对大公主保留了一份忌惮。一份发自内心的忌惮。

“自然是真的。”林泽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岔开话题道。“很感谢公主为我准bèi

的这顿丰盛晚餐。”

“应该的。”大公主目中跳跃过一抹异色,又是伸出纤细雪白的玉手端起酒杯道。“林先生,我再敬你一杯。”

“好。”林泽同样举起酒杯,跟大公主一饮而尽。

第二杯烈酒下肚,林泽的头脑愈发清晰起来。

他明白大公主邀请自己的目的,除了试探,剩下的便是拉拢。

能拉拢自己固然好,若不能拉拢,也要明白林泽是否站在敌对面。很显然,林泽此刻表现出的姿态还没站队,至少还没彻彻底底的站队。

所以大公主还比较轻松。

一个不是朋友的人,未必就是敌人。这是她一直以来信奉的守则。也是被她所处的环境跟生活逼出来的。

她有敌人,一个人生中最大的敌人。在这个敌人的阴影下,任何其他地方都可以成为她的朋友。或者是陌生人。而在她眼里,除了这个敌人,其他的敌人她根本不在乎。所以她可以接受既不是朋友又不是敌人的人物。

一个吃着人参燕窝,并将这些珍馐当做主食的人,会关心餐桌上的那碗粉丝是否还是热的,是否馊了吗?不会。大公主的整个世界都是她给的。而大公主的整个世界里,也只有她的存zài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关系,却又是事实存zài

的。

“大公主,您是一个让人敬佩的女人。”两杯烈酒下肚,林泽看上去有些酒壮人胆的意思。说的话也唐突了些。

“哦?”大公主微微一笑,风情万种地笑道。“如何让人敬佩?”

“聪明。漂亮。睿智。”林泽简明扼要地评价道。“还有一个用华夏语来形容的词汇:礼贤下士。这样还不够让人敬佩吗?”

“哈哈,说得好。”大公主拍了拍她那娇嫩的手掌,举起酒杯道。“林先生,我再敬你。”

林泽闻言,眼中跳动一抹微妙的光泽,跟随者大公主的动作举起酒杯,说道:“谢谢。”

一饮而尽。

这是第三杯。也是大公主敬林泽的最后一杯。

接下来,两人便聊了一些看上去不痛不痒,实则却暗藏玄机,让林泽疲于招架的话题。但不论大公主的言语如何隐晦艰涩,林泽仍是滴水不漏地回应。半点不落下风。也正是在这样的处境下,林泽渐渐发觉自己的后背渗出了冷汗。几乎浸湿了他的衬衣。若非他的心智向来坚挺,此刻恐怕就要挺不住了。

大半个钟头的谈话下来,大公主偶尔会吃上一口菜肴,林泽却没有尝哪怕一口,只是自顾自地倒酒,喝酒。然后笑眯眯地跟大公主聊天。

直至大公主渐渐失去谈话动力,林泽方才放下酒杯,故作满足地打了个酒嗝,微笑道:“公主,时候不早了。我该告辞了。”

“嗯。”大公主微微点头,也没起身送客。以她的身份,她的确没必要起身送一个保镖,一个特工。

林泽微微欠身,之后便转身退出偏厅。

直至他甫一出门,方才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仿佛耗尽了心力一般,面上却浮现一抹说不上苦涩还是骄傲的表情,喃喃自语道:“小公主,你的处境半点不比韩家大小家来得轻松。”

————“哼,这个混账居然一口菜都不吃。公主,您根本不用对他这么客气!”维斯愤nù

地说道。那张小白脸因为生气而略有些扭曲。

大公主没做声,只是自酌自饮了一杯,而后眯起那双漂亮无比的眼眸,寒光微跳。

“大公主,只要您开口,我立kè

带人去教xùn

他!”维斯的身份很特别,他属于大公主的禁脔,在他眼中,大公主除了是他的主人之外,还是他半个情人。所以他的情绪跟感受,远不是大公主的部下所能比拟的。大公主受了挫,他自然比普通的部下更痛心。

“闭嘴!”

原本坐在椅子上喝酒的大公主忽地扬起手,狠狠抽在维斯那俊俏的脸蛋上。后者再次被打愣神。

他跟了大公主好几年,在遇到林泽之前,大公主从未打过他。哪怕他闯下大祸,大公主也会一力承担,可如今,大公主却因为林泽的关系,两度抽打他。

大公主打完这一巴掌,便面色如霜地离开偏厅,往自己的房间行去。

维斯愣在原地,一时间也不知是离开还是留在这儿。

直至大公主走远,一直沉默寡言的中年男子方才朝维斯说道:“大公主不会介yì

林泽没吃一口菜。但大公主会介yì

林泽不回敬一杯。”

“为什么?”维斯莫名其妙地问道。

“他不敬,意味着他已经站队。站在小公主那边。或者说——”中年男子轻轻摇头,淡淡道。“站在女王那边。”

维斯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

第五百七十二章 脑残的绰号!

林泽双手插在口袋。踱着那无比夸张的八字步行走在公园内的林荫小道上。

他的内心有点复杂,还有些惆怅。

更多的,则是彻头彻尾的无奈。

他不能不无奈,也不能不惆怅。任谁摊上他这些事儿,恐怕都会崩溃掉。

当然,林泽不至于崩溃,他的心理承shòu能力远超出正常男人。一个连死都不怕的男人,通常只会有累的时候,而不会绝望。

叼着一根烟,毫无目的地行走在小道上,偶尔瞥一眼灯火璀璨的王宫建筑,林泽的内心总是会生出一股远远离开这座建筑的心理。

他不是怕麻烦,也不是怕随时可能接受艰难挑zhàn

,他怕的,是那种阴寒到骨子里的恶毒。

母亲跟女儿成为一生的宿敌?

林泽想想都觉得阴冷。觉得不可思议。可这就是事实。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轻叹一声,从鼻腔喷出两道浓密的烟雾后,吐出烟蒂闪人。

两年前伦敦有许多地方他可以去,两年后他能去的地方少之又少。少到他不敢随意走动。所以他决定回酒店。

他不怕死,可这不代表他愿意置身危险区域。离开王宫后,他的危险指数便在不断飙升。飙升到连他自己都不敢想象的地步。

一万忍者啊——林泽只期望穿着防弹头盔防弹背心防弹秋裤的人在街上走不会遭遇围观。

从计程车上下来时,林泽还未进门便瞧见一名妙龄女郎。她的穿着打扮跟普通OL女郎无异,可她身上的那股子气质,却不是普通白领能释fàng

出来的。纵使到了管理层的女BOSS,也未必有她这份独一无二的气场。

不是女王身边的那位贴身女秘,又会是谁?

林泽揉了揉鼻子上前,那名字大概叫佩妮的妙龄女郎笑语嫣然地说道:“林先生,这次我不请自在,你应该不会责怪我的,对吧?”

“当然不会。”林泽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很客气地说道。“我素来喜欢跟漂亮的女士打交道。”

“林先生真幽默。”佩妮微微一笑,指了指酒店偏厅的休息室,也没跟林泽假装恭维,径直落在一把椅子上,姿态颇为优雅地靠拢双腿,从随手携带的公文包中取出一份文件,递给林泽道。“夫人得知林先生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所以嘱咐我一定要转达您几个信息。”

“嗯。”林泽眉头一挑,心下颇为好奇地望向佩妮。

夫人如此慎重的事儿,林泽相信不是乱七八糟的简单问题。

“林先生不如先看这份文件?”佩妮微笑着说道。

“好的。”

林泽接过佩妮递来的文件,打开略一翻阅,他的表情便有些僵硬起来。

文件的内容并不复杂,也不算多,甚至是Lang费了这张质料极佳的纸张。短短几行字,其实口述也不会花费一分钟。女王却偏偏弄成文件让佩妮转交给自己。林泽不得不对文件上罗列的这个人的身份感到好奇。外加一丝迷惑。

名字是代号。

资料很简略。

甚至没有相片,只有几行简短的介shào



夜魔。

在林泽听起来很邪恶,扯淡到像某个脑残游戏玩家取的游戏名。性别男。年龄四十三岁——如果还活着的话。国安特工。超一流特工。曾在英国执行一项长达三年的任务,回国后销声匿迹。从此了无音信。

林泽先是仔细地阅读一遍资料信息,而后又很莫名其妙地看了一遍,最后,他用极大的耐心逐字逐句地推敲,似乎想从这份文件上寻觅出女王想暗示自己的东西。但很可惜,女王似乎并没暗示自己的意思。她给自己的这份文件,单纯是要让自己认识他。或者说,询问一下?

佩妮见林泽愕然地盯着文件,微笑道:“夫人的意思是,您或许认识他。也可能是听过这个代号万。又或者——”

佩妮没说下去,她只是报以期待的眼神望向林泽。似乎在等待林泽的回答。

“不认识。没听过。没有交集。”林泽很决断地摇头。默默地点了一根烟。

“完全没听说过?”佩妮询问道。

“嗯。”林泽不明就里道。“如果真有这个人物的存zài

,我想可能是国安列为高级机密了。我没有知dào

的权限。”

“那也有可能。”佩妮赞同林泽的想法,旋即话题一转,认真说道。“夫人让我转达的第二个信息是——远离伦敦,远离小公主。”

林泽闻言,夹着香烟的手指微微一僵,深沉地扫了佩妮一眼,之后便是眨了眨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好奇道:“理由呢?”

“与你无关。”佩妮简明扼要地说道。“英伦发生的任何事儿,即将发生的任何事儿,都跟你无关。林先生不必卷进来。也犯不着卷进来。”

“我的确是这么想的。”林泽揉了揉鼻子,潇洒地耸肩道。“但人家已经找上门了。”

“夫人有办法解决。”佩妮说道。

“我尽量。”林泽含糊其辞地说道。

佩妮见他这么回答,先是一楞,旋即苦笑着摇头道:“夫人说,我肯定不能从你这儿得到满yì

的答复。的确如此。”

“夫人总是这么了解我。”林泽揉了揉鼻子。打趣道。

“林先生,夫人最近很忙,非常忙。所以没时间亲自接见你。希望你能理解。”佩妮很自作主张地说道。

“明白。”林泽微笑道。“夫人满脑袋都是江山社稷,总是很忙的。”

佩妮莞尔一笑,组织了一下言辞说道:“夫人转交的第三件事儿便是如果林先生有时间,可否帮忙查查这个人的下落?”

“夜魔?”林泽表情古怪地问道。

“是的。”佩妮微笑点头。

“我尽量。”林泽仍是给了这个比较含糊的回答。

四十三岁的特工?

若当初是来英伦执行过特殊任务,并且以女王的关系网都查不出下落的人物,林泽不认为自己有这个本事。局长恐怕也不会让自己查下去。

在华夏,有许多人物的身份都是国家机密,是不允许调查的。

这一点林泽深有体会。因为他就是其中一个。虽说肯定不如那位绰号夜魔的老特工牛叉,可终究有这方面保密的趋势。

身在其中,林泽自然知dào

其中的难度。所以也没敢夸海口多久帮女王查出下落。

“这个答复夫人应该会满yì

。”佩妮微笑道。

林泽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天色不早了。”佩妮缓缓起身,与林泽握手道。“欢迎林先生下次来英伦的身份是游客,而不是执行任务。”

“但愿如此。”林泽苦笑道。

告别佩妮,林泽便径直上楼了。但还没到门口,他便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露丝。

她在林泽居住的套房门口游荡着,微垂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却又没流露出在脸上。只是那双碧蓝色的美眸中跳跃着一抹复杂之色。直至林泽出现在她身旁,她才有些错愕地回过神,冲林泽笑道:“吃完了?”

“嗯。”林泽点点头,好奇道。“怎么不进去?”

言下之意是,你又不是没我房间的钥匙。干嘛这么生分?

“不用了。”露丝摇摇头,说道。“还记得我上次向你提过的事儿吗?”

“记得。但我不能给你答复,他们也不能。要看国安的意思。”林泽对这件事儿的态度很敷衍,更深刻一点说就是不愿意。如果他也这么认为,早在鲨鱼那件事儿结束后,就跟国安打招呼了。但他没有。其一是担心这几个家伙不够老道,把命丢在这儿。其二便是国安实在需yào

他们这批优秀的特工,若在出事儿,国安可就又要花几年培养这么一批优秀特工了。

“我们愿意啊!”

王浩那帮家伙忽地从房间钻出来,齐刷刷地站在林泽面前,表情认真地说道:“老大,既然鲨鱼身边的卧底被拔的差不多了,我认为我们有理由留下来潜伏。反正我们的身份还没有曝光。”

“闭嘴!”林泽冷冷瞪了他一眼,转而向露丝道。“我之前就说过,这件事儿不是我说了算,也不是他们。等他们回国后询问了国安的意思再谈吧。”

“我们已经向局长申报过了。他是同意的。”王浩抢先说道。

林泽闻言眼眸中掠过一丝黯然之色,先是瞥了王浩一眼,转而便向露丝说道:“你还是跟他们说了?”

“没有。”露丝微微摇头。表情平静道。“是他们自己的决定,我今天来,也是他们让我来的。”

林泽闻言登时有些气馁,莫名其妙地望向王浩等人道:“你们知dào

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dào

。”王浩郑重其事地点头。“我们在跟全球最大的恐怖头子做斗争。”

“全球除了我跟小黑,从没人可以潜伏在鲨鱼的旗下而不被发xiàn

。”林泽半点没有骄傲的意思,继xù

道。“而且我跟小黑险些死在他的手上。”

“我们不怕死。”王浩坚决地说道。

“你们的家人呢?”林泽皱眉问道。“他们也不怕你死?”

王浩愕然,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他们会理解我的。每个人都有死去的一天,重yào

的是死得其所。”

“蠢货。”林泽眉头深锁,沉默地点了一根烟,几口气将一根烟抽完,这才平声静气地说道。“你们已经决定了?”

“决定了。”王浩点头。

“不后悔?”

“不后悔。”

“不会是为了给近水楼台先得月吧?”林泽很直白地指了指露丝。

王浩当先挠了挠头,尴尬道:“我们已经放qì

了。”

破坏了尴尬僵硬的气氛,林泽没好气地摇头道:“我只是你们的教官,我无权阻止你们的选择。既然局长已经给你们承诺,那你们想如何,都可以去做。”

王浩面露难色道:“但你是我们的老大,我们希望得到你的祝福。”

“草。”林泽不满道。“你们都他妈决定了,这是来打脸的么?”

“不敢。”王浩惊悚道。

“只盼你们珍惜自己的小命。毕竟,鲨鱼是全球的公敌,并不单单是咱们华夏的。”林泽很诛心地说道。

“明白。”王浩挠了挠头,嘿嘿傻笑道。“老大你放心,我虽然没你那么牛叉,但你是我的偶像。我会努力向你学习。”

“学你妹。”林泽摇头叹息道。“你能保住性命就烧高香吧。”

“好嘞。”王浩满面笑容地点头,格外诚挚。

即便局长已经答yīng

王浩他们的请求,但在王浩砍来,若是林泽不答yīng

,他们还是会犹豫不决。如今连林泽也答yīng

了,王浩也就彻底踏实。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王浩很识趣地率众离开,很有觉悟地不当电灯泡。直至走廊上再度只剩下林泽与露丝两人后,林泽重复了一边刚才的话语:“进去坐坐?”

“不了。”露丝微微摇头,说道。“我还有些事儿处理,听说你过几天就要走了,我可能也没时间送你,今儿就算告别吧。”

“不请我吃顿饭践行?”林泽打趣道。

“——”露丝略显黯然的情绪被摧毁,微笑道。“宵夜可以吗?”

“也成。”林泽笑了笑。“反正我的晚饭也没吃饱。”

“是没吃吧?”

“你真聪明。”

————每座城市的夜生活都不尽相同。何况是每个国度?

林泽在华新市时颇为喜欢吃路边摊,当然,也有环境的因素在里面。到了燕京,他吃大排档的机会就骤减了。一方面是没志同道合的人,另一方面则是没了那份闲心。

韩小艺可以偶尔陪他吃大排档,却不可能天天陪她吃。她终究是千金大小姐,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孩子。顿顿让她吃这些不太卫生的食物,不说林泽不好意思,即便是不拘小节的韩家大小姐,恐怕也会直接暴走。

英伦的大排档不太多,没办法,林泽只得寻了家还算接地气的餐厅。叫了一桌的本土食物,两人边吃边聊,气氛倒也还算融洽。林泽不忌口,在英伦也生活了几年,早已习惯这边的食物。但也许是即将离开的原因,他的胃口不太好。只是偶尔吃上一口,喝上一杯。跟露丝的话题也慢慢从公事聊到了私事。

当然,不是很私人的。只是一些感慨与唏嘘。

林泽今年二十二岁。还是虚岁。露丝的年龄也不算大。在普通人眼中,他们的年龄还只是刚进社会甚至没出学院的乖孩子,还不是为生活犯愁,为将来筹谋划策的年龄。可事实上,他们的确没担心这些,也没考lǜ

工资是高还是低,是否有条件结婚生子,有能力买车买房。这些不是他们考lǜ

的问题。他们考lǜ

的是明年如果还没死,是不是应该休个假,享shòu

一下人生。或者是如果有什么心愿没了,趁着还没死于非命的时候去了结一下。

悲哀吗?

悲哀。

可不管是谁,在做什么工作,处于什么阶段。不都是悲哀的吗?

每个人从出生的那天开始,就在默默地等待死亡了。许多人在等待死亡的同时,还得为生活挣扎,为那荒废潦倒,为那不幸福不美满的生活折腾,等胡子花白,身躯佝偻,气息残喘的时候回头看看。嗨,时光多半被狗啃了。为自己活的日子太少,少得可怜。

林泽可怜。

露丝也可怜。

在社会上挣扎折腾的劳苦大众也可怜。

林泽至少还可以壮着胆子做些旁人不敢做,也一辈子不能做的事儿。普通大众却没这个机会,也没这个胆子。他们得活着,为亲人活着,为家庭活着。

跟这些人相比,林泽觉得自己负担小很多,露丝也一样。

他们相视一眼,林泽很坦荡地笑了笑,说道:“如果哪天想做些想了很久,却一直没敢做的事儿,算我一个。”

“好。”露丝轻轻点头,送了一口汤进口中,咽下后,目光复杂地回望林泽一眼,平静道。“如果哪天觉得英伦是一个不错的旅游地点,是个不需yào

有任何负担,就能来去自如的地方。记得通知我。我给你接风。”

“一定。”林泽郑重其事地点头。

“今晚很冷。”露丝说道。

“天气预报说明天晴转多云。”林泽点了一根烟。

“哈,我刚才在想一个问题,你想知dào

是什么吗?”露丝忽地抿嘴笑了起来。那双漂亮的眼眸笑了月牙儿。

“嗯?”林泽莫名其妙地望向极少以这种口吻说话的露丝。

“我在想,如果我忽然强迫性地亲吻你一下,你会不会反对,甚至一巴掌推开我。”露丝说完这句话,极为罕见地俏皮地眨了眨眼眸,未等林泽开口,露丝迅速起身,转身离开餐厅。

她一面走一面说:“林泽,我从没在乎过你三年前对我做的事儿,想法,有好几次我情绪低落时,想到你那晚对我所做的事儿,我反而会快速平静呢。再见。”

林泽茫然无措地盯着渐行渐远的露丝,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方才收回视线,喃喃自语道:“或许,真该找个机会让她玷污我一次?”

~~

第五百七十三章 中风!

小黑走了。

捧着芊芊的骨灰盒不辞而别。

林泽不怪他。也没资格怪他。

做兄弟的。你为他做了一些事儿,他又为你做了一些事儿。相互之间本不需yào

太多言语。说了显得矫情。

林泽也相信以后两人还有机会见面,只是迟早问题。所以小黑走后,他也没打电话询问。他明白,小黑既然选择默默离开。自然是因为不希望被自己打扰。

林泽懂小黑,却不是所有人都懂林泽。

譬如黑美人,她就不懂林泽。她也没打算懂林泽。

机场内,林泽接到一个由黑美人打来的电话。甫一接通,对面便如放鞭炮似的,先是一顿噼里啪啦的臭骂,随后便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林泽险些忍不住撕了回燕京的机票回到轮盘。

可他不能,不提燕京还有许多事儿需yào

处理。单单是自己留下对黑美人的影响,便足以林泽打消这个不理智的念头。

“你要走了?”黑美人哽咽地问道。

“嗯。已经在机场了。”林泽苦涩地说道。

“以后还会来吗?”黑美人问道。

“应该——还会回来。”林泽迟疑地说道。

“我不需yào

模棱两可的答案!”黑美人厉声道。“我需yào

肯定的答复!”

“会。我肯定还会回来。”林泽忙不迭说道。

“真的?”黑美人抽泣道。“没骗我?”

“我什么时候——没,我没骗你。”林泽本想吐出一句我何时骗过你,但回味当年的那些事儿,自己欺骗她得还少吗?自己对她说过的真话又有几句?他没办法理直气壮大言不惭地这般说,他只能很无力地说不会欺骗,不会。

“我信你。最后信你一次。”黑美人铿锵有力地说道。“之前我跟爹地说的话你听见了,我还有时间,四十岁之前我还是自由身。”

这是一句暗示性极强的话语,林泽几乎没有抗拒能力。可他非走不可,燕京的事儿太多,太急,他没办法长时间留在伦敦。

林泽能想象出黑美人此刻的模样,但他必须遏制自己胡思乱想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平静道:“放心,我终于还是要回来的。”

“再见。”黑美人径直挂了电话。没再跟林泽拖泥带水地藕断丝连。

林泽收回电话,轻叹了一声,独自进了检票口。

他是一个人回燕京的。

王浩等人留在英伦继xù

潜伏。露丝早在那晚的宵夜上便与林泽告别。算上方才黑美人的电话告别,林泽想不起还有谁有必要给自己告别——只是在进入机舱的那一刻,林泽的脑袋不由自主地往后望去。似在期待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期待不到。默然地寻了座位入座。戴上眼罩陷入深沉的睡眠。

这一觉,是他来英伦后睡得最香甜的。

这一觉,他是强迫自己睡得香甜。英伦一行解决了许多事儿,也留下了许多遗憾。但他知dào

,燕京那座看似繁花似锦,实则是披着花哨外衣的洪水猛兽正等着自己。他必须养好精神去面对。

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焉能一直停留在痛苦的回忆与遗憾中?

他曾经堕落过半年,在他康复后便冷酷地告诫自己。这是自己唯一Lang费的半年,以后决计不能再因为情绪上的躁动而虚度光阴。

飞机下滑时林泽幽幽醒来,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正欲偏头欣赏窗外的夜景,却被一个穿白色西装的男子遮挡了视线。

正当林泽打算收回视线时,那名靠窗坐的男子却是捕捉到了林泽的遗憾,身躯缓缓向后倾斜,转头笑道:“抱歉。”

林泽微微一愣,一方面是被这名西装男子的灵敏震惊,另一方面则是被这个白衣男子的容貌吸引。

他很帅。

但帅的很邪气。或者说帅的不太正统。跟陈逸飞那种阳光温暖的帅气截然不同。可不能否认,他仍然是一枚帅气十足的大帅哥。自诩偶像派的小林哥根本不敢跟他抗衡。见对方礼貌示好,林泽也是很有风度地点头笑道:“没关系。”顿了顿,又随口问道。“你是华夏人?”

“是的。”西装男子很客气地说道。只是在说了两句话之后,他轻轻从口袋取出一块白色手帕在嘴角拭擦了几下。

这个举动在林泽看来有些下意识,还有些习惯成自然。但不管如何,林泽都看得出这个年轻帅气的大帅哥身体不太好。

西装男子接下来几声轻微的咳嗽更是验证了林泽的推测。他的身体的确不太好,甚至是很不好。可在这十来个钟头的航程上,西装男子并未制造噪音,直至此刻,他才下意识地咳嗽两声。林泽颇有些讶然,忍住咳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就跟忍受一个火辣女郎的诱惑一样艰难。林泽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对这个西装男子的恍惚。但很快他便岔开了思绪,暗暗摇头自忖:“自己见过的怪人还少吗?何必每个都追根问底?”

出了机场,福伯早已在外面等候。

天很冷,这位老人家却穿着大衣站在车前,直到林泽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才快步迎上去,接过行李。朝林泽挤出一丝微笑道:“一路辛苦了。”

林泽尴尬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辛苦倒不假,却不是为韩家辛苦。想必福伯大抵知dào

自己此行去伦敦的目的。也没多说什么,径直钻进了黑色轿车。

本以为福伯紧跟着便会进来,没想到足足等了一分钟,福伯才神色有些古怪地坐到驾驶座。

没等林泽开口询问,福伯便好奇道:“你跟十二少乘坐同一架飞机?”

“嗯?”林泽微微一愣,旋即莫名问道。“十二少?”

“白家少爷。那个病秧子。”福伯摇了摇头,言语中颇有些可惜。

“是不是帅惨了,但看上去很阴柔的帅哥?”林泽想起在飞机上碰上的那位白色西装男子。

“你见过了?”福伯讶然道。

“嗯。他跟我坐同一排。在飞机上还闲聊了两句。”林泽微笑道。

“嗯。”福伯微微点头,没在这个问题上深究。驱车回家。

一路上福伯都比较沉默寡言,林泽也没多疑。福伯本就不是一个善于言语的老人。能不说话时,他会尽量闭上嘴巴。再加上在飞机上坐了十几个钟头,林泽也有些虚。摇开车窗点了一根烟慢慢抽起来。

直至林泽发xiàn

福伯驱车的方向不是韩小艺的别墅,而是韩镇北居住的那套气氛凝重森严的别墅时,他才敏锐地意识到问题所在,谨慎道:“韩家出事儿了?”

“老爷出事了。”福伯平静道。可言语中却充斥着惆怅的味道。

“韩老板出事?”林泽眉头一挑,登时有些手足无措地问道。“什么事儿?”

韩老板出事?

不是按照计算,韩镇北至少还能坚持半年的吗?怎么说出事儿就出事儿?问题严重吗?若是严重,韩小艺怎么办?

不知觉的,林泽额头上竟渗出豆大的汗珠。夹在指间的香烟也忘记去抽,只是情绪混乱地望向后视镜中的福伯。

这一刻——他才发xiàn

福伯那张本不太显老的脸庞上竟多了许多皱纹。像一张橘皮脸似的。老态百生。

“中风。”福伯言简意赅地说道。“双腿不能动了。半边身子都不能动了。现在只能靠轮椅行动。双手也只剩下一只可以自行活动。另外一只——也残废了!”

林泽当即如遭电击,简直不敢相信福伯阐述的事实。更想不到自己才出国一个月,那位霸气无双,极具上位者风范的大鳄就出了这么严重的状况。而且——韩老板中风,为什么没人通知自己?韩小艺为什么不通知自己?

脑子很乱,很多问题想不通。林泽狠狠地揉了揉发闷的眉心,沉声道:“外人知dào

吗?”

“如果知dào

,总能传到你的耳中。既然能瞒住你,自然暂时无人知晓。”福伯苦涩地说道。“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时间一长,人们总能猜测出来。”

林泽眼皮狂跳,冷静地问道:“韩小艺呢?她在哪儿?”

这档儿,他竟连韩小姐也懒得称呼了。直接称呼她的名字。显而易见,林泽情绪激荡到了极致。

“在陪老爷。”福伯平静地说道。

“开快点!”林泽拍了拍椅子后背。

“我在努力。”

香烟已经焚烧到尽头,林泽的脑子却无比混乱。他必须捋清头绪。

首先。韩镇北中风了。或者说,他失去了大半行动能力。四肢去其三,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用仅剩下的一只手吃饭——还有签合同。

那么韩镇北现在还可以把持住韩家。至少可以最低限度地把持住韩家!

可是,中风是极易复发的,也是极度危险的。他的脑子有受到伤害吗?伤害严重吗?还能持续性工作吗?还能承shòu高压的工作吗?

在林泽看来,这些疑问都是很艰涩的,也是很难回答的。可事实上,林泽认为韩镇北还能发挥五成的大脑,便算是极限了。

最后,韩小艺为什么不通知自己?是不信任自己吗?不会!她不可能不信任自己。如果真是那样,福伯也不会在此刻告知自己。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韩小艺不愿告sù

自己。不想影响自己在英伦的任务,更不想自己担忧她。

想到这儿,林泽满嘴苦涩,心头更是充斥了对她的怜惜与感激。

理清这些头绪,林泽还剩下最后一个疑问。

“医生怎么说的?”林泽提心吊胆地问道。

“还剩一个月。”福伯沉痛地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林泽脑子登时炸开。

一个月?

是的,一个月!

一个月之后,韩镇北这位惊世枭雄将与世长辞,将走完他辉煌的一生。之后——韩家大小姐,这位二十不满的女孩儿,将一力撑起这座风雨飘摇的商业帝国!

~~

第五百七十四章 保一世平安!

轿车尚未驶入别墅。林泽透过车窗便嗅到一股森冷压抑到极致的味道。

这是韩家别墅特有的,更是韩镇北中风后凝练出来的肃然之气。

林泽明白,韩镇北中风后,韩家别墅的氛围不可能一点不变。就像一个普通家庭的一家之主忽然倒下了。家庭里笼罩在愁云惨雾之中是很正常,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轿车驶入别墅,林泽敏锐地发xiàn

别墅内的暗哨多了许多。若说在韩镇北中风之前还只是二级防御。那么现在便是一级防御了。

可以想象,韩镇北的中风让韩家甚至是韩小艺的神经变得敏感起来。敏感到有些失去方寸。

啪啦。

林泽推开车门,甫一下车,他便感受到一股由外到内地寒冷。仿佛要席卷他的心脏一般,让人极不舒服。

福伯没亲自将车驶入车库,而是交给一名迅速上前的西装保镖。而后便领着林泽进了在这个敏感时期,普通客人乃至于韩家中高层都不允许进入的大厅。

大厅内人不多。除了表情有些茫然地韩小宝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杯伏特加慢饮之外,便只剩下两名打扫清洁的女仆。

韩小宝茫然的视线瞥见林泽,顿时神色一紧,扔掉手中的酒杯,刷地窜起来抱住林泽并不如何宽厚,却能带给他强烈安全感的肩膀。声音有种撕裂感地说道:“表哥,爹地他中风了…”

“我知dào

。”林泽面色温和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语调沉稳道。“有点骨气,你是个男人。”

韩小宝陷入悲怆的情绪难以自拔,只是死死咬着嘴唇。

“你姐呢?”林泽轻声问道。

“在卧室陪爹地。”韩小宝低沉地说道。

“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你本应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林泽轻轻推开他,直视韩小宝那双有些躲闪,更多的却是彷徨无助的眼眸,一字字道。“一切有我在。”

韩小宝听见这句话,神色先是一愣,旋即面露感动地说道:“谢谢。”

“去吧。像个男人一样生活。”林泽在他肩膀上按了按,跟随福伯上了二楼。

这是一条空旷且幽冷的走廊。在韩镇北无病无痛时,韩家别墅便透彻着阴冷的气息。如今,更凝滞压抑得让人难以呼吸。

林泽步履平稳地行走在走廊上,面无表情,像事不关己一般行至门口。

咚咚。

他敲响了房门。

咔嚓。

在敲响房门不足五秒后,房门被打来。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在韩镇北中风的这一周内饱受摧残与折磨的韩小艺。

她的眼眶红肿,原本青春靓丽的粉扑扑脸蛋苍白无比。透着精神气的身躯也略显惫懒。好似精气在这一周内被抽干了似的。显得格外憔悴。

开门的她甫一瞧见站在门口的林泽,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眸中顿时浮现一抹亮色。旋即便很好地克制了这股情绪。以一种极为平静的语调说道:“回来啦。”

“回来了。”林泽心疼地凝视着韩小艺,伸出那只粗糙的右手在她那光滑冰凉的脸蛋上捋了捋,捋顺了她略显杂乱的酒红色秀发,传递了温暖过去,重复道。“我回来了。”

韩小艺眼圈一红,眼泪险些夺眶而出。

“进去看你爹地。”林泽牵起韩小艺冰凉的小手,向屋内走去。福伯则很轻巧地退出房门。反手拉上。

韩镇北在休息。

这可能是他难能可贵的休息时间。他没办法再去批阅文件,他只剩下一只手了。而且只有四根手指能行动。大拇指已仿佛失去筋骨一般,安静地垂在了轮椅的扶手上。

他连吃饭,也只能用勺子去解决。

让人喂?

韩镇北不是一个善于假手于人的人。这位草根大枭也接受不了让人喂他吃饭的事实。

他现在不能动笔,但他还能看。他的脑子还能用。虽说不如之前那么好用,也极容易疲惫困倦。但终究还是能思考的。

这一周内,尤其是在他醒来后的这三天,只要韩小艺不喊累,他就会马不停蹄地鞭策韩小艺阅读文件,看合同,然后签字。只是从这一刻开始,合同上的名字签的是韩小艺,而不再是韩镇北。

韩小艺计算过了。

他这三天签的合同,拢共价值足有十亿。

别说在韩镇北的督促下浏览并签字,哪怕在一旁看着韩镇北浏览兼签字,韩小艺的心脏也会吃不消。

这可是十亿啊。几天时间内,大脑就要拍板十亿的生意。到底需yào

有多么顽强的神经,才能每时每刻地执行如此庞大的生意?

林泽牵着韩小艺来到坐在轮椅上的韩镇北面前,他正用余光瞥着窗外的风景。但他并没伤春悲秋的感慨时光如白驹过隙,更加没有纠结这数十年过的是否真实。是否值得。

林泽来到面前之后,韩镇北收回视线。那双仍然锐利的眼眸中跳跃着一抹欣慰,一丝感慨。微笑道:“还顺利吧?”

“顺利。”林泽郑重其事地点头。心头却是微微一颤。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人物该有的姿态?

哪怕坐在轮椅上,哪怕浑身上下能动的只有那颗越来越脆弱的大脑和四根手指,甚至在医生下达了死亡通知书,韩镇北仍能淡然处之。不曾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仿佛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不淡定,不冷静,不淡然处之。

这,便是韩镇北的腔调。韩镇北的姿态吗?

这一刻,林泽有种竖起大拇指的冲动。向这个对生死早已淡然处之,甚至根本没在乎的过的大鳄给予最高的敬意。

林泽不怕死,这是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知dào

的事儿。可他绝对没达到韩镇北的境界。他可以接受死亡,却不代表他不会出现情绪波动。当他面临死亡时,他仍然会出现无数普通人都出现的情绪。当他面临瘫痪时,他仍会懊恼一阵,哪怕对比普通人他能阴霾得时间少一些。可他绝对无法像韩镇北那样。完全不放在心上。仿佛根本没发生什么事儿似的。

“小艺,今晚就到这儿,你去休息吧。”福伯冲面色惆然地韩小艺说道。

韩小艺微微点头,略有些不舍地扫了林泽一眼,又无比痛心地瞧了父亲一会。方才转身离开。

“坐。”韩镇北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林泽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平静地望向容貌看上去并没太大变化,精神气却差了许多的韩镇北。手足无措。

“抽烟?”韩镇北用右手的四根手指摸出一包中南海。

“抽。”林泽点头。

然后他起身,帮韩镇北拆开中南海,自己点了一根,然后将伙计与香烟递给韩镇北。

韩镇北也没做声。花了足足一分钟将香烟点燃,深吸一口,缓缓吐出浓郁的烟雾,打趣地笑道:“幸好我活不到八十岁。否则我能被我的骄傲累得活活饿死。馋死。”

林泽沉默地抽烟,并没表露太多情绪在脸上。

“老福应该告sù

你了。我还能活一个月。小艺小宝也知dào

了。他们正在慢慢接受这个事实。”韩镇北平静地说道。“但愿他们在我走之前能接受。”

“他们可以。”林泽认真地说道。

“希望如此。”韩镇北又抽了一口香烟,却再也伸不出拇指去弹烟灰,任由那烟灰越积越长,说道。“你猜我走后反应最大的是谁?”

“不是薛家。”林泽说道。

“对,不是薛家。”韩镇北重重点头。“是陈家。”

林泽骇然。

今晚的对话,韩镇北会透漏多少信息。又会透漏多少就连韩小艺都不知dào

的事儿?

林泽不知dào

。他只是下意识地坐直了腰板,默默等待韩镇北的下文。

“你刚回来,我本来不该叨扰你。可你也知dào

我的状况,医生说还能活一个月。可谁又能保证我今晚闭上眼睛后,明天还能睁开?”韩镇北微微摇头,又抽了一口香烟道。“所以有些事儿,有些小艺暂时还不必知dào

的东西,我想说给你听。你想听吗?或者说——你愿意听吗?”

“愿意。”林泽郑重地点头。

“嗯,我也是有点虚伪了。如果你不愿意听,你现在也不会进来。”韩镇北笑了笑,继xù

说。“陈逸飞明面上将薛家当做头号大敌,甚至他曾透漏过类似的风声。但他更想整垮的,是韩家。我的身体状况早在几年前就出现问题了。这一点整个燕京都知dào

。但只有陈逸飞最关心。因为他年轻,他富有活力。而我已经老了。他可以等,等到我走的那一天。可以说,只要我不倒下。陈家就算再想扩张,陈逸飞也会忍住,憋住。他不笨,也不傻。他知dào

牵一发而动全身。要打,就必须打有把握的战。薛白绫还很年轻,只比他大几岁。所以他不可能动薛家。哪怕从战略上来说,薛家垮了。燕京很有可能从三足鼎立直接跨到一家独大的局面。但他不会,也不敢。因为他没把握打垮薛家。所以他会放qì

一家独大,选择两军对峙的局面。这对他来说,是最稳妥,也最安全的选择。”

“所以等我走后。陈逸飞最想做,也最乐意做的,就是攻击韩家。”韩镇北喷出一口浓烟,那双锐利的眼眸逐渐变得模糊,直至他确定林泽消化了以上内容,这才接着说道。“小艺要扛,不管能否扛得起,他都必须扛下去。你呢,你会帮他吗?”

“会。”林泽简洁明了地说道。

“谢谢说得太多就不值钱了。”韩镇北微笑道。“我这辈子只向两个人说过。而在我看来,谢谢说一次,就足够了。”

“我懂。”林泽点头。

“如果扛不住了。就放手。保他们一世平安。”韩镇北目光灼热地望向林泽。

林泽满嘴苦涩,深深地迎向韩镇北那焦灼的目光,他听得出韩镇北这句话饱含的无奈。一个枭雄,一个顶天立地的真汉子。一个面对死亡岿然不动,一个数着日子过完最后一个月都不曾抱怨绝望的男人。却无法保证自己死后子女的安全。

此刻韩镇北内心深处的无力,又有谁知?

~~

第五百七十五章 二十年了!

足足聊了大半个钟头。这位重度残疾的风云大枭方才微微摆手,示意对林泽的交代已经完毕。

林泽默默点头,起身出门。

“林泽。”韩镇北轻轻喊了一声。

“嗯?”林泽缓缓转身。

“你很像他。”韩镇北莫名其妙地说道。

林泽咧开嘴笑了笑,没有回应,径直退出了房间。

他自然知dào

韩镇北指的这个他是谁。他不止一次提过这个人。二十年前轻轻拉韩镇北一把,却成就如今这位燕京大枭雄的神mì

年轻人。他是谁?谁知dào

呢。

行走在空旷的走廊上,林泽下意识地想到当初伊丽莎白那句突兀吐出的话语:真像。

“难道我真的跟某个人很像?”林泽讶然失笑地摇摇头,揉着鼻梁朝韩小艺的房间走去。

————韩小艺已困到极致。

但她在床上足足躺了一个钟头,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她想了很多。从儿时的那些愉快时光到现在所有能记住的细节,她都很认真地过滤了一遍。之后她得出一个结果:爸爸走后,自己要扛起这座兴许会风雨飘摇的商业帝国。为了爸爸,为了小宝。也为了自己。

她觉得自己应该算是一个幸福的女孩。爸爸对自己很宠爱,宠爱得让韩小艺觉得爸爸有点重女偏男。她有一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弟弟。自己说什么,他从来不敢违抗,也不敢说一个不字。她还有一个可以为自己付出生命的贴身保镖兼初代男友。

想到林泽,再想到他总是一副很臭屁,很吊儿郎当的样子,韩小艺的嘴角不自禁地浮现一抹温馨的微笑。

他回来了。

自己终于等待他回来了。

他现在正跟父亲聊天吗?

聊完了会来找自己吗?

毕竟,两人已经一个月没见了呢。不管林泽的心中如何作想,韩小艺都十分牵挂这个坏家伙。

咚咚。

房门被轻轻敲响。韩小艺那颗十分疲惫的心脏却猛地突了突。

“睡了吗?”

是林泽在门外询问,韩小艺刚欲爬起身,那双略有些黯然的美眸却是转了转,重新心安理得地躺了下来,慢悠悠地说道:“被你吵醒了。”

咔嚓。

房门被扭开。林泽一身烟味地钻进卧室。那张略显病态白的脸庞上挤出温柔的笑容。冲平躺在床上的韩小艺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笑道:“想我了没?”

“没有。”韩小艺板着脸道。

“真没有?”林泽已坐在床边,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韩小艺憔悴的脸庞。心疼不已。

“假没有。”韩小艺气馁了。

“来,抱抱。”林泽伸出双臂。

韩小艺不再矜持,刷地从被窝中钻出来,狠狠地投入林泽充满淡淡烟草味的怀抱。半边身子贴着他,久久不肯松开。

良久,林泽耳畔传来一阵轻微的抽泣。他心中一动,却没出声。只是轻轻拍打着韩家大小姐的后背。很消瘦,毫无肉感。

大概这一周女孩儿承shòu了这辈子最沉重的负担吧?

沉重到素来贪吃且懂得享shòu

的她都难以入睡,放qì

了她生活中最重yào

的爱好?

林泽心中充斥着怜爱与疼惜,心疼到不知如何去安慰。

韩镇北即将离去,这已是不争的事实。韩小艺即将承担这沉重的担子,也已是无法抹去的责任。他能说什么呢?

说什么都是次要的。重yào

的是,他会一直陪伴这个可爱又可怜的女孩儿。

“多久没休息了?”林泽在她耳畔轻声道。

“三十八小时。”韩小艺哽咽道。

“困吗?”林泽柔声道。

“好困。”韩小艺委屈道。

“我陪你睡。”林泽说道。

“好…”

林泽半坐在床边,拿胸膛给韩小艺做枕头,轻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哄女孩睡觉。

渐渐地,女孩儿熟睡过去,那张本来无比娇俏的脸蛋上格外柔弱。像个失去所有礼物的小女孩,又像考试没考好,刚被家长批评完,在哭泣中睡去的小学生。端的是让人心疼万分。

担忧已久的事儿终于要成为现实了。

林泽根本没做好心理准bèi

,何况是韩小艺?

但不论如何,生活还要继xù

,活着,总是会受到这样那样的骚扰以及伤害。林泽不惧任何困难,他也不曾害pà

过充满未知数的将来。他会做好他的本职,他会完成对韩镇北或韩小艺许下的承诺。

如果实在扛不住,挺不住,他也会拼尽全力保韩家姐弟一世平安。

豪门之争他或许出不了多少力,也帮不上多少忙。但在保镖这一块,一旦受到他保护的人,至今没一人受到过伤害。包括这对姐弟。

静默地瞧着女孩儿纵使熟睡也微蹙的眉头,林泽伸出手指轻轻抚平,喃喃自语道:“你放心,我对你做出的承诺,一辈子有效。”

————韩镇北还没睡,睡不着,也不想睡。

哪怕是一个一世都在虚度,一辈子也不曾做一件有意义事情的人即将死去,他也会觉得时间太短太少,何况是韩镇北这种从不肯Lang费哪怕一秒的豪门?

他按动轮椅上的按钮,示意站在对面,看不清脸色的福伯过来。

“老爷…”

“有话就说罢。”韩镇北微微一笑,打趣道。“以前你有心事憋着就憋着,我也懒得计较。但现在再不说,以后或许就没机会了。”

“您真决定了?”福伯迟疑地说道。

“决定什么?”韩镇北微微蹙眉。

“决定让林泽辅佐大小姐。”福伯顿了顿,很直白地说道。“他终究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换做任何人对我说这句话,我都不会让他见到明天的太阳。”韩镇北轻叹一声,淡淡道。“我想不出除了他,还有谁更能辅佐小艺。你老了,在韩家这个发展到今日,已经出现三阶梯势力的家族并没担任任何正规的职务。我在,下面那帮人或许忌惮你,给你几分面子。我一走,你的依仗是什么?谁还会听你的?因为小艺支持你?别开玩笑了。那帮老东西或许会给小艺面子,在明面上,也不会跟她唱反调。可事实呢?经过这几年的洗涤,我能保证他们不反,却不能保证他们实打实地完成小艺所有指令。十分力,他们能出六分就不错了。”

“谁不听大小姐的安排,我杀了他!”福伯凶光毕露。

“我说过,你老了。”韩镇北深深地瞧了他一眼,无比认真地说道。“你早已不是当年那位草莽屠夫了。如今的你,能倚老卖老在韩家拥有那么一点话语权纯粹是你在韩家呆了这么多年积累的声望。一旦牵涉到实jì

的利益。那帮我在的时候安分守己,我一走就狼子野心全显露出来的小老板们可不会拿你太当回事儿。”

“我知dào

老爷不想我晚年横尸荒郊。”福伯语调中略显哽咽。沉声道。“但自从老爷当年把我从死神手下拉回来,我就发誓这条命是老爷的。能为老爷打拼出的这片江山抛头颅洒热血。值得。没遗憾。”

“傻瓜。”韩镇北轻轻摇头。微笑道。“我这么做,一方面是怕他们憋不住了向你下手。另一方面则是不想出现内乱。驭人可不是一项简单的任务。小艺不行,你也不行。林泽却有那么点门道。可惜他没这方面的野心。如果有,我不介yì

让他跟小艺共享韩家。”

“林泽这小子对这些没兴趣。”福伯中肯地说道。

“所以他暂时仍是小艺的保镖。有他在背后出谋划策,再加上他背后那些神神mì

秘,连我也不太清楚的复杂牵扯,只要小艺不犯大错。韩家就不会从内部分崩离析。”韩镇北平静地说道。“当然,集团的日常运作,你可以在很大程度上帮zhù

小艺。这也是我不让你冲锋陷阵的主要原因。”

“薛家呢?”福伯微微迟疑地说道。“林泽跟薛家走的很近。”

“尽量不要有任何瓜葛。薛白绫比任何人评估的都要城府。”韩镇北想到那晚的拼酒,至今犹有些心悸,怅然道。“真可惜,我看不到这个女人四十岁所站的高度。”

“陈家若真向我们动手。薛家会袖手旁观?是趁火打劫还是维系三足鼎立的局面?”福伯希望将后面的大局问题搞清楚,这对他以后的判断有极大帮zhù

。而在这方面能做出准确评估的,只有韩镇北。

“陈家出手,薛家很大可能性会袖手旁观。除非有极大的变数出现,那个女人才可能出手。而即便出手,她也至多干扰一下陈家。不让陈家过于强dà

。不让韩家——倒的太快。”韩镇北竭尽全力地分析将来的局面,最终却是微微摇头道。“这其中牵扯的太多,不到那一步,我很难判断。”

这话一出口,福伯那双浑浊的双眼中便是落下两行浊泪。

韩镇北瞧见这一幕,却是轻描淡写地打趣道:“老福,你多少年没落泪了?”

“二十年。”福伯哽咽道。

“是啊。都二十年了…”韩镇北目光飘向窗外,谁也不懂这一刻他在思考什么,或者说——在思念什么。

~~稍后还有。

第五百七十六章 他不存在!

出国一个月。总会留下许多事儿需yào

处理。女人们的问题,以及国安那边的问题。

林泽先是一一给关心他的人们打了一通电话,表明在接下来的几天会一溜儿道歉过去,并做出出国的合理解释。至于怎样编造故事,那是后话。他目前最急需去见的是老局长。

当然,老局长想见他。他也想去见老局长。

他完全想不通老局长怎么会轻易让王浩等人潜伏在英伦。难道他不知dào

这帮新秀尖锐是国安目前的王牌吗?没了他们,国安会受到一定程度上的损失。

不管如何,林泽都必须见老局长一面。

因为在飞机上睡了一宿的缘故,再加上林泽基本不用倒时差。这归功于他当年满世界乱飞。所以一大早便起床做了一桌丰富的早餐,为这栋清冷幽然的别墅平添了一份生机。

没等别墅内的主人们起床,他跟福伯打过招呼后驱车出门,径直前往国安。

来到国安前,抢先进入他视线的是两个靓丽的身影。张馨蓝跟方素素。两个女人对林泽的到来除了心生喜悦之外,更多的是安心。这次任务的危险程度不需yào

任何人添油加醋绘声绘色的形容,她们便知dào

有多可怕。按常理,这样的行动中死亡率高达百分之八十。但林泽亲自出手非但没让任何一名国安特工受到伤害。反而立下大大的功劳。不止为世界和平作出贡献——还给华夏大大涨了一次脸面。

“你终于回来了!”张馨蓝雀跃地来到林泽跟前,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眸中满是喜悦,若非身边还有一位冷艳的女情报官,她恐怕会直接扑入林泽怀中。反观后者,则要矜持含蓄得多,只是微微向林泽点头,淡淡地说道。“欢迎回来。”

很大的反差,但林泽早习以为常,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跟两女瞎掰了几句,张馨蓝便被方素素驱赶去工作了。她则是告知老局长在办公室等候后也离开了。

“真是个冰山女人。”林泽瞥了一眼她的后背,忽然惊讶地发xiàn

这个女人的臀部居然更加挺翘了。

不对劲啊——林泽好奇地将目光挪至她的脚踝处,脸上登时便挂满了猥亵的微笑。

十公分的高跟。

林泽想起两人初次见面时自己所说的那句话:如果你穿上十公分的高跟鞋,身材会更S型,臀部的弧度也会越发火爆。

看来她是记住了。

很欣慰冷艳女情报官的细微改变,叼着香烟前往局长办公室。

只是没走出几步,他忽然被眼前的画面吓坏。

整齐剧烈的掌声,如同彩炮一样骤然炸开。以至于林泽嘴角的香烟都跌落在地,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

“欢迎回来!”

数十名各单位特工挤满走廊,向林泽投来尊重的眼神。掌声持续良久,方才渐渐熄灭。但那一双双充满尊重与愧疚的眼神却向林泽传递了一个信息。

他们接受了自己!

林泽本不该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至少他认为自己不会。

可瞧着眼前这幅画面,他眼睛不知怎地有点干涩,喉头还有些不规则的蠕动。像有什么东西卡住了咽喉一般。颇为奇怪。

他很尴尬拘谨地蹲下来,捡起地面那快要熄灭的香烟,刚欲从口袋摸出火机,距离最近的那名特工却抢先帮他点燃,冲有些不适应的林泽说道:“谢谢你。”

“谢谢你!!”

特工们齐声说道。

“谢谢?”林泽表情呆滞地看了眼前的特工一眼,然后环顾四周,莫名其妙道。“谢什么?”

“谢谢你为国安付出的一切,为国家付出的一切!”

“我们总是对你特别严苛,或许是因为你太优秀。也或许是因为你虽然优秀,却做出许多伤害国安名誉的事儿。”

“可我们到底因什么而谴责你,愤nù

你呢?你做错什么?为战友触怒上级?特立独行,不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我们许多人根本不认识你,对你的了解也只是道听途说。这些是我们看不起你,冷落你,排挤你的理由吗?”

“不是。或许归根到底,我们只是羡慕你,嫉妒你,眼红你的能力,你的决心。就算你有错,也不是大错,是些无伤大雅的错误。”

“国安成立的目的是什么?是守护国家安全。这是我们的宗旨,也是我们的目的。你做到了,你一直在这么做,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你犯下的错误,根本与你守护国家没有冲突。即便真的错了,难道我们不能对国家的英雄多一些宽容,少一点苛责吗?”

“林泽。你是我们的骄傲,是国安的骄傲。更是国家的骄傲。”

“林泽,欢迎你回来!”

林泽面无表情地听着特工们的述说,凝视着那一双双特真诚,特认真的眼神。忽地仰起头,用手揉了揉眼睛,骂骂咧咧道:“妈的,沙子飞进眼睛了。”

特工们很快便散开了。没围在一起看林泽的笑话。林泽则是快步来到局长办公室,直至合上房门,他才长吁一声,续了一根香烟。

老局长早已在办公室等他,此刻更是双臂和在一起似笑非笑地望向林泽,似乎对林泽表现出来的拘谨以及不适应很有兴趣。

“老小子,故yì

看老子笑话?”林泽咒骂道。

“这是你应得的。”老局长微笑道。“人心这个东西,是很难用权力去扭转篡改的。没人是傻子,也没人脑子有问题。你很幸运,没等死后才得到旁人的理解。”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斜睨道:“找我来就是为了向我阐述你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生经验吗?”

“唉,年纪大了。总是喜欢说教,体谅一下。”老局长点了一根红玫瑰,微笑道。“怎么样,这次出国解决了一些事儿没?”

“解决的少,困扰多。”林泽也没什么好遮掩地,无力地摇了摇头。

“年轻人嘛,有点困扰很正常。要肚子里没点故事,没点困扰,是很难成长的。”老局长含笑道。

“滚,老子都感觉跟你一个年纪了,还要成长?”林泽笑骂道。

老局长对林泽的忤逆态度一点也不介yì

,仍是哈哈笑道:“不管怎么说,这次都多亏了你,否则鲨鱼那单事儿可不是轻松就能摆平的。”

“可惜没抓住他。”林泽遗憾道。

“你潜伏了两年都没制造拘捕他的环境,这次对抗能抓住他。那只能说明全球特工都是吃干饭的。”老局长似乎对此很坦然。也可能是跟鲨鱼的确在他心中树立起了强dà

的形象。仿佛这么容易就能抓住,他就不是鲨鱼了。

“接下来的部署呢?军情六处那边对我说的不多。”林泽淡淡道。

“这次鲨鱼有一定损失,按照你的话来说,那就是死了四个超级高手。嗯,这对他来说应该是最沉重的打击。”老局长微笑道。“马仔容易找,顶尖高手可不容易。死了好,至少他以后在布置脱身计划时,头疼程度能提高不少。”

“没出息。”林泽骂道。

“哈哈。除了这样安慰自己,我还能如何?”老局长微笑道。

林泽懒得跟他瞎掰,奇怪道:“为什么留下他们?”

“有用。”老局长见他话锋一转,平静地回答。

“有用?”林泽微微蹙眉道。“很大?”

“很大。”

“没抓住鲨鱼你似乎并不怎么遗憾,当然,你也有不遗憾的理由。反正鲨鱼在亚洲的活动并不活跃。但这不应该是你的态度。”林泽淡淡道。“再加上你留下王浩他们。你打算让我朝哪方面去想象?”

“最好不要想。”老局长收敛了笑容。

“可我是个很好奇的人。”林泽说道。

“暂时我也不能告sù

你什么,因为我们也还在调查的过程当中。”老局长见林泽似乎很好奇,开诚布公道。“我只能说,鲨鱼并不是个体的存zài

。我的意思是,他不是单纯的恐怖分子。嗯,这也是一句废话。直接说吧,他的背后有人。或者说,一个更可怕的存zài

。”

“你的意思是,鲨鱼只能算是一个源头。而我们需yào

通过他拉开更大的黑幕?”林泽微微皱眉。

“可以这么说,当然,他背后是否真有其他的存zài

,我暂时也不能肯定。”老局长平静道。“只是根据各种信息和资料,我们有理由相信鲨鱼的背后有更庞大的支持者。”

“你的确不应该告sù

我。”林泽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是啊。这事儿我也没打算再让你插手。你要做的,是执行我交给你的任务。”老局长说道。

“燕京最近有什么动静吗?”林泽问道。

“没大动静。”老局长摇头。

林泽心头一荡,韩家对消息的封锁能力果然很强。连老局长都不知dào

韩镇北中风。

闲聊一阵,权当是叙旧是林泽抽了几根烟后缓缓起身,说道:“以后没啥大事儿就尽量不要骚扰我了。嗯,就算有大事儿,也尽量别让我知dào

。你知dào

的,我是一个责任心很强的人。更是一个拥有强烈爱国情操的人。”

“看得出来。”老局长微笑道。

林泽摆了摆手,刚拉开房门打算离开,忽地脑袋里想到什么,转身随口问道:“咱们局里是不是有个代号叫夜魔的家伙?四十多岁的年纪。”

“他不存zài

。”老局长想都没想,就吐出了这个答复。

下一秒,他就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有问题。

果不其然,林泽微微眯起双眼,细细打量了老局长几眼,阴阳怪气地说道:“他。不存zài

?”

~~

第五百七十七章 为武而生!

不存zài

这个词汇对林泽来说并不陌生。他甚至相信。如果自己再一度接触国家高级机密,脑子里装有过多的有关国际安危的信息。他迟早有一天也会成为不存zài

。至少现在,对许多人,甚至是某些华夏金字塔顶端的人物来说,林泽都是高深莫讳的。是查不出底细,也推敲不出太多资料的。仅有的信息,无非是他认识两个军方年轻一代的佼佼者,背后有韩家撑腰,有那位傲娇无双的韩家大小姐青睐。

可这些跟林泽的身份实在牵扯不到太大关系。至少他个人的身份,至今还是谜题。

他是孤儿?

或许是。

可他总是他的爹妈做活塞运动造出来的吧?

他的爹妈呢?

也许死了。也可以没死。

谁知dào

呢?

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从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值得推敲,够理由怀疑的线索。而林泽的身世,恰恰是最能诠释他背景的线索。

但不论如何,林泽至今对许多人来说都是一个谜题。假如哪一天他忽然消失了,再过上十几二十年。他也会成为老局长口中的不存zài



没错。不存zài



谁也查不到他的档案,人们可以空口无凭地捏造或者阐述无数跟他有关的事实。可谁能用实jì

证据证明这些是真的呢?

没人可以。

国家机器要磨灭一个人的存zài

,并不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儿。哪怕这个人曾干出不少惊天动地的事儿。

所以林泽对老局长所说的这句不存zài

很有意见。

不存zài



是这个人,这个名字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还是他被磨灭了?

他微微眯起双眼,似笑非笑地扫了办公桌后的老局长几眼。后者被他这股不怀好意的眼神瞧得有些毛骨悚然。挑眉道:“你为什么忽然有兴趣打听别人的事迹?”

“受人所托。”林泽随口说道。

“我说过了。不存zài

。”老局长面不改色道。“所以你还是放qì

这个念头,趁早替那个拜托你的人说句对不起。”

“你知dào

的。我一般不轻易许诺。虽然这件事儿我暂时还没许诺,但终究是答yīng

了。既然答yīng

了,我总会想办法查出点什么。”林泽笑眯眯地说道。

“随便你。”老局长咳嗽一声,借以掩饰了复杂的情绪说道。“还有其他疑问吗?”

“没有。”林泽摇摇头,刚走出门口,忽地又转身道。“这个人,跟我很像?或者说,我跟他很像?”

老局长闻言,神色明显滞了滞,旋即抬头说道:“还是那句话,不存zài

。”

林泽轻叹一声,放qì

了从老局长这儿下手的计划。

这个老东西不愧是国安一把手,不仅心思极为细腻敏感,更有着强dà

的心智作为后盾。自己那点引诱他说漏嘴的小伎俩实在骗不了他。

事实上。不管老局长回答是跟他像,还是不像,都会上了林泽的当,间接承认这个人是存zài

的。

可老局长一句无可奉告,直接将林泽的计划扼杀在了摇篮中。

而之所以林泽抛出这句试探,无非是已经有不止一个人对自己说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语了。他也没太多其他心思,单纯是碰碰运气。但很可惜,他的运气并没想象中那么好。老局长的老奸巨猾将他的小心思在瞬间击碎。

出了老局长办公室,林泽也没急着离开。而是偷偷溜进了张馨蓝跟方素素工作的地方。

他们是一个单位的,虽说等级有高低,工作却在同一个地方,相距不超过五米。林泽先偷偷打趣了张馨蓝这个柔弱的女警花几下,直逗得警花妹子面红耳赤,难以专心工作后这才罢手。离开前还不忘赞美她皮肤越来越水嫩,身材越来越棒。免不了又是惹得警花妹子娇嗔低呼。

之后则是一溜烟来到方素素单独的办公室。冷艳女情报员对林泽的到来并不意wài

,不咸不淡不冷不热,直至林泽坐在她面对的椅子上很大爷地说了一句我要喝咖啡。这位在整个国安局威信很高,也颇为生人勿近的情报官才起身给她冲咖啡。

咖啡是速溶。很符合女情报官的性情,林泽也没自讨没趣地让她倒一杯蓝山。接过香喷喷的咖啡,林泽抿了一口,冲面若寒霜的方素素笑道:“又板着脸。不会笑吗?”

方素素眉头微微一蹙,还真露出一个不太冷冽的表情。但跟笑容却也八竿子打不着。林泽见自己的话语立杆见效,心中大为宽慰,说道:“鲨鱼那边的事儿已经解决了,你可以给自己放个假了吧?”

“不能。”方素素淡淡道。“收尾工作也很多。”

“之前我在英伦卧底时,我基本上属于干一天活,玩三天的风格。如果像你这样随时紧绷着神经,我怕我早就神经崩溃了。”林泽似笑非笑地说道。

“小黑辞职了?”方素素岔开话题问道。

“嗯。”林泽淡淡点头。“你现在也算是他的联络员,所以给你打个招呼。他算是正式辞职了。或者说,他不辞职也无法继xù

执行任务,毕竟,他险些死在鲨鱼手上。”

“放心,我不会再联系他。”方素素说道。

“其实你可以联系他的。”林泽眼眸中跳跃着一抹苦涩的味道,打趣道。“但尽量以女性的角色去骚扰他。”

“没兴趣。”方素素淡淡道。

“小黑不好?”林泽微微皱眉。

“不是我的菜。”方素素直截了当地说道。

这话差点将林泽噎死。

不是我的菜?

这话不是应该韩家大小姐啊,太平公主这类小女生说的吗?怎么连咱们这位冷艳女情报官也会了?

微微摇头,摈弃这个有些滑稽的念头,将咖啡放在桌上道:“帮忙盯着点小黑,但不要打扰他。我的想法是,如果他有需yào

,随时通知我。”

“我们的人未必跟得住他。”方素素很坦白地说道。

“能跟得住自然最好,跟不住也不用勉强。也不用担心被他发xiàn

,他知dào

我的意思。”林泽慢悠悠地说道。

“听说他这次主动挑明身份,是因为一个女人?”方素素踌躇良久后询问道。

“嗯。”林泽点头。

“我知dào

怎么做了。”方素素也懒得多言,径直答yīng

下来。

“谢谢。”

“不客气。”

————陈逸飞对天下第二的败北并不稀奇。当然,他只是没打赢大红衣,自己交给他的任务却是妥善完成了。至少,鲨鱼如今回到了大本营,没人再可以动他不是?

所以他不生气,一点儿也不生气。而即便天下第二失败,没能阻止大红衣猎杀鲨鱼,他也不会责怪天下第二。

为什么要怪他?

他并不欠自己的。他所做的一切,也并不要求回报。有什么理由在天下第二打不过大红衣后指责他?

本身,在天下第二前往英伦的那个晚上,他给予自己的回答就是没把握。

但不管如何,事态的发展并没超出他的估算。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推测之中。

“她究竟是什么人?”陈逸飞面带温婉微笑地望向天下第二。后则则是面无表情地说道。“强dà

的到不可思议。”

惜字如金的天下第二给出这样一个答复。

“你号称天下第二固然是别人给你的绰号。但我坚信,纵使二十年前那十位轰动天下的高手如今都在巅峰状态,你也能强势挤入前五。”陈逸飞自信地说道。

“也只能挤进前五。”天下第二平静地说道。“还不能包括近二十年新冒出的强者。譬如大红衣。”

“林泽呢?”陈逸飞很直截了当地问道。

在当初林泽连挑黑白袍之后,陈逸飞就想问问这位近二十年罕见且堪称无dí

的家伙碰上林泽,有多大把握。而上次两人虽说有过一战,但终究没能分出胜负。陈逸飞对此颇有些好奇。

“他很难胜我。”天下第二平静道。

“你呢?”陈逸飞微微挑眉。

“如果我会死,他也要垫背。”天下第二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陈逸飞闻言微微一愣,那双柔情似水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意wài

,旋即便是微笑道:“你猜在咱们华夏,谁有十足把握打赢他?而且没有变数。”

“他。”天下第二说道。

陈逸飞神色微变,不免摇头道:“他早已消失了。”

“但我知dào

他没死。”天下第二坚定地说道。“除了他,包括那三个隐世妖怪,也未必有十足把握赢林泽。”

“这么说来,他也能冠以天下第二的名头?”陈逸飞意wài

地说道。

“不能。”天下第二淡淡摇头。“他没把握杀了我还活着。”

陈逸飞心头一凛,眼中掠过一抹欣赏之色。

这便是天下第二!

一个低调到极致,却有着属于他的骄傲的家伙。

他可以接受天下第二这个称号,那是因为他的上面的确有一座无法攀登的高峰。一个曾单手捏碎他左手刀的可怕存zài

。但除他之外,天下第二不信服任何人。包括大红衣。

要打败他,必须杀了他。而杀他的代价,便是付出生命。

这,便是天下第二独有的骄傲。

“你说,二十年前曾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十大高手大战三天三夜。二十年后,是否还能凑齐十人上鹫峰大战一场?”陈逸飞满脸期待地说道。

他身手不行,撑死了能徒手解决三个壮汉。可跟天下第二接触久了,总是对那些堪称传说的高手有些幻想的。

“十人难说。五六个有可能。”天下第二眼眸中精光毕露,森冷道。“若真有那一天,我叫仇飞。”

陈逸飞神色一凛,没有回应。

陈逸飞记得天下第二曾说过,若有一天他离开自己,将恢复本名。

仇飞。一个为武而生的人,也终将为武而死。这一点陈逸飞从没怀疑过,也没打算怀疑。

~~3点前还有1章。

第五百七十八章 赌博?

“薛贵。我们多久没打赌了?”薛白绫罕有闲情地临摹了一贴书法,放下上等毛笔,不抬眉眼地朝一旁围观的薛贵问道。

“啊?”薛贵将乱七八糟的思绪挥开,莫名其妙地望向姑姑。“打赌?”

“嗯。”薛白绫淡淡点头。

“让我算算。”薛贵仰着头,挠了挠耳朵后我说道。“八年。”

“嗯。”薛白绫仍是轻描淡写地回应。

“我跟姑姑打赌三十岁之前,你绝对一事无成。”薛贵咧嘴笑道。“结果是我输了。”

“我们再打赌一次?”薛白绫淡淡道。

“赌什么?”薛贵奇怪道。

姑姑不好赌。这是薛贵一清二楚的。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她都尽量跟赌绝缘。但此刻为何要跟自己赌?

“赌韩镇北什么时候死。”薛白绫语出惊人。

“——”薛贵抽了抽嘴角。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他虽说懒散惯了,也不太喜欢搭理那些极为消耗脑细胞的事儿。可他绝对不是白痴,对整个燕京的局势也有着相当清楚的认知。

赌韩镇北什么时候死?

他能死吗?

不管他能不死,薛贵都不希望他死。

他一死,燕京僵持了十几二十年的三足鼎立局面将不复存zài

。而那早已擦亮獠牙,饥渴难耐的陈家更会在韩镇北倒下的那一刻发出攻击的信号。至于攻击谁?有可能是薛家,也可能是韩家。最终会是谁,薛贵就搞不准了。

他能宏观的知dào

局面将激烈动荡,却不清楚到底会怎么乱。

当然,他最迷惑的是姑姑为何要提出这样一个让人听不听就心惊胆战的赌博?

他不相信姑姑会无缘无故说这种话,姑姑何时会胡言乱语,说一些毫无作用的废话?

至少薛贵从没听过,也不曾听过。所以他不得不将那颗小心肝提起来,很崩溃地问道:“真要赌?”

“赌。”薛白绫平声静气地说道。

“之前听到小道消息他生病了,而且是大病,属于能活一年是一年的身体状况。加上这又过去了几个月,那我保守一点猜,赌半年。”薛贵有些抽搐地说道。

他觉得姑姑太放肆了!

跟自己赌一个长辈的生死。而且还是跟薛家向来没什么大摩擦的长辈的生死。简直是目中无人啊!

“我赌三个月。”薛白绫说道。

“三个月?”薛贵瞳孔收缩。

“老规矩,谁接近准确时间,谁赢。”薛白绫没理会薛贵的惊诧,淡淡说道。

“好——”薛贵茫然点头,迅即又是不可思议地问道。“姑姑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什么风声?”薛白绫笑道。“如果我能听到,陈家自然也能听到。可你看现在燕京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

“那就是了。”薛白绫淡淡道。“我只是偶尔心血来潮。”

“不信。”薛贵使劲儿摇头。

“信不信由你。”薛白绫慵懒地转身,向卧室走去。午休时间到了,她必须小憩一会。

“喂,姑姑。”薛贵追上前问道。“你真要跟我赌这个?”

“我跟你开过玩笑?”薛白绫回头,那双妙目中满是认真的神色。

“那倒没有。”薛贵摇摇头。

“我要休息了。”薛白绫神色从容地进了卧室,也没回头,冲似乎有跟进卧室迹象的薛贵道。“你真打算再次进我的卧室?”

话语很轻描淡写,却透着一股寒意。

薛贵身躯一颤,忙不迭后退两步。跟卧室保持了一定距离,趁着房门合上之前朝卧室喊道:“姑姑,你觉得在你二度发育前,我还有偷你内衣的理由吗?”

说完这句极具恶趣味的话语后,薛贵抽身就往外面跑,仿佛屋内有鬼似的。

是的。薛贵第一次进薛女王卧室就偷走了一套内衣。这也是他敢拍胸脯保证帮林泽泡女王的理由。而那次之后,薛白绫就下了死命令。再有下次,她会拿薛贵当敌人对待。

薛白绫的敌人,从来不会有好下场。这一点薛贵从没怀疑过。所以他一直很庆幸是薛白绫的侄儿,而不是她的敌人。

肯定会有人好奇两人的赌注是什么,这绝对是薛贵有史以来做得最轻薄薛女王的事儿。

谁输了,给对方洗一年袜子。

薛贵当年洗过一年。而事实上是薛贵虽说洗了,那些袜子薛女王却没再穿过。

那这次赌注,谁会赢呢?

薛贵点了根烟朝门外踱步,面色却是凝重起来。

但愿自己能赢吧。否则的话,韩家那丫头可就要崩溃了…

————夏书竹已经好久没见过林泽了。一方面是她忙于考研,另一方面则是她知dào

林泽事儿多,经常不到学校都是常事。所以尽可能不去骚扰他。可开学不到两个月,林泽就忽然失踪。不论是学校还是校外,她都找不到林泽的踪迹。

夏书竹是个成熟的女人,她不会整天缠着腻着林泽。可她再能控zhì

自己的情绪,几个月不见,终究是会满心牵挂的。

不过她想等,等林泽何时会联系自己。

人一旦压抑自己的情绪,就很难再开心起来。夏书竹便是如此。

当她决定等林泽主动联系自己的那一刻开始,她忽然发xiàn

自己每天都会有一段时间是盯着手机的,这一点她的室友也瞧见了。并对此摇头叹息,无可奈何。

夏书竹不在乎,她相信林泽迟早会联系自己的。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肯定。

林泽是那种占有了女人的身体就抹嘴跑路的人吗?

夏书竹不相信他是。哪怕他以前是,现在也不会。

好在,当她等到连学习都快放qì

的时候,终于接到了林泽打来的电话。

谈话时间不长,勉强三分钟而已。却让夏书竹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原本阴霾的脸颊也红润起来。那双充满韵味的眼眸亦是恢复以往的神采。浑身散发出女人独特的魅力。

“喂,我说小夏啊,你不至于吧?”御姐室友实在接受不了夏书竹这逆天的姿态。

几个月不联系,一通电话就把她摆平了?

御姐室友想啊,要是自己以后的男友敢几个月不跟自己联系。不,哪怕几个星期不联系,自己就果duàn

甩了他。什么玩意嘛,自己是女人耶,是需yào

滋味,需yào

甜言蜜语,需yào

哄的好不好?哪有这样玩失踪的?

“嗯?”夏书竹微微一笑,好奇道。“什么不至于?”

“昨天给你打电话的是你的男友?”御姐室友问道。

“嗯。”夏书竹一点也不羞涩,很骄傲地点头。

“几个月不见,一个电话就让你心花怒放了?你说你到底有多贱啊?”御姐室友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他是全球首席帅哥?还是他家的钱多到比尔盖茨也得膜拜的地步?又或者,他裤裆那玩意是世界之最?”

“呸。胡言乱语!”夏书竹面颊绯红,嗔道。“瞎说什么呢?”

但念及林泽那过人的能力,夏书竹浑身不免有些燥热。

“看你这怂样。姐真心不想鄙视你。”御姐室友冷嘲热讽道。

“你不懂他。”夏书竹轻轻摇头,对御姐室友的言语不置可否。

“陷入爱情的女人智商往往不高。但我从没见过低到你这个地步的。”御姐室友喷道。

“其实我也不懂。”夏书竹自言自语地摇了摇头。“这个世界,谁懂他呢?”

“少恶心我。”御姐室友张牙舞爪。

“你猜猜他有多帅?”夏书竹忽然打趣道。

“至少比金城武帅吧?否则怎么配得上你?”

坦白说,御姐室友对夏书竹的男友很好奇,也很期待。到底是何方神圣,才能捕获夏大美人的芳心?须知,夏书竹在燕园的名声,可是绝对不比那些所谓的校花低的。而且属于学生老师通杀的狠角色。

他的男友,恐怕是变态级别的人物吧?

林泽的到来帮夏书竹回答了。

他不帅。甚至谈不上多高大。

马马虎虎的长相,马马虎虎的身高。马马虎虎的气质,以及马马虎虎的穿着。

御姐室友呆呆地盯着这位提着ru鸽跟炒面站在门口的胡渣男人,差点一把椅子砸过去。可余光瞥见夏书竹那幸福到晕厥过去的小模样,御姐室友终于是忍住了。并很不冷不热地问道:“你就是小夏的男友?”

“我怎么能否认?”林泽很和气地笑道。

“富家子弟?”御姐室友问道。

“富家子弟的保镖。”林泽笑道。

“保镖!?”御姐室友彻底崩溃。嘶吼道。“你拿什么泡的我家小夏?靠那病怏怏的身板还是裤裆里那异于常人的小鸟?”

林泽微微一笑,直接忽略了御姐室友的污秽词语,指了指满面幸福的夏书竹,说道:“是她泡的我。”

“——”御姐室友转头望向夏书竹,问道:“真的?”

“嗯。”夏书竹即将晕厥地点点头,然后扑进了提着外卖的林泽怀中。

听见这个回答,看见这一幕,御姐室友彻底煞笔。然后忍不住破口大骂:“草你大爷啊!”

~~求一下鲜花。其实最近挺努力的,嗯,这话太臭不要脸了。但是实话。买的25号的票去泰安,无痕巨在那边等俺过去宰他,同行的有几个17K大神跟编辑,算是个小聚会。到时胡吃海喝免不了,码字时间肯定极少。所以最近每天都会存一章稿子,以防到时候不时之需。不敢说啥爆fā

不爆fā

的大话,说了你们肯定也不信。俺还是老老实实码字更新,稳定更新是目前最大的奢望。等啥时候人品攒好了,再跟你们得瑟~

第五百七十九章 你来啦?

林泽是赶着午餐时间来的。所以他提着两份ru鸽与炒面。亏得夏书竹虽说身高不差,体重却一直保持在要一百斤不到一百斤的范畴。扑过来气势惊人,却难不倒下盘扎实的小林哥。很快便一只手揽住她丰腴柔软的腰肢,打趣道:“真不矜持。”

小林哥之前不知dào

听哪个妹子说过好女不过百。当初还信以为真,当成金科律令看待。如今却觉得这话纯粹放狗屁,不止没一点道理,还特别酸。

个头奔一六五往上走的妹子如果体重不到一百斤,那得瘦成什么样子?还哪儿来得前凸后翘腿子长?还哪儿来得曲线玲珑,三围雄伟?

反正小林哥觉得小夏同志的体重只要不超过自己,都是可以接受的。

“矜持能吃吗?”夏书竹死死抱着林泽,也不介yì

室友的愤恨眼神,更不理会这么做会不会被林泽轻视。爱就爱了,管其他作甚?

“ru鸽能吃,炒面也能吃。唉,物价日益高涨,就这么点外卖,居然直接把我口袋里的一百块花干净了。”林泽恼怒道。

“我给你钱?”夏书竹扬起白里透红的温润脸颊,柔美地说道。

“算了。我不习惯吃软饭。”林泽很色胚地在她翘臀上拍了拍,笑道。“松开,我肚子饿了。”

夏书竹被他这么一下轻薄,却是如小白兔般缩了回来。面红耳赤地白她一眼,眼眸中说不尽的万种风情。

瞧见两人恩恩爱爱的模样,御姐室友差点暴走。

这小子就是夏书竹朝思暮想好几个月的男人?

他是帅还是有钱?

看他那怂样,应该一样也不沾边吧?

那夏书竹脑子进水了?她怎么能对高帅富们冷眼相对,却对这个穷矮搓死心塌地呢?

穷矮搓终于要逆天了么?

林泽却丝毫不介yì

御姐室友投来的恶毒以及茫然目光,拉着夏书竹的手将食物放在写字台上,然后拉了两把椅子落座,冲那僵硬在当场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御姐室友道:“午餐时间到啦。不过我不知dào

小夏还有个室友。所以…”

言下之意很清楚,你还是识趣地闪人吧。别影响大爷吃情侣套餐。虽说这套餐实在不是什么营养套餐,可对小林哥来说,却是花光了身上积蓄的产物。

“送我吃我还不稀罕呢。”御姐室友撇撇嘴,甩门而去。

林泽微微一笑,夏书竹也丝毫不介yì

小林哥如此恶劣地对待室友。此刻在她的眼中,哪里还容得下旁人?全是小林哥那张不帅气也不娇嫩的脸蛋了。

“看什么呢?”林泽见夏书竹傻痴痴地瞧着自己,轻轻在她瑶鼻上刮了刮,打趣道。“是不是发xiàn

我又变帅了?”

“没。”夏书竹微微摇头,回过神来道。“这下总不会再失踪了吧?”

“嗯,不会了。”林泽点了点头,打开饭盒道。“你呢,学习进度咋样,有把握吗?”

“开玩笑。”夏书竹自信满满地接过林泽递来的炒面,骄傲道。“我可是副校长的女儿,我能考不过吗?”

“讨厌走后门。”林泽撇嘴。

夏书竹微微一楞,旋即霞飞双颊地瞟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这是她跟林泽特有的小秘密。旁人是很难听懂的。毕竟,并不是每个女人都被林泽偷袭过…

当然,小夏同志也没真zhèng

被林泽轻薄,只是偶尔两次会不小心触碰到。可既便如此,小夏同志每每被林泽拿这个打趣,总免不了一阵心慌意乱,神色出现微妙变化。

当夏书竹才勉强吃完半份炒面时,林泽便已解决了一只ru鸽一份炒面。其速度谈不上风卷残云,也颇有囫囵吞枣的架势了。夏书竹见他的确是饿坏了,便轻轻放下竹筷道:“我饱了。”

“这么快?”解决完自己那份的林泽正欲叼根烟,见夏书竹不愿再吃,不由戏谑道。“你这是在我面前装秀气吗?”

“我早餐吃得蛮多。”夏书竹笑道。

“那我帮你吃。Lang费可不是好习惯。”林泽将她那半份炒面拿过来,又是稀里哗啦地吃了起来。

瞧着这一幕,夏书竹打心底里幸福。虽然她也没特别饱,可少吃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过,她决定不吃当然也是清楚林泽的性格。只要他肚子还有空余的地方,他都不允许Lang费食物。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这也是夏书竹欣赏他的一个地方。

这年头,真能做到不Lang费粮食的人有几个?

至少夏书竹虽然有这样的觉悟,可有时候却因为各种因素而不得不Lang费。但根据夏书竹的观察,至少在她跟林泽一起吃饭时,林泽从没Lang费过。

一个懂得珍惜粮食的男人,总归不会是特别可恶的人。

吃过午饭,夏书竹依偎在林泽怀中听他瞎聊一些可有可无的故事,她对故事本身兴趣不大,她只是想听林泽的声音。闻着他身上那并不如何好闻,却很幸福的味道。除此之外,她最享shòu

的就是用手去摸摸他那尖锐的胡渣。夏书竹不止一次被他的胡渣恶作剧扎过,但她从来不反对这个男人蓄胡子。她觉得这个男人蓄胡子看上去特别有男人味。配上那双漆黑的眸子以及不羁的轮廓,总能让夏书竹泛起一抹少女情怀。

帅?

谁说帅才能打动女人的芳心?

有味道的脸庞一样可以。

夏书竹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就这般凝视着林泽的侧脸。

林泽也不急着走,陪小夏同志在宿舍度过了一个有些单调,却并不无聊的下午。直至他的肚子再次咕咕叫时,夏书竹在扑哧一声笑道:“又饿啦?”

“黄天在上,我四点的时候就饿了。”林泽咧嘴笑道。“出去吃火锅?”

“嗯。”夏书竹低眉顺耳地点头。

一个成熟的女人,从来都不会拒绝男人的意见。除非这个意见会严重的伤害双方,否则聪明的女人都会顺着男人。

很显然,夏书竹就是这样一个成熟的女人。从林泽失踪甚至数个月没能见上一面都不主动联系,不去打扰林泽也能看出她是一个懂得控zhì

情绪的稳重女人。

一个这样性格,还漂亮到爆棚的女人主动表白,小林哥再拒绝不是要遭天打雷劈?

夏书竹居住的地方是靠近燕园的一处单身公寓。之所以跟人合租倒不是想省点钱。主要是有个伴一起考研氛围比较好,也能激发她的斗志。附近的餐馆不算多,但各类风格也算齐全。两人手牵着手出门下楼,如一对热恋中如胶似漆的情侣。

林泽对吃的可以计较到分毫,也能粗鄙到只要能果腹,他都吞得下去。所以吃饭对他而言不算什么苦难。夏书竹也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出身,普通的书香门第,父亲撑死了算是个有点小权的学院派人物,可以给她无忧无虑的生活,却没法让她过挥金如土的日子。故而对吃的方面也不是很挑剔。卫生干净就好。

两人随便挑了家店面还算得体的餐馆,叫了一锅热汤,一些生牛肉、羊肉和蔬菜瓜果。林泽自顾自叫了两瓶啤酒,给夏书竹点了一瓶果汁,挥退客人时冲小夏同志笑道:“中午我请你,现在轮到你请了。”

“随便,羊毛出在羊身上,我在紫金花拿的工资,有部分是出自你的学费。”夏书竹笑嘻嘻地说道。

“——”

随着秋末冬初的到来,天色黑的越来越早,两人进餐馆时才勉强六点,天色却已大黑。路边昏黄的路灯将平坦的马路笼罩在一层诡谲的气氛当中。与餐馆内温馨祥和的气氛一对比,登时让人觉得天壤云泥。

林泽吃饭素来没什么形象,除了碰上伊丽莎白这类女神,他向来是不拘小节的,也谈不上什么风度。夏书竹对此也习以为然,并没强迫他要吃出风度,吃出儒雅。

一顿饭吃得无比窝心,直至夏书竹结账后,林泽方才心安理得地点燃一根烟,问道:“你那个亲戚之后都没找过你老爸的麻烦吧?”

“没呢。”夏书竹表情古怪地扫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某人可真不简单,用如此暴力的手段摆平麻烦,还能不留下后遗症。啧啧。”

“你想知dào

什么吗?”林泽平静地问道。

“不想。”夏书竹心头登时一慌,忙不迭摇头道。“你不用告sù

我。”

林泽微微一愣,旋即微笑道:“如果你想知dào

,能告sù

你的我都会告sù

你。”

“如果你想说,就算等我八十岁了,我也愿意听。”夏书竹握住他粗糙的大手。

“没的说。”林泽挠了挠她娇嫩的手心,邪恶道。“上楼来一发?”

夏书竹闻言面孔一红:“室友随时会回来。”

“你还有开房的钱吗?”林泽很认真地问道。

“——”

若让旁人听见这话,非得当场把林泽蹂躏致死。

太他妈不是东西了,跟这么漂亮一个姑娘来一发,还让人家掏钱,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

当夏书竹表示她皮包里有信用卡后,小林哥暗示性极强地表达了普通房间他不喜欢,空间太小,地板太硬太凉,连浴室也不够宽敞。

夏书竹翻了个白眼,低声道:“开套房?”

“我还能说什么呢?”林泽拉起夏书竹柔软的手心,感慨道。“千万别让我发财,我会用钞票给你做套房子的。”

酒店是五星级。

房间是总统套房。

数万一晚的那种。

林泽洗了个热水澡后很悲哀地想到: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花钱太厉害。上次跟她一起开房也是套房,这次又是。难道她跟我一样只住套房吗?要知dào

,她在紫金花任教时一个月算上各种奖金也才七八千啊。一晚上住掉近半年的工资,她还真不心疼啊?

小林哥在夏书竹穿着浴袍来到卧室时表明了这个的担忧,洗完澡脸蛋红彤彤的夏书竹却眼波流转地说道:“我知dào

你有钱,而且钱不少。等我什么时候花完了。就该你出钱了。”

小林哥微微一楞,狡辩道:“我哪里有钱?”

“那你到时候带我逃单。”夏书竹拿起吹风机递给林泽。

林泽很顺从地帮她吹头发。

这是一个很亲昵的行为,林泽做得并不娴熟,勉强替夏书竹吹干了秀发,拍了拍床边道:“妹子,上来。”

“嗯。”

跟林泽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肌肤之亲了,夏书竹虽说心里头还有些矜持羞涩,表面却没流露出来。像老夫老妻似地钻进了被窝,依偎在林泽怀中。

林泽正心猿意马地想对夏书竹上下其手时,夏书竹忽地按住他,纤细的手指在他胸膛上摩擦起来,轻声道:“又受伤了?”

林泽先是一顿,旋即没心没肺地笑道:“没事。小伤而已。”

“怎么总是让自己受伤?”夏书竹语调逐渐变得低沉而哽咽。“你知不知dào

,我这段日子虽说没主动联系你,却每天牵挂着你,猜测你在做什么,怕你受伤。也怕你不回来。幸好,你终于还是回来了。却带了一身伤回来——”

“答yīng

我好吗?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儿,把命留下。”夏书竹抬起那双朦胧的美眸,深情地凝视着林泽。“我不想当寡妇。”

林泽心头轻轻悸动着,抚摸她光滑如鸡蛋白的脸蛋道:“我答yīng

你。”

“给我…”

林泽二话不说,翻身压在了夏书竹身上。

小林哥憋坏了。

夏书竹也着实许久没跟林泽亲热了。若说一点也不想念那是假话,甚至于,她很怀念跟林泽亲热。所以这一晚上,她很贪得无厌的索取了三次。

林泽很卖力,她也很配合。虽说在某些节骨眼上仍显得青涩无比,却也尽量扮演着熟稔的角色。

断断续续足足两个钟头后,林泽方才气喘如牛地躺在床上。狠狠地咽下几口唾沫。

夏书竹亦是娇喘吁吁,浑身绯红的喘息着。那双美眸中布满了满足之色。娇躯上密布着汗珠,想来的确是累坏了。

啪嗒。

林泽点了一根烟,正欲抽上一口畅爽无比地事后烟时,房门忽地被敲响。

咚咚咚!

节奏感很强,力道也很大的敲门声。就像当初跟女警花开房时被两个菜鸟捉-奸一样,分外慑人。

林泽几乎是下意识地从床上弹起来,面色慌乱地询问夏书竹:“带身份证了吗?”

夏书竹微微一愣,旋即便是又好笑又好气地说道:“当然带了。”

林泽挠了挠头,苦笑道:“我出去看看,你先休息一会。”

“嗯。”夏书竹眼角含有一抹好奇,却也没多问。虽然她不相信是客服敲门,却也只能用这个理由来安抚自己。

林泽系着睡袍来到客厅,神情颇为冷厉地走向门口。腰间那把无柄刀锋却暗暗用左手握住。只待出现危机,便第一时间了结对方生命。

上万的一言堂忍者在追杀自己,林泽根本没有理由掉以轻心!

透过猫眼瞥了一下门外,没人。

心头愈发紧绷,轻轻扭开房门。

咔嚓。

房门开启,林泽神色凛然地往外望去,原本空无一人的走廊却是活生生站着一个人。女人。

这个女人的左手提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地毯已被鲜血浸染成血红色。女人却神色如常地站在门口,幽冷清冽的目光迎向林泽那诧然又尴尬的眼神。

“你——来啦?”

~~大章节~

第五百八十章 我是正宫娘娘!

这年头哪个女人能杀人杀得面不改色?

这年头哪个女人能杀了人还把脑袋割掉?

这年头哪个女人能杀了人割了脑袋还气定神闲地把血淋淋的脑袋提在手心?

反正林泽认为自己做不到。而在他的世界里。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银女。

所以站在门口的女人除了银女,还能是谁?

她那一袭白衣,一副银面,一双幽冷清冽的美眸,都深深地出卖了她的身份…

“你——来啦?”

这是林泽瞧见银女后的第一句问话,而在问出这句话时,他的心肝儿扑扑乱跳,生怕这个说杀就杀,根本不跟你讲道理,全凭喜好做事的女人忽然一刀子把自己给结果了。

林泽可是清楚地记得,银女上次离开时便说过,下次再来,便要跟自己决一死战。输了,死。赢了。娶她。

小林哥不能不紧张,也不能不心如鹿撞。

“嗯。”银女清淡地吐出一个音节,仍是森冷地站在门口。

“吃宵夜了吗?”林泽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银女说道。

“我给你去买?”林泽头皮一阵发麻。

“不吃。”银女将血淋淋的脑袋扔进门内。吓了林泽一大跳。

“他是谁?”林泽好奇问道。“你的仇家?”

“你的。”银女面无表情地说着,踏步进入客厅。

林泽忙不迭合上房门,转身跟着银女追问道:“杀我的?一言堂的忍者?”

“我不知dào

什么一言堂。”银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变戏法般掏出一盒哈根达斯,用那鲜血淋漓的小手儿握住勺子,往嘴里送冰凉可口的冰激凌。

“脏。”林泽忙阻止她的动作,用身上干净的睡袍拭擦她脏兮兮的小手,又从冰箱取出一瓶矿泉水给她洗手后,才说道。“可以了。”

银女默不作声,任由他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小心翼翼地吃冰激凌。

林泽见她不说话,目光落在那颗血淋淋的脑袋上,好奇问道:“他跟踪我,然后你杀了他?”

“嗯。”银女含糊不清地点头。

“谢谢。”林泽郑重其事地说道。

“谢什么?”银女问道。

“谢谢你救了我。”林泽认真道。

“他杀不了你。”银女简单道。

“他们有多少人?”林泽问道。

“我看见的有八个。”银女说道。

“你杀了一个?”林泽问道。

只是他一开口,就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太煞笔。也觉得这话实在有点侮辱银女的意思。

“全杀了。”

果然,银女的回答清冷悠然,却霸气无双。

“你这次来是——”林泽小心肝扑扑乱跳。

他知dào

自己跟银女肯定要打一场,他跟银女已经认识一年有余。可他实在没做好跟银女动手的准bèi

。银女的身手,林泽一点赢的把握都没有。怎么办呢?打不赢的话,银女可不会手下留情放自己一条生路。

难道,我真要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吗?

“你知dào

。”银女头也不抬地吃着冰激凌,根本没考lǜ

林泽的心情。

“我不知dào

。我什么都不知dào

。”林泽卖萌…

“不知dào

?”银女目中掠过一抹寒意,阴森可怖地扫了林泽一眼道。“真的不知dào

?”

杀机——已席卷全身,林泽不由打了个激灵,忙不迭向后退了一步,咽下一口唾沫道。“容我想想。”

收敛森冷气息,银女神色清冷地坐在沙发上,一瞬不瞬地盯着冰激凌。仿佛这盒对无数女人来说既是天使又是魔鬼的食物是她的命根子一般。

林泽像做错事的小学生般站在银女旁边,良久之后,他才轻声说道:“我们能不能不用武器?”

“随便。”银女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们能不能不用腿?”林泽得寸进尺地问道。

“随便。”银女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我们能不能下飞行棋决胜负?”林泽喜上眉梢。

“飞行器是什么?”银女蹙眉。

“——”

小林哥觉得银女实在太悲剧了。居然连这种神级游戏都不知dào

。真不知dào

她的童年是怎么度过的。

心念至此,他心中又是一痛。为银女心痛。也愈发坚定了他呵护这个冷酷无情,却又情商极低的女人一辈子的决心。

“怎样才算分出胜负呢?”林泽做最后询问。

“嗯?”银女微微抬目。

“我们俩决斗,总是要分出胜负的啊。我不舍得杀你,我相信你也不舍得杀我。所以我们以怎样的标准评断胜负呢?”林泽很认真地说道。

“谁说我不舍得杀你?”银女反问。

“——”小林哥觉得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银女何等人物?

她可不是正常女人。她打起来,可不管你是谁。她说跟你决斗,那就不会再跟你有任何关系。舍不得杀你?太不要脸了!

“不然我们讨论一下输赢的标准。”林泽心情很混乱地点燃一支烟,严肃道。“谁先浑身无力,就算谁输?”

“可以。”银女思忖一下,便是点头答yīng



“放下你的武器。”林泽认真道。

“好。”银女那把通体雪白的匕首自袖口滑出,安静地躺在沙发上。只是体表流溢的光晕,却分外耀眼。仿佛一件来自天外的宝器一般。

“还有别的暗器什么的吗?”林泽很没君子风度地问道。

“没有。”银女淡淡道。

“你没骗我?”林泽很小人地问道。

“骗你做什么?”银女不耐烦道。

“那我就放心了!”林泽将腰间的无柄刀锋以及刘雯送给他的青龙偃月刀掏出来放在沙发上,然后霸气傲然地站在客厅中央,一只手背负后背,另一只手呈九十度前倾,做出武林宗师的架势,眼神俯瞰坐在沙发上的银女道。“来吧,女侠!”

刷!

银女腾空跃起,登时银发飘扬,白裙猎猎作响。轻巧地落在距离林泽只有半米的位置。

这个动作立kè

吓得林泽将那前倾的姿态改为后仰,目光警惕地盯着银女,一字字说道:“你知dào

的,我不会对你手软。”

“嗯。”银女平静点头。

“刚才的承诺是否算数?”林泽很话唠地问道。

“什么?”

“谁先浑身乏力,谁就算输。”林泽沉声道。

“算数。”银女不耐烦道。

“那好!”

林泽深吸一口气,目光飘忽闪烁地停滞大约一秒钟后,他忽地爆喝一声,出其不意地伸出双臂,向银女胸前的饱满抓去。

“少林抓奶手!”

好软…

好滑…

好爽…

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摸吧?

只是——SHIT!

这个死女人怎么被自己袭击重yào

部位还不全身发软?而且还以一种轻蔑冷然地目光俯瞰自己?

难道——她根本早已练就了少林铁布衫?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你在做什么?”

正当林泽胡思乱想间,银女话语中略显好奇地问道:“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再胡闹,我不会再留情。”

玩?

胡闹?

天地良心!

这可是我小林哥的必杀技啊!

你居然一点事儿都没有!难道——你这对丰盈是假的?根本就不敏感,里面全塞着硅胶吗?

不可能啊。手感这么好,这么柔软,这么温滑,怎么可能是假的。如果这也是假的,那全世界就没真的了!

“你们在做什么?”

正当小林哥悲愤交加时,卧室门口传来一道迷惑茫然的柔软声音。夏书竹裹着睡袍站在门口,满面错愕地瞧着两人那下流的动作,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询问。

“我们在——”林泽当即面红耳赤,不知如何解释。

“决一死战!”

银女清啸一声,忽地右手向林泽咽喉探去。根本不理会他猥亵的袭胸动作!

这一击迅捷辛辣,若被银女击中,林泽势必当场骨碎气绝。

林泽曾很不要脸地跟银女说过,你的身体除了我可以偷偷摸一下,谁也不能摸。

当时银女很茫然地问过他,杀人总会有肢体碰撞。

那也不能让他们碰撞到你的某些部位。譬如胸部,譬如屁股。明白吗?林泽若是回答。

银女点头,表示明白。

所以银女对林泽刚才那莫名其妙的举动感到不解,却也并不反对。

被林泽袭胸,银女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甚至,即便林泽提议两人裸斗,银女也会哗啦一下扒光自己衣服。

在林泽面前,她根本没有秘密,也不需yào

秘密。

嗖!

银女那一击在即将击中林泽时,林泽身躯往后一压,敏捷地避开之后,腰身一拧,以一种诡谲的姿态横着往旁边挪去。并冲夏书竹喊道:“把门关上,等我来开门!”

说话间,他已连续格挡银女三次辛辣恶毒的攻势。

夏书竹听话地关上房门,躲进了卧室。

她不懂武功,却看不出银女是否很厉害。但只看银女那惊世骇俗的造型,夏书竹就明白对方不是普通人。所以很快将刚才那不堪入目的一幕抛诸脑后,为林泽的安危担忧起来。

啪!

林泽在避过银女攻势时,伏地一滚,偏到银女身后。那粗大的左手很巧妙地拍在银女那饱满却没有一丝赘肉的翘臀上。清脆悦耳。

好手感!

这头邪恶的牲口浑然忘记一个失误便会被银女格杀,竟在这个节骨眼做此等下流动作。

“你刚才如果攻击我的左腿,我的速度会减慢一半。而我也会一掌拍在你的肩胛,卸掉你一条胳膊的行动能力。”银女站在距离林泽不愿的地方,面露一丝寒意,杀气腾腾道。“但你却拍了一下我的屁股,林泽,你到底要玩到什么时候?”

很显然,银女被林泽那不认真不专注的态度激怒了。并且,她根本没因为自己的胸部和臀部被轻薄而有丝毫情绪波动。

单纯的,为林泽不作为的行为挑起了怒火!

“难道,你不想娶我为妻?”

这句话,充满了滔天怨气,宛若一把实质利剑直刺林泽心脏!

~~

第五百八十一章 我是正宫娘娘!(下)

银女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女人。这一点全世界都认可了。

她也不是一个爱了说不出口的女人。这一点同样得到了全世界的认可。

她爱林泽,并决定告sù

林泽她爱他时,她选择了向全世界宣bù

这个消息。

她敢爱敢恨,所以她此刻才会生气。很生气。

她的念头出现了松动。林泽没尽全力跟她战斗,这意味着什么?

结果只有一个!

林泽不想娶她为妻!

银女简单的脑子里冒出这个念头,登时杀机毕露,寒声道:“你。不想娶我为妻么?”

林泽见银女这般摸样,心头登时一疼,联想到当初银女仅仅为了一个“爱的不够多”便悍然离开,并险些被杀手组织猎杀的过去。他打游击战的心神猛然一敛,铿锵有力地反问:“那你呢?你想跟我上-床吗?”

“想!”不懂这个词语深沉含义的银女想都没想,冷冷点头。

“来,女侠,我们决战到天亮!”林泽挺直腰身,神色凛然地朝银女扑过去。大打出手。

林泽很强。

他出道至今未曾一败。除了他本身的格斗能力与潜能之外,更因为每一战都是生死之战。输了,下场将是死亡。所以他不能输,也不允许输。

不谦虚地说,林泽对自己的实力是有一个比较自满的评价的:哪怕对上天下第二,他也可以不败!

死,不意味着败。而败。一定是死。纵使跟天下第二这种强dà

到令人发指的变态进行一场生死之战,林泽也有不败的把握。不过是死而已。他从来不惧。死,也能拉着天下第二垫背。有何畏惧?

在林泽看来,除非碰上一个各方面能力都远远超过他的可怕存zài

,他从来不惧怕与任何人恶战。

或许,在林泽眼中,恐怕只有那位二十年前的传说中的天下第一高手。才能彻底把自己打得没脾气?

林泽不知dào

。他只知dào

银女几乎有着跟自己不相伯仲的战斗力。

这一点在两年初次见面时的那场恶战中便得到了结论。林泽深信银女是个变态高手。否则她又岂能活到今天?

她遭遇的生死恶战恐怕一点也不比自己少,甚至更多吧?

不论如何,林泽都不认为自己有把握打赢银女。

所以这场战斗,他只能采取迂回的战斗。

时而攻击。时而防守。时而设计圈套让银女钻。可由始至终,银女都没上当。一次也没有。

两人打啊打,打得满屋子支离破碎,银女速度越来越快,攻击频率越来越高,林泽则是尽可能地防御,寻找一击致命的机会——这是他的缺点,也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

他不可能真跟银女掰命。若是那样,两人到此刻恐怕已有些体力不支,并慢慢陷入僵局绝境了。

林泽要做的,是兵不血刃地打败银女。这对他来说是相当困难的。哪怕一味的保存体力并防御,也很难达到这个目的。

倒不是银女的体能是无限的,实在是——银女的攻击太凌厉,太霸道。根本不允许林泽一味的防御,若是那样,他体力倒是不会流失多少。却会换来一个被一击致命的下场。

也亏得林泽抢先说好只许用手,身体的其他部位不许用,否则他早已吃不消了。

渐渐的,银女稳步占据了上风,留给林泽的是一个险象环生的局面。

“哼!”

丝毫不留情面的银女猛然劈斩而来,直取林泽咽喉。

林泽偏身,堪堪避开银女那一记生猛恶毒的攻击后,曲臂撞去。将银女霸道的攻势逼退了几步。这才微微眯起眼眸扫视体力充沛的银女。

这个女人——当真是女战神啊。两人如此强烈的攻击已有足足十分钟,可她却丝毫没有变缓速度的迹象。这也就是说,她根本没有半点泄力的迹象。

想到这儿,林泽一阵头疼。手上却丝毫不敢放松。勉力抵御着银女疯狂的攻势。

渐渐的,林泽似乎搞明白了一个问题。银女的问题。

她这么拼命地跟自己决斗,真是仅仅希望自己靠真实实力赢她吗?或许,她只是想找一个足够强dà

,足够让她有安全感的男人保护?

这个念头几乎只是在脑海里闪了一闪,然后他就被银女逼得险象环生,难以为继了。

砰砰砰!

银女以手化掌,向林泽连劈三掌。直让林泽双臂酸麻难当,难受异常。

在战斗持续了十五分钟之后,林泽找寻了一个极为巧妙的机会。他双脚猛地向前一滑,在银女弯腰欲将林泽提起来时,林泽身形一翻,竟然整个身躯从银女的头顶翻飞过去,随后在银女转身之际,他单手压住银女肩膀,不给银女反击的机会,左手也按住了银女的后背。瞬间将银女控zhì

在掌下。令其失去短暂的行动能力。

“哼!”

银女闷哼一声,肩膀猛地一荡。登时让林泽感到一股巨大的震动。按住肩膀的右臂险些脱离。亏得林泽臂力惊人,在那么一荡之后,竟仍然顽强地按在银女肩头。

可就是这么一个间隙,银女左臂也是往后一抡,迅猛地扫向林泽脖子。迫使其后退。

只是林泽好不容易才创造了如此完美的环境,他又岂会善罢甘休?

但见林泽腰身一弯,半边身子竟是以诡谲的姿态滑向一侧,肩膀依旧压制着,可撑住后心的左手却是迅猛提起,凌厉地朝银女咽喉探去。

“啪啦!”

银女右臂一挥,轻描淡写便将林泽的攻击卸掉。可碍于肩膀处被压制,她的行动能力很小。并不能施展更大的反攻。就在这时,林泽却辛辣地再度袭来。

这一次,他并非单纯地想攻击银女,而是试图以身体完全笼罩住银女。

哗啦!

林泽在身躯贴近时,竟是猛然松开好不容易占据的先机,竟面门颇有漏洞地扑向银女。也不知dào

他想做什么。

银女见状自然反应神速,解脱束缚后的她很快找到攻击点,一拳朝林泽胸膛砸去。

砰!

她拳头虽小,这一拳却打得林泽气血翻滚,险些一口险些狂喷出来。

可到了这一步,他又岂会前功尽弃?

但见他硬抗这一拳后双臂一展,猛然抱住银女脑袋,完全遮住银女视线的同时,双臂亦是微妙地环抱了她的脖子。

“哼!”

银女闷哼一声,颇为恼怒地试图打开林泽的束缚。正欲再一拳击向林泽。耳畔却传来林泽那似笑非笑,颇为无力的声音:“你觉得还有继xù

打的必要吗?”

“嗯?”林泽怀中的银女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对林泽的话语颇为不解。但迅即,他便感到脖子处被两根温热的手指夹住。不疼,甚至连感触都很微妙,若不是她仔细去感受的话,还很不容易自己的咽喉早已被林泽的两根手指夹住。

这一刻,银女面容微变,心中先是泛起一抹气馁,旋即便是无比温暖开心地说道:“我输了。”

“嗯,你的确输了。”林泽没好气地搂着银女,恶作剧地在她耳旁吹热风道。“但我被你打疼了。”

“输不是更惨?”银女反问。

“——”

这个女人的胜负心似乎太强dà

了。强dà

到林泽有点吃不消。摇摇头道:“既然你输了,以后可别再琢磨着跟我打架。哼哼,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当然不会。”银女语调稍微软了点。却仍是幽冷清冽。

“这就好。以后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切都要听我的,知dào

吗?”林泽霸道地说道。

“嗯。”银女点头。也不主动从林泽怀中出来,就这么任由林泽搂住。

银女的身上没有香味。

这是林泽的第一个反应。

银女的身上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冷冽的味道。不是香味,也不是臭味。更不是什么化学产品制造的味道。而是一种很奇怪的清冷味道。吸一口,几乎不能产生任何的气味。却有一种说不上来,但能肯定这一定是一种味道的气味。

很奇怪,很微妙。直扣心扉。却形容不出。

两人就这么抱着,林泽是因为被打了一拳气血有血翻滚,怕一移动就会吐血。而银女则是见林泽不松开,也就任由林泽。

直至林泽慢慢调整好气息,正欲与银女分开时,后者却淡淡道:“我要听虫儿飞。”

“现在?”林泽愕然。“这个时候听?”

“嗯。”银女点头。

林泽很无奈,却无法拒绝银女这个简单的要求。

她为自己做了许多事儿,许多危险到分分钟能丢掉性命的事儿。可她从不索取什么,只是想听自己唱一首虫儿飞。

低头在她耳畔柔声唱了一遍,两人正欲分开时。卧室大门被拉开,夏书竹表情十分古怪地站在门口,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林泽,她是谁?”

话音甫落,未等林泽回答,银女便闪身站在林泽前面,目中透着一丝骄傲道:“我是正宫娘娘!”

~~第二更送上。早晨8点就要出发了。手头上有4章大概一万三千字的存稿。但不敢随便更新。唉,这种手里有存稿不敢发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但没办法,我不知dào

接下来的一周我能有多少时间码字。所以必须慎重再慎重,我能尽量做到的是不断更。这是我很痛恨的一件事儿,我打死都不会想断更的。但接下来的一周每天能更新多少字,我不敢保证。因为我的底气只来源于一万三千字的存稿。所以我不能把话说得太满,太大。嗯,我尽量抽空码字,让每天的更新量不那么惨淡。以上~

第五百八十二章 没人可以让我不爱她!

正宫娘娘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词汇。甚至是林泽,也是稍稍楞了楞神,才回味过来这个词汇的意思。

正宫娘娘,不是大房,正房的意思么?

是的。银女以这般骄傲的态度说出自己的身份,的确是在显摆,在得瑟。这很符合她的性格,也很符合她的行事作风。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根本不会理会旁人的目光以及态度。

可她这话却有些刺激夏书竹,正宫娘娘?

夏书竹细细品味这个词汇的意味,最后将目光落在银女那惊世骇俗的造型上。

满头银丝,也不知是不是染的。一副银面,遮掩了她的面容,让人瞧不清她到底的长什么模样。一袭洁白似雪的长裙,衬托得她宛若仙女下凡一般,飘渺异常。

可对夏书竹而言,最惹人注意的,莫过于她脚踝处的银色铃铛。

因为那铃铛按照常理,是应该发出清脆刺耳的声音的。可此刻,那铃铛竟是安静地悬挂在脚踝处,不曾摇荡,也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奇怪吗?奇怪。可这事儿放在本就造型诡谲,身份奇特的银女身上,反而不那么奇特了。

夏书竹只是表情古怪地盯着银女,仿佛在品味这句话的意思,又好像在琢磨着银女的身份。竟是一句话也不说,就这般默默地盯着银女。

银女见夏书竹一句话也不说,反倒是眉头微微一挑,淡淡道:“不信?”

“信什么?”夏书竹茫然道。

“我是正宫娘娘啊。”银女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是谁?”夏书竹下意识地问道。

“你耳朵有问题?”银女冷冷道。

“——”

夏书竹有点委屈,还有些不舒服。你说你是正宫娘娘,我问你是谁,这很有冲突吗?恐怕没有吧?不是恐怕,而是事实。夏书竹的确不知dào

她是谁,也很想知dào

她是谁,但很可惜,她注定难以知dào

她是谁。别说她,连林泽直至现在也暂时不知dào

她是谁。当然,林泽对银女是有一个最基本的了解的。他知dào

她是一个杀手,还知dào

她长的很漂亮。更知dào

她在做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儿。而除此之外,他对银女的了解少得可怜。

而事实上,他也根本不需yào

了解银女。他只需yào

懂银女,便可以了。

所以当夏书竹询问出这个看上去好像很弱智,实jì

上却很有内涵的问题时,林泽先是微微一楞,旋即便是释然了。

果不其然,银女对夏书竹这个很稀拉平常的问题并没给予证实,而是冷漠地扫视她一眼,淡淡道:“我是谁与你无关。”

夏书竹一阵气馁,正要将目光挪向林泽时,余光迅即瞥在了地毯上那血淋淋的脑袋上。

“那是——”夏书竹声音微微发颤,不可思议地盯着地板上可怕的血淋淋的,甚至睁大双眼的脑袋,喃喃道。“头颅?”

“是的。”银女抢先林泽回答。

“怎么会有脑袋?”夏书竹不可置信地说道。“怎么这儿会有一颗脑袋?”

夏书竹只感咽喉一阵干涩,胃部更是翻滚起来。呼吸急促而紊乱,像是随时可能呕吐出来一般。面色已在瞬间苍白之极,宛若心脏被重重地捶了一拳似的。

“我带来的。”银女轻描淡写地说道。“为什么会出现?你这个问题很弱智,会出现,当然是因为我割了人的脑袋提来的。”

夏书竹再度将那茫然无措的目光投向林泽,询问道:“她——到底是谁?”

“她——”林泽先是轻叹一声,旋即扫了银女一眼道。“她是一个杀手,工作就是杀人。以杀人为生。”

“杀手?”夏书竹心脏剧烈抽搐。

“超级杀手。”林泽补充道。“她手上恐怕沾染了不下百人的鲜血,更有可能千人之多,至于究竟有多少,我也不知dào

。”

“——”夏书竹很没风情地咽下一口唾沫,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认识她?”

“不止认识。”林泽苦笑着点了一根烟,平静道。“而且很熟悉。”

“她来做什么?”夏书竹问道。

“她来——找我。”林泽轻叹一声说道。

“找你?”夏书竹微微皱眉道。“来杀你?”

这话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事实上,在刚才的时候,银女才说出一句暗示性极强的话语。正宫娘娘,这恐怕绝对不是正常的关系。至少不是普通的关系。正宫娘娘杀林泽?不可能。

夏书竹问出之后便后悔了。

林泽也很快给了她答案:“不是。她不会杀我。”

夏书竹顿了顿,似乎已问完了该问的问题,甫一张开,忽地捂住嘴唇向浴室奔去。

之后,浴室便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呕吐声。也不知是被那颗脑袋给撩拨的,还是被林泽那番言简意赅的介shào

给刺激的。

总之,夏书竹直至吐得面色发青,才浑身发软地从浴室走出来。

她出后来,银女已很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吃哈根达斯,只是那幽冷清冽的眼眸偶尔会扫在林泽身上。而在那一瞬间,她清冷幽然的目光会忽地变得温柔。在挪开时,又再度恢复冷漠。

这是一个奇女子。

这是一个杀戮的女子。

这更是一个嗜血的女子。

夏书竹对银女有了一个简单而铿锵有力的定位。可对林泽来说,银女终究不过是一个喜欢听他唱虫儿飞,喜欢在他身旁才能闭上眼睛熟睡的女子。

她冷酷,却单纯。她嗜血,也干净。她就是这样一个复杂而矛盾的女子,却也是林泽不敢再拂逆的女子。

她的心脏很坚强。却也敏感如斯。林泽深知,自己便是她的整个世界,若是自己再让她失望,让她绝望。真的很难想象银女会做出何等可怕的事儿。上一次的事件,让林泽心里留下了阴影。他不敢再做出让银女绝望的事儿,也不能做出让银女伤心的事儿。在林泽看来,林泽强dà

到连自己也打不败。可又是只需yào

自己一句刺伤她的话,便能轻易打败她,甚至粉碎她。

夏书竹呕吐了之后,精神已清醒不少。思绪也逐渐恢复了正常。但那颗安静躺在地毯上的脑袋仍是那般的刺眼,那般的血腥。哪怕夏书竹已强力地控zhì

自己的情绪,她仍是无法避免用余光去瞟一眼。

不过在经lì

了一番思想斗争后,她的情绪好转了许多。至少可以正常的跟林泽谈话了。

她先是将林泽喊道一边,然后偷偷地扫了安静坐在沙发上吃哈根达斯的银女,压低声音道:“她真是杀手?”

“我只有不能跟你说的话,没有跟你说假话的话。”林泽微笑道。

“那——”夏书竹再度将目光落在那颗血淋淋的脑袋上,低声道。“这个脑袋,真是她割掉的?”

“是的。”林泽平静地点头。

“那么——”夏书竹深吸一口气,声音愈发低沉道。“她是杀人凶手?”

“这就是她的工作。”林泽耸了耸肩,苦笑道。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为什么穿的这么奇怪?她为什么光着脚,用面具遮掩住脸庞?”夏书竹微微蹙眉道。

在夏书竹确定林泽跟银女不是对立关系,而是朋友关系甚至更贴近的关系时,她一改前态,对银女的所作所为担忧起来。

“不知dào

。”林泽目光深邃地扫视着安静坐在沙发上一小口一小口吃哈根达斯的银女,语调略显柔软沙哑道。“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已经如此了。”

“看她的样子,不应该是个为了钱杀人的女人。”夏书竹轻声说道。这一刻,她的脸上露出一抹大姐姐才有的专注与关切。

“她的存款已经超出一亿了。”林泽苦涩地说道。“她的钱除了买哈根达斯之外,根本没别的用途。”

夏书竹当场僵硬,良久之后方才莫名其妙地望向遗世独立,面上没有表情,双眸静静地盯着播放着很好笑的电影,却一笑不笑的银女。

“她杀人,不是因为钱,而是她不知dào

除了杀人,人生还剩下什么。”林泽一字字地说道。

“她杀人,或许是因为从小就活在一个如果不杀人,就会被杀人的世界。她杀人,或许是因为如果不杀人,就会生不如死,就会彻底疯狂的世界。”

“她杀人——”林泽静静地凝视着银女,嘴角扬起一抹心疼的意味。喃喃自语道。“或许她根本不知dào

自己为什么要杀人?就好像,我们为什么要讲话,为什么要睡觉,为什么要吃饭一样——她杀人,也许仅仅是,一种麻木的习惯。”

夏书竹听懂了林泽的一些话,但有些话她没听懂。不是她听不懂,而是不愿懂。

一个人,究竟要遭受怎样的折磨,才能变成银女这样?才会变得让杀人变成一种麻木不仁的习惯?

夏书竹眼中竟是浮现一抹水色,深深地扫视着平静地吃着哈根达斯,默默地看着电视。穿着一身与客厅格格不入的衣服的银女。默然不语。

“也许你可能不喜欢听我说的下面几句话,但不管你是否会开心,我都要说。”

“没人可以让我放qì

保护她的念头。”

“也没人可以让我不在乎她。”

“更没人可以让我失去她,让她失去我。”

“从今天起,她将是我生命中决不能割舍的一部分。”林泽深情地凝视呆呆、萌萌、杀戮、冷冽的银女,柔情似水道。“没人可以让我——不爱她!”

~~PS,晚上12点有一章5K字。

第五百八十三章 我不爱你了!

“没人可以让我不爱她!”

夏书竹独自行走在清冷寂寥的马路上。轻轻紧了紧双臂,抵御着深秋那阴柔刺骨的寒风。脑海中却回荡着这样一句让她情难自禁的话语。

嫉妒?

肯定有。

她只是一个活了二十五岁,第一场恋爱还没开始便结束,第二场恋爱更是断断续续以一种很诡谲的进度发展的女人。她的情商不算低,但恋爱经验少得可怜。她没能力也没把握跟一个被无数女人青睐的男人维系单一且简单的爱情关系。

可怜可恨吗?

夏书竹轻叹一口气,咬着温润的柔唇喃喃自语:“她孤苦伶仃,没亲人没朋友,甚至没一个说话的人。她那灰白的世界里,只有林泽一人。她怎能失去林泽?”|心念至此,夏书竹柔美的嘴角便是溢出一抹释然的笑意:“也许,有个功夫高强的姐妹也不错?只不过,想当正宫娘娘?哼,那也得看你是否真有这个能耐。”

理顺心结的夏书竹忽地展开双臂,脸蛋微微上扬地拥bào

寒风,却一点也不觉得森冷。反而有种奇怪的畅快淋漓。

“啊啊啊!”夏书竹想午夜神经病般大喊道。“萌萌又呆呆的银女,我一定会打败你的,一定会!”

夏书竹扬起粉拳,信誓旦旦。

————林泽处理完客厅内的血迹跟走廊上的鲜血后,终于累弯腰般地趴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左手伸出一根食指,隔着银女的长裙戳了戳她修长笔直的大腿,喷出一口浓烟道:“妹子,给大爷捏捏肩。”

银女闻言,面上露出一丝不自然。但很快的,那双清冽幽冷的美眸中闪烁一抹习惯的色泽。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中只吃了一半的哈根达斯,扭转身躯,探出双手在林泽的肩膀上轻轻揉捏。

听见从林泽口中吐出的慵懒舒爽的声音,银女微微蹙眉道:“很舒服?”

“嗯。”林泽懒洋洋地回应。

“那我每天给你捏。”银女淡淡道。说时手上的动作愈发灵巧起来。

她是一个杀手。一个全球最顶尖的杀手。她对人体的各类筋脉穴位熟谙无比,她知dào

哪些穴道一触碰便会对人造成巨大的伤害。同样,她也知dào

哪些穴位能使人舒服。所以对于按摩这件事儿,她基本可以做到无师自通。唯一需yào

斟酌的不过是力道大小问题。毕竟,她的双手是握刀的,染血的,是给死神服wù

的。而不是给活生生的人。

一番推拿揉捏,林泽顿时觉得通体舒坦,面露一丝满足,索性将脑袋往银女柔软的大腿上一趟,叼着香烟美滋滋道:“说话算话?每天给我捏?”

“嗯。”银女顺从道。

“那你再也不离开了?”林泽试探性地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他是不能肯定的。也一直不太愿意去深究。

银女想做什么,想去哪儿,林泽从不会插手,也尽可能地不去过问。他知dào

银女不是一个喜欢被人管制的人,所以他一直都在充当银女的一个归宿。一个困了累了厌倦了能想到的人,可以去找的人。

而事实上,恐怕也正因如此,银女才如此依赖他,缠绵他那破嗓子唱的虫儿飞吧?

虫儿飞谁都会唱,却并非每个人都能唱出其中滋味,在银女心中,只有林泽唱的,她才爱听,她才喜欢听。并能在歌声中闭眼睡去。

“离开。”银女略显犹豫地说道。“其实,我想一直留在你身边,做你的妻子,给你捏肩,给你洗衣做饭,为你打扫屋子,再给你生几个宝宝。但我还有任务,最后一个任务。”

林泽并不意wài

银女的回答,却对这番不是她风格的回答泛起莫大好奇心理。眨了眨深邃的眸子,嘴角牵扯出一个诧然的弧度道:“这番话,你哪儿学来的?”

做你的妻子还能理解,也差不多符合银女的风格。

可洗衣做饭,打扫屋子,生几个宝宝?

这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女侠姐姐会说的话?能说的话?说得出来的话吗?

甚至于,林泽觉得银女连生孩子的步骤是什么都不知dào

。或许,她认为只要跟自己睡在一张床上,就可以生小孩了?

“电视里是这样说的。”银女歪着头,神奇般地笑了起来。

单纯而干净,萌萌地说道:“就是电视里的女人不好kàn

。没我好kàn

。”

“里面的男人也没我帅。”林泽抢先道。

“比你好kàn

。”银女直白道。

“——”

小林哥觉得自尊被戳伤了。

我都承认那些女人没你好kàn

了,你安慰鼓励我一下会死吗?

“你真这么认为?”小林哥气愤又委屈地说道。

“嗯。”银女点头“我不许你这么认为。”小林哥撒娇道。

“那要怎样?”银女歪着头问道。

“你要认为我比他们帅。”林泽认真地说道。

“有什么关系?”银女不解道。“他们帅是他们的事,你不好kàn

是你的事情。我又不喜欢他们。”

“你果然不是一个追星的女人。”林泽遗憾道。

“追星是什么?”

“——”

小林哥觉得再不刹车,话题将无休止地扯到不能自拔地困境。忙不迭遏制了话题的发散性扩散,抿唇道:“你以后只能夸奖我,不能批评我,知dào

吗?”

“好的。”银女眨了眨清幽冷冽的眼眸,柔唇开启道。“你好帅,你全世界最帅。”

“——”

为什么这话听起来这么刺耳?

哪怕林泽明明知dào

银女是真心实意说的,可他听着就是觉得不够悦耳。还很有讽刺的意思。

“来,摘掉面具。”林泽指了指她的银面。

“嗯。”银女低眉顺耳地摘掉面具,露出那张既女王又萝莉的完美脸蛋,白皙如牛奶般动人,五官的精致程度连韩家大小姐也自叹不如,羞愤欲死。

哪怕林泽不是初次见到,仍是被她那惊世骇俗的面容震住。

他足足呆了三分钟,连半点动作都没有。反倒是银女轻灵地伸出右手,在林泽的嘴角抹掉一抹哈喇子,奇怪道:“你怎么流口水啦?很饿吗?”

“——”

“如果我让你把衣服也脱了——别,我只是随便说说。”林泽忙不迭拉住银女脱衣服的双手,冷汗直冒道。“你不用当真的。”

“你说的,我都会做到。”

“谢谢。”

“不客气。”

“——”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用在夏书竹身上实在太贴切不过,林泽此刻是这么认为的。

她花了上万块入住套房,后半夜却留给了银女跟林泽。

林泽一宿没睡,银女也一宿没睡。

熬通宵对这两个人来说,那是再家常便饭不过的事儿。林泽不累,银女也不困。

林泽不累是因为睁开双眼就能瞧见这张任何明星啊女王啊包括伊丽莎白都比不上的脸蛋,银女不累则是因为林泽不累。

银女脑子里有一句话一直没说出来,倒不是她不想说,而是觉得这句话好像有侮辱林泽的意思,将他比喻成动物了。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银女想做到这一点,哪怕某一天林泽成了要饭的乞丐。她也会把自己的钱都烧了,衣衫褴褛地陪林泽去要饭。

至于把自己的钱给林泽去花,改变她乞丐的身份这种简单又无聊的问题。她甚至连想都没想,她觉得林泽当乞丐,那自己再有钱也应该是乞丐。

每次想到这里,银女那颗坚硬阴冷到极致的心脏便会泛起一抹形容不出,她也不知dào

是什么滋味的甜蜜。满满的,涨涨的,全是幸福。

“林泽,我要爱你一辈子。”坐在林泽旁边专心致志吃着哈根达斯的银女扭过头一脸认真地说道。

“谢谢。”林泽亦是郑重其事地点头。

“不客气。”银女说道。

“——”

————韩小艺那间寄存zài

韩镇北别墅的书房早在姐弟俩搬出去住后便一直空置着。但福伯每天都会安排仆人打扫得干干净净。因为韩镇北曾告sù

福伯,这间书房,韩小艺终有一天是要回来的。

果不其然,韩小艺回来了。现在的她每天除了在韩镇北的书房签合同以及吸收韩镇北的知识外,剩余时间便停留在自己的书房摆弄一些东西。一些对将来继承韩家有着极大裨益的东西。而书桌上除了原来的摆置和工具外,多了一支笔。一支在韩小艺十六岁生日时韩镇北送给她的钢笔。

这只是一支普通的钢笔,卖相并不好,除了对韩镇北有意义,对任何人都没有太大意义。因为这是韩镇北初次签以亿为单位的生意时签字用的。当年韩镇北将这支笔送给韩小艺。聪明的韩家大小姐便明白这支笔的意义与重量了。所以她一直看似嚣张跋扈,实则如履薄冰地生活着,学习着。

一个月。

是的。只剩一个月了。

医生已明确地告sù

她,以韩镇北的身体状况,就算没这次的中风,也支撑不了半年。而韩镇北在明知身体状况奇差的情况下拼命工作到底是为什么,福伯知dào

,韩小艺也明白,甚至就连韩小宝那个蠢货。也能猜出一二。

她很心疼韩镇北,自己的父亲。

她也很怜惜自己的父亲。

但不论如何,她都会以最大的敬意去支持父亲。

因为这个父亲,是世界上最伟大,最慈爱的。

“呼——”

凌晨三点的书房响起韩家大小姐略显幽然的轻叹,她放下钢笔,翻开一本保存zài

抽屉里的日记。这本日记本,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写了。但里面所记录的东西,全是她真实的心理写照。也是最诚挚的对林泽的感激。

取出一支水笔,韩小艺在临睡前决定再写一篇。而这一篇是否会成为最后一篇。韩小艺暂时还不敢下狠心,但她已有了这方面的打算。

“十一月三日。阴天。

天空仿佛随时会飘下恶毒的阴雨,一股发自骨子里的森冷弥漫在空气中。呼吸的也是压抑到极致的气息。使人的心情十分低沉。

爹地的日子几乎已经确定了。但爹地的情绪很稳定,稳定到让人心疼。我明白爹地的心意,他这一生曾经跌倒过,也曾想过放qì

。但我知dào

爹地的这一生,只允许一次跌倒,哪怕离开这个并不如想象中愉快的世界,他也不会再度跌倒。

爹地曾让我自己做选择。

做一个到底是继承,还是放qì

的选择。

爹地不曾强迫我。就像当年爹地叫我进书房时,是否接受那支钢笔一样。一切的一切,爹地都不曾替我做选择。而是给我最大自由去选择。

甚至于,即便我选择了。爹地也一度想放qì

让我继承的想法。

但我能接受吗?

不能。

爹地已做到了极致,作为她的女儿,我能不继承爹地的意愿,能眼睁睁看着这座大厦倾塌吗?

不能。

爹地不是一个幸福的人,但爹地尽最大能力让我成为一个幸福的人。不管是报答,还是回报爹地的养育之恩,我都必须继承爹地的意愿。哪怕累死也不后悔。

有时候我在想,干脆跟爹地摊牌,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让他知dào

自己的真实想法:爹地,你大可在仅有的人生中享乐一番。女儿自然会继承你的一切,尽最大能力保住韩家。为什么要用尽最后的心力替女儿铺路呢?难道为了女儿的将来,为了女儿的路少一点荆棘,真的值得放qì

您最后那点人生吗?

女儿感激您,但女儿埋怨您。”

韩小艺轻轻吸了一口冷气,那双原本明亮跳脱的美眸中蒙上了一层阴霾,一层让人心疼,又让人看不透的黯然色彩。

重新握住水笔,落于纸上。

“林泽是个好人。他对我好好。好到我已经想不到用什么回报他。

他说,他会付出一切来保护我。他说,他对我的承诺,永远都是有效的。他还说,不管未来的路会有多少荆棘,会遭遇多大的坎坷,他总会陪我走下去。

他对我那么好,我又能给他什么呢?

什么都不能给,也什么都给不起。

他是我什么人?

一个我强加上去的,怎么都算不上可爱的男朋友身份。

除此之外,也不过是那个可笑的保镖身份。可他做的,仅仅是这些吗?

他做了太多。

为我,为韩家,他多次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并险些丢掉生命。可他从未抱怨,也不曾给予我任何压力。

但越是这样,我越内疚,越痛苦。

或许——我应该做出一个早该做出的选择?

他是为我好,爹地也是为我好。

可我真应该如此自私吗?把本不该他承shòu的转移到他身上?

不应该。不论如何我都不应该这么自私,这么为了自己的安全感而将无辜的他卷入这场风波。

也许——是时候下决定了。”

滴答。

滴答。

两颗热泪落入纸张,浸湿了散发着淡淡香味的日记本,也决绝了她的心脏。

韩小艺一只手紧紧地捂住嘴巴,让自己不发出任何的声响。另一只手却颤抖地握住水笔,继xù

写道:“小林子,真的,请放下对我的承诺。你不欠我的,你也没理由再为我做任何事。你那一身的伤痕,有多少是为我留下的?你那满腔的黯然,又有多少是因我而起?难道,难道你真的一点都不为此而生我的气吗?你为何要这般好,为何要好到让人无法理解,好到让人自惭形秽?”

“小林子,请对我残酷一点,好吗?”

“小林子,请你自私一点,好吗?”

“小林子,请多为自己想想,好吗?”

“你若不对我残酷,那我便对自己残酷。”

“你若不肯自私,那我便对你自私。”

“你若不为自己想——”韩小艺神色黯然,挥笔写道。“那好,我来替你想。你想快乐吗?你想自由吗?你想幸福吗?若是想,请远离我,离得越远越好!我是一个不详的人,我是一个危险的人。靠近我,只会给你带来无尽的伤害与悲痛,靠近我,你只会得到痛苦,而没半点开心。值得吗?不值得!”

“那么,请不要再为我考lǜ

,也请不要再给我太多太多。你所给的一切,我都承shòu不起。”

“我等到你回来,等到再见你一面。与我而言已是极大的幸福。能瞧见你幸福,瞧见你开心快乐。便是我最大的幸福。”

“小林子,你知dào

的,我不是一个矫情的人。我是真zhèng

地希望你别再总是为我想,你每想一天,我就愈发不能面对你。愈发不知dào

该如何报答你。或许对现在的我而言,远离你,已是最大程度的报答。再多——我给不起!”

“小林子,你知dào

我现在最想做,又最不想做的事儿是什么吗?你肯定不知dào

,你也一定不会知dào

。但我知dào

。我比谁都清楚这是我人生中最艰难的选择,比挑起韩家的担子还要艰难。但我知dào

,我终于还是要说,还是要做的。”

“小林子,这句话我已琢磨很久了,我在想我将以怎样的态度,怎样的情绪告sù

你,转达给你。可最终,这不过是一句仅有六字的话语。”

“我不再爱你了!”|写下最后一句话,韩小艺合上笔记本,泪如决堤。

~~~

第五百八十四章 你是我的骄傲!

第五百八十四章你是我的骄傲!

银女决定留在燕京一段日子。

但期限没告知林泽。这便意味着银女可能随时走,也可能很长时间不走。

这是一个很让人振奋的消息,至少对林泽来说,这个消息无疑是让他很开心的。

一个女孩子家,总是在外面四处漂泊终究不是什么好事儿。能在燕京逗留一段日子一来提高了银女的生活质量,另一方面则能让林泽少担心她一点。不管她是否强dà

到能跟自己打平手。在男人眼中,女人总是弱者,这是无数男人的劣根性。也是社会舆论导向。小林哥也不能免俗。

只是没等林泽开心一分钟,银女便说道:“我不会跟你住。”

“为什么?”林泽微微蹙眉。

“需yào

理由吗?”银女反问。

“不需yào

吗?”林泽继xù

问道。

“需yào

吗?”银女淡淡道。

“——”

林泽觉得自己的确不需yào

再问了。银女她能听自己的,任何事儿都能。但有些事儿她一旦抢先做了决定,她就不会再相信任何人。这一点林泽无比肯定。

所以银女走了。走得毫无牵挂,并没跟林泽卿卿我我,情意绵绵。相当的洒脱干脆。

林泽也没问什么,他本就不是一个婆妈的女人。更何况面对的人是银女。林泽实在找不出可以询问的理由。

跟银女吃过早餐后,林泽便奔回了韩家别墅——属于韩镇北的那栋。

福伯帮他准bèi

了一间客房,对他的夜不归宿也没多问。只是表情有些诡谲地望向林泽。随后便忙活自己的去了。

林泽也没觉得什么,正想去找韩小艺时,却得到仆人们的回答。

大小姐一早就出门了。现在并不在韩家。

“出门了?”林泽微微愣了愣,旋即便是错愕地问道。“你们老爷在家吗?”

“也出去了。”仆人说道。

“一块出去的?”林泽顿时莫名其妙起来。

“嗯。”

林泽满腹疑问地回到客房,先是冲了个冷水澡,之后便打算给韩小艺打个电话。

韩镇北不是中风了吗?不是浑身上下能活动的地方少得可怜吗?那他为什么还要跟韩小艺出门?不怕被人发xiàn



虽然林泽相信韩镇北有很大把握守住这个秘密,可并不代表没有任何风险。而韩镇北,从来不是一个疏忽的人,为何会选择这个时候出门。难道有极为重yào

的事儿吗?

他虽然知dào

此刻给韩小艺打电话询问他们的家事不太合理,但终究是关系这对父女的情况。终于还是给韩小艺拨了个电话。

嘟嘟——嘟嘟——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请稍后再拨打。

林泽连续打了三个,得到的回复都是人工留言。不由眉头微锁,自言自语道:“碰到麻烦了?”

这个念头只是甫一冒出,他便强行压制下去。并摇头苦笑道:“不可能,这是燕京,谁敢动他们?哪怕韩镇北如今需yào

坐在轮椅上,也没人敢做出格的举动。”

如果琢磨一阵,林泽便缩回被子睡个回笼觉。昨晚一宿没睡,实在太困倦了…

————燕京有很多公墓,各个档次都有。

之前华夏流传着一个比较滑稽,却又无可奈何的事儿。

活着的人买不起房,死了的人买不起一块土下葬。所以华夏人的平均年龄将在不久的将来成为全球之最。

为啥?死不起。

韩镇北作为华夏国屈指可数的富豪,旗下产业资金难以用实jì

数据来估计。人们只清楚一点,韩镇北就算从今天开始吃老板。他能吃一百辈子。而且还吃不完。

他缺钱吗?

不缺。

但在韩小艺的推动下,韩镇北跟女儿向一处并不奢华的公墓区行去。

深秋的早晨较之寒冬的凌厉冬风少了一丝冷冽,却多了一份绵绵阴冷。冷的不止肌肤,还有心脏。

许多墓碑上或者周边落满了泛黄的枯叶,没人去收拾,大抵也没人来探望这些已故的人吧。除了在重阳清明人们会履行职务地来表达一下他们那并不如何诚挚的孝心。正儿八经的时候怕是很难了。

冷血吗?

谈不上。人们总是将精力停留在活着的人身上了。已故的,若没惊涛骇Lang的遗憾或回忆。对那些寿终正寝的已故长辈是很难提起过多精力的。

韩小艺将轮椅上的韩镇北推到一块墓碑前。墓碑上有四个人的名字。除了墓碑的主人,便是韩镇北以及韩家姐弟。

墓碑下葬的是谁,已无需多解释什么。瞧韩镇北那情难自禁的表情以及韩小艺愧疚心痛的神色,便能百分百猜测出来了。

除了韩家夫人,谁能让这两位燕京红人如此沉重?

如此的情绪低沉?

韩镇北费力地抬起那只还能活动四根手指的手臂,没特意保养过,但并没多少皱纹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墓碑。宛若对待一块精致的艺术品般,分外小心谨慎。生怕惊扰了幕下的那位故人。

韩镇北满心投入地坐在轮椅上,目光复杂而深情地凝视墓碑上的照片,嘴唇微微上翘,摆了摆手,示意韩小艺走开之后,方才柔声说道:“老婆,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来陪你。你会喜欢吗。开心吗?”

韩镇北面庞上柔情似水,微笑道:“二十年了。一眨眼间,你已经离开快二十年了。我老了,孩子们也大了。你一个人在下面,应该很孤单,很寂寞吧?有怪过我没趁早下来陪你吗?你肯定不会。你是那么的善解人意。又岂会责怪我呢?”

墓碑上照片里的女人并不是一个漂亮到惊艳的女人。甚至于,连漂亮都算不上。撑死了,也只能冠以清秀二字。

照片上的女子挽着一个简单的发型。不像现如今女人们的花枝招展,争相斗艳。若让这位女子生活在现在,完全称得上淳朴和内敛。

正是这样一个不够漂亮,也不够性感的女人。却是韩镇北思念二十余年的女子。他一辈子唯一的女人,妻子。

为了她,韩镇北在发迹后的这二十年里,他不曾与任何女人有瓜葛。孤家寡人二十年,只为祭奠那位才嫁给他不到三年的妻子。

他值得敬佩吗?

值得。至少无数女人都会对这种长情的男人报以极高的赞美。可对韩镇北而言,这本就是极为正常的事儿。甚至他还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究其原因,却是在韩镇北眼中,自己的妻子实在太优秀,优秀到韩镇北自惭形秽。

“你知dào

吗。咱们的女儿长大了。也懂事了。咱们的儿子虽说看上去好像没什么前途,却也不算是个蠢蛋,只要他肯努力,未必比小艺差。不过我一直遵循着你的意思。不管什么时候,都尊重他们自己的意思。不会强迫他们做任何事儿。这一点,直至今日,我都谨记着。”

韩镇北微微摇了摇头,叹息道:“只是你肯定要怪我,让小艺扛下这个担子。这得怪我。若不是我打造了这么个商业大厦出来。她本不需yào

如此沉重,也并不会生存zài

如此险境中。你终究——还是会我责备我的,对吗?”

“不会。”

身后忽地响起韩小艺发颤的声音,她先是替寒风中的韩镇北披上披风,旋即便是寻在轮椅旁边,目光柔和地凝视着韩镇北。说道:“爹地,母亲如何会怪你?先不提你这些年对国家的付出。单单是您每年投下的那一亿慈善基金,就足够让您成为一个受人尊重的人。母亲那么通情达理,怎会责备你?”

韩镇北微微一笑,说道:“傻孩子,你懂作为母亲的心思吗?她们的眼中,往往只有自己的孩子。”

韩小艺先是一愣,旋即眼眶红了起来。

你懂母亲的心思吗?

韩小艺不是母亲,但若是她母亲不曾难产去世。她未必不懂母亲的心思。可这终究只是如果,无法成为事实。

“您待我很好,待小宝很好。”韩小艺收敛起心神,柔声说道。

“不够好。”韩镇北微微摇头,苦涩道。“至少待你还不够好。”

“很好,很好…”韩小艺动容道。“这天底下,又有几个父亲能做到您这样?您何时强迫我做任何不喜欢做的事儿?你什么时候要求我什么?甚至于——你从不曾与我说哪怕一句的恶语。有您这样的父亲,从来都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骄傲。”

韩镇北轻轻地扫女儿一眼,抬起那仅剩的手臂,顺了顺她柔软的秀发道:“傻孩子,哪怕爹地我对你再好,这么一件事儿,便无法将功抵过了。”

“这是女儿自己的选择,与您无关!”韩小艺坚强道。

韩镇北温柔地凝视韩小艺,良久之后她才轻叹一声,随后竟是奇怪地笑了起来,刮了刮韩小艺的鼻子道:“你知dào

爹地这辈子最大的骄傲是什么吗?”

“娶了母亲做妻子?”

“不是。那不是骄傲。”韩镇北微微笑了笑,说道。“而是你长的像我,性格像我,太多太多地方像我。你说,难道这还不值得我骄傲吗?”

~~

第五百八十五章 豪门的聚会

林泽觉得有点不对劲。

整个别墅都不太对劲。

仆人们对自己仍然无比客气。客气到有点敬畏。福伯亦如往常一样颇有几分‘相敬如宾’的意思。可他瞧自己的眼神,总有那么几分捉摸不透的意味。似想跟林泽说些什么,却又仿佛什么都不敢说一样。

很奇怪。

但林泽早已对这些豪门人物的古怪性格习以为然了。

所处的位置不同,考lǜ

的层面不同,做出的表情自然也不可能一样。这就很容易让旁人生出莫名其妙的念头。

微微摇头,抛开这些让自己不太安逸的念头,自言自语道:“可能是最近经lì

的事儿太多,导致神经过敏,空虚寂寞冷了。”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两口又道。“哪有这么多阴谋诡计,门门道道?大抵是我想多了。”

在房间小憩一会,大概在十点半时他便睁开双眼。正想起床寻点吃的,刚出门,便听到一阵比较急乱的声响。

声音是从客厅传来的,音量最大最急的是福伯。林泽对福伯的声音很熟悉,或者说福伯的声音很有分辨率。在他来到客厅时,恰好瞧见福伯在客厅吩咐人手以及打电话。至于说些什么,林泽大致推断出是调兵强将。

心中微微有些好奇,却也没太放在心上。豪门总是有许多事儿要处理的,林泽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多么特别的事儿,只是纯粹抱着好奇的心态去询问。

熟料手忙脚乱的福伯在林泽甫一询问时,他便给予了一个可怕且疯狂的答案。

韩镇北在吃早饭的时候被一帮大佬堵住了。

或者换一句话说,被一帮不约而同到那家茶餐厅吃早餐的大佬撞上。

奇怪吧?

那么多有权有势,几乎不在外面吃早餐的大佬居然会跑到一家韩镇北当初跟他妻子经常吃的那家茶餐厅吃早餐。而且就这么巧合地撞上坐在轮椅上的韩镇北。谁信是没阴谋没计划的?

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林泽不信。

“都有些什么人在?”林泽皱眉问道。

心中却微微紧了紧,若真如福伯所说的那样,那韩镇北瘫痪的事儿可能在今天午饭前便会传遍整个燕京。而且各种猜测以及恶毒的计划都会纷沓至来。

“陈家,薛家,麦家——”福伯没接着说下去,他也没说下去的必要了。林泽自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几乎燕京所有对韩家有威胁的家族都到齐了。到了一家普通的茶餐厅,然后都十分巧合地跟韩镇北巧遇。

几乎是一瞬间,林泽后背就有些发凉,甚至是有些发虚。

但很快的,他就将这股焦躁不安的情绪压制下来。转身询问道:“韩小姐跟韩老板在一起?”

“是的。”福伯微微点头道。“大小姐在陪老爷。”

“什么地方?”

“张记茶餐厅。”

“给我车钥匙。”林泽朝嘴里扔了一支烟,沉声道。“那辆兰博基尼的!”

————张记茶餐厅只是燕京一家极为简陋的餐厅,甚至可以用寒酸来形容。

两层楼,拢共算起来十几张桌子。二楼的三个连通式包间是给老客人安排的。说是包间,其实每个包间之间都有一个足以两人通行圆形门,除了空间大点,宽敞点之外,与一楼的散座无异。

韩镇北挑选的是居中的包间,除了他之外,身边只有韩小艺伺候着。给他端茶倒水,沏茶送点心,将女儿的身份扮演到极致。

若不是这帮不速之客的到来,这对父女应该是能享shòu

一顿温馨且幸福的早餐的。但很可惜,在两人落座不足五分钟后,其余几个包间便相继被人挑选,而这帮人,还没一个是简单人物。

抢先而来的是薛家女神和她的跟屁虫薛贵。

陆续而来的是陈家二小姐,然后她见这儿这么热闹,便给她的哥哥,那位帅得惊世骇俗的燕京第一公子陈逸飞打了个电话。在三分钟后,这位俊俏飘逸的公子哥也赶来了。

除了这两家顶级豪门的继承人陆续赶来之后,又有四五家逼近这三家豪门势力,但还稍微欠缺点火候的继承人赶到。

在早晨九点半,这家平日里别说在一天之间来这么多阵容足以震荡整个燕京的大人物,连坐满普通客人的概率都极小。

餐厅老板很诚惶诚恐,还有些忐忑。

餐厅外面停满了各色豪车。根据老板那并不歹毒的眼光,最次的车也得上百万,好的有过千万的。没什么外形拉风犀利的跑车,以房车私家车居多。可既便如此,整个餐厅周边都散发着一股凌厉的气焰。让人不敢靠近。

二楼坐满的是燕京一线豪门,一楼,则坐着许多闻风而来的二线大佬。他们没指望来这儿说上一句话,他们需yào

的,只是一点儿动态。或者说能对将来的站队起到作用的信息。

茶水上的很快,点心也上的很足。老板将店里最拿手的糕点全都端上来了。没拍马溜须或抱大腿的想法,单纯希望别惹恼了自己一辈子都可能见不上一面的大佬。战战兢兢的谨慎伺候着。

“老板,你说这次来咱们店里的这帮人,到底什么来头?”茶水小厮在厨房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不太清楚。”老板表情很木讷地摇摇头,抽了口烟道。“但从他们的穿着打扮和门外的车来看,最次的也是亿万富翁。你小心伺候着,出了什么差池别说你有麻烦,我这个小店估计也维持不下去了。”

“老板放心。俺会小心的。”

“嗯。”老板捻灭了烟头,起身往门外走。

————二楼的包间气氛凝聚而沉重,韩小艺娇嫩的脸上在那帮豪门赶来之后先是掠过一丝讶然,随后便冷静下来。只是目光偶尔会扫在薛贵等人的脸上。心中不知作何感想。

反倒是坐在轮椅上的韩镇北,在这一刻将他上位者的气场发挥得淋漓尽致。哪怕在韩小艺的伺候下喝茶吃点心,也半点不敢让人小觑了他,反而露出了凌然的霸气,让人心生敬畏。

这,恐怕便是真zhèng

的上位者才拥有的气场了。

哪怕是乔八那级别的道上枭雄,若是断手断脚了,恐怕也难以镇得住场面。

场面在冷静了半个钟头之后,薛家女王忽地从椅子上起身,那张狐媚子味道浓郁的脸蛋上浮现一抹媚笑,笑语盈盈地扭着那丰腴的腰肢,向韩镇北那个包间走了过去。

牵一发而动全身。

薛女王一动,整个二楼都不安分了。

要说冷静,恐怕唯独韩镇北最为冷静。

女王行至韩镇北面前,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韩老板,你瘫痪了?”

一语中的。

~~昨天本来是可以更新的,但跟玄远一吹吃过饭之后,无痕巨又拉着咱们去唱歌了。嗯,无痕巨活了一把年纪终于开口唱歌了。断更了也值。就是这样,晚上还有1章。

第五百八十六章 豪门的聚会(中)

韩老板。你瘫痪了吗?

这句话偌大燕京敢当面掷地有声问出的不超过三个。薛家女王便是其中一个。

所以这句话由她说出口,实在太合适不过。

只是——她为什么要说呢?她就不怕燕京一代枭雄韩镇北盛怒之下向她开战?当然,这个可能性是极小的。可当着一个跟自己同级别的面询问对方是否瘫痪了。恐怕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去做,去问。这不是谁怕谁的问题,而是单纯的礼貌问题。

但薛家女王敢,旁人也不会觉得她自认为能量大到不怕韩镇北的攻击。事实上,燕京没人敢说不忌惮韩镇北三分。她问,是因为这就是她的风格。

薛家女王何时按常理出牌过?

她向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做了,还不止不会受到利益上的伤害,更能获取不小的利益。

这就是薛家女王让人敬佩的地方。

不管她做什么事儿,好像都是一把权衡利弊的尺子,能给人最大的指航标。

薛家女神此言一出,当先生气的便是韩小艺。

韩家大小姐冷冷地瞪了她崇拜多年的女王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薛姑,请注意你的措辞。”

薛家女王恬淡一笑,倒没什么反应,只是心平气和地望向韩镇北。等待他的回应。

问了。

就要得到答案。

这是薛家女王的习惯。

她从不做无用功,她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都必须是有作用的。包括这句。

她问了,如果得不到韩镇北的答复,她恐怕不会离开包间。哪怕这样的询问会因此得罪韩镇北,她也丝毫不在乎。

“没错。”韩镇北微微眯起那双如深渊般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异色,淡淡道。“我瘫痪了。”

“保重。”薛家女王抛下一句话,转身回了自己的包间。仿佛刚才的询问不是她提出的,照样喝茶吃点心,一点看不出情绪波动。不因韩镇北的残废遗憾,也不因为他的瘫痪开心。

单单是做到此等滴水不漏的表面功夫,已不是普通人物包括薛贵这级别的纨绔能演绎的了。

任何环境任何层次,除了靠大脑之外,几乎都要靠出神入化的演技。薛家女王深谙此道。

薛家女王走后,二楼的几个包间的空气再度凝聚。仿佛每一口空气里面的氧气含量极少,少到不能维持正常的呼吸。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尽可能节约周边的空气。目光看似散淡,实则分外警惕地扫视着韩镇北那边。以一种诡谲地气氛维持着现状。

陈逸飞面含微笑,没怎么出声。目光很清淡地瞥一眼了无生趣地妹妹,之后便是沏茶喝茶。再配上他那张英俊到无与伦比的脸蛋,当真是男女通杀。成为韩镇北薛家女王之外的最大亮点。

整个二楼,人数拢共也就二十个左右。

韩镇北这边有韩小艺,薛家有女神跟武痴,陈逸飞这边则是除了兄妹外,便是眼观鼻鼻观心,神色较之讲和酒之前愈发森然冷清的黑白袍。此次是两人自上次大败后的首次露面。他们的出现,自然引起多方人物的关注。

黑白袍为什么要出现?

他们跟着陈逸飞出现,是因为接下来可能出现不确定的因素吗?

又或者——众人在心中轻轻摇头,没有再胡思乱想下去。

这绝对不是一场简单的会面,很有可能会闹出极大的动静,甚至是出现两家当面闹翻的场景。可同样,这帮人也可能什么都不做,就是喝喝茶,聊聊天,然后各自散去。

毕竟,韩镇北的瘫痪对无数人来说都有着极大的影响。可同样,对许多人来说,这个影响不是他们有能力来决定的。而是那几个跟韩镇北同级别的大佬,只有他们,才能真zhèng

操控局势,才能影响大局。

薛家女王已经出手。

看情形,应该是轮到陈家才对了。

毕竟,这三足鼎立的局面自韩镇北崛起后便形成了。白家渐渐落败,陈家跟薛家强势上升。能跟韩镇北平起平坐的除了薛家,自然就是陈家。

所以几乎是情理之中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陈逸飞,这位燕京当红的第一公子身上。至于陈家二小姐——谁会在乎一个豪门荡-妇的意思?

但很可惜,陈逸飞由始至终都没将目光停留在韩镇北那间包间,只是在喝茶吃点心,较之薛家女王还来得冷静矜持得多。好像他真的只是来喝茶吃点心的。

当然,没人会相信,就算是他身边的陈雪琴也不信。

既然哥哥不出面,那就由自个儿来出手吧。

陈雪琴拿定主意,迅即站起身来,尽可能地做足姿态向韩镇北那边走去。

她的动作,自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关注。唯独陈逸飞一动不动,只是神色平静地喝茶,吃点心。只是在陈雪琴起身的那一瞬间,他那双漂亮得跟星辰般的眼眸中掠过一丝讥笑,也不知是笑自己妹妹,还是笑韩镇北。但这一抹眼神除了他自己,谁也没法察觉。

“韩叔叔。”陈雪琴来到韩镇北身边,面露关怀地说道。“您身体抱恙,还是回去休息吧。省的在这儿被别人说闲话。”

“谢谢小陈关心,我不碍事。”韩镇北微笑道,像极了陈雪琴的长辈。

“真不碍事?”陈雪琴微微一笑,像是很稀拉平常,又像是不小心说出来的一般,奇怪道。“可是您连喝茶都要小艺——”

话,自然没说完,她也不可能说下去。不管韩镇北是否残废,是否瘫痪,她敢向韩小艺肆无忌惮的放肆嚣张,却不敢在积威已久的韩镇北面前得瑟。除了自己哥哥,陈家没人能在韩镇北面前分庭抗礼,包括自己那位同样卧病在床的父亲。

“陈雪琴!”韩小艺忽地冷哼一声,厉色道。“你闭上你的臭嘴!”

陈雪琴面色微变,眼眸中跳跃着愤nù

的火苗,但很快压制下来,不冷不热地说道:“小艺,拜托你有点礼貌,在长辈面前这么说话合适吗?”

“对你这种女人,我说什么都不过分!”韩小艺冷笑道。

“你——”陈雪琴怒不遏制地冷哼道。“真是没家教的东西!”

“啪!”

忽地。

一记响亮的巴掌落在陈雪琴画有淡妆的脸上。登时浮现五道鲜红刺眼的手指印。陈雪琴当场被打傻。而打她的,偏偏还不是曾经打过她的韩小艺,正是坐在轮椅上,病怏怏的连喝水都需yào

韩小艺伺候的韩镇北。

这位燕京头号枭雄在陈雪琴吐出那句没家教的东西之后,猛地抬起唯一一只能动的手臂,在众目睽睽之下,狠狠地抽在了陈雪琴的脸上!

“你骂她没教养,就是骂我不会教女儿?”韩镇北神色漠然地扫视陈雪琴,双目如炬,一字字道。“我还没死呢!”

~~~~PS:下一章固定在明天中午12点。明天要赶车赶飞机,一整天都没法上网。最近一周也是持续感冒中。事实上是刚到泰安,我就感冒了。这一点很多网站大婶们可以作证。这一周我最饥渴的东西就是纸巾,几乎不能离开这玩意。鼻涕流得鼻子又红又干,完全摧毁了我偶像派的形象。嗯,更新少我就不多解释了,解释再多你们也麻痹了。终究逃不脱我的一个懒字。但懒归懒,我从来不会拿剧情开玩笑瞎写。不管大伙是否觉得好kàn

,我都在很用心的构思兼码字。1号到家。2号开始恢复更新~

第五百八十七章 豪门的聚会(下)

张记茶餐厅的门外罗列的轿车足以开一场小型车展会。还是那种只需yào

有车。根本不需yào

车-模就能吸引无数眼光级别的车展。

燕京的豪车很多,市民们偶尔都能在公交车窗外瞧见,但偶尔一辆跟一下子出现几十辆产生的视觉效果是不能同日而语的。最重yào

的是,这些豪车全都停留在一间平日里门可罗雀的茶餐厅。这愈发激起行人们的好奇。有些好事者干脆驻足围观,或善意或恶意地揣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

忽地,在围观者逐渐增多的情况下,一辆银灰色兰博基尼从街角杀气腾腾地冲将而来。宛若一头青面獠牙地猛虎,裹挟着嚣张的气焰,登时将不少围观者冲散。并作鸟兽散。

咯吱。

兰博基尼以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路边,车门被拉开,一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从车厢内钻出。

他蓬乱的头发表露出他起床没多久,他紊乱的步伐证明他的睡眠不够饱满。他胡子拉碴的模样更显露出他是一个不羁且不在意wài

形的男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当着众人的面闯入那间在此刻看来绝对是禁地中的禁地的茶餐厅。

更诡谲的是,这年轻人杀入时,门口甚至门内的一拨拨西装男子竟很有些忌惮地为他分开一条宽敞的道路。不敢阻扰,也不敢问话。

在外人看来,这外貌并不出众的年轻**抵是有着惊人的背景才可以肆无忌惮闯入的吧?

这年轻人自然便是林泽。

他驾着那辆兰博基尼直奔茶餐厅,神色冷清地朝二楼走去。可甫一到楼梯转角处,却被一个人拦住。

刘雯。

她那张修liàn

得极有味道的脸蛋上挂满了担忧之色,见林泽气势冲冲上去,立kè

将他拉到一个安静的角落,低声说道:“你知dào

上面正发生什么事儿吗?”

“不知dào

。”林泽摇摇头。

“那你就这么不要命的上去?”刘雯轻叹一声。“你什么都不知dào

,就不怕惹祸上身?”

“怕。”林泽微微一笑,旋即又是潇洒地耸肩道。“但韩小艺在上面。”

“我知dào

你待她好。但不怕老实跟你说,她现在未必希望你上去。”刘雯轻轻说道。

“为什么?”林泽眉头一挑。

“因为今天很可能撕破脸皮。”刘雯慎重地说道。

“撕破就撕破吧,反正只是迟早的问题。”林泽无所谓地说道。“谁在乎?”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一下。到了这个层次的撕破脸皮,那就是真的不死不休。绝无回旋的余地。”刘雯诚挚地说道。“希望你考lǜ

清楚。”

“没什么好考lǜ

的。”林泽微微一笑,一脚踏上了楼梯。但似乎又想到什么,转头笑道。“不管如何,谢谢你的提醒。坦白说,你真是一个很特殊的女人。”

“这算是赞美吗?”刘雯苦涩地笑道。

“算。”林泽点头,转身上楼。

瞧着林泽毅然转身的背影,刘雯怔了怔,喃喃自语道:“有这样一个男人守护,韩小艺,此生你还有何遗憾?”

————“你骂她没教养,就是骂我不会教女儿?”韩镇北神色漠然地扫视陈雪琴,双目如炬,一字字道。“我还没死呢!”

我还没死呢!

这句话掷地有声地吐出来,登时震得陈雪琴连脸颊上的火辣疼痛都忘记了。

当然,被震住的绝对不止陈雪琴,包括韩小艺,也被父亲这番凌厉的举动给震撼到。

父亲打人了?

打了陈雪琴?

不知怎地,韩小艺一点也不高兴,还有些难过。

不是因为父亲盛怒下打人,而是父亲瘫痪后,竟连这个陈雪琴也敢在自己面前放肆。这难道便是所谓的虎落平阳被犬欺吗?

韩小艺没因为父亲打了陈雪琴一巴掌而消散怨气。相反,她胸臆的怒火愈发浓烈,恶狠狠地瞪视惊慌失措的陈雪琴,紧咬牙根。

“不管如何,您都不该打我妹妹。”

就在所有人都不知所措,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时。早就被人所期待的陈逸飞终于站起身来,极为温文尔雅地向韩镇北走去,面色有些揶揄地说道:“韩老板,我一直很敬重您,也很佩服您。但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我妹妹,是否太过火?”

“我打谁。还需yào

向你解释?”韩镇北那双有神的双眸如电般扫视行至面前的陈逸飞,睥睨道。

陈逸飞微微垂下头,除了座位上的韩镇北之外,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微微眯起那双如春风般和煦的眼眸,透出一抹诡谲的寒光,平静道:“韩老板,您这是因为手脚不便而积攒了怨气,所以想找个人发泄吗?”

韩镇北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没有开口。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那两个手下败将倒可以过来给您打几巴掌。我保证,他们绝不会动手。”陈逸飞话音甫落,黑白袍便迅即站在他的身后,只待陈逸飞吩咐,便走向韩镇北。

哗——现场一片哗然。

这算是陈逸飞叫板韩镇北吗?

即便不是,也算是一种隐性的摊牌了。

在场的没人是傻子,谁都知dào

级别越高,越不容易也不会说狠话。就像当初韩小艺跟陈雪琴的矛盾,仅仅是两个下一代的麻烦,就足以惹出惊天动地的讲和酒。如今陈家的领头羊陈逸飞跟韩镇北讲狠话,究竟会引发多大的Lang潮。谁也估量不到。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今日之后,韩陈两家的关系将会极其紧张。即便没有明面上的大争斗,暗地里也会出现剧烈的摩擦。

薛贵觉得事态的发展已不是自己能估算的了。不由微微偏头,低声询问薛女神道:“姑姑,你说接下来,到底会咋样?”

正在喝茶的薛女神微微一愣,放下手中的茶杯,那张狐媚子浓郁的脸蛋上浮现一抹诡谲的表情,将声音压到极低,淡淡道:“我在想,陈逸飞现在是不是已经想跟韩镇北彻底决裂。甚至于——他已经死了杀心,想一不做二不休…”

薛贵缩回脑袋,毛骨悚然。

~~

第五百八十八章 开战!

韩镇北只是面色肃然地坐在轮椅上。当然,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哪怕他情绪波动再大。他也只能坐在轮椅上。

一个中风的人,你能指望他做出多激烈的肢体动作呢?

韩镇北看上去十分平静,纵使听到换做平时绝对有大逆不道嫌疑的话语,他也不曾有丝毫动怒。尤其是瞧着黑白袍落到陈逸飞身后时,他也只是目光略微冷淡地扫了一眼,旋即便微微拉拢着眼帘,简单地吐出两个字:“脏手。”

陈逸飞微微一笑,迅速从口袋取出一块白色手帕,说道:“给您备着?”

“陈逸飞!!”

韩小艺两步走上去,冷冷喝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陈逸飞面色如常地摇摇头,那双如春风般温暖的眼眸掠过韩小艺,说道。“韩老板有点怨气想打人,我就送他两个人。我能想做什么?”

“废话!”韩小艺怒目呵斥。

“小艺,爹地教你个东西。”韩镇北面色平静地招了招手,待得韩小艺走回身边后,他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整个二楼的人都听见地说道。“你见过爹地跟人进行毫无目的地争吵吗?”

“没有。”韩小艺摇摇头。

“你见过爹地做无用功吗?”韩镇北又问道。

“没有。”韩小艺继xù

摇头。

“你见过爹地如果动怒了,会只是放放狠话就揭过的吗?”韩镇北一字字地问道。

“没见过——”

砰!

忽地。

韩镇北那只四肢中唯一能动的手掌抓起桌面的茶杯,狠狠地砸向陈逸飞面部。

他不是学武之人,但以一个正常中年人的力道,不论如何也不算小的,可他终究中风了。能动的还只有一只手,所以这一突如其来的攻击并不如何凌厉。甚至连陈逸飞这种仅仅学了点简单格斗术的公子哥,想要躲避也不会太难。

只是躲避茶杯肯定不会太难,可要避开杯中飞溅而出的茶汁,难度就大了。

而事实上,对于陈逸飞这个级别的公子哥而言,肉体上的伤害,远不如精神上的重创来得难过。所以当茶杯内的茶水飞洒在陈逸飞干净笔挺的衣服上时,他那俊朗且万年保持微笑的脸庞终于动容。那双漂亮的眼眸中掠过蓄满怒火。仿佛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股怒火会愈发炙热,直至喷薄而出。

“瞧见了吗?”韩镇北抬目瞧了张开樱唇,满面震惊的韩小艺,平静道。“对于有些人,如果他实在让你觉得难受,让你不舒服了。你就用最简单原始的办法让他显露原形。你看,陈家大公子现在是不是有点恼羞成怒的迹象?”

韩小艺茫然地点头。

“我跟你分析一下。”韩镇北对陈逸飞那诡谲的眼神置若罔闻,平静地说道。“他如果不发飙,在座的人都会看不起他,整个燕京都会看不起他。他动怒的话,那不就什么都解决了?”

“解决了?”韩小艺莫名其妙地回望韩镇北。

“开战。”韩镇北轻描淡写地说道。

开战…

当这个词汇落入在场大佬的耳中时,大佬们不约而同地身躯一颤。然后面上皆流露出诡谲、茫然、无错、不可思议的表情。很可怕的表情。很可怕的消息。

开战!

没错!韩镇北方才吐出的一句话,便是开战。跟谁开战?

当然是陈逸飞!陈家!

可是——韩小艺想不通,在场所有大佬都想不通。韩镇北为什么要开战?陈逸飞只是说了两句比较尖锐的话语,只是说了两句也许会让韩镇北不爽的话语。可是,他已经打过陈雪琴了。怎么也算是报仇雪恨了。

那么,为什么还要开战?

他们当然不知dào

韩镇北的想法。也琢磨不透韩镇北的心思。

燕京头号草根枭雄的心思,是他们能揣摩的吗?

韩镇北掷地有声地吐出这句话,陈逸飞却只是面容微变,接过旁人递来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拭擦着衣服上的茶渍,目光简单又复杂。

直至将沾染在衣服上的茶叶尽皆抹掉后,他才缓缓抬起头,目光深邃地盯着韩镇北道:“看来我的猜测没错,韩老板被中风残疾一事打击得失去方寸,竟一点不顾及形象,对晚辈做出不雅的动作。按道理,我是不应该跟长辈较劲的。毕竟,您怎么说都是一位伤残人士。只不过——”陈逸飞嘴角微微上翘,一字字道。“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我不能接受您的行为。”

“从没人可以向我泼水。从没!”

他话音甫落落,眼中顿时杀机毕露。

韩镇北面无表情地盯着陈逸飞,轻描淡写道:“那又如何?”

“哼!”

陈逸飞冷哼一声,没作声,也没任何动作,但他身后的黑白袍已明白主人的意思。迅即走上前来,杀气腾腾地向韩镇北挪动。

他们每走一步,在场大佬们的心脏都会跟着抽搐一次。甚至韩小艺的心,也会跟着紧上一紧。

此刻的她是多么希望林泽站在自己身边,可这个念头甫一窜至脑海,她便陷入深深地自责。

难道每一次危险,都必须让林泽来扛吗?

难道每一次碰上自己无法解决的事儿,自己都要寻求林泽的帮zhù

,将他推入火坑吗?

没错,他的确能打,堪称天下无dí

。可是,自己为什么要让他陷入困境,绝境?

韩小艺极为困难地将林泽的身影挥到脑后,目光平静决绝地瞪视步步逼近的黑白袍,身躯向前一挪,很果决地挡在了父亲的身前。冷冷地向两个陈家打手道:“要动我父亲?”

黑白袍身躯并没丝毫停滞,一面走一面说:“很明显。”

“那先把我打趴!”韩小艺气势汹汹地喝道。

此言一出,众人心头为之一振。

这一战,看来是无法避免了。

只是,就在战火还没真zhèng

蔓延开之时,楼梯转角忽地响起一道听似飘渺,实则无比凝重的声音。

“两位手下败将,上次还没把你们虐爽。是吗?”

说话间,一个头发蓬乱的男子缓步而来,他嘴角叼着一根香烟,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眯成一条细缝,透漏而出的却是冷厉的寒芒。分外慑人。

此人不是林泽,又会是谁?

~~晚上到的家,吃饭洗澡后就开始码字,稍后还有1章。另外,我说我明天会更新一万字,你们信吗?嗯,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反正信了~

第五百八十九章 我忍你很久了!

薛女神由始至终都坐在椅子上未曾起身。她比任何人都享shòu

这场看上去很荒诞很滑稽,实jì

特惊心动魄的闹剧。对于这样的结果,她谈不上失望,但也没多少满yì

的意思。

韩镇北一杯水倒在陈逸飞身上。陈逸飞反击,派出两个曾是林泽手下败将的猛将,然后韩小艺出面阻拦,黑白袍不顾一切前行,最后由林泽出现打破僵局。

很狗血老套,却很情理之中的故事发展。

薛女神一点也不意wài

林泽会来,相反。若他不来,薛女神反而会觉得看错了人,估算错了方向。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一切都在往常规路线上发展。薛女神又何来的失望或满yì

呢?

她滑了滑茶杯盖,那双流光闪烁的美眸中跳跃着一丝期待。

到现在为止——进展的确在他预料之中,可之后的呢?

薛女神很感兴趣。

他看不透的人很少,包括韩镇北,她也猜得出韩大枭如此做的理由和原因。但她从来没完全看透过林泽。这个做事儿很符合常理,但常理得有些过头,有些不像正常人。

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半点私心都没有呢?

一个正常人,怎么能将一件好事做到极致,做到旁人瞠目结舌,做到连雷锋哥哥都自叹不如的地步呢?

所以他很好奇林泽的想法跟心理活动。

“上次还没把你们虐爽。是吗?”

林泽重复着踱步而来,他每踏出一步,黑白袍的心脏都会跟着痉挛一次。反倒是附近的那帮大佬们,面上浮现出遏制不住的兴奋与期盼。

林泽来了。

燕京盛名不小的小林哥来了。

韩家头号保镖兼韩家大小姐男友的牲口来了。

这一场角逐最后会演变成何等模样呢?

他们跟薛女神一样,同样充满了期待。

“姑姑——你之前说陈逸飞有了杀心。是真的?”薛贵微微挑眉,好奇地问道。

“嗯。”薛女神往嘴里送了一块糕点,细细咀嚼,微眯那双狐媚子味道浓郁的眼眸,轻轻点头。

“韩镇北看得出来。”薛贵说了一句不像反问又像是反问的问话。

“看得出。”薛女神点头。

“所以他抢先出手。”薛贵问道。

“你倒不算笨。”薛女神微笑道。

“可是这不是更加激怒了陈逸飞?”薛贵茫然地问道。

“却也改变了局势。”薛女神对薛贵的不解不以为然,轻轻摇头道。“韩镇北这只老狐狸,他若再能活十年。韩家将百年不能动摇!”

“可惜…”

薛贵目光挪到轮椅上的韩镇北身上,眼眸中掠过一丝遗憾,一丝无奈。

黑白袍的心理素质肯定不是一般高手所能比拟的。

他们被打倒,被摧毁自信之后,其实已经绝望了。

但在陈逸飞礼贤下士的极性做法下,又让两人重新拾起了信心,捡起了斗志。

可面对曾亲手捏碎他们自信的男人,两人仍会不由自主地生出畏惧感。所以在林泽不断前行的时刻,两人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这一个细节立kè

便被在场大佬们捕捉到,包括陈逸飞。

他轻轻哼了一声,和煦的目光锐利地扫了林泽一眼,淡淡道:“林先生真的及时雨,任何需yào

你的地方,你都会很适时地出现。”

林泽微微一笑,将嘴角的香烟一口吸尽,吐出烟蒂,踱步走着:“陈公子却是个麻烦体,只要你出现的地方,总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是吗?”陈逸飞眉头一挑,好奇道。“我素来不是喜欢闹事的人。”

“你的虚伪其实早已经出卖了你。又何必掩掩藏藏的呢?”林泽直白地说道。

陈逸飞被林泽一番言语刺激,却也不生气,只是轻轻理了理衣衫,淡淡道:“林先生,你可要想好了。之前是有韩家保你,而旁人,也给韩家面子。所以一直没什么人动你。但这次,可没人会给韩家面子!”

言下之意很清楚,你若这次再插手,我陈家可不会因为怕得罪韩家而对你客气!

吃果果的威胁!

红果果的压迫!

可小林哥是个向恶势力低头的人吗?

显然不是。

他咧嘴一笑,迅即窜到黑白袍身边,指了指两人道:“你们信不信,这次我能一次性将你们轰成渣滓?”

言语轻描淡写,却透露出一股强dà

的威压。

这股压迫感足以消弭黑白袍的斗志,让他们心生畏惧。

“林先生,你决定了?”陈逸飞略有些阴沉的声音自后方飘来,钻入了林泽的耳中。

“我何时不给韩小艺撑腰过?”林泽如猛虎般转头,双目如炬地投向陈逸飞,一字字道。“跟她作对的人,就是我的敌人!”

嗖嗖!

黑白袍几乎在同一时间出手。

在林泽向陈逸飞抛下这句霸气十足的话语后,他们遏制了内心的恐惧,双双向林泽后背袭击。

面对林泽,他们已顾不得所谓是规矩跟道义了。

只要能打败他,任何方式他们都愿意尝试!

要知dào

,这位小林哥可是进入燕京后未尝一败的主儿。当年自视甚高,如今早已低调到骨子里的两人哪敢再跟林泽单挑?

一年前的讲和酒对两人而言,几乎是一辈子的噩梦,永远都在困扰着他们,不肯离去。

“找死!”

林泽再度转身,左手猛地一个翻飞,一把泛着森冷寒光的刀锋自手心窜出。如一道闪电劈出,登时将两人强势的攻击逼退。

嗡嗡!

刀锋气息不绝,以一种绝霸的气势奔腾而上。直接将黑袍来不及缩回的两根手指切断,方才结束这电光火石的交错出手。

扑哧!

泛着腥味的手指跌落在地,鲜血自指头上流淌而出。黑袍面露惊恐之色,虽说不曾发出呼声,却还是满头大汗,捂住断口连续后退几步。方才止住身形。

好快的出刀!

黑白袍在内心深处同时惊呼。

而他们也同样知dào

,到了这个级别的高手,除非跟同级别,甚至更高级别的绝世强者恶斗变强,几乎没有别的途径可以让自己变强。

当初经lì

跟林泽的一战,两人这一年来其实也有了长足的进步。可到此刻他们才发xiàn

,当年两人若是联手,完全可以跟林泽打个平手的事实到如今已变成即便联手,也会被林泽死死压制的局面。

黑白袍心如死灰,立kè

失去了战斗的冲动。萎靡地站在一旁不敢再动。只是小心谨慎地盯着林泽,以防他有更大的动作。

但很可惜,他们高估了自己的分量,也低估了林泽。

林泽哪儿会将这两个手下败将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这儿真zhèng

的敌人只有陈逸飞一人。真要Lang费力qì

和口水,也应该Lang费在他身上!

于是,林泽在出刀之后,很快便将那把无柄刀锋没入衣内。转身,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脸色平静的陈逸飞,轻飘飘地送出一句话:“陈公子,我忍你很久了!”

~~明天打算码三到四章,也就是一万字。要是码不出来,我就——我就剖腹自尽!

第五百九十章 会怕你!?

我忍你很久了!

林泽掷地有声地吐出这句话后。现场顿时骚动起来。

忍了很久。是意味着不想再忍吗?

谁也不知dào

林泽在想什么,做着什么打算。包括薛家女神,也完全不明白林泽为何要说出这句话。但不论如何,她的心态很平稳,很冷静,并很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林泽,打算大显神威吗?

至少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林泽没打算善罢甘休。

可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林泽还是太弱了。

他没靠山,除了韩家会给他撑腰之外,他并没太多能利用的资源。

以这样的底气叫板陈逸飞?

从目前来看,薛女神并不看好林泽。这场博弈,在她看来林泽并不讨好。

陈逸飞听见这句话,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林泽。他有点错愕,还感觉有些奇怪。更多的,是不屑。对一个除了身手了得,并没太多优势的年轻人的不屑。

忍我很久了?

陈逸飞脸上再没掩饰什么,却也没有开口。可那副表情,似乎在告sù

林泽,告sù

所有人——你除了忍,还可以做什么呢?以你的能量,难道还能跟我正面叫板?

林泽并不介yì

陈逸飞流露出来的不屑于睥睨,潇洒地耸了耸肩。众目睽睽下往陈逸飞走去。

只是他每走出一步,都会牵动在场那帮大佬的心脏。

他——想做什么?

他说忍了太久——是在为接下来的行为做铺垫吗?

大佬们心头一阵发喊,还有些发憷。

事态升级的程度已超出他们接受的底线,也大大跌碎了他们的眼镜。如今的他们,已不知用何种态度对待眼前的事件。

甚至连薛女王,也是眉头微微蹙起,对林泽的举动感到费解与茫然。在她的估算中,林泽是必须忍的。至少到他来燕京后的这段日子,他一直在忍,这很符合现状,也很符合他的行事作风。没必要没理由暴怒的时候,他会尽可能地掩饰自己的情绪。到此刻,薛女神也认为林泽应该继xù

忍,除非忍到不能再忍的地步,才应该发飙。

那么现在,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吗?

薛女神觉得没有。他还有忍耐的空间!

“姑姑,我好紧张。好激动。”薛贵双手紧握,咧着嘴说道。

“没出息。”薛女神冷淡地说道。

“手心已经冒汗了。”薛贵一点也不害臊地说道。

“然后呢?”薛女神目不转睛地盯着韩镇北那包间内的环境。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薛贵问道。

“你猜。”薛女神略显调皮地说道。

“——”薛贵扁了扁嘴,摇头道。“猜不出。”

“我也不知dào

。”薛女神很直白地说道。

见鬼!

薛贵心头一颤,彻底被打败了。

连神仙姑姑都猜不出林泽的行为?

除了他,还有谁是姑姑猜不出的?

妈的!除了他,谁还配得上姑姑?

薛贵好激动还兴奋,暗暗祈祷:“林泽啊林泽,我这位神仙姑姑可就等着你去降服,千万别栽在陈逸飞手上。”

噔噔。

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在包间内响起,林泽足足踏出五步,方才落在距离陈逸飞半米的位置。

陈逸飞标准的一米八身高,林泽并不比他矮。再加上他穿了一双略有些后脚跟的大头皮鞋,隐约还有比陈逸飞高上那么一丢丢的意思,所以他自信很膨胀,形象很高大。

“林先生,你真的决定了?”陈逸飞下达最后通牒。

“我说过。”林泽满面微笑地扫视着陈逸飞,一字字道。“她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很好。”陈逸飞微微眯起眸子。

“的确很好。”林泽咧嘴笑道。

“你知dào

的,你不应该得罪我。从一开始你就知dào

。”陈逸飞压低语调道。

“我知dào

。”林泽微微点头。

“但你终于走出了第一步。”陈逸飞说道。

“没错。我走出了第一步。”林泽从口袋摸出一支香烟,点燃,平静地说道。“还会走出第二步。”

“你确定?”陈逸飞神色逐渐变得清冷。

“我确定。”林泽郑重其事地点头。

“很好。”陈逸飞重复道。

“的确很好。”林泽也在重复。

“看来我们失去了做朋友的可能性。”陈逸飞说道。

“我从没想过能跟你做朋友。”林泽迎面喷出一口浓烟,一字字说道。“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

“不是朋友,就是死敌。”陈逸飞诠释道。

“你知dào

我为什么怕你吗?”林泽话锋一转,正大光明地问道。

这像是一句反问句,也像是一句陈述句。究竟是什么,只有林泽才知dào



“你知dào

我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敢得罪你,每次跟你见面,我都保持足够的低调——嗯,我的主观想法是低调,虽然并不是每次都可以做到。”

“你知dào

我为什么不敢跟你争锋相对吗?”

连续三句问话之后,林泽停顿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

“正常人的思维我能推测。你的。”陈逸飞微微摇头。“不是太清楚。”

“我怕你背后的那位超级强者。”林泽解释道。“那位左手刀,天下第二。”

“哦?”陈逸飞眉头一挑。对林泽知dào

自己的底牌有点惊愕,更多的却是理解。

若到现在他还不清楚这张牌是属于自己的,反倒让人失望。

“我怕你,躲避你,真zhèng

的目的是怕他,躲他。”林泽潇洒地耸耸肩,轻描淡写道。“我不管你多有权有势,也不管你多有钱有才,跟我有关系吗?没有。说得笼统霸气点,我就是个独行侠,我根本无需忌惮你。我要跟你叫板,只要手上有一把刀,够了。不跟你叫板,是因为之前我没太大把握赢过他,天下第二。”

“虽然现在我也没把握。但自从打过一架后,我多少了解了他的实力,也大抵知dào

了他有哪些弱点跟缺点。这样一来,我反而不那么畏惧害pà

他了。而当我不害pà

他的时候,也就意味着我不再害pà

你。”林泽捻灭烟蒂,精准无误地扔进一盏茶杯,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说,我现在还有什么可怕的?”

“钱,总是可以买来许多不要命的人。”陈逸飞几乎在明示林泽。他有钱,有很多很多的钱,只要有钱,很多事儿都不是事儿。

“没错。”林泽诚恳地点头道。“你有钱,很有钱。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可知dào

,现在的我背后游动着过万一言堂忍者?他们每个都想置我于死地,每个都想割下我的脑袋去领赏?”

“这个世界上,有一言堂不敢杀,不能杀的吗?没有!”林泽声音一沉,一字字说道。“我连他们都不怕,会怕你!?”

陈逸飞神色一凛,旋即便是风轻云淡地说道:“林先生的确是个超凡脱俗的人。”

“我是一个不怕死的人。”林泽微微眯起眸子。“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很多东西会自动忽略。譬如你的身份,你的背景,你的影响你。你也许还不清楚我的性格。一旦我正面叫板的人,我就不会再给他面子,就算他是天王老子,我也不会给!”

“这一次我摊牌,是因为你逼我。”林泽环顾四周一眼,又是收敛起神色道。“但今天我不会向你下手。不是因为我忌惮天下第二,而是人太多,不是月黑风高夜。你懂的。”

“我懂。”陈逸飞也是收敛起那和煦的面容,浮现一抹冷厉之色。

“但下次再让我碰上,你最好在身边多安排几个超一流的保镖。而那位左手刀,你也尽可能让他贴身保护。否则——”林泽神色一冷,寒声道。“一个不怕死的人,对杀人这勾当是特别麻木不仁的。这一点,我想你应该有深刻地了解!”

~~晚上还有2章。会持续更新到3点左右!

第五百九十一章 我爱你!

韩小艺红了双眼。紧绷了娇躯。颤抖了樱唇。撕心裂肺了——心脏!

他为何要这样?

他为何要将自己卷进来?

这根本不是他的战役。也不是他应当承担的责任。他更没必要没理由卷进来,他哪怕于心不忍冷眼旁观,也只需在背后出出力。那就很好,很有心了。为什么?为什么要让自己站在风口Lang尖。为什么要把自己推向无尽的深渊?

值得吗?

韩小艺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甚至不敢去瞧林泽那略显薄弱的后背。此时此刻的韩小艺只是在想,若有一天能为他付出生命,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儿。

韩镇北由始至终都不曾出声,也没有动作。他只是夹杂着欣赏的目光审视林泽,琢磨他的行为背后的含义,咀嚼他那番话的意味。甚至在这一刻,他忽略了宝贝女儿的姿态跟表情,全身心地系在林泽身上。

“这是我见过的最犀利的摊牌。”薛贵偷偷在桌底竖起大拇指,感慨唏嘘道。“这小子,连摊牌都这么彪悍。不愧是我欣赏的男人。”

“你想搞基?”薛女王清冷地问道。

“——”

“姑姑,你说林泽哪儿来这么大胆子?”薛贵恍然若失地说道。“摊牌就摊牌吧。怎么还敢放出这等彪悍的言语?他就不怕陈逸飞一怒之下跟他玩儿单挑——错了,玩儿群殴?”

“陈逸飞不敢。”薛女王摇头道。

“为什么?”薛贵微微皱眉。“我坚信他养了不少一流好手。玩群战林泽肯定不是他对手。”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薛女王淡淡道。“在他眼里,林泽贱命一条,他的矜贵多了。他会玩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

“那倒也是。”薛贵微微点头,说道。“但不管怎样,今儿这场谈话算是彻底将陈韩两家的关系闹僵了。”

“所以燕京在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太平。”薛女王高深莫测地说道。“距离大洗牌,应该不会太远。”

————林泽在威胁陈逸飞。

言语上的威胁。

但即便是言语上的威胁,一旦由林泽这种变态强者制造的,均会充满危险性与杀伤力。

陈逸飞生气吗?

生气。很生气。

但即便再生气,他仍会保持风度,足够的风度。

他不是一个粗鄙的下等人,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修身养心,是海纳百川。他是否真能做到极致,没人知dào

。但至少表面上,他做到了让任何人挑不出毛病的儒雅。他优秀到连自己妹妹都崇拜狂热的地步。这样一个男人,是否真会发怒呢?

没人见过。

他先是微微垂着头,以六十度低下,谁也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谁也不知dào

他在想什么。他就这么僵立了足足一分钟,方才缓缓抬起头,嘴角挂着恬淡的微笑,星辰般漂亮的眼眸中洋溢着和煦的温润之色,肢体动作更的儒雅轻缓到极致,张嘴,儒雅地说道:“林先生,我会记住你今天的话。后会有期。”

言罢,他也不理会旁人的想法,转身便走。

“等等。”林泽朝陈逸飞的后背喊道。

陈逸飞闻言转过身来。

“警告你,别动我的女人!”林泽沉声道。

陈逸飞潇洒一笑,转身离去。

哗——在场的大佬们均被林泽的这份霸气给折服了。

不认识不懂陈逸飞能量的人说出这番话,做出这番举动可以理解为不知者无畏。

作为一个知dào

陈逸飞底细,明白他手腕,更深刻见识过他强dà

的人物。林泽敢放出这样的豪言,足以秒杀那帮自诩霸道的大佬了。

谁都知dào

,跟陈逸飞放这样的话,那就注定了会有一场不死不休的死战。所以哪怕某些人再有欲望再忍受不了压制,也决计不敢轻易踏出第一步。但林泽敢,这便是让人折服的地方。

茶楼内响起了低微的议论声,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停留在林泽身上。有的直接摇摇头,更有的甚至以一种看死尸的表情看着林泽。足以证明林泽做了一个多么不明智的决定。

但薛家女王很淡定。韩镇北很淡定。

他们的淡定是有底气的,也是有原因的。

韩小艺却感动莫名,双眼早已湿润,视线早已模糊。她张了张嘴,正欲呼出声时,薛女王却是漫不经心地走到林泽跟前,跟他面对面点了点头。

“我猜你刚才的决定不是一时兴奋。”薛女王似笑非笑地问道。仿佛刚才发生的事儿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而他也并没将韩陈两家激化的矛盾当做薛家做大的兴奋点。于他而言,刚才发生的,好像只是一场不大不小的闹剧。根本不会惊扰她古井无波的心脏。

“也许是的。”林泽微笑道。

“如果是那样,到时我会给你捐一副棺材,上好的棺材。”薛女王狐媚子浓郁的脸蛋上浮现一抹戏谑的意味。

“不用,这点钱我还出得起。”林泽笑道。

“你是第一个拒绝我的人。”薛女王微垂眼帘,旋即又抬目望向林泽。“也是第一个跟陈逸飞正面叫板的人。从目前的局势来看,你很有可能成为打破燕京这僵持近二十年局面的人。”

“我应该感到骄傲吗?”林泽眯起双眼问道。

“你可以骄傲。”薛女王点头。“但你也应该悲哀。”

“为什么?”林泽皱眉。

“你卷了进来,你将一世不得安宁。”薛女王危言耸听地说道。

林泽闻言,不禁轻描淡写地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我这一生,除了少不更事的那几年,基本没过上几天安宁的日子。这个恐惧点对我来说是无效的。”

“果然如此。”薛女王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轻轻抿起那湿润柔软的诱人嘴唇,磁性销魂地说道。“祝你好运。”

言罢,她也缓缓离开了茶楼。

主角们走了,这帮起点缀作用的配角也再没留下来的必要。不出五分钟,二楼便只剩下韩家父女跟林泽三人。韩镇北表情平静地盯着林泽,韩小艺则泪眼模糊地望向林泽。两人的表情截然不同,但无疑都从眼眸中透出一抹感激。

韩镇北知dào

林泽在刚才的一次交锋中站队了。

韩小艺则是知dào

林泽在刚才的交锋中,因为自己而站队。

结果一样,出发点一样,但个人的感受,却并不相同。韩镇北是满腔感激,韩小艺则是感激之外,更多的是感动。

“林泽。”韩镇北微微开口,冲点燃香烟的林泽说道。“我本只希望你在幕后支持小艺,帮zhù

小艺。我从没奢望你会正面跟陈家作对。”

“有什么区别吗?”林泽无奈地耸肩。

“有。区别很大。”韩镇北凝重地说道。“在幕后,你不会受到最大的威胁。在幕前,你在没有保护的状态下,将身处四面埋伏的境地。”

“对我来说好像是一样的。”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洒脱地说道。

韩镇北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恰好这时福伯赶来,在韩镇北的示意下他推着轮椅离开。留下了林泽跟感动得撕心裂肺的韩小艺。

女孩儿在人走干净后,眼眶中盈满的泪水再也不受控zhì

,澎湃地滚落下来。打湿她娇嫩的脸颊,模糊她清澈的视线,更是让她的身心在这一刻沉浸在幸福与满足之中。无法自拔。

林泽亦这般静悄悄地凝视眼前的女孩,深邃漆黑的目光中盈满柔情之色,一动不动,就这般温柔而恬静地笑着。不帅,不俊,但很温暖。

“混蛋。”韩小艺哽咽道。

“啊?”林泽故作茫然。

“混球。”韩小艺抽泣道。

“我不是。”林泽无奈地反驳。

“坏东西。”韩小艺泪流满面。

“我是好人。”林泽义正言辞。

“我还爱你。”韩小艺颤抖着身躯。

“我知dào

。”林泽很自得地点头。

“抱抱。”韩小艺张开双臂。

林泽微微一笑,将女孩儿揽入怀中。温柔而细腻地拭擦她面庞上挂满的泪水。一字字地说道:“我来之前,福伯暗示我你打算把我踢出局。这是一个太理智的决定。你知不知dào

,女孩如果太理智的话,就会显得冷酷无情,这样就不可爱,不娇俏了。你不应该做那样的女人,你要维系你那难能可贵的天真跟俏皮。你若变成跟薛女王一样一样的女人,你就难免面目可憎。你想变成那样吗?”

“不想。”躺在林泽怀中的女孩儿奋力摇头。

“我也不希望你变成那样。”林泽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道。“所以,以后别在胡思乱想。”

“可是我——”

“我亲过你,又摸过你。我应该对你负责。”林泽在她挺翘的小屁股上一拍,认真道。“你难道想让我当负心汉?”

“你不是!”韩小艺倔强地摇头。

“你想让我是?”林泽严肃地反问。

“不想——”韩小艺扁嘴。

“以后再让我知dào

你对我起坏心,我就把你给强-奸了。还爆你菊花!”林泽恶毒道。

“——”韩小艺娇嫩的脸蛋刷地通红,作为一个少不更事的少女,这类话题虽说对思想并不那么单纯的韩小艺并不像洪水猛兽那样让人谈虎色变。可爆、菊花这样的词汇,仍是免不了让没那么重口味韩小艺芳心乱跳。眉梢含春地抬目瞥一眼林泽,身躯逐渐升温,变得滚烫起来。

“我很喜欢那辆车。”林泽暗示性地说道。

“送给你。”韩小艺几乎没过脑,顺口说道。

“几千万啊——”林泽提醒道。

“送给你。”韩小艺坚决道。

“你真豪迈。”林泽感激道。

“谁让你这么帅气。”韩小艺娇声道。

“谢谢赞美。”林泽老怀安慰。

“我爱你…”韩小艺说道。

“你刚才已经说过了。”

“我还想说。”

“嗯,说罢。”

“我爱你…”

“嗯。”

“我爱你…”

“——”

~~第二更,之后还有一个大章节,已经在码,尽量在3点放出来!

第五百九十二章 永远不会了!

陈雪琴陪着哥哥坐在后车厢。司机专注地开车,大气不敢喘。陈雪琴则是小心翼翼地偷看着陈逸飞。面上挂满了关怀跟温柔。似乎对陈逸飞在茶楼上的遭遇愤愤不平,还有些怜惜。

哥哥这样漫画般的人物,怎能受到那样的侮辱跟诋毁?

这对陈雪琴来说是无法接受的。也是不敢想象的。

在家里,别说自己,就连爹地都对陈逸飞言听计从。除了偶尔会对哥哥做的事儿做出一点建议之外,偌大的陈家,已经被哥哥掌控了大半。

如此优秀完美的男人,那个该死的林泽竟敢羞辱挑衅哥哥,实在不可饶恕!

陈逸飞对陈雪琴投来的关怀跟柔情不置可否,微微偏头笑道:“看什么呢?”

“替哥哥不高兴。”陈雪琴乖巧地说道。

在任何人包括爹地面前,陈雪琴都是刁蛮跋扈的性子。唯独在陈逸飞面前,她乖巧得如小鸟依人,没半点脾气,没半点暴躁。温柔得跟林妹妹似的。

“为什么不高兴?”陈逸飞含笑问道。

“因为那个该死的家伙。”陈雪琴直白道。

“傻瓜。”陈逸飞摸了摸她的脑袋,轻笑道。“应该是我替你不高兴才对。”

“啊?”陈雪琴微微一楞,不解地望向陈逸飞。

“还疼吗?”陈逸飞伸出右手,温柔地抚摸着一下她略显红肿的脸蛋。

“不疼。”

感受着陈逸飞温柔细腻的手掌,纵情声色的陈雪琴竟是心头一颤,登时半边身子发软。面上更是浮现一抹满足幸福之色。

“这一巴掌,哥会找机会替你讨回来。”陈逸飞说道。

“不用。”陈雪琴忙不迭摇头,旋即便是恶毒地说道。“那个老东西活不了几天了。”

“倒也是。”陈逸飞含笑道。“一个行将就木的人,的确没必要在他身上Lang费太多的时间跟精力。”

“哥。咱们别再跟他们斗了好吗?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生活。何必要跟他们斗气呢?”陈雪琴难能可贵地说道。可话一出口,她就发xiàn

这根本不是自己说得出口的。也根本不符合自己的作风。

可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

是因为哥哥吗?

陈雪琴陷入了沉思。

“哥从没想过跟他们斗。”陈逸飞微微一笑,目光中盈满了柔情,说道。“是他们要跟哥斗。哥总归是要迎战的。否则岂不是丢了老陈家的脸面。”

“嗯,我永远都支持哥哥。”陈雪琴坚毅道。

“谢谢你。”陈逸飞笑道。

“哥你太客气啦。”陈雪琴娇羞道。

陈逸飞点点头,微微偏过身,将视线落入车窗外。

汽车很快驶回陈家。一栋充满古风的豪宅。

韩家是燕京新贵。

陈家跟薛家都是老牌豪门,是再过一代,就能孕育出贵族的豪门显赫。这栋豪宅已有数十年历史,许多细节都透漏着暴发户无法想象的底蕴跟厚实。陈逸飞喜欢别墅内的风格和对细节的处理。这些都是陈家前两代人耗费半世纪打磨出来的,是足以让人心生敬畏的产物。陈逸飞对此甚感骄傲。可对于永远对他不曾百分百信任的陈家老爷,他却并没多大的尊崇。或是敬仰。更多的,是一种畸形的仇恨跟愤nù



陈逸飞是个温润公子。这是全燕京都认可的事儿。他还是一个学识渊博的智者。这是燕大教授们公认的。他更是一个温柔的哥哥,这是陈雪琴内心深处的想法。

陈逸飞。

一个响亮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字,发红发紫到全国公子哥都拿他当偶像,当模范纨绔学习的榜样。

他的身上,笼罩着无数光环。是一个堪称完美无缺的男人。

可这个世界真有完美的男人吗?

这个世界,真有连细节都能做到毫无挑剔的男人吗?

如果有,那也是一种畸形,一种可怕的完美。

这个世界没有完美。林泽对此深信不疑。所以他相信陈逸飞是个变态,是个斯文儒雅的背面,隐藏了畸形恶毒一面的变态。

陈逸飞完美吗?

他自己从不这么认为。

他只是掩饰得好,比任何人都能驾驭完美这个身份而已。他并不完美,甚至很可怕。陈逸飞是这么理解自己的。

聪明的人都喜欢自审。只有这样才能不断地提高自己,修饰自己。陈逸飞对此很有造诣。所以他能做到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他自己却能找到。致命的毛病。

陈逸飞在前些年,跟普通的纨绔三世祖没什么两样,至多是讲义气点,对自己认定的朋友够哥们一点。多的就没了。

忽然有一天,当他出现连死党麦长青都跌碎一地眼镜的变化时,陈逸飞蜕变了。

并不是大彻大悟,朝好的方向发展。而是他知dào

了一些他宁可一辈子不知dào

的东西。从那时候开始,他开始变得完美,变得无懈可击。

一个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巨变,肯定是有原因,有目的的。陈逸飞有,但他不会告sù

任何人。而一个人将一件事儿埋藏得太久太深,通常都会发生一些畸形的变化。直至这个种子生根发芽,将会散发出强烈的连锁反应。

陈逸飞对此并不介yì

,在他看来,藏着点事儿,用点儿念想,才能走得更远,走得更持久。

若失去那个动力,他将变得毫无斗志,将对生活毫无兴趣。

“哥,你怎么啦?”

下了车的陈雪琴见陈逸飞仍坐在车内沉思,不由好心提醒了一下。

“没什么。”陈逸飞迅速回神,淡淡摇头道。

“噢。”陈雪琴也没追问,含笑道。“我先去看爹地啦。”

“雪琴。”陈逸飞走下车来,喊住了陈雪琴。

“嗯?”陈雪琴转过头,面露迷惑。

“假如有一天我不再是我,你会如何?”陈逸飞莫名其妙地说道。

“啊?”陈雪琴满面好奇地说道。“什么不再是你?”

“或许我会变得让你无比憎恨,变得让你不敢相信,变得——让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陈逸飞很艰难地解释。

“怎么会。”陈雪琴释然一笑,说道。“你永远是我亲爱的哥哥呀,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恨你,更不会不原谅你。”

陈逸飞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去吧。”

“嗯。”陈雪琴转身向大厅走去。

陈逸飞却愣在原地,目送陈雪琴进去之后,方才轻叹一声,喃喃自语道:“你放心,我会变得让你一辈子不肯原谅的。我从不怀疑这一点。”

“你不需yào

家人?”

忽地,一道幽冷的声音自背后响起。陈逸飞头也不回,便知dào

是天下第二的声音。淡淡道:“我本没有家人。”

“他们呢?”幽冷森然的声音询问道。

“我当他们是,他们就是。我当他们不是,他们就不是。”陈逸飞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真奇怪。”天下第二评价道。

“你不是一样吗?”陈逸飞反问。

“你也不需yào

朋友?”天下第二岔开话题道。

“我希望我能有朋友。”陈逸飞说道。

“你本可以有朋友。”天下第二说道。“他将你当做朋友,但你不拿他当朋友。”

“你又知dào

?”陈逸飞淡淡道。

“至少没将他完全当做朋友。”天下第二说道。

“你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了?”陈逸飞皱眉。

“你又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喜欢感慨了?”天下第二平静地说道。“告sù

你那个妹妹你会变,会变得面目可憎,会变得让人恨一辈子。这,像你吗?”

“不像。”陈逸飞摇头。

“这么多年来,你从没向任何人感慨过。一次也没有。”天下第二补充道。

“以后我也尽量不会了。”陈逸飞淡淡道。

“我不算了解你。但我知dào

一点。你想听吗?”天下第二说道。

“说。”陈逸飞点头。

“我们练武的,通常要有坚硬的心智。尤其是面对比自己强dà

的敌人时,要有一往无前的决心,否则没被敌人打败时,已经被自己打败了。一旦凸现颓势,势必丢了性命。”天下第二说道。“你在动摇,虽然只是一丝丝的动摇,却极容易产生一条巨大的裂痕。而这条裂痕一旦大到你不能修补时,你的生命将会出现危机,甚至随时全军覆没。”

“谢谢你的提醒。”陈逸飞自嘲地笑了笑。“我会牢记你的话。”

“你做什么与我无关,我只希望你别比我这个杀戮无数的人先死。”天下第二的声音越来越远,淡淡道。“那不公平。”

待得天下第二彻底隐没,陈逸飞方才微微一笑,嘲弄道:“公平?这个世界,何曾有过公平?该拥有的什么都没有,不该拥有的却什么都有。这也叫公平?”

————林泽跟陈逸飞所说的没一句假话。

如果他有把握,他会直接弄死陈逸飞。

但他没有,完全没有。

就像他当初没直接弄死乔八,而是采取迂回战术一样。如若不能一次将对手击毙。掀起的风Lang将会对无数人造成灭顶之灾。

当初是怕小刀会受到牵连,如今则是不愿因为自己的行为,让整个韩家陷入绝境。

匹夫之勇流血五步的勾当林泽常干,在不会牵连旁人的时候,任何事儿他都可以用最原始最简单的方式解决。可现在不行,他若一次不能成功,将会为韩家带来巨大的后遗症,大到不能接受的地步。

所以他会慎重,对弄死陈逸飞一事无比慎重。

这个世界从不缺少暗杀,任何层次,任何环境,一旦跟利益牵扯上巨大关系,就容易出现黑暗的一面。而刺杀,是解决问题的最原始方案。杀手这个行业,就是因此而生的。

这个世界的杀手少吗?

不少。

那他们哪儿来这么多生意的?

因为有钱人多,有利益矛盾的人更多。所以优秀杀手的生意总是络绎不绝的。像银女,只要她愿意,她就能将接到一辈子也做不完的生意。

林泽不会轻易出手。而或许,他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干出刺杀陈逸飞的勾当。不是他不敢,而是不能。他甚至幻想过,最有可能促使他暗杀陈逸飞的,那便是陈家将韩家逼入绝境,逼到林泽只能搏命一赌。可若是到了那个地步,林泽反而又失去了刺杀的理由。

陈逸飞死了对韩家的衰败起不到任何作用,陈家不会因为陈逸飞的死亡而倒下。至少这不是一个立竿见影的事儿,是需yào

过程的。

一头猛虎哪怕忽然失去智商,要咬死一头受伤的小白兔,也不费吹灰之力。

所以林泽的话说得很霸道很带杀,可他却不觉得自己有多大的出手机会。他向陈逸飞表态,无非是表明立场,顺道给韩小艺加加油,打打气。再多的,也没什么效果。

林泽跟韩小艺回家后,便直接回房去了。

韩小艺很忙,非常忙。除了工作上的忙,她还需yào

照顾韩镇北,需yào

跟韩镇北一起工作,吸收他的知识。所以她不止没时间跟林泽聊天,连想他的时间都没有。

但至少目前为止,她已经放qì

赶走林泽,逼走林泽的想法。

他已经做到这个地步。韩小艺是不可能再赶走他了。哪怕强迫性逼林泽走,他也一样不会有多安全。

林泽的做法让韩小艺断了后路。虽说有些遗憾,有些内疚,但更多的是幸福,满心满肺的幸福。能不离开林泽,不跟林泽从此形同陌路,本就是一件让韩小艺一辈子甜蜜的事儿了。

“小艺。以后别再有这样的想法。”韩镇北忽然说道。

“啊?”韩小艺微微一楞,望向父亲。

“没有他,你根本走不动。”韩镇北眉头微蹙道。“没有他,至少在这一两年内,你会崩溃的。”

“所以——别让爹地担心好吗?”韩镇北略有些哀求地说道。

韩小艺心中一动,不由握住韩镇北的大手,柔声道:“爹地您放心,经过今天的事儿,我又如何再那样想?”

“就怕你思想偏激,做出后悔的事儿。”韩镇北轻叹一声。

“不会了。”韩小艺娇嫩的脸蛋上浮现一抹幸福之色。“永远都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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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三章 和大明星的约会!

第五百九十三章人们常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话若非经得起推敲,自然不会流传至今。

柳风舞是巨星。华夏超级女皇。不管任何公众性质或私人性质的娱乐聚会,只要她出场,其余女人将顿时失去色彩。而男人,则将那一双双充满肉-欲的目光投射向她。

她懂那些眼神的意思,她也深刻地明白自己对男人的诱惑力。

但那又如何?她不愿意,哪怕这些男人哭天抢地,也没人敢爬上她的床。

背后有个早已将触手伸到华夏的东南亚巨头,柳风舞有高贵冷艳的资本。她本身的气质,也相当的高贵冷艳。

拉开落地窗前的窗帘,柳风舞神色幽冷孤傲地扫视围聚在楼下不肯离去的影迷。点缀着嫣红色唇彩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

“图个什么?”

她嘲弄地笑了笑,左手端起窗前的拉菲,轻轻抿上一口,自言自语道:“除了爹妈,谁知dào

你们疯癫?”

一袭黑丝长裙的柳风舞颇具遗世独立的意味。她的身材极为惹火。36D的上围。盈盈一握的蜂腰,滚圆挺翘的臀部。活生生一个让男人发疯发狂的尤物。最重yào

的是,她的年龄已趋近轻熟-女,但身材保养得韵味十足,饱满弹性。这也是她的过夜费飙升到千万往上走的原因。

哪个有权有势的男人不愿将无数男人心中的女神压在身下亵玩?

哪个男人受得住这位冷艳起来如野性小黑猫的一颦一笑?

但她活到快二十六七岁,唯一爬上她床的男人只有一个。就是那位养育她,栽培她,将她当半个女儿看待的东南亚巨头。

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相反,她觉得那位大佬对自己足够人性化了。

他给了自己无限风光的前途。还给了自己做人的基本尊严。更给了自己最大化的自由。

她还能奢求什么呢?

她不是小女孩。

入行之前就不是了。她懂得社会的世故、残忍、血淋淋。她不会像象牙塔刚出来的小女孩那般天真地要求公平,要求纯白无暇的爱情。

有吗?

有。

可她不信自己遇得上。

她的生活环境极其优渥,她有大批大批的脑残粉。她有钱,很有钱。少说也有十位数字的存款。哪怕真有一天她失业了,没人找她拍戏,她也能一辈子生活无忧。可这不会是她的生活。她不可能没戏拍,她也不会没戏拍。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拍到六十岁。即便她背后的那位巨头倒台,她也能接到电影,靠拍电影赚钱。

一个撕开浮躁的表面看清社会的女人,一个拥有亚洲女性无人能敌演技的女人。一个艳名远播,却丝毫没有花边新闻的女人,总归是可以独立生存,并生存得很好的人。

柳风舞饮完杯中红酒后,重新拉上了窗帘。让房内的光线一下子暗淡起来。灵巧地剥开黑丝长裙,任由那饱满如水蜜桃的妖娆身躯暴露在空气中。之后便玩起那如瀑般的黑发,向足有升斗小民客厅大的浴室走去。

叮叮叮~客房内的座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柳风舞眉头轻轻一蹙,止住前往浴室的脚步。转身抵达床头,半卧在床边接听。

知dào

这个电话的人不多。客房服wù

也不会无缘无故打来电话。所以能在这个时间惊扰柳风舞的大多都是她不能怠慢的人物。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道内敛平缓的声音,是她的老板兼义父。那个给予她一切,她一辈子也不会背叛的男人。汪树。

“但愿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汪树平静地说道。

“记得。”柳风舞换掉了她天生的冷艳磁性声音,换上一副略显娇柔的声音道。

“听说燕京这边有大动静?”汪树直入主题。

“嗯。很大的动静。”柳风舞整理一下思绪,缓缓道。“陈家似乎有跟韩家闹翻的意思。”

“可真是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啊。”汪树那略显欣慰的声音传来。

“您有什么要我做的吗?”柳风舞恭敬地说道。

“暂时没有。”汪树摇摇头。“这是燕京的事儿。与我关系还不够大。除非薛家参合进来。否则按兵不动。”

“可是韩家——”柳风舞提醒道。

“韩镇北还能活几天?”汪树似笑非笑地说道。“我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谁是最后的赢家。至于跟谁合zuò

,谁能为我带来利益。我很着急吗?”

柳风舞适时地保持沉默。

“这件事儿你只需yào

保持密切的关注就好。另外交给你的任务,希望你别耽误了。”汪树话锋一转,淡淡地说道。

“我明白。”柳风舞点头。

“你忙吧。”汪树径直挂了电话。

女人,汪树不缺。他上过柳风舞一次,不代表他痴迷与她。那一次说得好听点是酒后乱性,说得难听点则是栽培她多年,怎能把第一次转手交给别的男人?

汪树没这么大方。

柳风舞挂掉电话,那张饱经沧桑洗涤的尘世脸庞上掠过一丝黯然,和一丝莫名的期待。

提着一瓶酒,一只手机进浴室。柳风舞光溜溜地钻进早已放满热水的浴缸,舒适地躺下。倒上一杯红酒,拨通了一个从私密渠道得来的电话。

持续性的响铃后,电话终于接通了。

对面传来一个慵懒且不羁的声音。还有一丝浓烈的不耐烦。

很显然,这位国际女星打扰了某人睡觉的雅兴。

“林先生,你猜我是谁?”柳风舞语调清幽地说道。话语中带有一份俏皮的意味。

“卖肉的。”话筒传来林泽那浑厚沙哑的声音。

“——”柳风舞那宛若画出来的眉头微微一挑,却也不生气。抿唇道。“就当我是卖肉的好了。”

“找我有事?”电话那边顿了顿,夹杂着戏谑的意味问道。“难道想跟我约-炮?”

“有这方面的想法。就是不知dào

林先生赏脸吗。”柳风舞顺着话题往暧昧方向发展。

“我对卖肉的兴趣不大。”林泽撇嘴。

“可我对林先生有很浓厚的兴趣。”柳风舞不依不饶地说道。

这还是她首次对一个男人采取主动出击的态度。她这一生,从来都处于被追求的姿态,并且一次都没让任何人得逞。除了那一夜莫名其妙的失身。她称得上水火不侵的往女人。

可现在,她却主动勾搭小林哥这个长相家世皆不算出众的男人。也算是破天荒的事儿了。

“如果你没事,我打算挂电话睡个回笼觉。”很明显,林泽并不想跟这个女人Lang费时间。他甚至不知dào

柳风舞为什么好像对自己特别另眼相看似的。

任何莫名其妙贴上来的女人,林泽都怀疑她有病…

柳风舞这个大明星也不例外。

“我能跟林先生见一面吧?”柳风舞抛下话题。

“为什么?”林泽反问。

“我想请你吃顿饭。”柳风舞说道。

“我肚子不饿。”林泽说道。

“总会有饿的时候。”柳风舞坚持不懈地说道。

“你很有钱?”林泽试探性地问道。

“勉强算做有钱。”柳风舞媚笑道。

“人参燕窝鲍鱼请得起吗?”林泽问道。

“吃的鲍鱼请得吃。插的鲍鱼也能奉上。”柳风舞暧昧无限地说道。

“插的鲍鱼?”林泽两眼一抹黑,不明白这句暗示性的话语什么意思。但他知dào

,肯定特流氓。

“林先生,你觉得女人身上的哪个部位跟鲍鱼在外形上很相似?”柳风舞暧昧地问道。

“草——”林泽双目圆睁,愤nù

地骂道。“贱人,你调戏我?”

“不敢。”柳风舞媚笑道。

“时间地点。”林泽恼火地问道。

“晚八点。王府井饭店。”柳风舞迅速回答。

“最好找个安静的地方。我可不想被你的影迷群殴。”

“我下榻的房间如何?”

“——”

~~稍后还有一章~

第五百九十四章 和大明星的约会!(中)

第五百九十四章和大明星的约会!(中)柳风舞绝对是个看上去很冷艳高贵。骨子里特奔放的女人。

林泽是这么认为的。

否则她又怎会真将吃饭的地点安排在她下榻的酒店的房间?

要知dào

,林泽仅仅与她见过一次。而且那一次,两人会谈的时间不超过五分钟。

仅凭这样的关系,就让自己进入她休息的房间。如果她不是奔放的女人,打死小林哥都不信。

但不管如何,林泽都决定走一趟。

他想知dào

柳风舞到底想做什么。身为大明星,她的当期不是应该很满,并且很忙的吗?为什么这么有闲情逸致骚扰自己?

哼!我小林哥可不是随便的男人。没有合适的理由,以后打死不跟你有任何来往!

下午在韩小艺工作完后陪着她喝了一杯下午茶,替韩小艺放松了一下神经后,林泽便驾车出门了。

代步的是那辆外形极为拉风的兰博基尼,小林哥也不知dào

是心理忽然就畸形了还是如何,竟然一点也不低调了。成天出门就开兰博基尼。好像生怕别人不知dào

他吃了软饭,开得起跑车了。

停好车,直奔柳风舞居住的房间。

进入大门时,他瞧见了一拨在楼下守候的粉丝跟媒体,林泽瞧着这帮家伙,心中无比得yì



看看,你们欲求见美女一眼而不得。可美女却主动打电话让我去她房间探讨人生意义。知dào

为啥不?长相上的差距!

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领,直接进入电梯。

有柳风舞开绿灯,林泽畅通无阻地来到柳风舞下榻的房间。甫一进门便嗅到一股只有女人居住的房间才拥有的独特香味。沁人心扉。

套房内的餐厅里早已摆放了十几道菜式,一瓶上好红酒。房内的格调略显轻柔,很有种小情侣幽会的氛围。林泽对此不置可否,也不深入思考柳风舞为何摆出这样的阵仗。冲开门的女明星点点头,便闪身入门。

他不是没注意到柳风舞的穿着。恰恰相反,他正是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表现得什么都没看见。并在心中默念清心咒。

她的穿着很简单,一件粉色系的连衣睡裙,要死不死地仅能遮掩半截大腿,领口更是波涛汹涌。也不知戴了罩罩没。径直坐在林泽对面,风情无限地撩了一把侧脸的青丝,媚眼如丝地夹起笔直的双腿,语调幽然道:“林先生,请你吃顿饭可真不简单。”

林泽微微一笑,丝毫不造作地点了一支烟,慢悠悠地说道:“有话就直接说吧。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的女人。”

“那正好,我不是拐弯抹角的女人。”柳风舞微微一笑。

林泽没做声,只是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一口饮尽,美滋滋地抽起香烟。

“听说林先生跟陈家摊牌了?”柳风舞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消息可真够灵通。”林泽笑眯眯地盯着柳风舞那张在大屏幕里大红大紫的柔美脸蛋,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对这方面的事儿很有兴趣?”

“兴趣倒不大。只是对林先生的作风很钦佩。”柳风舞媚笑道。

“罢了吧。我算什么人物,人家陈家大公子可是一言九鼎的人物。捏死我跟捏死一只蚂蚁似的。”林泽翻了个白眼,又为自己倒了一杯烈酒。

“不见得吧?”柳风舞对林泽的妄自菲薄不以为意,笑着问道。“林先生初来燕京没多久,就能成为众所周知的人物,又岂是Lang得虚名之辈。据我所知,不少人对你的背景很有兴趣。甚至有人不惜下大工夫来挖你的背景。”

“背景?”林泽眉头一挑,调侃道。“我是孤儿,有什么背景?”

“那就不得而知了。”柳风舞换了个更风情的坐姿,半截粉嫩的藕臂从睡裙中探出,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轻轻摇荡一阵后抿了一口,幽幽道。“但不能否认,林先生从默默无名的小保镖走到今日,的确不简单。”

“你更加不简单。”林泽岔开话题道。“坦白说,陪多少人睡觉才走到今天?”

“我说没有你信吗?”柳风舞很平静地说道。

“你猜我信不信?”林泽笑了。笑的有些赤-裸。还有些轻蔑的意思。

对于柳风舞这类女人,林泽从不吝啬自己的恶毒言语。私生活可以乱,但别拿来当交yì

的筹码。这是底线,林泽的底线。

柳风舞轻叹一声,微微摇头道:“有些东西我解释不了,也不想解释。林先生怎样认为都没关系。反正我没打算跟韩家大小姐抢男人。”

“她比你年轻。”林泽强势道。“比你可爱。还比你水灵。”

“我承认。”柳风舞点头,对林泽恶毒的攻击丝毫不以为意。相反,能被林泽拿来跟韩小艺相提并论,她应该感到骄傲。

她是大明星没错,可她终究只是个戏子。而韩小艺,却是在继承韩家大统后,能跟汪树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的大小姐。她有钱,在普通人眼里,她的钱多到一辈子都花不完。可在韩小艺眼里,她的积蓄不过是一场慈善拍卖会就能挥霍干净的一串数字。根本没有比较的意义。

“我听说你最近在拍新戏?”林泽毫无章法地问道。

“没错。”柳风舞笑道。“一部文艺片。讲一对文艺小青年的爱情故事。”

“你是女主角?”林泽多余地问道。

“谁有资格被我衬托?”柳风舞自信地反问。

“一个虚情假意的戏子偏偏还要故作清纯,我想问问,你在拍戏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很恶心?”林泽恶毒小心眼地问道。

“我是专业的演员。”柳风舞很直白地说道。“我爱每一个我扮演的角色。”

“你的确应该有一颗强dà

的心脏。”林泽似笑非笑地说道。“像我这样攻击你的人应该不少吧?”

“不算太多。”柳风舞笑道。

她的形象很健康,很正面。再加上背后有汪树撑腰,敢在言语上侮辱菲薄她的人,倒真不多。

“真可怜你。”林泽又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摇头晃脑地喝下之后,淡淡道。

“可怜我什么?”柳风舞好奇地问道。

“做什么不好,非得做这行?”林泽漫步目的地说道。“以前我在英国的时候,就知dào

不少女明星得陪客人,先是陪吃陪喝,最后陪睡觉。”

“我并不需yào

做这些。”柳风舞平淡地说道。

“你确定?”林泽眯起眼眸,认真地盯着柳风舞。

柳风舞呆住了。

理论上来说,她的确不需yào

陪任何人。可实jì

上呢?若汪树让她陪客人,她该如何抉择?

虽说目前汪树还没让她陪过任何人,可这并不意味着以后也不用陪。更不代表她将来不会碰上这种麻烦。所以她不敢义无反顾地回答,更不能回答。

对于汪树,她从来都看不穿,也捉摸不透。

“你看,你是不是很可怜?”林泽咧嘴笑了起来。漆黑的眼眸中却掠过一丝复杂的意味。

“不可怜。”柳风舞反唇相讥道。“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至少我到现在为止还是为了自己在活。林先生呢?你为自己活过吗?若真说可怜,你恐怕比我更加可怜。”

林泽微微一愣,饮酒的动作先是一滞,旋即一饮而尽,吐出一口浊气道:“看来你比我想象中要知dào

的多。”

“在娱乐圈混的,消息总是不那么堵塞的。”柳风舞微笑道。

“那你知不知dào

我是一个很粗暴的男人?”林泽又倒了一杯酒,眯起双眼问道。

“暂时不知dào

。”柳风舞充满挑衅意味地摇头。

“你很快就知dào

了。”林泽将一满杯红酒倒入口中,饮完之后忽地起身,一把扯掉柳风舞那丝质睡衣,女人光溜溜的上半身毫无遮掩地暴露在林泽的视线中。后者则是以一种俯瞰的姿态扫视面色略显慌乱的柳风舞,一字字说道。“在你邀请我来这儿的时候,就应该有被我强-奸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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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五章 和大明星的约会!(下)

抛开林泽对柳风舞先入为主的印象。她绝对是个极品女人。

她高挑。她丰腴。她熟得如同水蜜桃。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男人难以抵挡的魅惑。她就像一个置身光亮世界的黑夜精灵。她的一颦一笑,都足以撩拨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陈玲略显风尘气。这是林泽早就说死的评价。不管她以后有多大的出息,多么可怕的成就。这份风尘气息都难以敛去。除非她真能像刘雯那样将自己温养修liàn

到古井无波的境界,否则这份风尘味道很难褪去。

薛女王属于典型的出淤泥而不染的妖精。妖而不俗,魅不露骨。一方面是心境的修liàn

,另一方面则是她所处的环境熏陶出来的。

有几个女人能活出薛女王的通透练达?她可以风情万种,却并没多少蛊惑男人的妖娆。这是纯天然修liàn

的,是不经lì

世俗浑浊浸染的妖魅。无人能及。

而柳风舞却是卡在两者之间的存zài



她远比薛女王这类女人好接近,在林泽这类人眼里是这样的。

她没薛女王那样高高在上,冷艳高贵的骨子里却透着一抹狐媚小女人的火辣。她又比陈玲那类习惯压低自己身份求利益的女人矜贵。能让她低下骄傲头颅的环境并不多。除极少数够级别的大难题,普通情况她都可以说一不二。不需看任何人脸色。

怎样的环境,就会造就怎样的人物。

柳风舞够冷艳高贵,却掩饰不住内心的那团火焰。

她很诱人,她的丰腴身子只需让男人瞧一眼,根本不需yào

她刻意的迎合娇媚,便能将男人迷的神魂颠倒。

但林泽素来不是经不起诱惑的男人。

他这辈子遭遇过不少诱惑,有权钱方面的,也有两性方面的。只要想拒绝,他几乎不需yào

做心理斗争。所以当他撕拉一下将柳风舞宽松单薄的睡衣撕扯下来时,并非他喝了几杯红酒兽性发达,也不是因为他被柳风舞引诱了。

而是单纯的——他要向柳风舞施加最原始的压力。

她聪明吗?

聪明。

任何行业混到顶端的人物,哪个不聪明?

她神mì

吗?

神mì



林泽甚至搞不懂她为何要接近自己,又为何如此青睐自己。

她还很让人心生戒备。

从她出现在林泽视线中到现在,她的目的都很不明确,不明确到让林泽有些担忧。

放在以往的生活中碰上这样一个女人,林泽并不会如此猴急地做出激烈动作。他兴许会有兴趣慢慢玩,可绝对不会是现在。如今的他必须让自己的神经紧绷起来,忠实地解除大脑中每一个冒出的危险信息。

眼前的女人就让林泽有危险的感觉,所以他打算用强。

女人的身体很美。胸前饱满丰盈。山峰上的两颗娇羞提子更是含苞待放。宛若沾染了露水的草莓,又仿佛饱满甜美的樱桃。给人无限的视觉冲击和肉-欲引诱。

尤其是此刻这个女人除了温润娇艳的脸蛋上泛起一抹细微的慌乱外,并没用任何事物去遮掩胸前的娇羞。任由那庞大到足以挤压林泽面庞的丰盈挺翘地暴露在林泽视线中。

这是一对漂亮且跳脱的大白兔。白嫩圆润,很有韧性地挂在女人身上。半点下垂的意思都没有。在林泽暴力撕扯睡衣的瞬间,这对销魂事物很可爱地弹跳了一阵,晃得人眼前一片花白。仿佛连空气中都夹杂着这对白兔的香味。分外撩人。

林泽深邃漆黑的眼眸中浮现一抹浓烈的轻薄意味,深深地盯着她的胸膛,一字字道:“真是让人惊讶。”

“惊讶?”柳风舞端起酒杯,浅尝辄止地抿了一口,丝毫不介yì

春光大泄,媚笑道。“大到让你难以置信?”

“也就D而已。又不是没见过。”林泽撇撇嘴,似笑非笑地说道。“惊讶地是你竟能将她们保养得这么新鲜,花了不少功夫吧?”

“一直躺在内衣中的东西,总是不会太残败的。”柳风舞抿唇轻哼。

“不信。”林泽摇摇头。不屑道。

“颜色可以欺骗观众,触感不会。”柳风舞眯起那双水汪汪的美眸,娇吟道。“以林先生的老道经验,想必不会分辨不出吧?”

“说得对!”

林泽伸出魔爪,从女人腋下贯穿过来,分别握住左右两只白兔。略显粗暴地捏了捏,嘟哝道:“挺有弹性。”

“我没骗你吧?”柳风舞媚眼如丝地娇哼一声,鼻息出现一丝紊乱。

“你硬了。”林泽食指与大拇指捏了捏鲜嫩的樱桃。

“——”柳风舞娇喘一声,咬牙逞强道。“你手法很老道。”

“你很敏感。”林泽在她耳畔压低嗓音道。

“这是你第一句不含杂质的夸奖。”柳风舞呼吸加重,说道。“我不是完璧之身,却也不是谁都可以玩弄的。”

“这世界有一种女人即便跟一万个男人上过床,她同样能保持敏感的身体和触觉。”林泽恶毒地说道。

“我肯定不是这类女人。”柳风舞不安地扭动着腰肢。

睡衣已褪到臀部位置,她上身没有多余的亵衣,下身也仅有一条粉色薄内衣。只要林泽愿意,她可以在三秒内空无一物。

“谁知dào

呢?”林泽反问。

“手感如何?”柳风舞娇媚问道。

“还成。”林泽右手滑落到平摊的小腹位置,语调平淡道。“楼下至少有一百个粉丝围堵在酒店周边,就等你下楼后一睹芳容。可你却半趴在我身上,任我亵玩。可我还不那么有兴趣,你说这个世界是不是太不公平?”

“这个世界何时公平过?”柳风舞努力保持着神经,林泽的手法太老练。只经lì

过一次时间不长,还有些粗暴的柳风舞很难吃得消。

“你背后那位款爷对你的身体没什么兴趣?”林泽贸然地问道。

“他年纪不小了。”柳风舞顺着话题说道。“他并不是一个痴迷女色的男人。”

“可除了他,又没别的男人敢动你。”林泽语调平缓地说道。“金丝猫?”

“勉强算。”柳风舞点头。

“你湿了。”林泽右手中指已滑到女性最神圣的部位,内衣上已有温润的湿感。

“我知dào

。”柳风舞坐立不安地夹着腿,逐渐滚烫的娇躯轻轻扭动着。鹅蛋脸上更是绯红一片。如喝醉了酒的女人一般。分外诱人。

“脱了?”林泽随口问道。

“好。”柳风舞咬牙回答。

撕拉。

林泽并没温柔绅士地让她抬起臀部,方便脱掉衣物。他很粗暴地手指一勾,暴力地拆开了那条名牌内衣。一时间,柳风舞身上只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粉色睡裙。林泽没有丝毫停顿,左手一拉,那唯一的遮羞物亦是轻松地脱落下来。

“你在发烫。”林泽近乎戏谑地说道。“饥渴了?”

“很明显的问题。”柳风舞咬唇道。

“真贱。”林泽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柳风舞没说话,只是努力地贴着林泽。轻轻地用后背摩擦他。

“你想引诱我?”林泽冷酷地问道。

柳风舞仍是没做声,她的呼吸已经紊乱,她的半边身子已贴在林泽身上。一口口芬芳喷洒在林泽脖子上,试图让他的欲望也挑拨起来。

“如果我把现在这幅画面拍下来,你的影迷会不会很失望?”林泽眯起双眼,促狭地问道。

“我也是女人。”柳风舞喘息道。

“可你一直在扮演女神。”林泽不近人情地说道。

“女神也是女人。”柳风舞咬牙道。“也需yào

发泄。”

“但抱歉,我不是让你发泄的那个人。”林泽忽地缩回粗糙却对柳风舞有着极大吸引力的双手,似笑非笑地问道。“试过自己解决吗?”

“没有。”柳风舞摇头。目中透着渴望与茫然。

“等我走了你可以试试。”林泽微笑道。“用手指也好,用瓜果也不错。当然了,如果你怕不卫生,可以用酒店备好的工具。友情提醒一下,伪劣产品是会漏电的。”

“你要走?”柳风舞如八爪鱼缠绕在林泽身上。

“我已经成功让你饥渴了。目的已经达到。还留下来没任何意义。”林泽眯起眼眸恶毒地说道。

“你可以留下。”柳风舞媚眼如丝地说道。“我会让你很舒服。”

“我有温暖的左手。”林泽抬起长满老茧的左手,一字字道。“更何况,我从来不认为你的身体能诱惑我。可以让我有兴趣。”

“为什么这么做?”柳风舞很认真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林泽忽地一把推开她,冷笑地点了一支烟,吐出一口烟圈的同时道出一句话:“回头转告汪树,美色对我没用。最好换个方式。”

“你认为是他让我引诱你?”柳风舞问道。

“不是?”林泽反问。

“不是。”柳风舞肯定道。

“那我倒是对你的目的很有兴趣了。”林泽似笑非笑地问道。眼眸中却多了一丝意味深长。

“但很可惜,我永远也不会告sù

你。”柳风舞美眸中盈满水色道。

“不怕我杀了你?”林泽问道。

“对我而言,你杀我的可能性小过跟我上-床。”柳风舞说道。

“看来你很了解我。”林泽说道。

“不算了解。”柳风舞目光微微低垂,含糊不清地说道。“至少我不知dào

它有多长。”

~~晚上还有~

第五百九十六章 用手帮你!

柳风舞终于还是没能将林泽留下。

他走了。

走的毫不犹豫。走得无牵无挂。

若非柳风舞在缠绕他身上时明显感受到了男人的生理反应,她真会怀疑这个男人是无能的。

他不是。

他比正常男人还要强壮。可他忍得住。憋得住。

他不止没被情-欲冲昏头脑,还将自己试探了一遍。

没错。刚才的那番谈话,绝对不是看上去那么轻松。他遏制着冲动试探,柳风舞也忍受着骨子里的欲望清晰对答。

他的试探微妙而轻巧。她的回答亦是无懈可击。

这场谈话中,林泽唯一得出的答案只有一个。柳风舞背后的老板是汪树。

柳风舞没法狡辩,她清楚林泽背后的能量。单单是一个韩家,就足够让他理顺自己的后台。所以柳风舞犯不着在这个点上弄虚作假。

但林泽在这场谈话中,收获的信息并不多。他仍然不知dào

柳风舞接近的目的。这是柳风舞的底线,她永远不会让林泽知dào

。除非有人想让他知dào

。可真到那时候,即便柳风舞想要掩盖,她也没这个能力去隐藏。

“真是个可怕的男人。”柳风舞轻轻摩擦着雪白漂亮的双腿,消弭着内心深处的欲望,轻叹一声。“即便是老板,到了这个份上,恐怕也难以憋住。”

柳风舞深切地知dào

,一个经得起美**惑的男人。通常都是一个强dà

到可怕的男人。

有些男人经得住诱惑或许是出于对事后各种后遗症的恐惧,可林泽不是。

他根本不惧任何后遗症,他就是单纯的不想这么做。单纯的忍得住。

柳风舞脑子里开始对林泽打分。

除了并不出众的外貌可以稍稍减一分。他在柳风舞心中高达九分。堪称完美的分数。

“假若老板让我查的东西真的存zài

。那他岂不是无dí

了?”柳风舞微微摇头,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老板也不过是从战歌狂那儿推断出一点信息,或许就他本身而言,恐怕也完全没底气吧?否则的话,这个男人就太让人感到畏惧了。”

————林泽觉得自己快成圣人了。错,快阳-痿了。

换谁在这么个极品女人面前装比故作高贵冷艳酷都会特别抽。抽到兽血沸腾。

反正小林哥要浑身冒火了。

所以他一回去,就躲进浴室冲了半个钟头的冷水澡。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里冲冷水澡,小林哥是有多受虐?

将满身沸腾的血液安抚下来后,他才幽幽点了一根烟,考lǜ

柳风舞的情况。

她的后台老板是汪树无疑。

这不是他查出来的信息,而是韩小艺接手了韩镇北那强dà

的信息网后分析出来的。有资源,才能将一个人的智慧发挥到极致。韩小艺充分体现了这一点。

在偌大的燕京,知dào

柳风舞的后台老板是汪树的人并不多。一方面汪树的重心并不在燕京,另一方面则是柳风舞的层次在娱乐圈已经变态到许多电影制作公司的老板都要小心伺候着。所以并没多少人打听她的背景。她本身的身份,足以让不少人战战兢兢的应付。谁会无聊得抽丝剥皮地打探她的背景?

她的身份很不简单,她的后台更加不简单。

汪树暂时跟韩家好像牵扯不上关系,可林泽不会忘记,韩镇北跟东南亚三巨头的谈判可一直都是如火如荼地进展着。所以汪树永远都是韩小艺应该惦记,并小心仔细对付的人物。故而柳风舞靠近自己的目的,自然也很有嫌疑。

林泽忽然之间有点沮丧。这次牺牲如此大地去试探柳风舞,竟没半点收获。这让他觉得自己的牺牲色相实在不值得。而且还惹了一身火回来。狠狠地抽了两口烟,正打算躺下休息一会时。房门忽地打开了。

林泽本以为是韩小艺,正打算告sù

她自己要休息时,偏头一看竟是一袭白衣的银女。

她居然毫无障碍地进入韩家别墅——这不由让林泽想起当初飞鹰刺杀韩镇北时,若银女亲自闯入别墅的话,韩镇北哪儿还有命在?

如此一想,林泽就更纠结了。

从种种情况来看,飞鹰刺杀韩镇北,银女似乎并没当做一项任务来完成。而是单纯地想跟自己打个照面…

忙不迭抛开这些已没有实jì

意义的念头,抬头望向已行至床边的银女。这个女人正清冷地盯着自己,直至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林泽翘起的裤裆时,小林哥才焕然醒悟,自己被吃豆腐了。

忙不迭拉起被子掩盖起来,面红耳赤地嗔道:“你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儿?怎么这样看人家?”

“又不是没看过。”银女撇撇嘴,平静地坐在床边。

“事儿办完了?”林泽岔开话题问道。

“没有。”银女摇头。

“那你怎么来啦?”林泽问道。

“想你了。”银女面不改色地说道。

“我也想你…”

“想我哪里?”银女抬头问道。

“哪里都想。”林泽含羞道。

“撒谎。”银女挑眉喝道。

“哪有……”林泽委屈道。“我真的想你啊。”

“你这里怎么翘起来了?”银女懒得跟他纠结无聊的问题,指了指他的裤裆。

“男性阴-茎受刺激后,在短时间内松弛开来,快速的充血,将血液灌注到海绵体内的静脉血管直到压力上升到一定的限度才停止。充满血液的阴-茎海绵体会将阴-茎撑起,令阴-茎变硬和长。”林泽满脸的圣洁,严肃道。“这就是我翘起的原因。”

“想女人了?”银女简明扼要地问道。

“——”林泽张了张嘴吧,不知如何回答。

她好直白!

好不害臊!

怎么能这样问我?难道不知dào

我也是有尊严,有思想的人吗?

“默认?”银女问道。

“——”林泽动了动嘴皮子,无力呻吟道。“是的。”

“我帮你。”银女说道。

她说的特稀拉平常,可停在林泽耳中。却犹如惊雷般炸开。登时就方寸大乱了。

“你——帮我?”林泽不可置信地问道。

“我是正宫娘娘,不能帮你吗?”银女反问。

“理论上是可以的。”林泽慎重地点头。旋即又是摇了摇头道。“可是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银女清淡道。

“那——”小林哥实在憋坏了。否则他对银女的意见根本不会考lǜ

。至少目前来说,他还没打算向银女伸出魔爪。毕竟——她还那么单纯,那么洁白无瑕。

“好吧,我接受你的帮zhù

。”小林哥往床上一躺,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道。“来吧。”

近一分钟的等待。

林泽见没任何动作,不由抬头朝纹丝不动的银女道:“你怎么了?不是说要帮我吗?”

“怎么帮?”银女很理所当然地问道。

“——”林泽想骂脏话。

“你不知dào

?”林泽问道。

“我应该知dào

?”银女反问。

“不应该!”林泽恶狠狠地说道。然后他很含蓄委婉地将男女生活轻描淡写地阐述了一遍,却发xiàn

银女满面愕然,最后竟是摇头道。“对不起,我不喜欢这个。”

不喜欢?

小林哥要哭了。

这玩意还有喜欢不喜欢的吗?只要是个正常人,恐怕都不会抗拒吧——嗯,女侠姐姐根本就不是正常人,不喜欢也很正常。

林泽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开口说道:“既然这样,那你就不能帮我了。”

“可以。”银女肯定地说道。“我可以用手帮你。”

“——”林泽哑口无言,不解道。“你不是不懂吗?怎么知dào

还能用手?”

“根据你的描述,我用手应该也差不多。”银女很认真地说道。

“那——好吧。”林泽重新躺下,双手抓着被褥道。“你来吧。但是——”

“但是什么?”

“轻点,别把我弄疼了…”小林哥有点忐忑,银女那双手可是用来杀人的,万一她力度太大,把自己给掰断了咋办?

他紧绷着身躯,等待银女的宠幸。

银女很轻松地拔掉林泽裤子,一只冰凉的小手迅速握住小小林,然后——然后她不动了!

“你动啊。”林泽崩溃道。

“不是你动吗?”银女反问。

“——”林泽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正常情况是我动,但现在我们采取的是特殊情况。你动比较省力。”

“你真懒。”银女上下套动起来。

“你的手好凉。”林泽感慨道。

“废话。”银女清淡道。

“你的速度能不能慢一点?”林泽隐隐感到一阵疼痛。

“好。”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林泽舒爽地吐出一口浊气。

大约三分钟后,林泽眼珠子一转,很兴奋地问道:“你的手累不累?”

“不累。”银女淡淡道。

“如果累了告sù

我一声。”林泽看似很体贴地说道。

“嗯。”银女专心致志地上下套动…

十分钟后。

“累了吧?”林泽试探性问道。

“不累。”银女淡淡道。

“——”

二十分钟后。

“还不累?”林泽问道。

“有一点。”

“不然我们换个方式?”林泽大喜。

“换另一只手?”银女抬起右手。

“那过一会你又累了。我觉得不是一个好办法。”

“好办法是什么?”银女皱眉。

“用嘴。”林泽期待道。“又爽又不累。”

银女闻言,歪着头思索了一阵,那双清亮得毫无杂质的双眸扫了林泽一眼,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滚!”

~~第三章写不动了。睡觉…

第五百九十七章 大学生活!

小林哥将红肿且破皮的小小林塞进裤裆。满头大汗。

再也不这么做了——银女果然只适合杀人。其他事儿对她而言都是难如登天的。

如果不是最后那一瞬间小林哥聪明了一把,指不定就被掰断了。

他极其委屈地蜷缩着身子,默默地点一支烟,冲洗完手从浴室出来的银女道:“以后不管我如何哀求,你都一定要坚守自我。再也不要给我做这种事儿。”

银女闻言,却是眉头一挑道:“不然我帮你割掉?”

“——”小林哥下意识地缩了缩屁股,翻白眼道。“老林家还等着我传宗接代的。”

“哦。”银女微微点头,瞥了眼窗外的皎洁月光,淡淡道。“我要走了。”

“这么快?”林泽微微一愣。

“嗯。”银女清澈的目光凝视着林泽。“我只是想你了。”

“你一直留在燕京?”林泽问道。

“不一定。”银女摇头。

“危险吗?”林泽问道。

“危险。”银女点头。

“不如就住在这儿?大家人多,也有个照应。”林泽试探性地问道。

“不用。”银女摇头。

“那——”林泽并没气馁。或者说,他问出这番话时,便已知dào

答案。银女的决定,从没人可以改变。“下次什么时候来?”

“想你的时候。”银女简明扼要地说道。

“也就是你还有不想我的时候?”林泽撇嘴道。

“想得活不下去的时候。”银女平淡地说道。

话语平淡,语调清幽,却透着浓浓的依恋。

“等我睡着了再走咋样?”林泽捻灭香烟。

“好。”银女坐在床边,呆呆地瞧着林泽那张半点不出彩的脸庞。就这般静默出神。

“觉得我帅不?”林泽舒服地躺在床上。纹丝不动。

“帅。”银女清淡一笑。

“真的?”林泽不依不饶。

“假的。”银女摇头。

“——”

“给我唱首歌?”林泽问道。

“好。”银女点头。

“先来首《寂寞夜晚》好不?”林泽问道。

“不会。”银女摇头。

“《忘情水》呢?”林泽接着问道。

“不会。”银女继xù

摇头。

“那你会什么…”

“虫儿飞!”

黒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林泽睡着了。

他不知银女是何时走的,他只知dào

自己醒来时,床边已空无一人。只留下一缕淡淡的幽然味道。那是银女的,银女独一无二的味道。无人可以取代。就像他当初对夏书竹的诉说一样,没人可以让自己离开她,也没人可以让她离开自己。

这份承诺与保护韩小艺一样,永垂不朽。

韩小艺在八点时敲开了林泽房门,喊他出门一块吃早餐。洗漱完毕的林泽本打算做一顿丰盛的犒劳最近日益消瘦的韩小艺,却发xiàn

女孩儿竟亲自动手做了一顿用材丰富,色泽与外形并不好kàn

的早餐。至于味道如何,林泽没深想。

并非每个人都有资格吃韩小艺亲手做的早餐。林泽不是第一个,但肯定是最后一个同辈的男性。这一点林泽深信不疑。

女孩儿强打着精神跟林泽聊天,但从她略显沙哑的声音不难分辨,她昨晚恐怕又熬到三更半夜才睡。略红的眼白直接证明了林泽的猜测。

林泽朝嘴里塞了一块沾满花生酱的面包,抬目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没打算去学校了?”

“嗯,我请了年假。近一年不会去学校。”韩小艺轻声说道。

林泽心头微微一疼。不管是因为她的遭遇,还是此刻流露出的弱不禁风,都让林泽生出强烈的保护欲。他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的刀叉道:“我今儿去学校办理退学手续吧。”

“退学?”韩小艺闻言,握着刀叉的手臂微微一僵,目光复杂地凝视林泽一阵后,淡淡摇头道。“不用,你继xù

上学。”

“那样我如何保护你的安全?”林泽微微蹙眉。

“你不能总是为我活。”韩小艺语调强硬道。“你读过大学吗?你享shòu

过读书的快乐吗?你自由自在的生活过吗?没有。所以我希望你不要退学。不,不是希望,是请求。我请求你别退学。好好享shòu

你的大学生活。”

林泽心头一叹,也没说什么。心中却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

女孩儿有着一颗玲珑剔透心。除了知dào

贴身保护她风险性极大之外,还知dào

燕园有个自己放心不下的女孩。董小婉。

她不让自己退学,那位大才女也是因素之一吧?

“那辆车你拿着用吧。继xù

读书也是可以回家住的。又不是见不着,真的不用退学。”韩小艺漫不经心地说道。

林泽没说什么,只是沉默地点点头,吃过早餐便收拾东西离开别墅。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大学已上了近三个月。不过算上在校外虚度的时光,他在学校仅仅呆了一个月有余。那帮刚记住姓名的同学在这段日子的记忆颠簸后,竟有些模糊不清了。唯一还能将面貌与名字对上号的,只有寝室三个性格鲜明的室友。

林泽停好车,匆匆前往宿舍。

他甫一出现在寝室门口,三位室友当即便呆住了。

当先反应过来的是包子,他表情极为丰富,最后竟是尖叫道:“小林哥?”

听语气,似乎不太确信自己的眼睛。

“嗯。”林泽咧嘴笑了笑,冲他胸膛打了一拳,笑道。“最近过的咋样?经管系那个前凸后翘腿子长的妹子搞上没?”

“还欠缺一点火候,不过快啦。寒假前肯定能拿下。”包子笑呵呵地说道。

“高手。”林泽竖起大拇指,眉毛便窜了上来,朝林泽憨厚地笑道。“你小子请假一个多月,到底干什么去了?”

“私事。”林泽微微一笑,说道。“你们肯定不感兴趣。”

“这次打算在学校呆多久?”眉毛随口问道。

对于林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学习作风,寝室几个家伙早习以为常,故而才有这种大逆不道的问话。

“今天回来办退学手续。”林泽表情平静地说道。

“什么!?”坐在隔壁的姚史闻言当即从椅子上窜起来。

他平日里是寝室最沉得住气的,不管什么事儿,他的情绪波动总是最小,表情总是最淡定的。可这次他甫一听林泽说来办退学手续,当即就被刺激得跳了起来。

“家里有困难?”姚史两步上前,眼眸中透出一丝关切。

“没有。”林泽微微笑道。“是我自己不想读了。”

“谁都会遇到闹心的事儿。”姚史掏出一支烟递给林泽,皱眉道。“但在我看来就没有过不去的坎。你现在也许觉得退学没什么大不了,可你这次真要退学了,不说未来几年,十年,十年之后,你肯定后悔。”

林泽心中一动,知dào

姚史说得颇有道理。换做旁人,恐怕真会掂量一下自己的决定。可林泽不是普通人。读书对他而言根本不是一件重yào

的事儿。若不是陪着韩小艺,他甚至没打算读大学。

虽然,他的确有些痴迷轻松的校园生活,可人生的许多难题,他总是要一一面对,一一去解决的。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只会将问题积累得越来越多。一刀斩断,才能一次性痛过去。

“你小子是不是疯了?”另外两个哥们气势磅礴地质问道。“你知dào

考上大学多不容易?你才刚上学就退学,脑子进水了?”

林泽感觉嘴巴有些干涩。

这三人跟他几乎只能算萍水相交,根本谈不上太大的交集。可这也是他认识的几个还算正常,还算常规的人物。跟他们交往,林泽不需yào

揣测他们的动机,也不需yào

担心他们的用意。他可以很单纯很平淡的跟他们交往。如果条件允许,林泽真的很希望跟他们做一辈子普通朋友。那种得闲约出来喝喝茶,聊聊没心没肺话题的好朋友。

可他知dào

不可能,他没有这样的自由,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微微摇了摇头,朝三人各自发了一支烟,苦涩道:“你们知dào

燕京有个韩家吗?”

“那个豪门韩家?”姚史对这方面的了解深过另外两人,当先开口问道。

“嗯。”林泽点头。

钥匙的目光略显复杂,最终却是没开口,只是等着林泽的回答。

“我是韩家的保镖。嗯,说得通透一点,我在韩家还算有点地位。现在韩家出了点状况,我没法分出精力一边读书一边照顾那边的情况。”林泽沉声点了一支烟。

姚史的惊骇远远大过另外两人。

对眉毛包子而言,林泽所说的这些话他们根本不太懂。只是满头雾水地听了个大概。可对姚史而言,却深切地明白林泽这番话的含义。

在韩家有点地位?

那就意味着已经爬上燕京一流圈子了。姚史的家底不算差。在中部地区也算是拿得出手的家族。可跟韩家一比,他爹妈爷爷辈打拼的江山就不值一哂了。叹息道:“我老早就知dào

你底子不简单。但没想过夸张到这个地步。”

“你也差不到哪儿去。我只是一打工的,你却是货真价实的富二代。”林泽笑眯眯地说道。

姚史矜持一笑,没做解释。却将眉毛包子听得一愣一愣,特蛋疼。

他们只知dào

姚史的言行举止有点深不可测,却没想到他的家底竟也这般殷实。难怪平时总能拿好烟给他们抽。原来如此。

“啥也不说了,出去喝酒去。”林泽拍了拍姚史的肩膀,坦荡地笑道。“不醉不归。”

姚史苦笑一声,没说什么。

四人挑了一家路边的大排档,叫了四打啤酒,一人一瓶二锅头,林泽又在马路对面的便利店买了四包软中华,咧嘴笑道:“今晚谁不喝趴,就是看不起我林泽。”

三人一起哄,没等菜上来,就一人吹了一瓶啤酒。

因为是学校附近,这样的场面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几个人凑在一起喝酒打屁,总能制造点热闹气氛。再加上偶尔会有学妹学姐在场,更是壮了莘莘学子门的酒胆。林泽本就想四个人好好喝一顿。可眉毛跟包子却嚷嚷着要把自己追了一段时间,关系处在快成不成的尴尬处境的女友喊出来。林泽不支持,也不反对。任由他们胡闹。

包子跟眉毛叫来跟他们交往的女孩后,又怂恿看上去有点宅男味道的姚史喊妹子。姚史却偏头瞧了林泽一眼,见他没这方面的想法,不由笑了笑,拿出电话打了个两个电话。不出五分钟,大排档门口竟是停下两辆卖价在五十万左右的女性轿车。车内钻出的两名女性皆是高级白领打扮,年龄不算大,也就比姚史这伙人的平均年龄大上两三岁。属于让普通人一看,怎么都会联想到小三的角色。

两人半点不因为这儿的恶劣环境故作姿态,很大方地坐在早已备好的椅子上,先是向林泽几人点头,之后便冲姚史打趣道:“小妖妖,来燕京都快半年了,之前怎么招呼你都不愿出来,这次怎么想到姐姐啦?”

“喊你们出来陪酒。”姚史微笑道。

两女却是娇媚的笑了笑,丝毫没因姚史略显轻薄意味的话语不满。一人坐在姚史旁边,另一人则坐在唯一没伴的林泽旁边。

“她们是我家乡的朋友。都是脱离了家族在燕京打拼的人物。我在燕京能拿得出手的朋友就这两个。别嫌弃。”姚史冲林泽笑道。

“哪里的话。两位姐姐可是漂亮得紧。没见附近的哥们儿都用什么眼光瞧我们?”林泽给坐他旁边身穿银灰色职业装的女人递出一杯二锅头,笑道。“走一个?”

“来!”女人一点不认生,很大方地跟林泽碰杯,一股脑灌了。

“好爽!”林泽竖起大拇指。复又递给她一支烟。顺手帮她点燃。

原本四个人的散伙酒到现在增加到八个,气氛顿时火热起来。因为有两个职业女郎的赶场,登时将附近的气焰压制下去。眉毛包子的女伴明显有点不自然,还有些忐忑。当然,主要原因不是来自长相普通的林泽,也不是从外表看怎么都像是猥琐宅男的姚史。而是那两个身材高挑饱满,浑身上下都释fàng

着干练精英的职业女郎。

在社会上打拼的女人永远有着一股未出象牙塔女孩难以模仿的底蕴。

两个学生妹的酒量一般,端着一杯啤酒慢慢喝。包子跟眉毛的酒量属于学生中的佼佼者。但跟林泽没法比。

那两个女白领的酒量也是预料中的好。白酒一杯杯的干,根本不来啤的。直喝得包子眉毛心跳如麻。手脚发软。唯一的意wài

是低调内敛的姚史,平时他随大众喝酒,倒没瞧出他的惊人酒量。今儿敞开嗓子喝,竟是唯一能跟林泽抗衡的狠角色。

眉毛跟包子在女伴的劝说下这才勉强退下阵来,以打游击为主。主力战将则是看林泽四人的表演。啤酒完了喝啤的,啤的喝完了继xù

上白的。足足喝了一个钟头后,这才稍稍放缓速度休息。

姚史这回难能可贵的兴起,话也比较多,一只手很老练地拦着女伴的腰肢,在林泽的怂恿下点了一支烟,眼神发亮道:“林泽,高中之前我没交什么朋友。大学我本来也没打算交。但你们几个我很对胃口。这话不是因为知dào

你身份才这么说,是实诚话。我先把话放在这儿,只要你们没做出当街杀人放话的勾当,别的时候只要想得到兄弟我,我挽袖子帮你们摆平。”

林泽笑着点头,没说什么。

喝高了的眉毛咧嘴一笑,调侃道:“今晚把你旁边那姐姐送我床上能办到不?”

他话一说完便被旁边的女伴掐了一把狠的。

“哈哈。”姚史爽朗一笑,转头冲喝得霞飞双颊的俏女郎说道。“怎么样,我根本看上你了。”

“咯咯——”那女郎娇媚一笑,戏谑道。“想跟姐姐上-床不难,就怕你不够持久。”

“瞎说。我一次能撸半个钟头。”眉毛大舌头道。

“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他的女伴却是红着脸不知dào

说什么。

男人之间的粗鄙话题,她总是不太适应的。却也没坏了眉毛兴致。她知dào

眉毛只是喝多了瞎掰,根本不是真有那心思。

林泽旁边的女郎却是呵着热气,扭头冲林泽说道:“小哥,姚史平时可是个低调到不行的家伙。你到底哪儿让他看上?居然喊我们出来陪你喝酒?”

“承蒙他看得起,这是我的荣幸。”林泽点了一支烟笑道。

那女郎将林泽嘴边的香烟夺走,吸了一口道:“瞎掰。姚史可是我们中部地区的龙头太-子,一般人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你再废话当心我把你当街扒光!”姚史冲那女郎笑骂道。

“咯咯,求之不得呢。你要敢拔,老娘立马拉着你拍个合照,然后去你家大哭大闹,看你爹妈怎么处理。”女郎妩媚道。

姚史苦笑一声,续了一支烟道:“贱人。”

众人抽了一会儿,开始第二轮,只是刚开始没多久。隔的有点远的一桌人忽地站起两人朝这边走来。也是喝得面红耳赤的青年。他们一人提着一瓶白酒,嘴里不干净地扔在林泽这桌上,骂道:“妈的,你们叫个毛,饶了爷的兴致怎么算?”

听口音大概是本地人。估摸是喝高了又受不了林泽这边的热闹气氛,心中有些被盖了风头的怨念。故而跑上来想找个场子露露脸。

林泽瞥了一眼,他们那边凑了十几个人,清一色的彪汉,人数和体型上都占据优势。难怪敢肆无忌惮地跑过来砸场子。

那人一放话,包子跟眉毛的女伴就有些慌神。这两哥们倒不怂,只是怒目瞪视对方,蓄气提神。

两个喝的有点疯的女白领也没什么反应,显然是见过大世面的。等待着姚史的反应。

姚史却是向她们打了个眼神,意思是不用打电话叫人。旋即目光跟林泽一碰,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然后,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他跟林泽一人操起一瓶酒,同时砰地一声爆了那两个青年的脑袋。

“草,干他们!”

那桌人见同伴被打,稀里哗啦地起身朝林泽他们冲来。

林泽跟姚史四人也是齐刷刷起身,操起酒瓶涌了上去。

两个学生妹担忧地望向群殴的众人,生怕自己喜欢的男生被痛扁。那两个气质不差的漂亮女白领却是相视一眼,脑袋里纷纷冒出一个念头: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活吧?

~~二合一章节。明天争取三章。嗯,争取…

第五百九十八章 对不起!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群殴。

在围观者甚至姚史喊来的两个漂亮女白领看来。这都是一场不公平的角斗。

林泽这边四个人,不及对方的零头。单看体型林泽这边倒不怎么吃亏。可在人数上却有着极大的缺陷。

那两位白领对姚史的不喊人信号很莫名。就算他们都是身体底子不错的家伙,可也架不住人家的群殴吧?再说——这四个人里面,还真就姚史跟林泽的身材瘦弱些。看上去没什么威慑性些。他们真就这么自信,能挑翻对方十几人?

林泽喝的有些嗨,姚史几人也喝的很嗨。所以打起来基本没有章法,都是靠蛮力和勇气在拼。就连林泽,也放qì

了大开大合的格斗技巧,奔着肉搏去的。他对这几人的身手颇有些了解。包子就不提了,明显是有功夫底子的,平时他就本做做简单的站桩什么的,林泽稍一估算,就知dào

这货挑翻三四个问题不大。眉毛则属于孔武有力型的。没什么技巧,却胜在人高马大,力量惊人。倒下之前搞定两三个问题不大。至于姚史——当头扪翻一个青年的林泽微微眯起眼眸,对他做出一个保守估算:扮猪吃老虎的主儿。

不一定有多么强横的战斗力,但也绝非他表现出来的瘦弱宅男形象。这一点从刚才跟自己不约而同爆掉一个青年脑袋可以看出。

即便自己不出马,这三人也是能挑翻十来人的战斗团体,算上自己?

林泽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狞笑。别说十几人,几十人他也不怂。

但他没爆fā

可怕的战斗力。而是跟街头混混群殴似的,见人就打,不高调,却爆fā

出一股狠劲。不出三分钟,他已弄趴下四个。后背被人踹了一脚,手臂也被破碎的玻璃瓶割伤,但问题不大,对林泽来说属于挠痒性质的伤害。急促且吸引眼球的群殴在持续五分钟后,对方十几个好汉已倒下大半,勉强还能站稳的也不过负隅顽抗。根本不够包子几人踩。这几个喝高的哥们倒也硬气。楞是没放qì

同伴逃窜。最终的下场谈不上凄凉,却也相当悲剧。被包子一个高抬腿放倒一个。被眉毛跟姚史的夹攻扪我倒一个。最后一个则是被林泽一记还算赏心悦目的穿心腿踹飞。力道拿捏得比较好。出丑在所难免,却不会被踢出内伤。

真让林泽爆fā

十成战斗力,这一脚不说直接踹死对方,少说也是内出血级别的重伤。

“妈的!”包子跟眉毛弄爬那帮不知死活的青年之后,纷纷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丝毫没理会身上那大大小小的伤口,眉毛连眼角的裂口也浑然不顾,骂骂咧咧道。“自从高中那年老子捅了一个同班同学后就告诫自己,要是没必要,尽可能不打架。草,非得逼我!”

包子却以胜利者的姿态俯瞰躺下的那帮青年,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自顾自地止住手背上的伤口。一言不发。

姚史则是揉了揉被踹了一脚,到现在还有些胀痛的腰身,冲林泽笑道:“还喝不喝?”

“喝,为什么不喝?”林泽眉头一挑,笑答。“总不能被这帮小崽子坏了雅兴。”

然后,这四条牲口竟真的坐回椅子喝起来。

至于后遗症,包子跟眉毛喝高了,不怎么怕,倒是他们的女伴颇有些坐立难安,尤其是瞧着自己男友的惨状,一阵心疼在所难免。反倒是林泽眯着眼睛叼着烟,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根本没将刚才发生的事儿放在眼里。姚史在落座后跟旁边的女伴打了个招呼,那女白领起身到旁边打了个电话后回来低声道:“有人报警,但打过招呼了,不会插手。另外我喊了几个人过来收拾残局。你们敞开了喝。”

“谢谢。”姚史微笑道。

“客气。你知dào

的,我舅舅在警界系统还算有点分量。再说,我以后肯定有指望你帮忙的地方。”女白领媚笑道。

姚史没回应,只是爽朗地笑了笑,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

他这个圈子的,哪怕再简单的帮衬,也算是欠人情。譬如现在,这个人情是女白领卖给他的,从事件大小来说,他不还也没关系。可女白领知dào

姚史的为人,他不喜欢欠别人。再小的人情,他也会想办法还回去。这也是他在中部地区人脉一直很好的原因。不摆架子,不高调,但能量强dà

。这样的太-子爷,哪家姑娘不愿结交?

林泽对姚史的小动作不置可否。对于他能摆平这样的小事儿也不出奇。若他真摆平不了,林泽反而会对姚史另眼相看,甚至下功夫将他拉到韩小艺身边。

将这些纷杂的念头抛诸脑后,林泽八人又喝了起来。

在他们喝了不足十分钟后,两辆面包车停在路边,车内迅速钻出七八个西装壮汉,不是冲林泽这帮人而来,而是将那十几个勉强开始爬起来的青年架上车。也不知带去哪儿。

眉毛跟包子在那帮西装男出现后纷纷将好奇的目光投向姚史跟林泽,见这两条牲口丝毫不在意,也就懒得搭理。知dào

是其中一个做的手脚。而他们的女伴就更加震惊了。对长相身材都不怎么出众的林泽跟姚史投来迷惑茫然的目光。颇为不解。

一伙八人又喝了一阵,眉毛跟包子明显不如之前彪悍。一方面是身上终究有伤势,另一方面则是体力消耗过度,能勉强坐在这儿陪林泽已经很吃力。在林泽跟姚史的劝说下被女伴搀扶着回了学校的医务室。至于姚史跟林泽,则继xù

在两个女白领的陪同下喝酒。

不过对于眉毛包子或是他们的女伴来说,今天的事儿注定会成为他们永久难以磨灭的记忆。尤其是那两个学生妹。四个打十几个这种通常只能在电影里上演的桥段居然发生在身边,而且发生在她们喜欢的男人身上。简直跟做梦一样。

姚史今天的表现很让林泽吃惊。不论是酒力还是战斗力。都超出了林泽的预期。跟他碰杯喝了一杯啤酒,叼着香烟,眯起眼睛冲姚史道:“打算来燕京扎根?”

“爷爷跟爹妈在中部地区打拼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天下。回去继承没什么盼头。我还年轻,想来燕京磨磨。看有机会冲上去不。”姚史推了推眼睛,不霸气不高调地说道。

“我在韩家勉强说得上话。”林泽略做停顿,咧嘴笑道。“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尽管出声。韩家那位大小姐很够义气。”

“如果姚家哪天被大洗牌,我或许会求你。但不是现在。”姚史很从容地说道。“我家老头子这辈子唯一谆谆告诫的只有一句话,尽量别欠人情。还不清的。”

“了解。”林泽微笑着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老头子说的对,能自力更生,就尽量别欠人家。真的还不请。”

姚史微微一笑,端起酒杯道:“走一个。”

林泽刚端起酒杯,表情就愣住了。

放在嘴边的酒杯久久没有倒下,目光复杂且茫然地瞧着街对面。

姚史顺着目光望过去,只见一个穿着朴素,胸前捧着几本书,未经任何修饰的黑发随风飘摇,纯美而干净的女孩站在对面。目光同样复杂茫然地投过来,盯着林泽。

董小婉。

中文系的大才女,红遍全校的顶级美女。迎新晚会一鸣惊人的大一新生。跟林泽闹出不小绯闻,被陈逸飞狂追不舍的当红人物。姚史认识,并大抵知dào

她跟林泽的关系。所以当他的视线触及这个纯净女孩时,他很识趣地朝那两个同样被董小婉外貌震惊的女白领打了个眼神,末了他拍了拍林泽的肩膀,微笑道:“说句不要脸的话,有能力的男人,身边肯定不止一个女人。我,包括我爹妈,都没把握我将来只有一个女人。所以,别让自己留下遗憾。”

林泽苦涩地笑了笑,目送三人离去。

账是姚史结的,林泽见许久不见的董小婉就那般怔怔地站在路对面,心中颇不是滋味。摇了摇有些昏沉的脑袋,捻灭指间的烟蒂起身,朝马路对面走去。眼眸中充满愧疚之色。

退学在林泽看来,唯一的牵绊就是董小婉。这个单纯干净,时而会感性地哭鼻子,时而又坚强地肯跟自己一块赴死的女孩儿。

今天来退学,林泽心中就琢磨着应该如何跟董小婉解释。向她保证以后争取一个月来看她一次?跟她吃顿饭?

太残忍,太无情。林泽不敢说,也说不出口。

心乱如麻的走过街道,悄悄地站在女孩儿对面。林泽布满血丝的目光轻轻落在董小婉脸上,干涩地说道:“我回来了。”

“刚才听室友说校外有人打架,我本来在写笔记,并没什么兴趣。但室友说其中一个人是我认识的中文系男生,所以我就跑出来了…”董小婉局促地说道。“没想到真是你。”

“是我。”林泽心中越发愧疚。

女孩儿的话语中没半点责备或埋怨。

他离开一个多月,韩小艺嘴上不说,心中肯定不高兴。夏书竹则是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自己的思念跟不满。唯独她,眼前的女孩儿,不曾抱怨,没有不满,只是略显拘谨忐忑地阐述她出校的原因。

“吃午饭了吗?”林泽语调沉重地问道。

“在食堂吃过了。”董小婉轻轻点头。不太敢直视林泽。目光飘忽闪烁。像做了什么错失。

“最近功课忙吗?”林泽矛盾地问道。

“不忙。”董小婉犹豫着说道。“我在修大二的课程了。”

“真厉害。”林泽心虚地笑了笑,见女孩儿的目光落在脚尖,心中顿时一软,苦涩道。“去学校逛逛?”

“嗯。”董小婉顺从地嗯了一声,跟在林泽身边。

穿过马路时,林泽很硬气地握住女孩儿略显冰凉的小手。保护她安全过马路。他这一举措立kè

吸引附近的男性牲口。

刚才的群殴已经让林泽大出风头,此刻又自然霸道的牵起红遍燕园的大才女小手。更是让牲口们恨得牙痒痒。

为毛?

为毛他能那么牛叉,自己却只能在宿舍撸管?什么世道!

林泽已经许久没回燕园了。甚至于,直至今日,他对燕园内的环境并不如何熟悉。若是让他瞎走,很有可能绕弯路,甚至迷路。所以进了燕园,几乎是董小婉领着他在走。林泽只是牵着她的手心,落后她一个节拍。

大才女被一个男人牵着,这个消息很快传遍燕园。虽说校内的八卦之风并不如紫金花那般可怕,却也能裹挟着一股暧昧的风气。使得两人的散步显得不那么安静。

林泽对附近偶尔扫视自己的目光视若无睹。董小婉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并未因此害羞地挣脱手心,只是任由林泽牵着,行走在环境优雅的校园。颇有些娇羞的咬着柔唇,一言不发。

一路走来,温暖的阳光挥洒在女孩儿不施粉黛,却干净得让人心碎的脸蛋上。林泽偶尔扫视她侧脸一眼,心中却充满苦涩。斟酌着如何开口。

直至默默无言地走了一刻钟,林泽终于有些忍不住,忽地顿住脚步,转身,目光柔和地望向董小婉。张了张嘴,却见董小婉好像忽然回过神一般,忙将胸前的一本笔记拿出来,递到林泽面前。道:“这是你离开学校后做的笔记,每一天的课程都有。比较晦涩的地方我做了注解,即便没听课应该也看的明白。”

她说完,怯生生地避开目光,不敢直视林泽。后者却感觉心头被压住一块巨石。呼吸困难,张嘴无言。

深吸一口气,林泽按捺住内心的烦躁与纠结,目光紧紧盯着女孩儿梦幻般的脸蛋,轻柔说道:“我今儿来学校是准bèi

办退学手续。笔记我可能也用不上了。对不起。”

啪!

董小婉紧紧抓在手心的笔记毫无征兆地脱落,掉在了地上。

~~四千字章节,大概是一章半的字数。之后还有一个大约四千字的章节。嗯,说过争取今儿更新3章,只要俺脑袋不当机,晚上就会更出来。

第五百九十九章 家庭聚会(1)

第五百九十九章家庭聚会(1)董小婉记得很清楚。她拢共有三十九天十八小时没见林泽了。

她很想很想林泽。尤其是这三十九天十八小时内婉拒了陈逸飞很谦谦君子的三次邀请后。她愈发想念那个上课就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下课后就揉着猩红的眼睛询问自己是不是可以吃饭了的男人。

她不止一次调出林泽的手机号,颤抖着手指想按下拨通键。但她忍住了。

她对林泽谈不上刻骨铭心的了解,但她收下了叶龙那条硕大的钻石项链。那是叶龙喊着弟妹送给自己的。董小婉很幸福,很甜蜜。同时也知dào

林泽不是表面上那样没心没肺,他是有故事的男人,而且是有很复杂背景的男人。他离开,肯定有极为重yào

,十分着急的事儿。

她不想打扰林泽,不愿成拖油瓶绊住林泽。所以她遏制着自己的思念。哪怕她最近一周已有五天想他想得失眠。她都不曾打扰林泽。

最近的日子里,董小婉最开心的事儿便是下课后放学后为林泽做笔记。她幻想着林泽回学校后,拿到自己做的笔记时露出的笑容。

今儿听室友说外面有人打架,那个人很有可能是林泽。娴静的董小婉像个跳脱的小女孩,捧起笔记就跑了出来。

她看见了林泽。心中好甜蜜,还有些小紧张。

这么久没见他,他一切都安好。就是跟以前一样,喜欢喝酒,喜欢打架。

但董小婉不在乎,那么好的男人,总是要有点缺陷的。再说,他也不是主动惹事的人,他打架,肯定是有理由的。

在林泽说出那句退学前,董小婉的芳心内填充的是甜蜜,是喜悦。是将来又能坐在呼呼大睡的林泽旁边听课的时光。可是——林泽一句轻柔到毫无力量的话语,却是将董小婉打入深渊。彻底击垮了她的信念。她的希望。

林泽料到了董小婉的反应,但没想好如何应对。他小心翼翼地瞧着女孩儿那不知dào

是茫然还是无助的神色,心头如同被巨大的锤子重重敲打,他不忍去瞧女孩儿的脸庞,蹲下,捡起沾染了细微灰尘的笔记。紧紧握在手心,缓缓起身。

只是当他重新望向董小婉时,女孩儿已泪流满面。

无声的落泪。

她紧紧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不哭出声,可那如同断线珍珠的泪水,却不论如何都止不住。

她不停拭擦着脸蛋上的泪花,直至整个脸庞都湿润了,她仍没能止住无声的哽咽。

视线已模糊。身躯开始出现轻微的战栗。嘴唇甚至已咬得鲜红。几近出血。她仍是倔强地不让自己出声。茫然、无措、迷惘地望向林泽。不知dào

说什么,也什么都没说。就这般令人心碎地望向林泽…

林泽轻轻抹掉笔记上的灰尘,亦是不知再说什么。他不忍伤害董小婉,他也舍不得伤害董小婉。可韩小艺那边的确需yào

自己,没有自己,她肯定撑不下去。她会崩溃,会绝望的。

所以他必须退学。他不能不退学。若他不退学,整个韩家将在韩镇北走后,风雨飘摇,失去方向,丢掉力量。

可董小婉呢?

林泽狠狠地咬了咬舌尖,目光挪到女孩儿脸上,不由自主地抬起手,轻轻抹掉她脸上的湿润,张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女孩儿却抢先开口道:“不用解释…”

“我支持你的选择。”

“你总是不平凡的。”

“能跟你做一年多的同学,我已经好开心,好幸福。”

“不需yào

向我解释,我也不需yào

解释。”

“认识我一年多,难道你不知dào

我并不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女孩吗?”

女孩儿渐渐止住了泪水。苍白的脸蛋上试图挤出一丝微笑。可她终究不是演技派,又如何掩饰自己的心情,自己的情绪?

林泽张了张嘴,仍不知说什么。

“我会继xù

为你做笔记。做到我毕业,如果——如果你愿意,我到时全都给你。”

董小婉止住了哭声。林泽双眼却红了。

眼角有些干涩,眼里有某种不明物在旋转,在滚动。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柔和地迎向女孩儿那故作坚强的双眸。忽地伸出双臂,将她揽入怀中。

“小婉,你知不知dào

,我从来没打算离开你。哪怕我离开学校,我仍然没打算离开你。我怕,只是怕你觉得我退学就不再跟你联系。怎么会,我怎么舍得不跟你联系?继xù

给我做笔记,一定要继xù

给我做笔记。我不一定会看,但我一定会让我们的孩子看。让孩子们知dào

,他们的母亲是个才华横溢,心细如尘的女人。是个坚强又温柔的女人。让他们像他们的母亲一样,做个优秀无双的人。”

“小婉,我们做一个约定好吗。等我们白发苍苍,老得就要走不动的时候,我再陪你来燕京一丝不苟地上一堂课,好吗?”

女孩儿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度夺眶而出,她微微仰起头,泪流满面地瞧着林泽,抽泣道:“真的吗?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何时骗过你?”林泽郑重地说道。

“好——我继xù

做笔记,每天都做。做到我毕业,做了以后给我们的孩子看,我等你,等到我们白发苍苍了,一丝不苟地上一堂课。”

董小婉的脑子一片混乱,混乱得天旋地转。

她一时间从喜悦跌入谷底,又从谷底爬上天堂。短时间的心情巨变让一直心如止水的董小婉难以承shòu。眼前一片白晃晃,仿佛失去视觉,失去思考能力一般。

她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她就这般静静地依偎在林泽怀中。享shòu

着难能的温存。

他承诺了——承诺将来把笔记给孩子们看。承诺白发苍苍后再陪自己上课。

有这样的承诺,自己还有什么遗憾呢?

有这样的约定,自己还有什么好难过的呢?

她抹掉眼角的泪花,忽地睁开林泽怀抱,轻轻后退两步。梦幻般的白嫩脸蛋上绽放出一个如夏花般灿烂的微笑,清脆道:“林泽,我哭的是不是好难看?”

“不难看。”

“我向你保证,我以后再也不哭了。我要做一个坚强的女孩,做一个让你没有烦恼,没有忧虑的女孩。好不好?”

“好。”林泽重重点头。

“我爱你!”

董小婉再度扑入林泽怀中,踮起脚,仰起头,柔软的红唇印在林泽宽厚的嘴唇上。洋溢着幸福、甜蜜。

入冬的寒风在空中摇曳,两人的身躯却暖洋洋的。一点没感到寒冬的冷酷。

————董小婉回宿舍的时候很小女儿心态地在林泽手机上设置了一个快拨键,还给林泽的时候温暖笑道:“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我的手机随时为你开机。打给我,我永远等你。”

林泽在原地怔怔地瞧着女孩儿越行越远的背影,心中泛起一抹暖意。

如此女孩,自己如何能让她伤心?

不管如何,她都应该有一个幸福的未来。林泽深沉地对自己说。

在燕园逗留到傍晚才离开,期间他解决了退学手续。也许是因为韩家的缘故,他的退学手续办得很轻松。并没受到什么阻碍。又可能是因为林泽实在翘课太久,校方对他的退学并不意wài

。所以几乎是一路绿灯。办完退学手续,林泽又回宿舍跟姚史三人聚了聚,抽了几根烟才离开。临走前三人嘱咐林泽有空常回家看看。林泽心中微微有些悸动,笑着打趣道:“放心,我不会冷落你们的。”

回到韩家时已经是晚八点,林泽一进大厅便瞧见坐在客厅看电视的韩小艺。女孩儿漫无目的地按着遥控。直至林泽出现,她才起身问道:“学校的情况怎么样?”

“没怎么样。”林泽耸耸肩,叼着香烟坐在她旁边。

“你——”韩小艺迟疑了一阵,轻声问道。“你还是退学了?”

“嗯。”林泽微笑着点头。

“唉——”韩小艺轻叹一声,很不像以往风格道。“小婉会难过的。”

林泽心头微微一颤,反手握住她的柔荑,安慰道:“你现在应该担心如何继承这偌大基业,别的事儿你还有精力去管吗?”

“我只是想将对你的牵绊降到最低。这样我的心里会好过些。”韩小艺轻声说道。

“哈。韩家大小姐。这可不是你的风格!”林泽打趣笑道。“你应该说,小林子,你是老娘的。谁也抢不走,更不能从老娘身边夺走。这才符合你的作风嘛!”

韩小艺怔怔地盯了林泽一阵,终于扑哧笑了起来。忽地跳到沙发上,双手叉腰,挑眉瞪眼道:“小林子,本小姐肚子饿了,要吃狗肉火锅。还不快去煮一锅!”

“喳。”林泽麻利地拍了拍手臂上的灰尘,含笑钻进厨房。

林泽一走,韩小艺那娇嫩的脸蛋便黯然下来。目中透着复杂之色,却也什么都说不出口。

————韩镇北屹立燕京二十年不倒。根基不如陈家薛家深厚,却将触手伸到华夏各地。其涉猎范围之广,之深厚,多得让人咋舌。

不论是餐饮、娱乐、房地产还是建材、网络商务甚至是军方供应,韩家军有涉猎。

韩家步步为营,经过这二十年的积累,已出现三层阶梯。

第一阶梯是跟着韩镇北打天下的几个韩家财团的BOSS级人物。他们掌握了不少资源,对韩家的忠诚度最高。是韩家大厦的中流砥柱。

第二阶梯是韩镇北中途吸纳的财团成员,年龄在三十到四十岁之间。一部分是重金请来的,一部分是慕名而来的。忠诚度不太高,认钱,也极为审时度势。一旦认为前途渺茫,做墙头草的可能性很大。

这是三个阶梯中人数最多,影响力也颇大的一个阶梯。属于韩小艺需yào

花大工夫调解的群体。

至于第三阶梯,则是一帮年轻的精英分子,他们为韩家出谋划策,有许多极具创意的商业想法。给他们一定权限,就能为韩家制造巨大财富的成员。这拨人对韩家的大局影响不大,却是韩家持续发展的后备力量。短期内失去他们不会影响到韩家,可长时期的稀缺,将会导致韩家青黄不接。说他们重yào

也重yào

,说他们不重yào

,也算不上心头肉。属于有空就放在心上,实在挤不出时间也能暂时性冷落的群体。

对韩小艺而言,要彻底接管韩家,最大的问题就是第二阶梯。

至于完全能影响大局的第一阶梯成员,韩镇北并不担心。一方面是他们的利益已经跟韩家紧紧的捆绑在一起。造成了一荣俱荣,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的局面。另一方面则是他们跟了韩镇北二十年有余,忠诚度是经得起考验的。除非背叛的筹码能摧毁他们的道德和底线,否则在韩小艺稍加表达敬意的环境里,出现状况的可能性并不高。

在林泽退学一周后,韩小艺在韩镇北的交代下,举办了一个韩家财团的家庭会议。

地点就在韩家别墅。

人数较多。拢共加起来有上百人。是韩家三个阶梯中最精英的成员。这也从侧面体现了韩家大厦的庞大。

韩小艺早早就在闺房梳妆打扮,她不得不慎重这次聚会。林泽明白,这几乎可以算是韩小艺首次以韩家大厦主人的身份会见下属。说起来是一场简单的聚会,实jì

上却是一场接手聚会。

今晚之后,韩小艺将正式成为这座金融大厦的主人。成为这帮精英分子,甚至摆在地方算得上一方大佬的人物的领导。

韩小艺不得不慎重,不得不深吸一口气。

“呼——”

韩小艺画完最后一道眉,转身向西装笔挺站在旁边的林泽说道:“你说,他们会信服我吗?”

林泽闻言,眉头微微一挑,犹豫道:“难说。”

“我也这么觉得。”

“但没关系。”林泽咧嘴一笑,潇洒耸肩道。“谁不服,让他永远消失。”

~~PS:四千字章节,两章加起来八千字,算起来也大约有三章的更新量了。嗯,求一下鲜花~

第六百章 家庭聚会(2)

第六百章家庭聚会(2)韩镇北居住的这栋别墅大到难以想象。这一点林泽在初次进入时便深有了解。

他还记得很清楚。那次甫一见到韩镇北,这位燕京头号枭雄便向自己施压。若非这些年也算见识过一些上得了台面的大人物,恐怕当场就会被韩镇北唬住。并狼狈离开。

那时的韩镇北,只需一个轻描淡写的眼神,便能给林泽极大的压迫感。可现在——林泽感到一丝悲哀。

为一个草根枭雄即将回归星辰而悲哀。

韩小艺在离开卧室时,她那张娇俏的玉容瞬息间涂抹上一层厚厚的专注,以及那谈不上熟稔,却也能勉强覆盖在脸庞上的肃然。

出门的这一刻,她已不是韩家那位衣食无忧,任意妄为的大小姐。而是领导偌大韩家的家主。是楼下那一百号精英分子或商界大佬的领头羊。她要做的,是稳住即将卷入风雨中的韩家。是带领韩家走向繁荣、富强。

她能做到吧?

拭目以待吧…

————孙不巧和连云城是韩家第一阶梯的两大元老。

他们跟了韩镇北二十余年。从当年初入社会的菜鸟新人到如今的商界巨子,他们经lì

了太多太多。他们获得过,也失去过。拥有过掌声与鲜花,也品尝过独孤与寂寞。走到今天,他们不缺乏隐忍,也娴熟了老谋深算。更多的,却是一丝对老板的无奈,以及将来的犹豫。

他们清楚地知dào

,下面有许多人都盯着自己。关注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同样,上面那位即将掌管韩家的大小姐,也一丝不苟地关注着自己。在这个敏感时期,他们所做的每一个动作,都可能让处于敏感时期的敏感的人们神经过敏。他们懂,也明白这个时期的重yào

性。所以他们的态度含蓄内敛到极致。不到逼不得已,他们甚至连喝茶的动作,都会精细到极致。

不是怕什么。

而是担心什么。

第二阶梯的成员中,有部分是这两位元老的心腹。当然,更多的是忠心与韩镇北的。

韩镇北是这个群体的领头人,他操控大局,运筹帷幄,却不代表他会疏忽部下。事实上,韩家如今的江山仍是固若金汤。任何人想从内部打垮韩家,难度极大。

可打不倒,不代表韩家能承shòu这样的风险。

外面的陈家薛家,已让深陷僵局中的韩家倍感压力。内部,决不能再出问题。任何的负面影响,都将对韩家造成极大的伤害。这是韩小艺接手韩家后的首要任务。

与二楼冷清压抑的氛围不同,一楼的大厅以及偏厅笼罩在一层悠扬欢快的气氛当中。这是韩小艺需yào

的,也是她刻意营造的。

家庭聚会,就要有家庭温暖和谐的味道。她不想将韩家的愁闷蔓延到整个集团,也不愿将韩家脆弱的一面展露在下面的人眼中。

坚强,是如今的她最需yào

,最宝贵的。

灯光柔和,觥筹交错。韩家那帮中流砥柱的脸上皆挂着看似轻松写意,实则担忧彷徨的神采。没人知dào

韩镇北走后,韩家会如何走,是否走得下去。韩家的衰败繁荣,意味着他们的前途与命运。这个世界,同甘的人很多,共苦的几乎没有。韩镇北在时,他们会不断挖掘自己的潜力发光发热,为韩家谋取利益,并获取回报。但如今的韩镇北已行将就木,是一个半边身子没入黄土的残疾人。是否还值得继xù

替他卖命,替韩家打工呢?

无关紧要的韩家员工不担心这个问题,他们只是打一份工,领一份薪水。韩家的老板如何与他们无关,也没人会通过他们达到某种目的。可此刻聚在韩家别墅的,皆是能对韩家造成影响,影响韩家运转的重yào

人物。韩家需yào

他们的能力,他们也需yào

韩家的稳定。

用最简单直白的话来解释,今天的家庭聚会对韩小艺而言,目的只有一个。维稳。

稳住这帮替韩家打天下,但目前情绪肯定不太稳定的精英人群。

噔噔。

高跟踩在木质地板上的轻微声音在楼梯转角响起,本该不怎么吸引人的音量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韩家的高层员工们向韩小艺投来友好善意的目光。有些人的眼里,还填充着惊艳与意wài



韩小艺年轻是众所周知的。韩小艺漂亮也并非秘密。可这帮人没料到韩小艺会漂亮到这个地步。

听说她很彪悍泼辣?

眼前的韩小艺却表现得温婉内敛,像极了大家闺秀。眼波流转间,透漏出来的是温柔与甜美。并没外界流传的冷冽与恶毒。

韩小艺精心营造的第一印象很快在楼下的人群中扩散开来。并取得不错的成效。

“大家晚上好。”

韩小艺一只手搁在楼梯扶手上,面含微笑地说道。目光一丝不苟地扫视了所有人的脸庞,最终定格在孙不巧与连云城身上。轻轻点头,以示问候。

众人皆是回了一句大小姐好,之后便分开一条道路,让韩小艺行走到他们中央去。

林泽没跟下去。

这不是他的本意,而是韩小艺的意思。至于她为何要这样选择,林泽不是太清楚。但他端着两杯热咖啡来到了韩镇北的书房。这位草根枭雄正坐在轮椅上听音乐。古老苍劲的音乐。林泽将一杯咖啡放在他旁边的茶几上,微笑着落座,默不作声地喝咖啡。后者也神色平静地听着音乐,用剩下的那只手的手指敲打着轮椅扶手,陶醉在极具画面感的音乐之中。

“父亲的身体状况,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了。”韩小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属于上位。侧面坐着孙不巧两位元老,正后方则是落座着一群西装笔挺的精英份子。但有资格落座的不多,不到二十人。其余全安静地站在附近。聆听着这位新上任老板的话语。

韩小艺端起一杯热茶,目光轻柔地迎向孙不巧两位元老,含笑说道:“孙叔叔,连叔叔,小艺年纪小,许多东西都不太懂。以后公司的运营上,烦请多多指点。”

两位元老级人物纷纷恭敬地点头,并没倚老卖老,含笑道:“大小姐您严重了,协助您是我们份内的事儿。何来麻烦?”

韩小艺抿唇一笑,表达了对两人的谢意。旋即便是转身朝站在身后的福伯说道:“福伯,把今年的分红算给大家吧。”

福伯闻言,开始行动。

每年的分红,本应该是在年尾的公司年会前举行的。这次由韩小艺转交,并提前了两个月。个中缘由在场的人都猜得到。也大致明白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大小姐的意图。却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接受了他们赢得的利益。

然而,当他们收到公司派发的分红后,登时震惊了。

以往的两倍?

众人纷纷将疑惑的目光望向身居正中央的韩小艺身上,不明白这次的分红,为何多了一倍。

当然,谁也不嫌钱多。但到了他们这个位置,总是会对天上掉馅饼这种事儿敬谢不敏的。这是一种对社会认知度达到一定程度后才有的境界。普通的劳苦大众,是很难抗拒这种诱惑的。但他们可以,否则他们也没资格参加今晚的聚会。

“如果我说明年的今天,你们拿到的将会是今晚的两倍。你们是不是会更加惊讶?”韩小艺表情平淡地笑道。

人群中散发出一丝轻微的吵杂声。

四倍?

如果是那样,那他们之前的担忧和彷徨,很大程度上是多余的了。

至少除了极少数对这些分红不太在意的韩家重臣,多数人是不会再对韩家有任何质疑。甚至于,他们会对韩小艺投以更大的敬意和尊重。

部下的忠心,是领导者必须拥有的。

而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金钱是获取忠心的不二法门。这一点谁也无法否认。

韩小艺给了他们足够回神的时间后,那双美目中流光转动,不动声色地笑道:“不管你们是否相信,这是我在未来一年内对你们的承诺。福伯,把我前些日子在法国订购的美食和酒水送上来。今晚大家不醉不归。”

言罢,他缓缓起身,向孙不巧跟连云城走去。

韩家大小姐行至两位韩家元老的面前,缓缓低下头,在两人中间的缝隙中低声说道:“两位叔叔,能否跟侄女上楼谈谈?”

由始至终都保持着足够淡定与从容的两大元老在这一刻面色终于闪了闪,不足三秒的沉默后,两人纷纷点头,答道:“好的。”

然后,两人起身,随着韩家大小姐往楼上走去。

而剩余的那帮集团成员,却被硬生生晾在了大厅。虽有美酒相伴,却无一人情绪松懈——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想法,却没有一个人,敢轻易透漏自己的意思。

双倍的分红足以冲淡他们心中的忧虑,却无法让他们不担忧自己的将来。尤其是在这个时局不太稳定的敏感时期。每个人都有必要过上一段如履薄冰的艰难日子。

走顺畅了,将一世无忧。

走错了路,谁能估算自己的将来?

爬的越高,越是不能摔倒。摔一次,便可能万劫不复。

这也是为何无数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大佬们,偶尔心血来潮会想扮演一下普通人的原因。只有拥有一个普通人的心脏,才不介yì

摔一跤。因为对普通人而言,摔倒了,可以拍拍灰尘爬起来。没人会落井下石,也没人会踩上一脚。

两位韩家元老被大小姐带上二楼,究竟会发生什么,他们之间的谈话又会牵涉到什么。在某些有心人看来,是对自己的未来起着决定性作用的。

所以今晚,这百来号人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将彻夜不眠!

~~今儿就这一章。明儿万字补偿。我很烦躁我这种白天睡觉晚上码字的生活状态,我要努力调整!

第六百零一章 我就是韩老板!

第六百零一章我就是韩老板!

韩镇北的书房凝练而压抑。别说普通客人客户,哪怕常常进入书房的福伯也颇觉得不太舒服。这跟韩镇北整个人释fàng

出来的气场有极大关系,当然,也跟书房内经常谈的内容有关。

一个总是充斥阴谋与吃人不吐骨头内幕的地方,谁能指望这个地方充满阳光?

韩小艺的书房不同。

她的书房还没经lì

过多少事儿,尽管在最近一段日子,韩小艺已精心装饰了自己的书房。可跟韩镇北的书房相比,仍是显得稚嫩而青涩。甚至还有几率小女儿心态的意味。

她表情淡然地来到书房,身后的两位韩家元老亦是亦步亦趋地跟上。落于最后的孙不巧合上房门,毕恭毕敬地在韩小艺招呼下落座书桌前的椅子。

三杯热茶在三人落座后送上,之后书房内便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孙不巧跟连云城不明白韩小艺的用意,但有一点他们可以肯定,今晚的谈话,肯定涉及了将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命途。他们不得不谨慎对待这次谈话。

事实上,韩小艺在燕京的名声并不小。虽不及陈家继承人陈逸飞、薛家女王薛白绫那样彪悍霸道。可在第三代的年轻人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可世界是不公平的。若韩小艺只是普通家族的大小姐,那她肯定达标了,甚至超出了标准。可不是,她是韩家的大小姐,是燕京三大巨头的继承人。她目前所表露出来的能量,总归是不够让孙不巧跟连云城信服的。

他们忠诚度很高,但是对韩镇北的忠诚。不是韩小艺的。

他们不太可能背叛,背叛对到了他们这个级别的人物来说。百害无一利。不管是陈家还是薛家,都无法给与韩家这般优渥的环境。

但他们可以选择在韩镇北离开后,对韩小艺阳奉阴违。她说这,他们做那。

当然,如果韩小艺有足够的能量压制这两位燕京商业圈子的大佬级人物,两人不介yì

为这位年仅二十的大小姐鞍前马后。

可前提是,她有这个能量吗?值得两人卖命吗?

“呼——”

韩小艺滑了滑茶盖,吹了一口热气。微微抬目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两人。很显然,这两位韩家大佬正陷入自己的思绪当中,并小心谨慎地对待着韩小艺,不敢有丝毫违逆的动作。

大约三分钟之后。韩小艺终于放下茶杯,眯起那双漂亮的美眸,语调悠然地说道:“两位叔叔,请你们上来,其实只是想谈谈有关未来我们合zuò

的问题。”

“大小姐严重了,大小姐如何吩咐,我们如何做便是。岂有合zuò

的道理?”孙不巧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心中却颇有些迷茫。

韩老板还没走呢。怎么就让大小姐出面?难道老板不止失去行动能力,连思考能力也没有了?

这不是重点,重yào

的是,孙不巧在韩老板逝世之前,任何可能引起韩小艺不满的微词都不能有。鬼知dào

韩老板现在什么状态?真若一个不小心让韩老板觉得自己的忠诚度不够,转而让连云城当大小姐的头号心腹,自己岂不是要屈居二线?

任何财团,都没有绝对的和谐。爬的越高,朋友越少。这是注定的事儿。别看表面上孙不巧跟连云城和和气气。实则也有争风吃醋,暗度成仓的事儿。谁成为韩家除老板之外的最大心腹,谁就能愈发在韩家站稳脚跟。谋取更大的利益。旁人知dào

这一点,身居其中的他们更加清楚。而韩镇北也深谙此道。从来不厚此薄彼,一碗水端得四平八稳。让两位忠诚的部下找不出吐槽的地方,安心工作。

所以在韩镇北坐镇时,两人私底下的关系还算好,并没闹到表面层次的争宠夺利益。可仅是不同往日。韩老板没几天可活了,新老板上任。她是否也有同样的能力,把这一碗水端平呢?

这是身居韩家第一阶梯最强势的两位大佬最大的心事。

韩老板一天没死,两位大佬的心都不能踏实。因为他们均知dào

,韩镇北若不在了,即便韩小艺不亲待自己,自己也有能力在韩家站稳脚跟,甚至跟另外一人火拼到底。根基尚浅的韩小艺想阻扰,谈何容易?

可韩小艺不行,韩老板却可以。

哪怕韩老板已坐在轮椅上无法行动,但只要他的嘴巴还能动,一旦自己表露出太大的险恶之心,被韩镇北一脚踩死的可能性相当大。两人谁也不曾忘记当初跟着韩镇北时,这位极具传奇性的草根枭雄向自己说过的一句话:我有把握让你们成为燕京的风云人物。同样,我也有把握将你们一脚踹下金字塔。

别人的话真实性有多高他们不清楚,但韩镇北的话,两人从来不敢怀疑。

这位草根枭雄走到今日,绝对不是靠一张帅气的脸,也不是靠狠戾的言语。靠的,是运筹帷幄的计谋,和辛辣铁血的手腕。

韩小艺见两人表现得如此谦恭拘谨,深知这不是自己的能力,而是父亲的余威。倒也没目中无人,只是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含笑道:“那咱们就不说这些客套话了。”她顿了顿,又道。“这次让两位叔叔大老远从南方赶回来,其实是有件重yào

事儿跟两位商量。”

“哦?”孙不巧眉头一挑,左手食指下意识地往上挑了挑。

连云城则一脸温煦地笑道:“大小姐,有什么事儿?”

“两位叔叔一个在北方替韩家掌管生意,一个在南方。”韩小艺微笑道。“爹爹身体无恙时本来没什么问题。但现在时局一变,燕京需yào

两位叔叔的照顾。所以,孙叔叔,您在南方替父亲打拼下的生意,暂时可以放下,小艺希望您回到燕京主持大局。”

孙不巧闻言,登时心脏抽搐起来。

回燕京主持大局?

说得倒很好听呢!

自己的根基早在十年前便挪到南方,甚至可以说,自己如今已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一方大佬。回燕京主持大局?怎么主持?谁让我主持?连云城?他的根基可是在北方,他跟韩老板靠得近,时而都能喝喝茶聊聊天。自己呢?在北方或是燕京根本没有多大的人脉和根基,如何主持大局?

韩小艺一番简单之极的话语,却是彻底震荡了孙不巧的心脏。

他明白,韩小艺这番话说得倒是好听,可实jì

上,无异于收回自己的兵权,让自己成为光棍司令!

对于这样的状况,连云城的反应不如孙不巧那么激荡,却也稍稍眯起双眸。琢磨着韩小艺的意思。

孙不巧就没这么坐得住了。

一句话将他十年奋斗的成果拿回去。换谁都会绝望、无所寄托。

“大小姐,南方的生意我花了十年才算走上正轨。在整个韩家,没人比我更熟悉那边的运作。您忽然让我回燕京,我怕会造成极大的损失。”孙不巧含蓄委婉地说道。但意思很明显,他不想回来!

韩小艺闻言倒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好声好气地说道:“孙叔叔您的意思我也明白。可韩家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扩展业务的事儿可以稍稍放一下,重心应该拉回燕京才对。再者,孙叔叔您总不会不相信自己开创的事业吧?难道没有您,他们连正常运作都没办法维系?”

孙不巧哑然失言。

他听得出韩小艺话语中的坚决。坐着的身躯缓缓紧绷起来。双臂抓住椅子把手,平静说道:“大小姐,您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他顿了顿,似在做一个极大的决心似的,停顿了足足半分钟,方才将目光落在韩小艺身上,一字字道。“我想知dào

,这是您的意思,还是韩老板的意思?”

“啪!”

韩小艺猛地一巴掌拍在椅子上,直震得孙不巧脑袋向后微微扬起,满面惊愕地瞧着由始至终都矜持婉约的韩小艺。

“孙叔叔。我敬您是元老,才客客气气地跟您解释我的意思。但你别倚老卖老!”韩小艺语调骤然寒了起来,冷冽道。“我就是韩老板,韩老板——就是我!”

孙不巧闻言。登时满头大汗。

就连城府较之孙不巧深沉一些的连云城,也颇为欣赏地瞅着韩小艺。似乎对韩小艺这抑扬顿挫的谈话方式很欣慰。

至少——她短短几分钟,就将孙不巧说得方寸大乱了。不是吗?

胆量和计谋都有了,缺的,不过是一份历练罢了!

“老孙刚才说错了话。还希望大小姐您多多海涵。”连云城忙不迭打圆场道。“大小姐放心,不出一周,等我们将手头上的事儿交代下去了,定然会来燕京报道。到时还望大小姐给咱们提供住处啊。”

连云城最后一句话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道。

言下之意很简单,等咱们来了燕京,大小姐您可别冷落了咱们。放下这么大的权力来燕京,不过是抛下这么个半认真半玩笑的措辞。韩小艺当然不会生气,只见她欣然一笑,柔声说道:“连叔叔您放心,五星级酒店伺候着。”

连云城眼中闪烁着古怪的光泽,含笑点了点头。

整个谈话持续不到十分钟,孙不巧的情绪却一变再变,很显然,刚才的事儿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甚至于——连云城在出门时瞥了一眼表情复杂的孙不巧,心头登时一惊,感慨道:这王八羔子难道还真起了反心?

~~有进步,前几天不过12点就完全没状态,今儿11点就码出了1章。嗯,继xù

加油调整。晚上还有2章。

第六百零二章 我总是喜欢的!

第六百零二章我总是喜欢的!

孙不巧很生气。

一是生韩小艺竟然接手韩家便撤了自己在南方地区的势力的气。

二是生连云城竟然代替自己答yīng

下来。

他嘴唇上那两条八字胡因过于生气而有些扭曲。出得书房。他便莫名其妙地回望面色如常的连云城,不冷不热地说道:“你就这么迫不及待交权?”

“胡扯。”连云城含笑说道。“你以为大小姐想夺我们权?”

“你以为呢?”孙不巧怨念深厚地反问。

“你知dào

韩老板为什么把你调到南方,而留我在大本营?”连云城掏心窝地说道。

“因为我没你会拍马溜须。”孙不巧揶揄道。

“如果会拍马溜须就能得到韩老板信任,那你也太小看咱们的老总了。”连云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平静地分析道。“你比我有冲劲,这一点我从不否认。但你不够我圆滑,你也无法否认。让你去南方开拓,是因为你有这个本事。不让你留在北方,是因为你可能会给韩老板添乱子。”

“即便韩老板的意图是你说的这样,跟今儿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孙不巧不忿道。

“你才华是有,就是太冲动。经不住刺激,也缺乏那么一点眼界。”连云城很不近人情地批评。

“继xù

。”孙不巧点了一支烟,追问道。

“你当真以为大小姐要夺权?错了。大小姐没理由这么做,她也不会这么做。她让我们回来,首先一点是要试探我们的忠诚。如果她的话我们不听,那大小姐可能真的要向我们下手了。”连云城轻叹一声,幽幽说道。

“为什么?”孙不巧挠了挠头,不解道。“难道咱们对韩家的忠诚度还不够?还需yào

继xù

试探?坦白说,韩老板出事儿的这段日子,不知dào

多少人跑来说服我跳槽。让我背叛韩家。相信你跟我一样,可咱们有动心吗?没有吧?”

“我们是对韩老板忠诚。不是对大小姐。”连云城似笑非笑地说道。“韩老板若是没事儿,咱们自然鞍前马后地替他打工。可现在呢?老板身体状况出现大问题,随时可能离开人世。韩家靠谁?靠大小姐。她如何知dào

咱们是否忠诚于她?没错,咱们的忠诚度本来是不需yào

怀疑的,可问题是咱们忠诚的是韩老板,不是大小姐。这一点你知我知,大小姐也知。所以她必须给我们一个选择。是拒绝她,还是忠诚于她。”

“你的意思是,大小姐让我们回燕京。只是一个试探?等确信我们的忠诚度后,自然会让我们回去?”孙不巧不笨,他只是被韩小艺的那番言论刺激坏了。

“倒也不尽然。”连云城轻轻摇头道。“咱们终究是追随韩老板的。就像咱们并不能完全信任大小姐一样,大小姐也不会完全相信我们。我们离开的这段日子,大小姐总是会安插一些她的人进去。不过没关系,以大小姐的头脑,应该不至于做得太明显,太过分。是我们的,终究还是我们的。大小姐需yào

的只是我们的态度。”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多心了。”孙不巧摇头道。“以目前韩家的状况,大小姐不太可能制造内斗。没必要,也经不起折腾。”

“你明白就好。”连云城点了点头,忽地靠近他一步,将声音压低到只有两人才听得见。“另外一个意见就是——以后咱们之间的摩擦,在无伤大雅的情况下,能有多激烈,就闹得多激烈。”

“嗯?”孙不巧眉头一挑,先是神情莫名,旋即便是轻轻点了点头,含笑道。“我懂。”

摩擦。是肯定需yào

的。

两人是韩家的中流砥柱,是会影响大局的存zài

。如何让韩小艺完全信任他们,放心他们?那就只有他们之间相互不顺眼,相互制衡。只有这样,韩小艺才能完全放心他们,才不会考lǜ

被他们架空的可能性。也只有这样,他们的日子才会好过,才能不被大小姐猜忌。

很简单的道理,韩小艺不是韩镇北。她目前并没有完全驾驭这两人的能力。所以她绝对不希望两人团结一心地来帮zhù

韩家。不是不希望,而是不敢。这两人若是合力反韩小艺,韩小艺没把握稳住韩家。所以只有当两人互不相让的情况下,韩小艺才能吃得下睡的香。

连云城这个决定,倒是省了韩小艺不少事儿。即便两人不做样子,不闹出相互制衡的架势。韩小艺也会主动发力,让两人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争起来,吵起来。当然,纵使两人深谙此道,不需yào

韩小艺出手,他们也会做出最佳表演。韩小艺还是会煽风点火,让他们的表演愈发真实。有看头。

三个人都知dào

,只有当韩小艺真zhèng

稳住了韩家,掌控了韩家的局势,他们的表演才可以稍稍收敛。但基本的表演,仍然要继xù

。否则的话,韩大小姐随时会对他们不放心,会警惕他们,会——连云城跟孙不巧下楼后,那帮韩家内部成员们对两位元老的淡然表情感到很沉重。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呢?

大小姐向两人诉说了一些什么内容?是否会影响太大?又是否——只是两人不说,他们的心腹也不敢问。毕竟,二楼的那间书房内,韩镇北还在,还没死。

————林泽足足喝了八杯茶,去书房内置的洗手间放了一泡尿,点了一支烟方才出来。

见韩镇北神色平静地扫视着书房内的摆置,林泽微笑着问道:“韩老板,你觉得大小姐能把善后的事儿处理得妥当吗?”

“我对她有信心。”韩镇北抿了一口提神苦茶,平静地说道。“即便不能,我还在。”

这番话掷地有声,却也慷慨之极。林泽相信韩镇北的手腕,他只要嘴巴还能动,即便只能躺在床上。下面那帮人也翻不起多大的风Lang。

一个掌权者,一个金字塔顶端的巨头。根本不需yào

太多的动作,就能将他们提拔起来的部下死死踩在脚下。关键之处不过是他们是否愿意罢了。

“你留下的这个摊子,可真不好收拾。”林泽微微摇了摇头,叹息道。

“我知dào

。”韩镇北平静说道。

“十年内,她都别想有好日子过。”林泽说道。

“我知dào

。”韩镇北仍然无比平静。

“陈家有陈逸飞,薛家有薛白绫。他们都是自然成长起来的。可大小姐却不得不在拔苗助长的姿态下成长。相比较而言,她苦多了。”林泽感慨道。

“我知dào

。”韩镇北点头。

“你什么都知dào

,但你却什么都做不了。”林泽微微皱眉,对韩镇北的这番模样不太满yì



“她是我韩镇北的女儿。”韩镇北一字字说道。“她知dào

她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

“豪门的悲哀?”

“也是骄傲。”

————韩小艺身子发虚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深吸几口凉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这才转过书桌,出了书房。

孙不巧才华足够,但城府不算深。这也许跟爹地放养他在南方的环境有关。可连云城绝对是个老谋深算的人物。但幸好,他们的态度很好,很端正。不管将来如何。短期内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再加上他们答yīng

放下手上的一切回燕京主持大局。那就愈发能给韩小艺争取足够的时间。

三年——三年内,我将能以一颗平常心对待他们。

而他们,也将彻底臣服与自己。

紧了紧手心,韩小艺往韩镇北的书房走去。

抬起手正要敲门,房门却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林泽站在门口冲韩小艺眨了眨眼睛,颇为俏皮地说道:“你肯定不是来找我的。”

“是。”韩小艺同样歪着头,褪去阴谋腹黑的情绪,换做一副娇俏可爱的模样。

“你爹地休息了。”林泽轻声道。

“我们下去走走。”韩小艺很坦荡地牵起林泽手掌,往楼下走去。

几乎没有任何惊喜,楼下那帮韩家家将对林泽与韩小艺的牵手而行淡然面对。

还有什么好惊讶的?

两人的事儿早在燕京传开了。即便是远在南方的孙不巧,对两人的事迹也有了全面的了解。故而当两人结伴而行,并向众人问好时,这帮韩家成员也只是腼腆恭敬地回礼。并没闹出多大的风波。

韩小艺喜欢林泽。是众所周知的事儿。

林泽一心为韩家做事,也是众人一清二楚的事儿。再加上,连云城可是明白得很,林泽的背景,远比大伙所知dào

的还要强dà



他虽说是韩镇北的部下,可他的消息渠道传承与韩镇北,韩镇北知dào

的事儿,他知dào

的至少有八成。所以对于林泽大闹神剑军区,甚至是背后有军方人撑腰,他多明明白白。

故而,在场这么多人,恐怕只有他才不会觉得林泽是入赘,是吃软饭。

当然,许多多少收到点风声的人也知dào

,林泽为韩家所做的事儿,足以让韩小艺另眼相看。所以对于这一对璧人,大多都是给予了赞美与祝福。羡慕嫉妒恨的几乎没有。

直至两人出了大厅,前往别墅外的中心花园,连云城等人方才聚在一起交谈。

“你猜林泽在韩家可以站到什么位置?”孙不巧低声询问道。

连云城微微一笑,没给出正面答复,只是简单地说道:“这位林先生对权钱没什么兴趣。所以——”

“也对,否则以他展露的能力,很难想象他居然是个孤儿。”孙不巧说道。

“孤儿?”连云城抿唇一笑,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这种事儿,只有局中人才会被假象所迷惑。陈家、薛家,甚至是韩老板,恐怕都不相信林泽会真是孤儿。”

“嗯?”孙不巧眉头一挑,含糊地望向连云城。期待着他的下文。

“我也是随口一说。不过要我相信他是个毫无背景的孤儿,不太可能。”连云城微笑道。“孤儿会被国安那位老人家如此看重?孤儿能在神剑军区横行无忌?当然,也不排除这是他本身的人脉和背景。可从这些来看,谁会真的相信他真是毫无背景的孤儿?说不定,某位大神正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窥视他呢?”

孙不巧缩了缩脖子,轻叹一声道:“那不是咱们的事儿。做好本分吧。”

连云城也是微微一笑,点头道:“你总算踏实了。”

“草,说的老子好像很不踏实似的。”孙不巧笑骂道。

连云城淡然一笑,对这位争斗二十年有余的同伴报以淡淡的善意。

————花前月下,风光无限。

在这良辰美景,这对少男少女本应该谈谈情说说爱,做点喜欢做,想做的事儿。可此刻的两人均没这个心思。林泽对韩小艺的为未来无比痛心,韩小艺则对父亲的健康担忧万分。于是,他们只是手拖着手,缓缓步行在风景宜人的花园。

“林泽,爹地今儿有跟你说过什么吗?”韩小艺依偎在他肩上,拽着他的手臂轻声问道。

“他说你是他的骄傲。”林泽咧嘴笑道。

“还有呢?”韩小艺问道。

“他还说让你照顾自己的身体,别像他一样一工作就忘记休息。”林泽怜惜地说道。

“这话不是爹地的风格。”韩小艺笑盈盈地瞧着林泽。

“好吧,这是我的话。”林泽耸耸肩,朝嘴里扔了一支烟。

“出来之前呢?爹地有跟你说过什么吗?”韩小艺不依不饶地问道。

“他说——”林泽见韩小艺翘首以盼地盯着自己,神色忽地一黯,呢喃道。“他说,如果可以,尽量不要替他办追悼会。”

“——”

韩小艺娇躯轻轻一颤。旋即便茫然无措地望向林泽道:“理由呢?”

“没有理由。”林泽摇摇头。

“可能吗?”韩小艺像是询问林泽,又像是自言自语。“爹地旗下这么多人受过他的恩惠,他的朋友,他的敌人,还有那些跟他没有交集,却一直知dào

他,记得他的人,这些人,谁能答yīng

不为爹地办,办——”

韩小艺终究还是说不下去。

“也许,你爹地忽然奇迹般好了呢?”林泽紧了紧韩小艺略显冰凉的手心,柔声说道。“明日的事儿,谁知dào

?命运的轨迹从来不是一条直线。它有低谷,也一定有高-潮。向前看,那是命运赐予我们的独一无二的风景。”

韩小艺怔了怔,她没料到林泽说得出如此有哲理的话语。嘴角微微扯了扯,轻声道:“其实你不用担心我。经过这段日子的淬炼,我想我能接受那即将到来的事实。即便爹地哪天真的——我还有你,还有小宝,你们是我的家人,亲人。我知dào

,当我不开心的时候,你们一定会守护着我,关爱着我。生命只是一段路,只要走得有价值,有意义,何时是尽头,其实并不重yào

。”

“爹地这一生璀璨而光辉,像一座坚定的灯塔照耀我前方的道路。”

“林泽,未来的道路,你总是会陪伴在我左右。会化作我的指路明灯,温暖我的人生,是吗?”韩小艺深情款款地望向林泽。目中满是柔情。

“是。”林泽坚定地点头。“不管前方有多少坎坷,多少荆棘。我总是不会离开你。”

“真好。”韩小艺微微一笑,并不如往常那样将感情尽数流露出来。只是那双明亮的双眸中泛着水色。晶莹剔透。

林泽见状,不由心头一阵叹息。

她已慢慢变了样子。

变得不再像初次见面时那般单纯,娇俏,可爱。

如今的她,不是正在慢慢向薛白绫靠拢吗?

如今的她,不正是在走一条薛白绫的老路吗?

甚至于,薛白绫从小就做好了准bèi

,从小,她便知dào

自己的道路会如何,应该怎样走。可韩小艺呢?

她有父亲撑腰,有韩镇北宽厚的肩膀与胸怀当避风港湾。只要她愿意,她可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想的当一个快乐的大小姐。

可随着韩镇北的健康逐渐走下坡路,韩小艺不得不赶鸭子上架般走一条她没做好准bèi

,也不想走的道路。

她,走得下去?坚持得下去吗?

林泽不知dào

,他只知dào

,不论将来发生什么。自己都会坚定不移地守护她。让她尽可能的少受伤害,多一份快乐与温暖。

“林泽。我想问你个问题。”韩小艺转至林泽对面,娇嫩的小手牵起林泽那粗糙的双手。像过家家一样摇晃着。

“什么?”林泽迷惑地问道。

“你是喜欢刚见面时的我,还是现在的我,亦或是——”韩小艺犹豫了一下,语调幽然抑郁地说道。“薛白绫那样的我?”

林泽愣住了。

她是知dào

的。

她是知dào

将来会变成怎样的。

可她有得选择吗?

没有。

林泽呢?

没有。

“不管何时的你,在我心中都是那个独一无二,永远喜欢吃我做的狗肉火锅,能跟我一块去吃路边摊,并真心实意地能开开心心吃两串烤羊肉。然后打死也不再吃,并嚷嚷着真难吃,都烤糊了的韩小艺。”

“是那个总是爱叉着腰,彪悍泼辣地催促我做宵夜喂你的肚子。跟我抢遥控看娱乐节目,并强迫我看脑残三流偶像剧的韩小艺。”

“是那个在我生病了,受伤了,会亲自进厨房为我煮粥。并完全不理会我的心情,逼着我全喝下的千金大小姐。”

“你有时让人很头疼,有时又让人很开心,有时还让人很窝心。但终究,不管你如何变,如何成长,在我心中,你都是全球最漂亮最可爱的无dí

美少女战士。”

“不论何时的你,我总是喜欢的!”

韩小艺捂住了嘴唇,睁大了漂亮的眼眸。泪水却沾满了她的脸庞。无言以对。

~~PS:二合一章节。这章写的很感慨,就像文中的韩家大小姐那样没得选择一样。从肥肥在文档中敲下‘韩小艺’这三个字时,她的命运也早已决定。文中的人物,我从不会刻意去改变,不论是性格上的,还是整个人生上的。作为作者,我无法改变,也不能去改变。其实前些时候,每当我写到跟韩小艺有关的剧情,我总是试图不遗余力地勾勒她开心的,幸福的,小得yì

的,小娇蛮的,小火辣的场景。因为我也有点心疼她,知dào

不用多久,她的人生将巨变,她的某些生活态度,也将改变。或许当某个情节出现后,她将不再是那个可爱又娇蛮的韩家大小姐,而变成另外一个样子。但不管如何,我给自己一个承诺,也给大家一个承诺。韩家大小姐的这一生会有坎坷,会有悲伤,但结局,总是小温馨,小幸福的…

第六百零三章 那一夜的秘密!

“姑姑。韩镇北不行了。”薛贵站在书桌前,面色凝重地说道。

“哦?”薛家姑姑如诗画般的秀眉一跳,紧握的水笔微微松开,转头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昨晚。”薛贵语调平静,却透着一股凛然意味,徐徐说道。“昨晚薛家宅子的灯光一宿未息,据说,韩镇北昨晚病情反复,几次游离于鬼门关。最终虽说勉强拉回来。但看情况,估计没几天好过了。”

“他一死,韩家就岌岌可危了。”薛家姑姑端起一杯早已冷却的普洱,翻开茶杯,意识到茶水早已冰凉,又是缓缓放下,猩红的嘴唇吐出一句话。“帮我备一套衣服,待他归西,薛家的礼数不能少。”

“好的。”薛贵心头一颤,微微点头后又苦涩道。“上周韩小艺会见了韩家骨干,孙不巧和连云城这两个韩家元老被调回燕京。看起来这丫头做好了未雨绸缪的准bèi

。”

“未雨绸缪不至于。”薛家姑姑淡淡摇头道。“也许只是试探试探。不过这些与你无关,你啊,似乎只要跟韩家牵扯上关系的事儿,总是特别有兴趣。怎么,我把这薛家家主的位置让给你坐?”

“别——”薛贵忙不迭摇头,惊秫道。“只是韩小艺很对我胃口,燕京这类女孩不多见。难免会多上点心。姑姑您别想多了。”

“我想什么了?”薛家姑姑很诛心地反问。

“——”

“东南亚那边呢?”薛家姑姑缓缓起身,自给自足地倒了一杯温热的咖啡,抿了一口问道。“战歌狂似乎跟韩家合zuò

的意愿比较强烈。反倒是另外两人,汪树跟文破局兴趣不大。你去查查,看他们到底搞什么鬼。”

“怎么查?”薛贵无奈地问道。

他又不是搞情报工作的。哪有这方面的能力?

“燕京那位功成名就的柳风舞是汪树的人,从她这方面下手。”薛家姑姑抿唇笑道。“不是很符合你的风格吗?”

“哈。没错。”薛贵咧嘴一笑,点头道。“这可是美差。”

“出去吧。我要休息了。”薛家姑姑揉了揉略显发胀的眉心。轻声说道。

玉容上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疲惫。

薛贵闻言折身退去。可尚未到门口,他又忽地转身,迎向薛家姑姑那意料之中的面容,挠头道:“姑姑,我想知dào

——”

“你想知dào

上次在茶楼,我为何要以强硬的态度对待韩镇北?”薛家姑姑似笑非笑地续了他的话。

“姑姑英明。”薛贵尴尬地笑道。

“你猜我会不会告sù

你?”薛家姑姑媚笑起来。一笑百媚生,粉黛无颜色。

“——”

薛贵很莫名很纠结地走了。

他由始至终都认为姑姑对韩家没什么敌意。至少表面上如此。那为何,为何在茶楼上的敏感处境,她要主动挑破韩镇北残废的事实?这么做,岂非让韩小艺愈发警惕薛家?岂不是让三家的关系越发紧张起来?

他搞不懂。完全搞不懂。

但他不意wài

,神仙姑姑的决策和想法,又岂是自己能揣度的。挠挠头,退了出去。

薛家姑姑没休息,她已困倦无比了。但她还不想睡。

她行至窗前,轻轻推开窗户,嗅了嗅窗外飘荡而入的凉意。不由自主地紧了紧双臂,喃喃自语道:“韩镇北啊韩镇北,咱们这场戏可是足足演了五年。”

薛白绫这辈子只敬佩两个人。

第一个是她的爷爷,那位风云华夏过半百的燕京一宝。

另一位则是即将回归星辰的韩镇北。这位以草根身份崛起,在短短二十年迅速成为燕京新贵的大枭雄。

敬佩这个人,要从五年前的那场酒宴说起。

那是不出世的薛白绫异军突起,轰动燕京的第二年。她举办了一个小型聚会。参与的人数不多,十来人。韩镇北便是其中一人。

她酒量好,韩镇北酒量更惊人。

当其他客人都因喝得昏昏欲睡而告辞时,韩镇北仍八风不动地单手握杯,似笑非笑地瞧着那位初出茅庐,却一鸣惊人的薛白绫。后者见没了外人,亦是风情一笑,语调悠扬道:“韩老板,你这酒量恐怕不是交际中锻炼出来的吧?”

“不是。”韩镇北潇洒耸肩,摇头道。“我妻子过失的那一年,我整日和酒精为伍。你知dào

,一个想醉死的人,总能将酒量提升到极致。”

薛白绫玉容上闪过一丝讶然之色,随后便含笑道:“韩老板,可有兴趣去我房间一聚?”

“有。”韩镇北洒脱地笑道。

薛白绫房间有许多白酒,也只有白酒。

韩镇北不忌口。什么酒他都喝。

两人足足喝了一个通宵,最后韩镇北先吃不消,迈着阑珊地步履离开薛家。

这一晚的拼酒顿时成为一段佳话,一段专门为薛白绫打造的佳话。而从这一晚开始,薛白绫才算真zhèng

踏上神坛。成为足以跟韩镇北比肩的人物。

但这一晚两人聊过什么,除了这两个燕京举足轻重的人物,旁人又如何得知?

薛白绫知dào

,他的酒量胜过自己。真拼到最后,先趴下的肯定是自己。

但韩镇北主动认输,并将风声放出去,几乎算是卖了薛白绫一个大人情。薛白绫知dào

韩镇北这么做,是因为有求于自己。

“待我死后,你不能让韩家亡!”

这是韩镇北进入薛白绫房间后抛下的第一句话。

这话将初出茅庐,虽说才华过人,却终究临场经验不足的薛白绫彻底震住。

她很快回过神,表情轻松地说道:“韩老板刚到中年,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何出此言?”

“命运在我结婚不到三年就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这十多年我顺风顺水,想来是命运之神的眷顾。可谁能料到将来呢?”韩镇北潇洒一笑,饮尽一杯白酒道。“不瞒薛小姐,我的身体状况已经大不如从前。”

韩镇北没直言,但这番话中的意味。却值得薛白绫仔细推敲。身体大不如从前?这是一种暗示吗?当初的薛白绫不懂,之后的几年,她慢慢明白了韩镇北的意思。

“即便如此,我薛家尚处于水深火热,哪来的能量帮你?”薛白绫迷惑道。

“我对你有信心。”韩镇北微笑道。“至多三年,你就能稳住薛家,并成为华夏最厉害的女人。”

“谢谢。”薛白绫矜持一笑,说道。“客套话说完了。我们来说点实jì

的东西吧。”

“请讲。”韩镇北好整以暇地点头。

“我凭什么帮你?”薛白绫淡淡道。

“我有你必须帮我的理由。”韩镇北从容道。

“哦?”薛白绫神色一凛,问道。“什么理由?”

“三足鼎立的局面已维系有些年头了。我韩家虽说如今正当威猛,但终究底蕴不够。若我再能活二十年,又岂需寻求薛小姐帮zhù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儿。你猜,我死之后,陈家是向薛家下手,还是薛家?”

“都有可能。”薛白绫模棱两可地说道。

“没错。都有可能。”韩镇北似笑非笑道。“那就要看到时韩家是否有人掌舵,而你,又是否强dà

到让陈家忌惮的地步。”

薛白绫眉头一蹙。

她不太适应韩镇北这种大开大合地谈话。甚至于,她有种被韩镇北牵着走的感觉。

“不管如何,你之前那番话,我都不太赞同。”薛白绫平静道。“你就不怕到时陈家没向你韩家动手,我先捷足先登?”

“你敢?”韩镇北似笑非笑道。“陈家是唯一敢动手的。韩家不行,薛家也不行。韩家根基还不够深。薛家——太苍老了!”

薛白绫仔细地瞧着韩镇北,这位在燕京已闯荡十多年的草根枭雄。手心微微有些发紧,一字字问道:“理由呢?”

理由呢?

韩镇北洒脱一笑,端起一杯烈酒一饮而尽,抹掉嘴角的水渍,朗朗道:“燕京,可并非只有陈薛韩三家才能一较高低!薛小姐,请将视角摆得更高更远一些!”

薛白绫答yīng

了。

她答yīng

韩镇北走后尽lì

保韩家不亡。

这些年来,两家并没太多来往。从前如何,现在亦是如何。这场戏,两人也足足演绎了五年。瞒过了燕京,也瞒过了陈家。

韩镇北说得轻巧无比,薛白绫却听得慎重异常。她答yīng

了,不是她怕。而是她根本没拒绝的理由。

而从这一天开始,薛白绫才算真zhèng

认识韩镇北。这位崛起于燕京的草根大枭。

他能走到今日,的确拥有非比寻常的眼界与大局观。纵使自己自诩全局观强dà

,跟眼前这位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大枭雄,仍有那么一些距离。

合上窗户,薛白绫缓步走回卧室。宽衣解带,安详平静地躺在柔软大床上,在闭上双眸前喃喃说道:“韩老板,我虽不是君子,却也不敢忘记你的恩惠。如果可以,我会保韩家不亡。只是——五年前的你。又是否料到会有林泽这个天兵神将出现?又是否估算到他是可以协助韩小艺强dà

韩家的人物呢?我想,韩家在你这五年里的经营布局,又有韩小艺跟林泽的操作,想倒塌恐怕也不容易吧?”

“不过你放心。我薛白绫说一便是一,假若韩家真有一天陷入两难绝境。我自不会袖手旁观!”

薛家女王轻轻合上眼眸,嘴角洋溢出一抹对韩家大枭雄的默哀。

~~稍后还有1章~

第六百零四章 回归星辰!

第六百零四章回归星辰!

韩镇北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自那晚病情反复后。他已无法下床。连坐在轮椅上也极其吃力。

韩小艺寸步不离地照顾他,眼见父亲面庞日益消瘦,连那原本宽厚雄伟的身躯也逐渐瘦弱。她心如刀绞,却强打起精神每日陪父亲聊一会,将子女的义务做到极致。

可她的孝心并没能感动上天,韩镇北的身体仍一日不如一日,竟是从一百四十斤暴瘦到一百斤。几乎不成人形。

韩小艺守在韩镇北身旁,老管家福伯也日以继夜地陪伴左右。伺候着他已伺候二十年有余的主人。那双浑浊的眼眸更是流露出无尽的伤悲。

他知dào

,主人已朝不保夕了。

瞧着那张蜡黄且憔悴的面庞,福伯心痛如斯。

这,还是那个纵横捭阖,跺跺脚燕京便会震荡一番的韩老板吗?

这,还是那个不出手则已,出手便让无数人跌碎眼镜的大枭雄吗?

这一刻,福伯的悲伤一点不比韩小艺来得弱。

持续一周的阴雨连绵后,燕京终于迎来阳光明媚的天气。

韩镇北竟也神奇地恢复了神采。

这一日,他吩咐福伯准bèi

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再让韩小艺推他去餐厅用膳。韩家人都在,林泽也在,就连福伯也破例坐上了餐桌。一桌人吃了一顿丰盛且温馨的早餐。韩镇北的话仍然不多,但每句话都大有深意。直至他吃饱后,方才转身朝韩小艺说道:“小艺,去把爹地放在书房的文件拿出来看一遍。午餐的时候告sù

爹地你的看法。”

韩小艺心中有着浓烈的不安,可瞧着父亲那奇迹般健康起来的神采,心中又多了一丝激荡。

父亲真如林泽所说,发生奇迹了吗?

她轻轻点头,柔声道:“好的。”而后便上了二楼,进得韩镇北书房。

“小宝。”韩镇北盯着这个素来惧怕自己的儿子。

韩小宝见父亲呼喊自己,忙不迭仰起头,迎上父亲那明亮精神的眼眸,强扯出微笑道:“爹地。”

“你可以做你喜欢的事儿,爹地不会强迫你。但记住,像个男人一样挺起脊梁。明白吗?”韩镇北意味深长地说道。

“明白,爹地。”韩小宝重重点头。

“上去吧。”韩镇北微笑着点头。

“好的。”

待得姐弟俩都上楼后,韩镇北将目光停留在林泽身上,微笑道:“林先生,今儿天气不错。有兴趣陪我这个老头子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吗?”

“好。”林泽点头。

福伯跟随在一侧,林泽推着轮椅前行。韩镇北的腿上搭着柔软的毛毯。遮掩着寒冬那渗人的冷风,可韩镇北还在乎这些吗?不在乎。

在他的执意要求下,林泽推着他行至山腰。距离别墅足有数百米之遥的地方。

这块地是这片别墅区为业主们提供的。可以用来锻炼身体,也可以欣赏风景。路边栽种着高大的树叶。夏天可以遮阴。冬天能够挡风。是一处很美妙的休憩之地。韩镇北吩咐林泽将轮椅推到一张石凳旁,这才笑道:“坐。”

“嗯。”林泽平静地坐在石凳上,与韩镇北一同欣赏山下的风景。

空气中透着冷风,雾气灵动如柳絮,在空中飘飘扬扬,颇为妖娆。

“你看。”韩镇北双目凝视山下,幽幽道。“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人生奋斗着。有些人为一顿饭,有些人为一栋楼。还有些人,则试图博得旁人尊重。这就是他们的人生。”

林泽坐在他旁边,不明白这位惊世枭雄为何忽然如此感慨。只是沉默地点了一支烟,不敢出声。

“你的人生是怎样的?”韩镇北微微偏头,扫了林泽一眼。

“我的?”林泽微微一愣,喷出一口浓烟道。“活着。”

“活着。”韩镇北微笑道。“很好的理想。很直白的人生。山下那些人,包括我,都在为自己的人生目标拼搏着,奋斗着,终其一生,其实也不曾满足,也不会满足。可我们换个方向一想,就连秦皇汉武这类惊世骇俗的人物,在史书上也不过短短数百字。执着且偏执的去做某些事儿,看上去让自己的人生充实了,实则有多大意义?”

“您的呢?有意义吗?”林泽问道。

“意义不大。”韩镇北摇头。“总的来说,有意义的事儿就那几件,当然,是对我个人而言的意义。对别人,对这个社会,毫无意义。”

“您的观点有点消极了。”林泽苦笑道。

“这世上,有几人像你这样?”韩镇北眉头一挑,气势如虹道。“不图名,不为利。只图一个问心无愧?”

林泽无言以对。

“我曾说过,若你愿意,定可创造一番惊世骇俗的事业。但我赞成你的人生,也欣赏你的生活。做那些所谓的充满雄心壮志的事儿,背后的意义又有多大呢?”韩镇北微笑道。“小艺做的事儿不一定有意义,却可以有价值。”

“这就是你跟我们的不同之处。你所做的,不一定有价值。但对你而言,是一定有意义的。而我们,能做的不过是有一个能量化的价值。”韩镇北淡然一笑,说道。“前些年我经常会做一些慈善,不留名,也不图名声。更没打算做雷锋。只是告sù

自己,我做这些,只是有价值。而不是有意义。何谓意义?做好事真叫有意义吗?我不做,总是会有人做的。不管他们图不图名利,他们总是做了。为这个社会付出了。我们制造的效果,也只是有价值而已。”

“你或许又会问,我既然看得这么通透,为何还要连命都不顾地去做那些事儿。呵,这又是另一个命题了。”韩镇北轻叹一声,淡淡道。“历史长河里总是有这样那样被淹没的事儿。哪怕我们再蹦跶,也难以留下浓墨一笔。而有些道路,一旦走上去,就不能回头,也无法回头了。想继xù

让自己有价值,就只能继xù

走下去。回头?背后是一片火海,一道深渊。退不得,只能前进。”

“我不能退,小艺也不能。当一个人站到一个位置了,想退下来太难。哪怕你再真心实意地退下来,人们也会以最恶毒的心思揣度你。然后迫害你。直至你的生命终结,故事才算结束。”韩镇北说道。

林泽面色平静地聆听着这位大枭雄的人生经验,埋头不言。

“我们的人生没太大意义,但可以创造价值。这就是我们继xù

向前走的动力。”韩镇北微微一笑,询问道。“你说是不是?”

“是。”林泽点头。

“我下了一些棋子。”韩镇北话锋一转,平静道。“有你的帮zhù

,小艺可以走得平荡一些。即便你们陷入困境,终于还是会有人搭把手的。所以——我拉你下水的歉意可以减少一些。毕竟,我总是为你们留了后手。当某一天所有退路都用完了。请放手,用你的能力带走他们,给他们一个平稳普通的生活。”

林泽没做声。

这些话,韩镇北之前已提过。他知dào

这是这位大枭雄离开尘世的不放心。

人老了。话就多。是因为他们自知说话的机会越来越少,总是想多说两句话,多留几句在他们看来有价值的话语。

而一个快死的人,话未必会很多,说的却一定是他们最不放心的。

韩镇北是枭雄,同样是一个人。

是人,就有这样的情绪。哪怕他再会掩饰,再能藏着掖着。一个快死的人,总是会涌出无助情绪的。

相对普通人,韩镇北够矜持,够冷静了。

“林泽,你有没有想过找你的家人?”韩镇北微笑问道。

“没有。”林泽平静回答。“也不会找。”

韩镇北闻言,先是一阵愕然,旋即含笑道:“真可惜,我是没机会知dào

你父母是谁了。他们,应该是惊采绝艳的人物,才对吧?”

林泽抽了抽嘴角,没有言语。

“好啦。安心啦。”韩镇北那只还能稍稍挪动的手臂拍了拍轮椅,福伯会意,扶住轮椅推韩镇北转身。

“林泽。”

临走前,韩镇北冲沉默抽着香烟的林泽说道:“一切,就拜托了。”

林泽咬了咬嘴唇,不知如何对答。

“一年老一年一日没一日,一秋又一秋,一辈催一辈,一聚一离别,一喜一伤悲,一榻一身卧,一生一梦里寻一夥相识,他一会咱一会,那一般相知,吹一会唱一会。作一曲伤离…”

韩镇北那吟唱声渐小,人已渐行渐远。直至声音停止,林泽忽地下意识转头。

扑通!

甫一转身,只见福伯猛然匍匐在轮椅前,撕心裂肺,老泪纵横。说不尽无匹哀伤…

~~

第六百零五章 天下大乱!

韩镇北过世了。

没人感到意wài

。但很震惊。

华夏一代草根枭雄,所有凤凰男搏杀攀爬的精神榜样就此陨落。无数人扼腕叹息,无数人声泪俱下。还有许多人——暗自欣慰。

他终于死了。

他总算死了!

他不死,哪有多余的空位留出来?

他不死,燕京的格局如何打破?

不破,何来立?

几家欢喜几家愁,韩镇北去世这个消息在短短一个钟头内传遍燕京大街小巷。不论是身在金字塔顶端的一线大佬,亦或底层的劳苦大众,皆在品读着这位一代大枭的前身过往。死后将制造出来的各种突发可能性。

甚至于,连华夏日报也破例为这位头顶戴着无数光环的大枭开了一个专栏。解读他的生平,赞美他的人格。

韩镇北病逝。

韩小艺并未意料之中地倒下。

她扛下了韩家,并井然有序地安排韩镇北并不愿举办的追悼会。

她不能不办,她也不想不办。

韩镇北是燕京一代枭雄。是燕京三十年才能出一个的惊艳人物。是她韩小艺的父亲,她如何能不办?

她要办,还要办得风风光光,轰轰烈烈。

让燕京、让华夏所有人都知dào

,韩镇北倒了。她韩小艺站起来了。并会继承爹地的遗志,带着韩家走得更远,更高。

韩小艺从福伯那儿得知韩镇北过世的消息后,她并没哭。她只是使劲揉了揉那张吹弹可破的娇嫩皮肤,而后红着眼冲福伯道:“替爹地准bèi

身后事。”

福伯无言以对,那双早已哭肿的双眼中掠过浓烈的哀伤,和一丝对韩小艺的怜惜。

韩镇北过世后。

林泽并未第一时间出现,他选择站在韩小艺背后,甚至不出现在她视线中。

他知dào

,这个时刻的韩小艺不需yào

任何人帮zhù

,也不需yào

任何人怜惜。她要靠自己,靠自己将韩镇北的后事办得轰轰烈烈,办得震惊华夏。

韩镇北去世的那一周,韩小宝亦未曾离开房间。直至韩小艺让福伯通知他好好休息一晚,明儿要参加爹地的追悼会。他才拉开房门,胡子拉碴地来到林泽房中,吵醒了足足四十八小时未睡的林泽。

“什么事?”林泽揉了揉布满血丝的双眼,韩小艺这一周没怎么休息,他的休息时间也极少。非常时期,林泽担心会发生非常事件。韩小艺不睡,他自然也不敢睡。今儿好不容易将韩镇北的身后事办得差不多,他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房间。

“你能教我杀人吗?”韩小宝容颜憔悴,神色却无比平静地问道。

“你要杀人?”林泽微微蹙眉。

“我想杀人。”韩小宝说道。

“为什么?”林泽察觉到韩小宝气质上的变化,心头微微紧了紧。

“姐可以继承爹地的遗志,她能扛起韩家。我呢?”韩小宝惨然一笑,说道。“我可以学你,走刺客路线。以后姐需yào

处理阴暗事儿,我希望我有能力帮忙。”

“这是一条死路。”林泽极为沉重地说道。

“姐的路是生路?”韩小宝淡然道。

“决定了?”林泽沉声问道。

“我像开玩笑?”韩小宝郑重其事地说道。

“跟我来。”

林泽翻身下床,揉了揉因过度困乏而肿胀的眉心,随手朝嘴里扔了一支烟,开门出去。

韩小宝不明林泽意图,但他已说出自己的想法。他相信林泽会帮自己。

林泽的目的地是别墅门口的那幢小木屋。屋内有一张床,一把小马扎,一张象棋桌,桌上摆满了空荡荡的酒壶。桌旁斜靠着一把铁杵拐杖。林泽推开房门时,一袭青袍,一头灰白发的陈瘸子正兀自饮酒。神色淡然而冷漠。瞧不出半点情绪。

他对林泽的到来并不感到意wài

,也不惊喜。只是平淡地点头,算是问好。而后继xù

饮酒,偶尔夹一颗未剥皮的花生进食。

“收徒弟吗?”林泽递给他一支烟,蹲在陈瘸子对面,表情平静地问道。

陈瘸子闻言,接烟的动作先是一滞,旋即放进嘴里,韩小宝迅速替这个一直以来他都有些忌惮的陈瘸子点烟。随后乖巧地站在一侧,一言不发。

咝咝。

香烟燃烧的轻微声响在这安静到静谧的房内响起,陈瘸子一口气吸了半截,又是往嘴里倒了一杯烈酒,满嘴酒气的问道:“他?”

言罢指了指身旁的韩小宝。

“是。”林泽点头,喷出一口浓烟道。“他想当刺客。”

“会死人的。”陈瘸子淡淡道。

“我不怕死!”韩小宝紧握拳头,沉声道。

“一个人身处难以逾越的逆境,总会有股自暴自弃的精神。”陈瘸子语调平淡而轻蔑地说道。

“我没有!”韩小宝大声说道。

“我只是腿瘸了,耳朵不聋。”陈瘸子瞥了韩小宝一眼,那张蜡黄的脸庞上浮现一抹饮酒过度的潮红,敲打着象棋桌道。“我的杯子空了。”

韩小宝闻言,登时会意。蹲下来抓起酒壶往杯里倒酒。

倒满后,他缓缓起身,躬身,递出酒杯道:“师傅。”

“给你的。”陈瘸子递出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刀,淡淡道。“出去。”

韩小宝愕然。

却是一咬牙,提刀退出木屋。

“为什么要我教?”陈瘸子饮下那杯韩小宝斟的烈酒,语调中略带一丝意wài



“我教不了。”林泽苦笑着摇摇头。续了一支烟道。“你曾经是佣兵,是独步无双的刺客。你的技巧极其使用与杀人,却留有逃命的余地。可我不行,我的目标不需yào

活命,只需完成任务。”

陈瘸子没做声,只是眯起那双浑浊不堪的眼眸,淡淡道:“有什么底线吗?”

林泽闻言,先是一楞,旋即抽了一口烟道:“别让他死了。”

陈瘸子点头,算是答yīng

下来。

“陪我喝一杯?”陈瘸子端起酒杯。

“好的。”

两人并不需yào

太多言语。陈瘸子曾说过,他这条命是林泽的。他说的话是算数的,所以林泽的任何要求,他都会答yīng

。即便此刻的林泽递出一把刀让他抹脖子,他也不会犹豫。

他没教过徒弟,但不代表他不会教徒弟。

在林泽看来,陈瘸子绝对是个惊采绝艳的人物。若非他心智已崩溃,他完全能成为第二个陈逸飞。当年的他俊朗,风度翩翩,拥有不俗的气度与胸襟。同样,他也能腹黑到让人惊秫。如此一个人物,难道连教一个徒弟都不行?

林泽一点不怀疑陈瘸子的能力。相反,他很期待,期待陈瘸子会将韩小宝打造成何等人物。

“明天我护韩小姐。”陈瘸子饮下一杯烈酒,点燃一根香烟道。“喝了这么多酒,总该为她做点事儿。”

林泽略显感激,苦笑道:“明儿我倒真不一定有时间保护她。”

“交给我。”陈瘸子言罢,起身倒头大睡。

这一周,他跟林泽韩小艺一样,几乎不眠不休地守护在别墅门口。

他们不睡,陈瘸子又岂会睡?

林泽累,韩小艺累,陈瘸子又岂会不累?

他需yào

睡一觉,为明儿的追悼会做准bèi



————“死者为大?”天下第二眉头一挑,淡淡道。“这句话在我这种人眼里都没有任何价值。何况是你们?”

陈逸飞微笑道:“看来你也不信这一套。”

“从来不信。”天下第二说道。

“明儿的追悼会到场的人数恐怕不在少数。至于哪些是去看好戏,哪些是真心悼念。那就看个人演技了。”陈逸飞眯起那双秀气温润的眼眸,语调迟缓道。“但我关心的,只有一人。”

“薛白绫?”天下第二问道。

“韩小艺。”陈逸飞直截了当地说道。

“需yào

我陪吗?”天下第二问道。

“不用。”陈逸飞淡淡道。“带上黑白袍够了。”

“没大风Lang?”天下第二疑惑道。

“有。而且很大。”陈逸飞似笑非笑地说道。“但谁规定只有我才能跟韩家不和?”

天下第二顿了顿,不太明白陈逸飞这句话的意思。

陈家跟韩家已彻底谈崩。连最基本的礼貌也不太需yào

。那么,除了陈家,谁还会在韩家的追悼会上捣乱呢?

薛家?

应该不会。

这个时候的薛家,当以明哲保身为主。这也很符合陈逸飞的推算。

那除此之外,还有谁会跟韩家过不去呢?

天下第二想不通。

但想不通的事儿,他通常不会Lang费太多时间去思考。

这些事儿,本就与他没多大关系。他关心的,只是这个世上还有多少绝世强者。还有多少可以让自己动心的绝代高手。

“仇飞,你不是总是觉得军方没什么值得你动手的高手吗?”陈逸飞忽地话锋一转,语调悠然地说道。

天下第二没做声,只是静默地等待着陈逸飞的下文。

“明儿,就让你开开眼界,看是否军方真如你想的那样,只有精英的部队,没有精英的超级高手。”陈逸飞好似在跟天下第二说话,又好像在自言自语。到最后,他甚至不太确信自己所说的十否真话。

可不论如何,陈逸飞都相信自己的揣测没错。

否则,当初又是什么力量,让神剑军区的那两位将军连猛虎营的面子都不给呢?

真是单纯想找林泽晦气?

韩家恐怕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吧?

“枭雄已死,天下大乱!”陈逸飞一字字说道。

~~稍后还有1章~

第六百零六章 你说呢?

燕京的天灰蒙蒙的。乌云密布。就像命运那一只无形的大手掩盖了阳光,遮天蔽日。叫人透不过气。

早晨八点。

韩家举办追悼会的场所外已停满各色各样的轿车。花圈更是将长长的街道侵占得密不透风。

兴许是料到这一点,韩小艺选择举办追悼会的地方并非市区,而是郊区一处颇为出名的地方。一条宽达十余米,长达百米的街道上,往日清冷幽静的气氛瞬间被撕碎,取而代之的却并非热闹欢愉。而是一份凝固到极致的压抑与愁惨。街道两侧停着一辆辆轿车,百米的长龙车队叫人心惊。里堂堆满了花圈,不得已只能放在外面。可随着人群的聚集,花圈已连街道也堆得严严实实,仅留下一条不太宽敞的通道。

人很多。花圈更多。

有些身在国外,无法亲自抵达现场的大佬们派人表达了一份默哀。

从早晨六点到现在,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两个钟头里,韩小艺已接待了近三百人。这些人里有政界官员,有商界大亨,更有与韩家有合zuò

的军方单位。每个人的表情都极为凝重。为棺木内那位不世之才的扼腕,对韩家这座巍峨大厦的遗憾。

韩小艺身披孝服,面露沉痛地接待每一位吊唁的客人。鞠躬。道谢。鞠躬。道谢——两个钟头里所说的谢谢,比她一辈子说得还多。两个钟头鞠躬的次数,亦多过一辈子。

她的身旁站着福伯,以及一丝不苟的青袍青年,陈瘸子。两人一左一右,将韩小艺与韩小宝护在中央。氛围低沉地迎接着客人。

林泽不在。

韩小艺在凌晨完成工作后交给了林泽一个任务。一个需yào

离开燕京才能完成的任务。

接人。

接一个他不认识,韩小艺也不清楚的人。但韩小艺告sù

林泽,这个人必须接。不接的话,这场追悼会未必能圆满完成。

林泽没多问。

他知dào

韩小艺没太多精力解答自己的疑惑。睡够三个钟头的林泽在得到这个任务后便驾车离开了。他需yào

赶时间,追悼会会在中午十二点结束。而韩小艺的要求是,他必须在十一点之前赶回来。

追悼会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从八点半开始,出场的人物开始变得沉重。各大二线家族,准一线家族,一线家族的介入让这场追悼会蓬荜生辉。更让这场追悼会的分量无限扩大。韩小艺面对所有在将来可能与之为敌,与之为友的客人都保持着平静的神情。不露丝毫意wài

情绪。

这份淡定与沉稳,让不少大佬对韩小艺大吃一惊。

她是有实力的。

从没人否认这一点。

但谁也没料到,韩小艺竟能在自己父亲的追悼会上稳住情绪,并丝毫不露软弱地接待客人。将礼数和各种安排做到极致。

尽管她那张娇嫩苍白的脸上写满憔悴,可她的眼神中,却透着一股不符年龄的坚毅。让人敬佩。

“薛家小姐到!”

门外响起一道不太大,却无比庄严的声音。

众人闻言立kè

摆好了姿态,迎接这位跟韩镇北通宵喝酒不落下风的燕京女神。

当她的名讳落入众人耳中时,逗留在厅内的一帮人第一个反应便是——这位穿着素来我行我素的燕京女神是否会为了韩镇北改变一下风格呢?

很显然,他们的期待成真了。

薛家姑姑不止改变了往日的穿着打扮,更是极为迎合这次追悼会的色调。

朴素,甚至略带暗色系。与她往日妖艳出格的穿着天壤云泥。一双黑色布鞋并未夺走女神的风采,她仍如一朵娇艳的红玫瑰,绽放着三十岁女性的独特韵味。她的一颦一笑仍那般充满魔力。她每一步走来,都裹挟着一股女人味。美目流转间,不少异性下意识地垂下眼帘,不敢直视这个妖精般的女人。

一番严肃敬重的吊念,薛家姑姑行至韩小艺跟前,待得女孩儿谢礼后。薛家姑姑很温柔地握住女孩儿冰凉却倔强的手心,轻声道:“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要坚强。”

“谢谢。”韩小艺听着女神那磁性又略带柔情的话语,心中一紧,脑子颇有些晕厥的意思。

这个声音,不正是她想象中母亲的声音吗?

这一刻,她的眼圈又微微红了红。但只是一瞬间,她便恢复了正常。

薛家姑姑将韩小艺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底。心中颇为怜惜。这个女孩儿真的长大了。

可长大了。承担的便会增多,压力便会增大,活的,也会愈发痛苦与艰难。

“人的一生是否成功,是否有价值。任何舆论导向或表象都做不得准。追悼会总会将这个人的影响力一目了然地展露出来。”薛家姑姑柔声道。“小艺,你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他亦是我尊重的长辈。从他身上,我学到了受用一生的东西。请相信,他会在九天之上为你祝福。为你祈祷。““嗯!”韩小艺重重点头。

“陈家大少到!”

就在这时,屋外响起一道愈发激烈的声音。

屋内的人群顿时动容。

陈家不是跟韩家势不两立了么?

为何这个节骨眼会来?莫非…

韩小艺跟薛家姑姑丝毫不显意wài

地将目光挪到门口。只见一名身穿黑色系西装的俊俏公子在黑白袍的簇拥下徐徐走来。他面露沉重之色,像过世的人是他的亲人一般。这份动容的面容绝不像是伪装的。就连他旁边的陈雪琴,亦是面色微凝,似乎对韩镇北的过世十分难过。

薛家姑姑只是瞥了这帮陈家人一眼,便不冷不热地低声道:“陈逸飞的演技,堪称神级。”

韩小艺则是面无表情地站直身体,迎了上去。

她一动。福伯与陈瘸子亦是尾随其后。与陈家这帮人在场子中央碰头。

牵一发而动全身。

现场气氛顿时凝聚成实质般窒息!

————车水马龙的火车站门口。潮水般拥挤的人群鱼贯进出。尽管时值深冬,却并没人因此觉得冰冷,反而满头大汗。

一名拥有一头浓密黑发的年轻男子蹲在门的侧边抽着闷烟。偶尔扭开矿泉水喝上两口,时不时地朝门内扫上两眼,而后又愤nù

地埋着头抽烟。似乎在琢磨着什么。

大约一刻钟后,年轻男子的背后钻出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屁孩。十二三岁的年纪,个头已有一米六几,站在人群中不起眼,在同龄人中却属于拔尖的小孩了。

小屁孩满脸兴奋,兴奋中却又夹杂着一抹慌乱。眼珠子滴流一转,探手拍了拍蹲在地上的黑发男子。

“头儿,我刚才——哎哟!”

他甫一开口,年轻男子便头也不会,反手一扯,将身手颇为敏捷的小屁孩提起来扔了出去。然后狠狠地摔了个狗吃屎。登时鼻血长流,脸庞淤青不在话下。

“妈的,老子等了你足足半个钟头,你他娘找死?”黑发男子怒道。

他一番恶狠狠地话语放出,附近人群立kè

对他投来鄙夷愤nù

的目光。只是小屁孩接下来的话却打消了几个正义感还被这个狗-娘养的社会磨灭干净的青年人见义勇为的念头。

“头儿,咱们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溜达,我刚才在火车上就看上那少妇了,总不能就此一别不再见吧?”小屁孩抹掉嘴巴上的鼻血,嘿嘿傻笑道。

“草你大爷!”年轻男子骂道。“你他妈真yin-荡!”

“嘿嘿,彼此彼此。”小屁孩闹手挠脚地靠到年轻人身边,哈声哈气地掏了根烟点燃,蹲在旁边美滋滋地抽了一口,熟练老道地喷出一道烟雾,啧啧道。“爽。”

两个言行举止极为古怪的男人看得附近人群一阵翻白眼。这算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吗?

不过瞧那年轻人霸道凶悍的出手,乘客们倒也不敢吱声。埋头完成自己的拥挤任务。

年轻人续了一支烟,斜睨了小屁孩一眼,嘀咕道:“咋样,是趁机揩油还是要到电话号码了?”

“那屁股手感爽爆了。”小屁孩登时眉开眼笑,咧嘴道。“可惜人太多,没好完成袭胸壮举。不过要到电话了。那位姐姐有个三岁女儿。嗯,正是少妇中的少妇,熟-女中的熟-女。等完成集训,我立kè

约她打-炮。”

“贱人。”年轻人骂道。

“嘿嘿。”

这对活宝自然是摩书和小虎。

一周前他们收到羊城军区的邀请过去参加一个青年赛。摩书本来打算一个人去,但熬不住小虎的死皮赖脸,楞是在出发前的那个晚上被小虎折磨得不堪重负,勉强答yīng

下来。今儿乘火车回来的途中,小虎相中同一个车厢的美艳少妇,小虎啥人物?那可是跟着摩书混迹的牲口,不出十分钟,那少妇便被小虎逗得眉开眼笑,花枝招展。直嚷嚷着要认他这个弟弟。反倒对卖相不差的摩书没什么反应。

直至火车到站,小虎才趁机占了点便宜,在少妇姐姐面红耳赤的娇嗔下讨要了电话。

“走吧。”摩书拍了拍屁股,提着矿泉水离开车站。

“头儿。回军区不是走这条道啊。”小虎屁颠颠跟上来,莫名其妙地问道。

“今儿不回。”摩书往嘴里扔了一支烟。

“那上哪儿去?”小虎闻言立kè

兴奋地追问道。“头儿,你有钱不,咱们去洗脚咋样?”

“滚一边去!”摩书恶狠狠骂道。“我去找林泽。”

“找小林哥做啥?”小虎好奇问道。

“韩镇北死了。问问他有啥需yào

我帮忙的不。”摩书面无表情地说道。

“啊咧?”小虎眉头一挑,古怪道。“你说的是那位韩大枭雄?”

“嗯。”摩书淡淡点头。

“草。他怎么死的?”小虎跳脚问道。

“你他妈嘴巴干净点。”摩书骂道。

“噢——”小虎缩了缩脖子,压低声音问道。“头儿,韩镇北要真死了。韩家不是只剩下他一对儿女?”

“嗯。”

“那可不妙。这么大一个韩家,靠这两个小屁孩撑得住?”小虎很老成地问道。

“不关你事。”摩书皱眉道。

“头儿你去做什么?是不是担心有人找他们麻烦?”小虎问道。

“不是没这个可能。”摩书说道。

“小林哥这么撑韩小艺,肯定不会冷眼旁观。头儿你现在过去——”小虎眨了眨乌黑的眼睛,问道。“是不是打算谁为难韩家,你就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小虎手臂虚空一斩,倍儿有杀气。

“你说呢?”摩书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昂首阔步走去。

~~

第六百零七章 死不安宁!

第六百零七章死不安宁!

如果说薛家姑姑的到来只是让厅内人群游离的心情收了收。那陈逸飞的到来,无异于将现场气氛点燃,陷入颇有些剑拔弩张的处境。

陈逸飞不是一个喜欢闹事的人。

这一点在场数十人皆清楚。可他是一个优秀的领导者,一个彻头彻尾的权术者。他能以二十五岁的年龄驾驭偌大陈家,足以证明他的手腕与能量。现如今,陈家与韩家处于关系紧张的敏感期,他的到来,又是否会让正在酝酿的高-潮提早爆fā

呢?

谁也不清楚答案。

就像谁也不明白薛家姑姑为何会向韩小艺示好,何时又会露出狰狞的一面一样。

站在顶层的人物,他们的心思总是难以捉摸,无法推敲的。

韩小艺在陈瘸子等人的簇拥下缓缓迎上去,女孩儿目光只是轻轻在陈逸飞清秀俊朗的面庞上扫了一眼,便淡淡说道:“欢迎陈公子大驾观临。”

“小艺你太客气了。”陈逸飞面露沉重之色,语调幽然悲恸道。“我是专程赶来祭拜韩老板的。”

“请上走。”韩小艺二话不说,让开一条道来。

每个人都讲究面子。混到他们那个档次的,越发要面子,讲面子。甚至可以为了面子,连生命都不顾。所以大面子,他们一定会顾及。可偏偏,他们又是最不讲究面子的。为了利益,他们能连爹妈都不认,可以连亲生子女都虎毒食子。

普通人不会这样,一旦他们是要面子的人,通常不会做出逾越的事儿。可金字塔顶端的不会,放在他们眼前的利益,通常是庞大到难以想象的。为此,他们甘愿牺牲一切去争取,面子?那只是一个玩笑!

高度财富通常都会衍生出极端野蛮。这是亘古不变的定律。也是顶层圈子众所周知的东西。所以别试图跟这帮人讲道理,将道德。没用。一旦有让他们动心的利益,别说是救命恩人,恐怕连亲娘老子都阻止不了。

眼前韩小艺会将面子讲下去。

她不能不讲。这是韩镇北的追悼会,她决计不会主动闹事。也不会希望父亲的最后一程走得不够安稳。所以只要没人主动挑事,她会尽可能地隐忍。韩陈两家的确撕开那层虚伪的面纱了,但只要陈家不做出过分的举动,韩小艺都能忍气吞声。何况,此刻的陈逸飞是专程来祭拜韩镇北的。她愈发没有阻扰的道理。

“谢谢。”陈逸飞矜持地一笑,眼中很自然地洋溢出一抹对亡者的哀伤。踱着不疾不徐的步伐前往灵堂。在接过三柱点燃的香后,放入灰缸。后退两步,鞠躬。

一鞠躬。

再鞠躬。

三鞠躬。

抬头,陈逸飞那张俊俏得人神共愤的脸庞上掠过一丝难过,以仅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韩镇北,我知dào

你会过早的回归星辰。我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遗憾。欢喜的是,我还没真zhèng

出手,你便先走一步了。遗憾的是,没了你这个对手。不论我将来走得多高,总归缺少了一份心灵的慰藉。”

“不管外界如何高估赞美薛白绫。在我心中,你才是那个足以与我匹敌的对手。没有你,未来那条无限可能的道路上,该有多无趣?”陈逸飞抿唇,在没人要求的情况下再度鞠躬,语调充斥着复杂情绪道。“走好。”

转身。陈逸飞向韩小艺投来同情怜悯的目光,柔声说道:“韩小姐,逝去的先人并未真zhèng

离去。他们会在九霄之上注视我们的一举一动。所以。请保重身体。”

“谢谢。”韩小艺微微颔首,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以陈逸飞的分量,他自然是有资格留在内堂的。随着时间的推移,祭拜韩镇北的人愈发多了起来。从六点到十点,根据福伯的统计拢共祭拜韩镇北的客人超过五百。这其中涵盖了燕京甚至整个华夏圈子的知名富豪。包括少数早已退居二线,颐养天年的老一辈人物也专程赶来,表达对这位燕京大枭的敬重。

人在逐渐增多。韩小艺的心情却逐渐沉重难受起来。

父亲这些年深居简出。除了必要的场合,他几乎做到能不出门就不出门的地步。可即便如此,前来惦念他的人仍不计其数。这,真的只是单纯敬仰这位已故枭雄的财大气粗吗?或许,更多的是对爹地人格魅力的缅怀吧?

韩小艺轻轻紧握拳头,暗忖:“爹地,您放心。女儿会向您学习。不奢望做到您那一步,但一定不会给您丢脸。”

————追悼会仍在继xù

。屋外的天空却久未放晴。仿佛要将阴沉压抑坚持到底一般。叫人好生烦闷抑郁。

场地外的车辆越来越多,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也呈几何增长。有些人站在车旁等候自家老板,还有些人则蹲在路边抽烟,打发这对他们而言无比乏味的时光。街道上的人群百态尽显。聚集在这花圈漫天如火海的空间,倒是颇有几分诡谲的味道。

忽地。

两辆挂着军方牌照的越野从街道转角出现,在无数双目光的注视下,缓缓行驶在这极为拥挤的街道上。短短数十米的街道,竟是足足花费三分钟,才姗姗停在大堂门外。

咔嚓。

车门被拉开。

后一辆越野中钻出一名司机。两名身材健硕,脸庞刚毅的军人。他们身穿简单的迷彩服。轻轻抿唇,那双内敛平稳的目光中透出可怕的坚定。两**约三十来岁,年纪不算大,却也绝不年轻。单从他们的外貌穿着来看,很难看出两人的军衔。但他们的身手随着他们迈开步伐,附近伸手一流的西装男子们瞧出了端倪。

高手!

顶尖高手!

若非顶尖高手。他们又岂能踏出只有韩镇北这个级别的猛人才能踏出的节奏步伐?每一步的间距仿佛精心量度过一般,等同到极致。每一次踏步,都有种敲击心脏的沉稳。仿佛即便整片天空塌下来,他们也能靠那并不特别强壮的双肩扛起。

两人的身上隐隐透着一股让人心生安稳的气息。同时,又流露出一股惊艳到极致的霸道!

若非霸道无匹的强者,又岂能绽放出让无数燕京一流好手忌惮的气场?

咔嚓!

前一辆车的车门拉开。一名大约六十岁的老军人缓步踏出,他甫一出现在众人视线中,肩上扛着的金花立kè

被有心人敏感捕捉到!

竟是一名中将军衔的军方首脑!

他这级别的军方高层纵使放在全国,也属于跺跺脚,不少人都要小心肝乱颤的人物。可今儿,他却仅仅率领两名手下亲自前来。

韩镇北——他的面子可真够大的!

不少瞥见这位军方大佬的燕京台面人物心中感慨。并艳羡不已,能混到韩镇北这个级数,纵使只享shòu

一天的虚荣,这辈子也值了!

可他们同样清楚,韩镇北这种惊采绝艳的人物。华夏三十年才能出一个。这话是薛家老祖宗早在十年前就说死的论调。容不得人更改。

老将军的出现让不少大佬艳羡韩镇北的层面。可当这位老将军踏入灵堂时,韩小艺那古井无波的眼眸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一抹淡淡的哀伤。但这一抹哀伤迅即便被她掩藏起来。娇嫩的脸庞上牵扯出一个还算矜持的从容表情。徐步走上前,微微鞠躬道:“诸葛将军,感谢您的到来。”

话语很轻柔很婉转。将一个孤女的情绪扩散到极致。纵使一个再铁石心肠的人听见她这番问候,恐怕也无法激起半点冷意。可被称之为诸葛将军的老人却似乎并不领情。目光直接掠过韩小艺,大踏步朝灵台走去。

他身后两名铁杆般的军人却并没跟随上去,而只是四平八稳地站在灵堂中央。似乎根本不在意这是谁的追悼会,或是谁的娱乐派对。

诸葛将军背负双臂,微微仰起头,深深地凝视着韩镇北的遗像。良久后,他忽地开口,用那略显振聋发聩的龙钟声音喝道:“好!好!好!”

他连续三个好字吐出,从容淡定的面庞一凝,寒声喝道:“好你个韩镇北!你当真以为死了我们的梁子就算完了!?”

蹬蹬瞪!

他连续后退三步,行至装有韩镇北躯体的棺木旁,猛地抬手一拍:啪!

“死,我也不会让你死的安宁!”诸葛将军冲着韩镇北的遗像怒斥!

此举一出,满堂皆惊!

~~

第六百零八章 拼命!

第六百零八章拼命!

诸葛老将军跟韩镇北到底有什么恩怨?竟大到这位久居高位的老将军连一个死人都不放过?

没人知dào



人们只知dào

这位在军方跺跺脚。无数军官便要胆战心惊的首脑级人物并不是来吊念韩镇北的。而是找茬!

这是一个很荒诞的画面。也是一个很让人捉摸不透的场景。

一位军方大佬竟向一位过世的商界大亨发难。还有什么比这件事儿更加诡谲呢?

第一个做出反应的不是韩小艺。

她正陷入无匹的愤nù

之中,根本没回过神来。

谁也没料到在这个场合下,第一个做出反应的竟会是他。陈瘸子。

这个白头发比诸葛将军还多,走路的步伐比诸葛将军还要踉跄,穿着打扮比诸葛将军还来得土气的年轻人一个闪身上前。毫无障碍地站在了棺木与诸葛将军中间。浑浊的目光中透出一抹淡淡的冷意,那宛若被撕碎的嗓音吐出一句话:“你再动手。我便动手。”

哗!

现场再度震惊!

这死瘸子什么人?

说得好听点是韩家门神。说得难听点,不过是韩家养的一条狗!纵使那位被无数大佬惦记上的林泽,江湖人称小林哥的韩家保镖,恐怕也未必做得出如此惊人的举措吧?

他想干什么?动手?殴打诸葛将军?

笑话!

他当真以为韩家能保得住他?

即便韩镇北在世,恐怕也保不住这个青袍白发的死瘸子吧?

“汪~汪汪!”

门外,一条被锁在旁边的藏獒探出脑袋冲诸葛将军狂吠起来。以此来表达对诸葛将军的愤nù



一条狗。一个死瘸子。

两个最不可能发难、出手的家伙做出了惊人举动——向诸葛老将军放下豪言!

你再动手。我便动手!

诸葛将军细细扫视面前这个浑身透着苍老气息,头发比自己还要苍白,微微佝偻着身躯,浑然感受不到半点危险气息的年轻人——他的精神气比自己还要差,死气沉沉,浑然不像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可就是那双浑浊不堪,甚至有些发黄的眼眸中,却透着一股让诸葛将军不敢轻视的坚毅!

老将军深深地知dào

,只有经lì

过天大磨难的人,才能在任何场面,都无惧一切。坚硬而强dà



别说眼前的年轻人只是瘸了一条腿。哪怕他像当时的韩镇北那样无力动弹地坐在轮椅上,都是一个可以用气势压倒旁人的存zài



“陈瘸子。退下!”韩小艺疾步上前,拉了一把陈瘸子的袖口。却并没拉动这个看上去好像风一吹就会倒下的家伙。韩小艺不由眉头一皱,急切道。“这没你的事。”

“有我的事儿。”陈瘸子一字字说道。

“我的人身安全并没受到威胁!”韩小艺极具大局观地说道。哪怕她内心再沉重,她也没打算跟诸葛将军正面对抗。她唯一要做的,便是忍。忍到林泽完成她交代的事儿,并顺利抵达这儿。到时,这场闹剧才可以圆满顺利地收场。

跟诸葛将军对着干?

她没这个想法,也不能这么做!

如今的韩家风雨飘摇,她绝对不能节外生枝。跟一个虽说不是同一位面,却足以影响到韩家局势的大人物斗得不死不休!

“但你的身心——”陈瘸子浑浊的目光扫了韩小艺一眼,淡淡道。“正受到巨大煎熬与挑zhàn

。”

“对我而言,保护一个人,不止是保护身体不受伤害。还有身心。”陈瘸子面露坚毅地望向韩小艺。“既然我答yīng

他保护你,那我便会做到。”

一番简洁明了,却极具杀伤力的话语登时让韩小艺心头一颤。

“可是——”韩小艺呢喃道。“即便你死了,我也做不了什么。这一点,你应该知dào

。”

“我何时成你韩家的人了?”陈瘸子洒脱一笑。“我只属于林泽,他的一条狗。除了他,我不受任何人摆布。包括你!”

韩小艺讶然。

诸葛老将军却微微眯起眼眸,缓缓道:“年轻人。你已经断了一条腿。打算连另一条也不要了?”

“有能力。随时可以拿去。”陈瘸子猛地往前踏出一步。

铿锵!

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灵堂。

“好小子。你当真以为我手下无人?”诸葛将军冷笑一声,手臂一挥,不冷不热地说道。“甲子。把他撵出去!”

话音甫落,他身后那自打进了灵堂便不曾挪动一步的军人竟身形一闪。以一种快若闪电的速度奔腾而至。单手呈爪探向陈瘸子胸膛,欲一把提起他,将他扔出去。

叮!

陈瘸子那浑身透着金属死亡气息的身躯猛地一弹。亦是扭曲了人们对瘸子的印象,右臂一提。勉强隔开军人的攻势后身形再度一晃,欲从侧面攻击被称之为甲子的军人。

灵堂面积极大。除开灵台与摆放棺木的地方,空余下来的空间足有百平。陈瘸子并不担心因为两人的格斗而破坏盛放韩镇北的棺木。故而完全大开大合地跟甲子恶斗。半点没有留下一条残命的打算。

这样打倒不是他被诸葛将军的行为激怒了。

绝对不是。

韩镇北如何关他什么事儿?哪怕他的尸首被这位老将军抽打。他也半点不会动怒。甚至连任何情绪都不会有。他的眼里只有林泽,也只听林泽的摆布。在林泽当初赠他陈瘸子这个名字时。他的命已属于林泽。林泽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哪怕是韩小艺,他也只记得烈酒的恩情。为此,他不会爱屋及乌,不会因为对韩小艺略带感谢而强加到韩镇北身上。

如今的陈瘸子,没那么多多余的感情。

他如此发疯似地恶斗,单纯是因为甲子的强dà

超出他的想象。

他斗不过甲子。

在开场不足一分钟后,他便猜得出结果。

但结局是固定的,过程却可以很精彩。很惊险。

陈瘸子从来不是一个服输的人,怕死的人。即便面对再强dà

的敌人,他也能保持一颗平稳的心态。战斗,战斗到底!

砰!

甲子凌空一脚抽在陈瘸子胳膊上。措不及防的陈瘸子竟被硬生生横着抽出数步。而后他左脚猛地一跺,稳住颓势后双臂一错。堪堪格挡甲子强劲无匹的后招。

啪啪!

连续两记重拳被陈瘸子挡住,甲子剑眉一挑,右臂猛地斜切上去,朝陈瘸子咽喉击去。

啪!

这一次。陈瘸子并未躲避,而是双臂一夹,硬生生裹住甲子那气劲强dà

的拳头。溢出血丝的嘴角牵扯出一丝狰狞,一抹寒笑。

“撒手!”

多年职业生涯练就的敏锐力让他嗅到一股浓烈的死亡气息。情急之下他左臂探出,狠狠抽在陈瘸子面庞之上。试图凶狠霸道地抽飞陈瘸子。

可死意坚决的陈瘸子又岂会罢手?他扛着,硬扛着。只想为韩家争取宝贵的时间,为林泽争取宝贵的时间。

即便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他不怕死,从前不怕,现在也不怕。他只怕完不成林泽交代的任务。他只怕不能保护韩小艺的安全。

扑哧!

被连续抽打数掌的陈瘸子口鼻中喷出腥味浓郁的鲜血。染红了他的青袍。也浸湿了洁白的地板。半张脸庞浮肿得老高。几乎不成人形。可他仍是狞笑着,直至甲子连续施力过猛而出现间歇性缓冲,陈瘸子方才张开满嘴鲜血的嘴角,一字字阴郁道:“你知dào

吗?当面对一个不论如何也斗不过的高手时,最有效的方式是什么?拼命。”

砰!

被铁箍架住的左腿猛然提起,狠狠朝甲子胸腹踢去。

扑哧!

一道血箭从甲子口中喷出。他刚毅的面庞上猛然浮现一丝妖艳的潮红。下一秒,他眼中杀机毕露。被陈瘸子夹住的右臂一横一拉,硬生生从强弩之末的陈瘸子双臂中挣脱。啪!

又是一巴掌毫无征兆地抽在陈瘸子脸上。另半张还算完好的面庞也在顷刻之间浮肿起来。甚至连眼角,也因大脑的剧烈震荡渗出鲜血。惨不忍睹。

砰!

陈瘸子栽倒的那一刻,又是一记铁腿抽在甲子腰际。将他硬生生抽飞了出去。

扑通!

扑通!

陈瘸子原地倒下。甲子却飞出数米方才倒地。几乎是玉石俱焚的打法,两人恶斗不足五分钟,便双双倒地。

“呼哧~呼呼~”

甲子深深吸纳几口凉气,按捺住胸腔与腰际的窒息疼痛后,吐出一口血水爬起来。

他连受两次重创,身体上的伤害颇为严重。但更大的,却是自尊上的。他不是没败过,败给那位东北虎,败给那位身体素质远超自己的北方军区头号单挑王。可即便败,他却并未败得如此出丑。即便败,也只因身体和能力上有差距。败,并不可耻。不可违抗的身体上的差距让他败,他能坦然接受。

但此时,他败的不甘心。倒下的怨念极重。

他斗得过陈瘸子。他完全可以击溃陈瘸子的防线。将他狠狠地踩在脚下。

可他没做到,不止没做到。还被陈瘸子倒地之前,硬生生将要自己抽飞在地!

奇耻大辱!

甲子深吸一口冷气,挺直了脊梁!

他是军人。是有军魂的军人!他除了毫无目的地服从命令,便只剩下作为军人的军魂!

他敬佩陈瘸子的勇气与无畏,但更愤nù

与自己的失败!

军人不能失败。失败便是对人民的不负责,对国家的不忠诚!

甲子这个极端的军人永远地坚守着自己的信念!

抬起右手,甲子翻了翻手指,面目刚毅地朝挣扎着起身地陈瘸子吐出一句话:“起来!”

他要在斗一场。他要真真zhèng

正地打败这个从一开始就轻视的瘸子。此刻,在甲子眼中,陈瘸子的形象高大威武许多。在甲子眼中,陈瘸子成了他一生中除东北虎之外最强dà

的对手!双眸在这一刻扩散出浓烈的敬意。以及无法消弭的敌意!

“扑哧!”

身受重创的陈瘸子再度吐出一口鲜血。双臂撑在地面,以极为诡谲的姿态站起来。

铿!

最后落地的左腿发出金属碰击声,陈瘸子面露一丝坦然,抹掉嘴角的血水,目光决然地凝视甲子。一如既往!

哗——现场的大佬们惊呆了。

为甲子的战斗力。

为陈瘸子的倔强坚毅。

这个瘸子,可真够坚挺,真够霸道。他或许不是战斗力最强dà

的,却绝对是最忠诚的。

拥有他,岂非正是这帮缺少朋友的大佬最渴望的?

嗖!

甲子如一道利剑劈出。

陈瘸子如一把巨锤撞出。

两人突起的身形已显露出他们的身体状况。毫无意wài

地,陈瘸子被甲子一记重拳放倒。倒在坚硬冰冷的地板上。鲜血狂喷。

甲子却冷冷地扫视着匍匐在地板上挣扎着欲起来的陈瘸子,沉声道:“你败了。”

“我还没死。”陈瘸子气息紊乱,却极力让这四个字沉稳刚毅。双臂一撑,再度从地上爬起来。

“把他踩下去!”

诸葛将军冷漠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甲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却还是服从命令,抬起右腿,狠狠地向陈瘸子后背踩去!

“啧啧——”

一道阴冷森然到极致的话语从门外飘入。那宛若刀锋刮在铁块上,刺耳且让人头皮发麻。

“诸葛老儿。你大闹追悼会,是为不仁。以大欺小,是为不齿。倚强凌弱。是为不义。”

一名拥有一头比常人头发漆黑一些的年轻男子叼着烟卷进门,神色漠然而讥诮地嘲弄道:“你说,你是不是全世界最大的老不羞?”

话音甫落。这个年轻人身后忽地窜出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屁孩,阴阳怪气地跟风年轻男子道:“还是个臭不要脸的老不羞。老子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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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九章 有胆子!

韩小艺不愿陈瘸子为自己。为韩家而死。就像她已心生怯意,想让林泽离开自己一样。她的良心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受到谴责。

她起初说过,即便他被诸葛将军恃强凌弱地杀了。她也未必会替陈瘸子报仇。顶多,也不过是尽最大努力替陈瘸子讨回公道。但她知dào

,讨回公道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当陈瘸子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站起来时,她愤nù

了。出离愤nù



她宁可拼着得罪诸葛将军,也要好好替陈瘸子出口恶气。

她甚至已脱离人群,准bèi

发号施令让自己的人出来救场。却被那个见过一面,但深深地知dào

是朋友不是敌人的年轻人抢先一步拦住。

摩书。

曾在神剑军区狠狠抽了一位将军,后者还大气不敢出黯然退场的凶残家伙。

她的出场让韩小艺大大松了一口气,大抵知dào

今儿的场面应该不会激化到不可收场的地步。

她求的。不过是平平安安地送父亲最后一程。她并不想闹事。更不想惹事。

“老魔?”诸葛将军看清楚走进来的男子之后,脸上先是掠过一丝愕然,旋即微微眯起眼眸道:“怎么,不好好训liàn

兵蛋子,偷偷溜出军营来寻麻烦?”

“头儿想做什么关你屁事!?”小虎霸气十足地喝道。

啪!

小虎话音甫落,摩书一巴掌便落在他嘴边,登时抽得小虎嘴角冒血:“闭嘴。”

这一画面又是震得在场大佬们心脏直抽搐,妈的,今儿到场的就没一个正常人吗?怎么全是一帮疯子?

小虎一只手捂住鲜血长流的嘴巴,却是仍恶狠狠地瞪视摩书。一点也不为头儿打自己生气。

在小虎看来,头儿打自己,那是看得起自己。真要哪天头儿不肯打自己了,小虎非得急得哭起来。

“诸葛老儿,你看我的小弟不听话,说错话。我肯定几巴掌扇过去。这叫啥?这叫军纪严明!”摩书缓步行至陈瘸子跟前,单手将他扶起,目光却并未从诸葛将军身上挪开,一字字道。“放个话吧,你的小弟做错事,是不是该受到惩罚?”

“惩罚?”诸葛将军神色一凛,仿佛听到全世界最大的笑话,似笑非笑道。“谁来惩罚?”

“你要不介yì

,我来帮你教xùn

他们。”摩书挽起袖子。

“抱歉。”诸葛将军淡淡道。“你没这个资格。”

“但我有这个胆子!”

嗖!

摩书毫无征兆地弹射出去,几乎一个瞬间便贴近甲子。在他毫无应对措施时右拳一挥,狠狠捣在甲子鼻梁上。

啪啦一声脆响。鼻骨破裂不在话下,鲜血更是如开了闸的水龙头关不上。

随后,摩书又是横跨一步,铁肩凶残彪悍地撞在甲子胸膛。

嗖!

甲子被这气劲无匹的一撞,身躯竟是如断线风筝,直接摔出灵堂。重重趴在地上。鲜血狂喷。

现场已经不知dào

第几次气氛凝聚了。

陈瘸子很强。

这是整个燕京都知dào

的事儿。能单挑白虎,勉强被黑龙震住,却也斗了个势均力敌的陈瘸子,岂会是泛泛之辈?

可他根本不是甲子的对手。只能以拼命的套路死磕。

这已经从侧面甚至直白地证明了甲子的身手。

强悍到无以复加!

然而,在两人的恶战尚未结束时,一个莫名其妙的年轻人又窜出来。并以雷霆手段击溃了甲子的全身防线,将他轻松地扔出了灵堂。

这份手段——恐怕直逼林泽吧!?

“头儿霸道!”小虎嚷嚷道。丝毫不担心摩书又朝他脸上甩一巴掌。

再说,小虎可不怕被打。他就怕有话不能说。

“老魔!”诸葛将军终于色变,闷哼一声,阴冷无比地盯着神色轻松的摩书道。“你当真以为人人怕你?”

“哦。我倒没这么认为。”摩书慢条斯理地回过头,朝嘴里扔了一支烟,点燃,漫不经心道。“诸葛大将军岂会怕我一个无名之辈?不过,你不怕我,我就怕你?哈,我打你的人又如何,你告我啊。最好把我告上军事法庭。反正,我训liàn

那帮兔崽子已经腻歪了。吃几天安乐饭也不错。”

“头儿,你要不训liàn

我。我老头子会闹翻天的!”小虎添油加醋道。又很直白地暗示着诸葛将军。

告头儿?

老子第一个不服!然后拉上大龙那帮兔崽子,哼哼。这帮兔崽子自个儿没本事,老头子可都是军方首屈一指的大佬。你一个诸葛将军不过跟我虎爷的老子平级。吃得消么?

诸葛将军神色微变,目光中透着一抹复杂之色。

他不会告摩书上军事法庭。首先是告不起,他带的那帮小屁孩个个家庭环境都不差。不是他一个人能得罪完的。其次,以摩书在军方极为奇特的身份,他也很难告倒摩书。

天剑——老魔!

这绝对是一个让诸葛将军头疼万分的身份。他不惧怕这个身份,但他知dào

这个身份几乎就是护身符。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没办法。

最后,诸葛将军也必须慎重考lǜ

。是否有必要为了这么一次意气之争跟天剑开战。

没有。

这是他的底线。不论如何,他也不会踩过线。

脑子里电光火石跳跃着无数个念头,摩书却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这个背后力量惊人的老将军。心中强行按捺着一丝怒火。

“没错。我不会告你,也告不倒你。”诸葛将军冷冷道。“但你动了我的人。认为我会善罢甘休?”

“哈,老小子,你都快六十了吧?”摩书毫无礼数地嘲弄道。“跟我玩?你还有几年可活?”

“混账!”诸葛将军狂怒道。“摩书。你太放肆了!”

他话音甫落,身侧那个隐忍多时的军人如拉紧的利箭嗖地射向摩书。登时恶战起来。

他不是摩书的对手。

在打之前他就清楚。一个能跟东北虎打成平手的可怕存zài

,有岂是他能斗得过的?

但他如此羞辱诸葛将军,作为将军的护卫,他不得不出手。哪怕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死战,他也势必出手。

砰砰!

两人身形快得如两道影子。短短一个照面,便已打了十几个来回。

摩书凭借他那堪称逆天的格斗技巧在战斗持续一分钟后轻松放倒对方。并一脚踢在军人的小腹上,骂道:“敢跟老子动手,活腻了?”

霸道无匹的出场。惊艳无双的战斗。

摩书出场不到十分钟,便彻底吸引了全场大佬的眼球。无数人对这位连诸葛老将军的面子都敢不给的年轻人充满好奇。浓浓的好奇。

他,为何而来?

摩书解决掉那个在许多人看来无比强dà

,在他眼中却不过尔尔的军方高手中。仍是风情允当,虚怀若谷地站在中央。浑身散发着王八之气地俯瞰众人。颇具高处不胜寒地威武霸气。

“你为谁而来?”诸葛将军似乎对自己的下属被打已经麻木了。一字字地问道。

“你猜呢。”摩书似笑非笑地反问。

“我知dào

答案了。”诸葛将军淡淡道。

“自作聪明。”摩书笑眯眯地说道。“你肯定猜得不够全面。”

“不论如何。你今儿都彻底得罪了我。”诸葛将军寒声道。

“这是我的荣幸。”摩书坦荡道。似乎并不担心被这位军方大佬惦记上。

“那么——”诸葛将军仍然寒冷无比地说道。“你不如顺顺手,把我一道儿打了?”

“哈。我暂时还没这个勇气。”摩书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却还是很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知dào

你不敢。”诸葛将军阴冷地扫他一眼,旋即便将目光落在灵堂之上的韩镇北遗照,一字字道。“韩镇北。你看,现在连老魔都不能再阻止我了。你猜,还有谁能阻挡我对你的恨?”

言罢——他竟正大光明地朝韩镇北棺木走去。

摩书眼见如此,登时心跳如雷。草,这老小子难道真想鞭尸?

不就是韩老板当年把你儿子给算计了,让你儿子郁郁不振一辈子么?至于鞭尸么。

到了此刻,摩书还真拿诸葛将军没办法。不是没办法,而是他不知dào

应该如何出手。

打他?

摩书不敢动手。也不能动手。诸葛将军身后的力量,摩书是最清楚不过的。他不敢动自己,同样,自己也不敢动他。

那——“他不敢阻止你。是不是连我也不敢吗?”

忽地。

门外再度响起一道声音。

只是这个声音较之其余人,都弱了不少。可偏偏是这道声音,硬生生让诸葛将军止住脚步,并满面愕然地回过头来。望向发声之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一刻回了过去。

他们在想,这次来的究竟又是谁呢?别说普通的某领域大佬。即便是薛家姑姑跟陈逸飞,也略显好奇地望过去。事态演变到现在,已是陈逸飞跟薛家姑姑这类人物都有些揣摩不透了。

尤其是薛家姑姑,她狐媚子般的脸蛋在瞧见进入之人后,闪过一丝哑然之色。喃喃自语道:“这场暗藏极多引线的较量,难道要演变成家庭伦理剧吗?”

没错。

出场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诸葛将军那年过八十的亲娘。

这位满头白发,老态龙钟。拄着拐杖缓缓进灵堂的老太婆正是诸葛将军的母亲。而她旁边,赫然就是一大早被韩小艺派出去的林泽。

此刻,他正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老奶奶。殷勤伺候老奶奶进屋。一步步朝诸葛将军走去。

“哈,诸葛太婆你好!”摩书很亲热地上前问候,转而便是向林泽眨了眨眼睛。后者投以感激的表情,然后一丝不苟地扶着老奶奶前行。

老奶奶一步步走到诸葛将军身前后,忽地做出一个极为逆天的动作。

但见她举起支撑她孱弱身躯的拐杖,在诸葛将军一声“母亲”问候出来后,猛地拍在了他的背上。语调苍老怨怒道:“你个混小子,忘记当初对我的承诺了?忘记我跟你说过什么?哼,你还敢在韩先生的追悼会上捣乱?是不是认为我老了,打不动你了?”

~~第一更!

第六百一十章 江湖再见!

第六百一十章江湖再见!

谁也不曾料到这场荒诞闹剧会以这等滑稽闹剧收尾。

在场的各方大佬没料到。韩小艺没料到。就连向来运筹帷幄。料事如神的薛家姑姑跟陈逸飞,也颇有些哑然失笑。

这算什么?

各方高手已打得头破血流,甚至触动那位连诸葛将军也颇为忌惮的军方青年。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场闹剧不说彻底将某些人的关系激化到无可挽回的的地步。也至少会让现场不少人触目惊心,心惊胆战。

可事实呢?

那位年过八十,拄着拐杖的老太太甫一出场,竟是终结了这场火药味浓郁的较量。

“混小子!还不回去!?”

诸葛将军任由父亲抽打,别说阻挡,连避都不敢避。满脸的惭愧为难,末了竟是众目睽睽下好声好气道:“妈,我跟您回去就是了。别打啦。”

“——”

站在一旁的林泽抽了抽嘴角,目光瞥一眼伤势严重的陈瘸子。低头在老太太耳畔道:“诸葛奶奶,这儿人多,您还是回去再教xùn

吧。”

看似压低了声音,实则附近的人皆能听见。诸葛将军闻言,登时怒目扫了林泽一眼,挪向父亲时又是换上一副膝下孝儿模样。别提多滑稽。

“还不走?”诸葛奶奶怒道。

“好的。母亲。”诸葛将军忙不迭接替林泽的工作,搀扶着母亲徐步出门。临走时脸上竟没半点恼怒,只有那份战战兢兢的忐忑与不安悬挂。

很显然,这位在军方威震一方的大将军是个让人跌碎眼镜的天大孝子。在母亲面前,别说面子,连里子都完全不要的人物。

众人瞧着这滑稽有趣的一幕,多数人莞尔微笑。唯独少数几人面露沉凝,似乎在思考什么。

“姑姑。你猜林泽请这位诸葛奶奶过来,是韩小艺在出谋划策,还是韩老板?”薛贵压低声音问道。

今儿这趟没白走,不止送了韩老板最后一程。还欣赏了两场惊心动魄的战斗。而越是见得多,薛贵越发觉得自己那点微末计量实在没什么值得炫耀的。别说未尝一败的林泽,恐怕连满嘴吐血的陈瘸子,自己也未必有把握打赢。

唉…

“韩小艺年今年才二十。她能知dào

多少当年的往事?”薛家姑姑语调清幽婉转道。“纵使命令是韩小艺发出去的,幕后操控者恐怕还是躺在棺木中的韩镇北。”

“不愧是一代枭雄。”薛贵竖起大拇指,朝棺木肃然起敬道。“连回归星辰多日,仍能大放异彩。”

薛家姑姑抿唇微笑,美眸流转顾盼生辉间,心下却是暗忖:“韩老板铺垫的后路,又岂止这些?”

————一番惊心动魄的较量结束。追悼会回归平静。韩小艺似乎并未受方才捣乱的影响。仍是面色如常地维系着追悼会的正常运作。接待客人,恭送客人。将每一个细节做到极致,让人寻不到半点话柄。不少有心人瞧见这一幕,心中先是一叹,旋即便是一凛。以如今韩家大小姐的定力与城府,想在她身上占到便宜,实属困难吧?

更何况,她身边还默默站了一个摸不清底牌,搞不清背景的小林哥。不少谋划着趁火打劫的大佬们不由开始考lǜ

自己的阴谋诡计是否真能实现。真做了,是会尝到甜头,还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呢?

灵堂中人群各怀鬼胎。一张张面庞却洋溢着沉重与落寞。为燕京三十年只出一位的草根枭雄辉煌一生落下帷幕伤感缅怀,也为自己的未来命途筹谋划策。

韩小艺表现出来的定力与能力超出不少人想象,瞧在薛家姑姑陈逸飞眼中,却颇有些意思。

谁也不希望自己的对手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哪怕争取的是庞大利益,也希望对手是个够资格斗智斗勇的强者。

雄狮会跟小猫咪争食吗?

人类会跟蚂蚁比一百米短跑吗?

不管是动物还是人,内心深处都有一颗永不熄灭的斗心。何况是陈逸飞这种自视甚高,堪称完美的燕京第一公子?

送走诸葛奶奶,林泽简单跟与小虎蹲在一旁抽烟的摩书打了招呼,便上前扶住气息紊乱的陈瘸子。

他身受重伤。一张尽管憔悴苍老,却并不如何难看的脸庞浮肿异常。几乎看不清本来的面目。但直至此刻,他仍顽强地站在韩小艺身侧,做好林泽交代他的任务。

与他而言,林泽的任务便是他的人生目标。除此之外,他没有生存的理由。

“拖累你了。”林泽从口袋摸出一包湿巾,递给佝偻着腰身的陈瘸子。

“我曾说过。”陈瘸子平静地接过湿巾,语调平和嘶哑道。“你的要求,我一定办到。”

林泽轻轻笑了起来。亲自拆开湿巾,取出其中一张拭擦了陈瘸子左脸的血渍,一脸认真道:“好好活着,小宝还需yào

你这个师傅。”

“嗯。”

距离送葬还有一段时间,韩小宝在灵堂也没什么重yào

任务,便在林泽的安排下护送陈瘸子回酒店休息。

之后他则跟韩小艺细声交代几句后说道:“你忙你的,有事儿叫我。”

韩小艺怔怔地注视林泽,柔声道:“请诸葛奶奶过来很困难吧?”

“还成。”林泽耸肩道。“这老婆婆除了耳朵有点背,几乎没有太多毛病。”

“跑了一上午的车,你也休息一会。等会午饭的时候再聊。”

“好的。”

韩小艺还需yào

招呼客人用膳。送葬时间是下午三点,客人们在这儿呆到午餐时间,总是要吃一顿的。当然,能留下吃饭的大致上是上的了台面的人物和有时间的大佬。没资格的,或太忙碌的。都会主动消失。以免闹得宾客尴尬不好收场。

林泽没走远,就在灵堂旁边的偏厅休息。

对于陈逸飞,林泽直接忽视了。反倒是跟另一侧悠闲淡然的薛家姑姑打了个招呼,并坐下聊了几分钟。

世人皆知。薛家老祖宗对林泽颇为青睐。而薛家姑姑似乎也并不排斥林泽。对薛家姑姑来说,不排斥已是天大的人情。须知,这个妖孽级女王在面对普通男人时,总是会不加掩饰地面露厌恶的。可面对林泽没有,这其中的猫腻暗喻就值得推敲了。

“林先生可当真是能力无双啊。”薛女王滑了滑茶盖,那双桃花眼中闪烁着颇为暧昧的戏谑之意。

“嗯?”正打算喝完杯中茶水便闪人的林泽先是一愣,旋即点了一支烟,揉了揉鼻子道。“薛小姐此言何意?”

“诸葛奶奶这位军方系统中所剩不多的红一代可不是好应付的人物。可林先生却能轻松请来,难道还不值得我敬佩吗?”薛女王媚笑中饱含无尽意味。

“薛小姐过奖了。”林泽低头喷出一口浓烟,语调平缓道。“诸葛奶奶是明事理的人。今儿是韩老板的追悼会,她总是不能任由自己的儿子胡作非为的。”

“嗯。”薛女王微微点头,没再说什么。但那双狐媚子眼眸中却透着一抹意犹未尽的意味。

可有些话题,通常只能点到为止。说得多了,难免惹人厌烦。不提,又满足不了自己的好奇。薛家女人深谙此道,能很好地把握尺度与节奏。在适可而止的时刻打住。

“薛小姐稍做休息,待会我敬你一杯。”林泽笑着离开。

“姑姑。”林泽甫一离开,薛贵便很怨愤地问道。“他能在你面前抽烟,为啥我不能?你偏心。”

“那又如何?”薛家女人头也不抬,小心应付着滚烫的普洱。

“你就承认吧。你根本就是对林泽有意思。”薛贵恶毒地说道。

薛家女人闻言,饮茶的动作滞了滞,大约三秒后,她缓缓抬起头,那张狐媚子浓郁的脸蛋上毫无感情,淡淡道:“掌嘴。”

“为啥?我又没说错话。”薛贵抗议道。

“老太爷没教过你对死人要心存敬畏?”薛家女人冷冷道。

薛贵泄气。

力度不大不小地往脸上抽了一下。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眸中却浮现一抹古怪意味。目光飘向林泽与摩书的方向。林泽啊林泽,你越来越让我吃惊,意wài

了。连这种年纪轻轻,却绝对拥有绝世强者实力的军方青年也认识,能为你出头。除了你,谁还配得上我的神仙姑姑?

“小林子,近来可好?”摩书嘴角叼着香烟,跟迎面走来的林泽来了个热烈的拥bào



“谢了战友。”林泽毫无避忌地与这位死党相拥,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哈,你太客气了。”摩书挣脱林泽的拥bào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露肃然之色道。“不过说起来,今儿早晨我起床掐指一算,算出你有生死劫难。便是翻身下床,披星戴月从遥远的南方风尘仆仆赶来。幸好,我总算没有来迟。在韩小姐陷入两难之境时,我虎躯一震,以至高无上的王八之气震住场面。这才给了你完美收官的机会。”

林泽对摩书的胡言乱语报以微笑,朝他递出一根长白山,笑道:“算我欠你一顿酒。”

“你总是这句话。”摩书无比幽怨道。“每次我以救世主的姿态降临,你都只是给我一个盼星星盼月亮也盼不来的一顿酒。战友,以你目前的身价,大可请我去天上人间找几个姿色气质绝佳的神仙姐姐唏嘘过去,展望未来。”

“少瞎扯。”林泽笑骂道。“什么时候走?”

摩书瞥一眼偏厅墙上的电子钟,摸着下巴道:“马上。”

“这么急?”林泽意wài

道。

“哈。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战友,还记得我曾说过吗?终有一日,你我会并肩作战,开创一个属于我们的大时代!”摩书打了个响指,提起狼吞虎咽着鲜美点心的小虎后领,大马金刀离去。

只是在出门之前,他毫无征兆回头,洒脱不羁地笑道:“对了战友,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儿。”

“什么?”林泽强行按捺心头的离别抑郁,微笑问道。

“诸葛奶奶这位六十年前曾是军方一枝花的牛掰人物,没刁难你吧?”摩书戏谑地眨了眨眼睛,见林泽满面忧愁,充满暗示性地笑道。“哈。你无需正面回答我。尽管你我亲如兄弟,可总有一些不可告人的隐私只可在夜深人静寂寞难耐时才能变态且丧心病狂地去品味。我懂。战友,他日江湖再见!”

林泽神情复杂地招了招手,与这位天神般降临又如饿鬼投胎般离去的战友无声告别。

~~

第六百十一章 已然无敌!

第六百十一章已然无dí



诸葛将军并非单纯的因为对母亲的尊重孝心才这般乖巧。纵使六十岁高龄。仍对诸葛奶奶言听计从。这其中猫腻,除少数几个对军方往事了如指掌的顶端人物,旁人无从可知。

诸葛将军名正红。是由诸葛奶奶亲自取的。

在华夏这个悠久历史的国度,取名这种极为慎重严肃的担子,要么是由爷爷奶奶辈翻找名字。要么由一家之主的父亲取名。让母亲单独取名,本身就是比较罕见的事儿。尤其是六十年前,那个男尊女卑还极为严重的年代。让一个年仅二十的母亲取名。不说破天荒的大逆不道,却也足够惊世骇俗。

可诸葛奶奶做到了。并且在诸葛家只手遮天了大半生。

故而,诸葛正红对诸葛奶奶的敬畏尊重,绝对不像常人想的那样他是个孝义到无可附加的孝子。更多的,是对母亲的敬畏与崇拜。打小便透彻骨髓的崇拜。

亲自为母亲拉开车门,而后才转至另一方向上车,吩咐司机离开。

车厢内静谧异常。

诸葛正红不吱声,诸葛奶奶也只是微微偏头扫视着日新月异的燕京城。六十年,够一个朝代从青涩趋近成熟了。尽管如今的社会并不处处美好,可跟六十年前那个吃不饱穿不暖,每晚睡前都要祈祷的年代相比。现在已足够幸福。

身处的年代不同,所处的角度不一样,看人看事的思维与方向亦不尽相同。诸葛奶奶这一生不曾抱怨过什么。经lì

的太多,底蕴殷实,如先行垫了一碗年岁悠久的老酒。新鲜的苦,新鲜的痛,度数又如何压得住老奶奶身上的韧性?

“不想问问我何以从烟海大老远跑来燕京?”欣赏够了窗外风景,诸葛奶奶语调苍老却平稳地问道。

“母亲做任何事儿,总是有足够理由的。”诸葛正红轻声说道。

“假如没理由呢?”诸葛奶奶接近冷漠地问道。

“——”诸葛正红微微一愣,旋即仍是摇头道。“这也是理由。”

“你不蠢。但你不够聪明。”诸葛奶奶不近人情地训斥道。“你以为今儿的事能让你更上一层楼?儿子,你活了大半辈子,思想怎生如此幼稚?”

“妈!”诸葛正红眉头微微一蹙,像是反驳,又像是解释,道。“孩儿忍了这么多年,难道在韩镇北死后去找找晦气,都不行?”

“行。”诸葛奶奶淡淡点头,又是语调平缓道。“当年我替你答yīng

韩镇北那事儿算是翻篇。那就的确是翻篇了。可不代表他死了还需yào

遵守这个承诺。假若天剑那个老魔没出现,你怎么闹,都不会有太大后遗症。但现在呢?他已出现,并不顾一切地出手。你认为你所做的这一切还能有什么意义?”

诸葛正红怔了怔,主动承认错误:“您教xùn

的是。”

“我在老宅安逸生活了足足二十年,你却偏偏闹这么一出,事后让那帮人如何看你,如何看我?”诸葛奶奶做最后终结。而后便再度偏头,凝视窗外的风景。不再言语。

诸葛正红努力吸收着母亲的话语。

他坚信,不管母亲如何训斥自己。最后终究是会给予自己大量的信息。这一点在之前的三十年里一次次被验证。诸葛正红慢慢养成习惯,只要是母亲意味深长的话语,一定要细心去琢磨。不奢求化茧成蝶,至少也要醒醐灌顶。

在越野踏上回程时,诸葛正红又是好奇万分地问道:“母亲,那个叫林泽的年轻人您怎么看?”

这小子能认识摩书这级别的军方佼佼者,可偏偏又是韩家保镖。再加上上次的神剑军区一役,诸葛正红很难不对他产生莫大好奇。

“额外送你一句话:不管是陈家、薛家,还是风雨飘摇的韩家。你惹了,并且撕破脸皮了。终究只是对峙局面,你无法跨界将他们整得倒塌。他们也不太可能动用军方关系将你蹂躏得如何。大不了也只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并且是宏观上的伤害。未必能对你个体造成多大创伤。可林泽,假若你让局面陷入不死不休,甚至是非要让他死的处境。那我可以肯定地告sù

你。即便整个诸葛家做筹码,也未必保得住你。听懂了吗?”

诸葛正红心头一颤。无言以对。

“唉——”诸葛奶奶悠然一叹,像是跟儿子述说什么,又像是自言自语道。“宏观上、大局上的东西,总是可以借助一些微妙的因素去改变,去维系稳定,至少不会崩塌。可某些私人又个体的问题,尤其是到了那个层次的,却已然无dí

。根本无从缓和。”

————午餐在附近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举办。人数勉强控zhì

在百人左右。在一楼的大厅简略地摆了十桌。

韩小艺作为主人,她并没入席的机会。只是轮流每桌敬了一杯,便面露憔悴却神色坚毅地去灵堂陪韩镇北最后一段而去。或许,她心中的苦楚除了少数几人,旁人根本不懂吧?

年纪轻轻便一力扛起韩家。并事力亲为地准bèi

了一场并不奢侈,却无比艰难的追悼会。最后还被诸葛将军这种军方大佬恶意捣乱寻晦气。不可谓不悲恸难受。瞧着韩小艺消瘦薄弱的背影,林泽灌下一杯烈酒,吐出一口艰涩的浊气。

“林先生,各人各命,命运不曾偏袒谁,也不会恶意刁难谁。”薛家姑姑颇具哲理性地说道。

林泽微微回神,神色恍然地说道:“薛小姐,你是智者,说的话总能让我幡然醒悟。”

“真的醒悟了?”薛家姑姑抬起素手,端起酒杯道。“那陪我喝一杯?”

“请。”林泽双手端起酒杯,与薛家姑姑碰了碰。

一杯烈酒下肚。纵使在这天寒地冻的季节,仍是浑身燥热,颇有一种万马奔腾的豪情。让人心头痛快万分。

林泽这一桌**抵是燕京商界圈子最顶端的人物。

陈逸飞。陈雪琴。薛白绫。薛贵。韩小宝。以及几个比这几个豪门略差,但也财力雄厚、身家殷实的巨头。可以毫不避嫌地说,若这屋子的人全挂了,燕京乃至于华夏金融圈子,都会一蹶不振。

当然,以酒店周边那数百西装保镖的守护。除非出动国家机器,否则想将酒店内的巨头大佬们一网打尽,几乎是做梦。

林泽很快抛开这个恶趣味浓郁且不切实jì

的想法,点了一根烟,漫不经心地偏头朝韩小宝低声道:“小宝。陈瘸子怎么跟你说的?”

“刚才?”韩小宝微微一愣,疑惑地问道。

“嗯。”林泽点头。

“他说——”韩小宝下意识地抵住舌根,含糊不清道。“每一次扫清老姐的障碍,都可能身陷死境。”

“的确如此。”林泽淡淡说道。

“我不怕死。”韩小宝迅速回答。

“做这种事儿,不止是不怕死,还要足够聪明。”林泽细声道。“小宝。你可以正大光明地从事业上帮你姐。你不这么做,是因为自己天赋不够。怕帮倒忙?那正如你的想法,可以走另外一条路。你的身份是一个很好的掩饰。越是光鲜亮丽的身份,越能掩盖污秽黑暗的龌龊事儿。所以你这张脸,能给你旁人没有的得天独厚优势。”

“看清在座的所有人——”林泽放缓了语速,一字字道。“这里百来人,每个都可能成为你姐的敌人。暗杀这种事儿并不适用于你们这种家族的争斗。可不适于,不代表没这个契机。就像你爹地当初被暗杀,也是因为出现了契机,也有了人选。虽然并没成功,却也证明了你们这种豪门的争斗,是存zài

暗杀的。少,所以要愈发珍惜机会。决定了,就别给对方哪怕半点可能性。一击致命。”

“做到这一点并不简单。当初那个杀手组织如此多的强手,几乎直达了你父亲的书房。可他们失败了。一方面是时运的问题,另一方面,则是对你的父亲不够了解。没第一时间找准你父亲在哪儿。没查出你父亲在做什么。”

“记住他们的脸,熟悉他们每一个下意识的小动作。以及生活上那些无法更改的习惯。这些对你而言,都是完成任务的关键点。”

林泽静默地点了一支烟,递给韩小宝。一字字道:“你的命很重yào

,对韩家,对小艺而言,都极其重yào

。掌握的越多,完成任务的几率越多,生存下来的机会就越大。”

“这些话我只说一遍。说多了会影响你,遏制你的成长。”林泽重新给自己点了一支烟,面无表情道。“为了你姐,为了韩家。让自己强dà

起来!”

韩小宝闻言,抽烟的动作略一停滞。那双继承了韩镇北外貌的漂亮双眸中掠过一丝无比坚毅的光泽,重重点头。

韩小宝面庞上那细微的变化尽数落入薛家姑姑眼中。她先是疑惑地扫了表情无懈可击的林泽一眼,之后又低头滑了滑杯盖,喃喃道:“枭雄之子,又岂是浅水细虾?韩镇北,你的传奇不仅在于你本身的辉煌,还在于你的后代,能完美无缺地继承你的一切。”

~~万字更新完毕。求一下鲜花!另外,明儿第一章仍固定在中午12点。嗯。还是那句话,状态好明儿接着三更万字更新。肥肥要卖力补人品啊啊啊!

第六百十二章 满头华发!

韩小艺外表刚毅。内心脆弱地跪在灵堂之中。她在陪父亲最后一程,她强行不让自己的大脑回忆太多过往的美好。那是珍贵的记忆,也是不断弱化她的记忆。要自强,要继承父亲的遗志,就必须抛开这些感情枷锁。成为薛家姑姑那样风轻云淡,万物在胸,又一物不存的可怕心智。韩小艺知dào

未来的路还很长,她亦知dào

自己会一次次的摔倒。但她不惧。薛家姑姑能做到的事儿,她坚信自己也能做到。何时做到,无非是时间问题。

她有耐心,也有时间。

她今年才二十岁。人生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她无所畏惧!

自我催眠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儿。这能使人忘记许多烦恼、恐惧、伤痛。同样,自我催眠也是一件十分悲哀的事儿,这能让人忘掉许多本不该忘掉的东西。彻底蜕变成另一个人。

一个忘掉太多东西的人,如何还是原来的她?

“小艺。”

耳畔传来一道轻柔温软的声音。

听着那熟悉且温暖的呼唤,韩小艺心头泛起一抹暖意。跪在地上的她微微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略显病态白的脸庞。但脸庞上,却挂着浓得化不开的柔情。他手里端着一碗清淡的稀饭,碗的上空冒着热气。看上去格外可口。

“你已经一上午没吃东西了。”林泽温柔又霸道地扶起虚弱的韩小艺,让她明显消瘦了的身躯依偎在自己怀中,往内堂的休息室行去。

直至将韩小艺放在一把柔软的椅子上,林泽方才蹲在她的旁边,右手握着勺子搅拌了一下清淡的稀饭,盛起来。放在嘴边吹了吹,方才抵到韩小艺唇边道:“来,吃一点。”

韩小艺双目泛红地注视着林泽,机械般地张开略有些干裂的红唇。

林泽一小口一小口地喂韩小艺吃稀饭。她不出声,林泽也只是保持着面上的柔情,不吱一声。

也许是韩小艺太过虚弱,也可能是在情人柔情似水的注视下,韩小艺竟是将一碗稀饭吃了个干净。这在最近一周时间里,是难能可贵的大胃口。林泽如此想,心中又是一痛。要知dào

,当年在华新市时,林泽煮一锅狗肉,韩小艺是能跟他争抢着吃到最后一块的。而每每最后一块,两人还需yào

采取剪刀石头布来决定那块狗肉的去处。

那个贪吃又刁蛮,可爱又火辣的韩家大小姐。真的要一去不复返了吗?

强行按捺了内心的伤痛,林泽面带柔情地说道:“再来一碗?”

“不用了。”韩小艺轻轻摇头,那张在外人面前无比刚毅坚定的面庞此刻顿时松懈下来。小脑袋趴在林泽肩膀上喃喃道。“好累…我闭一会眼。”

“嗯,打个盹吧。”林泽纹丝不动地扛着韩小艺那并不沉重的脑袋,恍惚之间,却仿佛扛着千斤重石一般。令人心碎的沉重。

林泽强忍着双腿的麻痹。细细嗅着女孩儿娇躯上散发出来的淡淡体香。渐渐陷入了无趣味的回忆之中。

一刻钟的休憩,门外忽地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林泽眉头深深皱起。谁这么鲁莽?小艺刚休息一会儿就要被吵醒吗?

正当林泽欲扭头用眼神迫使对方出门时,肩上的重量忽地一轻,韩小艺已被那并不如何大的脚步声惊醒。

她借着林泽的身躯做遮眼揉了一下惺忪的眼眸,这才望向来者。

是韩家一个从别墅调遣过来帮忙的仆人,他面色略有些慌乱,见主人正在屋内,急忙道:“小姐。战老板来了。文老板和汪老板的代表也到了。”

“嗯。你去招呼一下,我马上就来。”韩小艺语调平静道。

“是。小姐。”仆人缓缓退了出去。

林泽却苦涩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一会。又被破坏了。”

“睡够了。”韩小艺那张仍然娇嫩,却透着浓烈的倦意与憔悴的脸庞上强挤出一抹微笑,关心道。“脚麻了吧?”

“哈,我是铁人。”林泽打了个哈哈。

“我先去招呼他们。你在这儿休息一会好吗?我知dào

的——”韩小艺柔情道。“你一定也很累了。”

“嗯。你自己小心。”林泽点了点头。

“好的。”韩小艺轻声答yīng

,在起身的那一刹那,她那张唯独面对林泽时才敢松懈下来的脸庞再度紧绷。仿佛女强人的灵魂在瞬间附身一般,给人一种强dà

的压迫感。

林泽瞥眼瞧见不由心头一动,在韩小艺即将出门时忽地喊道:“小艺。”

“嗯?”韩小艺回头,再度换成那张柔软温存的面容。

“我知dào

我的话可能太多了。但请你——”林泽顿了顿,仿佛使出浑身力qì

一般,坚硬道。“请你别学你父亲好吗?我想亲眼瞧着你活到满头华发的那天。”

韩小艺娇躯轻轻一颤,那双黯然无光的眼眸中登时绽放出一抹亮色,柔软的嘴角上翘,娇俏道:“这句话,你对多少女孩说过?”

林泽一时间愣神,来不及作答。韩小艺却是抿唇笑了笑,转身离去。

她不需yào

答案,她也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寻求一个答案。她能要的,是林泽那颗心。那颗心有了,她就知足了。

————战歌狂坐在会客厅,左侧是柳风舞,右侧是一个大约三十岁的斯文男子。战歌狂一如既往地粗狂霸道。一个人占据了能坐三人的沙发。茶几前放着点心与刚泡好的茶水。但素来无肉不欢的战歌狂却并不喜欢喝这种没什么味道,反而有些涩口的马尿。他宁可喝一罐可乐,也不想让自己的味蕾受这种没必要的摧残。

填了几块点心,韩小艺悄然抵达会客厅。

“战叔叔。”

甫一见面,韩小艺便亲切地打了招呼。

“小艺。我来晚了!”战歌狂面露愧疚之色,沉声道。“我本该今早就到的。无奈俗事缠身,一直拖延到现在。”

“能来就好。”韩小艺微微颔首,面色平静道。“您有心了。”

“有什么需yào

我帮忙的吗?”战歌狂粗声粗气地说道。但瞧那诚挚的表情,并不像是弄虚作假。韩小艺心头一动,却是轻轻摇头,说道。“不麻烦您了。我能处理好。”

“唉——”战歌狂扼腕叹息道。“没想到韩老板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就——唉!”

战歌狂是个不太合格的上位者,哪怕他再粗中有细,也很难让人将他联想成城府深刻的阴谋者。那足有两米高的个头亦是为他这份粗狂的第一印象加分不少。

韩小艺对战歌狂的模样没做表态,只是略显意wài

地望向另外两人。等待着对方的自我介shào



“韩小姐,我叫柳风舞。”柳风舞妩媚地伸出纤细玉手,主动打招呼。

韩小艺与她一触即离,客气道:“柳小姐作为华夏头号女影星,我自然是知晓的。可是——”

“她代表汪树来的。”战歌狂补充道。

“哦。原来是代表汪叔叔啊。”韩小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柳风舞媚态百盛的眼眸中却掠过一丝不自然。但她掩饰得极好,并未表露在外人眼中。心下却暗忖不已:“林泽知dào

我是谁的代表,韩小艺会不知dào

?那么——要么是她在故作无知,要么就是真的不清楚自己的身份。若是那样,那韩家还有什么值得老板合zuò

呢?”

一切以汪树利益为基准的柳风舞轻轻蹙了蹙眉。被韩小艺这小小的故布疑阵扰乱了心神。

“我是文老板的代表。”斯文男子与韩小艺简略打了个招呼。

这三位的身份不一般,尤其战歌狂是亲自抵达的。韩小艺不能不慎重对待。

事实上,韩小艺早在几年前,便对这三位东南亚巨头的势力做了一个大致的评估。当然,其中也蕴含了韩镇北有意无意的指点。以便让韩小艺的估算更为精准。

如燕京三大豪门一样,东南亚这三位巨头也属于三足鼎立的局面。可不同的是,燕京三大豪门在韩小艺看来是很难站在同一阵线的。至少以目前的局面来看,根本不可能。反而是打持久战的可能性更高。毕竟,韩家已经跟陈家彻底闹崩。但东南亚三巨头不同。他们素来是统一战线赚钱的。这让论单独势力,均要略次于燕京三大豪门的东南亚三巨头成了一股可怕的势力。薛家女王可以霸道地拒绝汪树的要挟还不怕被报复。韩小艺却不敢这么做。她跟薛家女王相比,不论是对家族的熟稔程度还是个人能力都要差上不止一筹。所以对面三大巨头,韩小艺唯一能做的便是和谐地交流。即便真的受到晦气,只要不牵扯韩家利益。她都打定主意逆来顺受。

韩小艺的姿态摆的并不高。战歌狂却也没怎么摆谱。毕竟,他不是诸葛将军那种跟韩镇北有深仇大恨的,相反,他们还是生意上的合zuò

伙伴。他没理由,也没道理乱来。连战歌狂都安分守己地吊念韩镇北。柳风舞与另外一位文破局的代表就更加不敢放肆了。后台老板们或许不畏惧眼前这位精神不佳,年龄也不大的韩家新一代家主。他们却不得不谨慎小心点。

不管她如何年轻稚嫩,她终究是掌控韩家大局的新一代领袖。若不小心开罪了她,即便有老板保,也吃罪不起吧?

与战歌狂等人的相处还算四平八稳,韩小艺领着他们吊念韩镇北后,便吩咐仆人替他们单独开了一桌酒宴。

虽说对于吃喝之类的招呼,这几位巨头或巨头代表并不以为意。可在旁人看来,这却是了不得的待遇了。

毕竟,陈逸飞薛家姑姑等人才凑了一桌。这三人却单独一桌。可见韩小艺如何厚待他们。

吊念的客人差不多都接待了。韩小艺在战歌狂的盛情邀请下,也落座了他们那一桌。在战歌狂的怂恿下喝了一小杯酒水,之后便秀气文静地吃了几口清淡菜肴。跟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

对韩家韩小艺来说,目前与东南亚方面的谈判不得不暂时搁浅。毕竟,如今的韩家已与陈家当众闹崩。韩小艺实在抽不出精力去插手那边的事儿。甚至于——韩小艺已做了最坏打算。若是实在不行,她便放qì

与东南亚的谈判。让更有能力的集团去合zuò

。至于她,最大的野心便是保住韩家,稳住韩家的命脉。

谈话无趣又乏味地进行着。柳风舞跟那位斯文男子在各自的领域都是一等一的人物,可在韩小艺这位韩家家主面前,他们的话并没多少分量,便是识趣地少说多听。不打扰了另外两位大人物的谈话性质。

“小艺,我有句话想单独跟你说。能否借个地方说话?”战歌狂毫无征兆地吐出这句话,登时让柳风舞两人的心头战栗起来。连韩小艺也是眉头微蹙,不明所以地注视着战歌狂。

但瞧着对方真诚的目光,韩小艺微微点头,说道:“战叔叔里面请。”

两人来到一间并不宽敞的小型休息室,战歌狂甫一关上房门,便对韩小艺郑重其事地说道:“小艺。我是你父亲的朋友。换句话说,如果一定要在你父亲和另外两位巨头之间做出选择,我会义无反顾地站在你父亲这边。我的话,你明白吗?”

~~第一更!最近这四五章透露了不少信息。嗯,其实按照我的原定计划,还有一些信息是要在这几章泄露的。但我回头把章节看一遍,发xiàn

提到这儿差不多够了。再多大伙儿肯定会看的迷糊。哈,不过放心,肥肥作为编故事的人,肯定是把前因后果都考lǜ

周全了才写的。就像当初摩书出场后,N多人觉得肥肥写的让人迷糊。但事实证明,这哥们还是很霸道很牛叉的。以上~

第六百十三章 雪漫京城!

第六百十三章雪漫京城!

“我是你父亲的朋友!”

当这句话钻进韩小艺耳中时。后续的话语她已无心去听。

她被震惊了。

震得头皮发麻!

哪怕当初被林泽强行压在床上亲吻,她也不曾如此心血沸腾过。

那会儿是情愫上的悸动。此刻,却是整个人生上的不淡定。

战歌狂是父亲的朋友?

这是否意味着——与东南亚三大巨头的合zuò

,几乎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等等!

韩小艺那双秀气好kàn

的秀美微微一蹙,迅即按捺住内心躁乱不安的情绪。轻轻抬头,迎向战歌狂那坚毅沉稳的眼眸。心头情不自禁地突了突。手心更是不可遏止地渗出细微的水珠。

“我如何信任你?”韩小艺放下对长辈的尊敬,眯起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流露出一抹不置可否的疑虑。

没错。如何信任他?这位粗中有细,与东南亚另外两大巨头的利益死死捆绑在一起的战歌狂?

单凭他一句‘我是你父亲的朋友’?

韩小艺美眸中的火热砰然腾起后迅即掩藏起来。一脸质疑地迎向战歌狂。

“我拿不出任何东西让你信任我。”战歌狂轻轻摇头,但语调仍然徐缓有力。“甚至即便你信任我。我也没太大把握改变另外两人的想法。是否继xù

与韩家合zuò

,签订十年合约。还要看将来的走向。”

战歌狂丢下这句看似不轻不重,却对韩小艺具有极大冲击力的话语,转身离开。

“他是父亲的朋友?”

韩小艺抿着柔唇,一言不发地愣在原地。

她脑子里在这一刻千回百转,回忆父亲是否曾留下有迹可循的证据或暗示。但可惜的是,韩镇北并未像请诸葛奶奶出山那样留下任何隐喻。

他在骗我?

骗我的目的呢?

放松警惕,甚至将赌注押在他身上?

可既便如此,战歌狂仍得不到太大的利益。毕竟,他身边还有两个可怕的阴谋论者,将厚黑学玩弄得娴熟异常的强劲盟友。

用力揉了揉眉心。韩小艺一时难以消化这个天大的喜讯。不管它最后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都足以让意志消沉憔悴的韩小艺精神振作。

至少——如果真如战歌狂所言,他是父亲的朋友。那么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他自然会努力促成三大巨头与韩家的合zuò

。这,才是验证他是父亲朋友的证据!

反正,距离续约时间,尚且还有一年。韩小艺并不需yào

过于急切地去寻求答案。而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她已差不多放qì

了这块肥肉。能保住韩家的本源命脉,才是她目前需yào

去争取的。

跟三大巨头的斗心勾角尔虞我诈,实在不适合青涩到扛起韩家十分艰难的韩小艺。

“呼~”

这位韩家新一代继承人轻轻吐出一口芬芳,喃喃自语道:“若真有机会,合同还是要续的。毕竟,爹地人生的最后时光,都在为促成这个计划努力着。做女儿的,又岂能违了父亲遗愿?”

————重回大厅时,战歌狂陷入霸道的胡吃海喝。别说他旁边的柳风舞扛不起,连邻座的大佬们也对这位名气响当当,吃相却着实不怎么秀气矜持的巨头腹诽不已。

至于吗?

多久没吃饭了?

没人敢直面抨击这位能跟韩镇北正面谈判分割利益的巨头。即便腹诽,也是不动声色,点到为止。生怕YY的太兴奋,相由心生出卖自己的真实想法。

活的越奢侈,活的也就越谨慎。上帝从来都是公平的。给了你什么,就会剥夺你什么。极少人能趁上帝瞌睡的空隙逃脱那把象征着公平的秤。

中午一点。

结束了午餐的众人纷纷起身,脸上覆盖着沉重与悲哀,陆续进入礼堂做最后吊念。之后便是各自上了私家车,等候在灵车的后方。

在福伯的安排下,棺木被八名西装男子抬起,在一片哀鸿中装进灵车。

林泽护在韩家姐弟身侧,众人皆戴着宽大的墨镜。唯独韩家姐弟拒绝了。林泽见状也不方便戴。陪着姐弟俩光着面庞上车。

哀乐响起。长长的车队向火葬场方向驶去。一路上自是惹来不少路人以及车辆的围观。数十辆豪华轿车送一辆灵车。稍微关注一点社会新闻的人群皆知dào

灵车上载的是那位崛起不足二十年的一代枭雄韩镇北。

“听说韩老板只留下一对遗孀。男孩十九,女孩二十。这么大的一个财团,以后估摸着会分崩离析吧?”某路人故作高深地唏嘘感慨。

“不一定呢。”另一路人打趣道。“难道你不知dào

韩家大小姐也是人中龙凤吗?据说她已顺利接掌韩家,并得到韩家元老们的支持。再者,我这儿可是有一条内幕的。小林哥,听说过这个名字没?看你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肯定不知dào

吧?跟你说吧,这位韩家最有地位的保镖,背景可不简单呐。听说连军方人物也要给他几分面子。至于燕京的那些金字塔顶端人物,对他也是颇为敬佩欣赏。哼哼。有他扶持照顾韩家大小姐。说不定十年后,韩家大小姐又是一位薛家女神的传奇式女性。”

“薛家女神又是谁?”某路人挠头道。

“真是对牛弹琴啊!”那路人挖了挖鼻孔,在裤腿上蹭了蹭,意兴阑珊地离去。

他哪儿知dào

薛家女神是谁?

他不过在某个本不该他出现的场合听见几个大人物的闲聊,并提及了韩小艺跟薛家女神的相同点。之后便挖空心思查这方面的资料。这才有了方才的侃侃而谈。再多,就要露馅了。

火葬场距离众人下榻的酒店并不远。半个钟头的车程便可抵达。

林泽驱车载韩家姐弟,一路上,他通过后视镜发xiàn

这对姐弟的表情并不平静。韩小艺稍稍好点,女孩儿终究比同龄的男孩心理成熟点,再加上她要大韩小宝一岁。故而此刻能勉强掩饰自己的情绪。至于不善于表演的韩小宝。那双在上车前还算清澈的眼眸此刻红润伤痛。仿佛无法接受这个铁一般的事实。

林泽无声叹息。

人死不能复生,他能做的,无非是尽心尽lì

守护这对姐弟。再多的,他给不了。

一上午的阴郁天气被一阵寒风吹拂开去,天空逐渐泛光,却仍瞧不见半点阳光。

风更大,温度骤降。纵使躲在车厢内,仍能感受那凌厉如刀子般的寒风,令人心凉。

————陈逸飞瞥一眼驱车的男子,唇角情不自禁地泛起一抹苦笑,说道:“你终究还是来了。”顿了顿,又是兴趣泛泛道。“很失望吧?”

“不失望。”天下第二淡淡摇头,专注地驱车道。“你说军方有高手,那军方自然就有。只是这次没出动罢了。我懒得琢磨你们那些尔虞我诈的勾当。却很意wài

地发xiàn

了另一个绝世强者。”

“那个年轻人?”陈逸飞自然知dào

他指的是摩书。

没错。这个连诸葛将军也敢得罪的军方青年的确是个可怕强者。这一点他早已询问黑白袍。而这两位忠诚度高到爆棚的金牌打手也给予了他一个满yì

的答案。

不比林泽差!

林泽何等身手。陈逸飞已懒得揣度。连天下第二也无法打败的人物,陈逸飞这辈子只听说过一个——哦不,英伦一行。他又验证了那位神出鬼没的大红衣位列绝世强者之中。第三个,则是这位似乎永远不知dào

失败为何物的林泽。燕京圈子赠予绰号小林哥的变态人物。

“嗯。”天下第二淡淡点头,说道。“他很强。很强。”

“有兴趣?”对陈逸飞而言,眼前这位像是他仆人,又绝对不是他仆人的绝世强者基本没有什么话不能说。相反,天下第二并没多大兴趣听他的那些离奇故事。不过,人总是要说说心里话的,天下第二便是陈逸飞最佳的倾听者。

“有。”天下第二毫不掩饰心中的战意,淡淡道。“有机会,我会找他。”

“一定会有这个机会!”陈逸飞微微眯起眼眸,意味深长地说道。“二十年出了一场鹫峰争雄。二十年后,未必没有!”

天下第二握住方向盘的手臂紧了紧,眼中透出一抹烧人心扉的狂热。

这,便是他生存于世的意义所在!

————“姑姑,今儿这鬼天气真离奇!”驱车的薛贵语调平缓地说道。

薛家姑姑一字不提,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丰腴玉腿上的资料。静若处子。”姑姑,你觉得战歌狂跟韩小艺到底说过什么?那丫头出来之后表情明显有些变化。连带着柳风舞这位风情地轻熟-女跟文破局的代表也产生了怀疑。”薛贵好奇问道。

“假若我猜得到。文破局和汪树岂不是也猜得到?”薛家女人轻描淡写道。“战歌狂会是那种将秘密公诸于世的人?”

“很像!”薛贵思忖片刻后,慎重点头。“那他粗狂样子,看上去比我还藏不住话。”

“物极必反。”薛家姑姑简单吐出这句话,不再出声。

薛贵则是意兴阑珊地驾着车,假装思忖地单手驱车,实jì

另一只手巧妙地夹着烟味清淡的香烟。偷偷抽着。

他故yì

摇开车窗,任由那冰凉的寒风钻进,冲淡了刺鼻的烟味。好让姑姑闻不到。也方便随时扔掉犯罪工具。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姑姑面前抽烟,却是他第一次明知dào

姑姑会讨厌的情况下抽烟。

他觉得,既然姑姑不介yì

林泽当面抽烟,那就不应该介yì

自己。林泽再彪悍再拉风,他终究是个外人。而自己,可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侄儿啊!

能不那么厚此薄彼吗?

薛家姑姑在阅读完一份合同抬头时,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诡谲,没点破薛贵的那点小伎俩,只是单手撑着雪白晶莹的下巴,微微偏头凝视窗外。仿佛陷入某种披着洪水猛兽外衣,实则有点小温馨的往事。

“姑姑,你的四十五度侧脸美爆了。完全没死角啊!”薛贵通过后视镜瞧着薛家姑姑的玉容,真心赞美。

“掌嘴。”清冷的声音自女王唇中吐出。

薛贵愣了愣,很有气无力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庞。

————因为火葬的是韩镇北。程序走得很快。当韩小宝这位韩家唯一男丁捧着烫手的骨灰盒出来时。韩小艺那双略显红肿的美眸中再也藏不住沉重的泪水。哗啦啦滚落下来,沾湿了她的脸颊,流入她本已无比苦涩的口中。心酸异常。

无数大佬在瞧见这一幕时,不论曾经跟韩镇北结过梁子还是他是盟友,皆万分唏嘘。

人呐,不管身前如何风光辉煌。死后不过一杯黄土。有什么放不下,忘不掉的呢?

众人心绪各异,可这股负面又悲天悯人的情绪仅侵占了大佬们胸臆短短一瞬间,随后便烟消云散,灰飞烟灭。

人是有贪欲的高等动物。心智脆弱的人会被负面情绪困扰良久。可心智坚挺强dà

的人物,譬如眼前这帮大佬,却能轻而易举地将负面情绪挥到脑后。继xù

朝他们由欲望和野心组成的目标进军。

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

林泽搀扶着韩小艺重新上车,下一个目的地是陵园,福伯已安排好位置。或者说——那块空地是韩镇北再生时,便交代福伯安排了。

那位外表并不如何惊艳,却透着一股子婉转典雅的女子旁边,便是韩镇北的葬身之处。

那个墓地是韩镇北亲自选的。

生不能同眠,但愿死能能穴。

这恐怕是大枭雄韩镇北的最后愿望吧?

当所有工作完成后,福伯忽地匍匐在两位主子的墓前,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起来。

这位跟随韩镇北二十余载,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的哭声不止撬动了韩小艺的心脏。也击中了在场大佬们的灵魂。

匆忙一生中能有这样一个生死不弃的忠诚仆人,作为上位者,还有何遗憾?

韩小艺神情黯然地站在墓前,目光柔和地扫过墓碑上的相片。低声道:“爹地,妈咪,女儿每年都会来看你们。请——请别担心女儿,好吗?”

呼呼~一阵吹得人难以睁眼的寒风席卷而来,吹乱了韩小艺的秀发,也迷离了她的美眸。

寒风来得快,去的也快。

短短一分钟的狂风肆虐后,骤然归于平静。只是天空中,竟不可思议地飘起鹅毛大雪。将世间万物笼罩在白茫茫的梦幻之中。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任何苦难皆是幻觉,都能在眨眼间回到起始点。

韩小艺下意识地紧了紧衣领,脸色苍白地望向雪白天空,喃喃自语道:“这场大雪,来的太早,太冷。”

~~4K字大章节!

第六百十四章 鸟语!

第六百十四章鸟语!

连绵大雪不依不饶地足足下了一周方才停歇。宛若连上天。也在为那位回归星辰的惊艳枭雄叹息扼腕。

干燥抑郁的燕京经lì

这场大雪洗礼后,空气中仿佛透着一股甜丝。令人心旷神怡,浑身舒坦。

白雪皑皑的韩家宅子不复往日的冷凝压抑,取而代之的是充满活力的欣欣气象。豪宅内的保镖们经lì

半个月的沉痛,面庞上终于浮现一抹怡然之色。

与任何人而言,生活还要继xù

,沉浸在伤痛之中能获取心灵上的慰藉。却无法敲碎残酷现实的侵蚀。

宅内中心花园里,一名赤膊的俊秀少年正以看似寻常,实则杀机毕露的套路反复练习着。这已是保镖们司空见惯的画面。在一周前,这幅画面便每天上演。起初还有几个保镖会上前劝说天气太冷。但碰了韩家二少爷的冷钉子后,再无人自讨没趣。只是履行着自己的义务。至于主人的想法,他们也懒得再去揣度。

能留守韩家宅子的,皆是由福伯精挑细选的一流保镖。身手敏捷,忠诚度高。再加上那位在偌大燕京也罕见敌手的小林哥,别墅的安全问题足以得到保障。

由福伯与孙不巧连云城两大元老坐镇韩家在燕京的总部,再由韩小艺把握大局。虽说只是短短一周时间,亦是散发出强dà

的执行能力。

而这一周,韩家并非一次危机都不曾出现。相反,在葬礼的第二天,韩小艺便接受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挑zhàn

。在孙不巧与连云城犯难的时刻,韩小艺当机立断采取了措施。并轻描淡写地遏制了负面影响的扩散。果敢、迅猛、霸道。三种在上位者身上绝对是正面评价的行事风格汇聚在韩家大小姐身上。让不少韩家家将对这位走马上任的新任家主有了一番新的认识。再加上两位韩家嫡系元老都对韩小艺言听计从。偌大韩氏集团在一周内便汇聚了不小的凝聚力。

福伯已彻底卸掉韩家管家一职,专心坐办公室处理集团大小事件。而韩家的管家一职,则是责无旁贷地被林泽扛起。

这是韩小艺的意思,也是福伯的意思。

虽说韩镇北对林泽评价极高,可他终究不是韩家的人。对韩氏集团也不甚了解,内部人员未必买他账,真将林泽推倒前线,难免发生不必要的争执误会。

故而韩小艺安排福伯去集团内部工作,林泽则退缩到幕后,安心安逸地做韩家管家,偶尔给韩小艺提提具有建设性的意见。整个局面慢慢走上正轨。归于和谐。

这一日,林泽一大早便以无上定力从暖和的被窝中钻出来。第一件事儿便是进厨房做一顿丰盛早餐。瞥眼见花园中呼哧锻炼身体的韩小宝坐在旁边兀自饮酒的陈瘸子,他嘴角泛起一抹安详的笑容。不管如何,韩家总算再度走上正轨,尽管未来的道路充满不可预期的危险与坎坷,可谁能料到明日将来的事儿?过好每一天,才是对生命的最大尊重。

做好早餐便招呼陈瘸子韩小宝进来用餐,他则解开围裙上二楼喊韩小艺。

敲了敲卧室的房门。无人回应。

林泽的眉头立kè

皱了起来,毫无停顿地折身前往书房。

咔嚓。

推开房门。韩小艺果然在。

不过她已因工作一宿熬不住倦意趴在办公桌上睡去。桌旁有半杯冷却的速溶咖啡。几块没吃完的威化饼干。可想而知,这位承shòu着巨大压力的大小姐连吃一顿健康宵夜的时间也不想Lang费。肚子饿了就随便塞点垃圾食物,困了便冲上一杯口感恶劣的速溶咖啡。其目的,无非是让自己迅速熟悉韩家在全国以及国外的各地业务。

可韩镇北二十年打拼下来的江山,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尽数了解的?

林泽轻叹一声,细声细语道:“已经是这周的第五晚了。这么下去,非得拖垮身子不可。”

林泽轻轻走上前,房内并未开起暖气。也许是怕过于温暖舒适的环境让自己迅速陷入惫懒状态。韩小艺宁可受点冷,也不愿开暖气。脱下外套,轻轻盖在女孩儿的双肩上,正欲退出房让她再休息一会时,女孩儿却缓缓地抬头脑袋,发际线凌乱,眼眸惺忪地望向林泽,疑惑道:“几点了?”

连那清脆悦耳,如黄莺出谷的甜美声音也略显沙哑。女孩儿啊,何苦如此折磨自己?

林泽心中一痛。语调生硬道:“又一晚没睡?”

“不是呀。”韩小艺被林泽戳中心事,想到当初答yīng

林泽的事儿,忙不迭拨了拨凌乱的秀发,故作精神道。“我六点才起床呢。可能是昨晚没睡好,所以刚才又趴了一会。”

“你忘记我是夜猫子了?”林泽微微皱眉道。“一个人多久没睡,能瞒住我?”

韩小艺眼见谎话失败,不由放qì

那故作精神的模样,神色恍惚道:“虽然爹地已经尽lì

为我继承韩家做准bèi

,但许多事儿仍需yào

我亲自过目。林泽,我答yīng

你,一旦我熟悉了集团的运作,立kè

恢复在紫金花读书的生活作息。”

“我不是怪你工作。”林泽轻叹一声,柔声道。“我只是希望你能按时休息。工作再多,难道就不休息了?精神不好,如何漂亮的完成工作?这么浅显的道理应该不需yào

我教你吧?”

韩小艺微微是诺地点头,一点不像俯瞰天下的韩家家主。起身挽住林泽的手臂,脆生生说道:“以后听你的,按时睡觉,按时起床。”

“真的?”林泽反问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韩小艺娇蛮地撇嘴道。

“昨晚。”林泽没好气地说道。

“额——”韩小艺苍白的脸蛋浮现一抹潮红,尴尬道。“从今儿开始计算嘛。”

“再相信你一次。走,下楼吃早餐去。”林泽拉着韩小艺冰凉的小手下楼。

“我就不吃啦。”韩小艺欲挣脱林泽大手,急迫道。“十点要开董事会。我不能缺席啊。”

“你一晚没睡,哪有精神开会?”林泽眉头深锁,不满道。“让福伯取消。挪到晚上开。”

“这怎么行呢?我这个总裁带头缺席,以后还怎么服众?”韩小艺忙不迭解释道。“大不了我开完会就立kè

回来,这样总成了吧?”

林泽却懒得听韩小艺废话,径直取出手机拨通了福伯的电话。三言两语阐述了韩小艺的状况后说道:“董事会议晚上开。”

“好的。没问题。”

挂了电话,林泽刚要拉韩小艺下楼,女孩儿却退了一步,蛮横地叉腰道:“哼,你个死禽兽。居然代替我发号施令。是不是想哪天把我这个韩式总裁的位置也抢走?!”

故作佯怒,美眸中却丝毫没有责备的意味。

林泽剑眉一挑,霸气道:“我对你那个破烂总裁没兴趣。不过嘛——”他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韩小艺那苗条秀丽到变态的娇躯,色胚道。“我打算今晚陪你睡。至于对你哪儿有兴趣,晚上你就知dào

了。”

说罢伸出魔爪往韩家大小姐纤腰位置抓去。

女孩儿仓促之下难以逃避,只能任由这个禽兽为所欲为。逗得她花枝招展,娇笑不绝。

直至女孩儿浑身乏力地偎在林泽胸怀,他才收手。半搂着女孩儿下楼进餐。

餐厅的陈瘸子跟韩小宝是能听见楼梯上的对话的。陈瘸子面无人色地在餐桌上饮酒。韩小宝则嘴角微微上翘,清冷宅子里难能可贵的欢笑冲淡了压抑在心底的哀伤。小宝胃口大开。喝了两碗小米粥,肯了好几块黄油面包方才喊停。拍着鼓胀的肚子扭头问道:“师傅,我吃饱了。”

“休息半个钟头。”陈瘸子往嘴里送了一颗花生米,不冷不认地说道。

“好的。”韩小宝言罢,溜进厨房取了一瓶高浓度白酒出来,给陈瘸子倒了一杯,自己倒了一杯,笑道。“师傅,敬你。”

陈瘸子没有理会,自顾自饮酒。

小宝也不介yì

,灌了一杯烈酒,暖和了身子后便去替韩小艺收拾书房。

人的成长是可以在一夜之间完成的。

韩小宝脑子不笨,在韩镇北过世之前他懂的也不少。但他懒得付诸于行动。直至韩镇北真的走了,将沉重到韩小艺那纤细双肩难以扛起的地步时,他才一次性蜕变成男子汉。尽最大能力替韩小艺分担。

见韩小宝不吱声地上楼,韩小艺自然知dào

自家老弟去做什么。也不做声,唇角泛起一抹温馨的意味。回头又瞥了一眼风卷残云解决着早餐的林泽跟为了自己不惜赴死的陈瘸子,她心里暖暖的。亦觉得哪怕自己再累,再苦,能维系如今的生活状态,也是值得的。

————冰冻的河边,光秃秃的树木侧面有一条长不过三十米的小桥。寒风凌厉,裹挟而来的却是一抹清新宜人的味道。

桥梁之上,一个白衣女子坐在桥栏上。雪白修长的双腿随着摇动时而被长裙掩盖,时而暴露在凌厉的冷风中。脚踝处两串铃铛更是诡异非常。

她满头银丝随风飘舞,颇有几分著名武侠角色白发魔女的味道。只是前者是银色,后者是纯白。前者是天生,后者是性情巨变导致。看不清五官的面庞上被一副银面掩盖。只需瞧上一眼,便让人生出穿越到武侠世界的幻觉。太不真实了。

女子漫无目的地摇晃着双腿,在这天寒地冻的雪后时节,她手心竟捧着一盒看一眼就心里发凉的冰激凌。此时,她正小心翼翼地一口口送进柔软嘴唇。清幽冷冽的双眸静默地凝视足以供人滑冰的河面。不知在看什么。

嗖嗖嗖!

十数道人影毫无征兆地自两侧的树木背后窜出,来者皆身裹白衣,与白雪皑皑的世界融为一体。只留下一对冒着阴寒死气的双眸。他们的速度极快,留在雪地上的脚印很浅,仿佛每一步着力都不重。单凭此点,便能分辨对方皆是一等一的好手。

如此大规模出现,并从梁桥两侧围堵桥栏上的女子。可见这拨人来者不善。

只是桥栏上的那位神仙般的女子,却对两侧轻飘飘射来的不速之客视若无睹,安静地吃着盒子里的冰激凌。直至勺子已挖不到雪糕后,她仍是伸出娇嫩鲜红的舌头tian-舐一圈,方才依依不舍地将盒子放在旁边。幽幽转头。

此时,由左右夹击的两帮白衣人已行至她身后。目光警惕凛然地盯着女子的后背。每人右手皆是紧握着一把泛着寒芒的短刀。而左手,除为首一人,皆是整齐划一地落在后背,似在找寻什么东西似的。

“阁下。当**虐杀我部下数十人,我已既往不咎。为何昨日又扰我计划?莫非,你当真以为一言堂能任人欺凌?”为首那名身形修长的男子语调颇为怪异地吐出一番话。目中杀机毕露。死死盯着桥栏上女子的背心。

“你说的什么话?”银女清幽转头,语调冷冽地询问道。

“华夏语。”男子自然而然地回答。

“鸟语才对。”银女漫不经心道。“林泽就不会像你这样文绉绉的。难听。”

男子瞳孔一缩,打消与银女谈话的冲动。左臂一挥,阴沉喝道:“动手!”

嗖嗖嗖嗖!

他身后那拨左手落于后背的男子在瞬间奔腾出手。无数道即便在这满世界雪白的空间,仍散发出冰寒光芒的暗器激射而出。尽皆朝银女周身打去!

~~又是近四千字章节!今儿拢共更了1万1,哈哈,肥肥人品给力吧?怒求一下鲜花!明儿第一章仍是中午12点。还是那句话,状态好,我会持续性日更万字的!

第六百十五章 爱我多一点!

第六百十五章爱我多一点!

上百枚暗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激射而出。银女纵使有三头六臂,恐怕也难以尽数格挡。

故而,当这帮拼命使出暗器的忍者瞬间动手时,她竟连手臂也未曾抬起。仿佛在等死一般。

只是,正当那密密麻麻的暗器即将射入银女体内时,她身躯竟忽地往下一沉。彻底消失在桥栏之上。也正是这样一个举动,那些几乎能将银女置于死地的暗器亦尽数落空。超远方的天空打去,直至脱力方才落入冰河之上。

“上!”

为首男子一声号令。身后忍者悉数上前,欲查看情境。

熟料奔在最前头的三名忍者腰身一弯,正与探头望去。还没来得及看清桥下事物,脖颈便被那无情的雪花匕首切开一条深深的口子。鲜血如开闸的水龙头喷溅而出,就此毙命。

嗖!

一道靓丽白影冲天而上,伴随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响。银女身形尚在空中,便是拧腰翻身,手中雪白匕首探出,再度收割了离她最近的两名忍者生命。

蹬蹬瞪——余下忍者均是惊颤万分。满目惧意地扫视飘然落地的银女。以及那把鲜血流淌而下的雪白匕首。

出手便收割五条鲜活的生命。而他们,却连这个恶魔般的女子如何出手都未看清。雪地上便已躺下五具逐渐冰凉的尸身。

如何不惊?如何不惧?

纵使死神降临,恐怕也会为之心颤吧?

置身人群中的首领男子瞧见这幅画面,亦是瞳孔收缩,迅即便下达死命令:“杀!杀无赦!”

一语毕。那帮被银女嗜血手段惊扰心神的忍者再度积聚勇气,向银女奔腾而去。

他们终究是一言堂精心培养出来的死士。在他们眼中,死不可怕,死只是一个终结,一个归宿。可怕的是死的过程,切肤之痛。

眼睁睁瞧着五名从小训liàn

的同伴死于非命,别说出手,连抵挡的动作也不曾出现。如何让他们不心生惧意?

但只是一个呼吸间的停顿,他们便刺出手中短刀,欲与眼前这个可怕的女杀神决一死战。

银女不是林泽。她的世界没有道德,没有同情,只有杀戮。

他不会在恶斗时考lǜ

太多,也不会像林泽那样在非必要时刻手下留情。一旦动手,便是不死不休,便是玉石俱焚。这一点,从她跟林泽的决斗中便能看出一二。

连向林泽动手亦不曾留有情面,谁还值得她刀下留人?

扑哧!

一刀便能收割一条生命。

银女几乎是以玉石俱焚的方式进行杀戮。而一旦如此,她所拥有的侵略性与破坏力,甚至比林泽还要来得恐怖,来得惊心动魄。

但如她这般打法,也极容易受到外界伤害。林泽却会以最小的伤害来换取最大的攻击。这便是两者之间的区别。

扑哧!

当银女收割掉第二十条生命时,她雪白的裙摆上已染满鲜红的血液。有敌人的,也有她的。

她右臂被割开一条不大不小的伤口。不至于影响她的行动能力。却给了对手一点心灵慰藉。

原来,她并不是神,她也有弱点,可以被割伤的!

这为剩余十来名忍者注入了一剂强心剂,使得他们大无畏的赴死精神愈发高涨。

扑通。

扑通。

扑通——只是不论他们如何精神高涨,士气如虹。在绝对力量面前,他们的无谓精神也只是形同虚设,根本无法对结局造成丝毫改变。

铿!

扑哧!

当银女收割完最后一名忍者生命时,那个一直留在旁边观战的首领猛然发难。向银女心窝刺去。

银女轻轻一拨,欲格挡对方偷袭。不料方才用力过度,此刻的力量终究不如巅峰时刻。而对方却又养精蓄锐,只等这伺机绝杀。此消彼长之下,银女竟是未能挡开对方一击。被那在自己骚扰下改变轨迹的短刀切破了腰际。

伤口颇深,鲜血顺着雪白的裙摆流淌而下。鲜艳的红色触目惊心。

再重的伤害,银女都承shòu过。不论疼痛如何剧烈,她亦不曾挑眼皱眉。何况这次?

她只是刀锋一荡,在对方欲迅速后退之际刺出。

嗖!

刀锋如一条可怕的毒蛇,鬼魅般直抵对方最贴近心脏的部位。那首领忍者心下一跳,忙不迭挥刀格挡。可他已处于回缩之势,又岂有银女愤然一击的威力惊人?

铿地一声骤然响起,首领忍者只觉整条手臂一震麻痹。虽说格挡了对方一击。可银女下一刀再度刺来。直叫他苦不堪言,左闪右避。

他很强。

在一言堂这最大的忍者组织中,亦是一等一的高手。此处率百余部下前来刺杀林泽。又岂会是Lang得虚名之辈?

可通过刚才银女那可怕的杀虐手段,他深知银女是个极为可怕的人物。哪怕濒死,恐怕也有绝杀之力。故而一记偷袭得逞,他便迅速后退。打算跟银女打游击战,慢慢消耗她的鲜血与体力,然后再伺机夺命一击。岂料银女被自己刺中后,竟半点停顿也没有,如一道电光般窜向自己。展开可怕的连环攻击。

她。还是人吗?

她怎能比忍者还不怕死?比忍者还不怕痛?

难道,她从小经受的训liàn

,比自己还要残酷?

他的猜测一点没错。银女儿时经lì

的事儿,又岂止比他残酷?简直要残酷百倍!

两个心智完全不在一个档次的高手决战,哪怕战斗力处于同一条水平线上。高低胜负仍能在持久战后凸显出来。何况是眼前这个战斗力略逊一筹的首领忍者?

足足一分钟的密布攻击。首领忍者三处要害被刺伤。心脏右侧不到一厘米的地方更是被切开一条长达五公分的口子。鲜血从伤口汩汩冒出。忍者别说止血,连抵挡也极为吃力。眼看着便要死于银女那沾染无数鲜血的雪花匕首之下。

“哼!”

首领忍者被逼入绝境,猛地冷哼一声。双眸中精光暴涨,几乎以同归于尽地方式奋力一挑,拨开银女那凌厉狠辣地一击。抽身一转,反手向银女去势不止地身躯刺去。

扑哧!

首领忍者完全呆住了。

他本以为这一击不说彻底摆出困境,至少也能遏制银女那疯狂变态的攻势。可谁能料到,他一刀刺出。银女竟丝毫不避,迅速抬起左手抓住刀锋。任由刀锋割破她雪白的手心,那雪花匕首如死神镰刀一般穿透了首领忍者咽喉。

“唔——”

首领忍者不可置信地望向银女那张被银面掩盖的面庞。仿佛要看透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人一般,被银女握住的刀锋自然滑落。不甘心地跪倒在地,慢慢匍匐。

扑哧!

匕首从咽喉处拔出,银女随手扔掉那把沾染她鲜血的刀锋。抬起,细细打量那被割破两条口子的左手。整个人陷入一种诡谲的沉寂状态,一反常态地喃喃自语道:“又替林泽杀了一次人。受了一次伤。”

转身,银女收刀入袖,那张单纯干净的面庞上浮现一抹尽管有银面遮掩,仍一眼便能看透的纯纯小幸福:“他会不会爱我多一点?”

~~第一更!

第六百十六章 但愿人长久!

第六百十六章但愿人长久!

小林哥向来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他说陪韩小艺睡觉。那就一定会陪。否则以后怎么在江湖上立足,在四九城扬名立万?

吃过早餐,吩咐仆人收拾餐厅。韩小宝很兢兢业业地光着膀子扑进雪地训liàn

。一旁有陈瘸子看着,别说他本不想偷懒,即便想,也没这个机会。

须知。陈瘸子本不是个会收徒弟的人物。但既然收了,还是林泽提出的请求。他就会将师傅这个身份发挥得淋漓尽致。蒙混过关?醒醒吧。陈瘸子可不是个讲道理的人。

“睡觉去。”林泽瞥了眼仍不死心,想趁机溜出门的韩小艺。一脸认真道。

“你先上去,我先去洗个澡。”韩小艺眨了眨眼睛。

“你房间不是有浴室吗?”林泽反问。

“不够大啦。”韩小艺撒娇道。“人家喜欢一边洗澡一边跳舞。”

“少扯淡。”林泽霸道地拉起她的纤细小手,毫不理会大小姐的挣扎,牵着她上楼。

别墅是韩镇北的。

却是韩家爹地第一个家。

当年韩镇北发家致富后,第一个念头便是买一栋又大又舒适的房子,好让这对姐弟能过上幸福安康的日子。就连二楼的三间主卧,也是韩小艺的最多。韩小宝次之。

将父亲的身份做到这个份上,韩镇北倒也没亏待这对姐弟。

被林泽绝了偷溜出门的心思,韩小艺索性凑合洗了个温水澡。不到半个钟头便穿着宽松的睡衣出来。只是她甫一开门,便瞧见早已宽衣解带,并独自躺在柔软大床上一角的林泽。登时顿足颤声道:“你——真的陪我睡?”

“我小林哥一口唾沫一个钉,啥时候说过假话?”林泽翻了个白眼,拍了拍床中央道。“快上来。”

“——”韩家大小姐慌神了。

她还没准bèi

好啊!

而且,爹地才过世一周。她哪有这个心情?

若说换在半个月前,林泽任何时候有这方面的想法,甚至是大晚上的偷偷溜进自己房间。韩小艺也绝对不会拒绝。顶多半推半就地喊几声不要,然后就从了这个本性上风骚归风骚,但绝谈不上下流的牲口。

可如今。一方面她的确没这方面打算,另一方面则是实在没这个心情。故而站在原地满脸犯难。不知是该跟林泽解释清楚,还是直接发扬彪悍泼辣的姿态,将林泽轰赶出门。

前者——她觉得这样平铺直叙地阐述自己心情,多少有些伤人。何况还是眼前这个自己早已一颗芳心暗许的男人。

后者——她有舍不得这样一个机会。须知,林泽也不是那么随便的男人。这次赶出去后,以后他未必还会钻自己被窝。

思来想去好半晌,见林泽一脸恍然起身,正欲下床离开的空挡,她一个嘤咛钻进被窝。半边身子贴在林泽左臂上,压低声音道:“林泽,就这么搂着我睡,好吗?”

语调中略带一丝哀求,更多的却是女人天生存zài

的媚态。

林泽心中咯噔一突,忙不迭苦笑起来。

是啊。

韩家大小姐终究不是银女。没银女那么毫无杂质地跟自己大被同眠。她是一个骄傲的大小姐,还是个什么都没做,但什么都懂的女孩儿。自己这般肆无忌惮地窝在她的床上,岂能让她一点歪心思都不想?

微微一笑,在她耳畔柔声戏谑道:“就好像我要把你如何似的。你太坏了。”

“——”韩小艺俏脸晕红,咬着柔唇嗔道。“若我不抢先表明态度,你会不动手动脚?”

“喂。你把我小林哥当成什么人啦?我是那种下流的猥琐大叔吗?”林泽面色一正,沉声道。“我根本就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

“啊呸!”韩小艺娇嗔道。“我若不反对,你真憋得住?真能安守本分?”

“这是自然。当然——”林泽口吻明显不如刚才坚挺,缓了缓道。“假若是你主动勾引我。那就另当别论了。”

“去死…”韩小艺轻哼一声,将头埋进林泽怀中,呼着热气道。“林泽。不管如何,我早已将你当做我唯一的男人。那种事情…也只是迟早的问题。我如今满脑子都是工作,实在无心想这方面的事儿。等一等好吗?等我心头大石落下了,我定然,定然伺候得你舒舒服服。”

林泽心头一叹,嘴上却说:“小丫头别乱想。好好休息。晚上还要开会呢。”

“嗯。”韩小艺轻轻阖上了眼眸。

只是不到三秒,她又猛地睁开眼眸,古怪地瞧着林泽道:“你刚才还说不动手动脚的。”

“我哪有…”林泽忙不迭将女孩儿翘臀上的粗糙大手挪开,兀自狡辩道。“我只是随便放个位置。又没打算做什么。”

“哼。”韩小艺可爱地哼了一声,满面幸福地闭上眼眸。

深爱的男人痴迷于自己的身体。任何女人都不会因此心怀抗拒。更多的,恐怕是欢愉与欣慰吧?

不知觉中,窗外再度落下鹅毛大雪。寒风呼啸,卷起无数尘埃,亦吹远了人们的愁绪。林泽微微垂头凝视那近在咫尺的娇俏面庞。精致秀丽的五官,微微上翘的唇角。那经lì

半个月沉痛后略显清瘦的神情似乎在渐渐恢复。目光挪至窗外,林泽漆黑深邃的眼眸中泛起淡淡安详,心道:“但愿人长久。”

————林泽做了个奇怪的梦。美梦。

美梦之中,两个面容模糊,但内心告sù

他这两个女人都是自己认识且熟悉的。她们正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们双双跪在一张床上,朝自己银铃脆笑。

林泽明知dào

这是梦,却不愿醒来。他打算走近瞧瞧这两个女子究竟是谁。为何这么善解人意窝在一张床上。难道,她们终于透彻了男人三妻四妾的劣根性,不打算继xù

与命运做斗争了吗?

小林哥不由遏制地泛起一抹羞愧与内疚,却仍控zhì

不住强烈的好奇心。一步步上前。

“咯咯~”

一阵如同黄莺出谷的清脆笑声传来,林泽模糊地分辨出来,这是韩家大小姐的笑声。除了她,林泽认识的女子中无人会如此肆无忌惮地笑,还笑得这般奔放。

至于另一人。林泽紧了紧手心,一个猛子扑过去,闪电般摘下面纱。

“啊…”

睡梦中的林泽发出一声惊恐的哼声,身躯瞬间凉了半截。满头冷汗地睁开双眼,大口喘息。

“咦?”

林泽睁眼的瞬间,耳畔便传来一个疑惑的声响。熟悉又干净。猛地转头,却见看不清面庞的银女正躺在自己另一侧。而左侧的韩小艺,亦沉浸在酣睡之中,并未被自己的轻微动静惊醒。

“你来啦?”林泽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打了个招呼。

“嗯。”银女轻轻点头,问道。“你做恶梦了?”

“是啊。”林泽大口出气道。“做了一个可怕的恶梦。”

“什么梦?”银女淡淡问道。

“这个——”林泽迟缓了一下,见银女那双清澈漂亮,却略有些黯然的眼眸注视着自己。苦笑道。“我梦见你满脸是血。”

“哦。”银女清淡点头,似乎并不觉得yì

wài



“咦?”

林泽眉头一挑,将有些黏糊糊触感的手臂从被子中拿出。甫一看,竟满是鲜红血液。不由满面担忧地问道:“你受伤了?”

“是呀。”银女点头。

“下床。”林泽急切道。

“噢。”银女顺从地下床。而她一下床,身上那大大小小的伤口便暴露在林泽视线之中。他倒抽一口凉气,拦腰抱起伤势严重的银女,冲出门外。

拿来医药箱,又让保镖招了一个韩家私人医生过来。林泽先是将银女粗糙的包扎撕开,而后以专业的手法替她清理伤口,缝补。脸上写满担忧与关切。仿佛受伤的不是银女,而是他自己。

足足半个钟头的处理,银女腰腹与手心的严重伤势被包扎好。其余两处轻伤亦被妥善处理好。那位私人医生见林泽手法如此娴熟,不由暗暗称奇。若非经lì

无数外科手术的老资格医生,又如何能做得如此完美?

殊不知,林泽这份功底纯粹是给自己包扎伤口训liàn

出来的。倒没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

又让医生彻底检查银女的身体状况,除了中途银女拒绝这个医生触碰她身体外,检查没发生其他意wài

,而结果也在林泽预料之中。

只是失了些血,并没伤筋动骨,好好调养一段日子,便能完好如初。

林泽让仆人送医生离开,却也没出声,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床边,沉默地点了一支烟,深深地抽了起来。

银女见他不做声,也懒得开口。就这般歪着头盯着抽烟的林泽。好像永远也看不腻似的。特别安静。

林泽抽了三根烟,银女便瞧了他十分钟。直至林泽点燃第四根烟,银女才因为太累换了个姿势。

“谁干的?”林泽语调森冷地问道。

银女却是摇摇头,没回答。

“不肯告sù

我?”林泽微微皱眉。

“不想告sù

你。”银女清淡道。

“为什么?”林泽追问。

“我会帮你解决。”银女打定主意道。

“不需yào

。”林泽摇头。

“我喜欢。”银女直白道。

“但你因此受伤。”林泽皱眉,略有些恼怒道。“你知dào

的,我不希望你受伤。”

“我不怕疼。”银女轻描淡写道。

“我怕你疼。”林泽沉声道。“告sù

我。谁做的。”

银女瞧着林泽那逐渐阴沉的面庞,心头微微一突,也不知什么味道,终于还是告sù

了林泽:“一言堂。”

“他们来刺杀我。你帮我挡了下来?”林泽心头涌出难以言语的怜惜与感激。

“嗯。”银女淡淡点头。

“算上前一次你代替我杀的忍者,拢共有多少人?”林泽很莫名其妙地问道。

银女歪着脑袋想了想,又扳了扳手指道:“大概五十人。”

“五十人你就伤成这样。”林泽顿了顿,无比认真地说道。“你可知dào

,一言堂忍者过万?”

“全杀了便是。”银女不置可否地说道。

林泽双眼刷地就红了。

干涩、温热、水色在眼中打转,他扔掉烟蒂,探出双掌捧起银女那完美无缺的脸庞,双目充满柔情却又无比霸道地说道:“我不允许我的正宫娘娘受到哪怕一丝伤害。”

~~

第六百十七章 人屠!

第六百十七章人屠!

银女就这么任由林泽捧着脸庞。眨了眨清冽干净的美眸,那总是轻轻抿着的柔唇微微上翘,随着弧度的扩大,笑容亦愈发灿烂。眯眼道:“我好开心。”

“开心?”林泽难以言语,责备道。“你都伤成这样了,还开心?”

“开心。”银女笑着点头。

“开心什么?”

“你说我是你的正宫娘娘。”银女笑的璀璨如夏花。

“——”

林泽咬了咬牙,将银女身躯平稳地放在床上,捋顺她柔顺的银丝,轻声道:“傻瓜,以后别在为我挡了,我会心疼的。”

“不挡你会受伤的。”银女说道。

“我受伤好过你受伤。”林泽义正言辞道。

“我受伤好过你受伤。”银女重复道。

“他们找的是我。”林泽叹息一声。

“我找的是他们。”银女说道。

“傻瓜。”林泽涌起无尽柔情。”你才傻。”银女轻轻撇嘴,淡淡道。“我替你杀人,替你受伤。你总是能多爱我一点。这样很好。”

林泽怔了怔,柔声道:“你不用为我做任何事,我一样爱你。”

“不信。”银女淡淡道。

“——”林泽无话可说,只是轻柔地盯着银女,一瞬不瞬。

“我想听歌。”银女说道。

“嗯。”林泽开嗓,柔情无限地哼唱了一遍虫儿飞。见银女仍没闭眼,他又唱了一遍。唱完三遍后,银女终于困倦难当地闭上双眼,呼吸平稳地睡去。

替她盖好被子,林泽缓缓站起来,转身,眼中杀机滔天!

他面无表情出门,重新点上一支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摸出电话,给方素素拨去。

“喂。你们有收到一言堂涌入华夏的线报吗?”林泽口吻冰冷地问道。

“不多。”方素素顿了顿,疑惑道。“他们找你了?”

“嗯。”林泽淡淡回应。“他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大约一百来个。”方素素迟疑道。“之前因为没查出他们有什么动向,再加上两国关系有些紧张,所以上头没敢下命令硬来。毕竟,随便一点小摩擦,都可能无限放大。”

“死了五十来个。那就是还剩下五十来个。”林泽的话语震得方素素头皮发麻,未等她接话,只听林泽缓缓道。“给我查出他们的下落,详细地址!”

“你要做什么?”方素素心头狂跳,忙不迭说道。“这帮人可不是好惹的。”

“有多难惹?”林泽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一字字道。“你只管帮我找出他们的下落。其余的,交给我。”

“需yào

给你安排一些人手吗?”方素素提心吊胆道。“你知dào

的,他们不比任何一个国家性质的机构力量小。缠上他们,很难脱身。”

“怕死我当初就不给老局长卖命了!”林泽沉声道。“我这一生中在乎的人不多,所以每一个我珍惜的人,我都希望她们长命百岁,事事顺心。这帮畜生既然不打算让我好过,那我就陪他们好好玩玩!”

他言罢便直接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抽烟等待消息。他知dào

,以方素素掌握的情报机构,而且还是在国内调查一帮人的地址,并不需yào

太长时间。所以他没打算再去做任何事儿Lang费时间。

方素素挂了电话之后,立kè

向原本正在给他汇报工作地张馨蓝说道:“把之前有关一言堂的资料全拿来。另外,安排人手查他们的线索,以最快的速度查出他们的下落。立kè

!”

“是。”张馨蓝迅速做出反应,出去忙活去了。

方素素坐在椅子上,那张无论面对谁都无比冷艳的俏脸上掠过一丝凝重,她不知dào

林泽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从林泽的口吻来分辨,也许是碰触了他的逆鳞。所以才让他如此愤nù

。哪怕是通电话,方素素亦能从他的话语中察觉到浓烈的杀机。

他,动杀机了。

方素素深知林泽不是个轻易动杀机的人。他玩世不恭,看破世事。极少能有事儿让他震怒如斯。若非触碰他小心呵护,连他自己都不忍心去伤害的事物,他决计不会如此愤nù



微微摇头,撇开这些无法让她集中精神的思绪。专注于工作之中。

半个钟头之后,在张馨蓝等情报科精英的追查下,总算确认了一言堂忍者的藏身之所。当张馨蓝将资料呈递上来后,方素素立kè

拿起电话,拨通林泽的号码。

“喂。”电话那边传来林泽阴郁到极致的声线。

“查到了。”方素素语调沉稳地告知了林泽详细地址,忍不住关切道。“真不需yào

我加派人手?他们人数可不在少数。”

“我曾在非洲某国家一夜屠杀近两百余制造战争的畜生。”林泽那寒到骨子里的声音冷然传来。登时震得方素素头皮发麻。仿佛电话那头的林泽不再是她认识的那个油嘴滑舌,整天玩世不恭的家伙。

正要再说什么,话筒那边却徐徐传来一句话:“等我电话,帮手就不必了。但清理现场还是需yào

保密的。”

“好的。”

方素素挂掉电话,抬头迎向如她一般担忧的张馨蓝。苦涩地问道:“还有事儿?”

“打电话的——是林泽?”张馨蓝迟疑地问道。

“嗯。”方素素点头。眼眸中跳跃着担忧之色。

“他要去对付那帮一流忍者?”张馨蓝忐忑不安地问道。

“是的。”方素素不置可否。

“那——”张馨蓝一颗芳心几乎跳到嗓子眼,慌乱道。“他不需yào

我们的支持?”

“他说不需yào

。”方素素苦涩地说道。

“可是——”

“他的决定,从没人可以改变。你不能,我也不能。”方素素无可奈何地说道。

“我也不能。”

这时,门外忽地传来一道略显苍老的声音。张馨蓝闻言立kè

转身,恭敬行李道:“局长。”

“嗯。”方中堂微微点头,示意她不必拘礼,径直坐在方素素对面的椅子上,那满是褶皱的脸上不动声色,淡淡道。“他动手了?”

“应该出发了。”方素素回答。

“不用太担心。他的执行能力,比你们想象中还要可怕。”方中堂似乎在回忆什么往事,喃喃道。“如果粗略算计一番的话,他手上沾染的鲜血。足有上千人。你可知dào

,在国安领导们的谈话中,总是称呼他为什么?”

“什么?”方素素震惊不已。

“人屠。”方中堂轻描淡写地说道。“最难能可贵的是,他并未迷失在嗜杀中。他总是保持着一颗敬畏的心脏。在不需yào

动武,不需yào

杀戮的时刻,他总能保持乐观,甚至吃点小亏,他也能微笑面对。可谁若将他激怒,让他真zhèng

的愤nù

。我想,那帮人会生不如死。”

方素素无言以对,张馨蓝却在震惊中轻声问道:“局长,之前我听同事提过,林泽曾经一夜之间暗杀数十余反特工联盟的成员?”

“嗯。”方中堂抽了抽嘴角,阴阳怪气道。“根据资料显示,那些反特工联盟的成员并未死在暗杀结束。而是林泽离开十二小时后,方才流血而亡,或疼痛而死。”

“呼——”

两女倒抽一口凉气。

她们很难将那总是满脸堆着痞子笑容的林泽与局长口中的人屠联系在一起。他,真有那么可怕?

“这几年,他已经好了很多。即便在面对某些不死也是为社会制造灾难的人物时,他也会尽可能地去控zhì

局势,让这帮罪恶滔天的家伙受法律制裁,而不是当地下判官。为此,我曾不止一次提醒他,让他不要为了一时不忍而将自己的生命置之不理。我费了这么大的力量才替他争取到杀人证件,一方面是方便他的行动。另一方面,不正是为了让他更好的保护自己吗?”方中堂轻叹一声,徐缓道。“这一次,这帮一言堂忍者的行为似乎唤醒了他的杀戮。呵,在我看来,这绝对是好事儿。他从来不是一个让自己迷失于杀戮中的家伙。也从不是一个草菅人命的特工。他双手沾满鲜血,所以他不是好人。但这些年为国安为国家为国际关系立下的汗马功劳,他也绝不是个道德观念上的坏人。所以,在我的心中,他唯一需yào

做的,便是保住自己的生命。不谦虚地说,华夏人多,什么类型的人物都不缺。就缺他这种一根筋,能做好事绝不做坏事的傻子!”

“再者。一言堂跟我们正在调查的事儿也有着脱不开的关系。说不定这次林泽能误打误撞,给我们提供更多的线索也不一定呢?”方中堂感慨完,便施施然离开了。

留下一对陷入痴迷中的俏丽女子。

这一刻。方素素想到父亲当年说过的一句话:林泽或许不是一个好人,却是一个英雄!

而张馨蓝那双柔柔弱弱的美眸中,却溢出一抹古怪之色。她想到林泽当初自诩不是个好人的场景。心头微微一紧,喃喃道:“你也不坏…”

~~PS:三更完毕。明儿12点的那一章没有了。嗯,固定在下午6点更新。还是那句话,明儿状态好,仍然是3更万字。以上~

第六百十八章 死神重生

第六百十八章死神重生(上)燕京东区一处靠近地铁的三层小洋房。

人流不大。路边停放着各色各样的家庭轿车。洋房门前有几辆十人商务车。几条守宅犬匍匐在地。目光警惕而敏锐地扫视路边。显是经lì

过比较严苛的训liàn

,方才有如此严阵以待的架势。

咯吱。

洋房一楼的大门被拉开。一名戴着高脚帽的怪异青年自屋内行出。左手提着几个黑色朔料袋,也不知dào

里面包裹着什么。只见他神色较为慎重地走向垃圾箱。迅速将包裹扔进去。而后转身往大门走去。整个过程当中,他的目光始终游离于马路附近,小心谨慎到极致。别说一个大活人,即便是一只微不可见的苍蝇,恐怕也难以逃脱他的法眼。

叮。

当这个几乎遮掩了半张面庞的青年欲推门而入时,身后忽地传来一个较为细微,却能轻松入耳的清脆声。

常年跟冷兵器打交道的他轻松便分辨出这是金属碰撞声。

可门外空无一人,哪儿来的金属碰撞声?

他下意识扭头,欲一查究竟。

只是,当他脑袋仅仅扭过一半时,咽喉处猛地遭受一股凌厉的寒意。

扑哧!

一道足足喷出近三十公分的血箭自他咽喉飚射而出。他茫然垂头,欲用手指去触摸。可哪儿想到,手臂仅仅抬起一半,竟再无力挪动。

他脱力了!

当咽喉被一柄利器割破后,他身体里的力量竟被快速抽离。连抬起手臂也无能为力。

这一刻,他内心被浓烈的恐惧所填充。张了张嘴,似乎想发出求救的声音,却发xiàn

自己的声带竟无法发出丝毫声音。低微的咿呀两声后,就此倒地不起。

“防御可真够严密。”

侧面缓步走出一名黑发男子,他右手提着那把滴着鲜血,泛着寒芒的无柄小刀。微眯着双眼冷淡道。

此人除了林泽,还会是谁?

他在这栋小洋房外面已潜伏近半个钟头,除此刻猎杀的一名忍者之外。侧门、后门他已抹掉五名暗哨。并严格地保护了自己的行踪不被暴露。且不惊动对方的警觉心。

如今,他晃到前门,破开正门的防御后,打算潜入洋房。

森严的防御意味着洋房内有一言堂的高层重yào

成员。这一点林泽在查勘洋房时便推断出来。强行按捺着内心泛起的浓烈杀机。遁入正门,展开一场临时预谋,临时执行的终极刺杀…

————洋房三楼,最宽敞的主人房内坐着两名大约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他们唇边蓄着两撇胡子。深深地出卖了他们的岛国身份。两人指间皆夹着一根不算粗,却也绝对不细的雪茄,青烟袅绕,笼罩着窗帘紧锁的房间。居左侧的中年男子抽一口雪茄,便会停顿大约一分钟。目光看似平缓,实则阴沉无比地扫视着前方的四名男子。

这四人左手手掌正流淌着鲜血,乍一看去,竟全部少了两根手指。可这四人竟一声不吭,只是微垂着头,等候端坐椅子上的男子发话。

“东、南、西、北。”一段时间的沉寂之后。左侧的男子轻缓平静道。“之前我提过,这次的任务极为重yào

。若失败了,以后红部如何在一言堂立足?”

“是。副部长。”四人面无表情地回应。

“让你们与第一小队保持联系,结果他们被杀得一干二净。而你们却——”被称之为副部长的男子微微眯眼,一字字道。“谁让你们活着回来的?”

那四人闻言,仍是不解释不狡辩,只是脑袋垂得更低。似乎没有脸面对答。

房间内除了这四人与坐在椅子上的两名中年男子,还有八名站在中年男子身后的红衣忍者。

一言堂过万忍者皆清楚地知dào

,有资格穿上红衣的忍者,都是武力值高到一定程度的可怕强者。是刺杀中的高手。而他们这些穿白衣的,几乎是最底层的忍者。

“算了吧。”坐在右侧的中年男子微微摆手,打圆场道。“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给他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今晚的计划,让他们做死士。”

“哼!”副部长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那四名忍者却向右侧的中年男子流露出一丝感激之情。

右侧男子是红部幕僚长。是专门为红部出谋划策的人物。在红部极具核心竞争力。按道理来说,即便副堂主出现在华夏,并幕后操作这次的计划,还能让人勉强理解为对此次计划的重视。那这位在一言堂红部影响力极大的幕僚长的出现,便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他素来是留守本部的一言堂高层。跟一言堂令一青部相互博弈,争夺话语权,有大半的担子落在他身上。如今千里迢迢抵达燕京。着实让人好奇。

副部长没驳幕僚长的面子,只是狠狠地抽了一口雪茄。转而向幕僚长问道:“咱们这次带了近百人过来,本以为暗杀一个年轻小子难度应该不大,甚至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可哪儿想到,人手折损了一半还没接触到那家伙。是我太轻敌,还是对方太厉害?”

“两方面原因都有。”幕僚长微微蹙眉道。“能以一己之力击杀我一言堂两大王牌战将,又岂是普通人物?当然,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身边似乎隐藏了不少高手。”

“但我们可是带着过百精英过来的。”副部长不解。

“别忘记了。这儿是华夏,不是东京。”幕僚长微微摇头。遗憾道。“若从一开始,我们便全力一击,以百人之力围剿,未必没一击得逞的机会。可现在,或许要请求支援才成。”

“请求支援?”副部长面色一凛,迷惑道。“你的意思是——”

“反正我来华夏的目的便是与他取得联系并合zuò

,你这边的计划可以暂时搁浅,等我们谈妥了。或许我可以请求他出动绝世强者来刺杀他。”幕僚长轻叹一声,说道。“如今红部式微,若这次计划再失败。以后在一言堂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若逼不得已,我便亲自出手!”副部长神色一冷,凛然道。“我还真不信这小子能厉害到那种地步。”

幕僚长微微瞥他一眼,没有言语。

这位脾气够大,但能力不够的副部长若非沾了部长哥哥的光,恐怕也不过一个有勇无谋的匪类吧。这个念头甫一闪过脑海,便为红部的将来担忧不已。或许自己应该今早为自己的将来做准bèi

?若真到了无力挽回的局面,也不至于在一棵树上吊死?

两人心中各怀心思,却谁也不再吱声。只是沉默地思考着接下来该做的事儿。

蹬蹬瞪!

楼下忽地传来一阵急促而紊乱的脚步声。除此之外,还有沉闷而凄厉地惨叫。见惯生死的两人立kè

便听出这是人类濒死前的呼喊。不由眉头深锁,未等他们起身,身后便窜出两名红衣忍者。手握忍者刀向门外闪去。而剩余六人,则是以一个颇为古怪的姿势围聚在两人附近,做好最充分的准bèi



渐渐地,门外激烈的碰撞惨叫声小了许多。可随着声音的减小,副部长的面色反而阴郁难看起来。正欲起身出门一看时,紧锁的房门猛地被撞开。

当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别的,正是方才多门出去的红衣忍者。

两人如断线风筝一般,破门而入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口鼻中鲜血狂喷,脸庞因陡然袭来的剧痛扭曲狰狞。浑身再无一丝力qì

支撑他们起身。只能痛苦地趴在地上抽搐。呻-吟。

“来者何人?”副部长见状,暴怒起身,隔着前方的一名红衣忍者朝空无一人地门外怒吼。

他愤nù

如斯,却还有些胆颤。

楼下四十余忍者呢?

他们不是分布在洋楼的各个区域么?

洋楼附近的暗哨呢?

为何有人闯入,却没人传来信息?

难道——这人将所有暗哨都猎杀了?并将楼下的忍者尽数杀害?

心念至此,副部长心头涌出一个荒诞的念头。对方到底有多少人,难道出动的是国家机器吗?否则的话,又如何闯入这铜墙铁壁的洋楼?

他话音甫落,门外便传来一道沉稳凌厉的脚步声。

噔。

噔。

每一记声响,皆敲打在副部长灵魂最深处。他的眉头在这一刻亦深深地锁了起来。一股无名怒火喷薄而出,双目如电地扫视着门外。等待着敌人的出现。

忽地。

一道浑身赤红,甚至连脸上亦涂满了鲜血的黑发男子踱步出现。

他右手提着一把鲜血淋漓的无柄刀锋。刀口正缓缓流淌着敌人的鲜血。随着男子的走动,在地面拖出一条并不平直的血线。直至他那并不魁梧高大的身躯占据门口。他才伸出左手,轻轻弹了弹刀锋。

叮。

清脆的声音响起,听上去却格外刺耳突兀。宛若自幽灵地府传来的声音一般。尤其是屋内的众人,皆被这个浑身沾满鲜血的男子震慑住。

他们手上都沾染过鲜血,也猎杀过敌人。包括那位久居高位,兵不血刃的幕僚长,也不止一次结束敌人的生命。可他很难想象眼前这个人,居然仅凭一己之力便破坏了整栋洋楼的防御。

他到底是人,还是恶魔?

“你就一个人?”副部长口吻中充满不可置信,放声喝道。

“你想有几个?”林泽淡漠地反问。

“他们都死了?”副部长颤声问道。

他身手不差,即便在高手如云的一言堂。他也算是有数的高手。

可他从未见过有人可以猎杀四十余红部精英。放眼整个日本,恐怕也只有一言堂内那位近三十年未曾出手的老供奉才有把握做到吧。可眼前这人,只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啊。他如何来的这份能量?

“死?”

林泽闻言,似乎觉得这个字眼是对他的一种侮辱,忙不迭摇头,咧开嘴,露出八颗森然洁白的牙齿,寒声道:“我每一刀,都尽量让死神放慢脚步。想死?或许还要先受几个钟头的折磨吧。”

他说得轻描淡写。屋内剩余的八人却不寒而栗。尤其是副部长,面上流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勉力让自己沉稳下来,淡淡道:“你,就是林泽?”

“是我。”林泽咧嘴点头。

“你来的目的是——”

“用一种可以慢性死亡的方式杀你。”

嗖!

话音甫落,林泽提刀俯冲,房内登时刀光乍现,刺得人难以睁眼。

~~

第六百十九章 死神重生(中)

第六百十九章死神重生(中)杀人是一件不道德。并极其残忍的事儿。

这个世界除了心理畸形的人,没人会想去杀人。即便杀了,也会受到强烈的道德谴责,睡不着,吃不下。每晚做恶梦。

这是一个初次杀人后的正常人的反应。

甚至于,许多初次杀人的正常人,会当场呕吐,连胆汁都吐出来。同样,这都是正常人的正常反应。

可事实上,这个世界除了心理畸形的人杀人后能获得快感,还有一批不正常的人可以杀人后没太强烈的负面情绪。甚至于,他们在杀多了,杀麻木了,能将杀人演变成一种艺术。

杀人艺术。

他们手中的利器像最优秀医生手中的手术刀。想刺哪儿刺哪儿,想切哪儿切哪儿。想让目标何时死,便何时死。

林泽是一个杀人杀到麻木的不正常的人。还是一个可以将杀人当成艺术去完成的疯子。

人屠。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获得这个贬义称谓的。

屋内有六个红衣忍者。早在之前与那两个红衣忍者交手时,他便知dào

这是几个实力远超白衣忍者的高手。所以他每一个细节都没放过,每一次攻击都完美无缺。

战斗仅在持续三分钟后,便有四名红衣忍者的手腕被割破。深度割破。几乎只有一半骨头衔接着手臂。别说再度去握住武器抗衡林泽,连挪动一下,都担心手掌会从手臂上脱落下来。

剧烈的疼痛已无法掩盖他们内心泛起的强烈恐惧。

鲜血在流淌,疼痛袭遍全身。恐惧更是从灵魂深处折磨着他们。他们失去了攻击能力,也彻底丧失了继xù

战斗的勇气。这一次他们所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他明明可以一刀刺死自己,可他没有。他只是轻描淡写地隔开了自己的手腕,割破了自己的动脉。让自己饱受痛楚,承shòu那汹涌滚出的鲜血。他们知dào

,即便林泽不立kè

结束自己的生命,也会因此流血而死,甚至是痛死。

砰!

剩余两名在一言堂颇受尊重的红衣忍者倒地。

这两人受伤的地方不是手臂,而是脚腕。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染红他们的裤脚,连鞋套里,也是那如泉水般的血水。触目惊心,让人不敢去瞧。

六名红衣忍者经过不到五分钟的搏杀,便被林泽这个恶魔摧残得失去战斗力。并饱受着他刀锋割破肌肤的痛楚。以及从内心深处涌出的恐惧折磨。

原本安详宁静的书房在这一刻变成阿鼻地狱,鲜血染红了地板,也喷溅在洁白的墙壁上。甚至连那一尘不染的茶几上,也被喷洒上了鲜血的血渍。仿佛艺术家那随性的泼墨涂鸦,颇具艺术观赏性。

只是,这种观赏性不是普通人能欣赏的。除了痴迷于杀戮,心脏如野兽般强dà

的变态。任何正常人瞧见这一幕都会胃部翻滚,会浑身虚脱。

副部长不是普通人,他手上也沾染了不少鲜血。可他终究还是个正常人,是个瞧见重口味画面会不舒服,不自在的有权有势的正常人。此刻,他的脸色已逐渐苍白起来。狠狠地咽下一口唾沫,按捺住内心深处的恐惧,努力让自己的语调变得平稳:“你可知dào

,我是谁?”

“废话。”林泽冷冰冰地吐出一句话,提着那把已不知dào

沾染多少鲜血的刀锋,徐步向副部长走去。

“该死的!”副部长怒喝一声,一把修长的弯曲忍者刀自沙发上拔起,狠狠地刺了出去。

叮!

林泽轻描淡写地提刀拨开,咧嘴寒声道:“有趣。”

言罢,他刀身一翻,以一个诡异弧度划出。原本以为这一刀会劈向自己手腕,副部长迅即变招,欲格挡林泽攻击,却不料在两刀即将触碰时,林泽手腕再度一转,竟是劈在了自己的腋下。

扑哧!

干净整齐地名牌西装被割破,腋下那极为敏感,极少接触空气的肌肤立kè

被割破。鲜血顺着手臂流淌,亦从胸腹处流淌而出。温热了身体,却冰凉了心脏。

左臂腋下受伤,副部长的肢体动作立kè

滞缓下来。可他终究是一言堂一等一的高手。纵使不敌林泽这种疯子级别的绝世强者。却也不是能被秒杀的对手。他强忍着腋下的冰凉刺痛,再度翻刀格挡了林泽的攻势。林泽却一记穿心脚踹出。直接将他踢在墙壁上,而后重重地摔在了一侧的茶几上。

啪啦。

玻璃茶几被这暴力的摔打震碎。无数细微的玻璃渣刺入副部长身躯,令他剧痛难当,却又无处下手。

林泽仍是不疾不徐地向他挪动,无视副部长满面的惊恐绝望,抬起刀锋,朝他大腿刺去。

“啊——”副部长剧痛之下,终于放下矜持,痛苦地呼喊出声。绝望地求饶。“只要——只要你肯放过我,你想要什么我都能满足。”

“是吗?”林泽手臂一拉,竟是轻巧地避开了对方的大动脉,硬生生切开了副部长的大腿肌肉。

鲜血狂喷而出,血腥程度丝毫不亚于电锯杀人狂。可林泽却面色阴寒,在停止的位置猛地一搅,再度痛得副部长浑身颤抖。别说反抗,连说话的精神都没有了。

扑哧!

拔出刀锋,一股血箭激射在墙壁之上。林泽却不再理会那位蜷缩在茶几上,两处深度伤口鲜血喷涌的副部长。转身向端坐在椅子上,由始至终未曾起身,也不曾有任何动作的幕僚长。

“你比他们冷静得多。”林泽慢慢拭擦着刀锋上的血渍,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是因为我比他们更加不堪一击。”幕僚长强行按捺着恐惧,努力让自己不那么失态。可不停颤抖的双臂却出卖了他的内心,他如何能不怕?他怕,怕的要死。怕得胃部翻滚,几乎要呕吐出来。

可这个时候,他敢用任何恶心的画面来刺激眼前这个死神吗?

他不敢。

他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不由自主地压低了。

他觉得这个死神的神经是经不起刺激的,也不能撩拨的。任何一个细微的意wài

,都可能让自己成为这栋洋楼内死的最惨的一个。

他满嘴苦涩,浑身发软。如果不是他的心智远比他的身体健壮程度高,此刻的他几乎要跪在地上求饶了。

“你就算是个娘们,我也照杀不误。”摩擦干净的刀锋被林泽紧握,扬起,泛着耀眼的寒光。

“我知dào

你来的目的。所以我没打算进行毫无意义的求饶。”幕僚长咽下一口唾沫,控zhì

着说话的气息。

“嗯?”林泽轻轻蹙眉。

幕僚长忙不迭说道:“我知dào

你不是简单的人物,你甚至知dào

这个世界上许许多多的秘辛跟故事。所以,我所知dào

的一些内幕,或许是你感兴趣的。”

“什么内幕?”林泽淡淡瞥了他一眼,终于放缓了前行的步伐。

“我这次前来华夏,是见一个在世界上最庞大组织中担任不可或缺职位的人物。”幕僚长极具煽动性地说道。

“是吗?”林泽淡淡道。“这个人是华夏人?”

“是的。”幕僚长诚挚地说道。“如果你能放过我。我可以将这个人是谁告sù

你。”

“你很怕死?”林泽面无表情地问道。

“是人都会怕死。”幕僚长并没觉得难堪,承认道。“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自己生存下去。”

“但你现在能做的,是告sù

我你所知dào

的一切。”林泽剑眉一挑,淡淡道。“你拿什么跟我讲条件?”

“有些秘密是用来救命的。如果不能用来救命,我宁可带下地狱。”幕僚长坚毅地说道。

“我有一千种方式让人生不如死。”林泽狰狞地笑了起来,目中透着一丝玩味,tian了tian干裂的嘴唇道。“眼睛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之一。以极为迅速地手法刺破你的眼球,你能享shòu

到慢慢失明的快感。直至你的视网膜完全损坏后。双眼会有一种充满热水的肿胀、滚烫感觉。你知dào

的,当其中一只眼睛失明后,另外一只眼睛仍可以完好如初。到时,我会再慢慢地刺瞎你另外一只。直至你完全与这个世界失去视觉上的联系后。我再慢慢——”

“放心,我肯定不会给你自杀的机会。你看,我作为一个能把杀人当做艺术去完成的人。又怎么能让艺术品自动毁灭呢?”林泽脸上露出一抹比魔鬼还要残忍的狞笑,翻动着小刀道。“你想从哪只眼睛开始?”

“我只是想活下去!”幕僚长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甚至通过林泽的描述感受了一遍这种生不如死的痛楚。额头上渗出冷汗,浑身都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着。

“每个人都有求生的权利。这一点我向来是尊重的。”林泽残忍笑道。“可世事无常,大家都知dào

自己的生日。谁有能预先知dào

自己的祭日呢?”

“我可以将我知dào

的全部告sù

你!只要你能放过我。并且,我可以向你承诺。今日之后,我会永远消失。去一个无人知dào

我存zài

的国度,过另一个人的生活。”幕僚长苦苦哀求道。

“如果我是你,我会先将自己所知dào

的一股脑说出来。或许对方一个高兴,就放过我了。”林泽摇晃着刀锋,淡淡道。“你此刻喋喋不休让我答yīng

你的要求。费劲这么多的口水,就是为了得到一个我不杀你的承诺。那么,你对我的信誉的信心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幕僚长神色彻底崩溃,喃喃自语道:“好,我告sù

你,我把一切都告sù

你…”

“开口之前我给你一个温馨提示。”林泽漫不经心道。“即便你对我的信誉充满信心,却无法改变我对你,或者你背后那个种族的恶劣印象。所以在阐述你肚子里的那些秘密时,建议以最合情合理地方式,最谨慎最直白的用词叙述。千万别让我有任何不能理解的地方。一旦我认为你在耍我,哪怕是我主观的认为你在耍我。你都将立kè

失去半个世界的风景。”

~~

第六百二十章 死神重生(下)

第六百二十章死神重生(下)幕僚长的脸上仍挂满恐惧与崩溃。他甚至不敢去瞧一眼坐在对面的林泽。这个几乎能将人类的灵魂残忍摧残的魔鬼!

深吸一口气。脑子里努力组织着措辞,直至整件事清晰地浮现脑海,他才轻轻开口:“这个人是华夏人,亦是燕京鼎鼎有名的大人物。陈家大公子,陈逸飞。”之后,他以满怀期待的目光望向林泽,似乎想看见什么预料之中的反应似的。但很可惜,林泽仍满面麻木地冷视自己。他心脏顿时如遭重锤击打,浑身一颤。

“再给你一个提醒。别用讲故事的口吻来阐述一件事儿。我对你这类吊胃口的谈话方式过敏。”林泽抚摸着冰寒刺骨彻底刀锋,面无表情地说道。

幕僚长不敢抗议,只是以生平最平静最平缓的语速说道:“除了亚洲有一个陈逸飞之外,在西方,还有另一个与他同级的人物。在他们之上,便只剩一个掌控整个组织的会长。无人知dào

会长是谁,长什么样子,包括这两个仅在会长之下的组织高层,也不曾见过会长的庐山真面目。”

“西方的这个人物,是谁?”林泽语调平静地质问,内心却泛起惊涛骇Lang。

“这个人你认识——”幕僚长见林泽那阴郁森冷到可怕的眼神扫视自己,忙不迭遏制了卖关子的习惯性思维,迅速道。“他就是全世界最强dà

的恐怖头子,也是你曾经的老板。鲨鱼。”

“严格来说,这应该是一个存zài

于地下的组织。但这个组织里的成员,却汇聚了全球各界各领域的精英。包括我们一言堂的堂主。亦是这个组织的会员。我不知dào

这个组织何时成立,总部在哪儿。或者根本没有总部。我甚至不知dào

这个组织内到底有哪些成员,哪些人物。我目前所知dào

的,只有陈逸飞、鲨鱼、一言堂堂主。”

“你一定会怀疑我为何能知dào

这些。事实上,这些事实的确不是我这种身份应该知dào

的。但不巧的是,我此行来华夏,正是要与陈逸飞进行一次合zuò

。这个合zuò

关系重大,我到目前为止并不知dào

谈判的具体内容。届时会由陈逸飞提出来,然后我进行回应。”

“另外一点值得一提的是,目前全球已有少数几个国家性质的机构察觉到了这个组织的存zài

。但我可以很肯定地告sù

你,不管是哪个国家,包括强dà

如美利坚的存zài

。也未必能渗透这个组织,揪出其中的成员。”

“这就是我所知dào

的一切。有关这个没人去了解,也没人可以了解的组织的内幕。”幕僚长语调迟缓忐忑地说道。

“这个组织叫什么?”林泽问道。

“没有名字。”幕僚长迅速作答,解释道。“也没人知dào

这个组织何时有行动,有什么行动。一旦加入这个组织,只要组织有需yào

,都必须出手。包括上次鲨鱼从英伦特工联盟的围捕中逃脱,都有陈逸飞协助的痕迹。”

“我有一个疑问。”林泽平缓地说道。

“请问。”幕僚长逐渐恢复了往日的风采。

“鲨鱼刺杀英女皇,是他自己的意思,还是组织的意思。”林泽一字字问道。

这对他来说看上去并没什么意义。实jì

上也的确没有意义。他却迫切地想知dào



“一半是组织的意思,另一半是鲨鱼的意思。”幕僚长解释道。“会内的成员除了配合组织的成员。会内的任何成员,都有权利提自己的想法。一旦获得批准,组织会给予这名成员最大的支持。所以,理论上来说,一旦是组织批准的行动,很少有失败的。”

幕僚长恢复神采后,不大不小地拍了林泽一个马屁。后者却没有丝毫骄傲自满的意思。只是微微蹙眉说道:“也就是说,这个计划是鲨鱼申请,组织批准的?”

“是的。”

其实林泽已经很震惊了。

震惊于这个组织的规矩。震惊于这个组织的阵容。

陈逸飞。鲨鱼。一言堂堂主。

这几个人,哪个不是雄霸一方的人物?可他们皆要在组织的命令下拧成一股绳,若是他们想做的事儿,还有什么做不到?

林泽忽然感到不寒而栗。

自己在英伦,居然是跟这样一个组织在对抗。更重yào

的是,自己居然没死。这——我的运气实在太好了吧?

而除此之外,林泽对鲨鱼跑路成功愈发感到心安理得。

根据幕僚长的意思,鲨鱼在跑路的过程中,很有可能得到了天下第二的协助。难怪连那位在欧洲地下世界名动天下的大红衣出动,也没能阻止鲨鱼的跑路。

看来,那次的计划并没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卷入的势力之多,人物之可怕,实在超出了承shòu范围。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林泽深吸一口气,目光平和地望向幕僚长。“英皇室大公主——”

“这个本来我是没资格知dào

的。但不巧我的妻子是堂主的妹妹。”幕僚长略显一丝得yì

地说道。“大公主目前并不是组织的成员。但她却不止一次参与了组织的行动。理论上这是不可能存zài

的。毕竟,组织的保密性比任何国家的高密文件还要严谨。可听闻组织前两年正筹划再提拔一名跟陈逸飞、鲨鱼同级的人物,大公主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第一人选。作为唯一的候选人,她便有资格参与却不需yào

配合组织行动的人物。”

“假若她失败了呢?”林泽试探性问道。

“失败?”幕僚长不由自主地冷笑起来。“组织从不会让秘密外泄。失败,结果便只有一个。死。”

也就是说——林泽心脏抽了抽。假若大公主参选失败,他便会被那个神mì

且庞大到毁天灭地的组织杀死。杀死一个皇室公主!?也许对林泽而言,是一件难以想象的事儿,可对那个连名字都没有的组织而言。似乎的确不算什么事儿。毕竟,他们是连英女皇都敢杀的存zài

啊!

“泄露组织的秘密,结果只有一个。死。”林泽饶有兴致地回味着这句话,直至幕僚长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之后,他才释然一笑,说道:“幕僚长先生,你今儿的确透漏了许多震撼人心的消息给我。假若你将这些消息贩卖给某个国家,你将获得一笔不菲的报酬。”

“能为林先生效劳,是我的荣幸。”幕僚长略显僵硬地微笑道。

“通常来说,我都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所以我极少下承诺。因为一旦我做出承诺,我就一定会履行。”林泽微微一笑,竟慢条斯理地点了一支烟,又道。“但你或者你所代表的一言堂所作出的行动,实在让我感到愤nù

。”

“我是被逼无奈。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幕僚长见林泽的态度急转而下,立kè

急迫起来。

他已将自己的全部价值暴露出来。他已无能为力了。”我曾经对一个女孩许诺,这一世没人可以让她离开我,也没人可以让我离开她。之前我也说过,我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所以我对她的承诺,永远有效。而且,假如你知dào

她是一个怎样的女孩,你恐怕也会跟我一样,拼尽一切去保护她,去呵护她。去让她的世界不再灰暗,让她的世界丰富多姿起来。”

“所以——”

“我能理解你的行为,但不能原谅。”

扑哧!

一直在手中打转的刀锋激射而出,硬生生贯穿了幕僚长的咽喉,沉稳地刺入坚固的墙壁。发出嗡嗡的震荡声。

啪啦。

幕僚长右手那把慢林泽一个节拍取出的手枪,亦无力地脱落在地。无法完成那致命的一枪。

他在等。

他一直在等。

等林泽的杀意退散,等林泽的警惕心最薄弱的时刻。

他等了好久好久,等得他都要以为林泽终于不会杀他了。

可他错了。

正如林泽本身所说,他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他说过要呵护银女一辈子,他就会这么做下去。任何要杀她,要伤害她的人,林泽都不会放过。能直接杀的,他会直接上。不能的,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恶心这个敌人,有机会,他还是会杀。

他的确对幕僚长的杀意已经淡了。在幕僚长提供这么多震撼人心,虽说对他本身来说,并没太大意义,可对国安,过英伦,甚至对全球而言,都有着极大利害关系的信息。林泽真的不那么想杀他了。可他仍然要杀,因为他对银女的承诺。因为幕僚长所做的一切。

踢开那把前一秒打算结束他生命的手枪,冲不甘倒下的幕僚长淡淡道:“即便你做好了随时做反扑,一枪打爆我脑袋的准bèi

。可我仍然放qì

了折磨你致死的想法。这算不算我对你表达谢意?”

“你看,你的同伴此刻还没死。你可能不知dào

他承shòu了多大的折磨。我想,他宁可我给他一刀,也不会想继xù

承shòu这没有尽头的折磨了。”

林泽重新点了一支烟,软软地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副部长打开,却没怎么喝的人头马。一口饮尽一大杯,不自然地扭动一下因为过度运动而疲劳的身体,喃喃道:“已经太久没这么折磨人了。真是一种糟糕的感觉。”

摸出手机,拨通了方素素的电话。

“喂。解决了?”方素素那富有磁性的女中音传来。

“你这话实在没有技巧性。如果没解决,我会给你打电话吗?总不至于我这通电话是邀请你共进晚餐吧?事实上,我现在并没有进餐的心情和胃口!”林泽很神经质地说道。

方素素顿了顿,低声道:“我立kè

过来清理现场。”

“派一些老手过来。另外,你就别过来了。”

“为什么?”方素素迷惑道。

“现场残肢横飞,血流成河。哀鸿遍野,不堪入目。实在是,实在是——”林泽神经质地感慨。“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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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一章 想摸吗?

第六百二十一章想摸吗?

方素素终于还是亲自来了。连带着张馨蓝也跟过来。

当两女率众抵达这栋三层小洋楼时。甫一推开门便嗅到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

那一阵阵腥臭难当的扑鼻血腥味几乎让进入洋楼的十余人弯腰呕吐。

在场的,如林泽电话中提醒的那样,没一个是菜鸟新人。皆是国安长期游走在一线任务上的精英老手。可纵使是他们,甫一瞧见屋内那横尸遍野的凄惨画面,仍忍不住胃部翻滚,双眼发直。

这——全是小林哥一人作为?

这——真不是被杀人狂魔洗劫了一遍?

好几个身手一流的尖端特工跑进洗手间呕吐去了。方素素面无表情,心情亦是澎湃涌动的扫视四周。吩咐人手进行现场清理。转头,瞥见张馨蓝那苍白得如大病初愈的脸庞,苦涩地说道:“提醒过你不要来。”

“没事。”张馨蓝话音一落,忽地瞧见一名正在做生命中最后一个抽搐动作的忍者,刷地不顾形象冲进洗手间。很久很久都没有出来。

“人屠?”

方素素轻轻呢喃一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林泽在路边晃荡了数个小时才收拾起负面情绪。疯狂的杀戮不止带给他心灵上的冲击,亦让他浑身血液燥热,情绪极不稳定。他无法以这样的状态回韩家,在路边吹着冷风,抽着香烟,好不容易稳定住情绪。方才准bèi

打车回去。

叮叮叮~手机在这时叮叮作响,摸出手机,来电显示是薛白绫。林泽面色如常地接通,微笑道:“喂,薛小姐找我?”

“如果这部手机的主人叫林泽,没错,我是找你?”薛家姑姑难能可贵地打趣道。“林先生,天气如此寒冷,你却一个人在外面瞎晃荡。是否有什么心事积郁在胸,无法释怀?”

“你监视我?”林泽眉头一挑,语气不善地质问。

来了。负面情绪很轻易地便操控了林泽的行为。

换在往常,他决计不会因为被一个关系保持得还算不错的女人监视而动怒。但此刻他才勉强压抑住浓烈的杀戮情绪,甫地被人一挑,顿时失去理智。

很显然。薛白绫被林泽这番强硬冷冽的态度给刺激到了。微微抿唇,拨了拨窗帘,俯瞰着马路旁的林泽,意味深长道:“你很帅?”

“一般。”林泽没好气地说道。

“你很有钱?”薛家姑姑语调仍是不疾不徐。

“家徒四壁。”林泽莫名其妙。

“你很高?”薛家姑姑淡淡道。

“我——”林泽张了张嘴,不明就里道。“关你什么事儿?”

“你不高不帅没钱。我为什么要监视你?就算你又高又帅又有钱。能比薛贵高、帅、有钱?”薛白绫言语恶毒地说道。

“喂。他就比我高一公分好吗?”林泽愤慨道。“打人不打脸,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你很不爽?”薛白绫反问道。

“非常不爽!”

“你转过头,往上看。我在八楼。”

言罢,这个燕京头号女红人便径直挂了电话。留下茫然转头,满面惊诧的林泽。

“原来她一早就在这儿喝咖啡,难怪知dào

我在外面溜达了几个钟头。”林泽收回手机,顺道将停留在马路上美腿少女的视线收回,喃喃自语。“如果不是这儿的妹子多,能洗眼睛。我会绕着这几栋大厦转几个钟头?当我是外地人,不认识路吗?啊呸!”

林泽乘电梯抵达八楼,径直进了这间只有VIP会员才能休闲的咖啡厅。环顾四周,很快寻到薛白绫这个外形极为抢眼的女人。

一袭诡谲的黑色旗袍,一头青丝简略挽在脑后。即便只是往椅子上一座,亦是生出一股让人不敢亵玩的女王气势。这一点从薛女王附近几乎没人敢坐便是最好证明。

林泽相信,这绝对不是她下命令让店老板不准客人坐她附近的。能进这家店的客人,大多是有些底子的人物。不止能对自家老板巧言令色,也能对别人的老板察言观色。瞧得出这位来历不明却注定不会是池中物的女人不想有人打扰。故而很识趣地选择了距离比较遥远的卡座。

“堂堂薛家大小姐,居然来这种稍微比白领高一个档次的地方喝咖啡。真是让**跌眼镜。”林泽径直落座她对面,很随性地问道。

“有杀气!”薛家姑姑放下手中蓝山,微微眯起眼眸注视着林泽。

“杀气?”林泽撇嘴一笑,打趣道。“薛小姐,你最近是不是看多了武侠电影?哪儿来的杀气?在座的人不是公司金领就是有钱有闲的小富翁。可没电影里那种浑身上下笼罩在黑暗中的杀手。”

“杀气从你身上流出。”薛家姑姑戏谑地盯着林泽。似乎对此刻的林泽很有兴趣。

“我身上?事实上——”

“你的话忽然变多了。”薛家姑姑打断林泽那喋喋不休的言语,淡淡评价。

“我知dào

。”林泽愕然,顿时打住了话锋,摸出一支香烟点燃,也不理会旁人是否介yì

,当然,他就没考lǜ

过对面那位女王愿不愿意抽二手烟。

“人在编造谎言的时候话会变多,而且一句话经常会重复强调好几遍。你没有重复,虽然全是废话,但很有条理。”薛家女人摇头否决了这个想法,说道。“那只能证明,你需yào

用说话来发泄强烈的负面情绪。”

“这你也懂?”林泽咋舌。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看的书很多,而且很杂。”薛家姑姑面色平淡地说道。

“看过花花公子吗?”林泽恶趣味地问道。

“没有。”薛家姑姑那如眉笔画出来的秀美微微一挑。“林先生,你似乎觉得我是一个很能开玩笑的女人。”

“抱歉。”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摇了摇头道。“找我有事儿?”

“你在下面漫无目的转圈之前,杀过人?”薛家姑姑风轻云淡地说道,没刻意压低声音,也没眼神躲闪。当然,更加没回答林泽那随口询问。

“嗯。”林泽点头。

“杀了不少?”薛家姑姑直白地问道。

“不算少。”林泽咧嘴,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

“难怪。”薛家姑姑点点头,搅拌杯中的咖啡,没再言语。

“——”林泽抽了抽嘴角,戏言道。“你打算报警抓我吗?”

“国安替你收拾残局了吧?”薛家姑姑问道。

“真聪明。”林泽猥琐地笑了起来。

“你知dào

一言堂,我就不介shào

了。前些时候,燕京来了不少一言堂的忍者。现在,恐怕一个不剩了吧?”薛家姑姑似笑非笑地问道。那双狐媚的眼眸却一瞬不瞬地盯着林泽。嘴角情不自禁地泛起一抹玩味。

“聪明的女人容易老。”林泽抽了抽眼角。很快,抽搐像是会传染似的,全身都抽搐起来。

“如果我去买一套阳光靓丽的学生装,并穿上校服短裙,尼龙袜,白色球鞋。扎一个清爽的马尾,蹦蹦跳跳地背着书包去学校。你猜我能把这个角色演绎到多少岁?”薛家姑姑饶有兴致地说道。

林泽闻言,先是一楞,旋即陷入了幻想之中。双目却肆无忌惮地盯着薛家姑姑那张没半点岁月留下的痕迹,气质依旧,却光滑如绸的面庞,纹丝不动。

白色学生装。黑色领结。包裹半截大腿的格子短裙。尼龙袜。白色球鞋。马尾。书包——林泽心中无力呻-吟,哪个词汇能跟眼前这位手掌大权的薛女王搭上边?

可偏偏,林泽这颗不听使唤的脑袋却强制性地幻想起这幅画面。嘴角一阵潮湿…

迅速抹掉嘴角的哈喇子,回过神的林泽干咳一声,掩饰了方才的失态,尴尬道:“我承认,以你的演技。十八岁的青春美少女完全难不倒你。”

“所以聪明和是否会长老没有冲突,对吗?”薛家姑姑淡淡道。

“是。”林泽无力极了。

虽说她的回答极为尖锐,不止让人坐立难安,还让人出丑。最重yào

的是,她什么时候变得无聊起来了。Lang费这么多口水,就为了证明自己看起来不老?

林泽迷惑地望向薛女王,好奇道:“薛小姐,你最近是不是有些空虚无趣?”

“没有。”薛家姑姑摇头道。“我每天都会在这儿休息一个钟头。只是你不知dào

罢了。”

“以后我若是想找你,只要掐准时间来这儿,就能找到你?”林泽问道。

薛家姑姑没回应,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咖啡。

这算是隐私吗?

林泽觉得算。但这位从来不让人看穿的女人却将这个接近她的信息透漏给自己。难道,她猜到自己以后会来找她?

难以琢磨她的企图,林泽揉了揉眉心道:“薛小姐,我能问你一个不太礼貌的问题吗?”

“既然知dào

不礼貌。为何还要问?”薛家姑姑反问。

“因为我很好奇。而且不太相信。”林泽直勾勾地盯着薛家姑姑。

薛家姑姑没做声,仍是脸色清淡。

“薛贵之前偷偷告sù

我你身材很火辣。”林泽嘴角挂着邪恶的笑容,没等薛家姑姑做反应,接着道。“其他地方就不说了,单单说胸围。就是超级变态的34D。嗯,其实我觉得以你的年龄,应该36D比较好。毕竟,那样会让你更丰腴,更有女人味。”

薛家姑姑在听林泽大放厥词时,别说打断他无礼的点评,连喝咖啡的动作也不曾滞一滞。仿佛林泽点评的人并不是她,而是一个陌生女人。

直至林泽点评完,她才放下咖啡杯,那双从来没人可以看透的狐媚美眸中透出一抹诡谲的异色,风轻云淡道:“林先生喜欢36D?”

“——”

谈话中一直处于劣势的小林哥本打算利用这个敏感又让对方尴尬的话题出一口恶气,至少让自己占据上风。可哪儿料到,这个女人居然半点都不害羞,还饶有兴致地询问自己到底是喜欢36D还是34D。她——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坦白说,我没仔细研究过…”林泽舌头打结地说道。

“下次研究一下?”薛家姑姑忽地媚笑起来。

“——”小林哥觉得嘴巴有些发干,不安地换了个坐姿。“你一个钟头的休息时间还没过?”

“过了。”

“那你还不走。”小林哥急迫地问道。

“反正已经过了,所以我想留下来问你一个问题。”薛家姑姑神色仍是无比坦然,媚笑亦越发浓烈。

“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摸一下我这34D的胸?”

她话音未落。林泽便骤然刷地起身,脚步紊乱地朝门口走去。身后却传来一道毫无征兆地杯子破碎声。蓦然回头,后脚跟竟有一只支离破碎的咖啡杯。暗黄色的咖啡溅在地板上,裤腿上亦沾染了少许。

微微抬头,却只见座位上的薛家姑姑仍满面媚笑,但面前的咖啡杯已然不见,正不知所谓时,薛家姑姑风情万种却令人浑身发抖地媚笑道:“林先生,但愿你下次也能跑这么快。”

~~

第六百二十二章 嘻嘻!

有些女人风情入骨。你再跟她开开无伤大雅的荤段子玩笑,之后做一些暗示性的动作,她是真会跟你啪啪啪的。

可还有些女人哪怕风情到让男人直流口水,譬如薛女王,哪怕你只是跟她开个在你看来屁事儿不算的玩笑,她也可能让你痛不欲生。

薛女王有这个能量。问题的关键只是看她是否有这个兴趣罢了。

林泽心有余悸地钻出咖啡屋,额头上满是冷汗,腹诽:“薛贵你个王八蛋,另外找个有受虐倾向的猛男去征服你姑姑吧。妈的,只是开个玩笑就想把老子秋后问斩,再深一步,还有命在?”

也只怪这哥们记性不行,若能想起薛女王那一晚连被他霸道吻了一次都没做出过激反应,他就不会这么对薛贵仇深似海了。

不过,谁在乎呢?

林泽目前甚至不知dào

薛女王是敌是友,将来是兵戎相见还是在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分蛋糕都不清楚。哪有心思想其他的?

小林哥可不相信自己是那种虎躯一震,立kè

就有无数花瓶拜倒的猛人。即便是,其中也不可能有薛白绫这级别的女王。

————银女是个伤势恢复得极快的女人。

她不能不拥有极强的恢复能力。否则这些年孑然一身闯荡江湖,早不知死过多少回了。

不管多重的伤,只要不死,睡一觉她就能下地行走。顺手虐杀几个鼠辈蟊贼不成问题。

雪很大。

银女拉开窗帘时,整个韩家别墅白雪皑皑,即便透过封闭的玻璃窗,仍能嗅到屋外的新鲜空气。

拉开窗户,她——她嗖地一声就从窗口飞了出去。

虽说是一楼,可以这样的动作射出房间,总归还是会牵动伤势的。可银女神色如常,只是光着脚,踩着积雪往花园行走。丝毫瞧不出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陈瘸子在银女冒出来时,便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略显愕然地望向这个身穿男式睡衣的银面女子,他听林泽提过银女,却没见过。此刻甫一瞧见,那颗早已尘封的心脏仍免不了一阵悸动。

她便是那个能跟林泽打平手的可怕女战神吗?

陈瘸子嘴角溢出一抹敬畏。

他不会因为银女表现得像一个精神病患者或单薄的身躯而小觑她。陈瘸子这一生也许不够林泽的见识广,却终究是当年雇佣界的凶悍角色,见多了稀奇古怪的事儿,也就没什么激烈反应了。

微微向缓步行来的银女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银女却置若罔闻,目光清冷幽然地扫视着光着臂膀反复练习的韩小宝。清冷地问道:“你要杀人?”

训liàn

中的韩小宝回过神,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咧嘴笑道:“是啊,女侠姐姐,你看我这几个架势如何?”

韩小宝深知银女是变态中的变态,他可是亲眼见识过银女的身手。知dào

是个能跟林泽斗得旗鼓相当的狠人。故而大有显摆之意。让这这位绝世强者赞美两句。

只是银女却不是个懂得维系人类关系的女人,她只是轻轻瞥了一眼,便淡淡道。“废材。”

“——”

“女侠姐姐,不带这么伤人的啊。”韩小宝大受打击。

“林泽呢?”银女问道。

“表哥出去了,说过一会就回来。”韩小宝萎靡不振道。

“噢。”银女闻言,转身往别墅走去。

“哎。”韩小宝忙不迭追问了一句。“女侠姐姐,我真的不行?”

银女不耐烦地回过头,问道:“练了多久?”

韩小宝立kè

回答:“一周有余了。”

“凑合。”萌萌呆呆的女人宗师风范大显!

“真的?”韩小宝面露喜色。

“再练一周就能杀人。”

银女放下这句话,便施施然回去了。

陈瘸子对韩小宝的态度不以为然。他没普通师傅的那种傲气,即便银女把韩小宝打击到死,他也不会因此觉得自己不行。世界何其之大,高手何其之多?陈瘸子从不是个自傲到认为自己天下第一的人。再者,即便银女将韩小宝批评得一钱不值。他也一点不意wài

。毕竟,银女是能跟林泽打个旗鼓相当的人物。

单论这一点,她就有资格放这样的话语。

尤其是——她指出了关键所在!

至多还需yào

一周,韩小宝就算彻底练会了最简单的一招杀人手段!

银女能清楚地看出这点,也足以让陈瘸子敬佩这个据说智商高,但情商几乎为零的女子。

银女回了客厅,径直从厨房的冰箱中取了一盒冰激凌。而后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姿端正地吃了起来。没开电视,也没看其他的东西。就这么小心翼翼地吃着与她而言,绝对是圣品的美味佳肴。

韩小艺已经去开股东会了。别墅内除了一干仆人保镖,并没其他人。银女也没兴趣跟任何人聊天,直至吃完第二盒冰激凌,她身后才传来一道轻轻的咳嗽声。

“伤的这么重,怎么在吃冰激凌?”

不用回头,她就知dào

是林泽。对于他的脚步声,银女早已烙印在脑海中。否则,若是别人来到她的后背,她会一刀刺出去。瞬间秒杀对方。

“好吃。”银女淡淡道。

她很想让自己的声音有一点感情。可这些年来她极少说话,每次说话也不多。她很难改变自己的说话方式。

“但对你身体不好。”林泽坐在银女旁边,轻轻从她手中拿起冰激凌。银女挣扎了几秒,见林泽那满面柔情却带着一丝微妙责备的眼神盯着自己,她终于还是放下了冰激凌。

“怎么不多睡一会?”林泽温柔地握住她冰凉的双手,搓了搓。“该加件衣服了。”

“加衣服?”银女蹙眉。

“嗯,明儿我去帮你买几件衣服。你那件裙子已经破了。不能再穿。”

“我还有一件。”银女说道。;“放在书包了。”

“那也别穿,等暖和了再穿。”林泽严厉道。

“可是——”

“我的话都不听?”林泽加重语气。口吻中却满是柔情。实在没什么杀伤力。

银女听了这句话,却是淡淡点头:“好。”

“肚子饿了吧?”林泽微笑道。我去给你煮一碗汤。帮你补补身子。”

“补身子?”银女眉头皱的更深。

林泽怔了怔,轻轻捋顺她被寒风吹乱的银发,温柔道:“受伤了,就要吃一些有营养的东西,这样才能好得更快。”

“噢。”银女茫然点头。很不解地说道。“以前我都没吃过。”

“这次吃了,以后也不要再吃了。”林泽心疼地说道。

“要吃。”银女语气冷硬道。“我在这儿,你就要做给我吃。”

银女不喜欢吃米饭,但不知dào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应该吃林泽给自己做的补品。就算这个补品是米饭,她也觉得应该吃,而且会很好吃。

“好,每天给你做。”林泽微笑道。

“不用每天。我不是每天住在这里。”银女摇头。

林泽却苦笑一声,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女人,还真是一点不懂得维系气氛。可不正是因为她是这样一个女人,才让自己无比心疼,无比怜惜吗?

深情地瞧着银女那单薄的身躯,林泽微笑道:“我去给你做好吃的。你先等一会。但别吃冰激凌,就算不怕冷,吃多了也会变胖的。”

“变胖?”银女似乎对这个词汇有一点印象,应该在哪个电视里看过。下意识地抬起头,将那紧贴脸庞的银面拨开,露出那张纵使韩小艺瞧见,也自惭形秽,感慨不如的完美面庞,学偶像剧里的女主角霸气十足道:“变胖就变胖,难道你敢不要我?”

“不敢。”林泽坚定地摇头。

“嘻嘻。”银女笑了。微微咧嘴,勾勒出一道优雅美丽的弧度。两行亮晶晶的贝齿露出来,眼波流转地盯着林泽,吃吃道。“爱你。”

~~PS:今儿就2章啦。连续了5天万字,有点累。但状态保持得很好,主要是怕长期万字爆fā

导致剧情下意识地灌水。所以今儿构思了一下后续的剧情。嗯,提一下,我已经不止一次说构思剧情了。而事实上,码字肯定需yào

构思的。我有大纲,而且是好几万字的纲领提要。可一些细节的编排还是需yào

花时间想的。哈,不废话了。明儿接着万字更新。求一下鲜花啦~

第六百二十三章 我没什么朋友!

第六百二十三章我没什么朋友!

麦长青对凌红这种跟屁虫方式的盯梢很无奈。但他不敢反抗。甚至不敢流露出不满的神态。

毕竟,虽说凌家家长对自己态度比较友善,可这不代表自家老头子、爷爷会用平和委婉的方式与自己交谈。

稍有拂逆,那便是一顿暴打。老子打完了爷爷上。

这就是麦长青的家庭生活。

充满了暴力与危险性。

可他喜欢这样的家庭。真实,不需yào

动太多脑筋。

他的家庭也应该就是这样。从爷爷打抗美援朝到老头子打反越战,麦家算得上根正苗红的军旅世家。若跟豪门世家那样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生活,麦长青会疯掉的。

驱车的是凌红,她时不时会冷冷地扫麦长青一眼。这让坐在副驾驶座的麦长青颇不自在。只能摇开车窗抽烟。

事实上,他是不应该抽烟的。毕竟,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自己一不小心就把凌家公主的肚子搞大了。若是让自家老子爷爷瞧见自己当着凌红的面抽烟。非得又一顿暴打不可。幸好,凌红除了在某些事儿上会跟麦长青斤斤计较之外,多数事儿比爷们还爷们。并不会故yì

跟麦长青为难。

“医生说头三个月胎儿不稳定,是安胎期。你就不能在家里好好呆着,非得跟我瞎凑合?万一动了胎气,你的问题咱们先不说,单单是我,估摸着就得被抽到半死。”麦长青无奈地朝窗外喷出一口浓烟,唏嘘感慨道。

“咋地。嫌你娘们缠人?”凌红瞪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之前你怎么答yīng

我来着?说好不插手那几个豪门的事儿。如今又给陈逸飞跑腿。你真想老娘一尸两命?”

“胡说八道。”麦长青微微蹙眉,难能可贵地板着脸道。“别拿这种事儿开玩笑。老子老来得子,你要发生什么意wài

。看老子不抽死你。”

凌红得瑟地抿嘴,丝毫不为麦长青这诡谲的关怀方式生气,反而喜上眉梢。打趣道。“那你还惹我不痛快?”

“你这娘们开车就开车,哪这么多屁话?”麦长青无奈地说道。“不就是帮小陈盯梢几个人吗。再说,我只是暗地里观察,既不暴露身份,也没上前线。你至于紧张成这样吗?”

“我屁话多?”凌红恶狠狠地瞪视他一眼,不满道。“上次老娘挨了两巴掌也忍气吞声,屁都不放一个。还不是为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换我平时的风格,早把林泽那贱人的祖坟都给掘了。图个啥?还不是让你死心塌地的跟我过放荡的安逸日子?你他妈倒好,三天两头往陈逸飞那边跑,把老娘的话当耳边风啊?”

“我就他这么一个兄弟,他有事儿让我帮忙,我能不做?”麦长青叹息一声,轻轻抚摸凌红那还没什么动静的肚皮,无奈道。“知dào

你为我好。可有时候男人的事儿,你们女人不懂。”

“我是不懂。”凌红咬牙道。“所以不管你是跟一帮狐朋狗友逛窑子也好,调戏良家妇女也罢,我啥时候让你难看过?姓麦的,你他娘可要记清楚,老娘是跟你领了证的两口子。老娘连这些都不管你,你还想咋地?不就是求你别参合他们的事儿吗?我让你跟他绝交了吗?”

麦长青轻叹一声,也不知dào

说什么。续了一支烟,深深地注视着凌红,压低声音道:“小红,你能不能告sù

我。你到底为什么不让我跟陈逸飞走得太近?我知dào

你看人比我准,也别用什么怕我有危险的理由敷衍。我是粗线条,但我不傻。”

咯吱。

凌红猛地踩住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转头,目光平静而沉稳地盯着自家汉子,先是心情有些烦躁地想夺走麦长青指间的香烟,但考lǜ

自己终究是怀孕妈妈的身份,便是打消了这个自残念头,深吸一口冷气道:“你真想知dào

?”

“想。”麦长青重重点头。

“我怕我说了,你又骂我破坏你跟他的兄弟情。”凌红咬唇道。

麦长青咧咧嘴,忽地伸手捋了捋凌红的秀发,又在她那保养得极好的脸蛋上摸了一把,豪迈道:“咱俩谁跟谁?六岁那年要不是老子鸡鸡硬不起来。你还能把那层膜留到十八岁?媳妇,放心,就算你一刀把我给捅了。我也没法恨你。”

听着麦长青那变态下流的动情言语,凌红亦是褪去那泼辣的风格,握住她男人的手心道:“如今的陈逸飞,已经不是那个敢拿着一把裁纸刀进酒吧给你找场子的陈家大公子了。”

麦长青闻言,先是心头一颤,旋即微笑道:“人总是会变的。何况是他?”

“故yì

装傻?”凌红白了他一眼,轻声说道。“他这些年的改变,作为他最亲近的朋友,你会察觉不出来?没错,表面上他的确变得越来越完美,越来越让人敬佩。可实jì

上呢?完美的背后,谁知dào

是不是一只洪水猛兽?”

“这只是你的推测。”麦长青信誓旦旦地说道。“而我和他,却是相交二十年的铁哥们。”

“你当我头发长见识短也好,胸大无脑也罢。不管如何,我都觉得你可以跟他维系朋友关系。但有些事儿,你最好不要参与。”凌红紧了紧麦长青的手心,声情并茂道。“就当——为我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越说越扯淡了。”麦长青皱眉道。“他还能害我不成?”

凌红面露无奈,却没有回答。

见自己媳妇儿那委屈的小样儿,麦长青心下一软,柔声道:“我答yīng

你,以后没事儿尽量不找他。能推的聚会也推了。反正你怀孕,我也有理由。”

凌红见他答yīng

,心中略带愧疚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是个好妻子?不止对你凶,还挑拨你跟陈逸飞的关系。”

“别瞎想。”麦长青微微一笑,盯着媳妇的双眼道。“他是我兄弟没错,但你是我老婆。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我们,才是一家人。”

凌红幸福地笑了起来。脸上散发出母性的光辉。

————“你让我盯梢的那些人出事了。”麦长青坐在陈逸飞对面,点了一支烟说道。

陈逸飞闻言,先是微微一楞,旋即抬头笑道:“全死了?”

“你怎么知dào

?”麦长青讶然。

要知dào

,他在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便赶来了。

“看你这表情,我估摸着不会是好事。再说,我知dào

这帮人的目的。”陈逸飞微笑道。”什么目的?”麦长青好奇问道。

“杀林泽。”陈逸飞毫不避讳地说道。

“——”麦长青抽烟的动作滞了滞。迷惑道。“林泽把一言堂得罪了?”

“根据线报,林泽在英国杀了两个一言堂的元老。一言堂震怒之下,向全球的一言堂忍者下达了追杀令。务必要将他除之后快。”陈逸飞漫不经心地说道。

“这哥们还真是个惹祸精啊。到处都有敌人。”麦长青苦笑不跌地说道。“也就是说,这帮人,是被林泽杀的?”

“可能性很大。”陈逸飞点头。

“牛-逼。”麦长青竖起大拇指,赞叹道。“这哥们嚣张归嚣张,实力倒是一流。没给咱华夏丢人。”

他是军人。骨子里对隔岸的岛国没丝毫好感。

“这事儿告一段落。”陈逸飞从抽屉取出香烟,递给麦长青一支,笑道。“恭喜你。”

麦长青先是一愕,旋即满面幸福地笑道:“知dào

啦?”

“你小子不厚道。这消息还是秦恒告sù

我的。”陈逸飞笑骂道。

“哈。我这不是看你忙嘛。”麦长青笑了笑,打趣道。“咋样,有兴趣当个干爹不?”

“废话。”陈逸飞很不儒雅地哈哈大笑。“老子这干爹当定了。是儿子,我就给他使劲儿准bèi

妹子。是女儿,我就给他准bèi

一份厚厚的嫁妆。”

麦长青爽朗大笑,续了一支烟,正要说什么。陈逸飞岔开话题道:“既然凌公主怀了,你最近就少往我这边跑。安心照顾她。省的她骂我霸占她老公。凌公主发飙,我可吃不消。”

“哈。没有的事儿。这娘们什么性子你不知dào

?我就怕她先坐不住。”麦长青笑道。

陈逸飞点点头,满面开心的笑容。

“时候不早了。”麦长青抬手瞥了眼时间,起身道。“你忙你的,我先撤了。”

“嗯。”陈逸飞微笑道。“有什么需yào

随时开口。这孩子是你跟凌红的,也是我的。给我好好养。”

“哈哈。没问题。”麦长青咧嘴一笑,忽地想到什么,表情又是一敛,在出门时扭头问道。“逸飞,问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嗯?”本已打算埋头工作的陈逸飞微微抬头,微笑道。“什么?”

“假如以后我被一帮悍匪堵住了,对方非得把我弄死不可。你还有种拽把裁纸刀,就跑去给我找场子吗?”麦长青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陈逸飞闻言,脸上掠过一抹轻笑,轻轻点头道:“那年我只捅了一个。现在力qì

大了,应该能捅三个。”

“哈哈。回头见。”

麦长青踱步离去。

麦长青一走,书房角落便闪出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陈逸飞身侧。

“有什么看法?”陈逸飞微笑道。

“这梁子算是不死不休了。”天下第二淡淡道。

“林泽的确威武。”陈逸飞笑的神mì

莫测。

“却也破坏了你的计划。”天下第二说道。

“没关系。”陈逸飞摇头。“我对一言堂那边本就没什么好感。那位老堂主更不是什么善类。能少打交道,我求之不得。”

“但他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天下第二说道。

“一言堂号称忍者过万。可又能派多少来燕京?再说,那位老堂主可不是意气用事的人。嗯,短期内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动作。林泽这一手先发制人可谓精彩万分。可惜没能亲眼目睹他虐杀一言堂忍者的全局。”

“惨不忍睹。”天下第二言罢,微微抽了抽嘴角。

他赶在国安先去了一趟。事实上,纵使是这位年轻一辈数一数二的绝世强者。也有些吃不消那种凄厉的画面。

太他妈血腥了。

陈逸飞笑得yì

味深长,见天下第二谈话的兴致仍然很高,不由问道:“憋了太久,今儿想多聊几句?”

“麦长青变了。”天下第二一字字说道。

“他没变。”陈逸飞直截了当地回答。表情与谈论一言堂相比,温和许多。

“你确定?”天下第二质问。

“凌红比他聪明。也许。凌红说了什么。”陈逸飞微微摇头,笑道。“但不管如何,我还是他的兄弟,他,也还是我的兄弟。”

“虽然可能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她永远不能——”

“住口!”陈逸飞神色陡变,语调变得凄厉而凶狠。猛然转头,那双柔和的眼眸杀机毕露,寒声道。“你要杀谁,与谁决斗我不会过问。哪怕你一时兴起把躺在床上的那个老头子弄死,我也可以当做没发生。但是——”陈逸飞口吻越发冷厉,一字字道。“你若敢打他们的歪主意,哪怕你再强dà

,我也有办法让你消失!”

天下第二闻言,语气丝毫不变,淡淡道:“我随口说说。你反应太激烈了。”

陈逸飞深吸一口凉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眼神迷离而浑浊,喃喃道:“你知dào

,我没什么朋友。”

~~

第六百二十四章 我是女人!

第六百二十四章我是女人!

“你确定你说的没水分?”老局长指间夹着烟卷。表情有些不安地换了个坐姿,目光复杂而激烈地问道。

“一个求生欲望超过一切的人,相信他没有说谎的理由。”林泽跷起二郎腿,啪嗒点了一支烟,似笑非笑道。“老小子,你早料到我能查出一些信息?”

“有这方面的想法。不过——”老局长揉了揉那张橘皮脸庞,苦涩万分地说道。“我宁可你什么都没打听到。总好过我现在坐也不好是站也不是。”

“我想他所说的有几个国家的机构隐隐发xiàn

了他们的存zài

,这其中包括咱们国安吧?”林泽眯起眼眸问道。

“嗯。”老局长没否认,点头道。“我们的确猜出一点,可没想到这个组织会强dà

到这种地步。或许,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跟我没关系。”林泽吊儿郎当地摇摇头,笑道。“你们这些吃国家饭的家伙,总是要为社会稳定做一点贡献的。”

老局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问道:“那位幕僚长说,英伦那件事儿,是得到组织首肯的?”

“嗯。应该是的。”林泽分析道。“否则鲨鱼应该不可能如此轻松离开。至少,不可能跟个旅游观光者似的施施然离开。”

“看来,这个组织不止将触手伸向全球金融界,连皇室也想参一脚。”老局长倒抽一口凉气,极为头疼地分析道。“谁能办法撬动这个组织?”

“你也别想太多了。这社会怎么可能只有光明?再说,以目前的性质来看,他们未必比某些狗-娘养的黑暗。”林泽颇为愤青地说道。“第一个该头疼的是美利坚,咱们先看好戏吧。”

“我要能像你这么想得开,我肯定能活到一百岁。”老局长无奈道。

“你在诅咒我只能活到一百岁?”林泽不满道。“我还打算五代同堂的呢。”

“滚。”老局长呸了一声。

“你打算怎么布置?”林泽忽地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问道。

“陈逸飞?”老局长问道。

“废话。”林泽骂道。

“能怎么布置?”老局长苦笑不跌道。“他就算当面跟我说他是这个组织的会员,而且还是高层。我能怎么办?告他?告他什么?”

“——”林泽微微一楞,旋即也知dào

老局长说的没错。的确,即便知dào

陈逸飞是这个组织的高层,自己的确什么也做不了。反而加深了对这位翩翩公子的敬畏。

首先,别说如今的华夏,即便全球,也没人能真zhèng

肯定这个组织是存zài

的。甚至当这个组织暴露在公众时,恐怕也会有相当一部分抗拒接受这个事实。其次,陈逸飞做过什么?这个组织的真zhèng

目的又是什么?谁知dào



所以别说没任何证据,没任何线索。即便有,老局长也不敢轻举妄动。

事实上,如今的尴尬局面是,老局长连打草惊蛇的能力都没有。他甚至不知怎么下手。当真是狗咬刺猬啊。

“算了。这是该你头疼的事儿。跟我没啥关系。我还是老老实实在韩家当家庭妇男吧。”林泽宽慰道。

“嗯。这事儿点到为止就好。说不定十几二十年,随着咱们对这个组织的深入了解,多多少少知dào

一点底细后,才能大大方方地想出对策。不过,那时候我早就退休了。也没我什么事儿。哈,就留给下一代人去头疼吧。”老局长笑得特猥亵。

“贱人。”林泽竖起中指。

————离开国安的路上,林泽碰上了守株待兔的方素素。

冷艳情报官没掩饰自己的意图,指了指她的办公室,说道:“聊聊?”

“嗯。”林泽点头,跟她进了办公室。

两杯速溶。

林泽端起其中一杯,抿了一口道:“多谢你给我收拾残局。”

“的确很残。”冷艳情报官喝咖啡的动作顿了顿,立kè

就没了胃口。

“听说小张同志也去了?”林泽一脸遗憾地说道。“我甚至不建议你去,她居然也跟去了。”

“她请了三天假,回去修养了。”方素素平静说道。

“唉。”林泽微微一叹,满面伤感道。“人总是要经lì

一些视觉和听觉上的摧残,才能渐渐长大的。”

“那你应该八十了。”方素素揶揄道。

“瞎说。我年年十八。”林泽臭不要脸道。

方素素抽了抽嘴角。平静道:“我打算安排四名特工保护你,你怎么看?”

“我需yào

特工保护?”林泽自大地反问道。“别到时候要我救他们。”

“一个人的反应能力总是有限的。有他们在,你不用每天集中精神提防。也有足够的休息时间。”方素素善意劝说。

“好意心领了。”林泽摆了摆手,笑道。“还是别Lang费纳税人的钱。我贱命一条,不在乎。”

“不识好歹。”方素素轻轻皱眉,那冷艳清淡的面容上浮现一丝不悦,淡淡道。“你能让别人觉得你像个正常人吗?”

“正常人?”林泽先是一楞,旋即满不在乎地咧嘴笑道。“你信不信?”

方素素哑口无言。

他是正常人?

那这个世界就没有神经病了。

能把人虐成那样,让他们饱受折磨而后死去。即便是最残忍的杀人狂魔,恐怕也做不出来。

林泽见方素素打住话语,耸了耸肩道:“如果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一步。唉,还得回家给少爷小姐们做晚餐。生活真忙碌。”

“等等。”方素素喊住起身的林泽,一面拉开抽屉一面说。“小黑写了一封信,寄给我转交给你。诺。”

她取出一封信,递给林泽。

林泽脸色略微柔和,微笑道:“谢谢。”

“不客气。”方素素见林泽神色有些安详,心头微微一颤,暗忖。“或许,朋友可以让他冷硬残酷的心脏温暖起来?”

林泽重新坐下,拆开信封浏览。

“战友,别来无恙?

嗯,相信你的生活应该比我艰难得多。毕竟,我可是在如诗如画的江南水乡。而你,却在洪水猛兽扎堆的四九城。生活质量怎能跟我相提并论?

芊芊的故乡很美。很迷人。葬了她之后,我决定在这儿长居下去。不过别担心,我肯定不会一辈子打光棍的。虽然现在心里装着芊芊,她能陪伴我熬过这几年孤单寂寞的日子。可将来呢?

我可不相信我是个能禁欲一辈子的男人。须知,当年我可是一夜七次郎的精壮猛汉啊。

又扯远了。抱歉。

其实这不能怪我,你知dào

的,黑爷何时给一个男人写过信?通常都是和妹子激-情视频的,唯一一封情书还是替你代笔给方素素写的。唉。往事不堪回首,想想那晚我俩借着一盏青灯写情书,居然是五年前的事儿了。心念至此,黑爷不得不感慨一句时光如狗,光阴似贱。

战友,记得那晚我们一面写情书一面谈论的话题吗?

你说,等咱们完成任务回国后就一起泡老局长的女儿。赢了的得请输了的双飞。自从上次回国见着方素素的庐山真面目后,我就知dào

这顿双飞你请定的。不是我认输。而是我深深地知dào

,她喜欢你。而黑爷从来不是挖兄弟墙角的牲口。再者,看她那一块石头似的冷冰冰模样,即便到了床上,我想至多也就是敷衍性质地哼几声,决计不会风骚入骨地在胯-下承欢。你知dào

鲨鱼那对女儿的激烈叫声吗?我只能用跌宕起伏,直插云霄八字形容!

哈,不行,我实在太放荡了。若是让方素素抢先一步看过这信封,指不定会奔赴千里至江南取我首级。就此打住。

战友,想必你如今的生活必定是水深火热,难以自拔。请放心,我会每日面朝东方为你祈祷。嗯,如果有麻烦,尽量不要骚扰我。你知dào

的,现在的我修身养性,爱清净。当然,若深陷泥潭,需yào

我以俯瞰的姿态伸出援手,请飞鸽传书一封,我定然披星戴月前来助你。不过,最好别有这一日。我唯一的希望便是你有朝一日飞黄腾达,开着奢侈到变态的跑来来江南请我哈皮。放心,在你来之前,我会打探所有窑子的虚实,决计不让你败兴而归。

嗯,水笔没油了。言尽于此。

勿念。”

书信行文极为欢乐。林泽却撕开欢乐,瞧出小黑隐藏得极深的一份黯然。合上书信,见方素素神色异样地瞧着自己,心下忽地一沉,询问道:“你——看过了?”

“收信人是我。信内才说转交给你。你说呢?”方素素语调幽冷地说道。

“这个贱人。”林泽头皮发麻。

“我像一块石头?”方素素面无表情地问道。

“不像。”林泽忙不迭摇头。

“谁泡上我,就请输的一方双飞?”方素素仍是冷声质问道。

“我只是随口说说…”林泽面露尴尬。心底不断亲切地问候小黑。

恍惚间,他又似乎明白为何小黑在信封内提名转交自己。

“我不是女人?即便到了——即便跟男人那个,也会跟一块木头似的?”方素素轻咬柔唇,死死瞪着林泽。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林泽无力道。

“但你是这么想的?”方素素质问道。

“天地良心。”林泽举起右手,信誓旦旦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我林泽要是这样想过,就让我一辈子得暗病,生花柳!”

“我是女人!”方素素莫名其妙喝出这句话,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谁知dào

…”

林泽下意识地就把无间道的经典台词脱口而出,幸好他及时收声,并压低了声音。否则让门外盛怒中的方素素听见,非得把自己扒皮抽筋。

叹息着离开办公室,瞥眼瞧见气呼呼离开的方素素正与几名部下谈事,当下不敢打扰,偷偷从后门溜走。

~~

第六百二十五章 恩师之死!

第六百二十五章恩师之死!

经过一周的调养。银女已恢复得七七八八。韩小艺回家后的当晚便将高价购买的祛疤药膏送给银女。虽然这个情商为零的女人不明白为什么要涂抹这种药膏。但作为女人。天性使然之下,她也觉得将疤痕去掉总好过留下。索性每晚睡前脱得光溜溜让林泽替她涂抹。

对她而言,这是一种很亲昵很温暖的享shòu

。可对林泽这种血气方刚的男子汉而言,却是极大的折磨。

与她的情商相反,她的身体发育得让足以让任何男人惊心动魄。尤其是瞧着摘掉银面后那单纯干净到毫无杂质的绝世面容。更让林泽产生一种冲击力极大的兽性…

可他不敢,也不能。

不敢的是银女那把雪花匕首可就放在枕头下。不能的是,他知dào

银女还没做好准bèi

。现在的她,连最基本的男女关系都无法理解。何况是感情攀登高最高境界后的肉身结合?

林泽不能这样对她。

伤一好,银女便要离开。

林泽阻止不了,韩小艺更是有心无力。她如今在林泽的强势要求下按时睡觉。每天工作的时间自然骤减,故而别说花心思想起他问题,连吃饭洗澡的时间也能省则省。要知dào

,韩小艺以前是极喜欢泡牛奶浴的。而现在,她顶多允许自己每个月泡一次牛奶浴。而且即便泡在牛奶中,她仍会捧着文件狂啃。比当初小林哥做高考备战还来得勤奋。

银女走了。

临走前林泽拉住银女何时何地都冷冰冰的小手说道:“再过一个月就春节了,记得回来吃团年饭。”

“嗯。”银女淡淡点头,潇洒地转身离去。

林泽目送她离开别墅,方才叹息一声回了房间。

接下来半个月的日子过得很平淡。

韩小宝每天训liàn

陈瘸子传授的杀人技巧,韩小艺花大部分时间熟悉集团业务,并消化之前韩镇北教她的经验,这些经验,是韩镇北花二十年积累的。全是无价之宝。

至于林泽,这段日子他实在太舒服,连原本轮廓分明的脸都有变成圆形的趋势。基于本身长的就有点着急,若再变成圆脸,那小林哥就彻底没救了。于是痛下苦心,每晚准时十点睡觉,早晨五点跟韩家姐弟一道起床。韩小艺批阅文件,林泽跟韩小宝晨跑。之后做早餐给一家四口吃。可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坚持了一周,慢慢瘦下来的小林哥再度可耻放qì



他的理由是瘦下来就成,天气这么冷,每天在寒风中溜达,生冻疮了咋办?爱美到丧心病狂程度的小林哥可不希望自己本就有点粗糙的脸再发生什么意wài



日子一天天过得极其安逸,林泽每天吃饭睡觉看电视,数着日子等春节。

因为韩小艺答允过,春节会给自己三天假。到时跟林泽韩小宝还有陈瘸子打麻将。一万一把。林泽和陈瘸子输了从工资里扣,韩家姐弟掏现金。这个建议立kè

让心情平静的小林哥躁乱起来。每天求神拜佛祈求春节快到到来。他甚至幻想出自己整张床上全堆满了钞票。连床都要压垮的画面。

而事实上,在韩小艺提出这个建议的第二天,他就私下找过陈瘸子,提议两人暗度陈仓坑这对大款姐弟的钱。陈瘸子却高深莫测地牵扯了一下嘴角,说道:“我曾经用一万在拉斯维加斯靠真本事赢了一千万。”

啊呸!

得到这个答案的小林哥暴跳如雷。

就好像我小林哥在拉斯维加斯把一千万输得只剩下一万过。靠真本事就靠真本事,凭我小林哥的技术,还能把八十岁之前的工资全输了?

光阴正在以用眼睛能够看清的龟速挪动,而小林哥也饥渴难耐地虚度最后十天时,一通意wài

电话打得他心烦意乱,愤nù

如斯。

小公主在英皇室学院被袭击了。

刺客突pò

层层防御,孤身直达小公主身边。

而给他打电话的人,更让林泽意wài



猛虎营大队长。叶龙。

他以沉重的口吻传递了这个信息。没等林泽开口询问,他便苦涩地说道:“小公主只是擦破一点皮,并没损伤。可咱们华夏军方,却损失惨重。”

“嗯?”林泽眉头一挑,强行按捺住对嫌疑最大的大公主的愤nù

,迷惘道。“保护小公主的不是皇家护卫队吗?怎么会牵扯到咱们军方?而且,为什么给我传消息的是你?”

“因为——”叶龙顿了顿,语气极为哀伤地说道。“因为,顾棠死了!”

“什么!?”林泽闻言,几乎无法控zhì

自己的声音,大声喝道。“怎么可能?他怎么死的?”

“这其实是个意wài

…”叶龙深吸一口凉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缓缓道。“当时顾棠正在放假,他每每放假都喜欢在英伦旅游。可这一次,却因为小公主之前受到人的轻微袭击而引起军情六处包括皇室的重视。你知dào

的,他与六处的副处长交情匪浅。那位副处长以私人身份请求顾棠过去保护小公主几天。嗯,事实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也不认为六处的做法有什么问题。毕竟,顾棠几乎是全球最顶级的职业军方护卫。六处为了保护小公主,请他过去几天很合情合理。可意wài

发生了。”

“在他保护小公主的当晚。他被当场杀害!他的咽喉被一把刀锋捅了一个窟窿!用生命换取了小公主离开的时间!”

“有查出刺客是哪方的人吗?”林泽语调阴沉地说道。

一为小公主被暗杀。二为顾棠的死。

“暂时不明,我已经登上前往英伦的飞机。军方对此极为重视,派遣我过去彻查此事。务必要给出一个满yì

的答复!”叶龙语调也颇为阴沉。很显然,对于顾棠的死,他也极为愤nù



“等我,我立kè

买票过来。”林泽说罢便要挂掉电话。

“不用!”叶龙沉声道。“这次的任务被军方列为最高机密。任何未授权的人皆不能插手,否则立kè

告上军事法庭。我通知你,是因为你也是那个靠他的支持通过十道关卡的人。”

叶龙挂掉电话后,林泽陷入了癫疯状态。

如果说方局长像父亲一样关爱照顾着他。那么顾棠,便是林泽在接受人生中最严厉一次考验时的恩师。

没错。顾棠是林泽和叶龙的恩师。

叶龙也是那位通过十道关卡的可怕存zài

。而他们俩在接受那十道关卡考核的一个月里,不论是衣食住行还是传授经验又或者替他们疗伤,皆是由他完成的。

顾棠。

林泽最敬重的军人。一个铮铮铁骨,将青春与生命奉献给华夏土地的战士!

在那一个月几乎让林泽和叶龙这种不怕流血不怕死的硬汉崩溃的魔鬼岁月里,若不是顾棠,他们很难想象自己是否能撑下去。林泽与叶龙在离开考核基地时,顾棠曾爽朗地拍着他们的肩膀大笑:“老子居然替军方教出两个超级战士。这辈子值了!”

之后,两人便与顾棠失去了联络。

他是军方骨灰级教官,亦是华夏军方最强dà

的铁血护卫之一。他的任务,从来都是关系重大的。他每一个保护目标,皆关系着国际关系。甚至于林泽许多的保护经验,皆是由他传授的。

可如今,他却命丧英伦,被人一刀刺了个窟窿!

林泽眼睛极其干涩,他微微仰起头,从酒柜取出两瓶烈酒,两只杯子。斟满,自饮一杯,将另一杯泼洒在地面,语调沉重,面色凝然道:“师傅,走好。”

脑海中浮现顾棠那军人特有的爽朗风姿,他一句句自己受伤后传授的心得。无一不让林泽悲恸难当。

训liàn

结束的韩小宝见林泽这番古怪模样,却是不敢吱声,跟同样莫名的陈瘸子进了偏厅,留给林泽足够的空间。

林泽一口气喝了足足两瓶高浓度白酒,双眸却越发猩红,整张脸庞充满了妖冶的杀机。

叶龙让他不参与此事,不去英伦。可他做不到!

即便被军方处置,他也必须走这一趟。

不论如何,他决计不能让自己的恩师,那个曾给予自己一个月恩情,却令自己一辈子受用的长辈枉死!

以他灵敏的嗅觉,他闻得出这件事儿不简单。顾棠,不过是一颗棋子。一个被大局逼入绝境死境的炮灰!

他绝不会放过杀死顾棠的人。

他知dào

,这个人绝对是绝世强者!否则,他如何有能力将战斗值同样可怕的顾棠一刀捅了个窟窿?

“您放心。我会替您报仇。”

叮叮叮~电话铃声极为刺耳地响起,林泽几乎没有心情去接。他只是下意识地接通,可从话筒中传出的一句话,却让林泽浑身一颤,立kè

贴近了耳朵。

“我知dào

顾棠是谁杀的。”

~~PS:抱歉,更新有点儿晚了。明儿争取早点更新。嗯,不过总算是把一万字码出来了。另外提一下,我总是不厌其烦甚至连我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地求其实并不会给我带来任何金钱好处的鲜花,是因为我想知dào

亲爱的你们一直在支持肥肥…

第六百二十六章 像银女那样!

第六百二十六章像银女那样!

“我知dào

顾棠是谁杀的。”

这句话犹如一颗C4炸弹扔进林泽心房。顿时将他震得浑身发颤。紧咬牙根。

他甚至想,只要谁承诺告sù

自己凶手是谁。即便让自己去杀人放火、摧毁社会秩序他也在所不惜。

可是。当这个念头甫一飘入他脑海时,他便被对面传来的声音伤透了心。

“是你?”林泽眉头深锁,声音沙哑道。“你如何知dào

凶手是谁?”

“哈。你这是瞧不起我吗?”话筒那边传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像是戏谑林泽,又像是自嘲。

“不是。”林泽微微摇头,皱眉道。“不管如何,请你先把你所知dào

的事儿告sù

我。”

“事实上,正如你所说,我知dào

的并不算清楚——别激动,我只是无法将凶手具体到某一个人。但我知dào

大致范围。而且,我知dào

这个凶手目前在哪儿。”话筒那边徐徐说道。

“哪儿?”林泽急迫地询问。

“日本。”

“你确定?”林泽问道。

“千真万确。我以我小腹三寸以下的部位发誓。”

能开这种玩笑的,自然是薛家那位纨绔子弟薛贵。

这也是林泽质疑他的原因。

没错。薛家的确强dà

。即便韩镇北在世,也不敢小觑这个老牌家族。但他忌惮的不是薛贵,而是薛家女王。若这个消息由薛女王传递而来,林泽会信八成。可如今却是由薛贵传来。林泽不得不对这个消息的真实度打一个折扣。

毕竟。揪出凶手看上去很容易。实jì

上此事却牵涉极广,薛贵如何能得知正确答案?

“哪方的人?”林泽试探性地问道。

他努力按捺愤nù

与哀伤。他知dào

,此刻不是自怜自叹的时候,替顾棠报仇,才是眼下首要。

“一言堂。”薛贵语调悠然地说道。“不要怀疑我所说的真实性,不信,你一定会后悔。甚至错失良机。”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刺杀——”林泽忽地收声,他不知dào

薛贵图什么,哪怕薛贵平时表现得再亲热,再没有城府。可他终究是薛家的人。薛女王的亲侄儿。他到底有什么企图,目的是什么,林泽无从所知。

“你是想说,他们的目的是刺杀小公主还是其他吗?拜托,别把这些勾当当做很隐私的事儿好么。或许别人不清楚这些,我薛贵却清楚得很。”薛贵大大咧咧地说道。似乎对林泽的过于谨慎颇为不乐意。

“为什么要告sù

我?”林泽深吸一口冷气,让自己放松下来。

“因为我有求于你。”薛贵咧嘴笑道。

“嗯?”林泽眉头一蹙。出卖这么重yào

一个信息,自己需yào

付出什么呢?

林泽不是阴谋论者,思想也并不过于腹黑。可他清楚的知dào

,这个世界从没有免费午餐。哪怕是韩小艺如今如此信任依赖自己,也是一次次拿生命换来的。

“既然你知dào

凶手在哪儿,是哪方的人。我想你肯定很有兴趣去一趟日本,对吗?”薛贵意味深长地问道。

“没错。”林泽点头。

“我包你机票和食宿。你保护我姑姑。”薛贵很直白地说道。

“她要去日本?”林泽心下一跳。

“非去不可。”薛贵轻叹一声。“如今的局势虽不至于兵荒马乱,却也相当紧张。我这位姑姑作为华夏金融界扛把子之一,倒真不怕被人强行留在日本。”

“保护你姑姑没问题。”林泽语气一沉,冷冷道。“但我怎么知dào

你不是故yì

骗我,目的也不过是让我陪你姑姑走这一趟?”

“哈。我薛贵的人格有这个卑劣吗?”薛贵讥笑道。“小林哥,还是你担心与我那位神仙姑姑朝夕相处怕自己把持不住。故而找借口拒绝?”

“上次马尔代会你承诺我的奖金并未支付。我对你的人格的确不报什么希望。”林泽淡淡道。

“喂。咱们这么熟,谈钱太伤感情了吧?再说,我赖账了吗?不过现在手头紧,一时拿不出这么多罢了。等我哪天飞黄腾达,一定连本带利砸给你。”电话那头的薛贵颇有些抓狂。

“如果你的消息是瞎编的——”

“你大可不理我姑姑!”薛贵打断林泽的威胁。

“别试图用我的道德底线绑架我。我什么都做得出来。”林泽阴沉道。

“对于这一点,我从没怀疑过!”薛贵洒脱一笑,接着道。“我姑姑是明早八点的飞机,你最好今晚收拾行李。此行费时不会太长,最迟大年三十便能赶回来。不至于耽误你的团年饭。”

“再见。”

林泽挂了电话,心中颇为复杂。

薛贵的消息是真的吗?

又或者,这个消息本就是薛女王让他告sù

自己的。然后以此为条件,让自己保护她十天?

林泽从内心深处排斥这个可能性。

他不认为薛白绫是这种女人。哪怕是,也不应该表露在自己面前。

在林泽心中,她的形象哪怕再不食人间烟火。终究还是个有人情味的女人。

摇摇头,打消了这个让人不太愉悦的念头,甫一转身,却见韩小艺正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娇俏的面庞上闪烁着古怪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泽见女孩儿这般模样,心中微微一软,柔声道:“我可能要——”

“我知dào

。”韩小艺灵巧地点了点头,通情达理道。“我去帮你收拾行李。”

言罢便折身返回林泽的卧室。

林泽先是一呆,旋即跟了上去。

自韩镇北过世后。韩小艺改掉了毛躁的性格。做事井井有条,极有条理。连以往丢三落四的坏毛病也没了。不足十分钟,她便替林泽整理了一箱子行李。两件只有温度没什么风度的保暖外套,两件正式场合才用得上的正装,洗漱用品因为酒店有,她便没收拾。之后便是十套换洗的内衣——她知dào

林泽不是个喜欢洗衣服的男人,所以替他准bèi

了十套,可以穿到大年三十不用洗衣服。

最后,她安静地从鞋柜上取下那双林泽当宝贝看待的大头皮鞋。在家里林泽一般都是穿拖鞋,很少穿这双穿一次,残旧一些的皮鞋取了鞋油,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给皮鞋上油,一面擦油一面朝林泽道:“去了那边,注意保暖,每顿都要按时吃,不准饥一顿饱一顿。”

“好的。”林泽坐在她旁边,无奈地点头。

“你若不遵守承诺,我也不再按时休息。”韩小艺赌气地说道。

“放心,我回来的时候肯定一斤不瘦。”林泽宽慰女孩儿。

“到了那边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如果时间允许的话,每晚睡前给我打个电话,任何时间我都能接。”韩小艺坚定地说道。

“嗯。会的。”林泽面露柔情。

“如果有困难,不管什么苦难,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我会放下手中的事儿过去找你。”韩小艺像妻子般嘱咐即将出远门的丈夫。面面俱到。让人极为窝心。林泽闻言,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暖意,捏了捏她光洁滑溜的俏脸,打趣道。“你越来越像个中年妇女了。”

“呸。”韩小艺白了他一眼,而后将擦得锃亮的皮鞋放在床边,转头注视着林泽,柔声道。“我在家等你回来吃团年饭。”

林泽心头一颤,竟说不出话来。

等你回家吃团年饭。

他这一世,从没人对他说过这句话。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他总是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家,哪怕这个家贫穷,残缺,没多少值得留恋的东西。可终究,那都是一个家,一个避风港湾,一个困了累了能够想到的地方。但他没有,这是他一生的遗憾。

如今,面前这个手握大权的千金大小姐却柔情无限地向他道出这句话,林泽如何能不激动,能不内心翻滚?

他不顾一切地搂住女孩儿,将她深深地搂入怀中,嗅着她秀发上的清香,感受着女孩儿柔软而娇嫩的躯体,以及那略显急促紊乱的呼吸。柔情无比地在她耳畔道:“小艺,你是不是曾不止一次想将我赶走?”

怀中的女孩儿闻言,娇躯猛地一颤。却是说不出话来。

“但你肯定也知dào

,想赶走我是很难很难的。为什么?因为在我保护你,保护小宝,保护这个看上去与我没任何关系的韩家时,我收获了一个家。一个能够让我踏实睡觉,安稳吃饭的家。这些,是我人生的二十二年中,从没人给过的。而你却给了我。”

“永远不要再有这样的念头。”

“你要让我离开自己的家吗?你真的能狠下心吗?”

捧起女孩儿那无比动情的面庞,林泽轻轻吻了吻她那双漂亮如宝石的美眸,情绪激荡道:“谢谢你。”

女孩儿卷长的睫毛轻轻颤抖,未施粉黛的俏脸上布满红晕。那双水汪汪的美眸中却在这一刻浮现促狭之色,微微撅起柔软红润的嘴唇,笑嘻嘻地说道:“啵一个。”

啵!

响亮的亲吻声在双唇间响起,韩小艺却哗啦一下钻进林泽怀中,借着冲劲将林泽推倒在床上,趴在他胸怀喃喃道:“我陪你睡,像银女那样。”

~~

第六百二十七章 你在生气!

第六百二十七章你在生气!

六点。

即便不出远门。薛女王也会按时起床。这是她风雨无阻坚持近二十五年的习惯。太小的时候,她并没养成任何良好习惯的能力。

花半个钟头收拾行李,之后便来到餐厅吃早饭。

餐厅内除了薛贵,还有一个仆人伺候主人进餐。薛女王落座后,很意wài

地瞥了眼薛贵。喝了一口小米粥问道:“没睡?”

“——”正狼吞虎咽的薛贵白眼一翻,很忧愁地说道。“我就不能是刚起床吗?姑姑你要出远门,我总是要送你一程的吧?”

“那倒不必。”薛女王轻描淡写道。“我坐不起一公里得跑出一万块油钱的豪华轿车。”

被戳中痛处,薛贵尴尬地笑了笑,装疯卖傻道:“有可能是我在报销的时候多加了几个零,姑姑,你不是这也要跟我计较吧?”

“如果我计较,你明年一整年的零花都扣没了。”薛家姑姑吃了一片面包,接过仆人递来的普洱,淡淡道。“我不在,多跟老太爷聊聊天,别整天喝酒打架。”

“谨遵懿旨。”薛贵从不肯放过任何给神仙姑姑拍马屁的机会。

“时候不早了。”薛家姑姑放下茶杯,起身往门外走去。薛贵则屁颠颠地替她托行李上车。直至轿车渐行渐远,怕早上起不来便一夜没睡的薛贵点了根烟,嘟囔道。“姑姑,跨过年头你就满三十啦。难道就没考lǜ

过自己的终生大事?哈,你不考lǜ

,我帮你。”

————林泽跟陈瘸子交代两句,又鼓励了一番韩小宝,这才上了车,吩咐驾车的保镖前往机场。

一路上林泽眉头深锁。对于薛贵的人格,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未必会设身处地替别人着想。却也不会无缘无故寻别人开心。再加上他似乎对整件事儿的了解超出自己的预期。那么,他应该知dào

自己与顾棠的关系。这种节骨眼,他没有骗自己的道理。

那么,即便薛贵所说全是实话。可一言堂忍者过万,自己该如何揪出凶手呢?

他头疼的不是对方太过强dà

,而是一言堂的绝世强者,是否只有一个?

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毕竟,一言堂是日本最大的杀手组织。是连官方也睁只眼闭只眼的强dà

存zài

。林泽不得不为如何找出凶手头疼。

嘟嘟。

抵达机场的司机见林泽埋头沉思,不由好心地按了按喇叭,提醒他到地方了。

“谢了兄弟。”

取下行李的林泽递给司机一支烟,向机场正面走去。

时间卡得很准,林泽进了机场便去领票,而后过安检。距离登上航班仅剩半个钟头,无所事事的林泽进入贵宾室等机。不料刚进贵宾室,便瞧见满面幽冷盯着笔记本的薛白绫。不由揉了揉鼻子,两步上前道:“薛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薛女王抬头见是林泽,没废话般地道一句“是你”。而是眉目间掠过一丝愠怒,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坐。”

未等林泽坐稳,耳畔又是传来薛女王的询问:“薛贵告sù

你了?”

“嗯。”林泽心下一跳,看来她的确是知dào

这件事儿。如此一来,林泽也算是愈发踏实。至少证明薛贵消息的来源并非瞎编乱造,而是有理可依的。

薛家能从建国初期发展到现在,除了有老太爷那位神仙般的人物坐镇,恐怕也少不了强dà

的信息网络吧?如今薛白绫接手薛家大权,就算是这件关系重大,却也并非无迹可寻的事儿,只要薛白绫想知dào

,应该也不至于无计可施。

唯一的问题便是,这件事儿,到底是谁的主意?

薛女王见林泽面露疑惑,明白他心底的想法,也不点破,合上电脑,语出惊人道:“这是一个陷阱。”

“陷阱?”林泽微微一楞,不明所以地望向薛女王。

“你在燕京,一言堂难以调动大量忍者过来寻你麻烦。再加上你在燕京也不算孤家寡人,背后的能量也着实不小。一言堂不想再Lang费资源去找你。所以玩了这么一出引君入瓮。”薛女王轻描淡写地说道。

“他们前往英伦刺杀小公主,只为激怒我,引我前去日本寻仇?”林泽微微蹙眉道。

“我只知dào

有这方面的因素,至于你口中那位小公主是否是他们的目标,我没线索,就不武断做推断了。”薛家女王淡淡道。

“你一早就知dào

这件事儿?”林泽试探性地问道。“可你没打算告sù

我?”

“我凭什么告sù

你?”薛女王面色一冷,反问道。

“——”林泽惊愕。被这位自己慢慢忘记她身份的女人震住。

是啊。

这位手握大权的女人,有什么理由告sù

自己?

即便她知dào

,并且完全明白整件事儿的脉络,他有必要告sù

自己吗?

自己跟她什么关系?

长期处于平等交谈的环境,林泽慢慢将她当做可以无条件给予自己一定帮zhù

的朋友。甚至于,这个念头已经根深蒂固。可事实上呢?

正如薛女王所言,她凭什么告sù

自己?

她是什么身份?自己是什么身份?

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艰难道:“不管如何,还是要感谢薛贵。若不是他,我现在还深陷仇恨中无法自拔,别说线索,连大方向都没有。”

薛女王没吱声,重新推开电脑工作。

林泽亦有些无趣地喝着咖啡,玩弄手机。

这么个空挡,林泽并没被薛白绫无常的态度激怒。相反,在想清楚前因后果后,他反而有些尴尬与自责。

薛女王宁可孤身前往也不告sù

自己,恐怕便是知dào

这根本是一个陷阱,让自己钻进去的陷阱。而自己呢?反而阴暗地怀疑这是她让薛贵告sù

自己,并提出保护她的条件。虽说这个念头被林泽强行压制下来。却不能否认,林泽的确有猜忌过薛白绫。

自己与薛白绫算是朋友吗?

至少,勉强算做可以喝喝茶,聊聊无关紧要的朋友吧?若自己的朋友以最恶毒的心思猜忌自己,自己恐怕也不会好受吧?

林泽不知dào

薛女王的反常态度是否因此而起,他却在自责中暗暗告诫自己,不管如何,眼前的这个女人曾提供过一些对自己,甚至对韩家有帮zhù

的东西。不管能够起到多大作用,却也并未施加恶意。以后可得小小心心做人,别再不负责任地给这位燕京女神抹黑了。

广播响起。前往日本的航班终于要起飞了。

林泽与薛白绫一前一后登机,当两人找到自己的座位时,却意wài

地发xiàn

两人竟是邻座。

薛白绫没说什么,落座后摊开报纸阅读。林泽也忐忑地系好安全带,不敢去招惹这个心情可能并不愉悦的女王。

起飞后。林泽也没什么睡意。左右无事地翻阅着报纸,直至空姐推来饮品食物,他才叫了一杯红酒。而后很有绅士风度地扭头询问薛白绫:“薛小姐,你要什么?”

“不用。”薛白绫面无表情地摇头,可就是这么个动作,却是将身上那特有的女性味道飘散出来。钻入林泽的鼻端。

很迷离的香味。略懂香水的林泽完全分辨不出这是什么味道。

回过神的他大致明白薛白绫并不习惯喝洋酒红酒,她好的,还是那一口烧心烧肺的烧刀子。

本打算喝了红酒便小憩一会避免尴尬的林泽发xiàn

自己更精神了。

尤其是身旁便坐着一位燕京的头号女王,作为一个身形健康的正常男性,他又怎能完全无视?

恐怕连柳下惠也做不到吧?

要知dào

,这个女人可不止是漂亮,身材丰腴,最重yào

的是她身上那股成熟女人特有的味道。是许多步入四十的女人也修liàn

不出来的。叫人迷醉。

若非顾棠的意wài

身亡导致林泽情绪低落,换做正常情况下的他,恐怕早就有一句没一句地跟薛白绫搭讪了。

强行按捺住内心的那一抹男人劣根性激发出来的意图,戴上眼罩强迫自己入睡。

由于航程并不远,林泽在昏昏沉沉中即将睡过去时,广播那甜美好听的声音传来。

飞机即将进行下滑,请旅客们系好安全带。

遭遇气流攻击的机身轻轻颠簸,却也惊醒了本就没睡着的林泽。毛躁地摘掉眼罩,气馁地撇向窗外。

这本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却是不经意地将薛白绫半张面庞收入眼底。而后者似乎也意识到被人注视,微微抬目,不轻不重地扫了林泽一眼,之后平坐在椅子上,等待下滑。

“就算你是故yì

的,又如何?”薛白绫不冷不热地说道。

可这句话,却带有一股淡淡的诡谲意味。

“我还能挡住你的眼睛?”薛白绫接着说道。

林泽愕然。

大脑在瞬间窜出无数个念头,最终却是确定了一件事儿。

想通前因后果,他竟有些莫名其妙的欣慰,微微扯开嘴角,转过头,以一种颇为古怪的语调,却极其肯定地口吻说道:“你在生气。因我误解你而生气。”

~~第二更!

第六百二十八章 回家看你妈去!

第六百二十八章回家看你妈去!

你在生气!

因我误解你而生气!

这两句话落入薛白绫耳中。她那双从没人可以看透的狐媚美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很隐藏,几乎只是零点一秒的闪烁,却被一瞬不瞬、似笑非笑盯着她的林泽捕捉到。很快,她那张古井无波,面无表情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惊心动魄的媚笑。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只怕也不过如此吧?林泽如此感慨。

“林先生,你是高估了自己的存zài

感。还是低估了我的心性?”薛白绫忽地风情万种地说道。媚入骨髓,叫人发痴。

闻言,从未在谈话上占据优势,与这个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女王仅有的几次接触中也处处落于下风的林泽从内心深处泛起一抹畸形的较劲冲动。咧开嘴,好整以暇地说道:“虽然笑的很好kàn

,却特虚伪。”

“哦?”被直面诋毁的薛白绫也不动气,轻描淡写道。“那你倒说说,我如何要生气,为何要因你生气?”

言罢,那双勾人魂魄的妙目不咸不淡地扫视林泽。

“你不肯将这个消息告sù

我,是因为你知dào

这是一个陷阱。你不愿我去涉险。但薛贵相反,他知dào

你此行颇为凶险,所以拿这个条件交换我保护你十天。很合情合理。”林泽微微一笑,继而又道。“可事实上,以薛贵这游手好闲的性子,他又如何能得知如此深层次的信息?自然而然的,我会猜测这件事儿的背后,其实是你嘱咐他这么做的。这样一来,我岂不是误解了你?而且还将你的好心当做驴肝肺?”

“很精彩的推理。”薛白绫抿唇,盯了林泽一眼媚笑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推断是真的——我是说,我嘱咐薛贵转达这个消息给你?”

林泽闻言,那张本来堆满得yì

笑容的脸庞顿时僵硬。而后立kè

变成土灰色。不可置信,又无比哀怨地盯着薛白绫道:“真——真是你嘱咐薛贵与我做交yì

?”

“还有意义吗?”薛白绫以一副居高在上的姿态道。“你已经上了飞机,同样,你也答yīng

他保护我。不是吗?”

“贱人!”林泽破口大骂。

“你不是第一个这样骂我的人。”薛白绫脸上的媚笑愈发浓郁。“你知dào

吗?我尤其喜欢欣赏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男人恼羞成怒的模样。有趣。”

“八婆。”

“如果骂人有用。要拳头做什么?”

“——”

————薛家在日本没分公司。这是老太爷的意思。

那位经lì

华夏动荡时局的老人家对日本有种恨到骨子里的基因。他不会在两国出现摩擦时破口大骂,但他肯定会在两国兵戎相见时披甲上阵,只要他还扛得动枪。

接机的是一辆八人座商务车,一名看身材长相便知dào

是本国人的中年人满面堆笑地伸出手与薛贵打招呼。后者却毫无反应,向那位翻译官说道:“今儿我有点累,有事儿明日谈。”

被晾在一旁的鬼子面露尴尬,狭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怒火,却被他那看上去颇为猥琐的面貌很好地掩饰起来。得到翻译的转达后,他点头哈腰向薛贵示好。并表示已经为薛白绫在酒店摆好晚宴,只等她休息够了招呼她。

薛白绫闻言,如诗画般的眉头轻轻一蹙,语调清冷道:“是我说的不够清楚,还是你的耳朵有问题?”

言罢,她竟也不上商务车,拖着行李拦路打的。

抽了抽嘴角的林泽紧随其后,将那两人晾在身后,不闻不问。

直至的士扬长而去,林泽方才爽快地朝旁边的薛白绫笑道:“想不到你也有愤青的一面。”

“你在赞扬我?”薛女王瞥了他一眼,不冷不热道。

“不,我在崇拜你。”林泽点了一支烟,哈哈大笑。似乎飞机上的那点郁闷也灰飞烟灭。

“你不用跟着我。”薛白绫淡淡道。“如果你想赶在年夜饭之前回国的话。”

“没关系。”林泽摇头道。“我的事儿不难解决。杀个人而已,一晚就能搞定。”

“这个局是对方设的。”薛白绫微微蹙眉,对林泽置身陷阱而没丝毫谨慎的态度颇为藐视。

“你在关心我?”林泽似笑非笑地戏谑道。

“我怕韩家大小姐找我兴师问罪。”薛白绫言罢,也不再搭理抑郁了一天,心情终于好转的林泽。

薛贵订的酒店自然是五星级的。在挥霍方面,薛贵的天赋是薛白绫拍马也难追的。这个对于衣食住行并不严苛的女人能吃简单的家常菜,住普通的宾馆。也能心安理得地住数万一晚的豪华套房。可谓适应能力超强。

林泽沾光住了一回总统套房,并很庆幸薛贵没自作聪明地安排林泽跟薛白绫同处一屋。否则的话——林泽还得自掏腰包换个标准间去。

开什么玩笑!

五星级的标准间也很贵的好不好?

收拾完行李,并泡了半个钟头的热水澡后,林泽换上一套西装出门,敲响了女王的房门。

咔嚓。

“肚子饿不饿?”

薛女王一袭简约装开门,听见门口的林泽吐出这句话后面色一僵,淡淡道:“在飞机上,你吃的食物足够我吃一整天。”

“我比你高。”林泽踮起脚尖,满面潇洒。“自然吃的比你多。”

“我不吃料理。”薛白绫不冷不热地说道。

“并不一定要吃料理啊。老实讲,作为热血汉子,我也拒绝吃。”林泽面色一沉,严肃地说道。

“那你还要出去吃?”薛白绫皱眉。

“哈。让我来猜猜你不出去的原因。”林泽点了一支烟,跟随薛白绫进屋道。“你是不认识路呢,还是不会讲地方语言?”

“两者皆是。”薛白绫毫不掩饰地说道。

“——”积攒一肚子恶毒攻击言语的林泽登时煞笔,喂,你可是薛家女王好么?燕京头号女神啊!你怎么能不认识路,还不会讲地方语言呢?

顿了顿,林泽踢上房门问道:“你不觉得难为情吗?”

“为什么?”薛白绫坐在椅子上,推开笔记本。

“我以为你是移动的百科全书!我以为这个世界根本没有能难倒你的东西!我以为——”

“太奶奶是被日本军阀杀害的。”薛白绫打断了林泽的喋喋不休。

“——”林泽神色一变,尴尬道。“对不起。”

“战争总会死人。”薛白绫轻描淡写道。“可惜死了太多不该死的。”

“你既不会说日语,又不认得路。为什么亲自来?看薛贵的态度,你这次来日本应该不是特别安全。派个部下来不行吗?”林泽疑惑地问道。“若我不来,你的处境会很糟糕。”

“我不喜欢做假设。事实是,你已经来了。”薛白绫微微抬头,说道。“有些事派下人来解决不了,只能亲自走一趟。”

“很庞大的利益?”林泽试探性地问道。

“这些年日本货涌进华夏的不在少数。合资厂也不少。薛家就有。最近一段时间两国关系紧张,日方一直请求我们为旗下产品保驾护航,但我不高兴,打算跟他们摊牌,撤出所有合zuò

。”薛白绫轻描淡写地说道。

“——”林泽揉了揉鼻子,苦笑道。“难怪那小鬼子对你点头哈腰,原来是想讨好你。”

顿了顿,林泽又无奈地说道:“你就这样单刀赴宴?若激怒了他们,指不定就把你留在日本威胁薛家了。”

“你不是被薛贵请来了吗?”薛白绫淡淡道。

林泽哑口无言,耸肩道:“我不是万能的,更何况,这是别人的低头。人家分分钟请一帮刀手,我就很难保住你。”

“太明目张胆的勾当他们不敢。”薛白绫淡淡道。

“问句不该问的。”林泽岔开话题道。

“不该问还问?”

“薛家如此仇视日方,为什么还要合zuò

?”林泽好奇道。

“时局不可违,大势更加不可违。薛家不合zuò

,自有其他商家。产品是卖给华夏百姓的,有薛家盯梢,他们不敢偷工减料。”薛白绫语调幽然地说道。

“老太爷是真汉子。”林泽竖起大拇指,又道。“你这个薛家家主亲自来,恐怕不单单是解决合同的事儿吧?”

“太奶奶当年被日军掳来,骨灰安葬在这儿。”薛白绫似乎没打算隐蔽什么。

“奔着这个机会来。你也太会挑日子了。”林泽皱眉道。

“薛家祖训,男丁一世不得踏入此地。我是女人,是例外。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薛白绫仍是神色清淡地说道。似乎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儿。

鉴于此,林泽不得不钦佩这个心智强dà

的女人。

她若当不了燕京的头号女神,谁还有资格?

纵使是日趋成熟的韩小艺,仍是跟她有着一段不小的差距啊。

“我肚子真的饿了。”

避免氛围越来越糟糕,林泽重提旧事,微笑道:“不管如何,你总是要去取你太奶奶的骨灰,不出门可不行。这样吧,我好事做到底,陪你走这一趟便是。但前提是你得先陪我吃顿晚饭。”

“吃什么?”薛白绫起身,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儿有华夏饭店。”

出了酒店,林泽熟门熟路地领着薛白绫前往附近的华夏饭店。

向来没什么好奇心的薛白绫对林泽如此熟稔的姿态仍是涌起一抹意wài

:“你常来这儿?”

“没。”过马路的林泽摇头,咧嘴道。“以前在这儿呆了一个月,杀了一批人。”

薛白绫打住话题,不再多问。

饭店距离他们下榻的酒店不算远。走路也就十来分钟。薛白绫没兴趣欣赏东京的夜景,林泽就更加没有了。这个冷到骨子里的民族,实在没什么东西能激起林泽的好奇。不,动作大戏他还是来了兴致会欣赏两盘的。

也不知是不是物极必反,公认为亚洲最冷漠的民族,却制造出了亚洲乃至全球最火爆的行业。动作片。着实有趣得紧。

林泽没跟薛白绫吃过几顿饭,但瞧她的性子,约莫着喜欢吃些清淡的食物。进了饭店,林泽用日语跟服wù

员打招呼,点了一些还算地道的华夏菜,又叫了一瓶度数不算太高,却大致上贴切薛白绫喜好的白酒,微笑道:“环境所致,这酒算是饭店你唯一能入口的了。”

薛白绫淡淡点头,没说什么。因为她发xiàn

当自己进入饭店后,厅内不少日本人将目光投过来。眼神蕴含的意义殊途同归,纵使薛白绫定力再好,也稍稍有些不舒服。不过在华夏饭店尚且如此,在日本餐厅恐怕更加不济,便也打消了换地方的念头。当然,这只是她随口编给自己听的理由。至于真zhèng

原因——薛白绫会被一群猥亵男人的猥亵目光吓退?

林泽察觉到薛白绫的微微异样,微笑道:“这边的**多都是这么直接奔放,尤其是男女方面,不像咱们华夏那么含蓄。没直接上来搭讪,约莫着是有点吃不准你的身份。毕竟,你这一身衣服看上去挺朴素,实则价格不菲。”

薛白绫没听他的解释,却是微微瞥了眼邻座那几个对自己指指点点的男人,询问林泽:“他们说什么?”

“——”林泽面色微变,迟疑地说道。“你确定要我翻译?”

“说。”薛白绫冷冷道。

“他们说——这个女人的身材真火爆,如果…”

林泽还没说完,薛白绫便冷冷地打断他,毫无感情地说道:“你帮我回一句。”

“啊?”林泽愣了愣,意wài

与薛白绫居然会跟这种小瘪三较劲,不免好奇道。”回什么?”

“回家看你妈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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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九章 杀人狂!

第六百二十九章杀人狂!

林泽特喜欢装-逼。这一点许多认识他的人都知dào

。他可以为了一次仅有几秒钟的装-逼而花费数个钟头去铺垫。此种丧心病狂的心态是为人不耻的。可谁让小林哥就是这样一个装-逼犯呢?

但装-逼要看人。扮猪吃老虎也得有个度。无缘无故跑到大街上去挑衅一帮三无小混混,然后进行可耻且毫无难度的装-逼,小林哥不屑做,也不会去Lang费这个时间。

所以当他替薛女王放下这句“回家看你妈去!”后,便不着痕迹地将那把无柄小刀暴露在那几个鬼子的视线范围内。

有点闷骚、有点放荡,但无疑是一帮胆小鬼的家伙本来有些愤nù

,可瞧着对方兴许是白虎会的成员。便是结账闪人,没多做逗留。

菜上得很快,也许是因为两人一张华夏脸,老板有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触,又可能因为最近时局紧张,身处他乡的老板特惶恐不安,更是平添了几分思乡之情。

不管如何,几道小菜在林泽饿趴之前总算是上来了。

斟了一杯度数不高的白酒,一饮而尽,而后开始席卷餐桌上的食物。

这个世界,林泽除了跟伊丽莎白那位世界上的头号女名人吃饭会稍稍收敛之外,任何女人也无法阻挡他霸道犀利的进餐姿态。

够猛,够凶悍。

不出十分钟,他已狼吞虎咽地吃下三碗米饭,两荤一素三盘菜。剩下的一道清汤与素菜在薛女王慢条斯理的进度上,勉强才消耗了四分之一。

“服wù

员,再来一桌!”林泽打了个响指,继xù

埋头苦干。

薛女王不是个多话的人,跟林泽仅有的几次相处中,她的话语已多到让薛贵异想天开了。可对林泽而言,她仍是沉默寡言的上位者。对于林泽粗鄙疯狂的进餐姿态不置一词,自个儿进餐也慢条斯理,哪怕喝汤也不曾发出丝毫声响。不像林泽一碗汤灌下去,虽不至于打个响亮的饱嗝,却也发出嘶嘶的水声。颇让人蹙眉。

第二桌菜肴上来后,林泽速度丝毫不减,差点用汤汁拌饭吃。足足半个钟头的狼吞虎咽,一整天没吃什么正餐的林泽总算大腹便便地松了一颗皮带的纽扣,啪嗒点一支烟道:“谁说秀色可餐?简直胡扯。”

薛女王对林泽这句有点泼脏水嫌疑的话语不置可否,放下碗筷地她抽出两张纸巾拭擦了嘴角,淡淡道:“饱了?”

“差不多了。”林泽看一眼时间,笑道。“十二点再吃顿宵夜,我想我今晚肯定能睡得特香。”

“结账去吧。”薛女王理所当然地说道。

“——”林泽抽了抽嘴角,抽烟的动作更是一滞,压低声音道。“我先不跟你争论这顿饭该谁给钱的问题,你——没带钱包?”

向来定力惊人的薛女王见林泽这般问,亦是面容微变,不自禁地压低声音道:“进酒店后我就换衣了,出门又比较急…”

“妈的…”林泽倒抽一口凉气,恍然大悟道。“我就说为什么这顿饭我吃的倍儿畅快,原来是霸王餐。”

“那怎么办?”薛女王也有点坐不住。

她可不是吃霸王餐的人物。在燕京,她通常都在薛家开的店面吃东西。钱按正常方式给,即便忘记带了,也可以回头结账。如今在东京,人生地不熟不说,连唯一能说上话的林泽也没带钱。实在是——“跑呗。”林泽表情古怪,狠狠地抽了一口烟道。“虽然不是第一次,但也有好些年头没干这种勾当了。不知dào

手艺生疏了没。”

“跑?”薛女王不可思议地望向林泽,迷惑道。“你在这边没认识的人?”

“你没有?”林泽反问。

薛女王止住问话。

她可以说没有,也可以说有。薛家在东京的合zuò

伙伴恐怕求神拜佛地想讨好这位薛家女王吧?别说替她出一顿不超过五百块的饭前,即便五百万,他们也舍得。毕竟,薛白绫越是承他们的恩情,届时越好进行谈判。而归根结底,他们是希望继xù

跟薛家合zuò

的。有这样一个强势的本土豪门保驾护航,总是能为他们省去很多事儿,只需yào

安心赚钱就好。

林泽明白她的为难之处,薛白绫却不懂林泽的无奈。

林泽恶狠狠地抽了几根烟,服wù

员见这两位穿着打扮皆查不到哪儿去的男女居然吃完了也不买单,就这么眼神闪烁地坐在椅子上愣神。心下咯噔一跳,忙不迭通知几个同事,以专业的手法堵住各个出口,以防他们趁乱跑路。

开什么玩笑。客人逃单可是要扣钱的。他们可不想一个不留心,一千个盘子就白端了!

“你的体能咋样?”林泽沉默良久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还可以。”薛白绫淡淡道。

“从这儿跑回酒店,只要路上没太多障碍,三分钟就能抵达。嗯,即便出现意wài

,至多五分钟。虽然刚吃饱进行剧烈运动不利于身心健康,可事儿到了这一步,总是要想个法子的。”林泽喋喋不休地说道。

“我明白。”薛白绫点了点头。

“酒店的方向你肯定知dào

吧?嗯,到时候跟着我。心一横,咱们就能逃脱魔爪——好吧,我打电话叫人。”林泽终于泄气。

他本来打算麻痹自己,铁了心跟薛女王跑路算了。

可对方终究是高高在上的薛家家主啊。手握大权的人物啊。吃顿五百块不到的饭菜就逃单?而事实上,这顿饭还是自己提出来要吃的。让人家跟着自己跑路,实在没天理。

无可奈何地林泽掏出手机,输入一个没存储在手机里,却盘旋在脑海中的号码。

甫一接通,对面便传来一个如同公鸭子嗓音般刺耳的声音。林泽几乎在电话那头传来声音的瞬间,便远离了听筒。

“你死哪去啦?客人还等着呢。还不给老子快回来!”

很显然,对方并没看来电显示,并且在等一个风尘女士的电话。至于对方的身份——就不需yào

赘述了。

除了鸭头,谁会说出此等惊心动魄的话语?

“是我。”林泽满嘴苦涩。

“是你?”话筒那边语调一缓,旋即传来一道特变态特大嗓门的声音。“草你大爷,你还有脸给老子打电话?”

“没办法,江湖救急。”林泽报了地址,径直嗯掉了电话,打断了对方的喋喋不休。

他不怕对方不来。

事实上,他只怕对方来的太快,太汹涌。

果不其然。不出五分钟,一辆外形绚烂拉轰的王者哈雷在饭店门口停下。车上一名身穿银色皮衣的男子将脑袋上的头盔摘下,露出一张极为女性化的面庞,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却生得一副桃花眼、精巧的鼻梁、诱人的嘴唇、以及女人梦寐以求的娇俏瓜子脸。若非他紧身皮裤将裤裆包出一大坨,谁也不会怀疑他美丽女士的身份。

男子抱着头盔杀入饭店。甫一出场,便惹来无数道艳羡的目光。且以女性居多——实在是,太艳丽了!

这哥们近一八五的个头,一头飘逸柔顺的黑发,除脸庞女性化到极致之外,身躯却极为挺拔雄伟。紧身的皮衣勾勒出来的线条感足够让上到八十,下到八岁的女性同胞大流口水。

男子那双桃花眼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很快便瞧见他的目标。

嗖!

头盔以惊人的速度砸过去,大腹便便坐在椅子上的林泽忙不迭劈手夺过,安稳地放在餐桌上。苦笑着朝大马金刀走来的男子说道:“死人妖,你想谋财害命?”

“草你大爷!”被称之为人妖的男子一屁股坐下,含冤怒视林泽。

直接忽略了林泽对面那位美得惊心动魄的薛家女神。

“这位是薛小姐。薛家家主。”林泽指了指薛白绫,为人妖引荐。

“哦?”人妖淡淡的眉头一挑,扭头瞥了薛白绫一眼,以一种——打量小姐的眼神上下扫了一眼,自顾自点头。“成色不错。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小妹妹,有兴趣跟哥哥混吗?别的不说,包你吃香的喝辣的。每个月给你一周假期。嗯,只能在例假期间放假。不过说起来。跟同行只给四天例假假期比起来,我觉得我已经足够人性化了!”

“额,哥们,你有听我说吗?”林泽打断口如舌环的哇人妖,尴尬道。“她姓薛,名白绫。”

“我当然知dào

!”人妖白了他一眼,愤恨道。“薛家家主又如何?她一个月能给自己一周假?”

“——”林泽哑口无言。

从这个角度来说,人妖说得一点没错。不提收入地位这些薛白绫注定不会在乎的东西。单单是假期,人妖开出的条件的确足够诱人——啊呸,这他妈都什么跟什么啊?

当任要再度将霸气无双的询问目光投向薛白绫时,后者却眉宇间浮现一抹诧然之色,旋即端起茶杯,轻轻抿上一口,一字字问道:“你就是当年一夜之间屠尽两湖王家近百条性命的东北杀人狂,何仁耀?”

此言一出。林泽表情微变,人妖却眯起那双男女通杀的桃花眼,诡谲笑道:“如何,薛妹妹,有否感受到哥哥身上不经意流露出来的王者之气?哈,任何赞美褒奖的言辞于我而言如浮云,放qì

吧,愚蠢的人类。今晚,我将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时夺取你珍藏三十载的贞-操,怕不怕?”

~~

第六百三十章 出名要趁早!

第六百三十章出名要趁早!

何仁耀。

籍贯东北。

年二六。燕京神剑军区弃子——不。神剑军区缉捕近五年的A级逃犯。

曾是神剑军区最优秀的铁血战士。被神剑军区当做唯一能与沈阳军区东北虎抗衡的秘密大杀器培养。

不料,在五年前,这位堪称北方除东北虎之外最强dà

的单兵王犯下滔天杀孽。从此远走他乡,不知所踪。任凭神剑军区如何寻觅,仍是查不出他的下落。

当然,至于是神剑军区真查不到,还是某些惜才的军方高层不愿查,那便不得而知了。

总之,当林泽三年前一次执行东京任务与这位长的特妖孽的美女级帅哥相识时,他已是手下管辖大约二十号小姐的鸭头。过着昼伏夜出,丧尽天良的龌龊日子。

林泽有理由相信,门外那辆造价不菲的哈雷是他顺手牵羊而来的。否则以他旗下那些个小姐的素质,林泽真不信他能赚到这辆王者机车。

薛白绫对何仁耀放荡形骸的言辞不置可否,只是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他,语调平缓道:“真没想到,当年称霸北方军区的单兵王,如今竟在东京做这等苟且之事。可悲,可怜。”

“呸!”何人妖一拍桌子,愤慨异常。“你这是职业歧视。再不住口,就算你跟林泽很熟,我也还是会告你的!”

薛白绫莞尔媚笑,不再多言。却是表情古怪地回望林泽。那双狐媚美眸似乎在问,你如何认识早在五年前,便被开出军籍,更沦丧为重量级通缉犯杀人狂的?

林泽哑然失笑,他哪儿知dào

何人妖的真实身份?两人拢共凑在一起的日子不足一个月。林泽只知dào

这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高手。再多的,也不过是臭味相投而已。故而无奈地耸耸肩,无法作答。

“小姐,埋单!”何仁耀再度拍了拍桌子,招来服wù

员。

这位女服wù

员很轻声细语地告知人妖总价五百三十八,为引起对方注意,主动抹去零头的服wù

员将伍佰元的单子递给何人妖,后者却表情僵硬地盯着单子,足足一分钟后,他才将目光落在林泽身上:“你们才两个人,居然足足吃了五百块?”

“——”林泽抽了抽嘴角,对这哥们无言以对。

“太奢侈,太铺张了!”何仁耀从容不迫地从口袋摸出三百,又从裤裆里抓住一百,最后竟然是鞋底取出一百零钱。将一叠大大小小面值勉强凑够五百的钞票递给服wù

员,神色冷清道。“拿去。”

“恩啊。”女服wù

员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怎么?你反悔了?想继xù

要那三十八块?”何仁耀寒声质问。

“不——不是。”女服wù

员忙不迭摆手,羞涩扭捏道。“帅哥——我能知dào

你的电话号码吗?”

“对不起。”何仁耀神色一凛,一字字道。“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林泽无言以对。

这哥们的姿色,大概就是那种再穷再龌龊,也能让女人发疯发癫的类型吧?

小林哥很难想象自个儿将何人妖方才的动作做完后,还能受到女性的青睐。

唉——一张具有欺骗性的外表,的确让人羡慕啊。

解决了饭钱问题,何仁耀似乎对薛女王这种任何男人都无法忽视的女人毫无兴趣,转而向林泽说道:“小子,上次我好心找了个小姐给你**,结果你非但不领情,还把那小姐说教得离我而去,你更是不辞而别。你可知dào

,你深深地伤害了我?”

“可是那女孩——”

“我知dào

!”何人妖面色激动道。“我知dào

她长的太随心所欲。飞机场,没腰,干瘪的屁股,粗短的大腿,保龄球般畸形的小腿。可你要明白,给你**不是看你要什么,而是我有什么!”

他说得义正言辞,唾沫横飞。宛若将林泽当做阶级敌人讨伐一般。让人目瞪口呆,煞笔得无以复加。

“打住,打住。”林泽头疼欲裂的摆了摆手,苦笑道。“看你拿五百块都这么困难,想必日子过得不太快活吧?跟我回酒店,我把钱还给你。”

“啊呸!”何人妖面露怒色,愤恨道。“我生活的不够快活,看看你们!两个人加起来都凑不出五百块。还有脸说我!?”

“——”林泽知dào

这哥们对自己憋了三年的怒火,当下岔开话题,不悦道。“亏你说得出口,当初我们刚一认识,我就告sù

你我国安特工的身份。你呢?你什么都不肯说,太让我心寒了!”

“喂。你要搞清楚我的身份,难道我就不能怀疑你的目的吗?万一你是军方请来的间谍咋办?我好不容易在东京创建了我的事业,并含辛茹苦地挖到了人生第一桶金,靠的什么?低调二字!”

低调…

林泽瞥了一眼他彪悍的造型,以及门外那辆不时有小青年窥觊的王者哈雷,摇头叹息道:“既然你当年是神剑军区的种子选手,为什么要干出那种事儿?”

按道理,林泽是不该打探这种隐私的。可为了岔开话题,引开火力,他不得不出此下撤。

“我不那么做,如今的名头能那么响亮吗?”何人妖面露唏嘘,脑袋呈四十五度上扬,蛋蛋忧伤道。“出名,要趁早啊。”

“——”

林泽知dào

这家伙还是什么都不肯说,也不勉强,刚欲说什么,何人妖却冷嘲热讽道:“小子,你倒好,短短三年时间,居然成功泡上薛家家主,啧啧。虽说我久不回华夏,却听说薛家如今是燕京最顶尖的豪门,咋样,入赘吃软饭是不是彻底满足了你变态的喜好?”

林泽目瞪口呆,苦笑不迭道:“滚一边去。薛小姐过来办事儿,我也有点事儿处理。”

“她的事儿我不关心,反正我跟她不熟。倒是你的,究竟啥事儿?我可是知dào

的,你对这座城市并没好感。”何人妖说道。

“找一个人。”林泽含糊地说道。

“找谁?”何人妖拍了拍胸膛,霸气道。“我在此地厮混五年,上到达官贵人,下到牛鬼蛇神,只要你说得出名字,我就能把他给揪出来。嗯,男的女的?如果是女的,我先验验货,看能收纳到我旗下不。唉,如今世道惨淡,生意难做。妹妹们已经好几天没接到客人了。再不杀出一条血路,我的事业将毁于一旦。”

林泽抽了抽眼角,强行按捺住暴走的情绪道:“男的。我也不知dào

名字。”

“有什么特征?”何人妖不依不饶地问道。

“特征嘛——”林泽微微眯起眼眸,瞥了何人妖那极为妖艳的脸庞一眼,一字字道。“放眼东京,我很难想出能有人与之匹敌。”

“混账!”何人妖盛怒。“东京有这种人?我怎么不知dào

?”

“所以说你见识寡陋。”林泽讥笑道。

“不可能。”何人妖忧郁地点了一支烟,神色微凝道。“东京不是华夏,高手就那几个。除了白虎会的龙头还像那么回事,其余高手全在一言堂——”

说到此处,何人妖话锋一顿,目光迷惑地扫向林泽:“一言堂?”

“没错。”林泽缓缓点头,眼眸中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杀机。

“小子。这儿是东京。”何人妖提醒道。

“我知dào

。”林泽微笑点头。

“你确定?”何人妖再度问道。

“确定。”

“一言堂有供奉一名,左右侍者两名。”何人妖简明扼要地说道。“左右侍者实力不俗,两个加起来,才能勉强入我法眼。所以,你要找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一言堂老供奉。”

“嗯。”林泽微微点头,大致上有了计划。

“嗯你大爷。”何人妖冷笑一声,不屑道。“这位老供奉可不会单独活动,左右侍者的作用是什么?专门来伺候他的。不怕跟你说实话,单单是这两位侍者加起来的战斗力,也至少有老供奉七八成的样子。哈,别指望用枪。你知dào

的,到了这种境界。枪对他们的威胁,还不如一把黑暗中的小刀。”

“谢谢。”林泽说道。

“要我出手不?”何人妖引诱地问道。

“不用。”林泽摇头。

“草,你不相信我?”何人妖暴跳如雷。

小林哥发xiàn

,这哥们实在太易怒了。

“不是。这事儿跟没关系。”林泽苦笑着说道。

事实上,何人妖说得轻而易举,他又如何不知dào

老供奉在一言堂的地位?杀了他,届时一言堂恐怕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把自己给碎尸万段吧?这一点从林泽在英皇室杀了两位元老级高手遭受的报复便能一清二楚。

“你说得对。的确跟我没关系。再说,我正在为我止步不前的事业焦头烂额。实在没心情管你这些破烂事。唉——”何人妖将目光挪向门外那辆霸气十足的哈雷,痛心疾首道。“难道,我真要贱卖亲亲老婆才能迎来事业的第二春?”

~~

第六百三十一章 不讲江湖规矩!

第六百三十一章不讲江湖规矩!

何人妖盛情邀请林泽与薛白绫去他的基地一游。林泽没所谓,反正不是第一次去。至于薛白绫,恐怕对这种地方没什么兴趣。恰恰相反的是,何人妖的目的也并非邀请自己,而是希望商界巨女薛白绫能莅临他的事业基地,指点一二吧?

不论如何,何人妖都没能请动两人。林泽问何人妖要银行卡号转账,何人妖却大度摆手,表示这顿饭还请得起。林泽却从他掩饰得并不完美的抽搐眼角看出,他其实是请不起的。

趁林泽上厕所之际,何人妖目光妖异地盯着薛白绫,后者被他极具侵略性的眼神折腾得有些不悦,不轻不重地说道:“何先生,你不知dào

这样看人是很不礼貌的?”

“知dào

。”何人妖忽地腰身往前一压,语调四平八稳地说道。“薛白绫对吧?给你一个善意的提醒,别利用他。”

“利用?”薛白绫眉头微蹙。

“没错。别利用他。”何人妖那双桃花眼眨了眨,很难让人信服地说道。“否则,我会杀你全家。”

薛白绫抿唇,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古怪问道:“你们的关系是——龙阳之交?”

“草你大爷!”

何人妖走了。

他走时林泽刚好出来,因为恰好接到一个电话,只是跟林泽摇了摇手,便一面讲电话一面出门:“草,有话快说,有气无力地没吃饭吗?嗯,嗯,什么?那位双-飞哥到现在还没完事?一个多钟头了啊。他吃了过期春-药吗?草他大爷,拉他出去验尿。不行?那你继xù

送两个妹妹过去。等我回来。妈的,不把他诈的倾家荡产老子以后改行当鸭。滚,上次老子没收钱,你要搞清楚419和当鸭的区别。妈的,没文化真可怕——”

林泽重新落座时,薛白绫深深地扫了他一眼,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问道:“可以走了吗?”

“不着急。”结了帐,放了尿,一身轻松的林泽点燃一支烟,好整以暇地问道。“那小子真如你所说,是神剑军区秘密栽培的头号单兵王?”

“嗯。”薛白绫点头。

“东北杀人狂?一夜之间杀了一家满门?”林泽略有深意地问道。

他自己如何杀人掠货,终究是自己的事儿,他可以接受。可放在旁人身上,他却有些惊悚了。

这得多大的恨?

“没错。”薛白绫继xù

点头。

“为啥?”林泽问道。

“不知dào

。”薛白绫终于摇头。

“我怎么就碰不上一个正常人。”林泽唏嘘道。

“人以群分。”薛白绫简明扼要地说道。

“可我只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巧遇他的。”林泽无奈道。

“谁知dào

呢?”薛白绫一语双关。

林泽却摸不着头脑。

又喝了一壶茶,两人才打道回府。回酒店的路上,被何人妖那荒诞浮夸的插科打诨治愈心情的林泽微微扫视四周,总算有那么一点心思去欣赏这座亚洲顶级城市。

足迹踏遍全球的林泽向来不怎么喜欢大都市的水泥气味,这座城市亦不例外。而且,作为一个合格的愤青,这其中又掺杂了一些民族情结。走马观花地扫了一遍,待得两人抵达酒店并上了电梯,一路上沉默寡言的薛白绫忽地开口:“他,真是做那行的?”

叮咚。

正在这时,电梯门开启。林泽本着女士优先的态度让薛白绫先行出去,这才跟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说道:“初次见面时,他正在收嫖-客的嫖-资。”

薛白绫那张交织着狐媚与知性的绝美面庞上浮现一抹妖异之色,点评道:“有趣的人。晚安。”

目送她进房,林泽也颇有些劳累地回房休息。谨记着与韩小艺的约定,打了一通越洋电话,相互叮嘱一番,韩小艺便催促林泽快去休息。微笑着收线,进浴室洗了个冷水澡,围着浴巾出来的林泽躺在床上,闭眼。定下生物钟后安详睡去。

三个钟头。

林泽准时地睁开双眼。凌晨三点。即便是夜猫子,精神也开始走下坡路的阶段。林泽穿上衣服,悄悄出门。

一言堂供奉?

林泽对一言堂的了解并不算多,他曾经在东京执行任务时,粗略了解过一言堂的结构。至于所谓的供奉、侍者,林泽没渠道,也没理由去了解。

如今了解了。他就必须做出决定。

何时刺杀?

何时才是刺杀供奉的最佳时刻?

林泽必须出门打探虚实,并熟悉跑路的路线。

东京与羊城一般,是一座合格的不夜城。纵使是凌晨三点,街边仍然有相当不少的人群游荡。其中包含有醉鬼、职业女士、以及换场的夜猫族。林泽视若无睹,游走在被朦胧灯光笼罩的大街上。

如果薛白绫的说法正确,这是对方设下的一个局,那自己大晚上的出来溜达,便算是自爆行踪。

当然,这是林泽需yào

的效果。

他对这座城市的了解并不多,他没办法两眼一抹黑地找出一言堂供奉所在地。也许,他可以偷摸进一言堂的总部,绑架几个一言堂忍者进行严刑逼供。这样或许能够不暴露身份地达到效果。可谁知dào

对方是否会给予自己真实信息呢?一言堂忍者的忠诚度,是林泽见识过的地下组织中最高的。至于有没有之一,林泽暂时无法给出答案。

他准bèi

拿自己当诱饵,引对方出来。

他有信心,一旦一言堂决定全力一击,他有信心那位隐藏在幕后的老供奉会出手。

否则,他决不会千里迢迢远赴英伦进行刺杀,然后引自己来东京。

他不会让意wài

发生。想必这位老供奉也知dào

。偌大一言堂中,有资格让自己永远留在东京的只有他。

林泽有把握对方一旦出手,定然会有老供奉参加。

何人妖的信息很宝贵。一言堂除老供奉这位绝世强者之外,还有两位绝顶高手的侍者从旁协助。事实上,这两位侍者的战斗力加起来,几乎相当于一个接近绝世强者的人物。也就是说,林泽要为顾棠复仇,将会面对两个绝世强者的围剿。

以这样的处境,林泽并没太大把握。

或许——到时会有一场玉石俱焚的死战?

笼罩在黑暗中的林泽嘴角溢出一抹苦涩的意味。

不论如何,他心意已决,任何理由都无法阻止他的复仇计划。

顾棠的风姿存于他的脑海经久不散,若不能为顾棠报仇,他会自责自纠一辈子。

他看上去很随性地游走在大街小巷,实则眼观四方耳听八方。不止不经意地抹掉了自己留下的痕迹,亦监控着每个嫌疑人物。

他不能不小心,不能不谨慎。此次深入东京,他几乎是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一言堂。说他羊入虎口都不为过。

单纯地面对供奉还好,即便不能一击致命,却还有回旋的转机。若被一大票一言堂忍者堵住所有退路玩儿车轮,那就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所以他必须熟悉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能为他带来生机的出口。这对林泽而言,是至关重yào

的。

凌晨四点。

在街上晃荡足有一个钟头的林泽已抽掉了半包烟。迎面拂来微凉的寒风,林泽漆黑的眼眸警惕地扫视四周。除了趴在电线杠下呕吐不止的醉鬼和浓妆艳抹拉客的职业女性,林泽并未发xiàn

任何可疑对象。这不禁让林泽有些纳闷,还有些遗憾。

“难道一言堂的家伙都是八小时制?白天上班,晚上回家搂老婆?该死的!”

凌晨五点的时候,冻得浑身发抖的林泽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打算再熬半个钟头没动静就回去睡觉。

渐渐地,连夜猫族也各自回家睡觉,那些辛苦在路边站了一晚的职业女性们也吃不消饥寒交迫的恶劣环境,打算收工回家了。林泽仍没发xiàn

任何不寻常的地方。在了无生趣经过一处十字路口时,他第三次与一名穿红皮革的职业女性擦肩而过。第一次她曾搭讪林泽,却被林泽委婉地拒绝。这一次,她似乎打算在收工前找个暖被窝的汉子,即便只能捞一笔快餐的收入也认了。

“小哥,天都快亮啦。看你在附近溜达了一晚上,还没找到顺意的?”妆容化得并不夸张,勉强还能入眼女郎一只手搭在林泽肩膀上,娇媚地笑道。“不然这样,我只收你快餐钱,上我那去吧。”

林泽面色平静地扒开她的手掌,淡淡道:“没兴趣。”说罢便要离开。

开什么玩笑。老子放着五星级总统套房不住,跟你回廉租房过夜。是你脑子进水还是老子煞笔了?

冻得浑身发抖的小林哥一夜无果。也准bèi

打道回府了。

“哎哟小帅哥。别这么不近人情嘛。人家技术很好的,看人家这胸,这屁股,这丰腴的腰,哪一点你瞧不上?要不是为了供我妹妹读书,你当我乐意出卖自己啊?”那职业女郎语调幽怨地说道。

林泽苦笑不迭,为什么每个出来做的都是同样的措辞?不是供弟弟妹妹读书就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那些行业精英们,拜托设计点新鲜台词吧。

语调生冷地回绝了女郎的盛情邀请,林泽踢腿欲走。不料那女郎却忽地兽性发达,猛地把自己胸前的衣领一扯,大片肌肤跟胸前娇嫩暴露在冰寒刺骨的清晨寒风中。随后,只见她双臂从后面死死搂住林泽,大声尖叫:“救命啊,非礼啊,强-奸啊!”

“——”无计可施地林泽差点崩溃。

若不是早知dào

她就是一个普通的职业女性,林泽早就一记过肩摔将她扔出去。但既便如此,听着女郎撕心裂肺的尖叫,他仍免不了一阵心烦意乱,明白她可能要讹诈自己。手臂微微用力一荡,便将她死死搂住自己的身躯激荡开来。正欲拔腿离开,那女郎竟坚韧不拔地抱住自己双腿,声泪俱下地控诉自己无良无德不要脸…

小林哥真的要崩溃了。正要掏出一叠钱让她收手,却忽闻街角传来一阵刺耳的警笛声。

尖锐的声音划空而过,惊醒了附近的市民,也让林泽心下一挑,微微垂下头,见女郎眼角不易察觉的欣喜,不由缓缓蹲下,神色平淡地说道:“你知dào

吗?幸好你只是跟某位有权有势的人串通,而不是其他目的。否则——”林泽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言罢,不顾那女郎面庞上悄然爬起的惊惧,一脚踢开她,坦然面对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警车。

跑路的可能性不大。即便能跑掉,自己也将成为通缉犯。到时连行动也会处处受阻。干脆站在原地等候那帮串通好的警员赶来。

很显然。这帮警员是老早就准bèi

就位了。只等女郎发出呼救信号就一涌而出,将自己给堵住。到时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但林泽清楚,这种下三流的路数不会是一言堂干的。今晚没查到任何线索,只能证明一言堂并没出手。或许他们在等,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又或者是别的。林泽不知dào

,他只知dào

,这次阴自己的,很有可能是——他微微转过头,极目扫视远处一辆空无一人的黑色轿车。

那辆车是在自己出现在这片地域不久后出现的。之后从车内钻出一名司机。然后便一直停留在这儿。

原本这并没什么刻意,让林泽察觉出来的,还是这辆车停留的位置相当敏感。四通八达,能一览全局,做出何时的指令和准bèi

。不得不说,这帮家伙还真忍得住,憋到现在才出手。耐力也算是强dà

了。

很快,林泽被一帮手持警棍的警员制住。尤其是为首的那人,竟丝毫不讲江湖规矩,一棍子抽在林泽后脑勺。登时抽得他头晕目眩。

~~万字完毕,求-鲜花~

第六百三十二章 XX犯!

第六百三十二章XX犯!

一棍子抽得头晕眼花的林泽肚子里骂娘,倒也没反抗,任由两名人高马大的警员扭送上车。一声呼啸便驱车而去。

看得出来,对方并不愿在大街上逗留太久。林泽甚至不清楚那位合谋的职业女性有否被带入警局。至少,他在离开的时候余光瞥见某位为职业女性送外套的警员正跟她打情骂俏,进行着暧昧的肢体沟通。

走一步看一步吧。

双手拷在背后的林泽软绵绵地坐在椅子上,闭眼养神。

只待警车一走,那辆之前被林泽盯上的黑色轿车内忽地抬起两颗脑袋。其中一人正是接待薛白绫的中年男子。很猥琐很卑躬屈膝的本地人。另外一人林泽没见过,也不认识。但瞧两人的姿态,他的级别应该高过中年男子。

大约三十来岁。戴着一副很斯文的金丝眼镜。嘴角有一颗很惹眼的黑痣。不大,没影响他整张面庞的美观,反而平添一抹异样的魅力。

他缓缓抬起头,透过车窗瞥一眼奔腾而去的警车,转头朝中年男子说道:“你确定她会坐不住?”

“从之前的状况来看,两人的关系不差。薛小姐是来与我们谈判的,从种种来看,这位男士应该是她的朋友。我想,她应该不会对自己的同伴坐视不理。”中年男子毕恭毕敬地说道。

“但愿如此。”眼镜男坐回副驾,朝嘴里仍了一支烟,以一种极为平和沉稳的声音道。“善后的事儿我会处理,尽可能把薛小姐逼得求我们帮忙。你在处理这事儿上,一定要掌握住火候。三个字,拖字诀。别把她惹怒,但也别轻易答yīng

。至少要让她明白我们的重yào

性。这将有益于三天后的正式谈判。”

“明白。”中年男子面色凝重地点头。犹豫了几秒,不解地问道。“大少,其实我搞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搞出这么多事儿让她难做?如果真要迫胁她,其实根本不需yào

如此。我有无数种方法让她就范。”

“就范?”被称呼为大少的眼镜男斜睨他一眼,冷笑道。“你想把关系逼到鱼死网破的地步?薛白绫是这么容易就范的?作为燕京头号女强人,她的手腕和缜密的心思绝非你能揣度的。再者,我们必须留有退路。若是真的无法继xù

维系合zuò

关系,我们总归是要找其他商家。如今若彻底撕破脸面。只会影响我们在华夏的信誉度。得不偿失。”

中年男子恍然大悟,忙不迭点头道:“大少说得是。回头我会把事儿办妥。”

“嗯。开车吧。熬了一晚上,找两个小妹搓搓澡。”

“好嘞。”中年男子拉开车门,往驾驶座坐去。但在进门的瞬间,这位猥琐又卑躬屈膝的中年男子眼角却是不易察觉地浮现一抹鄙夷之色。一闪即逝。迅即又换上了哈巴狗神态。

他会不知dào

不能把双方关系逼入死角?

他知dào

。他这么一问,只是给对方一个展露才华的机会。下面的人要讨上司欢心,除了不可避免却具有技术性的拍马溜须之外,还得在合适的场合合适的机会为上司制造显摆的机会。作为一个下属,中年男子无疑是合格的。

而在替上司找小妹,寻娱乐场所时,他仍然是无比优秀的。

他懂得上司喜爱什么类型的,也清楚上司的一些恶趣味小癖好。上司想做的,就是他去做的。对于此,中年男子总是一丝不苟地去执行。从没出现过纰漏。

他从不会阻止或者忠言逆耳地劝说上司。他做的,永远都是下属该做的。不多说一个字,一句话。

可现在这种情况,这位外表斯文,上了床却跟畜生无异的集团顺位继承人应该去寻欢作乐吗?答案是否定的。

在中年男子看来,这位大少现在应该去善后,去调节各方关系。保证做这件事儿的目的圆满完成。而不是稍稍劳累后就去放松。

就现在来说,时间与他们而言,实在太宝贵了!

————林泽毫无意wài

地关进了一间四面是墙的空调房。当然,他们肯定不会是因为怕林泽感冒开暖气,而是冷气。

即便放在夏天,在唯独极低的空调房内呆一晚上,也能把人冻得半死。何况是如今这天寒地冻的时节?

林泽一进房就想骂娘。

但考lǜ

自己现在是强-奸犯,还身处东京。他没敢乱来,怕不小心被群灭了。

甚至于,林泽考lǜ

过当薛白绫知dào

这件事儿后,会向大使馆求助。可有用吗?放在蜜月期,或许警方不会刻薄林泽,并会在大使馆的要求下以最快的速度查清此事。可现在这种矛盾冲突的时期,林泽没法对大使馆做任何期望。毕竟,双方现在可是相互不对盘的。让他们卖面子的可能性并不大。

那么——被高瓦数强光打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林泽微微抬头,向一名正要出去的警员道:“哥们,能给杯咖啡吗?真把我冻死在这儿,你们多多少少也得负点责吧?”

那警员抽了抽嘴角,最终还是喝道:“给我老实点,一会给你送来。”

他是知dào

事儿的整个经过的,明白林泽是被陷害的。不过命令不能违抗,必须把这个年纪轻轻,但遇事极为淡定的华夏男子扣留在这儿。能折磨就使劲折磨,留口气就好。

咖啡会送。但不会是现在。

等林泽冻得受不了再说。

所以林泽在这间一贫如洗的冰冷审讯室内足足呆了两个钟头后才获得一杯涩口难喝的咖啡。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咖啡是热的,不是冰的…

喝了杯咖啡暖身,一宿没睡的林泽打起精神抽烟。累肯定累,但更累的处境他也经lì

过。所以这样的环境对他来说还不算致命。再者,他现在可不敢睡。室内温度逼近零度,后背更是一阵阵凉飕飕的寒风直往领口灌,若就这么趴着睡下去,鬼知dào

还能不能起来。就算能,估计也得让体质如铁打的林泽重感冒一场。

香烟是林泽自带的,警方并未搜刮他身上的物品。只是将他扔进审讯室便再没人过来审问。甚至遗忘了这号人的存zài

。直到被关押到上午十点,审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一名身穿笔挺警服的中年男子夹着文件进来。他面上有一抹刚才争吵过后残余的铁青。不知dào

是跟家里那更年期提前到来的婆娘大吵一架,还是跟同事争执过。

不管如何,他带着严重的负面情绪来审问,最终吃亏的肯定是林泽。

中年警员披着军大衣,甚至在椅子上垫了一个软垫,方才捧着一杯热水落座,目光冷漠地扫视林泽,猛地将文件往桌上一拍,喝道:“坐好!”

咔哒。

调高了灯光瓦数,林泽本已经眯起来的双眼更是几乎无法睁开,微微摇了摇头,嘟哝道:“我肚子饿了,没力qì

。”

“问完话就给你饭吃。”警员喝道。

“那你快问吧。省得陪着我遭罪。”林泽强打起精神笑道。

那警员被林泽戳穿心思,面色微变,旋即翻开文件,握着笔问道:“性别。”

“你猜呢。”

“——”走走流程的警员比林泽更想离开这间鬼房间,填写了男性后继而问道。“姓名。”

“林泽。”

“职业。”警员冷冷扫视他两眼。

“强-奸犯。”林泽好整以暇地说道。

“——”

警员怒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旋即立kè

抽离冰冷刺骨的桌面,疼得直抽凉气:“老实点!”

“我很老实啊。”林泽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们不就这么冤枉我的嘛。”

“少废话!”警员冷喝一声,借以掩饰心虚,怒道。“职业!”

林泽微微一笑,耸肩道:“保镖。”

“保镖?”那警员微微一愣,却还是如实填写在资料上,又道。“来东京做什么。”

“散心。”林泽笑道。

“说实话!”警员怒道。

散心?

现在留在东京的华夏人巴不得一口气全回去。谁会脑子进水跑这边来散心?

“旅游。”林泽懒散道。

“——”

警员有点崩溃了。

这小子还真够嘴硬,真不怕冻死在这儿?

“如果你不说实话,我很难帮你。”冻得受不了的警员气馁道。

“不如我们做个买卖。”林泽笑道。“你给我弄一份吃的,然后煮一杯咖啡,你要问什么我都老实交代,不过我喝咖啡只喜欢蓝山,刚才那杯咖啡喝的我到现在还在反胃。不然的话,你可能也会在这儿受一会罪。毕竟,一个人肚子饿了,口渴了,说话总是很含糊不清的。”

“——”

警员气的牙痒痒,还从没人敢在这儿跟自己谈条件。除了转污点证人,且本身有一定利用价值的歹徒。还真没哪个家伙到了这儿跟在自己家的后花园那么轻松。

识人无数的警员明白这小子是个老手。也不强迫,径直出去给他弄吃的,顺便少受一会罪。

半个钟头后,一碗热乎的牛杂面和速溶咖啡送过来。林泽狼吞虎咽解决了饭菜,再度回了回精神,捧着咖啡冲那个表情古怪的警员道:“其实你也是走走过程,我做过什么大家都很清楚。所以你快些问吧,问完了我好养神。”

警员抽了抽嘴角,打马虎眼般问了几个比较关键性的问题后,恶狠狠地瞪着林泽道:“你就老实在这儿呆着吧。什么时候调查清楚了,再把你拉出去。”

“我坚信,中午我就能离开。”林泽冲站在门口的警员笑道。

警员走后,林泽又在屋内熬了一个钟头。再度有人来提问他。这次是让林泽跟能来警局一趟的人联系。但电话只能打一个。

警方的目的很简单,让他的亲属朋友来认人。好办理接下来的手续。至于深层次的目的,林泽猜测大概是始作俑者想借此来胁迫薛白绫吧?要让薛白绫开口求人,至少要这位燕京女神知dào

此事才成。

林泽获取了五分钟的打电话时间。本以为可以离开这间该死的冰窖,不料警方却把电话牵进来,让他在屋内打电话。

电话是打给薛白绫的。除了薛白绫,他也实在想不到还可以打给谁。

“对不起。”

电话甫一接通,薛白绫便抢先说了这样一句话。

“没事儿。”林泽微笑着摇头道。

“大使馆那边已经着手,但目前的局势太过敏感,他们说会尽快把你救出来。但肯定需yào

一个过程。”薛白绫解释道。

“我明白。”林泽点头道。

谈话忽地陷入一阵沉默。林泽心底有些小小失落的正要开口,电话那头又道:“实在不行,我去找他们。”

闻言,林泽那份刚刚涌出的小失落灰飞烟灭,调侃着说道:“给你打电话是希望你帮我找个人。”

“没问题。什么人?”

“一个可以粉碎他们阴谋的人。”

~~第一更。晚上还有2章。

第六百三十三章 热的?喝的?

第六百三十三章热的?喝的?

薛白绫不认识林泽提出的那个人。

当然,薛白绫认识的本地人本就很少。不认识并不奇怪。

但她认识大使馆的人,坐到她这个位置的女人,她没理由不认识大使馆的人。即便她不认识,大使馆的人也会认识她。

一个商业之家,尤其是做到薛家这种数十年基业的家族,很难不跟政治沾边。薛白绫认识不少京中官员,也不可避免地认识了东京大使馆的官员。

只是当她将林泽提出的那个人名字告sù

负责这件事儿的大使馆官员后,后者神色微变,古怪地问道:“林先生真要找那个人?”

“有问题?”薛白绫亦是微微不解。“还是你联系不到?”

“不是——”官员微微蹙眉道。“只是按道理,林先生不应该认识那个人。”

“什么人?”薛白绫好奇心更浓。

“这个人本来的身份并没什么奇特。一家上市公司的CEO。但她的父亲,却是前内阁高官。在东京甚至全国都拥有极高的声誉。”官员缓缓道来。

“不论如何,既然林先生说这个人能帮他,就拜托你联系一下了。”薛白绫打消疑虑道。

“好的。”

————“这个女人是真的搞不清楚状况还是如何?居然一上午跑了三趟大使馆。他真相信凭大使馆的力量能迅速将那小子救出来?”中年男子很惊诧地说道。

“她很聪明。”眼镜男子淡淡道。“但这儿是东京,她是聪明必将大打折扣。哼,想不通过我这边将那小子救出来。做梦!”

“要不然我去提醒她一下?”中年男子主动请缨道。“时间不多了。说不定她真打算走大使馆那边解决此事。若是那样,我们的辛苦岂非白费了?”

“没关系。”眼镜男阴险地说道。“整个东京,除了我之外,恐怕没人可以帮她。大使馆?换做平时或许会让我头疼一下。现在嘛,他们的话语权并不多。若薛白绫真不求助于我,我有办法让这小子蹲一辈子监狱。”

“嗯,听您的。”中年男子点头。

“傍晚之前,若她还是没找我们的迹象。你再去敲打敲打。让她明白,其实东京是有人可以帮她这个大忙的。”眼镜男神色平稳地说道。似乎大局在握的模样。

中年男子没说什么,只是应承下来。

可心中,却对薛白绫的行为有些费解。

不重视林泽?

不可能。

以她的身份地位和定力城府,她决计不会为一件事儿三番五次地跑大使馆。能推导出这个原因的答案只有一个,她极其重视局子里的男人。而她不找自己这边的人求助,也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对于这次的谈判,她早已势在必得,绝不会再拖拖拉拉。

这一次的试探看上去为薛白绫制造了极大麻烦,可事实上,却也激怒了她。说好听点扰乱了她的计划,实jì

却也破坏了这次尚未开始的谈判。

但中年男子不在乎,跟谁合zuò

不是合zuò

?换个商家也许实力不如薛家,赚钱也会少不少,更有可能影响集团明年的全盘计划。可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是个打工的。真zhèng

受到影响的,是这次谈判桌上的代表——眼前这位集团太子。

跟着他实在不是一件美妙的事儿。一个有点聪明却喜欢自作聪明的人。中年男子不认为自己能在他手上发挥出才干。或许,那位一直隐忍不发处处被打压的二少爷,才是自己的明主?

————吃过那顿饭喝过那杯咖啡后,林泽便一直蹲在这温度持续在零度下的冰窖。

他很冷。

还很愤nù



林泽从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但他是个记仇的人。普通的冲突,对他影响不大的事儿,他通常是能忍则忍。可这不代表他没脾气,相反,一旦他觉得对方做的太过分,他一定会找寻机会给仇者迎头一击。

薛白绫的谈判本来与他无关,可薛白绫的对头却处心积虑地陷害自己,让自己遭这么大的罪。小林哥就算是泥菩萨,也打算出去后找找那贱人的晦气。

“呼——”林泽搓了搓手掌,喷出来的气息都是白雾,跺着双脚道。“妈的,真冷。”

“开门!”

门外传来一道略显威严的女声。尽管隔着铁门,声音极小,可耳尖的林泽还是清晰听见了。心头登时一松,暗忖:“总算等来了。”

咯吱。

铁门被开启。进门的是一名身穿浅灰色毛大衣的女子。约莫二十五六岁,一头乌黑的秀发很精致地盘在脑后。精致的妆容。贵气逼人的穿着。以及脚下那双踩得蹬蹬作响的黑色高跟,无一不显露着这是一个极有身份,极有权势的女人。

她左手臂弯挽着一件羽绒服。公文包以及细节生活用品被身后的漂亮女秘书提着。两名警员亦步亦趋跟在最后面,似有些忌惮眼前这位年龄不大,气场却无比强dà

的御姐。

女郎甫一进门,那双锐利冷漠的双眸便一丝不苟地盯在林泽身上,竟忘记吩咐警员关了冷气。

“林…”

女郎习惯性的冷漠眼神终于软了下来,精致的面庞动容失色,似有些激动,还有些紧张,一时竟不知dào

如何处之。

“关了冷气。”她身后的女秘书确认对方便是老板要找的人,立kè

转头吩咐警员。

警员哪儿敢不从,立kè

便将冷气换成暖气。并小心翼翼地出去煮咖啡——林泽之前提过的蓝山。

“你终于来了。”林泽劈手夺来羽绒服,忙不迭套在身上,呵着冷气道。“身上有热的可以喝的吗?”

小林哥不过随口一句问话,却是惊得秘书包括身后两名警员咋舌不已。

热的?可以喝的?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即便是那位女秘书也第一时间联想到了某一幅画面。

老板没怀孕,肯定没上半身的事儿…

嗯。女秘书没敢继xù

YY女老板的事儿。回头冷漠道:“出去。”

警员不敢反抗,滴溜溜钻出去。女秘书亦是很识趣地跟出去,却没带上房门。好让冷气快些逼出来。

见自己下意识地话语让这个三年未见的女孩,或者说女人有些局促,穿上羽绒服暖和许多的林泽点燃一支烟,啧啧笑了起来:“井子,混的不错嘛。”

圈中架子向来极大,也极难让人接近的女郎却轻轻落座,柔声道:“你留给我的号码是空号。”

“啊?”林泽故作迷糊,大大咧咧道。“也许是我当时脑子短路了。”

井子面色黯然,也没追究,问道:“怎么被人盯上的?收到你的传话后,我立kè

查清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你不是——怎么会跟他们扯上关系?”

“他们打击报复的对象不是我。我只是牺牲品。”林泽微笑道。

“薛白绫?”井子秀美一挑。问道。

“你也认识她?”林泽意wài

地说道。

“放眼亚洲,恐怕没哪个在商界混的女人不认识她吧。”井子说道。

“嗯,按照我的估计,应该是她的对头想胁迫她,所以陷害了我。”林泽无奈地说道。

“可她什么都没做。只是任由你在这儿遭罪。”井子冷冷道。“寻求大使馆的帮zhù

?哼,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林泽讶然。神情复杂地凝视这个三年前有过一面之缘——准确说,有过一天一夜接触的女人。

他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她。哪怕事实上,他本就不了解这个女人。但单单是她此刻表露出来的凝练森冷,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没事便会宅在家里看书的毫无攻击性的女孩了。

“你变了。”林泽轻叹一声。

井子美眸中掠过一丝矛盾之色,最终还是咬着嘴唇道:“我的确变了。但林,请你记住。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当年的模样。”

林泽满嘴苦涩,不置一词。

早已得到蜕变的井子没继xù

为难林泽,岔开话题道:“薛白绫的确为你做了事儿,但在我看来,她做得太少。你是因为她才被陷害的。可她却并没付出多少太拯救你。你知dào

的,只要她肯向对方低头,或者说一声。你自然不会联系我——不过说起来,我倒要感谢她自私自利的行为。否则,我也没机会再度与你相见。”

“不论如何,谢谢你。”林泽郑重其事地说道。内心深处却下意识地撇清了那些对薛白绫的负面情绪。

不管怎样,自己被关进来,她都没坐视不理。她在努力营救自己。在不损害薛家计划的前提下帮自己——林泽尝试着安抚自己,可事实上,他心里终究还是起了一个疙瘩。即便没有井子的挑拨,那个疙瘩也很难消散。井子做的,无非是将这个疙瘩毫无遮掩地摆到自己面前。

“林。你对每个女人都这样吗?即便她们并没给予你什么,你都能不顾一切地帮她们?就像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你为了救我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也甘愿受人一刀?”

~~稍后还有一更~

第六百三十四章 缺爱!

第六百三十四章缺爱!

林泽不想回答井子这个颇让人为难的问题。

又或者说,他根本无从回答。

“林。你对每个女人都这样吗?即便她们并没给予你什么,你都能不顾一切地帮她们?就像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你为了救我这个素不相识的女人,也甘愿受人一刀?”

这对林泽来说,几乎是一个戳中他内心最深处敏感部位的问题。

他是这样吗?

也许是的。

对待董小婉,他如此。

对待韩小艺,他亦如此。

对待银女,那自也不消说。

林泽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接触的女人,他扪心自问一番。似乎正如井子所说,他的确对待每个与自己关系亲密的女人,他都会如此?

当然,其中也包括了仅仅有一面之缘,甚至是刚接触时,他便为井子挡了一刀。

为什么?

这样正常吗?

或许在力所能及,不伤害自己的状况下,只要是有同情心,并有正义感的人,也许都会做出这样的举动。可要做到林泽这一步,谁能?交情再好,再拨不开情面,生命终究只有一条。这年头有几个人可以为了所谓的交情情面而牺牲掉生命?

微微摇头,林泽陷入沉思之中。

但很快,他发xiàn

了一个误区。一个对待女人的误区。

不止是女人,林泽在对待男人时,也有着同样的情操。

他可以为小刀会的兄弟扛下所有的罪。哪怕明知dào

这也许会让自己坐一辈子监狱,他也毫不在乎。

他同样可以为了战友的死,杀气腾腾地回国揪出任务指挥官暴打一顿,不理会打了之后是否会被开除,会承shòu巨大的惩罚。

此刻,因为井子的一句话,林泽想了很多很多。

最后,他得出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却又实实在在存zài

的事实。

他缺爱!

很缺爱!

缺爱到任何人真心真意地对他好,他都可以拿出生命去回报!

韩小艺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她给了林泽关怀,给了林泽一个他不曾有过的家。所以他可以为韩小艺做任何事,包括去死。

连薛白绫这个暂且是敌还是友都没搞清楚的女人,可以在施舍一点友谊后,心甘情愿地替她受罪。并且毫无怨言。

这样好吗?

好。也不好。

将真心献给一个懂得回报的人。他的确可以获取很多。譬如韩小艺。

不好的是,他这样做,实在太亏待自己,对自己太残忍了。

事实上,他并未责怪薛白绫。在明知dào

她可以向陷害他的人寻求帮zhù

,她却不去这样做之后,他也不曾有任何怨言。他只是通过自己的办法来达到目的。不管是理论上还是实jì

上,他都不曾对薛白绫的行为有丝毫不满。

可这样做,是否值得呢?

林泽在内心深处打下一个巨大的问号。

值得吗?

一根香烟抽完,林泽下意识地续了一根,此时,咖啡已经上来,井子小心翼翼地替他斟满一杯,柔声道:“喝一口,暖一下身子。”

“谢谢。”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接过井子递来的咖啡,一口气喝下半杯,也不管是否会烫伤嘴巴,微笑道。“坦白说,你这个问题难倒了我。”

“我知dào

会难倒你。”井子自顾自地端起一杯咖啡,语调幽然地说道。

“你知dào

?”林泽意wài

地望向这个只有过一天接触的女人。

“曾经有个心理学家做过一个活体实验。有些冷血,却也很残酷地揭穿了虚伪背面的事实。”井子口吻平和地说道。“分别让一个人救一条蛇,并让这个人与蛇同处一室。在之后的日子里,没人给这条蛇喂任何吃的。不出两天,当这条蛇饿得快要失去行动能力后。它向救命恩人张开獠牙,欲咬死在几天前曾救它一命的人类。而让另一个人救了一条命在旦夕,并饥寒交迫的狗。然后将他们关在同一个屋子里,经过数天的饥饿后,狗饿的奄奄一息,不止没攻击人类,反而呜咽着蜷缩在人类的脚下,用一种哀求的眼神望向人类。这个眼神的意思,你肯定能懂。对吗?”

林泽听完井子的这个活体实验,一下子就僵住了。嘴里满是苦涩,说道:“狗期望它的救命恩人吃了它,好继xù

生存下去?”

“没错。这就是忠诚的狗与冷血的蛇的区别。狗不会学蛇那样以怨报德。谁救了它,谁就是它的主人,它可以为自己的主人付出一切,包括生命。”井子一字字地说道。

“你在骂我?”林泽无奈地说道。

“我在赞美你。”井子郑重地说道。

“我接受你的赞美。虽然这个比喻有些让人无语。”林泽揉了揉鼻子,凶猛地抽了一口烟,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通过井子的这个实验,林泽很清晰地明白了自己的性格。或者说——性格缺陷。

一旦他接受别人的好处,他会付出一切。哪怕这个好处小得可怜。他也能心甘情愿地为对方做任何事儿。从行为来看,他的作风的确有点类似于狗。

“但是,林,你要明白一点。即便是一条濒临死亡,活了十几年的老狗,它的智商也不会高过三岁小孩。它的世界里,是没有太多险恶与勾心斗角的。它们这样的性格不止不会让它们陷入困境。反而能得到人类的尊重和宠爱。可人类呢?”井子神色微微有些凝重,语调幽冷道。“太多人以怨报德,否则这个世界也不会出现‘恩大成仇’这个词语了。人类是复杂的,也是自私的。能做到锦上添花,在人类的平均品行来说,已经是极友善的行为。谁也不能要求别人雪中送炭。所以林,你这样的性格与作风,若是碰到懂得感恩的人自然最好,你的付出不会白费,也不会伤害自己。可若是碰上不懂得回报,并对你的付出报以冷笑的人类时,你就会明白,其实你就是一个傻子,一个被人当做笑话看的傻子。”

“林。与人为善、乐于助人是好的品德。投之以桃报之以李也是优良的传统。可要在这个冰冷的世界生存,真的不需yào

太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情操。那样你会很累,也会随时面临巨大的伤害。”井子语重心长地说道。

林泽没回应,只是静静地抽烟。

他觉得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说得很对。并说到了他的心坎上。而造成林泽这种忠诚的狗的性格,无非是他从小缺爱缺怕了。这恐怕也是他以孤儿的身份生存到现在所残留下来的后遗症吧?

一个被世界遗落的人,一旦收获温暖,通常都会肝脑涂地的。大部分是短期的,过了这个热情便恢复了冷漠。可林泽却一直持续到现在,并打算继xù

如此下去。哪怕井子语重心长地提醒了他。他也没打算让自己改变太多。

“你说的很有道理。虽然我暂时没打算按照你所说的去做。但我想,以后若是真碰到这种让我心寒的事儿,我可能会改变我的人生态度。但抱歉,不是现在。”林泽微笑着说道。那双漆黑的眼眸深邃而迷离,叫人无法看透。

“这次的事儿还不算?”井子微微蹙眉。

“也许从你的角度来说,的确有理由为我打抱不平。但就我而言。”林泽弹了弹烟灰,微笑道。“不算。”

“固执。”井子叹息一声。旋即眉宇间流露出一抹妖冶的意味,唇角含笑道。“也可能是因为——薛白绫的确是一个出色的大美人,你不由自主地发挥了男人的劣根性?”

“——”林泽被井子打趣一番,下意识地揉了揉鼻梁,苦笑道。“我不能给出百分百的答案,但你说的,的确很有道理。”

“我呢?当初你肯救我,真的是因为我一句好心地提醒,还是因为我长的勉强算是漂亮女人?”井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别开玩笑了好么。”林泽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东京谁不知dào

你这位大美女?据我所知,不少富家官宦子弟都向你抛出了求爱信息。”

井子闻言,很没城府地喜上眉梢,美眸中更是掠过一抹亮色,略显矜持地说道:“如此说来,你并未真的将我遗忘。虽不曾联系,但至少,你是有关注我的?”

林泽愕然。没否认,也没承认。

“休息好了吗?”在商界学会了太多太多,多到足以改变人生观价值观的井子点到即止,没深问林泽,温柔道。“如果休息够了,请林先生挪步小女的代步轿车。作为主人,我有必要为我的好朋友讨回一个公道。”

“哈!”林泽神色一变,目光中充满感激地说道。“你打算替我找回场子?”

“在别的地方不敢说,但在东京。欺负我神田井子的朋友。从没人可以有好下场。哪怕他再强势。”井子面色一冷,那双注视林泽时万分柔情的双眸竟是掠过一抹恶毒之色。

很显然。这位东京声名在外的名媛代入感极强。将林泽遭受的磨难转移到她自己身上了。

瞧着早已蜕变成心狠手辣,不复当年柔弱清纯的井子。林泽竟是呆呆地凝视着她那张御姐味极强的面庞,难以言语。

两人起身离开警署,没人敢拦他们。甚至一帮警员以及坐办公室的老爷们皆出门恭送他们。不难看出,神田井子在东京的确混的风生水起。

才三年啊——林泽心中感慨,难道真如某位哲人所言,一个人的蜕变成长,通常都是在一夜之间完成的?

无奈摇摇头,没敢去深想这种充满哲学性的问题。

在钻进车厢的一瞬间,井子忽地拉了拉林泽的衣角,那张面对着警员警长时冷若冰霜的面庞无限柔情,背对着身后的执法人员朝林泽明媚笑道:“林。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

“爱情和友情是不分国界种族的。我一直深以为然。你呢?”井子满面期待地望向林泽。

“赞同。”

~~PS:3更万字。嗯,肥肥要说的是,大伙能以宽容的心态对待苍老师饭老师各种老师,应该不至于不能理性地容忍一个正面的女性角色吧?这个角色是大纲中早就拟定好的。嗯,正常的剧情安排,没上升到那种程度的,我通常都会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写,因为我有把握写的不那么难看。可这个角色,好吧,你们决定吧。如果有让你们不舒服,我会删掉她的一部分剧情。如果能够接受一个国籍比较敏感的女性角色,那我按照老早就拟定好的原剧情推进。一切看大家的意思,我可不想被你们说我屁股坐歪了~

第六百三十五章 飘香阁!

第六百三十五章飘香阁!

“什么?神田家族介入了?”

刚从两个细腻柔软的女人被窝中钻出的眼镜男猛地听到中年男子传来的信息,登时面色铁青,咬牙问道:“那小子呢?”

“被释fàng

了。”电话那头的中年男子苦涩低沉道。“那边的人让我向您转告一句对不起,神田大小姐要人,他们不敢不给。”

“薛白绫做的?”

愤nù

的眼镜男神智有些不清,摘掉那双即便做床上运动亦不曾摘下的眼镜,奋力揉了揉眉心,以此来缓解头疼。

“应该不是。”中年男子分析道。“她若认识神田小姐,恐怕不会多此一举寻求大使馆的帮zhù

。”

“立kè

给我安排与薛白绫的会面。提前谈判日期!”眼镜男当机立断地发号施令。

“明白。”

挂了电话,眼镜男神色阴郁而冷冽。那两个原本想贴上去的女郎见状,不由心下恐慌地蜷缩在被子中不敢出声。

眼镜男叫渡边新。是渡边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这些年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在族人面前维系听话孝顺乖巧的形象。纵使在那个被冷待的同父异母弟弟面前,他亦表现出一个好哥哥的气态。不曾压迫,刁难过对方。当然,上面那些长辈是否能揭破这些表象看清渡边新的本来面目,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不管如何,渡边新能获取这次跟薛白绫的谈判机会,可谓他一步登天的契机。

谈判成功,他自然而然地能稳坐继承人之位。即便无法维系与薛家的合zuò

关系,只要他的表现足够出彩,也能获取长辈的欢心。所以渡边新很在意这次的谈判,甚至不惜出此下策来陷害林泽。其目的,自然就是希望在谈判桌上,自己的底牌能多一些。

可惜的是,林泽居然只进去半天便被保出来。而出手的,竟是神田井子,这位东京名媛圈子当之无愧的大姐大…

按道理,她跟从未涉足东京的薛白绫是不应该有交集的。

那么,她为何要出手?

难道是因为——渡边新很快打消这个不切实jì

的念头。跟林泽是旧识?可能吗?通过什么渠道认识?林泽凭什么认识神田井子?

有无数个疑问困扰着渡边新,但此时此刻,他最需yào

做的便是快速跟薛白绫进行谈判。在恶劣影响尚未蔓延前敲定一切。否则的话——他很难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何种不可预期的变故。

事实上,当渡边新听部下说神田井子很有可能参合进来后。他内心深处便泛起了浓烈的不安。

幸好的是,薛白绫并没刁难自己,很轻松地同意了与自己的谈判。

渡边新收拾着装,努力让自己像一个正面的合格的谈判者,重新戴上金丝眼镜。嘴角不由自主地溢出一抹祥和的微笑。转瞬间便从一个邪恶的老-嫖变成斯文儒雅的男士。

————上了车的林泽接受了贵宾的款待。东京首席名媛的房车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坐的。纵使是神田家族重金打造的贴身秘书,也对老板邀请林泽上车略微好奇。

要知dào

,这辆车,有资格上来的除了家族的几位亲戚男士,还从没外人可以染指。老板如今竟让一名华夏年轻人上来。可见他在老板心中的分量。

美酒佳肴伺候着,神田井子一改往常的强势作风,亲自从一个抽屉中取出一盒上好古巴雪茄,打开盒子,面色柔润地问道:“抽这个吗?”

见井子美眸中蕴含的期待之色,林泽没好意思拒绝。取出一根,在井子的殷切伺候下点燃,喷出一道漂亮的烟圈道:“你知dào

的,我喜欢抽的是长白上。”

“我知dào

…”神田井子抿唇,目光略显警惕地扫视一眼司机与前排的秘书,挪了挪娇躯,几乎跟林泽贴面而坐,在他耳畔压低声音羞赧道。“在你曾经休息过的那间屋子,我备好了你喜欢的香烟。”

林泽心头一颤,不敢回应。

目光微微瞥了一眼神田井子那极为柔软的雪白面庞,心中轻轻一叹,岔开话题道:“才三年而已,你如何成一个宅女变成现在的上市公司CEO?”

“那是因为我的出身比较优渥。”神田井子丝毫不隐瞒,轻声说道。“我父亲是zf高官,母亲是商界大鳄,爷爷是zf高官,奶奶是——”

神田井子眨了眨那双在外人看来永远冷漠到骨子里的美眸,略显小女人俏皮地说道:“皇室成员。”

林泽微微一愣,旋即哑然失笑地抽了一口雪茄,叹息一声道:“当初从你居住的环境和你家庭的保镖防御,我能大概猜出你的家境很厉害。甚至想过你家里人有皇亲国戚。但没想到——”林泽苦笑着摇摇头,无奈道。“你竟是这般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可以这么说。”神田井子极轻柔地夹起一块鲜美的食物,递到林泽唇边,说道。“世事往往是奇妙的。林,那一晚其实是我进公司的前一天,若不是经lì

过那晚的惨烈,我想我可能会是另外一副模样。”

“事实证明,人还是富有正义感好一些。当年我不管是否遇到你,如今我都会前来东京。你若仍是那个柔柔弱弱,没什么斗志,没什么变化的温柔女孩。岂能如此霸道地将我从警署捞出来?又怎么敢带着我去找茬?”林泽吞下井子亲自递来的食物,唏嘘感慨地说道。

神田井子很欢喜林泽并未抗拒自己的伺候,脸上悄悄掠过一抹欣喜。往高脚杯倒了一杯珍贵的红酒,轻轻摇荡几下,递给林泽道:“没错,所以我打算今天痛痛快快地给你找回场子。”

林泽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

而这时,神田井子也从秘书手中接过电话,一句未回,待得听完话筒那边的汇报之后,井子挂了电话,扭头向狼吞虎咽着美酒佳肴的林泽说道:“林。你的那位朋友正要跟渡边家族谈判。”

“这么快?”林泽微微一楞,莫名道。“按道理,应该是三天后才对。”

“也许是他们收到风声,知dào

我参合进来了吧。”神田井子微笑道。

“怕出漏子?”林泽反问。

“很显然。”神田井子神色一敛,逐渐冷了下来。

————薛白绫得知林泽被放出来的消息。紧绷了整整一上午的心情猛地一松。竟出现连续通宵工作后产生的晕眩感。

她抬起素手,坐在椅子上揉了揉有些酸楚的玉腿。瞥一眼窗外的灿烂风光,嘀咕道:“他的朋友的确遍布全天下。”

抛掉那隐隐浮现脑海的负面情绪,薛白绫咽下半杯早已冰凉的苦涩咖啡。换了一袭干净的衣衫出门。

一刻钟前她答yīng

渡边新将谈判时日推移到中午一点,一整天没吃东西的薛白绫不得不多灌一杯冰冷的咖啡。否则在晚餐之前,她恐怕没心情也没时间吃任何东西。

打开房门。

那名接机的中年男子毕恭毕敬的向薛白绫弯腰,用临时学的华夏语说道:“薛小姐,车已经备好了。”

“嗯。走吧。”薛白绫微微点头,神色淡然地走在前头。

谈判的地方是一家私人会所。一家再有权有势,没一张会所颁发的外形没任何特别的贵宾卡,都难以进去消费。渡边家族有,所以渡边新也有。挑选这儿进行谈判,表明了渡边家族对薛白绫的极大尊重。同时也从侧面发出一个信号,渡边家族是迫切希望与薛家继xù

合zuò

的。

在两名迎宾女郎甜美的笑容欢迎下,薛白绫径直进了会所。在中年男子的引领下进入那间渡边新等候多时的贵宾间。

房间比电视上那间的当地房间要大得多。客人也不需yào

脱鞋跪地,房内的摆置与华夏的豪华房间并无两样。就连茶香,也是薛白绫习惯的普洱。由此可见,渡边新对这次的谈判的确下了不少功夫。连薛白绫的喜好也摸得一清二楚。妥妥帖帖。

甫见薛白绫进入房间,坐在桌边煮茶的渡边新便忙不迭起身,向薛白绫鞠躬,用本地礼仪表达了他对客人的最高敬意。

薛白绫淡淡点头,算是回礼。而后被渡边新邀请到上座。

“薛小姐,这是您最喜欢的普洱。小弟茶艺一般,也不知合不合胃口。”渡边新竟拥有一口字正腔圆的华夏语。倒是让人颇为吃惊。

薛白绫没拒绝,端起那杯香气四溢的普洱,很大方地抿一口,淡淡点头道:“不错。”

“那就好。”渡边新莞尔一笑,也不急于进主题,指了指这装饰得古色古香的房间,含蓄道。“薛小姐您觉得这间屋子如何?”

薛白绫闻言,眼波流转地扫了一眼屋内的摆置,峨眉微挑道:“飘香阁?”

“没错。”薛白绫双掌抚在一起,面露唏嘘道。“在得知薛小姐即将抵达东京时,我连夜督工,总算将这间飘香阁赶出来。方才得以让薛小姐能多多少少有点回家的味道。”

飘香阁。

薛白绫在燕京时习惯性去的一个喝茶地方。那家茶楼便有一间飘香阁,被薛白绫长期包下使用。

而如今,渡边新用心良苦地斥资打造一间与燕京飘香阁一模一样的东京飘香阁,可谓无所不用其极。

“这样一来,薛小姐往后来东京,自然不用担心没有喝茶的地方。”渡边新微微一笑,一语双关地试探着薛白绫。

不得不说,就以薛白绫进入到现在来评论渡边新的表现,他绝对是合格的,并且是一个十分优秀的谈判家。换做普通商人,即便不答yīng

,也会在心理上对渡边新产生一些好感,并卸下沉重的防御。

可他此刻面对的并非普通人,而是连燕京草根枭雄韩镇北也不敢小觑的女神薛白绫!

薛家女人在渡边新话毕后,缓缓放下茶杯,目光恬淡平和地迎向渡边新,淡淡道:“抱歉,这是我第一次来东京,也会是最后一次。”

言下之意很清楚,这间飘香阁是她第一次来,也会是最后一次。

一时间,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压抑起来。

~~

第六百三十六章 抽死你!

第六百三十六章抽死你!

薛家女人此言一出,渡边新的面上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错愕。但在家族打拼十余载的大少爷又岂会连这点城府也没有。那一抹负面的情绪闪现之后,迅即被他那挤出的微笑掩盖起来。仿佛完全没听见薛白绫那句颇为打脸的话语。

好心当做驴肝肺?

不算。

撑死了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渡边家族与薛家合zuò

近十余载,又岂会对薛家一点了解都没有?相反,作为渡边家族的摇钱树之一,渡边新为此次谈判可谓做足了功课。不止了解了薛白绫的喜好厌恶,更是将薛白绫何时崛起,这些年都做过什么查的一清二楚。

这说起来是一场谈判,事实上,不过是一场双方领导人的一场会面。谈谈现在,展望一下未来。当然,这也只是渡边家族一厢情愿的想法。对于薛白绫而言,这根本就是一场不需yào

花费太多时间,解除了合同就能说拜拜的会面。

渡边新那满脸堆起来的虚伪笑容勉强化解了薛家女人冷漠言语的尴尬,他拇指与食指捏住茶杯,在指间略一旋转,嗅了嗅茶香后自言自语道:“好茶。”

薛白绫没做声,继xù

喝茶。

渡边新见她没反应,也不着急。父亲曾教过他,生意上的谈判,最忌讳心浮气躁。哪怕明明火烧眉毛了,也尽可能地保持沉稳。这样才能让对方捉摸不透自己的心思,才能不落下把柄给对手。

可薛白绫关心这些吗?

她不关心。

在林泽没出现意wài

前,她就铁了心跟渡边家族划清界限。如今更是不会又丝毫的回旋余地。所以她甚至没去渡边新的心思。不想Lang费这个精力,也懒得动脑。

“薛小姐,既然你是第一次来东京。也许不知dào

我们东京有着很多可口的小吃。不然我们一边吃一边聊?”渡边新消弭了内心的烦闷后微笑问道。

“我不吃你们的食物。”薛白绫仍是丝毫不给面子地说道。

这一次。渡边新是真有点坐不住了。

不再来飘香阁便罢了。

此刻自己邀请她吃饭,她居然又拒绝?

难道她打算跟自己喝喝茶,谈谈天吗?

渡边新摸不准薛白绫的底线,当下也不敢乱来,只是神色如常地笑道:“那吃华夏菜吧。这家会所的厨子什么类型的菜都会。”

“你很有空吗?”薛白绫忽地开口问道。

“嗯?”渡边新微微一楞,莫名问道。“薛小姐何出此言?”

“你背后做的那件事儿被人破坏,你就没想过那人在东京兴许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薛白绫微微眯起那双狐媚味道浓郁的美眸,一字字问道。

渡边新表情诡谲,但迅即恢复正常。微笑着摇头道:“薛小姐,我实在不知dào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真不明白?”

忽地。

一道冷漠到头人心扉的声音自门外飘来。哗啦一声,房门被拉开。一名身材名贵毛皮衣的强势女子踱步而入。跟在她身后的除了林泽和会所老板之外,还有渡边新的部下,那个中年男子。此刻的他满面慌乱,使劲儿给渡边新打眼神。表示自己已经尽lì

阻止了。可碰上这个女人,东京谁敢拦她?连向来高高在上的会所老板也得亲自过来伺候。生怕得罪这位权势滔天的姑奶奶。

不提其他,单单是她那位早已退居幕后的皇家奶奶,也足够让这帮人喝一壶了。何况是仍在位的父亲跟爷爷?

神田井子的到来对渡边新而言差不多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

既然这位在东京可以横着走的姑奶奶插手此事,那自然是不好善了的。可他没想到神田井子会出手的这么快。甫一将林泽带出警局,便杀气腾腾地朝自己的据点冲来。当真可谓神速。

薛白绫见林泽安然无恙地穿着羽绒服走在女子旁边,那双任谁都看不透的狐媚美眸中掠过一丝问好之色,倒也没多言,只是冷呀旁观地瞧着这出大人物找茬。

“井子小姐——您怎么来啦?”渡边新迅速做出反应,起身笑呵呵地向神田井子走来,只是他这笑声中又有多少苦涩呢?

“这家会所你开的?”神田井子冷笑一声,瞥眼朝会所老板道。“把其他房间的所有人给我赶出去。今儿这地方我包了。”

“好——好的。”会所老板忙不迭出去忙活,心中却是叫苦不迭。这位姑奶奶可真够霸道。要么不来,一来就清场。难道打算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不过就算她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恐怕也没人敢找她麻烦吧?

毕竟,家世背景摆在这儿。会所老板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物,可平心而论,神田井子要折腾谁,在东京还真没人斗得多。斗得多也得假装斗不过。要逼得她那位皇家奶奶出马,事儿可就不止争风吃醋那么简单了。会上升到政治位面的…

没人吃得消那种折腾。渡边家不行,这位会所老板也不行。

不到十分钟,会所老板便手脚麻利地请走了会所的所有客人。当那帮客人略显愕然地望向老板,希望得到一个答案时,会所老板只是很无奈地扔出五个字:神田家办事。之后那帮在东京皆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个灰头土脸离开,别说瞎嚷嚷,连闪人都不敢吱声。

清了会所的场。神田井子吩咐秘书搬来两把椅子,她先让面目表情的林泽落座,而后坐在椅子上,很优雅地夹起腿,端起会所老板送来的茶水抿了一口,眉头猛地一蹙,连茶带杯扔了出去,怒斥:“想烫死我?”

会所老板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

渡边新亦是满面崩溃。跟薛家女人的谈判还没正式展开呢,又来了个他注定惹不起的姑奶奶。难道老天真要玩死我才好吗?

“渡边新对吧?”神田井子扬眉横他一眼,后者被这其实并没多大杀伤力的眼神扫得浑身发毛,点头道。“是。是我。”

“认识他吗?”神田井子指了指林泽。

“不认识。”渡边新矢口否认。当然,他也不算狡辩,他的确不认识林泽。

“他叫林泽。是我的朋友——好朋友。”神田井子顿了顿,好整以暇地说道。“这次你倒霉,阴了我神田井子的朋友。我打算让你们渡边家难受个十天半个月。嗯,别反抗,你越反抗,我也会越来劲。到时闹到我奶奶那儿去,什么时候能结束就由不得我了。”

渡边新终于承shòu不了,满面哀求道:“冤枉啊井子小姐,我那儿敢跟您的朋友过不去?我是真的不认识这位先生。我向您发誓!”

“不认识?”神田井子冷冷瞪他一眼,旋即便是发号施令。“雅子,让跟进来的家伙说。”

话音甫落。那起初还静若处子的漂亮秘书猛地出手,高跟鞋狠狠踢在中年男子膝盖。只听啪啦一声脆响,中年男子膝盖骨瞬间爆裂,听得人浑身发寒。

扑通。

中年男子吃痛之下双腿一软,登时跪在对面。还没等他一声哀嚎结束,漂亮秘书又一记侧踢踹翻男子,高跟鞋狠狠地踩在他的脑袋上。林泽眼尖,发xiàn

这漂亮秘书竟还残忍地碾了碾。特变态。

“呜呜——”中年男子满嘴鲜血地呜咽着,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瞧得附近人们不忍去看。

“老板,他不说。”秘书淡淡道。

“不说?”神田井子冷笑一声,那双恶毒的眸子挪向渡边新,寒声道。“看来,只能让你说了。”

话音一落,漂亮秘书便是一个闪身,迅速奔腾到渡边新身畔。

“我说——我说!”渡边新眼见这漂亮女秘书凶悍如斯,哪敢嘴硬?当下将陷害林泽的过程一五一十说出来。末了还满头冷汗,战战兢兢地瞥一眼神田井子。

“早点说你的部下就不会受罪了。何必呢?”神田井子轻叹一声,缓缓起身。

她一动。

几乎牵动所有人的心脏。

渡边新神色惶恐地望向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神田井子,双腿不断往后挪动,直至贴在墙上,他才无助又无力地大口呼吸。

“阴谁不好,阴他——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抽在渡边新那俊朗的面庞上,屋内的人皆感觉脸蛋火辣辣的,仿佛抽在自己的脸上一样。

“你不就是想威胁薛白绫吗?直接找她啊,干嘛阴他?啪!”

又是一巴掌抽了过去。

“你可知dào

,若他在警署少了一根汗毛,我会让你们渡边家集体陪葬!?”

啪!

第三巴掌抽出去,竟是将渡边新直接抽晕。也不知他是疼晕的,还是受不了这份刺激晕厥过去。

不管如何,渡边新被神田井子活生生抽晕了。随后她撇撇嘴,朝已经煞笔的会所老板道:“拖出去。送回渡边家。就说是我神田井子打的。另外,让他们准bèi

好,我会亲自去找他们晦气!”

“好——好的。”会所老板满头大汗地拖走渡边新,目光诡谲地扫了林泽一眼,复杂之极。

人走干净了。神田井子挥退秘书,冲林泽莞尔一笑,旋即便是回头扫视端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喝茶的薛白绫,淡淡道:“早听闻华夏薛女王辛辣无情,手腕铁血。当真不假,连替你受过的人你都不肯出全力帮。啧啧——难怪能稳坐华夏女首富的位置。除了你,谁有这个资格?”

~~

第六百三十七章 贪睡萝莉?

第六百三十七章贪睡萝莉?

在燕京。从没人敢这样跟薛白绫说话。即便跟她同级的陈逸飞,也向来彬彬有礼,不敢拂逆这个手腕逆天的薛女王。

可在东京,这已是她第二次受挫。

第一次自然是林泽被阴。第二次则是被眼前这个背景恐怕可怕到一定程度的女人言语诋毁。

当然,薛白绫并不认为这是诋毁。

事实上,神田井子所说的是事实,她的确是这么做的。这一点她无法否认。

林泽亦是被神田井子的做法搞的不上不下了。

埋怨肯定没有。虽然心里有点疙瘩,却也能随着时间去消弭。一肚子秘密心事的林泽并不在乎。可她这么一说,倒真让林泽有点替薛白绫难为情了。

但他同样明白,薛白绫向来是个八风不动的女人。不管何种外来刺激,她都能尽数吸纳。一点不被影响。

果不其然。薛白绫待得神田井子言罢,缓缓放下茶杯,那双狐媚美眸中掠过一抹妖异色彩,媚笑道:“井子小姐,你喜欢他?”

听口气,像是一句反问句。实jì

上,却给人一种陈述句的语气。

神田井子被薛白绫一语揭穿心事,登时霞飞双颊,那双美眸中更是浮现一抹小女孩娇羞。一咬唇,冷哼道:“是又如何?我行的正坐得直,不像你,为了一点利益可以任由他被折磨。”

“你喜欢,做这些无可厚非。何必要拉我下水呢?”薛白绫笑意更浓了。那双没人能够看透的狐媚美眸中掠过一丝戏谑的意味。

“你——”

神田井子终究是个才出道三年的女人。哪怕她已博得东京第一名媛的名号,可跟薛白绫这种燕京**湖相比,总是还欠缺火候的。不出三句话,她便被薛白绫反驳得无言以对,只能暗自生闷气。

“如果你不是他的朋友,我一定不让你好过!”神田井子恶狠狠地甩出这句话。

“好稀罕么?”薛白绫神色一敛,淡漠道。“你有那本事,就动我试试。”

“冷静冷静!”

见神田井子几乎有扑上去跟薛白绫肉搏的架势,林泽忙不迭拉住她,苦笑道:“有话好好说,不用这样哈。我肚子正好饿了,不然咱们和和气气吃顿饭吧。你们都是大人物,犯不着为我这么个小保镖怄气。不值当。”

“哼。某些人的确是这么想的。”神田井子那在外人面前维系出来的强势姿态荡然无存,颇为使性子地说道。“我可不像某些恶毒冷血的女人。”

“看来我的确不受欢迎。”薛白绫莞尔一笑,那一抹媚笑再度浮现面颊,漫不经心道。“继xù

留在这儿扰了你们雅兴,我还是先走一步。”

言罢也不多做逗留,缓缓离去。

这一次——她甚至没跟林泽打招呼。

林泽心中有些奇怪的味道,却也不知怎么形容。只是好声好气地安抚神田井子,无奈道:“忙会了一上午,就在这儿吃点东西吧。”

“嗯。”神田井子收敛住被薛白绫激出来的怨气,坐在餐桌上说道。“看见没?这就是你甘愿为她扛罪的女人?值得吗?”

林泽苦笑不跌,揉了揉鼻子无法作答。

神田井子也不想背后说人坏话,当下岔开了话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说道:“你来这儿,单纯就是陪她?”

“不是。”林泽微微摇头。

神田井子得到这个答案,心里莫名开心,又是好奇道:“那为什么?”

“一点小事。”林泽打了个马虎眼。

“小事?”神田井子恢复睿智的一面,没深究林泽的事儿,轻声道。“如果需yào

帮忙,随时找我。”

“谢谢。”林泽微笑着点头。

神田井子还欲说什么,想起刚才被薛白绫一激,立kè

将自己的内心想法暴露出来。不免有些心下踹踹。偷偷扫林泽一眼,见他似乎并没放在心上似的,不免又有些小小的失落。一顿午餐就在这种纠结又矛盾的心情中解决。随后林泽表示要回酒店洗个澡换身衣服,神田井子本想作陪。又怕这样做惹林泽厌烦。便是依依不舍地说道:“林。如果有时间,约我吃饭好吗?我等你电话。”

“嗯,好的。”林泽心中一软,没忍心拒绝。

她有冷酷无情的一面,却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两份完全不同的人格,却很微妙地契合在了她的身上。

冷漠的民族,柔软的女子。这就是这个神奇的国度吗?

作为愤青的小林哥摇摇头,抛开这些让他头疼的思绪。与神田井子挥手告别。

回到酒店。林泽放了热水泡了个澡。换了一套干净舒适的衣服,本打算补一觉。想起薛白绫说过不吃本地菜。又不会说本地语言。也不知dào

进餐是怎么解决的。正要过去找她,心中又是一黯。

井子说的没错,自己付出的,她似乎并不怎么领情。自己还自讨苦吃地过去问东问西,会不会太惹人嫌?

当下说服自己要做一个有态度的男人,一头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因为一宿没睡,又吹了一晚的冷气。这一觉林泽没调生物钟。任由自己睡到自然醒。

起床时窗外已是漆黑一片。俯身看下去,东京的夜晚纸醉金迷,纵使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仍能感受到这座不夜城的热度。肚子有些饥饿的林泽换了衣服出门,犹豫一番还是敲响了薛白绫的大门。

不论如何。自己是薛白绫在东京的唯一朋友。她领不领情另说,吃饭问题总是要解决的。若是没自己领路,喂饱肚子对她来说都是一个极大的难题。

咔嚓。

房门在林泽足足等了一分钟后才打开。开门的薛白绫秀发有些凌乱,穿着一袭雪白睡衣,将她本就白嫩的肌肤彰显得如白雪公主一般,分外娇艳。

女人有点睡眼惺忪,应该是在睡觉。

林泽强挤出一个微笑,问道:“去吃饭吧?”

“不饿。”薛白绫转身回房。

林泽叹息着跟进去,见薛白绫直往卧室走去。也没好意思跟进去,点了一支烟在客厅等待。

茶几上有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冰凉刺骨,应该是薛白绫回来后没喝完的。电脑还开着,也不知dào

这个女人工作到什么时候才睡觉。等等——林泽有些愣住了。

据他所知,薛白绫的生活作息是极健康的。现在不是才七点半吗?她怎么还在睡觉?早睡?鬼才信。幼儿园的小朋友七点半都不会睡。何况是这个三十岁的女强人?

不是早睡,那就是睡午觉没起床?

这更让林泽迷惑了。

薛白绫的午睡可是很准时的。早在马尔代夫他便深有体会。半点不比自己的生物钟差。

可现在——咦?她怎么还不出来?换个衣服要这么久吗?

林泽没好气地捻灭香烟,挪到卧室门口问道:“衣服换好了吗?”

没人回应。林泽无可奈何地敲了敲门,追问道:“快点吧,我肚子饿了。”

还是没人回应。

林泽大胆地推开房门,却发xiàn

薛白绫居然还躺在被窝。不免有些好奇。这个女人,怎么跟个贪睡的小萝莉似的?不像她的风格吧?

“喂。起床啦。”林泽催促道。

没反应。

“你肚子不饿?”林泽走到床边。

还是没反应。

“喂,你是大人好不好。吃个饭还要我三请四接吗?”林泽板着脸说道。

见这个女人似乎又睡着了,林泽很霸道地掀开她的被子,口吻生硬道:“喂,要是没死吱个声。难道你不用吃饭的吗?”

“谁让你请,让你接了?”薛白绫慢悠悠起身,口吻懒散无力道。“反正你做的我也不会领情。何必管我吃不吃?”

~~PS:三更完毕。MD,明儿一点之前不把一万字更新出来,我就自爆-菊花,擦,太嫌弃我的作息了。

第六百三十八章 我想你了…

第六百三十八章我想你了…

待得薛白绫说完那番不论如何都不像她会说出口的话语。小林哥彻底煞笔。

“反正我又不会领情,你还管我吃不吃饭做什么?”

满脑子浆糊的林泽只能将薛白绫的原话翻译成这样。但既便如此,也足以让他那颗如绿巨人般坚挺的心脏一抖再抖。

这是撒娇呢还是撒娇?

这是怄气呢还是怄气?

林泽错愕地站在床边,纹丝不动地盯着薛白绫那双朦胧迷离的狐媚眼眸,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灯光柔和的卧室处于瞬息万变的局面之中。

那位在燕京足以只手遮天的头号女神就这般半趴半坐在柔软大床上。小林哥这位韩家保镖则是神色茫然地站在旁边,复杂而矛盾地盯着薛白绫。一丝旖旎的因子在空气中飘荡,气氛不至于天雷勾动地火,却拉近了两颗本来是很难靠近的心脏。可他们终究不是普通男女。男的是久经沙场的悍将,女的是心智可怕的女神。他们可以感性,但理性从来都能占据大半个天。让他们浮现某种旖旎念头本就很难,让他们做出某些动作——几乎不可能。

“呼——”

林泽深吸一口气息,漆黑的眼眸平静地扫了薛白绫一眼,潇洒耸肩道:“我已经喊过你了,吃不吃是你的问题。”说罢便欲转身出门。

“我换件衣服。”

背后飘来薛白绫淡漠的声音。

出门的林泽嘴角微翘,有些费解。

在客厅坐了足足一刻钟,抽了三根烟的林泽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喝完后那位以往在梳妆打扮上不会Lang费太多时间的薛女王才姗姗出门。林泽微微抬头,不由得愣住了。

她是风华绝代的。

这一点林泽从没否认,也无法否认。她的穿着向来是特立独行,惊世骇俗的。这一点整个燕京的大佬都知dào

。她会穿晚礼服吗?会。但没几个人有资格瞧见。她会穿旗袍以外的衣服吗?会。林泽瞧见过。但次数并不多。

此刻,薛白绫竟然穿了一袭雪白的晚礼服。脖子上悬挂着一条流光闪烁的珍珠项链。柔顺乌黑的秀发婉约的挽在脑后,一双透着清纯意味的高跟更是将她骨子里的那份出淤泥而不染勾勒得淋漓尽致。只需一个眼神,林泽就如遭电击。彻底傻眼。

她能漂亮过韩小艺?

将五官分开来看,除了那双狐媚的美眸比韩家大小姐亮晶晶的乌黑眼眸更具诱惑力之外,其余部位并不如韩小艺出色。可当她的五官聚集在同一张脸庞上时,却散发出一股惊心动魄的魅力。

妖精…

林泽只能给予这样一个评价。

“可以走了吗?”薛白绫哪能瞧不出林泽的失神,淡淡提醒道。

“好的。”林泽回过神,苦笑不跌地拉开房门,抢先离开。

跟这种稍一打扮,气质跟魅力就能发生惊天巨变的女人同处一室,纵使耐力极佳的林泽也有些忐忑,有些对自己没信心。

吃饭的地方仍是上次那家华夏饭店。这一回两人学了个乖,挑了个比较偏且靠窗的座位。一方面可以欣赏纸醉金迷的夜景,另一方面则是避免被无聊人士打扰。林泽可不想每次吃饭都要把小刀掏出来吓人,早就说过了,他装-逼也是要看对象的。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他都有心情装——替薛白绫考lǜ

点了一些清淡雅致的菜肴,他又叫了几盘纯肉的食物,也没跟薛白绫客气,就着一杯白酒大口咀嚼起来。

薛白绫吃的慢条斯理,并未因为饿了一天就放开手脚狂吃。

那不是她的风格,也不是她会做的。

倒也不是故yì

装矜持,仗着美女的身份作秀。而是打小就养成的良好习惯。这恐怕也是女神跟伪女神的最大区别吧?

伪女神通常需yào

精心伪装,才能达到让男人面红耳赤,心跳如雷的效果。真zhèng

殿堂级的女神则不需yào

。哪怕她在吃一块烤得黑乎乎的红薯,也能让男人们瞧得善心悦目。而女叼丝,哪怕以极邪恶的口型吞食香蕉,吸引的也不过是男叼丝罢了,上档次有眼界的男人是没法上钩的。

小林哥是个很特别的男人,他拥有一切男钓丝的特性。猥琐、邪恶、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没房没车没长相没底蕴,跟所有猥琐宅一样,他喜欢看动作激烈的大片,躺在床上会幻想自己是男主角。

可他跟普通叼丝不同的是,他对女人拥有变态的审美观。

这个优点让他可以在各色美女面前风轻云淡,闲庭信步。不露丝毫叼丝的马脚。很好地把自己伪装成见过世面,经lì

过大风大Lang的高富帅…

狼吞虎咽的林泽很小心地没在专门为薛白绫点的那几盘菜里频繁动筷。他知dào

,一旦自己敞开了,那薛白绫可就真没得吃了。

一顿饭足足吃了半个钟头,两人皆没言语。林泽吃的很香,薛白绫也小心翼翼地解决着饭菜。偶尔喝上一口辛辣暖心的白酒。颇为惬意。只是她自个儿觉得惬意,附近不多的客人却有些纳闷。穿的这么漂亮优雅,长的那么惊心动魄。怎么会跟一个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的穷矮搓凑一桌吃普通的家庭小菜?

附近的男人们纷纷代入林泽的身份,若是这位美女肯跟自己吃饭,别说山珍海味,吃破产都值。甭管打一炮后会不会后悔,打之前是肯定不会醒悟的。

可悲的男人。可悲的女人。

心满yì

足地打了个饱嗝,见薛白绫也没了进餐的欲望,点了根烟,微笑道:“吃饱了吗?”

“恶心饱了。”薛白绫拭擦着红润的嘴唇。

“你这人管的太宽了吧?吃饱了打饱嗝不是人之常情吗?”林泽翻了个白眼。

薛白绫没回应,只是姿态从容地拭擦着嘴角。

“跟渡边家的谈判进行得怎么样了?”林泽关心地问道。

其实他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毕竟是因为神田井子替自己出头,才破坏了两家的谈判,林泽对此颇为愧疚。

“下午跟渡边家掌舵人通过电话,明儿正式解除合约。以后各寻发展。”薛白绫淡淡道。

“结束了?”林泽讶然。

“结束了。”薛白绫平静地说道。那双狐媚美眸中却不经意地掠过一丝异色。

林泽不知dào

家族之间的谈判到底应该是怎样的。但他知dào

一个人若是失望甚至绝望后,通常会做出令人发指的行为。

“小心那个眼镜男。”林泽吞吐一个烟圈,意味深长道。“他不会善罢甘休。”

“嗯。”薛白绫点头。

“明儿解除了合zuò

,你就去接你太奶奶?”林泽试探性地问道。

“嗯。”薛白绫点头。

“明儿我尽量早起陪你去。”林泽咧开嘴微笑道。

“陪我什么?”薛白绫一时间没回过神。也不知是在想心事,还是没注意听。

“陪你跟他们谈判。”林泽莫名道。

“没空就不用去了。”薛白绫淡淡道。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林泽面色如常地说道。

“回去吧。”薛白绫起身。

结了帐,林泽亦步亦趋地跟在薛白绫身后。正如他告诫自己的一样,他要做一个有态度的男人。如果薛女王对自己陪她实在没什么兴趣,那就拉倒吧。小林哥也不是脸皮厚到愿意倒贴的人。

回了酒店,薛白绫径直回房。林泽亦回了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躺在床上跟韩小艺打电话。今儿睡眠比较足,他打算跟那娇俏可爱的妮子多打一会电话,“吃了没?”林泽叼着香烟问道。

“吃啦。香喷喷的狗肉火锅。一个字,爽!”韩小艺脆生生地说道。“还拉着陈瘸子喝了二两白酒。嘿嘿,可惜你不在。不然我们一家人能喝个痛快。”

小林哥不知这丫头是故yì

将一家人这几个字眼提出来,还是下意识地,但不管如何,他都有些想这姑娘了。想她为自己收拾行李的专注,想她为自己擦皮鞋的用心。想她那笑靥如花的脸蛋。嘴角微翘,洋溢起一抹温暖的微笑,说道:“晚上没我监督,也不许熬夜。”

“放心啦。人家正在敷面膜,马上就睡觉。”韩小艺嘟囔道。“你也是,不许熬夜。本来就长的比别人着急,再熬夜就成大叔啦。”

林泽莞尔一笑,戏谑道:“这你就不知dào

了,现在这行情大叔才吃香。”

“哈。那是说的有钱有闲的气质大叔。可不是你这种猥琐大叔。”韩小艺争锋相对。

“我猥琐吗?”林泽板着脸道。“我一颗红心在胸膛,高举旗帜跟着组织走。哪儿猥琐了?”

“猥琐猥琐~”韩小艺吃吃笑道。“浑身上下都透着猥琐气质。”

“贱人。”林泽冷冷道。

“流氓。”韩小艺反击。

“三八。”林泽怒道。

“小象鼻!”韩小艺嗤笑道。

“——”

“禽兽…”韩小艺语调一缓,柔声道。“我想你了…”

“解决了事儿我马上回来。”林泽压低声线道。

“恩啊,记得给我带礼物。”韩小艺顿了顿,忙不迭又道。“算了。用日货太掉档次,本小姐喜欢欧洲货。”

“电动棒也不要?”林泽似笑非笑地问道。“这边的电动棒动力那是杠杠的。”

“滚。”

挂了电话,林泽幸福地趴在床上喝了一杯咖啡。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换了一身保暖衣服,收拾起温暖贴心的情绪,面色平静地出门。

柔软的情绪会让他怕死。影响他的判断力。这些因素在执行任务时,通常会带来不可想象的灾难。

出了酒店,林泽点燃一支烟,一头扎入纸醉金迷的繁华街道。搜索目标。

~~

第六百三十九章 有洁癖的男人!

第六百三十九章有洁癖的男人!

顾棠曾教过林泽,在搜索目标时,切勿将注意力只盯在行为可疑的人身上。一旦如此,你的视野将大大降低,极容易被人趁虚而入。

这些年来,林泽一次次验证了顾棠那些用鲜血与汗水换取来的经验的正确性。并为此对顾棠感恩不已。

他是华夏最优秀的护卫军人。是全世界最顶尖的反跟踪高手。在他的身上,曾出现过无数的惊艳型任务。他每一次都能漂亮的完成。他曾受过伤,他亦曾躺在病床上无法动弹。但从没哪次任务,能轻而易举地收割他的生命。

但在英伦,他却死于一场阴谋。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

身躯紧绷的林泽捻灭烟蒂,精准地扔进垃圾箱。踱步前行,游荡在这物欲横流的街道。

不一会儿,他已在繁华地带溜达了一圈。并发xiàn

两个神情可疑的人物。

第一个是在路边卖热狗的老板。

他很兢兢业业地卖着香喷喷的热狗。面带微笑地招呼着每一位客人。烤热狗的手艺更是出类拔萃。纵使吃过晚饭的林泽,也被远远飘来的香味吸引住。

他很普通。很正常。

可他太普通,太正常了。

事出无常必有妖孽。

林泽深信这一点,所以他将这位卖热狗的老板列入危险名单。

即便是类似于银行、移动这类国企的员工,在长时间保持微笑并轻声细语地与客人打交道后,性子都难免不易察觉地发生变化。没错,他们的耐心会在长期营造正面形象中耗尽,负面的暴戾因子会慢慢暴露出来。越年轻的员工,反而能保持良好的姿态。而上了年纪的,差不多都会有对顾客怒吼愤懑的时候。哪怕他们明明知dào

这样做,一旦遭遇顾客的投诉,是会扣奖金,受惩罚的。可她们无法控zhì

这样的情绪。

这也是为什么每座城市的公车司机脾气都火爆的根源。

卖热狗亦是同理。

卖主们可以保持一段时间的微笑,但不可能永远保持微笑。他们会有偷懒的时候,也会有累的时候。而这样的空隙,只要是用心研究的人,都会发xiàn



林泽没发xiàn



这个卖热狗的老板保持出来的职业风度让林泽咂舌。太专业了,专业得像演员!

而除此之外,让林泽毫不犹豫地将他划入危险名单的另一原因则是——他从没看一下顾客递给他的钱!

一个正常的卖家,即便不验证一下钞票的真伪,至少要确认顾客给他的钱是否需yào

找,是否给少了吧?

他完全没有!

好几次,都是顾客提醒,他才找钱的。

他的演技很好,好得不用培训就能拉去演主角。但没卖过热狗的他缺乏当老板,尤其是这种小本买卖老板对金钱的慎重。

细节是魔鬼。

这个细节暴露了他的身份。

第二个可疑人物是一个职业女郎。

很漂亮。

即便浓妆艳抹,仍无法掩盖她那张原本眉清目秀的面貌。

但凡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几年,并不是死宅的女人,通常都对自己外貌上的优势有一个具体的了解。清秀的,绝不会把自己往妖艳方向打扮。长相一般身材火辣的,通常会走妖娆路线。用浑身散发出来的妩媚气息掩盖长相上的缺陷。当然,并不是每个女人都有这样的觉悟,她们其中或许就有天然呆的女人。可作为一个职业女郎,靠出卖身体营生的女人,又怎会把自己的优势抛掉,改走人不人鬼不鬼的路线?

纵使林泽通过这一点判断出现纰漏。对方的确就是这样一个不合格的职业女郎。他仍然可以通过其他方面来判断。

职业女郎,尤其是站街女。她们通常都是没法进入高档场所,只能在路边吆喝的低级小姐。每天对面形形色色的路人,即便是新人,也会从控zhì

她们的地痞恶霸那儿得到一些简单的经验。

注意那些神色飘忽,眼神到处飘的男人。这些人八成是出来寻开心的。钱不够,去不了上档次的会所,故而只能在站街女身上发泄。女郎们会在乎客人的长相吗?也许会,但在一个神色如常的帅哥和满脸猥琐表情飘忽的挫男中间选一个,稍微有点常识的女郎都会选择后者。成功率高太多了。

她们是来赚钱的,不是选美。进口袋的钱才实在,其他的都是浮云。

林泽注意到的那个职业女郎很敬业。几乎不停歇地去搭讪路人。比起那些偶尔靠墙抽根烟,走走神的女郎。她更像一个缺米下锅的潦倒女郎。可姐姐,你还有没有职业操守?难道就只有长的帅的男人才有需求吗?长的丑的就没有享shòu

性-爱的权利?

连林泽都替那些挫男不值了。至于有没有感同身受,小林哥打死都不会说的。

林泽相信这个女郎一方面要兢兢业业地掩饰身份,另一方面又不想把自己恶心到。所以尽挑些长相过得去的路人。虽然一个都没成功,却也相当敬业地充当着站街女的角色。

可疑。

林泽一锤定音。双手放入口袋,微微缩着头在路上溜达。好几次经过那名搭讪了几个小时,一桩生意都没谈成的女郎身边。她只是视若无睹,将林泽当成长的挫的那一类路人对待。

愈夜愈黑。愈黑愈冷。

温度已跌破零度。林泽捧着一碗热汤慢慢喝着,瞧着繁华的街道逐渐清冷,他踱步的速度愈发慢了下来。

凌晨两点。

街边的路人再度只剩下夜猫族和烂醉如泥的人物,以及慰藉大众叼丝的站街女。林泽在这糜烂荒yin的街道上颇有些格格不入。但想到前些年自己也是英伦大道上的夜猫族,嘴角不自禁地浮现一抹自嘲的笑意:“也许,这些人都有难言之隐?”

不喝汤还好,喝了更饿。见那位卖热狗的中年男子似乎打算收摊,林泽踱步过去,递出一张钞票道:“给我一份。”

“哦。”中年男子保持着略有些僵硬的微笑,熟门熟路地包好热狗,正翻箱倒柜的找零,却听吃着热狗的林泽笑道:“在找什么?”

中年男子闻言,缓缓抬起头,那张充斥着假笑的面庞上浮现一抹阴厉之色,淡淡道:“找能杀你的东西。”

扑哧!

一把泛着寒光的刀锋自柜子中拔出,直刺林泽蠕动的咽喉。

叮!

早有准bèi

的林泽刀锋闪现,轻描淡写地拨开对方偷袭,似笑非笑道:“是不是冷的受不了啦?嗯,我帮你。”

扑哧!

话音甫落,刀锋毫无保留地割破男子咽喉。一滩殷红血渍喷溅在焦黄的热狗上,触目惊心。

男子无力趴在工具上,再无力起身。

而正在此时,林泽已嗅到一股浓烈的杀机从四面八方涌来。一面拭擦刀锋上的血渍,一面咽下最后半截热狗,喃喃自语道:“总算出手了。再不来,我可要回家睡觉了。”

他收回刀锋,避开过于光亮的地方,漫步行走在阴暗的街道。直至从四面八方涌出的十数名各种乔装打扮的忍者汇聚在一起,林泽那原本有些显目的身形竟是凭空消失了。

聚在一起的忍者们眉头微皱,不明白林泽如何消失的。当即分散寻找,试图找出林泽的踪迹。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非但没能找出林泽的踪迹。反而在不断失去同伴。

有时是从树荫下闪出一道寒光。有时又是从墙角窜出,割破同伴的咽喉。有时——他甚至会从某个难以想象的角度攻击。

总之。林泽的踪迹没找到。这帮忍者却在不断地丧命。

丧命倒也罢了。他们还必须负责将尸体运走。毕竟,在东京大街上做这种暗杀,不管成功与否,上面某些人都会不满yì

的。忍者们不得不一心二用,一面搜索林泽,一面运走同伴的尸体。

————街道附近的一座酒店。八楼。不高,却能俯瞰全局。

一名大约五十岁的男子背负双臂,站在落地窗前欣赏着街道上不断窜动的黑影。眉眼间蕴含着一抹浓得化不开的杀机,语调幽冷地朝一旁站立的黑衣女子道:“现在,你还认为枪对他有用吗?别说在街道上开枪会引起各方注意,纵使在建筑物上安排狙击手,恐怕也很难定位射击。这个年轻人的警惕心理,实在太强了。比英伦那个家伙强太多。难怪能平安地保护那个私生女一年,的确有着过人的本事。”

大约三十岁的黑衣女子的面庞很普通,身材却火辣到让人咂舌。与正常的东京女人不一眼,她很高挑,差不多跟旁边的男子一样高。长腿、翘臀、蜂腰、高耸的胸前丰盈。无一不是惹男人荡漾的原罪。听着男子的话语,女子微微开口,说道:“我一会下去。”

“下去?”保养得极好的男子微微抿唇,颇有几分俊雅的意味,淡淡道。“你不是一直跟她不合吗?何不等她死后再下去?放心,你是干净的,我会帮你。”

黑衣女子微微一愣,旋即面无表情地点头道:“好。”

只是手臂与部分身体和其他男子接触,那位兢兢业业扮演职业女郎数小时的女人便被男子残酷放qì



他的洁癖程度,实在变态到畸形。

~~

第六百四十章 帮你报仇!

第六百四十章帮你报仇!

林泽总是会留下一些小线索让忍者追上来,再采取夺命一击。

不是他托大。而是不想过于主动的出击。

两个侍者。一个老供奉尚未露面。他必须保存实力。否则他的赢面实在不大。

他粗略计算过,一言堂出动的忍者大约四十余人。通过短暂的交手可以分辨,全是一流的刺客。看来一言堂的确对自己很上心。而至于没大量派人过来,林泽有理由相信这是一言堂跟上面某些人的协议。

毕竟,这儿是东京,是首都。在这种场合搞出过于激荡的行动,难免带来恶劣的负面影响。他们不得不将局势调节到可以控zhì

的范围内。

这也给予了林泽喘息的机会。

在他终结掉第二十八个忍者刺客时,终于跟上林泽脚步的女郎一刀刺出。

嗖!

寒光在一条略显狭隘的巷子里激烈闪烁。林泽反应神速避开,看清这个脚力着实惊人的忍者时,眼眸中跳跃着一丝恶趣味。

“怎么。没拉到客人,打算对我用强?”林泽笑眯眯地说道。

“哼!”打扮放荡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冷厉,身躯猛地向前一弹,气势凌厉地向林泽展开攻击。

她很强。

至少达到了小黑的级别。属于普通高手中的拔尖人物。

可她面对的却是全球罕见的绝世强者,还是那种遇强则强,未尝一败的变态。纵使三十年前排名前十的两大高手玩车轮,也没能把林泽放倒。反而双双毙命。

碰上这样的人物,这位艳丽女郎根本没办法施展出毕生绝学,便被林泽狠狠地压制住。

铿!

双刀接触,摩擦出激烈的火光,艳丽女郎手心刀锋竟是被这一记正面对抗震得险些脱手。虎口一阵撕裂的剧痛。脚步亦是无法遏制地往后退去。面色一阵苍白。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这个强dà

到变态的对手。

偌大东京,恐怕只有老供奉才能与之匹敌吧?

当女人得出这个结论后,再度伏击而上,做出玉石俱焚的姿态。

“我素来不杀女人。”林泽眯起双眸凝视着不断逼近的女子,冷漠道。“但你伺候的那位供奉不该夺走我恩师的生命。抱歉。”

刀锋刺出,硬生生挡开女子呼啸而来的短刀,以摧枯拉朽之势抹向女子咽喉。

叮!

刀锋毫无征兆地落地,下坠之力并没让刀锋刺入地面。啪啦一声摔在地面后,艳丽女子亦是无力地跪在林泽面前,雪白的咽喉处渗出殷红的鲜血。血液顺着她滑腻的肌肤流淌。直至染红她的贴身内衣,这名呼吸逐渐虚弱的女子方才软软扑下去。彻底失去生机。

她死了。

死在林泽的刀下。也死在了老供奉的遗弃。若黑衣女子能及时赶到,与她联手对抗林泽。她绝对不会死的这般壮烈。

但这个世界没有如果,死了就是死了。还有何好说?

啪啪啪。

清脆的掌声从巷口飘荡而来,紧接着,数名忍者从阴影部位窜出。随之而来的,则是一名黑衣女子与一名身穿长袍的男子。

林泽一个都不认识,他也没打算认识其中任何一人。他要做的,是收割这些人的生命。

他没有丝毫犹豫,甚至不曾停滞。紧握刀锋奔腾而上,全力施展杀招。一分钟时间,他便收割了所剩无几的六名忍者。提着刀锋徐步向面庞笼罩在阴影中的男子走去。步伐稳健,神色阴冷。

巷子里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换做正常人置身此地,不说被凌厉的杀机吓坏,也会被恶心的血腥味促使得呕吐不已。林泽神色不变,他对面站立的两人亦纹丝不动,等待着林泽的到来。

嗖!

林泽左手猛地射出一道寒光。毫无征兆地打在黑衣女子左臂。

寒光是由一把短刀制造出来的。这是林泽击杀第一名忍者后捡起的刀锋。他没百分百把握这把刀有用武之地。

但事实上,他的确用上了。

当林泽距离两人不足十步之遥时,那黑衣女子伸手探进腰间,以闪电速度取出外形精致的手枪,欲给林泽致命一击。

可林泽的速度又岂是这名黑衣女子所能比拟的。

在黑衣女子伸手之际,他已射出那道刀锋。精准无误地向对方左臂打去。

铿锵!

刀锋撞在手枪上,竟是硬生生砸碎了手枪上的零件。哪怕再度被黑衣女子捡起,恐怕也无法再射出弹匣中的子弹。

好快…

太快了!

快得让人咂舌!

“你看,我跟你说过,枪对他是没用的。”笼罩在阴影中的男子语调平缓道。“幸好你速度足够快。否则他那一刀就不是打你的手枪,而是脖子。唉,总是学不乖。”

黑衣女子脸色微变,胸前的丰盈更是在这惊魂一刹间高低起伏。分外诱人。

女人的容貌真的不是绝对的利器。气质能加分。身材更能加分。甚至比起娇俏的容颜,腴美的身躯更能引诱男人犯罪。

眼前的这个黑衣女子便是最好证明。哪怕她已年入三十,仍拥有青春少女无法比拟的魅力。

“用刀吧。”老供奉淡淡说道。

话音甫落,黑衣女子毫无停顿地奔腾而来。直刺林泽面门。

体能略微下滑的林泽与黑衣女子甫一交手,便感受出她要比那位艳丽的女子更强dà

。几乎达到了黑白袍的实力。只要不碰上绝世强者,她就是无dí

的。

此刻的林泽没敢大开大合地攻击。毕竟,对面还有一个绝世强者窥视着。今晚,他才是最可怕的敌人。即便到了现在,林泽仍坚信只是上了开胃汤。与那位站在一侧不曾挪动的老供奉最后一战,才会天地变色。

咔嚓!

黑衣女子刀锋一转,竟是硬生生逼得林泽后退。林泽甫一后退,她便闪电般追击上来,不曾给林泽喘息机会。她追,林泽便退,他退,阴影中的男子亦不紧不慢地踏前一步。永远与恶战中的两人保持一个相当微妙的距离。不近,也绝对不远。

这样的处境给林泽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他不止要分心与黑衣女子恶斗,还要处处提防男子的窥视。一心二用对任何高手而言都是无比艰难的。林泽也不例外。

所以他即便立于不败之地,也很难短时间击溃黑衣女子。

恶战,已持续五分钟有余。

林泽借着一个巧妙的机会刺破黑衣女子手臂,却仍因为忌惮老供奉的窥视不敢下死手。

战斗持续的时间过长,林泽的精力肯定会下滑。尤其是这种不能一心一意战斗的局面,更让林泽处于一个相当尴尬的处境。

忽地!

似乎也忍受不住这抑郁气氛的黑衣女子猛地翻身一刀。狠狠向林泽肩胛劈去。因为动作较大的缘故,林泽有那么瞬间无法捕捉一旁男子的动向。这一瞬间的视线死角让有些烦躁的林泽杀机毕露。

铿!

一刀挑开黑衣女子的正面攻击,旋即一脚踢向女子胸腹。欲重新打开视线的死角。

可黑衣女子似乎聊到林泽的意图,竟是在林泽一脚踢来时双臂展开,狠狠地抱住林泽右腿。遏制了林泽的行动。

就是现在!

男子动了。

他如一个黑暗中的死神般,裹挟着一阵阴风,猛然弹出,一把隐藏在黑暗中的弯刀刺出。直取林泽心窝!

“松开!”

林泽仓促之际明白在双腿无法挪动的情况下,很难抵挡对方这蓄势待发的致命一击。脚下一跺,而后膝盖往上一顶,凶残如斯地撞在黑衣女子下巴。咔嚓一声爆裂声响起。黑衣女子的脖子竟在这一撞之下爆裂开来。登时口鼻中鲜血狂涌,连哼都不曾哼一声,顿时毙命。

铿!

措不及防的林泽脱身后忙不迭挥刀格挡,可他无法挪动的防御又能有多大的威慑力?

虽说拨开了弯刀刺向心窝的危机,却仍是挑破了他的左臂,登时鲜血横流,一阵冰凉火辣的剧痛自左臂袭来。

蹬蹬瞪!

林泽被这股阴寒刺骨的杀气逼得连连后退,额头上在瞬间渗出冷汗。

刚才那一刀。又快又准。裹挟着浓烈的死亡气机,席卷林泽全身。竟让他生出一抹无力的挫败感!

可怕的绝世强者!林泽暗暗叫苦。

那男子在一击得逞后,并未再度出手。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那个十八岁便将处子之身交给他,而后用身体伺候他十二年的黑衣女子。语调平缓道:“我说过,我会帮你。帮你报仇。”

~~PS:三更完毕。嗯,1点钟我没更新的时候的确自爆了。相信我…

第六百四十一章 血战

第六百四十一章血战(上)呼~林泽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借着橘黄路灯,他依稀看清这个变态的老供奉年龄并不算很大。面上几无皱纹,一双眉毛镶入鬓角,看上去威风凛凛,颇为霸气。

他的身形修长而笔直,右手轻轻捏着刀柄,像一个只有漫画中才存zài

的世外高手,左臂轻轻提着衣角。仿佛刚才一击只是随心所欲劈出一般,根本没花费他多少力qì



那把刀锋透过橘黄路灯的辉映,显得格外诡谲。宛若一把嗜血的妖刀。

单单看他对待林泽的姿态,就让人生出一种无力挫败感。

他很强。

林泽对这一点不敢有丝毫怀疑。

纵使刚才没人抱住自己的右腿,他这一刀也将对自己造成极大威胁。能否轻松躲过还是未知数。

鲜血正从伤口汩汩冒出,顺着衣袖流淌到掌心,而后随着指间滴落在肮脏的冰凉地面。

滴答。

滴答。

鲜血碰撞地面的声音是极小的。可在这静谧到极致的巷子里却分外刺耳。

林泽不敢去止血,哪怕他只需从口袋摸出一条事先准bèi

的绷带系一圈伤口便能止住,他仍然不敢。一阵冰凉麻痹的触觉自伤口袭击整条手臂,林泽只是目光平和地凝视着对方。一瞬不瞬,不敢放过任何一个小细节。

“在英伦杀我一言堂两大元老。”老供奉眯起那双丹凤眼,表情阴柔地凝视着林泽。

“嗯。”林泽面无表情地回视。

“击杀燕京老一辈十大高手之中的两位超级高手?”老供奉意味深长地盯着林泽。等待他的回应。

“你的消息很准确。”林泽淡淡道。

“年仅二十二岁。”老供奉面上竟浮现一抹诡谲的唏嘘,喃喃道。“真是年轻啊…”

“所以体能好。”林泽微微翻转刀锋。刀锋上已然干枯的血迹散发出冰寒的气息。

“体能?”老供奉似乎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笑意盎然道。“那你猜我为什么不迅速向你出手?你之前杀的人不少,算上我那两位贴身伺候的侍者,此刻的你,顶多还剩下七成体能。”

“你想等我多流点血。”林泽平静地回答。

“体能好有什么用?”老供奉并未表扬林泽的心思慎密,似笑非笑道。“还能扛得住血流不止的伤口?”

“的确不能。”林泽面庞上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苦笑。

“你看。体能上占据优势并不能对我造成多大威胁,是不是?”老供奉自信十足。

“没错。”林泽深吸一口凉气,握刀的手臂轻轻一晃,淡淡道。“我在想,若是一言堂没了你这位老供奉,还能不能威慑整个亚洲。”

老供奉没出声,只是微微眯起双眸,刀锋上扬,叹息道:“你在刺激我?”

“你真聪明。”林泽再度吸了一口冷气,让自己的状态维持到最佳。

“那你认为我会上当吗?”老供奉扫了林泽一眼。

“我会。”林泽清啸一声,身躯猛地往前一突,手中沾满鲜血的刀锋如一条阴森的毒蛇,向老供奉面门咬去。

他一出手,老供奉的面色骤然大变。

这个年轻人,的确是个可怕的人物。他竟然不顾手臂上的伤口,任由其流血不止——这么做,是想快速结束战斗吗?

正如老供奉所言,他老了,按照年龄,他足以做林泽的父亲。他又怎会跟林泽正面恶斗呢?一个人能活的日子越少,他就越怕死。就像年轻人总嚷嚷着自己活到五十岁,活到六十岁就够本。原因无非是他们才二十岁,才三十岁。即便活到五十岁六十岁,他们还能活好几十年。可一个即将五十岁的人,他又怎么会放出这种不理智又残忍的豪言呢?

他惜命。

他比谁都惜命。

他不惜放qì

两位伺候他十年有余的侍者来消耗林泽的体能,甚至让一周会陪他至少五晚的腴美女子拼死制造一个突击的机会。图什么?

图能重创林泽。图降低自己的风险。

他做到了。并且立竿见影。林泽的确被消耗了体能,还被自己一刀刺中手臂。血流不止、触目惊心。

他做这么多,只为一件事儿。在击杀林泽的同时,尽可能付出最小的代价。

就像他前些时候去英伦,他就带了不少一言堂的精英。图什么?图他们解除外围防御,给自己剩下最大的力qì

去刺杀小公主。虽然某种程度的目标并没做到最佳,却也完成了他前往英伦的最终目的。

林泽来了!

远渡重洋从华夏前来东京,来到属于自己的地盘!

今晚,他一定会死!

铿!

微微偏身的老供奉一刀拨开林泽的攻势,长袍下的右腿骤然踢出,如鬼魅般朝林泽小腹攻击。

“嘿!”

林泽反应神速,勉强避开的同时,刀锋猛地一横,朝老供奉心窝戳去。

声势如电,迅猛异常。

“哼!”

老供奉横刀格挡,在两刀碰撞之际,身形极为迅速地往后飘去。宛若幽灵一般,飘得格外诡异。

林泽见状,顿时明白老供奉的计划。

他没打算正面交锋,他想拖——拖到自己失血过多,再正面攻击!

一个拥有绝世强者实力,又如此工于心计的变态,林泽十分头疼。

在连续两次试探,老供奉都以缠绕的方式飘来荡去后,林泽刻意放缓了速度。

这老小子太奸诈,他从不正面交锋,一旦自己攻势呈现颓势,他便前来骚扰,而自己甫一迎战,他又飘然撤tuì



追?

老小子体能或许不够林泽好,却有着相当可怕的速度。不管林泽如何逼近,他都能找到突pò

口飘开。

比杀招,林泽有,但他坚信老家伙也蓄势待发。

起初他的那一刀给林泽带来了强dà

的心理压力。那绝非普通高手能施展的突击。纵使是林泽,要玩出那级别的惊艳偷袭,也需yào

花时间来计算角度、刀锋的准度,甚至是对方可能做出的防御。

看上去是轻描淡写的一刀,实则将一个绝世强者的深厚底蕴尽数挥发出来。

“呼——”

林泽骤然停下攻击,目光迷乱地盯着后退数步的老供奉。忽地就止住了脚步。

右臂一抖,刀锋微微一荡之际,左手忽地向口袋摸去。打算将那备好的绷带取出——嗡!

眼见林泽打算做出止血动作,老供奉神色一冷,竟是放qì

躲闪,犀利无双地一刀自林泽侧边刺来。

铿!

无计可施的林泽再度提刀格挡,伸入口袋的左手亦是在这一刻取出。

嗖嗖!

两道刀锋划出,林泽正欲与老供奉正面交锋,岂料后者竟一触便闪。叫林泽一肚子怨气无处可泄。

“哼!”

林泽的表情在这连续数次的撩拨之后变得狰狞起来。也许是因为过多失血让他下手越发猛烈急促,又可能是被老供奉那变态的打法激怒。不论如何,林泽下手的速度越来越快,也越来越着急。较之起初的进退有序多了几分毫无章法的意味。

老供奉就是在等林泽出现不安的负面情绪。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

他有把握跟林泽打游击战不受伤,也有把握不让林泽包扎伤口。在这样的僵局下,时间拖的越长,他越发占据优势。

一个高手,绝世强者级别的人物若是跟一个身上有伤的高手打持久战,没哪个高手吃得消。

林泽下手越来越猛,也越来越狠,速度快到极致,手臂上的鲜血却是慢慢减少了。林泽感觉左臂有些发麻,脑子有些沉重,他知dào

,这是失血过多导致的后遗症。他同样知dào

,自己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若是再这么打个十几二十分钟,最后不用老供奉一刀,自己便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暴毙。

好毒的老变态!

嗡!

林泽刀锋刺出,宛若搅碎了空气与空间,凶残无比地朝老供奉腰际刺去。欲将他拦腰劈开!

可老供奉当年身经百战,虽说这些年已没什么出手的机会,却也没落下手脚上的功夫。每天都会打几套拳法强身保持状态,又岂是林泽轻描淡写就能击中的。

但见他手臂一荡一卸,竟是拨开林泽攻击的时候往后飘去。

纵使是激战中的林泽也颇为欣赏老供奉的身法。

一个顶级高手,除了要有变态的攻击力之外,同样需yào

轻灵的身法。这一点,银女就做到了极致。她的速度,纵使是林泽全力以赴,也还差了那么一线。

铿锵!

又是一次交锋,老供奉借着撞击的震荡退开数步,摆出密不透风的防御架势。等待着林泽的再度攻击。

可这一次——林泽似乎真的放qì

攻击了。

但见他左手再度抬起,往口袋里抓了过去,目的很简单,取出口袋的绷带系住伤口。

再不包扎,他真要失血过多晕厥了。此刻视线中偶尔出现的飘忽影像便是最好证明。

“哼!”

老供奉见他故技重施,似乎再无顾虑,提刀狠狠刺来。较之上一次的主动攻击多了几分辛辣与凌厉,也多了几分胜券在握的霸气。

刀锋泛着幽冷的寒光,直接向林泽咽喉处刺去。

这是老供奉的必杀技。在英伦,他便是用这一招击毙顾棠的。

嗡嗡嗡!

刀锋如一条黑暗中的毒蛇毫无生息地刺出,内敛而锋利,充满了杀戮的气味。

林泽却并没像前面那次及时反抗,反而愈发迅速的取出绷带,系在了手上的左臂之上。

啪!

系住绷带的林泽微微抬起右臂,试图用无柄小刀卸掉老供奉辛辣无双的攻击。

可老供奉这一击几乎全力以赴,又岂是林泽轻描淡写的一刀能挑开的?

老供奉沉稳握在手心的刀锋没能拨开,却在林泽奋力的一击下偏离轨道,向林泽的左肩肩窝刺去。

扑哧!

刚包扎完一处伤口,刀锋再度刺破林泽左肩。

此刻的林泽,可谓是伤上加伤了…

“唔——”

神色骤然间苍白的林泽轻轻发出一道低呼,眉头深锁。

无比警惕谨慎的老供奉却没继xù

攻击,而是欲抽刀后退。

在他看来,只要一击没击中死穴,对方都有反扑的可能性。他并不介yì

再Lang费一些时间跟伤上加伤的林泽周旋。

心思缜密如此,难怪这位绝世强者能活到今日。确实小心到了极致。

“想走?”

神色萎靡,微微垂着头的林泽残忍地发出一声冷笑,缓缓抬起头,脸上挂着鬼魅的诡笑,竟是抬起左臂,狠狠抓住刺入肩窝的刀锋。让老供奉动弹不得。

比力qì



纵使是此刻的林泽,也远胜老供奉?

“不走又如何?”

老供奉面上掠过一丝细微的愕然,却迅速被冷意掩盖。刹那间,但见他左臂一挥,一把略短的刀锋落入手心,泛着一抹妖异的寒光向林泽咽喉刺去!

叮!

林泽挥刀反击。

这一次,他的力道仿佛骤然增大了一般。根本不像刚才防御时那般无力!

老供奉面上惊愕未定,明白这小子可能是使苦肉计,想跟自己决一死战。

那又如何?

老人家我纵横半世,未尝一败的记录难道会被你这个奄奄一息的年轻人毁掉?

哼!

两人刀锋的拼刺越来越快,刀光剑影,晃的两人双眼发花,几乎是靠灵敏的反应能力来对抗。稍不留神,便可能被对方在身上留下个血窟窿。

“小子,我看你能撑多久!”手臂阵阵发麻,虎口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疼痛的老供奉冷笑着。他知dào

,对方肯定也好手不到哪儿去。甚至于,他瞧见了林泽虎口渗出的血水。

瞧这小子满面冷意,面无表情的样子,恐怕早已是强弩之末了吧?

此刻的两人完全在拼格斗技巧与速度,谁能更快,就有刺死对方的可能。

但很显然,两人的格斗技巧和速度都旗鼓相当。

不——林泽在速度上,明显要略差一些。毕竟,一个失血过多的人,谁还能要求他拥有强dà

的速度呢?

叮叮!

铿锵!

骤然加快速度的老供奉以刁钻角度刺出刀锋,试图逼迫林泽扔掉刀锋。

咔咔——林泽没让老供奉如愿以偿,他以玉石俱焚的手段硬撞上去。两把刀锋进行剧烈的摩擦之后激发出耀眼的火光,更是震得两人手臂酸麻难当,在刀锋摩擦结束的瞬间,震荡之力超出手臂承shòu极限的刀锋双双脱手。刺入了侧面的墙壁之上。

啪!

反应神速的老供奉一掌拍在林泽胸膛,后者却纹丝不动,仿佛拍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铁板。

“你还有时间再拍我一掌。”

林泽撕裂的嗓子发出一道森冷可怕的声音,几乎失去知觉的右臂缓缓摸出腰间,取出一把泛着古战场杀气的青龙偃月刀。不足二十厘米,却充满冷冽之气。

啪!

情急之下的老供奉再度拍出一掌,试图震退林泽。

可林泽从一开始就算计着,终于让局面演变到这一步,他又岂会后退?

那张已沾满不少血迹的面庞上掠过一丝残忍之色,寒声道:“你不该杀我师傅!”

嗖,一刀朝老供奉面门劈去!

~~四千多字章节。手里还有不到一千字的底稿,打算写到三点。能写多少更多少,不够1W2字数就当没补更。继xù

码字。

第六百四十二章 血战(下)

第六百四十二章血战(下)那突如其来的迎面一刀纵使是久经沙场的老供奉也颇为诧异。

他有两把刀。一把杀敌。一把出其不意。

到此刻,他那两把刀已尽数用掉。其中一把伴随着林泽的无柄小刀刺入墙壁。另外一把,则是被林泽狠狠地拽住。刀柄末端已堆积他的血渍,他却如铁箍般锁住刀锋,让其无法动弹。

老供奉活了一把年纪,绝对不是为了一时之气拿性命开玩笑的主儿。在林泽一刀劈开时,几乎是瞬息间,他心头便泛起一个念头。

躲开!

不顾一切的躲开!

念头一起,他双腿便有了动作。微微弯曲,欲弹射开去。纵使放qì

那把已经不算属于他的刀锋,也在所不惜。

和生命比起来,面子问题根本不堪一击。

可他甫一挪动双腿,右腿膝盖处便传来一阵破骨剧痛。

咔嚓!

膝盖骨刹那间爆裂。被林泽竭尽全力一脚踢爆。

嗡嗡!

耀眼的刀光充斥老供奉眼球,吃痛之下双腿弯曲的老恭维以央仰视的姿态凝视林泽那张阴影中分外狰狞的面庞。心头第一次泛起对死亡的恐惧。

他手刃过不少人的生命。年轻时尤甚。他很享shòu

对手面临死亡时的无助与茫然。他更享shòu

一刀刺穿对手咽喉的快感。在他这一生中,只有床上和猎杀对手时,他的内心和身体才能得到双重满足。

可如今。

面临死亡的是他。即将被一刀摧毁生命的是他。过往的种种在他脑海中如幻灯片一闪而过。直至幻灯片出现自己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幕。他才发出一声充满怨气的怒吼。

“啊~”

怒吼仅持续不足一秒,甚至刚发出声音,这怨毒的吼声便戛然而止。

扑哧!

鲜血自他头顶飚射而出,头颅被劈得不成人形的老供奉终于软软地倒在了地面。结束了他璀璨又阴暗的一生。

“呼——”

拔出刀锋,林泽冷然地瞥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老供奉,很感慨地吐出一句幽怨的话语:“好像谁想死似的。”

啪啦。

以青龙偃月刀劈断肩窝的刀锋,留下大约十公分在肩膀上。他不敢再拔出来了——他实在没多少血可流了。

拔出墙壁上的无柄小刀。林泽双腿有些发软地往巷子出口走去。只是甫一出去,他便嗅到一股浓烈的杀机。微微偏头。只见数十名单手弯于脑后的掩面忍者躬身向自己俯冲而来。林泽顿时头皮发麻,刚涌起的一股死后余生的希望被一盆冷水浇灭。嘴角更是洋溢出浓烈的苦涩意味。

“看来逃不掉了。唉…”林泽紧了紧掌心的嗜血不少的无柄小刀,再度幽默地说道。“好像谁想死似的。”

谈不上绝望。

对比老供奉,他对生死看得更通透。谁都会面临死亡。只是迟早的问题。他这一生除了没享shòu

过一个完整家庭的温暖。该享shòu

的都享shòu

了。还有那么多的红颜知己。即便英年早逝,大概也没什么遗憾。

微微转身,面向那帮以闪电速度冲来的忍者。深吸一口凉气,畸形地想道:“再拉几个垫背吧。也算为不知何年何月才打得起来的国战出一点微薄之力。”

刷刷刷!

数十名黑衣忍者在这大街上以一排排的队形冲来,刀锋拔出,闪烁出浓烈的刀光。分外慑人。

尚不提此刻的林泽身受重伤,流血不止,哪怕以巅峰状态面对,恐怕也只有撒腿跑路的份儿。硬抗?

死倒不太容易,可挨上几刀也不划算。

心如死灰的林泽再度紧了紧刀锋,微微弓起身子,打算一个俯冲上去,能灭几个是几个。唯一的期望便是对方——别砍脸。

他可不想死了连遗体都认不出来。

本来就长的没什么特点,再多几条刀疤。估摸着韩家大小姐都要羞于认尸了。

嗡~嗡嗡~就在林泽都打算一股脑冲上去了。身后忽地传来一阵很没节奏感的发动机嗡鸣声。

错愕的林泽没敢回头,怕那帮忍者放大招——忍者镖。

只是微微改变了姿势。从俯冲的姿势改为倒退。如果身后骑摩托车的哥们敢冲上来,他就敢冲上去抢车…

“我说。”身后忽地传来一道爽朗且犀利的询问。“小子,你打算以你残花败柳之姿来对面这帮恐怖的忍者军团?”

“如果你能带上我跑路,我马上上车。”林泽满脸欣喜地回过头。

只见一辆外形龌龊,漆皮这儿掉一块那儿掉一块,极为土鳖的老式摩托车上。穿着打扮依然犀利的人妖漫不经心地点燃一支烟,一只脚踏在地面,另一只脚踩在油门上,临危不乱地说道:“大晚上的,我从不载陌生人。”

“我可以给你车资。”林泽苦笑不迭地说道。

“那是违法的。”人妖喷出一个烟圈,对越来越近的忍者视若无睹,不满道。“你想我刚花一千块买的鬼他妈知dào

几手车被缴入国库?”

“三更半夜的,谁抓你违法载人?”林泽无奈地说道,却是一步步朝他走了过去。

“抽烟吗?”人妖掏出一盒廉价香烟。

“口渴,没心情。”林泽摇头。

“你肩膀上那半截小刀太有个性了。贴上去的?”人妖很变态地问道。

“被人捅上去的。”林泽抬起一只脚,跨上摩托车后面。

“我警告你,我这身衣服是花了一万多量身打造的,如果把你那恶心的血水蹭到我身上。就算你跟我很熟,我也会找你索赔的。”人妖见忍者越来越近,踩了一下油门。结果没发动…

“我有钱陪。”林泽无力地说道。“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哥们,你这破烂货能发动吗?如果不能,你帮我挡着他们,我拼命往前跑一会,说不定能打到的士。”

“给你挡一秒我要价一百万?给不给得起?算了,就算你给的起,就你这模样,估摸着也没哪个吃了雄心豹子胆的司机敢载你。”人妖拼命踩着油门,在忍者几乎就要一刀劈在林泽后脑时,摩托车终于发动。一溜烟往前冲去。

只是那速度——林泽还是有点提心吊胆。比自行车快不了多少的速度并没把后面的忍者甩远。他拍了拍人妖的后背,崩溃地问道:“能把速度提起来吗?你这速度比我的饭后散步快不了多少啊。”

“妈的,闭嘴!”人妖很烦躁地吼了一声,骂道。“我刚拿到货,手还有点生。要是我没贱卖我那辆马力超强的小亲亲。敢徒步追我?他们连我的车尾灯都看不见!”

很显然,这位享shòu

极速快感的哥们对现在这辆坐骑相当不满yì



速度在人妖的谩骂中慢慢提起来,林泽松了一口气,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人妖,怕一个颠簸把自己从车上震下去。

“喂。把你肮脏的小手从我性感的小蛮腰上拿下去。要不要脸?这地方是你能摸的?”不断提速,似乎打算挑zhàn

这辆废材车极限的人妖阴阳怪气地说道。

林泽无力地松开双手,却因为一个颠簸,肩膀上的刀锋毫无意wài

地刺破了人妖的衣服,以及一小块皮肉——“妈的——你袭击我?”人妖咆哮起来。“把我搞出血倒没什么,你知不知dào

我这件衣服多少钱?嗯,之前跟你说过,一万多块。欧洲货啊!”

林泽脑子像一片浆糊,根本没精力听人妖那胡言乱语的咆哮。慢慢把脑袋趴在人妖的背后,不管不顾地昏睡过去。

见林泽终于吃不消晕厥过去,人妖那张浮夸焦躁的脸庞上掠过一丝急迫,将速度提到最高。喃喃道:“你小子还真够牛叉,居然一夜之间弄死一言堂最拔尖的三位高手。哈,想必当那位超级大变态的堂主得知此事后,要肉痛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觉吧?嗯,让你小子抢了风头,本来我打算把自己的事业发展壮大之后再挑zhàn

这个听上去好像很拽的老供奉。可惜,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

第六百四十三章 硬汉!

第六百四十三章硬汉!

林泽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张污迹斑驳的床上,也不知dào

这些斑驳是什么液体造成的。更不知dào

残留在床单上多久了。

微微活动一下四肢,嗯,没被截掉。感受一下内脏的运作——大方向来说暂时没被人挖肾。

瞥一眼四周。这是一间寒酸至极的小屋子。不到二十平。墙壁上贴满了欧美的金发女郎海报。无一例外的三点全露。

一旁的桌子上摆满空空如也的啤酒罐。堆满了被鲜血染红的纱布。以及一些简单的应急工具。地面则堆满了烟头和花生壳。想必小屋子的主人在屋内呆得无聊,也不管床上的病人介不介yì

抽二手烟,猛抽了一包多,嗑了一大包的盐水花生。

活动一下右臂,挂着针,微微抬头,一根很简单的竹竿上悬挂着一袋深红的血浆。瞧见这幅画面,林泽立kè

生出一丝警惕心理。朝门口吼道:“滚进来。”

“哈。你终于醒了。”

光着膀子,一头飘逸头发凌乱披在脑后的人妖钻进屋子,抽了一口香烟问道:“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浑身充满力量?”

“你知dào

我的血型?”林泽质问道。

“你知dào

我的星座?”人妖反问。

“我怎么会知dào

…”林泽痛不欲生。

“那我有什么理由知dào

你的血型?”人妖不屑道。“怎么,怕血型不对输死你?”

“害pà

你这血来路不明。可别一袋血下去把我搞出什么暗病。”林泽tian了tian干裂的嘴唇,嘟哝道。“有喝的没。”

“我找找。”人妖走到桌子旁一个个酒瓶摸下来,终于发xiàn

还有半瓶白酒,递给林泽道。“喝吧。”

“我是病人…”

“废话。你不是病人老子会照顾你?”人妖不可理喻地说道。”——”

渴的不行的林泽抿了两口,算是解渴暖身。休憩了片刻,他好奇问道:“你大晚上的怎么跑那儿去的?”

“我本来打算去接一个出台的小妹妹。那客人太禽兽了。居然吃了一公斤的过期春-药。把我那小妹搞的双腿发软,连下楼的力qì

都没有。你知dào

的,这边的客人都是变态,如果我不去接她,她又不能自己下楼。没准就被那客人免费梅开二度。那可就亏大了!”人妖喋喋不休地说道。

林泽懒得听他废话,问道:“几点了?”

人妖表情微微一变,笑眯眯道:“你看外面这么黑,肯定还是凌晨。放心睡。等天亮了咱们去吃早餐。”

“几点了?”林泽皱眉,重复问道。

“就你现在这状况,连走两步路都困难。更别提做别的——”

“几点了。”林泽打断他。

“六点。”人妖无奈说道。

“帮个忙,给我弄套干净衣服。”林泽面色平静地说道。

“你这贱人真是不够意思,咱们多年不见,陪我聊聊天都不行?”人妖怨念道。

“今晚去酒店,我请你吃大餐。”林泽说道。

“你知不知dào

一言堂的忍者到处在找你?除了我这儿,恐怕没几个真zhèng

安全的地方。”人妖善意提醒。

“废话。你这个贫民区的地下室,当然安全。”林泽淡淡道。

“喂,好歹也是一个栖身之所,总好过你露宿街头吧?”人妖撇嘴。

“帮个忙,拿套衣服来。”林泽平静地说道。

他知dào

现在的时间。在昏睡过去前,他就给自己定下了生物钟。六点之前一定要醒。否则会来不及的。

人妖见他执意要去,却是面色冷了下来。拉开一把椅子坐下,默默点了一支烟,递给林泽一支,替他点燃,淡淡道:“你小子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人家的事儿关你屁事?再说,就算真发生什么事儿。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吧?”

林泽闻言也没反驳,只是闷声抽烟。

“我不骗你。你休息的时候我出门打听了一下。一言堂至少出动了五百忍者查你的下落。一旦你出现,他们肯定会把你揪出来。至于会闹出多大的动静。鬼知dào

。”人妖叹息道。“不然我替你走这一趟?你总该对我有信心吧?”

“不用。”林泽摇摇头。牵扯了一下嘴角道。“你把自己隐藏得这么好,犯不着为我露面。虽然不知dào

你在这儿究竟要做什么。但不论如何,你给予我的帮zhù

够多了。我不想拖累你。”

“哈。我还真怕你同意。”人妖故作虚伪地抹了一把额头,抽了一口香烟道。“肚子饿不饿?先吃点东西?”

“不用了。”林泽微微摇头,深深地瞥了人妖一眼道。“那帮忍者见过你,你最近也别露面了。”

“放心。”人妖神色一冷,手掌化作一把刀锋,凌空一劈道。“我会将见过我的人一个个送下地狱!”

“——”林泽张了张嘴,没说话。

“小子。我先给你提个醒,省的到时候应付不来。嗯,其实就算我跟你说了,你也肯定应付不来。”人妖顿了顿,抽了一口烟道。“那个渡边新把事情搞砸,又被你那位好朋友打成重伤。显而易见,他不会善罢甘休。今儿的谈判他没机会出席,但我向你保证。他会玩阴的。”

“谢谢你的提醒。”林泽苦笑着点了点头。他猜到渡边新会玩儿阴的。如今连人妖也肯定这一点,那就再无疑问。

“不客气。”人妖拍了拍裤子,起身道。“给你弄套衣服去。”

他出门后,林泽缓缓闭上眼回忆三年前与人妖的偶然相遇。

事实上,他跟薛白绫介shào

的是,人妖是自己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认识的。但根据人妖的反应和这次忽然的出现,林泽有信心猜测他的背景不简单。或者说,他不是单纯的被神剑军区缉捕的重犯。或许,他留在东京还有别的企图或者目的?

林泽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此刻他的体能并不好,撑死了有巅峰状态的两成。在床上躺了几个小时的确有助于他的恢复。可如此短的时间,还是很难让他的身体状况恢复得多好。战斗值不行,他还有一颗还算好用的大脑。不论如何,这次自己一定要去。

衣服是一套廉价西装,也不知dào

人妖是从哪儿弄来的。但林泽很肯定一点,这套衣服绝对不是干净的。

出门的那套已经褴褛不堪,穿是肯定没法穿了。眼下这套虽说褶皱了些,却还算得体。只要不过分靠近,是闻不到那股霉味的。起身穿好衣服,人妖却没再多说什么,递给他一瓶顺手拿来的烈酒,自个儿也举起一瓶,淡淡道:“喝了。”

林泽微微一愣,仰起头一口气灌下半斤白酒。期间他咳嗽两声,却还是硬着头皮将一瓶酒喝完。

“我知dào

你不怕疼,也不怕死。但受伤了休息几个小时后再乱动,疼痛感会加剧数倍。嗯,别说我瞧不起你。我相信你忍得住。但你想瞒住薛白绫那种明察秋毫的女人,太难。喝了这瓶酒,大概能麻痹你几个小时。到时你趴在自己的房间怎么哀嚎都是你的事儿,那女人未必知dào

。”人妖有些不忍地说道。“另外,奉劝你一句话。别让自己再流太多血。你不是血牛,也不是开挂的BOSS。再流你真有可能没命。”

林泽打了个酒嗝,重新点了一根烟,笑道:“放心吧,下次我把欠你的一次性还给你。”

“上次你喝了我两瓶酒。这次一瓶半。嗯,一瓶一百万,有得你还。”人妖咧嘴笑了。笑的不浮夸,不焦躁,让人很暖心。

林泽不知dào

人妖的真实计划是什么,但不论如何,这个家伙都让自己感恩无比。算上这次,他已经两次救自己于危难之中了。

上一次——林泽微微愣神,忽然满面坏笑地问道:“坦白说,上次我忽然闯进来破坏你的好事。是不是你的第一次?”

“——”人妖那张向来骄傲霸道的脸庞上掠过一抹诡谲的红晕,低声吼道。“妈的,老子八岁破-处,十一岁头顶一夜七次郎光环。十八岁横扫燕京夜店。二十岁完成百人斩大计。你说那晚是我的第一次?我呸!”

“哈哈。”林泽大笑离去。留下满脸愤nù

的人妖。

林泽走后。人妖收拾了屋子,将床上斑驳的被单翻下来,咒骂道:“小丽这贱人太猥琐了,居然把接客过百次的床单借给我,如果他传染了什么暗病,我一定把你供出来!”

收拾完屋子,人妖重新坐在椅子上点了一根烟,那张妖孽的脸蛋上浮现一抹对往事的回味,直至又抽完一包烟,他才拍拍屁股起身,嘟哝道:“这小子的确是个硬汉。比老子还硬。难怪那家伙说认识他不冤,的确,认识这种变态,怎么看都算是一桩美事。”

~~嗯,今儿没能加更,一万字完毕。放心,这次欠下的3更说啥也会还的。争取明儿就还1章~

第六百四十四章 赌气!

第六百四十四章赌气!

六点。

薛白绫准时睁开双眸。

如往常一样,她先打开电脑阅读薛家智囊团传来的几份高密文件。之后换了雪白的运动服健身。

她不是死板的工作狂,她知dào

拥有健康的身体,才能工作出高效率,才能拥有清醒的头脑拍板一些为难的决定。

不长。

半个钟头的运动让身体出了一层细微的汗珠。面颊微红的薛白绫呼出一口芬芳,缓步进入浴室洗澡。

她对泡澡的兴趣并不大,倒不是怕Lang费时间。而是她不太喜欢将一丝不挂的身子暴露在空气过久。淋浴自然便成了她的首选。

一刻钟的淋浴。冲去细微汗珠与疲乏的薛白绫披着浴袍出来。刚系上腰带,房门便被敲响。

开门。确认对方的身份后兀自转身回客厅。身后那位男子却反手关上房门,面色平静地跟了进来。未等薛白绫落座,男子便蹙眉问道:“小姐,上午就谈判?”

“嗯。”薛白绫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淡淡回应。

“可您并没通知属下。”

男子并不是生人。当初林泽跟薛白绫在荒岛上度过一宿时,便是由他暗中查清薛家的内鬼,并将他们从黄岛上拯救出来。男子叫木青,退役的尖端侦察兵。稳重、底子干净,并拥有强dà

的执行能力。是薛白绫为数不多的亲信。

正如林泽所疑问的那样,薛白绫作为薛家家主,岂会孤身前往东京?她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木青早在薛白绫出行的前一天便抵达了东京。并在暗中保护着薛白绫的安危。

当然。因为有林泽的存zài

,他的保护力度明显减弱了许多。并将距离拉远到哪怕是林泽也无法察觉的地步。

这是薛白绫的意思。木青不是太明白这个命令背后的意思。却严格地执行着。

薛白绫挪动鼠标,那张洁白似雪的面庞上冷清淡雅,瞧不出半点情绪。只是缓缓地说道:“你知dào

我没通知你?”

木青神色微微一变,垂下头道:“您的处境有些危险。”

“你知dào

我没通知你?”薛白绫重复道。

“对不起。”木青将脑袋垂得更低,缓缓道。“我只是担心您…”

“我说过,我没让你出现,你就永远别出现。”薛白绫秀眉微蹙,似乎对木青的自作主张颇为不悦。

“可是您今儿要去谈判。”木青迟疑地说道。

“这是我的事儿。”薛白绫表情冷了下来。

“林先生昨晚出门,到现在也没回来。”木青缓缓道。言下之意很清楚,他未必赶得及陪薛白绫去谈判。

“这是他的事儿。”薛白绫冷淡道。

“所以我希望陪您去谈判。”木青为难地说道。

按道理,他作为薛白绫的亲信,甚至可以说是隐藏的暗中保镖,他有义务也有责任保护薛白绫的安全。可这位从没让人看透的主人却不让自己保护。哪怕没了林泽在身边,她也不愿自己出现。这让木青有些无力,还有些无奈。

“不需yào

。”薛白绫语调幽冷。

“可是——”

“可是?”薛白绫眉头一挑。却没继xù

言语。

她不说话,木青也不知再说什么。房内陷入一片沉寂。薛白绫安静喝着咖啡,木青则是垂着眼帘,一言不发。

“走吧。”薛白绫微微抬目,瞥了木青一眼。

木青闻言却先是一愣,旋即满面尴尬地问道:“现在?”

薛白绫再度陷入沉默。木青见状却是无奈地转身退出房间。

他搞不懂。也从没搞懂薛白绫的心思。她让自己走,那便只有走。

木青离开房间时七点不到,薛白绫出门时则已经八点。这一个钟头薛白绫做过什么,或者什么都没做。没人知dào



渡边家族安排的轿车已在酒店大门口等待,当薛白绫从电梯中步出后,直奔大门。

她的步子走得很慢,甚至可以用蜗牛来形容。

她那双狐媚的美眸中蕴含着一抹浅浅的希冀,风情万种的面庞上亦隐隐闪现着一抹黯然之色。距离大门越近,那一抹黯然愈发浓郁。

忽地。

在薛白绫差不多只需十步便能走出大门时,她整个人略显低沉的气息瞬间绽放开来。若是此刻有人与她贴身而站,可以很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的冰冷逐渐升温。

当然,薛白绫从不是一个将内心活动溢于言表的女人。她仅仅是收敛起面庞上的黯然,换成一副平淡而清雅的面貌。迎向踱着夸张的八字步走来的男人。

男人手上提着一袋子食物,想必是在马路对面的早餐店购买的。

头发很黑很有型。稍微凑近一闻便能嗅到啫喱水的味道。很显然,这个男人在回酒店之前先去发型屋做了一个头发,并打满脑袋的啫喱。

穿着一身廉价甚至有些霉味,但整体来说还算整齐的西装。

面色一如既往的苍白,双眸却炯炯有神。比平时那吊儿郎当的模样有神得多。

男人是林泽。

他迎面瞧见薛白绫后,潇洒地将指间那差不多燃烧到烟屁股的烟蒂扔进垃圾箱。提着食物冲站在原地的薛白绫说道:“吃过早餐吗?”

“没有。”薛白绫淡淡摇头。

“赶不赶?”林泽走近两步。

薛白绫狐媚的美眸瞥了一眼在门外已等得焦躁不安的渡边家司机,唇角溢出一个诱人的弧度:“不赶。”

“吃饱肚子再说?”林泽咧开嘴,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人已行至薛白绫对面。两人仅有大约十公分的距离。几乎能嗅到对方的气息。

薛白绫的体香自然是好闻的。林泽的身上,却交织着发廊跟霉味混杂的味道。怪异得很。

“好。”薛白绫点头。

林泽微微一笑,转身向侧面的餐厅走去。

早餐很丰富。喷香的小米粥、金灿灿的油条、送粥的咸菜、一盒烧卖和一碟小笼包。

林泽一一将食物从袋子里取出,井井有条地摆放在餐桌上。替薛白绫拆开一副筷子,递过去,笑道:“吃吧。纯正的华夏早餐。”

薛白绫心平气和地接过筷子,夹起烧卖细细咀嚼。

林泽见状,也是颇为饥饿地吃了起来。好像很担心薛白绫进食速度太快而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早餐。

早餐是两人份,似乎是预料到薛白绫还没走特意准bèi

的。

薛白绫吃得波澜不惊,林泽虽说比薛白绫激烈一些,却也不像以往那样风卷残云。

一顿早餐足足吃了半个钟头才结束。打了个饱嗝的林泽喝下一口奶茶,拍了拍胸腹道:“好饱。”

薛白绫没吱声,只是慢条斯理地拭擦着嘴角。

“谈判几点开始?”林泽平静地问道。

“九点。”薛白绫淡淡道。

林泽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五十,无奈道:“我们似乎已经迟到了。”

“嗯。”薛白绫点头。

“现在就去吧?”林泽问道。

“好的。”薛白绫说道。

起身,两人并肩走出餐厅,往门口行去。

林泽在即将离开门口时迎风点了一支烟。一口气狠狠抽掉半截,任由烟雾在肺部循环许久许久,方才绵长地吐出一道烟雾。之后又是砸吧着嘴巴,然后闭住双唇片刻。

“怎么了?”明察秋毫的薛白绫微微转身,询问道。

“假烟。”林泽含糊不清地说道。

“哦。”薛白绫缓缓前行,进入车厢。

只是在薛白绫转身的瞬间,林泽嘴角却无法控zhì

地溢出一丝血丝。用舌头tian掉,一面走一面嘟哝:“看来以后要控zhì

食欲了…”

轿车缓缓驶出,偏厅的角落里,木青摘下帽子,深锁的眉头由始至终不曾松开。

他跟了薛白绫近五年,却从来无法读懂薛白绫的心思。这一次,他读懂了。

他明白为何薛白绫执意不让自己一起去。

她在赌气。

赌气——这是一个很幼稚的词汇。是不应该出现在薛白绫身上的。

她所做的每一件事儿,都经过精细的量度,直至成功率极高之后,她才会去做。

可这一次,她没有量度过,也不知dào

成功率能有多高。甚至于,在木青看来这根本就是一场赌博。输掉的机会还很大。

可她仍然这么选择,这么做了。

她可曾知dào

,若是林泽不能及时赶到,她将深陷险境,甚至可能无法回国?

旁观者清,木青相信薛白绫这个当局者也是一清二楚的。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从一个为家族可以放qì

一切的女人蜕变成今天这般模样。是好,还是坏?”木青微微摇头,他不想也不能去评价薛白绫的行为。他只是薛白绫的保镖,说得好听点是她的亲信,说得难听点就是一个打工的。薛白绫给了他归属感,给了他很强烈的荣耀感。却无法给与他一个合适的身份。

说到底,他终究只是薛白绫身边的一个金牌打手。他要做的就是竭尽全力去保护薛白绫的安全,其他的,不归他管,他也没能力管。

“她的心思如何,我这个做保镖的多多少少揣测出了那么一点儿。那林泽呢?他在思考什么,想什么呢?他又是否知dào

老板在想什么?”木青再度摇了摇头,喃喃道。“这就是所谓的人以群分吗?”

第六百四十五章 好好谈谈!

第六百四十五章好好谈谈!

轿车行驶了大约一刻钟后停在路边。司机很恭敬地下车替两人拉开车门,谦卑姿态尽显。

林泽当先下车,目光警惕地环顾四周,履行着临时保镖的义务。

“昨晚你没休息?”薛白绫下车时在林泽身边问道。

林泽微微愣了愣,旋即点头道:“嗯。”

“一宿没睡?”薛白绫又问道。

“睡了几个小时。”林泽咧嘴笑道。迎风点了一支烟。

“这衣服不是你的。”薛白绫轻轻说了一句,往前方走去。

这是一家适合谈业务的会所。跟上次需yào

会员卡进入的会所不同。这家会所挑选在比较公众的场合。能来这儿的客人三教九流都有。只要掏得出钱,就可以在这儿消费充面子。

两人甫一进去,便有一名等候多时的渡边家将领路。很顺利地来到了谈判的房间。

房间很雅致,没之前渡边新专程打造的飘香阁奢华,却多了一份儒雅的味道。

房间内有一名身穿和服的女郎,她跪在茶几旁熟稔地煮茶,旁边则跪着一名手法同样娴熟的年轻人品茶。见薛白绫进来,他不卑不亢地从地上起身,向薛白绫微笑道:“薛小姐,请。”说罢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

没椅子。是很标准的东京做法。需yào

半跪在地上。

薛白绫眉头微微蹙了蹙,目光瞥了一眼靠墙的椅子,淡淡道:“我没有跪在地上的习惯。”说罢径直走向墙边的椅子,姿态优雅地坐下。

年轻人没什么反应,很自然地走到另一把椅子旁边,微笑道:“那就坐着聊吧。”

下马威?

薛白绫微微眯起那双狐媚的眸子,接过和服女郎递来的茶水品了一口,没有言语。

年轻人是渡边新的二少爷,不受宠,也极为低调。此次临危受命似乎有些为难他,他却很随和地答yīng

下来。并表示会为哥哥擦这个屁股。至于怎么擦,那就看他的本事了。

家族已经授意,这次的合zuò

能谈成自然最好。即便谈不成,也不需yào

勉强。

如今的渡边新正受到神田家的刁难,已经没有太多心力去处理与薛家的谈判了。失去一个华夏的强dà

盟友的确很可惜。可跟神田家目前的发难相比,他们更希望家族不要元气大伤。否则即便能跟薛家谈成合zuò

,也不会有太多资金涌入华夏。

得不偿失。

这一点从渡边家派出不受重用的二少爷前来谈判便可知一二。

薛白绫不可能摸清渡边家的全部想法,却也能猜个大概。所以他对渡边工一的做法不以为意,甚至是当中拂面。

渡边工一的表情由始至终都表露得恰到好处,不温不火,那双狭长的眼眸流露出只有老狐狸才拥有的城府。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笑道:“首先,我为家兄向林先生所做的事儿道歉。这件事儿本可以不发生,也许家兄是受人挑唆才这样做的。”

“没关系。”林泽点了一支烟,无所谓地耸肩。

“我以茶代酒,敬薛小姐一杯。”渡边工一端起茶杯,将滚烫的茶水倒入口中。

薛白绫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点头。

“不论如何,这些年与薛家的合zuò

关系,渡边家一直都是极为重视的。”渡边工一很沉稳地说道。“这一点,想必薛小姐也是清楚的。”

“今时不同往日。”薛白绫淡淡说道。

“友谊从来都是不分国度。”渡边工一微微一笑,对薛白绫这有些绝情的回答不置可否,缓缓说道。“不论这次的谈判到最后结果如何,我都希望能与薛小姐保持良好的友谊关系。正如华夏语所说,买卖不成仁义在。”

薛白绫眉头微蹙,不由重新打量这个与自己谈判的年轻人。

他很年轻,绝对不超过二十五岁。

可从的体态和谈话的沉稳来看,他更像一个常年与各方大佬打交道的外交官,完全不像信息中被渡边家冷落的二少爷。

他足够隐忍。这一点薛白绫已经从方才的两次试探中看出个大概。

他很有态度。或者说,他并不是一个遇到比自己强dà

的人就摇尾乞怜的家伙。不管是伪装的还是的确如此,薛白绫都颇为欣赏。

年轻、够隐忍、有自己的态度。这三点是作为上位者的基本素养。渡边新跟他比起来,差了八条马路。

“你是私生子。”薛白绫意味深长地说道。像是反问句,但更像陈述句。

渡边工一被薛白绫思维跳跃极大的问话说得一楞,旋即便是含笑说道:“薛小姐明察秋毫。家父年少风流,总是会有所纰漏的。”

有怨气。

薛白绫莞尔,这,恐怕便是他的逆鳞吧?

熟谙心理学的薛白绫点到即止,没再深究这个问题。只是品了一口茶水,对渡边新一的解释缓缓点头。

可能成为敌人的对象,薛白绫有掌握对方性格的习惯。不需yào

太多,只需一个梗概,她就能从对方的一些小细节揣摩一些东西。到此刻,薛白绫差不多掌握了渡边工一的六成性子。谈不上多精准,却有了一个雏形。

渡边工一的确比他的哥哥强势很多,可在薛白绫这种女妖孽面前,他终究还是稚嫩了一些。

他已经将自己掩饰得极好,可又如何能逃脱薛白绫的火眼金睛?

甚至于,他许多小细节暴露的问题,连他自己都不知dào

。只当薛白绫纯粹是无聊问他这些问题。

“薛小姐,虽说我们有不少时间闲聊。但正事儿总归是要谈的,不如先聊完正事。然后我请你吃一顿正宗的本地大餐?”渡边工一微笑着说道。

他没提谈判的结果,只是说谈完后去吃大餐。也就意味着不论结果如何,他都会请这一顿。这样的官方措辞总是能赢的对方的好感。别说薛白绫,就连站在一旁的林泽也略微对他的处境感到遗憾。

这个世界,真的不是所有金子都能及时发光发热的啊…

“好的。”薛白绫淡淡点头。似乎并不反对提早的结束这场谈判。

“渡边家的底线是,合约可以改一改,让薛家在合zuò

中获取更大的利益。对于两家的友谊,我们一直是很重视的。希望薛小姐可以再考lǜ

考lǜ

。毕竟,强强联盟是所有商家所希望的局面。我们实在不愿去找一家让薛家头疼的盟友。薛小姐,您说是不是?”渡边工一缓缓地说道。

这番说辞抑扬顿挫,几乎掐准了薛白绫的唯一忧虑。

渡边家族会找其他商家合zuò

,甚至是与薛家对立的盟友。这是整场谈判中薛白绫唯一担心的问题。她料到渡边工一会提到这一点,但她没想到渡边工一会提得这么快。这是她有些莫名的。

但不管如何,薛白绫心意很坚决。她决定不再合zuò

,不管对方开出怎样的条件,做出怎样的威逼利诱,她都不会答yīng



“早在华夏时,我就表明了我的意图。薛家与渡边家无法再继xù

合zuò

下去。”薛白绫轻描淡写地说道。话语中没投入太多感情。以一副决绝的姿态回应渡边工一。

渡边工一面上流露出一丝遗憾,却也没做出太过激烈的反应。只是轻叹一声,无奈地问道:“薛小姐,当真没有挽回的余地?您是知dào

的,渡边家一直很有诚意。”

“抱歉。”薛白绫淡淡道。

闻言,渡边工一喝了一口茶水,苦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解除合同吧。”

言罢双方展开了一场时间并不太长的签字仪式,为这场合zuò

许多年的合zuò

关系画一个句号。

当双方签字画押后,渡边工一一改刚才的疲惫,面带微笑地起身道:“薛小姐,如果我有机会前往华夏,是否能得到您的接待?”

“可以。”薛白绫平静地说道。

“能交薛小姐这样的朋友,是我的荣幸。”渡边工一深深地鞠躬,向薛白绫表达了他最隆重的敬意。

薛白绫却只是淡淡地点头还礼。由始至终都表现得极为矜持。仿佛只是跟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打交道一般。一点也看不出双方的家族是合zuò

数年的盟友。

“薛小姐,正如我刚才所言,谈完合zuò

,我会请你吃一顿地道的本地大餐。虽然结果不尽人意,但这个承诺还是有效的。希望你能赏个脸。”渡边工一神色如常地说道。“毕竟,您已经接受了我诚挚的友谊。”

薛白绫微微点头,神色瞧不出半点端倪,说道:“好的。”

啪啪啪!

正当渡边工一打算叫餐时,门口忽地响起一阵刺耳的拍掌声。三人闻言望过去,不是渡边新是谁?

只见他步伐平稳地向三人走来,脸上还贴着绷带,似乎神田井子的那几巴掌对他俊俏的面孔伤害极大。

“工一。你似乎忘记父亲的交代了。”渡边新寒声说道。“父亲让你努力维系与薛家的关系,你倒好,就这么直白的用几句话完成任务。你的态度是不是敷衍的有点过度了?”

他甫一出现,渡边工一脸色很诡异地变得木讷起来。甚至有些结巴地说道:“哥,父亲交代不能与薛小姐为难。我只是按照父亲的意思——”

“够了!”渡边工一神色一冷,寒声道。“我这次来,倒不是为难你。而是想好好跟薛小姐聊聊。哦,对了,既然林先生也在,正好可以谈谈我所受到的凌辱!”

言罢,他右手狠狠地往桌面一挥,一把锋利的匕首就这般毫无征兆地刺入了桌子,触目惊心。

~~

第六百四十六章 妈妈的怀抱!

第六百四十六章妈妈的怀抱!

这小子疯了。

这是林泽的第一个反应。

但旋即,他便觉得渡边新这么做实在情有可原。

看看,原本委任于他的谈判落在他素来瞧不起的弟弟手上。家族又因为他得罪自己而受到神田家的刁难。这几天他的日子恐怕很难熬吧?

最重yào

的是,作为渡边家的长子,顺位继承人,他何曾受过这样的打击?

不止丢了面子。也失去了长辈的宠爱。从天堂跌到地狱。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恐怕都会心智失常。

林泽很能理解他的行为。但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对方来了多少人?

如果就他一个的话,林泽丝毫不担心应付不来。哪怕他现在连站的久一点也会头晕。但对付一个夜夜当新郎的软脚虾,他仍然可以轻松解决。

薛白绫对于渡边新做出的姿态只是微微蹙眉,并没做任何反应。反倒是渡边工一神色一慌,结结巴巴地说道:“哥,薛小姐是渡边家的贵客,你这么做,是要违抗父亲的命令吗?”

原本是可以很霸道说出来的话语到他口中却显得格外无力苍白。别说杀伤力,连半点说服力都没有。

他的变化让林泽颇为好奇。

之前还那般大气镇定,怎么面对他哥哥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难道——林泽眉头一挑,顿时领悟。

这小子知dào

在家族不受待见,所以卧薪尝胆,等待着磅礴喷涌的那一天吧?要么为家族立下大功,要么——林泽思维一顿,暗忖:“他选择在这儿谈判,就是想渡边新前来找茬吧?到时把事儿闹大了,自然会传到长辈那边。如此一来,渡边新恐怕就真要被家族冷落了。而他这位私生子二少爷,却可以正大光明地被家族重yào

。啧啧,当真是老奸巨猾啊!”

连林泽这个外人都对渡边工一伪装起来的劝说不怎么有兴趣,渡边新自然不消说。他冷笑一声,几乎没正眼瞧他,扭头冷视薛白绫道:“薛小姐,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

“没兴趣。”薛白绫冷漠地说道。

“由不得你没兴趣!”渡边新寒声一喝,一字字道。“要么你立kè

撕毁合同,并继xù

与渡边家合zuò

。要么——”

他拔起桌面的刀锋,冷然地盯着薛白绫:“永远留在东京!”

“有第三个选择吗?”林泽轻描淡写地挪动一步,将薛白绫挡在身后。

“你要给她出头?”渡边新丝毫不惧,神色恶毒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言罢,他手臂一挥,竟是径直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并不那么坚硬的天花板被一把刀锋刺破,直刺薛白绫头顶。

林泽见状眉头一蹙,手臂猛然上扬,生生握住刀锋,而后向后一扯,将那名藏匿在上面的忍者拉扯下来。并一脚踢在对方胸膛。踢飞在墙。

刷刷!

两把寒芒自暗格探出,再度朝薛白绫刺去。坐在房内将近一个钟头的渡边工一神色一惊,完全没料到竟然有忍者暗藏在里面,忙不迭喝道:“哥。你不能这么做!”

可他的话语又有谁会听呢?

渡边新不会。忍者们更加不会。

两把刀锋往薛白绫后腰刺去,林泽脚步一晃,左手迅速拉住薛白绫手臂,往身后一掩,右手中翻出一抹寒光,格挡住闪电般刺来的忍者刀。

叮叮!

刀锋碰撞声骤然炸开,那两名忍者显然没料到林泽竟如此强dà

。单单一把短刀便能格挡两人的偷袭。旋即身形一闪,交错向林泽刺去。

“退后。”林泽语调略显沙哑无力地说罢,身形猛然往前一弹,先是一刀拨开其中一人的攻击,随后又迅猛地一脚踢在另一人胸膛。

只是——他一脚虽然踢飞其中一人。另一个被拨开刀锋的忍者却是迅速补了一刀。

反应不算快的林泽难以格挡,只能微微偏身,勉强避开要害。

扑哧——躲闪得不够迅速,终究还是割伤了林泽的小腹。

“唔——”

冰凉剧痛迫使林泽皱起眉头,眼见对方又是一刀刺来,他忙不迭手臂一翻,以一个精妙的角度割破了对方的咽喉。但为此他也再度付出了一条刀伤的代价。

场面颇为惊心动魄,瞧在薛白绫眼中却十分诧然。

林泽的身手,她是相当清楚的。

要知dào

,她曾目睹林泽单挑黑白袍,有亲眼见见证了他力敌八大饿鬼的场面。区区三个忍者竟让他连续两次受伤。合理吗?

薛白绫来不及多想,胸臆中充斥着滔天怒火。那张娇媚的面庞上亦是布满寒意。

就在他欲转身时,渡边工一却是猛地喝道:“薛小姐,小心!”

说罢,他飞速往薛白绫身后扑去。极为紊乱地抓住渡边新盛怒下刺出的一刀。

扑哧!

手臂被割破,渡边工一却狠狠地抱住了渡边新的胳膊,回头朝薛白绫吼道:“薛小姐,您快走!”

薛白绫却仿佛听不见一般,脸庞上密布着一层阴沉之色,面无表情地向被渡边工一抱住大腿的渡边新走去。

渡边新被渡边工一抱住大腿本有些慌乱,连连摆动双腿想踢开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不料对方抱得太紧,他又不能真的一刀刺死自己弟弟,正纠结暴躁时,见薛白绫竟冷漠地向自己走来,他非但一点也不恐慌,反而心头腾起一阵喜悦。

来,来得好!

再走两步老子就一刀刺死你!

扑哧——刚抬起刀锋的渡边新没能刺下这一刀,却被薛白绫陡然刺出的钢针刺中胸膛主穴。细微的针孔在瞬间喷出浓烈的鲜血。格外慎人。

“唔——”剧痛之下的渡边新捂住胸膛不断冒出的鲜血,终于明白薛白绫为何要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她居然…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会持续性流血,如果半个钟头之内不能正确的止血。”薛白绫再度靠近一步,向来平淡悠然的语调变得阴森可怖。“你会被抽干体内的鲜血,变成一具干尸。”

轰!

渡边新脑子彻底乱了。

渡边工一也在这时站起来,一脸惊恐地说道:“薛小姐,他要是死了,我不好交代。”

“别装了。”薛白绫厌恶地扫他一眼。冷漠地说道。“拿你这套演技去敷衍你的长辈,对我没用。”

渡边工一闻言,面上掠过一丝复杂之色,仍是苦涩地说道:“不论如何,请薛小姐救救他。”

“你现在送他去医院,他或许还救得多。”薛白绫冷冷横他一眼,寒声道。“但到底是下半身不遂还是从此躺在床上,就看他的造化了。”

“你——”渡边新听见薛白绫的诉说,登时怒火攻心,竟是吓晕了过去。

“薛——”

“我没杀他,是因为我不想因为此事让两国关系更紧张!”薛白绫猛地加大音量,吓了渡边工一一大跳。

“你再不拖走他,我会真的忍不住杀了他!”薛白绫寒声呵斥。显是怒到了极致。

渡边工一心下一慌,忙不迭抱住渡边新退了出去。

薛白绫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感觉自己的脸庞不再那么僵硬后,缓缓转身,面露柔软地走向身受刀伤的林泽。

“你比我想象中有杀气。”简单止住伤口的林泽咧嘴笑道。只是笑容中疲态尽显,脸色苍白得如同白纸。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也无比空洞。

“你——怎么样?”薛白绫语调略显发颤地问道。

“应该——唔。”林泽口中忽地涌出鲜血,怎么咽也咽不回去。忙不迭用一只手捂住,拭擦了嘴角的血水,朝神色担忧万分的薛白绫说道。“应该死不了。”

“你怎么忽然变弱了。”薛白绫抬起手,像去扶住摇摇欲坠的林泽。却不知这样是否合适。她,终究是一个矜持且从没主动触碰过任何男人的女人。她很难一下子改变定向思维。

“我想我没力qì

和你说这个——”正要挪到椅子上坐下的林泽眼前猛地一黑,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前一刻还在纠结矛盾的薛白绫见状,飞快抱住倒下的林泽。将满身鲜血的林泽揽入怀中。

软软的,甜甜的,像是妈妈的怀抱——这是林泽彻底失去知觉前的唯一感触。

~~PS:3更完毕。我越是想多写一点,反而写的越慢,拖的越晚。这是一件很变态的事。我放qì

一天写4章的霸道。明儿是七天的最后一天3更。因为中间断了一天,所以拢共我还日更3章4天补那3章。以上~

第六百四十七章 补偿!

第六百四十七章补偿!

薛白绫怔怔地站在床边,狐媚的美眸中浮现出浓烈的怜惜。以及一抹暗藏在内心深处的悔恨。

她不该赌气。

如果没赌气,没一意孤行地拒绝木青跟随自己。即便林泽同样跟自己过去,也不至于再度受伤。

林泽身上的鲜血止住了,医生也替他挂好血浆,正在进行输血。可他身上的伤口,却很难在短时间内恢复。甚至于,有些伤口深可见骨,极为慎人。

“他几乎是拼着生命危险在陪你!”

医生临走前皱着眉头向薛白绫阐述了一个她难以接受的事实。

他受伤了。在回酒店之前。

可他仍然义无反顾地陪自己去谈判。替自己挡住致命的攻击。并用身躯挡在自己面前,嘱咐自己退后。

他左肩肩窝的那处伤口在医生扯下被鲜血染红的绷带时,正以缓慢却没有停止的速度溢出鲜血。皮肉已有些腐烂的迹象。若非医生替他打了麻药并割掉那些没经过正规消炎处理的烂肉,他很有可能被深度感染。

深可见骨的伤痕一次次捶打着薛白绫的心脏。她那张狐媚味道浓郁的玉容上充满愧疚之色。一双纤细柔软的玉手因过度紧绷而泛白。

此刻的林泽处于深度睡眠。

他太累了。太痛了。他只能通过睡眠来逃避身体上的折磨。苍白的脸色,干裂的嘴唇,以及那微蹙的眉头都显露出即便是沉睡中,他也并不好受。

噔噔。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薛白绫置若罔闻。并未回头,也没做声。

“渡边家的事儿已经稳定下来。渡边家的家主表示会严惩渡边新。接下来跟解除合同有关的事儿,我会替您处理。”木青神色平稳地说道。“另外,他很危险。”

“危险?”薛白绫眉头深锁。微微转身。

“他昨晚杀了一言堂的老供奉以及两名侍者。目前正被全城一言堂忍者追杀。如今他行踪再度暴露。想必那帮忍者不会放过他。”木青沉声说道。

薛白绫休闲的服饰内肌肤紧绷,良久才开口说道:“可惜这儿不是燕京。”

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却震得木青神色大变。

可惜这儿不是燕京?

若这儿是燕京,这位燕京头号女神,自己的主人恐怕会制造惊天动地的风Lang吧?

为了他,为了林泽。

木青已明白薛白绫的赌气。自然也能深刻地体味薛白绫话语中的意思。

木青不知如何接话,薛白绫亦是陷入沉思之中。

他昨晚跟一言堂最厉害的三大高手决战?并带着一身致命伤回来。可他没有休息,陪自己吃过早餐,然后去谈判?

这很好地说明了为何林泽连三个忍者也应付不了。当然,也增加了薛白绫心中的愧疚。

她从没欠过谁。

纵使是当初在马尔代夫,她也给予了林泽,或者说韩家足够的回报。哪怕往深处说,那也只是演戏而已。可对薛白绫来说,她并不认为自己欠林泽的。

但这一次——哪怕她心智再坚强,再冷血辛辣,也不敢如此认为。

“不惜任何代价,请能保护林泽安全的人物过来。”薛白绫平稳地说道。

“好的。”木青微微点头,顿了顿又道。“那回程的安排…”

“推延到三十的晚上。”薛白绫瞥一眼蹙眉熟睡中的林泽,缓缓道。“他需yào

足够的睡眠。”

“明白。”

木青走后。薛白绫回过头,重新将那柔润的美眸停留在林泽脸上。半晌后忽地轻叹一声:“我不是说过,我根本不在意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为什么这么傻?你的命真就那么不值钱吗?”

微微抿唇,薛白绫替林泽紧了紧被子,转身离开卧室。

用酒店内的电话拨通一个陌生号码,平静地说道:“能见一面吗?”

“我已经在门口了!开门!”

薛白绫错愕。但想到这个女人的可怕能量,却也不足为奇。缓缓行至门口开门,只见神田井子面露怒意地盯着自己,薛白绫面色平稳地说道:“请进。”

“贱人!”

抛下这句话的神田井子怒气冲冲进门,待得薛白绫跟过来,她才面对面直视薛白绫,怨毒道:“你知dào

我现在想做什么?”

“不知dào

。”薛白绫淡淡摇头。

“抽你!”

神田井子猛地探出右手,欲一巴掌抽在薛白绫韵味十足的脸颊上,却被后者伸手抓住。

“因为他,我不计较你这次的无礼。”薛白绫松开她的手臂,冷冷道。

“因为他,我要抽你!”神田井子抬起另一只手,再度朝薛白绫面颊上抽去。但很可惜,神田井子只是个各项运动项目撑死了能维持中等水平的女人。又岂是薛白绫这种可以出其不意刺死高手的女神的对手?

她两次攻击溃败后,面露一丝不甘,正要踢薛白绫,女人却微恼道:“你再放肆,我会让你很不好过。哪怕你背景通天!”

薛白绫猛然发难,倒是将神田井子唬住了。

但随即,她又咬牙狠狠道:“你这个女人真恶心,为什么每次让他替你受罪?”

薛白绫缓缓坐在椅子上,没回应她。

“若不他命大,这次还能活着回来?”神田井子怒道。

薛白绫仍是一言不发。

“怎么,羞愧了?内疚了?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有什么意义?”神田井子越说越怒,坐在薛白绫对面呵斥道。

薛白绫见神田井子如此冷嘲热讽,她本不愿回应,但见她不依不饶,终是忍不住淡淡道:“不论我如何对不住他,与你何干?”

“因为我——”神田井子愣了愣,继而咬牙说道。“因为我喜欢他!”

“那又如何?”薛白绫淡漠道。“欠他的,我会还。”

“——”神田井子彻底傻眼。

客厅忽地陷入一种诡谲的安静之中。只剩神田井子略显紊乱的呼吸。

良久,神田井子忽地问道:“有烟吗?”

薛白绫微微瞥了她一眼,没做声。

后者则是自顾自起身,在房内酒店安排的日用品中找出一包香烟。拆开,取出一支点燃,深吸了一口,从红唇中吐出一道烟雾,语调冷冽地问道:“你找我,是让我保护他?”

“嗯。”薛白绫点头。

“这点不需yào

你担心。”神田井子寒声道。“即便对方是一言堂。”

“这样最好。”薛白绫说道。

神田井子很讨厌薛白绫这种态度。好像在谈论一件跟她毫无关系的事儿。不由再度恼怒起来,又怕惊扰林泽休息,压低声音道:“我这辈子从没见过你这种女人!太冷血了!”

“现在不是见到了?”薛白绫并没否认,只是淡淡回应。

“真是个贱人!”神田井子寒声道。

“嘴巴干净点。”薛白绫皱眉道。“脏话说多了,当心烂嘴。”

“关你屁事?”神田井子撇嘴。“总好过你烂心!”

薛白绫微滞,没再回应。

总算在言语上占据一次优势的神田井子出了口恶气,将抽了两口的香烟捻灭,起身道:“我会去跟一言堂交涉,但为了避免其他不稳定因素出现,我会包下整层楼,并安排保镖守卫。”顿了顿,她又俯身说道。“照顾好他,如果他再发生任何不必要的意wài

。你放心,即便得罪薛家,我也会将你留在东京!”

薛白绫轻描淡写瞥她一眼,不做声。

逐渐习惯薛白绫风格的神田井子没再作恼,进卧室陪了林泽一会便离开了。

薛白绫则是心思复杂地处理了几份文件,之后冲了一杯咖啡进卧室。坐在林泽旁边沉默不语。那双妙目紧紧盯着林泽,不知在想什么。

咖啡喝完。薛白绫轻轻放下杯子,重新替林泽理了理被子。而后坐回椅子。纵使此刻的林泽处于深度睡眠,即便有人在他旁边敲锣打鼓,也很难将他吵醒。她仍是与林泽保持了一定距离。

“要领导一个家族,一个企业的进退两全,总是不能有太多同情心,怜悯心。这一点韩小艺肯定知dào

。以前我并不太能理解她为你所做的事儿。在我看来,她是极不理智,不成熟的。不论如何,在个人与集体之间权衡,大多数都会责无旁贷地选择后者。可她曾多次放qì

利益而帮zhù

你。甚至不惜为了你得罪某些不该得罪,也不能得罪的人或势力。”

“你总是这样对待与你关系亲密的人,女人吗?”

“可我跟你的关系,总归谈不上亲密。算算次数,我们一共才见了不到十次。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你甚至不知dào

我的生日,我也无从得知你的。”

“到底是什么促使你为我做这些?”

薛白绫面露一丝茫然,目光朦胧地瞧着林泽,忽地站起身,缓缓蹲在床边,语调愈发柔软地说道:“我不喜欢欠别人,以前不喜欢,现在也不喜欢。将来也尽可能不去欠谁。但我已经欠了你一条命。”

“你想要什么补偿?钱?权?你没有,可你好像也不在乎。”

“那我还有什么能给你?”

薛白绫那双蕴含万种风情地美眸掠过一丝异色,颔首凝视林泽,温柔备至地说道:“上次你喝多了亲过我。看你似乎挺享shòu

那种滋味。我再亲你一下当做补偿,好不好?”

玉容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羞赧,薛白绫微微俯身,夹裹着一股成熟女人特有的香风,玫瑰花瓣的红唇触碰林泽那干裂苦涩的嘴唇,舌齿相交,柔情无限。

连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下来…

~~

第六百四十八章 你曾偷偷亲过我!

第六百四十八章你曾偷偷亲过我!

神田井子是神田家的唯一晚辈,在父母爷爷奶奶的庇佑下,她这一生基本没经lì

太大风Lang。唯一一次便是三年前的那个夜晚。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在从学校回家的路上,遭遇了一件人生中最荒诞,也最狗血的事件。

她被几个电车痴汉盯梢了。

那时的井子是个低调又单纯的女孩。她极少谈论自己的家事,与朋友同学聊得最多的除了书本知识,便是学校那些还算清淡的八卦。和普通孩子一样,她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不缺吃喝,有一个温暖的家庭。家教极好,不跋扈不骄傲,对人有礼,和善又甜美。是不少男性的梦中情人。

但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发生了狗血事件之后,她的心性变了。

除了心房走进一个除了名字,其他资料几乎为零的男人,最大的改变是她从此不再隐藏身份,也不再跟普通学生一样坐电车回家。而是选择家里的奢华轿车。

在那晚之后,他与普通人的生活渐行渐远,那些曾跟她私交不错的女生也渐渐疏远了她。有些是自卑,有些是不敢,还有些则是——嫉妒。

女人是善妒的。比自己漂亮的,比自己身材好的,找的男友比自己帅的,比自己衣服多的等等。而井子在任何方面,都注定比她们强。再加上她逐渐改变的性格,她的身边终于没了朋友。

她不后悔,也不曾遗憾过什么。普通学生享shòu

的校园生活,她都有了。普通学生没有,这辈子也不可能经lì

的,她同样经lì

了。

她这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不知dào

能否再见林泽一面。

而这个缺憾,也在最近完成。

她觉得她的人生已经臻至圆满了。

从一言堂总部,跟在身后的两名一言堂高层态度颇为恭谨,稍稍落后一个拍子,脑袋以一个微妙的角度下垂。不至于给人摇尾乞怜的印象,也给予了对方足够的尊重。混到这个境界的,通常都能将礼仪这方面做到极致,做得无可挑剔。

“如我所说。”井子在进入私家车前,缓缓转身向身后的两名一言堂高层说道。“我不希望我的朋友再出现任何意wài

。你们能做到,我的承诺也将有效。假若你们阳奉阴违,渡边家的下场你们也瞧见了。”

虽然对井子略显欺人太甚的话语有些反感,但两位一言堂高层也还是颔首答yīng

,表示最近一段日子会老老实实过日子。不会闹出任何麻烦。

得到满yì

答复,井子微微点头,转身钻进车厢。

送走这位背景大得吓人的东京名媛,两位一言堂高层面面相觑,纷纷揣测堂主究竟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正面答yīng

井子,是老堂主的意思。但堂内出现的那位身份很吓人的女人,却让他们不得不暗自猜测这个结果是否真是最终结果。

————老堂主是一个年近六十的老男人。

头发已掉的差不多,形成典型的地中海发型。

他身高不足一米七,还是标准的五五分身材。脑袋却奇大无比,给人一种很不匀称的印象。可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庞上,却流露出一抹充满智慧的笑容。

不尖锐,却极能震撼人心。

他行云流水地替对面的女人斟茶,而后缩回双手,捧起自己的茶杯饮了一口,莞尔笑道:“大公主,您怎么看?”

“嗯?”对面的女郎微微蹙眉,面露一丝疑惑。

“如果您觉得有必要,我愿意违背神田家的意愿。”老堂主轻描淡写地说着一件兹事体大的事儿。

大公主却愕然地陷入沉默,不再言语。

英伦大公主抵达日-本。是昨晚的事儿。

她的行踪得到极高保密,除了少数几个人,根本无从得知她的下落。

而她在这个敏感时期前来东京,老堂主哪能领略不出其中意味?若是让皇宫内的那位女人知dào

此事,这对母女恐怕会瞬间陷入决裂状态吧?

所以他必须表态,也一定要表态。

这是老堂主做出的投资和赌注。

在组织里,一言堂的地位实在算不上高。再加上整个组织森严的格局,他很难再爬上更高的位置。而眼前的女人,却是他百尺杠头更上一层楼的契机。

她能赢。能通过考核。她将成为第三个可怕的人物。那么到时的自己,自然也能水涨船高。

刺杀小公主便是一言堂跟大公主合谋的事儿。目的之一是击杀小公主。目的之二是引林泽来东京。

这两人,皆是大公主的心头大恨!

直至现在,大公主也未曾释怀被林泽拒绝的事实。她这一生中,还从没被人拒绝过。林泽是第一个。她也希望是最后一个。

“不用。”大公主放下茶杯,语态柔和地说道。“犯不着为了一个小人物承担巨大损失。”

“听您的。”老堂主面色平缓地点头。

他很老奸巨猾,也精通时事。更掌握着大公主的心思。

以大公主目前的处境,她很需yào

自己的帮zhù

,哪怕这种帮zhù

永远不会流于表面。却是实实在在存zài

的利益关系。

他问,是因为他要表态。让大公主明白他的诚意。他敢问,是因为他知dào

大公主一定会拒绝。

很无聊的一句问话?

在大公主看来或许是,可在他看来,这是一句充满了艺术的问话。

不问,他会吃不香睡不着的。

“您接下来有什么行动吗?”老堂主微笑着问道。“我可以事先替您安排好。”

大公主重新端起茶杯,那双湛蓝色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浅笑,说道:“我要见林泽一面,顺便替我那位软弱的妹妹传一句话给他。”

老堂主微笑戛然而止,喝茶的动作明显一滞,终于说不出话来。

————卧室内的气氛很柔软。安详躺在床上的林泽。侧坐一旁的薛白绫。

她将工作地点挪到房内,批阅文件,做精准的拍板。哪怕情绪不能完全归于平静,但有些事儿,她不得不做,还要做得漂亮。

林泽醒了。

在睡了足足三十八个小时后醒来。

他微微睁开双眼,发xiàn

自己躺在一张充满了馨香的柔软大床上。

他可以肯定这不是医院的床。也不是自己房间的床。下意识挪动眼球,他很轻松地瞧见了穿着雪白睡衣,正襟危坐在床边的薛白绫。

电脑淡淡的荧光辉映在她毫无瑕疵的狐媚面庞上。那双黑白分明,颠倒众生的美眸正盯着屏幕游走。安详而宁静。没发出丝毫声响。似乎是担心任意的细节都会惊醒熟睡中的林泽一般。连扣动鼠标的动作,也轻柔到极致。

她很美。

哪怕只是一个侧脸。也能瞧得人如痴如醉。

一个浑然天成拥有知性美与狐媚魅力的女人,总是能不经意间便撩拨男人的心脏。这一点林泽深有体会。否则那个酒醉后的夜晚,他不会痴痴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薛白绫的面庞,提出亲吻她的荒诞要求。更荒诞的无异于这位高高在上的女人竟然答yīng

了。

林泽不着痕迹地在被子里活动四肢,恢复的很好,伤痛感已经减弱不少,也不知是痛麻痹了还是麻醉药的效果。总之,一觉醒来后的林泽精神状态并不差。除了肚子有些饿,嘴巴有些干之外,并无太恶劣的后遗症。

这归功于薛白绫的精细照顾,更得益于林泽那变态的恢复能力。

再度将目光放在专心工作的女人身上。她的睡裙不是特别宽松,所以她那腴美十足的曲线便勾勒了出来,并毫无保留地落入林泽眼中。心中无比感慨这个女人真是熟透了的水蜜桃。仿佛捏一捏就能溢出汁水。

他一寸寸地欣赏,直至落到她那与椅子亲密接触的丰腴翘-臀上,林泽才感受到女人的目光正盯着自己。不由缓缓将视线挪上去,与女人那双毫无恼怒之色的狐媚眼眸相碰。

“饿吗?”

女人没废话,很贴心却又很直白地问道。

“有点。”林泽tian了tian嘴唇,故作无力道。“还很渴。”

“稀饭?”女人缓缓转过身子。甫一转身,便挥动了一阵入心入肺的体香,更凸显出女人最美丽的腰身。

“最好加点咸菜。我不习惯光喝粥。”林泽说道。

“稍等。”女人起身,欲离开房间去厨房。

这种几万几万一晚的总统套房,肯定是有厨房的。虽然住进来的**多不会用,可总得指望这个世界存zài

每顿饭都必须亲手做才吃得香的贤惠女人吧?

薛白绫不是。却准bèi

用一用套房内的厨房。

“稍等。”林泽重复了女人的话语。

“嗯?”薛白绫扭头,洁白娇嫩的脸颊上浮现一抹轻微的疑惑。

就是这么个忽然回眸的仙女级动作,林泽的心脏猛地一抽,原本打算的无趣询问转变成口味极重的问话:“科学研究表明,一个人即便在熟睡中,大脑也存zài

对外界感知的意识。虽然很弱,却也可能残存一些记忆——”

“想说什么?”女人打断林泽那婉转到他快接不下去的废话。直截了当地问道。

见状,林泽也彻底豁出去,双手在被子里紧握成拳,一字字问道:“我昏睡的这段时间,你曾偷偷亲过我?”

~~

第六百四十九章 美人心!

第六百四十九章美人心!

有些问题,是注定不会有答案的。

林泽鼓足最大勇气询问,却只得到女神风轻云淡的四个字:好好休息。

之后她便合上房门,准bèi

晚餐去了。

躺在床上的林泽漫无目的地盯着天花板,连他自己,也不知dào

自己在想什么。就这般无趣又无聊地走神。直至半个钟头后薛白绫端着食物进来,他才勉强回过神。

紧接着,薛白绫便遭遇三十年人生以来最大的难题。比她拍板一桩过百亿生意还头疼。

林泽躺在床上,似乎没有进食的力qì



去门外喊个保镖进来喂他?

理论上来说,薛白绫觉得是很合情合理的。毕竟,她从没做过这样的事儿。她的身份注定了她一辈子不需yào

伺候别人。

可内心深处,她又不知怎地很抗拒这个想法。

内心矛盾了大约十秒后,她神色微变,先是将食物放在桌子上,而后缓缓坐在床沿上,端起稀饭拿起勺子,说道:“我喂你。”

“稀饭是刚出锅的吧?”林泽没回应她的话语,从侧面询问道。

“嗯。”薛白绫点头。

她的厨艺很一般,甚至这三十年来,她进厨房的次数两只手数得过来。既便如此,她仍然煮了一锅颇为喷香的稀饭。这自然归功于她聪明到可怕的大脑。就像当初跟林泽玩吹牛一样,只要她愿意学,不止能学的很快,还能学得比很多人好。

“那肯定很烫。”林泽咧嘴笑道。

“嗯。”薛白绫仍是点头。

“用勺子盛起来后——”林泽表情有些变态地说道。“先吹吹。”

薛白绫那没太多感情的玉容上掠过一丝异色,没拒绝林泽的提议,盛起一勺子稀饭后,在唇边呵了几口芬香。方才轻轻递到林泽唇边。

“唔——”喊住勺子上的稀饭,林泽又很恶心地tian了tian勺子上的米粒,说道。“咸菜。”

薛白绫夹了一点咸菜递过去。

一口稀饭,一口咸菜。林泽却觉得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咸菜不像稀饭那样滚烫,否则的话,即便是这酸溜溜的咸菜,也能要求薛白绫吹上一吹,带着女人唇口的香味吞进肚子。

薛白绫一勺子一勺子将稀饭送进林泽口中。足足半个钟头,才将饥不择食的林泽喂饱。之后,林泽做出一个让即便定力极好的薛白绫也大跌眼镜的事儿。

他——他居然霸道地掀开被子,穿着睡衣站了起来!

坐在床边的薛白绫愕然抬起头,瞥一眼精神抖擞的林泽,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什么,却终究一个字也没说出口,只是将瓷碗放在桌上。从床边站起来。

“吃饱喝足了。”林泽咧嘴笑道。“烟瘾犯了。”

“客厅有一包开封的。”薛白绫提醒道。

“嗯。”林泽大步离开卧室,将薛白绫留在了卧室之中。

林泽这一离开就是足足大半个钟头,将最后一些工作敲定。薛白绫面露迷惑,起身走出去,却发xiàn

林泽端坐在沙发上闷头抽烟。

走过去,坐在林泽对面道:“不睡了?”

瞥一眼烟灰缸的烟头,三根。嗯,还算节制。对林泽烟瘾颇有些了解的薛白绫做如是评价。

“睡了一天多了。”林泽回过神,娴熟地弹了弹烟灰道。“睡不着。”

“隔壁的房间昨天退掉了。”薛白绫说道。

“刚才外面的保镖告sù

我了。”林泽微微笑了笑,将香烟放在唇角,眯起眼眸问道。“一天没睡?”

“嗯。”薛白绫没否认。

“累了吧?”林泽问道。

“还好。”

“你的手艺不错。”林泽评价道。

“我知dào

。”

“——”林泽一阵错愕,旋即苦笑着摇了摇头,又道:“为什么不让木青陪你?”

薛白绫狐媚的美眸微微掠过一丝异色,却没回答林泽这个问题。

“如果我没及时赶到。”林泽轻叹一声。“我可能要连带着把你和你太奶奶的骨灰一道送回华夏了。”

“事实是,你赶到了。”薛白绫说道。跟当初在飞机上的话大同小异。

林泽哑口无言。不知再说什么。

微微抬头,深深地注视着薛白绫那颠倒众生的脸颊,默默抽了一口烟。说道:“烟是井子抽的?”

“嗯。”薛白绫点头。

“我们明晚的飞机?”林泽问道。

“是的。”

“你介yì

跟她一起吃饭吗?”林泽好奇地问道。

“她介yì

。”薛白绫直白地说道。

“那我明儿做一顿丰盛的午餐,算是为这次东京之旅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林泽含笑道。

薛白绫点头,算是默认。

“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林泽换了个坐姿。

“你呢?”薛白绫问道。

“我打算通宵达旦看收费频道。”林泽续了一支烟,似笑非笑地说道。

薛白绫雪白的面颊微变,步履平稳地回了卧室。

她知dào

林泽不会看,至少这种处境下不会。但她怕林泽接下来会说出更污秽不堪的话语。她本身并不介yì

林泽说,作为一个成熟女性,这种言语上的轻佻并不会让她太难接受。可她不知dào

如何应答,更不懂得去处理。

这——恐怕也算是她身上罕见的知识盲点吧?

回到卧室。她略微收拾了一番,盖上被子时,她发xiàn

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这张床在一个钟头前被林泽足足睡了三十多个小时——这个问题从薛白绫躺下后便一直萦绕在脑海,怎么也无法消除。最后造成的结果便是,她很罕见地失眠了。

她是一个作息极为精准的女人。在往日里,即便有天大的事儿,她也能迅速抽离脑海,躺下最多不过五分钟,她便能睡去。这三十年人生中,她失眠的次数是相当罕见的。

可今晚,她却在床上躺了足足三个钟头仍无法入眠。

脑海里萦绕着一些影响她睡眠的信息,鼻息间充斥着一股男人才有的特别味道。

并不奇怪——某个男人在床上躺了三十多个钟头,总是会留下一些味道的。哪怕这个男人是洗过澡才睡上去。何况林泽并没洗澡呢?

起初还纠结着是不是打客房服wù

换被单,但随着失眠时间延长,她觉得这样做实在没什么意义。故而彻底打消念头。

闭着双眼,一天多没合眼的薛白绫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却发xiàn

自己并不特别困。尤其是想到某些细节时,她反而会微微蜷缩身躯,辗转反侧。

已经是大年三十的凌晨了。窗外呼啸着寒风,纵使是隔音效果极好的玻璃窗阻隔,仍能听到丝丝寒意。睡不着的薛白绫微微偏头瞥一眼窗外,莫名其妙地轻叹了一声。也不知为何事而叹息。

咚咚。

房门忽地被敲响。薛白绫渐渐从沉思中醒来,瞥一眼时间——凌晨三点。

“我猜你肯定没睡着。”门外传来林泽的话语。

“没有。”薛白绫平躺在床上,有些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身躯,那双黑夜中的美眸很意wài

地浮现一抹亮色。就这般静静地躺在床上与林泽交流。

“肚子饿不饿?”林泽饶有兴致地在门外问道。

薛白绫感受一下身体的反应,黑暗中的唇角微微上翘,平淡道:“饿了。”

“想吃什么?”林泽大言不惭地说道。“让你知dào

什么才是真zhèng

大师级的厨艺。”

“吃大餐。”薛白绫恶意道。

“没问题。”林泽顿了顿,又道。“你是想在餐厅吃,还是房间里吃?”

“已经做好了?”薛白绫愕然。

“你足足失眠三个钟头。”林泽轻叹一声。“都够我做一桌伪劣的满汉全席了。”

薛白绫眼角一挑,起身道:“有汤喝吗?”

“没汤那叫什么宵夜?”林泽撇嘴。

“你帮我盛一碗,我一会出来。”薛白绫说道。

“好的。我正好再去做一道爆炒里脊送饭。”林泽言罢便钻进了厨房。

起床,薛白绫特意穿了一件漂亮的衣服。偏头瞥一眼窗外,竟是不知觉中飘起鹅毛大雪。在酒店外的霓虹灯光照耀下,那雪花一片片飘落大地,像是在迎接即将到来的新年。绚烂极了。

行至窗边,薛白绫面容柔软地凝视着窗外的大雪,轻声述说:“秋风最寒寒人骨。冬雪最美美人心。”

~~

第六百五十章 不速之客!

第六百五十章不速之客!

井子很介yì

跟薛白绫相处。

自从她进了东京那个所谓的狗屁名媛圈子,她便对那些外表光鲜亮丽、够淑女够端庄的女人恶心够了。

看上去端庄贤淑,知书达理。实则一个个冷酷绝情到了骨子里。

她在慢慢变得冷酷,但她不会绝情。她的内心深处,仍保留有一片净土。为某个人留着。

她介yì

和薛白绫吃饭,却很欢喜跟林泽吃饭。几乎没有考lǜ

,当她接到林泽打来的电话后,便一口答yīng

下来。并让那位漂亮的贴身女秘书推掉了当天的所有活动。

这位贴身秘书却略显迟疑地走近井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事?”井子正琢磨着晚上应该穿什么衣服才能不被薛白绫比下去。

她恨透了薛白绫。却又不能否认这个女人的魅力。甚至有些羡慕她波澜不惊的气态。这样的女人不论到哪儿,都会成为当之无愧的主角吧?

“老爷让您与那位林先生保持距离——”贴身女秘书唯唯诺诺地说道。“还说,这次替他摆平一言堂的事儿,已经是底线。”

井子眉头一挑,不高兴道:“你替我转告父亲,他若是威胁我,我也跟他保持距离!”

言罢扔下尴尬僵在当场的女秘书,一面往卧室走去一面思索着中午的装扮。

“唉,才三年——”身为孤儿,从小在神田家族长大,被井子父亲打造成强dà

秘书的女人面容微涩,喃喃道。“但愿小姐别再走歪路。”

什么是歪路?

女秘书心里有一把被神田家打造出来的尺子,过了界,就算歪。可她并不知dào

,在许多女人的心中,她觉得是歪路的道路,才是她们即便摔得满身伤痕也愿意走,并无怨无悔的道路。

————薛白绫起床时已是上午十点。

她凌晨吃过宵夜又与林泽下了几盘象棋,消化了对女人而言是天敌的宵夜后才回房休息。不知怎地,吃了林泽那顿远谈不上大餐的宵夜,她竟身心怡然地躺下便睡。之前萦绕脑海的杂念烟消云散,极为安稳。

甫出房间便听见厨房传来的声响,唇角不自主地溢出一抹弧度,也没打扰厨房内的男人,径直进浴室洗漱。

这几天因为需yào

照顾林泽,她的作息彻底被打乱,不止身体反应出现一些变化,连情绪也不经意地发生了微妙变化。这一点若是让薛贵捕捉到,估摸着又得对小林哥竖起大拇指:哥们,有你的。老子就算接二连三地给神仙姑姑制造惊喜,她也从来都是八风不动的。

林泽七点出门购物,兴许是知dào

购买的材料比较多,顺道还拖上两个专职保镖拧包。九点整做午餐,直至十一点半,林泽才满头大汗地做出一顿丰富的大餐。十八道菜。冷热皆有,开胃汤餐后点心一样不缺。不止营养丰富色泽鲜亮,香味也充斥了偌大的套房。只需闻一闻,便叫人食指大动。

林泽用手抓了一块东坡肉扔进嘴里,满嘴流油地点评:“肥而不腻,滑而不绵,苏东坡那老小子估计也做不出这水平。”

自我赞美一番,正要洗手摆弄餐桌,门铃骤然响起。

第一个抵达套房的不是别人,正是西装革履打扮的人妖。他的头发还是那般潇洒,气质还是这般下贱,眼神一如既往的轻佻。进门后与林泽来了一个很基情的拥bào

,轻轻拍了拍林泽后背,唏嘘道:“我还以为你忘记了这顿大餐。”

言罢不理会系着围裙满面尴尬的林泽,兀自往比他整个房间还大的餐厅走去。用手抓了一块酱爆肘子往嘴里塞,随后tian弄着满是油水的手指嘟哝道:“说罢,除了薛白绫,今儿还有哪些人会到?”

林泽眼角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笑意。缓缓道:“神田井子。”

“哟。东京第一名媛啊。”人妖打了个响指,猥亵道。“是不是觉得你有薛白绫陪吃,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所以专门将这位当红名媛请过来陪我喝酒?”

“你真聪明。”林泽无奈摇摇头,一面往厨房走,一面说道。“帮我端菜。”

两个大男人在厨房餐厅之间倒腾了不足十分钟,门铃再度响起。

按响门铃的毫无意wài

是神田井子。她一袭掉秋装站在门口,不止透露着贵气,那雪白柔润的俏脸上亦跳跃着丝丝喜悦。一点也没掩藏,就这样很没城府地落在林泽视线中。

“来啦。”林泽微微一笑,替她接过包包,让开道路道。“进来坐,马上开餐。”

“嗯。”在外人面前盛气凌人,极为强势的神田井子面对林泽总是特别温顺柔软。像一个贤惠的妻子般,对他言听计从。

准bèi

好午餐,林泽喊了在房内工作的薛白绫,四人各坐一方,气氛温馨恬淡地开吃。

食物肯定是可口的,即便是井子这个东京人也并没水土不服。每每尝一道菜,便很小女人性子地向林泽讨教菜肴的典故以及历史。林泽素来能说会道,假的也能瞎掰成真的。再加上对美食颇有见解,自然能深入浅出地讲给井子听。一顿饭在这样略为欢愉的氛围下持续近半个钟头。若不是一个不速之客的意wài

拜访,这顿午餐肯定能圆满结束。

来者不止惊呆了其余三人,连与这位不速之客打过交道的林泽也颇为诧然。

英伦大公主拜访。并且是在这顿很私人的聚餐上出现。的确出人意表。

“怎么,林先生打算将我拒之门外?”大公主恬静优雅地站在门口,抿唇向林泽笑了笑。颇有打趣的意味。

“请进。”愣神的林泽让开身体,邀请大公主进屋。

“真是温馨。”大公主含笑向餐厅内的两女一男打招呼。

薛白绫素来八风不动,即便来者是英伦皇室公主,她的姿态仍然无比从容,微微点头,连起身的欲望也欠奉。神田井子作为东京本地人,倒是表达了她对这位大公主的敬意。起身行礼。

令人惊奇的是,那位身份最不出众,最没底气的人妖却相当霸道地继xù

吃喝。好像来者是个蹭饭的,目的是抢夺原本属于他的食物。两女虽说在姿态上有一定差距,却怎么都算打过招呼。他倒好。除开之前流露出略微吃惊的表情,随后竟连头也懒得抬。专心解决面前的食物。

林泽徐步走来,推了人妖一把,与他坐在一方,给大公主腾出一个位置:“既然来了,就随便吃点吧。就怕您吃不惯。”

姿态很婉约,也很客气。大公主也不做作,面露雍容笑意落座,打趣道:“我本来就是蹭饭,又怎么会吃不惯呢。”说罢,她很地道地拿起筷子夹起一颗狮子头,斯文地咬了一口。微微眯起微陷的漂亮眸子,说道。“林先生厨艺相当了得。”

“大公主过奖了。”林泽苦笑着揉了揉鼻子。没画蛇添足地解释什么。他吃不准大公主的来意,甚至于,他不明白为何大公主会在这儿节骨眼来东京。她难道不知dào

她的母亲才探访华夏不久么?

心念至此,林泽脑海顿时闪过一道灵光。

如今两国关系紧张,母亲探访华夏,女儿却跑来东京。难道——忙不迭遏制这个颇为可怕的念头,一是他不敢深想。另一方面则是这事儿层面太高,跟他关系不大。想再多也只是徒增烦恼。

“林先生是不是对我现身此地很好奇?”大公主接过林泽递来的红酒,浅尝一口。

“的确。”林泽点了点头,没否认。

否认意义不大。林泽也确实想知dào

大公主的来意。索性正面交谈,不打马虎眼。

“我来这儿有两个目的。其中一个没法跟你说,说了也没用。倒是第二个,我只能跟你说。”大公主卖了个关子,似笑非笑地盯着林泽。

“哦?”林泽眉头一挑,下意识地点了一支烟,好奇道。“什么事儿?”

“我那位亲爱的妹妹希望下次我见到林先生,替她转达几句话。”大公主微笑道。

林泽心脏一抽,抿唇问道:“什么话?”

“第一句话是,对不起。”大公主重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道。“第二句是,她是个灾星。至于第三句,可能对林先生来说比较沉重。想不想听,看林先生的意思。”

“说。”林泽眉头皱了起来。

“如果可以,请远离她。”大公主说罢,又是补充道。“这三句话,全是她的原话。我不曾加一个字,也没减少一个字。”

气氛在这句话说出口之后变得有些凝滞。林泽放在膝盖上的双掌微微握拳,面上却瞧不出丝毫表情,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大公主。良久之后,他忽地开口道:“如果大公主有空,也替我转告她一句话?”

“好的。”大公主微微笑道。“什么话?”

“请她放心,不管她有什么想做不敢做的事儿,只要她开口,我都会替她做到。”林泽一字字铿锵有力地说道。

~~

第六百五十一章 人妖的爆发!

第六百五十一章人妖的爆fā



这番话意味深长,但只要是身处漩涡中的人,几乎都能听懂。

林泽明面上是希望大公主替自己转达,实jì

上,却是说给大公主听。这一点,大公主不可能不能领悟。

林泽几乎能想到小公主在面对皇权斗争时的无助表情。她是那般柔弱善良的女孩,她怎么承shòu得起如此沉重的权力斗争?母亲的重托,姐姐的虎视眈眈。她如今的生活,林泽稍一过脑就心疼万分。

那次暗杀,究竟与大公主有无关系?

起初林泽听到这个消息时,他第一个联想到的便是大公主。但随着对事态的深入了解,目标又直指一言堂。

林泽遂了老供奉的意,亲自走了一趟东京。事儿本以为差不多结束了。可大公主的出现又让林泽颇为讶然。加上她这番话,林泽不得不怀疑那次的暗杀,是否也有大公主操作的痕迹?

若是这样,岂非证明大公主与一言堂有某种程度的合zuò



心念至此,林泽后背一阵凉飕飕的。这绝对是一个爆zhà

性的新闻,堂堂英伦大公主,居然跟东京最大的地下组织有所勾结。

原本在得知那个组织之前,林泽是很难往这方面想的。即便想了,他也会自主否认这个念头。毕竟,这种事儿是很难成为现实的。也差不多超出了林泽的认知。可既然从一言堂那位幕僚口中得知了那个组织,他无法遏制自己朝这方面想象。

一言堂老堂主是组织成员。这一点已得到确认!

大公主也正在竞选组织内的某个强dà

身份。这一点林泽也深刻地明白。

那么,大公主与一言堂的合zuò

,几乎是水到渠成的!

想透其中关节,林泽漆黑深邃的双眸中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杀机。她,曾欲置小公主于死地。而此刻,她正孤身在自己面前。只要林泽愿意,他可以在瞬间割破这位权势滔天的大公主咽喉。让她香消玉殒在此地!

可他不敢,也不能——有些事儿不是想做就能做的。否则这个外表上还算平稳的世界早就乱了。

不能杀,所以林泽必须很好地掩饰内心深处的那一抹杀机,并给大公主一个极具隐喻的警告:只要小公主开口,他不愿意玩一会刺杀行动!不管他最后能否成功,都能让大公主寝食难安好一段日子。

但可惜的是,大公主只是轻描淡写地点头,表示会转告林泽的话语。并很唏嘘地感慨大公主能有林泽这样的人才协助。实在是莫大的荣幸。

听语气,她好像真在为小公主欣慰。可听在林泽耳中,又是另一番意味。但大公主不再深究此事,他也不便再深入探讨某种隐晦的话题。出乎林泽意wài

的是,大公主在谈完正事后,并未告辞离开的意思。而是饶有兴致地品尝着每一道菜肴,并丝毫不吝啬赞美言辞恭维林泽。

林泽对此只是淡淡一笑,没发表太多意见。闷头抽烟喝酒。

大公主绝对是个天生的外交官,有她在,根本不用考lǜ

冷场的事儿。林泽言语不多,她便通过一个微小的细节将话题牵扯到沉默寡言的薛白绫身上。而后者被问上话,终究不可能装哑巴不回。

“这位就是在华夏名声响亮的薛小姐吧?”大公主目光柔和地望向薛白绫,语调缓和地问道。

“不敢当。”薛白绫从容地说道。

“传闻薛小姐仅仅用几年时间,便将一座庞大的商业帝国撑起来。即便在英伦,也有不少女性乃至男性封你为第二女性偶像。”大公主微笑道。

第一偶像是谁?自然是那位高高在上,在英伦群众心中的地位丝毫不亚于自由女神的女王。

薛白绫对此兴趣不大,只是婉转地点了点头,淡淡道:“过奖了。”

又是一番简短的交谈,两个女人相互打了几次机锋,差不多试探了一遍,大公主便将话题牵扯到神田井子身上。薛白绫这位久经沙场,老辣城府的女人能跟在皇权漩涡长大的大公主斗个旗鼓相当。初出茅庐没多久,大部分借着家族光环崛起的神田井子就明显有些招架不住了。不出五分钟,神田井子不论是语速还是在言辞上的斟酌,都出现了不大不小的问题。三个女人的级别高下立判。火候差不多到了,大公主便不再用她那颗长期跟母亲斗智斗勇淬炼得扎实无比的脑袋刁难神田井子。端起酒杯笑道:“这顿饭我吃的很开心,有机会来英伦,我做东请你们。”言罢,她一改之前的雍容贵气,颇为豪迈地一饮而尽。

众人只是端起酒杯回敬,没等放下酒杯,一道极为刺耳的声音自林泽左侧响起。此言一出,众人的心顿时一沉,以薛白绫的定力也有些吃不消。

“有机会来英伦,我会把你草得连你妈都不认识。”

话是由始至终只顾着埋头吃饭的人妖放出。至于为什么他会在大公主即将离开时说出这番话,林泽不懂。在场所有人都不懂。

但每个人的表情都在这一刻发生了不大不小的变化。尤其是大公主,她维系得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姿态在这一刻前功尽弃,神色慢慢冷了下来,目光锐利地投向人妖,一字字问道:“这位先生,我有得罪你?”

“没有。”人妖撇嘴。

“那你可知dào

向我说出这样的话语,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大公主语气愈发冷冽起来。连林泽都感受到了大公主身上释fàng

出来的寒意。隐约中还透漏着一抹杀气。可他能怎么办?解释人妖喝多了?三岁小孩都不会信。

他只是搞不懂人妖这是脑子进水还是如何,居然当面侮辱大公主,而且毫无缘由地侮辱。真要说,这话也应该是自己说吧?你跟她无冤无仇的,至于这么大火气?

不知如何打圆场的林泽只好端坐椅子上,密切关注着逐渐升温的局面。

“哈,你想用你强dà

的背景恐xià

我吗?”人妖撇撇嘴,冷笑道。“他们或多或少因为各种原因忌惮你。可我怕你个毛?老子爹妈死的早,身边没个牵绊的人,大不了把你先杀后-奸再去自首。咋地,有种你跟我划下道道过两手,看老子草不翻你!”

一如既往的奔放不羁,却似乎搞错了对象。林泽头疼欲裂,瞥一眼义正言辞的人妖,完全不明白他这是发哪门子神经。

大公主的脸色十分难看。

她不是没经lì

过难堪的局面,更加经lì

过许多让她下不了台的事儿。可那都是暗中进行的,只要处理得当,都能一一化解。不止不会伤了谁的面子,还能博取某些有心人的赞许。可眼前的状况不同,对方直截了当地侮辱她,而且言辞难听到极致。想解决,只能硬碰硬。

可怎么硬碰硬?

门外只有两个贴身护卫,这小子既然敢放出这样的豪言。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辈。恼怒交加却又无计可施的大公主猛地一拍桌面,寒声道:“好大的胆子。我不管你是谁,都将为今日所说的付出代价。血的代价!”

“哈。怕你我是孙子!”人妖漫不经心地点燃一支烟。极其吊儿郎当地跷起二郎腿,一副大爷模样。

大公主豁然起身,林泽也忙不迭跟着起身,无可奈何地说道:“大公主,他可能吃错药了…”

大公主寒冷地瞥他一眼,嗫嚅着嘴唇,最终没说出一个字来。

以她的身份,的确没人敢出言不逊。敢出言不逊的,全都下地狱了。他敢,大公主就有办法让他彻底消失。至于林泽,大公主相信这不是他的意思。之前他那隐忍的态度大公主尽收眼底,明白他是一个懂得以大局为重的男人。不可能拉一个垫背的进行这种没太大意义的羞辱。

而薛白绫和神田井子。凭大公主的手腕,还真没办法跨国较量。再者——这事儿既然连林泽都很有可能不知情,这两个女人恐怕就更不知dào

了。

她很莫名其妙,更大的却是怒火。无缘无故被个长的倒是阴柔帅气,说话却粗鄙难听的男子羞辱。向来高高在上的大公主自然勃然大怒。连往里日经营起来的大气形象也全然不顾。目光冷冽地扫视坐在椅子上的人妖,一字字道:“你最好躲远点,别让我太早找到你!”

“我轻轻地坐在你眼前。你却无动于衷。”人妖眨了眨眼睛,恶毒地说道。“怎么,见我长的俊俏,打算收我为禁脔?哈,不如我们借林泽的地方打一炮?”

“——”大公主修养再好,也有点发疯的迹象。她脸色铁青,胸膛高低起伏,仿佛随时都会喷出火来的双眸恶狠狠盯着人妖,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毅然转身,一面走,一面向餐厅内的林泽道。“林先生,很感谢你的热情款待。但你那位朋友。我要定了!”

“来嘛,你要,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呀!”人妖肆无忌惮地戏谑。却被林泽横了一眼。

亲自送大公主出门,重新回到餐厅的林泽错愕万分地盯着人妖,无力之极地说道:“我说,你到底是脑子进水,还是来之前误服了一公斤过期春-药?得罪她,你活腻了?”

砰!

吊儿郎当坐在椅子上的人妖猛地一脚蹬在餐桌边沿,强dà

的脚力将桌子踢得破裂。菜肴飞溅而起,洒满一地。

错愕的三人将视线落到人妖身上,却听后者咬牙寒声道:“婊-子!迟早有一天,老子要把你拉到旗下被千人骑,万人捅,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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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二章 我信了!

第六百五十二章我信了!

得有多大的恨,这死人妖才会发这么大的狠?

林泽不懂,所有人都不懂。薛白绫不是好奇宝宝,她很诡异地邀请神田井子回房喝茶,给男人们留下足够空间。

林泽向薛白绫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人妖旁边,递给他一支烟,满嘴苦涩道:“到底啥事儿?”

“我是神剑军区的。”人妖面无表情地点燃香烟,一字字道。

他是神剑军区的。林泽之前就知dào

了。

此刻他重提此事,林泽身躯轻轻一颤,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心情汇聚胸臆,狠狠抽了一口香烟道:“认识顾棠?”

人妖咧了咧嘴,抽搐道:“我当他是我亲哥。”

“你比我带种。”林泽黯然道。

“不。我没你带种。”人妖喷出一个漂亮的烟圈,喃喃道。“我一早就知dào

是一言堂供奉做的,但我没出手。反倒是你,千里迢迢跑来东京弄死他。你比我带种。”

“为什么?”林泽蹙眉问道。

人妖把自己藏得很好,很掩饰。根本没人知dào

他的目的,他的身份。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暴露?他原本的计划不打算执行,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吗?

“你猜到了。”人妖惨笑道。“没错,我留在东京已经没有意义了。所以我敢骂这个婊-子。嗯,你的处境我懂。哪怕你知dào

了什么,你也无能为力。为他报仇,已经是你唯一能做的了。”

“以后呢?”林泽平静问道。

“既然暴露了。自然要转移阵地。”人妖抽了一口烟,目光平和道。“我打算去伦敦。”

“做什么?”林泽试探性问道。

“哈。小子,你当我傻吗?”人妖忽地咧嘴一笑,戏谑道。“你以为我陷入沉痛的悲哀之中,心理防线就能轻松击破吗?别做梦了。我素来不是那么轻易吐露秘密的人物!”

“我打算回去就向神剑军区的头头们举报你。”林泽说道。

“去吧去吧。我能在东京长久的住下来。去了伦敦,他们照样找不到我。”人妖满不在乎地说道。

林泽咧嘴笑了笑,颇有些心照不宣的意味。

“不论如何,去了那边注意安全。如果有麻烦,和这个人联系。”林泽将露丝的号码递给他,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借钱她也会给。”

人妖没拒绝,放进口袋感慨道:“唉,你的红颜知己真是多到我眼红。顺便八卦一句,上过没?”

“滚。”林泽笑骂。

窗外飘着大雪,整座城市在经过一宿的漫天大雪洗礼后白雪皑皑,透着一股圣洁的味道。林泽续了一支烟,端起两杯酒,递给人妖一杯道:“我明白不能吃团年饭的苦,这杯敬你,算是给你践行。”

人妖故作潇洒地一笑,一饮而尽。

“该走了。”人妖拍了拍屁股,起身道。

“我送你。”林泽跟着起身。

“哈。不用。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送的了我下楼,你能送我到偷渡的地方吗?送得到偷渡的地方,你能送我到伦敦吗?”人妖忽地文艺起来,摆了摆手,轻狂不羁道。“我还要回去安排一下我那些小妹的去处,唉,收她们到旗下的时候我承诺会把她们捧红。不曾想到事业才刚起步,就要不负责任的跑路,我愧对她们的信任!”

林泽咧了咧嘴,无言以对。

“兄弟。珍重!”人妖爽朗一笑,大马金刀离开。

独自坐在椅子上楞了半天,抽了几根烟后方才起身。甫一站起来,便瞧见出门的神田井子。

她是一个人出来的。脸上挂着一抹依依不舍的味道。那双已不如当初纯美的美眸中浮现浓浓的情意,缓步走到林泽身边,柔声道:“林,谢谢你请我吃这顿饭,我很开心。”

“你帮了我大忙,应该的。”林泽苦笑道。

“你请我吃饭,只因为我帮你?”井子幽幽说道。

林泽心头微微颤动。

他只是跟这个女孩有过一面之缘,她根本无需这般对待自己。算上警局的事儿,她已帮了自己两次。如此情深意重的女子,即便林泽明白有些东西需yào

缘分,却仍不舍得在言语上伤了她。语调柔软道:“你说过,友谊是不分国界种族的。你没帮我,我仍然会邀请你共进午餐。”

“我的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哦。”井子促狭地眨了眨眼睛。

林泽愕然。却无言以对。

井子那红润晶莹的脸颊上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黯然,旋即便甜甜笑道:“我要走了。林,你能送我一程吗?”

“好。”

取了包包,林泽很绅士风度地替她披上外衣。并肩离开房间。

街道上行人很多,但多数行色匆匆,为生计努力奔波着。井子却丝毫不受外界影响,甫一出了酒店,便很使性子地挽住林泽手臂,步伐缓慢地行走在路边。感受着雪中的新鲜气息。

林泽没拒绝,任由女孩挽着自己。

井子偶尔会细心地替林泽拍掉肩膀上的积雪,然后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轻声说道:“其实以前我们也过春节,可惜现在没了。”

“世界每天都在变化。”林泽唏嘘道。“人也一样。”

井子忽地顿足脚步,语调有些苍凉:“你不用暗示我,我知dào

自己在做什么。”

林泽讶然。旋即苦涩地替她拍掉毛绒上的白雪,柔声道:“以后有什么不顺心的,或是让你难过的事儿,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一直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不许换号码。”井子娇蛮地说道。

“不换。”林泽点头。

“你能不能搂着我走完这条街?”井子鼓足勇气问道。

“可以。”林泽拦住她的纤腰,一步步行走在满是积雪的路面。神色微妙,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不会因为上升到种族高度就拒绝眼前的女孩。他只是没有接受她的理由。足够充分的理由。

他已经很烂了。

他一直这么自认为。

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去拥有眼前这个善良而温柔的女孩。他和她认识的时间很长,见面的次数却太少。他不太了解她,她同样不了解他。可她付出的超出了林泽的想象,多到让林泽觉得沉重,多到不知如何回报。

他曾经是抗拒与任何女人有超过友谊的感情的。因为那个亲手为他做鞋的女人。在很长一段时间,他排斥,甚至害pà

接受女孩的好,女孩的情意。

夏书竹用倔强的态度打动了他,也敲开了他的心房。于是他与那几个他愿意用生命去捍卫去保护的女孩有了超友谊的情分。哪怕他与大部分女孩仍是相敬如宾,以礼待之。可那份情意,他已容纳心底,无法再从他的心脏剥离出来。

那是用了很长时间温养出来的情分。双方已陷入到某种无法离开的精神层面。林泽亦无法再抽身。可眼前的女孩,他还能及时回头,能不将女孩的生活搅乱。他希望趁着双方还能保持理智的时刻将某种不该发生的情愫扼杀。虽然残忍,终究能让女孩儿将来的道路轻松一些,坦荡一些。

路总有走到尽头的时候。不论是苦难的,还是幸福的。都不会因为人的意愿而改变。

两人站在街口,井子轻轻仰起头,凝视着林泽那张不论是东方的审美观还是西方的审美都谈不上英俊的脸庞,轻轻道:“林,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

林泽怔怔地凝视着眼前的女孩,微微点头道:“有的。”

“我还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意识到自己逐渐变成好奇宝宝,井子有些怯弱地问道。

“能,能多少都能。”林泽苦涩地点头。

“你说,假如我们认识的那个晚上,我给了你。还特别不要脸地要跟你私奔,你不答yīng

我就死给你看。你会答yīng

吗?”井子的语调逐渐变得颤抖。羞赧,却勇敢地盯着林泽。

这是一个假设。

是一个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但井子需yào

,很需yào



这个假设林泽无法去设身处地的思考,可瞧着女孩儿那殷切的目光,他心中百般滋味,柔声道:“你有答案,我也有。我们的答案是一致的。”

井子笑了。又哭了。

林泽分不清她到底在笑还是哭。井子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想笑还是哭。两人就这么置身漫天飞雪中对视,直至林泽发xiàn

女孩儿被寒风吹得身子轻轻颤抖后,他才温柔地替井子拭去泪花,说道:“风大了。”

“嗯。”井子重重点头,然后踮起脚尖,在他轮廓分明的脸颊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而后转身跑向马路对面。

她没亲唇,是因为她明白有些东西是注定的,既然不能强求,何不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不含任何杂质的回忆?

再说,没走到人生的尽头。谁又知dào

最终结果呢?人生,本就变幻莫测,无迹可寻。

女孩儿脚步轻快地冲到马路对面,大口喘息几下,忽地转过头来,将葱白的双后放在唇边,隔着街道高声喊道:“林,你知dào

吗。遇到你之前,我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她又换了一口气,音量更大地高呼:“现在,我信了!”

~~

第六百五十三章 你算老几?

第六百五十三章你算老几?

人妖没什么行李要带走。就像五年前从华夏偷渡来东京。他也没带什么行李一样。

跟唯一的小弟通了十分钟电话,将善后的事儿交代一番,并将这几年积攒的收入分了大半给那帮小妹,便径直回了自己的小窝。

小窝就是林泽躺了半晚的地下室。阴湿寒冷,却是极好的藏身之所。方便他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而不被人怀疑。

走在阴暗的小道上,人妖下意识地点了一支烟,忽明忽暗的火光将他平静冷漠的面庞照耀得颇为妖异。只是他在一个转角正欲转弯时,忽地止住脚步,漫不经心地背靠着墙壁,抽了一口烟。默数一二三。

三。

嗖!

几乎没扭头,人妖左手探出,一掌拍掉如期而至的手枪。手腕翻飞之际,将转角贴墙隐藏的男子拉扯出来。提起膝盖,猛地撞击对方胸腹。登时将袭击者打趴。

“唔…”

剧痛迫使袭击者发出低嚎,人妖却并未多看躺在湿冷地面的袭击者。正欲转身离去。却被身后一道冷漠森然的声音叫住。

“堂主请你进去。”

嗖嗖!

两道黑影窜出转角,如地狱幽灵般发出指令。

人妖略一转身,嘲弄道:“他算老几?”

“我们不会为难你。”一道黑影冷冷道。

“影子组的天字号杀手说不会为难我?”人妖仰天打了个哈哈,戏谑道。“你相信我手下的那帮小妹都是无偿工作的吗?”

很显然。那两名黑影没人妖这般牙尖嘴利。口头上的交锋根本不是对手。但正如他所说,他们不会为难人妖。那自然不会出手。局面一下子陷入僵局。颇有些诡异。

人妖娴熟地弹了弹那抽了半截的香烟,一脚踢开地面的特制手枪,微微眯起眼眸道:“你们堂主想找我喝茶?”

“——”两名黑影表情古怪,却是僵硬地点头。“是的。”

“反正要走了,喝喝茶算是告别吧。”人妖扔掉烟蒂,跟随两名黑影进了自己的小窝。

房内灯光昏黄,给人一种压抑沉闷的气氛。那张简陋的餐桌旁坐着一名谢顶的老者。手里正端着一杯香茗慢悠悠品着。似乎对人妖的到来并不意wài

。毕竟,他这次可是带足了二十余影子组的杀手。论及战斗力,绝不亚于老供奉身边的两位侍者。自然,这也是老者手上最后的拔尖高手了。

“那三八让你来弄死我吗?”人妖朝嘴里扔了一支烟,大大咧咧拉开一把椅子坐下。似乎并不忌惮对面那位一言堂的头号人物。

“她的要求我已经做了。但很可惜,你的实力超出我的想象,所以暗杀计划失败了。”老堂主微笑道。似乎对人妖知dào

自己跟大公主的某种交yì

并不奇怪。

“哦?”人妖眉头一挑,淡淡道。“那你来这儿,是想给我送行?”

“我没那么大度。”老者淡淡摆手,说道。“这五年你杀了我一言堂不少人。虽然你一直在查我的底细,却也没捞到太多有用的信息。嗯,理论上来说算是平手。杀你代价太大,于我而言不值得。”

“你真聪明。”人妖被老堂主揭破目的,一点也不尴尬,反而跷起二郎腿,自顾自倒了一杯茶,说道。“那你来我这儿做什么?叙旧?”

“你查了我五年,我也查了你五年。你清楚地知dào

我的生活起居,以及一些固定的消遣地方。可我对你却一无所知。连你这处住所,也是最近才查到的。所以我想来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老者自顾自地说道。

“有被我的风流倜傥震惊到吗?”人妖戏谑地问道。

“那倒没。”老者莞尔笑道。“我年轻时也算是美男子。”

“滚,你身高不行。”人妖诛心地说道。

“哈哈。”老者爽朗笑了笑,打趣道。“我可以用钱垫。”

“——”人妖抽了抽嘴角,没言语。

“要去英伦?”老者含蓄地问道。

“你猜。”人妖淡淡道。

“你得罪了大公主,还往那边去。是因为你信奉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吗?”老者继xù

问道。

“你猜。”人妖仍是不给出正面回答。

“假如让她知dào

你去了英伦,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你。”老堂主一脸平静地说道。

“我不信你没这么想过。”人妖淡淡呆。“可你最后放qì

了。”

“因为我跟你的仇恨还不至于弄得鱼死网破。一言堂说到底终究是杀手组织。我们一般不做赔本买卖。”老堂主说道。

“可你们派了不少人去华夏杀林泽。”人妖笑眯眯地说道。“那不算赔本买卖?”

“其一,他杀的是我一言堂元老。众怒难平,我无从选择。其二——”老者高深莫讳地笑了笑,回了人妖一句。“你猜。”

“——”人妖沉默地抽烟。

“我可以保证你抵达伦敦之前不受到任何骚扰。”老堂主很隐晦地说道。

“虽然我对你的行为感到不惑,但我相信你是信守诺言的人。”人妖续了一支烟,惆怅道。“我不熟水性,并且很怕水。我甚至幻想过被水淹死是什么滋味。所以我实在不愿将活人扔下海。那太残忍了。”

“你真仁慈。”老堂主笑眯眯地说道。

“这五年跟你的接触不算愉快,但也谈不上痛苦。不管怎样。如果你能活到七十岁,我请你吃饭。”人妖洒脱道。

“十年?”老堂主意味深长地盯着人妖,问道。“你觉得够吗?”

“够了。”人妖神色一凛,却没多说什么。

要知dào

,这个计划已足足筹谋了二十年。难道还不够吗?

“有自信是好事。但自信过度会没命的。”老堂主说道。

“谢谢你善意的提醒。”人妖神色一变,咧嘴笑道。“哈,幸好我心智坚挺,否则我会以为你并不是我的敌人,而是朋友。”

“你如果与我做朋友,我是很乐意的。”老堂主笑道。

“抱歉。”人妖淡淡摇头。“十年之内,我们只可能是敌人。”

“需yào

我给你那帮小妹安排去处吗?”老堂主忽地雅兴大发。

“哈,你是我遇到过的最仁慈的敌人。”人妖掏出一支烟,笑眯眯地问道。“抽吗?”

老堂主莞尔一笑,接过香烟道:“我已经戒烟好多年了。”

啪嗒。

人妖很迅速地打开火机,老堂主一阵错愕,旋即微微压头,吸了一口香烟。

“什么感觉?”人妖笑眯眯地说道。

“不太适应。”老堂主喷出一口浓烟,懒散地说道。

“总会适应的。”人妖也给自己续了一根,似笑非笑地说道。“那么,时间不等人,我想我应该上路了。”

“我的人你无须担心,但要小心大公主的眼线。”老堂主微微一笑,说道。“当然,以你的能力,我并不担心你会被她发xiàn

。”

“假如我故yì

让她发xiàn

呢?哈,你岂不是要背上黑锅?”人妖狡猾地笑道。

“有什么关系?即便她知dào

是我放你走,与我也没太大影响。”老堂主笑道。“再者,假如十年后你真的能请我吃饭,难道不担心因为愧疚而吃的不痛快吗?”

“这话有理。”人妖笑了笑,拍拍屁股起身,径直往门口走去。只是刚到门口,他似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微微转身,调侃道。“不得不说,你裤裆那玩意跟你的身材反差太大,让我好生敬佩。那一晚,唉——那妹妹比我手下的姐妹有姿色吧?”

“你手下的小妹,我看一眼都会吃不下饭。”老堂主放肆地笑道。

“草你大爷!”

人妖摔门而去。

他一走,身侧一名黑影便飘然挪到老者身旁,微微蹙眉道:“主人,为什么放他走?”

“没有他,你们哪来的价值?”老者品了一口香茗,头也不抬地说道。“现在跟他厮杀和将来和他厮杀,对我们而言有什么区别?现在厮杀,大公主不过说一句多谢。等到她头疼万分,迫切地需yào

他死的时候,你们再过去。岂不是才能让大公主知dào

你们的价值?再者——即便影子组全线出击,杀他也只是小概率事件。”

黑影没做声,只是轻轻抽了抽嘴角。

不做声,便是默认。

影子组对人妖的实力是有大致评估的。在偌大一言堂之中,能将他留下的,恐怕只有老供奉一人。而最后鹿死谁手,尚且还是未知数。所以黑影并未因老堂主这句话而受挫,反而低声问道:“大公主那边怎么交代?”

“就说那小子反应太快,趁我们出手之前就跑了。”老堂主微微一笑,说道。“外面那个枪手,不是最好证明吗?”

黑影眉宇间掠过一抹杀机,立kè

明白老堂主的意思。挥了挥手,门外两名影子便悄无声息地向躺在地上抽搐枪手行去。

“主人,林泽那边怎么办?”黑影再度问道。

“当他从没出现过。”老堂主淡淡说道。“我在里面不过是个小角色,上面也没将视线挪到他身上。咱们有当炮灰的必要吗?伤筋动骨是小,毁了根基就得不偿失了。”

“明白。我会通知下去。”

“回吧。这地方太臭。真不知dào

那小子怎么能在这儿一住住五年。”老堂主缓缓起身,眉宇间掠过一丝悠长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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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四章 来呀大爷!

第六百五十四章来呀大爷!

下午陪薛白绫取了太奶奶的骨灰,又交代了木青几句,她便跟林泽回酒店收拾行李去了。

回去的路上,喜欢落后薛白绫一个拍子的林泽与她并肩而行,时不时瞥她一眼。表情颇为古怪。

薛白绫本不打算询问,但见林泽瞄自己的频率越来越高,不由在进电梯的时候淡淡问道:“看什么?”

“看你。”林泽霸气道。

“很好kàn

?”薛白绫面如止水。

“也就那样。”林泽揶揄道。

“那还一直看?”薛白绫秀眉一挑。

很显然。她有点不太喜欢林泽这句话。

她是女神没错。但女神的初级阶段仍是女人。是女人,就没有不在意自己外貌的。哪怕她再清心寡欲,除非脑子有问题,否则都不会喜欢听别人诋毁她的外貌。也亏得是薛女神,换做普通女人被林泽这样评价,估摸着当场就抓狂了。

“想我说实话吗?”林泽微微一笑,风轻云淡地说道。

“说。”薛白绫淡淡道。

“你眼角有一条皱纹。”

叮。

话音甫落,电梯门也应声而开。未给薛白绫反应的机会,林泽神mì

兮兮地钻出电梯。

皱纹?

心智强dà

的薛白绫心头咯噔一下,不知怎地,竟涌出一丝慌乱。

回了房间,反锁好房门,薛白绫站在镜子面前,面庞微微前倾,仔细研究自己的面庞。试图找出林泽指出的眼角皱纹。

欣慰的是,不论是眼角还是脸颊,不止没有半点皱纹,还嫩得仿佛能掐出水。

眉头先是一挑,旋即又是冲着镜子婉约一笑,喃喃道:“原来我也怕老。”

抬起纤纤玉手在滑嫩的脸颊上摩挲几下,美眸中蕴含有一抹复杂的色彩。细细凝视镜子中那张颠倒众生的面庞,良久不语。

林泽回房简单收拾了行李,见时间还早,便打算睡个下午觉。将慵懒的身子往床上一扔,还未闭眼,手机便嘟嘟响起。

是一条短信。打开一看,却是一条颇为无奈的短信。

“试试号码能用不。”

短信是井子发来的。很显然,她怕自己又跟上次一样,分开便换号。故而先试探一下。林泽心头泛起一抹暖意。被人记得的滋味的确很温暖。飞速回了一条短信表示自己不会换号。

之后井子没再给他短信,林泽明白井子的意思。点了根烟慢慢抽起来。

他知dào

井子的性格。

三年前的那一晚就知dào

。她不是一个肯轻易放手的人。从前不是,现在也不是。

中午的时候,他曾暗示过井子,可她决然地回了一句知dào

自己在做什么。如此一来,林泽也不好再说。

林泽不是一个会被距离打倒的人。否则那个女人也不会永远埋藏在心底。直至今日,对她的思念也不曾减少。可他跟井子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能相处的时间都太少。一年见一次?十年见一次?

谁知dào

呢?

即便林泽大胆放肆地接受,给予井子的不过是漫长的等待与孤寂。她能放下家族吗?须知,神田家只有她这么一个后代?她能走开吗?

而林泽注定不可能永久的留在东京。

林泽依稀记得有句歌词是这么唱的: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他放手了。至少目前来说他放手了。

至于井子是否会放手,未来又将如何。他不知dào

,也不敢去想。

一根香烟抽完,林泽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会影响情绪的事儿,闭上眼睛睡了个午觉。

————木青没有跟随两人回去。薛白绫过来只是传达薛家的意思。庞大的合zuò

关系还有需yào

程序要走,不可能薛白绫两句话,两家就彻底没了瓜葛。这是一段曾经有过蜜月期的合zuò

关系,不可能像玩419一样,脱了裤子打一炮然后就能两清。木青留下了,送两人抵达机场后自己回酒店。

“今晚是大年三十。”林泽瞥了一眼木青驾的那辆商务车。“他却要在东京一个人过。”

“他没家人。”薛白绫淡淡道。

“我也没。”林泽面露一丝黯然,但旋即想到半个钟头前韩小艺发来的一条短信,他心中又涌出一丝温暖。

自己没有真zhèng

的家,却有韩家。此刻的韩小艺等人,想必在忙活着团年饭,并望穿秋水地等待自己回家吧?

心念至此,林泽加快了脚步。

薛白绫由始至终的风轻云淡,在飞机上只要林泽不说话,她是不会主动开口的。一个睡觉,一个看报。倒也相安无事。直至两人下了飞机,提了行李走出机场,薛白绫才忽地顿足。

夜幕之下,一袭清淡服饰的薛白绫如冰清玉洁的仙女,妙目流转地盯着略显愕然的林泽,淡淡道:“这次东京之行多谢你了。”

“不客气。”林泽微微笑道。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机会,我会还。”薛白绫语调幽然地说道。

“没机会呢?”林泽打趣地问道。

薛白绫闻言微微愣了愣,旋即便是平静地说道:“制造机会也会还。”

“哈。别这么勉强,我不是一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林泽挥挥手,指了指路边的一辆外形古朴的劳斯莱斯,微笑道。“看样子薛贵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就此别过吧。”

“不用送你一程?”薛白绫主动问道。

那辆车,从来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的。薛白绫如此说,已是给足了林泽面子。

“不用。我打车就好。”林泽摆摆手,径直离开。

薛白绫也没学电影男女主角目送林泽,他一转身,她也转身离去,上了劳斯劳斯。

直至劳斯莱斯扬长而去,林泽才用余光扫了一眼,唏嘘感慨道:“也不知dào

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吃上女神亲手做的晚餐。虽说代价大了点,但任何男人都无法抗拒高高在上的女人做的晚餐吧?哈,我果然是个心理畸形的家伙。”

撇开嘴角的那一抹苦涩,拦了一辆的士上车。

————薛贵开车向来不怎么专注。他连飙车的都不会特别专注,何况是在限速的马路上?

但车上载了薛白绫,他不得不专注再专注,若是这位神仙姑姑出了什么问题,他可担当不起。

“姑姑,刚才我看见林泽了。他跟你一起去的?”薛贵用可怜的林泽切入话题。

“嗯。”薛白绫轻轻嗯了一声,没揭穿薛贵的明知故问。

“这小子真阴。”薛贵坏笑道。

“能有你阴?”薛白绫微微蹙眉。

“额。”薛贵爽朗地笑了笑,又道。“姑姑,真不考lǜ

一下?只要你放下,我立马就能把他送你床上去。”

“掌嘴?”薛白绫眉头皱的更深了。

“哎。”薛贵轻轻拍了自己的脸颊,不依不饶地问道。“姑姑在东京的这段日子,又察觉到他的不同凡响吗?”

“你想我如何回答你?”薛白绫并没失去耐心,只是轻描淡写地反问。

“最好回答我的确发xiàn

他的不同之处了。除了不帅不高之外,全身都是优点。”薛贵严肃地说道。“如果能回答愿意跟他试试,我会兴奋一晚上的。”

“掌嘴。”薛白绫说道,语气却不甚严厉。

可薛贵似乎对这两个字眼有着强烈的条件反射,一听见就会掌嘴。他都有点懊恼自己这个变态的条件反射了。

轻轻拍了脸颊,仍是挖地三尺地说道:“姑姑啊,你年纪也不小了。咱们是同龄。这段日子每天陪老太爷喝茶下棋,他老人家偶尔也会让我找个媳妇回家给他生个胖重孙。你可是女人家,总是要为自己的伴侣好好琢磨一下的。老太爷不说,是怕给你压力。可你也不能打一辈子光棍吧?”

“你还是先把自己处理了再关心别人。”薛白绫淡淡道。

“哈!”薛贵尴尬地揉了揉鼻子。

他素来是自由主义者,连像寻常富家子弟那样换女友如换衣服的癖好也没有。更别提找个女人回家过日子。可听着神仙姑姑这么一说,他倒是有了几分斗志,笑道:“我要找了,姑姑也找?”

“喝了你的喜酒再说。”薛白绫说道。

薛贵闻言,心头登时一喜,满面堆着微笑,说道:“那成。姑姑你就等着吧,明年我肯定给你找个侄媳妇。”

“我等着。”薛白绫淡淡道。

“喝了我的喜酒姑姑你就找?”薛贵打破砂锅问到底。

薛白绫那颠倒众生的面颊上掠过一丝异色,沉默半晌后轻轻点头:“好。”

“林泽咋样?我一直就挺欣赏他。除了长相一般,特合我心意。不说咱们华夏,单单就说燕京的话,我只觉得他配得上姑姑。咋样?要是姑姑觉得行,我给你去牵牵线?”薛贵意犹未尽地说道。

“我说过,先喝了你的喜酒再说。”薛白绫表情有些不对劲。

“哈,没问题。为了姑姑的幸福,牺牲我的幸福算啥?”薛贵一个兴奋,猛地踩住油门狂飙起来。

“你最好在让我喝道喜酒之前,保证我不出车祸。”薛白绫话语中带着一丝责备的意味,面上却不易察觉地浮现一抹异样的亮色。似乎这番谈话并没让他反感。甚至内心深处,还隐约有些期待。

牵线?

做红娘?

相亲?

想到此节,薛白绫嘴角竟是溢出一抹荒谬又真实的微笑。特美。

连飙车的薛贵也被这一抹风情给吸引住了。在红绿灯的时候,薛贵下意识转头,冲早已收敛笑意的薛白绫说道:“姑姑,说句老实话,你要不是跟我有血缘关系。我现在就敢把你扑倒。”

薛白绫闻言,倒是一点瞧不出生气的意思,那张颠倒众生的脸颊上浮现浓浓的媚笑,媚波流转地横了薛贵一眼,轻笑道:“来呀大爷,妾身会使出全身解数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

薛贵想都没想,拉开车门撒丫子冲过红绿灯。被车撞死还只是概率事件,被车内那个女人弄死肯定是板上钉钉的。

~~PS:今儿就2章。明儿也只有2章。把欠下的2天3更挪到下个月1号和2号。嗯,东京之行是写之前就构思好的,所以每天万字除了累点倒不怕写水了。但之后的剧情我还得仔细琢磨下。缓两天,然后再开始加更哈~

第六百五十五章 当心给你咬断!

第六百五十五章当心给你咬断!

“手机全天二十四小时为你而开。几分钟看一次有没有短信或电话。”

“愿意为你洗衣做饭,扮丑逗你笑。时刻叮嘱生活起居,无时不刻不牵挂着你。”

“每天送你到家门口,却谦谦君子地连你的手都不敢牵。”

“你开心时,他陪你开心。你不开心时,他陪你难过。你没钱了他给你买零食,天气冷了他省吃俭用给你买保暖衣服。”

“他连爹妈都会骗,就是不会骗你。他爹妈只是要求他好好休息他都做不到,却可以因为你一句脑残的感叹而试图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

“请问,这种男人是当今哪类人?”韩小艺往嘴里送了一口哈根达斯,扫了一眼桌上的韩小宝、陈瘸子、福伯。

“痴情种。”韩小宝举手发言。

“问的相当深刻,容我考lǜ

一番。”福伯尴尬地回答。

“不知dào

。”陈瘸子放下酒杯,神色淡漠。

没能得到一个满yì

答案的韩小艺放下哈根达斯,正要兴趣泛泛地说出正确答案时,大厅门口传来一道磁性且放荡的声音。

“叼丝。”

“完全正确!”韩小艺迅即给予满分,猛一抬头,见是西装笔挺的林泽拖着行李箱回来。当即跳下椅子,嘻嘻笑笑地向林泽扑过去。先是在他脸上一阵揉搓,然后上下打量半晌,待得林泽有些不自然后这才娇声说道。“嗯,没缺胳膊少腿。快去洗手,年夜饭在我跟福伯小宝的三刀齐下之下圆满成功,正等着开筷呢。”

“这都九点了,还没开吃?”林泽尴尬地向饿得饥肠辘辘的三人道歉,放下行李洗了个手,这才来到老早就为他准bèi

好的椅子坐下。端起酒杯道。“让你们久等了,自罚一杯。”

韩家姐弟跟福伯都受得起,没陪他喝。倒是陈瘸子跟着喝了一杯。

当然,林泽不会觉得陈瘸子是不好意思。而是——这家伙连找不到理由都会没日没夜的喝,何况此刻有人陪着喝?

林泽甚至在想,这家伙的酒量估摸着都要超过自己了。

这是一顿很愉悦的团年饭,别墅因林泽的回家而充满欢声笑语。板着脸工作一周的韩小艺连连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见证了她忧郁的心情得以好转。韩小宝因为拜陈瘸子为师,所以总是找各种理由敬酒。福伯则因为年纪终究大了。跟小青年们说不到一块去,故而只是笑眯眯地喝着小酒,吃着小菜瞧向他们。只有林泽偶尔找他喝,他才会回敬一杯。

说好春节放三天假的韩小艺情绪颇佳,拉着林泽聊个不停。倒也不提林泽出行的事儿。显而易见,韩家大小姐已逐渐成熟起来。明白有些事儿如果问了没好处,那就尽量按捺住好奇心。只聊些跟她和林泽有关的事儿。

酒过三巡,众人皆有些微醉。但兴致越发高涨,尤其是韩小艺,作为这场晚餐的当之无愧主人,她刷地站在椅子上,端起一杯酒向其余四个男性道:“来,为咱们这个温馨和谐的大家庭干杯!”

“干杯!”四人亦端起酒杯。

“不醉不归。”韩小艺又说道。

然后她就被仰着头跟她讲话特别扭难受的林泽拉下来继xù

吃喝。

窗外飘荡着鹅毛大雪,别墅内却灯火通明。酒香四溢。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温暖的意味。就连半个死人的陈瘸子嘴角也不易察觉地洋溢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似乎颇为享shòu

这样的气氛。

团年饭从九点足足吃到十一点半,各自还勉力留着脑海的一丝清明等待十二点放烟火。韩小艺早在几天前便让福伯买了一大堆的烟花炮竹回来,就等着今晚畅快地点燃。

喝完最后一杯酒,脑子比较清醒的福伯吩咐两名保镖将烟火都堆到大厅门口去。而满是积雪的地面亦是被一名保镖清理出一片空地。足够让他们肆意放烟火。

别墅内的保镖其实不算多。不到三十人,一部分是没吃团年饭的地方,另一部分则是太远,懒得回去。所以福伯老早就为他们订了三桌酒店的大餐供他们吃喝。此刻那帮保镖也是酒足饭饱,除部分去巡逻之外,大部分也聚集在这片空地。一方面是贴身保护,另一方面则是欣赏这绚烂的烟火。

韩小艺没耍大牌让他们避开,今晚是个幸福的日子,这帮保镖因为保护自己而无法回家团聚,还算善良的韩小艺多少有些歉意。故而便与他们聚在一起倒计时。

“十!”

“九!”

“八!”

……

“三、二、一!新年快乐!”

韩小艺发疯似地带头喊出,然后无数道绚烂的烟火冲天而去。在天空绽放出夺目的色彩。与此同时,附近的别墅内亦是炸开耀眼的烟花,显然,过了十二点放烟火不管是穷苦人民还是富到流油的家庭,都是相当重视的。

天空持续着烟火的璀璨。此起彼伏,几乎没有停歇。

福伯购买的烟花足够这帮人放一晚上,所以连那些保镖也饶有兴趣地点了几盒,然后仰望璀璨绚丽的天空。怔怔出神。

韩小艺放了一会,兴头过了之后便将火机转交给福伯,而后笑嘻嘻地溜达到林泽身边,天真无邪地挽着林泽胳膊道:“禽兽,你看天空。”

林泽微微一笑,与韩小艺同时仰头,笑道:“真美。”

“是啊。”韩小艺脑袋靠在林泽肩膀上,绚烂的光亮辉映着她那张娇嫩可爱的俏脸,分外迷人。

“谁说烟花只能绽放短暂的绚烂?”韩小艺吃吃地凝视着天空,说道。“只要够诚意,这份璀璨能永久地绽放。”

林泽对韩小艺颇为文艺的话语不置一词,只是扑哧点了一根烟,慢悠悠吸了起来。

扫一眼平日里冷酷严谨的保镖,此刻的他们也发挥出玩性,相互打趣逗乐,放着烟花,抽着香烟。气氛颇为融洽。

对于韩小艺那颇为文艺的话语没太大感触,瞧着这帮保镖,却有些悸动。

哲人曾经说过,不曾亲生经lì

,不论外人怎样跟你眉飞色舞的描述,你都难以感同身受。

林泽当过保镖,现在仍然是保镖。所以他很能理解那帮保镖的心理。对这帮人而言,快乐也许比烟花还短暂?

微微摇头,撇开这些不太适合今晚气氛的情绪,扔掉烟蒂地手指刮了刮韩小艺精巧的鼻子,笑道:“今晚批准你晚睡。还有什么于兴节目没有?”

“打麻将?”韩小艺歪着头,笑嘻嘻说道。“通宵!”

“赞同!”尽兴的韩小宝跑过来,咧嘴笑道。“我已经好久没摸牌了。”

林泽没意见,转头望向陈瘸子。

“可以。”陈瘸子点头。只是瞧他那醉眼迷离的模样,也不知dào

是否还能看清麻将。

见众人都同意,韩家姐弟率先奔回客厅,准bèi

钞票去了。陈瘸子则是面色如常地跟进去。林泽没走,他重新点了一支烟,直至那帮保镖收拾了残局,安排好守夜的人和节目后各自散了。

盯着门口,林泽吸完最后一口烟,在韩家姐弟的催促下,他扔掉烟蒂,轻叹一声道:“说好一起迎新年的,你在哪儿?”

转身回了别墅。

麻将对于高手而言,压根不算脑力活。许多套路下意识就能打出来。幸运的是,这四人的麻将水平都在水准线之上,很少出现新手摸了一张牌琢磨半天也打不出一章的尴尬局面。故而原本极其耗时间的打四方在这伙人这儿完全没发生,打得快,糊的也快。

几圈下来,除了韩小宝没手气糊牌少,其余三家皆有进账。赢的最多的自然是林泽,他手气相当旺,要什么来什么,几圈下来,他面前已经堆满了钞票,都琢磨着是不是让福伯拿个公文包给自己装钱了。

也许是新年的关系,福伯也没什么睡意。捧着一杯热茶这边看一会,那边看一会。兴致颇高。似乎看久了连手都痒了。

“妈的,福伯,给我顶几把。我去洗个手。”放炮的韩小宝神色大怒,一面搓着手掌一面说道。“这都什么狗屎牌,我得去洗洗手,拜拜关二爷,再这么下去真要输的卖屁股了。”

福伯早就技痒,自然很兴奋地落座。

果不其然,他一上场风头立转,连手风极顺的林泽也被他压制住。故而在无法糊牌的情况下,林泽就很猥琐地顺着上家打。以免放炮。

又是一圈下来,韩小艺略显劣势,倒是牌风稳健,不管牌好不好都很沉稳的陈瘸子开始发威。

他一猛起来,别说林泽跟福伯这两号穷苦人家,连腰缠万贯的韩小艺也有些吃不消了。

全他妈大糊不说,还是连着来的。

最可恨的是,从凌晨两点到五点,几乎成了这家伙的独角戏。林泽别说糊,下听都极难。倒不是他技术差,实在是对方糊的太快,根本不给他摸多少牌的机会。

六点。

众人已过了兴奋劲,连一直赢的陈瘸子也哈欠连连。这个动作再度激怒输得滴血的林泽,牌一推,崩溃道:“不玩了。我去做早餐。”

牌品则人品。

韩小艺等人输的吐血也没撒泼,就是等着谁先熬不住。赢钱的陈瘸子当然不好下场。会被人喷死的。输得底裤都能卖了的林泽第一个扛不住,极毁人品的撒手钻进厨房。

见他罢手,其余几人也纷纷推牌。老眼昏花的福伯哈欠连连,浓茶香烟折腾得舌头都麻了,往嘴里扔了一颗话梅道:“我去帮手,少爷小姐,你们去洗个澡吧。这熬夜真是熬的人浑身油腻。”

众人没异议,便各自散了。

早餐做的很快,半个钟头就搞定。习惯了淋浴的韩小艺也穿着睡衣下楼。饥肠辘辘地吃过早餐,便跟众人道了句早安上楼睡了。

陈瘸子习惯了通宵达旦,起初伪装的哈欠连连只是为了让众人罢手。福伯安排了一下生活细节也回房休息去了。正当林泽打算跟陈瘸子告辞,却见他端坐在椅子上喝酒吃早餐,一点离开的意思也没有。不由揉着鼻子问道:“有事儿?”

“嗯。”陈瘸子吞下一杯烈酒,面上浮现一抹妖异的红潮。“你离开的这一周。韩小艺跟陈逸飞有过一次正面对抗。”

“怎么回事儿?”林泽心神一凛,困意也消了大半。

“具体的我不清楚。她回来后大发脾气,连福伯也不敢劝,最后还是接了个电话才稍稍好转。”陈瘸子复杂地抬起头,淡淡道。“那电话你打的吧?”

林泽苦笑。

他给韩小艺打的这几通电话几乎没察觉女孩儿的异样,心中又是一酸。这傻孩子,已经慢慢学会伪装自己。轻声说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生意上的问题你不懂。我也不太懂。我们能做的不多。只能在保安方面出点力了。”

“嗯。”陈瘸子没多解释什么,又喝了一杯酒,正欲起身离开,忽地又坐了下来,嘴角扬起一抹诡谲之色。“那小子千万杀了个人。”

“小宝?”林泽心头一颤。

“嗯。韩小艺回来的当晚,他就出去了一趟。还好,只是受了点轻伤。敲我门让我帮他上药,还嘱咐我别跟他姐说。我答yīng

了。”陈瘸子简单说道。

林泽沉默了一阵,没太多反应,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径直喝了,旋即又点燃一支烟,缓缓道:“他选了这条路,肯定会一股脑地往下走。韩镇北当初说过,他的女儿继承了他的头脑。他的儿子则继承了他的草莽。走这条路对不对暂且不说,至少没错到哪儿去。你帮忙盯着点,别让他做些太危险的事儿。毕竟,这种事儿不是一蹴而就的。”

“明白。”陈瘸子点头。

又随便聊了几句,林泽便回房洗澡睡觉去了。

但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方面惊讶于姐弟两的蜕变,另一方面则是担忧韩家的未来。

仅仅是离开一周,两家就出现一次对抗,并且韩小宝还亲自跑去宰了个人,那足以证明这次的对抗非同凡响。韩小艺不跟自己说,无非是怕自己担心。可她一个人撑着,又能撑得住多久呢?

这是一个没答案的问题,也是一个死结。

即便林泽对这种豪门恩怨再不懂,也清楚地知dào

如今双方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想终结。除非一方主动认输,或彻底元气大伤乃至于被打垮——主动认输?

陈家目前的临时掌舵人是陈逸飞,他这种城府极深又精于算计,更是那个神mì

组织的大人物,可能输给韩小艺吗?

至于韩小艺,林泽苦笑不迭。女孩儿看上去好像很好说话,可那股子倔强劲儿却是完全不亚于韩镇北。不斗到最后一兵一卒,她恐怕也不会认输。

韩家前景堪忧啊。

林泽如此觉得,却又不知dào

自己能出什么力。这让他很懊恼。

没错,他的个人能力的确很强,强dà

到已经宰了不止一个绝世强者。可他仍然明白,个人的力量再强终究有个极限。韩陈这种华夏顶级豪门相争斗。自己能起到的作用实在微小。

难道真跑去跟天下第二玩单挑?

林泽一点把握都没有。

他也不认为这样的方式能解决韩家的困境。

就像韩镇北死了,韩家同样拥有强dà

的战斗力。哪怕领导者只是初出茅庐的韩小艺。

陈家又何尝不是呢?没了陈逸飞,陈家会倒下?不可能。甚至,因为陈逸飞的死,很有可能让陈家不顾一切地跟韩家掰命。

这种暗杀即便成功也会毁掉目前维系的某种微妙的平衡。

林泽不敢做,也担不起这么沉重的责任。

脑子里过了太多信息,林泽有些混乱,忙不迭将这些崩溃的信息排除脑海,闭眼睡觉。

只是睡了不到五分钟,还没怎么进入状态的林泽就猛地睁开了双眼。

“新年好。”

耳畔传来一道幽冷清冽的声音。

不用扭头,也知dào

是银女。他心中微微一暖,望向站在床边,一身素白的银女。

她没戴银面,那张全方位没死角的绝美脸庞暴露在林泽视线之中。虽说表情冷了点,却仍然具有极高的欣赏价值。林泽微微起身,拍了拍床边道:“新年好,来,坐。”

银女应声而坐,两条修长雪白的美腿也挪上来。靠在林泽的旁边。

“昨晚怎么没来?”林泽嗅到银女身上从外面带进来的寒冷,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搓了搓。给她暖身。

“有事。”银女清淡回答。

“啥事儿重yào

到不回来吃饭?”林泽微笑着,心中却有些微妙的好奇。

自己的话。银女很少不听。既然自己开了口,除非是极为重大的事儿,否则她不会不回来。

“杀个人。”银女说道。

“杀了没?”林泽问道。

“没。”银女摇头。

“——”

林泽眉头皱得更深。

她要杀的人居然没死?

林泽兴致更高,也愈发为银女担忧起来。

“是谁?”林泽焦急地问道。

“你认识。”银女平静地说道。

“是他?”林泽心头一颤。

天下第二!

“嗯。”银女点头。

林泽忙不迭掀开被褥检查银女是否受伤。幸运的是,银女完好无损,除了以前手上留下的细微疤痕,并没新伤。

“你找他做什么?”林泽有些苦涩地说道。“你很强。但想杀他却很难。撑死了两败俱伤。”

“所以他跟我打了几下就跑了。”银女说道。

“跑了?”林泽愈发惊诧。

以天下第二那强dà

的战斗力和对武道的追求,他可能跑掉?

林泽打死也不信。

可银女不是个说谎的女人,她说跑了,那就肯定跑了。

“他为什么要跑?”林泽问道。

“他说找机会再打。”银女面色如常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杀他?”林泽又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收了钱?目标是天下第二?

如果是那样,林泽就真要头大了。

以他对银女和天下第二的认知。银女的的确确要稍逊天下第二。纵使是自己,也没有半点把握。真拼个你死我活,或许能来个玉石俱焚。可要全身而退。无异于痴人说梦话。

“不能说。”银女说道。

“我也不说?”林泽故技重施。

“不说。”

“——”林泽抽了抽嘴角,语调柔软道。“困了吧?睡觉。”

银女闻言安静地躺下,任由林泽盖好被褥,待得林泽也躺下后,银女忽地转头问道:“按道理,你是不是应该给我新年礼物?”

“是啊。起床了给好不?”林泽尴尬地说道。

“现在。”银女平静道。

“亲你一下算不算礼物?”林泽问道。

银女望着天花板想了想,旋即点头:“算。”

“啵~”

在银女冰凉却无比滑嫩的脸颊上吻了一下,林泽莞尔笑道:“睡吧。”

“我也有新年礼物给你。”银女说道。

“什么?”林泽微笑着问道。

“你躺好。不要动。”银女言罢,身子滑到被褥中,然后林泽双腿就绷直了。

这份礼物,好沉重!

“别动。”被褥中传来银女略显烦闷的声音。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林泽无力呻-吟——无力不知dào

真假,呻-吟肯定是真的。

“你不喜欢?”

“——”林泽无言以对。全天下男人都喜欢,他凭什么不喜欢?

“那就别乱动。”银女说罢,含糊不清地声音再度传来。“说了别乱动你还动。当心给你咬断。”

“——”

~~PS:二合一大章节。1、2号3更。3、4号状态好也会3更。但不做承诺,做了更不出来怕被打脸~

第六百五十六章 一辈子!

第六百五十六章一辈子!

黑蛟枪长一米五。通体漆黑,挥动起来宛若一条游走的神龙。杀气凛然。

除二十年前鹫峰一战打出华夏十大高手的排名,近二十年来,已再无此等令人神往的绝世恶斗。进而这二十年新晋的绝世强者也不如老一辈十大高手显赫出名。(鹫峰一战是二十年前发生的事儿,之前有一处笔误写成三十年。嗯,影响了后续出场的一些角色的年龄,在这儿吱一声。)但天下第二的个人战斗力,是得到过某位隐世老字号绝世强者赞许的。

“放眼天下,能与之匹敌的不出一只手。”

这天下,又岂会单论华夏?

从这一点也侧面体现出仇飞的强dà

战斗值。

可他昨晚面对银女的突击时,竟未正面交战。

这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武道是他一生的最求,他可以不需yào

任何回报,就愿意去跟一名绝世强者大战三百回合。颇有武穆遗风。

也正是他对武道的追求,才有了年近三十,便拥有纵使面对林泽、大红衣,也八风不动的底气。

大红衣在整个欧洲的地下世界,堪称无dí



这是不少金字塔顶端大佬的评价,同样也是一种忌惮。

“为什么不打?”陈逸飞滑了滑杯盖,轻轻抿了一口茶,随后便从书桌上翻开一张白纸,拾起毛尖轻描淡写一个“忍”字。

平淡无奇的一个字,陈逸飞却写的相当专注。看似随意,实则笔力刚劲,与他温文儒雅的外形大相庭径。

“不想。”天下第二给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答案。

“这不符合你的个性。”陈逸飞仍是专注地盯着白纸,缓缓道。“据我所知,这位女杀手的战斗值,几乎跟林泽持平。上次没能一战尽兴。这次碰到她,不是正好可以了却遗憾吗?”

“我不杀女人。”天下第二给出一个对陈逸飞而言相当滑稽的答案。

不杀女人?

好一个不杀女人!

陈逸飞点下最后一笔。姿态优雅地放下毛尖,抚掌凝视神色清冷的天下第二道:“你可知dào

,这个社会别说女人,连亲娘老子都有人杀?”

“我知dào

。”天下第二淡漠地点头,目光深沉地凝视着陈逸飞。“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为什么?”陈逸飞饶有兴致地问道。

他是极少询问太过关于陈逸飞的过往的。不问,不代表他了解。甚至于,天下第二对他的了解,他比对天下第二的了解还要多。

他只知dào

天下第二是某位隐世高手金口赞许的绝世强者,他只知dào

,这个家伙跟了自己不少年,并告sù

自己,只要自己有需yào

,他就可以去完成。而条件是,贴身跟着他。

当初的陈逸飞冥思苦想了三天三夜,最后给了天下第二一个满yì

的答复。

他的目的是什么,陈逸飞不知dào

。他想做什么。陈逸飞不知dào

。他是哪儿的人,他还有没有亲人,陈逸飞更加不知dào

。他只知dào

,天下第二这些年帮自己做了不少事儿,无一失败。

够了。

谁能保证给自己做事的人没有异心呢?何况还是一个从没犯错的人。

这样的手下,或者说炮灰。陈逸飞很满yì



“毁道。”天下第二神色平稳,却颇为晦涩地说出两个字。

“毁道——”陈逸飞微微眯起漂亮的眸子,唇角泛起一抹古怪的笑意,问道。“即便有机会与大红衣再度碰上,也不杀?”

“不杀。”天下第二说完,语调一顿,又是平淡道。“也未必杀得掉。”

“出息。”陈逸飞微微一笑,说道。“林泽未尝一败,你又何尝不是?他不怕死,你怕?他遇强则强,你不是?”

天下第二没回应,只是面色平稳地站在原地。

未尝一败?

败了。

败给那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败给那个一掌捏碎自己左手刀的恐怖存zài

。若非如此,自己的左手刀又如何会只剩半截?

这是他跟着陈逸飞唯一隐瞒的事儿。

“我虽然不知dào

你从我还是个小屁孩就跟着我有什么目的,但随便了,没有你,我的人生会冷清太多。”陈逸飞重新捡起毛尖,奋笔疾书。

这次他临摹的是一篇《满江红》,挥斥方遒,笔力苍劲,半点不像一位纨绔公子能拥有的造诣。习惯了陈逸飞风格的天下第二没出声,只是静默地欣赏这位没人了解的花花公子写字。

陈逸飞极有耐心,天下第二也是个站得住的人。书房内陷入一片沉寂。直至陈逸飞收尾,天下第二才咧嘴说道:“好字。但杀气太重。”

陈逸飞眉头一挑,扔了毛尖道:“这份杀气我酝酿太久了!”

陈逸飞离开书房时天下第二没走,他漠然的脸上浮现一抹怪异之色,盯着书法凝视良久,终于呢喃一声:“杀气已凝,杀?”

————陈雪琴是个典型的豪门小姐。她挥霍无度,换男人如衣服,但凡能耀武扬威,她都不会错过。在圈子里的也是名声狼藉。可那又如何?她有一个无数人投十辈子胎也投不到的好家庭,她还有一个对她宠溺有家,永远不会对她大声讲话的完美哥哥。她有骄纵跋扈的资本,也有这个底气。

看看,即便是韩小艺这位注定要继承韩家的同级大小姐。得罪了她同样要亲自赔礼道歉,还是强迫性的斟茶。

她的环境造就了她的性格。尽管她本身并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好。相反,她觉得除了家世,其他方面平凡到一塌糊涂的自己若要吸引哥哥的关注,让哥哥多跟自己聊聊天,见见面。闯祸是最佳途径。不管自己如何闯祸,哥哥总是会出面帮自己摆平的。哪怕是得罪韩家。

一觉醒来的陈雪琴吃过送进房间的早餐,换了漂亮的衣服,准bèi

前往父亲的房间请安。

她是一个刁蛮恶毒的富家千金,但这并不妨碍她成为一个孝顺的女儿。自从父亲卧病不起,长期躺在床上后,陈雪琴只要在家,每天都会陪父亲坐一会,说说话,聊聊天。哪怕父亲已经病得无法开口了。但他耳朵是好的,是能听见自己添油加醋描述的趣事的。

“哥。”陈雪琴瞥见楼道转角的陈逸飞,加快脚步走上去,温柔问道。“你也是来看爹地的吧?”

“嗯。”陈逸飞微微点头,自然地牵起陈雪琴的小手,软语道。“一起吧。”

“恩啊!”陈雪琴甜甜一笑,那张面对外人狰狞恶毒的面孔柔润无比,即便她并不如何漂亮,但依旧拥有一副高出路人一大截的容貌。

两人携手而行,就像儿时放学回家那样,陈逸飞总是很坏学生地逃几分钟课,在陈雪琴的教室门口蹲着。等妹妹背着书包出来后牵起她的手一起回家。

那是无邪的童年。也是美好的回忆。陈逸飞很缅怀,陈雪琴也很幸福。

“哥。”上楼的时候,陈雪琴微微偏头看向陈逸飞,轻声道。“你会牵我一辈子吗?”

“傻瓜,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哥会给你找个好人家。”陈逸飞莞尔笑道。

“不要。”陈雪琴神色浮现一抹微妙的变化。“世上没有比哥哥更好的男人。”

“小丫头片子,你见过几个男人?等以后找到心仪的男人了,怕是哥哥想牵你都不让了。”陈逸飞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陈雪琴很难得的脸红了起来,却没解释什么。

她喜欢哥哥把自己当小女孩看待。尽管她的私生活十分混乱,可这并不妨碍她的内心还保留有一片净土。为她这位完美哥哥留下的。

她喜欢陈逸飞。

她一直知dào

这一点。

他是那么的优秀,那么的完美。谦和有礼,和小时候看的童话书里的白马王子一样一样的。她有点遗憾自己为什么是他的妹妹。如果不是——陈雪琴有点无力,如果不是,以自己的姿色脾气,有机会跟他朝夕相处吗?

心念至此,陈雪琴反倒是坦然了。

世上无完事,老天已经给了自己一个完美的哥哥,自己还有资格要求更多吗?

这个世界,有几个女孩能从小就被他牵着过马路?有几个女孩吃过他亲手做的宵夜。有几个女孩会在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听他讲故事?有几个——陈雪琴知dào

自己不会是最后一个,但却是第一个,而且还是最有资格的一个。

毕竟,他是自己唯一的哥哥,而自己,是他唯一的亲妹妹啊!

“哥,我好羡慕你将来的妻子。”陈雪琴紧了紧陈逸飞的手心,似乎舍不得放手。

“嗯?”陈逸飞感受到妹妹的微妙变化,莞尔笑道。“傻丫头。”

“能拥有哥哥这么完美的丈夫,不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是什么?”陈雪琴坚定地说道。

陈逸飞心头微微一颤,他知dào

,这是亲情在折磨他的灵魂。可他同样清楚,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他的脚步。包括亲情!

“小雪,答yīng

哥哥一件事儿,好吗?”陈逸飞转过头,郑重其事地说道。

“什么?”陈雪琴微笑道。“不管是什么,我总是听哥哥的。”

“别做伤害自己的事儿,永远不要。不论何时,哥哥都会守护你,一辈子。”陈逸飞一字字说道。

~~

第六百五十七章 燕京女皇!

第六百五十七章燕京女皇!

陈雪琴向父亲请过早安便离开了。

她看得出哥哥有话要跟父亲讲。虽然她不知dào

是什么事儿,但男人的事儿,她一个女人家总是不方便听,也不方便留下的。

将聊天的时间交给哥哥,陈雪琴心安理得地退出房间。

床上躺着一个看外貌根本分不出年龄的老人。他脸上的皱纹丝毫不比薛家那位燕京一宝来得少。气息微弱,面色发黄地躺在床上,像是一个行将就木风烛残年的老人。仿佛一阵风,就能终结他的生命。

事实上,他并没看上去那么老,他才六十出头,作为一个豪门的家主来说,正是操控大局,运筹帷幄的时期。可他不行了。从八年前一次股东会议上晕倒开始,他的精力一日不如一日,像身体里有一头吸血鬼日夜吞噬着他的精血一般,老得那么快,衰弱得那么急促。

陈逸飞替老人理了理被子,而后缓缓地坐在椅子上,面色平静地凝视着床上的老人。

他知dào

,老人正盯着自己,用一种旁人无法理喻的怨毒眼神盯着自己的儿子。陈逸飞不介yì

,一点也不介yì



老人盯着他,他则是慢条斯理地替老人拭擦脸上不由自主渗出的汗珠。仿佛根本不介yì

这足以让人心慌意乱的怨毒眼神一般。

“呼~”

陈逸飞轻叹一声,脸上浮现一抹无奈之色:“你知dào

的,你本可以再多活几年。”

老人闻言,根本没有半点回应。不是他不愿回应,而是早在三年前,他就说不出话来了。医生的诊断时声带萎缩,除了不影响食道之外,他再也不可能发出任何声音。

当然,这个消息是极度保密的。包括陈家的那帮追随老人打天下的元老,也没一个知dào



“可你没有珍惜。”陈逸飞笑了笑,回应着老人怨毒的目光,说道。“如果你早点把不属于你的东西交出来,我说不定善心一发,就让你活到寿终就寝了。”

老人的嘴唇剧烈颤抖。眼中除了怨毒,更多的是不解。

他是他的老子!

他是他的儿子!

这个世界,真的有儿子杀老子的吗!?

有,但为什么会发生在陈家?

自从陈逸飞在他的面前露出不一样的面目之后,他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让他不论如何也无法想通的问题。

“很好奇?”陈逸飞淡淡一笑,那双漂亮的眸子中却蕴含着不比老人清淡的怨毒之色,缓缓道。“你已经猜了有些时日。我知dào

,你什么都猜不到,也不可能猜到。因为你觉得你做的事儿永远都是天衣无缝的。是么?”

“在十年前我买通那些伺候你生活起居的仆人时,我就下定决心将这个秘密隐藏一辈子。但不知怎地,我憋到现在,忽然有种不想再憋下去的冲动。不如我告sù

你吧?”

“我知dào

,你肯定在骂我白眼狼。但有什么关系呢,被另一条白眼狼骂,我并不觉得被侮辱了。”陈逸飞淡淡说道。

他此言一出,老人的表情微微发生了一丝变化,旋即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你有没有哪怕一丝后悔。为当年做出的事儿?”陈逸飞像是在描述一件事不关己的事儿,语调平缓道。“我母亲,那个为陈家打下了大大一片江山的傻女人,不论如何都是你的亲妹妹。你认为她会跟你争夺吗?不会的,她是那么的没有野心,她只想打出江山,让你这个没什么智慧,没什么能力的白眼狼坐享其成。可你的猜忌心为什么要这么重?重到母亲生下我的当晚,你就迫不及待地亲手杀了她?连我远在他乡的父亲,也派人杀了?为什么?”

他说得极为沉稳,别说颤音,连半点停滞也不曾出现。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毫无关系的悲情故事一般。

他掏出香烟,那包专门为麦长青准bèi

的中华,摸出一支,点燃吸了一口,继xù

说道:“你以为你那点小把戏能瞒住母亲?若能,她有能力替你打下这片江山?若能,她会成为当年的燕京女皇?不,你不能。你和母亲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她洞悉你的一切,她已尽量走向幕后,她甚至主动将可以放手的东西给你。她知dào

,如果不能满足你的欲望,你会疯的。可那个傻女人错了,她低估了你的疯狂,也高估了你的人性。”

“你他妈根本不是人!”陈逸飞猛地一声怒吼,双眼赤红地瞪视面色复杂的老人,嘶吼道。“你知dào

吗?母亲要限制你的自由,甚至是杀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可她没有,她希望你们之间的血缘亲情能让你多点耐心,再等三年,只需yào

三年!她就会把陈家扩张的领域稳住后尽数交给你!”

“可你等不了!你要以最快的速度掌控一切!你做到了!你总算做到了!一刀!你只需yào

一刀就能做到!哈哈哈…”

陈逸飞陷入癫狂状态,表情狰狞可怖,宛若变了一个人一般。

而老人也陷入一阵矛盾之中。微微嗫嚅着嘴唇,却发不出丝毫声音。

很快,陈逸飞慢慢平复下来。他是一个懂得控zhì

情绪的男人,哪怕是埋藏在心底十多年的事儿,他也能小心翼翼地控zhì

住。

“母亲知dào

你的一切想法,她甚至知dào

你何时会杀她。但她不忍,不忍亲手毁了这个家庭。她用自己的命换取了陈家数十年的和平。你猜,我是如何知dào

你所做的一切?”

陈逸飞续了一支烟,却没抽,只是任由香烟焚烧着,一字字说道:“书房那本你一辈子也不会看的书中夹着一封信,一封母亲当年亲笔留下的。她知dào

你不会看,却又怕将来你再起杀心,连我也杀了。所以她留下了这封信,留给可能会继承她智慧的我。若是我不翻那本书,那证明母亲高估了我,若我看,那她的担忧绝对会成为现实!哈哈…”

“老东西!我母亲死了那么多年,你还是斗不过她。你说,在世的她,你如何斗得过?”陈逸飞冷笑道。

老人没做声,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眸。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愧疚?想死?”陈逸飞冷哼一声,残忍道。“放心,我暂时不会杀你。我还需yào

一点时间,你当真以为你不将陈家给我,我就拿不走?最多半年,当我拿下陈家,就是你的死期!”

————林泽没改变银女的想法,他甚至有点抗拒银女的改变。

她太冷了。

她太干净了。

她根本不该做任何邪恶的事儿。

当然,最重yào

的一点就是,林泽认为银女根本做不来这种事儿。哪怕她已经很努力在学了,学着让自己愉悦!

“以后别这样了。”窝在客厅看电视的林泽冲捧着哈根达斯的银女说道。

“嗯?”微微偏头,银女清冷的目光瞥了林泽一眼。

“昨晚的事儿。”林泽含糊地说道。

“你不喜欢?”银女蹙眉。似乎这是她很讨厌的一个答案。

“不是不喜欢。”林泽忙不迭解释。“只是不希望你为了让我高兴,而苦了自己。”

“不苦。”银女清淡摇头。“你喜欢就好。”

“——”林泽忽地一只手勾住她的脖子,银女条件反射挣扎了一下便靠在他的肩膀上,纹丝不动。

“我不是牲口,也不是畜生。我不是只懂得让自己舒服,我也必须考lǜ

你的心情。”林泽轻轻凝视着银女那戴着银面的脸庞,柔声道。“有些东西,既然你不喜欢也不愿意,根本不需yào

考lǜ

我的心情。这样对你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

银女根本理解不了林泽这番绕弯的话语,很直白地说道:“你就是不喜欢?”

“喜欢。”林泽郑重点头。“但不想你这么做。”

“确定?”银女平静问道。

“确定。”林泽张了张嘴,很无奈地点头。

“那以后不做了。”银女淡淡道。

“嗯——”林泽有点小忐忑,他知dào

银女是一根筋,生怕自己拒绝她的行为会让她生气。

上次只是因为一句喜欢的不够多,就让她负气离开。差点丧命于杀手组织。林泽不希望那种事儿重蹈覆辙,故而小心翼翼地注意着银女的一举一动。

见银女半天没什么反应,林泽心慌了,试探性地问道:“生气啦?”

“没有。”银女淡淡道。

“真没有?”林泽再度问道。

“生气了。”银女速度加快地眨了眨眼睛。但演技实在青涩的她无法学偶像派电视剧里的女明星说飙泪就飙泪。颇有些东施效颦的意思。

“别生气啊,大不了你说什么我都答yīng

你。”林泽更慌了。

熟谙各种人类心理的小林哥完全没想过银女会假装生气,小心肝都快蹦跶出来了。

银女生气,那是要杀人的!

“嘻嘻。真的?”银女忽地转过身,那双清冷幽然的美眸眯成月牙儿,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的很甜蜜。

“——”小林哥不干了。不满道。“你刚才在演戏?”

“不行吗?”银女很小女孩模样地拍了拍胸脯,仿佛松了一口气,撇嘴道。“幸好你不喜欢那样,我不止不喜欢,还很讨厌。”

林泽彻底煞笔了。

这女人是在卖萌?

拍胸、吐气,装作刚才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她——她到底哪儿学来的?

还嘻嘻,我还呵呵呢!

小林哥满头黑线,无比崩溃。

“那你要我做什么?”林泽苦恼地问道。

“唱歌。”银女说道。

“天上的——”

“不是这首。”银女说道。

“啊咧?”林泽眨了眨眼睛。不解道。“你不是只听这首吗?”

“给我唱《爱你一万年》。”银女说道。

“——”林泽其实会唱这首歌,但他就是没弄明白银女咋说变就变了?

“表哥,我刚学了一招必杀技,哈哈,来,试试我的新招!”韩小宝风风火火从门外窜进来,还没等林泽开口,银女刷地一脚踢在他胸膛。竟是直截了当地将这足有七八十公斤的牲口踢飞出去。重重摔在门口才落地。

“谁让你进来的?”银女面色一寒。

韩小宝二话不说,撒丫子就跑。诸如你等着,老子去喊人。又或者讲道理的哭诉这屋子是我等等,别说想,连这方面的意识都没有。对方是啥?杀人不眨眼的女侠姐姐,喊谁跟她玩?根本不存zài

找虐一说,直接是找死!

“唱。”银女转过头,很可爱地笑道。

“——”小林哥有点害pà

了。

妈的这太反复无常了,连准bèi

时间都不给。她是不是神经病发作了?

林泽有点被银女行为吓坏,颤抖着唱了两句,银女却是收敛起笑容,眉头微蹙道:“不好听。”

“——”林泽满嘴发苦,“那咋办?”

“虫儿飞。”

林泽忙不迭开唱。半点不敢马虎。

唱完歌。林泽见银女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吃冰激凌,刚欲说什么,银女偏头问道:“我刚才的样子,你喜欢吗?”

“什么样子?”林泽茫然道。

“你看不出我在装可爱?”银女清淡地说道。

“——”林泽崩溃了。这他妈哪是可爱啊?根本就是变态!

“不喜欢?”银女神色愈发冷了。

“喜欢。”林泽忙不迭回答。生怕又激怒这个善变的女人。

“没用。我不喜欢。”银女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在电视上播放的偶像剧,淡淡道。“里面的女人怎么会喜欢装可爱?不累吗?”

言罢,她又重新转过头,向林泽说道:“你之前说我不愿做的事儿你不逼我,那我以后不装了。”

“嗯嗯。”小林哥重重点头,跟小鸡吃米似的。心中感慨万分。“还是冷冷清清一根筋的好,你一装,我会跟着颤的。”

事实上,林泽又哪儿不知dào

,银女这般做,无非是希望能让自己高兴。她在慢慢接受这个世界的信息,明白女人应该是多面的,要能温柔,能可爱。所以她在努力让自己变得像其他女人一样。可若真变成那样,她还是林泽心中的那个银女吗?

“你就是你,不需yào

刻意为谁改变。永远不要。”林泽捋了捋银女柔顺的银丝,在她耳畔轻声说道。

“动我头发的人,全部死了。”

银女冷冽的声音飘来,林泽立马撒手,脚底抹油跑出客厅。

放下冰激凌,孤身坐在客厅的银女唇角微翘,冷冷道:“还说我傻,你才傻。妻子怎么会杀丈夫?”

~~4K字大章节。好吧,一旦泄气想再码3章就觉得好有压力。嗯,这章字数多点算是聊表歉意。加更再延迟一天。握拳。争取连续加更4天!

第六百五十八章 三个半绝世强者!(1)

第六百五十八章三个半绝世强者!(1)韩家大小姐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她说给自己放三天假就给自己放三天。这三天,韩小艺白天拉着林泽等人打麻将,一摞摞的现钞输出去。她不止不心疼,反而输得眉开眼笑。原因无他,瞧着小林哥赢得满嘴哈喇子,她能不开心吗?

哲人曾问过一句话,这世上,有比自己心爱的人开心更开心的事儿吗?

别人不知dào

,韩小艺这儿肯定没有。

她有许多东西放不下,也不能放,但钱肯定是能放下的。只要林泽赢得去,让她输多少都成。

白天麻将打累了,众人吃过晚餐便练杀招的练杀招,看电视的看电视,吃哈根达斯的——吃哈根达斯。

银女没走,这三天她都坐在林泽身后看他赢钱。她看得懂,在她第一天看三人打牌时就看懂了。但她不喜欢,所以林泽等人打了三天,她就看了三天。当然,哈根达斯也吃了一冰箱。但有什么关系呢?男人赢钱了,不就是给女人吃冰激凌的吗?

第三天的晚上,银女说有事儿出去一趟。林泽也没敢问是什么事儿,只是轻声告诫她早点回来。

“可能回不来。”银女抛下这句话就闪了。将林泽满脸黑线地留在客厅沙发上。

“女侠姐姐又有任务?”韩小艺趴在林泽大腿上看着电视,吃着薯片。这是最后一晚的欢愉,她要好好享shòu

一番。过了今晚,她将重新变成那个凡事都藏在心里,板着娇俏脸蛋的韩家女主人。

“嗯。”林泽点了一支烟,平静地说道。“应该是最后一个任务了。”

“最后一个?”韩小艺咧了咧嘴,好奇道。“之后呢?”

“不知dào

。”林泽揉了揉鼻子,苦笑道。“或许长久的留在这儿?”

“好啊。”韩小艺笑眯眯地说道。“以后家里就更热闹啦。”

“你同意?”林泽错愕地问道。

“有什么不同意的?”韩小艺微微一笑,心胸宽阔地说道。“女侠姐姐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没看小宝多崇拜她?留在这儿,说不定以后还能教他两手呢。”

“那倒是。”林泽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禽兽,睡觉?”韩小艺扔掉怀里的薯片,呵气如兰地趴在他的肩膀上。

“才十点啊。”林泽瞥了一眼时间。

“明早我有会议,要早起。”韩小艺说道。

“那好吧。”林泽甫一起身,似乎忽地想到什么事儿,惊秫地盯着韩小艺道。“先说明,别骚扰我。”

“啊呸!”韩小艺俏脸一红,嗔道。“我什么时候骚扰过你?”

“啊呸!”小林哥反击。“谁每晚像只八脚怪缠在我身上?”

“额——”韩小艺尴尬地笑道。“人家只是睡觉不老实嘛。咋啦,吃了豆腐还不高兴?”

林泽在她挺翘的小屁股上拍了拍,没好气道:“去睡觉。”

上了楼,林泽躺在床上点燃一根烟,韩小艺则进了浴室洗漱。

从东京回来后,林泽便将自己的房间让给银女。出人意表的是,银女也没要求陪睡,任由林泽在韩小艺房间睡觉。起初的一天让林泽有些莫名其妙,却也没多想。到了第二天,陈瘸子主动找上他,避开端坐在客厅吃哈根达斯的银女,低声告sù

他银女昨晚出去了。

银女对此有些诧异。正常情况之下,银女若是来到韩家别墅,通常都是打算休息几天。从不会外出的。可这次却没在韩家过夜。所以在第三晚的时候,林泽等韩小艺睡觉后便蹲在角落监视。果然,银女又出去了。

出去做什么?

林泽没跟踪出去。他尊重银女,不会轻易去触碰她的隐私。除非逼不得已。

韩小艺披着一条粉色睡袍出来,用毛巾拭擦着湿漉漉的秀发,被水蒸气蒸红的俏脸如一颗饱满的红苹果,令人垂涎。

女孩儿见林泽躺在床上抽烟出身,丢掉毛巾爬上床,像一只慵懒性感的小野猫爬到他的胸前,半撑着双手跟林泽面面相对,柔软的红唇翘起一个微妙的忽地,似笑非笑道:“想什么呢?”

“没啥。”林泽漆黑的眸子仔细打量女孩儿的精致容颜,赞叹道。“真是天生丽质啊,毫无妆容也比那些浓妆艳抹的女明星水嫩漂亮。”

“那是,也不看本小姐是何方神圣。”韩小艺骄傲地扬起小脑海,可就是这样一个动作,却是让本就宽松的睡袍微微裂开。胸前风光若隐若现的暴露在林泽视线之中。

林泽根本不用遐想,就知dào

这女孩没穿内衣。也不知是做好了献身的准bèi

,还是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是柳下惠。

“春光外泄啦。”林泽没好气地提醒。

“是吗?”韩小艺低下小脑袋,目光中掠过一丝促狭之色,旋即又是微微抬头,色色道。“有欲望了不?”

“说好不骚扰的——”林泽无力道。

“我喜欢。”韩小艺笑靥如花。

“快睡吧。明儿还要上班呢。”林泽轻轻拍了拍她的小屁股,示意女孩躺下。

熟料他不拍还好,一拍立kè

让女孩儿撒娇起来。

只见韩小艺哗啦坐在林泽小腹处,雪白喷香的双腿微微蜷缩在两侧,像一只妖娆撩人的小狐狸,双手按在林泽胸口,身躯微微下滑,冲林泽呵气如兰地说道:“这都三天了,难道本小姐就这么没诱惑力?又或者你无能?”

“瞎说。”林泽脸色一正,严肃道。“信不信我撸给你看?”

“那为什么——不吃了我?”韩小艺娇滴滴地说道,美眸中仿佛能滴水。

“我脑子里现在还停留着大饼和二条。哪有心情做这个?”林泽顾左右而言他。

“呸,你忽悠谁呢?”女孩儿显然对这个答案不甚满yì



“好吧,实话跟你说吧,昨晚趁你熟睡的时候,我已经亵渎你啦。”林泽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真的?”韩小艺脸色微变,莫名道。“为什么我没感觉?”

“你睡的像头猪,哪儿会有感觉?”林泽翻了个白眼。

“去死。”韩小艺挥起粉拳,愤恨道。

林泽微笑着握住她的小拳头,将她身躯一拉,扯到自己旁边躺下,半搂着女孩儿的身躯,柔声道:“别胡思乱想,早点休息。”

韩小艺轻轻嗯了一声,偎在林泽怀中微微闭上美眸。

她想给他。

她已做好心理准bèi



但他不希望。

不是不希望,而是不愿意。他知dào

女孩儿的心思。她认为欠自己太多,希望可以以此补偿自己。可是——这是林泽乐意接受的吗?

他为女孩儿付出,没任何奢求,只是单纯地愿意呵护女孩儿。他不需yào

任何回报,也不允许女孩儿带着亏欠补偿自己。

听着女孩儿轻微却绵长的呼吸,林泽嘴角微微泛起一抹笑意:傻瓜,这几天偷偷看色-情书学经验,当我不知dào

吗?

夜间两点。

当林泽确认韩小艺已陷入深度睡眠后,他轻轻抽出手臂,轻手轻脚下床,披上衣服出门。脸上的柔软也逐渐收敛起来。抚摸了一下腰间的刀锋,呼吸平稳。

他尊重银女,不愿打探她的隐私。但不代表他会任由银女做些可能会没命的事儿。这是林泽的底线。

在之前的那些日子,银女每次带着伤回来,林泽都会心疼好一阵。但他不会说什么,因为他知dào

银女的实力。连自己要留下她也几乎不可能,除非玩玉石俱焚。那么,林泽有理由坚信全球范围内,能留下银女的人不多。甚至少得可怜。

既然不会丢了性命。林泽自然不敢轻易劝说银女。这个女人的性格如何,林泽是一清二楚的。

可今非昔比,银女已碰上天下第二了。那个战斗力爆棚的可怕绝世强者。

跟他打,林泽不认为银女有多大把握。

高手之间的较量一旦陷入僵局,除非一方被击毙,否则很难停歇。

这是林泽不愿发生的事儿。哪怕直至现在他都搞不懂银女为什么要找天下第二。

但既然知dào

了,他就一定要去阻止。

从车库取了一辆车,还没出别墅,手机便进来一条消息。

短信内容很简洁,只有两个字,却让林泽心脏一抽,死死踩住了油门。

“速来。”

银女有危险!

而且是致命危险!

这是林泽推断出来的答案。否则对方不会简洁明了地给出这种信息。

至于遇上了什么——林泽心急如焚地踩住油门,疯一般地朝事发点赶去。

路上,他又连续收到了两条短信。

第一条短信字稍微多了点:除了两个绝世强者之外,还有黑白袍。

第二条短信则是:其中一个很像你形容的天下第二。但幸好,他还没出手。另一个我也没见过。老实说,年纪不小了,可我怎么都感觉天下第二对他有点敬意。草。我隔得老远也心跳如雷。好强dà

的气场啊!

林泽看完短信,几乎不敢有丝毫停留,死死踩住油门冲过去。

大半个钟头的路程他仅花了一刻钟赶到。将车停在一个比较隐蔽的地方,而后来到约定地点。

与他碰头的是薛贵,那个眼睛永远亮晶晶,长得很有些狂野气息的男人。他一见林泽到来,便忙不迭上前低声道:“你千万别冲动,坦白说,即便你加入战斗,想全身而退也几乎不可能!”

~~

第六百五十九章 三个半绝世强者!(2)

第六百五十九章三个半绝世强者!(2)陈瘸子那铁打的身躯适合防御,却不适合跟踪。

他又不能过于急躁地离开家,那会让韩小艺担心,也会惹得银女怀疑。毕竟,银女对他太熟悉,甚至能嗅出他的味道。

可银女对薛贵不熟,再加上这个家伙的跟踪术实在一流,又请了两个薛家的一线跟踪者合zuò

。在三人合力之下,才勉强跟得上银女。而事实上,接最后一棒的薛贵根本不敢靠得太近。怕被敏锐力极高的银女发xiàn



幸好,薛贵并不是要伤害或者刺杀银女。他只需yào

知dào

银女的大致方位就够了。

林泽大年初二在得知银女的行踪之后,便邀请薛贵跟踪她。后者连想都没想就一口答yīng

。林泽以此感受到了薛贵的诚挚友谊。

“什么情况?”林泽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在薛贵的带领下行至一处街道转角。

街道上有昏黄的路灯,两侧栽种着高大的树木。因为路段比较偏,且不是什么繁华区域,这个点根本没有车辆通行,更别提行人了。昏黄的灯光将树木的影像烙印在地面,仿佛一头头阴森野鬼在地上游走。分外狰狞。薛贵拉着林泽蹲在一根树木后面,指了指远处的一段路口,说道:“在那边。”

林泽顺着薛贵的手指望过去。

果不其然。

两道白影一道黑影正在激战。

其中一道白影自然是银女。此刻的她手握刀锋,游走在黑白袍中间。从局势来看,她并未受到太大威胁。相反,只要她愿意付出一定代价,能彻底摧毁黑白跑的联合攻击。并卸掉其中一人的战斗力。

如果单纯遇上黑白袍,林泽根本不会拼着得罪银女的危险赶过来。

没错,黑白袍在普通级别的高手中,几乎是最顶尖的。林泽在不愿击杀他们的情况下,纵使玩车轮,也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才能打趴他们。

可现在不同,这不是较量。而是死战。论死战,林泽可以将自己的损伤降到最低。就像他面对老供奉以及两位侍者那样。若非老供奉偷袭,林泽根本不至于伤成那样。

而眼前的银女,仅仅是面对实力跟一言堂侍者对等的黑白袍。只要银女愿意付出一定代价,完全能速战速决击杀对方。

可她没有。

不是不愿意,而是她似乎在忌惮什么——除开街道中央激战的三人,一侧还站立着两人。

其中一人是天下第二,林泽是认识的。此刻的他正神色漠然地凝视场上。似乎出手欲望不强。甚至只是冷眼旁观着这场凶险激战。

而另一人,林泽不认识,甚至看不出年纪。他一双枯槁的手掌微微交错,像一个乡村农夫那样缩在袖子里,似乎在抵御深夜的寒风。脑袋微微低垂,像是在盯着自己的阴影,又像是在凝视自己的脚尖。至于他究竟在做什么,想什么。别说林泽,即便跟他近在咫尺的天下第二也不知dào



可当林泽瞧见这个男人时,纵使距离颇远,他仍是心头微微一荡。

绝世强者!

绝对的绝世强者!

林泽如何不惊?如何不震撼?

单单是天下第二,他已毫无把握战胜。此刻又多了一个摸不清底细,连天下第二的姿态也颇为谦恭的绝世强者。他如何不为银女的处境担忧?

“你说的没错,的确不能轻举妄动。”林泽压低声音苦涩地说道。

“天下第二的厉害只是在圈子里流传着,谁也没真zhèng

见识过。差不多属于以讹传讹。真有你形容的那么厉害?”薛贵低声问道。

“我跟他打过一场。”林泽无奈道。“我没把握。”

“那的确是变态。”薛贵揉了揉鼻子,在知dào

银女暂时还没太大危险时,他的状态还算轻松。当然,即便银女有危险,薛贵也不认为自己能起到多大作用。毕竟,他横归横,却深刻地知dào

自己有多少斤两。

“那人是跟着天下第二一起来的?”林泽询问道。密切注视着场上的战况。

“不清楚。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都在了。”薛贵苦笑道。“你这位朋友的速度比我想象中快太多,我根本跟不上。”

“她的杀招更可怖。”

林泽话音甫落,场上境况陡然巨变。

但见银女握刀的右臂一挑,将两人的防御刺开之时,身形猛地往下一拉,竟是在两人腋窝下闪烁过去。下一秒,在黑白袍尚未反应过来之时,银女已一刀刺中黑袍下腰。

撕拉!

不算深,却足以让黑袍受创之下往回缩。与此同时,白袍却是趁机迎头劈向银女。

声势之惊人,宛若一条恶毒的竹叶青。

嗖嗖!

回防的银女勉力抵挡开来,却也被白袍的迅猛攻击震退。正面力道相撞,银女颇觉手臂微微发酸。却仍是面目冷漠地提气迎上,向白袍刺去。

一个来回,本就弱于银女的白袍失去黑袍援助,登时险象环生。满头大汗地招架银女那闪电般的刺杀。直等到黑袍裹住伤口,方才联合迎战。再度与银女陷入僵局。只是比起方才,黑袍的速度已减缓许多。倒不是他故yì

减缓,实在是太大的激烈动作会牵扯到伤口,更是会让鲜血过快渗出。这对注定了要打持久战的他来说无疑与杀鸡取卵。

当然了。他更愤nù

的是那两个明明是绝世强者,却只是欣赏自己跟哥哥死战。帮衬一下会死吗?非得让眼前的女人弄死自己,才肯出手?

黑袍越打越心惊,越打越发慌。

这个女人,实在太强dà

了!

丝毫不比兄弟两认为一生中遭遇最强劲敌人的林泽弱。

尤其是速度。哪怕黑白袍的速度已足够快。可跟银女比起来,仍有些贻笑大方的味道。这不禁让黑白袍有些丧气。对围观的那两位绝世强者更为怨恨。

“小飞。”垂着头,却仍然感受到战况巨变的褐衣男子微微抬起头,目光平和地扫视着场上穿梭自如的白衣银女,声音如金属卡壳般问道。“像她这样的年轻人,大概有多少位?”

天下第二名仇飞。

他却直呼小飞。显而易见他的地位跟资历,都不是天下第二所能比拟的。当然,隔得老远的林泽是无法听见的。

被称呼小飞的天下第二并不动怒,只是眉头微微挑了挑,转身说道:“不出五位。”

“哦?”老者那双昏暗死且气沉沉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亮色,沙哑道。“已经这么多啦。”

“多?”天下第二淡淡道。“要达到二十年前的那一战,还差得远。”

“呵。”老者发出一声怪音,说道。“有这些高手,还不够你打磨心智?”

“远远不够。”天下第二双眼猛地爆射出一团精芒,徐徐道。“十人就是十人。一个都不能多,一个都不能少。”

“执念。”老者闷哼一声,沉声道。“你可知华夏百年才出了那一场战斗。难道,你能再等百年?”

天下第二却是神色如常,缓缓道:“我知dào

的只有这个数字,也许还有一些我不知dào

呢?”

“不论如何。她足够强了。即便是你,也未必能稳赢。”老者淡漠地说道。再也没兴趣去讨论天下第二的那个问题。

“我不杀女人。”天下第二平静地说道。却透着一股傲然之气。

“一个都没杀过?”老者讶然问道。

“没有。”天下第二坚定地说道。

追求武道,必有他的执念。别说杀女人,他这辈子甚至没多瞧女人一眼。他这一生,唯一追求便是再现鹫峰之战。其余的,他根本不感兴趣。

“再过五分钟。他们就要败啦。”老者面色一凝,微微扭动一下周身关节,登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宛若炒豆。听得定力极强的天下第二亦是面容微变。

他,终于要出手了吗?

这个在二十年前那场强者辈出的年代亦凶猛拿下天下第三名头的老者,终于在二十年后要再度出手了吗?

“你要杀女人?”天下第二淡漠地问道。

“我老人家出来一趟,难道空手而回?”老者脸上浮现一抹阴厉之色,与他的气质如出一辙,淡淡道。“你不杀女人,不代表我不杀。”言罢,他缓缓踏出一步。地面残叶横飞,宛若被老者身上凝聚出来的实质杀气吹拂一般,分外可怖。

扑哧!

银女一刀刺在白袍下腹,登时鲜血淋漓,发出一声惨痛的呼叫。

与此同时,黑袍闪电般窜上来,手中利器刺向银女面门。却被银女一脚踢开。转身,刀锋划出几道光网,震退了双双受伤的黑白袍。

“她想打通宵吗?”天下第二语调中透着一抹叹息。

若能付出一点血的代价,银女完全能在刚才那一击中击毙一人。然后抽身离开,即便追,凭借她可怕的速度,恐怕也只有自己跟老者能追。到时压力不是小了许多?可她没有。她不想受伤。

这个女人的执念,可一点不比自己弱。为了继xù

查某件事儿,当真是打算一晚上把这儿的四个人全打一遍吗?

糊涂!

骤然间。

在银女震退黑白袍的瞬间,老者动了。

他略微佝偻的身躯裹挟着一道凌厉的寒风弹射上去,一掌拍向银女后心。

当那一掌前一秒还隔得老远,下一秒便几乎要印在银女后心时,银女仿佛后脑长了眼睛,猛然转身,手中匕首一扬,分毫不差的刺向老者手掌。

“好快的速度!”老者沙哑一笑,手掌凌空一翻,食指弹出,震开银女那嗜血无数的刀锋,余力不减地向银女胸膛拍去。

啪!

措不及防的银女左掌探出,与老者硬碰硬接了一掌。随后,她身躯不可遏止地往后退去,足足退了五步方才站稳。

而老者,却如下山高手般站在原地,气定神闲地凝视着面色微变的银女。双臂一拂,赞赏道:“堪称完美的战斗机器啊。若力道再大些,老人家我哪还敢跟你硬碰?”

银女却双眼发亮,右臂微微一横,说出今晚的第一句话:“找你很久了!”

~~

第六百六十章 三个半绝世强者!(3)

第六百六十章三个半绝世强者!(3)话音甫落。

银女身躯快得宛若一道白光,挥动手中那把通体雪白的匕首向褐衣老者弹射而去。

嗖!

刀锋几乎割碎空气,夹裹着呼啸之声抵达。

老者纵使表现得足够一代宗师,却仍然不敢小觑银女这全力一击。身躯微微一晃,衣袖中一把纯钢打造的判官笔划出,精准无误地点在刀锋之上。顿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火光四射,溅向两侧。

叮地一声之后,银女翻身斜刺,丝毫没有停滞。老者亦是回身一笔,直刺银女胸膛。

哐当!

划出的刀锋微微一荡,偏开判官笔的角度,银女以一个极为诡谲的角度贴身而上。宛若要与这个强dà

到可怕的老者玩贴身战。

但后者却右脚往后挪动一步,眼中跳跃着一丝阴厉,翻手拍出判官笔,格挡了银女的近身攻击。

短短一个交手,却是连天下第二这级别的绝世强者也眉头深锁,喃喃自语:“他竟知dào

翁老的弱点。唯一的弱点。”

但这份诧异的蛊惑一闪即逝。

天下第二清楚地知dào

,即便银女了解翁老的弱点。她仍然无法战胜这位在二十年前便名动天下的绝世强者。

至少,天下第二自认为纵使是自己,也并不能在这位老者面前讨得好处。何况比起自己,要稍稍欠缺一点火候的银女?更何况,她之前还跟黑白袍这两个普通高手中的一流高手消耗了体力。

面对老者的连续杀招,她恐怕很难立于不败之地。

果不其然,银女在与褐衣老者打了不足五分钟,便出现了体力上的弱势。连刺出刀锋的速度也有些偏颇。

当然,这份偏颇并不影响杀伤力,却能让天下第二这个级别的高手瞧出端倪。

再过五分钟,这个身手相当可怕的女人将会暴露出弱点。致命的弱点。

绝世高手和普通高手的区别并非仅限于丰富的格斗技巧与强dà

的杀招。更在于他们对时局的判断。通俗一点说,便是战场上的大局观。

普通高手很难做到当局者清,绝世高手却能做到。他们可以清楚地察觉出对方的缺陷,并做足准bèi

致命一击。

绝世高手的战斗,已不是简简单单的肉搏格杀,还包含了斗志。

就像当初薛家姑姑评价林泽在讲和酒上的表现一样,林泽便摸准了大局上的问题所在。所以不管他怎么打,把黑白袍打成什么样子,他都不会被太大的后遗症影响。

又好像,薛家姑姑对格斗武道并不怎么懂。却可以通过数据和高手的简短表现判断谁有优势,谁处于劣势。

薛家姑姑除了学过两套强身术,连普通保镖也打不过,却拥有普通高手梦寐以求的大局观。这一点是许多高手都做不到的,包括黑白袍。

林泽忍着。忍得快癫狂。

薛贵让他忍,他也让自己忍。

他不能不忍。

一旁还有天下第二坐镇,即便他此刻出手,一旦被天下第二察觉,立kè

便被隔离开来。根本无法援助银女。那样一来,局面将彻底陷入僵局,不死不休。

林泽不知dào

天下第二为何不出手,但他清楚地知dào

这场战不结束,天下第二绝不会离开。所以他必须抓准时机,才能将银女从困境中解救出来。

他已没心情去琢磨这个可怕老者的身份,他更没心情去思考银女这么做的原因。他要做的只有一点,救出银女,然后跑路!

“短期来看,你这位朋友还不会落于劣势。但时间一长就难说了。”薛贵揉了揉鼻子,忽地压低声音道。“不然我帮你挡一挡?”

林泽闻言眉头一挑,心头亦是剧烈一颤,忙不迭摇头道:“你已经帮了我一个大忙,躲在这儿就好,没必要参合进来。”

挡一挡?

薛贵说得倒是很轻描淡写,可林泽却知dào

这所谓的挡一挡,是要替自己分担同时面临两位绝世强者夹击的困境。到时,一旦时间上有所差池,他将独立面对天下第二的雷霆一击。他不敢让薛贵上,须知,薛贵可是薛家的唯一男丁,他出了事儿,即便自己对薛白绫再有帮zhù

,这个女人恐怕也不会放过自己。

“你瞧不起老子?”薛贵神色一冷。

“没有。”林泽目不转睛地盯着局面,苦涩地摇头道。“天下第二的手段我见识过,你不是他的对手。”

“但你甚至认为我没办法顶几分钟。”薛贵声音越发冷了起来。

林泽讶然。

随着与薛贵的熟悉,他似乎忘记薛贵才是燕京名号最响亮的武痴。自己这般做,的确有伤他自尊的意思。不由尴尬地解释道:“我是怕你那位神仙姑姑事后找我麻烦。放心,只要找准时机,我能牵制住两人。给她抽身的时间。”

“你呢?你连一个都没把握打赢。面对两个绝世强者的夹击,有几成把握抽身?”薛贵沉声说道。

“——”林泽将视线收回,目光奇异地瞥了薛贵一眼,冷不丁说道。“我不搞基。”

“草你大爷。”薛贵压低声音道。“老子就算搞基也不会挑你这种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的穷矮搓。”

“喂——太打脸了吧?”林泽不乐意道。

“林泽,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薛贵神色沉稳地说道。“我当你是我朋友。”

“我一直当你是我朋友。”林泽说道。

自从与薛贵打过那一架之后,薛贵不止一次向自己伸出友谊之手。这也是他在不知薛家与韩家关系的局面下仍然对薛家报以好感的缘由。这个身手达不到绝世强者境界,却绝对够义气的哥们,是促使他连续两次保护薛白绫的原因之一。但朋友归朋友,林泽还是不想拖他下水。

毕竟,这一战稍有不慎,便是玉石俱焚的局面。他不能,也不敢让薛白绫承shòu这种打击。

“朋友是用来两肋插刀的。”薛贵咧嘴一笑,爽朗道。“我这个没什么朋友的人都知dào

,你不知dào

?”

林泽默然,不知如何回答,却仍是摇头道:“不行。你不能去。”

“怕我姑姑找你麻烦?”薛贵点破林泽的担忧。

林泽哑口无言。

“你可知dào

,若我眼睁睁看着你死却不出手,她会更加讨厌我?”薛贵神色一凛,一字字说道。“我这辈子就跟我姑姑亲,连老太爷也不怎么待见我。假若因为你的死而让姑姑以后疏远我,我宁可死了算了!”

这句话包含了两层意思。林泽却不敢花时间去思考。银女那边,已逐渐显露劣势,快要招架不住了。

“怎么样,给句话吧。”薛贵冷漠地说道。没了以往的浮夸轻佻。像一个即将上战场的敢死队。

“妈的,一起上。”林泽低吼一声。“管你姑姑怎么看,说不定今晚全都会挂在这儿。老子再推辞就太虚伪了。”

“走。”

两道人影遁入黑暗,缓缓向战场前行。

叮!

银女神色冷漠地一刀撞在判官笔上,劈开对方攻势后眉头再度深锁。稍一提气,试图进行反击。却发xiàn

这个褐衣老者身躯一晃,竟是飘到自己侧面。

这一口气刚一提顺,见老者挪开脚步,她亦紧随其后转身,正欲格挡老者迎面扑来的判官笔时,却发xiàn

老者这次攻击仅仅是虚招。老者招式未老,银女一刀已经刺出。

嗖!

但见老者身形再度一晃,从另外一个方向刺出判官笔,直点银女心窝。

此时的银女,已颇有些气竭的意味。再加上这一刀用得有些老,纵使能抽身回挡,恐怕也难以招架老者的判官笔。

故而,在天下第二眼神微变下,银女刀锋跳脱,竟是一个眨眼落入左手。丝毫不顾老者那扑面而来的尖锐判官笔,同样向老者心窝刺去。

“同归于尽?”天下第二心头一颤,当即明白银女那死意决绝的一招。正欲开口,余光却扣住一道飘忽的身形,迅即一声冷哼:“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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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一章 三个半绝世强者!(4)

第六百六十一章三个半绝世强者!(4)那一道快若闪电的灰色人影瞬息间便从天下第二的眼角余光腾挪至正前方,纵使天下第二已全力阻截,仍是稍稍慢了一寸,正要挥臂提枪,将那道人影拦截下来时,猛地感到身后汹涌而来的杀机。

电光火石间,黑蛟枪没能直抵前方人影后心,而是一记回马枪刺向身后,格挡住朝他俯刺而来的短刀。

叮!

后心偷袭者一击未中,却是为前方林泽争取到宝贵时间。不容多想,薛贵双腿连连后点,与战斗力爆棚的天下第二拉开一小段距离。

可天下第二又岂容他后退?

右臂一荡,掌心那把失魂夺魄的长枪暴涨刺出,向薛贵咽喉刺去。寒芒暴涨,杀气纵横!

嘿!

薛贵自知不是对手,倒也没逞英雄力敌,而是巧妙地抽身避开。纵使如此,仍然被黑蛟枪裹挟而来的凌厉劲风割得脸颊生疼,分外难受。

“哪里逃?”天下第浓眉微挑,唇角泛起一抹阴冷的杀意。

他不杀女人,却能肆无忌惮地屠杀男人。

至此时,薛贵在他眼中已是一具尸体!

呼啦!

判官笔几乎要刺入银女心窝时,那把泛着寒光的雪白匕首亦凌厉刺出。直抵老者心窝。

这一惊天巨变登时让老者无以为继。

避开?

如何避?

若是抽身,自己制造的致命攻击将荡然无存。而力道已是用老,此刻退后,又有几分把握避开银女的致命一击?

须知——在老者眼中,银女可是跟他只有一线之差的绝世强者。任由她全力攻击,老者根本没把握全身而退!

脑海中电光火石闪现各种念头,终于,老者做出一个残酷的决定!

拼速度!

谁能先刺入对方心窝,便算得胜!

老者无力避开银女的悍然一击,却有把握抢先刺入银女心窝时偏开身躯。心脏受挫的银女自然无力再精准跟上自己速度。受伤在所难免,甚至是严重的创伤,却能因此格杀一名顶尖的绝世强者。老者认为值得!

心意已决,判官笔宛若一头活物向银女张牙舞爪刺去。

嗖!

正在两位绝世强者拼到玉石俱焚地步时,一道灰色影子自两人侧面奔腾而来。看似隔得有些距离,其实眨眼便到。

啪!

一只粗糙大手毫无征兆地握住笔身,另一只大手却是轻描淡写地将银女身躯往后推开。看似轻描淡写,实则费尽来者权力。

须知,他这一手力敌两位绝世强者,几乎是极限了。

嘶嘶…

判官笔纵使被林泽紧握,仍是不由自主地往前刺探,若非林泽迅速推开银女,即便她能一刀刺死老者,心窝也会被捅出个窟窿。

在林泽眼里,银女的生命是无价的。任何东西都无法兑换。

“闪开!”

林泽沉声一喝,另一只手亦是紧握不断前突的判官笔,抢身拦在银女身前。随后脚下一跺,右腿猛地弹出,宛若一条鞭子般抽向老者腰眼。力道之大,辨其风声足以。

“哼!”

老者见局面已破,虽说遗憾了些,更大的却是愤nù



这小子——好大的胆子。也好强dà

的战斗力!

单凭他仅凭一双肉手便握住自己全力一击的攻击,已是证明了他的能量。

嗖嗖!

判官笔在老者手中猛地一转,夹带着一股扭曲的意味。硬生生从林泽手中抽脱出来。身躯一晃,避开林泽那可怕的一脚。

蹬蹬。

气息有些吃亏的老者后退两步,以一种诡谲地目光凝视林泽,却并未再出手。只是冷然地站在原地。

林泽却只感双掌火辣辣的疼痛。方才他双掌握住判官笔,被那一扭一抽,竟是撕裂了肌肤表皮,伤口不算深,却大面积渗出殷红的血水。分外慎人。

银女见状欲再度上前,林泽却背对着她沉稳道:“这儿不需yào

你管。交给我。”

银女面露一丝复杂,终于还是听了林泽的话语。转身向险象环生的薛贵冲去。

银女加入天下第二的战斗后,林泽亦未轻易出手。而是目光平稳地盯着老者。

“你就是近两年名气不小的林泽吧?”老者沙哑得仿佛撕裂了声带的声音徐徐传来。

“是。”林泽淡淡点头,目光却更加警惕。

他是谁?

年龄在四十五到五十五之间的男人,燕京有几个人在这个年龄能拥有如此可怕的战斗力?

答案几乎呼之欲出,林泽却并没废话,死死盯着老者的一举一动。

他知dào

。这位老者的战斗力已超脱了年龄的界限。体力?他的确比不上年轻人。可他对战局的分析以及临场反应却强dà

到爆棚。否则,银女又如何被他逼到那般境地?

绝世强者!

林泽心中细细咀嚼着这四个字,呼吸愈发平稳,努力调整着心跳与肌肉的弹动,让自己保持在最佳的状态。

这一战,稍有不慎便可能毙命。林泽不敢有丝毫大意。

“老人家我这些年已经没在外面走动了。唯独对你的大名如雷贯耳。想必也挤入了年轻一代的绝世强者之列吧?”老者缓缓说道。注意着林泽的每一个细节。一旦对方暴露出攻击点,谁也不会怀疑他会致命一击。

“过奖。”林泽抬起右臂,从腰间摸出一把泛着寒光的无柄刀锋。一字字说道。“老先生也是鹫峰之战中的人物?”

“不错。”褐衣老者沙哑道。“你在英国竟连杀两个排名高手。啧啧…欺负我们年纪大了?”

“二打一,这就是老一辈高手的作风?”林泽撇嘴,冷嘲道。

“牙尖嘴利。”褐衣老者缓缓抬起右臂,笔尖直指林泽,淡淡道。“来吧。”

“好!”

林泽闷声低吼,手心刀锋一翻,登时炸开一团寒光。宛若一头下山猛虎,猛地冲刺而去!

他一动,老者亦没托大,迅速一个俯冲,跟林泽迎面而战。

刀光闪烁,笔尖直指。

两人甫一交手,便发出剧烈的碰击声。金属之间的剧烈摩擦更是爆fā

出刺眼的火光。

一个错身,林泽毫无停滞回头,单刀自上而下劈出,直抵老者面门。后者却提笔一挑,看似轻描,实则精准无误地拨开林泽攻击。下一秒,林泽已一记穿心脚抵达。

老者神情一凛,丝毫不敢大意,左掌拍开林泽攻势,横身一翻,迅猛地刺出判官笔。直抵林泽腰身。

“嘿!”

林泽腰身一拧,几乎突pò

力学极限地横着飘开,刀锋易手,直戳老者肩胛。

叮!

双方的攻势最终皆未落在对方身上,而是在临急关头相撞在一起。

蹬蹬瞪。

也许是连续的精妙攻击导致两人气息不稳,又可能是虽说只是一分钟,却几乎没有停歇的两人力竭,甫一相碰之下,竟是双双往后退去。

老者三步。林泽两步。

老者眉宇间掠过一丝黯然之色,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满yì

,还有些失落的意味。

可战场上岂能容忍除杀伐之心的其余情绪?老者仅是短暂的愣神,林泽已提刀劈开。直取老者咽喉。

“来得好!”

迅速回神的老者提笔一探,竟是不要命地往前俯冲,欲跟林泽玩贴身战。

林泽嘴角却泛着一抹冷笑。在之前他跟银女的恶斗中,林泽便瞧出老者的弱点。此刻以卵击石?找死!

林泽爆fā

力极强,贴身肉搏更有着变态的战斗力。连银女这种速度奇快的绝世强者也不敢跟林泽玩贴身,何况是一个速度明显不如银女的老人家?

力量上,林泽更占据了先天的优势。这一次交锋,若是没有意wài

,林泽有把握付出小小的代价重创这个老一辈的绝世强者!

嗖嗖!

刀锋与笔尖再度相碰,老者丝毫不退,林泽亦是没有半点怯意。仿佛要跟老者玩玉石俱焚。

武器相碰瞬间,双方各踢出一脚,尽皆踹在对方胸膛。

蹬蹬瞪。

这一次,两人皆退出三步。但仅仅一个停顿,双方再度俯冲而来。

嗡嗡!

兵器在两人的手中发出凄厉地呼啸之声,宛若在为它们落入此等绝世强者之手欣慰,尽皆发出寒气逼人的杀机,汹涌澎湃地席卷敌人!

咔嚓!

这一次,两人刀笔卡在一起,距离不足二十公分,林泽抢先拍出一掌,后者亦是迅猛无匹地提臂撞来。

砰砰!

两次攻击尽皆落在对方肩头,却谁也不退。均是神色冷漠地凝视对方双眸,不死不休!

嘶嘶嘶嘶…

兵器摩擦出耀眼的火光,正当林泽欲抽出刀锋,趁着老者失力之际横腰一刀时,却见老者眼角掠过一抹诡谲的意味。

猛地。判官笔咔嚓一声裂成两截。保持一定握刀力度的林泽收力不及,劈在老者肩头之上。

登时鲜血飞溅,喷射在老者脸颊,亦弹到林泽衣上。

这一刻,林泽如遭雷击。顿时明白眼前老者的意图。可一刀已是劈出,他又如何回防?

他只能眼睁睁瞧着老者手中紧握的那一截尖锐利器向自己心窝刺去,竟是来不及抽刀回防…

几乎是一瞬间,林泽心头涌起难以言语的挫败感。

他这一生大小战役经lì

数百场,每一次都惊心动魄,斗智斗勇。不论在智力上还是勇气上,他都不曾败给谁。可这一次,面对眼前这个注定了排名老一辈高手前三的强者,他竟在大局上失算,并陷入难以挽回的绝境…

~~

第六百六十二章 三个半绝世强者!(5)

第六百六十二章三个半绝世强者!(5)“小林。其实你已经算是你这辈人中最拔尖的人物了。进行这种性质的考验,对你的战斗力而言,是没有太大帮zhù

的。”顾棠坐在草坪上叼着香烟说道。“你知dào

这个考验对你来说最大的作用是什么吗?”

“啥?”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林泽双手枕着后脑勺,一张不算英俊的脸庞暴露在太阳底下,幽默地说道。“训liàn

抗击打能力?”

“也算。”顾棠微微一笑,爽朗地说道。“最大的作用,是帮你训liàn

战斗上的大局观。”

“两个高手决战,尤其是最顶尖的高手决战。靠的不仅是体能、速度,以及爆fā

力。这些在实力有一定差距的情况下,的确如虎添翼,不是有句话说绝对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浮云吗?这话是没错,可当你碰到一个各方面都跟你一样优秀的人物时,就需yào

靠大局观取胜了。”

“也许大局观你不是太能懂。我再解释得透彻一点,那就是两个绝顶高手的较量。不单单是武力上的,还有智力。若是你能在一场战斗上将自己的智谋和洞悉力发挥到极致。即便是战斗值跟你同级别的,你也能以最小的代价摧毁对方。反之,你会被对方摧毁。”

林泽一下子很难消化这些,但在他之后接受的人物当中,却一次次验证了顾棠所说的准确信。

一场同级别的较量,靠的的确不止是武力,还有智慧。

可此刻,林泽在武力上没输给对方,甚至在体能和速度上,他隐隐可以压对方一头。哪怕这份优势需yào

在许久许久之后才看得出。但不管如何,他的整体素质和老者比起来,不论如何都不会处于劣势的。

但现在——他陷入了几乎无法挽回的绝境。

错在哪儿?

林泽脑海中电光火石地闪过无数信息,最终得出一个让他吃惊的结论!

杀敌八百,自损八千!

或许这句话用在此刻并不如何正确,可事实上,老者所用的套路,不正是当年自己对付袁丹青的手法吗?

在将对方彻底打垮之前,让自己先垮一半!

信念在瞬间跌落到谷底,又膨胀到极致!

不能输!

哪怕面前这个绝世强者也是经lì

过十道关卡考核的变态强者,林泽也不允许自己输掉!

扑哧!

判官笔没入了林泽身体,却没能刺准他的心脏。

林泽身躯往旁边挪动了一些,那判官笔亦无法再刺入他的心脏。可既便如此,近五公分的刺入,仍是让林泽感觉浑身的力量都被这把判官笔抽离一般。鲜血顺着判官笔流淌而出。直至被握住判官笔中端的林泽手臂遮挡,方才滴滴答答落在地面。染红一片。

“呼…”林泽感受着判官笔在体内的重量,那张刚毅沉稳的脸庞上却浮现一抹扭曲的神色,吐出一口浊气,凝视着对面的老者道。“你曾经lì

过军方魔鬼训liàn

的十道关卡?”

错愕!

惊惧!

凌乱!

老者已不知用何等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这个小子,居然到了此刻还能问自己这种废话?

“没错。”老者神色淡漠地说道。“那已是二十五年前的事了。”

“难怪…”林泽重拾信心,咧嘴道。

“难怪?”老者眉头一挑,不明林泽这句话的意思。

“难怪你肯暴露肩膀给我砍。这一招,我已记不清用过多少次了。”林泽咳嗽一声,嘴角喷出殷红的鲜血,旋即,他又抬起头,那苍白得慎人的脸上浮现一抹妖冶的笑意,喃喃道。“其实,我跟你一样,也经过了十道关卡。”

扑哧!

林泽拔出刀锋,伴随一道鲜血飚射而起,奋力向老者面门劈去!

啪!

老者措不及防,唯一能做的便是脱离判官笔,用双掌夹住这泛着寒意的刀锋。

呼!

裹挟着劲风的刀锋被夹住,林泽却神色不变,一只手仍握住判官笔,另一只手臂力道加大,压得老者双腿微曲,连本就有些佝偻的身躯也弯曲下来。

鲜血顺着判官笔流淌而下,林泽却神色刚毅而冷漠,丝毫不顾自己的伤口,只是冷冷地紧握刀锋,不断向老者施压。似乎要将他彻底压垮才肯罢休!

老者情绪剧烈波动。寒声问道:“小子,你想流血而亡?”

“死不了。”林泽咧嘴笑道。“压垮你之前,死不了。”

“疯子!神经病!”老者愤nù

地吼道,双臂奋力一荡,拨开刀锋后竟是不管不顾地遁入黑暗。连他的判官笔也不要了。

林泽站在原地,却半点也没有骄傲的意思。他只是微微仰起头,喃喃自语道:“老师,你看,我没让你失望吧?他能做到的,我同样能做到。”

没错!

林泽明知自己身受重创,若再这般纠缠下去,即便不被对方击杀,恐怕也会流血而亡。这一点在判官笔没入林泽体内时他便知dào

了。

可他没退缩,在死亡与绝世强者双重降临时,他选择以变态的方式吓退对方。

疯子!

没错,林泽就是要疯得吓走这个强者!

哪怕他明明已处于劣势,只要老者还能跟他僵持几分钟,林泽必死无疑!

可老者不敢。他被林泽吓到了。一个正常人,怎么会跟一个疯子打呢?老者最后选择遗弃兵器,遁入黑暗…

“唔…”

口中涌出一道鲜血,他微微弯下腰,瞧着整只手臂被染红,不由咧嘴惨笑道:“妈的,最近是不是出门没拜关二爷?怎么接二连三受伤?”

叮!

银女一刀挑开天下第二刺向薛贵的长枪,眉头深锁,淡淡道:“你闪开。”

话是向薛贵说的。

此刻的薛贵已被长枪戳中三次,一处在手臂,一处在小腹,最后一处则在肩胛。若非每次银女都能及时拨开长枪,这三枪足以致命。

薛贵却只是死死咬着牙,一步不退地配合银女攻击天下第二。哪怕两人的攻击对天下第二来说,并没多大的威胁。尤其是在银女早已打过两场,此刻的状态跟体力都处于劣势时,面对天下第二,他们终是防御多,攻击少。

见他一步不退,银女也不再多说什么。她记得林泽曾说过,男人有时候决定了一件事儿。女人是无法更改的。

快速刺出三刀,却见天下第二似乎也没了什么兴致。只是瞥了一眼倔强无双的薛贵,一面退一面道:“的确是个武痴。”而后长枪一扫,逼退两人后遁入黑暗。

老者身受重伤,天下第二看得一清二楚。他一走,天下第二也没留下来的意义。他不杀女人,而有银女在,天下第二想杀薛贵难度颇大。况且,这个燕京鼎鼎大名的武痴的确有些名堂。普通高手之中,估摸着也属于一流的了,可惜的是他夹在自己跟银女之间,他那点战斗值实在起不到太大作用。

嗖地一声遁入黑暗。薛贵也是面色苍白地扔掉手中刀锋,大口喘息,别站都快站不稳了。

银女目光复杂地扫了薛贵一眼,毫不犹豫地走向受伤的林泽。

她的世界,除了林泽,谁也进不来。哪怕是与她并肩作战的薛贵。

“你不该来。”银女见林泽身受重伤,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躯说道。

“我不来你的处境太危险。”林泽苦涩地说道。

跑,银女或许有六成机会跑掉。可从之前的战斗状况来看,银女半点跑路的欲望都没有。他必须出手。

“我死了只有你一个人难过,你死了却有很多人难过。”银女说道。

“瞎说。”林泽艰难地说道。“去看看那哥们。他是为你而战。”

“嗯。”银女温顺地点头,扶着林泽走过去。

正当两人提步走过去时,街道转角却打来一道光亮。一辆跑车迅速驶过来,停在薛贵身旁。

下车的是一袭睡衣的女子。她面容妩媚,如诗如画,眉头却深深蹙着。下车的第一件事儿便是从身上取下一块手帕,按住肩头正在飙血的薛贵,话语柔软却略带责备地说道:“不自量力。”

“哈——咳咳。”薛贵咳出一口血,面色苍白,双眼却发亮道。“姑姑,你知不知dào

,我刚才夹在两个绝世强者中间打游击。什么概念?这辈子也未必还有第二次机会。”

“自寻死路。”薛白绫脸上流露出浓烈的疼惜。

在薛家,薛贵最亲她,她又何尝不是?

这个打小就喜欢当跟屁虫的小家伙,什么事儿不听自己的,不顺从自己?

见她伤成这样,薛白绫几乎忽略了林泽的存zài



林泽不介yì

,反而有些尴尬。毕竟,薛家这根独苗伤成这样,全因自己而起。她不责备自己,算是天大的人情了。

“之前把林泽坑去东京,是想给姑姑创造机会。但没想到让姑姑对他多了些愧疚。这不是我希望的。”薛贵倔强而骄傲地说道。“咱们薛家,不喜欢欠别人。我的神仙姑姑,也应该从一而终的骄傲。哪怕是面对感情。”

薛白绫微微动容,最后轻叹一声,疼惜地说道:“傻子。”

“不傻。这可是一场三个半绝世强者的对决,值了。”薛贵知dào

天下第二没下死手,所以将他排除出去,扭过头,冲林泽喊道。“兄弟,上车。”然后眼一黑,晕倒过去。

~~PS:晚上看了场少年派,所以没能码出三章。抱歉抱歉。还欠三天,俺记得。

第六百六十五章 好幸福!

第六百六十五章好幸福!

薛贵的伤势很严重。当然,林泽也好不到哪儿去。这对难兄难弟被直接载入薛家宅子,在数名私家医生的处理下,生命力总算是稳定下来。林泽嘴里叼着香烟,胳膊上挂着吊针,见银女只是面无表情地凝视自己。不由揉了揉鼻子道:“怎么了?”

“你不该来。”银女重复道。

“不来你会没命的。”林泽也重复着之前的观点。

银女抿了抿嘴唇,缓缓坐在床边,没再言语。

“还是不肯跟我说?”林泽喷出一口浓烟,语调有些幽然地问道。

他希望银女告sù

自己。告sù

自己她为什么要找天下第二的麻烦。甚至于——连那位二十年前的绝世强者也冒出来了。最离奇的是,他居然还是通过十道关卡的人物。

信息有些驳杂,林泽很难将这些信息捋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银女找天下第二绝对不是单纯的猎杀。又或者说,银女并非收钱杀人。她有别的目的。

在那位二十年前的绝世强者出现时,林泽依稀听见银女说出一句“我找你好久了”!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银女根本不是要杀天下第二!而是——借天下第二引出这个老人?

林泽一筹莫展。

“不能。”银女很决绝地摇头。

林泽苦涩地笑了起来。忽地牵起银女那冰凉柔软的小手。这双手,沾满了不知多少人的鲜血。可在林泽眼中,这双手总是纤细柔软,并且温柔的。

银女扮演着一个很古怪的角色。

许多事儿,包括特别隐私的事儿,她都会跟林泽说。哪怕林泽不问。

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内心总会或多或少地藏匿些秘密。包括林泽。可银女几乎没有。只要是银女知dào

的,或是林泽想知dào

的,她都会知无不言。除了她现在做的那件事儿。不论林泽怎么问,她都不肯说。

“不说就算了。”林泽捏了捏她冰凉的小手,微笑道。“薛小姐替你安排了房间,去休息吧。”

“不用。”银女淡淡摇头。“陪你。”

“你也累了一晚上了。”林泽无可奈何地说道。

“睡不着。”银女淡淡地回答。

林泽无语。只好愈发握紧她的手心,轻声说道:“答yīng

我一件事儿好吗?”

“好。”银女淡淡点头。没等林泽再开口,她便自顾自地说道。“我不再寻死。”

“乖。”林泽夸奖道。

“一直很乖。”

“——”

————薛白绫手中捧着一杯咖啡,目光柔和地盯着躺在床上,面色煞白的薛贵,偶尔抿上一口,却不吱声。

“我知错了。”薛贵有些受不住薛白绫看似缓和,实则锐利无双的眼眸。主动缴械投降。

“错在哪儿?”薛白绫语调柔和地问道。

“错在不该以身犯险。”薛贵认真地说道。

“以后呢?”薛白绫又问道。

“以后打死不犯傻。”薛贵咧了咧嘴,死气赖皮地说道。

薛白绫见他这般模样,不由轻叹一声,缓缓坐在床边,柔声道:“姑姑什么事儿都依你。你想玩,我让你玩。你想买跑车,我偷偷拿钱给你买,你想开酒吧,我也支持你。甚至你想一辈子游手好闲,醉心武学。姑姑也不会反对。可你明白么?不论姑姑如何能干,如何支撑这偌大的薛家,姑姑终究是女人。你若出事儿,老薛家靠谁传宗接代?”

“明白。”薛贵点头。

“真的明白?”薛白绫微微蹙眉。

“等我好了就去相亲,给姑姑生个胖小子调-教。”薛贵咧嘴笑道。

“然后又可以为所欲为?”薛白绫不悦地说道。

“当然不会。”薛贵笑嘻嘻地说道。“听说当了父亲,心境会发生巨大变化。到时我肯定特怕死。”

“但愿如此。”薛白绫轻叹一声。

“但如果我真生了小孩。姑姑你可就是奶奶级的女人啦。”薛贵邪恶地说道。

“是么。”薛白绫恍然,轻轻白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觉得姑姑怕老吗?”

“怕。”薛贵重重点头。“这世上,没哪个女人不怕老。哪怕是你。”

“也许吧。”薛白绫眼波流转,唇角泛起一抹柔美的弧度,温言道。“好好休息。”

“嗯。”薛贵微微点头,却在薛白绫即将出门时忽地说道。“姑姑。”

“嗯?”薛白绫神色清淡地转头。

“别怪他。”薛贵知dào

姑姑的脾气,解释道。“他强烈反对我参合进来。是我主动请缨的。”

“我知dào

。”薛白绫淡淡说道。“休息吧。”

薛白绫一走,薛贵便无力地躺在床上,喃喃道:“林泽,哥们对不住你啊。本来东京一行让姑姑对你有了不小的好感。现在似乎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薛白绫没去探望林泽。哪怕他的房间跟薛贵是紧挨着的。她却在看完薛贵后径直回房了。林泽有银女陪,倒也不觉得寂寞。尤其是下半夜,因为失血多过,伤势又有些严重。伤口一阵抽搐的剧痛之下,他强迫自己沉沉睡去,以此来抵挡难熬的伤痛。

没受过这类创伤的人永远不会知dào

这份痛苦。林泽知dào

,甚至有些麻痹。不提其他,单单是林泽当年在创办小刀会时,他就亲眼见识过因被砍成重伤,又不敢去医院疗伤的混混如何疼得满地打滚,几乎窒息。甚至于,林泽从神父和屠夫哪儿听说不少混混吸食白面并非他们愿意,而是被砍伤后承shòu不住剧痛上瘾的。

白面能在一定程度上让患者产生幻觉,不止是精神上的,还有肢体上。吸食后,可以很轻易地帮患者熬过最难熬的痛楚阶段。却也一辈子毁在了这上面。

众所周知,越是干这行的,越不会碰这个。原因很简单,这帮人见识过这玩意的威力,知dào

一旦上瘾,除了那些十辈子也花不完爹妈钱的大纨绔,多数都会家破人亡。

林泽当初创办小刀会,便通过神父和屠夫传达了他的要求。黄赌毒,前两者可以碰,第三者谁碰谁滚。

黄是社会的普遍现象,林泽没当救世主的企图。再者,不让下面的弟兄做这个,靠啥谋生?赌也可以,但禁忌碰赌徒的家人。不还债可以,剁手。本身就是无本买卖,借了钱又回了口袋。只是耗费了些人力物力而已,犯不着把对方搞的家破人亡。毁一个就成。林泽操控小刀会的那段日子,其实心理是慢慢变得有些阴暗了。这一点他知dào

,老局长也知dào

。但老局长没提点过他。不是不愿意,而是明白当卧底的,很难一点错不犯。尤其是这种堂口大佬,总不能让林泽装成玉面书生吧?不切实jì

,也太危险。当时的任务是军方下达的,而且是死命令,老局长没好意思让林泽过分收敛。本就危险十足,再让他憋屈自己,说不过去。

幸好的是,林泽差不多算完美的完成了任务。除了他在号子里蹲了一年。

这一觉谁的甚是香甜,足足睡到中午十二点才醒来。睁眼时银女正一丝不苟地盯着自己,纵使有银面遮掩,仍能从女人的双眸中瞧出一丝困倦之色。他睡了一晚,银女便守了一夜。林泽说一点触动没有那是扯淡。

抬头回视银女,那张被银面遮掩大半面庞的俏脸被一层金色光芒笼罩。雪白精巧的下巴,线条柔润的嘴唇,以及林泽自行脑补的容颜。林泽忽然之间觉得很满足,很幸福。有个冷到极致的女人将满身心所剩不多的温柔全交给自己,还有什么比这份沉重的浓情更让男人满足呢?

粗糙手掌从被褥中探出,捏了捏银女的手心,柔声道:“吃过早餐没?”

“没。”银女摇头。

“让他们送一些来吧。”林泽微笑道。

“嗯。”银女点头,起身出门要吃的。

她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根本不懂得在别人的屋子里多少应该客套点。就跟自己家里似的,完全不考lǜ

薛家人见到她这么个打扮奇异的女人会不会吓一跳。

但若她不这样,还是那个站在万人广场上高呼“林泽,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的女人吗?

早餐——或者说午餐很丰盛,两名薛家仆人亲自送来的,银女毫无牵挂地领路,待得仆人将食物放在床边后,她便冷淡地挥退了两人。亲自端着一份稀饭喂林泽。

睡了一觉还算精神的林泽劝她先吃,银女却淡淡摇头道:“我最高纪录试过三天不吃东西。没事。”

林泽却有些心酸。瞧着女人那消瘦的身形以及颇有几分孤芳自赏意味的面庞,说不出话来。只是安静地吃着银女送到唇边的食物。

林泽已没有多余心思考lǜ

薛白绫为什么从凌晨到现在都没来看自己一眼了。

让薛贵身临险境,哪怕林泽曾救过她,而且不止一次。她都的确有理由不来见自己。哪怕是礼节上的。

虽说心里多少难免有些落空的感觉,但瞧着银女动作僵硬,却一丝不苟地伺候自己。林泽脸上浮现一抹温暖的笑意,很唐突又很戏谑地说道:“娘子,喂为夫进餐有何感受?”

银女似乎不太适应林泽这做作的措辞,愣了愣之后方才微微颔首,那双清冽幽然,却无比清澈的美眸中绽放出一抹久违的蜜意:“好幸福。”

~~

第六百六十六章 聚杀气!

第六百六十六章聚杀气!

陈逸飞本身就对书法颇有造诣。最近他更是到了痴迷的地步。一旦得闲,便会捡起毛尖在奢华宣纸上勾勒。

定心。

凝神。

聚杀气!

天下第二能嗅到从陈逸飞身上洋溢而出的杀机。不算浓烈。却相当有攻击性。这是他经lì

无数场生死恶战之后训liàn

出来的敏锐嗅觉。就像昨晚那位二十年前的绝世强者身上释fàng

出来的阴森杀机一般。唯一不同的是陈逸飞尽量将这份杀机隐藏起来。而后者,则是肆无忌惮地喷薄而出。

陈逸飞在练字时,天下第二从来没打扰过。当然,只要陈逸飞不说话,他是极少主动开口的。

他本就不善于言谈,更不会对陈逸飞的事儿多做过问,他更多的时候,都是充当着倾听者的角色。

放下毛尖,练字足足半个钟头的陈逸飞端起冰凉的普洱抿了一口,落座,神色平淡地扫了天下第二一眼,问道:“他也打不过林泽?”

“理论上。”天下第二似乎不知如何评价,最终点了点头,说道。“是。”

“看来那些个所谓不出世的绝世强者也不过如此嘛。”陈逸飞淡淡地说道。

“但他如果不要命,或许能杀了林泽。”天下第二给出另外一个评价。“当然,他也会死。”

“一个人的年龄越大,总是越怕死。”陈逸飞微笑道。

“的确如此。”天下第二点头。

“如果不是你告sù

我,我真的不相信他就是二十年前雄踞第三名的绝世强者。”陈逸飞目光诡谲地盯着天下第二,含笑道。“在我看来,他不是你的对手。”

“平手。”天下第二平静道。

“我对这方面了解不多。没法像你想的那么全面。但你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假若你和他联手,能杀了林泽吗?”陈逸飞平静地问道。

“能。”这一次,天下第二回复地很果duàn

。“百分百能。”

“可你没杀。”陈逸飞说道。“以你刚才的描述,你有机会杀了他。”

“为什么要杀?”天下第二反问。

陈逸飞讶然。旋即脸庞上浮现一抹诚挚的笑容:“虽说他死了对我有一定的良性好处。但没关系,有你在,他奈何不了我。是吗?”

“是。”天下第二点头。

“你该如此。”陈逸飞忽地有些醒悟的意味,轻叹道。“我身边有太多狗奴才。若没个像你这样敢质疑我,敢挑zhàn

我耐心的人,我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等你统领了陈家。你仍然会失去生存的乐趣。”天下第二淡淡道。

“也许吧。”陈逸飞莞尔一笑,又道。“但有什么关系?那个傻女人做错了太多事,也有太多事没去做。我应该替她做,也一定要做。这恐怕就是她将我诞生在这个世界的原因吧。”

天下第二没再搭话。

过于个人的问题,天下第二从不提意见,也不会给予自己的观点。他没资格,也没这个经验。他自己的人生,本就是灰白色的,又哪里有能力去点评别人?

但有一点他很肯定,他跟陈逸飞,属于同一类人。这是他跟陈逸飞打了十年交道后得出的结论。精准无比。

“我对上面的安排有些兴趣。”天下第二岔开话题说道。

“我也很有兴趣。”陈逸飞微微一愣,旋即笑道。“看来,咱们燕京可不止我跟他们有关系,否则,上面又如何能出动二十年前的传奇强者?”

“不好奇?”天下第二简单地问道。

“好奇。很好奇。”陈逸飞微微一笑,重新端起茶杯说道。“但没办法,我虽说在里面还算有些分量,却也不能无视规则。毕竟,我的头顶还有一把随时可能劈下的达摩剑。”

“那个女杀手的目的不是我。”天下第二说道。

“嗯。她也许只是在试探着什么,而很明显,她的试探成功了。”陈逸飞抿了抿唇,一字字说道。“我甚至有理由相信,她还想挖的更深一点。真是期待,她到底还能挖出一些什么呢?或许,当她挖出的那一天,会连我,包括你也震惊吧?”

“天下第一?”天下第二不经意地吐出这个词汇,旋即就被自己的大胆猜测震住了。

“哈哈哈——”陈逸飞瞧着天下第二那诡谲的表情,抚掌笑道。“仇飞,原来你也有心理阴影啊?我以为你是无坚不摧的战神呢。”

天下第二微楞,旋即尴尬地咳嗽了起来…

————陈雪琴原本打算吃过晚餐后就跟狐朋狗友出去遛弯的。喝喝酒,飙飙车,再看能不能找到有趣的娱乐节目。当然,对于私生活那方面,她严谨了许多。也许是因为陈逸飞,又也许是因为经lì

了最近两年的磨练,她的心性收敛了许多。但不管如何,陈雪琴最近差不多都会在十二点左右回家。

这个变化让陈家不少老仆人感到诧异,却也深深地欣慰。

是啊。老爷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做女儿的,又怎么可以夜夜笙歌,日日寻欢呢?是该拿出一点女儿的姿态来了。

梳妆打扮一番,摁掉几个催促电话,正欲出门的陈雪琴被老管家喊住。

“有事儿吗?”陈雪琴姿态还算尊敬地问道。对于这个在自己出生前就在陈家打理生活起居的老人,陈雪琴并没摆架子。

“老爷请您过去一趟。”陈伯姿态恭敬地说道。他本不姓陈,但在陈家呆久了。便在陈老爷的意思下改了姓,算是陈家家臣了。

“嗯,好的。”陈雪琴心头突起一个疑惑,父亲这时候不是应该休息了吗?忽然叫自己做什么。

要知dào

,以往陈雪琴只有早晨才能跟父亲说说话。今儿忽然被父亲主动喊过去。她有些茫然。

毕竟,哥哥说过,父亲的身体状况不好,最好不要长时间打扰。现如今有资格见父亲的人实在少的可怜。除了哥哥亲自挑选的几个仆人之外,连陈伯也不能接近。自己虽说能接近,大部分时候却是在哥哥的陪同下聊天。而陈家的那些集团元老,更是好几年没能见上父亲一面了。

唉,也不知父亲的病什么时候能好,难道真会一辈子卧床不起吗?

陈雪琴满腹疑惑地来到父亲的房间。房内有些昏沉,透着一股浓浓的中草药味。陈雪琴早习以为常,只是静悄悄地来到床边,坐下,轻轻握住父亲那张满是皱纹的手掌,柔声道:“父亲,我来了。”

床上的老者微微睁开眼眸,努力嗫嚅着嘴唇,却是一个音节也无法发出,他浑身上下都无法动弹,想做出什么动作也不太可能。唯一能做的,便是面部那抽搐且扭曲的表情。

“父亲,您要说什么吗?”陈雪琴迷惑地说道。

老者努力点头。

陈雪琴心中略有些欢喜,父亲可是许久都不曾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不由安抚道:“父亲您放心,哥哥找了最好的医生给您治病,您很快就能下床了。”

老者也不知哪儿出问题,在听见陈雪琴这句话之后,面上的表情愈发激烈了起来。浑浊暗黄的双眼更是左右旋转,似乎想告sù

陈雪琴什么。

陈雪琴更是莫名其妙,见老者的表情越来越激烈,她一面安抚父亲,一面微笑道:“父亲,您是在担心我吗?放心吧,哥哥会照顾好我的。”

熟料她话音一出,老者的身躯甚至想爬起来一般。让人十分诧异。

“父亲您别激动。”陈雪琴有些慌张,忙不迭按住老者,柔声说道。“父亲您好好休息,我总是会陪着您的。哥哥也是。我们一家人会开开心心地生活在一起。永远。”

老者听见陈雪琴这番话,激烈的挣扎却是停止下来,面上掠过一抹黯然之色,唇角微微嗫嚅,却终于什么都说不出口,只是缓缓地闭上眼眸,陈雪琴见父亲神色黯然,暗忖:“也许父亲是担心自己不能再起床,所以很痛苦很遗憾?没关系啊,我会一直照顾您的。”

又跟父亲闲聊了一会她的生活趣事,见他反应实在冷淡,陈雪琴只好无趣地告退。

她走后没多久,男子便出现在他身边。

陈逸飞缓缓坐下,见男子满面惊惧警惕地盯着自己,微微笑道:“有用吗?”

老者却无法回应。

“花了好几个月把消息传到外面,让陈伯通知雪琴进来。甚至扫清了我安排的障碍。可你又知不知dào

,陈伯的忠心,从来都是对我母亲的。你?只是替代品而已。”陈逸飞替老者理了理被子,缓缓道。“你信不信,即便你现在能开口说话,然后使劲儿往我身上泼脏水,雪琴也不会听你的?把事实告sù

她吗?你能吗?你敢吗?让她知dào

她的姑姑姑父被她的亲生父亲杀害?”

“在床上躺的这几年,你就真的没考lǜ

过放qì

?”陈逸飞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起来,目光冷厉地扫视老者几眼,说道。“别再试图做无谓的挣扎,不是警告,也不是威胁。只是善意的提醒,你这么做,对雪琴没任何帮zhù

,只会让她未来的人生充满黑暗与痛苦。明白吗?”

~~

第六百六十七章 长不大的孩子!

第六百六十七章长不大的孩子!

在薛家休息的这几天林泽给韩小艺打过两通电话,大致意思是有朋友来燕京,需yào

全程陪同。韩小艺对林泽百分百信任,也没问原因,只是含蓄地提了一下钱的问题。林泽以韩小艺瞧不起人为由冷漠拒绝。韩家大小姐却是傻痴痴地笑着跟林泽说,要是不够结账报我名号,比任何信用卡都好使。

对此林泽颇为不屑,装什么装,不就是当前华夏除薛白绫外最富有的女人么。有什么好得瑟的。

林泽在床上躺了几天,银女就在屋子里守了几天。困了就趴在床边睡,饿了就出去叫吃的。全程照顾,没丝毫怨言。鉴于此,林泽又开始胡思乱想。这年头有几个女人能如此贤惠?就算有,估摸着也没银女这般细心体贴。当然,只是心意上的。就单纯伺候人这活计,银女的能力真不怎么样。她那双手注定了只能在割人脖子时犀利无双。照顾人?能不把林泽弄死算是大幸了。

这几日除了银女贴身照顾,薛贵倒是在两名仆人的搀扶下来探望过林泽一次。至于薛白绫——连薛贵也不曾提起,更别提她亲自来。

林泽嘴上没说什么,心理多少有些微妙的滋味。谈不上被冷落后的幽怨,更不是埋怨对方。仅仅是莫名其妙地泛起一丝异样感觉。

他在从床上爬下来的那天,他已经在薛家足足呆了一周。薛贵也在同一天不需yào

仆人的搀扶下床。这哥们让下人弄了一桌丰盛的午餐,算是给林泽补身子。至于酒,也许是在某个人的耳提命令下,只上了三杯滋阴养胃的米酒。没上性子烈的白干。

银女无所谓,她本就不喜欢喝酒,当然,她的酒量是奇大的。这是林泽某次机缘巧合下发xiàn

的。

林泽换上一身薛贵的昂贵西装,挺合身,除了肩膀有些下垂的意思,其他方面还算凑合。两人个头差不多,但林泽那不算魁梧的身躯是不论如何也没薛贵肩膀宽的。

“妈的,在床上足足躺了一周,差点没憋出毛病。”薛贵狼吞虎咽着食物,张牙舞爪地催促林泽。“吃啊,这几天虽说吃的不差,但几乎没尝到什么荤,太折磨人了。”

林泽也没客气,风卷残云地解决着餐桌上的食物。直至两人肚皮吃得有些撑了之后,薛贵才放下碗筷,舒爽地点了一支烟,喷出一个漂亮的烟圈道:“以后再有这种好事,记得叫我。当然,前提是你备好足够个数的绝世强者。”

林泽哑然失笑,揉了揉鼻子道:“还是免了吧,这种事儿我可不想再来一次。”

“胆小如鼠。”薛贵冷冷瞥他一眼,转头询问慢悠悠喝着米酒的银女。“美女,下次记得叫我。”

“不叫。”银女淡淡道。

“额。”薛贵愣了愣,旋即笑道。“有个性。”

林泽愈发无语。银女要是没个性,这世上恐怕没别的女人有个性了。

“林泽,她是不是一天到晚都戴着面具?”薛贵好奇问道。

“大部分时间是。”林泽说道。

“什么时候不是?”薛贵问道。

“这个——”林泽无奈地瞥了银女一眼,尴尬道。“我也不知dào

。”

“他想看我的时候。”银女说道。

“——”薛贵表情略微古怪,却是没说什么,只是继xù

吃了一盒狗不理,这才擦掉嘴角的油渍,冲林泽说道。“吃饱喝足了,有什么余兴节目没?”

“打算回去了。”林泽微笑道。“叨唠了一周,实在过意不去。”

“这算什么话?作为背靠背血战过的兄弟,你就算长期住在这儿,我都没意见。”薛贵眼神闪烁地说道。

林泽没去琢磨他这话的意思,更没心情去品味他飘忽的眼神,将杯中米酒一饮而尽,爽朗地笑道:“谢谢你这顿大餐,替我向老太爷问好。另外——”林泽顿了顿,语调平静地说道。“再帮我转达一句对不起。”

薛贵皱了皱眉头,点头答yīng



“再见。”林泽跟银女并肩而行,上了薛贵给他们安排的轿车。

薛贵亲自送他们出门,然后便是颇有些怨气地一路奔回内堂。闯入薛白绫的书房。

正在办公的薛白绫听闻房门被暴力推开,头也不抬,只是语调淡漠地说道:“出去。”

“不出去又如何?”薛贵赌气道。

“掌嘴。”薛白绫口吻严厉。

“啪!”薛贵狠狠一巴掌抽在脸上,那张俊俏的脸庞上顿时浮现几道红印,响亮极了。

薛白绫略有些愕然,缓缓抬起头,注视薛贵那逐渐浮肿起来的脸庞,蹙眉道:“吃错药了?”

“就当我吃错药!”薛贵大步来到薛白绫办公桌前,双掌撑在桌面,咄咄逼问地问道。“探望一次会死啊?见一面会死啊?说好我今天请他吃顿饭,你抽十分钟出去喝杯酒有问题吗?”

薛白绫面色平静,没反驳,也没回应。

“我知dào

,你恼他拖我下水。可我解释过啊,他是不愿意的,如果不是我强烈要参合进去。他绝对会一个人上。姑姑,我真的想不通,你就算再怜惜我。也犯不着这么对他吧?你忘记当初在东京,他是怎么替你挡刀子的了?你忘记在马尔代夫,他是怎么没日没夜地保护你的了?他不是牲口啊!他是个有感情的人啊!就算你再高高在上,至于把他当畜生对待吗?”薛贵越说越怒,猛地一拍桌子,吼道。“他嘴上是不说,临走前还让我跟你说对不起,人家只是被迫犯了个小错,你就这么对他?好,就算你没打算跟他有任何发展,可你好歹做个有气度的女人成不成?姑姑,你这样的态度,实在太让我失望了!”

薛白绫等薛贵发飙完毕,方才放下手头工作,缓缓抬起头,一字字道:“我什么时候告sù

你我是有气度的女人?”

薛贵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我欠他的,我会还。不用你多此一举。”薛白绫神色冷清地注视着薛贵,冷漠道。“你要记住,你是薛家的唯一男丁,小错?你知不知dào

,你死了,薛家就断子绝孙了!?”

薛贵瞪大眼睛,明明一肚子火气,却不知如何发泄。就这么僵持半晌,薛贵猛地一脚踢在书桌侧边,负气离开。

薛白绫等他离开,重新将视线挪到电脑上。又花了一个钟头处理文件与集团的一些关键事物,这才端起一杯冰冷的咖啡抿了一口,目光复杂地喃喃自语:“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你可知姑姑能放qì

一切,哪怕与他从此形同陌路,只要你平平安安,姑姑也愿意。”

~~这章字数少了点,明儿第三章多写点字补偿~

第六百六十六章 我不是她!

第六百六十六章我不是她!

在一条偏僻的路口,银女主动要求下车。林泽情绪不佳,连贴身照顾他一周的银女也决然离去,更是让林泽心情黯然。

“媳妇。”林泽将脑袋探出车厢。

“嗯?”

很显然,银女欣然接受这个称呼。微微回头,美眸中掠过一丝微妙的疑问。

“有空常来看我。打不过就跑,那一点也不丢人。”林泽嘴角牵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嗯。”银女淡淡点头,唇角嗫嚅了几下,本欲说几句电视里男女分别时的叮嘱话语,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沉沉地扫了林泽一眼,隐没于巷口。

银女不喜欢热闹的地方。也不喜欢太过光明的地方。

能晚上出来活动,她尽量避开白天。能走偏僻幽静的小道,她绝不走宽阔的人行道。与她的打扮的无关,与她的内心相连。她会介yì

旁人因她的穿着而投来诧异的目光?不会。她只是不习惯也不向往热闹的生活。她就是如此,对整个世界冷漠,对林泽外冷内热。她的世界里,永远容不下除林泽之外的任何人。

林泽目送林泽转入偏僻幽暗的巷口,这才轻叹一声,吩咐司机开车。

抵达韩家时,陈瘸子坐在石凳上就着花生米喝酒,一杯接一杯,仿佛除了喝酒,这个世界再没其他东西能给他活下去的动力。韩小宝日复一日地在花园内训liàn

。他的身体在这段时间的操练下逐渐结实下来,他那张怎么看都偏向小白脸的俊俏脸庞也呈现一种阳光健康的小麦色。他那双滑溜激灵,却没什么精神气的双眸也刚毅沉稳起来。

他在蜕变。

林泽看得出来。但他不知dào

这种蜕变对韩小宝,对韩家究竟是好是坏。

世界有太多的不确定,谁能对每件事儿给予一个精准的答案呢?

就像那个女人——明明双方的关系已逐渐热络起来。至少不像往前那样在沟通的时候,有过多的利害权衡。可一夜之间,双方的局面瞬间跌入冰点。连初次见面的以礼相待也欠奉。

苦涩地笑了笑,点了一支香烟步入大厅。

韩小艺难得地没去集团总部工作。她打吃午餐时接到林泽的电话便飞速回了韩家。并精心打扮了一番,褪去公司内的凌厉果敢,换上一副她觉得林泽应该会蛮喜欢的公主装。一双白生生的小腿儿在沙发边缘晃啊晃,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哈根达斯。看着无聊的娱乐节目。

“怎么没去上班?”林泽讶然地望向韩小艺,故作轻松地走了过去。

韩小艺见林泽回来,刚欲起身相迎,却见他的脸上有着一层微妙的阴霾。却只是随手放下哈根达斯,甜甜笑道:“等你呢。”

“等我?”林泽哑然失笑,坐在她的旁边,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道。“有事儿吗?”

“没事儿就不能等你吗?”韩小艺挽住林泽手臂,略带撒娇性质地娇嗔。

“能。”林泽诚恳地点头,咧嘴笑道。“下午不上班?”

“不上。”韩小艺摇头。“晚上福伯会把东西传给我。我花一个钟头看完就可以。”

“哈,那你给我打下手,我去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林泽说罢便欲起身。

“你有心事。”韩小艺忽地说道。

“嗯?”林泽微微一愣,重坐在椅子上,打趣道。“韩家大小姐,你啥时候化身为心理学家了?连我的心事也能推断出来。”

“别跟我打马虎眼。”韩小艺不悦道。“我看得出来,你不太舒服。”

“是啊。这几天我花了太多太多的工资请客,我能舒服吗?”林泽微笑道。

韩小艺见他不愿说,美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温柔地握住他粗糙的手掌,轻声道:“禽兽,我的确有许多东西不能为了你而放下,但我绝对不会做出让你心寒的事儿。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一辈子的承诺。”韩小艺顿了顿,目光轻柔地凝视林泽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庞,一字字道。“我不是她。”

林泽愕然。旋即伸出大手揉了揉女孩儿的小脑袋,笑眯眯地说道:“你的真情告白打动了我,但放qì

吧,打下手的艰巨任务非你莫属,逃不掉的。”

“呸!”韩小艺娇俏迷人地喷了林泽一脸盐汽水,笑咯咯地拉着林泽手掌进厨房。

这顿晚餐足足做了三个钟头,在傍晚六点时才算大功告成。林泽招呼回家的福伯和韩小艺陈瘸子进来吃晚餐。

众人颇有些讶然,平日里林泽可是很少花这么大功夫做一顿晚餐的。除非有什么大事儿需yào

庆祝,否则他至多半个钟头搞定。毕竟,拥有五星级厨艺的小林哥需yào

花三个钟头做一顿晚餐,就以餐桌上五个人来说,是很难吃完的。

韩小宝跟陈瘸子接触多了,也学会了陈瘸子无形中释fàng

出来的沉稳内敛气质。餐桌上除了偶尔跟人碰碰杯,基本上都属于埋头吃餐的状态。福伯更加不会说什么,上餐桌对他这种当了几十年管家,差不多将仆人的思想根深蒂固的老男人来说。最好还是保持一丝敬畏,一丝清醒。

陈瘸子除了喝酒还是喝酒,除了酒,他对太多东西都没什么兴趣。

韩小艺大致揣摩出林泽那点不大不小的心事,虽说不知dào

前因后果。却仍是有些心疼他。

在韩小艺看来,林泽不论做什么事儿,为了谁,从来都是拼老命的。也从没索取回报的想法。所以她觉得林泽变得有点忧郁寡言,肯定是对方做错了。当然,即便谁也没错,在韩小艺看来还是对方错了。毕竟,林泽是第一个进了她心房,也注定是最后一个的男人。她不偏袒他,还会偏袒谁呢?

陪林泽喝了几杯,她就有些吃不消林泽的速度了。

不算太快,却保持着一个相当稳定的频率。连陈瘸子都有点跟他较劲的意思了。

打打不过,难道喝酒还要落下风?

酒量早已锻炼的惊人无双的陈瘸子跟林泽你来我往,差点没把韩镇北私藏的好酒拿出来豪饮。

各自喝得七八分醉意,在福伯的劝阻下总算停了下来。韩小宝继xù

溜达出去练级,陈瘸子也摇摇晃晃地端着一杯酒和花生米去石凳。当然,福伯知dào

他肯定不会真把自己放倒。即便要喝,也会休息一会,抽上几根烟。

韩小艺本想搀扶林泽回房休息,林泽却是眼眸迷离地摇摇头,咧嘴笑道:“快去工作吧,你已经陪了我一下午,搞不定工作又得熬夜。”

韩小艺见状也不勉强,只是无可奈何地去了书房。

福伯负责殿后,林泽步伐有些紊乱的回了房间。冲了个冷水澡,脑子仍有些飘忽忽的,躺在床上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想闭眼却睡不着。

也不知dào

是最近一周睡的太多还是如何,辗转了数个钟头,直至凌晨一点才勉强来了点睡意。却又被一条短信吸引注意。

无奈地翻开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短信内容很简单,却很风骚。

“先生,需yào

服wù

吗?”

林泽莫名其妙,想到上次也被人戏弄过一次,再加上情绪有些低落,不由扔了手机,埋头大睡。

叮叮叮~“先生,你就帮帮忙吧,我已经好多天没开工了。家里的弟弟还得靠我赚钱读书,爹妈都瘫痪在家里没了收入。我要再赚不到钱,他们就要饿死啦。”

短信不依不饶地发来。

林泽瞥了一眼短信哭笑不得,怎么出来做的都是这种理由?就不能面对现实,直截了当地暴露自己好吃懒做,做这行来钱快的阴暗思想吗?

“人丑不能怪社会。”林泽兴趣泛泛地回了一条。

“不是呀,其实我长的很漂亮。稍微画个妆,也能扮演OL、空姐、教师等一系列制服女郎的。”

“现在化妆术太神奇,青天白日也能欺骗广大无知宅男,何况大晚上的?我猜你身材肯定弱爆了。”

被叨唠得没了睡意,林泽续了一支烟回了一条短信。转换一下思路,的确可以减轻失落感。有些滑稽地黯然失落的林泽颇为嘲弄自己。只好跟这个陌生号码打发时间。

“不会呀,我身材很好。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

“那怎么没生意?收费太高?”

“不啊。五百全套,包夜一千。可以打三炮,还可以玩一次制服诱惑。算贵吗?”

“不算贵,行情价。”

“好心的先生,你就包我一晚吧。最多我给你打个八折。”

“房钱咋说?”

“我这边有房间,但先生你肯定看不上。不然我去找家酒店。先生过后一次性把钱给我?”

“你丫不是仙人跳吧。别等我一过去只劫财不劫色。”

“怎么会。我一个弱质女流,哪有这个力qì

?”

“那你不怕我吃完抹嘴闪人?”

“不怕。我相信先生不是那种人。”

“上次你是不是调戏过我一次?”林泽这条短信一发,对方便再没回复。正当林泽百无聊赖打算睡觉时,短信又来了。

“没有啊。这是我第一次随机抽号。先生以前也被人——”

“你去开房间。开好把房号给我。”

“真的?”

“还想不想赚钱?”

“好。我已经开好了。”

对方又发来一条短信,告知林泽地址。

林泽一看吓一跳。妈的,希尔顿?当老子凯子呢?

林泽有点郁闷。但一想这姐们跟自己瞎掰了一晚,倒是的确放松了自己的心情。不由真动了去的念头。

首当其冲的是好奇这女人是谁,随机抽号这种理由太扯淡了。林泽认定跟之前的骚扰者是同一个人。去看看满足好奇心,也没什么损失。就算真是出来做的,林泽也愿意支付她一千。至于要不要服wù

——林泽觉得自己不是那种人。除非对方力大无穷,玩儿凶悍无双的强推。否则自己是不会屈服的。

“半个钟头到。”

~~

第六百六十七章 好梦!

第六百六十七章好梦!

酒后驾车很危险。而且抓住就得蹲半年,吊销驾照五年。虽说凭他的身份,一个电话就能把事儿摆平。指不定区局长还会亲自斟茶赔笑脸送自己。但林泽不喜欢这种煞笔装比,徒步走出别墅区,拦了的士前往目的地。

这的哥也是侥幸的很,毕竟这段路是华夏富翁密集的地区,谁家没个三五七辆私家车?别说打车,连安全性能不好的坐估摸着都不愿坐。今晚从门口载了这么个年轻人。外向又话唠的的哥笑呵呵说道:“小伙,大晚上的去干啥?”

“佳人有约。”林泽递给的哥一支烟,微笑道。

“明白。”的哥露出男人的会心一笑。没多嘴。

“你明白啥?”林泽却不满地问道。

“额。”的哥有点为难。这让他怎么说?这小伙子也忒不厚道了。

“你肯定以为我是去会情人对吧?你错了。”林泽义正言辞地说道。“我是去找小姐。连房都开好了。”

“——”的哥没再说什么,他已将林泽列入危险人物。

付了车资,林泽神经质地朝的哥摆手,的哥却一踩油门冲出去。连车尾灯都没让林泽看到。

吐出一口浊气,叼着香烟进酒店。上了电梯直奔对方给的号码。

坦白说,林泽是有点激动的。

他玩的女人虽然不少,却真没找过这种付钱的。更别提享shòu

小黑常常挂在嘴边的各种服wù

。譬如漫游啊、毒龙啊、冰火啊等等极为刺激的服wù

。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林泽几乎嗅到了一股yin-靡的味道。从各个房间飘荡出来。

“荒yin无道。”林泽将香烟捻灭,止步于约定好的房间,深吸一口气,敲响房门。

大约十秒钟的等待,房门开了。

林泽甫一瞧见开门的女子,登时煞笔。

“是你?”林泽哑口无言。

“是我。”穿着一袭网状长裙的女子妩媚笑道。“不愿见到?”

“不是。”林泽摇头苦笑。“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个钟头前。”女子笑意愈浓,也愈妩媚。

“下了飞机就开始骚扰我?”林泽无奈地问道。

“没有。”女子摇摇头,笑道。“是开了房才骚扰。我得把自己洗干净。免得先生您不满yì

。”

“别开玩笑了。”林泽尴尬地摆摆手。

“进来坐坐?”女子让开一步。眼中透漏出幽幽之色。

“嗯。”

女子是陈玲。

那个发誓不赚够一亿不回来的女人。那个跟林泽有过一夜之欢,却告sù

他甘愿做小三的女人。那个——林泽发xiàn

她越发成熟妩媚,也愈发世故稳重。

她那张谈不上多精致,但搭配在一起很有御姐味道的脸庞上略有些风尘仆仆的憔悴。想必坐了十几个钟头的飞机也没来得及休息,直接就把自己喊来了。

坐在椅子上,林泽接过女人递来的咖啡,只是女人在弯腰递咖啡时,胸前的风光却暴露无遗。

波涛汹涌、真空,透着一缕撩人的女人香。

“大吗?”陈玲妖娆地坐在床边,识破林泽的尴尬。

“大。”林泽揉了揉鼻子,苦笑道。

“想要吗?”陈玲妩媚道。

“——”

“还是之前谈好的价码,五百全套,一千包夜。”陈玲美眸中掠过一抹促狭之色。

“哈。”林泽再度揉了揉鼻子,喝着咖啡掩饰尴尬,含糊道。“赚够了?”

“没有。”陈玲摇摇头,说道。“还差八千万。”

“那——”

“我说我想你了,你信吗?”

“——”

“这次回来是谈业务,明晚回。本来我是下定决心不赚够不回来。但这次只有我出马才能搞定。毕竟,你知dào

我曾在燕京打下过一些人脉。虽说不是太坚固,但总不至于没头没脑。”陈玲具有侵略性地询问后没深究,径直解释道。

“有跟小夏联系吗?她在燕大考研。”林泽微笑道。

陈玲闻言微微一楞,旋即无可奈何地说道:“你太诚实了。按照正常男人的思想,上了自己女友的死党兼闺蜜,肯定是提心吊胆怕被发xiàn

。哪会像你这么一点也不心虚。”

林泽没说什么,只是深深地凝视着陈玲。

见林泽不说话,她又问道:“愿意我见吗?”

“愿意。”林泽诚挚地点头。

“不见。”陈玲说道。

“为什么?”林泽有点发愣。

“很简单。我把她男人给逆推了。”陈玲喝了一口咖啡,媚笑道。“以后你若是愿意收一个不太干净的亿万富婆当小三,我就得有做小三的觉悟。总不能破坏正主的幸福吧?就算你不愿意,我也没打算见了。”

“这几年我的路不会太好走。陪吃陪喝陪玩是肯定的,我能坚守住不陪睡的底线。却肯定会沾染一身的劣行,她很干净,很单纯,我不想带坏她。所以还是别走的太近了。”陈玲以一种平稳地口吻说道。

林泽不知dào

说什么,只是轻轻叹息一声,说道:“何苦把自己折腾的那么累?”

“你呢?”陈玲微微一笑,打趣道。“你肯定不缺女人,对这种电话骚扰的把戏也肯定没太大兴趣。我想,你如果不是情绪不太稳定,也不会上钩吧?”

“你们女人的确很能看透人的心思。”林泽无奈说道。

“情伤?”陈玲很简略地问道。甚至没去问是否跟夏书竹有矛盾。她不是夏书竹,也不是董小婉,甚至比韩小艺在这方面还要世故有见识。她从来不相信林泽这辈子只有一个女人。这个社会上的有些东西,有些普通人活到老或许能见到一些,还有些人则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也不相信。但陈玲相信,也见过。

林泽愕然,却是摇头否定。

“我不算一个合格的倾听者。但或许能给你点意见。”陈玲试探性地说道。

林泽略一踌躇,一下狠心就把自己那点微妙的失落感说了出来。言罢,他表情古怪地凝视陈玲。那个世故得仍保留有一丝女人可爱一面的女人。

陈玲花了大约一分钟捋顺思路,放下咖啡杯道:“站在你这边,她太冷漠。站在她的角度,你太过分。”

林泽点头,静静听着。

“假如我是她,我一辈子都不会再给你接近我侄子的机会。你太危险。”

“你三番五次救她,对她而言,你是她的救命恩人。但她没把自己太当回事儿。在她眼里,她侄子才是最重yào

的。她欠你,她会想办法还。但不会接受让她侄子还。没办法,她侄子是他们家族的独苗。这份责任太沉甸甸。但从另外一个角度说,她只是因此冷待你,而不是找你麻烦,也没警告你别再接近她侄子,她应该努力克制了。”

“坦白说,这种女人的心思我撑死了分析这些,至于她是否对你有超友谊的好感。我看不出。但至少可以肯定一点。”陈玲狡黠地盯着林泽,一字字说道。“她比你更不希望发生这种事儿,出现这种局面。”

林泽捻灭香烟,说道:“我是不是有点敏感了?”

“敏感?”陈玲眉头一挑,沉声道。“谁他-妈不自私?谁他-妈不自我?谁他-妈是圣人?刚才我从她的角度说了。现在从你的角度说,你他-妈差点死因为帮她而死,那事儿也是她侄子自己决定的。就因为这点破事这样对你?你有这点情绪算啥?换做是我,早跳脚骂娘割袍断决了。啊呸!就她侄子的命值钱,你的命不值钱?他有爹妈养,你是石头缝蹦出来的?”

林泽被陈玲一连串的粗口震住了。

陈玲话锋一转,温柔道:“这种事儿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别放在心上就好。”

“虽然脏话多了点,但谢谢。”林泽微笑道。

陈玲换了一下夹腿的姿势,微微挪动那包裹在网衣中的丰满翘臀,媚笑道:“先生,谈心时间过了。可以开始服wù

了吗?”

“——”林泽再度尴尬起来,挠头道。“我忘记带钱了。”

“没事。看在先生你这么英俊潇洒的份上,可以赊账。”陈玲勾引道。

林泽不知dào

说什么,却是下意识地吞下一口唾沫。

“晚上别走了。”陈玲忽地一改媚态,目光柔软地说道。“就睡,好吗?”

林泽深深地瞧了陈玲一眼,点了点头。

两人躺在床上,甚至刻意保留了一些距离。林泽没那么做作,是陈玲主动的。林泽睡不着,陈玲也没什么睡意。她有很多情绪要宣泄,有很多话想说没人说。但她没打算跟林泽说,不是不愿意,而是不敢。终究,她自认为连小三都不算,凭什么让他听自己倾述?她是一个很世故的女人,也是一个很成熟的女性。她的童年造就了她有些畸形的性格,却也将她磨练成一个懂得克制的女人。

她不会让林泽产生任何负担。身体上的,心理上的。

但不知怎地,陈玲睁着眼盯着天花板,忽然就觉得眼睛有些干涩,然后鼻子也有些酸。连身子在这温暖柔软的床上也感到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寒冷。

意识到这个身体反应,陈玲很微妙地微微偏头,背对着林泽,紧绷着身体,努力不让床边那个在她看来注定不会也不愿意进入自己世界的男人发xiàn



酒店许多房间的男女都做着没意义,甚至不受大脑控zhì

的活塞运动。放肆尖叫低吼,发泄着、迷失着。

唯独这间房,躺在一张床上,裹在一床被子里的男女,近在咫尺,却又仿佛远隔万里。

嘶嘶——肢体摩擦被褥的声响传来,腰身与后背忽地被一具充满力量与热量的身躯搂住、贴住。后脑传来一阵温暖带有淡淡烟味的气息,陈玲身躯更加僵硬,像个还在象牙塔天真无邪生活着的小女孩。

“抱在一起,就没那么冷了。”脸颊被有点干涩的嘴唇吻了一下,磁性催眠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晚安。”

藏在眼角的泪水在这一刻汹涌绝提,打湿她的脸庞,浸湿柔软的枕头。

陈玲那颗凉飕飕的心却逐渐升温。缩了缩身体,让男人的手臂搂的更紧些,更贴肉一些。心道:“好梦。”

~~PS:就2章。我找到了一个理由,书评有个朋友喷了我。嗯,我是接受任何喷的,只要不涉及家人,不喷我长相。我都欢迎。当然,喷的那朋友其实也有点无聊,才看了4章就喷,有点着急了。我其实是应该不屑一顾的,但可能是我最近太饥渴的缘故,所以回了一下,Lang费了些时间。(不是给那哥们拉仇恨,俺没这么阴。真喷我长相,我会明目张胆的怂恿大伙给我找场子的…)还欠2天加更会在这周补完。状态好不需yào

大伙鞭策我也会继xù

加更。毕竟,作为偶像派写手,加更是拉人气增加曝光率的不二法门。晚安~

第六百六十八章 叼丝的逆袭!

第六百六十八章叼丝的逆袭!

陈玲从轻手轻脚地翻开被子到下床,乃至于洗漱化妆,都没发出太大声音。

她起床时天灰蒙蒙的,不到六点。但她必须做好准bèi

去会见一个重yào

的客户。

她不想吵醒酣睡中的林泽,也不想让两人处于一种尴尬又无话的状态。昨晚骚扰他,是因为一时冲动。林泽来,是因为喝多了加上心情有些失落。放在昨晚,两人是一拍即合。但现在,面对面相处会有无数的尴尬和窘境。陈玲不想给林泽任何负担,她一直在努力做到这点。

咔嚓。

当陈玲离开房间,并轻轻合上房门时,佯装酣睡的林泽终于睁开双眼。

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落寞,翻身下床。

她没惊醒林泽,他猜得出陈玲的心思。故而假装睡觉,直至陈玲轻轻在他脸颊上留下一道吻痕并合门离开后才睁眼。

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容旁人指点,哪怕任何指手画脚都无法改变他们的态度。林泽从未劝阻过陈玲,他没立场,也没资格去劝阻。他更加不是那种喜欢站在高高在上的角度评价别人,引导旁人的讨嫌家伙。陈玲选择怎样的生活,林泽唯一能做的便是支持,以一个朋友不算朋友,情人不像情人的身份去支持,还是静默无言地那种。

陈玲要赚钱,要赚够即便她下半生不工作也能吃香的喝辣的财富。

她还在怄气,跟那个曾掏出一叠钱狠狠砸在她母亲脸上的父亲怄气。他是三十岁成为亿万富翁的。所以陈玲下定决心在三十岁之前达到他的高度。

她要让那个面目可憎的父亲知dào

,不是所有女人都稀罕你的臭钱,你能做到的,爱我也能做到。

她还要让她的母亲知dào

,女人不是一定要当男人的附属品。女人,也可以靠自己活出精彩,活得骄傲。

她有太多理由走自己选择的路,哪怕是林泽,也无法更改她的人生轨迹。

进了浴室,林泽打开喷洒冲澡。

透过清晰光洁的镜子,林泽能瞧见自己精干没半分赘肉的身躯。与苍白的脸色不同,他身躯的肌肤呈健康的小麦色。那是前些年日淋雨晒锻造出来的。纵横交错的伤疤无时不刻不提醒着林泽。他的人生并不算美好,但也不至于满是悲剧。每一条疤痕与他而言都获得了回报。哪怕在有些人看来,这所谓的回报太廉价,太不值一哂。可对林泽而言,够了。

谁能付出多少就收获多少呢?老天偶尔是公平的,但也有打瞌睡的时候。

冲了澡,点了一支烟,在床头柜上留下一张纸条,穿好衣服离开。

出门的时候不到七点,天色并未完全放晴。路边偶有清洁大妈穿梭,距离公司路程远的白领们也行色匆匆地啃着快捷早餐赶公车地铁。林泽却是悠闲地游走在马路上。他不急于回韩家。反正最近韩小艺总是去公司。不止是路上,连公司也有大量的保镖跟随。林泽并不过分担心她的安全问题。再加上韩家有陈瘸子这种单挑黑白袍毫无压力的一流高手压阵,林泽回去也只是蹲在客厅看电视打发无聊时间罢了。

林泽对现如今的生活感到满足。忙的时候的确随时有生命危险。但安逸的时候,他也能像退了休或华尔街那些穿休闲服骑自行车的顶级巨头一样休闲、品味生活的每一个细节。

一个曾无数次面临失去所有风险的男人,总是能无时不刻地感恩生活,感恩自己还活着。林泽便是如此。

八点整。闲逛了一个钟头,烟也抽完的林泽在便利店买了包中南海。清淡香烟,对林泽而言跟女士烟没太大区别。甚至抽不出其中含有尼古丁的味道。但长白山不是啥地方都有,他抽的都是专门购买的。

抽完一支烟,在一家早餐店吃了碗牛肉面,一笼烧卖。结账后脑海里灵光一闪。想起自己有段日子没回燕园看看了。那儿,还有个自己许下承诺的女孩在用功读书。

拦了辆的士,直奔燕园。

校园跟社会上任何场所都不同,这儿单纯、干净,哪怕被称之为小社会的大学,同样能让心理年龄完全是大叔级别的林泽感到一丝青葱气息。

“年轻真好…”

装比的小林哥跨进大门,向校内走去。

此时已过了早自习,正是上第一节课的时候。虽说林泽当初上课就睡觉,下课就吃饭。但大致还记得今儿上什么课。也没多做逗留,直奔教室。

因为是上大课的阶梯教室,里面总会参差些旁听或谈恋爱没地方去干脆挑个教室在桌底勾手指玩的学生存zài

。没人在意从后门溜进来的林泽。他随便挑了个后排座位,搜索前排学生中的熟悉背影。

女孩儿的打扮并未因为脱离高中迈向大学而有太大改变。她仍然那么娴静。简单的发卡束着满头乌丝。干净而素洁的衣服。没多余花哨的饰物,像个书海中的小精灵一般。让人不忍亵渎。

她的目光时而停留在讲台上,时而垂头做笔记。专注而认真。跟附近学生对学习的态度截然不同。

林泽含笑凝视着女孩儿的背影,没发短信骚扰,也没托人传纸条。他知dào

,女孩儿上课通常都是关机的。比坐飞机的乘客还自觉。

瞧了一会儿,眼睛有些发酸的林泽左右扫视,一方面缓解疲劳,另一方面则是打量附近学生的模样。

这一看不打紧,立kè

让林泽有些迷糊了。

中文系啥时候来了这么多漂亮女生?须知,当初第一次开大会林泽就跟寝室三个牲口研究过,除了董小婉这种极品大才女。其余女生的姿色撑死了中等水准,许多还是中等偏下的级别。别说眼光毒辣的林泽,连眉毛包子这种饥渴的猥琐宅男也嗤之以鼻。可今儿一看,居然有不少中上水准的软妹子。什么情况?中文系异军突起,大力拉外援了吗?

林泽又发xiàn

这群妹子的视线并未逗留讲台,而是齐刷刷地望向某个角度。他顺着望过去,表情微微一变。嘴角泛起一抹不咸不淡的嘲讽。

原来陈大少在场,难怪吸引这么多狂蜂Lang蝶。

但是,他来这儿做什么?

林泽脑子里兀自窜起一个念头。这位水火不侵的大少似乎对小婉有些兴趣。难不成是因为她?

林泽也没多想,只是等待着下课后跟董才女小聚。

叮叮叮~下课铃声在无数无聊得蛋疼的学生期待下响起。某些上课期间还睡得哈喇子流满课桌的学生也忽地跟打了鸡血似的纷纷起身。打闹的打闹,扯淡的扯淡。而女孩儿却是从包包里取出另外一个笔记本,将上课期间做下的笔记重写一份。同学的打闹嬉笑没能影响她。包括优雅朝她走来的陈逸飞。

不少妹子瞧见心仪的白马王子仍是不朝自己多看一眼,而是一如往日的向安静得没多余话语的中文系头号才女走去。心中三分幽怨,三分嫉妒,另外四分则是羡慕。羡慕董小婉享shòu

的公主级待遇,更羡慕她浑身散发的娴静气息和梦幻般的纯美面容。

哪个男人会不爱这个温柔含蓄,腼腆文静的女孩儿,而去喜欢那些疯疯癫癫,满腹阴暗的女孩呢?

哪怕再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董才女这种在华夏深受喜爱几千年的婉约女子总是男人首选吧?

这已经是陈逸飞第一百次向董小婉走去了。

他的主动与背后隐藏的含义即便是脑子进水的女人,也不可能摸索不出来。

同样,女人们似乎也很习惯地预料到了董才女的态度。

当陈逸飞姿态和煦地跟董小婉打招呼后,后者只是淡淡点头,而后继xù

安静地写笔记。

但这一次,陈逸飞没像往常那样打过招呼便离开,而是低头瞥一眼董小婉书写的内容,迷惑道:“为什么你总是将笔记做两份?室友的请求吗?”

“不是。”董小婉从来都不是一个具有侵略性的女孩,她温婉得如一泓春水,硬不起心肠去伤害任何人的颜面。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她总是能温柔婉转地任何人交谈。

陈逸飞脸上的迷惑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语调悠然道:“他已经退学了。”

“有什么关系呢?”这一次,董小婉放下水笔,缓缓抬起头,那张纯美而柔润的雪白脸颊上浮现一抹执着的浅笑,说道。“我愿意,也喜欢写两份。哪怕他不会看。但他总是答yīng

会收下的。还不够吗?”

同样是很没侵略性的回应,却能给予陈逸飞最沉重的打击。

可陈逸飞若是那种被拒绝就立马收手的男人,他也不配成为燕京第一少。只是颔首一笑,说道:“坚持的女孩总是让人愈发欣赏。”他顿了顿,又是如沐春风地笑道。“这次找你也不是简单的打招呼。我希望你能接受我一个请求。”

“对不起。”董小婉轻声道。“我不会接受你任何邀请。”

“你甚至没听我的请求。”陈逸飞笑道。

“因为对于你任何的请求,我都只能说声抱歉。”

“我的本意,只是希望你能帮忙点评一下我临摹的一份书帖。我是知dào

的,你的书法足以傲视燕园。”陈逸飞变魔术般取出一份上好的宣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陈逸飞的真迹。而后扑在书桌上,置于董小婉视线之中。

对于陈逸飞这个举动,董小婉心中颇有些不舒服。

她温婉亲和,但不代表她能接受别人的强迫。可视线所及,却发xiàn

陈逸飞的书法比想象中好太多。美眸中先是掠过一丝愠怒,随后便是惊讶。但仅限于对书法的欣赏,并没其余意思。

读中文系的,或多或少都对书法有些了解,即便写不出陈逸飞这手苍劲不失内敛的字迹,却也有基本的鉴赏能力。连讲台上那位书法造诣颇高的老师也面露欣赏之色。暗暗评价这个燕园红人的确是个全能型的人才。不止没普通富二代三世祖的嚣张跋扈,还有极高的内涵修养。当真是了不得的人物。

他都有些替陈逸飞不值。哪怕董小婉再优秀,这位家世背景强dà

到令人发指的世家公子也没哪点配不上她吧?再矜持含蓄,也多少可以表达一点心意吧?

“很好。”董小婉缓缓抬起头,语调平静地说道。

“能在上面留下你的字迹吧?这份书帖,是为你而写的。”陈逸飞温柔地说道。并没觉得当众说出这番话有任何害臊。

董小婉眉头微蹙,正欲说什么,身后却传来一个戏谑调侃的声音:“陈大少,我替小婉留成不?”

~~

第六百六十九章 简单的幸福!

第六百六十九章简单的幸福董小婉已冷淡处理陈逸飞一百次了。

她有信心拒绝一千次,一万次。哪怕所有知dào

陈逸飞追求她的同学都认为她最终会缴械投降。可她从未怀疑过自己。

他很优秀。董小婉对此丝毫也不怀疑。

他是个谦谦君子,温柔有礼到极致。

他家世强dà

,他俊朗过人,他学习能力工作能力都是出类拔萃的。不管把他放在学校还是社会,他都注定是万众瞩目的对象。

他从未因为自己的拒绝而恼火,反而一次比一次温柔,一次比一次礼貌。他从没显摆自己,像那些父母有些钱有些权的男生目中无人。他谦和对待所有与他谈话的同学。尊重老师,爱hù

学生。他甚至力所能及地帮zhù

有麻烦的学生,只要他知dào

,并有时间去做。他是万人迷,他是燕园最受欢迎的男生。他从来都是点到即止地与自己交谈,从不故yì

刁难自己。

董小婉甚至会想,换做任何女孩,恐怕都无法抗拒他一百次的邀请吧?哪怕一次,凭借他的魅力和为人,都能轻易俘获任何女孩的芳心。

不止是爱慕陈逸飞的女生,包括董小婉,都一致认为嫁给他,最终会获得无数女孩难以想象的幸福。他将是一个温柔体贴的男友,也会成为让妻子幸福一辈子的丈夫。

可她不是别的女孩,她叫董小婉。她喜欢的男人是那个自称是个小混混,不是个好人的林泽。是那个愿意脱光上衣摆几个小时姿势让自己素描的男人。是那个承诺等到自己白发苍苍,会陪自己一起来教室认认真真上一堂课的男人。

陈逸飞再优秀,再讨女孩喜欢,是他的事儿。与她无关。

他来了。

很轻佻,笑的很坏地站在自己身边。

董小婉只是嗅到他身上淡淡的并不好闻的烟草味,便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陈逸飞对林泽的到来没多少意wài

,仍是目光柔和温暖地凝视着董小婉。直接忽略了林泽的回答,等待着董小婉的反应。

“抱歉。”董小婉平静地说着,目光却是无法自拔地迎接林泽的眼神。对待陈逸飞的态度心不在焉到了极致。

陈逸飞微微一笑,径直收回书法。彬彬有礼地向董小婉颔首,说道:“打扰了。”

而后便欲转身走开。

“陈大少。”林泽语调平稳地喊住陈逸飞。

“嗯?”陈逸飞笑着回头。

“世上不是所有事都能尽如你意。”林泽淡淡道。

“不试试又如何知dào

?”陈逸飞说道。

“虽然我不是一个喜欢吃干醋的人。但我作为一个男人,有必要郑重地提示你一下。”林泽缓缓回过头,牵起董小婉细腻的小手,俯身,深情地吻在董小婉柔润诱人的嘴唇上。

女孩儿有些羞赧,却没拒绝。更加不敢热烈回应。她心如止水,但终究只是一个未进社会的女孩。哪吃得消林泽霸道如斯的热吻?

陈逸飞只是静静地盯着两人,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直至林泽松开惊慌的董小婉,他才平静说道:“不用提醒,我知dào

她喜欢你。”

“既然知dào

——”

“我也说过,有什么关系呢?”陈逸飞打断林泽,说道。“法律有规定不能去追求一个有喜欢男人的女孩吗?”

林泽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打机锋,林泽觉得自己占不了任何优势。事态发展到现在,他已经表明态度,再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难免有画蛇添足的嫌疑。但他的笑容中,却暗藏有一丝冷意。这份冷意除了陈逸飞,谁也捕捉不到。包括被他温柔牵着手心的董小婉。

陈逸飞走的时候面上仍带着笑容。可被那帮爱慕他的女孩瞧见,一个个心酸得直掉泪。

唉,可爱的陈逸飞啊,喜欢我啊,喜欢我啊,我怎么舍得拒绝你,舍得让你难过?

生活比任何夸张戏剧化的剧本都来得变化莫测。一个永远不可能被女人拒绝的男人初次追求一个女人,就被含蓄却决绝的拒绝。哪怕女人喜欢的男人已出现。他仍没死心的迹象。

恶搞吗?

的确恶搞。可这就是活生生发生在眼前的事儿。由不得她们不信。

“敢不敢逃课?”待得陈逸飞走后,林泽微笑地凝视着董小婉。

董小婉微微犹豫一番,面上挂着一抹羞赧的笑意,轻轻摇头道:“我没有逃过课。”

“那我陪你上课,然后一块吃午饭。”

“嗯。”

上课铃声响了。

董小婉再度专注地听课,做笔记。瞥一眼趴在桌子上睡过去的林泽。满心都是甜蜜。

幸福,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软的手段不行,那就来硬的。”媳妇过了安胎期的麦长青来探望陈逸飞,恰巧瞥见最后一幕。陪着陈逸飞在河边散步,叼着香烟恶狠狠说道。

“你见过我对女人来硬的?”陈逸飞含笑摇头。

“你也没对女人来过软的。”麦长青咧嘴笑道。“你丫以前根本不多看女人一眼。”

“这是第一个。”陈逸飞笑的有些玩味。

“不会是最后一个吧?”麦长青打趣问道。

“难说。”陈逸飞摇头。

“真就一门心思看上她了?”麦长青顿了顿,低声问道。“还是有啥其他不可告人的想法?”

麦长青这话问的没啥技巧性,陈逸飞却听得出弦外之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回应。岔开话题说道:“凌公主状态咋样。”

“不错。就是脾气比以前更大了。动不动就摔东西。这不,我这趟出来其次是看你,主要是购置新的家具。省的她没得摔了摔我。”

“别说摔你,弄死你你估摸着也能含笑九泉吧?”陈逸飞打趣道。

“哈哈。这话在理。”麦长青爽朗大笑。“你还别说,只要那婆娘跟肚子里的孩子能平安,让我往火坑里跳都成。”

“就要当爹了,什么滋味?”陈逸飞微笑道。

“嘿嘿,没法说,等你到那天就知dào

了。”麦长青满脸幸福。

“当了爹就跟凌公主老实过日子。那小女王没什么大野心,撑死了希望阖家欢乐。你以后也别往我这边瞎参合。省的女王发飙我跟着殃及池鱼。”陈逸飞递给麦长青第二支烟。

“哈哈。那多不男人。”麦长青接过烟,笑道。“等孩子生了,她总是不会再把我管那么死。放心,她的脾气我知dào

。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陈逸飞摇头笑了笑,没做评价。

麦长青喷出一口浓烟,又是说道:“最近有啥想法?上次跟韩小艺碰撞了一次。怎么没反应了?打算先缓缓?”

“这不是玩单挑。”陈逸飞含笑道。“不是一天两天能打完的战。急不来。”

“我收到点风声。薛白绫跟林泽似乎有点隔阂了。”麦长青犹豫了一下说道。

“是吗?”陈逸飞眉头微微一挑,淡淡道。“女王的性格的确不是那么容易琢磨的啊。”

“嘿,对你是好事。虽说薛家不会因为林泽的关系跟韩家走的太近。可老是那么暧昧暧昧的,总是会影响你的决策。”麦长青说道。

“无所谓。”陈逸飞坦荡道。“薛白绫是那种典型的大公无私的女人。她能熬那么多年就为了一鸣惊人扛起薛家,谁也无法小看她对薛家的在乎程度。”

“之前我还以为她跟林泽有那么点发展的苗头,看来我也是魔障了。薛女王毕竟是薛女王啊,又岂会因为一个男人而动摇。啧啧。”麦长青话语中有点怪味,也不知什么意思。

“还是你家公主好吧?”陈逸飞笑道。“她可是为了你,什么都能不顾。”

“没可比性。”麦长青笑道。“她就算当个街头女混混,凌家也只是多张嘴吃饭,不会影响到什么。薛女王可是薛家话事人,她要出现太大的情绪波动,指不定刚重振声威的薛家又掉下去了。”

麦长青又跟陈逸飞瞎聊了一会,手机便嘟嘟作响起来。是他媳妇打来的。跟陈逸飞告了罪,便屁颠颠闪人。

陈逸飞目光深远地送麦长青离开,止步于校门口。

麦长青上了车之后却是透过后视镜瞧了陈逸飞几眼,嘀咕道:“真要喜欢那女孩,小陈的态度倒很符合他的作风。娘的,他该不会是想从这个方向布局搞乱林泽的思路吧?真要那样,可就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了。而且还有点走歪路的意思。”

麦长青眼中掠过一抹异色,旋即又是咧嘴摇头道:“我瞎操心个啥,小陈身处的位置可跟我不同,到了他这级别,就算做出点不地道的事儿,也不算出奇。得,我还是考lǜ

买啥靠谱的家具,别又刚买回家就被媳妇给砸得不能用了。妈的,都是钱啊。”

~~还是2章,明儿下午6点更第一章,以表我明儿三章的决心~

第六百七十章 皇室博弈!

第六百七十章皇室博弈!

董小婉打小就没逃过课,她的学习,她的生活,哪怕是再挑剔的毒蛇,也很难揪出毛病。对此林泽深有了解。所以她不愿逃课,林泽便趴在课桌上睡觉等她。

午餐是在校外的餐馆吃的。菜式偏清淡,合林泽口味的只有一道东坡肉。没这盘菜,林泽肯定咽不下三碗大米饭。

解决了午餐,林泽陪董小婉才校内散步。手拖着手,跟所有校园情侣一样,聊聊天,谈谈理想。

大半个钟头的散步下来,两人不知不觉来到了女生宿舍楼下。

董小婉轻柔地捋了捋被微风吹拂开来的青丝,如水的眼眸温柔凝视林泽。后者则是回应着女孩的柔情,微笑道:“该午睡了吧?”

“嗯。”董小婉颔首。

“寝室还有水果吗?”林泽忽地问道。

董小婉面颊上浮现一丝异色,旋即摇头道:“前天吃完啦。”

“等我一会。”

在董小婉错愕的表情下,林泽飞奔而去。

不足五分钟,他便提着两袋子水果回来。苹果梨子橘子各种水果都有。

董小婉脸上写满幸福,语调柔软道:“这么多,我哪儿吃得完。”

“分给同学吃。”林泽咧嘴笑道。“她们的男友肯定隔三差五就给她们买零食吧?”

董小婉莞尔一笑,说道:“我不喜欢吃零食。”

“也没接受过别人的零食,对吗?”林泽问道。

“嗯。”董小婉点头。

“水果店没别的零食,就柜台上有一盒棒棒糖。我买了一根。”林泽从口袋摸出一根棒棒糖,草莓口味。剥开了包装,递给董小婉道。“吃不吃?”

“吃。”董小婉笑着接过棒棒糖,放进柔润的嘴唇。

“好吃吗?”林泽问道。

“好吃。”董小婉笑的灿烂。

“但不能吃多,会长蛀牙的。”林泽提醒道。

“嗯。”董小婉点头,仍是满面微笑。

“不早了。”林泽看了看时间,说道。“我帮你把水果提上去吧?”

“可是——”

“大妈要是敢拦我,我跟他急。”林泽霸气道。

董小婉温顺点头,跟着林泽上楼。

林泽不帅。穿的也不怎么张扬。除了个头勉强符合女性的标准,实在没什么出彩的地方。虽说女生宿舍严谨男生进入,但凡是无绝对。总有一两个漏网之鱼溜进来的。大致上,宿舍楼内的女生对林泽本身并没多大兴趣。之所以一路上会有异样的目光扫视过来,纯粹是沾了董小婉的光。

陈逸飞追求她因为两人都是燕园红人的关系,很早就传遍了。所有人都知dào

了董小婉是个清高并温婉的女孩。如今瞧见跟随她进来的林泽,不由纳闷:陈逸飞那种完美男人不要,挑这么个要气质没气质要长相没长相的男人,这女孩到底在想什么?

没人会多嘴,能混到燕园的孩子,不论男女,情商都不会太低。所谓的燕园毕业的出去卖猪肉,无非是反教育无聊人士揪出一个反面教材大肆渲染,从而达到读书无用的良好效果。

直至来到董小婉居住的房间门口,林泽方才止步,微笑地将水果递过去,说道:“每天一个苹果,什么病都不会得。”

董小婉笑的很甜美,却没有回答什么。只是重重点头。

“休息去吧。”林泽笑道。

“好的——”董小婉抿唇应答,而后没等林泽离开,她终于憋不住说道。“你会不会生气?”

“怎么会。”林泽明白董小婉指的什么,面露安抚笑意道。“虽然事实上我也觉得他比较配得上你。”

“但我只喜欢你。”董小婉含羞道。

“哈哈。”林泽笑道。“你知dào

吗,我现在暗爽得紧。”

“我去休息啦。”董小婉很紧张地抱了抱林泽,提着水果进了房间。

林泽没敢在女生宿舍逗留太久。虽说偶尔能瞧见一些穿的不多,身材曼妙火辣的女学生窜寝,可小林哥绝对不是这种腹黑男人。他最多偷偷看,肯定不会光明正大瞅的。

出了燕园。林泽收到一条短信,是董小婉发来的。

话语不多,很含蓄很矜持的两句话,却表达了她内心的喜悦。

林泽回答的更婉约,差不多到了相敬如宾的地步。

他知dào

董小婉的性格,她不喜欢那种山盟海誓,海枯石烂的热辣誓言。她喜欢柔润如水的交往。过于激烈的行为,绝对不会让董小婉愈发兴奋,反而会让这个单纯干净的女孩儿不知所措。林泽明白这一点,陈逸飞也知dào

。所以他才会一日接一日的斯文优雅,从不做出唐突佳人的举动。

林泽收敛起暖暖的情绪,目中渐渐浮现出一抹异色。

董小婉说过,陈逸飞已主动邀请百次。虽说没成功,却不得不让林泽郁闷。

陈逸飞是那种会Lang费大量时间在谈情说爱上的吗?别说林泽不信,连董小婉都纳闷。他是那么的才华横溢,那么的权势滔天,他怎么有那么多时间去挥霍?

连单纯的董小婉都不太相信,何况是林泽?

林泽对陈逸飞的了解不能说百分百,但百分之六十是有的。陈家目前的掌舵人,跟薛白绫几乎齐名的名少女王。还是那个该死的我神mì

组织的高层人员。他的眼界就那么点?

没错,董小婉的确是个极为优秀的女孩。可她终究只是个大学生,一个还没出社会的孩子。以陈逸飞的眼光、城府,会Lang费大量时间在她身上?

林泽不排除一见钟情,英雄难过美人关的考lǜ

。但放在陈逸飞这种野心极大的男人身上,实在没什么可信度。

心念至此,林泽不得不怀疑陈逸飞的用意了。

在街边拦了辆计程车,一面抽烟一面琢磨陈逸飞的背后目的。分析的足够透彻后,他也就坦然了。

若真是所谓的一见钟情、英雄难过美人关。林泽倒不担心。单纯男女感情上的事儿,林泽并不介yì

董小婉如何抉择。他也没资格干涉陈逸飞的抉择乃至于董小婉的态度。在这个基准上,董小婉也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而即便有背后的目的,就林泽本身来说,也不是太担心。

陈逸飞哪怕再有野心,再城府深沉,林泽都不认为他会下贱到对董小婉不利。这是一个男人人格的问题,林泽再跟陈逸飞站在对立面。也没法恶毒地猜测陈逸飞有这方面的打算。

弄清了这些因素,林泽释然了。

韩小宝日以继夜地训liàn

,陈瘸子夜以继日的喝酒。韩小艺偶尔在家工作,多数时间在公司熟悉业务。偌大的韩家,林泽反倒成了最闲的那个。但他很踏实,他不是那种闲一下就坐不住的主儿。相反,就算让他一年半载地窝在家里吃吃喝喝睡睡,他也不会觉得烦闷。

但他算漏了一件事儿。他天生劳苦命,想闲下来?老天也不答yīng



吃晚饭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叶龙打来的。这位猛虎营老大在英伦调查近一个月,连春节也没回国。一方面是善后,另一方面则是追查。在林泽的通风报信下,他融会贯通了刺客的目标和用意。得知凶手已伏诛,便迅速收尾回国。

电话是从南方那座改革初期就大红大紫的羊城打来的。叶龙跟林泽说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在小公主被行刺后的一段日子,大公主打了个掩护离开英伦。目的地暂时不清楚,但她回去后,英伦皇室火药味浓郁。估摸着不久的将来会有一场惊涛骇Lang。

而第二件则是,根据先报,伊丽莎白召开了一个小型会议,参与者全是忠诚于她的大人物。整个会议匆忙开始,匆忙结束。而会议的宗旨却只有一个:她会立小公主为第一继承人。

预期是好的,但过程肯定是受阻的。第一是小公主的身份有些敏感,第二则是反对者不少。但整体来说,女王凭借强dà

手腕,勉强能在这个消息放出后维系皇室内外的安稳。至于这份暴风雨前夕的宁静能维持多久。看上帝的旨意吧。

第三件事,也是我最想让你知dào

的一件事儿便是,那位全球头号恐怖分子跟大公主有瓜葛。嗯,小道消息,流传的圈子也极小。基本不会影响到大公主的声誉。但据说,鲨鱼将在近期重返英伦。具体时间不清楚,但目的却是——与菲比亲王进行一次秘密会谈。

林泽听完叶龙传来的三个消息,陷入一阵漫长的沉思。

菲比亲王。大公主的亲叔叔。力挺大公主的派系首脑。若消息属实,是否证明大公主已迫不及待,要跟她的亲生母亲摊牌了呢?伊丽莎白若败给她,小公主又将何去何从?

~~

第六百七十一章 哑巴宁姑!

第六百七十一章哑巴宁姑!

叶龙的消息无异于给正打算悠闲过日子的林泽扔了颗随时爆zhà

的定时炸弹。还是那种不知dào

藏在哪儿的炸弹,更不知dào

爆zhà

时间。

挂了电话,林泽发xiàn

自己也并非完全一筹莫展。于是他给露丝打了个电话。

很快的,当电话接通时,话筒那边传来一个略显疲惫,却依旧磁性好听的声音。

“喂。干啥呢。”作为朋友,作为曾经的战友,林泽觉得自己不应该在只有问题的时候找对方。哪怕事实的确如此,自己也应该多少表现出对她的关怀和慰问。

“工作。”露丝语调有些迟缓,顿了顿问道。“有什么问题?”

“——”林泽有些尴尬,知dào

自己那点小心思瞒不住露丝,索性也不遮遮掩掩,问道。“听说皇室出现震荡?严重吗?”

“严重。”露丝略一停顿,又道。“但暂时波及不到小公主。属于大公主跟女皇的较量。”

林泽闻言眉头一皱,看来叶龙的消息准确度很高,徐徐问道:“按照你的估计,最严重会发展到什么地步?”

“不好说。”露丝也是颇为谨慎地说道。“如果是正面较量,很难牵扯到下面。但如果大公主有什么阴暗的计划,那很有可能闹出不小的动静。”

“怎么说?”林泽心头一荡。

阴暗的计划?

那不是大公主的标准作风吗?

要说到阴暗,恐怕谁也没法跟这位外表高贵优雅,骨子里却无比腹黑阴暗的女人相提并论吧?

“皇权之争,除了支持自己的派系之外,还有一个至关重yào

的东西。”露丝沉着地说道。“舆论导向。”

林泽点了点头,颇为赞同。

“到目前为止,大公主在这方面做得相当不错。她深居简出,只要有她出席的场面,大多属于慈善活动。再加上她背后的团队给她制造的良性话题。可以说,她是很得民心的。别的不提,至少小公主无法跟她比及。你也知dào

,有些时候女皇是会受到负面攻击的。毕竟,她是英伦的精神领袖,也是人民的精神寄托。好事儿,人民记不住太长时间。坏事儿,却会降低人民的支持度。不论过程女皇出了多大力,结果是否她造成的。都无法改变人民的态度。而恰恰无奈的是,人们总是会记住外的,善于遗忘好的。所以单从这一点来说,女皇的处境并不好过。”露丝耐心地说道。

“我听到一个消息。大公主的亲叔叔正打算跟鲨鱼密谋。”林泽忽然扔出这句话。

“我最近的任务就是跟进这件事。”露丝的话语中透着一丝无奈,苦涩地说道。“如果方向正如我们预期的那样走下去,坦白说,处境只会对女皇愈发不利。”

“有没有揭穿的把握?”林泽试探性地问道。

“难。”露丝口吻清晰地说道。“六处的权限不是无限的,有些事儿我们也无能为力。毕竟,对方的身份注定了我们不能咬的太紧。”

林泽深吸一口凉气,问道:“按照你的说法,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是的。”露丝给予肯定的答复。

双方顿时陷入了沉默。

良久,也不知是为了提醒林泽还是如何,露丝话语中充满了揭示意味:“你要明白,这是内斗。哪怕是六处,也不可能一边倒支持谁。”

林泽闻言,也是醒悟过来。

是啊。这不是以国家为代表反对谁。而是国内的矛盾。打一个最简单的例子,一个帮派在与另外一个帮派斗争时,下面的小的会团结一心抵御外敌。但若是帮派内的两位红棍争老大,下面的小的怎么办?

唯一的选择便是站队。

信任谁,得到谁的好处多,便站在哪边。

露丝的这个提醒让林泽愈发谨慎起来。但忽地,他又很想问一个问题,哪怕不问,他也知dào

答案。

“你支持谁?”

问出这个问题,林泽竟稍稍有些紧张。

“我支持谁不会影响大局。”露丝平静地说道。

“却会影响我的判断。”林泽微笑道。

“女皇。”

“谢谢。”

“替她谢?”

“替我。”

“为什么?”

“需yào

理由吗?”

“不需yào

。”

“夜深了吧?”

“通宵。”

“那——”林泽抽了抽嘴角。无奈道。“记得吃宵夜。”

“正在吃。”

“——”

挂了电话,林泽抬手揉了揉眉心。默默点了一支烟。

英伦对他而言太遥远,有点远水解不了近渴的意思。他不可能现在就跑去英伦,第一是没理由,第二则是没必要。

露丝说了,目前的局面远没到牵扯小公主的地步。属于大公主跟女皇的争斗。这两位大神的博弈,他一个小保镖,撑死了国安特工的身份,怎么能参合进去?怎么参合得进去?

喷出一口浓烟,林泽唯一能做的便是给小公主默默祈祷,但愿她能圆满修liàn

成功。扛下林泽想想就头皮发麻的担子。

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很幸运。不,是超级幸运的那种。

哪怕他这些年经lì

了太多的生死,承shòu了巨大的压力。可跟小公主、韩小艺,甚至是薛白绫比起来,他实在太轻松了。

林泽的命是自己的,他执行任务时,根本没太大的心理压力。但她们不同,她们不止要承shòu压力,甚至连死的冲动都不能有。譬如薛白绫、譬如小公主,她们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已在跟宿命做最残酷的斗争。不能退缩,也由不得她们退缩。她们不止一个人,她们的背后,她们的身边,都有着太多因素督促她们,怂恿她们。

“呼——”

香烟焚烧到尽头,林泽进厨房做晚餐。为忙碌于工作与训liàn

的家伙们补充能量。

————薛白绫有些好奇,还有些纳闷。

老太爷极少主动请自己去薛家宅子后方的小院落。通常情况下,都是自己主动过去的。而自己过去,差不多属于闲聊,或是请教一些经验。但老太爷主动找,意义却大不相同了。

刚午休完的薛白绫被中年女子邀请过去,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庞上多少挂着一些意wài

之色。但在中年女子回头,并向薛白绫投以一抹温暖笑意时,薛白绫的心绪踏实不少。

这个女子,总能给人一种心宁神和的正能量。

她不算漂亮,至多算是端庄温良。那双不大不小,没画眼线,也没打睫毛膏的眼眸温吞而柔软。但就是这样一个素颜女人,却总是能让人下意识去注意她。哪怕是站在老太爷的书房或卧室,都能占据一定的存zài

感。

薛白绫不知dào

她是哪儿来的,也不知她的具体身份。她只记得自己记事以来,这个中年女子就在伺候老太爷的生活起居了。那时候,中年女子还是一个沉默寡言,但那双会笑的眼睛里总是饱含了温暖柔软东西的小女孩。穿一身朴素的旗袍,一双色泽清雅的绣花鞋。像个民国年代的小家碧玉。分外惹眼。

年纪大了。尤其是过了三十直奔四十的女人。即便是懂得这类女子在床上总能比女青年风骚入骨的老男人,也开始逐渐对她们失去兴趣。何况是集万千宠爱才华于一身的薛白绫呢?

当然,如今的薛白绫渐渐将注意力从她身上转移,倒不是她年纪大了,风采不如往日。单纯是因为需yào

她关注的东西在增多,多到她已无力去注意这个女子。但不可否认,薛白绫喜爱穿旗袍的习惯,很大程度是被被她耳濡目染的。

薛白绫还记得这个中年女子偶尔会陪自己在树下石凳上看书,看自己一个人下棋。她极少说话,像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就这般嘴角含笑地盯着薛白绫。年幼的薛白绫。

“宁姑。老太爷有事儿?”进屋前,薛白绫好奇问道。

被称之为宁姑的中年女子只是微笑地回望薛白绫,不出声,也不做动作回应。

薛白绫讶然。旋即轻轻摇了摇头道:“看来老太爷也没能告sù

您。”

宁姑轻轻点头,像看小时候的薛白绫一样。眼中充满了怜爱与暖意。

宁姑是哑巴。

这是薛白绫十岁才知dào

的。之前她以为是老太爷不允许这个下人跟自己聊天。但渐渐地,当薛白绫发xiàn

宁姑只要有闲,都会从宅子后面的院落跑到中部地段的花园陪自己读书,看自己下棋后,薛白绫才知dào

宁姑不是个普通的下人。又或者说,她比自己想象的要万稍微高级一点。却也正是如此,当薛白绫发xiàn

宁姑对待自己的问题总是予以点头和摇头回答后,她幡然醒悟。

这位容颜撑死算是普通的大姐姐是个哑巴。

“老太爷在写字?”薛白绫发xiàn

自己很久没跟这位曾陪了自己一段难熬时光的宁姑聊天,轻声问道。

宁姑点头。

“最近日子过的怎么样,有没有特别想吃的?上次给你送来的千层糕吃完了吗?”薛白绫微笑道。

宁姑摇头又点头。并打了几个手势。

识得手语的薛白绫轻笑道:“宁姑想吃桂花糕?”

宁姑轻柔点头。

“下次让薛贵给你弄些地道的来。”薛白绫笑道。

宁姑表示感谢。在薛白绫转身欲走时,她又打了一个手势。

“还有事?”薛白绫耐心出奇得好。

宁姑连续打了几个手势,最后往心口轻轻一按,满面温润地凝视薛白绫。

薛白绫却莞尔道:“薛贵跟你说了?”

宁姑点头。

“宁姑你认识我二十多年,总是知dào

我的人生应该怎么走。我有选择吗?”

宁姑闻言,神色微微一黯,放下了再与打收拾的双手,转身沏茶而去。

~~

第六百七十二章 总长之子!

第六百七十二章总长之子!

写字如做人。华夏许多上岁数的老人家都认这个理。

年轻时可以写得飞扬跋扈点,夹杂点狂草杀气属于正常范畴。

步入中年,一些完成了原始积累,处于厚积薄发时期的男人都开始写漂亮的楷书。字正方圆,内敛通达。

到了五六十岁、许多老人家则开始走苍劲路子。他们的人生经验和阅历都够了,像一壶珍藏多年的老酒,飘荡出来的是醉人的味道。

而薛家老太爷,这位活了百年的燕京一宝。他写的字却有了返璞归真的意思。除非是浸yin书法数十年的老学究,否则大部分人瞧见老人家的字迹,多半会觉得他的书法实在不敢恭维。

笔走龙蛇?差得远了。

一笔一划勾勒得中规中矩,跟刚学写字的小学生差别不大。很难让人想象是出自一位可以当着燕京无数大佬侃侃而谈的老太翁。

老顽童?

大概就是说的这位老太爷吧?

薛白绫端着一碗莲子羹,是宁姑嘱咐薛白绫端来的。

老太爷没端架子,孙女儿一进来,他便放下毛尖,很随和地端过莲子羹吃起来。直至吃完,他才抹了抹嘴道:“快三十年了。谁也做不出小宁儿这味道。老爷子我可算是前半生颠沛流离,后半生幸福安稳呐。”

薛白绫眼角掠过一丝复杂之色,没去深究老爷子话中的另外一层意思。

“最近忙吗?”老太爷目光亲和地问道。

“还行。除了几个大合同,其他状况下面的人都能应付。”薛白绫坦诚道。

“那搞个你们年轻人流行的生日派对吧。”老太爷很直白地说道。“我记得下周就是你的生日吧?”

“嗯。”薛白绫点头道。“二月十八。”

“打算请哪些人?”老太爷微笑道。

薛白绫眉头微蹙,淡淡道:“家里人吃顿饭不好吗?”

“不好。”老太爷摇头,说道。“你父母在美国,薛贵父母在加拿大。其他一些叔叔伯伯的没一个肯留在燕京。吃顿饭?就咱们三个人吃?”

薛白绫嗫嚅着嘴唇,说道:“薛贵跟你告状了?”

“谈不上。”老太爷也不尴尬,含笑道。“小家伙这次态度很端庄,一没说脏话二没做下流动作。临走前还给我递了根中华,估摸着我要是不替他说说你,下回想抽他的烟,得等到上坟。”

薛白绫眉头皱的更深。也不知是不太满yì

老太爷说晦气话还是对薛贵的做法不太高兴。

“白绫,爷爷其实不该学薛贵。毕竟爷爷已经抱过重孙了。拿这个劝你不地道,也没说服力。你为薛家付出了三十年,接下来的十几二十年肯定也躲不掉。但这是你自己选的路,爷爷就不虚伪地说什么辛苦你,委屈你了。没意义。一家人说这种话也别扭。”老太爷缓缓一顿,继而说道。“前几年你为了扛薛家没什么时间精力。现在薛家在你的操作下大致上稳定了。就算今儿开始走下坡路,要再度跌倒也得有个过程,有个漫长腐烂的过程。你也不小了,过了这个生就满三十。按虚岁算就三十一了。再漂亮高贵,总得找个伴不是?以前没你看得上眼的,老爷子我也看不上。现在这个小林我印象不错。战斗值够,人品也实在。不弄虚作假。对待我老人家也谦虚恭谨得很。比燕京这些年出的阴阳怪气的青年才俊踏实、靠谱。是个托付终身的娃子。我看得出来,你也不排斥他。这次东京之行你也看得懂他的为人了吧?怎么说呢,这次你的做法老爷子我不赞成,也不反对。你有你的想法,立场。他也有他的感受。但我猜得出,他不会怪你,也没太多幽怨情绪。顶多是有些失落,有些不习惯你的冷漠态度。听爷爷的,这次生日把他喊来,年轻人嘛,哪有多大的隔夜仇?吃顿饭喝杯酒差不多就一笑而过了。”

“只有夫妻才没隔夜仇。”薛白绫揪出老太爷的话柄。

“哈哈。我前面铺垫那么多,就为这句话打伏笔,想不到还是被你发xiàn

了。”老太爷笑得像个小孩子,说道。“你要不嫌爷爷唠叨,爷爷就跟你讲讲那个人的历史。”

“他?”薛白绫面露一丝诧然。

“嗯。他。那个来咱们家吃饭,走时很流氓地拍了拍你屁股,说你是个能生娃儿的姑娘,非得让你嫁给她媳妇肚子里儿子的老流氓。”老太爷笑道。

“不是一直不肯说吗?”薛白绫轻声问道。

那是薛白绫七岁时候的事儿。更是老太爷近三十年唯一在吃饭的时候谦让让对方坐上席的男人。最关键的是,那个当年二十五岁的男人在燕京几乎名不见经传。除了肩膀上扛着中校军衔让人意wài

,根本没啥惊艳的地方。

二十五岁的中校。在整个华夏军方肯定不多。但薛白绫是知dào

的,爷爷这种老人家是能跟大军区首长谈笑风生的主儿。又怎会跟一个比自己小五十多岁的年轻人如此客气?而且那年轻军官还一点也不客套,跟到自己家里似的。一瓶一瓶的好酒灌,跟喝水似的。而他那位大着肚子的媳妇儿,单论长相上来说就太普通了。至少跟年轻军官怎么看都没夫妻相。

薛白绫对那个年轻中校是没什么好感的,那是第一个男人以流氓的姿态拍自己屁股。也是最后一个。但薛白绫一辈子都恨那猥琐大叔。哪怕他是想让自己当媳妇儿。

年轻中校很帅,至少很符合薛白绫萝莉时期的审美。剑眉星目。轮廓分明。还有点唇红齿白的味道。是个脱了军装能野兽派,戴上眼镜能上大学讲台当教授的主儿。可薛白绫就是看他不爽。后来稍微懂事了,还一直念念不忘找老太爷打听他的身份。至于目的何为,活了百来岁的老太爷哪能不知dào



男人这辈子惹谁都可以,千万别惹女人。哪怕她外表再温顺贤良,记仇起来,是能让你寝食难安,心惊肉跳的。

“那是以前。现在你年纪大了,说说也无妨。”老太爷意味深长地说道。

虽然薛白绫不知dào

老太爷为什么忽然要提这茬儿,但既然老太爷兴趣来了想说,薛白绫总是不好拒绝的。再者,他对当年那个青年军官也有些兴趣。至少目前为止,她还打算报那拍屁股之仇。

“听说过蛰龙吗?”老太爷缓缓地说道。

“不算清楚。只知dào

是军方一个秘密部门。比猛虎营还来得隐蔽晦涩。直接受军方某位总长领导。”薛白绫说道。讶然道。“难道他——”

“方向错了。”老太爷含笑道。“他不是蛰龙的人。”

薛白绫淡淡点头,等待着老爷子的后文。

“那次他来咱们家吃饭之后,就失踪了。连我的人脉也查不出他的下落。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老爷子微微摇头,无奈道。“说不准。但你还记得他走之前说过一句什么话吗?”

“不记得了。”薛白绫微微摇头。那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儿,她再过目不忘头脑聪慧。也很难记住除拍她屁股之外的事儿。

“他说他的人生目标是跟蛰龙玩斗狠。”老爷子说罢,瞳孔微微抽搐,笑道:“嘿嘿,我当时直接骂了他一句神经病,他也只是笑了笑,没解释什么。但显而易见,现在的蛰龙明显不如当初那般让人高山仰止了。至少从某个角度来说,他们有被限制的动向。虽然我捉摸不透他们在怕什么,却不由自主地让我想到了那家伙当初的豪言。”

“您的意思是,可能是他的所作所为?”薛白绫试探性地问道。

“谁知dào

呢?上次韩镇北的追悼会,你不是说诸葛家的诸葛正红闹事,结果被他诸葛老人家拉走了么?”老爷子说道。

“嗯。”

“跟你说吧,那位诸葛老奶奶,正是蛰龙的创始人之一。”老太爷平静道。“说起来,蛰龙创建也有五十个年头了。”

“按照你所说,诸葛老奶奶或许是在忌惮什么?”薛白绫敏锐捕捉到关键点。“跟这些年蛰龙被压制的我某种存zài

有关?”

“是某种军方存zài

有关。”老爷子笑道。

“您并且在怀疑这种存zài

,跟那位放下豪言的家伙有关?”薛白绫微微皱眉。

“没法肯定。他已经失踪二十年,谁知dào

具体情况呢?”老太爷笑道。

“您说了这么多,跟之前谈论的事儿有什么关系?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薛白绫微微蹙眉道。

“没猜到?”老太爷似笑非笑地问道。

薛白绫微微一愣。陷入了沉思。

首先老太爷放下的线索是那个拍自己屁股的流氓大叔。

其次,则是蛰龙。

然后,便是蛰龙的创始人之一在韩镇北的追悼会上打走了自己的儿子。而很明显,她不是在给韩家解围,而是忌惮某个人,或者某个势力。

最后,老太爷让自己猜一猜。

薛白绫聪慧的头脑很快理清头绪,美眸微微发亮道:“诸葛将忌惮的势力或许某个人跟在场的某个人有瓜葛,或者——”

“现场哪几个人有嫌疑?”老太爷问道。

“林泽的那个军方朋友。”薛白绫很直接地回答。

“林泽的——朋友。”老太爷笑意更浓。“你知dào

林泽那朋友什么身份?军方四大总长之一的儿子!”

薛白绫神色巨变。几乎说不出话来。

~~PS:华夏军方有四大总长。嗯,什么级别什么职位不懂的自行度娘吧,我就不明说了,写的太详怕河蟹大神~晚上还有2章,按照手头还剩下的一点稿子和码字状态,1点左右应该可以再放2章上来~

第六百七十三章 好战友!

第六百七十三章好战友!

也许老爷子不是整个华夏最顶尖的那一拨人。但他见证了那拨人的光辉历程。

一百岁。

一个足够沧海桑田的老人,还是华夏商界数一数二,辉煌半世纪的超级巨擘。他的信息量是薛白绫无法比拟的。哪怕老太爷跟她说上三天三夜,也无法将他脑子里的那些堪称珍宝的信息尽数告知孙女儿。相反,还很有可能出现拔苗助长的迹象。

有些东西,老人家没法说,还有些东西,老人家必须说。

譬如摩书。

林泽的那位军方朋友。

军方四大总长之一的亲生儿子。老爷子就很有必要跟薛白绫唠叨唠叨。

“摩书的强dà

不止强dà

与他的身份背景,还强dà

与他本身的能量。当然,他的那个身份,没人肯告sù

我,也不会告sù

我。也许牵扯到一些不能说的秘密吧。但没关系,你只需yào

知dào

,林泽跟摩书是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有着过命的交情。这恐怕也是他为了林泽敢在神剑军区大发雷霆的原因吧。不能说全部原因,至少是大部分原因。”老太爷笑呵呵地说道。

“跟林泽有什么关系呢?”薛白绫平静地问道。

“我不知dào

摩书为什么如此看好林泽。以他的眼界,哪怕林泽再优秀。也不过是一个参与过一两次军事活动,国安王牌特工的身份,再加深一步,不过是个战斗值彪悍的家伙。按照我的推算,摩书在任何方面都不比林泽差。包括林泽最引以为傲的战斗值。那么——他为什么总是在林泽需yào

帮zhù

时出现?别告sù

我那是缘分,是幸运。老爷子我活了百来年,不信这玩意。”

“他在时刻关注林泽?”薛白绫微微蹙眉。

“不是没可能。”老爷子笑道。

“他背后的某个身份,林泽也有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参合进来了?”

“不是没可能。”老太爷还是在笑。

“爷爷…”薛白绫很无力地盯着老太爷,颤声道。“您难道想说,他,可能就是那个肚子里的孩子?”

“不是没——”老太爷忽地一顿,微微收敛起笑容道。“事实上,要让这个猜测成为现实,每个环节都需yào

赌。赌摩书密切关注林泽的原因,赌方局长提拔、培养、待他如子的原因。还得赌那家伙真的只是失踪,而不是死在某个任务上。更要赌——好吧,老实说,我都怀疑我是真的老了,居然赌一件概率这么低的事儿。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林泽的年龄刚好相符那小丫头肚子里的孩子。”

薛白绫无奈地摇摇头。老太爷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向自己说明,林泽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跟自己定下娃娃亲的?还是半个娃娃亲。那时的自己,已足足有七岁了…

薛白绫没有忘记,当初老太爷是答yīng

了那位猥琐大叔的要求的。哪怕薛白绫因为这件事儿足足一个月没搭理老太爷。

薛白绫陷入了沉思,没再跟老太爷瞎掰。

“我这辈子都不怎么信命。现在已经一百岁了,总是要信一次。白绫,你何不试试爷爷有没这个命?”老太爷略显忧愁地说道。

薛白绫抿唇,目光复杂地凝视着老太爷,终是没有开口。

老太爷的哪句话隐藏了太多的信息。试试爷爷有没有这个命。什么命?跟什么有关?

老人的智慧是无穷的。薛白绫的阅历却是有限的。她再聪明,也无法真的跟老太爷完完整整的打一场机锋。就像一个还在读小学的神童。是没能力没底气跟一个商界富豪讲人生大道理的。毕竟,小孩儿的人生还没开始呢。

从书房出来时,宁姑正在客厅打扫卫生。薛白绫冲她僵硬地笑了笑,后者则是很温和地回了一笑。之后继xù

兢兢业业地打扫卫生,将每一件沾染了灰尘的家具当做最头疼的敌人对待。

无暇理会揣度宁姑的心境,也没太大的欲望看穿为何宁姑打小便在伺候爷爷,甚至一辈子没跟太多异性接触。哪儿来的普通妇女的味道?

微微摇头,薛白绫回了自己的书房。

她的脑子有些混乱,揣摩不清老太爷道出的这些信息。她需yào

好好地捋一捋。

————林泽在六点整做好晚餐,招呼韩家一家人用膳后便将善后的工作转交给福伯。他则跑去厨房弄了些茶叶煮茶。

看电视。煮茶。抽烟。

日子挺滋润。如果不去考lǜ

英伦的事儿的话,林泽觉得自己已经圆满了。

韩小艺上楼工作,韩小宝消化了晚餐后继xù

训liàn

。陈瘸子则借着一盏青灯喝酒抽烟。一家人相安无事,根本没出现普通家庭的摩擦与矛盾。

生活层次注定了一个家庭的摩擦方式。韩家一辈子都不会为了柴米油盐而发生口角。

晚十点。看电视看到有些无聊的林泽回房洗澡睡觉。刚爬到床上,便接到一个电话。

不是陌生号码,是薛白绫打来的。

林泽甫一瞧见来电显示便心下一荡。考lǜ

着接还是不接。

换做平常,他是肯定会接的。但现在,他有点犹豫。

毕竟,对方的态度很明显。林泽也没打算继xù

跟薛家纠缠不清。哪怕薛白绫并未让自己远离薛贵,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他根本不想自讨没趣。

可在这个比较敏感的节骨眼上,不接对方的电话会不会太小家子气?

素来还算大度的小林哥考lǜ

了不足十秒就接了。

“喂。”林泽故作慵懒地道了一句,假装是被电话吵醒的。

“我下周生日。”薛白绫清淡的声音传来,并没多少感情。

纵使知dào

她的态度,听着这份淡漠的话语后,林泽的情绪还是一阵低落。可话语中的意思又让林泽有些茫然,努力让语调平静下来,问道:“需yào

一份礼物?”

“需yào

你的人。”薛白绫言罢,意识到这话可能引起误会,又道。“打算去会所办个派对,薛贵需yào

喝酒的伴。”

很含蓄,含蓄到有些不近人情的邀请。林泽差点就啪啦把电话挂了。但长期修liàn

出来的素质还是让他忍住了,微微一笑,说道:“你的生日,关他什么事儿?”

“人本来就不多。”薛白绫平稳道。

“好的。”

林泽言罢便径直挂了电话。

他怕再说下去,他会忍不住拒绝。

这份古怪心态不知是被井子当初的一番话撩拨出来的,还是他的的确确有点不舒服。他不清楚,但脑子里似乎有个声音在怂恿他拒绝。

可理智告sù

他,不能拒绝,不论如何也不能拒绝。即便不为自己,也得为韩家稳住这个做不了朋友也绝对不能做敌人的可怕存zài



小林哥忽地觉得有些委屈。

人家都这样对你了,至于一个电话你又当做啥事儿都没发生吗?

犯贱啊。真他-妈犯贱。

————“他答yīng

了。”薛白绫放下电话,朝站在一旁,脸色不善的薛贵说道。

“也亏得是他,换做我,立马挂你电话。”薛贵恨恨道。

薛白绫秀眉微蹙,平静道:“那你认为我应该怎样问?”

“态度柔和点会死吗?”薛贵撇嘴道。

“我一直这样。”薛白绫说道。

“但现在是敏感时期。”薛贵说道。

“够了吗?”薛白绫神色一冷,话语中带有浓烈的不悦。

薛贵嗫嚅着嘴唇,却啥也不说,大步离开书房。

薛贵的怨气差不多消了。哪怕还是不肯给神仙姑姑好脸色。但他知dào

,姑姑做到这一步,已经到了她的极限。

神仙姑姑从不是一个肯向任何人低头的女人。哪怕是老太爷,也无法说服她什么。如今为了自己,她的确改变了自己的初衷。薛贵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也不是一个拿姑姑的逆鳞要挟姑姑的人。他懂得好歹,知dào

姑姑走到这一步,完全是为了自己。而薛贵也明白自己要做的事儿。

撮合姑姑跟林泽!

甫一回房,他就给林泽打了一个电话。对面传来一个平静到有点森冷的声音。

“林泽,我想跟你说件事儿。”薛贵说道。

“嗯。”林泽平静道。很显然,他在克制自己的情绪。薛贵听得出来。

“姑姑生日的时候,我跟你联手灌醉她。”薛贵意气风发地说道。

“为什么?”

“给你迷-奸她的机会。”薛贵霸气道。

“你有病?”

“没错,我有病。谁他娘没病会跟一个男人讨论怎么把自己姑姑强推?”薛贵骂道。

“有病去吃药。”林泽不耐烦地说道。

“先把她推倒了我再去吃。”

“我知dào

你的好意。”林泽淡淡道。“但有些事儿不是想一下就能成功的。再者,你就确定我看得上你的姑姑?”

“草。你什么意思?”

薛贵如遭电击,差点从床上跳下来。

“没什么意思。”林泽懒散道。“我向来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尤其这方面。”

“你妹。老子连你身边那些暧昧的女人都不闻不问,你敢跟老子说这种话?你还有没有良心?”薛贵骂道。

“算了薛贵。”林泽打断喋喋不休的薛贵,敷衍笑道。“不管如何,咱们还是并肩作战的好战友,不是吗?”

~~

第六百七十四章 祝你一世平安!

第六百七十四章祝你一世平安!

薛白绫从来都是不过生日的。最隆重的一次也不过是在薛贵的预谋下做了个蛋糕,让薛家姑姑吹了蜡烛,许了个愿。而这个愿望在薛贵看来,八成跟薛家的发展有关。

她是一个让薛贵又爱又恨的女人。爱她的担待,恨她的担待。

这次若非老太爷出马,她的生日恐怕又会跟往常那样,亲自下厨做两道菜,然后陪着老太爷喝两杯了事。

薛贵有点不爽薛白绫的做法,却又实实在在地心疼她的生活。

她的生活太单调了!

单调到根本没任何乐趣可言。

每天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连普通小白领的看场电影,谈个恋爱,吃个火锅都没经lì

过。

她已经三十岁了!

过了今日,她便满三十一了!纵使放在燕京这座国际都市,也算是超龄剩女。生小孩都比年轻漂亮的女人风险大。

可她呢?

别说结婚对象。连对象都没处一个。

薛贵再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在这之前也谈了两三个女友。虽说没一个能习惯恶习成堆,又从不肯抽出时间陪她们的薛贵,但好歹是个有经验也有过故事的男人吧?

她必须找一个了!

还算传统的薛贵如是想。

而这些年薛贵没对薛白绫的单身处境担忧,一方面是没出现让薛白绫特殊对待的异性,另一方面则是没薛贵看上眼的。

韩镇北不错。但年纪太大。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

陈逸飞也不错。但注定成不了一家人。而且那小子太阴阳怪气,完美的有点假。神仙姑姑够完美了,可她还不照样一身让人无法忍受的性子?薛贵不信这年头有完美男人。即便有,也只是隐藏了比任何人都恶劣的阴暗内心。

看看林泽,多敞亮?

够哥们。讲义气。还重感情。最重yào

的是能打。当初在刀剑阁的那场决斗,若非林泽藏了几手,薛贵绝对不止事后吐血那么简单。

那场恶斗之后,薛贵就喜欢上林泽的行事作风了。够霸气,又没太大架子。很对胃口。之后的相处他也会有意无意地帮衬林泽,反正他的态度是很难改变薛白绫抉择的。不担心落人话柄。

那会儿,薛贵就有把林泽介shào

给薛白绫认识的冲动。但考lǜ

到神仙姑姑的行事风格,他这才憋到了讲和酒。

那一次,是薛贵第一次看到苗头。

当中递出手帕,燕京除了林泽,没人可以享shòu

这等待遇。薛贵那会儿就觉得这事儿靠谱。只是没明说罢了。

之后的日子,薛贵越发觉得林泽跟薛白绫有戏。林泽不止对了他的胃口,还很对老太爷胃口。他们皆从林泽身上发xiàn

了可贵的品质。就薛贵和老太爷来说,薛白绫的伴侣不需yào

有可怕的野心,也不用有太勇猛的手腕。那些薛白绫有了,而且做的相当不错。他们需yào

的,是一个薛白绫喜欢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又可以为薛白绫不要命的。

看,多配的一对。

可问题来了,这个问题还是自己造成的。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骄傲,薛白绫是,林泽也是。人们有时会为了某些坚持并慢慢演化成固执的东西丢失更美好的东西。哪怕等到伤心落泪也自认为没错,只是有点遗憾。可真是那样吗?

脑子没那么复杂的薛贵觉得明明触手可得的东西却因为一些不太值钱的坚持而放手,根本就是愚蠢的行为。

会所是薛贵亲自安排的,人不多。他,薛白绫,未到的——或者说已经在公共场所喝起来的林泽。

当两人抵达会所时,一身笔挺西装的林泽正左拥右抱跟两位身材火辣,脸蛋妩媚的妖娆女子谈笑风生,手里端着一杯XO,嘴里叼着的是上好雪茄。颇有几分玩世不恭富二代的架势。

林泽是夜场老手,别说是这种高档场所的名媛,就连跟英伦皇室沾亲带故的皇室女人,他也有把握弄到床上去。

别忘了。

有品位的女人,尤其是卡在一个青涩不青涩,成熟又没熟透的女人,通常就好林泽这款。

男人身上的某种东西,从来不是靠脸蛋就能堆砌出来的。当然,过于丑陋的脸庞也是永远没机会的。

薛贵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这小子——啥时候泡妞不好,偏偏等这个时候。分明给老子难看吗?

薛贵表情诡谲,薛白绫却一脸淡然。似乎并不觉得林泽做的有什么不靠谱。男人嘛,好这口很正常。何况是林泽这类男人。薛白绫嘴角微翘,不止没半点一场,反而媚笑起来。

“林泽,你小子干什么呢?”薛贵大步走上前,呵斥着驱赶那两个面若桃红的女郎。

她们是妖娆妩媚的。水汪汪的眼眸,腮红抹的不浓,点到为止得让人想啃上两口。单从挑女人来说,林泽的品味绝对一流。别说整天蹲在家里撸管的宅男,连富二代三世祖也望其项背。

“咋啦?”醉眼微醺的林泽微微拉开领带,瞥了一眼薛贵道。“哈,我来的早,见你们不来就先喝上了。咋样,随便挑一个?问过了,底子干净,这位还是某集团老总的小三,每年都有做体检。待会儿不戴保护伞也不必有心理负担。”

说的很男人的话题,薛贵却颇为尴尬。他本身对这方面的事儿兴趣不大,但真到了逢场作戏的时候,他也不会摆架子。可今儿是给姑姑庆生,哪能搞出这种阵仗?

而且,薛贵也有点小懊恼。明明说好七点集合,现在都九点出头了。临走前姑姑收到一份紧急文件,非得看完不可。当然,薛贵也是没问题的。那文件的重量的确太沉重,纵使薛贵在姑姑的位子,也非得Lang费一些时间不可。

可如此一来,却让被邀请的林泽在会所空等两个多钟头。唉——为何如此多灾?

那两个女人很显然已经热身完毕,皆是喝的有点嗨,完全没搭理站在薛贵旁边的漂亮女人是薛家女王。只顾着跟林泽玩儿喝交杯酒,还讨论着待会儿是去谁家哈皮呢,还是打野炮。其中一个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女郎呵气如兰地跟林泽做着颇为亲密的肢体动作。小手儿不断攀爬在林泽身上。十分火辣。

“小子,玩够了吧?”薛贵没好气地欲拉走林泽,后者却一把推开他。提着酒瓶晃荡起身,左拥右抱地行到薛白绫面前,哈着酒气咧嘴道。“薛小姐,可别说我不厚道。我是有备而来的。快,把蛋糕拿出来吧!”

林泽言罢,灯光忽地大亮,两名侍者推着蛋糕向薛白绫走来。原本悠扬的音乐也换成了生日歌。很显然,林泽的确如他所说,是做足准bèi

了的。

薛贵被现场画面给震住了。薛白绫却仍是满面媚笑,一言不发地盯着林泽。

林泽一巴掌拍在其中一个女郎翘臀上,笑呵呵地说道:“小妞,唱生日歌啊。今儿可是薛小姐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可能是喝的有点高的缘故,林泽气息不足,唱的生日歌不止跑调,还断断续续,难听极了。

薛贵见已发展到这一步,也是跟着唱了起来。直至唱完,林泽方才松开搂着女郎腰肢的双手,满身酒气地笑道:“吹蜡烛,许愿?”

“好的。”薛白绫媚笑着,微微闭上美眸,沉默了大约十秒后方才睁开,吹灭蜡烛,冲林泽说道。“谢谢。”

“哈,咱们总算是老交情了。这话说的生分。”林泽打了个酒嗝。极为不雅。

“现在切蛋糕?”

“好——唔。”林泽忙不迭捂住嘴巴,摆了摆手冲向洗手间。将生日派对的主人晾在当场。

毫不停歇的急喝两个钟头,是头牛也会趴下。何况是人?

当林泽双腿发软地从洗手间出来时,生日现场差不多散了。他脑子有些发晕的计算了一下,刚才吐了三次,放了一泡尿。大概花了二十分钟。嗯,应该是这个时间。

“人呢?”林泽揉了揉僵硬的脸庞。

“走了。”薛贵硬邦邦地说道。

“走了?”林泽软绵绵地说道。“我还没吃蛋糕呢。”

“你知dào

我姑姑最近并不安全吗?”薛贵冷笑道。

“嗯?咋啦?”林泽没心没肺地点了一支烟。

“你妈的,还不去追!?”薛贵一巴掌拍掉林泽香烟,拧起他的衣领道。“我姑姑要是出了什么事儿,老子一辈子不会原谅你!”

“去就去,你火什么。”林泽淡淡推开薛贵,慢步离开会所。

————薛白绫独自行走在昏黄的街道上。她挑了一条行人不多的道路。吹着冷风,努力让自己的头脑保持清醒。

这或许不是一个最好的结局,但应该也不是最差的吧?

她如此自问自答。

她觉得自己可能永远也不会有答案,当然,这种事儿她相信没人可以有一个正确答案。不选择一个,又如何知dào

是对是错呢?

忽然之间,她很想回去睡一觉。最好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做。睡个一天一夜,这不止能让脑袋放松,也能让那颗不知dào

什么滋味的心放松。

“作为生日派对的主人,就这么不辞而别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身后传来一道慵懒而淡然的声音。薛白绫闻言,却没什么转身的打算。但这条道路实在太安静,想假装没听见都不太可能。微微转身,迎向那张橘黄路灯下略显模糊的脸庞,开口说道:“许了愿,吹了蜡烛,切了蛋糕。生日已经结束了。”

“嗯,我的生日从没蛋糕。”林泽迎风点了一支烟,脑子仍有些发胀地说道。“你比我幸运。有个时时为你着想的家人。”

很轻松简单的话语,却透着一股让薛白绫无法承shòu的压力。

你有一个时时为你着想的家人。

她又何尝不是如此为薛贵呢?为了他,她不惜彻底断了与林泽的联系。哪怕某种东西才刚刚从心底滋生出来。

亲手掐灭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主动方尚且如此,被动方呢?

薛白绫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人。她能敏锐地感受到这份不舒服,却不会无限放大,更不会无病呻吟,淡淡道:“的确,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此幸运。”

林泽那双漆黑朦胧的眼眸在得到这个答复后,不易察觉地掠过一丝黯然之色,唇角微微上翘,说道:“风大了。你背后那条道路不是回家的路。何苦在不可预期的风雨天继xù

前行?回去吧,家人在等你。”

薛白绫闻言,眸子里也跳跃过一丝复杂的东西,但迅即便淹没了。平静地扫了林泽一眼,平静道:“是该回家了。再见。”

言罢,她挪开两步,与林泽擦肩而过。

前方灯火通明,只需走十分钟,便会进入薛家私家车。上了车,关上窗。就会与那条似乎走着走着,便会离家渐远的道路彻底断绝。

她的脚步很沉重,也很坚定。她不想做选择,所以将这道本就只有两个选择的选择题去掉一个。那么,摆在她面前的便只剩一个答案。一个选择的选择题,又有什么好为难的呢?

薛白绫迈出双腿。走上回家的路。

嗖嗖嗖——一辆打着强光的黑色轿车忽地从街道转角冒出,如一头黑夜中的洪水猛兽撞将上来。

薛白绫有些愣神,目光迷离地盯着飞速驶来的车辆。还有段距离,却几乎感受到了那辆轿车的凛然冷意。

风很大。

灯光强烈得她睁不开眼睛。

身躯也仿佛在逐渐加重,直至一只手臂扯住她的胳膊,将她狠狠地摔到人行道。她才从这看似漫长,实则瞬间的走神中脱离出来。

扑通!

额头撞在地面,却没有想象中的疼痛。余光的方向,一条身形呈抛物线飞出去,毫无声息地倒在了血泊中。一动不动。

疼。

撕心裂肺的疼痛。

不是额头。是心。

疼得她浑身剧烈抽搐、痉挛。那双永远不会落泪的眼眸中滚下澎湃的泪水。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哀嚎!

不顾一切地奔到血泊旁,趴在身体旁边,目光无神地死死盯着血泊中的男人。那永远无动于衷的绝美脸庞几近扭曲,撕心裂肺地哭道:“你可知我的愿望是什么?你祝我生日快乐,我祝你一世平安。为什么!为什么!?”

~~

第六百七十五章 不是奴隶时代!

第六百七十五章不是奴隶时代!

林泽出事了。车祸。

那辆逃窜的轿车原本要撞的是薛白绫。薛家女王。

但因为林泽当时也在现场,也不知怎地,车没撞到薛白绫,却将林泽撞飞出去。倒在了血泊中。

这个消息一出来,燕京就乱了。

跟韩家有过节的,跟薛家有过节的,尤其是跟两家都不太对盘的大佬纷纷将脑袋缩进肚子里。

怕啊。

能不怕吗?

林泽什么身份?韩家大小姐曾在名流富豪齐聚的慈善晚会上直言林泽是她喜欢的男人。而从最近一年的局面来看,尤其是韩镇北过世后,林泽在薛家的地位的确不简单,很不简单。

如果他出事儿,谁知dào

韩家大小姐会发什么疯?替其受过的薛女王会做出怎么惊人举措?

幸好。

这样的恐惧仅仅持续了一个钟头,在那辆撞飞林泽的轿车被全城围剿下拦截,不少怕殃及池鱼的大佬们落了好大一颗心。

找出凶手是谁就好,有了怨气发泄口,大伙就不怕被误伤了。

不是胆小,别说那帮不上不下的准一线二线豪门大佬,纵使是如日中天的陈家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韩家跟薛家,这无疑是燕京谁也不敢一齐得罪的双巨头。

惹她们?

天王老子也保不住你。

凶手抓出来,那些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大佬们没事的亲自前往燕京第一医院探望。有事的派得力下属前往慰问。不管死也好,活也罢,这个姿态得摆出来。还得摆足了。

去的人一多,燕京第一医院也就热闹了。比做免费体检还热闹。

停车场停满了,停走道。走道停满了,停医院外。最后因为去的都是燕京有权有势的人,警方又不好一下子得罪那么多人,最重yào

的是连警界系统也有不少实权人物前去。找自己BOSS晦气?没长脑子吧?

所以整个区连同邻区的警力都出动了。目标只有一个,维持秩序。

医院是个需yào

安静的地方,就算无法保证足够的安静,也应该尽量小声交谈,低声细语的聊天。这是对自己的尊重,也是对病友的尊重。就像在三十块一晚的小旅馆,谁的房间要不发出点动静,不止是对对手的不尊重,也是对小旅馆老板的藐视。

陆续前往医院探望的大佬很多,不少都是大型经济项目压轴级人物。少数能在地方电视台上露露脸。极个别则是能在新闻联播上走走过场的彪悍存zài



这是一帮有涵养有底蕴的大人物,他们一进医院便挥退了跟来的下属,撑死了带个贴身秘书上楼。可既便如此,那些久居高位,早已修liàn

出一身凶悍气焰的大佬还是让护士们、护士长们、医生们心惊肉跳。尤其是聚在医院外的那帮西装笔挺的墨镜保镖,纵使在晚上,也很能给人澎湃的视觉冲击。

走廊两侧占满保镖,每个人的耳朵里都塞着耳麦。有韩家的,也有薛家的。走廊尽头那间林泽两个钟头前被送进去的手术室处于紧闭状态。偶有护士满头大汗出门,总会被一大帮子人围住追问。

护士很想保持专业态度,干脆吐一句我们是专业的,会尽最大力量救人。即便救不活至多很遗憾地说一句我们尽lì

了。

可她们不敢。

急救室的那人很有势力。对上流社会完全没概念的护士觉得假如自己出了车祸,算上亲戚朋友父母家人至多能来二三十人。而且还没办法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看看急救室的那人,送过来的时候就跟着一大帮子保镖护卫,现在则是干脆把长达五十米的走廊站满。整条走廊少说过百人。还有很多上不来都留在楼道上,更是不断有在大型项目上或电视上见过的大人物前来慰问。

牛叉的人物。

护士如此认为。所以她们的态度很婉转,表示正在急救,最后的结果如何还得看主治医生。并且安抚追问的人别太担心,那位病人的伤势虽说有些重,但病人很顽强,正在跟死神做着最顽强的斗争。再加上主治医生是医院医术最好的副院长,肯定能让病人平安无事。

夜已经深了。

走廊上的人却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而且个个神情凝重,没半点疲惫的意思。除了最靠近手术室的两名女子。

一个是薛家家主薛白绫。另一个是韩家家主韩小艺。

两人分别坐在走廊两侧的长椅上。脸色皆煞白不堪,尤其是薛白绫,此刻的她双眼无神,微红的眼眸游离着,似乎完全无法集中精神。双手紧握在一起,别说平时颇为注意的仪态,连基本的姿态也无法保持住。只是时不时地看一眼手术室大门。急切等待。

韩小艺也好不到哪儿去。得到林泽出事的消息后,她第一时间赶到医院。而后彷徨无助地坐在手术室门外等待。没跟任何人说话,只是紧紧咬着牙。

韩小宝一根根香烟抽着,地面已堆满烟头。纵使瞧见他凶狠抽烟的护士也没敢上前阻止。这帮人不是街头混子,是燕京真zhèng

的上位者。是医院头号BOSS也亲自赶来陪同的大人物。谁敢上去让韩小宝掐灭香烟?

规则是拥有至高权力的上位者创造的。规则是上位者用来约束普通人的。面对规则,普通人无能为力,他们却能轻易击碎。

韩小宝在一个钟头内足足抽了一包烟,将最后一根香烟扔在地上,并狠狠踩灭,恶毒地冷视薛白绫,声音低沉道:“表哥要是救不过来,我不会放过你。”

薛白绫没反应。连薛贵也不知说什么。任由韩小宝放了一句诛心话语,双掌撑着额头痛苦等待。

慰问的人越来越多,来了又走,走了又有人来。谁也没等到林泽闯过鬼门关的消息。没事儿的留在医院内等候,有事儿的留下下属一起等。手术不结束,没人会轻易离开。

整栋医院都隐隐透着一股森冷焦虑的意味。谁也不知dào

林泽什么时候能醒,又或者会不会醒。最重yào

的是,醒了后,他是能恢复原状,还是一辈子躺在床上,或坐在轮椅上?

车祸最容易造成的损伤有两个部位。脑袋和下肢。

脑袋摔出问题,除了万分之一的幸运之外,多数情况不是脑震荡就是植物人,或者干脆脑死亡救不活。

下肢被撞坏,轻者瘸,重者瘫痪或截肢。

除了那万分之一的幸运,其余结果都是最靠近手术门的女人无法接受的。

可命运何时因为人的意愿而改变?

它总是恶毒还自以为有趣地玩弄着所有人,不曾愧疚,亦不曾慈悲。

这是一个无眠的夜晚。这也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手术室外的人是如此,手术室内急救的医生亦是如此,包括赤-裸躺在手术台上,数个钟头的急救过后身躯仍不由自主轻轻抽搐痉挛的林泽。

不置身其中,谁也不会明白这是一份怎样的煎熬。煎熬到韩小艺想哭都哭不出来。煎熬到薛白绫…

她第一次懂得灵魂深处的难受与痛苦是什么滋味。也明白这个世界为什么没有后悔药吃。若是有后悔药,后悔还会成为世上最痛入骨髓的折磨吗?

啪嗒。

凌晨五点。手术室上方的指示灯戛然熄灭。所有人的心都在这一刻提起来,紧绷绷,颤巍巍的。

数名医生疲惫不堪地走出手术室,当为首那名五十多岁的副院长摘下口罩,疲劳而欣慰地宣bù

林泽脱离危险期后,走廊上的人群均是发出一声轻微的哗啦声。

而韩小艺,那个由始至终都安静坐在凳子上默然不语,冷静到离谱的女孩却是忽地无力地蜷缩在墙角,疯狂地抽泣起来。

这份煎熬,彻底打垮了她的意志。打垮了经lì

父亲生死,家族改革而逐渐蜕变成女强人的韩小艺。

除了将脑袋埋在双膝间失声痛哭,再无其他途径能宣泄她这几个钟头承shòu的可怕折磨了。

众人随着护士目送全身包扎着绷带的林泽进入特护病房。并得到医生的叮咛嘱咐。如果没事儿,切忌不要打扰病人。病人虽然脱离了危险期,但情况仍不太明朗。若是出现差池,极有可能永远醒不过来。

韩小宝很意wài

地开口问道:“身体呢?有什么后遗症吗?”

“这个——”主治医生苦涩地摇摇头,目光扫视一眼站在面前的数十人,迟疑地问道。“谁是病人的亲属?”

薛白绫身躯微微前倾,却是黯然止住。她还记得林泽说过的那句话,他没亲人,没家人。并因此宣泄他的烦闷和对薛白绫的暗讽。此刻站出来,她觉得自己不够资格。

“我是。”

抹掉脸上泪珠的韩小艺脸色苍白地走到最前头,颤声道:“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他是我见过的最难以理解的病人。”主治医生轻叹一声,说道。“身上的伤疤多到我做了几十年手术也无法想象的地步。旧的就不说了,好几条疤痕都是近一个月造成的。而且其中不乏深可见骨的伤口。我想多嘴地问一句,他到底过的什么生活?这是二十一世纪,不是奴隶时代!”

~~

第六百七十六章 谁?谁?谁!

第六百七十六章谁?谁?谁!

这个时代有些医生已经沦丧成了为利益不惜亵渎治病救人这一伟大天职的败类。

但世界有灰暗,肯定也有光明。眼前这位主治医生便是颇有正义感的老人。他搞不懂这个送来时几乎奄奄一息,却在一整夜的急救下脱离危险期的病人到底经lì

过什么。又是为了谁为了什么才会经lì

这些。他只知dào

,作为医生,自己应该提醒病人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而不是像那位病人一样,伤得仿佛是拼凑起来的“假人”。

韩小艺捂住嘴唇,心脏一次次下沉,黯然失色的眼眸中盈满泪珠。这一次,她忍住了。哽咽地问道:“他会有什么不良后遗症吗?”

“暂时还不清楚。”主治医生淡淡摇头,说道。“他的状况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范围。他最大的问题在于内出血和双腿。病人的反应能力很强。也许正是如此,他在摔倒时护住了头部。内脏承shòu的负担在这几个钟头的急救下问题不大。但双腿——他双腿里有很多金属片,有些像是卡在里面的弹壳,还有些则更像是刀片。这些金属片甚至不能取出来。若是强行取出来,他的腿部的关节或是某些骨头将会断裂甚至破碎。”

“按照正常医学手段来推理,他的双腿比普通人更坚硬,恢复能力应该更强。但我需yào

提醒你们,因为病人腿部的结构已经异于常人了。恢复良好,他可以重新下床,如受伤之前一样。但若是恢复过程中出现问题,他将可能一辈子靠轮椅行走。”

此言一出,走廊上的人群陷入了沉默。

韩小艺神色恍惚,完全说不出话来。薛白绫则是茫然无措地被薛贵搀扶着,双腿有些软,若非薛贵搀扶着她,她兴许会直接软倒。

韩小宝脸色阴郁极了。

他重新点燃一支烟,痛苦而悲恸地喃喃道:“表哥可能变成残废?国士无双,一骑绝尘的表哥有可能一辈子站不起来?”

连父亲轰然倒下也只是偷偷抹眼泪的韩小宝抽着烟,两行泪水却是悄然从眼角滑落。

这一瞬间他想了许多。许多跟林泽有关的事儿。

他还记得初次见面时,这个名义上的表哥就替自己解围,揪出那个也许会一枪崩了自己的杀手。那时的表哥故作高深,像个精通一切的装-逼贩子。韩小宝讨厌极了。并下定决心要将他赶走,赶出韩家。

他还记得那年国庆回燕京。表哥满身是血的挡住了杀手组织的袭击。以一人之力解救了韩家的生死劫难。那时的表哥像个无双战神。仿佛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东西能拦住他,击倒他。

他还记得姐姐被乔八掠走后,表哥一晚上没回来。回来后却伤得几乎没法行走。若不是自己抢先一步扶住他,他可能会一个跟头栽倒在大雪中。而那天早晨,姐姐也回来了。安然无恙地回家。他知dào

,那是表哥用满身伤痕换来的。

他还记得父亲的追悼会酒宴上,表哥坐在自己旁边,一个字一个字地教导自己,教导自己如何做人,如何帮zhù

姐姐支撑这风雨飘摇的韩家。

他还记得——他似乎慢慢忘记了表哥只是名义上的表哥,只是自己无聊之下喊的称呼。他似乎慢慢忘记了对自己太好,对韩家太好的表哥其实是一个外人。一个父亲花钱请来的保镖。他似乎已认为林泽对他的好,对韩家的好是理所当然,是天经地义的。

可不是。

表哥没理由,也没道理帮自己,帮姐姐,帮韩家。

他只是一个外人,可他却做了连亲人也未必做得到的事。做了太多太多自己一辈子两辈子十辈子也偿还不起的事。

表哥的伤,让韩小宝忽然之间醒悟。

是啊。他只是一个外人而已。他为什么要做那么多呢?自己应该怎么还呢?

“我小林哥国士无双,一骑绝尘。又岂是易于之辈?”

韩小宝总是忘不掉林泽蹲在客厅一面吃狗肉一面霸气喊出的这句话。

是的。他国士无双,他一骑绝尘。他勇猛到可以单挑黑白袍。战胜一切不可能战胜的对手。

而现在——他却只能浑身轻微痉挛且昏迷不醒地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连是否可以下床行走也要赌。

心酸、歉意、悔恨在这一刻交织在胸臆。泪水夺眶而出,彻底打湿了脸颊,也浇灭了焚烧的香烟。

“妈的!”韩小宝一拳打在坚固冷硬的墙壁上,指骨爆裂,鲜血横流,他却浑然不顾,沙哑着嗓音哽咽道。“表哥,不值啊,真的不值!”

一名浑身泛着清洁剂味道的中年男子挤入人群,徐徐来到薛白绫身边,见众人脸色皆阴晴不定,前一刻还血腥残忍的他有些忐忑,压低声音道:“大小姐,逼问出来了。”

林泽动了几个小时的手术,他就逼问了车手几个钟头。走廊的人谁也没睡,他也一样没睡。他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对那名车手严刑拷打,问出幕后黑手。

幸好,他不辱使命。在那名车手忍受不住漫长的酷刑后吐露了实情。然后中年男子给了他一个还算痛快的死法。

“谁?”

“谁?”

“谁?”

……

面对众人的询问,中年男子紧了紧手臂,平稳说道:“渡边新。”

薛白绫红肿的眼眸中浮现浓烈的杀机,纵使身心疲惫,仍是冷冷地回头,朝薛贵一字字说道:“不惜一切代价,我只要一个结果,让他死!”

薛贵抿了抿唇,点头离开。

医院已经没他什么事儿了。不管将来林泽是否会残废,至少命救下来了。

当前揪出渡边新,并让他死的很难看,是薛贵最想做也最乐意去做的。

韩小艺也轻轻招来福伯,低头交涉几句后,福伯重重点头,沙哑地说道:“小姐您放心,小林为韩家付出那么多,我不会让他伤的不明不白!”

慰问的大人物在早晨十点后渐渐散了。但整层楼内,仍安排了近百名西装革履的保镖。而医院内部,亦有不少乔装打扮的警员把手。可以说,此时的医院堪称铜皮铁骨。任何人都不可能打扰到林泽的调养。

可既便如此,他的命运似乎都不受任何人控zhì

,要看老天的意思。

————。

井子在早晨七点接到一个惊扰电话。昨晚因工作关系喝了些酒,夜间一点才睡去。今儿本打算睡个美容觉,可当电话内容传入她的耳中。她的脸庞在瞬间骤变。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连鞋也顾不得穿,朝着电话用日文吼道:“属实?”

“千真万确。”

“八嘎!!”井子将手机摔在墙上,摔了个稀烂。

若非怒到极致,她岂会吐出这句某个男人素来不喜欢的脏话?

井子无法控zhì

胸腹间腾起的怒火,简单穿上衣服便夺门而去。

客厅,家里的长辈们正吃着早餐,见家里的宝贝儿起床,正欲打算拉她过来吃早餐。井子却冷冷打断吃早餐的亲人,一字字说道:“我现在要去做一件事,不管你们支持还是反对,我一定会做!”

她的母亲面色微变地询问,她那位跟皇室沾亲带故,还有着不小话语权的奶奶则只是微微眯起眼眸,盯着自己的心肝宝贝。

“我要渡边新死!我要渡边家彻底倒台!”

此言一出,众人皆傻眼了。

他们很难想象自家的宝贝儿会说出这种恶毒的话语。

商战的确会让某个家族倒台,即便让某些人死,私下里也不是做不得。可这种事儿,怎么会摆在台面上来说。还是自己的心肝宝贝?

众人皆知dào

,井子不是一个残酷到骨子里的女孩。她是温柔的,贤良淑德的。她说出这样的话语,足以证明她现在已不是简单的愤nù



井子的父亲本还打算打两句圆场。毕竟,杀人,让渡边家倒台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哪怕神田家的确有这个能力,却也会惹得一身骚。

但就在这时,神田家的私人电话响了。

先是井子的父亲的电话,然后是井子母亲的电话。最后,则是那位宠溺井子得不像话的皇家奶奶的电话。

他们听了电话对面的内容,而后相互对视几眼,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井子身上,由皇家奶奶开口回应:“去做吧。奶奶支持你。要钱要人要关系,跟奶奶说。”

父母没说话,却也面露一丝无奈。算是默认。

井子神色阴郁地走后,老人家喝了口茶,喃喃道:“丫头念念不忘的男人可真不简单啊。不止你们两个收到消息,连我这个不问世事的老人家也被惊扰。看来这次渡边家在劫难逃,算是气数已尽。就是不知dào

是渡边家高层出的昏招,还是那位躺在医院的渡边家大公子惹的乱子。”

老人家微微一笑,见儿子跟媳妇都面露难色,豁达道:“别愁眉苦脸。这事儿对丫头来说不坏,我本来打算慢慢磨砺她。这次来一剂猛药,虽说后遗症可能有一点,但总归是人生阅历。嗯,吃饱啦。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老婆子我也有些年没跟宫里的那些老家伙叙旧啦。今儿去叨唠叨唠。”

~~

第六百七十七章 灭满门!

第六百七十七章灭满门!

出昏招的当然不是渡边家高层。

跟薛家的合zuò

破产,他们还指望跟华夏其他商家继xù

合zuò

呢。犯得着得罪在华夏如日中天的老牌豪门薛家吗?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这都是相当不明智的。也无法获取多少好处的。

商家讲究一个利字。无利不起早,没好处的事儿。谁会干?

渡边新会干。还是被渡边工一怂恿的。

渡边新差点死在薛白绫手上。哪怕渡边新事后再心有余悸,被渡边家遗弃。他仍是渡边家名义上的大公子。

当然,这口气他本来是打算强行咽下去算了。至少在出院之前,他并没太多不必要的念头。即便有,他也会小心翼翼地藏在肚子里。腹黑腹黑,肚子里没点坏水,怎么对得住这两个字?

可渡边工一没让他心态平和的养病。

这位在渡边家逐渐上位的野种二少爷有空就来扇阴风,表现得特别同仇敌忾。好像那一针刺的不是他,而是自己。

渡边新的脑子没渡边工一好使。这是许多有心人公认的。再加上渡边工一对自己慢慢上位的趋势虽然兴奋激动,却没多少安全感。

没错。他是父亲跟母亲玩外遇诞下的。他能进渡边家大门,已是极致。想继承渡边家?无异于痴人说梦话。

哪怕现在的他颇有些如鱼得水的迹象,可他深深地明白,只要渡边新还在,还没死,他的位子就坐不安稳。渡边新做的错事再多,再不可收拾。他终究是渡边家的长子,是不少叔父们从小看着长大的第一继承人。他们对渡边新的容忍度,是超出渡边工一想象的。

他不放心,所以他要再加一把火。把渡边新的后路彻底断了。

刺杀薛白绫!

多么合情合理,符合渡边新风格的做法。不止没人会怀疑到渡边工一,而且成功失败,只要查出是渡边新做的,那就万事大吉了。到时他怎么狡辩都没用,哪怕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谁信?

这是一个完美的计划。

机关算尽的渡边工一如此认为。

可当渡边新收到刺杀以失败告终的消息后,他不淡定了。哪怕此刻的他根本无法起床,连吃饭都需yào

人喂,他仍是挣扎着坐起来,抓住渡边工一的手臂道:“怎么办?计划失败,会查到我吗?”

恐惧已让他失去理智,决定刺杀之前便患得患失,此刻更无法让自己平静。

若是查出是自己做的,以后绝对不可能在渡边家立足!

“放心。放轻松点。”削水果的渡边工一微微一笑,淡淡推开他的手臂,人畜无害地笑道:“那位杀手是东京最顶尖的。即便失败,他也不会把你泄露出来。就算真泄露出来,你打死不承认就是了。这么担心做什么?”

“废话!”渡边新咆哮道。“不承认就能当做没做过?”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样安抚你呢?告sù

你若是让父亲知dào

,他会彻底对你失望?你也没机会继xù

留在渡边家?”渡边工一轻蔑一笑,往嘴里送了一块香甜可口的苹果,目光却是飘向窗外。

今儿的天气真是明媚。阳光温暖,却一点也不刺眼。实在适合听到类似的好消息。

不管如何,渡边新完了。哪怕不被华夏方面的力量查过来,自己就抓住了他的把柄。到时他还能威胁自己的地位吗?做梦吧。

自己这个计划,实在是天衣无缝,完美到不能再完美。渡边工一不禁对自己的智慧感到万分的骄傲。并暗暗想着,渡边家不由我来继承,谁还有资格?

“你故yì

的!?”

逐渐冷静下来的渡边新猛然醒悟,嘶吼地抓住渡边工一的手臂,怒道:“你故yì

怂恿我这么做,目的就是为了让父亲对我失望?这样一来,你就可以在渡边家站稳脚跟,是吗?你是这么打算的吗?”

“哥,你是我的亲哥,虽说你母亲比我那个当陪酒女郎的母亲有档次得多。可终究,我还是你的弟弟,不是吗?我又怎么会做这种事儿呢?你竟然将我想成如此恶劣的人。坦白说,我很失望。”渡边工一淡淡地说道。

“胡说八道!简直胡说八道!”渡边新如抓到救命稻草般,凶狠无比地吼道。“我要把这件事儿告sù

父亲,让他知dào

你的狼子野心,你等着,你会受到家族的裁决!”

啪!

渡边工一猛地一巴掌抽在渡边新的脸上,心中顿时升起一股难以言语的快感。这一天,他等了好久好久,等到他几乎要失去人生信念。这一巴掌,彻底宣泄出了他内心的积怨。

目光冷漠地扫视茫然无措的渡边新,渡边工一一字字道:“有用吗?向父亲揭发我?他会相信吗?没错,我是野种,可我在他们面前是多么的善良,多么的温顺听话,谁会相信我这么做?倒是你,我亲爱的哥哥。你那睚眦必报的性格,可是为长辈们惹出过不少的麻烦。谁会信你的?”

“亲爱的哥哥。放qì

吧,你现在这么做,只能是将自己推进火坑。对你的处境没丝毫帮zhù

。你看,假如对方查不出你,你不是可以继xù

当渡边家大少爷吗?虽说父亲未必会继xù

重用你。但你会缺钱花,缺女人玩吗?当一个衣食无忧的花花公子,又有什么不好?”渡边工一神色冷漠地说道。目中却透漏出一丝对权力的贪婪。

“即便如此,再过二十年,渡边家便成了你的囊中之物,是吗?”渡边新含恨质问道。

“弟弟努力赚钱给哥哥花,本就是天经地义的。”渡边工一微笑道。“哥,假若你走运,对方查不出你。你就本本分分当你的花花公子吧。毕竟,我的嘴巴也不是特别严。若是激怒了我,没准我会把你的所作所为告sù

薛家女人,到时,恐怕就真的没人能救你了。”

啪!

房门猛地被暴力踢开,一名容颜秀美,却布满杀机的女子徐步进来。紧接着,数名彪形大汉跟随而入,将不大的病房堵了个水泄不通。

未等病房内的兄弟开口,井子寒声道:“那你以为,现在就有人能救他——”目光挪到惊愕的渡边工一脸上。“和你。”

房内的空气在瞬间凝滞起来。温度也在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下降。渡边工一迎上井子那寒冷的眼神,顿时打了个冷战。忙不迭起身说道:“井子小姐,您忽然拜访是我们的荣幸。可您刚才在说什么?我完全没听懂啊。”

井子连正眼也懒得给他一个,语调阴森冷冽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一点不假。”

“井子小姐,我是冤枉的啊。这事儿根本与我无关。完全是我哥哥在背后操作。您不信就问问他。”渡边工一内心泛起一抹绝望。

他隐约觉得事态的发展并没按照自己的方向走。而且,还蔓延得有点离谱。

神田井子来了。也就是说,她收到了消息,并且知dào

这事儿是谁做的?

如此一来,岂不是意味着华夏那方面也一早就知dào

了?

渐渐的,渡边工一的额头上渗出冷汗。后背也凉飕飕的。

他不笨,否则他绝对想不出这种恶毒到极致的办法。可华夏有句话说得好,机关算尽太聪明,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决计想不到车手撞的并非薛白绫,而是一文不值的林泽。可偏偏是林泽,却激荡出比撞薛白绫还要可怕的恐怖漩涡。

韩家。

薛家。

东京的神田家。

以这庞大到任何人都不敢仰视的恐怖力量,在东京勉强算一线的渡边家又如何能应付?单单一个神田家,就能打得他们奄奄一息。何况还有韩薛两家在东京的影响力?

没错。薛家在东京并没什么势力。可不代表薛家在华夏的盟友跟东京方面没联系。韩家亦是如此。

如此密集而庞大的关系网,渡边家哪儿有活路?

在井子杀气决然地往医院赶来时,神田家包括韩家薛家已展开凌厉的攻击。要将渡边家彻底在东京除名!

“车手没撞到薛白绫。但撞到了林泽。”井子目光冷漠而决然地扫了一眼脸色苍白的渡边兄弟,一字字道。“别遗憾,也别难过。受惩罚的不止是你们,还有渡边家。你们所有的叔父长辈,包括你们的父亲,没人可以躲避这次的风暴。”

“那么——”井子往往后退两步,向两侧的彪汉说道。“砍死他们。”

言罢,井子神色漠然地走出病房。丝毫没理会渡边工一的跪地讨饶。

“哈哈哈。畜生,你以为你害了我就能坐稳渡边家继承人的位置吗?哈哈哈…”渡边新瞧着步步逼近的刀手,绝望地冲神志不清的渡边工一吼道。“你为了满足你一个人的野心,拉了整个渡边家下地狱。我死也不会放过你——扑哧!”

血流一地,病房顿时安静下来,永远都不会再发出丝毫声音。

~~PS:做一个有信誉的写手好难,做一个有人品的写手真难,做一个偶像派写手更是难上加难。加更承诺全部完成。嗯,接下来写2章终于不需yào

再有心理负担,写3章还可以得瑟求夸奖一下了。哈,周一了,求一下鲜花,还是那话,状态好会尽量多写。唯一底线是不会本末倒置地求速度而忽略基本的质量。这是立根之本~

第六百七十八章 勇敢地爱你!

第六百七十八章勇敢地爱你!

生活永远比幻想片更荒诞。

谁能料到某个一线家族的继承人因为一件含恨怂恿下做出的事儿会造成家族倒台?

还是那种半世纪也没法抬头、死灰复燃的毁灭性倒台。

但生活就是这样,谁也寻觅不出它瞬息万变的轨迹。你以为自己牢牢抓住了命运。其实不过是噩梦的开始。

渡边工一做梦也不会想到一场精妙的布局会让自己丧身,会让家族倒台。

可他想不到,谁又能想到呢?

命运一次次告诫着人们,谁也别想摆脱它的束缚。永远别想。

渡边家倒了。

区区半个月,渡边家在世界各地包括东京本部的公司接二连三出现危机。有经济上的,也有信誉上的,当然,更多的是阴暗的报复性打击。这个在东京立足近三十年的家族做梦也料不到他们没败给强硬的敌人,没败给高层的腐烂,更没败给可怕的金融风暴,却败给一个年纪轻轻,一文不值的小保镖。

而在这场一边倒的搏杀中,神田井子,这位东京第一名媛充当了最为重yào

的角色。不止展现了她强硬的手腕,也再次向整个东京证明了神田家的能量。

千万别天真地认为神田家的那位皇家奶奶真的老了,没用了。没有,她仍是神田家最有能量的人物,她是可以为井子保驾护航,任由她大开大合玩搏杀的重量级人物。想跟井子不对盘,先掂量一下自己是否有资格跟这位皇家奶奶叫板吧。

东京经lì

了半个月的动荡。燕京却在暗潮涌动下平缓地度过了半个月。

林泽还没醒。

他已经足足昏睡了半个月。他的病房外每天都有不少人来探望,却谁也无法捕捉到他睁眼的迹象。

他不会醒了吗?

他再也醒不过来了吗?

主治医生不是说过,他的恢复状况很好吗?他不是应该早在一星期之前就醒过来的吗?

那他为什么——亲手做了一锅小米粥的韩小艺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那双漂亮水灵的美眸黯然无色,失去了往日的风采,也没有了平日的灵动。大而无神。略显红肿。眼下甚至出现了让她不能原谅的黑眼圈。

可谁在乎呢?

女为悦己者容。没了林泽那略带流氓味道的戏谑欣赏,漂亮给谁看?美美的给谁欣赏?

一天一锅粥。韩小艺总会在晚上下班后带过来,她不确定林泽何时会醒,但她希望林泽睁开双眼后,就能嗅到这并不特别美味的稀饭味道。这是目前的韩小艺唯一能做的。

拧干温热的毛巾。韩家大小姐温柔细致地替林泽拭擦脸颊,然后是身体。动作很柔和,不激烈,也不敢激烈。她怕弄疼林泽,也怕伤到林泽。主治医生说过,以后别再让他受伤了。伤成他这样,哪怕再是肉体表面的,也会撕心裂肺的。

拭擦了身体,韩小艺脸颊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红晕。替林泽捋了捋有些凌乱的头发,娇嫩的玉手轻轻摩挲他粗糙而硬朗的脸颊。先是抚摸他的眉头,之后是眼角,再往下是高挺的鼻梁,最后是薄薄的嘴唇。下巴上的青色胡渣刺眼而扎手。骄傲地展露着男性魅力。韩小艺爱不释手地凝视着林泽那不论如何也谈不上英俊的脸庞。仿佛永远不会腻一样,一瞬不瞬。

“禽兽。半个月了,再累再困,也休息够了啊。”韩小艺轻声细语地说道。“我知dào

你困,知dào

你累。你想睡,我总是不想打扰你的。可是——”

韩小艺强忍着的泪水再度在眼眶打转,哽咽道:“医生说,再过三天你若是不醒的话,可能就真的醒不过来了。求求你,睁开眼看看我好吗?我是小艺啊。是那个总是喊你禽兽,喊你小林子的女孩啊。你还记得我吗?还记得吗?”

无声的泪水。

沉重的哽咽。

韩小艺死死咬着柔唇,几近要渗出血丝。她却不敢将声音说得太大。医生说过,若是以太激烈的方式叫醒林泽,即便醒过来,也可能脑子坏掉。那是韩小艺不能接受的——不!她能接受!假若一定要在死和脑子坏掉选一个,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活着,比什么都好。哪怕他以后的智商只有三岁,女孩儿也会不离不弃。照顾他一辈子。就像他永远都是豁出去保护自己一样。他能做到,韩小艺也能!

时间悄然流逝,直至夜间十点。当小米粥彻底冷却后,怔怔盯着林泽的韩小艺方才抹掉眼角的泪水,提着小米粥起身。

她该回去了。

她还有太多公务需yào

处理。再加上,那个女人总是会在自己离开后准时出现。韩小艺不知dào

她是否每晚都在陪林泽,但她知dào

,这个女人心中充满内疚、悔恨。哪怕她从不表露在脸上。可她是女人,韩小艺也是。女人,总是最能理解女人的。

她没倔强固执地让女人远离林泽,她不想,也不能。

她独自行走在冰冷的走廊上,走的很慢,似乎在等待什么。

转角处。

她如期地与她相碰。后者面露一丝愕然地望向韩小艺,有些意wài

。韩小艺却神色平静地凝视着女人,语调幽然无力道:“放下你的骄傲吧,我什么都可以不管,但若他醒了。我不想他再为这种事儿受伤。请别再让他受伤,永远不要。”

言罢,她目光迥然地盯着薛白绫。

薛家女人抿唇点头,声音不复往日的妖娆,嘶哑道:“永远不会。”

韩小艺笑了,笑的有些凄惨,却很坦然。

薛白绫来到病房,坐在韩小艺之前用过的椅子,替林泽理好被子,然后眼神复杂却坚毅地盯着沉睡中的林泽。没有说话,没有任何动作。

夜间十二点。

她还坐着。他还睡着。

凌晨一点。

她坐着。他睡着。

凌晨两点。

她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继xù

坐。他没有动静,继xù

睡。



凌晨六点。

当遥远的天空渐渐泛起一抹鱼肚白时,熬了一宿的薛白绫脸颊上浮现一抹晦涩的惨然,神色清幽木讷地低声自语:“你永远都不会再原谅我了?”

林泽昏睡多久。

她就熬了多少个晚上。

他不醒来,她就不睡。

他睡够了。她的作息却彻底打乱。

但她可以撑下去,可他却…

韩小艺收到了医生的警告,她又何尝不是?

只剩三天了。他若再不醒来,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怎么办?

自己能怎么办?

薛白绫憔悴的容颜上掠过浓浓的黯然之色,眼角的湿润无限放大,直至眼眶再也承shòu不住那沉甸甸的泪珠,方才悄然滑落下来。

她无声抹去,轻轻蹲在床边,双手没入被子,握住那只粗糙温热的手掌,轻声道:“你知dào

吗。除了你,没人敢跟我开玩笑,开那种事后想想都会心乱的低俗玩笑。薛贵都不敢。但你敢。你开了,我还不生气,最开始是觉得没必要生气。后来是不想生气。但不论如何,我都接受了你的油嘴滑舌。”

“初次见到你,你有点城府,有点小聪明。但在我看来还是太傻,太蠢。哪怕你再精心铺垫,就真不怕陈家一怒之下毁了你?你有小聪明,可做事儿太感性,太让我不屑一顾。送你手帕,是觉得你暂时还不该死,不该被陈雪琴那点破事折腾死。你知dào

吗?那块手帕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救了你一命。我是个恶毒的女人,还是个小气的女人。我施以好感的人,外人是不太敢得罪的。至少不会要你的命。”

“在马尔代夫上的那些天,你一晚都没睡好吧?虽然你可以假装睡得很沉,很死。可你又知dào

不知dào

,我也是个睡眠很浅的人。你一个小动作,微微翻个身,其实都能惊醒我。你不抱怨睡沙发难受,我也不点破。在荒岛上,是我在马尔代夫睡得最香的。但我知dào

,你那会儿就算再困再累,也肯定没睡。不是不想睡,是怕睡着了没人保护我,对吗?”

“前些时候去东京,就算你没私事,假如薛贵邀请你,你肯定还是会去的。对吗?薛贵的确游手好闲,也没什么大抱负大野心。但他看人很准,从没看错过。他肯把那事儿告sù

你,就知dào

你不会拒绝。而且会拼尽全力。其实到那时候,我又如何不知dào

你就是这样一个人?你总是不求回报地付出,哪怕丢了小命,似乎也不会在乎。你很缺爱吗?很缺很缺吗?缺到宁可先把生命交出去,然后再换取那点微末到廉价的爱的回报?还需yào

承担好心当做驴肝肺的风险?”

“傻,你好傻。你知dào

吗?世界不是这样的,世界也不会变成这样。你怎么能这么傻,这么单纯?”

“笨,你好笨。你知dào

吗?我从来都是一个恶毒又小气的女人,我是会因为你牵连了薛贵而忘记你的好的。我是会因为家族而弃你不顾的。我的心中,你是不会比家族,比薛贵更重yào

的。你明白吗?”

薛白绫泪如雨下,浸湿了她纵使素颜也绝美无双的脸颊。

她轻轻抬起林泽的手臂,用那沾染了咸咸泪水的柔唇亲吻他的手背,语调哽咽道:“你又知不知dào

。我已经爱上你的傻,不能离开你的笨。你若不傻,以后谁来胆大心黑地欺负我?你若不笨,以后谁来不顾一切保护我?你若不缺爱,教我如何爱你,勇敢地爱你…”

~~

第六百七十九章 幸福的味道!

第六百七十九章幸福的味道!

沉浸在睡梦中的林泽隐约听到女人的哭声。但脑子太沉重,太混乱。他分不清那是谁的哭声。

韩小艺?也许吧。慢慢坚强的女孩儿总是有着软弱的一面。

薛白绫?

林泽觉得不现实。她是多么的骄傲,多么的坚韧。这世上,又有什么东西能让她落泪?

脑子仍然很沉重,身躯仍承shòu着巨大的痛楚。但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呼唤着他,该醒了。再困再累,也睡够了。再睡下去,就真的起不来了。

他已努力了不知多久,他在努力睁开眼睛,眼皮却沉重到难以想象。

“唔…”

憋了一口劲的林泽因用力过度,虽说没成功睁开眼睛,却从口鼻中发出一声轻微的呼声。

这微妙的呼声惊动了房内的人。

惊动了方素素,惊动了张馨蓝,也惊动了浑身发软的韩小艺。

是他吗?

是他发出的声音吗?

没时间了——这已是最后一晚,他若再不醒,就真的醒不来了。

刚才的声音,真的是他发出的吗?

所有人都紧张忐忑地凝视着床上的林泽。大气不敢喘。任由医生进行紧急地检查。半个钟头,放在情侣间花前月下的蜜月期,短暂如弹指一挥。连一丝痕迹也难以留下。半个钟头,放在当下,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煎熬到不可想象。

“他成功了!”

主治医生轻轻转头,以一种难以言语的激动口吻道:“他终于成功脱离危险,或者今晚,或者明早,他就可以睁开双眼了!他的坚强的,勇敢的!”

韩小艺终于软了下来。若非韩小宝及时搭手搂住,她会毫无保留地栽在冷硬的地板上。

“他——终于要醒了吗?”韩小艺哽咽又不可置信地询问旁边的韩小宝。

韩小宝只是红着双眼,使劲儿点头,艰难道:“是的姐姐,表哥终于要醒了。我说过,他是不舍得离开我们的。离开我们大家的。”

韩小艺泣不成声,埋进韩小宝怀中失声痛苦,却还死死压制着,不敢制造太大的声音惊扰林泽。

张馨蓝亦早就泪流满面,使劲儿抽着鼻子。

方素素是这帮人最冷静最沉稳的,此时亦偷偷偏过头,抹掉眼角的湿润。浑身亦仿佛被抽干了力量一般,软绵绵的。若非后背贴着墙壁,她恐怕也会像韩小艺那样软下去。

他醒了。

他终于醒了。

他怎么能不醒?这么多人等着他,守着他,他怎么忍心不醒?

林泽醒了。

在晚上九点的时候,他很艰难地睁开了双眼。目光浑浊,却透着一抹亮色。环视着房内的人们。

一张张熟悉的脸庞,一张张喜极而泣的面庞,一张张充满关怀殷切的脸庞。他们在努力克制,林泽如何看不出?当他的大脑慢慢恢复思考能力,他便猜出了这些人在这段日子有多煎熬。他干裂的嘴唇微微翘起,脸上洋溢出一抹温暖的笑意。目光在每张脸庞上逗留数秒,最后微微张开嘴唇,吐出一句话来:“谢谢你们,谢谢。”

在这一刻,林泽心中感受到了一些东西,充斥了他的胸臆,充斥了他的灵魂深处。

原来——这就是幸福的味道!

林泽醒了,消息亦是传遍了燕京。得到确切消息的人们纷纷向林泽告别,并嘱咐他好好保养身子,什么也别做,什么也别想。就是这样安安静静地休息。

目送一张张熟悉又温暖的脸庞离开,林泽的嘴角总是挂着微笑。死后余生,总是能看到平时看不到的东西,也能收获太多平时收获不到的东西。

末了,房内只剩下韩小艺一人。她是最有资格留下的,所有人都这样认为,包括主治医生。

这个女孩儿在林泽晕迷的这段日子,承shòu了太多太多了。但既便如此,她也只有半个钟头与林泽相处,医生说过,林泽刚醒,还需yào

充足的休息。过度的打扰会阻碍他的恢复。韩小艺不会忘记,林泽的确醒了。但他的双腿——还存zài

很大的变数!

“还哭什么?哭丧呢?”林泽声音沙哑地打趣道。

不说话还好,话音一落,韩小艺眼中的泪珠滚落得更厉害。哪怕她不肯发出丝毫声音,可轻轻颤抖的双肩仍是让林泽心疼不已。

“乖,不哭。”林泽横着挪动了手臂,在韩小艺的配合下,方才勉强握住她的冰凉小手。

“不哭…”韩小艺抹掉脸上的泪花,努力挤出一个灿烂笑容,语调仍有些哽咽。“我给你煮了稀饭,吃吗?”

“小气。”林泽微微皱眉,不悦道。“上次你感冒的那几天,我可是每天大鱼大肉伺候你。我这都晕了足足半个月,你才给我吃稀饭?再说,我连脑袋都抬不起来,怎么吃?”

“你想怎么吃都可以。”韩小艺柔声说道。

“嘴对嘴成不?”林泽咧嘴笑道。

“可以。”韩小艺重重点头。

“——”

她真的喂了。

一小口一小口地喂林泽吃稀饭。

林泽是知dào

的,自己的嘴巴奇臭难当,足足半个月没刷牙,就算是仙女的嘴巴,也会臭不可闻。何况是叼丝男小林哥?

可韩小艺不在乎,也不介yì



她含着稀饭,一小口一小口地用舌头度过去。直至涂得嘴唇边缘沾满了米粒,林泽才喊停。

“擦擦嘴。像个小花猫似的。”林泽柔声道。

“嗯。”韩小艺点头。擦干净了嘴唇后问道。“还吃吗?”

“不吃了,肚子里却是营养水,没胃口。”林泽轻轻摇头。然后,他猛然发xiàn

了一个沉重的问题。

腿呢?

咋完全感觉不到?

注意到林泽脸色的骤变,韩小艺忙不迭安抚道:“医生说了,你的腿因为被车撞了,所以需yào

一个恢复过程。现在的情况是很正常的。”

林泽愕然。目光复杂而矛盾地盯着韩小艺,直至后者有些慌乱地偏开目光,他才苦涩地说道:“你是不是漏掉了医生的原话?他是不是还说,如果恢复的不好,我这辈子都下不了床了?”

韩小艺俏脸上浮现浓烈的黯然,见林泽只是深深地凝视自己,没敢说谎,咬唇点头道:“医生的确这么说过,可你不相信自己吗?就算——就算真的不能站起来,我的腿就的你是腿。你想去哪儿,我都带你去。你想做什么,我都…”

女孩儿再度泣不成声。

他的腿真的要断了吗?他的腿怎么能断?他是那么的英武不凡,是那么的绝世无双。没了腿,他还有信心活下去吗?

林泽悄然隐没眼中的绝望,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捏了捏女孩儿满是汗珠的手心,笑道:“别哭,医生不也说过我还有希望吗,又不是百分百会断。你哭的我都想哭了。”

“不哭,不哭…”韩小艺再度抹掉眼泪,柔柔道。

“嗯,这才像话。就算真的不能再站起来,有韩家大小姐养我。我总是饿不死的。不过你以后要给我涨工资,我现在这点工资真的不够花了。”林泽打趣道。

“涨,你要多少有多少。”韩小艺重重点头。

“唉,就是有点可惜了。”林泽面露古怪。

“什么?”韩小艺一颗芳心又是提了起来,浑身紧绷。

“以后要是行房事,我岂不是永远只能接受女上男下的体位?不行,我要锻炼我的肱二头肌,省的永远抬不起头。”林泽紧张兮兮地说道。

韩小艺心酸无比。她哪儿听不出林泽在安慰自己?可这个时候,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话语来安慰他。只是紧紧握住林泽粗糙的手掌,柔声道:“没关系,我们一起锻炼,总是能让你在上面的。”

林泽无言以对,努力将负面情绪压制住,捏了捏她的手心道:“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别总是熬夜,伤皮肤的。看看,你的黑眼圈都出来了。没我的监督,你肯定又在熬夜吧?唉,以后我得搬到你住的那层楼,这样才能突击检查。否则上楼都困难。”

韩小艺心酸如斯,只是轻声细语地跟林泽告别。这才依依不舍地退出病房。

行走在走廊上,韩小艺再度泪流满面,低头坚定道:“禽兽,别说你只是站不起来,就算全身瘫痪,我也会永远陪着你。”

林泽很想抽烟。

他烦闷时的烟瘾比普通情况下大很多。可病房内没烟,他的手臂要抬起来也很艰难,点个火更是难如登天。

没烟抽,他只能躺在床上发呆。

再也站不起来了?

林泽嘴角洋溢起一抹神经质的笑容,小心隐藏的绝望掠过脸颊,手指死死抓着被褥,喃喃自语道:“我小林哥国士无双,一骑绝尘,以后要当废人啦?”

他不知dào

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也摸不准自己到底啥状态。

寻死是肯定不会的。他心智没那么脆弱。可真要好动的林泽一辈子只能靠轮椅行走,他也会崩溃掉。这比死还可怕。尤其是对于林泽这种战斗力爆棚的绝世强者而言,更是毁灭性的打击。

一只手轻轻捏了捏没太大知觉的大腿,林泽惨淡地说道:“腿啊腿,你可千万别掉链子。送了这么多铁钉给你,你就不能给力点?”

缓缓闭上眼睛的林泽慢慢平复下心情,旋即又是想到一个让他有些幽怨还有点遗憾的事儿。

“那个女人未免太绝情了吧。哥们好歹救了她一命,不说亲自来探望一下,好歹派人送个果篮或是鲜花表达谢意吧?唉,女人心真是海底针,怎么也捉摸不透啊。”

困乏的林泽再也抵挡不住浓浓的睡意,沉沉睡去。

~~明儿争取3章。求一下鲜花~

第六百八十章 生不逢时?

第六百八十章生不逢时?

薛贵笑的很欢。那张粗狂俊朗的脸庞笑得如同一朵狗尾巴草,特贱。

他本来是不应该笑的。薛白绫打着点滴躺在床上,他怎么能幸灾乐祸得笑呢?

可他就是想笑。嘴巴裂得跟小丑涂满红漆的大花脸似的。流露出一抹妖异的味道。

薛白绫面容略为憔悴地躺在床上,光洁秀丽的额头上铺着温热的毛巾。裹在毛毯中休息。那双狐媚味浓郁的美眸中掠过一丝异色,更多的则是横薛贵。

自家姑姑生病了,累到了。做侄儿的哪能没心没肺地咧嘴傻笑?

“笑够了吗?”薛白绫翘起唇角问道。

“没。”薛贵摇了摇头,笑声依旧,说道。“姑姑,你说我要是找妹子怠慢点,会不会落在你后面结婚?”

“胡说八道。”薛白绫眉宇间浮现一抹淡淡的矜持,话语却并不如往日强硬,说道。“你有这功夫胡思乱想,倒不如帮我把那几份文件给看一遍。”

“不着急。”薛贵摇摇头,继而说道。“姑姑,不然这样,你结婚就穿大红色的旗袍,够喜庆,也符合你的做派。不过老实说,我还是更期待姑姑你穿白色婚纱,天知dào

那是怎样一幅画面。我想最高明的画家也画不出你的神韵啊。”

“掌嘴。”薛白绫淡淡吐出两个字。

啪。

薛贵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脸蛋,满脸笑意。

这段日子姑姑每晚陪林泽,薛贵是一清二楚的。她每天的早餐,都是由薛贵送去的。虽说很心疼姑姑这种近乎自虐的陪伴方式。但也从侧面体现了她对林泽的——不论如何,薛贵觉得既然姑姑肯走出第一步,并义无反顾地陪伴林泽左右。那就证明她不会再因为那些矜贵骄傲甚至是自己而拒绝排斥林泽、伤人伤己。

多好的开端。前方的道路一片光明啊。

薛白绫昨晚没亲自前往医院,倒并非矜持所致,而是当她通过电话得知林泽醒来后,长达半个月通宵熬夜费神工作的薛白绫再也支撑不住,当场晕厥。

人已经醒了。薛贵觉得没必要搞那套文绉绉的托人慰问,姑姑没长嘴吗?等她好了,总是有时间有心情去医院探望的。

薛贵觉得自己可以功成身退了。

“好好休息,看看你这半个月熬夜,脸色都有些发白了。这可不是燕京头号女王该有的精神面貌。”薛贵合上房门前打趣道。

薛白绫没理他,闭眼休息。

直至关门的咔嚓声传来,她才瞥了一眼窗外的明媚阳光,美眸中掠过一丝踌躇,最终松开掌心的女性手机,喃喃道:“应该还没睡醒吧…”合上眼,陷入睡眠。熬了半个月,她实在太累太辛苦,需yào

好好补一觉了。



陈逸飞挂掉电话,冲站在对面的天下第二说道:“他醒了。”

“命真硬。”天下第二淡淡道。心下却松了一口气。

于他而言,谁死都可以,唯独林泽这类人不能死。死一个,他就少一个对手。死一个,他的愿望就愈发遥遥无期。

“的确很硬。”陈逸飞含笑道。“被高速驶来的汽车撞飞十几米,居然还能活过来。真是让人意wài

啊。”

天下第二微微抿唇,没有回应陈逸飞的这句回应。

“那件事儿,你怎么看?”陈逸飞岔开话题问道。

“看不懂。”天下第二摇头。

“女王大人连续守夜半个月,偌大燕京谁有这份待遇?林泽有。韩家大小姐为了给他报仇,足足花了八千万打通东京关系。啧啧——他从燕京冒出来不到两年,却获得了这份可怕的保护。着实让人不得不感慨啊。”陈逸飞意味深长地说道。

“他付出了,有回报很正常。”天下第二说道。

“你觉得这两个女人会因为林泽而走到一起吗?”陈逸飞眼神飘忽地盯着天下第二。

“不会。”天下第二坚定地摇头。“薛家女人不是这种感情用事的主。她要跟韩家走在一起,不会因为一个林泽而放qì

。她不想跟韩家走到一块,也不会因为林泽的存zài

而努力。”

“你在帮林泽说话?”陈逸飞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在分析。”天下第二摇头。

“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还是让我感觉你希望他好好的活下去。”陈逸飞笑的有点诡异。那张俊秀的面颊上浮现一抹妖异的光芒。

“从一开始我就说过,我不希望他死。”天下第二一点也不局促,平静道。“要死,也只能死在我手上。”

“你现在要杀他,实在易如反掌。”陈逸飞有点儿戏谑的意味,还有点怂恿的意思。

“他是病人。”天下第二微微皱眉,目光略显沉冷地回应陈逸飞。似乎对陈逸飞的这个建议颇有些不满。

“别这么不高兴。”陈逸飞丝毫不介yì

天下第二表露出来的不满,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微笑道。“我只是想告sù

你另一个事实,根据他主治医生的诊断,他很有可能双腿报销。也就是说,他下半生可能要在轮椅上度过。”

“是吗?”天下第二眉头皱一挑,十分意wài



“当然,也不是百分百残废。你知dào

的,世上总有无数的奇迹会发生。但只会发生在极少人身上。毕竟,全球的人数实在太多了。”陈逸飞还是在笑。

“不管如何,我对现在的他不感兴趣。”天下第二淡淡回应。

“但未必没别的人感兴趣。”陈逸飞低眉一笑,旋即送抽屉取出一个素白的信封,里面有一段文字,陈逸飞昨晚写好装进信封的。

“转交给那位老人家。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否认我慢慢将林泽当成够分量的敌人。但正如你所说,你对现在的他没兴趣。我的兴趣也不大。”陈逸飞将信封抛给天下第二,后者精准地接住。

“现在?”天下第二将信收入怀中。

“现在。”陈逸飞点头。

天下第二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他一离去,陈逸飞那温润如玉的面颊上便悄然浮现一丝淡漠之色。唇角翘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唏嘘道:“这家伙当真是为了凑够人数再现鹫峰之巅,什么都不在乎啊。可我不感兴趣啊,我又如何能学你?”



一幢小洋房的卧室内。老人家喝着辛辣的白酒,吃着脆蹦的花生,微眯着眼眸听桌上收音机唱起的京剧。

他对那些屏幕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薄的液晶电视里播放的节目半点兴趣也没有。就喜欢翘着腿喝点小酒,听个京剧。这比天大的享shòu

都舒服有味道。

老人家已经在这栋洋房内休养一个月,肩上的刀伤好了个八成。只要不在旧伤处再来一刀,他的战斗值能完全发挥出来。可对他而言,燕京值得他出手的人并不多。哪怕是之前那个疯了似的年轻人,若真实打实地来一场,他未必没把握放倒对方。当然,前提是他肯承shòu足够大的代价。

天下第二来找他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餐时间,老人家正在喝下午酒。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让天下第二坐下,本想问他喝不喝酒,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眼神遗憾地盯着天下第二道:“男人不喝酒,活个什么劲儿?”

天下第二淡淡替老人斟酒,并不回应。斟了酒,天下第二将怀中的信递给老者。

“陈逸飞的?”老人家问道。

“嗯。”天下第二点头。

老人家没再吱声,静默地抽出信纸。一字字看完后,他双手一搓,那信纸便顿时化作无数碎片,一口饮尽杯中白酒道:“你不愿杀他,对吗?”

天下第二眉头一挑,似乎猜出信中的内容,坚决摇头道:“暂时不愿。”

“我也不愿。”老人家忽地咧开嘴,本应该是很爽朗地笑,在他脸上却变得阴沉刺骨。“放心,你家主子不是让我杀他。再说,他真让我做这件事儿,不会找你传信。像你这样忠诚的绝世强者,他这辈子也找不到第二个。”

天下第二没说什么。

“小飞。你已经找到几个了?”老人问道。

天下第二顿了顿,缓缓道:“大约有一半。”

“不止。绝对不止。”老人家自顾自饮一杯,豪迈道。“那晚之前,我还不太敢肯定。但现在,够十个了。”

天下第二神情大震,双眼爆射出精光:“真的?”

“骗你我能赚到什么?”老人家反问道。

“一顿酒。”天下第二说道。

“哈哈哈…”老人家又是喝了一杯,爽朗道。“但愿我能活到那一天。当然,也希望你能活到那一天。”

“我尽量。”天下第二说道。

“不是尽量,是一定要。我那老哥可不想百年归老后没人送终。”老人家笑着说道。目中透着浓浓的欣赏。

这小子,和他实在太像了。

除了武道,他根本对任何东西都没兴趣。他不喝酒、不抽烟,不碰女人,男人所有的劣根性他都没有。以这样的方式去证道,除了他,谁能成功?

老者表情又是一变。这个世界有太多人会生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不是努力了就能成功,也不是心无旁骛就能如愿以偿。当年的他不能,现在的他真的能吗?

当年的他,再如何生不逢时不过一个挡路者。

现在呢?

老人家目光复杂地扫了表情木讷却火热的天下第二一眼,轻轻叹息。

~~

第六百八十一章 什么都知道!

第六百八十一章什么都知dào



“我要是残废了,你会每天做狗肉火锅给我吃吗?超辣的。”

“会。”

“我要是残废了,你会每天喂我吃吗?”

“会。”

“我要是残废了,你会每天推我出门呼吸新鲜空气吗?”

“会。”

“我要是残废了,你会给我洗内衣,洗床单,给我买烟吗?”

“会。会。会。”

以上是小林哥跟韩家大小姐的对话。大小姐手里端着一碗热喷喷的稀饭,小脸蛋紧绷着,右手握住的勺子已盛满稀饭,并且在三分钟前就递到林泽嘴边。可这个家伙居然喋喋不休地问了她三分钟,直至大小姐回答了所有问题,林泽才张开嘴,打算吞下早已冷却的稀饭。

但迅即的,当稀饭即将送入口中时,他撇了撇嘴,偏过头道:“不吃稀饭,我要吃水果。”

“——”韩家大小姐险些一碗稀饭盖在他脸上,眼角抽了抽,然后抽搐像是会传染似的,瞬息间蔓延整张俏脸,放下稀饭,抓起一个苹果削皮。

“切成一块块的,医生说我胃不好,不能一下吃太大块。”林泽偷偷摸摸点了一支烟,严肃地说道。

韩小艺深吸一口气,继xù

削苹果。

这算什么事儿?

不就是恢复得不是很理想吗?可医生也说了,只要坚持做物理治疗,再多吃些利于骨骼经络生长的补品,还是很有希望下床行走的。至于这么折腾老娘吗?喂。到底搞错没有哦,本小姐才是雇主,你只是打工的而已!

韩家大小姐怀疑自己再这么憋下去,迟早爆青春痘。

可是——人家青春期都没爆痘痘,现在都快成大妈了,再长痘痘多难为情?会被人喷装嫩的!

好不容易削了苹果,一块块递给林泽吃,这位大爷却双臂枕着后脑,仰着头满脸惬意地咀嚼苹果。偶尔还点评一下这块太大,那块太小,有一块削的不够圆,另一块又不够笔直。靠,玩儿老娘么?

午餐足足耗费了韩家大小姐一个钟头,才把这仗着自己是病人作威作福的大爷伺候舒坦。替他洗手洗脚,擦嘴擦脸,末了还在他苍白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方才提着包包告别。

“再坐一会。”林泽忽地拉住转身离开的韩小艺。

“嗯?”韩小艺娇俏却略显疲态的脸蛋上浮现一抹迷惑,甜蜜蜜地笑道。“怎么啦?舍不得本小姐?”

“休息一会吧。又不是等钱吃饭。”林泽捏了捏她娇嫩的手心,“打算一会儿随便吃个汉堡填饱肚子?”

“瞎说,本小姐待会儿有个饭局,吃大餐呢。”韩小艺撇嘴道。目光却不敢直视林泽。

“福伯都跟我说了。你最近总是熬夜工作,经常三餐不按时吃。连胃药都用上了——”林泽手臂猛地用力,将床边的大小姐拉入怀中。

女孩儿没挣扎,顺势钻进林泽暖暖的怀抱,额头顶着禽兽长满胡渣的下巴,舒服极了。

林泽手指穿过女孩儿柔顺的黑发,当老板了,当家主了,当年飞扬跋扈的酒红色秀发变成端庄的黑发。脸蛋上的妆容也逐渐向沉稳方向发展。没了以往的俏皮跋扈。释fàng

出来的内敛多过娇蛮。这份蜕变,是当初的林泽最为放不下的。可再放不下,改变的还是会变。他没能力替女孩儿扛起韩家,也没这个资格。他只能眼睁睁瞧着女孩儿一步步走向成熟,走上她不愿去过的生活。

可世上那么多非走不可的道路摆在眼前,逃得过第一条,如何逃得过命运恶毒安排的每一条呢?

“你瘦了。”林泽用下巴摩挲着女孩儿滑嫩的额头。

“现在流行。”女孩儿娇吟道。

“胖点好kàn

。”林泽说道。

“瞎说。”女孩儿坚持己见。“好女不过百。”

“最近还有午睡吗?”林泽双臂扣住女孩儿纤细的腰身,让两具身躯贴得更紧一些。

他知dào

大小姐这段日子公司医院两边跑,肯定没什么时间休息。见她那双不如往日灵动的大眼睛便能猜出一二。

“公司事儿多,没时间呢。”韩小艺婉转道。

“那别每天给我送吃的啊。吃了午饭就休息一会。”林泽疼惜地说道。

“安啦。等你出院。我就恢复午睡的坏习惯。”韩小艺咯咯笑道。

“胡说八道。”林泽捏了捏她清瘦的脸颊,满眼怜惜。“闭一会眼,休息一会。”

“嗯。”女孩儿如一只小猫咪蜷缩在林泽怀中,不一会儿就酣睡过去。

超额的工作量兼每天来医院探望林泽,韩小艺想不困都难。别说躺在心爱的男人怀中,就算吃饭她也能闭眼就睡。

这一觉韩小艺睡得很舒服。醒来时已是下午三点。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眸,又是慵懒地在早已僵硬的林泽怀中撒娇翻滚,嘿嘿笑道:“浑身麻痹了吧?”

林泽在她挺翘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笑道:“知dào

还乱动。”

“我得去公司了。有些重yào

文件处理。”韩小艺简略理了理秀发,又是在他脸上啵了一下,打气道。“加油恢复,等着你伺候本小姐呢。”

林泽点头,没有说话。在韩小艺离开病房后眼中多少流露出一点愧疚的意思。

他骗了韩家大小姐。

他的腿恢复的很好,至少比韩小艺想象中要好。但他没说,不是不愿,而是在等机会。

经过这次的事件,林泽明白在任何情况下,保住性命才是对女孩儿最大的安慰。否则自己再努力对她好,换来的也是她的无尽悲伤。这段日子韩小艺的一举一动都没能离开林泽的视线。她长大了,会照顾人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娇蛮了。更懂得何时隐藏自己的情绪,以此来安慰她关心在乎的人。

唯一让林泽感到无奈的是,女孩儿工作如此忙碌,每天还来看自己一个钟头。算上车程,她至少Lang费了一个半钟头的休息时间。到了现在,他不止不再紧张即将来到的风暴,反而有些期待快些来,是死是活好歹有个了结,不至于让他每天小心慌的面对强打精神的韩家大小姐。

小林哥决定了。

等腿一好,就用男上位回报全身心照顾自己的韩家大小姐。当然,如果自己的腿还是不够麻利,小林哥可以接受间歇性的女上位。毕竟,小林哥从来都是一个尊重对手的专业选手。他是不会为了逞一时之强破坏至少半个钟头的友谊赛的。

嘟嘟。

嘟嘟。

特批将手机放在身上的林泽摸出手机,接通电话,林泽语调平稳冷漠地问道:“什么时候到?”

“最迟不过今天。”电话那边说道。

“也就是说,可能在今晚?”

“具体不清楚。但既然来了,肯定就是最近。他们不会逗留太久。”

“嗯,我知dào

了。”

林泽挂了电话,沉默地点了一支烟,眼眸中跳跃着一缕淡淡的寒意。

仇人太多的后遗症就是即便重伤,也别指望能踏踏实实地休养。尤其是在现在这种关键时刻,林泽相信对方更加不会错失机会。当然,自诩为打不死小强的林泽也不会束手待毙。经lì

这次的生死劫,他比以前更怕死了。也更惜命。他有许多放心不下的人,放心不下的事儿,他不能让自己英年早逝。哪怕是在无法挽回的绝境,他也要赌一把。并看看能否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毕竟,不是谁都可以玩出这么大阵仗的。纵使是林泽,也得厚着脸皮才能搬来这两尊大神。

有这两尊大神护身,林泽心里踏实了不少。但想到主持这件事儿的幕后人,他又有些不太放心。手指轻轻捏了捏渐有知觉的双腿,自嘲道:“休息这么久,还不肯站起来?老子最近减肥了好么,要不要这么消极怠工?”

嘟嘟嘟嘟…

手机再度响起,来电显示是方素素,林泽接通后,话筒那边传来一道努力改变声线的声音,谈不上柔和,但也没以往的冰冷:“恢复的好些了吗?”

“好多了。”林泽微笑道。“至少脚趾头能动了。”

“再坚持一段时间,肯定就能痊愈了。”方素素打气道。

“谢谢。”林泽点头。

话筒里传来一阵沉默,林泽也没做声,静默等待着什么。

“你有事儿瞒着我。”方素素忽地问道。

“嗯。”林泽承认。

“你没打算跟我说?”方素素蹙眉。

“没有。”林泽摇头。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不告sù

我?”方素素语调更急促。

“因为没用。”

“你怎么知dào

没用?”

“我知dào

。”林泽顿了顿,语调平缓道。“有些事儿不是说我们有规则就能去执行,不行。我不行,你也不行。告sù

你有什么意义?除了让你担心之外,根本无法对整件事儿起到任何作用。我不是一个喜欢让别人徒增烦恼的人,也不是一个单纯地认为只要说了,就能解决的人。这一点,你知dào

的。”

“我不知dào

!你也不知dào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dào

!也永远不会知dào

!”

“你知dào

什么?你又知dào

多少!?”

“你不知dào

!”

“不知dào

!”

啪啦!

电话忽地挂掉,林泽承shòu了方素素那语调骤然拉高无数倍的喝斥,脸上却浮现一抹无奈的苦笑。

该知dào

的,他通常都会知dào

。不该知dào

的,他也知dào

了不少。

可是…

“我又怎会不知dào

呢。那天我睁眼时,我就什么都知dào

了…”

~~PS:我努力想写3章,但最终还是只写出了2章。嗯,后面的剧情捋的比较顺了,明儿更3章无压力。

第六百八十二章 太伤人!

第六百八十二章太伤人!

方素素啪啦拍下电话,不争气地红了双眼。那张冷若寒霜的脸蛋紧绷着,一言不发。

他不懂!

即便懂,又懂多少!?

素来沉稳内敛的方素素抓起桌上的一叠文件,稀里哗啦地撕了个稀烂。扔得满屋都是。

咚咚。

房门被敲响,方素素忙不迭揉了揉僵硬的脸颊,手指不经意在眼角抹了抹,深吸一口冷气后说道:“进来。”

进来的不是别人,是她的老头子,国安一把手。

方局长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他亲自磨的,正品蓝山。是他一个老友从国外寄给他的,算不得多矜贵,却也不是常能喝到的。

“工作还没完?”方局长意味深长地盯着方素素,将咖啡递给她,缓和道。“少喝点速溶,对身体不好。也尽量别以为自己年轻就胡乱糟蹋身子。算起来,你也二十五六了。普通家庭的女孩子早就担忧能不能嫁个好男人。老爸不催你这方面,也别尽做些让老爸担心的事儿啊。”

方素素怔了怔,目光复杂地回应父亲的柔和目光。轻轻点头:“知dào

了。”

老局长没说什么,径直蹲下收拾被她扔得到处都是的纸屑。方素素则端着咖啡喝了一口。比速溶的好入喉,口感纯正得多,没那种涩口的味道。但她知dào

这咖啡是自己这个没什么灰色收入的父亲也不太舍得喝的。所以从来没想过仗着是女儿问他要点。

她是个冷艳的女情报官,是个不近人情的上司,却不意味着她是个没孝心的女儿。

她从不会将孝心表露在口中,甚至没表露在肢体动作上。就像对待爱情一样,她完全不是个善于表达的女人。这与她的性子有关,也与她每天打交道的烦闷工作有关。

借着明亮的灯光,方素素能清晰瞧见父亲脸上的皱纹。深如刀刻。

他的白头发远比黑发多,儿时记忆中的魁梧身躯也微显佝偻,被生活和工作压垮。

忽地,方素素心头有些发酸。刚恢复过来的眼眸又不争气地红了。晶莹的东西在眼眶打转,起身,蹲在捡纸屑的父亲身旁,从侧面搂住方局长的肩膀,柔声道:“别捡了。我们回家吧。”

方局长慈祥地笑了起来,将手中的纸屑扔进垃圾篓,一只手抚摸女儿柔顺的秀发,轻声道:“知女莫若父,人家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初次听这话觉得太瞎掰,但你母亲前些年病逝,这些年看着你从小姑娘出落成大女人。我这个做父亲的哪能一点不懂你?傻瓜,别什么都放在心里。你是国安情报官,同样是女人。你有权利也有资格去享shòu

生活。”

方素素面露一丝黯然,苦涩道:“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方局长扶起方素素,跟她并肩坐在沙发上说道。“我不是一个固步自封的父亲,我不会干涉你的私生活。只要你不伤害自己,我都能听之任之。不就是喜欢上一个身边美女环绕的男人吗?这有啥好说不出口的?”

“父亲你——”方素素因长期工作略显苍白的脸颊上爬起一抹羞赧的红晕,除了方局长,还真没人见过她脸红。

“先听我说完。”方局长柔声道。“不瞒你说,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花花公子。身边陆续换过不少女人。要不是你妈管的严,以我当年的性子出去沾花惹草也不奇怪。先别忙着骂爸为老不尊。当年爸也是年轻气盛,再加上进行的全是高危工作,连生死都看得淡,何况情情爱爱?之后也是有了你,我才算彻底收心。加上年纪慢慢大了,工作趋于稳定,手上有了点权利,就更加不想搅乱稳定的生活。”

“你看老爸这职位,在系统里怎么也算有点分量吧?正厅级或以上为**,老爸这正部级的职位当着,总算是一名合格的**吧?这些年在官场里打滚,总是会接触到一些阴暗的东西。别说沾花惹草,圈养女人的新闻也屡见不鲜。你虽说成天呆在局里工作,没怎么接触外面的世界,但总也能听到一些风言风语吧?权力,女人,这两样总是不分彼此的。”

方素素平复了心情,忽地询问方局长:“爸你没想过再找个伴?”

“哈哈,小丫头敢打趣老爸?”方局长笑道。“倒不是没想过,但年纪大了,又有个女儿要操心,时间不够用啊。”

方素素撇嘴道:“爸你说这些,到底想暗示我什么?”

“没什么,你可别想歪了。”方局长神色一敛,平静道。“说这些,是想让你更好的了解男人。不是说没用的废材就能一心一意地对女人好,男人在这方面的道德底线,是不分穷富贵贱的,该花心的再穷也花,不花心的就算亿万富翁也照样不花。当然,这种极品我目前还没见过,有肯定有,但不多。”

“素素,跟你透个底。前几年老爸是想撮合你和他的,只是那会儿你对他有很大成见。再加上你还年轻,所以也没怎么理会我的态度。现在嘛,你倒是对他了解了。可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了,想再抓在手心,难度大啊。”方局长继xù

说道。“你看,他身边那几个对他有意思的女人,哪个不是一等一的优秀。我家女儿虽说也是清丽脱俗,可我也不好意思吹嘘你比谁更好。喜欢一个人没错,但如果这份喜欢变成了累赘,成了困扰你的负担,那就得不偿失了。”

方素素微微抿唇,不知如何回答。

知女莫若父,方局长说得没错。他完全估准了方素素的心理。并且因为方素素长期困扰自己,直接大刀阔斧地劈开了这层隔膜。将女儿的那点心事摆在台面上讨论。

方局长见女儿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下有些不忍,柔声道:“老爸之前说过了,不管你做什么,老爸肯定是支持的。若连老爸都不支持你,谁来支持你呢?说这些,是想让你明白能豁达就豁达点,不能豁达就勇敢点。老这么折磨自己,有口不敢开。对不住自己。”

方素素神情复杂地凝视着父亲,仍是不知如何言语。脸上却逐渐浮现一抹感激之色。

“哪个做爸爸的不希望自己女儿幸福安康?谁舍得自家女儿晚景凄凉?这几年你对他也算有了个了解。算不上正人君子,但不坏。敢打敢拼,舍己为人得有点过头。优点能罗列出一箩筐。但缺点也很明显,不怕死,不怕死到让旁人揪心。这对有些人来说,是相当好的事儿。可对他身边的人来说,却是个极坏极坏的缺点。”

“我是你父亲,最终目的是希望你幸福快乐。选择你自己做,老爸不会干涉你。但老爸只给你一个良性建议,你是成年人,路如何选择你应该有分寸。选错选对,都必须由你自己承担,谁也无法帮你。”

方局长放下这句话,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后背,笑道:“老爸去收拾一下,待会儿回去给你做顿好吃的。”

“好的。”方素素神情茫然地点头。

方局长走后,方素素陷入了微妙的沉思。行走在走廊上的老局长却是惆怅万分,一面走一面低吟:“老婆子,你说我这么逼女儿好吗?可不逼不行啊。这种事儿,总要有个了结的。丫头这些年从没对别的男人给予一个正眼,起初我还担心她是不是对男人反感。自打林泽这小子出现后,我才知dào

女儿跟你一样,是个认准了一个人,哪怕这男人再恶劣也不放手的倔强性子。只是可怜你脱离富贵荣华的生活跟了当时那个连生活费也无法保证的混账男人,熬啊熬,苦日子总算熬到头,我只要底线拉低点,就能让你过上穿金戴银的优渥日子,可你怎么就不等了呢?”

方局长面露一丝悲怆之色,喃喃道:“爱这玩意,太伤人。”

————燕京国际机场。

八名异国男子从贵宾通道行出,除了为首的两人,其余六名皆佩戴着宽大的墨镜。纵使是这凉风嗖嗖的夜晚,他们也没摘下墨镜的意思。

六人的站姿很有技巧性。其中两人与左手斯文得体的浅黄头发男子保持大约一米五距离。即便在行走,身形也保持着一个微微前倾的姿态。常人看不出来,放在高手眼中,却能讶然地发xiàn

这两人时刻做着战斗准bèi

。而且从这两人身上释fàng

出来的气息来看,还是能施展雷霆一击的主儿。

另一名男子同样斯文,但斯文中却透漏出一股野性。别说道上大哥,恐怕连乔八这种枭雄级人物,也很难有他如此气势。

他身边围绕着四人。前面两个开路,后面两个殿尾,单单是从四人的姿态来看,就有点彪悍气焰。令附近的人不敢接近。

如此大张旗鼓,实在让人有些玩味。尤其是这帮人全是外国人。更让人摸不准对方的身份。哪怕行走在贵宾通道的人物也没一个是普通货色。但越是上层的人,越是沉得住气,哪儿会轻易做些出格举动?

当八人离开机场时,两辆安全性能一流的轿车已等候多时。车门口站立着两名带着黑皮宽帽的司机。在八人走来时微微颔首,算是表达了对贵客的敬意。

一人一辆车,当那名斯文中透着一股贵族气息的中年男子进车门时,忽地微微偏头,向与他保持一致动作的金发男子问道:“就今晚?”

那略带野性的金发中年男子微微一笑,点头道:“好。”

~~

第六百八十三章 天生的杀手!

第六百八十三章天生的杀手!

猛虎营头儿不是谁都能差遣的。能指挥他做事儿的,差不多属于军方大佬。还是那种有特殊身份的。

假若是上阵杀敌之类的,请他出手还好说,可如今只是请他当个推轮椅的劳力。叶龙心理有点儿郁闷。但轮椅上的是林泽,他就很无奈地扫清了胸臆的郁闷。

有过命交情的战友请自己帮忙,叶龙没拒绝的道理。哪怕是给他当苦力。

医院后方有一块空旷地。算是临时停车场,灯光不算耀眼,有点昏黄压抑的味道。也不知是靠近常常死人的医院所以心理作祟,还是天气的缘故。

一阵寒风拂面,叶龙忍不住微微偏头,眯眼防止风沙入眼。

轮椅上的林泽却迎风点了一支烟,笑道:“月黑风高夜,正是饮酒时啊。”说罢变魔术般从双膝上的毛毯内摸出一壶白酒。灌了一口递给身后的叶龙。

叶龙也不嫌林泽脏,抿了一口道:“你交代我就行了。干嘛要亲自来,别忘记你是个残废。还当你是国士无双的威武汉子?”

“我不来,他们怎么肯现身。”林泽咧嘴笑道。“别小看人,我现在的仇人可不是你这个级别的废材能硬捍的。”

“草你大爷。”叶龙怒骂道。“老子绰号狂龙,可不是自己随便取的。你去西方或者非洲战区问问,哪条街哪条巷子没听过这个名讳。”

“吹,接着吹。上次不是老子拉你一把,你就身陷战区做地下亡魂了。每年月圆之夜,还得化身为狼朝东方的家乡哀嚎。”林泽笑眯眯地说道。

叶龙撇撇嘴,不解道:“咋不让我喊人?虽说可能挨上头批,但好歹也能替你解除麻烦。”

“扯淡。”林泽抽了一口烟,笑道。“你当人家是傻子呢?摸不准情况会随便现身?哈,实话告sù

你,这次露面的指不定会有全球通缉的大佬。”

“你是说——”狂龙神色一凛,正要说什么。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中传来一把爽朗的笑声。紧接着,一个西装革履,浑身透着威严气息的男子从车内钻出。

“是你?”叶龙张大嘴巴,望向距离仅有五十米不到的金发男子。

“战区大名鼎鼎的狂龙啊,没想到在非洲这么多机会都只能擦肩而过。今晚却能碰上正主。幸会幸会。”金发男子微笑道。

“你胆子可真不小。居然敢正大光明跑来华夏,当真不把我猛虎营放在眼里么?”叶龙冷笑一声,身躯已不自觉地紧绷起来。

如林泽所说,对方不是傻子,还是顶尖儿聪明的可怕存zài



能在全球围剿中屡屡脱身的头号恐怖分子,会是简单人物吗?

哪怕林泽在英伦设下天罗地网,甚至小黑不惜以命拖延,也没能留住这个家伙。他敢来,恐怕是有着最周密的准bèi

吧?

心念至此,这位在全世界都有着较高知名度的猛虎营大队长微眯双眼,冷然地凝视对方,调整状态。

“猛虎营扬威海外,我又哪敢小瞧。”鲨鱼笔挺地站在原地,含笑道。“这不是你没喊人吗?”

叶龙神色微变。果然,还真如林泽所说,这家伙是完全摸准了状况才来的。当下沉默不言,一丝不苟地盯着对方,耳朵更是不肯放过任何角落。生怕被人伏击。

这是一片很微妙的地区,狙击手没有合理的角度,所以可以排除。至于枪手…

开玩笑吧!

医院内可有不少两大豪门的超级保镖,一旦听到枪声,哪还有不顺过来的道理?但他懊恼地是自己居然也没带枪!不然现在就可以一枪崩了鲨鱼——虽然这种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

“林,我们又见面了。”鲨鱼微微眯起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轮椅上的林泽。

“千里迢迢来燕京,我又不是太冷漠的人,总是不会拒绝见你的。”林泽指间的香烟夹的很紧,似笑非笑地盯着鲨鱼道。“叫你的人出来吧。藏着多不敞亮。”

鲨鱼微微一笑,倒也没拒绝林泽这个要求,手臂一挥,四个角落嗖地射出四道黑影。站在了任何突围的角度,配合得相当天衣无缝。

“还有呢?”林泽仍是在笑,嘴角微微上翘,颇有些戏谑的意味。

“哈哈。”

车内再度传来一阵笑声,跟鲨鱼不同,这份笑容多了几分矜贵,少了几分草莽之气。

“林先生,咱们约莫快有五年没见了吧?”西装笔挺的儒雅男子徐徐走到鲨鱼旁边,他身后亦是紧随其后地跟着两名沉默寡言的男子。但在出现后,目光便一直紧咬着叶龙。

他们如临大敌,林泽的表情也不太好kàn

,眯起眼眸扫了两人一眼,旋即将目光落在儒雅男子身上,含笑道:“亲王好大手笔,连皇室四大守护者也能调动两人,看来皇宫之内得加派人手保护才成啊。”

“有另外两人保护大公主,够了。”菲比亲王此言一出,林泽神色微变。

看来,女皇处境堪忧啊。连四大守护者也转头大公主阵营,难怪上次一言堂袭击自己力敌两大高手,却没得力高手出现帮忙。想必是大公主的意思吧?

“林先生,你的腿断了吗?”菲比亲王含笑问道。

林泽闻言,用力压了压双腿,从容道:“前些时候被车撞了。正在恢复中。”

“真是遗憾。我带来的两大守护者,可是专门为你准bèi

的。”菲比亲王微微眯起眼眸,似笑非笑地说道。

“我说——”

忽地。远处传来一道霸气十足的声音,一名身穿军装军靴的魁梧男子斜叼着烟卷走来,一阵阵青烟缭绕着脸庞,颇有几分青面獠牙的味道。

大马金刀的军装男子不悦道:“这位有眼不识泰山的亲王,你把我当透明人了吗?”

除了天剑老魔,谁会这般不羁,谁又会连说好的晚上十一点,都能拖延到十一点半才赶来?

但能来就好,林泽又能要求多少呢?

他的出现很好地打破了僵局,甚至于,他并未做任何停留。从外围的四人死角之势中踱步进来,缓缓落在林泽旁边,朝他跟叶龙扔了两支烟,放荡形骸道:“战友,这次你总算没忘记我的千叮咛万嘱咐,终于让我赶上了这场好戏。不过说起来,那天我一接到你的电话,就立kè

将一星期的训liàn

压缩到三天,可没把那帮小兔崽子折腾死。这不,一训liàn

完我就风尘仆仆披星戴月赶来,如果不是时间不等人,我肯定会跟那位身材火辣的洗脚妹再谈谈心。唉,太遗憾了。”

林泽哑口失笑,叶龙也微微抽了抽嘴角。这个活宝,还真是什么都敢说敢做。穿着军装进娱乐场所?

叶龙就算真憋到崩溃,也顶多去酒吧寻个漂亮女单身。还真干不出这勾当。

“这事儿完了你再去,我不会拦你。”林泽翻了个白眼。

“哟。腿断了?”摩书拍了拍盖着厚厚毛毯的大腿,眼中掠过一丝复杂之色,却还是玩世不恭地笑道。“没事,有哥在,谁动得了你?”

“先别吹牛。你知dào

对方都是些什么人吗?”林泽苦笑道。

“不是很清楚。你也知dào

,哥是个死宅,哪能像狂龙哥哥那样周游列国?唉,也不知dào

Lang费了多少公款。”摩书恶毒地说道。

狂龙抽了抽嘴角,撇嘴道:“你丫也好不到哪儿去。听说你下面那帮小家伙经常举报你克扣军饷。”

“滚,老子那是为他们好!吃太饱了训liàn

对身体不好。你以为我想啊?每天吃几大碗肉,都要长膘了!”摩书暴躁道。

“——”

“——”

鲨鱼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打机锋,菲比亲王却微微蹙眉道:“林先生,不介shào

介shào

你这位朋友?”

“没啥好介shào

的。挑你带来的两人问题不大。”林泽微笑道。“顶多花一些手脚。”

此言一出,别说菲比,连鲨鱼也面色微变。

这年轻人有这么强横?

若说叶龙有这个能力,根据他的名气推断还不稀奇。可这个差不多跟林泽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也有这份能量,他们还真是小小吃了一惊。

“听见没?”摩书脑袋一扬,傲然道。“哥可是货真价实的绝世强者,江湖人称Lang里小白龙,此生大小战役数百场,未尝一败!”

菲比亲王似乎不太喜欢摩书喋喋不休的打趣,淡淡道:“吹牛的人永远比不吹牛的人多。”

“老东西,你敢小看大爷!”摩书猛地拧头,冲叶龙喝道。“那两人别跟我抢。不干趴他们老子今晚不睡觉!”

说罢竟是不讲任何江湖规矩,一个猛子俯冲上去。

他甫一出手,菲比亲王身后的两名男子便弹射而出,以包夹之势围剿摩书。

也不知摩书是战意昂扬还是故yì

想出出风头,上手便是一记连环踢,竟是压迫得两人连连后退。可看两人后退的沉稳步伐,完全料得到他们跟摩书不会有太大差距。联手,则可能伯仲之间。

若非深知鲨鱼和菲比亲王联手出击非同小可,林泽又怎么会厚着脸皮把摩书叶龙这两尊大神请过来?

要知dào

,这两人可全是不在自己之下的恐怖存zài

。虽说没正面交锋过,但对他们的实力,林泽是有个七八成了解的。可以说,林泽要正面打垮摩书和叶龙,除非玉石俱焚,否则没有半点可能。

摩书出场就迫不及待出手,连跟先到场的叶龙也没谦让一下。径直钻进了凶险火爆的恶战之中。

林泽微眯眼眸瞧了一阵,便知短时间内很难判断战局,不由将目光落到那四个如死人般站在四个角落的我黑衣男子,冲叶龙解释道:“这四人如果跟你单打独斗,一旦你全线爆fā

,三分钟可以摧毁一人。但他们若是联手,很有可能压制住你。小心,别给他们太多联手的机会。我试过,两人合击还能承shòu,四人合击有点恐怖。”

“放心,我至少能保证他们没办法靠近你。”叶龙已被摩书展露出来的绝霸无匹战斗力撩动热血,蠢蠢欲动地问道。“他们用武器吗?”

“用。”

“那就好。热武器没带,军刀倒是睡觉也会贴身带一把。你聊,我去会会他们。”叶龙平静地拍了拍林泽的肩膀,大步朝其中一人走去。

只是他才走出不到三步,另外三人便朝他的目标靠拢。但叶龙丝毫没有加快脚步的意思,很显然,林泽的提醒他并没放在心上。或者说——他放在了心上,却有心要试试这四人的力量是否真大到林泽形容的地步。

见叶龙这般模样,林泽无奈地摇摇头,嘀咕道:“这家伙,还真是凶猛过人啊。”

他不担心叶龙。就像他也没担心摩书一样。这两人的实力,他是相当清楚的。

见叶龙霸气无双地走进四人摆好的包围圈,并刀锋逼人地恶战起来。林泽才慢慢收回视线,重新投向菲比亲王和鲨鱼。唇角微翘道:“两位大老远跑来这儿,应该不是专程找我吧?”

鲨鱼没做声,只是目光平和地盯着林泽。

菲比亲王没他那么含蓄,微笑道:“林先生,我想你很难从我们这儿得到任何消息。但你何不从另一个角度想一想,我带两位皇家守护者来,总是有心要跟你会会的。”

林泽续了一支烟,一只手在腿上摩挲了一阵,喃喃道:“看来大公主已经视我为眼中钉了啊。连皇家守护者也舍得让你带来。”

“林先生,您有必要重新自审一番!”菲比亲王一字字说道。“您在大公主的心中,可远比两位守护者更重yào

!”

“谢谢亲王的提醒。”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眯起双眸望向鲨鱼道。“你就一点不担心大公主上位后,你的影响力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波动?”

鲨鱼闻言,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异色,但旋即却是莞尔笑道:“林先生,你知dào

的比我想象中还多。但我也可以很肯定地告sù

你。你的顾虑是多余的。”

林泽轻叹一声,无奈道:“上次没能把你留在英伦。我一直报以遗憾。这次若我处于巅峰状态,哪怕天下第二再出手干扰,我也有把握留下你。”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如果。”鲨鱼微微眯起眼眸,从上至下打量林泽几眼,似乎确认了某种东西之后,眼里跳跃一丝蠢蠢欲动,未等他开口说什么,菲比亲王猛地沉声喝道:“在等什么!?”

话音甫落,鲨鱼眉宇间浮现一丝冷意,但转瞬便逝,神色清冷地凝视着林泽——或者说,林泽的后方!

嗖嗖嗖!

一股强dà

无匹的气息自后背袭来,仿佛天地间的冷意骤然汇聚起来,向他背心冲击。

仅是呼吸间,林泽便推断出身后的突袭者绝对不在银女之下。包括出手时的决然杀机,亦不比泡在鲜血中长大的银女弱小分毫。

一个天生为杀人而生的存zài



林泽将未曾见面的袭击者定格于此,左手在轮椅扶手上轻轻一拨,缓缓转了过去…

~~四千多字大章节。还是没能更出3章。两章共计7K5字,假装我更了2.5章吧,求别打脸,明儿再加把劲…

第六百八十四章 影子刺客!

第六百八十三章影子刺客!

那是一道在橘黄路灯辉映下显得格外刺眼的白影。林泽转身时,那道白影尚在十米之外,一次心跳间,白影已近在咫尺。

世界百米记录不过九点五八秒,眼前这道白影亦在一次心跳间奔驰十米。单是这份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便让人心神一颤。

这是一道不同于银女的白影。

银女是冷冽飘逸的白衣女子,收敛起身躯上不自禁释fàng

的杀气,是能被人误会成仙女的。

但眼前的白影不能。

他的造型比起银女,只会更加惊世骇俗!

他的双腿,他的腰身,他的上半身。甚至包括他的脖子、脸庞、头顶,全被白色纱布包裹。他再收敛杀气,也只会让人误会成木乃伊,还是被下了恶毒诅咒的神级木乃伊!

嘶嘶——他奔腾之时,林泽隐约感到周身的空气也发生了微微的波动。面门更是涌来强劲无匹的寒风。如刀割般慎人。

白影的眼球很奇怪,不是正常华夏人的黑白分明,而是——全白!

不管是眼珠还是眼白,全是灰白色的。流露出一股死亡的味道。让人不寒而栗。

此刻,他身躯如一根利箭刺破空气,直直向林泽射来。裹挟着狂妄无匹的气势,杀机毕露!

哗啦。

悠然调转轮椅方向的林泽掀开毛毯。右手摸出一把外形精巧的银色手枪,脸色沉稳地抬起…

啪!

几乎未等林泽的食指触碰扳机,几近奔到跟前的白影右臂一弹,一道白光硬生生打在银色手枪上。

哐当!

无法承shòu这巨大冲击的林泽手腕一荡,手枪亦是毫无逗留地脱离手心。摔在了冰凉的地面。

叮。

瞧着尽数被绷带包裹的白影气吞如虎地向自己脑门抓来,林泽左手在轮椅的机括上一瞧,轮椅骤然间自行往后滑动。堪堪避开被纱布包裹的手掌撕抓。

强dà



林泽平静地给予这个评价。

决不在叶龙或摩书之下。隐隐地——林泽觉得纵使是天下第二,也未必能在眼前这个造型古怪的白影手上讨到好。

这——便是自己等待的结果,一个足以让任何人望而生畏的影子刺客?

通常情况下,别侥幸用热武器格杀绝世强者这句话是旁人用在林泽身上的。但这一次,却是放在白影身上。

枪?

面对白影这种一秒钟就能冲刺十米的变态,有用吗?恐怕就算扛着火箭筒,也无法对他造成实质性的影响吧?

鲨鱼和菲比亲王对影子刺客的出手效果感到满yì

。这,才配得上他们的期望,也值得他们将全部赌注压在影子刺客身上。当然,即便他们不愿意,也由不得他们选择。

在许多领域,他们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但在某个位面,某个人面前,他们实在人微言轻。

影子刺客一击未得逞,却是身形一稳,停留在距离林泽大约三米的位置。完全不露五指的双臂抱胸,灰白眸子毫无生机地凝视林泽。如古代战场上的绝霸强者俯瞰世间万物。

林泽无法从他的身上感到半点盛气凌人的骄纵,有的,只是强dà

到某种层次的闲庭信步。仿佛世间万物,根本没什么能对他造成有效攻击。林泽甚至产生了一种幻觉——即便自己再掏出一把枪,并将枪口瞄准他扣动扳机,他也有底气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然后跟星爷电影里的火云邪神似的用两根手指夹住子弹。

好变态!

林泽忙不迭将这个念头抛诸脑后。这样的心态,不利于此刻的局面。更不利于他活下去。

摩书跟叶龙都注意到了这个影子刺客,却无奈他们面对的也是丝毫不弱于自己的强者。除了持久战能侥幸获胜,想雷霆一击击垮对方或者抽身出来,无异于做梦。

甚至在急促的分神之下,两人皆有那么一会儿处于劣势状态。只得全身心投入战斗,慢慢挽回劣势。

鲨鱼聚精会神地欣赏这场慢慢打开局面的恶斗。心头甚至泛起一抹久违的豪迈。目光先是瞟向战斗值爆棚的摩书叶龙,而后毫不意wài

地停留在林泽背心。唇角微微翘起一丝期待意味。

如果说错失天下第二与大红衣的旷世一战对他而言是一种天大的遗憾,那么错过今晚的强者混战,那便是不可饶恕的罪孽了。被两位名列十大高手之中的部下熏陶多年,鲨鱼对这种惊天之战的期待远超任何一掷千金的豪赌。

他耐心地等待着,菲比亲王却略显不耐地说道:“白仆,你在等什么?杀了他!这是你的任务!”

话音甫落,没见被称之为白仆的影子刺客有何反应,鲨鱼却是先皱起了眉头。这个皇家贵族,还真是个狂妄自大的家伙。原本动手的命令该自己发,他急迫地发出虽说让鲨鱼有些不悦,却也不影响大局。可此刻,他竟然还敢跟抱胸而立的白仆发号施令。他当真以为,白仆会卖他面子?

可笑!

果不其然。浑身被纱布包裹只留下一双灰白色眼眸的影子刺客并未听命于菲比,甚至连余光也懒得给他一个。只是表情沉冷如水地盯着轮椅上的林泽——如果能透过纱布看清他的脸上表情的话。

菲比亲王对白仆的无视感到愤nù

,但他明白,这个已不像个正常人的刺客不会听命于自己。微微咬了咬牙,深吸一口冷气按捺住内心的怒火。同鲨鱼一样聚精会神地关注战场。

此刻,两名皇家守护者已与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军装男子的恶战进入高-潮,谁暴露丝毫弱点,便可能被对方轰击成渣。至于猛虎营狂龙,也与鲨鱼旗下最接近绝世强者的四大近卫不死不休。从初期的试探进入真zhèng

死斗的阶段。相信正是斗智斗勇斗持久力的阶段,别说分心,就算地动山摇恐怕也难以让他们罢手。

今晚,注定是个惊心动魄的夜晚。也绝对是个足以震动华夏强者界的大混战。

那边厢生死一线,这边厢,却陷入一种诡谲的静谧之中。

白仆不出声,甚至连盯着林泽的目光,也颇有些懒散的味道。反观林泽,却是一丝不苟地上下打量白仆,眉头渐锁。

菲比亲王不担心,甚至连极为悲观主义,凡事都做足慎密准bèi

的鲨鱼也很安心。似乎并不担心白仆会失手。

毕竟,白仆已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超出了他们的理解范围。在鲨鱼数年前初次见到白仆时,他只是惊叹地发出一个弱智的感慨:他不是人!

能让全球头号恐怖分子如此唏嘘的人,不是最好地证明了林泽此刻的态度吗?

“麻痹我?”

忽地,白仆开口了。

这是通过他发出沙哑到几乎到畸形的声音分辨的。而不是通过他微张的嘴唇。事实上,谁又能隔着纱布看见他动嘴唇呢?

但他忽地吐出这两个字,林泽冷漠的表情便松动了。

他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异色,旋即缓缓地扭开旁边的酒壶,一口饮尽所剩不多的烈酒。然后,他缓缓地起身,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了!

鲨鱼和菲比亲王皆是一怔。他们收到的信息是林泽腿出了问题,虽说有恢复的可能。但目前为止。他是不可能站起来的。

他们收到了一个错误的信息!

也多多少少会影响整个计划!

但有什么关系呢?

两人只是微微一惊,旋即便平复了下来。

在白仆面前,没人可以侥幸,没人会发生奇迹。林泽也不能,哪怕他已恢复,已重回巅峰。但鲨鱼和菲比仍对白仆充满信心!

这便是白仆拥有的能量。一个让任何见识过他的人都充满畸形的自信和崇拜的存zài



“我在等你,但没想到是你。”

起身的林泽吐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语。

他在等,等一个向自己施展最后一击的强者。可他没想到,对方竟有白仆这种存zài

。一个单从气势来看,丝毫不亚于天下第二的存zài



这算是意wài

呢,还是无奈?

林泽的心情没人懂,但他已从腰间摸出那把熨热的无柄刀锋,紧握,一丝不苟地望向白仆,一言不发。

白仆见林泽摆好姿势,那双灰白色的眼眸中却仍是毫无波动。但抱胸的双臂已松开,缓缓垂落在腿侧,而后——步履平稳地向林泽走去。

每一步,都仿佛裹挟着一阵凌厉的寒风,直朝林泽脸庞拍打而来。

他在动。

他没动。不,他的刀锋握得更紧,更有力。

直至白仆行至距离林泽不到一米位置时,林泽抬起了右臂。手中那把早已握得发烫的刀锋毫无花哨地劈出。直砍白仆脑门!

嗡嗡!

刀锋在空中发出激荡的嗡鸣声。只有力量与速度臻至巅峰,才能释fàng

出如此激荡人心的声响。也只有杀伐果决的人,才能施展出如此石破天惊的一刀。

简单,毫无花哨,却封死白仆周身。

叮!

未见白仆有何动作,只是左臂轻描淡写一抬,便捏住了林泽那把嗜血无数的冷冽刀锋。

是的——没用任何武器,以一只被纱布包裹的左手捏住刀锋。还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

林泽甫一见状,手腕猛地一翻,奋力将刀锋拔出。却是情不自禁地后退两步,神色骤变。

他手上蒙了一层东西。除纱布之外的神mì

东西。

林泽知dào

,只有对力量追求到极致的人,才会将双手变成武器,与身体合二为一。而一旦双手变成了武器,那双手也就失去了本来的作用。

这一刻,林泽才彻底明白为何鲨鱼与菲比亲王敢亲自前来。想必,在他们看来这只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战斗?

~~

第六百八十五章 唉…

第六百八十五章唉…

天剑老魔。猛虎营狂龙。加上号称国士无双一骑绝尘的林泽,这是他这边的力量。

皇家两大守护,鲨鱼四大近卫,以及浑身包裹着纱布,林泽从未见过,也没听说过的白仆。这是对方的力量。

看上去,这并不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至少在狂龙和叶龙来看,只要林泽能坚持住十分钟,他们就可以解决掉自己的强dà

敌人,去协助连他们都骗的林泽。

不论如何,白仆已出手。没再给林泽丝毫的喘息机会。

林泽见识过不少强者,包括连环斩杀的老一辈十大高手。他都展露出了绝霸无匹的战斗力。可此刻,林泽却低调得跟个孙子似的。一点也不像他平日里装-逼的风格。

白仆很强。

是林泽见识过的最强的绝世强者。起初他只是模糊地推断白仆不在天下之二之下,此刻,他则能十分肯定这一点。甚至于,他觉得白仆隐隐还要胜天下第二一筹。

这个可怕的家伙,到底是哪儿钻出来的?

林泽对此感到胸闷。

充满毁灭性的攻击,鬼魅般的闪电速度,白仆的攻击力和爆fā

力绝不在林泽之下。而速度,也堪比以速度见长的银女。林泽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世上究竟有谁能在这两方面都跟他媲美。

或许——林泽脑子里灵光一闪,那个连天下第二也能击退的红衣女人可以?

脑海中闪现这个念头,没敢硬拼的林泽微微偏身,堪堪避过白仆具有毁灭性的攻击。忙不迭后退数步。

“想什么?”

白仆被纱布蒙住的嘴唇沙哑地吐出一句话,手上攻击丝毫不缓,如两根铁杵向林泽撞去。饶是臂力同样惊人的林泽也没正面迎战的欲望。身形猛地一滑,再度往后退了数步。

“想我能熬几分钟。”林泽横刀一挥,勉强止住了白仆的密集攻势,淡淡道。

白仆灰白色的眸子微微一缩,却也没再搭话。迅猛出击。

“你看,纵使他好了,仍然不是白仆的对手。甚至不敢跟白仆正面对抗。”菲比亲王微微一笑,颇有些壮志不言愁地说道。“你们所有人都评价他盖世无双,是唯一没百分百把握打垮的强者。可我初次欣赏他大战,就要眼睁睁看着他被白仆挫败。到底是我运气太好,还是你们运气太差?”

这是一句带有明显挖苦的话语。

运气?

不,是布局得不够深,不够完善。否则又如何会让林泽活到今天?

鲨鱼微微抿唇,对菲比亲王的调侃不置一词,只是微微眯起眼眸,打量着战场上防御多,攻击少的林泽,缓缓道:“也许,他并没好?”

“没好能抵挡到现在?”菲比亲王不屑一顾地说道。

鲨鱼淡淡一笑,说道:“纵使白仆最后能摧毁他,我也不相信他会如此不堪一击。白仆没输过?没错。可他也没有。白仆面对的全是可怕的存zài

?抱歉,他斩杀的绝世强者也不在少数。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我并不认为林泽处于巅峰状态。甚至于,顶多只恢复了六成。”

“你总是这么悲观,喜欢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菲比亲王不悦地说道。

“这是我活到现在的最宝贵的品质。”鲨鱼莞尔一笑。

“无趣。”菲比亲王淡淡撇嘴,目光飘忽地落到叶龙摩书方向,饶有兴致地说道。“说起来,这三人里面。我反倒觉得林泽是最不济的。那个穿军装的家伙可真够勇猛,打到现在,居然已经隐隐压制住了我带来的两位守护者。要知dào

,这两人可是英伦最强的高手。”

“狂龙的战斗力也超出了我的想象。他不止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官,还是一位超凡绝伦的绝世强者。华夏,真是一个卧虎藏龙的地方。也幸好,我的重心放在西方,到了这儿,还真担心遭遇滑铁卢。”鲨鱼含笑道。

“不至于吧?”菲比对鲨鱼那极为慎重的话语颇为不解,淡淡道。“他们再强,也只是个体而已。就像白仆,没错,我们信任他,甚至崇拜他。可他终究也只是个仆人,一个听人命令的刺客。”

“你相信吗?不管是军装男人或者叶龙,再或者是林泽,只要他们愿意,你的余生别想睡一个好觉。因为不管你在身边做多么严密的防御,他们总是有能力骚扰得你睡不着的。”鲨鱼微微一笑,眼角却流露出一抹淡淡的苦涩。

这么说,不是他的胡乱猜测,而是他的亲身经lì



那个该死的大红衣。实在太让人寝食难安了。这次若非丢了一大块肥肉在西方,鲨鱼根本不敢就带四个人过来。而这个拟定的计划,恐怕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动。

菲比对鲨鱼愈发谨慎的话语表露出一个淡淡的嘲弄笑意后,将目光重新挪到白仆那边。

恶战五分钟,局面似乎慢慢拉开了,而惊险程度也远非另外两组人马所能比拟的。

毕竟,这三组人中,只有林泽对抗的是白仆。摩书狂龙面对的,只是组合高手。

砰!

拳拳相碰。险象环生多时的林泽采用以暴制暴的方式,铁拳硬生生砸上去。白仆纹丝不动,林泽却稍稍往后退了一小步。他眼中流露出一丝遗憾,却是紧咬牙根,以刀锋格挡白仆送过来的另一只拳头。

铿!

刀锋如同劈在钢板上,撞击出激烈的火光。握刀的手臂微微发麻,林泽闷哼一声,身躯猛地前途,膝盖朝白仆小腹撞击。

至此时,白仆那从未流露出任何神采的眼眸中略微意wài

,双臂一叠,格挡开了林泽迅猛的雷霆一击。旋即右臂一翻,狠狠砸在林泽小腹。

蹬蹬瞪。

林泽不可遏止地往后退去数步,嘴角微微溢出一丝血丝。

这一拳,力道很大。若非林泽抗击打能力素来不错,恐怕连清水都要呕吐出来。可纵使是他,仍感到胸腹处一阵刀搅的疼痛。

前五分钟属于估算白仆的战斗值阶段。面对这种战斗机器,花五分钟揣摩很有意义。但揣摩出来的结果却让林泽愈发无奈。

以自己目前的状态,别说跟对方打个平手。连重创对方都难。

方才迅猛撞出的右腿,此刻已传来一阵钻心的阵痛。那是双腿尚未恢复痊愈的后遗症。而事实上,他的恢复虽说比很多人想象得要好,可并未真的痊愈。若他能恢复到最佳状态,别的不敢保证,至少他可以一力扛住白仆的攻击。不奢望打垮对方,保持不败的局面,并不见得有多难。

遗憾的是。林泽终于还是错漏了一件事儿。算错了鲨鱼和菲比能请来白仆这种强者。一个较之天下第二,还略有优势的变态!

嗖!

白仆那无双的铁拳再度撞来,根本不给喘息的时间,而林泽也似乎陷入了癫狂状态。竟不再阻挡,而选择正面交锋。

这让苦战中的摩书与狂龙颇为费解。

这小子疯了?

纵使以他目前的状况死磕不行,也肯定能支撑一会吧?到时候三人联手,虽说都已是强弩之末,可白仆也未必能奈何他们吧?

他这么做,难道真打算送死?

愚蠢!

糊涂!

脑残!

林泽越打越快,白仆那双灰白色的眼眸中也流露出浓烈的精光。他知dào

,林泽施展全力了。虽说跟预期要有一些差距,但仍然足够惊人了。难怪如此重视眼前这个人,纵使是旧伤未好,也能爆fā

出这等攻击,若是巅峰状态,还真的很难完成任务。

林泽打得快,白仆回的也快。两人的速度渐渐变成了黑白两道影子。几乎快到鲨鱼和菲比难以看清的地步。

林泽不是以速度见长,可他的速度,绝对不比银女慢多少。否则他又岂能跟银女初次见面时打得难分难解?但如今他这般过度利用双腿的力量,造成的后遗症便是延缓双腿的恢复期限。甚至有可能——永远都无法恢复到巅峰状态!

林泽是真的拼了。

但谁又知dào

他为何要如此拼呢?

明明可以等摩书和叶龙联手,他又如何不愿等呢?

难道是担心自己等不下去,是对自己没信心?

不可能。

林泽从不是一个没自信的人,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他也能喊出霸气无双的口头禅。那究竟,为什么?

两人的恶战的确是三组战斗中最精彩的。这一点无可厚非。林泽此刻展露出来的爆fā

力,也的确是惊呆了起初小觑他的菲比。他有些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朝一旁的鲨鱼道:“你说得没错,我低估了他的战斗力。”

鲨鱼淡淡一笑,没有回应。

“你说他还没恢复好?”菲比皱眉问道。

“嗯。”鲨鱼淡淡点头。“能连环诛杀两大绝世强者的恐怖存zài

,又怎会只是现在这般模样?”

“难怪如此重视他。果真是个让人忌惮的家伙啊。”菲比说道。

“今日之后,这份忌惮就随着他的倒下烟消云散吧。”鲨鱼甚至有点燃一根雪茄的冲动了。

林泽。该死。他也巴不得林泽快点死。

曾经的部下,如今的敌人。让他损失惨重的家伙,鲨鱼再有胸襟气度,也不希望林泽滋润的活着。

砰砰!

两记穿心脚,分别踹在林泽和白仆的胸膛。林泽跌跌撞撞后退数步,白仆也微微往后滑动几步。

从这一脚的力道来看,林泽弱了一些,从两人退后的趋势来看,林泽的承shòu能力也在极速下降。

任谁在床上躺这么久,骨头都会变得脆弱,身躯都会变得孱弱的。双腿尚未恢复的林泽跟白仆打到现在,已是超水准发挥了。可既便如此,他嘴角的鲜血仍是汩汩冒出。沾湿了他的衣服,染红他的衣领。他那双漆黑的眼眸却愈发清明,紧握刀锋,微微弯曲的身躯缓缓挺直,朝对面的白仆说道:“再来?”

此刻的林泽,双腿已在轻轻颤抖。他知dào

,这是力竭的表现。也是重伤未愈的表现。双腿如灌铅一般,沉重得让他抬不起来。麻痹得让他几乎感觉不到存zài



在打。不死也会残。真的残。

白仆意wài

地瞥了他一眼,那双灰白色的眸子中掠过一丝激赏之色,却是没丝毫停顿,再度俯身冲了上来。

这一次,他要让林泽永远站不起来。永远!

林泽稳稳地站在原地,紧握着刀锋,嘴角微微上翘,脸颊上浮现一抹诡异的笑容。

笑的有些莫名,笑的颇为凄凉。

“唉…”

一道宛若来自幽灵的寂灭轻叹猛然传入众人耳中,紧接着,一把泛着红芒的刀锋自漆黑的角落划空射出。直抵俯冲的白仆眉心!

~~PS1:我发xiàn

不给自己下军令状我永远没有更3章的决心。

PS2:我最近因为说努力更3章而只更2章解释了好几次,以后打算不解释了。如果有能力更3章,我会直截了当地告sù

你们。不再说那种模棱两可的努力加把劲的废话了。

PS3:今天还是2更。14号15号连续两天3更。这是死命令~

第六百八十六章 你要走?

第六百八十六章你要走?

那道红芒以迅雷之势弹射而出,直向白仆眉心刺去。纵使目力极佳的林泽,也仅能凭感官来分辨角度,用肉眼?

谁又能用肉眼看清一支激射而出的利箭的轨迹呢?

叮!

俯冲的白仆在骤然间察觉了红芒的方向,身形猛地一个后空翻,堪堪避开裹挟着滔天杀机的红芒。下一秒,他探出右手,快若闪电地一把抓住!

嘶嘶…

红芒在其手中剧烈摩擦,直至那泛着嗜血寒芒的刀锋距离咽喉不足三公分,方才被白仆握死。

铿!

白仆右臂一抖,将那把凸显出原形的断刃抛射入地,灰白色眼眸错开林泽,死死盯着射出红芒的阴暗角落。

这一惊天巨变不止震惊了白仆,更是让菲比亲王神色大变。何等高手,才能人未至,仅凭一把刀锋逼退白仆?目光不由自主地望过去,等待着答案的揭晓。

鲨鱼较之两人,脸上的震撼之色只浓不淡。

或许这两人尚且不清楚来者是谁,可他,却是一清二楚,明明白白的!

红色。该死的红色!

前些年钟爱血红色的鲨鱼自从被那个女人盯上,他便开始讨厌红色,甚至是见到红色就会下意识地心悸。

是她!鲨鱼本以为可以欺骗过去的女人,本以为可以摆脱的女人!

红芒甫现,林泽嘴角笑意更浓。那双深邃漆黑的眼眸中更是浮现出淡淡的释然之色。

她终于还是来了——或者说,她从未离去过…

林泽不知dào

,他只清楚地明白一点,有鲨鱼的地方,她应该也会在。但仅仅如此,林泽并不能逼她现身。

她是高手。绝顶高手。连天下第二也能强势逼退的绝世强者。她如何看不出自己的状态?又如何看不出自己是在寻死路?

她看得出,所以她出现了。是不愿看见自己寻死吗?

闲着的所有人的目光皆望向阴暗角落,静默等候着发出这惊天一刀的人物。

她来了。

一袭红衣艳似血。满头黑丝遮俏颜。

每一步都走得轻灵俊逸,仿佛世间万物都没资格进入她的双眼。

她身形修长,笼罩在一袭红袍中无法辨认。

她脸色煞白,掩映在黑丝中分不清五官。在这昏黄的灯光下,那双血红的眼眸分外刺眼。给人强烈的视觉震撼。

她甫一出现,不止是鲨鱼跟菲比亲王神色大变,连白仆那双灰白的眼眸中也流露出强烈的异彩。二话不说,僵硬地扭动头颅,向鲨鱼两人沙哑道:“走!”

话音甫落,鲨鱼与菲比亲王便明白局势已不受控zhì

,继xù

留在这儿徒增笑料不说,还有生命危险。不由纷纷后退,往车厢冲去。与此同时,一名皇家守卫者与两名鲨鱼近卫也抽离战场,护住两人上车。

叶龙和摩书压力骤减,几乎在瞬间占尽上风。可被对手用性命拖延,想抽身追击也有心无力。反观林泽,纵使白仆那边的压力已被忽然冒出的大红衣承接,他仍是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静悄悄地凝视着大红衣。嗫嚅着嘴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大红衣?”

当那辆轿车驶入主干道后,白仆全神贯注盯着徐步向自己走来的红衣女子,看不清面貌的红衣女子,一字字问道。

大红衣没做声,只是一面行走,一面往双臂上套雪白手套。

白仆见她不做声,倒也不再开口。刚欲做出反应,却是听见远方的街道上传来刺耳的碰撞声。随后竟有几记沉闷的枪声响起。

很显然,鲨鱼那辆车遭遇了袭击。

但他不担心,林泽做了第二手准bèi

。他们也有。白仆相信只要不出动军队,想留住鲨鱼和菲比亲王是不可能的。再者,谁敢贸贸然向尊贵的菲比亲王下手?不怕惹出国际纠纷吗?

白仆对这些不是太关心,他只清楚计划到目前为止,差不多算是失败了。不,不算,至少证明了一点,那位在西方地下世界震撼群雄的大红衣是密切注视着林泽的。否则她又如何会在这个节骨眼出手?

她出现了。

并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在大红衣套上白色手套,她右脚猛地在地面一搓。

咻!

脚底与地面摩擦出的尖锐啸声传来,大红衣如一道利箭射出,直抓白仆咽喉!

“哼!”

白仆不退反进,铁拳骤然间挥出。向大红衣面门砸去。

砰!

一拳击打在大红衣左肩,大红衣却一步不退,倏地捏住了白仆的咽喉!

咔咔…

怪异的音节从白仆口腔释fàng

出来,他的身躯也被大红衣慢慢提了起来!

灰白色的双眸逐渐泛红,人被提到空中的白仆猛然顶出膝盖,向大红衣胸膛撞去。后者却是左臂一横,格挡白仆强劲有力的撞击。而后左掌拍出,结实地拍在白仆胸膛。

砰!

白仆被击飞出去,却并未狼狈落地,而是脚尖在地上连续点了两次,一记后空翻拉开距离,右臂撑住地面,左臂按在膝盖上,半蹲在地上警惕地盯着大红衣。

如传闻一样,她是绝世强者中最巅峰的存zài



白仆灰白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一瞬不瞬地盯着同样被击中左肩的大红衣。

方才那电光火石的交手,白仆是有备而来的。

一拳卸掉大红衣左肩大半力量,任由大红衣捏住自己的咽喉——事实上,咽喉处也覆上了一层神mì

的物质,想轻易捏碎他的喉骨是很难的。当然,长期的呼吸困难会让白仆陷入另一种绝境。但白仆深知大红衣不敢长期捏着自己。那对大红衣而言,同样是致命的!

他以膝盖撞击大红衣,仅剩一只手的大红衣很难阻挡。故而才选择一掌拍开白仆,破掉这个死局。

咽喉处有些火辣的疼痛,胸膛也颇为气闷。这是白仆目前的身体状况。但没关系,他相信大红衣的左肩也不好受。哪怕她一点也没表现出来,可白仆对自己那一拳的力量,是很有信心的!

在地上蹲了足足十秒,他才一个猛子前突,如一头猎豹窜向大红衣!

嗖!

白仆凌空而起,以一记穿心腿捣向大红衣!

腿如铁杵,气劲十足。

啪!

当白仆右腿导弹般冲过去时,大红衣双臂微微一错,贴住小腿一拉。身形在一晃之间便挪至白仆腰腹处。提腿,猛然一抽。狠狠鞭打在白仆小腹。可就在同时,人在空中的白仆也一拳砸在了大红衣的胸膛。

砰!

白仆身躯被撞飞,大红衣亦是被这近距离重创逼退两步。

蹬蹬——“唔…”

黑发之下,大红衣的猩红双眸微微一眯,唇中吐出一个简单的音节。

啪啪啪!

被撞飞出去的白仆在不远处踉跄后退,身躯几乎因无法保持平衡而栽倒。但他凭借惊人的身体素质,竟是硬生生脚下一跺,稳住了迅猛后撞的趋势。可如此一来,体内气息不顺的白仆喉头一甜,嘴唇部位的纱布上微微渗出了猩红的血丝。

灰白的眼眸浮现一丝诡谲的异色,深深地扫视着傲立在不远处的大红衣。同样的眯起了双眼。

两人的交手,已超脱了耍花枪的层次。每一次攻击都是有效攻击,每一次交手都是硬碰硬。哪怕有那么几个简短的虚招,最终也会硬撞上来。唯一不同的是各自攻击的部位,和伤害程度罢了。

这一战,白仆略显颓势。

却是因为之前与林泽的交手消耗了他一定体能,也因为他对传闻中震惊西方世界的大红衣轻微的轻视。

不管如何,这一战中,大红衣占据了上风,白仆屈于劣势。

大红衣掩映在黑发中的猩红双眸如电般扫一眼白仆,右脚轻轻向前一踏,朝他走了过去。

白仆也在这一刻凝神,做出全力以赴的姿态。

砰!

第一组上阵的摩书一脚抽在皇家守卫者的脑门上,将那被抛弃的高手抽翻在地。顿时晕厥过去。也不知是直接被抽爆了,还是抽得大脑缺氧,在剧痛之下不省人事。但不论如何,摩书在解决掉那个强劲敌人后,瞬间转身,俯冲撞向前方的白仆!

几乎同一时间,叶龙也收拾了两名鲨鱼近卫。猛地拧腰,二话不说冲向前方白仆。

“木乃伊,拿命来!”

摩书一声长啸,向白仆后心捣去。

嗖嗖!

摩书与叶龙悍然出手,从后方袭击半蹲的白仆。

啪!

啪!

两位绝世强者的合击被白仆以双臂格挡,正当两人又要换招攻击,酣战中的白仆却是腰身一弯,从两人的空挡中滑了出去。未等两人迎头追上,速度奇快的白仆便闪电般消失踪迹,遁入了黑暗。

打起来虎虎生风,跑路也高手风范尽显。真是让人想不佩服都难…”哈哈,过瘾!”摩书冷酷一笑,扭头向叶龙说道。“你看,我们把那小子吓跑了。哼,他若敢慢跑一步,老子非把他剥皮抽筋不可!”

叶龙抽了抽嘴,没回答。

今晚这一战,差不多颠覆了他的认知。

白仆是个变态就算了,后来钻出来的红衣女子更是变态中的变态。竟然硬撼白仆,且丝毫不落下风,还隐隐占据优势。简直是个女战神啊!

目光微微扫了一眼孤清站在橘黄灯光下的大红衣,叶龙思绪恍惚,想说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摩书也叼着一支烟望向变态中的变态大红衣,眯起眼睛打量几眼,跟叶龙心思一样,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很不羁地吐了两个字。

“谢谢。”

大红衣没任何反应,甚至没正眼看这三人,缓缓转身,往来时的阴暗角落走去。

“你要走?”

沉默有一段时间的林泽忽地开口,沙哑着嗓子轻声询问。

~~

第六百八十七章 老子自杀给你看!

第六百八十七章老子自杀给你看!

“你要走?”

林泽此言一出,没让大红衣的脚步有任何滞缓。反而使得摩书叶龙表情古怪。

这小子认识那红衣女战神?

摩书还好,他跟林泽已有好多年没见,对林泽的过往并不是特别清楚。可叶龙对林泽认识的猛人是有个大致了解的。他认识眼前这个红衣女子?

不可能啊。这女人不是传说中在西方世界大杀四方,无人可挡的大红衣吗?林泽哪有什么机会跟她接触?

林泽询问一句,大红衣却只是头也不回地往黑暗处走去。

不知是急了还是如何,林泽又是一声提高音量的质问:“你还是那么喜欢捏人脖子?”

这一次,大红衣肩头一颤。仍没有丝毫停留,继xù

前行。

“你还是那么具有侵略性,不论对手多么强dà

,你都一步不退,一声不吭。直至打得对手倒地不起,才肯罢休?”林泽语调中充满悲怆抑郁。

这一次,大红衣身躯再没丝毫微妙变化,脚步却是迟缓了下来。

“上次没见你出手,你不相认我没证据。这次呢?”林泽神色憔悴,一字字说道。“你和我曾对打七十八次。从最开始你赢不了我到最后打成平手,直至最后一次你我互断两根肋骨,你才不再与我对打。我又如何不知你的技巧,不熟悉你的作风?这一次,你还要否认吗?”

话音甫落,大红衣骤然顿足。

林泽见状,心中终于一松。正要挪步上前,却发xiàn

双腿麻痹难当,如灌铅般难以行走。那双漆黑的眸子充满痛苦之色,喃喃道:“菁菁,为什么不肯相认?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肯回来?那一把大火,又是怎么回事?局长知dào

吗?是你们在布局吗?”

大红衣闻言,停下的脚步再度挪动,徐徐遁入了黑暗。黑暗中,却是飘来了一句毫无感情,令林泽动容万分的话语。

“终于为那一身江南烟雨覆了天下,容华谢后,不过一场山河永寂。”

是她,真的是她!

林泽张了张嘴,亢奋的情绪难以言语,却只能眼睁睁目睹她离开。

大红衣走了。

除了留下那句永藏林泽心底的句子,并未与林泽做任何交流。可这句话,却是告sù

了林泽,是我,你猜的没错,我就是我。当年的我。

摩书叶龙两人完全搞不懂这一对男女打什么哑谜,叶龙本身就要比摩书性子沉稳,只是上前扶住看上去已虚弱不堪的林泽,摩书也从另一边架住他,咧嘴笑道:“我说战友,就算她是你的老情人。你也大可不必如此伤春悲秋吧?既然已经知dào

了她的身份,还怕将来没见面的机会?嗯。我有一个相当精彩的办法。只要你想见她,就使用一次。保管百试百灵。”

“什么法子?”林泽苦涩地问道。

“就用你刚才的狡猾方法!”摩书眉头一挑,冷笑道。“敢不见老子?老子自杀给你看!”

“——”叶龙抽了抽嘴角,却是难得地配合道。“老魔说的没错,我看这法子好使。不如你先试试?”

林泽抽了抽嘴角,心头的哀愁渐渐淡去,无奈道:“如果不是我现在双腿麻痹,难以行走,我肯定踩死你们。”

“哈哈。”

扶住他的两位猛男猖獗大笑,惊醒了靠窗的病人。

送林泽回病房休息,摩书与叶龙并未多做停留,嘱咐他好好休息,便一人顺了三根烟离开。

林泽欲挽留两人吃个宵夜,却被摩书挥手拒绝:“战友,天涯何处不相逢?你我今日一战,还不够消磨往后十年的漫长岁月吗?哈,请允许我收回之前的豪迈话语,下次再有好戏,请千万一定记住别通知我。我的小心肝会撑不住的!”

叶龙则简略得多,含笑拍了拍林泽肩膀说道:“再见。”

林泽无比感恩地目送两人离开,啪嗒点了一支烟,陷入沉思。

他之所以肯露面给鲨鱼菲比亲王机会,倒不是他狂妄到自认为天下无dí

。否则他又怎会邀请这两位好兄弟捧场助阵?

他完全是因为想知dào

鲨鱼和菲比亲王前来华夏,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单纯找自己麻烦?

林泽没自我膨胀到这个地步。当然,也不能排除大公主想杀自己的决心。但重点肯定不是自己。

找组织的高层人物谈事儿吗?

据林泽所知,鲨鱼属于组织的高层,而大公主若是能顺利打入组织,也会成为跟鲨鱼陈逸飞齐名的大BOSS。

那么,这两人忽然来到华夏,是要跟陈逸飞商量重大事件?

林泽起初得到两人抵达华夏的消息后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不同了。最后出现的并非效忠陈逸飞的天下第二。而是一个论实力,绝不在天下第二之下的白仆。那么,这个白仆又是谁的人?那个神mì

组织培养的终极刺客?

这并非没有可能。

而陈逸飞不派天下第二出马,也是为了避免被人怀疑?

这同样有可能。

可不知怎地,林泽觉得这事儿总还有一些自己没推敲出来的内幕。

线索太少,可推敲的证据太少。林泽无计可施。

但想到今晚总算成功引出大红衣,并验证出她就是菁菁。林泽内心说不出的愉悦。有些东西可以随着时间慢慢淡化,可有些东西,却会因为时间的延长而渐渐长到肉里去。林泽不管现在如何,将来又会变成怎样一副模样。他只要知dào

她没死,其他东西都已变得微不足道了。

抽完香烟,林泽惬意地躺在床上,闭眼沉沉睡去。

————医院外的一条僻静街道上。昏黄的灯光照耀在冰冷的马路上,一盏路灯下赫然蹲着两个抽烟喝酒的男人。

烟是从医院顺出来的,酒是在附近的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买的。一人是摩书,另一人则是叶龙。

经lì

大战,两人身躯颇有些疲乏。再加上今晚没什么安排,便很勉为其难地凑在一起抽烟喝酒。

寒风凌厉,这两个身躯仿佛由钢铁打造的男人却一点感觉也没有。摩书半偎在电杆上,微微仰着头,那双漂亮的眼眸凝视着毫无星星的漆黑天空,嘟哝道:“狂龙,你说咱们还要瞒到什么时候?”

叶龙闻言抽了口烟,无奈道:“上头没指示,所以什么都不能说。甚至于,到现在为止,我也不能把那个身份泄露出来。”

“你不能泄露我能理解,毕竟你还是猛虎营大队长。但我不同,我就是个独行侠。谁惹我我就草翻他。”摩书灌了一大口烈酒,摸了摸嘴角道。“但上头为什么不把林泽吸纳进去?资历能力,他哪点比咱们差?有他加入,对咱们来说简直如虎添翼啊。”

“谁知dào

呢。”叶龙苦笑道。“三年前我就向上头推荐他了。我也知dào

你推荐过几次。但BOSS直接不搭理咱们,有啥办法?”

“其实我之前问过我爹,那老东西也是嘴硬。任由我怎么威逼利诱,他都不肯泄露半点信息。唉。”摩书愁眉苦脸地说道。

“下次我再推荐一下。或者干脆咱们俩联名推荐,虽然不知dào

上头为什么不答yīng

林泽加入。但肯定是有原因的。”叶龙比摩书想得开。只是宽慰着摩书。

“嗯,那就这么说定了。”摩书灌完白酒,拍了拍屁股起身,冲叶龙笑道。“咋样,跟爷去洗个脚,做个按摩?”

叶龙脸色一变,鄙夷道:“没兴趣。”

“草,少装纯。你丫整天对着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难道就没饥渴过?”摩书咧嘴一笑,忽而又是神mì

兮兮地压低脑袋,戏谑地询问道。“又或者说,你已经在猛虎营找到相好了?说罢,我是很开明的人,绝对不会笑话你的恶趣味。”

“——”叶龙撇嘴道。“不就是想怂恿我陪你洗脚吗?去吧。又不是没去过。”

“哈哈,这才像话嘛。天剑狂龙没去洗过脚,说出去多给咱们天剑丢面子?”摩书笑嘻嘻地说道。

月凉如水。

华夏军方两个年轻一辈中最为出色的佼佼者竟厚颜无耻地踏上了洗脚之路。

难道——他们就真的不怕被扫-黄大队当场抓捕吗?

~~

第六百八十八章 单纯的小夏同志!

第六百八十八章单纯的小夏同志!

陈逸飞练完书法通常会喝上一杯上好普洱。热的也好,凉的也罢,他已养成了习惯。就像当他有聊天欲望时,天下第二总会及时出现。这是两人十年来形成的默契。

“我说过,我不想杀他,不代表没人想杀他。”陈逸飞微笑着望向天下第二。

天下第二却是狐疑地回望陈逸飞,莫名道:“哪儿冒出来的?”

“你是说那个变态强者吗?”陈逸飞似笑非笑地说道。

“嗯。”天下第二点头。

“不知dào

。”陈逸飞淡淡摇头,说道。“只是每当组织有终极任务时,他总是最后人选。”

“很强。”天下第二说道。

“比起你呢?”陈逸飞含笑道。他总是很喜欢做这样的比较,虽然他自己也知dào

,这样的比较是无法用嘴巴说的,甚至是当事人也只有打过才知dào

。可他就是掩饰不住好奇。这恐怕也是他本身没什么战斗值的原因吧。

“不知dào

。”天下第二顿了顿,又道。“我只知dào

,他未必能击杀巅峰时期的林泽。”

“哦?”陈逸飞微微一楞,旋即很为难地揉了揉眉心,莫名其妙地说道。“为什么所有人都会得出这样一个结论?他真的有那么强dà

吗?”

“有。”天下第二肯定地点头。

“算了。这是你们的事儿,我只是有兴趣,但没能力参与。”陈逸飞放下茶杯,微笑道。“你也看见了,我可以为了你的理想而放qì

杀他。但愿你也别让我失望。毕竟,这是我人生中最重yào

的一次赌博。”

天下第二神色一凛,目中透出一抹浓烈的杀机,平静道:“他们永远回不了陈家。”

“嗯。”陈逸飞淡淡点头,推开一张宣纸继xù

练字。

既然足够漂亮的字能打动她,陈逸飞就不会再Lang费时间想其他的办法。楷书不行,那就换草书,草书不行,总有一种书法能合她的意。

陈逸飞能在商场上屡战屡胜,他不认为自己会在情场上失意。

一副书帖写完,站在一旁欣赏的天下第二给予一个公平的评价:“柔韧有余,杀气不足。”

“什么时候没了杀气,才算成功。”陈逸飞意味深长地说道。那双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眼眸中浮现一抹柔润。

天下第二怔怔地盯着另一个陈逸飞,陷入了沉思。

————林泽又经过了足足一个月的恢复,他终于可以平安无事地‘下床’了。这个事实差点又欺骗了韩家大小姐的眼泪。但这次韩家大小姐忍住了。她觉得自己为林泽流了太多眼泪。可以冷酷点了。毕竟,韩家大小姐现在可是正奔着女王路线行走,怎么能动不动就哭鼻子呢?不符合女王形象嘛。

亲自收拾林泽的生活用品和行李,韩家大小姐冲颇为大爷地坐在椅子上抽烟的林泽说道:“还没好彻底呢,少抽点烟。”

“没事。抽烟是不会抽到下半身瘫痪的。”林泽揉了揉鼻子,吊儿郎当地笑道。“再说,我都憋了那么久,抽根烟怎么啦?”

“当我傻吗?”收拾好行李,韩家大小姐白了他一眼,不悦道。“护士早跟我说了,你经常偷偷抽烟。”

“额。你给了她多少钱?”林泽咬牙道。“她每次发xiàn

我抽烟,我可是都给她一百块!”

“一百块?哈,本小姐随手就扔了个LV包给她。”韩小艺霸气道。

“——”林泽恶狠狠地骂道。“荒yin无道!”

“走吧。福伯在楼下等呢。”

韩镇北居住的那栋豪宅自从由韩小艺接手后,便完全换了一种风格。以前是阴沉压抑,如今则是春暖花开,颇有点世外桃源的意味。保镖们相亲相爱,连多多那条凶犬也经常在花园溜达,或者跟韩小宝摆几个造型充嫩。总而言之,如今的韩家慢慢走上正轨,并在韩小艺的带领下走向繁荣富强。

林泽回去后继xù

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每天除了跟陈瘸子喝喝酒,打打屁,再就是跟着菜谱做几个新鲜菜式。一方面满足自己,另一方面满足辛苦劳累的众人。他没打算插手训liàn

韩小宝的勾当。首先是对陈瘸子有绝对信心,其次则是林泽觉得一个徒弟最好只有一个师傅教,除了那种极有天赋的天才,正常人被多个人来教导,很容易出现差子。就像一个业余歌手被这个老师教一下,又被那个老师教一下,他很可能直接就不会唱歌了。

大小姐在林泽的劝诫下,生活总算是走上正轨,即便自己不逼,她也绝对不会超过十二点睡觉。这是良好的生活作息,也是一个良性信息。证明大小姐对韩家的业务已有了一个系统的了解。以后就不需yào

再如此操劳了。控zhì

住大的方向,再加上一帮元老的鼎力相助,韩家只要不遭遇巨大的毁灭性攻击,应该能蒸蒸日上。

至于跟陈家的交恶,最近一段日子也没再出现什么摩擦。当然,小的一直有,但还不至于需yào

韩小艺亲自处理。若真的什么事儿都亲力亲为。养下面那帮人做什么?

韩家一片和谐,燕京也呈现出一派祥和。似乎正在朝相亲相爱的道路行走。

可谁都知dào

,这只是暂时的,说不定哪天就会将所有新仇旧恨爆fā

出来。但谁会关系那些不知何年何月才发生的事儿呢?就像世界末日就快到了,谁会因为担心这个而放下生活去整日悲天悯人呢?

这天早上,林泽跟韩小宝一道跑了五千米便回别墅为一家人做早餐。做好之后便招呼众人吃早餐,他则上楼洗澡。洗完澡打算下楼吃残羹冷炙时,手机却跟来大姨妈似地嘟嘟响个不停。

瞥一眼来电显示,是小夏同志的。

当下不敢怠慢,走到偏厅去接。刚一接通,还没等林泽开口嘘寒问暖,小夏同志便略带哭腔地说道:“林泽,你在哪儿,我找你有事儿。”

“啊?你别哭啊,究竟怎么了?”林泽眉头一皱,忙不迭追问原因。

他是知dào

夏书竹性子的。女人不爱哭,哪怕遭遇天大的困难,也会很坚强地独自解决,属于当代独立时尚女性表率。再加上她家里有个虽说没实权,但好歹挂着副厅级职位的父亲。一般情况就算她解决不了,她父亲也能出面摆平。逼迫到打电话求救,只能证明她走投无路了。

“你还记得我的那个室友吗?”夏书竹控zhì

着情绪说道。“她最近失恋了,所以心情一直不好。昨晚我陪她去酒吧喝酒,打算给她梳理一下情绪。没想到她越喝越多,最后居然跑到邻座去喝,我怎么劝也不听。最后还跟那帮人跑去飙车。昨晚我一直等她电话,就担心她出事儿。一晚没等到她的消息,今早她终于哭哭啼啼地打来电话,跟我说她闯祸了。”

“闯祸?”林泽微微蹙眉,询问道。“什么情况?”

“昨晚她喝酒后心情愈发不好,跟那帮飙车党走后去外环飙车,结果碰上另一帮飙车党。也不怎么回事,两帮人斗上了,赌注也不是钱,而是自己带的女人。最后她那帮人输得很彻底,对方又是很有来头的人。那帮人输了面子输了阵,只好把我朋友交给他们。最后我朋友直接吓的酒醒了,宁死也不肯被那帮人占便宜。可对方也强硬得很,连闹出人命也不怕。现在把她关了起来。她还是偷偷摸摸给我打的电话。林泽,你帮帮我那朋友吧。”

林泽听完不解道:“为什么不报警?”

“我报警了——”夏书竹可怜兮兮道。“警方说没这回事儿。还跟我说以后再乱报警,就抓我去拘留所。”

林泽闻言明白对方的确很有来头。连警方也不敢轻易得罪。不过说起来,能玩飙车这种烧钱游戏的家伙,哪个不是家产万贯的主儿?没钱还真玩不起。

林泽确定不是夏书竹有事儿,也没了方才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倒不是他冷血。而是他觉得夏书竹的朋友自作孽。只是失恋而已,喝喝酒发泄一下就够了,至于跟飙车党跑去飙车吗?如果是正经家的女孩,再怎么郁闷伤心,恐怕也不会跟着这帮人去吧?这是底线问题。

夏书竹见林泽略微沉凝,着急问道:“林泽,你说怎么办啊?我不能见死不救啊。”

“救。当然救。”林泽苦笑一声,说道。“既然我们的小夏同志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打死也救。对了,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

“徐菲。”夏书竹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回答了。

“嗯,我现在过去找你,然后一起想办法。”林泽安抚了夏书竹几句,便挂了电话。

换了衣衫,林泽一面下楼一面拨通一个电话,电话甫一接通,林泽便淡淡道:“帮我查个叫徐菲的女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不是本地人。”

“好的。稍等。”

这是林泽重回国安后老局长给他安排的情报资源。尤其是打听一些不需yào

动用情报科,却有必要知dào

的信息。林泽只要打这个电话,最多半个钟头就能获得答案。普通特工肯定没这种资源,但考lǜ

林泽身处的环境以及风险性,老局长给他开了个后门。

驾车的林泽还没抵达夏书竹寓所,电话便打了进来。

“一个三流演员。主要以诈piàn

为生——”

后续内容林泽已经没多大兴趣听了,但他有一点很疑惑,既然是搞诈piàn

的,那为什么要伪装研究生跟夏书竹同居?小夏同志可没什么钱财给她骗啊。

另外,林泽对这个女人没好感可不是因为这次的事儿。而是第一次去夏书竹的公寓,这个徐菲趁着夏书竹去洗手间时隐晦地勾引过自己。当时只当她发-骚没多想,也不好当恶人在夏书竹面前诋毁她。这次出这种事儿,林泽就不得不好好查查她了。

“唉,单纯的小夏同志。你可千万没借给她钱,找场子我在行,找诈piàn

犯还钱可就太为难我了…”

~~三更完毕~

第六百八十九章 骗局!

第六百八十九章骗局!(上)林泽驾车来到夏书竹居住的公寓时,女人早已在小区门口等候多时。甚至于,在林泽挂掉电话后,她就下楼等着林泽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打扮风格愈发趋近成熟御姐的夏书竹此刻仅穿着一件素色的针织衫,外面套着一件齐腿的白色羽绒服。如瀑的黑发简略披在脑后,颇具知性御姐味。

也许是在外面呆的太久,女人那温润的鹅蛋脸被开春的冷风吹得通红。更是平添几分妩媚意味。

夏书竹甫一见林泽下车,便急促地走过去,求救道:“林泽,你说现在怎么办?我们去找她好不好?”

“怎么找?”林泽见夏书竹穿的并不算多,连平日里偏爱的围巾也没戴,不由亲昵地搓了搓她懂得有些僵硬的手掌,柔声道。“不着急,先上楼再说。”

“可是——”夏书竹着急地说道,却被林泽强硬地打断。“朋友固然重yào

,但你的身体也重yào

。年前你重感得昏天黑地,还想再来一次吗?”

夏书竹慌乱的心被林泽沉稳温柔的语调安抚下来,勉为其难地点头道:“那我上去多穿点。”

“你的裤子真难看。”林泽拉着夏书竹的手心上楼,很突兀地评价。

“——”夏老师当即就霞飞双颊了,妩媚动人。

因为出门得比较着急,夏书竹随便拿了条裤子穿上。而事实上,这条裤子属于半睡裤性质。棉质的,宽松柔软得紧。在家里穿穿很舒服暖和,可走上街,却会将夏书竹丰腴修长的双腿修饰得臃肿肥胖。像两条放大版的肥茄子…

林泽一过来,她不着地的担忧便减弱大半。手掌被这个小自己几岁的男人紧握。说不出的温馨。

上了楼,林泽自作主张地替夏书竹挑了衣服,女人有些腼腆地去浴室换,出来时发xiàn

林泽居然在厨房捣腾,不由好奇地走过去,莫名问道:“你在做早餐?”

“是啊。”林泽叼着香烟,腰上系着一条花格子围裙,眯起眼睛煎蛋道。“牛奶热好了,先喝一杯暖暖胃。早餐马上就做好——对了,煎蛋煎几分熟?一面煎还是两面?”

“——”

夏书竹瞠目结舌,很是无力地说道:“我虽然的确有些饿,可是,徐菲还在那帮无耻之徒的手上啊。我们能不能先把她救出来再说?”

不知怎地,夏书竹觉得林泽有点儿太冷漠了。对自己对朋友的确很够意思,很讲义气。可对待与他无关的人,他表现得似乎过于漠不关心。难道——他只是过来跟自己说说话,并没打算救徐菲吗?

“你知dào

她在哪儿吗?”林泽吐出烟蒂,将煎蛋放进盘子里。

“我——不知dào

。”夏书竹摇头。

“我也不知dào

。你报警,警方也说没这回事。我们现在像头苍蝇出去乱撞,肯定没什么作用吧?”林泽端着鸡蛋、香肠、烤面包来到客厅,语调悠闲地说道。“那不如先安安心心吃个早餐,等有线索了再去救人也不迟。”

“你已经在调查了?”夏书竹睁大美眸问道。

“哈。你以为我对待你的朋友会那么冷漠吗?就算我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也不能被你发xiàn

嘛。”林泽将还算丰盛的早餐放在餐桌上,拉着夏书竹坐下道。“吃早餐是一天的开始,不吃等同慢性自杀。乖,先吃了。应该快有消息了。”

林泽哄小孩般哄夏书竹,后者见他并非只是敷衍了事,心中微微有些愧疚,很顺从地吃起早餐。

两人吃了一会,林泽手机便响了。

夏书竹立kè

如受惊的兔子盯着林泽,见林泽只是嗯嗯几声,点了几下头,最后说了句知dào

,然后便挂了电话。不由追问道:“查的怎么样?”

“有消息了。”林泽微笑着将最后半杯牛奶喝下,点燃一根烟道。“吃饱了吗?”

“嗯。”夏书竹重重点头。

林泽眼角掠过一丝无奈,心下感慨万分,这傻妞,人家当你白痴呢,你还急急躁躁不顾一切去救她。真是冤孽啊。

林泽驾车直奔目的地,因为是上班高峰期,路面拥堵得很。途中夏书竹无时不刻地盯着手机,等待着徐菲再度打电话过来。不料在等红绿灯时,电话真的打过来了。

夏书竹急忙接通,开口便问:“菲菲,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打你?”

驱车的林泽抽了抽嘴角,没开口。

“没有。小夏,你报警了吗?怎么警方还没到啊?”

“警方说没查到啊,你究竟在哪儿啊?”夏书竹急迫地追问道。

“肯定是这帮人跟警方有很深的关系,所以警方不愿搭理。”徐菲顿了顿,口吻中充满惊恐味道,说道。“之前我不知dào

被关在哪儿,刚才我要求上洗手间,偷偷看到了这儿的牌子。不然你再报警吧?”

“可你都说警方不会插手,报警没用吧?我已经在路上了,你告sù

我具体地址就好。”夏书竹说道。

“自己来?”对面明显停顿了一下,最后语调平稳了许多,说道。“小夏,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昨晚因为飙车,他们的车被擦坏了。如果我拿不出一百万,就算你来了,他们也不会放过我。”

“一百万!?”夏书竹长大了嘴巴,不可思议道。“我哪儿有这么多钱啊?我最多能凑出十万啊。他们开什么车啊?擦了一下要赔一百万?”

“如果拿不出钱,我可能真的会…”话筒那边轻声抽泣起来。

“菲菲你别哭,我想办法凑钱。你先拖住他们,我马上就到了。”夏书竹忙不迭安抚惊恐万分的徐菲。

“嗯,先谢谢你,等我出来,我会让父亲还钱给你的,拜托你了…”

挂了电话后,夏书竹面露难色地紧握手机,最终翻出了父亲的电话,打算问父亲借钱。

“做什么?”林泽一只手夺走手机,平静地问道。

“对方要一百万才肯放人。我这几年只攒了十万,打算问父亲借。”夏书竹为难地说道。

“你父亲很有钱?”林泽微微皱眉。“九十万啊。可不是小数目,你父亲借给你,他们的老年生活的质量会直线下降。”

“可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徐菲被那帮恶人糟蹋吧?”夏书竹激动地说道。

“我有。”林泽拍了拍她的肩膀,微笑道。“放心,我会把这件事摆平。”

“不行,我怎么能用你的钱?”夏书竹倔强道。“就算你借给我,我还是会向父亲要钱还给你的。”

“你太让我伤心了。”林泽轻叹一声,面露悲伤。“想不到我跟你的关系连一百万都不值。”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夏书竹摇头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因为我而花费这笔钱。”

“我有钱。”林泽认真地说道。“有好多好多钱!”

“有多少?”

“——”

小林哥绝对不会告sù

她自己连皮夹子都没带,只有半根路上没吃完的德芙巧克力,而且早就被屁股做软了…

……。

徐菲挂掉电话,冲坐在客厅品红酒的公子哥媚笑道:“已经上钩了。最多一个钟头就能到。”

那公子哥微微瞥了徐菲一眼,调侃道:“徐小姐,你可真够狠的。我这边已经答yīng

支付你一百万,没想到还打算临走前宰她一笔?”

“我足足花了半年时间接近她,值这个价。”徐菲咯咯笑道。“再说,做我们这行的,风险性李公子你不会不知dào

吧?多要点回报并没什么稀奇。”

“半年两百万。嗯,你的酬劳已经赶上我父亲公司的总经理了。”被称之为李公子地年轻男子微微起身,挥退了客厅的两名西装保镖,冲徐菲缓缓说道。“事后如何跟警方解释,还需yào

我教你吗?”

“放心,做我们这行的,通常都是全套服wù

,绝对不会让顾客受到牵连。不过——”徐菲扭动那饱满的臀部走到李公子身边,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拉住李公子衣领,妖娆魅惑地说道。“李公子真的不考lǜ

双飞?到时李公子随便给个红包就行。”

李公子闻言不由眉头微蹙,推开她道:“她值一百万。你只值一百块。我给你一百万零一百块吧。你别扫我的兴就好。”

徐菲那双不大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恶毒的意味,却小心翼翼地隐藏起来,只是轻轻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按照事先的约定回了房间,任由一名西装男子将自己绑在椅子上。

这个局,她已经布了半年。

半年前这位从大学时代就爱慕夏书竹的李公子找上自己,并开出一百万的价码邀请自己加盟这个计划。徐菲通过对夏书竹的调查,知dào

她父亲是个没什么实权,但多少有点面子的副校长后,欣然接受了。虽说夏父假假是个系统内的人,但跟在燕京怎么也算是准二线豪门的李公子相比,差太远了。这件事儿风险性有,后遗症也后,但都不大。

再加上夏书竹承诺下来的一百万。只要这次的计划不出现差池,自己就能提早退休了…

~~

第六百九十章 骗局!(下)

第六百九十章骗局!(下)得知还需yào

等上一段时间,李强去隔壁房间洗了个热水澡。并整理了自己的仪容,最后还在干净的嘴唇上贴上两道假胡子,做了一些小小的手脚,以此来遮掩自己的本来面目。

他考lǜ

过用药,这样可以不让自己的脸受罪。但如此一来,他能享shòu

的只是一个没有反应的女人的身体。这不是他想要的,他西方夏书竹的反应激烈一点,并在自己的身下婉转承欢,浑身颤抖地迎合自己。只有这样,李强才觉得一百万花的值。不,是一百一十万。徐菲这半年的生活费,他也承包了下来。

这个该死的女人。半年就花了十万。真是一个无底的黑洞!

李强是夏书竹的大学同学,仅限于同一所学校。不同班,也不同系。但他在第一眼见到夏书竹时,他就告sù

自己一定要娶这个女人当老婆。即便不能,也要占有她的身体。他追求过,跟燕园很多有点资本的学生一样,疯狂地追求过夏书竹。不论是软的,还是硬的。他都采用过,可没用。夏书竹最后选择了一个没背景没钱的优异生。虽说很快就结束了那段恋情,但也没给其他人任何机会。

他不是没考lǜ

过采取强硬的手段来霸王硬上弓。但一来夏书竹的父亲好歹是燕园副校长,手头肯定有些人脉。若是出了差错,这种恶劣性质的犯罪肯定会遭到她父亲的强烈反击。纵使自己父亲有着过人的手段,也未必压得下来。另一方面也会毁了自己的声誉。得不偿失。

这次不同,有徐菲插手,并安排好了后路,他并不担心自己穿上裤子后会惹上什么麻烦。

想到马上就能跟渴望已久的女人做想做的事儿,李强的脸上便流露出扭曲的笑容。分外狰狞。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李强应了声,来到了客厅。

这是一家二流酒店,不容易碰到熟人,酒店老板跟自己也很熟,会对这儿发生的一切严格保密。并不担心消息外露。当李强来到客厅时,他思念依旧的女人已坐在了沙发上。她还是那么美丽——不,她越来越美丽了。水汪汪的眼睛,白里透红的脸蛋,让人发狂的红唇,以及那妖娆丰腴的身段,无一不是刺激李强的最佳春-药。

但意wài

的是,她旁边还坐着一个男人。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喝茶的动作却相当沉稳的男子。

这是她带来的帮手吗?

一个身材长相包括穿着品味都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男人,是拿得出钱,还是打得过安排在附近的四名打手而客厅内的四名西装保镖?

这个年轻男人的出现让李强心头泛起一阵不爽,却还是冷漠地坐在他们对面的沙发上。跷起二郎腿,端起早已煮好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道:“你就是那贱女人的朋友?”

他神色冷漠且略微改变了发音,一字字地询问夏书竹。

“是的。我朋友呢?”夏书竹佯装很有勇气地说道。实jì

上她的身躯已经僵硬了。若非林泽老神在在地坐在旁边喝茶,她甚至连说话的声音也会情不自禁地颤抖。

单单是那四个彪悍的保镖,就给予了夏书竹强烈的视觉冲击。

当然,在武力的较量上,夏书竹对林泽有一定信心。即便是同时面对四个人,以林泽当初在警署门口展现的强dà

战斗力,她也觉得林泽可以对付。让她坐立不安的,是面对这种性质的谈判。

她一个初入社会没几年,除了跟着林泽经lì

过一回跌宕起伏的往事,差不多是波澜不惊走过来的。自然没什么经验底气应付眼前的场面。

“人不着急见,钱带了吗?”李强表情僵硬地说道。

“钱不着急,先让我们见见人。”在夏书竹不知如何回应时,林泽放下茶杯,点了根烟微笑道。

唉,这种错漏百出的骗局的确只能骗骗夏书竹这种单纯的女人,在小林哥这种老油条面前,实在经不起推敲。他实在没什么兴趣在李强这种二线公子哥面前装蒜,如他之前的态度一样,他很喜欢装-逼,但肯定不会在这种阿猫阿狗面前装。Lang费时间,毫无激情。一眼就看透的东西,他连做个旁观者的兴趣也欠奉。

如果不是想暂时给徐菲保守住秘密,并不让夏书竹受到太强烈的刺激,他早就大开大合把这件事儿给了结了。

“没见到钱,还想见人?”李强见林泽语言不善,语调也冷了几分。客厅的四名保镖也微微前倾,打算李强一声令下便一拥而上,将这个碍眼的小子收拾掉。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斜眼扫了李强几眼,嘴角泛起一抹阴冷的笑容,忽地弯腰前倾,一字字说道:“哥们,其实你撕掉胡子,把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卸掉。卖相应该不差,何苦用这招呢?值得吗?”

“不知dào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被揭破易容的李强心下一慌,不知dào

这小子是怎么看穿的。当下色厉内荏地低吼道。“小子,我已经给了你们赎人的机会,你要是再胡言乱语,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夏书竹轻轻拉了一下林泽,让他不要这么霸道,省的他们真动手,不止把矛盾激化,还伤了徐菲。那就得不偿失了。

林泽只是轻轻一笑,给夏书竹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非但没收敛,反而手一晃,将一把无柄的刀锋戳进坚硬的茶几,平静地说道:“我倒想看看你打算怎么对我不客气!”

那此举一出,李强身后的四名保镖眼中异色一闪,估摸出林泽是个硬手。否则怎么会随身带武器,还是这种正常人连摸一下都可能被割伤的兵刃?

“怎么,想玩硬的?”李强心下发虚,神色更是一冷,怒道。“你要敢动手,我就敢让你走不出这间屋!”

“是吗?”林泽微微眯起双眼,娴熟地弹了弹烟灰道。“那我也跟你放话吧。钱,肯定没有。别说一百万。一百块我也不会给你。至于人,我也要定了。你看怎么说?”

“草!弄残他!”李强怒吼一声,豁然起身骂道。

他身后四人见老板发话,虽说有些忌惮林泽那把冷冰冰的刀锋,却也还是悍然出手。

结局没有任何意wài

,甚至没给李强太多时间去思考来龙去脉,他带来的四个保镖就被林泽放倒在地。其中两个还被放了点血,正痛苦哀嚎着。

夏书竹面色煞白,努力咬牙不让自己发出惊呼。李强也好不到哪儿去。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子,你知dào

我是谁吗?得罪了我,你别想在燕京混下去!”

“你是谁?”林泽笑眯眯地走向他,猛地一脚蹬在李强的小腹,这家伙吃不住林泽力道强劲的一脚,竟是撞开了房门,飞进卧室。

林泽没留情,在保证不玩出人命的情况下,给予了李强最大的折磨。他学不来银女,可以说杀就杀。再加上他不想让夏书竹留下什么负面阴影,所以下手不算太重。否则以林泽的爆fā

力衡量,这一脚少说能踢爆他的肋骨,断骨捅破他的内脏一点也不稀奇。

林泽是真的有点恼。他不是占有欲特别强烈的人,若是这小子正儿八经的用光明正大地手段将夏书竹从自己身边抢走。他虽说做不到大度地去喝他们喜酒。看在夏书竹的面子上,礼金还是会随一份的。可这小子不学好,学人家玩强-暴。这就让林泽不能接受了。再者,若不是夏书竹走投无路找上自己。这小子还真有可能阴谋得逞。到时林泽连悔都不知dào

怎么悔。

胸腹间怒火交织,大步走进卧室,一脚踩在李强那张还算俊俏的脸蛋上,奋力一搓,登时鼻血喷溅,眼泪横流。疼得这位公子哥哇哇大叫。

“闭嘴!”又是一脚抽在李强身上,直踢得李强猛地撞在墙上,脑袋跟墙壁相碰,发出砰地一声闷响。分外震撼人心。

眼冒金星的李强彻底吓坏了。

这小子是要弄死我吗?

我只是想玩霸王硬上弓啊。没想过搞出人命啊。至于这样吗?不至于啊!

站在他的角度,这事儿的确不算什么事儿。可放在林泽眼里,这就不能饶恕了。

缓缓蹲下,神色阴冷的林泽点了一支烟,一把抓起李强的头发,以客厅的夏书竹无法听见的音量说道:“以后学聪明点,不杀你,是因为我不想让小夏留下什么阴影。再有下次,别说你,连你家人我也照杀。听明白了吗?!”

李强煞笔似地点头,也不知dào

他听见林泽说什么没有。

“另外,我仅以个人剥夺你追求小夏的权利。一旦让我发xiàn

你出现在小夏百米之内,别怪我飞刀无情。想抗议吗?”林泽平静地说道。

“不——不抗议。”李强口齿不清地说道。

“唉,当富二代当到你这个地步,你祖上肯定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儿,没积阴德。”林泽冷冷地松开他的头发,问道。“那贱人呢?”

“隔壁…”

林泽走出卧室,拉起惊愕未定的夏书竹手心,安抚性地微笑道:“没事儿了,你朋友在隔壁。”

夏书竹茫然地哦了一声,都不知dào

怎么跟着林泽离开的。

不对劲啊!

这不是电影里的桥段啊!

哪有这样三两下就把BOSS摆平的?

夏书竹脑子里很荒诞地瞎想起来,直至林泽一脚踢开房门,她才从混乱中脱离出来。见徐菲被捆绑在椅子上,她忙不迭替室友解开绳索,关心地问道:“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这句话,也是徐菲想问的。

怎么回事儿?怎么是夏书竹过来的?不是应该是李公子的下属吗?钱呢?她给了吗?

“你给他们钱了?”徐菲见林泽满面平静地跟进来,隐隐觉得这事儿有点蹊跷。但她绝对料不到林泽是那种可以分分钟KO数个好汉的猛男。所以偏离了正确答案使劲儿想。

“没呢。”夏书竹强作镇定道。“事儿已经解决了,我们快走吧。”

“走!?”徐菲急了。

怎么走?

两百万呢!?老娘还一分钱没拿到,怎么能走?要走你给老娘走,不拿到钱,我可不会走!

“可是事儿已经解决了啊。我也没给他们钱,为什么不走?”以夏书竹的阅历,她根本想不到这个跟自己同室半年的女人才是整个计划的操作者。故而对她表露出来的诧然感到十分不解。

“小夏,你朋友可能有点受刺激了。你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人过来,我来劝劝她。”林泽微笑道。

夏书竹点头。也对,此刻的她本身就有点受惊。又哪儿能安慰同样处于崩溃边缘的徐菲,故而听了话,跑到客厅门口探出脑袋张望。给屋内的那对狗男女把风…

砰!

一脚踢在抓狂的徐菲肚子上。女人吃痛之下猛地跪在地上,双手捂住肚子,额头上登时冷汗直冒。表情扭曲道:“你——你打我做什么?”

“打坏了你的脸,小夏会起疑。打肚子,你总不会掀开衣服给她看吧?”林泽点了一支烟,神色清冷地坐在床边,盯着跪在地上,像一条母狗的徐菲,淡淡道。“上次你引诱我,我就觉得很奇怪。我长相不行,也没什么气质,连穿着也很一般,你怎么就瞎了狗眼挖小夏墙角。后来我知dào

了,你肯定看出我手上这块手表不是赝品吧?”

徐菲表情骤变,兀自狡辩道:“我根本不知dào

你在说什么!”

“不知dào

?”林泽轻蔑地笑道。“要不要我把你的档案调出来?嗯,像你这种没职业操守的人也不多了。诈财就诈财吧,还要把小夏往火坑里推?告sù

你一个不幸的消息,那位公子哥肯定是不会支付你报仇了。至于你问小夏要的那一百万。抱歉,也没有。另外,我给你一天的时间离开燕京。喂,别用这种恶毒的眼神看着我。你难道认为我在说大话吧?我杀过人的,杀过很多很多人!”

徐菲嘴唇几乎咬出血,一百万没了——不,是两百万没了。徐菲心都碎了。自己可是用青春赚钱啊,容易吗?说没有就没有了,这不是坑爹,而是坑娘啊!

“我不对付你,是不想让小夏知dào

被你骗。所以待会儿出去,你最好聪明点。若是你没掩饰好,放心,没了这层顾虑,我会让你活着比是难受。嗯,还是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相信我,我没有吹牛。看见没,这把刀上的血,是隔壁房间的人染上去的。怕了没?”

在林泽的保驾护航下,两个女人安全离开酒店。让林泽惊讶的是,这女人不愧是老手,到了这份上,她的演技仍是无可挑剔。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感激夏书竹了。

但林泽知dào

,她这份悲怆情绪肯定是因为没了两百万而真心表露出来的。绝对不假。这又让林泽感慨不已,演技果然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的。

夏书竹也感触万分,小心呵护着徐菲,让她以后别再放纵自己,好好生活。

徐菲抽了抽嘴角,不知如何回答。在林泽的暗示下,徐菲并未跟夏书竹回家,而是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此分手。夏书竹有些意wài

,却也没追问。但林泽知dào

,这女人肯定不敢再留下来。毕竟,刚才自己的恐xià

虽说夸张了点,却也用血的事实向他证明了自己的决心。她只是诈财,肯定不想把命搭上。

“林泽,谢谢你。”夏书竹来到蹲在马路边抽烟的林泽面前,也是缓缓蹲下,柔声道。“这次要不是你,我都不知dào

怎么办了。”

“没事儿,以后有类似麻烦,随时跟我联系。”林泽如此说着,心下却道。“这次要不是你告sù

我,我也会不知dào

怎么办的。”

“真的吗?”夏书竹红润的脸蛋上掠过一丝劫后余生的俏皮,说道。“我们已经好久没见面了,要不然你请我吃午饭,然后下午去买衣服,晚上看电影。”

“——”林泽满面尴尬,拍了拍空荡荡的口袋道。“我身无分文。”

“那你还说借我九十万?”夏书竹微微撅起诱人的红唇。

撒娇的女教师,别有一番风味。

“咳咳…那只是权宜之计。”林泽尴尬道。“我就没打算给他们钱。”

“万一你打不过他们怎么办?”夏书竹埋怨道。“不止救不了徐菲,你还会被牵连进来。”

“小看人了吧?我小林哥国士无双,一骑绝尘。三岁练成童子功,八岁一身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十岁…”

“好啦好啦。”夏书竹摆摆手,打断喋喋不休的林泽,又是偎在林泽肩膀上,幸福道。“我请你吃饭就是啦。反正你也不怕被人说跟女孩子吃饭还不肯掏钱。”

“你哪里是女孩子?”林泽戏谑地瞥了眼夏书竹那鼓涨涨的胸脯,纵使穿着羽绒服,仍无法完全掩盖那惊人的弧度。

“——”夏书竹面颊一红,却是没羞涩地躲开。反而挽住林泽的手臂,拉着他离开。

漫步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两人很挑剔地选着饭店,最后决定吃火锅。

刚一坐下,夏书竹手机便嘟嘟作响起来。林泽忙着点菜,也没理会接起电话便脸色大变的夏书竹。直至他点了一个超辣的锅底,无数的荤菜和少量的素菜,戳开餐具倒了被茉莉花茶这才望向夏书竹。

却只见收起电话的夏书竹吧啦吧啦地从美眸中滚出豆大的眼珠,泪眼模糊又无比心酸地注视着林泽。

“咋啦?”林泽后背一凉,惊秫道。“这回又是谁出事儿啦?”

夏书竹只是咬着嘴唇,摇摇头。

小林哥纳闷了。试图从各个方位推敲夏书竹伤心落泪的原因。

“我知dào

了,你奶奶去世了!”林泽大胆地猜测,又道。“唉,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变吧,放心,我会去给老人家上柱香,鞠个躬的。”

哇——夏书竹无比难过地嚎啕大哭起来,一点也不矜持,却是吓得小林哥手一抖,险些摔下茶杯。

“你明明一开始就知dào

她是诈piàn

犯,知dào

她是在阴我。为什么不当面告sù

我?为什么要陪我走这一趟,宁可自己闯入陷阱,也不愿让我知dào

徐菲是骗子?”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

夏书竹动情无比地凝视林泽,眼泪吧啦吧啦往下掉,端的是梨花带雨,柔弱无骨。

林泽表情微微一变,在夏书竹柔情无限的注视下,却是猛地一拍桌面,低吼道:“这个贱人,纵使追到天涯海角,老子也要将她先X后杀,杀完再X…”

没等小林哥说完,夏老师已投入他的怀中,死死不肯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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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一章 别放手!

第六百九十一章别放手!

跟现代化都市的普通小白领一样,林泽陪好不容易哄得不哭的夏书竹吃过午餐,之后便姿态亲昵地压马路,至于买的东西,其实不多。除了一些零零碎碎的饰件和两条围巾,剩下的便是一些生活用品。夏书竹享shòu

的不是购物过程,而是依偎着林泽散步的气氛。对于那些以羡慕嫉妒恨眼神盯着林泽猛瞧的路人甲,夏书竹唇角一撇,颇为不屑。

很羡慕吗?

应该女人羡慕自己才对吧。这样的男人,上哪儿找去?且不说林泽的身份背景夏书竹一直捉摸不透,单单是他表露出来的男子气概和体贴入微的心意,夏书竹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他不贪财,也不讲究莫须有的面子自尊,更不会小肚鸡肠地跟自己斤斤计较。他能容忍自己偶尔表露的小女儿心态,也能接受自己的蛮不讲理,更乐意为自己提包当马夫。别说怨言,连一个不满yì

的表情也不曾有过。除了陪伴自己的时间不多,他几乎是完美情人。

夏书竹不介yì

,或者说不是那么介yì

。她是新时代独立女性,她不喜欢整天缠着林泽,也不希望整日卿卿我我蜜里调油。就算林泽不烦,她也会厌倦那种没有私人空间的生活。他支持自己的所有决定,替自己解决所有很头疼很麻烦的事儿。他外能领出门,内能做菜煮饭,还会给父母修各种家电。

能遇到这样的男人,爱上这样的男人,夏书竹很幸福。

“我走累啦,去喝杯咖啡?”夏书竹扬起脑袋面若桃花地说道。风有点大,女人的脸上很容易爬起腮红。女人味浓郁。

“嗯。”

拖着夏书竹穿过人行道,在一家街角的咖啡屋挑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已是立春时节,可空气中仍飘荡着冷冽的味道,路上的行人穿的比较多。偶有姿态亲昵地情侣路过,夏书竹总是会多瞟一眼。

咖啡屋内的音乐迷人而悠扬,极适合老友相聚或情侣幽会。加上可口的咖啡,好吃的零食。夏书竹半趴在林泽肩上,如一只撒娇的小白兔般说道:“爸妈好久没见你了,晚上去我家吃饭吧?”

说罢,她略显期待还隐隐有些担心地望向林泽。

“好啊。不过你得先陪我去一趟菜市场,我打算做几道下酒菜。嗯,至于礼物,买两条烟一瓶酒就成。反正你爸妈总能收到学生的礼物,不差我这点。不过我没带钱包,你得先借我钱。”林泽满脸严肃地说道。

“没问题!”夏书竹眯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笑了起来。笑的风情万种,笑的甜蜜温暖。

“傻笑什么呢?”林泽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从没见过被借钱还这么开心的,真是个傻妞。难怪被徐菲骗了半年都不知情。”

“傻就傻呗。”夏书竹凑起红唇在他长满胡渣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笑道。“反正你聪明,有麻烦我就找你。”

林泽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捏了捏她俏丽的脸蛋道:“老师让学生照顾,不害臊。”

“不害臊就不害臊,哼哼!”夏书竹微微皱了皱眉,哪有半点为人师长的模样,活生生一个热恋中智商为零的女人。

她很开心,也很安心。

她已与林泽有许久未见,她不曾怀疑过林泽的态度,也不想去怀疑。但在说出让他去自己家吃饭,并见父母的时候,她终究有些担忧。他会拒绝吗?应该不会。那他会犹豫吗?会有那么一丝举棋不定吗?

没有。

他是真的将自己当成女友对待的。他的所作所为,其实已很清晰地表明了态度。可夏书竹还需yào

更深入地得到一个答案。

她得到了。林泽不止没半点犹豫,还很认真地讨论着礼物。他不抗拒见爸妈,也不犹豫。

她如何能不开心,不高兴?

抓住一个林泽这样的男人,夏书竹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圆满了。

两人聊了一会比较隐私并让夏书竹脸红的话题,女教师忽地问道:“上次我见过的那个女孩怎么样啦?现在天气那么冷,她还光着脚丫吗?”

“嗯。她没穿鞋的习惯。”提到银女,林泽眼眸中透出一丝深深的怜惜,柔声道。“现在,她也许在华夏,也可能去了别的国家。但无所谓,她总是要回家的。”

夏书竹只是轻轻点头,并未多做点评。

在下午四点的时候,夏书竹给父母打了电话,表示会跟林泽回家吃饭。夏母乐呵呵地说会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招待他们。并很隐晦地问了夏书竹几个问题,最后被夏书竹面红耳赤地娇嗔几声,挂了电话。

结了帐,林泽真的驾车去了菜市场。两人如一对老夫老妻挑肥拈瘦地卖了几道菜,又在烟酒店拿了两条烟一瓶酒,当老板见是夏书竹掏钱时,向林泽投去了鄙夷的眼神。

林泽没觉得害臊,反倒是夏书竹颇为夸张地挽住林泽的手臂,似乎真的很心甘情愿养这只没什么姿色的小白脸似的。

差不多买齐全了,林泽这才驱车前往夏家。

开门的是夏父,老家伙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浑身透着一股儒雅的味道。一看就是搞学术的老学究,很有那么点气派。见林泽提着礼物,当下便客套地说着人来就成了嘛,带什么礼物呢。多破费。林泽也是很矜持地说应该的,应该的。一旁的夏书竹却翻着白眼看这一老一小客套。心下却想,礼物是我买的,破费的也是我。他当然无所谓。

略微客套一番,林泽把礼物拿进去后便挽起袖子进厨房帮忙。夏父忙不迭拉住他笑道:“我说小林,来了就是客,哪有让你下厨的道理?小夏,还不去帮你妈?”

夏书竹嘿嘿一笑,却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吃了一颗无花果,拿起遥控看电视,一点也不跟林泽玩虚的。夏父见女儿这般,登时泄了一半气,再劝林泽也不够硬气。

林泽笑了笑,说道:“伯父您坐,好不容易来一趟,不让您尝尝我的手艺实在太可惜了。”说罢也不再给夏父拒绝的机会,径直钻进了厨房。

夏父一半欢喜一半愁地坐在沙发上,端起保温茶杯喝了一口茶,颇为不悦地说道:“小夏,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林泽来咱们家怎么也是客,你就不能勤快点?”

“哎呀爸,他的手艺你又不是没尝过。可比妈好得多,我可是宁愿吃他做的也不吃老妈做的。”夏书竹很打脸地说道。

“你这死丫头,没老妈给你做饭,你能生的这么水灵?”夏母解开围裙从厨房出来,没好气地白了女儿一眼,坐在她旁边。

“哈,是不是林泽大发神威,让你不好意思再呆下去了?”夏书竹继xù

掐架。眉宇间满是得yì



“小林这孩子手艺的确很好,可我总觉得一个大男人不应该老是往厨房钻,显得小家子气。丫头啊。你以后也多劝劝他,大男人的就该做大事儿,怎么能一回家就做饭?”夏母的思想其实不是特别保守,毕竟是大学教授,见多了眼界自然不低。可像林泽这么愿意钻厨房的男人,还真不多见。不免有些担心在厨房呆久了,消弭了他的锐气。

闻言,夏书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很是惆怅道:“我宁可他做一辈子饭,我给他洗菜洗碗打扫家务都成。”

“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夏母见女儿说出这种话语,不由有些替女儿害羞。反倒是夏父忙不迭问道。“女儿啊,他是不是向你求婚啦?”

“哎呀哪有…”夏书竹脸蛋一红,水汪汪的眼睛横了两老一眼,撇嘴道。“我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嘛。妈,您就别担心他的锐气问题啦。他要是没锐气,不够男人,这世上可就没铁血真汉子啦。”

“有这么夸张?”夏母微微皱眉,担忧道。“小林这孩子人是不错,吃苦耐劳对老人家也尊敬,不像我带的那些学生面子上很尊重我,骨子里却并不接受我的教导。是个忠厚的孩子。可总觉得心慌,感觉他优秀的不像个正常孩子。你看啊,他比小夏还小几岁。怎么就能这么成熟稳重?刚才在对待我的态度上也是面面俱到,几乎没任何毛病可挑。我知dào

,那次在华新市见他我的确没什么好感。至少不像现在这么有好感。那次他给我的感觉跟混子似的,不像个能过日子的孩子。可现在我却觉得他是个能过日子的,而且还是那种十全十美的好老公。你们说,我这种感觉是不是很奇怪很矛盾?”

夏父只是含而不露地微微笑着,对老婆子的观点不反驳不支持,脸上写着一丝莫名的笑容。

夏书竹则是挽着母亲的手臂道:“妈,您就别操心啦。我可以向您保证,除了他,任何男人都不可能对我那么好。”

夏母还想说什么,夏书竹却摆手道:“好啦好啦哇,我知dào

您担心我,可女儿长大了,懂得挑人。”说完这话,她就有点心虚,毕竟,徐菲的背叛多少都是会给她留下一点阴影的。

“小夏。他是不是去年就退学了?”夏父忽地开口问道。

“嗯。”夏书竹微微一愣,旋即点头承认。

夏父的脸上掠过一丝复杂之色,只是深深地盯着夏书竹说道:“如果真的喜欢,抓紧他,别放手。”

“恩啊。”夏书竹点头,进厨房帮林泽去了。

“你这老东西,怎么跟孩子说话的?”夏母调转枪头埋怨起来。

“老婆子。生活上的问题你比我在行,但这方面,相信我。就像小夏说的,不可能有别的男人比林泽对她更好。只要抓住了他,女儿能一辈子幸福快乐。”

~~

第六百九十二章 苦酒!

第六百九十二章苦酒!

林泽陪夏父喝了两杯,很温馨地吃了一顿晚餐。之后母女俩收拾餐具,夏父则拉着林泽下象棋。在夏父事先的提醒下,林泽没敢放水。三盘皆杀得夏父丢盔弃甲,灰头土脸。老家伙也输得起,没耍赖,更没缠着林泽。将时间交给小年轻,拉着老婆子回房看连续剧去了。

两人窝在沙发上聊天,因为不担心爸妈出来扫兴,夏书竹很亲昵地靠在林泽怀中,光洁的额头时不时蹭一下林泽的下巴,入心入肺的温暖。

聊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夏书竹浓情蜜意,林泽也很投入。

对林泽而言,他能跟韩镇北这种重量级巨枭打机锋,也能跟陈逸飞针锋相对,同样也能跟夏书竹聊些没营养的事儿。

不知不觉的,当林泽抽出神时,天已经黑了。可夏书竹一点也没放人的意思,不免让林泽心下踹踹,这女人想留自己过夜?不太好吧?我这么能干,这女人也不是吃素的,到时惊动了隔壁的伯父伯母咋办?

小林哥不是那种越被人偷听越兴奋的变态,故而在接下来的聊天中时不时暗示夏书竹。

女人也不算太笨,毕竟是有了几年工作经验的女教师,见林泽满面为难,不由在他耳畔轻声道:“今晚留下来吧?”

果然。

林泽回答道:“可你爸妈在家啊…”

“没事,我憋住,再不行用枕头捂住。”

“那多不尽兴?”

“那把电视声音放大点。”

“只有在酒店才需yào

这样。”

“你在燕京有自己的房子吗?”

“我——”

“你有钱开房?”

“我——”

“闭嘴,跟我进房。”

“——”

夏书竹属于初尝禁果的御姐型女人,加上有一段时间没跟林泽见面。满腔的热情一下子喷薄而出,差点没让身经百战,也实实在在禁欲了有些日子的小林哥过早缴械。忙不迭按捺住躁乱急促的呼吸,稳住节奏再战。

第一场友谊赛在夏书竹的提议下区区半个钟头便画上句号。双方休息了一会儿,喝了点水补充水分,又吃了点零食,在夏书竹的刻意挑拨下梅开二度。这一次夏书竹很尽兴,尖叫连连下根本没喊停的机会。林泽也如同上了沙场的大将军,策马扬鞭,孤军深入。但有句话说的好,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长达一个半钟头,两人换了五六个姿势,如果不是怕伤了夏书竹的腰,兴致勃发的小林哥真想玩几个高难度动作。

最后在林泽一声低吼下结束战斗,两具大汗淋漓的身躯缠绕在一起。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大口喘息。

两人没玩帽子戏法的冲动。一方面确实是有些累了,二来也实在太晚,林泽不愿打扰伯父伯母的休息。夏书竹也是满面潮红地趴在林泽胸膛上娇吟连连,一圈一圈地画着。

“以后跟你爸妈住吧。”林泽点了一支烟,柔声道。“每天跟你爸妈一道上课放学不是很好嘛,一个人住在外面不安全,衣食住行也麻烦。”

夏书竹温顺点头,忽地支起下巴,漂亮的大眼睛盯着林泽道:“林泽,你真的是孤儿?还是你不知dào

你爸妈是谁?”

林泽闻言有些愕然。这女人好端端提这个干吗?喷出一口浓烟道:“也许没死,也许死了。谁知dào

呢。想干嘛?”

夏书竹美眸中跳过一丝羞赧,咬唇埋进林泽怀中不再做声。

林泽见女人不出声,一副神mì

兮兮的模样,干脆手脚并用,逗得夏书竹娇喘吁吁,面红耳赤地讨饶道:“我告sù

你——告sù

你就是啦。”

“说。”林泽严肃地问道。

“我——”夏书竹咬了咬贝齿,鼓足勇气道。“我想给他们敬杯茶。”

“媳妇茶?”林泽似笑非笑地问道。

“混蛋!”

“我这辈子很大可能没机会见到他们,你干脆敬我得了。我替他们受下。”

“去死!”

又是嬉笑一会,两人疲乏地双双裹在被子里睡下。

“林泽。”

“嗯?”

“你喜欢我吗?”

“无聊。”

“你爱我吗?”

“脑残。”

“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吗?”夏书竹偎在林泽怀里,又道。“不许骂我,回答。”

“会。”林泽坚定回答。

“嗯,睡觉。”夏书竹幸福满足地睡去。

不一会儿,女人便传来平稳的鼻息。林泽却盯着昏暗的天花板睡不着。

不是纠结自己太博爱,而是惆怅地考lǜ

怎样对她们更好。

放手?

拜托——林泽老早就承认自己是个贱种。是个博爱又花心的牲口。让他主动放qì

这个美丽善良,偶尔有点小性子,大部分都很体贴入微的女人。他做不到。只要有可能。他都会坚守下去。除非对方主动离去。所以他一直以来的态度也是绝对不会插手她们的私人生活,有人偷偷追求她们,他也不会过问。哪怕她们真的能放下自己跟别人跑了。他也不怨。跟自己好,林泽会全心全意对她们,但不敢有太大的奢求。他知dào

自己是个啥人,他放不下韩小艺,也不会松开董小婉,但如果哪一天她们喜欢上了别人,林泽做不到大度得去参加她们婚礼。但肯定会真心地祝福她们快乐。

滥情?

啊呸!

人生匆匆数十载,死后化作一杯黄土,滥情就滥情,管他呢。

早看透生死的林泽可不是真的会被世俗礼仪约束的男人。他疯起来,什么都做得出来。何况只是跟几个真心相爱的女孩在一起?

瞥一眼唇角挂着甜蜜微笑的夏书竹,林泽满足地沉睡过去。

————一大早起床给夏家三口做了早餐,并陪着夏父下楼跑步锻炼。之后这三口子都要上燕园,林泽也就驱车回去了。临走前夏书竹跟林泽低声细语了几句,林泽也很大方地给了她一个甜蜜的拥bào

。这才闪人。

等到夏书竹上车,后排的夏母这才拉着女儿低声问道:“女儿,是安全期吗?”

“啊?”还沉浸在刚才甜蜜拥bào

中的夏书竹神色未变,迅即又羞红了脸颊,嗔道。“您说什么呢!”

“傻瓜,妈这不是为你着想吗?你说你们现在一没订婚,二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真要不小心有了,不是天大的麻烦吗?”夏母很世故地说道。

“您放心吧。”夏书竹坚定地笑道。“如果我真怀了,他肯定会娶我的。”

夏母见女儿这般说,也没再多言。只是感慨现在的小青年为了爱情什么都不顾。只有真吃了苦头才知dào

后悔。夏书竹又如何不知dào

母亲的担忧,没错。母亲的担忧放在普通男人身上的确很大几率会成为事实。但她坚信林泽不是这种男人。从任何角度来说,林泽都是一个负责的男人。所以不管是不是安全期,她都不介yì

林泽进入自己的身体。当然,林泽也从没问过这方面的问题。

以夏书竹对林泽的了解,她绝对不相信自己是林泽的第一个女人。她甚至知dào

林泽之前肯定跟很多女人有过关系。要说他不知dào

这方面的知识,根本就是扯淡嘛。但他从来没考lǜ

过防护措施,以他的成熟和隐忍,若真担心这种问题,再着急也会做好准bèi

。但他没有,这只证明他能安然接受任何后果。包括怀孕。

心念至此,夏书竹微微偏头,凝视着窗外的风景低声细语:“真怀了,也很好呢。”

————林泽回韩家时韩小宝已早花园训liàn

起来。他最近一段时间练速度,两条腿上分别绑着五公斤的沙袋。围着花园快跑。林泽跟喝早酒的陈瘸子打了招呼便回房换衣服。不料他前脚进门,一袭白衣的银女后脚就从墙外翻飞进来。刚好跟林泽错开。

陈瘸子习惯了银女的作风,从来不走正门。也不知dào

怎么养成的习惯。见她不做声,只是慢悠悠地在花园内游走,他也自顾自喝酒。没去打扰安静的银女。

陈瘸子沉得住气,可不能要求韩小宝可以学这些怪人的生活态度。在银女从墙上跳下来后,他就慢跑来到银女身边,冲缓缓坐在石凳上掏出哈根达斯吃的银女道:“女侠姐姐,你来啦?”

银女只是往嘴里送了一口冰激凌,淡淡点头。

“女侠姐姐,表哥刚进去。”韩小宝原地踏步地跑着。

银女仍是只点头,不说话。

“女侠姐姐,你——”

“练速度?”银女打断他。

“恩啊。”韩小宝闻言笑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慢。”

“那怎么可以练快呢?师傅说这样的方式虽然原始,却对速度有很大的提高。”

“你很有钱。”银女说道。“可以做很大的冰块在上面跑。”

银女从来只有跟林泽聊天的兴趣。别人——除了跟林泽亲密的少数几个人她会勉为其难地开开口之外,基本没人能让她开口说话。即便是韩小宝,她也惜字如金,不愿多说。给了提议,她便起身走进别墅,找林泽去了。

韩小宝愣了愣,忙不迭跑到陈瘸子跟前,嬉皮笑脸道:“师傅,刚才女侠姐姐说练速度可以用冰块,你怎么看?”

喝酒的陈瘸子动作一滞,目光复杂地点头道:“可以,那更有效。”

“那我不如踩在冰上练速度?”韩小宝提议道。

“嗯。去吧。”陈瘸子说罢,又是提醒道。“准bèi

足够多的跌打酒,最好在脑袋上戴个柔软的帽子。免得摔成脑震荡。”

“——”

韩小宝走后,陈瘸子一口饮尽杯中烈酒,长吁一口浊气,喃喃道:“这个女子,究竟受过多大的苦难,面临过多么可怕的险境,才会想到用这样的恐怖方式训liàn

自己?”

再度斟满酒杯,端起来一口饮尽,淡淡道:“人生如酒,苦酒。”

~~

第六百九十三章 该杀!

第六百九十三章该杀!

林泽给银女做了一碗香喷喷的番茄鸡蛋面,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吃。她不喜欢说话,林泽也不想打扰她进食。银女吃完后就让林泽去床上,然后她也爬上去躺在林泽怀里睡觉。当林泽第三遍虫儿飞还没唱完时,她就睡着了。

她从上午十点睡到下午三点,醒来的时候那双幽冷清冽的眼眸分外清亮。像两颗亮晶晶的星星。

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却没从早已僵硬的林泽怀中出来的意思,微微偏头,目光茫然地问道:“你又受伤了?”

“已经好了。”林泽微笑道。

“很重?”

“嗯。”林泽点头。

“是谁?”银女面无表情地说道。当然,前提是要能看见银面下的脸。

“你不认识。”林泽摇头。“也不一定打得过。”

“打不过不代表杀不过。”银女语调平静地说道。

“这次回来要呆多久?”林泽问道。

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就像那望夫石般没日没夜地等待着银女的归来。而银女,更像是一位征战沙场的大将军。即便性别有问题,也是可以当花木兰的。

她出去,他等。

她回来,他给她做饭。

是不是很娘?

林泽愿意。也乐在其中。

“不知dào

。”床上的银女很没女侠风范,像一条八爪鱼缠绕着林泽,那身上幽幽的味道不断摧残着林泽的鼻息。不是女人那种软软的芬香,而是一种透着金属质感的气味。闻一下就有点浑身发冷。

“没打架吧?”林泽关切地问道。像父亲照顾贪玩调皮的女儿。

“打了。”银女淡淡点头。

“杀人了?”林泽问道。

“嗯。”银女继xù

点头。

“杀人不好。”林泽无奈道。

“你说过。”银女仰起头,目光平静的盯着林泽,说道。“我记得。”

“他们要杀你?”林泽心疼地问道。

“嗯。”银女点头,一点也不委屈。

“那该杀。”林泽气愤道。

凭什么?

这么漂亮的女人都忍心杀?这么有气质的女人也下得了手?这么乖巧又听话的女人也不知dào

怜香惜玉?

该杀!

某人当然知dào

银女的所有好只针对他一个人,那份好比古代的大家闺秀还来得浓情蜜语。不,没那么奔放,很内敛,内敛到粗线条一点的人几乎感觉不到。可林泽感觉到了。所以他才敢硬气地跟夏书竹说那番一辈子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话。

付出了,总是有回报的。

银女对林泽的付出和爱,他小心翼翼地珍藏在心底。不敢忘怀。

“住在家里,好吗?”林泽试探性地问道。

“好。”银女很意wài

地同意,仰起头眯起眼,说道。“每天给我做好吃的。”

“没问题。”林泽爽朗地笑道。

“要不要?”银女问道。

“啊咧?”林泽莫名其妙。

“这里。”银女指了指他的裤裆,葱白冰凉的手指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要不要?”

“”林泽忙不迭打断银女的胡思乱想,粗糙的大手很温柔地捧起她那张小脸,柔声道。“上次不是跟你说过吗?别做让自己不舒服的事儿。”

“我跟你开玩笑的。”银女重新趴在林泽身上。

“”

银女长居韩家别墅的消息让韩小宝很兴奋,连扛着沉重工作的韩小艺也专程送来十公斤哈根达斯,表达了对银女的欢迎。反观银女,则只是捧着一盒哈根达斯看无聊透顶的偶像剧,并未做任何回应。充分表现出她俯瞰众生的强dà

气场。

“酷毙了!”在冰块上摔得鼻青脸肿地韩小宝竖起大拇指。

韩小艺没他那闲情逸致,送完哈根达斯便上楼去了。

今儿她提早下班,连福伯也跟着一道回来。简略跟家里的成员打过招呼,两人便去了韩小艺的书房。

关门后,福伯很担忧地说道:“大小姐,你真的决定了?”

“嗯。”韩小艺坐在真皮椅子上,连工作服都没换,身上脸上透着一股子干练爽利的气息,给人一种凌厉的味道。

“这个计划老爷生前已经推动得差不多,若不是中间发生了一些事儿,合zuò

早就可以拟定了。老爷跟我说过,燕京有人不希望我们继xù

跟东南亚三大巨头合zuò

,所以一直在从中作梗”

“福伯,我叫你来只是安排一下后续的工作。”韩小艺面色平静地打断福伯的叙述,后者微微一楞,闭上了嘴巴。

“这一趟少则半个月,长则两个月。集团的运作需yào

福伯把关,大的项目用网络传给我,我会做决定。”韩小艺毫无凝滞地说道。“韩家目前已走上正轨,但强敌虎视眈眈,若是没有足够的底蕴和经济命脉,一次大型的冲击就能让韩家元气大伤。不论如何,我不允许这样的事儿发生。”

有些事儿不提,不代表不会发生。燕京的外表四平八稳,内里则是暗潮涌动。旁人也许知dào

的不多,但身在局中的韩小艺一清二楚。陈家看上去好像慢慢打消了念头,实jì

上是在寻找契机。眼下的摩擦还只是小打小闹,一旦出现大的博弈,韩小艺很担心韩家会一蹶不振。只有与三巨头续了协议,韩小艺才有把握即便经lì

一次冲击,也不至于使韩家从神台上摔下来。韩小艺如今要做的,便是韩镇北当初努力在做的。

这几乎成了韩家两代人的心病。

如今韩家内部稳定,外界也运转畅顺。她唯一需yào

的,便是那一块庞大的蛋糕。

唯一让韩小艺奇怪的便是,战歌狂真如他自己所说,是父亲的朋友吗?

若是,当初的谈判根本不会迟缓得让韩镇北呕心沥血。

或许,这是父亲呕心沥血抢来的盟友?也许,父亲与战歌狂之间,有什么自己不知dào

的交yì



微微摇头。

韩小艺重新将目光定格在福伯那张愈发苍老的脸上,心下一软,柔声道:“福伯,这段日子就辛苦你了。”

“大小姐您严重了。”福伯顿了顿,又是问道。“您就算要去,也应该让林泽陪同吧?”

“绝对不能告sù

他!”韩小艺秀气的眉头一挑,那双在人情世故熏陶中逐渐清冷的美眸中浮现浓浓的软意,说道。“他太累了。自从进了韩家,他就没过上几天好日子,从陈家目前的布局来看,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过激的行动。让他休息吧,他太需yào

休息了。”

“可是”福伯见韩小艺面露一丝不悦,仍是硬着头皮道。“您是知dào

的,老爷当初过去,也遭受了一次暗杀。而且至今没查出是哪方面的人。三巨头表面上很愤nù

,并信誓旦旦保证会揪出凶手。可到了现在,他们也没给出一个让人满yì

的答案。不让林泽去,我怕…”

“所以才让福伯给我多加安排保镖。咱们家不是有几个一流的保镖吗?有他们在,问题不大。”韩小艺平静地说道。“不论如何,这件事儿别跟林泽说。”

福伯见韩小艺心意已决,心知这位大小姐跟老爷的性子一样坚硬,一旦决定了,是没人可有更改的。末了轻叹一声,黯然地离开去准bèi

了。

韩小艺脸色平静地收拾了书房,而后又准bèi

了一些谈判需yào

的文件,最后从抽屉取出那只父亲送给她的钢笔,握在手心,语调倔强地说道:“父亲,我会努力完成你没完成的事儿。也会拼尽全力保住韩家。但不能以他为代价,他不欠韩家的,也不欠我的。”

~~

第六百九十四章 女王是情敌!

第六百九十四章女王是情敌!

银女在韩家住了三天,韩小宝就不依不饶地讨教了三天。虽说每次银女都很不耐烦,有一次还因为韩小宝骚扰她看《陪你去看雷阵雨》而动刀子。可韩小宝仍是一点也不气馁。好像能让银女教一两招,就算被捅两刀也值。

可他完全没考lǜ

过,通常被银女捅刀子的,都没人可以活命的。

不知者无罪嘛,韩小宝就这么自个儿浑浑噩噩,一旁看着的林泽提心吊胆下说服了银女。

“就一招。”银女说道。

“成!”韩小宝咧嘴傻笑,忙不迭端着小马扎和哈根达斯去小花园。等银女闲庭信步坐下,并接过自己递给她的哈根达斯吃起来后,韩小宝才将陈瘸子教他的杀招使出来。

不得不说的是,经过这几个月的疯狂训liàn

。韩小宝的确有了点杀手模样。至少在林泽看来,现在的韩小宝完全可以去步行街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地捅几个路人而不被发xiàn

了。

杀手,不止讲究技术,还有心理素质。

一个合格的杀手,是可以坦然面对死亡的。也能在任何处境下杀伐果duàn

,不受外界的影响。

韩小宝到了什么地步暂时不清楚,但从他施展的那些杀招看来,他是实打实地不要命了。有些套路在林泽看来,根本属于同归于尽的范畴。

足足五分钟的杀招使出来,连端坐在马扎上安静吃哈根达斯的银女也眼眸微微发亮。

耍完套路的韩小宝满头大汗地跑到漫不经心的银女面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咧嘴笑问道:“女侠姐姐,给我改进一下。师傅说我没基本功,只能教我速成的杀招。其实我用这些套路已经干掉了三个敌人,但我觉得还不够,至少碰到某些非杀不可的人物时,我的这些杀招还不能给予我足够的信心。”

银女默然地放下哈根达斯,起身,从他手中接过匕首。

嗖!

银女如一道光影射出,手腕翻转间,那匕首在她白白嫩嫩的手中如同富有生命的灵蛇,飞速旋转跳动。直叫人眼花缭乱。

半分钟。

银女窜了回来,将匕首扔给韩小宝,端起哈根达斯一面吃一面说:“我用这招杀了一百零五个人。同一招。”

所谓一招,其实也是一个组合招,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总计十二刺的大招毫无虚招,全是实打实地玩命。林泽深知这是银女杀招的精髓所在,是由她许多杀招中演变出来的。不由多对她看了几眼,嘴角溢出一抹笑意,嘀咕道:“看来她慢慢学会关心别人了,至少看出韩小宝拼命学习,动了恻隐之心。”

林泽没想过韩小宝能把这一招玩得跟银女一样变态,那是不可能的。要知dào

,银女若是战斗力全开地施展这一招,自个儿也只有避其锋芒一个选择。韩小宝一个没底子的小屁孩又如何能练到银女那个境界?

但没关系,韩小宝本身就没奢望能跟银女那样遇神杀神遇佛弑佛,他要做的,只是当一个合格的杀手,一个能替韩家,替姐姐排忧解难的黑暗刺客!

银女吃完一盒哈根达斯就回别墅看电视去了。林泽则是坐在陈瘸子对面,抓起一壶石桌上的烈酒,灌了一口,目光落到满头大汗练习杀招的韩小宝身上,感慨道:“这小子黑了好多。”

“也结实了。”陈瘸子嗓音沙哑道。

“你怎么看?”林泽朝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细细咀嚼。

“他选择玩暗杀,甚至是借用他的身份玩近身刺杀。”陈瘸子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又黑又壮的韩小宝,嘴角不由自主地溢出一丝骄傲之色。“纵使面对黑白袍,在对方不备之下,也能重创其一。当然,代价是死。”

“不错。”林泽微微笑道。“等他学会了银女那一招。估摸着不要命的话,就不是重创一个,而是能捅死一个。”

“是的。”陈瘸子重重点头。

“怎么样,这徒弟没介shào

错吧?”林泽微笑道。

他看得出来,陈瘸子找到了新的生存动力。他有徒弟了。而这个徒弟对他极好,好到极致。每天给他送酒送烟,天气冷了,他会给陈瘸子送被子,尽管陈瘸子并不怕冷。晚上借着青灯独自饮酒,累得双腿直抽筋的韩小宝也会强撑着跟他喝几杯。好几次酒量不错的韩小宝都是一杯就倒。不是醉,是累倒的。

韩小宝不当宅男了,他变成了刺客。

“我喜欢。”陈瘸子不再掩饰对韩小宝的欢喜,唇角泛起浓得化不开的笑意。

一周后。

韩小宝用银女这招还不是特别熟练,但勉强有了银女两三分架势的打败三个保镖的联手攻击。其中一人被割伤了手臂,获得了韩小宝的十万体恤金。另外两人只是被一脚放倒,也一人得到了两万。很昂贵的陪练费,但韩小宝不在乎钱。

保镖们疯了。

这赚钱也忒他娘容易了捅我吧,捅我吧。别墅内数十名保镖心底呐喊着。

杀招小成的韩小宝亲自把钱交给三名保镖,满脸堆着没心没肺的傻笑。好像忽然之间从纨绔少爷变成了憨厚忠实的家伙。

发完钱,韩小宝回房洗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运动装驾车出门。

他不是去执行任务,目前燕京比较稳定,他没冒险出手的理由。他是去祭拜父母,生自己而死的母亲,为韩家而死的父亲。

捧着两束花分别放在父母的墓碑前,韩小宝那逐渐让人习惯的傻笑忽然消失了。

砰!

韩小宝猛地跪在墓碑前,红着双眼道:“妈,儿子对不起您!”

砰!

韩小宝奋力磕了个响头,额头上直接撞青了。

“爸,姐不会让您失望,儿子也不会!”

砰!

又是一记响头。额头鲜血横流。

“姐去完成您的心愿了。儿子没用,姐不让跟着。连林泽都不许说。我想说,但我不敢。怕姐生气,怕姐再也不理我。”韩小宝忍着眼泪说道。“姐说得对,林泽不欠韩家,也不欠我们,他给予我们的太多。多到身为韩家唯一的男丁我羞愧,您放心,只要可以,就算丢了命我也不会让他再为韩家牺牲。您,肯定也是不会反对的,对吗?”

磕了三个响头,韩小宝神色平静地站起来,抹掉额头上的血水,盯着墓碑上韩镇北那威严的遗照,韩小宝咬紧牙根道:“爸,您放心,我会让全燕京的人都知dào

我够资格当您的儿子!”

“韩小艺去燕京了。”薛贵站在薛白绫身后,平静道。“去了快半个月了。”

窗前的薛白绫呼吸着窗外的新鲜空气,长期呆在沉闷的书房工作,难免会胸闷心烦。眺望远处的风景是薛白绫解压的方式之一。待得薛贵说罢,她盯着枝桠上的一只毛泽鲜艳的小鸟道:“他不知dào

?”

“不知dào

。”薛贵摇摇头,苦笑道。“这丫头真狠,身边没个绝世强者保护就敢跟三巨头谈判。”

“因为她是韩镇北的女儿。”薛白绫淡淡道。

“你看这次她能谈成吗?”薛贵关心地问道。

“她去,肯定有一定把握。但风险也不小。来自三巨头的,也有来自燕京的。目前除了韩家盟友和我,所有人都不希望她谈成。就看谁有兴趣有底气去破坏。”薛白绫说道。

“陈家?”薛贵微微皱眉。“上次韩镇北去谈判据说被人暗杀,虽然没成功,但也没揪出幕后黑手。”

“那是几年前的事。那会陈逸飞还没上位。”薛白绫意味深长地说道。

“别的势力?”薛贵眉头皱的更深。

“这只是你的猜想。”薛白绫淡淡道。“我可没这么说。”

“但这一次,陈逸飞肯定是最不希望韩小艺成功的。”薛贵无奈地说道。

“嗯。”薛白绫缓缓拉上窗帘,转身道。“去跟他说吧,他不去,她未必有命回来,哪怕谈判能成功。”

“我去说?”薛贵一脸莫名。

“要我去?”薛白绫反问。

“快两个月了。你没去找过他,他也不知dào

你为他守夜。韩小艺那丫头真是缺心眼,居然不转告一声,难道”薛贵见薛白绫脸色不善,忙不迭闭上嘴巴,微笑道。“我这就去说。”

转身退出书房,关门时见自家那位神仙姑姑脸色微凝,满心满肺地欢心,点了一支烟道:“哈,燕京头号女王跟即将晋级女王的韩家大小姐成了情敌,还是那种会玩小心思的情敌。女王嘛,终究也还是女人,有了情敌缺心眼一点不稀奇。小艺,哥不会怪你的。哥对你的人品有信心,你肯定不知dào

咱神仙姑姑生病高烧了大半个月。”

~~PS:我码字,总是试图写一些能打动我的角色,陈瘸子算一个,小宝也注定会成为一个。3点前还有2章,不建议等。

第六百九十五章 请你吃冰激凌!

第六百九十五章请你吃冰激凌!

林泽的日子过得很安逸,每天除了做一日三餐,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陪银女看电视吃哈根达斯。虽然他觉得味道也就一般,但为了能跟银女有共同话题,他也就勉为其难地吃了起来。可电视上播放的那些偶像脑残剧他就忍无可忍了。男女主角没智商就罢了,还贼恶心。尤其是某男主角被女主角一激,说不够爱她的时候,这货还真跑马路上给车撞,来表达他为了女主角可以去死。剧情到此为止已雷得林泽口吐白沫,更恶心的是这女主角也不知是脑残片吃多了还是脑子里装的是草,居然哗啦啦被男主角感动得老泪纵横。那张硅胶脸上马尿横流,演技浮夸轻佻,一点诚意都没有。

小林哥觉得这哥们肯定是没被车撞过,要被撞过肯定不会这么傻缺。有过亲身经lì

的小林哥宁肯被浴缸淹死也不会再跟高速行驶的轿车做亲密接触。痛骂男女主演脑残的同时,小林哥连带着幕后编剧也狠狠地吐槽了一顿。并幻想着这故事要是让自己来编,肯定够热血够H。

陪银女足足吃了三盒哈根达斯,林泽终于冷得嘴巴发麻地点了一支烟。不能再吃了,再吃非闹肚子不可。

见日薄西山,天色渐渐暗下来,林泽叼着香烟往厨房走去。清洗晚餐材料。

大小姐不在,家里还有四五口人等着吃饭呢。林泽不能敷衍了事。晚餐做得七七八八后,客厅传来一道硬朗的声音。

一听之下微微皱眉,这家伙怎么跑韩家来了?当下解开围裙走出厨房,薛贵瞥一眼家庭妇男味浓郁的林泽,不由抽了抽嘴角,迟疑道:“你是厨娘?哦不,厨男?”

“放眼韩家,数我厨艺最高。”林泽朝他扔了一支烟,微笑道。“有事儿?”

“嗯,有点。”薛贵点头。

林泽见他神色有些诡谲,心下微乱道:“进去聊。”当先进了福伯给他准bèi

的书房。

一张书桌,一个书柜,两把椅子,一条形沙发,这就是林泽小书房的全部东西。因为书房主人长期不临幸的缘故,桌椅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林泽也没跟他客气,站在书房中央点了一支烟,目光复杂地扫了薛贵一眼道:“什么事儿?”

“你知dào

你家大小姐做什么去了吗?”薛贵心平气和地问道。

林泽闻言当即眉头一挑,没废话地说出韩小艺给他的理由,径直问道:“不是出差?”

“出差?”薛贵喷出一口浓烟,苦笑着摇头道。“也算出差。但这差出的太大。”

“难道她”林泽心头猛跳,不可置信地问道。“去了新加坡?”

“嗯。”薛贵无奈道。“跟三巨头谈她父亲没能完成的协议。”

闻言,林泽的脸色刷地冷了下来。一股无名的怒火自心底喷薄而出。

薛贵被林泽这骤然生出的冷意震住了。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他带了很多保镖过去,安全问题应该是能得到保障的。”

林泽没回应,只是冷然地朝他走来。薛贵生怕这家伙发疯,忙不迭摆出招架姿势,却见林泽只是与他擦肩而过,并未对他动手动脚。额头上情不自禁地冒出一坨冷汗,薛贵长吁一口气,嘀咕道:“妈的,这小子的气势好强dà

。差点没把老子吓出心脏病。”跟着林泽跑了出去。

林泽阴沉着脸来到花园,猛地朝训liàn

中的韩小宝吼道:“过来!!”

韩小宝一愣,又瞧见薛贵表情复杂地跟出来。似乎明白了什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走过去,笑道:“表哥,什么事儿啪!”

凌厉地呼声响起,韩小宝几乎只见一个黑影在眼里闪过,迅即便感到左脸一阵火辣疼痛。旋即耳鸣阵阵,两眼发花。那比林泽还要高上几公分的魁梧身体竟是一个趔趄横飞出去。

扑通额头撞在旁边的石凳上,登时鲜血横流,怎么都止不住。

自饮自酌的陈瘸子也被林泽的举动吸引过来,不明白他发什么疯。瘸着一条腿一瘸一拐地走到韩小宝身边,将他扶起来问道:“怎么回事?”

“你知dào

是不是?”林泽冷声问道。

被打的有点发懵的韩小宝使劲揉了揉脸颊,一点也没生气,只是满嘴发苦地说道:“姐说不能跟你说。”

“妈的!”林泽一脚蹬过去,纵使陈瘸子悍然出手格挡,仍是踢在韩小宝小腹,登时如断线风筝飞了出去。

“冷静点!”

陈瘸子跟薛贵同时按住林泽,薛贵忙不迭说道:“现在最重yào

的是你快点赶过去,小宝也是听他姐的,你就是打死他于事无补。”

之前说得轻松万分,可薛贵从神仙姑姑那儿得到了口风。即便谈判成功,韩小艺也未必有命回来。他能理解林泽的愤nù

,同样,他也有点头疼。

不说是怕林泽受伤。发狂是怕韩小艺受到伤害。

多复杂矛盾的玩意儿?

可这世上的事儿,又有那件不是复杂而矛盾的呢?

韩小宝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呕出一滩鲜血,抹掉嘴角地血渍,目光坚毅地冲林泽说道:“表哥,这事儿姐说不能告sù

你,所以我不会说。要是打死我能让你泄愤,打吧。死在你手里不冤。”

韩小宝闭上眼眸,很倔强地挺直了腰板。

林泽红着眼睛怒视他,一口怨气似乎没处发泄,身躯猛地一抖,将陈瘸子薛贵这两个放在哪儿都算得上拔尖儿的高手推开,一脚踢在石凳上,冲韩小宝吼道:“你他-妈知不知dào

你姐会死的!?”

韩小宝微微一愣,他懂姐这次谈判的重yào

性。但他没想过姐这次去了可能回不来。或者说,他终究只是个不太懂豪门谈判的宅男,他能料到谈判的各种困境,但他绝对不会明白这次的谈判究竟复杂到什么地步。

此刻听林泽如此说,他脸色先是一楞,旋即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草!”

林泽没时间再去怪他,回房收了行李便直奔大门。薛贵拍了拍无比懊恼的韩小宝肩膀,跟着林泽跑出去当司机。

陈瘸子见花园一下子空荡起来,递给神色恍惚的韩小宝一张纸巾,说道:“擦擦。”

韩小宝黯然地擦了擦嘴角的血渍,眼神散乱。

“别怪他。他是担心你姐。”陈瘸子说道。

“怪?”韩小宝表情古怪,缓缓道。“表哥为韩家做了那么多,他就算一刀捅了我我也不怪。如果我知dào

姐这次谈判这么危险,就算姐回来杀了我,我也不会隐瞒的。”

“没事。”陈瘸子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说道。“林泽不是什么人都打的,他肯打你,说明你出师了。”

韩小宝知dào

师傅想让自己宽心,可此刻他实在宽不了心,若姐姐出了什么意wài

,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银女很奇怪。

林泽浑身杀气地冲出书房时她就跟了过来,她默默地在旁边看着林泽打韩小宝。没出手阻止,甚至于,如果林泽让她动手,她会一刀刺死韩小宝。虽然她不明白这其中的曲折。

林泽不是对韩小宝挺亲近的吗?那为什么又要打他呢?还把他打得吐血?

银女有点庆幸林泽没让自己动手,因为林泽开口,她一定会杀。虽然她心底里觉得自己不该杀这个小家伙。但这点犹豫不能让她拒绝林泽的意思。

不管如何,银女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不知dào

为什么不舒服。

漫不经心地走到韩小宝跟前,瞧着他那被抽得肥肿的脸庞,清淡地问道:“疼吗?”

韩小宝愕然。然后摇头。

“请你吃冰激凌。”银女递出那盒她吃了一半的哈根达斯。依依不舍道。

闻言。韩小宝鼻子发酸,眼睛干涩。被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也没哭,此刻却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

第六百九十六章 枪声!

第六百九十六章枪声!

持续半个月的谈判让渐渐强dà

起来的韩小艺憔悴不堪。她终于知dào

为什么父亲为了这次合zuò

一日老过一日了。

太难。太艰涩。太如履薄冰。

半个月,高中时期短暂到弹指一挥。如今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累。身体累。心更累。累得她哪怕躺在新加坡最贵的酒店的最贵的床上,仍是夜夜做恶梦,醒来时浑身大汗,心有余悸。

她没什么胃口,酒店安排的美食她只吃了几口,便让人送回去了。起身,强忍着疲惫看了几份福伯传来的文件。头晕目眩,几欲作呕的韩小艺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出门。

“大小姐,您要出去?”一名守在门口的保镖低头问道。

保镖叫赵武。是韩家的专职保镖,属于半个家将性质的。上一次韩镇北来新加坡被暗杀,他就在现场,还为韩镇北挡了一枪。幸运的是那一枪没打中要害。回国疗养了几个月就好了。但也正是那一次,他被韩镇北重用。成了韩家专职保镖的领头。韩小艺带他来,一方面是轻车熟路。另一方面则是他足够忠诚。

“嗯。有点闷。出去散散心。”韩小艺淡淡道。

“可是现在很晚了”赵武迟疑地说道。“晚上外面很不安全。”

“没关系,我就在附近走走。这儿是闹市区,应该没人敢乱来。”韩小艺说道。

“那我去安排一下。”赵武说罢对着耳麦交代了足足五分钟,想必是派人下楼扫荡街道,并在各个角落安排人手。以备不时之需。

韩小艺知dào

他职责所在,也没催促,很无神地倚着房门等待。

“好了大小姐。”赵武恭敬地说道。

“嗯。”

韩小艺在数名保镖的保护下下楼,她知dào

,自己行走的每一条街道都有赵武安排的人。她不排斥这样的保护,她成熟了,理智了。不会因为一时的自由而发小姐脾气,也不会为难这帮韩家的忠诚保镖。他们是尽职的,自己不能因为他们的繁琐的工作流程失去耐心。

她只是想下楼散散心,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憋在那虽然足够宽敞,却总是透着一股阴气的房间里,她有点发疯的趋势。

她很疲倦,还有点孤单,她不想一个人呆在房间。哪怕只是看看街头的行人们,她的压力也会得到一定程度的释fàng

。尤其是在看见偶尔从旁边走过的情侣时,她的嘴角不自禁地泛起了一抹笑意。很美,美的让人心碎。

赵武不经意瞧见这抹微笑,登时有种晕眩的错觉。忙不迭按捺心神,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

他知dào

大小姐不开心,也不舒服。甚至有点孤独。韩家有个林泽镇守,作为韩家保镖头目的他是一清二楚的。他不是银女,他懂得人情世故,知dào

大小姐为什么瞒着林泽过来。他觉得这种事儿不是自己一个下人能过问的。他要做的,就是尽全力保护大小姐的安全。如果有必要,他会充当挡子弹的角色。这是他的工作,也是他的使命。他的家人能在美利坚幸福安康地生活,凭他单纯的保镖工资是绝对不够的。他的儿女能在美利坚最好的学校读书接受高等教育,也不是他能做到的。

是韩老板给予的,韩镇北甚至给他买了高额的保险。他没事,他的女儿能快乐幸福的长大成人,即便他出了事儿,那高额的保险金也足够老婆孩子衣食无忧。

他觉得人应该懂得感恩,韩老板把自己的儿女从一个小县城接出来,彻底改善自己家人的生活,并从头到尾地改变了自己的人生。那他就应该报答韩家。他是个粗人,脑子里没太多歪歪绕绕,但他知dào

滴水之恩应该涌泉相报,那是小学老师教他的。

“武叔,父亲是不是很优秀?即便面对三巨头的谈判,他也从没低头过?”韩小艺忽地开口问道。

赵武微微一愣,目光不敢直视大小姐,低头说道:“老爷足以让任何人心生敬畏。”

“是啊。父亲何等人物,又岂会像我这样被他们压得死死的。每走一步都无比艰难。”韩小艺轻叹一声。

“大小姐自谦了。”赵武平静地说道。“我虽然不懂这些东西,但我当时看见那几位巨头的表情,我知dào

,您已经成功让他们犯难了。”

韩小艺抿唇一笑,说道:“武叔,其实你什么都懂。”顿了顿,继而叹息道。“只可惜我虽然没落了父亲的威名,但想在这场谈判上拿到足够的利益,或者说做到足够的公平,他们恐怕都不会答yīng

。毕竟,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黄毛丫头,他们又如何会真的将我放在眼里?”

“不将大小姐放在眼里,他们迟早要吃亏的。”赵武坚定地说道。

“时间不早了,回吧。”韩小艺缓缓说道。

“嗯。”赵武对着耳麦说了几句,附近的保镖慢慢向韩小艺周边靠拢。除了大小姐身边站的四人,还有近二十余保镖在悄然围过来。

正当韩小艺欲转身回酒店时,灯火辉煌的街道忽地发出一声尖锐的摩擦声。随后便是一阵阵疯狂的尖叫、吵杂之声。

呜呜呜一辆机车自不远处打着远光灯冲撞而来,途中好几个行人被擦到身体而翻飞出去。现场顿时乱成一锅粥,难以维持秩序。

保镖的敏锐力让赵武迅速反应过来,不断对着耳麦吼叫,身躯也飞快挡在韩小艺面前,急促说道:“大小姐,快走,这儿不安全!”

“嗯。”韩小艺点头,跟着赵武飞速离开。而身后也跟着数名保镖殿后。他们不知dào

这场意wài

是否对着韩小艺来的,但他们不能允许大小姐置身这种乱境之下。如果有需yào

,他们会第一时间拔出手枪。哪怕这样做会让场面彻底失控,他们也无所谓。

远处的混乱在慢慢归于平静,人们似乎瞧出那个飙车的男子只是喝多了而已。这让赵武稍微安心了一些,这是意wài

,不是有预谋的混乱。赵武正要吩咐后面的保镖跟上来,余光忽地扫中一道刺眼的光芒。紧接着,暗藏在前方一辆机车又是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轰炸声。

呜呜机车风驰电掣地往韩小艺这边冲来,赵武来不及多想,在对方掏出手枪时压倒暴露于射击口下的韩小艺。

砰!

锐利的子弹声让慢慢恢复平静的街道再度炸开,尖叫声、嘶吼声、怒骂声交织在一起,韩小艺被赵武庞大的身躯压在地上,却只感到脸上被一滴滴黏糊的液体打湿。而后便听见一道道保镖们的怒吼咒骂,以及那震的她耳朵发麻的枪声…

砰砰砰砰!

平静的夜晚终于被彻底撕碎…

~~求一下花~

第六百九十七章 谈崩!

第六百九十七章谈崩!

尖锐的枪声撕裂美丽的夜空,如大年三十放鞭炮般不绝于耳。伴随着咒骂尖叫声,持续了足足三分钟的枪声终于渐渐消弭。

数名保镖发疯地赶到韩小艺跟前,将她团团围在中间。其中两人推开赵武的身体,欲将韩小艺扶起。后者却神色诡谲地摆手拒绝,半蹲在地上,两只被鲜血染红的小手捧起赵武的脑袋。

他已经死了。

在压倒韩小艺的那一刻,他的后脑便被一颗子弹硬生生贯穿。

韩小艺只是眼神朦胧地盯着脸色刚毅却逐渐冰冷的赵武,内心涌出一团无法浇灭的怒火。双手渐渐收缩成拳,冰冷含恨道:“武叔,你说得没错,轻视我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警方赶到时那名枪杀赵武的机车手已被击毙,那辆没有牌照的机车也摔在墙角。时不时发出电光,看上去颇为危险。而附近的人群,也早已在枪声响起时轰然散开。除了几名被误伤的路人躺在地上痛苦哀嚎之外,这条原本热闹非凡的街道冷清得有些诡异。

一名警长皱眉从警车内钻出,迅速将目光定格在被保镖们围住的韩小艺身上。这是一个年轻女孩,中年警长眉头皱得更深。大步向韩小艺的方向走去。

他本欲先问清楚事发经过,但当他走近时,却被两名保镖拦住道路。

保镖的神经在经lì

了枪杀案后十分敏感,纵使对方是执法人员,也没有让他近身的打算。中年警长深知对方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虽说有些不高兴,却也没硬闯。正欲开口说什么,神色冷清站在中间的韩小艺缓步走来,落在距离他大约半米的位置,那双漂亮的大眼睛浮现淡淡的寒色,一字字道:“一天为限,你若交不出指使者,我亲自找。”

言罢,韩小艺在保镖们警惕地护卫下转身离去。其中两人则是扛着命陨的赵武跟在后面。

中年警长愣在当场,表情复杂又为难。

现场很快会封锁,中年警长推了推帽子,沉默地点燃一支香烟,吸了半截后用脚踩灭,从口袋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她怒了。”中年警长简略地吐出三个字。

“还有呢?”话筒那边传来一个淡雅的声音。

“给了我一天时间。”中年警长苦涩道。“她说一天交不出人,她就亲自找。”

“半个月了”话筒那边传来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喃喃道。“不愧是韩镇北的女儿,半个月的疲劳轰炸,她竟然还撑得住。嗯,随便拉个地头蛇吧。最好是有点分量的。理由自己编,不管做得如何逼真,她都不会真的相信。”

“明白。”中年警长点了点头,挂了电话。

文破局挂了电话,面露微笑地向圆桌上的另外两人道:“她终于无法保持冷静了。”

汪树端着茶抿了两口,如一尊毫无烟火气息的弥勒佛,含笑道:“明儿的谈判或许会有质的进步。”

战歌狂叼着香烟,魁梧的的身体很别扭地坐在椅子上,炯炯有神地目光扫视着两人,瓮声瓮气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做对谈判根本没太大的好处?真让她失去理智,只会让我们也跟着头疼。”

“战兄。”文破局淡然笑道。“我们都知dào

你很希望跟韩家继xù

合zuò

,但你要搞清楚一点。现在韩家坐镇的不再是那个手腕滔天的韩镇北,而是他的女儿。她再能干也才二十出头。难道你怕吃不住她?再者,她来这儿与我们谈判图个什么?还不是图我们四家合zuò

能为韩家带来一条庞大的资金链?她这么做,无非是担心在燕京的暴风漩涡中被打垮。有了我们这条利益链,相信即便遭受了大风大Lang,她也有回旋的资本。”

战歌狂粗声粗气地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但我们这次下定决心跟她谈,还不是为了达成协议?不管如何,韩家能在合zuò

中获取不小的经济支持,我们也一样。你们这样做的确有足够的理由,但我担心做的太过,会让她失去理智,导致这次谈判再度夭折。”

“不用担心。”文破局含笑道。“以我对她最近一段时间的研究,她不是那种沉不住的女孩。现在的她,至少有了韩镇北五成定力。放心吧,这次的小混乱只是给她加点火,免得谈判总是胶着在一个不上不下的局面。”

战歌狂微微挑眉,也没再反驳什么,喷出一口浓烟道:“但愿如此。好好的赚钱不行吗,干嘛搞这种破事儿。”

汪树笑道:“战兄,你若对这种事儿不感兴趣,大可在谈判桌上睡觉。反正我们三家同进退,谁也不会亏待谁。”

战歌狂瞪了他一眼,没再言语。拍了拍桌子起身道:“跟你们谈这些勾心斗角的东西实在伤脑筋。我先撤了,你们慢聊。”

言罢径直离开了房间。

战歌狂一走,文破局便优雅地笑了起来。但这份笑容中,却多少有那么一丝苦涩的味道,微微偏头,扫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汪树,好奇问道:“这一步已经走了,明儿在谈判桌上,咱们是不是可以摊牌了?”

“不急。”汪树摇摇头,笑道。“她的底线还没到,还有压榨的余地。”

“真要玩火?”文破局微微皱眉,不解道。“这一步战歌狂不同意,但我是同意的。可你还要继xù

压她?没错,她的确只是个小姑娘,可这不意味着她就可以任我们欺负啊。真把她逼急了,很有可能放qì

合zuò

。你是知dào

的,除了韩家,我们跟谁合zuò

都不可能拿到这份回报。单单是磨合期就能让我们损失惨重。再者,燕京除了韩家,也就薛白绫和陈逸飞有资格。找谁?薛白绫就不提了,我可不愿跟这个女人打交道。至于陈逸飞,坦白说,这家伙看不透,看上去谦谦君子,实jì

比我还阴。这三家我最看好的还是韩家。底子够,与我们合zuò

的也一直挺顺利。”

“相信我。”汪树微微眯起双眼,一字字道。“她的底线还没到。”

文破局心头愠怒,脸上也不发作,淡淡道:“老汪。你也看见战歌狂的态度了,他甚至一次试探都不愿。他是个粗人,只喜欢不动脑子的挣钱。我比他好点,偶尔会动动手脚。可我们做生意,最重yào

的是求财,而不是斗气。做到一定份上,就应该收手了。再往深一步走,我担心会出意wài

。当然,我不是不信你,而是觉得没必要。”

汪树双眼微微张开,似笑非笑地扫了文破局一眼,平静道:“那你想过没有,压她一次,能赚多少?富贵险中求,我年纪不小了,这次谈完就打算去环游世界,能赚多少是多少吧。”

文破局眼角微微抽了抽,桌下那双微微握拳的双手缓缓松开,复杂地瞥了汪树一眼道:“好,可以再来一次,但别做过头。假若出了差池,别说战歌狂,我也会跟你好好算笔账。”

“相信我。”汪树充满自信地笑道。

文破局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起身离开。

本就安静的房间陷入一片死寂,直至汪树将杯中的茶水饮尽,方才从口袋摸出手机。上面有一条查不到来历的短信。但上面的内容足以让他做任何事儿。

内容很简单,也很惊人。

“主动与韩家谈判,谈崩。”

~~

第六百九十八章 给我陪葬!

第六百九十八章给我陪葬!

谈崩啊汪树唇角微微泛起一抹无奈之色。这是一个他很难接受的要求,可他必须接受,并且不能有太多的犹豫。这是身为组织一员的基本操守。不论是什么要求,一旦是上面传下来的命令,他都必须做到。

庞大的利益面前,汪树会动心。但跟这个组织相比,他觉得除了自己的命,什么都是可以放qì

的。毕竟,有这个靠山,哪怕自己是个一穷二白的废物,也是能重新崛起的吧?

再者,放qì

合zuò

的确会让汪树肉疼。却还不至于让他一蹶不振。通过组织,他已获得了不少的渠道,战歌狂文破局终其一生也无法获取的渠道。而那些渠道,在汪树看来是可以赚很多很多钱的。

放眼全球,真zhèng

达到不需yào

钱的境界的人很少。汪树很遗憾的不在其列。他奋斗一辈子,也不过图一个字,钱。

这条短信他保存了半个月,原本他是应该删除的。但他没有,不是不能,而是不想。他觉得这多少算是一条证据,一条自己为组织奉献的证据。人,尤其是到他这个地步的人,早已跟单纯绝缘。他付出了,就应该有人知dào

。而这条短信就能让所有人知dào

,组织内的人。他留下,是希望在将来某个为难的时候,可以用这条短信挽救点什么。虽然出现这种状况的可能性很小,可他向来是个力求完美的人。以前是,现在也是,留下,总是更保险一些,睡觉也能更踏实。

风险?

也有。

但谁能拿走自己的手机并不小心看了这条短信呢?

看了,又如何看得懂?

即便看得懂,又怎会知dào

短信是谁发的呢?

除了组织内的人,知dào

组织存zài

的人又有几个?

太多太多的小概率,这些小概率事件组在一起,在汪树看来就是零风险。零风险的事儿,又有怎么不能做的呢?

呜呜暴露在空气中的脖子忽地感到一阵阴冷的寒风,汪树在感受到这一阵寒风的时刻,下意识将手机放进了口袋。脑子里浮现出一抹莫名其妙的慌乱。

他觉得自己想多了。除了自己允许,谁能进入这间房?那么,自己又再担心什么呢?

可背后传来的一道声音击碎了他的自信,也让他浑身猛地僵硬起来。

“你根本就没诚意。”

这是一个谈不上熟悉,但自己一定听过的声音。汪树心头一紧,脑海里努力搜刮着与这个声音相符的人。很快,他知dào

了对方的身份。

林泽!

那个见面次数不多,却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年轻人!

他曾替薛白绫斩断自己下属的手臂,也在薛老太爷的晚宴上跟战歌狂过了两招。更是韩家,或者说韩小艺的贴身保镖,这个人的存zài

,实在有些莫名其妙,却又不得不让人相信,他是存zài

的。还活得很好。

他收敛起内心莫名涌出的慌乱,缓缓转过椅子,复杂的目光迎了上去。

林泽站在他背后,如一杆标枪站在不足两米的位置。他身上穿了一件漆黑的紧身衣。将他身躯的线条完美展露出来。他乌黑的头发凌乱地披在头上,那双漆黑的眸子宛若深不见底的深渊,给人一种心灵上的压力。

此刻,他目光平静地盯着汪树。一丝不苟。

“年轻人,擅自闯入民宅,是犯法的行为。”汪树平静地说道。

“杀人呢?”林泽语调冷冽道。“犯法吗?我杀过很多。”

汪树眼眸微微眯了起来,一字字问道:“理由。目的。”

“快人快语。”林泽刚毅的脸庞上终于浮现一抹不羁的笑意,随手点了一支烟,淡淡道。“对你而言,除了钱之外,还有什么是更重yào

的?”

“命。”汪树简略回答。

“是的。命。”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娴熟地弹了弹烟灰道。“刚才在你感受到冷风时,我有时间在你转身时杀了你。但我没有,你说,你是不是欠我一条命。”

这是强盗逻辑。但汪树没有否认,点了点头道:“的确如此。”

“既然欠我一条命,那你能答yīng

我两个条件吗?算是回报我的救命之恩。”林泽平津地问道。

“要看什么条件。”汪树说道。

“第一条。手机给我。”林泽伸出手臂,放在汪树面前。

汪树愣住了。

他第一个想法就是迅速拿出手机,并删掉短信。或者干脆把手机砸掉。

但他不敢。

林泽的身手他见过,林泽残忍的手法他同样见过。能二话不说斩断自己部下的手臂,这证明了他绝对是个杀人如麻的屠夫。汪树不想也不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挑zhàn

林泽的耐心。

最终,他还是很平静地将手机递过去。脸色有些难看,但他没有出言反驳。

“你很聪明。”林泽咧嘴一笑,接过手机迅速翻看。

很快,他发xiàn

了那条汪树不愿他看见的短信。

“谈崩。”林泽扫了一眼关键字,很平静地点了点头道。“你的确有足够的理由做龌龊勾当。但我很好奇,短信是谁发给你的?”

汪树见林泽瞧见短信后出奇的平静,心中颇感纳闷,但还是平静地说道:“这算第二个条件吗?”

“不算。”林泽淡淡摇头。

“我拒绝回答。”汪树硬气道。

“你确定?”林泽笑眯眯地问道。手中滑出一把无柄刀锋,泛着幽光与杀气。“我至少有一千种方式让你无法享shòu

你那庞大的财富带来的快乐。而且,没有一种是死亡。”

林泽在笑。笑的很魔鬼。

汪树后背勇气一股凉意。他丝毫不怀疑林泽所说的真实性。甚至于,他能抵达这间屋子,那把泛着寒光的刀锋上至少沾染了十条人命。还是悄无声息收割的。那是别墅十分之一的保镖。不算多,却也足够惊人。

他最终选择了回答。

“一个组织,世界上有关它的资料极少,少到没人能确定他是否存zài

。除了组织内的人。”汪树语调有些苦涩地说道。

“哦,就是那个陈逸飞啊、一言堂堂主啊、鲨鱼都在的那个组织?”林泽轻描淡写地问道。

汪树闻言,差点尖叫出来!

他知dào

!?

而且知dào

得那么多,那么详细!?

怎么可能?

根本不可能!

难道难道他也是组织内的人?还是自己不知dào

的人?

他知dào

一言堂堂主,也知dào

鲨鱼,但他不知dào

陈逸飞,他是组织内的人,但不代表他知dào

所有跟组织有关的事儿。这个组织,哪怕是身在其中的汪树,偶尔也会生出不真实的感觉!

可林泽知dào

,知dào

得明显比自己还要多!为什么会这样?

“你也是组织的人?”汪树迟疑地问道。此时,他的后背已情不自禁地渗出了冷汗。

“不是。”林泽将手机扔回去,续了一根烟道。“怎么,你觉得这个组织是完全保密的?不好意思,我恰好知dào

了一些。”

“那”

“我要说第二个要求了。”林泽弹了弹烟灰,打断了汪树。“组织内有没有人违抗过命令?”

“”汪树瞳孔放大,无比艰难地摇头。“没有。”

“那你当第一个如何?”林泽说道。

“”

违抗组织的命令?

汪树连想都没有想过。

能违抗吗?

不能。

违抗的后果是什么?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好还是不要知dào

的好。至少在他所知dào

的组织最近三十年历史里,是没人违抗命令的。

当第一个?

汪树脑子在瞬间仿佛炸开了一般。一股源于死亡的勇气在瞬间充斥全身,猛然抬起头,目光凛然地盯着林泽道:“只要我大叫一声,你将会给我陪葬!”

~~生日这几天我应该会很哈皮,但我一个人哈皮肯定不够,最近几天的章节我会努力写的好kàn

,希望你们也能看的哈皮。明儿的2章在下午4点放出。以上~

第六百九十九章 漫长的夜(1)

第六百九十九章漫长的夜(1)世上只有看淡生死的人,从没有不怕死的人。

林泽见过许多看淡生死的人,他们有些为了梦想,有些为了责任,还有些,则是为了家人。

每个坦然面对死亡的人,都有着强dà

的精神支柱做基础。这是林泽对待这个问题的理解。

“拉我陪葬?”

在汪树强势地说出这番话之后,林泽笑了。

嘴角泛起一抹嘲弄的笑意,那双漆黑的眼眸中写满轻蔑的意味,停止手中轻微旋转的刀锋,斜睨汪树道:“你确定你做好准bèi

了?”

说话间,一股浓烈的杀机自他身上释fàng

而出。谁也不会怀疑林泽有杀汪树的勇气,包括汪树自己。

陪葬?

这对正常人而言有着绝对的威胁,但汪树清楚地知dào

,林泽不是正常人。他是可以坦然面对死亡的,只要有足够的理由,他可以放qì

生命。

汪树犹豫了。

他怕死。很怕。

他的财富多到人们想象不到的地步,多到纵使是他,也不知dào

如何才能花完的地步。就连华夏那个如日中天的大明星,超级影后,也是他的囊中之物。只要他愿意,那位外表冷傲高贵、神圣不可侵犯的绝色女子会心甘情愿地脱光衣服伺候他。

他比谁都不想死,比谁都怕死!

眼中在瞬息间跳跃着无数的色彩,一举一动都未能逃脱林泽的注视。

虚张声势!

林泽看出了汪树的内心想法。

他说拉自己陪葬,只是将他的底牌亮出来。汪树要让林泽知dào

,若是他敢杀自己,他也活不了。

但很显然,他的底牌对林泽没起到任何作用。反而将自己逼入了绝境。他没了底牌,也没了谈判的筹码。现在的他,若是想继xù

生存zài

这个花花世界,他就必须对林泽知无不言。

“你看,我们谁都清楚。你是不想死的。”林泽微微眯起眼眸,续了一支香烟道。“你可以考lǜ

谈崩,但你也必须明白,我要杀你,并不是多么难的事儿,杀不杀,全看你是否讨厌到我不愿再看到你。”

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但一个人有限的力量,却可以做出无限的可能。

林泽就在这么做。用自己的命做赌注,去威胁另一个怕死的人。而很显然,他已经成功了一半。一大半。

“你希望我怎么做?”汪树如一只泄气的皮球,软软地坐在椅子上,狼狈不堪地问道。

这是个能看透人心的魔鬼,纵使心智坚若磐石的汪树,也在这场豪赌上铩羽而归。

“暂时忘记组织的命令,有效地与韩家进行合zuò

。之前你们的谈话我听见了。战歌狂是不愿搞这些幺蛾子的,文破局想压一压,但最终的结果还是与韩家合zuò

。只有你,才做着谈崩的打算。所以我对你的要求是,别耍花样,公平地与韩家签订协议,在未来的十年里相亲相爱地合zuò

。”林泽一口气说罢,喷出一口浓烟道。“能做到吗?”

“很难”汪树见林泽眼中一闪即逝的杀机,又道。“我尽量。”

“拜托。”林泽拉长语调,很是吊儿郎当道。“你这个态度有问题,太敷衍了事了。”

“我已经答yīng

你了!”汪树沉声说道。“我汪树从不是食言的人!”

“也许你很诚实。至少以前是。”林泽微微一笑,打趣地问道。“可跟背叛组织相比,你觉得我对你的人格能有多少信任度?”

“那你”

“这是合同。”林泽从怀里抽出文件,因为贴身而放,上面还残留有林泽的体温。

合同是他让韩小宝准bèi

的,与谈判桌上的一模一样。

由韩小艺递出时,汪树只是很官方性质地扫了几眼,甚至连里面的条款也没细看。准bèi

谈崩的合zuò

,能指望汪树拿出多少诚意呢?

但此刻不同,拿出合同的是林泽,是一个随时可以夺走汪树生命的可怕男人。汪树不得不谨而慎之地拿在手里,一页页地翻阅。

“如果你有哪怕半点的诚意,你也应该在半个月前就熟悉了合同的内容。”林泽抽着香烟,漫不经心地说道。言语中满是嘲弄的意味。

汪树没做声,只是皱眉看完合同。而后合上,平静地说道:“单单要我签字,是没用的。”

“战歌狂的态度似乎比你和文破局的柔和很多,我相信只要你和文破局签字了,大局基本便定下了。”林泽微笑着说道。然后递出了一支水笔。“在这儿签字。”林泽指了指合同的右下角。

汪树的心一沉再沉。

换做正常情况,在没收到组织命令的时候,汪树是不会有太大意见的。这本身就是一个利人利己的合zuò

,汪树很难生出强烈的排斥心理。可如今不同,上面已发下命令,务必让自己谈崩。

可林泽的出现打破了步步逼近的局面。汪树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必须听从林泽的要求。否则,他丝毫不怀疑林泽会一刀割破自己的脖子。就像当初斩断自己部下的手臂一样。这个家伙根本是个疯子。

他不敢赌。在他看来,即便林泽在杀了自己之后也无法走出这栋别墅。可自己已经死了,林泽是生是死,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的命可比林泽值钱多了。

权钱可以掌控很多东西,但掌控不了不要命的人的行为。譬如林泽。

汪树足足沉思了五分钟,方才颤抖着接过林泽的水笔,神色茫然地在指定地方签字。

“你看,签个名字就能换一条命,多划算的交yì

。”林泽在他签下名字后也是心头大石终落,微笑道。“比你想象中简单很多,不是吗?”

汪树冷着脸说不出话来。

“你肯定打算着等我走后去通知战歌狂和文破局,对吗?那样一来,即便你签了字,合同还是没法有效地实施。也就是说,我的努力算是白费了。”林泽意味深长地说道。

汪树抽了抽嘴角,没说话。

“哈,我冒着生命危险爬上楼,当然不可能白费苦工。来这儿,我就打算把这件拖拉太久的事儿解决。”林泽笑眯眯地抽了一口烟,说道。“我连命都不要了,若是完不成这件事儿,那我的命也太廉价了。”

汪树目光复杂地盯着林泽,嗫嚅着嘴唇,良久后才道:“你打算杀我?”

“你想的太多了!”林泽眉头一扬,笑道。“如果杀你能帮到韩家,我会在韩小艺来新加坡之前把你们三个宰了。虽然很危险,但也并非不可能。”

“那你”

“有绳子吗?”林泽打断了汪树。

“绳子?”汪树表情古怪。

“我打算走了。但为了避免在我走后你乱嚷嚷,我决定绑住你,然后封住你的嘴巴。”林泽从容不迫地说道。“如果没绳子也没关系,我在前几年学会了用西装绑人。嗯,你别动,你一动我就绑不好了。”

林泽拉开汪树的西装,将他双臂往后一拉,而后用西装的袖子勒住汪树的身躯,再在后背打了个死结。转到汪树面前道:“我的技术怎么样?”

汪树怒视着林泽,无言以对。

“既然你已经失去了讲话的耐心,那开始封嘴巴吧。”林泽在袖口撕下一块布条,巧妙地封住了汪树的嘴巴。最后神色轻松地坐回对面的椅子,跟汪树大眼瞪小眼地抽了一支烟。

他有点累。

在完成这一系列举动之后,身心有点疲乏。

从燕京抵达新加坡,一路上他并未停歇。抵达机场后,他直接盯上了不知dào

低调为何物的战歌狂,一路顺到三人聚会的别墅。又是千辛万苦地翻墙上楼。在漆黑冰冷的墙壁上足足贴了大半个钟头。这才能进屋子吹一会暖气。

他有点贪恋此地的温暖。但他没给自己太多时间,抽完一支香烟,他便起身向汪树说道:“不能陪你了,你慢慢等下人来搭救吧。再见。”

言罢,他如一头黑夜中的孤狼钻出窗户,遁入黑暗之中。

汪树则是眼神恶毒地盯着漆黑的窗外,恼怒无比地暗忖:“纵使你能一夜之间让文破局和战歌狂签字又如何?我会让你们永远留在新加坡!”

~~

第七百章 漫长的夜(2)

第七百章漫长的夜(2)汪树的这栋四层别墅是独门独户的,甚至隔得最近的邻居也有五十米之遥。在这个花园式国家拥有如此豪迈的手笔,已直接证明了汪树的雄厚财力。当然,还有他对生活质量的严苛要求。

避开别墅内的保镖,林泽步履轻快地翻墙而出。径直往停在附近的汽车走去。

那是一辆黑车,他通过特殊手段弄来的。过了今晚,这辆车也许便会在某个荒郊野岭躺上好几年。

一路上除了两侧栽种的高达树木之外,便只剩头顶辉映而下的橘黄路灯。路灯将林泽的身影拉得老长,他却很巧妙地选择了阴暗角落行走,尽可能避免暴露在光明之中。

嗖!

就在他距离汽车不到十米时,一道粗狂霸道的身形自侧面撞来。凌厉的劲风如刀子般切割着林泽的脸颊,他一个翻身,脚下猛地一蹬,往反方向腾挪数米。心头激荡的望向偷袭者。

战歌狂!

他表情刚毅地站在路灯下,铁塔般的身躯带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纵使是身经百战的林泽,此刻也颇有些心悸。但同时,他也感慨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来就是要去找他,想不到他却主动送上门了。

目光闪烁地扫视着四周,战歌狂一眼看穿林泽的心思,那张比普通**一号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毛糙的笑容,朗声道:“放心,没埋伏。”

“你早就发xiàn

我了?”林泽微微眯起漆黑的眸子,平静地问道。

“没。”战歌狂摇摇头,瓮声瓮气道。“是下了楼,闻到一丝轻微的血腥味后,才知dào

别墅内有人闯入。”

“可你没回去找汪树。”林泽说道。

“为什么要找他?”战歌狂出乎意wài

地说道。“他的仇人全球都有,我有参合进来的必要吗?”

貌合神离。

用这个词来形容三巨头的关系再恰当不过。这年头从来都不会有永远的朋友,再结实的友谊也经不起庞大利益的冲击。甚至连亲情,有时候在利益面前也是那么的脆弱不堪。否则又哪儿会有如此多老百姓喜闻乐见的豪门内斗。

微微凝神,林泽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目光凛然地盯着高自己大半个头的魁梧战歌狂,一字字道:“你在等我,我也正要找你。”

“是吗?”战歌狂丝毫不意wài

,搓了搓蒲扇般的手掌,咧嘴笑道。“上次被你捡了便宜,这次可不会再上当。”

咻!

语毕的战歌狂右脚一滑,身躯猛地往前弹去。鞋底与地面摩擦出尖锐的呼啸,几乎扰乱了林泽的心神。

砰!

钵盂般的拳头来势汹涌地捣向林泽,如漫画中的天马流星拳一般,夹杂着咆哮的力量,几乎连空气也被撞得粉碎。直抵林泽面门。

嗖!

林泽弯腰一弹,闪电般避开战歌狂攻击后曲臂撞去,迅猛地砸向战歌狂腰际。

“嘿!”

一击未能得逞的战歌狂并不恋战,迅速拉回手臂,从容隔开了林泽的攻击。转而又是一记凌厉的鞭腿抽出。直往林泽后腰扫去。

砰!

单手格挡住气劲强dà

的鞭腿,林泽身形倏地俯冲,神色刚毅地正面冲击战歌狂。

“好小子!”

战歌狂神色微变,察觉出林泽在搏命,忙不迭双臂一叠,堪堪挡住林泽密集的攻势,手臂微微发麻地往后挪动几步,瓮声瓮气道:“你要跟老子玩命?”

“你才发xiàn

?”林泽寒声爆喝,一个箭步窜上去,铁拳如雨点般落在战歌狂面前。

比爆fā

力,林泽丝毫不亚于战歌狂。可后者体型上占据了庞大的优势。力量上讨不得好,林泽便用速度打击对方。

战歌狂几乎是全能型的人物。不止有着先天的力量优势,连速度也跟他的庞大身形有点违和感。快得让人头疼。

但再快,能快过身形敏捷的林泽?

高手之争,是很难出现过于离谱的差距的。不论任何方面,也顶多一点微妙的差距。否则,他根本称不上是高手。顶多算是一流水准的打手。就像陈瘸子,若他没瘸腿,他是很有机会进入绝世强者之列的。正因为瘸了一条腿,哪怕他单挑黑白袍毫无压力,他也永远无法跟林泽这级别的强者对抗。这是先天的硬伤,是不论如何都弥补不了的。

稳坐绝世强者之位的战歌狂颇为忌惮战力全开的林泽,并未下死手迎战。也就是这么一个微妙的心理活动,他便被林泽死死压住。想扭转局势有把握,却会承shòu比较离谱的伤害。这是他不愿意的。

纵使如此,在承shòu了林泽五分钟雷霆攻击后,他仍是被林泽击中一拳,蹬了一脚。虽然也回敬了林泽一脚,整体上却落了很大的下风。

他很高大,也很有爆fā

力。可他面对的林泽同样是以爆fā

力著称的绝世强者。强强交手,一个不经意的松懈便可能落于绝境。战歌狂恰好上了这艘贼船。失去了反败为胜的机会。

但他同样明白,只要自己不肯玩命,林泽也顶多压着自己打,吃亏有可能,但要弄死自己也是难如登天的。这也是绝世强者的一个先天优势。只要他不愿意,哪怕面对明显比自己强dà

的绝世强者,也不可能悲壮地被对方打死。

嗖!

林泽拉开一小段距离,在战歌狂还未来得及松懈时一个箭步窜上,右脚凌空而起,凶猛地朝战歌狂胸膛捣去。

战歌狂见状神色一凛,丝毫不敢大意,先是深吸一口气息,而后双脚死死钉在地面,双臂护胸而立,无可避免地硬扛了林泽的一脚。

蹬蹬瞪!

被这凶猛一击撞得连续后退的战歌狂神色大变,心头更是冒出一股惊悚的意味。见林泽仍是紧贴而上,似乎不打死自己不罢休,忙不迭摆手说道:“妈的,住手!”

“嗯?”林泽微微皱眉。不解地扫视战歌狂。

“不就是要我签字吗?拿合同来。”战歌狂伸出巨大的手掌,义愤填膺道。“打死我,谁给你签合同?”

林泽错愕万分。

但见战歌狂似乎不像开玩笑,当下将怀中熨热的合同拿出来。平静道:“你怎么知dào

我要你签字?”

“废话!”战歌狂朗声道。“韩小艺来新加坡不就为了这件事儿吗?你偷偷摸摸过来,还能有别的目的?”

林泽默然。将合同递给战歌狂。

战歌狂连看都没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从怀中摸出钢笔,正要签字时微微抬头,庞大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怪异之色,戏谑地问道:“你就不怕我撕碎合同?那样你冒险闯进汪树别墅的努力就白费了。”

林泽闻言,心头猛地一颤,旋即便是神色冷厉道:“我会杀了你!”

“放心。我可不想被你这种不要命的家伙盯上。”战歌狂刷刷刷签下名字,旋即将合同转交给林泽道。“接下来,你还打算去找文破局?”

林泽微微蹙眉,没有回应。

“放心,我不会通风报信,你也不用想着打晕我再行事。事实上,我是很乐意跟韩家合zuò

的。而且是我们三人中最有诚意的。”战歌狂很宽厚地笑道。

林泽抿唇,将合同收回怀中,淡淡道:“但愿你没骗我。”

言罢,他转身便欲上车离开。后面的战歌狂却是喊道:“小子,你知dào

上哪儿找文破局吗?”

林泽顿足,平静道:“新加坡能有多大?”

“我不怀疑你的能力。但为了表达我跟韩家合zuò

的诚意。嗯他有个情人,是新加坡文化部的秘书长。他今晚应该会去这位秘书长家里过夜。”战歌狂看上去毫无心机地说道。“这样,你总是能节省一些时间的。”

林泽心头渐渐泛起迷惑,却也没多言,驾车离开。

目送林泽驾车离去,战歌狂方才艰难地抬起又麻又痛的双臂,轻轻揉了揉,嘀咕道:“妈的,这小子太疯了。打起来简直不要命。”顿了顿,他眼神略微迷离地摇了摇头。“打架风格倒是挺像,但长相嘛那家伙可比他帅多了。不像,实在不像。”

~~12点之后会把明儿的2章也更了。嗯,这两天上网时间有限,就不拖拉了。

第七百零一章 漫长的夜(3)

第七百零一章漫长的夜(3)韩小艺的情绪极不稳定,纵使她已强行克制了自己的情绪。可赵武的死还是给她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她后悔。懊恼。甚至有点厌恶自己。

若不是自己一意孤行地要出去散心,赵武根本不会死。

韩小艺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也不说话,蜷缩在床上孤独地望着天花板。

她的心理状况极差。若是让专业的心理医生来分析,此刻的韩小艺差不多处于抑郁症边缘了。

脑海里充斥的全是负面的情绪,厌恶所有事儿,不愿说话,不愿动,睡不着,也吃不下。甚至觉得活着并不是一件开心的事儿。

从韩镇北去世的那天开始,韩小艺便将她本来的面目收拾起来,除了在林泽面前会恢复原状,所有人都慢慢开始忌惮这个韩家大小姐,韩家的家主。这是她戴上了面具,展露了她不愿展露的一面的效果。也是让她慢慢变得抑郁的原因。一个人要彻底蜕变成另外一个人,是很困难,很可怕的。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

韩小艺一直做得很优秀,很完美。从刁钻泼辣的大小姐变成稳重冷厉的韩家家主,她的转变一点也不突兀,仿佛她天生便是一个优秀的领导者。可这只是外人的看法,并不是她本人的想法。她厌倦这种生活,也憎恨自己的转变。她甚至想过一死百了…

死是最难的,也是最容易的。当一个人脆弱敏感到一个极限时,通常都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啪嗒。

韩小艺从烟盒取出一支烟,点燃。放在柔软的唇边吸了一口,没进肺,只是在口腔转了一圈便吐了出来。

不是所有抽烟的女人都是有故事的女人,但一百个抽烟的女人当中,总是有一两个是有故事的。韩小艺悄无声息地吸了两口,只是麻木茫然地盯着天花板,双眼无神。

在燕京的那段日子,她已渐渐强dà

起来,所有人都认为她已走上正轨。可以扛起韩家那偌大的商业大厦了。甚至连她自己,也觉得自己是可以做到的。

可新加坡的这半个月,尤其是赵武替自己死去后,她忽然有种崩溃的感觉。窒息、冰凉、绝望的情绪充斥着全身,让她难以承shòu。无法释fàng

自己。

叮叮叮手机清脆的铃声惊醒了沉思中的韩小艺,她微微偏头,无力地拿起手机接通。是华夏打来的。

“姐。见到表哥了吗?”话筒那边传来韩小宝口齿不清的声音。

“嗯?”韩小艺心头一颤,心慌意乱地问道。“他来了?”

“是是的。”韩小宝说道。“应该已经到新加坡了。”

韩小艺愣住了。也失去了思考能力。

他来了?

可他没来找自己。是因为“姐,你怎么了?”电话那边传来韩小宝的催促。

“没事,先不说了。”韩小艺迅速挂掉电话,拨通了林泽的电话。焦急而忐忑地等待。

嘟嘟。

咔嚓。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韩小艺那颗几乎沉入潭底的心脏深深地揪了起来。

他出事儿了?他被伏击了?还是韩小艺惊慌失措地坐在床上,手中的香烟早已跌落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焦糊味道。她却置若罔闻,无动于衷。

良久之后,韩小艺跳下床,捡起那根尚未烧到尽头的香烟,放进烟灰缸捻灭,而后将床头那一盒抽了三支的香烟扔进垃圾篓。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文破局舒适地坐在真皮沙发上,左手端着一杯年份久远的红酒,右手夹着一根空运过来的上好雪茄。目光则是略显轻佻地欣赏着床边那个三十岁的极品尤物。

她很性感。身上刻意弄得凌乱的工作装根本掩饰不了她诱人的曲线。高跟之上,是黑色的连裤袜,到大腿部位则变成了两根纤细的丝带。大腿雪白丰腴,在轻微的靠拢开合间展露出无尽的风情。她面若冷霜,像高高在上的女王般扫视文破局。只是偶尔流露出来的眼角风情暴露了她的本意。

女王是不会这样的。薛白绫就不会冷若寒霜时还偶露风情。这是一种经过艺术加工的表演,而非眼前女子的真实面目。

可文破局不在乎,他喜欢这个女人的表演。她的表演能最大程度地激起文破局的欲望。

身穿暴露工作装的丰腴女人缓缓向文破局走去,那饱满丰盈的臀部轻轻坐在文破局的大腿上,前后摩擦了几下,身子微微前倾。胸前大片风光顿时一览无遗。猩红的嘴唇更是在文破局的耳畔吹着热气,娇媚入骨地娇吟道:“破局,你有心事?”

与场景完全不相符的话语让文破局眉头微皱,不禁闷哼一声,放下了手中的烟酒,一把扯开女人早已拉开的领口,那对真空的白玉兔豁然弹跳而出,在分红的灯光下绽放出无尽的魅力。宛若带有剧毒的牡丹一般,妖冶而诱人。

“我说过,这种时候不要说这些。”文破局很粗暴地一巴掌抽在那对没有丝毫下垂的玉兔上。

啪!

两颗饱满的半球激烈地撞击在一起,而被拍打的左胸更是呈现出一种妖艳的鲜红色,分外诱人“嘤…”

妖媚女子被拍打之下,发出一声销魂的娇喘。半边身子软在了文破局胸怀。胸前那对被拍得白里透红的玉兔更是激烈摩擦着男人的胸口。

文破局脸上在闪过一丝怒意之后,再度恢复了妖冶的潮红。白皙而儒雅的脸庞看上去颇为诡谲。

刷!

文破局彻底撕裂了女人的衣服,一把将她抱起来,暴力的扔在了柔软的大床上。随着女人一声满足而愉悦的娇吟,文破局粗暴地进入了她的身体。像一头古老森林的野兽般疯狂啃噬着女人的灵魂。

半个钟头的澎湃之后,格调暧昧妩媚的卧室内传来女人的娇喘与男人的低吼。文破局将头埋在那对怎么玩也不会腻的玉兔之上,贪婪地吸食着。而女人却是眉眼含春地揽着他的脖子,亲昵而娴熟地摩挲着他的后背。

“把东西拿来。”

在休息了大约一刻钟后,文破局一巴掌拍在女人饱满的臀部上,平静地说道。

女人微微一愣,旋即妩媚地点头,跪爬着下了床,拉开了衣柜的暗格。

里面有一个箱子,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各种工具,几乎囊括了所有动作片里的道具,还有许多纵使再专业的人士也叫不出名字的利器。这些是女人一样样收集得来的。她能让文破局一周内有六天在自己家里过夜,而不回家陪老婆孩子。不是没有原因的。而这个原因,听上去很滑稽荒诞,实则道出了骨子里的残忍真相。

当一个人斯文到所有人都觉得不真实的时候,他要么是个妖孽,要么是个禽兽。文破局属于后者。

~~

第七百零二章 漫长的夜(4)

林泽背靠着墙,半蹲在墙角抽烟。双手枕在膝盖上,除了忽明忽暗的烟火,方圆数十米毫无光亮。

微弱的烟火朦胧照亮他苍白的脸庞,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流露出浓浓的疲惫。脸上却写满刚毅与决然。

深吸一口香烟,而后悠长地喷出细密的烟雾。

此时已是凌晨三点。从晚上八点下了飞机到现在,已足足过去了七个钟头。他没有一刻休息,从尾随战歌狂到汪树的别墅,再与战歌狂全力以赴地恶战,最后驾车抵达那位女秘书长的小洋楼。他甚至没有喘息的时间,像一头老狗苟延残喘。

他在等待。等待闯入洋楼的机会。

洋楼外有大约十余人巡逻。根据他的观察,这帮人都是数一数二的好手。达不到多么可怕的地步,却环环相扣,一旦其中一人出现状况,其余九人能在第一时间发xiàn



发xiàn

了,林泽的计划差不多就泡汤了。他不能指望文破局会坐在房间等他,他只能找寻最佳时机闯入。

此刻他的身体已颇为疲惫。他没能力在解决这十余好手后还抓得住文破局。对方是巨头,是权势滔天的人物,林泽必须慎之又慎。

机会只有一次,一旦汪树获救,他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其他人,到时再想强迫文破局签字就难上加难了。

当然,林泽不介yì

文破局的防御有多森严,如果有足够的时间,他总有机会站到文破局的床边,但他没有,或者说,韩小艺没有。今晚错失了机会,他就无法在行动上支持韩小艺了。

一根香烟吸完,林泽捻灭了烟蒂,缓缓站了起来。

根据时间的推算,他大约有十秒潜入洋楼。一旦中途受阻,他就会采取硬闯。这是他不愿做的,这样做,他并没把握强迫文破局签字。

“呼”

深吸一口冷气,将心率调整到最佳状态。林泽如一头黑暗中的财狼盯着窗口。

就是现在!

林泽如一道利箭窜出去,几个起落后跃入窗口。甫一落地,他便以手托住下落的窗叶。防止制造过于激烈的声响而暴露行踪。

还好即便此刻的身体已陷入一种疲惫的偷懒状态,林泽仍漂亮的潜入了洋楼。

稍作休息后,他微微拉开房门,透过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

没人。

这一点对林泽而言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这儿是新加坡,是文破局的大本营,外面已有十余高手把手。他并不需yào

在屋内还安排人手保护。一方面是碍手碍脚,另一方面则是…

文破局某些隐藏在骨子里的心思被捆绑在床上的女人识破,所以女人可以牢牢地稳住他的身心。依傍上这棵大树,她的仕途将一片光明。她甚至有信心在四十岁之前坐上文化部部长的位子。而在这之前,她需yào

保持足够的吸引力,对文破局的吸引力。

她的胸部必须要充满弹性,她的腰肢一定要柔韧而丰腴,她的臀部也一定要挺翘饱满。她知dào

,自己的确抓住了文破局的内心弱点,但文破局绝对不会对一个年老色衰的女人感兴趣。哪怕这个女人曾带给他无数的畸形快感。

她的身躯在欲拒还休地扭动着。雪白的躯体上沾染了少许火红色的凝固物。那是红蜡。是燃烧中的蜡烛滴上去的。每一次的滴落,她的身体都会剧烈的颤抖。妖媚的脸庞更是会流露出浓密的红晕。那双半开半合的眼眸宛若能滴出水来。

这种虐待不止能让身体感受到强烈的快感,还能刺激她的灵魂。文破局是个斯文禽兽,同样,她也不是贤良淑德的贞女。

文破局很享shòu

这个过程,他喜欢女人在受到刺激时的身体反应,更欣赏她的面部表情。这是他想要的,哪怕他明知dào

女人有一部分是在做戏。可有什么关系呢?这个社会本就是一个绚烂而腐烂的舞台,每个舞台上的人都在虚伪地做戏。

只有看清太多东西的男人,才会生出畸形的空虚,而要填补这份空虚,需yào

的便是床上那个如水蛇般扭动腰身的女人安抚。他要的,她给予了。同样,她要的,他也会大方地赐予。

寡情的女人和薄幸的男人通常都能有一段由始至终的蜜月期。说的就是眼前这对狗男女。

文破局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对女人施以暴行了。他今天有这个欲望。是因为内心深处涌出了莫名的不安和烦躁。他知dào

,这份烦躁是从汪树那儿获取的。

他很讨厌汪树,甚至是憎恨。这个家伙原本是没资格跟自己坐在一起的。他本来只是一个下三流的人物。在自己面前,他唯一能做的就的点头哈腰,阿谀奉承。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强dà

了,崛起了,有资格跟自己平起平坐,甚至是压自己一头了。生于名门,从小就高高在上的文破局有一颗骄傲而冷硬的心脏。在东南亚,只有战歌狂能跟自己平起平坐,不是汪树!

这只是一份隐形的骄傲,他从来不会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包括看上去无比粗糙的战歌狂。他也不曾表露出对汪树的丝毫不满。但他知dào

,迟早有一天,他会狠狠一记耳光摔在汪树脸上,并高高在上地告sù

他,在东南亚,你得听我的,而不是我听你的!

嘶嘶。

文破局手上拿着一根漆黑的棍棒。前端三分之一的部位正流窜着电光。只需看一眼,女人便明白他想做什么。

她的表情出现一丝微妙的变化,双腿微微靠拢,面露求饶的神色,娇喘道:“真的要用这个?”

“你不愿意?”文破局神色平静地问道。

“不不是。”女人轻轻摇头,咬唇道。“只是”

“你说的那件事儿,我会替你完成。”文破局不耐烦地说道。

他需yào

的是发泄,而不是无休止的勾心斗角。在汪树那边,他已经受够了。

“那好吧。”女人轻轻地分开双腿,以一个极为撩人的姿势将自己最隐私的部位展露在文破局的视线中。

嘶嘶“啊”女人被那电流刺激得浑身剧烈颤抖,湿润的液体自双腿间流淌而下。已分不清究竟是何种液体。

就在文破局狰狞地欲狠狠深入时,门口传来了一个极为不合时宜的声音。却让文破局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

“啧啧我能猜到你是个变态,但没想到你会这么变态。”林泽站在门口戏谑地笑道。

他并不忌讳这种少儿不宜甚至小清新不宜的画面。他的世界同样污秽不堪,虽说他对这类事儿兴趣不大,可不代表他没听说过。在西方,那些高贵而狡猾的贵族中,别说只是简单的虐待,甚至是有血缘关系的男女也会苟合。

“是你?”文破局缓缓转过头,从容地用薄毯盖住隐私部位,那张儒雅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淡淡的意wài



他没喊人,也没打算喊人。他知dào

,在他喊人的时刻,林泽有很多种方式杀死自己。

“很意wài

?”林泽笑眯眯地拉开一把椅子坐下,跷起二郎腿道。

“有一点。”文破局点头。

“那能猜到我来的目的吗?”林泽微笑着问道。

“能。”文破局继xù

点头。“你有笔吗?”

这一回,轮到林泽意wài

了。

他眨了眨眼睛,好笑道:“你知dào

我来做什么?”

“除了签字,还有什么值得你在外面吹半个钟头的冷风?”文破局从容地说道。

“那么你不反对,而且会很听话地签字?”林泽诧然。

“不是听话,是合zuò

。”文破局纠正林泽的用词。

“好吧。合zuò

。”林泽点燃一支烟,莫名道。“我知dào

你并不排斥和韩家合zuò

,但你现在的态度,实在让我不太放心。”

“因为在这个合zuò

之下,我还愿意跟你达成另一项合zuò

。”文破局一字字说道。

“哦?说来听听。”林泽好奇地问道。

“你有代表韩家的权限?”文破局问道。

“我想”林泽张了张嘴,最终点头道。“应该有。”

“你能保证我所说的,只有你和韩小艺知dào

?”

“能。”

“你能”

“你的废话太多了!”林泽微微皱眉,不耐道。“要说,就快些说,不想说,那就签个字,然后我闪人。”

“我愿意和韩家平分汪树,如果你想让战歌狂加入,我也没意见!”文破局一字字说道。“最重yào

的是,在合zuò

达成后,我会力所能及地支持韩家在燕京的争斗!”

闻言,林泽终于认真地陷入了沉思。而文破局,也神色忽明忽暗地盯着林泽,一丝不苟。

捆绑在床上的女人则是表情复杂地扫视了两个男人一眼,最后眼中流露出一丝怨毒的色彩,暗忖:“这就是男人的谈话?高深到可以忽略一个性感裸-女的谈话?”

她终于明白文破局为何从不在自己面前掩饰负面情绪了,或许在他的眼里,自己只是一个随时可以扔进臭水沟的玩物?

~~PS:这2章口味有点重,嗯,我要努力当小清新。握拳!

第七百零三章 我好困!

第七百零三章我好困!

文破局提出的合zuò

对林泽,或者说对韩家来说有着难以想象的好处。当然,前提是他所说的是实话。

林泽来新加坡的目标很简单,用蛮力促使三人与韩家合zuò



这是他能所的极限。而且还得东南亚三巨头对合zuò

感兴趣。譬如战歌狂,一场简单的较量之后,他便轻松地接过了合同,并在上面签字画押。再譬如眼前的文破局,他不止神色从容地答yīng

签字,更是提出一个对韩家来说极为有利的合zuò



与他平分汪树!

今晚之前,林泽绝不敢对文破局提出的合zuò

做任何评价。但在得知汪树是组织的人,并做好跟韩家谈崩的打算之后,他不得不替韩小艺思考眼前这个合zuò



合zuò

吗?

假若文破局所说的是事实,并且的的确确打算这么做,那韩家绝对有答yīng

的理由。

若是假的林泽不认为文破局会拿这种事儿开玩笑。

在东南亚眼里,或者说在燕京方面来看,这三大巨头都是同气连枝的。他们从来都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要斗,也不会摊开了让旁人看笑话。如今文破局向林泽提出这个合zuò

,只能证明他实在容不下汪树了。

沉思良久后,林泽情不自禁地点燃一支香烟,深吸一口后撇了眼神色一丝不苟的文破局,一字字问道:“我拿什么相信你?”

“我拿不出任何东西让你相信。甚至你有理由怀疑我这么做,只是在设套子,设一个让你钻的陷阱。”文破局微微一笑,说道。“但你必须相信我。”

“必须相信你?”林泽傲然一笑,喷出一口浓烟道。“哥们,我想你还没明白自己的处境。”

“我知dào

。”文破局郑重其事地地点了点头。“我的武力值顶多打三个正常人,这是极限。以你的手段若是想杀我,随便动动手指头就够了。但你不会杀我,不是吗?你若是想杀我,谁跟韩家合zuò

,谁给韩家那座庞大的商业大厦添砖加瓦。谁让韩家有一座庞大的金融后花园?我可以,战歌狂也不反对。我们给她当后花园,她给我们在华夏方面提供足够的空间。这是互惠互利的,也是双赢的。”

不可否认,文破局把林泽的底线摸清楚了。他不是汪树,他是乐意跟韩家合zuò

的。所以他没有逼林泽动杀机的先决条件。甚至于,他并不想跟汪树彻底谈崩。如果可以选择,他很乐意跟汪树喝喝茶,聊聊天,然后把合同签了。但汪树不会,也做好了谈崩的打算。他必须以生命为筹码来谈。

事实上,他谈成功了。也仅限于字面上的成功。

一纸文书能彻底绑架三大巨头之一的汪树?

林泽没那么天真,他知dào

,只要汪树有机会,就会将自己永远留在新加坡,包括韩小艺。

战歌狂表达了他的诚意。虽说林泽对战歌狂的态度有些迷糊,可他信任对方。或者说谈不上信任。战歌狂未必会做雪中送炭的事儿,但他应该不至于吝啬到锦上添花的事儿也不愿做。

抛开战歌狂不提,若林泽能跟文破局达成某个目前看来还飘渺虚无的协议,他认为至少在今晚找过文破局之后,不会引来负面的后遗症。

“汪树不会轻易放过你,这一点我可以肯定。”文破局一字字说道。

“为什么?”

“你强迫他做了他不愿意做的事儿。他从不是一个受人威胁的人。”文破局说道。

“你呢?我不是也强迫了你吗?”林泽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说过了,我愿意和韩家合zuò

,甚至希望更深层次的合zuò

。这一次找韩小艺的麻烦,是汪树的意思。按照他的想法,我怀疑他并不是真的想和韩家合zuò

。”文破局说道。

“你说的很让人动心。”林泽微微摇头。“但这件事儿我无法给你过于正面的答复。”

“我明白。换做任何人面临这样的问题,也不可能立kè

给我答案。我可以等你。并且,我会拿出我的诚意。”文破局微微一笑,说道。“相信我,汪树不会放过你。他是什么人,我绝对比你清楚的多。所以我也知dào

一些他报复人的手段。到时候,我会给你最直接有力的援助。当然,若是能在汪树动手之前给我答复,我能尽全力帮你。毕竟,在我无法保证我们的合zuò

能成功之前,我是不会轻易得罪这个人的。”

林泽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合同道:“先把名字签了吧。我冒着这么大的危险过来,总是希望你能留下点真迹的。”

汪树很从容不迫地接过文件,迅速将名字签下,随后将协议递给林泽,意味深长的说道:“林先生,不值得。”

“嗯?”林泽微微一愣。

“你并不是普通人,你拥有许多上位者的素质。可你甘愿拿自己的命去换取我们的签字。有必要吗?你是知dào

的,除非我们只是想为难韩小艺,想多争取点利益,最终还是做好了合zuò

的准bèi

。否则你让我们签字,又有什么意义?若我们不向合zuò

,一纸合约能锁死我们?用自己的生命换取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利益,值得吗?”文破局平静地问道。

“你不懂。”林泽莞尔一笑,淡淡道。

文破局平静地点头,说道:“林先生,想必你已经一宿没睡了,这栋楼有不少环境不错的房间。去休息一下?”

“谢谢你的好意。”林泽小心翼翼地将合约放回怀中,缓缓起身道。“我努力尽快给你答复。但我希望你明白,一个绝世强者级别的猛男若是不要命了,他能斩杀任何人。不杀,并不是珍惜自己的生命,而是没有足够的理由。你签字我很开心,你不找我麻烦我更开心,汪树要对付我,只要你没参与,我都不会将你列为敌人。也不会寻你麻烦。但若这件事儿你是欺骗我,并因此让韩家蒙受损失。相信我,我有足够的把握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相信我。在我人生的后半段,我希望能与林先生做最忠诚的朋友。”

“再见。”

林泽走后,文破局神色平静地续了一支烟,目光游离了片刻,随后落在仍如一只野猫蜷缩在床上的赤-裸女人,做出一个他这辈子都没做出的动作。

他将点燃的香烟递给楚楚可怜盯着他的女人,在她丰满的臀部上拍击一下,问道:“怎么看?”

女人有些意wài

,还有些莫名的感动。

但在瞬间,她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她知dào

,现在是跟文破局心贴心的最佳时刻。也是真zhèng

进入文破局心脏的时刻。做到了,她就不再是情人,至少在文破局心中,她不再是单纯为了满足他畸形的欲望而存zài

的玩物。

“如果”女人正要做一些很职业性的探讨,但想到眼前的男人在任何方面都比自己强dà

太多,也不再废话,直截了当地说道。“我虽然第一次见刚才那个年轻人,但看的出来,他是一个可怕的人。”

“你看见刚才合同上的签名了吗?”

“嗯。”女人点头,姿态妖娆而迷离地吸了一口文破局递给她的香烟。

“一个晚上,他先找了汪树,然后再找了绝世强者战歌狂签字。最后找我。”文破局微微眯起眼眸道。“在东南亚,没人可以做到。在燕京,我也不相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

“所以我觉得,如果你决定了。那就可以合zuò

。”女人语调柔媚却坚决地说道。

“是啊。合zuò

”文破局面上流露出一丝坚毅之色,轻轻拉起女人的身体,将她如水蜜桃般诱人的娇躯揽入怀中,摩挲着她滑腻的身体,平静道。“打垮了汪树,我捧你当部长。不是副的。”

“真的?”女人娇躯一颤,不可思议地抬起头,目光朦胧地说道。

“再生个孩子,那样等你老了,我也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不过分嫌弃你。”文破局说道。

女人嗫嚅着嘴唇,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搂住文破局的身体,将脑袋埋进他的怀中。

他知dào

,文破局肯说这种话,便意味着他认可了自己的身份。

不是情人的情人。

女人跟了文破局后的终极身份,却在这个荒谬而滑稽的夜晚达成。世事无常,瞬息万变,真是一点没错。



林泽浑身疲乏地坐在驾驶座上,沉默地点了一支烟。

他很累。极其累。

冒着生命危险在一个晚上找三巨头谈话,又接收了文破局提出的那个复杂而可怕的提议,林泽的脑子成了一片乱麻。

但想到自己今晚经lì

的事儿和整个合zuò

的局势分析,韩家大小姐似乎并没那么危险了。这,也算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夜晚吧?

他犹豫了一番,终于还是从口袋摸出了手机,开机,拨通了快捷键,待得电话接通后,林泽嘴角泛起一抹温暖的笑意。声线沙哑道:“大小姐,我好困。”

~~今儿就一章,晚上还有最后一盘活动。嗯,明儿2章。然后这个月的最后几天每日3更。

第七百零四章 林泽,我爱你!

第七百零四章林泽,我爱你!

温暖的房间,柔软的席梦思。林泽躺在上面一动不想动。最后一丝力qì

将香烟扔进嘴巴后,便没点烟的欲望了。

韩小艺半跪在床边静默地盯着林泽,见他满面疲惫地叼着香烟,取出火机替他点燃,而后很不专业地给他捏手捏脚。

足足大半个钟头的揉捏之后,林泽终于回了点神。

他微微偏过头,看向脸色古怪的韩小艺,咧嘴笑道:“怎么,霸占了你的床,很不满yì

?”

韩小艺嗫嚅着嘴唇,跟往常话多多的性格不太相符。只是目光复杂地盯着林泽。

“停下吧。捏了大半个小时,手该累了。”林泽说道。

韩小艺却倔强地给林泽按摩,一点儿停下来的迹象也没有。

林泽见她不听话,也不再阻止,只是续了一支香烟,目光望向天花板说道:“战歌狂和文破局愿意与你合zuò

,表现得比较有诚意。汪树不愿意,他想跟你谈崩,甚至于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你留在汪树。不管谈判是否成功。”

韩小艺连一丝凝滞也没有,继xù

按摩。

林泽略微奇怪,以为自己说出的这些爆zhà

力不够,又是很霸道地说道:“战歌狂很奇怪,他似乎对我表达了一定的友谊。不像正常的那种合zuò

伙伴。嗯,怎么说呢,我觉得他应该是三大巨头里最值得相信的。”

韩小艺仍是不做声。

林泽似乎也习惯了她的沉默,继而说道:“文破局让我给你带句话,他希望和你合zuò

,深层次的合zuò

,把汪树打垮,霸占了他的东西。这个合zuò

理论上是可行的,但变数太多,稍有差池,便可能毁了韩家目前的步调。不过他给了我们考lǜ

的时间,暂时不着急。”

这个消息林泽以很轻松的口吻说出来,可对韩小艺而言,绝对是充满爆zhà

力的信息。但她仍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神色古怪地往盯着林泽,继xù

按摩。

林泽吸完一根烟,精准地扔进了烟灰缸。莫名地瞥了韩小艺一眼,又是说道:“我还有一份礼物送给你。”

韩小艺轻轻点头,仍是不做声。

“我让小宝准bèi

了一份合同,嗯,跟你带来的一样,他们三个都已经在上面签字了。只要你签字,你们的合zuò

就算是完成了第一步。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林泽从怀里取出带有体温的合同,递给韩小艺。

韩小艺只是瞥了一眼,便将合同扔到床边,连多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仍是怔怔地盯着林泽。

这一下,林泽有点不淡定了。

他刚要说什么,韩小艺却忽地钻进他的怀中,用柔软的红唇封住了正欲开口的林泽。

缠绵而热辣的激吻,林泽没什么力qì

,只是下意识地配合着。韩小艺却无比狂热,甚至有点粗暴的意思。先是嘴唇,而后是脖子,最后是胸膛。

她解男人衣服的技术很生疏,但胜在时间充足,她并不急迫,慢慢将林泽的衣服一件件剥下来,甚至连内衣也没留下。然后,韩小艺在林泽煞笔的表情下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她脱的很快,很急躁,那张红扑扑的脸蛋上却写满坚毅。像一个即将上战场的女兵一样。

哗啦!

当韩小艺光溜溜地坐在林泽结实的小腹上时,林泽慌了。

她要强推我?

她怎么能这样?

我现在很累好不好?

就算你想要,也得找个我精神状态良好的时候吧?你这么毛毛糙糙,我又这么虚弱,万一我一分钟就完事了咋办?还不被你嘲笑一辈子?

小林哥有点抗拒的心理。可当他这个念头在脑海里闪过时,立kè

被韩小艺那堪称黄金比例的胴体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精致秀美的时尚脸蛋,如今已隐约夹杂了干练的味道。柔顺乌黑的秀发披肩,如天鹅般白皙的脖颈,漂亮的锁骨,以及那渐渐有奔C趋势的白玉兔。忽然之间,林泽有点感慨。初次见面时,纵使有棉内衣支撑,隔着衣服看仍是勉强达到B的小白兔如今已变得饱满成熟起来。正如她的人生一样,走过了青涩,迎来了蜕变。

然而,不太符合此情此景的念头在林泽的目光落到韩小艺与自己小腹接壤处时,他再度有点膨胀。

谈不上浓密如森,却给人一种整齐柔顺的视觉冲击。有些暧昧,还有些荷尔蒙的味道。仅仅是一眼,他就有些禽兽不如了。

“唔”

韩家大小姐没给林泽太多欣赏的时间,她几乎整个身躯趴在林泽的身上,与他热烈激吻。主动伸舌,主动用手抚摸他粗糙的身躯。用不娴熟的技艺伺候着颇为疲乏的林泽。

如正常男人对待一个他心爱或极能激发他兽性的女人一样,韩小艺一寸寸地亲吻抚慰着林泽,她不介yì

林泽没洗澡,也不介yì

他在躺在床上前,曾做了许多出汗的事儿,甚至趴在肮脏的地上,墙上。她不在乎,她为什么要在乎?

当韩小艺那张被秀发遮住大半的脸蛋凑到林泽的某个部位时,她忽地微微抬起头,用一种心疼的口吻说道:“如果弄疼了,告sù

我。”

没给林泽回答的机会,她已深深地埋下了脑袋…

她很用心,也很专心地做着前些年她觉得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做的事儿。这不正是应了那句世事无常的真谛吗?

这世上,又有谁可以打包票一辈子不做什么,不说什么呢?

没错,一辈子很短,短到化作一杯黄土后仍满腹遗憾。可一辈子又是很长,长到无数人厌生,轻生,甚至于被人生压迫得流下两行苦泪,还没走到尽头,还死不了。

数分钟的轻柔抚慰后,韩小艺面若桃红地抬起头,水汪汪的美眸中充满了林泽无法读懂的情怀。

她轻轻往上爬,轻咬着湿润而光亮的红唇,在小腹与小腹贴合时,她微微弓起身体,半蹲了起来。

她一只手往下摸,确定林泽已经到达状态后,腰腹慢慢往下沉可是,她发xiàn

理论上很容易实现的事儿放在她身上竟难如登天。

她足足努力了一分钟,连某个位置都有些火辣辣的疼痛了。仍是没能完成最后那一步。

林泽心中轻轻叹息,正要开口说什么,韩小艺却神色黯然地大声说道:“不许说,不许告sù

我,不许帮我!”

她努力回忆着从杂志和网络上学到的知识,终于明白是因为自己的那儿太窄、太干、太她开始在林泽的那个上面轻轻摩擦,让自己渐渐变得湿润,变得柔软。

在她倔强的努力下,她终于感受到了想要的,纵使身躯因为前所未有的刺激而轻微颤抖,纵使脸红得如被火烧,纵使她的双腿也有些发软。可她仍然半蹲在林泽的小腹处,而后扶住林泽,缓缓坐下撕心裂肺的疼痛从那儿传来,韩小艺却无比倔强地持续往下,直至完全没入,她才长吁一声,按捺着那份疼痛慢慢动作。

一丝丝猩红的液体流淌了出来,妖艳而绚烂。这个倔强的女孩却毫不在乎,纤细地双手按在林泽的胸前,努力维持着身体的平衡。她做一会儿,就要休息一会,她的体能不像林泽,她的体能是有限的,而且还承shòu着剧烈的疼痛再加上,只有这个动作,她才能掌握主动权。哪怕这个动作对第一次的女生而言,是最痛,最不可思议的。可有什么关系呢?

韩家大小姐就是要这么做!

她渐渐感受到了美妙的味道,虽然微弱,甚至被一波波疼痛掩盖起来,可她仍然感受到了。

这是林泽给予自己的。也只有林泽能给予自己这份快乐的味道。

她慢慢失去了支撑上身的力量,半边身体趴在林泽的身上,腰身扭动,嘴唇则是很热烈地亲吻林泽。

累了,就休息,休息好了,再来。哪怕在林泽的自我催眠下,仍是半个钟头后才完全归于平静。

韩小艺在林泽喷薄而出时,亦是娇躯剧烈一颤,而后便是一阵没有节奏的痉挛战栗。

林泽心疼地盯着趴在怀中的女孩儿,女孩儿似乎感应到了林泽深情的注视,微微抬起头,面若桃红地回应林泽那温柔的眼眸,水汪汪的大眼睛中却是盈满了水汽。咬唇道:“我终于力所能及地做了一件不需yào

你劳累辛苦的事儿。虽然我做到了,但好难。你做,会不难吗?”

眼泪喷薄而出,打湿林泽的胸膛,女孩儿一字字地说道:“林泽,我爱你,一辈子都爱你,下辈子还爱你,生生死死爱你!”

~~

第七百零五章 拿什么爱你!

第七百零五章拿什么爱你!

曾在远处,白雪封天。孤身旅客,缩起肩。

他的孤单,他早已厌。曾在深宵,哭数遍。

无数次,在那山坡。他俯跌过,伤口多。

种种心酸,种种冷笑。曾亦使他,心碎过。

全赖有你,在冷风中。伸手暖透,他心窝。

今天风中,高歌旅客。原是当天,一个我。

途上有你,热我心窝。心中冲劲,好比火。

身边有你,心中有你。前面山坡,必跨过。

……

韩小艺一宿没睡,她一直在听这首歌,听了一遍又一遍,初听好像只是一首情歌。可听着听着,她又觉得这首歌好像在讲林泽,也好像在讲自己。又或者,上半段讲林泽,下半段讲自己。她从没这么仔细较劲地听一首歌。但今晚,她愿意,也想听这首歌。

林泽在两个钟头前已抱起她去浴缸泡了个热水澡,洗干净了身子,也洗干净了结束少女时代的血迹。韩小艺没觉得害羞,也没犹抱琵琶半遮面地遮掩什么,她是他的。这辈子都是。她不是那种故作娇羞矜贵的女孩,她已主动将自己交给他,又或者说,她很狂热地想当他的女人,这个愿望强烈到她不惜主动,不惜承shòu撕心裂肺的疼痛,不惜这对男女光溜溜地躺在床上,林泽已因为过于疲劳而沉沉睡去,而她,则是躺在他温暖的臂弯,塞着耳麦一遍遍地听这首歌。

歌名叫全赖有你。韩小艺也想对身畔地男人说一句,全赖有你。

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没有你,我能怎么办。

没有你,谁暖我身体?

没有你,谁热我心窝?

韩小艺如一只乖巧地小猫咪蜷缩在男人的怀中,嗅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烟草味。感受着他鼻息中的温热气息。她的心里暖暖的,满满的,涨涨的。全是爱。

她不能不爱他,她爱,爱的死去活来。

她没再对林泽说任何感谢的话语,她觉得那太苍白,太没有诚意。他为她做的,纵使一万句谢谢,也回报不了。

她爱他,地老天荒。

可是,她拿什么爱他?

韩小艺微微偏头,凝视着那张不是特别英俊,却十分安详的侧脸,渐渐陷入了微妙的思考。

天渐渐亮了。

当东方挥洒下温暖的金色光华时,林泽也微微睁开了双眸。这一觉睡的不久,却很养人。他醒来时已精神奕奕。偏头时,却发xiàn

韩小艺痴痴地凝视自己。不由柔声问道:“没睡?”

韩小艺摇头。大眼睛里满是爱意。

林泽微微一笑,很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子,轻浮道:“昨晚你真色。”

韩小艺点头。浓情蜜意地盯着林泽。

“疼吗?”林泽问道。

韩小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牵起林泽粗糙的右手按住她光滑的胸口,坚定道:“能触摸到吗?”

林泽错愕。

“它说,我叫韩小艺。韩小艺的韩。韩小艺的小。韩小艺的艺。”韩小艺说道。

林泽愕然,眼眸中却是浮现一丝激荡。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韩小艺的柔唇,柔声道:“我叫林泽。林泽的林。林泽的泽。”

“韩小艺爱林泽。”韩小艺灿烂地笑了起来。漂亮的大眼睛眯成月牙儿。嘴唇翘起一个满是幸福的弧度。“林泽,你爱韩小艺吗?”

“爱。”

“抱我。”韩小艺钻进他的怀中。

林泽紧紧搂住她的身体,用尽全力。

良久,林泽在她耳畔道:“今儿要继xù

谈判吗?”

“不要。”韩小艺在他怀中扭了扭。

“嗯。”林泽微笑道。“你肯定也下不了床。”

“嗯。”韩小艺点头。

林泽又紧了紧她。

“林泽。”韩小艺轻声唤道。

“嗯?”

“你知dào

吗?昨晚小宝告sù

我你来了,可我没见到你,我就想假如你被他们害死了。我会拿整个韩家给你陪葬。”韩小艺说道。

“傻瓜。你是韩家家主,你应该把韩家放在第一位。”林泽说道。

“以前是。”韩小艺说道。“现在不是。现在你第一位。”

“真有那一天,我会给小宝一笔一辈子花不完的钱让他出国。然后去陪你。”韩小艺说道。

林泽心头一抽,摩挲着女孩儿的秀发,轻声道:“我觉得我们的对话太文艺了。”

“不文艺。”韩小艺摇头。

“那是我太粗鄙了。”林泽说道。

“你是世上最完美的男人。”韩小艺说道。

“你太脑残了。”林泽说道。

“我不脑残。”韩小艺摇头。

“喂,丫头,你这是在跟我较劲吗?”林泽说道。

“嗯。”

“放心吧,我不会挂的。我小林哥国士无双,一骑绝尘。”林泽霸气无双地说道。“在这天下,那个能要我命的人还没出现。”

“万一出现了呢?”韩小艺问道。

“那咱们赶紧儿卷了家私跑路。”林泽果敢地说道。

“跑不掉怎么办?”韩小艺又问道。

“你太悲观了。”林泽恼怒道。

“你太乐观了。”韩小艺说道。

“如果真跑不掉,我就拉他垫背。”林泽说道。

“嗯,我帮你背后捅他刀子,然后来陪你。”韩小艺说道。

“喂,要不要这么煽情?”林泽问道。

“要。”

“你是不是昨晚趁我睡着吃了什么药,把脑子吃坏了?”林泽问道。

“没有。”韩小艺摇头说道。

“那你今儿是怎么回事?”林泽纳闷地摸了摸下巴道。“怎么忽然说话文绉绉的?”

“我喜欢。”韩小艺说道。

“可你也别总是把生啊死啊放在嘴巴上吧?你搞的我很有压力好不好。”林泽说道。

“那我应该怎样呢?”韩小艺问道。

“随便啦。反正别说的这么悲壮。你搞的我都不敢死了。”林泽说道。

“林泽。”韩小艺唤道。

“嗯?”林泽应了一声。

“林泽。”韩小艺又唤道。

“啊咧?”林泽莫名地又应了一声。

“你替我想想,我应该怎样?我又能怎样?”韩小艺抬起头,认真地问道。“我能拿什么来爱你呢?”

~~PS:这章字数少了点,但这章我花了好长时间来写。其实对我来说,感情戏是最难写的,其次是绝世强者的PK,而我最近一段日子总是在为难自己。唉,好惆怅。明儿开始到31号每天3章。求一下花~

第七百零六章 你脑子有病!

第七百零六章你脑子有病!

韩小艺做了一件全世界女人都不敢做的事儿。

第一次采取女上位强推林泽。

所以她承shòu的后遗症并正常女人强烈得多。上午肉贴肉地被林泽裹在怀中温存,直至中午饿得两人头晕眼花,林泽才手脚乏力地起床。吩咐酒店客服送来新鲜的素菜。由林泽亲自掌勺。

韩小艺没下床,她也没力qì

没能力下床。腿间的疼痛已经好转了一些,可还是有着肿。不用看也知dào



经lì

昨晚的澎湃,韩小艺女性的一面慢慢展露。她有点娇羞,还有些怯怯。

能不羞赧吗?

昨晚跟个疯子似地趴在林泽身上,用最羞耻的动作运动。韩小艺又不是个女流氓,就算是,也是个有底线的流氓。到了今儿中午,她稍微想一下昨晚的画面仍是面红耳赤。

套房内有厨房,林泽不愿韩小艺吃外面那些没营养,还因为放了太多调料而失去原味的食物。亲自下厨做午餐。他知dào

韩小艺口味很刁,鱼要吃鲜鲜嫩嫩的,肉要吃滑滑嫩嫩的,连米饭也要粒粒饱满晶莹。再加上她对煲汤的要求。全天下也只有林泽才做得出。当然,也不能否认有林泽养坏了她口味的成分。

当厨房传来缕缕香味时,韩小艺仰躺在床上吃吃傻笑。如瀑黑丝披散在枕头上,将她那张娇嫩雪白的时尚脸蛋衬托得愈发光彩照人。端的是秀色可餐。

足足一个钟头的准bèi

,林泽总算端着三菜两米饭一汤进房。见韩小艺还蜷缩在被窝里不出来,只能将床桌放上去,放好食物,给她盛了一碗汤道:“先喝口汤润润嗓子。”

“嗯。”

半躺在床上的韩小艺接过林泽递来的汤水,美滋滋地喝了起来。

林泽则是慢悠悠地用爆炒里脊送饭,当林泽吃完一碗米饭时,韩小艺才勉强将滚烫的汤水喝光。女孩儿见情况不对,忙不迭端起米饭跟林泽争食。不一会儿,三个菜就在两人的疯抢下一扫而空,林泽的第三碗汤都是就着菜汤咽下的。说不出的委屈。

吃饱喝足的韩小艺擦了擦泛着油光的嘴唇,素颜却天生丽质的小脸蛋上写满满足,靠在林泽的肩膀上哼着歌谣。

她很满足,很开心。

在林泽来之前,她没吃上一顿好吃的,食物不合胃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她完全没胃口。林泽一来,她的心情好了,加上林泽精湛的厨艺,她吃得小肚皮都有些鼓胀起来了。像昨晚被林泽一击即中似的…

韩小艺乖巧地替林泽点燃一支烟,趴在他胸膛上默默凝视他抽烟,吐烟圈。一点儿女王架势都没有,多像一个小家碧玉。

林泽抽了半根烟,一只手揽着她柔软无骨的腰身,微笑道:“今儿好好休息,明儿养足了精神跟他们去谈判,让那帮家伙知dào

,我韩家大小姐是不容小觑的。”

韩小艺抿唇略一思索,说道:“文破局的建议很不错。”

“你答yīng

了?”林泽意wài

地问道。

“谈不上,等明儿的谈判结束了,我再做决定。”提到正事,女孩儿恢复了一丝冷静。不再像方才那般小鸟依人。

“嗯,看看他是否真有诚意。”林泽咧嘴笑道。

“我知dào

就算我拒绝,你肯定也会跟我一起去。但你能向我保证,尽可能地不要再惹他们吗?”韩小艺抬目凝视林泽。

“好。”林泽点头。

“战歌狂之前找过我,他曾跟我说,他是我父亲的朋友。所以在谈判上,他会站在我这边。而从之前的那些接触来看,他的确没为难我,甚至试图说服另外两人。”韩小艺将这个秘密说了出来。

“我这边收到的信息也是,他的确对我们表达了诚意。”林泽笑眯眯地说道。“假若文破局没说谎,他的确有诚意与我们合zuò

,那么”

“那么”韩小艺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笑道。“我这次一定能完成父亲的心愿!”

“嗯。”林泽重重点头。眼角却一闪即逝地掠过一丝担忧。

谈判能成功?

林泽对此也很有信心。

但汪树…

……

汪树点燃一支雪茄,面色平静地扫了一眼屋内的战歌狂与文破局。

他知dào

,这两**概也在林泽的强迫下签字了。韩小艺主动将谈判延期,其中说明了什么问题,又或者有什么阴谋。汪树已没了兴趣去思考。在凌晨被部下解开捆绑之后,他就安排了大量人手监视韩家。韩小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密切关注下。想从汪树的眼线中正大光明地离开新加坡,难如登天。

“两位,你们的意思是?”汪树沉默良久后,终于开口问道。

战歌狂当先瓮声瓮气地说道:“都已经签字了。还能怎么看?”

“但是在不公平的情况下签的。”文破局微微蹙眉,言语中透着一丝恼怒,淡淡道。“那个年轻人太嚣张,居然一晚上找齐了我们三人。”说罢,他目光冷冷地扫了汪树与战歌狂一眼。

很显然,他在怀疑。

汪树见状亦是神色一冷,目光冷冽地望向战歌狂道:“战兄,知dào

文兄跟女秘书关系的人不多,这算怎么回事儿?”

战歌狂闻言立kè

吼道:“怎么,你在怀疑我暴露文破局的行踪?”

“至少我没说。”汪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哼!他第一个找的是你,第二个找的是我。文破局,别说你怀疑,连我也在怀疑!为什么林泽会知dào

我的行踪?”战歌狂猛地一拍桌子,骂道。“我没怀疑你,你反而怀疑我,你什么意思!?”

他怒视着汪树。

汪树则是意味深长地扫了他几眼,旋即又不经意地将目光落在文破局身上。

自己没说。这是肯定的。那战歌狂为什么会这么快被找到呢?而文破局在汪树看来,战歌狂有嫌疑,文破局也有。谁知dào

他不是故yì

让自己跟战歌狂相互猜忌呢?

文破局的笑里藏刀,汪树早就领教过了。他并没因为文破局的一句话而怀疑战歌狂。而是将两人一起怀疑上了。

“两位别争。我只是说出我的猜忌,并没说你们。”文破局淡淡说道。“而且,他能找到你们,找到我也不稀奇。现在最重yào

的,是讨论接下来应该怎么办?我们已经白纸黑字地画押了。虽说我们有毁约的能力,但这样做对我们的声誉会出现一定程度上的伤害。以后若与韩家无法合zuò

,别的家族也会对我们不信任。”

“废话那么多干嘛,说来说去就是毁约并不值得。干脆合zuò

算了。反正从一开始我就不赞成你们搞这些弯弯绕绕的事儿。”战歌狂揉了揉鼻子说道。

“我不同意。”文破局蹙眉道。“我们是这么好被人欺负的?强迫我们签字就会屈服?”

“本来嘛,我是希望压一压之后再合zuò

的。但现在”文破局眉头深锁道。“我必须好好考lǜ

这件事儿了!”

汪树见两人表态,亦是陷入了沉思。

战歌狂态度明确。

文破局模棱两可。

汪树猜不出文破局的内心想法,哪怕他明上说了要好好考lǜ

一下。但谁知dào

他怎么想呢?

他是希望合zuò

呢,还是被林泽这次的做法激怒了,报着跟自己一样的态度想谈崩?

事实上,在汪树看来文破局不可能希望谈崩。这么做,对他百害无一利。他是一个懂得隐忍的人,他绝对不会因为林泽的事儿而真的放qì

与韩家的合zuò

。这份合zuò

背后的利益是难以估算的。以文破局商人的精明,分得清孰轻孰重。

那么他此刻的表态,又意味着什么呢?

想不通,一点儿也想不通。一切,在明儿的谈判上应该就能知晓了。

汪树将杯中的茶水饮尽,微笑道:“那咱们在明儿的谈判上再做一次决定吧。”言罢,他便缓缓闭上眼眸,不再做声。

战歌狂没了耐性,直截了当地走了。文破局则是神色微妙地扫了汪树一眼,继而也离开了。

他在战歌狂身后跟着,直至两人都离开别墅,文破局才迎头赶上,朝战歌狂说道:“老战,不管是不是你跟林先生说的,我都不会怪你。相反,我要好好感谢你。”

战歌狂神色古怪回头,目中掠过一丝异色,盯着表情认真的文破局几秒后咧嘴说道:“你真这么想?”

“嗯。”文破局点头。

战歌狂嘴角的弧度更大,像一头大猩猩般说道:“我看你脑子有毛病了。”言罢也不等文破局再开口,拉上车门离开。

文破局则是在战歌狂走后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暗示我给了,能否下决心就看你了。”

~~

第七百零七章 华夏,无强者?

第七百零七章华夏,无强者?

青灯。孤影。

在新加坡这种花园国度是很难寻到眼前这片净土的。

一亩田,一幢草屋,一块泥巴。

汪树从房车内钻出时,眯起眼睛扫了一眼面前的画面。

与他的世界格格不入,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如一盏随风飘摇的孤灯,仿佛随时可能被狂风卷走。可那栋草屋中,住着一个他需yào

的人。一个男人。

以汪树的底蕴,其实是不应该能指挥茅屋中那个人的。可谁让这个人欠汪树一个人情呢?不管人情是如何来的,欠下了,就得还。所以茅屋中的人一直在等,等汪树找他的一天。

汪树手下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强者。上次在马尔代夫的八大饿鬼,都是靠交情找战歌狂借的。普通高手他能花钱买,可绝世强者,不是有钱就能请懂的。底蕴啊汪树缺这个。

这个人对汪树而言太重yào

了。重yào

到汪树没走投无路绝对不会请。但现在,他必须请他出马了。没有他,汪树没把握留住林泽。没把握留住韩小艺。

他总不能正大光明地给下属一人发一支枪去血洗酒店吧?这是法治国家,用钱的确可以买到很多东西,但有些事儿,不是花钱就能解决的。他是大本营在东南亚,在新加坡,他不能动摇了自己的根基。绝对不能。

在泥巴旁抽了一支烟,挥退身后跟着的两名保镖,推开了草屋的房门。

咯吱。

木头摩擦的尖锐声音传来,汪树的目光也在这一刻落在了草屋内的男子身上。

他穿着粗布麻衣,脚下一双布鞋已磨得泛白,一张小桌上摆着两晚餐。一盘青菜,一盘豆芽。全是屋外的田里栽种的。桌上摆着一张油灯,很古老的那种,在二十一世纪,还在用油灯的地方实在罕见。尤其是新加坡。

油灯微弱的光芒将不大的草屋照亮,却无比昏黄。餐桌上捧着瓷碗吃饭的男子专心对付着眼前的两盘菜。

他长的很粗糙,或者说就像个十足的农夫。比电影里那些演员还逼真。额头脸上已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但从他魁梧的身形和吃饭的动作不难看出,他的年纪其实不算大,四十多岁的样子,要比汪树年轻几岁。属于正值壮年的时期,本应该是创业的最佳时刻,可他却在这间草屋足足住了二十年。当了二十年农民。睡了二十年草屋,穿了二十年布鞋。

汪树没打扰他吃饭,坐在屋内唯一的小凳子上,点燃一支烟,慢慢地抽了起来。

布衣男子也没理他,自顾自吃饭。直到将大瓷碗里的米饭吃完,两盘菜也解决干净后,他才端起盘子起身,去门外的那口井旁边洗完。

又是三分钟的等待,直至布衣男子将碗筷放进用木头搭建的橱柜,重新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才平静地望向汪树:“要用我了?”

“嗯。”汪树点头。

“战歌狂还是文破局?”布衣男子从斑驳的墙壁上取下烟枪,吧唧吧唧了几下,终于点燃。

“都不是。”汪树无奈摇头。

一直不用他,是因为汪树在等待时机,等到可以解决掉一个巨头的那天。可他没等到,他被林泽的出现扰乱了步伐。也严重毁掉了他的人生策划。

“哦?”抽旱烟的布衣男子眼角上挑,意wài

道。“是谁?”

“一个华夏人。”汪树说道。

“华夏人!”布衣男子瞳孔扩张,身上释fàng

出一股滔天怨气,宛若实质利剑般侵袭着汪树。纵使心智坚挺如他的狠人,也有点吃不消气势凌人的布衣男子。

如此人中龙凤的男人,却甘愿在这破地方一住二十年,可真是难以想象。

“是的。”汪树微微点头,说道。“按照你们的说法,他是绝世强者,还是最拔尖的那种。”

“在华夏有名号吗?排名第几?”布衣男子慢慢恢复了平静。

“没有。”汪树苦笑道。“除了二十年前那一战,之后华夏就再没排名了。”

“不过”

“不过什么?”布衣男子眉头一挑。

“我通过特殊渠道听到一些风声。当年排名第十和第五的强者被他绝杀了。”汪树顿了顿,补充道。“连续击杀的。”

“是么。”布衣男子眯起眼眸,淡淡道。“第十没什么好说的。第五么也就那样。”

汪树嘴巴一阵发苦。

当年名动全球的鹫峰大战可是引发了一场狂风Lang潮,那华夏十大绝世强者更是无数高手的崇拜对象。可眼前这个布衣男子,却轻描淡写地否决了其中两人。最离谱的是有一个还是排名第五的猛人。

但汪树不奇怪,一点儿也不奇怪。

一个在二十年就稳稳压住了号称东南亚第一强者的战歌狂,眼前的男人,有这个底气!

纵使是战歌狂,也亲自承认过若是按照实力排名,他是有绝对实力杀入前三的恐怖存zài

!只可惜,他最终只落下一个极少数人承认的天下十一的称号。

甚至到了现在,人们已经渐渐淡忘了他的存zài

,哪怕是当年榜上有名的强者。也有意或无意地忽略了他。

盖因。他是被当年的天下第一在第一场打垮的。第一个失败的,自然就是最后一名。根本没有打第二场的机会!

在东南亚,他是如此的意气风发,连战歌狂这种妖孽也对他颇为忌惮。可到了华夏,站在那个天下第一的跟前时,他又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不堪一击么?

不会。

可输了,不就是不堪一击吗?

二十年前,他名噪东南亚。二十年后,他成了连战歌狂都慢慢遗忘的存zài



他在等什么呢?

汪树本来还想跟他说林泽还跟天下第四,那个嗜酒如命的强者打过一场。但他觉得没必要了。瞧不起天下第五的人,又如何会对第四有多大的敬畏呢?

在他眼中,恐怕只有那个被称之为传奇强者的天下第一,才算是对手吧?

“想好了?”布衣男子瞥了汪树一眼,淡淡地说道。“我只帮你一次,你可以选择杀文破局,或者战歌狂。”

“杀他。”汪树沉声道。

“好。”布衣男子点头。“我不会让他离开新加坡。”

汪树轻轻点头,长吁一口气。

若是连他都杀不了林泽,汪树还能指望谁?还有谁能杀他?

汪树缓缓起身,离开了屋子。

他清楚当年的事儿。那时的汪树只是个刚刚上路的商人,他每个月都要新加坡华夏两边跑,陪老板喝酒,陪老板按摩,偶尔还有客串拉皮-条。所有他对当年华夏发生的事儿很清楚。

传奇强者天下第一第一个打垮他,是有充分的理由的。

当年的布衣男子绝对是风头无二的恐怖存zài

。战歌狂不是他的对手,华夏太多出世不出世的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他在得知鹫峰之战后千里迢迢上山,并在上山前放下一句汪树至今无法忘记的话。

华夏。无强者。

华夏!无强者!

山顶上,当天下第一瞧见那个不可一世的男子时,一步步走向他,抬起右手指着他:“你说,华夏无强者?”

男子点头。

天下第一甚至没等人到齐,便狂霸无匹地轰炸男子。

三分钟。

天下第一花了三分钟打垮未尝一败的男子。甚至没给他反击的机会。

打了三分钟,他便挨了三分钟的毒打。直到最后他实在没力qì

站起来,才被随从抬走。

那一战,他分崩离析。在华夏打下的天大名堂也被天下第一在三分钟内摧毁。

二十年后,这位生不逢时的绝世强者重出江湖,又会激发多大的震荡?

汪树心怀期待。

~~只有2章。之前承诺最后8天每天3章,也就是到31号晚上的时候拢共要更24章,嗯,你们帮我记着。

第七百零八章 谁在上面?

第七百零八章谁在上面?

“禽兽,你说我穿这条裙子看好吗?”

在床上躺了一天,总算恢复元气的韩小艺往身上穿了一条碎花裙,将没经任何束缚的秀发往后撩了撩,甜甜笑道。

“好kàn

。”躺在被窝里抽烟的林泽点了点头,撑着侧脑道。“但你是去谈判,不是参加人家的婚礼,太喜庆了。”

“哦。”韩小艺撇了撇嘴,稀里哗啦地就把裙子脱下来,露出纯棉的分红小内衣,在衣柜里翻箱倒柜一番,漂亮的大眼睛一亮,说道。“那穿这件小洋装?”

林泽百无聊赖地扫了几眼,点头道:“穿在身上洋气又漂亮,但不够端庄稳重。”

韩小艺翻了个白眼,最终换了她最讨厌的制服装,垂头丧气地问道:“这样呢?”

我爱制服!

小林哥内心呐喊。郑重其事地点头道:“这套就很好。不止把你干练高傲的气质衬托出来,还给人一种冷艳不可侵犯的印象。一会儿把头发做一下,嗯,胸前的扣子最好扭开一颗,这样能弥补你胸不够大的缺陷。对了,最好换一条裙子,这条裙子把大腿全包裹住了。无法将你最傲人的美腿展现出来。”

“现在是冬天…”韩小艺无力呻-吟,知dào

这家伙故yì

调戏自己,也不见怪,坐在梳妆台前画了个淡妆,将头发简约地挽起。镜子中立kè

就出现一个充满气场的小御姐。一颦一笑都充满了清新的魅力。不管是小青年还是大叔,恐怕都抵挡不住这个精致女孩不,女人的诱惑。

“约在几点?”抽完香烟的林泽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系上睡袍道。

“九点。我们先下去吃个早餐,然后再过去。”韩小艺说道。

“嗯。”

林泽爬下床,正要去洗漱,却瞧见镜子中的韩小艺正朝自己抛媚眼,心下一荡,从背后搂住韩家大小姐的纤腰,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笑道:“小Lang蹄子,敢给大爷抛媚眼,又想下不了床?”

韩小艺俏脸微红,故作妖娆地在他耳畔吹了口热气,魅惑道:“人家好怕怕…”

“贱人!”林泽捏了捏她的娇俏脸颊,愤nù

地进了浴室。

梳妆打扮后的两人在酒店餐厅吃过早餐,便钻进了房车,直达谈判地点。

进房间时,东南亚三大巨头早已在房内等候,桌上摆着五杯茶,三位巨头分别饮一杯,一杯是留给韩小艺的。至于最后一杯,用屁股想都知dào

是为林泽准bèi

的。韩小艺瞥见这个画面,心头微微涌出一股暖流。再也不是以一敌三的局面了,如今有了林泽在身边,哪怕她一点儿也不希望林泽插手。可有关系最亲密的人在旁边坐着,韩小艺心中踏实多了。

微笑着打过招呼,韩小艺姿态优雅地落座,林泽也没客气,安静地坐在旁边,端起茶杯喝了起来。唯一遗憾是没有准bèi

瓜子。

“三位叔叔,昨儿小艺身体抱恙,所以延迟了一天。”韩小艺当先告罪。

“无妨。”汪树笑得如一尊弥勒佛,温言道。“小艺你在叔叔们的地头出了事儿,是我们的疏忽。所以昨儿叔叔们查了一天,总算是把幕后黑手揪出来了。当地警方已经给你传话了吧?”

“嗯。给各位叔叔添麻烦了。”韩小艺浅笑道。

“哈哈,小艺你这就太客气了。”战歌狂抚掌笑道。满脸的诚挚。

“小艺,既然现在咱们已经坐在这儿了,那就开始聊聊吧。毕竟,合zuò

牵涉到的细节太多,总是不能有闪失的。”汪树微笑道。

“嗯。”韩小艺微微点头,翻开了桌前的合同。

这是新的一份,林泽昨晚的那一份她放在公文包,暂时并未打算拿出来。谈判,就应该有谈判的规矩。做生意,图的是财,而不是斗气。将合zuò

对象或商业对手当做生死仇敌看待,是极不明智的。也是难以取得多少成就的。韩小艺深谙此道,并没打算开场就将那份合同取出来。

签字的合同是一个很微妙的东西,拿出来,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压迫三巨头。但从另一方面,也能激怒他们。有这份没露面的合同在,三巨头或许会在一定程度上让步,或者不再刁难自己。能达到这样的效果,林泽冒险强迫他们签合同的目的就已经达到了。

而从一开始,林泽也没指望强迫三人签字就能让谈判告一段落。他的希望是让韩小艺手握签字的合同,只要有这份合同在,三巨头多少会有些投鼠忌器的味道。不至于过分为难韩小艺。

谈判是巨头们的事儿,林泽根本插不上话。当然,他对这种谈判的兴趣也并不浓厚。一面摆弄着手机玩水果忍者,一面喝着卖价昂贵的茶水。再一次感慨没准bèi

瓜子是多么不明智的选择。

谈判是九点开始的,当林泽玩手机玩得双眼发花,喝茶喝的膀胱肿胀后,巨头们这才决定稍作休息。而此时,已是十一点整了。

在林泽看来,这样的谈判是极其无聊的,可对这四人来说,却是无比重yào

的。

旁边就有休息室,三巨头一间,林泽跟韩小艺一间。两人甫一进去,韩小艺那紧绷的俏脸便绽放开来,忽地垫脚勾住林泽脖子,呵气如兰地说道:“禽兽,你知dào

吗?他们已经退步了。连汪树也退步了。”

“看来那份隐形合同震住他们了。”林泽也是微笑着点头。

“嗯,从前些时候的谈判来看,他们也是很乐意合zuò

的,只是希望从我这儿拿到更多的好处。但现在有了这份合同,他们似乎不再像之前那么强烈。”韩小艺眯起双眼微笑道。

不难看出,谈判的进展让韩小艺很满yì

,也很开心。

可林泽却不这么想,战歌狂跟文破局的态度差不多是意料中的。但汪树呢?

他真的被自己威胁住了?

林泽不认为汪树是这么经不住吓的人,他这么做,又有什么阴谋呢?

哦,对了当汪树得知另外两个巨头都有跟韩家合zuò

的意向后,他肯定知dào

继xù

反对也于事无补了吧?不同意,只会惹得另外两个巨头不满甚至跟他反目。这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那么,他是妥协吗?

不可能。

林泽对那个组织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这个组织的命令,汪树敢不听吗?

也许在自己的威胁下,他口头上答yīng

了。但他真的会甘心?

麻痹!

他很有可能只是在麻痹自己,麻痹韩小艺!

签合同有什么用?答yīng

合zuò

又如何?若是韩小艺死在新加坡,合同还有什么效用?

他,已经下定决心了吗?

韩小艺见林泽神色忽明忽暗,不由关心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听我们谈判觉得很没趣?”

“有一点。”林泽点头承认,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

“那你一会儿去外面消遣吧。这儿有不少娱乐节目,等我聊完了再找你吃饭?”韩小艺说道。

“不行,我还是去听听吧。省的他们欺负你。”林泽微笑道。

韩小艺很温暖,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嘻嘻笑道:“晚上再伺候你。”

“我要在上面!”林泽恶狠狠地说道。

“嘿嘿,我是女王,我要在上面!”

“你确定?”林泽坏笑道。

“”

韩家大小姐犹豫了。

在上面,的确很疼,而且很吃力。根本没太多舒服的感觉。不如将主动权交给禽兽,自己躺着就好了?

心念至此,韩小艺故作风骚地白了他一眼,咬唇低眉扭捏道:“你可要好好疼惜人家…”

小林哥一下子就浑身酥麻了…

~~

第七百零九章 马路上的拥吻!

第七百零九章马路上的拥吻!

汪树眯眼打量文破局,一根雪茄焚烧了三分之一才开口问道:“文兄,我本以为你会反对的。”

此言一出。本就安静的休息室落针可闻。

战歌狂瞥了两人一眼,没做声,文破局则是喝茶的动作微微一滞,放下茶杯,淡淡道:“我本以为你也会反对。要知dào

,之前你的态度最强硬。怎么,忽然就变卦了?”

汪树不置一词,只是漠然地说道:“现在说的是你。”

“我?”文破局眉头一挑,淡淡道。“没错,在被林泽威胁后,我的确想过放qì

合zuò

。但韩小艺很会做人,并未拿那份合同压我们,反而给出了一份相当公平的合同,甚至于,我们还能占到一些便宜。我想,林泽这么做,只是不希望这场谈判再这么僵持下去。”

这不算是一个合格的理由,至少对汪树来说,不够充分。

文破局不是普通人,他是一言九鼎的东南亚巨头。他说不想合zuò

了,那就不会轻易改变决定。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合zuò

的诚意远大过谈崩。

这是让汪树感到疑惑的地方。

“说完了我,你呢?”文破局似笑非笑地盯着汪树,一丝不苟地说道。“之前你比我们的态度都强硬,怎么才一天,你就一点儿也不为难他了?难道是被林泽吓坏了?又或者说,你之前的态度完全是做样子?”

汪树微微一笑,并未给出解释,只是淡淡说道:“既然两位都不反对,我自然也没了反对的理由。”

“哈哈。”战歌狂忽然笑了起来,瓮声瓮气地说道。“这样不是很好吗?好好合zuò

赚钱,为什么要搞那么多弯弯绕绕?等今儿谈得差不多了,咱们去大吃一顿,我做东。”

文破局莞尔一笑,淡淡点头。汪树也是微微眯起眼眸,算是默认。

半个钟头的休息后,三人出了休息室,回到了谈判桌上。而韩小艺跟林泽也在差不多时间过来,五人落座后,汪树冲韩小艺微笑着说道:“小艺,之前我们已经跟你的父亲合zuò

了长达十年之久,不管是与公与私,与韩家合zuò

对我们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之前因为存zài

一些利益上的冲突和不必要的误会耽误了太多时间,现在经过我们共同的调节,总算是解除误会和一些不必要的争执。这样吧,今儿咱们就把这拖延太久的合zuò

做一个大致上的敲定,等双方做足准bèi

后,再进行一次大规模的签约仪式。你看如何?”

“好啊。”韩小艺没料到汪树开场就放出这样一颗糖果,当即微笑道。“汪叔能这样想实在太好不过了。”

两人的谈话落入其余三人耳中,却各有思量。

战歌狂跟文破局诡谲地望向汪树,林泽则是莫名其妙地盯着韩小艺。

怎么回事儿?

上半截的谈判双方虽说还算和气,却也没这么大刀阔斧地进行实质性对话吧?怎么才休息了半个钟头就出现这种局面?

汪树跟韩小艺的轻松微笑让三人颇有些纳闷,还有些莫名。

当然,战歌狂跟文破局不会说什么,他作为这次谈判的主要对话人,一旦三人达成共识,便可以由他做代表发言,而韩小艺这边则是根本不需yào

理会林泽的意见。当然,林泽也肯定不会给什么意见。打架喷人他在行,谈判?别开玩笑了,小林哥还在基地到时候连跟摩书谈判最后一口蛋炒饭归谁也会因为种种理由失败。让他给这种动辄几十亿上百亿的谈判提意见,不是自取屈辱么?

既然决定权交给汪树,战歌狂自然不会插嘴。再加上他本身对这种事儿的兴趣就不大,只要合了他的意思,他根本不愿插嘴。文破局也只是表情淡然地聆听着两人的对话,偶尔会说上两句,却也无伤大雅,只是刷了刷存zài

感而已。

在下午一点的时候,双方签订了一份简单的协议,算是为这场长达半个多月的谈判画上了一个不算完美,却很沉重的句号。

签了这份临时协议,就算是双方已经达成了共识。只等在最后的签约仪式上进行正式敲板。而到了这一步,只要不发生不可抗拒的天灾人祸。合zuò

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在签字之后,韩小艺大为松了一口气,娇俏的脸蛋上却是浮现一抹甜美的微笑,起身与三人握手道:“三位叔叔,那我就等你们的好消息啦。”

“嗯,最迟三天,我会安排记者和签约仪式。希望我们以后能继xù

赚大钱。”汪树含笑说道。

“一定一定。”韩小艺很甜美的点头。

“我安排了宴席,大家肚子应该也饿了,咱们边吃边聊吧?”汪树微笑着邀请韩小艺。

“不了。我想跟他单独吃饭。”韩小艺幸福地望向林泽,像个简单的小女人。

“呵呵,也对,跟我们几个老头子吃饭总是无趣的。那就不打扰两位了,如果有什么需yào

,随时给汪叔电话。”汪树微笑道。“在叔叔们的地方,不要太客气。”

“嗯,我会的。”韩小艺点点头,跟林泽并肩走了出去。

两人一走,文破局就转头迷惑道:“我们只是说合zuò

可以正儿八经地走下去,但也没让你这么着急啊?”

汪树微笑道:“反正她能做的让步已经摆在明面上了,再纠结这些有什么意义?不如给对方留个好印象吧。”

“倒也是。”文破局微微蹙眉,迷惑地扫了他一眼,战歌狂则是干脆一口气喝完了茶水,瓮声瓮气道。“走吧,吃饭去,饿死我了。”

两人同时望向毛糙的战歌狂,不由苦笑起来。若不说出去,还真没人相信他是东南亚赫赫有名的三巨头之一。说他像个屠夫信的人更多。

韩小艺拉着林泽的粗糙大手满漫步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挑了一家门面装修还算高档的西餐厅进去。点了两分牛排两杯红酒,一盘水果沙拉,而后便只剩下两人双目相视。

很显然,韩小艺看出了林泽眼中的迷惑。她却递给林泽一块菠萝,微笑道:“怎么啦?觉得这谈判太轻松了?”

“不得不说。我有点怀疑汪树的用心。”林泽很诚实地说道。

原本,他只担心汪树会进行卑鄙的勾当。若是那样,他没打算跟韩小艺点明。到时候自行解决就好。可现在,他很担心汪树在合同或者谈判上动手脚。这么容易就谈成功?那韩镇北花了这么长时间也做不到实在太让人费解了。跟韩镇北比,哪怕韩小艺再成熟稳重,也还是差了那么一个档次的。

“我也担心。”韩小艺微笑着点头。说道。“但没关系,只要能签字,我这次来新加坡的目的就完成了。”

“你不怕他做什么手脚?”林泽问道。

“怕。”韩小艺点了点头,又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战歌狂是站在我这边的,即便他真动手脚,战叔叔会通知我的。”

“你完全信任他?”林泽问道。

“信任。”韩小艺坚定地点头。“这段日子若不是有他帮衬,我可能会更辛苦。当然,战叔叔很聪明,他并未让任何人看出他的真实想法。不得不说,战叔叔跟张飞很有几分相似,粗中有细啊。”

林泽闻言,心头的担忧也减轻了几分,含笑道:“的确如此,若不是他主动示好,我也很难看出他对我们是有诚意的。”

“不管如何,等这次谈判结束后,我都要好好感谢一下战叔叔。”韩小艺微笑道。

“嗯。”林泽揉了揉鼻子,说道。“吃吧,都快两点了。”

韩小艺咯咯一笑,往小嘴里送了一颗樱桃,细细咀嚼起来。

两人慢腾腾地吃过午餐,便手拉着手在街头上散步。有林泽在,那帮保镖也很放心,并未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这也为两人制造了难得的私人空间。韩小艺像普通热恋中的女孩那样,挽着林泽的手臂,半趴在他的身上,跟着他的脚步慢慢行走。时不时左顾右盼,欣赏风景的同时寻找合适的店面购物。

林泽能理解韩小艺的心情。自从当了韩家家主后,她在燕京已失去了这样的乐趣。先不提进出都有保镖跟着,单单以韩家家主的曝光率,她在燕京的知名度并不比当红明星低多少。不论走到哪儿,美少女总裁的光环总能为她招惹不少注视,故而她在燕京差不多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公司,家里,家里,公司。

陪着韩小艺买了两条围巾,女孩儿又很俏皮地在路边摊买了几串火辣辣的肉串,跟林泽分着吃。吃一口就辣得吐吐舌头,满面红晕,说不出的可爱迷人。

吃了肉串,两人一人端着一杯奶茶喝。走累了就在附近的椅子上休息。休息够了继xù

走。也亏得今儿是个艳阳天,太阳公公很倔强地撑到六点才下山,否则难免坏了韩家大小姐的雅兴。

在准bèi

回家的时候,韩小艺忽地拉住林泽的手臂,笑嘻嘻地跟他面对面而立,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林泽,也不说话。

“怎么啦?”林泽含笑问道。

“亲我。”韩小艺笑道。

“在这儿?”林泽左顾右盼,都他娘是人。刚才还有个妹子的包包蹭到自己屁股。大庭广众的,小林哥害羞啊。

“害羞。”大小姐似笑非笑,忽地说道。“那我亲你。”

韩小艺搂住林泽的脖子,踮起脚吻住林泽宽厚的嘴唇。

咔嚓。

某位玩街拍的长发艺术家抓住这个温暖甜蜜的镜头,将画面永久定格在胶片中。

~~

第七百一十章 我有嚣张的资本!

第七百一十章我有嚣张的资本!

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韩家大小姐跟林泽几乎没出门,除了吃饭就是XX。尝试了韩小艺知dào

的所有姿势,也玩遍了林泽知dào

的所有动作。也亏得韩小艺知dào

这种事儿相对来说女方是比较持久的,故而还算体谅,并未索取过度到林泽吃不消。

在签约的前一天晚上,韩家大小姐很娇羞地邀请躺在床上看脑残偶像剧的小林哥洗澡。小林哥刷地就从床上弹了起来。屁颠颠闯进了浴室。

自是又惊起韩家大小姐欲拒还迎地咯咯娇笑。

……

汪树通知了各方记者,似乎要把这场盛大的签约仪式搞得足够热闹。到场的记者就有百人之多。加上当地zf的官员,这次的签约可算是给足了韩家大小姐面子。文破局对此毫无异议,身为三巨头之一,他并不认为把签约仪式搞这么大有哗众取宠的意思。在东南亚这么多国家里,若是这三人都没资格,谁有?

现场镁光灯一片,不亚于任何明星走红地毯。汇聚的不止是商界大腕,还有不少平日里只能在电视上瞧见的政界大鳄,可以说,这次的签约会是新加坡难得一见的盛会。更是牵涉到新加坡未来经济走向的一次盛会。就算没有汪树的邀请,只要他不抗拒,这帮记者仍然会闻风而动。

文破局瞥了一眼旁边的空位,微微皱眉道:“老战这家伙真没时间观,这种盛会还迟到。”

“之前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是昨晚喝多了。现在正在赶过来。”汪树微笑道。

计划已展开。他并不介yì

战歌狂是否迟到。因为他知dào

,韩小艺一定会迟到。甚至缺席。

扫视着到现场的那么多大人物,汪树心中冷笑不已。有这么多人作证,并且表露了自己的诚意。即便事后韩家怀疑是自己做的,又有什么办法呢?

花这么大心思做这个局,就是要让外界都认为自己是有诚意的。

文破局莫名其妙地扫了他一眼,又瞧了一眼战歌狂的位置,心中微微有些下沉。但旋即想到韩小艺身边有那位绝霸无匹的林泽守护,倒也稍稍安心下来。

这世上,又有谁可以在这个年轻人的面前伤害韩小艺呢?

……

林泽驾着车,身后跟了四辆保镖车,那是跟随他们去签约仪式的。对于林泽的安排,韩小艺没任何意见。

有位哲人曾说过,要征服一个女人,首当其冲便是在床上征服。能做到这一点,这个男人就算再废材再没用,女人们也是舍不得抛弃的。毕竟,不是所有高帅富都拥有这方面的天赋异禀。湾湾的那位堪比冠西哥的李家公子不是用近二十G的视频证明了这个观点吗?

韩小艺撑着额头欣赏专心驾车的林泽。专心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哪怕他一点儿也不帅。韩小艺对此深有同感。此刻的林泽,在韩小艺眼中就是最帅气的男人。当然,前几天晚上也是。

砰砰砰!

正当韩小艺专心致志地欣赏专心致志开车的林泽侧脸时,身后的保镖车传来一阵剧烈的轰鸣声。猛然回头,却只见那几辆紧随其后的保镖车竟翻倒在路边。好几个鲜血淋漓的西装保镖从车厢内钻出来。看上去伤的不轻。

“坐稳!”林泽沉着脸,丝毫没理会身后的保镖,踩住油门狂飙。

韩小艺神色微变,听话地系上安全带,一只手握住车旁的把手。以备不时之需。

吱吱才飚没多远的林泽猛地踩住了刹车。脸上流露出一股难言的苦涩。

宽敞的马路被堵住了。

被一辆深黄色的卡车。堵得完全没有出路。

卡车旁边,蹲着一个抽旱烟的男人。他微微垂着头,纹丝不动地吧唧着旱烟。并未多看一眼停在前面的轿车。

林泽瞧见这幅画面,眉头深深地锁了起来。

退回去?

或许可以,但肯定会迟到签约仪式。换另外一条路,至少要耽搁大半个钟头。而且,谁知dào

另外的路上有没有埋伏呢?

林泽不想Lang费时间。拍了拍韩小艺的肩膀,微笑道:“等一会,我解决了他就走。”

“可以换条路走。”韩小艺皱眉说道。

“哈,他一个人,我也是一个人,我怕他?”林泽半开玩笑半认真,言语中却已流露出强烈的霸气。

当林泽来到那位蹲在车旁抽烟的男人跟前时,穿着粗布衣的男子终于缓缓抬起头。那张看上去颇有些憨厚味道的脸庞上没太多表示。只是抬起一只脚,将旱烟拍灭。然后缓缓站起来,目光平静地凝视林泽,一字字道:“我是来杀你的。”

“看的出来。”林泽点了点头。

“还有她。”粗布男人用烟枪指了指车厢内的韩小艺。

“有把握?”林泽眯起眼眸问道。

“有。”粗布男人口吻沉稳道。“除非你是天下第一。”

“哦?”林泽意wài

地凝视粗布男人,好奇道。“你是华夏人?”

“不是。”粗布男人摇头,说道。

“那你还敢这么嚣张?”林泽撇嘴。

“我有嚣张的资本。”粗布男人咧嘴笑了起来。笑容中满是自信。

嗖嗖!

两人谈话间,一辆外形极为猖獗的跑车从远处奔腾而来。很快,跑车便停在了卡车对面。

蹬蹬瞪!

从车厢内钻出的魁梧男子几脚踩在卡车上,跳到了两人的身边。

来者正是战歌狂!

他先是扫了一眼林泽,旋即便将目光死死停留在粗布男子身上。张了张嘴,良久方才不可置信地说道:“蒙冲?”

“是我。”粗布男子平静点头。

“二十多年了”战歌狂喃喃道。“你替汪树做事?”

“还个人情。”蒙冲轻描淡写地说道。

“他养你,是为了杀我?”战歌狂问道。

“或者文破局。”蒙冲说道。

战歌狂眉头一挑,脸上的粗糙尽数褪去,沉稳道:“堂堂东南亚巨人,给一个小瘪三卖命,值得吗?”

这个战歌狂,才是最真实的!

汪树在他面前,根本就是个瘪三,一个不入流的瘪三。哪怕他已成为跟自己平起平坐的巨头。但骨子里的骄傲,是谁也不能亵渎的。

“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蒙冲淡淡摇头。“我今天来,只为杀他。还有她。”

“我不会让你杀。”战歌狂粗声粗气地说道。站在了林泽的旁边。

“你要拦我?”蒙冲那双内敛的眼眸中在瞬间爆出一团精芒。宛若实质。

“是。”战歌狂平静点头。

“你够格吗?”蒙冲唇角泛起一抹嘲弄的意味。

战歌狂面色微变,沉声道:“加上他,够了。”

“谁说我要跟你联手?”

林泽忽然开口,往前踏出一步。

“战歌狂,你刚才说,他是东南亚巨人?”林泽背对着战歌狂问道。

“嗯,是的。他曾在燕京打败无数高手”

“我不需yào

知dào

他的英雄事迹。”林泽打断了战歌狂,冷漠地问道。“我只想知dào

,他是不是曾宣称华夏无强者?”

“是”

“哈哈哈!”林泽仰天大笑几声。目光冷锐而坚硬。

再度往前踏出一步,与蒙冲仅剩一米之遥,一字字问道:“你说,华夏,无强者?”

“是。”蒙冲点头。

“我活了二十多年年,从没哪天像今天这么想打架。”

林泽寒声吐出这句话,身形如一头张牙舞爪地猛虎,向蒙冲撕咬而去!

~~三更完毕,求一下花~

第七百十一章 满地找牙!

第七百十一章满地找牙!

文破局无奈地放下电话,转头朝汪树苦笑道:“战歌狂的关机,林泽的也关机。”

“韩小艺呢?”汪树微微皱起眉头。

“没人接。”文破局无奈地说道。

“那再等等。”汪树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满脸镇定。

文破局笑容愈发苦涩。

可脸上伪装出来的无奈又如何抵消他心头的担忧与焦虑。

他起初担心的是汪树,对于战歌狂,反而没那么多的担忧。毕竟,战歌狂表露出来的诚意是很让人放心的。甚至于,比自己还要有诚意。说他从中搞鬼,几乎不可能。

那么为什么是战歌狂缺席呢?

文破局瞥了一眼镇定喝茶的汪树,心头窜起无数个假象。

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战歌狂的诚意足到会去救驾。

他想不到,汪树又如何想得到?

毕竟,战歌狂是今天的主角之一,是东南亚三大巨头之一啊!



嗖!

林泽的身躯如装有弹簧一般,一个俯冲窜了上去。

悍然挥出右拳,向蒙冲脑门砸去。

砰!

毫无躲闪意图的蒙冲同样抬起左手,紧握成拳,硬生生砸了过去。

“哼!”

林泽提腿便是一脚,丝毫不为右手指骨传来的剧痛所影响。

嘿!

林泽一脚蹬出,战歌狂也做出同样动作,一脚踹向林泽胸腹。

砰砰!

两记沉闷的声响传来,双方被这力道奇大的一脚逼退数步。

蹬蹬瞪。

双方卸掉身体上的气劲,很快站稳身形,目光凛然地凝视对方。

他很强。林泽心道。

他很强。蒙冲心道。

林泽料到蒙冲很强,蒙冲的表现只是让林泽得到了证实。

蒙冲料到林泽也很强,但没想到他能这么强。不论是速度和爆fā

力,都不在自己之下。

微微眯起眼眸,蒙冲那张很乡土的脸庞上浮现一丝淡淡的意wài

,平静道:“难怪能连续诛杀两大榜上高手,你的确很强。”

林泽剑眉一挑,半点不为蒙冲的赞美骄傲,反而微微佝偻着腰身,冷漠道:“你低估了华夏,也高估了自己。狂妄自大的人,通常没有好下场。”

“是吗?”蒙冲眼角轻轻抽了抽,语调猛地下沉,说道。“那么来吧,让我见识一下你的风采。”

“你会见到的!”林泽微微裂开嘴角,将心率调整到最佳状态,冷声道。“那一战你是怎么倒下的,现在也会怎样倒下。”

嗖!

林泽再度俯冲上去,战力全开。

林泽不是个暴力分子,可以不用武力解决的问题,他都喜欢用脑袋。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又或者是将来,他都不希望用前头说话。他不是个文明的人,但他是个人懒。连能坐着都不站着的人,谁能指望他是个勤快的人?

打架是Lang费精神和体力的活儿,林泽如何会喜欢?

但这一战,他必须打。不仅仅为自己,还为他那点微妙的荣誉感。

华夏无强者?

这就好像有一个异国人骂华夏人没礼貌,卑贱下流一样,但凡是个有血性的华夏人,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羞辱。拳头硬的会抡棒子上,拳头不硬的也会想办法恶心这种人。林泽拳头硬,所以他选择最简单粗暴,也最有力的方式。

这场战,他要赢,一定要赢!

他从没像今天这么拥有强烈的胜负心过,哪怕被打残废,也要打垮这个目中无人,挑衅整个华夏的家伙!

砰!

林泽三步助跑,身形如导弹弹射过去,像一头张开血盆大口的怪兽。给人强烈的视觉震撼。

“哼!”

蒙冲亦是不退反进,布鞋与地面一个摩擦,发出咻地刺耳声,分外惊心。魁梧的身躯也猛地俯冲上去,与林泽正面对抗。

砰砰砰!

蹬蹬瞪!

最简单最直接的对抗,拳拳到肉,脚脚不差,尽皆打在对方的身上。伤害自己的同时,也重创了对方。

林泽怒气十足,并未打算用任何花哨的格斗技巧击垮对方。强者,就应当用最直接的方式,彻底秒杀对方。

而蒙冲这一口怨气也憋了足足二十年出头,见林泽以这样的方式决斗,他也没打算迂回,每一拳都耗尽他浑身力量,每一脚都能让骨头咯咯作响。

呼!

两拳硬生生砸在一起,用力过度的两人再度往后退去。已不如刚才那么坚挺了。

一旁的战歌狂看得目瞪口呆,一旁的韩小艺则是紧紧拽着衣角,小脸蛋上写满了担忧。

她不懂这些,她只知dào

那一拳拳打在林泽身上,一定很疼,非常疼。可林泽仍是神色刚毅地进行着格斗,似乎打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为什么呢?

韩小艺绝顶聪明的脑袋瓜子想不通。她只觉得林泽有时候应该是可以躲避的,何苦为了打对方一拳而牺牲自己呢?

她足够聪明,能驾驭偌大韩家的人,又岂会不聪明呢?

可她是女人。不是男人。

没有哪个女人能百分百读懂一个男人,哪怕是相濡以沫数十年的老夫老妻,男人们有些莫名其妙又倔强无比的心思,女人一辈子都不会懂。

战歌狂懂。

他知dào

林泽为什么要这么做,也知dào

蒙冲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泽是为了荣耀,为了华夏的骄傲,蒙冲则是发泄!

这一口怨气,他足足憋了二十多年了,再不发泄真的要死人的。

这两个疯子凑在一起,打在一起,别说韩小艺惊心动魄,连身为绝世强者的战歌狂也脊梁骨发麻。

太变态了!

纵使战歌狂技艺高超,他也自认不如战场中的两人。

他本以为自己跟林泽应该是伯仲之间的,毕竟,他速度没林泽快,却拥有与生俱来的力量和爆fā

力。这是旁人无法比拟的。再加上他跟林泽简单打过两次,大致上对林泽的实力有个笼统的了解。可他忽略了一点,他是养尊处优的东南亚巨头,他生平经lì

的生死恶斗并不多,即便有跟他实力对等的强者,他也未必有机会打。

可林泽不同。他不止经lì

了无数场的生死大战,遭受了各种风格类型的绝世强者攻击,更是从未成年开始就混迹在死人堆。他身上的杀伐之气一旦爆fā

出来,是可以拧成一股实质力量的!

纵使是曾挑zhàn

过无数高手的蒙冲,在这一点上也大大不如林泽!

在蒙冲的这一生中,唯一打垮他的只有天下第一,其余那些所谓的高手,根本不堪一击。而真zhèng

到了顶级强者恶斗的场合,他又被提前踢出局。

试问,他哪儿能跟林泽的经lì

相提并论?

嗖!

呼!

林泽提臂一撞,凶残无匹地顶在蒙冲胸膛。后者亦是回旋一脚抽在林泽后腰。一个蹬蹬后退,另一个则是往旁边摩擦过去。

“呼”

斜侧面的林泽脸上浮现一抹诡谲的狞笑,微微弯腰,口鼻中喷出温热的气息,双眸如鹰隼般死死盯着蒙冲。

蒙冲也因长时间恶斗导致体能极速下滑,冷冷地回视林泽。酝酿着力量进行最后的博弈。

林泽的强dà

,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并且,蒙冲在某个恍惚间感觉自己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他的打法,和那个人太像了。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同样的疯狂,同样的排山倒海,同样的给人强烈的心理压力。

唯一的区别就是,当年的蒙冲根本抵挡不住那个人的可怕攻击,但此刻,他能跟林泽打成平手。至少目前来看,两人是平手。

“你知不知dào

,你彻底激发了我的潜能?”林泽神色冷漠地扫视蒙冲,抿唇寒声道。“若是在平时遇上你这级别的高手,我可能打不过就会跑路。但你激发了我强烈的战意。你让我心中积聚了一团怒火,让我不断地告sù

自己,打垮你,打垮你!”

“哈哈哈哈!华夏无强者!?”林泽猖狂大笑,脑袋如猛虎般低垂下来,一字字说道:“一分钟,最多还需yào

一分钟,我就能打得你满地找牙!”

言罢,他疯狂地冲了上去,冲向那个藐视浩瀚华夏的异族!

~~

第七百十二章 巨人?呸!

第七百十二章巨人?呸!

战歌狂打不过蒙冲。

这一点在蒙冲销声匿迹前就得到了证实。

两人打过三场。第一场战歌狂输的很悲壮,被打断了两根肋骨。

第二场他进步了很多,只被战歌狂打断了一根肋骨。

第三次,也是两人的最后一场。他没被蒙冲打断肋骨,却被蒙冲用高明的大局观打垮。在床上足足躺了半年才能下床。

这一战,蒙冲扬名立万,被人冠以东南亚巨人的名号。

前两场战歌狂输的心服口服,第三场他有点怨愤。他认为蒙冲不是靠真zhèng

实力打垮自己的。但他是个输得起的人,打不过就是打不过,没理由可找。

可输了,不代表服气。

战歌狂稍一分析战力全开的蒙冲,他就知dào

纵使是现在的自己,也肯定是打不过蒙冲的。但还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两人真的来一场单挑,自己四平八稳地被蒙冲放倒在地前,也能让蒙冲站不直,甚至于打到他要靠双手撑住身体!

这不是很大的差距,至少对战歌狂来说,蒙冲也仅仅比自己强那么一点儿。强的几乎抬抬头就能够到的地步。

他不同。

那个年纪轻轻就留了一把浓密胡子的男人不同。

战歌狂打不过他,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后,他还是打不过。

那个大胡子不需yào

任何格斗技巧,纯粹力量上的攻击,就能让战歌狂崩溃,让战歌狂躺下。这辈子,他只服气那个大胡子。他帮韩小艺,甚至编造一个其实很经不起推敲的理由,就是因为那个大胡子托人给了他一个口信。

“帮韩家一把。”

这是战歌狂收到的口信,所以他会帮,编个很扯淡的理由也帮。

能不帮吗?

自己的命都是那个大胡子从战场上捡回来的。不帮不是忘恩负义?不是卑鄙小人?

现在,他忽然有点怀疑那个大胡子为什么要帮韩家了。

太像了。

除了长相上天差地别,其他方面像得几乎是同一个人。

战斗风格,猖狂大笑时的神情,以及对荣耀的重视。都让战歌狂心神激荡。

战歌狂双眼朦胧地盯着战场上疯了似的林泽,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难道,那大胡子是因为他?原因则是,他是大胡子的种?”

韩小艺隐约听见了什么,可一颗心都系在战场上的林泽身上,根本没心情去分析战歌狂的自言自语。

“呼!”

铁拳裹挟着劲风往面门冲击而来,蒙冲心神微微摇晃地同样撞击上去。

砰!

手臂相碰,林泽提腿膝撞,狠狠砸在蒙冲小腹。

“唔”

这一次,蒙冲没能回击,而是迅速往后退了两步。

疯狂的撞击让他双臂麻痹,力量的急速下滑让他失去了原本的自信。林泽密集的攻势更让他心有忌惮。

这是个疯子。

跟当年那个人一样疯!

林泽见蒙冲后退,神色并未发生丝毫变化,只是疯狂的提气追击,狠狠地攻击过去。

砰砰砰!

变态的攻势一次次逼退蒙冲。战场上的形势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起初的强强硬碰变成林泽攻击,蒙冲抵挡。而且很明显,明显到韩小艺也看得出林泽占据了上风。似乎赢下这场惊天动地的强者对决只是时间问题。

但韩小艺不是一个会被外表欺骗的女孩,就像她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汪树会不耍心眼。见胜利的天枰已慢慢往林泽倾斜,她紧握着手心扭头问道:“战叔叔,林泽赢的机会大吗?”

“大。很大。”战歌狂亦是表情紧绷地说道。“但输的可能性也很大。”

“啊?”韩小艺在得到战歌狂前半句回答时芳心已渐渐松懈下来,后面那句话让她再度揪心。

“绝世强者的对决,谁也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战歌狂苦笑着摇头道。“蒙冲一次绝地反击,就可能把林泽彻底打垮。”

韩小艺微微蹙眉,目光再度挪到战场上,默默为林泽祈祷。

她知dào

,这场战斗已不是单纯为自己而战,是为他,为华夏最顶尖的那一拨人。他不能容忍自己输,绝对不能…

“嘿!”

林泽双臂猛地抱住蒙冲脖子,膝盖如密集的雨点疯狂顶向蒙冲。从距离比较远的拉锯战到现在的贴身肉搏,不管是外行还是内行,都看得出战斗差不多接近尾声了。而到目前为止,林泽仍占据绝对优势。距离林泽所说的一分钟,也仅剩不到二十秒。

近十次的膝盖撞击之后,蒙冲趁着林泽换气的空挡腰身一压,迅速从束缚中挣脱出来。右脚忽地往后一压,形成一个俯冲的姿势。下一秒,在林泽还未做出反应时,他忽地一改方才的颓势,如一头挣脱牢笼的雄狮冲击林泽。那钵盂大的拳头亦是猛击林泽脑门。一旦击中,林泽势必倒地不起。

狡猾的强者!

林泽在蒙冲突然爆fā

时给出这个评价,唇角却是微微泛起一抹诡谲的笑意。竟是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等待蒙冲的到来。

嗖!

咔!

砰!

拳头打来,林泽伸出双臂格挡,可此刻的他也已是强弩之末,站在原地,在没有任何借力的情况下又如何能抵御蒙冲蓄势待发的一击呢?

拳头毫无保留地打在了林泽的胸膛,几乎将他的腰身打得直接弯曲下去。

可是林泽身躯的弯曲仅仅是一瞬间的事儿,很快,他重新站直了身体,在蒙冲错愕惊讶的表情下,脑袋猛地往前撞去!

砰!

额头狠狠地砸在蒙冲面门,登时鼻血横流,双眼发酸。

砰!

第二次撞击直接让蒙冲双眼发花。

砰!

当第三次撞击落在脸上时,蒙冲的视线已经模糊了。他知dào

,如今不止断了鼻骨,恐怕连眼眶也爆裂了。

砰!

当第四次撞击落下时,蒙冲身子一个摇晃,几乎站立不稳。

刚才那一拳,他已耗尽全身力量,只等林泽脱力时给予雷霆一击。但他没料到,也根本想不到林泽竟然能承shòu自己这一拳,他是铁做的?

否则怎么打不倒?

当第五次撞击落在脸上时,蒙冲终于一个趔趄栽了下去。

庞大魁梧的身躯如倒塌的大厦般,轰然倒地。发出激荡人心的震音。

满脸鲜血的林泽抹掉眼角的血迹,等自己的视线足够清晰后,方才强行压制喉咙的那一口热Lang,一步步走到往倒地不起的蒙冲面前,然后,他缓缓抬起了右脚…

“林泽!”战歌狂大声呼喊,进行强有力的暗示。

他看得出林泽要做什么。他已经靠纯粹的力量打垮了蒙冲。虽然战歌狂不明白林泽的脑袋为什么能这么硬。但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不相信。

可他不愿看见身为东南亚巨人的蒙冲被打倒后又被林泽羞辱。他知dào

,林泽抬起脚的目的是什么。

“嗯?什么?”林泽缓缓扭过头,脸上挤出一个犹如魔鬼的笑容。

“你已经赢了。”战歌狂苦涩地说道。

“我知dào

。”林泽点头,从口袋摸出一支香烟点燃,再次压制澎湃的热血。

“那你”

“你忘记他来的目的了吗?”林泽微微眯起双眼,口吻冰寒刺骨地说道。“你的意思是,别羞辱他,杀了他?”

战歌狂无言。

砰!

林泽狠狠一脚踩在蒙冲脸上,又是溅起一道鲜血,冷漠地扫视痛苦的蒙冲,淡淡道:“不知dào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有实力装-逼那是牛逼,没实力装-逼,那是傻-逼!”

林泽又是抬脚狠狠踩在蒙冲的小腹上,浑身上下差不多脱力的蒙冲被这一脚踩成了蜷缩在一起的虾米。

“华夏无强者?”林泽一脚踢在蒙冲的腰上,后者登时飞出数米。

林泽咳嗽几声,目光冷硬地扫视躺在地上抽搐的蒙冲,冷冷道:“东南亚巨人?呸!”

战歌狂几乎不敢去看蒙冲的惨状。

林泽没杀他,已是最大的仁慈。他还能祈求什么呢?

可对蒙冲来说,这恐怕比杀了他还难以接受吧?

这已经不是战歌狂考lǜ

的问题,他现在要考lǜ

的事儿是安全送两人去签约,毕竟,他们已经迟到足足大半个钟头了。

很麻利地将卡车开到一边,战歌狂招呼韩小艺和林泽进车。韩小艺却摇头道:“战叔叔,我要送林泽去医院,签约仪式缓缓吧。”

“可是汪树他们已经等久了,各方记者官员到场的有一百多人。就这么放鸽子不好吧?”战歌狂无奈地说道。

“我已经决定了。”韩小艺平静地说道。

和林泽的生命相比,签约又算什么呢?

“傻丫头。”林泽咳嗽两声,想去摸一下韩小艺的脸颊,却发xiàn

自己的手上沾满鲜血,便准bèi

缩回去。可韩小艺却很顽固地拉起他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脸上,也不在乎画了精致妆容的脸蛋被鲜血污染。

“这一战,我不是为你打,而是为我,为我那点一文不值的骄傲。”林泽安抚道。“去签约吧,我没事儿。”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能没事?”韩小艺着急道。“别多说了,去医院。”

韩小艺倔强无比,根本不给林泽再说什么的余地。战歌狂见韩小艺态度坚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直接扶着林泽上车道:“那先送他去医院。然后再去签约。反正也等了这么久,不在乎再多等一会。”

“谢谢。”韩小艺急促地钻进了车厢。

战歌狂坐上驾驶座,点火开车。

三人很默契地没有通知汪树那方面。就这么让签约仪式现场的无数大人物干等着。

抵达医院后,林泽被安排进了房间做全身检查,战歌狂则是陪着韩小艺在外面等待。小半个钟头之后,医生从房间出来,冲韩小艺说道:“这位小姐,那位先生问题不大,只是一点皮外伤,在医院修养几天就可以了。”

“真的?”韩小艺睁大眼睛。

不会吧?

那么打都没事儿?他是铁打的?

战歌狂眼角抽了抽,也是安慰韩小艺道:“你看,他没事儿吧?这小子根本就是铁打的。走吧,那边还等着呢。”

“不行,我要去看看他。”韩小艺推门而入,根本不给医生挡住她的机会。

甫一进门,却发xiàn

林泽坐在病床上抽烟,还跟那位跟他做检查的小护士讲荤笑话,直逗得小护士满脸通红,很没好气地给他投白眼。

“怎么还没走?”林泽叼着香烟问道。

“真没事儿?”韩小艺直接无视了林泽的小动作,坐在床边握住他粗糙的手掌,忐忑道。“医生怎么说的?”

“医生没跟你说吗?就是一点皮外伤。快去签约吧。你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别耽误了。否则你爸会托梦给我的。”林泽捏了捏她娇嫩的脸蛋,很是宽慰地说道。

“那”韩小艺依依不舍地说道。“你好好休息,我签完约立kè

来看你。”

“去吧,记得给我带好吃的。我可不吃医院的食物。”林泽微笑道。

“嗯。”韩小艺重重点头。

“战歌狂,好好照顾她。”林泽将目光投向战歌狂,平静地说道。“别让她出事。”

“放心。”战歌狂微笑道。“有我在,谁也没这个胆子伤害她。”

“装-逼。”林泽撇了撇嘴,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冲小护士调侃道。“护士姐姐,再给我做个全身检查吧,刚才你根本没用心!”

韩小艺见林泽还能开玩笑,那颗忐忑的心也是踏实下来。跟着战歌狂离开病房,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医院。

扑哧!

原本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抽烟的林泽猛地坐起身子,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洒满床单,也喷溅在了小护士雪白的衣服上。

“啊”

小护士尖叫一声,差点吓晕。

“喂。我都没叫你叫什么?”

前一秒还无比轻佻的林泽登时如打霜的肥茄子一样焉了。脸色苍白如纸,漆黑的眼眸恍惚而散乱。指间的香烟无力掉在地上,冲惊愕未定愣在原地的小护士说道:“还不去喊医生,嗯,快给我输血,我他娘吃不消了”

“嗯嗯。”小护士忙不迭夺门而出。

“等一下。”林泽又是喊道。

“啊?”小护士转过头,一脸迷惑。

“换身干净的衣服,我晕血。”躺在床上的林泽懒洋洋地说道。

“”小护士差点崩溃了。

这个病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之前不肯告sù

他女朋友自己受伤的事儿,现在居然还有心情开这种玩笑,他到底是不是正常人?

不过他的确不应该是正常人。否则以他的长相,又怎么能找到那么漂亮到惊人的女朋友呢?

小护士满腹心思地离开,林泽则是无神地盯着天花板等死,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嘟哝道:“妈的,这贱人还真能打,要不是师傅曾经专门训liàn

过我的脑袋,还真没多少把握打垮他。咳咳说起来,那个传说中的天下第一也实在太变态了吧?我国士无双一骑绝尘的小林哥也拼个半死才能打垮他。那货居然只花三分钟就能打垮他?还是一边倒?这得彪悍到什么地步?”

林泽身体轻微痉挛了几下,萎靡万分地扭过头,冲大开的门口喊道:“护士姐姐,快来啊,再不来我就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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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十三章 分裂!

第七百十三章分裂!

当汪树瞧见战歌狂与韩小艺并肩而来时,眼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哪怕他城府再深,此刻也难以完全掩饰自己的内心活动。

与汪树神情不同的是,文破局和现场记者以及大人物的心情就豁然开朗多了。

如此重yào

的签约仪式,作为主人之一的韩小艺竟然迟到一个多钟头。也亏得主持签约仪式的是三巨头,换做任何其他大佬,这帮大人物恐怕都要拂袖而去了。

文破局没能注意到汪树那一闪即逝的面部变化,也着实是因为他为韩小艺狠狠捏了把汗,否则以他的观察能力,是不可能忽略汪树那虽然短暂,却极为激烈的神色变化的。

失败了?

汪树心头冒出这个滑稽且荒诞的念头。

可能吗?

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力压战歌狂的蒙冲会失败?

这比世界末日是真的还让人难以置信。汪树不信,一点儿也不信。不止不信,还怀疑蒙冲是否真的执行了自己的任务。

他有事临时放qì

了计划?又或者,他根本没碰上韩小艺?

若是这样,韩小艺为什么会迟到一个多钟头?

心智越是坚挺的人,越是不会胡思乱想忐忐忑忑。放在平时,哪怕面对林泽的忽然出现时,汪树的内心活动也没这么丰富。因为在当时,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活命,保住自己的生命。而要做到这一点,对汪树来说并不难,甚至可以用简单来形容。他知dào

,只要自己有价值,还可以利用,林泽都不会对自己下杀手。

可现在,他真的搞不懂了。

凭蒙冲的手段,会拿不下林泽?他可是连战歌狂也能三战三胜的超级变态啊!

不论心里有多少疑惑,此刻的汪树必须挤出一副笑脸来迎接韩小艺。哪怕他完全可以因为韩小艺的姗姗来迟而生气。可一个因为心里装了太多事儿而变得敏感的人,又怎会让人察觉出自己的情绪波动呢?

汪树笑了起来。笑的有些生硬,但终究是笑了。

他与文破局起身迎接韩小艺,以最热烈的态度欢迎韩小艺的到来。现场的镁光灯也在韩小艺抵达时迎来一波高-潮,闪得人难以睁眼看人。

在各方代表的主持下,签约仪式进行得十分顺利。韩小艺也公开向所有人道歉,并表达了各方人物对这场签约仪式的重视。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孩在众目睽睽下举止得体,并在与三巨头的对抗下丝毫不落下风,无数人对这个年轻女孩贴上了女强人的标签,韩家的女人,的确有韩镇北的枭雄遗风。那是流淌在血液里,隐藏在骨子里的。

签约仪式进行得很顺畅。文破局和战歌狂以极快的速度签字。反之汪树,哪怕他心里再不愿意,再不敢,他也无法在这种水到渠成的签约仪式上做任何反抗。

他的反抗,早已被林泽击得粉碎。此刻的他除了签约,根本没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当着东南亚有头有脸的人当场毁约?他做不出,他的根基在东南亚,他若真敢这么做,以后也别想在东南亚立足了。先不说声誉毁于一旦,单单是文破局和战歌狂都不会放过他,不会让他有好日子过。

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当汪树签字画押后,向韩小艺伸出右手道:“小艺,为我们美好的将来。”

“谢谢。”韩小艺伸出纤细的玉手,与汪树握了握。而后又是起身与战歌狂握手,并笑道。“战叔叔,谢谢你。”

战歌狂咧嘴笑道:“不客气。”

而后韩小艺走到文破局面前,伸出纤细的手掌说道:“文叔叔,相信我们的合zuò

会非常愉快。”

文破局闻言,眼中掠过一丝异样的色彩,旋即与韩小艺的手掌握在一起,很是语重心长地说道:“一定会非常愉快。”

签约仪式结束后便是聚餐,大人物们见证了三巨头与韩家的合zuò

,不少有事儿的就离去了,留下的大多是蹭吃蹭喝的记者和一些还想套点爆zhà

新闻的家伙。大致上影响不了局面。

三巨头本身是要邀请韩小艺吃午餐的,可韩小艺心系林泽,根本没心情在这儿Lang费时间。协议已经生效,她希望第一时间赶往医院。便很委婉地拒绝了三巨头的好意。其中战歌狂最能理解韩小艺的心情,并未强行挽留,只是含笑道:“有事儿就去忙吧,反正现在合同已经签了,以后多的是机会聚餐。”

“谢谢战叔叔。”韩小艺微微一笑,又是向三人告罪。“谢谢三位叔叔。我先走啦。”

韩小艺转身时脸色刷地寒了下来。

由始至终,她都按捺着对汪树的怒火。签约了,合同也已经敲定。她现在要做的除了与三巨头合zuò

,剩下的便是跟汪树秋后算账!

韩小艺一走,包间内便只剩三巨头。

汪树本是心不在焉地喝茶,忽地感到胸口被人提起,手中茶杯也掀翻在地,不由目光一聚,凝视凌空提起自己的战歌狂,眉头深锁道:“你发什么疯?”

本就心情积郁,此刻被战歌狂提起身躯,更是怒火滔天。脸庞几乎扭曲起来。

“郑重警告你,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战歌狂一改往日的瓮声瓮气,沉声喝道。“我说过,你们怎么想歪心思我不会管,但底线是继xù

与韩家合zuò

。再有下次,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言罢,他竟是恼怒地将汪树摔在地上。

“战歌狂!!”汪树咆哮着爬起来,操起一把椅子欲砸向战歌狂,却被文破局拉住。

“合同都签了,咱们就没必要内斗吧?”问破局打圆场道。“这事儿就这么翻页如何?”

汪树还欲挣扎,文破局却是不耐烦地冷冷道:“他打你的确不对,但你做的那件事儿,也未免太不把我跟战歌狂放在眼里了吧?别说战歌狂,就算是我,也是这句话。若是你再有这样的小心思,别怪我翻脸!”

说罢,文破局松开汪树。大步离开包间。

战歌狂冷冷地扫视汪树几眼,亦是撇嘴离开。

或许在文破局眼里,汪树还是一个无比强dà

的劲敌。可在战歌狂这个老粗眼里,他从来都只是一个瘪三。没必要时,他可以装疯卖傻。但若是触碰战歌狂底线,他绝对不会给汪树面子!

拼底蕴?

他不是战歌狂对手。

拼个人实力?

东南亚除了如今恐怕彻底崩溃的蒙冲,战歌狂从没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拼关系?

战家在东南亚扎根半世纪两代人,又岂是汪树能比拟的?

两人走后,汪树颓然地坐在椅子上,表情茫然,嘴唇剧烈颤抖着。

计划失败,连战歌狂和文破局似乎也打算翻脸。汪树彻底被孤立。忽地,他感觉心里空荡荡的。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走。

甚至于他有点后悔自己不该加入那个该死的组织。若不是听从这个组织的命令,他又怎会沦落到众叛亲离的地步?

想到这儿,汪树眼神猛地一亮,掏出手机颤抖着给联系人打电话。可在电话还没接通的时候,他就迅猛地摁断了打给联络人,自己怎么说?

说计划失败?说合zuò

在不按照他控zhì

的情况下签订了?说…

汪树脑子乱成一团麻,已不知如何思考。

……

文破局在大门口等待战歌狂,当后者大马金刀到来时,文破局微笑着点燃一支烟,目光平静地凝视着战歌狂。

“怎么了?”战歌狂瓮声瓮气地说道。

“之前我的提议,你考lǜ

的怎么样了?”文破局微笑道。

“嗯?”战歌狂眉头一挑,似乎打算装糊涂。

“其实按照我的计划,你是可有可无的。又或者说,有没有你,我的计划都能完成。”文破局递给战歌狂一支烟,含笑道。“但没办法,你在今儿出了大力,我想你知dào

的远比我想象的要多。不让你参加,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战歌狂点燃香烟,只是喷出一口浓烟,仍一字不提。

文破局见状,也不着急,转身望向酒店外的迷人风景,唏嘘感慨道:“二十年前,或者说三十年前,东南亚有无数个汪树,谁在乎汪树是谁?做过什么?只有战家和文家才有话语权。什么狗屁三足鼎立?我不稀罕,也不喜欢。在东南亚,我文破局只看得起战家!”

战歌狂吸了一口烟,表情平静地盯着文破局。后者亦是神色平和地回望战歌狂。就这般四目相对。

近半分钟后,战歌狂捻灭香烟,裂开大嘴笑道:“有空去你房间打游戏,技术有下滑吗?有的话多练练。当年我不会让你,现在同样不会。”

言罢,战歌狂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离开酒店。

文破局则是神色恍惚地盯着战歌狂那魁梧的背影,脸上流露出一丝难能可贵的缅怀,喃喃自语道:“世人皆知东南亚汪树是一尊虚伪的弥勒佛,文破局是一个阴险的斯文人,却从没人想过,我们三个人,城府最深,眼界最宽的是战歌狂。汪树,有了战歌狂的加盟,你还能翻起什么风Lang?”

~~

第七百十四章 把风?

第七百十四章把风?

“我不知dào

这件事儿有没必要跟你说,但既然汪树肯把赌注压在他身上,那你应该是有所耳闻的。”陈逸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笑着说道。

“谁?”天下第二问道。

“蒙冲。”陈逸飞说道。“有没有听过?”

“是他?”天下第二眉头深深皱了起来。“结果呢?”

“你不知dào

?”陈逸飞反问。

“跟他有关的,我都不知dào

。”天下第二说道。

“蒙冲败了。被打傻了。”陈逸飞平静地说道。“幸运女神似乎永远眷念他。”

“他又进步了。”天下第二缓缓说道。

“进步?”陈逸飞含笑问道。“到了你们这种境界,还能进步吗?”

“能。”天下第二点头。“人的体能是有限的,肉体的承shòu能力也是有限的。但精神力可以是无限的。只要精神不崩溃,不服输,那就能打到纵使气绝,还可以站着。”

陈逸飞喝茶的动作滞了滞,问道:“你的意思是,林泽是打不死的小强?”

“不是吗?”天下第二冰冷的脸上挤出一抹僵硬的笑意,说道。“谁打败过他?”

陈逸飞语塞。

“也许你不知dào

蒙冲是谁,正如你很好奇汪树为什么肯把最后的赌注压在他身上一样。”天下第二缓缓说道。“他叫蒙冲,当年的鹫峰之战上,他本是可以有名次的。事实上,他虽然也有,却被太多人遗忘了。天下十一?除了前五位,后面的五位都慢慢被人遗忘了。何况是一个出手就被天下第一打残废的家伙?可只有在场的人才知dào

,他有多么强dà

,有多么可怕。东南亚巨人的称号,绝不是无缘无故给他的。战歌狂够强,在绝世强者中,他的个人战斗力算是拔尖了。可他仍打不过蒙冲,打三场败三场。这样一个人,汪树又如何没把握没信心?”

陈逸飞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天下第二,并未言语。

“不过就算林泽打垮了他,林泽也承shòu了相当大的代价。”天下第二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你永远只有在提到绝世强者时,话才会多说两句。”陈逸飞含笑着说道。

天下第二没回应,算是默认。

“按照你的说法,林泽连蒙冲都打垮了。那老一辈的十大高手中,岂不是没几个能震住他?”陈逸飞微笑道。“我可是记得,天下第四就把他打成重伤。”

“他自己也伤的不轻。”天下第二平静地说道。“在华夏,除了天下第一和天下第二是不可撼动的。林泽面对任何高手,答案都是未知数。”

“天下第二?”陈逸飞意味深长地问道。

“我师傅。”天下第二毫不掩饰地说道。

“真是个奇妙的称号。天下第二的徒弟也是天下第二。难道要当万年老二?”陈逸飞无奈地说道。

“能永久的当老二,也是一种实力的证明。”从不自夸的天下第二极为认真地说道。

“那倒是。”陈逸飞古怪地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蒙冲实在太生不逢时了。”

“的确。”天下第二点头。

二十多年前,他还没展露自己的真zhèng

实力,就被传奇强者天下第一打成残废。而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他重新出山后,又被林泽打傻。看上去,蒙冲好像是个谁都能虐待的废材。可事实上呢?

他很强。哪怕是天下第二面对他,也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稍有不慎,便可能被对方重创。

如此一个名动东南亚的绝世强者,却连续被两个同样变态的强者打垮。除了用生不逢时形容,还能用什么呢?

心念至此,天下第二为自己的师傅感到悲哀。

没有那个根本不该存zài

的天下第一,师傅又岂会在自我摧残中生活二十多年?

人就是如此,总是过于自我为中心,从不肯换个思路思考问题。已经是天下第二了,为什么还要追求更高的东西呢?蒙冲如此,师傅亦是如此。他们总是去跟最优秀的那个攀比,却根本不明白自己所站的位置,已经是无数人梦寐以求也无法爬上来的了。天下第一的位置,真有那么重yào

吗?重yào

的花一生去追求也不后悔?

拥有胜负心在这个世界生存是好事儿,可过于强烈的胜负心便成了执念,成了影响生活质量的累赘。

天下第二没追求天下第一的执念,他追求的是武学,是证道。他不要天下第一的名头,他只要重现鹫峰之战的辉煌。他不会强迫自己去做什么,他有自己生活的原则,也有自己的底线。他可以耐心地等待,即便一辈子等不到也没关系。人不需yào

过于强烈的胜负心,但需yào

一个生存下去的动力。这个梦想,就是天下第二的动力。成功了,他一生无憾。失败了,他也不会过于悲愤。

所以四爷曾评价天下第二比二哥看得通透,是个潜力无限的家伙。这一点,几个老家伙也在天下第二的身上得到了证实。这些年来,天下第二每年都在进步,到了他这个境界,进步一小步,那就是一大步。

四爷甚至说过,只要不出意wài

,天下第二最终能战的高度比起二哥只高不低。

可那又如何呢?

天下第二并不在乎,他盼望的,只是再现鹫峰之战的辉煌。其余的,他兴趣并不浓厚。

“仇飞,等将来你实现愿望,并有了结果,不管我人在哪儿,记得告sù

我。”陈逸飞含笑道。

天下第二怔了怔,点了点头,说道:“好。”

韩小艺来到医院时,林泽正在挑逗那位胸脯鼓胀,脸蛋很瓜子的妙龄小护士。荤素不忌的笑话逗得小护士面红耳赤。脑袋差不多要埋进饱满的胸脯了。

出于对病人的礼貌和这个铮铮硬汉的敬佩,小护士并未冷面待之。当然,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小护士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睛很好kàn



不是偶像明星的那种画了眼线打了睫毛膏的大眼睛,而是眼睛里蕴含的东西。

女孩总是比男人更细心敏感,只要不是拜金主义强烈的女孩,普通女孩总能发xiàn

男人身上的闪光点。尤其是小护士这种大学毕业就被家里安排进医院工作的单纯女孩,更是被小林哥故作忧郁的模样吸引住了。

当然,小护士可不会随便跟病人发生超工作关系的友谊,她只是单纯的欣赏这个即便伤的吐血,也不肯在女友面前表露的男人。再多这个家伙长的又不是很帅气,干嘛喜欢他?

小护士很恶毒地想着。

“怎么样了?”韩小艺大包小包提着食物和生活用品。食物是直接从五星级酒店拿来的,加上她的特别交代,营养之类的肯定达标。而且易消化,口感不差。唯一缺点就是量小了点。

“没事。”林泽叼着香烟微笑道。“医生说休息几天就好了。”

休息几天?

老天!

医生可是说至少要在医院躺三个月才能下床!这也要没事?

小护士觉得这个家伙实在太虚伪了,但虚伪的很可爱…

韩小艺见林泽除了精神差点,其他方面倒没什么异样,也没怀疑。将食物取出来,微笑道:“想吃什么?我这儿都有。”

“随便什么都可以。”林泽在韩小艺的催促下捻灭了香烟,扭头问道。“签约仪式还顺利吗?”

“很顺利,陆续还有点手续,但已经不需yào

我亲自出面了。”韩小艺简略解释后又说道。“我刚才跟福伯通过电话,说我要在这边再呆一个月。你好好休息,我们有的是时间。”

“一个月?”林泽讶然。苦笑道。“我只是一点轻伤,你还有那么多事儿需yào

处理。怎么能陪我?”

“怎么不能?”韩小艺故作娇蛮道。“虽然你不是单纯为我受伤,但如果你没来,就可以安安心心地躺在家里的沙发上看脑残剧。你就不能让我弥补一下心里的愧疚吗?”

“”林泽哭笑不得,旋即眼珠子一转,调侃道。“补偿可以有很多方式。不如今晚留下,我们在医院来一发?”

“没问题。”韩小艺坏笑道。“只要你吃得消。”

“我小林哥国士无双一骑绝尘”林泽顿了顿,严肃地向面红耳赤地小护士说道。“小丽,能求你个事儿吗?”

“什什么?”小护士紧张兮兮。

“今晚为我们把风,我不想被做清洁的大妈打扰!”林泽认真地说道。

“把风?”韩小艺眉头一挑,很是邪恶道。“替我们把风,不如一起双-飞?反正我看你对小护士挺有兴趣的。”

小护士听着两人放荡不羁的话语,终于捂住红扑扑的脸蛋狂奔而去。暗想,两个败类啊…

~~PS:晚上还有,但不建议等。我有武侠梦,也有侠客情结。不是金老爷子那种为国为民的大侠,而是很个体的有底线有操守的小侠。武侠类的文我肯定不敢写,怕没饭吃啊。但这本书争取完成我那点微末的武侠梦,但愿你们也有…

第七百十五章 给忍画个叉!

第七百十五章给忍画个叉!

林泽当然不会在医院住一个月.

在住了一周后,他就看出韩小艺有心事。每次陪自己的时候,她的手机总是嘟嘟作响。可能是怕打扰两人的单独相处,后来韩小艺进病房都会关机。但在第八天的时候,她不再需yào

关机。因为林泽已经西装笔挺地站在她面前。也许是一瓶发胶的效果,林泽看上去精神奕奕,说不出的风流倜傥。连小护士都被他的帅气震住。

林泽没给韩小艺机会。他觉得以韩小艺跟自己的关系,太多的客套话反而会显得生分。很多事儿心照不宣就好。

送韩小艺的是文破局和战歌狂。汪树没来的原因不明。没亲自来,也没托人送话。大概是如今的汪树已懒得找理由了吧。

战歌狂很亲热地跟林泽握了握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子,有前途。”

林泽哑然失笑,回敬他一拳,说道:“有机会过两招。”

“免谈。”战歌狂大步离开。

文破局跟韩小艺在一旁低声聊天,林泽听不清他们的谈话内容,但瞧两人凝重的神情,大概是聊很深沉的话题。

五分钟的等待,韩小艺跟文破局很从容地握手告别,在随从的护送下进了机场。

林泽好奇地扫了表情沉稳的韩小艺一眼,问道:“聊什么呢?”

“聊怎么给你报仇。”韩小艺理所当然地说道。

“啊咧?”林泽意wài

道。“给我报仇?”

“最多一年,东南亚三巨头将减少一个。”韩小艺口吻冷静地说道。

“答yīng

跟文破局合zuò

了?”林泽微微蹙眉。

“嗯。”韩小艺说道。“战歌狂也会加入。”

“”林泽瞠目结舌,忍不住揉了揉鼻梁道。“那咱们这次的东南亚之行可谓一箭双雕啊。”

“差不多。”韩小艺微微点头,转头凝视林泽道。“如果汪树没有出最后一招,我未必会跟文破局合zuò

。”

林泽微微抿唇,众目睽睽下捏了捏戴着超大墨镜的韩小艺脸颊,苦笑道:“傻妞。”

福伯亲自来机场接机,连韩小宝都跟来了。这小子一见韩小艺出现,跟兔子似地窜过来上下打量。生怕自己的宝贝老姐缺胳膊少腿。最后发xiàn

没缺斤少两后这才跟他的漂亮老姐抱在一起。

韩小艺很骄傲地仰着头,想做几个具有母性光辉的动作。无奈个头有明显差距,佩戴墨镜故作冷酷的韩家大小姐只能很含蓄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聊表热情。

回家的路上福伯一直在汇报韩家的近况,只是在某些关键问题上点到即止,并未让林泽听到太多。

林泽明白,也一点儿不介yì

。福伯这么做肯定是韩小艺交代的,目的是怕自己知dào

太多而上心。单单是这一点,林泽就看得出韩小艺真zhèng

的长大了,成熟了。

下了车,林泽独自跑去跟陈瘸子喝酒。陈瘸子话不多,林泽也就不开口,跟他分着石桌上的烈酒。

“她走了。”石桌上烈酒喝完后,陈瘸子抹了一把嘴角说道。

“知dào

。”林泽淡淡点头,点了一支烟。

银女很少在一个地方呆太久。即便是有自己在的韩家,她似乎也没太多留恋。

对此林泽没有异议,她有自己的生活,她也有能力选择自己的生活。她想走,林泽从来不敢留,也留不住。他唯一的愿望就是银女能在外面平安无事。困了累了,记得自己随时会给她唱虫儿飞。

无根浮萍的生活,林泽比任何人都懂。所以他懂银女。

“陈逸飞给他父亲弄了个六十岁的宴会。”陈瘸子说道。

“六十岁?”林泽揉了揉鼻子,苦笑道。“他不是已经过了六十吗?”

“是过了,但没摆宴。意思是陈老爷久病在床,兆头不好,给冲冲喜。去去晦气。”陈瘸子简略地说道。

“嘿,可真是孝子啊。整六十不办,过了才办。”林泽微微眯起眼睛,琢磨着这次寿宴的意图。

陈逸飞不是无聊的人,他既然大张旗鼓做这件事儿,肯定有某种原因。

“韩家被邀请了,薛家也被邀请了。燕京有头有脸的人都被邀请了。”陈瘸子点了一支烟说道。“据说会很热闹。”

林泽哑然失笑。全华夏的豪门都被邀请,能不热闹吗?

不过陈老爷子如今已卧病在床,这所谓的寿宴,岂不是成了陈逸飞的独角戏?这个燕京第一少究竟想做什么?

韩小宝跟在韩小艺身后拿行李,可目光却一直盯着韩小艺的后背若有所思。直至韩小艺莫名其妙地白了他一眼,小宝才神mì

兮兮地将脑袋探过来,很是邪恶地问道:“老姐,根据你的走路姿势,你是不是把表哥给上了?”

“”

韩小艺心跳加快,恶狠狠地说道:“关你屁事?”

“哎呀,老姐你这是害羞了么?”

“瞎说!”

“我是你弟弟耶,跟我说没关系的吧?”

“滚!”韩小艺狠狠砸上房门,趴在床上独自害羞去了。

韩小宝却是眯起那双黑不溜秋的大眼睛坏笑,越笑越猥琐,越笑越贱。



“哥,怎么忽然把我喊回来参加爹地的六十岁大寿?”陈雪琴来到陈逸飞的书房,身上的行装还没放下,坐在陈逸飞对面好奇问道。“父亲不是过了六十吗?”

“不找个理由,怎么把你招回来?”陈逸飞打趣笑道。

“讨厌!”陈雪琴嗔了陈逸飞一眼,捧着下巴问道。“爹地身体不好,咱们这么闹腾,他会不会不高兴?”

“我是希望给父亲冲冲喜。都在床上躺了好些年,出来活动一下是好事儿。”陈逸飞微笑道。“到时候哥忙着招呼客人,照顾父亲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嗯,没问题。”陈雪琴笑着点头,又问道。“到时候我能邀请我的朋友过来吗?”

“当然可以。你可是我们陈家二小姐,你想请的人,谁敢拒绝?”陈逸飞含笑道。

陈雪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我记得父亲最喜欢吃的是红烧狮子头,到时让厨房准bèi

。”

“嗯,女儿是爸妈的贴心小棉袄,你这个做女儿的可要好好地伺候父亲。”陈逸飞笑声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忍。

“知dào

啦哥。”陈雪琴说罢也不再打扰陈逸飞工作,拖着行李回房收拾去了。

她一走,空荡荡的书房内便出现天下第二的身形。他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庞毫无感情地瞥了陈逸飞一眼,说道:“跟着陈雪琴出门的高手被我解决了。没人接近过她。”

“嗯。”陈逸飞提起毛尖,在上好的宣纸上杀机毕露地写下一个‘杀’,面无表情道。“老东西试图让安排在外面的高手给雪琴通风报信,由陈雪琴出面,下面的叔父的确有可能会对我产生怀疑。”

“我本来打算再等等,等到叔父们完全信任我后再动手。”陈逸飞提笔又写了一个‘忍’字,然后又画了个叉叉,一字字道。“可我给他时间,他却不给我时间。罢了。既然不给我时间完全驾驭陈家,就由雪琴来当这个罪人吧。”

天下第二瞳孔一缩,迟疑道:“决定了?”

“嗯。”陈逸飞淡淡点头。扔掉毛笔,脸上隐隐笼罩着一层阴寒的杀机。

天下第二心头微跳,没有言语。

他手上的确沾染了不少鲜血。可他杀人从来都是正大光明的。

陈逸飞的决定,天下第二别说做,连想都没想过。

天下第二感觉后背有些发凉。也终于明白为何四爷曾说一个人的外功练到极致,也不过是给内功修liàn

到极致的人当打手。

这话一点没错。

天下第二拥有让人敬畏的武力值。

可陈逸飞,却拥有让人由内到外感到恐惧的狠戾。

微微眯起眼眸,天下第二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打量眼前这个认识十年,却从没真zhèng

读懂的男人。心生寒意。

~~PS:明儿勒紧裤腰带往4章更新量写,没法,再不发疯肯定完不成月底的承诺了。我不能做到每次承诺都完成,但争取努力做一个完成承诺的次数比食言的次数多的废材。

第七百十六章 挽一缕青丝!

第七百十六章挽一缕青丝!

薛白绫的字迹谈不上苍劲,却也绝不清秀。

用含而不怒四字形容最为恰当。

薛贵很喜欢看神仙姑姑写字,就像他喜欢看绝世强者PK一样,对薛贵来说,两者最大的差别无非是前者透漏的是一股精神气,后者则是明目张胆的宣泄。

PK是要放血的,是会让人心惊动魄的。

写字不会。

看神仙姑姑写字,尤其是每个字的最后一划落于纸上,薛贵总会生出一股畅快的暗爽。无法表露出来,却相当愉悦。

一个女人漂亮到极致,是很善心悦目的。

一个男人帅到极致,也是很让人心旷神怡的。

事实上,任何事儿一旦做到极致,都能给人一种极为舒服的感觉。

薛白绫写字便是如此。

又或者说,薛白绫做任何事儿,都会全心全意心无旁骛,所以她做任何事儿都能很快上手,很快精通。包括对女人而言天生就有些难度的吹牛。她也能上手就能把林泽打垮。

一个如此认真的女人,总是会比普通女人多出几分庄严,缺乏几分柔性的温润。

可薛贵喜欢,死心塌地地喜欢自己的神仙姑姑。

薛贵何等人物?薛家大少爷,只要他愿意,他就能跟燕京最出风头的第一大少陈逸飞把酒言欢,杯觥交错。能让他信服的人会是普通人?足够的钱权根本无法在他眼里加分,只有强烈的人格魅力,才能让骄傲的薛贵低头。让他完全折服。

薛白绫算一个。林泽算半个。

当然,要是这小子有能力当上自己的姑父,薛贵会当他是第二个。

“越写越漂亮。”薛贵砸吧着嘴巴,烟瘾犯了,却又舍不得脱离视线出去抽烟,只好拍了拍嘴唇道。“姑姑,你要把家里的那些废稿拿出去给那帮老古董瞧瞧,非得把他们酸得牙齿掉光。”

“要他们牙齿掉光非得用这个办法?”薛白绫勾勒最后一笔,放下毛尖恬淡道。“那块砖头就能敲下来。”

“额。”薛贵揉了揉鼻子,摇头道。“咱们是文明人,能避免暴力就尽量不用。”

“你会这么听话?”薛白绫漫不经心地横了他一眼。

“肯定会。”薛贵重重点头,问道。“陈逸飞的请柬昨儿就到了。去不去?”

薛白绫唇角上翘,淡淡道:“一个人的独角戏,又有什么好kàn

的?”

“就一点儿也不好奇?”薛贵试探地问道。

“的确很好奇。”薛白绫点头道。“那去吧。”

“好。”薛贵笑了笑,说道。“到时穿什么衣服?我给你准bèi

。”

“我是没长手还是没长脚?”薛白绫深深地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

“哈哈,算我多事儿。”薛贵揉了揉鼻子,笑道。“我先出去抽支烟。”

“嗯。”薛白绫淡淡点头,蘸了墨汁继xù

写字。

薛贵出了书房,啪嗒点了一支烟,眼角泛起浓浓的笑意,嘀咕道:“姑姑啊,你现在是连陈家大少的心思都不愿花太多时间揣摩,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吗?唉,难道连我家的神仙姑姑也逃不出热恋中的女人智商为零的怪圈吗?”

……

林泽被韩小艺拉近卧室推到镜子前,上下打量几番,末了很俏皮地打了个响指,说道:“穿一身黑应该很酷。”

“我一猥琐宅男要那么酷做什么?”林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陪我参加晚宴呀。”韩小艺翻箱倒柜,将事先准bèi

好的西装打开,递给林泽笑道。“试试,看合身不。”

“去参加陈家的晚宴?”林泽好奇道。

“嗯。”韩小艺点头。

林泽没多嘴问韩家跟陈家明明不对盘了为什么还要去,上次韩镇北过世陈逸飞也来了,在他们豪门之间,明面上的面子恐怕是很重yào

的吧?

反正小林哥不会这么为难自己,都跟你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不至于恶心到见一面喷一次口水,肯定也不会屁颠颠跑去吃饭。

上位者真不好当,小林哥觉得以自己的性格,这辈子还是当个跑龙套好了。真要给自己驾驭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非得把自己作践死。

西装革履,皮鞋锃亮。连带着头顶抹了一瓶发胶,镜子里的那张轮廓分明的面孔让林泽自恋起来。

“要是皮肤再黑点,就可以给古仔当替身了。唉,天生丽质难自弃啊。”林泽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禽兽,给我梳头。”韩小艺坐在梳妆台前,递给他一把梳子。

“怎么不去发型屋做头发?”林泽苦笑着走过去,挽起一缕青丝无奈道。“就算你不好大庭广众去做头发,总也可以请个私人发型师的吧?我自己都不会梳头,给你梳头肯定不好kàn

。”

“不乐意吗?”韩小艺冲着镜子中的林泽做了个鬼脸。

“愿意啊。你的头发又顺有滑,跟绸子似的,怎么会不愿意。”林泽微笑着替韩小艺梳头,不谦虚地说,那梳子若是没手掌的驾驭,往头顶一放,能自己顺着柔顺的发丝滑落在地,说不出的滑腻。

“哼,狡猾的家伙。”韩小艺撇撇嘴,有点不高兴道。“你肯定心里在说我那么有钱,还非得折磨你,对吧?”

“天地良心,我真没这么想。”林泽梳头的动作更专业了。

“哈。逗你玩呢。”韩小艺很难得地开着弱智玩笑,身躯微微往后一靠,冲镜子中的林泽说道。“我小时候有一个愿望。跟很多女孩儿嫁给白马王子不同,我没想过将来嫁给白马王子。但脑子里有个大致的模型,嗯,应该属于那种不一定多帅,但看着一定顺眼舒服的男生。当然,本小姐可不是那么外貌协会的人,不是非得帅哥不嫁。相反,我希望那个我喜欢也同样喜欢我的男人能给我梳头。而且不能嫌弃我的发质不好。你不知dào

,我小时候头发又稀又干,根本不像现在这么柔顺。那时候我就想,只有不嫌弃我的头发,还肯天天为我梳头的男人才是真心爱我的。”

“这个愿望持续到现在我还一直保持着,尽管我的头发变好了,不像以前那么跟稻草似的。但你知dào

的,儿时的一些东西是很难改变的,尤其是心愿。”

“后来我知dào

要证明一个男人爱自己,其实有很多方式比梳头发更好,可又有什么方式,比一辈子为自己梳头这个承诺更让我感到安心呢?”

林泽梳头的动作没停下,嘴角却是流露出一丝苦涩。

他之前对韩小艺还算了解,或者他自以为还算了解。可自从韩镇北过世后,她总会表露出自己不知dào

的一面。或许,自己以前了解的,不过是她故作成熟的一面,兴许有那么几分是真实的她。但要完全了解她,林泽觉得很难。

事实上,谁又能真的十分了解另外一个人呢?正常人连自己都无法读懂,何况是别人?

林泽微微蹲下来,将她的秀发缓缓盘在头上,用一根很古朴的发簪贯穿,而后又亲自为她戴上那串黑乎乎沉甸甸的卖价过亿的珠子,轻声道:“今晚按照我喜欢的风格打扮如何?”

“好呢。”韩小艺抿唇笑了笑。眼里跳跃着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微微将耳畔那一缕被林泽遗忘的青丝拾起,递给林泽道:“这一缕,你忘了。”

林泽会心一笑,重重点头道:“以后再也不会了。”

~~

第七百十七章 陪我敬酒!

第七百十七章陪我敬酒!

陈家比韩家底蕴厚,但不如薛家悠久.能拥有如今的规模和框架,不知情的只认为燕京没有陈家一席地,谁有资格?

知情的则明白陈家能有今天,亏得一个女人。

那已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大概是二三十年前吧。那会儿韩镇北还只是一个刚刚上路的年轻人,还只是个跟韩家姐弟母亲谈恋爱的小青年。他有野心,也有韧性。可燕京像韩镇北这样的男人少吗?缺吗?不少,也不缺,当韩镇北还在怅然展望自己未来时,那个被称之为燕京女皇的女人已是燕京最让人忌惮的女性了。

她没站在台面上,她始终都在陈老爷子,她的哥哥背后。可知情者都知dào

,陈家是这个女人撑起来的。你可以不给陈老爷子面子,但不能不给这个女人面子。

薛白绫和她太像了。同样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同样的拥有宽阔胸怀,可怕的手腕。唯一不同的是,她早早就过世了。并因为偶尔一次有人在年富力强的陈老爷子面前提及这个女人而当场翻脸变得谈虎色变,再也不敢乱讲。

知情的本就不多,加上陈老爷子刻意地发怒,敢提及这儿女人的就更少了。

时间是最残酷的,它能催人老,还能让人学会遗忘。

人们已记不得那个为陈家打下如此大一片江山的女人,人们记得的是陈家给予他们的好处,和新上位的陈逸飞。

人是最善忘的生物,连小学那个被自己偷偷亲了一下的单纯女同桌都可以遗忘,还有什么不能忘怀?

没人在乎一个成功的人或成功的家族曾经lì

过什么,遭遇过什么,人们着眼的,是眼前的世界,是生存的必需品。是欲望的满足物。

陈家很热闹。

陈家也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偌大的宅子外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轿车,纵使陈家的仆人全线出动,也难以招待如此多的客人。不得已之下只能聘请一些临时的服wù

员过来。

每一个进入陈家宅子的,都携带着上不封顶,下至少十万的礼品。单单是这场晚宴,陈家少说能进账数千万。这对普通人来说也许是一辈子都挣不到的财富。可对站在金字塔顶端的陈家而言,撑死了算九牛一毛。少到连陈雪琴这种每个月按时拿零花,手头没半点实权的大小姐也懒得多看一眼。

陈家大小姐随随便便一场派对,也是百万起步的。身上的首饰物件加起来,恐怕也不止这个价码。

富人的世界,穷人永远不会懂。就好像无数燕园的学生对陈逸飞的生活状态感到不惑一样,一个含着金钥匙长大,钱多得烧都烧不完,帅到惊天地泣鬼神,学习能力强悍到堪称天才的男人,为什么过的生活跟他们没二样呢?不说别的,一周或者一个月换个女朋友很难吗?勾勾手指甚至一个眼神就能办到的事儿,他为什么不做。为什么不像某些富二代官二代那样过着叼丝怒火中烧又眼红嫉妒的生活呢?

哲人说过,人们通常只看得见别人身上的幸福和自己身上的不幸。一语中的。

当陈逸飞推着轮椅来到大厅时,过百人的目光齐聚在他们身上,陈逸飞温文尔雅且极有礼数地向客人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并很贴心地蹲下身,亲自为陈老爷子拉毛毯。以旁人无法听见的语调说道:“你看,来了这么多客人。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对吗?”

“可他们绝对不是因为你而来。是母亲。”

陈逸飞起身,将轮椅交给站在身后的陈雪琴,含笑道:“哥去招待客人,你好好照顾父亲,可别出了什么差池。”

“恩啊,知dào

。”陈雪琴小心翼翼地接过轮椅,推着父亲去首席落座。



陈老爷子落座的那张桌子没什么客人,一方面是老爷子身体不佳,并没能力去招呼客人。另一方面则是老爷子需yào

人照顾,需yào

人随时起身替他擦汗擦嘴,这对其他客人是不礼貌的,所以在陈逸飞的安排下,陈老爷子几乎是一个人独占一张桌子。

没人介yì

陈逸飞的这个决定,连韩小艺跟薛白绫都很安分守己地坐在靠下方的一张桌子,谁又有资格介yì

呢?

薛白绫和韩小艺坐在一张桌子上,中间隔着林泽和薛贵,其余几个空位则坐着一线豪门中最强dà

的几位。被陈逸飞安排着跟韩陈两家坐,已直接体现了他们在燕京的地位。

陈家宅子够大,比韩家别墅还要大。所以并不担心客人来了没地方坐,加上新招来的服wù

员,过百客人表面很愉悦地聚在一起吃饭聊天。

这样的聚会燕京每天都有,但有这么多大人物出席的并不多。除了金字塔顶端的几个人物,没谁有这么大面子。

陈逸飞很从容地一桌桌敬酒,很热烈地表达他的感谢。他第一桌敬的当然是韩小艺等人坐的这一桌。似乎褪掉了往日的矜持优雅,陈逸飞一只手握着一瓶茅台,另一只手则端着一个杯子。倒满白酒道:“感谢诸位的到来,仅以一杯清酒敬各位。请多担待。”

诸人起身饮酒,算是打开了场面。

酒是好酒,林泽喝的却并不舒服。原因无他。林泽发xiàn

不止薛贵看自己的表情有点不对劲,连韩小艺偶尔瞥自己一眼也饱含深意。唯独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只有薛白绫。

这个女人未免太不近人情了吧?自己刚才敬她酒,她居然只是淡淡喝了一杯,连句话都不说。

喂上次可是我奋不顾身把你从虎口救出来,说一句感谢会死啊?

林泽不是个小气的人,他更知dào

薛白绫有她的骄傲,倒也没因此而不满,反倒是拉着薛贵大喝特喝。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的薛贵只好一杯杯喝,偶尔也会拉上薛白绫喝一杯,后者终究只是喝过就沉默寡言,目光偶尔会扫上首席的陈老爷子一眼。表情略微古怪。

韩小艺也颇为热情,见两个男人喝得痛快,不由转过身子来到薛白绫身边。自己斟满白酒,也为薛白绫倒满一杯,举起酒杯笑眯眯地说道:“薛姑,喝一杯?”

“嗯。”薛白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酒量。”韩小艺意味深长地夸奖。

“你也不差。”薛白绫淡淡道。

“我承认,你比我骄傲。但爱情从来不会偏心骄傲的女人。”韩小艺颇有些示威的架势,微微眯起那双漂亮的明眸,说道。“我们来打一个赌好不好?”

“没兴趣。”薛白绫轻描淡写道。

“哈,你是怕我近水楼台吗?”韩小艺笑的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随你怎么想。”薛白绫自饮自酌一杯。

“你守夜的事儿我没跟林泽说,嗯,我不知dào

你站在我的角度怎么想,但我可以肯定的告sù

你。我韩小艺从来不是一个认输的女人,哪怕对手是你。”韩小艺一字字说道。

此言一出,薛白绫那双朦胧的狐媚眼眸终于浮现一丝亮色,缓缓偏头,凝视着宣战的韩小艺,唇角扬起一个风情万种的弧度,忽地起身,抬起纤纤玉手握住林泽饮酒的手臂,音量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附近几桌人听到:“林泽,陪我去敬老爷子一杯。”

~~下一章在三点半,已经码了一千,正在奋笔疾书。

第七百十八章 夫妻档?

第七百十八章夫妻档?

夫妻档敬酒?

这是注意到薛白绫动作的人们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有没有搞错?林泽可不是你薛家的人?你拉着林泽敬酒算怎么回事儿?

当事人林泽被薛女王拉着拒绝也不是,答yīng

也不是。更奇怪的是,他完全没想过薛白绫的力qì

有这么大。居然可以连拖带拽地把自己拉到陈老爷子跟前。

她是属牛的吗?

韩小艺有点气急败坏,但她脸上保持着甜美的微笑。跟个狡猾的小狐狸一样。只有坐在她旁边的薛贵才从她眼眸中发xiàn

了一丝恼火,不由也跟着坏笑起来。

韩小艺很快将视线从两人身上收回来,回头瞪了薛贵一眼,压低声音怒道:“笑你妹。”

“我没妹。”薛贵笑嘻嘻道。

“笑你姑。”韩小艺我说道。

“我姑姑跟林泽在一起敬酒。”薛贵笑的越来越坏。

“贱人。”韩小艺咬牙。

“怎么,想不到我姑姑会玩这一出?”薛贵豪迈地灌了一杯白酒,舒爽地说道。“我也没想到啊。”

“那又如何?我已经把林泽给上了。”韩小艺撇嘴。颇为霸气地说道。

“那又如何?把他上了的女人还少吗?”薛贵邪恶地说道。

“”韩小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最后很幼稚地指了指自己的发型。“林泽梳的。漂亮不?”

“小少妇非得整个寡妇发型,漂亮啥?”薛贵嘲讽道。

“那也比你姑姑那个剩斗士强。”韩小艺开始人身攻击。

“熟-女才够味,看看我姑姑那身材,胸大屁股翘,腰又细得跟什么似的。你除了一双腿,还有啥?”薛贵肆无忌惮地暗示着韩小艺胸小。

“靠,老娘已经直奔C了。”韩小艺柳眉倒竖。

“对不起,我姑姑36D。”薛贵傲然道。

“”

韩小艺的脸蛋是燕京数得出的精致漂亮。这是薛白绫这种气场强dà

到令人发指的女人也亲口承认的。但比气质,比身段,甚至比韵味,韩家大小姐都差了薛白绫一截。

韩小艺如一颗刚刚成熟的鲜艳草莓,薛白绫则更像一束韵味十足的红玫瑰。前者对外貌党的吸引力是无人可挡的,后者则更能吸引有品位熟谙床技的**湖。

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人感到愉悦,只有深谙此道的Lang子才懂。

林泽懂。

但没太多想法。他觉得这个女人太霸道了,也太不近人情了。人家都为你被车撞了,你不止不好好感谢我,还把我当驴子使唤。凭什么这样?就因为你漂亮有气质有钱有权?

切,我小林哥就算再叼丝,也是有尊严有人格的,绝对不会被你的女人味打败!

薛白绫穿一袭浅紫色旗袍,将她丰腴的身段勾勒极有女人味。那张略施粉黛的妖娆脸蛋更是带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眼角不经意流露的媚笑如一支软绵绵的羽毛,时不时地撩拨着男人的荷尔蒙。敬酒时,她只是简单地拉着林泽的手臂,敬完酒,她则干脆直接大胆地握住林泽粗糙的手掌,众目睽睽下回到座位。

在场的人们有点傻眼,也搞不清楚状况。其中包括喝了不少酒,但双眼仍然十分明亮的陈逸飞。

旁人不懂,他也不懂。

这算怎么回事儿?

林泽不是韩家的超级保镖吗?怎么能被薛白绫牵着去敬酒?

谁也不会料到这只是女人与女人之间的争斗,包括林泽。

没错,有些时候,女人永远不会明白男人之间的事儿。哪怕聪明如薛白绫,也不行。

但同样,很多时候男人也读不懂女人的心。谁能料到高高在上,号称燕京头号女王的薛白绫会被韩小艺刺激得当中干出这等勾当?

当然,也亏得薛白绫曾经也做过不少让人们跌碎眼镜的事儿,否则还真以为薛白绫向林泽表白了呢。

陈雪琴有点恼火林泽的桃花运。

他算什么货色?

初次见面自己还误以为他是个花园园丁呢。就算对见了几次,他也不过是个战斗力强点的打手。得到韩小艺的青睐还是情理之中的。毕竟,感情这玩意是不分贵贱的,当荷尔蒙飙升到一定程度,连贞女也做得出放荡的事儿,何况只是未经人事的韩家大小姐?

可薛白绫不应该啊!

她看上林泽哪点?

这个长相一般身材一般的林泽哪点比得上自己的哥哥?

薛白绫这种女人,在偌大燕京除了自己的哥哥,谁能配得上?

这算什么事儿?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薛白绫替陈逸飞不值,连带着把薛白绫的档次也降低了。

往日里还故作清高,没想到连这种男人都看得上,真是瞎了眼。

韩小艺忍着不发作,那双漂亮的眸子却是时不时地剜薛白绫一眼,后者无动于衷,只是轻描淡写地倒满酒杯,自饮自酌。

林泽回到座位后表情尴尬地喝酒,薛贵倒是贴心,知dào

此刻的林泽肯定犹如芒刺在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大口大口跟他喝酒,算是勉强排解了他的尴尬。

陈逸飞算是超级狠人,一圈转一下足足喝了近三斤茅台。只看得不少大佬心下咋舌,这位谦谦公子哥儿还真是平日里不显山露水,喝起来跟疯子似的。

也不知是喝得太多还是如何,陈逸飞那张俊俏得不像话的脸庞上浮现一丝微妙的潮红。尤其是嫣红的双唇,颇有些朱砂半点红的味道。瞧得在场的贵妇们心花怒放,若不是碍于自家男人的面子,肯定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个燕京头号美男子。心下更是腹诽,也不知哪家姑娘能走运进了他的闺房,可真是要幸福死了。

一轮下来,陈逸飞回到他的座位,接过仆人递来的醒酒汤喝了两口,正欲再度起身说什么时,小心翼翼伺候着陈老爷子的陈雪琴猛地一声尖叫,手中碗筷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啪啦声。

“爸!爸!你怎么啦?!”

陈雪琴用力摇晃着歪着头的老爷子,可老爷子口中不停吐出淤血,场面颇为吓人。

浓浓的血腥恶臭飘散向四周。陈老爷子那双本就浑浊的眼眸更是无神地阖上,唇角洋溢起一抹除了陈逸飞,谁也不懂的意味。

恨?

悔?

不甘?

愤nù



下去跟母亲赎罪吧。

死在亲生女儿手上的滋味很不好受是吗?

下去问问母亲,死在亲生哥哥的手上好不好受吧。

现场乱作一片,陈逸飞也神情激烈地扑到轮椅上,颤声呼喊着陈老爷子。

可吃了那么多年的隐性毒药,又加上今儿跟毒药对冲的食物,华佗在世也续不了陈老爷子的命。

从今儿起,陈家只有一个话事人,他的名字叫陈逸飞。陈家元老对老爷子的意wài

过世感到悲伤的同时,更对陈雪琴生出一丝隐隐的不快,以及对堂堂正正新主人的期待。

~~本月还欠10章。还有2天,我记得这书刚发的几个月,我曾经有过日更5章的壮举,那会儿还是免费。现在却是VIP,我还不信了,免费能咬牙写出5章,现在多码1章就能坑你们6分钱我还写不出,明后两天拼了!

第七百十九章 我草!

第七百十九章我草!

杀人是一件很难的事儿。

但如果谁把杀人当成一项工作来完成,那就简单多了。

陈逸飞积攒了十年的杀机,只为等待今天。

他成功了,也一点儿不后悔,更没出现所谓的复仇后的空虚。

他不空虚,他内心充满斗志与畅快。

十年了。

他处心积虑地铺垫了十年,只为杀了他,夺回属于母亲的东西。这十年,他隐藏得太好,掩饰得太精彩,他欺骗了几乎所有人。

人们甚至会怀疑杀陈老爷子的是陈雪琴,却绝对不会怀疑是这个优秀完美到毫无瑕疵的谦谦公子。

事实上,不管是谁,若是愿意花十年来制造一件谋杀案,只要他不是傻子,恐怕都能做到完美无缺。

混乱的晚宴现场很快安静下来,并在无数大佬的安慰下纷纷散场。

死了?

陈家名义上的掌舵人就这么死了?

大佬们觉得很荒诞,还有些滑稽。

可他们必须相信眼前的事实,陈老爷子死了,死在了自己的寿宴上。虽然难以接受,却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韩镇北死了。

陈老爷子也死了。

薛家那位经lì

沧海桑田的老太爷退居二线。

燕京,是否已经迎来了新一代的群雄割据?

大佬们陆续退场,最后走的韩家薛家纷纷表达了哀悼,并表示追悼会上会亲自送老爷子一程。

早已泣不成声的陈雪琴没能力应酬外人,倒是双眼红肿的陈逸飞简略表达了谢意。之后便跟陈家元老们处理陈老爷子的身后事去了。

凌晨三点。

当陈逸飞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书房时,他那张充满哀愁与难过的脸庞才逐渐收敛起来。

啪嗒。

星星之火点燃一支香烟,陈逸飞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眸中流露出强烈的光芒。仿佛十年间的积郁一下子宣泄出来一般。在这空旷冰冷的书房内竟是发出几声诡谲异常的冷笑。

“嘿嘿嘿…”

笑声不算大,却分外阴森可怖。

兹兹。

深吸一口香烟,戒烟许多年的陈逸飞指间的动作略微生疏,将香烟摆在烟灰缸上,坐回椅子淡淡道:“出来吧。”

话音甫落,一个人影从书房的阴暗角落徐徐走出。不是天下第二,是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年男子。

当这道人影从阴暗角落坐到陈逸飞对面时,他抬起双手,轻轻拍了几下。微笑道:“漂亮的一盘棋,在东方,谁能比你更有资格当判官?”

“你在讽刺我?”陈逸飞眉头一挑,那双温润的漂亮眼眸中浮现一抹杀机。

“不敢”老者微微低头,方才戏谑调侃的意味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尊重。

“不在东京呆着,来华夏做什么?”陈逸飞吸了一口香烟,但没过肺,只是在口腔打了个转便喷出。

“组织里有流言蜚语传出来,作为东方联盟的一份子,我有必过来跟你商讨。”老者语调平缓地说道。

“嗯?”陈逸飞目光平和地回视老者。

“最近一段时间,东方联盟频频出现问题。尤其是东南亚,汪树的身份可能已经曝光了。”老者表情谨慎地说道。

“那又如何?”陈逸飞漫不经心地问道。

“如何?”老者神色一敛,揶揄道。“一旦他的身份曝光,组织也极有可能曝光。”

“难道你真的天真地认为组织是无人知dào

的?”陈逸飞戏谑地问道。

“”老者神色顿了顿,旋即便是缓缓道。“至少不能让太多人知dào

。”

“他没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东方联盟没有保他的理由。再者,你认为他敢暴露组织?”陈逸飞平稳地问道。

“华夏有句谚语,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等他想咬人的时候,我会拔了他的牙齿。”陈逸飞淡淡道。

“有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老者轻轻一叹。

“但你别忘记,你也属于东方联盟,按级别划分,你是我的下属,明白吗?”陈逸飞身躯微微前倾。

老者表情略微一僵,最终轻轻点头:“我明白。”

“没有我的命令,别再踏足华夏。”陈逸飞微微眯起双眸,一字字道。“你的小动作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最好别触碰我的底线,否则,我会让你知dào

死神小组是怎么执行任务的。”

老者不由自主地抽了抽眼角,倒抽一口凉气道:“我知dào

怎么做。”

陈逸飞要的效果已经达到,端起桌上那杯早已冰凉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道:“你的身份应该也曝光了。以后收敛点,别再让人抓住把柄。”

“是。”老者点头。

“说你的来意吧。”陈逸飞夹起香烟,轻描淡写地问道。

“从组织里的意思来看,应该是放qì

汪树了。他一倒,东南亚那边就没了我们的布局,是不是应该再做一盘棋?”老者迟疑地说道。

“再过两年就要开峰会了。”陈逸飞微微眯起双眸,若有所思地说道。“即便没有我们的支持,他也会努力撑到那时候。再看吧。”

老者轻轻点头,无奈道:“也对,他兴许会撑到峰会争取支持,不过,他也应该知dào

,放qì

组织的任务,恐怕没人会再给予他支持。”

“即便是一根虚无的救命稻草,他也不会放qì

的。”陈逸飞淡淡道。

“我知dào

了。我会密切注意他的一举一动,若是他有异动,我会随时上报。”老者缓缓起身,似乎忽然想到什么问题,很是迟缓地问道。“判官,你说这次峰会,会长会露面吗?”

此言一出,陈逸飞的表情也凝滞起来。

他略微生疏地弹了弹烟灰,若有所思地说道:“白仆已经露面,并且执行了一次任务。目前西方的局面并不比东方稳定,会长若是看在眼里,应该会出现吧?”

随即,他又是哑然一笑,喃喃道:“谁知dào

会长怎么想的呢?”

“哈哈,不管如何。组织虽然有些小波动,但整体实力还是日趋上升的。用不了几年,恐怕就能席卷全球…”

“包括那个你压了全部身家的大公主,对吧?”陈逸飞似笑非笑地说道。

老者哑口无言。

……

韩小艺表情古怪地钻进副驾,林泽也是神色有些凝重。陈老爷子的死来得太突然。突然得让人无法接受。

都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年,怎么说死就死?还恰恰死在自己的寿宴上。这不是莫大的讽刺吗?

可林泽想不到任何疑点。

他只能用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形容陈老爷子命运多桀。

跟韩镇北平起平坐,甚至韩镇北还得喊他一声陈哥的老人家就这么过世了。实在让人措手不及。

正要点火驱车,车窗被人敲响。

嘟嘟。

站在车窗外的是薛贵,他斜眼叼着一支香烟,待得林泽摇开车窗后,只听他说道:“林泽,我姑姑让你过去。”

“干嘛?”

没等林泽开口,副驾上的韩小艺抢先问道。

“关你屁事?”薛贵翻了个白眼。

“靠,林泽是我韩家的超级保镖,怎么不关我事儿?”韩小艺柳眉倒竖。

“人家只是你保镖,又不是你老公。想去哪儿想做什么还要被你限制?你这个雇主怎么当的?还有没有道德?有没有底线?”

“你”

“好啦好啦。”林泽忙不迭摆手打断两人的争执,这两人简直是对活宝。每次见面都能为屁大点事儿争个你死我活。揉了揉鼻子冲韩小艺道。“我去一下,一会就来。”

“嗯。”韩小艺翻脸跟翻书似的,对薛贵还一脸泼辣,面对林泽时立马换成甜美可爱的娇俏模样,将林泽脱掉的西装递给他,关心道。“外面风大,多穿点。”

“好的。”

穿上外套离开车厢,大步向树荫下走去。

薛贵倒没跟去,而是钻进了车厢,惬意满足地点了一支烟,深吸两口后坏笑道:“怎么,怕我姑姑抢走你的汉子?”

“你觉得我会怕?”

“怎么不怕?我姑姑比你有女人味,比你身材好,还比你聪明。你哪点比我姑姑强?”

“哈,这些不是我怕的因素。”韩小艺娇媚一笑,语调诱惑地说道。“你姑姑要是敢跟我家林泽在这儿打野战,那我就真怕。”

“”薛贵跟吃了大便似的,一张俊朗的脸庞立马绿了,憋了良久才吐出两个字。“我草。”

~~

第七百二十章 怎么感激?

第七百二十章怎么感激?

高挽的青丝。雪白的脖子。古典的旗袍。刺眼的高跟。丰腴的身段。

柔美的绿荫,皎洁的玉盘,微风,靓影。

哪怕林泽对树荫下的女子多少有点不满,可仍架不住这个女人的风采。

绝世芳华。

这四个字来形容眼前的女子再贴切不过。

她身在尘世,却隐约带有一丝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气味,如梦似幻。

银女如雪山中私自闯出的精灵,眼前的女子,则更像高高在上,一心要做那天上神仙的人儿。绝世而独立,任何人不能染指,不敢亵渎。

女子听见背后传来的脚步声,缓缓转身,那狐媚味道浓郁,却隐隐透着一股清净的妖娆脸庞上展露出迷人的风采,语调磁性而优柔道:“林先生,你不会责怪我在晚宴上拉着你敬酒吧?”

开场白竟是这种话语,林泽颇为失笑,无奈摇头道:“这是我的荣幸。”

“真这么想?”女子目光朦胧地问道。

“”这话亦真亦假,林泽分不清荣幸多还是尴尬多,只能用沉默回应。

女人没深挖究竟,撩了撩耳畔轻轻浮动的青丝,媚态万千道:“陈家老爷子的死很古怪。”

“你也这么看?”林泽心神一凛,忙不迭问道。

“每个人都这么看。”女子神mì

莫测道。

“可他的确死了。”林泽苦笑着说道。

“但没人知dào

他是意wài

死亡,还是有预谋地死亡。”女子一句道破林泽怀疑过,但又掐断过的猜测。

“在我看来,意wài

死亡的概率偏大。”林泽揉了揉鼻子道。“有预谋的死?谁的预谋?”

“喂老爷子吃东西的是陈雪琴。”女子诛心地说道。

“她?”林泽错愕万分。

陈雪琴不是什么好鸟,至少以林泽的立场来看,这个女人太泼辣恶毒,一肚子坏水。除了好事,什么事儿都敢做。可她有什么理由杀自己的父亲?亲生父亲?

“但准bèi

晚膳的肯定不是她。”女子淡淡道。“她没有这个耐心。也没有这个知识量。”

林泽的心脏忍不住抽了抽,女子的话语很清晰,她排除了陈雪琴。那么通常来说,像陈家这样的豪门,外人恐怕没办法在晚膳和生活起居上下黑手吧?林泽以前陪着韩小艺在偶像剧上看见过不少豪门争斗。争家产争地位而手足相残的不在少数。可他们都是有足够充分的理由,甚至是不做就会没有生存的机会。

可陈家的情况呢?

陈雪琴是个游手好闲的富家女,她没有掌权的欲望,她只希望做个花天酒地的豪放女人。所以她没动机。

陈逸飞呢?

老爷子卧病不起,这些年陈逸飞已慢慢接手了陈家的实权。他有什么动机呢?

也没听说陈老爷子有什么私生子,更没听说陈逸飞有什么兄弟争权啊?他有什么动机?

目光迷惑地望向高深莫测的女子,林泽忍不住点了一支烟,茫然道:“好像谁也没动机。”

“这只是你的看法。”女子平静地说道。

林泽哑然。

的确,这只是他的看法。

以他的角度来看,谁也没有动机。可以他们自己来看,或许又是另一幅天地。谁知dào

谁有动机,谁没动机呢?

总之陈老爷子已经死了。

而陈逸飞,也顺利地成为了陈家的堂而皇之地家主。

活着的人应该考lǜ

的是之后的事儿,而不是陈老爷子怎么死的。

说句诛心的话,陈老爷子的死对林泽,对韩家,对薛家有什么影响呢?

“陈老爷子死了,很多人会认为是陈雪琴照顾不当,她会受到不少元老的排挤。别说她没野心,就算有。也没几个人会给她面子。毕竟。她头上还站着一个各方面都堪称完美的哥哥。”林泽略一分析,又是说道。“能像你这样把脏水往陈逸飞身上泼的肯定也有,但不多。所以不管如何,陈逸飞坐实了陈家家主的位置。元老们也会为他马首是瞻。”

“你在骂我心思恶毒?”女人似笑非笑地问道。一点儿也不因此生气。

“我在夸你心思慎密。”林泽无奈道。

“那就是骂我心眼多。”女人说道。

“”

她这么理解,好像也没有问题。林泽有点尴尬,还有点儿不自然。

“以陈逸飞这些年打下的基础,再加上陈老爷子一死,他恐怕能完全统治陈家。”

“是啊,一个野心家的真zhèng

崛起。”女人点头。

“如果真是他干的,他的计划就太漂亮了。不止让自己的妹妹承shòu灾难,还树立了自己的地位。”林泽啧啧道。“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真是他做的杀自己的父亲。他也真下的了手。”

“他本就比你想的可怕。”女人说道。

“呼”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将烟蒂仍在地上捻灭。似乎有些厌倦跟眼前的女人讨论这种话题。

他本就不是一个喜欢玩阴谋诡计的男人,他更加不喜欢跟女人勾心斗角,吐出一口浊气,纠结好久的疑问终于憋不住问了出来。

“当时我被车撞了之后,足足晕迷了半个月。”林泽一字字地说道。漆黑的双眸平静而深沉地凝视女人。

女人狐媚的脸庞上也渐渐收敛起媚笑,轻轻回应林泽。

“你有没有想过来看我一眼?哪怕确认我是否还能醒过来。”林泽问道。语调有些生硬。还有些自嘲。

女人那双狐媚到极致的美眸中跳跃着一丝异彩,一丝冲动。最终却只是抿唇一笑,笑得风情万种,笑得媚入骨髓,漫不经心道:“我也病了半个月,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你为什么不来看我一眼?”

“你病了?什么时候?怎么回事儿?”林泽眉头一挑,脚步往前踏出一步,解释道。“我不知dào

啊。”

他往前进,女人却一动不动,媚笑道:“是啊,你也会说,你不知dào

?”

林泽错愕。然后就有点幽怨了。

愣在原地琢磨了片刻,林泽微微抬起头,漆黑的眼眸中带有一丝异色,询问道:“你来看过我?”

女子不做声。

“为什么不告sù

我?”林泽又问道。

女子还是不做声。

“你生病都是因为我?”林泽不依不饶地问道。

女子仍是不做声。

“你要是一早告sù

我,我会很感激你的。”林泽见她一直不开口,有点气馁地说道。

“怎么感激?”

女子风情无匹地狐媚脸庞上掠过一丝妖艳的媚笑,开口询问。

~~

第七百二十一章 我亲你?

第七百二十一章我亲你?

林泽记得五岁进基地并认识摩书后,两人经常一边满脸黑乎乎的吃着蛋炒饭,一边讨论一个颇具技术性的话题。

假如自己做了英雄救美的事儿,而美女因此欲以身相许,应不应该答yīng

呢?

就此,林泽的看法是要看这个‘美’是否真的美,如果长相一般气质一般,那坚决拒绝。

摩书就不同了。

这个西蜀小屁孩霸气地一巴掌拍在林泽后脑勺上,恶狠狠地说道:“你个煞笔,女人说穿了不就两个洞不对,三个。长的咋样有什么区别,关了灯还不一样上?咱们拼死拼活的英雄救美,不就图妹子以身相许吗?”

林泽达不到摩书这种堪称大爱无疆的境界,但也曾一度思考这个很价值观的深沉问题。最终得出的结论还是那样,长的不满yì

的坚决不接受。

有什么办法呢?长相一般气质一般的小林哥可是坚实的外貌协会会员,他可不能接受长的跟如花似的女人糟蹋自己。那是对老祖宗的背叛。虽然他并不知dào

自己的祖宗是谁。

这些只是被女人忽然唤起的一些无关痛痒的记忆,被那句‘怎么感激’唤醒的。

怎么感激?

林泽觉得这是一个很为难的问题,而且是一个很荒诞的问题。

不是我救的她吗?

怎么我又要感激她?

林泽很快意识到自己被男人的劣根性操控了。

男人就是这样,不管对女人或是漂亮女人做多少劳心劳力的事儿,总是抵不过女人为男人承shòu的丁点儿伤害。嗯,尤其是漂亮女人…

男人在跟女人交往的过程中,他们通常会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低,低到连自己都嫌弃自己。可有什么办法呢?用一句很粗鄙很邪恶的句子来诠释,男人放qì

尊严放qì

品德来掌控世界,而女人则只需yào

张开双腿,就能征服掌控世界的男人。

林泽没软脚虾到那个地步,可面对眼前的至高女王,他仍漂亮无比的发挥了男人的劣根性。

“你想我咋感激?”林泽苦笑着问道。

他只是随口一问,却难住了女人。

女人不是一个在平等的局面下要求别人的女人,她喜欢用绝对的强势镇压别人,或者用慎密的心思算计别人。譬如汪树,他就在跟女人的较量中铩羽而归。

但女人不希望也不想跟林泽耍心机,更不想去算计他,所以她有点不知如何回答。再所以,她就用那双狐媚妖娆到仿佛能说话的美眸一丝不苟地盯着林泽。柔软的唇角噙着一丝媚笑。

“不知dào

?”林泽尴尬地挠了挠头。

女人不说话,还是在笑。

“请你吃顿饭如何?”林泽试探性地问道。

女子不说话,但这次给了回应。

摇头。

“不想吃饭?”林泽含蓄地说道。“听说你很喜欢喝茶,请你喝杯茶咋样?”

摇头。

“不喝茶?那喝酒如何?管醉,喝你最喜欢的烧刀子。”林泽很坚决地说道。

摇头。

“也不行?不吃饭不喝酒不喝茶。我也没是没其他方式能感激你了啊?”林泽手脚无措,经lì

大风大Lang的他纵使在面临死亡时也能保持足够的镇定。可面对这个一直在媚笑,却就是不说话的女人有点发憷。

“那你想个方法,我来做如何?”林泽苦恼地问道。

摇头。

林泽无比尴尬,无比为难。

这个女人还真是作践人,又要我感激,又不跟我说怎么感激。哪有这样的人嘛?

微风拂面,吹乱了女人鬓角的青丝,树叶秫秫作响。背后,是一片蒙着雾气的人工湖。月光如水银泻地倾洒在女人的身上,将她那白璧无瑕的脸颊笼罩在妖魅气氛之中。

此情此景此人,林泽说一点儿都不心动肯定是骗人。尤其是瞧着女人那竟隐约带着一丝俏皮意味的微翘嘴角,林泽猛地一狠心,脱口就问:“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难道要我亲你来感激你?”

女人终于不再摇头,只是脸上的媚笑愈发浓郁。浓得化不开。

“真要这样?”林泽大为尴尬。

英雄救美没换来美女的以身相许,反而让自己感激。可到头来,感激的方式竟然是这样?

果真是世事无常,自有天意啊…

女人仍是不做声,却也没摇头,就这般笑盈盈地盯着林泽的眼眸。

“唉…”

林泽往前踏出一步,身躯也在瞬间紧绷起来。

他是叼丝,对方不止是无数人心中的女神,还是女王。这个逆袭也太逆天了吧?

林泽再度踏出一步。深吸了一口气。紧握拳头往女王走去…

……

“你现在出去阻止,林泽肯定会打住。”薛贵啪嗒点了一支烟,似笑非笑地说道。

“贱女人!”韩小艺气得牙痒痒。

“你不也没告sù

林泽吗?”薛贵撇嘴道。

“我为什么要告sù

?”韩小艺杏目圆睁。

“我姑姑也没因此怪你啊。”薛贵喷出一口浓烟,咧嘴笑道。“真不打算出去捣乱?”

“为什么要去?”韩小艺含恨道。“不就是亲一下么,又不会死。你姑姑真变态,居然强迫林泽亲她。哼,放荡的女人!”

“哈,不得不说,哥现在越来越欣赏你了!”薛贵笑眯眯地说道。“放眼燕京,也只有你有资格做我姑姑的情敌。”

“你这是嘲笑我?”韩小艺冷笑道。

“真心夸奖你。”薛贵微笑道。“女人嘛,有心眼很正常,所以即便你不跟林泽说我姑姑守夜的事儿,我也一点不怪你。我站在你的角度,肯定也不会说。再说哎哟,快看,亲了亲了!”

“妈的,这家伙真粗暴,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也不怕把我姑姑的腰给拧断。”

“”

“老实说,我觉得我姑姑应该激烈一点,从他们嘴巴的幅度来看,没舌吻吧?唉,太可惜了。我姑姑的小舌头肯定又滑又软。”

“你真恶心!”韩小艺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呸,大家都是成年人,有啥恶心的?再说你跟林泽打啵还不伸舌头啊?”薛贵邪恶地问道。

“我草你大爷!”韩小艺撩起长腿踹在薛贵身上,呵斥道。“滚下去!”

~~

第七百二十二章 狡猾的女人!

第七百二十二章狡猾的女人!

林泽战战兢兢地驱车,余光时不时地扫一眼绷着脸蛋的韩小艺。几欲张嘴又不知如何开口。

他觉得自己没法解释,也解释不好。再者,就算能解释,谁听得进去?

反正林泽觉得自己的心情差不多跟已婚男士搞外遇被妻子当场捉奸一样难堪。

韩小艺先是抱胸而坐,等这个姿势维持得有些上半身发酸后才自然垂落,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林泽的侧脸,揶揄地问道:“爽不?”

“”

“过瘾不?”

“”

“那腰是不是很柔软,那胸是不是很舒服,那”韩小艺打住了话语,她觉得自己再说下去,就会把所有肮脏的话语扔薛白绫身上了。

要冷静,一定要冷静!

不管是战场上还是情场上,比的不是谁多优秀,而是谁犯的错误少。

既然一开始就遏制了捣乱的冲动,现在也不能发疯。

薛白绫绝对不是简单的女人,不管是商场上还是情场上,她都是值得尊重,值得重视的对手。

否则,她又如何能让林泽心甘情愿地亲她?

林泽的身上有太多不稳定性,韩小艺不可能用揣度正常男人的心理来猜测他。他的世界是复杂多变的,是变幻莫测的。要牢牢抓住他,就必须每一步都尽量少犯错。

她甚至想过,若是刚才自己出去捣乱,以林泽的性子,肯定为站在自己这边。可那样有意义吗?他觉得亏欠薛白绫,他还为薛白绫因为自己生病而愧疚。他更为自己冤枉了薛白绫那么久而尴尬。若是自己破坏了,阻止了。即便林泽嘴上不说,心理也肯定不舒服吧?

毕竟,他并未怪自己隐瞒薛白绫的事儿。从这一点来看,韩小艺知dào

林泽不是一个喜欢轻易将责任转嫁到别人身上的男人。他只会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破坏了的确可以让自己爽一点,得瑟一点,可结果呢?

他的内心恐怕会更偏向薛白绫吧?此消彼长,这场持久战还怎么打?

韩小艺理顺了情绪,小手儿在真皮椅子上用力抓了几下之后,方才努力把脸上的表情调整好。不冷不热地说道:“我不怪你,我只是仇恨那个狡猾的女人。”

林泽哑然失笑,很怯弱地拉起她柔弱的小手,轻轻捏了捏,柔声道:“对不起。”

“没事。本小姐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打败的。你看,你现在不再觉得亏欠她,反而对我充满了歉意。对不对?”韩小艺问道。

“”林泽抽了抽嘴角。无言以对。

这他娘都是什么思维?她明明很生气,却可以用各种各样的逻辑来说服自己,不止解气了,反而觉得自己占据优势?

林泽有点心慌意乱。

他觉得自己夹在这种女人的身边,迟早有一天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请你晚上带着歉意的心情来我房间。我学了几个新招式。”韩小艺霸气无双地说罢,便歪着脑袋小憩去了。

“”

……

薛贵笑的很猥琐。一只眼睛盯着路面,一只眼睛盯着副驾上的姑姑。

神仙姑姑嗯,她现在的样子很冷静,很沉稳。可薛贵能瞧出她的不同,有一点小矜持,有一点小羞赧,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小遗憾。

“姑姑很遗憾他在亲你的时候没动手动脚?”薛贵打破了很诡谲地沉默。

薛白绫闻言,微微仰起头瞥了他一眼,气定神闲道:“你想多了。”

“那你遗憾什么?”

“遗憾韩小艺没来阻止林泽。”薛白绫美眸中浮现一丝古怪的味道。

“啊咧?”薛贵嘴巴一阵发麻,哆嗦道。“我没听错吧?你遗憾韩小艺没捣乱?”

“嗯。”薛白绫清淡点头。

“你脑子进水了?”薛贵不解地问道。

“掌嘴。”薛白绫说道。

啪。

薛贵因为激动这巴掌抽的特给力,捂着有点火辣的脸庞问道:“你到底在想什么?这么好的进展,你居然希望韩小艺捣乱?你难道不知dào

韩小艺已经把他给睡了吗?”

薛白绫闻言妩媚地笑了笑,有点装比嫌疑地说道:“你不懂。”

“”

薛贵觉得林泽实在太可怜了。

一方是忍得住的韩小艺。一方是鬼神莫测的神仙姑姑。

碰上一个就能头疼得跳河,夹在两人中间薛贵有点后悔撮合姑姑跟林泽。

“哥们,以后被玩死了可别找我报复,我是无辜的。”薛贵心道,而后便专心驾车。不再多言。

……

陈雪琴无力地跪在灵台前,她能感受到陈家那些叔父的冷漠目光。这些冷漠是冲自己而来的。她不知如何解释,也不愿解释。父亲死了,疼爱宠溺自己的父亲死了。以后只能跟哥哥相依为命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哥哥千叮咛万嘱咐要好好照顾父亲,自己为什么连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到?不止没照顾好,反而害死了父亲。怎么会这样…

她忽然觉得好孤单,好冷清。哪怕守灵的人不少,可她感觉自己被孤立了,被隔绝了。她没心情跟任何人说话,也没任何人会跟她说话。她只是跪在灵台前潸然泪下。不停地用懊恼和后悔折磨自己。

一夜无话。

当明媚的阳光挥洒进陈家宅子时,终于驱赶了阴寒与那阴霾的味道。但陈雪琴感觉这阳光好烈,好刺眼。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红肿的双眼。不敢往回看。

“起来吧。”

一道柔软温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冷清了一宿的陈雪琴甫一听到这个声音,脆弱的心脏在瞬间崩溃。早已流干眼泪的双眼再度酸涩起来。

温暖的手掌搀扶起双腿发软的陈雪琴,她几乎要半靠着说话的男人才能站稳。

微微抬起头,那张泪流满面的脸庞上满是后悔与自责,朦胧的双眼怯弱地盯着脸色同样憔悴的陈逸飞道:“哥,为什么会这样?”

“别想太多了。哥陪你吃早饭。一会去睡一觉。”陈逸飞语调柔软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哥,你会怪我吗?会恨我吗?”陈雪琴倔强地不肯离开,死死地盯着她最心爱的哥哥,咬唇问道。“是我害死的父亲,你会不会再也不原谅我?”

“傻瓜。”陈逸飞苦涩地说道。“你怎么会害死父亲?别自责了,那不是你的错。”

“可是”陈雪琴欲言又止。

“连哥的话都不听吗?”陈逸飞强撑起精神,轻声呵责道。“父亲也不愿见你这样。乖,哥陪你吃早饭去。”

“哥你真的会原谅我?”重创之下的陈雪琴情绪极为敏感,仿佛非要听见陈逸飞的承诺才能安心。

“哥从来没怪你。陈家也不会有人怪你,谁怪你,就是跟哥过不去。”陈逸飞温柔地拭擦她脸上的泪痕,比女人还漂亮的脸盘上强挤出一丝安抚的笑容,说道。“放心,陈家还是以前的那个陈家,父亲走了,哥还在。没人敢欺负你。”

陈雪琴哇地扑进陈逸飞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陈逸飞的话是说给陈雪琴听的。也是说给在场的陈家人听。包括哪些心中对陈雪琴十分不快的元老。他要告sù

这些人,陈雪琴的父亲死了,还有他陈逸飞在。谁看她不顺眼,就是看自己不顺眼。看自己不顺眼的人,通常没有好结果。

陈逸飞这些年积累的声望当然不是那帮元老敢轻易发作的。再者,他们资历再老,再有能力,仍只是陈家的家将。在陈家家主面前,他们终究是要保持敬畏之心的。

好不容易安抚了陈雪琴,陈逸飞陪她吃了个清淡的早餐。之后亲自陪她去卧室休息。

躺在舒适温暖大床上的陈雪琴睡不着,枕着陈逸飞的大腿喃喃道:“哥,我睡不着。”

“闭上眼躺一会就睡着了。”陈逸飞温柔地抚摸她的秀发。

“哥,你能给我讲个故事吗?就像小时候那样,我睡不着你都会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的。”陈雪琴哀求道。

“小傻瓜,你长大了。哥总不能随便进你的房间。你还要嫁人的。”陈逸飞柔声道。

“不嫁人”陈雪琴轻轻抬起头,可怜楚楚地问道。“哥,你照顾我一辈子好吗?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跟未来嫂子的二人世界的。只希望哥有空闲时间的时候能陪陪我,我就很满足了。”

陈逸飞脸上的神色越发怜惜,轻轻按捏陈雪琴的太阳穴,说道:“就算你嫁人了,哥也会照顾你的。好好休息,你太累了。”

“嗯…”陈雪琴听话地闭上眼睛,不一会儿,便撑不起沉重的眼皮睡去。

轻手轻脚放下陈雪琴的脑袋,陈逸飞缓缓退出房间。转身,目光平静冷漠地回到灵堂。跪在灵台前,抬目扫视陈老爷子的遗照,暗忖:“老东西,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要害死母亲?为什么要让雪琴承shòu这种折磨?一切都是你的错,你的错!”

~~

第七百二十三章 虽远必诛!

第七百二十三章虽远必诛!

用很刻薄的方式来说,陈老爷子的追悼会不如韩镇北的恢弘气势。兴许经lì

了韩镇北的过世,燕京进入一个比较微妙的疲软期,也可能是陈老爷子卧病在床的时间太长,导致他不如韩镇北有影响力。

不管如何,陈老爷子的追悼会给人一种表面铺张Lang费,骨子里却并不被重视的印象。

可谁都知dào

,陈韩薛三家,陈家是目前风头最劲的豪门。

一个风头最劲的豪门家主过世,追悼会的热闹程度反而不如新贵豪门韩镇北。是否正如薛白绫所言,要看一个人生前有多么成功,从他死后的追悼会能得到最直观的答案。

单从这一点来说,韩镇北遥遥领先陈老爷子。

陈老爷子的追悼会在阳光明媚的天气下进行,甫一结束,燕京便下起了大雨。如瓢泼般,足足下了一周。

逝者已逝,生者还要继xù

生活。除开陈家还会阴郁一段时间,其余人已恢复正常的工作以及生活。

韩小艺一方面深入韩家旗下的生意,另一方面则是与东南亚取得联系,做一些续约后的改善。

韩小宝日复一日地训liàn

着,陈瘸子则如往常一样,每天除了喝酒就是睡觉。

林泽自陈家晚宴后也没怎么跟薛白绫联系。双方互通过三次电话,两次是薛白绫打的,林泽打过一次。拢共通话时间不足十分钟。薛白绫很忙,忙得起飞。林泽很闲,闲得蛋疼。

但小林哥觉得自己应该矜持一点,并且冷傲一点,最后,当然是林泽怕打扰薛白绫工作,惹人嫌。

在韩家的生活是很安逸悠闲的。林泽除了给家里人做一日三餐,经常会出门溜达。偶尔是去燕园陪董小婉上课,偶尔则是找小夏同志谈心事。但每次找夏书竹,她都会领着自己往家里带。继而也增加了跟夏父夏母的接触。两老越看林泽越顺眼,差点就在某个畅快痛饮后定下婚事。

小夏同志反对,林泽则是尴尬地坐在椅子上手足无措。事后夏父也颇为惭愧地向林泽告罪,解释当时确实喝多了。

夏书竹反对的理由是还年轻,不着急这事儿,反倒是不表态的林泽耐人寻味。夏书竹曾就此事私下问过林泽,林泽的回答是不知dào

怎么应付。夏书竹追问,林泽就直接抬她到床上去折腾。事后点燃一支香烟,冷冷地朝满面潮红蜷缩在他胸膛的夏书竹说,有什么好问的,啥时候给我小林哥长辈分,立马扯证。

然后夏书竹就羞涩又甜蜜地沉沉睡去。

林泽懒得管太多,从来都是打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口号生活。真怀了,他二话不说就会扯证。至于扯证后的后遗症,他不愿想,也懒得想。想有屁用?总不能让女人把孩子打了吧?

小林哥根本不是那种人。

如此持续到暑假,林泽送董小婉去机场乘飞机。董小婉一路上都没多说什么,她本就是个矜持婉约的女孩,即便许久没跟林泽见面,她也能忍住。反倒是林泽打趣着问道:“陈逸飞最近还有找你吗?”

“没有呢。”欣赏着沿途风景的董小婉摇头道。“据说他父亲几个月前过世了,他也休学了半年。”

林泽微微点头,说道:“他现在恐怕没什么时间去燕园了。”

“我也奇怪,他家这么有钱,现在更是继承了家族遗产,为什么不直接退学,难道半年后还要继xù

学习吗?”董小婉纯美的脸庞上浮现一丝迷惑。

“哈,他应该是对你不死心。”林泽笑眯眯地说道。

董小婉无奈地摇头:“我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子,又怎么真能让他如此上心。再说,我已经跟他解释的很清楚了,我不可能喜欢他的。”

“唉,你真傻。条件这么优秀的男人你都不要。”林泽叹息道。

“你也不差啊。看看,都开一百多万的车呢。”董小婉莞尔笑道。

林泽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埋汰我是吧?”

“哪敢呢。”董小婉微笑道。

抵达机场,林泽帮董才女提出行李前往领票口,见时间还早,便坐在椅子上聊天。

跟机场许多情侣一样,两人并肩而坐,手拉着手,聊着一些普通人的普通生活,没说那些林泽想想就头疼的尔虞我诈。

足足聊了一个钟头,两人才依依不舍起身,董小婉抱住林泽的腰身,在他胸膛贴了一会,方才抬目说道:“我要走了。”

“到家了给我电话。”林泽理了理她的秀发。

“嗯。”董小婉拉着行李进检票口,临行前面容单纯的跟林泽招手告别。

简单的女孩,简单的相处。纵使是与夏书竹接触,也无法这么干净而无牵无挂。

“再见。”林泽微笑摆手。

……

陈逸飞将陈老爷子一早便拟定好的遗嘱扔在书桌上,十指相扣,撑着下颚望向天下第二:“你猜老家伙我的遗嘱怎么写的?”

天下第二摇头。

他只负责将知dào

这件事儿的人杀干净,别的不是他必须了解的,所以他不知dào



“一百万。”陈逸飞伸出食指在空中摇了摇,温文儒雅地笑道。“除了一百万,陈家所有遗产包括这栋老宅子,全是雪琴的。”

“”天下第二微微蹙眉,没回应。

“即便我是他养的一条狗,为他做了那么多事儿,也有多拿点钱的资格。”陈逸飞微微眯起双眸,笑的有些妖异,缓缓道。“他还真够大方。一百万?只能买个厕所大的地方啊”

天下第二对普通人的生活不太了解,所以也没有发言权。

陈逸飞长吁一口气,淡淡道:“若不是我提早便知dào

这份遗嘱,一旦趁我不备公开这份遗嘱。到时还真有些棘手。”顿了顿,他抬头望向天下的让,问道。“拿着遗嘱的人应该知dào

我的身份吧?”

天下第二愣了愣,旋即点头:“知dào

。”

“果然。他是把一切都算计好了的啊。”陈逸飞眼眸中跳跃着一丝畸形的恶毒,一字字说道。“幸好十年前我就想杀他,否则我这辈子还不被他压死?看看现在的陈家,再看看十年前的陈家?废物!母亲给他的陈家可不是那样。”

“你已经掌控了陈家。”天下第二语调平缓地说道。

“嗯。”陈逸飞重重吸了一口凉气,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淡淡道。“的确如此。”

见陈逸飞从愤nù

中脱离出来,天下第二继xù

道:“大公主被人暗杀了。”

“哦?”陈逸飞面露一丝诧异,不解道。“皇室的局面紧张到这个地步了?”

“不是女皇的意思。”天下第二摇头。

“大红衣?”陈逸飞脱口而出。

在英伦,除了女皇之外,似乎只有大红衣有杀大公主的企图。虽然陈逸飞对这个大红衣的了解少得可怜。可从大红衣近一年多在英伦的行为,哪怕谁都不知dào

她做的那些事儿有什么目的,但不能否认,她是愿意大公主死的。

“不是。”天下第二继xù

摇头。

“那会是谁?”陈逸飞眉头深锁。

“一个神mì

男人。老堂主传过一些资料过来。实力比肩一言堂老供奉。”天下第二说道。

“又一个绝世强者?”陈逸飞颇为意wài

地问道。

“是的。”天下第二面露一丝狂热。

对,又一个。

又一个绝世强者。

是否真如四爷所言,全球年轻一代的绝世强者,的确超出自己估算太多了呢?

“你想过去?”陈逸飞似笑非笑地问道。

“你需yào

我。”天下第二简单回答。

“你说的对。”

“所以我不会去。”天下第二淡淡道。

陈逸飞眼眸深处那并未丧尽的暴躁终于烟消云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含笑道:“今儿想看我写什么?”

“满江红。”

“为什么?”陈逸飞讶然。

他是知dào

的,天下第二从来不是一个热血的男人。在陈逸飞眼里,天下第二的确是个独行侠,他绝不是广义上的大侠。他这一生,只为追逐自己的梦想。从不考lǜ

别人。

“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

~~

第七百二十四章 真贱!

第七百二十四章真贱!

砰砰砰!

幽暗的巷子里,几声沉闷的枪声撕裂夜空,令人心悸。

两名金发魁梧男子神色凝重地盯着巷子尽头,相互对视一眼,正要分开来搜索,却忽地听到一阵啪啦声响起。

偏头,只见侧面的墙角站着一名叼着香烟的华裔男子。

他的头发完全遮住耳朵,一张脸庞长的极为女性化。那双妖娆狭长的眼眸中溢出戏谑的意味。

嗖嗖!

正欲抬起手枪的两名男子猛地感到眼前射来两道光芒,下一秒,握枪的手掌传来一阵沁入骨髓的剧痛。手掌再无力握枪,摔在了地上。

啪啦。

吐!

长的极为女性化的长发男子吐出香烟,缓步向金发男子走来。

他个子很高,纵使在平均身高优于亚洲的英伦,也属于高个中是高个。

他走路的姿势很轻浮,双手套在黑皮外套中,像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似的。

可站在他对面的两名金发男子却不敢如此想,这个家伙已跟了他们三天。今儿好不容易做了个套子给他钻,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今不止丢了枪,还面临跟这个不速之客肉搏的危险。

他们是高手,但只是用枪的高手。

肉搏?

他们撑死了打三个普通人。而眼前这个年轻人一看就是硬茬,不好对付。

“先生,你一直跟着我们究竟要做什么?”其中一名金发男子试图缓解眼前的危机,开口询问道。

“你猜。”长发男子咧开嘴,露出一个诡谲的笑容。继xù

前行。

“我们根本不认识你!”这名金发男子继xù

说道。

“我也不认识你们。”长发男子说道。

“那你扑哧!”

金发男子话未说完,咽喉处便刺入了一把军刀。

军刀贯穿金发男子的咽喉,从颈椎处穿出。顺着刀尖流淌着殷红的鲜血。在这幽暗的环境下,分外狰狞妖冶。

“你你疯子!”

另一个金发男子咆哮大吼,脸上写满浓烈的恐惧。也许是被眼前血腥的画面吓坏,他竟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是指着长发男子哆嗦个不停。

“你、你、你”长发男子有模有样地学了一下,脸上笑意愈发浓烈,问道。“你是皇家护卫队?”

“”金发男子猛然一惊,顿时闭上了嘴巴。

“三。二”

“是。”

没等长发男子数完,金发男子给出答案。

“但你现在辞职了。对吗?”长发男子继xù

问道。

“是是。”金发男子表情古怪。

“因为你被人收买,和一言堂里应外合暗杀小公主,怕被人察觉所以辞职的,对吧?”长发男子似笑非笑地问道。

“”

“三、二”

“是。”

瞧着长发男子手上提着的那把血仍未冷的刀锋,金发男子迅速给出答案。

“收了多少钱?”长发男子慢慢拭擦刀锋上的血渍。

“五十万”

“华夏币?”

“英镑。”

“真贱。”长发男子把玩着刀锋,似笑非笑道。“五十万就把自己的命卖了。”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金发男子战战兢兢地问道。“我只是收人一笔钱,我什么都不知dào

。”

“不知dào

?”长发男子笑眯眯地问道。“谁给的你这笔钱你总知dào

吧?”

“我”

“大公主的人?”长发男子追问道。

“我我不知dào

。”金发男子摇头。

“扑哧!”

一刀扎入他的大腿,顿时鲜血如注,狂喷而出。

“再给你一次回答的机会。”长发男子说道。

金发男子已捂住大腿哀嚎不已,若非他身体素质不错,此刻恐怕已无法站立了。

但尽管如此,他仍是背靠着墙壁直冒冷汗。

这个疯子,太不讲规矩了。居然连招呼都不打就动手,还有没有公德心?

“我说了你会放过我?”金发男子忍着剧痛问道。

“不会。”长发男子摇头。

“那我扑哧!”

另一条大腿也被扎破,鲜血如喷泉般涌出。金发男子再也站不住摔在了地上。

长发男子冷血地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金发男子,笑道:“说吗?”

金发男子已经绝望了。

鲜血的迅猛流淌仿佛在疯狂抽离他的生命力。不到半分钟,他的脑子已开始变得沉重。

不说,肯定会死。

说?

只是加快死亡的脚步。

但到了这一步,金发男子觉得快些死未必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儿。

毕竟,若是自己不说,这个残忍的魔鬼恐怕会让自己流血而亡。仅仅半分钟,他就有些承shòu不住了。何况是漫长的等待?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

“是,是大公主的下属给我钱。为什么要找我?我只是一个小兵,大公主才是主谋。”金发男子不甘地问道。

正如长发男子所说,他的确是太贱了,居然为了五十万而丢掉性命。

“为什么要找你?”长发男子微微挑眉,很是奇怪地说道。“我本来找的就是你。你却问我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呢?”

金发男子彻底绝望了。

“大公主我会去找。但我总要从小的开始收拾吧?万一我跟你的大公主同归于尽,岂不是没机会杀你?这笔账难道你算不清?”

扑哧!

一刀刺入咽喉,收割了金发男子的生命。

“你看,我总是不会亏待你的。”长发男子笑眯眯地拔出刀锋,在金发男子的西装上擦干血迹,放回身上。

蹬蹬瞪。

清脆急促的皮革声从远处的转角传来,耳尖的长发男子眉头微蹙,有些无奈地嘟哝道:“我刚才骂你为了五十万出卖自己的生命。我不你更贱,为了一万出卖自己的行踪。唉,早知dào

不借钱买衣服了。失败!”

呼呼当一身黑色紧身衣的露丝出现在幽暗巷子里的时候,地上已躺下两具尸体。而她找的那个家伙,却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露丝很是崩溃地骂了一句本地脏话,从身上摸出手机,拨通一个越洋电话。

叮叮叮。

漫长的等待后,随着咔嚓一声,电话接通。

“喂。”对面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很显然,露丝打扰了某人的午睡。

“你的那个朋友太可怕了!”露丝冷冷地说道。

“啊咧?”电话那边的男人回了回神,听清露丝的话语之后,不由没好气地笑道。“你刚才说他可怕?”

“嗯。”露丝无奈地说道。

“他绰号东北杀人狂。一夜之间杀尽一家满门过百口。他可怕不可怕不需yào

你说啊,我知dào

的。”

“”

~~

第七百二十四章 才六个?

第七百二十四章才六个?

林泽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来,用耳朵和肩膀夹住手机,一面对着镜子梳着头发一面安抚情绪有些失控的露丝道:“喂喂,先别激动。那家伙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暴躁?”

“自从他联系上我后,就杀了六个人。”露丝隐隐有点烦躁地说道。

“才六个?”林泽无所谓道。“等杀了六十个你再暴躁吧。”

“他杀的全是退役的皇家护卫队!”露丝加大音量道。

“哦?是吗?”林泽顿了顿梳理发型的动作,古怪道。“你在查那件事儿?”

“查?”露丝语调略微不悦地说道。“他根本什么都知dào

,他就是为了杀人而杀人!”

“那不奇怪啊。他绰号杀人狂,不杀人他活着干什么?”林泽打趣地说道。

“林!”露丝口吻十分不满道。“你让他找我,可我根本帮不了他。”

“他找你借钱了吗?”林泽问道。

“”露丝颇为古怪,点头道。“借了一万。”

“华夏币?”林泽追问道。

“英镑。”

“草,这小子胃口真大。”

“”

“他的目标是大公主。你看戏就好,跟你没关系的。”林泽话锋一转,含笑道。“你不属于这个系统,到时候顶多让你去抓人,嗯,我相信他不会再跟你碰头。放心吧。没事儿。”

“可他在英伦已经犯下三次凶杀案,正被警方通缉呢!”露丝不满道。

“他在华夏嗯,被大军区通缉。这个军区兵力五十万左右。”林泽说道。

“”

“美女,最近生活质量如何?”林泽岔开话题问道。

“嗯?”

“意思就是你过的好不好。干嘛让人家说的这个明显。讨厌。”林泽对着镜子挤眉弄眼。

“还好。”露丝顿了顿,问道。“你呢?”

“幸福美满。”林泽说道。

“那”

“别问我要钱,他借的你找他还。我没钱。”林泽严肃道。

“”

“国际长途好贵的。虽然你工资高平时又没什么花销,但也不能这么Lang费。下次来英伦我还指望你请我吃大餐的呢。”林泽微笑道。

“一定!”隔着电话,露丝嘴角溢出一抹微妙的弧度。

“你那边凌晨了吧?去休息吧。我这朋友的事儿你就别管了。他是死是活都是他的事儿。与你无关。”林泽懒洋洋地说道。

“好吧。”露丝苦涩道。“我想管也管不了,他太能跑了。”

“哈哈。我大华夏绝世强者,又岂是尔等能媲美的?”

“”

挂了电话,林泽又拨了个越洋电话。

“喂。”对面传来一个十分冷酷的声音。

“草,你他妈疯了?”林泽骂道。

“咋啦?”人妖嘿嘿笑道。“那娘们找你告状?”

“废话!”林泽不满道。“我他娘介shào

她给你认识是希望你能在那边过得安分守己点,你倒好,直接干回老本行?”

“有些事儿,我必须做。”人妖语调一缓,平静地说道。

“但你只是一个人。”林泽苦涩地说道。

“咋地,瞧不起老子?”人妖语调再变,霸气无双地吼道。“老子在两湖地区狂杀百人的时候,你还在玩泥巴!”

“”林泽揉了揉鼻子,往头上抹了一把发胶道。“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你现在还是神剑军区的头号通缉犯,好歹低调一点啊。万一曝光了身份,你岂不是又要Lang迹天涯?”

“唉”人妖轻叹一声,惆怅喟然道。“天下之大,哪里又有我人妖哥的容身之处?也罢,就当那无根浮萍,随风飘扬,飘到哪儿,就在哪儿安家吧!”

“草你大爷。”林泽破口大骂。

“哈,别动怒,大热天的,小心长暗疮!”人妖嘻嘻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正如我所说,有些事儿,我必须做,谁也拦不住我。再者,我这么做,未必就只是单纯的泄愤,说不定对某些人还是有些帮zhù

的。”

“你的意思是”

“别打听了。我是那么容易透漏秘密的人吗?”人妖冷笑道。“你太小看我了!”

“”

“不管如何,在那边凡事小心。”林泽顿了顿,又是提醒道。“记住,大公主身边有两个皇室守护者,实力差不多快挤入绝世强者的级别了,碰上这两人,打不过就跑,没啥丢人的。”

“还用你教?”人妖冷笑道。“我从来都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否则能活到今天?”

“那就好。”林泽微笑道。

“先这样,我得找个地方喝两杯。唉,杀人之后我的心情总是难以平复,太暴躁了。”

“”

挂了电话,林泽很无力地窝在沙发上点燃一支香烟。

他尝试过从人妖那边打听一点消息,但很显然,人妖比他想象的要聪明。对任何人都十分的警惕,根本不会透漏丝毫线索。那么,他忽然跑过去找大公主麻烦,是单纯的为了给顾棠报仇,还是有其他目的?如果单纯是为了报仇,当初在东京就可以下手。何必要等到大公主回大本营?

或者,皇室的局面已十分紧张?

可自己并没听到太多风声。也就是说,大公主跟女皇的相处还没到兵戎相见的地步,顶多是暗潮涌动,表面的稳定还是维持着。

当然,林泽有理由相信一旦鲨鱼开始行动,距离大公主跟女皇摊牌就不远了。而且,林泽还很好奇大公主跟鲨鱼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竟然说动了鲨鱼协助她。

要知dào

,按照林泽得到的消息,大公主是要进入组织跟鲨鱼同级的,鲨鱼有什么理由帮她?而大公主又抛出了多大的筹码?

这些驳杂的东西林泽一想就头疼。其实就他而言,只要女皇跟大公主的争斗不过分牵扯到小公主,林泽是不愿过问的。当然,他过问也不管用。单单大公主跟女皇的争斗,女皇不说斗赢,想自保度还是不大的。

唉,可怜的小公主,还没长大呢,就提前进入了这场皇室风暴。但愿她一切安好吧…林泽默默祈祷。

~~

第七百二十五章 后背式!

第七百二十五章后背式!

任由温暖的水珠自脸颊上流淌而下,伊丽莎白只是微仰着脸庞,那双透着成熟魅力的美眸中蒙着一层淡淡的沉重。

她这一生大起大跌,称得上传奇人生。

二十岁那年树立第一个政敌,她的亲妹妹。在长达三年的权力斗争中侥幸获胜,随后便统治了英伦皇室近二十年。如今,她又面临了人生的第二个对手。她的亲生女儿!

她了解自己的女儿,女儿也十分了解她。她对女儿的了解,很大程度是因为这个敌人是他的女儿。而女儿了解她,却是因为她的女儿懂事后被菲比亲王循循教导的。

一个从小就拿自己当敌人看待的女儿,一个从小就立志要统治英伦皇室的女儿,一个从小就要跟自己斗得你死我活的女儿。有这样一个女儿,伊丽莎白如何能不沉重,能不心灰意冷?

但长期的皇权斗争将她的心脏熏陶得坚韧不拔,任何负面情绪都无法扰乱她神一般的思考能力。仅是短暂的惆怅之后,伊丽莎白便微微转身,让那温暖的热水冲刷洁白无瑕的后背,拉起一条毛巾拭擦被温水打湿的脸颊。

她很美。很白。丰腴的身段,饱满的丰盈,那双透着成熟与朦胧的美眸,更是将她的魅力发挥到了极致。

但她清楚地知dào

,普通女人三十岁之后便开始走下坡路,她的确可以将这个时限推延到四十。可如今自己已四十有一,岁月那把残忍的刀锋早已迫不及待地切割过来这张脸,这对胸,这盈盈一握的腰身,后背镜子中那饱满弹跳的臀,又还能维持多久呢?

时间是女人最大的天敌。哪怕这个女人是世界上最有权势的女人,也不能例外。

关了水闸,拭擦那仍然白嫩健康如女青年的肌肤,披上宽松的浴袍赤脚走出浴室。略显湿润的秀发却只是简单的扑在脑后,并未做任何修饰。

咔。

当伊丽莎白挪步行至客厅时,她的脸上微微掠过一丝轻巧的变化。而后抿唇道:“等你好几天了。”

茶几旁的大红衣并未做声,乌黑秀发中的猩红双眸淡淡瞥女皇一眼,等待下文。

“前段时间你回了一趟华夏?”女皇坐在沙发上,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素颜的女人,四十出头的素颜女人还能雍容绝美到她这个地步,纵使是心如铁血的大红衣也微微有些异样。

大红衣不做声,只是淡淡点头。

“见到他了?”女皇放下杯子问道。

大红衣微微犹豫,仍是点头。

“引出背后人物了吗?”女皇莫名其妙地问道。

“白仆。”大红衣那略显沙哑的声音说道。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女皇美眸中浮现一丝亮色,微笑道。“再往里深入,说不定就能逼出会长。”

“难。”大红衣摇头。

“嗯,不论如何,至少这次算是有进展。”女皇淡淡点头,眉目间浮现一丝犹豫,半晌后方才问道。“能请你做件事儿吗?”

大红衣不做声,只是瞥了她一眼。

“照顾我小女儿。”女皇说道。

“你呢?”大红衣略微意wài

地问道。

“那几个守护者虽然背弃了我,但不敢对我动手。一言堂那边现在也没了强有力的绝世强者。我的安全问题不会太大。再者”女皇意味深长地说道。“在华夏她敢暗杀我,在英伦她不敢。我在英伦死了,谁都知dào

是她做的。她想坐我的位置,必须名正言顺,否则下面的人不会服她。”

大红衣那双猩红的眼眸根本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站在原地半晌,方才淡淡道:“尽量。你知dào

我没太多时间留在英伦。”

“没关系。她也不会过于明目张胆地刺杀她的妹妹。有你这个承诺,我能放心很多。”女皇释然道。

大红衣不再做声。

女皇则是重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目光则是上下打量大红衣。

她认识大红衣已经接近两年了。但她从未见过大红衣的面貌。她永远用头发遮掩面貌,而事实上,女皇相信即便她撩起头发,自己也看不出她的本来面目。

这样一个华夏人沉浮在西方黑暗世界,她不孤单,不凄苦吗?

微微摇头,抛开这些轮不到她管,她也没多少精力去思考的问题,女皇迟疑了片刻问道:“那人你认识吗?”

“不认识。”大红衣摇头。

“这就奇怪了。一个华裔年轻人跑来英伦杀我的大女儿。我们这边的人却没一个认识。你是背后的人在操控吗?”女皇疑惑地问道。

“不知dào

。”大红衣决断摇头。

“算了。”女皇轻叹一声,喃喃道。“不论如何,这个年轻人也算是为我们争取了时间。不然的话,鲨鱼或许很快就要行动了。到时我纵使有三头六臂,也未必压得住舆论的压力。现在倒好,他打乱了我那大女儿的原计划,给了我们时间去深入。”

见大红衣没了说话欲望,女皇亦是莞尔笑道:“很无趣?”

“是。”

“那你去忙吧,我也该休息了。”女皇缓缓起身。面露一丝疲惫。

大红衣没走,她只是用那双猩红的眸子冷厉地扫了女皇几眼,旋即不冷不热地吐出一句话:“我去杀了她?”

“杀我女儿?”女皇哑然失笑。

“嗯。”

“杀了她,我这边的线就断了啊。单靠你们华夏那边的线索,有把握挖出会长吗?”女皇反问道。

“再见。”大红衣毅然转身,跃出窗外。

女皇缓步行至窗口,瞥一眼窗外的繁星皎月,又是深吸一口含有清香的空气,微微闭眼,自言自语道:“可以不杀她,该多好?”

……

林泽的暑假是在极度空虚无聊中度过的。除了为一家子做饭,他算是彻底闲下来了。没了纷争,没了外界的干扰。除了内心偶尔会担心一下远在异国的小公主,他的生活差不多可以用圆满来形容。

吃喝拉撒睡。占据了他生活的全部。

甚至在有一次平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恐慌地发xiàn

自己的肚子微微凸起了。

那是啤酒肚的前兆!

刚吃了一锅狗肉火锅,喝了三罐加多宝的林泽觉得自己应该做做仰卧起坐,锻炼一下慢慢圆润的肚子。可一想到这样做会加快美味狗肉的消化速度,他就打消了这个暴敛天物的念头。叼着香烟沉沉睡去。

太阳高高照,吹着冷气睡午觉,还有比这更惬意的事儿吗?

当林泽睡得昏昏沉沉,正要进入第一个美梦时,如催命符的手机铃声响起。

“喂”林泽猩红着双眼不耐烦地冲电话低吼。“没十万火急的事儿以后别想在华夏混了。”

“再有十万火急的事儿,老子这辈子也没打算回华夏厮混。”电话那边传来一个放荡不堪的声音。“纵使哥一辈子不踏足华夏,华夏照样有哥的传说。”

“人妖?”林泽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意wài

道。“找我有事儿?”

“没事。就随便打个电话瞎聊。”人妖笑呵呵地说道。

“你有这心情?”林泽抽了抽嘴角。

“咋地,我就不能为国际长途事业添砖加瓦?小子,别看不求人!哥在东京掌管几十号小妹时也是大款!”人妖冷笑道。

“你在哪儿?”林泽懒得听他废话,直截了当地问道。

“英伦啊。不是跟你说过吗?”人妖笑眯眯地说道。

“具体位置。”林泽沉声道。

“具体位置啊。我算算。”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会,说道。“再过五分钟,我就会以全新的造型闯入皇宫,嗯,我查出了大公主住在哪儿。应该不到五百米距离。”

“你要杀她?”林泽心脏微微抽搐。

“不能?”人妖反问。

“”

林泽也想杀大公主。但能吗?偌大英伦最有这个资格的是英女皇,而最不应该有这个心思的,也是她。杀了大公主,皇宫还不大乱?更何况,他有几成把握全身而退?

零!

林泽见识过皇宫守卫者的实力。先不提跟随菲比亲王的守护者是否已回去,单单是大公主身边的两人,就足够拖到人妖被乱枪打死。杀掉大公主的把握不到一成。死的把握倒是十足。这种事儿,他为什么要干?

从林泽的角度来看,大公主死了,英女皇的位置的确不会受到威胁,可随之而来的各种负面影响,却可能让英女皇苦不堪言,甚至大失民心!

这也是为什么华夏古代各种王爷皇子争权夺利都要找个足够充分的理由的原因。

不论是华夏各个朝代或是任何国家,舆论导向都能左右权力最巅峰那拨人的决定。

华夏那些被曝光的贪官污吏怎么下台的?除了派系内斗,部分原因是被网络那洪水猛兽般的舆论打垮的。

大公主不敢轻易向女皇动手,同样,女皇也不会轻易向大公主下手。这是一个很微妙,却很关键的制衡!

而此刻,一个外来的乡巴佬却要做这件事儿。林泽如何能不吃惊?

“真决定杀?”林泽皱眉道。“你这是找死。”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人妖的态度一点儿也不坚决,反而笑眯眯地问道。

“吓吓她挺好。”林泽古怪道。

“草!”人妖破口大骂。“老子十死无生地闯入皇宫,就为吓吓她?”

“那”

“我有个好办法。”人妖寒声道。

“什么办法?”

“还记得我在东京说过的话吗?”人妖傲然道。

“不记得。”

“”人妖揉了揉鼻子,刻意压低声音道。“用后背式草她!不对是强-奸!”

~~

第七百二十六章 我是S!

第七百二十六章我是S!

小林哥苦口婆心劝说丧心病狂的人妖,从各个角度阐述草强-奸大公主的下场。甚至不无恶毒地暗示万一一击即中,岂不是成了她孩子的父亲?

小林哥前面那些危言耸听的暗示并未得到人妖的重视。反倒是最后那一击即中让人妖停顿了一下阴测测的笑声。就在林泽沾沾自喜地觉得自己的口才足以胜任外交官时,人妖那邪恶猥琐的笑声再度传来。

“你觉得我是用杜蕾斯好呢,还是杜蕾斯?哈哈哈啪啦。”

在人妖一阵猖狂放荡的笑声传来之后,电话被无情地挂掉。林泽坐在床上,默默地点了一支香烟,嘟哝道:“哥们,有空我会亲自给你烧柱香的。当然,前提是你的骨灰能从皇宫运出来,而不是埋在后花园。我可不敢在皇宫纵火。”

……

一个女人。

一个足够高挑,且胸大屁股翘的女人总能吸引无数异性的目光。在这方面,女人的诱惑是不分国界和种族的。

当这个身高足以跟皇宫内侍卫比肩的长发漂亮女人穿过走廊,向大公主居住的地方走去时。不少被她刻意暴露的衣着吸引的男人已差不多忘了这个女人有点眼生。

男人总是这样,在足够的诱惑面前,他们通常甘愿做下半身动物。

柳下惠?

这货根本是性无能,没有可比性。

事实上。倒也不怪这帮侍卫大意疏忽,他们负责的是内部冲突,能闯过外面的层层关卡。谁又会怀疑一个胸大到走路都会失去平衡的女人是否有不轨企图呢?

惯性逻辑对人的一生很重yào

。对的逻辑能一生受用,错的将会被打入地狱。

当这个高挑女人端着点心茶水行至房门口时,她下意识地用那修长的手指托了托庞大的胸脯,似乎因为某种地心引力让她的腰有些吃不消。

大不是错,太大就活该倒霉了。

咚咚。

高挑女子敲响了房门,脸上露出一个足够矜持温颜的浅笑。礼仪做到极致。

咔嚓。

房门轻轻拉开,开门的是一个俊俏的男子。当他瞧见门口这个身高几乎跟自己一致的大胸美女时,亦是有些目不转睛。

妖而不俗,S到极致的身段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身为大公主的禁脔,大公主圈养的性-奴,他忽然冒出一个狠狠将这个女人压在胯下征服的邪恶念头。从而找回他失去的男人雄风。

但他不能,也不敢。

首先,那位掌握他生命的女人正在浴缸里泡澡,其次,他有理由相信眼前这个女人的家人有一定背景。在这偌大的皇宫,哪个女人的家庭不是多少有些势力?否则又岂能进入皇宫?

在普通的冲突上,大公主会强势地站在自己这一边。可这方面男人从来不敢忘记自己只是多看一眼其他女人,就会被那个占有欲强dà

到无法想象的女人毒打一顿。侵犯其他女人?他有理由相信自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做什么?”

脑海里无数个念头一闪即逝,男人迅速收敛起眼中的欲望,平淡地问道。

“公主要的点心。”女人微垂着头。语调奇怪。

“放那边吧。”男人指了指客厅的茶几。

“你去。”女人矜持道。

“”男人第一个念头并不是生气,而是莫名,最后才是愤nù



草,我去放?老子虽然是大公主养的一条狗,也比你一个二三流贵族的女儿有地位!

“你在挑衅我?”男子语调一冷,寒声道。

“不,我在调戏你。”女子缓缓抬起头,那张原本矜持又温婉的脸庞上掠过一抹妖异的杀机。扑哧!

餐盘下嗖地冒出一根锋利无双的寒芒,一根细微的大头针刺入男子的咽喉。几乎瞧不出太大的伤口。仅有一滴血珠从咽喉渗出来。可男子,却是表情扭曲,浑身骤然乏力地软了下去。

“这是你偷窥我36E胸部的下场!”女子将头上假发一扯,露出了本来面目。

此人不是阴柔的何仁耀又会是谁?

扫视一眼房内的布局,又是反锁了房门。方才一脚将男子的尸体踢进沙发下,大摇大摆地朝浴室走去。

哗啦啦。

浴室内传来阵阵清脆的水声,任何男人知dào

浴缸中有一个光溜溜的女人在洗澡,脑子都会不由自主地幻想出无数旖旎的画面。可人妖不会。他可是拉皮-条的。他的想象力早在东京就用干净了。否则的话他不穷死也能精竭而亡!

他没有犹豫,径直推开了房门。

一阵温热的气息打在脸颊上,夹杂着撩人的香味。女人洗澡就是这样,总能比男人洗澡更香艳。

当浴缸中的女人睁大双眸看清楚站在浴室门口的男子时,美眸中先是掠过一丝惊诧,旋即便不冷不热地扫视了一下他的穿着,唇角微翘道:“何先生,想不到你还有异装癖?”

“失礼失礼。”何人妖叼着香烟,一只手撑住房门,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想放进口袋,却发xiàn

他今儿的衣服根本没有口袋,便是插著腰身,笑眯眯地说道。“你可以尖叫,如果你不怕死的话。你也可以不做声,同样,如果你不怕死的话。”

话音甫落。大门外便传来一个颇为幽冷的声音。

“公主,有事?”

大公主再吃一惊,旋即便是淡淡地说道:“她会陪我一会,没事。”

那个询问的声音来的突然,走的也快。根本没任何废话。

随后,大公主瞥一眼看上去淡定到不行的人妖,眯起双眸道:“你摸准了我这边的防御,那是否也掌握了逃跑的路线呢?”

“这个”人妖很夸张地顿了顿,歪着脑袋上下打量大公主白嫩喷火的身体,目光最终定格在女人神mì

的三角地带,咧嘴笑道。“你确定我要走?”

此言一出,大公主眼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地浮躁。那张娇媚的脸庞上却是浮现一抹淡淡的媚态:“你要杀我?”

“你说呢?”人妖似笑非笑地说道。收回了猥亵的视线。

“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大公主媚笑更浓。

“报仇算不算?”人妖细细打量着大公主。

“不够充分。”大公主摇头。双腿微微夹紧,姿态销魂。

人妖tian了tian猩红的嘴唇,森然道:“我喜欢奸-尸。”

大公主表情略微一滞,而后娇媚万千道:“活的不好吗?会叫会迎合,还可以主动伺候你。”

“你在引诱我?”人妖笑的更阴险。

“除了这样,我还有别的办法吗?”大公主面露一丝不自然。

“你很聪明。”人妖笑道。

“我只是怕死。”大公主一只手轻轻攀爬上她白嫩的ru鸽,轻轻一捏,那峰顶的嫣红便含苞待放了…

“你还很骚。”人妖换了个站姿。期望可以站的再帅一点。

“我本身是S。但只要何先生愿意,我可以客串M。”大公主食指已撩拨起那嫣红的娇嫩。而另一只手,亦是往三角地带滑去。

“会不会太委屈了?”人妖笑意更浓。

“这是我的荣幸。”大公主鼻息已有些粗重。面若桃红。散发出女人的无限诱惑。

“那你先停下来。”人妖微微摆手,嘲讽道。“我在东京的时候,就常常告诫我旗下的那些妹妹要么别演戏,要么演得逼真一点。我最讨厌那种还没进去就鬼哭狼嚎的妹妹,要知dào

,顾客是上帝,你用这样的劣质态度服wù

,怎么能拉回头客?”

大公主顺从地放下了双手。

“站起来。”人妖发号施令。

大公主站了起来。

“走出来。”

大公主走了出来。

“转身。”

大公主转身。

“双手放在浴缸上你没做过这个姿势吗?腰和腿九十度有什么吸引人?腰要下沉,再下沉一点,对,这样才能完全展露在我面前嘛。”何人妖弹掉烟蒂,笑眯眯地说道。“很会保养嘛。还这么嫩。”

做出最羞耻动作的大公主眉目含春地扭过头,妖娆道:“何先生,能开始了吗?”

“你很着急?”

“不是。”

“那等我先拍几张照片作为纪念。”

“”

~~

第七百二十七章 死结!

第七百二十七章死结!

大公主肯定不是处,哪怕她是S。

一个常年深居宫闱的具有侵略性的S,是很难保证完璧之身的。何况她也不是那种把第一次当做圣洁玩意儿的女人。

但他的隐**能进入的人并不多,甚至少得可怜。哪怕是客厅那个死得很冤枉很不明不白的男人。也罕有机会。

她很紧,还很敏感。这是人妖在持续了十五分钟没换姿势的感悟。

以一种对普通女人都多少有些羞耻感的姿势骑眼前这个浑身上下都女王架势十足的女人,她又能有多愉快?

她极少叫。介于他S的身份,她获取快感的途径是听别人叫,看别人因为不安或难受而扭摆的身体。所以除了身体上的确达到了一个巅峰会情不自禁地从嗓子眼发出几声呜咽之外,她由始至终都只是随着拍打的姿势哼哼唧唧。

这是不可避免的。任何女人被男人进入身体,纵使是圣女,也会不由自主地发出声音。至于是何种声音就不在讨论范围内了。

半个钟头。

当大公主的双腿因长期保持一个姿势而僵硬且酸痛时,人妖停下了所有动作。整个上半身趴在大公主洁白无瑕的玉背上,重重呼吸。

“假如你因为承shòu不了我的重量而让我摔下来,我会立kè

把你的照片发到网路上。”人妖闭着双眼说道。

他能意识到大公主的微妙变化。或许,她在浴室内是藏有武器的?由始至终,她都在等待这个机会?

人妖懒得用杀人灭口做威胁,他知dào

大公主很聪明,聪明得有点过头。再加上两人肯定还会有一段时间的相处。没必要把通过这场友谊赛缓解下来的气氛再度闹僵。

果然。

大公主放qì

了。那双漂亮深邃的眼眸中浮现一丝淡淡的绝望。终于还是撑直了身躯,任由人妖趴在她的背上,感受从他鼻腔中喷出的温热气息。

足足五分钟的休息之后,人妖哗啦跳进了浴缸,并朝因为长时间弯身而腰酸背痛的大公主说道:“进来洗个澡。”

这不是邀请,是命令。

大公主不能拒绝,只能接受。

世事就是如此,或许两人换个环境,人妖也许连看她一眼都会有些谨慎。可现在,他能指使大公主做任何事儿。只要他想得出。

浴缸很大,即便跳进两个人仍不觉得拥挤。大公主很用心的与人妖保持一个不至于疏远,也绝不亲密的距离。

她不了解人妖,也跟他不熟。她不知dào

人妖是否会上完自己就杀人灭口,但作为一个聪明的皇族,趋利避害几乎是最本能的反应。她能做到不唐突不过于着眼,已经很努力了。

浴室的装饰丝毫不亚于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不止奢华,还很使用。

浴缸旁的柜子上有上等雪茄,还有空运来的红酒。都是寻常百姓别说享shòu

,连名字都未必听过的奢侈品。人妖开了一瓶红酒,点了一根雪茄。右臂用力一拉,将女人丰腴的身体拽了过来。

大公主峨眉微微一蹙,却没挣扎,很顺从地靠近他的怀中。

直至此刻,她才有时间和理由去细细打量人妖的一切。

他很帅。帅的很阴柔。长发下的身体健硕而刚硬,跟他的面貌很不相符。大公主的一只玉兔被人妖环住她身体的大手玩弄,她只是很微妙地释fàng

着反应,不激烈,也绝不无动于衷。在不掌握对方性格的情况下,大公主会将一切都做得不温不火,做得恰如其当。

人妖饮完一杯上好佳酿,抽了半根雪茄后方才微微仰起头,懒洋洋地说道:“当了这么多年拉皮-条的,还从没跟档次这个高的女人搞过。”言罢,他微微偏头,眯起那双狭长的双眸,似笑非笑道。“小姐,包夜多少钱?”

“”

大公主没考lǜ

过这个问题。她考lǜ

的通常是别人一晚上值多少。她的?谁敢开价?

“不知dào

。”大公主摇头。

“五百咋样?”人妖伸出五根手指。

大公主眉宇间浮现一丝淡淡的烦躁,但很快便收敛起来。

她讨厌眼前的谈话,她也很不适应小鸟依人在一个男人的怀抱。哪怕这个男人很帅,很有型。可她从来都是侵略别人,而不是被人玩弄。

“我无价。”大公主维系着最后一丝尊严。

“不要钱?”人妖咧嘴笑道。“你这娘们还真懂事,知dào

我没钱。”

“你最终还是会杀我?”大公主抬目问道。

“咦,你怎么知dào

的?难道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人妖故作愕然道。

“既然你最终还是会杀我?你觉得我有什么理由继xù

伺候你?”大公主平静地问道。

“因为我能决定你何时死。”人妖笑眯眯地勾起她雪白的下巴,凝视着女人那双深邃迷人的双眼,说道。“只要你能瞒住外面的人,能瞒多久,你就能活多久。你看,我旗下的那些妹妹只能用身体换钱,你却能换命。划算吗?”

“划算。”大公主点头。

“再容我休息十分钟,我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你客厅的那张躺椅了。我很不爽它,第二战的战场在那儿。”人妖说道。

“好的。”大公主顺从地点头,又道。“但首先要把他伪装一下送出去,毕竟,我不可能留一个侍女太久。”

“很好,你已经开始适应这个角色了。”人妖似笑非笑道。“我只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别耍花样。除非你能一次成功,否则我会把你剁成肉酱冲进马水桶。相信我。我有这个胆量。”

“我从没怀疑过。”

林泽等到晚上才给人妖打电话。

他怕打的太早影响人妖的计划,但他绝对没想到,纵使他拖延到三更半夜,还是打扰了人妖。

当电话接通时,林泽听到了一个几近发疯的女人声音。而且这个声音虽然因为情绪的亢奋而变形,他仍是分辨出那是大公主的。

“嗨,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人妖拍了拍大公主的臀部,平躺在床上呈女上男下。

“那是大公主?”林泽咽下一口唾沫。表情畸形。

“你等一下。”电话那边传来一阵异动。然后,女人的叫声更大了。

“听清楚没?”人妖很霸道地说道。“如果没有,我可以临时教她几句华夏叫-床给你听。”

“免了。”林泽满嘴苦涩,满头黑线道。“你知不知dào

你在做什么?”

“做-爱。”人妖放荡地说道。

“”林泽忍不住点了一支烟,语调颇为惆怅道。“在她房间?”

“废话,难不成在花园打野战?对不起,我不是露阴癖。”人妖严肃道。

“还能出来不?”林泽平静地问道。

“我打算在她娘们的床上精尽人亡,为什么要出来?”人妖霸气道。

“值得吗?”林泽皱眉。

“哈。你要搞清楚坐在我身上发疯的女人是谁!大公主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人啊,一晚都值,何况在未来的日子里,还不知dào

要度过多少个销魂的夜晚!”

“不如”

“别试图破坏我的好事!”人妖冷笑道。“让我猜猜,你打算来英伦拯救我?别开玩笑了。我怎么舍得走?你可知这个女人有多风骚吗?谅你也不会知dào

!好了,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儿我就继xù

奋战去了。记住哥的一句话,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啪嗒。”

电话就此挂断。

林泽黯然地站在窗前,指间夹着的香烟也忘记去吸。

人妖猜中了他的心思。而事实上,即便他真这么做,也半点把握都没有。大公主死了。谁也救不了人妖。大公主不死,会放过人妖?

这是一个死结,没有解。

但他想不通,如果单纯为了报仇。他在东京就可以,而且跑路活命的概率虽然同样低,但不是没有。现在呢?

他深入虎穴,虽说制住了大公主。但不管他怎么选择,他都难以活命。

为什么要这么做?

除了报仇之外,他有别的什么目的吗?

略一换脑,他迅即想到了女皇。

求助女皇?

林泽嘴角的苦涩愈发浓烈。

找一个母亲去救强-奸她女儿的男人?这种事儿恐怕全世界都没哪个母亲会答yīng

吧?退一万步说,即便女皇因为跟大公主不合,又因为欠过自己人情愿意出手。那岂不是直接要大公主跟女皇翻脸?而且,女皇也未必有把握压住大公主。相反,还会加速激化皇室矛盾。

死结!

彻头彻尾的死结!

林泽绞尽脑汁,任何办法对人妖来说都是死路一条!

心头泛起一抹莫名的哀伤。

他有些自责,自责于人妖两次挽救自己与危难之间,而自己,却一次都救不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即便最美好也只是拉大公主一起下地狱。

“你曾说我带种,可跟你比起来,我算个什么东西?我眼睁睁看着她在我面前晃荡也不敢下杀手。而你,却敢正大光明地杀入皇室挟制她。”林泽怅然地捻灭香烟,喃喃道。“哥们,如果你能活着出来,我跟你烧黄纸拜把子。”

~~

第七百二十八章 打残了带!

第七百二十八章打残了带!

韩小艺见林泽最近总是闷闷不乐心不在焉,便索性给自己放一天假。专心陪林泽散心。可以往总是能放低情绪玩世不恭的林泽这次却没能振作起来。即便强颜欢笑,也能被韩小艺一眼洞穿。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韩小艺曾不止一次旁敲侧击询问林泽,并表示只要他开口,自己一定帮忙。

对此林泽仍是摇头拒绝。

这是个死结,根本无解。哪怕是韩小艺这种如今在燕京说一不二如日中天的风云人物,也没辙。

韩小艺无可奈何,只好善解人意又贴心暖肺的陪林泽散心。

晚餐仍是林泽做的。不管如何,他总要找点事儿给自己做。不求驱散烦恼,却也可以稍微分心。

做好晚餐,韩小艺亲自拿了两瓶五粮液过来,打算跟林泽大醉一场。韩小宝陈瘸子等人也瞧得出林泽精神不佳。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地陪林泽喝酒。试图将千杯不倒的林泽灌趴。

许多时候,人在不想醉的时候反而醉的快。在想醉的时候,又难度颇大。尤其是林泽这种酒量惊人的家伙。韩家姐弟双双倒下,连福伯也喝得满面通红,双眼放光,林泽仍叼着香烟喝酒。此刻能与林泽一战的只剩陈瘸子一人。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谈不上痛快淋漓,却也算畅饮了。一顿饭直至喝到夜间十点,林泽才主动放下酒杯,略有几分醉意地说道:“算了,真要喝醉,估计得喝到胃出血。”

陈瘸子也不勉强,放下酒杯,朝嘴里扔了一支香烟。

啪嗒。

一人点了一支烟,神色平静地抽着。

陈瘸子没问林泽,林泽也没主动说。就这么沉默地抽着香烟。

在大约晚间十一点,林泽正打算起身回房时,韩家别墅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个林泽仅见过一次的老者。可既便如此,林泽仍对他没什么好感。甚至印象很差。

诸葛正红。

当保安放行后,他身后跟着两名军装男子徐步走来。让人感到奇怪的是,这两名男子的军装跟普通军装颇有些不同。不是林泽所见过的任何军种或特种兵的军装。当然,也只是大同小异。唯一显眼的区别在于这两名男子的军装右臂上绣着一条暗黄色龙图腾。看上去低调又一眼看清。

“林先生兴致不错,这么晚了还有心情喝酒。”诸葛正红的目光先是扫了当初硬撼他两大贴身高手的陈瘸子,之后才将目光落在林泽身上。

“诸葛将军远道而来,有何指教?”林泽缓缓起身,迎了上去。

摩书可以不给他面子,但自己必须给。哪怕他实在没什么心情敷衍任何人。可眼前的家伙不能小觑。

林泽从摩书那儿得知他是中部某大军区的二号人物。只要不出大问题,是还能往上爬一级的。而既便如此,他现在的级数也要比小虎他老子强势几分。毕竟,一个是集团军二号人物,一个却是七大军区之一的二号人物。

“也没什么大事儿,来燕京有个会议,顺道探望一下林先生。”诸葛正红含笑说道。

“诸葛将军说笑了。”林泽吩咐下人斟茶,邀请诸葛正红前往会客厅落座,点了根烟道。“我一个无名小辈,哪值得诸葛将军上心。”

“哈哈。你小子可真有趣。”诸葛正红一点儿也不觉得尴尬,可谓脸皮厚到极致。要知dào

,他可是在韩镇北追悼会上大闹一场的人物。当真不怕韩镇北冤魂缠身,每晚跟着他?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倒的确有个问题想向林先生打探。”诸葛正红话锋一转,略微含蓄地说道。

“但说无妨。”林泽微笑道。

“你认识他吗?”诸葛正红从口袋掏出一张文件,上面硕大的一副人妖画像分外刺眼。跟林泽记忆中的人妖模样比起来青涩了几分,却多了几分张扬与不羁。再看名字,正是何仁耀。

“怎么了?”林泽没正面回答,反而询问了一句。

“他当年在两湖地区血腥残杀百人。神剑军区将他列为头号要犯,而他在我们管辖范围犯下大罪,同样被列为重型通缉犯。前些时候我们收到风声,听说他在东京露面了,并且跟林先生有过接触。所以过来问问林先生,是否知dào

他的下落。”诸葛正红抑扬顿挫地说道,时刻注意着林泽的面部表情。

一个人是否说话,诸葛正红那双老辣的招子能一眼洞穿。

“我见过。但不知dào

他的身份。”林泽微笑道。面色不改。

“不知dào

身份林先生就接触?”诸葛正红含笑说道,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林泽。

“有问题吗?我经常出去跟不认识的女人**,难道每次都要先认识?诸葛将军您也年轻过,应该知dào

有些时候,是没办法按常理出牌的。”林泽继xù

微笑道。

“这么说来,林先生是不肯说了?”诸葛正红笑容渐渐收敛起来。

“不是不肯说,而是不知dào

如何说。”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笑道。“难道诸葛先生还知dào

去年跟你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去了哪儿吗?”

诸葛正红的脸色已冷漠了起来,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地收起被林泽扔到一旁的文件,一字一顿道:“不怕告sù

你,这次既然他露了行踪,哪怕神剑军区不重点追查,我也不会任由他逍遥法外!”

“你去抓啊。你找我做什么?”林泽冷笑道。“诸葛将军,你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林泽!”诸葛正红拍案而起,寒声道。“别给你脸不要脸!你当我不知dào

你跟他是旧识?”

“你个老王八蛋,当老子吓大的?”林泽没拍桌子,直接一把掀翻,怒道。“滚!这里不欢迎你!”

“滚?”诸葛正红似乎听到一个天大的玩笑,目光如冷光的扫视林泽,一字字道。“别说韩镇北死了,就算他没死,也没办法赶走我!何况今天,我可不是代表我一个人,而是他们!”

他手指的方向是纹丝不动站在身后的两名军装男子。两人皆三十来岁。面容木讷得有些僵硬。但那双漆黑的眸子却给人强烈的震撼。

“他们又是那尊大神?”林泽打了个哈哈,“恕我眼浅,不认识!”

那两人闻言,顿时往前踏出两步,从腰间摸出同样大小,同样形状,同样刻纹的腰牌。除了名字不一样之外,连前缀都一样蛰龙!

“蛰龙?”林泽目光漫不经心地扫了牌子上的刻字一眼,旋即往嘴里扔了一支香烟,姿态极为敷衍道。“别在老子面前摆酷。又不认识你们。”

“不认识?”诸葛正红脸上浮现一抹阴测测的色彩,寒声道。“不认识没关系,重点是在华夏,就没有几个是蛰龙带不走的人!”

“是吗?”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风轻云淡地扫了两人一眼,问道。“怎么带?”

其中一个军装男子往前走了两步,一字一顿道:“打残了带!”

~~

第七百二十八章 你该庆幸!

第七百二十八章铿!

当那名气势冷峻的军装男子放下这句豪言之时,站在一侧冷眼旁观的陈瘸子往前踏出一步,目光淡漠地回敬他一眼,并未做声。却已做出全力一战的姿势。

谁都不会怀疑,一旦这名军装男子出现异动,陈瘸子便会给予迎头一击。

“不关你的事儿。”林泽扔掉烟蒂,将陈瘸子唤了回来。

陈瘸子眉头微蹙,嗫嚅着嘴唇似乎想说什么,林泽只是微微摇头,说道:“有些事儿,我想自己做。”

没错!

有些事儿,他想自己做!

他不知dào

人妖当年何以屠杀一家满门,甚至跟人妖的接触仅仅是那么两三次。可他有理由相信,人妖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人。一个可以为了自己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朋友付出生命的男人,会是一个坏人吗?

林泽坚信他有足够的理由做那件事儿。作为朋友,他也会站在人妖这边。甚至畸形地支持他这个杀人狂。

而眼前的诸葛正红,是来抓他,追查他的下落的。

林泽微微眯起眼眸,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浓烈的冷笑。

顾棠死了,死在英伦。除了叶龙去调查过一番,没人真的下死手去追究责任。哪怕明明知dào

一些内幕,也因为大局的关系忍住了。包括林泽也是如此。

对此,他已有些厌恶自己的决定。并对人妖投以最高的敬意。

可眼前这帮人,却要抓他,抓回来了呢?

制裁他!

林泽深吸一口冷气,目光平和而坚硬,先是将目光定格在前方男子的身上,迅即又指了指他身后的军装男子,一字字道:“一起上吧,你们没资格跟我单挑。”

此言一出,为首的军装男子脸色微变,猛地往他窜去。

一记铁拳迅即砸向林泽面门。林泽微微偏头,避了开去,旋即便是一脚抽向军装男腰际。

嘿!

双臂一摆,军装男堪堪格挡了林泽的攻击。身躯亦是往旁边挪动两步。

一个呼吸的时间,两人进行了一次短暂交手。林泽稳占上风!

诸葛正红眉头微微一挑,他料到林泽很强,能打垮神剑军区那位变态警卫员的家伙,会是普通高手吗?

可他带来的更不是弱者!

而是蛰龙的一流高手,是万中无一的超级军人!可如今,两人一个简短的交手,诸葛正红便看出林泽的话没错。论单挑,他还不够资格。

微微摆手,另一名观战的军人亦是一个猛子窜了上来。似乎并不觉得二打一有什么见不得人。

林泽在两人夹击自己的时刻,唇角微微上翘,眼中掠过一抹浓烈的寒意。似乎下定什么决心似的!

砰!

一脚蹬在其中一名军人身上,另一名军人亦是击中他的小腹。

蹬蹬!

军人后退,林泽却纹丝不动,手臂猛地抓出,直取偷袭自己的军人领口。

“哼!”

这名军装男猛地往后一缩,身躯微微弯下,做出突击的姿态。不料承shòu他一脚的林泽竟半点停滞都没有,一个箭步便贴了过来。

嗖!

铁拳如导弹砸向面门,没能料到林泽能如此快的军人微微发愣,而后腰身一拧,堪堪避开林泽攻势。

“嘿!”

他避开的一瞬,另一名被林泽踢退的军装男亦赶了上来。从背后攻击林泽。

啪!

回身一巴掌抽开男子鞭腿,林泽肩膀一颤,纵身欺过去,双拳如密集的雨点落在对方跟前。纵使那军装男身手确实了得,将林泽那快若闪电的攻击一一拦下,可承shòu林泽风驰电掣的攻击,仍是双臂酸痛难当,连连后退。

“呼!”

另一名军装男眼见同伴不敌,迅猛袭击而来。试图以狂暴的姿态打垮林泽。

他出拳极快,且极为小心谨慎,几乎等到了林泽后背,方才全力发出一声低呼。

砰!

拳头没能顺利砸中林泽,却被仿佛后脑长眼睛的林泽一记回身穿心腿踢中。

偷袭?

林泽早有察觉。不转身不过是迷惑他。

这一脚力道奇大,且速度快到极致。角度精准无误,竟是一脚踢飞军装男,后者勉强才能阑珊从地面爬起来。但已失去大部分战斗力。

诸葛正红眼见以二敌一也没能拿下林泽,表情微微有些悸动,却也黯然站在一侧,只是冷冷盯着林泽,并未做任何动作。

今次前来,他不可能空手而归!

但让他意wài

的是,林泽竟能承shòu两人的攻击而不败。当真是战斗值爆棚了!

作为外行,诸葛正红并不能看出其中蹊跷。反倒是一旁的陈瘸子双眼发亮,嘴角微微勾勒出一个弧度。

他知dào

,林泽变强了变得比初次见面时强dà

了!

这是一种很微妙的变化,或者说这并不是体能或速度上的强dà

。这两方面的强dà

,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纵使两人已认识有一段时间,却仍没长到足以改变速度和力量。林泽变强的地方,在于气势和更精准的大局观!这,才是绝世高手最需yào

的东西!

放在以往,林泽面对眼前这两个陈瘸子一个都未必打得过的军方高手,哪怕可以不败。想赢也是极难的。可如今,他却能以最小的代价击垮一人,并以俯瞰的姿势面对另一人。

这份实力和气势,让陈瘸子明白自己跟林泽出现了一道一辈子无法逾越的鸿沟!

砰!

林泽凌空一脚踢在那名起初要打残自己的军人头上,那军人整个身躯横着往地上栽,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纵使诸葛正红已大概猜出结果,可瞧着从蛰龙走出来的高手被打成这样,他还是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不科学啊这小子难道是个战斗机器?除了天剑里面有几个人物能打赢蛰龙的高手,蛰龙几乎是无坚不摧的存zài

啊。怎么可能被眼前这个年轻小子打败?

幸好,这次前来的并非蛰龙内最强dà

的几位人物,否则的话,今晚一战,还真要改变诸葛正红的人生观了。

啪嗒。

结束战斗的林泽点了一支烟,神色漠然地扫了表情有些僵硬的诸葛正红一眼,喷出一个烟圈道:“现在还怎么把我打残?”

“你以为打赢他们,就能逃脱蛰龙的拘捕?”诸葛正红硬气道。

“拘捕?”林泽眉头一挑,满嘴不屑道。“凭什么?”

“凭你认识何仁耀!”诸葛正红说道。

“你不认识?”林泽指了指躺在地上呈半晕迷状态的军装男。“他呢?他不认识何仁耀?”

“”诸葛正红觉得这小子还真是牙尖嘴利,冷笑道。“不论如何,你今儿都必须跟我走一趟。”

“你确定?”林泽微微眯起双眸,身上那淡然的气息猛地凝重起来。

“我确定。”诸葛正红郑重其事地点头。

“是你逼我的。”林泽扔掉烟蒂,缓缓走到那躺在地上的军装男跟前,抬起右腿,踩下去!

咔嚓!

“唔”

半晕迷的军装男膝盖被踩碎,登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哪怕他已尽lì

克制,可撕心裂肺痛彻心扉的钻心剧痛还是让他不由自主地发出了声音。

“林泽你敢伤他!?”诸葛正红咆哮道。“你知不知dào

!?论军衔,他是中校级别!”

“为什么不敢?”林泽阴沉着脸道。“如果我打输了,他不是一样要废掉我?他能废掉我,我为什么不能废他?”

说罢,他缓缓走到男子的另一侧,抬脚准bèi

踩断男子的另一条腿。

直至这个时候,躺在地上的男子才知dào

眼前的林泽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敢下手。而诸葛正红,更是瞳孔一阵收缩。他万万没想到,占据主动方的自己竟会被林泽逼到这个地步。

“我在很久之前,就跟自己说不到逼不得已的地步,绝对不会向华夏军人下手。不因为别的,仅仅是对你们的尊敬。”林泽面无表情地盯着蜷缩在地上的军装男,一字字说道。“但渐渐地,我发xiàn

某些军人不过是为虎作伥的犬奴。你应该庆幸刚才只是说要废掉我,而不是杀我。”

“住手!”诸葛正红一声爆喝,猛地喊道。“出来!”

话音甫落,别墅外猛地打来无数道强光。将本就灯火辉煌的别墅照耀在一片刺眼的灯光之中。几乎让人睁不开眼睛。

但仅凭耳朵,也能听见无数道整齐有力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气势如虹。

~~

第七百二十九章 朝这里打!

第七百二十九章当灯光渐渐微弱下来,林泽看清了涌入大厅的人群。

荷枪实弹的军人。

一杆杆透着幽冷寒芒的漆黑机枪对准他的身体,似乎他那只脚敢往下踩,他们就会不留情面地将他打成马蜂窝!

林泽不是第一次被人用枪指着,但这次却让他愤nù

到极点。

华夏军人没去保家卫国,没去捍卫疆土,却来打自己人。这算什么事儿?

林泽知dào

很多东西,但却有很多东西他不愿意知dào

,甚至连想一下,都会觉得特别恶心。

他保持着抬腿的姿势,纵使面对那些荷枪实弹的军人,也没被迫放下。目光幽冷地扫视诸葛正红,问道:“你知不知dào

我其实是一个有心理洁癖的人?”

“我没兴趣知dào

。”诸葛正红阴冷地说道。“现在,请放下你的脚。你再敢动手,我会让你”

咔!

林泽用尽全身力qì

踩了下去,那军装男的膝盖几乎被踩得粉碎,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大脑便逃避性质地进入深度休克。

“混蛋!”诸葛正红气得浑身发颤,双眼直欲喷火。

“朝这里打!”林泽捶了捶自己的胸口,直接无视诸葛正红的愤nù

,冷眼扫视四周的军人,寒声道。“谁不打谁他-妈孬!”

军人们呆住了。

这小子脑子进水?神经失常?

他们是军人,是绝对服从命令的军人。他们有点佩服林泽的勇气。但更多的是愤nù



他们在等。等诸葛正红的命令。一旦下令,他们会将眼前的男子打得肉酱。

可他们等了好久,却没等来格杀命令。不由用余光偷瞄自己的BOSS。

他们是从中部军区空降来的。属于诸葛正红的嫡系亲兵。只要诸葛正红开口,让他们上刀山下油锅也不会皱眉头。何况只是杀个人?

可他们没等来诸葛正红的命令,却等待了林泽的一句嘲讽。

“怎么,知dào

我身上有杀人证件?”林泽神色冷漠地凝视诸葛正红。“知dào

我即便自卫过当,也是不受法律限制的?嗯,杀人证件在军方应该也是受到保护的。所以,我的行为让你很为难?”

诸葛正红疯癫的表情渐渐冷静下来,强行按捺住肚子里的滔天怒火,低吼道:“把他绑起来!”

话音甫落,两名亲兵迅速扑上去,将林泽双臂扯到背后。

这两人本想将林泽压倒在地,可当他们奋力压制林泽时,却发xiàn

这男人身躯如巍峨的高山,竟怎么压都压不下来。索性作罢。

林泽没再反抗。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反抗已经没有任何作用。

他做到了能力范围的极致。剩下的,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诸葛正红几步走到林泽跟前,目光阴冷而慑人地说道:“林泽,你知不知dào

,如果你没打残他,或许只是抓回去问句话,顶多刁难刁难你。可现在”

“杀人证件很了不起?”诸葛正红沉声道。“猛虎营几乎所有队员都有杀人证件。但我说过,蛰龙要抓的人,从没人可以逃脱。即便是叶龙,也只能乖乖就范!”

“放狠话有用,上帝为什么赐予我们拳头?”林泽说道。

“”

诸葛正红介于身份,不好当众殴打他。否则,他会把这小子打成一头猪。只是不能杀而已,难道还不能打?

“押回去!”诸葛正红闷哼一声,拂袖而去。

林泽没动。纵使他双臂被捆绑,仍如一座铁塔站在原地。任由那两名军人如何推拉,他都纹丝不动。

微微转头,对一脸复杂的陈瘸子道:“稳住小艺,别让她做傻事。”

“好。”陈瘸子轻轻点头。

“你也是。”林泽咧嘴笑道。“我们是有血有肉的人,经不起乱枪扫射。”

陈瘸子咬牙,终于重重点头。

林泽被带走了。

原本塞满人群的大厅顿时空荡荡起来,陈瘸子有些茫然地扫视四周。一时有些呆滞。

他最大的身份不过是个杀人掠货的佣兵,不,如今韩家门神的身份,大概要比当年的佣兵身份吃香。他有足够的定力,可他终究只是个别人口中的死瘸子。林泽被一帮凶神恶煞,威风凛凛的军人抓走。他能做什么呢?

他什么都不能做。

林泽没想到自己要去的地方竟不是燕京某个秘密基地,而是直接被送往中部军区。

坐在轰鸣的飞机上,林泽神色微微有些凝滞,瞥一眼逐渐微小的地面,喃喃自语:“兄弟,我没法救你,连给你擦个屁股都不能自保,会笑话我吗?”

……

薛白绫行色匆匆地来到薛家宅子的最深处,连跟宁姑打个招呼的精神也欠奉,面色凝重地直奔老太爷书房。

“这么着急做什么?可不像你的风格。”正练字的老太爷略带责备地语气说道。

“林泽被人抓了。”薛白绫说道。

“谁?”老太爷微微一楞,放下了毛尖。

他是薛家的精神支柱,是经lì

了大Lang潮的老人家。他知dào

自家孙女如今的势力,更明白在燕京,已罕有孙女儿解决不了的事儿。

薛白绫如此紧急地赶来找自己,怕是实在没有办法吧?

“别着急,先跟我细说一下。按道理,目前在燕京敢明目张胆动他的人几乎没有。”老爷子宽慰着薛白绫。

“只知dào

是中部军区空降来的军人。领头的是诸葛正红。至于细节”薛白绫洁白如玉的脸颊上浮现一丝忧虑。“我打听了一上午,根本打听不到。没人肯说。”

“是不知dào

怎么说吧?”薛老太爷听到此处,脸上的轻松之色也渐渐敛去,踌躇道。“看来,是那些基本不见光的家伙在操作啊。”

言罢,他让薛白绫安心坐下。然后让宁姑拿电话进来,拨了一个除了逢年过节会通话,其余时间几乎没有联系的号码。

通话时间很短,不到一分钟。当薛老太爷挂掉电话后,面色沉重地说道:“你的确有理由着急。抓林泽的是蛰龙。”

“什么!?”纵使以薛白绫的定力,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差点从椅子上站起来,略微调理好自己的气息,迷惑问道。“蛰龙怎么盯上林泽了?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刚才打电话的那人给我的解释是诸葛正红正在查一个五年前犯下命案的军方凶徒。而恰好林泽见过他。所以找他问问话。结果他不止不配合,还废了一个蛰龙的顶级高手。”薛太爷说到这儿,忧虑的同时还有些骄傲,感慨道。“这小子还真是艺高人胆大,连蛰龙的人也敢动。”

“何仁耀?”薛白绫讶然问道。

“你也认识?”薛老太爷好奇道。

“我跟林泽一起见过他。”薛白绫蹙眉道。“通缉他的不是神剑军区吗?关诸葛正红什么事儿?”

“他在两湖地区犯事,自然跟诸葛正红有关。再者我可不认为诸葛正红空降过来单纯是为了查何仁耀。”薛老太爷说道。

薛白绫美眸中掠过一丝释然,问道:“假若不是单纯为了何仁耀。蛰龙为什么盯上林泽?切断这条线,他们根本没有找蛰龙的理由。”

“我也不清楚。”薛老太爷微微摇头,说道。“不过也能从侧面证明,林泽或许有些连他自己都不知dào

的身份。当然,只是我的推测。也可能是他跟那个摩书走的太近。嗯,我看得出来,摩书跟这个蛰龙是不对盘的。也是很不给面子的。”

薛白绫峨眉微蹙,幽然道:“我能做什么?”

“你?”薛老太爷哑然失笑道。“白绫,你这就是典型的关心则乱。你要搞清楚,这可能是军方最高阶的对碰。你一个做生意的,能做什么?放心,他们既然抓林泽,那肯定是因为林泽有值得他们抓的地方。会有人出手的。但不会是你。跨界操作,尤其是这种最高阶的跨界,从来都只有被打脸的份。哪怕你再关心他,也别把脸凑上去给他们打。没意义。”

薛白绫面露复杂之色,咬着柔唇,沉凝良久后,抬目凝视爷爷:“我想试试。”

薛老太爷愕然。旋即捋了捋下巴的苍白胡须,轻轻点头道:“既然想就去做吧。这些年你没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儿。放纵一次也没关系。哪怕会得罪一些人。但记住,做,就要做得漂漂亮亮。让那帮窥觊咱们的家伙瞧瞧,纵使跨界,咱老薛家也能释fàng

惊人的能量。这半世纪的积累,绝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比下去的!”

薛白绫郑重其事地点头,说道:“我明白。”

薛白绫离开书房后。老太爷再度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跟刚才那个号码不同。这一次,他找的是跟他有交情的人当中,唯一能在这次事件上起到效果的人。

电话接通,薛老太爷微笑道:“连主任,我就不说废话了,这次需yào

你帮衬一把。”

“嗯。是不是那件事儿?”对面传来一个不怒自威,极为厚重的声音。

“是,我那宝贝孙女想去插一脚。希望连主任能照看一下。”

“那事儿我也在关注。让白绫进来吧。能出多大的力不敢说。但我这张老脸多少还算值点钱。唯一能保证的白绫进来后能安全脱身,不留下太大后遗症。”电话那头说道。

“先谢了。”老太爷说道。

“哈哈,老哥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当初你要肯走这条路,我还得喊你一声领导呢。”

“连主任说笑了。”

薛老太爷又跟那位手握重权,在军-委差不多能排进前几号的军方顶级大佬聊了几句,这才挂掉电话。满面沉思。

~~今天就2章,晚上别等了,早点休息~

第七百三十章 你是天剑的人?

第七百三十章你是天剑的人?

林泽从来都算不上军方系统的人,哪怕他曾配合猛虎营以及军方尖刀小队执行过几次任务。但他对军方的一些秘辛内幕一概不知。

他没兴趣更没求知欲,所以知dào

猛虎营这个级别的秘密队伍,差不多是他的极限了。

蛰龙?

名字倒是低调又霸道。就是不知dào

背后大佬是谁。

从飞机上下来的林泽瞥一眼四周,好家伙,居然不是常规军区营地。

前方是一条宽敞但给人冰冷印象的通道。毗邻的地方插有一块不锈钢打造的牌匾:军事重地,擅自闯入者格杀勿论。

林泽坚信,普通人是没什么机会看见这块牌匾的。通常只能在好莱坞大片里瞧见。但这并不代表华夏没这种地方。相反,华夏类似于这儿的地方绝不比美利坚少。没露面,是因为华夏这个民族本身的性格比较低调,不喜欢用这些严肃庄严还特压轴底牌的东西开玩笑。

林泽双手被铐住,微微偏头冲一名压着他肩膀的军人笑道:“哥们,给支烟呗?”

那军人略一皱眉,语调冷硬道:“没有。”

“我有啊。”林泽撅了撅屁股,“口袋里就有,软中华。我请你抽。”

军人无可奈何,加上一路上林泽并未捣乱。之前还虐了两个不知dào

身份,但连BOSS都还算客气的军方高手。军人没好意思拒绝,帮他取出香烟,放进他嘴里点燃。

“唔”

鼻腔喷出两道浓烟,林泽瞥一眼跟来的军人并不多,除开贴身跟在诸葛正红身后的四名军人,便只有盯着林泽的数名军人了。似乎诸葛正红并不担心林泽到了这儿还企图逃跑。

跑?

蛰龙要抓的人,谁跑得掉?

被带到蛰龙门口的人,谁又能插上翅膀飞走?

即便有翅膀,也能一炮轰下来!

诸葛正红徐步走到林泽面前,恢复了淡然冷漠的神情,问道:“林泽,你真没听说过蛰龙?”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摇头道:“没有。很出名吗?”

“不出名。不如猛虎营出名。”诸葛正红抽了抽眼角,阴冷道。“我只能告sù

你,这蛰龙,是前几届的大老板亲手创建的。”

他没得瑟地将自己母亲牵扯出来。他不是小白,也不是愣头青,没必要说这些东西,也不认为这么说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哪怕事实上,母亲的确是那位大老板正儿八经的嫡系。

大老板。

林泽知dào

诸葛正红这个替代词的意思。诸葛正红什么位置的人物?被他称之为的大老板的人物,那就是华夏的大老板。

前几届?

林泽略一摇晃脑袋,立kè

联系到了某位人物…

原来是那位大BOSS创建的。难怪随便两个成员的战斗力都如此彪悍。

微微摇头,林泽似笑非笑道:“来头很大,可惜这么多年过去,这所谓的蛰龙怕是走了歪路,违背了老人家的初衷。成了一个让人遗憾的机构吧?”

“胡扯!”

不管事实如何,诸葛正红都不允许林泽亵渎被他敬若神明的蛰龙。这不止是打他母亲的脸,也是打他的脸。哪怕他并不是正统意义上的蛰龙一份子。

林泽笑笑,不说话。

“进去吧,有人正等着你。”诸葛正红调整了心态,漫不经心地说道。

林泽往前踏出一步,心中叹息一声。

出动这么大的阵仗,单纯是为了人妖?林泽要是信他就真是煞笔了。

一个诸葛正红来密切关注人妖,林泽虽说会咋舌,但勉强还能接受。被诸葛正红如此看重的蛰龙出手?林泽觉得他们把自己当成三岁小孩了。

穿过通道。在进入铁闸门时,跟随林泽的那帮军人停下脚步,只有诸葛正红跟林泽并肩而行。似乎并不担心林泽跑路。当然,林泽也没觉得自己跑得掉。哪怕他插上翅膀。

“要是古代该多好?现在我就算练就盖世神功铁脚水上漂恐怕也会被一炮轰成渣吧?”林泽腹诽着。一步步进入前方那栋透着阴寒气息的建筑。

在过道上,林泽并未瞧见太多荷枪实弹的军人。相反,还能瞧见不少男男女女穿制服工作。只是跟普通OL不同的是,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笑容。冷漠而残酷。像一具行尸走肉般,给人极差的第一印象。

进了电梯,电梯并未往建筑高层上升,而是下降。

林泽瞥了一眼电梯的按钮,往下竟有十层之多。也不知做什么研究的。他也懒得揣度,在电梯停在负三层时,跟随诸葛正红走了出去。

一路上林泽没心情四周打量,反正他没打算来第二次,就算能活着出去,他也没再来参观的兴趣。索性一路跟随诸葛正红,直至两人进入一扇厚重的大门,并瞧见屋内的人时,他才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盯着站在沙发旁的老者。

是他?

林泽的脑子有点乱。许多之前推断的东西一下子就断裂了。

他是蛰龙的人吗?

不然的话,以蛰龙的秘密性,又如何会让他知dào

,甚至站在沙发上那位极有可能是蛰龙BOSS之一的大佬面前?

事实上,林泽觉得坐在沙发上,戴着老花镜看报的老人家有点眼熟。他相信自己在哪儿见过,但一下子怎么也想不起来。索性不去想,漫不经心地站在茶几对面,目光平和冷静地瞥了一眼沙发上的老人家,甚至没去多看一眼沙发旁的老者。

“林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沙发旁的老者主动开口。

世事总是如此,你越不是想理一个人,他越是要搭讪你。就像白富美和叼丝的故事,女神越是拒绝一个夜夜为她梦-遗的叼丝,这叼丝越会死缠烂打。也许,叼丝也故作冷艳高贵甚至欲擒故众的意思,可小林哥绝对没有。他是真不想理这个老不羞。

但在别人的地盘上,林泽觉得过度的冷艳高贵肯定会被打脸。脸上挤出一个微妙的笑容,回答:“是啊,想不到能跟你在这儿见面上次那一刀好些了吗?不影响吃饭吧?”

小林哥实在克制不住装比的恶趣味,虽说已经很含蓄了,可显摆得瑟的意味路人皆知。

没办法,谁让他受了一晚上的怨气。此刻要再不爆fā

,他怕把怨气发泄到沙发上那位戴老花眼镜看报的老人家身上。

天下第四,他勉强还得罪得起。坐着的那位老人家,理智告sù

林泽最好别嚣张,否则会被人家把脸打肿的。

被天下第二称之为四爷的老者颜色微凝,硬憋出一句话:“吃得多睡的香。有机会再来一场?”

“没兴趣。我瞧不起只会欺负女人的男人。”林泽撇嘴。

“”

这小子,当真牙尖嘴利得很。即便天下第二在自己面前,也得听话懂事的喊上一声四爷,他凭什么侮辱自己?

“看来两位是老相识啊。”戴老花眼镜的老人家终于放下手中的报纸,摘掉眼镜放在茶几上,如老松般褶皱的脸庞上浮现一抹看似平和,实则相当锐利的笑容,打趣道。“老四,你怎么还有兴趣跟小青年过不去?”

“没什么。”四爷微微垂头,不再多说什么。

老人家见他闭上嘴巴,邀请诸葛正红入座,这才饶有兴致地打量林泽几眼,看似慈祥道:“林先生,你的大名我可是久仰了。”

“您是”林泽张了张嘴,没被老人家的恭维冲昏头脑,反而越发奇怪。

“二炮司令员。”诸葛正红也不知是善意还是恶意地提醒道。

“”

草你大爷!

你堂堂一个上将军衔的军方大佬三更半夜找我谈什么心?吃饱了撑坏了吗?

林泽内心的震惊难以用言语形容,只好汇聚成一堆脏话在肚子里狂喷。

二炮司令员啊这他娘在军方都快登顶的妖孽找我做什么?我是偷看你家孙女洗澡还是跟你媳妇通-奸了?

林泽极其懊恼不忿。

他跟军方是完全不搭边的。除了上次特殊情况在神剑军区闹了一场,最后还是由摩书跟叶龙擦屁股。跟自己没啥大关系啊?咋就被这级别的BOSS盯上?

“正红,别瞎说,没几年就要退了。”宋司令笑呵呵地说着,目光却是分毫不差地盯着林泽。

林泽终于有点别扭了。他就说眼前这位老人家怎么很眼熟,原来是在电视上看见过。唉,这就是不把新闻联播当每日必修课看的弊端啊。短板一下子就暴露出来了。

“坐吧,找你就是聊聊天,犯不着拘谨。”宋司令看上去很好说话地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林泽歪着头想了想,最后摇头拒绝道。“我还是站着吧,怕折寿。”

这回轮到诸葛正红哑口无言了。

小子!宋司令让你坐是看得起你,你丫还得瑟起来了是吧?

要知dào

,能跟这位司令员平起平坐的军方大佬可不多啊,何况还有个蛰龙二号人物的背景在身,连自己也得谨小慎微地端正坐姿。你凭啥拒绝?

“那我不勉强了。”宋司令一点也不意wài

,原本含蓄的目光也慢慢放了开来,上下打量林泽几眼后笑道。“猜到不是为人妖的事儿找你了吧?”

“嗯。”林泽点头。然后很尴尬地提议道。“我能抽烟不?”

“能啊。上过战场的不让抽烟说不过去。”宋司令微笑道。真像个慈祥地老爷爷,一点架子都没有。林泽都有点错觉,他真是来找自己贪心聊生活琐事的了。

啪嗒。

一口气猛地抽了半截烟,林泽的心情才完全放松下来。随即又是很娇羞地问道:“我能坐吗?”

“坐啊。本来就是为你准bèi

的位置。”宋司令笑道。

“谢谢。”林泽小心翼翼地坐在真皮沙发上,下意识地想跷二郎腿,但考lǜ

对方的变态身份,他还是忍住了。

三个人坐着,除了自己,一个是二炮司令员,上将军衔,一个是中部大军区副司令,中将军衔。然后就是伪宅男纯叼丝的自己小林哥很骄傲很得瑟地抬目轻蔑地瞥了眼站在沙发旁的天下第四,嗫嚅着嘴角,仿佛在说,看什么看,没见过叼丝逆袭吗?有种你也坐啊。坐啊!

“刚才听人说你打了两个蛰龙成员,还废了其中一人的双腿?”待得林泽落座,宋司令很突兀地问道。一改之前的作风,打了个措手不及。

林泽抽了抽嘴角,然后很虚伪地笑道:“的确打了,他们扬言要把我打残,我逼不得已只好自卫。但没想到他们这么不经打。三两下就被我打残了。”

诸葛正红险些吐血。不经打?你他娘这么踩下去,是头牛也能被你打残啊。何况是个人?

宋司令似乎对林泽的回答并没多想,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细细注视着林泽,片刻后方才冷不丁地问了一个问题:“你是天剑的人?”

~~

第七百三十一章 冲动是魔鬼…

第七百三十一章冲动是魔鬼…

宋司令是军伍出身,如今更是军-委大佬。虽说行政级别只等同于省部级,可实jì

却是享shòu

副国级待遇的大拿,而且非要细化级别的话,是介于副国级省部级之间的。属于半真半假的国家领导人。可此刻,他却掷地有声的询问了林泽这样一个问题。着实让林泽有些摸不着头脑。

林泽摸不着头脑,却是让诸葛正红跟四爷睁大了双眼。

跟蛰龙胶着近二十年的天剑?

他是吗?

诸葛正红大致从母亲那儿知dào

这次计划的目的,却没料到宋司令会这么彪悍地质问出来。不由让他对母亲当初的提醒重新思量起来。

与他纠缠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也许大局上宏观上不会出现大问题,却可能被那种已然无dí

的存zài

折腾死,甚至连整个诸葛家也未必保得住。

幸好这次自己只是个跑腿的,真zhèng

的幕后指挥是眼前这位雄霸一方的司令员。否则还真不知这次事件后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同时,他也目光深沉地望向林泽,期待着这个竟动用蛰龙抓来的年轻人到底会给予怎样的回答。

“天剑?什么玩意儿?”将香烟捻灭,便熟稔地虚了一支烟的林泽哑然失笑。“为什么今儿我听到的词汇全是陌生的?”

“你不知dào

?”宋司令微微眯起了双眼,略微复杂地盯着林泽。

“我应该知dào

?”林泽没用那种很挑衅的口吻,而是略带迷惑,甚至还有些小纠结。干脆,我就承认好了?指不定一承认,就可以回家睡觉了?

“如果不是的话”宋司令话语一顿,眯起双眸道。“那你知dào

打残蛰龙的人,会付出怎样的代价吗?”

来了!

小林哥无比惆怅。早知dào

承认好了。扯个虎皮还能当保护伞,自己实在太诚实了!

林泽紧绷了身躯,指间的香烟也忘记去吸,很平静地解释道:“不管如何,我只是自卫。”

“自卫?”宋司令不冷不热地说道。“你大概不知dào

蛰龙在军方的权限吧?你说你是自卫,可在我看来,你是在有意破坏蛰龙的行动。放在地方上,就是阻扰执法。不止阻扰,还打伤执法人员,你说,上了军事法庭,谁信你?”

林泽张了张嘴巴,有点语塞。

这老人家还真是得理不饶人啊。前一会儿还这么好说话,现在就直接撕破脸皮。真让林泽有点不知如何招架了。

当然,主要还是在别人的地盘上,林泽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哪儿有底气跟人家争论?

既然事态已发展到这个地步,林泽索性心安理得地抽了一口香烟,又娴熟地弹了弹烟灰道:“那你说应该怎么办?不打也已经打了。总不能我自废双腿赔偿吧?”

“这也不是个坏主意。”宋司令平静地说道。

“”

小林哥想骂娘。

你说你堂堂一司令员,至于跟我这种小人物置气吗?还得强迫我打断双腿,有这么霸道的吗?

这牲口完全忘记当初打断那军装男双腿时的得寸进尺了。当然,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在打断双腿后,诸葛正红会非常复杂地说出那番被林泽打断的话语。

不打断,即便林泽不是天剑的人,也未必会有多大的麻烦。就像诸葛正红所说的那样,指不定真只是聊聊天而已。可现在,恐怕就没这么好收拾了。

宋司令目光悠然地扫视林泽,缓缓说道:“我来一趟也不容易,好歹也是蛰龙的负责人之一,若是你打断了别人的双腿而不赔偿。我也不好意思再指挥他们,你说是吧?”

“”

“你是自己打呢,还是我喊人帮你?”宋司令问道。

“有别的选择吗?”林泽问道。

“你觉得呢?”

“”

林泽崩溃了。

同时,他也有些纳闷为啥宋司令口中的天剑还不如天神下凡来救自己?娘的,我是被你们坑的啊。再不来真让我自废双腿?

林泽不是白痴。他既然猜得出对方不是为人妖的事儿大动干戈,那肯定就是想从自己的身上挖掘点什么出来。可事实上是,自己实在不知dào

所谓的天剑。那么隐藏在黑暗中的天剑是时候脚踏七彩霞云来拯救自己与危难之中了吧?

林泽等啊等,房内的气氛顿时压抑起来。而宋司令似乎也并不着急,端起一杯温水抿了两口,饶有兴致地打量林泽。

“能不能跟我说说,天剑是啥名堂?”林泽犹豫了一下,很是好奇地问道。

宋司令这回没再做声,反倒是诸葛正红咳嗽一声,缓缓说道:“一个跟蛰龙差不多的机构,但看法不同,所以不太合得来。”

诸葛正红说的很含蓄,相当婉转。

合不来?

那是相当不对盘!除了不可能激化到某种不可原谅的程度,这两帮人马私底下的较量可从没停止过。别说是身处局中的人,连诸葛正红这种仅仅碰到蛰龙边缘的人也能嗅出浓烈的火药味。

“所以我成了牺牲品?”林泽张大嘴巴。

诸葛正红抽了抽嘴角,没正面回答,只是淡淡道:“之前我就提醒过你,可你似乎对自己很有信心。并不担心受到惩罚。”

“冲动是魔鬼…”

“”

这档口还有心情开玩笑?诸葛正红觉得这小子的心理素质实在好得惊人。要知dào

,他面前坐的可是一个享shòu

副国级待遇的军-委大佬和自己这么个好歹是副正大军区级的中将,他至于这么嚣张吗?

诸葛正红觉得自己活了六十年的世界观似乎有点崩溃了。

一个背景有点复杂,却绝对顶不到天的家伙竟然出动现在的规模,实在让他无法接受。

就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并等得连诸葛正红都颇有些坐不住的时候,门外终于传来一道霸气十足的声音。林泽甫一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则差点老泪纵横。”你们是在等我吗?哈,我面子可真大!”

~~PS:这章字数有点少,明天第二章4K字补偿~

第七百三十二章 又是编外?

第七百三十二章又是编外?

没几个人可以不得到蛰龙的允许而进入基地。

天剑算其中一个。

老对手了。敌人做久了,总是会生出许多只有朋友才拥有的交情。譬如现在,天剑的人只要掏出自己的腰牌,外面的人是不会阻扰的。顶多给上面传个话。但BOSS之一的宋司令又在接待重yào

客人,下面的人并没通报。

宋司令也并不需yào

下面的人通报。有些东西,并不是等到别人告sù

他才会知dào

。脑子是做什么用的?思考。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每当林泽有些为难,甚至非常为难的时候,总会出现的老魔。摩书。

他如往常那样,如痞子般叼着香烟,脑袋半歪,如果不是他穿了一身挺拔英武的军装,没人怀疑他二流子街头混混的身份。

他推门而入,大摇大摆闯进会客室,脸上挂着轻佻而浮躁的微笑。给人嘴巴没毛办事不牢的坏印象。

林泽差点死死抱住他,并如同怨妇般倾诉自己所受的委屈。但很显然,摩书并没跟他瞎掰的意思。一屁股坐在侧面的沙发上,跷起二郎腿,自顾自倒了一杯茉莉花香茶,抿了一口,方才抬头冲宋司令笑道:“宋伯伯,我没来晚吧?”

“刚刚好。”宋司令含笑点头。

“唉,搞这么大动静就为逼我出来,值得吗?”摩书很高深莫测地说道。

宋司令闻言,先是扫了一眼对面的林泽,之后才将目光停留在摩书帅气俊朗的脸庞上,点头:“勉强值得。”

怎么回事儿?

主角不是我吗?这小子怎么一来就把我男主角的身份抢走了?难道让我当炮灰当龙套,并且你一出场,我就要领饭盒?劳资不服!

摩书不愧是跟林泽穿同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好基友,很敏感地察觉到林泽的心理活动,爽朗一笑,朗声道:“战友,别为那点虚伪的存zài

感黯然神伤,你要知dào

,我可是牛-逼哄哄的存zài

!”

“”林泽揉了揉鼻子,莞尔一笑,目光复杂地回敬他一眼,又瞥宋司令一眼,深思起来。

摩书不是唧唧歪歪婆婆妈妈的小男人,他霸气得很,才与林泽打了个招呼后,话锋一转,将重心挪到宋司令身上。

“林泽打伤两个蛰龙渣渣,对吗?”摩书一字一顿地问道。

宋司令微微蹙眉,终究还是淡淡点头:“是的。”

“如果是我打的,会不会有问题?”摩书猛地开口。

“按照正常程序,你打没问题。”宋司令很清晰地回答,并未打马虎眼。

“战友,听见没?”摩书剑眉一挑,严肃道。“这就是拥有后台背景的好处,打了人也没事。看看你!打了两个废材就被人逼到走投无路,真不知dào

没了我,你还怎么活!”

“”林泽揉了揉鼻子,满嘴苦涩。

妈的,要不是你背后那个狗屁天剑,老子会被人盯上?会被人叫嚣着要打残了带走?

林泽不傻。宋司令首先抛出天剑这个机构,不一会儿,摩书就披星戴月风尘仆仆赶来。很显然,摩书大约跟那个天剑脱不开关系。甚至直接就是天剑成员。

林泽没说什么,静默地聆听两人谈话。

“宋伯伯,既然我已经来了。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摩书一口气喝完杯中茶水,霸气道。“林泽,我保了!”

“你拿什么保?”宋司令一点儿也没因为摩书趾高气扬的态度生气,不止是因为自己跟他父亲算是同事,还因为他背后的天剑。

总参BOSS的儿子,再加上凭个人条件加入天剑。他的确有嚣张霸道的资格,哪怕他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可宋司令不介yì



一个久居高位的男人,是拥有宽宏大量的。譬如林泽打了蛰龙两大高手,他也没因此对林泽大发雷霆。

底蕴气度搁在这儿,很难发生街头混混拍桌子摔杯子的画面。

“林泽是不是跟您说他不知dào

天剑?”摩书眼珠子一转,问道。

“嗯。”宋司令点头。

“他是煞笔。”摩书咧嘴笑道。“事实上,他是天剑候补成员。通俗点说,就是编外。”

“”林泽抽了抽嘴角。不是因为他莫名其妙成了天剑候补组员,而是因为编外。此时此刻,他只想将满身心的情绪汇聚成一个字:草。

“编外?”宋司令微微眯眼道。“谁给的他这个身份?”

“我。”摩书骄傲地挺起胸膛。姿势潇洒地从腰间摸出牌子,伸到宋司令跟前道。“宋伯,看得清我的职位吗?”

天剑老魔!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执行一组组长。

但让人有些无奈的是,这行字跟代号的字体有些差别。倒不是说字体的写法问题,而是颜色。代号的色泽明显沉淀过一段日子。而职位的介shào

,则更像是刚刻上去的。给人一种莫名的荒诞感。

不管如何,宋司令都瞧见了摩书牌子上的职位介shào



他有理由和证据怀疑职位介shào

是刚雕刻上去的。但他不会怀疑这是摩书自己刻的。就像村长绝对不会在自己的职位上添加某某市的市-委书记一样,虽然村长是很大的官。

宋司令作为蛰龙负责人之一,他对天剑的内部系统是很了解的。除去决策者之外,下面的便是办公单位。而执行组,就是最高的办公单位。一组组长,更是统管执行二组、执行三组、执行四组的总组长。在天剑内权限相当惊人。虽说没能力任命正式组员,却有绝对的权力提拔候补组员。

或许单论天剑的内部级别的话,可能并不直观。通俗点说,天剑作为跟神剑军区这样的七-大军区同级的正大军区级单位,任总组长的摩书放在国家机关,差不多能享有厅局级正职待遇。放地方上是能当市长的角色。

一个二十出头的家伙享有少说也得在官场混迹十几二十年的**湖才能拥有的待遇,已间接证明了摩书在天剑内的地位。

当然,因为天剑的特殊性质,他也就能拿拿正厅级的薪水,是不可能真跑去当市长的。一是他没这能力和资历,二是太惊世骇俗。二十岁出头当市长,哥哥你三岁大脑发育完善,八岁从政,十八岁得天道不成?

宋司令思绪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迅即便恢复过来,很平和地点了一根贡烟,缓缓道:“编外组员的身份似乎还不够有力。何况他本身还没正式入职。”

此言一出,摩书非但没半点暴跳如雷,反而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一样,轻描淡写收回牌子,左手再度从口袋摸出一份文件。也许是口袋太小的缘故,那份文件褶皱得如同小学三年级学生的作业纸,看上去颇为不雅。

摩书好不容易碾平,摊开来说道:“宋司令,这份文件是否有力一些?”

宋司令并不需yào

看内容,摩书肯拿出来,那自然是保林泽的东西。他要看的是署名,是出自谁之手。当他得到结果之后,眼中微微浮现一抹复杂之色。

文件出自差不多军-委委员会头号人物之手。虽说不在军方系统任职,却是国防部灵魂人物。最让宋司令无力的是,这位明定副国级的大佬,便是天剑决策人。

一个拼政-治地位肯定在自己之上的军-委大佬保林泽,宋司令没有太多的找茬理由。当然,计划推进到这儿,他要知dào

的东西差不多都知dào

了。

林泽有强硬的背景。

否则,那位国防大佬如何会保他?

他可不会天真地认为这是摩书的面子,虽说他的确很有面子。但宋司令知dào

,林泽的身份如之前的推测一样,不简单。

微微靠在沙发上,宋司令表情略微恬淡地戴上眼镜,笑呵呵地说道:“小摩,部长既然决定拉林泽进天剑,你们以后可真算一家亲了啊。”

“哈,宋伯伯真会挖苦人。”摩书一点也不藏着掖着,脸上洋溢起一丝兴奋。

申请好多次上面都不拍板,这次要不是有这么个机会,林泽还真进不来天剑。当然,摩书对林泽是否愿意进天剑是不清楚的。可现在这个节骨眼,他不愿意也得愿意!

不愿意?

好,让人家打残双腿坐一辈子轮椅吧!

“宋伯伯,既然您已经知dào

这是部长的意思,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卖吧?”摩书觉得聊的也差不多了,是时候做最后谈判了。

宋司令微微一笑,推了推老花眼镜道:“既然部长开口,面子肯定要给。不过”

“不过什么?”摩书迷惑道。

“不过林先生打残的人跟我有点沾亲带故,我老人家已经快活到头了。难免护犊子,就算部长屈尊亲至,我也得好好说道说道。”

没等宋司令开口,门外再度传来一个声音。

女人的声音。苍老而坚定。弥漫着浓重的意味。甫一听到那个声音,摩书眉头就不自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来者不善不是重点,重点是,来的那人可不是自己预料之中的。甚至正如那人所说的一样,就算部长亲至,恐怕也不会为了林泽跟这位虽然已退居二线,可手中的人脉和在军方的影响力仍大到惊人的诸葛奶奶正面叫板吧?

PS: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

第七百三十三章 我家不缺钱!

第七百三十三章我家不缺钱!

诸葛奶奶的到来除了没让宋司令吃惊之外,连诸葛正红也颇为诧异。母亲不是把这事儿交给自己跑腿吗?怎么又大老远来了?

摩书就更加惆怅了。

本以为老部长出面担保,这事儿差不多就算结了。谁能料到又引出一个诸葛奶奶?

身为天剑一组组长,摩书对蛰龙的历史也是知dào

的很透彻。这位诸葛奶奶,绝对是目前蛰龙的灵魂人物。毕竟,当初那些大BOSS已经仙逝了。诸葛奶奶是仅存的硕果。可以说,宋司令虽说是二炮老总,而诸葛奶奶只是退居二线的闲人。可在蛰龙,诸葛奶奶的话语权绝对不是宋司令能比拟的。

当真是一场有趣又刺激的谈话啊。

老司令微微坐直腰身,纵使老资历如他的老总,也对目前的局面兴趣浓厚。

诸葛奶奶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年龄比她小,可在林泽摩书这拨年轻人面前,少说也是伯伯级的老者。

很低调,甚至连后背也佝偻着,亦步亦趋地跟在诸葛奶奶身后,直至抵达房内,才站在悠然坐在诸葛正红旁边的诸葛奶奶后面。

这个老者的出现不如诸葛奶奶激荡,唯一双眼发亮的是林泽。

他看出来了。

站在宋司令背后,自己曾打过一场的老家伙认识他。

当他出现时,老者眼角微微抽搐,旋即便偏过目光,不去看他。

两人是老相识。而根据林泽之前的推断,对面那位强者是老一辈高手榜榜上有名的人物。至少也是前四的人物。而诸葛奶奶背后的那位身上感受不到半点气息的老者,也是前四的强者吧?

一下子涌出两个十大高手前四的老妖怪,林泽的心脏很不争气地抖了抖,特亢奋。

旋即,他又特懊恼。

废材!

叼丝!

居然就盯着这两个强者思考,他们再强,也终究只是武夫。哪能跟另外极为军方超级大鳄比?

难怪一辈子没出息,就这么点眼界,怎么混出头?

看看人家摩书,多八面玲珑,诸葛老人家一出场,他就屁颠颠站了起来,还特亲切地喊了一声奶奶。估摸着喊自家奶奶都没这么低声下气。唉,差距一下子就拉出来了。

林泽瞬间的失神后,也跟随摩书起身,很是矜持地向有过一面之缘的诸葛奶奶打招呼:“诸葛奶奶,上次一别,已有大半年没见了。身体可还好?”

“好。吃得下睡的着。”诸葛奶奶态度也还算平和,并未气势汹汹地打林泽脸,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诸葛奶奶这回亲自前来,恐怕没打算善了。否则会出场就放下即便老部长亲驾,也要好好说道的言辞?

“那就好。”林泽尴尬地点头。颇有几分小学生见校长那位扛把子的拘谨。

“坐吧。”诸葛奶奶平缓地说道。

“嗯。”林泽就坐。摩书也坐了下来。

“上次见识过林先生的口才,也算是履行了我对小韩的承诺。但这次”诸葛奶奶浑浊的目光微微一横,盯着林泽道。“正红是否劝说过你别打残了?”

林泽含蓄点头道:“是的。”

“你就这么喜欢动用暴力?”诸葛奶奶语气颇为不善。

“他们先动手的。”林泽无奈道。

“那就可以把人打残?”诸葛奶奶反问。

“”

林泽心想,你也就是以大欺小,我没你有权有势,就算有道理也会变成没道理。何况我的确没道理呢?

林泽揉了揉鼻子,很出息地当面点了一支烟,缓缓道:“还是之前跟宋司令说的那番话,人已经打了。您老人家想怎么处置呢?”

诸葛奶奶闻言,表情略微淡然道:“从古到今就有句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的老话,咱们还没到那地步,但你把我那远方孙侄儿打残了。多少也要给我个交代吧?”

诸葛正红觉得母亲不愧是**湖,连八竿子打不着,也不知dào

要往上追溯几辈才扯得上关系的蛰龙成员都能当由头。的确高端。

但他不知dào

,他家那位老母亲除了有其它想法之外,还真眷顾着这层关系。如她所言,人老了,总是希望下面的子子孙孙都幸福安康,就算关系生分,放在普通人那儿估摸着连知都不知dào

有这号亲戚,可在活了八十多年的老奶奶来看,再偏远的亲戚也是亲戚,是亲戚,就得帮衬。

林泽正要开口,摩书抢先道:“奶奶,林泽如今已经进了天剑,您总不至于打折他的腿吧?毕竟,他还得给天剑跑腿干活的。”

“怎么,就你们天剑的组员是人,蛰龙的成员就不是人?我那孙侄儿就该命贱?”诸葛奶奶愠怒道。

“不不,您千万别误会。”摩书搓了搓手掌,略有些卑躬屈膝地说道。“奶奶,之前那不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乱来的嘛。您老人家可千万别为这事儿上火,不值当。不如这样,我替林泽扛。您是要我斟茶道歉也好,磕头认错也罢,我都干。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至于跟那家伙一般见识吗?”

林泽有些不忍。朝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别糟践自己。

摩书却丝毫不理,见诸葛奶奶气定神闲,没什么反应。忽地扬起手臂抽了自己一巴掌。登时满嘴鲜血,俊朗的脸庞浮肿起来。说道:“奶奶,林泽千不该万不该,打了您的孙侄儿。这巴掌先让您解解恨,只要您能消气。我再抽十几二十耳光也成。”

诸葛奶奶轻轻蹙眉,仍是不开口。

啪!

摩书又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整张脸登时浮肿起来。连鼻血都抽出来了。可见他这两巴掌一点也没留情,是全力打的。

见诸葛奶奶还是不做声,摩书又要往脸上抽,却被林泽猛地拉住手臂。

“够了。”林泽神色冷峻,一字字道。“再打跟你绝交。”

“绝交就绝交,保住小命再说”摩书又要抽,直接被林泽扯了起来,吼道。“草你大爷,你疯了?”

林泽双眼发红,鼻子有些发酸。

摩书何等人物?

连集团军排号前几位的大佬也敢打。那是何等意气风发?天剑总组长身份加家族背景,完全能在军方横着走,即便到了大军区,只要披上这两层光环,就能得到军区老总亲自接待的变态何曾作践过自己?

他是骄傲的,也是气焰跋扈的。从来只有他踩别人,没人敢踩他。假若今晚废掉那蛰龙高手的是他而不是自己,他甚至敢妖孽地连诸葛奶奶都不鸟。现在呢?

他却为了自己连抽几巴掌。

林泽扯住他的肩膀,寒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除死无大事,你觉得老子怕死?你他-妈至于作践自己吗?”

“老子怕你死!”摩书亦是红着双眼沉声道。

放眼军方系统,摩书凭他的自身能量和家族背景,就算在大军区,他也不会自打耳光。可唯独对蛰龙这个意义特殊,且盘根错杂能量惊人的机构没辙。他的面子,军方任何单位都会给,唯独蛰龙这个死对头不肯给。如今为了保林泽,他能怎么办?再者,林泽被蛰龙盯上,他要负责,负很大的责任。若不是自己跟他走的太近,蛰龙未必会注意林泽,至少不会这么快!

“林先生说得没错,除死无大事,小摩书,连你老头子也舍不得打你,你怎么就舍得自己打自己?”

门外又是传来一道声音。

语气沉稳而威严,透着浓浓的厚实感。给人一种特有力量的感觉。

转眼看去,只见一个六十多岁穿一身中山服的老者进来,身后很意wài

的跟着一个身穿旗袍的女子。女子打扮简洁,但那张艳惊燕京的脸蛋却极为吸人眼球。

林泽瞧见这一幕,嘴角微微抽了抽。

她,怎么来了?

女子跟林泽点头,投给他一个问候的眼神。之后便随着中山服老者徐步进来。

“连伯伯”摩书含糊不清地打招呼。

“你小子骨头可真硬。”连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是目光深沉地扫了林泽一眼。

摩书老头子是总参BOSS,若是他找自己父亲出马,未必没把握说服诸葛奶奶。毕竟,诸葛奶奶的确在军方威望极高。但他老头子也不是吃素的。资历军阶摆在那儿呢。

可摩书不联系他老头子,大概是因为这事儿一方面是牵扯到天剑蛰龙的斗争,若是喊他父亲出马,那就意味着站队,会拖他父亲下水。另一方面,怕是当初他进天剑被那位军-委同僚强力阻止,导致摩书不愿回去求他老头子吧?

不管如何,连主任很欣赏这个打小看着长大的侄儿。比自家儿子带种。

跟在座众人打过招呼,连主任微笑道:“诸葛夫人,这事儿真没法子解决?”

他满面笑意地问,却是给诸葛奶奶下了一道难题。

连主任何等人物?虽说跟宋司令同是军-委委员,政治地位却绝对在之上的顶级大佬。他亲自来为林泽说话,这份力度,哪怕是威望极高的诸葛奶奶也犯难了。

一个国防老总她可以硬气地不给面子,一个连主任,她同样可以刁难下去。

但这两位大佬同时求情,她就没法再如之前那么硬气。

再者她今儿的目的达到了。成功引出了连主任,知dào

这位态度向来暧昧含糊的大佬是站在天剑那边的。不由缓缓说道:“连主任都亲自来了。我这把老骨头再不松口,就太不识抬举了。”

“诸葛夫人您言重了。”连主任含笑道。

“只是没想到连主任都做出这样的决定,可真是不得了啊。”诸葛奶奶略带揶揄地说道。

连主任在军方担任什么职务?从字面上解读是跟思想工作有关的。而他这个身份敏感的大佬站在天剑那边,意味着什么自然一目了然。

牵引出连主任的态度,又再一次证实了林泽的复杂身份。诸葛奶奶语态轻缓道:“既然连主任密切关注着天剑,大概知dào

跟咱们蛰龙解除矛盾惯用的方式吧?”

连主任微笑道:“自然是知dào

的。再次还是先多谢诸葛奶奶的宽宏大量。”

“客套就免了。我一把老骨头可斗不过两位。”诸葛奶奶意兴阑珊道。“摩书,既然这次化作蛰龙跟天剑的矛盾,你身为总组长,是不是也会出手?”

摩书微微咧嘴,双眼清亮而坚定道:“自然。我有责任保护组员。”

“嗯,那正好,我们这边有两人,你们这边也是两个。刚好凑对。”诸葛奶奶淡淡道。

“他们俩?”久不开口的林泽意味深藏地问道。

“有问题?”诸葛奶奶反问。

“倒没什么问题。只是看他们年纪不笑了,您也知dào

的,拳脚无眼,要是在打残了怎么办?”林泽缓缓说道。言语中的怨气却是十足。

此言一出,诸葛奶奶身后那位由始至终都微垂着眼皮的老者猛地双眼冒出精光,不易察觉地露出一丝杀机。

“打残?”诸葛奶奶微微一愣,以她的定力也颇为揶揄道。“摩书知dào

规矩,蛰龙跟天剑的较量,只要不出人命,都没关系。”

“你怎么看?”林泽回头询问摩书。

“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摩书微微眯起双眼。

“总有一日,我们会有并肩作战的机会。”林泽笑了起来。笑的猖獗而霸道。

今晚,他憋了一肚子火。最后那根导火索是摩书。

你们斗你们的,干嘛拖我下水?

拖我下水就算了,为什么要欺负我兄弟?不知dào

我林泽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忍兄弟替我受难?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今晚就战个痛快吧!

决战地点是地下十层的格斗场。专门供蛰龙成员训liàn

的场地。因为时间关系,格斗场已陷入漆黑之中。当众人乘电梯下楼后,林泽跟摩书当先上了格斗场,平静地等待那两位注定了是十大高手榜上的强者上场。

在场的人物除了薛白绫略微谨慎地盯着场上神色冷漠的林泽。其余人除了对这场较量兴趣浓厚之外,关心的是胜负。而不是他们本人的生命安全。

诸葛奶奶落座后,回头对落于身后的薛白绫问道:“你就是薛老爷子的外孙女吧?”

“是的。”薛白绫淡淡点头。

“上次老爷子百岁大寿我因为身体原因没能去燕京祝寿,实在失了礼数,改天必定挑份贵重礼物亲自上薛家拜会。”诸葛奶奶语调缓和地说道。

“不必了。”薛白绫神色淡漠,轻描淡写道。“我家不缺钱。”

~~4K字章节~

第七百三十三章 我输了!

第七百三十三章我输了!

按江湖规矩,只有虾兵蟹将PK才会玩群殴。轮到大哥级人物上场时,是要拉开场子玩单挑的。

为啥?

大哥是要面子的。是要受人关注的。否则大哥干翻了对手,连个呐喊鼓掌的人都没,心理落差该有多大?

同理。

绝世强者的PK,通常也是单挑。得一对对来。不能急躁。也不能太大规模。

林泽见摩书战意昂扬,脖子扭得咯咯作响,明白他已迫不及待。便是朝嘴里扔了一支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待会儿上来的应该是站在宋司令身后的那个老者。”

“嗯。”摩书脱掉了军外套。露出精壮魁梧的身躯。

“他有点阴,或者说他很能忍,他会等到你露出空挡。”林泽提示道。

“明白。”摩书咧嘴一笑,瞪了他一眼道。“战友,你这是瞧不起我吗?老子可是连东北虎也敢单挑的猛人。会怕一个病怏怏的老东西?”

林泽哑口无言,兀自往一旁走去。

摩书说得没错,他的战斗力是不容小觑的。纵使林泽也没把握打垮。

林泽是跟东北虎打过的,那大块肉简直是台战斗机器,根本没有弱点。可摩书仍能跟他打成平手。这已从正面揭露了他的战斗力。林泽说这些,只是担心他被那保守估计也排在第四的超级高手阴。

啪嗒。

点了一支烟,林泽倚着墙壁站在旁边,目光平和而冷静地凝视格斗场。

果然不出所料,上台的是那位站在宋司令身后的老者。他步履沉稳地进入格斗场,神色淡然地回应摩书投来的精芒,语调幽冷地说道:“做个时间期限吧。”

“哦?”摩书眉头微微一挑,问道。“什么期限?”

“三分钟。”老者伸出三根手指,一字字说道。“三分钟分不出输赢,算平手。”

“平手又算什么?”摩书凝眉道。

“平手算你赢。”老者淡淡道。

“”摩书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平手算我赢?

打发叫花子呢?老子是那种占便宜的人吗?

摩书冷哼一声,双目中透漏出强烈的光芒,沉声道:“打过再说!”

说罢,他一个猛子窜了上去。直取老者咽喉。

林泽见摩书如此霸气无双的冲上去,漆黑的眼眸中反而掠过一丝复杂之色。

从老者一开口,他就知dào

这老东西是故yì

刺激摩书。若第一场上的是自己,他恐怕不会再说这种话。而是直接稳扎稳打地跟自己过招。

上次吃过一次亏,林泽还会吃第二次?很显然不会。

但他怕摩书吃。

格斗场上打得惊心动魄。两人有来有往,展现出绝霸的格斗技巧。不论是力量、速度、角度,差不多都达到了极致。

可场下的那帮大佬们,却各怀心思,没将全部注意力投入格斗场。

我家不缺钱!

这是薛白绫给予诸葛老奶奶的回答。这样的回答,几乎等于打脸。

当诸葛正红听见这番话之后,眉宇间浮现一丝不悦。毕竟,这个在燕京正当红的女王打的是自己母亲的脸。打母亲的脸,就是打诸葛家的脸。纵使他已六十岁,仍是不可遏止地窜起一丝恼怒。

宋司令对薛白绫这样的回答不置一词,只是心头咯噔了一下。反倒是连主任饶有兴致地瞥了一眼坐台上的两个女人。

一个八十岁出头。

一个刚过三十岁生日。

看上去年龄上相差悬殊,却各自有着自己的底蕴和能量。

诸葛奶奶的人脉是惊人的,这一点连主任十分清楚。

可薛白绫差吗?

不差。

她是如今燕京最红的女人,也是最有权势的女人。何况,她背后还有个退居二线的薛老太爷。

旁人也许不太明白薛老太爷的能量,连主任是相当清楚的。

一个活了一百岁的商界大鳄,又有着怎样的过往呢?

连主任跟这位老人家很熟,否则对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让自己帮衬一把。而老爷子开口,别说他本身就站在神剑这边,即便不是,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毕竟,在自己往上爬的那个时期,自己是得到过老太爷帮衬的。人要懂得饮水思源,连主任是这样人。再加上这些年跟老太爷保持着相当良好的关系。如今老爷子开口,他一定会帮。

自己受过老太爷的帮衬。华夏这个年龄才六十出头的朝代,又有多少人跟他有交情呢?毕竟,别说自己这辈人,即便是那帮开国大佬,老太爷也是认识不少的…

一个拥有如此底蕴的商界大拿,别说自己,恐怕诸葛奶奶也不能更不敢小觑吧?否则她也不会主动要去拜会,并因此被薛家女王打脸。

有趣,当真有趣得紧。

诸葛奶奶在军方能量惊人,甭管什么人见到她都客客气气。唯独碰上了薛白绫这个行事风格同样惊世骇俗的女人。这场女人戏,岂不是比台上的生死恶斗更加吸引人?

诸葛奶奶得到这个答复,那张如橘皮般褶皱的脸庞上悄悄绽开一抹高深的意味,余光瞥了薛白绫一眼,笑呵呵地说道:“不愧是薛老太爷的孙女,脾气不小呢。”

“彼此彼此。”薛白绫漫不经心地说道。

她跨界不算啥大人物,顶多靠关系来争取点影响力。诸葛奶奶呢?在华夏金融圈,她薛白绫说一,还没人敢说二。至少不敢明着说。现在林泽的事儿已演变成决斗,薛白绫不必学摩书低声下气说好话,自然不会给这个阴林泽的老婆婆什么好脸色。

在军方你能量惊人,可我又不求你,凭什么还要给你好脸色?

骄傲的薛白绫可不喜欢跟眼前的老太婆打交道。所以连拜访爷爷的提议,也被她一口回绝。当然,说那番话,她有绝对底气。华夏若说薛家没钱,那就真找不出几家有钱人了。

砰砰!

摩书暴力一脚蹬在老者胸膛,他也被老者一脚踢飞出去。

两人身形齐齐往后滑去,摩书双眸中掠过兴奋的色彩,深吸一口冷气,凝视着老者说道:“你不是蛰龙的人?”

“算半个。”四爷沉声说道。“偶尔会教教成员。”

“啧啧”摩书撇嘴,神色轻佻道。“难怪出了一帮废材,果然有什么教练就有什么成员!”

嗖!

摩书如一道利剑直刺过去。

行动如风,闪电般窜上,双臂拉开,迅猛无匹地一拳打向四爷脑部。后者却身形一压,灵敏矫健地避开。旋即一记回旋踢,直抽摩书腰眼。

哼!

摩书竟是一步不退,横臂抱住四爷小腿,猛地一掀。竟是霸道地将四爷扔飞出去。

蹬蹬。

制空能力强悍到变态的四爷并未被这一扔摔倒,在空中一个转身,竟是安然无恙地稳健落地。随后,摩书以闪电般的速度奔腾而去。双拳如密集的雨点撞击四爷。将那位年纪不小的四爷打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看上去,摩书似乎占据了上风。可林泽却知dào

,老家伙又要故技重施了。

上一次,他不也是如此引诱自己的吗?

否则的话,又如何会将自己打得不成人样?不得已要以神经病的方式逼退他?

见摩书越打越顺,林泽不止不高兴,反而担心起来。

这恐怕就是所谓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

砰砰砰!

摩书密集地攻击着,四爷则是不断后退,偶尔还会无力地进行一次反击。看上去似乎已经有些力竭的意思。

毕竟。他年纪大了。体能不如摩书是很正常的。在场所有人除了林泽,几乎都认为四爷差不多陷入两难境地了。

砰!

摩书又是一记重拳轰击而出,直取四爷胸膛。四爷忙不迭双臂一叠,很是吃力地格挡开来。迅即,摩书又是一记鞭腿侧踢,直击四爷腰身。

嗖!

四爷在这节骨眼猛地往前一窜,不止避开了摩书的攻击。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时张开双臂,撞击全力攻击的摩书面门!

太快了!

前一秒还被打得不堪重负的四爷竟在瞬间反击。还是在摩书攻击之时。

在外人看来,这几乎是致命的!

毕竟,摩书处于强dà

的攻击姿态,想要缩回暴力踢出的右腿回防是不太可能的。而身体的姿势一旦拉开,是不可能迅速收回的…

林泽心头轻轻一叹,紧张之下竟是用手指掐灭香烟。目光凛然地盯着台上。

他知dào

,老家伙这一次攻击恐怕同上次那样,是蓄谋已久的。是很难抵挡的…

不料在所有人都认为摩书必定被四爷偷袭,甚至连四爷也觉得摩书要比林泽更好打垮时。摩书动了。

或者说,他不算动。他只是改变了一下攻击姿势!

笔直侧踢的右腿猛地一曲,攻击点从脚背变成膝盖。

屈膝。猛地一撞!

砰!

措不及防,展开双臂欲迅猛攻击的四爷猛地被摩书膝盖撞上。撞击点传来一阵钻心剧痛。右拳打出,在身体脱离地心里横飞前进行最后一击。

砰!

四爷横飞而出,摩书亦不可遏止地后退。

单腿站立,并无暇防御的摩书承shòu四爷临危一拳。胸闷得几乎窒息。口中更是渗出鲜红的血水。可他仍然能站着,站得不算稳当,却很有力度!

啪啦!

横飞而出的四爷重重摔在地上,纵使他在摔倒的下一刻也迅速弹了起来。可当他瞧见摩书由始至终都保持着站立姿势后,眼角掠过一丝黯然之色,抿唇咳嗽道:“我输了。”

~~

第七百三十四章 你赢了!

第七百三十四章你赢了!

不是平手。是输!

摩书以无双战神的姿态睥睨四爷,傲然道:“老一辈十大高手不过如此!”

放下这句话,他一个潇洒转身,徐步往林泽方向走去。

林泽眼角含笑,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翘,挂满愉悦的微笑。

摩书赢了。

谈不上赢,但他让四爷吃了一个大亏。够了吗?对摩书而言够了,对林泽来说不够。

要赢,就赢两场。那才够。

扔给摩书一支烟,林泽与他擦肩而过,一步步往格斗场走去。摩书却在接过香烟后夹在了耳朵上。没敢抽。

胸口到此刻还在沸腾压抑。他怕一口香烟抽下去,又会忍不住鲜血狂喷。

绝对的强者啊。

这一拳打得自己几乎晕厥。若非为了装比强忍着,放在平时他肯定会吐个痛快。

林泽甫一上场,薛白绫的目光便投了过去,以一句决断且强势的话语结束与诸葛奶奶的谈话。

“让你的人上去吧。林泽赢了我好回去睡觉。”

诸葛奶奶意味深长地扫了薛白绫一眼,没做声,随后瞥了她身后的老者一眼。后者便大步走向格斗场。

连主任威严的脸庞上浮现淡淡的笑意。这场女人的较量很有趣。诸葛奶奶城府的确够深,可有时候太深的话,反而会束手束脚。放不开,自然不够痛快。薛白绫这点就拿捏得比较好。该含蓄时含蓄,该奔放时一点也不矜持。整场谈话下来,双方的话语虽然都不多。却在薛白绫的强势下迎来两个不大不小的高-潮。让旁观者连主任颇有些暗爽的意思。

老爷子让自己帮衬点,可在他看来,以薛白绫的外交能力,她根本就能单打独斗应付诸葛奶奶。哪需yào

自己?

顶多就是盯着诸葛奶奶背后耍阴谋。

但以薛家在燕京的地位和此刻这场机锋的性质来看,连主任认为诸葛奶奶给薛家穿小鞋的概率不高。毕竟,这场谈话并没达到需yào

大动干戈的地步。诸葛奶奶要主动挑事还得跨界。不划算。

所以当薛白绫放下这句话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格斗场上。

这场较量的胜负,不止关系着林泽的命运,更是一场蛰龙与天剑的碰撞。不止林泽很在乎,场下的大佬们也同样重视。故而齐刷刷将目光放在格斗场上的两人身上,一丝不苟。

林泽脱下白色衬衫,露出无袖的弹力背心,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疤痕纵横,谈不上多魁梧的身材却给人充满力量的印象。疤痕更如张牙舞爪的凶兽,向徐步走来的老者咆哮。

老者在与林泽距离不足三米时驻足,那双始终半开半合的双眸不经意地扫了林泽一眼。默不作声。

“能先问个问题吗?”林泽主动开口。

“嗯。”老者点头。

“你排第几?”林泽问道。

“三。”老者说道。

“看来被打趴的那老家伙第四啊。”林泽微笑道。

“嗯。”老者点头。

“你跟他是一伙的?”

“不是。”老者否认。

“之前是?”林泽似笑非笑地问道。

老者没回答。

不回答就是默认。林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笑容褪去,平静道:“抱歉了,为了我能生存,只好向你下黑手。”

“别留情。”木讷且不善言辞的老者咧开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咻!

林泽脚下一错,迅猛往天下第三冲去。

他心里有怨气,滔天怨气!

可他没能力往诸葛奶奶那帮人身上发泄,眼前的老者是诸葛奶奶的人,由他替主人承shòu,应该的吧?

再者今晚出动那么多人替自己求情说好话,摩书甚至不惜自打嘴巴,林泽不能输,输了,所有人的努力都白费了。

他不止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初次跟老一辈十大高手斗时,林泽并未察觉出这帮老家伙的作战方式。

事实上,乔八其实就可以算第一个。老辣、狡猾、充满阴谋的味道。纵使是决斗,也会绞尽脑汁地阴对手。只是在林泽面前,乔八的武力值不够看,绝对实力面前,阴谋诡计是无效的。之后的英伦执行和东京之旅,林泽又接触了几个老一辈的绝世强者,虽说也被他们阴过,甚至是因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可局势仍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唯独上次跟天下第四决战时,他意识到当对手强dà

到一定地步时,狡猾的手段是很能加分的。那一次,林泽陷入绝境,几乎命丧天下第四手上。

这一次受伤让林泽开始研究老一辈高手的作战方式。掌握他们的心理,摸清他们的格斗方式,林泽才能将自己的能力最大化。

很显然。他的研究取得了实质性的效果。开场一分钟。在林泽全力压迫下,天下第三竟没寻到太多反击的机会。当然,凭借他出神入化的格斗技巧,林泽也没能进行有效攻击。但单单从开场的局面来看,林泽就占据了大头胜算。

站在一旁观看的摩书瞧见林泽的攻势,一下子就目瞪口呆了。

这小子未免太变态了吧?

即便仅仅处于防守状态,摩书也看得出天下第三是明显强过自己对手的。可如今呢?他却被林泽死死压制住。不是放水的下风,而是实实在在的下风。毕竟若是这位绝世强者能伪装出下风姿态还强过天下第四,那凭借他的真zhèng

实力,完全不需yào

麻痹林泽吧?

在摩书看来,林泽纵使真的强dà

到胜过自己了。也仅仅是一线之差。若那位诸葛奶奶带来的变态高手真有那么恐怖,根本不需yào

忌惮林泽麻痹林泽。

不止摩书吃惊,连那位曾跟林泽打过一场的天下第四也微微发愣。

此刻的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方才被摩书膝盖一撞,到现在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毕竟,他年纪不小了,不可能有摩书的恢复能力。但瞧着林泽如今的作战能力,四爷略有些为那个离开自己跟二哥的老兄弟担忧。

他很清楚老三的状态,强自己一筹,但不如二哥一截。若刚才跟摩书打的是老三,赢的把握很大。那么林泽何时突飞猛进的?为何开场就能压制住老三?

嗖!

林泽一记肘击,刚猛异常地震退老者。老者双臂略微发麻地抖了抖肩膀,在后退两步后一个滑步迎上。跟拼命三郎般再度俯冲而来。

老者的反击出乎林泽意料。

强强硬碰?

林泽眼眸中掠过一丝惊诧之色,但他仍是采用新的套路应付老者。他心意已决,不论对方是否耍阴谋诡计,他都不会给对方机会。他知dào

,一旦自己失去优势,恐怕便会被那个经验丰富到极致的绝食强者反扑。到时,不止赢的概率骤降,还可能会输。

那不是林泽愿意发生的,所以他拼尽全力攻击。根本不给老者丝毫反败为胜的机会。

渐渐的,当两人苦战的时间超过十分钟时,在场的大佬们终于忍不住吐了一口浊气出来。

盖因从开场他们就屏住呼吸,仅是轻缓而急促地吸气、呼吸,到此刻,他们终于承shòu不住那疯狂紧凑到极致的战斗,忍不住绵长而有力的呼吸起来。

场上的高手打得累,他们憋得更累。他们不打算配合场上的战斗呼吸了。那会憋死人的!

连主任瞧着林泽的疯狂攻击,双眼明亮而有神。唇角微微嗫嚅,也不知是在回忆什么。诸葛奶奶则是面露一丝遗憾。

如此高手,却不能为蛰龙所用,反而被天剑拉入。莫大的遗憾啊。

众人各怀心思,唯独薛白绫美眸中逐渐浮现朦胧之色。

这个男人越看越帅了。

与外貌协会绝缘的燕京女王生出如此感慨。

砰砰砰!

林泽刚猛而疯狂的三次鞭腿震得天下第三双臂酸痛。

年纪大了,骨头比起年轻人更脆弱。打起来难免会扬长避短,利用丰富的人生经验和智慧迎敌。可老者不喜欢这种方式,他喜欢硬碰硬。这样痛快,干脆。所以他的骨头在千锤百炼中比四爷那帮老家伙扎实。但既便如此,打了十多分钟后,他吃不消了。

最后抗下林泽一次攻击。他微微往后缩了一步,抬起右手道:“停下。”

林泽错愕。迅猛顿住身形,旋即便是释然了。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微笑道:“您再不喊停,我就要撑不下去了。”

“老一辈中,除了天下第一和我二哥,你算无dí

。”老者欣赏地说道。额头上早已渗出汗珠,他却没有抹汗的意思,无限感慨地说了一句话。“年轻,真好。”

“是啊。”林泽仍是在笑,但没了打之前的侵略性,十分含蓄而敬重地说道。“若是您年轻二十岁,肯定能撑到我吃不消。”

“我不喜欢找理由。没意义。”老者微微摇头,缓缓挺直了腰身,朗声道。“小伙子,好好走下去,人生路还很长。”

“谢谢您的建议。”林泽微微点头。

老者认输是他意料之外的,但通过这几句谈话,他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这个老人家,大概是年老版的薛贵吧?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认输。不觉得丢脸,也拿得起放得下。甚至在打完后,还能心平气和地跟自己聊天。

那位被摩书打飞的老者能做到吗?

他唯一能做到的,只是说出一句认输。再多的,他不能。难怪老者会离开,根本不是一路人!

“你赢了。”

老者言罢,毅然走下格斗场,毫不拖泥带水。

~~

第七百三十五章 服老!

第七百三十五章服老!

两战两胜,林泽与摩书用实jì

行动打了蛰龙的脸。也间接打了诸葛奶奶的脸面。

但这位老人家的确很守信,也输得起。

在跟随她而来的老者回去后,她缓缓起身,委婉道:“林先生,你赢了。”

林泽朝嘴里仍了一支烟,微笑道:“承让了。”

“赢就是赢,不用谦虚。”诸葛奶奶言罢,转身离开格斗场。

她一走,蛰龙这一派的人便走干净了。留下的连主任薛白绫缓缓走上前,前者跟林泽聊过两句便去找摩书。很显然,他跟摩书有更多的话题,至于林泽小林哥觉得他来说好话并不是为自己,而是天剑。

揉了揉略有些酸麻的肩膀,林泽漆黑的目光迎向薛白绫。

女人那张狐媚又充满韵味的脸蛋上挂着浅浅的微笑。或者说媚笑?

如初次见面那样,她仍是那般高高在上,仍是那么神圣不可侵犯。如一尊女神般,不给人亵渎的机会。

林泽徐步走到她跟前,捻灭了指间的香烟,尴尬地说道:“大晚上还麻烦你跑过来,实在过意不去。”

薛白绫笑笑不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盯着他。

林泽见状,反倒不知说什么才好。但在心底里,他是很感激很多谢薛白绫的。

这个女人不顾一切地跨界来帮自己,来跟自己说好话。甚至不惜得罪诸葛奶奶,林泽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他甚至相信,薛白绫帮自己是做好了被诸葛奶奶秋后算账准bèi

的。

心念至此,林泽觉得眼前这个强势的女王可爱可亲了许多。

“你认识那个诸葛奶奶很给面子的连主任?”林泽寻找着话题。

女人点头。

林泽微微一笑,不愧是老薛家。连连主任这级别的军界大佬也认识,并有交情。

主任。

在军方被称之为主任,还能跟诸葛奶奶正面交锋的大佬。用屁股想也知dào

这位连主任的身份。不由挠了挠头道:“你忙吗?”

女人点头。

正欲再说什么,摩书跟连主任走了过来。连主任颇为低调含蓄,只是表达自己还有事儿,便先行离开了。反倒是摩书揉了揉鼻子,咧嘴笑道:“战友,大晚上打了一架,肚子饿不饿?请我吃宵夜吧?”

“好的。”林泽点头。他不可能拒绝,别的不说,他还有太多疑问需yào

从摩书那儿搞清楚。想必,这顿所谓的宵夜也是摩书知dào

自己有太多疑问吧?

摩书目光飘忽闪烁地瞥了薛白绫一眼,没出声。但意思很明确:男人要喝酒打屁了,女人靠边站。

他可不是林泽,天剑老魔从来不是怜香惜玉的女人。哪怕对方是燕京头号女王。他也照样可以不搭理。

林泽不是。这个女人千里迢迢跑来中部地区给自己求情说好话。甚至还做好被打击报复的准bèi

。这份情意,他不敢置之不理。又是点了一支烟,冲站在一旁的薛白绫咧嘴笑道:“肚子饿吗?”

女人点头。

“再忙也要吃饭。一起去吃宵夜?”林泽发出邀请。

女人眼眸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先是意味深长地瞥了摩书一眼,最后定格在林泽那张怎么看都谈不上帅气的脸上。轻轻点头:“好的。”

摩书会心一笑,当先走出格斗场。

他之前那一抹眼神并非担心薛白绫知dào

太多秘密。相反,他是为林泽考lǜ

。接下来的谈话,单纯是以林泽为主线,而不是天剑蛰龙。

事实上,能跟连主任一块来,并且进了蛰龙的根据地,摩书不认为这个薛家女人会对那些对大众来说机密得不能再机密的事儿一点不知情。相反,她知dào

的可能比自己预期得还多。连连主任都没藏着掖着,摩书也不会故yì

扮红脸。

……

回到休息室,诸葛奶奶缓缓坐在真皮沙发上,那张如老松般褶皱的脸庞上掠过一丝淡淡的惆怅。却很好地掩饰起来。至少眼光不够毒辣的人物,是很难分清那是朦胧的老态还是惆怅的。宋司令见老人家如稍稍放气的氢气球,却也不做声,端起茶杯抿了几口。目光复杂地扫视着两位老者。

他跟老四也就是天下第二口中的四爷是不太熟的。认识的时间不短,却并没深入了解过。毕竟,一个是称霸一方的武夫,一个却是军方大佬。这样的两个人是不太会有生活交集的。这次让他站在自己身边,全是诸葛奶奶的意思。

四爷跟老三来到诸葛奶奶的身边,老三一句话也不说,倒是老四微微垂下头,语调沉重而感激道:“谢谢诸葛奶奶的帮忙。”

“不客气。”诸葛奶奶放下茶杯,温颜道。“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再大的忙也帮不上。”

“够了。”老四对诸葛奶奶流露出强烈的尊重,沉声道。“您做得足够多了。”

“嗯,你回去吧。”诸葛奶奶微微摆手,目光又是深深地瞥了老三一眼,含笑道。“你已经跟了我十多年,还不打算走?”

“走。”老三淡淡点头。

“一起走吧。你们也十几年没见了。”诸葛奶奶轻笑一声,挥退两人。

待得两人走后,宋司令方才微微皱眉地问道:“夫人,我有知dào

的必要吗?”

诸葛奶奶闻言,先是双眸微眯,随即便是笑着摇头:“不必。这事儿算是我还某些人一个人情。只是能起到多大的效果,就难说了。”

宋司令轻轻颔首,没说什么。

他看得出来,诸葛奶奶是利用蛰龙做某些私事。当然,是在办正事的情况下顺便做点私事。对此宋司令没什么意见。毕竟,老奶奶在蛰龙的地位和影响力放在那儿。这年头,但凡手里有点权限,谁没以权谋私过?何况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宋司令完全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房内顿时陷入了沉寂之中。

良久之后,诸葛奶奶当先开口:“你怎么看?”

“老部长保他。连主任也保他。尽管他表现得很矜持,但看得出,即便我们不给面子,他也会奉陪到底。否则,他不会亲自来这儿。”宋司令微微凝眉道。

“没错。揪出了连主任,想必跟他走得近的那几个老家伙也脱不开关系。”诸葛奶奶微微眯起双眸,一字一顿道。“斗了十多年,这回算是全线曝光了吧?”

“咱们也露底了。”宋司令苦笑道。

“迟早的事儿。”诸葛奶奶淡淡道。

“夫人,你怎么会用这么一招?林泽的背景真复杂到那个地步了?”宋司令轻轻蹙眉道。

单凭他跟摩书走得近,就可以让无数人怀疑林泽的身份。但换做宋司令,他做不出诸葛奶奶的计划。毕竟,他掌握的资料并不多,若林泽的身份并不如想象中深到那个地步,蛰龙大动干戈只会闹笑话。起不到太大的实jì

效果。

那么诸葛奶奶凭什么有这个底气?

“其实我知dào

的不比你多多少。”诸葛奶奶微微一笑,说道。“但我终究在天剑刚成立那会,就在跟他们斗。所以多少了解一些他们的作风。这次敢赌,也算是七七八八有了个底,没十足的把握。却知dào

这事儿有蹊跷。想不到这一赌还真把背后的大佬们全扯出来了。”

宋司令听得出诸葛奶奶有些事儿不愿说,能说的却一股脑抛出来了。不由微微坐直身躯道:“那么他背后的那个人?”

“别往老部长那方面想。不是他。”诸葛奶奶淡淡道。

“”宋司令轻轻一抽眼角。

明白了他彻底明白了!

不是老部长。还会是谁呢?

宋司令在心中轻叹,手心也微微紧了紧。

……

老四跟老三并肩走出蛰龙基地,在老四钻进一辆越野车时,老三站在门口驻足。

进入车厢的老四微微皱眉,不解道:“不跟我回去?”

老三微微摇头:“不去了。”

老四眉头紧锁,沉声道:“三哥,十多年了,你还不肯去见见二哥?”

“没什么好见的。”老三轻声说道。“二哥看不穿,你舍不得。我呢?我什么都放下了,算上这次,更加让我打定主意归隐。”

“一场失败你就认输!?”老四猛地跳下车,双臂按住老三的肩膀,沉声道。“你就这么输不起?”

“不是输不起。”老三洒脱一笑。“是服老。”

“我们老了。这天下是年轻人的,不是我们的了。”

“即便是老一辈,也有我们打不过的。何况是年轻一辈?你又是否知dào

,我们刚才面对的两个,是年轻一辈最强dà

的高手。”

“输又如何?赢又如何?二哥看不穿,你不是看得穿吗?我从不要求二哥看穿,也不要求你放下。为什么要我学你们?”老三语气有些激荡,见老四面露一丝黯然,他又有些不忍,轻声道。“老四,我心意已决。若是你还恋旧情。有空就来找我喝茶下棋。我的地址,你们总是有办法找到的。”

老四一阵错愕。目光中透出一丝不舍的意味,缓缓松开双臂,苦涩道:“那三哥,就此别过吧!”

老四头也不回,义无反顾地钻进车厢离开。

~~

第七百三十六章 你被点名了!

第七百三十六章你被点名了!

意料之外的,宵夜早已准bèi

好。还是这个林泽万万没想到的家伙准bèi

的。

林泽一拳打在他的胸口,骂道:“你们是一伙的?”

摆弄着碗筷的叶龙咧嘴一笑,递给他一支香烟道:“你以为呢?”

林泽哭笑不得。

想不到啊想不到。这两个家伙不止一早就认识,还同在天剑任职。而自己?却被他们蒙在鼓里那么久,苦笑不跌地同时感慨万分:“交友不慎啊。”

“啊呸。不是老子,你出得来?”摩书瞪了他一眼,指着自己浮肿的脸庞道。“不是你,老子这张俊脸蛋会肿成这样?”

林泽无奈地摇摇头,端起酒杯道:“来,走一个。”

三人举杯,薛白绫也跟着举杯。面带一丝游离于含蓄与奔放之间的媚笑,一饮而尽。

“好酒量!”摩书朝女人竖起大拇指。旋即又是善意提醒。“不过妹子,咱们今晚是打算不醉不归的。你要吃不住了随时可以退场。放心,哥不会怪你。”

“好的。”薛白绫媚笑点头,也不做辩解。

吃不消?

他们倒了薛白绫也未必会倒。这一点林泽是相当清楚的。但薛白绫不提,他也没必要声张。

连续灌了三杯,四人才就着火锅垫肚子。林泽目光深邃地扫视桌子对面的两人,那两个家伙则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决定让口才明显好过叶龙的摩书开口。

“你想知dào

什么?”摩书问道。

“一切。”林泽平静道。

“那咱们先从天剑跟蛰龙说起,如何?”摩书啃了一口猪脚。

“嗯。”林泽点头。

“听过鹰派**吗?”摩书问道。

“听过。这词汇是美利坚五角大楼传出来的。”林泽点了一支烟。

“这词汇自从流传出来后,就被各国政界军界用上了。当然,咱们华夏也不例外。”摩书喝了一口烈酒,大大咧咧道。“政界咱们就不提了。反正不关心。至于军界,其实说鹰派**太扯淡,咱不玩这套高端的,低端地说,天剑跟蛰龙的区别在于,天剑更具有侵略性。换句话说,当国家利益受到侵害时,天剑会化作一把利剑,直刺对方要害。这是我们天剑存zài

的价值。”

“而蛰龙,则属于保守派?”林泽提出自己的疑问。

“差不多。”摩书微笑道。“事实上,其实蛰龙也不能全是保守派。至少在天剑出现前,他们偶尔也会充当一下老虎。但相对来说,还是保守温婉了些。二十年前,军方出现一帮尖锐的猛人,再加上上头的确有大佬想玩这一套,所以就支持当年的猛人创建了天剑。创建的艰涩就不提了。蛰龙肯定是不满的,毕竟,本身只有一个机构,现在变成两个。不止分摊了资源,还抢夺了他们的地位。换谁身上也不会满yì

。再加上理念上的隔阂,蛰龙慢慢演变成实打实的保守派。更是跟天剑摩擦不断。时至今日。这两个机构差不多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很有趣的历史往事。”林泽微微点头,话锋一转道。“但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啊。”摩书似笑非笑道。

“草你大爷。”林泽怒道。

“这次的事儿你算是被拉下水,我总是要先让你知dào

这两个机构的来历。免得你莫名其妙嘛。”摩书诡谲道。

“然后呢?你们没让我在这个问题上莫名其妙,却让我莫名其妙成了天剑的人?”林泽问道。

“没错。其实我跟狂龙一直在替你申请。只是上头一直不批而已。这次有了个契机,上头一下子就通过了。”摩书伸出手臂,兴奋道。“恭喜你,战友,我们成了同事。”

“”

林泽很敷衍地跟他握手,说道:“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够霸道。”摩书严肃地说道。

“我的意思是”林泽微微眯起双眸,一字字问道。“为什么选我?”

摩书明白林泽的意思,有些为难地望向狂龙。

“战友,有些事儿我们也不清楚。我只能说,你被点名过。”狂龙诚实地说道。

“点名?”林泽挑眉。

“上头的点名不代表你要进天剑。而是你成了天剑的重点保护对象。”狂龙说道。

“我是官二代?”林泽试探地问道。

“你是叼丝。”摩书不留情面地回答。

“我是富二代?”林泽又问道。

“你是叼丝。”摩书冷冷道。

“我是红二代?”林泽继xù

问道。

“你是”摩书抽了抽嘴角,似乎不想再打击林泽,严肃道。“你不是,我才是。”

“那为什么我被点名?你有被点名吗?”林泽扫了摩书一眼,又望向叶龙。“你呢?有被点名吗?”

“没有。”两人齐声回答。

“为什么选我?”林泽回到原来的问题。

“唉,战友”摩书轻叹一声。惆怅道。“我们也只是天剑里跑腿的。这种事儿,恐怕只有管理层才知dào

吧?”

“滚一边去。”林泽灌了一杯白酒。“今儿不把话说清楚,老子弄死你们!”

“喂战友,你未免太瞧不起人了吧?凭我跟狂龙的战斗值,你能弄死我们?“摩书傲然道。”那喝死你们!”林泽恶毒地说道。

“战友,你这话又不对了。”狂龙也加入了阵地。严肃道。“虽然你酒量惊人。但我跟老魔也不是吃素的。你确定能喝死我们?”

“”林泽抽了抽嘴角,他觉得自己好废材。委屈得要哭了。

“能。”

林泽旁边的薛白绫掷地有声道:“我们能喝死你们。”

“靠。嫂子,你这是要逆天啊!?”摩书冷冷喝道。

薛白绫对嫂子这个敏感词汇不置一词,吩咐老板拿来一箱白的。二话不说扭开四瓶。递给对方两瓶,又将一瓶递给林泽,自个儿握住一瓶道:“吹?”

吹三个老大粗很邪恶地想到了某幅画面。迅即一凝神,各自抓住白酒吼道:“吹!”

两个钟头之后…

狂龙跟摩书双腿发软地往洗手间跑,林泽也是脑子发晕,点燃香烟也不敢去吸,深怕反胃。微微偏头扫视薛白绫,这个女人面若桃花,那双狐媚的美眸充满水色,连雪白的脖子也红润一片。端的是鲜嫩可口,撩人之极。

林泽按捺了一下酒劲,方才抽了一口香烟说道:“这回多谢你了。”

“不客气。”薛白绫轻轻摇头。

“要不是你,我肯定不能报仇。”林泽严肃地说道。

“其实你已经知dào

了。”薛白绫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只是这一撇,却无尽风情。

林泽微微一愣,旋即揉了揉鼻子不肯开口。

“也许是你的家人?”薛白绫很平淡地问道。

“谁知dào

呢?”林泽苦笑道。“若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不肯见我?”

“我怎么知dào

?”薛白绫反问。

“”林泽被女王一句话堵回去,轻叹道。“不论如何,我总算不是完全蒙在鼓里了。”

“一辈子很长。总会知dào

的。”薛白绫很会不安慰地安慰道。

“谁说我想知dào

?”林泽撇撇嘴。“点名?帮我?呸!要么一辈子别死出来,要么一开始就别抛弃我!这算啥?打我十八掌给一颗糖?老子没那么贱!”

薛白绫静静看着他,不回答。

“妈的!”林泽一脚踢翻桌子,吓了老板一跳。却不敢过来阻止。

“女的还好,男的老子非把他打得连他-妈都不认识!”

薛白绫张了张嘴,犹豫良久后才道:“那是你奶奶…”

~~

第七百三十七章 你饥渴了?

第七百三十七章你饥渴了?

狂龙喝多了。

老魔也喝多了。

他们如同一对基友搀扶着离开,而且没结账…

出门后,摩书搂着狂龙的肩膀仰天大吼:“大风起,吹起我的包-皮,关你鸟事?”

如薛白绫所说,他们能喝死对方。他们做到了,虽说林泽脑子也一片浆糊。但他没吐。没吐就算赢。这差不多算是酒桌上的分界线。薛白绫也没吐。林泽都没吐,她又怎么会吐?

账单是由薛白绫结的。这是一个很会做人的女人。不止没给林泽丢脸,还给他长脸。

喝高了的林泽摇摇晃晃起身,一把勾住结账走来的薛白绫香肩,放肆道:“我走不动了,找家宾馆休息吧。”

“嗯。”

薛白绫勉力搀扶着喝嗨了的林泽,打的来到附近的酒店。

档次不高。但基础设施不错,就是没有奢华的总统套房。薛白绫在前台准bèi

开两个单间,叼着香烟神志不清的林泽却一把趴在桌子上,万恶道:“一间就可以,要大床的!”

“”前台妹妹很尴尬地瞥了这对男女一眼,而后将目光停留在还算清醒的薛白绫脸上。

这个女人,美呆了前台妹妹觉得要是这个女人不嫌弃自己,掰弯也值啊。

“听他的。”薛白绫恬淡道。

“嗯。”

开了房,交了押金。薛白绫扶着林泽上电梯。

电梯不大。属于那种站四五个人就几乎不能低头的小电梯。薛白绫不避嫌地扶着他,那牲口也恬不知耻,一只手拦着女人的丰腴腰身,脑袋更是厚颜无耻地搭在女人的肩膀上,贪婪地嗅着女神身上的迷人香味。

进房后,林泽王八之气尽显地躺在大床上,沉浸在飘忽忽的醉酒状态中。

薛白绫没理放肆的林泽,径直进了浴室。

她没带换洗的衣服来,可这不代表她能不洗澡。搀扶林泽出了一身汗,她必须洗个舒服的热水澡。冲刷身上的汗水,洗去熬夜后的疲劳。

往日里做任何事儿都极有效率的她足足在浴室呆了半个钟头才出去。也不知确实要多洗一会还是出去后不知如何面对。不论如何,她肯定不能一晚上呆在浴室。

没干净的睡衣换,她只能裹着浴袍出来。

不大,仅仅遮掩一半大腿,另半截很风情地暴露在空气中。乌黑的秀发上沾满水珠。狐媚的脸蛋被蒸汽熏得状若桃花,分外娇艳。

林泽躺了一会已经好转,见女人洗澡出来,很费力地挣扎起身,心下却有些慌了。

酒能乱性,一点不错!早知dào

自个儿没勇气,当初何苦要嚷嚷着开一个双人间?不是自找麻烦吗?

目光有些躲闪地避开薛白绫,却听女人那磁性妩媚地声音传来:“去洗澡?”

“啊?”林泽猛地回神,尴尬地挠头道。“嗯,洗澡。”

然后猛地钻进浴室。

林泽洗澡本来比薛白绫更快,这次却拖得更久。如果不是浑身肌肤因为过于持久的冲水而变得褶皱,他肯定冲一晚上。

擦干了身体,林泽满怀忐忑地裹着浴巾出来。甫一出来,他便发xiàn

女人已上了床,并侧着身子休息。

林泽不能确定女人是否睡着,但没睡着的可能性极大。另外,他在考lǜ

是否偷偷溜出去再开个房?

转念一想,这么做是不是有不尊重对手的嫌疑?再说就这么出去太尴尬了吧?之前可是霸气无双地要双人间,现在下去再开一个房。不是被前台妹妹笑掉大牙?

最后,林泽决定在椅子上坐一晚不就是无所事事地熬通宵吗?又不是没干过!

林泽很阿Q地腹诽。

半个钟头过后,困得一塌糊涂地林泽开始小鸡啄米,脑袋一个劲儿地点。

“去另外开个房吧。钱在包里。”床上传来女人那听不出太多感情的声音。却是让林泽一个激灵彻底醒来。

再开个房?钱在包里?

小林哥觉得被侮辱了!

他一个箭步欺身上-床,钻进了被子!

他从没觉得酒店的被子能有这么柔软清香,尤其是在他喝多了之后。

坐着都能睡着的林泽在爬到床上后反而不困了。

鼻息间嗅着的是女人熟悉而迷人的香味。因为侧身的原因,女人那丰腴柔软的曲线很完美地展露出来。哪怕隔着薄薄的被子,也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

越看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是胡思乱想。林泽在床上辗转反侧半个钟头,差点把自己给憋疯。

“床头柜上有号码,你可以打过去。”耳畔再度传来女人的声音。

“”

林泽当然知dào

那电话可以打,问题是自个儿身上没钱啊?拿薛女王的钱去找小姐?

小林哥觉得自己不是那么无耻的人。

同时,女人那看似漫不经心的话语却戳伤了小林哥的自尊。她分明是在挑衅自己!看准了自己不敢对她动手动脚!

啊呸!

我小林哥纵横花丛,片叶不沾身,又岂是Lang得虚名?

他一个转身,右臂揽住了女人的丰腴腰身。

很明显地,他感到女人的身体在触碰的瞬间紧绷起来。

收到这个反应,林泽得寸进尺地将整个身体往前靠拢。嗯裤裆的部位恰好贴在了女人挺-翘的臀部。

这一次。女人有了挣扎。

不算特别明显,但抗拒的意思很轻易便传达给林泽。

“为什么要打?”林泽在她耳畔吹热风。

“你需yào

。”女人的声音变得有些古怪。

“不是有你吗?”

林泽已被酒精和情-欲冲昏头脑。连他自己都不知dào

在说什么。

可像眼前这级别的女人,又有哪个男人能在完全正常的情况下拿下呢?小林哥觉得那种男人根本不是人,是神。

很显然,自己不是。

“你当我什么人?”

猛地,女人翻转过身,那张狐媚的玉容上布满愠怒。柔媚的美眸中更是跳动着一缕冷意。

这冷意直接冲刷了林泽从小腹处窜起的火苗,忙不迭缩回手,身躯往后退去一些,兀自狡辩道:“当你是女人。”

“所以可以让你酒后泄欲?”薛白绫语调幽冷。

“”林泽觉得自己好贱。

人家大老远跑来帮自己,救自己。可不是来约炮的。自己都在干啥呢?

她是那种一套价值五十的游戏装备就能上的女人吗?

她是那种在QQ上哄几句,在空间留几句厚颜无耻的留言就能勾搭上钩的女人吗?

她是那种林泽觉得自己太龌龊了。还很下贱。

眼见薛白绫美眸中的愠怒化作实质,林泽脑子里灵光一闪,忙不迭说道:“根据科学家研究,女人喝多了和男人喝多了一样,都是有那方面需求的。你大老远来帮我,小生无以为报,只能情债肉偿…”

薛白绫忽地笑了。

笑得如一只化作人形的狐狸精,特妩媚,特有味道。她抬起一只纤纤玉手,在林泽赤-裸的胸膛上戳了戳,媚笑道:“我原本以为,你在床上也可以像战场上那么霸道。我高估你了。”

不管薛白绫如何挑拨,这一次林泽都没了那份心情。可没了那份冲动,不代表他会胆小如鼠,有样学样地抬起右手,一把勾起女人那娇媚圆润的下巴,色胚道:“小娘子饥渴了?”

“是啊。憋了三十年,能不饥渴吗?”薛白绫很直白地回答。

“要解渴吗?”林泽盯着女人那双清亮的美眸。

“想啊。”

“你嘴巴真漂亮。”林泽说道。“亲一个?”

“好啊。”

然后两人结束了无聊的对话,进行法式湿吻…

~~第四更大约在1点左右,正在写。

第七百三十八章 这个男人,我要了!

第七百三十八章这个男人,我要了!

接吻是一项熟能生巧的运动。林泽前些年的确跟不少女人打过友谊战,可他接吻的次数并不多。少得可怜。

倒不是他有什么心理障碍,实在那种场所碰到的女人,酒瘾大烟瘾大的女人很多。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抽烟多酗酒的人嘴巴总有异味。而林泽通常在做这种事儿的时候又不会喝的过分烂醉,所以他拒绝与那些女人接吻。

薛白绫口齿间充斥着芬香韵味。让人贪婪地吸食却不会厌倦。

但人总是需yào

呼吸的。打啵太久,难免呼吸困难。若是林泽因打啵而气绝,怕是能上吉尼斯记录。

当两人唇分时,薛白绫终于不再像方才那样风情万种。虽说这不是她生理上的初吻,却绝对是心理上的初吻。她前面几次亲吻,同样是给他,但第一次属于情感升华的友谊亲吻,后面两次要么是偷吻,要么是带有坑蒙拐骗性质的。唯独这次,是两人全身心投入的亲吻。

亲吻的滋味是美妙的。加上酒精的作用。人们的情绪难免过于躁动。

可林泽没吃了这个女王的念头,女王也没献身的觉悟。如此简单又甜蜜的亲吻。勉强解除了两人的防备,也缓和了某种微妙的气氛。

他喜欢这个女人。

同样,她也喜欢这个男人。

两人从未直面说出露骨的话语,可从对方的眼眸中,双方是能感受到的。

爱情是一个复杂的东西,当产生时,任何外力也无法阻挡。所以这世界才有那么多的鬼畜恋,人畜恋等等…

两人轻轻相拥,细细感受对方的体温、呼吸,那喷薄而出的情-欲已悄然转化成浓浓的蜜意。林泽不出声,薛白绫也不开口。就这般脸颊贴着脸颊,身躯缠绕身躯地拥bào



良久,林泽忽地开口:“你还睡得着吗?”

“睡不着。”薛白绫回应。

“不如我们找点事儿来做?”林泽试探性地问道。

“好。”薛白绫回答。

“来!”林泽猛地弹起,找出色子和被子,冷冷道。“上次吹牛败于你手,我一直视为奇耻大辱!”

薛白绫愕然。捋了捋侧脸的青丝,媚笑道:“你确定?”

“确定!”林泽冷冷道。

“赌什么?”薛白绫问道。

“随你挑!”林泽眨了眨眼,又道。“不如和上次那样,脱衣服?”

“可以。”薛白绫点头。又是扫视自己和林泽一眼。“我们只能玩一把。”

“说得也是。”林泽摸了摸下巴,又是坏笑道。“不然。等脱了之后,后面谁输的,就要按照赢方的要求做一件事。”

“可以。”薛白绫点头。

然后两人就开始了。

输的是林泽。

林泽很干脆地脱掉,一点也不害羞。就是摇摇晃晃有点烦人。

薛白绫也没怎么害臊。一个像她这样的女人,定力之强恐怕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所以她继xù

跟林泽吹牛。第二次仍是林泽输。薛白绫要求他对着窗户喊一声我是二货。

林泽二话不说,趴在窗户上冲漆黑的夜空喊了一声我是二货。

第三局。还是林泽输。薛白绫想都不想,就让林泽做了个倒立。

如果穿了衣服,倒立的话是没什么难度的。问题就是林泽此刻精光一片,倒立多少有些不雅。但林泽输得起,说到做到。

第四局。林泽已经输麻木了。

这次薛白绫很恶作剧地让林泽去敲隔壁的房门。

林泽回来的时候满面愤慨,表示以后的赌注不能脱离这个房间。他可不想总是被男人看!

被人骂出来还好,万一碰上个基佬,自个儿还不菊花不保?

第五局。差不多绝望的林泽奇迹般赢了。

然后,他就目瞪口呆地瞧着愿赌服输的女人脱衣。

她没觉得别扭,也没故作矜持。可既便如此,她脱衣的姿势还是很优雅,很梦幻。就是比男人脱衣服好kàn



她很白。很嫩。很饱满。很丰腴。

她拥有少女没有的韵味,也拥有少妇没有的鲜嫩。这是一个充满无数种味道的女人。她没故作羞赧地遮掩什么。毕竟,林泽在她面前已光溜溜呆了半个钟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轮番被恶作剧忌几回。直至林泽觉得再这么玩下去,自己肯定会忍不住。这才罢休。

“睡觉?”林泽瞥一眼渐渐天光的窗外。

“嗯。”薛白绫点头。

两人没裹上睡袍,而是直接钻进被窝。这一次,仍是搂着。但薛白绫是背对着男人。似乎不怕他忽然色心大起忽然轻薄自己。

若对林泽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从一开始,她就会拒绝开一间房。

一个晚上。看上去十分漫长。对薛白绫来说却短暂如弹指一瞬。

当天空完全泛白时,林泽趴在薛白绫的后背沉沉睡去。女人则是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给薛贵发了一条短信。

“这个男人,我要了。”而后略带俏皮性质地用脖子蹭了蹭熟睡中的林泽下巴,恬淡地阖上美眸睡去。

……

“哈!”睡眼惺忪瞧见这条短信,薛贵极为振奋。

终于卸掉心结了?

薛贵是知dào

的。姑姑终究还有一些解不开的心结。

她是骄傲的。如何能心甘情愿地接受一个拥有不少绯闻女友红粉知己的男人?一旦接受,便无怨无悔。

薛贵不知dào

姑姑用什么方式测试林泽,总之他知dào

,能通过姑姑测试的男人。肯定是值得去爱去相随一辈子的。很显然,薛贵觉得自己的眼光不错,林泽就是那个男人。

当然,他也无比好奇姑姑是用什么方式测试。若是让他知dào

薛家女人是用自己的身体测试。他肯定会鼻血狂喷。

别说一个正常男人,就算是薛贵这个亲侄儿,也没把握面对薛女王的酮体而不乱来。当然,他同时也会深深地怀疑林泽是性无能。

这是一个正常男人能做到的吗?显然不是。

滥情是喜欢每个女人,并渴望与不同女人发生关系。

博爱不是,博爱的人未必每个都能做到有爱无性。但林泽能做到。所以薛白绫打开心结,全身心爱上那个曾不止一次救下她生命的男人。

~~抱歉。更晚了。明天3更。你们可以无视我说的话,只相信每天2章的固定更新。我更出来了,不算啥。更不出来,也不会失望。嗯,以上~

第七百三十九章 他们在做什么?

第七百三十九章他们在做什么?

天下第二的表情十分古怪,略带一些震惊,但更多的是期待。

那位军方年轻人物打垮了四爷?

而林泽,则是打垮了未曾见面,却从四爷那儿得知战斗值绝世无双的三爷?

天下第二那双冰冷若死水的眼眸中透出一抹精芒,连那张本来无比苍白冷漠的脸盘上亦是浮现淡淡的红潮。

宛若被这个惊人的消息刺激得血液沸腾。

陈逸飞微笑着注视天下第二的反应,滑了滑杯盖道:“我能不能看成林泽进步了?”

“能。”天下第二认真地点头。“他进步很大。”

“更强dà

了?”陈逸飞问道。

“嗯。”天下第二点头。

“那岂不是对你更有威胁?”陈逸飞复杂地问道。

“不是更好吗?”天下第二轻轻牵扯起嘴角,目光平和地说道。“我对止步不前的人没兴趣。”

“果真应了那句江山代有才人出。按照你的说,在二十年前,那帮人是风流天下闻的神级人物。”陈逸飞轻轻笑道。

“不错。”天下第二一字一顿地说道。“二十年前是他们的,二十年后,是我们的。”

“包括你师父?”陈逸飞略有些恶毒地问道。

“师父?”天下第二眉头一挑,无比庄重道。“他是无dí

的。”

陈逸飞微微笑了笑,抿了一口茶水,岔开话题道:“那边怎么样?”

“没人起疑心。”两人打了十年交道,纵使思维跳得再快,对方也能跟上。天下第二沉凝一会,又道。“陈雪琴最近精神消沉,已经许久没出房间了。”

“嗯。”陈逸飞眼眸中掠过一丝淡淡的怅然。

“另外,鲨鱼他们自那晚之后,只在燕京呆了三天。”天下第二略微好奇道。“并没逗留太久。”

“你是很好奇他们来找谁?”陈逸飞反问道。

天下第二没做声。目光淡漠。

他好奇吗?

有一点。

但他对这些事儿本身的兴趣就不大,所以陈逸飞回答也好,不回答也罢。他都不是很在乎。

“我也有那么一点儿好奇。他们在燕京逗留的这几天只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一方面是东西方联盟的关系,另一方面,大概是怕曝光。”陈逸飞淡淡道。“不论如何,他们回去,很大原因是英伦那边的局势有些紧张。”

“看好戏?”天下第二平静问道。

“皇室斗争的戏码,总是比豪门之争更精彩的。”陈逸飞眯起双眸说道。

……

自父亲过世后,陈雪琴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懊恼自责之中。哥哥不怪自己,可她怪自己。哥哥想尽办法为父亲冲喜,却被自己搞成这样。

陈雪琴只是贪玩而已,她不是什么都不懂。若说一个豪门出来的女人是猪脑子,那是人类瞎YY出来的。或许二三流的纨绔富二代有这种废材。但一线乃至于顶级豪门出来的儿女,很难出现那类煞笔。即便再愚蠢,也能在家庭氛围下熏陶出一点底蕴。

陈雪琴就是那种有点底蕴,但不怎么喜欢动脑子的女人。

她不够聪明,却不笨。

每天不化妆不穿漂亮衣服,她裹着一件睡袍在房间呆了太久太久,久到她素来在乎的身材也开始变形了。

咚咚。

房门被敲响。陈雪琴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是我。”

门外传来陈雪琴最喜欢的男人的声音。她心头微微一惊,旋即加大音量道:“等一下!

她迅速起身补妆,一番简单的收拾,并换上一套还算像样的衣服。陈雪琴拉开了房门。

门口站着的是陈逸飞,他目光温柔地瞧着本就不算漂亮,更是胖了十斤,大打折扣的妹妹。柔声说道:“在房间呆够了吧?”

陈雪琴嗫嚅着嘴唇,不知dào

说什么。

“陪哥吃午饭。”陈逸飞拉着她冰凉的手心,微笑道。

陈雪琴顺从地跟了出去。

午餐很丰富,许多菜式都是陈雪琴爱吃的。陈逸飞不停给她夹菜,直至吃得陈雪琴肚子都有些撑了,她才略带埋怨口吻地说道:“哥,我已经胖成这样了,你还使劲儿给我夹菜。”

话语中除了少许的幽怨之外,更多的是撒娇。

没了父亲,她只能向陈逸飞撒娇了。

“没事。”陈逸飞含笑道。“再胖也没关系。全天下的人都可以嫌弃你,哥不会。”

陈雪琴红了双眼,哽咽道:“哥,谢谢你…”

“傻瓜。”陈逸飞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道。“吃吧。一会哥陪你去健身房。”

“真的?”陈雪琴双眼发亮。

“嗯,快吃吧。”

陈雪琴重重点头。吃完陈逸飞夹给她的菜。

在之前,陈雪琴的任何要求,陈逸飞都是应允的。除了去健身房。不是他不愿,而是陈雪琴有金卡的那家健身房根本就是花痴集中营,陈逸飞去过一次,结果就被围堵了。一方面是碍于陈雪琴的面子,另一方面则是他本身就属于谦谦公子。素来不喜欢拒绝别人。哪怕是个穿着破烂的乞丐。他也不会面露厌恶。

不排斥,自然会被那帮富家女占便宜。

有过一次教xùn

,陈逸飞当然不会去第二次。如今他答yīng

陈雪琴再去,女人如何不高兴?

男人是面子动物,女人又何尝不是?

甚至有时候,女人要面子起来比男人更可怕。

……

林泽睁开双眼时已是下午,他睡觉不如银女那么萌,但也不是很老实。最严重的问题是喜欢夹东西。

有枕头就夹枕头,有被子就夹被子。

现在,他夹的是女人的一条腿。死死地夹在裆下。

他醒来时,女人那双狐媚的柔美眼眸正瞧着自己。鼻息间清淡的呼吸喷洒而出,给人一种温暖而撩人的味道。林泽尴尬地发觉自己睡觉的不雅,加上起床前的某个生理反应。他悄悄分开双腿,解开了被夹了一晚的女人的长腿“你没安全感?”薛白绫缩回略微酸麻的长腿。

“”林泽眨了眨漆黑的眼眸,古怪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喜欢夹东西。”

“那就是没安全感的表现?”林泽好奇问道。

“书上这么说的。”薛白绫轻描淡写道。“我没验证过。”

她又如何知dào

谁睡觉会夹腿?她睡觉都是平躺的。连睡觉都很有女王反而。双手轻轻放在小腹上。

林泽是第一个跟她同睡一张床的男人,除了他,薛白绫没从别人的身上取证过。

“也许是吧。”林泽轻叹一声,黯然道。“谁叫我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呢?唉…”

“别装了。”薛白绫双手提着被褥坐起来,背靠床头道。

“”林泽点了一支烟,喷出一口浓烟,偏头欣赏被夕阳笼罩的女人的侧脸。

美。

美呆了。

精致的鼻子。妩媚的脸蛋。如画般的峨眉,妩媚又朦胧的眼眸。一袭青丝披在双肩,将她那张****的脸蛋衬托得妖娆极了。

忽地,林泽有点怀疑自己的取向。

但瞥见被子上微微突起的帐篷。他又放心下来。

“我真是一个坐怀不乱的男人”林泽痛苦地腹诽。

“该回去了。”薛白绫说道。

“嗯。”林泽心头微微泛起一抹遗憾。

“之前摩书给你发过一条短信,我帮你回了。”薛白绫犹豫了一下说道。

“啊咧?”林泽疑惑道。“他发的什么?”

“他问你上了我没有。”薛白绫直白地说道。

“”林泽抽了抽嘴角。“你怎么回的?”

“我回上了。”薛白绫说道。

“可我没上”林泽十分痛苦。

“再回一条,说刚才是吹牛的?”薛白绫询问林泽。

“算了”林泽忙不迭摆手。

说没上?

还不被那畜生嘲笑一辈子?

林泽可是知dào

摩书恶趣味的。他要是知dào

自己坐怀不乱,不是恶毒地猜测自己性无能,就把自己当玻璃看待。这种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儿,林泽打死不干。

叮叮叮电话不期而至。这一回林泽迅速拿起电话接通。

“嗨。”

电话那边除了打招呼声,还有震撼的咯吱声。隐约中,还能听见女人丧心病狂的尖叫以及啪啪啪…

“你那边怎么样了?”

电话是人妖打来的。林泽忙不迭打听情况。

“战火激烈,蔓延方圆数十米!”

“”林泽揉了揉鼻子,苦笑道。“找不到机会出来?”

“喂,你这是什么话?你可知dào

,那女人差不多被我威猛的持久力征服了!”人妖恶狠狠地说道。

“那你找我”

“给你透漏个信息吧!”人妖顿了顿,严肃道。“鲨鱼将在一个月内采取行动。嗯,这是我胯上的女人打听话时我听到的。算不算劲爆新闻?”

“地点在哪儿?”

“英伦!”

“谢谢”林泽说道。

“哈,你太客气了!”人妖洒脱一笑,霸气道。“不多说了,我打算尽快结束这场午夜场后去喝一瓶两公斤的矿泉水。额外传授你一个经验,干这种事儿,缺水绝对是犯大忌。谨记啊!”

啪啦。

对面挂了电话,林泽无奈放下手机,啪嗒点了一支烟。沉默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坐他旁边的薛白绫奇怪问道:“刚才电话那边在做什么?”

林泽猛然回过神,一口气吸掉半截香烟,转头,咧开嘴,露出一个极为邪恶的笑容:“做-爱。”

~~

第七百四十章 同床异梦!

第七百四十章同床异梦!

呼人妖浑身无力地趴在女人饱满的丰盈上,大口喘息。满头大汗。

大公主则是剧烈颤抖了一会后归于平静。很符合结束一场高质量运动后的女方行为。她紧紧地抱住身上男人的后背,满面痴迷。

后背上有几条鲜红的痕迹,那是大公主神经错乱下抓出来的。而大公主的臀部,亦是在人妖过于兴奋的拍击下红彤彤一片。看上去颇为重口味。

这是一个疯狂的男人。

这也是一个放纵的女人。

这对男女似乎找到了宣泄口,没日没夜,如同两个饥渴了一万年的野兽疯狂交合。

他们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也看淡了人生被这个万恶世界赋予的责任与理想。在快乐面前,任何附加的东西都不值一提。

人妖静静地躺在大公主怀中,女人则用那双如白玉般的手掌抚摸男**汗淋漓的后背。一寸一寸,如抚摸情人,抚摸爱人。

“你真的是华夏军人?”大公主忽地开口问道。

“是。”人妖发出一个闷声,旋即似乎想到什么,趴在女人丰盈中轻轻摇头。“曾经是。”

“现在不是?”大公主眉宇间掠过一丝好奇。

“不是。”人妖咧开嘴,翻身躺在女人旁边,朝嘴里扔了一支香烟,女人则拿起床头的火机,给男人点燃香烟。“为什么?”

“杀了人。”人妖喷吐出一口烟雾,有些出神地盯着天花板,怔怔道。“杀了一家百来口。”

“这就是华夏所谓的斩草除根?”大公主细细问道。

“不是。这是灭门。”人妖沉声说道。

“他们得罪了你?”大公主平静地问道。

她并非一定要去了解人妖,但一个在这些天每天至少占有自己三次的男人,作为正常女人,她总是有那么一些好奇的。加上现在实在没什么事儿做,索性问问这些。

“他们害死了我妹妹。”人妖淡淡道。

“哦?”大公主微微蹙眉。

“我妹很乖很听话。打小就懂事。爸妈死的早,她从小就学会了省吃俭用。比我这个整天只知dào

游手好闲,打架斗殴的废物出息得多。我妹读书我不止没拿一分钱出来,反而时常借她勤工俭学赚来的工资。她从来没怨言,总是在我满身伤痕回家后给我包扎伤口。我是知dào

的,她每次回房后都会偷偷抹眼泪。但那会儿我是煞笔,也没什么改变。直到有一天被一个亲戚拉去当兵,在部队里,我慢慢学会了责任,也懂得妹妹这些年过得有多苦。所以当我在部队里一步步得到上司看重后,我就发誓我要好好努力,让妹妹过上幸福的生活。”

“妹妹从初中到高中的学费,全是她自己赚来的。终于,在她考上名牌大学时,我攒下的工资终于能为她报名,后来我又找领导借了点钱,一次性把妹妹第一学年的学费和生活费打给她。”

“我知dào

妹妹肯定存够了学费,但她没拒绝我的资助。我知dào

,我的改变对她来说才是最重yào

的。并不是那对公子哥来说还不够一顿饭的两万多块。”

“那是我进部队后第一次跟妹妹通电话。之前我是不敢的。怕影响她心情,影响她学业。那次我把学费和生活费打给她后,只跟她说了一句话。”

“哥改了,哥变了。哥会努力,等她大学毕业后,哥会把几个条件不错的战友介shào

给她认识。那几个家伙虽然没哥能打,但都是好男人。不鬼混家教也好。是能过日子的男人。”

“之后,我一有空就给妹妹写信,还把战友的照片放在信里。妹妹也说要介shào

她的同学我认识。说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女孩,跟我很合适。哈,原来在我妹妹心中,她哥一直是个好男人。”

“后来因为部队挑军人搞高端集训。我被领导选中。经过三个月魔鬼训liàn

后,我成了军区的种子栽培对象。我很高兴,不是为我自己,是为我妹。她终于可以骄傲地跟她的同学介shào

她哥是军官了。没错,那一次集训后,我破格成了少尉。勉强算是军官。也涨工资了。”

“我很兴奋地给我妹妹打电话,希望她能开心。但电话打过去,接的人却是她的同学。”

“我妹妹死了。跳楼死的。”

“她大学的时候也有兼职,在一家酒楼当临时服wù

员。一天一百块,说是大学毕业就能把嫁妆存出来。省的我战友瞧不起她是好吃懒做的女孩。我没反对,我哪有资格反对?妹妹一直很有自尊,从来不肯让人瞧不起。还说等我从部队里出来,就给我买一块表。说是男人就要有块有品位的表。”

“她死的很惨。跳楼前被一个畜生侮辱。那家酒店的经理还劝我妹妹别反抗。”

“那经理我本来也打算杀,但杀了那畜生的全家,我就被神剑军区的特种军团盯上,没了机会。”

人妖续了一支烟,早已泪流满面,tian了tian酸涩的泪水,喃喃道:“妹,是哥不好。哥要不是游手好闲,也不会被亲戚拉去参军。哥要是肯努力工作,你也不用从小就勤工俭学,也不用去酒楼当服wù

员,更不会啪!”

人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哽咽道:“妹,哥对不住你…”

他哭了。

憋了五年,忍了五年。那永远不可能磨灭的伤痕陡然揭开,他哭得如一个还没长大的小男孩。哭得撕心裂肺。

爸妈死的时候,他也哭了,但只是伤心,难过。妹妹死了,他是绝望。茫然。

他没了活下去的动力,完全没有。

大公主心里怪怪地盯着痛哭流涕的人妖,她有点不解。跟她的世界观不符。

在她的世界,为了绝对的利益,她甚至可以狠下心杀自己的母亲,以及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只要有理由,她能放qì

身边任何亲人、朋友。哪怕她没什么真zhèng

意义上的亲人朋友。

但她的世界观就是如此,她觉得那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

可人妖讲的那个故事,却让她有点懵。

跟自己的世界观冲突了,也违背了。

大公主想,人妖应该可以为了他妹妹放qì

一切,甚至生命吧?否则他又怎么会杀人全家,甘愿放qì

大好前途呢?

大公主轻轻翻过身,伸手抹掉人妖脸上的泪珠,语调幽然地说道:“没事,你已经为她报仇了。”

人妖抽了抽鼻子,渐渐止住了哭泣。轻轻推开大公主的手臂,咧开嘴,笑的比哭还难看,说道:“嗯。我还上了即将成为女皇的女人,说不定还能拉她一起死。”

大公主心头微微一紧,恢复了漠然的姿态:“刚才在你失声痛哭的时候,我有一个没十足把握但有很大机会的空挡割破你的脖子。”

“当你把床头柜上那尖锐的叉子握在手中时,我已经捏碎了你的脖子。”

“幸好,我忍住了。”大公主微微眯起双眸。

“是啊。冲动多数时候都是负面的情绪。不值得拥有。”

同床异梦。

谁能比这对男女更适合这个词?

~~喜欢这章。

第七百四十一章 你想多了!

第七百四十一章你想多了!

林泽回到韩家时已是夜间八点。韩小艺正系着围裙在厨房准bèi

晚餐。因为在六点时,她接到林泽打来的电话。说是会回来吃晚餐。

所以她亲自下厨,希望为林泽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她的手艺很一般,所以有福伯在旁边帮衬。当然,主要的入味火候还是她拿捏,只是让福伯当场教授而已。

林泽回来时,韩小艺做了一顿勉强称得上丰盛的晚餐。并对进屋的林泽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尽管这两晚她睡得很不好,加上超额度的工作让她精神很差,她仍将自己最好的一面献给林泽。

“你做的?”林泽吃了一块红烧肉。眯起双眼笑道。

“是啊。味道怎么样?”韩小艺期待地问道。

“不错。”林泽喝了一口韩小艺亲自斟的红酒,点头赞赏。

韩小艺抿唇笑了笑,为林泽盛饭。

一顿晚餐在微妙的气氛下结束。韩小艺脸上始终挂着甜美的微笑,直至林泽上楼洗澡。她才变得萎靡起来。

“姐,为什么不跟表哥说你也努力操作了?”韩小宝有点纳闷地问道。

福伯作为外人,没好意思插嘴,却也神色古怪。

韩小艺抿了一口红酒,苦涩道:“我能请动连主任?不能。那是薛家才请得动的大佬。那级别的对撞,爹地在世或许能起到一些作用,我不行。根基太浅了。”

“但不代表我们干坐着啊?你这两天跑了那么多地方,跟那么多人说好话。总是要让表哥知dào

才好啊。”韩小宝略微郁闷地说道。

“算了。我又没帮到什么忙。没必要。”韩小艺摇摇头,岔开话题道。“小宝,你不是还要训liàn

吗?还坐着做什么?”

“哦。”韩小宝满腹心事地离开餐厅。

餐厅只剩独自喝闷酒的陈瘸子跟韩小艺。后者坐在椅子上出神,前者则是饮完一瓶白酒,抹了一把嘴角的湿润,点了一支烟道:“你知dào

的,他不会怪你。他走前就让我别告sù

你。”

“我怪自己。”韩小艺抿唇皱眉道。“薛白绫能为他出头,我却只能坐在家里给他做顿晚餐,味道还不怎么样。”

女孩儿苦笑一声,浑身乏力。

“你们是做买卖吗?”陈瘸子挑眉道。“看谁为他做的多,谁就赢?”

女孩儿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可事实上,女孩儿的确心有介怀。在林泽面前,薛白绫的确能做一些自己无法做到的事儿。哪怕在这之前,韩小艺曾告sù

林泽她可以为林泽放qì

一切。

但有时候,不是说放qì

一切就能解决问题。有些事儿,是需yào

强dà

底蕴的。

韩家缺这个。

“你别忘记了,我也在紫金花呆过一段日子。董小婉、夏书竹,她们能为林泽做什么?林泽还不是一样可以为他们拼命。为什么?因为她们给了林泽一份温暖,一份关爱。他缺这个。”

“我可以直言,在一份关爱和一份能力面前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陈瘸子僵硬地笑道。“他不在乎自己的命,他在乎的是有没有爱他。有人爱他,他就能活得幸福快乐。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明白。”

韩小艺怔怔地盯着面前的红酒杯,良久后,她微微抬起小脸,冲陈瘸子笑道:“死瘸子,你心思挺细腻的嘛。改天给你介shào

两个富家女?哈,本小姐不跟你瞎掰掰了,上楼伺候大爷去!”

陈瘸子莞尔笑了笑,出去监督韩小宝。

林泽需yào

一个家。他同样需yào

。他不希望这个家散掉。内心深处,林泽身边的所有女人他都一视同仁。但惟独偏心韩小艺。

……

林泽舒服地躺在浴缸。浴缸是韩小艺亲自挑选的,带按摩的。躺在里面很容易睡着。一直不太喜欢泡澡的林泽对这个浴缸情有独钟。尤其是前些时候无聊,他每天都会泡一会。不仅消除疲劳,还能减肥。是除了狗肉火锅外他的最爱。

倒了红酒,点了香烟,放了柔和的音乐。林泽往脸上盖了一条毛巾,留出嘴巴美滋滋地吸烟。好不快活。

咚咚。

房门被敲响,林泽懒洋洋地应了一声。门外传来娇滴滴的声音。特娇嫩。

“先生,需yào

服wù

吗?”

“唔”林泽慵懒地翻了个身,有气没力道。“什么价位?”

“免费的哦。”娇滴滴的声音再度传来。

“进来吧,让大爷先看看成色。太丑的倒贴也不要。”林泽打趣道。

咔嚓。

房门推开。只见韩家大小姐裹着一条薄薄的丝巾进来。曼妙可口的曲线展露无疑。看得出,女孩儿是挂了空挡,隐约还能瞧见女人最惹人遐想的部位。只是有点朦胧,不够直白。可正是这样,才能最大程度撩拨男人的胃口。

“哟,小妞听鲜嫩的嘛。都有啥服wù

?可先说好了,服wù

不行立马换人。”林泽叼着香烟,如野兽般戏谑着小白兔。

“大爷想要什么服wù

呢?奴家什么都会哦。”韩家大小姐脆生生地说道,还很不经意地抛了个媚眼。特销魂。

“先来个推背?”林泽坏笑道。

“好勒。大爷您是想在床上服wù

,还是在浴缸里?”韩小艺娇滴滴道。

“就这儿吧。”林泽邪恶呆。

“嗯哪。”韩小艺踩着小碎步钻进浴缸,林泽也是很听话地趴在浴缸上。嘀咕道。“小妞,大爷很受力,大点劲儿。”

“恩啊。”韩小艺纤细的玉指压着林泽把横交错的后背,询问道。“大爷,这力道怎么样?”

“可以。”林泽嘟哝道。

一会儿之后,韩小艺湿漉漉的身躯贴了上来。用她那逐渐雄壮的丰盈摩擦挤压林泽的后背。

“唔”林泽心跳加快,把持住气息道。“小妞,你这是要打擦边吗?信不信我报警?”

“大爷奴家只是混口饭吃,您真的这么狠心么?”韩小艺在他耳畔吹着热气。酥麻人心。

“这样啊”林泽感受着后背的柔软,调侃道。“算了,大爷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只要把大爷伺候舒服了,就放过你吧。”

“保管大爷开心。”

韩小艺很卖力地伺候林泽。由上至下,差不多都被宠信了一遍。青春美少女总是能撩拨老男人的灵魂的。林泽年纪不大,但心理年龄差不多破三奔四,对韩家大小姐这种伪萝莉肯定兴趣浓郁。半个钟头的享shòu

,韩小艺一只小手儿顺着后背滑下去,然后轻轻一握。

“唔”小林哥浑身暴躁。

“大爷,你硬了哦…”

“”林泽抽了抽眼角,猛地翻过身,将韩家大小姐搂进怀中,细细打量女孩儿那霞飞双颊的面庞以及蒙上一层水色的美眸,深深在她红唇上吻了一下,而后抬起头,柔声说道。“其实你不必这样,你明白我的。”

“明白。”韩小艺吃吃笑道。“明白又如何?人家想要嘛…”

“贱人!”被韩小艺撩拨得差点自保的林泽恶狠狠骂道。

“大爷好坏,这么说人家…”

“”

林泽二话不说,横抱起韩家大小姐的娇躯,往卧室走去。

扔上床。直入主题。

浴室的前戏足够多。再憋下去要疯的。林泽很威猛,韩小艺很配合。直至两人皆大汗淋漓,方才终止这场小别胜新欢的友谊赛。半躺在床上,韩小艺半颗脑袋趴在林泽胸膛,小手儿在他胸前画圈圈,画得小林哥眼睛都花了。

搂着韩小艺的纤腰,林泽很满足地抽着香烟。

“林泽,跟她比,我怎么样?”韩小艺忽地开口。

“嗯?”林泽茫然地扫她一眼。

“不懂?”韩小艺轻轻凝视他。

“不懂。什么你怎么样啊?”林泽莫名其妙。

“就是那个啦。”韩小艺默认了某些事儿。

“”林泽抽了抽嘴角,忽地在她翘-臀上拍了一下,苦笑道。“你想多了。”

预料中的事儿没发生,韩小艺一阵错愕。内心十分复杂。旋即便是害羞又尴尬地钻进林泽的怀抱,红着脸再也不肯出来。

~~三更完毕。

第七百四十二章 你当我兄弟吗?

第七百四十二章你当我兄弟吗?

韩小艺很忙。忙得起飞。

她不止要时刻关注东南亚方面的进展,还要把持燕京的大局。

东南亚还好说,有战歌狂这个基本不用怀疑的巨头帮衬,再加上理论上可信的文破局推动。汪树即便再想捣乱。估计也翻不起大Lang。

毕竟,在东南亚,战家和文家才是真zhèng

的大拿。才是根基扎实,底蕴深厚的大佬。

汪树?

他的确够聪明,够有能力。但就像燕京的韩家,当年的韩镇北再不可一世绝霸无匹,拼得过薛老太爷的老树盘根吗?

这是一个靠时间堆积的东西,很难拔苗助长。

林泽重新掌勺,安排一家N口人的饮食。偶尔跟陈瘸子在别墅门口的青石凳上喝酒抽烟,聊聊莫名其妙的话题。多数时间都躺在客厅的柔软沙发上看脑残偶像剧。

正如那句老话,吐啊吐啊,也就习惯了。小林哥不止抗毒点逐渐变高,还能抛开低俗恶劣的三流剧情点评演员们的五官。

譬如今天,他就发xiàn

这部湾湾偶像剧的几个女主角都整过容。其中一个还隆了胸。太肤浅了!

除此之外,林泽最近还跟露丝通过几次电话。大致内容是传递人妖的意思。鲨鱼即将有所行动。

露丝对此表达了强烈的感谢,女特工的工作就是解除国内外的间谍恐怖危机,收到这样的提醒,对她的工作自是有极大帮zhù

的。但林泽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跑去英伦助阵?

他不认为自己能起到多大作用。再者,按照林泽的估算,如今是女皇跟大公主的博弈,只要女皇不倒台。应该很难波及小公主的安全。小公主的身份已然曝光。若是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大公主决计不会拿她同母异父的亲妹妹开刀。毕竟这种事儿做的太明显,是会影响大公主形象和导致舆论风向标偏移的。

那样一来,大公主跟鲨鱼合zuò

的目的岂非白费功夫?

打发无聊时光的同时,小林哥默默等待着暑假的结束。董才女上次跟他讲电话时聊过,华夏影后柳风舞新片快上映了。据说是一部超文艺的小资片。执导的是得过戛纳导演奖的王墨镜。对此林泽没有意见,连好莱坞那种主旋律概念极强,且电影里那些特工们跟超人似的商业大片林泽都能忍。何况是陶冶情操的文艺片?

再者,他也确实想看看那位御姐影后的演技到底如何。是否真能跟两个偶像派一个实力派的小林哥相提并论。

时间对整天除了吃喝拉撒基本没有别的事儿可做的林泽来说太漫长,好不容易等到暑假结束,当他出门接董才女飞机时,惊人地发xiàn

自己重了十斤…

脸也从原来的轮廓分明变得有点椭圆。

难以忍受!

林泽失心疯地做了两百个俯卧撑,才心下踹踹地驱车前往机场。一路上更是暗忖小婉还会不会不认得自己,或者嫌自己难看而拂袖而去…

……

麦长青左手发酸地从书房出来。深沉地吐出一口浊气。

他娘的,媳妇儿再不生,老子真要憋死了麦长青一面感慨,一面往卧室走去。还没推开门,便听见卧室传来媳妇神mì

兮兮打电话的声音。

“嗯,我知dào

就可以,别告sù

任何人。我是说,任何人”

“对,包括我丈夫。你最好立kè

离开燕京。过去之后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下半生开销。回来可以,至少五年后。嗯,你收拾一下,回头我再和你联络。”

凌红挂掉电话,眉宇间浮现浓浓的愁思。

最近,凌红临盆在即,本是需yào

以最大的定力安胎定性,免得动了胎气对麦家的后代不好。她从来都是一个彪悍泼辣的女人,唯独对麦长青一往情深。为了这个男人,让她死都无怨无悔。所以这件事儿,她一辈子都不会跟麦长青去说。

她是了解自家丈夫性格的,若是知dào

了,肯定问个究竟。到时将会有多大麻烦?

凌红简直不敢去想。

啪嗒。

房门被轻轻推开。麦长青笑眯眯地钻进来。一下子便蹲在凌红双腿下,脑袋贴着凌红那凸起的肚子说道:“儿子,赶紧儿出来吧。你老爹真的要憋不住了。要不是怕把你脑袋撞坏,你老子我现在就把你老妈上了。”

凌红敛去脸上的忧郁,双臂揽住麦长青的脖子,柔声道:“又自己解决的?”

“哈。你真聪明。”麦长青轻轻抚慰着凌红的肚子。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吗?虽然现在不能做,但我也可以帮你的。”凌红妩媚地说道。

“你肚子都大成这样了,怎么舍得你劳累。放心,我还顶得住。”麦长青无谓地笑道。

“实在憋不住就出去解解渴吧。虽说咱们上次在裙下之臣闹了一次,但你去的话,红姐还是会热情地给你安排两个小妞的。”凌红打趣道。

“瞎说。老子现在可本分的很。怎么说也得给儿子树立正派的标榜吧?”麦长青板着脸说道。

“真的?”凌红眨了眨漂亮的美眸,瞪了他一眼道。“那你上次还使劲儿跟我表妹抛媚眼?”

“”麦长青抽了抽嘴角,竖起食指中指,义正言辞道。“天地良心,我要对她有意思,叫我一辈子阳-痿。”

“滚。你痿了我怎么办?一辈子用黄瓜?看老娘不给你戴十顶八顶绿帽。”凌红呵斥道。

“哈哈。”麦长青捧起女人滑嫩的脸蛋,狠狠亲了一口,笑道。“我出门一趟。上次在超市看见很漂亮的摇床,我去给买回来。”

凌红笑了笑,也没阻止,说道:“早点回来。妈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可乐鸡翅。”

“哈,还是丈母娘最疼我!”麦长青轻轻合上房门,笑道。“买了就回来。晚上接着给你按摩。我觉得我已经成专家了!”

“嗯。”凌红轻轻点头。

麦长青合上房门,那张充满温馨微笑的脸庞猛地沉了下来。

他很彷徨,还很迷茫。

凌红的电话,指的是什么?

他从不怀疑凌红的忠贞,就像结婚后,凌红也绝对放心他的忠诚一样。或许结婚前,麦长青偶尔会逢场作戏,可婚后,他会比那些看上去无比忠厚本分的男人更加可靠。

这是基本的信任。

那么,凌红那个电话,指的什么内容?

麦长青隐隐能猜到一些。只是无法肯定而已。

前些时候,凌红已不止一次暗示麦长青,说是等孩子生了,一定要当个二十四孝好老公好爸爸,别有事没事就往外跑。家里又不是缺钱花,省吃俭用点,连孩子一辈子都够。

凌红说的是实话,麦长青却听出另一番味道。

他往外跑,多数时候都是去找陈逸飞。而凌红,素来都不太赞成麦长青跟陈逸飞过于亲密。在凌空看来,陈逸飞是个很危险的人物,哪怕他外表再谦谦君子,也无法让凌红改观。

正如陈逸飞所说,凌红是个聪明的女人,比她丈夫更聪明。

麦长青只是没凌红聪明,但他不傻。凌红的态度和做法,他都一清二楚。

他很感激凌红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同样,凌红对自己已足够容忍。她从未当面拂自己面子。哪怕自己做的明明是错的,她也会站在自己这边。甚至替自己受罪,她也在所不惜。

她只有一个要求,尽可能把时间多放点在母子身上,而不是陈逸飞那边。

麦长青最近已慢慢减少跟陈逸飞接触的时间,他也决定等孩子生了。就全天二十四小时照顾这对母子,当一个踏踏实实的居家好男人。拒绝所有聚会,也尽可能不找陈逸飞。

但不是今天!

他今天必须去找陈逸飞!不管得到的答案如何,他都告sù

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今日之后,自己就完完全全听凌红的话。不再主动去找陈逸飞!

前往陈家别墅的路上,麦长青先去超市买了摇床。这才打方向盘开往陈家别墅。

抵达陈家。还没等麦长青下车,电话便叮叮作响起来。

是家里打来的。麦长青微微蹙眉,接通电话道:“喂,妈,有事儿吗?”

“你在哪儿?快回来!红儿刚才摔倒,羊水破了。正送往医院!”

麦长青心头猛跳,急忙道:“您先去陪红儿,我马上就到!”

“你快点啊,红儿哭着喊着叫你的名字!”

“知dào

。”

挂了电话,麦长青坐在驾驶座点了一支烟。抽了两口,他终于还是推开车门,前往陈家大门。一面走一面喃喃自语:“红儿,再给我半个钟头,之后的下半生,我什么都听你的。”

陈家对麦家少爷很熟悉,也没人打扰行色匆匆的麦长青,迅速便来到了陈逸飞的书房。

“你怎么来了?”陈逸飞见麦长青脸色有些不对劲,合上文件微笑道。“你儿子都快生了。这时候来找我,不怕凌公主罚你跪洗衣板?”

麦长青微微凝了凝脸色,坐在陈逸飞对面,沉默地点了一支香烟,犹豫良久后才缓缓抬起头,一字字问道:“你当我是你兄弟吗?”

“你发什么神经?”陈逸飞苦笑道。“你觉得我有很多兄弟?”

“如果你当我是兄弟,就回答我一个问题。”麦长青平静地说道。

“只要我知dào

。”陈逸飞微笑道。

“老爷子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

~~

第七百四十三章 我要回家…

第七百四十三章我要回家…

陈逸飞脸上的微笑滞了滞,但没太大变化。端起茶杯,轻轻滑了滑杯盖道:“你小子胡言乱语什么呢?”

“我问你,老爷子的死,跟你有没有关系!”麦长青平静地问道。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陈逸飞终于收敛起笑容,眉宇间浮现一丝不耐:“你怀疑我杀了我的父亲?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只需yào

你给我一个答案!”麦长青沉声道。“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信!”

言罢,他目光灼热凛然地注视着陈逸飞。两人认识十多年,他从未如此认真过。

“为什么要这么问?你听谁说的吗?”陈逸飞语调平缓地问道。同样深深地回应着麦长青。

“别的你不用管。我只需yào

答案!”麦长青倔强地说道。

陈逸飞沉默了。

他目光深沉地扫了麦长青一眼,旋即从抽屉取出一包软中华,拆开,抽出两支。一支递给麦长青,一支放进嘴里,点燃,深吸一口。

也许是太久没抽烟的缘故,当烟雾下意识地灌入肺部时,他微微粗气秀气漂亮的眉头。

直至一根香烟抽完,陈逸飞方才缓缓抬起头,平静道:“不止跟我有关,还是我害死的。”

“真的是你!”麦长青表情大变,不可置信地盯着陈逸飞,一字字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家事。”陈逸飞淡淡说道。

啪!

麦长青猛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隔着书桌扯起陈逸飞,怒吼道:“什么狗屁家事让你杀自己的父亲!?你知不知dào

!别人怎么说你我不在乎,不管他们怎么诋毁你,我都坚信你还是当年敢手握一把裁纸刀捅趴那个揍我最狠的垃圾的陈逸飞!你知不知dào

,你是我唯一的兄弟!我的兄弟,可以不是堂堂正正的好人。但一定不能是坏人!你明白吗?!”

陈逸飞任由麦长青嘶吼,他只是平静地承shòu。并未狡辩。

“妈的!”麦长青一拳打在他俊美的脸庞上,登时鲜血横飞。

“唔”陈逸飞被打趴在地,他缓缓站起来,抹掉嘴边的血渍,挤出一个矜持的微笑道。“我不想骗你。”

“为什么不骗我!?”麦长青咆哮道。“你说不是你做的,我一定会信,我一定会信你的!”

啪啦!

麦长青一脚踢在书桌上,桌上的文件登时纷纷落地。

陈逸飞面色平静地盯着麦长青,没解释,也没狡辩。

怎么解释?

没错,他杀的的确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却是自己的亲伯伯。解释有用吗?

他知dào

麦长青的性格,刚烈、直爽,做得来以势压人的勾当,却决计不会做有违良心的事儿。是个有良知有底线的男人。所以他很赞成凌红的做法。让他远离自己,尽可能远离自己。

他也不是没暗示过麦长青。只是跟凌红相比,他的暗示要隐晦得多。隐晦到不细细琢磨,根本领悟不到他的意思。

终于麦长青还是知dào

了不该知dào

,也不想知dào

的事儿。

“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麦长青两步走到他的跟前,怒吼道。“我麦长青就你一个兄弟,为什么不让我把你当一辈子的兄弟!?为什么这么做?你想早点掌控陈家?不用着急啊!老爷子还能活几年?你就真那么想夺权?连几年都不能等!?”

麦长青双眼发红,某种晶莹的液体在眼眶打转。

唯一的兄弟做出这种事儿,麦长青仿佛塌了半边天。信念在瞬间崩塌。处于崩溃边缘。

“我已经做了。”陈逸飞重新点了一支烟,平静地说道。

“妈的!”麦长青又是一脚踢在书桌上,吼道。“你知不知dào

,我们再也做不了兄弟了?”

“知dào

。”陈逸飞点头。顿了顿,他又继xù

道。“这件事儿,不能让外面的人知dào

,更不能让陈家的人知dào

。否则我会有点麻烦。”

麦长青瞳孔收缩:“你就一点也不后悔?杀老爷子,你一点也不后悔?”

“不后悔。”陈逸飞摇头。

“你真是个畜生!”麦长青怒骂。

“我承认。”陈逸飞微笑道。“否则,我怎么可能杀他?”

麦长青身躯剧烈颤抖,含恨道:“从今天起,我跟你一刀两断!”

“嗯,不这么做你就不是麦长青了。”陈逸飞的语调有些微妙的波动。

“以后,离我远点!”麦长青面露厌恶之色。

“我会的。”陈逸飞轻轻点头,忽地展开双臂,平静道。“离别前,能不能拥bào

一下?”

麦长青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复杂之色,终于还是闷哼一声,伸开了双臂。

这对燕京最铁杆的好兄弟相拥在一起,但下一刻,他们将老死不相往来。永远不再有交集。

“你会替我保守秘密吗?我的好兄弟。”陈逸飞语调怅然地说道。

麦长青没做声,只是无比矛盾地用沉默回答陈逸飞。

他会的。

他痛心,甚至厌恶陈逸飞。

可他忍心揭发陈逸飞吗?

他不忍心。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兄弟毁在自己手上。

十多年的兄弟情,他愿意为陈逸飞做最后一件事儿。替他保守秘密。

“谢谢。”

扑哧!

一把刀锋刺入麦长青后背,直抵心脏。

“唔”

麦长青搁在陈逸飞肩膀上的脸庞猛地抽搐起来。

一瞬间,力量被完全抽离干净。心脏处更是冰凉一片。他几乎能感受到心跳的减弱。

心好痛。

刺痛。

口中不停冒出血水,殷红的鲜血染红陈逸飞雪白的衬衫。陈逸飞只是一只手握住刀柄,一只手搀扶住麦长青不断下垂的身躯。在他耳畔轻声道:“兄弟,我对你放心,但我不能留下你。你知dào

吗?为了这一天,我等了十年。我不能容忍任何意wài

。”

麦长青脸上布满不可置信,他不能相信背后捅刀子的是自己唯一的兄弟。为了这个好兄弟,麦长青甚至可以去死。可到头来,杀他的却是这个兄弟。

他想笑,可他笑不出来。他觉得这个世界好荒诞,好冷酷。

难道,世上真的没有一生一世的兄弟吗?

叮叮叮电话铃声不期而至,是麦长青口袋的电话。

陈逸飞从他口袋取出手机,麦长青却突然生出一丝力量,死死抓住陈逸飞的手臂,满嘴鲜血地呜咽:“给我给我,是我老婆的,我儿子的”

他还没去找他老婆,他还没看到他的儿子。他不想死,他想再多活一会。

陈逸飞接通电话,放在麦长青的耳边。

“死鬼。你跑哪儿去了…”对面传来一个无力的声音,但充满甜蜜与兴奋。

“对对不起。”麦长青努力克制颤抖的声音,轻声道。“生生了?”

“生了。八斤八两。带把的胖小子。先声明,你要敢带坏他,老娘非把你第三条腿打断。”凌红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却无比幸福地瞥了一眼床边安详闭着双眼的儿子。现在,她最想老公能坐在旁边,那样人生就没有遗憾了。

“好好。我一会就到。”麦长青脸上挂满幸福的笑容。

“还没取名字呢。我妈说名字得你取。你是过来医院取名,还是现在就告sù

我?都不知dào

怎么逗他呢。”凌红笑道。

麦长青用脸庞捂住麦克风,脸上充满笑容地抬头望向陈逸飞,颤声道:“我老婆生了,儿子,八斤多重我没什么文化,你能帮我取个名字吗?取个好听的”

“至诚。”陈逸飞神色诡谲道。“麦至诚。”

“好好名字。”麦长青对着电话道。“老婆,儿子就叫至诚好吗?诚诚,小诚诚老婆,我能听听儿子的声音吗?”

“死鬼,回来听不行吗?儿子在睡觉呢。”

“嗯好,好的,我马上回来。”麦长青双手无力抱住陈逸飞的大腿,仰起头,口中不断涌出血水,哀求道。“我要回家,带带我回家,好…吗?”

陈逸飞垂头看去,男人已僵在地上,气绝而亡。

~~明天3更。

第七百四十四章 这是个魔鬼!

第七百四十四章这是个魔鬼!

天下第二神色微妙地望向血泊中的麦长青。

终于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死了?

他唯一的兄弟,就这么被他一刀捅死了?

天下第二心头微微一突,旋即后背泛起一抹凉意。

尽管单论战斗力,天下第二要杀死对面的陈逸飞易如反掌。可此刻,他甚至不敢直视面色冷漠的陈逸飞。

这是个魔鬼…

天下第二迅速收拾了翻江倒海的内心,缓缓抬起头,目光闪烁地说道:“怎么办?”

陈逸飞闻言,从沉思中醒来。而后缓步走到麦长青身边,蹲下,一把将匕首拔出。

扑哧!

陈逸飞一刀刺入自己小腹,很深,但很精准地没刺中要害。

“唔”陈逸飞那张俊美的脸庞上浮现一丝痛苦之色,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冷汗,目光平稳地说道。“他是你杀的。现在,闯出去。沿途杀两个下人。”

天下第二愕然。旋即便明白过来。

是啊。

麦长青死在这儿,麦家会就此罢休吗?凌家会善罢甘休吧?

不会。

这两个家族都不会不闻不问,最好的办法,就是推出一只替罪羊。自己这个没露面的人物便是最好的选择。

他微微点头,冷淡道:“我明白。”

“另外。”陈逸飞深吸一口凉气,口吻奇异地说道。“盯着凌红。”

天下第二心头微微颤动,疑惑道:“你的意思是”

“盯着就好。”陈逸飞忍受着剧痛,蹙眉道。“我这一刀未必能完全瞒住她。但短期没问题。而且,即便凌红能猜出我做的事儿,也不可能告sù

他。”

天下第二张了张嘴,不知dào

说什么。

“盯着她。”陈逸飞重复了一边。

“好的。”

言罢,他转身离开书房。不足十秒,陈家别墅便乱了。

大乱。

很快,当天下第二蒙面闯出别墅后,终于有反应快的下人意识到这个蒙面杀手是从少爷的书房出来的。那么…

陈逸飞捂住口中涌出的鲜血,缓缓坐在仍睁着双眼,满面不甘的麦长青身旁。

“呼”陈逸飞脸色苍白地凝视已渐渐冷却的麦长青,喃喃道。“不是跟你说过吗?听你媳妇的,别总是跟我在一起。”

陈逸飞目光有些迷离,身躯也轻轻抽离抽,轻声道:“我终究当你是兄弟。可你总大不过我母亲。我怎么能容忍你知dào

这件事儿?我怎么能不拿回母亲的东西?”

“长青。如果真的有来生,我还你一刀。”

……

凌红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娇俏的容颜上布满幸福之色。目光轻柔又小心翼翼地盯着旁边的儿子。她心头说不出的骄傲。

自己终于给麦家传宗接代了。自己终于当妈妈了。

凌红谨慎地翻身,深怕将儿子惊醒。目光投向门外。殷切地等待着丈夫的到来。

都这么久了,这死鬼也该来见儿子一面了吧?

蹬蹬瞪。

门外忽地传来一阵急躁的脚步声。随后,凌红的父母和几个亲戚进入病房。每个人的脸上都夹杂着复杂之色,纵使再竭力掩饰,也无法不引起凌红的怀疑。

当她瞧见亲戚们那分外复杂沉重的表情,心下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怎怎么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自内心深处涌出,凌红有些结巴地问道。那双漂亮的美眸轻轻掠过床边的亲人。手心紧紧拽住了洁白的床单。

“红儿。其实原本打算先隐瞒你一下。但考lǜ

到”凌红的母亲话说一半,眼泪汹涌地从眼眶喷薄而出。瞬间泣不成声,难以为继。

凌红的父亲是军人出身,内心刚硬得多。尽管他尽lì

保持着冷静。脸色也苍白得吓人。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他一只手揽住素来坚强果敢的妻子,目光沉痛而艰难。

“到底什么事儿!?”凌红加大了音量,连沉睡在一旁的孩子也不顾了。

“长青可能”凌红的父亲面露沉重之色,见女儿又要发问,沙哑道。“长青可能走了。”

“走了?走哪儿去?”凌红咆哮地问道。“他上哪儿去了?为什么不给我找回来?我给他麦家生了孩子,他怎么要走?”

哗啦!

凌红从床上翻了下来,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畸形,尖叫道:“爸,把你的部下叫来,跟我把他找回来!”

她状若疯癫,彻底失去理智。

凌红的母亲飞快抱住发狂的女儿,泣不成声地哽咽道:“女儿女儿,长青不是走了,是是死了!”

凌红呆了。

死了?

怎么会死?

他不是去买摇床的吗?

他不是说还要回家吃可乐鸡翅的吗?

怎么就死了?

凌红如遭电击,神志不清地站在床边。

猛地,她一把推开母亲,尖叫道:“不可能!他怎么会死!?他怎么能死!他连儿子都没见到,怎么可以死?不会,你们骗我!你们通通是骗子!快把他叫来,快让他来见儿子!”

哇!

病床上熟睡的婴儿终于被凌红的癫疯惊醒,嚎啕大哭起来。

婴儿一哭,所有人都哭了。

病房内沉浸在一片悲怆之中。

凌红发疯地挣扎,欲出医院找麦长青。却被父母以及亲戚拦住。

可凌红如一头犟牛,怎么也不听劝。也不知僵持多久,凌红忽地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凌红的父母悲恸异常地将女儿送上床,之后又吩咐医院将婴儿抱走。至少短期内,婴儿不能留在他发疯的母亲身边。

凌家的人都知dào

凌红的性格。

除了对麦长青一个人好,所有人都无法享shòu

她的温存。原本原本这个小婴儿是第二个能欣赏凌红温柔一面的生命。

可是以如今的情况来看,凌红真的能充满母爱地面对孩子吗?

众人抹着眼泪离开,只留下凌红的母亲陪在旁边。

凌红的父亲甫一出门,那张已渐渐苍老的脸庞上浮现暴怒之色。回身朝事发之后跟随自己而来的部下喝道:“彻查所有跟长青有过节的人!”

“是!”

……

林泽接了董小婉的飞机,正要带女孩儿去吃一顿丰盛的食物。刚驾车到失去,便接到韩小艺打来的电话。

“你在哪儿?”电话那头的韩小艺语气焦急地问道。

“在附近啊。怎么啦?”林泽好奇地问道。

“马上回来。出大事儿了。”韩小艺急促地说道。

“嗯?什么事儿?”林泽微微蹙眉。

让韩小艺如此坐不住的事儿,恐怕也足以震惊燕京吧?

自己才离开韩家两个钟头就出大事儿了?

“麦长青死了。”韩小艺口吻复杂地说道。

“什么!?”一个急刹车,林泽将轿车停在路边。不可置信地问道:“怎么回事儿?他怎么会死的?查出是谁做的吗?”

“不清楚。”韩小艺苦涩地说道。“他死在陈家。陈逸飞也被人捅了一刀。正在医院抢救。麦家和凌家都出动了力量。查不出凶手,势必将燕京搅翻天!”

“死在陈家?”林泽隐约捕捉到什么,却又摇了摇头,不解道。“为什么陈逸飞也受伤了?是有人要杀麦长青还是陈逸飞?”

“暂时不清楚。但根据陈家的目击者来看,应该是杀陈逸飞。当时麦长青恰好在陈逸飞书房,结果麦长青后背中了一刀,刺破心脏当场而亡。陈逸飞被发xiàn

时也失血过多休克了。”韩小艺无奈道。“你快些回来。咱们跟麦长青和陈逸飞都有过节,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好的。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林泽抱歉万分地向董小婉解释。后者只是很温顺地点头,说道:“你去处理你的事儿吧。我自己打的回学校。”顿了顿,她面露关切地说道。“等事儿结束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我好放心。”

“嗯。好的。”

给董小婉拦了一辆的士,目送其离开后林泽点了一支烟回车内。深吸一口,面露茫然:“谁想陈逸飞死?麦长青为什么也在现场?又是谁杀了麦长青?”

~~

第七百四十五章 如何入土为安?

当麦长青死在陈家的消息传入薛家女人耳中时,她先是一愣,旋即放下了毛笔。那张素来古井无波的面容上浮现一抹凝重之色,望向告sù

她这个消息的薛贵,疑惑道:“死在陈家?”

“嗯。据可靠消息。当时陈家闯入一个刺客。死了三个下人两个保镖。麦长青当场被刺死。陈逸飞躺在麦长青旁边。小腹上插着一把匕首。被人发xiàn

时已经深度休克。如果不是及时送到医院,恐怕也小命难保。”薛贵苦涩地笑道。揉了揉鼻子道。“姑姑,这事儿你怎么看?”

薛白绫楞在原地,良久后抬起脸颊,轻轻吐出一口气息,缓缓道:“韩小艺要头疼了。”

“是啊。韩家是最有嫌疑的。但那丫头就算真想陈逸飞死,也不会用这种玉石俱焚的办法吧?韩陈两家正在风头Lang尖上,陈逸飞被人暗杀,谁会不怀疑韩小艺?”薛贵无奈地摇头。

“理智的人明白韩小艺不会这么做。”薛白绫目光微妙地说道。“失去理智的人就难说了。”

“最倒霉的是麦长青,早不去迟不去,碰巧这个时候去。否则死的就不是他,而是陈逸飞了。最遗憾的是据说凌红刚给他生了个儿子,连儿子都没见上一面。唉…”薛贵忍不住点了一支烟,凝眉道。“姑姑,你说凌家公主会不会发疯?”

“谁知dào

呢?”薛白绫眉宇间掠过一丝苦涩的意味。那个被称之为年轻版女王的凌红可不是省油的灯。如今她丈夫死了,她会善罢甘休?

“要不要去韩家看看?”薛贵表情凝重地问道。

“为什么去?”薛白绫反问。

“”薛贵张了张嘴,心想。“韩家有难,林泽肯定也遭殃。真的不去?”

“这点风Lang都经不起,以后怎么掌控韩家?”薛白绫略有些冷酷地说道。“再者,我们要是介入,指不定也会被那帮发疯的人怀疑。何必自寻烦恼?”

薛贵点了点头。

姑姑说的没错。这可不是小打小闹。虽说麦家和凌家算不上顶级家族。可两家在军界商界都有很厚的底子。惹上他们,不死也得一身骚。他明白姑姑的意思。一方面韩小艺的确需yào

淬炼。另一方面姑姑恐怕也不会拿薛家的前途开玩笑吧?不伤筋动骨的事儿,她或许会出手帮忙。可这种随时可能惹上一身麻烦的事儿,姑姑终于还是理性地选择了旁观。

然而,薛白绫不出手除了以上两个理由,还有更深层次的一个原因。

当局者迷,旁观才能灵台清明。

她觉得这事儿不简单,她需yào

以足够的脑力来思考这件事儿的前因后果。若是被发疯的人缠上,她肯定没精力去推导。

索性旁观,兴许反而能经过思考后放出一些对韩家有利的风声。

此刻跑出去支持韩家,无疑是愚蠢的,也是不理智的。出去又如何?除了联合韩家对抗外界压力。薛白绫想不出其它作用。

抛开林泽这层关系不提,薛白绫并不认为韩家跟薛家有这份交情。即便加上韩镇北当初的请求,也不足以让薛白绫把薛家搭上去。

……

林泽回来时韩家已经被堵住了。

没出动军用车。门口却停下十几辆黑色轿车。一个个身形彪炳的西装保镖站在门口,与韩家的保镖对峙。不用想,林泽也知dào

是凌家和麦家的人。

甫一瞧见这幅画面,他就一阵头疼。

事实上,换做自己是这两家人,恐怕也会第一个怀疑韩小艺,甚至自己可偏偏这事儿真不是自己或韩小艺干的啊。这得多憋屈?

林泽快速进入别墅,客厅内却并未出现火药味浓郁的吵闹。反而是各自坐在一方,大眼瞪小眼地对视着。

韩小艺这边有福伯韩小宝以及陈瘸子。他们的对面则坐着两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身后站着数名脸色冷峻的西装保镖。看上去孔武有力,隐约夹带着威严的气焰。

几乎只需yào

一眼,林泽便猜得出这帮西装保镖是军方的人。应该就是神色冷漠坐在沙发上的男子部下吧?

韩小艺见林泽进来,心头一阵后悔。早知dào

对方会直接杀到韩家,就不该让林泽回来。现在回来,反而有点自投罗网的味道。但如今的韩小艺也不是雏儿,见林泽过来,她迅速站起来。将林泽拉到旁边道:“两位叔叔,如果我没有诚意,会把他叫回来吗?”

林泽脸色很是含蓄,附和韩小艺道:“麦公子的事儿我也是刚刚听说。很遗憾。之前我的确跟他有些不大不小的误会。但对于麦公子的为人,我是十分欣赏的。”

“人死了才说欣赏。会不会太晚了点?”麦田眉宇间的伤痛还未消散,闷哼一声,含恨道。“林泽。燕京谁不知dào

你身手了得?单枪匹马闯入陈家宅子杀人,除了你还会有谁?”

“”林泽哑口无言。面露无奈道。“正如韩小艺说的,如果是我做的,我会自投罗网吗?”

“跑就跑得掉?”凌天冷冷道。

林泽的话语被堵了回来。不知如何解释。

他要跑。肯定是能跑掉的。可对面两位一个失去儿子,另一个失去好女婿。林泽实在不忍跟他们较劲。无可奈何地说道:“两位。这件事儿的确与我无关。我今儿去机场接了一位朋友。还是韩小艺打电话,我才知dào

这件事儿。两位若是不信完全可以去机场翻录音。”

凌天冷冷说道:“不一定要你去,我听说,你认识不少高手。你完全可以派人去。”

林泽眉头微皱。说道:“两位若是咬定是我做的,不论我如何解释,你们总是能找出怀疑的理由。”

“难道不是你做的?”麦田这话听上去是疑问句,实jì

上却是陈述句。根本没有半点疑问的意思。

“不是。”林泽平静地摇头。目光扫视沙发上的两人,一字字说道。“如果真的我做的,死的不会是麦公子,而是陈逸飞!”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谁也没料到林泽会说出这种话语。如果是他做的,死的是陈逸飞?

这不是明摆了告sù

别人他有杀陈逸飞的心吗?

上流社会可不喜欢用如此直白的话语交流。即便真有这份心,也决计不会说出来。

沙发上的两个男人面色沉凝,似乎陷入了沉思。

他们现在是彻底失去理智了。只想抓住一个最有嫌疑的人宣泄心头的积郁与愤nù

。至于是不是真凶,反而不那么重yào

。当然,他们找的对象,也是最有嫌疑的。这一点无可厚非。

可林泽公然说出若是他做的,死的会是陈逸飞。反而让他们茫然了。

他承认有杀陈逸飞的心?

林泽见两位失去至亲的男人面露迷茫之色,继xù

说道:“两位应该听说过我的手段吧?若真是我做的,我会只捅陈逸飞一刀?既然我能捅他一刀,为什么不捅第二刀?而且,为什么我要杀的是陈逸飞,反而能如此精准的一刀就刺死麦公子?大家都清楚,麦公子的身手可比陈逸飞强得多。”

林泽这番话说出两个疑点。

第一。他若是要杀陈逸飞。为什么反而一刀就能刺中麦长青的心脏。却只是不致命的刺了陈逸飞小腹一刀?

第二。他既然能刺陈逸飞一刀。那就证明他已经进入书房,并且有能力再刺一刀。他为什么不刺?

两位军方握有实权的男子不是白痴。林泽如此一说,他们又如何不会心生怀疑?

“两位,目前最要紧的是处理麦公子的身后事”韩小艺面露哀伤道。“并且,只要两位有需yào

,我们随叫随到,绝对不会脱离你们的视线。”

韩小艺放下身段如此说,已表达了足够的诚意。否则,真拼起来。韩家当真怕这两位?

林泽见两家主人慢慢熄了怒意,又是说道:“只要两位愿意,我也会帮忙调查这件事的真相。以此来证明我的清白。但现在最重yào

的是为麦公子处理身后事,请两位千万不要因为被怒火冲昏头脑。”

“处理身后事!?”

一道凄厉怨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丈夫含冤而死,若不找出真凶碎尸万段,让他如何入土为安?”

~~抱歉,白天有点事儿,码到现在才写了2章。不想熬夜了,第三更明天下午6点之前放上来。晚安~

第七百四十六章 你猜!

第七百四十六章你猜!

门口进来一个双眼红肿,脸色煞白,需yào

两人搀扶才能勉力行走的女子。

她早已流干眼泪,也痛碎了心肝。原本灵动有神的双眸除了怨恨,再无其它色彩。

她缓缓步入大厅,怨毒而决绝地盯着韩小艺。而后转移到林泽脸上,一面走,一面含恨问:“你是,杀了我丈夫?”

“”

林泽几乎不忍去瞧女人那绝望而悲恸的脸色。刚生了儿子,丈夫却死了。还有比这更悲凉的事儿吗?

即便林泽这辈子也无法遭遇这样的经lì

,可他仍然有种感同身受的错觉。

轻叹一声,摇头道:“不是我做的。”

“谁信?!”凌红凄厉地嘶吼。

“”林泽抽了抽嘴角,无言以对。

“是你?!”凌红猛然转头,目光死死地盯着韩小艺。

“不是。”韩小艺也略微沉重地摇头。

她是女人,她更能体会凌红的感受。哪怕她同样没经lì

这样的遭遇。

若麦长青不死,这家人该有多幸福?

可如今呢?

幸福的事儿却酝酿出任何人都无法承shòu的惨剧。

凌红挣脱搀扶,摇晃地冲到林泽面前,一把扯住他的衣领,发疯一般摇晃推搡。

可她刚生育,连走路的力量都没有。又如何推得动林泽?

林泽没反抗,甚至没挣扎。任由凌红发疯一般地推搡。他只是满脸同情地望向凌红。不敢开口。

凌红几度哽咽,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谁都看得出,她实在哭累了。也哭干了。

没人阻止凌红的发泄,也没人忍心阻止。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神经错乱的凌红,等待她发泄后的平静。

可她没平静。她本就是个疯女人,在和麦长青结婚前,燕京谁敢惹她?谁敢主动触她眉头?

如今她变本加厉,彻底癫狂。

她捶打完林泽,转头扑向韩小艺。跌跌撞撞的冲击之下,竟与韩小艺一同倒在沙发上。口中却断断续续地呜咽着。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的丈夫,为什么连最后一面也不让我见。为什么…”

整场闹剧持续足足一个钟头,凌红方才晕厥过去。

这一天,她已不知晕过去几次。在场的不管是她的亲人,还是盘观者,皆为这个苦命的女人感到心痛。

最后,麦凌两家的话事人扶走了凌红。并且很面子工程地向韩小艺表达了歉意。不一定完全信任韩家,但至少短期内不会继xù

刁难。毕竟韩小艺做得足够低调婉转了。不管凌红如何发疯,她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给足了对方面子。

众人一走,韩家顿时清净下来。保镖们各司其职,回到了工作岗位。陈瘸子也一瘸一拐地回到石凳上喝酒。似乎之前发生的事儿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也半点不感兴趣。

事实上,他也的确没什么兴趣。毕竟,这件事儿与韩家根本无关,也跟林泽没有半毛钱关系。

没钱没权的人的确有被冤枉的可能,但韩家可能吗?

韩家不愿跟对方起争执,单纯是因为同情麦长青的遭遇,凌红的遭遇。并非怕对方。若这帮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韩小艺。这位逐渐成熟化茧的韩家大小姐也不是吃素的。

林泽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点了一支烟往韩小艺走来。见她表情复杂矛盾地坐在沙发上,不由宽慰道:“她死了丈夫,总是有些疯癫的。咱们就容忍一下吧。”

韩小艺闻言,嘴角不由自主地溢出一丝苦笑,反问道:“你以为我在为刚才的事儿郁闷?”

林泽耸了耸肩,没回答。

被人冤枉的滋味是不好受的。韩小艺做到这一步,也算极有定力了。有点怨气不奇怪。可她这么一问,林泽反而不知如何回答。

韩小艺美眸中掠过一丝复杂之色,见客厅只剩自己跟林泽。她缓缓伸出一只手,掌心有一张纸条。在林泽错愕的表情下,韩小艺苦涩道:“凌红给我的。你猜上面写的什么?”

林泽顿时呆住了。

凌红给的?

她什么时候给的?自己怎么没看见…

当他接过纸条,并看完纸条上的内容后。眉宇间流露出浓烈的震惊。

“我与你合zuò

,整死陈逸飞!”

简单的一句话,林泽却反复看了十几遍。直至他彻底读懂这句话的意思,方才心肝乱跳地瞥一眼韩小艺,压低声音道:“她来这儿,并不是找麻烦,而是做戏?”

韩小艺美眸朦胧,轻轻点头,低声道:“也许,她比我们知dào

的更多。更加知dào

她丈夫的死,与我们无关。”

林泽张了张嘴,不知如何接下去。

他很努力地捋顺头绪,分析整个事态。

麦长青死了。死在陈家。

陈逸飞受伤了。重伤。

所有人都怀疑是韩家搞鬼。包括麦长青的家属。并且在事发后第一时间来找麻烦。

最后,凌红登场,发疯晕厥前,瞒过所有人递给韩小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与你合zuò

,整死陈逸飞!

麦长青的死跟陈逸飞有关?

若麦长青只是倒霉被误杀,凌红会这么做吗?不会。

那么答案似乎只有一个。凌红认为麦长青的死,根本就是陈逸飞造成的!

若是这样,所有疑惑都得以解答。

林泽忍不住续了一支烟,表情凝重地看了韩小艺一眼,苦笑着摇头道:“这件事儿,可比咱们想象的复杂得多。”

“何止如此?”韩小艺那双灵动漂亮的美眸中跳出一丝精光。“凌家公主既然认定了陈逸飞,恐怕会想尽一切办法给麦长青报仇…”

“你怎么看?”林泽轻声问道。

“先等等。”韩小艺沉凝道。“如果有需yào

,我会和她合zuò

。毕竟,陈家窥觊韩家也不是一两天。能有凌红这种陈逸飞核心圈子的盟友。对我们是极为有利的。”

“这个女人,也真是有恒心啊。遭受如此重创之后,竟还能保持冷静,太可怕了。”林泽唏嘘感慨。

“你难道不知dào

吗?圈子里可是公认她是薛白绫之下最有潜力的女人。只是她没这方面的想法,否则也是相当厉害的角色。”

……

“姑姑,凌红又晕了。”薛贵揉了揉鼻子,苦笑道。“据可靠消息,她今儿已经晕了三次。唉,不知dào

还撑得住不。”

“别小看她。”薛白绫轻声说道。“这个女人,没那么容易倒下。”

“按照现在的局势,韩家应该暂时没什么大麻烦了。那丫头也真能忍,被人打到家里来,也能忍气吞声。哈,这口冤枉气吞得多憋屈。”薛贵轻松地说道。

“不吞能如何?”薛白绫美眸中掠过一丝异色,平缓道。“韩家这边麻烦不大,目标又会转移到谁身上呢?”

“谁知dào

。现在就看谁倒霉。”薛贵打趣道。“幸好咱们跟这帮人没什么大摩擦,否则也会被找茬。”

薛白绫微微顿了顿,缓步挪到窗口,拉开窗帘,轻轻蹙眉道:“女人毒起来,比男人更可怕。薛贵,姑姑不指望你以后讨的老婆有多能干本事。心怀慈悲最好。”

“”薛贵不明所以,揉了揉鼻子道。“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有感而发。”薛白绫回过身,轻描淡写地瞥了薛贵一眼,一字字说道。“有些女人甘愿为一个男人当温顺小绵羊,同样,也可以为这个男人变成魔鬼。”

“你说凌红?”薛贵缩了缩脖子。

“目前的局势还不够明朗。看不出什么问题。可能不发展到某个地步,我什么都看不懂。但我相信,有些事儿若要发生,迟早会发生的。只是时间问题。”薛白绫说道。

薛贵听得满脑子浆糊,十分费解地问道:“姑姑,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我完全听不懂?”

“不懂是对的。”薛白绫忽地妩媚一笑,美眸中异色闪动,抿唇道。“若你懂了。不是所有人都懂了?所有人都懂了。还怎么做事儿?”

“谁做事儿?”薛贵茫然问道。

“该做事儿的人。”薛白绫说道。

“谁该做事儿?”薛贵问道。

“你猜。”薛白绫漫不经心地说道。

薛贵张了张嘴,挠头不语。

~~

第七百四十七章 百倍偿还!

第七百四十七章百倍偿还!

谁也不知dào

燕京是否被人下了诅咒。但不论如何,从韩镇北过世后,燕京便再没太平过。

陈老爷子死了。麦长青也死了。全死在陈家。

燕京被下诅咒?

或许说陈家被诅咒更合适吧?

陈家家主陈逸飞还躺在医院,命是保住了。却伤得不轻。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在这个敏感时期做出太大动作。

有心人觉得是三国大混战的前兆,还有些人觉得不管陈逸飞是否知dào

对手是谁,恐怕都会大闹一场。

但麦家和凌家没心思考lǜ

这些了。

如林泽所说,目前最重yào

的是让麦长青入土为安。死者为大。有什么比死去的人更重yào

呢?

报仇不报仇,总归是要让逝者先安息吧?

林泽与韩小艺都准bèi

去参加麦长青的追悼会。以华夏的传统来说,年轻人过世,理论上是不会做出太大动静的。毕竟,他没什么后代,也没什么晚辈。弄一个追悼会是有些怪异的。

可凌红要弄。

不止要弄。还要弄得轰轰烈烈。

凌红要弄,谁敢拒绝?

凌家和麦家都明白凌红的心思。谁也没反对,并大力支持。

林泽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领,没像以往那样轻佻地涂一头发胶,反倒是面露遗憾地说道:“你说,要是麦长青不是陈逸飞的兄弟,能不能成为我们的朋友?”

“世上没有如果。”韩小艺坐在床边梳头发,轻声道。“但以他的性格,就算知dào

陈逸飞是个衣冠禽兽,恐怕也会替他保守秘密吧?”

“你也这么怀疑?”林泽微微蹙眉,转过身来。

“会有很多人这么怀疑吗?”韩小艺苦笑道。“若不是凌红跟我通气,我永远不会往那方面想。”

“就算是个冷血的畜生,也不会轻易向自己多年的好兄弟下手吧?为什么呢?只可能是因为麦长青知dào

了他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是会让陈逸飞承shòu巨大打击的。”韩小艺放下木梳,缓缓起身道。“麦长青知dào

了,所以要死。”

“凌红呢?”林泽神色有些凛然,一字字地问道。“她知dào

吗?”

“不清楚。”韩小艺轻轻咬唇,沉凝着说道。“若她知dào

,她也决计不会告sù

麦长青。若她不知dào

她又如何猜得出麦长青是死于陈逸飞之手?更甚至花这么大心思做这出戏给陈逸飞看?”

“她要麻痹陈逸飞,让陈逸飞相信她什么都不知dào

?”林泽满嘴苦涩。

这个女人,真是用心良苦啊。换做自己,未必有这份定力。

“可陈逸飞是这么好骗的人吗?”韩小艺轻叹一声,喃喃道。“父亲曾跟我说过,燕京有两个人不能轻易激怒。一个是薛白绫,另一个便是陈逸飞。”

林泽表情肃然,闭嘴不言。

……

陈逸飞平静地躺在床上。那双如女人般漂亮的眼眸中透着一丝异色。良久不语。

在从医院醒来后,他便吩咐人送他回家了。

他不喜欢住在医院,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

他是一个很警惕的人,从小便深埋仇恨种子的人,总是会很警惕,并提防所有人。

他不信任医院的护士、医生、一切。

回到专属他的房间,大床,他才能安心睡觉。

可今天,却他没有睡意,他已一宿没睡觉了。当下人通知他今儿是麦长青的追悼会后,他便再也合不上眼。

床头柜上有一盒烟,戒烟好多年的他重新抽上了。

啪嗒。

点燃一支烟,陈逸飞深吸一口。任由烟雾在肺部循环一圈,而后缓缓吐出。

抿了抿唇,他缓缓起身,按捺住小腹的牵扯剧痛,穿衣下床。

他要去送麦长青最后一程。不论出于什么目的,他都要去。

一直站在床边的天下第二见他起身,神色冷漠而木讷地问道:“你要去?”

“为什么不去?”陈逸飞反问。

“他未必想见你。”天下第二揶揄道。

“但我想见他。”陈逸飞淡淡道。“他想不想见我,是他的事儿。不是我的事儿。”

天下第二愕然,不知如何开口。

“你对我的做法不满yì

?”陈逸飞问道。

“有点。”天下第二顿了顿,重新开口道。“很不满。”

“你有更好的方式?”陈逸飞继xù

问道。

“他说过,他会保密。”天下第二说道。

“你也说过,你会一心一意替我做事。”陈逸飞忽然笑了,笑的有些诡谲。“你做到了吗?”

天下第二默然。

世间任何事,没人有把握百分百做到。所以足够理智的人,从不轻易许诺。哪怕对自己再有信心,也会出现意wài



天下第二是个足够单调的人,除了武道,他没任何兴趣。但他也因为麦长青的事儿,心有动摇。并与他之前说出的话有所不符。

“我对他放心,但只放心现在的他。”陈逸飞平静地说道。“以后呢?将来呢?我能信吗?”

天下第二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说道:“你卧床的这几天,凌红去过韩家。”

“做过什么事儿?”陈逸飞问道。

“发疯。”天下第二简略地说道。

“符合她的作风。”陈逸飞微微眯眼,意味深长地问道。“以什么方式收尾?”

“她晕了。”天下第二说道。

“之前呢?之前她晕过吗?”陈逸飞问道。

“休克过两次。”天下第二对这些问题有些奇怪,但还是很平静地回答。

陈逸飞没再做声,双眸中却浮现一丝复杂的色彩。

良久,他轻轻瞥一眼窗外,喃喃道:“追悼会要开始了吧?”

……

天灰蒙蒙的。铅云如魔鬼的躯体遮天蔽日,让人分不清这究竟是清晨还是傍晚。

时值晚夏,本该空气清爽的季节,却给人一股森冷压抑的气氛。

灵堂外停满许多轿车,有来自商界的、军界的、政界的,各种人物齐聚。韩家来了,来的是韩小艺和林泽。在韩家最有话语权的人。薛家也有人来,但只来了薛贵一人。薛家姑姑缺席。

对此,没人有意见。薛家跟麦长青本就没有交集。来一个薛贵,足够了。

诸人上过香之后,便退到侧面的休息室休息。薛贵没客套,直接坐在林泽的旁边,点了一支烟轻声问道:“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清者自清。”林泽苦涩地摇头道。“但麦长青发生这样的事儿,实在出乎意料。”

“谁说不是。”薛贵也是幽幽一叹,怜惜道。“连孩子第一面都没见上。不过死了就死了,活着的人恐怕更痛苦吧?也不知dào

凌红这个女人怎么熬下去。”

林泽目光闪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日子总是要过的。”

薛贵无言以对,沉默地抽起香烟。

休憩片刻,门外忽地传来稀疏的惊呼。

陈逸飞来了!

众人闻言,不管是出于看热闹还是其他原因,皆从休息室钻出去,快速抵达灵堂。

陈逸飞很憔悴。

众人从未见过如此憔悴的陈逸飞。

他一直都是以美男子身份示人的。他一直都是最优雅最俊秀的翩翩公子。他的礼仪,他的姿态从未给人不舒服的感觉。可今天,他却在陈雪琴的搀扶下步履阑珊地进入灵堂。俊美的脸庞上布满痛苦与内疚,双眼布满血丝,阑珊地走到灵堂前。而后当着众人的面,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连脑袋也埋藏在冰凉的地板上,久久不肯起来。

陈雪琴双眼发涩,偏过头不忍去看。

她是知dào

陈逸飞跟麦长青的感情的。

麦长青只有他这么一个兄弟,而哥哥,也只有麦长青这么一个能说知心人的朋友。如今他死了,哥哥如何能不伤心,不难过?

十几年的感情啊就算是养的一头畜生,也能养出深厚的感情吧?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灵堂内的众人心思各异。有人为这对燕京最铁杆的兄弟难过哀伤,还有人则感到庆幸。虽说麦长青不喜欢争斗,却总是利用自身资源帮衬陈逸飞。不说影响局面,却还是会让不少人头疼。如今他走了,陈逸飞便少了一个盟友。对将来的某些对峙上,岂不是利大于弊?

在绝对利益面前,生命是不值钱的,感情也是廉价的。何况只是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的麦长青?

不少厚黑者心中如是想。

陈逸飞双肩抖动,身躯战栗。仿佛竭尽所能忍受着最沉重的悲伤。直至陈雪琴去拉他,他才缓缓抬起头他已泪流满面,已双眼红肿。泪水沾湿他的脸颊,也沾染了他的衣领。他白璧无瑕的脸颊上憔悴不堪,如同一个落魄失意的贵族公子一般,生出几分让人怜惜的感觉至少围观的不少名媛贵妇便希望揽他入怀好好疼惜。

“给我香。”陈逸飞沙哑着嗓子说道。

陈雪琴点头,拿了香,点燃,递给身躯轻微颤抖的陈逸飞。后者则是步履艰难地来到灵台前,将香刺入。九十度鞠躬,鞠躬,鞠躬…

灵台内的亲属们给了他最大的自由和空间,纵使陈逸飞鞠躬完后并未挪动,而是目光伤痛地盯着灵台上的遗像。也没人开口说话。

在许多人看来,上流社会出现这样感人肺腑的兄弟情,实在是稀有的。也是罕见的。也情不自禁地为这对兄弟的感情感到哀伤。

良久,陈逸飞转身,一步步向灵台旁边的凌红走去。

这个女子早已哭干了眼泪,只是双眼空洞地站在亲属中间,头上系着白色的布带,让人又怜惜又同情。

陈逸飞挪到她的跟前,刚要开口说什么,凌红却毫无征兆地一巴掌抽了过来。

啪!

清脆悦耳。极为响亮。

打得陈逸飞一动不动,也震得所有人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前一秒还沉默得被人忽视的凌红猛地尖叫起来。

“对不起…”陈逸飞微微垂下头,也没理会火辣辣的脸颊。

“为什么要他替你死!?”凌红踉跄上前,无力地扯住陈逸飞的衣领,凄厉地说道。“他是你的挡箭牌吗?为什么他死了,你还活着?”

“对不起…”陈逸飞脸庞垂得更低。

“对不起有用!?”

啪!

一巴掌抽在另半边,凌红嘶吼道:“死的应该是你!为什么他会死!为什么!?”

陈逸飞嗫嚅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凌红不断捶打陈逸飞,却没人敢阻止。陈逸飞默许了凌红的行为,外人当然不敢阻止。至于麦长青的家属他们何尝不恼怒陈逸飞?被刺杀的他,为什么死的是自己的儿子?

他们还没完全被悲伤占据身体,还有一丝理智控zhì

他们的行为。可凌红无法控zhì

,所以她需yào

发泄…

凌红终于打累了,软软坐在地上,死死抱住陈逸飞的大腿,痛哭流涕。令人不忍目睹。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死,为什么要他代你死……你知不知dào

,他还没见儿子一眼,还没来得及听儿子叫他一声父亲”凌红泪流满面,抽泣道。“他死了,我怎么办儿子怎么办?”

陈逸飞嗫嚅着嘴唇,垂目柔声道:“我会照顾你们,谁要伤害你们,我会将其碎尸万段。”

凌红错愕地抬起头,目光朦胧而呆滞地盯着陈逸飞。猛地,她仿佛忽然恢复力量一般,疯一般地推开陈逸飞,指着他吼道:“你滚!滚!我一辈子都不要再见你!我恨你!滚!”

陈逸飞痛苦不堪地站在灵台内,似乎没打算走,凌红抓起一根棍子猛地朝他身上挥去。

砰!

棍子狠狠抽在他的脑袋上,登时鲜血如注,流得满脸都是。

“滚!”凌红风一般地嘶吼。“你给我滚!”

出血了。

围观者便不会再看戏。

麦长青的家属忙不迭拉住发疯的凌红,陈雪琴则掏出纸巾替陈逸飞拭擦伤口,并拉着他的手臂往外走,劝说道:“哥哥,我们先回去吧。等凌姐气消了再来告罪。你再不走她会打死你的。”

陈逸飞满眼愧疚地看了凌红良久,方才幽幽叹息,转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陈逸飞走了。灵堂却持续着热度。直至凌红再度脱力晕厥,才被人抬走。

林泽等人表情复杂地看完这场悲惨的戏码,相互对了一眼,良久说不出话来。

陈雪琴送陈逸飞上车,自己坐在驾驶座驱车离开。一面驱车一面给陈逸飞递纸巾,后者却说道:“专心开车。”

陈雪琴点头,但开了一会,她又偷偷瞟了陈逸飞几眼,柔声问道:“哥,你会怪凌姐吗?”

“不会。”陈逸飞拭擦着额头上的血水,轻轻摇头。

“唉咱们家现在欠她一条命。以后该怎么还啊。”陈雪琴叹息道。

陈逸飞闻言,只是沉默。

“不如”陈雪琴忽地开口说道。“哥,不然你当孩子的义父吧?麦哥哥是替你挡刀死的,你当孩子的义父,并好好教育他,也可以算是报答麦哥哥了。”

陈逸飞微微一愣,旋即苦笑道:“这个要你的凌姐姐答yīng

才行。她现在恨不得杀了我,又如何让我当她孩子的干爹?”

“这个交给我来做,等凌姐姐气消了,我去劝她。”陈雪琴跃跃欲试道。

“我亲自去吧。”陈逸飞眼眸中不经察觉地掠过一丝异彩,说道。“只有这样,才能赎我的罪。”

“嗯。这样也好。”陈雪琴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专心驾车。

陈逸飞则是微微将目光挪到窗外,陷入沉思之中。

……

凌红在床上足足躺了数个钟头才醒来。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追问母亲追悼会办得怎么样,知dào

很顺利之后,她强撑着起床,不论母亲如何劝说,她也不愿继xù

休息。

“妈。我没事。”凌红脸色煞白地摇摇头。“你放心,我会控zhì

自己的情绪,不会再乱来了。”

母亲满面心疼地瞧着女儿,正要说什么,却是喉头一哽,忍不住哭了出来。

女儿的命为什么这么苦?为什么刚生了孩子,老公却走了?

老天,你真要折磨死我女儿才甘心吧?

商界女强人的凌母转过头,不愿让女儿瞧见自己哭泣的样子。

凌红却从背后抱住疼爱她的母亲,轻声道:“妈,我没事,我是您的女儿,我是凌家公主,什么事儿能打倒我?长青不在了,我难道不能一个人养活孩子吗?您的女儿,是那种经不起打击的人吗?”

“一个人?”凌母心头一震。不可思议地盯着女儿。“虽然长青才走,妈说这件事儿不合适。可你…”

“妈。”凌红面露坚毅之色,一字字说道。“此生,我心里只容得下长青。”

……

午餐时间。凌红一个人跪在灵台前,目光温柔憔悴地盯着遗照中的丈夫。轻声说道:“长青。之前我说你要是阳-痿了。我会给你戴十顶八顶帽子,其实我是骗你的。我那么爱你,怎么会给你戴绿帽呢?你这么信任我,我怎么舍得欺骗你呢?”

“你自尊心那么强,我要是鬼混,你肯定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找我算账吧?”

“你放心,我会为你守寡的。以前我不介yì

男人偷偷打量我,以后谁敢偷看我,我会挖了他的眼睛。”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咱爸妈,你走了,但我还在。他们没了儿子,但还有我这个女儿,我会帮你尽孝道的。”

“长青。你知dào

吗?儿子好像你。大眼睛,眉毛浓浓的。以后肯定是个帅小伙。等他长大了,我会告sù

他,他爸爸是个讲义气够哥们的好男人,是个肯为老婆做任何事儿的男人。是个”凌红控zhì

着语调,柔声道。“长青,儿子叫麦至诚。我喊他诚诚。虽然他还不会说话。但我知dào

,他是能听懂的。”

“可是,为什么要他诚实呢?”

“你那么诚实,那么讲义气。为什么会被兄弟害死?”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他很危险,不能接近,会害死你的。为什么你不肯听我的?”

“我不会放过他。他害死你,我要他百倍偿还。要他绝望的死去,要他承shòu人世间最痛苦的折磨!”

~~PS:另外2章会在12点左右放上来。嗯,先去吃饭~

第七百四十八章 大公主的反击!

第七百四十八章大公主的反击!

没等林泽从麦长青那场充斥无数隐情的情绪中脱离出来,方素素一通紧急电话点来,连做早餐也没来得及,便驱车前往国安。

来到女情报官办公室时,她正疯狂接听拨打电话。办公桌上的三台电话根本没停下过。偶尔甚至需yào

两只耳朵一起用。而林泽从外面进来时,也瞧见不少情报员神色匆匆地工作,传递资料。

出事儿了?

林泽心头微微一突,迅即冒出一个十分不详的念头。

在女情报官对面足足等了一刻钟,方素素才放下电话揉了揉眉心,冲懒散抽烟的林泽说道:“英伦那方面有动静。”

“嗯?”林泽眉头一挑,拨开香烟道。“什么事儿?”

“鲨鱼搞了一次大规模的恐怖袭击。死伤人数暂时还处于保密阶段,但可以肯定的是,死了不少人。”方素素凝眉说道。

“怎么会这样?”林泽好奇地问道。“我不是给你们放过消息吗?露丝那边应该有防备才对啊?”

“幸好她防备了,否则死伤人数更大。”方素素无可奈何地说道。“根据英伦方面传来的消息,这次的袭击事件较之你参与的那次,更庞大。若不是露丝早有准bèi

,后果不敢设想。”

林泽神色一凛,询问道:“除此之外,王浩他们有传来什么消息吗?”

“有一些,但作用不大。”方素素点头。

“说来听听。”林泽问道。

“根据王浩传来的资料,六处部分官员被皇室成员收买了。”方素素说道。

“那就难怪了。”林泽轻叹一声,苦笑道。“连对抗鲨鱼的国家性质机构都被收买,还能指望露丝有多大的能量?也幸好,那位亲王只能收买一部分,否则的话”

林泽嘿嘿冷笑两声,续了一支烟道:“有什么我能帮忙吗?”

他不傻,方素素让他过来,肯定不是简单地传达这些消息。谁都清楚,即便她不说,露丝也会第一时间通知他。所以林泽知dào

,方素素肯定希望自己在别的方面做点努力。

“你不是有一个朋友在英伦吗?”方素素试探性地问道。

“是有一个。”林泽眉头微微一蹙,缓缓道。“你让我找他?”

“如果可以的话”方素素点头。

“我试试。”林泽不排斥这种事儿,他甚至很好奇,鲨鱼提前攻击,到底是他本身的意思,还是大公主有过暗示。

大公主不是在人妖的操控下吗?怎么可能通知鲨鱼?

林泽心下有些担心,该不会人妖被制住了吧?

嘟嘟。

嘟嘟。

电话铃声响了许久,话筒那边才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喂。”一个慵懒而乏力的声音。

“什么情况?”林泽轻声问道。

“你知dào

了?”人妖苦笑道。

“知dào

了。”林泽点头。

“个人判断,不是她要求的。是鲨鱼自己的意思。也可能”人妖顿了顿,无奈道。“可能性太多,我只能说,她的可能性不大。”

“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林泽没追根到底,反而打听人妖的处境。

“能有什么情况?”人妖话锋一转,放荡道。“好吃好喝供着,事实上,我已经玩遍一百零八式!”

“”林泽抽了抽嘴角,无奈道。“你有没有发xiàn

一个问题?”

“什么?”人妖反问道。

“控zhì

大公主,根本不能完全控zhì

局势!”林泽一字字说道。

他在提醒人妖,也是暗示。他要让人妖知dào

,即便他控zhì

了大公主,仍不能阻止事态的发生。也不能让鲨鱼罢手。那么,他留下来又有什么作用呢?

或许有,但值得吗?

“我也在考lǜ

这个问题。”人妖冷笑一声,说道。“既然这个女人已失去我预期的价值,那么”

林泽心头一惊,却是没多问什么。

“哈。我决定最后再来一次,然后做出让全世界疯狂的举动!小子,再见了!”

咔嚓。

对面传来一个清脆的声响。便传来了盲音。

林泽顿时后悔万分。自己的好意提醒,却成了促使他加快杀死大公主的步伐?

大公主一死,他还有活命的机会?

林泽陷入了深沉地懊恼之中。

……

人妖挂断电话,冲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看杂志的女人说道:“你知不知dào

,我最恨别人骗我?”

“不知dào

。”大公主摇头。

“不知dào

又如何?你已经骗了!骗我的人,统统不得好死!”人妖阴沉着脸寒声道。

“我怎么骗你了?”大公主放下杂志,淡淡地问道。

“你暗中通知了鲨鱼!”人妖冷冷道。

“我从未离开你半寸,怎么通知他?”大公主说道。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人妖爬到床上,面若恶魔。

“你相信不相信,终究还是会杀我。”大公主轻描淡写道。“我已经懒得解释了。”

“好得很!”人妖阴测测地说道。“我命令你,脱光衣服!”

大公主顺从地脱掉衣服。不到半分钟,便将那愈发丰腴饱满的胴体展露在人妖面前。

“转过来,撅起屁股。”人妖命令道。

大公主照做。

扑哧!

人妖直捣黄龙,没有任何前戏,也没有半点怜香惜玉。如一头老黄牛勤勉地耕耘了大半个钟头。直至他倾泻如注,大公主才面若潮红地趴在床上,大口喘息。

经过这段日子没日没夜的折腾,人妖对大公主的敏感点以及体位了如指掌。他已能轻而易举地在床上征服大公主。

人妖发泄了,便坐在大公主旁边点了一支烟,表情淡然地点了一支烟,慢悠悠吸起来。

“你没戴套。”休息片刻的大公主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盯着人妖。

“感觉的确不一样。”人妖答非所问。

“我在排卵期。”大公主继xù

说道。

“然后呢?”人妖问道。

“可能会怀孕。”大公主语调有些异常地说道。

“哈。你害pà

?”人妖冷笑道。“以你的性子,即便真坏了,你可能生下来?再说,也许我们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女人,即便是要当女皇的女人,也就这点出息。”

人妖在侮辱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也在侮辱大公主。

但大公主一点也不生气,甚至内心泛起一抹微妙的悸动。

没错。

是悸动。

这是人妖第一次毫无保留地与她做。兴许也是最后一次。

哪怕是排卵期,也未必就一击即中。可她执着于这个问题。她知dào

,人妖并不是忘记去戴…

“你怎么知dào

我不会生?”大公主说出一句连她自己都有些意wài

的话语。

“因为我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人妖傲然道。

“我母亲,当今的女皇,也曾为一个华夏军人生了一个孩子。她就是我的妹妹。”大公主说道。

“可惜你没你母亲那么幸运,她为爱她的男人生了一个孩子。而你”人妖冷冽地扫了大公主一眼,“即便怀,也是怀了一个要杀你男人的孩子!”

“哈。你觉得你悲哀吗?”人妖轻蔑地笑道。

大公主沉默起来。

片刻之后,她重新仰起脸,说道:“什么时候动手?”

“怎么,迫不及待了?”人妖不屑地问道。

“不是。”大公主缓缓坐直了身体,很奇怪地用毛毯遮掩隐私部位,转过头,脸上恢复了一国公主该有的自信,轻笑道。“若不在你即将动手时搬救兵,怎能显示出我的运筹帷幄?”

言罢,她动了。

她一动。人妖也动了。

人妖一动。房门瞬间打开。

电光火石间,两道黑影闪电般闯入,直袭人妖!

~~

第七百四十九章 难道她也是?

第七百四十九章难道她也是?

大公主的动作很简单。

她只是轻轻举起右手,在空中转了一圈。

人妖的动作更简单,也更明确。

大公主一动,他便脱离侵占了许久的大床。直奔房门。

叮!

一把军刀倏地从他手心探出,劈断其中一人的手枪,一脚踢出,抽飞另一人的枪械。

几乎是一瞬间,人妖以其变态的速度贴身钻出两人的包围圈。下一秒,他横刀一划,挡开两人的逼近。往门外窜去。

“不用追了。”

大公主缓缓起身,那张跟女皇有六成相似的玉容上掠过一抹异样的神采,淡淡道:“外面的护卫,足够应付他。”

两人微微皱眉,对大公主的态度颇为不解。

一个囚禁她长达半月之久的男子,却因为这样一个不切实jì

的理由而放qì

追捕?

两人皆搞不懂素来狠辣的大公主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但这两位皇家守护者不会抗命。

他们较之普通下人,多了一些思考的权力,却没有反抗的勇气。

大公主说不追,那就不追了吧。

但不追可以。为什么大公主不按响房间内的那道电子铃呢?

要知dào

,只要大公主按响电子铃,逃窜出去的那个高手八成逃不出去。

他们是下人,是大公主的贴身保镖,他们有思考的能力,但没有说出来的勇气。

大公主的想法,不是他们敢揣度的。

“出去吧。”大公主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说道。“下次,别再让人莫名其妙地进入我的房间。”

两人心头一颤,顿时向大公主鞠躬,而后退出房间。

这一次,绝对是他们的失职。大公主不追究,对两人而言已是最大的庆幸。至于为什么不让自己追,为什么不按响电子铃,他们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关上门,大公主转身来到窗口,拉开窗帘。瞥一眼天空的迷人风景,以及楼下那防御森严的警卫。她忽然有种压抑的感触。

他已经半个月未曾瞧一眼外面的世界了。这半个月,在人妖的要求下根本不可能开窗或是拉开窗帘。按道理,她本是应该格外向往外面的世界的。

可她没有。她不止不向往,还有些抵触。

所以当她结束囚禁的生活之后,她并未离开被玩弄了半个月的房间。反而有些神色迷离地打量每一个角落。

浴室、客厅、餐厅、卧室、沙发、躺椅、床但凡可以尝试的地方,两人都试过,并试过不止一次。

这半个月是疯狂的,也是忘我的。人妖什么滋味不清楚,但对大公主来说,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忘怀。

拉上窗帘,大公主眼眸中掠过一丝微妙之色。

他的警惕心降低了吗?

怎么会给我往外传递信息的机会?

鲨鱼那件事儿的确不是她通知的,她也没这个时间。她争取到的时间,仅仅是让外面的人知dào

她被囚禁了。

那么鲨鱼的提前行动,是谁安排的呢?

大公主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

除了她那位从小便灌输她那套争夺权力思想的菲比,还能是谁?

大公主低头扫了一眼自己平坦的小腹,缓步离开房间。向守在门外的下人说道:“转告菲比,我要见他。”

“是。公主。”

……

哐当!

镊子上的子弹落在铁盆中。人妖面色苍白,却无比坚毅地咬牙强忍。

咕咕咕咕…

烈酒浇灌在伤口上,痛得人几乎崩溃。人妖却依旧无比刚强的一声不吭。浑身却渗出豆大的汗珠,宛若刚从澡堂子里爬出来一样。分外狼狈。

他中了一枪。被人捅了三刀。一处刀伤在手臂。另外两处在小腹和后背。

伤口深可见骨,在一路逃窜的路上,他几近晕厥,若不是强dà

的意志力支撑着他。他断然躲不掉皇室的追击。可即便他再意志力强dà

。他也没认为自己能从守卫森严的皇室逃出来。

他很奇怪。

当时是会替自己引开大量的追兵?

人妖没时间想这些,他必须快速处理伤口。如若不然,一旦感染,他将失去生存下去的条件。

他不可能去医院,他甚至不敢露面。如今追查他的又岂止是皇室的人?警方。军情六处。英伦各种执法机关恐怕都盯上自己。他能做的,就是躺在那潮湿床板上养伤。然后啃几口半个月前准bèi

好的冷硬牛肉干充饥。

“本以为吃不上你们,没想到啊…”

人妖惨淡地笑了笑,这笑容中充满的意味,连他自己都读不懂。

咯吱正欲躺下的人妖猛地听见一道轻微的声响。他迅即从床板上弹起来。以超出常人地速度贴在门口。静候外面的人闯入,而后采取格杀手段。

砰!

房门被人以暴力踢开。当人妖以闪电般速度刺出军刀时,却只见对方轻轻抬起右手,捏住了他那把无坚不摧的刀锋。

这一刻。

人妖几近绝望。这已是他最大的攻击能力。伤重如他这般,一击未能得逞,是再也不可能施展第二击杀招的。

既然绝望了。

人妖反而从容地望向握住他刀锋的人女人!

人妖是从她完全遮掩脸庞的黑发分辨对方性别的。看不清她的脸庞,只能隐约瞧出她的双眼是猩红色的。而浑身,也穿着一件分外凄厉的大红袍。将她的身躯笼罩其中。让人无法看穿。

英伦什么时候养了这样一个超级杀手?

人妖脑袋里闪过这个念头之时,却听对方沙哑且低沉地说道:“不想失血死就回去躺好。”

言罢,她手臂一荡,竟是夺走人妖手中的匕首,合上了房门。

幸福来得太快,真是让人无所适从啊。

人妖能从对方的口吻中分辨她不是来杀自己。而且,她似乎来帮自己的?

凭什么?

因为我英俊的长相?

人妖无力地回到床上躺下,侧着头,古怪地问道:“你是谁?”

“别人叫我大红衣。”女子站在床边,淡淡道。

嗖!

人妖几乎从床上弹起来。若不是伤的实在太重。他觉得自己能撞到三米高的墙顶。

“你就是大红衣?”人妖错愕万分地问道。

“嗯。”

“那个号称西方世界最猛的妖孽?”人妖双眼放光。

“妖孽?”大红衣似乎对这个词汇有些过敏。语调陡然加重。

人妖抽了抽嘴角,好奇道:”之前也是你帮我?”

“嗯。”

“为什么要帮我?”人妖一字字问道。

“你觉得呢?”大红衣说道。

“”人妖心头如遭电击。

难道她也是?

人妖瞳孔一阵收缩,诡谲地问道:“你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

“你无权知dào

。”大红衣说道。

“如果你不让我知dào

,我就不让你帮忙。”人妖撇嘴道。

“随便。”大红衣转身便要走。

“等等”人妖急忙喊了一声,谄笑道。“我跟你开玩笑的。”

顿了顿,人妖继xù

问道:“那你知dào

我来这儿的目的?”

“不知dào

。”大红衣摇头。旋即又是很难得地问道。“你本可以杀他。”

“没错。”人妖轻轻点头。“虽然任务没让我杀她。但我的确可以杀她。”

“你没杀。”大红衣说道。

“你想知dào

原因吗?”人妖缓缓抬起头。

“不想。”

“”

啪嗒。

人妖点了一支烟,平躺着吐出一口烟圈,懒洋洋道:“还是她的那张大床舒服啊。这又潮又硬的床板实在让人觉得难受。”

“你可以回去。”大红衣说道。

“”

人妖转头瞥了她一眼,无奈道:“你不打击人会死啊?”

“我为什么要打击你?”

“你觉得我长的帅。”人妖说道。

大红衣转身便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喂,我需yào

一些消炎止痛的药,嗯,最好能买十七八个披萨,然后买几桶可乐来。你也看见了,我这儿没吃的。”人妖偷偷用屁股压住冷硬的牛肉干。

“你再压一会,就真的会饿死。”

门外传来大红衣不论如何也谈不上清脆悦耳的声音,旋即彻底消失。

~~

第七百五十章 幕后操控?

第七百五十章幕后操控?

【我写的是小白流爽文,不是撒狗血的家庭伦-理剧,别瞎想。】当林泽接到露丝打来的跨洋电话后,他心慌意乱起来。

皇宫昨天出乱子了?

林泽第一个反应便是人妖。

“具体情况暂时不清楚,皇室方面做了高度保密,想知dào

内幕,至少要一个月之后。而且”露丝语调有些为难,继而道。“目前六处的处境也有些复杂,我已经不知dào

谁可以相信,谁不能相信。”

“我明白。”林泽揉了揉眉心,点了一支烟道。“这事儿你不用管了。安心做你的工作吧。”

“是不是你那位”

“我也不清楚。”林泽苦笑着摇摇头,努力将好奇埋藏在心底。岔开话题问道。“鲨鱼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可能还有后续。”露丝提到鲨鱼,口吻更是充满无奈。“你相信吗?最近六处居然抓了近十余有嫌疑的恐怖分子。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英伦隐藏着更多。”

“”林泽抽了抽眼角,疑惑道。“舆论导向呢?”

“女皇压力很大。国会也乱了起来。再加上某些有心人故yì

散播谣言,短短三天,女皇的**指数不断下滑,跌破近十年最低。”露丝忧心忡忡地说道。“若是再来一次震荡全国的恐怖袭击。我想伦敦会出现要求女皇下台的言论。”

闻言,林泽颇为烦躁。

这内斗就内斗,为什么要牵扯到下面的百姓?

这都什么年代了?难道没更好的办法逼女皇下位吗?

林泽不懂这些,他只知dào

古代的华夏皇权内斗的确会影响到百姓的生活。但现在的派系斗争,别说影响,大多数没渠道的市民连什么情况都不清楚。

他不知dào

女皇会如何应对,但他相信,以女皇的手腕,是不可能轻易被大公主打垮的。否则,她又如何能安逸地掌控皇权二十年?

“露丝。”林泽深吸一口气,凝神说道。“以目前的局面来看,我起不到任何作用。如果我是说如果。当你觉得我能尽一点力的时候,通知我。”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终于轻声道:“我明白。”

挂了电话,林泽一阵心烦意乱。

起到作用?

林泽不希望自己能起到作用。

毕竟,当他一个武夫能在这场皇权争斗中起到作用时,那就证明女皇完了。

深吸一口香烟,林泽撇开这些负面情绪,重新拨通一个电话。

他很紧张。他怕这个电话打出去没人接。还担心电话落入别人手中。

幸好。在半分钟等待后,电话接通了。对面传来的懒洋洋声音也证明电话没落入旁人手中。

“喂。大晚上的,找我有事儿?”话筒那边传来呵欠连连的声音。似乎被人扰了清梦。

“你没死?”林泽颇为意wài



他不愿那些隐隐中可能发生的惨剧发生,但同样,当惨剧没发生时,他也会感到极度的震惊和意wài



怎么可能?

那可是深宫高墙,没那座幽城的主人的命令,谁能来去自如?

反正林泽觉得自己做不到。

“你怎么做到的?”林泽略带揶揄地问道。

“什么怎么做到的?”人妖反问。

“你从皇宫内逃出来了?”

“废话。不逃出来你能打通我的电话?”人妖撇嘴道。往嘴里倒了半杯透心凉的可乐。那是一个陌生人送来的。但人妖知dào

,这个陌生人肯定是收了大红衣的钱。看来她还是承认了我的英俊。

“大公主呢?”林泽继xù

问道。

“她?”人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冷笑道。“被我草得下不来床了!”

“没死?”林泽问了一个弱智问题。若大公主死了,露丝不可能不知dào



“唉…”人妖幽幽一叹。喃喃道。“你知dào

的,我素来是重情重义的真汉子。她兢兢业业地伺候了我半个月,我实在下不了手。”

“哈。”林泽眉头一挑。坏笑道。“确立炮-友关系啦?”

“瞎说。我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吗?”人妖古怪道。

“你之前不是一直不肯透漏你的事儿吗?”林泽知dào

人妖没事儿,大公主也没死,虽说有些遗憾,紧绷的神经却也猛地一松。坐在柔软的椅子上笑道。“我想,我已经知dào

了。”

“你知dào

什么?”人妖懒洋洋地问道。

“你前往英伦的目的。”林泽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知dào

?”人妖颇为讶然。

“如果你杀了她,我或许真会以为你只是去报仇。但你没杀。”林泽似笑非笑道。“在你的监控下,大公主是不可能向鲨鱼通风报信的。而鲨鱼的行动,会是谁的意思呢?之前我有想过是鲨鱼自己的决定。但不太可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大公主不开口,他怎么可能做?那么,原因只有一个是大公主的亲叔叔,菲比亲王的决定。”

“你很聪明。”人妖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一个突发奇想地入室强-奸竟被你联想到这么多。你究竟是聪明,还是想太多了?”

“你先忙着狡辩。”林泽打趣地笑道。“事实上,当初你说要潜入皇宫,我就有点奇怪。要杀大公主报仇,你在东京就可以下手。为什么要等大公主回到大本营?在东京,杀了大公主,你完全有脱身的机会。将来隐姓埋名在非洲战区某个山旮旯过完余生。虽然凄苦了点,却也一世无忧。”

“当初我搞不懂你的企图,但现在,我明白了。”林泽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最根本的目的,并不是要杀大公主。而是让大公主一派内斗!”

“你在说什么?”人妖点燃一根香烟,奇怪道。“我完全听不懂耶。”

“你可以否认。”林泽微笑道。“我不会勉强你承认,但同样,你也无法阻止我去思考这个问题。”

“你大概是知dào

鲨鱼跟大公主的某些合zuò

吧?然后你掐准时间潜入皇宫。挟制大公主,让她没机会向鲨鱼发号施令。也不能与外界接触,即便你为了防止外界怀疑偶尔让大公主传递她的意思,你也很精准地拿捏了这个度。那么”林泽神色一凝,一字字说道。“当计划猛然中断,而大公主一派的人又觉得大公主似乎有意躲着时,他们会怎么办?”

“会自作主张!”林泽掷地有声道。“或许旁人不敢,但菲比亲王他一定敢!”

“大公主是他一步步捧起来的。名义上,他会听从大公主的指挥。可实jì

上,在他的心中。大公主根本是他的傀儡,是他手上的玩物。他能捧起她,同样,也能拉她下马!”

“虽不明。但觉厉。”人妖拍了拍手掌,严肃地说道。

林泽莞尔一笑,对人妖的否认不置一词,继xù

娓娓道来:“你肯定没这个智慧想这种方法。虽然理论上来说,这是符合常人逻辑的。但你对菲比不了解,对大公主不了解。贸贸然闯入,万一菲比亲王不擅自做主呢?那你岂不是白白送死?”

“出这个主意,交给你这个任务的人。一定跟菲比亲王打过多年交道。对他有着深刻的了解!”林泽说道。“否则,他绝对不会让你去送死。至少不会白白让你送死!”

“我有点怀疑了…”人妖忽地说道。

“嗯?”林泽脸上挂满yì

味深长的笑容。

“交给我这个任务的人,是你吧?”人妖咧嘴一笑,说道。“哈,如此精妙绝伦的计划,若不是你交给我的。怎么可能推导的出来?”

林泽知dào

他在插科打诨,也不辩驳,缓缓道:“我还知dào

,大公主已经跟菲比亲王有了隔阂。哪怕她最终能料到有人离间她和菲比亲王。但已成事实。她不可能对菲比亲王的做法一点不介怀。而大公主虽说是菲比亲王捧起来的傀儡。但她真的只是傀儡吗?这些年来,她恐怕明的暗的都积累了大量的人脉吧?毕竟不论如何,她都是第一顺位继承人呐。多少人会把赌注压在她身上?”

“如果你要问我你为什么不杀大公主,杀了大公主,大公主一派岂不是直接倒台?不,大公主只是被推倒外面上的人物。菲比,才是幕后的操控者。若大公主死了。皇家就没了继承人。女皇的私生女?哪怕女皇已正大光明地承认她的身份。也未必有一个外戚来得名正言顺吧?到时随便捧个旁支,第二个大公主便出现了”林泽深吸一口香烟,微笑道。“所以,大公主不能死,还要离间她和菲比。只有这样,才能一举两得。”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人妖终于开口了。“按照你的推断,我是在帮女皇?我认识女皇吗?不,我不认识。那么,我有什么理由帮她?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

“帮她的不是你,是指挥你的那个人。再者”林泽平缓地说道。“谁说挑拨他们,单纯只是为了帮个女皇?说不定,还是在针对某个神mì

组织呢?”

人妖没接林泽最后那个话茬,沉默良久,在林泽即将失去耐心时,人妖细细咀嚼地说道:“我只想说,大公主的味道,真赞。”

啪嗒。

人妖放荡不羁地放下那句话之后,便挂掉了电话。林泽则是怔怔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遥控指挥人妖的人,是谁呢?

这个人可真是聪明到让人害pà

啊。朋友还好,若是敌人。嗯,花一块钱请女侠姐姐弄死丫的!

~~

第七百五十一章 此生吾心,只系君身!

第七百五十一章此生吾心,只系君身!

如林泽所料。

英伦方面冷静下来。

起初还能揪出几个有嫌疑的恐怖分子,之后连根毛都摸不着。这可以是坏消息,也可以是好消息。坏消息是对方学精了,隐藏得更好了。好消息是,这帮人撤离了英伦。

林泽偏向后者。因为他对自己的推断有绝对信心。

人妖十死无生地潜入皇宫,最终却轻描淡写地放过大公主。除了自己的推论,还有什么其它解释?

露丝跟方素素传来的都是好消息,林泽的心情也逐渐开朗。

人妖没死,比什么都重yào

。至于他的目的是什么,受谁指挥。重yào

吗?

他只需yào

知dào

人妖还活着。就够了。

心情愉悦地为一家人做了丰盛晚餐,吃过之后林泽没如往常那样蹲在客厅泡茶看电视。而是驱车出门。

之前就约好小婉看电影。近些时候麻烦不断,虽说没一件事儿牵扯到他,却让他的心情无比糟糕。如今麦长青那边冷却了,英伦那方面的心结也解开了。林泽终于可以喘一口气,放松一下。

韩家大小姐忙于公务,小宝勤于训liàn

,陈瘸子除了喝酒,几棍子下去也未必打得出个闷屁。

福伯?算了,小林哥没跟满脸皱纹的伯伯级人物谈人生理想的恶趣味。再说,福伯很忙的。哪有小林哥这么游手好闲?

驱车来到燕园,老远便瞧见校门口一盏路灯下的女孩。

如初次见面那般,女孩儿仍是纯净如水。那张温婉秀美的脸蛋上写满殷切的期待。手里提着一个纯白色包包。放的不是化妆品各种零食面霜。而是几本下课后没回宿舍的专业课本,以及那带有提问的笔记。

林泽来了。

董小婉那干净素颜的脸上浮现一丝轻微的雀跃,却努力克制着不顾一切投入男人怀抱的冲动。嗫嚅着嘴唇,满脸纯美笑容地盯着一步步走来的林泽。

未等靠近,林泽已展开双臂,向女孩儿投来鼓励的眼神。

女孩儿克制不住了。

轻快地走上前,钻进林泽温暖的怀抱。

幸福的味道,其实就是这么简单。

短暂的拥bào

,女孩儿面红耳赤地离开林泽怀抱,微微扬起脸蛋,柔声道:“吃晚饭了吗?”

“还没呢。”林泽打了个哈哈,微笑道。“要吃什么?我这次带钱包了,管饱!”

林泽吃过了。而且吃得很饱。这是韩家大小姐的规定。不管有什么事儿,必须在家里吃饭。连饭都不能在一起吃,哪有家的味道?

林泽对此没意见,但他知dào

女孩儿肯定下课就在校门口等待。一定没吃晚餐。

吃饭的地方不是什么高档场所,女孩儿没林泽那么挑剔,只要能填饱肚子。她并不介yì

吃的是路边摊还是小餐馆。

女孩儿的家庭环境并不差,放在普通人眼中,爹妈都在国家单位工作,而且还是不大不小的领导。差不多该吃的地方都吃过。但她从没因为吃过好的再吃差的不适应,她不是一个有太多欲望的人,她就那么简单,有个爱他的人,有份平淡的生活,就够了。

平淡是真,安稳是福。女孩儿一直这么想。

简单吃过晚餐,林泽与董小婉前往就近的戏院。因为不是周末,女孩儿晚上还要回宿舍睡觉,林泽买了两张最早的票。等了不到半个钟头就开场进戏院。

董小婉很喜欢柳风舞。

她的每一部电影,董小婉都看过。按照大才女的话来形容。柳风舞不止是个有才气的女演员,还是个细腻入微的女人。她每一个角色都不一样,但每一个角色都能打动人。给人全新的感悟,值得人细细品味。

只有足够认真的人,才能将一件事儿做到极致。董小婉坚信这一点。

座位靠中间,林泽捧着爆米花,将饮料放下,跟董小婉规规矩矩地看电影。

没学其它情侣那样搂搂抱抱,手拉手肩靠肩。林泽不介yì

这样,但他尊重董小婉的意思。

女孩儿不喜欢炫耀,甚至有点儿腼腆内敛。但劲儿来了,她能当着全班全学校的面跟林泽亲吻。不过平时,她是很安静很恬淡的。

爱,一定要说出来吗?

爱,一定要用行动表示吗?

心如止水的董小婉觉得只要能时时刻刻将这个人放在心里,比说多少入耳的话,多么让人感动的话都来得珍贵。

她昨晚折的千纸鹤上的寄语便是:此生吾心,只系君身。

这是一部十足的文艺片。没什么跌宕起伏的剧情。甚至可以形容成一部用许多小概念串成的电影。符合墨镜导演的风格,也只有柳风舞这种天生就为电影而生的女人才能驾驭。

林泽本身对电影没什么期待。可当电影过去一半后,他发xiàn

自己竟然没走神,没打瞌睡。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电影没剧情,看个啥?

看女人的表演。

仿佛只要有她出镜,这电影就有看点,有嚼头。

画面中的她并不算多美,导演也没刻意去勾勒她的美。最美影后很美,这是地球人都知dào

的。当然,也没故yì

玩弄大众地丑化女人。没那个必要。演技到了这个女人的境界,是不需yào

在外形上花太多功夫去修饰的。Lang费时间,Lang费财力。墨镜导演曾说过,只要有这个女人参演,哪怕没男主角,没场景,没配角,甚至没剧本。只要给她一台机器,她就能拍出一部电影。一步高票房电影。

这话在专业人士看来有点夸张,但没人反驳。

事实就是如此,这个女人浑身是戏,只要有她出场,观众们根本不会介yì

她以什么方式出场,穿什么衣服,以什么身份。只要看见她,就能看得津津有味。

一个女演员,能把演技升华到这个地步。已是绝顶。

整部戏一个半钟头下来,戏院内一片安静,直至听完片尾曲,观众们才纷纷离去,保持着足够的沉默。

一部好的电影不止能让人拥有视觉享shòu

,也能让人沉淀灵魂。在这浮躁的年代,商业电影是做不到这一点的。而一线大腕也是鲜有挑zhàn

文艺片的。只有柳风舞这个怪咖,她是华夏最红的女演员,也是唯一一个不拍商业巨制的女演员。奇怪吧?不可思议吧?

林泽喝完杯中的饮料,正欲起身随众人离开座位,却发xiàn

董小婉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目光却是挪向隔了大约三个座位的观众。

这个观众穿着休闲,戴小巧鸭舌帽。很安静地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盯着插播广告的屏幕,安详得有点奇怪。

“怎么啦?”林泽轻声询问女孩儿。

董小婉缓缓起身,冲林泽低声道:“她好像就是…”

“哈,还真是!”林泽得到董小婉的提醒,定睛看去,不是刚才那部电影的女主角是谁?

林泽跟这位怪咖影后算是熟人,牵着小婉的手挪过去,喊道:“柳影后。你也跟别的演员一样,喜欢偷偷摸摸来电影院欣赏自己的电影吗?”

缓缓从沉思中醒来的女人微微抬目。那双妖艳略带清冷的美眸中浮现一抹韵味,轻轻翘起柔唇道:“让林先生见笑了。”

言罢,她没客套又自恋地询问林泽观后感,而是语调平缓又清幽地说道:“最后一部戏了,总是要看看自己拍戏的样子如何。”

~~

第七百五十二章 她很孤独!

第七百五十二章她很孤独!

林泽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不说跟女人比,纵使在男人行列。他也归纳不到心细如尘的范畴当中。他无法从柳风舞这番话中听出有关女影后的内心活动,却琢磨出另一个男人的处境。

汪树。

最后一部电影?

林泽想到了腹背受敌的汪树。

当然,他不认为汪树会在这短短几个月倒台。这不是过家家,这是牵扯甚广的商战。只要汪树龟缩起来,任凭另外两大巨头以及韩小艺如何夹击,想将汪树击垮都是相当难的。需yào

大布局,大规模狙击。

是因为汪树的日子不太好过,这位在华夏名声鹊起的影后打算隐退,回去帮汪树吗?

林泽在听完柳风舞简单的阐述后,微微挑了挑眉头,拉着董小婉坐了下来,微笑道:“柳影后打算金盆洗手?”

“根本谈不上入行,又何来洗手?”柳风舞简单抒发后,恢复了冷艳而风情的面貌。不得不说,单凭她那含而不露的黑玫瑰妖娆,足以让任何与她近距离接触的男人动心。

“是么。”林泽点了一支烟,吁了口气,缓缓说道。“之前听说汪老板在东南亚的日子不太好过,难不成柳小姐没打算回去帮忙?”

根据可靠消息,汪树是这位影后的干爹。

纵使对这个污秽的圈子再不了解,林泽也清楚“干爹”的含义。

干爹干爹…

作为正常男人,林泽想不遐想都难。

柳风舞见林泽如此直白地交谈,眉宇间竟是略有些让人费解地流露淡淡的哀怨,那双如黑暗精灵般高贵的美眸轻轻瞥了林泽一眼。后者被这裹挟着微妙含义的美眸一瞪,倒是颇有些异样的感触。

“林先生,难道你以打击人为乐吗?”柳风舞幽怨地嗔道。

“哈,柳小姐言重了。我只是对你忽然说的最后一部电影有些好奇。”林泽吸了一口香烟,含笑道。“我这人平时不怎么喜欢看电影,但今儿看柳小姐出演的电影,实在觉得味道十足。若你退出影视界,实在是我这等痴迷于影视剧的狂热粉丝的遗憾。”林泽瞎掰起来。

“是吗?”柳风舞丝毫不为林泽话语骄傲。

她喜欢拍电影。这是所有圈内圈外人都知dào

的。她对电影的热忱,也是所有人都看得见的。可除了最近这部归隐之作,之前的电影对柳风舞来说纯粹是为了赚钱打知名度。她不喜欢,演的也不开心。但有什么办法呢?干爹的要求,她能拒绝吗?

不能,也不会。

她的一切都是汪树给予的,汪树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没有怨言,也不会反对。除了那一件事儿…

“千真万确,我决定把柳小姐之前的所有电影都收集起来。打算以后有空就观摩观摩。”林泽微笑道。

“林先生,你还没介shào

这位漂亮的女孩呢。”柳风舞妩媚一笑,岔开了话题。

“我女朋友。董小婉。”林泽介shào

道。

“好漂亮的女孩。”柳风舞发自内心地感叹。

“谢谢。”董小婉矜持地笑了笑,向影后女人点头示好。

柳风舞目光略有些复杂,先是细细打量女孩几眼,之后将视线停留在林泽的脸上,轻声说道:“林先生,虽然与你只有几次短暂的接触,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是一个值得女人托付终身的男人。”

“哈,你真有眼光。”林泽臭不要脸地笑道。“一下子就看穿了我的灵魂。”

柳风舞莞尔一笑,又道:“如果林先生赏脸,我想请两位吃个宵夜。”

林泽想到董小婉要回学校休息,正欲拒绝,却听小婉说道:“柳小姐,就让林泽去吧,我一会还要回学校。”

“你还是学生?”柳风舞略微愕然,旋即便是抿唇笑道。“也对,你这么年轻单纯,不是学生反而怪了。”

林泽见大才女如此大度,反而有些难为情。轻轻白了他一眼,女孩儿却是轻轻一笑,不以为意。

出了影院,林泽先送董小婉打车。临走前,董小婉见林泽还是有些古怪,便是抿唇说道:“她很孤单。”

“我跟她又不熟。”林泽挠了挠头。

“但她很愿意跟你聊天。”董小婉鼓起勇气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脸上泛起淡淡红晕,柔声道。“去吧,我先回学校。”

“路上小心。到了给我电话。”林泽替她拉上车门。

目送的士离开,林泽站在原地久久不动。身后却传来一道略微幽怨的声音:“林先生,虽然她是你的女朋友。但她已经走了那么久,难道我这个还站在你身后的女人就那么没存zài

感吗?”

闻言,林泽脸上挤出一个牵强地微笑,转身,尴尬道:“抱歉。”

“林先生想吃什么?”柳风舞倒也不介yì

,温颜询问道。

“火锅咋样?”林泽恶作剧地笑道。

“可以啊。”柳风舞妩媚一笑,说道。“最好还有冰镇啤酒。”

“看来是同道中人啊。”林泽哈哈大笑,拉开车门邀请柳风舞上车。

就近挑了家还算上档次的火锅店,要了个包间,在林泽的提议下要了个超辣锅底,乱点鸳鸯谱地要了十几道菜,这才撬开啤酒,很主动地给柳风舞倒酒。

叮。

酒杯相碰,两人喝了一杯。便开始闲聊等火锅上来。

柳风舞什么心态不提,林泽觉得这世界真的很小。前一秒还在屏幕上这个女人的精湛表演,下一秒便能在现实中瞧见这个女人。而且还应邀吃火锅。不得不说,老天的安排的确有它奇妙的地方。

林泽点了一支烟,将羊肉往锅里倒,却是笑着冲柳风舞说道:“你身为大明星,应该很少吃火锅吧?”

“普通人认为大明星高人一等,难道林先生也是用这样的眼光看待一个戏子吗?”柳风舞配合地往锅里倒了一叠鱿鱼。

“哈,我本就是个普通人。又能有什么眼光呢?”林泽微笑道。

柳风舞将鱿鱼放进锅内后,便是捧着一杯冰凉的啤酒,美目盯着林泽片刻,方才幽幽说道:“如果林先生肯拿出对待你女朋友一成的态度对待我,我想我会感到万分的荣幸。”

搅拌火锅的林泽一阵错愕。不由揉了揉鼻子,苦笑道:“看来她说的没错,你很孤独。”

“她是个水晶心肝的女孩儿。”柳风舞并不反驳。

“她很好。”林泽赞成地点头。

“但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柳风舞倒没虚伪地赞美,反而泼冷水。

“是不是一个世界的没关系,重yào

的是相互之间没有太过隔阂。”林泽微微眯起双眸。

“倒也是。”柳风舞轻轻点头,妙目洋溢出轻微的柔软,问道。“她待你,肯定知无不言吧?”

“的确如此。”林泽点头。

“一个简单干净的女孩,一条普通没什么大风波的人生路,一个心中十全十美,没什么太大缺点,还满是优点的男友。”柳风舞说着说着,竟有些痴迷地盯着林泽。“坦白说,我很羡慕她。羡慕她的一切。”

“人永远只看得见别人的幸福。而忘记自己本就是万花簇拥的大明星。”林泽意味深长地说道。

柳风舞美眸中掠过一丝悸动,一只素手托着雪白的下巴,微微翘起柔唇道:“这句话听上去很有道理,却只是针对没摆好自己的位置。不知dào

自己需yào

什么的人来说的。对我。不太合适。”

林泽还想说什么,柳风舞却端起酒杯,轻轻摇晃道:“林先生,你觉得你的女朋友会想当明星吗?”

林泽闻言,微微僵直了表情,良久后方才摇头道:“你说的没错,只是因为太多人不明白自己要什么。你知dào

,她也知dào

。”

“那林先生,你知dào

我要什么吗?”柳风舞透过那黄橙橙的液体,分外朦胧地凝视着林泽。

“不知dào

。”林泽摇头。

“一个爱我的男人。”柳风舞说出这番话,似乎觉得太强人所难,摇了摇头,幽怨道。“或者我爱人的男人。”

~~

第七百五十三章 我从来不X!

第七百五十三章我从来不X!

一个明星。

一个超级明星。

一个红遍华夏,乃至于在全球都拥有无数粉丝的影后,却对着一个三无男人说出这番感慨。不管是谁,都会哑然失笑,并觉得这个女人太小资太精神洁癖。

爱你的男人?缺吗?您老人家勾勾手指,或者干脆奔放点,露露大腿。害pà

没男人爱你?搞个比钱相亲大会都绰绰有余吧?

你爱的男人?把这个主观的问题拿出来瞎掰,当我小林哥是脑残吗?

灌了一杯啤酒,林泽续了一支香烟道:“柳小姐,你肯定是在跟我开玩笑。”

“为什么呢?”柳风舞问道。

“你怕没男人爱你?”林泽反问。

“有。”柳风舞轻轻点头,仍是一副托着下巴的姿态,美目流转,说道。“有的男人爱我的脸,有的男人爱我的身体,有的男人爱我的钱。有的男人爱我的的名气。还有的男人,爱我是万众瞩目的明星。但把我身上拥有的东西转移到别的女人身上,男人们仍然会等价地爱她。说到底,他们爱的是柳风舞这个名字,而不是我。”

“矫情。”林泽撇撇嘴。

“的确矫情。”柳风舞微微一笑,说道。“林先生,爱你的女人呢?她们爱你什么?”

“”林泽有些发愣。

这是一个可以上升到哲学高度的问题。叼丝男小林哥没法回答。他也没这个逻辑。抽了口烟道:“我帅。”

“咯咯。”柳风舞笑了。

笑的满屋尽皆春色。

林泽却有些发痴。这个女人笑起来,可真是好kàn

啊。她本来像极了一个深闺怨妇。一个干巴巴的被女人嫉妒,还没男人疼的怨妇。那是一种极能撩拨男人野性的气息,是可以把男人撩拨得癫狂的味道。可此刻,当柳风舞风情一笑时,那股子癫狂欲望却在瞬间倾泻而出,仿佛得到极大满足一般。让人浑身舒坦。

认真的男人最帅。认真微笑的女人最美。一语中的。

“你觉得我不帅?”回过神的林泽为了逃避自己的失神,臭不要脸地问道。

“帅。”柳风舞没有丝毫犹豫,直白地说道。“不帅,又如何让韩家大小姐以身相许。不帅,又如何让薛家姑姑芳心暗许。不帅,又如何让小婉赤心待你。不帅,又如何”

“你对我太了解了。”林泽摆手打断。

这一直是林泽不愿摆在台面上的话题。他承认自己自私,但他本就不是个大度的男人。所以他悄悄地将这份自私隐藏起来。尽量不搬出来赤-裸地谈论。

“为什么不让我说完呢?”柳风舞幽怨地说道。

“我一直想问问有关娱乐圈的秘辛,不知dào

你能不能满足我的好奇。”林泽往嘴里塞了一口滚烫的羊肉,恶心问道。

“可以。”柳风舞点头。

“导演会潜规则女明星吗?”林泽邪恶地问道。

“会。”柳风舞点头。

“很多女明星是大款花钱捧的。这类女明星会不会”

“他们被大款潜。”柳风舞说道。

“你呢?”林泽几近恶毒地说道。“被大款潜过?”

“从动机来看不算潜。”柳风舞姿态从容地说道。“我的价值不是为了被潜。但从行为来看,我的确被潜过。”

“太遗憾了。”林泽扼腕叹息。“看来这圈子压根不存zài

纯情的女人。”

“的确如此。”柳风舞眉宇间掠过一丝阴霾。

“有没有后悔过?”林泽直白地说道。

“如果可以后悔,的确后悔。”柳风舞轻声点头。

“你不吃?”

“正在吃啊。”

柳风舞接住了思维跳跃极大的林泽话题,往那张无数男人想要占有的樱桃小嘴送了一根鱿鱼。

林泽笑了笑,埋头大吃。

足足半个钟头,林泽吃掉了近三分之二的食物。方才中场休息,往嘴里扔了一支烟,点燃。谈话兴致不减地问道:“之前你说你一晚值一千万,不会是骗我的吧?”

“这部戏上映后大概要一千五百万了。”柳风舞微笑道。

“那不是说只要你愿意,躺床上分开腿,一星期就能赚一个亿?”林泽咋舌。这钱未免太好赚了,难怪那么多女人做梦都要当女明星。连我都有当男明星的冲动了。

“我说的是一次。不是一晚。”柳风舞笑的仍是妩媚妖娆,说道。“勤快点。两个晚上就够了。”

“”林泽暗忖。“其实换做是我,一晚上伺候三个肥猪富婆也是勉强吃得消的。唉,谁说男人坚挺就够了?怎么都不如女人有容乃大啊。”

“有人找你开过价吗?”林泽恶作剧地问道。

“有啊。”柳风舞笑道。“今天还接到几个电话。”

“被你拒绝了?”林泽问道。

“我说一次一亿。对方开口骂我镶金的也没那么贵。”柳风舞笑道。

“”

不知怎地,林泽有点可怜这个女人。目光平和地凝视女人的面容。她快三十了吧?略施粉黛,却比那些PS过的女人还来得漂亮精致。她的身段也足够曼妙玲珑。透着极品女人才有的韵味。她很美。跟很多女明星一样,家里的衣柜拥有无数漂亮的衣服。同样,赚钱也快得让劳苦大众跳脚骂娘。

她们空虚着。麻木着。有些害pà

没有灵魂的生活,吸上了白面。有些夜夜狂欢。用放纵肉-体来麻痹不断被寂寞吞噬的灵魂。还有些,则选择相夫教子。退隐过上普通女人的生活。前两者属于走上不归路,第三条路呢?

君不见多少退隐嫁人的女明星同样过着凄苦悲凉的生活。进了这个圈子,又有几个能真的幸福安稳?

林泽深吸一口香烟,稍稍放低了自己大男人心理作祟的姿态,灌了一杯啤酒,问道:“现在的你,对他还有什么价值?”

“他不缺钱,也不缺女人,即便真有一天倒下了。他的财富仍然是我每晚接三个客接到四十岁也比不了的。”柳风舞端起啤酒喝了一口,轻描淡写地说道。“他让我来燕京,请最好的老师教我表演,系统的学习演戏。其实目的只有一个。”

“什么?”林泽颇有些好奇地问道。

“嫁人。”柳风舞直白地说道。

“嫁给谁?”林泽意wài

地问道。

“已经没意义了。”柳风舞面露一丝哀怨,神色婉转道。“不管嫁给谁,他都不会再对燕京或者说华夏有兴趣。”

林泽微微一楞,旋即明白过来。

汪树的目标很明确。

把柳风舞打造成最红最不食人间烟火的影后。然后让她嫁入某个顶级豪门。凭借这个不显山露水的女人的手腕,说架空这个豪门太离谱,至少能争取到一定话语权吧?到时,汪树岂不是在燕京有了最强dà

的后盾?比什么跟韩家合zuò

、薛家合zuò

靠谱得多吧?柳风舞终究是他从小培养的忠诚女人啊…

这个创意想法对林泽来说太漂浮虚无了点。可在汪树那种大佬眼中,却是极有可能实现的。毕竟,古代这种联联姻维稳的事儿可不是被一两个帝王干过。

“你呢?什么时候回去帮他?”林泽挤出一个纯良的微笑。

“你希望我回去帮他?”柳风舞直勾勾地盯着林泽。“你可是韩家的人。本质上,我们是敌人。”

“就像在这场战役中我起不到太大作用一样,你也是。”林泽微笑道。

“之前我的计划是免费陪一二十男人睡觉。名单也已经拟定好。”柳风舞将杯中啤酒一饮而尽,长吁一口气息道。“但跟你吃了这顿宵夜后,我改变主意了。”

“嗯?”林泽心头有些发颤。

一个女人,如此轻描淡写地对一个男人说她本打算陪无数个估摸着多数都能当她父亲的男人睡觉。即便再没底线,恐怕也别扭难受吧?可她一点儿也不为难,似乎在说吃喝拉撒这种简单之极的事儿。

“你愿意睡我吗?”柳风舞一字字问道。

林泽哑然。

摇了摇头道:“你身价太高,我出不起那么多钱。”

“按照市场价就可以。听说燕京的全套,也就五百到八百不等。”柳风舞污浊不堪地说道。

林泽目光复杂地凝视着柳风舞,一字字地回应:“我从来不嫖。”

PS:我知dào

本书有部分读者是女性朋友。嗯,本章没任何歧视女性的意思。请勿见怪。

第七百五十四章 为什么你不肯…

第七百五十四章为什么你不肯…

嫖这个很刺耳的字眼。柳风舞本以为可以坦然接受。但她高估了自己。

她有点恶心,还有点反胃。恨不得一口气将刚才吃的食物全吐出来。

她猛地灌了一口啤酒,将那翻江倒海的涌动压制下去,表情略有些怨恨地盯着林泽,磁性地说道:“林先生,像我这样的女人,花个千八百玩一次,你都觉得不划算?”

“不划算。”林泽摇头,兀自倒了一杯啤酒,仿佛带着自恋的味道,又仿佛想劝说对方,喃喃道。“我注定不会成为爱你的那个男人,同样,也不会成为你爱的那个男人。”

“有关系吗?”柳风舞反问。

“有。”林泽直白地说道。“你欠他的,可以用任何东西去还。但别用尊严。多数人可以为生活放qì

尊严。但你不应该是那种人。”

“尊严?”柳风舞莞尔笑道。“好吃吗?”

“好吃。”林泽咧嘴笑道。“比你吃过的任何山珍海味都好吃。”

“我见过的所有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包括他。”柳风舞意味深长地说道。“为什么你不好色?”

“谁说我不好色?”林泽义正言辞地喝道。“我玩过的女人比你见过的男人还要多!”

柳风舞妩媚一笑,说道:“一个都没花钱?”

“房钱都A的。”林泽板着脸道。

“如果你愿意睡我。我也跟你A。”柳风舞说道。

“”林泽满嘴苦涩。摇了摇头道。“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不愿睡我。连陪我喝喝酒都很为难?”柳风舞美眸中掠过一丝凄苦。

“这话要是让你粉丝听见。能把我活埋了。”林泽苦笑着摇头。

“这话要是让韩小艺听见,她也能把我活埋了。”柳风舞打趣道。

“你的助理知dào

你在这儿吗?”林泽忽然问道。

“嗯?”柳风舞略有些意wài



“如果知dào

,我们敞开了喝。”林泽笑道。

“喝。”

林泽不知dào

自己以什么身份跟这个被无数男人视作女神的女人喝酒。但不管如何,他觉得这个女人算不上讨厌。甚至让人怜惜。

她拥有无数女人一辈子梦寐以求的东西,却可以矫情地说一句这不是她想要的。而且还让林泽不觉得矫情。林泽本身是个极肤浅的人,可他偶尔也能跟人玩玩高雅。毕竟,死过无数次的男人,总是有那么一点思想觉悟的。比起普通人,他多了一些对所谓的狗屁生命的看法。

人活着。真的不必太看重身外之物。

不提眼前的女人,薛白绫开心吗?韩小艺呢?甚至陈逸飞呢?

这些燕京金字塔顶端的人物,谁真的开心?

甚至于,他们开心的底线,比绝大多数普通人都低几个档次。

在林泽所认识的人当中,董小婉是最开心的。她对这个世界简单,这个世界也从不刁难她。

这顿宵夜喝到深夜,林泽惊讶地发xiàn

柳风舞竟一口气喝了两件啤酒。这份酒量在女人当中,也算惊人了。

微微抬起头,见柳风舞目光迷离地扫视自己,不由微笑道:“是时候给你助理打电话了吧?”

“你先走。她一会就来接我。”柳风舞说着,伸出素手道。“能不能给我一支烟?”

林泽愕然,却还是平静地递给她一支烟,替她点燃。

看样子女人并不是第一次抽烟,从她熟稔的姿势来看,她恐怕还是个老烟枪。

抽烟的女人未必有故事。但有故事的女人,或多或少会有点烟瘾。

陪女人抽了一支烟,林泽本想等她的助理来了再走。却不料女人翻脸跟翻书一样,刚才还特别友善,此刻便不再给自己一个正眼。

颇觉无趣的林泽打了个哈哈,起身道:“这次见面后未必还有下次。祝你将来能拥有自己想要的生活。再见。”

“再见。”

林泽大步离开,柳风舞却沉默地坐在椅子上。喃喃道:“这个世上除了你,谁会拒绝我免费陪睡?”

大约十分钟的等待。房门轰然被人踢开。

一名大约三十岁的少妇被人推搡进来。甫一瞧见椅子上的柳风舞,便十分愧疚地说道:“柳小姐,我”

“坐下休息一下吧。”柳风舞缓缓起身,目光直接迎上少妇身后的数名男子。

为首的那**约三十来岁。长相凑合,身板凑合,气质也过关。只要口袋殷实。勉强算得上大众妙龄女子眼中的白马王子。但柳风舞发自内心地厌恶他,淡淡道:“彭公子。大晚上的找我有事儿?”

“婊-子!”

啪!

被称之为彭公子的男人怒极之下一巴掌抽过来,顿时打得柳风舞嘴角流血。凄惨不堪。

柳风舞被打了一巴掌,却仍是神色淡然地盯着彭公子。淡淡说道:“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敢霸王硬上弓不怕被报复,是不是很畅快?”

“贱人!”

砰!

又是一脚踢在柳风舞的小腹。女子经不住这强烈的冲击,身躯蜷缩在地上。如一只受伤的小猫咪。

那三十来岁的少妇见自己的老板被打成这样,却是偏过头,别说求情,连大口呼吸的勇气都没有。彭公子是谁?是他惹不起,是柳风舞惹不起,是只有柳风舞背后老板才能平起平坐的大人物。和平时期,这位彭公子或许不敢如此辣手摧花。现在呢?

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汪树在老巢都四面楚歌,有心情为一个女人来燕京找他麻烦?

快五年了!

彭公子那口怨气憋了将近五年。从起初的谦谦君子到之后的软硬兼施再到最后的完全来硬的。就因为有汪树的照顾,他一直没把柳风舞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女人吃掉。

好吧,所有人都吃不掉,那倒也没什么。可凭什么你的陪睡名单都出来了,却还是没我的名字?

你他-妈不就一个卖肉的吗?在老子面前装什么装?

彭公子冷面地走过去,一把扯起她的头发,阴森可怖地说道:“婊-子,今晚不止我要上你。我带来的几个人也会一个个上你。一亿一晚?哈哈哈。我今晚就见识见识,你个臭比是不是真镶金了。嗯,提醒一下,如果不是镶金的,我怕你吃不消!”

站在门口的那几个男人面露狰狞的笑容,缓缓走了进来。

“也省的到处跑了。就在这儿干活?”彭公子回头扫视那五六个跟来的男子。

“彭少说了算。”其中一人说道。

柳风舞啊!

红遍华夏乃至于全球都有铁杆粉丝的影后啊!

老早之前就一千五百万一晚的明码标价,还是有价无市的,如今却可以在彭公子的强势下免费玩?

这几个跟班家庭环境再好,再加上柳风舞愿意陪,他们也舍不得拿这笔钱睡她。

这如何不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其中几个浸yin此道的家伙已摸出像素极佳的手机,打算将全程拍摄下来。到时就能以此要挟柳风舞,让其沦丧为想上就能上的玩物。

屋内响起一阵沉闷的阴笑。那少妇却有些心慌地躲在角落。生怕殃及池鱼。

柳风舞面容麻木地躺在地上,对狰狞走来的男子视若无睹,以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自语:“为什么你不肯睡我呢?”

~~稍后还有2章。

第七百五十五章 最美影后!

第七百五十五章最美影后!

当那位面露阴沉的彭公子脱掉衬衣,露出光洁的膀子时,柳风舞忽地爬起来,将凌乱的秀发往后一束。抹掉嘴角的鲜血道:“彭公子。你是富家公子,是有钱人,就算上我,也别像个禽兽那样好么?至少,我可以自己脱衣服。而不是被你撕开。”

正欲伸出撕裂她衣服的彭公子闻言,微微一愣,旋即猖獗地笑道:“怎么,你认命了?”

认命?

我这一生,有过选择的机会吗?

不是汪树做后台,柳风舞再不愿意,也不可能到现在都不被人嫖。这行当,不过是高级小姐罢了。除了玩票性质的富家女,谁能逃脱这个命运?

柳风舞从未觉得自己有何高傲,她能到现在不被人睡。不是她冰清玉洁,而是汪树有更长线的投资。

她的命是汪树给的。她的一切都是汪树赐予的。不认命?她有什么资格不认命?

她忽然之间很想笑,笑彭公子那句弱智到极致的话语。笑自己怎么到这一步还笑得出来。

她一颗颗解开扣子,脸上有些淤青,却并不妨碍这帮男人占有她的欲望。当她纯白的文胸裸-露在男人们面前时,包间内静谧得落针可闻。

脱完外套,柳风舞开始脱裤子。像明码标价的街头女那样,接了钱连半点含蓄害羞都没有。二话不说就脱掉衣服陪客人洗澡。

因为演戏的需yào

,她对站街女的生活有过了解。知dào

双方在这场交yì

中处于什么位置。而此刻,她觉得跟自己站街女没什么区别。不,有区别。站街女不会同时跟六七个男人玩,也不会免费给他们玩。

当她有汪树做后台时,无数人挤破脑袋花一千五百万也没法子睡她。现在却可以免费睡,还是被轮。

她如何能不想笑?

“太慢了!”彭公子一把扯住她的裤头,奋力一拉。女人便重新摔倒在地。身上只剩纯白的内衣裤,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给人强烈的视觉诱惑。

彭公子瞧着躺在地毯上仅被内衣包裹的女人。双目中透出贪婪的欲望。恨不得一口将这个鲜嫩的女人吞掉。

柳风舞没吱声,即便被摔在地上,她也一声不吭。她知dào

,接下来会更痛苦,更生不如死。这点疼痛就惨叫,还能承shòu得住接下来的折磨吗?

柳风舞缓缓闭上了美眸。嘴角竟是畸形地微微上翘,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唉…何必呢?”

一道充满无奈与苦涩的男中音自门外传来,众人皆是一惊,而后蓦然回头,却不是在燕京大名鼎鼎的林泽是谁?

彭公子面露一丝意wài

,闷声道:“林先生,你来这儿做什么?”

“没什么。”林泽随手弹掉烟蒂,深邃的眼眸中跳跃着玩味,徐步走进来,淡淡道。“刚才跟你们正打算轮的女人吃过宵夜,后来才想到我女朋友是她的忠实粉丝。如果不要一个签名,那不是太遗憾了?”

“要签名?”彭公子有点回不过神,但面露不耐道。“林先生,今儿的事情与你无关。即便真要签名,完事了我会让她签,到时候亲自送到韩家去都成。至于现在请回吧。”

“一看你就没追过星。”林泽微微蹙眉,很是轻蔑道。“偶像给粉丝签名,是一种肯定,是骄傲的,幸福的。你们把她轮了再让她签名,她怎么能发挥出最佳水平呢?”

“林泽!别以为有韩小艺撑腰我们就怕你!说白了,你不过是韩小艺养的小白脸。别蹬鼻子上脸!”彭公子身后的某位西装男阴沉沉地说道。

彭公子闻言,登时无比烦躁。

草泥马的。没到那层次就别乱嚷嚷。小白脸?你见过小白脸能有林泽这待遇?

林泽丝毫不生气,反而斜倚着房门,重新续了一支烟,漫不经心道:“彭兴。找跟班也花点心思。那哥们摆明了坑你,一点看不出来?”

彭兴暴怒。

老子的确不想惹你。但不意味着撕破脸皮还要给你面子。你牛笔又咋样?老子堂堂一线阔少真会怕你?

本来彭兴是不想跟林泽闹僵的。他就算再败家,也对燕京的局势有些了解。可此刻林泽一番高高在上的话扔下来。好像自己真怕他似的。就算真怕。自己怎么能在跟班面前丢脸?

“林泽。这事儿你真管定了?”彭兴阴沉着脸问道。

“你猜呢。”林泽似笑非笑地说道。

“看来你是打算跟我过不去了!”彭兴言罢,正欲打手势,却见林泽不耐烦地扔了一句“废话”。然后一个箭步窜上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酒瓶,凶残地砸在彭兴的脑门上。

砰!

酒瓶尽碎,玻璃渣子漫天飞溅,刺得人脸颊生疼。

砰!

又是一脚蹬在他的小腹,踹得彭兴如虾米般跪倒,口中竟是喷出白色泡沫。连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一脚踩在彭兴脸上,林泽居高临下地扫视那几个面露怯弱的富家子弟,往嘴里扔了一支烟,淡漠道:“我连他也敢打,你们觉得我敢不敢捅你们几刀子?”

那几个家伙二话不说,登时作鸟兽散。灰头土脸地钻出包间。

“林泽老子跟你”

“你要跟我怎么样?”林泽缓缓蹲在地上,大头皮鞋在他粉面上搓了搓,双目阴寒道。“拜托。老子连神剑军区都敢闯。陈逸飞那大纨绔都敢叫板。你确定你算个东西?”

彭兴面如死灰。但内心的不甘与愤nù

如火焰般燃烧。只等逃离后找家族帮忙。

至于现在他只能确定自己不是林泽对手。嗯,加上那几个没义气跑路的废物也不是林泽对手。再多的叫嚣只能换来更多的毒打。不值得。

可林泽并未打算放过他,从地面上又抡起一个酒瓶,砰地在他脑袋上爆开。漫不经心道:“我这辈子最瞧不起强-奸犯和化妆的男人。你两样都占了。要是没打出脑震荡。记得我说的话。”

连续开了三个酒瓶。林泽才一脚踢在彭兴的肚子上,将他踢飞出去。

解决彭兴。林泽目光漠然地扫视那吓得魂不附体的少妇,轻描淡写道:“滚吧,我一般不打女人。”

“是。是”

“等一下。”林泽淡淡道。

“啊?”少妇浑身发颤。

“滚出燕京。”林泽说得轻描淡写,却平添几分威严。

“是是的。”

合上包间房门。林泽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抽着香烟,平稳地凝视已缓缓起身的柳风舞。

他没上前关切地说什么。更加没脱下外套给她穿上。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个自己不懂得尊重自己的女人,凭什么让人家尊重?

林泽蹙着眉头,一丝不苟地盯着脸上有些淤青的柳风舞。一言不发。

柳风舞亦是凝视着林泽,良久后,她抹掉再度从嘴角渗出的血水,仿佛没事人一般,问道:“你女朋友是我的影迷?”

“我很不想承认。”林泽淡淡道。“但的确如此。”

“除了签名,需yào

什么寄语吗?”柳风舞问道。缓缓捡起地上的衣服,往赤-裸的身上穿去。

“寄语?”林泽眉头一挑,嘲讽道。“一个连脸都不要的女人,怎么会有底气给别人写寄语?”

“你说是写学业有成好呢,还是写生活幸福美满呢?”柳风舞继xù

问道。

林泽冷笑两声,漠然道:“你以为刺激彭兴强-奸你,就真能让那些窥觊你的大佬把彭家如何?你是疯子还是傻子?你有没有脑子?他们会为了你一个戏子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哦,你真当自己是褒姒。可以让大佬们烽火戏诸侯?你还是认为你是妲己,可以让他们为你发疯?这世上的确有那种女人。但不会是你!”

“你女朋友一看就很有才华,我要不要写小楷。这样她会不会更高兴一些?”柳风舞很认真地问道。

“彭家之前的确吃过汪树的亏。但这不代表会落井下石。这场交锋。彭家还不够资格!”林泽讽刺地说道。“要帮汪树,至少要先搞清楚状况!”

柳风舞很冷静地穿上衣服,捡起被掀翻的包包里的化妆品、车钥匙、手机,末了将包包放在餐桌上,捋了捋乱在脸颊上的头发。认真说道:“我手上也没碟片或者有纪念价值的东西。不如你陪我回去拿一盘光碟。我总不能随便找个地方签字的。那样显得不尊重你的女朋友。”

林泽张了张嘴,忽地沉默起来。

他死死盯着柳风舞,仿佛想看穿这个女人的灵魂。可他泄气地发xiàn

,这个女人他根本看不穿。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柳风舞忽地问道。

林泽没做声。沉默地点了一支烟。

“我也觉得我很贱。”柳风舞说道。“我十八岁就把第一次给汪树了。他没强迫,我主动给的。我的命是他的,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给的。他把我养大成人,我就应该懂得知恩图报。他说什么,我都会做。不管能不能做到。那不是我该考lǜ

的。除了十八岁把第一次给他之外,我并没受过什么身体上的伤害。他一直很照顾我。哪怕我明明知dào

他是利用我。但有什么关系呢?他给了我那么多,不利用我怎么说得通?直到现在,我也没为他做什么。虽然这些年的确通过柳风舞这层身份为他拉了不少生意。但他从没强迫我去卖-肉,都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做的。你说他是不是很疼我?”

林泽仍是一言不发。

“他又不是我的谁。他为什么要照顾我,帮我,养育我?我应该为他做事儿。不管我愿不愿意,这是我的义务和责任。你说是吗?”

“是你麻痹!”林泽勃然而起,怒吼道。“看看你像个什么东西!?你他-妈是人,不是畜生!不是他给你一块肉,你就要把命给他!”

柳风舞呆滞了一下。神经质地笑道:“你怎么知dào

我把自己当畜生?”

“”

“林泽。为什么你不睡我?你知dào

吗?我这辈子肯定不会爱谁。我希望我有个我爱的男人或者爱我的男人,那是做梦。我觉得你是个好男人。那么多女人喜欢你,而你又不是个纨绔公子。你要不是好男人,谁是?你要是睡了我,我自杀也不会让他们强-奸我。连你也在嫌弃我。我为什么还要你说的自尊?我是个畜生,我哪有尊严?”

啪!

林泽狠狠一巴掌抽在她的脸上,吼道:“你他-妈醒醒!”

“那你睡我啊。”柳风舞捂住脸庞,神经质地笑道。

“草!”

林泽猛地扯开她刚刚穿上的衣服,一把将她按在桌子上。奋力挺近。

柳风舞抱住林泽的脖子,配合着林泽的耸动。很认真地说道:“林泽,你放心上我。我没病,我很干净。真的,我每个月都要做检查,不做我就全身不自在。医生老说我没病,我怎么会相信他呢?不做检查我怎么知dào

我没病?”

柳风舞面容浮现强烈的红潮。双眸迷离地说道:“林泽。你好强壮。我好喜欢”

“闭嘴。”林泽低吼。

“好的。”

包间内传来激烈的娇吟。好久好久后。才逐渐安静下来。

林泽在女人的胸脯上休息片刻,提起裤子坐回椅子上,沉默地点上一支烟。深深地吸了起来。

柳风舞紧紧夹着那滚圆修长的双腿,仿佛要将喷入体内的液体融化到血液里。良久之后,她才安静地穿上内衣,外套。从包包里取出化妆品,一面给自己补妆,一面说道:“林泽。我查过你的资料。虽然不可能完全掌握你的过去。但从你当卧底潜伏到华新市开始,后面的一切我都知dào

。你是国安特工,但是国安最不受待见的特工。你是保镖,却是把韩小艺当家人看待。你这一生其实比我更凄苦。我很想知dào

你为什么能坚持下来?”

“你不用回答我。其实我就是随口问问。我只知dào

你比我坚强。比我坚强太多。我要是有你一半坚强,我肯定也不会变成这样。”

“因为有人把我当人看。”林泽一字字说道。

柳风舞想了想,继xù

一面补妆,一面说道:“嗯,可能是这样。韩小艺对你很好,为了你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薛白绫也为了你做了很多努力。他们都给了你最温暖的爱。所以你也给了他们好多好多爱。”

“你以后能不能别糟践自己?”林泽抬头问道。

“我没糟践自己啊。我一直都是这样。”柳风舞说道。

“我是说,以后把自己当人看。你不是畜生。”林泽皱眉道。

“要别人把我当人看,我才能把自己当人啊。”柳风舞说道。

“我把你当人。”林泽沉声道。

“真的?”柳风舞意wài

道。

“嗯。”林泽重重点头。

“真好。那我以后就做人。不做畜生。”柳风舞说道。“不过。我还是要为汪树做事儿啊。我的一切都是他”

“他给了你什么?”林泽怒道。“他给你的,你早已经还清了!看看你!他把你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他能给你什么?他又给了你什么!?”

柳风舞神经质地说道:“那你的意思是,我以后跟他互不拖欠?”

“对!以后你是你,他是他!”林泽沉声道。

“可我没有朋友。也没有说话的人。除了他,我以后跟谁说话呢?没有他,我以后怎么活呢?”柳风舞问道。

“我陪你说话!我当你朋友!怎么活?不为任何人,为自己而活!你不是一直喜欢拍戏吗?我做你最忠实的影迷!你以后每部戏我都看!你每部戏我都给你评价。拍的好我夸奖你。拍的不好我骂你。这样好不好?”林泽大声说道。

“真的吗?”柳风舞问道。“你真的愿意做我的朋友。陪我说话。我每部电影你都看吗?”

“是的!”林泽极其认真地说道。

“万一我拍的不好怎么办?要是没拍好你不喜欢了怎么办?”柳风舞担忧地问道。

“如果连你都拍不好。这世上谁还拍得好?连你都拍不好,这个世界就没有电影这个东西了!”林泽说道。

“你真好。”柳风舞神经质地说道。“我给汪树打电话,跟他说我以后再也不给他做事了。以后我要专心拍电影,我还要去拿奥斯卡小金人呢。”

“我给你打!”林泽从口袋摸出手机,拨通了汪树的电话吼道。“汪树!从今天开始,柳风舞是我的朋友。你若是再骚扰她。就是与我为敌。没错。就是我,林泽!我第一次也最后一次告sù

你。柳风舞是我的朋友。不是你的禁脔。再见!”

林泽打完电话,冲还在专心化妆的柳风舞说道:“他以后再也不会打扰你过自己的生活了!”

“恩啊。我听见了呢。就是他的声音好像好憔悴。是不是太累了?”柳风舞问道。

“忘记我刚才说过的话了吗?从现在开始,你不为任何人而活,只为你自己!别人的事儿,不要管!”林泽铿锵有力地说道。

柳风舞忽地僵硬了。

好久好久。她放下眉笔。将遮住脸庞的镜子放在桌子上。

林泽甫一瞧见那张脸庞,便彻底呆住了。

美丽的脸庞。清澈的眼眸。却怔怔流着泪水。

泪水不断打湿她的脸颊。弄花了她的妆容。她却轻轻咧嘴。露出一个任何电影中都不曾流露的甜美笑容。

是的。甜美。甜得像个谪落凡尘的天使。出尘而不染。

她轻轻抬起双手,捧起雪白的下巴,漂亮的双眼眯成月牙儿。微微皱起精致的鼻子,很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这是一个被全世界影迷公认为柳风舞最迷人也是唯一一次在电影中露出笑容的经典动作。

她目光清澈地望向林泽,问道:“林泽。你说我用这个姿势重新开始生活好不好?别人都说我是影后,我也拿了好多好多的奖项。可我一直都不觉得我是影后,因为我从来没有真的用心演戏。我”

“用心演戏。”林泽一字字地说道。“用心生活。你就是最美影后。”

柳风舞用心地笑了。却泪流满面。

~~PS:二合一章节。说了找回状态,肯定不是只有找一天的状态。明天陪妹妹买衣服,只能写2章。后天保4争5章,看我的表现~

第七百五十六章 我是女侠!

第七百五十六章我是女侠!

驱车送柳风舞回家。正要折身离开时,女人喊住林泽,让他稍等一下。

林泽有些莫名,却还是踏踏实实地点了一支烟,在门口安心等待。

大约三分钟时间,柳风舞拿着一本影集走来,递给林泽道:“送给你女朋友。”

林泽哑然。苦笑道:“想不到你还记得。”

“嗯。”柳风舞轻轻点头。已恢复了初次见面时的风采。

“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家了。”林泽微笑道。

“晚安。”柳风舞说道。

林泽摆了摆手,驱车离开。

目送驾车离开别墅,柳风舞眉宇间浮现浓浓的异彩,喃喃道:“谢谢。”

……

林泽的情绪有些复杂。但整体来说正能量居多。毕竟,柳风舞重拾人生信仰,终于可以摆脱这近三十年的折磨,也解开了心魔,过上想过的生活。作为旁观者,或者说始作俑者。他还是很欣慰的。

人便是如此,看见别人开心,只要自己不是过的特别凄苦,很容易被感染。当然,奇葩除外。这年头缺人才,但从来不缺见不得别人好的奇葩。

摇开车窗,点上一支烟,扭开收音机听歌。

晚上驾车在寂寥的街道上,听听轻缓的音乐,吹吹冷风。不得不说,林泽爱上了这项很小资很装比的活动。

“哭到喉咙沙哑,还得拼命装傻,我故yì

视而不见,你外套上有她的发,她应该非常听你的话,她应该会顺着你的步伐,乖乖的呆在家。静静的守着电话。

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长长短短,短短长长。一寸一寸在挣扎,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惩罚,剪一地伤透我的尴尬,反反复复,清清楚楚,一刀两断你的情话,你的谎话…”

一首朗朗上口的情歌,林泽却无动于衷地听着。并没太大感触。倒不是他是冷血动物,实在是这歌是以女性角度唱的。林泽一个热血青年,又能生出多大感悟呢。

反倒是那句‘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让林泽颇为赞同。他只希望柳风舞能剪断过去的牵挂,过上早就向她展开双臂的幸福生活。

忽地咧嘴一笑,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冲后视镜里的自己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自言自语道:“林泽啊林泽。你何时成了救世主?人家大明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凭啥充当人家的人生规划家?”

吐出一口浊气,摇晃着脑袋道:“算了,以后得低调点,年纪不小了。可不能像十七八岁的小青年那样热血一涌就敢流血五步。唉,时间这把杀猪刀,慢慢消磨了我小林哥的锐气啊!”

回到韩家时已是凌晨一点。陈瘸子还坐在石凳上饮酒。借着皎洁的月光,形单影只的陈瘸子并不如何寂寥。反倒让林泽心中温暖。

这救世主得做。至少在有绝对理由时,得做。

当初若不是抱着一颗赤子之心,陈瘸子一辈子都将活在痛苦中,活得像条狗。现在呢?

他看上去同样形单影只。可他有了徒弟,有了个遮风避雨的屋子。喝醉了便能睡,还有贴心的小宝给他盖被子。饿了有林泽给他做吃的,实在无趣时,还能拉着小宝喝上两杯。他孤单吗?不,他不孤单。他有了一个家。一个充满温情,充满信任与感动的家。他不孤独,他不寂寞。他可以在韩家人受到侮辱威胁时,满面笑容地替韩家人死去。不后悔,不遗憾。

人本就应该有为之活为之死的东西,若失去这个东西,人生何来意义?

“喝两杯?”林泽笑着扔了一支烟过去,坐在石凳上讨了一杯酒水。

“嗯。”陈瘸子已有些微醺,点燃香烟,举起酒杯道。“敬那一轮月。”

一饮而尽。林泽咧嘴笑道:“什么时候变得文艺起来了?”

“没什么。”陈瘸子浑浊的目光中透出一丝异样的东西,沙哑的嗓子说道。“今儿是李叔的祭日。”

林泽眉头微蹙,好奇道:“怎么不去祭拜?”林泽知dào

陈瘸子口中的李叔是谁,乔八最忠诚的部下,最终却被乔八杀死。

“无处可拜。”陈瘸子坦荡道。“李叔咽气前让我把他骨灰撒进大海。他说大半辈子活在憋屈中,不想死了也装在骨灰盒。不自在。”

“但他在你心中。”林泽举起酒杯,笑道。“敬他。”

一饮而尽。

陈瘸子抹了一把嘴角,目光逐渐变得清亮,盯着林泽道:“李叔说你是个好人。十八岁那年他就知dào

你是好人。”

“是吗?”林泽揉了揉鼻子,表情古怪道。“我只希望别人不把我当坏人,能不能当好人不重yào

。”

“走一个。”陈瘸子豪迈道。

“喝。”

正喝到兴头上,一道白影自墙头窜下,人未近,便嗅到一股充满金属质感的冷冽味道。

几乎只需yào

闻一闻空气中的味道,林泽便知dào

来者是谁。脸上浮现淡淡的温馨。

“我能喝吗?”

白衣少女手心捧着哈根达斯,明亮的双眸望向林泽。

“当然能。”林泽招了招手,笑道。“喝酒嘛,人越多越好。”

银女落座。举起一瓶酒喝了一口,娇嫩的小舌头tian了tian嘴唇,清淡道:“辣。”

“不辣哪来得甜?”林泽怂恿道。“美女,咱们不醉不归?”

“怕你?”银女眉目一横,一口气灌下一瓶。

“好酒量!”林泽一拍桌子,跟着喝了起来。

陈瘸子也没客气,三人轮流灌酒,不亦说乎。

陈瘸子没觉得自己是电灯泡。也没人认为他是电灯泡。这便是他们的世界。相反,若陈瘸子识趣地离开,女侠姐姐估摸着还得问上一句:“你看不起我?”

本就喝了不少的陈瘸子架不住轮番轰炸,终于摇摇摆摆地回小屋休息去了。银女则是继xù

跟林泽喝,直至喝到林泽觉得差不多,方才拉着银女的小手道:“休息去吧。”

“等一下。”银女说道。

“嗯?”

“那个女人把头发剪短了。”银女说道。

“哪个”林泽顿了顿,微笑道。“你看见啦?”

“她又哭又笑。像个神经病。”银女表情淡然地说道。

林泽有些无奈,却不知如何回答。但迅即,他想到一个特别严重的问题,忙不迭问道:“你有没有”

“没有。”银女摇头。“你说过,不要乱杀人。”

林泽松了口气。

他问的不是别人,正是彭兴。

这禽兽的确不是东西。可若今晚死了。林泽脱不开关系,柳风舞也会受到牵连。到时韩小艺会袖手旁观吗?

他不死,林泽不怕。死了,林泽就头疼了。

幸好,银女已收敛了乱杀人的坏习惯,收了收神,捏了捏银女的手心道:“别的你也都看见了吧?”

“看见了。”银女缓缓起身,任由林泽拉着手掌,说道。

“会不会怪我?”林泽有点小尴尬地问道。

“为什么?”两人手拖手走进别墅。

“我和她那样,你不怪我?”林泽心道,这女人真就那么情感白痴?不至于啊。看了那么多偶像剧,怎么可能学不会女主角的吃醋?

“关我什么事。”银女淡淡道。

“”小林哥觉得被侮辱了。而且是一种畸形的侮辱。

按照常理,银女是应该生气的啊。虽说她情商的确是个硬伤,可也不至于完全没反应吧?

她不生气可以理解。毕竟她本就不是普通女子。可看她的样子,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她直接忽略那段戏码了?

“女人。其实你可以怪我的。而且可以生气,就算你打我几下发泄,我也是可以接受的。当然,不能打太疼。我怕疼。”林泽义正言辞地说道。

“为什么?”银女美眸中掠过一丝迷惑。

“因为我心虚。”林泽忐忑道。

“那我怪你,而且生气。”银女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喂你这态度太敷衍了吧?好歹我小林哥的演技也是三个偶像派加两个实力派。你就不能认真一点?”林泽一脚踢上房门,冲四平八稳躺在床上的银女说道。

银女见林泽着急,摘掉银面,翻了个身道:“是不是要我学电视里的女人吃醋?”

“”

原来你是知dào

的!

“吃醋才是正常女人的反应!”林泽掷地有声地说道。

“我不是正常女人。”银女很萌地眨了眨大眼睛。“我是女侠!”

“”林泽抽了抽嘴角,说道。“这不是理由!”

“真让我生气?”银女清淡地问道。

“当然,你不生气我还不乐意了!”林泽叉腰说道。

“但我生气起来,连我自己都害pà

。”银女说道。“你不怕?”

“”林泽瞪大双眼。“这话哪学的?”

“电视啊。”银女说道。

“真的连你自己都害pà

?”林泽有点小忐忑。

“嗯。”银女点头。

“那别生气了。”林泽爬上床,躺在银女旁边道。“我给你唱歌听,你原谅我好不好?”

“好。”银女说道。

林泽一只手抱住银女的肩膀,轻轻吟唱虫儿飞。没等一遍唱完,却发xiàn

女人已靠着他的肩膀熟睡过去。看来她真的很累了。

轻叹一声,静静凝视银女那笼罩在月光下的完美脸庞,思忖:“你的世界还能再简单点吗?”

~~

第七百五十七章 这场子得找!

第七百五十七章这场子得找!

彭兴一清早便从医院回家。昨晚被打成猪头,他直奔医院。生怕脑袋打出毛病。经过一宿检查,确定除了脑袋开花并不会留下后遗症后,他满肚子怨恨怒火地回家,要找老头子撑腰。不料刚进大门,便听见大厅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那不是老头子的招牌式大笑又是什么?

你儿子差点被人打成白痴,你还笑得出来?彭兴别提多委屈。只是当他看清与老头子同坐餐桌的年轻人后,表情顿时一变。

难怪被这位公子哥登门拜访,老头子的确该笑。彭兴原本铁青的脸也在进屋后挤出一个笑容,跟狗尾巴花似的。加上头顶的纱布,说不出的滑稽。

彭老爷子正与陈逸飞聊得开心,见彻夜不归的儿子满身伤痕回来。心头先是一阵不快,但迅即忽略了他身上的伤痕,说道:“还不过来跟陈公子打招呼?”

彭兴走过来,冲陈逸飞笑道:“陈少,早上好。”

“好。”陈逸飞莞尔笑道。“彭少这是怎么回事儿?”

“哦,没什么,昨晚跟人飙车,出了点差错。”彭兴随口编排了个理由。

“没出息的东西!”彭老爷子冷哼一声,喝道。“把你老子的脸都丢干净了!”

彭兴苦着脸,不敢狡辩。可肚子里的火啊,跟三味真火似的,差点没把他烧得外焦里嫩。

落座陪两人吃早餐,彭兴基本没有话语权。一面喝着稀饭,一面听两人聊天。

大致内容无外乎一些客套话。可彭兴不是傻子,他隐约能听出老头子有跟陈逸飞合zuò

的意思。但两人又说得相当含糊。以彭兴的智商很难琢磨透彻。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素来跟陈家没什么合zuò

的老头子似乎找到新大陆了。

到了老头子这个级别,是不可能甘愿屈尊与顶级豪门合zuò

的。资历能量摆在这儿。老人家活了大半辈子,放不下这身段。所以这么些年来,那些本来顶多算是准一线的家族也渐渐上位,老爷子却没什么起色。倒不是彭老爷子不想发展家族,着实卡在一个尴尬的位置,不怎么好翻转局面。

跟陈家韩家这种顶级豪门合zuò

吧。利益划分有很大的问题,算来算去,倒不如自个儿发展。其次呢,他又不像顶级豪门的那些合zuò

伙伴那样有多年的合zuò

经验。人家已经到了一荣俱荣的局面。就算不想合zuò

也很难脱离出来。可彭老爷子不是。他作为比韩镇北还要老资历的商界大佬。手头上人脉肯定不缺。保持家族稳定发展没什么问题,可要再上一步,必须靠上大树。

靠谁呢?

这是一个相当纠结的问题。老爷子认识官场上的大佬。可他是什么级别,也就只能认识什么级别的官场人物。在往上攀关系?当人家官场老油子傻?哦,翅膀硬了。想认识更高阶的大佬甩了我?

没人是傻子。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谁也不会做。但靠上韩陈薛这样的家族就不同了。这些商界大腕可能也会斟酌斟酌。但并不是完全不可以介shào

。只要利益关系足够稳固。是不介yì

做个红娘牵线的。毕竟。就算介shào

了,老爷子也很难把红娘给驱赶下去。

这不。陈逸飞的出现不是机会到了吗?

彭兴摸不清更深层次的东西。彭老爷子却门儿清。陈逸飞这次可不是真的陪他吃早餐。而是聊些彭兴注定很难理解的东西。成了,彭老爷子没准一个激动就跟陈逸飞一条心了。即便谈不成,以后也能慢慢走近。绝对是个稳赔不赚的事儿。当然,最大的重点就是这次的谈话,是陈逸飞主动来找彭老爷子,而不是老爷子倒贴。

这就很能说明问题。带来了诚意。自然也会带来足够的利益。

放在平时,彭老爷子相信陈逸飞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儿。可如今什么情况?韩陈家水火不容的局面,能有自己吆喝,陈逸飞底气也足一些吧?虽说有些惹祸上身的意味。可到了彭老爷子这级别,是不太担心一蹶不振的。毕竟,他不是前线作战。属于拉拉队兼半个后援。即便陈家扛不住,他也不会受到多大伤害。

当然,最让彭老爷子心动的是。陈家赢的局面大太多。

不止是陈家的底子比韩家深厚。更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陈逸飞。是完全能媲美薛家姑姑的男人。是韩小艺能抗衡的吗?

“陈少啊。以后有空可得常来吃早饭。我没什么乐趣,就喜欢跟你们这帮年轻有为的小青年聊天。”彭兴意味深长地说道。还稍稍摆了一下长辈的谱。

“那是一定。”陈逸飞端起茶杯道。“早上就不喝酒了,逸飞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哈哈。好好。”彭老爷子爽朗地喝下茶水。摸了摸嘴角道。“今儿聊的很开心。”

“以后逸飞可能会常来走动,老爷子比嫌弃我蹭吃喝就好。”陈逸飞微笑道。

“哪儿的话。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彭老爷子目光有些闪烁,略微含糊道。“不过逸飞,彭叔叔有些话也得讲明白了。”

“彭叔您说。”陈逸飞笑道。

“喝喝茶聊聊天很好,但彭叔叔不敢保证每次都能泡出你喜欢的茶水。嗯。这茶不好找,叔叔也得时刻监督货源。免得让你喝上劣质茶水腹诽叔叔太小气。”彭老爷子一语双关地说道。

“彭叔您放心,逸飞既然来喝茶,那肯定是带来了诚意的。茶好不好,倒不是最重yào

的。”陈逸飞含笑着说道。

“那就好。哈哈。”彭老爷子爽朗笑道。一脸满yì



说这番话,是要告sù

陈逸飞他不可能这么快就放心陈逸飞。他需yào

观察,观察陈逸飞的诚意。观察陈逸飞是否值得合zuò

。若陈逸飞没足够的诚意,他是不可能轻易拿家业开玩笑的。就算他再想跟陈家合zuò

,但作为商界的老鳄鱼,城府之深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这次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趁着燕京局势紧张,指不定能一举进阶。即便失败了,损失也不会太惨重。是个很划算的赌博。如今见陈逸飞又这般领略他的意思。不由摸着下巴,感慨自家儿子要有这个陈逸飞一半能干,自个儿也不用愁白头了。

一杯茶水下肚,陈逸飞夹起一个灌汤包,很是得体地咬了一口。旋即便是微微眯起双眸,望向彭兴道:“彭兄。你这脑袋真是出车祸?”

正在解决盘里炒面的彭兴微微一愣,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陈公子问你话呢!”彭老爷子呵斥道。眼眸中却浮现一抹不易察觉地笑意。

诚意。

最重yào

的是诚意。若是你拿不出诚意,让我彭家如何站在你这边?

“陈少您明察秋毫,我也就不瞒你了。”彭兴轻吁一声,说道。“我这是被人打的。”

“混账!”没等陈逸飞有什么反应,彭老爷子猛地一拍桌面,喝道。“什么人打的?”

“林泽!”彭兴咬牙道。

言罢,这对父子皆意味深长地望向陈逸飞。静候回音。

陈逸飞放下筷子,俊朗的面庞上浮现一抹同仇敌忾的意味,缓缓说道:“这林泽就算有韩家撑腰,还能乱打人不成?彭公子,我与彭家素来交好。这场子说什么也得找回来。”

~~

第七百五十八章 不许骂人!

第七百五十八章不许骂人!

陈瘸子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翻身下床。

许久没这样醉过了。瘸子拉开门,见小宝已在花园训liàn

。不由倚着门,点了一支烟。浑浊的眼眸被刺眼的阳光照耀得微微眯起。

直至一根香烟抽完,他才拿着洗漱用品去旁边的水龙头洗漱。

没等放下东西,他余光扫见别墅门口停下四五辆轿车。极为昂贵的轿车。而从车内走出的人群,哪怕是心如死水的陈瘸子也微微一凛。迅速放下手中的洗漱用品,踱步抵达门口。拦住了欲直接闯入的彭兴。

“做什么?”彭兴眉头一挑。妈的,一个瘸子也想拦路?没看见老子身后站着陈大公子吗?

陈瘸子仿佛没听见他的质问,目光挪到陈逸飞身上,纹丝不动。

“我们想拜会韩小姐。”陈逸飞很是客气地说道。

在外人面前,他的言行举止永远是无可挑剔的。哪怕进了全球最顶尖的贵族晚宴,他的礼仪也能受人瞩目。

“为什么?”陈瘸子沙哑着嗓子问道。似乎并不忌惮陈逸飞那可怕的身份。

而事实上,一个从没将生命看做宝贵东西的男人,这世上又有什么值得忌惮呢?

“有点事儿。”陈逸飞含笑着说道。并未被陈瘸子看上去颇为倨傲的态度激怒。相反,他的眼眸中略有些意味深长的东西。林泽啊林泽。这样优秀的守门神,你从哪儿请来的?

“等一下。”陈瘸子收回视线,往别墅里面走去。

韩家保镖仍守在门口。虽说有些紧张,却很恪守本分。彭兴有些按捺不住,这死瘸子凭什么阻扰自己进去?他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个看门狗吗?

他很想怂恿陈逸飞直接杀入。可瞥眼见陈瘸子满面从容的微笑,似乎并没生气。反倒有些纳闷道:“陈少,不如让我做这个恶人?”

“犯不着。”陈逸飞摇摇头,略有所思地压低声音道。“而且,你要是没得到他的允许进入韩家,他会毫不留情地攻击你。相信我,他不会因为你强dà

的背景而给你面子。”

陈逸飞如何会忘记当初陈瘸子单挑凌红带来的龙虎二将?那次,他只是帮一个跟林泽有过几面之缘的刘雯。却敢怒战闯入韩家的两大高手。

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陈逸飞嘴角泛起浓浓的笑意,凝视那佝偻着后背,一瘸一拐进入别墅大厅的陈瘸子,喃喃自语道:“他好像一条狗。”

彭兴愕然。

“却又让人感到敬畏。”陈逸飞轻轻摇头。中止了对这个同样姓陈的男人的思考。

他今儿来,并非研究这个被称之为韩家门神的陈瘸子。而是…

陈瘸子再度来到门口,向陈逸飞做了个手势,木讷道:“韩小姐有请。”

“谢谢。”陈逸飞微微一笑,率先进入别墅。

彭兴在经过陈瘸子身边时,很是恶毒地冲他说道:“你走路不方便,怎么不做一根拐杖?”

砰!

撩起青袍,陈瘸子那形如枯槁的手掌中多出一根纯钢打造的拐杖。猛地往地面一跺,竟是将坚硬如斯的大理石震得粉碎。吓得彭兴忙不迭加快脚步,远离了瘸着腿的陈瘸子。

有些人完好无缺,却要跪着生存。有些人四肢不全,却能站着活。

“师傅,陈逸飞找老姐有事儿?”韩小宝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满面复杂地说道。

“可能是林泽吧。”陈瘸子沙哑着嗓子道。“不关你的事儿。去训liàn

室继xù

训liàn

。”

“嗯。”韩小宝点头。转身离去。

他现在把自己当秘密武器训liàn

,不止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身手。更加要偏离众人的视线。这是他跟陈瘸子共同商量出来的路线。再加上,陈逸飞亲自上门拜访,他一个没实权没存zài

感的二少爷实在起不到作用。倒不如专心去训liàn

。反正,有老姐和林泽扛着韩家,他一点也不担心。

陈逸飞来到大厅,韩小艺正姿态从容地坐在客厅喝茶看电视。今儿是她难得的休息日。所以穿着打扮很休闲,那乌黑的秀发也仅是简略挽在脑后。露出雪白的脖颈与精致的俏脸。

见陈逸飞率众而来,韩小艺缓缓起身,脸上露出一个纯美的微笑,好奇道:“陈公子,一大早找我,莫不是有十万火急的事儿?”

现如今韩陈两家势同水火。若没破天荒的大事儿,对方肯定不至于登门造访。这也是陈瘸子强硬不放行的最大原因。目光先是扫视陈逸飞一阵,旋即便落在半猪头打扮的彭兴脸上,打趣道:“彭少,你这又是闹哪出?”

“林泽呢?”彭兴抽了抽鼻子问道。

“他啊。”韩小艺歪着脑袋,笑得像个狐狸。“他昨晚通宵看电视,刚刚睡下。有事儿?”

“小艺。”陈逸飞实在不愿彭兴跟个莽夫似得开口就喷火药,打断彭兴的质问,含笑道。“昨晚林先生因为某些误会打了彭少。你看,把人打成这样。总是要给个说法是吧?”

“啊?”韩小艺瞪大那双乌黑漂亮的美眸,不可置信地问道。“怎么可能?他昨儿一晚上都在家里看电视。怎么可能出去打人?彭少,你有没有看错人?”

“小艺。看没看错人麻烦你请林先生出来聊聊就一清二楚了。”陈逸飞抢先开口,遏制住了火气上脸的彭兴,含笑道。“要的确是彭少看错人,我替彭少向你和林先生道歉。但真要是林先生打的。怎么说也不能让彭少白白吃一顿毒打是吧?”

韩小艺面露一丝踌躇。这个男人,可真厉害得紧。

林泽昨晚的事儿她一概不知。而此刻那坏家伙也的确在陪女侠姐姐睡觉。当然,她放一百个心。那坏东西是没那狗胆吃了女侠姐姐的。毕竟,女侠姐姐那把无处可寻却无处不在的雪白匕首不是吃素的。起色心?看女侠姐姐不一刀割了你。

而此刻推搪,甚至略有故yì

激怒彭兴的意思,单纯是想转移话题。

彭兴你要敢发飙,老娘就敢跟你硬碰。看你怂还是我怂。

可如今陈逸飞两句话便将她故yì

撩拨起来的火药味压制下去,以一个很合格的谈判者口吻与自己交流。倒让韩小艺无计可施。

本来嘛,彭兴敢翻脸,韩小艺就能转移话题,搞成彭韩两家的恶气。到时陈逸飞肯定独善其身,不会参合进来。而彭老爷子恐怕也不会真跟韩家叫板。那会儿话题升级。解决起来反倒会简单许多。毕竟,商人皆是无利不起早。莫名其妙的矛盾,通常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会意气之争的。

但现在陈逸飞以很含蓄客套的口吻让自己把林泽喊出来对峙。反倒让韩小艺为难起来。

真是林泽打的。那就是自己理亏。到时候再跟彭兴斗气,就算赢了也有以大欺小恃强凌弱的嫌疑。对韩家对她本身都不是好事儿。唉这个狡猾奸诈的男人,真不好对付。

女孩儿如此腹诽着陈逸飞,殊不知她同样打着小九九,想把林泽从这事儿之中推出去,变成她跟彭兴的矛盾。到时便没人在乎是否真是林泽打的彭兴。而是彭兴一大早跑到韩家发飙…

“你们稍等,我去”

“哈。一大早就这么热闹?难道你们都听说我的早餐做得特别美味,想来常常我的手艺?”

一道慵懒的声音自楼梯转角传来。一个穿着花格子四角裤,上身紧裹着一条白色背心,头发凌乱,双眼布满血丝的男子踱步走来。他嘴角叼着一根香烟,粗糙的大手奋力挠着头发。似乎想抓住折磨他一晚上的跳蚤。

而他身后,还跟着一根冷冷清清,脸上戴着银面的寒冷女子。一前一后,缓步来到客厅。

“林泽!”彭兴咬牙含恨道。“还记得你昨晚做过什么吗?”

“做过什么?”林泽笑嘻嘻地反问。

“贱人”

嗖!

一道白影猛地从林泽身后窜出,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把雪白的匕首便搭在彭兴脖子上。

阴寒冷冽的气息自脖子传遍全身,彭兴在瞬间便有种膀胱爆裂的错觉。险些当场尿崩。脸上悄然爬起强烈的恐惧,不可思议地盯着面前冷冽的银面女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不许骂人。”女侠姐姐冷不丁地吐出一句话。

~~

第七百五十九章 杀你全家!

第七百五十九章杀你全家!

漂亮!

韩家大小姐暗爽不已。

她好想学女侠姐姐玩这么漂亮的武力威胁,有型,够酷!

韩家大小姐都有把自己掰弯跟女侠姐姐从此Lang迹天涯双宿双栖的冲动了。

林泽却是牵了牵嘴角,满脸调侃地盯着彭兴。

“林先生,这样对待客人不太好吧?”陈逸飞表情略有些变化。却仍是保持着矜持婉转的微笑。

“哈。”林泽打了个哈哈,点了一支烟道。“女人,别这样,会吓坏客人的。”

银女手刀。徐步站到林泽身前。虎视眈眈盯着陈逸飞身后的黑白袍刚才她的出刀,黑白袍跟彭兴一样,几乎没有太多反应时间。第一是银女的出手太没有征兆。第二,银女太快了。

开玩笑,连小林哥都自叹不如。女侠姐姐的速度早已快到丧心病狂的地步了。

只是银女甫一站稳,林泽就很不满地说道:“喂。没看过电视里说的吗?女人在外面要给男人面子,你站我前面做什么?”

银女闻言,缓缓落到他身后。一声不吭。

陈逸飞目光微妙地盯着这对男女奇特的交流方式,却没开口。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林泽,等待他的回答。

“林泽。彭少说你昨晚打了他,到底有没有这回事?”韩小艺冲他眨了眨眼睛。一语双关。

“什么时候?”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死皮赖脸地说道。

“林泽!你难道要睁眼说瞎话?”彭兴上前一步,扯开自己头顶的纱布,怒道。“难道我昨晚自己用酒瓶砸脑袋玩儿?”

“鬼知dào

你有没这个恶趣味。”林泽咧嘴笑道。“我以前也喜欢玩自虐。不过现在戒了。”

“”

彭兴见过不要脸的。

在他这个圈子混,哪个不是胆大心细脸皮厚?可他真没见过无耻到林泽这个地步的。

刚憋不住向骂脏话,但想到那个告诫自己不许骂人的女人是个动不动就摔刀子的女人。义愤填膺地低吼道:“林泽。你当真不认?”

“不是不认啊。关键是昨晚我实在喝多了。现在脑子一片浆糊,不怎么记得昨晚的事儿了。”林泽拍了拍脑门,很是委屈地说道。“你是知dào

的,我林泽向来敢作敢当,像是耍赖皮的人吗?不如你给我点提示先?”

提示?

老子昨晚是打算轮了那个给脸不要脸的大明星的。这事儿私底下交流讨论没问题,怎么可能当众说?更何况,这儿还有韩小艺这么个女性呢。要是说出来,没准这位脾气也不怎么好的大小姐当场就会翻脸。

彭兴只是有点冲动,但不代表他是情商为零的废材。不由转头望向淡定从容的陈逸飞,双眼充满求助的意味。

陈逸飞微微眯起眼眸盯着林泽。微笑道:“这么说来,林先生是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儿了?”

“真不怎么记得。”林泽摇头。

“嗯。也许有个人能让你记得一些。”陈逸飞说罢,门外走进一个众人皆熟悉无比的女性。她的容颜,她的身影。别说林泽,连韩小艺都极为熟悉。

不是柳风舞是谁?

林泽甫一瞧见她,心头猛地一抽。颇有些复杂地沉思起来。

韩小艺亦是眉头微蹙,搞不懂陈逸飞把这位大明星搬出来做什么。不过见事态发展地有点儿小乐趣。也不做声。静默地欣赏着。反正,最大程度也就是林泽承认打了彭兴。打了就打了,老娘的男人打个纨绔大少。有啥稀奇?难不成陈逸飞你为这废材少爷跟老娘对喷?

“柳小姐。一大早便请你过来。先说声抱歉。但这事儿关系我朋友的面子。不得不麻烦你了。”陈逸飞很是温婉地向柳风舞点头,又是问道。“昨晚。柳小姐在哪儿消遣,又遭遇过一些什么?”

陈逸飞如此一问,林泽也微微眯起双眸望向柳风舞。等待她的回答。

彭兴心头颇为诧异。这陈逸飞,可真是料事如神啊。竟然连柳风舞这号人也请来了。他不是临时才知dào

这事儿的吗?自己也一直与他在一起,他是怎么做到的?那他,又知dào

多少?另外这个女人不会真的说出来吧?

转念一想,彭兴也就坦然了。

说就说吧。她一个戏子,老子上她是给她面子。有什么了不起?韩小艺就算真翻脸。也揭不过林泽打自己的事实。到时候看这小子怎么解释。怎么收场!

柳风舞向众人轻轻点头。经过一晚的休息,她精神面貌已恢复得极好。那颠倒众生的玉容上掠过一丝淡淡的迷惑,回应着陈逸飞质问的眼神,摇头道:“昨晚我实在喝多了。什么也不记得。”

林泽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真有点担心柳风舞会倒戈。虽说即便自己承认,对如今的林泽身份而言,也不算什么大事。最大程度也不过是用脑袋开几个酒瓶。可那样一来,柳风舞就让他完全看不清,也彻底死心了。

一个人可以愚昧一时,那是被自己的生活环境蛊毒的。但若一辈子愚昧,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陈逸飞得到这个答案,眉宇间掠过一丝轻微的不忿,悠长地问道:“柳小姐,你真的想清楚了?昨晚的事儿,你完全不记得?”

这番话说得轻巧,柳风舞却听出几分威胁的意味。目光复杂地瞥了林泽一眼,而后回敬陈逸飞:“的确不记得。”

“我记起来了。”林泽含笑道。

闻言,陈逸飞那双漂亮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缓缓转身,盯着林泽道:“哦?林先生想起什么了?”

“昨晚我偶遇柳小姐,嗯,然后跟她意气相投,所以凑在一起喝酒吃宵夜。不料彭少也不知是喝多了还是如何,竟闯入包间要强迫柳小姐喝酒。你也知dào

的,我向来是正义与侠士的化身。怎能容忍这样的人间悲剧发生?所以跟彭少口角几句,最终失手打了他。”林泽佯装头晕地拍了拍脑袋,笑道。“大致情况应该是这样。如果有什么遗漏的细节。就麻烦彭少补充了。”

陈逸飞偏头望向彭兴。

补充?

怎么补充?

彭兴肚子里的火苗差点让他自焚。

不过,林泽拿捏住了他的底线。说的三分假七分真。打这事儿他算是承认了。却没暴露彭兴轮柳风舞的企图。算是给彭兴几分面子。让他懂得进退。否则的话。自己完全不介yì

把他所作的卑劣事儿一股脑抛出来。

之所以承认,林泽是为柳风舞着想。她的否认,无疑会让陈逸飞不快。不需yào

他亲自动手,只需yào

一个招呼,彭兴恐怕就会把柳风舞刁难死。

这个女人明知dào

可能遭到报复也不出卖自己,算得上有情有义。反正承认也不会死,林泽不想她被牵连。索性承认打人。让对方不好意思再找柳风舞麻烦。

可他替柳风舞解除了危机,却让自己陷入尴尬的境遇。

事实上,他的确打人了。打了彭兴。

“我基本没什么补充的。”彭兴沉着脸道。“但我想说,林先生下手可真够狠。”

“职业病。做我们保镖的,下手总是特别带劲。否则怎么保护雇主的安全?怎么保证自己的人生安全?怎么”

“林先生。”陈逸飞打断林泽,微笑道。“既然你承认了。那总是要表示一下的吧?毕竟,你打的是我的朋友。也是彭老爷子的独生子。”

“你想我怎么表示?”林泽笑眯眯地问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打人。当然是”

“你要打林泽?”银女毫无征兆开口。抢了打算冷笑回击的韩小艺风头。

女侠姐姐一开口,韩小艺就很乖乖地闭上了小嘴。又是一阵暗爽。女侠姐姐要发威了吗?

“他打了我。难道不应该”彭兴差点跳脚骂娘。

“打了就打了。”银女不耐烦地打断彭兴,那双清冷的美眸中透出一抹实质的光泽,一字字道。“换做我,会杀你。”

“”

小林哥觉得自己已经很不要脸了。

可现在,他终于知dào

银女比自己更不“林先生。这事儿你打算怎么处理?”陈逸飞问道。

“我是很希望弥补的。唉,喝多了就是会做错事。”林泽摇头叹息道。

“那你”

“你什么?”银女打断了憋屈愤nù

的彭兴,缓步走到林泽前面,刀锋自袖中缓慢落入手心,浑身寒意浓密,一字字道。“敢打他,我杀你全家!”

宛若实质的杀机席卷全场。没人怀疑银女在开玩笑,包括林泽。

气氛在瞬间凝滞,让人喘息困难。

~~还是只写了2章出来。尽量明天把保4争5完成。抱歉。

第七百六十章 这是一个奇迹!

第七百六十章这是一个奇迹!

林泽偷鸡摸狗般闯入燕京圈子时,是给各方人物留下深刻印象的。

他有点傻。或者干脆直接说,他有点脑残。

他总做一些在旁人看来不能做,也不应该做的事儿。甚至做一些极容易得罪人的事儿。譬如韩镇北跟陈家发飙,刘雯就怎么劝都劝不住。

人家大人物谈判,跟他一个小保镖屁关系?冲进漩涡也起不到太大作用吧?可他就傻兮兮地冲进去,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除此之外,他做的那些让人跌碎眼镜的事儿,罄竹难书。

林泽是个异类。

关注他的人差不多都这么认为。不知dào

图个什么,就喜欢做些傻兮兮的事儿。让人捉摸不透。

在他出现之前,韩小艺跟薛贵属于当之无愧的癫痫典型人物。可他们再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总归是顺着燕京圈子的规则在走的。譬如薛贵,他从不跟人结党营私,但不代表他会轻易得罪那些惹火了后遗症很严重的人物。他通常是利用自己的身份去装比去叫嚣。韩小艺一样,他们做的事儿,会先考lǜ

清楚做了之后,会不会惹下太大麻烦。不会,那就顺着性子去做。不会有太多顾忌。

这对男女已足够疯了。可林泽更甚。

林泽的出现,已让陈逸飞颇为上心。甚至慢慢地将他当做同级别的对手看待,算计。

可现在,银女的表现更让他难以理解。

这个女人疯了?

杀全家?

她凭什么?

陈逸飞不认识银女,但从天下第二的口中听说过。是个变态的绝世强者,也是个神mì

人物。可不管你再变态,再神mì

,也没道理放出这样的狠话吧?林泽不强吗?他不止强,还有颇让人忌讳的身份。可他有这么没头没脑地发飙吗?

林泽是个异类。银女是个情商为零的白痴。

陈逸飞是这么认为的。

当他将目光挪到银女那寒意密布的银面上时,唇角微翘,含笑道:“这位小姐,我们是讲道理的人。”

“道理?”银女手臂一翻,那泛着幽冷寒光的匕首发出轻微嗡鸣声,一道雪白的光华闪过众人双眸,清淡道。“这就是道理。”

“”

小林哥好感动,还很得yì



有这样的妹子疼自己,人生还有何遗憾?

他好想抱着银女狠狠亲两口。虽然他知dào

银女不会反对,但小林哥终究不是如此奔放的男子,故而按捺住小冲动,上前拉住银女的手腕,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傻瓜,别乱来。我来解决。”

银女轻飘飘地横了他一眼,却没收回刀锋。

很显然,她情商是不高,但智商很高。她知dào

林泽解决不了,或者说,解决起来很麻烦。

解决不了,杀了便是!

哪需yào

讲这些东西?

林泽没韩小艺思考的多,银女干脆没思考过。在她的世界,只有林泽。其余的?不爽都可以杀。何况要欺负林泽?

杀无赦!

林泽见这个毫无情商的女人不肯退回来,不由板着脸,严厉道:“你不相信我的实力?”

“你太心软。”银女反驳。

她是很少反驳林泽的。基本上,林泽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但这一次,她认为林泽吃亏是板上钉钉的。所以她一步不退。

“瞎说。”林泽微微一笑,用蛮力拉回银女的身躯,在她耳畔轻声说道。“你看我怎么发飙。”

言罢,他脸上挂起人畜无害的微笑。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彭兴走去。

他这个举动,却是让众人先是一楞,旋即一惊。搞不懂他的名堂。就连聪明如斯的陈逸飞,也略微意wài

地望向林泽。不知dào

他想做什么。

赔礼道歉?

按常理,林泽的确应该这么做。可他知dào

林泽不会这么轻易认输服软。

那么,他到底要做什么呢?

彭兴兴奋了起来。他甚至双掌扣住,擦干了掌心的汗水。

他觉得林泽是要向自己道歉,没准还能抽他两巴掌。正如陈逸飞所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被人打了,肯定要打回去才算合情合理吧?

彭兴是这么想的,所以在林泽站在他面前不足一米的位置时,他高贵冷艳地说道:“林泽,你知错了?”

“嗯。”林泽似笑非笑地点头。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刻薄的人,只要你让我啪!”

未等彭兴说完话,林泽一巴掌抽了过去。

清脆响亮。分外刺耳。

在场人物尽数呆滞。韩小艺心头微跳,搞不懂素来懂得进退的林泽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居然当众抽彭兴。不过转念一想,打了就打了,还怕他彭家不成?

小女生再城府再识大局,偶尔也愿意为心爱的男人倾覆天下。何况这个男人不止一次挽救韩家?

陈逸飞也抽了抽眼角。嘴角意味愈发浓郁。

“我的确知错了。”林泽咧开嘴,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一字字道。“要知dào

你这么犯贱。我当时就该把你打成煞笔啪!”

又是一巴掌抽过去。

黑白袍也在陈逸飞的示意下有了动作。

可是有用吗?

在女侠姐姐面前,这两个废材能起到多大作用?

上次一战,两人被银女完虐,这一次,他们还能反扑不成?

一道白光划出,登时将黑白袍逼退回去。不止惊出一身冷汗,也遏制了他们搭救彭兴的计划。

“你你敢打我?”彭兴双眼发红,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如何也抵挡不了自尊的挫伤。昨晚,他已经无比愤nù

。现在,他恨不得杀了林泽!

“都打了你两次,还问这种废话。”林泽懒洋洋地朝嘴里扔了一支香烟,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能完好无缺的活着,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奇迹。”

“你”

“你什么你?昨晚就跟你说过,敢打你,就不怕你报复。”林泽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不耐烦地说道。“给你一分钟时间,不滚蛋就让你横着出去。”

“林先生!”

陈逸飞淡漠的声音骤然传来。

只见他偏开银女,一步步往林泽走来。表情十分不快,那双如女人般漂亮的眼眸中更是饱含深意。

轻描淡写地拦在两人中间,气势凛然地说道:“你真当我陈逸飞是空气?”

“不敢。”林泽嬉皮笑脸道。“陈少可是我最害pà

的人。”

“你以为打了他,彭家会放过你?”陈逸飞一脸漠然地质问。

“不放过又如何?”韩小艺两步走上前,板着脸道。“让彭老爷子来找我韩小艺吧!”

“你去陪彭老爷子,谁来陪我?”陈逸飞铿锵有力地说道。

韩小艺表情微变,顿时不知如何接茬。

“哈,陈少,大家都是文明人,干嘛把气氛搞的这么不愉快。”林泽喷出一口浓烟,不着痕迹地将韩小艺拉到身后,笑眯眯地说道。“我林泽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想替彭少找场子,尽管冲我来。”

说罢,他竟还用一抹挑衅的眼神望向陈逸飞。

这档口,彭兴这个当事人似乎被赶出局。成了陈家跟韩家以及莫名其妙的林泽的战场。

气氛在瞬间变得剑拔弩张,仿佛一颗微妙的火头,便能点燃这浓郁的火药。

叮叮叮正僵持着的客厅响起一道刺耳的手机铃声。却不是别人,正是陈逸飞口袋的手机。

在听到这铃声响起时,他那漂亮深邃的眼眸中竟掠过一丝轻微的松懈,缓缓掏出手机,接通。

不足三十秒的接听,当陈逸飞摁断电话时,他那略微紧绷的表情舒展下来。回头望向彭兴,唇角泛起浓郁的歉意与自责:“彭少,我还是先送你去医院吧。”

~~

第七百六十一章 老奸巨猾!

第七百六十一章老奸巨猾!

前一秒还险些打起来的场面在陈逸飞这句极其丧权辱国的话出口后,气氛顿时变得微妙复杂。当然,最多的是荒诞。

陈逸飞怎么回事儿?

彭兴张了张嘴,不可置信地望向陈逸飞,希望从他的口中得到一个答案。不管满yì

不满yì

,他总是不希望盛气凌人的来,满腹委屈地离开。

死,也要死个明白不是?

彭兴忧伤极了。

陈逸飞向他摇头苦笑几下,也不做解释,回头望过去,一字字说道:“韩小姐,林先生,请放心,你们辱我朋友的我这笔账,我迟早会讨要回来。”

“慢走。”韩小艺下逐客令。

“不送。”林泽潇洒耸肩。

众人走了。

走得连韩小艺也莫名其妙。更别提完全处于边缘的柳风舞。

她不可思议地注视着现场,直至陈逸飞离开。她才发xiàn

自己的后背早已渗出汗珠。愈发迷离地望向林泽,不明白这个年轻男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连陈逸飞这种燕京头号公子哥也不愿意与他硬碰。他不是韩小艺的保镖吗?即便是韩小艺,陈逸飞也未必会给这个面子吧?

但不管如何,这次的麻烦是因她而起。她极其抱歉地来到两人面前,微微颔首道:“林先生,韩小姐。给你们惹了这么大麻烦,实在抱歉。”

“没事。”林泽摆摆手。

“不用放在心上。”韩小艺笑眯眯地说道。“林泽是我们韩家的人,我自然不会让他被人欺负。”

柳风舞愕然。旋即唇角泛起微妙的苦涩,妖娆的脸颊上浮现一抹尴尬。不知如何接口。

“我去冰箱拿个冰激凌。你们慢聊。”韩小艺笑了笑,用冰激凌把女侠姐姐引诱进了厨房。

原本热闹的客厅只剩这对男女,林泽慢悠悠点了一支烟,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微笑道:“坐着聊?”

“谢谢。”柳风舞点头。

只是甫一落座,柳风舞便再度抱歉:“因为我的事儿,让你得罪了彭家。实在万分抱歉。”

“再说这些废话就请回。”林泽微微蹙眉道。

柳风舞心头一阵悸动,语调柔软道:“我知dào

林先生非池中物。也许这件事儿对你而言只是小麻烦,但对我来说,却足以改变一生。”

林泽打了个哈哈,说道:“努力过好你的生活。”

“嗯。我昨晚决定去美国系统的学习表演。本来今早已准bèi

上飞机,却被陈少的人请来。”柳风舞顿了顿,目光迷离复杂地凝视着林泽。“林先生,你这样的人中龙凤,的确只有韩小姐这样的女孩才配得上。”

林泽微微嗫嚅着嘴角,没说话。

柳风舞也许意识到自己这番话略微过火,忙不迭打住话锋,捋了捋额前的青丝,缓缓起身,伸出那素洁的右手道:“林先生,能认识你,是我的荣幸。”

林泽微笑着与她握手,说道:“等待你求学归来,继xù

为我们广大粉丝拍好电影。”

柳风舞闻言,那娇媚妖娆的脸颊上绽放出璀璨的光辉,笑道:“一定。”

“林先生,告辞了。”

“再见。”

送走柳风舞,林泽思绪万千地回到客厅。却发xiàn

韩家大小姐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不由尴尬地挠头道:“咋啦?”

“不像你啊。”韩小艺往嘴里送了一口哈根达斯。促狭地笑道。“你可从来不给我惹麻烦的。这回是吃错药了吗?”言语中没半点责备的意味。更多的是关切以及一点小吃味。

“哈哈。”林泽神mì

兮兮地笑道。“这一次,同样在我的算计之中。”

韩小艺古怪地瞥他一眼,陷入沉思。

……

安抚了彭兴,陈逸飞表情十分肃然地上车。驱车的不是别人,正是在蛰龙基地与摩书单挑的四爷。

陈逸飞拉上车门,坐在副驾上揉了揉眉心,淡淡道:“走吧。”

四爷却并未听话,反倒是微微转头,迷惑道:“一定要知dào

他的背景?”

“你觉得呢?”陈逸飞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语调平缓道。“在与敌人较量之前,你会不先摸清楚他的底细吗?”

四爷微微一愣,旋即苦笑着摇头:“不论如何,你这次的计划很成功。”

“一般。”陈逸飞缓缓说道。“上次在你服wù

的那个基地安全离开,也是因为他这层身份?”

“差不多。”四爷说道。“逼我爆料他的身份,其实对你作用不大。”

“你错了。”陈逸飞淡淡道。“不知情,我可能在某些时候,会做出激烈的行为。如此一来,可能会出现我预测不到的变数。但知dào

了,我就能把这方面的变数考lǜ

到。至少,我会分一些心思出来计算他的做法。”

四爷略有些无言,过了半晌,他又问道:“你也想试探薛家女人的反应?”

“谈不上。”陈逸飞摇摇头。“她有老太爷的关系,上次便进了基地。所以她知dào

林泽身份的可能性很大。我没做这方面的指望。”

“可你让彭家吃了闷亏。”四爷说道。

“是林泽和韩家让他吃亏。跟我有什么关系?”陈逸飞微笑道。

“你去给他出头,却没做到。”四爷说道。

“你这个天剑蛰龙的故事能震住我,你觉得不能成为我解释的理由?”陈逸飞含笑道。

“你要把这些告sù

彭家?”四爷微微蹙眉,略有些不快。

“当然不会直说。”陈逸飞淡淡摇头。”但终归能让彭家同仇敌忾。”

“那是军方的事儿。你们是商界。根本不在一个位面,我觉得你考lǜ

的太仔细了。”四爷无奈地说道。

“我从来不介yì

想太多。”陈逸飞微微眯起双眸,慎重地盯着四爷道。“更何况,若他只是简单的成员。你会如此匆忙地提醒我?我想,他的身份比你说的还要敏感一些吧?”

四爷张了张嘴,没回应。

“没所谓。”见他不做声,陈逸飞意兴阑珊地点了一支烟,喷出一个不太漂亮的烟圈,说道。“你没义务告sù

我什么。同样,我对那些事儿兴趣不大。我只需yào

知dào

林泽的底细。知dào

我应该以怎样的方式应对他,而他背后的那个天剑,还只能干瞪眼。”

四爷心中轻叹一声。

这个年轻人,的确比老一辈的老狐狸还要狡猾。

他是知dào

陈逸飞意图的。一方面,他对上次军方找林泽麻烦的事儿很好奇。而林泽是韩家的人,他必须把来龙去脉搞清楚。而彭兴只是个契机,虽说表面上有点儿没面子。可陈逸飞,是介yì

这种事儿的人吗?上流人物的确很在乎面子。但这个陈逸飞,还真不是那种为了面子什么都放不下的人。另一方面,他竟在知dào

林泽的身份后,打算继xù

对付林泽。他真能设计出对付了林泽,还让天剑只能干瞪眼的套子?

若是换个人跟四爷说这个想法,他会嗤之以鼻。但说这番话的是陈逸飞,他不会完全信,但他觉得陈逸飞有这个能力。毕竟,他能逼得自己透底,就证明了他的心机城府。

“今儿的事情很多旁观者都看着。”陈逸飞微笑道。“他们也能顺藤摸瓜猜出一点东西吧?那样一来,林泽这个隐藏在背后的王牌,便是暴露了。没能力的,这层秘密不曝光,也不敢下手。有能力的,即便知dào

了他这层身份,也会想办法绕过,或者干脆算计一套方法,来敷衍你所说的天剑?毕竟跨界操作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何况林泽还是自己一头扎进来呢?”

四爷只觉得嘴巴一阵发苦。

这,大概是陈逸飞替彭兴出头的第三个理由吧?到了一定位置,并不会被某个强势的身份吓回去。反而,会给他们更多的准bèi

方式。

甚至于四爷觉得陈逸飞还打算继xù

拉拢吃了闷亏的彭家。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四爷好奇地问道。

他觉得,猜测陈逸飞这种人物的心思,实在是一件相当有趣的事儿。

“做出点动静。让彭家知dào

我的诚意吧。”陈逸飞揉了揉眉心,轻描淡写道。“做给彭老看,做给陈家的盟友看。”

~~

第七百六十二章 我要见BOSS!

第七百六十二章“你猜到会有人给陈逸飞打电话?”韩小艺歪着脑袋问道。

“我只猜测大概会有人给我撑场子。但没猜到是有人提醒陈逸飞。”林泽抽着香烟,摇头道。

“我能猜到陈逸飞来这儿一方面是给彭家出头,另一方面是做个姿态,让他的盟友信任他。至于其它的”韩小艺滴溜溜地转着漂亮的大眼睛。“但这两点似乎还不值得他丢点面子。”

“的确不值得。”林泽眯起双眼摇头。

“那因为什么?”韩小艺问道。

“因为我。”林泽说道。

“因为你?”韩小艺眨了眨眼睛,打趣道。“他看上你了?”

“”林泽抽了抽嘴角,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道。“丫头,你最近是不是看了不少耽美文?”

“哪有…”韩小艺羞羞道。“人家早就改邪归正啦。”

“信你我就是煞笔。你这种没三观的女人会不看?”林泽撇嘴道。

“哎呀,讨厌啦!”韩家大小姐跺了跺脚,嗔道。“不许这样说人家。”

林泽嘿嘿一笑,说道:“我回房打个电话。”

“给谁?”

“你猜。”

回了房。林泽脸上的笑容顿时荡然无存。漆黑的眼眸中更是透出一抹凛然之色。

他打彭兴。纯粹是气愤不过。并未想太多。

第二次打,才是故yì

的。

摩书说过,他是受重点保护的对象。所以解释了为什么林泽多次受难,摩书都会意wài

出现。或许有巧合,但有的时候,一定是故yì

的。

这个问题一直在纠结林泽,他想知dào

因为什么而让自己受到保护。还是重点保护。若自己当初是天剑成员,被保护还情有可原。但之前根本不是,被保护,他相信是自己的上头有人罩。这人是谁呢?

薛白绫曾暗示提醒过他,他也隐隐猜到了一些。但他不能详细推断。

他隐忍了许久,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慢慢忘却这件事儿。可他发xiàn

,自己不但忘不掉,好奇心还更浓。

有个人在关注自己,或者拜托天剑关照自己。而自己却对这个人一无所知。他如何能不烦躁?

他要知dào

。一定要知dào



掏出手机,拨通一个极为熟稔的号码。等对方接通,他脱口而出:“我要见你们BOSS!”

“啊咧?”蹲在操场上训liàn

小兔崽子的摩书意wài

道。“你刚才说什么,我这边信号不好。啊喂喂,听见没啊!”

“别装了。”林泽平静道。“我知dào

叶龙也在燕京。”

“”

对面一阵沉默,旋即传来摩书正儿八经的声音:“你要知dào

,我们BOSS是很忙的。哪有时间见你?虽然你现在是天剑成员,但我是总组长。你有什么申报直接找我就成。我全权负责你的生活起居。”

“滚一边去。”林泽不满道。“我要见你们BOSS。”

“可我们BOSS真的很忙啊。另外,纠正一下,不是你们,是我们。你现在也是天剑成员。”摩书认真道。

“那你给我引荐。”林泽说道。

“真要见?”摩书迟疑地问道。

“真的。”

“见了,未必能知dào

什么,即便知dào

了,也未必是你能接受的。”摩书语调一转,劝说道。“听哥的,凡事讲究个水到渠成。该你知dào

的时候,肯定能知dào

。何必强求呢?”

“废话。”林泽怒道。“你他-妈换我的位置,会不想知dào

?”

“得。你别激动。我帮你安排还不成吗?”摩书无可奈何地说道。“但我先声明,未必能马上安排,毕竟,咱们BOSS真的日理万机,忙得很。”

“等你消息。”

挂了电话,摩书抽了一口香烟,冲一旁探望他的叶龙道:“这小子忍不住了。”

“能憋到现在不错了。”叶龙抽了口烟。

“你上次听到的风声属实?”摩书期期艾艾地问道。

叶龙闻言,也是眉头一皱。

良久后,他才苦涩地说道:“这种事儿,恐怕没人会瞎编吧。毕竟,这事儿说不得算是国家机密了。整个华夏能知dào

的也就那一小撮人。你看咱们进天剑这么久,别说瞎编的,连半点风声都没听过。”

“说的也是。唉”摩书狠狠抽了两根烟,迟疑半晌才拨通一个电话。

良久,电话才接通。

“喂。”话筒那边传来一个极为沉稳的声音。浑厚如龙钟。

“额部长,林泽”

“要见我?”

“嗯。”摩书点头。

“他又试探了一次?”

“差不多。”摩书褪去玩世不恭的风格,很严肃地说道。“之前他可能只是在猜测,但这次可能是拿捏得差不多了。”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不要走的太近。至少短期内不要走得太近。”话筒里的声音略有些不悦。“上次已经把他曝光,这次他主动找上门。”

摩书略有些迟疑地问道:“那风声是不是”

“闭嘴。”话筒那边的声音猛地威严起来。“这事儿别瞎问。好好训liàn

你的兵。”

“知dào

”摩书缩了缩脖子,又是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您的意思呢?见不见?”

“见。”话筒那边淡淡道。“他不问,我们可以不说,他主动要求了。就有知dào

的权利。”

“让他去找您?”摩书问道。

“不必了。我明儿还算清闲。出来松口气,顺便看看一下这个小家伙吧。呵呵,二十三年了。”

摩书张了张嘴,没说话。

BOSS亲自去见林泽?

这小子面子可真不小啊!

不过旋即想到他的身世,BOSS给他这个待遇,倒也还没到逆天的地步。就是不知dào

这小子知dào

了这些事儿,会不会受不得刺激直接跳楼。还好,韩家别墅没那么高。就算摔下去,也顶多半身不遂,应该不会挂掉。

如此想着,摩书正要说什么,话筒那边却传来淡淡的话语:“小书,好好训liàn

那帮小子。我那辈百花齐放,就是斗的太狠,导致你们这代人青黄不接。别让我们失望。”

“是。BOSS!”

~~勉强更了3章,继xù

抱歉~

第七百六十三章 前尘往事!

第七百六十三章前尘往事!(上)林泽很期待。但最多的是紧张。

人对未知事物都会生出恐惧感。尤其是牵扯到自己的。

林泽大致能揣摩一些出来,当然,他能揣摩的实在太少。否则他不会直白地质问摩书。并强烈要求见天剑BOSS。

他忍不住了。或者说——他不愿再当傻瓜!

明明知dào

捅破那层纸就能知dào

一些由始至终瞒着自己的事儿,为什么要忍?

他不愿再忍!

不愿再被人欺瞒。

啪嗒。

窝在沙发上的林泽颤抖着点了一支烟,目光飘忽地盯着正播放平日里他最喜爱选美节目的电视,却无动于衷。如痴呆般神游物外。

韩小艺看出他有心事,倒也不打扰。只是拉着女侠姐姐问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女侠姐姐。你这么喜欢吃哈根达斯,平时用什么方式减肥?”韩小艺见银女已吃完第三盒哈根达斯,而自己连第一盒都只吃了一半,很是羡慕地问道。“你身材保养得真好。”

“减肥?”银女歪着头,想了想道。“杀人。”

“——”韩家大小姐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女侠姐姐,那你师承何处?你都这么厉害,你师傅肯定更拽,对不对?”韩小艺岔开话题问道。

她觉得自己已足够天生丽质了。可跟女侠姐姐一比,自己实在是个女叼丝。

银女那双清淡的美眸中闪过一道寒芒,继xù

吃哈根达斯,无视了韩小艺的询问。

“女侠姐姐,你平时除了杀人啊吃哈根达斯啊,都有什么娱乐节目?”韩小艺专心致志地问道。

这个问题,银女决定回答。但她沉思良久,却只给出一个让韩小艺极不满yì

的答案:“发呆。”

“——”

韩小艺放qì

了。

她觉得女侠姐姐跟自己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别说进行深层次的交流,连简单的交谈也很难持续下去。不由幽幽一叹,自哀自怜地心道:“女侠姐姐就是女侠姐姐,思维独特,别具一格,天马行空。根本不是我等肤浅女人能揣摩的。”

她对银女的崇拜,那是相当深刻的。没半点作假。

“他在想什么?”银女目光落到沙发上的林泽身上。

“不知dào

啊。”韩小艺往小嘴里送了一口哈根达斯,随手翻了翻娱乐杂志,说道。“也许是他自己的一些事儿吧。女侠姐姐,跟你说哦,男人在考lǜ

问题的时候,咱们做女人的最好不要打扰。不然他们会不开心的。”

“哦。”银女点头。继xù

吃哈根达斯。

见银女不再出声,耐不住寂寞的韩家大小姐又道:“当然,特殊情况还是可以打扰的。”

“特殊?”银女美眸中闪过一道迷惑。

“譬如我们很想念他,那样就可以打扰一下下。”韩小艺笑嘻嘻地说道。

“哦。”银女闻言,放下手心的哈根达斯,转头,冲忧郁沧桑的小林哥喊道。“林泽,我想你了。”

“——”

……

韩家别墅门口。

一辆外形极为低调的黑色轿车缓缓停下。咔嚓。随着一声轻响,车门被推开。一名身穿暗灰色休闲装的男子自车厢内钻出。举目前望。

这名男子穿着打扮很含蓄,单看面容分不清年龄。但至少五十出头。而一举一动,哪怕是简单到一个拍灰尘的动作,都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别说门口的韩家保镖,连陈瘸子也神色复杂地凝视着男子。一副所有所思的样子。

驾车的是一名大约三十岁的男子。寸头。坚毅的面孔。有神的双目四周扫视,所有韩家保镖触及他的目光,皆是心头一慌,仿佛被人看穿了灵魂一般。十分难受。

倒是陈瘸子,在与男子身后的司机目光相碰时,阴郁的脸庞微微发亮,手臂略微发紧,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触。

“小齐。在外面候着。”男子淡淡说罢,便负手往别墅门口走去。

陈瘸子一如既往地履行着他的门神职责。在男子缓步抵达门口时,他姿态略微谦卑地迎上去,询问道:“先生,您找谁?”

不经意间,他加了一个您字。这对陈瘸子而言,已是极大的敬畏。

男子倒也不意wài

,和善道:“林泽住在这儿?”

“嗯。”陈瘸子有些好奇,但还是诚恳地点头。他能感受到,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男子应该不是来找麻烦。

“我算是他的长辈。麻烦小哥通传一声。”男子含蓄地说道。

“好的。”

陈瘸子躬身离开。往别墅大厅走去。

不到一分钟,林泽便从别墅钻了出来。快步来到门口,饱含深意地望向站在门口的休闲装男子。楞了半晌,挠了挠头道:“我见过你?”

对林泽不太礼貌的打量毫不介怀的男子莞尔一笑,表情略微复杂地盯着林泽,打趣道:“你在电视上肯定见过我。当然,在现实中,你也见过我。但你未必记得。”

林泽心头涌出一股复杂的情绪,嗫嚅着嘴唇,良久,他偏开身子,轻声道:“请进。”

男子微微一笑,踱步进了别墅。

斟茶,送点心,林泽将一切办得妥妥当当后,从口袋摸出长白山,询问道:“抽吗?”

“戒了。”男子轻轻摇头,喝了一口茶水。

“那我不客气了。”林泽往嘴里扔了一支香烟,点燃,一口气足足吸了大半,以此来压制内心的慌乱。

男子则四平八稳地喝茶,偶尔打量一下别墅内的装饰,直至林泽如若针毡,犹若芒刺在背后,他才放下茶杯,微笑道:“我姓李,你可以喊我李叔叔。我受得起。我在国防部工作,也勉强算是天剑的最高领导。嗯,有这两层身份,我接下来所畅述的内容,你应该不会有太多怀疑,对吗?”

林泽身躯轻轻一颤,忙不迭抽了一口烟掩饰,点头道:“李叔叔好。您请说。”

这李叔叔可当真快人快语,一点不给林泽做心理准bèi

的时间。开场便自爆身份。国防部工作?大约便是之前在蛰龙基地众人口中的部长吧?乖乖——眼前这位人物,可是实打实的国家领导人、军-委头号委员啊!

林泽不傻,他知dào

国防部在华夏属于什么部门。政-府机构?是。但同样受军方重视。可以说,国防部是唯一一个由军方大佬把握的政-府机构。说起来,不论是当初在蛰龙碰到的二炮司令亦或直管军方总部之一的连主任。政-治地位都不如眼前这位部长来得重量级。也很好说明了为什么连那位诸葛奶奶也颇为忌惮这位李叔叔。

李叔叔意味深长地盯着林泽,打量许久后,他轻叹一声,说道:“说起来,你刚出生那天,我还抱过你。”

“——”林泽哑口无言。但并不妨碍他此刻心惊肉跳的现状。

“当然。当你离开医院后,便没人知dào

你的存zài

了。包括我,也会强迫自己忘掉你的存zài

。”李叔叔缓缓说道。

“你认识我爸妈?”林泽试探性地问道。

但问完这句话,他便感觉自己呼吸困难。手脚发凉。

本来,在他的潜意识里,他是把自己当成孤儿,当成父母双亡的可怜孩子的。可如今,对面那位李叔叔却告sù

他,孩子,你出生那天,我还抱过你。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跟自己的双亲是认识的,而且极为亲密。

“岂止是认识?”李叔叔那张充满沧桑的脸庞上浮现浓浓的缅怀,遗憾道。“若当年不是发生了太多事儿。也许你的人生将会走上另一条轨道。一条跟摩书差不多,甚至比他更璀璨的道路。”

林泽心头的震惊已无法用言语形容。

但他必须克制自己的情绪,他要知dào

的是父母的身份、以及他们现在在哪儿,甚至于——自己是否真的姓林!

“他们——”林泽嗓子眼发干,tian了tian干燥的嘴唇,沙哑着声音问道。“我爸妈——还活着吗?”

李叔叔闻言,复杂地盯着林泽,良久后才说道:“你母亲,在你出生的第二年便抑郁而死。”

“啊——”林泽指间的香烟猛然跌落在地,本就苍白的脸色宛若透明一般,漆黑的眸子顿时变得血红。某种晶莹的液体不断打转,却死死地忍着。不肯滚落下来。

“那——我父亲呢?”林泽额头上密布着冷汗。颤声问道。

“你父亲。”李叔叔踌躇地说道。“是叛国者。”

~~

第七百六十四章 前尘往事!(中)

第七百六十四章前尘往事!(中)林泽从来都是一个勇敢且坚强的男人。

他几乎不会被任何东西打倒。流血流汗,他可以咬牙挨。从小没亲人疼爱,他可以强迫自己转移思想。小时候,看着基地的其它孩子开开心心回家过年,他都是默默地躲在角落,满脸羡慕地安慰自己:“有爸妈好么?你们一淘气,就会被爸妈打。看我,才不会被爸妈打骂呢。”

他没有家。也没有家人。但他把爱自己的人当成家人。把自己爱的人当成亲人。

可是——亲人就是亲人,这个又怎么能假装?

他想有一个家。一个不需yào

富贵,不需yào

优渥,但能给他带来温暖的地方。

他没有。所以他愈发渴望。渴望有个家,渴望有人疼,有人爱。

他凭什么帮韩镇北,帮韩家?

他就真那么贱?拼老命也要维护韩家,保护韩小艺?

他实在太容易被收买了。谁爱他,谁疼他,他就爱谁,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在华新市当卧底的时候,他不需yào

像别的卧底那样不敢跟家人联系。怕暴露了身份被仇家找麻烦。他没有家人,他甚至没有朋友。他可以一心一意地做事,他甚至不需yào

隐瞒什么。

他有可以隐瞒的东西吗?

穿上皮外套牛仔裤,故yì

在裤子上戳几个洞。吊儿郎当地叼着香烟在马路上瞎逛。他不就是一个二流子吗?

他不知dào

为什么要活着,他更不知dào

活给谁看。谁寄予他希望?谁给了他奋斗的动力?谁…

孤儿是可怜的。

生存zài

冷血冰冷世界的孤儿,更可怜。

他犹记得在英伦的那几年,苦吗?孤独吗?

苦。孤独。

可他觉得,那真的不算多苦,多孤独。他有个伴。小黑。

他可以跟小黑在大年三十的晚上煮一个火锅,喝着小酒看春晚。只是听着主持人祝hè远在异国的海外同胞新春快乐。他便能咧嘴傻笑。

主持人在祝hè自己呢。

不管如何,总算有人给自己说新年快乐。哪怕是隔着电视。

他的人生并不快乐,但他一直勇敢地生活着。

他曾幻想过自己的父母是医生,是律师,是教师,或者是工人。也许他们是出了意wài

,所以才会抛下自己。又或者他们不小心遗失了自己,即便现在,他们还在努力找自己,希望可以把当年遗失的孩子找回家。给予自己最温暖的怀抱。

甚至于——他想过自己的父母已经死了。已经离开这个世界。

即便是这样的结果,他觉得自己都能接受,哪怕会很痛苦,会很难接受。

可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样?

母亲死了。

父亲——是叛国者!?

为什么!?

他能承shòu这二十多年的凄苦生活,他并不怪父母。

他也可以接受父母故yì

抛弃自己,他会怨愤,但也仅是怨愤。

他甚至可以接受双亲已亡的事实。

可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母亲过世。父亲,是叛国者!?

老天,我真的得罪了你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林泽粗糙的大手捂住同样粗糙的脸庞,双肩剧烈颤抖着。纵使他已全尽全力忍住,泪水仍从指缝涌出。

他恨贪官污吏,恨那些不把人当人的权贵。可他爱这片土地,他是华夏子民,他深爱着国家。他这一生,在承shòu凄苦身世的同时,一直在为这片土地默默奉献。若有一天,国家需yào

他,他可以义无反顾地去流血,去牺牲。

可为什么?为什么父亲会是叛国者!

李叔叔神色黯然地瞧着林泽。这个论辈分,自己要喊上一声小侄儿的孩子。

他的人生,着实太苦了些。

若林泽大哭大闹,李叔叔会觉得这孩子虽然无法接受,却还算正常。

可他没大哭大闹,他只是默默地哭泣,无助地哭泣。

也许,这么多年来,他已习惯了吧?习惯了独自承shòu,习惯了有苦有泪都往肚子里吞?

李叔叔眼角有些酸涩,良久,他拿起林泽放在茶几上的烟盒,点燃。坐在林泽的旁边,轻轻揽住他并不宽厚的肩膀,轻声道:“孩子,他是某些人眼中的叛国者。但在我心中,他永远是英雄。”

“叛国就是叛国!”

林泽忽地如疯了似的,一把推开李叔叔。站起来嘶吼道:“什么狗屁英雄?叛国就是叛国!”

“他在哪儿?告sù

我!老子一枪崩了他!”林泽咆哮道。

“放肆!”李叔叔勃然起身,吼道。“你有什么资格杀他?”

“就冲老子没叛国,没做对不起国家的事!”林泽争锋相对。

“他做了?”李叔叔同样火冒三丈,怒道。“你连你父亲是什么人都不知dào

,你就要杀他?没错,他是对不起你。不仅没给你关爱,还间接让你母亲抑郁而亡。可他所作的一切,同样是为了国家!”

“叛国!?”李叔叔大声冷笑。“废话!没他这个叛国者。那帮只知dào

争权夺利的家伙能有今天的安稳日子?”

闻言,林泽顿时如一只泄气的皮球。彻底焉了。

软软地坐在沙发上,心中除了绝望,却多出一丝如救命草的希望。喃喃道:“你是说——我父亲叛国者的身份,是被人强加上去的?”

“从行为上,他的确有叛国的嫌疑。但从目的和动机,他是牺牲小我的英雄。民族英雄!”李叔叔闷声道。很显然,他对林泽抹黑自己战友的行为不太满yì



“那——”林泽咽喉一阵干燥,沙哑道。“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一个纵使生存zài

和平年代,却丝毫不比战争时期的前辈逊色的优秀军人!”

林泽愕然,等待着李叔叔的下文。

见林泽情绪已平复下来,李叔叔轻叹一声,重新落座,轻柔问道:“你知dào

吗?你母亲过世的那一刻,说了一句什么话?”

“什——什么?”林泽迟疑地问道。

“她说,我不怪他,真的不怪他。只期望,我们的孩子不要学他。不要像他。他太苦了,太委屈了。”李叔叔说着,目光却是复杂地盯着林泽,心道。“华倩,你可知,你的孩子跟你的丈夫一样,太像,太像了。这兴许便是虎父无犬子吧?”

“那他的人呢?”林泽一颗心如灌入了铅一般,沉重而压抑。

一个被定义为叛国的军人,会有怎样的下场?

林泽比任何人都清楚。可从李叔叔的话来说,或许只是部分人认为他叛国,还有部分人——觉得他仍然是优秀的军人?

那么——他现在在哪儿?是生,还是死?

“不知dào

。”李叔叔轻轻摇头。喃喃道。“当初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他抗命拒不回国。因为他知dào

太多国家机密,他的抗命不止惊动了军方,也惊动了国家。连续下达了三道命令。他却仍然抗命。那时候,就连我,以及他最亲密的战友,也一概认为他可能真的变节了。可后来,他回来了。一个人回来了。他没解释什么,只是接受了处罚,革去了一切职务。那会儿,我根本没能力替他求情,为他说话。我本以为他必死无疑。可没想到,他竟然没死。至少——当我知dào

他当年为什么不回国,为什么要留在国外的理由之前,我是认定他要上军事法庭,要被处决的。”

“但没有。后来我知dào

,当初高层在对你父亲的判决上出现了争论。一部分人要他死,另一部分力保他。所以在那属于国家机密的处罚上,他并未被处决。但因此,他也失去了下落。没人知dào

他在哪儿。仅剩的几个知dào

的人,我也不可能从他们的嘴里探听你父亲的下落。”李叔叔喟然叹息。

“您的意思是,他也许只是失踪,并未被处决?”林泽一颗心几乎跳到嗓子眼。

“没错!”李叔叔铿锵有力道。“他若死了,那便是苍天无眼!”

~~

第七百六十五章 前尘往事!(下)

第七百六十五章前尘往事!(下)林泽觉得值了。

当了二十多年的孤儿,缺了二十多年爱,那个打自己出生就没见过的父亲能得到李叔叔这个评价。够了。

他颤抖着点了一支烟,深吸两口,努力沉淀了情绪后缓缓抬头,双眼发红道:“李叔叔,谢谢您。”

“谢我?”李叔叔错愕。

“嗯。”林泽凄然一笑,轻声呢喃道。“也许我这辈子都未必能见他一面,但没关系,他与我心中的形象。很相近。”

李叔叔神色复杂地盯着林泽,良久,终于吐出一口浊气,认真道:“小林,一旦有他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嗯。”林泽轻轻点头,顿了顿,又问道。“母亲——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李叔叔微微一愣,旋即从口袋取出皮包,将皮夹子里那张珍藏多年,业已泛黄的照片拿出,递给林泽,柔声道:“你母亲是一个温婉的女子。认识她的人,都夸她贤惠美丽。”

这是一张很残旧的照片。若不是照片持有者极为细心地呵护着,恐怕连照片里的女人的容貌都很难看清了。

林泽轻轻接过照片,目光柔和地凝视着照片上的女子。

如李叔叔所言,女子极为秀气美丽。纵使是黑白照,仍遮掩不住她出类拔萃的魅力。

黛眉大眼。如江南女子般婉约动人。那秋水般的美眸中透着朦胧轻柔的意味。仿佛在向林泽倾述着什么。也便是这一刻,林泽心头轻轻一颤。嘶哑道:“妈——儿子想您了。”

李叔叔微微偏头,不忍目睹这一幕。

但迅即,他便被林泽的一个疑问岔开注意力。

“你喜欢我妈?”林泽很直白地问道。

李叔叔不是普通人。他这辈子遭遇了太多太多,多到他根本不愿再来一遍。可以说,他的心智坚韧不拔,刀枪不入。可听见林泽这番不太礼貌的询问,那历经风吹雨打的沧桑脸庞上仍不免闪过一丝尴尬,忍不住揉了揉鼻梁道:“我们那拨人,好像找不出几个不喜欢你母亲的。”

林泽轻轻点头,没说什么。

不喜欢。又如何会把照片贴身保存?林泽想不出其它理由,所以很郑重其事地问了一下。果不其然,眼前这位位高权重的李叔叔,的确喜欢自己的母亲。兴趣,说是暗恋更合适?

“照片你留着吧。你母亲就这一张照片。我还是花了大力qì

弄到的。唉,已经被我霸占了二十多年。是时候还给你了。”李叔叔轻叹道。

林泽没客气。

这是他唯一可以用来怀念母亲的东西。就算再不道德仗义,他也没打算还给李叔叔。细心地放入口袋,平静道:“谢谢。”

“你父亲的照片我没法给你提供。”李叔叔无奈道。“一方面是你父亲从没拍照习惯。另一方面,当年发生那件事儿后,他的档案包括他的一切,都被封杀了。包括他这一生的经lì

。仿佛他从未出现过一样。即便到了现在,我也无法搜集到有关他的任何东西。”

顿了顿,李叔叔继xù

说道:“当初你父亲正在执行一个秘密任务,他与你母亲结婚后,根本没太多相处的机会。每年回国的次数屈指可数。直至你母亲后来怀了你。他才请了一个月假陪你母亲。但没想到,这一个月假期之后,他便再没机会与你母亲相见了。哪怕你母亲生你的那天,他也被严格控zhì

,不能与外界联系。”

“你肯定很好奇,为什么我明明认识你,甚至和你父母的关系都极好。却宁愿送你去孤儿院,都不肯栽培你,照顾你,对吗?”李叔叔平静地问道。

林泽没回答,只是默默地盯着他。

“因为天剑,本就是你父亲一手创建的。”李叔叔苦涩地说道。“而你已经知dào

,天剑与蛰龙,差不多算是宿敌。你父亲倒了。消失了。但叛国者的帽子在很多人眼里都是戴实了。若让别人知dào

你是他的儿子,谁能保你?即便经过二十多年的此消彼长,蛰龙仍隐隐压天剑一头。二十多年前,初建的天剑又如何能与其分庭抗礼?他们若是惦记上你,以我们当时的能量,是无法照顾到你的。”

“你母亲生下你,便让我送走你。送得远远的,送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而在医院以及各个方面,对你的事儿都统一口径。你没生出来,腹死胎中了。也亏得那方面人的视线集中在你父亲身上,这件事儿才一直保密到今天。当初你母亲身子本就弱。生你之前丈夫便被打入冷宫,等受处罚。还要狠心送走你。连你的样子也没记牢。她如何好过?在生你一年后,她便抑郁而终了。”李叔叔扼腕说道。

林泽神色悲恸,嗫嚅着嘴唇,却不知说什么。

本来,他还稍稍有些抱怨从未见面的父母。可现在,他却对母亲充满遗憾。

要下多大的决心,才能忍痛与亲子分离?

林泽吸了一口香烟,缓缓抬起头,苦涩问道:“现在呢?您为什么愿意见我,并与我开诚布公?”

“为什么?”李叔叔眉头一挑,那张沧桑的脸庞上浮现一抹令人不敢逼视的威严,悠长道:“积累了二十多年,纵使诸葛家那位老祖宗,怕也不会正儿八经地驳我面子吧?更何况,还有你那位连叔叔。”

“连主任?”林泽略微意wài



“是不是不太确定?”李叔叔轻笑道。“上次他憋着没跟你聊天。其实是我的要求。那会儿,我其实是希望再瞒你一段时间。至少你不主动问,我不会告sù

你。说起来,老连在咱们那帮人里,年纪是最大的。却也是对你父亲最死心塌地的。当初你父亲出了那事儿,他险些赔上前途帮你父亲。若不是你父亲把他连打带骂赶走,这辈子也别想进军-委。要知dào

,他在当时可是咱们这帮人的军师。有什么头疼的事儿,都是他在出谋划策。唉,平日里那老东西总是把小不忍则乱大谋挂在嘴边。真等你父亲出了事儿,他却闹得最凶。当初出力少的,他到现在还记恨着。估摸着进了棺材也不会释怀。”

林泽眼角有些发酸。

为他们对父亲做的一切。以及对自己的照顾。

连主任凭什么连夜从燕京跑去蛰龙基地替自己求情,说好话?不就是念及旧情吗?难怪当初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劲。若不是因为父亲的原因,他堂堂军-委大佬,会为自己一个小家伙披星戴月奔波?

“麻烦您替我向连叔叔问好道谢。”林泽感激道。

“不用。”李叔叔微微摇头,说道。“他一直觉得对不住你父亲。甚至于,他经常揶揄我。说你父亲当初要不是意气用事。现在这国防部长的位置,怕就轮不到我啦。”

林泽强挤出一丝笑容,续了一支烟。

“小林。李叔别的就不多说了。既然现在一切都向你坦白,以后做事儿就不藏着掖着了。我跟你连叔叔,肯定会看着你。说起来,你父亲当年的那帮战友,也就我跟你连叔叔还在位置上。有些人看淡了,所以退的早。还有些当初跟你父亲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但不管如何,至少在军方系统里。只要你不闯出捅破天的大祸,我跟你连叔叔都会给你扛下来。当然,我们也知dào

你不是那种莽撞的孩子。跟小书一样,懂得分寸和进退。”李叔叔意味深长地说道。

林泽现在是天剑的人。将来跟蛰龙有摩擦在所难免。再加上,林泽的身份彻底曝光,也未必没人记当年的仇发泄在林泽身上。李叔叔提早给林泽打预防针,就是怕他太谨慎,太隐忍。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吃天大的闷亏。

林泽领略得到李叔叔的意思。轻轻点头道:“谢谢李叔叔。”

“别总是谢来谢去的。”李叔叔忽地爽朗笑道。“你爹当年可不是这性子。交代我们做事儿,都是用吼的。咱们还没人敢叫板,一个个都乖乖认怂。”

林泽会心一笑。抽了一口烟,又是有些迷惑道:“李叔,我爸当年是执行什么任务?”

这只是随口一问,他并不关心那事儿。毕竟,已经过去二十多年。即便他将当年的事儿查的一清二楚。对现状也于事无补。而且,李叔也未必肯说。

“你应该知dào

,那种事儿肯定被列为国家机密。李叔当初没跟着过去,也不是很了解。但既然你问了,我就跟你提一点。”李叔叔顿了顿,很是委婉道。“跟英皇室有关。甚至于,你父亲在英皇室当年那场宫廷风暴中,起到了至关重yào

的作用。”

林泽诧然万分。难道这就是英女皇对自己另眼相看的原因吗?

“女皇早就知dào

我的身份了?”林泽迟疑地问道。

“不可能知dào

。”李叔摇摇头,缓缓道。“当年的事儿过于复杂,我能收集的资料相当有限。再者,你父亲当时的职责跟英女皇关系不大。也是之后计划出现一些变动。他才不得已卷入那场宫廷风暴。”

林泽轻轻点头,脑海里猛地闪过一道灵光,仰起头,好奇问道:“国安里,有一个叫夜魔的特工吗?”

~~

第七百六十六章 总是要去的!

第七百六十六章总是要去的!

这是英女皇拜托自己打听的。

林泽当初询问过老局长。但那老家伙言辞闪烁地否认了夜魔的存zài

。也许是牵扯的东西太深,他不敢胡乱透漏。也可能是那会儿他在国安只算一个小小的领导。并没权限知dào

那些。所以没打听出什么。

如今坐在自己面前的是军-委头号大佬兼国防大鳄再兼天剑BOSS。林泽觉得能从他口中打听到实jì

内容。

当然,他打听。并非单纯出于帮英女皇,更多是他想知dào

。这个夜魔是谁?代号出于英女皇之口,肯定跟父亲当初的任务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甚至于——这个夜魔,是否就是父亲呢?既然父亲参与了当年的英皇室宫廷风暴,他肯定跟英女皇有交集。

林泽问出这个疑问后,便耐心地望向李叔叔,等待他的回答。

“这倒没什么好隐瞒的。”李叔叔弹了弹指间的烟灰,缓缓道。“夜魔就是你父亲在国安的代号。”

“什么!?”林泽顿时失声。

李叔叔见他反应失常,非但没疑惑,反而不紧不慢地说道:“因为当时的任务有些特殊,以特工的身份行动比较方便。所以你父亲他们在国安挂了个号。当然,这些都属于高度机密。即便在当时,国安也只有负责此事的一个领导才知情。而任务结束后,那些代号也被销毁了。所以本质上来说,夜魔是不存zài

的。”

林泽虽说对这些多少有些兴趣,但他更想知dào

的却是——为什么女皇谁都不问,偏偏要拜托自己打听夜魔?

这是否意味着…

林泽不是白痴!

他知dào

英女皇有个私生女——小公主!

而以她今时今日的地位,却向自己打听夜魔的下落。他如何不心惊肉跳?

若真如自己所料,那岂不是——林泽简直不敢往下想。虽说到目前为止,自己跟小公主什么都没发生,可在小公主心中,自己可是…

“怎么,心惊肉跳了?”李叔叔似乎想缓解一下之前压抑的气氛,半开玩笑半打趣道。“夜魔这个身份是英女皇拜托你打听的吧?”

“是——是的。”林泽额头上渗出冷汗。

“别紧张。英女皇向你打听夜魔的事儿。倒不是为别的,而是因为在当年。若没有你父亲,她未必有绝对把握登上宝座。所以——”李叔叔略带恶作剧地笑道。“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之前跟你说过,你父亲的职责与英女皇没什么交集。他是之后才卷入宫廷风暴的。再说,算时间的话也不对嘛。你出生那会儿,你父亲早就回来了。那小公主可要比你小两三岁呢。”

“——”林泽咽下一大口苦涩的唾沫。抽烟的动作终于正常起来,心虚道。“幸好如此。”

林泽并没多余的想法,他只是觉得这种晴天霹雳不应该发生在自己身上。否则以后如何面对小公主?

李叔见他慢慢平静下来,不由怅然若失道:“当年的事儿太多太杂,纵使到了现在,也有太多不为人知的东西。除了当事人,外人根本不清楚来龙去脉。但我相信,英女皇如此看重你。可能的确是从你身上看见了你父亲的影子。况且,不止是他,老连,包括我,也同样觉得你跟你父亲实在太像。”

林泽苦笑一声,不知如何回答。

他也总算明白为何自己在军方碰到麻烦,总有各种各样的人出面替自己摆平。也许,从一开始自己就被父亲的老战友关注着吧?只是因为事关重大,他们做的很小心,很谨慎。不止瞒过了自己,也瞒过了天剑的对头。

林泽沉思片刻,连续抽了两支香烟,忽地抬头道:“李叔,母亲葬在哪儿?我想拜祭她。”

李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痛,点头轻声道:“好的,我陪你去。”

……

“白绫,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吗?那时候我还不能肯定林泽的身份,但如今连李部长都出面了。他的身份自然也浮出水面。”薛老太爷意味深长地说道。

薛白绫轻轻抿唇,不知怎地,她有些紧张,还有些恍如隔世。

事实上,她本就有这方面的怀疑。爷爷透漏的信息足够多了。只差具体的证明。正如爷爷所说,李部长出面,便是最好的佐证。老太爷是知dào

的,李部长跟当年那个大胡子军人本就是亲密的战友。如今他亲自前往韩家见林泽。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老太爷终究不是那个军方系统的人,他的人脉的确无人能敌。可这并不代表他知dào

军方所有不为人知的秘辛。林泽的身份,他有往那方面考lǜ

。但他缺少证据支持,甚至于大胡子身边那个漂亮女子的孩子是否诞下来,他也并不清楚。当然,并不是因为李部长那帮人隐藏起来才不知dào

。而是根本没那方面的信息。即便李部长不惧怕对头的惦记,女个漂亮女子顺利诞下孩子,老太爷也不一定打听得到。

毕竟,他与那个大胡子才一面之缘。他又如何能深入那帮人的生活圈子呢?

“您的意思是——”薛白绫迟疑地问道。“林泽便是——那叔叔的孩子?”

老太爷一阵莞尔,似笑非笑地盯着宝贝孙女儿,打趣道:“没错。林泽便是那个拍着你屁股让你做她媳妇儿的大胡子怪叔叔的儿子。”

薛白绫没来由得一阵心慌。

这是她从未出现的心境。纵使面对再险恶的谈判,她也能心如止水地应付。

可此刻爷爷一番话,却是彻底打乱了她的思绪。

这个家伙——真是那个漂亮女人的孩子?

薛白绫永远忘不掉那天的饭局。

那个大胡子怪叔叔甫一见自己,便双眼放光地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并用那双粗大的手掌捧着自己的脸颊瞅个不停。还特猥琐地啧啧有声:“不错。是个美人胚子。没得说,以后给我儿子当媳妇。”

要知dào

——那一年薛白绫已开始阅读世界名著。而这个怪叔叔的儿子,才怀胎几个月。如此大的差距,她竟然让自己给他儿子当媳妇。哪有这么不要脸的事儿?

当时的薛白绫,是很排斥这个大胡子的。可谁能知dào

,林泽——竟就是他的儿子。是那个跟自己在荒诞的场面下订了娃娃亲的男人。

不知怎地,想到与林泽相处的点点滴滴,薛家姑姑感觉脸颊有些发烧。

老太爷笑眯眯地打量着宝贝孙女儿,很是和蔼地说道:“小妮子,你记忆力向来过人。总还记得爷爷当初怎么回答他的吧?”

薛白绫当然记得!

爷爷当初任由大胡子怪叔叔欺负自己,后来在那怪叔叔的逼迫下,竟一口答yīng

下来。并表示只要他儿子生得俊俏,这门亲事便算定下了。

怪叔叔只是冷笑一声,指了指他妻子的脸蛋,又戳了戳自己丰神俊朗的面貌:“我儿子就算继承的是他爹妈的缺点,也不会比那西瓜头挫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正指着在餐桌底下玩弹珠的薛贵。

而事实上,林泽就算去棒子国回炉一下,也未必能生得比薛贵俊俏。

打脸。太打脸了。

薛白绫在焦虑一阵后,终于恬淡下来。目光中浮现一抹异样的光彩,旋即缓缓抬起头,轻声问道:“爷爷,听您说,他母亲已经病逝了?”

“唉——是啊。那女子如此善良美丽,当真是天妒红颜。”老太爷扼腕道。

“我想去拜祭她。”

老太爷微微一愣,旋即释怀道:“爷爷想装下老糊涂。”顿了顿,他面露深意道。“为什么要去?”

“总是要去的。”

~~

第七百六十七章 叫一声妈!

第七百六十七章叫一声妈!

清风拂面,细雨朦胧。

林泽撑着一把黑伞站在墓碑前,如珍珠般的水珠打在伞顶,旋即又弹飞而下。无声无息地跌落在地。

墓碑上刻有两个名字。

一个是墓碑主人的。名沐华倩。

另一个名字刻在下方,名林腾。身份是丈夫。

这——便是父母的姓名?

林泽扔掉雨伞,缓缓蹲在墓碑前,将臂弯的鲜花放在墓碑前,剥掉墓碑周边生出的野草,凝视着墓碑上的相片,喃喃道:“妈,儿子不孝。现在才来看您。”

沉凝半晌,他又惨然一笑,宛若与老友闲谈一般,轻声道:“您也是。干嘛送我走?宁愿一个人抑郁而终,也不愿让儿子陪您?儿子是怕死的人吗?”

李叔叔站在不远处的身后,沉默不语。目中却透着一缕复杂之色。

啪嗒。

林泽很诡异地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微微牵扯起嘴角,冲墓碑上的照片说道:“妈,老爸是不是也抽烟?您是不是经常劝他不要抽?没办法,男人嘛,总是有点毁健康的兴趣爱好的。”顿了顿,林泽迅速捻灭香烟,轻缓道。“妈,当初您送儿子走,有没有想过儿子是不愿走的?哪怕死,也是愿意陪您一起死的。老林家断后就断后,怕什么?那家伙都不怕,您何苦来哉,要为林家续脉?”

呼——林泽深吸一口凉气,目光略显朦胧地盯着照片,嘴角洋溢出一个诡谲的笑容,喃喃道:“妈,儿子打小就猜想您肯定是个大美人。而且还是特温婉,特有女人味的那种。否则又怎么生的出儿子这么玉树临风的男人?果然不出我所料,您不止善良美丽,还有无数追求者。当时咋想的,怎么就看上那老家伙?”

“他肯定是个老流氓,对吧?”林泽莞尔一笑,终于跪了下来。

砰砰砰!

三个响头震得李叔叔心头发颤。

这小子,就不怕把脑袋磕坏了?

鲜血从额头上渗出,林泽却丝毫不在乎,缓缓道:“妈,您放心,只要那老东西没死。我会给您找回场子。”

李叔叔上前轻轻拍了拍林泽肩膀,轻声道:“你妈走的那天一点也不后悔,只盼着你父亲和你能幸福生活。”

林泽惨然一笑,柔声道:“她不这么说,就不是我妈了。”

缓缓起身,林泽转头冲李叔叔说道:“李叔,我想一个人呆一会,您先回去吧。”

李叔叔深深看了他一眼,轻声安抚道:“雨大了,小心着凉。”

“嗯。”林泽轻轻点头。

李叔叔上了那辆跟来的轿车,坐在车内看了许久,方才冲司机叹息道:“走吧。”

……

林泽觉得这个世界很滑稽。

本来,他是将自己当孤儿看待的。可最近几年,他渐渐发xiàn

自己可能不是孤儿。甚至有可能找到自己的亲人。

可事实呢?

他的确知dào

自己是有亲人的,可结果却是母亲去世了。父亲——失踪了!

人不怕失望,却怕给了希望后再度失望。

林泽素来觉得自己的心理素质足够强dà

。可经lì

这样的心理剧变,他还是有些受不了。有些崩溃的迹象。

他蹲在墓碑前,就这般任由逐渐变大的雨水喷洒。却一动不动,怔怔地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林泽意识到身上没再被雨水淋湿时,他终于缓缓抬起头。

上方有一把色泽清淡的油纸伞,身后是一个身穿素白旗袍的娇媚女子。她美若天仙,脸上挂着婉约的神情。林泽本是对这个女人十分熟悉的,可在这一瞬间,他竟产生一种错觉。将女人的脸庞与墓碑上的女子融为一体,忍不住出声喊道:“妈——”

妈?

纵使心智再坚挺,给林泽打伞的女人也有些撑不住。眉宇间的恬淡在瞬间消散,脸蛋也微微板了起来,目光深刻而怨恨地瞪视林泽。良久,她柔唇微张,咬牙嗔道:“我是你媳妇!”也不知如何作想,女子竟是右脚一跺,娇蛮道。“不是你妈!”

“——”

林泽哑然。

不是自己的妈这件事儿,林泽在喊出口后就知dào

了。他也正打算为自己的失态道歉。

可是,她又怎么说是自己的媳妇儿?

难道是因为年纪大了,终于知dào

自己是没人要的老姑娘,所以想跟自己凑合算啦?

林泽深邃漆黑的眼眸中跳跃着无数道光彩,最终定格成震惊。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缓缓起身道:“你刚才说——你是我媳妇?”

女人心中略有些幽怨,竟女人味十足的咬了咬诱人的柔唇,美目流转地说道:“知dào

还问?”

“可是——你什么时候成我媳妇的?”林泽茫然地挠了挠头道。“我记得,之前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啊。”

“这个要问她。”女人目光落在墓碑上的女子脸上。

“我妈?”林泽愈发震惊。扫了一眼女人,又扫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不惑道。“你认识我妈?”

“见过一面。”女子点头。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dào

?”林泽意wài

道。

“那时你还未出生。”女子说道。

“我妈跟你说过什么?”林泽问道。

“她说——”女子愣了愣,旋即摇头道。“是你爸说的。”

“你还见过我爸?”林泽更意wài

了。

“嗯。”女子暗忖。“不止见过,还被他欺负过。”

“可这跟我爸妈有什么关系?”林泽继xù

挠头,未等女子开口,他双眼一亮,忽地一个激灵,问道。“难道——你跟我订过娃娃亲?”

“——”他怎么这么聪明?

女子好kàn

的峨眉微微蹙起,说道:“是的。”

“难怪你对我这么好。”林泽傻笑起来。

“我是今天才知dào

的。”女子解释道。

“装。”林泽笑道。

“我骗你做什么——”女子眉头深锁。

“继xù

装。”林泽继xù

傻笑。

“算了。”女子懒得解释,将带来的鲜花摆在墓碑前,背对着林泽说道。“你母亲是一个温婉美丽的女子。”

“我知dào

。”林泽说道。

“你父亲是一个——”女子轻咬银牙,良久后方才盖棺定论。“是一个臭流氓。”

“——”林泽抽了抽嘴角。眉头却是一皱,喝道。“既然我们订过娃娃亲,为什么不给我母亲磕头?”

这回轮到女子发呆了。

磕头?

就算真的定亲,现在也不必磕头吧?我跟你很熟吗?就算很熟,也没熟到要磕头的地步吧?

正要开口解释什么,耳畔却传来林泽严厉的声音:“既然定亲,我母亲不就是你母亲?你不磕头我就抽你嘴巴。”

“——”

女子更愤nù

了。

她来这儿,很大原因是想祭拜墓碑上的女子。在她心中,这个女子是值得人尊重的。可身后那个男人,未免太蛮不讲理了吧?凭什么磕头?为什么要磕头?我嫁给你了么——心中甫一出现这个念头,女子便脸蛋微微发烧,旋即便冷了起来。起身,转头瞪视林泽:“你要搞清楚,我来这儿,是祭拜你母亲。不是看你脸色!”

素来不跟女人斗气,对眼前女人更是无比尊重的林泽却一点不给面子,仍是一脸冷漠道:“怎么,觉得你很高贵,我母亲受不起你的一跪?”

女子心头微颤。

她决计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觉得,现在磕头似乎太早。可哪儿想到到了林泽口中,却变成另外一个味道。不由蹙眉道:“你想多了。”

“是我想多了,还是你太矜贵?”林泽不依不饶道。“怕把你的衣服弄脏?觉得磕头很丢人?还是觉得我母亲不够资格你磕头?我告sù

你,薛白绫!这世上所有人都可以瞧不起我,但不能瞧不起我母亲。谁都不能!”

薛白绫咬着唇,一言不发。

“你这个臭女人,不想磕就——啪!”

林泽懵了。

这女人打我?

她怎么能打我?她怎么可以打我?她可是跟我订娃娃亲的女人啊!

老婆打老公,要遭天打雷劈的!林泽愤恨地想着,正想找场子,却听薛白绫冷漠道:“要撒泼回家撒。别在你母亲这儿。”言罢,她竟径直转身,哗啦跪下,磕头祭拜。

起身时,林泽已彻底呆滞。

薛白绫表情十分冷漠地说道:“现在还要发疯吗?”

林泽呆了半晌,却是忽地傻笑起来。也不再看薛白绫,反倒将目光落在墓碑上的照片,傻笑道:“妈,她给您磕头了,高兴吗?”

薛白绫表情微变,复杂地瞧着林泽的侧脸。

忽地,当林泽话音甫落。薛白绫只感自己腰肢被人握住。下一秒,她半边身子便贴在林泽身上,耳畔传来林泽沙哑低沉的声音:“你每年都会来给我妈上香的。对吗?”

薛白绫心潮起伏,一时竟呆呆地点头:“是的。”

“那你——”林泽顿了顿,语调更为幽暗,迟疑道。“可以叫一声妈吗?”

薛白绫震住了。

叫一声妈?

这个要求是不是太过分了?

薛白绫活了三十年,从没哪天像现在这么局促不安。无奈腰肢被这个男人握住,她想挣也挣脱不开。只得任由他揽着。

“你不肯吗?”林泽言语中充满遗憾与失落。

“我们——”薛白绫唇角泛起一抹苦涩的意味,瞧身畔的男子满脸痛苦,竟是心头一软,再度将目光落在墓碑上的女子脸上,轻声而庄重道。“妈…”

话音一落,薛白绫的腰肢被松开。身躯也被林泽不近人情地推开。女人原本满心的紧张忐忑在瞬间竟化作失落与幽怨。

原本软语想求的男人缓缓蹲在墓碑前,丝毫没理会掩饰不住失落的薛白绫,双目含泪地盯着墓碑上的女子,柔声道:“妈,您有女儿了。虽然年纪大了点,长的也就那样。但终于——除了我之外,有人喊你妈了。妈——您是不是走的那天,很希望儿子喊您一声妈?可您连死也没听到一声,您遗憾吗?难过吗?无奈吗?”

林泽再度哽咽,脑袋趴在墓碑上,抽搐道:“妈,以后儿子有空就来看您,陪您聊天好吗?”

“妈,儿子好想您…”

从未见过母亲的林泽墓碑上嚎啕大哭起来。如一个无助的孩子。

薛白绫是个骄傲而矜贵的女人。她绝对不允许自己被人利用。哪怕一点也不愿意。谁敢利用她,她会十倍讨回来。

可她没法让自己鼓起勇气找林泽麻烦。哪怕在刚才,她才被林泽利用过。

他利用自己喊他母亲一声妈,却无比狠心地推开自己。还无比残忍地数落自己。薛白绫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旁人如此诋毁自己,薛白绫可以心如止水的直接无视。可林泽的诋毁,她无法保持足够的冷静。但偏偏,她本是应该生气,并且愤nù

的。可她没有。

瞧着雨中的林泽痛哭流涕,薛白绫不忍责备他,舍不得报复他。

自己活的很苦。可有林泽苦吗?

她活得再苦,也有疼爱自己的爷爷,有对自己言听计从的薛贵,还有那帮面子上从不跟自己较劲的亲人。苦吗?跟生活在一片和谐的孩子相比,自己的确苦。可跟从小无依无靠,过着有今天没明天日子的林泽比,自己哪儿有苦?

她重新捡起油纸伞,替痛哭中的林泽遮风挡雨。不忍目睹他如此悲伤难过。

也不知哭了多久,林泽终于哭累了。抹了一把鼻涕站起来,冲薛白绫问道:“你会煲汤吗?”

“——”

这个男人的脑子怎么长的?刚才还哭得撕心裂肺,转眼就问自己会不会煲汤?

薛白绫的行事风格足够诡异了。眼前的男人——根本就神经错乱了。

“可以按照菜谱煲。”薛白绫勉为其难地回答。

“我淋雨了。肯定会感冒。要是我妈在,她一定会给我煲汤驱寒。”林泽说道。

“——”薛白绫很想回答一句,我又不是你妈。干嘛要我给你煲汤?

“你想喝什么汤?”薛白绫欠了林泽不少,她觉得自己实在不能拒绝对方的要求。

“随便,好喝就可以。”林泽说道。

“去哪儿煲汤?”薛白绫问道。

“不去韩家。”林泽说道。“也不去薛家。我妈肯定不会住这种地方。你随便找个普通房子的普通厨房煲汤。”

这实在强人所难了。

可薛白绫还是点了点头:“好的。我先送你回市区。然后慢慢找房子。”

两人撑着一把伞走向停车场,却是由薛白绫打伞。

也亏得她个头足有一米七,就算穿着平底鞋。仍不会太吃力。可在上车的时候,林泽却站住不动。只是狠狠地盯着她。

薛白绫又是一阵头疼。询问道:“怎么了?”

“我妈肯定会给我开车门。”林泽说道。

“——”薛白绫强忍着一口怨气给他开车门,这才收了伞驾车。

一路上,薛白绫完全没有开口的意思。后排的林泽却问道:“你会做酸辣土豆丝吗?”

“勉强会。”薛白绫硬着头皮回答。

“那会做土豆炖牛肉吗?”林泽又问道。

“不是很会。”薛白绫心跳加速。

“会洗衣服吗?会拖地吗?衣服洗干净了知dào

要怎样做才不会留下折痕吗?”

薛白绫抿唇,不知如何回答。

很多人赞美她是一部移动的百科全书。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她拥有的智慧连男人也比不上。甚至可以说。放眼燕京,放眼华夏,比她聪明,比她储存量更大的人根本找不出几个。可洗衣做饭,衣服怎样才不会留下折痕。这种事儿是她做的吗?她就算再一丝不苟,也不会将时间花在这种事儿上吧?

她有足够的理由反驳林泽。可她开不了口。

一个女人。不应该学会洗衣做饭,学会如何照顾人吗?

她透过后视镜,却发xiàn

林泽同样用那双漆黑的眸子盯着自己。心下微微有些焦乱,平缓了车速说道:“你所说的,我很多都不会。”

“不会可以学。”林泽说道。

“为什么要学?”薛白绫硬脾气也来了。

“因为我希望你学。”林泽说道。

“为什么你希望我学我就要学?”

“因为你是我妈看上的女人。我妈肯定会,所以你也要会。”林泽说道。

“——”薛白绫纵使心性再好,也有种崩溃的冲动,咬牙寒声道。“为什么你妈会我就要学?你到底是找媳妇还是找妈?”

“找妈。”

薛白绫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她发xiàn

自己的手心已渗出汗珠。那是憋的。

“我不是你妈!”薛白绫说道。

“你假装当我一天妈好不好?”林泽哀求。

“不好!”薛白绫怒道。

“为什么?”林泽问道。

“我本来年纪就大,再假装你妈,以后你该叫我姑婆了。”

~~二合一。

第七百六十八章 当了一天妈!

第七百六十八章当了一天妈!

薛家是华夏六星级豪华家族。任何能赚钱的行业都有涉猎。房地产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找一套房子并不难。即便是找一套普通档次的房子,也没什么难度。

房子的地段没那么高端,但既便如此,对于工薪阶层而言,都属于一辈子也很难买一套的地方。

拿了钥匙,薛白绫在前头领路,林泽则默默不语地跟上去。左顾右盼,颇有几分好奇的意味。

他很少来这种家庭氛围浓郁的小区。假山、流水、一湖碧波绿水延伸到中央,有一个堆砌而成的湖心小亭。格调颇为写意。

能在京城拥有这样一套房子,是无数北漂只有在梦中才能实现的梦想。

因为道路不太熟悉的缘故,薛白绫一直在认路。直至打开房门,她才有种解脱的感触。

倒不是不习惯被在小区活动的普通人用异样眼光打量,着实是吃不消林泽那恶毒的眼神。

地方是你挑的,我能熟悉路吗?

我一个女人千里迢迢送你来这儿,待会儿还要不辞辛苦给你做饭,你就不能给我好脸色?

薛白绫眉宇间腾起一抹怨毒,将钥匙放在茶几上,末了拿起电话拨打。

“你做什么?”林泽坐在沙发上问道。

“让人买菜过来。”薛白绫平静道。

“为什么要人买菜?”林泽瞪大眼睛。

“——”薛白绫表情诡谲,深吸一口冷气,说道。“不买菜拿什么给你做酸辣土豆丝,土豆炖牛肉,煲汤?”

“你自己不会买吗?”林泽问道。

“我买?”

薛白绫教养再好,也有种跳脚骂娘的冲动。

她这辈子我进厨房的次数一只手也数得过来,买菜?

她这辈子都没去过。

“嗯。”林泽点头。“不能去超市。那儿的菜很可能不新鲜。菜市场的蔬菜瓜果比较可口。”

还要去菜市场?

薛白绫再没大小姐脾气,可她终究是薛家女王、薛家大少爷薛贵的姑姑,薛家正儿八经的话事人。她怎么能做那种事儿?去那种地方?

别说薛家头号女人,燕京头号女王。就算是一个家庭环境稍微好点,多少有点公主病有点洁癖的妙龄女孩也很少去充满异味的菜市场吧?

薛白绫几欲吐血。饱满的丰盈上下起伏,数秒后,她重新拿起钥匙,冲坐在沙发上的林泽说道:“你等一会,我去买菜。”

“我陪你一起去。”林泽起身说道。

“用不着你监视。我会在菜市场买。”薛白绫蹙眉。

“我不是监视你。”林泽咧嘴傻笑。满脸恳请。

“走吧。”

当两人来到人头攒动的菜市场时,林泽很自然地拉住了薛白绫葱白的手心。后者身躯微微一滞,默认了。

穿旗袍的绝美女子来买菜。

不少菜贩子眼神闪烁,叫卖声更大了。少数是见色起意,多数则是想坑这个美丽女人一笔。

根据市场规律,四十岁以上的女人最难坑。三十岁以下的女人最好坑。而三十岁以下还特别美艳动人的,一坑一个准。单看外貌,菜贩子们是看不出薛白绫过了而立之年的。以他们身边的女人判断,薛白绫撑死了也就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属于刚从大学这个象牙塔出来,还没怎么被社会大染缸染色的水儿般女孩。特好忽悠。

“这土豆怎么卖?”薛白绫牵着林泽来到一菜摊面前。指了指那沾有少许泥土的土豆。

“看小姐你这么漂亮。我就便宜卖给你吧。十块钱一斤!”怪叔叔眼神闪烁地说道。

他被薛白绫的闪眼容貌吸引了。但很快便将视线收回来。不是每个上了年纪的男人都对比自己小二三十岁的女人感兴趣。尤其每日为生活操劳奔波的老男人。更是有心没胆。

薛白绫唇角微翘,轻轻摇头,用稍显温和的声音说道:“太贵了。”说罢便要拉着林泽离开。

“哎。小姐,您别走啊。最多我便宜点卖给你。”怪叔叔着急了。

“嗯?”薛白绫微微转头。

“八块!”怪叔叔说道。

薛白绫没反应。

“最少五块!这差不多是进货价了!”大叔说道。

“给我两斤。”薛白绫笑了笑。重新来到菜摊前。

大叔心怀侥幸。进价不到两块,虽说根据行情会有所波动,但几乎不会超过三块。如今卖出五块。也的确能赚一笔。

薛白绫却只是欣然掏钱,接过土豆。而后拉着林泽继xù

往菜市场深处走。

“我帮你提。”林泽伸出大手。

薛白绫也不客气,将土豆递给林泽,温颜道:“真乖。”

五块算不算贵。没买过菜的薛白绫不清楚。但她能从买菜大叔的表情分析出来。

十块是乱喊价。薛白绫一眼便能看穿。

砍到五块,差不多是怪大叔对一看就没买过菜的薛白绫喊的最低价。从十块砍到五块,没买过菜的人肯定觉得占大便宜了。除非薛白绫还是犹豫不决,甚至喊出更低的价。否则大叔不会再降价。薛白绫没再砍价。而是欣然接受了这个价码。并卖了两斤。

她没买过,不能凭常识分辨价格高低。但她知dào

五块肯定还属于高价。她知dào

怪大叔为什么乱喊价,不就是看自己不像买菜的人嘛。但她没继xù

还价。不为别的,只因为在林泽心中——她母亲也许就是这种不得寸进尺却也不会被人当傻子骗的善良女人吧?

薛白绫是商人。在商言商,在有能力改变的情况下,她不会让自己亏一分钱。那不符合她的身份,她的行事风格。薛白绫不知dào

土豆的市场价是多少。但她有无数种方式把价钱谈到原价,谈到不吃亏的价。她不这么做,是希望…

在菜市场足足花了一个钟头,薛白绫又陆续买了一些肉类瓜果。直至她和林泽都提满了材料,这才打道回府。

林泽经常来菜场,他对韩家的饮食很看重。通常都是驾车来菜市场挑选新鲜蔬菜瓜果。从没菜贩子可以坑他。但薛白绫买菜的整个过程,他都不开口,不说话。不管薛白绫被骗也好,被坑也罢,他都只是傻笑着被薛白绫牵着。沉默不语。

回到家。薛白绫让林泽去看电视打发无聊时间,她则洗干净了瓜果蔬菜开始做饭。

她足够聪明。但再聪明的女人,也不可能第一次做一道菜就做到极致。所以每道菜在做之前,她都会认真看菜谱。跟着菜谱做,她有足够的把握把菜肴做好。做到可口好吃。这便是她的天赋。

大半个钟头过后,薛白绫冲在客厅看电视的林泽说道:“要不要先喝一碗汤?”

“要!”林泽猛地弹起来,钻进厨房。

汤是骨头莲藕汤。很家常的汤水。却浓而不腻,入心入肺。

林泽喝的很快,系着围裙掌勺的薛白绫却略带轻微责备地说道:“慢点,别烫到。”

“嗯。”林泽傻笑点头,端着莲藕汤坐在沙发上喝。

做好菜肴,薛白绫全都端到餐厅。末了解开围裙,放好两副碗筷,朝林泽说道:“别看电视了,吃饭吧。”

林泽看得入迷,又被薛白绫催了两次才来到餐厅。

吃饭的过程很和谐。林泽吃饭的速度很快,薛白绫也是奔波了一天有些饥饿。竟是喝了一碗汤还吃了一碗米饭。吃完晚餐,薛白绫开始收拾碗筷。宛若真的一个居家妇人。十分认真。

又花了大半个钟头洗碗拖地。直至将屋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她才为自己煮一壶茶,来到客厅说道:“去洗澡吧。”

林泽没反对。跑去洗澡刷牙。薛白绫刚喝第二杯茶,林泽便头发湿漉漉地从浴室钻出来。

“给我吹头发。”林泽咧嘴笑道。

薛白绫微微一愣,旋即满脸温和笑了起来,拍了拍旁边的座位,说道:“坐在这儿。”

吹头发是一件极享shòu

的事儿。尤其是女人温柔柔软的手儿拨弄头发,更让人有种温馨到骨子里的暖意。吹干了头发,薛白绫拍了拍林泽的后背道:“不早了,去休息吧。”

“不睡。”林泽摇头。

薛白绫轻声问道:“怎么了?”

“不困。”林泽说道。

“那我陪你睡?”薛白绫柔声问道。

“好!”林泽傻笑。

“你先看一会电视,我去洗澡。”

薛白绫抱着之前让人准bèi

好的睡衣进入浴室。洗了个温水澡,又擦干了秀发后这才拉着林泽去睡觉。

床很舒服,很柔软。薛白绫侧躺着,那洁白如玉的脸颊上挂满恬淡的温馨。让人看一眼便浑身舒服。林泽瞪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就熟睡过去。

见她睡着,薛白绫也顿感身心疲乏,脑子里也不想些什么,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漫射入室时,薛白绫缓缓睁开那双狐媚的美眸。下意识偏头,却发xiàn

枕边空无一人。

掀开毛毯坐起来,床头柜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干净的旗袍。充满了肥皂的香味。连那双因在菜市场沾满了污水的鞋子,也洁白干净地摆在床边。仿佛最优秀的贴身保姆做的一般。

薛白绫瞥一眼旗袍和鞋子,便放qì

了穿昨儿准bèi

的新衣服的想法。穿上衣服,鞋,薛白绫意wài

在柜子上发xiàn

一张纸条。是林泽留下的。

拿起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谢谢。

薛白绫莞尔。

做了昨晚那些这辈子也未必会做第二次的事儿,这句谢谢她受得起。

唇角微翘,薛白绫姿态雍容地坐在梳妆台前梳头。

瞧着镜子里那张颠倒众生的狐媚子脸,又联想昨儿做的那些事。薛白绫竟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顿时满屋含春,娇艳明媚:“我还真当了一天妈,他以后会不会叫我老姑婆?”

~~PS:昨天那章和今天这章如果走马观花的看,第一感觉肯定是别扭蛋疼。尤其是昨天那章,是本书这七百多章潜台词最多的。整个章节的感情戏一变再变,有大约三四个转折,不仔细读,是很难看懂我要表达什么的。嗯,第一遍就看懂的朋友,只能说你们心思细腻,感情丰富。写昨天那章,我差点把自己绕进去出不来。太难写了…

第七百六十九章 为什么而战?

第七百六十九章为什么而战?

陈雪琴提着大包小包钻出车厢,往一家高档咖啡屋走去。

包里没装任何漂亮衣服项链首饰,全是尿不湿进口奶粉以及婴儿用的生活品。

陈雪琴变了。

父亲死后,她变化不小。

麦长青死后,她变化惊人。

她开始学会责任心,学会如何报答别人。譬如凌红。

麦长青是替哥哥死的。作为陈雪琴最爱的男人,她不希望哥哥一辈子生活在自责中。她历尽千辛,才得到凌红的原谅。并偶尔陪凌红散步逛街,甚至不惜替诚诚换屎尿片。在往常,她是一个无法容忍衣服上有半点灰尘的矜贵女人。现在,她可以为哥哥,为还债而克服所有坏毛病。

来到咖啡屋时,诚诚已经嚎啕大哭起来。凌红正搂着襁褓中的小婴儿哄。见陈雪琴提着东西进来,忙不迭说道:“帮我冲瓶奶。刚才摔碎了奶瓶。孩子可能又饿了。”

“嗯。等一下。”陈雪琴放下包裹,手脚麻利地给孩子冲奶。又调了调温度,这才递给凌红。这才存zài

旁边逗着小婴儿:“诚诚乖,诚诚不哭,阿姨给你介shào

小美女好不好?”

凌红将奶瓶口放进孩子口中,这才止住哭声。不由抬起头,嗔道:“你这丫头,诚诚才几个月,你就要给他介shào

美女?”

“咯咯。”陈雪琴娇笑道。“咱们的小诚诚这么帅气,将来肯定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美男子。唉,也不知哪家闺女这么好运,能嫁给诚诚。”

凌红白了她一眼,白里透红的脸颊上透出浓浓的慈爱,一面喂孩子吃奶一面柔声道:“我只盼孩子能一生无忧,过简单快乐的生活就好。”

“安啦。谁敢欺负咱们诚诚?他阿姨我第一个不愿意。再说,有我哥——”

“雪琴!”凌红脸色微变,美眸中透出一丝怨愤,冷硬道。“我跟你做朋友。不代表原谅他。以后我们出来喝喝茶聊聊天没关系。但你若再提他,我们连朋友也没得做!”

“哇——”

也不知是感受到母亲的情绪波动还是如何,原本恬静吃-奶的小婴儿又是哇哇大哭起来。陈雪琴见状着急道:“不说不说,我保证以后不说。你吓到孩子啦。”

说罢便扮鬼脸逗孩子,那小家伙倒也颇吃陈雪琴那套。竟真的止住哭声,专心吃东西。

凌红目中透出一丝异色,一闪即逝。旋即也是逗弄着孩子,哼着童谣哄儿子。

孩子好不容易吃饱了睡着了,凌红轻手轻脚将孩子放入推车,这才长吁一声,跟陈雪琴喝咖啡聊天。但声音不大,生怕惊扰孩子。

聊了不到十分钟,房门忽地被轻轻敲响。凌红眼眸中掠过一丝好奇,陈雪琴则微笑道:“都说不要打扰我们,也不知dào

谁这么不识趣。”说罢便走到门口开门。

甫一瞧见门口的男子,陈雪琴便惊讶喊道:“哥,你来啦。”

陈逸飞莞尔笑道:“怎么,不欢迎哥吗?”

“不欢迎!”

一道阴寒恶毒的声音自屋内传来,凌红哗啦起身,凌厉的目光盯着陈逸飞,阴冷道:“滚!”

陈逸飞表情微变,苦涩道:“小红,我只是想看看孩子。”

“你凭什么看?”凌红加大音量,吼道。“你有什么资格看?”

“我——”素来能言善辩的陈逸飞哑口无言,不知如何接话。

“凌姐。你别激动,别生气。别把孩子吵醒了。”陈雪琴忙不迭拉住情绪激动的凌红,脸上满是矛盾。

“小红,我知dào

你还在恨我。恨我害死长青。”陈逸飞面露颓丧,轻声道。“我只希望能补偿你,你可以恨我,但我跟长青约定过。他有了孩子,我就给当他孩子的干爹。”

他从怀里取出一封红包,颤声道:“你可以不让他认我干爹,但——请你收下这个红包好吗?你折磨我没关系,请别折磨自己好吗?”

凌红呆住了。

目光复杂地盯着陈逸飞,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可脸上的怨毒仍是丝毫不减,良久,她才挣开陈雪琴,低沉道:“红包我替长青收下。但是——”她神色猛地一冷,恶毒道。“离我远点!我一辈子都不想见你!”

陈雪琴忙不迭从哥哥手中拿过红包,放进孩子的车车里。蹲在车车旁轻声道:“诚诚,这是你爸爸的兄弟给你的红包。阿姨和你的亲人都希望你能幸福快乐的成长。”

陈逸飞闻言,脚步往前轻轻挪动。眼眸中一片柔软,刚欲张嘴,却听凌红冷厉道:“走开!”

陈逸飞面露失望之色,轻轻点头道:“你们聊,我先走了。”他退到门口,又是十分不舍地说道。“小红。要是有什么——需yào

我帮忙的。让雪琴告sù

我。”

“滚!”

咖啡杯砸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顿时又将小孩儿惊醒。

陈雪琴快速抱起嚎啕大哭的孩子,卖力哄着。脸上略微不满地说道:”凌姐,你就算再恨我哥,也不用吵醒孩子吧?真是的。”

凌红木讷地站在原地,神色怅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陈雪琴的卖力逗弄下,小婴儿终于不哭了。凌红却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干坐了一会儿,凌红冲陈雪琴歉意道:“雪琴,对不起,我有点累了。先和孩子回家。下次再约你。”

“那——”陈雪琴遗憾道。“好吧。等你心情好了我们再逛街。不过先说好。以后就算生气,也不许吓到孩子。不让我这个阿姨跟你没玩!”

凌红苦笑一声,说道:“要是不说,人家还以为你是诚诚老妈呢。”

“瞎说!”陈雪琴吓了一跳,嗔道。“我哪有那么老?”

“你迟早也是要生孩子的。谁跟你说当妈就一定会老?”凌红没好气地说道,似乎心情也好了。抱起车车里的孩子,说道。“我们走吧。”

出了咖啡屋,陈雪琴亲自替凌红开车门,又叮嘱凌红别乱发脾气。这才招手道:“回家了给我电话,记住,别乱生气。就算当妈了,也要好好保养自己。我可不喜欢跟个黄脸婆逛街!”

凌红嗔道:“啰嗦。我看啊,你还是赶紧找个男人嫁了。免得天天麻烦我!”

陈雪琴眼里掠过一丝复杂之色,倒也没撒娇,笑道:“回去吧。我再去逛逛。”

陈雪琴走后,凌红瞥一眼后车上的诚诚,脸上闪过一道决然之色,旋即又是柔情无限,冲孩子说道。“诚诚,你愿意陪妈妈一起给爸爸报仇吗?”

小婴儿摇着肉呼呼的小手,满脸纯真。

“我的乖孩子…”

……

陈逸飞回到车上,面色沉凝地往嘴里放了一支烟,却没抽。

驾驶座上的天下第二淡淡道:“之前不是不放心陈雪琴靠近凌红吗?怎么不担心了?”

“雪琴不是个藏得住心事的女孩。”陈逸飞摇头。“之前我也只是怀疑凌红知dào

我的事儿。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她未必知dào

。”

“为什么?难道因为她没告sù

陈雪琴?”天下第二问道。

“就算他知dào

。也未必敢说。”陈逸飞淡淡道。“说了,她就没秘密了。何况,你认为她会相信凌红而不相信我?”

天下第二微微一愣,旋即问道:“既然她就算知dào

了也不敢说。那你怎么判断她未必知dào

?”

“她态度太强硬了。”陈逸飞微微凝眉,说道。“若她知dào

我的事儿,她是应该接近我的。不接近我。她拿什么报仇?而我主动接近她,她却无比强硬地拒绝。想必。她是真的希望一辈子不与我见面吧。”

“这么说来,她是真的不知dào

了?”天下第二问道。

“也许吧。”陈逸飞淡淡道。“她没跟雪琴说,也不愿意接近我。这些日子也一直躲在家里带小孩。没什么事儿几乎不出门。我只能这样解释。”

正当天下第二再欲说什么事,陈逸飞又是摇头笑道:“当然。凡事无绝对。我只能大致判断她不知dào

麦长青是怎么死的。没有实jì

证据。我如何做最终判断?”

小心驶得万年船。正因为他的谨慎,他才能花十年毒死陈雪琴的父亲。没有足够的定力和城府,谁做得到?

“若她知dào

。你怎么办?”天下第二问出他最想知dào

的问题。

“怎么做?”陈逸飞双目一亮,旋即又是暗淡了下去,呢喃道。“这可真是让人难以决定的事儿啊。”

“我不杀女人。”天下第二说道。

“那是你。”陈逸飞微微眯起双眸,唇角微微上翘,一字字道。“我只关心我的干儿子。别的人,我为什么要理会?”

……

林泽嘴角叼着烟卷,身上系着围裙,正热火朝天地炒菜。迅速炒了三道下酒菜,忙不迭端到餐厅。加入拼酒阵营。

桌上坐了一些人。叶龙、摩书、李叔叔、连叔叔。

如此阵容齐聚韩家,韩家大小姐觉得特别有面子。但林泽似乎没让她上席的冲动。当然,她也不敢上。她酒量是有一些。可没到薛白绫那地步。

瞧瞧桌上那些人,跟疯子似的!一杯一杯往肚子里灌,跟喝水似的。除了林泽这种疯子陪他们,谁吃得消?

但她很好奇为什么一下来这么多重量级的人物?

摩书的身份她大抵猜得出。从诸葛家对他的态度就能分辨。叶龙她也见过,猛虎营大队长。何等威武?

至于那位连叔叔。她听说过,知dào

是军方超级大佬,却没亲自见过。

上周亲自跑来韩家的李叔叔嘛——她不可能不认识,也不可能没见过。甚至于,大多数华夏人都见过这位国防大佬。要知dào

,这位大佬可是专司与各国首脑访华时沟通的。其政治地位,还在连主任之上。又是经常上电视的主儿。作为见多识广的韩小姐,她根本没理由不知dào

嘛。

这拨人跑来找林泽喝酒。韩家大小姐略有些出神。撑着下巴趴在沙发上看这帮大男人喝酒,只是有一颗没一颗地往樱桃小嘴扔软糖。下意识地咀嚼着。

“小林,来,连叔敬你。”连主任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端起大号酒杯道。

“好的。”林泽微微笑着,端起酒杯道。“多谢连叔的照顾。”

“啪!”

连叔叔如被踩到痛脚,猛地将酒杯往桌上一拍,原本还算温和的笑脸骤然一变,喝道:“你小子说什么?”

“啊?”林泽微微一愣,不知自己说错了哪句话。

“为什么要谢我?”连叔叔冷冷道。

“您照顾了我,我感谢您是应该的啊。”林泽苦笑道。

“那是你不知dào

你爸当初怎么帮衬我的!”连主任吼道。双眼骤然发红,一把提起林泽的衣领,沉声道。“小子,再说这种话,以后别喊我连叔。”

他还欲发火,却被李叔叔一把拉住,将他强行按在椅子上,没好气道:“老东西,都一把年纪了,在小孩子面前发什么脾气?”

连主任却只是猛地灌下那杯烈酒,满面憔悴地说道:“当年不是他,我怎么会有今天?也许早就死了吧。可我呢?他当初蒙了天大的委屈,却不肯我出手帮忙。不就是怕连累我吗?我他-妈怕什么?要不是他,我这条命早交代了。难道连给他求求情都不行吗?”

连主任摸了一把湿润的眼角,又是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烈酒,表情复杂而茫然地冲林泽道:“当年没帮上你爸,后来连你母亲也没照顾好,还让她抑郁而终。你说,我这个叔叔怎么当的?你说,你为什么要感谢我?你说,我他-妈算什么人!?”

连主任竟有些老泪纵横的迹象。别说林泽,连跟他十分熟悉的摩书也张大嘴巴,无言以对。

连主任是什么人,他比林泽可清楚得多。这位从来都是威严霸道的存zài

,可是连诸葛奶奶都敢叫板的。即便是自己,他谈话也是充满了严肃的味道。哪怕在跟自己笑,他也不敢太过放肆。可现在呢?他却因为林泽一句简单的道谢而老泪纵横。不由多看了林泽一眼,心中无比感慨。

连叔叔越说越伤心,最终还是在李叔叔的搀扶下回客房休息。末了李叔叔回到餐桌,面色沉凝道:“小林,别见笑。你连叔平时架子比你想象的大。唯一的心结就是你爸那事儿。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他那么失态。”

“没事。”林泽表情黯然道。“这证明我爸没选错兄弟。”

李叔叔点点头,平静道:“这次跟你喝过酒,以后李叔可能比较忙。你连叔今儿还是压着一桌事儿过来吃的饭。嗯,让你们三兄弟见见面。相互熟悉一下——当然,我知dào

你们私底下已经很要好。但没关系,感情这东西,是靠时间积累的。”

“小林,以后有事儿你可以直接联系我。当然,也可以找摩书。他现在是天剑的总组长。很多事儿都能说上话。至于叶龙——”李叔叔微微一笑。“他的身份其实只是个幌子,遮掩的只是下面的人,蛰龙那边肯定是知dào

的。但样子既然做了,就继xù

做下去。”

三人齐齐点头。

林泽知dào

李叔叔的意思。自己现在是天剑的人。若是再找李叔叔,那就证明事件已经升级到极其严重了。譬如上次,就出动了N个军方大佬。所以李叔叔的意思很明显。若是不大不小的事儿,找摩书就能解决。毕竟,李叔是天剑BOSS,他有动作,肯定会牵扯到多方面。影响太大。

林泽不傻,李叔叔稍一提点,他就门儿清。

再者,林泽也不是个喜欢麻烦人的人。李叔叔身居国家要职。连陪自己喝顿酒都是挤出来的时间。哪儿能跟自己这种游手好闲的家伙相提并论。

叙了一会旧,李叔叔目光沉重地盯着对面的三个年轻人,意味深长地说道:“看着你们,就好像看见了当年的我们。年轻人,李叔以长辈的身份跟你们说句掏心窝的话。李叔不指望你们过于正义。但记住,华夏这片土壤孕育你们长大成人。你们无需对太多人负责,但对这片土地,请保留你们的敬畏之心。当它需yào

你们的时候。不要退缩,勇敢地站出来。也许没人会记得你们,也许你们得不到应有的回报。也许——你们甚至拿不到属于你们的荣耀。”

“但有什么关系?你们是为荣耀,为回报,为名留青史而战斗吗?”

“不是!”

三人齐刷刷起身,向李叔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为了国家!”

~~2章共计8K字~

第七百七十章 你总躲我做什么?

第七百七十章你总躲我做什么?

大公主在浴缸里足足泡了大半个钟头,直至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起身穿衣。

又花大约三分钟擦头洗脸,她终于推开浴室大门,目光投向早已坐不住的菲比亲王。她的叔叔。

菲比亲王的身份很不简单,能从当年的宫廷风暴脱离出来,不止没受到半点损失,反而成为皇室中流砥柱。不得不说,大公主的这位叔叔有着常人难以琢磨的手腕。

大公主徐步走出浴室,撩了撩贴在侧脸上的秀发,那张继承女皇六成容貌的俏丽容颜上浮现一抹淡淡的微笑,说道:“叔叔,让您久等了。”

“没关系。”菲比亲王放下咖啡杯,理了理衣领起身,微微蹙眉道。“匆忙让我赶回来,是不是有事儿发生?”

“没什么。”大公主吩咐人拿一杯拿铁进来,姿态优雅地坐在菲比亲王对面,轻描淡写道。“只是许久没见亲王,有点牵挂,另外,叔叔忙着处理我安排的事儿,知dào

您有些辛苦。所以让您回来休息几天。”

菲比亲王眉头锁的更深,那深邃的眼眸中更是露出一抹意wài

之色。含蓄地笑道:“你这就见外了。为你处理那些事儿是应该的。”

“我明白。”大公主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那双漂亮的眸子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盯着菲比亲王道。“但如果叔叔你的进展太快,我怕我来不及理清头绪。”

菲比亲王心下一惊,这丫头,当真是对自己不再信任吗?

“你这么说的意思是?”菲比亲王迟疑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希望叔叔您在做事儿的过程中,能时不时地提醒我一下。以免我不明白您到底要做什么。”大公主含笑道。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若起初那句话还只是暗示,那这句话对菲比亲王来说,等同明言。

“大公主。”菲比亲王意味深长地问道。“您这是对我不放心吗?”

言语间,他也换了尊称。

事实上,作为女皇妹妹的丈夫。从身份上来说,他的确不如大公主高贵。何况,大公主的那位好姑姑,还是女皇当年的政敌呢。没牵连菲比亲王已是极大恩惠,如何能与大公主平起平坐呢?

“你觉得我该对你放心吗?”大公主放下咖啡,微微翘起腿,目光平和地凝视菲比亲王。

“就因为上次提前通知鲨鱼的事儿?”菲比亲王皱眉问道。

“只是这一件事儿吗?”大公主反问。

“——”菲比亲王结舌。

表情复杂地盯着大公主,良久,他缓缓开口道:“大公主,你又知不知dào

,自从上次被绑架后,你的态度缓和太多。你这样的精神面貌,让我很担心!”

“这就是你替我拿主意的原因吗?”大公主一字字地问道。

“我只是担心我们的计划不能圆满完成。”菲比亲王反驳。

“华夏有句名言,解释等于掩饰。”大公主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在掩饰什么?”菲比亲王微微抿唇。

“菲比亲王您的心思,我又如何能猜透呢?”大公主缓缓说道。“否则,姑姑当年也不会被您舍弃吧?”

啪!

宛若触碰了逆鳞,菲比亲王猛地一拍桌面,勃然起身道:“放肆!”

大公主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微微仰起头,似笑非笑道:“叔叔,您似乎忘记这是什么地方了。在这儿,除了母亲有资格说我放肆。谁有?”

菲比亲王心中微微一抽,强忍着一口怨气,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沉默起来。

“你有你的目的。我也有我的。”大公主说着,语调猛地一转,微微前倾道。“但叔叔,千万别把当我傻子。上次你以我的名义催促鲨鱼行动。我可以当做没发生。但记住,别有第二次。我的容忍度很有限!”

菲比亲王抽了抽嘴角,淡淡道:“大公主,我也希望您清楚,没有我,您拿什么跟女皇斗?”

大公主闻言,笑容愈发浓烈,重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只是细细地盯着菲比亲王,直至菲比亲王被看得有些发毛。这个在宫廷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人猛地倒出咖啡,往菲比亲王脸上泼去。

“你——”菲比亲王如兔子般窜起来,怒视吼道。“你疯了?”

“你再去捧个人试试。”大公主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直接忽略了菲比亲王的愤nù

,悠悠道。“叔叔,您明白自己的处境。没有我,你算什么?对,你资历人脉的确很丰富,认识不少皇族大臣。但又有什么用?没了我,你就名不正言不顺!对,找个表妹堂妹的确可以被你当枪使。但我警告你,我母亲比你想象的狠辣。当年她迫于局势没找你算账。如今,你一旦落进她手上。我敢保证,你会死的很惨!”

“在皇宫,除了我,任何人都帮不了你!”大公主缓缓起身,目光逼视着菲比亲王。“我是说,任何人!”

菲比亲王身躯剧烈颤抖。也不知是被吓的还是被气的。

大公主所说的,他不否认。可他同样明白,没有自己,大公主也翻不起太大的风Lang。

他们之间,并不存zài

绝对的上下属关系。他们属于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缺了谁都不行。他们的合zuò

是很完美的。但菲比亲王背着大公主做小动作,不止惹怒了大公主,也让她撕破了表面的维系。

她要让菲比亲王知dào

。瞒着她做事儿,她宁可撕碎合zuò



从某种角度来说,大公主没了菲比亲王,她仍然可以继xù

积累。皇宫并不是除了他,没了别的实力派。有,只是未必肯站在大公主这边。可菲比亲王没了大公主,就彻底没了代言人。另外培养一个?先不说能否找到大公主这种足够强dà

的女人。即便有,他也没时间了——他年纪不小了。他没能力重新培养代言人。更何况,即便能培养。难道要跟大公主与女皇呈三足鼎立?

不行。

先不提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在两个女王之间周旋,单单是有大公主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存zài

,他就没了正当的理由。到时候,谁服他?

不止华夏讲究圈子,讲究名正言顺。任何国度都讲。

“最后的忠告。”大公主目光冷厉地扫视菲比亲王。“我会继xù

与你合zuò

,但我们属于互惠互利。别把当我傻子。也别以为你背地里做的事儿能瞒住我。你没了我不行。我没了你,顶多再多花些时间拉支持者。我等得起,你呢?”

菲比亲王抽了抽嘴,没出声。

大公主见菲比亲王发呆,从茶几上捡起一块干净的毛巾,走到男人的面前,将毛巾递过去,语调平缓道:“菲比叔叔。我是你看着长大的。可以说,你比我母亲更了解我。你知dào

你控zhì

不了我。我也从未打算将你踢出局。所以,别再激怒我。”

菲比亲王轻轻点头。神色复杂。

说完这些。大公主重新落座,表情淡然道:“跟鲨鱼的计划推进的如何?”

菲比亲王不愧是做大事的人,即便方才被大公主泼了一脸,此刻也迅速恢复如常,认真地说道:“之前因为闹出不小的动静。再加上鲨鱼那边觉得做的太频繁会惹起全球恐慌。所以不建议持续下去。”

“他想等一段时间?”大公主淡淡道。

“嗯。他说最早也要三个月后。”菲比亲王说道。

“他胆子变小了。”大公主轻蔑道。“看来之前林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菲比亲王微微一笑,不发表意见。

沉静一会,大公主微微抬头,问道:“查出他的下落了吗?”

“暂时没有。”菲比亲王眉头一挑,明白大公主所说的‘他’是谁,迟疑地说道。“我能感觉到,有人在背后帮他。”

“是么?”大公主双眸一亮,打趣道。“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母亲在帮他?”

“那倒不太可能。”菲比亲王摇头道。“即便我们的目的再明确,女皇也不会做这种事儿。我倒是觉得,可能跟当年的宫廷风暴有关。”

“你的意思是——”大公主微微凝眉,沉声道。“他可能是华夏那方面的人?”

“他本就是华夏人。”菲比亲王微笑点头。

“这么说来——他的确是想帮母亲。如当年那样么?”大公主沉声道。

“也许吧。只是我的猜测。也当不得准。”菲比亲王说道。

“你先出去吧。”大公主挥了挥手。

菲比亲王缓缓起身,离开了房间。

只是在合上门的那一瞬,他脸上闪过一道阴寒无比的恶毒之色。几近疯魔。

大公主陷入沉思,在沙发上足足坐了小半个钟头,这才悠悠起身,自言自语道:“你总躲着我做什么?你没杀我,我又如何会杀你?”

轻叹一声,大公主缓缓行至窗前,拉开窗帘。瞥一眼窗外的满园花色,表情复杂道:“但躲的话,就最好躲得严实点。若被别人发xiàn

,你迟早是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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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七十一章 未知的任务!

第七百七十一章未知的任务!

扑哧~躺在床上休息的人妖点了一支烟,嘴边放着吸管喝可乐,翘着二郎腿,歪着脑袋冲窗边的红衣女人说道:“最近麻烦你了。总是给我打掩护。很辛苦吧?”

大红衣怔怔凝视着窗外,一言不发。

人妖也不介yì

,跟这个女人有过几次接触。大抵知dào

她是个不喜言辞的女子。便是微微摇头,又问道:“你是不是跟英女皇走得很近?”

闻言,大红衣冷硬转身,沉声道:“与你无关。”

“哈。你也别当我白痴。其实我知dào

的比你想象的多!”人妖冷笑道。

大红衣整张面庞遮掩在黑发中,只是那双猩红的眸子冷冷扫了人妖一眼:“知dào

的太多,对你没好处。”

“嘿嘿,包括你跟林泽的事儿吗?”人妖嬉皮笑脸地说道。

嗖!

一道红芒自大红衣手心冒出,直达人妖咽喉。

一阵寒意直抵脑门,人妖身躯猛地紧绷起来。

这女人,未免太霸道了吧?不就是随便开开玩笑嘛,至于这么凶狠?

但人妖哥又岂是临危不惧的猛人?刀一落到咽喉,他便满脸慌张地说道:“美女,别动刀子嘛。咱们好歹也算是战友。不看僧面看佛面,别记仇哈。”

大红衣收刀,缓步往门外走去,淡淡道:“最近有不少人在找你。尽量别出去。”

“哈,放心吧,我这人怕死得很。”顿了顿,人妖猛地想到什么,忙不迭说道。“美女,下次再来能不能给我换七喜?这可乐喝得我牙酸。”

……

林泽跟叶龙就着一个狗肉火锅喝酒。锅里汩汩冒着热泡,桂皮花椒红辣椒等调味透着浓郁的香味。只需瞧一眼便胃口大开,让人食指大动。

连主任跟李叔叔都是超级忙人。自然联系不到。摩书又忙着训liàn

小虎那帮小崽子。也没空蹭吃的。倒是叶龙。因为最近猛虎营没接到任务。倒是清闲的很,隔三差五便往韩家别墅钻。蹭吃蹭喝不说,偶尔喝多了还留下来过夜。

韩家大小姐素来是豪迈奔放的女孩。对叶龙这位猛虎营猛人无比欢迎就不说了。还经常暗示他自个儿认识不少身家清白、水灵白嫩的花姑娘,要是狂龙哥哥愿意,保管挑个好的给他当老婆。

对此叶龙只是爽朗大笑,摸着嘴角的油渍道:“韩家大小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这人隔三差五就要往国外跑,平日里最大的乐趣就是跟兄弟喝酒吃肉。女人嘛。看啥时候我缺胳膊断腿,没法上战场了,要是有姑娘不嫌弃我,你再介shào

。”

“——”

韩家大小姐那张俏生生的脸当场就绿了。也只是轻叹一声,扭着小屁股去厨房给这两爷们拿下锅菜。

林泽眯起眼跟叶龙喝酒,他本想拉上陈瘸子一个。但那瘸子似乎跟叶龙气场不和。喝过一次后便不再来了。林泽想来想去,也只得出一个结论。

陈瘸子当初是当雇佣兵的,还是那种给土豪当枪使,偶尔打家劫舍的绿林好汉,跟叶龙这种正牌军气场对冲很正常。

如此想着便也作罢。反正陈瘸子没伴了可以拉上小宝,倒也不算寂寞。

一人灌了几斤下去,火锅也吃了个底朝天。林泽点了一支烟,翘起二郎腿笑道:“你丫就算再闲,也稍微客气一下成不?这吃吃喝喝可都花我的钱,再这么胡吃海喝下去,地主家也没余粮啦。”

吃的不算贵。但喝的都是好酒。林泽还是按照当初的标准发薪水,一个月两万。平时没什么用钱的地方倒不觉得少。如今款待起叶龙来,还真有些捉襟见肘的迹象。

“成。下次我自带干粮。”叶龙接过林泽递来的香烟,点燃,满足地吐出一口烟圈,嘀咕道。“这日子要能天天这么过,只活五十岁也够本了。”

“瞎说。”林泽没好气道。“老子可打算活到八十岁儿孙满堂的。”

叶龙笑眯眯地扫了青春逼人的韩家大小姐一眼,打趣道:“这妮子不适合生男娃。”

“咋看的?”林泽来了兴致。

“屁股倒是紧致,但不够大。”叶龙爽朗笑道。“薛家那女人不错,一看就能生儿子。”

“——”

个人兴趣问题。

叶龙并不觉得林泽的作风有什么问题。他只是对这方面兴趣不大。有酒喝有肉吃,他的人生就臻至圆满了。再说——他的工作也实在碰不到女人。如果跟林泽这样三天两头的碰到极品美女。他觉得自己也会把持不住。

“成。不开玩笑了。”叶龙揉了揉鼻子,喷出一道浓烟道。“这次找你,其实有点事儿跟你说。”

“嗯?”林泽微微蹙眉。

叶龙收敛起打趣的神色,认真道:“上面有风声传下来,猛虎营可能在不久的将来会获得一个重量级任务。”

“什么任务?”林泽问道。

“目前还处于保密阶段。据说,除了我之外,天剑还会安排几个人加盟。”叶龙意味深长地盯着林泽。

“我?”林泽指了指自己。

“不一定。天剑可不止咱们三个。可能有你,也可能有摩书。更有可能你们俩都不去。但我肯定能去。”叶龙微微一笑,说道。“将军之前跟我说,最近要狠狠操练那帮老虎,说是这次任务九死一生,风险程度极大。”

“算是李部长的意思吗?”林泽皱眉问道。

叶龙表情一变,身躯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具体不清楚,但根据将军的口吻判断。这个任务很有可能是最上头的那几个BOSS开会决定的。”

林泽心头一颤。

最上头那几个BOSS拍板的?

如此看来,叶龙这么慎重很有必要。

微微摇头。林泽狠狠抽了一口香烟,撇清了这些纷扰的讯息,微笑道:“这种未知的事儿暂且不提。我其实也有件事儿问你。”

“嗯?”叶龙好奇看着林泽。

他跟林泽一样。对这种不知dào

什么时候才能派下来的任务不会太放在心上。

九死一生?

他哪次任务不是九死一生。只是这次将军的话语过分沉重罢了。

死么——从他参军、加入猛虎营、并成为天剑一员,他从没放在心上。

他有一个信仰。愿为这片养育他的土地洒尽最后一滴血。

狂龙戎马一生,早已将死在战场上当成最终归宿。

“你认识何仁耀吗?”林泽问道。

“那个东北杀人狂?”叶龙剑眉一挑,旋即摇头道。“我只知dào

他当年是神剑军区的秘密武器。但我比他早几届,之后又进了猛虎营。听倒听说过一些他的事迹,真人却没见上一面。”

“也就是说——”林泽沉凝道。“他不是天剑的人?”

“不是吧?”叶龙也不敢肯定。“虽说天剑有部分成员的身份是绝对保密的。但摩书是总组长,他有掌握大部分成员资料的权限。之前没听他说过,应该没这个人。”

见林泽表情迷惑,叶龙好奇道:“他不是被神剑军区通缉吗?据说一直飘荡在海外,怎么,你跟他很熟?”

“有过几面之缘。”林泽揉了揉鼻子,苦笑道。“这小子做事儿一直神mì

兮兮,我感觉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会不会是蛰龙的人?”叶龙问道。

“别扯了。”林泽笑着摇头。“他的风格可不像蛰龙能干得出来的。”

叶龙笑笑,没点评。

林泽没敢把人妖强-奸大公主的事儿说出来。倒不是怕叶龙有什么激烈反应。实在是他觉得人妖不愿别人知dào

他的事儿。

“好了,酒也喝了,肉也吃了。我得会营地了。”叶龙豁然起身,往嘴里扔了支烟道。“虽说不知dào

啥时候才有行动。但将军给咱们放了好几个月假,估计是希望咱们好好训liàn

,为那场未知的任务做准bèi

。”

林泽笑着送他出门,说道:“兴许咱们还有并肩作战的机会。”

叶龙蓦然回头,爽朗大笑:“但愿如此!”

~~

第七百七十二章 童年!

第七百七十二章童年!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的叫着夏天。

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

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着游戏的童年。

福利社里面什么都有,就是口袋里没有半毛钱。

诸葛四郎和魔鬼党,到底谁抢到那支宝剑。

隔壁班的那个女孩,怎么还没经过我的窗前。

嘴里的零食,手里的漫画,心里初恋的童年…”

阳光明媚的窗前,董小婉笑容纯美地望一眼窗外的风景。直至听完这首她最爱的歌曲,才摘下耳麦,翻开书本准bèi

上课。

通常而言,她会在上课前三分钟便开始准bèi

。她希望当老师讲出第一句话时,便知dào

老师今天讲课的中心和目的。她不是一个喜欢Lang费时间的女孩。人的一生何其短暂,除了做喜欢做的事儿,大部分时间应该充实自己。不让光阴虚度。

后排坐着的陈逸飞丝毫不能影响她的心情。在无数次拒绝之后,他已不像以前那样总是等下课来临与自己聊天。

她不喜欢拒绝别人,即便找她聊天的是陈逸飞。她也会满面温和地应和对方。但不拒绝,不代表接受。

连与林泽相处,董小婉也做不出激烈跌宕的事儿。这足以证明她是一个性子清淡婉转的女孩。她深爱着林泽,可她从来不奢望与林泽山盟海誓,海枯石烂。她觉得那不是自己会做的事儿。如林泽所说的承诺,等七老八十了,两人手拖着手看夕阳,坐在公园的石凳上相互依偎,聊一些闲情逸致的小话题。便已是最幸福的事儿。

也许是习惯了被拒绝,陈逸飞不再刻意地搭讪董小婉。不搭讪,不主动聊天。却保证每天出现在课堂上。

他是多忙的人?

燕园内稍微有点渠道的莘莘学子都清楚,陈家老爷子去世了。如今的陈家,由这个年纪轻轻,却俊雅无双的燕京第一少掌控。他每天要处理多少公务,解决多少烦人的难题?但纵使如此,他仍风雨无阻地每天出现。有时是一节课,有时两节课。从不间断。

出现的多了,人们已养成习惯。并主动为他留下位置。

董小婉后排的座位,没人敢占据,也没人好意思去抢占。

莫说陈逸飞是燕京最有钱的公子哥,即便是一个纯叼丝,谁能被拒绝了过百次还风雨无阻地每天相陪?

教室内的那帮学子们扪心自问。坚持一天两天可以,坚持一个月两个月熬熬也就过了。但像陈逸飞这样坚持,做不到。

信念碎了,是很难拾起来的。即便不在乎信念,可男人嘛,谁不要面子?谁不在乎面子?

陈逸飞似乎并不介yì

被人看低。当然,也没人看低他。

相反,无数女孩越来越爱陈逸飞了。男人,则佩服死他了。

董小婉的室友,包括跟董小婉有过一些接触的男生女生,皆苦口婆心劝她。

这么好的男人,上哪儿找?

这么优秀的男人,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这么痴情待你的男人,你相信这个世界还有第二个?

董小婉对此总是毫无杂质地笑笑,不解释什么,也不反驳什么。

是,她不否认陈逸飞很优秀,优秀到她偶尔闲来无事,也会拿林泽跟他比较一下。

比帅?

林泽那模样根本谈不上帅气。

比财富?

连韩家大小姐也未必有陈逸飞富有,何况是韩家大小姐的保镖?

比礼仪学识?

董小婉更是轻笑出声。

说林泽像个二流子地痞更好,哪儿能跟宛若贵族公子出身的陈逸飞相提并论?

任何方面,林泽都比不过陈逸飞。

可有什么关系呢?

董小婉喜欢的是林泽这个人,之前的比较,单纯是以大众眼光来看的。在董小婉心中,林泽的一切都好过陈逸飞。哪怕他通常一个月才会来看自己一次。陪自己吃饭看电影。可那又如何?他来一次带给自己的幸福感,比陈逸飞一辈子陪自己的幸福感还要多。

女孩儿是理智的。她知dào

自己需yào

什么,想要什么。

帅又如何?在林泽出现之前,华新市有无数帅哥追求过她。有钱又如何?她这辈子都不需yào

花林泽一分钱。工作后,她足以养活自己。礼仪学识好又怎样?她就喜欢林泽那样,只喜欢那样!

她知dào

有不少人在暗地里腹诽自己装清高,她不在乎,也不介yì

。她只要想到林泽那张谈不上英俊,却怎么看都不会腻的脸庞,便满心的甜蜜与温暖。

他是可以被人砍了之后,还为自己摆几个小时的姿势来满足自己的画画欲的。

他一个月只来看自己一次,却承诺等两人白发苍苍,认真仔细地陪自己上一堂课,并手牵着手看夕阳西下的。他许下的承诺,一定会实现。董小婉坚信。

她不知dào

陈逸飞能否许下这样的承诺,并去完成。她只知dào

,林泽许下了,并会去做。

她也并不关心陈逸飞能否做到。她为什么要关心?她喜欢的是林泽,为什么要关心别人是否守诚信,是个怎样的男人?

想到这儿,董小婉忽地笑了起来。笑得如纯净水般干净,不含一丝杂质。

“笑什么?”后排传来陈逸飞温润好听的声音。

“笑你傻。”董小婉轻声道。

“嗯?”陈逸飞微微一笑。

“不管你为我做什么,我总是只喜欢他。你那么忙,那么招女孩喜欢,为什么要执着呢?”董小婉轻声问道。

“你已经替我回答了。”陈逸飞笑容温柔。

董小婉微微一愣,旋即莞尔道:“我要上课了。”

“专心听讲。”

言罢,陈逸飞也低头处理带来的文件,嘴角溢出一抹耐人寻味的轻笑。

……

“林泽,你就一点不担心吗?”韩小艺忙完工作,揉着眉心来到客厅,冲无聊看电视的林泽问道。

“担心什么?”林泽莫名回头。

“大才女啊。”韩小艺苦笑道。“你应该知dào

,陈逸飞每天都去找她吧?”

“那又怎么啦?”林泽微笑道。

“这人可是连自己父亲都能杀,连兄弟都敢下手的人。你不怕他伤害小婉?”韩小艺好奇问道。

“他杀陈老爷子,也许是夺权,也许还有其它目的。但至少,他没杀陈雪琴对吗?”林泽缓缓地说道。“他杀麦长青,是因为麦长青跑去找他。他们的谈话牵涉到什么我不知dào

,但谈话内容,才是陈逸飞下杀手的原因吧?”

“不管什么理由,这个人都是疯子。”韩小艺蹙眉道。“按我说,你就该阻止两人在一个教室上课。”

“他没杀陈雪琴。”林泽意味深长地说道。“小婉什么都不知dào

。她只是个好学生,不会对陈逸飞造成威胁,或者让他感到不安。”

“唉。也不知dào

是你看得太通透,还是我想多了。”韩小艺苦笑着摇头道。“换做我,打死不愿意每天跟他在一个教室上课。”

“那我怎么阻止呢?”林泽忽地苦涩笑道。“告sù

小婉关于陈逸飞的事儿?又或者编造理由让小婉讨厌他?你知dào

的,小婉从来不喜欢讨厌人。即便是王喜那帮整天满脑子龌龊思想的家伙,小婉也乐意聊天。要阻止她和陈逸飞在教室上课的办法只有一个。改变她,让她学会讨厌人,让她知dào

那些她一辈子都不用知dào

的事儿。”

韩小艺愕然。

坐在沙发上想了良久,忽地微微偏头,冲表情诡谲的林泽说道:“禽兽,你会不会觉得我太阴险狡猾?”

“会。”林泽转过身,认真地说道。“但你能如何呢?你不阴险,不狡猾,怎么保护小宝,保护你自己,保护韩家?”

“她就那么单纯,与世无争。”韩小艺黯然道。

“其实那些狗屁大道理说什么人只要肯努力,任何东西都可以改变。改变个蛋,你的人生可以改变吗?我的可以吗?小宝的可以吗?”林泽握住女孩儿冰凉的小手,一字一顿道。“我们能做的,无非让人生轨迹没那么颠簸。再多的,看那个贼老天吧。”

出生便背负着叛国者儿子的身份。母亲病亡的苦难。林泽永远改变不了这铁一般的事实。即便现在,他对未来的道路也一片茫然。有太多未知数让他不敢去想将来的生活。他能做的,只是让每一天都尽可能处于欢乐的状态。像小婉的思维那样,让幸福简单一点,再简单一点。

“还在为你的身世烦恼?”韩小艺回应林泽那粗糙的大手。

“说不烦恼是假的。”林泽苦笑道。“那老头也不知死了没,没死好歹出来露个面吧?”

韩小艺明白林泽的心情。

父亲死时,她差点撑不住崩溃。而林泽,明明知dào

父亲可能没死,甚至认识了父亲的好友,却偏偏不知dào

父亲在哪儿。这种折磨,着实不是一般人能承shòu的。

他还能如此淡定地看脑残偶像剧。韩小艺相当佩服他的心理素质。

沉默片刻,韩小艺略带揶揄意味道:“林泽,有时间就去燕园看看小婉。大才女就算再心淡如水,也希望你多送送温暖。”

林泽闻言,先是深深地盯着韩小艺,旋即将屁股底下的手机拿出来,咧嘴笑道:“哈,在你下楼之前,我跟她煲了一个多钟头电话粥。都快打停机了。”

“贱人!”

~~

第七百七十三章 一块无名碑!

第七百七十三章一块无名碑!

哲人说过,当你的生活太滋润太舒适时,一定要做好承shòu灾难的准bèi

。简而言之,便是居安思危。

作为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他有这样的觉悟,却怎么也没料到灾难会降临得这么快。快到他措手不及。

在韩家得闲饮茶,寂寞了出门飙飙车,偶尔陪韩家大小姐感受一下富婆的优越感,正当林泽幸福得快晕厥时,叶龙一通电话彻底摧毁了他的好心情。

“战友,任务名单下来了。有你。”话筒那边传来叶龙爽朗地笑声。

“——”有这么高兴吗?你都说这任务九死一生,跟送死有什么区别?心理太他妈阴暗了!

“有摩书吗?”林泽也十分恶毒地问道。

“没有。”叶龙笑着摇头道。”他要训liàn

那帮小家伙,估计抽不出时间。”

“我也要养家糊口啊——”林泽痛心疾首。

“嗯。上面放话了。你要对任务有意见的话,可以给你一张通信证进中南海找BOSS们谈谈心。”叶龙打趣道。

“——”林泽委屈得要哭了。

进中南海找BOSS们谈心?那还能安然无恙出来吗?

林泽不做任何幻想。

放眼全球,不论是英伦皇宫还是美利坚白宫,都无法跟中南海的防御系统相提并论。别说林泽只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就算是钢铁侠啊蜘蛛侠啊——也能打成一滩烂泥。

林泽没狂妄得觉得自己能独闯中南海而全身未退。那不是做梦,是发神经。

“任务的具体内容是什么?”林泽对这个比较关心。“时间下来了吗?”

“任务内容是出国执勤,嗯,届时会与非洲战区的几个联盟国有接触,至于时间嘛——上头的意思是没个具体的。但最迟不会超过三个月。”叶龙说道。

“这任务太神mì

了吧?”林泽苦笑道。“连你这位猛虎营灵魂人物也不肯说太多?”

叶龙苦笑道:“我也纳闷。平时上面派发任务可没这么神mì

兮兮。这次可能牵涉太大。你要知dào

,单单是咱们猛虎营成员,就调动了两百多人。算上在南非那边工作的同事和各个方面的人物,拢共有五百之多。”

“这么夸张?”林泽心头猛地一颤。疑惑道。“按照你说的,这次岂不是超级任务?”

“对。绝对是超级任务!你虽说之前不算军方系统的人,可你应该明白。直接调动五百以上的成员全副武装往国外去,一旦局势升级,是可以当做国际战乱看待的。”叶龙沉声说道。

“上头打算大肆宣扬?”林泽顿了顿,补充道。“在任务开始执行后。”

“不会。”叶龙微笑道。“属于高度机密。即便与那几个联盟国接触,也会有严格的保密措施。”

“挂了能降半旗吗?”林泽很白痴地问道。

“哈哈。”猛虎营灵魂人物爽朗大笑,说道。“有一块无名碑。”

“——”

林泽前些年也跟叶龙有过合zuò

,风险性同样不小。可从没见过叶龙如此慎重。他也明白,任务一旦被列为国家机密,执行者即便死在异乡,也不可能受烈士待遇。不止如此,还会清除牺牲者的资料。成为正儿八经的‘不存zài

’人物。哪怕是猛虎营大队长叶龙,也没有特殊待遇。

沉凝片刻,林泽点了一支烟,微笑问道:“按照你的分析,这次任务算什么性质?”

“反恐。”叶龙给予两个字的回答。

“反恐?”林泽眉头一挑,顿时明白了。

华夏是一个低调的民族。不论是秘密武器还是行事风格,都是尽可能低调。美利坚足够高调,一次反恐行动会进行全方位宣传渲染。生怕别人不知dào



但华夏不是,华夏会以最低调的方式执行任务。成功了,也只有内部奖章。失败了——如叶龙所说,一块无名碑。

当年跟叶龙执行任务,闲暇时叶龙讲过一个小段子。是华夏前些年跟某个国家打硬战的故事。

那国家冰天雪地,冷得人吃不消。在一次大范围潜伏战中,士兵们趴在地上等待冲锋号。结果因为耗时太长,士兵们竟趴在地上冻僵了。而当冲锋号吹响时,竟一个人都爬不起来。正当对手充满挑衅意味地打算嘲讽华夏时,如潮水般的战士从地上爬起来,一举打进首都,彻底将其沦陷。

自这场战役后,那国家到现在对华夏军人还留有后遗症。

威名。是打出来的。不是吹出来的。

血性,是战场上激发出来的。绝对不是纸上谈兵酝酿出来的。

战士,就当保家卫国,用宽阔的胸膛迎向刀锋,保护身后的亲人,以及故乡。

林泽从来不是怕死之人,否则他得不到叶龙的尊重,得不到猛虎营的敬畏。更不会被摩书当做最铁的哥们。他不怕死,所以他会义无反顾地接受这个任务。

深深吸了一口香烟,林泽笑眯眯地说道:“有了消息通知我。”

“嗯。”叶龙爽朗地笑道。“这事儿你先保密着。咱们这个执行团内暂时只有我们俩知dào

一点信息。其他方面的人估计还在等消息。对了,跟上次那样,处理一下身后事。上次你无亲无故的,可以潇洒上路,这次不同。”

林泽轻轻点头,笑道:“你也是。跟你老爹告个别。”

“哈哈,我老头那条腿就是在那场国战中炸断的。他明白战争的残酷,能承shòu我的任何遭遇。嗯,到时候免不了陪他喝顿酒,听他牢骚。”叶龙笑道。”倒是你,那么多红颜知己,看你编什么理由吧。等咱们过去了,快的话,可能个把月就能完成任务。慢的话,一年半载也不稀奇。“叶龙的潜台词没说。但林泽懂。

慢的话,一年半载也不稀奇。再慢,可能是永远回不来。那块无名碑下,装着的也不过是个空空如也的骨灰盒。

苦笑一声,林泽打趣道:“小子,信不信我给你介shào

个妹子,让你在任务下来之前把喜酒给喝了?”

“别——哈哈。”叶龙爽朗笑道。“就算咱们都是天剑的。可我大猛虎营却是隔三差五玩命。跟你这种享清福的家伙比不了。真要娶妻生子。我可没那狗胆去玩命了。”

林泽满嘴苦涩,无奈道:“那先这样,你忙着去调兵遣将吧。我还真得挖空心思编理由。”

挂了电话,林泽手指在胸膛上那精巧的老虎上摩挲一会,嘀咕道:“叶龙啊叶龙,虽然你不说,可我怎么会听不出来?这一战,恐怕是猛虎营最后一战吧?”

啪啦!

清脆的茶杯破碎声自身后传来。林泽惊慌之下转身,却只见韩家大小姐双眼发红地望向自己。嗫嚅着嘴唇,想迅速编造个理由出来。对方却不给他机会,一字字问道:“你——要去打仗?”

“嗯。”林泽犹豫半晌,轻轻点头。

“能——不去吗?”韩小艺小心翼翼地问道。美眸中写满哀求之色。

“之前我还有不去的理由,但现在——”林泽缓缓挺直腰身,目光复杂中夹杂浓烈的坚毅。“我是军人!”

~~

第七百七十四章 别死,好吗?

第七百七十四章别死,好吗?

韩小艺黯然地瞧着林泽。后者却是神色坚毅。纵使眼眸中闪现出一丝不忍,却轻轻抿唇,毫无回旋的余地。

“真的要去?”韩小艺咬着柔唇。

“嗯。”林泽无奈耸肩。“非去不可。”

“我恨你!”

韩小艺转身冲上楼,不到半分钟,楼上便传来噼里啪啦的破碎声。

很显然,韩家大小姐正用摔东西来发泄心中的积郁。

林泽苦笑着摇摇头,点了一支烟坐在沙发上发呆。

咯噔。

一道沉闷的声音自门口传来,微微抬头,见是陈瘸子,不由问道:“怎么不去监督小宝?”

“他长大了。”陈瘸子沙哑着嗓子道。“会主动训liàn

。”

“长大了好啊。”林泽喷出一道浓烟,旋即又是摇头苦笑。“长大了实在不好。”

陈瘸子一瘸一拐地来到林泽对面,坐下,那双浑浊的眸子轻轻扫视林泽,问道:“看韩小姐的样子,你又打算做什么事儿了吗?”

“嗯。”对陈瘸子,他没什么好隐瞒的。相反,自己离开的这段日子,韩家还需yào

他的保护。他必须把事儿跟陈瘸子交代清楚。

“我要出国。”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顿了顿说道。“会离开一段时间。”

“去哪儿?”陈瘸子不傻,他自然知dào

林泽的心性是无比强dà

的。能让他无奈且黯然,想必是极为可怕的任务。

“非洲。”林泽轻描淡写地说道。

“我懂了。”陈瘸子牵了牵嘴角,一语双关地说道。“充当临时雇佣兵?”

“不是没可能。”林泽笑着摇头道。“总之是保密任务,身份应该也会做掩盖。”

“目标呢?”陈瘸子问道。他当过几年雇佣兵,也算小有名气。知dào

当雇佣兵的。活着是运,死了是命。与个人战斗力关系不大。也许强dà

的身手和反应能力能帮zhù

林泽避过一些致命攻击,可枪林弹雨的,再强dà

的身手也不敢说万无一失。一片没注意的流弹,便足以结束他的生命。

“暂时还不清楚,算是反恐性质。”林泽摇头说道。

“反恐?”陈瘸子眉头微蹙,旋即点了一支烟,沉思起来。

男人与男人的交流,远不如女人与女人的亲昵娇蛮,却拥有女人之间永远不会存zài

的厚重。

一根香烟抽完,陈瘸子续了一支,抬起双目,沙哑着问道:“有想过怎么交代吗?”

“正为这事儿烦恼呢。”林泽揉了揉鼻子,苦笑道。

“你曾经在道上混,之后又在国安做事,现在,你还代表国家出国执行秘密任务。而且是反恐——”陈瘸子弹了弹烟灰,意味深长道。“假若是美利坚的反恐,偶尔属于作秀性质。但华夏——”

他顿了顿,眯起双眸道:“我在非洲那些年,只见过一次华夏反恐。那一次,执行任务的特种部队出动近百人。从打探来的消息分析,全是一等一的老兵。但回国的时候,只剩十来人。”

林泽苦笑道:“你是想告sù

我,我这次很危险?”

“是非常危险!”陈瘸子补充道。

“其实我也知dào

——”林泽无奈地耸肩道。“否则,叶龙也不会这么慎重。”

“你个人能力的确很强。”陈瘸子弹了弹烟灰,继xù

说道。“可这不是打架。不是斗殴。而是战争,一个子弹,就足以结束你的生命。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死在那儿。韩家怎么办,你身边的那些——怎么办?”

“你当初去非洲那边捞钱,为什么?”林泽没正面回答,反问道。

陈瘸子眼角抽了抽,沉声道:“给他。”

林泽知dào

这个他是乔八,微笑道:“为什么要给他?”

“欠他的。”陈瘸子说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念。在我看来,从你杀了乔八的死对头并跑路出国后,就已经和他一笔勾销了。可你继xù

为他卖命。为什么?因为你觉得你这条命是他给的。所以你甘愿为他付出一切。哪怕你并不赞成他的做法,甚至反对。可有什么关系呢?他是他,他做什么事儿,你根本不关心。你关心的,是报答他的养育之恩。”林泽语调沉重地说道。“我说的对吗?”

陈瘸子没做声,只是沉默吸烟。

“生我的是我母亲,但养育我成人的,是老局长,或者说,是国家。”林泽坐直了身躯,微笑道。“在我学会以权谋私之前,我用的每一分钱,吃的每一口饭,都是国家给的。我不在乎为什么要给我饭吃,为什么要养育我成长。我在乎的是,当它需yào

我的时候,我可以站出来。为它付出,为它牺牲。”

“你觉得我会犹豫吗?”林泽表情慎重,平静道。“韩小姐不舍得我,我知dào

。燕园的小婉喜欢我,我同样知dào

,那些喜欢我的人,我同样喜欢她们,深爱着她们。也许我说的有点不要脸,但我要做的事儿,正是要保护她们,捍卫这片养育我的土地。”

“瘸子。我们是男人。也许我们愤世嫉俗,也许我们看不惯那些贪官污吏,也许我们恶心那些压榨百姓的奸商。可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做的,是保护我们的爱人,保护我们的家乡。”

“难道我们因为故乡有几只恶心的老鼠,几头丑陋的猪,就放qì

我们爱的故乡吗?”

“不行。不会。”

“我们可以讨厌这些败类,但我们仍然爱我们的国家。这就是我的信念。”

陈瘸子静默地盯着林泽,良久,他捻灭了香烟,微微牵起嘴角,沙哑道:“你是一个优秀的演说家。如果我没瘸,我愿意跟你一起去。”

林泽笑了。笑得单纯而倔强。

“人们总说时势造就英雄。我不赞同这句话。”陈瘸子庄重道。“任何朝代的任何年代,都有英雄。英雄本就不是一个狭隘的词汇。有信仰,并为之奋斗的,便是英雄。只可惜,这是一个信仰流失的年代,所以英雄才会显得愈发弥足珍贵。”

“林泽,若你活在战争时期,你将名留青史。”

“我不关心这些。”林泽摇头。

“所以。请珍重。”陈瘸子说道。“华夏的英雄,太少太少。”

林泽哈哈大笑,笑得豪迈而奔放。

……

韩小艺没吃晚餐,她将自己锁在房间不出门不工作,谁也不知dào

她在房间做什么。

林泽单独为韩小艺做了一晚番茄鸡蛋面。如来韩家的第一天,放足了调料亲自端上去。

房门仍反锁着。林泽便不停敲门。直至房间内的韩小艺忍受不住骚扰,方才满脸烦躁地拉开房门。

她在睡觉。在哭。她的双眼因为过度流泪而红肿不堪。那张充满青春气息的靓丽脸蛋上写满沉重。她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如林泽第一天闯入她的卧室一样。只是将打电玩换成了睡觉。

她的房间林泽来过不止一次。他和眼前的女孩儿有过最亲密的接触,他在激情过后聆听过她的心跳,也接受了她最甜蜜的情话。她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奉献给他。她一直将他当成自己的终生伴侣。为了他,她可以放qì

很多很多。甚至放qì

自己。

她不想他去。打死都不想。

但她没有理由阻止他去。她知dào

他是一个好人,一个英雄,一个为了别人甘愿放qì

自己的男人。何况是为了国家?

韩小艺知dào

自己喜欢林泽什么。所以她觉得自己不论如何也阻止不了他。

这是一种无力的感觉。也是一种沉重的折磨。她从下午睡到现在,已经做了三个噩梦。一个比一个恐怖,一个比一个可怕。一个比一个——韩小艺双眸中含着热泪,秀发凌乱地仰起头,怔怔地盯着满面温柔的林泽。

“饿了吧?我给你煮了一碗超级好吃的番茄鸡蛋面。虽然晚饭我吃了三大碗米饭。可闻着面条的香味,我还是食指大动。”林泽风流潇洒道。“可想而知,我的厨艺早已臻至巅峰。”

韩小艺哭了。又笑了。

她如一只受惊的小白兔,钻进林泽怀中。死死抱住那并不如何宽阔,却让她感到无比温暖的身躯。哽咽道:“坏家伙——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去峨眉山当尼姑。”

“瞎说。”林泽轻声苛责道。“我怎么可能不回来?”

“以前你去执行任务,我虽然担心,却总是不敢说什么。可这一次——”韩小艺微微抬起头,泪眼婆娑道。“你还要骗我吗?这是战争,你能保证自己的安全?”

林泽呆住了。

他知dào

韩小艺是个懂事的女孩。她会调皮捣蛋,会胡作非为。可她从来都不会恶意地做些让林泽为难的事儿。哪怕有,也无伤大雅。她总是担心自己去执行任务的。她总是害pà

自己去执行任务,永远都不会回来的。可她不敢说,她怕扰乱自己的心情,宁可小心翼翼地埋藏在心底等自己回来,也不会将这份担心表露出来。

这一次——韩小艺终于忍不住了。

林泽不是去执行普通的任务,而是去参加战斗。

她说服不了自己放心,她也无法放心。她知dào

,林泽很有可能一去不回。而偏偏,她还不知dào

如何阻止。

“林泽——”韩小艺缓缓抬起头。抽泣道。“答yīng

我好吗。别死。我真的不能接受,无法承shòu。即便你残了,瘫了。我也不在乎。但求求你,别死。好吗?”

~~

第七百七十五章 往前一步!

第七百七十五章往前一步!

猛虎营基地。

天灰蒙蒙的。日月无光。

校场上,近五百余猛虎营正式成员如标杆般站立。一双双有神的眼睛齐刷刷望向台上的叶龙——猛虎营灵魂人物。

狂风迷离了战士们的双眸,却冲淡不了他们眼中的坚毅。

台上的叶龙双目沉稳地扫视台下的部下,右脚轻轻往前踏出一步。吼道:“双亲健在者出列!”

一阵沉默。无人回应。

叶龙见状,只是咬了咬牙,再度吼道:“双亲健在者,出列!”

仍无一人动。

叶龙深吸一口冷气,双眼发红道:“违令者,滚出猛虎营!”

嗖嗖嗖!

近百人齐刷刷挪动脚步,往右边踏出两步。

但每个出列的战士皆双眼发红,双拳紧握。不甘地望向台上的叶龙。

叶龙不去看这群战士的目光,仰起头,嘶吼道:“家有妻儿者,出列!违令者军法处置!”

刷刷刷!

又是数十人出列。

五百人的方阵瞬间少了三分之一。其余三百多人坚毅刚强地站在原地。等候大队长指令。

叶龙深吸一口气,目光平静而灼热地扫视三百多人的方阵。一字字说道:“这一次任务,将会是有史以来最残酷的一次!而我们要做的,是全世界所有国家想做但做不到的事。你们也许会残,也许会死,也许——连骨灰也无法运回国!”

叶龙再度往前踏出一步,奋力吼道:“我需yào

两百人!”

“愿意参加的,往前一步,走!”

啪啦!

五百余战士整齐划一地往前踏出一步。

叶龙怔怔地盯着那些因条件不符而被踢出方阵的战士,怒吼道:“你们没资格!向后,转!”

无人回应。

“你们要抗命!?”叶龙大怒。

“队长!”一名面孔漆黑的战士大声喊道。“俺爸妈是农民。他们一直为俺骄傲。俺爸妈不怕俺死在战场上,只怕俺被人瞧不起!”

这是一名被踢出方阵的战士。

“队长!”另一名方阵外的战士双手背扣,抬头挺胸道。“我进猛虎营八年,跟了您八年!每一次任务,我都跟着您。每一次出勤。我都在您旁边。我生是猛虎营的人,死是猛虎营的魂。我爸妈若知dào

我死在战场上。他们一定会为我骄傲!”往“队长!”又一名方阵外的战士吼道。“猛虎营没孬种!每一个兄弟都不怕死!我们只怕不能和兄弟并肩作战!”

“队长,让我们去吧!”

“队长,让我们去吧!”

“队长,让我们去吧!”

“滚回去!”叶龙一声怒喝,吼道。“我说了,我只要两百人!有父母的,有家属的,向后,转!”

砰砰砰砰砰砰!

叶龙掏出腰间的手枪,一口气将一梭子子弹打干净,吼道:“这是命令!”

众战士愕然。一个个双眼发红地盯着叶龙。而后望向那帮方阵中的兄弟。也许,这次任务之后,很多人都只能存留在记忆中了吧?

就在这时。一名战士咆哮道:“向左,转!”

刷刷刷!

方阵外的战士齐齐向右转,向方阵中那帮面色刚毅,一言不发的战友跺脚:“敬礼!”

震耳欲聋的脚步声响起,随后,这帮猛虎营老虎列队往校场外走去。

叶龙瞧着这幅画面,心中并未因他们的抗命而愤nù

。相反,他为自己带的兵骄傲。

再度吸了一口冷气,叶龙目光扫视下方的战士,一字字说道:“我知dào

,你们没人愿意退出。但我接到的命令只需yào

两百个名额。而你们,却有三百多人!”

“给你们一周期限,自己把名单搞定!”

叶龙说罢,转身下了讲台,径直往住宿楼走去。

他不能继xù

留在校场,他也不敢留。他的双眼早已通红,他的身躯紧绷着,他的鼻子酸酸的。他怕再留下,会忍不住落泪。

他是猛虎营领袖,他不能让战士们看见自己脆弱的一面。

他们是华夏的一把利剑,他们是最勇敢的战士,他们每一个都愿意为国家牺牲生命。甚至抢着牺牲。

可是,叶龙不能将他们都带去。他只能选两百人——上战场。

任务的具体内容已经下来了。是那位国安女情报官亲自送来的。

叶龙上了宿舍楼,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一名身穿灰色制服的短发女人坐在椅子上等候。见叶龙推门而入,女人迅速起身,向叶龙敬礼,漂亮的双眸中写满尊重。说道:“叶队长,名单迟一些没关系。”

“那不行。”叶龙摆摆手,说道。“档案你们要拿去做加密工作的。最迟一周,到时我会把名单交给你。”

“嗯,好的。”女情报官点头。

“别客气,坐。”叶龙转过办公桌,坐在自己的椅子上。

女情报官也落座下来。漂亮的眸子轻轻扫视叶龙。心中很有些激荡。

方才校场上的画面,她看见了。

她没料到那帮猛虎营老虎竟敢抗命,而抗命的原因,是因为他们想上战场,想去送死。

作为这次计划的参与者之一,女情报官虽说不是上阵杀敌的成员,却也会跟队过去。作为猛虎营的忠实崇拜者,她早就想一览老虎们的风采。今日一见,不止满足了她的好奇心。也震惊了她那颗还算坚硬的心脏。

华夏有这样的战士。有何惧?

叶龙亲自为女情报官沏茶,自己也倒了一杯。点了一支烟道:“方科长。上头安排你作为我们的信息提供者。到时希望你能为我们提供最精确的信息。毕竟,我猛虎营没贪生怕死之辈。但不代表我愿意我的兵去送死。”

“叶队长请放心。我已经做足功课。会将详细的信息提供给你。另外,我也会根据这些年对他们的了解,在战斗中提供最有效的资料给猛虎营。”女情报官说道。

“嗯。我对方科长有绝对信心。”叶龙喷出一口浓烟,那双明亮的眸子扫了女情报官一眼,微笑道。“另外,方科长善用什么枪支?虽说你是后援组成员,但我不能你们绝对的安全。”

“这个——”女情报官微微一愣,轻轻摇头道。“我自己有准bèi

。”

“那就好。”叶龙爽朗一笑,囫囵吞枣喝了一杯热茶,又道。“方科长,这次任务除了国安提供的情报人员和猛虎营战士之外,还有一些身份比较特殊的成员参与。你的领导应该提过吧?”

“嗯。提过。”女情报员点头。目中透出一丝迷惑,询问道。“但我并不知dào

特殊成员是谁,我有知dào

的必要吗?”

“当然有。”叶龙微微一笑,说道。“毕竟,我们到时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合zuò

。若是不能完全信任对方。我想执行力也会大打折扣。”

女情报官微微点头,说道:“的确如此。”

“这些人中,有一个人是方科长认识的。”叶龙微笑道。

“嗯?”女情报官好奇道。“谁?”

“林泽。”叶龙说道。“他也算是国安特工。想必方科长应该认识他吧?”

方素素闻言,那张冷艳的脸蛋顿时一变。不可置信道:“他也参与了这次任务?”

“当然。”叶龙笑道。“我想,谈到对鲨鱼的了解。他恐怕是整个国安局最有资格的吧?毕竟。据我所知,他曾经在鲨鱼身边当了几年卧底。这次任务有了他,我们的胜算将大大增加。”

方素素满脑子混乱,已不知dào

怎么思考了。

她对这次任务的了解一点也不亚于叶龙。

叶龙知dào

这次任务的风险性。她同样知dào



别说是上战场,即便作为后援组的方素素,也有着相当程度的危险性。林泽——他也会参加?

方素素表情一变再变,心也一沉再沉。

要知dào

,当初老局长对这个任务的评价,可是九死一生的!

林泽为什么要参加?父亲没说他会参加啊?

“方科长,你有心事?”叶龙关心地问道。

“没——没什么。”方素素微微摇头,起身道。“抱歉,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好的。左拐就是了。”叶龙说道。

“谢谢。”

出了办公室,方素素直奔洗手间。摸出手机,打了一个烙印在心脏上的号码。甫一等电话接通,她便口吻焦急地说道:“林泽,你参加了屠鲨计划?”

“屠鲨计划?好霸气的名字。”话筒那边语气先是一缓,旋即一荡,不可置信道。“等一下——你怎么知dào

的?你也参加了?另外,屠鲨计划?我们的目标是鲨鱼吗?”

~~

第七百七十五章 我是你的战友!

第七百七十五章我是你的战友!

给我信心,当我未如愿。

披雨戴风,问寒送我暖。

亲切眼光,舒我乱和倦。

从无更改心照总不宣。

长长路中,找到那里生命里。

有你我方找到生存来源。

难行日子,不屑对我生命眷恋。

因有着你,跟我一起,亲爱的你…

咖啡馆播放着舒缓悠扬的音乐,方素素搅拌着土黄色的咖啡。杯里渗出香浓的味道,却一口也喝不下去。只是静静地盯着桌上的零食,以及那双充满关怀与温柔的双眸。

如初次在咖啡屋见面一样。那已是两年前的事儿了。桌上的零食,靠窗的卡座,舒缓的音乐。无一不让她缅怀两年前的那次狂吃。

可这次,她一点儿也吃不下。尽管没阻止林泽点零食的举动,她却知dào

,这一次,极有可能是林泽请自己吃的最后一顿。

两人也不知沉默了多久,方素素抬起那张冷艳不复的脸蛋,黑白分明的美眸中浮现浓浓的关切,问道:“为什么你也会参加?”

啪嗒。

林泽没正面回应,而是动作熟练地点了一支烟,反问道:“那为什么,你也会参加?”

“我是情报官。”方素素简略地解释。“我能为这次计划提供丰富且庞大的资料。”

“老局长反对你去?”这是一句质问,却更像陈述句。

老局长不可能不清楚这次任务的风险,在可以选择的情况下,他会心甘情愿地让唯一的女儿去冒险?

不可能。

那么,为什么最后去的还是她?

方素素没做声,端起咖啡杯,用喝咖啡来掩饰内心的惊扰。

可林泽何许人也,他又岂会猜不透方素素的心思?

“国安一定有人要去。而且,非情报科莫属。对吗?”林泽平静地问道。

“知dào

还问?”方素素蹙眉。

“你是情报科科长。按道理,你是可以派遣几个部下去的。”林泽说道。

“他们没我熟悉鲨鱼。”方素素迅速解释。

“你很熟悉?”林泽笑问道。

“嗯。”方素素点头。

“能有我熟悉?”林泽反问。

“——”方素素哑口无言。

这世上,有人比林泽更了解鲨鱼吗?

方素素找不出第二个人。

“你觉得只有你才能胜任情报工作。而我——”林泽微微一笑。“似乎有着同样的理由。”

方素素没再做声,只是怔怔地盯着林泽。良久,她放下杯子,轻轻一叹,说道:“你的职责,是与鲨鱼正面交锋。太危险,死亡率太高。”

“然后呢?”林泽笑着说道。

“我只是做后勤工作,也许直到任务结束,我也不会与鲨鱼碰面。”方素素分析道。

“然后呢?”

“什么然后?”方素素略微不悦。

“你是要说,你去,风险性并不大。而我去,却很有可能死。所以,我应该不去,对吗?”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

方素素咬唇,沉凝片刻后说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你对我没信心?”林泽笑道。

“我对鲨鱼太有信心。”方素素说道。

“没出息。”林泽微微恼怒。“身为情报官高级成员,你就用这样的态度来工作吗?”

“难道不是事实吗?”方素素挺直腰身,丝毫不退道。“上次我们联合十数国家的超级特工,也没能将他捕获。反而险些让他阴谋得逞。这次仅凭我华夏一国之力,你觉得就算成功了。会有多大的死亡率?”

“为什么你要参考死亡率?”林泽似笑非笑道。“难道因为会死人,就不去做吗?难道知dào

这件事儿有难度,就可以理所当然的怯弱?”

“我的意思是——”方素素深吸一口冷气,一字字道。“为什么你要去?”

“难道有人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林泽莞尔一笑。“我不去,总有人会去。我不该死,别人就该?何况,我去,生存的几率多少会大些。”

“笨蛋。”方素素气结。

“傻妞。”林泽吸了一口香烟,眯起双眼道。“看来我之前说的一点不错,你注定要打一辈子光棍。像你这种不顾自身安危,情愿自己涉险也要保护下属的女人,肯定没男人敢要。”

方素素咬了咬柔唇,不知如何搭话。

有些泄愤地抓起一包薯片,拆开,努力往樱唇里塞食物。

也许是没吃午餐的原因,方素素吃完一袋薯片,并未觉得肚子鼓胀。当然,她也并不觉得饥饿。以她现在的心情,是很难感受到身体传来的不适的。

林泽只是微微眯起双眼抽烟,喝完咖啡便续杯,方素素则吃了一袋薯片,一袋朱古力,一袋爆米花,以及其它一些热量极高的食物。且大部分是甜食。

作为一个女性,要不是受了天大的刺激打击,是很难想象一顿吃这么多高热量食物的。纵使不惧怕肥胖,恐怕也会考lǜ

一下这么乱吃,会不会吃坏肚子——女人总是比男人更细心,更懂得照顾自己。这是天性。

直至方素素觉得肚子有些撑,再吃可能会吐出来的时候,她才拭擦了嘴唇,喝了一口渐渐冰凉的咖啡。撇嘴说道:“这么说来,我们要一起执行计划了。”

“是不是觉得很荣幸?”林泽似笑非笑道。

方素素横他一眼:“有什么好荣幸的?”

“像我这么优秀的特工,跟我合zuò

,你能一生受用。”林泽使劲儿往脸上贴金。

“臭不要脸。”方素素板着脸说道。

“到时候,你也许能见识我傲视群雄的一面。事实上,我极少在外人面前展露我绝霸无匹的实力。”林泽严肃道。

扑哧!

方素素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端架子是很耗费精力的。方素素端了这么久,有些累,还有些疲乏。在林泽的刺激下,她终于笑了笑,嗔道:“你当真不怕死?”

“废话。”林泽见她笑了,眉头一挑,说道。“生命只有一次,谁会不怕死?”

“那你还去?”方素素回到原来的问题上。

“我是被迫的…”林泽说道。

“局长也没——”方素素顿了顿,洁白冷艳的容颜上闪过一道黯然之色,眉眼低垂道。“叶队长说你是特殊成员。也许,你除了国安特工的身份,还有我并不知情的背景?”

“你真聪明。”林泽咧嘴笑道。“如何,有没有觉得完全看不透我?”

方素素凄然一笑,说道:“我何时看透过你?”

“这话我爱听。”林泽续了一支烟,傲然道。“我从来都是低调之人。又岂会轻易被人看穿?”

方素素情绪低落,实在没精力陪林泽瞎扯。搅拌着杯里的咖啡,闷不作声。

“吃饱了?”林泽笑着问道。

“现在是下午三点。”方素素微微抬目,说道。“你问的是午餐,还是晚餐?”

“下午茶。”林泽笑道。

“你不打算请我吃晚餐吗?”方素素眉宇间浮现一抹复杂的意味。“今日之后,我会进入高度准bèi

状态。也许要等到展开任务的那天,我才会离开办公室。”

“想吃什么?”林泽愣了愣,旋即便是轻松地问道。

“西餐。要去高档次的餐厅吃。”方素素说道。

“铺张Lang费的女人。”林泽挑眉。

“我高兴。”

……

两人在咖啡屋坐到下午四点才埋单,之后便驾车与方素素前往附近最高档的西餐厅。

餐厅的格调自是不消说,厨艺也相当精湛。两人点了一瓶红酒。在优雅的环境下一面吃一面喝。林泽在咖啡屋没怎么吃零食。此刻肚子倒也有点儿空荡。迅速解决了盘里的牛排,便端起高脚杯喝酒。享shòu

这好几千一瓶的美酒。

方素素吃的很慢,时不时抬目瞥一眼豪饮美酒的林泽。不说话。悄然无声。

也许是之前吃多了零食。方素素的胃口不算太好。一块牛排足足吃了大半个钟头,才勉强解决。之后林泽给她倒了一杯红酒,微笑道:“这下爽了吧?”

方素素没做声,只是脸色淡然的饮酒。享shòu

这难得的悠闲。

她很忙。至少比林泽忙。

科里有太多事儿需yào

她亲自处理。再加上临危受命,这个任务对她来说极为重yào



不止是她第一次出国执勤。更可能是她这辈子最残酷的一次挑zhàn

。成功了。她没想过获取多大的奖章。失败了——她不想失败,也不希望失败。失败了。他就…

微微摇头,抛开这些负面的情绪。方素素目光平和地盯着喝酒的林泽,轻声道:“林泽,你之前参加过类似的任务?”

“勉强算吧。”林泽点头。

“那你尝试过战友牺牲的痛苦吗?”方素素问道。

林泽表情微变,眼眸中透出一丝伤感,轻声道:“尝试过。”

“你之后做了什么?”方素素问道。

“报仇。”林泽沉声道。

“没错。报仇。”方素素端起酒杯,一字字说道。“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战友。”

林泽眼眸中浮现浓浓的复杂之色,见方素素倔强地端着酒杯不肯放下。只能端起酒杯,跟她碰杯。

“干杯!”

~~~

第七百七十六章 不想和你吃午餐!

第七百七十六章不想和你吃午餐!

董小婉是个生活作息极为规律的女孩。只要没有意wài

,她定然会晚上十一点之前睡觉。而即便因为有事儿延误了睡觉时间,她也会准时六点起床。

习惯有时候会变得可怕。但多数时候都是美好的。

洗漱后,她开始准bèi

上课需yào

用到的课本。而等她结束了准bèi

工作,另外三个室友才伸着懒腰起床。

在等室友起床的空隙,她会捧一本课外书籍翻阅。最近她在看《茶花女》,由法国作家亚历山大*小仲马撰写的世界文学经典。

故事讲述一个乡下的女孩来到巴黎,被诱进入名利场所,成为红极一时的交际明星。因随身饰有一束茶花。故名茶花女。

董小婉知dào

这是第一部翻译成华夏语的世界名著,也知dào

这是一部文学价值极高的读物。她在阅读的过程中,也数次为女主人翁的悲惨遭遇落泪。

有人在阅读这部读物时,或许会感慨社会的残酷以及阴暗。又或者是抒发一下人道主义精神。更甚至站在道德制高点评价人性的晦暗。可董小婉除了替女主翁感到难过之余,唯一的顿悟便是,自己对这个世界简单,世界应该也会对自己简单吧?

待得室友们洗漱完毕,四人便结伴去食堂吃早饭。

以董小婉这个级数的校花,只要她愿意,每天都会有无数人在宿舍楼门口等她。在她还在睡眼惺忪的情况下,送上营养丰富冒着热气的早餐。

事实上,校内有些姿色且十分享shòu

这样待遇的美女,的确过着这样的生活。

就连室友,也有一个享shòu

这样的待遇。

而室友们一致认为,董小婉实在太为难自己了。

对此,董小婉总是不置可否。

燕园的学生除了学识高,最大的特点便是官宦子弟多。再加上是京城最优秀的学府。这儿的政治味道相当浓郁。平常里人们总说大学便是小社会。那么在燕园读完四年大学,远比普通学校出来的学生更世故,更城府。

陈玲便是最好佐证。大学毕业,她已攒下百万财富。

董小婉的早餐是一杯豆浆,两个馒头。她素来喜欢清淡的食物,除了偶尔会嘴馋吃些肉类。多数时候她都是吃素的。她觉得自己除了的确有些不忍吃小动物外,多数是习惯了平淡的食物。

慢条斯理地吃过早餐。四人便打算前往自习室。

往常在这个过程,通常只会招来一些爱慕董小婉学生的灼热视线,今儿却事出无常地招来了几个俊朗学生的搭讪。

衣装是很能彰显大学生的家世以及生活习惯的。

总是宅在学校宅在宿舍的男生,在打扮上会明显拖后腿。即便绞尽脑汁地想让自己穿的时尚高端点。又如何能跟长年累月游离于花花世界的纨绔公子相提并论?

满面春风,徐步走来的几个学生一看便是穿金戴银的富家子弟。一身的衣服便数以万计。更不提手腕上的手表、手指上的戒指的价值。

以他们这般风骚打扮,即便在还不那么势利的燕园也足以撬动不少女孩的芳心。何况这几个学生本就是燕园的风云人物,佼佼者呢?

为首那位穿白色休闲西装的男子叫曾工,是学生会副会长。据说家里的亲戚有当官的,有经商的,可谓家世风流,属于打小含着金钥匙出生,即便一世碌碌无为,也不愁钱花的主儿。

曾工没嚣张跋扈到见人便自爆家底的地步。再加上他的家世有很多隐藏的东西,没法像陈逸飞这种商界顶级大亨一样不止受媒体的追捧,也受大众的关心。所以对于曾工的家世,除了少数知根知底的人,大多数人只知dào

背景强悍。是燕园除了陈逸飞之外,最为风流潇洒的人物。

而同样,他跟陈逸飞一样。也是在那场迎新晚会上对董小婉一见钟情。

当然,这所谓的一见钟情到底是真的第一眼便发疯地爱上了董小婉。还是攀比占有欲占多数,便不得而知了。

董小婉对于她的出现有点意wài

。多数学生对他的出现,也有些意wài



曾工读大四,属于半工作状态的毕业生。别说如今大四,就算是前三届,他在学校逗留的时间也不多。缺课逃课?有家里人给他盯着,不伤大雅。尤其是当他泡了所有他看得上眼且能泡上的校花后,他在学校出现的次数便更少了。

曾工是个不算笨的人。以他的家世和背景。如果软磨硬泡都不行,那便证明对方的确是拿不下,或者只有霸王硬上弓才有希望。他不傻。很少会单恋一支花。华夏什么都不多,人多,人一多,女人便多。女人多了,即便概率再低,美女也不少。他知dào

自己即便每天换一个玩到八十岁,也没法将美女玩完。再说,每过一年,就有美人儿成年了,满十八岁了。他的时间是有限的,而美女是无限的。这笔账他会算,而且算得很清楚。

可有时候,人们明明知dào

做一件事儿很不值得,甚至很愚蠢。却偏偏还是会一头扎进去。纵使遍体鳞伤也不后悔。

从他盯上董小婉到现在,已过去一年有余。途中他不惜Lang费时间搭讪追求了董小婉十次。拢共花了一个月时间。一百万有余。在对他而言已付出足够的耐心和糖衣轰炸对方都无动于衷后。他泄气了一段时间。有点怨愤,还有点遗憾。可她知dào

陈逸飞也喜欢这个女孩,所以他没玩阴的。

事实上,他也极少玩阴的。虽然大多数事后都认了,并成为他的短暂女友。可曾工不喜欢担这样的风险。

他知dào

自己的优势。家里有个当大官的老爸。他玩归玩,但从来不做可能影响他老爸仕途的事儿。他知dào

,一旦老爸出了问题,他的幸福人生便算走到尽头了。所以这些年他过的风流快活,却从来都安然无恙。连一点小摩擦都没发生过。

他这样的富家子官二代就是如此,不需yào

多努力做多少正确的事儿。尽可能不做错失,便是父母最大的期望。

可人总是有叛逆的时候。有些人忍住了,但有些人却未必忍得住。

曾工忍了一年,本以为自己可以冲淡对董小婉的那点微末喜欢。可当他今早从两个妙龄女子的温热娇躯里钻出来时。他脑子里猛地闪过了董小婉那张清纯干净的脸蛋。再看床上那两张浓妆艳抹却也还算清秀迷人的脸蛋。他忽然有种恶心反胃的感觉。心里更是没来由的升起一团烦躁感。

这是极少出现的现象。

那两个跟自己疯了一整晚的女人档次不算低。一个是高校研究生,被自己疯狂的金钱攻势拿下。另一个更是燕京某跨国公司的部门经理。年三十。家里有老公有一岁半的小孩。属于最惹恶趣味男人喜欢的丰腴人-妻。凭着财富长相,以及不俗的谈吐。曾工一夜之间哄两人哈皮。以往常的心理期望,他是应该很舒坦很滋润的。

可不知dào

为什么,这次功绩彪炳,他不止一点儿也不满yì

。反而有点厌恶。

也许是把自己封在一个固定的框架里太久了,导致内分泌失调?

又也许是因为受够了酒精糜烂的生活,导致内心空虚寂寞冷?

还是——曾工摇了摇头,放qì

了胡思乱想。喊上隔壁房间疯玩的死党。驱车来到燕园,找上他视为遗憾的董小婉。

他没有玩霸王硬上弓的打算。他知dào

陈逸飞喜欢董小婉。凭自己的家底,公平的竞争不怕惹怒陈逸飞。但如果玩阴的。他怕那个看上去谦谦君子的家伙会找晦气。

几步走上前,曾工冲停下脚步的董小婉说道:“小婉,如果我请你吃个早餐,你会不会给个面子?”

董小婉纯美的脸蛋上浮现一丝微笑,轻轻摇头道:“我刚才已经吃过了。不好意思。”

曾工一点也不意wài

。仍是满面微笑道:“那中午我接你吃午餐。怎么样?”

“我下午还有课,恐怕没时间出去吃饭。”董小婉恬淡地摇头。

“不用出去,就在学校的食堂就可以。反正这儿也有包间。”曾工笑道。

“我——”董小婉不怎么习惯拒绝别人,但她一定会拒绝曾工。她只是简单,但她不笨,她知dào

曾工的意思,所以她不能不拒绝。

“在食堂吃也没时间?”曾工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

因为陈逸飞的关系,他已不打算强迫董小婉。可吃个饭,甚至在学校吃,她难道也要拒绝吗?

曾工的心头涌起一丝怒意。连早晨起床的那股莫名烦躁也涌出来。脸色变得略有些难看。

他不是陈逸飞,做不到陈逸飞的谦谦公子。也不可能有陈逸飞的定力。他在心平气和的情况下,被拒绝是可以潇洒转身的。可他现在的心情不太好。就没法像陈逸飞那样拒绝上百次仍满面微笑了。

董小婉轻嘘一声,无奈却直接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想和你吃午餐。”

~~

第七百七十七章 小婉是你叫的?

第七百七十七章小婉是你叫的?

曾工和陈逸飞是两个将富二代官二代发挥到极致的公子哥。但也是两个极端。

曾工是典型的享乐主义者。除了勤学苦作,任何能让自己愉快的享shòu

他都要尝试,并玩得没日没夜。他在燕园被称作花花公子,连其它几所燕京高校的校花风云美女也不放过。在校外,他又是纨绔子弟的代表人物。开豪车、住洋楼、包场开派对、一王二后三后等等…

他利用自身优势和家族资本玩了所有男人向往却只有极少数男人能玩的游戏,过着连太监也会乐此不彼的糜烂生活。

陈逸飞,则过着形同苦行僧的生活。纵使他的资本家底较之曾工有过之无不及。

在学校,他是学识渊博的研究生在读,还是导师最欣赏的学生。他没有绯闻,不管是校外还是燕园,他都如漫画中才存zài

的完美男人,不泡夜店、除了基本的应酬,得闲最大的爱好是写字喝茶。他英俊,比曾工英俊百倍。在燕园,没人能生得如陈逸飞那般漂亮俊美。在燕京,也没有哪个有名有姓的男人比他帅气有才情。

在校外,他是燕京第一公子,是超级豪门陈家的掌门人。他有惊人的商业头脑,在他半掌控陈家的这几年,他为陈家带来了新的希望。纵使他年纪轻轻,可跟中庸的陈老爷子相比,他的潜力和才华是受到公众高度认可的。

他待人有礼,风趣幽默。对任何人都礼貌且矜持。不管是燕京还是燕园,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只要和他接触,都会觉得无比舒服。

有些人礼貌谦虚会被人骂虚伪。可在大部分眼里,陈逸飞就是这样一个完美的男人。哪怕是和长的再丑的女人相处,亦或和学校那些抠脚大汉在一起,他也同样谦谦有礼,满面温润的微笑。

一个是糜烂的纨绔少爷。一个是俊美的完美公子。

这便是燕园最出风头的两大校草。

纵使知dào

曾工的行事作风,仍有不少女人愿意扑进他的怀抱。男人则有的嫉妒,有的憎恨。

而陈逸飞——几乎所有女人都愿意嫁给他。只要他愿意娶。而男人,则没人会因为陈逸飞有了漂亮的女友怨愤地喷一句嫩白菜都被猪拱了。

他配得上任何优秀的女孩。这是燕园男女人的共识。

一个腰缠万贯的世家公子,还能做到陈逸飞这个地步,任何人都会敬佩甚至崇拜。

对于曾工的叨扰。有围观者当好戏看,还有些围观者则认为这场闹剧会一发不可收拾。更有些眼红董小婉的女生恶毒地腹诽终于遇到难题了吧?

事实上,的确如此。

不是每个男人都可以像陈逸飞这样彬彬有礼。尤其是打小就优越感强烈的纨绔子弟。陈逸飞能坦然面对拒绝,不代表每个人都可以。

曾工曾经可以,但现在他似乎没了继xù

接受失败的耐心。

董小婉那句无奈又直白的话甫一出口,他面色就变得难看起来。

他是谨慎有心机的。但他同样是有情绪,会发神经的。

他今天心情很不好,不止烦躁,还很空虚。在他这一生中,极少碰到拒绝自己的女人。初次见面就能抱上床的女人也不少见。何况只是邀请对方吃顿饭。这个世界谁会拒绝他这么简单的邀请?

曾工眼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恶毒之色,脸庞微微低垂,那阴冷的目光扫视自己的脚尖。片刻后,他重新换了一副温柔的微笑,众目睽睽下冲董小婉说道:“中午我在你的教室门口等你。”

他仿佛没听见董小婉的拒绝!

又或者说,他直接忽略了董小婉的拒绝。用强硬的态度进行着这场谈话。

不愿跟我吃饭?

凭什么不愿跟我吃饭?

只是吃顿饭而已,又不是要把你拖上-床。为什么要拒绝?

曾工内心腾起怒火,可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只要不是白痴,脑子还能正常思考。都能从这份笑容中揣度出几分恼怒的意味。何况是作为当事人的董小婉?

大才女见曾工无视了自己的拒绝,也不生气,只是轻叹一声,摇头说道:“对不起,曾少爷,我不会和你吃午餐。”

曾工似乎仍然没听见董小婉的拒绝,微笑道:“中午吃什么?是吃盖浇饭还是吃几个小炒?”

这回不止是董小婉,连她身边的几个室友也微微皱眉。

你虽然有钱,可不代表能强迫人家吃饭吧?要耍少爷脾气,也去找那种吃你这套的女孩啊。咱们董小婉会吃这套吗?她连陈逸飞都不喜欢,可以拒绝一百次。又怎么会因为你强迫而陪你吃饭吗?

从女人的角度,尤其是独立且有自尊的女性,都会对曾工的态度不满。相反,某些心理阴暗的叼丝会自主代入曾工的角色,并YY有钱有势就是爽。可以用狂霸无匹的资本家底强迫漂亮女孩吃饭。

女**多都有牵着凶犬,带着恶奴调戏良家美少年的妖孽想法。而男人,则大多都有当街欺辱黄花闺女的恶趣味。这跟品质无关,纯属天性。

曾工干过不少缺德事儿,且每次都成功了。这次若不是因为有陈逸飞的因素,他未必不会玩阴的。反正,董小婉并没有什么大背景。干了也不怕牵连到父亲。他只要不触及父亲的底线以及闹出太大的风波,是不会对父亲造成影响的。

见董小婉慢慢保持沉默,曾工微微往前踏出一步,平静道:“十二点半,我会在教室门口等你。”

……

哐!

林泽拉上车门,快步往一号食堂走去。但没走几步,却碰上一个眼熟的男人。

“陈逸飞?”林泽眉头微皱。

后者也在同时看见林泽,微笑着点头,打招呼道:“林先生。”

“你为什么会来?”林泽好奇道。

“我是燕园研究生在读,来学校很奇怪吗?”陈逸飞笑道。

林泽狠狠鄙视了自己一把。

这货还是学生,在燕园不是很正常吗?心里为谈话刚开始便落了下风感到郁闷,迅即便是抬起头,迎风点了一支烟,笑道:“我是去找董小婉的。”

“我也是。”陈逸飞笑着点头。

果然!

“陈大少耳风挺快的嘛。”林泽笑道。

“彼此彼此。”陈逸飞笑着伸出右手,往前方的道路一伸,说道。“不如一起去?”

“我没意见。”林泽耸耸肩。

两人一面走,一面笑着交谈。似乎并不是太担心。

当然,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值得过于着急的事儿。这是燕园,还是在公众场合,两人皆不认为会闹出多大的事儿。

“林先生,最近过的还不错吧?”陈逸飞漫不经心地问道。

“吃得下睡的香。还不错。”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目光微妙地扫了身边的陈逸飞一眼。“陈先生呢?最近有做噩梦吗?要知dào

,麦长青可是替你死的。”

陈逸飞顿时闭上嘴巴。眉头锁起。目中透出一丝愠怒。

“林先生,揭人伤疤让你很有快感吗?”陈逸飞再度恢复了温润儒雅的面貌。

“我只是替他可惜。”林泽轻叹一声。“孩子刚出生,家里还有个娇俏媳妇。就这么走了。换做任何人都会扼腕叹息的。”

“我会照顾他们母子。”陈逸飞淡淡道。

“你的确应该照顾这对母子。”林泽弹了弹烟灰,微笑道。“毕竟,这个家庭是被你间接破坏的。”

陈逸飞忽然止步,微微转过头,那双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眼眸意味深长地扫视着林泽,轻描淡写道:“林先生,一会是你出面还是我?”

“废话。”林泽撇撇嘴。“你只是她的爱慕者,而我,是她的正牌男友。你出面?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放?”

“嗯。”陈逸飞轻笑着点头道。“那林先生出面。”

……

“千万别用逃课来躲避我。只要你还在燕园,不管你在哪儿,我都能找到你。”曾工霸气无双地补充道。

“哈。这位帅哥。你找我女朋友做什么?”

万众期待的小林哥闪亮登场。

一根抽了半截的厌倦叼在嘴角,头发因为起床后没时间上发胶而略显凌乱。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充分显示他又熬夜了。可能是睡眠不足导致。下盘略微虚浮,看上去很困很疲惫。跟旁边光彩照人的陈逸飞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董小婉瞧见林泽跟陈逸飞并肩而来,并未想太多。只是向这个大半个月没见面男人投去一个温柔的眼神。羡煞旁人。

曾工亦是在林泽开口后转过头,眉宇间先是掠过一丝矛盾之色,旋即微微转身,向陈逸飞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才冲林泽说道:“你就是上次在新生大会上给小婉伴舞的男人?”

“你也看了我的表演?”林泽喷出一口浓烟,众目睽睽下降烟蒂扔进一个学生的稀饭里。不去理会那哥们的恶毒眼神,吊儿郎当道:“怎么样,我演技还不错吧?”

“一般。”曾工没跟他瞎掰的兴致,淡淡道。“你刚才说,小婉是你的女朋友?”

“闭嘴!”林泽往前踏出一步,威武雄壮道。“小婉也是你叫的?要不要脸?”

第七百七十八章 我也没吃呢!

第七百七十八章我也没吃呢!

韩家大小姐叫韩小艺。一般朋友会叫她韩小姐。关系亲密,有感情基础的则会亲昵地喊她一声小艺。像林泽这种跟韩家大小姐十分亲密的男人则会贱贱地喊上一声贱人。

不管如何。如果不是太熟的人,用亲昵地方式喊别人的确很唐突,很让人不适应。

林泽觉得自己发飙的借口很好,合乎情理。

可合理归合理。当你跟某些人讲道理的时候,他是会跟你耍流氓的。

“闭嘴?”曾工眼中闪过一丝毒辣,冷笑道。“你算老几?”

“老大!”林泽挺直腰杆,像个二-逼。

曾工抽了抽眼角。他觉得眼前这家伙脸皮太厚了。按照正常情况,自己如此轻蔑的打击对方。他就算不暴跳如雷也会生气。可这家伙一点生气的觉悟都没有。反而顺杆子往上爬,自称老大。

有这么不要脸的男人吗?

“你刚才说小婉是你女朋友?”曾工质问道。

“你耳背?还是撸管多了导致精神不集中?”林泽很叼丝地问道。

撸管?那是苦逼宅的运动。高富帅是做活塞运动的…

“你如果是她男朋友,为什么我从没见你和她在一起?”曾工淡淡道。

“你**的时候会不会喊我围观?”林泽低俗恶劣地说道。董小婉顿时俏脸微红,有点儿羞涩地白了这个土鳖一眼。陈逸飞却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觉得这个回答低俗归低俗,却很有趣。

“——”

曾工觉得跟这个家伙根本没法正常谈话。不由眉头一挑,冷漠道:“即便你是她男朋友。和我跟她吃饭有什么关心?难道她跟谁吃饭你也要管?”

“为什么不能管?”林泽正大光明地续了一支香烟,不屑道。“当然,如果是跟斯文有礼的男人,譬如陈逸飞这样的公子哥吃饭,只要小婉不介yì

,我是没问题的。可你这种——下流胚子。我不乐意。所以我要行使男友权力。”

陈逸飞见他这般说,仍只是笑笑,不做声。曾工却火气更大。

妈的。凭什么跟陈逸飞吃饭没关系,跟我吃饭又不行?要不要这么打脸?

曾工火气更大了。但他强行压制住,转头冲陈逸飞说道:“陈少。我知dào

你也喜欢小婉。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收拾了这家伙,再和你公平竞争。如何?”

他直接无视了小林哥…

“不好。”陈逸飞微笑着摇头。

“为什么?”曾工不悦道。“你不愿得罪人,这个坏人可以我做。”

“不是,你误会我了。”陈逸飞笑着摇头道。

“怎么误会了?”曾工皱眉道。

“我说不好,不是怕得罪人。而是你不够资格。”陈逸飞微笑道。

他在微笑,看在曾工眼里却是嘲笑。

我不够资格,这个叼丝够资格?

曾工愤然不平。却浑然忘记这年头叼丝逆袭的事迹已遍地皆是了。

“我不够资格?他够吗?”曾工冷冷道。

他看出来了。陈逸飞是来给自己难堪。而不是给小婉的男友一个下马威的。

“也许在你看来,他什么都不是。”陈逸飞淡淡摇头道。“但在我看来,他什么都比你强。即便是你引以为傲的家世。也未必有他强横。当然,最重yào

的不是这个。而是你这种不尊重女性的人,我很看不起。”

陈逸飞一语双关地说道。

在之前,林泽很恶毒地开地图炮,把曾工的怒火牵引到陈逸飞身上。此刻稍微提点一下。算是回应。

林泽见他这般说,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掠过一丝笑意。

“小婉,过来。”林泽朝董小婉招了招手。

女孩儿很顺从很听话,站在林泽旁边。满脸温润。

“哥们。你也看见了。”林泽冲脸色难看的曾工说道。“就算我是个陌生人,也有理由打击你这种调戏黄花闺女的禽兽。我要是你,马上捂住脸庞跑路。”

曾工气得牙痒痒。对陈逸飞的忌惮心理烟消云散。双手微微握拳,徐步走到林泽跟前,一字字说道:“我警告你,别激怒我。”

砰!

林泽一巴掌抽在曾工脑门上,发出清脆的啪啦声。

“别这么近跟我说话,没刷牙吗?嘴巴这么臭。”林泽不耐烦地说道。

蹬蹬瞪——曾工被他抽得连退两步,眼眸中蕴含了浓烈的怨毒与怒火。寒声道:“你敢打我?”

“换做我是你,我会立马冲上来抽我。为什么要说废话呢?无数经典电影告sù

我们。反派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废话太多。”林泽续了一支烟。

陈逸飞却笑眯眯地说道:“曾少。相信我。你现在继xù

跟他怄气。肯定会死的很惨。因为你打不过他。”

曾工气结。

你们这一唱一和的,搞基么?

“我可以叫人吗?”曾工颤抖着从口袋摸出手机,拨了一个熟悉无比的号码。

他真的没动手,即便被打了。也憋着不发作,而是打电话叫人。

至少到目前为止,他没做什么不能饶恕的错事。他可以找任何帮手,即便是惊动父亲。他也不担心。

反正。打人的是林泽,不是自己。

看,这才是老奸巨猾的纨绔。自己解决?能否解决是个问题。如果不能,岂不是很更打脸?曾工本就打明了旗号风流快活的。他不觉得找家长帮忙有什么问题。相反,某些热血沸腾的傻-逼纨绔不肯找爸妈,自己找人帮忙。有什么意义?没你爹妈,你能认识那帮有权有势的人?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的家长别人才会帮忙。

曾工就聪明多了。看透了事物的本质。直接放大招。

“打电话找人?找谁?”林泽笑眯眯地说道。“我是韩家的贴身保镖。江湖人称小林哥。我还跟薛家姑姑建立了深厚的友情。你这是要跟我拼背景吗?”

曾工彻底傻-逼了…

原来这家伙就是在燕京风头旺盛的小林哥?

那个跟陈逸飞很不对盘,甚至公然闹矛盾的逆天存zài



难怪有点眼熟。

可为什么陈逸飞要帮他?还跟他谈笑风生。似乎很亲热似的?

这都是他妈的什么事儿?

曾工极少过问这些事儿。他知dào

薛家,也知dào

韩家。他甚至知dào

韩家有个妖孽保镖。可他没见过林泽。他也没兴趣关注。林泽又不是女人,更加不是美女。他为什么要关注?

如今这个妖孽保镖站在自己面前。曾工有点犹豫了。

喊谁帮忙,才能解决眼前的矛盾呢?

父亲的下属?

级别不够。

父亲?

那不是给父亲找麻烦吗?

上司?

那就不是找麻烦,而是拖父亲下水了。

因为泡妞拉父亲下水?

就算父亲不发飙,自己也没这个脸。

曾工觉得眼下的事儿变得十分麻烦起来。不是因为陈逸飞,而是因为这个变态的保镖。

“怎么,是不是很矛盾?”林泽戏谑地笑道。“事实上,当你送美女名牌包包邀请她们共度春宵的时候,美女们也是很矛盾的。”

曾工抽了抽眼角。咬牙道:“不论如何,你只是个保镖!”

“你咬我啊。”林泽下贱道。

咬?

太脏了。

打?

曾工听说这家伙武力值惊人。连陈逸飞身边的黑白袍这种超一流保镖都能完虐。怎么打?靠自己,还是靠身后那三个死党?

不愿咬,打又打不过。拼背景又损失太大。曾工实在为难了。

而就在他无比为难的时候,陈逸飞开口笑道:“曾少,如果我是你,我现在应该会忍着。毕竟,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更何况我没有解决眼下矛盾的武力呢?”

“那我应该——”曾工话说一半,忙不迭闭嘴。

自己怎么能寻求陈逸飞的帮zhù

?他可不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我会先离开。然后查清楚敌人的底细。如果可以斗,就发动关系斗。如果现在斗不过,或者斗了留下的后遗症太大。我会等。”陈逸飞丝毫不介yì

被人评价为阴险,笑着说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十年不晚…

曾工觉得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他恶狠狠地瞪了林泽几眼就走了。

男人是要面子的。尤其是热血小青年。你要是不给他面子。他就不给你里子。

但曾工肯定不是热血小青年。他虽然不像陈逸飞那样风轻云淡,却也有基本的底蕴。毕竟,有个位高权重的老爷子熏陶。他就算一脑子草,也能熏陶成粮草。何况,他本身也不算笨呢?

反正他一个月也未必回燕园一次。忍气吞声一次虽说有些丢脸。却可能赢的父亲的好感。毕竟。父亲最怕的就是自己把篓子捅的太大不好收场。在这个咨询极为发达的年代。尤其是对头也不是善类。真搞出大麻烦。指不定会惹来强dà

的后遗症。

曾工走后,除了陈逸飞的脑残粉,多数围观者都散了。董小婉微微转头,冲林泽说道:“你吃早餐了吗?”

“没呢。”林泽笑道。“我收到你被人刁难的风声就风尘仆仆赶来,哪有时间吃早餐?”

“我请你。”董小婉甜蜜地笑道。

“我要吃十个包子!”林泽咧嘴笑道。

董小婉幸福地点头。

“我也没吃呢。”陈逸飞微笑道。“小婉,我能沾沾林先生的光吗?”

董小婉微微一愣,犹豫了几秒后笑道:“好啊。”

~~补昨天的,还有2章。

第七百七十九章 不花钱的!

第七百七十九章不花钱的!

林泽吃的是烧卖和肉包子。他跟董小婉有着完全相反的饮食习惯。小婉喜欢吃素。他则无肉不欢。倒是陈逸飞偏清淡的口味跟小婉有些不谋而合。

林泽不是个喜欢吃醋的男人。他也实在没什么吃醋的资格。所以对于董小婉请陈逸飞吃早餐,他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三个人坐在条凳上。董小婉丝毫不避嫌地坐在林泽旁边。手里捧着一杯奶茶,很是恬淡地笑着,见林泽吃得狼吞虎咽,递过纸巾道:“慢些,别噎着。”

林泽咧嘴笑笑,继xù

猛吃。

陈逸飞吃的慢条斯理,不疾不徐,很有贵族公子风范。直至林泽吃完了面前的食物,方才抬起头,冲陈逸飞说道:“我没感谢你的道理。但替小婉谢谢你。”

“不客气。”陈逸飞拭擦了嘴角,微笑道。“我来,也不是因为你。”

“当然。我相信你取向正常。”林泽恶劣地说道。

陈逸飞笑着点头。

“我有一个疑问。”林泽点了一支烟,迟疑地说道。

“请问。”陈逸飞说道。

“我们刚才都假想了自己是曾工。”林泽说道。“现在,假如你是我。你刚才会怎么做?”

林泽对此很好奇。

说陈逸飞温文尔雅,是翩翩公子。林泽信。即便明知dào

他做了很多让人不寒而栗的事儿。他仍相信他有着翩翩公子的一面。那么,在对待这件事儿上,他会怎么做呢?

董小婉对此没什么兴趣。她眼里心里全是林泽。干嘛要关心别人?

她从没跟林泽解释什么。因为她相信自己,也知dào

林泽相信自己。有些时候,越是解释反而越让人觉得是因为心虚。董小婉简单。所以能避免很多庸人自扰的念头。

“我什么都不需yào

做。”陈逸飞微笑着放下碗筷。

“嗯?”林泽好奇地问道。

董小婉也略有些疑惑地望向陈逸飞。

“我陈逸飞的女人。谁敢动?”陈逸飞平静地说道。

“——”林泽觉得这家伙真装-逼。董小婉却轻轻笑道。“以后你的妻子肯定很幸福。”

“我也是这么想的。”陈逸飞笑道。

吃过早餐。陈逸飞没继xù

打扰。林泽则送董小婉去上课。并决定陪她。当然——他肯定会一坐下就睡觉。

这个习惯让他很无奈。仿佛课桌有催眠的效果。比柔软大床的效果还好。在韩家的时候,不管多么舒服柔软的床,他也很难躺下就睡着。可教室里那坚硬的课桌。他却能趴下就睡觉。真是一件奇怪的事儿。

“小婉,我可能出出国一段时间。”林泽拖着董小婉的手心,说道。

“嗯?”董小婉轻轻扭头,却也没多问,微笑道。“注意身体。”

“可能需yào

很长时间才能回来。”林泽加重了语气。

“有时间的话。就给我打个电话。”董小婉微笑道。

“我会的。”林泽嘴角泛起一抹苦笑,说道。“你也是,注意安全。如果有什么麻烦,打这个电话。”

电话是薛贵的。

有薛贵出面,相信没什么麻烦解决不了。当然,前提是董小婉本就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女孩。她有麻烦,通常都是别人找的。而不会是她。

董小婉小心翼翼放进包包里,顿了顿,忽地有些迟疑地问道:“林泽。你能答yīng

我一件事儿吗?”

“嗯?”林泽好奇道。“什么事儿?”

“等我大学毕业了。陪我去布达拉宫旅游。”董小婉谨慎地问道。

“自驾游如何?”林泽笑道。

“好啊。那我要抓紧时间考驾照啦。”董小婉微笑道。

“是啊,我一个人开肯定很累。你也得开一下。”林泽笑道。

“嗯。到教室了。”董小婉站在教室门口说道。

“刚才不是说我陪你吗?”林泽说道。

“不用啦。”董小婉笑着摇头。“你那么忙,就别Lang费时间了。去处理你的事儿吧。”

林泽微微一愣,忍不住伸手摩挲女孩儿滑嫩的脸蛋,俯身,亲吻她的柔唇。待得女孩儿羞涩地霞飞双颊。林泽方才抬起头,柔声道:“注意身体。”

“嗯。我会的。”董小婉笑了笑,回身进了教室。

……

准bèi

出校门的时候,林泽又在路上碰到陈逸飞。

如果说第一次是巧合,那第二次便是刻意的。林泽笑着迎上去,说道:“听说你每天都陪小婉上课。今天怎么不去?是不是怕我盖了你的风头?”

“你不介yì

?”陈逸飞笑道。

“为什么要介yì

?”林泽反问道。

“我一直在追求她。”陈逸飞笑道。

“我觉得我应该感到骄傲。”林泽微笑道。“能让你这样的大少爷喜欢。足以证明小婉是一个值得珍惜的女孩。”

“她的确值得珍惜。”陈逸飞点头。“可你并没看牢她。”

“看牢有用吗?”林泽笑眯眯地说道。“她喜欢怎样的生活,是她自己选的。”

“假如她有一天选了我呢?”陈逸飞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会祝福她。”林泽耸肩道。

“真舍得?”陈逸飞问道。

“就怕你没这个本事。”林泽微微眯起双眸。

“说真的,我很佩服你。”陈逸飞顿了顿,说道。

“我也很佩服你。”林泽说道。

“这算不算惺惺相惜?”陈逸飞笑道。

“不算。”林泽微微摇头。“你做的很多事儿,我都做不到。”

“你做的很多事儿,我也做不到。”陈逸飞说道。

“我是在损你。”林泽说道。

“我是在夸你。”陈逸飞笑道。

“看来你比我更大度。”林泽说道。

“只是和你看重的东西不同。”陈逸飞说道。

“你杀过人没有?”林泽忽地问道。

陈逸飞愣住了。

他眯起那双漂亮的眼眸,细细盯着林泽良久。点头道:“杀过。”

“什么感觉?”林泽笑道。

“不好。”陈逸飞摇头。

“等杀的多了,就习惯了。”林泽笑道。“如果不习惯,可以向天下第二取经。他是此中高手。”

“有空我会的。”陈逸飞点头。

“你找我,总不是讨论这种无意义的事儿吧?”林泽说道。

“不是。”陈逸飞摇头。

“说罢。”林泽说道。

“女人喜欢什么礼物?”陈逸飞开口说道。

“——”林泽傻-逼了。还有点生气。

他觉得陈逸飞在侮辱自己。更是在侮辱他自己。

他问我女人喜欢什么?向我取经?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他不知dào

送女人什么,我知dào



“钱。”林泽敷衍地说道。

“我是认真的。”陈逸飞说道。

“信你我傻-逼。”林泽说道。

陈逸飞忽地笑了起来。他一笑,林泽竟然有种眼花的感觉。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实在漂亮得很。单论精致程度,恐怕只有韩家大小姐才能与之比肩。幸好是个男人,否则就是个祸水了。

“你笑什么?”林泽皱眉。

“你告sù

了我答案。”陈逸飞说道。

“我告sù

你什么了?”林泽莫名其妙。

“不花钱的。”

~~

第七百八十章 三字经

第七百八十章三字经陈逸飞坐进车厢,朝开车的天下第二说道:“回家。”

天下第二微微一愣,但还是驱车回家。

天下第二不是个话多的人,即便他很好奇陈逸飞为什么不陪董小婉上课。可他仍不会轻易开口询问。

“你知dào

女人喜欢什么礼物吗?”陈逸飞忽地问道。

天下第二微微一愣,摇头道:“不知dào

。”

“我现在知dào

了。”陈逸飞笑道。

天下第二不奇怪。一点儿也不奇怪。

陈逸飞不知dào

女人喜欢什么很正常。他本就很少与女人打交道。而且,他这辈子没谈过一次恋爱。如何知dào

女孩喜欢什么礼物?

恋爱这个东西是没有逻辑可言的。不是足够聪明就能一路畅通。

某些女性总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似乎女人才会为爱情付出一切。失去思考能力。是恋爱中的弱势。

男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恋爱还有公平不公平一说吗?

“什么?”天下第二好奇道。

“不花钱的。”陈逸飞笑道。

“不花钱的?”天下第二很意wài

地调侃道。“会不会太肤浅,太俗?”

“大俗即大雅。”陈逸飞笑道。

“送给董小婉?”天下第二问道。

“不是。”陈逸飞摇头。

“哦?”

“凌红。”陈逸飞淡淡道。

“——”

……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

昔孟母,择领处。子不学,断机抒。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

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

《三字经》与《百家姓》、《千字文》并称为三大国学启蒙读物。所谓熟读《三字经》,可知千古事。涵盖了历史、天文、地理、道德以及一些民间传说。

陈逸飞字迹苍劲漂亮。将这精悍的《三字经》抄下。轻轻放下毛尖,点了一支香烟道:“诚诚总是要长大,要读书写字的。”

天下第二微微皱眉,迷惑道:“送给凌红的孩子?”

“送给凌红。”陈逸飞说道。

天下第二沉默起来。

……

陈雪琴替凌红抱着孩子,两人穿得颇为低调地在商场购物。

陈雪琴本是一个极喜欢购物的女人。但自从陈家以及身边的朋友发生那么多事儿之后,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不再追求名贵的衣服和首饰。她更多的时候,是在图一个安稳的生活。一份稳定的心态。

帮凌红带孩子,陪孤单寂寞的凌红逛街。是陈雪琴目前最愿意做的事儿。

甚至于,如果她有母ru的话,她丝毫不介yì

给孩子喂奶。

凌红买了三件衣服,陈雪琴也买了两件。走得累了,便在一家咖啡屋暂作休息。

她看得出,凌红的心情在慢慢变好。至少到目前为止。她的情绪已经稳定很多。不再像当初那么失控。轻易会便忘记孩子的存zài

。甚至吵得孩子哇哇大哭。

“红姐。听说附近开了一家西餐厅。大厨是法国专门请来的。手艺很不错。晚上我们去试试?”陈雪琴抿了一口咖啡,微笑道。

“不行。孩子待会儿就要吃了。我总不能大庭广众喂奶吧?”凌红嗔道。

“没事儿啊。餐厅有包间的。”陈雪琴说道。

“还是不要了。我回家吃就好。”凌红宠溺地逗着孩子,说道。“倒是你,整天陪着我也不是个事儿。快点找个男人嫁了吧。”

“不着急。”陈雪琴笑着摇头。“我还年轻呢。”

凌红不再说什么。喝了一杯咖啡,继xù

逗弄着小孩。

陈雪琴见凌红专心哄孩子,小心翼翼地从包里取出一个盒子,见凌红发xiàn

自己的小动作,尴尬地笑道:“红姐。我有一份礼物送给你。”

“嗯?”凌红眼里掠过一丝异色。

“你收下吧。”陈雪琴递给凌红。

“什么东西?”凌红打趣道。“我对珠宝首饰什么的可没兴趣。家里摆了不少,却没什么机会戴。”

“不是那些。”陈雪琴笑着摇头道。“是三字经。”

“三字经?”凌红眉头微蹙,好奇道。“买的?”

“不是。是写的。”

“你确定你背的下来?”凌红淡淡地说道。

“是我哥——红姐你先别生气。”陈雪琴见凌红表情微变。忙不迭解释道。“我哥就是怕你见他生气,所以也不敢来找你。故而让我转交这份礼物给你。”

“他的东西,我不要。”凌红冷漠地说道。

“红姐。这份礼物虽说是送给你。其实真zhèng

送的,是诚诚。”陈雪琴说道。

“嗯?”凌红微微蹙眉,不解道。“诚诚这么小,能看懂?”

“诚诚总会长大的,总会读书写字的。”陈雪琴说道。“你虽然很疼诚诚。可你终究是个女人。有时候,女人有很多方面是无法教孩子的。”

“你想说什么?”凌红淡漠道。

“我的意思是——”陈雪琴顿了顿,说道。“我哥的学识总算是渊博。在诚诚的人生道路上,他总是能教孩子一些东西的。红姐,你也不希望孩子从小就缺乏教育吧?”

“我自己会教。”凌红说道。

“红姐——”陈雪琴无奈地说道。“我哥真的很有诚意。你就算不看在诚诚的分成,也替诚诚的父亲想想好吗?麦哥跟我哥是最好的朋友。若是他知dào

你不肯原谅我哥,他肯定也会难过的。不是吗?”

凌红冷冷道:“是你哥害死他的。”

“我哥也很后悔…”

“礼物我收了。其它的你就别说了。”凌红收下礼物,抱起孩子道。“我先走了。”

说罢也不理会着急的陈雪琴,离开了包间。

五分钟后。包间门再度被打开。陈逸飞微笑着站在门口。冲陈雪琴笑道:“雪琴,谢谢你。”

“我应该做的。”陈雪琴无奈道。“可惜红姐只肯收礼物,还是不肯原谅你。”

“傻瓜。”陈逸飞揉了揉她的秀发。说道。“凌公主肯收我的礼物,不就意味着原谅我了吗?她只是还没从长青的过世中脱离出来。有耐心点,她迟早会原谅我的。”

“嗯,我也继xù

加油。争取早点让你们和好。”陈雪琴重重点头。说道。“到时你就能抱抱诚诚了。小家伙很帅气,也很乖。”

陈逸飞温柔地笑了起来。眉宇间透着浓浓的期待。

~~

第七百八十一章 虽死无憾!

第七百八十一章虽死无憾!

吴烈是破例进的猛虎营。

他本是神剑军区的狙击手,号称百发百中,在军区小有名气。

但以他的综合实力,是进不了猛虎营的。

进猛虎营的军人,多数会参与实战。抛开自身的优势不说。最基本的是需yào

强dà

的身体素质。若没有足够健硕的身躯,如何参与残忍的战斗?

吴烈身体素质不行。甚至可以用孱弱来形容。

一米七五的个头,却勉强一百二十斤。这还是他进了猛虎营拼命操练出来的结果。在进入猛虎营之前。他连一百一十斤都不到。除了双臂有力之外,他跟一个普通的宅男没任何区别。

他进猛虎营,是叶龙亲自选的。

战争,尤其是猛虎营这类执行秘密任务,没法运用杀伤力过大武器的任务。没狙击手是不行的。

近战他帮不了多少忙。但一定距离的枪战,却能给敌人施加强dà

的压力。让敌方心神失守,担心被一枪爆头。

他参与了不下十次任务,除了左脸曾被敌人的狙击手擦伤过一次,再无其它战伤。这完全归功于他出神入化的枪法。

这次的任务,在很荣幸地获得了名额。此刻,他正坐在椅子上拭擦那跟随他十多年的狙击枪。如对待最心爱的宝贝一般,每一寸都轻轻拭擦,力道不大,却足够仔细。

咯吱。

房门被推开,一名孔武有力的军装男子叼着烟卷进来。一屁股坐在吴烈旁边,一巴掌拍在瘦弱的吴烈肩膀上。瓮声瓮气道:“老吴,把名额给我吧。”

吴烈身体素质本就不强,被那一米八出头,魁梧彪悍的男子一拍。眉头微微一蹙,而在听了对方这番话之后,双眸微微眯了起来。放下毛巾,抬头问道:“为什么?”

“你太瘦了!”彪形大汉认真道。“你想啊。这次可是去非洲执行任务。以你的身体素质,可能还没过去身体就吃不消了。到时候连枪都握不住,怎么帮队长?”

“找我之前,你求过几个人?”吴烈微笑道。

“额。这个——”大汉尴尬地揉了揉鼻子,讪笑道。“三个。”

“你挺看得起我嘛。第四个才找我。”吴烈笑着说道,递了一根烟过去。

大汉接过香烟,粗声粗气道:“坦白说,我是真心为你好。你看啊,你刚交女友。还没来得及确定关系呢。就要去执行这个任务?我想你应该清楚。这次任务是绝对的有去无回。你就算不替自己想想,也要为你那个当小学教师的女友想想吧?”

“走的时候记得关门。我要睡午觉了。”吴烈缓缓起身。

“靠!你小子太不给面子了!”壮汉怒道。

“哦,忘记一件事儿。”吴烈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从屉子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壮汉道。“如果我回不来。把这封信交给她。”

壮汉表情复杂,最后一拳打在他肩头,骂道:“妈的,要给你自己给。鬼才帮你转交!”他说罢,大步往门外走去,一面走一面嘟囔。“他奶奶的,老子还不信找不到一个怕死的。草!”

吴烈愕然地瞥了壮汉一眼,苦笑着摇摇头。午休去了。

……

叶龙从办公室出来,正要将名单拿到会客室。却被壮汉一把拦住。

“队长!我找你有事儿!”壮汉大声说道。

“什么事儿?”

“给我个名额吧。求您了!”壮汉哀求道。

“王辉。我说过,名额一旦确定,就不会再更改。”叶龙不悦道。“你当我的话是耳边风?”

壮汉王辉微微缩了缩脖子,摆手道:“我哪敢啊。只是队长,您看我都跟着您鞍前马后快十年了。这次任务要不带上我。您不会内疚啊?”

“为什么要内疚?”叶龙淡淡道。“知dào

我为什么不让你去?因为你太冲动。这么些年也改不掉坏毛病。我怎么放心让你去?”

“队长,俺一定改!”王辉拍着胸膛保证。

“滚一边去!”叶龙不耐烦道。“再啰嗦老子抽死你!”

“别啊队长——”王辉还欲说什么,却被叶龙瞪了回去。

“叶队。”身穿银灰色职业装的方素素好奇地走过来,好奇道。“怎么回事儿?”

“哎呀。这位美女。你就是咱们这次任务的情报官对吧?真漂亮!”王辉咧嘴笑道。使劲儿拍马屁。

方素素莞尔道:“有事儿吗?”

“没。我刚才跟叶队长商量怎么保护您的安全来着。”王辉笑道。

“我的安全?”方素素看了叶龙一眼,旋即说道。“我又不上战场。自保没问题的。”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谁知dào

那帮狡猾的家伙会不会偷袭咱们后勤。再者,像您这样年轻漂亮的女孩,跑到那地方。肯定会被无数狂蜂Lang蝶骚扰。没个贴身保镖怎么能行?”王辉很严肃地说道。

方素素见状,大约明白王辉的意思。但她终究不是猛虎营的人,也不好发表意见。不由沉默起来。

但心中的震惊是难以用言语形容的。

这次的任务猛虎营应该比自己更清楚风险性吧?既然名单已经甄选出来。他怎么还要要求加入?难道他真的不怕死?

再看向王辉那哀求的表情,方素素也搞不懂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叶龙冷冷扫了王辉一眼,说道:“我和方科长有事儿谈。你先回去吧。”

“那我——”

“你真当老子没脾气?”叶龙一脚踹在王辉小腹上。登时将这魁梧大汉撞到坚硬的地板上。连鼻子都撞破,鲜血横流。

“叶队长,别生气。”方素素见状忙不迭拉住发怒的叶龙。无奈地说道。“其实王辉说的不错,我过去了也需yào

一个帮手。省的很多事儿还要亲自麻烦你。干脆这样吧。让他跟着我。一方面可以保护我的安全。另一方面也能做做后勤工作。”

叶龙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见方素素态度颇为强硬。只能摆手道:“方科长你怎么说怎么好。”

“谢谢方科长,谢谢方美女。”王辉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狼狈不堪的抹掉鼻子上的血渍,咧嘴笑道。“方科长您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您的安全。让您白白美美的回国!”

“滚吧。我跟方科长还有事儿要谈。”叶龙瞪了他一眼。

“是。队长!”王辉向两人敬了个军礼。大踏步离开。

从此人走路的姿势来看,不难分辨处于极度亢奋状态。也不怕扯到蛋。

方素素夹着文件,见叶龙表情有些古怪。略微好奇道:“叶队长。这个王辉为什么这么想参与这次行动?他是军人,是应该听从上级命令的。坦白说,我还没见过像他这么厚脸皮的军人。”

叶龙闻言,点了一支烟道:“他是猛虎营元老级成员。这次过去的队员大部分都是从猛虎营成立之初便加入的老家伙。他没亲人没家人。最亲密的就是这帮老战友。也许是舍不得他们吧。”

方素素面露微颤,却不知如何接话。

叶龙没把话说的太满。

单纯只是舍不得老战友吗?

猛虎营最老的那帮成员都清楚,这次任务之后,解体都不稀奇。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谁都懂这个道理。他们也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触。毕竟,成立猛虎营,便是要为国效力。这是最好的机会,最佳的时机。即便死干净了。也没人退缩。何况这可能是猛虎营最后一战。作为老资历的老虎,王辉岂会不挖空心思随大队过去?

如果老战友都死了。一个人孤零零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尤其是王辉这种喜欢热闹,平时就是个活宝的家伙。

他想去,要去,一定得去。

不去,他会遗憾终生。

去了,虽死无憾。

~~

第七百八十二章 混蛋!

第七百八十二章混蛋!

林泽手里捏着一枚卒,沉稳地过河。

薛白绫莫名扫他一眼,拿起一枚炮,将军。

林泽飞象。

薛白绫双炮将军。

林泽挪开帅。

薛白绫停止下来。端起普洱抿了一口,那狐媚的美眸望向林泽。淡淡道:“还要下?”

“为什么不下?”林泽点了一支烟。“我又没死棋。”

“迟早的问题。”薛白绫绝情地说道。

“至少现在没死。”林泽眯起漆黑的眸子,喷出一口浓烟道。

“有话要说?”薛白绫凝视着林泽。

“嗯。”林泽捻灭香烟,调整了坐姿,微笑道。“我要出去一段日子。以后可能没空找你下棋了。”

“以后?”薛白绫敏锐地捕捉到林泽话语中的漏洞,美目流转道。“多后?”

“不清楚。”林泽摇了摇头。“快的话,一两个月就能回来。慢的话——”

“永远回不来?”薛白绫打断了林泽。

她是聪明的女人。比韩小艺更聪明。放眼燕京,几乎找不到比她聪明的女人。

“——”林泽抽了抽嘴角,脸上浮现一抹黯然之色。“为什么要往坏的方面想?”

“你要我想好的方面吗?”薛白绫脸色淡漠地问道。

“不妨想想。”林泽微笑道。

“缺胳膊断腿?下半身不遂?植物人——”

“好了好了。”林泽忙不迭摆手,撇嘴道。“你这个女人心理太阴暗了。难道我就不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吗?你就这么咒我死?好歹我跟你定过娃娃亲。不讲情面也要讲点缘分吧?”

“你觉得我对你没信心?”薛白绫反问道。

“没错。你对我太没信心了。像我这么拉风的男人,怎么可能如你所说的缺胳膊断腿,下半身不遂?别开玩笑了。我还打算过几年进军演艺圈呢。”林泽续了一支烟。

“你让我对你有信心。那你对自己有信心吗?”薛白绫说道。

“这个——”林泽讪笑道。“天有不测风云嘛。我是很理智的人,不会轻易做保证。”

“那就是对自己没信心。”薛白绫淡淡道。“连自己都没信心,为什么要别人对你有信心?”

“你能说,你口才好。”林泽没好气道。“我就是来跟你下两盘棋。至于把气氛搞的这么恶劣吗?”

薛白绫目光微微跳跃着异色,放下茶杯道:“再下一盘。”

说罢便要重新摆子。

“我还没死啊。”林泽忙不迭阻止薛白绫。

“但你已经输了。”薛白绫冷漠道。

林泽无奈。只好重新摆子。

新的一局。林泽开局很好,一鼓作气杀入薛白绫大本营。自身的防御也做的很好。一面防御一面打出漂亮的进攻战。几乎杀得薛白绫丢盔弃甲。

终于,在棋局持续半个钟头后。薛白绫放下手中的帅,说道:“你赢了。”

“你这水放的可真妙。”林泽揉了揉鼻子,苦笑道。“换做一般人,还真看不出你放水。”

“现在有信心了吗?”薛白绫淡淡问道。

“有了一些。也虚荣了一些。”林泽咧嘴傻笑道。“像你这么棋艺高超的强者我都能下赢。这天下我还有对手吗?”

“最好没有。”薛白绫说道。

“谢谢。”林泽放下棋子,郑重地说道。

他的确有理由说谢谢。

薛白绫是什么人?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燕京女王。她从来不会改变自己的生活作风。不管做什么,她都不会放水。不管面对的是谁,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做法。即便是薛贵,也不敢不能不可以在她面前,她的车里抽烟。可林泽可以。她为林泽做出的生活调整,实在太多了。

可这些改变放在常人眼里。根本不算什么。

包括这一次的放水。对薛白绫而言,几乎是人生的一件重大事件。

“告sù

我,不怕泄密?”薛白绫忽地问道。

林泽闻言,却是微微笑道:“我想你应该不会把我的事儿说出去吧?”

薛白绫有这样的想法。一点也不稀奇。

林泽告sù

董小婉。这个简单的女孩根本不可能知dào

林泽去做什么。但薛白绫不是董小婉。只要林泽透漏一点东西,她就能猜得差不多。而这种事儿若是爆料出去。是会对计划产生一定影响的。

“为什么我不会说?”薛白绫问道。

“因为你是一个守得住秘密的人。”林泽严肃道。

“你就这么信任我?”薛白绫说道。

“当然。”林泽嬉皮笑脸地说道。“你是我妈嘛。”

薛白绫险些摔了手中茶杯。

这件事儿,是两人的秘密。秘密到只能意会,即便是他们两个人,也不能点破的事儿。可他说了,而且说得嬉皮笑脸,一点都不严肃。这让薛白绫情绪略微波动。

可薛白绫又岂会轻易被林泽用言语刺激得心神大乱。她微微调整一下。便是轻轻滑了滑杯盖,妙目横生地盯着林泽道:“那你跟我定亲。岂不是乱-伦?”

语出惊人。

恐怕也只有薛白绫这种女人才说得出这种话。而且说得波澜不惊,一点儿也不尴尬羞涩。

林泽慌了。

脸色大变。差点拔腿便跑。

这话杀伤力太大。大到自诩清纯小郎君的小林哥吃不消。

如芒刺在背地坐在椅子上,林泽扭动着屁股,怎么坐也坐不舒服。猛一抬头,却见薛白绫那狐媚到骨子里的脸蛋上绽放出倾国倾城的媚笑。

“乖儿子。妈给你做饭好不好?”薛白绫娇媚道。

“——”林泽抽了抽嘴角,冷汗直冒道。“咱能换个称呼吗?”

“乖乖儿子?”

“——”

小林哥终于知dào

蛋疼是什么滋味了。

“哥,我错了。”林泽哭丧着脸。

“喊妈。”薛白绫纠正道。

“姐,我真的错了。”林泽捂住了脸庞。险些泪奔。

“喊妈。”薛白绫倔强地说道。

“——”林泽猛地分开双臂,怒火横生地冲薛白绫吼道。“媳妇儿,你再放肆。当心为夫家法伺候!”

薛白绫媚笑愈浓。那水汪汪的美眸中不经意闪过一丝促狭之色。放下茶杯道:“想吃什么?”

“随便!”林泽没好气说道。

薛白绫起身,带着一缕香风进了厨房。

晚餐是很简单的家常菜。薛贵偶尔会在外面吃,而老太爷的伙食是由宁姑安排的。所以吃饭的只有薛白绫跟林泽两人。

林泽胃口很好。连续吃了三大碗米饭,喝了两碗汤才拍着肚子喊饱。薛白绫吃完倒没如上次那般收拾碗筷。亲自泡了一壶茶,递给林泽一杯。自个儿也坐在椅子上品茶。

林泽见女人神色相当的风轻云淡,心下也是颇为放心。

不愧是女王中的女王,心理素质就是好。灌了两杯茶,点了香烟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不送。”薛白绫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林泽对这位女王阴晴不定的性子早习惯了,也不介yì

,走前放缓了语调说道:“天气转凉了。注意身体。”

女人没开口,淡淡点头。

“晚安。”

林泽走后。薛白绫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发呆。直至满身酒气的薛贵回家。她仍是毫无反应。

“姑姑,咋啦?”薛贵一嘴酒气地钻过去。

“滚。”薛白绫吐出一个字。

“啊咧?”薛贵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酒也立kè

醒了大半。

若说这世上谁最了解薛白绫。非从小便给女王当跟屁虫的薛贵莫属。就算此刻脑子有点晕,也看得出姑姑情绪不佳。

若换个女人朝自己喊一句滚,薛贵肯定走位风骚地立马滚蛋。可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是最亲爱的姑姑。他怎么能滚呢?

腆着脸凑上去,薛贵嬉皮笑脸道:“姑姑,谁惹你生气了。跟我说,我给你找场子去。”

“林泽。”

“——”薛贵脸色一变,尴尬道。“他怎么欺负你啦?”

“你不是要找场子吗?”薛白绫抬目,淡淡道。

“额,我要先问清楚嘛。万一是误会怎么办?再说,我也打不过他啊。姑姑你总不忍心我被他打成猪头吧?”薛贵很没出息地说道。

“滚。”薛白绫淡漠道。

这回薛贵二话不说,撒丫子就跑。

小两口斗气,他薛贵可不会参合。再说。他可不相信林泽会惹怒姑姑。

薛贵一走,薛白绫情绪顿时失控,猛地将手中茶杯扔出去。

啪啦一声脆响。薛白绫骂道:“混蛋!”

~~

第七百八十三章 早点回家!

第七百八十三章早点回家!

林泽接到叶龙的通知电话时,他正与韩家人吃午餐。

“知dào

了。”林泽对着电话微笑道。

“我的人已经分三批过去了。咱们是最后一拨。同行的除了猛虎营的队友,还有方科长那边的人。另外——”叶龙顿了顿,说道。“摩书请我们吃饭。”

“他来燕京了?”林泽意wài

地问道。

“没有。”叶龙笑道。“他让我们去基地找他。而且就在今晚。”

林泽苦笑一声,说道:“好的,我一会去找你。”

“嗯。”叶龙迟疑了一阵,询问道。“都准bèi

好了吗?”

林泽微愣,旋即点头:“随时可以过去。”

“一会见。”

……

挂了电话。林泽发xiàn

韩家大小姐正用筷子搅拌米饭。将那一颗颗饱满晶莹的米粒搅得稀巴烂。心中略微歉意,点了支烟道:“我去收拾一下。你们吃。”

说罢起身上楼。

叶龙说了,明早便动身。林泽需yào

收拾一下行李。

洗漱用品就免了。这玩意到处都能买。但贴身内衣必须带。林泽是个念旧的人,很多东西用习惯了。他舍不得换。将行李都放在一个密码箱中,蹲在床边拿起那双大头皮鞋。

皮鞋已有些残破了。因为他本身的职业和生活,用腿的机会很多。导致前端有不少龟裂。当真是货真价实的大头皮鞋。

拿了鞋油,没等他开始拭擦,门口便传来女孩儿的声音。

“我帮你。”

韩家能主动进他房间的女孩除了韩家大小姐,还会是谁?

林泽嘴巴有些苦涩,也没拒绝,更不敢拒绝。将皮鞋与鞋油递给韩小艺。

女孩儿则是用那双纤细得足以做手模的双手拭擦皮鞋。每一寸都不放过。

韩家大小姐蹲在床边擦皮鞋。林泽则坐在床上抽烟。相对无言。

直至韩小艺将皮鞋擦得铮亮,她才小心翼翼地将皮鞋放在林泽脚下。说道:“把脚拿起来。”

“嗯?”林泽莫名其妙。

“拿起来。”韩小艺重复道。

林泽有些不解,但终于还是把脚抬起来。

见他抬脚,韩小艺一点儿也不嫌脏。竟亲自替林泽脱鞋,而后专心地给林泽擦鞋。

林泽呆住了。

不可思议地盯着韩小艺那张精致的脸蛋,满心满肺的感动。

他这一生,从没人给他穿鞋。小时候,他是在孤儿院生活的。懂事的早,所以自立得也早。等他有了思考能力,便学会了系鞋带。那一年,他才三岁。

对许多普通孩子来说,三岁系鞋带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儿。许多孩子读小学了,也未必会系。

瞧着女孩儿极为认真地穿鞋,林泽深吸一口凉气。满脸温柔。

“好了。”韩小艺扬起脸蛋,笑道。

“起来。”林泽拉着女孩儿满是鞋油的手掌。后者则是顺从乖巧地起身,坐在林泽旁边。

“我不在的时候,每顿饭都要按时吃,晚上十二点就必须睡觉。不要总是熬夜,也不要饥一顿饱一顿。我有时间就会给你打电话。”林泽叮咛道。

“你也是。那边的环境不好。要小心身体。”韩小艺温柔道。

“我会的。”林泽点头。

房间再度陷入了沉默。

原本。当林泽无所事事蜗居在韩家的时候,两人总有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话题。那时候,两人每天都能见面,每天都会瞎聊。却总是不会腻。

如今。林泽即将离开。甚至不敢保证可以安然无恙地回来。两人却相对无言。谁也无法开口。

“你的战友在等你。去吧。”韩小艺挤出一个微笑,说道。

“嗯。”林泽轻轻点头。提起了床上的行李箱。

韩小艺瞧见他这个动作,唇角微微嗫嚅。却强忍着没开口。送林泽下楼,当两人抵达别墅门口时,韩小艺忽地喊道:“林泽!”

“嗯?”林泽微微转头。

早点回家。”韩小艺颤声道。

林泽张了张嘴。面容复杂地揉了揉女孩儿的秀发,柔声道:“我知dào

。”

毅然转身,提着行李箱上了车。

……

秋意寒。

纵使在车内,林泽也忍不住拉了拉衣领。目光迷离地扫视窗外的风景。

车子从市区开到郊区。道路也逐渐变得颠簸起来。

砰。

愣神的林泽被车身的摇晃撞在了玻璃窗上。

“你小子想什么呢?”驾车的叶龙递给他一支烟,苦笑道。“这也能撞到。”

林泽接过香烟,点燃,淡淡道:“没什么。”

“摩书说准bèi

了大鱼大肉。今晚要跟我们不醉不归。”叶龙爽朗地笑道。试图找话题岔开林泽的思路。

“他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好吃的。”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打趣道。“据说他经常要靠克扣那帮小崽子的口粮,才能吃饱饭。”

“哈哈。而且这牲口还美其名曰吃太饱训liàn

会内分泌失调。太贱了。”叶龙大笑起来。

略显沉闷的气氛松懈下来。又经过半个钟头的旅途颠簸,两人终于抵达目的地。

接两人的是摩书旗下头号打手小虎。

蹲在路边抽烟装深沉的小虎甫一瞧见驾车的叶龙与副驾的林泽。顿时一个骨碌站起身,屁颠颠地替两人拉开车门,摸着西瓜头咧嘴笑道:“小林哥,龙哥,头儿正在做饭。特意让我来接你们。”

说罢,他从口袋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取出两根,很老练地递给两人。

林泽跟叶龙都接了。嘴角却含有一抹笑意。这小家伙,未免太老成了。

下了车,两人跟随小虎往基地走去。因为时间还早,那帮小家伙一个个光着脖子正在训liàn

场上卖力训liàn

。不少小家伙早已鼻青脸肿。却浑然不顾,只是满头大汗地训liàn



林泽跟叶龙都有些沉默地盯着拼命训liàn

的小家伙。若有所思。

小虎却颇为得yì

,朝这两位高出他一个头的大哥说道:“咋样,俺这帮弟兄不错吧?”

“不错。”林泽抽着香烟道。

叶龙也是爽朗地笑了笑,拍了拍小虎的肩膀:“继xù

努力。”

“嘿嘿。”

小虎很是亢奋地摸了摸脑袋,继xù

领路。

这次吃饭的地方倒不是摩书的小宿舍,而是基地的食堂。一张圆桌上摆满了各种肉类。做工粗糙,跟林泽的手艺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全是大块大块的卤肉、蒸肉。小虎甫一瞧见餐桌上的食物,顿时咽下一口唾沫。嘴馋道:“听头儿说你们要上战场,这顿饭还是我们省下来的伙食。”

林泽跟叶龙微微一笑。

“来了。”系着围裙的摩书从厨房出来,嘴角叼着香烟,那双大手里捧着一碗浓汤,笑道。“先喝酒,还两个菜就好了。”

说罢也没跟两人客气,放下汤水便进厨房继xù

干活。

一刻钟后,摩书端着两盘菜走了出来。

菜肴的做工不怎么样,酒却是好酒。桌上摆了至少十瓶白的,摩书手脚麻利地开了三瓶。笑道:“来,尝尝我的手艺。”

三人先碰了一杯。便开始吃桌上的菜肴。

话不多。偶尔几句却听得小虎热血沸腾。直至一人喝了一瓶,林泽方才冲站在一旁斟茶倒水的小虎说道:“喝一杯?”

“不了。”小虎忙不迭摆手,咧嘴笑道。“今天是头儿给你们践行。俺就不参合了。”

林泽莞尔一笑。也不勉强。倒是略有深意地瞥了摩书一眼。

“怎么样,身后事都准bèi

好了吗?”摩书漫不经心地问道。

林泽跟叶龙对视一眼,说道:“准bèi

好了。”

“哈哈。会不会很紧张?如果不想去的话,我跟BOSS提提意见,让他换人。”摩书咧嘴笑道。灌了一杯白酒。

“呸。”林泽骂道。

“去你丫的。”叶龙揉了揉鼻子,骂道。“老子是怕死的人?”

“这可难说。”摩书微笑道。“你们这次的任务,可相当的残酷。碰上正规军都不稀奇。”

“说的我猛虎营不是正规军?”叶龙不满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摩书微微一笑,说道。“鲨鱼跟金国叛军关系极好,指不定会开动军队跟你们玩。你们也清楚,计划是秘密。你们的身份也做了掩饰。不可能给你们提供兵力支援。”

“草。”叶龙骂道。“你丫是给我们践行。还是泼冷水?”

“哈哈,不扯淡了,喝酒。”摩书抹了一把嘴角,端起酒杯道。“弟兄们,一路顺风。”

三人很有默契地沉默起来,豪饮。

十瓶白酒很快便见底。以正常水准来说。这十瓶下去。应该是喝得差不多了。至少叶龙和摩书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也不知是气氛所致还是其他原因,两人皆没有尽兴。又是让小虎抱了几瓶过来。继xù

喝。

直至喝得三人都觉得尽兴了。这才一人点了一支烟,面色平静地抽起来。

叮叮叮——沉默并未持续多久。当香烟仅仅抽了不到一半时,三人的电话几乎在同时响起。

林泽不知dào

打给叶龙摩书的是谁,但打给他的却是远在重洋之外的露丝。

“鲨鱼展开行动。伦敦受到和平时期最恐怖的袭击。”

~~

第七百八十四章 挑灯!

第七百八十四章挑灯!

三人收到的消息一致。皆是与鲨鱼有关。

他们的任务是前往非洲。而鲨鱼却在伦敦搞恐怖袭击。林泽先是有过一恍惚的愣神,旋即便明白了。

他明白,另外两人同样明白。

恐怖袭击搞的太大,鲨鱼肯定不会继xù

留在英伦。去非洲?

有可能——不,是一定如此。若没有准确的消息,上头如何会让猛虎营如此大动干戈?

他只是好奇,上面是怎么计算的。而且算得这么精准。几乎与鲨鱼的恐怖袭击时间一致。

另外,林泽还有点纳闷。

鲨鱼袭击的英伦,跟华夏有多大关系?

摩书续了一支烟,说道:“你们很好奇吗?其实不用好奇。你们接到命令时便知dào

要对付的是鲨鱼。既然如此,那肯定是因为鲨鱼对华夏构成了威胁。”

“没错。鲨鱼的第一个目标是伦敦。第二个,则是华夏。”摩书平静地说道。“林泽,你应该记得当初在华新市时,碰到过鲨鱼的部下。”

林泽轻轻点头。

他的确记得。那个森蚺前来华新市的原因,林泽到现在也揣摩不透。

“天剑一组一直在秘密彻查此事,直至年初,我们才收到确切消息。鲨鱼打算对华夏来一次恐怖袭击。”摩书平静地说道。

“他疯了?”林泽皱眉。

大规模袭击英伦,林泽还能为鲨鱼找出足够的理由。一,他是恐怖分子。二,他跟大公主有合zuò

。攻击华夏,他有什么目的呢?

林泽想不通,完全想不通。

即便是恐怖分子,也是存zài

强烈的利益促使的。没有利益,鲨鱼不是傻子,不会发神经。攻击英伦,他能获取利益,虽说林泽不知dào

那级别的利益交yì

是什么。可肯定能捞到足够的好处。那么攻击华夏——为什么?

“你们不清楚,我也不清楚。上面是这么交代的,那就肯定有这么一回事儿。”摩书说道。

“我们这次的目的,就是破坏鲨鱼的计划?”林泽问道。

“嗯。”摩书笑着点头。“至少以我知dào

的信息来看,这次行动,就是破坏鲨鱼袭击华夏的阴谋。当然,最终目标是——”

摩书没直说,但叶龙跟林泽都懂。

猛虎营以毁灭性的代价展开行动。务必拿下鲨鱼!

华夏不能容忍华新市这座金融重镇出现巨大危机。这伤害的不止是华新市,更是全国的金融。一旦让鲨鱼的计划得逞。华新市这座共和国骄子将承shòu难以想象的损失。并波及各个位面的经济链。哪怕是燕京,也难以避免伤害。

“我们不能等被人打了才还击。”摩书微微眯起双眸,一字字说道。“要做,就将敌人的歹毒念头扼杀在摇篮中!”

这顿饭吃得不算愉快,却喝得很尽兴。直至三人喝得摇摇欲坠,摩书才亲自送两人离开基地。并安排了一名炊事员开车。

“回去吧。我们走了。”林泽拍了拍摩书的肩膀。

“回去吧。”叶龙爽朗地笑道。“回来再喝。”

摩书双眸凛然地点头,说道:“保重。”

此时,天黑如墨。寒风呼啸而来,吹拂着摩书俊朗的面庞。

大风吹乱了摩书的黑发,这位西蜀小屁孩用极尽豪迈地嗓音高唱:

故事里。

那些阵亡在沙场上的士兵。

他们的魂魄化身为狼。

每逢月圆。

便会对着自己家乡的灯辉,抱以寥寥长啸。

……

我已披上战甲。

远离了家,思兮彼方。

你挑灯望。

叹远方,烽火狂。

笛声悠长。

此厢为谁感伤。

……

锦裂开。

我会归来。

灯辉皑皑。

旧烛旧彩。

……

历书六十一甲。

贪狼星之下,携手南望。

灯辉清亮。

人潮中,你身旁。

挑这缕光,换我今生延长。

……

小虎从没听过头儿唱歌。而事实上,他唱的实在谈不上好听。嗓子的确不差,却五音不全。属于Lang费一把好嗓子的类型。

可不知怎地,小虎觉得这歌充满无尽哀伤与期望。纵使年纪不大,却感到头儿此刻的情绪颇有几分苍凉悲壮。

歪着脑袋,小虎满面好奇地问道:“头儿,你很舍不得小林哥和龙哥?”

“舍不得。”摩书点了一支烟,摇头说道。

“我也舍不得。”小虎往嘴里扔了一支烟,嘀咕道。“虽然头儿你没跟我说,但看得出来。要小林哥跟龙哥一起去的任务,肯定特危险。对吧?”

“对。”摩书点头。

“那头儿。为什么你不去?”小虎问道。

“我想去。但我不能去。”摩书喷出一口浓烟,拍了拍小虎的脑袋。

“为什么?”小虎不解。

“因为你们。”摩书回头扫了一眼正热火朝天训liàn

的小家伙,眼眸中透着一抹期望之色。

小虎闻言,刹那间便愣住了。

他以前不懂。

他现在懂了。

头儿要训liàn

自己,要将自己打造成最顽强最优秀的战士。除了头儿,小虎谁也不服。那帮小家伙也谁都不服。他们就认头儿。

也不知怎地,小虎的眼眶渐渐湿润。视线一片模糊。他扔掉烟蒂,猛地向早已瞧不见车尾灯的军车敬礼。随后回过头,向怔怔出神的摩书说道:“头儿。您放心,我将来肯定是华夏最优秀的军人。”

摩书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缓缓道:“好样的。”

小虎没做声,只是转身冲到训liàn

场地,一嗓子吼道:“停下!”

那帮训liàn

中的小家伙微微一惊。跟他素来不对盘的大龙诧异道:“小虎,你发什么神经?”

“从今天开始。我虎爷要成为华夏最优秀的军人!大龙,敢跟我较量较量吗?”小虎霸气道。

“啊呸!有我大龙在,哪有你的份?”大龙刚毅地走到小虎面前,说道。“妈的,以十八岁为准。你要输了,请我洗脚。”

“你最好把钱准bèi

好!”小虎冷笑道。“老子是香港脚!”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这两个摩书最为看重的小家伙击掌为誓。

摩书神色迷茫地扫视两人,旋即又仰望如墨夜空,喃喃自语道:“别留我一个人。”

~~

第七百八十五章 你想知道父亲叫什么?

第七百八十五章你想知dào

父亲叫什么?

英伦被恐怖袭击的消息在一天之内传遍全世界。

英伦内部也在一天之内大乱。

英女皇的声望一落千丈。跌到历史最低。

而随着舆论的牵引,不少呼吁英女皇下台的舆论导向频频冒出。怎么压也压不下去。

有心者看得出来,这个舆论导向在一定程度上是某些有心人的阴谋。当然,在这种大势下,除了顽强站在女皇这边的皇室贵族,所有人都保持缄默。

英伦这次遭遇恐怖袭击,理智上分析是zf不作为,跟女皇的关系并不大。

可作为英伦的信仰女神,女皇无疑要承担巨大的责任。甚至于,不少失去理性或是在恐怖袭击中受到牵连的市民认为女皇应该下台。

袭击发生后,英伦的天空蒙上了浓浓的阴霾。万里无云,让人从骨子里的感到压抑。

升级到国家大事的事件,老百姓通常都会被人利用。至于被谁利用,便看谁是有心人。他们又知dào

多少,能知dào

多少其中的秘辛?

不知dào

,但他们有权发泄心中的愤nù

。所以善良的人民被上位者利用,并被充当炮灰为舆论造势。

露丝头疼欲裂地坐在办公室,今天,她接到了无数的电话。她解释了一遍又一遍。即便如此,她仍感觉自己的解释太无力,太没有影响力。

她是谁?她只是军情六处的一名特工。她又能在这次事件中起到多大作用呢?

她需yào

做的,是彻查此事。并完成她应该做的工作。再多的,也不过是饮鸩止渴。根本无用。

英伦乱了。皇室也肯定乱了。

但到目前为止,皇室并未发出任何声音。女皇没出声,那位权柄滔天的大公主亦没出声。谁都知dào

,不论她们怎么出声,又或者说什么,都会被铺天盖地的声讨掩盖。可不出声,不是更加激发大众的怒火?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不论怎么选,都会让事件升级。

而当皇室沉默时,让女皇下台的舆论却愈演愈烈。仿佛英女皇不引咎辞职,便解决不了这次看上去是国家与恐怖分子的斗争,实jì

演化成人民与皇室之间的矛盾。

露丝在办公室处理完手头工作后,便率众出去了。

不论皇室是否发声,作为zf单位,军情六处必须有所作为。不管某些人是阳奉阴违,还是露丝这种的确打算去做点事儿的特工。军情六处都必须给民众一个交代。

而在这次恐怖袭击中,最为逗乐且无厘头的当属刚上映的邦德系列电影。电影中,导演从各个角度渲染了邦德先生如何的英明威武,天神下凡。而实jì

中,军情六处却并未做出多么惊人的举动。反倒是碌碌无为地做着一些根本无法平息民众愤nù

的事儿。原本票房一片大好的电影在这次恐怖事件中不止被迫下架,连影片中的男主角以及一众女主角都受到牵连。估摸着近两三年是不敢出来溜达了。

民众需yào

发泄,而有心者需yào

民众的这股力量。这是一个很好的循环,也是对女皇最好的压迫。

看上去,一切都在按照预料中的轨道前进。

大公主放下高脚杯,微微转头,向表情微妙的菲比亲王说道:“你猜。母亲打算什么时候做反应?”

“猜不出来。”菲比亲王轻轻摇头。叹息道。“我若猜得出来。当年就不会败给她。”

“你败的不止是她。还有他。”大公主语调冷淡道。

“不论如何,女皇的智慧让人敬畏。”菲比亲王说道。

“鲨鱼那边怎么样了?”大公主岔开了话题。

“一切如常。正在等您的命令。若是可以停止。他会立kè

转移阵地。”菲比亲王顿了顿,脸上掠过一抹妖异的红潮。“他说了,若是您觉得还差一点的话,可以再为我们推波助澜一次。”

“不用。”大公主微微蹙眉。不屑道。“再来一次,就让某些人看笑话了。”

菲比亲王微微一愣,旋即点头称是。

民众看不出。某些有心人恐怕猜得出这场恐怖袭击,可能有大公主的身影。当然,这种话谁也不敢说,也不能说。却能大致猜出一些。

这是内斗。是英皇室的较量。借助了一些外力,借助了民众的力量。可以说,大公主蒙蔽了一切能蒙蔽的人以及力量。让这股力量为自己所用。算是很高明的政-治手段。但她同样明白。一次,能算是为争权夺利的手段。两次,就是自掘坟墓了。

自家人的斗争,偶尔借一次外力没关系。借的太多,便是引狼入室。落了下乘。

大公主能有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除了她先天的家世,大多靠的还是她本身的智慧以及手腕。能从明面上的傀儡变成实jì

上的操控者。大公主也算是完成了一次华丽变身。而第二次华丽变身——大公主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自信,应该,就在不久的将来吧?

“那么,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菲比亲王静候吩咐。

大公主重新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一字字道:“既然母亲不表态,那我们帮她一把吧。”

“嗯?”菲比亲王心头一跳。

“传我的话,大公主会与英女皇进行一次密谈。并会在不久的将来给大众一个交代。”大公主微微转了转酒杯,又道。“让民众保持理智,不要被一时的苦难打垮。相信女皇会给大家一个满yì

的答案。”

菲比亲王脸色微变。似乎领略到大公主这番话中的意思。

密谈?

大公主是要与英女皇摊牌了么?

也许,这次的密谈,便是逼宫?

……

小公主情绪低落地从皇室车内钻出来,并在护卫的保护下进入皇宫。

她本在皇室学院进修。忽闻英伦大乱的消息,她便立kè

失去了学习的心情。并翘首以盼着母亲的召唤。果然,没过多久,女皇便派人接自己入宫。

小公主知dào

,母亲此刻的心情恐怕低沉到极致。甚至于,她隐隐能猜到这次的恐怖袭击,与自己那位姐姐不无关系。当然,她如某些有心人一样,即便猜到一些,也不敢说,不能说。除非有实jì

证据指出大公主做的好事。否则说了,便是推卸责任,不止对女皇没任何帮zhù

,还会让民众对女皇愈发失望。

此消彼长。姐姐的声誉将在冲动的决定下水涨船高。有百害无一利。

缓缓来到书房门口,小公主屏住呼吸敲门。

咔嚓。

房门开启。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秀美的脸庞。小公主认识她,这个女人是母亲最亲近的助理。母亲的许多交代,都是由她亲自转达自己的。包括这次的邀请。也是她与自己联系。

“女皇在更衣。”女助理柔声说道。话语中满是疲惫之色。

作为女皇身边最亲密的人,她与女皇一样陷入了难以自拔的绝境之中。她又如何能保持乐观的心情?

“嗯。”小公主轻轻点头。在女助理的邀请下落座书房的沙发。

大约一刻钟的等待。浴室的房门拉开。

微微转头,小公主便瞧见了芳华绝代的母亲。

她仍那么美丽。那么完美。可眉宇间,却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小公主起身,迎了上去:“母亲。”

“吃了吗?”沐浴后的女皇芬芳满身,握住小女儿娇嫩的柔荑,关切地问道。

“吃了。”小公主点头,目光望向母亲,问道。“您叫我来。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傻孩子。”女皇宠溺地摩挲女孩儿光滑如玉的脸颊,轻声道。“你还是个学生,母亲能吩咐你什么?”

小公主愕然。

原来,母亲还是将自己当做孩子,当做学生。那么,她是要一力扛起这可怕的宫廷风暴吗?

“那您——”

“你之前不是想知dào

,你父亲是谁吗?”女皇宠溺地凝视着小女儿。

“您要——”

“嗯。说来也巧。今儿是你父亲的祭日。”女皇似乎没打算理会女儿的情绪,直接将这个沉重的消息说出来。“你陪我去一起祭拜?”

“我——”小公主怔怔地盯着母亲,泪流满面。

“很难过?”女皇微微敛起柔情,略微生硬道。“你父亲死了。这个结果你应该能料到。”

小公主无助地望向母亲,无法言语。

“走吧。二十年了。你还没去祭奠过。”女皇不去理会小公主楚楚可怜的模样,当先出了书房。

这对母女秘密乘车离开皇室,悄然抵达一处墓园。跟随而来的只有数名皇室护卫。

天灰蒙蒙的。宛若要塌陷一般。让人喘息困难。

空气中蔓延着雾气,可视度极低,母女俩默然行到一处墓碑前。墓碑上没刻字。甚至连碑的规模,也不符合小公主父亲的身份。两人就这么默然地站在墓碑前。直至女皇料定女儿的情绪平静了一些,这才开口说道:“墓碑下,埋藏的是你父亲的骨骸。”

“为什么——没刻字?”小公主茫然失措地问道。

“因为我不知dào

他的名字。”女皇轻声说道。

“不知dào

父——父亲的名字?”小公主诧异万分。“那您——”

“你父亲是华夏军人。他的本来身份已被掩饰起来,我知dào

的,只是他的代号。”女皇轻描淡写地说道。似乎不希望气氛过于凝重伤感。

“父亲——是怎么死的?”小公主颤声说道。

她紧紧咬着柔唇,几欲咬出鲜血。

自从她进入皇家学院后,女皇对她进行了一系列的培训。这其中,便包括了心理的强化。她早已在母亲的暗示下猜到了父亲的遭遇。只是忽然让她接受这个事实,她还有些承shòu不住。但不论如何,她不能崩溃。她应该坦然面对。毕竟,她的身份,注定了她的道路会无比艰难。

“救我而死的。”女皇深吸一口气,平缓地说道。

嗡!

一道寒意逼人的红芒自身后激射而来,精准无比地落在了墓碑前。

红芒斜刺入坚硬的地面,刀身凌厉而暴戾。宛若释fàng

着血腥的意味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小公主对这道红芒略微熟悉,至少,她知dào

这红芒是谁射来的。

而女皇,更加明白。她甚至知dào

这个人,会在今天来这儿。

“似乎。你并不为此感到自责?”

那阴寒刺骨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当两人转过头时。只见一道鲜红似血的人影徐步而来。

红衣女人宛若鬼魅,瞬间便来到墓碑前。

“红衣姐姐——”小公主错愕地盯着大红衣,不解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大红衣那猩红的眼眸冷厉地扫了小公主一眼,后者顿时心生寒意。不明白这个曾保护过自己的红衣姐姐为什么忽然性情大变。又或者——她本就是喜怒无常的人。并没改变一说?

大红衣探出红袍中的右手,掌心,是一瓶烈酒。华夏烈酒。拍开酒盖,大红衣往墓碑前倒了半瓶。而后仰起头,将另外半瓶灌进口中。

这个举动,更是惊呆了小公主。反倒是女皇神色淡然地盯着大红衣。一言不发。

半瓶酒下肚,大红衣缓缓转头,猩红的眼眸盯着小公主,沙哑着问道:“你想知dào

父亲叫什么吗?”

~~

第七百八十六章 姐妹!

第七百八十六章姐妹!

你想知dào

父亲叫什么吗?

小公主完全不懂大红衣的意思。

自己父亲的名字,却轮到她来问。她是谁?为什么要这么问自己?

小公主表情迷惑地望向大红衣,旋即便是落在了女皇那雍容华贵的玉容上。不知如何作答。

英女皇见小女儿如此迷惑困顿,轻轻上前一步,捋顺了小公主柔软的头发,温柔道:“傻瓜,她是你姐姐。”

姐姐!?

小公主娇躯一颤,险些跌倒在地。

姐姐?

什么姐姐?

自己的姐姐不是大公主吗?不是那个一心要取代母亲的恶毒姐姐吗?怎么变成了眼前这个女人?

纵使她曾救过自己,可这样的事实。她仍然无法接受。

她是私生子。是皇族不认可的小公主。这个身份,已足够小公主黯然神伤。可如今,她又多出一个姐姐。一个见面次数不多,甚至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知dào

的姐姐。

小公主终究只是一个刚满二十的女孩。她的承shòu能力在女皇的训liàn

下不断强dà

。却没强dà

到能一次性接受如此多爆zhà

性消息的程度。

父亲死了。

自己又多了一个姐姐。

小公主满面迷茫,复杂而茫然地望向女皇。随后,她人生第一次拒绝了女皇的安抚。

轻轻推开女皇的安抚,身躯往后挪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公主不停后退,轻轻摇晃着脑袋,秀美的脸蛋煞白无比。美眸中更是饱含各种色彩。

“为什么父亲会死?为什么我又多了一个姐姐?”小公主绝望道。“到底,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女皇见小女儿这般模样,美眸中跳跃着一丝疼惜。但很快,她褪去了脸上的柔软,风轻云淡道:“你应该知dào

的事。全都知dào

了。”

“她是你父亲的女儿。在华夏的女儿。而你,则是你父亲在英伦的女儿。同样,也是我的女儿。”女皇一字字说道。“你现在的身份,是英皇室小公主。是受到皇室认可的公主。”

小公主红着双眼,娇躯轻轻战栗。不可置信地望向墓碑前两个女人。一个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另一个是她的亲生母亲。可她感受不到哪怕一丝的温暖。有的,只是寒到骨子里的冷漠,和绝情。

女皇是自己的母亲。亲生母亲。却在自己懂事了,长大成人后才肯相认。而姐姐呢?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呢?纵使她知dào

与自己的关系,却从不肯与自己多说一句话。对待自己的态度,仿佛是陌生人。连半点血缘关系都感受不到。

还有——还有墓碑下的父亲。

他死了。自己甚至没见过他一面。连他的名字,也无从所知。

一股绝望和厌世从心底深处涌上来,小公主不可思议地止住了眼泪,用手抹掉脸上的泪痕,颤抖地问道:“那么,你们需yào

我做什么?”

“坚强。”女皇简单地说道。

“我还不够坚强吗?当了十几年孤儿。后来知dào

自己的母亲是谁,却只有在母亲召见时,才能见面。”

“我还不够坚强吗?知dào

父亲已死。我也没痛哭流涕,没彻底崩溃。”

“我还不够坚强吗?我的姐姐,不止不将我当亲人看待。还对我有强烈的敌意。”

“我还不够坚强吗?”小公主含恨地望着女皇。“纵使被你利用!”

女皇的美眸中闪过一丝哀伤,但更多的是释然。

似乎,女儿真的长大了。

她学会了仇恨。

哪怕仇恨的是自己。

女皇的表情淡漠而冷酷,盯着自己的小女儿,一字字说道:“从你出生的那天开始,你的命运便已注定。无从更改。”

小公主双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她忍着眼泪,承shòu着不断冰凉的心脏。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己的母亲。

天空弥漫着雾气,她的心脏,却蒙着一层浓浓的阴霾。挥不散,赶不开。就这般死死缠绕着她,每分每秒。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聚起来。谁也不开口,谁也不知dào

说什么。包括喜怒无常的大红衣。

铿!

刀锋自地面脱离而出。落入大红衣形同枯槁的手中。发出的摩擦声荡人心神。不由自主地吸引了另外两人的目光。

心碎黯然的小公主在这一刻忽地生出一丝怜悯,对大红衣的怜悯。

自己的确被欺骗了。

被母亲欺骗。被父亲欺骗,甚至被没什么交集,没什么共同语言的姐姐欺骗。可是——自己至少生活在母亲的默默关爱下,不是吗?

她呢?

为什么连本来面目都不肯显露在众人面前?

那一头黑发下,究竟是怎样一张脸庞?

那一袭红衣下,又究竟饱含了多少沧桑?

小公主不知dào

。一点儿也不知dào



她只知dào

,大红衣是关心自己的。哪怕她并未表现出来,甚至对自己偶尔会流露敌意。但至少,自己得到的关怀,远远比她多。不是吗?

小公主不断后退的脚步戛然而止。轻轻往前踏出一步。

铿!

未等小公主踏出第二步。大红衣手中的刀锋猛地刺入空无一字的墓碑。

刷刷刷!

如笔走龙蛇般,刀锋在墓碑上清晰落下一行字,左下方,则是林泽熟悉无比的名字:墨菁菁。

小公主已忘记什么叫礼貌。她的视线从一开始便未停留在左下方。而是墓碑中央的那一行字上。字迹苍劲有力。宛若世界最知名的雕刻家落款一般,给人留下强烈的视觉冲击。

墨子华。

这,便是父亲的名字吗?

小公主潸然落下。

为没能见上一面的父亲流下的。

她再度往前走出一步,方向是墓碑。目光,则是幽幽地望向大红衣。开启柔唇道:“能不能——”

“不能。”

拔出刀锋,大红衣目光冷冽地回视小公主,那猩红的眼眸缓缓低垂,一字字说道:“你,和她,都没有资格。”

没有资格!

这句话宛若重锤击打在小公主心脏。

她不知dào

应该如何回答。她也不知dào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只知dào

,父亲的女儿,并不希望将自己的名字留在墓碑上。

究竟是怎样的怨恨,才能促使她做出这个决定呢?

小公主脸色煞白地看了大红衣几眼,旋即便是轻叹一声,转身而去。

她走了。

女皇却没走。大红衣也留了下来。

墓碑前的气氛恢复了冷漠,也沉淀出凝重之气。让人喘息困难。

嗡!

刀锋入袖,大红衣轻轻挪动身躯,神色冷漠地凝视着女皇。却一字不提。

“第一。你知dào

了你父亲的骨骸葬在哪儿。”

“第二。你知dào

了你还有一个妹妹。你并不是孤家寡人,你还有亲人。”

大红衣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宛若实质的冷意。却仍不开口。

“你可以恨我。”女皇一字字说道。“你父亲的确是为我而死。或者说,是我害死了他。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你应该保护你妹妹的安全。”女皇说道。

“为什么?”大红衣沙哑地说道。

“她是你妹妹。”女皇重复道。“这个理由还不够有力量?”

“她也是你女儿。”大红衣说道。

“有什么关系呢?”女皇徐步走到墓碑前。伸手,那如少女般的纤细手指摩挲着斑驳的墓碑,轻叹道。“她的身体里,流动的是你父亲的血液。”

“我同样恨他。”大红衣冷冷道。

“恨他抛妻弃子?恨他背负叛国之名?还是恨他——”

“恨他喜欢你。”大红衣寒声道。“恨你利用他。”

“你父亲的确做过错事。”女皇容颜黯然,轻轻抿唇道。“但他只做错了一件事儿。用你们华夏语来说,他为华夏立下的功劳。是庞大的。不能磨灭的。足以将功抵过。”

“我母亲呢?”大红衣一字字问道。“怎么还?”

女皇闻言,沉默起来。

站在一定的高度,墓碑下的男人足以受人敬仰。

但站在三口之家,他对不起大红衣,对不起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对不起。”女皇垂下了骄傲的脸庞,那双深邃似海的美眸中透出淡淡的哀伤。“那一年,我本该让他回去。回家。”

大红衣不再做声。只是那双猩红的眼眸中蕴含着旁人察觉不到的晶莹。

一阵沉重的默然之后,女皇恢复了平静,微微转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大红衣,轻声道:“抛开往事不提,我们一直处于合zuò

关系。不是吗?”

“若非如此。”大红衣杀机毕露,含恨道。“你已经死了。”

“但她不该死。她还是孩子。她什么都不知dào

,什么都不懂。”女皇提到小公主,美眸中顿现柔情,轻柔道。“她是那样单纯无邪,她本不该卷入这场风暴。”

“狗屁。”大红衣打断了女皇的话语,肆无忌惮地说道。“她不能死,是因为你要她继承皇位。”

女皇愕然。

对墓碑下那个男人的女儿的智慧感到惊讶。旋即便是轻轻点头,说道:“你继承了他的智慧。他会为你感到骄傲。”

“决定了?”大红衣岔开了话题。

“决定了。”女皇往后退了两步,轻轻盯着墓碑上的名字,目中透出一丝愧疚与自责,缓缓鞠躬,喃喃道。“不管如何,这条路上已流下太多鲜血。是时候做一个了断了。”

~~

第七百八十七章 没肉感啊!

第七百八十七章没肉感啊!

金果是一个长期受战乱摧残的国度。在一个常年发生战争的国度,人命是不值钱的。也是廉价的。

和平的社会需yào

法律与秩序维系,但在这样一个国度,谁能指法律与秩序保护自己的安全呢?

金果国际机场对出入境有严格的审核。别说违禁品,连任何跟军用品有关的东西,都不能携带。譬如不锈钢水壶,譬如绿色帽子。譬如军用包。

打仗的地方,zf以及人民的神经难免敏感一些。

在上飞机前,林泽便让方素素扔了任何跟军用品有关的东西。方素素先是微微一愣,旋即明白林泽这样做的原因。

她终究是国安情报官员。虽说没进行过战地任务,却也不是两眼一抹黑的白痴。她的脑子里,装有太多的情报资料。对于这种简单的东西,她也许会一时想不起来。但稍微有人提醒,她便能知dào

的比林泽更详细,更丰富。

机场外人头攒动。但与入境的人相比,出国的就太多了。

这是一个该死的地方,这是一个人命卑贱的地方。但凡有能力离开,谁也不愿呆在这儿。

林泽等人的身份都做了高密掩饰。纵使国安与金果最高层已取得合zuò

,但为了防止泄露,更为了不被叛军注意。知dào

林泽叶龙等人身份的极少。甚至不会受到任何优待。他们如普通人一样,离开机场后便乘车前往先头部队安排好的酒店。

近五百人的团体。纵使除开部分后勤人员,能直接上战场的也不下四百。这样的战斗团体一旦暴露,是会引起极大的国际恐慌的。尤其这帮人还是来自华夏。

政治是个敏感的东西,国际纠纷更需yào

谨小慎微。林泽与方素素同乘一辆车,区别于林泽的风轻云淡。方素素对这座城市的风情面貌兴趣浓厚。她就像象牙塔里学习系统知识的孩子,而林泽,则更像早早辍学,对那个扯淡的社会麻痹的坏孩子。两者之间没有太大的可比性。

“他们似乎并不会因为国家在打仗而失去生活乐趣。”方素素透过车窗,兴趣浓厚地欣赏着大街小巷的风景。

“不然他们能怎么样?”林泽点了一支烟,微笑道。“每天躲在家里祈祷战争快些结束?还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期望自己能一夜暴富,然后离开这座该死的城市?”

方素素微微一愣,旋即说道:“看来足够恶劣的环境的确能将人类的神经强化到极致。”

“人类的发展史本就优胜劣汰。”林泽喷出一口浓烟,瞥眼望向窗外,笑道。“早些年我曾去过一些国家。那边也经常发生战乱。可那边的人民却能白天躲子弹躲炮弹。晚上去戏院看新上映的电影。”

见方素素略微出神。林泽继xù

说道:“我曾问过他们。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为什么还能保持如此好的心态?他们对我的问题很迷惑。回答却一针见血。”

“不然应该用怎样的心态生活呢?”

“是啊。不以这样的态度生活,让他们以怎样的态度生活呢?也许他们曾恐惧过,也和我们想象的一样,迷茫、无助、低沉,可人的一生太漫长。当渐渐发xiàn

迷茫、无助、低沉无法解决眼前的困境时,他们学会了认真地对待每一天。死?其实并不可怕。世界上每天都有人死,就说咱们华夏,平均每天离开世界的人便有一万之多。往大了说,一条生命在浩瀚历史中连一个符号都算不上。往小了说。每个人从出生的那天开始,便进入了死亡的倒计时。死的早晚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活得足够充实。为什么要纠结于自己到底是死于天妒英才,还是寿终正寝?”

方素素不是一个探讨生命的哲学家。

林泽也不是。

但他见的比方素素多,见的多了,难免会生出一些顿悟。而这些顿悟,对林泽本身来说意义不大。但对普通人而言,却是战胜生活,战胜自己的宝贵财富。

方素素有好奇心,但她能很好地掩饰内心的好奇。因为林泽说过,在这样的国度,千万别表现出太过浓烈的好奇。当然,也别过于本分低调。做得恰到好处,才是一个优秀演员必备的素质。

而在林泽的经lì

来看,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侣,才是最好的掩饰。

所以当他下车,将行李交给酒店工作者时,他一只粗糙的大手便挽住了方素素丰腴柔软的腰肢。

后者本还在思考着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忽地身躯被异性袭击,她不由自主地一僵,身子也下意识地欲做出反击。

可当她发xiàn

轻薄自己的并不是陌生人,而是一直站在自己旁边的林泽后,她心头涌出的无名怒火掩盖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的迷惑与不解。

林泽的举动。并不符合他的性格和风格。他也许会口花花地调戏自己。但他绝对不会对自己动手动脚。换句很老土的话来形容。林泽很邪恶,但谈不上下流。

“有人监视我们,快表现得害羞一点。最好钻进我的怀里撒娇。”

耳畔传来林泽磁性的声音,方素素闻言,便欲眼观八方。

“喂。你有没有常识?”林泽嘴唇凑到方素素耳垂,吹着热气道。“你这样东张西望,不是告sù

人家你们被发xiàn

了,快风紧扯呼?”

方素素微愣,很无奈地依偎在林泽怀中,任由这个混蛋上下其手。心乱如麻地步入大厅。

这座酒店是金果首都最大的酒店。住的不是达官显赫便是高富帅白富美。如此大的公款开销,林泽再一次感慨公务员就是爽,尤其是身居要职的公务员,根本不是那些清水衙门的公务员能比拟的嘛。

因为前头部队早已为他们开好房间,林泽只需yào

用伪造的证件去前台登记一下便能入住。因为是下午三点,不是退房入住的高峰期,前台业务并不繁忙。花了三分钟登记,林泽便再度揽着冷艳情报官的丰腴腰肢步入电梯。

叮咚。

当电梯门应声而关时,方素素抬目瞥一眼表情严肃的林泽,口吻古怪道:“刚才有人监视?”

“嗯。”林泽见方素素面露疑惑,很是认真道。“怎么,你不相信我?放心吧,我是专业的!”

“我相信。”方素素点头,但旋即又道。“我只是很好奇,在这电梯里,也有人监视吗?”

“啊咧?”林泽心下一跳,大脑飞速旋转,很快便给出很正面的答复。“我怀疑监控室也被对方的人攻破了。”

“松手。”方素素冷冷道。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林泽忙不迭松手,讪笑道:“别生气。有时候为了任务,是需yào

有牺牲精神的。”

方素素眉头微蹙,直接无视了林泽的狡辩,反问道:“为什么只有你有房卡,我的呢?在叶龙那边吗?”

“你要单独住?”林泽面色大变。旋即便是一阵黯然。“难道——你就没想过和我住一间房吗?”

“完全没有!”方素素神色一冷,揶揄道。“我为什么要跟你住一间房?我记得我是有单独房间的!”

“我帮你取消了。”林泽义正言辞地说道。“你一个人住,很不安全!”

一个人住很不安全?

和你住恐怕更不安全吧!

方素素有些气苦,她觉得这个家伙太狡猾厚脸皮了。纵使双方的确有着不错的交情。但也不用开这么大尺度的玩笑吧?

“我是认真的。”林泽转过头,问道。“你真要一个人住?”

“当然!”方素素不悦道。“难道鲨鱼的人还能潜入这儿?”

林泽耸了耸肩,说道:“那算了。我本来还打算亲自给你做餐点的。毕竟,你这种宅女是没什么机会出国的。肯定也吃不惯异国的食物。”

方素素见他这般模样,心中莫名一软,正欲说什么。却听林泽又道:“不过,我有一个更迫在眉睫的问题需yào

问你。”

“嗯?”方素素思绪有些混乱。不太跟得上林泽的话题。

“你平日里有健身吗?”林泽迟疑地问道。

“有啊。怎么了?”方素素冷峭的脸蛋上满是迷惑之色。

“你没骗我?”林泽加重了语气。

“——”方素素表情微变。“不忙的时候一周会进两次健身房。”

“忙的时候一个月也未必有两次,我猜的对吧?”林泽问道。

“差不多——”

“哈。那就难怪了!”

在方素素不明就里的疑惑眼神下,林泽点了一支烟,霸气道:“你的腰过于纤细,并没预料中的肉感。而臀部——虽然弹性十足,却有点松松垮垮,不够结实。方科长,锻炼是健康之本,不容怠慢啊!”

叮咚。

电梯门开启,林泽大摇大摆走出去,留下电梯中脸色铁青,情绪崩溃的冷艳情报官。

~~PS:解释下,我现在码字用的是一个强迫性码字软件,就是所谓的小黑屋。这个软件一旦锁进去,除非把设置的字数写出来。否则电脑会处于无功能作用。退不出软件,打不开歌和网页。甚至连重启也解除不了,当然,瞎写,复制什么的也是无效的。嗯,昨天设置了,晚上有点卡壳,写不出设置的字数,所以没更。第三章在三分钟后,润色了就发。然后,第四章已经写了一千多字。所以第四章肯定也会在今晚放出。第五章看状态。

第七百八十八章 打!

第七百八十八章打!

叶龙早已在林泽的房间等待。见林泽吊儿郎当进来,他又等了一下,直至脸色难看的方素素跟进来,这才合上房门。扔给林泽一支烟道:“的确被监视了。我已经安排人反跟踪。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叛军那方面的人。跟鲨鱼关系不大。”

林泽点燃香烟,站在镜子里整理脸上的伪装。

不是很麻烦。头发挑染成淡黄,脸上贴了些促使皮肤褶皱的药膏。再加上嘴唇上性感的两撇八字胡。伪装技术一般,却能让方素素这种跟他有长期接触的人一眼看不穿。

小林哥本就属于长的有点着急的类型,加上这些伪装。就愈发苍老落拓了。如同四十岁事业生活皆不得志的失败者。

“从英伦那边的情况看,鲨鱼可能还没过来。咱们先等等。尽可能分散活动,毕竟,亚洲人在非洲国家还是很显眼的。”林泽一面解除脸上的伪装,一面说道。“另外,让你手下的那帮老虎老实点。虽说现在监控咱们的可能是叛军。但保不准会递到鲨鱼那边。是吧,方科长?”

收拾行李的方素素神色微愣,旋即点头:“嗯,鲨鱼跟金果叛军有一定来往。我掌握的资料不多。但如果发生了正面对碰。叛军可能会出手。”

“打仗嘛。肯定需yào

钱和武器。鲨鱼在军火方面很有办法。在叛军眼里,他估摸是土豪级别的。得罪不起。”林泽解除了脸上的伪装,转头笑道。“废话先不说,肚子饿了吧,想尝我手艺的就留下。至于某些宁可吃垃圾食物和快餐的女人,就请便吧。”

言罢,林泽拖下外套进了厨房。

房间的规格是五星级的。这便是林泽感慨公务员公款消费就是爽的原因。

当然,也就他跟叶龙这几个任务领头羊住豪华套间。下面的家伙,住的则是标准间。

一方面是节省开支。另一方面自然是避免引人耳目。

叶龙见方素素脸色不太好kàn

,林泽又吊儿郎当地进了厨房,不由好笑地说道:“方科长,看样子林泽得罪你了?”

“没有。”方素素轻轻摇头。说道。“之前他担心被人看出破绽。所以让我跟他演了一场戏。”

“嗯。正常情况。演情侣的确很适合掩饰身份。”叶龙明亮的双眸中蕴含一抹笑意。“方科长对此很介怀?”

“不是。”方素素摇头,问道。“叶队长,我的房卡呢?是不是退掉了?”

“嗯。是退了。”叶龙点点头,笑道。“不过我怕你不习惯,所以又帮你补了一张。”

“谢谢。”方素素点头。接过了房卡。

叶龙犹豫一番,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他看得出方素素跟林泽关系不一般,他一个外人,还是不参合进去为妙。只要不影响任务,随便他们闹腾吧。

不过对于林泽的邀请,他还是不会拒绝的。难得有个厨艺惊人的家伙愿意做晚餐。总好过去外面吃那些又硬又臭的食物。

方素素被林泽那般揶揄。哪儿会自讨没趣地留下。说道:“不打扰了,我回去准bèi

一下。”

“不留下吃饭?”叶龙笑着问道。

“不用了,我有速食面。”方素素合上房门。

林泽的手艺好,速度也快。一个钟头便做了一桌好菜。但这次两人很有默契地没喝酒。

执行任务期间,随时可能有突发情况。保持足够的清醒很有必要。

林泽对方素素的倔强态度只是莞尔一笑。并未跟叶龙解释什么。尽管叶龙总是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

“你没跟她解释?”叶龙笑着说道。

“解释了啊。”林泽一面吃菜一面说道。“我跟她说过一个人住很危险。”

“你小子肯定是很下流地说。不然人家哪会这么生气?”叶龙打趣道。

“唉。一切以任务为重吧。你不是安排了一个下属负责她的安全吗?”林泽微笑道。“我对你的人有信心。”

“安排是安排了。”叶龙说道。“不过以我对方科长的了解,她应该不是公私混乱的女人。”

“已经发展成这样了,多说无益。”林泽岔开话题,一改之前的浮躁,沉凝道。“从英伦这几天传来的消息分析,鲨鱼再行动的可能性很小。而且国内的舆论导向几乎压得女皇喘不过气。从某种程度来说,背后的始作俑者应该达到了目的。”

“你的意思是。鲨鱼应该会停手了?”叶龙问道。

“差不多。”林泽微微眯起双眸,说道。“虽然咱们没什么实jì

证据。可这事儿跟大公主能脱开关系吗?她不傻。不可能接二连三地以国乱为代价压迫女皇。不揭穿还好,一旦揭穿,就不止身败名裂那么简单了。”

“嗯。她利用鲨鱼动摇民心,虽说这事儿跟女皇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完全是zf和军方的不作为。可女皇作为民众信仰的女神,肯定要背负巨大责任。这女人可真够歹毒。为了上位不惜勾结恐怖分子。”叶龙沉声道。

“鲨鱼任务完成。他肯定不会留在英伦。”林泽皱眉道。“上面直接让我们空降金果。难道是知dào

了一些什么?不过没关系,按照我对鲨鱼的了解。他也的确有可能来这边。毕竟,不止是欧洲,连美利坚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地说要建立非洲军事战区。却一直不见实jì

行动。再加上金果的内乱。的确是他避难的最佳场所。”

“我们的人有一部分潜入了叛军控zhì

的城市。根据那边的信息,目前叛军很稳定。短期内不会有大动作。我会让他们全面监视,一旦有鲨鱼的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叶龙说道。

“这件事儿倒是不着急。一旦鲨鱼过来,肯定不会马上走。我担心的反而是若是我们动作太大,不止会引起叛军的反击。更会让zf方面不满。到时若激化了双方的矛盾。肯定又会引发军事行动。”林泽沉凝道。“一定要小心行事。能有多低调就多低调。迫不得已时,不惜进行暗杀。”

“暗杀?”叶龙苦笑道。“咱们只是正常的人类。在和平国度还能玩玩。在这种地方。稍不注意便会被轰炸成渣。这帮叛军可是没人性的。人手一把枪,不是开玩笑的。”

“风险不大。怎么会让猛虎营大规模出动?”林泽微微一笑,说道。“那只是迫不得已的情况。按照正常路线。应该有几场硬战要打。”

“咱猛虎营啥都不怕,就怕没仗打。”叶龙嘿嘿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坚毅。

林泽哈哈大笑,和叶龙以茶代酒,碰了一杯。

就在两人吃得七七八八,叶龙打算回去休息一下,调整时差时,猛虎营内部专用通讯工具忽地嘀嘀作响。

从腰间取下来,对面立kè

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声音。

“队长队长,我们被埋伏了!”

“什么?”叶龙惊诧万分,困惑道。“确定他们是叛军?”

“没错!”对面传来急促的声音。“我们跟了大半个钟头,被他们绕进了一片荒郊。谁知他们没几下就消失了。我们本打算撤tuì

。没想到被忽然冒出的数百叛军攻击。”

叶龙闻言,顿时沉默起来。

对面似乎意识到什么,也沉默不语。只能听见通讯工具中传来的子弹扑哧声。很显然,反跟踪成员的处境相当不妙。

“身份暴露没有?”叶龙沉重地问道。

“被袭击后我们躲起来了。暂时没还击。”

没还击。也不代表身份没暴露。被叛军抓住,即便不死。解救的办法也只有一个。通过zf方面谈判协调。但那样一来,先不提zf付出的谈判代价,单单是他们的身份曝光。就要承shòu任务面临被终止的可能。上面处心积虑安排了大半年的屠鲨计划,又岂能说终止便终止?

叶龙双眼渐渐发红,呼吸沉重,犹豫片刻,沙哑着嗓子道:“有没有突围的可能?”

“没有。”

“那么——”叶龙一字一顿,艰难而决绝地说道。“送当地zf一份见面礼吧。”

“是,队长!”

一名魁梧漆黑的男子扫视身边的十来名同伴,咧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从腰间掏出通过特殊渠道提供的枪械,说道:“别给队长添麻烦,保护身份。”

众人沉声答道:“是!”

魁梧漆黑的男子眯起双眸,瞥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叛军,沉声道:“打!”

~~

第七百八十九章 尸骨无存!

第七百八十九章尸骨无存!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

有战争,便一定有死亡。尤其是以少敌多的局面。全军覆没亦不在话下。

当魁梧漆黑的男子喊出一个“打”字。这十余猛虎营成员便知dào

自己的下场。

但他们怕吗?

他们不怕。

他们是名扬全球的猛虎营老虎。他们是面对最一流的雇佣兵也可以大杀四方的悍将。他们是猛虎营大队长叶龙训liàn

出来的猛士。他们是经lì

无数次鲜血与死亡血战后蜕变而成的战士。

纵使面对数百人的攻击,他们亦能沉着地对待。

砰!砰!砰!

外围伏击的猛虎营成员解决掉最前头的三名叛军,其中一人满面轻松地回过头,冲另外两个方向的战友笑道:“就此别过吧。谁要是杀得出去,记得到坟头敬杯酒。唠嗑唠嗑。”

“没问题。”东方的四名猛虎营成员背靠大树,咧嘴笑道。

“你们有完没完?”另一方面的猛虎营成员大笑。“这么多人,还不快些动手。真要杀到天黑?”

“哈哈。”

三个方位的猛虎营成员相视一眼。从对方眼中只能看见坚毅之色。毅然拧头,匍匐前进。

玩游击战术一方面是担心对方采用杀伤力巨大的武器,那样可能一颗炮弹下来,便能全军覆没。另一方面,则是他们的子弹有限。若是不能贴过去。两梭子弹结束,便只能束手待毙了。

猛虎营的人,不能死的太狼狈。

猛虎营的人,只能战死。

猛虎营的人,可以将后背留给战友,但绝不留给敌人。

砰砰砰!

轰隆隆…

果不其然,当这十余名猛虎营成员分散开来时,他们之前停留的位置出现大规模爆zhà

。黄土飞扬,草木焦黄,浓烟密布。

这是一场血战。

外围的叛军不断涌进去,可不管他们涌进去多少人。仍能从烟云中听见枪声。

有枪声,便证明敌人还没死绝。

直至指挥者促使第三个百人队伍杀入时,枪声才彻底灭绝。

为首的指挥者是一名上校,他右手提着一把机枪,肥厚的嘴唇抿在一起,望向浓黑密布的地方,沉声向身旁的副官问道:“不是只有十来人吗?”

言语中透着浓烈的不悦,十来人的小队伍,却让他损失至少两百人。他不能不火,不能不生气。

“收到的消息的确如此。先头部队也说过,对方人数很少。也几乎没有杀伤力巨大的武器。”副官略微发颤地说道。

“放屁!”

上校一巴掌抽在副官脸上。后者顿时眼冒金星,口鼻之中流淌出殷红的鲜血。

“十几个人能杀我两百士兵?”上校寒声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不敢…”

副官天旋地转地捂住肿起来的脸庞,支支吾吾道:“我们收到的消息,的确如此。”

“清理现场。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上校沉声说道。

“是!”

副官忙不迭冲进战场。

对此刻的他而言,哪怕战场上还有未死敌人,也远比站在长官的旁边安全。哪怕那帮敌人真是三头六臂!

他小跑到战区,却发xiàn

巡逻兼清理现场的士兵们脸色有些古怪。

用一句最恰当的词语来形容,便是惊慌失措!

对!

即便是在清理现场,分享胜利果实的时候,他们仍小心翼翼东张西望地扫视四周。似乎对某些并不存zài

的东西充满敬畏。

他一脚踢在最靠近的士兵身上,怒吼道:“你他-妈做什么?尸体呢?怎么全是我们的?”

那士兵被踢得连滚带爬摔倒在地,脸庞撞在一棵树上,顿时鼻血飞溅。可纵使如此严重的外伤,仍无法减轻他内心的震撼,或者说——恐慌!

那士兵按捺着疼痛起身,恭敬无比地走到副官跟前,颤颤巍巍道:“长官,没有尸体。”

“什么叫没有尸体?!”副官瞳孔顿时扩张,心下更是一慌。难道——逃跑了?

不可能!

根本不可能逃跑!

四面八方都是己方的人,他们就算插上翅膀也跑不掉!

“他们——没有了。”士兵似乎还没从震惊中醒来,摇头痴呆道。“没有了。”

“没有了?”副官的火气越来越大。受了上司的责骂,此刻又被下面的人搞的摸不着头脑,能不火吗?

“死了。没了。没有了…”士兵神志不清地指了指一颗被炸成两截的树下的血红色。颤抖道。“他受伤后背靠着那棵树。当我们冲过去的时候,他引爆了炸弹。”

副官心头打了个摆,强行按捺下去,又问道:“其它人呢?”

“其它人?其它人也引爆了炸弹。”那名战士心慌意乱地说道。“我们按照上校的要求,尽可能抓活的。等他们打完了子弹,我们也打了他们几枪。但不是致命伤。等我们抓他们的时候,他们全引爆了炸弹。把自己炸得血肉模糊。连四肢都找不到了…”

“——”

副官脖子一阵发凉。甚至不敢去看那些被引爆的角落。踉跄地往回跑。

他不能相信,那帮家伙宁愿炸得自己粉身碎骨,也不愿被活捉?为什么?他们是神经病吗?死就死,一枪打爆脑袋不就可以了?为什么连尸体都要炸掉?

神经病!

“长官。他们死了!”副官回到上校跟前,颤声道。

“废话!我知dào

他们死了!尸体呢?”上校怒道。

“尸体——”副官咽下一口唾沫,支支吾吾道。“他们把自己给炸没了。”

“什么!?”上校狂吼道。“这么说,我们打了一场连对方是谁都不知dào

的战斗!?”

“我们可以说——是zf军?”副官提议道。

“不行!目前正在休战,我们也需yào

休息。”上校说道。

“那——不如说他们是雇佣兵?而且是试图攻击我国的雇佣兵?如此一来,我们还能出出风头。”副官说道。

“对!还要夸大宣传!”上校双眼一亮,说道。“立kè

通知宣传部,就说我们拦截了上百全副武装的雇佣兵,在我军英勇抗敌之下,将敌人尽数歼灭。保存了我国的稳定!”

“传令下去,牺牲的战士没人发一万抚恤金,并评为名族战士!”

“是!长官!”

……

“特别新闻。我国境内今日出现一批人数过百人的雇佣兵。据拜尔纳斯上校宣称,这帮雇佣兵正策划一场庞大的恐怖活动。幸而在拜尔纳斯上校的英勇领导下。我军迅速做出反应。将敌人尽数歼灭。换取了和平发展。但因此,我军两百余人民战士付出了生命,他们是英雄,是我们引以为傲的人民英雄!同时,我军对敌军表示强烈谴责!假如不是敌人的疏忽,怎么会让过百雇佣兵潜入我国领土?

接下来,是一则简讯…”

这则由叛军攒写的新闻一经他们控zhì

的电台发出,立kè

引起不小的轰动。

砰!

林泽一脚捣在电视屏幕上,顿时电流激荡,连房间的灯光也忽明忽暗。分外可怖。

方素素略微不安地盯着双眼发红的林泽,心中很不是滋味。但同时,她也为那十余名猛虎营战士的战斗力感到骄傲。

十来人击杀两百余叛军。

何等威武?

最可笑的是,那帮叛军竟然将十余猛虎营战士渲染成过百人全副武装的恐怖分子。最后,竟然还大肆渲染他们如何英勇抗敌。

数百人阴谋围剿十人的战斗,成了他们炫耀的资本?

方素素内心深处为猛虎营战士骄傲。只有这样的战士,才是值得敬畏的!

“他们,只换回一座没有骨灰盒的无名碑?”林泽面色狰狞地瞥了叶龙一眼。

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的叶龙抽了口烟,沉重点头。

叮叮叮——正当林泽再欲说什么时,电话铃声响起。

是林泽的手机。

是一个很荒诞的来电显示!

是一个在他看来,这辈子都不可能打进来的号码!

林泽甫一瞧见这个号码,表情便变得分外狰狞。

接通。对面迅速传来一个心平气和的声音。

“林。华夏的战士的确勇猛过人。连我都被他们感动了。”

~~第五章正在写,大约一小时后可以更新。

第七百九十章 屠了这条鲨鱼!

第七百九十章屠了这条鲨鱼!

声音平稳而缓和,可言语中充满轻蔑与戏谑的味道。

来电显示是shark。华夏翻译为鲨鱼。俚语有老手的意思。还可以翻译为坑蒙拐骗,榨取的意思。

林泽不需yào

知dào

那么多,尽管他知dào



此刻,他内心怒火澎湃。几乎要将那一口钢牙咬碎。

打电话的鲨鱼,那冷嘲热讽也一次次戳伤着林泽的心脏。他深吸一口冷气,寒声道:“我会找到你。”

“不用找。一周前,我已经在金果等你了。”话筒那边传来鲨鱼戏谑的话语。“猛虎营?这可是全球名声显赫的队伍啊。居然为了我一个恐怖分子尽数出动。我实在有些受宠若惊。”

林泽猩红的双眸中瞳孔扩张,却一字不说。

“还在为死去的战友难过吗?”鲨鱼微笑道。“其实不必。战争肯定会死人。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其中会有你一个。”林泽说道。

“无数人,无数个国家想要我死。我能活到今天,靠的不仅仅是运气。”鲨鱼轻笑道。“当初在英伦,我能轻松离开。你确定如今这次能抓住我?”

“不确定。”林泽摇摇头,说道。“我从没确定我能抓住你。我能确信的只有一点。能杀你。”

“哦?是吗?”鲨鱼微笑道。“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不管如何,我们已经许久没见面了。”

“会到来的。”林泽沉声道。

“嗯。我给你打电话肯定不是单纯的为了叙旧。毕竟,这是一个多事之秋。我需yào

做的事儿实在不少。”鲨鱼顿了顿,微笑道。“英伦那边的事儿,你应该知dào

了吧?”

林泽沉默不语。

“你不需yào

回答我,安静听就好。”鲨鱼含笑道。“你也许是知dào

的。我与大公主有一定程度的合zuò

。否则我不会帮她。更不会卖大力帮她。嗯,我要说的是,那场宫廷风暴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到来。你能想象吗?若是大公主能顺利上位。我将是英女皇的座上宾。尽管这个事儿不能曝光。可对我这么一个恐怖分子来说。算是极大的荣耀了。”

“你确定她能上位?”林泽寒声道。

“像她那么心狠手辣、手腕极强的女人。如何不能上位?”鲨鱼反问道。

“我想问一问,你是否与女皇打过交道?”林泽一字字问道。

此言一出。鲨鱼沉默起来。

林泽料到鲨鱼与女皇打过交道。虽然他并不清楚二十多年前的那场宫廷风暴。

“看来,我没有猜错。”林泽淡淡道。“之前我在你手下做事。你就一直对英皇室避而不谈。是否因为曾败在女皇手上?让我猜猜,当年的那场风暴。也跟你背后的那个组织有关系?嗯。你不做声,想必我又猜对了。那么,当年你会败。今天你确定你能赢?”

“哼!”

定力极佳的鲨鱼被林泽成功激怒,淡漠道:“林。你似乎过于高估了英女皇?”

“是你低估了。”林泽淡淡道。“二十多年前,她能打败她的敌人。二十多年前。她会败给自己的女儿?华夏有句名言不知dào

你是否听过。知子莫若父,知女莫若母。这个世界最了解大公主的人,从来都是英女皇。”

“不论如何。如今的英女皇已陷入绝境。不是吗?”鲨鱼反击。

“表面上也许如此。但你放下重型筹码的大公主似乎也并未成功。不是吗?”林泽说道。

“那就拭目以待吧。”鲨鱼淡淡道。

“不不。我说了那么多,并不是要跟你怄气,也不是要从心理上让你不舒服。”林泽语调猛地一变,阴寒无比地说道。“我只是希望你知dào

。即便你死了,也不需yào

遗憾。因为你赌的大公主根本不会赢!”

……

林泽挂掉电话后,深吸了几口冷气方才平复心情。

叶龙跟方素素皆过来询问。确认打电话过来的是鲨鱼后,叶龙激烈道:“他在哪儿?”

“至少能确定在金果。”林泽点了一支烟。

“在就好!”叶龙沉声道。“我立kè

通知各部人马调查,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揪出他的下落!”

“不能这样做。”林泽忙不迭拉住叶龙,苦涩地说道。“当务之急是立kè

撤离这儿。这次的伏击既然是鲨鱼安排的。那么他肯定知dào

了我们的下落。他没来这儿向我们下手。大抵是叛军不愿这么做。但不论如何,我们要立kè

换地方。这儿已经不再安全。”

“林泽。我有个问题。”方素素忽地问道。

“嗯?”

“既然鲨鱼知dào

我们的身份,你们觉得他有没有告sù

叛军?那样一来,我们的身份不是仍然曝光了?”方素素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林泽闻言,亦是沉默起来。

那帮牺牲的猛虎营成员宁死也不肯暴露身份。若是让叛军知dào

了,会有怎样的下场?

最可能发生的事儿便是叛军大肆渲染领土内出现华夏军人。并怀疑是zf军的援助。之后,便可以引导舆论,向大众灌输国土已经被华夏占领了。

战斗,尤其是国战,一定要得民心。不管是叛军还是zf军,都必须对这件事儿慎之又慎。当年华夏内战,不就是前车之鉴吗?

这也是zf军高层不愿出面,甚至极度保密的原因。

鲨鱼说了吗?

林泽陷入深度思考。

按照叛军的宣传新闻,他们并不知dào

战死的猛虎营成员是谁。有可能是那帮战士保守了秘密。也有可能是鲨鱼没说。一旦鲨鱼爆料,纵使战士们守住了秘密,叛军也不可能不知dào



可是。鲨鱼为什么不说?他在等什么?又或者,他根本不会说!?

忽然之间,林泽似乎明白了。也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鲨鱼不会说!”林泽沉声道。

“为什么?”方素素好奇问道。

说了,对己方的行动会有极大的弊端。甚至让zf军为难。为什么不说?

“鲨鱼不傻。相反,他实在太聪明了。”林泽说道。“鲨鱼若是向叛军爆料。叛军会怎么做?向媒体宣bù

这个消息。并对zf军进行攻击。骂zf军出卖国家,将舆论导向偏向叛军。没错,说了,的确会为难zf军。甚至与我们划清界限。而我们,更有面临终止任务的危险!”

“可我们没想过。鲨鱼就是要利用叛军对付我们。一旦让叛军知dào

我们的身份,叛军还会毫无避忌吗?还会放肆地攻击我们吗?他们敢吗?!”林泽沉声道。“我们代表着华夏。我们是来反恐的!我们的出现,只因为鲨鱼在这儿!”

“鲨鱼不敢说,他会瞒着叛军。让叛军来对付我们!这样,他才能渔翁得利!”林泽一字字说道。

“当然,也有可能叛军知dào

了。只是在假装不知dào

而已。”叶龙分析道。

“没错。叛军也许是知dào

的。但他们会假装不知dào

。只要不将这件事闹到明面上,而我们又必须保守身份。他们就可以继xù

做下去。而zf军也不会出面说什么。”林泽说道。

方素素倒抽一口凉气:“按照你们的说法,若是叛军知dào

。却假装不知dào

。甚至心甘情愿替鲨鱼对付我们。那我们——”方素素不可置信地说道。“我们面对的岂不是就是正规军?”

“从一开始,我就认为会面对正规军。”林泽说道。

“如果我们自爆身份呢?”方素素试探性地问道。“那叛军应该会有所忌惮。”

“那zf军也会迫于压力,将我们遣送回国。”林泽沉声道。

“鲨鱼不希望我们回国。”叶龙渐渐明白过来。“他希望我们留下来。”

“而我们,也希望留下。”林泽说道。

“否则。”叶龙双眸中透出浓烈的杀机,与林泽四目对望。“否则,我们如何屠了这条鲨鱼?”

方素素见这两个男人如此决绝,喃喃道:“这几乎是一场死战…”

两人闻言,洒脱而凛然地说道:“猛虎营,何时打过生战?”

~~PS:一口气更了5章,不算偷懒了。厚着脸皮求一朵花。

PS2:有朋友质疑英伦掌权的是首相而不是女皇。认为我写错了。首先,我从没在文中正面或侧面描写英女皇是英伦最高权力的存zài

。我甚至多次把zf和女皇当两个存zài

来说。我同样多次正面写过英女皇是信仰女神,是精神领袖。如果质问的朋友真的了解君主立宪制。根本不会质问我这种问题。因为我在小说中已经很明显地暗示了无数次。

PS3:既然提到这个问题,就再说一下。女皇是有权力的。而且跟咱们国内的不同。咱们国家的总BOSS,也跟咱们一样,是公民。而女皇不是,女皇是贵族。即便是英伦首相也不是贵族。而首相,必须得到女皇认可才有效。当然,这里也有一个原因是因为贵族是不能成为首相的。是出于消弱贵族的宗旨。就这样,不说了~

第七百九十一章 军令状!

第七百九十一章军令状!

一间宽敞却堆满军械的办公室。桌后坐着一个满脸横肉,身披军装的黑人将军。

此人约莫四十往上,五十往下的样子。身体强健程度超出常人想象。那足有普通**腿粗的胳膊上密布着疤痕,宛若一条条游走的蜈蚣,随着黑人将军拭擦枪支的动作上下蠕动。看上去分外慎人。

桌上堆满了枪械,长的、短的、适合巷战的、适合冲锋的、更有一枪能将人整颗脑袋打成肉泥的恐怖枪支。可以说,桌面上堆积的枪械弹药。足以武装一支近五十人的小型冲锋队。分量十足。

黑人将军将一支手枪拭擦得闪闪发亮后,对准侧面的人偶连打一梭子弹。随后眯着双眸打量冒着青烟的人偶。微微点头:“不错。比上次的好。”

啪嗒。

将枪械扔在琳琅满目的方桌上,黑人将军焚然一支雪茄。吧唧一口,冲对面身穿白衣西装的金发男子说道:“我会按照你的要求,把他们全部干掉!”

“但是。今年的军火供应。必须打一个打折扣。”黑人将军沉声道。

很显然。他对西装男子的要求有些为难。哪怕双方的合zuò

向来愉快顺畅。可这次的事件。捞不到大好处,他是不愿做的。

“我给蒙特将军五折优惠。如何?”西装男子微笑着说道。

“成交!”蒙特将军二话不说,豁然起身,隔着桌子与西装男子握手。满脸的横肉因为笑容幅度太大而剧烈抖动。看上去如猪贩子似的。“我之前就跟部下说过,跟鲨鱼先生合zuò

总是十分愉快。”

“只要蒙特将军能帮我解决他们。明年的军火供应。我再打八折。”鲨鱼一脸认真地说道。

“哈哈。一言为定!”蒙特将军喜上眉梢地倒了两杯烈酒,递给鲨鱼一杯。“鲨鱼先生,请你一定放心。我会将这件事儿做得漂漂亮亮。”

砰。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

蒙特将军重回座椅,吩咐人将桌面上的枪械挪出去。双掌交扣,建设性地说道:“鲨鱼先生。我这边安全归安全,但终究常有对峙战。不如我先安排你离开?”

“不行。”鲨鱼摇头道。

“为什么?”蒙特将军苦笑一声,腹诽:“难不成你还要监督我不成?既然我答yīng

替你搞定。自然不会食言。”

“我若走了。他们也不会留下。”鲨鱼微笑道。

蒙特微微一愣,好奇道:“鲨鱼先生的意思是,一旦你离开,他们也会离开?”

“没错。”鲨鱼微笑道。“所以我不能走。我要留在这儿,看着蒙特将军将他们搞定。我才会离开。”

“没问题!”蒙特将军猖獗地笑道。“一旦他们进入我的地盘。我就让他们有去无回!”

蒙特将军可不希望鲨鱼出什么状况。这位在军火方面很有办法的家伙若是出状况。以后上哪儿买便宜军火?至少,若是换了买家,叛军财政上的压力会骤增。

不就是一帮华夏军人嘛?他们跑到自己的领地来,就算追究起来,也有千八百个理由推搪。蒙特将军根本不担心。

“蒙特将军,我希望您能明白一点。”鲨鱼见对方一点儿也不担心,认真地说道。“这帮人的身份,千万不能暴露。所以除了您,任何人都不能知dào

。一旦暴露了,zf军会迫于压力遣送他们出境。”

蒙特将军闻言,倒是轻描淡写地笑道:“他们不希望鲨鱼先生离开。而鲨鱼先生,也不想他们活着离开?”

“正是如此。”鲨鱼微笑道。

“放心。”蒙特将军正色道。“到了我的地盘,他们就算三头六臂也跑不掉。”

“这帮人极其凶悍。请蒙特将军一定要慎重。”鲨鱼善意提醒。

“哼!”蒙特将军冷笑道。“杀我两百战士,纵使鲨鱼先生不提,我又岂能让他们安然离开?”

鲨鱼微微一笑,不置一词。

我不提也不会让他们离开?恐怕不见得吧。若不是贱卖军火给你,你当真会放过制造舆论攻击zf军的机会?

人们只知dào

政客狡猾奸诈,像蒙特将军这种部队老油条,也是演技登峰造极的表演者。

……

叶龙吩咐猛虎营成员收拾行李,挑选了下一个藏身之所后便率众离开。林泽跟方素素殿后。当然,也算不上殿后。只是分批离开罢了。

王辉因为负责方素素的安全,便充当了司机。两人坐在后车厢,林泽神色冷漠,瞧不出半点情绪波动。连驱车的王辉也表情僵硬,似乎仍沉浸在战友牺牲的痛苦之中。方素素很难过,但相对而言,她没经lì

过战争,无法切身明白失去战友的沉重。哀伤的感触终究不如经lì

过铁血战争的林泽来得澎湃。

“我们要去哪儿?”方素素不愿让林泽沉浸在哀伤之中,很艰难地寻找话题。

“安全的地方。”林泽敷衍性质地回答。

“哪儿安全呢?”方素素问道。

“叛军找不到的地方。”林泽顿了顿,又道。“zf军也找不到的地方。”

“不再争取zf军的帮zhù

?”方素素好奇道。

“有用吗?”林泽淡漠地说道。“之前我们还做着循序前进的打算。但对方一次陷阱,就让我们损失十余名兄弟。藏着掖着没意义了。”

啪嗒。

林泽点了一支烟,语调幽冷地说道:“本身zf军能给予我们的支持就极小。如今推断出鲨鱼不愿曝光我们的身份。那便证明他与我们一样,不希望我们离开。那么,就正大光明地打吧。”

正大光明地打?

跟鲨鱼背后的正规军打?

方素素眉头微蹙。有些不解。

她不否认猛虎营的作战能力。以十来人的力量打垮对方两个突击队,近两百人的攻击。这份作战能力,完全超出了方素素的想象。可那终究是游击战。是不要命的去打。若大规模的交战,叶龙等人指挥的不足四百成员,能起到多大的效果?真能跟叛军正面交锋吗?

方素素再不懂战争,也知dào

这无异于以卵击石。会死的很惨!

“当然不是正面去交锋。”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淡淡道。“只是不会再隐藏什么。鲨鱼不愿我们的身份曝光。zf军干脆假装对我们不理不睬。之前我们的担忧的已经不存zài

。连叛军也宣bù

我们是雇佣兵。那么——”

林泽微微眯起双眼,一字字道:“那我们便是雇佣兵吧!”

“可是——”方素素欲言又止。

“没有可是。”林泽猛地捻灭了烟蒂,平静道。“我们来这边,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而我们的任务,便是屠了那条鲨鱼。为什么要在乎以什么方式,以什么身份去做?反正,死了也不过一块无名碑。有什么好顾虑的?”

方素素那双总是不冷不热的美眸中蕴含一抹不忍。她明白林泽的意思。这帮人过来这边,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再加上即便身份曝光,方素素以最恶毒的想法去揣测,华夏高层恐怕根本不会承认这帮人的存zài

。这一点,当她将这帮人的资料呈递上去时,便隐约猜出一些。

可以说,他们是三无人员。胜利了,回去得到一定性质的内部褒奖以及奖章。失败,也只能得到一块无名碑。根本不会有人知dào

他们曾努力过什么,牺牲过什么。

对此,方素素感到无奈,也觉得过于残忍。

但军令如山,没人可以改变什么。执行这个任务的所有人,包括方素素,要做的便是想尽一切办法去达到目的。完成上头交代的任务:屠了那条鲨鱼!

“鲨鱼不死,我不会走。”林泽一字一顿地说道。立下军令状。

~~

第七百九十二章 逼宫!

第七百九十二章逼宫!

九一一事件对美利坚造成的神经压力纵使到了03年的**爆fā

,也让当局怀疑是恐怖分子制造的生化攻击。

由此可见一次严重的恐怖袭击对一个国家,乃至于世界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

英伦如今便处于这般状况之下。

民众的恐慌、愤nù

以及不安积累到极点,再加上某些有心人的刻意引导,称得上全城动荡。

zf方面以最有效的方式善后,但还希望得到英女皇的答复。作为精神领袖,民众爱戴敬仰的女人。她不出面做出解释,很难让民众的怒火平息。

各方面皆很出众,并深得人心的大公主放话了。

她将与英女皇进行一次秘密会谈,并表示女皇在会谈后会给出一个让大众满yì

的答复。

大公主的发言将民众的目光吸引到这场秘密会谈上。

而此时此刻,大公主正沐浴更衣,为今晚的会谈做全盘准bèi



客厅。菲比亲王早已恭候多时。包括那位深得大公主信赖的黛丽丝,也在一侧等候着。与菲比亲王那略微焦虑的表情不同。黛丽丝足够冷静,冷静得异于常人。

闲暇之余,菲比亲王偶尔会瞥一眼这个充当着管家身份的黛丽丝。

他觉得这个女人应该有更重yào

的职位让她发挥。否则,能在女皇面前游刃有余,又在大公主跟前得宠的女人,岂会只是一个皇室管家?

不合理,太不合理了!

菲比亲王曾不止一次向大公主反应这个黛丽丝的不寻常。大公主对此总是一笑置之,并不做评价。

菲比亲王对大公主的能力有信心,她绝对不会放一个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在身边。至少暂时不会。至于她为什么在某些重yào

时刻,愿意将黛丽丝调遣到身边。菲比亲王并不清楚。

咔嚓。

浴室大门推开。一袭盛装的大公主俏生生站立门口。被热水一蒸,大公主双颊生晕,那深邃浩瀚的美眸亦是水汪汪,分外迷人。她目光瞥一眼客厅中的两人。心中略一调整,便是挂着恬淡的微笑迎上去,说道:“走吧。今天便是与母亲撕破脸皮的时候了。”

“是。”菲比亲王敬畏地垂下脑袋。

“是。”黛丽丝仍是一丝不苟地完成她作为管家的礼仪。瞧不出半点异样。

大公主微微一笑,美眸中充斥着自信与决然。

一对母女的秘密会谈,并不需yào

多么隆重。甚至于,这场会谈的地点简单的安排在女皇的书房。

书房内幽静而安详。除了桌上的文件较之往常多了些,并没任何变化。

女皇还是那个女皇。高贵而美丽。纵使遭遇如此沉重的打击,她仍气定神闲地欢迎女儿的拜访。

当然,这一次大公主没驱走菲比亲王与黛丽丝。而是让他们一同进入书房。这个举动并未被女皇阻止。相反,她态度很温婉地邀请两人就坐。

很奇怪。

至少对大公主来说,这是一件相当奇怪的事儿。

母亲从来不是一个过于温婉的女子。也许在外人面前,她知性而美丽。可在大公主看来,她是一个十足的女强人。绝对不是她外表给人的印象那般温婉柔润。

“你还记得三岁那年,母亲第一次训斥你吗?”女皇牵起大公主的嫩手,往书桌里面走去。

“记得。”大公主并不反对这样的相处,微笑道。“那一年的那一天,我打翻了母亲熬夜整理的东西。毁了母亲一夜的心血。”

“是啊。”女皇轻轻笑道。“说起来。那是你做的第一件错事。”

“我还记得母亲的教导。”大公主微笑道。”哦?”女皇轻轻凝视着女儿的脸蛋。

很像。太像了。跟年轻时的自己一模一样。倔强而顽固。

“您说。做错不要紧,最重yào

是懂得改正。”大公主一字一顿地说道。

“没错。谁都有做错事的时候。最重yào

是及早回头。”女皇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还记得八岁那年,您教导我要做一个正直人。至少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做一个大公无私的人。是吗?”大公主问道。

“是的。”女皇说道。“不管做人做事,正直一点,总能获得更多人的信任。”

“我一直希望做到母亲要求的那样。也一直在那样做。这些年,我深居简出,不停学习,不断充实自己。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像母亲一样,受全国爱戴,受全世界敬仰。”大公主一字字地说道,语调渐渐发生一丝变化。

“这些年,你的确做的很好。而且我相信,你会越来越好。”女皇轻轻点头。

“在以前,您一直教导我,并不止一次暗示我。您一定记得曾暗示过我什么。不是吗?”大公主目光微微上扬,凝视着母亲柔软的双眸。“可现在呢?您渐渐疏远了我。从她出现后,您不再将我当做唯一。不再无时不刻地关注我,关心我。甚至——您也不再暗示我。一次。哪怕一次,都不曾再有。”

“那是因为——你长大了。”女皇轻声说道。

“我长大了。”大公主忽地笑了起来。笑的有些诡谲。“难道您不知dào

,一个长大的女人,心智会渐渐成熟吗?付出了,是希望得到回报的吗?”

“有时候,付出了不一定有回报。尤其是走错方向的时候。”女皇话语中仍带有一丝劝诫。

“没错!”大公主的手掌从母亲温暖的手心挣脱出来,缓缓起身,往后走了两步。转身,盯着女皇的双眸,一字字说道。“但走错方向的不是我。而是您!”

女皇目光复杂地盯着大公主,无法言语。

“她是您的女儿!我也是!”大公主语调变得生冷。“我是您的大女儿,我继承了您的美貌与智慧。也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她呢?她有什么?她只是一个野种!甚至连贵族身份,也得不到旁人的认可!为什么,您宁可去关注她,也不再关心我需yào

什么,想要什么?”

女皇盯着大女儿,一言不发。

“我做错了吗?”大公主神色冷漠,质问女皇。“我做错什么?我只是争取本就应该属于我的东西。而您呢?您却希望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给予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她凭什么得到?她有什么资格得到?”

“她没有资格!她本不该存zài

,甚至不该出现!”

“我曾一度告sù

您,我会拿到属于我的东西。不管是您给,还是我自己拿。我都不会放qì

!您呢?您从未给予我回答。您一直在敷衍我,想尽一切办法敷衍!”

“我可以等!我可以抵挡一切压力等下去!只要您愿意给,给我,我就会等下去!”

“但您没给我希望,您不止不给我希望,还让我绝望!”

“您只差正大光明地告sù

我,放qì

吧!我不会给你!我会给你的妹妹!你不要再做梦了!”

“母亲,我也是您的女儿,不是吗?为什么这样对我?”

“既然您不给!那就我主动拿吧!这样或许能让事情变得简单许多!”

大公主放下最后那句诛心话语,让在场所有人震惊。

她竟然当着女皇说出这种话?

不止是菲比亲王,连黛丽丝也面露诧然之色。简直不敢想象。

在女皇复杂而痛苦的眼神中,大公主缓缓垂下头,不去注视女皇的目光,一字字说道:“母亲,请您下旨。您会在今晚动身前往皇家禁岛为民众祈福!”

此言一出。菲比亲王面露一丝亢奋之色。双眼更是冒出精芒女皇张了张嘴,正欲说什么,却被大公主厉声打断:“母亲,请下旨!否则,我不敢保证您女儿的安全!同样,事态也会愈发失去控zhì

。到时,您再想挽救也晚了!”

“女皇,下旨吧!”菲比亲王躬身说道。

“女皇。下旨吧!”黛丽丝躬身说道。

女皇闻言,不由深吸一口冷气。冷冷地扫视眼前的几人。

她沉凝半晌,缓缓起身,道:“去禁岛。”

~~

第七百九十三章 祈福的含义!

第七百九十三章祈福的含义!

“执行一组!朝大本营靠拢!”

“执行二组!朝大本营靠拢!”

“执行三组!从东南方向切入!”

“潜伏一组!原地调查,有异动立kè

汇报!”

……

叶龙发出一连串指令。近四百特别执行队员在这座**国度潜行。有效执行着叶龙的命令。

最近一周,叶龙一直处于布局阶段。并未轻举妄动。

一方面是对鲨鱼的动向不太了解,另一方面则是林泽的提议。

要么不出动。出动,便要达到目的。

叶龙对此深以为然。

以他们目前的力量,算上以方素素为首的后勤部,拢共不到五百人。如何跟数以万计的叛军正面交锋?纵使猛虎营单兵作战能力再强,也不可能正面打垮人数庞大的正规军。这不是打网游,是打仗。不存zài

作弊器,更没有逆天大杀招。碰上了,只有拿命拼。来不得半点弄虚作假。

叶龙不会轻易让部下陷身险境。纵使要牺牲,也得牺牲的有价值。不能平白无故地丢掉性命。

“查的怎么样了?”

林泽提着饭盒从门外进来。将食物放在大厅中间的桌子上。

这是一间废置的汽配场。由林泽伪装后出面租下的。共两层。大约有三百平。一层给叶龙以及部分猛虎营成员活动。二楼则给方素素等情报精英工作。分工还算精细。

而工厂所在地是一处较为荒芜的地段。附近的人流量不大。足够隐藏身份,也不太容易被鲨鱼的眼线跟上。

上一次,是被鲨鱼摆了一道。林泽跟叶龙都有所疏忽。根本没料到鲨鱼早就到了金果,甚至布下了陷阱。否则以猛虎营的反跟踪能力,不可能被对方发xiàn



“如你所说。鲨鱼太狡猾了。”叶龙揉了揉眉心,脚下一蹬,椅子便滑到桌子旁。取出一个盒饭,狼吞虎咽了两口道。“我的人已经密切关注了叛军的动向。甚至不惜冒险潜入叛军高层活动区域。也不知dào

是鲨鱼行事太过谨慎还是如何,居然一点有关他的信息都没有。”

灌下半瓶矿泉水,叶龙又道:“不过有个意wài

发xiàn

。”

“嗯?”林泽微微蹙眉。

“叛军最近购买了一批军火。据调查,全是世界顶尖货。啧啧,这帮人可真有钱。”叶龙说道。

“那就对了。”林泽点了一支烟,坐在桌子边缘,喷出一口浓烟道。“鲨鱼在军火方面一向很有办法。最近他来到金果,军火就跟着到了。就算叛军有跟他做买卖,也不可能这么巧合吧?”

叶龙微笑道:“可能如你所料。鲨鱼跟叛军有所不可告人的交yì

。”

“鲨鱼需yào

叛军的力量。叛军需yào

鲨鱼的军火。”林泽微微眯起双眸,说道。“狼狈为奸啊。”

“不管如何。要动鲨鱼,都不可避免地要碰上叛军。”叶龙说道。

“嗯。所以必须出其不意。若是一次不成功。第二次的可能性就更小了。”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

叶龙微微点头,扒光了盒子里的食物,点了一支烟问道:“你之前说我们不走,鲨鱼就不会走?”

“嗯。”林泽点头。

“我很奇怪。他明知dào

我们要找他。而他预先知dào

了。为什么要来?”叶龙迷惑地问道。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疑惑。

己方不管如何低调,终究是代表着国家出征。他呢?一个恐怖分子,凭什么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就对自己这么有自信?就算有这个自信,也没必要以身涉险吧?

“因为他跟我们一样——”林泽眯起双眸,沉声道。“都希望对方死。”

“一旦我们确定他不在金果,我们不可能留在这儿。”林泽一字字说道。“他留下,是希望我们留下。”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叶龙苦笑着揉了揉鼻子。“为什么我有种荒诞的感觉?”

“恐怖分子希望我们死。的确是一件荒诞的事儿。”林泽诡谲地笑道。“就像我说的。我们希望他死,同样,他也希望我们死。我们为了他死而隐藏身份。他为了我们死。而选择留下。”

叶龙苦笑着喷出一口浓烟,无言以对。

他这辈子也算见多识广,大小战役经lì

的不少。可从没见过这么嚣张的恐怖分子。为了让抓他的反恐成员死。宁可留下来周旋?

这不是一个正常恐怖分子的心态,更不是一个聪明的能在世界最顶端屹立的恐怖分子的行事作风。

除非他是接到了某种不能违抗的命令。才必须留下。

可这个世界上,有谁能让鲨鱼言听计从呢?

叶龙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林泽!”

二楼的走廊。一颗脑袋从扶栏上探下来。

“嗯?”林泽起身,仰头望向方素素。

“英伦那边出状况了。”方素素语调略微急促地说道。

林泽闻言,顿时眉头深锁。忙不迭跟叶龙上了二楼。

甫进方素素办公的房间。冷艳情报官便将一台便携电脑转向林泽跟叶龙。指着屏幕上的大横幅说道:“这是英伦时报今天出的新闻。”

“女皇祈福?什么玩意儿?”叶龙点了一支烟,莫名其妙地望向林泽。

而当林泽瞧见屏幕上的新闻后,表情顿时僵硬。

女皇前往皇家禁岛祈福!

心头猛地一挑,目光恍惚地望向方素素:“确认了?”

“嗯。我刚才跟露丝通过电话。”方素素苦涩地说道。

叶龙愈发好奇。

祈福就祈福嘛,这么大反应做什么?他不知dào

,但他可以肯定,英伦那边出大事儿了。而且对女皇方面很不利。

“到底怎么回事儿?”叶龙追问道。

林泽神色恍惚地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用力揉了揉眉心,叹息道:“每一届女皇或国王。一生只有一次前往皇家禁岛祈福的权利。英伦皇室上一次前往禁岛祈福,发生在二十三年前。”

“这又有什么关系?”叶龙不解道。“鲨鱼攻击了英伦。女皇为安抚民众,增强民众的生活自信,去祈福理所当然啊。”

林泽却是轻轻摇头。苦笑愈发浓烈:“不明白祈福背后意义的人,大多都跟你一样。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儿。可事实上——”林泽顿了顿,叹息道。“大公主当真手腕强硬啊,居然能逼得女皇前往禁岛。”

见叶龙仍是不解,方素素详细说道:“通常来说,祈福只发生在大动荡时期。而上次祈福之后,皇室便宣bù

由女皇——也就是当今的伊丽莎白陛下登基。”

“什么!?”叶龙吓了一跳。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们的意思是。祈福的背后含义,几乎等于退位?”

“这个不是绝对的。特殊时期要特殊对待。”林泽一字字说道。“但这一次,你觉得还有别的可能性吗?”

~~

第七百九十四章 摔得粉身碎骨!

第七百九十四章摔得粉身碎骨!

这个消息纵使是叶龙,也有点难以接受。

女皇在这个节骨眼前往禁岛祈福。这是否意味着。大公主将在祈福回来后接她母亲的班呢?

英伦皇位是终生制的。只要女皇不死,理论上来说是不可能退位的。纵使是上一届女皇,也是病魔缠身,命在旦夕,才会前往皇家禁岛祈福。但这一次,可没人听说女皇得了不治之症啊?

那么,和林泽推测的一样。是大公主在背后操作。

方素素依着办公桌而坐,苦笑道:“没想到我们出师未捷,女皇那边也出了大乱子。”

见林泽脸色不太好kàn

,方素素明白他担心什么,说道:“林泽,你也不用太担心。前往禁岛祈福的只有女皇和大公主。小公主——仍然在皇家学院进修。”

林泽仍是苦笑不迭,揉揉鼻子道:“你觉得我关心的只是小公主?不管如何,女皇待我都极为温和。她现在出了事儿,我又岂能心安?”

“我们现在还有任务在身,你别想太多了。”方素素劝解道。“再者,英伦皇家的事儿,我们根本够不着。”

“我明白。”林泽点了点头。“我现在能做的。跟女皇一样,为她祈福吧。”

叶龙见状,表情颇为微妙地扫了林泽一眼,平静地说道:“鲨鱼把赌注压在大公主身上。纵使大公主最后能成功,我们也不能让鲨鱼得偿所愿。”

“一个没有机会看结果的赌注,即便他赢了。有什么意义?”叶龙认真道。

林泽漆黑的眼眸猛地一亮,豁然起身道:“没错!纵使他赌赢了。若没机会看结果,有什么意义?”

“再者。”方素素挤出一个微笑,说道。“二十多年前,女皇能力排万难上位。如今难道就不能解除困境吗?以我看,女皇还有后招也不一定呢。”

“哈哈哈。”林泽爽朗笑道。“方科长,看来你比我更了解女皇。”

“我只是比你更了解女人。”方素素意味深长地说道。

“不论如何。那边的情况该如何,便是如何吧。我即便有心也无力。正如你所说,女皇的手腕,又岂是我们所能了解的?”林泽神色一凛,肃然道。“我们还是考lǜ

一下到时候是把那头鲨鱼清蒸还是红烧吧。”

叶龙跟方素素对视一眼,不再言语。

……

“好消息啊!”

蒙特将军粗糙霸道的笑声传入贵宾房,正喝咖啡看报的鲨鱼放下报纸,微微起身,迎向这个外表粗狂内心阴险狡猾的将军:“蒙特将军,有什么好消息值得你如此高兴?”

“对我来说,未必算什么好消息。”蒙特挥动着手中的手抄,似笑非笑地说道。“这个好消息,主要是对鲨鱼先生来说的。”

“哦?”鲨鱼眉头微微一挑,费解道。“究竟——”

“大公主应该成功了!”蒙特将军眨了眨眼睛。放在俊俏帅哥身上很俏皮的表情被他演绎得有点恶寒。

“嗯?”鲨鱼微微一楞,心中略微警惕地说道。“大公主什么事儿?”

“她陪着女皇去了皇家禁岛!”蒙特将军大笑。“鲨鱼先生,你说这算不算好消息?”

“这算什么——”

“鲨鱼先生!”蒙特将军脸色一板,肃穆道。“作为忠诚的合zuò

伙伴,你真要把我当傻瓜看待吗?”

“蒙特将军这话是怎么说的?”鲨鱼仍是一脸费解。

“鲨鱼先生与菲比亲王有所接触,我又岂会一点也不知dào

?”蒙特将军义正言辞道。“怎么,你怕我把你们的事儿捅出去吗?放心吧。我从来不会将自己的伙伴推向火坑!”

鲨鱼敷衍地笑了笑,只是摇头说道:“蒙特将军,您实在多虑了。我与菲比亲王的确有过一次接触。但那纯属意wài

之下的碰面。与你想的却不太相同。”

“真的?”蒙特将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正如蒙特将军所说,我们是忠诚的合zuò

伙伴。我又岂会欺骗你?”鲨鱼正色道。

“哈哈。”蒙特将军再度大笑,亲热地拍了拍鲨鱼的肩膀道。“看来我误会你了。不管如何,我今儿的心情相当不错。”

“为什么?”鲨鱼微笑着问道。

“这个世界越来越乱了!不止金果乱。也不止非洲其它国家乱。连英伦也乱了。你说,是不是值得庆祝一番?”蒙特将军大笑。

“的确如此。”鲨鱼含笑道。“不乱,我又怎么赚钱呢。”

“喝一杯去?”蒙特将军邀请道。

“没问题。蒙特将军先请。我去换一身衣服。”鲨鱼先生笑道。

蒙特将军却是一愣,旋即似笑非笑地打量鲨鱼,意味深长地说道。“鲨鱼先生,人们都说你是世界上最大的恐怖分子。可在我看来,你比英伦最有礼仪的贵族还要优雅。”

鲨鱼微微一笑,眼中跳跃着莫名异色。

回到卧室。鲨鱼脱下那套被蒙特将军摸得肮脏不堪的衣服,换上一套白色西装。整理了衣领与容颜,瞧着镜子中那张味道十足的脸庞。翘起嘴唇,自言自语道:“首战告捷。林,你大概也知dào

英伦那边的消息了吧?是否开始心慌意乱了?是否担忧皇室将何去何从?等着吧,等你我见面的那一天,或许大公主已顺利登基?”

……

皇家禁岛位于一座偏僻的海岛,或者说——那根本就是一座孤岛。

四周遮天蔽日的蔚蓝海水,将其围困其中。宛若一艘风雨飘摇的孤舟。

白天,这座孤岛承shòu着狂风Lang涛。夜晚,则承担着海Lang声的哗啦声。这样一座岛,若非蕴含了英伦数百年的历史底蕴,没人会在意这座孤岛上拥有什么,隐藏着什么。

但即便人们因为这座岛屿的特殊地位而知dào

它的存zài

。可事实上,皇家禁岛对外界而言,神mì

性丝毫不亚于女皇每天在闺房会做什么。除了皇室最顶端的权贵,没几个人知dào

这座岛的布置、以及地形。

禁岛三面高耸,形成这座皇家岛的天然屏障。另一面则开阔无比。给人磅礴大气的印象。

天色如墨。当女皇在众仆人以及大公主一派的簇拥下挪步下船时,伊丽莎白感受到一阵咸湿的海风迎面扑来。业已深秋,凉风肆意席卷,本就心生冷意。此情此景的女皇,更宛若跌入冰窖,心头泛起淡淡的哀伤与无奈。

砰砰砰!

前方的一条宽阔道路上,因女皇的下船而轰然燃起灯光。

一张张白漆黑柱的欧洲油灯依次亮起,引向皇家岛深处…

因目力有限,再加上灯光并不如现代科技的穿透力,人们放qì

了探索深处的冲动。反倒是道路中央那两列骑彪悍雄马的皇家骑士吸引住目光。

两列骑士共计十六人。单是往道路中间一站,便给人排山倒海的压迫感。不止是骑士全副武装,连战马亦套上了金属打造的盔甲。在这幽冷的夜空泛起肃杀寒意。

头盔之中。十六道目光射向下船之人。

直至确认身份,为首皇家骑士方才跃马而下,单膝跪地。

“尊敬的陛下。皇家岛欢迎您!”

“尊敬的陛下,皇家岛欢迎您!”众骑士纷纷下马,齐声高呼。仿若连惊涛骇Lang声亦被强有力的呼声掩盖。

华夏有句名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但凡华夏人,皆对这句话的含义烂熟于胸。在如今的英伦,女皇仍是贵族阶层最高存zài

。但凡皇室的人或物件,皆应对她顶礼膜拜。事实上,整个贵族阶层,皆是这样做的。包括皇家岛上的骑兵,亦对女皇报以极大的敬畏。

只是——从那句“尊敬的陛下。皇家岛欢迎您!”分辨,在皇家岛骑兵的眼中。他们本身是女皇的仆人。但这座皇家岛,却似乎并不属于女皇。否则,他们何以敢用主人的身份来欢迎皇室女皇?

但女皇对此并不介yì

,甚至,在她眼里这是符合逻辑的事儿。

微微上前一步,女皇抬了抬手,语调悠然道:“伟大的战士们,起身。”

“谢陛下!”

十六名骑士恭敬起身,但迅即,他们便做出了惊人举动。

十六人当着女皇的面纷纷上马,并分成两列站在两侧。猛地一拉马缰,自烈马嘶鸣之下,为首的骑士回头说道:“女皇,请随我来。”

言罢。他轻轻夹住马腹,驱马前行。

女皇只是微微点头,跟随两列皇家骑士前行。

只是,骑士骑马,她以及身后的大公主等人则是徒步前行。

如此画面,荒诞又透着一份诡异。

数百米的徐步而行。随着油灯渐亮。人们终于看清了岛屿深处的景象。

一座巍峨到极致的古堡!

而古堡前面,更矗立着一道宛若古罗马时期的城墙。铜墙铁壁般将里外两面残忍隔断!

女皇静静走着。大公主静静走着。菲比亲王却神色复杂地扫视着四周的风景,最后,他目光定格在城墙角下那足有近十米高的钢铁大门。

大门漆黑幽冷,透着一股鬼魅之气。人未靠近,便嗅到一股冷意。

众人抵达门下,菲比亲王忽地很不合规矩地徐步走到最前头,仰起头,凝视着冷酷无情的城墙顶端,而后下滑,瞧着脚下的地面。思绪万千地说道:“当年,她就是从这城墙上一跃而下,摔得粉身碎骨。”

骑士们并未理会菲比亲王的失态,只是一挥手,冷然喝道:“开门!”

~~

第七百九十五章 母亲是不是会死?

第七百九十五章母亲是不是会死?

咯吱。

厚重冷硬的金属门缓缓拉开。往里望去,竟是由八名骑士以蛮力拉开,而并非电子遥控。

大门开启,一股幽冷的气息席卷而出。宛若要将人的身体包裹进无尽的黑暗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呼呼——狂风拂面而来。扰乱了女皇的发丝。也迷离了她美丽如星辰的眼眸。微微眯起双眸,女皇徐步行至菲比亲王面前,语调幽冷道:“假若不是你临阵退缩。结局或许是另一条轨道。”

菲比亲王身躯微微一颤,双目复杂地迎向神色淡漠的女皇,咬牙道:“女皇的意思是,我害死了她?”

“她是我的妹妹。”女皇淡淡道。

“她是我的妻子。”菲比亲王目光迥然道。“与她相伴一生的人。我会害她?”

“她已经死了。”女皇目中透出一抹诡谲之色。

“是啊。死了——”菲比亲王缓缓道。“死在这片绝情断义的土地上。”

“菲比叔叔。”大公主徐步上前,意味深长地说道。“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应该向前看。不是吗?”

菲比亲王神色一变,顿时容光焕发道:“没错!应该向前看!”

“走吧。”大公主望向女皇。

伊丽莎白抿唇,复杂而深深地盯着女儿,柔声道:“你决定了?”

“我有别的选择吗?”大公主提高了音量。

伊丽莎白愕然。不再多言,往前行去。

城墙之内,是一片足以容纳千人的广场。地面由青石地板铺就。高悬的玉盘散发出银白色光芒,如水银泻地般铺在青石板上,透着一抹妖冶诡谲的味道。

哒哒。

前方是两列骑士领路,后方是约五十人的祈福团,在这漫长的道路上缓缓行走。若是从高空俯瞰而下。便会生出一个冷到骨子里的心悸。

直至祈福团尽数进了城门,殿后的一名骑士再度喝道:“关门!”

咯咯咯咯。

摩擦声钻入人的耳中,将内层的古堡与外面隔绝开来。

皇家岛周边,有数艘船舰二十四小时巡逻。任何试图靠近皇家岛的不明物,均格杀勿论。而进岛之人,谁也无法携带武器。发xiàn

者,根本不存zài

遣送回去的选择,而是直接格杀。甚至在岛内,守护皇家禁岛的一百零一名骑士也只能随身佩戴骑士剑。不能藏有任何热武器。

可以说,这是一座相当古老的城堡。但也只有如此,才能彰显出日不落帝国曾创造的辉煌。

底蕴。是任何贵族都无法忽略的事物。而皇家岛,则将这个东西演绎到极致。

这一点,从整座岛的建筑风格便能看出一二。

女皇在古堡仆人的引领下,独自前往祈福宫。跟随而来的祈福团则在一名足有八十岁的老管家引领下前往各自的房间休息。

途中,老管家不止一次提醒众人不要大声喧哗,不要惊扰了古堡内的英灵。更不要——老管家回头扫视菲比亲王一眼,那双浑浊黯然的目中透出一丝异样色彩。欲言而止。

菲比亲王微微垂头,对老管家表达了该有的尊重。

回了房间。一间干净却十分简洁的单居室。大公主缓缓坐在椅子上,喝着仆人送来的热茶取暖,抬目瞥一眼坐在一侧的菲比亲王,好奇问道:“姑姑就是在这儿败给母亲?”

“是的。”菲比亲王情绪有些激荡,点头道。“不同的是。女皇当年是与妹妹争。而您,是与母亲争。”

“的确不同。”大公主抿了一口喝茶,神色冷然道。“当年,陛下将皇位传给姐姐,如今,母亲却欲将皇位传给妹妹。”

菲比亲王抽了抽眼角,似隐藏着无尽往事。

“当年,是菲比叔叔怂恿姑姑去争的?”大公主意味深长地问道。

“争什么?”菲比亲王神色落寞,苦涩道。“她太好强。什么都要跟姐姐比。比到最后,便走上了那条不归路。”

“叔叔您是姑姑的丈夫,所以义无反顾地支持?”大公主说道。

“做丈夫的。能不呵护妻子吗?”菲比亲王惨然说道。“她性子太烈。失败后,竟不管不顾地一跃而下。留下我独活二十多年。”

“也许,还有菲比叔叔您临阵退缩的缘故吧?”大公主略微不屑道。“失败加上最信任的男人背叛。才万念俱灰,一跃而下?”

菲比亲王愕然。目中透着一丝内疚,旋即便是摇头笑道:“都二十多年了。不要为当年的沉重往事影响了如今的愉悦心情。”

“您能如此想最好。”大公主微笑道。“毕竟,我们能走到这一步,实在太艰难了。”

“是啊。距离成功,只差最后一步。”菲比亲王神色凛然。“重回此地,我竟有种倍感亲切的感觉。”

“您终究还想念着姑姑…”大公主说道菲比亲王微微一笑,并不否认。过了片刻,他忽地仰起头,一丝不苟地望向大公主,询问道:“成功之后。您会如何处置那位——”

“菲比叔叔觉得应该如何处置?”大公主反问。

“当年她纵使不跳下去。女皇也未必会放过她。”菲比亲王一字字说道。“失败者,从来没有好下场。”

“我素来不喜欢这个英伦人不像英伦人,华夏人不像华夏人的野种。”大公主淡淡道。

菲比亲王面露一丝诡谲,笑着点头道:“不早了,您早些休息,晚安。”

菲比亲王告辞后,大公主缓缓起身。行至窗口,推开了木窗,古堡背后是海涛声与皎洁的月光。浅银色光华辉映在大公主娇俏迷人的脸蛋上,竟恍惚间浮现一抹惊艳的母性美…

大公主纤细的素手轻轻抚摸着小腹,望向美丽绝伦的月亮,自言自语:“我只要我应得的。”

……

月凉如水。秋意愈浓。

皇家学院别院。

小公主做完老师布置的作业,身心疲惫地回过头,只见一袭红衣的女人正一丝不苟地站在门口。不由唇角泛起一抹苦涩的味道。那仍然单纯稚嫩的脸蛋上流露出一丝不解:“既然讨厌我。为什么还要保护我?”

“这是我和她合zuò

的一部分。”大红衣沙哑着说道。

“合zuò

?”小公主漂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心痛,咬了咬柔唇,轻声说道。“假如没有合zuò

,你便不会理会我么?”

沉默。无声无息。

大红衣用沉默回应了小公主。

“你——知dào

父亲长什么模样吗?”小公主不自禁地软了下来。

“知dào

。”大红衣简略回答。

“他——是不是盖世无双的大英雄?”小公主面露凄凉。

在她心中。林泽便是盖世无双的大英雄。心目中的父亲,也应当如此。

大红衣面露一丝微妙的犹豫,终于还是淡淡点头:“算是。”

“真好。”小公主温暖一笑。“我就知dào

,他一定很了不起。”

“他已经死了。”大红衣无情地说道。

“有什么关系?”小公主柔声道。“以前林哥哥和我说,有些人活着,但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但永远活着。我以前不懂。但现在懂了。”

“父亲死了。”小公主无限柔软道。“但活在我心中。”

“蠢货。”大红衣冷酷道。

“我不蠢。”小公主目中含着泪光,温润笑道。“父亲是你的父亲,你不爱他吗?他也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母亲。可他仍然是你的父亲。你真的不爱他吗?”

大红衣沉默。

“我其实有些恨母亲。但回来后我又不恨了。”小公主缓缓坐在椅子上,傻傻笑道。“林哥哥以前说过,人这一生太短暂。何苦恨这恨那呢。恨,至少证明你活得还很充实。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充实吗?所以我恨了一下母亲后,就不恨了。还很爱。很爱很爱。”

“白痴。”大红衣语调微微变化。

“我不是白痴。”小公主抬起双目,细细地盯着对面的大红衣,说道。“林哥哥以前说过,他要是有亲人的话,他可以为亲人付出一切。哪怕生命。但他说他是孤儿。他太想被人爱,被人疼了。他说这些,其实是想安慰我是私生女这个事实。但我知dào

,他并没说假话。他的确很需yào

人爱。”

“你说,这世上,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吗?”

“母亲那样待我,肯定是因为太爱太爱我。因为爱得深,所以才让我难过。是不是?”小公主问道。

大红衣沉默了。

因为小公主哭了。

脸蛋被泪水糊得如同小花猫。

小公主抽着精致的鼻子,一步步走向浑身冒着冷意的大红衣,伸出白嫩的小手,牵起大红衣枯槁般的手掌,抽泣道:“姐姐。母亲——是不是会死?”

……

第七百九十六章 呵呵…

第七百九十六章呵呵…

“西北方向有几个叛军躲进草丛中了。我的视线受阻。”潜伏在隐蔽点的狙击手吴烈冲通讯机说道。“谁过去宰了。”

嗖嗖嗖!

话音甫落,吴烈便从远视镜中瞧见一道身形窜过去。跟兔子似的。

砰砰砰!

几声沉闷的枪声响起,摇摆的草丛终于停止动作。空中。一个OK的手势落入视线。吴烈嘴角牵扯起一个狰狞的笑容。

“队长。全部解决了。军火怎么办?”吴烈说道。

“炸了。”通讯机中传来叶龙平淡的声音。

“嗯?”吴烈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不解道。“炸了?”

“炸了。”叶龙重复了一遍。

“明白。”

吴烈切换了频道,向附近的战友说道:“队长说了。廉者不吃嗟来之食。壮士不饮盗泉之水。把军火全炸了。”

“吴烈。你小子自从跟语文老师好上,一天到晚瞎掉书袋。信不信老子一拳打扁你那一身排骨?”

“哈哈。好了,收拾家伙去。”

“有点可惜啊。那些军火可都是好货色。”

“老五,你要是敢顺手牵羊。老子马上向队长汇报。”

“草。老子这辈子最恨打小报道的!”

一番扯淡。天空中猛地腾起一团浓烈的火焰。

放下对讲机。叶龙旋转了一下座椅,朝林泽扔了一支香烟过去,微笑道:“一次毁了一千万美金的武器。”

“暴敛天物啊。”林泽唏嘘道。“换做导弹,能打多少次飞机?”

“滚你丫的!”叶龙笑骂道。“你他娘太邪恶了!”

“哈哈。”林泽大笑一声,旋即点了香烟,收敛起笑容,说道。“这次毁掉的武器对鲨鱼来说其实不值一提。但对叛军来说,却是很大的损失。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他们缺乏武器。我想叛军会开始对现状不满。一旦他们不满了。就不会安于现状。也许会变动策略,也可能——”

“主动找我们?”叶龙眯起双眸说道。

“嗯。”林泽轻描淡写道。“我们对叛军而言,已经成了一枚毒瘤。不除掉,迟早还会坏他们好事。他们又碍于鲨鱼的合zuò

,不会把我们的身份曝光。所以——”

“我已经在收拢布置了。”叶龙微笑道。“既然知dào

鲨鱼就在附近几座城市晃荡。那自然不会Lang费兵力拉长战线。”

“但我们不能正面对抗。”林泽摇头说道。“叛军火力不是我们能比的。”

“你的意思是——”

“加强潜伏力量。”林泽一字字说道。“我们这边刺激鲨鱼,潜伏小组再深挖,等鲨鱼坐不住了。迟早会暴露行踪。”

“嗯,我下去安排。”叶龙跳起来,往楼上走去。

啪嗒。

独自坐在大厅的林泽续了一支烟,沉默地抽着。

他在思考鲨鱼的反应。在考lǜ

他的应对方式。

林泽对鲨鱼很了解。同样,鲨鱼对林泽也很了解。这两个曾属于上下属关系的男人对彼此都有深刻的了解。他们猜得到对方的下一步,也知dào

对方猜得出自己的下一步。所以每一步,都必须慎重地走。稍有差池,便可能万劫不复。

……

“混账!”

蒙特将军愤nù

地推翻桌面上的文件,猛地一巴掌拍在坚固的桌上。登时震得人耳膜发麻。

“怎么会让人劫走?”蒙特将军怒视着颤颤巍巍的下属,嘶吼道。“你知不知dào

,我军武器匮乏。少了这一笔,甚至影响整个战略,责任你能承担吗?”

“将军。我们很小心运输的。”那部下低垂着脑袋解释。“但对方忽然杀出,我们实在防不胜防。而且,对方枪法奇准。几乎一枪一个。我们根本抵挡不住。”

“他们是什么人!?”蒙特将军质问道。

“不——不知dào

。”部下羞愧死了。

人死的差不多,居然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知dào

。如何叫他不心惊胆战?

“拖出去毙了!”蒙特将军猛地一挥手,登时将那部下吓软了双腿,趴在地上求饶。

被两名彪悍士兵拖出去,不到半分钟,便传来一声刺耳的枪声。

蒙特将军的怒火在枪声响起后消弭许多,重新坐在椅子上,冲坐在对面老神在在的鲨鱼说道:“鲨鱼先生,您看这件事儿——”

“军火是在蒙特将军的地盘上被毁的。”鲨鱼微笑着说道。“按照合同规定。出货就,这笔账便要算在将军您的头上了。”

“对,是这样的。”蒙特将军很认真地说道。“但鲨鱼先生,我军现在确实有些财政紧张。不如——”

“免费送给将军一批?”鲨鱼一脸迷惑地问道。

“当然不是!”蒙特将军严肃地说道。“我蒙特绝对不是站人便宜的人。我只是希望,鲨鱼先生能先借一笔军火给我。等财政宽松了,自然会把钱支付给您。”

“这样啊——”鲨鱼略微迟疑,似乎有些犹豫。“这样似乎不合规矩吧?毕竟。这不是小钱,一下子上千万美金的生意,哪能说借就借。即便我肯,我那边的合zuò

伙伴也会有意见的啊。”

“请鲨鱼先生一定帮我美言两句。”蒙特将军略微歉疚地说道。“我蒙特绝对不是吃人家东西不给钱的人。这份好,我一定记得。”

鲨鱼心中冷笑不已。

你这摆明了找我白拿东西,还好意思说不是白吃东西不给钱的人?

鲨鱼心中如此想,脸上却不着痕迹地说道:“这事儿容我想想。等有结果了再给你答复。”

“那我就耐心等候鲨鱼先生的答复了。”蒙特将军亲自送鲨鱼出门,未等鲨鱼走远,蒙特将军又道。“等一下。我想到一件事儿。”

“嗯?”鲨鱼微笑着转过身来。

“你说,这次的事儿,有没有可能是找鲨鱼先生的那帮人做的?”蒙特将军意味深长地说道。

“很有可能。”鲨鱼笑着点头。

“嗯。”蒙特将军亦是点头,而后沉默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不管是不是那帮人做的。在蒙特将军的地盘出了事故,还是该给钱。否则,谁还敢跟叛军做生意?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蒙特将军不希望影响己方的形象。

但是——这个鲨鱼先生似乎认为吃死了自己?

明知dào

是盯着他的那帮人做的,也没有一点愧疚的意思?是想让我不断欠他的,以后可以不断地让我给他卖命吗?

蒙特将军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反锁了房门,掏出手机打了一个之前打进来,但没怎么聊的号码。

“喂。”

对面很快便接通了。

这是一个略显沙哑苍老的声音。单单听声音,便可以分辨那是一个至少六七十岁的老人。可能更老。

但蒙特将军对这个老者不敢有丝毫放肆。从这个老者之前的口气便能听出,他不是一方大佬,也肯定是个家财万贯的土豪。打仗需yào

什么?除了人,便是钱。尤其是这个高科技年代。钱远比人重yào

。人再多有什么用。拿菜刀砍人家的坦克大炮吗?

“老先生,之前你的邀请,还有效吗?”蒙特将军略微紧张地说道。

与鲨鱼合zuò

,是安全可靠的。毕竟对方的信誉在圈子里很好。而电话那头的人,蒙特将军不止不知dào

是谁,也不明白对方有什么意图。与这样的人合zuò

,纵使是掌握万千兵马的蒙特将军,也颇为谨慎。

“当然。”沙哑苍老的声音含笑道。“只要你接受。我会支付你一亿美金。但前提是不能因为收了钱而力度减小。还是那句话,能帮他,就一定要帮。除非有明显劣势。”

“如果劣势明显呢?”蒙特将军谨慎地问道。

“你知dào

怎么做。”

“您是不是——”蒙特将军深吸一口气,说道。”有些东西不该问,那就别问。也许在你看来,这一亿美金是你额外赚的。但对我而言,这一亿花的值。”

“我明白。”蒙特将军嘴角泛起一抹源于内心深处的自卑。“也许,这就是富豪和穷人的差别?”

“呵呵…”

~~PS:呵你妹!最讨厌别人说呵呵了!晚上还有,反正你们都放假了不用早起,建议等。

第七百九十七章 你猜我来做什么?

第七百九十七章你猜我来做什么?

蒙特将军不是墨子华。更加不是林腾。

他不能为了国家抛弃自己。相反,他能为自己抛弃国家。而且他现在正这么干。

一亿美金。

还是转入私人户口。他就算打一辈子仗,也赚不到这么多。就算能赚这么多,也肯定不是能给他一个人挥霍的。

金果不是华夏,不是一个村长就能黑几千万的国家。他们很穷,还很乱。人家常说乱世出英雄。没错,乱世能出英雄。但很难出富豪。乱世里的富豪大多是乱世前就成了土豪。当然,不排除有发战争财的。但那是逆天神人干的事儿。像蒙特将军这种有点血性,但更多是私心的男人肯定不行。他注定成不了位面之子。

他不认为叛军能推翻zf军,也许以前有这么幻想过。但渐渐的,他发xiàn

这是一条越走越艰难,也越走越痛苦的道路。他有点累,但更多的是害pà



好多走这条路的最后都挂了。自己挂的可能性高出不挂太多。

他得为自己想条后路。

钱,就是后路。

他有渠道跑路。也有渠道跑路了不被抓回来枪毙。所以只要有钱,他就没有后顾之忧了。见形势不对,随时能跑路。连儿子孙子都不愁钱花。

一亿美金啊。多到蒙特将军心跳如雷。

阴个人而已。而且还是到了某种局势不可更改的情况下阴。他并不觉得这算违背道义。就算真违背道义又如何?一亿美金啊!

蒙特喊来拜尔纳斯,他最亲密的部下。交代了他一些任务后,便回到卧室休息去了。

他要好好构思一下得到这笔钱后怎么过。是去美利坚过有钱人的生活呢。还是去美利坚过有钱人的生活呢?

美利坚是欢迎任何阔佬的。只要有钱,甭管你干过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儿,只要没天怒人怨,这个超级大国就欢迎。当然,就算干过了。自己擦擦屁股,也一样欢迎。

睡觉的时候,蒙特做了好几个美梦。最后一个是他坐在篮球场贵宾席看NBA。他特别喜欢乔丹。虽然这位飞人已经退役了。但这并不妨碍他对乔丹的喜爱。

叮叮叮…

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吵醒了蒙特将军。他不耐烦地抓起电话,问道:“什么事儿?”

“财政部来的电话。说是资金链出了问题。让您过去一趟。”

“让他们等一下!”

挂了电话,蒙特愈发坚觉得自己的决定太英明。就算不知dào

对方是谁也没问题。卡里那一百万美金的定金不是假的。人家还说了,只要自己口头答yīng

,人家就一周给五百万美金。不管事态发展到什么地步,都给满一亿为止。

蒙特觉得再没有比这个老人家再慈祥的了。这是美金啊,是钱啊,就这么扔给自己。如果他愿意,自己可以认他这个干爹!

他甚至在想,如果鲨鱼赢了。那个华夏来的年轻人死了。他也会考lǜ

一下是不是还是干掉鲨鱼。

蒙特不是傻子,那位老人家对鲨鱼没什么好感。或者说,他在利用自己,同样在利用鲨鱼,甚至——这个局就是他做的?

蒙特觉得富人的脑子太让人捉摸不透。

如果这个局是他做的,他为什么又要那帮人死,又要鲨鱼死呢?而两帮人,为什么又那么听话,就这么汇聚到这儿来了呢?

太不可思议了。

有钱人实在太聪明了!

蒙特穿上衣服,驱车前往财政部。

今天的阳光,真是明媚动人。

……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漫射而入时,大公主缓缓睁开了双眸。很准时地从床上爬起来,穿衣洗漱,然后做了一会伸展运动,吃健康有营养的早餐。

大公主在外人眼里一直是个很优秀的贵族。可在菲比亲王等亲信眼里,她从来都是一个私生活放纵的女人。她可以三天三夜酗酒不睡。然后再大睡四十八小时。她的生活毫无节奏可言。除了她关心的事儿,其余的东西她从不节制。

但她慢慢有了点变化。从那个男人离开后,她变了一些。变得生活有节奏了。变得不再喜怒无常了。也变得温婉了一些。

这些改变她能察觉出来。不止能察觉出来,还有些喜欢。

吃过早餐,她听了一会轻音乐。那是她以前从来不会做的事儿,不止不会做,甚至反感的事儿。

她喜欢劲爆的音乐,喜欢重金属摇滚。她讨厌文绉绉慢悠悠的音乐。她觉得那是对生命的摧残。可现在,她喜欢,或者说她愿意去听。这又是改变。

“呼——”

大公主推开了窗户,深吸一口冷气。打算一会儿约菲比亲王聊一下后续事儿。

没等他听完两首音乐,身后忽地传来一道让她感觉在做梦的声音。

“你变的我几乎认不出了。”

这是一个大公主认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听到的声音。连做梦,她都不相信还能听见。甚至于,她也不想再听见。

可事实上,她听见了。

不知dào

什么感觉,也不知dào

什么心理,她只是身躯轻轻一颤,而后转过身,双目迷离地望向吊儿郎当站在门口的男人。

他背靠着房门。嘴角叼着一根香烟。如初次见面那样,踩着高跟鞋,胸口塞了两团棉花,若不是见过她之前的装扮。她肯定看不出这是个男人。

男人在笑,眼里满是笑意。笑的有些诡谲。看不出是开心还是难过或者兴奋。

那是一团复杂的笑意。但不管看不看得出,大公主的表情变了。

她微微张开嘴唇,轻轻吐出一句话:“你不该来。”

“为什么呢?”男人喷出一口浓烟。“难道你有新的相好了?”

“进来了,你就出不去了。”大公主复杂道。“真的出不去了。”

在大公主看来,这儿的防御比皇宫还严苛。

那一百零一皇家骑士。足以把眼前身手不凡的男人刺成肉酱。

“你猜我来做什么?”人妖吐出了香烟,收敛起脸上的轻佻笑意,神色决然地向大公主走去。

~~

第七百九十八章 孩子,你爸要杀我!

第七百九十八章孩子,你爸要杀我!

你猜我来做什么?

人妖一步步走向大公主,神色平静而淡漠。

大公主没动,没叫,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人妖那张极为女性化的脸庞。可在她心里,眼前男扮女装的男人是最有男人味的。

否则,他又怎会为妹妹报仇而自毁前程。屠尽一家满门呢?

大公主不是普通女人。她从来不是一个有太多怜悯心的女人。她没兴趣更没精力去考lǜ

道德底线。杀人嘛。她没亲自动手杀过。可因她而死的太多太多。她不会拿普通人的道德底线去衡量人妖的对错。他做了,为妹妹做了,他就是对的。

为一个人的死而杀一百个人。她不认为有什么不合理。那一百个人和人妖什么关系?

但死的那个是他妹妹。

这就是区别。

她嗫嚅着嘴唇,双眸迷离地盯着愈来愈近的人妖。仍只是轻轻倚靠着窗沿。

直至人妖行至与她不到一米距离时,大公主轻启朱唇,问道:“你来做什么?”

“你猜。”

人妖驻足。忽地笑了起来。皮笑肉不笑。嘴角高高上翘。那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透着一抹让人捉摸不透的光芒。纵使是与他在一间屋子里进行双重交合的大公主也读不懂看不穿。

事实上,大公主从未看懂人妖。

“我不猜。”大公主缓缓离开窗栏,往前踏出一步。四目相对地说道。“你告sù

我不就可以了。为什么要猜?”

人妖没做声,微微垂下眼帘。

大公主不追问,细细凝视人妖那张漂亮的脸蛋。

也不知过了多久,人妖渐渐收敛起那俗不可耐的笑容。仰起头。右手缓缓探入怀中…

大公主在等。等待人妖的动作。

她知dào

,只要自己一声高呼,不管自己是否会死。人妖一定会死。

她不要他来,不想他来。

她不要见他,不敢见他。

但是,她想见他。

又不能见。

见了。便是永别。

大公主不着急,她细细盯着人妖的动作。

人妖也不急,他同样细细打量着大公主那张继承女皇优秀基因的容颜,风轻云淡地从腰中摸出一把刀锋。

刀锋通体生寒。不似他往日用的军刀。

这把刀锋精巧且容易上手。极适合杀人。人妖将刀锋握在手中。朝大公主递过去。

大公主没放过人妖任何一个动作,那双迷离的美眸中透着一抹朦胧的色彩。却仍是轻轻地盯着人妖。

当刀锋距离大公主不足二十公分时,人妖停住了。

调转刀锋,人妖继xù

往前递,说道:“送你。”

“送我?”大公主怔怔地盯着人妖手中的那把刀锋,错愕诧然道。“一把刀?”

“可以自保。也可以杀人。”人妖说道。脸上的玩世不恭尽数敛去。

“谢谢。”大公主没多言,欲接过武器。

可是。她发xiàn

自己并不能从人妖手中夺走刀锋。

人妖握住刀身,握得很紧。目光矛盾而迷茫地望向大公主。

大公主用力拉。却仍是无法从人妖手中拿走。

嘶嘶…

也许是用力过度的原因,人妖握刀的手掌渗出鲜血,从指缝里流淌而出。顺着刀锋涓涓流下,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啪嗒。

啪嗒。

大公主目光复杂而艰难地望向人妖,轻声问道:“不是说送给我吗?”

她忽略了人妖手上的鲜血。又或许,她故yì

让自己不去看人妖手上的鲜血。不管如何,她假装自己没看见。

“嗯。是的。”人妖脸上不易察觉地闪过一道痛苦之色。咧开嘴,说道。“送给你。”

松手。

松开鲜血淋漓的手掌。任由鲜血流淌。他却浑然不顾,继xù

盯着大公主那张美丽的脸庞。

“好沉的刀。”大公主握在手中,喃喃自语。

“是好刀。”人妖说道。“能杀人的好刀。”

“我知dào

。”大公主点头。

“你杀过人吗?”人妖一字字问道。

“你问的是——”

“亲手杀人。”人妖说道。

“没有。”大公主摇头。

“有机会可以试试。”人妖笑了起来。

大公主沉默了。

“刺我一刀。”人妖忽地说道。

“你说什么?”大公主愕然。定力强dà

如她,也心神慌乱。

“刺我一刀。”人妖低头瞥一眼自己的胸膛。伸出右手,往自己的胸膛按去。“这里。”

“为什么?”大公主说道。

“我没有杀你的理由。”人妖一字字说道。“我没有足够杀你的理由。”

“刺我——”人妖重复道。

扑哧!

大公主出刀。刺在了人妖的胸膛。

鲜血自他的胸膛涌出。人妖却一动不动,只是本就有些萎顿的脸色愈发憔悴。宛若途上一层白色的粉末一般。

微微垂头。盯着胸膛上的刀锋。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消沉道:“现在有了。”

嘶嘶——人妖往后退了两步。刀锋自胸膛被动拉出。

他退。大公主却往前走了两步。美眸中暗藏着某些不易被察觉的晶莹。

他让她刺。她就刺。

因为这是他的要求。他的决定。

她不应该反对,不能反对,也不忍心反对。

他要自己刺了,才有杀自己的理由。否则,他找不出足够的动机和理由杀自己。

大公主给他了。给了他一刀。

可他呢?他给了大公主什么?

大公主跟进两步。人妖再退。

人妖退。大公主再进。手里握着滴血的刀锋。保持着僵硬而倔强的动作。

直至人妖退到门口,他张开干裂的嘴唇,声线消沉而低哑地说道:“别跟了。”

“为什么?”大公主的声音微微发颤。

“能跟一辈子吗?”人妖沙哑道。

大公主顿住了。

“你有了刀。还刺了我。”人妖眼眸浑浊,淡淡道。“下次见面,我有杀你的理由了。”

咯吱。

人妖拉开房门,转身时,温柔的声音传来:“保重。”

砰。

房门被带上。大公主却神色茫然而黯然地站在房内,纹丝不动。

她的心里好乱,身子好冷。美眸中的晶莹不断累积,不断加重。直至眼眶承shòu不住那可怕的重量。方才顺着眼角流淌而出。

铿!

手心的刀锋松开,落入地面。大公主伸出那沾染了血水的手掌去拭擦脸上的液体。可越擦,脸上愈难以干净。

最终,她终于放qì

了。垂下头,抬起右手,轻轻摩挲那因为穿了宽厚的衣服而看不出微微突起的小腹,喃喃道:“孩子,你的父亲要杀我。”

……

“林泽。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叶龙扔给林泽一支香烟。

“好的。”林泽转过转椅子,点燃香烟说道。

来金果一个月,到目前为止还没实质性的好消息。他已经饥渴难耐了。

“好消息是,zf军和叛军有了摩擦。虽然我们没法从zf军方面得到太多信息。但以我个人经验来看。双方可能又要有大动作了。”叶龙眯起双眸说道。

这个好消息是很有局限性的。

对猛虎营来说是好消息。但对金果本土而言——打仗除了会有士兵丧生。同样会让本国百姓受难。又怎么算好消息呢?

林泽脸色一阵黯然,沉默了一会,喷出一口浓烟道:“叛军不可能继xù

为鲨鱼大动干戈。他们要回到自己的主场进行活动了。而鲨鱼——能利用的能量小了很多。嗯。对我们来说,的确算好消息。那坏消息呢?”

不论如何,这都有幸灾乐祸的成分在里面。林泽对这个好消息很难表现出开心的模样。

“坏消息是叛军又获得了两批军火。较之我们捣毁的那次。份额更大了。”叶龙说道。

林泽微微蹙眉,不解道:“方科长不是说叛军的财政不太富裕吗。哪有这么多钱的?我可是知dào

的,军火在买主的地盘失手,卖主仍然会要钱。即便是鲨鱼这种搞货到付款的大卖家,也不会坏了规矩。”

“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所以这个坏消息极有可能是雪上加霜的坏消息。”叶龙苦涩地笑道。“按照目前的情况。叛军欠鲨鱼的愈多,他们愈发会受到鲨鱼的牵制。而对我们来说,压力也会愈大。”

“有什么好想法吗?”林泽心下紧了紧。

他知dào

叶龙把事态预估的太乐观了。

或许他只是不愿让自己有太大压力。

第一个消息算好消息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的确是好消息。可真的是好消息吗?

一旦发生内-战,金果各方面将紧张敏感起来。猛虎营这样一支队伍的行动。也势必受到一定程度的限制。甚至一旦被叛军的主力军揪到。便可能发生大规模的战斗。

猛虎营的物质基础根本不适合玩大规模战争。他们擅长的,是玩局域战,是玩游击。小规模的硬碰硬甚至能占据很大的优势。可一旦将战斗升级。以猛虎营的人数,根本不够叛军下酒。

尤其是,叛军与zf军一旦打起来。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结束。其次,看上去内乱的国度适合行动。可实jì

上呢?也许风险性会愈大吧。

毕竟,一支神mì

的队伍出现,而zf军肯定不会曝光己方的身份。到时,受到的便不止叛军方面的威胁。还有来自不知情的zf军方面的围剿。

揉了揉眉心,林泽目光平和地盯着叶龙。

“你呢?”叶龙反问。

“之前我们说,迫不得已时,说不定要玩一玩偷袭。”林泽笑得有些古怪。

叶龙张了张嘴,旋即便是重重点头:“搞暗杀吧。不能再等了。”顿了顿,叶龙向身边最得力的下属说道。“吩咐下去。全队人员行动。大面积捕杀鲨鱼。”

第七百九十九章 我对你有信心!

第七百九十九章我对你有信心!

三个特别行动组。两个潜伏小组。再加上以林泽叶龙为首的屠鲨小组。四百多人分成六个刺杀小组,以撒网方式进行深入勘察。

勘察必然有会损失。尤其在这个内乱的国度。任何一个主力阵营,在防御方面皆相当敏感。一旦出现可疑点,便会全力以赴。毕竟,军机秘要是不能容忍外界或敌人刺探的。否则必将承shòu灾难性的打击。

一周的刺探下来。猛虎营方面损失近五十人。算得上损失惨重。而叛军方面叶龙掌握不了实jì

数据,但根据现场勘察。人数在三百以上。

这属于秘密进行的交手。不会经过媒体,更加不会引起外人注意。除非双方故yì

爆料。

但谁会这么做呢?

叶龙不会。叛军因为鲨鱼的缘故也不会。甚至于——蒙特将军连对方究竟是不是鲨鱼口中阐述的华夏军人都不清楚。

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对方很强。不管是单兵作战能力还是联合zuò

战。都不是己方能抗衡的。幸好,己方在人数和武器上占据绝对优势。即便不能捏死对方,也能耗死他们。

三百士兵的损失对蒙特将军而言是很庞大的。如今是多事之秋,正是用人之际。损失一兵一将,他都心疼万分。他本不是个太良知泯灭的将军。他是很爱hù

将士的。那些兵,是他带出来的。是他的亲信。更是他的子弟兵。在很久很久之前,当战乱发生初期,他曾捂着心脏朗声告sù

士兵。总有一天,我会带领你们打下一片天地。给你们衣食无忧,幸福安康的生活。

战争是残酷的,无情的。他慢慢变了。在战火的洗礼下,他逐渐变得无情。

而在金钱的熏染下,他几近麻木。

他不在乎了。或者说,他假装不在乎了。

有了钱,还有什么不能拥有?

瞧着银行卡上的金额不断增加,他那点怜悯良知被冲击得烟消云散。

“将军。鲨鱼先生拜访。”拜尔纳斯站在蒙特将军身后,恭敬地说道。

蒙特将军从沉思中醒来。缓缓转身,目光平静地盯着他最得力的心腹,淡淡问道:“你说,我们能赢吗?”

闻言,拜尔纳斯站稳了身形,挺直了腰板,铿锵有力道:“在您的带领下,我军必然无坚不摧!”

“真的?”蒙特将军加重了语气,目光愈发沉稳。

“在我心中,将军您是无dí

的!”拜尔纳斯铿锵有力地说道。

“是吗?”蒙特将军轻描淡写地笑了笑,目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苦涩,摇头道。“请鲨鱼先生进来吧。”

“是。将军!”拜尔纳斯一跺脚,转身出门。

……

一根古巴雪茄,一杯上好红酒。蒙特将军很喜欢这样的享shòu

。除了性感美丽的女人。这便是他最大的爱好了。

当然,他讨厌皮肤粗糙黝黑如牛皮的本国女人。在他眼中。美利坚或欧洲那些白嫩的女人才是好货色。

呼…

蒙特将军喷出一口浓烟,又抿了一杯红酒,目光淡漠地望向坐在对面的鲨鱼,神色平静地说道:“鲨鱼先生。最近我军遇到的麻烦,想必你应该了如指掌吧?”

“知dào

。”鲨鱼并不隐瞒,点了点头,说道。“他们也许想逼我现身。”

“您真能确定是他们?”蒙特将军微微蹙眉。

“我有骗你的必要吗?”鲨鱼反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蒙特将军摇摇头,继而说道。“您知dào

他们有多少人吗?”

“那属于高度机密。我无从可知。”鲨鱼摇头。

“五十人。便让我损失近四百士兵。”蒙特将军咬着宽厚的嘴唇,低沉道。“代价太大了。”

“对于您部下的牺牲,我感到万分遗憾。”鲨鱼面露遗憾地说道。“所以这次我来找您,是希望可以找出一个速战速决的办法。不止可以减小您的损失,还能解除我的忧虑。”

“哦?”蒙特将军眉头一挑。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微微前倾道。“什么办法?”

“以我做诱饵,来诱惑这帮猖獗的家伙。”鲨鱼一字字说道。

“你做饵?”蒙特将军心头一跳,不解道。“这样做,是否太危险了?”

“的确很危险。”鲨鱼面露一丝诡谲的意味,说道。“甚至于,即便我现身,他们也未必会上当。所以,还需yào

蒙特将军的配合。”

“什么意思?”蒙特将军心中一颤,略微迷茫地问道。

“说出来也许有些唐突,但我想,这应该是最好的办法。”鲨鱼微笑着说道。“您陪着我。然后,我们做好准bèi

,守株待兔等待他们的出现。将其一网打尽。”

“我陪你问题不大。”蒙特将军眼中透着一股坚毅之色,担忧道。“我不放心的是。这样做,真的有效吗?他们会上当吗?鲨鱼先生。我想您应该知dào

。目前我军与zf军开战在即,部署成功还好,毕竟您为我们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为您牺牲一些是应该的。可若是他们不来。我实在不好向下面的人交代。”

“不成功。您也不再欠我什么。”鲨鱼双目冒出精芒,一字字说道。“这是我最后需yào

您做的一件事儿。”

他说的直白了当。蒙特也不傻,听得出其中意思。

也不反驳,蒙特将军只是微微眯起双眸,试探性质地问道:“您有把握?”

“蒙特将军。您永远不明白华夏军人的作风。”鲨鱼眉宇间流露出一抹缅怀的意味,轻叹道。“早在二十多年前,我便领略过一次。美利坚的战士彪悍而勇猛。但跟华夏军人比起来。他们缺少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蒙特将军心里有些不舒服。在你眼里。所有国度的战士都要比我的士兵值得人敬佩吗?

“不疯魔不成活的强dà

意志。”鲨鱼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们一旦接到命令。便会发疯地去执行。”

说罢。鲨鱼很唐突地解开了西装的口子。将最贴近心脏的肌肤露出来。

细嫩的肌肤上有一条疤痕。长约五公分。从伤口复原的模样来看。当初这处伤定然极深。否则又如何到现在还没完全康复呢?

“这儿。便是华夏军人送给我的。”鲨鱼微笑道。“这一刀。让我在病床上躺了半年。三次险些抢救不过来。”

蒙特将军愕然。

“只要有您出马。让他们确定我的所在地。我相信。不管前方有多少困扰。他们都会不顾一切地执行任务。”鲨鱼说道。

蒙特将军闻言,轻轻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给我一点时间。我需yào

好好部署一下。确保此次行动万无一失。”

“那就拜托蒙特将军了。”鲨鱼合上衣领,微笑道。

“客气了。”蒙特将军笑道。“以您对我的帮zhù

,为您做些事儿,是理所应当的。”

鲨鱼笑笑,告辞离开……

“有消息了。”

方素素走出办公室,冲躺在椅子上睡觉的叶龙林泽等人说道。

“唔——”

林泽几人揉了揉惺忪的眼眸,见方素素神色急切地走来,慢腾腾起身,好奇问道:“查到鲨鱼的下落了?”

“嗯。”方素素重重点头。认真地说道。“之前在你们的试探下,我已慢慢掌握了一些资料。虽说得到的方式有点奇怪。但确实知dào

他的下落了。”

林泽跟叶龙齐声问道:“在哪儿?”

“叛军总部附近的一个小镇上。”方素素顿了顿,又补充道。“因为之前那边发生过战乱。那座小镇如今差不多属于荒地了。”

“消息怎么来的?”林泽点了一支烟,双眼发红地问道。

最近一段日子,没一个人睡过好觉。精神状态差一些很正常。

“我觉得是他们故yì

暴露的。”方素素蹙眉道。“当然,准确性可以确认。因为叛军的三号人物蒙特将军也在那儿。”

叶龙刷地站起来,说道:“他们总算忍不住了。”

林泽也缓缓站了起来,说道:“他们应该设下陷阱引诱我们过去。”

“谁在乎?”叶龙笑了起来。

“是啊。谁在乎。”林泽弹了弹烟灰,揉了揉发胀的眉心道。“你的人都休息够了吗?”

“今儿放假一天。明天行动。”叶龙拍了拍林泽的肩膀,下楼而去。

他知dào

。这位话不多,平时也冷冰冰的女人应该对林泽有话说。他没打算当这个电灯泡。

林泽见方素素盯着自己,耸肩道:“完成任务,我们就能回国了。”

“明知dào

是陷阱还去?”方素素不解地问道。

“为了逼他出来。猛虎营的损失太大了。”林泽叹息一声。

“可往他们的套子里钻。损失岂不是更大?”方素素说道。”我们不怕损失。”林泽一字字说道。“我们只怕有一天会损失到我们无法完成任务。”

方素素闻言,神色有些恍惚。终于苦笑地笑了笑,旋即又正了正脸色,说道:“我会等你回来。”

“嗯。替我们收拾行李。一旦得手。我们就得跑路了。”林泽捻灭了烟蒂,故作轻松地笑道。

“我知dào

。”方素素点头。

“另外——”林泽往前走了两步,语调忽地柔软起来,说道。“注意安全。王辉他们会留下来负责你们的安全。”

“这话应该我来说吧?”方素素苦笑道。“我在这儿,能有什么危险?”

“鲨鱼绝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林泽摇了摇头。意味深长道。“当年我跟了他几年。许多次我都以为他会吃大亏。可最后他不止没吃亏。反而能大赚一笔。他的智慧,远比我们料想的要高。”

“你是说,他从不打没把握的仗?”方素素担忧地说道。

“没错。”林泽先是点头,旋即摇头,自信而决绝地说道。“但我,也从不打没把握的仗。”

方素素闻言,那张略微冰冷的脸蛋逐渐暖和起来,抿唇,柔声道:“我对你有信心。”

~~最近应酬太多,实在太忙。大伙肯定也能感同身受。嗯,明儿恢复正常更新~

第八百章 陆地无双!

第八百章陆地无双!

林泽是世界上最了解鲨鱼的人。比鲨鱼的一对女儿还了解。

他的女儿,只是一对花天酒地的豪放女。极少过问鲨鱼的事儿,也从不替鲨鱼工作。更不会主动找鲨鱼谈心。她们需yào

的,是鲨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钱。而鲨鱼对她们,也仅仅是那份含有血缘的亲情。

林泽知dào

鲨鱼的为人。知dào

他是一个心思慎密到极致的男人。他极少打没把握的战。

就像在英伦,纵使自己有周密详细的计划,甚至有小黑的里应外合。他仍留不住鲨鱼。

这个男人,是林泽见过的最狡猾的男人。

所以他不得不对这次的计划投入十二分的心力。他知dào

,一旦失败,这辈子恐怕也没第二次机会抓住鲨鱼了。

华夏这次如此大手笔,出动猛虎营一半以上的成员。留不住鲨鱼,以后还哪儿找来这样的阵容?

林泽可不认为仅凭自己一个人能把鲨鱼如何。甚至,以后失去了这样的支援,想找出鲨鱼在哪儿,也不太可能。

机会只有一次,若失败了,将遗憾一辈子。

咔嚓。

林泽枪械上膛,放入腰间,转身冲叶龙说道:“好了。”

“嗯。”叶龙扔掉烟蒂,从椅子上弹跳起来。眉目凝然地扫视大厅内的数十名猛虎营成员,威严道。“其它几个小组已前往目的地。你们准bèi

好了吗?”

“准bèi

好了,队长!”众猛虎营成员齐声喝道。

“出发!”叶龙吼道。

……

众人为掩人耳目,分几个小组出发,务求低调行事。

当然,在林泽看来,此刻并没多少低调行事的必要。zf军对猛虎营的行为做放养态度,不过问,也不追究。只要不麻烦他们,zf军可以两只眼睛都闭上。至于叛军,因为鲨鱼的关系,也会严阵以待地等待猛虎营杀来。而后将这批华夏军方的精英一网打尽。

这是一场可以预料的战争,也是一场注定了会无比惨烈的战争。出发的猛虎营成员皆知dào

,能回来是运,回不来是命。

吴烈双臂抱着装狙击枪的匣子,目光平静地扫视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神色飘忽。

如猛虎营大多数成员一样,他这一生只愿能为国家的安定平和奉献自己的力量。至于死后能得到什么,获得什么。他不在乎,也不介yì

。人生匆匆百年,转眼即逝。欲望是永远没有止境的。长期游离在杀机四伏的战场,吴烈比多数人都看得透。在他看来,若是可以不死,回去了跟小玲结婚生子,然后安安稳稳地过下半辈子。饿了有饭吃,困了有床睡。便是最大的幸福。

他还有一个心愿。

愿世界永无战争。

但他知dào

这是不可能的。人有欲望,有需求。便会有战争。他能做的,便是用自己有限的力量保卫疆土。做一个对国家有贡献的人。

一个人追求简单,并有信仰。便值得人尊重。

猛虎营成员,多数人便是这样。

……

方素素一路送出三十里,方才停下汽车,遥望不断远去的尘烟。

这是一条颠簸的道路。正如猛虎营的未来一样,颠簸到让她心疼。

在这将近两个月的接触,方素素虽说没亲自上过前线。但她感受到了那浓烈的硝烟味道。更感受到了作为华夏子弟兵,这帮老虎对国家的忠诚。

他们不怕牺牲。但怕无法完成祖国交给他们的任务。他们勇猛过人,对兄弟忠诚无双。是一条条强硬的汉子。

方素素偶尔会瞧见他们为屁大一点事儿大打出手。可打过之后,又能很快和好。继xù

吹牛打屁,抽烟喝酒。方素素不太理解这些男人的世界。就像林泽曾对她说的那句话。男人的世界,即便再聪明的女人,也有理解不了的时候。方素素自认一般聪明,绝对算不上绝顶聪明。所以不懂,她并不感到气馁。

啪嗒。

坐在副驾上的王辉点了一支烟,一改往日浮躁暴力的性子,目光与方素素一致,盯着不断远去的汽车。轻叹一声,喃喃道:“弟兄们,一路顺风。”

方素素扫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方科长,你有什么心愿吗?”王辉微微一笑,旋即又补充道。“我是说,一辈子不会改变,可以维系到离开这个世界的心愿。”

方素素闻言,捋了捋额前的青丝。那头清爽利落的短发已齐肩。略微增添了她作为女人的妩媚。唯独不变的是那张永远保持霜冷的容颜。

“暂时没有。”方素素摇头。不解地回望王辉,问道。“你呢?”

王辉沉闷地抽了一口香烟,轻缓道:“和我的兄弟当一辈子兄弟。”

方素素咬了咬唇,无言以对。

“哈,是不是说的太悲伤了?”王辉眉头一挑,招牌式地大笑。“我说方科长,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也许还有帮得上队长他们的地方呢。”

方素素点头,掉头回去。

只是心中,却为那数百名一齐涌向兰斯镇的猛虎营老虎祈祷。

……

叛军大本营的工作,蒙特将军已交代妥当。接下来的半个月,他可以安心陪鲨鱼先生守候猛虎营的到来。

半个月,是鲨鱼给的期限。他知dào

蒙特将军等不起。身为叛军灵魂人物,蒙特将军有太多军务需yào

处理。他不可能没有止境地陪下去。半个月,若猛虎营不来,鲨鱼的算盘便算打了水漂。

但他有信心。他了解华夏军人,更了解林泽。就像林泽了解他一样。他对林泽有绝对了解。他知dào

林泽回来,猛虎营会来。否则,他又如何会义无反顾地将所有赌注压在这一把上面?

蒙特将军下了军用车,便与鲨鱼先生并肩而行,进入前方那栋三层楼里面。

这栋楼本是地方zf单位,在战乱之前,这栋楼是兰斯镇的标志性建筑。但现在,这儿一片狼藉。是叛军最先攻击的地点。半个钟头的烧杀抢掠,这座办公大楼成了如今的残败模样。说不出的萧索凄凉。

大门口的铁栏已炸飞,如今用装有泥土沙子的包袋阻挡,只留下一条供军用车行驶的空间。当然,在无人进出时,这条出入口有重兵把守。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内。否则格杀勿论。

这栋面积不算太大的建筑附近,聚集了相当庞大的叛军。而附近,亦是拥有数不清的潜伏军。一旦有异常,隐藏在附近的火力能将无dí

的坦克打爆。何况是有血有肉的人类?

过千兵力以及庞大的军火做后盾。这一仗蒙特将军并不如何担心。他调遣来的算是精英兵。加上凶猛的火力,即便在战场上碰到同等数量的zf军,蒙特将军也有把握打赢。何况只是一帮火力渣到没法想象的华夏军人?

对于华夏军的火力,蒙特将军有底气。

zf军不可能提供他们火力威猛的军火。撑死了给他们一个渠道运进来。而且属于一般军械。不可能让他们肆无忌惮的运输大型军械。否则,那将不止是对本国领土的不负责,更是对他们政权的挑衅。那是不容发生的事儿。

如今的对峙,就好像四百个拿着菜刀的莽夫面对上千训liàn

有素操着长枪短炮的正规军。这是一场有可比性的战争吗?

至少在蒙特将军看来,不是。

咯吱。

蒙特将军当先推开zf楼大门,瞥一眼那空荡荡的大厅。蒙特将军步履稳健地进入,转身冲西装革履的鲨鱼笑道:“鲨鱼先生。我们将在这儿度过一段愉悦的时光。待会我会让亲兵为您挑选一间视角好的房间。免得您欣赏不到这场精彩的表演。”

鲨鱼微微一笑,点头道:“谢谢蒙特将军。”

“哈哈。鲨鱼先生您实在太客气了。”蒙特将军缓步走上前,极为认真地盯着鲨鱼道。“您之前说我对华夏军人不了解。嗯,不错,我的确没亲自接触过华夏军人。但即便我一直留在金果,也听说过一些跟华夏军有关的小道消息。”

“哦?什么小道消息?”鲨鱼好奇问道。

“有人说,华夏军——陆地无双。”蒙特将军面露一丝沉凝,一字字说道。“那么,让我们来看看这华夏军是否真有传说中那么厉害,还是名不副实!”

~~

第八百零一章 别学妈!

第八百零一章别学妈!

菲比亲王端着一杯茶水慢悠悠饮着。但他的内心,远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

他有点着急了。

他不能不着急。女皇祈福的期限至多两个月。如今已过去一月有余,可大公主每日只是按时起床吃饭,而后在老仆人的引领下四处参观。瞻仰老祖宗留下来的瑰宝。晚上定时休息,根本没有进行实质性的动作。这对菲比亲王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大公主在想什么?

在菲比亲王心中,这个女人跟女皇一样揣摩不透。

女皇也是。进来一个月有多了,居然每天除了祈福还是祈福。看不出你女儿要逼宫吗?你就真的一点儿也不着急?至少要主动找你的女儿谈谈吧。看能不能有挽回的转机也好啊。

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对母女到底打着什么算盘?

她们能等。菲比亲王不愿再等。在这座四处透着寒意的古堡,多住一天都是折磨。

他坐在大公主对面,表情逐渐变得不耐,一口气喝下半杯茶水,放下茶杯,深吸一口冷气道:“大公主,你在等什么?”

“什么等什么?”大公主表情略微陶醉地听着轻音乐。漫不经心地应和着菲比亲王。她的叔叔。

“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为什么您一点动静都没有?”菲比亲王神色焦虑地说道。“你要知dào

,在这儿多等一天,风险性就增大一分。”

“你不觉得奇怪吗?”大公主轻描淡写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

“奇怪什么?”菲比亲王对大公主的词不对题莫名其妙。

“我的母亲,她是那么轻易会就范的人?她会料不到我逼宫?那么——她怎么说跟我来,就跟我来呢?”大公主似笑非笑道。“没错,我的确制造了对我们足够有利的形势。迫于压力,母亲随我来皇家岛理所当然。可是——来了皇家岛,她便彻底落入我的手中。没人可以再帮她解除危机。为什么,她要来?而不是与我在宫内周旋?”

这个问题,菲比亲王也一直有些迷惑。他给自己的解释是,女皇并没想象中的那么聪明。以为在皇家岛,她也可以与大公主周旋。

有些问题他会选择性忽略。不是不知dào

,而是不敢想。一件事儿,一件逆天的事儿。总归不可能百分百保险的。也不可能一点变数,一点纰漏都没有。可大多数时候,存zài

漏洞变数的计划,也可以很漂亮的完成。而自己若是去深究那些变数和漏洞。反而会让自己心生怯意,这不利于自己的决断,更不利于自己的思维。

如今大公主一提,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对面这件事儿,顿了顿,菲比亲王说道:“那大公主,您认为女皇有什么目的呢?”

大公主放下茶杯,那张美艳绝伦的脸蛋上浮现一抹诡谲的笑意,一字字说道:“你不是一直担心黛丽丝,觉得她很可疑吗?”

“是的。”菲比亲王点头。

但他不懂,大公主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提黛丽丝?

大公主风轻云淡地说道:“去吧,把她请进来。”

“好的。”菲比亲王出去请那位神mì

兮兮的黛丽丝。

当他领来黛丽丝时,还带来四名贴身护卫。虽然不知dào

这个黛丽丝到底危险不危险。但菲比亲王不愿置身危险之中。这不是他的风格。

黛丽丝仍如往常那样面色平静。瞧不出太多不同寻常的地方。这份定力。纵使是菲比亲王也略微钦佩。

大公主吩咐人给她泡了一杯茶,含笑道:“黛丽丝。这段日子过的还习惯吗?”

“还好。”黛丽丝微微点头,说道。“谢谢大公主关心。”

“不客气。”大公主言罢,话锋一转,说道。“把你养的这么肥,准bèi

下刀了。总是要顾虑一下你的心情。”

黛丽丝喝茶的动作一滞,双眸中透着迷惑之色,不解道:“大公主,您说什么?”

“要我从重用你的那一天开始说起吗?”大公主似笑非笑道。“如果是那样,我想我要讲到明天。”

“我还是不明白您的意思。”黛丽丝缓缓起身,躬身道。“我一直是大公主忠诚的奴仆。”

“你猜我信不信?”大公主说着,忽地又想到什么似的,摇头道。“算了。不用猜,我告sù

你吧。”

“找你来,是想问问我那位母亲下一步打算怎么走。”大公主一字一顿地说道。

黛丽丝肩头轻轻一颤。那双秀气好kàn

的眉头更是深深蹙起。不惑道:“大公主,我真的不知dào

您在说什么。”

“你一定知dào

。”大公主直勾勾地盯着垂着头的黛丽丝。“你若不知dào

,我何必带你进皇家岛?”

“拿下她!”菲比亲王猛的喝道。

此言一出,四名贴身护卫一拥而上,将黛丽丝架住。

然后,他们从黛丽丝的身上搜出了一把贴身藏放的精致小刀。

“好漂亮的小刀。”大公主拿在手中把玩,眯起双眸道。

“那是用来防身的。”黛丽丝解释道。

“在这儿。谁会对你不利?”大公主笑眯眯地说道。“我记得,皇家岛严禁外人携带武器进入。发xiàn

者,一律杀无赦。你不会不知dào

吧?”

黛丽丝那万年不变的淡定面孔渐渐出现微变的变化。

“你知dào

我太多太多事儿了。”大公主把玩着手中的小刀。“可你若不知dào

。我那位心思慎密的母亲又如何能重用你呢?”

黛丽丝呼吸略微急促,似还想解释,大公主却微微摆手道:“不用辩解了。我有兴趣陪我母亲玩,不代表有陪你玩的时间。”

“说!”菲比亲王在一旁做黑脸。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说什么?”黛丽丝反问。脸上的恭敬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坚毅。

“一旦将你推出古堡,你将被皇家岛骑士捅成马蜂窝。”大公主顿了顿,说道。“当然,你肯潜伏在我身边。那必然不怕死。但你弟弟呢?不怕他遭殃吗?我见过你弟弟的女朋友。帝国学院的高材生,如果不出意wài

。这位漂亮的女孩将为你的亲弟弟带来一辈子的幸福。你舍得因为你毁了他的一生?”

黛丽丝眉头深锁。还在抵抗着。

“罢了。”大公主缓缓起身。“我并不喜欢强迫别人。但你是知dào

的,有些事儿我必须做。我将我的那么多事儿告sù

你,就为了让你在我母亲那边受到重用。只有你受到重用,才能知dào

我母亲的下一步怎么走。而这种事儿,母亲肯定不会轻易告sù

旁人。知dào

的人越少,她的计划也就越安全。”

大公主似乎不愿与黛丽丝纠缠下去,一步步走向她,把玩着手中的匕首,一字字说道:“我猜,在我母亲的计划中,你也是重yào

执行成员吧?嗯,如果你宁死不说,我也肯定没办法撬开你的嘴巴——扑哧!”

手中精致漂亮的小刀刺入黛丽丝笔直的大腿。登时鲜血喷涌,触目惊心。

“唔——”

黛丽丝剧痛之下面色苍白,身子更是软了下来。却被两名护卫强行架起来。

“你这么能干,又知dào

我那么多事儿。母亲肯定委你重任。没了你,母亲计划的执行力度也会打一个折扣吧?”大公主拔出刀锋,又是刺入她另一条大腿。

这一刀下去。黛丽丝满面冷汗。双目中透出一抹浑浊之色。

她忍得住身体上的剧痛,却无法抵挡精神上的摧残。尤其是当鲜血汩汩冒出时,她能清晰感受到生命正一点一滴从身体里流逝。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

黛丽丝以前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现在她懂了。

“你看。你提前告sù

我,算是害了我母亲。你不告sù

我,而我杀了你。也会影响母亲的布局。”大公主微笑道。“一个选择权在你手里,另一个在我手里。你说不说,我都赢了。”

“如果——”

“没有如果。”大公主冷冷打断黛丽丝,无视她眼眸深处的哀求。她懂爱丽丝的想法,但没给她继xù

的机会。“你说不说,我都有办法让我的赢面更大。别用你知dào

的事儿和我讲条件。你不配。你知dào

的一切,都是我赐予的。与你无关。”

黛丽丝满脸绝望。

大公主回手将刀递给身旁的护卫,轻描淡写地扫了黛丽丝一眼,淡淡道:“我猜到你不会说,即便你说了,我也不会百分百信任。算了。不自图烦恼了。”

言罢,她缓缓离开了房间。

下一秒,房内传来锋利的刀锋刺入身体里的声音。不刺耳,却令人骨子里发寒。

大公主徐步往母亲祈福的圣堂行去,右手却在无人处轻轻摩挲凸起的小腹。自言自语道:“孩子,学你父亲就好,别学妈。”

~~补昨天的。晚上还有~

第八百零二章 你让我退,我便退!

第八百零二章你让我退,我便退!

皇家岛圣堂。

说得通俗一点,这只是一间供后人向祖宗祈福祷告的地方。谈不上多富丽堂皇。却绝对称得上庄重肃穆。

圣堂门外,有两名手执金黄骑士剑的门将。女皇不动,他们便不动。如两尊门神,威武雄壮地杵在门口,金刚怒目,虎虎生威。

堂内女皇姿态虔诚地跪在中间,那双大海般深邃的眼眸阖着,轻轻抿唇,如老僧入定。

噔噔。

轻微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女皇仍无动于衷,只是垂着头祈福。似并未听见门外来者刻意营造的脚步声。

“大公主。陛下正在祈福。请止步。”一名门将挪步拦下大公主以及跟随而来的菲比亲王等人。

门将拦住这群人,并非他站在女皇这边。他站的,只是皇家岛这边。任何踏足皇家岛的人员,必须遵守皇家岛的规矩。陛下祈祷时,外人一律不许进入。除非陛下亲自放行方可。

大公主止住脚步,并未生气。反倒微微背负双臂,冲圣堂中跪地祈福的女皇淡淡道:“母亲。您打算祈福到什么时候?”

女皇闻言。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眸。那双深邃的美眸中透着一抹异色,起身。转身望向率众而来的女儿,说道:“进来吧。”

门将得令。退了下去。

大公主踱步而入,直至距离女皇不足三米的位置。方才止步不前。微微行礼后,那明亮的美眸中透出一抹坚毅之色:“母亲,您已经祈福一个月有余了。华夏有句名言,心诚则灵。若您是诚心诚意祈福。相信会感动上帝的。”

伊丽莎白微微抿唇,轻轻往前走出几步。站在大公主跟前,贴近她的耳垂,轻柔道:“你杀气太重,不利于孩子成长。”

大公主闻言,如遭电击。

母亲知dào

了?

她如何知dào

的?

自己隐藏得这么好,她怎么可能知dào



大公主那继承女皇完美基因的脸颊上透出一抹浓浓的震惊。但迅即,她便恢复如常。轻轻哼了一声,淡淡道:“女儿的事儿,会自行处理。”

伊丽莎白复杂地凝视着大公主,良久方才说道:“你杀了黛丽丝?”

大公主没正面回答,反倒微笑道:“母亲总是如此聪明。”

“为什么不多耽搁一点时间询问呢?”伊丽莎白轻轻摇头。“不是每个人都经得住酷刑。”

“母亲希望我这样吗?”大公主似笑非笑道。“那样做,岂不是会Lang费太多时间?再者,您觉得我有必要知dào

您的计划吗?”

伊丽莎白没作声,轻轻瞧了她一眼,缓缓道:“在祈福的这段日子,我想了许多。想到当初与她的内斗。想到你这些年的成长轨迹。更想到你一步步远离我。我明白,我有许多做得不好的地方。”

大公主沉默。

“你也有了。你能体会做母亲的心情。你觉得,我会不爱你,不重视你吗?”伊丽莎白以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我不是您。”大公主淡淡道。“又如何知dào

?”

“你知dào

的。”伊丽莎白目光平静地盯着大公主。

大公主被女皇那沉稳的眼神瞧得有些不自在。

她的确知dào

,她如何不知dào

?天下母亲,还有不同的感触吗?

但知dào

又如何?能改变既定事实吗?

大公主不是一个软弱的女人,她心智够坚强。她性情够毒辣。她能做常人不能做的事儿,所以她能走到今天。

“母亲。我今天并没心情与您闲聊。”大公主缓缓退后一步,平静地说道。“今次前来。是希望您给子民一个交代,给我——一个交代!”

“你需yào

什么交代呢?”伊丽莎白目光闪烁地望向女儿,缓缓说道。

“您觉得呢?”大公主微微眯起双眸,冷漠地说道。

伊丽莎白轻叹一声,眉宇间闪过一道落拓之色。随后,她做出一个惊人的举动。

但见她抬起那纤细修长的双臂,往发髻上探去。之后,便是将头顶那耀眼的皇冠摘下,神情淡然地递过去,问道:“你要它?”

菲比亲王彻底震惊了。

女皇——这么简单便顺从了?

怎么跟自己预料的逼宫有着极大的区别?

女皇,真的就这么放qì

了?

她甚至,连最基本的反抗也没有啊!

她怎么能这样做?她怎么可以这样做?

菲比亲王震惊得不能自已。更是不敢相信眼前看见的一切!

他的世界观,瞬间崩塌!

大公主神色仍然冷漠。可内心,却是惊涛骇Lang。

皇冠便在眼前,触手可及!

她终其一生所追求的,只要探出手,便能得到!

她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浑身的细胞仿佛开始呼吸,令她整个身子舒坦之极。

瞬间的沉默之后,她动了。

抬起手。往前踏出一步。目光灼热而渴望地盯着女皇手中的皇冠。

她清楚地知dào

,母亲这样做绝对不是主动服输。她是女皇陛下的女儿,她深知母亲的性格。当年,她能亲手毁了她的妹妹。丝毫不顾姐妹情。如今,她会因为自己要,便给吗?

她不信。即便此刻她已情难自禁。她仍是不信!

她不可能如此简单地给自己。不可能!

那么——她到底在计划什么呢?

大公主有那么瞬间的烦躁。但迅即,她安静下来。

这枚皇冠,足以冲淡她所有烦恼与不安。她明知母亲可能有阴谋,但她不在乎。至少以目前的局面来看,自己完全掌控了大局。根本无须担心!

伸手。

捧起皇冠。

大公主忽略了伊丽莎白复杂的神情,微微垂下头,谨慎万分地将皇冠戴在头上。

这一刻,万物皆空。

砰砰砰!

身后的菲比亲王以及一帮随从纷纷跪地,虔诚地匍匐在坚硬冷冰的地板上,齐声高呼:“女皇陛下!”

女皇陛下?

自己终于成女皇陛下了吗?

大公主脸上浮现一抹恍惚之色,双眸迷离而兴奋。她微微抬起手,居高临下地说道:“我是女皇!”

~~PS:就3章吧。实在累了。

第八百零三章 神枪手的较量!

第八百零三章神枪手的较量!(上)“队长。鲨鱼藏匿在兰斯镇行政大楼中。”通讯机中传来一名先头成员的声音。

“兵力防守呢?”坐在副驾上的叶龙平静问道。

“不敢靠得太近。但附近的潜伏兵力不弱。几栋较高的建筑上可能潜伏有狙击手。”那名传讯成员顿了顿,补充道。“但行政楼四周都有大量兵力把手。保守估计不下千人。”

“嗯。先挑好地点。我们还半个钟头就到。”叶龙关了对讲机。回头冲驾车的林泽说道。“看来那位蒙特将军也是下了血本啊。竟然调动过千兵力保护鲨鱼。”

“这世上,有钱不能解决的问题吗?”林泽故作轻松地笑道。“正好,鲨鱼不缺钱。”

“硬闯最好的结果是玉石俱焚。我们的火力你清楚。”叶龙点了一支烟,沉静地说道。“有什么想法?”

“最好别硬冲。”林泽蹙眉道。“对方人手太多。硬闯两败俱伤不说,未必有把握拿下鲨鱼。”

“我只想你知dào

一点。”叶龙娴熟地弹了弹烟灰,一字一顿道。“我猛虎营兄弟既然来了这儿,便没打算活着回去。”

“我懂。”林泽苦涩地笑了笑。

他何尝不是如此?

早在来之前,他便料到会遇到正规军。没错,猛虎营的确够霸道。可他们终究是执行特殊任务的部队。他们擅长的,绝对不是大规模的正面交锋。甚至,这次行动能动用的装备较之以往的任务都差太多。

大开大合地正面交锋。非林泽所愿。

“最好能找出缺口。一方面牵制对方的火力。另一方面由特遣小队杀进去。”林泽平静地说道。

“嗯。这样能将伤亡降到最低。”叶龙点了点头,又道。“但想找出缺口,也不是简单的事儿。”

“我明白。”林泽微微眯起双眸,苦涩道。“终究还是要假意进攻,试探试探。”

……

夜色降临。天空如泼墨般漆黑。一阵裹挟着冷意的寒风席卷而来。吹得巡逻的士兵浑身发颤。但他们在来之前,便得到了命令。这一仗。将残酷无比。不容有失。故而无一不强打起精神巡逻。以便能第一时间发xiàn

异变。

三楼的一间宽敞办公室内。微弱的灯光自窗内挥洒而出。与外面的强灯比起来脆弱不堪,却有一种另类的安详。

鲨鱼手中端着一杯红酒,目光平和地扫视着窗外的景象。另一只手背负身后,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反倒是坐在他身后的蒙特将军一面大口饮酒,一面抽着空运来的古巴雪茄,微笑道:“我说鲨鱼先生。这栋楼的防御用铜皮铁骨形容也不为过。您还在担心什么?”

“蒙特将军,事实上,我并不是担心什么。而是在等待。”鲨鱼微微转身,那张比起蒙特将军俊朗太多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两步走到椅子旁,落座,说道。“这样一场好戏,能以这样的角度俯瞰,即便真有些担心,也会被强烈的期待感掩盖住。”

“这样最好。省的坏了看好戏的心情。”蒙特将军微微眯起双眸,很是淡然地说道。

鲨鱼旋转了几下高脚杯,不再言语。

屋内的灯光有些朦胧。墙角点着火堆,使得屋内与屋外的寒冷形成鲜明对比。抿了口美酒,鲨鱼忽地有些感慨,还有些唏嘘。

他年纪不小了。妻子在十年前因为搞外遇而离婚。

他不恨妻子。或者说,他没有恨的理由。虽然他还是杀了妻子的情人。还跟妻子离婚。但他对妻子一向不错。每年会给大笔的生活费。让妻子能有无忧无虑的生活。至于两个孩子。名义上跟着鲨鱼,实jì

上跟的是他的钱。鲨鱼可以想象,若是自己一无所有了。两个女儿定然会无情地将自己踢开。

一个正常男人想到此处,肯定会感到无比哀伤。但鲨鱼没有。

他能给予妻子的时间太少,给予女儿的时间也太少。相互之间没感情很正常。鲨鱼本就不是个太小气的人。他不能容忍别的男人染指自己的妻子,却不会去责怪红杏出墙的妻子。自己每年能与妻子同床共枕的日子数的出来。如何能要求她不找男人?至于女儿——鲨鱼觉得任何处于自己位置的男人,恐怕都无法与女儿有深厚的感情。

如果真要怨天尤人,鲨鱼只会怪为什么自己生来便是鲨鱼。而不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他是鲨鱼,所以他的生活是这样,也只能这样。

他望着对面的蒙特将军。心中不免有些叹息。

不论如何,自己纵使没享shòu

到家庭的温暖,至少比蒙特将军幸福吧?

在生活质量上,在享乐上,甚至在人生的追求上。自己都比蒙特将军强。

鲨鱼忘记自己为何会走上这条道路。他只记得当自己成为一个大头目时,才三十出头。而渐渐地,他发xiàn

自己只能在这条道路上走。也只可以走这条路。就像许多普通人一样,每天为能活下去而工作。他也是。

一口气喝了半杯红酒,鲨鱼放下酒杯。点了一支烟,盯着对面的蒙特将军,问道:“蒙特将军。我有一个疑问。不知您能否为我解惑?”

“鲨鱼先生请说。”蒙特将军微笑道。

“蒙特将军这辈子最大的骄傲。是什么?”鲨鱼好奇地问道。

“成为全世界都知名的人物。”蒙特将军微笑道。“我不能跟鲨鱼先生比。您在全世界名声斐然已有些年头。而我,仅仅是最近几年才通过媒体让大家知dào

我的名字。”

“这便是您最大的骄傲吗?”鲨鱼意味深长地问道。

“不然呢?”蒙特将军喷出一口烟雾,含笑道。

“的确值得骄傲。”鲨鱼微微一笑,说道。“当年我制造人生中第一次恐怖袭击,并成为全世界头号公敌时,我同样得到了巨大的满足,和无与伦比的骄傲感。”

“那鲨鱼先生——砰!”

漆黑的夜空,忽地响起一记沉闷的枪声。

随后,屋子里的两个人便听到了楼下传来的密集枪声。

激烈而刺耳。将这寂寥的夜空彻底点燃。

鲨鱼微微眯起双眸,说道:“我说的没错吧?他们不会放qì

这个机会的。”

“而且来得这么早。”蒙特将军同样眯起了双眸,很是微妙地说道。“这便是鲨鱼先生所说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吗?”

“是的。”鲨鱼轻轻点头,笑道。“但我目前为止,还谈不上知己知彼。至少没能完全了解敌人。”

“这一仗之后,也许您也不需yào

去了解敌人了。”蒙特将军深深地说道。

“不错。”鲨鱼放肆地笑了起来。

……

“第一组从左翼杀过去。第二组从右翼。第三组从正面攻击。第四组从后方包抄。记住,别恋战。试探出虚实便撤tuì

。”叶龙沉声朝通讯机吼道。

“是!”

“是!”

“是!”

……

“吴烈,找出对方狙击手的位置了吗?”叶龙沉声问道。

狙击手在这种中等规模的交锋中起到的杀伤力很有限。却很容易扰乱己方的视线。甚至是打乱己方的阵型。会让己方完全陷入挨打的局面。解决高空危机,便需yào

吴烈出马了。

这个队伍中共有十余狙击手,由吴烈亲自带领。一方面是对抗对方的狙击手。另一方面则是进行实质性攻击。尽可能掩护冲锋队的安全。

而此刻,他需yào

做的便是铲除对方的狙击手。

“解决掉了三个。应该还有五个。正在寻找有利地形。”吴烈沉稳地回答。

“迅速解决。不能让他们看出我们的布局。”叶龙说道。

“明白!”

吴烈关掉通讯机。趴在冷硬的天台上纹丝不动。眯着一只眼,另一只眼则是细细扫视四周。

他是狙击高手。能从声音和角度分辨狙击手隐藏在哪儿。当然,敌方的高手也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查出自己的藏身之所。

吴烈一直忍着。耐心搜索对方的强dà

狙击手。

这个强dà

狙击手的存zài

,是从吴烈这边的两个狙击手被爆头发xiàn

的。

吴烈知dào

。这是个高手。而且极为狡猾。一枪便换一次位置。根本不给自己搜索的机会。

砰!

吴烈扣动扳机,打出一发子弹。

扑哧!

远处的一座钟楼上。一名地方狙击手重重摔了下来。

砰!

几乎是同时。己方的一名狙击手也被对方解决。

砰!

砰!

不断有战友牺牲。吴烈的内心充斥着怒火。但他知dào

。越是这个节骨眼,越是不能烦躁。他必须把握每一次机会杀敌。否则牺牲的不止狙击手,还有楼下正浴血战斗的战友。

砰砰!

下方的战斗正如火如荼进行着。高空的战役似乎陷入一片死寂。

死绝了。

吴烈率领的狙击手一个不留。全部丧命。

而敌方的狙击手,也只剩那个始终没能找出来的神枪手!

吴烈换了一个视角更大的位置。屏住呼吸扫视那名神枪手的大致方位。

到此刻,吴烈知dào

自己的位置肯定没暴露。但他,同样没察觉对方的位置。到了吴烈这个级别的狙击手,一旦发xiàn

对方的身影,他便能一枪打中对方。同样,一旦自己的身影暴露,对方也能一枪打爆自己。

这是一场赌博。赌注是命。就看谁更沉得住气。谁的临场经验更丰富。

寒风越来越大,刀子般的冷风刮得人浑身生疼。吴烈却纹丝不动地趴在地面,一瞬不瞬地搜索对方的位置。

忽地。一道轻微的白光自行政大楼天台上闪过。吴烈在瞬间咬住那道白光。掉转方位,深呼吸、手臂沉稳地扣动了扳机。

砰!

一道火光自幽冷的枪口射出,直中目标!

~~

第八百零四章 神枪手的较量!(下)

第八百零四章神枪手的较量!(下)砰!

枪火闪烁的夜空划过一道火舌。直射行政大楼方向。

下一秒。目标扑哧一声爆响,彻底陷入平静之中。

可吴烈非但没半点欣慰,反而心中咯噔一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席卷全身。几乎在瞬间便让他浑身冒出冷汗。

嗖!

一道火舌自目的地不远处的角落激射而出。直直向吴烈方向射来。

砰!

也许是角度的关系,这枚子弹并未直接射入吴烈脑部。而是打在了他的肩胛之上。

砰地一声爆破声。吴烈肩头炸开一团绚烂的血花。

浸湿了他的衣服,也染红了他的脖颈。不止限制了他的行动能力,更是让他失去一条胳膊的自控。

“呼——”

剧痛中的吴烈猛地一个翻身,潜入了黑暗之中。用天台边缘的石阶遮掩了对方的视线。

啪嗒。

收回狙击枪,吴烈平躺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大口呼吸。肩胛上的伤口令他疼得直欲晕厥。寒风不断灌入伤口,吴烈紧紧咬着单薄的嘴唇,目光坚毅而沉稳地调整着气息。

他还没败。

他也不能败。

一名强dà

的狙击手在高空能起到极大的压制作用。不止会打乱己方的行动,更会让己方暴露在高度危险之下。吴烈身为狙击队队长。他不允许这样的事儿发生。

他不能输,要赢。

深吸几口气,吴烈摸出绷带绑住伤口。做了简略处理后。他轻轻活动了一下中弹的手臂。

还好。虽说活动时会牵扯到伤口。但这种性质的疼痛,他能忍一忍。

以幅度极小的动作翻身,吴烈趴在天台上匍匐前行。爬到下一个事先安排好的位置。

刚才那一枪。

他被对方欺骗了。

那道白光,并不是对方远视镜的反光。而是那名可怕的神枪手故yì

制造的陷阱。

自己开枪,打爆对方的诱饵,便会迅速暴露自己的方位。以那名神枪手的级别,他可以在瞬间找准自己的位置,进行致命一枪。

幸好。久经沙场的吴烈在开枪的那一刻敏锐嗅到危险的气息。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否则,那颗子弹击中的便不会是自己的肩胛,而是眉心。

吴烈是猛虎营头号狙击手。他的食指因为长期扣动扳机而长满老茧。他每天的工作除了做体能训liàn

,便是一次次地调整呼吸,瞄准目标,开枪!

甚至于,他的实战经验是很丰富的。但仅限于猛虎营,仅限于华夏。

华夏已和平了近四十年。纵使猛虎营隔三差五便能接到上级安排下来的任务。可跟对面那个枪法心理素质以及战斗经验丝毫不在吴烈之下的神枪手相比,他弱了一些。

弱在实战经验。弱在他没能生活在战区。弱在——他还太年轻!

但吴烈从来不是服输的男人。当年能破格被叶龙吸收进猛虎营,正是因为他顽强不服输的精神。否则,他又岂能被体能彪悍到爆棚的王辉佩服?

做一个值得人骄傲的男人。从来不是靠外力,而是自强不息的精神。

吴烈不缺乏这种精神。

“呼,呼——”

吴烈努力呼吸着夜空中的冷气,尽可能将呼吸调整到最佳。

那一枪带给他的伤害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身体上的剧痛以及不断渗出来的血水宣告着吴烈的生命力正在慢慢流逝。但他知dào

,自己不能等。一刻都不能等。今晚是试探,也许正式进攻,便在明早黎明。他如何能等?如何能放任那名神枪手剥夺战友的生命?

高空中的狙击手,对陆地上的战士有着致命的威胁。

吴烈必须拔掉这个威胁!

……

“将军,那名狙击手已经被我打伤。”行政大楼天台上。一名大约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安详地匍匐在坚硬冰冷的地面。纹丝不动地冲对讲机说道。

“嗯。”对讲机对面传来蒙特将军的声音。“除了他,还有其余狙击手吗?”

“全部击毙。”中年男子神色坚毅地说道。

“很好。”蒙特将军沉稳地说道。“卢布,杀了他。你知dào

一名优秀的狙击手在这场战役上的杀伤力。”

“是。将军。”卢布沉声说道。

“杀了他之后,努力寻找对方头领的位置。”蒙特将军冷漠的声音传来。“我会给你最好的掩护。别让我失望!”

“请将军放心!”卢布回应后,关掉了对讲机。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盯着对面的建筑。

蒙特将军放下对讲机,回身对抽着香烟的鲨鱼笑道:“鲨鱼先生。我这位神枪手曾暗杀数名zf军高官。枪法一流。堪称百发百中。有他在,这场战我们胜算更大。”

鲨鱼微笑着点头,说道:“蒙特将军有如此周详的安排,我们想输都难。”

“根本不会输!”蒙特将军缓缓说道。“在我的地盘,我从来不会输!”

鲨鱼微微眯起双眸,似笑非笑道:“蒙特将军,你有没有发xiàn

。那帮人并没有恋战。他们打一下就跑,似乎只是想试探我们的虚实。”

“看出来了。”蒙特将军缓缓起身,踱步来到窗前,拉来了窗帘的一脚,平缓地说道。“试探出来又如何?这场试探。他们便死伤过百。剩下的人,能是我军对手?这帮人未免想得太过天真了!”

鲨鱼眉宇间掠过一丝异色,善意提醒道:“蒙特将军,别小瞧这帮猛虎营成员。他们的名声,绝不是吹嘘出来的。而是一场场血战打出来的。”顿了顿,鲨鱼并没留太多情面,说道。“华夏有句名言,骄兵必败。请蒙特将军不要太大意。”

“哈。鲨鱼先生放心。”蒙特将军笑道。“这帮华夏军人打的不过是几场小型仗。这四十年来,他们根本没机会领略所谓的大型战役。至少在经验上,我比他们丰富太多了。”

鲨鱼微微抿唇,不再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扫了蒙特将军一眼。沉默抽烟。

……

地面的枪声渐渐变小。吴烈知dào

,队长已试探出对方虚实。正处于退兵阶段。

而当他接到队长的指使后,他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吴烈。尽快搞定对方的狙击手。不少兄弟死在那帮混蛋的手上。”叶龙略微喘息的声音传来。

“队长放心。”吴烈我纹丝不动地趴在地面,一字字说道。“天亮之前,一定完成任务。”

“嗯。”对讲机传来叶龙果duàn

的声音。“凌晨六点。会全面进攻。别让对方的狙击手影响我们的攻势。”

“明白!”

摁断对讲机,吴烈陷入一阵沉默之中。

天空有星。一轮皎月挥洒而下。铺满凹凸不平的地面。本是温柔的月光在此刻却蒙上了一层肃杀之意。

地面的尸体、血泊、丢弃的枪支,以及焚烧的烈火,无一不显露着这场战役的残酷。躺在地面的尸体没人收拾,也没时间收拾。双方极有默契地陷入一阵微妙的沉默。只剩烈火燃烧的滋滋声。

吴烈的左臂早已因失血过多而麻痹。但他那张消瘦的脸庞上却透着刚毅与决绝。天台下越是冷清,他的心智愈发坚硬。

今晚。他必须杀了那个变态的狙击手。为猛虎营除掉这颗定时炸弹。为猛虎营扫清高空的阻碍!

吴烈的脑子本因为失血过多而略微迟缓。可不知怎么地,他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清晰。视线清晰,思绪情绪,连身体的每一个动作,都感到前所未有的精准。

他知dào



他也许回不去了。回了不国。也回不了家。但他一点也不害pà



他知dào



他的战友会将他带回国。他不奢求获得国家颁发的荣誉。他只希望,自己能顺利解决对面的神枪手。

临行前,小玲哭泣着给他打过一个电话。让他一定要平安无事地回来。吴烈没给小玲正面回答。他只是说,如果能回来,便向她求婚。

他不知dào

自己能否回去。像其它兄弟一样,谁也不知dào

自己能否回去。队长说过,活着是运,死了是命。能回去,自然最好。回不去,也别遗憾。因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是有意义的。

吴烈再度吸了一口冷气,漆黑的双眸凝视着对面的建筑。

他的心,如这激烈战斗过后的夜空一般宁静。

他的四肢,宛若与天地融为一体。

他的血液。仿佛地面焚烧的火焰,炙热而澎湃。

忽地。

目力极佳的吴烈察觉到一个黑影的轻微晃动。下一秒,他右手的食指压在了扳机上。

呼!

纹丝不动的吴烈扣动扳机。一道火舌自枪口喷射而出,激射向目标!

砰!

同样是一道火舌,自行政大楼的天台上喷射而来。

两道火舌在同一时间发射,前后撑死了零点一秒的差别。

吴烈扣动扳机时,已知dào

自己发xiàn

对方的那一刻,对方也发xiàn

了自己。

他可以选择躲避。但他不能躲。对方有时间等自己松懈。但自己没时间。

他能做的,便是义无反顾地扣动扳机。将那颗蓄势待发的子弹激射出去,喷向目标!、~~

第八百零五章 先走了!

第八百零五章先走了!

吴烈的心有种难言的平静。

这一瞬间,他想到了许多。想到了初入部队时的忐忑与激动。想到因身体素质太差遭受的鄙夷目光。更想到那每日挥汗如雨苦练的决心。

最后,他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初入猛虎营享shòu

的热烈欢迎。

那是一张张真挚而干净的脸庞。有的面目狰狞,有的黝黑枯瘦,还有的粗鲁而沉默。但没关系,那一张张脸庞,吴烈准bèi

永远珍藏在脑海中,珍藏在心底最深处。

肉眼难辨的子弹以闪电速度刺透额头。那一瞬间,吴烈脑海中浮现一句词汇。却终究无法传达指令,从口中说出:“兄弟们,先走了。”

砰!

天地间永久黑暗,不再光明…

……

“吴烈!吴烈!听到请回答!”

“吴烈!吴烈!请回答!”

“吴烈!请回答!”

“回答!”

“……”

蹲在墙角的叶龙声嘶力竭地冲着对讲机呼喊。可对讲机中除了凌厉的风声,再听不见其它声音。叶龙双眼发红,猛地将对讲机砸在墙壁上。抱着头不言不语。

这次试探,死了近百人。狙击队全军覆没。纵使杀敌再多,也无法掩盖这是一场惨胜的事实。

这不是叶龙第一次参与战役,也不是第一次承shòu战友牺牲。但这一次,却是他最难以接受的战争。

死的太多了。

老兄弟死上过半。而这场战役,还并没真zhèng

开始。

等到战争结束,还能有几个人活着回去?

亲手打造的猛虎营,便要在黎明毁于一旦吗?

叶龙心如刀割地扫向半蹲着休息的部下。嘴角的苦涩难以言喻。

古人言,人生最苦不过一死。可叶龙却觉得,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个个死去。才是最苦最疼的。

“你害pà

了?”

“你后悔了?”

“你胆怯了?”

叼着香烟,额头上沾染了血迹的林泽徐步走来。那双漆黑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深邃。仿佛永远看不穿他的心思一般。

他的嘴角挂着从容之色。纵使在一个钟头前,他险些死于一名叛军的枪下。即便躲闪得快,也被子弹擦破了头皮。可此时,他仍心如止水地抽着烟,平静地质问着叶龙。

“没有!”叶龙嘶哑的声音说道。“我没有!”

“谁奢望过活着回去?”林泽一步步走近叶龙,喷出一口浓烟道。“谁奢望过叛军是一群乌合之众?”

“你怕死吗?不怕。我怕死吗?不怕。他们怕死吗?不怕。”

“我们没人怕死。为什么你要怕我们死?你怕的有意义吗?”

“杀了鲨鱼。一切都值得。杀了鲨鱼。我们便胜利了。哪怕最后只剩一个人活着。”

“回国后,告sù

部长。告sù

所有看好戏的人。猛虎营不是万能的。但猛虎营成员是华夏最忠诚的战士!”

“猛虎营不怕死,不怕牺牲。但猛虎营怕死的不值得,牺牲的不值得!”

“回去后,只问一句,我猛虎营的牺牲。是否值得!“叶龙紧握着拳头,眉宇间透着浓烈的坚毅之色,咬牙道:“为华夏,战!”

……

“卢布居然死了。”蒙特将军确认部下的死亡后,面色略有些难看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阴冷道。“这帮人里面,竟然有此神枪手!”

“所以,请蒙特将军千万不要低估他们。”鲨鱼平静地说道。

蒙特将军一只手撑在窗沿上,语调平缓地说道:“鲨鱼先生,你猜他们什么时候会展开正式进攻?”

“不清楚。”鲨鱼摇了摇头。说道。“但我相信,他们会尽可能提早进攻。这一点毋庸置疑。”

“这帮该死的华夏军。我要用他们的鲜血祭奠我军!”蒙特将军很明显对卢布的死感到遗憾。

“我会为将军办好这群英勇无畏的士兵的身后事。”鲨鱼轻叹一声。“他们,值得尊重。”

虚伪的东西!

蒙特将军内心咆哮着。

若不是你,我的士兵会死吗?

若不是你,我的神枪手会死吗?

若不是你,我——蒙特将军眉头深锁,勉力按捺了内心的愤nù

,语调悠然地说道:“鲨鱼先生,我累了。回去休息一会。”

“嗯。我送将军。”鲨鱼送蒙特将军出门,并给予最礼貌的鞠躬礼。

蒙特将军回到房间之后,很快叫了拜尔纳斯过来。

拜尔纳斯是蒙特将军最信任的心腹,在这个时刻,他需yào

和自己的心腹谈谈接下来的打算。

“将军。早点休息吧。明日,也许会有一场硬战。”拜尔纳斯轻声说道。

“睡不着。”蒙特将军微微摇头,说道。“交给你的事儿安排得怎么样了?”

“人手已经到位。只等将军下令。”拜尔纳斯低垂着脑袋说道。

“嗯。这件事儿务必保密。不能向任何人泄露。否则——”蒙特将军深沉地说道。

“我明白。”拜尔纳斯脑袋垂得更低,略有些疑惑地说道。“只是将军,我有些不懂。”

“嗯?”蒙特将军眉头一挑,扫了拜尔纳斯一眼。

“难道,您认为我们会败给…”拜尔纳斯话未说完,蒙特将军便淡淡地说道。“任何事情,最好做两手准bèi

。这样才不会走上绝路。”

“将军英明。”拜尔纳斯点头,继而又道。“不论如何,我将会与将军共进退。”

“我从没怀疑过你。”蒙特将军淡淡道。“但有一点你要记住。”

“什么?”拜尔纳斯虚心地询问。

“有些事儿,若是不该你知dào

,就尽量不要胡思乱想。想的太多太深。对你不会有任何好处。”蒙特将军沉声道。

“是。”拜尔纳斯重重点头。

……

一天之中最黑暗的,便是黎明前夕。

但此时此刻,近三百军人已纠集完毕。等待叶龙的发号施令。

三百余人共分为三组。一组打掩护。一组骚扰敌军。最后一组,则是由叶龙林泽带领的特遣小队,将在另外两组人员的配合下,直插行政大楼腹部。务必杀上行政大楼。击杀鲨鱼。

每个人都有明确的分工。每个人都知dào

这一仗,将是来金果三个月里最残酷的一战。他们都做好了心理准bèi

,也有足够的心理素质承担后果。事实上,即便没这份勇气去承担又如何?

战士上了战场,还有退缩的道理吗?

何况还是这帮早已看破生死的老虎?

叶龙在每个战士的脸上停留了大约三秒。似乎要将他们的容貌烙印在脑海深处。直至当东方泛起一抹细微的鱼肚白时,叶龙提起手中的枪械,沉稳地吐出一句话:“战士们。今次一战。也许你们会死。但不管生死。我们将震惊世界!”

猛虎营成员无一动容。

震惊世界?

那不是他们需yào

的。

他们需yào

的是捍卫疆土,保卫家人。

“也许许多人都猜到了我们的来意。没错,屠杀鲨鱼。为什么要杀?因为他威胁到了我华夏土地!任何威胁我华夏的人,虽远必诛!”叶龙沙哑着嗓子吼道。“所以我们来了!带着国家的信任,扛着重担,来到了金果,来到了鲨鱼的面前!”

“杀了他!消除国家的潜在危机!”

“我知dào

你们很累!我也很累!但再累,也不能阻止我们完成任务。华夏军人,何曾怕死怕累?”

“告sù

我!你们为何而来!?”

“屠杀鲨鱼!”众人齐声高呼。

“没错!屠杀鲨鱼!”叶龙一跺脚,向战士们敬礼。铿锵有力道。“这一战,许多人将永远躺在地上。永远无法再挺起脊梁。但你们的脊梁。代表着华夏名族的脊梁。永垂不朽!”

“出发!”

叶龙高声喊道。

众人齐刷刷转身,如风林火海向行政大楼走去。

而特遣小队的成员,则笔直地站在叶龙与林泽的身后。等待他们的发号施令。

林泽微微瞥了叶龙一眼,脸上神采飞扬,爽朗大笑:“就让那东方升起的朝阳,见证我们华夏军人的风采!”

~~

第八百零六章 宰了鲨鱼!

第八百零六章宰了鲨鱼!

轰!

行政大楼门口绽放出漫天火光,宛若一片火烧云,照亮了所有人的脸庞。

砰砰砰砰!

裹挟着气流的子弹激射而出,一旦被击中,便是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叛军凭借门口的遮掩与突然袭击的猛虎营成员对峙。恐怖的火力交织出耀眼的红光,令不少人头皮发麻。

砰!

几枚烟雾弹自猛虎营成员中扔出。双方顿时陷入一片瞎扫之中。

林泽与叶龙则在这一刻对视一眼,一声号令之下,近百余敢死队迎向了枪林弹雨。

这是自杀性质的冲锋。纵使穿了防弹衣,仍有被打爆脑袋的危险。甚至于,一枚炸弹扔出,林泽身边便有数名队友被炸飞。

这一刻,他不会有任何怜悯,也无法有任何同情。他要做的,便是冲进大门。杀向大楼。击杀顶楼的鲨鱼!

“冲!”

叶龙一面扫视,一面怒吼。在距离大门不足三米的位置时,他一跃而起。左手刀锋毕现。甫一落地,便割破了最靠近的一名叛军脖子。

剩下的七八十余敢死队成员亦是蜂拥而入。与大门口的叛军展开了激烈的近身作战。

大门口的火力是最猛的。但大门口的人数,是最少的。

好兵。自然需yào

配好武器。再加上大门口实在过于狭隘,经不起太多人的堵塞。故而成了猛虎营攻击点。

大门甫被突pò

,另外三方便出现大量援军。却被其他两组成员阻截。展开了激烈的巷战。

他们用生命给敢死队争取时间!

敢死队,则用生命去攻击鲨鱼!

扑哧!

林泽一刀刺破身边的一名叛军。右手又是打出三发子弹,迅速击毙了附近的三名叛军。

“阻截他们!”叶龙回身冲神色冷硬的队友喝道。“你们几个,随我上楼!”

满是狼藉的宽阔地上,展开了你死我往的近身战。有的人是被匕首刺死的。有些是被近距离开枪打死的。每个人的脸上都涂满了鲜血,却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林泽与叶龙没做任何逗留,杀入大门后,立kè

率领十余敢死队队员杀进一楼大厅。

砰砰砰砰!

人未至大厅,内堂猛地射出密集的子弹。登时逼退了林泽等人。

“有埋伏!”

林泽就地一滚,偏到了一侧的阶梯下方。

叶龙反应神速,跟随林泽避开。可后方跟上来的敢死队队员却有几个中弹倒地。

“妈的!”

一名肩胛中弹的敢死队抓起几枚炸弹,不顾重伤地拧开。一面往里面冲,一面大吼:“队长!宰了鲨鱼!”

轰!

一股浓烈的硝烟自大堂内喷薄而出。震得人浑身发麻。

“小军!”叶龙双眼发红,险些不顾一切跟进去。却被理智的林泽拦住。

“想为他报仇就冷静点!”林泽吼道。

叶龙死死咬着嘴唇。双目赤红地解决了附近的几名叛军。这才与林泽等人俯冲进入。

轰!

甫到大厅,门外进行枪战的宽阔地再度传来一阵爆破声。时而传来“队长!宰了鲨鱼!”的咆哮。

轰轰轰!

炸弹宛若要将这栋大楼掀翻一般。人们双耳轰鸣不绝。几乎生出幻听。

“队长!宰了鲨鱼!”

一名满身鲜血的战士挡在大厅门口,手持一把机枪。背对林泽等人与叛军对抗。可不到一分钟。他便中枪倒地。

“上去!”

林泽嘶吼一声,持枪朝二楼奔去。

扑哧!

刚到二楼转角,有被暗枪伏击。

“妈的!”

叶龙眼见死伤增加。他掏出一枚烟雾弹,正欲往楼上扔去。却被林泽一把拉住。

“你要做什么?”林泽朝楼上开了几枪。面色冷漠地问道。

“这样我们是上不去的!”叶龙咆哮道。“我给你开路,你去宰了鲨鱼!”

“烟雾弹能遮掩他们的视线,你也可能被盲弹击中!”林泽阻止他。

“怕死不进猛虎营!”叶龙一把推开他。朝楼上扔了几枚烟雾弹。

扑哧!

浓密的烟雾顿时充斥了二楼。叫人口鼻刺激难当。叶龙则手握军刀。一巴掌拍在林泽肩头上,吼道:“兄弟,靠你了!”

说罢也不等林泽说话,率领几名敢死队成员阻截与下楼的叛军。

林泽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开口说话。回头看了身后跟随的四五名敢死队,红着双眼吼道:“跟我上去!”

“杀!”

穿过浓密的烟雾。林泽能听见背后传来的枪声与惨叫声。他心跳如雷。却又强行按捺。一路过关斩将,九死一生杀到了三楼!

可甫一抵达三楼,林泽便挥手止住了身后还剩下的两名敢死队员动作。

原因无他。

三楼较之一楼二楼,实在安静得有些过分!

别说暗枪。连个鬼影都看不见!较之下面的轰鸣声,三楼的走道上安静得有些诡谲!

“小心点。”林泽嘱咐了身后的敢死队,一只手握枪。另一只手摸出了腰间的无病刀锋。脚步轻缓地往走廊深处走去。

叮!

幽暗的深处猛地激射而出几道光点。林泽反应神速,忙不迭偏头。胳膊推开靠近他的一人。大声喊道:“避开!”

可猛虎队成员冲锋陷阵了得。又如何能躲避高手的暗器?

而这暗器,分明便是一言堂忍者擅用的!

他们也卷入了?

林泽脑子里闪过一道疑虑。但迅速抽离出脑。对那名双目喷出怒火的猛虎营成员说道:“别动怒。紧紧跟在我身后。”

那猛虎营成员也不吱声。只是死死盯着躺在血泊中的战友。

那是他的搭档,两人共同执行任务数十次。他总是能放心地将后背交给对方。纵使方才。两人也是一个面向前方,一个背靠着监控后方。也正是如此。他才能及时被林泽拉开。而搭档却…

那枚忍者镖直打入他颈椎。深可见骨。也许尚为死绝,搭档躺在血泊中还在轻微抽搐。

虎目中。两颗晶莹的液体夺眶而出。猛虎营成员抽了抽鼻子。猛地不顾林泽阻挡,往幽暗的走廊深处俯冲:“小林哥!替兄弟们报仇!宰了鲨鱼!”

砰砰砰!

他冲出十余步,连续开了七八枪。身中数枚忍者镖。方才轰然倒地。

林泽呆了。

彻底呆了。

唇角呢喃着一句话。

宰了鲨鱼。

宰了鲨鱼。

宰了——鲨鱼!!

钢牙紧咬。林泽扔掉了手中的枪械。再度紧了紧掌心的无柄小刀。脸上浮现浓烈的暴戾与杀机。大步往前走去。

扑哧!

叮叮叮!

数枚忍者镖精准无误地往林泽打来。他却一脚蹬上墙壁。侧身避开。而后右脚一蹬。紧握刀锋。一往无前地往走廊最深处弹去!

叮当!

几声金属碰撞声响起。林泽手臂加大力量,死死往下压去。竟是直接隔着忍者刀劈入对方肩胛。

撕拉!

刀锋斜拉。一名红衣忍者轰然倒地。

而地上,却有五名忍者。站着的,还有一名。

林泽嘴角泛起残忍之色,目中更是暴戾大起,扬起刀锋,寒声道:“一言堂的贱种。我要你们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是吗?”

并不标准的华夏语自最前头的忍者口中发出。他猛击手掌。随后,响起了咯吱门声。

咯吱。

咯吱。

咯吱。

咯吱。

两侧的四道房门拉开。两道在林泽前方。两道则在林泽后方。四道门中。竟足足钻出四十余手握忍者刀的忍者。

那一双双如鹰隼般的锐利眸子死死盯着林泽。宛若在看一个死人!

走廊空中。一把把泛着寒光的刀锋宛若死神的镰刀。带给人浓烈的死亡冲击。

而林泽,却只是略一偏身。扬起刀锋。冷冰冰地吐出一个字:“杀!”

说罢。他宛若一头盛怒的雄狮往前方弹射而去。手中刀锋更是绽放出妖冶的寒芒。

而他一动,狭隘的走廊上,两侧忍者亦是森然冷酷地朝林泽扑去。明晃晃的刀锋往他身上凶狠刺去!

~~明天爆fā

~

第八百零七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第八百零七章上梁不正下梁歪!

嗡嗡!

刀锋搅碎了空气,扭曲了空间。如一把蕴含了气流的利器直劈而下!

叮!

铿!

一刀劈下,发出尖锐刺耳的撞击声。那无柄刀锋宛若裹挟着无匹气劲。竟是生生斩断忍者刀。劈中忍者咽喉!

扑哧!

鲜血横飞,宛若绚烂的烟花绽放开来。

砰砰!

回身两脚踢飞身后扑来的两名忍者。林泽闪电回身。一个箭步欺身而上。刀锋回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割破身后两人脖子。

嘶嘶!

鲜血喷溅在洁白的墙壁上。林泽一记穿心脚,将尚未软下的忍者踢飞出去。撞在身后忍者身上。

嗖嗖!

前方两名忍者迅速刺出忍者刀。并未被林泽可怕的战斗力震退。宛若死士般突击而来。

铿锵!

林泽刀锋挑拉,拨开两人刀锋之时。身后再度刺来两把刀锋。

林泽速度不慢,对方却胜在人多。一人一刀。迅速便有四把刀刺向他。

“哼!”

林泽眉宇间杀机毕露,戴有皮手套的左手猛然往后探去。霸气无双抓住那两把锋利的刀锋。猛地一折,竟是直接掀翻两人。而夺在手心的刀锋更是往前一甩。直接刺入前方冲来的两名忍者身躯。

扑哧!

又是四名忍者躺在地上。林泽那戴有皮手套的手掌已渗出血水。

他不是机器人。他是血肉之躯。他的手套也不是大红衣那无坚不摧的白色手套。而是普通的皮手套。根本阻隔不了锋利的刀锋。可尽管如此,林泽仍残忍地在瞬间击毙四名忍者。

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道浓郁的杀机。未等前方忍者扑来。他一声低吼,俯冲上去!

砰砰砰!

铿铿!

拳脚与刀锋的交碰声此起彼伏,在这狭隘的走廊中炸开锅。

鲜血不断飞溅向洁白的墙壁,地上不断有忍者躺下。渐渐地,一往无前,拥有武士道精神的忍者怯弱了。

二十多忍者放慢了进攻速度,那坚硬生冷的心脏也出现一丝波澜。

这个家伙——还是人吗?

他的身上正渗出血水,有他自己的,也有敌人的。他的脸上被鲜血黏糊,却没半点放缓的姿态。宛若一名血染的战神。根本不知dào

什么叫疲劳,什么叫力竭。他不断催动手心的刀锋收割生命。一条,两条——直至收割完,他才会罢手。

“八嘎!”

一名身手相当不错的忍者怒吼一声,双臂握刀刺向满身鲜血的林泽。后者却是右臂一探。狠狠抓住那锋利无双的长刀。下一秒。无柄小刀迅速割破了忍者的咽喉。

嘶嘶…

鲜血不断往外飞溅,林泽那鲜血模糊的脸颊上却绽放出一个妖冶的冷笑。

哐当!

忍者刀落地,林泽却脚下一勾。将那忍者刀挑起,而后回脚踢向前方。

铿锵!

射出的刀锋被两名忍者合力打掉,林泽那鬼魅的身形却再度往前窜去!

仿佛是疯了。

林泽化身地狱修罗。不停收割着一言堂忍者的生命。而他身上的伤痕,也在不断增加。

事实上——假若林泽不失去理智,以最巧妙的方式面对这近四十余忍者。他是不可能伤成这样的。可他需yào

发泄,除了杀人可以用作发泄,近乎自残的搏杀也能起到良好的效果。

他心里极端烦躁痛苦。楼下的枪声、炮声、叫声在渐渐减弱。那意味着双方的战斗已接近尾声。而为什么会接近尾声呢?

是因为猛虎营的兄弟一个个都倒在了血泊中,再也无法回国了。

林泽内心满是恨意,他要发泄,所以他要杀人。

扑哧!

一刀割破两名忍者咽喉,林泽仰头一声咆哮:“鲨鱼,你出来!”

……

“唉…”

窗前的鲨鱼放下手中的高脚杯,轻声叹息道:“看来我不死,他是不会罢休的。”

“这个家伙是疯子。”蒙特将军给予最公允的评价。揉了揉鼻子苦笑道。“那帮华夏军人全都是疯子!”

就在方才,楼下的战斗没能逃脱他们的视线。鲨鱼在欣赏,蒙特将军也在欣赏。

猛虎营以一半的人数,称得上寒酸的火力打垮了蒙特将军的精锐之师。也许在熟悉猛虎营风格的人物来看并不算稀奇。可在蒙特将军眼中。这却是极为逆天的事儿。

四百余人打垮自己一千余正规军?

而且在火力方面根本无法匹敌的情况下。还能惨胜?

蒙特将军眉头深锁,转身,盯着面色平静的鲨鱼,一字字说道:“不管走廊上的那个家伙如何。我们这场战斗都算输了。”

“输了吗?”鲨鱼眉头一挑,淡淡道。“只要他杀不完外面的一言堂高手。我们都不算输。”

“输了。”蒙特将军神色略微黯然地摇头,轻叹道。“以我的角度来说,输的一败涂地。”

“蒙特将军。你比我想象中要脆弱!”鲨鱼背负双臂,目光凛然地直视蒙特将军。冷漠地说道。“到目前为止,只能算平局。你就服输?这便是你指挥大军的风格吗?没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将,就认输?”

蒙特将军眉宇间浮现一抹愠怒,冷冷道:“鲨鱼先生,我如何作战。来轮不到您来指挥!”

“我不想指挥。也从来没打算指挥!”鲨鱼淡淡道。

“我说输了。便打算走。”蒙特将军冷漠地挥了挥手。

他身后的拜尔纳斯缓缓抬起头。而拜尔纳斯身后的十余亲兵,也纷纷抬起了头颅。目光直视鲨鱼。

鲨鱼眼眸中掠过一丝异色,轻描淡写地拍了拍西装上的灰尘,意味深长道:“当局势不利于我的时候,便杀了我。对吗?”

蒙特将军眉头一挑,一股疑虑自心头闪过。但迅即,他按捺下去,平缓地说道:”鲨鱼先生。你之前问我,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事儿是什么。我当时给予你的答案,其实说谎了。”

“哦?”鲨鱼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

“我打仗为什么?我处心积虑地发展自己的势力为什么?现在的zf不稳定吗?我取代了,便能给人民更好的生活吗?不能,我也没这个实力。那我为什么要打?”蒙特将军深吸一口冷气,一字字说道。“我只为过上最富足的生活!手握生杀大权!”

“你只做到了后者,而没能完成前者。对吗?”鲨鱼微笑着问道。

“我拥有后者。可前者是一条过于漫长的道路。”蒙特将军目光复杂地说道。“我曾想过带领我的兵打下一片江山。可我老了。我已经力不从心了。我军的内部,也出现了不少裂痕。我知dào

,我们迟早有一天会兵败。会受到惩罚。那么,我为什么还要坚持?走一条错误的道路。是愚蠢的。停下脚步,即便不做任何其它的选择。也是明智的。而恰恰,我的面前有一条光明大道可以选择。所以——”

蒙特将军背对着拜尔纳斯等亲兵,缓缓说道:“鲨鱼先生,只要你死了。我便一生无忧。过上最幸福的生活。你说,我该怎么选择?”

“你应该选择杀了我。”鲨鱼微笑道。

“没错!我选择杀了你!”蒙特将军大声喝道。

他猛地挥手,意料中的亲兵枪击鲨鱼却没发生。相反,他的后脑勺被一把幽冷的手枪抵住。

这一刻,蒙特将军彻底愣住了。脑子竟有些不听使唤。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儿。

为什么枪不是指向鲨鱼,而是自己?

身后的兵。不是一心一意只听自己的吗?为什么会这样?

蒙特将军不可置信地呆在原地,神色黯然地望向鲨鱼。却只见这个一点儿也不像恐怖分子的恐怖分子满面笑意。笑的有些诡谲,还有些古怪。

“我给了你这么优厚的条件。每一次交yì

,我都让你占尽好处。只是让你牺牲点兵而已。这样美妙的买卖,你都可以背信弃义,为那点财富而杀我。你说,我会没办法收买你的心腹吗?”鲨鱼缓缓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端起红酒杯荡了几荡,细细凝视着血腥的液体,神色如常道。“华夏有句名言,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能为钱出卖我。你的心腹不能为钱出卖你吗?”

~~

第八百零八章 不用藏了!

第八百零八章不用藏了!

蒙特将军考lǜ

过杀了鲨鱼,将那一亿美金分出一些给拜尔纳斯以及他的亲兵。至于多少,看心情,看心疼程度。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只要这帮亲兵不死。一定能拿到一些钱。也许每个人十万、二十万,甚至五十万美金…

这笔财富对自己的亲兵而言,也许无法一生无忧。但至少能挥霍一段时间。再加上他们对自己的崇拜。应该能圆满地结束这件事儿。

可他没有机会了。

拜尔纳斯的手枪指着他的后脑勺。纵使他内心充斥着怒火,可他一动不敢动。后心渗出一丝冷汗。无法自拔。

他本不是怕死的人。能在一个内乱四起的国度爬到这个位置,他不可能怕死。

可他本以为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本以为胜利是属于自己的。甚至于——他已开始幻想拿完钱该如何幸福生活。

死很可怕。但伴随着死亡的希望破灭更可怕。

他的一切幻想,终究只能是幻想。而成不了事实。

这种感觉让他灵魂出窍,浑身脱力。

这场战争,他已经认输了。但眼前的局面,他不服,不甘。不死心。

他紊乱的情绪渐渐平复,双手紧握成全,死死盯着鲨鱼,一字字问道:“你花了多少钱收买他们?”

“你猜。”鲨鱼成竹在胸地说道。

“一百万美金?”蒙特将军说道。

“不是。”鲨鱼摇头。

“一千万?”蒙特将军抽了抽眼角。

“我的确很有钱。”鲨鱼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抬目道。“可我的钱也是血汗钱。你觉得我会像个神经病乱花钱吗?”

“那你——”

“每个人,我只给了一万美金。”鲨鱼失去了戏谑蒙特将军的兴趣。

“一万?”蒙特将军双眼睁得溜圆。不知什么滋味。

“嗯。我支付他们每人一万美金。”鲨鱼点了点头,微笑道。“但我给了他们一个极有价值的信息。”

“什么信息?”蒙特将军心中大感不妙。

“你很有钱。”鲨鱼面色诡谲地盯着蒙特将军。“杀了我之后,你将变得异常有钱。对吗?”

“——”蒙特将军无言以对。

“我为你们提供大量的廉价军火。你们帮我是理所当然的。根据这些年的合zuò

,我的信誉是有保证的。而且从没占你们便宜。所以就算损失有点大。但你,包括你的下属,都能理解我的难处。”鲨鱼说道。“可现在呢?你为了自己的私人利益,牺牲一千余士兵。还打算杀了我这个忠诚的合zuò

伙伴。你觉得。你的兵会怎么想?他们会不会心寒,会不会绝望。会不会对你恨之入骨?”

蒙特将军嗫嚅着嘴角,一言不发。

“没错。拜尔纳斯是崇拜你的。极其崇拜你。但他不是傻子。他知dào

他崇拜的那个蒙特将军已经变了。变成为了钱,一切都可以抛弃的人。”鲨鱼点了一根雪茄,微笑道。“那么,你还凭什么让他帮你?更何况,这个世界有不需yào

钱,不喜欢钱的吗?让你私吞一笔横财。倒不如让你的亲兵平摊了吧。”

蒙特将军身子一软,险些栽倒下去。

他缓缓转身,无视拜尔纳斯那幽冷的枪口。盯着对方的双目,一字字问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吗?你为了钱,背叛我?”

“您说,不愿受到鲨鱼先生的牵制。所以要杀了他!”

“您说,我军不受任何人摆布,不与任何人讲条件,所以要杀了他!”

“您说,会率领我们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所以要杀了他!”

“可您呢?”拜尔纳斯沉稳地说道。“您只是为了钱,所以要杀了他!”

“属下可以杀了鲨鱼先生。但绝对不是为了让您赚那笔钱!”拜尔纳斯冷冷道。“背叛?是您背叛了我们!而不是我们背叛您!”

“钱谁不喜欢?为什么用我们的命换钱?要拿,这笔钱也归我们拿!”拜尔纳斯大声吼道。

“我本打算分给你们——”

“够了将军!”拜尔纳斯冷漠道。“分给我们?分多少?十万?二十万?还是一百万?您知dào

吗?我们除了要钱,还需yào

您的信任!可您并不信任我们。您不会再履行您的承诺!您不会实现对我们的诺言!您甚至——打算独吞那笔财富!”

“鲨鱼先生利用我们!但从来都是光明正大与我们讲条件。他不会阴我们。更加不会私吞!”拜尔纳斯一字字说道。“如果一定要选择,我选择站在鲨鱼先生这边!”

“抱歉了。将军!”

拜尔纳斯此言一出。他身后十余名亲兵纷纷举起手枪。指向了蒙特将军。

临阵倒戈。恐怕便是这个意思。

蒙特将军败了。

一败涂地。

败在他不懂人心。败在他不曾换位思考。败在——他的对手是老奸巨猾的鲨鱼!

一万美金!便收买了蒙特将军的心腹!

这绝对是个荒诞而滑稽的耻辱。却是存zài

的事实。

“将军。请把您的账号与密码说出来!”拜尔纳斯冷冷说道。“我会给您一个痛快!”

蒙特将军脸上浮现一抹古怪之色,惨然道:“你是我带出来的。你认为,我不想说的东西。你能让我开口?”

“属下愿意试试!”拜尔纳斯寒声说道。

“是吗?”蒙特将军冷哼一声,似乎做好临死不开口的打算。

“拜尔纳斯。”鲨鱼忽地开口,说道。“我给你们每人一万。是因为你们可以拿到那笔至少让你们一辈子无忧的财富。但若是蒙特将军不肯说,临死也要保守秘密的话。我会额外追加你们一人一百万美金。”

“这样,你们便不用顾虑杀了他而拿不到钱了。”鲨鱼极为恶毒地说道。

拜尔纳斯微微躬身,尊敬道:“感谢鲨鱼先生的支持。”

说罢,他扭动一下手腕。朝蒙特将军走近一步:“将军。请说出您的账号与密码!一百万,够我们下半辈子生活了!”

蒙特将军神色大变,身躯猛地一晃。险些站立不住。

“拜尔纳斯,你真的要为了钱出卖——砰!”

拜尔纳斯用枪托撞在蒙特将军额头上。登时鲜血满面。

“说不说?”拜尔纳斯冷酷道。

“不——砰砰!”

两名亲兵冲上来殴打他们敬畏的将军。满面狰狞。

“说不说!?”

“不——”

砰砰砰砰!

十余亲兵纷纷冲上来,一齐殴打这个他们曾誓死效忠的将军。

鲨鱼坐在一旁冷冷笑着。并不可怜蒙特将军,也不同情被利用的拜尔纳斯。

利用吗?

这个世界本就是相互利用。只是看目的如何罢了。

这帮亲兵,当真只是被蒙特将军欺骗,才如此恼羞成怒吗?

鲨鱼极懂人心。他知dào

,让事态演变成现在这般模样的原因,只有一个:钱是万恶之源!

钱能迷失人的心智,也能让一个干净单纯的人变成魔鬼。

鲨鱼便是利用这点,收买了这帮亲兵的灵魂!让本来属于自己的死局变成了蒙特将军的死局!

啪!

房间内响起了枪声。

是蒙特将军趁乱夺来一名亲兵的手枪。自尽了。

拜尔纳斯见状,心头猛地一慌。忙不迭夺走他的手枪。使劲儿摇晃蒙特将军的尸体。似乎要将他救过来一般。

“不用折腾了。”鲨鱼微微蹙眉。对拜尔纳斯的行为略有些不满。“他死了,我那一百万不会少你一分。虐待一个死人。总归是不好的。”

不论如何,蒙特将军算是鲨鱼的合zuò

伙伴。也许他被某些有心人收买。但至少在某种程度上,他曾帮过自己。

死了还被他的部下虐待,鲨鱼不想如此。

“谢谢鲨鱼先生!”众人向鲨鱼鞠躬。

“你们先藏起来,等待我的命令——”

“不用藏了…”

一道凄厉沙哑的声音自门口响起。下一秒,房门猛地被踹开。伴随一阵刺鼻的灰尘,一道血红的身影自门外进入。仿佛来自修罗地狱的魔王!

~~晚上还有~

第八百零九章 高估了我的人性!

第八百零九章高估了我的人性!

滴答。

滴答。

猩红的鲜血自刀锋上流淌而下,滴落在洁白的地板上。触目惊心,分外刺眼。

那一身鲜血的黑发男子甫一进入房间。屋内的亲兵便迅速做出反应。

只是。普通的士兵。又如何能与林泽的速度相提并论呢?

只见林泽裂开嘴角。露出八颗森然的牙齿,下一秒,他便挥动手中的刀锋,划出一道道猩红的刀芒。朝人群中厮杀而去。

扑哧!

撕拉!

……

三十秒。

当林泽停下稳住身形时。地面躺下了八名军人。其中两人被打掉了手枪迅速后退。站到了鲨鱼的旁边。而拜尔纳斯,则是右臂捂住左手的手腕。脸色苍白,满头冷汗。

手腕处被割破,不断渗出殷红的血水。颇叫人心悸。可林泽却半点没理会,提着那把已不知沾染多少人鲜血的刀锋,一步步往鲨鱼走去。

他的脸上,已满是鲜血。

他的头发,早已被染红。

他的身上,已寻不到太多干净的地方。

他的双眸,蕴含着浓密的杀机。

仿佛鲨鱼不死,他便不活。

“林。我们终于又见面了。”鲨鱼眉宇间掠过一丝烦闷,但迅即掩饰起来。满面微笑地站起来,说道。“门外那四十余一言堂忍者,你在短短一刻钟,全杀了?”

“嗯。”林泽低垂着眼帘,继xù

往前。

“你现在打算杀我?”鲨鱼似笑非笑地问道。

“你猜。”林泽忽地止住脚步,咧开嘴,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我不想猜。”鲨鱼摇摇头,目光微妙地说道。“那你认为,我为什么敢留在这儿做诱饵?”

“你想我死。”林泽淡漠地说道。

“没错。我想你死。”鲨鱼点头,继而又道。“但你没想过,我凭什么留在这儿。仅仅依靠蒙特将军的叛军吗?”

“嗯?”林泽眉头微挑。

“也许,我还有其他准bèi

呢?”鲨鱼笑道。

林泽没再出声。只是动作艰难地将手放进口袋。摸出一包皱巴巴的长白山。拆开,点了一支。

啪嗒。

林泽又拉了一把椅子,一屁股做下去。跷起二郎腿抽了几口,声线沙哑道:“有什么准bèi

?”

鲨鱼微微眯起双眸,说道:“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林泽眉头微蹙,旋即娴熟地弹了弹烟灰,而后瞥了一眼拜尔纳斯,冷冷道:“我们是十个人。不是一百个人。”

“——”

拜尔纳斯莫名其妙。不知dào

这个恶魔般的男子在说什么。

“下次上电视讲话请说实话。不要愚弄大众。”林泽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轻吁一声。“就不能学学我们华夏记者的诚实可靠吗?”

拜尔纳斯愈发莫名。可林泽没给他再开口的机会。身形猛地窜过去,一刀。

扑哧。

鲜血飞溅。未等拜尔纳斯躺下。林泽又回到了椅子。

“我这辈子最讨厌说假话的人。”林泽喷出一口浓烟,目光再度瞥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蒙特将军,抿唇,望向鲨鱼道。“你杀的?”

“嗯。”鲨鱼点头。

“为什么要杀他?不是盟友吗?”林泽问道。

“他想我死。”鲨鱼微笑道。“要我死的人,通常不会有好下场。”

“他为什么要杀你?”林泽问道。

“也许我们应该讨论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而我,为什么也会在这儿。”鲨鱼岔开了话题,说道。“有人想你死。所以我们都来到了金果,有人想我死。所以我们都来到了金果。我们之间谁死了,对某些人而言,都是好事儿。”

“所以对你口中的所谓某些人,这是一盘怎么下,都会赢的棋局?”林泽问道。

“是的。”鲨鱼微笑道。“你看,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了。”

“敌人的敌人,不一定是朋友。”林泽摇摇头,淡漠道。“有可能是更大的敌人。”

“我不这么看。”鲨鱼眯起双眸,淡淡道。“许多事儿你不知dào

,但我知dào

。你看到的只是表面。我看的比你远,比你高。我知dào

你的对手是谁。”

“你的话太深奥了。”林泽皱眉摇头,紧了紧手中的刀锋,一字字说道。“我来金果的目的只有一个。杀你。至于其它的敌人。那是以后的事儿。与现在无关。”

“你不想知dào

你这辈子最大的敌人是谁吗?”鲨鱼问道。

“想。”林泽点头。“做梦都想。”

“我可以告sù

你。”鲨鱼说道。“我和那个人本来可以算是盟友,但现在成了敌人。在你眼中,敌人的敌人还是敌人。可在我看来,敌人的敌人,可以是朋友。”

“怎么当朋友?”林泽寒声道。“你能让他们复活吗?你能把抛洒的鲜血一滴滴捡起来吗?你能把,咳——”

林泽呕出一滩血水,脸上浮现一抹妖异的红潮。捻灭烟蒂,深吸一口冷气。深邃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鲨鱼:“你说,我怎么能将你当朋友?”

“如果实在不能当朋友的话,那便只能等待结果了。”鲨鱼莫名其妙地说道。

“等待结果?”林泽微微眯起双眸。

“你应该了解我。”鲨鱼平静道。“你也应该料得到。”

“嗯。我料到了。”林泽点头。目光在鲨鱼跟前的两名军人脸上扫视,缓缓问道。“这两个卧底。你埋在蒙特身边很多年了吧?”

“你也跟过我两年。知dào

我做事会尽可能周全。”鲨鱼微笑道。“万无一失才是我所希望的。”

“也许这次会失算呢?”林泽说道。

“我出尽能用的高手。就是要在处于劣势时扳回一局。”鲨鱼缓缓说道。“我甚至一个都不放在身边。就是为了跟你打成平局。嗯,虽然这些高手放在身边,也未必能阻止你的行为。”

林泽再度紧了紧刀锋,淡淡道。“鲨鱼先生,警告一下你的卧底部下。我现在有耐心等到你所谓的结果,所以别让他们有什么另类想法。我再起身,就不会再坐下了。”

鲨鱼闻言,微微摆手,冲他跟前的两名卧底军人道:“听他的。除非你们有把握一击得手。否则别出手。”

“是。BOSS。”两名军人点头答yīng



啪嗒。

林泽再度点了一支烟,似乎陷入了沉思,喃喃自语道:“鲨鱼啊鲨鱼,你高估了我的人性。”

~~不出意wài

明天还是3章。求一下鲜花~

第八百一十章 最有血性的女人!

第八百一十章最有血性的女人!

轰!

一记闷雷自屋外炸开。顿时电闪雷鸣,乌云密布。

双目痴呆盯着电脑的方素素回过神,瞥一眼狂风骤起的窗外,微微皱眉,正欲起身关上摇摆不定的窗户。却忽地发xiàn

一道黑影自窗口闪过。不由心头一跳,想到林泽临走前的提醒。迅速从腰间拔出手枪。满面警惕地往窗口挪去。

啪啦!

玻璃窗忽地炸开。一道黑影以鬼魅速度激射而入。惊慌之下的方素素猛地开枪。那道黑影却极为诡异地避开。下一秒,黑影探出一只手掌,朝方素素袭来。

噔噔。

方素素忙不迭后退两步,正欲再度开枪。那黑影却闪电般射出一枚铁钉。登时打掉方素素手中的枪械。

啪嗒。

手枪摔在地上,方素素脸色煞白。手腕一翻,欲用她不怎么丰富的格斗术迎敌。房门却猛地被人踢开。一道裹挟着狂风的身形自身侧窜过,朝黑影俯冲而去。

方素素知dào

来者是谁。是叶队长安排保护自己安全的王辉。

这个魁梧壮汉甫一现身,便以猛虎般的攻势震退黑影。不足一分钟的打斗,那起初彪悍无双的黑影竟被王辉提起衣领,捏住了咽喉。

咔嚓。

手腕一扯。喉骨破碎。王辉霸道地将那黑影扔出窗户。

“方科长。”王辉昂首阔步来到方素素面前,那粗狂的脸上文稳健无比。说道。“我们被偷袭了。快跟我离开这儿。”

“不等林泽他们?”方素素心头一颤。

“不等了!”王辉眉头一拧,说道。“这帮人能找到这儿来。队长他们也许…”

方素素双目睁圆,没敢问下去。

王辉也没多做解释,一把拉住方素素的手腕,往门外走去。

砰砰!

刚出门,两枚光点激射而来。王辉手中军刀提起。竟精准无匹地格挡开来。

这一手玩的相当漂亮。连方素素也瞠目结舌。没料到这个总是嬉皮笑脸,轻浮恶劣的家伙能有此等身手。

事实上。方素素不知dào

的是,叶龙起初留下王辉。倒不是真担心他的冲动破坏计划。而是——他想给猛虎营留下几个优秀军人!

王辉显然便是猛虎营佼佼者。

单论战斗力。叶龙堪称猛虎营第一。他则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彪悍存zài

。纵使在叶龙手上,他也能足足打上一刻钟才显颓势。

格挡开暗器,王辉一只手拉着方素素,另一只手则猛地探出军刀。朝那两名黑衣人刺去。

扑哧!

王辉看上去魁梧粗壮,速度却快到极致。未等其中一人反应过来。便一刀收割了生命。而另一人,亦是被王辉一脚踢中。被迫踉跄后退。但下一秒,这名残存下来的黑衣人却并未再度攻击。而是目光冷漠地扫视王辉一眼,朝楼下冲去。

王辉本想拉着方素素从后门离开。纵使也会遇到阻截。可跟前门比起来。后门无疑安全得多。

可当他目光瞥下去时。他愣住了。

眉宇间跳跃着艰难复杂的神色。蓦然回头,将军刀交到方素素手上。粗糙的嗓音说道:“方科长。你从后门离开。不要回头。能跟zf军联系上,你就得救了。”

“你呢?你要做什么?”方素素有些不安于此刻的局面。但她终究是国安一流情报员,纵使做不到临危不乱。却也不会像普通女人那样吓得六神无主。

她看得出王辉打算留下。但他为什么要留下呢?

方素素顺着王辉的目光往下去…

王辉呆住了。她也呆住了。

不为别的。只为楼下那跪倒在地的二十余后勤人员。

是的!

他们跪倒在地。每个人的双臂皆被绳索束缚。其中十来人竟是被身后的黑衣人踩住脑袋。狠狠贴在地面。说不出的屈辱。”我要救他们。”王辉神色刚毅地说道。

“你怎么可能救得了他们?”方素素皱眉。

“有什么关系?”王辉那粗糙笨重的脸庞上扬起一抹傲气。“我王辉上了前线不会当逃兵。做后勤会当逃兵吗?”

方素素愕然。旋即扬起手。将那把沾染有鲜血的军刀转交给王辉,一字字说道:“拿着它。”

王辉意wài

地望向方素素。眼中透着不解。

“你不当逃兵。我会当吗?”方素素那冷艳的俏脸上闪过一道坚毅。“我虽不如你们猛虎营英武。却也能为华夏付出所有。”

“好!”王辉爽朗大笑。朗声大喝。“我们一齐下去!”

“走!”

大厅中。汇聚着近四十人。一半是后勤成员。其中有国安的情报科成员。也有猛虎营的后勤成员。但无一例外,他们皆被打倒在地。看上去模样颇为凄惨。

整个事故发生不足五分钟。王辉则是第一时间冲到方素素房间。挽救她于危难之中。但仅仅五分钟。那十多个黑衣人竟能将二十余后勤成员抓住。并全都聚集在大厅?

王辉拉着方素素来到大厅。微微眯起双眸,扫视那十几个黑衣人。心中冒出一个念头。

这帮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也许队长对上这帮人,有把握搞定。可自己肯定有极大难度。

嗡。

王辉紧握刀锋。目光平静地盯着对面的黑衣人,一字字问道:“一起上?”

为首的黑衣人闻言,诡异地怪笑两声,徐步走上前。目光飘忽地扫视着王辉:“一起上?你确定打得过?”

王辉闷哼一声,霸气道:“一个个上。我怕你们不够我塞牙缝!”

“笑话!”那黑衣人桀桀一笑,冷酷道。“你可以走,把她留下。”

说着,他指了指王辉背后的方素素。

“她?”王辉闻言,眉头锁得更深,轻描淡写道。“你算什么东西。说留下就留下?”

“我是你爷爷!”

嗖!

出手的不是黑衣人。而是王辉。

对方话音甫落。王辉便如一头下山猛虎。手握军刀刺向对方。

那黑衣人倒也身手了得。纵使王辉神速袭击,仍是被他堪堪避开。可终究力道不如王辉。被这猛虎营天字第二号高手一拳头打退数步。

“好大的力qì

。”黑衣人止住后退去势,双目如炬道。“小子。你似乎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吧?”

“什么状况?”王辉扬起刀锋,回头瞥一眼神色冷漠的方素素,问道。“方科长,怕死吗?”

“不怕。”方素素摇头。

“我也不怕。”王辉再度回头,眼眸中透着一丝不忍,冷冷道。“我的战友也不怕。”

“我有什么状况搞不清楚?”王辉提气爆喝。“一群不怕死的人,还分状况吗?”

说罢,他俯冲而来,直接向黑衣人杀去。

“你如果想救你的伙伴,最好立kè

住手。”那黑衣人探出刀锋,放在了一名后勤成员脖子上。刀锋无坚不摧,轻轻一划,那后勤成员的脖子便渗出殷红的鲜血。

噔。

王辉右脚往地上一跺。愤nù

异常地盯着黑衣人。

“你想怎么做?”王辉低吼。

“没什么。”黑衣人摇摇头,漫不经心道。“我知dào

你很强。若是你狡猾起来。我们未必抓得住你。所以,我想和你讲个条件。”

“什么条件?”王辉问道。

“我这边也就十几个人。你能一次性把他们全杀了。就算你赢。我就放过你们。”黑衣人说道。

王辉不信。

方素素不信。

那帮被制服的后勤成员也不信。

“王哥。别管我们!”一名匍匐在地的后勤成员吼道。“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

“扑哧!”

这后勤成员身后的黑衣人猛地一刀。刺入了他的脖子。

“废话这么多做什么?”黑衣人抹掉刀锋上的血渍,淡漠道。“这话连我自己都不信。说出来多没意思?”

言罢,他目光扫视王辉,一字字问道:“怎么样。接受我的条件吗?”

方素素愣住了。

这帮人——根本就是想杀了所有人!

这叫什么条件?

只是用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承诺困住王辉。让他不顾一切地去硬抗那十几个黑衣人的围攻。

即便赢了——不,不可能赢。王辉对面那十几个人,一定会死!

而他死了。谁去救他们?

方素素正欲说什么,王辉却微微转身,在她耳畔低语:“虽然我不能理解,但看得出来。他们的最终目标是抓你。所以——等我跟他们打起来,拖住他们视线后,你立kè

冲出去。”

“那你们呢?”方素素问道。

王辉没做声。

“去杀了他们。”方素素深吸一口气。“你若死了。我再上!”

王辉微微一楞,旋即揉了揉鼻子苦笑道:“你是我见过的最有血性的女人。”

说罢。他转过身来。扬起刀锋道:“来吧!”

第八百十一章 白衣女子!

第八百十一章白衣女子!

嗡!

军刀朝前一刺。划出一道锋利的寒芒。

那十几个黑衣人几乎同一时间汇聚成两条斜线,眨眼便将王辉围困在中间。

扑哧!

王辉一道割破一名黑衣人脖子。手臂却被那黑衣人旁边的同伴胳膊。忍着剧痛。王辉手腕一翻。瞬间将那黑衣人手腕割破。令他失去战斗力。

砰!

后背被一名黑衣人踢中。王辉凭借强dà

的身体素质稳住身形。猛地回手一刀。登时击碎两名黑衣人刀锋。借着去势,他迅猛冲击而上。刺中一人心脏。

扑哧!

身侧一名黑衣人亦是一刀刺来。割破了王辉手腕。

“唔——”王辉手臂一软,迅即探出左臂。稳稳握住那满是鲜血的军刀。一咬钢牙,再度刺出军刀。

嗖嗖!

两把刀从侧面刺来,王辉微微偏身,横刀砍去。却被两人夹住刀锋。砰!

又是一脚踢在王辉胸膛。这魁梧汉子竟是一声嘶吼,左臂猛地奋力一突,暴力震开两名黑衣人的夹击,突pò

束缚,刀锋一划。将那两名黑衣人刺死。

砰砰!

未等那两名黑衣人倒下。身后再度窜上来两名黑衣人,将他踢了出去。

扑哧!

扑哧!

他身侧的两名黑衣人亦是刀锋划过。切破了他的腰腹。

噔噔!

王辉踉跄往前冲,若非倚靠强dà

的意志力。必然栽倒在地。

“唔——”

满身鲜血的王辉呕出一滩血水,原本黝黑粗狂的脸庞煞白无比。仿若一具死尸般慎人。

他身躯轻微颤抖。握刀的左臂更是剧烈痉挛。

方才那短短一分钟的激战,竟是让他有些脱力。

当然,他知dào

脱力的原因并非简单的消耗过度。很大程度是因为失血过多。

右臂、腰腹、后背皆已中刀。那一股股辛辣冰冷的剧痛袭遍全身。简直让他几欲晕厥。

但他不能倒。绝对不能倒。

倒下了。方素素就完了。那帮后勤成员也完了。

他不知dào

队长那边的状况如何。但他清楚地知dào

这次战役的惨烈程度。面对正规军的战斗,又怎么能轻松度过呢?

也许,不少兄弟已命丧黄泉了吧?

王辉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凄凉地笑意,微微弯曲的腰身挺直。目光平静而建议地扫视那剩下的七八名黑衣人。刀锋一挥,沉声道:“再来!”

嗖!

奋力俯冲而上。王辉挥动刀锋。在人群中激战。

他每刺死一名黑衣人。皆会被刺中一刀。但他的强dà

之处在于避开要害。虽说也承shòu了巨大的伤痛。却不至于一击毙命。

那名领头的黑衣人很聪明。

他让自己强行接受他部下的攻击。也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打垮自己。否则的话——只要王辉狡猾一些。打打游击。这帮人未必能奈何得了自己。

可有什么意义?

若是他们一逼。或者杀几个战友。王辉还是会现身。

嗖!

王辉横刀一劈。将前方一名黑衣人劈得满脸鲜血。而身后,他亦是被刺中一刀。

扑哧!

刀锋拔出。王辉只感觉浑身力量被抽离出去。眼前更是时不时地闪现光点。

砰!

王辉被那一直在旁窥觊的黑衣人踢飞。重重摔在了地上。

“呕——”

纵使趴在地上,王辉仍是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而所剩不多的四名黑衣人,仍是一刻不停,往王辉躺下的方向走去。欲一刀刺死这个顽强的家伙。

“王辉!”

方素素来到王辉身旁,脱下外套包裹住满身鲜血的王辉,颤声道:“撑住。我们还要回去庆功的!”

躺在地上的王辉浑身发冷,四肢更是轻微抽搐着。嘴角泛起一抹惨淡的笑意,无力道:“早说让你走,现在想走都——不行了。”

“怕什么?”方素素银牙紧要,提起王辉的刀锋,决绝道。“不是还有我吗?”

说罢。她缓缓起身,迎向那杀机毕露的黑衣人。

叮叮叮…

正当方素素欲赴死上前时。大门口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声音。像风铃,又像铃铛。没听过的人,很难迅速分辨。可若是小林哥在此,定然会埋怨说一句,女侠姐姐,你又要杀谁?

叮叮叮…

声音愈发激烈。宛若催命符一般钻入每个人耳中。

方素素愣住了。

那帮黑衣人也将视线投向门口那个——发出声音的奇怪女子!

她一头银发。一副银面。

身上仅裹着一袭薄如蝉翼的白衣。圆润白皙的脚踝上系着一对铃铛。看上去分外刺眼。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刺。

她那双修长的素手夹着一把通体透明的雪花匕首。刀身泛着浓烈的冷意。令人不敢逼视。

这是一个仿佛来自冰山的女人。又宛若来自天上的仙女。飘逸与冷厉汇聚一身,让人捉摸不透。

“一个大男人,连十几个人都杀不掉?”白衣女子那清淡冷冽的美眸横了王辉一眼,似有些埋怨。

一个大男人,连十几个人都杀不掉?

就好像那十几个人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似的。

王辉有种晕厥的感觉。又是呕出一摊鲜血,对这个没有恶意的女子说道:“这位小姐。他们的刀很快。”

这是王辉唯一的感触。这帮人的速度,快极了。

“别叫我小姐。叫我女侠姐姐。”白衣女子略一转身,黑白分明的美眸落在那四名黑衣人以及领头身上。冷冽道。“很快?”

嗖!

快如白驹。肉眼难辨地弹射而出。雪白匕首挥舞。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白衣女子便落在领头人的面前。

身后那四个保持着固定姿势的黑衣人却是浑然不动。

扑通!

扑通!

……

下一秒。那四人轰然倒地。咽下最有一口气。

领头人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心头涌起难以名状的恐惧。不可思议地盯着那宛若杀神的白衣女子。脚步往后退去。似乎打断跑路。

“你怕?”白衣女子再度抬起刀锋。“别怕。不疼的。”

嗖!

刀锋闪过。黑衣人连反应的时间也没有。便只感喉头一凉,眼前顿时一黑。栽倒在地。

杀光了人。白衣女子收回刀锋。施施然转身,光着雪白的脚丫往方素素走去。

方素素咋舌地盯着这个出手便连杀五人的白衣女子。心中说不出是欣慰还是惊惧。她只知dào

,眼前这个女人,实在太恐怖了!

“这位小姐——”

“说了别叫我小姐。”白衣女子蹙眉,冷冽道。“小姐不是好女人。我却是要当贤惠妻子。”

“那你——”方素素手脚发麻地问道。“你是谁?”

“我叫银女。”白衣女子重复道。很不开心。

“你为什么要救我们?”方素素问道。

“因为他让我救你。”白衣女子说道。

“他?”方素素不解道。“他是谁?”

“他当然就是林泽。”白衣女子似乎对这个问题不太满yì

,语调愈发冷冽。“不然是谁?”

听到是林泽。方素素彻底放松了。

“有电话吗?”白衣女子问道。

“有。”方素素点头。虽然这个救命恩人的样子和脾气都有些古怪。但方素素还是很感激。

将电话递给白衣女子。这位玩匕首玩得出神入化的女人却很笨拙地拨通一个号码。然后贴在耳畔,等待回应。

嘟嘟。

电话甫一接通,白衣女子便恼怒说道:“你是谁?我又不认识你!让林泽接电话!”

~~第三章没力qì

写了,就2章。

第八百十二章 刀。枪!

第八百十二章刀。枪!

略微阴暗的房间。鲨鱼满面古怪地望向稳若泰山的林泽。不由自主地牵了牵嘴角。

这世上,谁敢以这种口吻与自己说话?

而且听声音,那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她哪儿来的底气?

她能知dào

自己的号码,至少应该知dào

自己的身份吧?

“让林泽和我讲话!”

那不耐烦的冷冽声音再度响起。鲨鱼则是微微眯起双眸,复杂地凝视林泽。

他终于还是将电话递给林泽。由他身边的一名军人转交。

接电话时,林泽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敏锐地注意着军人的一举一动。

直至那军人重回鲨鱼身边,他才将电话放在耳畔。另一只手,则是紧紧握着沾满鲜血的刀锋。沙哑的声音最大可能地温柔起来:“还好吗?”

“嗯。”银女的声音钻过来,说道。“就这么一些人,也要我动手?”

“不许骄傲。”林泽脸上绽放出一个宠溺的笑容。

“噢。”对面的银女微微扁嘴,问道。“你在哪儿?我想你了。”

“我在和一个老朋友聊天。他们没事儿吧?”林泽问道。

“没事。”银女淡淡道。“都没事。”

“好好照顾他们。等我回来。”林泽说道。

“噢。”银女微微点头。

“那先这样?”林泽试探性地问道。

“不要。”银女说道。“我要听你讲话。”

“你要讲什么,我陪你讲。”林泽内心深处一片柔软。宛若在这杀机四伏的环境,也无法消弭他对银女的宠爱。

“讲好了。”银女淡淡道。“我等你。”

……

挂了电话。林泽将电话丢给鲨鱼,脸上温柔的笑意渐渐褪去,语调平缓道:“抱歉。我本来告sù

她两个号码。但我的手机坏掉了。只能打你的。”

“她是谁?”鲨鱼好奇问道。

“我的女人。”林泽挺直了腰板,十分骄傲。

“她——”

“她来帮我。”林泽一字字说道。“杀你安排的杀手。”

“所以——”

“所以你没能捣毁我们的后勤部。”林泽抑扬顿挫地说道。“你本打算抓住他们利用我?”

鲨鱼眼眸中跳跃着一丝微妙的落魄。

他的计划。再一次失败。

他是很了解的林泽的。但同样,林泽也了解他。

也许他失败,是因为他身边实在没可用之人?

想当年。纵使林泽正大光明地坐在自己身边。他也忌惮万分,不敢动手。

现在呢?

他不止敢,还敢当着自己的面接电话。安抚——他的女人。

鲨鱼忽然感到有些可悲。目光瞥了一眼林泽,点头:“是的。我本打算抓住他们,然后要挟你。”

“幼稚。”林泽不咸不淡地说道。

“幼稚吗?”鲨鱼好整以暇地换了个姿势,端起酒杯摇荡一番,说道。“我说过,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我知dào

你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你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友,自己的——红颜知己就此惨死。若是可以选择,你会想一切办法救他们。”

“你说的没错。”

啪嗒。

林泽点了一支烟,黑发上沾染的鲜血滴落在肩膀上,语调轻缓道:“放在平时。我的确会如你所愿,不顾一切去救他们。但你认为,现在是普通的局面吗?你觉得,假若你成功抓住了他们,我就会受你的要挟?”

“难道不是吗?”鲨鱼沉声问道。

林泽没再出声。而是安静地抽烟。

房间忽地陷入一阵诡谲的气氛之中。让人坐立难安,心慌意乱。

嘶嘶。

烟火焚烧的细小声音传来,鲨鱼略微不耐地扫视林泽。等待他的回答。

不管如何。第二局他还是输了。而且输的很惨。局面看上去,已对他相当不利。换做普通人,此刻早已心灰意冷。可鲨鱼不是普通人。他是世界上最大的恐怖分子。他的心智是连林泽都敬佩万分的。只要还有一丝机会,他都可以安若泰山地对峙下去。

“已经死了那么多人…”林泽那苍白又潮红的粗糙脸庞上浮现一抹可怕的狰狞之色,沙哑道。“我不介yì

再多死几个。”

“连那个国安女情报官也不在乎了?”鲨鱼意味深长地问道。

“只要你能死。”林泽捻灭了烟蒂,没正面回答,却给予了最有力的答案。

正如他所言。为了杀鲨鱼,死的人太多太多。猛虎营几乎全军覆没。如今已走到最后一步,还有什么能阻拦他的脚步?

没有!

哪怕方素素、后勤部被他一网打尽,尽数成为阶下囚。林泽也不会放过鲨鱼!

顶多。杀了鲨鱼后,他一命赔一命。下阴朝地府向众人赔罪。

要他放过鲨鱼?

做不到。

林泽永远无法忘记小黑是如何心灰意冷隐退的。更忘不掉那个婉约的江南女子是如何离开的。也许鲨鱼跟林泽之间,并不存zài

太多仇恨。甚至,他们除了立场不一样。根本没什么值得杀对方的理由。

可他们之间没有私仇,却有太多太多无法磨灭的恩怨。不为自己,为别人。

林泽要他死。即便自己活不成,也不能放过他。

“你说的没错。”鲨鱼眉宇间掠过一丝黯然之色,缓缓道。“我的确高估了你的人性。你终究是上了战场的男人。儿女情长,又如何能阻挡你的脚步?哈哈。这是我的失算。”

“那么——”林泽缓缓起身,目光凛然地瞪视鲨鱼。

这一刻。他心血沸腾。宛若浑身都在灼烧一般。难以平静。

“你当真不想知dào

你人生最大的敌人是谁?”鲨鱼仍是坐在沙发上,意味深长地盯着林泽。

“想。”林泽往前踏出一步。“但不需yào

你告知。”

“你父亲呢?”鲨鱼忽地说道。

“我父亲?”林泽戛然而止。

“对。你父亲。”鲨鱼点头,双手扯开一尘不染的西装,显露出胸口的那道疤痕,说道。“这一刀,是你父亲刺的。”

“是吗?”林泽眉头微蹙。

他不知dào

鲨鱼为何忽然提起这件事儿。甚至于,他不懂为什么鲨鱼知dào

父亲。或者说——知dào

刺他一刀的华夏军人,是自己的父亲。

“你想知dào

他的下落吗?我可以告sù

你。你想知dào

你父亲为什么会成为叛国者吗?我同样可以告sù

你。”鲨鱼说道。

林泽沉默了。

他不知dào

自己在想什么,他只知dào

,他的脑子有些乱。

嗖嗖!

两把锋利无双地短刀刺了过来。

电光火石间,便已抵达林泽胸膛。

短暂的沉思迅速抛开。林泽提刀格挡,下一秒。他身形往前一窜。刀锋残忍绝情地割破了两人的脖子。

砰!

就在这时,一枚沉闷夹杂着火光的子弹自前方激射而来。朝他胸口打去!

嗖!

没时间考lǜ

,林泽手腕一翻,那把沾染了无数人鲜血的刀锋脱手。朝鲨鱼心脏射去。

世界万物,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宁静下来。没有战争,没有硝烟,也没有…

~~

第八百十三章 我们回家吧?

第八百十三章我们回家吧?

轰!

啪嗒!

哐!

楼外的战场、楼内的走廊,以及被烈火洗礼的焦土,无一不透着惨烈与悲壮的意味。

纵使这远离战争的办公室,亦无法避免陷入其中。

地面躺着十余尸体,他们的脖子被寒冷的刀锋割破。鲜血已在咽喉处凝固。看上去不止慎人,还让人反胃。

他们的中间,躺着一名脑浆迸裂的将军。

那名将军临死,脸上都写满了不甘与悲愤。似乎对自己多桀的命运感到不忿。

滴答。

滴答。

墙壁上的挂钟正不紧不慢地行走着。此时不过中午十二点。在许多地方,许多场景里。正是合家吃午餐的欢乐时光。而在这片区域,唯一拥有的只有死亡。

世界公平吗?不公平。

否则为何有些人可以幸福安稳地过一生,而有些人,却一生流离失所,颠沛凄冷?

世界不公平吗?公平。

有些人得到了。却也失去了。有些人失去了,却得到了。

拥有什么,必然失去什么。而失去了,也未必便是上帝的不公。

“唔——”

胸口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疼得他想晕死过去都不能。

他知dào

自己不会死。至少不会被这一枪打死。可他怀疑自己会痛死。

身上穿了防弹衣。鲨鱼也知dào



可鲨鱼终究不是神枪手。他能一枪打中林泽的身体。却没把握一枪打中林泽的脑袋。所以他明知dào

林泽有防弹衣,也还是选择打身体。

幸好的是。他那把枪里的子弹,是可以穿透防弹衣的。虽说不可能一枪打爆林泽的身体。却可以让他难受欲死。

口中涌出鲜血。

林泽猜得出自己的胸骨可能被震裂了。

那一枪的威力太惊人。哪怕有防弹衣防御,却仍阻挡不了那可怕的后劲。

胸闷气晕,林泽难受得要命。

他无比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满是鲜血的双手撑住椅子,坐下。

“呼——”

林泽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瞧着胸口刺着一把刀锋的鲨鱼。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咳——咳。”甫一牵动嘴角,胸口咽喉便一阵干涩翻滚。

“你笑什么?”鲨鱼虚弱地问道。

他一尘不染的西装被鲜血浸染成大红色。本来容光焕发的脸上已死气沉沉。很显然,林泽这一刀对他造成了难以挽救的伤害。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坐在沙发上等死。

“笑你傲视全球,却要死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林泽恶毒地说道。

他和鲨鱼不同。

他这一生艰辛无比。一身伤痕多到常人难以想象。

所以这一枪,不会要他的命。

“死有什么可怕?”鲨鱼无力地说道。“我这一生,怕的是寂寞。不是死。”

林泽没说什么。

寂寞。

不止鲨鱼怕。他也怕。

这世上,谁不怕寂寞?

有人不怕穷。有人不怕辛苦。还有人不怕死。但几乎每个人,都怕寂寞。

“唔——”

林泽艰难起身,挪步来到鲨鱼身边,坐下。

扑哧!

将鲨鱼胸口的刀锋拔出。又是惹来鲨鱼一阵鲜血狂喷。

“按照你流血的速度,大约还能活五分钟。”

咕咕咕咕。

林泽端起茶几上的红酒清洗刀锋上的鲜血,并进行消毒。随后,他点燃打火机,焚烧刀锋,做第二次消毒。

一分钟的准bèi

功夫后。林泽扯开防弹衣。将刀锋刺入胸口,挖出子弹…

哐当!

子弹跌落地面。林泽满头冷汗地吐出一口浊气。用事先准bèi

好的碎布包扎伤口。举起那瓶刚开的红酒狂饮。

由始至终,鲨鱼都没出声。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林泽的一举一动。

他不能动。也没什么力qì

开口说话了。

每说一个字,他都感觉胸口的疼痛在加重。脑子也在逐渐沉重。

他知dào

。说话只会加速死亡。可不说话,还是会死亡。以后也不再有说话的机会。

“我终于知dào

你为什么能活到今天了。”鲨鱼虚弱地说道。

“为什么?”喝下半瓶红酒的林泽回了些神。

酒精是个好东西,可以麻痹人的疼痛,也能让人充满活力。

“你的命太硬了。”鲨鱼说道。

林泽咧嘴笑了笑,说道:“你今天才知dào

?”

鲨鱼笑了笑:“很遗憾不能见证你与那位大人物的交锋。”

“不用遗憾。”林泽吐出一口浊气。“在我们华夏,老人们总是希望能看着自己的孩子结婚生子。否则死的不甘心。走的太遗憾。可等有了孙子,又希望看着孙子上高中上大学,还恨不得见到孙子结婚生子。最好是能抱一抱重孙。”

“可人终究要死。又哪能死的时候真没遗憾?”林泽点了一支烟,灌了一大口红酒,说道。“安心上路吧。下了地狱。会有很多人找你偿命。”

“偿命?”鲨鱼脸上光彩照人。宛若林泽初次见到的鲨鱼。霸气。傲视一切。

“在上面他们怕我。到了地狱,他们不怕?”

鲨鱼死了。

说出那句霸道之极的话语,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林泽知dào

鲨鱼是被人害死的。被他的盟友害死。但鲨鱼由始至终没抱怨什么。

也许是鲨鱼这种境界的人,从来不知dào

什么叫抱怨。抱怨永远是失败者干的事儿。成功的人,优秀的人,绝霸无匹的人。从不抱怨。再多委屈再多苦,只往肚子里咽。

……

兹兹兹兹。

下楼的路上,林泽闻到的是烧焦的味道。看见的是满目疮痍。躺在地上的有叛军,还有猛虎营兄弟。

林泽跌跌撞撞提着那瓶酒下楼。在大厅门口看见了无力坐在地上的叶龙。

猛虎营大队长背靠着墙壁,满是鲜血的指间夹着一根香烟,双目无神地抽着。

在他旁边的阶梯上,依稀坐了七八个猛虎营兄弟。每个人皆夹着一根烟。神色憔悴落魄地抽着香烟。默默不语。

原本开阔地上无比空旷。可此刻,却堆满了尸体。土地焦黄。不断冒出黑烟。火焰将这片天空烧得火红似锦。仿佛上了古战场一般。凄凉而悲壮。

“死了?”叶龙仰起头,望向林泽。

“死了。”林泽沙哑着嗓子道。

“死得好。”叶龙狠狠抽了一口烟。

林泽发xiàn

叶龙的左臂无力垂在腿上,一动不动。眉头微皱,却没发问。

这场战役,能有人独善其身吗?

这场战役,可以安然无恙吗?

林泽嘴巴一阵发苦。能活下来,已是上帝的恩赐了吧?

带来的四百多人。如今只剩七八个。这是猛虎营经lì

的最惨烈的一战。也是林泽这一生经lì

的最惨烈一战。

坐在叶龙旁边抽烟,林泽也陷入了微妙的走神。

叮叮叮…

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声打破了这妖异诡谲的沉闷。一名白衣女子与猛虎营众人认识的方科长徐步走来。

方素素走在前头。白衣女子则是安静地跟在身后。

方素素一路走,一路哭。

地面上躺下的,很多方素素都认识。其中一部分还跟她开过玩笑。聊过天。

没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庞,她的心便下沉一分。直至瞧见大门口无力坐着的七八名猛虎营成员。方素素泪如雨下,纹丝不动。

“也许我告别,将不再回来。

你是否理解?

你是否明白?

也许我倒下,再不能起来。

你是否还要,永久的期待?

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

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

方素素哽咽地轻轻哼着,视线模糊地盯着神色麻痹地猛虎营战士,心疼难当。

听着方素素的轻哼,那些猛虎营战士渐渐回神,张开那干裂的嘴唇,跟着方素素唱起来。

“也许我的眼睛。再不能睁开。

你是否理解,我沉默的情怀?

也许我长眠,将不能醒来。

你是否相信,我化作了山脉?”

起初,还只是稀落的歌声。到后来。战士们一个个站起来。双目有神地望向东方,铿锵有力。

“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

共和国的土壤里,有我们付出的爱!

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

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血染的——风采!”

方素素哭了。

战士们也哭了。

为死去的兄弟。为他们执着的精神。

叮叮叮…

清脆的铃铛再度响起。白衣女子光着脚,穿过焚烧的火焰,踩在沾染鲜血的土地,迎着毒辣的冷风,一步步,来到阶梯上的战士们面前。

伸手,揭开遮掩着完美玉容的银面。扬起脸,干净而纯真地笑道:“我们回家吧?”

~~

第八百十四章 我背你!

第八百十四章我背你!

王辉在后勤部队的照顾下秘密前往zf军地盘。他伤的极重。若不能及时接受治疗,很难撑下去。

可方素素担心林泽,担心叶龙,还担心浴血奋战的猛虎营将士。所以她希望前往兰斯镇看看。

银女没那么多担心,她只是想林泽了。所以她愿来了。

王辉等后勤部队已然安全。可林泽等人却仍然身处险境。

叛军出动了。

兰斯镇在叛军总部的附近,发生如此恐怖的战斗。又岂会瞒过所有人?

数百名叛军自总部出动,前往战争区域勘察。可等他们抵达战斗区域时,只剩满目蛮夷。地上躺着的全是叛军。另一边,则是温度极高的焦土。

这一场大火足足烧了一个钟头。不止染红了天空,也将附近的温度拉高到几十度。分外可怖。

叛军首领跳下汽车,昂首阔步走向地面堆满白色粉末的焚烧区。双目凝然地扫视附近,扭头问一旁的副官:“什么情况?”

“刚起了一场大火。”副官往前走了两步,瞥一眼前方的三支香烟,皱眉道。“也许是敌人的尸体被一把大火烧了?”

呼呼!

狂风骤然而起。那堆砌在地面的白色粉末随风飘扬。有的洒在了枝桠上,有的则是飘向了远处的湖泊。还有些——则在空中烟消云散。归于大自然。

叛军首领挥了挥鼻子,眯起双眼遮掩那无孔不入的灰尘。冷冷道:“严守各个关口,别让他们跑了!”

“是,将军!”

……

林泽等人潜伏在附近的一座山坡上,直至叛军尽皆离开。方才纷纷向漫天的白灰敬礼。

而后,叶龙转过头,朝剩下的数名部下说道:“大路肯定不能走。我们抄小路走。记住,别被叛军发xiàn

。我不想一个都回不去!”

“是。队长!”

叶龙回过头,瞥一眼脸色憔悴苍白的林泽,苦笑道:“还撑得住吗?”

“可以。”林泽微笑着点头。

他是这帮人中伤得最重的。步行的话。叶龙只担心林泽吃不消。但事已至此,林泽吃不消也得撑着。

叶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做声。银女却忽地走到林泽跟前,转身,微微屈膝道:“上来。我背你。”

“啊?”林泽错愕。

这个女人——是要背我吗?

林泽哑然失笑。连叶龙也颇为无奈。

真要背,也轮不到你一个女人吧?我们这么多大老粗,就算受了些伤,也比你有力qì

得多吧?

“上来。”银女重复道。

林泽仍是不动。苦笑道:“我怎么能让你背?”

“电视里都这么演的。”银女说道。

“电视里演的也是男人背女人吧?”林泽苦笑不跌。

“有什么关系?”银女关顾四周,冷冽道。“在这里,你们谁打得过我?”

“——”

众人哑口无言。

“上来。”银女不耐烦地说道。

“不上。”小林哥宁死不降。

“烦!”

银女手一探,便将林泽拉扯过来。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便上了银女的后背。

“喂。你这是要用强吗?”林泽不甘心地问道。

“是。”银女当先往前走去。

叶龙等人苦笑着跟上去,倒也没提出异议。只待银女背累了换人。

一行十来人,就这般孤零零地往zf军地盘走去。说不出的萧索悲凉。

……

“鲨鱼死了!”

“世界头号恐怖分子,鲨鱼死了!”

“好消息,鲨鱼死在金果战区!”

“鲨鱼伏诛!狙杀着身份不详!”

全球各地的报纸皆纷纷刊登这一则新闻。此消息一出,引来无数人咋舌。当然,更多的是质疑。

“鲨鱼怎么可能死?别开玩笑了!”

“这十年来,经常会出现鲨鱼死亡的消息。但哪一次是真的?”

“不知dào

又是哪里来的小道消息!”

全球各地议论纷纷。有些人持保守意见。还有些人则认为空穴来风必有因。更有些国家——尤其是美利坚这类反恐强国在得到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派人过去勘察。试图查出真相。

当然,他们最纳闷的是。这他娘算啥事儿?咱们反了鲨鱼十年没成功。哪家好汉屁都没放一个,就把鲨鱼给做了?

而且做了鲨鱼,怎么都不出来大肆渲染?

这世上有低调成这样的国家。低调成这样的军人吗?

质疑声压倒了事实。直至经过半个月的调查。环球时报才刊登一则消息:鲨鱼的确死了。但行动者身份不详。有待考察。

这则消息打消了公众的疑虑。也让全球为之鼓舞。

虽然许多人知dào

死了一个鲨鱼,也许几年后又会冒出第二个鲨鱼。但有什么关系呢?地球本来就比火星危险。实在怕的话,回火星去吧。

……

古堡内。城墙上。

寒风呼啸而至。时值初冬。空气中透着冷冽之意。再加上这古堡的肃杀意味。宛若置身冰窖之中。身心俱冷。

大公主矗立墙头,那洁白如玉的手掌搭在墙头。双肩上系着毛茸茸的披风。目光平和地扫视海岛风景。

腹部的突起越来越明显。若非入了冬,能穿厚重衣服。只怕早就暴露了她怀孕的特征。

菲比亲王站在距离她不远的后方。默默守候着。

吹了一阵冷风,大公主左手下意识地往小腹按去。只是尚未触碰,便又缩了回来。转身,视线落在菲比亲王身上,缓缓说道:“叔叔,母亲最近怎么样?”

“女皇——”菲比亲王意识到自己错误的称呼,立kè

改了称呼。“陛下的母亲最近生活作息很好。并未有任何异常举止。”

“是吗?”大公主深邃的美眸中透出一丝意wài

,漫不经心地说道。“母亲越是举止如常,越是不正常。”

“陛下的意思是——”菲比亲王望向大公主。

“也许,她只是觉得时间还不够成熟?”大公主再度转身,望向这透着古老气息的城堡,自言自语道。“只剩半个月便到了祈福期限。母亲若再不做反应。回了皇室,这皇冠我便戴定了。”

菲比亲王明白大公主的意思。

半个月前伊丽莎白主动让出皇冠,虽说并不是正式让位。但有自己和皇家岛骑士作证,这事儿已经无法更改。

如今,若女皇再无任何反击行为。再过半个月,一旦众人回了皇室。女皇纵使有滔天手腕,怕也无法扭转乾坤。

大公主很好奇女皇的反应,菲比亲王同样期待。

他是知dào

的。女皇决计不是如此软弱的女人。她不反击则已,一旦反击,恐怕会打得己方方寸大乱,措手不及。

“鲨鱼死了。”菲比亲王岔开话题道。

“死了就死了。”大公主眉宇间满是冷厉之色。“难道你还要利用他?”

菲比亲王心头一颤。

这个女人,可比女皇来得更直接。

在菲比亲王眼中,女皇绝对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女人。可她的外表,仍然给人无比温润柔和的印象。

而大公主,她的亲生女儿,却更加杀机外露。让人不寒而栗。

“应该是林泽做的。”菲比亲王说道。

“知dào

。”大公主淡淡道。

“而且——”菲比亲王神色复杂道。“据说,鲨鱼的合zuò

伙伴,蒙特将军也死了。”

“是吗?”大公主美眸中闪过一丝讶然。好奇道。“他为什么会死?难道是内讧?”

“不奇怪。”菲比亲王沉声道。“陛下,您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鲨鱼和林泽全都去了金果?若说没外界牵引,根本不可能做到。”

“你是要说,有人想他们死?”大公主说道。

“我的确这么想。”菲比亲王一字一顿道。“许多人想鲨鱼死。但鲨鱼不想死。而他若不想死,就不该去金果。但他还是去了——”

“那帮人的要求?”大公主眉头一挑。

“可我们并没收到任何消息。”菲比亲王缓缓说道。“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会长?”大公主给出这个答案。

“不奇怪。”菲比亲王苦涩地说道。“除了会长直接命令鲨鱼。其它途径我们都会收到消息。”

“嗯。”大公主垂下眼帘,轻描淡写道。“会长未必想鲨鱼死。也许是鲨鱼处于劣势。打败林泽的机会太小。所以会长才放qì

他?”

“当然——”大公主走动两步,眯起那双深邃的美眸,颜色冷厉道。“也可能因为鲨鱼死了,对他不是坏事?”

“这——”菲比亲王心脏直抽搐。

会长是引领所有人的BOSS。他为什么要鲨鱼死?

鲨鱼可是组织的高层。一人之下的会员。鲨鱼死了,对会长有什么好处?

“这件事儿有些复杂,我也只是胡乱猜测。当不得真。”大公主说道。“目前,我想我有更重yào

的事儿去做。”

“嗯。”菲比亲王点头。

“风大了。”大公主紧了紧披风,轻声道。“回吧。”

“是。陛下。”菲比亲王躬身说道。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恶毒。

~~

第八百十五章 累吗?

第八百十五章累吗?

“已经一个半月了。”小公主神色略微憔悴地凝视大红衣。

这一个半月,大红衣寸步不离守护小公主。称得上尽心尽职。可时间越长,小公主愈发不安。

她甚至能从大红衣的言行举止中猜出一些东西。

大红衣没做声,只是悄然站在窗前,望向窗外。

“姐姐,你是不是知dào

些什么。却不肯告sù

我?”小公主轻声询问道。

大红衣仍是不出声。

“你一定是知dào

的。”小公主苦涩地说道。

“你想知dào

什么?”大红衣忽地开口问道。

“我想知dào

——”小公主张开嘴,却又缓缓闭上,柔声道。“我想知dào

。母亲是否有全盘计划。”

“有。”大红衣承认。

“而且很危险?”小公主说道。

大红衣犹豫一番,终于点头。

“姐姐。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帮母亲呢?”小公主问道。

“为什么要帮?”大红衣反问。

“因为她是我的母亲啊。”小公主说道。

“和我有什么关系?”大红衣冷冷地质问。

“我——”小公主错愕。

是啊。自己与大红衣是姐妹。可大红衣跟母亲,又有什么关系呢?

相反,若不是父亲,大红衣的家庭也不会散。

多么复杂诡谲的关系?

“姐姐一定不会放过母亲。”小公主黯然道。“这一个半月,也不知dào

母亲是怎么熬过来的。”

“只剩半个月了。”大红衣说道。

“半个月——”小公主心头一颤。仿佛捕捉到什么似的。猛地抓住大红衣衣领,哀求道。“求求你,带我去皇家岛好吗?我怕母亲回不来。”

“你要去?”大红衣那猩红的眼眸中透出一丝复杂之色。

“我不想母亲出事。”小公主说道。

“你不能去。”大红衣冷冷拒绝。

“为什么?”小公主着急地问道。

“没有为什么。”大红衣无情地推开小公主。

“可母亲会死的——”小公主红了双眼。

“我知dào

。”大红衣淡淡道。

“你知dào

?”小公主双眼愈发红了起来。

她知dào



她果然知dào



她只是不想自己担心吗?

可是——母亲若死了。自己还活得有什么意义?

小公主顿时潸然泪下。无以为继。

大红衣目光挪开,可过不片刻,又重新落到小公主身上。猩红的嘴唇嗫嚅一番,徐步来到小公主身边。扶起蹲在地上的妹妹,心中泛起一抹柔软,问道:“你不想她死?”

“不想。”小公主坚决地摇头。

“好。我去。”大红衣铿锵有力地说道。

“真的?”小公主喜出望外。

“但你要保证。安心在学院住着,不要出去。”大红衣警告道。

“好的。好的。”小公主忙不迭点头。“我会在学校等你回来。”

“嗯。”大红衣起身,徐步往门外走去。只是刚开门,她又缓缓转身,视线落在小公主稚嫩的脸上,刻意压制了冷漠的嗓音,轻声道。“你能再喊我一声——姐吗?”

小公主莫名其妙,却还是抹掉脸上的泪花,温柔地说道:“姐姐。”

“好。”大红衣悄然退了出去。“很好。”

小公主表情迷糊地站在屋内。一时间回不过神。

可很快。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并迅速反应过来。

“姐姐!”

小公主急忙冲到门外,高声喊道:“你不能去!不能去!你去了会没命的!”

可幽静的走廊空无一人,又哪里还有大红衣的身影?

小公主无力地跌坐在地,哭得伤心欲绝。

母亲是至亲之人。可姐姐呢?不也是自己的至亲吗?

母亲不能死。姐姐能死吗?

小公主懊恼异常。竟担心母亲的安危浑然忘却姐姐若去了,也难逃一死。

自己怎么可以这样自私,怎么可以这般无情?

若姐姐死了,自己该怎么办?

……

半个月。

当林泽等人翻山越岭,重新回到城市里时。竟有种泪流满面的冲动。

这半个月,简直不是人过的。

不止要担心追兵,还怕被人发xiàn

。幸好。这帮人皆是潜伏高手,更是反侦察神级人物。再加上可以的掩藏,谈不上轻松,却也安然无恙地回到了zf军掌控的城市。一旦抵达这边,安全问题便得到保证了。

林泽如此想,叶龙等人却对银女的体能感到万分惊奇。

虽说林泽的伤势在逐渐好转。可前面的三天,林泽每天能自主行走的时间少得可怜。而其余时间,皆是靠银女背负。连叶龙提出帮忙都不允许。

叶龙还记得第一次提出帮忙的场景。

银女的回答只有一句:我的男人,为什么要你背?

对此,叶龙便无话可说了。反倒是方素素有些尴尬。

吃醋?

谈不上。两人的关系本就没达到吃醋的阶段。再加上经过这场战役。方素素对男女之情的渴望淡了一些。人生除了情爱,真的有太多东西需yào

在乎。

方素素只是好奇银女怎么会这么有力量,而且身手强悍到变态。在方素素的认知里。恐怕只有林泽叶龙这种高手才能跟这个女人一较高下。

当然,方素素知dào

林泽叶龙永远不可能跟银女比试。

回到城里。叶龙第一时间与王辉联系。而后便得到了zf军的款待。

当然,这种款待只是暗地里的。明面上,他们仍然只是一帮普通人。

王辉的伤经过半个月的调养,也好的差不多了。猛虎营的军人就是有这点好。受伤了恢复能力极强。这恐怕也是长期受伤导致。

在一家普通酒店吃过午餐。一帮人又去药店采购了一些药品。这才各自回房调理。

半个月没接受药物治疗。林泽完全是靠意志力硬抗过来的。虽说扛也扛了,却还是需yào

一些内服的药物治疗。

王辉等人对银女那叫一个佩服。得知是小林哥的老相好后,却也相当理解。

也对。没小林哥这等威武雄壮的汉子,谁压得住死神级女侠姐姐?

回到房间。银女很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林泽脱衣服擦身子。因为有些伤不宜沾水,却也不敢泡澡。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后,林泽见银女仍是对着自己发呆,不由好笑道:“怎么了?”

“你好重。”银女说道。

“——”林泽揉了揉鼻子,点了一支烟道。“都说不要背了,你非要背。”

“妻子背丈夫不是天经地义吗?”银女问道。

“——”林泽大为感动,坐在林泽旁边,牵起她冰凉的小手道。“但也要量力而行啊。把自己弄得辛苦就不好了。”

“不辛苦。”银女摇头。“只是好重。”

林泽苦笑不跌。捏了捏她的手心道:“去洗澡吧?”

“嗯。”银女点头,刚一起身,却又拉起林泽。“要你帮我洗。”

“这个——”小林哥颇为尴尬。

“丈夫帮妻子洗澡不是天经地义吗?”银女平静地问道。

小林哥知dào

了。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想阴自己。

先是用背来做铺垫。其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给她洗澡。太坏了!

林泽无可奈何地点头。陪银女进了浴室。

当然,洗澡过程肯定谈不上香艳。反倒是痛苦居多。

女侠姐姐身材好,脸蛋靓那是无疑的。可林泽实在不忍亵渎这个单纯到没有情商的女人。

要说她完全不懂人情世故。她偏偏又知dào

丈夫给妻子洗澡是理所当然的。更明白做妻子的,就应该贤良淑德。老公说什么,自己就做什么。可她只清楚这些单向指令。没办法将这些人情世故串起来。这就让林泽头疼欲裂了。

“我很难看?”泡在浴缸中的银女问道。

此时,她整个身子泡在泡沫中,只露出一张完美脸蛋。那飘逸的银发亦是被温水沾湿。诱人地贴在侧脸。双颊生出红晕。端的是美艳绝伦。可林泽却知dào

,她的红晕是热水蒸出来的。绝对不是害羞出来的。越是这样,林泽越不敢乱看。

“你很美。”林泽认真地说道。

“那你怎么不看我?”银女说道。

“这个——”林泽顿了顿,解释道。“我怕头晕。”

“为什么会头晕。”银女问道。

“因为你很美。美的让人头晕。”林泽说道。

“那我戴上。”银女说罢,便将银面戴上。“这样不会晕了吧?”

林泽满心无力,暗忖:“穿上衣服才不会头晕…”

心中默念清心咒。那双粗糙的大手则是给银女搓背洗头。时间过得倒也迅速。给银女洗完澡。又给她吹干头发。这才跟她并肩躺下,微笑道:“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不睡。”银女说道。

“啊?”林泽肝胆俱裂。

“亲我。”银女说道。

“为什么?”

“电视上的夫妻睡觉前都是这么做的。”银女说道。

林泽心下先是一慌,然后便淡定了。

亲一下倒没关系。只是后续——幸好银女看的只是电视,要是看的艳-情片。就不是亲一下然后关灯睡觉了。

亲吻了一下银女的脸颊,这才柔声道:“奔波了半个月,休息吧。”

“嗯。”银女这才乖巧地听了一遍虫儿飞,沉沉睡去。

这女人——大概也是困倦极了吧?

林泽瞥一眼女人恬淡的侧脸,嘴角噙满微笑,安稳睡去。

……

醒来时,天已大亮。许久没睡一个好觉,这一觉直睡到日晒三竿才醒。略一翻身,发xiàn

床头空无一人。不由一跃而起。冲浴室喊道:“在不在啊?”

无人回应。

林泽略一吃惊,正要出门去找。却发xiàn

房门被打开。

只见一名身穿天蓝色T恤的女孩儿站在门口,肩上背着书包。头上戴一顶鸭舌帽。手里还提着一袋食物。见林泽起床,女孩儿缓步走进来。将食物放在桌上,说道:“吃吧。”

“你买的?”林泽疑问道。

“嗯。”女孩儿点头。

林泽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

她只是情商低而已。智商却是极高的。以前是忽略了这个问题,这次跟她一同在国外。便很容易理解了。

有些国家,还是得坐飞机才容易到。银女若不会掩饰身份,没有自己的证件。又如何满世界飞来飞去呢?

以前她是飞鹰BOSS。这些事儿自然不需yào

她亲自处理。但自从她解散了飞鹰。如今便孑然一身。一切生活琐碎便要靠自己了。心念至此,林泽心中一片柔软。拉住银女的手心,柔声道:“这些年来,累吗?”

“嗯?”银女莫名其妙地望向他。一身学生装。那古井无波的美眸中却浮现一丝莫名。

“没什么。”林泽哑然失笑。又问道。“你吃了吗?”

“没有。”银女摇头。

“一起吃?”林泽说道。

“我吃这个。”银女从书包取出哈根达斯。

“吃这个没营养。你难道要发育不良吗?以后可是对生宝宝不利的。”林泽说道。

“先吃一盒。再吃这个。”银女美眸中浮现一抹哀求之色。但很不娴熟,生硬得很。

“好吧。”

吃了一顿银女买的早饭。林泽心中说不出的开心。这个女人,看来真的打算做贤惠妻子了?

没等他徜徉在幸福的汪洋中太久,一个电话惊扰了他的美梦。

来了城里便换了手机。倒也可以用。林泽一看来电显示,便有些莫名。

“喂。”林泽好奇问道。“找我有事儿?”

“嗯。”对面传来一个略显生冷,却颇为着急的声音。

“什么事儿?”

“也许,只有你亲自走一趟。才能管用了。”露丝踌躇不安的声音传来。

“到底怎么回事儿?”林泽问道。

“按照目前的局势估计,女皇极度危险。”露丝苦涩地说道。

“我一个人能有什么用?”林泽无奈道。“你不去皇室亲族帮忙,找我有用?”

“有用。”露丝一字字说道。“而且,我得到秘密现报。你一直在调查的那个大红衣,也可能上了皇家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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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十六章 请别让我孤单!

第八百十六章请别让我孤单!

闻言,林泽心脏猛地一抽!

此番皇家岛内斗,林泽深知是一场牵连极广的争斗。

他不是没想过帮忙。可他区区一个国安特工,能在这场皇室风暴中起到什么作用?

极为有限!

甚至于,林泽很自私地决定不去插手。除非危及到小公主,他也许会利用个人手腕护住她。再多的。林泽无能为力。

他是人,不是神。不是谁有难,他都要帮,有能力帮。

没错,他跟女皇算是有些关系,可并没深厚到这般田地。贸贸然冲过去为女皇摇旗呐喊?

林泽不是傻子。这样冲过去,十有八九会被大公主虐成狗。

明面上,他无能为力。暗地里,他也不认为武力能解决问题。

那么,他没有过去的理由。除非小公主需yào

他。

这是林泽之前的态度和反应。

可现在。他有些动摇了。

大红衣也去了皇家岛吗?

林泽不能百分百肯定大红衣便是菁菁。却有八成把握。否则,她如何说得出那句刻骨铭心的话语?

她为什么要去?

去帮女皇吗?

那她为什么要帮女皇?

林泽无从所知。

脸上闪过一道复杂之色,深吸一口冷气,一字一顿道:“她能上皇家岛?”

“以常理分析,没有皇族允许,是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的。”露丝平缓说道。“但她,也许有办法上去。”

“我听说凡事私自上皇家岛的外人,一律格杀勿论。”林泽瞳孔收缩道。“是不是?”

“是。”露丝点头,说道。“即便是皇室的人,没有得到允许。同样格杀勿论。”

“你知dào

她为什么要去吗?”林泽多余地问道。

“很难理解吗?”露丝说道。“她总不会站在大公主这边。”

“她会死的——”林泽无力道。

“所以我通知你。”露丝苦笑道。“你放心,那个层次的争斗,跟我一个军情特工关系不大。我是给zf打工,谁当女皇——对我没什么影响。”

林泽明白露丝的意思。

她这么说,是怕自己怀疑她利用自己。

林泽苦涩地笑了笑,说道:“不用解释。”

“你怎么看?”露丝询问道。

“皇家岛是什么状况?”林泽说道。

“你是指哪方面?”露丝好奇道。

“防御方面。”林泽说道。

“岛上禁止用热武器。或者说,岛上根本没有热武器。当然,这是表面所知dào

的信息,至于是否真的不能用。得实践证明。而皇家岛周边,有皇家舰艇护航。任何船只都无法靠岸。一旦靠近海域,便等同向皇家舰艇开战。”露丝详细解释道。“而除此之外,任何外人上岛。一律格杀。”

露丝郑重其事地说道。

“不用吓我了。”林泽点了一支烟,苦笑道。“不论如何,我想我都会走这一趟。”

“你水性好吗?”露丝似乎对林泽的性子极为了解,并未劝解他什么。

“还可以。”林泽笑道。“不过你得给我准bèi

一些工具。否则我可避不开那些皇家舰艇。”

“我明白。”露丝顿了顿,那冷艳神mì

的脸庞上浮现一丝黯然之色。“给你打电话之前,我曾犹豫是否告sù

你。但我想,若是不告sù

你。也许你会恨我一辈子。”

“哈。你把我想的太小气了!”林泽打了个哈哈,笑道。“不论如何,很感谢你通知我。”

露丝眉宇间透着一抹艰涩,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开口。

“我还有一个比较严肃的问题。”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

“什么?”露丝问道。

“岛上,有多少皇家骑兵?”林泽意味深长地问道。

“一百零一个重装骑士。”露丝轻叹一声。“传闻,他们是皇家最强dà

的骑士团。继承大英帝国优良传统的战士。每个骑士都拥有相当高明的剑术。”

“那是你没见识过我大华夏的独孤九剑!”林泽傲然冷笑。

……

方素素吃过早餐后便翻开电脑工作。泡了一杯咖啡,一面和一面盯着电脑。模样说不出的认真。

正当她工作到脑子有些发晕,打算休憩片刻时,身后传来一道淡淡的烟味以及微妙的柔风。

“还在工作呢?”男人叼着香烟趴在桌前,眯起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打趣道。“据科学家调查,长期坐在椅子上工作,不止会让血液流转变慢,更会让屁股变大。”

“——”

方素素微微挑眉,问道:“有事儿吗?”

“没事儿就不能找你畅谈人生吗?”林泽喷出一道浓烟,仰天打起哈哈。“话说,再过几天你们就要回国了。不打算买点当地特产回去送给同事吗?”

方素素先是一愣,旋即捕捉到林泽话语中的漏洞。

你们?

难道他不跟自己一起回国吗?

见林泽仍冲自己咧嘴大笑,方素素心头微微一颤,问道:“你不回去?”

“我有点事儿。”林泽笑道。弹了弹烟灰。

“你才执行了这个任务,又要做什么事儿?”方素素不解地问道。

“私事。”林泽说道。

“那你来找我做什么?”方素素愠怒。

“辞别。”林泽笑道。

方素素闭上嘴唇。一言不发。

原来他是来辞别的。

心中略有些发凉。微微垂下眼帘。良久,她缓缓抬起头,语调幽然地问道:“不能说?”

林泽苦笑一声,抽了一口烟道:“不方便说。”

“是不方便说,还是觉得没必要跟我说?”方素素问道。

言语中有些紧迫的味道。林泽听得出来。但他只是轻轻摇头道:“我没办法阻止你的自我思考。”

“你说了,我就不会再瞎猜。”方素素加重语气道。

“抱歉。”林泽微笑道。“不能说。”

方素素转过身,不再言语。

林泽亦是静默地站在旁边,足足抽了五根烟。方才嗓子有些发干地说道:“再见。”

言罢,他轻手轻脚地往门外走去。

咔嚓。

开门的声音响起。当林泽欲出门时,身后忽地被人抱住。

心中微微一颤。不由自主地叹息一声:“我未必有把握回国。”

身后的女人身躯轻轻颤抖,却一字不说。只是紧紧抱着他的腰身。

“其实我什么情况,你很清楚。毕竟,你是我的联络员。我的许多事儿,你比旁人清楚得多。”林泽柔声说道。

女人仍只是紧紧抱着他,却发出了轻微的抽泣声。

她在哭。哭的万分伤心。

“别这样——”林泽伸出手,轻轻掰开她的手指。只是掰开一根小拇指,女人的反应忽地变得激烈万分。死死抱住他,哭泣道:“为什么别这样?”

“我——”

“你很专一吗?不想背叛你唯一的女人吗?”方素素恶毒地说道。

林泽满嘴苦涩。

“你可以不那么虚伪吗?”方素素颤声道。“你可以别那么素手无策吗?你怎么拒绝我?你用什么理由拒绝我?你身边的女人还少吗?”

林泽羞愤欲死。

“没错,我是喜欢你!有错吗?你不知dào

吗?非要我脱光了躺在你床上,才能证明我喜欢你?”方素素又是哽咽又是倔强。“你为什么从不肯跟我进一步沟通?我有那么差吗?你的女人很好,我就差到多看一眼都嫌烦吗?”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肯跟我说?为什么你从不把我当女人看待?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方素素说道。“我很痛苦你知dào

吗?我喜欢的男人,为什么还要喜欢别的女人?我喜欢的男人,为什么不能只喜欢我一个?你知不知dào

,我这辈子都没喜欢过谁。为什么你又是那种男人?”

林泽嘴角满是苦涩,轻轻转身,抬起那粗糙的大手。拭擦冷艳情报官脸蛋上的泪花,无奈又惆怅地说道:“我喜欢韩小艺,我喜欢董小婉。我喜欢银女——我喜欢的太多了。可我的命有可能太短。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因为我有很多敌人,那些敌人随时可能让我死去。已经喜欢的,我没办法再割断。还没喜欢的。我想扼杀在摇篮中。否则,这世上岂不是又多了几个寡妇?”

“也许你觉得我太自恋。好吧。我的确自恋。但我知dào

你们的性子。真等到认定一个人的那天,便是至死不悔。我为什么要让你等我?为什么要让你为我担惊受怕?不值得。不公平。不人道。”

啪嗒。林泽点了一支烟,表情黯然道:“我这次要去帮的人,也是我喜欢的女人。我这辈子第一个喜欢的女人。你说,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为什么要喜欢我?世上的男人死光了吗?”

“喜欢一个人,需yào

理由吗?”

“矫情。”林泽说道。

“你更矫情!”方素素咬唇道。“明明不抗拒我,非要我主动开口?”

“瞎说。我是纯洁小郎君,怎么可能这么腹黑?”林泽拧起的眉头扩散开来。

方素素扬起那沾满泪花的冷艳脸蛋,红唇开启道:“我爸说,他不反对我的决定。”

“那个老东西!”林泽破口大骂。“当真是误人子弟!”

“那些上流圈子的男人靠权钱吸引女人成为他们的欢宠。至少你靠的不是这些。”方素素咬牙,恶毒而冷酷地说道。“如果有一天我要死了,请别让我孤单!”

冷艳情报官的爱的宣言,也是如此与众不同。

~~

第八百十七章 我当爸了?

第八百十七章我当爸了?

伊丽莎白仍在圣堂祈福。

被女儿逼宫已半月有余。她半点过激举止也没有。这份定力不止让大公主愈发迷离。也让皇家岛的老仆人感到意wài



皇家岛上的争权夺势,并不是只发生过一次。二十多年前发生过,再往前,同样发生过。但每一次的结果,都按照正常轨道在走。并没偏离历史的轨道。

这一次呢?

老仆人不敢盖棺定论。

他甚至有些好奇,为什么女皇一点反应都没有。难道她真的向命运低头了?又或者,她有足够把握翻盘?

事实上,老仆人对这种事儿并不如何关心。

不论女皇由谁做。皇家岛仍是谁也不敢轻易踏足的皇家岛。纵使是女皇,也不敢在皇家岛大肆喧哗。

皇家岛是英伦皇室的。却不是女皇的。

伊丽莎白祈福时间到了。便在一名足有八十岁高龄的老仆人伺候下回房。

用过晚膳,伊丽莎白便掌灯看书。直至夜间十点,她才洗浴换衫,准bèi

休息。

啪嗒。

一个轻微的声响从窗口传来。当伊丽莎白转身时,一道黑影钻进了窗户。

这是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男人。长的比许多女人还漂亮。那狭长的眸子里却透着一丝诡谲的冷意。平添几分神mì

感。

伊丽莎白对这个陌生男人的到来有些意wài

,却并不吃惊。

略一愣神后,便徐步来到小客厅,那大海般蔚蓝的美眸中浮现一抹善意的笑容:“之前我不能肯定,现在肯定了。”

“肯定什么?”人妖微笑道。

“你是他派来的。”伊丽莎白笃定道。

“嗯。我是老板派来的。”人妖点头。

伊丽莎白眉宇间绽放出深深的缅怀,良久,方才缓缓抬头道:“他——还好吗?”

“不知dào

。”人妖摇头。

伊丽莎白盯着人妖,一言不发。

“抱歉。我只是个跑腿的。没办法直接和老板联系上。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老板也许不太自由,但还算滋润。”人妖知dào

伊丽莎白话语中的意思,算是给予她一个较为满yì

的答案。

“那孩子什么都不肯说,你却直白。”伊丽莎白轻叹道。

“哈。主要是我嘴巴不够牢靠。她根本不是话多的人。”人妖笑道。

伊丽莎白轻轻点头。扫视人妖片刻,轻声问道:“孩子的父亲,是你?”

“什么孩子?”人妖一脸迷惑。

可眉眼深处,却透着一丝诡谲的味道。

仿佛是兴奋,却又好像是震惊。

“看来她还瞒着你。”伊丽莎白说道。

“可您告sù

我了。”人妖故作轻松道。“不管如何,这个消息让我有些振奋。”

“嗯。”伊丽莎白轻轻点头,说道。“我知dào

你想做什么。但这次,你什么都不用做。”

“为什么?”人妖蹙眉道。“我冒着生命危险前来,可就是来帮您的。”

“真的吗?”伊丽莎白睿智地瞥了人妖一眼。后者表情略微有些古怪。无言以对。

“你若真在百分百执行任务。又岂会让她怀孕?”伊丽莎白轻笑摇头,说道。“我不怪你,也没权利怪你。但我希望你明白。这一次,即便他亲临,也没十足把握善后。何况是你?”

“倒不是小瞧你。有些事儿,不是靠简单的手段能解决的。”伊丽莎白说道。

“那我岂不是白来了?”人妖揉了揉鼻子,苦笑道。

“算白来吗?”伊丽莎白意味深长地笑道。

人妖尴尬地笑了笑。没做声。

但很快,他微微皱起眉头,不解道:“我知dào

您不会将计划告sù

我。可您若打算亲自解决。恐怕会十分激烈。坦白说。我只是给大老板打下手的,他的很多意图我也搞不懂。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老板不希望您有事儿。”

“不希望?”伊丽莎白神色微微一变,淡淡道。“不希望,他为何一去二十多年没消息?”

“——”人妖眼观鼻鼻观心,不闻不问。

我哪儿知dào



大老板何等人物,是我这种战斗力不到五的渣渣能揣度的吗?

不过从女皇那微妙的变化不难看出。大老板跟女皇恐怕有一段相当纠结的往事。至于发生了多少狗血故事,人妖懒得去想。也不敢去想。

“虽然我不需yào

你做那些。但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伊丽莎白收敛了神色,轻柔问道。

“什么?”人妖一脸好奇地问道。

“菲比,你知dào

吧?”伊丽莎白说道。

“知dào

。一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人妖点头。

“帮我看着他。也许——”伊丽莎白顿了顿,轻笑道。“华夏是不是有句名言,叫秋后算账?”

人妖先是一愣,旋即迷茫道:“的确有这话。您这是——”

“帮我看着就好。”伊丽莎白表情略显疲惫道。“我要休息了。你可以离开了吗?”

“当然!”人妖精神为之一振,一个猛子窜了出去。

伊丽莎白关上窗。倚着窗沿喃喃道:“二十多年前,二十多年后——难道这是宿命?”

……

古堡依山而建。

当然,这所谓的山,无非是陡峭的岛屿。

普通人想冒着海Lang拍打与陡峭的地形在古堡背部活动,简直是自寻死路。稍微脚下一滑,又或是承shòu不住海Lang的击打。势必摔得粉身碎骨。被咆哮的海Lang吞没。

此刻,却有一道黑影上下攀爬。直至行至一扇泛着灯光的窗外,方才顿住身形。

窗户又一条缝隙。可以隐约瞧见屋内的光景。满身海水的男子扛着寒风,神情柔软地凝视在屋内听音乐的女人。

女人一袭白色的宽松睡衣。若不注意,很难察觉她突起的小腹。人妖却双目柔软地细细观察。阴柔森冷的气息在这一刻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能可贵的柔情。

女人很迷人。在男人眼中,散发出一股母性的光辉。不管怎么看,都像一个完美无缺的女性。

男子修长的手指抓住坚硬的石壁,连指尖都因用力过度而渗出血水,却一点儿也不在意。只是专注地盯着屋内的女人。以及她的小腹…

“我有孩子了?”男人在内心自问,嘴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浓浓的柔情,但很快。他收敛起万分温润。以闪电速度俯下身子。几个起落,便远离了窗口。避开那几个每晚皆会在峭壁上巡逻的骑士。

只是遁入黑暗前,男子仍依依不舍地望向那充满温暖光辉的窗口。脸上满是痴迷与柔软。一狠心,转头扎入黑暗。消失踪迹。

~~

第八百十八章 你发誓!

第八百十八章你发誓!

林泽亲自下厨炒了三个小菜端到叶龙休息的房间。打算离别前跟这个数次并肩作战的战友喝两杯。

进了房间。见叶龙光着膀子躺在床上抽烟,不由打趣笑道:“这都日晒三竿了,还不起床?”

“反正没事儿做,看会电视也不错。”叶龙见林泽端了酒菜过来,坐起身子笑道。

林泽看着他起床的姿势,眉头微微一蹙。眼角闪过一丝复杂之色,将酒菜放下,拉开两把椅子,自顾自坐下,神色平静地盯着用左手抽烟的叶龙。”怎么了?”

一屁股坐下的叶龙见表情古怪地盯着自己,下意识地瞥一眼软绵绵垂落的右臂。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怅然,摇头说道:“医生说子弹贯穿连接骨,能恢复的最好状态是用勺子吃饭。当然,我已经在练习用左手吃饭了。虽然有些不习惯,但鲨鱼都能杀,还有什么能难倒我?”

林泽神色黯然。沉默地点了一支烟,狠狠吸了两口。眉宇间闪过一道浓浓的痛苦之色,满嘴苦涩地说道:“我没几个朋友,兄弟更少。之前在华新市认识的那些人。其实谈不上是兄弟。毕竟我结交他们,初衷是要利用他们。更不敢和他们掏心掏肺。就算我愿意和他们当兄弟。若他们知dào

我所做的事儿,也未必愿意。”

深吸一口香烟,林泽亲自为叶龙斟满一杯烈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饮尽,抹了一把嘴唇,说道:“但你和摩书,是我的兄弟。你们不欠我。相反,我欠你们不少。你们几次相助,我一直记在心里。不敢忘却。”

又自饮自酌一杯,林泽神色恍然道:“叶龙。做兄弟的,有今生没来世,我这辈子未必有大出息。但谁若敢跟你过不去。甭管他是天王老子,第一个告sù

我。我让他知dào

得罪国家英雄的代价是什么。”

“说这些屁话做什么?”叶龙洒脱一笑。端起酒杯道。“你找我是喝酒还是抒发感慨?”

“喝酒!”

“来,走一个!”叶龙端起酒杯。

“喝!”

一杯下肚。叶龙点了一支烟,表情凝重道:“废一只手算什么?来的时候有五百兄弟。回去却只剩三十。我不说愿意替他们去死的屁话。我只是希望,这次回去后,能亲自给弟兄们要块有名字的碑。骨灰留在异乡。若还没一个名字。也许弟兄们没关系。但我介yì

。很介yì

!”

“如果我能赶回来。一定帮你一起讨要!”林泽说道。

“什么意思?”叶龙神色一变。“你不打算跟我们一道回去?”

“不了。”林泽摇了摇头。“我还有事儿。”

叶龙微微一愣。旋即苦笑道:“英伦那边的事儿?”

“嗯。”林泽点头。

“我早料到你不会置之不理。但你考lǜ

清楚了吗?你过去,能起到的作用不会太大。但危险,却是百分百的。”叶龙喝了一杯酒,无奈道。“也许放在平时。那边的人不会对你如何。但这次,我想他们不会对你客气。”

“我也没指望他们客气。”林泽扬眉,吊儿郎当道。“我这人皮痒,对我太客气反而不自在。”

“唉——”叶龙满脸黯然,酸楚道。“也不知咱们三兄弟下次喝酒,会是什么时候。”

“我回来了就找你们喝酒去!”林泽端起酒杯,目光真挚。

“哈哈。今儿先喝个痛快!”

两人没怎么吃菜,尽是喝酒。酒过三巡,叶龙面色潮红地点了一支烟,颇为伤感地说道:“之前已经打听到风声。这次任务不管成败,猛虎营大约都会解散。一方面是骨干死的差不多。另一方面则是上面的意思。也许跟蛰龙有关,也许只是策略变动。但不管如何,猛虎营这次算是走到头了。”

“以后有什么打算?”林泽心中略微苦涩,在来金果之前,他便有这方面的担忧。果不其然。猛虎营真的要解散了。

“能有什么打算?”叶龙喷出一口浓烟,满是哀伤地笑道。“高中毕业就被老头子赶进部队。四年后被天剑吸纳。之后便组建了猛虎营。到现在已经十年了。人生走了一半。还废了一只手。可能在天剑谋个闲职等死吧。但退下来之前,我得先为弟兄们找个名字回来。”

“和平时期以来。华夏从没开过这种先例。”林泽神色略有些变化,说道。“把握大吗?”

“不大。”叶龙唇角泛起一抹苦涩,旋即又是笑道。“但也不是完全没机会。我总是要尽lì

的。”

“嗯。”林泽没再说什么,点了支香烟沉默起来。

喝完了酒,两人便开始吃菜。直至解决了桌子上的一切。林泽才缓缓起身,说道:“我明儿就走。先祝你们一路顺风。”

“你也是。”叶龙跟着站起来,伸出左手道。“保重。”

手掌紧握。林泽铿锵有力道:“保重。”

……

方素素是国安最冷艳骄傲的情报官。绝谈不上贤惠女子。但较之银女,她至少懂得人情世故,也知dào

如何去做个细心女子。只是之前,她不愿意这样做。或者没出现值得她这样做的男人罢了。

林泽明儿便要离开。她下楼为林泽购买了生活用品,又替他收拾好行李。这才冲坐在床上看电视的银女说道:“明天你跟我好吗?”

“不好。”银女往嘴里送了一口冰激凌。很直白地拒绝。

“为什么?”方素素话一出口,便后悔了。

当初叶龙要帮她背林泽,都会被她一口回绝。如今让她跟自己睡,她岂会答yīng



但林泽说过,这事儿别告sù

银女。方素素也不敢明说,又是说道:“你很讨厌我吗?”

“为什么要讨厌你?”银女将视线收回来,望向方素素。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住啊?”方素素问道。

“需yào

理由?”银女反问。

“需yào

。”方素素点头。

“我喜欢林泽。但不喜欢你。”银女清淡道。

她喜欢林泽。但不喜欢这个世界。包括这个世界除林泽之外的所有人。

当然,她也不会讨厌。

就像她说的,为什么要讨厌?

她的世界,本就只允许林泽出现。

“你总是需yào

朋友的。难道你一辈子只和林泽交流吗?除了林泽,你总是需yào

和别的人沟通。这样才能融入这个世界。”方素素说道。

和韩小艺一样,她没法以任何方式去抗拒银女。她看的出银女喜欢林泽。或者说,爱?如果银女懂这个字眼的意思的话。

她只是单纯地希望银女可以改变她的风格,尽可能的融入这个世界。否则,她会活的很累。很寂寞。

待得方素素话音刚落。她便刷地站了起来,那双清淡冷冽的美眸中透出一丝不耐:“首先,我不需yào

朋友。其次。除了林泽。我不喜欢任何人。最后,这个世界是你的,不是我的。”顿了顿,银女补充道。“林泽知dào

我不喜欢说话。所以他从不刻意和我说话。你以后也不要和我说话。否则,我会讨厌你!”

银女不轻易讨厌一个人,讨厌的,已经死了。

言罢,她重新坐在床上。专注地看电视。将错愕的方素素晾在一边。不搭不理。

就在她左右为难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声轻叹。

转头,见林泽满面无奈地站在门口。方素素努努嘴,示意她去劝银女。自己则是回了房间。

林泽捻灭刚点燃的香烟,徐步来到床边。坐下。见银女平淡中带有依赖地盯着自己,牵起她冰凉的小手。说道:“跟她住,好吗?”

银女没出声,只是冷冽的眸子里带有一丝疑惑。

“我明天打算离开。但你不能跟我一起去。”林泽说道。

“你不喜欢我了?”银女问道。言语中渗着一丝微妙的恐慌。

“当然不是。”林泽紧了紧她冰凉的手心,认真道。“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没有。”

“那你还不去完成任务?”林泽问道。

“我想你。”银女说道。“想见你。”

林泽张了张嘴,粗糙的手掌摩挲银女那光滑如鸡蛋白的脸蛋,轻柔道:“我会回来找你的。”

“你发誓。”银女指着电视上播放的偶像剧。“像他这样。”

偶像剧里,男主角正向女主角山盟海誓地述说爱的宣言。

“我爱你,爱你一辈子。不管你是疾病还是贫穷,我都爱你。如果死,你要比我先死。那样你就不会寂寞。如果活着,我要比你健康。那样我才能照顾你。给你量体温,为你煮稀饭,帮你洗头发。唱歌给你听。如果我死了——”

“闭嘴。”银女完美的脸上绽放出娇艳无双的笑容,扔掉她最最喜欢的哈根达斯。抬起那双冰凉的小手,捧起林泽粗糙的脸庞。脑袋靠过去,撅起沾染有冰激凌香味的柔唇,亲了一下林泽宽厚的嘴唇。娇声道。“你真好。”

~~今天只有1章,欠下的明天补。抱歉。

第八百十九章 你会不会杀她?

第八百十九章你会不会杀她?

方素素心情复杂,满腔哀怨。

她终于把心里话倾诉出来。在一个不太适合的场景。可接下来,她又面临这极有可能成为生离死别的难关。

林泽要走了。去英伦。

据说是帮他的初恋。方素素不知dào

心中是何滋味。她只希望,林泽可以平安回来。他不能死,他也不应该死。像他这样的男人若不能长命百岁。老天就太不公了。

将行李递给林泽,方素素捋了捋额前被冷风吹乱的发丝,漂亮的眸子安静地盯着林泽。一言不发。

“回去吧。风大。”林泽点了支烟,微笑道。

方素素沉默不言。

“回了国安,告sù

高局长。我一直很感激他这些年的照顾。”林泽说道。

“你自己说。”方素素说道。

“好的。”林泽内心轻轻一叹,旋即弹了弹烟灰,说道。“我该走了。”

“早点回来。”方素素身躯微微前倾,终是没说什么。

上了的士。林泽透过后视镜瞧着街边的方素素。直至转入街角,那靓丽的身影方才消失不见。

叼着香烟,林泽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脑袋倚着车窗,喃喃自语:“菁菁,我来了…”

……

啪嗒。

窗户被推开。一道黑色人影窜进屋子。坐在桌边的伊丽莎白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冲踱步而来的男子说道:“看来你经常翻窗进屋。”

“哈。是啊。习惯了。”人妖一脸笑容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说道。“前些年我因为经常要躲避军方的追捕。总是逼不得已要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你真的杀了一家满门?”伊丽莎白好奇地看着他。

人妖微微一愣,忍不住在女王面前点了一支香烟,笑道。“女皇果然尽在掌控之中。没错,我便是号称东北杀人狂的猛人。”

“人性的确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伊丽莎白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那散发着雍容温润的脸庞美得让人窒息。

人妖有些痴呆地盯着女皇的玉容。有些唐突,还有些放肆。但女皇不介yì

,她知dào

人妖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管如何,她终究是两个女孩的母亲。在这方面,她总是比人妖这种没什么经验的男人更娴熟。

她知dào

人妖在想什么。却也没打断他的沉思。反倒是搅拌着咖啡,微笑地等待。

良久,人妖渐渐回神。揉了揉鼻子苦笑道:“您的猜测没错,那个菲比亲王的确心怀鬼胎。”

伊丽莎白闻言,只是温润地笑道:“你打算继xù

留下来?”

人妖微微一愣,不解道:“女皇希望我离开。”

“嗯。你最好离开。”伊丽莎白笑道。“距离祈福的期限,没几天了。”

人妖心中一突,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的意味:“我想留下。”

“你不懂她。”伊丽莎白说道。

“我不需yào

懂她。”人妖脸上洋溢起一抹古怪的神色,说道。“女皇,您这辈子读懂的人有几个呢?”

伊丽莎白愕然。旋即轻叹一声:“傻孩子,你会被拖累的。”

“不止这次。上次潜入皇宫。我本就没打算离开。这些日子,我算是赚的。”人妖言辞诚恳地说道。“女皇,请您放心。在大局上,我定然站在您这边。不会影响您的计划。”

“连你的孩子都不顾?”伊丽莎白古怪地问道。

人妖闻言,陷入一阵沉默。

连孩子都不顾?

人妖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荒诞,还有些滑稽。

一个正常或普通的男人,当他的女人怀胎三月时,他会无时不刻地守护在身旁。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做她最贴心的伴侣。自己呢?

连说一句话都不敢。连用手抚摸一下她的肚子都不敢。能做的,无非是隐藏在黑暗中偷偷看她几眼。

女皇却问,连你的孩子都不顾?

怎么顾?

不是不顾,不是不想顾。而是没办法去顾。

凄然地笑了笑,人妖说道:“我的孩子,也是她的。”

伊丽莎白意味深长地盯着人妖,旋即摇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思想,可真叫人捉摸不透。”

“女皇见笑了。”人妖黯然笑道。

“既然你不打算离去。那你能否再帮我一个忙?”伊丽莎白说道。

“女皇请说。”人妖恭敬地点头。

“你大概知dào

这皇家岛有一百零一个皇家骑士了吧?”伊丽莎白问道。

“知dào

。”人妖喟然道。“这帮骑士。可比皇宫的护卫强dà

。的确是皇家重地。”

“皇家岛属于皇室,却不属于女皇。以常理,我也不能调动这里的一兵一卒。他们有自己的行事准则。不受任何人控zhì

。除非事关紧急。”伊丽莎白那宛若大海般的美眸中透出一缕常人不易察觉的精芒,说道。“事出有因,我能调动十余名皇家骑士。这是我在皇家岛的最大权限。”

“您的意思是——”人妖心头一颤。目光凛然地望向女皇。

“帮我传个口信。三日后,在城门口等我。”女皇说着,将她皓腕上的首饰取下,说道。“别当面转达。想办法让他们知dào

我的意思。这个信物,是他们信任的重yào

物件。”

人妖面色平静地接过信物,重重点头:“我知dào

该怎么做。”

伊丽莎白微微一笑,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脸上看不出多大的情绪波动。

反倒是人妖被女皇的举动惊到了。

她这么做。是打算逆袭大公主吗?

可十余皇家骑士。虽说战斗力不弱。但要控zhì

大局,不太可能吧?

与大公主和菲比亲王一同前来的团队,可是有五十人之多。那五十人虽说多数是皇家内部成员,却有半数是实力不凡的高手。这一点,人妖在之前的观察中便得到了证明。虽说他不清楚那些人究竟是听命于大公主还是菲比亲王。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是站在女皇对立面的。

单凭十余皇家骑士,未必能翻盘吗?

人妖不太明白伊丽莎白的用意。但他相信女皇隐忍到现在,绝对不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无用功。她这么做,必然有相当大的把握。

交代了几句细节,女皇便再无多余言语。人妖收好信物,打算折身离去。却被伊丽莎白喊住。

“如果她没怀你的孩子。你会不会杀她?”伊丽莎白问道。

人妖愕然。眼眸中透出强烈的复杂与矛盾。终是转过头,向伊丽莎白说道:“也许您之前见识过许多华夏军人。也算对华夏军人有个全面的了解。但我可能会让您失望。”

“我是一个自私的人。”

伊丽莎白轻笑点头:“也便是华夏语所说的。你做不到大义灭亲?”

人妖诚实点头。

伊丽莎白放下咖啡,那双细嫩如少女的羊脂玉手轻轻扣在一起,唏嘘道:“我曾做过。”

~~

第八百二十章 我主动!

第八百二十章我主动!

露丝精神恍惚地驱车回家。褪去那令她无比厌烦的灰色制服,裸-露出饱满丰腴的躯体泡进浴缸。

心灵上的压抑与身体上的疲劳让她几欲休克。

单位内部的尔虞我诈。工作上的繁忙沉重。以及那远在皇家岛的危机。无一不让她伤透脑筋。

此时此刻的露丝,只想踏踏实实地睡一觉。没电话骚扰,没困扰纠缠。死死地睡一觉。

但她知dào

,她只有三个钟头的休息时间。算上洗澡进餐。她能睡的时间不超过两小时。她很累。心灵和身体上的双重劳累。

六处女战神被这庞大的压力折磨地喘不过气。忍不住蜷缩起那如性感野猫的娇躯,将头埋进湿润的毛巾。无力挣扎。

在温暖的浴缸泡了半个钟头。稍稍缓解疲劳的露丝拭擦了身体上的水珠,披着浴袍来到客厅。

微波炉里的速食面已煮好。甚至已有些微凉。但哪怕再热乎,露丝也没什么胃口。长期忙碌的工作让她胃口奇差,再加上这速食面着实难以下咽。哪怕是露丝这种对饮食向来不挑剔的女人,也近乎到了厌烦的地步。

嘟嘟嘟嘟。

倒了一杯凉水。露丝一口饮尽,吃了几口面条。她便坐在餐桌上发起呆来。

她不算穷。

她的薪资对普通阶层来说。早已到了金领程度。她居住的环境也还算优渥。是一套价值八十万美金的公寓。住在这儿的全是社会上的精英分子。她有存款,因为工作原因,她没多少花钱的机会。工作时有公款开销,不工作时她喜欢呆在家里看电视听音乐。更加没什么开销。所以像她这种奔三的女人来说。她的经济状况算是相当不错的。

可她不幸福。一点儿也不幸福。

除了工作上的不幸福,还因为太孤单。

前几年,当夏书竹还在英伦时,她一有空便去找夏书竹喝咖啡聊天。现在,她工作完便回家睡觉,或者拉上窗帘看一整天电视。当然,最近两年连这样的机会都罕见了。她太忙。忙得双脚起飞,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哪儿来的消遣?

啪啦!

愈想愈发烦躁的露丝愤nù

地推翻了桌子上的速食面,表情黯然,那充满神mì

感的脸颊上更是透着一股浓的化不开的阴霾。

她讨厌现在的生活状况。可她无力改变现状。她能做的,也只是在家里发脾气,显露脆弱的一面。到了工作岗位。她仍是人见人怕的女战神,冷艳骄傲的超级女特工。

又倒了一杯凉水喝下。露丝勉力压制了烦躁的情绪。缓缓起身,往卧室方向走去。

只剩两个钟头了。

她决定放qì

发脾气的时间。否则,她连睡着的机会都没有。

精神压力的增加,导致她足足失眠半个月。每次躺在床上,她都需yào

至少一个钟头来进入睡眠。再不睡,她怕自己只能躺在床上干瞪眼。

咚咚。

正欲进卧室。房门被敲响。

露丝心神猛地一紧。下意识往腰间摸去。

但发xiàn

自己并未配枪。则是取了一根棒球棍,往门口走去。

透过猫眼一看,竟是一张熟悉无比的脸庞。露丝心头猛地一松。放下棒球棍打开房门。

“什么情况?”扛着行李包的林泽瞥一眼墙角的棍球棒,摸了摸鼻子道。“堂堂军情六处超级女特工经常被隔壁的邪恶大叔骚扰吗?”

露丝面露一丝尴尬,说道:“你怎么知dào

我住在哪儿?”

“你别忘记我是做什么的。”林泽笑呵呵地点了一支烟,如刘姥姥进大观园般打量四周。最后目光停留在泼洒在地的速食面。不由皱眉道。“你这是跟谁在发脾气?”

“没什么。”露丝无奈道。“不小心打翻的。”

“瞎说。”林泽不悦道。“以一个正常人的心理。一旦打翻了速食面,会在第一时间去收拾。而我在门口站了这么久,都没听见打翻速食面的声音。说明你很久之前就打翻了。”

林泽一面说,一面收拾了地上的速食面,叼着香烟道:“你每天就吃这个?”

“工作忙。没时间做饭。”露丝说道。

“那也可以叫外卖啊。虽然不怎么卫生。但总好过吃速食面吧?”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扫了一眼冷清的屋子,摇头晃脑道。“你要是知dào

我在华夏住的有多么舒适写意,你会嫉妒死我的。”

顿了顿。林泽见露丝表情略有些憔悴。连那双素来锐利神mì

的眼眸也透着疲惫。再瞥一眼这位超级女特工单薄的睡衣。揉了揉鼻子笑道:“不然你去睡一会?”

“不用了。你来找我肯定有事儿。”露丝强挤出一丝微笑。“吃了吗?我带你出去吃吧。”

“拉倒吧。”林泽摆摆手。说道。“你去睡。我去找找你家有什么可以做吃的。”

“可是——”

“可是什么?”林泽神色一冷,残忍道。“我来你这儿是偷偷来的。若是让有心人知dào

我来了伦敦,定然不会对我客气。怎么,你想出卖我吗?”

“那好吧——”露丝苦涩道。“冰箱还有一些食物。你随意。”

“嗯。”

露丝回房,将风尘仆仆来她家的林泽留在外面。

她钻进有些冰冷的被子,听着屋外那男人虽然刻意小心,却仍然幽幽传来的声响。露丝心头涌起一抹难言的安详。

这声音不止没影响露丝的睡眠。反而加快了她的睡眠速度。

也许——睡不着只是因为孤单太久?

这一觉露丝睡的还算安稳,而且有些意wài

。闹钟在睡前便已定好。可当她昏昏沉沉认为闹钟应该闹腾的时候,闹钟吃吃没有发出刺耳的声音。

心安理得地闭眼思考一会,又睡了起来。

被褥卷着她丰腴修长的躯体,女人神mì

的脸庞上洋溢着一抹独行女人特有的味道。满头秀发披散在枕头上。直至睡到精神奕奕,她才微微睁开双眸。

映入眼帘的仍是冷清的墙壁。可鼻端却传来一股浓浓的香味。

那是她最喜欢的意大利面的味道。还有烤香肠、浓浓的香汤。一宿没吃的露丝顿时感到肚子的闹腾。披上睡衣出来。还没进厨房,便撞倒系着围裙,端着意大利面出来的林泽。

“起床啦?”叼着香烟,下巴满是尖锐胡渣的林泽努嘴道。“快去洗漱,一会就能吃了。”

露丝微微愣神。似乎适应不了这样的场面。

这栋房子买了足有五年。从没男人进来过。第一次进来的男人,还很不客气地做了一顿丰盛的食物。即便看见自己,也只说了一句快去洗漱。露丝心头的烦闷被冲淡。轻轻转身,没走两步,又是回头问道:“你把我的脑中调没了?”

“是啊。”林泽一面挽起袖子拭擦餐桌,一面说道。“你居然定到凌晨五点起床。我可是记的清清楚楚。你三点才睡。两个钟头怎么可能睡得饱?我在家可是每天至少睡八个钟头。否则我怎么可能长的这么年轻英俊?”

露丝闻言,却也没说什么。径直进了浴室。

牙膏已挤好放在杯子旁。水温也调至最佳状态。露丝看着浴盆上的一切。眼眶忽地红了起来。

这种感觉,她已好多年不曾有过。

她是冰冷的女战神,可她同样是个女人。一个需yào

温暖,需yào

关怀的寂寞女人。她不曾奢求什么,可内心深处,又怎会一点都不向往呢?

按捺着内心的混乱洗漱完毕。重回客厅时,餐桌上已摆满了丰盛的食物。而那个三更半夜闯入房间的男子,则是泡了一杯咖啡,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吊儿郎当地阅读着。

“你一宿没睡?”露丝坐在对面,轻声问道。

“在飞机上睡多了,睡不着。”林泽翻了翻报纸,说道。“快吃吧,尝尝我的手艺。凉了就不好吃了。”

露丝点头,慢条斯理地解决餐桌上的食物。

可吃着吃着,这个超级女特工却再度红了双眼。

食物是热的。不是微波炉里拿出来的。对面有个男人正在抽烟看报。偶尔瞥一眼吃早餐的自己。这种感觉,让心脏冷硬的女战神几乎崩溃。

露丝一面吃,一面强忍着眼眶中的泪珠。直至埋头吃完早餐,缓缓抬头时,却发xiàn

对面的男人正满面古怪地盯着自己。不由心下一慌,目光躲闪地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好吃的让你泪流满面?”林泽咋舌道。

“——”露丝轻轻咬牙,说道。“谢谢。”

“哈。你太客气了。”林泽摆摆手,放下报纸道。“给你做这顿早餐,肯定是有目的的。你可别以为天上会掉馅饼。”

“需yào

装备吗?”露丝问道。

“嗯。都准bèi

好了吗?”林泽问道。

“我去给你拿。”

露丝回房取出早早为林泽准bèi

好的装备。而后说道:“人已经帮你联络好了。到时你大约需yào

潜水三小时。吃得消吗?”

“虽然我讨厌潜泳。但难度不大。”林泽笑道。

“皇家岛危机四伏。极有可能发生巨变。你去了,万事要小心。”露丝说道。“最重yào

的是别被皇家骑士发xiàn

。否则你会很危险。”

“嗯。明白。”林泽点头。

瞥一眼墙上的挂钟,林泽拍了拍屁股,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想我该闪人了。”

“我送你。”

露丝替林泽开门,见林泽提着包裹毫无犹豫地离开。内心混乱纷杂的露丝忍不住喊道:“林。”

“嗯?”林泽回头,微笑道。“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如果你能回来——”露丝犹豫而忐忑地说道。“能不能像上次那样对我?”

林泽脸色大变,莫名地望向露丝。

良久,他诡谲的表情渐渐恢复平静。严肃道:“不行。”

露丝脸色一黯,凄凉道:“那祝你——”

“你强-奸我吧。”林泽爽朗笑道。“很多姿势需yào

女方主动。”

露丝那冷艳的脸庞顿然浮现妩媚之色,双目如水道:“好。我主动。”

~~

第八百二十一章 皇权之争!(上)

第八百二十一章皇权之争!(上)夜如泼墨。月如银盘。

一抹初冬的寒风驱赶了伤感多情的深秋,连那咆哮的海Lang声也愈发凄厉起来。

大公主裹着披风站在窗前,娇嫩的面孔迎合着冷厉的寒风,那双朦胧的美眸中流转着万种情绪。最后化作一道凝重。转身,平淡道:“母亲邀我去城门。菲比叔叔,你说她有什么打算?”

“也许是讲和?或者——”菲比亲王神色沉凝,一字字说道。“打算最后一战?”

“母亲拿什么而战?”大公主好整以暇地说道。

“皇家骑士。”菲比亲王说道。

“皇家骑士?”大公主眉头微蹙,说道。“他们不是中立的吗?”

“但可以调动十余骑士。”菲比亲王平静说道。

“十余。”大公主细细咀嚼一番,摇头道。“倒也不多。”

“的确不多。”菲比亲王说道。“我们带来的人,隐藏了二十多个高手。哪怕皇家骑士再强,也未必斗得过我们。”

“嗯。”大公主微微点头。不再说什么。

真只是这样吗?

大公主不相信女皇仅有这种手段。否则,她不配做自己的母亲。

那么,她到底打算做什么呢?

深吸一口冷气,大公主徐徐说道:“不论如何,去了就知dào

了。”

“没错!”菲比亲王神色一凝,森冷道。“若伊丽莎白有什么异常举止,当真以为我们不敢动手吗?”

大公主闻言,眉宇间闪过一道凌厉之色。目中更是透着疑虑。

“走吧。别让母亲久等了。”大公主微一挥手,出门而去。

……

人妖倚着窗口而站,嘴里叼着一根香烟。神色复杂而凝重地盯着伊丽莎白。

他不敢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由始至终,他都应该站在女皇这边。这是命令。也是他的职责。任何理由,都不能成为人妖倒戈的借口。

他知dào

女皇是手腕强硬的人。哪怕她外表再温润柔软,可内心里的铁血,没人可以扭转。

深吸一口香烟,人妖将烟蒂弹出窗外。

“你在担心?”伊丽莎白起身,问道。

“担心。”人妖点头。

“有些事儿,既然已经注定。为什么还要去担心呢?”伊丽莎白轻笑道。“你还年轻。路太很长。何苦一头钻入这场苦难的纠葛?”

“正如您所说,有些事儿,既然已经注定。为什么还要纠结呢?”人妖惨然一笑,说道。“女皇,我能伪装一下,随您出去吗?”

“不能。”女皇摇摇头。神色微凝。

人妖黯然一笑,说道:“我早料到了。”

“你若去了,一旦被发xiàn

。我就无路可走了。”伊丽莎白解释道。

她本不用解释。但她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为那个孩子的父亲解释一下。

“我明白。”人妖点头。

“你就留在这儿吧。”伊丽莎白指了指桌上的文件。“尽可能保护这份文件。很重yào

。”

“好的。”人妖点头。

“再见。”

……

银辉挥洒而下,铺就在坚硬生冷的地板上。四面高墙而立,从古堡内走出来,是一片足以容纳千人的广场。而广场尽头,则是一扇足以容纳十匹马并肩而行的开阔大门。此时,大门紧闭,仿佛一头狰狞的野兽关合着血盆大口。一旦张开,便会散发出血腥的味道。叫人不寒而栗。

月光将伊丽莎白的身影拖得摇曳而修长。空气中染有水汽,令人骨子里发冷。

女皇一步步向大门走去,身后则是跟着八名皇家骑士。啪嗒啪嗒的马蹄声在这寂寥的夜空响起,音律感极强。却终究无法让人宁静下来。

直至女皇行至大门口,那八名皇家骑士则是取出腰间的工具,扣住城门,往后一拉。

咯吱。

城门响起剧烈的摩擦声。吱吱响个不停。

城门甫开,一阵带有咸味的海风迎面拍打而来。让人忍不住紧了紧衣领。

“吁~”

那八名皇家骑士完成本职工作,双腿轻轻夹住马腹,剑柄一拍,那白毛骏马便长鸣一声,朝古堡内疾奔而去。飞快消失了踪迹。

当伊丽莎白行至城门外时,她姿态慵懒地舒展了身躯。甫一牵动四肢。那丰腴诱人的曲线便暴露无遗。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

四十出头的母亲能拥有她这等傲人的躯体,着实让无数女人眼红,男人渴望。

略一转头,伊丽莎白的目光扫向陈墙角下的大公主。

此时,大公主一袭貂皮披风披在身上。秀发耸立,温润的玉容上闪现着淡漠的冷厉。像一个贵族大小姐,更像一个老谋深算的女强人。而在她身后,则站立着神色阴沉的菲比亲王。他不时扫视着孑然一身的女皇。眉宇间的恶毒之色不言而喻。较之大公主,他似乎对伊丽莎白的怨恨更加深沉。

只是因为他面朝大公主背面,那位智慧丝毫不亚于女皇的大公主并不能清晰瞧见。

在两人之后,则是二十几个神色冷峻的男子。他们身穿宫廷衣装。微微垂着头,一点儿也不像随时可能动手的死士。反倒像极了皇家护卫。而事实上,这帮护卫,尽皆由大公主下令,亲自由菲比亲王训liàn

而出的。一个个身手不凡,忠诚度极高。是一等一的死士。

女皇面容清淡地望向这帮逼宫的皇室成员。神色丝毫不变。只是静默地等待着他们的请安。

果不其然。大公主等人神情微妙地走过来,向这位掌控皇权二十年的女人请安。女皇微微摆手,轻描淡写道:“这么晚喊你们过来,不怪我吧?”

“没事。”大公主摇摇头。说道。“女儿随时听候您的差遣。”

“真的吗?”伊丽莎白微微一笑,说道。“那我让你杀了他。你愿意吗?”

说罢,英女皇那细嫩的手指指向菲比亲王。

这一指,不止大公主表情古怪,菲比亲王更是大怒。冷哼一声,两步走上前来,一字字说道:“陛下,您不觉得这样的手段太幼稚吗?”

“幼稚?”女皇笑眯眯地横了菲比亲王一眼。看似婉转,实则气势十足。“你利用我女儿的野心挑拨母女关系,就不幼稚,不虚伪吗?”

“陛下!您似乎打算转移话题?”菲比亲王神色冷厉地说道。

“我需yào

转移话题?”女皇姿态雍容地笑道。“菲比。当年我不杀你。无非是你及早抽身,杀了,担心某些人寒心。你认为以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我还有放过你的理由?”

“那陛下在等什么?”菲比亲王在女皇提及当年时,眉宇间满是暴戾之色,沉声道:“您大可一剑将我刺死!”

“我想,应该不用我出手。”英女皇微微一笑,右臂一伸,说道。“把东西拿来。”

说罢。

一匹快骑哒哒哒俯冲而来,一叠外表泛着金黄的文件递给女皇。而后一拉马缰,下马站在了女皇身后。冷冷看着大公主一方。

皇家岛规定。持刀向皇室成员,永远不能在马上。

只有面对外敌,才能骑上战马,奋勇杀敌。

否则。十余皇家骑士的威力。纵使拥有二十多个死士高手的大公主一方,也不得不谨慎小心一些。

“菲比。你这些年私下所做的好事。需yào

我一件件说出来吗?”女皇表情淡然地盯着菲比亲王。

菲比亲王却是眉头一拧。不屑道:“陛下。您现在爱说什么都没关系。重点是。您已经卸任了——”顿了顿,菲比亲王又道。“只有大公主,才是我效忠的对象。至于您?”

他连连冷笑。潜台词不言而喻。

“是吗?”女皇淡淡道。“你难道不知dào

你所的许多事儿,都是我女儿若知dào

了,会很生气的事儿?”

“你——”菲比亲王神色一变,色厉内荏道。“陛下。您现在说这些,无非就是挑拨离间。您认为英明的大公主会上当?”

女皇没做声,只是神色安稳地望向女儿。

果然。大公主挥了挥手,示意下属拿来母亲手中的东西。

这个举动再度让菲比亲王表情骤变。极想上前阻止。却又不敢。只是躬身说道:“大公主,我对您的忠诚永远没人可以改变。请您不要听信陛下的谎言。即便这上面真有对我不利的事儿。也一定是陛下伪造的。当不得真!”

大公主没出声。只是静静地翻阅所谓的证据。

很快。当她合上资料时,美眸中浮现了一抹怒意。

“叔叔。母亲即便造假,也不可能造得这么详细吧?”大公主扬起手中的资料,轻描淡写地说道。

“您难道相信陛下的谎言?”菲比亲王神色巨变。腰身弯的更低。

“我只相信证据。”大公主淡淡道。“那你告sù

我,这上面的事儿都是假的?”

“对。是假的!”菲比亲王大声说道。

“有证据证明吗?”大公主问道。

“我——”菲比亲王艰难地说道。“我一时间又哪里找来证据?”

“没证据倒也不要紧。”大公主微微转身,目光平和地盯着菲比亲王,一字字说道。“你不是对我忠诚不二吗?那你自然能为我做任何事儿。现在。让你亲手训liàn

的死士——去杀了我母亲!”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杀了女皇?

当面杀?

谁敢?

别说菲比亲王不敢,连大公主也不敢!

她是逼宫。却不能杀女皇。

女皇在这个节骨眼死了。谁会不怀疑大公主?不怀疑菲比亲王?

所以大公主只敢逼宫。不敢杀!

而此刻,在皇家岛。他们更加不敢动手!反正,对大公主而言,逼宫已经成功。再加上全国各地对女皇的不满。只要女皇不作出致命反击。她已坐实了女皇之位。

她不敢杀。

菲比亲王更加不敢!

杀了。他也完了!

“怎么。不敢?”大公主逼视菲比亲王,冷冷道。“杀了母亲,受牵连的不止是你,还有我。那样,我们才能真zhèng

绑在一起!你才能真zhèng

效忠于我!”

菲比亲王额头上渗出冷汗。目光怨毒地望向女皇。而后又复杂万分地扫视大公主。

他在退。

一步步往后退。

直至退到墙角。他才忽地惨笑起来。目光浑浊而锐利地说道:“大公主,您当真不再相信我?”

“杀了。我便信你。”大公主散漫道。

“好!”

“好!”

“好!”

菲比亲王连叫三个好字,浑身颤抖之际,猛地左臂一挥道:“我杀,我杀!”言罢,他猛地指向女皇与大公主,朝那他训liàn

的死士喝道:“来人。把这对争权夺利,唯恐天下不乱,损害皇室名誉,祸害全国人民的母女统统诛杀!”

~~3更完毕。晚上再更今天的2章。握拳,要做勤劳的小蜜蜂!

第八百二十二章 怨毒的亲王!

第八百二十二章怨毒的亲王!

菲比亲王犹若疯癫地一声怒吼,骤然在这漆黑的夜空爆zhà

开来。伴随澎湃的海Lang声,颇有几分阿罗恶魔的味道。

他状若野兽,双目赤红地指着这对母女。神情狰狞可怖,原本俊朗斯文的容貌也在瞬间扭曲。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一声怒吼之后,那帮对他言听计从,素来只听命于他的死士却并未拔刀刺向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反而纷纷朝他窜去。

叮叮!

两把尖锐的利器抵住了他的脖子,叫他动弹不得。

“你们做什么?”菲比亲王大声嘶吼。

没人回应他。

他却如发疯一般推搡站在他两侧的死士。只是这般动作,非但没能将那两名死士推开。反而割伤了他的脖子。一阵冰凉刺骨的疼痛自脖子传来。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很快。菲比亲王平复下来。那猩红浑浊的眸子亦恢复如初。下一刻,他表情艰难酸楚地注视大公主,颤声问道:“你收买了他们?”

“什么叫收买?”气定神闲地大公主反问。

“那么——他们怎么会听命于你?”菲比亲王满脸挫败。神色颇为恍惚。

一句大逆不道的话语,便彻底剥夺了他生存下去的权利。

祸从口出这话,果真是至理名言。

“他们本就是我的人。”大公主紧了紧披风,那蔚蓝的眸子淡漠地扫了菲比亲王一眼,说道。“我只是让你训liàn

而已。怎么,你将他们当成你的心腹了吗?”

刷刷刷!

那批死士嗖嗖拔出刀锋,天空顿时刀光闪烁,齐声高呼:“为大公主效力!”

呼喊声响彻天际,极为振奋人心。

菲比亲王面如死灰,嘴唇微微颤抖了几下,艰难道:“你果然是陛下的女儿——从一开始,你便将我算死了。”

“是你太愚蠢。”大公主冷漠地说道。“你当真以为能架空我?我说过,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只有我,才能让你站的跟高。走的更远。”

“哈哈——哈哈哈!”菲比亲王猖獗大笑。笑容中充满怨恨与苦涩,当真如神经病一般。给人一种精神崩溃的感觉。

他大笑着。大公主却表情淡然地扫视他。并未多言。

也不知是笑够了,还是认为这样的场合实在不适合去笑。菲比亲王渐渐止住笑声,面露苍凉悲愤道:“你什么时候开始猜忌我的?是因为上次我以你的名义发号施令吗?”

“不是。”大公主淡漠道。“从我懂事以来,我就知dào

你靠不住。”

“那这些年——”

“正如你所说。我离开你,另外拉盟友太困难,耗时太久。那么,我为什么要Lang费时间呢?”大公主缓缓说道。“我从没打算踩着你上位。相反,我一直很感激你。感激你这些年给予我的关爱和教育。没有你,我未必能成长的这么快。”

“但是——菲比叔叔。为什么你要背叛我呢?难道我对你不够好吗?你要知dào

,每一个功成名就的枭雄脚下,注定尸骨累累。可我从未放qì

你。为什么,你要背叛我?”大公主问道。

言辞中有疑问语气。可看她的模样,似乎对菲比亲王为何要背叛自己并不关心。

又或者说,那对她而言,并不是一件至关重yào

的事儿。

“为什么要背叛?”菲比亲王语调惨烈地说道。“因为我恨你们!恨陛下!恨你们皇家的所有人!为什么要背叛?因为你母亲杀害了我的妻子!”

“既然你母亲杀害我妻子,那我也要她尝试失去至亲的滋味!她的亲人是谁?不就是你吗!我不止要她失去,还要她亲手和你决裂!哈哈哈!”

菲比亲王状若疯癫,咆哮道:“我败了!可有什么关系?我仍然赢了!你们成功地成为了敌对。你要逼宫。她不愿意!你看,你们现在是不是世界上最亲密的敌人?不死不休的敌人!哈哈哈…”

菲比亲王丧心病狂地笑着。可他的目中却透着浓烈的伤感。目光凝视着巍峨的城墙高处。在众人发愣之际。他猛地推开了身边的两名死士。发疯似地冲上了城楼。

“不用追了。”大公主止住了欲追杀上去的死士,冷酷道。“在皇家岛。他能逃到哪儿去?”

这话好像是对菲比亲王说,实jì

却是对女皇说的。

在皇家岛,或者说,在目前的英伦局面,女皇能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件事儿?

大公主眯起双眸,任由海风吹拂着面颊,她却只是沉默地盯着不断爬上城楼的菲比亲王。

菲比亲王气喘吁吁上了城墙。站在那城墙边沿,面色痴狂地朝下方吼道:“伊丽莎白!当年你逼死你亲妹妹。你可曾后悔过?可曾做过噩梦!?可曾——被吓醒?哈哈哈!”

“二十三年前,你逼死我妻子。二十三年后!你有办法破解今天的局面吗?”

“伊丽莎白!你可知dào

我当年为何忽然退出?我怕死吗?不!我要留下命,我要报仇!我要让你亲手毁了自己的家庭!”

“你看,我是不是做到了?现在的你,还有选择吗?没有!你没有选择,没有!”

“哈哈哈,用我一条命换皇家十年动荡!值得!”

“伊丽莎白!我在地狱等你!”

砰!

纵横英伦皇室近三十年的菲比亲王一跃而起,从他妻子当年摔下去的地方摔得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呼——”

大公主轻吁一声,眉宇间泛起一抹浓浓的惆怅。似想到些什么,又自嘲一笑,右手不着痕迹地摸了摸小腹。回头。目光凝视神情略微怅然的母亲,语调平缓地说道:“母亲,现在轮到我们了。”

伊丽莎白怅然若失地回过神来,神色复杂地盯着女儿,缓缓说道:“你已经知dào

了。他是为了让我们反目,才这样做的。”

“有什么关系呢?”大公主笑的有些超然。“从母亲生下我。我的人生使命便是坐您的位置。您说,我还有选择的机会吗?没有。所以我只能走下去。”

言罢。大公主冷漠地朝女皇走去两步,一字字说道:“母亲,之前您只是将皇冠交给我。而现在,在我们离开皇家岛之前。您还应该写一封任命书。那样,回到了皇室,我才能安稳地坐上您的位置。”

“如果我不写呢?”伊丽莎白神色淡然地说道。

“不写?”大公主微微一笑,说道。“你我都知dào

。我不会对您动手。不能,也不可以。但您别忘记了。有许多事儿,不是你我能控zhì

的。若您希望您的小女儿安然无恙地过完这一生。并且不希望如菲比叔叔所说的那样,让皇家动荡十年。那您,最好还是写下这封任命书。”

“否则,一切负面的预料,都将成为事实!”

“陛下,请退位!”大公主身后的几名死士轰然跪倒在地。

“陛下,请退位!”城墙下,所有死士跪地不起,大声呼喊。“请退位!”

~~

第八百二十三章 杀个痛快!

第八百二十三章杀个痛快!

哒哒哒哒。

城墙角,数名皇家骑士骑马而来。

每一名骑士皆全副武装。头顶戴有镶金帽子,身躯上更是加持有坚硬无双的骑士装。手掌紧握骑士剑,散发出耀眼的光辉。分外刺目。

双目如电,姿态彪悍。仿佛战场上气焰威武的战神。将漆黑的夜空生生撕裂。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

他们是保皇骑士。是女皇唯一能调动的武力。

此刻,他们奉命而来。欲与女皇的敌人决一死战。

他们所做的一切,只为荣耀。

大公主气定神闲地负手而立,目光略一扫视女皇身后的骑士队,迅即便将视线收回,落在了母亲的脸上。

“母亲。您应该明白。先不提您那骑士队未必胜得过我驯养的死士。即便能,又有何用?杀了我吗?您未必有这个勇气吧。杀了我。您将彻底失去名望。到时,谁来把持大局?我那位亲爱的妹妹吗?做梦!没了您的支持,她算什么?”

大公主一番话戳中女皇死穴,叫她无法反对。

“你说的没错。”女皇意味深长地说道。“即便骑士队能胜过你的死士。即便我能狠下心杀了你。我也不能这么做。”

“但是,我还想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女皇神色忽地一凛,目光逼视着大公主,一字字说道。“你罢手不罢手?”

“罢手!?”大公主闻言,瞬间大笑起来。“母亲,您是不是太天真了!?走到这一步,我还有回头的余地吗?”

“有。”女皇点头。

“废话!”大公主双臂一挥。沉声道。“皇家,只有一个做主的人!不是您,便是我!”

“唉——”

伊丽莎白神色黯然地瞥了大公主一眼,唇角泛起浓浓的苦涩意味,轻声道:“既然如此。那好吧。”

嗖!

一把精致的匕首紧握手中,伊丽莎白高高扬起匕首,在这夜空中炫目灿烂,惹眼极了。

下一秒,她翻转匕首,朝自己心窝刺去!

这一举动,登时震得大公主花容失色!

母亲——要自杀!?

伊丽莎白的动作并不迅速。她本不是一个习惯握匕首的女人。所以即便是自杀,她也显得生疏极了。

但再生疏,她这番自杀行为。也断然难以阻止。

大公主同样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纵使她与伊丽莎白隔得较为近,却没能力阻止母亲的自杀行为。

她不能,他身后的死士更加不能。女皇背后的骑士,也来不及。

似乎在这一刻,天地间再无人可以拯救死意坚决的女皇。

嗖嗖!

就在尖锐的刀锋刺入伊丽莎白胸膛的瞬间,一黑一红两道影子从两个角落弹射而出。直奔伊丽莎白方向。

铛!

血红的刀锋划空而出,劈断了伊丽莎白手心的匕首。可纵使如此,那剩余的半截匕首,仍紧握在伊丽莎白手心。

扑哧!

刀锋继xù

前刺,却被城门口弹射而出的一道黑影硬生生抓住。

“陛下。请三思。”

开口的是浑身漆黑的人妖。他凭那肉掌拽住刀锋,却被锋利的刀锋割破。鲜血顺着手指流淌而下。染红了地面,也浸湿了他漆黑的衣袖。

而前方,刺出血红军刀的红衣女子,亦是沙哑着嗓子说道:“你不能死。”

人妖与大红衣几乎同时出手。阻止了死意已决的伊丽莎白。

“你们——”伊丽莎白被阻止,神色黯然到极致,颓丧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杀出去!”大红衣微微转身,面朝大公主冷冷道。“只要活着,便有希望。”

“死了。同样可以有新的希望。”伊丽莎白叹息一声。

“陛下。”人妖高声说道。“您太糊涂了!人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到时小公主一个人如何把持皇室?你这样做,不是将小公主推入火坑吗?”

伊丽莎白微微一愣,旋即转头问道:“你看了我的书信?”

“对不起——”人妖微微弯腰,说道。“我是迫不得已的。”

“什么书信?什么小公主把持皇室!?”大公主厉声喝道。“何仁耀,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陛下欲求一死。将所有罪孽转嫁到菲比亲王身上。而到时,陛下正名。小公主也会任命为下一届女皇!大公主。罢手吧!不要一错再错!”人妖眼眸中流露出一丝不忍。

“混账!混账!”

大公主大声喝道:“母亲。您致死也不愿任命我吗?您纵使一死,也要拉我下水吗?您——”

大公主猛地摇头,略带神经质地说道:“母亲,您真是好手段!好手段啊!”

霍然间,大公主转身望向大红衣。咬牙含恨道:“你要杀出去?哈哈。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能杀出我皇家岛!”

“皇家岛一百零一骑士听命!”

大公主一声高喊,皇家岛顿时鼓荡起来。仿佛要将整座海岛掀翻一般。分外可怕!

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传入耳中,就连站立在女皇身后的那十余骑士亦是猛然翻身上马,拔出腰间的骑士剑,摩擦出嘹亮的战歌。

一切闯入皇家岛的敌人,杀无赦!

与立场无关!

与权利无关!

一切,为了皇家骑士荣耀!

擅闯皇家岛。杀无赦!

轰轰轰轰…

恐怖的马蹄声从城门内传来,放眼望去。那密密麻麻的气势纷纷拔出骑士剑,战马仰天嘶鸣,头盔中的双眼,宛若深山古林中的豺狼一般,散发出嗜血的光芒。

伊丽莎白见状,眉宇间的遗憾不言而喻。她无法保住救她的人,帮她的人。她没有理由,更没有借口。若是有,以她女皇身份,必然能保住。

可是,她没有。她无法指挥骑士,更加不能影响骑士们的决定。所以…

大红衣双目赤红地盯着那万马奔腾般的骑士队,手中刀锋紧握,沉默地等待皇家骑士的到来。

而大公主在此刻,却略微慌乱地朝人妖喝道:“何仁耀,来我这儿!”

“做什么?”人妖眉头一挑,不解地问道。

“只有我,才能保你不死!”大公主急迫地说道。“过来!”

“让我放qì

战友吗?”人妖仰天大笑,说道。“我何仁耀何时成了怕死之人?”

“你不怕死,我怕你死!”

大公主言罢,猛地掀开披风,将那突起的小腹暴露出来,喝道:“你不怕死!不怕你的孩子没父亲吗?”

闻言。人妖彻底傻眼。

是啊。自己不怕死。就不怕孩子没父亲吗?

可是——人妖凄然地望向那万马奔腾的骑士队。又看了一眼满面请求的大公主,颤声道:“在我心中,我的妻子不必美丽贤惠,也不必仁慈善良。更不必是万众瞩目的明星。可是,她为什么既恶毒又疯狂呢?为了个人的权利,可以放qì

一切。连自己的叔叔惨死,也可以无动于衷?”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放qì

即便你拥有了,也同样不会幸福的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做一个普通女子。做一个普通的母亲,做一个——普通的妻子呢?”

“为什么——你偏偏选择走这条路?”

“难道,真的不能回头吗?”

“回头?”大公主惨然一笑,指着伊丽莎白喝道。“我想过回头!可她放在我背后的是汪洋大海!是绝谷深渊!回头?怎么回头!我无路可退!”

“你快过来!”大公主无比凄凉地说道。“难道——你真的忍心抛弃孩子,抛弃我吗?”

人妖握着刀锋的手臂痉挛着。身躯亦是剧烈颤抖,似做这一生最艰难的抉择。

不知过了多久,当骑士队已逼近时,人妖缓缓抬起头。目光充满愧疚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能。”

“如果你活着。请帮我照顾孩子。”

“如果不能活。下了地狱,我照顾你一辈子。”

“对不起——对不起!”

嗖!

刀锋一扬,人妖义无反顾地大步走向大红衣。面露决绝。没有丝毫犹豫。

“何仁耀,我恨你一辈子!”大公主声嘶力竭地咆哮。流下两行清泪。

这个女子纵使与母亲决绝,亦不曾伤心欲绝。此刻,却为一个曾强迫玷污她的男子伤心落泪。

世事难料,莫过于此。

哐当!

人妖探出刀锋撞击大红衣手心那鲜红如血的刀锋,偏头,霸气道:“大红衣。林泽不能与你并肩作战。让我何仁耀陪伴如何?”

大红衣眼眸迷离地扫视他一眼,刀锋一紧,沙哑道:“不该。”

“怎么。你瞧不起我东北杀人狂吗?须知。我何仁耀当年一人一刀。屠杀一家满门,何曾皱过一下眉头?!”人妖霸气外露地高声喝道。

大红衣再度横了他一眼,瞧着那已只有十步之遥的皇家骑士。闷哼一声,目光爆fā

出两团鲜红的精芒,厉声喝道:“那么——杀!”

扑哧!

血红刀锋直劈扬起骑士剑的皇家骑士。登时劈开那骑士帽子。更是将他面门劈成两半。哗啦一声巨响。重重倒在了地面。

战马一声长鸣。趴在地上滑出老远。

人妖见状,亦是战意汹涌,刀锋一扬,两步助跑,身躯猛地往上一窜,横刀劈断皇家骑士脖子。人尚未落地,便传来一声咆哮:“杀个痛快!”

~~五更完毕,总算没放鸽子。

第八百二十四章 自寻死路!

第八百二十四章自寻死路!

甲板上。林泽抚舷而立。湿润的海风迎面拍打在他脸上。他却纹丝不动,只是静默地抽着香烟。

漆黑的夜空宛若一只巨大的野兽,狰狞地朝林泽张牙舞爪。仿佛要将他生生撕裂。

“呼——”吐出一口浓密的烟雾,林泽随手捻灭了烟蒂。揉了揉因冷风吹拂而有些僵硬的脸颊,做了几个深呼吸。回头冲那名老船长笑道。“到地方了。”

“OK。”

那老船长将林泽的装备箱子递过来,苍老的面容上闪过一道古怪之色:“这位先生,真在这儿下船?”

“你还能把我往前送一段路吗?”林泽似笑非笑地问道。

“额。这个恐怕还真不行。”老船长摇了摇头,一脸古怪。

林泽将费用交给老船长,耸了耸肩,不再多言。

工具倒也不多,只是一些潜泳装备,以及他携带的武器。那把动了不小干戈,才从刘雯手中得到的缩小版青龙偃月刀。

其实说是缩小版,重量却并不轻。也许是材料比较特殊的关系。林泽平时都不太愿意携带在身上。太重了。

足有四十斤。哪怕真到了打斗状态,这长刀握在手中杀伤力较大。可平日携带。就好像扛了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分外吃力。单单这一点,林泽就有些钦佩总是将孩子搂在怀中的女性。太伟大了。

做完准bèi

工作,林泽望向那在黑夜中分外幽冷的海水,一个纵身跳了下去。

——哒哒哒。

吁吁吁。

呼哧呼哧。

足以容纳千人的广场内。八十多骑皇家骑士围成三圈。一把把泛着寒冷光芒的骑士剑紧握手中,目光幽冷地盯着圆圈中央的大红衣与人妖。

战马不安地左右挪动。口鼻中喷出浓烈的白雾。若非皇家骑士以惊人臂力扯住马缰,恐怕当场便会发狂。

圆圈中间,大红衣与人妖的脸色略有些苍白。尤其是人妖。胳膊处已渗出血水。大红衣的实战能力较之人妖稍胜一筹。到了此刻,她仍安然无恙。可从她的站姿来看,也略有些吃力。

不奇怪。纵使在华夏当年打建国战时,远距离碰上敌军的骑士队,倒还能倚靠长枪短炮灭了对方。可一旦被骑士队近身。那便是一场一边倒的虐杀。

居高临下。再加上战马的飞速挪动。根本就是势不可挡。

人妖和大红衣,此刻便面临着此等境况。

骑马?

倒不是完全不会。可上了战马,他们的身手和强dà

无匹的战斗力根本发挥不出威力。可在马下。他们又要以低角度迎敌。更是难上加难。放在平时。这两个世间最顶尖的高手面对近百人的围攻。纵使不能胜过对方,却也有能力立于不败之地。但此刻,他们半点把握都没有!

尤其是对方还是长期行走于马上的皇家最顶级骑士!

“杀!”

数名皇家骑士猛地一提马缰。那强悍的战马猛地一声长鸣,朝中央的两人俯冲而来!

嗡嗡嗡!

骑士剑在这漆黑的夜空散发出耀眼的光华。仿佛要将这两人一剑斩断。

哐!

大红衣脚下一点,身形猛地往上一窜。在堪堪避开对方的一刺之后,右臂嗖地一划,割破了骑士的脖子。可人尚未落地。便被侧边一名骑士斜刺而来的骑士剑逼得险象环生。

“小心!”

人妖身形一欺,探出军刀,挑开那斜刺而来的骑士剑,右脚猛地踢在战马上。那战马顿时一声惨叫,软绵绵地栽倒下去。

嗖!

左侧又是刺来一刀。神色冷厉的大红衣左臂一探,那戴有白色手套的手掌猛地夹住骑士剑。迅猛一带,便是将那骑士硬生生拉扯下来。

短短半分钟。两人连斩三名骑士。可也被陆续涌上来的骑士逼退回原地。无法再度突击。

“不行。”手臂流淌着鲜血的人妖微微摇头,满嘴发苦道。“他们太狡猾了。根本不强攻。只是想将我们困死。”

“嗯。”大红衣微微点头。并不多言。猩红的双目死死盯着不断转圈围困自己的骑士。

“不能突围。等我们耗尽了体力,迟早会被刺死。”人妖意味深长地说道。

“那就突围!”大红衣一身轻哼,再度杀了上去。

人妖一咬牙,也跟了上去。

可跟霸气无双的大红衣相比。受伤的人妖则变成了给大红衣打掩护的存zài



论冲击力,他不如大红衣可怕。论身形,他也没大红衣迅捷。甚至连防御,他也不如大红衣强。人妖简直不能想象大红衣这份身手是如何训liàn

出来的。恐怕连那位遇强则强的小林哥,也未必有把握赢了她吧?

嗖!

红光一闪,大红衣脚下连续点弹,竟是高高腾上天空。刀锋挥舞。连续击毙两名皇家骑士。方才猛地往后一滑。落在了一匹战马之上。

扑哧!

切破了一名骑士的咽喉。大红衣朝人妖一声呵斥:“上马!”

人妖闻言,脚下一点便是攀爬上马。

人妖明白大红衣的意思。既然正面打不过。那便只能考lǜ

突围。

突围的话。上了马机会还是要大一些。

只是,就在两人一提马缰,打算从缺口处突围时。那围聚在周围的骑士竟是压迫过来!

近八十余骑士以一种极为诡谲的阵型往中间靠拢。别说突围。连活动的空间也越来越小。

见状。人妖心头一急。吼道:“我给你开路。你从——”

嗖!

未等人妖说完,大红衣竟是一夹马腹,杀了过去。

人妖双眼猛地一红。一拍马臀跟上去。

大红衣要当先锋。

也只有大红衣当先锋,突围的可能性才大。

两人的战斗力,在此刻已分出高低。单单说躺在地上的那二十多个骑士。也有三分之二是大红衣击杀的。

人妖对大红衣的突围无话可说。这是最佳选择,也是最理智的选择。

大红衣在前头冲。人妖则是在后面殿后。

嗖!

扑哧!

大红衣如孤军深入的女战神一般,竟是在并不安稳的战马上杀出一条血路。缺口似乎在慢慢变大,可她的身上,也被刺了两剑。那血红的大红袍愈发红艳。

嗖嗖嗖!

三名骑士从三个角度斜刺而来。意图一举将大红衣逼退。却见大红衣单手一拍,身形猛地朝空中弹射而去。再落下时,刀锋一转,顿时击毙三名骑士。

这一击绝杀。当真看得人心驰神往。仿佛在看最顶级的战争大片一般。给人强烈的视觉震撼。

“杀!”

大红衣一提马缰,清啸前冲。

……

“好快的刀。”大公主表情复杂地凝视着场中央的大红衣。

“的确很快。”伊丽莎白那颗坚硬的心脏也系在大红衣身上。

她知dào

,这个沉默寡言的孩子是为自己而来。若不是为了救自己,她不会以身涉险。但此刻,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骑士队中挣扎。

也许,她真的能杀出去也不一定呢?

大公主先是扫了大红衣一会,旋即便将目光落在了浴血杀敌的人妖身上。唇角微微嗫嚅,终于,她挥了挥手,缓缓说道:“老管家。”

“在。”

那名老仆人神色如常地行至大红衣身旁。微微垂下头,询问道:“大公主,有什么吩咐?”

“我记得。皇家岛内有三把枪。”大公主表情淡然地说道。

“这个——”老管家那苍老如树皮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犹豫。

“没有?”大公主转头,冷冷问道。

“有。”老管家腰身弯的更低。“皇家岛上,的确有三把。”

“取出来吧。”大公主一字一顿地说道。“那女人未必闯的出去,可持续战斗,只会为皇家骑士带来更大的损伤。”

老管家微微嗫嚅着嘴唇,无言以对。

伊丽莎白目光迷离地盯着大公主,轻声问道:“你要他死?”

“我想他活!”大公主猛地厉声喝道。“但他自寻死路!”

……

第八百二十五章 你来了?

第八百二十五章你来了?

嗖嗖嗖嗖嗖!

骑士剑如交织的剑网一般,将大红衣的前路彻底封死。那一把把泛着寒光的骑士剑旋转在一起,如高速转动的风扇,分外可怖。可马匹上的大红衣竟是单掌探出,以闪电速度抓过去!

砰砰砰!

戴有白色手套的大红衣手指被击打的砰砰作响。却见大红衣眉头一皱,迅猛地扣出手指,狠狠地将对方骑士剑抓住。一拉一扯,纵使没将那几把强劲有力的骑士剑抓来。却是扰乱了骑士队的身形。大红刀锋挥出。震退了那几名身形魁梧的骑士。

下一刻。大红衣一夹马腹,裹挟着浓烈的杀意,穿过了第一层包围圈。

“拦住她!”

身后的骑士大声呼喊。

前方的骑士队则是义无反顾地朝大红衣冲击而来。

大红衣的突围给防御的骑士队造成巨大压迫。他们知dào

,一旦身穿大红袍的变态强者突出重围。再想困住就太难了。

大量骑士朝大红衣蜂拥而至。再度将奔驰前去的大红衣围困在中间。

而就在这一刻。大红衣猛地回头。双目如炬地扫了浴血奋战的人妖一眼。沙哑着声音道:“离开!”

嗖!

刀锋一挥。劈开迎面而来的一名骑士!

“你要我离开!?”

满身鲜血的人妖惨笑一声,高声喊道:“我人妖是弃战友而去的无胆鼠辈吗?”

“走!”

叮!

手掌探出。抓住两把骑士剑,迅猛往前一拉。竟是直接将那两名骑士从战马上拉下来。下一刻,大红衣刀锋横切。将那两名骑士斩杀于马下。

扑哧!

鲜血飞溅而出。将大红衣的大红袍浸染得愈发血红。

“拉倒吧!”人妖一拉马缰。军刀往马背后一刺。那战马发狂之下,凶残无比地朝大红衣方向冲去。

战马一面冲,人妖一面浴血奋战。口中大喊道:“我若走了。林泽那王八蛋如何看我?”

“要死,就一起死吧!”

说罢。人妖不再多言,不断往前冲,欲与大红衣接头。

可他们俩的骑术实在欠佳,纵使身手了得。却无法用在战马上。反倒是那帮骑士队,剑术身手不如两人强横。却拥有一流的骑术。此消彼长。哪怕这两天战斗力爆棚,却仍是被困在中间无法脱离。

起初。若人妖听从大红衣的安排。此刻说不定早已脱困而出。可他并没听大红衣的安排。机会转瞬即逝。再想逃脱绝无可能。

皇家骑士队不愧是皇家最顶级的骑士。哪怕面对的是超一流的绝世强者。却丝毫不落下风。即便身边不断有战友倒下。一个个骑士却心智坚挺地与两大高手周旋。一步不退。

嗖嗖嗖!

刀光剑影之中。两人又是斩杀了数名骑士。可他们身上的伤口,也随着时间不断增加。体力更是大不如之前。连速度也逐渐慢下来。想必已成了强弩之末。

嗖!

大红衣一刀劈出。将前方一名骑士斩杀。身后却被两名骑士胁迫。可她侧身一抓。将那两把欲刺入她身体的刀锋抓住。连拉带车。又是斩杀两人。

若人妖是个刺头。那大红衣对皇家骑士来说,绝对是杀神。

他们的体能消耗并不大。却总是无法将这两人制服。长期以往。士气定然大跌。

便在此时。三名黑马骑士从不远处奔腾而来。三马并肩而来。身上裹挟着浓烈的死亡气息。三人一出。那帮与大红衣正面交战的骑士顿时心神一震。

他们来了?

心念至此,骑士们又是兴奋又是遗憾。

这三名黑马骑士出现,自是意味着皇家岛对骑士队的战斗能力不再信任。

否则,又岂会让这三名黑马骑士出手?

三人一出。不止是皇家骑士震惊万分。连人妖也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盖因。这三人并未手握骑士剑。而是——“小心!”

人妖一拍马背,大声吼道:“他们有枪!”

砰!

一枚子弹从黑马骑士枪口射出。直接打向大红衣。

扑哧!

并未察觉的大红衣肩头登时中弹。一抹血花爆zhà

开来。

嗖!

血红的刀锋激射而出。较之方才的子弹,仿佛更快了几分。扑哧!

径直射入了一名黑马骑士的心脏。深可见骨,当场毙命。

“唔——”

大红衣猩红的口中涌出一团血液,目光瞥一眼受伤的肩头。大红衣双目阴冷地瞪了那剩余的两名骑士。左手又是一刀激射而出!

砰!

两枚子弹也在这一刻激射而出。全部打向大红衣!

扑哧!

一名黑马骑士毙命。

而那两枚子弹,亦是有一颗打入大红衣小腹。子弹巨大的震力竟是险些将大红衣从马背上打翻下地。

“唔——”

子弹射入体内,大红衣只感身体的温度在不断下降。气息也在一瞬间微弱下来。正欲拼尽全力再射出最后一把刀锋。却只见人妖手中军刀射出。贯穿了最后一名黑马骑士的咽喉!

砰!

身体从马上摔落下来。黑马骑士尽皆毙命。大红衣亦是虚弱下来。较之方才的杀机毕露不可同日而语。

“小心背后!”

人妖抓狂地咆哮。一面砍杀前方的骑士。一面朝大红衣方向挪动。可前方的骑士实在太多。他根本寸步难行。能勉强自保已是极限。哪里还有多余的力qì

协助大红衣?

扑哧!

两剑齐发。

大红衣速度缓慢地拨开一把。而另一把,她本欲伸手去抓。可连中两弹的她又如何像方才那样速度神奇?

刀锋割破了她的手腕。鲜血再度爆开。

叮!

割破手腕的瞬间。大红衣竟诡谲地再度探出手掌。死死夹住了那把刺破她手腕的骑士剑。

咔嚓。

仿佛是用尽了全身力qì

,大红衣狠狠折断了那把骑士剑。可下一秒。这名骑士剑被折断的骑士便翻身而起。一脚踢在了大红衣的肩上!

扑通!

大红衣的身躯随风而去。宛若晚秋中的枯叶。足足飞出数米,方才狠狠地摔在地上。

扑哧!

一口鲜血自口中激射而出,那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煞白无比。宛若一个死人。

“杀了她!”

数名骑士快马冲来。手中明晃晃的骑士剑朝倒在地上的大红衣刺去。仿佛只需yào

一瞬间,便能将震惊欧洲地下世界的大红衣刺成马蜂窝!

此刻,大红衣那猩红的眼眸反倒恢复如初。瞥一眼远处的伊丽莎白。又扫了一眼红了双眼浴血奋战的人妖。唇角竟不由自主地浮现一抹解脱的意味。

这次——终于可以死了。

大红衣轻轻吐出一口气息。好似解脱一般,缓缓闭上了双眸。

她知dào

。在这样的情况下。是决计不可能有人来救她的。

死。才是唯一的出路。

怕死吗?

不怕。

“你若死了!我便死!”

“喂。你这个女人怎么总是死缠烂打?打不过就打不过,输给我很没面子吗?”

“哈!想不到你能打断我两根肋骨!以后我们不用再打了。你的武力值已不再我小林哥之下!”

“妈的,现在的制造商太无耻了。我竟然每个月换一双!”

“要是有一双怎么穿都穿不烂的鞋子,该有多好!”

“这双鞋。送给你。”满身鲜血的大红衣睁开清澈如水的双眸,用低微的声音喃喃自语。

“再见…”

呼呼呼!

骑士剑裹挟着凌厉的风声。直刺她身躯。

叮叮!

一阵疾风自城门口涌来。几把直欲刺入身体的骑士剑被一把泛着幽冷青光的长刀劈断。发出刺耳的铿锵之声。

海水不断从黑发上滴落下来,漆黑的衣服上更是湿漉漉。那张粗糙到绝对谈不上英俊的脸庞上,更是充满了晦涩的酸楚。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却杀机毕露。

嗡!

长刀一横,自左侧那骑士腰际斩去,竟是硬生生劈死五名下马的骑士!

耀眼的青光闪烁。与这天地混为一体。叫人如痴如幻。

“你是谁!?”

身后赶来的骑士坐在战马上,剑指持刀的黑发男子。发出质问。

“林泽!”林泽傲然喝道。刀锋一扬。宛若天地间,以他为中心。

林泽!

林泽?

忽地,无力躺在坚硬地面的大红衣缓缓睁开双眸。朦胧而迷离地望向黑发黑衣的男子。

他就这么义无反顾地站在自己身前。那背影如当年那般,不魁梧不健壮。左后脑勺,还是有个肉眼可以分辨的漩涡。

他不够高。不够结实。也不够强壮。却是能打得大红衣心服口服的国安特工。

他曾是她最亲密的搭档。

她亦曾是他爱慕的女人。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个早已遗失的女人。

而她,却永远只能在黑暗中注视他。也许,一辈子都无缘再见。

他来了。

他终于还是来了。

像一阵风。像一阵雨。来得让人不敢相信。仿佛梦一般,不太真实。

可是否真实,对她来说有意义吗?

没有。

只要能看见他,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也够了。

这,不正是她这辈子最后的心愿吗?

看他一眼,只一眼,便够了。

铿!

长刀刺入坚硬的青石板,黑发男子缓缓转身。月光下,他的面容有些模糊,有些不太清晰。她却看得一清二楚。还是那张脸。一点没变。漆黑的眼眸。硬朗的五官。和那咧嘴笑时,洁白的八颗牙齿。

他温柔地笑了。

她释然地笑了。

曾经。

她寻找活下去的意义。

她快活过。

也绝望过。

如今。

这一切已不再重yào



有什么,比再看他一眼更重yào



她轻柔一笑,沙哑又不敢相信地问道:“你来了?”

~~

第八百二十六章 不为苍生为红颜!

第八百二十六章这一战,为红颜!

她轻柔而坦然地一笑。

你来了?

是的。他来了。

来的不够及时。来的不够威风。

没驾着七彩霞云,也不是万众瞩目。甚至黑发上,还沾染了几缕海草。脸上,还沾染着黄沙。可他来了。

来了。便够了。

和他来相比。死算什么?

一文不值。

林泽温柔地蹲下来,深情而万种柔情地抬起她的后背。

她已无力再战。她躯体上满是鲜血。可她好喜欢被他揽住腰身坐起来。

她呼吸紊乱而虚弱。黑发中那张从不示人的脸上,鲜血淋漓。

可她的笑。是林泽心中最美丽的事物。

“我来了。”林泽温柔地拭擦了她脸上的血痕。而后,他伸出手,剥开了面具…

那是一张清秀的面庞。

那是一张美丽的面庞。

那是一张——烙印在林泽灵魂最深处的熟悉面庞。

她的唇,还是那般温软。

她的眼,还是那般熟悉。

她的鼻,还是那般精致。

她整个人,还是如记忆中的一样,让他无法忘怀。

“菁菁…”瞧着这张梦回萦绕的熟悉脸庞,林泽并未过度兴奋。他只是颤声呼喊。呼喊怀中女人的名字。呼喊这个梦中的名字。

“嗯…”大红衣冷硬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比茉莉花还要迷人的微笑。

她不算绝顶美丽。可这一刻。天下万物,又有什么比她美丽?

“你曾说,我死了,你便不再活。”林泽颤声说道。“今日,我若活着,你便不许死。”

“不死。”菁菁摇头。

“好!”

林泽忽地转身,右腿下跪,拉着菁菁的手掌道:“我背你。”

说罢,将她拉上后背。而后,林泽扯下黑衣,连续扯下几条结实的衣布。几下打结,往身后一扣一拉。让菁菁牢牢地贴在自己背上。

铿!

右手握住大刀,猛地拔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破声。

“人妖!退了吧!”林泽爆喝。

“哈哈。你小子还真来了?”满身鲜血的人妖一夹马腹,从侧边奔驰而来。

此刻,那帮骑士瞧出忽然杀出的林泽,才是最后的强者。至于人妖这个战到此刻已可有可无的伤病患者。已不那么重yào



“呼——”

人妖牵起马缰来到林泽身旁。将战马递交给林泽,咧嘴道:“交给你了。”

林泽未做声。漆黑的眸子环顾磨剑霍霍的骑士队,刀锋一勾。身形猛地一纵。便是跳上马背。朝趴在他肩上的菁菁轻柔说道:“这一战。你我一起。”

言罢,他长刀一挥。朝那帮已蓄满杀机的骑士队吼道:“来吧!”

吁~一拍马背,林泽一声狂吼,凶狂地杀入骑士队,所向披靡。

……

“如果在古代。谁能与他一战?”大公主神情微妙地说道。

“古有大刀关羽,今有林泽。”伊丽莎白眼神朦胧地说道。说此话时,她竟是用纯正的华夏语。味道十足。

“真乃战神。”老管家双目放光。仿佛回忆着什么。

“像他吗?”伊丽莎白望向老管家,轻声问道。

“像!”老管家浑浊的眸子绽放出精芒。如回光返照一般。“太像了!”

“像谁?”大公主问道。

“像一个男人。”伊丽莎白语调幽然道。“那个男人,当年助我登上皇座。”

“那个男人,就是妹妹的父亲?”大公主淡漠地问道。

“不是。”伊丽莎白摇头,似乎并不介yì

在女儿面前丢脸,神色怅然道。“本该是。却不是。”

“你找了个取代品?”大公主眉头一挑。

伊丽莎白愕然。旋即唇角泛起一抹苦涩的味道。轻轻点头:“算是吧。”

“菲比叔叔曾说过。在皇家。有个不在其中,却又在其中的男人。当年,他为皇家立下惊世之功。被当年的陛下赐予不世袭的摄宫王称号。但凡皇家之事,他皆有权过问,就是你说的那个男人?”大公主平淡地问道。

“是他。”伊丽莎白轻叹一声。“若不是他。我未必能坐上这个位子。”

“林泽。是他的儿子?”大公主意味深长地问道。

“这一点,我也想知dào

。”伊丽莎白蹙眉道。“但我不知dào

。不能肯定。”

大公主微微抿唇,不再多言。目光望向广场上绝霸无匹的战神林泽。

嗡!

大刀一横。竟是将四名骑士的骑士剑生生折断。又是一劈。竟是连人带马劈断。力道之大。刀锋之利,实属罕见。

林泽亦未想过这缩小版的青龙偃月刀竟有此威力。紧握手心,仿佛感受到古战场散发出来的滔天杀气。耳畔,竟是隐约传来阵阵擂鼓声。气血沸腾不已。

猛地一夹马腹,林泽横刀一劈,豪迈吼道:“好一把大刀!”

撕拉!

前方几名骑士被他生生撕裂。侧面的骑士见他力道难以转瞬缩回。几名骑士纷纷刺出骑士剑,卡出了林泽长刀。

叮叮!

叮叮!

长刀被卡住。林泽眉头一挑。手腕一翻一紧,深吸一口长气。手臂一荡,吼道:“走开!”

哐哐!

长刀上传来的巨大震力掀开骑士剑。林泽一记回扫。登时劈死数名骑士。一拍马背,直刺敌人腹部!

菁菁依偎在林泽背上。气息微弱地凝视着男人的侧脸。冷硬了数年的心房渐渐恢复温暖。感受到男人粗壮的呼吸,菁菁手臂轻轻一紧。不愿再与男人分开。

她不在乎这个男人是否所向披靡,是否武神再世。更不介yì

他是什么身份,什么人物。她只希望他能活着。活到地老天荒,活到海枯石烂。他或者。比什么都好。比什么都重yào



鲜血横飞。战意昂扬。在菁菁眼中,这却是最美丽的烟火,最烂漫的气氛。在他背上,比睡在最舒服的床上还要温暖。比置身最温暖的屋子还要幸福。哪怕这马背上并不安稳,仍阻挡不了她内心滋生出来的幸福。她好幸福。趴在林泽的肩膀上,细细扫视着不断被他砍杀的骑士。她一点不同情,一点不怜悯。

要杀他?

该死!

啪嗒。

剧烈咳嗽的人妖点了一支烟,背靠着墙壁,眯起盯着战场上的林泽。喟然叹息:“好你个林泽。这才多久不见。实力竟再次提升。今**若不死在这场宫廷风暴。今后这世上有几人是你敌手?”

嘶嘶嘶嘶!

砰砰砰砰!

鲜血横飞。染红了林泽的身躯,也染红了他的头发。他却战意澎湃。不断将骑士斩杀于马下。每一刀。必有人倒下。

哪怕他也在这血战中多处受伤。可他一点知觉都没有。有的,只是满心满肺的战意。

这一战,不为国,为己。

这一战,不为女皇,为她。

这一战,不为苍生。为红颜!

“杀!”

长刀挥舞,林泽如修罗魔王砍瓜切菜,将那英勇善战的骑士队一个个击杀。

渐渐的。

那帮无所畏惧的骑士害pà

了。

之前与人妖大红衣一战,他们并未畏惧。

可与林泽一战。他们胆怯了。

胆怯与他的杀气。胆怯与他的大刀。胆怯与他——澎湃的战意!

他仿佛天生为战斗而生。仿佛天生为杀敌而存zài

。他的一切,都让骑士们害pà



人一旦害pà

。气势便散了。气势一散。便再无战斗之心。

哒哒。

哒哒。

战马开始退后,骑士们不愿再面对这个沙场战神。

当林泽再度斩杀两名骑士后,剩余的二十多骑士不敢上前。充满敬畏地往后退去。

这个男人,根本不会败。

不会败的男人,为什么还要打?

骑士们不断退后。不是怕死,是怕他。

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比死更可怕。骑士们活了一辈子,总算遇到一次。

林泽见这帮骑士害pà

地后退。右臂往前一探,刀锋直指那不断后退的骑士。吼道:“再来!”

无人上前。只是不断后退。

“哈哈哈!“林泽仰天长啸,霸道豪迈地吼道。“谁敢一战?”

“谁敢一战?”

“谁敢一战!”

无人回应。

铿!

林泽刀柄刺入地面,脸上杀机尽敛,回头,以极为轻柔的话语说道:“菁菁,这一战,我们赢了。”

“嗯…”菁菁紧了紧手臂,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虚弱的笑容。坚定而知足道。“我喜欢的男人,是大英雄。大豪杰。”

~~这章本想当存稿明天发,实在没有存稿的习惯。放上来吧~求一朵鲜花~

第八百二十七章 女皇的遗书!

第八百二十七章女皇的遗书!

轰隆!

漆黑的夜空响起一道冬雷。登时电闪雷鸣,焦雷大作。

不一会儿,瓢泼大雨挥洒而下。冲刷着地面殷红的鲜血,亦吹拂了古堡内阴暗肃杀的意味。

大公主微微凝目,抬头望向那漆黑的夜幕。心中渐显怅然。略微抿唇,徐步向倚靠着墙角的人妖走去。

“咳…”

剧烈咳嗽的人妖几乎直不起腰来,那本就妖艳的脸庞更是蒙上了一层灰暗之色。宛若身患大病的虚弱男人。令人心疼不已。

踩着积水行至人妖跟前,大公主解下貂皮披风,披在浑身湿淋淋的人妖身上。蹲下,伸手抹掉他阴柔脸庞上的血水。柔声道:“为什么不肯听我的话?”

她拥有一张美艳绝伦的脸庞。纵使年龄不算大,却给人一种成熟韵味。她坚韧、强dà

。拥有伊丽莎白一切的素质。该冷血时,她比英女皇还要冷血。该温柔时——她何曾温柔过?

曾经。她包养了一个身材长相一流的小白脸。却只当做发泄的玩物。对外,她知性美丽。对身边的人。谁都知dào

她是不容抗拒的女强人。

若非如此,菲比亲王又如何被她吃得死死的?

二十三年前。菲比亲王败给伊丽莎白。二十三年后,菲比亲王败给伊丽莎白的女儿。

这岂非便是华夏人所说的宿命?

“为什么要听你的?”人妖仰起头,狭长的眸子里满是顽固。

“因为我们的孩子。”大公主轻声说道。

人妖闻言,绵长地吸了一口冷气。抹掉脸上的雨水,一字字说道:“你呢?为什么不肯听我的?”

“听你什么?”大公主蹙眉问道。

“放手。”人妖说道。

“不可能。”大公主决绝地说道。

“为了孩子,也不能?”人妖质问道。

“不——”大公主面露黯然之色,右手轻轻抚摸那突起的小腹,呢喃道。“你不懂我。你永远不懂我。”

“我为什么要懂你?我凭什么懂你?”人妖缓缓坐起来。面露凝重道。“我只懂。你若死了。孩子便没了。”

“死?”大公主眉头一扬。“你以为,林泽打败了皇家骑士。你们就赢了吗?”

“难道不是?”人妖反问。

“笑话!”谈到皇家之争。大公主面容上浮现一抹跋扈之色。“若一场皇室之争仅凭一场斗殴就能判定。我还需yào

准bèi

那么多年?我还需yào

联络多方势力。我还需yào

——做那么多布局?”

“皇家骑士败了又如何?他们败了。只是因为打不过林泽。那又如何?林泽敢杀我?他不敢。母亲敢杀我?她更不敢。即便你们赢了。母亲仍然没有太多选择!”大公主神色肃然道。“从进入皇家岛。母亲能走的路便不多了!”

“你要你的母亲死?”人妖怔怔地看了大公主许久,方才轻声问道。

“我不想她死。”人妖冷冷道。“我只想拿到我应得的。”

“那你是否知dào

女皇为什么要自杀?”人妖问道。

“——”大公主嗫嚅着嘴唇,没有回答。

“女皇死了。你便完了。”人妖深吸一口凉气,一字字说道。“女皇为什么会死?被你逼死的。”

“女皇一死。你必将被牵连。到时,你还能坐上皇座?”人妖问道。

“她果然宁死也不肯将位子传给我。”大公主凄凉地惨笑一声,喃喃道。“我就这么让她看不起吗?”

“不是看不起。”人妖缓缓道。“是太看得起。你太聪明。太要强。你的性子,不适合做女皇。”

“凭什么?”大公主豁然起身。

“凭她是你母亲。她了解你。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你为了与你的母亲为敌,不惜与鲨鱼为伍。不惜导致全国混乱。你以为,zf方面会不愤nù

?他们愤nù

!他们比任何人都愤nù

!皇室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象征!意味着精神领袖!没错。全国混乱。女皇承shòu了任何人都难以想象的压力。可你想过没有?善后的、安抚民众的、彻查此事的。全是zf!你为他们带来如此大的麻烦。真的将他们激怒了!”人妖轻叹一声,继而又道。“你可知女皇为什么愿意陪你来皇家岛?你也许能猜到,女皇有后招。可是否直到现在,你仍然不明白女皇的后招是什么?”

“她的后招,便是自杀!”人妖大声说道。“她为什么要死?当真只是让你失去上位的机会!?不是的!她是替你赎罪!”

“我看了女皇留下的东西。上面有来自zf,来自首相的压力!女皇这么做。只是希望用自己的命换取你的命!她不想你死!她不允许你死!纵使你犯下弥天大罪,她也愿意为你善后!为什么?因为她是你的母亲!”

“你不能,也没能力给zf一个交代!女皇替你给!女皇用命给zf一个交代!首相一个交代!”

“女皇做那么多。为什么?”

“仅仅只是不想你死!不想你走上你姑姑的老路!”

人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望向神色恍惚的大公主,轻声说道:“现在,你明白聪明如你母亲的女人。为什么由始至终都没对你展开反击了吗?她不是不能——只是,不想你死罢了!”

大公主错愕地蹲在人妖身边。神色恍惚错乱。陷入迷乱。

雨水越来越大了。

迷离了人的双眼,也冲刷着古堡内的污垢。

风很冷。很大。吹得大公主浑身发颤。

从她懂事以来,她便等待着今天。等待着上位的一天。她不止一次幻想这一天真的到来。自己会是怎样的反应。怎样的心情。

如今。距离人生至高理想只有一步之遥。她还没来得及兴奋,却发xiàn

走到今天。并不是自己的实力。而是因为母亲——因为母亲一次又一次地给自己机会。给自己醒悟,放手的机会。

甚至——母亲不惜用命去换取自己的平安。替自己赎罪。

而自己呢?

自己在做什么?

阴谋联络恨不得母亲下地狱的菲比亲王,欲将母亲置之死地!

“女皇死后。她的遗书将公布于世。菲比亲王犯上作乱,蛊惑大公主逼宫!为国家制造了难以容忍的损失!”

“因菲比亲王罪大恶极。已在皇家岛当场处死。大公主,亦将剥夺皇族身份,贬为平民。”

“本宫因管教不力,让国民承shòu巨大伤害以及恐慌。一死以谢天下…”

人妖将遗书上的部分内容完整读出,满嘴苦涩地说道:“你懂了吗?你明白了吗?为什么女皇宁死不肯将皇位传给你?只因你太好强。纵使你再有能力。仍会对皇室对国家造成难以想象的伤害——”

“你要明白。掌控国权的。是首相。不是女皇啊。难道,你真的要将皇室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才肯罢休吗?”

“回头吧!如今你母亲承shòu的一切,皆是为你承担的!”

“难道——”人妖冷酷的面容忽地一软,颤声道。“你当真要让孩子有一个无恶不作的母亲吗?”

“哇!”

一口鲜血自大公主唇中吐出。满腹积郁的大公主眼前一黑。顿时晕死过去。

~~

第八百二十八章 讨打!

第八百二十八章讨打!

哒哒。

哒哒。

林泽提起马缰转至女皇面前。居高临下地问道:“女皇。借你这皇家岛暂住几天如何?”

伊丽莎白古怪横他几眼。终是轻轻点头:“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哈哈。我要上房!”

……

皇家岛最大的威慑力便是皇家骑士。

皇家骑士不止象征了皇家岛的权威,更是皇家岛的保护伞。现如今,皇家骑士被林泽打得胆怯了。再有英女皇撑腰。住上几天自然不成问题。

荣耀这个东西,一旦被打碎。便再也黏不起来了。

何况一百零一名骑士杀的只剩二十几人?

荣耀总归不是空口说白话而来的。打?打不过。骂?那是婆娘干的事儿…

皇家岛有最优秀的治疗措施。在女皇的安排下。大红衣人妖以及大公主都得到了最好的治疗。

大红衣伤得最终。大公主只是抑郁吐血。而人妖身上的伤害,倒也不那么致命。毕竟,干人妖这行的,受个伤是家常便饭。抗击打能力强。恢复能力也不弱。

不出三天,他便能下床行走。可甫一出门,便钻进大公主休息的房间不再出门。

大红衣的伤很重。但在皇家医生的治疗下,也缓慢恢复了一些。

林泽每天陪在大红衣身旁。只期望她睁眼后自己能第一时间映入她的眼帘。

冬雨过后。很快便迎来了冬雪。古堡一片银装素裹。鹅毛般的雪花纷纷落下。将古堡笼罩在一片洁白之下。

屋子里的暖炉极为舒适,披着大衣的林泽替大红衣紧了紧被子。这才身心疲劳地退出房间。

在屋子里呆久了。林泽略有些气闷。正欲出门转几圈,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却意wài

发xiàn

了大雪中的女皇。

伊丽莎白置身城头,如冰山女神般恬淡地眺望远方。那完美无缺的侧脸给人如梦似幻的味道。仿佛她本就不该属于这个世界。

两个孩子的母亲,能拥有这份气质,着实让林泽心头大震。

踱步而去,双脚踩在积雪上,传来咯吱的声响。纵使林泽已极为小心。仍是引来了女皇的注意。

“林先生不在屋子里取暖,出来看风景吗?”伊丽莎白微微转身,那雍容华贵的面容便一览无遗地落入林泽眼中。

“嗯。”林泽点了一支烟。紧了紧肩上的披风,微微眯起双眸扫视远处白漫漫的雪花,感慨道。“这儿的风景,可真够漂亮。”

“是啊。”英女皇微笑道。“宁静。祥和。若能一辈子如此,却是最大的幸福。”

每每与林泽闲聊,英女皇都会下意识地换成华夏语。这让林泽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意思。娴熟地弹了弹烟灰。林泽走到英女皇身边。盯着城墙下的风景,好奇问道:“此番回皇室。您打算如何给公众,给zf一个交代?”

“菲比已死。还不算交代吗?”伊丽莎白意味深长地问道。

“算。”林泽轻轻点头,又道。“大公主呢?”

“林先生。你是在关心我呢,还是关心你的兄弟?”伊丽莎白唇边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额。这个——”林泽尴尬地揉了揉鼻子,摇头笑道。“不论如何。我希望是圆满大结局。”

“zf方面需yào

交代。首相需yào

交代。人民也需yào

交代——”伊丽莎白温润如玉的面颊上透出一抹淡淡的幽怨,轻声道。“离开皇家岛,我便退位。大女儿因心术不正,永久贬为平民。”

“所以——”林泽唇边泛起一抹不言而喻的苦涩。“小公主将会接任?”

“皇家维系到现在。实属不易。许多人认为英伦皇室永垂不朽。可百年之前,谁又能想象国权会从贵族手中脱离而出?世事无常,皇家需yào

的是安定,是稳定。我们不需yào

太过激进野心太大的女皇,中正平和,才是皇道。”伊丽莎白面露一丝怜惜,轻柔道。“她不正符合吗?”

林泽神色黯然,苦涩说道:“我不懂这些,我只知dào

,谁坐这个位子,都会很苦,很累。哪怕是大公主,真坐上去了,也会遗憾终生。”

“有些事儿,你不得不做,有些选择,你一定要做。”伊丽莎白掌心轻轻抚在墙边,美眸迷离地盯着海天一线的位置,喃喃说道。“就像当年逼死她。我又哪有选择?”

林泽愕然。

也许,这便是女皇一让再让,总是给大公主机会的原因吧?

当年做了一件抱憾终身的事儿。如今宁可自绝,也不想抹杀自己的血脉。这份心情,林泽很难一下领悟。却能明白这段日子,女皇所承shòu的压力与苦难。

世间最骄傲的女人,却甘愿为女儿付出所有。

可怜天下父母心,不过如此。

“陛下,您觉得大公主真能明白您的苦心,真能接受这个事实吗?”林泽忽地问道。

他对大公主的态度很好奇。

那么骄傲冷酷的女人,能接受被贬为平民的事实吗?

曾经,她是至高无上的大公主。皇室第一顺位继承人。现在,却沦落为平民。不再与皇室有任何瓜葛。这种翻天覆地的逆转,大公主能承担吗?

“谁知dào

呢。”伊丽莎白轻轻摇头,柔唇微启道。“但愿——她能选择那条唯一能让她幸福的道路吧。”

林泽先是一愣,旋即满面笑意,点头说道:“不错。世间万物,终究逃不过情理法三字。而情,总是摆在第一位的。亲情、友情、爱情,哪一样,不是让人肝肠寸断,百转千回?”

“林先生。你的思想觉悟可真是高的离谱。”伊丽莎白打趣道。

“陛下见笑了。”林泽尴尬地说道。

伊丽莎白莞尔,略有些出神地凝视林泽片刻,犹豫半晌后忽地开口问道:“你是否已经知dào

你的父亲?”

林泽微微一愣,苦笑道:“的确知dào

了。”

“那你知dào

他的下落吗?”伊丽莎白表情微妙地问道。

“这个我就真不知dào

了。”林泽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陛下要见我的父亲?”

“见与不见,已经没有意义。”伊丽莎白轻吁一声,眺望远方道。“这二十多年,又有什么不能看淡,什么不能放下呢?不怕你笑话。当年的我,不过是年少轻狂罢了。”

“陛下。这次我可要批评您一下了。”林泽正了正脸色,说道。“华夏有句名言,人不轻狂枉少年。也许回过头去,我们会笑话当年的自己。可那又如何?人生短短数十载。若连一点让自己心潮起伏的事儿都没做过。这辈子岂非枉为人?在我八岁那年,养育我多年的方局长曾对我说,小林啊,人这一辈子真的太短太短。弹指一挥,也许便没几年可活。未必要每天活得充实,也不是非得出人头地。更无须老了有回忆不完的故事。有那么一两件,足矣。”

林泽抑扬顿挫地说着,伊丽莎白却只是神情迷离地盯着他。

他说罢,她便收回视线,冲豪气大发地林泽笑道:“我曾怀疑过不止一次,哪怕到了今日,我仍只是怀疑,但我要说,你的父亲,便是二十三年前我曾喜欢的男人。”

“哈,看来我父亲是个相当有魅力的男人。”林泽爽朗大笑。丝毫不因女皇惊世骇目的话语刺激。

“是啊。他是我见过的。最让人心动的男人。”伊丽莎白婉转一笑。目光流转间,轻声细语道。“若有机会父子团聚。请替我转告他一句话。”

“什么话?”林泽问道。

“我已爱过,不后悔。”

“现在还爱?”林泽恶作剧心态大起。

“你想我爱?”伊丽莎白诡谲地眨了眨眼睛。颇具俏皮少女风味。

“——”林泽心跳如雷。这个当妈的女人竟还有这等风姿。实在是妖孽。

“林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伊丽莎白打趣地问道。

“可以。”

“屋子里的那女孩儿。你有几年没见?”伊丽莎白问道。

“快五年了。”林泽感慨道。

“什么滋味?”伊丽莎白问道。

“说不清。”林泽苦笑道。

“爱吗?”伊丽莎白问道。

爱?

那还是爱吗?

或者说——仅仅是一份荷尔蒙作怪的肤浅的爱吗?

忽然之间,林泽豁然开朗。

伊丽莎白却娇媚地笑了起来。

一笑。万物复苏。

她那双如大海般深邃的美眸绽放出少女才有的俏皮,唇角高高翘起。面颊红润地凝视林泽,悠悠轻笑:“你才五年,我可有二十三年啦。”

林泽微笑点头。

一番简单谈话,林泽觉得自己的思想境界被伊丽莎白生生提升好几个档次。

不愧是英女皇啊。看人看事就是比自己通透。

此时此刻。林泽忽地回望往事。

一张张笑靥如花的面庞如幻灯片从脑海中浮现而出。仿佛触手可抓。良久,林泽醒醐灌顶,捻灭了手中的烟蒂,冲伊丽莎白极为放肆地说道:“陛下,若您不是我父亲的老相好,我会把您拿下。”

伊丽莎白闻言,登时色变,旋即又是咯咯娇笑不停,美目流转地嗔道:“讨打。”

~~

第八百二十九章 证明你们的忠诚!

第八百二十九章证明你们的忠诚!

林泽动作轻柔地坐在床边,手心捧着一碗小米粥。那是他用文火烹饪而成。好下嘴,也容易消化。

大红衣背靠着床,目光平静地凝视着吹稀饭的林泽。一言不发。

经lì

那晚的思绪起伏,大红衣已恢复本来的性子。唯一的区别是不再逃避林泽的注视。

林泽对这样的相处很满yì

,不需yào

多余的矫情,简简单单的同处一室,已是最大的满足。

“吃一口。”林泽伸出勺子,满面微笑地说道。

大红衣张开红唇,咽下稀饭。

林泽喂,她便吃。

她伤的很重。纵使恢复得不错,却仍然无法下床。能勉强起身实属难得。

一碗稀饭吃完。林泽亲自抽了纸巾给她拭擦湿润的嘴角。而后笑着问道:“休息一会?”

大红衣摇头。

林泽微楞,旋即放下碗筷,沉默地点了一支香烟。

“你不问?”大红衣嘶哑地说道。

话语中并没多少情感流露,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

但林泽并不反感这样的交流方式。刚认识时,她便是沉默寡言的女人。自己如何要求她变成话唠?

顿了顿,林泽抬目道:“你愿意说吗?”

“愿意。”大红衣点头。

“你和老局长联合起来骗我?”林泽将埋藏在心底多年的迷惑揪出来。“那把大火,也是假的?”

“不是。”大红衣淡淡摇头。“一切都是真的。除了我死。”

“那你——”

“有人救了我。”大红衣平淡道。

“你的声音——”林泽嗫嚅着嘴唇,犹豫片刻后问道。“被火呛的?”

“嗯。”

林泽释然。

她话不多。但她当年的声音绝不像如今这般嘶哑。要被呛到什么地步,才会嘶哑至此?

林泽默默地凝视着她,轻声问道:“后来你就来了英伦?”

“没有。”大红衣摇头。“我被人训liàn

了几年。你回国后我才过来。”

“被人训liàn

?”林泽眉头一蹙,问道。“我能知dào

吗?”

“你的父亲。”大红衣说道。

“果然是他——”林泽揉了揉眉心。满心郁闷。

他发xiàn

,自己这个从未见面的老头子似乎无处不在。可无人知dào

他在。顿了顿,林泽好奇道:“他让你来英伦做什么?单纯为了帮女皇?”

“和她合zuò

。”大红衣说道。“目标是那个神mì

的组织。”

“我就知dào

,你们肯定是知dào

的。”林泽苦笑道。“那你们查到些什么?”

“那个组织的所谓会长,在华夏。”大红衣平静道。“其余的,你都知dào

。”

“之前听说你一直缠着鲨鱼。”林泽揉了揉鼻子,好奇道。“为什么?”

“他杀了我父亲。”大红衣说道。

“——”林泽咋舌。

“也是小公主的父亲。”大红衣说道。

“——”

林泽彻底煞笔。

“你和她——是姐妹?”林泽满头大汗。

“嗯。”大红衣轻轻点头。

林泽满嘴苦涩,心底如同打翻五味瓶。说不出什么滋味。忍不住抽了一口烟,无力道:“女皇都知dào

?”

“知dào

。”

“小公主也知dào

?”

“知dào

。”

“你与女皇的合zuò

,便是对付那个组织?”林泽问道。

“谈不上。”大红衣摇头。“只是防止组织渗入皇室。”

“你成功了。”林泽说道。

“勉强成功。”大红衣说道。

“我本以为你们对组织的了解应该多一些。想不到和我收到的消息差不多。”林泽满脸感慨道。“鲨鱼、一言堂堂主、东南亚的汪树、华夏的陈逸飞,这些人物窜起来。已足够可怕。那你所说的会长是谁?”

“只知dào

在华夏。是谁不清楚。”大红衣简略地说道。

“他——也不知dào

?”林泽迟疑地问道。

“应该不知dào

。”大红衣说道。

“你见过他吗?”林泽心情有些复杂地问道。

“没有。”大红衣摇头。“他不想见任何人。”

“包括我?”林泽苦涩地问道。

大红衣那平淡的美眸中闪现一丝异色,终于还是点头:“包括你。”

意料之中。

若想见。这二十多年,他早就见了。直至今日仍不肯现身。只能证明一点,他的确不愿见自己。

有点失落,还有些遗憾。但更多的是坦荡。

没有他。自己生活的同样不错。多了他,自己的生活又有何改变呢?

一个名义上贴着叛国者标签的家伙,能为自己的生活带来什么?

习惯了孑然一身。林泽对一家团聚并不抱多大幻想。幸福?激动?

谈不上。顶多是幼时的那份遗憾罢了。

“不见就不见吧,稀罕么?”林泽有些赌气地说道。

大红衣略微复杂地瞥他一眼,说道:“推我出去走走。”

“现在?”林泽愕然。“外面风大,还在下雪。”

“没事。”

林泽没法拒绝,只好为她披上披风,双腿上盖好毛毯。这才推着轮椅出门。

甫一开门,便迎面打来一阵冷风。吹拂起大红衣那顺长的黑发。

林泽替她捋顺黑发,微笑道:“头发一直没剪?”

大红衣沉凝一会,摇头:“没有。”

林泽莞尔一笑。没说什么。

他还记得初次见大红衣时,她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身形修长而紧致。足以让人眼前一亮。但过于男性化的短发终究减弱了她的女性魅力。可既便如此,她身边从来不乏追求者。

无数优秀特工前赴后继,希望能得到她的青睐。但她似乎是个天生工作狂。从不肯在这方面哪怕花一分钟去思考。纵使碰上林泽,她也没放慢训liàn

的脚步。

他是孤儿。

但她不是。虽然不是,却比林泽更凄凉。

不曾拥有,便不会失去。她却十岁失去母亲。成为孤儿。这份心灵上的创伤,林泽一辈子不会明白。

当然,她也不需yào

任何人明白。

后来。林泽和她成了黄金搭档,只要是两人联手的任务,从没一次失败。直至那场大火,彻底将两人隔开。

林泽不怪她,也没资格怪她。这些年,她的生活比自己更苦。更累。凭什么怪?

行至城墙上,一片一片鹅毛大的雪花纷纷落下。打在大红衣的肩头,林泽只是轻轻替她拂去。

风景迷人极了。雪花、枝桠上的雪花。大海,白雪皑皑中的大海。古堡,银装素裹的古堡。这远近的景物勾勒出只有在画中才能看到的风景。使两人陷入一阵沉默。

半晌后,大红衣缓缓回神,喃喃自语道:“终于为那一身江南烟雨覆了天下,容华过后,不过一场山河永寂。”

林泽闻言,略有些喟然。只是一转眼,却瞧见伊丽莎白踱步而来。

心头微微吃惊,不由暗忖:“菁菁这话,是说给女皇听的?”

果然。当伊丽莎白行至两人跟前时,轻声说道:“这话是你父亲留下的。你为什么会知dào

?”

大红衣沉默不语。

“也许——是他告sù

你的?”伊丽莎白苦涩地笑了笑,不再询问。

终于为那一身江南烟雨覆了天下。

容华过后,不过一场山河永寂。

林泽细细咀嚼几番,又回顾自己对当年那场宫廷风暴的所闻所知。良久,他牵了牵嘴角,喃喃自语:“她的父亲,便是为女皇这一身江南烟雨?”

旋即便是摇头暗叹:“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有之啊。”

原本林泽与大红衣的气氛是很和谐的。伊丽莎白一进来,反倒显得有些古怪。林泽没所谓。她对伊丽莎白有的只是敬畏,并不存zài

多少别的情绪。反倒是大红衣,似乎对这位大英帝国的陛下大人有些排斥。至于原因,林泽大致能猜出一些。却不敢直言。

毕竟,那是另外两个家庭的事儿。他一个外人,无权过问。

伊丽莎白停顿片刻,忽地开口问道:“我们的合zuò

,到此便算结束了?”

“结束了。”大红衣淡淡道。

“不管如何,这次多亏你的暗中调查。否则皇室会彻底动荡。”伊丽莎白微笑道。

大红衣沉默不语。

林泽却是大惊失色。想来,女皇能暗中掌握这么多菲比亲王与鲨鱼合zuò

的事儿,很大程度上多亏了大红衣的调查。甚至于——林泽不能排除英方zf掌握的资料,也有大红衣的功劳。

当然,这件事儿对林泽来说已经告一段落。他要做的,便是等众人养好伤势回英伦。这地方虽美,却不可能让他长久待下去。

吱吱。

城墙不远处,传来一阵脚底踩压积雪的声音。三人回过头,却只见一袭雪白长裙的大公主与人妖并肩而行。

大雪中。人妖搀扶着容光焕发的大公主踱步而来。大公主笑的温柔。人妖亦是笑的舒坦。纵使身上的伤口仍有些痒痛难当,却仍抵不住他内心的欢愉。

这是一对璧人。

女的优美动人。男的俊朗挺拔。纵使最养眼的偶像剧,怕也挑不出这样一对男女。

大公主手中捧着一张毛毯,是她照顾人妖的这段日子亲手编制的。质地柔软,色泽温润。看一眼便觉得暖和无比。

行至跟前,大公主轻轻向伊丽莎白行礼,轻声说道:“母亲,风大了,披着她暖和一些。”

伊丽莎白有些愣神。但很快,她接过大公主的毛毯。搭在了身上,微笑道:“这儿风大,你怀了孩子就不要留太久。”

“嗯。好的。”大公主微微点头。褪去冷厉恶毒的外表,这便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美丽女子。给人一种善心悦目的印象。

未等林泽开口打招呼,大公主便面含羞赧地朝林泽打了个招呼,并从怀中取出一瓶烈酒,说道:”大兄弟,听他说你喜欢喝酒。送给你。”

大兄弟?

林泽下巴差点掉下来。

先不说大公主的态度,单单是这特东北腔的称呼,也把林泽雷得外焦里嫩,表情古怪地望向人妖。却只见这家伙略微得瑟地眨了眨眼睛,满面笑意。

心领神会之下,林泽接过烈酒,仰头饮了半瓶,畅爽道:“好酒!”

大公主见林泽欣然接受,倒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向三人点头,而后在人妖的搀扶下回了房间。

这是一番带有特殊含义的举动。伊丽莎白懂。林泽也懂。只是没人点破,没人说穿罢了。

回了房间。大公主冲人妖温柔道:“最近总是想吃些酸的。你帮去老管家那儿拿些吧。”

“喂,我是你男人,不是你下人。请搞清楚身份!”人妖叉腰说道。

“好啦。”大公主眉目含情,拉着人妖的大手撒娇道。“亲亲老公,帮媳妇儿拿点酸梅来好嘛。”

说的是字正腔圆的华夏语,听得人妖满心满肺的温暖,捏了捏她滑嫩的脸蛋,大笑而去。

人妖甫一离开,屋子内便钻进二十多个男子。

他们是大公主培养出来的死士。这段日子皇家岛一片祥和,却也没做出什么不轨的举止。只是等待着大公主的命令。

人妖一走,他们便第一时间涌进来。气势森然地站在大公主身后,沉默地低垂着头。

大公主微微转身,脸上换上一副淡漠之色,缓缓坐在椅子上,说道:“叫你们来,是宣bù

一件事儿。”

“请大公主吩咐!”众人低声说道。

“撤了吧。”大公主淡淡道。

“撤了?”众人不明。

大公主却懒得解释,只是从盘子里取出一颗酸梅,放进那娇艳欲滴的红唇之中。

为首的死士神情不解地仰起头,说道:“大公主,我们并没失败。哪怕zf方面知dào

了菲比亲王的事儿,可我们仍然有机会撇清。再者。只要将皇家岛其余人击杀。便可以推卸得一干二净。到时,只有您才是唯一的继承人。谁敢拿您如何?再不济——我们也可以与首相达成协议。相信首相会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顿了顿,那死士再度说道:“大公主,只要您一声令下。属下便为您扫清一切障碍!”

大公主闻言。那娇嫩的容颜上闪过一丝异色。目中头是透着朦胧的意味。

房间忽地陷入一阵沉默。

良久,大公主缓缓站起身,目光淡然地盯着为首的死士,轻描淡写地说道:“杀了岛内知情人,我的确能推卸得一干二净。再把我那位在皇家学院进修的妹妹杀了。皇家便只剩我这个继承人。嗯,很好的法子。”

顿了顿,大公主眉目一冷,质问道:“这样首相的确没法子再说什么,可你又是否知dào

。如此一来,我将被首相挟持。到时,皇室岂非更加弱势?我若不配合他,他随时能查我的底。我岂不是很没安全感?”

“至少——您可以登上宝座!”那死士忠诚地垂下脑袋。

“嗯。很好的想法。但是——”大公主缓步行至那死士跟前,眉宇间浮现一抹古怪的笑意,说道。“我不喜欢——扑哧!”

刀锋刺入那死士胸膛。鲜血激射而出,沾染了大公主雪白的玉手。

身后的死士一个个面色复杂,却是死死垂着头,不敢吱声。

“当初挑选你们,我已经足够小心了。”大公主拔出匕首,任由那死士不甘地倒在地上,漫不经心道。“可惜啊。还是有人底子不干净。”

“大公主明鉴!”死士们垂下头。

“那就向我证明你们的忠诚!”大公主寒声道。

死士们闻言,纷纷左右对视几眼,而后,齐刷刷抬起了手中的刀锋。

第八百三十章 陪你扛!

第八百三十章陪你扛!

一间透着厚重威严的办公室烟雾缭绕,窗户紧锁。

天色本就阴暗,再合上窗帘,使得整间办公室阴郁晦涩。令人生出一丝微妙的窒息感。

滴答。

滴答。

银灰色的墙壁上,挂钟滴答作响。如人的心脏跳动。

办公室内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大约六十岁。指间夹着烟卷,却似乎忘记去吸。只是面容淡漠的凝视对面的年轻人。

这老者穿着一身土褐色衣服,外面却披着一件军外套。整个人看上去谈不上多有气势。可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眸中却透着浓烈的压迫感。也许是才生过气的缘故,他的呼吸略有些急促。连手中夹着的烟头也有些变形。

若是这位老者的警卫员瞧见他这般模样,怕是要退步三尺,大气不敢喘。可坐在对面的年轻人,却是神色冷厉地瞪视着老者。不止一步不退,反倒是有种再争执一场的冲动。

年轻人生的阳刚挺拔,一头浓密的黑发修剪得整整齐齐。当然,最惹眼的还属他那双乌黑的眸子。不像小林哥那装-逼货时不时流露出刻意的忧郁。很精神,很阳光。让人看一眼便十分舒服。

他同样是因为刚才情绪有较大波动。所以此刻连坐姿也变得充满侵略性。指间的香烟已焚烧到尽头。却浑然不顾。仍跟那老者大眼瞪小眼。不肯服输。

“呼——”

老者忽地精神一松,将指间的香烟捻灭。又从桌上的烟盒里取出一支,顿了顿,却是望向年轻人问道:“还要吗?”

“废话。”年轻人精准地将烟蒂扔进烟灰缸。却是腾起一片烟灰。有少许沾染在老者身上。

“你小子——”老者苦笑着摇摇头,扔给年轻人一支烟,自顾自点燃,眯起双眸扫视年轻人道。“你应该知dào

,叶龙的事儿已经激怒了不少人。”

“知dào

。”年轻人点头。

“我知dào

他是你兄弟。”老者娴熟地弹了弹烟灰,慢条斯理地说道。“可你同样清楚,有些事儿,本就是注定的。他在离开前,就知dào

结果如何。现在忽然闹事。你认为他能占到理?”

“不能。”年轻人摇头。

“那你还要参合?”老者略微不悦地问道。

“没理就不参合?”年轻人眉头一挑,吐出一道烟雾。“那世界就没麻烦了。”

“强词夺理!”老者呵斥道。

年轻人低着头沉默了一会,而后又抬起头道:“老东西,你这辈子打过几场战?”

“不多。”老者摇摇头。“我这年龄,参与的自然只能是越战。倒是你爷爷一身荣耀。”

“战友死的时候,你什么心情?”年轻人诛心地问道。

老者神色恍惚地盯着年轻人,抿唇不语。

他不是一个喜欢抒发感慨的老人。哪怕面对自己的儿子,他也不喜欢倚老卖老。这也是儿子能跟他当朋友的原因。但不喜欢感慨抒发,不代表他没情绪。他有。尤其是年轻人故yì

揭伤口,他情绪激荡。

半晌后,老者平复了心情,目光平和地说道:“先不提别的。你有信心说服蛰龙?”

“没有。”年轻人摇头。

“那你认为我能做什么?”老者说道。

“能力有多大,就做多少。”年轻人说道。

“呸!”老者骂道。“你要拖我下水也有个度吧?”

“老子是你儿子!”摩书拍案而起。“给我擦屁股有什么问题!?”

“——”老者表情古怪,沉默地抽了一口烟,好奇问道。“你就不怕影响前途?你要明白,训liàn

完那帮小崽子,你就可以走另一条路。到时有我的支持,你的终点会比我高。”

“然后跟你一样当龟孙子?”摩书蔑视道。

“妈的!”老者亦是拍案而起,不爽道。“你还知dào

你是老子的儿子?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

摩书耸耸肩。也不反驳。

老者却是吹胡子瞪眼,左右权衡半天,一屁股坐下来道:“帮你没问题。但你要答yīng

我一件事。”

“什么?”摩书心下一跳。不是高兴,而是担忧。

他找老家伙之前,就料到老家伙不会拒绝。但不拒绝归不拒绝,一定有条件。

早在八岁那年,他就知dào

老东西不会无缘无故帮自己。

“退出天剑。”老者一字字说道。

“什么!?”摩书大惊失色。不可思议地盯着椅子上的老人。费解道。“你当初并没反对。”

“是因为我没足够的筹码说服你。”老者续了一支烟,说道。“现在有了。不是吗?”

摩书瘫软地坐了下来,面色落拓地抽着烟。不再开口。

他知dào

老头子的意思。

从一开始,他就不怎么赞成自己进天剑。一方面是怕影响自己的将来。毕竟,在这种单位就职,或者说当跑腿的。说出去也许风光无限。可在老者看来,那是典型的吃力不讨好。另一方面,老者是标准的中立派——他不是刘雯,他是站在这个国家最顶端的人物。也许不能像那个小圈子仅有的个位数大佬关上门就能拍板国事。可在军方系统。还真没几个人能有他这么大权限。除了总BOSS。

他中立。是性格使然。与道德责任感无关。当国家需yào

他,他同样可以第一时间冲出去。就像三十多年前。可他不喜欢在内部斗。当然,他也并不像蛰龙那样反对天剑,甚至,他欣赏赞成儿子的做法,天剑的做法。一个国家,总需yào

这股力量做些让人振奋的事儿。就像这次屠鲨计划。但同样,一个国家,可以所有人都去玩内斗吗?总是有人淡泊沉默的。老者就属于这个类型。

他这样,也希望儿子这样。毕竟,他就这么个儿子。真到哪天玩出火来。纵使是他,也未必保得住儿子的前途。

毕竟,这场较量本就是最顶级的。饶是他围观,也围观的心惊肉跳。满身冷汗。

摩书死死盯着对面的老家伙。看着他苍老的脸庞,斑驳的白发,以及越来越佝偻的背影。心中微微有些发酸。

自打上次出了家,这几年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跟老家伙喝酒打屁的次数也数得过来。他还记得小时候不听话,这老东西总是能打得自己鼻青脸肿。力qì

大得不得了。可现在,恐怕自己主动给他打,他也没这个力qì

了吧?

揉了揉鼻子,摩书抓起桌上的烟盒,点了一支,深吸一口。轻声道:“六十有二了?”

“嗯。”老者微微点头,打趣道。“再过几年,我也该退了。”

“打算光荣退休?”摩书似笑非笑地说道。

“光荣退休的通常晚年凄凉。能低调就低调点。”老者含笑道。“怎么样,答yīng

吗?只要你答yīng

退出天剑。你老子我就算上刀山下油锅。这回也给你长足面子。”

“别。玩太大我怕你不痛快。”摩书微微摇头,又是意味深长地说道。“还是那句话,能做的就做。不能做的,也别勉强。我可不想以后回家每天看你愁眉苦脸,跟个深闺怨妇似的无精打采。”

“你小子——”老者指着他满脸慈祥,“就不能对你老子尊重点?”

“尊重了你受得了?”摩书反问。

“哈哈。”老者大笑起来。缓缓起身道。“把你朋友叫进来吧。”

“嗯。”摩书起身开门,将在客厅等待的叶龙招呼进来。

“首长——”

“不用敬礼了。”老者摆手道。“听摩书说你右手出了状况。恢复的还好吧?”

“谢谢首长关心!还好。”叶龙神色凛然道。

老者踱步来到叶龙跟前,抬起右手在叶龙身上拍了几下,感慨道:“算起来。我跟你爸还是战友。”顿了顿,老者唏嘘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这事儿我也有关注。你们放手去做。能出力的,我不会袖手旁观。但你也要清楚。这次的事儿,你们根本不可能以天剑的名义去做。哪怕天剑再赞成,也只是默默支持。所以——做好打这场持久战的准bèi

了吗?有打赢的信心吗?”

叶龙身形一顿,那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色:“除死无大事。我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

“哈哈,有志气!”老者爽朗笑道。“你们年轻人聊。我去做几个小菜。待会儿就留下来吃个晚饭,陪我喝两杯。”

“是。首长!”叶龙说道。

老者出去后,摩书拍了拍叶龙肩膀,递给他一支烟道:“你丫的,怎么忽然拘谨起来了?放松点。我家老头子说帮忙,那就不会放空话。”

叶龙身子一软,脸上浮现浓浓的疲惫之色。那充满血丝的眼眸略微红肿,点了一支烟,右手无力地垂在大腿上,喃喃道:“以前执行任务扛枪扛炮,枪林弹雨的,从没怕过,也不觉得累。顶多被人一枪打爆。这次回来半个月,跑了不少地方,求了不少领导。被人敷衍过,也被人奚落过。愿意出面的寥寥无几,最多的却是闭门不见。”揉了揉眉心,叶龙喷出一口浓烟,疲惫沙哑道。“等有关文件下来,猛虎营就要解散了。你说,我要不能为他们讨个名字回来。将来下去了,怎么面对他们?”

摩书心酸地看着那个绰号狂龙,军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超级战士落寞如斯,两步走上去,搂住他的肩膀,重重道:“做兄弟的,陪你扛。”

~~

第八百三十一章 你刚才叫我老婆?

第八百三十一章你刚才叫我老婆?

英女皇的祈福延迟了一个月方才圆满落幕。公众翘首以盼的等待也有了结果。但这个结果却让全国民众震惊万分。

菲比亲王死了。

大公主贬为平民。终生禁止进入皇家。女皇陛下将在三年后正式退位。

至于理由——公众们已经不关心了。

他们只是要一个交代,一个说法。陛下给了,而且给的太多,多到他们不知如何处理。

zf方面在这几个月的竭力操作下。经济舆论等多方面归于平静。纵使女皇陛下的这份答案有点平地一声雷的效果,最终却也只是沦为民众的茶余谈资。毕竟,皇族跟平头百姓还是太遥不可及。YY下没问题,太深的就没动力也没渠道了解了。

女皇陛下回宫,林泽则陪大红衣在这座呆了几年的城市散心。

说是散心,不过是回复一下心情。

大红衣在回伦敦的当天就说了,她的任务还没完。所以他不会陪林泽一同回国。至于要去哪儿,林泽没问,她也没说。

林泽从不是一个占有欲太强的男人,这恐怕也是他到现在招惹了不少漂亮女孩的缘故。

漫步于伦敦的宽阔街道上。林泽像当年那样,与大红衣并肩而行。却始终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距离。谈不上疏远,却也绝不亲密。穿过马路,林泽正打算拉大红衣进餐厅吃午餐,大红衣忽地拉住他,在林泽微微愣神的状况下。大红衣缓缓蹲下来,掏出一张纸巾,将林泽那大头皮鞋上沾染的灰泥拭擦干净。

街道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大红衣却毫无异样地蹲下为他拭擦那双她足足花了三个月才做好的皮鞋。不贵重。买材料的钱不到三百块,只够去街边小餐馆搓一顿。却是她一针一线,每晚在发疯训liàn

后熬夜完成的。

林泽不觉得在马路上有女孩为自己擦鞋有什么值得骄傲的。所以对那些异国异性投来的羡慕眼光不置可否。他只是垂着头,一丝不苟地凝视束起乌黑长发,露出那张秀丽苍白脸庞的女人。

他认识她时,他还很年轻。

她认识他时,她同样青春蓬勃。

这是一对心理年龄远超过实jì

年龄的男女,他们没尝试过像普通男女那样手牵手逛街购物,看最恶俗的爱情电影,玩最幼稚的爱情游戏。他们肢体接触最多的时候,是一起奋勇杀敌。他们眼神交流最多的时候,是没法说话的奋勇杀敌。他们讨论最多的话题,是执行任务时,最谁站在更危险的角度,谁来打掩护。

他们仍然年轻。他们已不再年轻。

“我们多久没见了?”大红衣缓缓起身,平淡地问道。

“五年了。”林泽有些莫名。

“五年。再过五年。”大红衣拨开额前被风吹乱的黑发。“我给你重做一双。”

……

大公主肚子渐渐大了。舟车劳顿后,总是需yào

足够的休息时间。

她不能再回住了二十多年的皇宫。不能,也不可以。所以人妖陪他找了一家环境比较宁静的酒店下榻。林泽跟大红衣也入住在这儿。人多一些,也能相互照应。远在异乡,这份情怀是每个人都不可避免的。

大公主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上摆放着一些她不太喜欢的食物。无聊地换着频道。等待买酸梅的人妖回来。

她不确定是否喜欢现在的生活。但她确定喜欢那个为她买酸梅的人,更确定喜欢肚子里的宝宝。

曾经,当她听完人妖语气哽咽讲述他妹妹的故事时,大公主并不能理解人妖的心情。也没办法体会他的做法。但现在,她觉得自己理解了。而且很清楚。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愿意做任何事。这是她离开皇家岛后唯一的决定。

咔嚓。

房门忽地开启。

人妖那张对大公主而言并不是特别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缓缓起身,她脸上浮现一抹温柔的笑意。

“坐下。”人妖几步上前,扶着行走已有些不便的大公主落座,而后将买来的对孕妇很有帮zhù

的食物药品放在茶几上,揉着她孕后时不时会有些僵硬发酸的小腿肚子。说道。“以后要做什么,想吃什么,直接跟我说。”

“嗯。”大公主点头。往嘴里放了一颗话梅,眯起双眸细细咀嚼。

但很快。她意识到人妖的异常。

他的手指上有几道刮痕,他走路的姿势有些异常。

他的伤势并没完全好,但经过这段时间的恢复,绝对不可能仍然走路不方便。

咽下人妖亲自买来的酸梅,大公主温润地问道:“遇上麻烦了?”

“小事儿。”人妖一面为大公主揉小腿,一面摇头敷衍。

“以你的身手。即便受了伤。普通人也不可能威胁到你。”大公主没阻止人妖按摩的动作,只是继xù

往嘴里放酸梅。说道。“一言堂的忍者,对不对?”

人妖闻言,按摩的动作滞了滞,略有些隐晦地说道:“外面的事儿,我会处理。你只需yào

安心养胎就好。”

“我知dào

。”大公主轻轻点头,又道。“但你以后不要瞒我好不好?就像我以后也不会瞒你一样。我上辈子活在阴谋中,所以希望下辈子活在诚实中。”

“嗯。一言堂的忍者。来了八个。我解决掉了。”人妖轻轻点头,说道。“也许是你夺权失败,他们想要你的命。”

大公主并没多大反应。有些事儿,在她决定放qì

时便料到了。

“你愿不愿意和我过清苦的生活?”人妖忽地问道。

大公主闻言,只是轻柔地笑了笑。像华夏最贤惠的妻子,柔声道:“你是我孩子的父亲,你说的话,我总是会听的。”

人妖微微一笑,捧起她的脸庞,深深地吻在她的红唇上:“老婆,我们一起离开,去一个没人找得到我们的地方。他们要是找来了,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谁要敢伤害你,伤害我们的孩子。我杀他满门。”

听着人妖恶毒辛辣的话语,大公主美丽的脸上洋溢出幸福的味道。垂着头,柔情似水地盯着人妖那妖艳的脸庞。轻柔道:“你刚才叫我老婆?好好听,能不能再叫一声?”

“老婆。”人妖说道。“老婆。”

大公主笑得如偷吃了美味糖果的小女孩,又宛若初吻被心爱男人夺走的娇羞女孩。美目流转,说不出的娇艳。

心头,更是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幸福安稳。

这,便是家的味道吗?

在皇宫深院没感受到。花了半辈子阴谋算计的大公主在这个孤苦飘零的男人身上找到了。

~~PS:就像一本书不可能让所有读者喜欢,书中的某些章节,也不可能让每个读者感到满yì

。但不论如何,对某些也许没怎么讲故事,走剧情的章节,我写的很喜欢很满yì

的。

PS2:今天跟网站BOSS级领导讲了一个钟头电话,领导对书的内容给予了认可和好评。但对更新有点抱怨,苦口婆心劝我稳定更新,加油码字。嗯,我会的。昨天欠了2章,明天开始补。也许一天补完,也许分两天补。以上~

第八百三十二章 寂寞如虎!

第八百三十二章寂寞如虎!

重回皇宫的伊丽莎白觉得这偌大的宫廷,空气更冷了。

前几年,不论这宫廷有多少阴谋阳谋,那终究还是有人在操作。如今,八面埋伏的局面已然泯灭。可换来的却是孤零冷清的画面。

寂寞吗?

谈不上。女皇活了四十有二。独掌这看似没什么力量,实则有不小能量的皇室二十年有余。该忍受的空虚寂寞也熬过来了。不该她承担的也承担了。心智坚挺程度常人难以想象。可那会儿,她还有念想。念想大女儿的出类拔萃,念想小女儿的乖巧懂事。哪个母亲拥有这样一双女儿,都会幸福美满,知足骄傲。伊丽莎白便是如此。

如今呢?

大女儿永久脱离皇族,一世不再相见。小女儿得知一切都安好,谁也没见上一面,便重新投入了进修之中。

电话中,女皇陛下听得出小女儿口吻中的愧疚与伤感。但没解释什么,只是简略询问了状况,便挂了电话。

女皇陛下何等聪明的人物,又岂会猜不出小女儿的心思?

大红衣是她求去的。她想救赎却无能为力。能做的,无非是不断强dà

自己,并远远地远离他们。

她想见林泽,却不会见林泽。就像当初让大公主传话那般。她不愿再与那个曾数度为她险些丧命的男人有多少交集。她将来是要继承母亲意志的。她的道路是坎坷崎岖的。沾染上她,有的只是麻烦和纠缠。没半点好处。

咚咚。

韵律感极强的敲门声响起。伊丽莎白从沉思中脱离出来。那温润的美眸恢复了清亮与柔软,柔唇开启:“进来。”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林泽。

伊丽莎白知dào

这个年轻人明天便会回国,所以今儿邀请他来皇宫一聚。

正是下午时分,陛下桌上摆着两杯咖啡。咖啡已微凉,但勉强还能下咽。林泽先是恭敬地向伊丽莎白鞠躬,这才在陛下的指引下落座。正襟危坐,满面专注。等候着陛下的问话。

“林先生,得知你明天要回国。今儿还耽搁你的时间,不怪我吧?”伊丽莎白婉转地笑道。

“那是我的荣幸,哪里敢怪您。”林泽微笑道。“再者,我那三个朋友已经安全离开了英伦。一个人在酒店也闲的发慌。陛下百忙之中还能陪我。实在让我感到欣喜若狂。”

女皇陛下双眼发亮,而后便是轻轻点头。

林泽又如何不知dào

女皇陛下的意思。邀请自己过来,一层意思是聚一聚,另一层怕是知晓大女儿的现状吧。

女皇也许猜得出大公主当下的处境。林泽则是实jì

掌握了。

大公主逼宫失败。那个神mì

的组织怕是不会轻易放过她。毕竟,大公主掌握了不少组织的内幕。极为低调保密的组织又岂容不相关人等知晓?

即便大公主仍长居深宫,暗杀也是不可避免的。何况被贬为平民?

幸好,有人妖那个潜伏能力强dà

到令人发指的男人照顾。组织想找大公主麻烦也较为困难。在林泽看来,只要人妖跟大公主都甘愿隐姓埋名。一辈子安康无忧的难度并不大。

略一思索,却也放下心来。

伊丽莎白见林泽状态悠闲,也是料到他心中所想,稍显安心。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眉宇间藏有一抹化不开的风情。磁性的嗓音微微响起:“林先生。上次我们做的水饺味道很好。再过两个月,你们华夏又到春节了。”

林泽略显错愕。有些不明女皇陛下的意思。只是睁大眼睛望过去。

“我的意思是——”伊丽莎白柔软的唇角带有一丝含糊的笑意,说道。“林先生愿意陪我再做一顿水饺晚餐吗?”

“这是我的荣幸!”林泽咧嘴笑道。心中却是叹息。人们常说深闺女人哀怨如猫。这深宫中的女人,却是寂寞如虎。

……

宫廷内生活,不好的地方是总有些清冷寂寥。远不及伴随有虫鸣鸟叫的田园来得自在安逸。好的却是不论想要什么,想拥有什么,都易如反掌。

面粉及水,再加一些肉馅、素菜馅等素材,便能做一顿味道正宗的华夏水饺。林泽又是厨艺臻至巅峰的五星级大拿,要让女皇陛下吃得心花怒放并不难。

如上次一样,在准bèi

工作上女皇陛下操刀。林泽则是打下手。

瞧着女皇陛下露出皓腕揉搓面粉,又瞥一眼陛下那润美的侧脸。林泽略有些恍惚失神。

伊丽莎白对林泽那再正常不过的失神不以为意。只是揉搓好面粉后笑道:“林先生。这包饺子功夫我总是学不太会。包出来的也不够你精致漂亮。这次你可不能藏私。否则我会不高兴的。”

林泽尴尬地揉了揉鼻子,苦笑道:“不敢。”

伊丽莎白见状,微微牵起嘴角,美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促狭。开始包饺子。

约莫一个钟头过去,两人拢共包了一百来个饺子。个头不小,内在丰富。即便是林泽这种大胃王在场,怕也是够了。

完成准bèi

功夫,再由林泽操刀烹饪。跟上次一样,水煮一半。油煎一半。

烹饪这方面女皇陛下就帮不上什么忙了。坐在一旁的餐桌上慢悠悠等着。不催促也不焦急。安详宁静地盯着烹饪的林泽。

女人过了三十,就会被人当做豆腐渣。当然,熟-女控是不会承认这点的。对这类牲口而言,三十岁的女人较之青春美少女更有吸引力。而到了四十,除非是先天条件得天独厚,再加上后天修liàn

调理,否则会被男人无情排除。

伊丽莎白属于估摸着到了五十,还能以外貌打动男人的妖孽。

四十二岁,还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浑身散发出来的却并非慈祥的母性光辉。而是风情十足的女人味。再加上有女皇陛下这个分身加持。堪称无dí



一刻钟后,林泽往餐桌上放了一叠外形金黄的煎饺。又端了一盘水煮的。添上酸醋辣子,坐在女皇陛下对面道:“陛下,可以开吃了。”

伊丽莎白从沉凝中回过神来,却不急着吃。而是取了一块手帕,温婉地笑道:“你把脸伸过来。”

“啊?”林泽有点咂舌。却终于架不住伊丽莎白那温柔的眼神,轻轻探出脸。

手帕有些温润,拭擦在脸上的感觉舒服极了。伊丽莎白的动作温柔备至。在林泽脸上拭擦几下,方才笑道:“好了。”

林泽明白女皇的意图。可他还是脸红了。

见识过不少女人,也放荡形骸过的林泽早在十七八岁就脱离了脸红的低级羞怯。可在这个完美女人面前,小林哥仍是拘谨不安地脸红了。甚至有些娇羞地垂着头,不敢去看对面的女人。

伊丽莎白见他这般模样,眸子里笑意愈浓,夹了一个水饺放进他的碗里,意味深长地笑道:“小孩子,再不吃水饺可就凉了。”

小孩子?

林泽猛然醒悟过来。忙不迭理了理情绪,干咳两声掩饰了尴尬,埋头吃起水饺。

女皇陛下的胃口并不好。吃了几颗便放下碗筷。很女人性子地托着下巴,偶尔瞥林泽几眼,偶尔又将目光瞟向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泽不敢吱声,只是专心致志地吃着水饺。直至解决了桌上的两盘。他才有些心虚地说道:“不好意思,一时兴起,把饺子都吃完了。我再去做?”

“不用。”伊丽莎白笑着摇头。“陪我坐一会吧。”

“嗯。”林泽正襟危坐,目不斜视。模样颇为古怪。瞧得伊丽莎白笑意盎然。

过不多久,伊丽莎白开口笑道:“林先生,这次你又帮了我一个大忙。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

“陛下您言重了。”林泽忙不迭摇头。

“你的性子和你父亲很像。却又有一点很不像。”伊丽莎白神情微妙地说道。

“哪儿很像?哪儿不像?”林泽揉了揉鼻子问道。

“像的地方就不说了。你一直在做。”伊丽莎白笑道。“至于不像的地方——”

没等林泽接着问。伊丽莎白婉转道:“当年你父亲比你更狂。”

“狂?”林泽皱眉。

“嗯。狂。”伊丽莎白似想到了什么,停顿半晌后说道。“或者说,比你更放肆。”

林泽讶然,见女皇陛下那般模样,隐约猜到点什么,心下不由揣揣,忍不住点了一支烟道:“如您所说,他的确比我放肆。”

不知怎么地,林泽有点不爽。

仿佛是一种无形的压力,又宛若一张不曾看见,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的大网。

事实上,他得知与父亲有关的信息并不多。但可以肯定,自己经lì

的这么多事儿之中,有不少和他脱不开关系。或者说——多多少少都有他的痕迹。

这种感觉不太美妙。甚至让林泽有点不舒服。

他就是他,他叫林泽。今年二十三岁。跟那个家伙除了有点血缘关系。并没任何感情交集。

“时候不早了。”伊丽莎白笑的有些戏谑的味道。也不知是林泽的错觉还是幻想。

“林先生下次来英伦,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一顿纯正的皇室晚宴。”

转身。伊丽莎白很干脆利索地走出餐厅。

本就有些不太舒服自在,加上伊丽莎白那若即若离地一抹戏谑笑意。仿佛在瞬间便激发了林泽骨子里那点微末自尊和骄傲。跟着伊丽莎白起身,未等女皇陛下走远。他一个箭步窜过去,嘴唇凑到女皇陛下晶莹的耳畔,放肆且张狂地低声道:“女皇陛下,您的臀部真是圆润饱满。让人抓狂。”

啪!

长满老茧的粗糙大手拍在那正常男人恐怕连多看一眼都不敢的滚圆嫩肉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下一刻,林泽当先钻出厨房,发出放Lang形骸的大笑。将面颊飞霞的伊丽莎白独自留在餐厅。

滞留在餐厅的女皇陛下待得林泽消失踪影,才美目流转地摇摇头,磁性而妩媚的嗓音响起:“东施效颦。学了个不伦不类。”顿了顿,女皇陛下略有些愠怒,却仍是眼神清澈面容淡然地用华夏语自言自语。“小屁孩。”

~~

第八百三十三章 第八百三十三章 摩书求助

第八百三十三章摩书求助!

雪漫京城。

韩家别墅的中心花园内。一名身穿劲装的年轻男子手持一把锋利刀刃,以迅捷刁钻的姿态进攻对面的青袍瘸腿男。

年轻男子动作老练,神情中已初具杀机。那是实质杀机。是真zhèng

沾染鲜血才可能拥有的气息。

此刻,他一次次斜刺挑刀压迫着青袍男。每次攻击都裹挟着冷厉的气势。无奈青袍男对他每一次攻击都能预先料到。虽说下盘不便,仍是应对轻松。

不远处的凉亭下,那身穿白色羽绒服的娇俏女子俏皮地坐在小马扎上,娇嫩的手心捧着一盒冒着冷气的哈根达斯。一面往樱桃小嘴送着透心凉的冰激凌,一面指指点点:“哎呀我说小宝。你这一下应该直接戳嘛。干嘛玩假动作?不知dào

陈瘸子深谙此道吗?唉,让姐姐说你什么好?”

年轻男子满脸黑线。一咬牙,按照那凉亭下游手好闲的老萝莉说法进攻。谁料甫一发招,瘸子男便身形一闪,挪至他身后一脚蹬出。踹了个狗吃屎。

“哎呦,小宝,你这狗吃屎的姿势可真是帅呆啦。再给姐姐来一个。我好拍照留恋。”女孩儿咯咯笑道。

“呸!”韩小宝鼻青脸肿地从地上爬起来,叉腰骂道。“我说老姐,你是不是闲的蛋疼?”

“姐姐没蛋哦。最多奶疼。”韩小艺笑靥如花。

“工作完啦?”韩小宝猛翻白眼。对这个毫无下限,节操早掉了一地的姐姐没半点脾气。

“完啦。正在煮狗肉火锅。一会请你吃。”韩小艺笑眯眯地说道。“当然,打赢了才有得吃。”

“——”韩小宝无力呻-吟。“徒弟怎么可能打得过师傅?”

“那就没辙了。”韩小艺故作无辜地耸肩、摆手、皱鼻。施展出大卖萌术。

韩小宝竖起中指。

陈瘸子习惯了这对姐弟的打闹。蜡黄枯槁的脸上发xiàn

一抹笑意。沙哑地嗓子说道:“今天到此为止。”

“嗯。”韩小宝吐出一口浊气,问道。“师傅,你说我现在到了什么层次?”

“三五个专职保镖近不了你身。”陈瘸子简略说道。

“就这样?”韩小宝脸上略有些黯然。

“我的意思是——”陈瘸子说道。“你能秒杀他们。”

韩小宝这才面露一丝喜色。

“别高兴的太早。”陈瘸子淡淡道。“你没有底子,再怎么练也有个极限。我教你的是杀招。假如只是跟人拳脚较量。不以杀人为目的。你的短板就暴露了。”

“我从没打算跟人较量!”韩小宝脸上露出笑容。眸子里却无比坚毅。

顿了顿,他又有些好奇地问道:“师傅,你刚才说我有个极限。那是不是没机会达到表哥那战斗力?”

“林泽?”陈瘸子略微一愣,旋即摇头说道。“他十岁就有你这一身手段。而且底子扎实。实战经验极其丰富。现在的战斗力是靠命换来的。就算你从小打底子,这辈子也难以达到他的水平。”

顿了顿,陈瘸子不近人情地掐灭了韩小宝的幻想:“这世上,不管是老一辈还是年轻一辈。有林泽一身战斗力的人物,一只手数得过来。”

“牛掰!”韩小宝竖起大拇指。嘿嘿笑道。“其实我也没指望有表哥那身手。只要够用就成。”

正欲再说什么,却见凉亭下躲雪的老姐神情恍惚,忙不迭收住口风,冲韩小艺笑道:“老姐。咱们去吃火锅吗?”

“嗯?”韩小艺回过神,叉腰不悦道。“吃你妹。什么时候打赢陈瘸子才有得吃。老娘闪了。”说罢噔噔钻进别墅大厅。

“唉——”韩小宝面露黯然之色。喃喃道。“表哥这一走就是小半年。要是再不回来。老姐估摸着要离家出走去找他了。”

陈瘸子闻言,也是略有些惆怅。

没有林泽的韩家。虽说表面看上去仍然欢愉阳光。可他清楚,韩家大小姐的欢乐是伪装出来的。每晚这位大小姐的书房灯光,总是亮着。偶尔甚至通宵达旦。

微微摇头,拍了拍小宝的肩膀道:“陪你姐去吧。她心里苦。”

“我去吧。”

身后猛地传来一道声音。雪中的两人愕然回头。却只见身穿黑皮大衣,满头风雪的男子踱步而来。

右手拖着一个装行李的巷子,身体较之离开时,消瘦了一些。但那双漆黑的眸子仍是神采奕奕。见两人愕然地盯着自己。男子抖了抖头上的风雪,咧开嘴,露出招牌的露齿微笑:“怎么,我又变帅啦?”

“表哥!”韩小宝一个箭步窜过去,一把抱住林泽,兴奋无比地说道。“你总算回来啦。我想死你啦!”

“滚!”林泽龇牙咧嘴地接受了小宝的拥bào

,骂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这辈子不会给你机会。”

“哈哈——”韩小宝小心翼翼地替林泽拍掉身上的雪花,说道。“快去看看我姐,她想你都快想出忧郁症了。”

“这么严重?”林泽睁大双眼。“离开前我不是给了她一张我的背影照吗?就是为了让她聊以相思之苦的!”

“——”

将行李交给韩小宝,林泽行至韩小宝跟前,微笑道:“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没什么。”陈瘸子蜡黄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微笑,却有点狗尾巴草的味道。比哭还难看。

“嗯。”林泽点了点头,笑道。“我先进去。晚上给你们做大餐。”

“好!好久没吃表哥的超级大餐了。怪想念的。”韩小宝发自内心地开心。

表哥回来了。韩家才算真zhèng

恢复生气。没有他的日子,连韩小宝这种每天超强度训liàn

,食量极大的牲口也吃的少了。别墅内的欢笑声也显得有些虚伪。现在好了,表哥回来了。这个家终于完整了。

失去父亲的韩小宝对家庭的紧张程度远超同龄人。

老话说的好,不曾尝试过失去,永远不懂得珍惜。

……

厨房内。韩小艺往狗肉火锅里放着调料。而后品尝了一下。细细咀嚼出味道后。她眼眶忽然湿润了。

放下汤勺,韩小艺本欲控zhì

住情绪。可瞧着那锅不管色泽还是味道,均不同以往吃到的。那压抑在心底的负面情绪不论如何也压制不住。泪水更是如江河绝提般汹涌而出。

女孩儿蹲在橱柜旁,将脸庞深深埋进膝盖。纤细的肩膀随着抽泣声剧烈颤抖。却又怕在外打扫的仆人听见。忙不迭遏制了愈演愈烈的哭声。

她好想林泽。好想好想。想他老是无所事事趴在客厅的沙发看电视的模样。想他一边看脑残偶像剧一边破口大骂的样子。想他板着脸呵斥自己快离开书房睡觉。想他做饭时系着围裙抽烟的粗鄙模样。更想他做的狗肉火锅。

不管韩小艺如何学习,翻遍了所有跟狗肉火锅有关的菜谱,找了最顶级的厨师学习。可那种味道,她怎么也做不出来。越是做不出来,她越是想念。越是想念,她越是想哭。

女孩儿是坚强的。是勇敢的。是得到燕京商业圈子认可的新生代领军人。是大笔一挥便有亿万资金流动的小富婆。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青春美少女——可终究,她只是想念着心爱的男人,希望他早些回来,不要受伤的女孩儿。

他会回来吗?

他能回来吗?

他怎么还不回来?

眼泪浸湿了脸庞,也打湿了裤管,她却不管不问,只是十分克制地宣泄着情绪。

没有他在家,女孩儿连哭都不敢大声哭,更没人给她擦眼泪。给她宽厚的肩膀依靠。

她的软弱,除了她自己,只有他能看见。别的人,没有资格。

“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门外响起一道饱含情绪的声音。熟悉,却又有点陌生。较之以往硬朗粗狂的声音,多了点沙哑和疲劳。可女孩儿不会听错。那个声音,不管如何变化,终究是他的声音啊。

泪眼婆娑地扬起梨花带雨的娇嫩脸蛋,她哭得更大声了。

这一次,她没忍着,也没憋着。哇地一声扑进男人怀中。脆弱的拳头拍打在男人胸口。可打一下,她又心疼得厉害。只好将拳头换成手指,掐着他身上的糙肉。

“我宁愿你打。”林泽倒抽一口凉气。“掐比打疼多了。”

“扑哧——”韩小艺仰起头,紧绷着小脸,咬牙切齿道。“不准逗我笑。人家还没哭够。”

林泽闻言,抬起粗糙的打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珠,左顾右盼道:“堂堂韩家掌舵人。哭的跟个小花猫似的,也不怕下人笑话。”

“谁笑你帮我出气。”韩小艺皱起鼻子。视线渐渐清晰的女孩儿瞧着林泽那又黑又瘦的脸庞。心疼极了。

眼眶有些下陷。本就不太娇嫩的脸庞粗糙更甚。眉宇间有一抹化不开的沉重。他在笑,可女孩儿敏锐的洞察力能感受到他的不痛快。再度将头埋进男人的胸怀,柔声说道:“你瘦了。是不是吃的不好?”

“我在减肥。”林泽故作轻松。

韩小艺心头微颤,死死抱住他的腰身,喃喃道:“我知dào

你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累。但回来就好。以后我每天做好吃的给你吃。把你养的白白胖胖。”

林泽心中轻叹,我回来了。但他们呢?

不想影响女孩儿的心情,林泽强按住内心的黯然,揉了揉她乌黑的秀发,说道:“好,你使劲儿把鱼翅鲍鱼塞给我吃。把我吃到恶心想吐最好。”

“没问题!”韩小艺心疼地拉起林泽的手掌,却发xiàn

跟以往比不太一样。忙不迭翻开他的手掌,一看之下,眼眶再度红了。

手掌有一条自手腕蔓延到食指的伤痕。已经结痂,却翻滚着鲜红的嫩肉。可见当时这处伤有多么可怖。

抬起他的手掌,女孩儿用湿润的嘴唇亲吻他的伤痕,颤声道:“谁这么狠心,把你伤成这样。”

“当时我和一个兄弟打攻坚战。他在我侧边掩护。因为对方的武器杀伤力很大。战况也比较严峻,我一个没注意,被对方盯上了。”林泽神色平静地说道。“那兄弟反应很快,在炮弹落下时把我推开。自己却没来得及躲。他被炸飞了。我只是被流弹刮伤了手。”

“对了。我后背新添了一个弹孔。不深。只有一公分。再深一些,就能把心脏打爆。那是另外一个兄弟替我挡了子弹。他的身体被贯穿,当场毙命。我只是被打得往前踉跄了几步。当时甚至只觉得后背有点烧。并没意识到那个伤口。”

“我能回来。不是我多有本事。也不是我多能干。是兄弟们拿命换的。”

“所以我以后要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把弟兄们没能吃到的全吃了。不吃,对不住他们。不吃,我睡不着。不吃,我他-妈不是人!”

林泽漆黑而凹陷的双眸红肿起来,紧咬牙关,不再吭声。

脑海里清晰浮现着弟兄们死前的嘶吼。

杀了鲨鱼!

杀了鲨鱼!

杀了。

弟兄们,我杀了他。一刀刺中他。让他享shòu

了等待死亡的滋味。

韩小艺紧紧抱住林泽。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她只知dào

,自己的男人心里有太多苦,太多心酸。却偏偏说不出来,也没办法说出来。

如果可以,她愿意替他承担这一切。但她知dào

不可能。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死死抱住他,尽可能多给他一份温暖。一份战后的平静。

从沉痛中清醒过来。林泽仰起头,将那脆弱的泪水涌回去。终于咧开嘴说道:“来,我帮你把狗肉火锅完成。”

说罢,他将韩小艺做了一半的狗肉火锅煮好。末了端到客厅,狼吞虎咽起来。

韩小艺只是安静地坐在他旁边,偶尔陪他喝一杯。并不阻止他放纵的饮酒。

再酗酒成性的男人,也有不想喝酒却不得不喝的时候。

叮叮叮…

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林泽放下酒杯,从口袋掏出手机。来电显示很熟悉。接通。对面迅速传来一段话。

“林泽。我知dào

你现在有很多事儿要做。甚至可能半点心情都没有。但没办法,你必须来。”

摩书的声音没了以往的调侃轻浮。冷漠沉静得不像他。

林泽摸了摸嘴角的湿润,直接问道:“什么地方?”

“蛰龙基地。”

~~大章节。勉强算作一章半吧~嗯,当做补了半章。还欠一章半…

第八百三十四章 凭我姓林!

第八百三十四章凭我姓林!

寒风呼呼吹起。吹得人头皮发麻,吹得人心田凄凉。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落下。落在枝桠上,落在冰河上,也落在了摩书的肩头。

他没空理会那落地而化的雪花,他此刻十分难受。难受得想杀人。

可他不能杀人。他是军人,使命是保家卫国,不是滥杀无辜。可瞧着蛰龙基地门口的叶龙,他直欲发狂。

蛰龙基地。

大门口。

一名军装革履,三十出头的男子双膝跪地。他的腰板还是那么笔直,纵使跪在森冷无情的铁门前,他仍如战场上的狂龙一般,充满了军人的作风。

可真是如此吗?

在摩书眼中,叶龙丢掉了骄傲,也佝偻了脊梁。没败给敌人,更没死人敌人手上。却跪在了同胞的面前。

铁门口。有两列冷酷无情的持枪士兵把守。将大门死死封住,封死了叶龙的视线,也阻挡了他前进的脚步。

叶龙来蛰龙基地,是要求人,求蛰龙的人。求蛰龙的当家人。诸葛奶奶。

他知dào

诸葛奶奶在基地内,至少今晚在。过了今晚,他不知dào

还能否找到诸葛奶奶的下落。所以今晚,他一定要见诸葛奶奶。求她不要阻扰自己的计划,不要从中作梗,不要为难他…

这本不是多么为难的请求,可在叶龙眼中,难如登天。

一旦蛰龙不反对,那他的计划就轻松许多。

不论出于什么目的,他今晚要见到诸葛奶奶。否则他不会走。

他已在门口跪了两个钟头。大雪飘零,寒风凌厉。他的身子已冻得有些僵硬,他的嘴唇也被刀子般的冷风割破。他的头上,堆满了积雪。但他纹丝不动地跪在门口。只求见诸葛奶奶一面!

“诸葛奶奶!叶龙求您了!”

这是叶龙两个钟头前说出的话语。下一秒,他扑通跪在了地上。

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轻易下跪?

他一跪,摩书便疯了。

他使劲儿想将叶龙拉起来。可跪着的叶龙如一尊巨石,怎么也拉不动。

拉不到。他便只能请林泽过来。在他看来,林泽比自己更有说服力。毕竟,那场血战林泽也参与了。

所以他给林泽打了个电话。而林泽只是询问了地址,便告知摩书会在今晚赶过来。

他甚至没问究竟出了什么事儿,也没问有多麻烦。便挂了电话赶路。

兄弟之间,本不需yào

太多言语。有难,便帮。

否则,男人要兄弟做什么?

摩书蹲在旁边狠狠抽了几根烟,见叶龙仍纹丝不动跪在门前。浑身发颤地走过去,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把军用手枪。指着对面那两列威武雄壮的持枪士兵,嘶声吼道:“滚开!让我们进去!”

咔咔!

士兵们纷纷抬起枪口,指向了人单势薄的摩书。一点情面也不讲。

“摩书!”

沉默了数个钟头的叶龙喝道:“退下!”

“他-妈的!”摩书一脚踢在墙上,拉开保险对着天空打完子弹,猛然转头,痛心疾首地吼道。“叶龙,你知不知dào

。我宁可一枪崩了你,也不愿你下跪!”

叶龙脸上掠过浓浓的黯然之色,低声道:“等替兄弟们讨回名字。你再崩。”

摩书再欲说什么,门内却缓缓走出一群人。

两列士兵也迅速做出反应,让开了道路。

为首的是诸葛正红。诸葛奶奶的儿子。那位年近六旬的老人。

他披着军外套,身后跟着几名部下,神色淡漠地朝叶龙走来。直至行至门口,方才目光平和地望向叶龙。

凝视良久,他终于开口说道:“叶队长。你这是何苦呢?”

叶龙抬起头,一言不发。

“天剑和蛰龙本属同级单位。你隶属天剑,在蛰龙门口下跪,传出去成何体统?”诸葛正红淡淡道。

他直至最近才知dào

叶龙是天剑的人。这小子,可真能忍。直到现在才暴露自己的身份。

“我只求见诸葛奶奶一面。”叶龙说道。

“不管如何,你先起来吧。”诸葛正红说道。有点儿劝说的意思。

毕竟,叶龙是屠鲨计划的一号人物。立下如此大功,在少有的知dào

这次计划的大佬当中,名声已达到一个极致。纵使猛虎营解散在即。但只要他肯钻营,前途一片光明。而虽说下跪是他主动的。但终究是在蛰龙门口下跪。传出去不止对叶龙名声不好,也会让蛰龙不好做人。

“我只求见诸葛奶奶一面!”叶龙重复道。却并不起身。

诸葛正红愕然。心中略微不满。

叶龙下跪的确是一件让人很震撼的事儿。可他这么做,无非是逼母亲见他。他丢了面子,也让蛰龙陷入两难。自己已出面调谐,他却并不领情。心中略微不快,语气也微微加重:“叶队长。我母亲正在处理要务,等他忙完了,自然会见你。你这样长跪不起。是要逼迫我母亲来见你吗?”

“不敢。”叶龙摇头。

“那就起来!”诸葛正红加大音量。

叶龙不再言语,垂下了脑袋。

见叶龙如此,诸葛正红心头腾起一丝怒火,摩书却不忍去看。微微偏开了脑袋。

这世上,哪个男子汉会义无反顾地下跪?

跪天跪地跪父母,旁人,谁值得下跪?

起初还好,如今被诸葛正红一说,摩书愈发难受。

他愿意下跪?

他想下跪?

他是谁?是猛虎营大队长。是震撼全球的华夏狂龙。是屠杀鲨鱼的一号人物!是…

他这一跪,到底有多沉重?

摩书从未想过自己的好兄弟,好战友叶龙竟会有下跪的一天。他不能接受,也不愿接受。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不能不接受。

他痛恨自己无能,责怪自己无用。竟连兄弟都帮不上。

若是可以,他可以拿命去换。换叶龙不受委屈,不受侮辱!

他本是英雄!是华夏英雄!是全世界的英雄!

可如今,却为替兄弟讨回名字而毅然下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摩书转过脸,抽了抽鼻子,落下两滴虎泪。

诸葛正红心中复杂而恼怒。这个叶龙虽说是大英雄,但在蛰龙面前撒泼,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不由冷哼一声,徐步行至他跟前,蹲下来,凝视着叶龙的双眼道:“叶队长。你当真以为自己立下功劳,就可以为所欲为?别说我母亲真在忙。即便不忙,她不愿见你,你还能逼迫她?”

“你要记住。你是军人,执行任务是你的天职。你当真要仗着你的荣耀为所欲为吗?”

诸葛正红这番话诛心之极。叶龙却只是惨然一笑。摇头道:“诸葛将军,您想的太多了。”

“你——”诸葛正红眉头一挑,冷冷道。“你信不信,我让人把你轰走?”

“你轰一个试试?”

说话间,远处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林泽不期而至,大步朝铁门口走来。神色冷峻而肃然,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诸葛正红。

“林泽?”诸葛正红抬起头,见来者是同样参与了屠鲨计划的年轻人。眉头皱得更深。缓缓起身,说道:“好啊。风头劲猛的天剑三侠到齐啦?”

“闭上你的臭嘴!”林泽大步行至众人跟前,一只手勾住叶龙胳膊。奋力往上一拉。竟是生生将叶龙拽起来。

“叶龙!”林泽转过头,目光决然地死死盯着叶龙。“你给我听好了!你是军人没错!但你同样是个男人!”

“我——”叶龙面露黯然。

“我说过!有什么事儿,兄弟们一起扛!”林泽深吸一口冷气,按住叶龙的肩膀,大声喝道。“听清楚没有!?”

未等叶龙开口,林泽蓦然转身,朝诸葛正红大声喊道:“我要见诸葛奶奶!”

“你?”诸葛正红眉头一挑,不屑道。“凭什么?”

“凭我姓林!”

第八百三十五章 老王八蛋!

第八百三十五章老王八蛋!

凭什么?

凭我姓林!

诸葛正红从母亲那儿得知林泽上面有人。有个神mì

消失了二十多年的男人。

那个男人在当年闹下了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更被扣上叛国者的大帽子。但诸葛正红听母亲说过,那个男人还在,至于在哪儿,暂时无人知dào

。但他一定盯着,盯着所有人,多有事儿。

凭我姓林。

放在普通人耳中,这是一句可笑之极的话。

可听在诸葛正红耳中,这话有分量。至于有多大分量。诸葛正红自己也拧不清。

他还记得母亲曾说过,别跟这个叫林泽的家伙折腾到不死不休的地步。否则纵使赌上整个诸葛家,也未必保得住他。

诸葛正红明白母亲有夸大成分,却从侧面证明了林泽背后的那个男人有很可怕的能量。诸葛家不会轻易得罪。或者最好别得罪。得罪了,会很难过。

诸葛正红气势消弱了不少。目光复杂地盯着林泽。沉凝良久后,方才淡淡道:“你先等着。我去问问母亲。”

林泽耸耸肩,算是回答。

诸葛正红率众离开。铁门再度合上。将三人拦在了外面。

众人一走。叶龙便满嘴苦涩地望向林泽:“兄弟,对不住。”

“对不住?”林泽派了两根烟,自己也点了一根,笑道。“什么对不住?”

“我知dào

你不肯跟那个人扯上多少关系。他这些年始终不肯露面。你定然恨极了他。如今为了我的事儿却不得不打起他的旗号。委屈你了。”叶龙苦笑道。

“废话!”林泽大声说道。“什么叫委屈?他们是你兄弟,不是我兄弟?不是他们,老子早交代在金果了!”

“是啊叶龙。”摩书一把搂住他的肩膀。“你丫最近越来越客气了。这样不对,咱们什么关系?只要你一句,把命交出去都成。”

叶龙深深地看着这两张真谈不上多熟悉,却无比亲切的脸庞。语调略显哽咽:“好。不客气。”

等了一会,诸葛正红再度出来。表情淡然地说道:“你们跟我进来吧。我母亲答yīng

见你们。”

“走。”林泽拉着叶龙,往里层走去。

初次来蛰龙基地时,林泽就感慨若是没必要,最好一辈子别再来。

如今故地重游。林泽没觉得不舒服。

当初在华新军区受难,叶龙得知自己的事儿后,不也是刚执行完任务便掉头赶来吗?

林泽不喜欢说什么为兄弟两肋插刀的话,和摩书叶龙一样,做就好。

但经lì

了这么多事儿。摩书仍是那个霸道的汉子。自己也并未发生多大变化。叶龙却变了。

他回国的这段日子,恐怕受了太多委屈,吃了太多苦果吧?

否则又岂会从当初那个硬朗霸气的汉子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瞧着叶龙那无力垂落的右手,以及略显浑浊的眸子,林泽心里难受得紧。却又无计可施。

在诸葛正红的带领下。三人抵达一间还算宽敞的办公室。诸葛奶奶正伏案工作,鼻梁上架着一副老花镜,看上去极为慈祥。可林泽却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诸葛奶奶早已退居二线。纵使是蛰龙,她也极少插手。最近却是因为事出有因,方才过来处理一些事儿。

见三人进来,老人家摘下老花镜,放下了手中的钢笔,语调平缓地说道:“三位,坐吧。”

语气轻描淡写,并未流露出多少情绪。

林泽也不客气,径直往沙发上坐去。

上次在蛰龙他极为正襟危坐。不为别的,只是不想把事儿闹大。也知dào

得罪了这帮人,后遗症很严重。

但这次不同。他不是为自己,是为叶龙而来。再加上心底明白那个老东西由始至终都盯着,却也底气足了一些。

林泽落座后,沉默地点了一支烟。目光时不时扫上诸葛奶奶一眼,也不做声。等待着诸葛奶奶的问话。

可他不开口,诸葛奶奶也是眼观鼻鼻观心,直接忽略了林泽的偷看。

论城府。林泽本就不算道行高深。再加上对方的年龄当自己奶奶都绰绰有余。林泽玩心理战的想法还没开始,便接近了尾声。

干咳一声,林泽神色平静地说道:“诸葛奶奶,我们来的目的,想必您也明白了吧?”

“叶大队长最近频繁找人。即便我已经退下来了。也总是有风声传进耳中。”诸葛奶奶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您的意思呢?”林泽干脆地问道。

“我什么意思?”诸葛奶奶反问道。

“现下有人反对,有人支持。诸葛奶奶在军界德高望重,若是能得到您的支持,我们定然能大功告成。”林泽说道。

“林先生你太看得起老身了。”诸葛奶奶淡淡摇头,神色如常地说道。“华夏数十年没这样的先例。就算拆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帮不上你们吧?”

“那咱们就不麻烦诸葛奶奶帮忙了。”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说道。“只要您不反对,我林泽就算领了您一个大人情。”

“我为什么要你领情?”诸葛奶奶直白地问道。

该委婉含蓄时,诸葛奶奶风轻云淡,八风不动。该奔放时,老人家一句话能把林泽直接噎死。

活成精的诸葛奶奶绝对不是林泽这种小青年能轻松应付的。

林泽愣了愣,换了个更自然的坐姿,说道:“诸葛奶奶的意思就是这事儿,您打算插手?”

“我又何时说过要插手?”诸葛奶奶意味深长地问道。

“那您的意思——”林泽有点没头没脑了。

“我有什么意思?”诸葛奶奶继xù

反问。

“——”

林泽崩溃了。

他觉得这个老奶奶在玩弄自己。而且在狠狠践踏自己的智商。因为这事儿牵扯的东西过于敏感,林泽心头窜起一团无名怒火。但还是很好地压制下来。他知dào

,跟诸葛正红玩硬的还成。若是真把诸葛奶奶激怒,这事儿定然不好收场。哪怕背后有那个不知dào

躲在哪儿的老东西做隐性筹码。也未必落得了好下场。

略一思索,林泽捻灭香烟,放正了姿态道:“诸葛奶奶。我跟您说句老实话。这事儿不管如何,我们都会做下去。我也不管这些年华夏有没有先例。更不会去考lǜ

这件事儿究竟能不能做成。只要我们还活着,就不会罢休。请您明白。”

诸葛奶奶端茶喝了一口,淡淡道:“也到了晚餐时间。你们大约还没吃饭吧?介yì

陪我这个老婆子吃个便饭吗?”

林泽张大嘴巴,心头涌起一股无力感。

他有种每次重拳都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这种感觉不太好受,非常不好受。可事到如今,他能拒绝诸葛奶奶吗?

缓缓站起来,恭敬说道:“当然愿意。”

诸葛奶奶微微点头,吩咐人送了晚餐过来。菜式很简单,味道却还不错。老奶奶有小酌一杯的习惯。林泽等人只好奉陪。一顿饭吃的无滋无味。叶龙好几次都失神把筷子掉了。林泽跟摩书还好,虽说没什么精神,倒也没失态。

诸葛奶奶见几人失魂落魄,很诡谲地笑道:“怎么,陪我一个老婆子吃饭很没乐趣?”

“自然不会。”林泽端起酒杯,说道。“诸葛奶奶,我敬你一杯。您随意。”

“随意个什么。老婆子我喝酒的时候你爸妈还没出生呢。”诸葛奶奶略显豪迈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林泽心里虽说仍有些不自在,却也多少舒心了一些。跟着诸葛奶奶一饮而尽。

晚餐吃罢,收拾了碗筷之后,诸葛奶奶重回书桌后面,戴上老花镜道:“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儿,就先回去吧。老婆子我还有些工作要做。”

叶龙顿时急了。正欲说什么,却被林泽一把拉住。

“诸葛奶奶,下次来燕京,我请您吃顿丰盛的。”林泽微笑道。

“吃饭就免了。别三天两头打扰我老婆子就成。年纪大了,喜欢清静。”诸葛奶奶淡淡道。

“没问题。”林泽微笑着点头。顿了顿,遂又说道。“诸葛奶奶,能不能再请您帮个忙?”

“什么?”

“老奶奶在军界有旁人难以企及的影响力。您的话自然是一言九鼎,容不得半点水分。所以想您替我放句话出去。”林泽笑着说道。

“说。”

“林腾你个老王八蛋这次若是不出手。这辈子别想把儿子认回去!”

~~正常2更。争取明天一口气把欠下的一章半还清~

第八百三十六章 上面发话了!

第八百三十六章上面发话了!

诸葛正红对母亲的决定颇为不解。

不是双方敌对的吗?怎么一点刁难都没有?

他可不认为叶龙在门口下跪属于刁难。那是他胁迫母亲。也是自愿的。跟母亲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这次呢?

诸葛正红和林泽一样,看出了母亲的态度。

母亲并不打算加以阻扰叶龙的计划。一旦蛰龙不阻扰,那便如叶龙所说,此次计划的难度将会骤减。

这便是诸葛正红不懂的地方。

他略微恭敬地挪至母亲身边,一言不发地站着。也不主动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母亲工作。

在这个有孝心但没实jì

行动的年轻人远多过有孝心并付诸行动的年轻人的社会,诸葛正红对母亲的尊重和孝义实属难能可贵。

他只看着,不说话。就像儿时做错事等候母亲的惩罚一样。谦卑得足以让人忽略他军方大佬的身份。

“唉…”

诸葛奶奶放下钢笔,摘下眼镜,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双眼。缓缓抬起头,和蔼地说道:“我本以为你懂我。其实你不懂。”

诸葛正红不胜惶恐,忙不迭垂下头道:“请母亲教xùn

。”

“蛰龙与天剑是敌对没错,但敌对的是政见。是大势。不是天剑的军人。”诸葛奶奶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蛰龙的军人,是华夏军人。他天剑的军人,同样是华夏军人。这次让天剑占了先机我们该反省,该纠正战略方针,但不能因此迁怒与叶龙,更不能将他们当做敌人。我们的竞争永远是良性的。你明白吗?”

“是,母亲——”诸葛正红脑袋埋得更深。

“不知情的外人总认为我们和天剑水火不容。这个观点实jì

是错误的。我们的本质是求同存异。发挥本身的能量为国家做最大的贡献。不论是激进派还是保守派。或是摩老总的中立派。总归是有存zài

的意义。否则早被时代大势淘汰了。”诸葛奶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目光落在诸葛正红的脸上,忧心忡忡道。“但你并没能理解其中的意义。就像下面的一些人,都没能理解其中意思。所以总是出现自作聪明的事件,当然,也有不少为了自己的利益阳奉阴违的家伙。”

“正红。母亲活不了几年了。未来的路你还得自己走。这些年你做错过,也改正过。总体还不错,我哪天要是走了,也对你放心。”诸葛奶奶说罢,缓缓起身,那枯槁瘦小的手掌搭在儿子的肩膀上,凛然说道。“我的儿子,可以犯下错。但大义上的错误,决计不能犯。犯了,就不是我诸葛家的人。”

“母亲的教诲儿子定然铭记于心。”诸葛正红恭敬点头。

“我诸葛家自建国以来就一直被重视。不管这些年经lì

了多少坎坷崎岖。老一辈的老人们待咱们总是不薄。所以你父亲念着国家的好。也愿意为国家肝脑涂地。当然,这种话不需yào

说,做就好。就像你,母亲知dào

你性子不差,只是有时比较冲动。但年纪不小了,该收敛了。咱们不管吃喝住,终究是国家给的。好的或者不好的,心中有杆秤就好。但决计不能忘本。毕竟,咱们的肩膀上,扛着的不是别的,是军人的肩章。”

……

狂风呼呼吹着,大雪纷纷落下。三兄弟并肩而行,任由风雪凌厉,不曾畏惧,亦一步不退。

出了蛰龙基地,林泽迎风点了一支烟,面色平静地说道:“诸葛奶奶不会横加阻扰。叶龙,敞开手脚去做。遇到阻碍,记得兄弟们都在。”

叶龙重重点头,深深地看了他与摩书一眼,说道:“我先去处理一些事儿。等这件事儿完了。咱们喝个三天三夜。”

“奉陪到底!”林泽咧嘴笑道。

“注意身体。”摩书拍了拍叶龙肩膀。

叶龙走后。林泽和摩书上了一辆车。各自点了一支烟,摇上车窗抽烟。

谁也没开口,但脸色皆有些黯然。

叶龙变了。两人都看在眼里。

华夏狂龙没被战火硝烟磨平,没被生死恶战打倒,却被人情世故打垮。两人眼睁睁看着兄弟放qì

自尊,磨平棱角,却终究无能为力。

连续抽了几支烟,林泽狠狠地揉了揉被冷风吹得僵硬的脸庞,长吁一声:“你老头子怎么说的?”

“支持。”摩书笑道。只是笑容中略带几分苦涩的意味。

“支持?”林泽眉头一挑,不解道。“你答yīng

了什么事儿?”

“退出天剑。”摩书揉了揉鼻子。“这是我唯一能跟老头子谈判的筹码。”

“也对。”林泽并无意wài

,笑着摇头道。“咱们是军人,但在这之前,却是父亲的儿子。”

“还怨他?”摩书歪着头,平静问道。

“谈不上。”林泽摇摇头。“他不欠我什么。”

“也许这些年他也不好过呢?”摩书试探性地说道。

“我明白。”林泽淡淡点头。“人生在世,总有无数困扰。放心吧,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但你也不够大方。”摩书似笑非笑地说道“哈哈。你小子。”林泽一拳打在他的肩头,而后神色一凛,咧嘴道。“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还是个暴力分子。他要么一辈子不露面。出来了,老子非把这老王八蛋打得他妈都不认识。”

“他妈是你奶奶…”摩书哭笑不得。

此言一出,林泽心头却是微微一颤。

他妈是你奶奶…

好熟悉的话语。心中略微沉重复杂的林泽眼眸亮了起来。催促摩书道:“开车。回燕京。”

因为全程跑的高速,两人凌晨五点便到了燕京。摩书近段时间因为在撑叶龙,所以没回基地训liàn

那帮小兔崽子。甫到燕京便联络了他老头子的司机过来接。林泽也没打算回韩家,跟摩书随便挑了家早餐店吃早饭。正要结账时,门口进来一个身形略微高大的男子。摩书眼睛一亮。朝那男子招手。自个儿却没有做儿子的觉悟,软绵绵地坐在椅子上抽烟喝茶。

“怎么是你亲自来的?”待那男子走近,摩书满脸期待地问道。

“你就是林泽?”男子含笑落座,身上有种含而不露的威严。

“嗯。是我。叔叔好。”林泽态度端正。

“哈哈。果然很像。”男子将摩书剩下的早点端过去,一面吃一面笑道。“你跟你父亲,除了长相不怎么像。所作所为简直是一个人。““很多人都这么说。”林泽揉了揉鼻梁,略微尴尬地笑道。

“是吗?”摩老总微微一笑,说道。“当年我跟你父亲没什么交集。但素来敬佩他的为人。如今摩书和你做兄弟。我挺高兴。”

“呸!是不是你当年看上的姑娘没娶回家。我把她女儿给玷污了,你也会很高兴?”摩书说道。

“小兔崽子。”摩老总摇头笑道。“你要有林泽一半尊重长辈,我这辈子就没遗憾了。”

话虽如此说,可言语中对自家儿子仍是欢喜无比。并不觉得林泽比他儿子强。

除了自家孩子真沦落到丧尽天良的地步,恐怕没哪个做父母的认为自己孩子差劲吧?纵使摩老总也不能免俗。

林泽微微一笑,对摩老总的话不置可否。

将摩书剩下的早餐吃完,摩老总拭擦了嘴角,问摩书讨要了一支香烟。点燃,深吸一口道:“我过来一方面是接摩书,另一方面是告sù

你们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两人奇问。

“上面有人发话了。”摩老总意味深长地说道。

“有人发话?”林泽蹙眉,心头却是一跳。是他做的吗?

“谁发话?”摩书追问道。

“自然是能做主的人。”摩老总似笑非笑地说道。“叶龙那事儿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军方系统里争执的厉害,想短时间做出决定不太可能。”

顿了顿,摩老总又是神mì

兮兮地笑道:“发话的是某位常-委大佬。是谁你们就不用打听了,你们只需yào

知dào

,他已经拍板这事儿。算是全力支持。有这位大佬拍板,叶龙的事儿差不多算是成了。”

林泽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略显迟疑地问道:“和他有关?”

摩老总微微一楞,神色含糊地说道:“是不是跟他有关不清楚,但如果没人在背后施压,这位大佬也未必会顶着压力表态。”

林泽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摩书却是咬牙切齿地盯着摩老总:“所以,你算是坑了我?”

“我哪里坑你了?”摩老总吹胡子瞪眼。“是你主动求我。我可没逼你。”

“呸!”摩书冷笑一声。“老狐狸!”

“哈哈哈。”摩老总爽朗大笑起来。

这位军方顶级大佬唯独在儿子面前,方有和蔼一面。

见这对父子如此温馨,林泽心头空荡荡的。略有些失神地起身道:“两位慢聊。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

出了早餐店。林泽脑海中闪过一道人影。唇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淡淡的温馨。嘟哝道:“也许你还在生气?”

~~3章连更,晚上还有~

第八百三十七章 谁是你妈?

第八百三十七章谁是你妈?

快意恩仇,当浮一大白。

国士无双,当浮一大白。

她呢?

红楼梦里说,男人是泥,女人是水。

未必。在薛贵眼里,姑姑是酒做的。烈酒。醇而醉人。却不知醉了别人,还是醉了自己。

“拿酒来!”

一道磁性而低沉的声音自屋子里传出,薛贵忙不迭吩咐下人拿酒。

最近一段日子,姑姑越来越酗酒了。

薛贵很想劝,但他不敢。

薛家是她扛起来的。难道连喝酒这点喜好都要剥夺吗?

薛贵只觉得林泽那小子太可恨。

去打战就去打战嘛。干嘛跟姑姑说?要说就早点说嘛。不知dào

姑姑是个很执拗的人?她不把你当回事,你怎么对她都没关系。可她把你放心底了,你怎么能这么不在乎她的感受呢?

唉。

薛贵端着白酒进了姑姑的香闺。

甫一进去,便嗅到一股浓烈的酒味。仿佛置身酿酒厂一般,使人摇摇欲坠。

柔软的床上,一个黑发披肩,裹一身丝质睡衣的女人半卧饮酒。白润的脸颊泛起红晕。那狐媚子味浓郁的美眸中则水汪汪的。分外诱人。但薛贵眼观鼻鼻观心,丝毫不敢欣赏这睡美人的秀色。

将烈酒递过去,那女子伸出皓腕拿去。径直往诱人的红唇中倒。

薛贵站在床边,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摇头退下。

这世上,谁能劝她?

自己不能。老太爷不行。连让她酗酒如此的男人,也未必有这个本事。

女人是简单的,也是复杂的。能揣摩女人心思的男人,这世上还没出现。

女人喝酒素来有个度,再豪饮,也很难突pò

她的底线。否则第二天的工作谁来处理?

单身大龄女人很凄凉。单身大龄还不得不扛起一家老小的女人更悲壮。

女人微微仰头,将那酒壶中的烈酒往嘴里送去。清澈的液体顺着唇角滑下。沾湿了她雪白的脖子,也打湿了她的丝质睡衣。

噗咚。

将酒壶扔掉。女人微微翻了个身。那曲线诱人的娇躯紧了紧。丝质睡衣勾勒出曼妙的弧度,将那张狐媚子脸辉映得更显迷离。

她素来不是以精致取胜的女人。却不得不承认,她那张脸蛋有种另类的精致。不论是搭配一起还是分开来都无比狐媚的五官让男人无力抵抗。笔直修长的腿,滚圆的臀,丰腴的腰,饱满的胸。以及雪白的脖子。如瀑的黑发。不管是床上还是床下,她都是妖孽。

好身材就该穿旗袍。否则,旗袍给谁穿?

女人微微蜷缩起身体,美目朦胧地盯着漆黑的夜空。

林泽回来了。

她知dào



但他没来薛家。

他不来。她不可能去找。绝不可能。

正常女人的自尊心素来不如男人强。可女人要起脸来,比男人更顽固。何况是这个把她当男人看丝毫没有违和感的女人?

薛贵让厨房弄了几个小菜在大厅吃宵夜。

最近一段日子他没出去鬼混。自家姑姑堕落如此,他实在提不起精神瞎混。

姑姑仍在工作。每日坚持着。每晚宿醉,又早起工作。这在薛贵看来实在太折磨人了。他喜欢喝酒,喝酒必醉。所以他知dào

宿醉有多难受。要早起更是难上加难。薛贵知dào

,这是姑姑在折磨自己。

姑姑从不折磨自己,也没人可以折磨她。但现在她折磨自己了,被一个人祸害的。

女神一旦下了神坛,疯起来比小资女、比成天伤春悲秋的造作女更癫。

姑姑便是如此。

“唉——”薛贵又是一叹,喝下一杯烈酒。夹起一粒花生扔进嘴里。摇头晃脑。跟老学究似的。

噔噔。

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薛贵略一回头,却只见林泽踱步而来。心下先是一喜,旋即便是板起脸,不闻不问地喝酒吃菜。

林泽对这个大纨绔的态度颇有些不解。该对我横眉冷眼的是你姑姑,你这是闹哪出?

“我得罪你了?”林泽无可奈何地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倒了一杯酒。

“跟你很熟吗?”薛贵撇撇嘴。

“别把自己整得跟个幽怨小受似的。我跟你可没感情纠葛。”林泽打趣道。

“去你大爷的。”薛贵灌下一杯酒,忽地一把提起林泽的衣领。“你要是不把我姑姑哄开心了。别想走出薛家大门。”

……

女人的房间总是比男人的狗窝有吸引力。不止是房里透着一股女人特有的味道。更因为柔软的事物,总是被人所欢喜。

林泽一只脚踏进房间,目光有些飘忽地望向床上的女人。没什么动静?

她睡着了?

我这样进去,会不会有点唐突?万一她有裸-睡的习惯怎么办?

直至林泽回忆起她没有裸的习惯,这才施施然进去。并放手关上了房门。

咔嚓。

轻微的关门声引来了女人的注意。但她没起身,甚至没去看一眼进来的是谁。

这间房,能进的不多,敢进的更少。

进来便进来了。她并没在意。

脚步声愈发近了。略有些头晕的女人微微睁开美眸,映入眼帘的却并是意料中的脸庞。

男人正冲自己咧嘴傻笑。女人心中微微一突,迅即便冷淡下来。翻了个身,背对男人不言不语。好似这个人并不存zài

似的。

林泽见状,不由揉了揉鼻子,缓缓坐在床边,冲女人的耳畔说道:“你在生气?”

没有回应。

“我本以为薛家女王是理智到爆棚的女人。想不到——你竟然这么幼稚。”

仍不做声。

“你是不是怪我之前不提前告sù

你?”

“你是不是还怪我怎么没第一时间来看你?”

“看来——你已经不可自拔地爱上我了。”

说罢,林泽一只手搭上女人丰腴的腰肢。轻轻摩挲几下,便是天雷阵阵地轻叹道:“妈,我回来了。”

砰!

侧躺在床上纹丝不动的女人忽然动了。

她一侧过身子,便是一脚踹在林泽胸膛。将这个自称儿子的混账踢下床去。那满是酒意的绯红脸颊上更是密布怒意。水汪汪的狐媚眸子里怒火交织。

啪啦。

一屁股摔在地上,林泽痛得龇牙咧嘴。

略微抬头,见女人姿态娇媚地坐在床上。不由苦笑着爬起来,耸肩道:“你总算理我了?”

“谁是你妈?”

~~

第八百三十八章 多了个情人!

第八百三十八章多了个情人!

谁是你妈?

女人在怒。

林泽却在笑。

在林泽眼中,这个女人是可以脱光了跟自己正儿八经玩吹牛的女人。心性坚如磐石。别说焦躁。连轻微的生气动怒也不曾出现过。

此刻,她不止生气了,还动手动脚。这让林泽感到一股畸形的满足。

女人越怒,林泽笑的越欢。跟而煞笔似的。

慢慢地,女人不怒了。林泽却仿佛止不住笑一般,疯了似的大笑。

女人只是平静地盯着傻笑中的林泽。直至林泽笑够了。笑得有些岔气了。她才拍了拍柔软的大床。

“上来。”

林泽将疲惫不堪地身子扔到床上。目光茫然地盯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女人则是抬起双手,用极为专业的指法捏了捏他的大腿:“疼吗?”

“疼。”

女人继xù

捏。手腕的力道使得极为老道。一点新手的生疏都没有。

捏完了大腿,女人开始捏小腿,重复问道:“疼吗?”

“疼。”

继xù

捏。

捏完了小腿。女人脱掉男人的鞋子、袜子。脚底长满老茧,厚得仿佛连刀都劈不开。却偏生有几条疤痕。不是什么刀疤,是那种被火烧过的焦黑。新嫩的皮肤已生出来,但仍无法剥去色素沉淀的焦黑。

女人给他指压脚底,男人则是安逸地躺在床上享shòu



大半个钟头后,女人重新回到林泽身旁,说道:“翻过来。”

林泽翻身。

女人继xù

按。

林泽不奇怪女人为什么会有如此专业的按摩手法。她要学。这世上有什么是学不会的?

他只是奇怪,她为什么要学。

但想一想,他又不奇怪了。

她要学,终究有她的理由。自己何必要知dào

呢?

至少——她现在正为自己按摩,不是吗?

微微闭上眼眸,享shòu

着后背上传来的阵阵舒适,唇角渐渐泛起一抹温馨的味道。

女人的手法很温润,使他的身躯得到最大适度的缓解。那在战火丛林奔波的疲乏仿佛在瞬间消散了。连内心的疲乏,也渐渐松懈下来。

一个多钟头。女人由始至终没停下来。按摩是一项很吃力的工作。薛家姑姑能坚持下来,并没想象中简单。

当她完成全套按摩后,林泽脑子有些昏沉,身子却精神奕奕。

“学了多久?”林泽懒洋洋地问道。

“三个多月。”

林泽略一计算,大抵是从自己离开燕京时学的。翻过身来。一把拉住女人酸软的手臂,将她半边身子拉入怀中。

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很迷人。虽说有些酒气,却并不妨碍林泽品味。

她的身子很软,出奇的软。因为软,所以更丰腴。搂在怀中。有种安逸温暖的味道。

林泽的左手放在女人的臀上,她并不反抗。只是任由林泽揽住自己。脸庞贴着他的胸膛。没多少小鸟依人的味道。却也不再大女人强势。

“如果我死了。你打算怎么收拾心情?”林泽忽地开口问道。

“你没死。”女人略微迟疑地说道。

“我是说假如。”林泽问道。

“世上没有假如。”女人说道。

“殉葬?”林泽自问自答。

女人不做声。

“你这么理智,肯定不会。”林泽摇摇头,又道。“哭得死去活来?”

“应该也不会。我就没见你哭过。”林泽又是摇摇头,说道。“我实在猜不出,假若我死了。你会怎么办。”

“喝酒。”女人终于满足了林泽的好奇。

“喝酒?”林泽讶然。“为什么?”

“人生百年,不过大醉三万六千五百天。”

林泽错愕。

醉一辈子?那活着做什么?

略一换脑,他便明白了。

女人的处境决定了她只能醉。一醉百年。

“幸好。我没死。”林泽紧了紧她的腰肢。

“幸好。你还活着。”

林泽再度沉凝。旋即便苦涩地笑了。

是啊。幸好自己活着。否则,该有多少人不知如何收拾心情?

现实总是与感性存zài

太多鸿沟。想做,不代表能做。而能做的,通常只是少部分。

林泽忽地垂下眼帘,凝视那白如凝脂,红若桃花的面颊。恶作剧地吹了口热气:“还能喝吗?”

女人没回答,只是朝门口说道:“拿酒来!”

林泽笑了笑,打趣道:“再喝你恐怕爬不起来了。”

“今晚过后,我不再喝酒。”女人说道。

“那我岂不是少了个酒友?”林泽满是遗憾。

如薛白绫所说,人生百年,不过大醉三万六千五百天。林泽本不是小肚鸡肠,一步三回头的男人。喝酒,更是从没怕过。她喝,他便喝。喝到最后,林泽不知喝了多少。她也不知喝了多少。但两人有个很好也很不好的习惯。不论喝多少,都不会吐。就像做人一样,明明宣泄了会舒服一些。却偏偏憋在肚子里。不说,也不闹。

男人会多了胆量就大,但林泽平日里胆量就不小。所以从不需yào

喝酒壮胆。

女人喝多了胆量同样大,薛白绫平日里胆量也不小。但她需yào

壮胆。

不壮胆。哪来的勇气?

不壮胆,哪来的脸皮?

她美眸迷离地盯着林泽,忽地捧起他粗糙也不算英俊的脸庞,红唇印上去,与这个跟自己同床多次,却从不逾越雷池的男人激烈热吻。

她只是吻。

他却乱了性。

他的手到处摸。隔着衣服,穿过衣服。摸得他浑身发烫,也摸得他心跳如雷。

她的身体很软,也很滑。林泽摸过,却从未摸得如此彻底,如此仔细。

他醉了,又好像醒了。

她在吻他。他也在吻她。唇齿相交。如胶似漆。

吻到最后。她的呼吸变得紊乱,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可她仍然只是吻。他也只是摸。

后来,当令人达到人类憋气的极限后。终于分开双唇。四目相对。

林泽喘息着。她胸前的丰盈也高低起伏。像一对呼之欲出的白玉兔。

“之前我为自己是个有娘生没爹教的孤儿难过。现在不难过了。”林泽咧开嘴,满脸唏嘘。

“为什么?”

“你一个女人都撑得住,我为什么要难过?”林泽说道。“至少,我要比他好过。”

女人静默地盯着他。良久,她给了林泽答案。

“从今日起,你少了个酒友。”女人说道。“多了个情人。”

~~

第八百三十九章 我是一名军人!

第八百三十九章我是一名军人!

一间称得上简陋的房子。标准的单人间。有个仅有三平米的洗手间。厨房客厅卧室融为一体。跟北漂的地下室一样寒酸。却是猛虎营元老级成员吴烈放假时的居住地。

客厅的里层有个灵台。灵台上有蜡烛,有香,有贡品。却没灵牌,没遗照,没名字。

灵台前面站着一个面容称得上清秀,双眸却红得发肿的女孩。

她穿着朴素简单,素面朝天。看上去文文静静的。神情有些呆滞地盯着灵台上的东西。肩头轻轻颤抖,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灵台是她布置的。

吴烈是孤儿,无父无母。死讯也只是一句话,她甚至不知dào

吴烈是怎么死,死在哪儿。她只知dào

,吴烈是为国捐躯。

可为什么为国捐躯,连名字也不许在灵牌上刻?

为什么为国捐躯,连一个荣誉奖章也没有?

传话人说,他死了,没有名字,没有奖章,也没有荣誉。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

玲玲盯着灵台,目光却无处可落。如她的心一样。不知在何处安放,不知哪里才是停留,才可以寄托。

她还记得与吴烈初次见面时的画面。那是他一个战友的弟弟读书调皮请家长。吴烈陪同而来的。

他们来时,玲玲正在授课。教学生唱一首称得上情歌,但不仅仅是情歌的歌。至少在她为学生们解读这首歌时,不少孩子哭了。为歌中的主人翁。为这首歌蕴含的意义。

小学生可以不懂情。但懂爱。

爱是不分年龄不分种族不分职业的。

“我叫吴烈。是一名军人。”吴烈腼腆而矜持地自我介shào



他不高。瘦瘦的。和玲玲心中的军人形象不太一样。但吴烈的战友跟她说,我哥们可是尖刀队的头号神枪手。百发百中。荣获多项军方荣耀。

可为什么死了,却什么都没有?

他死了。玲玲很想为他立碑,为他竖起灵牌。悬一张遗照。至少这样,当她无处安放时,视线可以停留在吴烈的遗照上。

可她不能。军方代表说,你唯一需yào

知dào

的,便是他死了。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能有。

她很压抑,压抑得委屈。替吴烈委屈。

可她有什么办法?她只是一个小学教师。父母只是普通工人。她有什么能力为吴烈做些什么呢?

她什么都不能,除了哭泣。

但现在,她连眼泪也流干了。连哭,都没有眼泪可流。

噔噔。

门外响起节奏强烈的脚步声。神情茫然地玲玲微微回神,缓缓转过头。只见一名身穿军装的男子挺着胸膛走来。他脸上写满疲惫,双眼凹陷而浑浊。可玲玲看得出他很欣慰,很——幸福?

他为什么要幸福呢?

玲玲不知dào

。她甚至不认识这个军人是谁。或许,是吴烈的战友?

“嫂子。我叫叶龙。猛虎营大队长。吴烈的长官。”叶龙自我介shào



“吴烈是猛虎营的军人?”对军方系统不甚了解的玲玲轻声问道。

“嗯。”叶龙重重点头。见玲玲神色十分憔悴,深吸一口冷气道。“吴烈有名字了。我们为他竖了墓碑。虽然——他的骨灰拿不回来。但他有名字,可以正大光明地立碑。你也可以——有地方拜祭他了。”

玲玲鼻子一酸,又要落下泪来。

强忍着这份心酸的知足,颤声道:“谢谢——谢谢您,叶龙大队长。”

“抱歉。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叶龙面露黯然之色,旋即,他挺直胸膛。向玲玲敬礼,说道。“明天下午,请你准时参加我们的祭拜。”

“一定。”玲玲重重点头。

叶龙走后。玲玲回过头,盯着那没遗照,没刻字灵牌的灵台喃喃自语:“烈子,你可以安心了。”

“烈子。你不是一直想再听我唱一遍那首歌吗?我以前总是害羞不肯唱。”玲玲哽咽道。“现在,我唱给你听好吗?”

玲玲深吸一口气,调整了气息轻声吟唱:

是对青春小情人,眼睛多么闪又亮。

像晴天留住夏天,每度艳阳笑也笑的善良。

男士,是个高高青年人,女的娇小比月亮。

二人都承诺在生每日共行,纵有战火漫长。

纵各有信仰,混乱大地上。战斗要把各样民族划开。

他跟她始终从没更改立场,永远共勇敢的理想唱这歌。

恋,情怀做依靠。沿途甜或酸,仍然互相紧靠。

恋,从无要分宗教。从无惧枪炮,常宁愿一生至死都与你恋…

曲毕。玲玲泪流满面。

……

大雪纷飞,燕京被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之中。年关将至,人们忙碌着收尾工作,当地人开始购买年货。外地人亦是争先恐后地购买着车票。盼望着能与家人度过一个阖家欢乐的春节。

此时。军方陵墓中。上百名猛虎营成员军装革履,整齐划一地站在一道道墓碑前。他们的身上落满了雪花。却犹如钢铁一般站立。他们的身后,是为数不多的家属。不多。甚至可以用少来形容。

死去的战士全是孤儿,除了少数有女友有朋友的战士。剩余人连为他们的祭拜亲人都没有。可纵使到场的家属,祭拜的不过是一个空荡荡的墓碑。墓碑下,空空如也的骨灰盒。

但他们知足了。至少,他们知dào

哪块墓碑是自己祭拜的。而哪块墓碑,是朋友的战友。

寒风呼啸。如刀子般割着人们的脸颊。猛虎营战士们神色刚毅地站在叶龙身后。林泽与摩书站在叶龙两侧。送这帮死去的战友最后一程。

他们为华夏建立的功勋,永远不为世人所知。

他们的名字,也仅仅只有在场的人所熟知。旁人,连这些人是谁,是否存zài

都不知dào



可正是他们,用鲜血与生命捍卫了祖国的完整与尊严。

肃然的气氛笼罩全场。白雪愈来愈大。寒风亦越来越烈,仿佛要将墓碑连根拔起一般。可墓碑正如墓碑上的名字一样,永远守护着华夏大地。为他们的同胞,为他们的家乡奉献最后一丝力,一口气。

叶龙视线模糊地一块块墓碑扫过,这一个月,他暴瘦了十公斤。从当年名动全球的华夏狂龙沦落为如今的消瘦汉子。其中付出了多少,挣扎了几许,又有几人知?

而他所做的一切,仅仅是为他的战友,他的部下换来一个名字。一个名字,他就知足了!

雪花越来越厚,他的视线也愈发模糊。叶龙双拳紧握,猛地沙哑着嗓子吼道:“兄弟们,队长来送你们了!”

刷刷刷!

过百猛虎营战士跺脚,立正!

“你们牺牲了!但你们永远活着!”

“我为你们骄傲,为你们自豪!”

“我们不需yào

荣耀,不需yào

鼓励!我们愿为华夏付出一切,愿为同胞牺牲生命!”

“我们活着,是为了牺牲而活着!”

“我们牺牲,是为同胞活着而牺牲!”

“兄弟们!没人能记住你们的名字,但你们的名字,永垂不朽!”

叶龙那双凹陷的虎目中滚出热泪,嘴唇干裂地冲着一张张墓碑上的一个个熟悉名字喊道:“兄弟们,你们后悔吗!?”

话音甫落。他身后的上百猛虎营齐声嘶吼:“不后悔!”

“为什么!”

“我们是军人!”

我们是军人!

我们是军人!

嘶吼声响彻寰宇,直冲九霄。

叶龙挺直腰板,跺脚,敬了一个铿锵有力的军礼,喊道:“送行!”

咔咔咔!

战士们手中的枪械齐刷刷指向天空。

砰砰砰砰!

百枪齐发。震人心肺。

“兄弟们,走好!”

~~

第八百三十九章 活着做什么?

第八百三十九章活着做什么?

劳苦大众愿意将辛勤工作一年的收获用于花销。譬如小赌几把,譬如年关前的年货购买。再譬如——不愿给但不得不给的压岁钱。

近几年,各类杂志电视上频频出现春节过不起的论调。至于是否真过不起,就见仁见智了。

跟劳苦大众不同。凌红陈雪琴这类华夏顶级千金大小姐。便不存zài

无理智花销后心疼的现象。过年了,总是要添置几件像样的衣服作于窜门赶派对。哪怕陈雪琴已改变许多,凌红自麦长青过世后也极少参与公开活动。可像她们这样的富贵小姐。春节前若不买几套拿得出手的衣服,实在说不过去。

腊月二六。距春节仅剩三天。陈雪琴兴致勃勃地约凌红出门血拼。后者如期而至。倒也没有爽约。

跟陈雪琴一样,她的家里同样冷清不堪。纵使面对麦家长辈强颜欢笑。可那份虚伪的笑容过后,取而代之的是愈发浓烈的冷清与空虚。

将孩子喂饱。凌红抱着诚诚驾车出门。

如往常约会那样,陈雪琴总是喜欢主动抱诚诚。凌红对此并不抗拒。也便由着陈雪琴释fàng

母性。

她们购物相较普通职场女性,多了份豪迈,少了份犹豫不决。更受售货员欢迎。

有句潮话说得好,投胎是世界上最具有技术性的活儿。一语中的。

疯狂血拼一上午,两人挑了家环境优雅的西餐厅进餐。以这对姐妹淘的姿色和气场,吸引一些异性目光是再容易不过的。尤其是凌红,怀里抱着小宝宝,却丝毫遮掩不住她曼妙丰腴的身姿。对某些口味有些另类的牲口而言,人-妻才是王道。

陈雪琴落座后,便是似笑非笑地搅拌着咖啡,有一眼没一眼地盯着凌红,透着一股戏谑的意味。

凌红却是轻吁一声,说道:“小妮子,你这是打算笑话我么?”

“哪能啊。”陈雪琴笑道。“红姐你市场这么大,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笑话?”

凌红轻笑着摇头,不置可否。

她这辈子不会再嫁。

麦长青过世的那天,她便打定主意。

略一回神,却见陈雪琴期期艾艾地盯着自己。不由微笑道:“有话要说?”

“嗯。”陈雪琴微微点头,咬着嘴唇说道。“红姐,你春节打算怎么过?”

“什么怎么过?”凌红美眸中掠过一丝异色,却还是神色如常地问道。

“听说麦伯父往年春节是带妻儿回部队。”陈雪琴鼓起勇气说道。“红姐你也打算跟着去?”

凌红略一愣神,旋即便是摇头道:“不想去了。可能留在家里。”

“那岂不是一个人?”陈雪琴顿时精神奕奕。

“不是有孩子陪我么?”凌红说道。

“可那也无趣啊。”陈雪琴面露一丝黯然,放下勺子轻叹一声。“我父亲过世了。陈家也冷清不少。往年春节他不能下床,却终究还是会陪我们过除夕。这次便只剩我与哥哥两人。唉…”

“你至少还有个伴。”凌红安慰道。“好过我一个人,连个聊天解闷的人都没。”

“不然——”陈雪琴试探性地问道。“红姐你跟我和哥哥一起过春节?这样一方面热闹些,二来也有个伴。”

“你还怕没伴?”凌红表情淡然道。“吃了团年饭,你有多少派对要去?”

“我现在不去这些无聊的派对啦。”陈雪琴见凌红并不排斥自己提哥哥,心下一喜,忙不迭哀求。“红姐,你就答yīng

我嘛。大不了我替你带孩子,你可以安心打麻将,好不好?”

凌红闻言,神色变得有些复杂。手中的勺子轻轻搅拌一会咖啡,终于还是摇头说道:“不了。”

“为什么啊?”陈雪琴急忙问道。“都这么久了,难道你还在生我哥哥的气吗?”

“其实你不用一直替陈逸飞讨好我。”凌红轻轻摇头道。“没这个必要。前些时候我的确气他、为什么死的不是他,而是我丈夫。时间长了,我却是想通了。若是我丈夫出现危险,他也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若是死的是你哥哥,我同样会做你现在做的事儿。”

“将心比心。我慢慢体会了长青当时的心情。”凌红苦涩地笑了笑,说道。“也许,这便是男人之间的兄弟情义?”

“是啊。”陈雪琴神色显得有些落寞。在她心中,麦长青始终是一个大哥哥形象的人物。她有麻烦,而哥哥又不在身边时,她总是会想到麦长青。他死了,陈雪琴一样哀伤难过。如今凌红能想通,她也深感安慰。紧了紧手中的勺子,略微有力地说道。“红姐,以后把我们陈家当成你自己的家。有什么困难,我和哥哥都会全力帮你。毕竟,在这个圈子找几个朋友。比找几个敌人难多了。”

凌红微微一笑,捋了捋额前的青丝道:“除夕夜就不叨扰你们了。初一我带诚诚去拜年。记得给我儿子封个大红包。”

“这是自然的。”陈雪琴眉开眼笑。

不知是打开了凌红的心结让陈雪琴极为亢奋,还是两人血拼了一上午有些累。陈雪琴赶急赶慢地将衣服塞进车里,跟凌红打过招呼后便回家了。

凌红却是等她车一走,那原本大姐姐味道浓郁的笑容顿时收敛起来。冷眼上了轿车,冲睁大眼睛瞪视车顶的麦至诚说道:“儿子,初一咱们去给仇人拜年。你会不会觉得委屈?”

“没办法。做一些渴望做的事儿之前,总要做一些令人恶心的事儿。”凌红替儿子紧了紧衣领,那秀美的面容上浮现一抹轻柔的笑意。“等报了仇。妈妈就好好待你,好吗?”

瞧着脸型越来越像丈夫的儿子,凌红视线渐显模糊。嗫嚅着嘴唇不再言语。

……

书房内,陈逸飞端坐椅子上,满面笑意。连午休后练字的习惯也破例放qì

。只是坐在椅子上发呆。

他的对面,站着一名浑身漆黑的男子。陈逸飞的书房,能进来并长期留下的人不多。麦长青算一个,眼前的天下第二算一个。

“她似乎不再恨我了。”陈逸飞微笑道。神情有些呆滞。

“我刚才听陈雪琴说了。”天下第二淡淡道。

“她初一会来陈家拜年。”陈逸飞说道。

“我也听见了。”天下第二点头。

“她会带孩子来。”陈逸飞神色有些激动。“你说,我给诚诚准bèi

什么礼物好呢?红包再大,也没办法让他欢喜。毕竟,不管是麦家还是凌家都不缺钱。玩具的话,他应该也不缺。可除了这些,我还能给他什么呢?”

“你在问我?”天下第二冷淡淡地问道。

陈逸飞错愕。旋即便是哑然失笑。

是啊。他在问天下第二。可他不该问天下第二。

天下第二除了擅长杀人,给不了陈逸飞任何意见。

勉力恢复了情绪,陈逸飞紧绷着肌肉道:“只剩几天了。我必须构思一份礼物给诚诚。否则他会不高兴的。”

“他才半岁。”天下第二微微蹙眉。

“半岁够了。”陈逸飞笑的有些幸福。“半岁会玩玩具,会对人笑了。”

“你似乎忘记了,他的父亲是你杀的?”天下第二极尽残忍之能地说道。

此言一出。陈逸飞表情大变。

脸上的笑容尽数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可怕的森冷。

诚诚的父亲,是他亲手杀死的。他刻意去忘掉。但他知dào

,那一幕,男人临死前的那几句话,他这辈子都忘不掉,冲刷不去。

他最不愿杀的是麦长青。他最珍惜的一段友谊是麦长青。他唯一的朋友,也是麦长青。但他知dào

的太多了。多到陈逸飞不能容他。

所以他要死。

陈逸飞一刀将他刺死。致死,麦长青也不信自己会死在兄弟的手上。但他不恨。一点也不恨。他又怎么能恨自己的兄弟,唯一的兄弟呢?

“我记得。我怎么会忘记?”陈逸飞语调幽冷地说道。“他临死,还在哀求我带他回家。他真傻,既然想回家。为什么要离家?离了家,还怎么回去?”

“到目前为止,我们并没十足的把握相信凌红不知情。”天下第二提醒道。

他不喜欢陈逸飞杀麦长青。道义上不喜欢。

但他仍然站在陈逸飞这边。不管是否出于自愿,他都是陈逸飞的手下。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是每个懂得感恩的人最基本的道德操守。

在他看来,陈逸飞现在的心态出现了偏差。

他的戒心在那一瞬间灰飞烟灭。那种状态下的陈逸飞,是极度危险的。

陈逸飞听着天下第二善意地提醒,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是说,凌红可能是假意接近我?”

“凡事无绝对。毕竟,她的丈夫,是你杀的。不知dào

还好,知dào

了,她这种烈性女人至死方休。”天下第二说道。

“你说的,我懂。”陈逸飞瞳孔微微收缩,一字字说道。“但我暂时不能对她动手。”

“因为不能确认她是否知情?”天下第二问道。

“这只是部分原因。”陈逸飞摇摇头。“她是诚诚的母亲。诚诚还小,他不能变成孤儿。孤儿的滋味,我太了解了…”

“假若——”

“假若她没有诚诚——陈逸飞缓缓站了起来,目光妖艳地扫了天下第二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麦长青都死了,她活着做什么?”

~~

第八百四十章 我要死了!

第八百四十章我要死了!

林泽给所有关心他的人打电话。一个多钟头下来,他嗓子眼干得冒火。但他很满足,很舒服。

被人关心惦记的感觉,像林泽这种打小无父无母,除了卖命过程能找到几分存zài

感,其余时候如孤魂野鬼般飘荡的男人总是万分喜欢的。

喝了一口茶水,打开电视看性感喷火的选秀节目,抽着香烟,慵懒地躺在沙发上。

年关将至。年夜饭的素材已吩咐仆人购买完毕。只待明天大展神威,为韩家人做一顿美味丰盛的年夜饭。

今年不同于去年,去年因为韩家发生了太多事儿,故而燕京的大型活动韩家一次没去。今年韩小艺掌舵韩家,再加上某些因素,她不但要参加,还要频繁参加。事实上,林泽对韩小艺这般忙碌颇有些不解。他曾听人说过一句话,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一艘商业巨舰应该是没有老板操控,也能自如运转的。那为什么韩小艺总是忙得双脚起飞?

他因此询问韩小艺,后者只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晃着那双白生生的美腿,娇滴滴地说道:“小林子。你说的现象的确存zài

。甚至于,华尔街有一句名言,西装革履神气活现的是打工仔,穿休闲装戴棒球帽的才是老板。那我为什么这么忙呢?因为我是老板的老板。”

这话有装比嫌疑。林泽也不太能理解这话的意思。但他猜韩小艺应该不会骗自己。否则,薛白绫也不会那么忙,陈逸飞不会连上课都带着一堆文件。

小林哥感慨万分。自己是拿着卖白菜的钱,操着卖白-粉的心。这帮高高在上的商业巨擘却是拿着卖白-粉的钱,操着卖国的心。

韩小宝日复一日的训liàn

。陈瘸子年复一年的喝酒。整个韩家上下陷入忙碌之中,林泽却稍显无所事事。这种大起大落的生活换做任何人,恐怕对难以适应。但林泽可以,不止可以,还过得有滋有味。

猛虎营解散了。预料之中的解散。叶龙在天剑寻了个闲职养老。年仅三十二便处于半退休状态。

但据摩书传来的消息,这家伙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平日里陪瘸腿的老父亲喝酒,有空便跑跑步,锻炼身体。整一个寄生虫的生活。林泽寻思着这家伙年纪也不小了,该成家立业了。摩书也提过这茬,不过被叶龙两句话敷衍过去。故而将此事托付给林泽,让他在圈子里挑个貌美持家的娘们给叶龙当媳妇。

这任务林泽当仁不让地接下。叶龙的圈子里全是五大三粗的男人,摩书的圈子则是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的确没林泽的圈子这般莺莺燕燕。放在心上的同时,也让韩家大小姐当回事,自己只是韩家保镖,面子肯定不如韩家大小姐大。有她出面,只要叶龙不反对,那便算成了。

就目前为止,林泽觉得自己的人生还算圆满。除了偶尔午夜被噩梦惊醒之外,心理负担并没大到茶饭不思的地步。

除夕夜就这么波澜不惊的到来。林泽忙忙碌碌地做大餐,韩家姐弟帮不上什么忙,便洗盘子刷碗打下手。陈瘸子则是八风不动地喝酒。哪怕明知这顿团年饭会吃得格外嗨,仍是没忍住待会儿喝。

当韩家姐弟迫不及待地将林泽亲手烹饪的美食端上餐桌上,银女的意wài

到来让韩家愈发充满温暖。

她不是个温暖的女子,甚至是个冷到骨子里的女子。可韩小艺很喜欢女侠姐姐。韩小宝很崇拜。陈瘸子——很好奇。

不论如何,银女的到来为韩家增色不少。她一进大厅,便被林泽拉到身边落座。韩家大小姐对此不以为意。只是亲热地让银女多留几天。却不料银女一反常态地冷厉道:“谁要住你这里?”

此言一出。满堂皆愣。

韩小艺不如林泽对银女了如指掌,哪怕是林泽,也不敢说自己完全了解银女。但他们皆知dào

银女不是一个乱发脾气的人。一旦她发脾气,便要杀人了。

可从银女冷厉的口吻可以分辨,她并不想杀人。甚至——她只是心里烦。

韩小艺识趣地闭上嘴巴,并不介yì

情商不高的银女发脾气。

林泽则是有些迷糊,握住她冰冷,甚至有些战栗地手心:“今儿是除夕夜,别发脾气好吗?”

银女那面具下的容颜冷峭到僵硬,美眸迷离得让人分不清她的情绪。良久,她强行牵扯出一个笑容,声线清脆道:“大家新年好。”

她如此一说,众人便觉得心里微微发酸。

这个女人,实在让人恨不起来。

揭过银女发怒不提。在林泽的怂恿下众人纷纷饮酒。陈瘸子自不消说,没人劝酒他也会自酌自饮。何况今晚大伙都准bèi

不醉不归,更是敞开了喝。福伯素来注意自己的身份,纵使跟韩家姐弟同一桌进餐,也比较拘谨低调。不料被林泽恶意灌了一轮,顿时老夫聊发少年狂,轮着找人拼酒。喝得不亦说乎。

林泽将气氛调动起来后,牵起银女安静放在大腿上的冰冷小手。端起酒杯道:“来,我们喝一杯。”

“喝。”银女混乱的眼眸微微发亮,跟林泽走了一个。

然后,银女便疯了。

她谁也不喝,就跟林泽喝。一杯接一杯。纵使酒量惊人的林泽也颇感吃不消。可银女却丝毫没有放过林泽的意思。喝到最后。林泽忙不迭摆手喊停。

“不喝了?”银女问道。

“能让我喘口气吗?”林泽问道。

“没时间了。”银女说道。

林泽微微一愣,见银女不像开玩笑。也不多嘴,端起酒杯道:“喝。”

于是,两人又开始喝了。

这场团年饭上,第一个倒下的是韩小宝。紧接着,福伯也倒下了。韩小艺满面红潮地指着倒在地上的两人咯咯直笑。正想上前踹韩小宝两脚。可惜脚一抬,便仰天摔倒。

陈瘸子没倒。像个酒桶似的,一面吃着林泽亲手烹饪的丰盛大餐,一面自饮自酌。

银女还在喝,林泽也喝个不停。

起初林泽还有点悠着的感觉,到了后来,他就决心跟银女大战三百回合了。

只是刚把他喝嗨,银女忽地放下酒杯,目光清冽地盯着林泽道:“回房。”

“嗯。”林泽点头,目光望向陈瘸子。

后者举了举杯,表示会将倒下的几人妥善处置。

……

双双躺在床上,林泽还没来得及点一支烟,银女便死死地钻进林泽怀中。任凭林泽如何询问,她都不吱声。

渐渐的,银女的姿势变得有些古怪。她开始蜷缩,四肢缩在一起。仿佛在害pà

什么似的。

这个举措让林泽大为吃惊。在他眼中,银女从没怕过,也不知dào

什么叫害pà

。可如今,她却受了惊吓的小猫一般,钻进林泽怀中,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林泽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不一会儿,他感觉自己的肩头有些湿润。骇然看去,银女竟然——哭了?

银女哭了。那双清冽的大眼睛眨了眨,泪水宛若珍珠一般,一颗颗滚落下来,打湿她的脸颊,也沾湿了林泽的肩头。

见状,林泽忙不迭捧起她的脸蛋,将她的银面摘下来,温柔备至地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银女摇摇头。继xù

哭。

林泽眉头深锁,轻声询问:“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银女仍是摇头。

林泽又连续问了不下七个问题,银女终于目光痴呆地靠在林泽肩头,神情茫然道:“我要死了。”

~~

第八百四十一章 杀了他!

第八百四十一章杀了他!

我要死了!

我要死了?

林泽顿时慌乱无比。

她怎么会死?她怎么能死!

她绝对不会死,不能死!

林泽死死抱住银女那弱不禁风的娇躯,下巴抵住银女光滑的额头,柔声道:“没事,没事——你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

“他要杀我。”银女抬目,美眸中盈满泪花,惊慌失措地说道。“我好怕。”

“谁要杀你?”林泽眉头一挑,身上释fàng

出实质般的杀机。

谁要银女死?

杀了便是!

“我不认识,不认识——”银女摇头,神智混乱道。“他知dào

我,见过我,要杀我。”

“你不认识他?”林泽轻声询问道。“他什么时候见过你?”

“我怕。”银女双臂紧紧箍住林泽,躲在他的怀里,喃喃道。“我不能做你的妻子了,我好难过…”

林泽错愕万分。

却是不再追问银女。他知dào

,此刻不管自己问什么,她恐怕都不会给予清晰的答案。

林泽知dào

。以银女的身手根本不惧世上任何人!纵使有那种变态老妖怪出现,打不过却能自保。那么,她到底在怕什么?为什么说自己要死了?

紧紧搂着银女,林泽陷入沉思之中。

银女是孤儿。这一点林泽很清楚。银女很强。丝毫不弱于自己。那么,她是怎样拥有这等身手的?

林泽今日的战斗值,完全是打小训liàn

出来的。除了公式化的训liàn

,还有一场场生死血战。

银女呢?

她为什么从小便不敢闭眼睡觉?为什么连睡觉都要将匕首贴身安放?为什么…

银女太神mì

,太让人无法揣摩。

她智商极高,却没有情商。这便证明她从小便没接触几个人。

她的童年,到底是怎么度过的?

林泽越想抓住问题所在,却越发毫无头绪。银女身上的信息并不多,再加上她从不提自己的过去。林泽很难从她暴露出来的信息推导出什么。

良久,当林泽发xiàn

银女安静下来时,微微偏头,心头猛地一痛。

她又闭不上眼睛了…

林泽能清晰地感受到银女平稳的呼吸。她的眉头深锁着,她的右手已下意识地微微上翘。这证明一旦出现异常,她能第一时间醒来,并拔刀迎敌。

这两年,林泽的出现已让银女脱离了过去的阴霾。林泽对此素来骄傲。可如今,某个人的出现,一下子将林泽两年的努力毁灭。并将银女打回原形。她不敢闭眼睡觉,她浑身紧绷,她随时做好防御准bèi

。那些年——她到底是怎样生活的?

林泽深吸一口冷气,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内心却被浓烈的怒火填充。

不管这个人是谁,林泽都不会让他伤害银女。相反——若是有机会,林泽不介yì

杀了这个让银女害pà

如斯的家伙。

当然,这个人的武力值,最基本也在银女之上。林泽必须好好斟酌如何应对。

银女的实力相当强悍。她的优势更明显,速度快,出手毒辣。但也有缺点。爆fā

力不够强。即便遇到林泽,她也没太明显的劣势。可一旦遇到在速度方面能跟她持平的绝世强者。她便会处于下风。

只是——林泽不认为这世上有人能通过武力将银女吓成这样。银女的恐慌,绝对是心理上的!

是童年的阴影无法消磨吗?

“别杀我,别杀我——我不跑了,求求你…”

银女忽地梦呓起来,听得林泽肝肠寸断。

她被囚禁过?逃跑过?

她最后没跑掉吗?

“我不要杀人,不要…”

林泽眉头深锁。也许,她如今遇人便杀的性格,是那时被人强迫出来的?

“林泽,你会爱hù

我,保护我一辈子吗?”

“林泽,如果有人要杀我,你会救我的。对吗?”

“林泽,我要做你的妻子。”

银女忽地笑了。

唇角上翘,笑得像个孩子。

“不要杀我!”

嗖!

白光闪过,床头柜竟被银女一刀劈开。满身冷汗的银女窜了起来。那完美无缺的脸颊上密布杀机。冷冽的目光警惕而恐慌地扫视四周。如临大敌。

“别害pà

,没事。”林泽忙拉住银女的手腕,欲将她拖回来。

“别碰我!”银女猛地推开林泽,雪白匕首指向林泽。“离我远点!”

“是我啊。我是林泽!”林泽不可思议道。“你不认识我了?”

“认识。”银女手腕一翻,银面便自动戴上,那冷冽清幽的目光中透出一抹不舍之意。“所以离我远点!”

“你怕连累我?”林泽痛心道。

“我会死。”银女美眸中仍有少许恐惧,但迅即被坚毅所取代。“但你不能死。”

“那你知不知dào

,你死了,我也不愿活了?”林泽大步向前。任由刀锋指在自己胸膛。丝毫不惧。

她不惧。银女亦不退。泛着冷意的刀锋只需往前一探,便会刺破林泽胸膛。

“走开!”银女冷厉道。“我要走了!”

“不许走!”林泽朝银女抓去,后者却一个滑身,避了开去。

“你抓不住我的。”银女冷冷道。“你知dào

,我很快。”

林泽面露黯然之色,怅然道:“你也知dào

,你怕他。既然怕,怎么赢他?我帮你。有我在,他伤害不了你。”

银女闻言,身躯轻轻一颤。刀锋微微下垂,仍是冷冽而茫然地说道:“他会杀了你。”

“我什么时候怕过死?”林泽柔软劝说。“让我帮你,好吗?”

银女眼眸中茫然更重。

林泽见她内心动摇,不由偏身上前,将她搂进怀中,轻声道:“别怕。别担心,有我在。谁也伤害不了你。”

银女茫然地僵立在原地,无力出声。

她神智有些失常,林泽怕她发起疯来乱刺乱砍伤了自己。悄悄将手伸过去,欲将她的匕首拿开。

只是他甫一有动作,银女便如遭电击,猛地从林泽怀中挣开。刀锋再度指向他:“走开!我要走!”

“不准走!”

哼!

银女一声怨恨地冷哼,猛地一刀挑开窗子,欲从窗口跃出。可甫一挪至窗口,身躯便猛地往后弹了回去。

叮叮!

两枚光点被银女用匕首挑开,她脸色却在瞬间煞白无比。连身躯也剧烈颤抖起来。

窗口有一道人影。白雪皑皑的窗外,那道人影仿佛融于天地,令人分不清哪里是雪,哪里是人。

这是一个外形古怪之极的人。除了一双淡灰色的眸子,身体其余部位皆被白色纱布包裹。宛若电影中的木乃伊一般,看上去分外可怖。银女瞧着这个古怪人,美眸中流露出浓烈的恐惧。别提往日遇神杀神的气势荡然无存,连上前一步都不敢。

林泽瞧见这个外形古怪的家伙之后,双眼猛地一亮。两步走上前,口吻阴森道:“上次你趁我受伤偷袭。最后溜之大吉。这次竟敢来韩家?”

这个家伙林泽认识!

上次菲比亲王与鲨鱼合zuò

偷袭自己,他便是压轴高手。若非菁菁出手,林泽必死无疑。

这个连模样性别都分不清,名字依稀叫白仆的古怪家伙林泽印象很深。不止是他的外形,还因为他的实力。完全不在菁菁之下!

当时,他似乎略输菁菁一筹。可林泽知dào

,他的真zhèng

战斗力,绝对不输给菁菁!

如此变态强者,难怪连银女也害pà

如斯!林泽终于明白了。

林泽话音甫落,白仆却直接忽略了他,淡灰色的眸子凝视身躯轻微战栗的银女,如金属卡壳的声音阴沉响起:“师妹。杀了他,跟我走。”

~~3章,求一下鲜花~

第八百四十二章 没人可以欺负!

第八百四十二章没人可以欺负!

师妹?

林泽自动忽略了白仆后面一句话,只将这个词汇听进耳中。

师妹与师兄的关系么?

有师门情,那自然有个师傅的存zài



银女的实力林泽深有体会。白仆的,当初他并重时领教过。跟菁菁属于同一阶段的绝世强者。

那么——他们的师傅,会是何等人物?

嗡嗡!

银女紧握在手的刀锋轻轻颤抖,美眸中除了恐惧,更多的是愤nù



她很生气,极度生气。甚至冲淡了恐惧。

他要自己杀林泽。

自己怎么能杀林泽?

哗!

刀锋一横,银女身形猛地一凝,那清冽冷厉的眼眸中透出浓浓恨意,颤声道:“我不杀。也不跟你走。”

“唉…”

窗口的白仆发出极为沙哑的轻叹,那淡灰色的眸子落在银女身上,嘶哑道:“你想死?”

银女没做声。但从她身躯轻微的颤抖不难分辨,她内心矛盾而恐慌。

“连刀都拿不稳。”白仆沙沙的声音响起。“师傅当年怎么教你的?”

“住嘴!”银女厉声喝道。刀锋往前伸出,仿佛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恐惧,大声道。“不准说!”

“杀了他。”白仆抬起右手,指着林泽道。“我替你求情,让师傅饶你一命。”

嗖!

银女没再听他说下去。仿佛只要提到师傅这两个字,她便发自内心地恐惧。刀锋一探,身形朝窗外刺了过去。

铿!

如上次交锋一样,白仆双手戴了奇怪的手套。刀枪不入。

银女速度快若闪电,当身形跃出窗外时,已连续刺出数刀。

在林泽看来,银女这怒极之下刺出的几刀,杀伤力是极大的。可不知怎么的,那白仆竟一点也不慌乱。好似对她每一招都有深刻的了解一般。让林泽颇为意wài



但迅即,他便明白其中关节。

他们是师兄妹。他们的招式套路,相互之间恐怕熟悉之极。

想通此节。他翻身跃出窗口。

银女与白仆已激战起来,不远处还躺着几名西装革履的保镖。很显然,那是白仆闯入之时击杀的。而此刻,林泽听见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有保镖闻讯而来。

他折身驱散保镖,这才回到两人激战的后花园。

来再多的保镖,对这个白仆也没多大的威胁。除非开枪。

可林泽不认为他们的枪法准到能打死白仆,而不误伤银女。再者,若白仆觉得呆不下去了,他会主动离开。

林泽不想他走。或者说,不想他走的太早。

有自己在。银女不会有事。林泽从不自信膨胀,但对自己的实力有一个精准的定位。

他没把握胜过白仆,却也能立于不败。再加上盛怒之下的银女,若真拼了性命,他能让白仆永远留在韩家。

铿!

银女速度愈发快了起来。可林泽的眉头却忍不住皱了起来。

银女太急躁了。

也太不冷静了。

他们是师兄妹,对对方的实力极其了解。大开大合地进攻不可能取到多大成效。只能靠持久性的死磕,才能拼出胜负。而在林泽看来,白仆明显要占据优势。

他速度丝毫不在银女之下,却比银女拥有更高的防御能力。

银女不属于防御型。她素来喜欢强攻。仗着速度和辛辣的攻击力,面对不熟悉她的强者,甚至是林泽,都有相当大的杀伤力。可如今她的对手是她的师兄。一个对她了如指掌的强者。再这般大马金刀攻击。又能取得多大效果?

啪嗒。

林泽习惯性地点了一支烟。却无心去吸。目光凛然地盯着花园中的两人。身躯微微前倾,保持随时能出手的姿态。

她看得出,银女有些焦躁不安,但更多的是对白仆的恐惧。

林泽不知dào

银女为什么要怕这个家伙。

完全没道理啊!

单论战斗值,往深了说,白仆也只是仅胜银女一筹。银女若无心恋战。白仆根本拦不住她。可问题却在于,银女面对这个完全看不出面容,分不出性别的家伙充满了敬畏与恐惧。这样此消彼长下来,银女便落了下风。

叮!

白仆右臂探出,倏然抓住银女冒着寒意的刀锋,就这般淡淡地站在原地。不再动弹。

银女拔不出刀锋,却也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目光紊乱地盯着对面的白仆。

“师妹。你进步了。”白仆语调阴沉道。“但和当年一样,你仍然怕我。”

银女一言不发。

“跟我走。”白仆重新说道。“师傅不会杀你。”

嗡!

银女手腕猛地一弹,竟是以蛮力震开白仆。可她娇嫩的虎口,亦是在这一刻渗出点点血珠。

下一秒,她风驰电掣往前一刺。直抵白仆胸膛。

“哼!”

白仆双臂叠加,精准无误地挡住银女刀锋。略一转身,他右臂朝银女咽喉探去。欲一击制服银女。

“太嚣张了!”

一道狂霸的声音自侧面传来。围观的林泽毫无征兆出手。甫一出手,便裹挟一股凌厉的劲风,直奔白仆侧腰。

砰!

白仆再度调转身子,与林泽结实对了一拳。迅即避开两人的夹击,往后退了数步。

“你先休息。”林泽拦住虽然恐惧,却仍打算上前的银女。“让我试试他的手段。”

银女神色复杂地扫了他一眼,缓步挪至一侧。林泽则是微微眯起双眸,打量这个浑身上下裹着纱布的奇异人物。

“你叫白仆?”林泽问道。

“嗯。”白仆发出简单的音节。纹丝不动。

“银女的师兄?”林泽继xù

问答。

“嗯。”

“你师傅很厉害?”林泽问道。

“嗯。”

“除了你和银女,还有别的师兄或师妹吗?”林泽问道。

“嗯——”白仆戛然而止,那淡灰色的眸子死死盯着林泽。“与你无关。”

“你都要杀我了,总是不能让我死的不明不白吧?”林泽打趣道。“当然,你要杀我其实我并不是很介yì

。毕竟,想我死的人并不在少数。”

白仆沉默地盯着林泽。

“但你做错了一件事儿。”林泽淡然的神色渐渐收敛起来,深邃的眼眸中透出阴寒光芒。“你不该逼她。你知dào

吗?我从来不逼她,也舍不得逼她。但你却要控zhì

她,欺负她。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很生气?”

“不止很生气,还很愤nù

。”

“这个女人。没人可以欺负!”

嗖!

寒芒闪烁。林泽手心骤然冒出一把泛着寒光的无柄小刀。如暴跳的雄狮朝白仆俯冲而去!

~~PS:网文圈十级地震。看了一天热闹,忘了码字。今儿就这一章,明天多写多更。

第八百四十三章 软化的女人!

第八百四十三章软化的女人!

与银女不同。林泽的瞬间爆fā

堪称无dí



纵使强如白仆,也需慎重对待。

铿!

无柄小刀与戴有特殊手套的手掌相碰。顿时摩擦出激烈的火光。在这白雪皑皑的花园显得尤为刺眼。

横臂。

林泽猛地提气,胳膊肘横撞而出。捣向白仆侧脑。

“哼!”

白仆身形略往后一划,只是一个停滞,身子再度前突。如一头深山古林的野狼,朝林泽撕咬而去。

两人速度快到极致,力量亦是提升到巅峰。哪怕速度同样惊人的银女也感觉眼力有些不够使。当然,她最震惊的莫过于林泽稳中有升的战斗力。

她与林泽曾有过一场恶战,初次见面的那一战,银女没把握击败林泽,却也只是旗鼓相当。

可如今,她能清晰感受到林泽的强dà

。相比当年一战,林泽又变强了。不是量变,是质变。是一种在平时察觉不出,只有在战斗中才能领略出来的强dà



嗖嗖嗖!

白仆手心猛地激射出三道光点,林泽凌空往后翻去,身形尚未落地,白仆便欺身而来。直欲击中林泽要害。

只是今日之林泽早已非当年之林泽。经lì

过老一辈绝世强者的洗练,林泽早已蜕变了。只待白仆俯冲而来。林泽脚下猛地一蹬,一口冷气吸入胸臆,身形顿时如导弹激射而出。刀锋在空中划出一道白光,直劈白仆手腕。

铿!

未去理会白仆攻击,林泽一刀劈出,生生斩在白仆左臂手腕。

嘶嘶!

一砍一拉,若是血肉之躯,在被林泽一刀砍断。而白仆却并未被斩断手臂。只是被林泽砍得手腕下垂,整条手臂亦是麻痹难当,往腿侧落去。

而右臂,却是在这一刻击中林泽胸膛。

一拳!

砰!

林泽胸膛传来爆破之声。预料之中的倒飞没能发xiàn

。却只见林泽脸上泛起一抹冷厉之色,漆黑的眸子里更是杀机毕露。

嗖!

刀锋刺出,直抵白仆心脏。

扑哧!

刀锋精准无误刺入,林泽脸色却是大变。

“哼!”

白仆右臂一拨,将林泽右臂荡开。身形却是往后退了数步,目光警惕地凝视林泽。透着浓浓的怨毒之色。

这是一个强dà

的家伙。还是一个狡猾的家伙。白仆如是想。

林泽却觉得白仆更狡猾。身上的白色奇怪衣服,竟连刀都只能刺入少许。瞥一眼刀锋上的血迹,知dào

刺的不深,根本没能刺破对方心脏。

当然,这一点无需看刀锋,从白仆的动作便能看出。一个心脏被刺中的人,是不可能拥有他这等后退速度的。

“呼——”

林泽胸口吃了一拳,气血颇有些沸腾。却只是长吁一声,漫不经心地盯着眼眸中充满警惕之色的白仆,淡淡道:“你这身衣服造价不便宜吧?”

白仆没做声,只是用那淡灰色的眸子怒视林泽。

“别这么看我。我吃了你一拳,也不好受。”

啪嗒。

林泽点了一支烟,喷出一道浓烟道:“唉,你们这种高手实在狡猾,打就打吧,还穿这种刀枪不入的奇怪衣服。”

白仆仍是不做声。视线落在银女身上。后者亦是紧握刀锋,严阵以待。

能让银女严阵以待的人,绝对是强者中的强者。可事实上,当初银女被黑白袍、天下第二、以及那位四爷围攻,她也未曾如此不安过。林泽相信,她只要能解除心理阴影,根本无需忌惮白仆。

“还要带她走?”林泽挪动脚步,格挡了白仆的视线。脸上浮现一抹似笑非笑的诡谲神情,抬起左手,勾了勾食指道:“再来?”

白仆没动。

似乎并未打算再打。

他看得出来,林泽的战斗值并不在自己之下。同时也愈发悔恨当初没将他击毙。

略一回神,白仆身子微微弓起。做出全力一击的姿势。

林泽见状,也是调整浑身肌肉,只待他一动,便全力以赴。

嗖!

白仆身形猛地俯冲,却在林泽同时前冲时,他一个滑步往侧面挪动。下一刻,他便窜至墙角,逃窜而去。

“喂!这是你第二次不战而退!”林泽冲已翻上墙壁的白仆喊道。“你给我站住!”

他一喊,白仆果然落在墙上不再动弹。

“这次让你走。是因为我没活够。”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声线猛地一冷,说道。“下次来,最好报着必死决心,或者请你师傅出山。”

话音未落,白仆便消失在月色之下。

“呼——”

再度吐出一口浊气,林泽这才揉了揉剧痛难当的胸膛。徐步朝银女走去。

白雪之中,一袭白衣似雪的银女宛若九天仙女。浑身散发出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可谁能猜到,她的童年却不是天堂,而是地狱?

她有不穿鞋的习惯。她有不怕冷的能力。她还有戴面具的习惯。甚至于——她不善言辞,情商为零,整个世界只容得下林泽。

这样一个瘦弱的女子,林泽打心底里疼惜。

站在她面前,林泽捻灭了烟蒂。伸手,摘掉她的银面。

她并不抗拒,也没躲避。任由林泽摘掉。

她很美。在林泽眼里,世间再无人有她这般美丽。她的双眼纯净而美丽,不含丝毫杂质。宛若初绽的白莲花。

细细盯着银女那绝美的面容,林泽竟有些痴了。良久他才轻叹一声:“真美。”

“你会死。”银女很没情调地说道。

“我不怕。”林泽摇头。

“你不是他的对手。”银女说道。

“你说你师傅?”林泽问道。

银女点头。

“连你这个师兄,我也没把握杀掉。”林泽耸耸肩。“但有什么关系?我小林哥一骑绝尘,国士无双,会被恶势力打倒吗?”

银女那美丽的双眼静静凝视着他,不喜不悲。

“以后不许对我发脾气。”林泽很恶作剧地捏了捏她滑腻的脸蛋。

银女不抗拒不躲避,轻轻点头。

“你会不会怪我没杀了他?”林泽忽地问道。

银女摇头。说道:“你会死的。”

“倒不是这个原因。”林泽神mì

地笑了笑。

银女见他这般模样,轻轻蹙眉:“他?”

“嗯。只有宰了你师傅。你才能幸福安稳。”林泽一字字说道。

一种奇妙的感觉自心底蔓延开来。

从前。她因为他强dà

。所以要嫁给他。

后来,她因为他能让自己舒服睡觉。所以要嫁给他。

现在,她因为想嫁给他,所以要嫁给他。

前行一步,银女那满头银丝随风飘舞,完美的脸蛋上浮现一丝古怪的矜持,踮起脚,细长的双手勾住林泽脖子。面对面说道:“像电视里的男人那样。亲我。”

林泽微微一笑,毫不含糊地俯下身子。亲吻这个似乎有点开窍的女人。

月光之下,白雪之中。这冰霜似雪的女人似乎被某位无良男给彻底软化了。

只怪林泽嘴巴忙碌,开不了口。否则,他定然为怀中女人献上一曲虫儿飞。聊表心情。

~~

第八百四十四章 梅老怪!

第八百四十四章梅老怪!

噔噔噔噔。

白仆闪电窜出韩家。离开别墅区。朝大路奔去。

嗖!

一辆轿车疾驶而来。停在他的面前。

白仆略一停住脚步,副驾的车门便被推开。

驾驶座上是一名五十出头的老者。他脸色略有些红润,似喝多了一般。目光悠然地望向白仆,笑道:“上车。”

白仆淡灰色眸子中闪过一丝厉色,嘶哑道:“和你很熟?”

“目中无人的小子。”老者不悦地说道。“说起来,我和你师傅也算是旧识。论辈分,你得喊我一声四爷。”

白仆沉默良久,终于还是上了轿车。

只是未等四爷驱车,白仆目不斜视地吐出一句话:“你不配。”

四爷错愕。却是没搭理他。

也懒得搭理这句你不配是说不配喊他四爷,还是跟他师傅旧识不配。

轿车一路向西,直至出了市区。四爷才缓缓将车停在路边。淡淡道:“那女孩是你同门师门?”

白仆沉默不语。

“你不说我也猜得到。”四爷意味深长地说道。“梅老怪只有三个徒弟。你一个,那女孩一个。还有你们的大师兄一个。啧啧,不愧是梅老怪。我二哥倾尽心血教导一个天下第二。他却一门三杰。一个比一个可怖。”

略一停顿,四爷神色微微一凛,平静道:“但你这次行动,没得到你师傅允许吧?”

闻言,白仆那淡灰色眸子闪过一丝厉色,闷声道:“与你何干?”

“纯粹是好奇心作怪。”四爷似笑非笑道。“梅老怪离开华夏这么多年,我想不到关键时刻,他不会贸贸然回国吧?所以你这次单独找你的小师妹,怕也是瞒着梅老怪所为。”

“我只是被刺了一刀。”白仆缓缓转身,淡灰色的眸子里透着死亡气息,一字字道。“杀一个老东西。不会太难。”

四爷闻言,眼里闪过一丝恼怒之色。不屑道:“当年我跟你师傅对抗时,你还只是个三岁小娃。”

白仆闷哼一声,不再言语。

“转告你师傅。”四爷被白仆一顿激,也是失去聊下去的兴趣,淡淡道。“随时需yào

他回来。”

白仆闻言,只是淡淡点头,推开车门而去。

四爷目送他远去,直至彻底消失在视线中。方才闷哼一声:“当年被我三兄弟逼走,纵使老爷需yào

你回来又如何?”

……

陈逸飞本就为明日的到来有些失眠,再加上今晚发生的事儿。更是没了睡觉的冲动。与陈雪琴吃过团年饭,便一直将自己锁在书房。

书桌上摆放着一块拼图。拼图内容是持剑少年会当凌绝顶。颇具豪迈之气。

这块拼图花了陈逸飞大量业余时间,按照进程,今晚应该能完工。

但此刻,他并未急着赶工。而是抿了一口茶水,冲坐在对面怔怔出神的天下第二道:“这个叫白仆的家伙又让你激动了?”

天下第二闻言,微微回过神道:“嗯。”

“按道理,你不该不知dào

他的存zài

啊。”陈逸飞微笑道。“我不是你们这个圈子的人,不清楚他的底细很正常。你不知dào

,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我知dào

他的师傅,不知dào

他。”天下第二说道。

陈逸飞目中闪过一丝好奇。微笑道:“上次他出现我没问你。现在是不是能满足我的好奇心了?”

“他师傅叫梅林。”天下第二陷入缅怀之中。缓缓道。“据四爷所述,放眼全球,只有两人能与他一战。”

“也是老一辈十大高手之一吗?”陈逸飞问道。

“是。也不是。”天下第二摇头。“当年鹫峰一战他并未出席,否则这排名恐怕将有大波动。”

话语至此,天下第二唇角泛起一抹诡谲的笑意:“不提白仆。单单是跟林泽走的很近的那位小师妹。能与之一战的人便寥寥无几。而梅林还有一个关门首徒。”

“是谁?”陈逸飞问道。

“不知dào

。”天下第二摇头道。“四爷只提过一点。白仆和小师妹的那位大师兄,早在三年前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连这个梅林也不是他的对手?”陈逸飞讶然。

“嗯。”天下第二点头,缓缓道。“四爷没骗我。算人数,已经够了。”

陈逸飞有些莫名,好奇道:“不说这位没人知dào

是谁的大师兄。单单是林泽,你也未必胜得了。”

“有什么关系?”天下第二诡谲地露出一丝笑意。“我在乎的不是输赢。”

陈逸飞微微一笑,不再说什么。重新投入拼图工程,但那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眼眸中,却蕴含着浓浓的迷惑。

那个梅林,是哪一边的?

白仆曾与鲨鱼、菲比亲王合zuò

。也就是说,白仆极有可能是组织的人。进而推导出梅林是组织的人。可林泽身边的那个小师妹。却坚定地站在林泽这边。

也许,是这位小师妹背叛了师门?

这倒是容易理解了。

可另外一个让陈逸飞如鲠在喉的问题却很难释怀。

菲比亲王死了。鲨鱼死了。西方却并未大乱。组织也没出现什么波动。他作为亚洲区负责人,甚至连半点指令也没收到。

这让陈逸飞有理由相信,在西方,必然有人在掌控大局。是会长,还是其余隐藏在西方的神mì

人?

西方不打算再推举一位负责人吗?

心念至此,陈逸飞心头泛起一抹寒意。更多的却是警惕之心。

……

林泽安抚银女入睡。这才心事重重地披上外套来到大厅。

刚点燃一支烟,便瞧见陈瘸子坐在花园的石凳上自饮自酌。本就无心睡眠的林泽微微一笑,提了两瓶酒过去,坐在陈瘸子对面道:“还没喝够?”

陈瘸子替林泽倒了一杯酒,说道:“死了就够了。”

“大过年的,不吉利。”林泽递给他一支烟。

“那人很强。”陈瘸子点了烟,平静道。

“嗯。很强。”林泽对陈瘸子的话语不以为意。他挥退了保镖,陈瘸子自然知dào

。他不出现,却不代表他不知dào



“你的敌人越来越多了。”陈瘸子忽发感慨。

林泽微微一愣,旋即笑道:“朋友多了,敌人自然会变多。”

陈瘸子缓缓抬起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你这个级别的较量,我帮不上忙。”

“谁规定你要帮忙?”林泽问道。

“我希望能帮。”陈瘸子说道。

“这两年你帮了我不少。”林泽摇头道。

“刚被他领养时,我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后来学会了打架,他又教我杀人。慢慢地,他把我放在足够高的位置。位置一高,杀的人也就越重量级。直至杀了他的死对头。我才不得已跑路出国。”

“以前他要我杀谁,我就杀谁。其余的不用去管。但出了国,开始了雇佣兵生涯后。我不止要杀人,还要为他赚钱。和国内相比,这段日子也许自由了一些,却更累。”

陈瘸子连续喝了三杯酒,浑浊的眸子落在林泽脸上,点了一支烟道:“在华新市,没几个人知dào

你。但你面对的是我,是他。到了燕京。你被众人所熟知。很多人都不敢得罪你。但你面对的是陈家,是你连对方是谁都不知dào

的神mì

存zài

。”

“往后。你也许会碰到更多可怕的东西。可怕到你拼尽全力也未必能应付。”

“有没有想过。把步子放慢点?”

林泽目光平和地盯着陈瘸子。忽地咧嘴笑了起来。

林泽懂的人不多。也没几个人懂他。但他发xiàn

,这个死瘸子却能一语戳中他的要害。

他有压力。很大的压力。

尤其当这个白仆再度出现后,他发xiàn

那张无形大网越来越逼近。

如陈瘸子所说,他的步子迈的太大。随之而来的疲劳感也越重。许多人活一辈子,也未必能走到他今天这步。步子慢点,小点,总是能少点烦恼,多点悠闲。

林泽走到今天,很大程度是被动的。就像陈瘸子,他每一步,都是被动的。至少不是主动的。

彷徨吗?彷徨。

迷失吗?迷失。

“后悔吗?”林泽忽地开口问道。

陈瘸子一愣,而后摇头。

“他把你打瘸了。你不恨他。也不后悔。”林泽说道。

“所以死了,你也不后悔。”陈瘸子笑了。比哭还难看。

“我有个家。有越来越多的朋友。有爱我的人,有我爱的人。我不要许多钱,也不要太多权。我步子迈得有点大,但我获得的也不少。如果我退缩,我会失去一些珍惜的东西。我前进一步,却能获得更多的爱。累了疲了,我就握着幸福入睡。”

陈瘸子续了一支烟,沉默半晌后望向林泽:“不是每个疲了累了的人都能握着幸福入睡。”

林泽闻言,端起酒杯道:“因为我的朋友多了。所以敌人也多。但朋友的朋友。更多。”

陈瘸子复杂地凝视林泽,迟疑半晌后,端起酒杯碰杯。

“新的一年。希望我的朋友能握着幸福入睡。”林泽一饮而尽,笑着回了别墅。

陈瘸子喝了烈酒,低头转了转杯子,唇角洋溢起一抹幸福的弧度:“有朋友的感觉。真好。”

~~

第八百四十五章 叫干爹!

第八百四十五章叫干爹!

随着时代的发展,各种外国文化入侵。连带着国外的节日也变得比自己的节日重yào

。真zhèng

华夏的春节,反倒成了习惯性的节日。谈不上不重视,但也远达不到重视的地步了。吃过团年饭,无数年轻人跑出去玩乐,呆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儿时与父母凑在一起看电视的光景也一去不复返。

人心变了?

变的是社会。大时代变了,时代中跌跌撞撞的人又如何保持冷静?

陈雪琴如她自己所言,没再吃过团年饭就赶场赶派对。留在家里拉着几个管家仆人打麻将。夜间三点的时候,陈逸飞拼完拼图给这帮通宵打麻将的人做宵夜。这番举动让陈雪琴以及下人震惊万分。忙不迭起身表示不敢。陈逸飞只是微笑着摆手。

“替陈家工作了一年,只是顿宵夜而已,不用客气。”

不敢再说什么,仆人们提心吊胆地打麻将,倒是陈雪琴笑着安抚他们。

吃了宵夜,陈逸飞坐在妹妹旁边观看。偶尔提一下意见。气氛十分融洽。

直至早晨六点,众人这才洗澡休息。陈雪琴洗过澡,倒没去休息。而是换了一身新买的衣服,陪陈逸飞在客厅看春晚重播。

她不喜欢看春晚,她也知dào

陈逸飞欣赏不来。但有什么关系呢?她要的,只是家的味道。没了父亲的陪伴,不是还有哥哥吗?她简直不能想象,陈家若是没了哥哥,这日子该怎么过。

幸好,哥哥足够强dà

,也足够爱hù

自己。

微微偏头看向哥哥那远比自己漂亮的侧脸。陈雪琴满心幸福。

上天的确偏心哥哥。给了他完美的外貌,还给了他无人企及的智慧。但她不羡慕,因为她知dào

,哥哥也只对自己偏心。

八点。

陈家宅子迎来了第一个客人,凌红抱着诚诚进入大厅。

当年,她是陈家的常客。连陈老爷子也对这个直爽聪明的女孩喜爱有加。若不是有麦长青那层关系,他会很努力地撮合凌红跟陈逸飞。

如今,故人重游旧地。她脸上略有微陌生的味道。将视线落在陈家兄妹身上时,轻轻点头。

“红姐!”陈雪琴满面春风地迎上去,接过她怀中的孩子,微笑道。“我跟哥哥等你好久啦。”

“孩子有些闹,所以现在才来。”凌红略显客气。

说话间,陈逸飞也走了过来。

他脸上带着笑。手里捧着花了许久才完成的拼图。见凌红的目光有些躲闪,柔声道:“新年好。”

凌红微微侧脸,轻轻点头:“新年好。”

陈逸飞表情有些迟疑,终于还是将手中的礼物递过去,说道:“这是送给诚诚的礼物,希望他会喜欢。”

凌红微微一愣,目光飘忽地望向他,等了片刻方才接过,说道:“谢谢。”

“请坐。”见凌红接过礼物,陈逸飞暗暗松了口气,笑着说道。

凌红点头落座。陈雪琴与她并肩而坐,陈逸飞则是吩咐下人上茶,坐在两人的对面。

大年初一,陈家的春节氛围比较浓郁。两人穿的也是比较喜庆的衣服。在视觉上给凌红带来了温暖的冲击。

陈逸飞的态度很亲热,凌红则有些冷清。当然,对于她这样的态度,不管是陈逸飞还是陈雪琴,都已经很满yì

了。

时间是个很恶毒的东西,它能冲淡仇恨,也能消弭深爱。让人在不知不觉中放下本以为永远不能放下的东西。在陈雪琴看来,凌红恨的本就不是哥哥,也不是整件事的起因经过,而是结果。但她还有个孩子,她必须勇敢坚强地活下去。一个生活在仇恨中的女人,是不能给孩子温暖幸福的。所以她必须从仇恨的阴影中走出来。

怎么走出来?

尝试着接受她恨的那个人。只要接受了,她就解开心结了。

陈雪琴很欣慰凌红的改变。同时感慨时间真是良药。

一面哄着怀里的孩子,陈雪琴一面主动找话题聊天。保证客厅的气氛不会冷淡下来。

最开始。凌红还有些抗拒,但渐渐的,随着话题逐渐深入,并牵扯到儿时的一些趣事时。凌红的眼眸里多出了缅怀与温暖。

童年回忆是任何人都不能抗拒的。不管她心如毒蛇或是冷血暴君。

聊了一会,陈雪琴发xiàn

哥哥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孩子的身上。这个变化让陈雪琴心头一软。

她知dào

,哥哥素来喜爱这个孩子,并希望可以亲手抱抱他。

让凌红来陈家坐坐,已是陈雪琴能做的极限。让哥哥抱孩子——她没这个勇气向凌红提要求。

但瞧着哥哥的目光越发温柔,陈雪琴心中颇为难受。不由微微转头,见凌红正喝茶,不由问道:“红姐,待会儿就留下吃午饭吧?我哥的手艺可好了。”

凌红微微一愣,笑着点头道:“那就打扰了。”

“说的什么话。咱们什么关系。”陈雪琴微微一笑,逗了逗孩子道。“红姐,我前两天又自己去买了几套衣服,可怎么看都觉得不太对劲。你帮我去看看,好不好?”

凌红笑道:“你穿什么都漂亮,有什么好kàn

的?”

“瞎说。”陈雪琴嗔道。“我可没红姐你天生丽质。再说,我也有一样新年礼物送给你呢。”

“那好吧。”凌红微笑着点头。

“那诚诚——”陈雪琴鼓足勇气,迟疑而犹豫地说道。“就让我哥哥先带一会?”

话音甫落。大厅便安静得有些诡谲。

凌红的表情有些凝滞,那漂亮的眉头蹙着。柔软的美眸亦是朦胧微妙。

陈雪琴心跳加快,生怕凌红拒绝伤了哥哥的心。毕竟,孩子出生半年,哥哥连看都没什么机会看。再加上哥哥与麦长青的兄弟情。想必是特希望可以照顾诚诚吧?

这样一个愿望看似简单,却难如登天。她不得不紧张。

陈雪琴提出这个请求,陈逸飞亦是面含期待的望向凌红。漂亮的眸子里盈满了殷切。

三人在同一时间安静下来。凌红动作停滞,随后便是缓缓放下茶杯,轻吁一声,展眉说道:“诚诚哭的话,就通知我。”

此言一出,陈雪琴沉甸甸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将孩子小心翼翼交给陈逸飞。陈雪琴便拉着凌红上楼。留给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足够的私人空间。

陈逸飞颤抖着接住孩子,那张漂亮得让女人羡慕嫉妒的脸庞上写满了复杂的神色。

他没抱过孩子,但比任何当母亲的女人还要温柔。他的眼睛里写满了慈祥与疼爱。像孩子的父亲一样。

他坐在沙发上,如钢琴般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孩子的脸颊。唇角微微上翘,凝视着孩子的眉眼。

他轻轻摇晃着孩子,以便让孩子可以在他怀里更舒服,更自在。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让人觉得他愿意为孩子付出一切。

孩子很像爸爸。陈逸飞细细盯着孩子的五官,心头微微泛起一抹温馨的味道。

可孩子的父亲已经死了。

死在自己手里。孩子没了父亲,不能再感受父亲的温暖。

他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却对孩子充满歉意,充满自责。

抱着孩子,他那颗冷硬而残忍的心脏彻底融化,释fàng

出浓浓的爱意。

他轻轻抬起孩子,侧脸摩挲着孩子漂亮的脸蛋,微微闭上眼眸,口吻复杂而动情地呢喃:“诚诚,叫干爹。”

~~

第八百四十六章 好爸爸?

第八百四十六章好爸爸?

韩家大小姐大年初一便开始走马观花地会客。因为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林泽极少露面。当然,来韩家的也没几个是冲他来的。

倒是沉迷于练武的韩小宝出人意表地走上了前台。以往别说跟这帮大佬打交道,连听他们说话都嫌烦。如今不止让韩小艺将他推销出去。更是主动与那些大佬们拉家常。

韩小宝的举动没让大佬们意wài

。毕竟,他是韩家唯一男丁。不管韩小艺多能干,作为男子汉,他都不应该一天到晚龟缩在家里。大佬们不奇怪,韩小艺却有些吃惊。她跟小宝生活二十多年,又怎会不知dào

小宝的性格。以前,他是标准的技术宅,现在,他也是功夫宅。能不见人便不见人,从未主动找谁聊天。

对小宝的古怪举止奇怪,韩家大小姐倒不多说什么。她是韩家掌舵人,也是小宝的姐姐。弟弟有了改变,她应该支持。而不是质疑。

林泽对韩小宝的举动则有另一种解读。却也不点破。只是无声叹息。

就像在韩镇北的追悼会上所说,这条路是孤独的,也是危险的。一旦走上去,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小宝很坚强地走了下来。根据陈瘸子所说,自己不在韩家的这段日子,小宝经常私底下出去跑场子。努力让自己变成薛贵那样的人物。他酒量变大了。虽然不如林泽这种酒桶,也有了一定的底子。而身手方面——陈瘸子向林泽打出一个八的手势。

林泽明白陈瘸子的意思。也对韩小宝的转变有了大致认识。

瞥眼见韩小宝神色从容地跟大佬喝茶聊天,心底稍显安慰。不愧是韩镇北的儿子,除非不做,做便能做到最好。

韩家姐弟会客。林泽则是整日陪着银女。

自从白仆出现后,银女就变得嗜睡了。平时她一天只需yào

睡五个钟头,如今她每天醒来的时间只有五个小时。有时跟林泽坐在床上聊天,不一会儿便会趴在林泽怀里熟睡过去。

林泽对银女这个转变有些好奇,却也无可奈何。

大年初五。韩家的客人陆续少了。韩小艺却笑靥如花地跑来他的房间,告sù

了他一个特大好消息。

战歌狂跟文破局动手了。

酝酿了一年。战歌狂跟文破局展开了大规模的狙击。

首当其冲狙击的是汪树的核心业务。也许这场大规模的商战早在去年便做好铺垫,而汪树虽然也有所准bèi

,可真zhèng

面对这两家历史悠久的豪门时,仍有些措手不及。

战意酝酿到一个极点,一旦爆fā

出来。便引发了大规模动荡。

这场注定会被东南亚商界写入史册的商战正如文破局的名字一样。一举破局。打破了三足鼎立的局面。文战两家联手,对汪树进行了凌厉的攻势。

两家豪门在东南亚有强dà

的关系网,甚至在zf方面,也有极大的影响力。所以这场商战对汪树而言,注定了是毁灭性的。

商界狙击展开一周,汪树的几大核心业务便发生三级震荡。舆论也一边倒地抹黑、泼脏水。而在高薪以及一些晦涩的压迫下。汪树的核心团队大规模离职。这让汪树不止要精疲力尽地应付两大巨头的攻击,连带着还陷入了无人可用的局面。

林泽听了韩小艺的述说,忍不住点了一支烟,很外行地问道:“按照你这么说,汪树岂不是命不久矣?”

“哪有那么简单。”韩小艺摇摇头,坐在床边说道。“虽说商业巨鳄倒台可以是一夜之间的。但这样的事儿可遇不可求。哪有那么多大鳄跟诺基亚似的命运多桀?很明显,文战两家没遇到这种机遇。他们做的是扎实的硬拼。一方面拆分汪树的核心团队。另一方面攻击他的核心业务。让他的商业帝国出现内部**。再加上舆论上的抹黑。看上去天时地利都有了。却没达到那级别。而且汪树的业务覆盖面太大。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大约就是这个道理。只要汪树不在这个节骨眼昏招频出,是不可能真的身败名裂的。”

“当然,不倒台不代表还能多强势。这次狙击战后,汪树想再死灰复燃,除非有神助。”韩小艺说道。

有神助?

林泽眉头一挑,想到了那个神mì

组织。

若得到这个神mì

组织的鼎力支持,汪树死灰复燃还真不是完全不可能。毕竟——这个组织的内部成员,可是连大公主这种皇室贵族都愿意染指的。可想而知,这个组织的力量庞大到了什么地步。

“韩家是不是也打算痛打落水狗?”林泽挥去脑海中的担忧,含笑问道。

“不止我。薛家也会落井下石。”韩小艺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薛家姑姑可不是温良女子。当初绑架薛家在东南亚的生意勒索,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她不让汪树吐几口老血出口恶气是不会罢休的。”

“啧啧——”林泽唏嘘感慨。“当真是商场如战场啊。一出现劣势,就集体落井下石。汪树真倒霉。”

“倒霉?”韩小艺挑了挑眉头,撇嘴道。“当初我父亲被他逼得一夜白头。怎么没人说我父亲倒霉?他做事没底线,也别怪别人心狠手辣。”

说这话时,韩家大小姐的美眸中透出一丝戾气。

林泽忍不住揉了揉她的眉心,柔声道:“女孩子家家的。别整的跟杀人狂魔似的,心地好点。”

“嘻嘻。”韩小艺刷地搂住林泽胳膊,摇啊摇。“我就对你心底好。干嘛要对别人好?”

林泽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捏了捏她娇嫩的脸蛋。

……

陈逸飞的厨艺相当不错。即便跟小林哥比也不遑多让。但他身份搁在这儿。即便不介yì

做饭,却也不可能频繁下厨。那就太流于表象,有作秀成分了。

做了一桌子好菜。陈逸飞解开围裙出了厨房,冲坐在餐桌上的凌红笑道:“上次你走的匆忙,也没来得及尝尝我的手艺。这次可要多吃点。”

说罢,他又将一碗放了料的香滑炖鸡蛋放在桌上,动作熟练地将诚诚从陈雪琴怀中接过。给孩子系上餐巾,用勺子挖了一块炖蛋,放在唇边吹了吹,这才满面温柔地冲睁着一双乌溜溜眼睛摸自己脸颊的诚诚说道:“来,干儿子,吃一口。”

诚诚已经大半岁,不能光吃母ru。这些营养丰富的食物才能帮zhù

他长身体。陈逸飞大脑很好用。再加上最近翻了一些儿童食谱的书籍,对孩子吃什么消化有营养可以如数家珍地说出来。纵使是养了诚诚大半岁的凌红也自叹不如。

有那么一瞬间,凌红恍惚地感觉陈逸飞才是诚诚的父亲。

这个男人若是做父亲,定然会是世上无双的好爸爸吧?

凌红跟陈雪琴一面吃一面喝酒,陈逸飞则是极有耐心地喂诚诚。直至诚诚吃完了一碗鸡蛋,他才小心翼翼地给诚诚擦嘴巴。又是连哼带唱地哄诚诚睡觉。直至孩子熟睡过去,陈逸飞才满面温柔地将孩子放到卧室。

出来时,凌红跟陈雪琴已经酒足饭饱。陈逸飞则是就着冷菜吃了一碗米饭,冲喝茶的凌红笑道:“我下午在家工作,你要是觉得闷,可以让雪琴陪你去购物。我可以帮你看着诚诚。”

凌红略微犹豫,陈雪琴却是怂恿道:“红姐,我上次在购物城看见一款特别好的衣服,是新货。咱们去试试?你别看我哥长的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却是实打实的居家男人。不止无聊,还很无趣。呆在家里肯定要闷死。”

凌红微微一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哪有这样说你哥的?”

“嘿嘿——”

“那就麻烦你了。”凌红冲陈逸飞说道。

“去玩吧。”陈逸飞点头,又是提醒道。“对了。诚诚屁股上有点燥热,可能是尿不湿不透风。你们要是有空的话,去婴儿超市看看有没有这一款牌子的尿不湿——”

陈逸飞将尿不湿的牌子写在纸上,说道:“我咨询过婴儿专家,这款牌子的尿不湿通风,不会闷着孩子。”

“好的。”

凌红表情有些古怪地跟陈雪琴换衣出门。

陈逸飞本欲回书房工作,但在经过书房时,还是忍不住走了进去。

孩子睡得极为香甜。脸上挂着纯真无邪的笑容。嘴角两个小梨涡可爱极了。卷长的睫毛很像麦长青,秀气的鼻子则跟凌红一模一样。以陈逸飞的毒辣眼光来看,孩子长大了定然是个俊俏的公子哥。

蹲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给孩子拢紧被褥,盯着孩子竟有些痴了。

陈逸飞记得八岁那年,因为小不懂事,妹妹要自己的一块蛋糕,而自己又不愿意给。争执下不小心将陈雪琴推在了沙发上。

女孩儿小,又怕疼。就算是摔在沙发上,仍是扁嘴欲哭。陈逸飞见状心疼的不得了,立kè

将手里的甜美蛋糕递给女孩。女孩儿这才得yì

地笑了起来。当着陈逸飞的面吃下那块可口蛋糕。纵使馋得陈逸飞直咽口水,仍是笑着看着妹妹吃。也不让妹妹给自己尝一口。

好东西,本就应该给自己疼爱的人吃。陈逸飞不觉得委屈。但回了房准bèi

睡觉,却发xiàn

父亲坐在床边,当自己走过去喊了一声父亲时,却被父亲抽了一巴掌。当时便将陈逸飞打得头晕眼花。连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不懂。也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打自己。

“以后别跟雪琴争。她要的东西,即便是你的,也是她的。”父亲冷冷道。

陈逸飞还是不懂。父亲一直疼爱妹妹他是知dào

的,但自己不是给了妹妹吗?为什么还要打?

那时陈逸飞还小,不懂父亲为什么这么做。后来看了母亲留下的书信,他懂了。也恨了。恨妹妹的父亲。恨到恨不得立kè

杀了他。

但他不恨妹妹。他把爱和恨分得很清楚。他疼爱妹妹,不管妹妹有多调皮,多不听话。甚至有个欲杀了自己的父亲,他仍然爱。

目光有些朦胧,陈逸飞轻轻吐出一口气息,目光清澈地盯着床上的诚诚,唇角泛起一抹慈爱的笑容:“诚诚。只要干爹还活着,谁也不能欺负你。干爹一定会给你一个干爹不曾有过的快乐童年。”

咔嚓。

房门被推开。一道冷意自门外涌入。

陈逸飞神色微变,但仍然满面柔情,直至站起来,转身,方才神色冷漠地盯着门口的天下第二:“滚出去。”

天下第二微愣。退出了房间。

直至陈逸飞退出卧室,轻轻合上房门,方才对天下第二淡淡道:“以后离诚诚远点。你身上戾气太重。”

天下第二眼眸中掠过一丝复杂之色,点了点头。

回了书房。陈逸飞问道:“什么事儿?”

“汪树四面楚歌。”天下第二说道。

“那两家出手了?”陈逸飞一点也不意wài



“嗯。”天下第二点头。顿了顿又道。“要出手吗?”

“为什么要出手?”陈逸飞反问。

“他终究是组织的人。”天下第二说道。“你是亚洲负责人,袖手旁观会不会惹人话柄?”

“他违抗组织命令。我为什么要帮他?”陈逸飞淡淡道。“再者,鲨鱼死后。你不觉得组织好像很多规则都弱化了吗?”

“嗯,的确如此。”天下第二迷惑道。“现在组织的执行力,的确有所下降。”

“我不知dào

我们的会长大人想做什么。但据我推导,即将到来的组织峰会,会有一场大洗牌。”陈逸飞平静说道。

天下第二点头,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你想去一趟?”陈逸飞看穿天下第二的心思。含笑问道。

天下第二平静点头。

“为了战歌狂?”陈逸飞问道。

“他是个高手。”天下第二说道。

“那就去一趟吧。顺便提醒一下汪树,能撑到组织峰会,他或许还有转机。但如果打算泄露组织的事儿。他就自绝后路了。”陈逸飞冷酷地说道。

“明白。”

~~

第八百四十七章 英勇的华夏军人!

第八百四十七章英勇的华夏军人!

银女走的那晚又喝酒了。拉着林泽喝了足足一晚上。

她不再吃哈根达斯。就像当初喜欢上哈根达斯不再吃饭一样。她迷上了烈酒。在韩家住的这一周,她的酒量越来越大。大到林泽都有些吃不消。

林泽没说什么,她喜欢做什么,他素来都采取支持的态度。

那一晚银女喝了很多,却一句话不说,只是一壶一壶的喝。直至天色泛白,她才双眼发亮地抹了抹湿润的嘴唇,平静而清淡地说道:“我会杀了他。”

林泽很担心,但无法劝说。他知dào

银女的性子。要么对自己言听计从。要么——死不悔改。

林泽知dào

银女想克服这个心结。并且打开这个心结。但他不知dào

银女能否成功,若是成功,她或许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也可能如初次见面一样,向自己喊出一句:我叫银女,打赢我,娶我。

银女的出现让林泽的生活丰富多姿。而林泽的出现,则是改变了银女整个世界。

他们的关系从来不是对等的。对林泽来说,他拥有了一个女人的全部。对银女而言,她有了一个喜欢的男人银女走时,轻轻摩挲了林泽的脸庞一阵,吐出一句话:你真好kàn



随后便留给林泽消瘦而孤单的背影。决然离开。

银女走后,林泽无心睡眠,为韩家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坐在沙发上喝茶抽烟,等待早晨的到来。

韩小艺还在赴约。有主动的,也有被动的。但只要韩小艺重视,来者不拒。

说起来,当年韩镇北决计不会如她这般频繁赴约。身份摆在这儿,不去,主人不会不高兴,去了,主人倍有面子。但韩小艺不是韩镇北。她很聪明,也很有智慧,可她终究没有草根枭雄韩镇北的影响力。所以她要走亲民路线。做一个和颜悦色的掌舵人。让更多人欣赏她的人格魅力。

吃过早饭,韩小艺擦了擦嘴角,冲有些发呆的林泽说道:“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嗯?”林泽渐渐回神,揉了揉鼻子苦笑道。“你知dào

的,我不喜欢这种场合。”

“也许会喜欢呢?”韩小艺眨了眨那双漂亮的美眸。“薛家也有代表会去哦。”

很显然。韩家大小姐是一个喜欢让人难堪的女孩。她知dào

林泽的某些敏感点,兴致高涨时,她会不留情面地戳破。

林泽尴尬地笑了笑,问道:“什么性质的?”

“算是春节的收官聚会。圈子里有影响力的大佬基本会到。”韩小艺微笑道。“之前的慈善拍卖你不去便罢了。这次聚会你还是露个脸吧。毕竟,你现在可是圈子里公认的小林哥。不少女孩子都向我旁敲侧击你的现状呢。”

林泽哭笑不得。却也知dào

韩小艺不是打趣自己。

不说别的,单单是自己跟韩小艺的关系以及被薛家的重视。那帮有渠道有消息的大佬们都会将自己放在心上。甚至于——从韩小艺之前的几次提醒。那帮有眼力劲的大佬们已不再将自己局限于韩家的保镖。

这话可就暧昧了。

自己出名的身份不就是韩家大小姐的贴身保镖吗?除此之外,他们还会对自己什么身份感兴趣?

念头甫一转到此节,林泽便慵懒地笑了起来。

叶龙为猛虎营弟兄做的事儿的确只是在军界系统操作,可这并不意味着能完全保密。毕竟,在这个资本社会,不论是政界军界还是商界,有些资源消息都是共享的。

“那我陪你去吧。”林泽站了起来,笑道。“要我换一套笔挺的西装吗?”

“我是无所谓的。”韩小艺走近,理了理林泽的衣领道。“穿什么都这么帅。”

林泽心头有些温馨,捏了捏除了自己,估计没人敢捏的大小姐脸蛋,打趣道:“前晚你可是埋怨我不够帅的。”

“哈!”韩家大小姐俏脸微红,眼波流转地嗔道。“那是因为你的动作太野兽派了。”

“也不看是谁穿那么性感的睡衣勾引我。”林泽笑道。

“衣服已经帮你备好了。我找福伯说点事儿,待会在门口等你。”

林泽点点头,独自上楼。

韩小艺对林泽的身材体型了如指掌。故而衣服也搭配得相当出彩。林泽谈不上帅,却颇具男人味。乍眼看不行,却属于耐看类型。在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衣衫,林泽嘴角挤出一个笑容,打了个响指道:“以银女的手段,她要杀的人,阎罗王也保不住!”

收拾好心情,林泽缓步下楼。

他开车。韩小艺盛装坐在后座,小宝也是一身正装地坐在副驾。林泽不是个太有礼貌的人,故而从口袋摸出一包长白山,扔给韩小宝一支,自顾自点上道:“你小子一去,可就把我的风头全抢了。”

韩小宝有些犹豫地瞥了韩小艺一眼。得到后者许可,他才放心地点燃香烟,微笑道:“表哥你说笑了。就我这长相,哪能跟你相提并论?再说,根据我最近赶场子的现状来看,那帮大佬对你的兴趣远超过我。”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没说什么。

起初他还有些迷惑,搞不懂那帮大佬为什么对自己有兴趣。后来他懂了。

军方不愿将猛虎营的行动暴露出来。但通过叶龙的争取,以及那个始终不肯露面的老王八蛋操作,军方默认了这件事儿。否则纵使外界知晓了一些。却绝不敢在圈子里传播。很显然,上面并未再主动压制猛虎营的事儿。而是以旁观者的身份任由消息传播。不主动宣传,也不加以阻止。

如此一来,商界圈子的大佬便知dào

了自己也是屠鲨计划的一份子。对自己多点关注可以理解。

这次的聚会覆盖面积很大。不止燕京一二线家族有代表出席,韩陈薛家更是齐齐出席。可谓今年的首次盛大聚会。

上位者便是这样,不管私底下如何斗争得你死我活,但面子上绝对不会表露出来。尤其公众场合,皆会克制自己的言行举止。这也是林泽不太喜欢这种场合的原因。他能伪装自己,却不乐意伪装。

下了车。林泽随着韩小艺来到举办聚会的会所。是一家谈不上多私人的会所。会所会员不少,但凡有能量的都能进入。在燕京跟红姐的裙下之臣划在同一档次。不止供应酒水住宿,老爷们要是喝高了嗨了,会所还会提供各色美女享用。算得上燕京一处高消费销金窟。

聚会现场布置得金碧辉煌,会场内的男男女女皆穿得雍容得体。男的帅哥不少,女的则没一个长的太差。毕竟,在这个PS年代,只要不是缺鼻子少眼,很难揪出倒胃口的恐龙。

韩小艺甫一进场,便受到了众星拱月的待遇。连带着韩小宝也享shòu

了大纨绔的待遇。反倒是林泽,他受到的关注是很大的。可跟他熟的人却不多。再加上林泽在燕京的名声不太好,脾气大不说,还有点暴力倾向。故而不少人只敢远观,没什么亵玩的冲动。

林泽一眼便瞧见人群中的刘雯。那个把平凡的自己硬生生修liàn

成气质女的女人。

许久不见,这个中立派女人没多大变化。脸蛋还是那么知性,身材也丰腴紧致。透着熟-女的味道。她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姿态优雅地行至三人跟前。先是跟韩小艺打过招呼,这才面带温润笑容地冲林泽说道:“林先生,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林泽端了一杯红酒,举杯道:“滋润得很。倒是刘小姐,你这女人味可是越来越诱人了。有啥修liàn

诀窍吗?”

刘雯温婉地笑了笑,打趣道:“林先生这是暗示我年纪大了吗?”

“哪里话。”林泽忙不迭摇头。“像刘小姐这样的女性,又怎么能用年龄评断呢?那实在是对你的侮辱。”

刘雯轻笑摇头,忽地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林先生,今儿你或许能见到一个只闻其名不闻其人的人。”

“谁?”林泽眨了眨眼睛,满脸好奇。

刘雯正欲低声回答,侧面忽地涌来一群人。人群中登时有些躁动,也打断了她的思绪。

林泽也察觉到人群中的**,略微斜眼。只见陈家掌舵人陈逸飞缓步走来。他的脸上挂着优雅的微笑。那帅得让人发自内心嫉妒的容貌着实惊艳。绝对属于乍一看好kàn

,仔细看更耐看的类型。难怪有京城第一少的美誉。实在名副其实。

他跟韩家不合是众所周知的事儿。如今主动率众前来。让不少人腹诽。

刘雯见来者是韩家的死对头,眉头微微一蹙,轻叹道:“你们这些顶级豪门,还真没一刻闲着。”

“把‘们’字扔了。我是纯叼丝。”林泽似笑非笑地说道。

说话间,陈逸飞已走到跟前。

韩小艺主动打招呼:“陈公子,新年好。”

“小艺新年好。”陈逸飞温和地笑道。视线却是落在林泽身上。

韩小艺又岂是那么不知趣的女孩。她不着痕迹地给林泽挪出位置。好让他正面对上陈逸飞。

陈逸飞没什么恶意。这一点旁人不清楚她是知dào

的。经过最近一年的交锋,韩小艺不说完全了解这个低调漂亮的公子哥。却也有个基本的认识。他从不是耀武扬威,大张旗鼓显摆的男人。关注林泽,未必是找茬。

“林先生。你好。”陈逸飞说着,主动伸出手掌。

连韩小艺都没得到这个待遇,林泽却得到了陈逸飞的主动示好。这让围观者颇为吃惊。连一旁的刘雯也略显奇怪。搞不懂这个漂亮男人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你好。”林泽伸手,跟陈逸飞握手。面带一丝笑容,宠辱不惊。

“因为之前的经lì

,我不太喜欢你。当然,现在也不怎么喜欢。”陈逸飞眯起那双如黑宝石的眼眸,一字字说道。“但我尊重你。英勇的华夏军人。”

~

第八百四十八章 白家大少!

第八百四十八章白家大少!

林泽在笑。陈逸飞也在笑。

但林泽笑的有些古怪,陈逸飞却笑得相当平静。

外人来看,林泽笑得有些复杂,而陈逸飞却很坦荡。

从初次与陈逸飞打交道,林泽就读不懂这个男人。譬如现在,他也不清楚陈逸飞是真心尊重自己,还是作秀。如果作秀——他为什么要作秀?

他的身份地位摆在这儿,自己只是韩家小保镖。哪怕背后有那么点连自己也捉摸不透的背景,以他陈家掌舵人的身份,也完全不必主动示好。

那么——他是真的尊重自己?尊重自己的军人身份?

林泽不懂。

他明明是组织的核心成员。甚至可以说,他和鲨鱼是一伙的。自己杀了鲨鱼,他不是应该同仇敌忾恨自己吗?为什么要尊重?

林泽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恼。

“林先生似乎有点意wài

?”陈逸飞面带微笑,目光真诚地盯着林泽。

“不意wài

。是有点惊喜。”林泽很虚伪地摇头。

“我是华夏人。林先生是华夏军人。你为华夏同胞付出了汗水与鲜血。站在某个角度,你和我有些不可调和的矛盾。但站在国家高度。你是我敬佩的军人。”陈逸飞直截了当地说道。

“能得到陈先生的敬佩,我感到万分荣幸。”林泽微笑着点头。

陈逸飞闻言,也笑了起来。

这是一场简短的交流。却带给外人难以言喻的遐想。

陈逸飞转性了?

或者说——陈逸飞的胸襟真能大度到敬佩三番两次与自己作对的敌人?

在这个现实的社会,人们的思维早已定型。包括爱恨分明的小林哥。

他觉得陈逸飞恨自己,那就不管在什么场合,对方都是恨自己的。不恨,也绝对谈不上敬佩。

陈逸飞的举动有点毁他三观,但慢慢地,他接受了陈逸飞的敬佩。

不管如何,自己的确值得这个家伙敬佩。他没能力上前线抛头颅洒热血吧?他也不会去杀了鲨鱼吧?

他做不到。自己做到了。

虽然他长的比自己帅,文化程度比自己高,还比自己有钱有势。可那又如何,他还不照样敬佩自己?

小林哥有点畸形的骄傲着。

这是很典型的小农思想。因为太多太多方面被陈逸飞压制。林泽有点活在陈逸飞阴影下的感觉。大家同样是男人,为啥他什么都比自己强。帅就算了,还有钱到人神共愤。哪怕是小林哥这种并没多少愤世恨俗情绪的男人,也多少会有点愁闷。如今能得到陈逸飞的敬佩,小林哥要说一点暗爽都没有,那就太虚伪了。

陈逸飞走开后,韩小艺似笑非笑地冲林泽眨了眨眼睛。满脸骄傲。而后便继xù

跟身边的豪门大佬聊天。

刘雯因为立场问题,再加上级别离准一线都有些距离,故而并没得到多少人的重视。悠闲的她陪着林泽远离了闹市区。躲在比较偏僻的角落喝酒闲聊。

“之前听小艺说薛家也会有人到场。怎么没来?”林泽环顾现场,好奇地问道。

“你没看见吗?”刘雯指了指另一个角落。

林泽顺着望过去。只见一张桌子上趴着一名西装革履的家伙,他那头黑发因为睡觉姿势过当而凌乱不堪。面前罗列着无数的空酒瓶。很显然,他已经喝了有一段时间。

林泽见状,不由摇头苦笑道:“这家伙,还是那么嗜酒。”

刘雯轻笑点头:“圈子里像薛贵这样的男人,实在不多。”

林泽完全赞同。

要说优秀,陈逸飞足够优秀。甚至是给人完美的印象。但陈逸飞的完美让人觉得不真实。有点飘渺的感觉。可薛贵不同,他大大咧咧,性情颇为古怪,却绝对不欺善怕恶。有几分真汉子的味道。就算只是个穷苦民众。他的性子也颇为讨喜。偏偏有薛家大少的光环加身。讨喜程度更甚。连阅人无数,素来跟人保持距离的刘雯也颇为欣赏。

“就他一个人?”林泽点了一支烟。拉开窗户。

“嗯。”刘雯点头。

林泽表情有点古怪,他还是被韩小艺那死丫头骗了。

刘雯心细如尘,哪能看不出林泽的微妙变化。美眸中掠过一丝打趣,旋即便是幽默地笑道:“怎么,被人忽悠了?”

“额。”林泽揉了揉鼻子,苦笑道。“总有些人觉得生活太无趣,以骗人为乐。”

“这你倒是错怪韩老板了。”刘雯对韩小艺的称呼从之前的小艺换成韩老板,足以证明她是个恪守的女人。韩小艺若是反驳,她可以改口重唤小艺。但在没得到允许之前,她不会再乱拉关系。当初她是大小姐,刘雯可以倚老卖老承她一句姐姐。如今她是韩家掌舵人,刘雯不会仗着熟悉乱喊。

“薛家姑姑之前的确来过。但临时有事,所以提前离开了。”刘雯微笑道。“而且以我看,薛家姑姑这样的女子,实在不适合在这种场合出现。”

“怎么说?”林泽好奇道。

“她太强势了。往那儿一坐——”刘雯指了指薛贵趴着睡觉的方向。“根本没人敢上前打招呼。”

“这样好不好?”林泽问道。

他对这方面并不了解。尤其是这个圈子,他远不及钻营多年的刘雯熟悉。

“好。”刘雯微微眯起美眸,颇为向往道。“男女平等喊了几十年。各种替女人说话的组织联盟出现。理论上,女人得到了跟男人平等的地位。但实jì

上,这个社会仍是男权社会。当然,某些层次的男女平等引发的问题我不去评说。我也不是社会学家,没资格去指手画脚。单单说燕京这个圈子,上位的多数是男人。否则燕京的会所又怎么会落地开花?里面的各项服wù

,哪项不是为男人准bèi

的?”

“据我所知,裙下之臣有小白脸。”林泽很严肃地说道。

刘雯美目流转,轻笑道:“毕竟少。也太含蓄。不如男人的圈子那么普遍。”

“所以——”

“所以我喜欢薛家姑姑这样的女人。”刘雯似笑非笑道。“她的出现,让圈子变得有些奇怪。没她时,圈子里的话题仍然以男人主导。而她出现了,许多大佬都会比较谨慎,至少不敢说些刻薄轻浮的话语。我想,若是燕京能多几个薛家姑姑这样的女人,指不定你们男人就没那么盛气凌人了。”

“听上去你是个女权主义?”林泽打趣道。

“那倒没。只是有感而发。”刘雯摇头笑道。“再者,像薛家姑姑这样的女人,十年能出一个便算奇迹了。”

林泽微微笑着,不置可否。

哗——原本和谐聊天,杂音并不大的会场出现波动较大的混乱。聊天的林泽和刘雯将视线投过去。只见不少大佬皆神色古怪地朝门口迎娶。就连陈逸飞跟韩小艺,也放下架子走向通道处。似乎有个重量级到连他们也不能去小觑的家伙出现。

林泽见状,眉头先是一挑,旋即满脸古怪地问道:“什么情况?”

“之前我就打算告sù

你,但被陈公子的出现打断了。”刘雯给林泽打了眼色,两人一面随着人群走过去,刘雯一面压低声音道。“你猜,谁能让你家那位韩老板和陈家大少如此慎重?”

林泽一面走,一面思索,片刻后,他双眼忽地一亮,试探性地问道:“难道是低调了二三十年的白家?”

“聪明。”刘雯抿唇笑道。“来的人,便是白家那位从诞生至今,从未在公开场合出现的白家大少爷。白十二。”

“咳,咳——”

因为众人得知这位大少赴约,现场静谧得有些过头。似乎生怕将这个病秧子大少惊扰。

略显压抑克制的咳嗽声从门外传来。很快,大门开启。一名身穿白色西装的男子从门外走来。

当他映入众人眼帘时,不少人感到失望。

他不帅。也没有男人味。长得除了稍显阴柔之外,单论外貌,并没可取之处。别说燕京大红大少陈逸飞,连最近冒出来的韩家保镖林泽都不如。

他的个子在北方只能算普通。不矮,但也不高。再加上他因为咳嗽而微微佝偻着腰身。更给人弱不禁风的印象。

几声咳嗽后,他那苍白的脸庞上浮现一抹妖异的红潮。还算清亮的眸子里略带歉意,将捂住嘴唇的白色手帕拿开。缓缓挺直腰身,抬起头,那苍白得有些过头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柔软的笑意。朝众人点头道:“让大家久等了。抱歉。”

失望。遗憾。更多的是庆幸。

一瞬间,所有人的脑海中浮现一个恶毒的词汇:病秧子。

没错。白家大少从出生便身子骨脆弱。过着深居简出的日子。不止没在任何公众场合出现,连带着跟他有关的消息也从未出现。

建国后,号称华夏第一家族的白家一代不如一代。到如今,白家已渐渐脱离人们的视线。仿佛从未出现一般。

可人们都知dào

,只要白老爷子还在,白家就不会倒。甚至——久病雄狮临死前的回光返照,也能惊天动地。

所以大佬们在布局上也许不会将白家放在考lǜ

当中,却不得不对白家保持足够的尊重。毕竟——白家在上世纪六十年代,便在华夏雄踞一时。即便如今白家式微,人们对白家的这位大少爷,也在面子上给予了足够的重视。

只是,这样一个年近三十,却一事无成,如待嫁闺女般深居简出的白家大少。还有何能力接老爷子的班?

不少人恶毒地揣测。或许,这个白家大少会跟他的短命父亲一样,活不过三十五吧?

~~抱歉,迟了点。

第八百四十九章 十二少!

第八百四十九章十二少!

在场男女的目光中有遗憾,有轻蔑,也有淡漠。纵使隐藏在不易察觉的深处。可就连身为旁观者的林泽都能瞧出端倪。何况是陷于中心的白家大少?

这是一种不太美妙的滋味。至少林泽这样认为。

哪怕是欣赏和敬佩,被这么多上位者打量,都不是一种舒服的感受。何况是被轻蔑、看低?

一瞬间,林泽似乎知dào

了白家大少为什么不愿抛头露面了。

也许,正是怕迎来这种异于常人的打量?

幸好,白十二终究是白老爷子的独孙。不论是底蕴还是涵养,都有极高的水准。他并未被一道道打量目光折磨得坐立难安,那病态白的脸庞上浮现一抹略显软绵的微笑,便是脱离了众人的视线。

他不是来给人当猴看的。他出现,是因为他应该出现。出现后,这场聚会便与他无关了。

林泽注意到,这位白家大少的身后跟着一名大约三十岁的女人。长相谈不上娇媚动人,却颇有江南婉约女子的味道。那双不大不小的眼眸中透着温润之色,时不时注意着白家大少的举动。完全忽略了周身状况,仿佛整个世界,只有白家少爷一个人。

“听说,她是老太爷为白家大少挑选的童养媳。这些年白十二的生活起居全是她手把手伺候的。”刘雯瞧出林泽的好奇心,微笑着解释道。

“童养媳?”林泽忍不住揉了揉鼻子,苦笑道。“可真是有钱人家的做派啊。”

“可别小看这个女人。”刘雯轻笑道。“能被跟薛老太爷齐名的白老太爷看上,绝不是简单人物。”

“在你的家里,是不是有燕京所有上位者的详细资料。包括他们的喜好作风?”林泽笑眯眯地转过头,盯着刘雯那张充满知性美的脸蛋。

“你的最丰富。”刘雯丝毫不落下风,打趣道。“足有笔记本那么厚。”

“——”林泽揉了揉鼻子,被这个修liàn

成精的女人噎住话语。

“少思、少念、少欲、少事、少语、少笑、少愁、少乐、少喜、少怒、少好、少恶,做到这些,能长命百岁。”刘雯目光飘忽地瞥一眼不远处悄然落座的白十二,意味深长地说道。“白十二。十二少。白老爷子当真是用心良苦啊。”

“还有这么个说法?”林泽面色微变,目光亦是落到白十二那边。此时,那位三十岁的童养媳女人正为白十二倒茶。所有人都喝酒,但他不喝。他的姿态并不高。哪怕在燕京,白家已山河落下。可除了韩陈薛三家。其余那些豪门甲胄。还真不敢拍着胸膛保证能跟白家一较高下。至少,底蕴的差距便让大佬们望而生畏。

他不高调。却有自己的生活姿态。他不会因为大家都喝酒而去迎合。但谁都看得出,他的姿态足够谦卑。每个上去跟他打招呼的长辈,白十二都会起身笑脸相迎。几番折腾,他那泛着病态白的脸庞再度浮现诡谲的红潮。看上去是被这起身坐下折腾坏了。

贴心入肺照顾白十二的三十岁女人秀眉微蹙,美眸中满是心疼之色。将泡好的茶递给白十二。后者端起喝了两口,朝她投去安慰的眼神。似乎并不希望这个女人担忧。

这幅画面落在无数人眼中都充满了违和感。偏偏林泽觉得很美。

白家也许衰落了。可白十二的这份不吭不卑,仍给林泽留下极好的印象。忽地。远处的白十二目光投向盯着他的林泽,微微举杯。脸上浮现一抹柔弱却很惊喜的神情。

林泽见状,亦是面露微笑。偏头朝刘雯笑道:“刘小姐。介yì

陪我跟白大少打个招呼吗?”

“多认识一个顶级大少,总不是坏事。”刘雯微笑着挽住了林泽的胳膊。

这是一个很讨巧的举动。

林泽是男人,她是女人。韩小艺很忙,并没多少时间陪林泽瞎聊。刘雯很闲,又愿意陪林泽去跟白十二打招呼。这胳膊一挽,便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意思。当然。谁都知dào

以韩家大小姐的胸襟并不介yì

这种性质的举动。相反,她很感谢刘雯照顾林泽。毕竟,刘雯是这个圈子的老妖怪,不止懂得进退,也钻营又道。有他带着林泽,韩小艺大可放心下来。

当然,最重yào

的是刘雯跟韩小艺向来保持良好的友谊。哪怕刘雯永远不会与韩家成为盟友,她也不会站在韩家的对立面。何况,当初韩小艺已试探过刘雯,纵使她没正面给予韩小艺回答。可这份暧昧的态度,仍是让双方联盟有了进一步发展。

林泽徐步来到白十二跟前。这位白衣公子已起身相迎,未等林泽开口。白十二已放下手中紧握的手帕,面带柔软微笑道:“想不到你就是燕京名声大振的小林哥。”

“我也没想到你就是白家大少。”林泽亦是一脸微笑。

“这是缘分吗?”白十二伸出手掌。

他的手很细,很长。却并不如何漂亮。跟他的外形一样,若不是有白家大少的光环笼罩,根本没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

“我觉得是。”林泽与他握手,笑道。“白少。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林先生请讲。”白十二轻轻点头。

“你叫白十二?”林泽很唐突地问道,对于有机会做朋友的人,他素来不喜欢文绉绉。

“嗯,名字是爷爷给我取的。”白十二笑道。

“刚才刘小姐向我解释了你名字的含义,大家称呼你十二少。是因为白老爷子希望你少思,少念,少——的意思吗?”林泽问道。

“刘小姐很聪明。”白十二那忧郁到柔软的眼眸中透出一丝亮色,冲刘雯点头道。“爷爷的确希望我能如此。”

刘雯矜持地笑了笑,说道:“白少谬赞了。我只是乱说一通,若是有什么让白少不舒服的地方,我向你赔罪。”

“我一直呆在家,除了爷爷和我的妻子,极少能结交什么朋友。刘小姐这样做,是要阻止我和你做朋友的企图吗?”白十二满面真挚地说道。

“白少严重了。”刘雯面露一丝尴尬,举起手中的酒杯道。“算我说错话,我自罚一杯。”

“哈哈。”林泽爽朗大笑,朝白十二说道。“白少,若不是你身体不好。我定然和你不醉不归。”

白十二面带一丝遗憾,说道:“不醉不归我可能没这个能力,我不能为一时爽快而让家人担忧。但一杯,我还是可以陪林先生喝的。”

林泽闻言,不由将视线落在那婉约女子脸上。后者眼眸中略有些心疼,却仍是点头道:“林先生是豪迈之人。又是华夏英雄。十二素来不喝酒,我却也不忍让他憋的太辛苦。”

“就一杯。”白十二轻轻握住妻子的柔荑,眼眸中流露出浓浓爱意。“下次保证不喝。”

“喝吧。免得林先生笑话。”女子回眸望向白十二。

她的声音极好听。轻轻柔柔,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纵使容颜不如韩小艺那般精致漂亮。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林泽见这对夫妻伉俪情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白夫人,今儿算我林泽不识好歹。下回得闲,定然登门拜访,给你赔礼道歉。”

婉约女子颔首道:“林先生言重了。我跟十二在家里便听过您的英雄事迹,能认识像您这样的大英雄,是我们的福气。”

“哈哈。来,走一个。”林泽爽快大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喝酒很快。白十二却细细下咽。一杯红酒喝了足有三十秒。一杯下肚,白十二脸上泛起红晕,更让林泽意wài

的是——他似乎酒精过敏?

脖子上在红酒下肚红迅速长出红点,不多,却让林泽大为吃惊。

“白少——你过敏?”林泽面色大变。

“没事。”白十二摆摆手,接过手帕咳嗽几声,旋即抬头笑道。“能跟林先生这样的大英雄喝酒,是我的荣幸。”

林泽大为懊恼。忙不迭扶着白十二落座。亲自端起茶杯道:“来,喝口水。”

白十二被林泽这般伺候得颇为不自在,面露歉意道:“扫了林先生的兴,十二实在抱歉。”

“该道歉的是我。”林泽后悔道。“我要知dào

你喝酒过敏,说什么也不会拉你下水。”

婉约女子一面心疼地替白十二擦汗,一面说道:“林先生,您无须自责。到了这样的场合,十二不喝酒也说不过去。反倒是我阻扰了您的雅兴。不然这样,下回我做几个小菜,十二以茶代酒,我陪林先生喝得痛快。”

“先不说这些。还是快些送白少回家吧。免得有什么后遗症。”林泽满面尴尬。

“那——”婉约女子面色犯难,回望白少。

“继xù

留下来也是扫兴。”白十二缓缓起身,神色柔和道。“林先生,有空请一定来我家做客。一直躲在家里,着实无趣。”

“一定一定。”林泽催促道。“快回去吧。”

“告辞。”

目送两人离去,林泽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回望刘雯,却只见这个中立派女人神色恍惚,不由苦笑道:“我是不是太坏了?”

“有点。”刘雯诚实点头。

“这个白少,还真是厚道人啊。”林泽感慨道。

“他的妻子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刘雯轻叹一声。“明明应该责怪你。明明应该阻止白少喝酒。明明比谁都心疼白少。却没阻止你们的雅兴。啧啧——白少能有这样一位贤妻。值了。”

“是啊,我起初还觉得这白少未免太听妻子的话,少了几分男子汉气概。看来我误会了他,也误会了她。”

“下回去白家,能领上我吗?”刘雯忽地说道。

“怎么啦?”林泽莫名其妙。

“这个女人是个宝藏,值得我学习的地方太多。”刘雯打趣道。“可我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却是不好意思上门拜访。林先生不会残忍地拒绝我,对吧?”

林泽瞥一眼女人那故作哀求的娇柔神采,忍不住揉了揉鼻子,苦笑道:“我要是拒绝了,你是不是打算不再认我这个朋友?”

刘雯抿唇一笑,如春景般美不胜收。

~~

第八百五十章 上帝不苦!

第八百五十章上帝不苦!

白十二被妻子送上车,安稳地坐在副驾上。

婉约女子则是在车内替他敷上热毛巾,又仔仔细细地替白十二拭擦冷汗,话语中带有一丝不忍的苛责:“明明没喝过酒。”

白十二躺着长吁一口气,轻柔道:“见过一面便算朋友。你说的。”

脸上柔情无限,眼眸深处还隐约带有一丝歉意。爱他至极的婉约女子握紧他的手心:“下次我替你喝。”

“什么都让你出面。我总是心疼你的。”白十二缓缓坐起来,捋了捋她因为搀扶自己而略显凌乱的青丝,柔声道。“什么时候我能做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便让你做男人背后最幸福的那个女人。”

“我已经是最幸福的。”女子那普普通通的脸庞上绽放出美丽的笑容。如冰花般纯粹。

……

回家的路上,韩小艺始终盯着前排的林泽。

这让林泽忍不住摸了摸脸颊,怀疑有什么脏东西。

许久之后,林泽有点坐不住。放慢了车速,扭头问道:“我又变帅了?”

韩小宝翻了个白眼,歪着头看窗外。

有自己这么个大帅哥在场,他也敢说这种厚颜无耻的话。表哥的脸皮的确厚到刀枪不入了。不过他喜欢…

“所有人都看不起白十二。就连我,都只是维系着表面的礼貌。”韩小艺笑嘻嘻地说道。“唯独你。不止跟他称兄道弟,还喝起酒来。”

“交朋友要看身份吗?”林泽问道。

“不需yào

,但要看目的。而且交了,也只是暂时的朋友。”韩小艺很残酷地说道。

林泽知dào

韩小艺说的实诚话。屁股决定脑袋。处于什么位置,自然有着怎样的思维。点了根烟,林泽笑道:“我知dào

你想提醒我,放心吧。认识我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时候当过傻子?”

“切。你还不傻?”韩小艺身躯微微前倾。搭着林泽的肩膀道。“你要不傻,早就远走高飞了。你要不傻,早就跟我一刀两断了。至于把自己圈养在那座宅子里吗?你留下,我是高兴欢喜的。但我同样想说,如果哪天你要离开。我就算偷偷躲在房里抹眼泪,也不会阻难你。”

“但是——我们这个圈子,真的不如表面那么简单。你可以说我腹黑恶毒,说我满脑子坏水都成。但我一定要说。”韩小艺板着小脸,说道。“麦长青跟陈逸飞多铁的兄弟。到头来落个什么下场?哪怕陈逸飞一万个不愿杀,可他终究杀了。这个圈子里,从来不需yào

过程,只要结果。”

“这些人,都是偏执到癫狂,疯起来。能彻底毁了你的三观。”韩小艺郑重其事地说道。

林泽表情古怪,终于还是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说道:“好吧,我被你彻底洗脑了。”顿了顿,林泽有些好奇地问道。“是不是刚才那场聚会上,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充满了阴谋论?”

“连端茶递水的大妈都比你看的多。”韩小艺说道。

“刘雯让我下次带她一起去白家。图个啥?”林泽问道。

“老天啊——”韩小宝忍不住了,转头冲林泽恶狠狠说道。“表哥,你好歹在这个圈子呆了两三年,难道一点都看不出来吗?”

“听说啥?”林泽莫名其妙。

“白家的确低调式微了。可他们的底蕴和资源,任何人都不敢小觑。白老太爷跟薛老太爷一个岁数,表面上大伙都知dào

白家是白老爷子操作。可实jì

上呢?白老爷子现在最艰难的问题是还能活多久,你觉得,他还有多少脑力去操作大局?”韩小宝摇头晃脑地说道。

“额。你们的意思是,如今白家的真实话事人是白十二的妻子?”林泽问道。

“那倒不一定。”韩小宝摇头道。“但可以肯定,白十二的这位贤惠妻子,绝对是白家的中流砥柱。”

“难怪刘雯说她是值得学习的对象。”林泽说道。

“刘姐钻营这个圈的经验比许多人都丰富,她缺的只是渠道和人脉。若是她愿意站队。早上位了。”韩小艺说道。

“哈,上位倒是可以很快。”林泽意味深长道。“可到了生死关头,被当做弃子的可能性也陡增吧?”

韩小艺笑了笑,说道:“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爱?要收获总要付出的。”

“说起来,她活的倒是挺辛苦。”林泽说道。

“上帝不苦。”韩小艺幽怨道。

……

被韩家姐弟这么一洗脑,林泽也是有些纠结。

白十二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很不错。林泽愿意跟这样的人做朋友。当然,这很大程度上有缺爱的性格作怪。但不可否认,白十二包括他的妻子,都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林泽能理解韩小艺的心情。

低调了近三十年的大少忽然冒出来,还是当年号称华夏第一家族的白家独苗。换谁都会充满阴谋的揣度。也就林泽这种基本没有立场的家伙能跟对方打得火热。

挥去这些烦人的念头,林泽续了一支烟,正欲加速驱车。手机却是嘟嘟作响。

“喂。”林泽笑道。

“你丫跑了?”对面传来薛贵慵懒的声音。

“废话,都散场了还留着做什么?”林泽没好气道。

“见着白十二了?”薛贵问道。口吻有些低沉。

“见到了。怎么啦?”林泽好奇问道。

“跟我说说,什么印象。”薛贵问道。

“什么什么印象?”林泽哭笑不得。“我跟他说话不超过三分钟。能有什么印象?”

“就说你的第一印象啊。不然我没法跟我姑姑交差。”薛贵说道。

“交差?”林泽莫名其妙。“交什么差?”

“废话。隐居三十年的白十二抛头露面。谁他妈会不做个评估?你到底长脑子没有啊?”

“——”林泽揉了揉鼻子,无可奈何地将接触的全过程交代出来。末了。他补充了一句。“个人看法,我觉得他的为人不错。”

“初次见面你就知dào

他的为人?你要不要再幼稚一点?”薛贵反驳道。“你认识老子这么久,知dào

老子现在以什么心情跟你打电话吗?”

“不知dào

。”

“老子失恋了!”

“——”

啪嗒。话筒里传来盲音。

林泽却是猛地停下车,回过头问道:“你们所有人都这样——真的是我傻吗?”

韩小艺静静望向满面疑惑的林泽,忽地温柔地伸出小手,摩挲了几下他粗糙的脸庞:“没有你这样的傻子,这个世界就真的只剩绝望了。”

~~又迟了,我还不信明天不能提前更!

第八百五十一章 你恶毒吗?

第八百五十一章你恶毒吗?

董小婉挂掉电话,那纯净美丽的脸蛋上写满幸福之色。

他要来燕园看自己。还说会买许多零食和水果。

女孩儿不喜欢吃零食,但心里很满足。因为零食是他买的,他那么忙,来看自己还会买零食。董小婉好想将双手放在唇边,向全世界倾诉她的高兴。

她已经许久未见林泽了。之前林泽出国,她每天都期盼着林泽可以早些回来。可等到放寒假,也没等到他的消息。偏偏等自己回家,他的电话便打来了。她很遗憾,也很满足。他回来就给自己打电话,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

更何况,自己刚上学,他便要带着零食来看燕园。董小婉将手机放进口袋,心里甜丝丝的。

回座位时,她心情愉悦地跟后排的陈逸飞点头打招呼。后者亦是微笑着点头。等董小婉落座准bèi

好上课书籍,陈逸飞动作轻缓地从抽屉拿出一份温热的早餐。轻轻敲了敲女孩儿的肩膀。

“嗯?”董小婉回头,一脸疑惑。

“今儿是开学第三天。”陈逸飞抬了抬手中的早餐,微笑道。“你已经连续三天没吃早餐了。他要来学校看你,可以放心吃了吧?”

董小婉那娇嫩的脸颊上悄悄爬起一抹红晕,略微矜持道:“我不是很饿。反正上午只有两节课,等下了课我再去买。”

“那会儿食堂已经停业了。”陈逸飞笑道。“他也许一会儿就到。如果看你脸色不好kàn

,他会不开心的。”

董小婉犹豫了。

她没像别的热恋中的女孩那样为了证明自己的专一而拒陈逸飞千里之外。当然,多数女孩也很难不为陈逸飞红杏出墙。她很坦然,没刻意与陈逸飞保持距离,只是像普通朋友那样,该打招呼的时候打招呼,该聊天的聊天。但深入的话题,她会戛然而止。

“可这是你自己的早餐,给我吃你不是要挨饿了?”董小婉迟疑地问道。

他被陈逸飞谈不上理由的理由说动了。

她的确有点饿。人一旦饿起来,脸色便会难看。他又是那么细心的男人,肯定看得出自己没吃早餐。

心中有些动摇,却还是希望陈逸飞能自己吃。

无关是否愿意接受陈逸飞的好意。只是不想为了自己吃饱,而让别人挨饿。

“你敢逃课吗?”陈逸飞略微神mì

地问道。

“——”董小婉愣了愣,见陈逸飞十分认真地盯着自己,终于摇头道。“我不会逃课。”

“所以你不吃,一定会挨饿。”陈逸飞眨了眨那比女人还漂亮的眼睛,“但我敢逃课。而且,我本来就没课。你吃我的,我可以再去食堂买一份早餐。”

“那——”董小婉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才好。片刻后,她脸上绽放出迷人的微笑,那黑白分明的眼眸中跳跃着感谢的光彩。“那我不客气啦。”

接过陈逸飞的早餐,董小婉又是轻声说道:“谢谢。”

“我们是校友。而且我觉得我们应该算得上普通朋友。”陈逸飞微笑道。“你这样说,我实在有些难过。”

“好吧——”董小婉略显尴尬地说道。“那不谢你了。”

“还剩五分钟上课。”陈逸飞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提醒道。“那位严格按时上课的老师大约会在三分钟后进教室。以你对授业老师的尊重,肯定不会当面吃早餐。所以——”

陈逸飞似笑非笑地望向董小婉。

“是啊!”董小婉惊呼,忙不迭解开早餐带,很不矜持地吃起早餐。因为吃得太快,她那漂亮的脸颊被撑得鼓起来。一点儿淑女风范都没有。

陈逸飞却是双眸含有微笑,默默看着女孩儿那略显狼狈的模样。

她素来矜持。却并非伪装矜持。

她喜欢安静的生活,纯粹性子使然。

她爱上一个男人,哪怕别的男人再好,她也无动于衷。

她不会像普通女孩那样过于介yì

旁人的目光。可她偏偏也只是个普通女孩。

一个普通女孩,却拥有一颗让陈逸飞珍惜万分的心脏。

陈逸飞心怀感激。老天在折磨自己二十多年后,终于在自己的生活中安排了这样一个女孩。

三分钟。

董小婉匆忙吃了早餐,又喝了几口温热的奶茶。正欲寻找口袋中的纸巾时,陈逸飞递给了她。

女孩儿脸上露出一个娇憨的笑容,接过纸巾。拭擦了嘴唇后忙不迭翻开书页,等待老师的降临。

前一分钟,她还匆忙而狼狈地吃早餐。下一分钟,她已安详地望向讲台,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写满宁静安详。仿佛窗外纵使有再美好的事物也无法吸引她的注意一般。

陈逸飞那颗很难出现波澜的心脏微微悸动,在女孩儿身后笑道:“看你吃得这么香甜,我肚子也饿了。果duàn

翘课——”

陈逸飞笑着起身,在无数异性的注目下,从后门离开教室。

……

开春了。大地万物复苏,陈逸飞漫步行走在林荫小道上。燕园的风景很美。微风仿佛情人的手触摸在脸颊上,舒服极了。

每次陪女孩儿上课,他的灵魂都能得到片刻的安稳。这是一种很美妙的滋味,哪怕他再才华横溢,也无法用言语表达内心的情绪。

正欲前往停车场,前方不期而至地出现一个男人。

他嘴角叼着香烟,丝毫不顾在神圣的校园抽烟会有怎样的后果。他一只手上提着大包的零食与水果。另一只手,则是很没绅士风度地抓着一个汉堡。手掌有些油腻。他却浑然不顾,只是一面抽烟,一面吃着那并不可口的汉堡。

陈逸飞看见了他。他很同一时间瞧见不远处的陈逸飞。

“嗨。真巧。”林泽一口气将汉堡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摆了摆手。而后便在屁股上拭擦手上的油渍。

陈逸飞走向林泽,略显好笑道:“林先生,如果你没有纸巾,我可以借给你。擦在身上——会不会有点倒胃口?”

“额。”林泽愣了愣,旋即咧嘴笑道。“我还真没带纸巾的习惯。”

陈逸飞笑着摇头,说道:“董小婉在上课。”

林泽点了点头,意wài

问道:“那你怎么出来了?”

“因为我的早餐让给她吃了。”陈逸飞笑道。“所以出来吃点东西。”

林泽闻言,忙不迭将零食袋打开:“我这里有巧克力,有薯片,甜的咸的都有。嗯,水果也买了好几种。不然你随便吃点?”

“我不用减肥。”陈逸飞见林泽一点儿异样表情都没有,微笑道。“反正你现在去教室也只是在后排坐着。不如去食堂吃点东西。”

“没问题。我请客!”林泽拍了拍胸膛。跟陈逸飞并肩前往食堂。

林泽本是燕园的莘莘学子。但因为韩家而放qì

了美好的校园生活。心中颇有些唏嘘感慨。

包子是个猥琐的家伙。眉毛是个闷骚的铁塔大汉。姚史则是个有点底蕴,不声不响便能与旁人拉近关系的腹黑男。与这种形形色色的同学接触,林泽心灵得到了满足感。也很向往。

走出几步,林泽目光飘忽地扫视四周的风景,忽地问道:“陈少。你为什么要考研?何必把自己折腾的那么辛苦?”

“林先生不觉得校园总是要比外面干净单纯吗?”陈逸飞微笑道。“再者,我很享shòu

学生这个身份。”

林泽笑了笑,啃了一口苹果道:“那倒是。像你平时接触的都是老奸巨猾的大佬。能在学校这种没太多城府心机的地方生活,也算是一种释fàng

。”

“你呢?”陈逸飞问道。“一会儿国外,一会儿国内。偶尔还要冒着生命危险做事儿。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

“跟你恰好相反。”林泽迅速啃完了苹果,点了一支烟道。“你平时太忙,我却太闲。若不做点事儿,不止容易胡思乱想,还会觉得生活无趣。”

“不觉得绷得太紧吗?”陈逸飞笑道。

“唉,谁说不是呢。”林泽喷出一口浓烟。“不过上了贼船,已经下不来了。”

陈逸飞笑着点头,推开了食堂大门。

“陈少,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林泽跟在身后,有点儿唐突地说道。

“林先生请讲。”陈逸飞站在门旁边,等林泽进去后这才松开大门。

林泽将零食水果放在就近的餐桌上,盯着陈逸飞毫无征兆地问道:“你是不是同样以最恶毒的心态揣测白十二的忽然出现?”

~~

第八百五十二章 因为心疼!

第八百五十二章因为心疼!

林泽本不想问这个问题。

不论如何,他已在韩家大小姐那里得到答案。

可好奇心就像生在骨子里的小猫,不断撩拨着林泽。哪怕明知dào

问陈逸飞,也许会让对方生出千百种警惕,可他仍忍不住好奇。

这恐怕就是他这辈子注定成不了上位者的重yào

因素。

拼城府心机,他连正在走薛白绫那条老路的韩小艺都比不过。如何在这个圈子跟人家玩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问过陈逸飞,他一脸期待地等待回答。

陈逸飞并未被这个问题噎住。顿了顿,他指了指一旁的餐桌:“能不能等我先买早餐?”

“好的。”林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等待陈逸飞买早餐。

他买了两份。自己的比较清淡,林泽的则口味较重。这便是聪明人和普通人的区别。哪怕往日没什么交集,甚至在某些方面,两人还是敌对关系。可这并不妨碍他去了解林泽,懂林泽的口味。

喝了一口奶茶,撕下一块馒头放进嘴里咀嚼,陈逸飞微笑道:“你是否既希望我的答案和你不同,又希望和你相同?”

林泽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古怪之色,问道:“那你的答案是什么?”

“我没恶毒地质疑他的出现。”陈逸飞笑道。“但从他出现的那一刻,他便已经是我的假想敌人。”

“假想敌人?”林泽莫名其妙。

“感性上,我不应该腹诽一个身体孱弱的人。”陈逸飞笑道。“但理性上,我必须将他当做未来的敌人。毕竟,白家的底蕴哪怕是陈家,也相当忌惮。”

“这便是所谓的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林泽问道。

陈逸飞的答案其实跟韩小艺没什么两样。不同的是,韩小艺残忍地摈弃了感性的分析。只将阴暗的一面暴露在林泽面前。而陈逸飞的说辞,就要缓和许多。

“没有永远的朋友?”陈逸飞闻言,那谈不上浓,却相当惊艳的剑眉微微一挑,笑的有点诡谲。“商场上什么时候有过朋友?”

林泽哑口无言。

是啊。商场上什么时候有过朋友?

自己跟韩小艺的关系感情,绝不是商场上建立的。而跟薛白绫,也不是。

在林泽的世界观,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抛开他目前所处的圈子,这句话一直有可行性。但在这个圈子——韩小艺和薛白绫可以成为朋友吗?

林泽坚决给予否定。

这两个女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朋友。永远不会。

愣了愣神,林泽续了一支烟,抱有一丝侥幸道:“幸好,我并不算这个圈子的人。”

陈逸飞笑了笑,意味深长道:“迟早会进来的。”

“那是以后的事儿。”林泽揉了揉鼻子,剥开茶叶蛋一口吞了,说道。“我未必能活到那天。”

“你太悲观了。”陈逸飞说道。

“没办法,职业病。”林泽笑道。“太乐观我也许早死了。”

陈逸飞笑着摇头,不再说什么。专心吃早餐。

他们从初次见面,便一直保持着敌对状态。可他们不止一次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吃东西聊天。也许或多或少有些试探的意思。但更多的,是以朋友的关系聊天。

他们是朋友吗?

是吗?不是吗?

那要看他们对朋友的定义是什么。佛语有云,五百次擦肩才能换来生一次回眸。面对面心平气和地聊天,林泽觉得算朋友。朋友不是兄弟,不需yào

两肋插刀,也不需yào

插朋友两刀。聊聊天,喝喝茶,生活中见面的频率不会太低。不到必要时刻不需yào

向对方下杀手。这应该就算朋友。

林泽知dào

麦长青是陈逸飞杀的。虽然对于他起杀机的原因不清楚。但这并不妨碍他和陈逸飞心平气和聊天吃东西。

他从不评价别人是好人还是坏人,那太空泛。没有实jì

意义。他做过什么,和自己关系也并不大。

亲兄弟都有兵刃相见的时候,这世上,谁又是谁的谁?

在林泽看来,自己的所作所为,唯心便好。

忽然之间,林泽觉得自己的思想境界又提升了。他很骄傲,很自豪。

韩小艺、薛白绫包括那些上位者的思路观点是没问题的。但他觉得自己的也没问题。只是角度不同,所以态度也不一样。

他认为自己能解开这个小小的魔障。无非是时间问题。但现在是在陈逸飞的配合下解开。所以他对陈逸飞有点小感谢。解决了桌上的食物,林泽微笑道:“我有点想念她了。”

“去吧。”陈逸飞起身笑道。

林泽提起零食水果,走了两步忽然回头道:“不管如何,只要实事求是,即便你在追求她的时候诋毁我,我也不会介yì

。我觉得这不影响人品。”

陈逸飞微微一笑,说道:“谢谢提醒。如果能做到,我会做的。”

“哈哈哈——”

林泽爽朗大笑,潇洒而去。

……

董小婉拖着林泽的粗糙大手走在人工湖畔。左手拿着一颗洗干净的苹果。一口口细细咀嚼。

微风吹拂着脸颊,温暖的阳光挥洒而下。这对男女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行走在如诗如画的校园内。颇有点两耳不闻窗外事,只谈风花雪月书的境界。

林泽偶尔替女孩儿捋顺吹乱的秀发。女孩儿则是矜持地笑笑。

到了午餐时间,两人买了食物在燕园的草坪上打地铺。一面欣赏风景,一面慢悠悠吃着。

偶尔从青石小道旁经过的学生瞧着这对不论是外貌还是气质皆不搭配的男女浓情蜜意,摇头的摇头,遗憾的遗憾。

不是每个男人都想追求董小婉。这年头,没自知之明的很多,但有自知之明的更多。美好的事物谁都愿意欣赏,但并不一定希望染指。在绝大多数人看来,林泽是配不上这个纯净女孩的。能配得上这个大才女的男人,一定要是漫画中走出来的白马王子。很显然,陈逸飞便是这个类型。

可世事难料。完美公子没能俘获少女的心,却被一个三无男人占据。

恋爱不是生意,不是哪个男人给的多,更能让女孩感动,女孩便会爱谁。

要看谁先给。

所以初恋未必最美好,最令人缅怀,但一定是最刻骨的。

牵手的时候,女孩儿便察觉到林泽手心的疤痕。她没刨根问底。不是不关心,是怕忍不住会哭。

她曾告sù

林泽,她不会再哭。要做一个坚强的女孩。不再让林泽担忧。

她说了,就一定要做到。

所以林泽走时,她控zhì

了情绪,没缠着林泽问东问西。他回来了,她也如往常一样。拖着他走一段路,聊一会天,吃一顿饭。

饭吃完了。两人肩靠肩看风景。

春日晒的太久头晕,林泽懂,董小婉也知dào

。所以坐了一会,两人便起身了。

牵着的是同一只手,走的是同一段路。只是回去的路上,两人没再聊天。

董小婉还要上课,她愿意和林泽在一起,她喜欢林泽陪着他。但她不能逃课,也不想逃课。就像林泽不愿让她担心,但有些事儿,他不能不做,也不可以不做。

人生总是充斥着无奈和遗憾的。

教学楼下,董小婉止住了脚步,微微转身,盯着林泽那刚硬的脸庞道:“我下午有四节课。”

“我下午没事,可以陪你上课。”林泽笑道。

“你答yīng

我老了也会陪我。”董小婉笑的有些发痴。“我不怕你跑。”

“那——”

“你在教室我会分心。”董小婉说道。

“那我有空再来看你。”林泽无奈道。

“嗯。”

林泽亲了亲女孩儿的额头,转身离开。

董小婉目送林泽离开,却发xiàn

视线越来越模糊。

在泪水滑下时,女孩迅速转身。不让他发xiàn



因为心疼。所以想哭。

~~

第八百五十三章 你想他死吗?

第八百五十三章你想他死吗?

燕京国际机场。

一名身穿土褐色中山服的男子徐步走出机场。他右手拄着一根拐杖,左手提着一只公文包。看年龄大约五十岁左右。脸上戴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颇有几分成功人士的风范。

眼镜后面,是一双写满唏嘘感慨的眼眸。也许是时间的沉淀,那双透着阴冷的眸子略微平和。不会给人不舒服的感觉。

他身躯笔直地站在机场外面,欣赏着燕京的夜晚。

良久后,他吐出一口浊气,喃喃自语道:“二十五年了。”言罢,随手招了一辆的士。将一张卡片递给司机,说道。“去这里。”

……

初春的夜晚仍然寒冷。

凌厉的寒风吹在脸上,如刀子般切割。难受极了。

一条幽静的街道上,狂风吹得垃圾桶嗡嗡作响。路灯因年久失修,时亮不亮的,将这条街道笼罩在幽谧阴森的氛围之中。卷闸门亦是被狂风拍打得咯吱作响。

幸好。这条街道远离市区。一方面是没开发的原因,另一方面是因为此时已凌晨,狂风之下,附近的居民早已钻进被窝睡觉。并不介yì

这一闪一闪的路灯。

啪啦!

一块杵在路边的往摄影楼牌子轰然倒地。扬起一层浓密的灰尘。吓得野猫哀怨嚎叫,不绝于耳。

哒哒。

细碎到卷入狂风难以分辨的脚步声自街道尽头传来。纵使隔得远,仍能从时亮不亮的街道上瞧见远处走来的人。

倒不是眼力好。而是这个人的穿着过于古怪。

他的身上,完全被白色纱布包裹。除了那双淡灰色的眸子,根本看不见其他部位。

这是一个极为奇怪的人,若是被居民看见,定然吓一大跳。

可此刻,他只是漫步行走在街道上。与往常闪电般的速度不太一样。

狂风在吹,天空电闪雷鸣。显是瓢泼大雨的前兆。他却步履清闲,没有丝毫着急的意思。

忽地。

他停住了脚步。转身,那淡灰色的眸子凝视面前的一家店面。

店面上的牌匾撰写了四个字。谭家陈醋。

没错。这家店面在当年,是这片区域的著名老醋店。生意极好不说,更是远近驰名。

如今,这家店已年久失修,许多年没人居住了。

直至最近几年,他才重回这里,在里面安置了一间房。作为暂时居住的据点。

他没急着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发呆。

进去了,若是不能立kè

入睡,他会陷入无尽的痛苦。而对他来说,每晚只需yào

睡三个钟头。之后便会自然惊醒。所以他不愿进的太早。进去了,那所谓的幸福会被无尽的痛苦冲击得烟消云散。

他就这么愣在门前怔怔出神。良久良久。

叮叮叮——清脆悦耳的铃声自街角巷尾处响起。

刺耳,并让人迅速回神。

听见这声音时,他微微转身,淡灰色的眸子望向飞速飘来的女人。

她的银发随风飘舞,她的步伐快到极致。

银面下,她的双眸清幽冷冽。透着浓浓的杀意。

是她。她来了。如当年那样,她不喜欢穿鞋,喜欢在脚踝系着铃铛连速度,连身体平衡。

白仆那被纱布包裹的脸颊微微抽搐,像是有些开心,还有些欣慰。

看着她,白仆那毫无生机的淡灰色眼眸竟浮现一抹淡淡的喜悦。身躯微微前倾。

他知dào

,自己的嘴唇微微裂开了。

可她看不见。

不管自己露出怎样的表情,她都看不见。任何人都看不见。所以渐渐地,他变得木讷了。他不再有任何表情,也不再有任何善良。

前倾的身躯微微回缩。他挺直了腰身,如一只木乃伊僵立在原地,等待那极速奔来的女人。

叮叮叮——铃铛声愈发急促刺耳。可他的心神坚若磐石,并未出现丝毫波动。只是用那双淡灰色的眸子盯着女人。纹丝不动。

忽地。

铃铛声静止了。

女人也停下了脚步。

她那修长素白的右手中,猛然滑出一把泛着寒意的雪花匕首。如死神的镰刀一般,指向白仆。

白仆仍未动。如石雕般盯着银女。

银女亦不动。匕首指向白仆。眼眸中杀机毕露。

“师妹。”白仆终于轻声唤道。

银女没有回答。周身杀机密布。

“你——要杀我?”白仆问道。

“是。”银女寒声道。“杀你。”

“为什么?”白仆淡灰色的眸子里透出一抹黯然之色。

“你要杀他。”银女冷淡道。

“所以你要我死?”白仆问道。

“他是我的丈夫!”银女厉声道。“谁要他死,我便杀谁!”

“连我——你也要杀?”白仆说道。

银女有些迷茫。

理智告sù

她,她不应该杀眼前的人。

可他不死,林泽便会死。林泽死了,她便不活了。

“不许杀他。”银女握紧刀锋。

“如果我一定要杀呢?”白仆反问。

嗖!

未等他话音落下,银女便动了。如蛟龙般奔腾而来,裹挟着一道白光,直刺白仆咽喉。

白仆纹丝不动。直至刀锋逼近,他方才右臂探出。挡住了银女的刀锋。

嘶嘶!

刀锋与手臂上的特殊手套摩擦出激烈的火光。在这漆黑的夜空分外刺眼。

嗖!

刀锋倏然拉出一道弧线,避开白仆手臂后,以一个刁钻毒辣的角度刺向白仆!

铿锵!

白仆双臂一叠,又是挡住了银女的攻势。

但他那双淡灰色的双眸微微亮了起来。他发xiàn

——女人的身手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她遏制住了恐惧,也调整了情绪。像一个战无不胜的女将军。让白仆一阵恍惚。

嗖!

匕首再度刺来,朝白仆小腹刺去。

这一次,白仆因为心神恍惚,竟是被银女一刀刺中。

只是,银女那锋利无双的匕首没能刺入白仆的身体。反而激荡出火光,下一秒,银女回身一拉。试图以匕首剧烈的摩擦切开白仆的身躯。

嘶嘶嘶!

火光愈发耀眼,却仍然无法割破白仆的防御。

不过,银女这一击虽说没能割破白仆的身体,却是将他白色的纱布彻底扯开。露出了让人头皮发麻的画面!

哪怕是银女这等心智冷漠的人,亦是瞳孔微微收缩。

腰腹处的纱布被割破,露出的却不是正常人的肌肤。而是——仿佛涂了一层金属的肌肉!

灰色的肌肤看得人浑身不自在。

银女发xiàn

,白仆腰腹处的肌肤不止颜色古怪,更是宛若被千万刀锋切割过一般,看上去斑驳累累。极度可怖!

银女甫一瞧见这幅画面,她便停下了动作。

那清幽冷冽的眸子里,透出一丝微妙的变化。红润的柔唇微微嗫嚅,清冷道:“这是什么?”

她问的,自然是白仆肌肤上的古怪东西。

“一种特质的金属。”白仆仿佛撕裂的嗓音说道。“师傅说,可以刀枪不入。”

银女眉头一挑。一脸古怪。

她只是情商低,不代表没智商。相反,她的智商极高。她知dào

这种金属贴在身上,是极为难受的。而且,是用什么方式贴上去的?

银女看得出,这层金属已不是简单的贴在肌肤上。甚至嵌入肉里!

“疼吗?”银女的口吻软了一些。

“疼。”白仆点头。

忽地。他手腕一翻,猛地将上半身的纱布尽数撕扯下来。

大片大片的灰色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看得人心底发寒。白仆却嘶哑地声音道:“要杀我,刺脖子和后腰。这两个地方比较脆弱。容易刺。”

“为什么?”银女口吻冷冽地问道。

“为什么?”白仆光着臂膀,那淡灰色的眸子里流露出浓浓的迷茫。“你走了。师傅大怒。所以惩罚我。”

“我是自己逃走的!”银女再度扬起刀锋,似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我若出手,你便走不了。”白仆语调淡然道。

“胡说!”林泽厉声道。

“再来。”白仆抬起双手。“记住,刺后腰和脖子。别的地方杀不了我。”

银女却犹豫了。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盯着白仆。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

白仆见她不动。心头窜起一股无名怒火,凄厉吼道:“你在等什么!?”

“杀了我!”

“我不死,他一定会死!”

“你想他死吗!?”

银女闻言,瘦弱的身躯猛地一颤。迷离的双眸杀机毕露,刀锋一扬,寒声道:“杀!”

~~

第八百五十四章 跪下!

第八百五十四章跪下!

银女气势如虹,宛若灵蛇般刺向白仆。

她动作快到极致。可白仆每次皆能巧妙避开。可他除了抵挡,并不主动攻击。

他不想,还是不能?

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dào



他那淡灰色的眸子略显迷离。甚至有些模糊!

眼眸深处烙印的是银女的身影。她每一次进攻,都被白仆牢牢捕捉。动作还是那么熟悉,如当年在大雪山训liàn



她的身体瘦弱,却充满力量。她的动作,她的连续杀招,正如当年那样,凌厉而果决。

她没变。一点也没变。

只是,她为什么要离开呢?

雪山上不好吗?

雪山上不快乐吗?下了山。不是一样要杀人?下了山,不是一样独来独往?下了山,谁来保护你?下了山,你不孤独吗?

怕师傅吗?

不用怕。师哥会保护你。

要打要骂,师哥替你扛。就算被师傅打得皮开肉绽,师哥也不会让师傅惩罚你的。

为什么要走?

师哥对你不好吗?留下陪师哥不好吗?

扑哧!

失神间,后腰被银女迅猛刺中。一股鲜血激射而出。

“唔——”白仆淡灰色的眸子里透出一抹恍惚,旋即便是微微回过神。望向退到旁边的银女,嘶哑道。“继xù

。再刺一刀。就能杀了我。”

“你在做什么?”银女冷厉地问道。

“等你杀我。”白仆说道。

“为什么不反击?”银女蹙眉。“为什么不跟我打?”

白仆默默地看着银女,任由腰际的鲜血流淌而出,微微抬起头,大声道:“我是你的师哥啊!”

“不反击,你会死!”银女冷冷道。

“我何时想活?”

“你当真不想活!?”

忽地。一道如钟鼓般磅礴的声音自街角传来。

噔噔。

噔噔。

木棍敲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甫一听见这个声音,不止是白仆,连银女亦是身躯一紧,迅速转过头来。美眸中不由自主地浮现浓浓的恐惧。

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也太害pà

了!

这个声音,是她一辈子逃避的,一辈子不愿听见的!

刀锋紧握手中,银女身子紧绷,做出拼命一击的姿势。眸子里透着浓浓的警惕。死死盯着不断走近的男人。

男人戴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梳理得极为整齐。一只手提着公文包,另一只手拄着拐杖。怎么看,都不像一个能吓住银女的男人。可事实上,她被吓到了。吓坏了。

她恐惧的不是白仆,她害pà

白仆,是因为白仆的背后,有一个她真zhèng

害pà

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此刻已毫无征兆地出现。

男人那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眸漫不经心地扫了两人一眼,忽地,目光定格在白仆身上,重复道:“你当真不想活?!”

白仆脑袋微微下垂,不敢直视,亦不敢言语。

“跪下!”男子猛地发怒。

扑通。

毫无征兆地,白仆说跪便跪。没有丝毫犹豫。

在他心里,师傅便是神。不能违背,无法抗拒。

“我养你二十年,你说你不想活!?”男子的拐杖猛地往地上一敲,吼道。“混账东西!”

白仆垂着头,不敢出声。

随后,男子那阴厉的眼眸扫向银女。脸上的愠怒稍稍好转,双掌压着拐杖,身躯笔直地盯着银女,缓缓道:“出去这么多年,该回家了吧?”

“家?”银女身躯紧绷,冷厉道。“我没有家!”

“是谁把你养大?”男子淡淡道。“是谁教你杀人?”

银女身躯轻轻颤抖。没有回答。

“没有我。你早冻死了!”男子喝道。

嗖!

银女抬起刀锋,身躯略微往后退去:“我不跟你回去!”

“你怕我?”男子阴厉地问道。

“不——不怕!”银女声音发颤。

“跟我回去。之前你犯下的错误,我既往不咎。”男子平静说道。

“不——”

嗖!

男子动了。

上一秒还老神在在地站在原地。下一秒,却如激光弹射而出。猛地冲到银女面前。

砰!

拐杖朝银女身上抽去!

银女已迅速横刀格挡,可那恐怖的力量仍是抽得银女整个身子横飞出去。宛若断线风筝一般。

噔噔。

落地的银女一个踉跄,身子即将倒地时刀锋一刺,借着这股力量弹飞起来。落在男子身侧,警惕凝视对方。

“速度快了。”男子古怪笑了笑,双手拄着拐杖,盯着弯腰防备的银女道。“你是我教的。怎么赢?”

“师妹,不许对师傅无礼!”白仆猛地站起来,挡在银女面前,冷冷道。“还不向师傅赔罪?”

“滚开!”

未等银女开口,男子闷声道:“谁让你起来的?”

“师傅!”白仆猛地转身,跪在地上磕头。“小师妹不懂事,请您原谅她。您放心,我会说服她回到您的身边。”

“你能说服她?”男子笑得有些诡谲,冷漠道。“用死说服她吗?笑话!”

“师傅!徒弟一定有办法说服小师妹!”白仆用力磕头。发出砰砰声响。

“滚一边去!”男子毫无耐心,一个滑步冲来,一拐杖将白仆抽飞。那宛若鹰爪的手掌抓向银女。

嗖!

银女一刀刺出,却被男子巧妙避开。随后,他又是一拐杖抽出。直击银女腰腹。

哪怕她反应神速,可她会的,全是男子教的。又岂能逃得过男子的双眼?

砰!

拐杖如鞭子抽在银女腰身,将她抽飞出去。

未等她落地,男子再度如利箭般弹射而上。其速度之快,角度之准,简直匪夷所思!

砰!

男子一拐杖抽出,欲将银女腾空的身子抽飞在地。却被一道白影挡住。

啪啦!

拐杖抽在白仆双臂上,震得他连翻后退,险些撞在艰难起来的银女身上。

“唔——”

手臂阵阵发麻,白仆却脚下一跺,猛地止住身形。弯着腰,望向男子道:“师傅,请您放过小师妹。”

“怎么,你要反我!?”男子声若洪钟,猛地喝道。

“弟子不敢!”白仆腰身压得更低。

“那给我滚开!”男子怒道。

说罢,他又一棍子抽在白仆身上。只是这一次,他没能将白仆抽飞。

白仆双脚宛若钉在地面般,竟是硬扛了梅林这一击。

“师傅!”白仆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您要惩罚,便惩罚我。请饶恕小师妹。”

“混账东西!”梅林怒吼。“你再拦着,我连你也杀了!滚开!”

白仆闻言,却是缓缓站直了身躯。那淡灰色的眸子里浮现一抹坚毅之色。平静道:“师傅,小师妹是大雪山唯一陪伴我的人。我可以死。她不能。”

说罢,他手臂猛地一荡,白色纱布尽数粉碎。露出了仿佛尽数打造的双掌。略一舒展筋骨,忽地往前踏出一步,眼眸平稳道:“恕徒儿不孝!”

~~

第八百五十六章 怕我?

第八百五十六章怕我?

梅林怒极。

拐杖往地面一戳,登时将坚硬的地板戳出一个窟窿。仰天大笑,狂吼道:“好好好!好你个白仆!”

“我二十五年不入华夏。今儿便拿你们这不孝徒开路!”

梅林右脚猛地挑起拐杖,身形如一道利箭激射而出。眨眼便奔至白仆面前。

砰!

砰!

梅林右手那极为普通的拐杖如铁杵一般,一棍棍抽打过去。饶是白仆身形再快再灵敏,却仍是脱离不出棍子交织出来的包围圈。两人甫一交手,白仆便不断后退。而一分钟过后,他仍在后退。

除了后退,便是抵挡。他根本无力反击。

渐渐的。白仆原本挺拔的身躯略显弯曲。

他的双臂也略有些凝滞。

他的身躯被特殊金属覆盖,堪称刀枪不入。可那又如何?要杀一个人,真的需yào

从外面刺破身体吗?

梅林能将白仆打造得铜皮铁骨,自然有杀了他的办法!

嗖!

拐杖如一把长剑戳了出去。白仆双臂一叠,试图卡住梅林的拐杖。却只见梅林手腕一抖,那拐杖便如灵蛇般错开白仆的防御。直戳白仆胸膛。

砰!

这一击直打得白仆踉跄后退。胸口一阵翻江倒海,咽喉更是泛起甜丝丝的味道。

无法对他造成外伤,梅林有无数种方式让他内伤。

一击得逞。白仆双脚连续后退,梅林却没有丝毫滞留。身形甫地前冲,一棍子朝他脑袋抽去。

嗖!

裹挟着刚猛的劲风,那棍子如铁棍般攻击。白仆忙不迭身形一压,堪堪避开了梅林的攻击。可大腿却是猛地传来一阵钻心剧痛。

啪啦!

拐杖毫无征兆抽在白仆大腿上,那激荡的剧痛险些让白仆摔倒在地。

“唔——”白仆忽地停顿下来。淡灰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决绝之色。仿佛之前尚未下定决心,直至此刻,他才意志坚决。

嗖!

拐杖再度朝他咽喉刺来。若这一击得逞,势必将白仆咽喉戳破。

只可惜,当拐杖距离白仆不足十公分时。白仆再度探出右手。

这一次,他并不着急,而是极为精准地往前抓去。

咔嚓。

手掌将那裹挟着刚猛之力的拐杖牢牢握住。令梅林分毫不得动弹。

方才还虎虎生风的两人瞬间停顿下来。彻底没了动作。

白仆不动。是因为大腿被抽得剧痛难当,纵使想动,也是相当困难。

梅林不动。又是因为什么?

他停顿下来。那阴冷的眸子死死盯着白仆。右臂高抬,紧紧拽着拐杖,自白仆头顶打量到脚下,良久,方才闷声说道:“你以为,你能拦住我?”

“不能。”白仆艰难地摇头。呼吸急促道。“我的一切,都是师傅给予的。”

“为了一个叛徒,你要反我?”梅林寒声问道。

“徒弟不敢。”白仆再度摇头,那淡灰色的眸子满是矛盾之色。“但小师妹,是我唯一的亲人。她不能死。”

“废话!”

嗖!

梅林右臂一拉。竟是从拐杖之中拔出一把泛着冷厉光芒的白剑。

瞬间。空中炸开一团刺眼之极的白光。

嗡嗡嗡!

白剑宛若活物一般,在空中发出激荡之声。未等白仆反应过来。那白剑便如眼镜蛇一般咬向白仆。

“当心!”

一道白影自斜面窜来。通体雪白的匕首猛地一挑。拨开了快又准的白剑。

纵使如此,那白剑仍是割破白仆手臂。

扑哧!

鲜血如璀璨的烟花绽放开来。分外绚丽。

噔噔。

噔噔。

白仆与银女同一时间后退。白仆是被割破手臂而后退。银女却是被那白剑荡开。

那一刻,她用匕首拨开了白剑的方向。却也承shòu了白剑上巨大的力量。甫一接触,便感觉手臂阵阵酸麻。

快、准、力大无穷。

这便是梅林的一剑。

若是一剑刺中,白仆必将当场毙命。

“呼——”白仆深吸一口冷气。目光迷离地盯着对面的梅林。

银女亦是呈战斗姿势。紧握着匕首,丝毫不敢怠慢。

“联手么?”梅林白剑微转,神色淡然地瞥一眼两人,眉宇间暴戾之色尽显,淡淡道。“来,就像当年那样。使出我教你们的绝招!”

如王者降临,梅林根本没将这对徒弟放在眼中。

而事实上,他也有绝对的实力不将两人放在眼中。哪怕白仆身上涂抹了一层特殊金属。可仍抵挡不住梅林手中的白剑。

被他割破,仍会鲜血横流。

强dà

。对两人了如指掌。霸气威武。

这便是天下第二口中,华夏只有那站在最巅峰的两人,才能与之为敌的强者。

银女略微偏头,与身受重伤的白仆对了一眼。一前一后俯冲而上。如当年那样,配合得天衣无缝。

白仆正面迎敌,银女如闪电般四下激荡,寻找空隙攻击梅林。

三人如三道影子横竖交错,寻常人根本无法分辨谁是谁。

白仆速度极快,可相比而言,他的力量更具优势。他每一次攻击都如排山倒海一般,给人强烈的精神压力。

银女快若闪电,每一次攻击,皆会让梅林分心。

可梅林是谁?

是他们的师傅。

他们所有的东西,都是梅林教的。他们所有的攻击,都逃不开梅林的双眼。

叮!

白剑与银女手心那通体透明的匕首相碰,登时摩擦出激烈的火光。

银女因力道不够,被白剑一荡,竟是忍不住连番后退。

嗖!

白仆挥起铁拳,朝梅林面门砸来。

“哼!”

梅林身形一晃,迅速避开白仆的攻击。膝盖猛地提起,朝白仆小腹撞击而去!

砰!

白仆的身躯如滑板一般,朝远处挪去。

噔噔!

“唔——”

白仆呕出一滩血水。淡灰色的眸子顿时黯然下来。

嗖!

梅林没有任何停滞。一击得逞之后,再度朝他刺去一剑。

铿!

白仆勉力挥拳拨开。却被梅林一脚踢在胸膛。

砰!

一脚踢得白仆如断线风筝朝天空飞去。

嗖!

银女自后方刺出一刀。挽救陷入绝境的白仆。

铿!

梅林回身一剑,轻描淡写拨开银女的攻势。手腕一抖,空中顿时炸开一团剑光,叫银女双眼发花,只能用意识感受梅林那一剑的大体方位。

扑哧!

白剑快若闪电刺出,纵使银女已第一时间看清。却仍无法格挡,更没能力躲避。

一剑刺破她的小腹,梅林身形再度往前探出。欲一掌击碎银女咽喉!

嗡嗡!

忽地。就在银女即将毙命时,身后激射而出一抹慎人的红芒。

伴随空中呼啸的寒风,径直朝梅林后心射去。

梅林无计可施,只得放qì

击杀银女的计划。回身一击,精准无误地拨开了那蕴含极大力量的刀锋。

铿!

红芒被一剑劈开,迅猛地射入了墙壁。发出嗡嗡的激荡声。

嗖!

一道红影自黑暗的角落弹射而出。眨眼的功夫便冲到梅林跟前。戴有白色手套的右臂探出,朝梅林攻击。

“哼!”

梅林眉头一挑,长剑一挑,朝来者手腕刺去。

叮!

红影手腕一翻,搭在剑身之上。下一刻,她倏然前贴,左掌朝梅林胸膛拍去。

可梅林毕竟是老一辈的巅峰人物,又岂会被她死死压制?

未等一掌拍来,梅林左臂亦是猛地探出。欲与红影一分高下。

啪啪!

几次交错,红影并未打拉锯战,而是拼着挨对方一击错开手臂,一掌打在梅林胸膛。

砰!

一掌未落。梅林中指弯曲,亦是狠狠顶在红影胸口。

扑哧!

一口鲜血自红影口中激射而出。梅林亦是脸色恍惚地往后退去数步。白剑往后一刺,这才止住颓势。

混乱的街道。终于安静下来。

除了空中咆哮的狂风,再无别的动静。

梅林目光冷厉地扫了那红影一眼。

穿着跟小徒弟类似,只是化作一身大红衣。一头乌黑的秀发掩映在脸颊两侧。面容清秀,双眸幽冷。双掌上戴有一双看上去刀枪不入的白色手套。狂风吹拂,她那头黑发随风舞动。给人几分狂狷的意味。

可事实上,她的身上除了冷,还是冷。

“一路跟着我。想必你就是震荡西方地下世界的大红衣?”梅林挑了挑长剑,挺直了身躯。

“是。”大红衣眉目幽冷,淡漠吐出一个字。

“不错。年轻一辈中。你稳进前三。”梅林往前踏出一步。话锋一转。“但今日我清理门户。希望你别插手。”

大红衣闻言,亦是往前踏出一步:“怕我?”

~~

第八百五十七章 王者归来!

第八百五十七章王者归来!

大风起。夜色如墨。

一辆敞篷跑车穿梭在霓虹灯下,如一头凶悍的野兽。狰狞可怖。

车内时不时传来兴奋的尖叫。以及污秽不堪的咒骂。

砰!

一个空荡荡的酒瓶砸在地面,发出沉闷的爆破声。

“喂!注意下形象好不好?”将油门踩到两百五的薛贵竖起中指,朝肇事者骂道。

“加速加速!”一头黑发的年轻男子拉开一瓶酒,往嘴里咕咕灌下去。

“草,平时看你还算斯文。原来也是个闷骚家伙。”薛贵脸上因兴奋而爬起一层妖艳的红色。疯了似的踩油门。

他跟林泽不是第一次飙车了。

每次他闲在家里无趣,便会喊林泽过来喝酒。喝后便飙车。一方面释fàng

压力,另一方面则是寻找刺激。

他飙车,选的是无人区。且不跟那帮争强斗狠的飙车党比赛。

他飙车是为了释fàng

压力,不是为了斗狠。

那没什么意思。以薛贵的手段,燕京除了三两个纨绔子弟他玩不起,别的他都能肆无忌惮的打脸。打了还不怕被报复。

要知dào

,他可是燕京出了名的疯子。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一路狂飙。林泽疯了似地大叫大吼。薛贵需yào

释fàng

,他更需yào

。平日里他比薛贵闷骚。到了这种时刻,他比薛贵更癫狂。

叮叮叮!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若不是恰好在转弯时稍稍放缓速度,林泽未必听得见。

“减速。”林泽看了来电显示后发号施令。

薛贵猛地一打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点了一支烟慢悠悠抽了起来。

“喂。”林泽接过薛贵递来的香烟。

“你丫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对面传来一个暴跳如雷的声音。“快滚过来!”

“发xiàn

了?”林泽精神为之一振。

“废话!你他妈知不知dào

老子这是长途加漫游。很贵的!”

“快滚过来!”

对面告之地址后,便挂了电话。

薛贵见林泽神色焦虑,好奇问道:“大事儿?”

“很大!”林泽催促道。“开车!”

打电话的是唐枫。绰号黑爷。

当然,这是他自诩的。反正林泽没喊过。

将他从江南调来,是为了监视银女。

放在平常,他不会监控银女。更会尊重银女的隐私。但这次不同。他不得不将监控能力一流的黑爷招来。

银女面对的不止是言行举止古怪的白仆,还有他们背后的那个恐怖的师傅。

若只是面对白仆,林泽不会让黑爷通知自己。他坚信,银女面对白仆,哪怕打不过,也有绝对的把握离开。可若是碰上他们的师傅——用屁股想也想得到结果。

黑爷打来电话,那就证明事态已严重到不可调和的地步了。

或许,他们的师傅来了?

……

怕我?

梅林仿佛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牵扯,双眸眯成一条缝隙。手中白剑紧握,牙齿咯咯作响:“你刚才说,我怕你?”

大红衣没有回答。”我怕你!?”梅林猛地一声嘶吼。仿佛刺中他的软肋,愤nù

得浑身发颤。双目赤红道。“我梅林怕过谁?”

“你想死,我成全你!”

嗖!

他如愤nù

的雄狮奔腾而来。手中白剑如一条巨大的蟒蛇,刺得人难以睁眼。

他一动,大红衣也动了。

身形如柳絮般贴上去。与这个成名三十年,在华夏却没几个人知晓的超级强者近身肉搏。

大红衣很强。

强dà

到白仆也未必斗得过。正如梅林所说。年轻一辈中,她稳进前三。

可那又如何?

年轻一辈归年轻一辈。老一辈,才英雄辈出!

先不提已不在江湖,江湖却有其传说的天下第一,纵使二十年不曾露面的天下第二,仇飞的师傅,也能笑傲群雄。

那是一个强者如林的年代。那是一个绝世强者多如狗,变态高手满地走的时代。那个年代,急迫地需yào

一场大战来一试高下。

哪像如今?仇飞为圆一场鹫峰梦。苦苦等候多年却凑不齐十个人?

纵使在当年,也没人敢冲性情诡谲的梅老怪放此豪言。当年,若不是某些特殊原因,他又岂会远走他乡?又岂会错过那场惊艳绝伦的鹫峰之战?又如何,被老一辈人落下话柄。认为自己怕输?

这是个心结。是个跟仇飞一样,又不太一样的心结。

他不怕任何人。他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他这一生,从不畏惧任何人。

哪怕面对他的是天下第一,他也能悍然一战。

至少,与当年的天下第二那半场战斗。他并未落任何下风!

大红衣激怒了他。点燃了他的怒火!

嗖!

白剑刺出。

大红衣右臂搭上去,旋即便是狠狠一扣。试图夺走梅林的白剑。

可她终究低估了梅林。以梅老怪的实力,她又如何能轻易夺走白剑?

嗡嗡!

白剑一荡。梅林气势如虹地旋转剑身。在大红衣手心迅速割搅。仿佛要将她的手掌磨成肉末一般。

嘶嘶…

那无坚不摧的白色手套竟有被磨破的迹象。大红衣见状,面色微微一变,手指略一放松,下一秒便迅速贴着长剑滑向梅林手腕。

“找死!”

梅林一声怒吼,手腕猛地一抖。白剑再度切向大红衣。

可大红衣又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她跟林泽太像太像。连战斗也是同一种风格。

左臂探出,迅速握住迅猛劈开的白剑。白色手套固然坚硬,却仍没能挡住这正面一击。鲜血自大红衣雪白的手腕流淌而下。大红衣眉头微微一蹙,却是没有半刻停留。早已探出的右臂朝梅林击去。

砰!

梅林探出手臂格挡。两人陷入了近距离的贴身攻击。

大红衣各方面能力在年轻一代皆是佼佼者。她速度快,力量亦是极大。连爆fā

力亦相当惊人。可她强dà

。梅林又怎会弱小?

与大红衣连续几次交手。他已瞧出大红衣试图用可怕的进攻来震撼自己。

心理战?

老子二十年前就不玩了!

砰!

两人拳头相碰。梅林提膝一脚,迅速踹向大红衣小腹。后者却是身躯微微一偏,勉强避开之后,侧身一击肘击。

砰!

这一巧妙攻势令梅林措不及防,只得横起膝盖阻挡。

手臂略有些发麻,梅林心头大怒之下竟是脱掉白剑,右臂迅猛朝大红衣抓去。

五抓如虎。狰狞逼人。

嗖!

握住白剑的大红衣手腕一荡,用剑柄撞击梅林。后者竟是一步不退,强行撞过去。纵使震得虎口裂开,他亦是毫无躲闪。五指张开,再度夺回白剑操控权。

砰!

兵刃失手的大红衣身形略微有些凝滞,却是被骤然提起膝盖的梅林一脚踢出去。随后,未等大红衣又多少回旋的余地,白剑迎头一刺。直抵大红衣心脏。

嗡嗡嗡!

白剑发出嘶鸣。白光大作。仿佛要将梅林这二十多年的憋屈一口气宣泄出来。

大红衣有躲闪的机会。

但她没有躲闪。

她的左手已鲜血淋漓,可她仍然冷然地站在原地。微微抬起双臂,欲再来一次近身战。

如林泽一样,她愈战愈勇,一旦战意起,便不会退缩。

“死吧!”白剑倏然刺出。梅林一声怒吼。

大红衣身形先是一弯,而后便如雌狮窜了上去。只是——她尚为与梅林正面接触,一道黑影便从侧面冲刺而来。

铿。

激烈的火光碰撞而出,极为精妙地拨开了梅林的白剑。而大红衣亦是在同时被一股柔软的力量推到后方。堪堪站稳。

铿锵!

又是一记撞击。双方以蛮力比拼。素来爆fā

力惊人的林泽却险些被这股力量震得刀锋脱手。身躯亦是往后退出几步。神色微凝。

“又是谁?”

梅林白剑一挥,霸气无双地喝道。

“林泽。”林泽吐出自己的名讳。

“你就是林泽?”梅林瞳孔收缩。“击败数名十大高手的林泽?”

“承让。”林泽淡淡道。

“承让个屁!”梅林一声冷笑。他的额头上已渗出细微的汗珠。可他的战意仍滔天释fàng

。右臂紧握白剑,指向林泽道。“赢就是赢,输就是输。”

“你败我老一辈数名强者。”梅林神色凛然,如怒目金刚。“今日,便来试试我梅林的手段!”

怒战年轻一辈数名顶尖强者,梅林气势不减,如不败战神顶天立地。又如王者归来,惊天动地!

第八百五十八章 破局了!

第八百五十八章破局了!

林泽恨极了梅林。

恨他伤害银女。恨他将银女逼成这般模样。

但同样,他敬佩这个老英雄。敬佩这个力挫银女白仆。又将菁菁打得无计可施的老一辈强者。

他从不主动去想象那个老东西当年有多么威风霸道。但作为儿子,作为那个老王八蛋的后代。在他心中,又如何不曾幻想过他的父亲是大英雄,大豪杰呢?

事实上。从各方面打听到的消息,他的父亲是雄壮威武的。是让无数人思念并想念的。哪怕是伊丽莎白,亦让自己传话:爱过了,不后悔。

要有多么浓烈的人格魅力,才能征服英伦女皇?

眼前狂霸无匹的梅林,便是与父亲齐名的老英雄?

林泽对此没有疑惑。

握紧手中的刀锋,林泽挺直了身板,目光凛然地望向梅林:“老先生,我是晚辈,本不该与您斗气。”

梅林闷哼一声。周身蓄满战意。

“但您为何苦苦为难银女?”提及银女,林泽眉宇间渗出一抹微妙的怜惜,缓缓说道。

“她是我徒弟。我要如何,与你何干?”梅林白剑一划。“纵使杀了她,也是我的事。”

林泽眼眸深处透出浓密的怒火,仍是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语调却是冷了下来:“您当真要杀她?杀我的女人?”

“废话!”梅林提气喝道。

“给脸不要脸!”

林泽一声冷喝。右脚猛地一跺,身形如箭在弦上,立时发射。

狂风中,林泽持刀俯冲,宛若搅碎了空间,直击梅林。

“来得好!”

梅林手腕一荡,那泛着冷光的白剑迎面提上。与林泽战了起来。

若是巅峰时刻,林泽断然不是梅林对手。可他终究力挫银女白仆。哪怕这两人会的全是他教的。却也耗费了不少体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没出现在这两人身上,也算是后生可畏的那类。梅林击溃他们没受太大阻扰,也消耗了不少体力。

之后,他又与年轻一辈最顶尖的大红衣力战。

大红衣不是他的对手。这一点在打之前她便清楚。可她的爆fā

力,她的威慑力,仍让梅林消耗了极大心力。到如今,梅林至多还剩六成战斗力。

六成?

也许留着去打黑白袍这种货色能完爆。打一骑绝尘国士无双的小林哥?

未免太小瞧了遇强愈强的小林哥!

嗡!

刀锋发出激荡之声,冷面的林泽手腕一挑,劈开梅林那无坚不摧的白剑。左臂迅猛击出,化作拳头狠狠砸向梅林胸膛。

砰!

梅林也是极有傲骨,竟是丝毫不退,用那年长林泽近三十年的血肉之躯硬扛。硬碰之后,林泽身躯略微一滞,之后便是再度发力。持刀前刺。

林泽唯一缺点是速度。当然,这所谓的瘸腿,也是跟银女这级别的高手相比。其他方面,不管是爆fā

力还是力量,甚至是恐怖的格斗技巧,皆是堪称无dí

。何况较之旁人,他还有玩玉石俱焚的心得。面对经验老道,又是老一辈的最顶尖强者,仍不落丝毫下风,还隐约有优势。

毕竟,梅林已连战三大高手。体力早已下滑,而再加上年龄上的缺陷。短期内竟有被林泽压制的迹象。

可他终究是天字号强者。成名甚早,战斗经验又丰富到爆棚。纵使有了某方面的跛腿,却仍然可以通过拉锯战拖垮林泽。

一旦林泽用力过猛,便会出现漏洞。到时梅林完全可以凭借老辣的战斗经验大逆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越打越快。林泽进攻多,防守少。梅林则一改之前面对三大高手的作战风格,防守多,进攻少。此消彼长之下,林泽的体力亦是严重下滑。不再如之前那么凶猛。

啪嗒。

坐在车头的薛贵点了一支烟,抓起一壶酒猛地灌下,随后便是扔给斜歪着一旁的黑爷,啧啧称奇道:“林泽这家伙的爆fā

力,还真是让**跌眼镜啊。”

“你看不出他很害pà

吗?”黑爷咧嘴笑道。

“害pà

?”薛贵微微挑眉,不解道。“为什么?”

“你应该看得出,若是那老家伙处于巅峰时刻,林泽恐怕只有挨打的份。幸好前面三大高手拖垮了他,才能给林泽捡漏子。”黑爷一脸淡然地说道。

“的确如此。”薛贵慎重点头。“但现在林泽不是占据优势吗?那老家伙终究年纪大了,而且之前消耗过度。想来林泽的赢面还是极大的。”

“那你说林泽为什么越打越快?”黑爷反问道。

“他想速战速决?”薛贵说道。

“这家伙有严重的装比癖好。若是时间允许,他会想尽办法得瑟。可他谨慎起来,又让人鄙视到他极限。面对梅林,他决计不敢速战速战。风险性太大,他也没把握在体力严重消耗之前打垮梅林。可他仍然选择这样做。为什么?答案只有一个。他在害pà

。怕这个老家伙。”黑爷一字字说道。

“怕什么?”薛贵问道。

他和黑爷是初次见面,甚至不知dào

对方叫什么。但男人之间,通常一杯酒就能建立交情。再加上他是林泽的好朋友。所以薛贵对他颇为亲热。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样,相当熟络。

“怕老家伙摸准他的套路。怕打的太慢,给对方喘息的机会。林泽很清楚,他和这个老家伙有一定差距。若是等对方回过神。就轮到他挨打了。”黑爷平静地说道。

“听你这儿说,林泽是在赌?”薛贵问道。

“对。他在赌。赌自己能一鼓作气拖死老家伙。”黑爷咧嘴笑道。“而事实上,老家伙也在赌,赌自己能拖垮林泽。”

“两个狡猾的家伙。”薛贵揉了揉鼻子。

“他们现在势均力敌。赢面各占一半。”黑爷表情古怪道。“若是持续下去,他们估计能打到脱力。哈哈,我们喝酒抽烟看戏吧。”

说罢,黑爷仰头灌了一口烈酒。畅爽地吐出一口浊气。

薛贵抽了一口烟,微微蹙眉道:“我不信两个超级高手的决斗,会这么无趣。”

“当然不会!”黑爷似笑非笑道。“这个局面谁都受不了。所以——会有人破局的!”

噔噔!

林泽两步助跑,右脚猛地一蹬,身子如利剑般跃起,而后刺向梅林。后者持剑相迎,眉宇间隐约透着戾气。

他有点吃不消。但他知dào

,林泽也有点吃不消。纵使有这样的想法,他仍然感慨林泽的持久力。

这个小家伙——实在他勇猛了。难怪能打垮数名十大高手。单单是这份持久不衰的攻击,也能拖垮不少高手。

他还想再等一会。

作为年长林泽三十年的老人家,他的隐忍不是林泽能比拟的。年轻人,总有毛躁的性子,这是随着年龄慢慢消磨的。决计不能一蹴而就。更何况,虽然继xù

被林泽压制,他也承shòu了相当大的压力。可对林泽而言,体力的消耗更为可怕。

想休息?

梅林不会给他机会。一旦林泽有放慢的意图,梅林便会毒辣一击。让林泽回到高速攻击的状态。

他要拖死林泽!

叮叮叮!

林泽劈出三刀,刀刀震耳。使得硬扛的梅林手臂发麻。而林泽亦是在这一刻猛地后退。

后退?

梅林一声闷哼,猛地往前刺出一剑。径直往他咽喉刺去!

蹬蹬。

林泽再退。身子微微前倾,却是不与梅林交手。

退?

梅林去势更猛。那白剑光华大作,宛如激光刺向林泽。

蹬蹬。

林泽还再退!

这一退,梅林终于出现瞬间的犹豫。

他想诱自己不断前刺,从而气息凝滞吗?

他想让自己从防御变攻击?

他想——林泽动了!

就这么一瞬间的犹豫,默默后退的林泽一声大吼,如挣脱牢笼的野兽,一跃而起,紧握刀锋朝梅林面门斩去!

“破局了!”

黑爷喃喃自语。

~~

第八百五十九章 他会不会想哭?

第八百五十九章他会不会想哭?

从一开始。林泽便试图拖死梅林。

这一点黑爷看得出。梅林自然知晓。打拉锯战?林泽自认经验不够梅林丰富。也没梅林底蕴足。所以他不敢放缓攻击。

如此一来,两人便陷入一个怪圈。梅林体能消耗减小,林泽却消耗过大。若是长久下去,林泽势必提前力竭。这是梅林希望得到的结果。却不是林泽愿意发生的。

林泽试图以强攻找出梅林防御的破绽。但很可惜,他失败了。但这份失败,他承shòu得起。从开打,他就知dào

梅林绝非以往接触的高手。哪怕是那个逼得银女玉石俱焚的四爷,也决计不是梅林对手。所以林泽早已料到这个结果。

找不出破绽。他就退。

他不能真等到自己力竭。

他退。梅林势必反击,压迫他再度主动攻击。

梅林的攻击,实在太辛辣恶毒。林泽根本不敢长期防御。

他一退,梅林便进。

他再退,梅林再进。

他最后一退。梅林犹豫了。

他终究体力跟不上,若是从防御变为攻击,他怕经不起拖。他担忧这一点。同样迷惑另一点。这小子当真有把握接住自己的全力一击?

他犹豫了。哪怕只是一瞬间的犹豫,却也够了。

他甫一犹豫。林泽便动了。

林泽料到梅林会犹豫。毕竟,自己已攻击太久,此刻退完全符合常理。哪怕梅林同样能料到林泽这样做只是迷惑自己,林泽最终还是会主动攻击。

可梅林终究只是人,不是精密的机器。是人,就会有思想,会有犹豫。哪怕这份犹豫短到不足一秒。却足够林泽发力了。

嗖!

刀锋凌空而起,狠狠朝梅林面门劈去。来得他快,劈得太快。根本不容梅林讨巧躲避。迫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迎接。

铿锵!

刀锋相碰,摩擦出刺眼的火光。林泽甫一落地,便以强横无匹的蛮力挤压梅林。

蹬蹬。

梅林被这股排山倒海的压力逼迫得连连后退。眉宇间却浮现一抹玉石俱焚的狠戾之色。

叮叮!

白剑一个旋转,与无柄小刀发出碰击之声。下一刻,在林泽贴身强攻时,避无可避的梅林挥刀硬接。

嗖!

白剑猛地改防为攻。猛地朝林泽胸膛刺去。

叮!

林泽横刀拨开,那去势刚猛的无柄小刀狠狠劈在了梅林的肩膀。

扑哧!妖艳的鲜血炸开,绚丽诡谲。

嗖!

倾斜的白剑回拉之时,亦是割破了林泽的手臂。一道血注涌出。慎人万分。

砰!

吃了一剑的林泽提腿捣向梅林胸膛。

一击得逞,梅林亦在踢飞时刺向林泽胸口。去势极为迅疾,却是被林泽提刀拨开。

“唉——”

一击未中的梅林面露黯然,无力地顺着林泽这一脚的力量倒退回去。连续五六步方才站稳。

若是全盛时期,这一剑哪怕能被林泽及时格挡,却终究还是会被梅林刺个窟窿。

体力跟不上,爆fā

力自然减弱。连速度,也达不到梅林想要的效果。

体能的衰弱在这一剑上得到完美体现。

“唔——”轻叹一声的梅林呕出一滩鲜血。眉宇间却流露出一丝无力。那阴冷的眸子扫视林泽,唇角微微上翘。“好聪明的年轻人。竟能将我的缺陷利用到极致。”

林泽瞥一眼渗出血水的胳膊,脸上浮现浓浓的敬佩:“若不是老先生体力不够。刚才那一剑势必刺穿我的心脏。”

“我敢打。就不怕输。”梅林冷笑一声,白剑微微上扬。“年轻人,来吧。”

“今晚,您不可能赢。”林泽刀锋下垂,轻轻摇头。

“你当我梅林怕死?”梅林身躯微微前倾。

“我胜之不武。”林泽眉宇间满是敬佩之色。心中更是激荡。

纵使只剩六成战力的梅林,仍是险些将自己一击毙命。这便是老一辈顶级高手的绝世风采吗?

一夜连战四场,仍豪气不减。着实让林泽鲜血沸腾。

“放屁!”梅林白剑一划,指向林泽。“纵使我死,你也得留下点东西。”

“只要您不再为难银女。晚辈自然不会与您为敌。”林泽摇头说道。

梅林说得没错。哪怕已被自己重创。他仍能在死前打得自己满地找牙。

林泽实在不愿跟这位让自己敬佩万分的老英雄打下去。只要他放过银女。

“威胁我?”梅林神色凛然。满面无畏。

“老英雄。”蓄了一些力量的大红衣徐步上前,轻轻垂首道。“我们四人跟你车轮战,已是鼠辈所为。但那是局势所迫,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梅林见大红衣亦软语想求。倒是有些意wài

。神色微妙地扫她一眼,冷漠道:“你跟踪我这么久,真愿意我离开?”

“立场归立场。”大红衣清幽的眼眸中透出与林泽如出一辙的钦佩。“但您的实力,让我万分敬佩。”

梅林愣在原地半晌。脸上表情丰富,良久,他长剑一划,喟然叹道:“罢了!”

“这一架我打得很爽。能见识华夏年轻一辈的胸襟风采,也算没了遗憾。”梅林言罢,忽地话锋一转。“不过,你们可要想清楚。今次不杀我。将来你们总要再面对我。”

“哈哈。”林泽放声大笑。满面霸气。“纵使你战斗力满值又如何?当真以为我就怕你?”

“败了,不过一死而已!”

梅林闻言,却也是豪气万分。仰天长啸:“不愧是林天王的儿子!没他的实力,却有他的豪气!”

“好!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就将这徒弟送给你!”

“你给我记好。下次再碰上我,我管你老子是否天下第一,照杀不误!”

言罢,梅林毅然转身。拂袖而去。

“呼——”

林泽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心头大石总算落下。

若这梅老怪发起疯来。纵使最后能将其手刃。恐怕也要留下几条命。而在场众人,林泽诛心地认为除了白仆,谁都不能死。

“小师妹…”

白仆迈着无力地步伐行到银女跟前,那淡灰色的眸子里流露出浓浓的眷念,沙哑的声音透着柔软:“照顾好自己,从今日起,师哥再也不能守护你了。”

说罢,他目光掠到林泽脸上:“我叫白仆。大雪山二弟子。小师妹的师哥。今后她若受半点委屈。天涯海角,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嗖!

他话音甫落。便如一道利箭窜入黑暗,跟随梅林而去。

终究,白仆心中除了永远长不大的小师妹。最亲最让他温暖的便是那个对他严苛之极,却仍割舍不去的师傅。

银女怔怔地站在原地,那清幽的目光迷茫地盯着白仆离开的方向。容颜憔悴。

“他走了。”林泽轻声说道。

“我好难受。”银女语调无力之极,转过头,泪眼摩挲地望向林泽,视线模糊道。“好想哭。”

“哭吧。”林泽轻轻摩挲她的脸颊。

“不哭。”银女摇头。咬着柔唇,轻轻的盯着林泽。“师哥走了。是因为我有了丈夫。你说,他会为我开心吗?”

“会的——”

林泽话未说完,银女却泪流满面。

她只是在流泪,却不是在哭。哪怕她很想哭。可大雪山上的孩子,谁哭过?

“师哥说,他要像保护妹妹一样保护我。”

“可是,他的妹妹没了。我也没了,他会不会好伤心,好难过。”

“他会不会想哭?”

~~

第八百六十章 妹妹来看我!

第八百六十章妹妹来看我!

啪嗒。

薛贵点了一支烟,劈手从黑爷手中夺走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满脸唏嘘地用手肘戳了戳黑爷。眉宇间满是戏谑的意味。

黑爷亦不是好鸟,见薛贵这番吊儿郎当的模样,同样不怀好意地眨了眨眼睛。俊朗的脸庞上浮现一抹微妙的调侃。似乎很期待接下来的故事走向。

薛贵知dào

银女跟林泽的不寻常关系,去不认识忽然冒出来的超级高手大红衣。

黑爷却是对大红衣的身份一清二楚。如果一定要用某个标准来评价。大红衣是林泽的初恋无疑。

林泽这辈子只堕落了半年,而那半年,便是为大红衣堕落。黑爷深知在林泽心中,大红衣有多么重yào



如今。这两个怎么都谈不上普通的女人撞在一起。又会发出怎样的激烈火花呢?

银女止住了泪水,轻轻摘掉面庞上的银面。那纯美无暇的面容上沾满了湿润的水色。也许是天公作美,狂风骤起的夜色宁静下来。回归了Lang漫午夜该有的美妙。

月光柔和而朦胧,似乎极为贪婪银女的美色。硬是缠绵在她的面容上不肯离去。

她很冷。也很美。还很无暇。像一张不曾绘画过的白纸。纯白得让人不忍亵渎。

瞧着银女那绝世容颜,林泽心神微微一荡。轻轻抬起手,欲拭擦女人脸上的泪珠。

叮叮——便在林泽伸出手时,原本痴缠林泽的银女忽然往后退去。

她一退,便退了数米之遥。

那幽冷清淡的美眸中透出稍显微妙的神色。只是迷离而朦胧地盯着林泽。

“你受了伤。跟我回去。”林泽张开嘴唇说道。

银女摇头。那双干净的眸子却是落在了林泽身后的大红衣身上。

这一瞬间,林泽似乎想到了什么。愕然回头,却只见大红衣幽冷的眸子同样淡然地盯着自己。

忽地,他僵住了。

不是为此刻的处境。而是,他发xiàn

银女跟大红衣似乎——认识?

林泽有些迷茫。在他看来,她们俩是不存zài

任何交集的。

她是飞鹰BOSS。是杀手界的王者。是大雪山的小师妹。

而她,却是当年国安最优秀的女特工。是如今震惊西方地下世界的大红衣。

她们之间,又如何会有交集?

可是。两人那淡然到没有丝毫感情的眸子告sù

林泽,她们曾经见过面!只是银女不善言辞,大红衣不喜说话。所以才会出现此刻的局面。

林泽措手不及地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终于在一阵沉默过后开口问道:“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

“不用。”

大红衣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毅然转身,一面向阴暗处走去一面说道:“我该走了。”

她一走。林泽便着急了。正欲开口挽留,身后又是响起一阵叮当之声。

蓦然转头,银女也转身离开。

“我也走了。”

这两个女人说走便走,根本不给林泽反应的时间。他能做的,就是愣在原地无计可施。

直至那一白一红彻底失去踪影。薛贵方才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一把搭住他的肩膀,很是摇头晃脑地说道:“兄弟。我姑姑难缠,但我姑姑终究还有女人的特征。”

“也许,她们便是你的命中克星。”黑爷嬉皮笑脸地凑上来,充满戏谑地说道。

林泽苦笑不迭。无言以对。

他有点小失落,但更多的是无奈。

他不知dào

这两个女人是否真的曾有过交集。但他看得出,这两个女人相互都看对方不爽。而根据林泽对她们的了解。银女不是一个轻易看人不爽的女人。大红衣更不是。那么,她们为什么要看对方不爽呢?为什么她们看上去好像见过,却一句话都不说。潇洒转身,说走就走呢?

林泽不懂女人的心。他也从没懂过。

明媚忧伤了一阵,他喟然一叹,不再多想。

不论如何,银女的危机已经解除。他信任梅林的人格。他说不会再找银女的麻烦,定然会言出必行。略一舒缓自己抑郁的情绪,林泽抬起双臂,箍住两个大男人的脖子,说道:“走,喝酒去。”

“喂。你该不会是被人抛弃。所以对我起了贼心吧?”薛贵双手捂住胸膛,故作忐忑状。

“就算是——你也不该一挑二吧?”黑爷撇嘴,一脸幽怨。“我可不希望旁边有人围观。毕竟,我从来都是一个矜持腼腆的男人。”

林泽闻言,胸臆那点微末的忧伤荡然无存。哈哈大笑地搂紧两人的脖子,豪迈道:“放心,我会好好怜惜你们的。”

黑爷跟薛贵相视一笑,知dào

他已完全放下。吼着那首‘妹妹来看我’,找地儿喝酒而去。

……

“梅老怪回来了。”天下第二说道。

陈逸飞练字的动作略微停顿,微微仰起头。那漂亮的让女人嫉妒的脸庞上浮现一抹古怪的笑意:“这便是你火速赶回来的原因?”

“如你所料。汪树在等组织的峰会。纵使他已陷入四面楚歌的局面,也没轻举妄动。”天下第二说道。

“这是最聪明的选择。”陈逸飞放下毛笔,端起尚且温热的普洱抿了一口,说道。“龟缩起来保存实力。在峰会上取得一定的支持,他还有翻盘的机会。”

言罢,陈逸飞再度将目光停留在天下第二的身上。微笑道:“我只知dào

燕京来了个能力挫四大高手的猛人。但并不知dào

他是谁。你刚才说,他就是梅老怪?”

“若是天下第一,燕京早就乱了。不会像现在这样风平Lang静。也不是我师傅所为。”天下第二眸子微微发亮。“除了梅老怪,华夏——全球有谁能力挫白仆、银女、大红衣,林泽四人?”

陈逸飞听得出天下第二话语中的豪迈。哪怕他掩饰得极好,并未让自己的情绪出现太大波动。但这个男人跟了自己近十年。陈逸飞懂他的内心。

“之前总是听你说林泽打垮了一个又一个老一辈高手。我本以为岁月不饶人。那些曾站在华夏巅峰的老人已经只剩传说了。现在看来,他们仍屹立在巅峰,不曾被人拉下神坛。”陈逸飞意味深长地说道。

“每个时代都有名不副实的人。”天下第二淡然道。“每个年代都有惊艳绝伦的人物。当年的华夏,的确强者如林。也不乏浑水摸鱼的存zài

。黑白袍、凌家那两个出场就被韩家门神打成狗的家伙,放在当年,就是衬托别人的绿叶。谈不上高手,却也有点料。只是到了那个层次,他们只有打酱油的份。”

黑白袍被天下第二贬得一文不值,陈逸飞并不生气。他知dào

天下第二是个有话直说的人,微微笑了笑,坐在椅子上问道:“不管如何,老一辈高手中,到如今仍算得上逆天存zài

的,便只剩这三个了?”

“二十多年前的成名高手,到如今仍然堪称无dí

的的确只剩这三个。即便是四爷,也不复当年勇。不过——”天下第二语气一顿,缓缓道。“除了这这三人,还有一个女人让人敬畏。”

“谁?”陈逸飞对这等秘辛素来有极大兴趣。

“薛家的哑巴宁姑。”天下第二一字字说道。

“那个薛老太爷的贴身女仆?”陈逸飞颇为意wài



“嗯。”天下第二淡淡道。“她错过了最好的年代,所以跟当年的鹫峰十大高手相比。并没什么人知dào

她的存zài

。当然,她本身的低调也是一个原因。”

“大约什么级数?”陈逸飞好奇地问道。“能跟老一辈那三位逆天存zài

相比吗?”

天下第二闻言,眉宇间掠过一丝古怪之色,良久,他方才缓缓说道:“师傅曾说过。只要她没死。华夏没哪个女人比她强。”

“连那个大红衣和银女也不行?”陈逸飞哑然失色。

天下第二淡淡点头,说道:“林泽也不行。”顿了顿,天下第二继xù

说道。“事实上,早在十年前,师傅便曾与她交手。师傅险胜。但十年过去了。师傅老了,她正值中年。孰强孰弱,当真不好说。”

“又一个恐怖的存zài

啊。”陈逸飞唏嘘道。

端起茶杯,陈逸飞喝了一口,旋即又是放下茶杯,神色微妙地问道:“你师傅和梅老怪是老相识?”

“是。”天下第二毫无隐瞒。

“而你的师傅——”

“我不知dào

。”天下第二摇头道。“师傅的事儿,我知dào

的极少。他也不会告sù

我。”

“你师傅。四爷。现如今又来了个梅老怪。”陈逸飞语调悠然道。“该有多么大的一场阴谋覆盖了燕京?”

天下第二闻言,并不出声。

对他而言,任何的阴谋阳谋他都不关心。他所关心的,是那场不知何时才能到来的鹫峰大战。

但陈逸飞不是天下第二。他还有许多事儿要做,多到他喘息困难。任何一次阴谋,都会耽搁他的脚步。放下茶杯,陈逸飞悠然道:“这世上阴谋实在太多。又有谁能独善其身呢?不论如何,燕京正一步步走向血腥的厮杀。但愿——别总是只针对我一个。”

~~

第八百六十一章 白家四杰!

第八百六十一章白家四杰!

薛老太爷的生活十分清闲。

每日除了练练字,喝喝茶。便是唱唱小曲,听听黄梅戏。

到了他这个年纪,实在无心理会太多。薛家第三代有个薛白绫。第四代有个薛贵。薛家姑姑大器已成。至于薛贵——老太爷总是用儿孙自有儿孙福来安慰自己。不喜欢争夺权力不打紧。别让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便老来欣慰了。

吃过早饭,老太爷素来喜欢在花园散散步,呼吸一会新鲜空气。对如今的他来说,多吸一口空气,都是赚的。

宁姑是个很体贴的仆人。老太爷吃早餐时,她会小心翼翼地收拾屋子。尽可能不制造多余的声响。等老太爷吃过早饭,她便会一身素洁的搀扶着老人家到花园散步。

伺候了老爷子几十年,宁姑很清楚老爷子的脾气和习惯。

今儿是个艳阳天,老太爷在花园溜达几圈,便在宁姑的搀扶下落座花园中心的石凳上。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大腿。

“听薛贵说,燕京来了个超级高手?”老太爷闲来无事,漫不经心地问道。

哑巴宁姑轻轻点头,神色如常。

“这个叫梅林的家伙在当年便是成名人物。燕京想拉拢他的人物不少在数。最后却被白老头拨了头筹。无奈白老头门下高手太多。在当年又是些气血方刚的年轻人,免不了发生些摩擦。以致这梅林含恨离开燕京。远渡重洋而去。说起来,这一去便是二十多年。如今回来,却不知是白老头的召唤,还是他主动回来。”

宁姑安静听着,并未发言。当然,作为一个哑巴,她也没有开口的机会。

“那年月不像现在,有点乱。门下多点高手,总是能比别人做更多的事儿。白老头又是个胸有万兵的人物。做事儿有时会比较偏执——当然,跟他儿子怪病缠身不无关系。四十多才有个儿子,结果一病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总是免不了有点偏激。这些年沉淀下来。白家倒是慢慢退出这耀眼的舞台。可背后的能量,现今还在大舞台上博弈的年轻一辈知dào

的怕是不多啊。”

薛老太爷轻轻摇头。许久不去思虑这种事儿,如今略一打开话匣子,却有些管不住嘴。

“梅林回来了。纵使白家四杰少了老三。却也威力惊人。这些年白老头隐居幕后,让他那亲自调-教的孙媳妇掌控大局,倒也算相安无事。至于现在嘛——”薛老太爷眉宇间透出一抹忧心忡忡的意味,正欲说什么,身后传来一道雍容而磁性的声音。

“白十二那妻子算是人中龙凤。白老太爷的确管教有方。但听说这女人吃斋信佛。在管理上有辛辣的手段,大体上偏于感化疏通。”

来者是薛白绫。她一袭浅紫色旗袍裹身。将那丰腴紧致的娇躯勾勒得极有味道。狐媚的玉脸上挂着娇媚之意,叫人晕眩。

“你来得好。有些事儿,爷爷迟早也告sù

你。趁今儿天气好,索性一股脑跟你说了。免得临死不安。”老太爷摆摆手,让薛白绫落座。

“您又胡说八道。”薛白绫微微蹙眉。没给老太爷好脸色。

“人家都说女儿是贴心小棉袄。这孙女儿啊,就算不是贴心小棉袄,也不能像你这般没大没小吧?”老太爷这辈子最骄傲的不是将薛家打造成华夏最有底蕴的家族之一。而是有个大智近妖的孙女儿。若将自家孙女儿放在建国初期。指不定便是一女枭雄。当然,他是舍不得让孙女儿受那份罪的。

现下社会稳定,有劳心劳力的时候,却不至于人心惶惶。挺好。

薛白绫对老太爷的调侃不置可否。将端来的茶水递过去,姿态从容地落座。

“现下陈家最狂。韩家最虚。咱们老薛家算是上了正轨。这外人点评的三足鼎立倒还算靠谱。不过你也知dào

,那被冠以华夏第一家族的白家如今只是退隐,明面上有点山河日落的意思。但那是没真zhèng

了解白家的人乱放厥词。”

“咱华夏跟美利坚,跟西方那些国家不同。要走得远,就不能站错队。不像美利坚,要做一把手,也得有资本家支持。格局不同,走的路子自然不一样。白老头跟爷爷同一时期出道。这些年下来,经lì

不算少,那些大大小小的站队也经lì

过。知dào

咱们薛家为什么这半世纪下来。纵使低谷不断,却也没真的倒吗?”

薛白绫略一凝神,旋即便是说道:“因为爷爷眼光准,没站错队。”

“没错。”薛老太爷笑道。“建国初要站队,但意义不一样。后来也要站队,站错就得死。薛家发家的那几十年,也得站队。但爷爷不进政坛。所以选择性比较强。不像那帮大佬很多情况都是被逼无奈站队。爷爷不需yào

,爷爷可以很从容地站队。因为爷爷站哪边,都不会影响大局。也就是说,爷爷并不是核心选手。而这种性质的站队,爷爷一个比那帮退休的大佬还要年长的老家伙,又哪会轻易犯错?说起来,爷爷能把薛家带到今天,有运气成分,也不算没有能力,但最多的,却是年龄优势。”

“现下哪个商界巨头见到正部级或以上的大佬不心下发虚?爷爷不这样,倒不是一定比人家底气足。而是见多了。接触多了。自然少了那一份不安。”

“白老头跟爷爷一样,那时代走过来的,又活了一大把年纪。总不能活到狗身上去。站错队是不太会。那白家为什么忽然就低调了呢?咱们薛家当初往下滑,一来是爷爷精力不够。另一方面是缺人才。人才这个东西,哪能真不重yào

?尤其是咱们这种家族企业,太重yào

了。你父辈跟你这辈人,不说爷爷偏心嘴毒。实在没个像样的人物。但白家有。白老头的儿子可是天纵奇才。别看大伙现在对你捧杀的厉害。可白老头那个儿子,一点不比你差。之后又有个童养媳撑着。往正常路上走,比起薛家只高不低。”

“可白家却离开了大众的视线。”薛白绫轻声道。“这么做,是想让大众将视线脱离他们?”

“其实之前爷爷跟你说过。韩家陈家的确是很强dà

的对手。都得小心提防着。可真zhèng

让人担忧的,还是白家。”老太爷轻轻说道。“近三十年一声不吭。憋了这么久,就算哪天打个喷嚏。也能把人吹走。”

薛白绫一脸凝神。

“白老头相当厉害。这些年爷爷也注意过他。但摸不清他的路数。所以就说这些,多的建议提醒怕是我的一厢情愿,要是害你走了弯路。爷爷罪过就大了。”老太爷说道。

之后,他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点头笑道:“白绫啊。你这泡茶的功力,还得跟小宁好好学。”

宁姑静默笑着。薛白绫却是撇嘴道:“当我乐意给您泡茶么。”

“哈哈。”

温暖妩媚的花园响起老太爷爽朗的笑声。让人心安。

……

林泽叼着香烟,撑着额头坐在副驾上。偶尔瞥一眼专心开车的刘雯,之后便是盯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林泽是个说话算话的人,说过来看白十二。那便一定要来。

当然,他也信守承诺,来之前跟刘雯打了招呼。本以为这个中立派女人只是开开玩笑。没想到她挂了电话便从床上爬起来。连早餐都没顾得上吃,便驱车来接自己。

林泽不喜欢寂寞,在车厢内沉默了半个钟头后。他续了一支香烟道:“那白十二的妻子,就真对你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薛家姑姑没兴趣跟我闲聊。白婉君应该拨不开面子。毕竟是你带我来的嘛。”刘雯笑道。

林泽没好气地摇摇头,说道:“要不然我下次去薛家喝酒,也把你带上。”

“别。”刘雯轻轻摇头,笑道。“我酒量不行。还没过薛贵那关,就被你们放倒了。”

“——”林泽揉了揉鼻子。跟聪明女人聊天有一个好处,省事。也有个坏处,没话题。

薛白绫就不提了。即便是刘雯,林泽有时也会觉得想不出话题。

不一会儿。前方出现一栋掩映在树林中的别墅。外形十分仿古。但因为重新翻修的缘故,已少了几分韵味。可既便如此,这栋占地面积极广的别墅仍给人相当大的视觉冲击。若不是明确自己在燕京,怕是会以为自己穿越到了古代。

本以为迎接自己的是管家之类的人物。不料刚将车开进铁闸,迎头便撞上了在门口等候的白十二。

早晨的微风有些凉爽。白十二披着外套。面色苍白地在道路上等候。

林泽眼尖,看得见白十二脸上的喜悦之情。而根据林泽这些年的经验,这份喜悦不像是伪装出来的。

甫一瞧见这位病怏怏的白家大少。林泽心中不止难为情,还有些感慨。

这哥们难道真没朋友来看他?自己一个钟头前打的电话,还因为路上塞车堵了一会,即便他掐准时间,也至少等了二十分钟。但很显然,从他的穿着不难看出他等了不下二十分钟。

一下车,林泽便忙不迭上前尴尬道:“白少。哪能让你在这儿等。外面风大。咱们进去吧。”

白十二脸上泛起喜悦之情,点头笑道:“林先生来看我。我心里欢喜。接了电话便坐不住了。”

等刘雯停好车。白十二又礼数周到地跟这位在燕京谈不上多出风头的女人亲切打招呼。这才领着两人进去。

别墅的建造跟现代化建筑不同。前头是一栋三层楼的建筑。外形古朴,别具一格。而白十二并未让两人在此落下。直接领着两人穿过大厅。往后面走去。

甫一出了厅堂。林泽眼前便豁然开朗。

假山、古色古香的院落,路面铺就青石板,空气中散发出娇艳的花香。两侧是人工荷塘。春风吹过,吹皱了一池水。欢乐了池中红鲤。雅致极了。

随白十二进了一处院落。刚进门,便嗅到清香的茶香以及猛烈的酒香。

一袭简装的白婉君正蹲在桌边煮茶。各色小菜早已备好。见三人到来,她姿态优雅起身,一面走一面温婉地说:“林先生,刘小姐。十二刚才还说你们再不来,他便要亲自去接你们了。”

~~还有2章。但不建议等。

第八百六十二章 大师兄!

第八百六十二章大师兄!

林泽略微尴尬地揉了揉鼻子,笑道:“让白少在外面等已经让人不安了。两位真是客气。”

“先别说这么多。尝尝婉君的手艺。”白十二热络地拉着林泽入席。刘雯则是在白婉君的招呼下落座。

两个茶杯,两个酒杯。

林泽白婉君喝酒。刘雯白十二喝茶。

斟茶的是白十二。斟酒的是白婉君。可以说,这对夫妻完全没有架子,待客之道表现得淋漓尽致。

林泽是个还算随和的男人,跟什么人都能打成一片。加上上次坑了白十二。他心中多少有些难为情。故而端起酒杯,向白十二和白婉君说道:“上次的荒唐事儿我便不提了。说多了显得虚伪。来,先干为敬。”

说罢一饮而尽。白婉君也不落下风,跟着林泽喝了一杯。

刘雯能喝,但没林泽能喝。如今陪白十二喝茶。最好不过。

不管是心机没那么深沉的林泽还是圆润世故的刘雯,皆对这对夫妻有极大好感。不做作,姿态也不高。是难得的交朋友对象。

席间白十二时不时为刘雯和林泽夹菜。当然,他用的是公筷。作为一个身缠病患的人,不管旁人是否怀疑他的病有没有传染性,他都会注意这点。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白婉君的酒量极佳。反倒是林泽不太好意思喝的过于猛烈。毕竟,人家终究是个女人。而自己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喝的太猛总是有刻薄的嫌疑。白婉君瞧得出林泽意思,也不点破。只是一面喝酒,一面跟林泽聊天。

不到半个钟头,林泽便对白婉君有了基本的了解。

这个女人吃斋念佛。但酒也喝,而且知识面相当驳杂。也许是不愿卖弄。各个方面她都点到为止。并不给人显能的印象。刘雯在与白婉君的聊天过程中,也有着相当大的收获。

商界便是如此,有着内幕为王的传说。能得到一手内幕,再加上本身有资本,赚钱只是分分钟的事儿。刘雯是林泽带来的。白婉君并未隐瞒太多。能共享的,她基本不会藏着掖着。到了最后,反倒是刘雯有些难为情。

她今儿带来的礼物不足十万。却收获了至少千万的内幕。若是操作得当,净赚几千万不在话下。

白十二不算八面玲珑,却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瞧得出刘雯的尴尬,便是微笑道:“林先生,刘小姐。不如我为你们弹一曲,增点气氛?”

刘雯懂人心不足蛇吞象的道理。见好就收便是。贪多必定不烂。感激与白十二的解围,忙不迭说道:“没想到白少还有这等才华。那自然是要大开眼界的。”

白婉君那只能称得上婉约,却绝对不够漂亮的脸庞上浮现一抹微笑,轻声说道:“才学琴没多久,又要显摆啦?”

白十二一点也不心虚,说道:“你们喝酒喝的这么有劲,我又不能喝,总是要为你们增添一点气氛的。”

说罢,他缓缓起身,挪到前方的古琴前,冲席上的人笑道:“我最近学了一曲《满江红》,虽然悲壮,却也配得上林先生的豪情壮志。不如就弹这个如何?”

“好的。洗耳恭听。”林泽也不谦虚,举起酒杯道。“先干一个。”

白十二像初学者般正襟危坐在古琴前,手掌略微抚摸一阵,这才神色微正地弹拨起来。

白婉君神色温柔地盯着弹琴的丈夫,眉宇间满是亲昵,甚至是——宠溺?

白婉君大白十二三岁,是白太爷亲自挑选的童养媳。自小便打上了白家孙媳妇的标签。有资格过养尊处优的生活,可她自小便接受最系统最全面的教育。二十岁便满腹诗书经纶,有了底蕴做基本,她又开始学习商业操作。到如今三十二岁,她已是燕京跟薛白绫同级别的隐形女大腕。论商业头脑,连韩小艺恐怕也会自叹不如。

她愿意站在白十二前面,为他遮风避雨,也甘愿做白家隐形操手。站在白老太爷背后。

没几个人知dào

如今的白家有大部分决定是由她拍板的。即便知dào

她的存zài

,人们也会认为她不过是白老太爷的傀儡。但事实上,如今白老太爷已不怎么管事。除了极少数决定需yào

他的参考,多数情况都是白婉君独当一面。

巾帼不让须眉,说的便是她这种女子。

一曲毕,林泽等人拍手叫好。白十二却仿佛童心大起,扶住琴弦后笑道:“既然你们这么欢喜,不如我再来一曲《凤求凰》。”

白婉君闻言,却是眉宇间略有些埋怨:“林先生只是没博你面子。可未必是真心夸你水平高。”

白十二笑了笑,说道:“我知dào

我水平一般。正是因为一般才需yào

锻炼嘛。我当林先生是朋友。林先生便也会当我是朋友。朋友之间又哪里用计较这么多。”

白婉君笑着摇头,不再言语。林泽却是笑道:“白少你尽管弹。能把我弹睡着才算你的本事。哈哈。”

得到林泽鼓励,白十二喜上眉梢,略一调整气息,正欲再弹一曲。却被一道中气十足的呵斥打断。

“哼!教了你一身功夫,却偏偏不多加锻炼体质,反而学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当无聊是有趣么?”

说话间。一道灰色影子自门外飘进来。跟随其后的是一道纯白色人影。后者紧随步伐,不敢有丝毫逾越。而刘雯一眼望去,险些惊讶出声。

盖因那白影浑身上下皆包裹着纱布,除了一双淡灰色眸子,根本瞧不见别的部位。对一个常年生活在正常圈子的女人来说,这个人的出现着实震住了刘雯。

林泽甫一瞧见这对师徒,心中也是大为吃惊。甚至紧绷了身体,表情怪异。

梅林瞧见屋内的林泽等人,眼眸中也是闪过一丝异样。见林泽姿态僵硬,淡漠道:“林先生不必太紧张。你是做客来访,我这个白家的老仆人,自然不会对你无礼。”

言罢,他那阴冷的眸子落在白十二身上,冷哼道:“十二。这些年你便是这么虚度光阴么?”

白十二在梅林过来时已然迅速起身,行至梅林跟前,姿态恭顺道:“师傅。您教我的东西倒也没荒废。只是成天练那些东西着实无趣。也没多大意义。不如弹琴熏陶情操。反而让人身心愉悦。”

梅林自称老仆。却丝毫没有当仆人的觉悟。反倒是白家这位大少爷对此人极度尊重。

“哼。没点手艺防身,不怕被人伤害么?”梅林冷漠地说道。

“师傅您多虑了。我极少出门,也不与人为恶。又哪里会得罪人呢?再者师傅您如今已经回来,有您在,徒儿却是一点也不担心了。”白十二像个文质彬彬的乖巧徒弟,满面尊顺。

“大师兄。”白仆恭敬向白十二鞠躬。

“二师弟不用多礼。这儿又不是大雪山。你叫我十二便好。”白十二亲热地说道。很显然,他对这位二师弟感情极好。

梅林闷哼一声,瞥一眼桌上酒菜。冷冷道:“你跟这个年轻人很要好么?”

“师傅您是说林先生?”白十二先是一愣,旋即点头道。“林先生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敬佩的大英雄。”

“哼,也便是说,师傅若让你教xùn

他一顿,你是不会答yīng

了?”梅林十分不快。

“啊?您为什么要教xùn

林先生?”白十二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迷惑。

“记得师傅当晚回来时受的伤吗?”梅林盯着白十二的眼眸,一字字问道。

白十二神色巨变,艰难而苦涩地问道:“您的意思是——林先生伤的您?”

~~先把第三章送上,第四章已经写了一些,写好润色了立kè

发。但不建议等~

第八百六十三章 懦弱的白少!

第八百六十三章懦弱的白少!

白十二言罢,却未得到梅林回答。得到的,只是他师傅一声冷哼。

白十二身躯轻轻一颤,继而转头望向林泽,不解道:“林先生,你为什么要伤我师傅?你跟他有仇吗?”

“没仇。”林泽平静地摇头。

“没仇,那你为什么——”

“因为一个女人。”林泽无奈地说道。

“谁?”

“你的小师妹。”林泽说道。

白十二愕然。

旋即,他微微转过头,询问白婉君:“小师妹在燕京?”

白婉君面露迟疑之色,终于还是点头道:“在。”

白十二神情复杂,转头询问梅林:“师傅,您为什么要杀小师妹?”

“她背叛我,不该杀?”梅林淡漠地说道。

“可是——”

“有什么问题吗?”梅林冷冷道。“我是让你替师傅出口气!至于原因,重yào

吗?”

白十二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挣扎之色,双臂也因为内心的纠结而略显颤抖。

梅林冷冷地盯着白十二,这是他最骄傲的徒儿。同样,也是他最痛心的徒儿。他的天赋,远超银女白仆。不论学什么,他都能超越自己。可是——他太没有斗志了!在梅林眼中,这是一个懦弱并胆小的徒儿。若是他一直这么懦弱下去,如何能撑起白家?靠他的妻子吗?笑话!白家何时需yào

一个外姓女子接手?

“师傅——林先生是我的朋友。如果他有得罪您的地方,我替他赔不是,好吗?”白十二恳请地说道。

“没用的废物!”梅林气急,大声吼道。“你是白老爷子的孙子,你怎么能如此无用?”

“梅林!”

白婉君猛地站到白十二身前,将她的丈夫护在身后,那婉约轻柔的脸上浮现一丝冷意:“搞清楚你的身份。你是我丈夫的师傅,同样,你也是白家的仆人!”

梅林眉宇间透出一丝暴戾之色,目光直视白十二,良久,方才猛地一跺脚,吼道:“真是废物!”

言罢拂袖而去。

可谁都能从他脸上看出失望与痛心。对白十二的失望,对白十二的痛心。

天赋奇才的徒儿,却是如此一个窝囊废。换做任何人,恐怕都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何况是胜负心极强的梅林呢?

白仆微微向白十二鞠躬,沙哑着嗓子道:“大师兄,我先走了。”

“嗯。”白十二挤出一丝微笑,面色苍白道。“有空就来找师兄。”

白仆点头,转身离去。

一场原本温馨舒适的聚会以如此闹剧收尾。林泽心中不知什么滋味。目光落在白十二身上,他心中波澜万分。

这个白十二——未免对自己太够意思了吧?

不过是见了两次面的朋友。至于为了自己得罪师傅吗?

心下颇有些不安,林泽苦笑着走上前,正欲说什么,白十二却主动握住林泽的双手,满面愧疚道:“林先生,实在抱歉。好不容易来一次白家,却被这样的事儿打扰了心情。”

林泽心下惭愧,摇头道:“这是我的不对。想不到梅老先生是白少的师傅。得罪的地方,还请白少海涵。”

“言重了。”白十二顿了顿,又是轻柔地问道。“林先生,我那位小师妹,还好吗?”

“很好。”林泽点头。

“那就好——”白十二轻轻说道。“小师妹打小便不爱说话,跟谁都不愿接触。以后还要麻烦林先生多多照顾她。”

“这是自然的。”林泽点头。

两人聊了几句,白十二又与刘雯亲自道歉。这才亲自送两人出门。

闹剧之下,这场聚会肯定无法持续下去了。而听白十二的口气,他似乎打算去跟梅林亲自道歉请罪。着实让林泽愈发尴尬。

上了车,林泽系上安全带,如坐针毡地跟刘雯驱车而去。

摇开车窗,林泽心头颇为不适。转头望向刘雯,这个中立派女人亦是微微蹙眉,不由问道:“你说我是不是又害了白十二?”

“的确。”刘雯点头。但眉宇间的神情仍然没有驱散。良久之后,她终于忍不住问道。“我对打打杀杀不是很懂。但刚才听那个造型奇怪的男人称呼他为师兄。依你看,白少的身手如何?”

林泽闻言,却也是苦笑道:“你怎么忽然对这个有兴趣?”

“你先回答我。”刘雯说道。

“那个白仆跟我差不多一个层次。嗯,用一个数量来衡量。像你们这些有钱人请的保镖质量,他能一次性杀他个四五十人。”

“这么强?”刘雯眉头一挑,旋即又是说道。“这么说来,这个白少的身手,恐怕只会更强。”

林泽苦笑着揉了揉鼻子,感慨道:“那个梅林知dào

我的实力。他敢让白少对我动手。那就证明白白少比我只强不弱。”

“如果是这样。我觉得这个白少就有点奇怪了。”刘雯说道。

“怎么说?”林泽好奇问道。

“通常来说,一个地位到他这个地步的少爷。不管如何,他都不可能像梅林评价的用懦弱来形容。虽然从今儿的事情来看,白少未必算懦弱。可我们终究只与他接触过两次。但梅林却是他的师傅。他肯定比我们更了解白十二。”刘雯分析道。“白少的地位,足以让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而按照你的分析,他的实力也在你之上。即便他真的患病。也有了不差的身体底子。说得诛心一点,不可能像他的父亲那么短命。因为生病而自卑,所以与世无争?似乎可以这么理解。但我见过的因为身体状况而与常人性格不同的。通常是自卑兼暴躁、敌视任何人,怒起来像一个疯子。从没见过像白少这样的好好先生。”

“不论如何,他对你的友谊不可能是假的。”刘雯矛盾又纠结地摇摇头。“这种东西,也是很难装出来的。所以我说——这个白少的性格,和他所处的环境实在不太相符。”

林泽点了一支烟,揉了揉眉心道:“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但每个人的性格都不会相同。唉,今天真不是好日子。”

……

白十二目送林泽离开。这才感受到被妻子牵起的手心,微微回头,白十二脸上浮现一丝遗憾:“你说,林先生会不会因此不再与我做朋友?”

“当然不会。”白婉君紧了紧他的手心。“你这么好,他怎么会不和你做朋友。”

“但他跟我师傅有仇。”白十二轻叹一声。

“林先生不是那种世俗的人。他和你师傅有仇。但和你只有友谊。”白婉君柔声道。“别想太多了。回去吧,外面风大。”

“嗯。你一会帮我准bèi

一桌酒菜,我想亲自向师傅赔罪。”白十二说道。

“好的。”白婉君轻轻依偎在他的怀中,深情地喃喃道。“我的丈夫家产万贯,实力也超过自己的师傅,却从不以此骄傲自满。反而真心诚意地对待每个人。这不是懦弱,也不是胆小。只有最优秀的男人,才能拥有你这样的品质。”

白十二轻轻笑了笑,揽住她的腰身道:“等哪一天我成了真zhèng

的男子汉,便让你做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傻瓜,我不是已经是世上最幸福的妻子吗?”

~~

第八百六十四章 满手汗珠!

第八百六十四章棋局已进入厮杀阶段。越往深处走,林泽愈发感到吃力。反观薛家姑姑,却是风轻云淡,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林泽素来下不过薛家姑姑。偶尔侥幸赢一两局,也是薛女王被他缠累了放水。在许多人面前,林泽都勉强算是真汉子,有主见且心理素质过硬的男人。唯独碰上薛女王,他会使性子兼耍无赖。原因无他,在林泽眼中,只有薛女王能给他安全感。这种感觉,任何人都给不了他,包括那位高高在上的英女皇,也没这种特质。

“我输了。”

薛女王扔下棋子,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哪有?”林泽眼睛瞪得溜圆,不解道。“你明明还有翻盘的机会。”

“跟你下棋太累。”薛女王轻轻摇头。

“哈哈。”林泽仰头大笑,点了一支烟道。“跟你下棋,就得采取疲劳轰炸,否则怎么有赢的机会?”

薛女王的狐媚脸上浮现一抹淡然之色,说道:“今儿怎么有空找我下棋?”

不知是那晚的暧昧相处还是别的原因,薛女王对待林泽的态度有了极大改变。谈不上亲昵,但话明显多了起来。林泽能感受到这份微妙变化,也不点破,嬉皮笑脸道:“没事就不能找你下棋?”

“我很忙。”薛家姑姑不留情面地说道。

“真忙还是假忙?”林泽打趣道。

薛女王没跟他瞎扯的兴趣,拾起棋子,漫不经心道:“想问什么就快问。再过半个钟头我要午休。”

“我陪你睡。”林泽死皮赖脸。

薛女王愣住了。那狐媚眸子淡淡扫了他一眼,娇艳的红唇微微开启:“我喜欢一个人睡。”

“怪我那晚打鼾?”林泽喷出一口浓烟,耸肩道。“没办法,人太累了难免会打呼。平时我是不会这样的。你应该知dào

。”

又在占便宜。

薛女王如何听不出,放下茶杯道:“你若再说些乱七八糟的。我就回房了。”

“别啊。”林泽忙不迭拉住薛女王。右脚一勾,将椅子挪到她旁边。微微落座,盯着她的脸蛋道。“今儿来薛家蹭饭还真有点事儿问你。”

薛女王静默等候。

林泽见状,不由组织一番言辞,娴熟地弹了弹烟灰道:“我这么问可能有点八卦。更可能让你看不起。但我最近左思右想,越想越觉得奇怪。后来又想到你是本移动的百科全书。所以就想来问问你的意思。”

“不用铺垫了。”薛女王淡淡道。“直说。”

“以你对白十二的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林泽问道。

薛女王喝茶的动作微微一滞,那勾人的美眸横他一眼。旋即放下茶杯,平淡道:“哪方面?”

“每个方面。”林泽正襟危坐。连抽烟的动作都停止下来。

“你觉得陈逸飞怎么样?”薛女王岔开话题问道。

“什么怎么样?”林泽莫名其妙。

“综合能力。”薛女王说道。

“跟你一个级别的。”林泽揉了揉鼻子。

“有时候,我勉强能看透陈逸飞。但这个白十二。我看不穿。”薛女王说道。“可能是我的惯性思维导致对每个人有刨根问底的习惯。所以把白十二给阴谋化了。但我可以给你一个不算答案的答案。他要么一辈子温润如玉。要么——”

薛女王没继xù

说下去,但潜台词再明显不过。

林泽闻言,却是眉头一挑。说道:“他对我很不错。”

“听说了。”薛女王说道。

“他的妻子也很好。”林泽说道。

“一个心中有佛性的女子,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薛女王点评。

“你呢?有佛性吗?”林泽打趣道。

“有一只猛兽。”薛女王揶揄道。

林泽摇摇头,揉了揉鼻子道:“韩小艺说我善良。我觉得她很傻。我这种满手鲜血的人,不论如何也称不上善良。后来我想了想,她只是说的有点婉转。没好意思打击我。”

“还算有自知之明。”薛女王说道。

“你也这么觉得?”林泽好奇道。

“难道你一直觉得自己很聪明?”薛女王反问。

“——”林泽抽了抽嘴角,然后抽搐像是会传染似的,差点面瘫。“我一直以为在特工圈子,像我这样要长相有长相,要内涵有内涵的人才是极为罕见的。”

薛女王眯起那双狐媚眸子,风情万种地横他一眼:“事实上,你是个煞笔。”

“——”

林泽没走。如果他来蹭的是晚饭,就可以用通俗地词汇来形容他此刻的行为:过夜。

但很可惜,窗外的阳光明媚而忧伤。将女王的大床笼罩在温暖的光线下。

她身躯微微蜷缩地躺在床上,闭着眼,却没真的睡着。

林泽则坐在床边喝酒。喝女王的酒。酒辛辣而呛喉。却能激发林泽的兽性。

喝了口,他便瞥一眼床上的女人。

她风情万种,芳华绝代。是无数男人断了第三条腿都想成为入幕之宾的尤物。素来闷骚的小林哥却并没这么想。他只是捏着女王的右手,在她手心撩啊撩。

她的眉头从起初的平坦变得微蹙。直至拗不过林泽的骚扰,她终于睁开眼眸,平静地说道:“如果你饥渴了。可以扒开我的双腿。我不反抗。”

“瞎说。”林泽抬起她的嫩手,细细打量道。“我是那种下流的人吗?”

“不是?”女人反问。

“是。”

林泽粗糙的手掌从她的手心顺到高耸的胸脯。很软,很大。还很有温度。

开春了。女人穿的并不多。当然,因为林泽跟着进了房间,她并未换睡衣。一袭连衣长裙。谈不上多艳丽,却符合她怪谲的穿着品味。

透过长裙的丝质料,林泽能感受到里层的文胸。嗯——应该是纯棉的。

他摸了几把,忽地恶作剧般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严肃地说道:“美人儿,给爷笑一个。”

薛女王像被无数侵略者挺着刺刀虎视眈眈的女烈士,压根不鸟林泽。后者却是灌了一口烈酒,贼眉鼠眼道:“既然你不笑,那爷给你笑个?”

薛女王仍是不做声。像充气娃娃般毫无情调。

“长了一张狐媚子脸,床上却冷得像块石头。咋能勾引男人?”林泽遗憾地摇摇头。

从高耸的胸脯滑落到精致的玉足,林泽tian了tian有些发干的嘴唇,笑道:“不逗你了,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你好好睡。”

说罢将酒壶放在床头柜,转身出门。

他一走,薛女王松开轻轻握住的拳头。满手汗珠。

……

林泽行事作风素来感性,他觉得白十二不错。就会与这个白大少建立友谊。当然,那是曾经的他。

现在,他身上承载了太多。关心他的人多了,他就不能像以前那样为了屁大一点事儿连命都不要。这便是为什么一个人越成熟,便越胆小的缘故。

林泽觉得自己的胆子没以前大了。

胆小是好事儿,至少能活的久一点。但胆小会让生活变得不够精彩。如何权衡抉择,看个人。

林泽会与白十二继xù

来往,不论如何,他不是一个主动拒绝别人友谊的人。尤其是白十二这种给他极好印象的男人。林泽没有拒绝的理由。当然,他会因为薛女王韩小艺等人的担忧而减少来往。自己若出了事儿,他相信这两个女人会在某种程度上发挥家族力量。哪怕他认为和白十二做朋友并不会给旁人带来什么麻烦。可是——哪个没成年或成年人没遇到这种矛盾的局面呢?

他很喜欢给自己找麻烦,却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

很没素质地将烟蒂扔出车窗。林泽直奔国安。

黑爷生气了。

他大老远来燕京这么久。林泽这小瘪三居然只跟自己喝了三顿酒。这让闲的蛋疼的黑爷很不满。觉得这瘪三有异性没人性。当然。黑爷是个懂情调的人。若不是确实有事儿,他会把这份幽怨深埋心底,不会主动找上林泽。

这次让林泽来国安,是因为黑爷打算重出江湖。作为老资历卧底,黑爷觉得自己重出江湖必须有好友助阵捧场。否则就太寒碜了。

林泽来到国安时,黑爷正在给一帮年轻特工大吹特吹他惊世骇俗的经lì



“那一刻,我的刀距离鲨鱼的心脏不到一公分。只要我往前一刺,他将离开这个美妙的花花世界。但我犹豫了。我为什么会犹豫呢?因为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黯然,一丝请求。对,没错。他在请求我。他在哀求我。他不想死。不想被我杀死。通常来讲,像我这样优秀的超级特工。感情是不能左右我的行为的。毕竟,对方是一个男人。就在我准bèi

残忍地挖出他的心脏时。一个纯真的女孩声音响起。你们知dào

女孩是谁吗?没错。是鲨鱼的女儿。她是那么的单纯可爱,她并不知dào

自己的父亲是全球头号恐怖分子。她从书房的门口走进来。拉着我的衣角说:黑爷,你为什么拿着刀?为什么指着我的爹地?”

黑爷拼命挤出两滴马尿:“我也是男人,将来也会为人父。我甚至想象得出我杀了鲨鱼,女孩儿的未来将会多么无助孤单。而每当我从噩梦中惊醒,我都会饱含对这个女孩的深深愧疚。唉——我终于还是被女孩纯真的声音打动。就在我打算黯然离开,归隐田园时。那个婊-子养的鲨鱼出手了!”

“他拿起一把超大号的砍刀朝我砍来。他的眼睛里只有恶毒,仿佛要一刀将我砍成肉酱!”

“可是,我不能退。我的身后就是那个无助而可怜的女孩。我若避开,她会被鲨鱼那头蠢猪杀死。那惊魂一刻,我抬起右手,狠狠地握住了刀锋。我的手心汩汩冒出血水,顺着手腕,顺着刀锋流淌而下。娇艳而刺眼。我一点也感觉不到疼痛。因为我知dào

,我的行为挽救了一个无辜可怜的女孩。我为自己的选择感到骄傲。”

“我一脚踢开鲨鱼,抱着小女孩离开了那充满噩梦的书房。在楼下,我深情地搂着女孩的身体。温柔地盯着女孩的双眼。任由她撕心裂肺地地呼喊我的名字。黑爷,黑爷——黑爷!”

“黑爷,能告sù

我你的真名吗?小女孩在我临走前,无助地拉住我的衣角。而这时,我只是一脸冷酷地转过身,淡然地吐出一句话:我叫雷锋。”

“草你大爷——”林泽大马金刀走过去,头皮发麻地吼道。“故事里单纯善良的女孩三围劲爆。曾跟这个贱**战三百回合直至脱水。这些真实资料,我是不会告sù

你们的!”

众人一哄而散,纷纷像黑爷竖起中指,而后忙活去了。

“喂。你丫太不厚道了。”黑爷从办公桌上跳起来,吊儿郎当道。

林泽却是扔给他一支烟,表情古怪地盯着他:“真打算回来?”

啪嗒。

黑爷点燃香烟,喷出一个漂亮的烟圈:“哪里需yào

我,哪里就有我。我无处不在,却无人知dào

我在。如锦衣夜行。袖里乾坤。”

“——”林泽没理会这货的扯淡,拉着他进了方素素的办公室。

方素素等两人落座后,轻轻向林泽点头:“嗯,他的申请已经通过了,随时可以上班。”

“休息够了?”林泽转了转椅子,问道。

“嗯。”黑爷淡淡点头。“老歇着也不是个事。出来找点活干,充实一下我空虚的人生。”

“给他安排什么工作?”林泽回问方素素。

“机密。”方素素平静道。

“我也不能说?”林泽一脸迷惑。

“你加入就能说。”方素素说道。

“——”林泽明白了。

方素素这么说,自然意味着小黑执行的属于机密任务。除了执行者,谁也不能透漏。也不强求,问道:“在哪里执行总能说吧?”

“燕京。”方素素说道。

林泽眉头一蹙。心下颇为好奇。

若是在燕京,如今燕京又没特大的政治活动。那他执行的要么是极小的任务,要么是超级任务。而又是机密,前者自然能排除。

续了一支烟,林泽扫了小黑一眼:“状态还在吗?”

“开什么玩笑?”黑爷冷笑一声。“若不是我给你机会,鲨鱼那颗项人头早被我拿下了。”

林泽苦笑着摇摇头,说道:“有自信就好。”

“你们肚子饿不饿。我来的时候买了下午茶,去给你们拿点过来。”黑爷哧溜一下就跑得没影了。将两人孤男寡女地留在办公室。

气氛瞬间变得别扭起来。方素素自顾自工作。眼帘微微低垂,似乎并没什么要跟林泽说。林泽见这个女人这般模样,心头微微无奈,主动寻找话题:“老局长身体怎么样?之前听说他经常失眠,现在好些了吧?”

“嗯,好多了。”方素素点头。

“你呢?”林泽忐忑地问道。

“嗯?”方素素微微抬头。面容清冷。

她又清瘦了。短发倒能显得干爽利落,如今留长了头发。反而将她本就显小的脸蛋衬托得消瘦憔悴。

“你过的——还好吗?”林泽轻声问道。

“还好。”方素素点头,咬了咬唇,问道。“你呢?”

“每晚都在做仰卧起坐减肥,不然肚子就出来了。”林泽笑道。

方素素眉宇间的阴霾渐渐散去,理了理耳畔的秀发,说道:“父亲最近在家里修养,时常念叨你。你要是有空,就去看看他吧。”

“啊?老局长生病了?”林泽略微失色。“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dào

?”

“前段时间因为工作压力大。失眠有点严重。后来倒是不失眠了。但身体也拖垮了。”方素素说道。“你也别太担心,毛病不大。只是年

第八百六十五章 背一段路!

第八百六十五章背一段路!

在林泽的印象中,老局长一直是个坚强挺拔的男人。初次见他,林泽才五岁。老家伙从一辆林泽看一眼就觉得很霸气的轿车出来,满面微笑地朝被接出孤儿院的林泽招手。小林泽有点认生地走到老局长跟前,神情微乱。

“想做英雄吗?”

这是老局长跟林泽说的第一句话。当时的林泽不太理解英雄的意思。在孤儿院,他唯一看过的跟英雄有关的电视是那个把内裤穿在牛仔裤外面的超**叔。

做英雄?

我可不喜欢把四角裤穿在外面。

林泽摇摇头,有点怯生地回答:“不想。”

“很好。”老局长微微笑了笑,眉宇间满是唏嘘感慨,捏了捏林泽那还算白嫩的脸蛋,说道。“最好一辈子都不做英雄。做英雄太苦了。”

当初的林泽不能理解老局长这番话的含义。当然,他现在也不是很能理解。

他只知dào

,老局长是自己前半生的父亲。他教会自己做人,给自己饭吃。出国前,只要自己有空,他都让自己去他家住。给自己做好吃的。晚上给多动症的自己盖被子。大部分时候林泽是熟睡的,但也有醒来的时候。他不睁眼,是因为他知dào

老局长是个很要面子的男人。他肯定不希望自己发xiàn

他三更半夜跑来给自己盖被子。

林泽爱老局长。将他当父亲来爱。

盯着戴老花镜看报纸的老局长,林泽眼睛有些发酸。

他真的老了。

脸上密密麻麻的老年斑,头发黑的少白的多。眼睛下那厚厚的眼袋让人心酸。

站在门口,林泽点了一支烟,冲安静看报纸的老局长笑道:“老家伙,青天白日躺在沙发上看报纸,你可真会享shòu

。”

放下报纸,老局长笑呵呵地说道:“我这不是在休假嘛。怎么有空来看我?最近不忙了?”

“不忙。”林泽摇摇头。缓步坐在他旁边,抽出两根烟,递给老局长一支。而后亲自为老局长点燃,说道。“前些时候只是听说你失眠。加上我也有点事儿需yào

处理。所以来晚了。”

“不晚不晚。一会给老头子我做几个好菜,咱爷俩喝几杯。”老局长慈祥地笑道。

“那不行。酒我带来了。菜你得做两个。我喜欢你做的那个糖醋排骨,还有那个——对了,卤猪手。”林泽笑着说道。

“没问题。”老局长笑呵呵地说道。之后摘下老花镜,冲安静收拾客厅的方素素说道。“小方,去菜场买菜。我跟小林下两盘。”

“嗯。”方素素心里很踏实,轻轻看了两个男人一眼,提了包包出门。

也不知dào

是老局长年纪大了还是返老还童,他不喜欢围棋。觉得太Lang费时间。也不喜欢下象棋。工作已经伤透脑筋。他不想休闲时还要动脑。他喜欢下跳棋。这个不怎么动脑。和打麻将差不多。林泽对此没有意见。他的象棋是老局长教的。双方手法很类似。跳棋不需yào

动脑。倒是可以一较高下。

摆好棋子。两人一面下,一面抽烟。偶尔还会聊两句。气氛十分融洽温暖。

“小林,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对你说的话吗?”老局长问道。

“记得。”林泽点头。

“你做的不好。”老局长轻叹一声。“做的不够好。”

林泽微微一愣,旋即笑道:“我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你如果愿意,我把你辞退了。虽然不能完全让你没后顾之忧。但很多上面派下来的任务,就跟你无关了。”老局长犹豫了一番说道。

“我已经进了天剑。”林泽苦笑道。“退出国安有用吗?”

老局长愣神。喷出一口烟雾道:“真是宿命啊。不管过程如何,你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林泽笑了笑,继xù

下棋。

一局杀到中场。老局长忽地仰起头,迟疑地说道:“小林,其实有些事儿,我一直瞒着你。不是不愿告sù

你,而是不能告sù

你。”

“我知dào

。”林泽埋头下棋,点了点头。

“知dào

?”老局长略微意wài



“猜到了。”林泽笑道。“千里迢迢跑到羊城把我从孤儿院接出来。我又不是天赋异禀,也没什么特异功能。你一个在当年国安也算前几把交椅的大人物,犯得着亲自接我出来吗?”

老局长闻言,不由苦涩地笑了笑,说道:“你父亲还活着。就在华夏。但具体地址,我实在不知dào

。当年他让我接你出来,之后也陆陆续续有过几次联系。最近几年又断了。也许他有什么苦衷吧。”

“还记得你第一次教我下象棋吗?”林泽抽着香烟笑道。“那会儿吃了晚饭,你教我到凌晨四点,才勉强学会。之后为了下赢你。每次有空我就钻研。出国那天终于赢了你。但我一点也不开心。也没预期中的兴奋。”

“其实你的棋艺很一般。连小黑这种花花公子都能把我虐成狗。而你又下不赢我。只能证明你的技术相当一般。”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再下棋的缘故。连你都能赢我了。还是下下跳棋吧。”老局长笑道。

“以前在基地训liàn

。大多数小子都有专车接回家过年。我只能跟少数几个孤儿凑在一起。要说一点不羡慕他们,那肯定是扯淡。谁乐意打小就没爹妈疼。没爹妈爱?羡慕归羡慕,但我并不难过。因为我知dào

。那个把我从孤儿院接出来的老东西。肯定会陪玩女儿吃了年夜饭后连夜开车来基地,给我做顿丰盛的宵夜。”

“那个老东西却不知dào

,那调皮捣蛋的小子吃了宵夜并没有睡着。而是等老东西走后,偷偷在门缝里偷看。不为别的。只为看看他的背影。那时候,老东西的背影特伟岸。特让那小子有安全感。他一直在想,要是哪天能像别的孩子那样趴在让自己有安全感的老东西身上,会是多么的幸福。”

“后来他学会了下棋,也学会了做菜。老东西会的,他全学会了。当他出国前想把这个心愿了结的时候。看一眼站在机场口的老东西,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长大了。强壮了。个子比他还高。而他却老了。背也驼了。脑袋上也有白头发了。”

“他不能再背他。但没关系,人这一生肯定不止一个愿望。小时候的不能完成不要紧。要紧的是长大的心愿能完成。”

“他长大的愿望是希望等老东西老了,他可以背这个老东西走一段路。就像他小时候被老东西领着走了一段路。也许他的肩膀不够宽阔,但背一个干瘪的小老头,却也不会多累。”

“这个小子应该有个父亲,这个父亲还特厉害。比老东西厉害得多。能不露面,就解决老东西穷尽能量也做不到的事儿。他也许还是大英雄。是很多老一辈人都敬佩崇拜的人物。而老东西呢?老东西不行,在华夏这个圈子,他有太多太多事儿都做不到,也没能力去做。但他却做到了本该那个王八蛋做的事儿。在那个混账小子的眼里。不管那个大英雄多么让人敬佩。却永远也比不上那个老东西。”

“那个老东西叫方中堂。国安老大。为国家奋斗一生,已经到了退休的年纪。他只有个女儿,但从今天开始,他多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也许没什么用,但等这个老东西百年归老,这个混账小子肯定会不顾一切把名字刻在老东西的墓碑上。”

林泽双眼发红地盯着老局长,嘶哑道:“老东西,死晚点。那混账小子小时候的愿望没完成,别让他长大的愿望也做不到。”

老局长颤抖着手臂,抬起那干枯的手掌,轻轻摸了摸长大了,为国家抛洒过热血的小子,嘴唇颤抖道:“好,好,那老东西会长命百岁。等那混账小子背一段路。”

~~

第八百六十六章 我爱你!

第八百六十六章我爱你!

方素素买菜归来时发xiàn

屋子里的两个男人表情古怪。尤其是父亲,眼红红的。像是刚哭过。迷惑地瞥了一眼林泽,那家伙却冲自己怪笑几声。心下有些奇怪,却也没说什么。将蔬菜瓜果拿去厨房清洗。

方素素手艺一般,原因是有个手艺超一流的父亲。她就断了将厨艺提高的想法。

她负责打下手。林泽则跟老局长分别做几道菜。短短半个钟头,一桌丰盛的晚餐便出来了。

方素素将林泽带来的五粮液打开,给两人斟满。自个儿也倒了半杯。

她不喜欢喝酒。但也愿意陪这两个男人喝一点。

在她的人生中,这两个男人是最重yào

,最让她暖心的。

其中一个抚养她长大成人,另一个让她知dào

了什么叫男人,什么叫大丈夫。她比他大三岁。却从来不敢小瞧他。他的经lì

,自己一辈子也没办法走一遍。更何况,她早就向他表白,告sù

他自己只喜欢他。

她不觉得自己下贱。在明知dào

他身边红颜知己扎堆的情况下还要跳下火坑。她没办法忘记他,也没办法不想他。她知dào

,自己这辈子就宰在他手里了。

但她乐意。还很欣慰。欣慰老天让自己短暂的一生中碰到这样一个男人。

两个男人喝的很凶。方素素也没劝,只是不停给两人夹菜。让他们多吃点。免得伤了胃。一桌酒菜在林泽跟老局长的合力下一扫而空。两瓶五粮液也喝了个干净。老局长因为工作关系,偶尔会喝酒。但已经很少这么酗酒了。足足喝了一瓶后,便摇摇晃晃地被林泽扶回房休息去了。

替老局长盖好被子,林泽叼着香烟退出房间。见方素素安静地收拾残羹冷炙。微微笑了笑,走过去帮忙。

“不用了。你看电视吧。”方素素拒绝了林泽的好意。

林泽耸耸肩,也不勉强。

等方素素收拾完碗筷,已经是夜间十点。林泽没什么问题,漫无目的地看着电视,倒是收拾完的方素素走过去,问道:“不回家?”

“你这是在下逐客令?”林泽躺在沙发上,笑眯眯地问道。

“房间是有,要是留下过夜。我去给你收拾一下房间。”方素素语调有些别扭地说道。

“算了。不调侃你了。”林泽笑着起身,说道。“我现在打算下楼。你要不要送我出小区?”

方素素微微一愣,旋即点头道:“好的。”

老局长住的是单位房。位置还不错,面积也大。小区的环境很宁静。在这初春的夜晚,小区内的路灯将大片空间笼罩在安详温润的气氛下。偶尔吹来一阵微风,让人精神舒爽。

林泽喝了一瓶酒,不算多,却也有些身子发热,才走两步,便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了肩膀上。

方素素只是埋头走着,不知dào

找什么话题适合。

她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平时对面男人,除了工作上必须讲话之外,她可以一天到晚不说一句话。反倒是林泽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在有人的情况下,若是不说话能把他憋死。

从楼下到小区门口不过百来米,很快便走完了这段路。林泽顺手点了一支烟,微微转身。

砰。

低头走路的方素素毫无意wài

地撞到林泽身上。

“你打算撞出去?”林泽眯起眼睛笑道。

方素素冷峭的脸上浮现一抹古怪之色,而后竟是笑了起来。

她一笑,林泽也笑了。

时间过得真快。两人初次见面到现在,已弹指三年。这期间发生了许多事儿,包括林泽,包括方素素。可他们皆没有缅怀过去的兴趣。只是在这一笑中漫不经心的展开,风轻云淡的收尾。

“还没找到喜欢的男人?”

林泽话一出口,方素素眉头微蹙。

“我想起来了。”林泽拍了拍额头,抽了一口烟道。“你在金果已经跟我表白了。”

“你这个女人漂亮归漂亮,就是太冷了。根本让人提不起兴趣。别说找不到男人,就算找得到,人家也未必吃得消你的性子。算了。我勉为其难跟你交往吧。”林泽喷出一口浓烟,笑道。“不过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像我这么时尚潮流的男人。每周都要逛一下街。买几套风流潇洒的衣服。你得陪着我。”

“作为非著名影评人。每次有大片上映,我都会怀着吐槽的心去电影院观看。然后回家写一篇愤世嫉俗的影评。嗯,你得陪我看。”

“我心情不好了。你得哄我开心。我开心时,你得负责找乐子让我更爽。”

“我暂时就想到这么多。你答yīng

吗?”林泽歪着脑袋问道。

方素素目光朦胧的盯着林泽,那张冷峭娇艳的脸蛋上写满了诡谲之色。良久,她开口问道:“当个第N者当的这么累。我图什么?”

“那你有别的选择吗?”

“没有。”

“那你答yīng

吗?”

“答yīng

。”

“那不就得了。”林泽笑了笑,迅速揽住她的腰身。低头凝视女人那漂亮的脸蛋。“来,打个啵。”

她是个话不多的女人。她曾一度把自己纠结折磨到崩溃。她不愿也不想顺从自己的心。她本以为自己可以战胜自己。可她终究还是失败了。

表白前。她还可以选择一辈子不爱。表白后,她只能选择爱她。

爱是没有理智的。也不能理智的。

爱这个东西一旦理智起来。就不是爱了。

她曾问过自己,到底喜欢他什么。他优秀吗?优秀。可没别的男人比他优秀了?有,很多。

那为什么只喜欢他?

方素素以前不知dào

,后来知dào

了。

因为父亲。

在她还很小的时候,父亲就经常念叨一个叫林泽的小孩。

她只吃零食不吃饭。父亲会说,那个叫林泽的小子连吃口热饭都难。

她通宵上网打游戏。父亲会说,那个叫林泽的小子正通宵跟敌人战斗。

她喜欢上某个明星。父亲会说,那个叫林泽的小子才值得喜欢。明星?能上战场吗?能为国家流血流汗吗?

她第一次见到林泽时,她跟父亲说自己不愿见这个嚣张的小子。父亲骂了她一顿,险些把她骂哭。

父亲极少冲她发脾气。每次发脾气,都是因为他。

她从小就抗拒他。因为在很小的时候,他便在她的生活中频繁出现。

可她真的抗拒吗?

抗拒那个从懂事以来,便深深地烙印在脑海中的男人吗?

他不帅。第一次见面时,从不介yì

男人外貌的方素素就有些小遗憾。

他没什么绅士风度。和花季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一点儿也不像。

父亲的口中,他是那么优秀,那么完美。

可她的眼中,他是那么的不堪,那么的不够好。

她告sù

自己,自己是抗拒他的。

可渐渐的,当她发xiàn

自己越来越抗拒他的时候。她终于知dào

自己不能离开他了。

当他在华新市时,她给他打了一通电话。之后她就哭了。

她觉得自己不该哭,可她哭了。

就像她自以为不会对这个男人有什么想法,可她错了。

在方素素的这一生中。有些事儿在小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我爱你。”

她说。

~~

第八百六十七章 会杀了他!

第八百六十七章会杀了他!

正酣睡的林泽被一通电话惊醒。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瞥一眼时间。才下午三点。

一点躺下午觉的林泽满腹牢骚。最近他闲得蛋疼。吃过午餐,会从一点睡到四点起床。期间若是被人吵醒,他定然大发雷霆。小林哥觉得这是因为自己最近太空虚寂寞了。否则脾气不会这么大。

接通电话。对面传来一个极具御姐范的声音。

“是井子啊。”林泽点了一支烟,坐在床边道。“你你忙着你的商业大计,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他尽量用轻松的语调对话。避免两人陷入尴尬的局面。

“不能吗?”话筒那边传来井子略显幽怨的声音。“我是想告sù

你,我明天会抵达燕京。”

“嗯?”林泽眉头一挑。“来做什么?”

“你猜。”井子戏谑道。

“找我吟诗作赋?”林泽打趣道。

“你要愿意,我很乐意啊。”井子笑了笑,话锋一转。“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我这次来,其实带有一定的政治意义。”

“代表本土过来的?”林泽问道。

“嗯。人选有几个。我本来对这次的探访没什么兴趣。不过——”井子略一停顿,故作轻松道。“届时请你家老板来一趟吧。她是我会见的重yào

人物之一。”

“你打算邀请多少人?”林泽揉了揉鼻子,苦笑道。

她不点破,林泽也不好说穿。

仅凭简单的谈话,林泽已能猜出一些东西。

两国之间的关系随着事件退出大众视线,已渐渐转淡。不似前些时候那般激烈。而不管市民持如何态度,商贸上的往来,还是必然存zài

的。井子不愿来,是因为她清楚林泽的性子。这家伙是个典型的愤青。特仇外。让她代表国家跟华夏商界大佬接触,必然引来林泽的微词。可她又想来一趟。所以担任了此次的首席官。

“不算多。因为重点是探访燕京。所以邀请的大多是燕京的商界朋友。除了你的大老板韩家,还有上次你陪同来东京的薛家。之外呢,还有陈家等几个重型家族。因为这件事儿比较微妙,自然不能大张旗鼓。”井子笑道。顿了顿,她又试探性地问道。“你会不会怪我?”

“为什么怪你?”林泽苦笑道。

“因为我过来谈合zuò

啊。”井子说道。

“真打起来。我会义无反顾地上战场。让我空降东京都成。因为我是军人。”林泽微笑道。“你是商人。商人就是做生意。大家各司其职。你不用为此而担心。”

井子心头释然,说道:“那我就放心了。”

“什么时候到。要我去接你吗?”林泽问道。

“不用啦。我的行程很满。既然接手这次的事儿。我自然不能大意。想见你一面,可能要等到酒会上了。”井子无奈地说道。

“没关系。我最近闲得很。随叫随到。”林泽笑道。“顺便可以带你吃吃本地特产。可比你们那的东西好吃。”

井子听得出林泽话语中的揶揄,也不介yì

,笑道:“好的。一定要带我领略一下燕京的风采。”

挂了电话,林泽便噔噔跑进韩小艺的书房。

女孩儿正埋头工作,见林泽大摇大摆进来。放下钢笔笑道:“有什么事儿?”

“本来想通知你一件事儿。不过想想你应该早就知dào

了。”林泽坐在她对面,翘起二郎腿抽烟。

“什么呀?”韩小艺歪着脑袋笑道。故作天真无邪。

“东京方面最近是不是会派代表团过来跟你们这帮商界圈子的大佬接触?”林泽说道。

“是啊。这事儿我知dào

。”韩小艺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说道。“我们韩家之前也有些生意在那边,因为那件事儿,多少有些影响。不止是我,各个家族都有损失。”

“他们在华夏的企业,也有很大损失吧?”林泽打趣道。

“那是自然的。”韩小艺笑着摇头道。“不过最近已经升了一些,但这也不怪谁。消费者自然希望以最小的代价购买最好的产品。咱们国家某些产品,的确存zài

很大的问题。短时间也解决不了。”

“哈。你跟我解释这个干什么。”林泽摆了摆手。一脸无奈。

这女孩跟井子一样,似乎都很介yì

自己的看法。他虽然不是商人,但也懂这些道理。若真是上头搞封关锁国,华夏的商人想做那边的生意也做不好。当然——联合国是不允许这种事儿发生的。华夏能做的,只有国民自动抵制。至于井子过来接触韩小艺等人,无非是疏通一些关系。让两国在贸易上健康发展。产品销量如何,主动权还是在民众手里。

韩小艺略显尴尬道:“我知dào

你是军人。肯定对这种事儿有点反感。不过没办法。我能承shòu那点损失,陈家薛家也能承shòu。可做生意不是意气用事。不是说我讨厌你恨你就可以不做。之前两国关系这么恶劣。无数人在网络上喊着要参军。现实中更是游行示威。可有用吗?上面不动。咱们也只能瞎嚷嚷。而上面为什么不打?原因太多了。游侠可以匹夫一怒流血五步。我们做生意的没法这样,上面更不行了。”

林泽笑着摇头:“我说了,你不用跟我解释。”

韩小艺闻言,却是趴在桌子上,衣领内的风景顿时春光乍现,嘻嘻笑道:“顶多我到时候给他们脸色看。好不好?”

林泽闻言,却是捏了捏她俏丽的脸蛋,摇头道:“你是韩家掌舵人,可不是江湖草莽,哪能如此轻浮儿戏?”

“切。本小姐芳龄二十一。还嫩着呢。”韩小艺娇声说道。

摇了摇头,又跟女孩儿闲聊几句,便不再打扰她工作。

……

董小婉每天按时上课,除课程之外,她还在为最近的一场辩论赛做准bèi

。那场辩论赛是同学给她报名的。她实在拨不开面子,只好答yīng

下来。而只要是她答yīng

的事儿,她都会尽量做到最好。就像当初的迎新晚会,她也在答yīng

后每天精心排练。争取做出最优秀的表演。

她在前排。陈逸飞坐在后排。旁人习惯了。她也习惯了。

她不讨厌陈逸飞每天准时上课。反正他只是在后排做自己的事儿。有时一堂课下来,他由始至终不会打扰自己。这让董小婉对他的印象极好。甚至在想。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他将来的妻子定然也是无比幸福的。当然——肯定不如自己幸福。

董小婉这般想着,俏脸却是微微红润起来。忙不迭将胡思乱想的念头撇开,安心听课。

嘟嘟。

董小婉听到一阵震动声从后面传来。精神微微一松,微微偏头看向后方。

甫一转头,她便有些吓到了。

陈逸飞的脸色阴郁到残忍。握住电话的手指正轻轻发颤。那俊朗无双的脸上写满冷厉。直至话筒那边说完,他才无视课堂的安静,冷淡地说道:“等我过来。”

说罢,他便冷冷站了起来。

“你要——做什么?”董小婉忍不住问道。

她很奇怪,还有点担心。

她的眼中,陈逸飞不是一个会生气的人。更不是一个会发怒的人。

但他现在生气了,而且极度愤nù

。哪怕董小婉再单纯,也看得出陈逸飞打算去做一件特别可怕的事儿。这让将陈逸飞当成朋友的她有些担忧。轻声说道:“不管有什么事儿,都要理智处理。你是个好人。”

站起来的陈逸飞闻言,眉宇间掠过一丝异样。轻轻垂下头,一字字说道:“我有个朋友被人欺负。或者说——那还谈不上欺负。但那个人说了让我很不开心的话。我要去帮我的朋友。如果我实在忍不住,会杀了他。”

“你——”董小婉脸色大变。

“你觉得我是好人吗?”陈逸飞表情古怪道。“我不是好人。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我如果将我做的坏事说给你听。你也许再也不敢坐我前排了。”

“我不相信。”董小婉认真地摇头。

陈逸飞眉宇间掠过一丝妖异的神色。随后将抽屉里的一份文件递给她:“这是我之前参加辩论赛的资料,应该对你有帮zhù

。再见。”

言罢,他阴郁着脸庞。众目睽睽下走出教室。

~~今儿只有一章,明天三更。

第八百六十八章 破金身?

第八百六十八章破金身?

“不好了!”

薛贵急匆匆闯入薛家姑姑书房,趴在书桌上说道:“姑姑,出大事了!”

“什么事?”薛女王轻轻抬头,淡淡问道。

“你知dào

东京那个头号名媛要来燕京吧?”薛贵问道。

“知dào

。不是今天到吗?”

“嗯!”薛贵重重点头,认真道。“她的确今天到,而且已经到了!”

“这算事儿?”

“重点是她刚下飞机就跑去处理私事!”薛贵满脸振奋。“这次神田井子是独自过来。但燕京也有个跟她接洽的东京人。当然,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接洽人的儿子搞出幺蛾子了!”

“你能一口气说完吗?”薛女王微微蹙眉。“我比你想象中要忙。”

“你得跟我去一趟!”薛贵二话不说。“那接洽人的儿子追求凌红有一段时间,平时倒还安分守己,没做出唐突的事儿。但今天——他得罪了陈逸飞!”

“因为麦至诚?”薛女王问道。

“没错!”薛贵沉声道。“燕京谁不知dào

陈逸飞把麦至诚当亲生儿子养?那家伙倒是霸道,直接跟凌红说只要她愿意嫁给自己,就把这野孩子认养了!我估计他也是气疯了,这才一时口快。但不论如何。他触碰了陈逸飞的逆鳞!现在不止惊动神田井子,连韩小艺也赶过去了。毕竟——神田井子好歹算是咱们的客人。”

“那走一趟吧。”薛女王缓缓起身。

……

韩小艺歪着脑袋,一丝不苟地盯着焦急开车的林泽。

她不介yì

林泽在市区飙车,也不怕被电子眼拍下。更不怕吊销驾照之类的小问题。当然,她对林泽的车技也有十足把握。开车的是他,想出车祸都难。

她只是认真地盯着林泽,过了片刻,忍不住问道:“你在为谁担心?凌红?陈逸飞?还是神田井子?”

“希望我说实话还是假话?”林泽点了一支烟,平静地说道。

“实话。”

“陈逸飞。”林泽说道。

“你担心他做什么?”韩小艺好奇地问道。

“你们不是正要跟东京方面洽谈吗?”林泽喷出一口浓烟。

“你怕陈逸飞会发疯?”韩小艺问道。

“不是怕。”林泽摇摇头。“他一定会发疯。”

“因为麦长青?”韩小艺问道。

“我不知dào

陈逸飞和麦长青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对凌红儿子的感情。是真的。根据我们所知的,麦长青是他杀的。你觉得,他会怎样对待麦志成?”林泽苦涩地说道。

“把对麦志成的愧疚全补偿在麦志成身上。嗯——”韩小艺轻轻扬起脸蛋,喃喃说道。“陈逸飞当了一辈子翩翩公子。按照你的分析,这次可能真的要破金身了。”

“不止我们会去,神田井子会去。薛家也不会坐视不理。毕竟,这次的事儿牵连甚重。与公与私,谁都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出大事件。”林泽无奈地说道。

“这次的接触,我们占据制高点。毕竟,华夏的市场太大了。”韩小艺微微眯起眸子。“不论如何,这次韩家会站在陈逸飞这边。不管他是为公事还是私事。我跟薛家女人都会支持。我现在好奇的,便是陈逸飞究竟是雷声大雨点小,还是真能狠心下黑手。”

“你很聪明。我一直这么认为。薛白绫也评价你十分聪明。认为再过十几二十年,你能达到你父亲的程度。”林泽续了一支烟,神色平静地说道。“但男人的世界,纵使你再聪明,也永远不能理解。”

林泽当面打脸,韩小艺只是微微撅嘴,不反驳不抗议。

一个恶毒阴狠的男人可以为某些人生至关重yào

的事儿杀了自己兄弟。也能为兄弟的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儿放qì

生命。这就是男人。

聪明吗?愚蠢。

愚蠢?男人本就愚蠢。

……

凌红那红润的脸蛋已布满怒意。一旁的陈雪琴亦是神色冷厉。若不是坐在对面的男人带了数名贴身随从,而这两个女人还要照顾襁褓中的诚诚,以凌红的性子,早就大打出手了。

她一直容忍着对面那个斯文干净的男子的追求。她是寡妇,把事儿闹大了。对她的声誉不好。也会影响孩子的健康成长。

但现在,对面的斯文男子逾越了她的底线。

野孩子?

那就是野种的意思。

他骂自己的孩子是野种?

长青。你答yīng

吗?

“凌红。我一直敬重你。也从没说过不照顾这个孩子。你为什么就不肯答yīng

我?难道你认为我在撒谎?认为我不会照顾这个孩子?”

斯文男子指了指襁褓中的诚诚,眉宇间却充满轻视的味道。

不可否认,凌红是一个相当有韵味的女人。斯文男子从初次见面,便爱上了这个充满女人味的女人。他贪婪凌红的美色,着迷她的丰腴。但对她怀里的孩子,半点兴趣都没有。方才情绪失控下,说出那番让凌红雷霆大怒的话语,他有点遗憾,觉得自己失策了。但也仅仅是失策。

不就是一个寡妇的孩子吗?他怕什么?

他来燕京一年有余,仗着帅气多金,不知玩弄了多少女人。面前这个女人的确有相当优渥的家庭背景。她旁边那个长相比年龄大的女人更是燕京陈家的人。斯文男子不会轻易出龌龊招式。可他的耐性终是有限,方才一句话语彻底得罪了凌红。此刻,他正琢磨着如何补救自己的失言。从而扭转两人的关系。

但他永远不会想到的是,对于凌红怀中的那个孩子,有个人的关心超过世上任何人。

陈雪琴目光冷厉地盯着对面的斯文男子,身躯微微前倾,寒声道:“宫藤,你会为你刚才说的话付出代价!”

“陈小姐。我已经道歉。你还想怎么样?”宫藤语调平缓道。“难道非得要我再次道歉?”

宫藤有点不满。

他知dào

陈家在燕京很强势。可你再强势,我没得罪你吧?就算我刚才失言。可这样一句话,谁会真放在心上?凌家有点来头,宫藤调查过凌红的家底。但对于那个层次,宫藤还不怎么担心。毕竟,他的家底比起神田井子,也只是差那么一些。否则父亲又怎么会成为与神田井子共同接洽燕京豪门的人选呢?在东京,能让他低眉顺耳的年轻人一只手数得过来。

对于陈家,他的确有些忌讳。但他不信那个名声相当正派温润的陈逸飞会因为自己错说一句话而大发雷霆。

不论如何,宫藤有点遗憾,却并不认为自己做了不能饶恕的事儿。哪怕在这个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yào

的上流圈子。

“再次道歉?”

忽地,一道阴寒到让人心悸的声音飘进餐厅。身穿白衣的俊美男子推门而入。那比女人还漂亮的眸子布满冷意,徐步朝三人聚坐的餐桌走去。“让我听听。你是怎么道歉的。”

~~

第八百六十九章 不得好死!

第八百六十九章不得好死!

陈逸飞的出现,顿时吸引了餐厅内的异性。

在燕京。哪怕是全球巨星,也没人能超过陈逸飞的名声。在大学圈,在名媛圈,甚至在某些豪门怨女眼里。他都是完美的存zài



家底、学识、外貌、以及谈吐,别说华夏,纵使全世界,她们也不认为有哪个男人能与燕京第一公子陈逸飞相提并论。

在燕京女性的眼里,陈逸飞便是华夏的骄傲!

素来温润公子形象示人的陈逸飞今儿阴沉着脸。让不少在报纸头刊上见过他真实面目的异性颇为诧异。

但没关系,能见见这位绝世公子的美貌。不管是生气愤nù

也好,温柔体贴也罢。值了。

无数道目光齐聚陈逸飞身上,他却只是徐步朝宫藤走去。

宫藤没见过陈逸飞,却听过他的名声。知dào

这位大少能量惊人。当下也不敢怠慢,起身笑道:“陈公子,想不到你也来了。那事儿的确是个误会。我之前也跟凌红和陈小姐解释过了。”

“道歉?解释?”陈逸飞站在桌前,微微牵起嘴角。“还有别的词语吗?”

“额。”宫藤微微一愣,看得出陈逸飞来者不善。正琢磨着如何将此事揭过。只是还没开口。脑门猛地传来一阵钻心剧痛。

砰!

一瓶刚开封的红酒砸在面门。殷红的酒水混合着鲜血淋了一脸。宫藤大惊。捂住受伤的额头后退两步。另一只手撑住额头,不可置信地盯着陈逸飞,眨着被酒水鲜血刺痛的眼睛,颤声道:“陈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么?”

说此话时,他的语气已从之前的恭谦改为愤nù



他能不愤nù

吗?

从小到大,谁敢打他?连爹妈都舍不得骂一句。他那群狗腿子更是将他奉为天人。他想做什么,从来只需发号施令。被人打?这还是头一遭。

他内心如刀割。额头打破了,会不会留下疤?会不会影响形象?还有——自己待会儿应该怎么回去?是喊父亲来做主,还是慢慢算这笔账?

不愧是世家弟子,纵使被打了,也没彻底慌神,更没被愤nù

冲散理智。而是考lǜ

该怎么收拾。该如何报复。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的父亲竟在此刻匆匆赶来了。

“陈公子!请手下留情!”

一名戴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面色苍白地赶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一名踩着高跟,身穿华贵貂皮大衣的女人。女人容光焕发,气场堪比最红的顶级明星。让人不敢直视。

这一男一女的身后,还跟了十余名西装男子。有助理,有保镖,还有翻译。

这样的团队,任何人看见都会不由自主地生出三分仰视。但陈逸飞只是微微转身,目光淡然地扫一眼匆忙走来的众人。从餐桌上取出一张纸巾,慢悠悠拭擦手中的酒水,一言不发地走向凌红。

他无视那帮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先是跟凌红对视一眼,这才蹲在她的身边,目光柔和温暖地盯着快周岁的诚诚。良久,他才抬起头,冲凌红说道:“没事,有我在。”

凌红错愕。

盯着陈逸飞那决然的神情,她心中微微一颤。

她知dào

宫藤什么身份,否则,她早动用家族关系将这个纨绔子弟打发走。正因为不容易打发,她才一直忍着憋着。

陈雪琴给他打电话时,凌红并未阻止。但从一开始,她便不认为以陈逸飞的隐忍,会做出多么严重的事儿。他也许爱惜诚诚,但他更珍惜自己的羽毛。他会为了自己,为了诚诚而得罪大有来头的宫藤?

可他做了。

他赶过来后,二话不说便将那让人憎恶讨厌的宫藤打破脑袋。如今还直接无视那帮大人物,与自己低语交谈。

凌红的眼眸有些迷离,终是轻轻点头。说道:“我们没事。”

陈逸飞微微一笑,又是万分宠溺地捏了捏诚诚的小脸,轻柔道:“诚诚。干爹曾说过,谁也不能欺负你。谁欺负你,干爹给你报仇。”

宫藤的父亲是个城府极深的中年男子。他一眼便瞧出陈逸飞态度强硬,虽然不知dào

事态经过,却也二话不说,拉着打破脑袋的儿子走到陈逸飞跟前,语调温软道:“陈公子。不论如何,请你一定包容一下我儿子的过错。如果真有什么得罪的,改日我必定登门拜访,向您道歉。”

“道歉?好。道歉。让我看看,你的儿子是怎么道歉的。”陈逸飞淡然地说道。

眼镜男见陈逸飞似乎有软口的意思,忙不迭拉着儿子道:“宫藤,向陈公子道歉!”

宫藤心头满是怒火,却架不住父亲的威严,低垂着头,冲陈逸飞说道:“陈公子,这次的事儿是我的不对,我向您道歉。请原谅我。”

“我不喜欢这样的道歉方式。”陈逸飞淡淡道。

此言一出,众人皆愣住了。

连与眼镜男并肩而站的神田井子也略微意wài

。根据她的线报,这个陈逸飞素来是好说话的人。别说宫藤这种有头有脸的阔少,即便是个普通人,是学校里的一个普通学生。对他有所不敬,或者失手下冒犯了他。他也只是一笑置之。并不会放在心上。不管是作秀还是的确人品好,但至少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那此刻——为什么人家道歉了,他还不接受呢?

难道,他真要把事儿搞大?

神田井子不得不站出来,哪怕她素来讨厌这个宫藤,但此次她和宫藤的父亲是一派的。与公与私,她都该打打圆场。

“陈公子。那您的意思呢?怎么做才能翻篇?”神田井子缓步走出来。

“神田小姐?”陈逸飞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正是。”神田井子微笑道。

“我一直欣赏神田小姐的为人。但这次——”陈逸飞平静道。“我诚恳地希望你不要插手。在任何时候,我都可以卖你一个面子。哪怕会让我损失惨重,我也乐意。除了这次。”

神田井子表情微微一变。笑着摇头道:“我只是希望,陈公子不要为了一点小事而伤了和气。”

“小事?”陈逸飞如沉默地野兽般,忽地爆fā

。“这婊-子骂我干儿子是野种!”

“你知不知dào

,诚诚是我兄弟的儿子!?”

“你知不知dào

,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兄弟!?”

“你又知不知dào

。我曾发誓,谁敢欺负我干儿子,我让他不得好死!?”

神田井子眉头微蹙。微微摇头道:“那陈先生,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说了,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别插手。我不想你为难。”陈逸飞语调阴冷道。

神田井子哭笑不得。

一方面,她不得不站出来。这是盟友义气。另一方面,她又实在无能为力。这里不是东京,是燕京。人家给她的面子,终究是虚的。在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下,她这空虚的面子能起到很大作用。但像陈逸飞这般执拗,神田井子却无计可施了。

“哈。陈少。按照你的说法,你是真打算把这小子弄死?”

餐厅门口,又有一群人涌了进来。

这一次,来头更大。不止震惊了宫藤和他父亲,也让神田井子无比意wài

。当然,最心跳如雷地当属餐厅内的食客。

他们万万想不到,不过吃个午餐,居然能见到这么多称霸商界的顶级大鳄。实在太刺激了。

说话的是薛贵。他跟林泽并肩而来。而走在他们前面的,则是韩小艺与薛女王。

这四人甫一出现,陈逸飞便微微眯起眸子。神色变得诡谲起来。

~~

第八百七十章 用一条腿道歉吧!

第八百七十章用一条腿道歉吧!

这四人的出现让餐厅气氛一变再变。

他们是来劝架的。还是来扇阴风的?

神田井子不知dào

。陈逸飞同样不知dào

。但宫藤却憋不住了。

他是何等人物?对面那长的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居然放言要弄死自己。简直是叔叔能忍婶婶不能忍!

他哗啦从父亲的身旁站了出来,指着陈逸飞吼道:“姓陈的。你真当你是天王老子?老子不过骂了这贱种一句。你打也打了,骂了骂了,老子也给你道歉了。你还想怎样?别以为我真的怕你!”

陈逸飞对宫藤的咆哮置若罔闻。反倒是他父亲忙不迭将他拉回去。低声呵斥。

薛女王徐步走到人群中,淡然地冲陈逸飞扔了一句话:“别做的太过。”

之后便坐在一张无人的餐桌上喝茶。似乎并不打算再参合。

她那句话很有技巧。别做的太过。明面上是帮衬宫藤劝架,实jì

却持有不支持不反对的态度。放在以往,薛女王根本懒得搭理这种事儿。这次不过是神田井子千里迢迢来接洽,她才不得已出山。至于后面的事儿,她便不打算再过问了。

韩小艺跟林泽徐步走来,大小姐表情古怪地看了宫藤一眼,之后又瞥了陈逸飞一眼,轻叹一声:“陈少。我也不知dào

究竟是该劝架,还是支持你。”

陈逸飞轻轻点头:”能这样,够了。”随后,他目光炙热地盯着林泽,后者却是满面无奈。

“林泽。这里所有人都可以认为我做的过分。但你不能。”陈逸飞一字字说道。

林泽张了张嘴,满脸苦涩。

支持?

那不是当众打神田井子的脸?

反对?

林泽发xiàn

,自己跟韩小艺的态度一样,不知dào

究竟是支持呢,还是反对。

这实在是让人纠结。

可陈逸飞那灼热的目光死死盯着自己,林泽必须给出一个回答。

“谁敢动我兄弟,我会让他不得好死。”

“哈哈哈!”

陈逸飞再也没有谦谦公子的形象了。

他像神经病一般大笑起来。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这世上,没人能体会他的心情。

为了那个梦想,他杀了最好的哥们。杀了唯一的玩伴。杀了那个可以为他去死的好兄弟。

他杀的果duàn

决绝。那一刀。刺入了麦长青的心脏,也撕碎了他的心脏。

杀陈雪琴的父亲,他有种畸形的快感,并不遗憾,也不痛苦。

杀麦长青。纵使他再文采横溢,也无法形容自己的情绪。

麦长青有个儿子。叫麦至诚。是他亲自取的名字。他说过,要让诚诚有个纯真干净的童年。不让他被任何人欺负,不像自己一样有个凉薄的童年。

他不断告诫自己,一定要做到,一定要做到!

“你以为,我总是跟你笑。我就好说话?”麦长青缓步朝宫藤走去,摇头道。“我不好说话。你骂我干儿子是野种。我真的很生气。气得想杀你。”

“但我不打算杀你。如果杀了你,等诚诚长大了,我怎么跟他解释我曾为了他而不杀人?”

“不行。我不能让诚诚有太大的负担。”

“但是——”

陈逸飞那俊美的面庞略显得狰狞:“不杀你,也不会放过你。”

“送少爷离开!”

眼镜男见局势不对,立kè

冲身后的保镖吼道:“走!”

说罢,他挡在儿子的前面,冲陈逸飞吼道:“陈逸飞!你难道要光天化日下伤害我儿子?”

他试图拖住陈逸飞,给儿子争取宝贵的时间。

只要儿子能离开,陈逸飞纵使再有能量,他也有办法将儿子送回国。至于这接洽的事儿,他已经无心多想了。

“仇飞!”

陈逸飞并未理会眼镜男的质问,一声怒吼之下,一道黑影从门外窜了进来。

这是一名浑身裹着黑衣的男子,手握半截短刀。透出死神般的杀意。让人心生寒意。

林泽见状,心头轻轻一叹。正如韩小艺所说,这个陈逸飞,真的要破金身了。

“谁要离开——杀!”

嗡!

天下第二扬起半把刀。纹丝不动地站在门口。

他的出现震住了宫藤的保镖。无人敢上前挑衅天下第二的杀机。

神田井子见事态已发展到这个地步,不由得望向身边的林泽。

林泽注意到她的目光,压低声音道:“坦白说,就算你现在请求我帮忙,我也无能为力了,甚至,我不敢帮。”

“你打不过那个人?”神田井子迷惑道。

“这不是重点。”林泽摇头道。“就算我能拖住他。宫藤还是没能力离开燕京。”

“陈逸飞的能量真有那么大?”神田井子不解。

“他现在或许还没打算杀了宫藤。若是宫藤成功离开。哪怕能逃回东京。他也必死无疑。”林泽苦笑道。“相信我。陈逸飞有能力做到。”

神田井子并不怀疑林泽的述说。十分无奈地望向满面阴寒的陈逸飞。

陈逸飞一步步朝宫藤走去,猛地一脚踢断桌子腿,提起那根木棍,向宫藤的膝盖抽去。

砰!

陈逸飞身手不如林泽,却也有些手段。对付宫藤这种废材,简直易如反掌。

他一棍子将宫藤抽趴在地上,眼镜男狂吼道:“陈逸飞,你太过分了!”

他已经报警。哪怕警方不会故yì

拖延,可终究需yào

时间。而此刻,他实在拦不住发疯的陈逸飞。不由得气急败坏,谩骂陈逸飞。

“我不讨厌你。我恨的是你儿子。”陈逸飞一步步逼近,寒声道。“你最好闪开。否则——你会失去儿子。”

嗖。

陈逸飞一个闪身,避开了宫藤的捕捉,又一棍子抽在宫藤膝盖上。

宫藤早已趴在地上如杀猪般惨叫。右腿被棍子抽得钻心剧痛。额头上更是渗出冷汗。面目狰狞。

陈逸飞站在宫藤面前,紧握手中的棍子,缓缓垂下头,淡淡道:“用你一条腿道歉吧。”

“陈先生!”

忽地。餐厅门口涌入一群警员,为首的局长脸色苍白。他是这片区域的一把手。接到眼镜男的电话,立kè

率众赶来。希望化干戈为玉帛。还好,他总算在惨案发生前到达。

忙不迭喊住他万万不敢得罪的陈逸飞,颤声道:“陈先生,您——不能这样啊。”

“谭局长,这次恐怕要让你难做了。”陈逸飞微微转头,平静道。“待会我会陪你回局里录口供。”

对任何人都谦谦有礼,连说话都从不太大声,亦未在公众面前发过脾气,不玩世不恭,不嚣张跋扈。公认是绝世好男人的陈逸飞毅然举起棍子,不顾旁人反对。一棍子狠狠抽下去。

砰!

~~

第八百七十一章 可爱的狐狸!

第八百七十一章可爱的狐狸!

这一棍子抽得在场所有人心头悸动。谭局长双目睁得溜圆。艰难地张大嘴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宫藤因为剧烈疼痛而晕厥过去,眼镜男直欲跟陈逸飞拼命,却被人拉开。

凌红眼眸迷离地望向陈逸飞那并不雄壮的背影,竟有那么瞬间的恍惚。

他为什么这样?

杀长青时,他有犹豫过吗?有挣扎过吗?

为何如此疼爱诚诚?不惜自毁形象。不惜当众施暴。不惜…

他难道不知dào

,纵使陈家财雄势大,打断宫藤的腿仍会受到惩罚吗?

他难道不知dào

——他苦心经营近三十年的形象,会被这一棍彻底报销吗?

他对诚诚这么好。是因为诚诚是长青的儿子?

可是——他却能狠心杀了长青。为什么?

凌红呼吸紊乱而迷离,无法读懂这个俊美男子的内心。微微垂头,温柔凝视着怀中的诚诚,心道:“诚诚,你有个疼爱你的干爹,可是,他是你的杀父仇人…”

“王八蛋!畜生!我要杀了你!”

城府极深的眼镜男咆哮着,疯狂着。若不是被谭局长拉住,他恐怕真要跟陈逸飞拼命。

谭局长拉着他,倒不是怕他伤了陈逸飞。而是——他怕陈逸飞再发疯把这位大人物也打成残废。

事态的严重性已超出谭局长的心理承shòu范围。他现在能做的,是尽量让事态平息下来。再闹下去,他怕自个儿头顶的乌纱保不住。

啪嗒。

陈逸飞扔掉棍子,徐步走到凌红跟前。蹲下。

他脸上的冷意已消散殆尽,神色温柔地凝视着凌红怀中的孩子。良久,方才嗫嚅着嘴唇道:“凌公主,好好照顾诚诚。”

说罢,他便起身要走。

“哥!”陈雪琴急迫地喊道。满面担忧。

“傻丫头。你长大了。哥不能照顾你一辈子。”陈逸飞面露柔软之色。“哥可能要离开一段日子,陈家靠你了。”

陈雪琴重重点头:“我会早点把你接出来!我也会把陈家打理得井井有条。你放心!”

“过来。”陈逸飞招了招手。

陈雪琴双眼通红地走过去。凝视着陈逸飞。

陈逸飞捋顺她的发丝,微微垂下头,在她耳畔说道:“陈家有不少反骨仔。你没能力撬动他们。安抚就可以了。”

陈雪琴面色微变,但迅即恢复正常。咬唇道:“哥,我不会让你有事。”

“傻瓜。”陈逸飞抹掉她脸上的泪珠。“这世上,谁能让哥有事?”

说罢,他翩然转身,步履清闲地走向谭局长,伸出那比钢琴家还要漂亮的双手:“抱歉,谭局长。让你难做了。”

谭局长满面苦涩,宫藤已被他的人送去医院。那位发狂的眼镜男也被人送走。继xù

留在这儿,迟早出大乱子。这事儿已超出他的能力范围。现在要做的,便是息事宁人,然后让上头来处理。但遗憾的是——他的政治生涯可能要留下污点了。

此刻面对陈逸飞的公然表态,他心里多少有些欣慰。还好,这位公子哥对待外人狠,对自己还算客气。否则,他若耍横叫人,自己还真没办法收场。

“陈少,得罪了。”谭局长亲自拿出手铐铐住陈逸飞,无奈道。

“没事。”陈逸飞笑得温暖而阳光,仿佛换了一个人。

正欲出门,陈逸飞忽地转身,向薛女王、韩小艺、林泽、神田井子深深鞠躬:“让大家难做了。”

说罢,跟随谭局长上了警车。

“呼——”薛贵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点了一支烟道。“这家伙,还真是疯狂啊。”

“让人捉摸不透。”神田井子美眸浮现一丝微妙的变化。

一会儿阴冷如斯,一会又温文尔雅,着实让人猜不透摸不清。

林泽却只是苦笑着摇摇头,接过薛贵递来的香烟。

他并不意wài

陈逸飞的做法,他若不为了诚诚发疯,林泽反而会奇怪。

略微回头瞥一眼凌红,林泽心中苦笑不跌。

这个女人——该如何自处?

迅速撇清这个念头。轻叹一声。

这种事儿太纠结,他想一想便头疼欲裂。何况处于事件中的凌红?

像凌红这种女人,若打了她一巴掌。别说一颗糖,十颗也不能补偿。而况陈逸飞杀了麦长青?

林泽不知dào

凌红的心理变化,但他知dào

,凌红这种看上去大大咧咧,实jì

却心狠手辣的女人绝不会就此罢休。可以陈逸飞的手腕,区区凌红,又如何能对付呢?

吐出一口浊气,林泽高挂自扫门前雪的心态。回头冲韩小艺说道:“大小姐,戏已经看完了。”

“嗯。看完了。”韩小艺微微点头,旋即便是徐步走向神田井子。伸出手臂道。“井子小姐。我是韩家韩小艺。欢迎来到燕京。希望这次的事儿不会影响我们的友谊。”

神田井子微妙地瞥一眼这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女孩儿。湿润的唇角泛起一抹微笑,伸出手臂道:“这是误会,自然不会影响我们的友谊。”

误会?

林泽头皮发麻。也亏得陈逸飞说话温和,换个脾气暴躁点的。估摸着就当众向你放狠话别多管闲事了。分明是啪啪打脸。哪儿是误会了?

他忍不住细细打量这两个身居高位的女人。这气度,这涵养。小林哥自叹不如。

很快,薛女王也过来跟神田井子打了个招呼。但很快便告辞了。由始至终没跟林泽说一句话,哪怕一个正脸,也没给他。

倒是薛贵走时冲林泽眨了眨眼睛,打趣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林泽心知这王八蛋说的是银女大红衣,却也不回话,只是暗地里竖起中指,表达了内心的幽怨。

韩小艺跟神田井子闲谈甚欢,若不是这儿人多眼杂,估摸着得手牵手坐下细谈。

神田井子不露痕迹地向林泽抛来一个思念的眼色,之后便率众离开。反倒是凌红陈雪琴还黯然地坐在椅子上。没有离开。

韩小艺微微转头,扫了两人一眼。犹豫半晌后终于没径直离开。而是朝两人走去。

林泽见状却是一愣,不明白这位韩小姐打什么主意。

要知dào

,他跟陈雪琴素来不和,如今陈雪琴倒是低调了,却也只是减小了两人发生摩擦的几率。往日的恩怨情仇,可还没化解啊。

心里打鼓地跟上去。却见韩小艺坐在两人对面,说道:“凌小姐。陈小姐。你们也不用太担心。这事儿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毕竟在燕京,总是不会帮衬外人欺负自家人。放心吧。”

陈雪琴轻轻点头,平静道:“多谢韩小姐关心。”

凌红也点头向韩小艺示好。

“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韩小艺微笑道。“毕竟,咱们都是华夏人。”

“韩小姐的心意我心领了。”陈雪琴摇头道。“我哥的事儿,陈家能摆平。”

“那就好。”韩小艺笑道。“不打扰了,如果有需yào

,随时联系我。”

“嗯。”

两人出了餐厅,还没来得及上车,便听韩小艺唏嘘感慨:“陈雪琴变了。”

林泽苦笑道:“麦长青死后,她就变了。”

没将陈老爷子的死提出来,是怕韩小艺产生共鸣而难过。

“不用藏着掖着。”韩小艺摇头道。“爹地过世这么久,我已经平复了。倒是陈雪琴,陈逸飞这次说不得要在里面呆上一段时间。压力肯定不小。”

林泽闻言,却是有些欣慰。这妮子倒不记仇了。否则说不出这番话语,摇头笑道:“放心吧。就像你说的,以陈家在燕京的地位。还真能把陈逸飞怎么样?再说,这次他是为凌红出头。凌家在军方影响力不小,肯定也会搭通天地线帮衬。没事儿。”

“你这么说,好像我很担心陈家似的?”韩小艺微微眯起眼眸,打趣道。“陈家第一个下嘴的可能就是我,我巴不得陈逸飞在里面多住一段时间。陈家江山太大,凭一个陈雪琴可镇不住。”

林泽微微一愣,旋即点了一支烟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等呗。”韩小艺说道。“现在咱们跟东京方面接洽,自然不能让外人看笑话。再说,陈逸飞就算在里面,也能遥控陈家。我可没指望趁这时候啃下一块肉。打乱了稳定局面,对韩家没半点好处。”

林泽歪着脑袋,犹豫了良久道:“我发xiàn

你越来越像一只狡猾的狐狸。”

“还是一只可爱的狐狸,是不是?”韩小艺凑上娇嫩的脸蛋,呵气如兰。

“——”

~~明天打算离家出走,白天一直在收拾。睡一觉就走,然后得联系装修公司。所以明天肯定没时间补欠下的一章。但会把基本的2章写出来更新。后天补吧~

第八百七十二章 宫藤死了!

第八百七十二章宫藤死了!

咔嚓。

陈逸飞手腕上的手铐被解开,谭局长略显尴尬地搓手道:“陈少,实在对不住。”

“是我对不住才是。”陈逸飞抖了抖有些发酸的手臂,微笑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为难。”

谭局长闻言,不由愣了愣,但迅即便明白过来。

以陈家掌舵人的手腕,别说自己不愿也不敢动他。即便敢,也是自寻死路。陈逸飞说出这番话,实jì

是不希望自己难做。毕竟,他闹的事儿不小,若自己再刻意去姑息,难以向外界交代。而自己的底蕴实在经不起外界的推敲质疑。所以陈逸飞才会这般说。

而事实上呢?

谭局长知dào

陈逸飞是打算从高层着手。哪怕自己名义上义正言辞地评判陈逸飞的恶劣行为。上面也不会真的对陈逸飞如何。

心念至此,谭局长心中感慨万分。这个年轻人,处事风格当真圆润到极致啊。哪怕是自己这么个在燕京说不上太大话的小人物,他也愿意真心对待。难怪被评价为继韩镇北之后最优秀的燕京公子哥。着实有过人之处。

恭敬地送陈逸飞进了一间房休息,之后便忙活着为陈逸飞准bèi

下午茶。自己则全程陪伴在房间内。跟这位燕京大少闲聊。

半个中途的聊天中,谭局长对这位陈少更是钦佩万分。不到三十岁,却各个领域都深谙如斯,让人跌碎眼镜。

“陈少。之前我没什么机会跟您聊天。想不到初次聊天便是这样的场合。但不得不说,您的见识实在让我大开眼界。”谭局长衷心道。

“谭局长客气了。”陈逸飞微笑道。“谭局长在警界系统当值多年,同样有许多值得我学习的地方。”

“陈少太过谦了。我这点微末道行,哪儿入的了谭局长眼界。”谭局长这般说着,心中却大为舒爽,暗忖着自个儿怎么也得在今儿的事上为陈少出点力。

不是随便一只阿猫阿狗都有资格为陈逸飞办事的。谭局长觉得这是个好机会。纵使陈家名义上是商界大鳄。可他背后的力量,实jì

已渗透政军两界。也许在另外两个位面的能量还没达到商界这般翻江倒海的地步。但在燕京,能扳倒他的还真不多。除非顶头的那个位数大佬对他非常不满——可事实上,陈逸飞如此英明的人物,又怎么会惹到那帮人呢?这只是理论上存zài

的事儿罢了。就像永动机理论上存zài

一样。根本不现实。

喝过下午茶,谭局长笑道:“待会我会让我的亲信为您录口供。您将现场发生的事儿转告我的下属便成。其他的我会处理。”

“麻烦谭局长了。”陈逸飞点头。

谭局长轻轻点头,正欲再客套两句。熟料一名警员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口齿含糊不清的嚷嚷着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没规矩的东西!”谭局长冷哼一声,一脚踢飞他。“急冲冲像什么样子?诚心让陈少看笑话么?”

那警员被踢得连滚带爬,但甫一起身,便再度扑上来。显然有十万火急的大事件。

谭局长见状也不敢怠慢,他自然知晓自己下属的性格,若不是出了天大的事儿,绝不会如此恐慌。回头向陈逸飞告罪,这才出了房间。

“到底什么事儿?”谭局长冷冷地问道。似乎这下属如说不出个三四五,便让他没办法在这行混。

“天大的坏消息!”那警员浑身颤抖,结巴了许久方才说道。“宫藤死了——他父亲,也死了!事发半个钟头后,东京驻华使者便迅速介入!向上面施加压力!务求抓住凶手,严惩不贷!”

“什么?”谭局长暴跳如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儿?我们的人不是在贴身保护他们吗?是谁做的?抓到凶手了吗?”

谭局长已彻底乱了。

宫藤死了?

他父亲也死了?

怎么会这么巧?他们怎么会死?是谁杀了他们?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陈逸飞——谭局长脑海中忽地蹦出这个名字!

纵使是离开现场后与陈逸飞寸刻未离的谭局长也第一时间联想到他…

谭局长唇角泛起一抹苦涩的意味。这两个人一死,不管是不是陈逸飞所为。他都不可能脱身了…

感情上,他不相信是陈逸飞。但作为司法人员,理智告sù

他陈逸飞嫌疑最大。若只是打残了宫藤一条腿。凭借陈逸飞在燕京的影响力,谭局长还会略微冒险地站在陈逸飞这边。可现在…

他不得不将方才思忖着帮陈逸飞的决定吞回去。

这块硬骨头,他啃不动,也超出了他的底线。

神情黯然而无奈,在原地愣了半晌,沉静下来说道:“吩咐下去,立kè

开全体会议。务必在一个钟头内拟定出最有效的处理方式。快去!这次若处理不力,别说你们,连老子也乌纱不保!”

“是——是!”警员迅速下达谭局长的命令去了。而当事人,则是深吸一口冷气,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僵硬之后,这才转过身,缓缓朝陈逸飞休息的房间走去。

……

房间内。陈逸飞正慢悠悠喝着咖啡。

糕点的味道并不可口,但在这样的处境下,能有此等待遇已是不错。陈逸飞不是个过于挑剔的男人。好吃好喝的养不刁他的肠胃。劣质食物,也不会让他大发雷霆。这多亏他多年沉淀出来的良好素质。

吃完了坚硬桌子上的食物,陈逸飞拭擦了一下略显油腻的唇角,正欲喝一口清茶漱口。房门咯吱一声被打开。

进来的是一脸微笑的谭局长。但微笑中的僵硬,别说陈逸飞,连一个刚上大学的青涩学生也能轻易分辨。

陈逸飞甫一瞧见他的模样,心中便有了个大概。仍是一副温润的微笑面容:“出事儿了?”

“嗯。”谭局长尴尬地点头。“出大事儿了。”

陈逸飞没做声,等待着谭局长的回答。

“他们死了。”谭局长一字字说道。

陈逸飞眉头轻轻一挑,旋即摇了摇头,说道:“你现在应该焦头烂额,去忙吧。不用充当我的心理咨询师了。”

“陈少——”谭局长为难地说道。“这事儿的确超出了我的底线。”

这话有两层意思。一是向陈逸飞表态,自己不可能再帮他。另一方面,则是表达自己的艰难处境。

陈逸飞自然听得出,仍是一脸笑意:“能交谭局长这样的朋友,已经是我的幸运。”

谭局长怔了怔,终于还是轻叹一声离开。

在洪水猛兽面前,谭局长深知自己连一只小蚂蚁都比不上。他能做的,是不偏不倚的做事。别说偏向谁,连简单的私心都不敢存。此种处境,稍有差池便会跌入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陈逸飞缓缓坐下,目光平和地瞥一眼桌子上冷却的半杯咖啡,端起来抿一口,微微眯起眼眸道:“终于要下手了吗?”

~~

第八百七十三章 风起云涌!

第八百七十三章风起云涌!

“什么!?宫藤死了?”林泽刷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不可思议道。“怎么回事儿?咱们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应该是被暗杀的。”韩小艺端着一杯咖啡坐在他对面,好kàn

的眉头微微蹙起。“小帅哥,现在不是担心这两个家伙的时候,而是——谁杀的?”

“不可能是陈逸飞!”林泽说道。

“你怎么知dào

?”韩小艺细细盯着林泽。放下咖啡杯,双手抱住后脑勺,做出一个古怪而娇憨的动作。“拍脑袋知dào

的?”

“——”林泽苦笑不迭。旋即便是瘫软地坐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道。“感性上我不相信他会这么做。”

“理性上呢?”韩小艺问道。

“理性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林泽反问。

“他打断了宫藤的腿。无数人可以作证。”韩小艺一字字说道。

“是啊。他已经打断了宫藤的腿。他已经泄愤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做?”林泽问道。

“他打断了宫藤的腿。”韩小艺微微眯起眸子。“他能打断宫藤的腿,为什么不能杀他?”

“可是——”

“你和我解释没用。”韩小艺摇摇头。“我不是法官,也不是这件事儿的负责人。就算我跟你一样相信不是他做的。别人信吗?老实说,别说陈逸飞,在得到这个消息时,我连薛白绫也怀疑。相信她也怀疑过我。但这些都只是我们的臆想。是一厢情愿的想法。没有任何作用。”

林泽愕然。

韩家大小姐说的没错。自己认为如何意义不大。重点是。能抓住凶手吗?抓不住凶手,宫藤死的后遗症,必然要陈逸飞承担。

而敢在这个节骨眼杀了宫藤,会是普通人,普通势力吗?

用屁股想也知dào

不是。

那么——想揪出幕后凶手。太难了。

“有人想陈逸飞死。并且到目前为止,我不能排除薛白绫。”韩小艺下最后结论。

“同样,薛家姑姑也会怀疑你。”林泽揉了揉鼻子,苦涩地说道。“好一记一石三鸟啊。一下便将你们的关系推至风口Lang尖。剑拔弩张。”

韩小艺轻轻点头:“但最重yào

的是,陈逸飞的日子不好过了。宫藤不死,凭借陈逸飞的手腕,他顶多花点资源操作一下,用不了多久就能出来。而现在——就算想取保候审,也不是短时间能做到的。”

“玩这招的人当真厉害得紧。也魄力惊人。”韩小艺喃喃自语。“现在,我该好好思虑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什么怎么做?”林泽好奇地问道。

“在之前,陈逸飞随时可能出来。我自然不敢轻易对陈家如何。至于现在——”韩小艺微微眯起眸子。“假如这次事件的战线拉长,一个月,半年,甚至一年——这么好的机会,我能错过吗?韩家一直处于被陈家窥觊的尴尬位置。我若不在这个节骨眼做点什么,实在愧对父亲的栽培!”

林泽挑了挑眼角,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略一思索,他不由轻叹一声。自己实在优柔寡断,感情用事,不适合在这个圈子厮混啊。以往总认为自己杀伐果duàn

,当机立断。可现在看来,自己连韩家大小姐这么个娇滴滴的老萝莉,都远远不及。难怪薛家姑姑骂自己是煞笔。

……

薛贵站在窗前的薛白绫身后,因情绪过于激荡,他忍不住点了一支香烟,声音发颤道:“姑姑,宫藤死了。”

“嗯。知dào

了。”薛白绫淡淡道。

“知dào

了?”薛贵张大嘴巴。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是开车回来告sù

我。别人是直接打电话告sù

我。你说,谁更有效率?”薛白绫说道。

“——”薛贵撇撇嘴,说道。“这么重yào

的事儿,用电话说实在不过瘾。”

薛白绫没做声,只是轻轻拉开了窗帘。欣赏窗外的春景。

“姑姑,你打算怎么办?”薛贵揉了揉鼻子问道。

“你说韩小艺打算怎么办?”薛白绫反问道。

“我哪里知dào

——”薛贵翻了个白眼。“这丫头现在越来越有姑姑你的风范了。狡猾得紧。”

“那你猜猜她会怎么做。”薛白绫轻描淡写地说道。

“不好说啊。”薛贵揉了揉因为过于兴奋而僵硬的脸庞。说道。“这事儿咱们谁都有嫌疑。陈逸飞就不说了,谁都会第一个想到啊。至于第二个么。韩小艺也有。她一直跟陈家不合。趁这个机会要了陈逸飞的命。太说得过去了。至于咱们嘛——这么好挑拨离间的机会,不用还是奸诈的商人吗?”

“一堆废话。”薛白绫淡淡道。

“——”薛贵略显尴尬,继xù

说道。“多数人都会认为陈逸飞嫌疑最大。可咱们是高端人物,自然不会这么弱智。陈逸飞不会这么做,百害无一利的事儿,他要做了就不是陈逸飞。所以陈逸飞基本可以排除。其次是韩小艺,她会这么做吗?理智上,她有很大的嫌疑。虽然感情上我不相信。但不能排除她。至于咱们——”

他偷偷瞥了薛白绫一眼,见自家姑姑一脸淡泊,咧嘴笑道:“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姑姑的,我相信不是姑姑。”

“除了我们三家,也许没有第四家,也许有。所以最终的嫌疑人是韩小艺和没浮出水面的黑手。”薛贵一脸认真地说道。“但不管是韩小艺做的,还是那个幕后黑手。韩家大小姐都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毕竟——陈逸飞很难短期内脱离漩涡。”

“我相信!韩小艺会在短期内有所行动!”薛贵坚决地说道。

“我一直说你脑子不笨,只是不用而已。”薛白绫轻轻点头,说道。“你的推理没什么漏洞。基本合理。”

“放在平时的小打小闹,即便陈逸飞不在。陈家那些独当一面的人物也能妥善处理。但这次韩小艺若亲自出马。深陷囫囵的陈逸飞又无力救援。看来——陈家的日子要不好过了啊。”薛贵一脸古怪地说道。而后他又顿了顿,神色微妙地盯着薛白绫道。“姑姑,我已经说了韩小艺的大致意图。那你呢?”

“我?”薛白绫忽地转头,那狐媚子浓郁的俏脸上浮现一丝颠倒众生的媚笑。“韩小艺打算出手,我有藏着掖着的必要吗?”

“墙倒众人推?”薛贵眼眸中渗出一丝精芒。

“不。”薛白绫意味深长地摇摇头。“是随波逐流。”

……

啪啦。

茶杯脱手,狠狠摔在了光洁的地板上。陈雪琴脸色苍白如纸,不可置信地问道:“他们——真的死了?”

凌红柳眉微蹙,沉重点头道:“嗯,消息准确,应该不是谣传。”

“怎么会这样?”陈雪琴愕然道。“是谁要陷害哥哥?”

“这不是重点。”凌红平静地摇头。“宫藤死了。驻华使者也已介入。想必事态会严重升级。若我们不趁早将你哥哥弄出来。一旦陷入胶着状态,就难如登天了。”

“对——对!”陈雪琴忙不迭从沙发上站起来,抓起电话召集陈家的得力干将。务必动用全部力量将哥哥捞出来。付出多大代价都在所不惜。

六神无主地交代此事后,陈雪琴双眼通红。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彻底慌神。

“雪琴,现在是你站出来的时候了!”凌红两步走到他跟前,认真地说道。“你哥哥不在,陈家需yào

你来撑。”

“可我——”陈雪琴面露怯弱。“我实在不知dào

该怎么办!”

“你除了要想尽办法捞你哥哥出来,还需严正以待。免得被商业对手钻了空子。毕竟——此事关系慎重,哪怕我们拼尽全力,也未必能将你哥哥捞出来。而陈家缺了你哥哥的掌控。小打小闹不会出乱子,升级到顶级狙击战,若不做足准bèi

,必将伤筋动骨!”凌红铿锵有力地说道。

仿佛是被凌红女强人的气势感染。陈雪琴亦是慢慢回神,紧握拳头道:“红姐你说的没错。哥哥临走前让我好好把持陈家。我一定不能让他失望——”说罢,她口吻又是一软,握住凌红纤细的双手,哀求道。“红姐,你一定要帮我,没有你——我真的不知dào

该怎么做。求求你…”

“傻瓜。”凌红面露一丝柔软。“我又怎么会不帮你呢?这一次危机,我会与你一同面对!”

陈雪琴哭了出来,感动道:“谢谢你,红姐。”

凌红轻轻拭擦她脸上的泪珠,温柔道:“别哭了。陈家现在需yào

你来撑。你若是倒了,陈家还哪里有希望?”

“嗯,不哭——”陈雪琴重重点头。“我虽然没有哥哥聪明,也没有哥哥有魄力。但我也不能让哥哥太失望。毕竟——我是他的亲妹妹,我不能给他丢人!”

陈家元老很快赶到陈家与陈雪琴商讨细则。但重点有两个,第一是尽一切可能将陈逸飞捞出来。第二则是做足准bèi

,随时准bèi

打一场硬战。而根据一帮元老分析出来的结果。不止吓坏了陈雪琴,也震惊了他们自己。

陈家——极有可能面对陈薛两家的夹击!

这对陈雪琴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她连韩小艺都斗不过。从小就处处吃瘪。又如何面对大智若妖的薛白绫?

这两个女人,简直是陈雪琴难以逾越的高峰。如今,她却要独自面对她们的夹击。

这一战,如何打?

~~

第八百七十四章 人,不能放!

第八百七十四章人,不能放!

燕京乱了。

乱的不可理喻,乱的惊心动魄。

燕京第一公子陈逸飞被无情关了进去,圈子里疯传陈家请了某位退居二线的政-治局大佬搭通天地线。得到的结果却是,人——不能放!

社会就是这么无情。掌权时,无数人热脸贴你冷屁股。退下来后,甭管你当年多威风霸道,没了利用价值。好声好气地敷衍还算给面子,不给面子的。直接闭门不见。

这位退位的大佬自然被打脸打的啪啪响,陈家亦是陷入艰难处境。

没有陈逸飞的陈家,就如同一只失去利齿的猛虎,爪子尚且还能伤人。却无法凶狠地咬断敌人的脖子。

陈逸飞出不来的消息对陈家有致命打击,对韩薛两家却是喜讯。

出不来。便能大展手脚了。

幸好。在陈家焦头烂额时,陈雪琴的背后有个阴谋阳谋均属一流的凌红。若不是她的果敢,陈雪琴必然失去方寸。而没有她的拍板,陈家元老敢轻易做决策吗?

不敢。

谁都清楚陈逸飞最终是会出来的。以这个俊美公子哥的城府,岂会不知谁在这段时间做过什么?不作为还能解释为能力问题。若越权做决定,干的漂亮还好。犯下不能弥补的错误。陈逸飞必然秋后算账。

责任太重,没人担得起。所以在陈家遭受如今危机时,能拿主意,敢拿主意的。只有陈雪琴。

陈雪琴神情凄凉地蜷缩在沙发上,手心捧着一杯热茶。眼神恍惚,看上去十分迷茫。

凌红哄了孩子入睡,便来到客厅陪她。见她这般弱不禁风的模样,不由微微心疼。她恨的,终究不是她啊…

两步上前,凌红轻轻揽住女孩的身子,摩挲她柔顺的秀发,温颜道:“没事,你刚才的表现不就很好嘛?一步步来,你会适应的。”

“可是——”陈雪琴嗫嚅着嘴唇,眉宇间充满忧虑之色,声音略显发颤。“若是我这几个决定出现问题,陈家会对陈家带来伤害。若是这样,我如何对得起哥哥?”

“傻瓜——”凌红轻叹一声,说道。“谁是天生的决策者?即便如你哥哥这般人物,也不可能没尝试过失败。”

陈雪琴还欲说什么,却被凌红岔开话题。

她能理解陈雪琴此刻的心情。就像当初长青过世时一样,越是沉浸在负面情绪中,愈是难以得到解脱。相反,换个思路换个方向,不说能彻底根治心理问题,至少能在短期内压制住。

这对陈雪琴来说,够了。

陈逸飞要在里面呆多久?

没人知dào

具体时间,但终究不可能太长。一方面是陈逸飞在燕京的影响力着实大的惊人。另一方面,则是凌红不信宫藤父子是陈逸飞杀的。只要不是,这件事儿就不可能对陈逸飞造成多大的实质性伤害——不过,漫长的关押对陈家来说,却是致命的。

“你说,哥哥在里面过的好不好?他会不会因为失去自由而心烦意乱?”陈雪琴无助地问道。

凌红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唇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你哥哥的心理素质,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相信他,这世上很难有东西可以真的打倒他。”

……

神田井子对生活的精致度要求极高。

吃不能随便。住不能随便。连穿衣打扮,也精细到严苛。

作为东京第一名媛,这是她最基本的生活涵养。所以这年头常有人感慨,做一穷二白的人,是在太轻松了。不因为别的,仅仅是社会附加在这些人身上的期望太低。低到连他们自己都忽略了自己。

当然,说这类话的多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没钱没权没女人,哪个男人会过的痛快?但凡是人,都会有强烈的社会认同感。所以有钱没钱,这年头的人活的都一样累,谁也别眼红谁。

轻轻摇荡杯中的红酒,欲使红酒与空气得到充分的交融。神田井子那张御姐味十足的脸蛋上写满淡然。似乎并未被燕京的大事件折腾得惊慌失措,哪怕死的是她的同伴。

她刚刚淋浴,秀发上沾染了晶莹的水珠。脸蛋上亦是被水蒸气蒸的娇若桃花。脖颈与双肩皆暴露在充斥淡淡清香的空气中。双肩之下,是薄如蝉翼的浴巾。将那曼妙婀娜的娇躯勾勒的撩人极了。

她光着脚丫踩在地毯上,豆蔻般的玉足精致可爱。像常年被牛奶浸泡似的。

微微仰头,猩红的嘴唇印在酒杯边缘,饮了一小口,随后便将高脚杯放在飘窗上,从酒店五十楼俯瞰燕京的夜景。和东京一样,灯红酒绿。却充满钢筋水泥味。

“小姐。燕京局势已变,我们应该如何处理?”

神田井子身后,是一个身穿OL装的眼镜娘。但不柔软,反而冷的很。作为神田井子智囊团的首席官,若是没有足够的能力与底子。早被神田井子一脚踢飞。

“你觉得呢?”神田井子轻轻偏过头。湿润的秀发贴在侧脸,那黑白分明的美眸中透出诡谲的异色,漫不经心地问道。

眼镜娘闻言,腰身微微弯曲,先是沉凝数秒,理顺了思绪后说道:“三大家族乱了。对我们此次的访华目的有极大帮zhù

。至少——他们很难再万众一心地刁难我们。”

“还有呢?”神田井子口吻淡漠道。

“我建议立kè

与三大家族展开接洽。争取在最短时间完成。”眼镜娘铿锵有力地说道。

神田井子听完眼镜娘的阐述,那不浓不淡的眉头轻轻蹙起,半晌后方才不冷不热地吐出一个词语:“废物!”

眼镜娘不解地望向神田井子。

“陈逸飞不在,陈雪琴与我们的接洽有多少水分先不提。你认为薛家韩家会瞧不起我们的意图?对陈家,他们是主动方。对我们,他们同样是主动方。你猜我们动作太粗糙,他们会不会不满,从而拒绝接洽?”

“大小姐深谋远虑。”眼镜娘服气地垂下头。神色仍然淡然。

“等吧。”神田井子重新端起酒杯,微微眯起眸子道。“等他们斗完了。我们再做决定。现在不动,表达了诚意。而那时候,燕京稳定的局面更能给我们做正确判断的基础。”

“记住。我们是商人。我们最需yào

的,是没有风险的合zuò

。险中求胜,适合草根,适合有野心但资本不够的那类人。但不适合我们,我们也不需yào

。”

这一次,眼镜娘才面露诚挚的敬佩。

神田井子将视线重新投入楼下的夜景,知dào

这位由奶奶训liàn

出来的贴身智囊彻底信服自己了。

~~

第八百七十五章 一年有期徒刑!

第八百七十五章一年有期徒刑!

韩小艺忙了起来,林泽也没闲着。

当然,他不是协助韩小艺。以他的水平,还真帮不上什么。

他的工作重点是陪同神田井子游玩燕京。去著名景点观光,吃声名远播的美食。

小林哥有点悲哀,他觉得自己成了三-陪。陪吃陪喝陪玩,就差陪睡了。这让小林哥很忧伤,还有些好奇。

神田井子不是来跟燕京豪门接洽的吗?怎么变成游山玩水了?

她不需yào

工作吗?不需yào

做准bèi

吗?现在燕京大乱,她若是横插一脚,指不定还真能赚到点好处也说不定呢。

林泽莫名其妙,却也不点破。

也许在自己面前,神田井子仍是那个让人心疼的瘦弱女孩。可真是如此吗?如今的神田井子,已公然代表东京前来接洽三大家族,她在东京的影响力和地位,恐怕相当惊人吧?

神田井子吃的并不多,但每样都要尝试一下。这让不喜欢Lang费粮食的林泽每天都能肚子空荡荡的出门,满腹油水的归来。

这一日,在林泽的怂恿下,神田井子被忽悠去爬长城。半路上就险些虚脱。

她身体素质其实还可以,但终究是娇生惯养的女人。这种超额的体力活又哪里是她吃得消的。见林泽眯起双眼笑自己,神田井子心中暗暗较劲。这才勉强爬完。

寻了处还算阴凉的位置落座,两人背靠背欣赏巍峨的长城。神田井子深吸一口新鲜空气,面容微微向往道:“华夏乃千年古国,的确不同凡响。单单是这万里长城,便足以让人惊叹。”

“你的屁股歪了。”林泽苦笑着摇头。忍不住点了一支烟。

“哪里歪啦?”神田井子微笑道。“我说的是事实,不会因为你的存zài

而刻意夸奖什么的。再者,我的夸奖似乎对华夏没任何帮zhù

吧?当然,我们东京也有许多是华夏拍马赶不上的。最起码,我们东京不会强-拆。”

林泽愕然。苦笑不迭道:“现在,你的屁股正的有点离谱了。能不打脸吗?”

“哈哈。”神田井子接过林泽递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口道。“那我来替你释疑吧。”

“释疑?”林泽眉头一挑。“什么释疑?”

“你怀疑过我们吗?”神田井子微微笑道。“怀疑这件事儿的始作俑者,便是我们东京方便吗?”

“——”林泽揉了揉鼻子,喷出一口浓烟道。“坦白说,不是一点也没怀疑。但你们做的可能性比陈逸飞还低。所以我只是稍微起了这么个念头,就扼杀在摇篮中了。”

“那还是怀疑了。”神田井子靠着林泽坚硬的后背,平静说道。“我跟宫藤父子有些摩擦。就像你们华夏所说的屁股问题。我和他就是屁股问题。我奶奶是皇家出身。宫藤父子也有个皇家派系的亲戚。只是跟我这种铁打的血亲关系没法比。他的是拉拉扯扯的关系。放在普通市民身上,一辈子不打交道的也比比皆是。但不论如何,宫藤父子跟那位皇家人物有些关系。而这位大人物跟我奶奶不太和睦。虽然我奶奶早就不管事了。却也有了积怨。”

“理论上,我的确是有嫌疑的。”神田井子将自己与宫藤父子的关系娓娓道来,旋即又是笑道。“但你要明白,我是实实在在的商人。商人的第一守则是什么?赚钱。和赚钱有冲突的事儿,我极少做。除非是我在意的人。”

说到此,林泽的后背更僵硬了。

神田井子却似乎并未感受到林泽的微妙变化,继xù

说道:“很显然,这次的事件并未没让我在意的人出现。而且,如果是我们做的,我现在早已和你们展开接洽,甚至是某种意义上的谈判。但我没有——”

“无数的事实证明,不可能是我们做的。”神田井子很认真地说道。

林泽无奈地笑了笑,说道:“我已经说过,我只是冒过这个念头,但很快就扼杀了。”

“我也说了,那还是怀疑过。”神田井子倔强地说道。

林泽知dào

。因为怀疑的是自己,所以她才解释。她介yì

别人怀疑她吗?她真的在乎别人泼脏水吗?

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却忘记去吸,轻声说道:“那你为什么现在不去接洽?”

“原因有很多。而且每一个都很重yào

。要保证以后的健康合zuò

,我现在就应该游山玩水。”神田井子说道。

“如果我问你们东京方面的底线,会不会太不识趣?”林泽揉了揉鼻子说道。

“别人会。你不会。”神田井子顿了顿,说道。“东京方面不会罢手。一方面是来自皇家那位大人物的压力,另一方面是面子问题。不论如何,若是得不到一个满yì

的答复,他们不会罢休。”

“会迁怒到陈逸飞身上?”林泽抽了抽嘴角。

“你觉得呢?”神田井子微微眯起眸子,缓缓说道。“就算真不是他杀的,除非他花极大资源,否则很难脱身。毕竟,他打残了宫藤。而宫藤现在死了。找不出凶手,这口气往谁身上撒最好?最合理?”

林泽心头微微一颤。看来陈逸飞这次凶多吉少,就看陈家怎么操作了。肯花大资源去做,也许还能挽回。毕竟,陈逸飞终究不是普通人物。他本身的底子加上陈家的靠山,除非是换届的敏感时期,否则上头要整他,也不得不掂量点。

……

在所有人看来,这场陈家的灾难仅仅属于阵痛。只要能花资源和渠道,再加上一些时间,肯定没大麻烦。

可就在整件事儿发生一个月后——上头居然已经有了消息!虽然没给予实jì

性质的宣bù

。但通过各个渠道的确认,这事儿算是拍板了。

陈逸飞因故yì

伤人罪入狱。判刑有期徒刑一年——立kè

执行!

这是流传出来的确切消息。

当上层圈子得知这个结果后,皆是震得头皮发麻!

哪怕是身处政坛的人物,也有许多人震撼万分!

要知dào

,陈家的后台可不简单。这些大佬又处于上升期,怎么可能保不住陈逸飞?

可事实上,他们的确没保住陈逸飞。而且这么快就出了结果。一年有期徒刑!

哪怕没人保,以陈逸飞的影响力,也断然不可能如此唐突地给予判决。能把陈逸飞留在里面的可能性只有一个——上面有比陈逸飞后台更可怕的大佬在压一压他!

“太不可思议了!”韩小艺樱桃小嘴张大,目瞪口呆道。“居然判决了,一年?听上去好像不是多严重。可一年——对陈家来说也是相当大的打击啊!这是老天在帮我吗?”

“是上面有人要整他吧。”林泽苦笑着摇头。他比韩小艺更震惊。之前跟神田井子的聊天中,林泽知dào

东京方面不会就此罢休,却也不可能让陈逸飞蹲一年。毕竟,陈逸飞在燕京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了。而且后台坚硬。根本不容易撬动。

那么,现在出这个结果,自然不是东京方面努力的原因。

除了上头有人要阴陈逸飞,还会因为什么呢?

“嗯。应该是。”韩小艺点头。苦笑道。“否则没人可以这么快判决陈逸飞。看来燕京真的要大乱了啊。这一年,会出现多少契机和机会呢?”

“不论如何,这对韩家来说,是天赐良机。”林泽笑道。“没有陈逸飞的操控,陈家哪里吃得消你和薛白绫的夹击?”

韩小艺轻轻点头,说道:“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够了。一年后,韩家再也不会被陈家压制得死死了。至少——不会担心一次冲击就走下神坛。”

底蕴这个东西。除了靠时间积累,也可以靠大量的资源快速集成。虽说没那么牢靠,却也算是买了保险。

……

“陈逸飞的判决书已经出来了?”薛贵神情亢奋。“千真万确?”

薛白绫淡淡道:“内部消息,虽然还没宣bù

,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

“一年——不多不少,能掐灭陈家的风头了。”薛贵认真地说道。

薛白绫没说什么,美眸中却透出一丝迷离,一丝思忖。

在燕京,她比所有人都想得多一步。不为别的,只因她得到的资料比旁人多。

陈逸飞这次阴沟里翻船。究竟是为什么呢?

一个耐人寻味,又让人遐想翩翩的过程啊!

……

“什么!?”陈雪琴脸色煞白,不可置信地盯着对面的老者,身躯先是一阵剧烈颤抖,之后便是眼前一黑,顿时晕厥过去。

客厅的仆人顿时乱了。

救治的救治,处理现场的处理现场,好不容易将陈雪琴弄醒。凌红扶住他的身体,关切道:“你没事儿吧?”

“哥哥——真的要坐牢了?”陈雪琴抓住凌红的衣袖,无助地问道。

这一刻,仿佛天塌了一般,陈雪琴万念俱灰,简直难以承shòu。

哥哥若是坐牢。自己怎么办?陈家怎么办?一年?一年的时间,又会发生多少事儿。等哥哥回来时,陈家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接二连三的逆境已将陈雪琴快速催熟,而这一次,对陈雪琴来说却是拔苗助长了。

她扛住了父亲的死,扛住了凌红对哥哥的憎恨,这一次——她真的不知dào

怎么扛。对自己更是半点信心都没有。

“曾爷。不是还没公布吗?能不能再想想办法?不管花多少钱,只要别让哥哥坐牢,我都愿意。曾爷,求求您了——”陈雪琴绝望了。她真的不知dào

如何是好。泪水奔腾而下,让人十分不忍。

“雪琴。真的没办法了。”曾爷轻叹一声,摇头道。“之前的判决书是五年。我们做了最大努力才改为一年。其中心酸,不身处其中是不会明白的。只是一年,熬过这一年过,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陈雪琴泪眼婆娑,神智已完全模糊。

“因为压力太大。上面会禁止你哥的探访。所以——”曾爷无奈地说道。

陈雪琴泪如雨下,根本止不住。最狠不过雪上加霜。陈雪琴只感觉冷到了骨子里。忍不住捂住胳膊,浑身颤抖。

凌红忙不迭扶住陈雪琴,生怕她再次晕倒。一面安慰她,一面朝对面的曾爷问道:“陈少有什么话传出来吗?”

曾爷双眼一亮。对凌红多看了几眼,点头道:“有。”

“什么?”凌红说罢,又是一顿,说道。“如果不方便,我可以先回避。”

“没事。”曾爷摆摆手。“我知dào

你和陈家的感情。其实陈公子要传的话不多,只有一个字。”

“什么字?”凌红神色紧绷道。

“守!”曾爷说道。

凌红闻言,顿时明悟。

守?

守!

仅仅一个字,却透漏出无限的内容。

送走曾爷,凌红重回客厅。却被陈雪琴死死抱住。

“别哭。没事的,我会陪着你。陪到你哥哥出来。一年而已,很快就过去了——”凌红安慰道。

“我害pà

,真的好怕——哥哥在里面会不会吃不好?会不会穿不暖?会不会想家?”陈雪琴哽咽道。“没有哥哥,我该怎么办?”

~~PS:虽然今天还是只有2章,但我不心虚。这两天跑装修累坏了,连带着感冒。头疼流鼻涕,难受的很。按照我之前的态度,估摸着又会偷懒。但俺手握纸巾坚持下来了…求几朵鲜花安慰鼓励~

第八百七十六章 去吧!

第八百七十六章去吧!

“陈逸飞的判决书公布了!”

“燕京最年轻有为的公子哥,无数光环加身的第一公子陈逸飞锒铛入狱!”

“曾经的天才少年,曾经的燕京名少!受万千女性宠爱,却因一场纠纷入狱。是利益所致,还是隐藏了不为人知的内幕?”

……

燕京以及华夏各大媒体第一时间报道了陈逸飞的近况。那一个个猩红醒目的大体字标题刺瞎了普通市民的眼睛。也震惊了不少对时局政事感兴趣的百姓。

谁都知dào

,像陈家这样的顶级豪门,后台必然是无比坚挺的。正常情况要把他送进去。原因不过两点。其一,他的靠山倒了。而他跟着受牵连。其二。他的靠山在博弈上出现极大危机,他被拖出来当替死鬼。事实上,在这两个原因中,第一个的可能性远大过第二个。陈逸飞何等人物?哪怕他的靠山倒了,凭借他的手腕,也未必逃不出暴风漩涡。那么,他锒铛入狱最有可能的原因,便是他的靠山倒台了。

事实呢?

他的后台并没倒台。而且正处于上升期。指不定下一届,便能进那个位数的小团体。拍拍桌子就能把国家大事儿给决定下来的终极大佬。没倒,却没能保住陈逸飞。这其中的猫腻,便不是寻常人能揣摩透的了。

陈家大抵知dào

原因。却谁也不能说,不敢说。

韩家薛家也嗅到一点味道。同样不能说,不会说。

在这帮人眼里,陈逸飞未来一年的命运已经注定。无从更改,也无法逆转。大家能做的,便是耐心等待陈逸飞的归来。至于这一年——战斗吧!

韩家大小姐连连召集元老开大会,务必要在这宝贵的一年内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否则等陈逸飞回来。韩小艺会再度陷入尴尬的处境。

说得低俗点,这一年是韩小艺咸鱼翻身的好机会。到时,她便可以正大光明地跟陈家对峙了。而不用担心韩家底子不够经不起折腾。

至于薛家。因为有韩家打头阵,倒也没闲着。见缝插针的同时,更是发挥老牌家族的超级资源,对陈家制造了相当大的困扰。

原本,当所有人都认为陈家会因此役式微时,却不料陈家居然进退有序,展现出绝非陈雪琴能拥有的能力。虽说陈家在这次夹击中的确伤了筋骨,却也因为陈雪琴的当机立断和杀伐果duàn

稳住了军心。

半年时间稍纵即逝,陈雪琴在这半年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却也渐渐上手了家族的管理。虽说跟陈逸飞比起来,还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却也不至于措手不及,乱了阵脚。

……

“这半年咱们有所斩获,可跟预期还是有一定差距啊。”韩小艺翘着白嫩的美腿,往嘴里送了一口哈根达斯,眯起美眸说道。

趴在对面沙发抽烟的林泽嘟哝道:“因为凌红?”

“除了她,谁能让陈雪琴如此言听计从?”韩小艺撇撇嘴。

“嗯,凌红肯定在背后为陈雪琴出谋划策。这个女人,着实厉害得紧。”林泽喷出一口浓烟,点了点头。

“不知dào

她怎么想的。这种天赐良机,她不帮衬着里应外合大咬一口便罢了,怎么还帮陈家?难道她不打算报仇了?”韩小艺歪着脑袋说道。“她的心思,还真是难以捉摸啊。”

“也许她认为她的仇人只是陈逸飞,不是陈家。所以才会帮忙?”林泽说道。

“那她当初为什么冒着走漏消息的危险串通我们,就不怕我们抖她老底吗?”韩小艺莫名问道。

林泽摇摇头,一脸无奈道:“你问住我了。”

韩家大小姐却也不介yì

,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那白生生的大腿便是暴露在林泽眼睛里:“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很欣赏她。能力过人,也没落井下石。即便对方是杀夫之仇,都没因此牵连无辜。”顿了顿,韩小艺微微眯起眸子。“但我很好奇。她打算怎么报复凌红。从目前的局面来看,她不可能利用我们来打垮陈家,从而达到报复陈逸飞的效果。那么——她还有什么法子呢?难道一辈子跟这个杀夫仇人做朋友。甚至做闺蜜?”

林泽微微一愣,揉了揉眉心道:“你们这些豪门的争斗真是让人头疼。直指本心不说,还特别虐心。真是吃不消。”

“咯咯——”韩家大小姐娇滴滴站起来,扭着小蛮腰,踩着小碎步来到林泽身边,半边身子爬到他身上,腻歪道。“小帅哥。要是哪天咱俩成亲了。小宝那牲口肯定忍不住跟你争家产。到时也是一场惊心动魄的豪门争斗啊。”

“滚!”林泽一声冷笑。傲然道。“论智商,他不如我。论武力值,他不够给我塞牙缝。拿什么跟我争?”

“长相。”韩小艺认真说道。

“——”

韩小艺眉宇间有那么一丝小满yì

。不是因为打击到了林泽。而是林泽对她刻意引出的话题没有犹豫。这份坦然让韩小艺觉得自己尽量不吃醋的委屈是值得的。她能容忍林泽博爱,却无法接受他滥情。很显然,小林哥的人品没突pò

韩小艺的底线。

“还剩半年。你打算怎么办?”林泽好奇地问道。

“怎么办?”韩小艺微微一笑,说道。“当然继xù

高歌猛进。这一次,可是我扬名立万的大好机会。怎么能错过?”

“当真不怕半年后陈逸飞报复?”林泽皱眉问道。

“他为什么要报复?”韩小艺歪着脑袋,微笑道。“因为我落井下石而恼羞成怒,所以跟我决战紫禁之巅?别傻了——他是精明的商人,不是鲁莽的匹夫。任何人在我的位置,都会不留余地地争夺资源。抢占市场。陈逸飞会不懂这个道理?这是大势,是趋势。陈逸飞不会因为这不可更改的结果而生气。毕竟——他的城府深得让我害pà

啊。若这点委屈都受不了,他哪里有资格坐陈家家主的位置?早被陈老爷子踢走了。”

林泽闻言,却也深以为然。以他对陈逸飞的了解,这位燕京第一少断然不会意气用事。再加上他出来后,陈家早已伤了元气。更加不会轻举妄动。

如此一想,便向韩小艺说道:“要不要我去一趟薛家?”

最近,他因为这三大家族的事儿,已许久没去薛家探访。原因倒不复杂,怕惹起无端纷争以及被人遐想翩翩。

他要去,自然也是私下去,让薛家知dào

韩小艺的意思。

“不用啦。”韩小艺微微摇头,眼眸中充满感动。“薛家姑姑何等人物,我们稍稍撅起屁股,她就知dào

我们在想什么。”

“不是应该知dào

我们放什么屁吗?”林泽纠正韩小艺的用语。

“粗鄙。下流。龌龊。”韩小艺狠狠道。

林泽爽朗大笑。

他对陈逸飞没恶感,好感也谈不上。他只是稍稍有点欣赏陈逸飞。会以他的角度出发思考一些问题。但说到同情,那肯定还不至于。小林哥有时的确会慈悲为怀,却不代表他不知dào

自己的立场。

陈逸飞、韩小艺、薛白绫三个人当中,若非得死一个。他连想都不用想。若是有必要,让他亲自动手都成。

在他心中,韩家早已是他的家。他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这个家庭。包括那个未露面的老王八蛋。

“明儿燕园便放暑假了。”韩小艺一句话打断了林泽的沉思。微微回神,见韩小艺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不由揉了揉鼻子,却说不出话来。

“去吧。”

~~10点才回来。急匆匆码字,先放一章上来,免得等着急。第二章大概1点更。已经有八百字,还在写。另,明天还是2章,最近实在太忙,争取后天把欠的那章补上。嗯,我要做有人品的写手,握拳!

第八百七十七章 汪树疯了!

第八百七十七章汪树疯了!

初夏的风温热而舒适,微微拂面,令人心旷神怡。

女生宿舍楼下,是一片近两百平的园林。有树木,有花香,最美好的莫过于林荫下的女孩。

女孩儿一头清秀黑发,恬淡而安静地站在林荫下躲避阳光。身边则是一个粉色密码箱。肩上背着书包。手里还提着一些回家温习的课本。整体来说,跟多数回家度假的学生没什么两样。唯一的区别便是——她已第五次委婉拒绝男生的好意。

一个女孩子,尤其是一个漂亮女孩子。但凡有点爱美之心的男生都不愿对方过于辛劳。不少男生鼓起勇气上来欲帮董小婉,皆被她婉转拒绝。

她不需yào

别人的帮zhù

。她虽然瘦弱,却不代表她搬不动。哪怕有些吃力,她也有这个能力。毕竟,她并不是一个喜欢靠美貌奴役男生的女孩。

她下楼已经半个钟头,但她一直耐心等待着。她知dào

他会来。所以她会等下去。

终于。在等了四十分钟后,他来了。

有点迟,但她不介yì

。他那么忙,有时间来送自己去机场已很好。

林泽大步赶过来,满头汗水道:“等久了吧?”

“没有。”董小婉笑着摇头。“我也刚下来。”

一辈子都能等,何况不到一个钟头?

“走吧,飞机要晚点了。”林泽一把提起密码箱,又欲将她手里的袋子接来。却被女孩儿摇头拒绝。

林泽也没强求,拖着密码箱跟董小婉离开。

上了车,装好行李。林泽还没点火,董小婉便从袋子里取出一叠厚厚的笔记,递给林泽道:“给你写好的笔记。”

林泽微微一愣,旋即便心中感动。

她不让自己提,是因为她要亲自将笔记交给自己。微微张开嘴,扭头道:“干脆别回去了。就在燕京度假。”

“我也听说了他的事儿。”董小婉轻轻摇头。“最近你肯定很忙。我留下你还要陪我。不用啦。我爸妈也很想念我。我想回去陪他们。”

“那也好。”林泽心头微微有些感触。她接触的女人很多,但能像董小婉这般让他毫无负担的,除了她,再没有别人了。有些女人并不是刻意为他添加负担,甚至在无形中阻止林泽承担。他却又不得不卷进来。哪怕林泽并不抗拒,但不得不说,只有董小婉,才能给他最安宁的感受。

点火开车。董小婉一如既往的话不多。以往林泽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这次——他还是想说点什么。

“他没杀人。”林泽语调尽量平稳地说道。“某些报纸的猜测,并不属实。”

“我知dào

。”董小婉轻轻点头。

林泽微微一笑,说道:“从某种角度来说,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

“嗯。”董小婉笑了笑,又道。“之前他给我的辩论赛资料,也给了我很大的帮zhù

。我本来还打算当面道谢。却想不到要一年后才能说这句话。”

“没关系。只剩半年了。”林泽笑道。

董小婉什么都说,什么都肯说。林泽知dào

,她并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她也并不介yì

旁人的污蔑或诋毁。她说跟陈逸飞做朋友。那就肯定是朋友。在林泽看来,就算董小婉真有一天喜欢上了陈逸飞。她也一定会第一时间告sù

自己。

而且,林泽认为陈逸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朋友。至少对董小婉来说是这样的。董小婉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或者危害。对他无害的人,他绝对不会轻易伤害。这便是林泽一直有些欣赏他的原因。当然,他欣赏的是陈逸飞温柔的一面。而非他冷血的一面。幸好。他对自己的两种性格一直控zhì

得极好。好到让林泽咋舌。

有些事儿,董小婉不需yào

知dào

,一辈子都不用知dào

。若林泽真的说了陈逸飞的事儿,反而会伤害这个单纯无暇的女孩。所以他从未打算告sù

董小婉什么。也没必要。

董小婉再次安静下来,温润的脸蛋上写满恬淡之色。可林泽看得出,她有点儿不舒服,不由轻轻握住她的手心,柔声道:“你是不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打人?”

“嗯。”董小婉点头。“他一直很温和。”

“他有一个兄弟。但这个兄弟死了。留下了一个孩子。他十分疼爱他兄弟的儿子。而这个孩子被人骂了。所以他很生气。”林泽说道。“然后他就打人了。”

董小婉闻言,眉宇间泛起一抹淡然之色:“原来如此。”顿了顿,董小婉笑道。“真的希望他以后能一直做个好人呢。”

“你认准的朋友,又怎么会是坏人呢?”林泽柔声道。

董小婉单纯地笑了起来。

送董小婉到机场,陪她取了机票,便同她一起等候检票。

她主动拉着他的手。这一分别,便又是两个月。虽说平时见面的次数也不是很多。可终究在一座城市。看到的是同一片天,回了南方。距离远了,她总是会想念。

两人手拉手。谁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排队。

临走前,董小婉忽地挽住林泽的脖子,深深地吻了他。良久,她脸蛋红彤彤,眉宇间却隐隐有一丝异样。未等林泽说什么,她轻轻说道:“真的希望,世界可以永远那么简单。”

说罢,她提着行李进了检票口。

林泽愣在门口,心中略有些苦涩。

她觉得陈逸飞不能永远温和下去了。他也会生气,会打人。哪怕她能理解为什么要打人,哪怕她还是当陈逸飞是朋友。可是…

林泽微微摇头,他发xiàn

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

董小婉对这个世界是简单的,所以她对任何人都简单。陈逸飞这次打人,不管事情经过如何,有何原因。终究让她的精神世界出现了一丝动摇。认为他不再简单。

而只有自己——她才能无底线的容忍。不管自己做了什么事儿,她都一如既往的单纯。简单。

林泽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呵护她的世界,让她一辈子单纯下去…

叮叮叮——电话声音惊醒了林泽,甫一接通,他便眉头一挑,声音也变大了几倍:“什么?汪树疯了?”

~~

第八百七十八章 局变!

第八百七十八章局变!

汪树疯了。但不是人疯了。而是行为疯了。

在文破局和战歌狂联盟时,汪树选择了最佳应对方式。龟缩起来。

可如今,当这场对峙持续近一年后。他爆fā

了。

或者说——他出人意表地展开了反击!

目标不是别人,正是一直与他虚与委蛇的文破局。

汪树似乎恨极了文破局。甫一展开反击,便朝文破局迎头痛击。

当然,文破局自然早有准bèi

。当汪树展开报复时,他第一时间联合战歌狂迎战。战况经过如何,知dào

的人并不多。但汪树的行为向众人传递了一个十分诡谲的信号!

他打算跟东南亚两大老牌家族死磕。并且——当他展开报复时,便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不出意wài

的,汪树也许会在三年内彻底灰飞烟灭。又或者——一辈子隐姓埋名过日子去。

除非他能仅凭一己之力将东南亚最老牌的两大家族打垮,才有破而后立的机会。成为东南亚的王中之王。可是——他凭什么?他若有这个能力,恐怕早就动手了吧?

而事实上,他如今的确这样决定了。这让初听消息的林泽大为不解。

迅速驱车回家,来到客厅时,韩小艺正端着一杯咖啡与韩家的高层聊天。自觉地闪到厨房开一瓶冰啤酒。一口气灌了半瓶。直至抽完三支烟。韩家大小姐这才送走下属。踩着小碎步来到厨房。

“喂,禽兽。干什么呢?”韩家大小姐趴在厨房门口,将那青春靓丽的脸蛋凑进来,眯起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

“喝酒。抽烟。”林泽举起酒瓶和香烟,喷出一口浓烟道。“还有想心事。”

“想什么心事?说给姐姐听听。”韩家大小姐笑眯眯地问道。

“汪树煞笔了?”林泽回过头,满脸黑线地问道。

“我只是跟你说他疯了。不是说他煞笔了。”韩小艺说道。

“东南亚三家的格局,基本上和韩陈薛三家一样。而汪树,就像你们韩家。风头劲猛,但资历还不够深厚。就我所知,你不可能公然跟陈家薛家恶斗。”林泽意味深长地说道。

“对。不敢。”韩小艺摇头。“即便他们联合起来欺负我,我也不敢。”

“那他为什么敢?”林泽一脸迷惑。“他凭什么?”

韩小艺摇头。

“狗急跳墙?兔子急了所以咬人?”林泽抽了一口烟。

“谁知dào

呢?”韩小艺微微抱胸,摇头道。“到目前为止,战叔叔都没给我消息。”

顿了顿,韩小艺似乎想让林泽多知dào

一些。便是解释道:“其实早在一个月之前,我就知dào

汪树的行为有些诡谲了。以往,他一直龟缩在自己的老家不出门。但最近一个月,他接见了不少人。虽然不知dào

他们谈了一些什么内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跟这次他的逆袭有极大关系。”

“战歌狂他们之前也有所察觉?”林泽问道。

“有。”韩小艺点头。“不过谁能想到汪树有这个胆量?要知dào

,在这二十多年来,他比谁都谨慎,一路走来,素来步步为营,如履薄冰。没把握的战,他从来不打。”

“所以你说他疯了?”林泽说道。

“嗯。”韩小艺略显苦涩道。“我说他疯了,只是我的猜测。也许——他正在打一场有把握的战呢?只是对我们而言,这是一场必败的战?”

闻言,林泽眉头一挑。

正如韩小艺所言,他不信汪树真的疯了。而且就算疯,也要有个理由吧?

他哪里来的理由?

猛地!

林泽脑子里冒出一道灵光!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想到了汪树需yào

的理由!

而这个理由,甚至能与陈逸飞联系上!

陈逸飞被阴了。并要关上一年!从某种角度而言,这是一场高层的博弈!因为陈逸飞的靠山在这场博弈中没能保住陈逸飞。所以陈逸飞被关了进去。那么从另外一个角度说呢?

有人要整陈逸飞!而宫藤父子的死,便是他们制造的理由和契机!

谁要整陈逸飞?

林泽本来不知dào

。可通过汪树如今的行为。他隐约捕捉到了一点!

陈逸飞被整了——紧接着,汪树发疯了!

这其中的意义是什么?

脑子里又闪过一道灵光!

鲨鱼作为组织在西方的负责人。如今已经死了。而西方并未因为他的死而出现什么问题。至少在组织方面,林泽没意识到有什么变动。

那么现在——东方的负责人,陈逸飞也出了状况。

汪树发疯,是否因为他不愿等了?否则,他为什么不等下去?等到组织来帮他?

是因为陈逸飞的事,让汪树失去信心吗?

心念至此,林泽冒出一身冷汗。忍不住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起来。

见林泽表情有些诡谲,韩小艺略微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对汪树的行为有些好奇。不知dào

他到底在想什么。”林泽苦笑着摇摇头。

“你肯定推测到了什么。”韩小艺撇撇嘴。不满道。“本小姐有什么事儿都会跟你说,你却从来不说。怎么,瞧不起本小姐么?”

“瞎说。”林泽弹了弹她光洁的额头,没好气道。“你的事儿本就够多了。再让你知dào

一些不相关的事儿,不是更累?”

韩小艺却是撅嘴:“那你说还是不说?”

“你真想听?可能会让你压力陡增的。”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认真道。

“说。”韩小艺说道。

“好吧——”

叮叮叮——林泽捻灭烟蒂,正欲说什么,手机铃声便如来了大姨妈嘟嘟作响。

小林哥本来觉得为了表示对韩家大小姐的尊重。自己是应该掐断手机的。可甫一瞧见来电显示。他登时心头一跳。将显示屏递给韩小艺看了看,后者点点头,他才接通。

“喂,有事儿?”林泽将语调放得极为平稳。

“哈哈,没事儿。但我打算来燕京一趟。”电话那边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男音。

“现在?”林泽眉头挑得更高。

“不然明年?”电话那边的男人调侃道。

“我本来以为你忙的起飞。”林泽苦笑着摇摇头。

“的确很忙。而且忙到吃不消了。”

“那你还有时间来吗?”林泽很废话地问道。

“我已经到机场了。晚上来接我吧。哦。忘记告sù

你,文破局和我在一起。”电话那边的男人说道。

“——”

林泽张大嘴巴,却是说不出话来。

文破局和战歌狂要在这个节骨眼来燕京?为什么?

他们不是正跟汪树斗的你死我活吗?怎么要来燕京?来燕京,又是为什么呢?

“怎么,不欢迎?”战歌狂瓮声笑道。

“欢迎。”林泽笑道。“主要见谁?我给你安排。”

“先来一趟韩家。之后的计划来了告sù

你。”战歌狂说道。

“嗯,好的。我安排车接你。”林泽说道。顿了顿,他终究没能按捺住好奇,询问道。“是不是局势不理想?”

此言一出,战歌狂便安静下来。他安静,林泽也是耐心等待。良久后,话筒那边才传来他的声音:“如你所说,目前局势有些复杂。”

“怎么复杂?”

“汪树忽然爆fā

出来的能量,比我们预期的高出三倍。”

“也就是说——”

“我和文破局合力,仍渐感不支。”战歌狂总结。

~~晚上还有3章。

第八百七十九章 组织出手!

第八百七十九章组织出手!

燕京国际机场。一高一矮两个西装男子在近十名精悍保镖的簇拥下步履平稳地走出大门。

说是一高一矮,实jì

却是高的太高。所以将另外那个接近一米八的儒雅男子衬得矮小了。

他们的脸色勉强算做平常。可眼尖的不难发xiàn

,这两个看一眼就知dào

是大人物的中年人有些憔悴。精神上的憔悴。

很显然,他们最近的日子并过并不轻松。只有睡眠不好,且精神压力太大的人,才会像他们这般强打精神。

跟矮小的相比,个头雄壮威武,逼近两米的铁塔巨汉相对来说还算正常。虽说精神有些不济,问题却不大。反倒是他身边那个身穿白色西装的男子。明显就是数日睡眠不够才能生出的黑眼圈。

这对在外人看来十分拉风的男人,实jì

陷入了人生最困苦的境况。

二打一,却成了劣势一方。不止让他们自信受损,更让他们无法理解。

明明其中一个都能打平手的对手,如今却两个都赢不了。这简直打破了他们的世界观以及人生观。

啪嗒。

高个男人迎风点了一支烟,瞥一眼身边的男人,瓮声瓮气道:“用不用这么垂头丧气?你给我一种丧家犬的感觉。”

“难道不是?”文破局苦涩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若过不了这一关,文家和战家必将一落千丈。”

“怕什么?”战歌狂抿唇道。“你家的长辈死的死,走的走。你需yào

向谁交代吗?”

战歌狂素来不是个醉心权力的人物。也极少主动参合太多大事。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不够聪明。相反,这个家伙相当的粗中有细。因为没太大的欲望,所以胜负心不如文破局强dà

,坏处是不够上进,很难将家族带到新的高度。好处则是——即便真败了。他也能比文破局更容易接受现状。

对战歌狂而言,只要有酒有肉,他的人生就圆满了。

他有责任稳住家业,但他不会因为家业寻死觅活。说好听点,他这叫淡泊名利,说难听点。就是典型的没上进心。因为他是高富帅,所以人家会说他潇洒人间。若是穷矮搓。他这就是彻头彻尾的废材了。

“向我自己交代。”文破局深吸一口冷气。神情凝重地说道。

“扯淡。”战歌狂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从小就争强斗狠。凡事都要赢。可你想过没有,人哪里能一辈子顺当?难道真输了,你就去跳楼?”

文破局闻言,却是微微一笑:“那倒不至于。摔倒了,再爬起来便是。我没那么脆弱。”

战歌狂闻言,微微笑道:“这不就是了。我们这次来燕京。就算被燕京那帮人知dào

了咱们的处境,也别让他们小瞧。”

文破局脸上掠过一丝异色,怔怔地盯着战歌狂。片刻后,方才轻叹一声:“父亲当初评价你比我强dà

,我一直不太信。现在勉强信了。”

“勉强?”战歌狂扬起嘴角。傲然地挥动拳头。“见过沙包这么大的拳头吗?”

文破局闻言,开怀大笑起来。

“走吧!”

穿过VIP通道。两人很快便瞧见一辆车与一个年轻人。年轻人倚坐车头,指间夹着香烟。正无所事事地吐着漂亮的烟圈。直至这帮人出现在转角。他才满面微笑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大步走上去,说道:“战老板,文老板。多日不见,近来过得可好?”

文破局稍显含蓄。战歌狂则是直接一拳砸在他的胸膛。骂骂咧咧道:“小兔崽子。看不出老子好几天没睡一个好觉吗?”

林泽笑着摇头:“你能吃能喝,什么时候变得不能睡了?”

“哈哈。你还真了解我。”战歌狂爽朗大笑。搓了搓手掌道。“啥也别说了,先带我们吃顿好的。”

“没问题。”林泽领着两人上车,之后向窗外招了招手。便有三辆车载着那帮保镖离开。

驱车前往市区,林泽给两人递烟。微笑道:“东南亚的事儿我也听说了一点。只是没料到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别说你,我们自己也不能相信。”战歌狂说话稍显直白。再加上他对林泽有另一层认识,倒没过于藏着掖着。

“没觉得奇怪吗?”林泽微微蹙眉。

“当然奇怪。”战歌狂苦恼道。“那些原本跟汪树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物,这次居然齐齐出手。实在让人意wài

。”

林泽闻言,目中透出一丝诡谲之色,旋即便是通过后视镜瞥了文破局一眼。

文破局见状,亦是唇角微翘。淡淡道:“我知dào

一些老战目前为止并不知情东西。”

这话没指明跟谁说,一方面算是给林泽一个回答。也算是给战歌狂坦白。

“什么事儿?”战歌狂微微一愣,好奇地问道。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汪树走的比较近吗?”文破局平静地问道。

“知dào

。”战歌狂点了点头。“汪树这些年发展得相当神速。你和他走的近没什么奇怪。我只是不善于交际。否则也会跟他称兄道弟。”

言下之意,便是他对此事并不在意。

见战歌狂这般大度,文破局微微一笑,也没多做解释。继xù

深入道:“汪树曾暗示过我。他有许多外界根本不可能拿到的渠道。而这些渠道,可以让文家更上一层楼。我当初对此持有很大的怀疑态度。之后则是被汪树的行为改变了一些。到后来,则是完全相信。”

“汪树的确有些特殊渠道。在和他摊牌之前。我就知dào

了。但我一直不认为他背后的那些渠道会为了汪树与我和老战你为敌。前半年,他背后的渠道的确没有发力。这也证实了我的猜测是正确的。至于如今——”文破局抽了一口烟,蹙眉道。“汪树忽然爆fā

。我相信是凭借他背后的那股力量在操作。而事实上,我不相信这是汪树能怂恿的。相反——必定是有什么原因,才会让背后的那股力量支持汪树。”

文破局言罢。战歌狂立kè

点头:“按照你这么说。那必然就是他背后的那股力量在搞鬼。”顿了顿,他又说道。“不过说起来。若他背后真有这股力量,那就实在太强dà

了。毕竟——那帮联合汪树攻击我们的人。很难有人将他们组在一起!”

“这也是我目前最担心的。”文破局苦涩地笑道。

“这么看来。我比你们知dào

的要多一点。”听完两人的阐述。林泽苦笑了起来。

除了这个一直未能揭开面纱的神mì

组织,还会是谁在帮衬汪树?谁又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只是,林泽不明白的是,神mì

组织之前不帮zhù

汪树。现在为什么又要帮?而且是在陈逸飞进去之后?

鲨鱼倒了。

陈逸飞栽了跟头。

神mì

组织一直未出现。而区区一个汪树,怎么就能引出组织,并出手帮他?

~~

第八百八十章 帮!

第八百八十章帮!

“你知dào

一些什么?”文破局和战歌狂齐声问道。

“就是你们所说的汪树背后的力量。”林泽续了一支烟,平静地说道。

“你知dào

?”文破局错愕问道。

“不止知dào

,还打过交道了。”林泽揉了揉鼻子,苦笑道。

“那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能有这么强dà

的力量?”战歌狂问道。

“你们见识到的。还不算这个神mì

组织的强dà

力量。知dào

鲨鱼吧?鲨鱼是这个组织的。知dào

英伦的大公主吧?她曾经试图进入组织。知dào

燕京的陈逸飞吧?知dào

东京的一言堂吧?都是。”林泽轻描淡写地说道。却将两人震得头皮发麻。

林泽以上所说的这帮人,没一个是他们敢轻易去惹的。哪怕他们是东南亚巨头。跟面对这些人,他们也必须小心谨慎。可如今,这帮人竟全是他们面对的那个神mì

力量的人?

“他们——全在一个组织?”文破局声音略有些发颤。

“对。”林泽重重点头。

“那这个组织的负责人,是谁?”战歌狂问道。

“谁知dào

呢?”林泽耸耸肩。“我只知dào

,若这个组织要对付谁,所有这个组织内的人,都会听从调遣。”

“——”

两人哑口无言。

哪怕是胜负心极弱的战歌狂,也有点炸毛。

如今面对的不是汪树,而是汪树背后的那个神mì

组织?而这个组织,是包含了东京一言堂。燕京陈逸飞这些世界第一流人物的庞大机构?

头疼。胆颤。崩溃。

无数情绪汇聚胸膛。战歌狂跟文破局皆是生出一股浓浓的无力感。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恶劣了。促使他们坐在椅子上一动不想动。

“我不知dào

你们来燕京会联络哪些人。我只能说,韩家小姐应该会给予你们帮zhù

。但能给予多大帮zhù

。要看韩家目前能抽调多少力量。虽然韩家与两位是盟友关系,但毕竟,韩家目前正与陈家胶着着。”林泽似乎不愿将这两人打击得太深。略微柔软地说道。“而另外。不论你们会去找谁。我都不希望你们将这个秘密说出来。不止是因为保密。还因为你们说了——没人会帮你们。我想对于这一弹,你们比我更清楚。”

事实上——林泽不认为燕京除了韩家大小姐,有谁会趟这趟浑水。就算是韩小艺——出动的力量恐怕也会相当有限。毕竟。这是一场艰难到难以想象的战斗啊。

文破局苦涩地笑了笑。说道:“谢谢林先生的提醒。”

“事在人为吧。”战歌狂渐渐回过神,爽朗地说道。“虽然我不信人定胜天这种脑残宣言,但尽lì

了。即便真被那大神级的组织打垮,也没啥怨念。”

林泽闻言,心中生出一抹相当不好的感觉。

难道,这个组织真的能让人生出无力抗衡的感觉?

林泽知dào

这个组织的时间相当早,对他而言,这个组织的确是逆天的存zài

。可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拖累。所以很难生出无力反抗的情绪。大不了持以杀一个回本,杀两个赚了的光棍态度跟组织死磕。

但文破局和战歌狂不同。他们需yào

稳住自己的家族。而面对这个神mì

组织,他们的确会生出无力反抗的心情。

那么——若有一天这个组织要向韩家下手。该怎么办?

林泽甫一生出这个念头,便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到时,韩家有能力对抗吗?

心念至此,他忙不迭将这险恶的念头摒除脑外。安心驾车。

陪同两人吃大餐。战歌狂还能勉强吃点喝点。文破局则毫无胃口,只是空腹喝了几杯酒,便再也不动筷子。客人不吃,林泽作为主人,自然也没好意思多吃。虽然他的确很饿,而且看着桌上的食物特别眼馋。但为了表达自己跟他们的心情一样糟糕。只好强忍着冲动。

吃晚餐的时候,林泽给他们电话订房。而后便送他们去韩家。

韩小艺早已在会客室等候。三人甫一进来,韩小艺便招呼人斟茶倒水。并亲热地呼喊着战歌狂文破局叔叔。事实上,因为韩家跟东南亚有着比较深刻的合zuò

。论辈分,韩小艺喊一声叔叔并不吃亏。而且对于战歌狂,韩小艺还是有那么几分真心尊重的。

三人落座后,林泽本欲闪人,却被韩小艺挽住胳膊,坐在了战文两人的对面。

两人对韩小艺跟林泽的亲密关系不以为奇。反正这对男女早已在上层圈子传开。两人要知dào

这对男女的某些特殊关系,并不难。

“战叔叔,文叔叔,你们那边的情况我已经了解过了。”韩小艺喝了一口茶水,继xù

说道。“两位有什么难处,尽管说。能帮的小艺一定帮。”

“哈哈,我们两个老东西当初那般刁难你,不说别的,单单是你这番话,我就很不好意思了。”战歌狂爽朗笑道。“不过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该说的我还是会说。”

战歌狂顿了顿,继xù

说道:“小艺,我希望你可以在力所能及的地方,遏制住汪树。嗯,叔叔若是恳求你进主战场,那就太不要脸了。只要小艺你肯在后方牵制住汪树。便算我欠你一个大人情。”

战歌狂素来是个直爽豁达的人。有话便直说。他说欠一个大人情。那以后若是有机会,自然会下死力报答。

倒是文破局对战歌狂的话语感到有些意wài

。这家伙——就不能稍微委婉一点吧?说这么直接,就不怕被韩小艺打脸?

韩小艺却是一脸微笑地说道:“战叔叔言重了。父亲与您一直是好友关系。您对我也是很照顾。还是那句话,能帮的一定帮。但不好听的话我也说在前头。韩家能出多大力,绝对不会故yì

藏着掖着。但若是到了伤筋动骨的阶段,韩家也会果duàn

退出。希望您能明白。”

“成。这样就够了。”战歌狂重重点头。

林泽本以为这场谈话将会十分漫长,并且尔虞我诈阴谋阳谋什么的,没想到竟会以如此愉快的状态结束。而且整个谈话过程才不过二十分钟。当他送走两人时,他满脑子疑惑和不解。点了支烟,折身回了会客室。

“很奇怪?”韩小艺放下茶杯,冲满面疑惑的林泽笑道。

“嗯。”林泽轻轻点头。“你这口气是不是大了点?”

“的确有点大。”韩小艺点头。

“那为什么这么爽快?”林泽问道。

“其一。韩家和他们终究是合zuò

关系。钱也砸了一大笔进去。若是不闻不问,肯定血本无归。其二,坐视不理也会有同样的下场。投入的资金得不到回报,甚至会出现严重亏损。这是我不愿意看见的。第三,也是最重yào

的一点。你说汪树若真的赢了。会放过我吗?我没有跟战歌狂和文破局一荣俱荣的觉悟。但应该有一损俱损的态度。虽然夸张了点,却也不是完全没道理。不帮,会避免一些损失。但帮,会有许多许多的不切实jì

的好处。看上去可能一样都捞不到,但只要捞到一个好处,就够亏的了。”韩小艺耐心地说道。

“所以,你是打算真心实意地帮?”林泽认真地问道。

“帮!”

~~

第八百八十一章 白家。梅林!

第八百八十一章白家。梅林!

滴答。

滴答。

墙壁上的挂钟不依不饶的行走着。为这本就压抑的书房平添几分沉重感。

书房内,烟雾迷绕,给人一种呼吸困难的感觉。而书房内的汪树却十分平缓地呼吸着。目光略带敬畏地望向对面的男子。

这名男子大约五十岁,一张脸看上去颇有些和蔼慈祥的味道。却拥有一双阴冷的眸子。

汪树不认识他。但知dào

他的身份。更明白——他是会长的代言人。

这次的反击,便是由他支持的自己。而他也的确有着相当可怕的号召力。仅仅是短时间内,便能召集如此多的人物协助自己。若是没有他,自己如今必然还龟缩着等候组织峰会。他甚至认为,自己也许支撑不到那时候,便会萎靡到无以为继了。

不管如何,汪树对眼前这位年纪差不多的人物有着相当大的感激之情。言辞也十分客气。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阴阳怪气。

“老先生。这次若是能成功。我定然重重感谢。”汪树诚挚地说道。

他的确有这个想法。要知dào

,他的状况往严重了说,一切都是对面那位同龄人给予的。他要是不感激,那就真是丧心病狂了。

“怎么感谢?”男子平淡地问道。

“——”

汪树错愕。

怎么感谢?

男子难倒了汪树。汪树是一个很有手腕的人,他不止能安抚下面的人,也很会讨好上面人的欢心。否则他哪里能仅凭草根身份窜到如今的位置?若说亚洲的草根阶层,他的成就仅仅在韩镇北之下。

可如今被男子一句简单的话语,却噎得不知说什么才好。

讨好人。通常是对方缺什么给什么。

这个人缺什么?

钱?肯定不缺。

权?自己能给他什么权吗?

人?

别开玩笑了。自己如今用的人,全是他给的。

难能给他什么呢?

汪树犯难了。他也没料到男子竟会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

“开个玩笑。别当真。”男子微微笑了笑,说道。“汪老板身为组织的人。你有难,帮你是理所当然的。”

汪树不是傻子,哪里会真的相信。帮?早干什么去了?

汪树知dào

上面帮自己是有理由的。但不管如何,对方的确帮了自己极大的忙。甚至可以说解除了自己的绝境。还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哪怕是被利用,他也心甘情愿。

“十分感谢会长的看重。”汪树隆重地说道。

“事实上,你有难,作为东方负责人的陈逸飞本是应该直接向你伸出援手的。但他没有。而因为许多特别因素,会长并不能直接对他如何。但现在,陈逸飞的下场,你也知dào

了吧?”男子平静地说道。

汪树闻言,心头登时一揪。难道——陈逸飞被关进去,便是会长所为?

若是这样,那会长的力量着实大到惊天啊!竟能轻易将陈逸飞送进监狱!

心念至此,汪树先是微微凝神,旋即才道:“感谢会长主持公道。”

“鲨鱼是西方世界负责人。当初因为他在金果。又加上一些特殊原因。导致我们的力量没能迅速跟上。所以被华夏的猛虎营猎杀了。但同样,会长也进行了一番操作,将罪魁祸首的猛虎营解散。算是为鲨鱼先生报仇。”

没等汪树表达滔滔江水的崇拜之情。男子继xù

说道:“会长素来赏罚分明。你之所以违背组织的命令。是因为你当时已身陷绝境,没有选择的余地。这不能怪你。毕竟,组织是一个公平公正的组织。只要大家都尽lì

了。是绝对不会过于苛刻的要求大家的。”

“陈逸飞不帮你。会长便惩罚了他,然后派我来帮你。”男子略一换气,接着道。“汪老板。会长一番心意。期望你不要让他失望。”

汪树闻言,却是有些疑惑。

会长的一番心意,不要让他失望?

怎么失望?

汪树知dào

会长不会无缘无故地帮自己。那么,帮自己的理由是什么?

他面带一丝疑惑地望向男子。

“既然战歌狂和文破局都威胁到了你,而威胁你就是威胁组织。所以——”男子一字字说道。“会长给予你这么大支持,便是要让你完成东南亚的大洗牌。”

汪树倒抽一口凉气。大洗牌?

汪树有把握打赢这场战。可要升级到大洗牌。谈何容易?

战歌狂和文破局真是那么好对付的么?如今能以一敌二稳居上风,他已经十分满足了。若要按照会长的要求,将这两位东南亚的顶级巨头铲除。除非有如神助,否则根本不可能!

“怎么,有问题吗?”男子平淡地问道。

“不——不是。”汪树忙不迭小心翼翼地回答。“只是,以我目前的能力,想要将那两人铲除。似乎有些不太可能。”

“会长的支持力度还不够?”男子略有些不悦地问道。

“主要是——”汪树咽下一口唾沫。“主要是,这两人在东南亚的人脉,实在太厚重了。”

“会长会想办法将他们在东南亚的政界人脉切断。你能与他们处于绝对公平的位面竞争。再加上目前支持你的人。你觉得够了吗?”男子淡淡说道。

“应该——应该可以了!”

汪树的声音在颤抖。

不可遏止地颤抖着!

切断这两家最坚实的后盾,再加上会长给予自己的支持。也许这次真的能一举将他们铲除!?

汪树心跳如雷,无法平息下来。

“事实上。若是到时你仍觉得力度不够,会长或许会继xù

给予你支持。”男子淡淡说道。“毕竟,支持你的人,也全都是组织内的成员。组织一直都是抱团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便是组织能日益壮大的缘故。你懂了么?”

“懂了——懂了!”汪树铿锵有力地说道。“请您转告会长,汪树一定会努力完成会长的要求。不让会长失望!”

在汪树面前,有一块天大的馅饼。而且是毫无征兆之下砸过来的。因为下降速度不快的原因,他轻而易举便接住了。这让素来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的汪树感觉有些不真实。或者说——幸福得要晕厥过去了!

自己数十年的积累,漫长的布局,到最后却险些阴沟里翻船。可会长一个念头,一句话,便达到了自己一辈子梦寐以求的局面和格局——这,便是拥有无上权力才能施展的威力吗?

汪树的血液在沸腾,对会长的崇拜已达到难以言语的地步。

他是一个极有理智的人,可到了此刻,他仍被可怕的权力迷失了心智。

仿佛握紧拳头,天下便是他的。只要——会长肯支持他!

“大致便是如此。若是有需yào

。我会再与你联系。”男子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缓缓站了起来。

汪树忙不迭起身与他握手。而后又殷勤万分地送他出门。直至到了楼下,等对方上了车。汪树方才鼓足勇气地问道:“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说。”男子平淡道。

“请问,您叫什么?”汪树颤声问道。“日后,我也好亲自感谢您。”

“真想知dào

?”男子缓缓转过头,目光微妙地问道。“若是不能保守秘密。你会一夜之间失去所有。”

“一定能保守!”汪树绝无仅有地认真道。

“你要知dào

,全球范围内的组织成员,都没人知dào

我的身份。”男子微微眯起眸子。“你确定要知dào

?”

表忠心的时刻到了!

知dào

了。便能彻底成为会长的奴仆!却也能拥有无上的权力。这——也许才是靠近权力心脏的唯一办法!

尝试过颓败的汪树在这一刻决定出卖自己的灵魂!愿全身心地投入权力的怀抱!

“我确定!”汪树重重点头。

“白家梅林。”

~~四更完成。累惨了…

第八百八十二章 不醉不归!

第八百八十二章不醉不归!

监狱有个最司空见惯的伙食习惯,许多刚进去的犯人不论如何也习惯不了——饭菜太淡。

部分含冤入狱的不提,多数的确犯罪入狱的,确实吃惯了山珍海味。初进去肯定无法适应那淡出鸟的食物。

当然,有这个伙食问题,倒不是执法部门刻意刁难。而是里面关了不少穷凶极恶的人物。而长期在里面处于压抑状态。难免使本就火爆的性格愈发激烈。动不动就发生火拼。

伙食淡,可以让犯人们有气无力。再加上每天的疯**练,更能让关押在里面的人消停许多。

至于更多的有关里面的弯弯道道。对不起,我没进去过…

不论如何,对于正常的普通人而言,这绝对是炼狱级别的存zài

。据说不少人因为一点小事儿进去,出来的时候都疯了。

半年前。东城监狱进了个身世背景强dà

到令人发指的年轻人。某些信息不够准确的小头目想趁此机会灭其威风,并拔高自己的地位。但很快的,当他的计划还没实施时,便被人打成了猪头。

这个年轻人,惹不得!

当陈逸飞进去的地一个星期,监狱内的人便一清二楚了。

半年来,陈逸飞的日子不算清闲。除去操练和放风,再加上安排好的户外劳动。他多数时候都在班房里看书。看各种各样的书,驳杂而丰富。

他有五个室友。也许是因为身份比较敏感。他的室友都是文化水平比较高。平时也没有不良记录的知识分子。其中两个还是教授级别的。听说是经济犯罪被关进来的。

陈逸飞看的许多书,这两个教授都看不懂。当然,书上面的文字他们能看懂,但要将整本书通读下来,就完全不懂了。

陈逸飞看书疲劳时,会和室友闲聊。他不怎么抽烟,但陈家经常送各种各样的消费品进来。所以他的室友都能抽上大把的好烟。并对陈逸飞十分感激。

这五个人不知dào

陈逸飞的真实身份,却猜得出他身世不凡。否则,那帮执法人员又如何会对他毕恭毕敬。甚至不敢忤逆?

这种情况,是很难发生在监狱的。

有大本事?执法人员怕得罪?

真有大本事,直接进秦城了。

所以在东城监狱,极少人能享有这样的待遇。但陈逸飞享shòu

到了。所以这五个室友知dào

陈逸飞也许是在某种博弈中成了牺牲品,故而需yào

在里面待一年。

半年的朝夕相处,足以让这五个人对陈逸飞有一个基本了解。

谦虚。低调。温和。没有攻击性,也不会自认了不起而目中无人。

在这五个人看来,陈逸飞堪称完美。简直找不到缺点。所以当陈逸飞向他们示好时,他们总是能得到极大满足。

纵使在外面,那两个教授级别的知识分子,也未必能得到如此牛叉人物的良好态度。

陈逸飞并不讨厌现在的生活。相反,在这半年里,他有许多时间读书。读他喜欢的书,读他一直想读,却没时间读的书。读对他的人生能起到极大作用的书。在外面他不能完成,却在监狱里做到了。这或许便是故人所说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吧。

陈逸飞本是不需yào

出外劳作的,毕竟,别说他的靠山知会过。单单是陈家,也有能力搞定。他们唯一不能搞定的,是将陈逸飞弄出来。其他的。就没这帮人做不到的。

这一日,陈逸飞主动要求外出劳作,他的室友也一起去了外面。

他们需yào

割草,需yào

劳作,做一些淳朴农民做的活儿。并可以因此获得微薄的报酬。说得装比点,陈逸飞做这些,绝对不是为了钱。而是——体验生活?

完全可以这么理解。否则,他外出做什么?

他不愿做劳活,谁能强迫他?

陈逸飞从不是一个接受要挟的人,曾经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

附近密密麻麻站着狱警巡逻。若是有谁胆敢逃跑。那些狱警毫无意wài

地会将犯人打残。跑得太远怎么办?他们是有枪的。人还能比子弹跑的快?

陈逸飞完成了安排给他的工作。抹掉额头上的汗珠。表情略显惬意地坐在石凳上稍做休息。

犯人羡慕嫉妒恨,却也无话可说。他们永远比生活在外面的人更懂得社会的现实。有足够大的力量,就能享shòu

足够好的待遇。外面如此,里面一样。也许外面的人瞧见羡慕嫉妒恨的事儿,还会嘟哝几句,抱怨几句。他们却不会,他们唯一会做的,便是用那双充满冷厉的眸子投给陈逸飞几分羡慕的目光。

“喝水?”

一名狱警走上前,将水壶递到陈逸飞面前。

这同样是个让任何人都无话可说的举动。

陈逸飞却微微一笑,接过水壶喝了两口,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又来了。”

“嗯。”面色淡漠地狱警说道。

“不是说过,以后别来了吗?”陈逸飞将水壶放下,摇了摇头。

“只要你愿意,我能送你出去。”男子平静地说道。

“你进来或许十分容易。但我——”陈逸飞微微一顿,轻描淡写道。“却太难了。”

狱警平静地盯着陈逸飞。淡淡道:“你如果愿意出去,他们恐怕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会真追究下去。毕竟,你已经待了半年。”

“我知dào

。”陈逸飞微微笑了笑。抬起头问道。“有烟吗?”

天下第二正大光明地递出香烟。

啪嗒。

劳作后抽一支烟,陈逸飞觉得十分满足。绵密的烟雾从鼻腔喷出,陈逸飞那细长的手指弹了弹烟灰:“我出去,也同样要避半年。意义不大。但呆在里面,不止能让各方面满yì

。也能给雪琴一个成长的空间。毕竟,她实在太弱了。”

天下第二沉默了片刻,忽地说道:“凌红一直在尽心尽lì

帮她。”

陈逸飞那漂亮的眸子掠过一丝微妙之色。苦涩地笑道:“我一直不怎么信任她。哪怕到了现在,我同样没真的相信她。但不论如何,我想我这辈子不会再对她下手。”

“哪怕她真的别有用心?”天下第二平静地问道。

“她真有这个本事。我倒挺乐意看看。”陈逸飞笑了笑。又是抽了一口香烟。说道。“汪树反击的力度大吗?”

“越来越大。”天下第二点头。

“看来组织下了不小的决心啊。”陈逸飞意味深长地说道。

“为什么会这样?”天下第二面带迷惑地问道。“之前组织没出面让你伸援手。你现在进来了,他们反而出手。”

“要带好一支队伍,绝对不能让下面的人寒心。鲨鱼死了。我进来了。你说,有多少成员开始动摇?任由汪树自生自灭,倒也不会增加成员的疑心。但帮他,却能给组织成员吃一颗定心丸。至少——他们明白组织还是能提供足够力量的。”陈逸飞神色复杂地说道。

“汪树,不过是一枚被组织利用的棋子?”天下第二问道。

“也许是。也许不是。谁知dào

呢?”陈逸飞笑了笑,眸子里透着一丝异色。“我们那位从未露面的会长大人,又怎么会轻易让人猜出心思呢?”

天下第二嗫嚅着嘴唇,不再出声。

“我该回去了。”陈逸飞缓缓起身,将烟蒂扔在地上,捻灭。“以后没事儿不用经常来。之前我就和你说过。你这一年的任务,是保证雪琴的安全。其余事儿,不用你操心。”

天下第二没做声,拿起水壶离开。

陈逸飞往回走,唇角却嗫嚅着:“真的只是稳住人心?还是——”

……

燕京方面,最不可能接受东南亚两巨头请求的薛家表态了。

尽可能帮三巨头调和。

这话很暧昧,无比微妙。

什么叫调和?

要知dào

,薛家和汪树是有合zuò

的。哪怕双方的关系一度恶劣到极致,但事实上,双方的利益关系不会为任何外界因素影响。商人,最重yào

的是赚钱,其余的,都是次要的。

那么薛家这样的表态意味着什么呢?

调和?

去找汪树说好话?

只要脑子没进水,都会立kè

摈弃这个可能性。

若不是在这个方面调和。那自然是站在战文这边,只有站在劣势的一方,才能达到协调作用。这是燕京圈对东南亚那场大战的定论。

本该站在汪树这边的薛家当众支持战文方面,让不少燕京大佬跌碎眼镜。这个薛家姑姑——难道转性了?她帮战歌狂文破局,图个什么?钱多也没这么个烧法啊。

许多人不懂,连薛贵都不懂。但薛家姑姑决定的事儿,从没人可以改变。

韩小艺也不懂。所以她很幽怨地将小林哥拉到香闺,趴在他的怀里撒娇道:“禽兽,你说这个薛白绫是不是故yì

跟本小姐过不去?”

“为什么这么说?”林泽揉了揉鼻子,不解地问道。

“我支持。她也支持。我至少是战文两位叔叔的盟友。而她,却是汪树的盟友。她凭什么跟我做同样的事儿?”韩小艺撇嘴,幽幽说道。

林泽哭笑不得,拍了拍她充满弹性的小屁股,无奈地说道:“这不是给你更大的信心吗?我怎么觉得你得了便宜卖乖?”

“瞎说。”韩小艺柳眉倒竖。“薛白绫可不是省油的灯。她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这是你们大佬应该头疼的事儿。我可不懂。”林泽摇头苦笑道。“我啊。还是每天把饭菜做的可口些。好让你吃饱喝足了工作。看看,你都瘦了。”林泽摸了摸她无限趋近C罩的咪-咪,叹息道。

韩家大小姐俏脸微红,嘤咛一声,大眼睛水汪汪地压住林泽的粗糙大手,咬唇嗔道:“坏人。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你却欺负人家。”

“你在跟我说正经的吗?”林泽眼睛瞪得有铜铃那么大。垂目瞥一眼在自己大腿上摩挲的韩家大小姐小手。“你已经刺激得我大斧战意昂扬了!”

“哼。人家本来就是你的女朋友。摸一下都不可以吗?你还不是把人家全身都摸遍了。”韩家大小姐呼吸渐显紊乱。

“倒没说不可以。”林泽摇摇头,一只手已搭在她的屁股上。揉搓两把道。“我只是在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色了?以前你可很少主动勾搭我的。”

“瞎说。人家哪里色啦?”韩小艺歪着脑袋,故yì

不去看他。“明明是你变帅了,所以——”

“这话我爱听。”林泽坏笑一声,翻身将女孩儿压在身下,肆意亵渎。

一时间卧室内旖旎无限,满满的全是爱。

……

也不知dào

出于什么原因,战歌狂长久的留在了燕京。反倒是文破局在燕京联络好预期的大人物后,匆匆赶回了东南亚。

一个在东南亚支持大局,一个则在燕京胡吃海喝。这让小林哥十分好奇。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林泽也就释然了。

偶尔甚至还会找这个似乎除了吃喝没什么其余爱好的东南亚巨头喝两杯。友谊性质地切磋一下功夫。

也许是林泽有了力战天下十一的傲然成绩。战歌狂在武力值方面不再刻意跟林泽比较。反而以切磋居多。时而还会对他投来混乱的表情。让小林哥不得不考lǜ

是不是该跟这个性取向似乎不太正常的家伙疏远些。

他可是有女友有红颜的花花公子,怎么能跟这个近五十的老男人不清不楚呢?再加上韩家大小姐恶毒的嘲弄。小林哥渐渐跟战歌狂保持了距离。当然,该吃喝的还是吃喝。只是不再跟他那么亲热。

这一晃,又是小半年过去。随着陈逸飞出来的日期逼近,东南亚的战况也越来越激烈。

三方皆有损伤,连韩家跟薛家也略有损失。不算太大,却也让人心疼。

长时间的激烈碰撞似乎让各方面都吃不消了。所以当三方恶战持续了近五个月后,东南亚方面传来了一个信息。

汪树主动讲和!

讲和?

别说战歌狂,连林泽都不信。

整个燕京也没人信!

汪树有如神助力扛战歌狂文破局的僵持,更是无视韩薛两家的骚扰。跟不败战神似的战意昂扬。怎么可能在这种好时节讲和?

哪怕再老狐狸的人物,也猜不透汪树的心思。但不管如何,当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在燕京呆了小半年的战歌狂终于打算回东南亚了。

林泽给他订好飞机,并亲自下厨为他准bèi

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虽然我对汪树的态度有些奇怪。但这应该是一个机会。再这么斗下去。谁也吃不消。”林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哈哈。”战歌狂爽朗大笑,同样灌了一杯烈酒,瓮声瓮气道。“如你所说,我跟文破局是肯定吃不消了。至于他——谁会知dào

他在怎么想?但不论如何,是时候回去了。这件事儿,总归要有个了结。再拉着你们打持久战。说不过去。”

“一定要做足准bèi

。”林泽好心提醒。“别钻了他的陷阱。”

“小家伙。我战歌狂比你老头子也小不了几岁。什么时候轮到你指点我?”战歌狂意味深长地说道。

林泽揉了揉鼻子,略微复杂地点头:“明白了。”

“喝完这杯酒,我就走人了。”战歌狂举起酒杯,爽朗道。“等谈判结束,我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嗯。期待你的好消息。”林泽微笑道。

“来,干杯。”战歌狂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饮完烈酒,战歌狂大笑起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转身便走。根本不给林泽辞别的机会。

瞧着战歌狂那高大魁梧的背影,林泽竟发xiàn

自己有些舍不得这个年龄足以当自己父亲的好朋友。苦笑摇头,自言自语道:

第八百八十三章 鸿门宴!(1)

汪树不能理解梅林传达的命令。

讲和?为什么要讲和?

难道对自己的能力没有信心?若是如此,为何要给自己庞大的支持?

汪树迷惑,费解。却不得不听命于梅林。

从他得知梅林的真实身份后,他便做好了自身定位。

通俗一点说,便是会长的狗腿子。只要能掌握绝对的权力,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曾经,汪树并不是一个放得下身价的人。哪怕在他奋斗的那些年,他也一直坚守着自己的底线。他认为,只要自己足够谨慎小心,一定能站到自己想要的高度。可现在,他发xiàn

这个世界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努力就有回报?这话本身就存zài

不确切性。更何况,以汪树的野心,他努力了,便会需yào

更多的回报。至少比普通人要求的更多。

现在,他已经五十出头了。他的事业已走到一个瓶颈。靠自己已没有太多的发展空间。更何况。当战歌狂和文破局联手时,他的处境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极其尴尬。

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对手。

他在东南亚,并不是万无一失的。一旦那两个渊源颇深的巨头一致对外,自己能做的便是龟缩起来。没有节操。没有骨气地充当缩头乌龟。

当缩头乌龟的那段日子,汪树想了很多。想到穷困潦倒时是心境。想到自己呼风唤雨的日子,更想到憋屈时的无助。他发xiàn

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

自己并不是真的强dà

。只是没接触到更强dà

的。说得具体化一点,便是眼界太低。

也许,在东南亚自己已足够强dà

,至少除了战歌狂文破局合力,根本没人能威胁自己的地位。可跳开东南亚呢?一个薛白绫便能整得自己大口吐血。

一辈子如履薄冰的汪树改变了策略。

他不再完全依靠自己。也许这能充满成就感。却实在不够保险。

依靠会长。给会长当狗腿子。借助会长的力量和渠道。自己不止能在东南亚呼风唤雨,还能名扬亚洲,甚至全世界!

现在,东南亚已做到了在亚洲真zhèng

意义上的发光发热。

仅凭一己之力,便打得文破局战歌狂没有招架能力。甚至将燕京的韩家薛家拖住,长线消耗他们的资源。在亚洲,谁能做到这一点?谁有这个胆魄去做?

汪树有。

因为他的背后有会长撑腰!

汪树坐在椅子上,心中有费解和迷惑,却没有不满。只是略微敬畏地望向梅林,谦卑地问道:“梅先生,为什么忽然有这样的决定?我认为只要再坚持半年。战歌狂和文破局必定大伤元气。”

“不必了。”梅林淡淡摇头。那阴冷的眸子跳动着一丝异彩。“还记得会长的要求吗?”

“什么要求?”汪树一时回不过神,略显疑虑地问道。

“会长的要求,是东南亚的金融圈由汪树一个人说话。”梅林平静地说道。

“我知dào

。”汪树略显激动地点头。“我也会尽最大力量完成会长的要求。”

“消耗战是一个法子,但已经大半年了。各方面已经略显疲软。再持续下去,也不可能取得多好的效果。”梅林缓缓说道。“所以,会长决定换一个方式。”

“什么方式?”汪树眉头一挑,心下狂跳。似乎隐约知dào

了什么。

“摆鸿门宴!”梅林一字字说道。

汪树心脏收缩,声音发颤道:“可是战歌狂出身军伍,身边有不少高手。若是动用武力。我未必是他的对手。”

“谁说让你出手?”梅林忽地笑了。

斗武?

全球有哪个势力是白家的对手?

汪树略微好奇地问道:“您的意思是——”

“你只需yào

做好准bèi

。其余的,由我操作。你不需yào

担心。”梅林淡淡摇头。“会长要做的事儿,从没失败过。”

汪树嘴唇轻轻颤抖,思索片刻后,迟疑地问道:“假若战歌狂和文破局死在谈判桌上——我如何解释?毕竟,他们在东南亚,是有着极大的影响力的。”

“放心吧。收尾工作也是我必须做的。怎么——你对会长没有信心?或者说——你对组织没有信心?”梅林软硬兼施地说道。

“当然不敢——”汪树微微垂下头来。“梅先生怎么说,我自然按吩咐做事。”

“嗯。”梅林淡淡点头。“不用担心,会长能把你一步步推上来。自然不会让你受到影响。”

汪树心下捏了把冷汗,轻轻点头:“我明白。”

“我还有事,先走了。”梅林缓缓起身。“记住,这次的计划,务必全程保密。一旦成功。整个东南亚,只剩你汪树一人!”

“是!”汪树重重点头。不由心生向往。

只剩自己一个人?

三足鼎立的局面真的要彻底瓦解了么?自己努力了二十多年没能完成的雄图霸业,真的要在这短短半年一蹴而就吗?

汪树激动得不能自已,坐在椅子上轻微发颤。

……

一辆黑色轿车在公路上快速行驶,两侧的建筑与树木不断后退。驾驶座上的男子却安静地开车。并未发出多余的声音。

男子是四爷。是二十多年前鹫峰之战上排名第四的超级高手。连他都需yào

在车上保持安静,可想而知坐在副驾上的是何等人物。

副驾上,是一个身穿黑色中山服的男子。看年龄,大约五十五岁的样子。头发灰白相间,看上去颇有些沧桑的味道。但那双宛若鹰隼的眼眸却时不时散发出精光。纵使是普通人也知dào

,只有长期强化身体的人,才拥有如此霸道的目光。这是一种精神气,一种不怒自放的底蕴。

男子四平八稳地坐在副驾上,双手轻轻扣着,放在大腿上。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的道路。姿势格外规矩。就像功课压力最大的高三学生。瞧不出半点悠闲的样子。

四爷不奇怪。对旁边男子的姿态一点儿也不意wài



与他认识三十多年,四爷如何不知dào

身旁二哥的性格脾气?

刚认识二哥,他便是一板一眼的人。从不花多余时间去做在他看来没有任何意义的事儿。到现在,他仍然如此。

这一次,四爷收到命令请二哥出山,便是来一趟东南亚,完成老爷交代的任务。

四爷有些费解。梅林已经过去了。白仆也在。若是有需yào

,自己也会过去。为什么——还需yào

请二哥出山呢?

要知dào

。二哥每日醉心武学,是极少出山,并不太愿意出山的。四爷搞不懂。也不会去问老爷。

老爷的决定,便是军令。四爷只需yào

执行,并不需yào

多问。当初是如此,现在仍是。

良久,副驾上的男子微微开口,中气十足,也充满了凛然的味道:“年轻一辈,出了好几个比飞儿厉害的高手?”

四爷先是一愣,旋即点头笑道:“是啊。的确出了好几个。当然,飞儿也未必比他们差。二哥你是知dào

的。不到生死决战,谁也不敢拍着胸膛说比跟自己相差无几的人强。”

“他的我的徒儿。”男子霸气十足。“除了林天王的后代。谁也不能强过他。”

“白仆身手很不错。但未必能赢过飞儿。梅老怪的小徒弟同样不是。倒是白少——”

“十二是奇才。不在范围之内。”男子一板一眼地说道。

“林泽的实力还处于上升阶段。目前应该跟飞儿保持在一个档次。不能说谁比谁强。倒是欧洲的那个大红衣。让人意wài

。”四爷缓缓说道。

“和林泽比如何?”男子问道。

“应该不相上下。属于潜力无限的女人。”四爷说道。

“不错。”男子缓缓说道。“中间十年没出一个拿得出手的人。倒是第二个十年高手辈出。”

“宁姑——”

“她的确不差。”男子不留情面地打断了四爷的话。“但她只是女佣。只在薛家活动。不出薛家,她能做的只有斟茶倒水。”

“那倒是。”四爷点头。顿了顿。他又问道。“二哥。梅老怪说我们到了,先去和他见一面。”

“不去。”男子平稳道。

“——”四爷略微苦笑道。“这次终究是要合zuò

的。”

“老四。”男子缓缓说道。“你是不是太久没见我了?”

四爷愕然。同时也顿悟过来。

是啊。二哥说不见。就算老爷开口,他也不会见。何况只是一次合zuò



在四爷看来,又二哥和梅林同时出山,这世上根本没有杀不死的人——不对,除了林天王。

有必要细谈吗?

四爷觉得没有。他口中的二哥自然也如此认为。

当然,他也知dào

二哥不去,倒不是对自己充满信心。而是实在不愿见梅老怪。

可这世上,总有许多事儿是你不愿做,却不得不做的。

就在四爷将车停在停车场,与二哥步入酒店大厅时。跟二哥同样装扮的梅老怪站在了大厅口。

他甫一瞧见两人,那阴冷的眸子中便透出一丝寒意,之后一闪即逝,唇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徐步走上去。

“我知dào

,你不会赴约。”梅老怪徐步上前。“所以在酒店等你。”

四爷微笑着打了招呼,正欲转身跟二哥说什么,却只见二哥径直和梅老怪擦肩而过。踱步进了电梯。

说不见。哪怕被梅老怪正面堵截。他也不闻不问。连余光也懒得看他。

二哥的态度并未引起梅老怪的不满。反倒是四爷略显尴尬地说道:“我二哥的脾气,你是知dào

的。”

“永远那么目中无人。”梅老怪阴阳怪气地笑道。

“那也是建立在足够实力上面。”四爷巧妙地说道。

他会跟梅老怪客套,却会坚定地站在二哥这边。哪怕是梅老怪诋毁二哥,他也会正面反击。

“我不否认。”梅老怪淡淡摇头。“二十多年了。见他,是想看看他有没有缺胳膊少腿。倒也没跟他叙旧的想法。”

“都准bèi

好了?”四爷缓缓问道。

“告sù

你有什么意义?”梅老怪轻描淡写地说道。“你只是跑腿的。更何况,那个老东西也不需yào

你传话。只要到时出现,不管有没有准bèi

好,有什么区别?“这脸打的啪啪响,纵使是四爷的城府,也颇有些郁闷。不悦地说道:“当年不得宠,你不得不远走欧洲。怎么,手把手教了白少。自认档次上来了。底气足了?”

顿了顿,四爷继xù

嘲讽:“以白少的天赋。若是我二哥来教。只会更强。”

梅老怪沉默了。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在大厅对视了一会儿,梅老怪身躯微微前倾,目光平静地盯着四爷,一字字说道:“你记好。你二哥可以跟我放肆。是因为他有足够的实力。但你没有。所以别在我面前臭显摆。真把我激怒了。我会让你一辈子抬不起头。”

言罢,梅老怪拂袖而去。将四爷晾在了原地。

……

战歌狂回到居所后的第一件事儿便是调动部下。

这是一场危机四伏的谈判。不止是因为处于敏感时局,还因为汪树的讲和太突然,太让人费解。

文破局在战歌狂回国后,第一时间找到了他。亲眼看着他部署那些身手一流的部下。心中不安的心勉强安定下来。

喝了一杯热茶,等战歌狂布置好之后,他一脸担忧地问道:“你说,这是不是一场鸿门宴?”

“谁知dào

呢?”战歌狂瓮声瓮气地说道。“不论是不是,做足准bèi

是有必要的。若真出了什么状况——”

战歌狂那铜铃大的双目中跳跃出一丝精光:“先下手为强也不是不可能。”

“这必然不是汪树的提议。以目前的局势,汪树最想做的是持续下去。再过半年,凭现在的局势,他便能完全压制住我们。即便向翻身,短期内也不太可能。那么——他背后的力量,又到底作何打算?为什么花了这么大力量支持。消耗了不少资源后,又开始讲和?”文破局轻轻摇头。“我一直认为自己还算聪明。但这一次,我真的不懂。”

“不需yào

懂。”战歌狂大智若愚地说道。“我们要懂的,是如何活下去。”

咯吱——房门忽地被推开。战歌狂迅即起身。那魁梧的身体灵敏度极好,瞬间摆出了攻击姿势。

没有他的批准,这间书房是不会有人进来的。如今忽然开门。只有可能是外来者。

在这个节骨眼,战歌狂不得不收起大大咧咧的风格,尽可能变得谨慎起来。

他一起身,门外便飘进一道大红色人影。

进来的是一个外表秀丽的女子,她拥有一头乌黑的秀发。身材高挑。那乌黑的眸子冰冷得毫无感情。

她一进门,便淡然地站在了两人面前。目光平淡地扫了两人一眼。

“这位小姐——”战歌狂眉头微蹙。“大晚上的来我家,有何贵干?”

“来帮你。”女子平淡地说道。

“帮我?”战歌狂略微不解。“我并不认识你。”

“我也不认识你。”女子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战歌狂费解。

“因为有人让我帮你。”女子说道。

“那个人是谁?”战歌狂问道。

“不能说。”女子摇头。

“不能说?”战歌狂愈发好奇。警惕心丝毫不减。

“不能说。”女子继xù

摇头。

“那我能知dào

你是谁吗?”战歌狂一字字问道。

“有人叫我大红衣。”女子平静地说道。

“原来是你——”战歌狂先是一惊,旋即抚掌道。“既然如此,那我接受你的帮zhù

。”

“你接受不接受与我无关。”女子并未被战歌狂缓和的态度打动。仍是一脸冷淡。

第八百八十四章 鸿门宴!(2)

第八百八十四章鸿门宴!(2)文破局与战歌狂在大红衣走后,做了一份详细的分析。

文破局手下没多少悍将,这一点与他平日的着重点不同有关。但战歌狂有,他是军伍出身,如今不少部下都是军队退役下来的。不乏一流好手。不过战歌狂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那帮部下,或许在普通人眼里是一等一的好手。可到了这次的位面,顶多是三流打手。无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战歌狂自认还算一把好手。只要不碰到二十多年前鹫峰之战的前三甲,他都有把握立于不败。如今再加上名扬天下的大红衣出手。理论上来说,安全问题是可以保证的。

两人商议了一夜,在做出全方位推敲后,认为这并不是一场风险性过大的谈判。

至少,不论是东南亚还是华夏甚至是全亚洲。从没人谈判是带枪去的。那不叫谈判,叫蓄意谋杀。

啪嗒。

战歌狂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语调平缓地说道:“后天谈判。你把该准bèi

的事儿都准bèi

一下。不论如何,这场谈判即便没有什么风险性,也绝对不会简单。毕竟——我们处于劣势。汪树是胜利方。”

“嗯,知dào

。”文破局微笑着点头。神情略有些疲惫地说道。“这大半年实在把我累坏了。不管结果如何,等谈判结束,我都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是你把自己逼得太紧了。”战歌狂意味深长地笑道。“你看我。这段时间在燕京不是过得很滋润吗?虽然这种事儿我们亲力亲为自然是最好的。但没有我们亲自操作,难道下面的人不会做事儿吗?即便需yào

我们,也只是大方向的策略。”

“我要能有你这份心境,也就不会活的那么累了。”文破局微微摇头,眼睛忽地一亮,笑道:“你的游戏房没撤吗?”

“当然没有。”战歌狂声音忽地变大,咧嘴笑道。“怎么,要跟我较量两把?”

“当年赢不了你,是因为你比我玩得熟练。至于现在么——”文破局微笑道。“大家都这么多年没玩,该生疏的已经生疏了。拼手感吧。”

“哈哈。走!”

战歌狂揽住文破局的肩膀,向游戏房走去。

……

叮叮叮…

电话铃声将午睡中的林泽惊醒。他双眼通红地从床上爬起来,抓起电话吼道:“谁他妈这么没道德扰人清梦?”

“请问是林先生吗?”话筒那边传来一个十分平静的声音。

“你谁啊?”林泽没好气地问道。火气丝毫不减。

“我是谁并不重yào

——”

“别装比。”林泽揉了揉眉心,坐在床边点燃一支烟,愁眉苦脸地问道。“有事儿直说。”

“能出来一下吗?”话筒那边的声音仍然平静淡然。

“出来?来哪儿?”林泽莫名其妙地问道。

他已经有些敏感了。或者说——他对陌生号码很抗拒。每次有陌生号码打进来,保准没好事儿。他甚至在想,以后是否该接陌生号。

“韩家门口。”

“——”

林泽挂了电话出门。大步朝别墅大门走去。

甫到门口,他便瞧见一个身材平平的男人。穿一身简单的休闲装,也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但林泽却能从他身上嗅出一丝古怪的气味。

戾气?

谈不上。他身上的气味比戾气微弱许多。可纵使如此,仍然让人极不舒服。

走到门口,林泽细细打量这个男人几眼,点了一支烟问道:“什么事儿?”

男子目光平和地回望林泽,一字字说道:“你就是林泽?”

“废话。”林泽没好气地说道。

“林天王的儿子?”男子再度开口问道。

“林天王?”林泽眉头一挑,不惑道。“那是啥玩意?林腾?”

男子闻言,终于点头道:“你是林天王的儿子。”

林泽觉得这个家伙好多废话。不由摇头问道:“有什么事儿就直接说,如果没有,我回去睡觉了。”

他说着便打算拔腿闪人。

“等一下。”男子往前走出两步,说道。“我有事儿跟你说。”

“那你说啊。”林泽回身。

“你现在要出国一趟。”男子平静地说道。

“出国?”林泽迷惑道。“为什么?”

“因为林天王让你出国。”男子说道。

“他算老几?”林泽心头不快。妈的,你说让老子出国就出国。真当自己大爷呢?

“老大。”男子毫无犹豫地说道。

“让他去吃屎!”林泽冷冷道。

他此言一出,男子神色大变。身上气机一凝,目光平稳地盯着林泽道:“这一次,我原谅你。别再有第二次。”

林泽捕捉到了。

捕捉到男子身上释fàng

出来的气息。

很强。宛若实质一般。

他不得不再度打量这个身高大约一米七五,身体素质也未必多好的男子。

他大约三十岁。理了一个寸头。若不是骤然释fàng

出猛烈的气息,他与一个普通人没有丝毫区别。

“那个老王八蛋,是你什么人?”林泽眯起眸子,撇嘴问道。

“这是第二次。”男子眉头一拧,语气已是大变。“再有第三次,我会对你不客气!”

“****!”

说话间,林泽已经动了。

如一头下山猛虎,猛地朝男子袭击而去。

砰!

沙包大的拳头砸向男子,后者却是一个滑步,与林泽拉开了距离。但他很显然低估了林泽的速度。他甫一后退,林泽便贴了上来。提臂,吸气,一个肩撞过去,登时逼得男子无路可退。

哼!

男子闷哼一声,竟是在无路可退的情况下骤然发力。

只见他身形微微一侧,右臂如轮子转动,狠狠砸在林泽肩膀上。

啪啦!

林泽亦是反应神速,身形猛地一偏,避开男子攻击的同时。提起膝盖撞了过去。

砰!

男子双臂一叠,格挡了林泽的攻势。

哒哒。

纵使挡住了林泽的攻击,男子仍是不可避免地往后踉跄退去。

手臂微微有些发麻,男子目光微妙地盯着满面傲然的林泽。轻轻点头:“不错。不愧是林天王的儿子。果然虎父无犬子。”

“你也不差。”林泽撇撇嘴,淡然道。“只比我差那么一丢丢。”

男子闻言,却是莞尔笑了起来。

“事实上。我是你父亲的徒弟。”男子两步走上前。伸出手臂道。“我叫岳群。”

“伪君子?”林泽挑眉。

嘲讽的同时,他心中颇为吃惊。

那老王八蛋还有个徒弟?若对方所说的属实,那他的真zhèng

武力值,就值得推敲了。

方才,自己属于忽然袭击。对方并未准bèi

好。而且——林泽看得出来,对方单纯只是想试探一下自己。并未尽全力。也就是说,对方的武力值也许并不在自己之下。

微微摇头。他强dà

与否,跟自己关系不大。反正他是那个老王八蛋的徒弟,肯定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心念至此,他递出一支香烟,岳群却摇头道:“谢谢。我不抽烟。”

“不像个男人。”林泽很恶劣地说道。

岳群笑了笑。与之前的木讷形象有点出入。但不大。

因为他笑的时候,比哭还难看。本就长了一张大众到不能再大众的脸,再加上五官没有丝毫特点。简直是个扔到大街上,连他爹妈都得找上半天的男人。小林哥忽然觉得自己长的比较着急也许并不是坏事。至少长的比较有个性。也能勉强算是闪光点了。

“我们在门口已经站了一刻钟了。”林泽岔开话题,带有提醒性质地说道。“要不要进去坐坐?”

“不必。”岳群摇摇头。“你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我们现在就动身。”

“动身?”林泽微微一愣,旋即问道。“是出国吗?”

“嗯。”岳群点头。

“去哪里?”林泽问道。“去做什么?”

“去东南亚。去救人。“岳群平静地说道。

林泽神情一变,迟疑地问道:“那边有事故发生?”

“嗯。”岳群很高深地点头。

“等一会,我去收拾一下。”林泽转身便走。

东南亚即将发生事儿?

战歌狂和文破局今晚便要谈判。岳群所说的事儿,便是这件事儿吗?

可自己去有什么用?救人?谁敢在东南亚对这两位巨头下手?逆天了么?

林泽心中隐约有些不妙的感觉。但一时间却抓不住究竟哪儿不对劲。

随便收拾了两件衣服,出别墅的时候又跟韩小艺打电话说要出去两天。对方也没问什么事儿,只是叮嘱他好好照顾自己。

挂了电话,林泽迎头便发xiàn

岳群高深莫测地站在别墅门口,背朝着大门一动不动。看上去颇有几分高手风范。

林泽点了一支烟,走到他跟前问道:“杵在这儿做什么?走啊?”

“去哪里?”岳群一脸高深地问道。

“废话。当然是去机场。”林泽不满道。

“怎么去?”岳群神色淡然。

“——”林泽有点崩溃的迹象。指了指门口的那辆奔驰,抽搐道。“这不是有车吗?”

岳群看一眼车,又回头看一眼林泽,过了好久,他才摇头说道:“我不会开。”

“——”

这个老王八蛋,找的什么人当徒弟?连车都不会开?

若不是考lǜ

这家伙武力值不低,林泽真想一脚踹上去。

“我会——”林泽无力地拉开车门。

上了车,林泽点火开车。并顺手摇开了车窗抽烟。

车可以放在机场,韩家会有保镖过去取车,倒也不需yào

担心。林泽却有很多迷惑的地方。抽了一支烟,林泽微微偏头问道:“你住在哪里?”

“院子里。”岳群平静地回答。

“院子里?”林泽莫名其妙。“什么院子里?”

“就是院子里。”岳群重复道。

“那个院子叫什么呢?”林泽好奇地问道。

“不能说。”岳群摇头。

“为什么?”林泽问道。

“说了你不知dào

林天王住哪里?”岳群反问。

“他不想我知dào

?”林泽问道。

“不想。”岳群摇头。

“为什么?”

“他怕你打他。”岳群说道。

“——”

“这顿打跑得掉?”林泽问道。

“他说能迟点就迟点。”岳群说道。“而且。就算你知dào

他在哪儿,你也打不到。”

“为什么?”林泽问道。

“因为你见不到他。”岳群说道。

“他不想见我?”林泽问道。

“不知dào

。”岳群摇头。

“他为什么不来见我?”林泽问道。

“因为他见不到你。”岳群说道。

“为什么见不到?”

“因为他在院子里。”

林泽崩溃了。

这他妈转来转去,脑袋都晕了。

但通过这次的对话,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岳群住在院子里。那老王八蛋也住在院子里。至于岳群口中的院子是什么,林泽并不清楚。

在燕京吗?燕京有什么院子呢?

微微摇头,林泽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他在院子里,并且出不来?”

“嗯。”岳群点头。

“你为什么能出来?”林泽问道。

“因为我能出来。所以我能出来。”岳群迟疑了良久,才给出这个答案。

“草你大爷!”

“我没有大爷。”

林泽终于崩溃了。

他也明白——岳群之前在电话中并不是故yì

调戏自己。而是真的说话就这么婆妈。太他妈婆妈了!

“他出不来,却什么都知dào

?”林泽问道。

“嗯。”岳群点头。

“那他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才让你来找我?不知dào

已经有些迟了吗?”林泽踩住油门说道。

“因为他今天才让我找你。”岳群说道。

“也就是他后知后觉。”林泽问道。

“应该——”岳群愣了愣,说道。“是的。”

“那你还说他什么都知dào

。”林泽说道。

“他不是知dào

了吗?”岳群说道。

“你很崇拜他?”林泽问道。

“他是我师傅。”岳群说道。

“你的身手是他教的?”林泽问道。

“嗯。”岳群点头。

“你为什么抓自己的大腿?”林泽忽地问道。

“嗯?”岳群脸色发青。

“你在流汗。”林泽提醒道。

“我知dào

。”岳群点头。

“你很紧张?”林泽问道。

“不是。”岳群摇头。“我很怕。”

“你为什么要怕?”林泽抽了抽嘴角。我长的有这么面目可憎吗?

“因为我在坐车。”岳群说道。

“你怕坐车?”林泽抽了抽眼角。

“嗯。”岳群诚实地点头。

“你还怕什么?”林泽无语了。这货一把年纪了,居然怕坐车?就算晕车,也不至于满头大汗吗?

“怕离家出走。”岳群说道。

“你没出过门?”林泽错愕。

“没有。”岳群说道。“我一直在院子里。”

“第一次出门?”林泽问道。

“嗯。”

“既然怕坐车,你是怎么来找我的?”林泽问道。

“走来的。”岳群说道。

“走来的?”林泽咋舌。“院子距离我住的地方远吗?”

“远。”岳群点头。“我昨晚八点出门。刚才才到你住的地方。”

这个煞笔…

“除了怕出远门,你还怕什么?”林泽问道。他脑子已经一片浆

第八百八十五章 鸿门宴!(3)

第八百八十五章鸿门宴!(3)人生就像一场舞会。教会你最初舞步的,不会陪伴你跳人生的最后一支舞。

汪树已记不清这辈子与多少人打过交道。他只知dào

,许多年轻时认识的朋友,现在还有联系的极少。而极少的那一部分,汪树也快记不清他们的模样了。

汪树从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他城府极少,轻易不会表露自己的内在情绪。他懂得隐忍,也识得大局。他凭借自己的力量一步步走到今天。若是找几个文笔出彩的作家来撰写自己的一生,必然是十分精彩的。

现在,他将要面临人生最绚烂的一刻。

汪树忽然有些想念自己的父母。

他的父母在他四十岁那年便双双去世。是被自己的仇家害死的。汪树杀光了这个仇家的满门。为父母报仇雪恨。当时他很难过,因父母被自己牵连而死。但难过之后,他很快投入了新的工作。并未生出多少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感慨。

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尽职的儿子。但绝对是一个优秀的老板。如今,他将带领自己的追随者踏入最辉煌的时刻。

能成大事的人,通常不会兼顾太多东西。友情、爱情、亲情——人性中存zài

的这些感情都是极为宝贵的。但一个人若是全部拥有了。便难免束手束脚。只有狠得下心的,才能站在世界的巅峰。才能不受任何威胁。

一将功成万骨枯。

说出这句话的人,从来不是要表达豪迈与霸气。而是那份被人刻意抹灭掉的心酸与怅然。

正因为这些情意是普通人类应该拥有,也乐意拥有的。所以这个世界能成大事的并不多。成大事的,便被人称谓不是普通人。哪里不普通?便是这里。

汪树一直不愿做普通人。曾经,他放qì

了许多,甚至不折手段地来达到目的。他成功过,也失败过,直至半年前的憋屈。他放qì

了他还拥有的最后一点骄傲,一点自尊。

现在,他已一无所有,却也拥有了这辈子从未拥有的权力。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奇妙到汪树这种大人物都无法用言语描述。

他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捻灭了指间的香烟,冲站在他面前的几名部下说道:“走。去见那两位老朋友。”

“是。老板。”

……

战歌狂一直在被动地捍卫家族的地位与利益。他从不是一个热衷于权力的人。文破局懂他。汪树却不懂。

在汪树看来,战歌狂只是没将自己的心意表露出来。是比文破局更诡计多端的狡猾狐狸。但跟战歌狂做了一辈子朋友的文破局知dào

。战歌狂的的确确对权力没什么喜好。否则凭借战家当年的走势。完全能将文家和汪树甩在身后。

文破局懂战歌狂。战歌狂也懂文破局。所以在这段日子里,他一直在劝慰文破局。让他看淡点。毕竟,人这一辈子太短暂了。何苦要为了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执着且折磨自己呢?

该努力时,尽最大努力。当努力已无法扭转局面时,便笑然面对。

文破局没战歌狂的境界。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熏染,倒也多少看开了一些。至少不如当初那般耿耿于怀了。

谈判的地点是一家比较偏远的私人会所。因为这次谈判,私人会所拒绝了所有客人。专门供三位巨头喝茶聊天。地点是汪树挑选的。至于为什么要挑选这里,战歌狂和文破局都能多少察觉到一些。可事态已走到这一步,哪怕这是刀山火海,他们也必须去。

不去?

以目前的局势,汪树只要再坚持半年,便能将两家打得元气大伤。

很多时候,不是人们要去做一件蠢事。而是局势逼迫他去做。不做,会带来更可怕的后果。

十辆轿车。

近五十人的团体前往会所。除开战歌狂与文破局,全是战歌狂挑选的好手。瞥一眼身后的车队,文破局的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

他并不是特别胆小的人。坐在文破局的位置,若胆子太小,肯定不现实。可不知dào

为什么,文破局对这次的谈判充满了担忧。远不如战歌狂来得淡然。

战歌狂也瞧得出文破局的担忧,点了一支烟,微微笑道:“有什么好怕的?”

“怎么会不怕。”文破局摇头道。“胜利的天平倾斜于汪树,他却主动讲和。任何人都会怕。除了你。”

“该来的总会来,怕有什么用?”战歌狂豁达地说道。

“嗯。”

……

汪树盯着慢慢走过来的两人。他的脸上挂着恬淡的微笑,笑得复杂,笑得诡谲。

曾经。他要扬起脖子踮起脚跟才能看见他们。

后来。他拥有了与他们平起平坐的实力。

再之后,他被两人压制得喘息困难,犹如丧家之犬。

现在,他站在了俯瞰他们的位置。

这四个过程,他花了足足二十多年才体验了一遍。

滋味很奇妙,人生也很奇妙。

这一刻,汪树忍不住上前两步,缓缓走到两人的跟前。伸出修长的手掌,如一尊弥勒佛般笑道:“两位,别来无恙?”

“托汪老板的福,吃得多睡得着。”战歌狂瓮声瓮气地说道。

“汪老板,大家认识这么多年,客套话就不用说了。进入正题吧。”文破局面容平淡地说道。

从汪树有机会跟他们平起平坐那会开始,他们已打了十多年交道。相互之间有了极深的了解。他们曾把酒言欢,也一直在勾心斗角。直至这半年彻底撕破脸皮。三人的态度一变再变,却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若换做普通人,恐怕早就认为自己人格分裂了。

汪树见两人如此说,倒也不再寒暄。笑着摆摆手,坐在了他们的对面。

这是一张椭圆桌,桌上摆了三杯热茶。三个烟灰缸。而后再没别的东西了。

对三人来说,简洁明了的谈判是极为迫切的。

汪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微笑道:“之所以选择在这里跟两位聊聊。是因为第一次见两位,便是在这儿。就是不知dào

两位是否还记得。”

文破局微微蹙眉,心头一清二楚。

战歌狂却豪迈地说道:“那么久远的事儿,谁还记得?”

“战老板不记得,文老板想必是记得的。”汪树笑眯眯地喝了一口茶,盯着文破局说道。

文破局的表情略有些不自然,平静道:“汪老板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意思。”汪树轻轻摇头。“只是跟两位老板认识这么多年,如今好不容易能正儿八经地坐下来聊聊天。难免有些感慨。”

文破局闻言,眉头却是一挑。

他自然记得初次见汪树时发生过什么。

那时候,汪树在东南亚只是一个稍稍起步的小老板。身价估计也就几千万的样子。在东南亚的金融圈。像汪树这样的人物实在多如牛毛。根本不值一提。

而当时的文破局,却是刚接手家族产业没几年的巨头。那时候,东南亚除了战歌狂之外,便数他风头最劲。接触的不是达官显赫,便是商界数得出的大佬。又哪里会对汪树有什么好态度?

尤其是当初的汪树主动跑上来敬酒。这更让文破局耐心全无。

文破局记得,当汪树跑上来敬酒的时候。自己只作出一个简单的动作,并吐出一句话。

“要跟我喝酒?行?你喝桌上那瓶。我喝这杯。”

汪树当时二话不说,一口气将一瓶高浓度烈酒喝干净。而文破局也一脸平静地喝了杯中的红酒。

之后的事儿,文破局记不清了。因为他太忙。根本没空理会汪树。

“喝完那瓶酒。我跑去洗手间吐了足足一个小时。吐的眼泪都出来了。”

啪嗒。

汪树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笑道:“也许文老板对之后的事儿没剩下什么印象。但我记得很清楚。不少人看我的热闹,笑话我。虽然没说出口,但他们的眼神告sù

了我。那时候我在想,你是人,我也是人。为什么我敬你一杯酒,你却要我喝一瓶?我知dào

。如果我不喝。我这辈子别想在东南亚出头。”

“文家在东南亚什么地位?随便动动小指头,也能把我活活捏死。我得喝。还得喝得一干二净。”

“之后,我跑去洗手间吐了之后,就哭了。不是吐哭的。是真的哭了。”

“我比你差吗?我不比你差。我只是没你命好。你会投胎,投了个大家族。而我呢?我母亲是小学教师。父亲是初中教师。对我而言,当一个大学教师,就算出人头地了。”

“你知dào

吗?当我喝下那瓶酒后。我就跟自己发誓。总有一天,我要跟那个让我喝一瓶酒的家伙平起平坐。甚至——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要一脚将他踩在地上。”

啪嗒。

汪树续了一支烟,面色平静地盯着文破局。咧嘴笑道:“感慨有点多,但是我的心里话。”

文破局没做声,沉默着。

战歌狂岔开话题道:“汪老板。那么久远的事儿,如今再提没什么意义。我们还是说些跟这次谈判有关的事儿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汪树轻轻点头。

“那么你——到底打算怎么办?”战歌狂平铺直叙地说道。

“很简单。若是你们没意见——”汪树捻灭了香烟,身躯微微前倾道。“从今往后,东南亚金融圈只有我汪树。”

“笑话!”文破局冷笑一声。“你凭什么?”

“凭我是汪树。”汪树淡淡道。“凭你们不敢跟我争。凭我能把你们压制住。”

“你说,凭什么?”

文破局表情复杂,眼眸中透出一丝怒意。却又无言以对。

汪树说得没错。以他如今的力量,的确能将文战两家压制得死死的。若是再这样纠缠下去。自己必定元气大伤。而汪树——他背后的力量实在太强dà

了。仿佛大海般浩瀚,无穷无尽。

“汪老板。你是在说气话,对不对?”战歌狂面色平静地说道。但话语中也有些愠怒。

如今的汪树的确强dà

。可当着自己跟文破局的面说出这番话。未免太跋扈了。

真不顾一切跟汪树以及他背后的势力斗。他汪树未必有什么好果子吃。伤了根基,到时他必然要花费大量精力与时间积累。这笔账。谁都算得清。

“战老板,您看我像说气话吗?”汪树微笑着问道。

“你以为——我们会答yīng

?”战歌狂反问道。

“不会。”汪树摇头。

“既然你知dào

。”战歌狂眉头一挑。“为什么?”

“我本来就是和你们玩玩。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汪树笑了起来。笑得如神经病一般癫狂。到了最后,他竟是捂住肚子笑到抽筋。

他觉得很有趣。

两个曾对自己趾高气扬的人,如今却因为自己的一句玩笑话而心神大乱。人这一生,还有什么时候比这种时刻更畅爽?汪树不能不高兴,不能不想笑。笑到最后,他连脸都僵硬了。

啪!

文破局猛地一拍桌面:“汪树。你未免太嚣张了!”

啪!

“我他妈不能嚣张吗?”汪树亦是拍案而起。神经疯狂地盯着两人。“文破局,我告sù

你!你不将我放在眼里,我又何曾将你放在眼里?你觉得东南亚只有战歌狂才足够和你为伍?我呸!没有家族的庇荫,你算什么东西?你屁都不是!”

文破局亦要发作。却被战歌狂一把拉住。

这个一直比较平淡的粗狂大汉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扫视汪树,一字字问道:“汪老板,你到底有没有诚意谈判?”

“战老板,难道直到现在,你还认为我叫你们来,是谈判?”汪树微微仰起头,笑道。“事实上,你们今天谁都离不开!”

“凭你?”战歌狂一脸不屑。

“我当然不行。”汪树缓缓后退两步,笑道。“战老板你号称东南亚第一高手,要留住你,自然需yào

更强dà

的高手。”

话音甫落,一道白影自侧面窜入。

这是一个浑身被白色纱布包裹的男子。除了一双淡灰色的眸子,其余部位全被包裹住。

他落在一侧,目光如死士般盯着战歌狂,一动不动。

“你叫白仆?”战歌狂平静地问道。

白仆点头。

“听说过你的名字。”战歌狂淡淡道。“但仅凭你一个,似乎不够吧?”

也许战歌狂的名头跟燕京那惊世骇俗的前三甲还有些差距。但跟眼前的白仆比,他自认不会输。不由得微微晃动脖子。

“加上我老人家一个,够不够?”

说话间,后门走出一个身穿中山服的男子。

他戴了一副眼镜,拄着拐杖,像个大学教授似的。但那双眼镜背后的眼睛,却给人极为阴柔的感觉。

战歌狂只看他一眼,便惊叫道:“是你?”

“是我。”梅老怪一脸平淡道。“这么多年不见,想不到你还记得我。”

战歌狂闻言,面露一丝黯然。

连这个家伙都出手了——看来真如大红衣所说,自己的对手实在太强dà

了。

顿了顿,战歌狂微微抿唇道:“白家让你这么做的?”

“你猜。”梅老怪淡淡道。

“还等什么?出来!”文破局吼道。

他看得出战歌狂的紧张。所以他希望自己带来的人统统出来。

可他发xiàn

,当自己喊了一声后,那帮准bèi

好的人手并未过来。

这让文破局心下一沉。眉头更是拧成了川字。

人呢?

“跟当年一样。速度还是那么快。”梅老怪推了推眼镜,一脸唏嘘。

“谁?”战歌狂表情古怪地问道。

“你见过的。

第八百八十六章 鸿门宴!(4)

第八百八十六章鸿门宴!(4)什么叫神转折?

战歌狂在这一刻明白了。

这场鸿门宴,本是为他与文破局摆的。此刻,却似乎成了汪树的杀局。

先杀汪树!

战歌狂不认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梅老怪每个字都清清楚楚地落入耳中。清晰明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汪树?

梅老怪不是支持汪树的么?不是一直站在他这边么?不是——要杀自己么?

就因为要给外界一个解释,所以要杀汪树?

战歌狂完全不能理解。

所以他将铜铃大的双眼投向梅老怪。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汪树僵住了。

面孔僵硬。双眸散乱。

战歌狂不认为自己出现幻觉,他却觉得自己听错了。

杀自己?

为什么要杀自己?

花了这么大功夫让自己压制住两人,到头来却要杀自己?

为什么?

梅林到底在想什么!?

汪树不懂。但他很怕。

怕梅老怪真要杀自己。怕自己会死。更怕——自己不能成为东南亚第一人。

他不想死,比任何人都不想死。他更怕死,比任何人都怕死。

他身躯轻微颤抖着,目光朦胧模糊地望向梅林。嗫嚅着嘴唇,呢喃问道:“梅先生,你——要杀我?”

“我刚才说的不够清楚吗?”梅林微微转身,神色淡然地扫视着汪树。

“为什么?”汪树不可置信地问道。

“需yào

一个理由?”梅林反问道。

“废话!”汪树咆哮起来。“你凭什么杀我?你为什么要杀我?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杀了我,你就能享shòu

到喜悦吗?”

汪树疯了。

真的疯了。

他面红耳赤地嘶吼,双眼布满血丝,浑身颤抖地指着梅林,大声吼道:“你他妈给了我希望,现在又要杀我!?你煞笔了?”

啪!

汪树被抽了一巴掌。

当他狂骂梅林时,白仆闪电般窜过去,狠狠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将他打得头晕目眩。双眼发花。险些跌倒在地。

啪嗒。

汪树双臂撑住茶几,头发凌乱,眼神迷离。脸庞浮肿而充满淤血。嘴角更是不由自主地溢出鲜血。可他仍是面容扭曲,像神经病患者一般,惨笑着仰起头,怒极道:“告sù

我!你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

梅林面无表情地扫视着汪树。那阴柔的眸子中没有丝毫感情。像看一具尸体,神色淡然。

“帮你。是为了压制他们。”梅林一字字说道。“杀你。是为了杀他们。”

“不可能!”汪树疯狂摇头。“这绝对不是理由!”

“唉——”

未等梅林回话,战歌狂早已面色黯然地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汪树,难道到了现在,你还看不出他们的目的吗?”

汪树神智早已混乱。哪里有脑子去思考问题。

“他们支持你,并不是为了帮你。是为了消耗我们,连带着消耗燕京的势力。他们的对手并不是我们,而是燕京的那几位大人物。现在,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你也失去了价值。所以——”战歌狂苦笑着摇头。“他们觉得你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梅林神色淡然,一言不发。

汪树却表情扭曲地吼道:“原来,我甘做奴才也不能得到你们的信任?原来,即便我全心全意为你们做事,也换不回你们的饶恕?”

梅林闻言,却是笑了。

“你早该知dào

。”梅林说道。“当你知dào

我身份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应该知dào

。你会死。”

汪树双腿一软,竟是崩溃地瘫软在了对上。

他知dào

,自己已无路可走。他更知dào

,在白仆的压迫下,自己根本没有生还的机会。

但他不甘,死也不甘。

只差一步,他就能达到人生最巅峰。只差一步,他就能成为东南亚第一人。

可是,这一步永远踏不出了。他没了这个机会,也没了这个能力。

他笑了。疯了。

又哭又笑。像个羊癫疯发作的落拓男人。

汪树是坚强的。一步步走到今天,谁会给他贴上脆弱的标签?

但此刻的汪树脆弱不堪。仅仅是梅林一句话,便彻底击垮。失去往日的风采。

梅林要杀他。因为他该死了。汪树觉得这个理由很好,也很森冷。因为该死了,所以要死?

自己的命,实在太不值钱了。

汪树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脸庞。肩膀剧烈颤抖着。他是不是在哭?

战歌狂不知dào

。文破局不知dào

。梅林也不知dào



以汪树这样的人物,他是不应该哭的。但他们觉得汪树应该哭。这种时候还不允许他哭,太刻薄了。

可他没哭。

他使劲揉了揉脸颊,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的眼睛通红,他的表情诡谲而平静。微微转头,目光落在了战歌狂与文破局脸上。沙哑的声音开启:“两位。这场战斗,我们都输了。”

战歌狂与文破局苦涩地笑着。无言以对。

“我不后悔。这本就是我唯一能走的路。”汪树摇摇头,与之前的神经病模样截然不同。“但东南亚是我的根,若是用东南亚的震乱来换取我的巅峰时刻。我愿意去做。但现在,已经不可能。所以——请保住性命!”

嗖!

汪树猛地转身,自腰间拔出一把精致的手枪。

这,是他最后的王牌。

扣动扳机。

砰!

子弹没能如愿射入梅林身体,而是打在了天花板。

汪树在开枪的那一刻,他的心脏便被一枚白光打中。胸膛炸开一团妖冶的血花。分外艳丽。

砰!

天花板上多了第二个弹孔。

砰!

天花板上多了第三个弹孔。

砰!

汪树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无力地第四次扣动扳机。就此气绝。

第一枪。他想报复。

第二枪。他不甘。

第三枪。他还是不甘。

第四枪。是他生命的最后枪火。

他没闭上眼睛。死不瞑目。

他用四枪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段路。他打不中任何人,但他需yào

开这四枪。他是汪树,是东南亚三巨头之一。他即便死,也要与旁人死的不一样。他做到了。当他的心脏受重创时,他仍在咽下最后一口气时打出了一颗颗子弹。

手枪脱落在身边。汪树睁大着双眼。没有光泽,却盯着天花板。

没人知dào

他死的那一瞬间,究竟在想什么。但谁都清楚,汪树不甘。不甘!

战歌狂见这位尔虞我诈二十多年的老熟人气绝地躺在地上,却睁大着双眼。忍不住轻叹一声,徐步朝他走去。

嗖!

白仆动了。

朝他攻击而来。

“滚开!”

战歌狂一声虎啸。那沙包大的拳头朝白仆砸去。顿时逼退了白仆。

白仆怕他捡枪。但战歌狂不会去捡。他知dào

枪对梅林没什么作用。他要做的,是送汪树最后一程。

不论如何,汪树是东南亚的一份子。亦是跟自己打了二十多年交道的老熟人。他不希望汪树致死,都闭不上眼睛。

缓缓蹲下,战歌狂那粗狂霸气的脸庞上浮现一抹苦涩的意味,目光平和地盯着汪树,喃喃道:“这把枪。你不是用来对付我跟文破局的,对吧?”

“你怎么可能一点不担心他们?你只是不愿被这个怀疑的念头困扰自己的决定罢了。你想踩在我们的身上。所以你选择相信他们。只是——你的潜意识中,仍认为他们不会放过你。对吧?”战歌狂唇角微微翘起。“否则。你又怎会在这场谈判上留一把枪呢?”

“呼——”

文破局目光恍惚地盯着躺在地板上的汪树。若有所思。

他还记得那晚的宴会。略显青涩的汪树鼓足勇气来向自己敬酒。却被自己无情地扼杀了他的念头。更是冷酷地击碎了他的自尊。这么多年,他一直怀恨在心。却从未表达出来。一个人的蜕变,也许只需一次简单的经lì

,便够了。

文破局轻轻摇头,喟然道:“正如你所说,没有家族的庇荫,我的确不如你。”

战歌狂缓缓站了起来,目光平静地扫视白仆一眼,最终落在了梅林的身上。一字字说道:“那么——现在该轮到我了?”

“嗯。”梅林淡然点头。并未掩饰什么。

“当年就想与你一战。一直没找到机会。”战歌狂松开领带。轻描淡写地褪下了西装。露出洁白的衬衫,神色淡然道。“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你不是我对手。”梅林摇头。

“那又如何?”

战歌狂一声虎啸,那宛若铁塔般的身躯朝梅林冲了过去。

未等梅林出手,白仆便挡住战歌狂。欲与他一战。

“滚开!”战歌狂一声怒吼,咆哮道。“你没资格和我斗!”

此番话语,豪气干云。

也许,白仆的实力并不在他之下,可在战歌狂看来,他根本不应该和白仆打。要打。就和他的师傅——梅林!

一声怒吼之下,战歌狂绝霸无匹地将白仆震退。在白仆再欲上前时,梅林终于出手了。

“退下吧!”

梅林轻描淡写地说罢,便如一头骤然出笼的野狼。向庞大的战歌狂迎面冲去。

在梅林眼里,这世界只有两个人能与自己一战。而这两个人之中,没有战歌狂。

他曾是名动天下的梅老怪。他曾是缺席鹫峰之战,武力值却与仇飞的师傅不相上下的绝世强者。这世上,他有资格将除两人之外的所有人不放在眼里。

正如战歌狂那句你没资格和我斗一样。在梅林的眼里,他同样骄傲到不屑与旁人斗。除了那两个惊天动地的神级强者。

所以与战歌狂这一战,梅林并不会尊重对手。

……

嗖!

一道红芒朝中山装男子激射而去。那宛若激光的刀锋去势如虹,给人强烈的视觉震撼。仿佛在拍电影。

叮。

中山装男子轻描淡写地夹住刀锋,目光平和地把玩着指间的匕首。气定神闲地瞥一眼对面的红衣女子。淡淡道:“大红衣?”

门口的红衣女子没有做声。只是表情冷漠地盯着他。

“你要拦我?”中山装男子平淡地问道。

大红衣仍是没开口,手中却多了一把血红色刀锋。

她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意图。

对!她要拦住中山装男子。那个二十多年前仅在林天王之下的神级强者!

这是她唯一能做的!就如她之前所说的那样。帮,不代表不会死。她要做的,是帮。不是保住他们的性命。

她没这个能力。从一开始,她就知dào



“年轻一辈中,你是最拔尖的佼佼者。”中山装男子口吻平和。“不要害自己。你的前途是无量的。”

大红衣闻言,却是往前走出一步。一字字说道:“来吧!”

中山装男子轻轻摇头,说道:“飞儿又少了一个对手。”

嗖!

原本静若处子的他骤然动了。

动若脱兔。如一道影子闪电般窜到大红衣跟前。

只是呼吸间,他便与大红衣交起手来。

天下第二是武痴。天下第二的师傅天下第二同样是武痴。只有武痴,才教的出武痴徒儿。

他这一生,醉心于武学。对其余事儿根本没有兴趣。这些年来,他一直在训liàn

自己。哪怕他已年过五十。可他的身体素质。一点不比三十而立的男人差。

一个人穷极一生做一件事儿,不可能做不到。不可能做的不够优秀。

所以他是优秀的,比大红衣优秀,甚至比梅林优秀。

大红衣连梅林都抵挡不住,遑论他?

呼!

中山装男子挥出手臂,朝大红衣侧面打去。她抬起刀锋,欲精妙地劈开对方攻击。不料中山装男子反应神速。大红衣动作刚起,他便变了方向。朝大红衣正面拍去。

砰。

大红衣肩头被击中。她却悍然不动。如钉在地面一般。给人一股气势上的压迫感。

中山装男子见状,却是神情略微意wài

。旋即又是摇摇头。加大了手中的力量。

此次出山。他只为杀需yào

杀的人。别的人,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杀。

不想杀。不代表他拿大红衣没办法。这世上,他只有一个敌人。别的人,永远拦不住他。

嗖!

他第二次探出手臂,硬生生从大红衣手中夺走匕首。与她展开了一面倒的近身肉搏。

大红衣从未与如此可怕的高手交手。哪怕是梅林,也无法让她如此力所不逮。

今天,她才真zhèng

见识到什么叫神级强者。

但她与林泽一样,从来都是遇强愈强,只有最顶级的高手。才能将她全部的潜能激发出来!

“战!”

大红衣一声清啸,戴着白色手套的双臂朝中山装男子俯冲而去!

……

岳群在飞机上一直满头冷汗。

下了飞机,出了机场。更是直接弓腰在马路上狂吐。

林泽满面无奈地站在他的旁边。手里握着一瓶机场里拿的矿泉水。等他把胃酸都吐出来后,才将矿泉水递过去。

岳群用半瓶漱口,然后喝了另外半瓶。那发青的脸色才稍稍好转。

但经常醉酒的林泽看得出来。岳群只是把胃里的东西吐完了。若是再往胃里塞点东西,他还会继xù

吐。

瞥一眼霓虹灯闪烁的马路,林泽眉头微皱,递给岳群一张湿巾擦脸,说道:“你没事儿吧?”

“没事。”岳群摇头。

“时候不早了。我现

第八百八十七章 鸿门宴!(5)

第八百八十七章鸿门宴!(5)中山装男子的武力值已达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早在当初与梅林决斗时,大红衣便知dào

老一辈十大高手的真实水准。也许,某些高手已因为年龄的关系渐渐变弱。可还有些,则随着时间的沉淀越发刚猛强dà



梅林如此。眼前的中山装男子亦是如此。甚至,按照大红衣的估算。中山装男子尤在梅林之上。

可怕的敌人!

嗖!

大红衣曲臂肘击,试图用凶悍的攻击遏制住颓势。

可她甫一攻击,便只见梅林轻描淡写地偏身。而后闪电般窜到她的侧面。微微提腿,向大红衣小腹顶去。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流畅如水,甚至谈不上多繁复。

简洁。却充满攻击力。

一记膝撞顶出。大红衣迅速双臂交错格挡。堪堪拦截了这迅猛的一击。身躯也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出两步。

“让开吧。”中山装男子平淡地说道。

大红衣深深呼吸着。却仍然站在门口不肯挪开。

这是她的任务,也是她的使命。她不能做更多,却会尽量多做。

战歌狂会不会死她并不关心,她关心的是,自己还能撑多久。

撑得越久,也许战歌狂活命的机会就越大。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中山装男子见她一脸决然。不由轻轻摇头,淡淡道:“倔强。”

砰!

一拳击出,直捣面门。

大红衣那戴着手套的双臂则是闪电般缠绕而上。以巧劲卸掉了中山装男子的攻击。可下一秒,中山装男子另一只手窜出。不可避免地拍在了大红衣肩头。

“唔——”

大红衣一声闷哼,身躯踉跄后退。直至后背抵住墙壁,方才堪堪站稳。那本就没什么血丝的脸庞越发苍白。宛若白纸一般。

嗖!

中山装男子已失去耐心。再度出手时如奔腾的野马,裹挟着狂暴之力。令人心颤。

喀拉!

一拳未能击中迅速弹开的大红衣,却生猛地打在了墙壁上。一时间,石灰纷纷落下。墙壁如豆腐做的一般。

谁也不知dào

中山装男子的这双铁拳曾打碎多少木桩,多少铁板。他这双手,比任何武器都要坚固。一拳之后,中山装男子身躯一偏,再次朝大红衣攻击。

砰砰!

无路可退的大红衣硬抗两拳,迅速与中山装男子拉开距离。呼吸略微紊乱地凝视着对方。那双幽冷的眸子亦是透出一丝异色。

中山装男子起初还有惜才之心。到现在,他已释fàng

出浓密的战意。若大红衣再不退让,他会毫不犹豫地将其击杀。

一次次汹涌澎湃的攻击。一次次击打在大红衣的身体上。持续三分钟的阻挡。大红衣那鲜艳的红衣早已沾染了她的鲜血。她的力量不断被剥离。脸色也愈发苍白。

砰!

一拳击打在大红衣肩头。她消瘦的身躯终于支撑不住。如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啪嗒。

本会重重摔在地上的大红衣并未落地。而是腰身被人轻轻一握。之后便稳稳地落在了地面。

她的后背靠在及时赶来的林泽胸膛。耳畔感受着林泽温热的呼吸。盈盈一握的腰肢被揽住。她却只是微微偏头。唇角沾染着鲜血道:“你终于来了。”

“干嘛这么拼命?”林泽轻柔地拭擦掉她脸上的血渍,心疼地说道。

大红衣却未做声,只是安静地躺在她的怀里。

“撑得住吗?”林泽问道。

“嗯。”大红衣点头。

“我来试试这位大叔的手段。”林泽松开大红衣的腰肢。往前踏出一步。

“我来吧?”

忽地。站在他身后的岳群迟疑地说道。

“你来?”林泽回头,瞥一眼吐得脸色发青的岳群。”我来。”岳群点头。“你进去救人。”

“救人?”未等林泽回话,中山装男子开口道。“怎么救?”

话音甫落。他便站在了门口。

起初。站在门口的是大红衣,她要阻止中山装男子进去救人。如今,却由他站在门口。阻止林泽与岳群救人。

换了位置,不变的却是一场硬战。

不管谁要进去,都必须接受对方的可怕攻击。林泽在来之前,便料到会有一场硬战。

“总有办法的。”岳群从建筑的阴影中走上前,露出那张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脸庞。一脸认真地说道。

“是你?”中山装男子眉头一挑。

“你看,他不认识你,但认识我。”岳群回头冲林泽说道。

林泽却是揉了揉鼻子:“我们还是想想怎么进去吧。”

“我来攻击他。你找机会进去。”岳群一脸高深莫测地说道。

“你吐成这样,还有力qì

吗?”林泽觉得这货实在有点傻缺。

大红衣的身手,他是一清二楚的。而这个岳群,撑死了也就跟自己一个级别吧?大红衣被眼前这个可怕的神级强者打得吐血,他又能拿中山装男子如何?

然而,当林泽环顾现场时,却发xiàn

中山装男子瞧岳群的表情有些古怪。

林泽心头微微一颤,想到岳群在车上说过的一句话。

你即将面对的一个人,怕我。

怕他?

是说对面的男人吗?

可是——他为什么要怕岳群?因为岳群长的丑?

林泽摇摇头。不再去胡思乱想。而是瞥一眼岳群,说道:“既然如此,那你拦住他,我冲进去。”

说时,两人迅速出手。

只是当林泽出手时,顿时僵硬了。

因为岳群早已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哪里像个吐到腿软的家伙?

那一瞬间,林泽便清楚地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岳群,在玩扮猪吃老虎。他的武力值,根本就在自己之上!

岳群的速度快到极致。爆fā

力亦是十分惊人。

一刹那,他便奔到中山装男子跟前。挥出右臂。

砰!

他那一击被中山装男子格挡,旋即又踢出一脚。

同样。他的阴谋诡计再次被中山装男子揭穿。轻描淡写地卸掉。

嗖!、岳群两击过后,立kè

迎来了中山装男子的澎湃攻击。

砰砰砰!

三拳朝他胸膛捣去。却被他硬抗了下来。双腿仅仅往后退出一寸。之后,他又义无反顾地朝中山装男子攻击。

短暂而又漫长的一分钟。当岳群挨了两拳一脚,好不容易将中山装男子勾引到一侧时。他一改常态地朝林泽骂道:“还不进去!”

林泽闻言,一个箭步向门口窜去。

中山装男子微微一个滑步,似乎拦住林泽。却被岳群迅猛的攻势挡住。

啪啦!

林泽冲入大门。消失在门外。

“呼——”岳群见他进入,却是呼出一口浊气。

中山装男子亦是放qì

了追赶林泽的冲动。而是平静地盯着对面的岳群,一瞬不瞬。

“林天王可好?”中山装男子意味深长地问道。

“好。”岳群点头。

“你终于还是出了院子?”中山装男子问道。

“嗯。”岳群仍是点头。

“为什么?”中山装男子问道。

“因为要保护他。”岳群说道。

“为什么?”中山装男子重复道。

“因为他是我的师哥。”岳群认真地说道。

“师哥?”中山装男子有些不能理解。

“他是我师傅的儿子,自然是我师哥。”岳群理所当然地说道。

中山装男子轻轻摇头,不再试图理解岳群的神逻辑。一脸平淡地说道:“上次被你钻了空子,你认为这次还有机会?”

“不试试怎么知dào

?”

岳群言罢,一个箭步窜了上去。

他甫一攻击。便惊呆了大红衣。

这一次,比之前的攻势更猛烈。不论是速度还是爆fā

力,大红衣都自叹不如。也只有岳群这级别的高手,才有资格与中山装男子一战吧?

……

战歌狂自小习武,一身横练功夫堪称无dí

。在东南亚更是打遍天下。除了那个略输半筹却被林泽狂暴打扁的家伙。

他清楚自己与梅林有差距。而且这个差距还不小。但他一点也不认输。不止不认输,他还要狠狠地恶心梅林一把。

砰!

战歌狂庞大的身躯往后倒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也许是因为躯体太过庞大,当他落地时,文破局甚至感觉地面一阵震荡。连屋子里的桌椅也跟着颤抖起来。

别说战歌狂,连他旁观都觉得疼。

但很快,战歌狂站了起来。

他抖了抖疼痛的身体,如一头野熊冲上去。

这一次,他勉强坚持了三分钟。才被梅林再度踢飞。

砰!

摔在地上发生剧烈的声响。像是一块巨石砸在地上一般。震耳欲聋。

战歌狂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也不知dào

疲惫为何物。再次站了起来。

这一次,梅林略微惊讶,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

这个铁塔般的汉子,还真是够硬气。

“吼!”

战歌狂一声咆哮,挥动着沙包大的拳头朝梅林砸去。

拳头裹挟着浓密的飙风,像一颗铁球,狠狠地砸向梅林。

“哼!”

梅林右臂探出,竟不可思议地与战歌狂硬碰硬。

啪嗒。

双方各自往后退出一步,下一秒,又再度俯冲而上。站在了一起。

五分钟后——战歌狂第四次摔在了地上。

“唔——”

嘴角涌出鲜血。战歌狂像一头手上的大熊姿态难看的爬起来。抹掉嘴角的血渍,那粗糙的脸上因疼痛而略微抽搐。但很快,在梅林还处于恢复状态时,他一声大吼,冲了上去。

砰砰!

沙包大的拳头狠狠捣向梅林,一次次不知疲惫。直至梅林被他拖得实在有些力衰。他才终于双眼一亮。猛地一个偏身,狠狠一脚踢在梅林的腿上。

啪啦!

这一击虽说是被打得连番吐血的战歌狂使出,却因为角度十分刁钻。竟然将梅林踢得跪在了地上。

扑通!

梅林右腿微微一软,狠狠跪在了地上!

疼吗?

不疼。

被自己打成这样,战歌狂还有多少力量?

这一脚,真的不疼!

即便是狠狠地跪在地上,梅林也感受不到疼痛。

可是——他怒了。

狂怒!

没人能让他下跪!哪怕是老爷也不行!

他这辈子,从未向任何人下跪。爹妈也不行!

“你强又如何?”战歌狂吐出一口血水,脸上神采飞扬。“还不照样跪在我的面前?”

“是啊……”

梅林的声音沙哑到如金属卡壳。身躯微微向上,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跪下了。

被一个实力不如自己的人打得下跪。

梅林那本就阴柔的脸上弥补浓烈的杀机。双眸猩红一片。如黑夜中的野狼,缓缓抬起头。如看一个死人一样。一字字说道:“你让我下跪了。你竟然让我下跪了!哈哈哈!”

梅林如撕裂了声带般大笑。在白仆与文破局的目睹下,他右臂倏然探出。狠狠地捣在了战歌狂的胸膛。

砰!

战歌狂被一拳打得欲飞出去。却被梅林伸出另一只手抓住肩膀。

砰!

“你让我下跪!?”

砰!

“我给你下跪!?”

砰!”我怎么会给你下跪!”

砰!

“死吧!”

砰砰砰!

一拳又一拳。战歌狂口中狂喷鲜血,将梅林的脸庞喷成了血红色。染红了他的头发,也浸湿了他的衣服。

可梅林却仿佛疯了,根本没有停顿,一拳拳狠狠打在战歌狂的胸膛。

“住手!”

一记怒吼自侧面传来。下一秒,一道黑影迅即窜出。狠狠捣出一脚。

砰!

纵使陷入癫狂,梅林仍伸臂格挡。

可即便如此,他仍是被这如导弹的一脚踢得连退数步。方才止住后退的趋势。

踢出一脚的林泽却并未乘胜追击,而是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战歌狂。

这时,文破局也冲拉过来。扶住奄奄一息的战歌狂。

“神经!你真是个神经!”文破局咬牙低吼。“死也可以死个痛快!为什么这样折磨自己?”

瞧着做了一辈子的朋友被打成这样,文破局揪心极了。却没有任何补救的办法。

“唔——”

战歌狂再度呕出一口血水。气息微弱地看了文破局一眼。微微咧开嘴,说道:“不拖延一下时间,你——会陪我一起死。”

文破局闻言,身躯猛地一颤。

是啊——若不是战歌狂采用这样的方式。也许自己也已经死了吧?

文破局咬牙,低声说道:“你不怕死,当我怕么?”

“不怕最好。”战歌狂身躯痉挛起来。声音微弱道。“只剩你一个人了。别让东南亚成了他们的后花园,走下去…”

“呕——”

他的内脏已被打得稀烂。

纵使身体强壮如他,又如何承shòu梅林的一次次重击?

视线渐渐模糊,战歌狂目光散乱地抓住林泽手臂,口齿不清地喃喃道:“林泽——”

“我在。”林泽握住他的手臂,声音沙哑。

“你说,老子是不是条汉子?”

林泽满面愕然,却是将手臂握得更紧。一字字说道:“是。你是条汉子。能让梅老怪下跪,不是汉子是什么——战歌狂!““老战!”

“老战——你他妈别睡,醒醒!”

“你死了,谁跟老子打电玩?”

“你醒啊!”

文破局双眼通红。眼眸中流淌

第八百八十八章 鸿门宴!(6)

第八百八十八章林泽手心的刀锋泛起丝丝寒意。如实质般席卷梅林。

此刻的他,浑身透着死亡的气息。仿佛要将胸臆的怒火一股脑倾泻而出。

曾经,他对梅林充满敬仰之情。如今,却对梅林全是恨意!

身躯微微前倾,手心的刀锋猛地一紧。倏然往前劈去!

嗖!

在他出手之时,白仆动了。

那覆盖了特殊材质的双臂迅猛探出,挡住了林泽锋利的刀锋。

“滚开!”

林泽一声怒吼,猛地一记穿心脚蹬出。白仆提臂格挡,却仍是被这一股庞大的力量震退。

下一秒,白仆再欲前冲,却被梅林叫住。

“退下吧,”梅林提起那木质的拐杖,咔嚓。

一声脆响之下,剑柄自头部弹出。

铿!

随着梅林右臂一拔,那蕴含有浓密杀意的白剑自拐杖中抽出。

剑身白光闪烁,刺得人睁不开眼。

白仆见师傅出剑,却是平静地挪到一旁。不再有任何动作。

他是梅林领养长大的。梅林说什么,他便做什么。梅林被人侮辱时,他会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梅林让他退,他便退。听话得不像话。

梅林右手握住刀锋。如古战场的将军般扬眉:“你要为战歌狂报仇?”

“你说呢?”林泽冷冷反问。

“上次我便说过,再次见面,我不会给林天王面子。”梅林淡漠地说道。身上气机紧锁。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足准bèi



“谢谢。”林泽微微眯起漆黑的眸子,一字字道。“你最好别留情!”

嗖!

嗡嗡!

林泽如导弹弹射而出,下一瞬,他手中的刀锋如一条蛟龙劈出。直朝梅林面门攻击。

叮!

梅林扬起白剑,轻描淡写格挡了林泽的刀锋。却是因为剧烈的摩擦而激发出耀眼的火光。

嗖嗖!

林泽手腕一翻,那无柄刀锋缠绕在白剑上几个翻转。顿时逼得梅林身躯后倾。

便是此时。林泽再度握住旋转的刀锋。猛地往前一刺。

铿锵!

梅林往后飘出两步,提起白剑拨开了林泽的刀锋。

“哪里走!?”

林泽一声怒吼。那刀锋如影随影,再度咬了上去。

梅林见状,亦是白剑一挥,以一个诡谲的角度刺上去。与林泽展开了正面交锋。

旁观的文破局惊心动魄。料不到一场决斗能打得如此跌宕起伏。安然站在一侧的白仆,则是为林泽的武力值震惊。同时,他也明白为何当初闯入韩家时,林泽会说下次来,最好做好送死的准bèi



从此刻林泽表现出来的武力值来看。若厮杀起来,自己还真讨不到半点好处。

这个家伙的爆fā

力——实在超出想象力!

爆fā

力素来惊人的白仆对林泽表现出来的实力相当震惊。

叮叮!

刀锋激烈相碰。摩擦出刺眼火光的同时。双方的手臂亦是阵阵发麻。

这种超强力度的对抗。着实让人的手臂吃不消。数次硬拼后,梅林很聪明地选择了避其锋芒。

他发xiàn

林泽是个疯子。打起来完全不要命。纵使在某种程度上,自己绝对可以力压林泽。可若按照林泽的方式去打。自己未必能将优势完全发挥出来。

所以。当他意识到手臂在硬拼中感到阵阵酸麻时。他选择放qì

硬拼。采取迂回战术。

可他不愿硬拼,林泽又岂会放过他?

此刻的林泽,满腔充斥着怒火。若是不发泄出来,他会疯掉的!

每劈出一刀。他的脑海中都会浮现出与战歌狂饮酒讨论武技的画面。战歌狂在燕京的小半年,林泽隔三差五便会与他小酌一杯。并研究如何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完美。

战歌狂比林泽年长一半有余。战斗经验自然丰富无比。纵使在整体实力,战歌狂自认略输一筹。可在技巧上,林泽却要虚心求教。

那时,战歌狂每每喝得兴起。便会借了林泽的刀锋耍几招。便将自己多年习武研究出来的套路教给林泽。根本没有藏私。

而林泽,却总是憨笑着挠挠头。表示自己在多数战斗上都是以力量取胜。除非真的完全没有打头。才会玩点阴谋诡计。而且常常取不到好的效果。

战歌狂这时便会拍拍他的肩头,咧嘴笑说。正常,咱们是一路人。能正面交锋,绝对不玩虚的。除非明摆着赢来会死的很惨。才会选择迂回。

“小林。你我虽然年纪差了大半。可在我心里,一直将你当做哥们。是那种不需yào

阴谋诡计,单单喝喝酒,研究下武技便很好的哥们。”

“小林。你觉得我为人怎么样?是不是特潇洒,特豪迈?”

“哈哈。那是当然的。像我们这种终日习武的人,哪里会想那么多的阴谋诡计。即便是跟我相熟一辈子的文破局,很多话儿我也懒得跟他说。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能畅饮。”

“小林。你愿意当我是哥们吗?”

“等我完成了谈判,再与你不醉不归!”

扑哧!

白剑割破了林泽的胳膊。一团妖艳的鲜血绽放出来。触目惊心。

林泽却神情如常,身躯迫不得已地后退两步后,连看都不看一眼伤口,再度拔刀劈出。

林泽双眼布满血丝。表情麻木不仁。脑海中不断浮现战歌狂那粗狂的面庞。耳中不断回旋爽朗的笑声。

他是那么潇洒写意的男人。

他是如此狂放不羁的男人。

他是这般直白简单的男人。

他是——可是他死了。死在梅林手中。被他一拳拳打死。

林泽心里特别苦。想哭。

他与战歌狂没有任何利益交集,他与战歌狂来往,是纯粹的。他与战歌狂的友谊。是不含有杂质的。

他不嫌弃战歌狂老。

战歌狂也不嫌弃他嫩。

他们在一起,总是开心愉悦的。时间迅速从指间溜走。带走了美好,也拿走了他的生命。

扑哧!

白剑又是割破了林泽的同一条胳膊。

“唔——”

林泽微微蹙眉。左臂已流淌出殷红的鲜血。徐徐顺着指尖流下。

他却只是轻轻瞥一眼伤口,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自语:“不正面交锋,如何打得痛快?”

“你没打完的这一战。我替你打。”

嗖!

林泽双眼一红,身子如豹子般,敏捷地窜了上去。

叮叮!

刀锋不断碰撞。梅林却被林泽的气势压制住了。

恶斗便是如此。气势足,便能赢一半。

可对手是梅林,哪怕林泽气势再强劲,也很难讨到好。

但他怕什么?

他连死都不怕。还怕输?

嗡嗡!

刀锋因速度过快而发出激烈的嗡鸣声。仿佛在替主人嘶吼。

叮!

又是一记怒劈被梅林挡住。林泽猛地提起右脚。狠狠朝梅林踹去。

啪!

梅林提臂拍开。回身刺向林泽!

咔嚓!

林泽提起刀锋,挡住了梅林的白剑。

嘶嘶嘶…

激烈的火光荡开。剑锋几乎刺入林泽胸膛。而林泽的胸膛,也能感受到自剑锋传来的冷意。

可他却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冷然地凝视着距离不足一米的梅林。

“至少现在,你还杀不了我。”梅林冷漠地吐出一句话。

他确实被林泽的爆fā

力震住了。除了自己最骄傲的徒儿,剩余两个根本赢不了林泽。不愧是林天王的儿子,的确让人意wài



林泽却微微裂开嘴唇,淡淡道:“我知dào

。”

林泽静默地盯着梅林。慢慢抬起了满是鲜血的左臂。

下一秒,他做出一个让梅林无比莫名的动作。

啪嗒。

手掌握住白剑。不顾被锋利白剑割破的手掌。抽出了那渗着杀机的刀锋。

梅林神情巨变,眼见着林泽扬起右手的刀锋。心下登时一惊,忙不迭手腕一翻。将林泽手掌切得血肉横飞。

扑哧!

嘶嘶——鲜血从掌心射出,梅林亦是在这一刻迅速回弹。

“想走?”

刀锋从天而降,朝梅林面门劈去。

嗡嗡!

刀光大作,宛若要将对面的林泽劈成两半。哪怕梅林以最快的速度后退。白剑亦是迅速提起格挡。可仓促的防御,又哪里挡得住林泽蓄力依旧的一击?

叮叮叮叮!

刀锋之上碰撞出火光,因林泽力道实在太大。白剑刚被抬起,又是被击打下去。

扑哧!

刀光毫无保留地从梅林脸上划过。飚射出猩红的鲜血。甚至飞溅到了林泽的脸上。

“啊!”

剧痛之下,林泽嘶声惨叫。左手捂住流血不止的脸庞。右臂却是怒极之下刺出一剑。

扑哧!

刀锋刺入林泽肩胛,却被麻木不仁的林泽握住剑身。

砰!

一脚踢在梅林胸膛。竟是将这个成名二十多年,教出三个绝世强者徒儿的梅老怪踢飞出去。

嗖!

白仆迅速弹射出来,抬起了满面鲜血的梅林。

只看一眼,白仆便呆住了。

这一刀。自梅林的左眼劈向右脸颊。足有十几公分长。红肉翻滚之下,那鲜血更是从肉缝中流淌而出。看一眼便觉得心里发凉。

而幸好的是,梅林躲避的还算及时。若是再慢那么半拍,恐怕会被林泽将整个脑袋劈成两半。

“林泽!!”

被白仆搀扶起来。因剧痛而浑身发抖的梅林睁开双眸。左眼正不断流淌出鲜血,想来是瞎掉了。右眼却是透出可怕的怨毒之色,含恨怒道:“我会让你不得好死!”

“来。”

扑哧!

林泽拔出白剑,轻轻握在手中。满面冷漠地说道:“在等什么?让我不得好死吧!”

梅林疼得浑身发抖。怨毒万分地盯着林泽良久。方才咬牙道:“下一次,下一次我会亲手宰了你!”

说罢,他竟再没说什么,而是在白仆的搀扶下颤抖着离开。他要杀林泽,绝不会假手于人。

而林泽也没追。

他胸膛被刺中。再加上高强度的恶斗。此刻早已精疲力尽,又哪里还有力qì

去追?

即便有力qì

去追。以他此刻所剩无几的力量,恐怕只有被白仆秒杀的命。

梅林走了。林泽却将他的白剑狠狠刺入地板。缓缓转身,走向了气绝的战歌狂。

“唔——”

林泽口中涌出一滩鲜血。缓缓蹲下来,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

盯着战歌那狂豪迈粗狂的脸庞,林泽脸色苍白地微笑道:“我现在还杀不了他。但和你一样,我恶心了他一把。你让他下跪。我——”林泽抹掉嘴角的血渍。“让他以后没脸见人。”

“哥们,好走。”

回了口气。将战歌狂的尸体交给文破局。后者深深地向林泽鞠躬:“林先生,从今以后,你是我和老战唯一的恩人。”

“谢谢。”

林泽惨然一笑。黯然转身。

他不敢再看战歌狂。

也没有勇气再看战歌狂。

他死了。即便自己杀了梅林,他也不会再活。

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步远离战歌狂。出门前,他轻轻说道:“老战的追悼会,记得请我。”

……

门外。

岳群安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大红衣则站在他的旁边,若有所思地盯着岳群。

刚才那场战斗,差不多打破了她的世界观。

原来,决斗可以是这样的?

明明双方有一定差距,却可以以这样的方式结局?

大红衣很难得地面露错愕。

直至林泽疲惫地走出来,她才缓缓抬起头。冲满面迷茫地林泽说道:“天下第二被他打走了。”

“他——”林泽身躯轻轻一颤。指着安静躺在地上的岳群。“他怎么了?”

“他说他累了。”大红衣平静地说道。

“死——”林泽浑身一抖。“死了?”

他几近绝望。本就苍白如纸的脸庞暗淡无光。双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我怎么会死?”

忽地。岳群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然后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仰起头,高深莫测地盯着林泽。

林泽神色再变。竟是双眼饱含热泪:“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我错了。我以为他怕我。”岳群一脸严肃地说道。“原来他不怕我。他只是讨厌我而已。”

“你伤到哪里了?”林泽走过去,关切地问道。

“内出血。”岳群严肃道。“但我把他的鼻子打破了。还把他的眼睛打肿。”

“那你还坐在地上?快去医院啊。”

“我不认得路。”岳群摇头。“你送我去医院吧。”

林泽满面错愕。缓缓蹲下来,将他一把提起。

大红衣跟着两人离开。林泽却回头询问道:“他们怎么打的?”

大红衣闻言,却是表情古怪,说道:“梅林不是天下第二的对手。我和你,不是他的对手。”

林泽又是深深地看了岳群一眼。

这个外表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却武力值爆棚到跟天下第二恶斗一场,最后还能赶走天下第二的岳群。着实让人看不透。

“你又打不过他。”林泽一脸认真地问道。“却赶走了他。怎么做到的?”

“男人的意志力!”岳群发自肺腑地说道。终于腿一软,呕出了一滩血。

~~

第八百八十九章 小师兄老师弟!

第八百八十九章小师兄老师弟!

汪树死了。

战歌狂也死了。

东南亚震惊了!

称霸东南亚金融圈的三大巨头一下死了两个。不止商界,连带政界也出现了微妙的波动。

为什么会一下死去两个?

他们不是去谈判的么?

纵使某些有心人察觉到这不是一场普通的谈判。可是——汪树死了,战歌狂死了。为什么文破局还活着?

不管是阴谋论者还是事不关己的旁观者,皆对这次的谈判内容无比好奇。也对文破局活着充满yì

味深长的遐想。

文破局不在乎。也没有心情理会外界的猜测。

他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哥们死了。他第一件事儿不是稳定局面。而是为战歌狂举办一场盛大的追悼会。

不止东南亚商界的大人物会到场,连燕京方面的大人物,也受到了他的邀请。

至于汪树的死——谁关心?

文破局不关心,他下面的人也合计着该如何瓜分那些没有曝光的利益。根本无暇理会他的死活。

人便是这样的。活着的时候,存zài

感特别强。谁都给他脸,谁都听他的。等他死了,便谁也不在乎了。

有人在乎战歌狂,是因为他的爽朗,他的义气。他洒脱的性格和为人处世。

这不是正应了那句有人活着,却已经死了。而有人死了,却永远活着吗?

文破局细心地筹备着战歌狂的追悼会。林泽居住的医院,却处于一片祥和。

医院的病床上躺着林泽,和接受了精密治疗的岳群。

大红衣确认两人没事后,便向林泽辞别了。林泽不知dào

她去做什么,但她要走,他不会挽留。就像银女那样,他根本不知dào

银女要去哪儿,去做什么事儿。但她要走,林泽从不留。

啪嗒。

林泽沉默地点了一支烟,呆呆地盯着冰冷的天花板。一言不发地抽烟。

岳群则是安静地躺在床上。偶尔会偏头看一眼林泽。却也不开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岳群第十八次偏头看林泽的时候。林泽捻灭了烟蒂,平静地说道:“想跟我聊天?”

岳群表情微微一变,旋即轻轻嗯了一声:“有点无聊。”

“聊吧。”林泽续了一支烟,仍是盯着天花板。

岳群忙不迭侧过身,将枕头枕在脑下,追问道:“你一刀劈中了梅林的脸?”

“嗯。”林泽点头。

“这说明他武力值一般。”岳群略有些遗憾地说道。

“放屁。”林泽不满道。“他变态的很。”

“连你都能毁他容。”岳群微微撇嘴。“换做我,能把他劈成两半。”

“你没打过天下第二。”林泽反击。

“你更加打不过。”岳群扬起头。学林泽望向天花板。虽然他不知dào

林泽在看什么。也不知dào

自己该看什么。

林泽张了张嘴,不知dào

怎么回答。却偏开话题道:“你从小就在院子里住?”

“不是。”岳群摇头。

然后他就不做声了。

林泽只好继xù

问道:“什么时候进的院子?”

“好像八岁。”岳群想了想,说道。

“为什么要进去?谁把你弄进去的?”林泽连续问道。

“因为我要成为绝世高手。”岳群想了想,说道。“我忘记了。”

“进去后,就一直呆在院子里?”林泽喷出一口浓烟,问道。

“嗯。”岳群点头。“二十年了。”

“你之前和天下第二打过一场?”林泽随口问道。

“嗯。”岳群继xù

点头。“那是八年前的一个晚上。”

“你输了?”林泽问道。

“不知dào

。”岳群摇头。

“不知dào

?”林泽不解。

“他把我打得在床上躺了一年。我一脚把他踢了个狗吃屎。”岳群茫然地望向林泽。“我输了吗?”

“——”

林泽捻灭抽了两口的香烟。又忍不住点了一支:“你赢了。”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岳群理所当然地点头。

“你为什么要跟他打?”林泽问道。

“他要挑zhàn

林天王。”岳群说道。“可他输给了我。自然就离开了。”

“他也知dào

院子在哪里?”林泽好奇地问道。

“知dào

。”岳群表情略有些古怪地说道。“不过你放心。他不会告sù

你的。”

“——”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问道:“你知dào

梅林吗?”

“听说过。”岳群点头。“林天王说。他跟天下第二有一定差距。如果我发挥得好。可以打败他,”

“发挥不好呢?”林泽心中有些激荡。

那老王八蛋居然相信自己的徒儿能打垮梅林?会不会太不要脸了?

“发挥不好的话,就跟你一样。被他打进医院。”岳群顿了顿,高深莫测地说道。“不过至少能和他打成平手。我觉得。”

“你有这么厉害吗?”林泽一脸不信。

“我八岁进院子。十二岁力眼高于顶。十八岁力拔山兮气盖世。二十岁摸到林天王的腿毛。二十二岁,将天下第二打了个狗吃屎。今年——嗯,自信心膨胀。”岳群一脸坦荡地说道。

“——”林泽忍不住翻过身,盯着岳群道。“你以前没有见过我?”

“没有。”岳群摇头。

“你刚才说的那番话,是自己想的?”林泽问道。

“——”岳群表情微变。略有些忐忑羞涩地看了林泽一眼。“是不是不像我说的?”

“嗯。”林泽点头。

“是林天王教我的。”岳群缓缓坐起来,一脸肃然地说道。“林天王说出门在外,要有自己的口头禅,以免被人看不起。”

“——”

这老王八蛋,真是误人子弟。多单纯的一娃,居然被教得这么闷骚…

“你每天都能见到他吗?”林泽又问道。

“能啊。”岳群重重点头。“出院子之前,我每天给他送饭。”

“送饭?”林泽意wài

道。“他被人关着?”

“我以前也这么问他。”岳群摇头道。“他说放眼江湖,谁能拦住他林天王?”

“然后呢?”林泽好奇地问道。

“他说让我送饭,是可以让我每天瞻仰他的尊容。不过我觉得他是因为太懒了。所以让我送饭。”岳群想了想,又说。“对了,我还要帮他洗衣服。”

林泽抽了抽嘴角。说道:“他胖吗?”

“不胖。”岳群摇头。“身形修长。拥有结实的胸膛。宽阔的肩膀。以及——笔直的双腿。”

“你依偎过?”林泽浑身发颤地问道。

这老王八蛋,难道好男风?而岳群,是他的禁脔?

林泽忍不住往床的另一边挪动了一些。

“当然没有。”岳群表情微变。似乎想到什么惨不忍睹的往事。义正言辞地说道。“以上内容是他自己说的。”

“你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林泽点了一支烟,一脸纠结地问道。

“师徒啊。”岳群理所当然地问道。“他说我是他的关门大弟子。”

“他平时有什么口头禅吗?”林泽本就希望通过岳群这个能和那老王八蛋直接接触的家伙多了解一点有关他的事儿。可现在——他不得不旁敲侧击地探索一下那老王八蛋的口味了。

“有一句。”岳群抽了抽眼角,不情不愿地说道。

“什么?”林泽见他这般模样,顿时来了兴趣。

“骚年。搞基否?”

“——”

“你知dào

什么意思吗?”林泽问道。

“以前不知dào

。后来知dào

了。”岳群表情古怪。

“所以你很怕跟他接触?”林泽问道。

“以前是。后来好了。”岳群说道。“林天王说怕被社会无情抛弃。所以天天玩电脑。学网络用语。争取做潮流人士。之前还玩叫什么多塔的游戏。我也看不懂。但林天王说男人玩多塔和女人穿丝袜是一个道理。我就更加不懂了。”

“——”

岳群不懂。林泽动了。

那老王八蛋只是太空虚寂寞冷了。并且为老不尊,所以才成了这般模样。

幸好。他不搞基。否则林泽会开始担心自己的取向问题。

“你以后还回去吗?”林泽问道。“回院子。”

“不回了。”岳群摇头。“林天王说。我出来了,就是你的人。”

“——”林泽觉得等见到那老王八蛋的一天,一顿暴打已经不能释fàng

他的情绪了。得两顿。

“他说我要叫你小师兄。”岳群继xù

说道。

“那我叫你什么?”林泽问道。

一直在传达林天王原话的岳群略一愣神,斟酌良久后:“不如你叫我老师弟?”

“——”林泽抽了抽嘴角。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比你老啊。”岳群认真点头。“小师兄。”

“谢谢。”

“谢什么?”岳群一脸迷惑。

林泽阴霾的心情已逐渐明朗,说道:“你回答我一句不客气就可以了。”

“不客气。小师兄。”

林泽笑了起来。

战歌狂的死给他带来的沉重心情好转许多。

那老王八蛋挺不是东西。但林泽知dào

,他必然有不能离开院子的理由和原因。也许是强dà

如他也不能解决的麻烦?

林泽不知dào

。他只知dào

,老东西送了自己一个有点萌,有点天然呆,但武力值逆天的老师弟。

这次若没岳群在场,自己一定会被他们完虐。

心念至此,林泽又点了一支烟,嘀咕道:“你这抠脚大汉兼猥琐大叔的老王八蛋还算有点人性。没把老子完全放养。”

~~

第八百九十章 这孩子没救了…

第八百九十章这孩子没救了…

韩家大小姐第二天中午便到了。

她放下了燕京的一切。匆匆赶到医院。

甫见林泽病怏怏地躺在病床上,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朝林泽怀里钻。

这让林泽有点吃不消,一面拍着她的后背,一面介shào

道:“他是我的师弟。叫岳群。”

“师弟?”韩家大小姐面色一整,迅速整理了凌乱的仪态。微微转身,冲岳群矜持地点头,脆生生地说道。“小师弟,我是你大师兄的正牌女友。记住哦,别的跟他很亲热的女人都是小三。”

“请叫我老师弟。”岳群自动屏蔽了她后面的话,揪着错误的称呼不放。

“——”韩家大小姐表情一呆。不解道。“老师弟?”

“嗯。”岳群点头。“我比小师兄老。”

“——”韩家大小姐重新转身,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是不是这里有点——”

“他只是比较天然呆。”林泽点点头。

“天然呆?”韩家大小姐柳眉倒竖。“能有我呆?我才是青春无dí

小萝莉!他凭什么天然呆?”

“——”林泽无语。

“你看起来很成熟。为什么不是老萝莉?”岳群问道。

“啊呸!”韩家大小姐转身。不满道。“你还不是一样?都奔三了,还玩天然呆!太不要脸了!”

“小师兄。林天王说了,谁骂我不要脸,我就打谁脸。”岳群一脸认真地问道。“你能不能和她分手?不然我不好意思。”

“求别甩我——”韩家大小姐痛哭流涕地抱住林泽大腿。

林泽忽然觉得自己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们是正常的,疯的是自己?

……

韩家大小姐跟林泽叙旧了一会,并示威般当着岳群的面跟林泽如胶似漆一阵。这才恶毒地抛给岳群一个杀人的眼神,抬起骄傲的脸蛋离开。

等韩家大小姐走后,林泽回头询问岳群:“你不会是真想打她吧?”

“当然不会。”岳群高深莫测,又特别沉稳地说道。“我只是想吓吓她,你没看见吗?她被我吓坏的都要哭了。”

“——”

林泽又认真地看了岳群几眼,忍不住感慨女人的第六感真准。这货脑子的确搅不清。

两人又在病房里瞎扯了两句,林泽电话响起。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一个磁性而妩媚的声音。

“我收到文破局的邀请了。”

林泽闻言,轻声问道:“那你会来么?”

“不太想来。”话筒那边的声音略显淡漠。

“他是我的哥们。”林泽轻声说道。

“不是我的。”女人说道。

“我希望你来。”

咔嚓。

病房的门开了。

一个改变了其穿衣风格,身着朴素,甚至偏灰暗旗袍的女子站在门口。

她将贴在脸颊上的电话放下,那狐媚子味道浓郁的脸蛋上露出一抹温润的笑容:“那我来吧。”

林泽笑了。心里很暖。

她徐步走进病房。径直坐在床边,捉起林泽粗糙的大手。柔声问道:“还好吗?”

“没事。”林泽笑着摇头。凝视着女人那谈不上精致,却很美,很大气的脸蛋,说道。“和她一趟飞机?”

“嗯。”薛白绫很主动地紧了紧林泽的被褥。

“刚才你在外面?”林泽又问道。

“嗯。”薛白绫点头。

林泽回应着她温柔的手心,柔声道:“一会要去文破局那边?”

“嗯。”薛白绫点头。

“这个女人真没礼貌。”岳群微微偏身,冲薛白绫的背影说道。“我小师兄说了那么多话,你就只回一个嗯字。信不信我抽你?”

薛白绫安静地握着林泽的手心。脸上挂着柔软的笑容。温暖地盯着林泽。却没理会岳群。

“东南亚这边的情况你怎么看?”林泽问道。

“死了两个。现在只剩文破局。他能力有。但格局小了点。”薛白绫毫不留情地说道。

“会被人刻意捣乱吗?”林泽问道。

“看他以后的眼界。”薛白绫说道。“他是地头蛇。外来者再强,想在这边扎根也不容易。只要他疏通得当。能成为东南亚第一人。稳住格局。再强dà

的外来力量也很难动摇他的地位。”

“你呢?”林泽问道。

“什么?”薛白绫似笑非笑地问道。

“是合zuò

,还是——”

“你帮我做主。”薛白绫意味深长地说道。

“合zuò

。”林泽说道。“你是商人,最重yào

的自然是赚钱。能与文破局成为商业伙伴,总是好的。拉长战线不是你们的忌讳吗?”

“那就合zuò

。”薛白绫媚笑道。

“真的?”林泽微微扬眉。

虽说他觉得薛白绫应该会选择合zuò

。但这个他从来没读懂的女人忽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他还是有些理解不能。

“嗯。”薛白绫点头。

“因为我让你合zuò

?”林泽有点小臭美。

“你猜。”薛白绫媚笑起来。

林泽没说什么,只是紧紧握住女人的手心。

不管是否自己的原因,他总是感激的。

薛白绫又坐了一会,便缓缓起身。但她没直接走,而是徐步来到岳群的床边,缓缓俯下身,那狐媚子味浓郁的脸蛋靠近岳群。

这个举措吓了岳群一大跳。忙不迭抓起被褥,有点紧张地回望薛白绫。

“以后我和林泽说话,不要插嘴。”薛白绫眯起那水汪汪的狐狸眼,轻描淡写地说道。“也许你很强。甚至比林泽还要强。但你信不信,我只要一巴掌,就能把你拍得没影?”

“——”岳群委屈地看向林泽。等待求救。

薛白绫走了。

林泽却笑的肚子痛。

岳群认真地看着林泽,说道:“你知dào

的,我只是和她开玩笑。”

“我知dào

。”林泽笑道。“但她不喜欢开玩笑。”

“她武力值很高?”岳群问道。

“你一根小拇指就能把她打倒。”林泽说道。

“那她居然恐xià

我?”岳群神色微变。“凭什么?”

“她比你有钱。”林泽说道。

“有钱?”岳群眉头一皱。“多有钱?”

“能把你砸死。”林泽说道。

“难怪这么嚣张。”岳群闻言,高深莫测地说道。“林天王常常教导我这年头有钱就是大爷。看来他说的一点没错。”

“——”

林泽发xiàn

,这孩子真的没救了。

林泽更侥幸把自己养大的不是那老王八蛋。不然也得被他毁了。万幸啊…

~~

第八百九十一章 悼辞!

第八百九十一章悼辞!

战歌狂在东南亚人缘极佳。遑论素来有些自矜骄傲的文破局。连八面玲珑,与任何人都能打得火热的老狐狸汪树也不济他人缘好。

这世上,没人是傻子。谁是真好人,谁是伪君子也许一两天量度不出来。但时间长了。总是能多少看出一些。

也许有人没看出汪树是伪君子,但没人看不出战歌狂是真好人。

人好。不一定脾气好。做事却一定是好的。

战歌狂人缘好。结交的朋友也多。许多人与他接触过一次,便希望能做朋友。不因为他的背景,不因为他庞大的财力。当然,这是个残酷现实的社会。单单是老好人,也许有一些人愿意做朋友。可对另一些时间便是金钱的人来说。未必有这个时间与他交朋友。

不论如何。战歌狂的追悼会无疑是热闹的。也注定惊动东南亚。

战歌狂已年过五十。他的长辈们,死的已差不多了。晚辈又资格不够。虽说也有出面办理追悼会。可东南亚的人都知dào

。这场追悼会的真zhèng

操办着,是文破局。这个跟战歌狂做了半辈子朋友的东南亚巨头。

追悼会从早晨持续到下午五点,重量级的大佬已纷纷上香,各自关怀了一下战歌狂的后代。这才神色黯然地落于一侧。

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死者为大这话都行得通。

战歌狂的追悼会上有许多东方面孔,也不乏西方面孔。甚至部分还是黑人。单从这一点,也看得出战歌狂交友广泛。

下午五点半,追悼会的最后时段。身穿黑色西装的文破局轻微咳嗽着上台。

悼辞在战家的一致同意下,由文破局念。

这段日子文破局为战歌狂的追悼会劳心劳力,连文家的混乱也不曾理会。可见他对战歌狂的哀思一点不亚于战家的后代。不论旁人怎么评价,文破局早已没了心思理会。

缓缓上台,文破局轻轻抬起话筒。布满血丝的双眸环顾一眼台下黑压压的人头。面露沉痛之色,声线略显沙哑地说道:“感谢大家来送老战最后一程。”

台下一片默然。

“按常理。我本应该准bèi

一份悼辞。其实我有准bèi

。甚至准bèi

了许多份。只是——五十年的相识相知。我发xiàn

再长的讲稿都没办法成为我表达内心情感的载体。所以在上台前,我撕掉了所有的讲稿。”

“我这一生认识了很多人。有些是朋友。有些是敌人。还有些,需yào

我时是朋友。不需yào

我时是敌人。但老战,从我出生的那天开始,他就当我是朋友。直至死去的那一刻。仍然是。”

“小时候,老战喜欢玩格斗游戏。我不太喜欢。但因为那时候没几个人敢和他做朋友。他脾气太火爆。父母太霸道。所以我成了他唯一的选择。我还记得,刚开始玩的时候,他总是让我。当时我并不知dào

,还以为自己的游戏水平高。后来我知dào

了。他让我。是怕我输的太多,以后就不和他玩了。”

“那时候,我们周末经常都会打游戏。除非我出去应酬,他才会在周末时一个人无聊的打电脑。”

“那时候,我有时会想。这个家伙身为战家的唯一男丁,怎么一点儿出息也没有。怎么就那么痴迷于打格斗游戏?后来我知dào

了。原因是他爸妈不允许他练武。所以他只能寄情与游戏。”

“终于,在十八岁那年。身高已经一米九的他跑到我的家里。无比兴奋地跟我说以后不用我陪他打游戏了。我只是笑了笑。随口问了句。他说他爸妈答yīng

他练武了。”

“十八岁之后,老战成了东南亚第一高手。无dí

于天下。”

“老战喜欢练武。也喜欢喝酒吃肉。他这一生大部分时间都耗在这三件事儿上。可我不喜欢练武,也不喜欢喝酒吃肉。所以我和他的距离慢慢远了。也许对我而言,时间是可以冲淡友谊的。但时间对老战没用。我还记得,当我大学毕业,第一次事业受挫时。是老战陪了我足足一星期。那时候,他也很忙,没什么时间。可他陪着我。每天喝酒,喝到我吐。喝得昏天黑地。”

“老战酒量很好。相信大家都清楚这一点。可一周时间。他一直陪着我喝酒,我喝醉了。他也不敢休息。他怕我犯傻。他知dào

我是一个骄傲的人,是受不了太大挫折的。一星期后,我想通了。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去工作。临走前,他拍着我的肩膀说,小文。人这一生,哪里有过不去的坎?你得绝症了吗?你马上就要死了吗?没有?那就好好享shòu

人生。”

“第二天,我接到他爸妈打来的电话。叔叔阿姨痛骂了我一顿。原因很简单。老战回家后就胃出血了。倒在客厅大口吐血。差点吐死。”

“老战比我能喝。但老战怕我出事。所以偷偷把大部分酒喝了。若是留给我喝。恐怕早在二十多年前。我就没命了。”

文破局微微抬起头,努力让眼眸中的液体滚回去。嗓音沙哑,双眸通红道:“抱歉。在这里我要提一下汪树。”

“汪树在这大半年时间给了我很大压力。老战压力大吗?大。和我一样大。但老战从来不向我诉苦。反而是我,一旦情绪不稳定。他就会安抚我。让我别想太多。其实我一直没听进去。就算听进去了。也还是一样有压力。压力这个东西,从来都是自己给自己的。”

“想必许多人在怀疑老战和汪树是怎么走的。抱歉,我不能说。也不打算说。我无所谓你们是否质疑我。是否腹诽我。有什么关系呢?老战到死那一刻,还让我好好活着。好好走下去。我还有什么不能承shòu,不能接受?”

“老战走了。但他走的骄傲。正如他这一生,来得坦荡,去得潇洒。”

“老战走了。但我文破局还活着。我活着,是他用命换的。他让我想通了很多东西。也让我明白了很多东西。所以从今天开始。战家将会比文家更重yào

。我可以不去过问文家的事儿,但战家的事儿,他的后代,我会用命去保护。”

“我文破局这一生,只有一个朋友,他叫战歌狂!”

文破局苍白的脸上掩藏不住沉重的哀伤,仰起头,凝视着碧蓝的天空,大声吼道:“老战,去了上面,请继xù

笑傲江湖!我看得见!”

这是一段很奇怪的悼辞。

却是一段最好的悼辞。

由战歌狂最亲密的朋友文破局述说,让人心酸。

许多人都明白自己应该为朋友做什么。但能做到的并不多。社会太残酷,世界太无奈。许多人都选择了放qì



但战歌狂没有。

他有时会面临比普通人更难抉择的局面,可他仍然用实jì

行动表达了朋友该做的,该说的。

他也许是个脾气十分火爆的人。他也许一言不合便会大打出手。可他是个最让人感动的朋友。

他不会在口头上阐明对待朋友的态度。但他会用行动告sù

自己的朋友。别怕。我一直都在。

文破局感受到了。

台下的人同样感受得到。

有些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但他一直活着。

战歌狂用自己的一生告sù

了所有人,朋友,是应该这样的。

战歌狂同样用自己的一生告sù

了所有人,男人,当活得洒脱。

战歌狂还用自己的一生告sù

了所有人,人活着,不是为了等死。有许多更重yào

的事儿去做。譬如吃肉,譬如喝酒,譬如,交朋友?

为他的离开而落泪的人,便是他的朋友。

这一刻,台下所有人皆流下了离别的热泪。

老战,一路顺风。

~~稍后还有2章。时间不定,但肯定是2点前。

第八百九十二章 白家的动作!

第八百九十二章白家的动作!

下台后。文破局的情绪濒临崩溃。在几名家属的搀扶下回了后堂。招待客人的工作则交给了下人处理。

林泽神色怅然地盯着灵台上的遗像。良久良久,他才重重吐出一口浊气,艰难地离开灵堂。

这里的气氛太压抑,太沉重,而在林泽心里,牢记战歌狂这个爽朗豪迈的汉子,远比瞻仰战歌狂的遗像来得尊重。

回了酒店。林泽在浴缸里足足泡了大半个钟头方才披着浴巾出来。

韩小艺在工作。林泽没打扰她。而是安详地躺在床上抽烟。

抽了几根烟,韩小艺终于完成手头工作,轻手轻脚地爬到床上,趴在他的怀里说道:“好些了吗?”

“没事。”林泽苦涩地摇摇头。“老战是个豪迈的汉子。他肯定不希望自己的朋友因为他的死而难过。我想,我的快乐生活才是他愿意看到的。”

“你能这样想最好。”韩小艺目光微妙地瞥了他几眼,柔声说道。

林泽见她这般模样,心中微微一软,握住她的手心道:“别担心我。你需yào

担心的事儿太多了。”

“但那么多的事儿,没一样比你更重yào

。”韩小艺轻声说道。

“傻瓜。”林泽揉了揉她的脸颊,见她有点儿欲言又止的意思,不由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说?”

“嗯。有一件事儿,就是不知dào

该不该现在和你说。”韩小艺说道。

“说吧。”林泽轻声说道。

“白家举办宴会。我们都被邀请了。”韩小艺很慎重地说道。

林泽闻言,眉头先是一挑,旋即有些疲惫地说道:“你们这些人办宴会的频率太高了,高的我有些吃不消。”

“这个是没有办法的事儿。”韩小艺摇头道。

“跟谁有关?”林泽随口问道。

目前的他,对白家充满敌意。甚至仇恨!

若不是白家,战歌狂不会死。在他心中,白家必然与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且——组织的会长,极有可能出自白家!

否则梅林天下第二又如何会走在一起?

太多太多的信息告sù

林泽白家不简单。至于白家的谁是幕后黑手。林泽不敢轻易下论断。

白老爷子?可能性最大!

白婉君?一个如同薛家姑姑的女人,同样有极大的可能!

白十二?不论是感性还是理性上来说,都不可能是他。可林泽同样不会完全排除他!

也许,在战歌狂死之前,他完全不会怀疑到白十二头上。可现在——因为对白家的敌意,他有些感情用事地迁怒了白十二。

“白十二。”韩小艺解释道。“白十二和白婉君结婚十周年纪念。广发请帖,届时会有许多大人物到场。”

“结婚十周年?”林泽微微蹙眉,不解地问道。“白十二不是勉强三十岁吗?”

“他结婚很早。”韩小艺说道。“只是白家素来低调,之前也没大摆酒宴。这次结婚十周年的提议,也是白老爷子要求的。”

“你怎么看?”林泽问道。

“嗯?”韩小艺被林泽突如其来的提问噎住了。但迅即便反应过来。理了理头绪道。“上次的宴会,白家已经让白十二出现了。而这次又大张旗鼓的举办结婚十周年。白老爷子也许是想让白家夫妻增加曝光率吧。”

“两次都是夫妻共同出场,按照你的看法。白老爷子是想推谁上位?”林泽很莫名地问道。

“白十二?”韩小艺苦笑道。“坦白说,这事儿我也说不准。你看啊,白婉君早已掌控白家大权。可以说,她在白家的地位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白家的元老们心中,白十二的身份恐怕只是老爷子的孙子。白婉君,才是他们的新主人。所以这次的曝光,让大众知dào

白婉君是白家的新主人是很符合逻辑的。”

“同样。也是最不符合逻辑的。”林泽平静地说道。

“没错!”韩小艺眼睛一亮。“白婉君终究只是童养媳。老爷子怎么可能让一个外来的女人掌控白家?白老爷子还能活多久?若以目前的局面发展,一旦老爷子撒手。白家就是白婉君的了。以咱们华夏的家族企业来说,白十二掌权才是正途。”

“也就是说,这次的结婚十周年宴会。推白婉君出来和白十二出来,都有可能?”林泽说道。

“不管是感性还是理性,我认为推白十二出来的可能性大过白婉君。”韩小艺说道。“毕竟,白婉君不是真的姓白!而白老爷子,已经活不了太久了!”

“那问题就来了。”林泽微微蹙眉道。“白十二若是想上位,只要跟老爷子知会一声。难道白家会不将权交给他?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似乎更向往简单安逸的生活。”

“你的判断未必是错的。但你要明白,在白家这样的庞大家族里,有些事儿不是自己能做主的。”韩小艺意味深长地说道。

林泽闻言,却是微微一愣。

是啊。像白十二这样的大少爷,又如何真能按照自己的计划去生活?

韩小艺不也是这样过来的么?

战歌狂呢?

他向往有酒喝有肉吃的生活,可现实中,他能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吗?

人活着,总是不会太轻松的。

见林泽陷入沉思,韩小艺紧紧揽住他的腰身,柔声道:“不用想太多。就算宴会上表现得不够明显。但宴会之后,白家肯定会有所动作的。上位的是谁,自然一目了然。”

“我不是想这个。”林泽摇摇头,目光平和地盯着韩小艺,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只是想告sù

你。提防白家。”

“嗯?”韩小艺见林泽这般郑重,不由问道。“你知dào

什么?”

“我没办法和你解释,有些东西太复杂,太难以说清楚。你只需yào

记得。白家比你想象中要更复杂,更可怕。”林泽沉声说道。

“嗯,我会的。”韩小艺躺在林泽怀中,轻声道。“我们别说这些了。安静地睡一会。好久没抱你入睡了。”

林泽渐渐宁神。揽着女孩儿柔软的腰肢道:“睡吧。”

~~

第八百九十三章 跟爹地回家!

第八百九十三章跟爹地回家!

陈逸飞安静地吃着午餐。食物并不丰富,口感也绝谈不上好。但他吃得很斯文,很小心。并且毫无意wài

地,他会将食物吃得一干二净。

“陈逸飞!出狱了!”

铁栏外,一名狱警大声喊道。

话语中没太多感情,却有一丝松懈。

是啊。能不松懈吗?号子里关押着这么一号人。平日里对安全问题都要格外加强。若这位在外面跺跺脚就能翻云覆雨的年轻人在里面出了什么问题。别说自己的顶头上司,恐怕连自己也会殃及池鱼。如今陈逸飞终于要走了。他竟有些愉悦的感觉。当然,绝不是为犯人重获新生而开心。他从来没有这个觉悟。

陈逸飞闻言,却仍是安静地吃着午餐。

不是因为号子里流传着最后一顿饭一定要吃完,否则还会回来接着吃的不成文习惯。而是他在号子里的每顿饭,都吃得干干净净。从没Lang费过。

他旁边的室友见他没什么动静,还以为他没听见。善意提醒道:“陈少,你可以走了。”话语中竟有些不舍。

毕竟,像陈逸飞这样博学多才,性格又温润柔和的室友,在这种足以让人性格扭曲的地方,实在太难找了。

“听到了。”陈逸飞往嘴里送了一口饭菜,细细咀嚼道。“不着急,我先吃完。”

言罢,他便继xù

专心吃饭。淡定得让人不可置信。

不论如何,呆在里面的人,恐怕没哪个会留恋。哪怕过得再安逸悠闲,也会被自由受限折磨得体无完肤。能像陈逸飞这样淡定的,着实罕见。

又花了五分钟进餐,陈逸飞终于将最后一颗米饭送进口中。这才拭擦了并没什么油水的嘴角,回头冲坐在一起的室友道:“老钱,我的柜子里还有几包烟。你拿去抽了吧。”

“谢了陈少。”一个憨厚汉子笑道。

“老张。我枕头下的那几本书你之前看不懂。我读的时候写了备注,加了一些自己的解释。再拿来看应该会容易一些。但别笑我的浅薄见解。”陈逸飞说道。

“多谢陈少。”一个戴眼镜的斯文中年男子推了推眼镜,笑着说道。

“老刘。你还差半年就能出去了。先去找你女儿,如果有什么麻烦,可以去找我。”陈逸飞说道。

“好的,陈少!”一个粗狂的汉子略有些不舍地点头。

陈逸飞与几个室友一一告别,这才跟着狱警去拿东西。

他的背影并不雄壮,他的室友却以仰视的姿态去送行。

一个人要让人敬佩。真的不是靠武力。是他的言行举止,是他的内涵学识,是他的——人格魅力!

陈逸飞的人格魅力,征服了他的室友。也征服了许多同一个号子的人。

从没哪个犯人离开能让整个监狱落针可闻,犯人们安静地凝视着陈逸飞的背影。目送这个一旦跨出铁栏,便能化身为龙的年轻人。

陈逸飞跟着狱警去取了属于他的东西。又跟随狱警走上一条长长的铁道。

他知dào

,再走上一分钟,便能彻底离开这座充满暴力与黑暗的监狱。他的黑发并不像进来时那么整齐。他的脸上也不再那么白净。反而因为劳作晒得有些偏小麦色。他的嘴唇以及下巴,长了一层浅浅的青色胡渣。非但没减少魅力,而是平添几分成熟魅力。

他穿的是一件色泽单一的棉衣。与他往日穿的华贵衣服不可同日而语。作用不是打扮,是保暖。

脚下是一双手工布鞋。足底连一厘米都没有。跟他往常穿的昂贵皮鞋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他并不认为自己穿的寒酸。

右手臂弯夹着包裹,陈逸飞缓步来到铁栏前。

咯吱。

铁栏被拉开。狱警习惯性地开口说道:“出去了好好做人,别再进来。”

陈逸飞唇角微微上翘,点头道:“谢谢。”

“再见。”

哐!

狱警合上了铁栏。转身回去。

陈逸飞进来的时候是春天。离开的时候仍然是春天。

初春的风有些凉意,让人忍不住紧了紧衣领。

踏在坚硬的地板上,陈逸飞那双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眼眸没有意wài

地落在了前方的一辆豪车前。

车前有两个女人。女人们衣装华贵。花的价钱是陈逸飞在监狱里劳作一辈子不吃不喝也买不起的。而女人们的中间,站着一个满脸稚气,甚至连走路都不太稳妥的小孩儿。

小孩儿生得很漂亮。是那种带有一股阳刚的漂亮。和陈逸飞的柔软不太一样。但不论如何,这是一个十分讨喜的小孩。

他正睁着那双乌黑漂亮的大眼睛盯着陈逸飞。眼里满是懵懂与无知。那颗小脑袋还没有能力思考眼前的男人是谁,从哪里来的。

只是当这个男人出现时,自己一直喊着的陈阿姨快速扑了上去。然后钻进了男人的怀中。

小孩儿从没见陈阿姨哭过。但她今天哭得特别伤心。抱着男人哭了好久好久,哭过之后又开始笑。

笑中带泪这个词汇注定与小孩儿无缘,他只是因为陈阿姨的哭泣而有些下意识地难过。偷偷抬头看了一眼素来严格的妈咪,然后快速垂下脑袋,不敢去看。

他才两岁,却比许多三岁四岁的小孩儿还要乖巧。一方面是妈咪的严格,另一方面是陈阿姨对他的教导。

等陈阿姨抱着那个男人哭够了,妈咪才带着他走向那个特别高大的男人。

当他走到男人跟前时,男人也垂下脸庞,用一种小孩儿怎么也不明白的眼神盯着自己。这样的眼神让小孩儿有种奇妙的感觉。并没有怕生地避开,反而满面稚气地回望男人。

潜意识里,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认识这个男人的。但他不知dào

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奇怪。跟妈咪有点像,但没妈咪严格。跟陈阿姨也有点像。却也没有陈阿姨那么温暖。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对视好久,小孩儿第一次回头主动询问凌红:“妈咪,他是谁?”

凌红微微一愣,旋即微笑道:“诚诚,叫干爹。”

小孩儿却是歪着头,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迷惑道:“干爹是什么?是爹地的意思吗?”

然后,自问自答的小孩儿伸出手,拉住陈逸飞那因过度劳作而有些粗糙的大手。奶声奶气地喊道:“爹地。”

他有妈咪了。他也听过爹地这个词。但一直没有男人可以让他这么称呼。妈咪让自己叫眼前这个男人干爹。那应该就是爹地的意思。

可他没想到的是,当自己喊了这个男人一声爹地后,这个男人竟是激动地蹲下来,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陈逸飞那双比女人还漂亮的眼眸湿润了,而后渐渐变得红润。隐约有泪珠在眼眶打转。

他紧紧抱着小孩儿,良久后方才捧起小孩儿的脸庞。用力亲了亲他如鸡蛋般滑腻的脸蛋,哽咽道:“诚诚乖。诚诚在家里听不听话?”

“听话。”诚诚被陈逸飞的胡子咯地有些痒,咯咯笑道。“诚诚痒。”

“哈哈。”

陈逸飞一把将诚诚抱起来,将嘴唇埋进孩子的脖子,轻轻扭动脑袋:“那诚诚怕不怕痒?”

“咯咯咯——”诚诚被逗得笑了起来。小脸蛋红润道。“诚诚不怕。”

“这才像个男子汉!”陈逸飞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深深地盯着诚诚那单纯可爱的小脸蛋,柔情似水道。“诚诚,咱们回家!”

“嗯!”诚诚冲强势的陈阿姨和严厉的妈咪做了个鬼脸,坐在陈逸飞的脖子上咯咯笑道。“诚诚跟爹地回家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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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九十五章 最佳奶爸!

第八百九十五章最佳奶爸!

陈逸飞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甫一进陈家别墅,便一头扎进了厨房。

陈雪琴与凌红本以为陈逸飞是在监狱呆久了。着实厌恶了里面的食物,便欲用自己高超的厨艺整治一顿美味。

可一个钟头过去。当陈逸飞系着围裙出来时,只是满面温柔地走到沙发旁边,一把将玩玩具的诚诚抱起。用长满胡渣的下巴摩擦小孩儿的脖子,微笑道:“诚诚,肚子饿不饿?”

“饿啦。”诚诚奶声奶气地摇摇头。

“去吃饭好不好?”陈逸飞慈爱地问道。

“嗯!”诚诚用力点头。

然后,陈逸飞将体重勉强超过三十斤的小孩儿扛在肩膀上,往餐厅走去。

在监狱的时候,陈逸飞会看有关育婴的书。对于小孩儿喜欢吃什么,应该吃什么更有着独到的见解。他不会像别的家长那样强迫孩子吃那些虽然有营养,却始终不对孩子胃口的食物。他能做到两者兼顾,既让孩子获取足够的营养,也让孩子喜欢吃。

诚诚是当之无愧的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凌家不是燕京一线家族。麦家也达不到那个程度。可他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不论是他的爷爷奶奶,还是外公外婆,又或者是他的母亲,他的陈阿姨,皆将他当做至亲。所以他未必是顶级豪门的后代,却注定拥有顶级豪门才有的宠爱与环境。

如今。他的干爹,为他而进监狱的陈逸飞出来了。

以后,谁能比他更幸福?

诚诚只有四颗牙,所以陈逸飞为他做的食物皆柔软,且容易消化。不一会儿,诚诚便将面前的一碗鸡汤炖蛋吃干净。而后又是伸出舌头tian了tian碗边,睁大眼睛望向陈逸飞:“爹地。你做的真好吃。”

他的笑容纯真而美好。陈逸飞却是小心翼翼地替他拭擦嘴角,微笑道:“喜欢吃就好。”

诚诚咯咯笑道:“爹地以后天天给诚诚做吃的,好不好?”

“好。”陈逸飞轻轻点头,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问道。“困不困?”

“不困!”诚诚说道。“我要骑马!”

“骑马?”陈逸飞那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蛋上浮现一抹迷惑之色,回头望向坐在沙发上喝茶的凌红。后者却是苦笑一声,冲诚诚严肃道。“很晚了。诚诚乖,听妈咪的话,去睡觉。”

诚诚扁了扁嘴,不敢做声。

很显然,他很害pà

自己的妈咪。

凌红明白一个道理,慈母多败儿。诚诚没有父亲,教育他的担子便全落在自己的肩头。她不能容忍诚诚长大了成一个纨绔公子。

“骑马是什么?”陈逸飞问道。

凌红表情古怪,陈雪琴却是笑道:“哥,你别把诚诚宠坏了。我们给他买了玩具车,但他不喜欢,偏喜欢骑在人的背上。”

“这有什么关系?”陈逸飞微微一笑,一把将诚诚抱到客厅。然后,他缓缓跪在了地上,冲诚诚说道。“小家伙,上来。”

诚诚笑得特别开心,但还是有些害pà

地看着凌红。

凌红见状,心中颇不是滋味。只得无奈地说道:“只许玩一会。”

“恩啊!”诚诚开心地爬到陈逸飞背上,奶声奶气地说道。”骑马马咯!”

“哈哈哈!”

陈逸飞开心的笑声回荡在客厅。绕着茶几转了起来。

他持续在冰冷的地板上爬了半个钟头,诚诚才有些疲惫地说道:“爹地,我困啦。”

“那去洗澡睡觉。”

陈逸飞顺势将他抱进怀中,捏了捏他的脸颊,朝浴室走去。

给诚诚洗了个热水澡,又为他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陈逸飞这才抱着诚诚进了卧室。

给小家伙盖上被子,陈逸飞坐在床边道:“闭上眼睛。”

诚诚却睁大那黑溜溜的眼睛,说道:“爹地给诚诚唱歌。”

陈逸飞闻言,不由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问道:“妈咪平时给你唱什么歌?”

“妈咪不唱歌哦。”诚诚说道。

“那诚诚想听什么歌?”陈逸飞温柔地问道。

“两只老虎!”

“好。”陈逸飞笑了笑,很自然地哼唱起来。

他的嗓音醇厚催眠,极富感情。

他会唱无数的儿歌,却是在监狱里学会的。他在监狱里,最记挂的便是诚诚。他总是想着出来后,诚诚会不会已经学会说话了。是不是已经能走路了。他总是想,自己应该怎样教育诚诚。自己能不能狠下心来教诚诚。还有,诚诚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呢,还是调皮的孩子?

他进去时,诚诚才一岁。什么都不懂。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甚至认不得人。

如今,他已经长出牙齿了。会说话,会走路。还叫自己干爹…

陈逸飞心头微微一颤,深情地唱完两只老虎,却发xiàn

诚诚仍是睁大眼睛盯着自己。不由摸了摸他的额头,温柔道:“怎么啦?是不是很难听?”

“好听。”诚诚点头。

“那为什么不睡觉?”陈逸飞问道。

“诚诚想听故事。”诚诚说道。

陈逸飞闻言,不由有些奇怪。

两岁的孩子。听得懂故事吗?

书中说过,正常的小孩至少要三四岁,才听得懂故事。可为什么诚诚两岁,便要听故事?

他有些迷离地盯着诚诚,柔声问道:“诚诚,平时妈咪会经常陪你吗?”

“妈咪好忙的。”诚诚摇头。“诚诚都是和陈爷爷玩的。”

陈逸飞知dào

诚诚口中的陈爷爷是陈家的管家。心中微微发酸,动情道:“爹地以后一直陪你。等你上学了,爹地每天送你上学,接你回家。等你要高考了,爹地每天陪你温习功课。等你结婚了,爹地给你挑最帅气的西装。给你有小孩了,爹地给你带孩子,好不好?”

两岁的诚诚完全听不懂陈逸飞在说什么,他只是茫然地睁大眼睛。拉着陈逸飞的手心道:“爹地。诚诚听完故事保证睡觉。”

“好。爹地给你讲故事。”陈逸飞笑道。

陈逸飞讲了三个故事。很通俗,很简单,却很有趣味性的故事。只是诚诚年纪着实太小。有些东西根本听不懂。但不知dào

为什么,诚诚觉得只要听爹地说话,就很开心,很舒服。当第三个故事讲了一半的时候,他终于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陈逸飞给诚诚紧了紧被子,又安静地凝视着诚诚那张可爱单纯的小脸蛋。良久后,他才关掉床头灯,轻手轻脚地退出去。

合上房门,陈逸飞甫一转身便撞到了凌红。

“睡着了?”凌红轻声问道。

“嗯。”陈逸飞点头。

两人并肩行走在幽静的走廊,陈逸飞轻轻吐出一口气,侧脸问道:“这段日子,辛苦你了。”

“没事。”凌红摇摇头。“你是因为我们母子才进去的。”

陈逸飞面色安详宁静,当两人走到尽头时,陈逸飞忽地转过身,一脸认真地问道:“以后让诚诚住在这里,好不好?”

“嗯?”凌红微微一愣,很明显没料到陈逸飞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不由有些意wài

。“我经常带诚诚来这里玩。”

“我想每天都能看见诚诚。”陈逸飞认真地说道。

凌红面色微微一变,见陈逸飞面露坚毅之色,不由无奈地说道:“好吧。但诚诚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要见他时,我还是要带他他回去的。”

“当然。”陈逸飞如释重负,满面温柔地笑了起来。

“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凌红说道。

“晚安。”

当两人各自回房后,陈雪琴缓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脸上挂着一抹微妙的色彩。喃喃自语道:“也许,我可以撮合他们?哥哥这么优秀的男人,自然要找一个同样优秀的女人。红姐很优秀,也很能干。如果他们能在一起。却也是一桩美事。”

希望陈逸飞永远陪在身边的陈雪琴经lì

这段日子的淬炼,越来越坚强,也学会了自立。知dào

哥哥不可能陪自己一辈子。总是要娶妻成家的。

这个念头甫一生根,便迅速在陈雪琴心中发芽。

~~

第八百九十六章 最后一个对手!

第八百九十六章最后一个对手!

林泽最近没什么下棋的心情。但只有下棋,才能让他的心情得到足够的平静。尤其是跟薛家姑姑对弈。

这是个神奇的女人。她能根据林泽的心情摆出和他情绪相符的棋局。让林泽在棋局里得到足够的释fàng

。不得不说,薛家姑姑的智慧已超出了常人范畴。

几盘杀下来。林泽抑郁的情绪得到缓解。啪嗒点了一支烟,跷起二郎腿笑道:“今儿你的水准又提高了。”

“输多赢少。算什么提高?”薛白绫妩媚地说道。

“面对我这样的高手。你想赢就赢,想输就输。还不算提高?”林泽严肃地问道。

“与你下棋。我一直可以随性所欲地控zhì

输赢。”薛白绫不留情面地说道。

“——”林泽微微摇头,喷出一口浓烟道。“白家的宴会你去吗?”

“去。”薛白绫重新摆子。

“也想知dào

白家会推出谁?”林泽问道。

“关心这个做什么?”薛白绫反问。

“那你去做什么?”林泽一脸迷惑。

“见见白婉君。”薛白绫平淡地说道。

“之前刘雯对白婉君很有兴趣。说她是燕京唯一能跟你对弈的女人。怎么,战意昂扬了?”林泽打趣地问道。

“只是交流下佛禅。”薛白绫轻描淡写地说道。

“装比。”林泽撇嘴。

“不允许?”

林泽无言。

“时候不早了。”薛白绫说道。

“嗯。”林泽缓缓起身,微笑道。“我先走了。”

薛白绫亦是起身,说道:“如果我让你留下来。你还走么?”

“——”林泽微微转身,揉了揉鼻子道。“此话当真?”

“当真。”薛白绫点头。

“那我留下来吧。”林泽严肃道。

“但我来大姨妈了。”薛白绫忽地媚笑起来。

“——”林泽恶毒地骂道。“贱-人。”

“咬我啊。”

……

林泽走后,薛白绫坐下来安静地收拾棋子。背后却传来一道恶趣味浓郁的声音。

“啧啧——我美丽的姑姑发骚了。”

薛白绫闻言,动作没有丝毫停滞,漫不经心地问道:“从小就教你不要偷听别人说话。”

“我可没偷听。”薛贵满脸不屑,“我是正大光明听的。”

“那你蹲下来。”薛白绫说道。

“——”薛贵脸色发紧。

“怎么,太麻,怕蹲下来会栽倒?”

“我这辈子都不会找你这种女人当老婆。”薛贵揉了揉鼻子。“太他妈恶毒了!”

“你也找不到。”

“姑姑。我听到一个小道消息。”薛贵坐在女人对面,帮她收拾棋子。

“说。”

“梅林要杀林泽。”薛贵一字一顿道。

薛白绫闻言,却是缓了缓收棋子的动作,抬目,细细盯着对面的薛贵:“老爷子告sù

了你多少?”

“全说了。”薛贵挤眉弄眼道。

薛白绫微微挑眉:“问这些做什么?”

“闲来无事,就找老太爷打听点八卦。”薛贵笑道。

薛白绫沉默起来。良久,她方才开口说道:“林泽也想杀他。”

“可他实力不够。”薛贵严肃道。“不可否认,梅林的小徒弟坚定不移地站在了林泽这边。但他的二徒儿,却对他言听计从。至于他的关门弟子——白十二已经违抗过一次师命。”

“他若动手。我反倒不头疼了。”薛白绫意味深长地说道。

“看不懂他?”薛贵亦是意味深长地说道。

“老爷子看懂了?”薛白绫反问。

“没有。”薛贵忍不住想点一支烟,却强力克制下来。“全世界都看不懂。”

“也许连他自己都不懂,我们又哪里能懂?”薛白绫徐徐说道。“有些人善变,还有些人害pà

改变——”

“他是哪种人?”薛贵说道。

薛白绫眯起那双狐媚的眸子,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不重yào

。白婉君足够撑起一片天了。”

“这白十二看来挺享shòu

做女强人背后的男人。”薛贵笑眯眯地说道。“而且,这次他们的十周宴会,怕是白家的格局便定下了。”

“帮我转告一下宁姑。”薛白绫平淡道。

“嗯?”薛贵先是一阵愕然,旋即惊讶道。“宁姑可有好多年没出薛家了。”

“她看人比我准。”薛白绫说道。

“看谁?”薛贵问道。“白十二?”

“我说了。也许连他自己都看不懂自己。别人怎么看?”薛白绫说道。

“那姑姑你的意思是——”薛贵颇为迷惑。

“我没见过白婉君。但听过她的事迹。人们说她是个极有慧根的佛性女子。我不信。白老爷子会找个佛性女子当童养媳么?白老太爷何等人物,能让她站在前面。自然对她的性子有极深的把握。念佛?吃斋?温婉如水?我也可以。但太累。”

薛白绫提起酒壶饮了一口,一脸平淡地盯着薛贵:“你说,如果我手里有把刀。敢不敢杀人?”

“敢。”薛贵重重点头。

“但会恶心。”薛白绫一字字说道。“她也敢。却不会恶心。”

“为什么?”薛贵一脸迷惑。

薛贵发xiàn

自家姑姑的话越来越深奥了。他脑子渐渐跟不上思维。

“因为她是能驾驭焦万海、梅林的白老爷子培养出来的女人。”薛白绫说道。

薛贵摇摇头:“白老爷子的确很传奇。可未必有咱们老太爷强dà

吧?”

很明显。薛贵对姑姑将白婉君抬得太高有点不满。毕竟,在他眼里薛白绫才是女神。女王。是燕京最强dà

的女人。

“所以我要宁姑出一次薛家。”薛白绫媚笑道。“她能读懂白婉君。”

薛贵揉了揉鼻子,终于点燃了香烟。

这一次,薛白绫没有阻扰,而是漫不经心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眉宇间隐约闪现出一丝向往。

对。是向往。

燕京第一女王?

薛白绫有点寂寞。

是真的寂寞。

纵使她性子再淡然。却也希望有一个对弈的对手。

韩小艺强dà

吗?强dà

。她占尽天时地利人和,被韩镇北磨砺成一把锋利的宝剑。但她欠缺底蕴,还显得有些青涩。

凌红强dà

吗?强dà

。她号称最靠近薛白绫的女人。却缺少了爬上来的渠道。

白婉君?

她是白老太爷悉心培养的女人。是低调了数十年的白家台面掌舵人。是白十二——这个白家唯一继承人的妻子。

她,才是薛白绫最想要的对手。

现在,她需yào

的便是宁姑亲口告sù

她:这个女人,将是你这一生中最后一个对手!

~~

第八百九十七章 我要见白爷!

第八百九十七章我要见白爷!

白十二最近一直钻研古琴。不过不像以往那般明目张胆。而是偷偷摸摸练琴。

师傅让他练功,不要附庸风雅,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儿。可白十二却觉得练功才是Lang费大把光阴。有时间弹弹琴,吃几道妻子做的可口小菜,喝一杯香茶,不是很好吗?

他喜欢这样的生活。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就喜欢了。

最近,师傅出了一趟远门,回来后便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门,也不见人。自己胟àn

稳デ氚玻?急凰?苤?磐狻?br

/>

白十二有些担心师傅,却也不敢轻易打扰。

练完琴,白十二身心舒坦地回到房间。却发xiàn

妻子还在书房。不由轻轻推开房门,来到妻子的身边,轻声说道:“时候不早了,去休息吧。”

白婉君微微抬头,却是温婉地笑道:“又去偷偷练琴了?”

“嗯。我想明天弹给到场的朋友听。”白十二微笑道。“我们结婚十周年,总要有些纪念意义。”

“最近几年你身体好了许多,别累着自己。”白婉君关切地说道。

“你也是。”白十二温颜道。

“去休息吧。我办完了事儿去给你洗衣服。”白婉君说道。

“好的。”白十二点点头,听话得像个孩子,说道。“你也早点休息。爷爷也是,把什么都交给你。”

“我没事。”白婉君轻轻摇头。

送白十二回房,白婉君却没有回书房。而是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白十二见不到梅林。却不代表她见不到。

不管是在家族里,还是白老太爷的嫡系面前,她都是白老太爷的代言人。她的重yào

性从来不是白十二可以比拟的。她要见梅林,梅林不敢不见。

咯吱。

白婉君推开房门,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里有一壶清酒,几个热腾腾的小菜。是她刚才亲手做的。

房间内充斥着刺鼻的药水味,幽暗的房间并未开灯。但目力极佳的白婉君一眼便瞧见了躺在床上,脸上缠着纱布的梅林。这位成名已久的绝世强者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哪怕白婉君推门而入,他也没有起身的意思。

守在床边的白仆见白婉君进来,目光中透出一丝复杂之色。终于还是轻轻弯腰,恭敬道:“夫人。”

“梅老爷子怎么样?”白婉君将食物放在床边,柔声问道。

“恢复的很好。”白仆沙哑地说道。

“近段时间你们就不要出去了。”白婉君略一停顿,又是说道。“明儿是我和十二的十周年纪念。”

此言一出。纹丝不动躺在床上的梅林猛地坐了起来。

他半边脸包裹着纱布,另半张脸却苍白得犹如白纸,目中透出浓浓的怨毒之色。冷冷地凝视着白婉君,一字字说道:“你在担心什么?”

白婉君闻言,却是温柔地笑道:“我是希望老爷子你好好休息。”

“白婉君!”梅林霍然起身,浑身释fàng

出浓浓的寒意。“你真当自己是白家家主?你凭什么指挥我?你让我不要出去就不要出去?我偏要出去,你能拿我怎样?”

“老爷子,你想的太多了。”白婉君轻轻摇头。说道。“十二最近心情不错。明天还打算为来宾表演。到时,林泽应该也会来。你若出现,我想会发生什么意wài

,谁也不能保证。”

“意wài

又如何?”梅林寒声道。一步步走向白婉君。直至站在这个容颜普通,却充满了婉约气质的女人。“我梅林要做什么,除了白爷,谁也别想管!”

“老爷子。谁又想过要管你呢?”白婉君轻叹一声,那婉约如画的眉目中透出一丝黯然之色。“十二只要再撑两年,便算安全了。您又何苦在这种情况下让他不痛快?”

“哼!你若当真为他好,便不该纵容他游手好闲,练武难道还不能让他恢复得更快吗?”梅林寒声道。“难道——你是指望十二一辈子好不了,索性当一辈子的家主么?”

“混账东西!”

啪!

白婉君猛地一巴掌抽在梅林脸上。

响亮的巴掌声在屋子里炸开。白婉君出手不算快,梅林却并未躲闪。那本就满是伤痕的脸上顿时鲜血淋漓,顿时将纱布浸染成血红色。

白仆见状,身躯微微前倾。却又似乎十分忌惮,重新恢复了原状。

“梅林。请牢记你的身份!”

“你是十二的师傅,但你同样是白家的奴才!十二是你的徒弟,也是你的主人!做任何事,说任何话之前,先考lǜ

一下该不该做,该不该说!”

白婉君神色顿时冷了下来。仿佛变了个人似的。眉宇间的厉色让人心生寒意。

梅林愣在当场,竟是一动不动。任由脸上的鲜血流淌而下。只是整整地盯着白婉君。”你打我?”梅林颤声说道。话语中满是怒意。

啪!

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抽过去。这一次,梅林彻底懵了。

白婉君的身体却微微前倾,愠怒道:“我不介yì

你怎么看我。但从今天开始,你若再直面或者暗地里说任何一句十二的不是。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用爷爷压我?”

“你是否还记得当年爷爷如何说的?”

梅林嘴唇剧烈颤抖,身躯也跟着抽搐着。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当然记得。他如何会不记得?

但他不甘。不服。更加不满。

他可以听从白十二。只要白十二像白家后代,就算让他死,他也愿意。

但他不能接受白家由白婉君掌权。他更加不能接受白十二像个废物一样天天无所事事,做一些让他发自内心感到恶心的事儿。

他懊恼,不甘,最多的却是失望!

白十二是他梅林的徒弟。

白十二更是百年一见的练武奇才。

可他离开大雪山的这些年,究竟在做什么?

躲在女人的背后吃软饭?

什么事儿都让这个女人出面?

他到底是不是白爷的孙子?是不是白老板的儿子?!

白婉君那冷厉的神色一闪即逝,很快便恢复如初,神色从容地扫了梅林一眼:“梅林。希望你牢记我今晚的话。任何时候,不要再挑zhàn

我的底线。”

言罢,她转身离开了房间。

白婉君走后,房间顿时陷入一片沉静。也不知过了多久,梅林缓缓转过身,却是不似方才那般愤nù

,反而冷静得让人害pà

。朝白仆一字字说道:“我要见白爷!”

~~先放3章,晚上还有3章,但不建议等。因为涉及东西比较多,所以写的特别谨慎。等写好了会一口气放上来。

第八百九十八章 白老太爷!

第八百九十八章白老太爷!

白家和薛家作为华夏建国以来历史最悠久的家族,其发展史有着惊人的相似度。

但白老太爷和薛老太爷,却有着天壤之别。

薛老爷子中正平和,一辈子走得扎扎实实,不逾越雷池,亦不跳出规则行事。

白老太爷却剑走偏锋,邪气十足。

他的儿子,那个当年被圈子里的人尊称白老板的男人。亦是天纵奇才的魔鬼。若非命太短。燕京哪有韩镇北纵横捭阖的空间?

薛家子孙多。但耗尽四代才出一个薛白绫。白家却一代强过一代。白老板手腕惊人,与陈家女皇是当年最耀眼的两颗星。只可惜天妒英才。不管是白老板还是陈家女皇,皆英年早逝。绝了铸造辉煌的命途。

白老太爷之孙,白老板之子白十二。早在三岁那年便表现出天赋奇才。所有东西一学就会。否则也不可能初学古琴便忽悠得林泽刘雯两人一愣一愣。

在许多老人眼里,白家一门三杰。除了老而不死是为贼的白老太爷,白老板死的早。白十二也打小是个病秧子。当真命运多桀,叫人直捏冷汗。

如今,比白家更显低调的白老太爷已是过百老人。七三八四是道坎,过了一百,便算逆天。

薛老太爷逆天了。白老太爷也逆天了。这对见证华夏辉煌的老人都还活着,活得惊心动魄。

咯吱。

一扇木门被推开,发出摩擦之声。梅林却提着心脏硬着头皮踏入门槛。

他的脸隐隐作痛,更痛的是心。

他是从白老太爷那一代便跟随白家的。见证了白家的巅峰,也见证了白老板的辉煌。如今——他却要接受白十二的懦弱。

不,他不能接受。他无法接受。白家的后代不是这样的,也不应该这样!

所以他来了…

来到这间住着一个他一辈子不敢直视的老人的房间。

这间房简单到极致。房的里层有一张床。外层则是一张摇椅。摇椅上,躺着一个身穿简约白衣的老人。老人身躯与他的年龄实在不相符。哪怕躺着,也能看得出他的身形极为庞大。一头足有半米的白发披散在摇椅上。脸上爬满沟壑般的皱纹。双手自然垂放在摇椅的扶手上。随着摇椅的轻微晃动前后摇曳。给人一种妖冶的错觉。

老人阖着眼眸。呼吸平稳,仿佛正处于酣睡状态。

梅林轻手轻脚地行至距离摇椅大约三米的位置停下脚步,根本不敢打扰老人。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候。

他不知dào

等了多久,当他因紧张而双腿发麻时,摇椅上的老人终于发出一个声音。

苍老。浑浊。透着凉薄。

“小梅啊。”

像是陈述句,又像是疑问句。不管如何,当老人发出声音时,梅林的脑袋微微垂下。连腰也跟着弯下来,忙不迭回应:“是。老爷。”

老人仍是闭目摇晃,语调苍老地吐出两个字:“说罢。”

梅林手心微微渗出冷汗,咬了咬牙,声音略显发抖:“老爷,我不甘。”

“嗯。”老人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没有多余的话语。

“婉君根本不将我放在眼里。”梅林说道。言语中并没有多少恨意。也不像是打小报道。

他这番话的内层含义,直指白十二。

正因为白十二的怯弱无用,才会有白婉君的崛起。梅林相信自己所说的,老爷一定能明白。

老人仍摇晃着摇椅,轻轻发出一个“嗯”。闭目休憩。

“老爷。您将白家交给她打理。我不方便说什么。但您如今连组织的决策权也交给她拍板,我——”

“她有这个能力。”老人浑浊地吐出几个字。

“我知dào

。”梅林额头上渗出汗珠,似乎生怕惊扰到老人,说话极为小心谨慎。“只是——难道就这样下去吗?难道就一直让她掌控白家,掌控组织?”

“你被她打了?”老人慢悠悠地问道。

“——”

梅林身躯轻轻一颤,迅速解释道:“我不是因为被打。”

“我知dào

。”老人语调平静得像机器。一点波动都没有。

“老爷,她掌握的权力是不是太大了?”梅林轻声问道。

“是挺大。”老人说道。

“若是如此——”

“你担心我忽然死掉?”

“梅林不敢!”

扑通!

梅林重重跪在了地上,额头上渗出浓密的冷汗。语调颤抖道:“梅林只是担心…”

“当年你离开。就是因为好奇。”老者身躯前后轻轻摇晃,说道。“不能改改?”

梅林嘴唇微微嗫嚅,却不知如何回应。

“起来吧。”老人缓缓说道。“年纪不小了。别动不动就下跪。”

“是,老爷。”梅林站起来,微微抬起头,轻声说道。“欧洲那边已经安排人接手。鲨鱼的死并没带来多少波动。反倒是东南亚的计划出了差错。”

“婉君的计划是好的。只是你们做的不好。”老人说道。

“那现在——”

“问她。”

“可是——”

“没有可是。”老人缓缓说道。

“是。老爷。”梅林微微垂下头来。

房间再度陷入了沉默。

梅林来一次是鼓足了勇气。他不想离开的太早。也不知犹豫多久,他终于开口问道:“老爷,林腾究竟在哪儿?为什么二十多年一直没他的消息?”

老人缓缓道。“万海也问过。”

梅林闻言,眉头微微一皱。

看来万海跟自己一样,都没死心。

万海没死心。是因为这是他一生的追求。而自己——梅林紧紧握住拳头。这是他的遗憾!

当年,他因别的事儿耽搁了鹫峰之战。未能与林腾一较高下。哪怕结果他能料到。可对梅林而言,不试一试,又如何甘心?

他活了大半辈子,胜负心一直未能减弱。故而才有此一问。

“那您能否——”梅林试探性地问道。

他想知dào

。他觉得万海应该知dào

了。不,不是觉得,而是肯定知dào



万海为什么会知dào

?那必然是老爷告sù

他的!

“你不是要杀他的儿子吗?”老人毫无征兆地睁开了眼眸!

那是一双让人发自骨子里害pà

的眼睛!

仿佛无尽的深渊,又宛若修罗地狱。这双眼睛里,蕴含着梅林一辈子读不完的东西。甫一接触老人的眼睛。梅林顿时如遭电击。忙不迭偏开视线。垂下头道:“是的。”

“杀吧。”老人毫无感情地说道。“真到了那一步,不用你找他,他会主动现身。但别在十二的结婚纪念。”

梅林紧握拳头,重重点头道:“是!”

老人重新闭上了眼眸。

梅林见状,弯着身,缓缓退出这间让他极度忐忑的房间。

咯吱。

咯吱。

摇椅的幅度相比之前大了一些。指间轻轻挤压着木质扶手,仿佛林腾这个名字让老人的情绪不再平静。

~~

第八百九十九章 一前一后!

第八百九十九章一前一后!

林泽站在镜子面前。韩小艺则站在他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替他整理领带。

她每一个动作都精细认真,娇嫩的脸蛋上写满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艺术品。说不出的聚精会神。

林泽盯着镜子里焕然一新的自己。低头向韩小艺说道:“把我打扮的这么帅气做什么?说不定待会儿又要跟人打一场。”

“跟谁打?”韩小艺眉头一蹙。“我们是去做客。谁要打你?”

“说不准。”林泽苦笑着揉了揉鼻子。“白十二的面子也许值钱,也许不值钱。”

韩小艺对他的话语有些懵懂,却还是坚决道:“放心吧。没人敢在这场宴会上找你麻烦。”

林泽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他很好奇这场宴会到底会发生些什么事儿。

白家。这个隐藏最深,低调了数十年的第一家族终于要展露出来了么?

这场宴会对许多人来说都称得上意义重大。所以到场的大佬恐怕是史上最多的。毕竟——作为燕京当年最可怕的家族,谁都想知dào

白家这次的公开宴会,会否向燕京传递一个重磅消息——到底推谁上位!

许多人觉得推白十二上位是理所当然的。同样,推白婉君上位也是天经地义的。

前者是正宗继承人。后者则是掌控白家有些年头的白家孙媳妇。不论是谁,都在情理之中。但推白婉君。这其中的意义可就相当深远了。

白十二今年已三十岁。这三十年来,他从未接触白家的事,一直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别说打理家族,连白家的仆人,也鲜少见到这位白家大少。若这次白老太爷再不推他上位。那便意味着白十二的身体实在无法承shòu庞大的压力。那时,白婉君将成为白家明面上当之无愧的头号人物。而白十二,则彻底沦为白婉君背后的男人。

当韩小艺与林泽从轿车内出来时,恰好碰到了走过来的薛白绫与薛贵。双方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这才施施然朝白家大宅走去。

外层的建筑里,已摆满了酒宴。不少人已经落座。但林泽看得出,坐在这儿的,基本属于燕京二三线大佬。撑死了便是准一线人物。显而易见,白家这次算是邀请了商界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如此盛大的场面,谁都猜得到白家会有重yào

信息传递出来。故而对这场宴会的推进愈发期待起来。

林泽等人在一名白家仆人的引领下,穿过了那相当诗情画意的通道。向里层的建筑走去。

一路上,林泽时不时会扫几眼擦肩而过的人物。见的人越多,他越是心惊。忍不住扭头冲同样表情古怪的韩小艺说道:“白家低调归低调。这影响力可当真让人吃惊啊。”

“嗯。”韩小艺轻轻点头,低声道。“今儿到场的人物里面,好些都谈不上商界的了。”

林泽闻言,心中微微一动。领略了韩小艺这番话语的暗示。

在林泽心中,白家跟组织有着极大关系是跑不掉了。可白家低调这么多年,仍与这么多在燕京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有密切联系。只能证明白家在这些人眼里。有着极高的地位。否则,这些大人物又如何会齐齐聚首?

那个组织在林泽看来,已经谈不上某种正儿八经的反世界组织了。毕竟,这个组织不止有鲨鱼这种国际头号恐怖分子,还有东京最大的一言堂。更是囊括了燕京。东南亚,乃至于非洲的各方势力。连某些国家的皇家成员,也在慢慢渗透。如此庞大的网络系统,如此强dà

的资源。组织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林泽搞不清楚。但从某种形式上来说,这个组织更像是黑暗中的联合国。

联合国是明面上的,是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机构。更是维护世界和平的。

而这个神mì

的组织。有许多联合国的特点,却比联合国更有执行力。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在联合国的计划中,只有对美利坚有利的,他们才会欣然接受。而对他们没有好处的。他们通常会无情地反对,甚至不按照联合国的要求来做。

在组织,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儿吗?

一旦进入组织,便需yào

完全按照组织最高指令办事。不管愿不愿意,是否对自己有利,都必须去做。当然,进入组织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一旦自己有什么需求,组织都会全力以赴,为个体提供足够的资源和力量。

当这个组织进入良性循环时,林泽难以想象能爆fā

出多么恐怖的力量。

迅速将脑海里那些莫名其妙的念头抛开。林泽跟随大部队进入了白家的主厅。

甫一踏入门槛,林泽便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一袭白衣,举手投足间充满优雅的气质。脸上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像个从漫画中走出来的完美男子一样。

林泽望向男子时,男子也将视线停留在了林泽的身上。

“林先生。”陈逸飞微笑着打招呼,缓步向林泽走来。

“陈先生,别来无恙?”林泽亦是两步走上去,与对方握手。

“听说林先生也曾经在里面住过一年。个中滋味,就不用我详谈了。”陈逸飞打趣道。

林泽闻言,先是一愣,旋即爽朗地笑了起来。

陈逸飞的话语中没带刺。并不是想以此刺激自己。当然,林泽也没小心眼地这么去想。端起一杯红酒,跟陈逸飞碰杯道:“不管如何,祝hè陈先生重获自由。”

“谢谢。”陈逸飞笑着举杯。

林泽能感觉到陈逸飞的一丝微妙变化。不明显,但被林泽捕捉到了。闲聊了几句,林泽略带试探性地问道:“最近一段日子,燕京可不太平啊。”

陈逸飞闻言,却是温婉地笑道:“的确不太平。”

林泽见他这般平淡回应,心中暗忖:“他莫非一点不为陈家被韩薛两家的夹击恼怒?”

陈逸飞何许人也,自然瞧得出林泽在想什么。笑着摇头道:“林先生,想来您是多虑了。若哪一天你们有谁出了事儿。我也同样会落井下石。”

林泽闻言,先是一阵错愕,旋即笑着摸了摸鼻子,说道:“一年不见,陈先生愈发洒脱了。”

陈逸飞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

就在众人闲谈时。一对外貌皆不如何出众,却相当惹人注目的男女从内堂徐徐走了出来。

两人甫一出场,便吸引了无数道目光的注视。

女人还是那般温婉柔软,男人仍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从内堂到前厅,短短不足二十米的距离。这身穿简约长袍的男子便忍不住掏出手帕捂住嘴唇咳嗽几次。直至当两人站到众人面前时,他的脸上已泛起一抹病态的红潮。瞬间拉低了在众人心中的存zài

感。

而下一刻。女人一个微妙的动作更是被不少有心人发xiàn



女人在停下脚步的最后一步,明显比男人跨的大。

而就是这么一步。原本并肩而行的两人形成了一前一后的微妙对比。不大,却足以将白十二本就微弱的存zài

感再度拉低。

众人意识到这一点,林泽自然也没有忽略。他的目光却没像旁人那样停留在白婉君身上。反而逆道而行地投向白十二。

他的目光投过去时,对方亦是同时将目光投射过来。

两人视线相碰。相互点了点头,算是隔空打个招呼。

白十二在笑,似乎并未意识到妻子的微妙举措。也完全察觉不出妻子这个举动会带来怎样的效果。当他与林泽打过招呼后,便将视线挪到事先准bèi

好的古琴上。嘴唇微微嗫嚅,长袍下的手指微微弯曲。仿佛有些担心自己的表演不能圆满完成,而在心中努力温习着曲谱。

“感谢大家莅临我们夫妻的十周年纪念宴会。”白婉君神情淡雅地向众人说道。

随后,她牵着丈夫的手心,向众人鞠躬。

谁主导谁随从,一目了然。

~

第九百章 受委屈了!

第九百章受委屈了!

白十二成了白婉君背后的男人!

当两人出场鞠躬后,所有人脑海中回荡着这样一句话。

有些不可思议,有些跌碎眼镜。但更多的,只能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形容。

奇怪吗?

不奇怪。

白婉君掌控白家早已是众所周知的。只不过是白家太低调,所以她并未彻底进入众人视线。这一次,算是表态吧?

白婉君神色从容恬淡,向上前道贺的来宾问好道谢。白十二也是一脸笑容,向来宾道谢。可很明显,他只是随着白婉君在道谢,在与来宾交流。不够主动,甚至不曾主动。

他的目光时不时会扫向一侧的古琴。仿佛担心那古琴会长翅膀飞走一般。颇有些小孩儿得到了美味糖果不能吃的怀揣不安。

将近一个钟头的应酬,两人终于闲了下来。白十二轻轻捏了捏妻子的手心,白婉君这才柔情地点了点头,转身,向众人说道:“诸位。十二刚学了一首曲子。希望耽搁大家几分钟,点评一番。”

众人自然齐声叫好。

白十二则是略有些腼腆地向众人鞠躬,这才步履平稳地走向古琴。落座。将双手抚压在琴弦上。

先是一阵试音。待得厅堂内完全安静下来。他才深吸一口气,看上去十分专业地微微垂头,弹奏起来。

琴声一起,众人便有些小吃惊。尤其是懂得古琴的人物,更为白十二的造诣感到惊叹。

古琴终究不是好学的。尤其是在这个浮躁的社会。能静下心学好古琴的少之又少。而能达到专业水准的,纯属艺术家。

在这个圈子,的确存zài

不少人附庸风雅,学古乐器的学古乐器,学书画的学书画。但真能学一行精一行的太罕见。白十二便是其中一个。若是让人知dào

他学琴的时间相当短,恐怕会为他的天赋感到惊叹。

一曲毕,白十二像个专业的表演家像众人鞠躬道谢。这才回了属于他的座位。

他因为喝酒过敏,所以桌前摆放的是一杯茶。反倒是白婉君的面前摆放的是酒杯。但这不是酒会,倒不像往常那样觥筹交错,相互敬酒。不过既便如此,总是有少数人会上来敬酒的。而这对夫妻也会甄选人物上前敬酒。当然,白婉君喝酒,白十二以茶代酒。

当两人敬到林泽这一桌时,白十二脸上的笑容愈发浓郁,躬身跟林泽碰杯道:“林先生,我们终于又见面了。今儿你一定要喝得开心一些。”

“一定一定。”林泽起身回敬,笑道:“白少。你这么忙就不用陪我啦。”

白十二摇头笑道:“那些人我也不怎么认识,有婉君应酬就好。我倒不如和你聊聊天。反而开心一些。”

林泽不由苦笑起来,摸了摸鼻子道:“白少你这般厚待,实在折煞我了。”

“林先生这样说就不当十二是朋友了。”白十二说罢,略有些迟疑地问道。“林先生,你觉得我刚才弹奏的怎么样?对比上一次有没有进步一些?”

“有啊。进步很大。白少在音律方面的确很有天赋。”林泽由衷赞美。

白十二腼腆地笑道:“林先生谬赞了。这曲子我学了好久才熟悉。哪里有什么天赋。”

可能白十二真的不怎么喜欢应酬,竟单独陪着林泽闲聊起来。连林泽旁边的韩小艺薛白绫等人也没怎么理会。仿佛在他的眼里。只有林泽这个朋友才有聊天的必要。至于别的人,不管身份多么尊贵,他都不曾主动说话。

聊的多了,林泽发xiàn

白十二当真是一个十足的宅男。除了与自己聊得火热,旁人纵使主动与他聊天,他都略微拘谨词穷。却是让本就对白家充满敌意的林泽没办法真的迁怒白十二。

白婉君见白十二很踏实地坐在林泽旁边闲聊,眼眸中浮现一抹淡淡的暖意。之后便是继xù

与需yào

重点对待的客人打招呼。

一番功夫下来,她也喝了一些酒水下肚。那婉约的脸蛋上渐渐泛起一抹红晕。黑白分明的眸子更是水汪汪的,眼波流转。

因为她今儿的举动暗示性极强,故而不少人都对这位白家孙媳妇极为看重。反观她则是很有礼数的对待每个敬酒的人。最后,她步履从容地来到了出狱没多久的陈逸飞跟前。端起酒杯,温婉地说道:“陈先生,感谢你的到来。”

陈逸飞微笑着起身,举起酒杯道:“白夫人客气了。”

“我真的感谢。”白婉君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以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道。“陈先生受委屈了。”

原本满面满面笑容的陈逸飞猛地笑容一滞。连握住酒杯的动作也略有些僵硬。他那双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意识到脸上的凝滞,快速恢复了招牌式的笑容。嘴角却含有一抹意味深长的意味,缓缓说道:“白夫人,您刚才说——我受委屈了?”

“嗯。”白婉君轻轻点头。

“这点委屈却也算不得什么。”陈逸飞轻轻摇头,压低声音道。“只是让人意wài

的是——说这句话的,竟会是您。”

“以陈先生的智慧,想必不可能猜不出一些吧?”白婉君温婉地说道。

“有个方面。”陈逸飞摇了摇头。“但万万没想到是白夫人。”

“那陈先生本以为是谁?”白婉君轻声问道。

“自然是——”陈逸飞眼眸中闪现一道精芒。却并未说下去。

“那倒未必了。”白婉君略显暧昧地摇摇头,却不再多说。

陈逸飞神情再度一变。也是陷入一阵沉思。

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会长——竟是白婉君?!

陈逸飞不论如何也不敢相信!须知,能坐上组织会长位置的,怎么可能是一个年仅三十出头的女子?即便她真有这个本事,又哪里有这个资源和渠道?

那么——会是她背后的白老爷子么?

只有白老爷子,才有这种底蕴,有这个能力!

白婉君没直说,陈逸飞自然不会再问。不论如何,既然这番话是白婉君说出来的。那么她即便说她是会长,陈逸飞也是相信的!否则。外人又如何会说出这样的话语?

“我只是想知dào

——为什么?”陈逸飞轻轻问道。目光却是扫了白十二一眼。似乎在心中做着什么算计。

这个男人,知情吗?

若不知情,白婉君在白家,到底是什么地位?

若知情,他又在想什么?

心细如尘的陈逸飞绝不会完全排除白十二。至少现在不可能。

“陈先生需yào

一个理由?”白婉君语调微妙地问道。

“我希望能有一个。”陈逸飞轻轻点头。

“很简单!”白婉君那眼波流转的眼眸猛地一凛,毫无掩饰地说道。“陈先生对组织起了不必要的疑心!起了疑心,必然受到惩罚!”

陈逸飞闻言,唇角微微上翘道:“也许,是组织认为我只有进去一年,才能制造组织想要的结果?”

~~6更完成,脑瘫了,睡觉…

第九百零一章 做个男子汉!

第九百零一章做个男子汉!

陈逸飞此番话语当属诛心。顷刻便止住了话锋,令佛性女人白婉君无以为继。

女人的脸上一如既往地保持着恬淡与温润,唯一不同的是她那双因喝的稍稍有些多而略显朦胧的眼眸中透出一丝异彩。叫人看不懂她在想什么。

并未过多久,她张开了红唇,轻轻颔首,笑道:“陈先生,你似乎不太满yì

?”

“不敢。”陈逸飞笑得让人如沐春风,如世间最优雅的男子,高贵优雅。

白婉君深深凝视着陈逸飞,没有再接话。

这是一番全无惊喜,却又满是惊喜的谈话。

陈逸飞知dào

是谁害他锒铛入狱吗?多少能猜到一些,却无法将质疑具体化。而如今,这个白家孙媳妇却正大光明地站在了自己的面前,并十分淡然地向自己说——受委屈了!

此番话语,不正是透漏了她的身份吗?

陈逸飞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暴露自己的身份,又有什么好处呢?

纵使陈逸飞脑袋再好用,也无法一时间分析白婉君意欲何为。

而对白婉君来说,陈逸飞的做法无疑也是让她意wài

的。

他是谁?

是亚洲负责人。是组织除会长之外,最有执行力的组织高层。自己已显露身份,他为何敢当面质疑?

这一刻,双方各有所疑问。但终究在白婉君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中结束了对话。

“陈先生。鲨鱼已经死了。如果我们应该将重心放在西方。所以——”白婉君话说一半,很大胆地轻轻拍了拍陈逸飞的肩膀,转身离去。

而陈逸飞,则是脸上挂着笑容,怔怔地站在原地。直至他旁边的大佬喊了一声,他才幽幽回过神。表情复杂。

……

林泽对白十二的好客相当感恩。这是他的结婚十周年纪念,他不去招呼那么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却坐在自己的旁边陪自己聊天,喝茶。着实让林泽有些尴尬。

但幸好的是,大佬们似乎直截了当地忽略了白十二的存zài

。而是将注意力停留在了白婉君的身上。

就在刚才,她与陈逸飞小声交谈了一会,而之后,那被冠以燕京第一少的陈逸飞便神色古怪地站在了原地。

他们聊了些什么?

他们之前应该是没见过面的。为什么短短一番谈话,便能让定力超强的陈逸飞略有些失态?

除了当事人,谁也不知dào

两人究竟谈了些什么。有好奇,却没有足够的底气去打探。

当然,最让人心生迷惑的,当属她临走前那包含深意地一拍。

她是白十二的妻子。是白家的童养媳,却众目睽睽下轻轻拍了拍陈逸飞的肩膀。如何不让人情绪激荡?

“林先生,今儿客人实在有些多。若是有什么怠慢的地方,还请见谅。”白婉君面露一丝酒后的红潮,款款来到了两人的跟前。

旁边还有座位。在白十二的搀扶下,白婉君姿态优雅地坐了下来。

“婉君。林先生可不是你想的那种人。”白十二主动替林泽说道。“刚才林先生还在说你喝的有些多了,让我劝劝你呢。”

前半句有解释的味道。后半句则是包含一丝笑意。

喝的太多?

那是因为林先生不知dào

自己妻子的酒量罢了。

白婉君闻言,却是矜持地笑了笑,端起酒杯道:“跟别人喝了那么多,若是不跟林先生喝两杯。林先生不怪罪,十二也会不高兴的。”

林泽苦笑着摇摇头,摸了摸鼻子道:“既然如此,那我先干为敬。”

说罢。他仰起头,将杯中烈酒灌了下去。

白婉君见状亦是没有停顿,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林泽看得出来,白婉君酒量极高。若一定要拿个人做比较的话。那便是与只喝白酒的薛家姑姑不相上下。

一杯下肚,白婉君放下酒杯,轻轻抬手掩住嘴角。白十二却迅速夹了一根菜放进她的盘子,温柔地拍了拍她的后背,说道:“先吃点东西。”

“嗯。”白婉君面露幸福之色,很安静地吃了一口菜,方才温婉地冲林泽说道。“林先生,今儿个只怕不能一直陪您,还有许多客人需yào

打招呼。”

“去忙吧。”林泽微笑着点头。一点儿也不介yì



“是啊。有我陪着林先生呢。你忙你的。不过记住。别喝的太凶。”白十二关切之意浓郁。“省的晚上又胃疼睡不着。”

“知dào

。”白婉君轻轻点头,向林泽颔首,方才起身离去。

女人走后,白十二这才略微无奈地转身看向林泽,表情有些黯然地说道:“林先生,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林泽闻言,先是微微一愣,旋即方才不解地问道:“白少何出此言?”

“林先生也不必如此。我是知dào

的,这里许多人都觉得我只会躲在婉君的背后。说的好听叫与世无争,说得难听。便是吃软饭。”白十二表情微妙地说道。

“吃软饭?”林泽闻言,当下笑了起来。摇头道。“白少。白家这偌大基业都是你的。若是你这算吃软饭。这世上还有几个人是有出息的?”

“也只有林先生才会这般想吧?”白十二笑的干净而单纯。

林泽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微笑道:“自己的生活,何须在意旁人的眼光?”

“是的。”白十二轻轻点头。“旁人如何看,其实我根本不在乎。但林先生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我的朋友看不起我。”

“白少你言重了。我又如何会看不起你?”林泽苦笑着摇头。不知说什么才好。

“嗯,我相信林先生不是哪种人。”白十二轻轻咳嗽一声,那蒙着一层病态白的脸庞上浮现一丝妖艳的红潮,略微无力地说道。“再说,我总是有一天能做一个真zhèng

的男子汉的。”

白十二说着,那双略显暗淡的眸子里浮现一抹微妙的复杂之色。

正在喝酒的林泽听闻他这番话,却是略有些奇怪的看着他。而看见的,却是白十二那张充满了柔弱与病态的脸庞。毫无心机,像个青涩的高中生。

意识到林泽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白十二端起茶杯,轻柔地说道:“林先生,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喝。”

~~

第九百零二章 邪佛!

第九百零二章邪佛!

与白家夫妻初次见面,林泽的感触便是——白十二很听白婉君的话。白婉君看上去跟随在白十二的身边,实jì

却是白婉君做主。

而第二次见面,林泽感受到了这对夫妻的相敬如宾。

也许,在一对伉俪情深的夫妻眼里,谁主外谁主内,或者谁出风头,谁躲在背后,根本不重yào

?至少没有外界揣度的那么重yào



林泽无法对这对夫妻的情感世界感同身受,但在之前的印象中,白婉君一直给人深藏不露的印象。而白十二,则像个单纯得不受外界污染的“宅男”。

林泽不是富家子弟,却见识过不少大纨绔。

不论是韩家大小姐,又或者是薛贵韩小宝甚至陈逸飞——他们哪个可以不受家族影响。单纯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不论他们的性格如何,又或者多么淡泊明志,可到了最后,他们终究踏上了那条或期待或不期待的道路。与性格无关,与他们的身份有关。

而白十二。是林泽见过的最没野心的男人。

他就像生活在童话世界里的男人。不勾心斗角,不阿谀我诈,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而将所有压力都转移到了他的妻子,他的爷爷身上。

也许他表面上并未流露出多少不安与忐忑。可实jì

上呢?他真的一点压力都没有吗?

林泽轻轻摇头,没深想下去。

这种问题,实在不是他一个24K纯钓丝能琢磨透的。哪怕是陈逸飞这些站在华夏最顶端的大少,也很难理解白十二吧?

……

薛家姑姑在喝酒。

薛贵在陪酒。除了他,没什么人敢主动上来找薛家姑姑喝酒。而她,也没什么兴趣跟旁人喝酒。

她喝一杯,薛贵便跟着喝一杯。像个三陪似的。

在两人的身后,站着一个大约四十岁,穿着朴素,脚下更是踩着一双绣花鞋的中年女人。她不漂亮,也没什么气场。像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性。安静而宁和。就这般静静地站在薛家人身后。

她的存zài

与整个宴会现场格格不入。甚至有些鹤立鸡群的味道。

没人知dào

她是谁,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站在薛女王的身后。但从她站的位置和表现出来的态度,许多有心人看得出她跟薛家姑姑的关系非同寻常。至于是什么关系,大佬们便不那么介yì

了。毕竟,今儿他们最关注的,便是那个成了白十二身前的女人的白婉君。别的,他们真的不那么在乎。

没过多久,当白婉君步履轻盈地挪至薛家女王的桌子前时,众人的心头微微一紧。甚至——不少人的心里泛起了一抹恶趣味。

薛家女王VS白家童养媳?

当真是有趣的两个女人啊。

谁都知dào

薛家女王是燕京最强势的女人。不止是因为她背后的薛家,更因为她惊艳绝伦的手腕。可以说,在白家童养媳出现在大众视线之前,燕京是没人可以与薛家女王比肩的。包括那个近两年迅速崛起的韩家大小姐。在众人眼中,她跟道行高深的薛女王也不是一个层次的。

而如今。白家童养媳正式出场,不由得让人开始拿这两个女人比较起来。

但不一会儿,大佬们便有些气馁了。

原因无他。

他们对薛家女王的了解,本身就谈不上太多。许多都是传言。而对于从未暴露在公众视线的白家童养媳,就更不知情了。但不论如何,在大佬们的心中。白家童养媳都绝非简单的女恩。否则,那剑走偏锋,一身邪气的白老太爷又如何会将白家大权交给她?

入世后多年未遇敌手的薛家女王,终于要面临人生最重yào

的一个对手了么?

“薛小姐。我来迟了。”白婉君轻轻走到薛家女王跟前,语态优柔地说道。

“不迟。”薛家女王提起一壶酒,往酒杯中倒了个满,那狐媚的脸蛋上浮现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陪我喝个三杯,什么都不算事儿。”

“没问题。”

白婉君矜持地一笑,与薛家女王齐齐喝了三杯。不止看的附近的大佬心惊肉跳,连坐在薛家女王旁边的薛贵,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然后抽搐像是会传染似的,迅速传遍整张脸。

“这个女人——好强dà

的气场!”

薛贵是了解自家姑姑的。她稍稍显露一点霸气,便能彻底镇住对方。而如今,这位白家童养媳非但一点儿也不拘谨,反倒从容不迫地与姑姑喝了三杯。这让薛贵颇有些压力。心中不由胡思乱想起来。

三杯过后。薛家姑姑那狐媚的眼眸中泛起一抹亮色。喂喂抬起头,抬起手臂道:“白夫人好酒量。”

“早就听闻薛家女王酒量惊人。所以时常也会盼着与薛家女王喝上一次。”白婉君说得温润动听。话语中却隐约有一丝弦外之音。

薛家女王闻言,却是一点儿也不介yì

,反倒是说道:“以后多的是机会。”

“嗯。”白婉君轻轻点头。指了指女王对面的椅子,微笑道。“薛女王,我喝的有些多了。能坐一会吗?”

“当然。”薛家女王媚笑着点头。

然后,白家童养媳便众目睽睽之下坐在了薛女王的对面。从容不迫。

一个是名动燕京的薛女王。一个是潜力无上限的白家童养媳,这样两个女人的对碰。哪怕只是简单地坐在一起,也会让人产生无限遐想。何况她们,并不是单纯地坐在一起闲聊呢?

“薛女王,早听闻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号称移动的百科全书。想必对佛理也是有所涉猎。我前些时候阅读一则与佛有关的小故事,却是有些迷惘了。不知薛女王能否指点一二?”白婉君轻描淡写地说道。那温润的眸子却是盈满淡淡的笑意。

“指点不敢,一起探讨探讨。”薛家女王难得地不那么形式怪癖。很正儿八经地与白婉君畅聊起来。

白婉君闻言,先是微微点头,之后便是娓娓道来:“她是一个住在大山里的小女孩。女孩家里很穷。但她很快乐。因为她每天放羊的时候,都可以看到漫山遍野的鲜花。对她来说,每天饿了有饭吃,困了有床睡觉。放羊的时候,还有漫山遍野的鲜花可以愉悦他的心情。她很开心,也很快乐。她希望生活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可是有一天,她家里越来越富裕,羊也越来越多。那些羊的数量足以踩踏满山的鲜花的时候。她开始讨厌放羊。并在某一年的春天,她终于不再放羊。离开了家乡。”

白婉君用一种极为平稳的口吻说完故事,满面温婉地说道:“薛女王,你说,这个女孩为什么要离开家乡?”

薛女王听完白婉君的故事,那妩媚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她细细盯着白婉君,良久,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语调平缓地说道:“她要内心的宁静。当宁静被破坏,她便开始讨厌一切。”

白婉君闻言,笑了起来。举杯,喝完了杯中的烈酒,轻轻说道:“感谢薛女王的赐教。”

说罢。她缓缓起身,迎向了别的客人。

她一走,薛贵便满面迷惑地问道:“姑姑,你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每个字我都听得懂,连在一起就完全不懂?”

“你想知dào

?”薛女王瞥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问道。

“想。”薛贵重重点头。“故事中的小女孩为什么不放羊了?并离开了家乡?”

“因为她必须离开。”薛家女王说道。

“为什么?”薛贵问道。

“因为女孩杀光了所有的羊。”薛家女王一字字说道。

“——”薛贵脸色大变。“因为羊踩踏了鲜花?”

薛女王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眯起狐媚的眼眸,若有所思。

“为了喜爱的鲜花,她放qì

了整个世界——”薛贵嘴巴一阵发苦。说不出的悸动。

薛女王没理会她。而是微微转头,盯着宁姑道:“怎么样?”

中年女子那素淡的脸上浮现一丝古怪之色。打了几个手势。然后轻轻点头。

“邪佛?”

薛女王唇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道:“不愧是白老太爷。一身邪气。”

之后,中年女子又打了几个手势。

这一次,薛女王没有任何意wài

。轻轻笑道:“让您来,只是确认一遍。从她那天出现,我便知dào

她是我要找的人。”

中年女子点点头,不再多言。

~~

第九百零三章 林天王的女人?

第九百零三章林天王的女人?

韩家大小姐不太高兴。林泽也有点纠结。

大小姐不高兴是因为白婉君太不重视她了。

跟陈逸飞畅聊。跟薛家姑姑喝的哈皮。唯独只跟自己简略聊了两句。甚至——她是冲着林泽来的。只是随口跟自己搭讪了两句。这让韩家大小姐有点气苦。

燕京有三大家。陈家。薛家。最后还有一个韩家。她白婉君凭什么只重视另外两家。而冷落自己?

韩家大小姐觉得这是对自己的一种侮辱。纵使她不会表现出来,心里却有了一个心结。

林泽自然知dào

韩家大小姐的心情,却也不知如何疏通她。当然,他也很疑惑。白婉君不像是那种人啊?

她对待自己,包括刘雯,都不曾爱理不理。

难道——她是刻意为之?

林泽不懂。他现在也没这个心思想这些了。

盖因——不知dào

为什么,当白十二走后,忽然有很多人跑来跟自己喝酒。

有些他认识,但他不熟。还有些,则是干脆连见都没见过。人家跑上来便是一顿猛敬。不喝吧,是不给面子。喝吧——还是喝吧。

反正小林哥自认酒量惊人。千杯不醉。也不怕被人整。

一顿车轮下来。林泽只觉得脑子发晕。膀胱更是一阵尿意澎湃。忙不迭劝退了打算再跟自己大战三百回合的猛人。跟闷闷不乐的大小姐打了招呼,往洗手间走去。

不得不说,白家的洗手间规模至少有五星级。是那种进去了愣是尿不出来的奢华。不过小林哥好歹在韩家待了这么久。什么大场面都见识了。总统套房也不止住了一两次。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触。

浑身激灵地放一泡水。正洗脸时,他猛地感到背后一阵凉飕飕的冷意侵袭而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林泽身形骤然一偏。随后,他便听到一阵玻璃破碎声。

啪啦。

玻璃成片跌落。重重摔在了地上,却因为隔大厅比较远。想来也惊扰不到什么人。

林泽这时酒醒了大半,也瞧见了站在背后的偷袭者。

两个人。

一个是半张脸包裹着纱布的梅林。另一个人,则是见过一次。深知对方强dà

到令人发指,却不怎么熟悉的天下第二——不是陈逸飞身边的天下第二,而是他的师傅,天下第二!

林泽见到这两个人,眉头先是一挑。旋即便是冷笑道:“我说是谁这么不要脸。原来是梅老怪啊。”

梅林却没做声,只是冷冷地盯着林泽。那阴柔的眼眸中透出浓浓的怨毒之色。反观天下第二,却是淡然地站在洗手间门口。眼观鼻鼻观心地一动不动。仿佛洗手间里面发生的事儿。他一点都不关心。

但从林泽的角度来看,他的出现,无异于封杀了他冲出去的可能性。

出不去——便只能与眼前这个老一辈超级高手的梅林硬来。

梅林不出声,林泽也失去了打趣他的耐心。

当然,最重yào

的是他根本没有这个心情。他这么说,无非是扰乱对方的情绪。给自己争取逃窜出去的机会。但现在,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打一场硬战了。

嗖!

梅林一个箭步窜上去,挥动拳头朝林泽面门砸去。后者却是微微偏身,巧妙地避开。不料梅林反应神速,很快朝他胸膛捣去!

砰!

沉闷的撞击声炸开。当梅林一拳打在林泽胸膛时。他的小腹亦是被林泽一脚踹中。

双方均是往后退去,林泽背靠破碎的玻璃,梅林则是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

此时。林泽丢掉了方才的吊儿郎当。轻轻抿着嘴唇,神色刚毅地盯着梅林。

他知dào

。梅林是来寻仇的。像梅林这么骄傲的人,当初被自己毁了半张脸,如何会不被仇恨蒙蔽?他来寻仇,是林泽预料之中的。但他没料到。这个天下第二居然会给他当看门狗。如此一来,林泽便彻底没了出去的希望。

但林泽素来不是怕死的人。没了退路,反而能激发出他全身的能量。

“嘿!”

林泽主动出击,猛地朝梅林窜了过去。但后者终究是老一辈超级强者,哪怕林泽年轻气盛,力大无穷。在梅林面前也讨不到半点好。很快。当林泽再度击中梅林时。他身上却是被梅林狠狠地留下了几拳几脚。

砰砰!

双方相互蹬了对方一脚。身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短短三分钟。林泽便被梅林击中数次。这是他此生恶战以来,吃亏最多的一次。而偏偏,梅林明显还处于伤势未好的状态。若是全盛时期,自己能否撑住呢?

心念至此,林泽多少有些侥幸。

幸好。此刻的梅林并不是全盛时期。而那个天下第二,从目前来看也没有出手的意图。否则的话,林泽真不知dào

如何熬过这一关。可即便如此,林泽面临此刻的状况也是头疼欲裂。

打?

对面站着的是两个老一辈超级强者。其中一个更是被人称之为神级强者的天下第二。自己打的过么?

打不过。

但到了此刻,重点已不是能否打过。而是必须打!

砰砰砰!

又是一次近身肉搏。当林泽往后退去时,那一直平静站在门口的天下第二眉头一跳。淡淡吐出一句话:“太慢了。”

说罢。他如一道闪电窜了出去。直奔林泽。

他甫一出手,林泽便心头一沉。

他终于忍不住了么?

唇角忍不住泛起一抹苦涩的意味。心下却是猛地一紧。准bèi

按捺住浑身的疼痛。提起精神作战。

嗖!

就在天下第二逼近林泽时,门口再度闪入一道清秀的影子。

那是一道潇洒而轻灵的人影。快到令人窒息。给人一种那不是人的感触。

就在这一瞬间,天下第二如事先知dào

一般,迅速转过身子,朝身后奔来的女人探出手掌。

啪!

双方对了一掌,天下第二轻微往后退出一步。而那忽然冒出的女子亦是往后退了一步。但很显然,女子是偷袭。天下第二是仓促回应。不能说高下立判,但天下第二明显要强dà

有些。

所有人都看清了来者是谁。但最意wài

和惊讶的,当属林泽。

他知dào

女人叫宁姑。但除此之外,他一无所知。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帮自己。

反倒是天下第二,当他稳住身形后。那木讷的脸上溢出一抹久违的笑意:“你终于出手了。”

宁姑是个哑巴。老一辈人都知dào

。所以天下第二并未指望她能回答自己。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说道:“你来,是因为他?”

天下第二指了指站在一旁的林泽。

宁姑点头。然后摇头。终于打出一个手势。

“你是林天王的女人?”天下第二惊诧万分。

~~PS:计划赶不上变化。今儿有个朋友生日。晚上估计没时间码字。说好的一周3更已经更了4天。然后时间还剩2天。嗯,会在明后两天把9章写出来。虽然累。但应该能做到——

第九百零四章 我不是小三!

第九百零四章我不是小三!

当宁姑宣bù

这个消息时,天下第二与梅林皆是惊诧万分。

当然,他们作为局外人,也仅仅是惊诧。若论最吃惊的。当属林泽。

林天王是谁?

是他的老头子。他嘴巴上称呼林天王是老王八蛋。可内心,又怎么会不认这个父亲?

眼前这个哑巴女人,是父亲的姘头?

林泽深吸一口冷气,似乎要宣泄这个消息带来的震撼。最终却被胸膛一阵剧烈的疼痛刺激得面孔扭曲。

与梅林的那场硬战,他伤得不轻。若非强忍着,只怕要狂喷老血了。

天下第二目光淡漠地盯着宁姑。并未被她的出现扰乱心境。反倒是梅林——他两步走上前,凛然地盯着宁姑,冷冷道:“宁静。你这是要替他出头吗?”

说着,他指着林泽。一脸愠怒。

宁姑开不了口,却轻轻点头。那安详平和的脸上瞧不出半点情绪波动。仿佛站在她面前的根本不是老一辈最强dà

的人物,而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三流打手。

单单是这份定力,便让林泽敬佩。

当然,他也相信这跟宁姑的强dà

武力值分不开关系。

没有绝对的实力。装比是会变成煞笔的。

梅林见状,先是微微偏头,看了天下第二一眼,见后者没什么反应。这才徐步朝宁姑走去。

“我来吧。”

天下第二忽地开口。看上去漫不经心,实则两步便走到了梅林的前头。

梅林闻言,却是微微蹙眉,问道:“为什么?”

“她败了我的兄弟。”天下第二平静道。“讨个场子,也是应该的。”

这是场面话。

连林泽都听得出,何况是梅林?

若是梅林上了,他绝对没有能力再战林泽。虽说此刻的林泽已是强弩之末。可一个从未真zhèng

尝试失败的年轻人有多大潜力,天下第二与梅林都不敢低估。

天下第二两步上前。神情凛然地盯着宁姑,伸出右手,说道:“来?”

嗖!

宁姑如一道利剑,猛地朝天下第二刺来。

这一战,注定颠覆林泽的世界观。

其实林泽的经验和眼界真的不算差。他这辈子除了没跟林天王那个老王八蛋打过。别的高手他都见到了。哪怕天下第二的真zhèng

水准如何,林泽也只能揣度。可单论眼界,恐怕没几个人比他更强。但像天下第二与宁姑这级别的强者对决。林泽真没见识过。也注定把他震得头皮发麻。

快。狠。准。

至于林泽素来骄傲的爆fā

力,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

别说天下第二,哪怕是宁姑这个弱女子的爆fā

力。也让林泽口干舌燥。

太——他妈恐怖了!

两人恶斗三分钟。这完整无暇的洗手间便被摧毁了一半。

每一拳,每一脚,皆会对奢华的洗手间造成伤害。直至五分钟之后,天下第二与宁姑各自退了两步。

宁姑身形一晃,似有些承shòu不住这后堕的去势。天下第二亦是肩膀轻轻一颤。面色微变。

宁姑后退到林泽身前。天下第二则是站在了梅林的身旁。均是仔细地盯着对方。神情冷峻。

林泽见宁姑略有些异样。欲上前述说什么,却被宁姑一手挥开。打了个手势。

林泽对手语有基本的认识。谈不上高深,却也能进行简单的识辨。

宁姑刚才打的手势,分明是在说:退下,我来!

林泽有些吃惊。

这个女人看上去柔柔弱弱,斯斯文文,可打起来——原来可以这么疯?

紧接着,宁姑又向对面两人打出手势。

天下第二与梅林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微变。

林泽也看懂了。宁姑分明在说:快点,宴会要结束了!

目中无人?

嚣张跋扈?

林泽觉得宁姑此刻展露的霸气,才是真zhèng

的装比啊!

林泽有种把自己弄哑算了的冲动。不用说话,两个潇洒的手势,便能震住全场!

梅林见状,忍不住眉头一挑。两步走上前,冷冷道:“宁静,你太嚣张了!”

宁姑却是斜睨一眼,并未说话——好吧,她从来也不能说话。

梅林眼眸中浮现怨毒之色:“你当真要保他?”

宁姑打了个手势:废话!

“好好好!”梅林气结,吼道。“那我连你也一块收拾了!”

“算了吧。”天下第二轻叹摇头。

梅林闻言,表情微微变化。含恨道:“万海。你认为我斗不过她?”

“等你伤好了再说。”天下第二说道。

这话已足够直白。

受伤的梅林,不是宁姑的对手。天下第二不善交际。已尽量将言辞说得委婉些。可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他已经这么说了。那就证明此刻的宁姑的确不是他能打的。

梅林怒哼一声。却是没再勉强。

今儿。他本就没打算杀了林泽。

他只是顺不了这口气,所以才拉着天下第二过来看门。天下第二也很给面子,并未拒绝。甚至不惜出手逼宁姑现身。

天下第二做到这儿,已算有情有义。

此刻若是强行硬来。非但不能把怨气给泄了。反而会惹来许多人的不满。便是咬牙喝道:“宁静。这笔账我记着。以后和你慢慢算!”

言罢,他目光锐利地盯着林泽。脸上浮现一抹诡谲的冷笑,一字字说道:“林泽。你能保证每次都有人帮你吗?”

啪嗒。

林泽沉默地点了一支烟,摇了摇头。

“当你落空时,便是你的死期!”梅林狠狠道。

“老东西。你真的这么自信?”林泽浑身释fàng

出滔天战意。黑色瞳孔猛地收缩,身躯微微前倾道。“你确定杀了我。还能活?”

没人怀疑林泽在仗势欺人!

没错,他的确有个林天王当靠山。可是——谁也没怀疑他在拿林天王当靠山!

若死斗。他林泽需yào

谁当靠山!?

浓密的杀机滚滚而出,锋利地盯着梅林:“杀我的那天,你千万做好准bèi

!”

梅林没与他打口水战,闷哼一声转身离开。

他对林泽的虚张声势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对自己有信心,就像他至今不认为林天王能把自己如何一样。一个骄傲的人,若没有被人挫骨扬灰,是不会丢掉自信的。

天下第二却是神色微妙地瞥了林泽一眼,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缅怀意味,轻轻点头:“像。”

而后,转身离去。

两人一走,宁姑便缓缓转过身,目光平和地盯着林泽。一言不发…

“谢谢。”林泽犹豫良久,终究吐出一句道谢。

宁姑摇头。

“你和我父亲——”林泽嗫嚅着嘴唇,迟疑道。“相识?”

宁姑点头。

“那你们——”

宁姑的手势打断了他的话语:我十五岁那年,认识了你的父亲。

“那你和他的关系——”

“我喜欢他。”宁姑打着手势。

“——”林泽表情古怪地盯着宁姑。

她怎么能这么直接?看外表,也不像啊。

真是不可以貌取人啊。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强行按捺着胸口的翻滚,说道:“我们出去吧。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了。”

宁姑点头。翩然转身。

但很快,没等林泽踏出一步,她又回过头,打了个手势:“我不是小三。”

~~

第九百零五章 伉俪情深!

第九百零五章伉俪情深!

我不是小三!

林泽哑然失笑。又有点哑口无言的感触。

这个女人——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她怎么可以这么奔放?这么霸道呢?

难道跟那个老王八蛋相识的,就没一个正常人吗?

岳群是个脑残。宁姑则是——林泽没恶毒地做评价。毕竟,人家救了自己一次。还跟那老王八蛋关系匪浅。就当积德吧。

蛋疼的情绪并未排解他翻滚的气血。心中由衷感慨老一辈超级强者的变态。

年轻一辈中,林泽还真没被谁压制成这样。即便是号称天下第二的仇飞,他也能打个平手。谁要压制他,必定付出惨重的代价。

甚至——当林泽斩杀数名老一辈强者时,他一度认为那些老不死的大约年纪大了,或许干脆便是名不副实。如今,他终于知dào

那些老妖怪的强dà

了。

别说没动过手的天下第二,单单是梅林,就不是林泽能啃得动的。

也许——要让这帮老妖怪倒塌。非得那个老王八蛋亲自出手不可?

林泽洗了把脸,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正常一些,这才点了一支烟,慢悠悠走出洗手间。

至于洗手间内的破坏——想必没人会宣扬出去。林泽对此并不担心。

“林先生。你是不是喝多了?”

白十二徐步走上前,满面担忧地问道:“要给你安排一个房间休息吗?”

“不用。”林泽摇摇头,弹了弹烟灰道。“白少太客气了。我只是心情有些不好。”

他随口找了个话题。

“啊?”白十二微微一楞,旋即关切地问道。“为什么心情不好?是不是哪里没让林先生满yì

?”

“不是不是。”林泽苦笑着摇头。说道。“白少您多虑了。我只是忽然有感而发。所以才会心情不好。容我坐一会就没事了。”

“这样啊——”白十二表情微变,却也不再说什么。忙不迭招呼林泽落座,说道。“那林先生你休息一会,我就不打扰了。”

“嗯。白少你去忙吧。”林泽笑着点头。

白十二走后,韩小艺将嘴唇凑过来,迷惑道:“去了哪儿?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喝吐了。”林泽嬉皮笑脸地说道。

“——”韩小艺见他不愿说,也不强迫。只是低声说道。“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可以走了。”

“嗯。”林泽点点头。韩小艺见他不反对,便上前去给白家人告辞。

整场宴会持续到夜间十点方才落幕。随着几个重量级巨头退场。其余人也陆续告辞。直至夜间十一点,白家方才走得一干二净。彻底安静下来。

白婉君见几个巨头退场后,白十二便神色微妙地坐在角落不做声。做了十年夫妻的白婉君看得出他有心事。徐步走上去,递给白十二一杯温水道:“怎么了?”

白十二接过茶杯,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没事儿。”

“都写在脸上了。”白婉君轻声说道。

“是吗?”白十二摸了摸脸颊,苦笑道。“什么都瞒不住你。”

“那是因为你不想瞒我。”白婉君坐在旁边,握住白十二的手心道。“有什么不开心的,跟我说罢。”

“我怕你不好回答。”白十二轻叹一声。

“怎么会呢?”白婉君温柔道。“你是我的丈夫,你问什么,做妻子的又怎么会瞒着你?”

“刚才林先生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表情有些古怪。他不肯说,但我看得出来。他应该受伤了。”白十二轻声说道。“婉君,是不是你安排人做的?”

“不是。”白婉君轻轻摇头。“今儿是我们结婚十周年纪念。我怎么会故yì

破坏呢?”

“那就是——”白十二神情凄凉。

“嗯。”白婉君轻轻点头。“应该是你师傅做的。”

“师傅为什么总是和林先生过不去呢?”白十二面露一丝黯然。“我本就只有林先生一个朋友。”

白婉君微微偏头,凝视着丈夫那苍白的侧脸,轻叹一声:“你知dào

的。你师傅素来是个骄傲的人。他和林先生结下了梁子,是不会那么容易解开的。”

“要不然我再去劝劝师傅?让他放下对林先生的偏见?”白十二试探性地问道。

爷爷教他十二少。所以他一直不主动考lǜ

问题。再加上他的妻子实在太聪明,太睿智。这更让白十二可以安然地生活在自己单纯的世界里。

“你不怕你师傅再逼你对林先生动手吗?”白婉君柔声道。“我去说吧。你总是不肯端起架子和他说话。他不会听你的。”

白十二闻言,忍不住探出手掌,轻柔地握住了白婉君的柔荑。面露感激道:“婉君,又给你添麻烦了。”

“我们是夫妻。”白婉君回应着丈夫的温存。“你的事儿,便是我的事儿,哪里会麻烦呢?”

白十二开心地笑了起来。说道:“我很小的时候,便一直求爷爷让你做我媳妇。看来我的眼光还是很好的。”

白婉君闻言,不由哑然笑道:“那会儿,你总是偷偷拉我的手。事后又怕我揭发你,便一直送我好吃的。其实你不知dào

,你每次偷偷拉我,爷爷都是知dào

的。”

“啊?”白十二瞪大眼睛。“爷爷都看到啦?”

“那倒没有。”白婉君笑着摇头道。“是你每次都会脸红。爷爷何许人也,就算没看到,又如何猜不出你做过什么?”

“我就说,你一直比我聪明。”白十二闻言,却是释然道。“反正你已经是我的妻子了。我每天牵你的手都是没有关系的。”

白婉君闻言,幸福地偎在他的怀中,柔声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去歇息吧。”

“不行。我先前让厨房为你煮了一碗醒酒汤。你晚上喝了那么多酒。如果不醒醒酒,明儿起床会头疼的。”白十二坚持地说道。

白婉君笑了笑,说道:“那一会我就把汤喝了。”

“嗯,我先去帮你拿汤。然后端一盆热水给你洗脚。爷爷说一边泡脚一边喝汤百病全消。”白十二认真地说道。

“我身子好得很,又没有病。”白婉君幸福地笑道。

“防范于未然嘛。”白十二牵起妻子的手心。“你工作那么忙。若是不小心生病了。让我怎么安心。”

“你啊。”白婉君笑着摇头。“别这么宠我。会把我宠坏的。”

“宠坏就宠坏。”白十二笑道。“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宠你宠谁呢。”

白婉君没说什么,满足的笑意密布脸庞。

这是一对相敬如宾十年未曾吵架,甚至连拌嘴也没有一次的夫妻。妻子爱丈夫,爱到骨子里。每天为他洗衣做饭,对丈夫的生活细节,她从不假手于人。不论多忙多累。她都会坚持给丈夫最温暖的笑容。

丈夫同样心疼妻子。不论妻子说什么,他都会听,并会努力做。妻子不让他喝酒,他便不喝。妻子让他不要吃太油腻的。他也跟妻子一样经常吃素。妻子若是太累太忙,他便会趁着妻子的空闲给她煮汤,给她洗脚。他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丈夫心疼妻子,宠爱妻子,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他们是华夏最富有的夫妻。可他们没有像别的有钱人家的夫妻那样同床异梦。更没男的找情人,女的包小白脸。他们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早上起床都会给对方一个温暖而甜蜜的微笑。他们深爱着对方,心里只有对方。他们男的不帅,女的不漂亮,却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夫妻。

伉俪情深,夫复何求?

~~晚上还有~

第九百零六章 菊花茶!

第九百零六章菊花茶!

一壶酒。一盘棋。

路灯下。有两个男人在对弈。

其中一人一袭青衣,满头灰发。

另一人穿休闲装,喝三块一瓶的绿茶。聚精会神。

下的是林泽不太会的围棋。陈瘸子闲暇之余,便会自娱自乐。算是入了门道。

岳群在院子里二十余年,神功大成后便无人能敌,自要找些娱乐消遣。围棋这玩意磨性子,能挥霍时间。是首选。

陈瘸子棋艺一般,远谈不上精湛。岳群却棋艺了得。堪称半个专业选手。也许是着实无聊,他疯狂放水,跟陈瘸子斗了个旗鼓相当。不料后阶段陈瘸子神展开,竟将号称高手中的高手的岳群引入死局。此刻他使劲抓耳挠腮,却仍是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

有实力装比的大多成了牛逼。唯独这货有实力给装成了煞笔。异类中的异类。

一口气喝掉半瓶。对这死局无解的岳群放下手中棋子。正襟危坐道:“你输了。”

“——”陈瘸子微微抬头,目光闪烁地瞥了岳群一眼,轻轻点头。“我输了。”

“再来?”岳群试探性地问道。“给你一次报仇的机会。”

“不用。”陈瘸子放下棋子。摇头道。

“为什么?”岳群淡然道。“男人,该当有一颗胜负心。连胜负心都没有。如何称得上英雄?”

“我不是英雄。”陈瘸子摇头。

岳群满面遗憾地摇摇头。仰头喝完另外半瓶绿茶。意味深长道:“你的腿怎么断的?”

“被人打断的。”陈瘸子一脸平静地说道。

“谁?”岳群问道。

“你不认识。”陈瘸子说道。

“你告sù

我,我就认识了。”岳群说道。“你不说,我又如何知dào

?”

“为什么要知dào

?”陈瘸子问道。

“替你报仇。”岳群呈四十五度角上扬。“我的武力值,超出你的想象极限。”

“他已经死了。”陈瘸子说道。

“——”岳群抽了抽嘴角。旋即又是恢复了高深莫测的模样,轻叹一声。“埋在哪里?”

“你问这个做什么?”陈瘸子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的脑子有点问题。

“鞭尸。”

不。不是一点问题。很大的问题。

陈瘸子端起酒壶,饮了一口道:“我要睡觉了。”

“睡觉?”岳群眉头一挑。“你不是守夜的吗?”

“我困了。”陈瘸子使劲灌酒。

“我能说你没有职业操守吗?”岳群问道。

“可以。”陈瘸子点头。”你喝酒的速度为什么这么快?”岳群疑惑地问道。

“因为我想醉。”陈瘸子说道。

“为什么?”岳群问道。

“需yào

理由吗?”陈瘸子反问。

“需yào

。”岳群淡然点头。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因为你是个煞笔。”陈瘸子说道。

“你骂我?”岳群淡淡道。

“这么明显你听不出来?”陈瘸子说道。

“听出来了。”岳群点头。

陈瘸子继xù

灌酒。他从没像今天这么想醉。

“不如我们再来一盘?”岳群问道。

“——”

陈瘸子拔身便走。

纵使淡漠如他,也受不了这个思维异于常人的家伙了。

“小师兄,你终于回来了!”

岳群起身,姿态高深地走向林泽。

“不对!”岳群脸上浮现一抹异色。“你受伤了!?”

“——”

努力在韩小艺面前假装正常的林泽闻言,登时白眼一翻。未等韩小艺开口,他主动说道:“你不说话会死?”

“不会。”岳群摇头。

韩小艺却是望向林泽,说道:“严重吗?”

“还好。睡一觉就没事了。”林泽挤出一个笑容。“时候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韩小艺表情古怪地瞥了他一眼,终于听话地进了别墅。

韩小艺一走,林泽便一只手搭在岳群的肩膀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扶我过去坐一会。”

岳群扶着林泽,没走两步,他便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喷得岳群满身都是。

“你吐在我身上了。”岳群淡然地说道。

“我知dào

。”林泽说道。

“谁伤的你?”岳群问道。

“梅林。”林泽说道。

吐出这口血,他好受了许多。

“我去帮你宰了他。”岳群松开林泽的手臂。

“别去。”林泽摇摇头。面色略有些苍白道。“他和天下第二在一起。””那又如何?”岳群皱眉。眼眸中透出一丝杀机。

林泽是他要保护的人。是林天王的儿子。岳群必须做点什么。

“你不是他们的对手。”林泽说道。

“我只是打不过万海。未必赢不了梅林。”岳群微微眯起眸子,说道。“等他落单。我能杀了他。”

“犯不着。”林泽摇摇头。“我现在需yào

你。”

“需yào

我做什么?”岳群问道。

“扶我回屋。”林泽抽了抽嘴角。

“好。”

岳群搀扶着林泽回屋。等林泽躺在床上休息时。他便欲转身离开屋子。

“别走。”林泽说道。“给我泡壶茶。”

“我不会。”岳群摇头。

“把茶叶放进茶杯。然后倒热水。”林泽说道。

“我能先去杀了梅林再帮你泡茶吗?”岳群直截了当地问道。

“杀了梅林,你还有力qì

给我泡茶吗?”林泽反问。

“没有。”岳群摇头。“我可能要躺一年。”

“那就是了。还是去给我泡茶吧。”林泽说道。

“好吧。”岳群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林泽忽地说道。

“又怎么了?”岳群不耐烦地问道。

“你是去泡茶还是去杀梅林?”林泽问道。

“——”岳群没做声。

“别去。”林泽说道。

“我很生气。”岳群说道。

“生气也别去。”林泽说道。

“你要相信我。我能杀了他。”岳群认真地说道。“林天王也是这么说的。”

“但你会死的。”林泽摇摇头。“万海不会让你得逞。”

“你怕死吗?”岳群问道。

“不怕。”

“那我为什么要怕?”岳群说道。

“别装比。”林泽摇头。

“我没装比。”岳群说道。

“说了别去就别去,哪这么多废话。”林泽皱眉。“我知dào

你很强。但这件事儿跟你无关。我会自己解决。”

“那你答yīng

我。下次他再找你麻烦。不要拦我。”岳群说道。

“好。不拦。”林泽苦笑着说道。

“你还笑的出来。”岳群淡然道。“我都要哭了。”

“为什么?”林泽莫名其妙。

“因为我很生气,却要给你泡茶。”岳群高深莫测地说道。“空有一身武艺,却没地方用。还不如待在院子里舒服。”

“那你回去。”林泽说道。

“不回。”岳群忽地笑了起来。“你是我的小师兄。林天王让我好好照顾你。他说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就把我虐成狗。我打不过他,所以要好好kàn

着你。”

“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林泽说道。

“什么?”

“他是不是很强?”林泽问道。

岳群点点头:“林天王力拔山兮气盖世。”

“这是他自己对自己的评价吗?”林泽问道。

“不是。”岳群摇头。“这是我对他的评价。他对自己的评价是——我林天王国士无双,一骑绝尘。高处不胜寒。寂寞如大雪崩啊…”

“草他大爷…”林泽无力呻-吟。

“我去给你泡茶。”岳群说道。

“你答yīng

过我。不能去。”林泽最后提醒。

“你也答yīng

过我。”岳群笑得无比淡定。“下一次。不许拦我。”

“嗯。不拦。”林泽点头。

“要喝什么茶?”岳群问道。

“菊花茶。”

“你果然是林天王的儿子。”

岳群双腿打颤地走出了卧室。

~~明天任务重了…

第九百零七章 破镜!

第九百零七章破镜!

林泽觉得岳群应该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哪怕他对岳群的了解仅限于表象。可从他的作态以及言行举止来看,他恐怕超脱了许多局限。

他装比,不是为了满足内心的阴暗。也不是为了加强存zài

感。而是——不需yào

任何目的的装比。

这是一种后现代主义的生活方式。是一种对任何事儿都不放在心上的生活态度。

他很洒脱。洒脱到连小林哥这种经lì

生死,凡事看得比较通透的人都潇洒。

林泽多数时候可以做到风轻云淡,可某些时候,他仍然会不可遏止地严肃起来。

但岳群没有。

哪怕他说要去杀梅林,也不曾出现丝毫的情绪不动。仅仅是一种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出来。

他做任何事儿,都不需yào

情绪来促使。他要做,便做了。林泽不行,林泽在不受刺激时。凡事都能淡然处之。可一旦他的情绪受到较大的刺激,他便会抓狂,会爆fā



当一个人不受情绪控zhì

时,他便是无dí

的。

林泽翻身下床。先是做了两组俯卧撑。又做了一组引体向上。直至身上出了微汗。方才抓起毛巾擦了擦脸庞,走出房间。

韩家又多了一个吃白食的。是那种彻头彻尾的吃白食的。

陈瘸子至少负责了夜晚的安全防御。岳群呢?

不止没有带来任何有建设性的好处。反而经常骚扰陈瘸子。对此,林泽通常情况下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有这个超级打手在,韩家人的安全指数会飙升到巅峰。

可今天,小林哥觉得有必要教xùn

一下岳群。

因为他不止打击了陈瘸子,还妄图羞辱小宝。

“小宝。你这样练功作用不大。”岳群傲然地站在花园旁边,抱胸摇头。

“为什么?”韩小宝摸了摸脸上的汗水,一脸迷惑。

没用?

他觉得很有用。至少,如今他面对五个韩家保镖,都能游刃有余。这对一个一年前身子骨形同废材的富二代来说,是飞跃的进步。

“我一根手指,就能把你打趴。”岳群伸出中指。

太嚣张了!

韩小宝心想。

可瞧陈瘸子师傅一脸默然,却是明白这货应该没说大话。微微眯起眸子,撇嘴道:“你本来就比我强。这有什么好比较的?”

“你想变强吗?”

“你要变成绝世高手吗?”

“你想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吗?”

岳群连珠炮说道。

韩小宝有那么瞬间的恍惚。盯着岳群那其貌不扬的尊荣。摇头道:“你之前是搞传销的吗?”

“不是。”岳群摇头。

“那你这些话——”

“是林天王当初跟我说的。”岳群高深莫测地说道。“你看。我现在就是无dí

的存zài

。”

说着,他扬起拳头。一副高处不胜寒的模样。

“——”韩小宝摇摇头。说道。“别打扰我训liàn

。”

“喂。有一个超级强者站在你面前。你就不想向我讨教一番?”岳群满脸地矜持。可话语中,却透着一股酸味。

“陈瘸子师傅说过。练武这个东西,是着急不得的。”韩小宝咧嘴笑道。“而且,我对自己的状态很满yì

。”

他不是不想学。而是不敢学。

贪多不烂这个道理。他懂。否则的话,他早就向表哥讨教了。不论如何,韩小宝是知dào

林泽比陈瘸子强dà

的。他没有,不是怕吃苦,而是明白基础不打好,学的东西一旦高深了,容易走火入魔。

他还年轻,有的是时间进步。他不想被这帮站在世界最顶端的一拨人摧毁三观。落下个得不偿失的结局。

“年轻人。藐视绝世高手是要付出代价的!”岳群猛地一个箭步窜上来,提起了韩小宝的衣领。面庞迎着阳光呈四十五度上扬,道貌岸然地盯着被拽起来的韩小宝。“你知dào

学武的用途是做什么吗?”

韩小宝被提在空中下不来。只好无奈地放qì

抵抗。回答道:“强身健体。”

“滚。”岳群傲然道。“你怎么不说维护世界和平?”

“——”韩小宝无可奈何,反问道。“那你说为什么?”

“扬名立万!”岳群紧握拳头,认真说道。

“——”韩小宝脑子有点短路。事实上,从岳群出现后,他就一直觉得这人脑子不正常。现在他终于得到证实了。无奈道。“放我下来吧。”

“你终于肯学了么?”岳群傲然道。

“就算你教。我也未必学得会。”韩小宝耸耸肩。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那么——”

“不如我们来试试?”林泽叼着烟卷,来到了花园中心。

“小师兄?”岳群缓缓转身,目中透出一丝异样的亮色。但一闪即逝,高深莫测地说道。“林天王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

“不试试怎么知dào

?”林泽眯起眸子,一脸平静地说道。

事实上,他对岳群的实战能力有极大的好奇心。

那老王八蛋培养出来的高手,到底有多强?

不管如何,他曾把天下第二赶走。哪怕被打得内出血,却至少有与天下第二一战的能力。

初次见岳群,林泽本以为他只是跟自己差不多水平。但现在,他深深地明白岳群恐怕比自己要强dà

一些。至于强dà

多少。试试便知dào

了。

“真要打?”岳群双眼发亮。微微扭动身子,顿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一瞬间释fàng

出来的气势。不止惊扰了韩小宝的心神,更是让远处的陈瘸子投来浓烈的眼神。

“废话!”

林泽二话不说,一个箭步窜了上去。

砰!

他一拳头打在岳群身上。后者竟是不曾躲闪。硬生生扛了林泽一拳。

“你怎么不躲?”林泽错愕地问道。

“一拳而已。”岳群笑得有些神经质。“你知dào

那一战,我受了天下第二多少次攻击,才将他打跑?”

“——”

林泽又是一脚蹬了过去。

这一次,岳群仍是没有阻挡。身子却往后退了两步。

“爆fā

力不错。”岳群因为疼痛眉头一挑,却仍是满脸的淡然。轻轻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微微仰头,说道。“小师兄。林天王说他为军方创造十道关卡。是因为他觉得正常人类只能承shòu这十道关卡。直至他遇见我——”

“那十道关卡,是他创造的?”林泽惊诧万分。

“是的。”岳群点头。

林泽心头猛跳。这个消息,对林泽而言不亚于唐山大地震。不由蹙眉道:“你肯定也通过了。”

“不止通过了!”岳群高声说道。“连第十一关,我也通过了!”

“十一关?”林泽迷惑地盯着岳群。

“试试!”

岳群猛地一窜。身形如闪电般窜来。挥拳。狠狠朝林泽胸膛砸去。

砰!

林泽咬牙硬抗。

双方甫一交手,便被对方的巨大冲击力震退。林泽恢复能力极好,岳群却更强。

当两人再度进攻时,岳群明显稍稍快了少许。

砰!

又是一次硬抗。这一次,当林泽被震退时,反应速度明显减弱了。

而岳群——却几乎保持着同样的反应速度!

砰!

砰砰!

渐渐的,林泽反应速度越来越慢。

当然,林泽并不感到自卑。这本身就是他的正常水平。也许在不顾生死的恶斗中可以快一些。但对林泽而言,完全属于正常发挥。

一次次的硬碰硬。林泽的反应速度不断下滑。岳群也有下滑,却明显比林泽慢一些。

在这种硬碰硬的场面,慢了,便会陷入挨打劣势。所以当两人硬拼了三分钟后。林泽便陷入了劣势。而岳群,则仍然迅猛无比地攻击着林泽。

砰砰砰!

从不肯服输的林泽仍是咬牙支撑。可到后来。他发xiàn

自己坚持不住了。

这是一场没有阴谋诡计的硬拼。拼的是爆fā

力,拼的是速度,拼的是——持久力!

除了速度不算特别优势。其余两项对林泽而言,都是最拔尖的。哪怕碰上老一辈强者,他也自认不会输多少。可在岳群面前,他发xiàn

这家伙根本就是个牲口。真zhèng

的战斗机器!

“停下。”林泽拉开距离后,摆手道。“我输了。”

说出这句话,不止陈瘸子跟韩小宝诧异万分。连林泽自己也怅然若失。

输了?

他打了一辈子,交手的绝世强者不计其数。哪怕面对梅林,他也没有认输,没有真的自认不如!

可此刻,与岳群的一场友谊较量。他却无力地认输!

他知dào

。哪怕双方的死敌。自己真的百分百爆fā

,也必然会输给岳群!

“我早说过。你赢不了我!”岳群一脸淡漠地说道。“早在三年前,林天王就把话说死了。”

林泽沉默地点了一支烟。分析着自己与岳群的差距。

速度?

岳群未必有多强。

爆fā

力?

爆fā

力绝对不是一场战斗中胜负的最关键点。

持久力?

对!

持久力!

林泽看得出来,岳群的抗击打能力比自己还要强!这货不是一直呆在院子里吗?哪会锻造出如此可怕的抗击打能力?

他也总算明白岳群为什么能将天下第二打跑了。

原因何在?

天下第二根本打不垮他。即便将他打得内出血,他同样能将天下第二打跑!凭借的,便是他恐怖的抗击打能力,以及惊人的恢复速度!

“知dào

输在哪里吗?”岳群神mì

地问道。像老师询问学生错在哪里。那表情,那姿态,特欠扁。

林泽却无心理会他那副特别犯贱的表情。轻轻蹙眉道:“你就是这样把天下第二打跑的?”

“他年纪比我大。经验比我丰富。他打我三下。我才能回一下。还未必打得着。”岳群说道。“不管他用任何战术,只要打不倒我。我就能把他打得鼻青脸肿。”

岳群很没骨气,却很骄傲。

“——”林泽有些无言。那十道关卡的最后一关,也不过是杀敌八百,自损八千。而岳群口中的第十一关,竟是变态的打不死的小强!

也许。第十道关卡已经拿出自己的性命去拼了。

可那是逼不得已的战术。是到了最后,大约知dào

孰强孰弱的时候,选择的恶劣手段。

可在岳群口中的第十一关,却是直接硬抗。从持久力和抗击打能力入手。直接摊开了跟对手玩拼命。

管你打不打得过,一上来就跟你死磕!

太极端了些!

哪怕是林泽这种不要命的人,也极少选择这种拼命方式。毕竟,命只有一条啊。若不到逼不得已的情况,谁会开场就这么打?

“就不怕被打死?”林泽好奇地问道。

他无法理解这种打法。他觉得岳群太变态了。若是每一场都这么打。就算是铁人也吃不消啊。

“林天王都没把我打死。谁能打死我?”岳群撇撇嘴,一脸傲慢。

“是他这么训liàn

你的?”林泽诧然。

“不然还会是谁?”岳群说道。“他也没教我什么。就是天天打我。打到后来,就不怕被打了。”

林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老王八蛋,还真是变态!

“林天王说了。打得过的人,怎么打都能打死对手。打不过的人,就死磕。打不死自己,他还是得死。”岳群说道。“你看,我们刚才这么打下去。你肯定打不死我。而我——”

岳群微微眯起眸子,一字字说道。“可以打死你!”

林泽抽了抽嘴角。无言以对。

岳群说得没错。不管是持久力还是抗击打能力。岳群的确比自己强dà

。只不过——他是被那老王八蛋训liàn

出来的。自己上哪儿找这种变态训liàn



而且——林泽觉得自己不是那种受虐的家伙。这么打,真的太痛了!

“林天王还说了。时间是无法逾越的鸿沟。像梅林天下第二那种高手。不管你怎么研究他们的套路,又或者钻研格斗技巧。都不可能取巧打垮他们。”岳群严肃地说道。“只有硬拼。”

“这一点,相信你也知dào

。和梅林打,除非他本身受损。否则你会因为取巧而占据优势吗?”

林泽摇摇头。”林天王说,正常人习武,不到四十岁是不会破镜的。嗯,你肯定不懂破镜的意思。我也不懂。这个词是林天王自己想出来的。大致意思就是顿悟。顿悟的高手,是这世上真zhèng

的绝世强者。”

“绝世强者哪有那么廉价?是需yào

时间去沉淀的。一旦破镜了。任何投机取巧的打斗,都是虚的。要打倒他们,只有硬拼。”

林泽似乎明白了。

梅林凭什么以一己之力连打白仆、银女、大红衣三人?

他已经无视了所有的格斗技巧。能以最快的速度打得对方没有还手之力。

而自己,也是碰巧有点走那老王八蛋的路子。面对比自己强dà

的对手,喜欢玩硬拼。若是试图取巧对付梅林这种高手。恐怕早就被他打成狗了。

“你缺的。就是抗击打能力。或者说——你的抗击打能力还不够。”岳群扬起脑袋。“打死梅林。你八成死,两成残。而我,只需yào

躺上一年。这就是差距!”

林泽闻言,却是好奇问道:“天下第二呢?”

岳群愣了愣,略有些腼腆地说道:“我死,他残。”

林泽脑海里顿时冒出一个人。

白十二!

从种种分析,白十二的战斗值都是爆棚的。

“如果让你和白十二打一场呢?”林泽问道。

“白十二是不是林天王口中的那个病秧

第九百零八章 我们分手吧!

第九百零八章我们分手吧!

夏庆元神情恍惚地回到燕园,没了往日对工作的热忱。先是吩咐人替女儿办理休学手续,之后又亲自打了一份休假证明。方才黯然地坐在沙发椅上发呆。

因为年纪大,他已经很少抽烟了。

可最近这一星期,他口袋里一直装着一包香烟。低沉到无法自拔时,他会点上一支。任由那辛辣的烟雾在肺部旋转。以此来提神。

但抽烟就能提神吗?

夏庆元表情怅然地捻灭了香烟。将手头的工作处理后。缓缓起身,走出了办公室。

夏庆元是个很有职业操守的老人。他这一辈子都没有因为私事而耽误公事。在校内的评价一直很高。可这次——他必须请假。而且是长假。

不请假。他怕老伴一个人撑不住。更怕——夏庆元离开燕园,打了一辆的士前往人民医院。

他没开车。是因为他的精神欠佳。在这种状态下开车,很难不出事。而现在,他又是家里唯一的主心骨,他不能让自己出事,更不能让自己倒下。若是自己倒下了。谁来拯救这个濒临崩溃边缘的家庭?

医院需yào

开的证明很多。他更有无数的手续要办。很少进医院的夏庆元心里一片冰凉。那双浑浊的眼睛里更是黯然无光。

他不知dào

自己究竟造了什么孽,老天要如此对待他。

自己杀人放火了么?自己烧杀掳掠了么?还是自己对不住哪个学生了?

没有!

全都没有!

那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待自己?

如此残忍地对待自己的女儿!?

夏庆元强打着精神办完手续,一个人蹲在安全楼道的角落无声哽咽。无助得仿佛世界末日到来。

……

滴答。

滴答。

墙壁上,挂钟一声声走动。夏母手里端着一碗香浓的汤汁。神色紊乱地坐在床边,静静地凝视着蜷缩在床上的女儿。

她数次鼓起勇气,却不知说什么。

“小夏——”夏母声音沙哑地说道。“喝一碗汤吧。你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妈给你炖了你最喜欢的猪骨汤。”

床上的夏书竹微微翻身,那原本眼波流转的美眸暗淡无光,嘴唇枯干地望向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的母亲。嗫嚅着嘴唇道:“妈,你放下吧,我一会就喝。”

“真的会喝吗?”夏母话一出口,又是哭了起来。

可她不敢再说什么,她知dào

女儿的心情已低落到谷底。轻轻将猪骨汤放在床头。又是犹豫了一会,喃喃道:“小夏,你爸去医院给你办住院手续了。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儿我们就去医院。”

“嗯。”夏书竹眼神空洞地点了点头,说道。“妈,你也早些休息吧。不要把身子累坏了。医生不是说了吗?我有百分之三十的康复率。又不是什么不治之症。”

夏母闻言,心头阵阵发酸。微微偏头忍住眼泪,方才说道:“嗯。你也不要太担心。我们家从来不做坏事,总是能度过这一关的。”

夏书竹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夏母走后。夏书竹忽然觉得身子好冷。冷彻心扉。

她努力抓住被褥,不让冷空气钻入身体。那原本红润得如同水蜜桃的脸颊苍白如纸。轻轻翻了个身,将握出汗珠的手机从被子里拿出来。

细长的手指在按钮上按了一会,艰难地敲出一条短信。而后挑选了第一个号码。号码的名字叫林泽。

夏书竹的手指颤抖着,想发,又不敢发。

不发?

不能不发。

她没把握活下去。她必须和他脱离关系。

父母已足够痛苦了。她不想再多一个人痛苦。不能。

百分之三十的康复率?

那是她骗母亲,骗自己的。

发xiàn

的太迟了。医生已经说过,比普通的病人康复的几率都要低。夏书竹哪里有把握自己能活下去?

她不是一个太坚强的女人。她更不是一个能轻松面对死亡的女人。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伤心了会哭,难过了希望自己爱的男人抱。被人欺负了会委屈的女人。她这辈子经lì

的最痛苦的事儿也不过是被室友欺骗。她哪里有勇气面对自己身患绝症?

她没有。所以不想他陪自己面对。

泪流满面地夏书竹狠心按下了按键。

“林泽。我们分手吧。”

……

砰砰!

岳群一拳一脚揍在林泽身上。亦是被林泽一脚蹬出老远。

蹬蹬瞪…

鼻青脸肿的林泽后退数步,胸膛一阵剧痛。反观岳群,也被他打肿了眼眶。衣服上更是沾满了灰尘。

林泽有点进步。

他自己能感觉到。岳群也感觉到了。

但距离林天王的要求,还差很远。

岳群拍掉身上的灰尘,身躯再度向前俯冲。

林天王说过,只有当林泽打垮自己,才算出师。

现在,他根本没有打垮自己的实力。所以岳群要不停跟他打,打到他能打垮自己为止!”等一下!”

林泽摆摆手,抹掉嘴角的血渍,灰头土脸地从怀里取出手机。

短信是夏书竹发来的。

他已经许久没与夏书竹联系。她不是在疯狂学习中吗?忽然找自己,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林泽迅速翻开短信,一看之下,人便愣住了。

“林泽,我们分手吧!”

林泽陷入一种茫然的状态。连岳群的进攻也直接无视了。

砰!

他整个人被打飞出去。却无动于衷。

“你怎么了?”岳群收不回拳头。一拳将林泽打倒。很是歉意地问道。

林泽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紧握着手机。摇头道:“没什么。”

而后,他转身走向客厅。一边走一边拨通夏书竹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林泽愈发好奇。又连续打了好几个。

可每一次,对方都没接。他心中渐渐沉了下来。

“我出去一趟!”

林泽拿上外套。跟刚下楼的韩小艺知会了一声。

夏书竹怎么了?

她为什么要跟自己分手?

是因为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主动联系她了吗?

可是——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女人吧?

那又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她又有喜欢的男人了吗?

是这样吗?

林泽一面开车,一面胡思乱想。忍不住将油门踩到底。朝夏书竹的家赶去。

砰!

拉上车门。林泽大步朝夏书竹的家走去。刚上楼,他碰到了正要开门的夏庆元。

“夏叔叔。”林泽几步走上去,认真地问道。“小夏怎么了?”

“她——”夏庆元浑浊的双眼微微发红。神色黯然地凝视着林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林。你回去吧。她不想见你。”

“为什么!?”林泽眉头一挑。一股不祥的预感窜上心头。

“她——她得了白血病。一周前查出来的。”

夏庆元再度落下了热泪。

~~

第九百零九章 爱情就那么不值钱?

第九百零九章爱情就那么不值钱?

白血病?

林泽如遭电击。僵硬在原地无法动弹。

夏庆元见他这般模样,心中亦是一黯。

他明白,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能。愿意跟着承担,是勇气。不愿意,也没什么好责备的。

沉吟片刻,夏庆元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吧。”

“回去?”林泽闻言,那略显病态白的脸庞上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为什么要回去?”

夏庆元微微蹙眉。不明白林泽这话的意思。

“夏叔叔。您似乎误会我的意思了。”林泽苦涩地说道。“小夏是我的女朋友。她现在生病。我怎么可能回去?她不想见我。甚至在刚才发短信给我和我分手。无非是不愿把我牵连进来。”

林泽面色黯然,摇头道:“我只想告sù

她。生病了,我们就去治。国内治不好,我们去国外治。为什么要分手?怕我难过,怕我伤心?那她又知不知dào

。我不会接受分手,也不会离开?”

“夏叔叔。您放心。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治好小夏。”林泽一字字说道。

夏庆元有些错愕。

他没想到林泽在这个节骨眼非但不退缩。反而一力承担下来。不由对女儿的眼光感到欣慰。

他之前就一直很看好林泽,认为这个年轻人是有情有义的。但这次事发忽然,而且是这种过于折磨人的病。若是承担下来,将会经lì

漫长的纠缠。

白血病是这么好治的吗?

不好治。

先不提骨髓难找。即便找得到。也只有百分之六十的康复率。而这百分之六十,还有百分之三十的复发率。也就是说——想要治好,难度是极大极大的。否则,人们为何会谈到白血病便心慌意乱?

这不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绝症,却比绝症更让人揪心。

有些病,治不好便罢了。顶多是等死。

而这个病,却给你希望,又是极为渺小的希望。这种病,才是真的折磨人。

“接下来的事儿,就交给我吧。”林泽缓缓说道。“这一个星期,您和夏阿姨已经很辛苦了。接下来,由我来做。”

说罢。他心情沉重地进入房间。向夏书竹的卧室走去。

这间卧室。他不止来过一次。

那时候,他每次都会和夏书竹度过疯狂的夜晚。连从不吃宵夜的小夏同志也会因为劳累过度陪着林泽吃肥腻油炸的宵夜。

那是一段疯狂的日子。也是一段快乐的日子。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做任何事儿都是美好的回忆。夏书竹如此,林泽亦是。

林泽的脚步有些沉重,当他艰难地来到卧室门口时。房内传来小夏虚弱的声音。与往常的甜美磁性不可容日耳语。

“我已经把汤喝了。妈,您早些睡吧。”

咔嚓。

房门开启。林泽走进了房间。

女人蜷缩在床上,似乎好冷好冷。冷到在这二十多度的暖春也需yào

盖棉絮。她蜷缩着,连脸蛋也忍不住埋进被褥。

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以为母亲要进来拿碗。探出头来,却发xiàn

站在床边的并非母亲。而是…

“你——怎么来了?”夏书竹颤声问道。

无力又快速地理了理头发。而后又是担心自己的脸色太苍白,精神气太不好。不敢直视男人的那双漆黑眼眸。微微垂下了脑袋。

“你要跟我分手。我很伤心,很难过。所以要来问个清楚。是因为你喜欢上别的男人了,还是你忽然觉得我不帅气了。”林泽一步步走过去,蹲在床边,缓缓捧起她苍白而冰凉的脸蛋。一字字说道。“你说,因为什么?”

夏书竹咬着唇,红着双眼,一声不吭。只是任由那晶莹的泪珠划过脸颊。

“夏叔叔已经跟我说了。”林泽说道。

他清晰感受到夏书竹身躯的颤抖。仿佛脆弱的一面被林泽发xiàn

一样。哭得更厉害了。

林泽没做声,只是轻轻替她拭擦泪水。

“既然你知dào

了。那你应该知dào

,这个病,不好治。”夏书竹哽咽道。“和我分手吧。”

“你的世界里,爱情就这么不值钱?”林泽问道。

“值钱。好值钱!”夏书竹激动道。“无价的!”

“那我为什么要和你分手?”林泽一字字问道。“生病了,我们就去治。为什么要分手?”

夏书竹无力地说道:“我好辛苦——我不想你陪我辛苦。”

“把你的辛苦交给我。”林泽脸颊靠过去,与虚脱的夏书竹抵着额头。“不要辛苦,不要难过。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病。你的病一定能治好。一定能。”

夏书竹越哭越难过。哽咽道:“我为什么要得这个病。我又没做坏事,为什么要让我得这种病。万一治不好,我还怎么爱我的爸妈,还怎么来爱你——”

“不许胡说。”林泽心头一片黯然,却仍是挤出坚强的表情。“我曾经无数次失血过多,谁都认为我会死。可我活过来了。我不想死,因为我有好多舍不得的人,好多爱我的人,好多我爱的人。”

“小夏。你还记得吗?以前我是很骄傲的。你那么爱我,我却不愿爱你。可你打动了我。现在,你要放qì

吗?”

“小夏。你还记得吗?我跟你说过,只要你哪天有了我的孩子,我就和你去领证。我们就结婚。你忘记了吗?”

“小夏。你还记得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管理员。还调侃你胸大腿长。应该去参加模特大赛。不应该当管理员的。你很生气,让我去办公室找你。”

“你还记得。你因为想报复我,所以让我参加好多好多运动会项目吗?结果我每样都拿了第一。给你长足了面子。”

“你还记得——”

“我记得!我都记得的!”

夏书竹忽地扑进林泽怀中。声泪俱下:“我怎么会不记得。我那么爱你。怎么会忘记。我不想死,我还没爱够,我要活着。”

“活着。”林泽捧起她的脸蛋,坚定而决绝地说道。“也许道路很难走,但我会陪你走,你的爸妈也会陪你走。有那么多人爱你。你怎么能不走下去?”

夏书竹重重点头:“我要活下去。”

良久,夏书竹忽地微微仰起头。咬着嘴唇道:“林泽。我现在是不是不漂亮了?会不会好难看?”

“不会。”林泽跟她额头抵着额头。“你一直是那个可以当模特的美女教师。怎么会难看?”

夏书竹泪流满面。

曾经。林泽觉得自己是一个大度的男人。若是她们谁爱上了别的男人,他会主动放手。

现在,他发xiàn

自己做不到。当夏书竹提出分手时,他知dào

自己会崩溃。

不能。不允许。自己爱的女人,只能属于自己。不能被别的男人抢走。谁都不行!

~~

第九百一十章 小明,你还好吗?(上)

第九百一十章小明,你还好吗?(上)“什么!?夏老师得了白血病?”

韩小艺一个激灵从办公椅上弹跳起来。娇嫩的脸蛋上写满震惊与不可置信。将电话死死贴在耳畔,追问道:“目前的情况怎么样?”

“很严重。”电话那边传来林泽低落的声音。

“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韩小艺急忙问道。

“有。”林泽一点儿也不客气,说道。“夏老师父母的骨髓和他不匹配。所以希望你发个悬赏。谁能提供匹配的骨髓,重金酬谢。”

韩小艺重重点头:“没问题。我会着手去做。只要肯出钱,肯定有人愿意提供骨髓。但问题的关键是——治疗这个病风险性太大!听说才有百分之三十的康复率。要我帮忙联系医生吗?”

“不用。”林泽摇摇头。“我认识几个美国的医生。他们专攻这一块。刚才我已经联络过。他们已经着手准bèi

。等我们过去了,会立kè

进行治疗。”

“嗯。这样最好。”韩小艺点点头。略有些迟疑地说道。“这段时间你就专心陪夏老师吧。燕京的事儿就不用你操心了。”

“嗯。”林泽无力地点头道。“可能又要离开一段时间了。”

“去吧!”韩小艺坚定地说道。“夏老师需yào

你!”

……

“什么!?夏老师得了白血病!?”

王喜一屁股跌坐在地,双眼猛地就红了。忙不迭冲到宿舍过道上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夏老师的身体状况不是一直很好吗?”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是刚收到的消息。”李建成沉吟道。“张涵他们正赶往燕京。如果你抽得出时间,就过来一趟吧。夏老师已订好三天后前往美国治疗。”

“没问题。我立kè

赶过来!”王喜说道。

“不耽误你的事儿吧?”李建成迟疑地问道。

他听同学说王喜正在筹备自己的事业。据说是一项高科技产品。投资挺大。属于三年一班第一个冒头做生意的在校学生。李建成因为长期担任班级职务,在各方面都比同龄学生老成。所以顾虑也多了一些。

“屁话!”王喜猛地跳脚大骂。“你他妈把老子当什么人了?夏老师生病,我能不来看吗?李建成啊李建成。他们还经常念叨你现在改邪归正了。怎么还是一脑子大便?”

李建成闻言,不由苦笑道:“那当我放了个屁。到了机场联系我,我来接你。”

挂了电话,王喜迫不及待收拾行李。几个室友对王喜的古怪言行有些好奇,其中一个胖嘟嘟的同学问道:“王喜,你丫干什么去呢?”

“我高中的班主任生病了。我要去一趟燕京。”王喜一面收拾行李,一面将柜子里的一条软中华扔给胖子。说道。“老三。把烟散给大伙,点名查人的时候帮我顶住。”

“这么客气做什么??”胖嘟嘟的同学有点不满。“就冲你王喜往日的仗义。这点忙咱们还能不帮?”

王喜背上行囊,朝嘴里仍了一支烟,在胖嘟嘟同学的肩膀上拍了拍,咧嘴笑道:“我的仗义。是跟高中那帮死党学的。”

说罢,摔门而出。

……

张涵仍是一张苹果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高中时期,她走卡哇伊公主路线。现在,她偏向文艺范。将自己精致的脸打扮得颇具御姐味。

在南大,她是四大校花之一。是能歌善舞的晚会压轴人物。出风头,却不骄纵。身边护花使者无数,却没一个能入她法眼。

有一次聚会上,她因为喝多了两杯,跟自己的大学死党兼闺蜜倾述。

“我不是拉拉。也不是眼高于顶。南大追我的师兄师弟不优秀吗?优秀。可我就是看不上。为啥?因为我心里有个人。他不帅,不高。甚至有点猥琐。还是个戴眼镜的煞笔。他是我的高中同学。他特别聪明,高中跟我同学三年。成绩一直比我好。可高考却没能考上好大学。读了一个出来后也没啥前途的二本。我当初不知dào

原因,还以为他发挥失常。但后来某次同学聚会上,我知dào

了。是韩小宝告sù

我的。对了,你肯定不认识韩小宝。他也是我的同学。是这个煞笔高中最好的哥们。他们喜欢泡吧——你别想多了。他们不是那种花花公子。虽然他们家里都很有钱。但他们的爱好很健康。不像咱们大学里那帮有钱阔少喜欢装比开跑车泡妹子。有啥好得瑟的?别说韩小宝,就说那煞笔。家里保守估计十个亿。以后还不是他的?可他在学校里,从来都是个土鳖宅男的打扮。故yì

装低调?不是,这煞笔本来就不觉得自己有啥了不起的。”

“扯远了。那煞笔为什么会上一所二流大学?是因为我。我之前的成绩其实挺一般。远谈不上好。上一本没问题。但要上南大这种全国知名学校很难。那时候我看上去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其实我挺爱面子。不想考的太差。所以高考前几个月一直努力复习。而他呢?他成绩特别好。就算偏科,却也能轻松上知名大学。他考那么差,是因为想跟我考差不多的分数。到时候就可以跟我上同一所大学了。我还记得高考前一个月,他还笑着跟我说,太平公主,放心吧。就算他们抛弃你,上了燕大清华,我也不会抛弃你的。我当时只是冷冷地吐出一个滚字。然后就埋头复习去了。高考分数出来,他勉强过了一本线,而我呢?分数却足以上南大。”

“之后,我到了最南边上大学。而他,却选了一所东北的大学。其实以他的分数,完全可以上一本。他却选择了距离南大最远的一所大学。后来他就开始疏远我了。很刻意地疏远。高中同学的聚会只要我去,他一定不去。我不去,他才会去。就这样折腾了两三年,我始终没见到他一面。就算偶尔在网络上敲他。他也只是很懒散地回复我。以前高中天天能见面。我给他发短信,弹QQ,他都会迅速回复我。并低声下气地问我有啥需yào

效劳的。”

“知dào

为什么吗?他觉得我看不上他。他以为我把他的话当真了。所以努力复习,考上了南大。他一直觉得我是故yì

考好的…”

“可他想错了。我的确是故yì

复习,刻意考好的。但我不是为了和他分开啊。我考好。是想和他考得一样,可以一起上南大啊…”

火车上,太平公主张涵怔怔地盯着窗外。湿了眼眶。

~~

第九百十一章 小明,你还好吗?(中)

第九百十一章小明,你还好吗?(中)李建成凭借个人手腕,在大二那年便当上了学生会副主席。再加上过人的外貌,属于学校的风云人物。平日里他特别忙,对工作也很用心。但最近,他在学校的时间越来越少。甚至可以一整天不露面。

李建成仍然很忙,却不是忙着处理学生会的事儿。而是接待从全国各地赶来的高中同学。

他一直是个合格的政客。在高中时期便展露出了他的政治才能。所以许多学生都不喜欢他。但他并不以此难过。相反,他有自己的人生目标。他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问题。总之,只要自己在对待朋友上柔顺一些,便没问题了。

最近,他接待了将近二十个高中同学。亲力亲为地为他们安排了住宿与伙食。保证他们来了京城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乱窜。今天,他匆匆赶到机场,将王喜接到市中心。

李建成抽烟,虽然不多,但与朋友在一起时,他会随手点上一根。

递给王喜一支,自己也点了一支。摇开车窗道:“赶不赶时间?”

王喜躺在椅子上,吞吐着烟圈道:“不赶。怎么,还有同学要接?”

“嗯。她应该也快到了。不赶我就把你们一块载到酒店。赶就先送你过去。”李建成熟练地弹了弹烟灰,说道。

“先去接吧。我也不是啥官老爷,没那么大架子。”王喜平静地说道。

两年多的时间,王喜已蜕变成沉默寡言的精明商人了。至少在李建成看来,王喜是他接的那帮同学中,成长最快的。

“嗯。”李建成打了方向盘。向火车站开去。

……

张涵在车站口拨通了李建成的电话,对方很快便接了。

“来了没?如果忙的话,我自己打车过去吧。”张涵说道。

“你往左看。”电话里头传来李建成微笑地声音。

张涵转身,瞧见了两个男人。一个是号称三年一班最帅的李建成。而另一个,则是两年多没见的四眼仔——王喜。

他仍然戴着一副颇具厚度的眼镜。理了一个短头。穿的是最简单的运动装。两年多不见,他的身体结实了一些。不像当初像个十足的猥琐宅男。站在李建成旁边,他仍然貌不惊人。哪怕单独看,也没什么值得张涵另眼相看的。须知,在三年一班那个美女云集的尖子班,她的样貌是仅次于美少女战士韩小艺以及大才女董小婉的大美人。从初中开始,追她的帅哥就有一个加强连。什么帅哥没见过?

他变了。

她也变了。

他变得稳重了许多。她变得成熟了许多。

初次见面,他们没像当年那样拍着对方的肩膀嬉皮笑脸。很矜持,很温婉地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我帮你拿吧?”王喜踱步走过去,略显含蓄地说道。

“嗯。”张涵捋了捋被春风吹乱的发丝。将包包递过去。

李建成则是很自觉地站在一旁,只是面带微笑地盯着这对男女。不论如何,他们总是想见面,只是没有机会见面。这么做,也算是做好事儿吧?

简单的寒暄后,王喜打算拉开副驾的车门。却被李建成一脚踢开。

“滚后面坐去!”

王喜苦笑着揉了揉鼻子,拉开了后面的车门。

张涵却没王喜那般拘谨,从容地坐在了后车厢。

李建成冲着后视镜笑了笑,驱车前往酒店。

“住的地方一般。可没打算问你们收钱。我自己掏的腰包。别嫌寒酸。也不用说啥给钱的屁话。高中咱们关系的确不算好。但终究同学三年。”李建成点了一支烟,一面开车一面说道。

“就好像我打算给钱似的。”张涵撇嘴说道。“你之前不是不怎么抽烟吗?”

“男人嘛。”李建成打趣道。“总是有些应酬的。不抽也会抽别人的二手烟。被人祸害,不如祸害别人。”

张涵挑了挑眉,说道:“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肯吃半点亏。”

李建成笑了笑,说道:“张涵,之前来过燕京吗?”

“没。”张涵摇头。

“王喜因为业务关系跑过不少趟燕京。这小子最近是手握千万资产的大款。富得流油。待会把你们放下了,让他带你到处转转。身为华夏人,不跑跑燕京的景点不像话。嗯,你懂的,把我那份也宰回来。”李建成笑道。

张涵微微偏头。表情有些复杂地瞥了王喜一眼:“你在做生意?”

“嗯。”王喜推了推眼镜,点头回答。

“怎么没跟我说过?”张涵问道。

“你也没问。”王喜说道。

“我也没问你第一次打飞机什么感受。”张涵语调有些紊乱。

“——”王喜面露一丝尴尬,又是推了推眼镜。“做的是新型电子厂品。投资有五千万。不是问家里要的。我折腾了点技术,然后拉来的资金。目前进程还算不错。估摸着下半年产品就会推出。如果能根据我的估测推进。第一季度大概就能回本。然后就可以稳赚了。”

王喜极尽详细地说道。甚至爆出了商业机密。

张涵闻言,也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他一直是个聪明的男生。这点张涵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家里的电脑坏了。是他修的。

她电脑里的文件找不回来了,也是他修的。

她打一款游戏打的头疼,是他熬夜打通关了传授她经验。

她知dào

,他其实一直是很优秀的男生。

“等产品出来了,能送我一款吗?”张涵问道。

“嗯,可以。”王喜点了点头,说道。

“容易上手吗?”张涵问道。

“挺容易的。甚至不用看说明书。”王喜说道。

“那你怎么给我?”张涵问道。

“快递啊。”王喜说道。

张涵表情微微变了变。心中有些失落。又是问道:“你知dào

我的地址?”

“知dào

。”王喜点头。

“我是说学校的。”张涵问道。

“知dào

。”王喜仍是点头。

张涵愣住了。

他知dào

自己学校的地址?

他应该只知dào

自己在南大读书吧?那他为什么会知dào

的?

“你怎么会知dào

?”张涵迷惑地问道。

“我去过南大。”王喜推了推眼镜,迎上张涵灼热的目光。“算上上个月,一共去了五十八次。”

张涵呆住了。

那张娃娃脸上写满古怪之色。良久,她猛地勾住王喜的肩膀。拍着他的脑袋道:“小喜子。愿意做老娘的男朋友吗?”

“愿意。”

“那以后不许说我太平公主。老娘现在已经有B罩杯了。”张涵霸道地说道。“不信你摸摸。”

王喜没摸。却是扬起头,推了推眼镜道:“变成D也还是太平公主。”

第九百十二章 小明,你还好吗?(下)

第九百十二章小明,你还好吗?(下)有林泽在。夏书竹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他说,有我在。一切都不用担心。

他说不用担心,夏书竹便不再担心。何况,她还要在楼下的餐厅去见她的学生。她当然不能担心,不止不能担心,还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在高中的时候,自己可是学生们眼中的美女教师。他们千里迢迢来看自己,怎么能让他们看到一个病怏怏的老姑婆呢?

夏书竹坐在梳妆台前化妆,林泽则是很温柔地给她梳头。

他的动作很轻柔,虽然手艺不怎么好。可夏书竹心里很幸福。

有什么事儿,比自己心爱的男人给自己梳头更幸福?

夏书竹不知dào

。此刻,她心里满满地都是甜蜜。

她身体不好,所以她必须用腮红。这样才能让她看起来明媚照人。她精神不好,所以她要化一个淡妆。那样,她才能让学生们看到漂亮的班主任。

折腾了半个钟头,林泽站在她的背后笑道:“已经很漂亮了。”

夏书竹轻轻嗔道:“哪有。我现在精神不好,脸色也不好kàn

,还不如我平时素颜好kàn

呢。”

林泽微微转过身,握住女人冰凉的小手道:“在他们眼里,你永远是最漂亮的班主任。”

“他们应该来了吧?”夏书竹略有些紧张地问道。

“嗯,在楼下坐好了。”林泽微笑道。“李建成说和以前一样,都很老实。坐在餐厅谁也不出声。出声的李建成会记下来。”

夏书竹恍如隔世,笑道:“真希望时光能永远静止。”

“每个人都希望。”林泽牵起她的手心,笑道。“走吧。别让你的学生等太久了。”

“嗯。”夏书竹轻轻点头。被林泽搀扶着下楼。

餐厅如林泽所说,很安静。除了少数几个出国的学生,多数学生都到齐了。当夏书竹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夏老师好!”

学生们齐声说道。

夏书竹面露明媚地微笑,说道:“谢谢你们来看我。”

“应该的!”

“夏老师,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皮肤好好哦。”

“夏老师。你是不是有什么保养的秘诀哦。怎么看起来还是像十八岁的女生。”

“呸!夏老师需yào

什么保养?夏老师本来就是天生丽质。只有你这种大妈才需yào

保养。”

“哎呀,人家只是问问嘛。干嘛这样说人家。”

现场顿时炸开锅了。但不论话题牵引到哪里,都与夏书竹有关。夏书竹目光柔软地盯着她的学生,心里感动万分。

这帮孩子,已经长大了。

他们已经褪去了高中的青涩。蜕变成了成熟的大人。

不知dào

怎么的,夏书竹忽然有种落泪的冲动。很强烈。她已经很努力去克制。但她发xiàn

这种冲动根本遏制不下来。

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她的脸颊,也湿润了她的妆容。

她却没有在乎这些,只是坐在椅子上,轻轻地向她的学生述说:“也许我们还很年轻。可读高中的时候,我们更年轻。我们总是固执地去坚持一些不该坚持的。冷漠地放qì

一些不该放qì

的。我们以为我们什么都懂了。其实我们不懂的还有很多。刚带你们的时候,我只是将老师当成一份职业。到了后来,这也还是一份职业。却多了许多我不能割舍,也无法割舍的东西。”

“我们总是认为自己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所以轻易地去伤害别人。而我们并没想过,我们伤害的那些人,哪个有不是独一无二的?”

“我比你们年长几岁。当我得知自己得了白血病。并且医生告sù

我治愈的可能性并不高的时候,我有彷徨过,也有绝望过。可我现在坚强了起来。不是因为我比别人坚强。而是我们每个人都是坚强的。不管道路上遇到多少坎坷荆棘。我们都不应该放qì

。跌倒了,再爬起来就是。疼了累了,休息一下,再继xù

。”

“今天早上起床,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我若死了,我留下了什么?”

“留下了我父母的伤痛。留下了爱我的人的伤心。除此之外呢?”

“我想到了你们。想到了我的可爱的学生。我知dào

,如果我死了。你们肯定会来参加我的追悼会。”

“但我不希望这样。我希望等我回国后,你们来参加我的二十八岁生日。到时候,夏老师陪你们喝个痛快。”

“我一直认为我最不愿去回忆的是高中生活。可到了现在,我脑海里记忆最深刻的。仍是高中生活。那是一段有压力,也有激情的岁月。那是一段让我们痛苦不堪,却能苦中作乐的生活。那是一段——最像我们一生的日子。”

啪啪啪!

掌声响起。所有人的脸上皆写满了复杂之色。

他们为夏老师的坚强而感动。他们为夏老师思考死这个问题时还能想到自己而感恩。他们是学生,她是老师。可他们之间,难道不能是朋友吗?

医生吩咐过,夏书竹最好不要下床太多。那会加速她的病情。所以在餐厅呆了半个钟头后,林泽便搀扶着她上楼了。

而学生们,则是安静地坐在餐厅内沉默着。

没人开口。也没人想开口。

开口?

说些什么呢?

“妈的!”韩小宝猛地一拍桌子。说道。“大伙精神点!夏老师都能如此乐观。咱们凭什么在这里黯然神伤?夏老师这次不能陪我们喝。难道我们不能自己喝吗?就把今儿的聚会,当做为夏老师前往美国的践行酒。夏老师不在这里,却在我们心里。”

“来,举起酒杯!”王喜端起酒杯喊道。

“为夏老师,干杯!”

“夏老师说了,高中生活是最像我们一辈子的日子!”

“为我们的高中生活。干杯!”

这一刻,所有学生取出了手机。自动播放那首当初离别时,唱的那首《小明,你还好吗》。

小明,你还好吗?

哇,不会吧!我都不记得了你!

是我,这么多年没见了。你过的好不好啊?

从前,我们总是把喜欢未来挂在嘴边。

直到现在,我们变成了忙忙碌碌,默默无闻,一事无成,花心思装酷都换不来回头率的路人甲。

才发xiàn

,从前那些轰轰烈烈的未来根本就是个屁。

哎,你的那些未来实现了吗?

不知dào

现在是不是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摆在你的面前。就连你人在哪里我都不知dào



唉,人生就像一颗蒲公英。

越经风雨,飘得越远。

小明,你还好吗?

~~

第九百十三章 可怕的化疗!

第九百十三章可怕的化疗!

在夏书竹的坚持下,她的父母没有跟去美国。

夏书竹知dào

治疗这个病,即便能康复,也会承shòu巨大的痛苦。她不希望父母见到自己痛苦的样子。那对他们太残忍了。

当然,她的父母不去,很大原因是林泽已为她找到了搭配的骨髓。

若非如此,恐怕不论夏书竹如何坚持,都不会任由女儿前往美国。

林泽与夏书竹上飞机的时候,夏书竹的父母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好好照顾夏书竹。双眸中饱含热泪。对女儿的离去万分不舍。

林泽对此只能频频安慰。并且,他知dào

叔叔阿姨肯定会去。只是不会让夏书竹知dào

罢了。

谁家父母会真的割舍下这份不舍?

哪怕女儿再不愿意他们去,他们也会偷偷前往美国。在暗中照顾她,盯着他。

倒不是不信任林泽。主要是——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实在无法让他们安心留在家里。

扶着夏书竹上了飞机。林泽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温柔道:“睡一会儿吧。还有很长时间。”

夏书竹轻轻点头,强挤出一个微笑道:“我就不陪你解闷了。”

“嗯。”

夏书竹睡着后,林泽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一刻也没松懈。直至抵达纽约机场,林泽才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再度搀扶她走下飞机。

走出机场。夏书竹意wài

地看到了她是死党陈玲。

陈玲那张略显风尘味的脸上浮现浓浓的关切之色。在瞧见夏书竹后,飞快摘掉墨镜。像她走了过来。

“书竹。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是不是很累?”陈玲关切地问道。

“你怎么知dào

我要来的?”夏书竹微微偏头,瞥了林泽一眼。

“是我说的。”林泽苦笑道。“陈玲在这边有几个年头了。总算是对纽约这边熟悉一些。”

夏书竹也没说什么,被林泽扶着上车。

“林泽,你让我联系的医生已经没有问题。他们知dào

是你让我来找的。很配合。只等书竹过去做最完善的治疗。”陈玲一面驾车,一面说道。

“嗯,麻烦你了。”林泽轻轻点头。

陈玲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将两人送到酒店。林泽便扶着夏书竹上-床睡觉。直至确认她睡着了,方才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门。

陈玲在客厅等候。见他过来,不由起身走过来,脸上略有些担忧。

“医生已经拿到了小夏的资料,他们怎么说的?”林泽点了一支烟,表情肃然地问道。

“五成机会。”陈玲神色黯然地说道。“医生说了,即便用世界最顶尖的技术治疗。康复的几率也只有五成。”

“五成?”林泽眉头一蹙,抽烟的动作也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那不是等于没说?”

“林泽——”陈玲张了张嘴,说道。“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要失去理智。五成,已经是极高的几率了。即便在美国。许多得白血病的病人,都会因为各种原因治疗失败。五成,真的已经是现代医学的极限了。”

林泽深吸一口冷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缓缓说道:“这件事儿,别让小夏知dào

。她现在的情绪还算平稳。任何可能刺激她的事儿都不要和她说。”

“我知dào

。”陈玲轻轻点头。说道。“你也是,千万不要在这种事儿出岔子。小夏是个敏感的女人。即便是现在,她也会因为你的情绪而出现波动。所以——请你一定要好好处理自己的情绪。”

“我明白。”林泽苦涩地点头。“你去忙你的工作吧。接下来的事儿我会处理。”

陈玲闻言,先是微微有些迟疑,终于还是说道:“不论如何,任何需yào

帮忙的时候。打我电话。”

“好的。”

陈玲走后,林泽重新拉上了窗帘。折身回到浴室,狠狠地洗了一把冷水脸。

他必须提起精神来照顾夏书竹。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要让夏书竹保持足够的安宁。可以以最佳的心态去面对治疗。若是出了什么茬子,林泽会后悔一辈子。

……

经过两天的调整,夏书竹终于进了医院。

而在医生的讲解下,骨髓移植前必须做化疗来减少排异反应。林泽明白对白血病患者而言,最难以承shòu的便是化疗。

可每当夏书竹进行一次化疗后,她总是忍受着极大的痛楚温柔地面对林泽。

她怕父母难受。同样怕林泽心痛。她甚至会偷偷将因化疗而脱落的头发藏起来。不让林泽去发xiàn



可是——林泽那么细心的人,又如何会忽略夏书竹的脱发呢?

夏书竹担心他看见,他便假装看不见。每天陪她聊天,给她打起。

陈玲隔三差五都会来医院探望夏书竹。有时夏书竹拭擦身体的工作,都交给了陈玲去完成。所以在这段日子,夏书竹与陈玲的感情又得到了提升。可瞧着夏书竹那越来越苍白的脸色。陈玲偶尔也会偷偷多起来抹眼泪。

夏书竹是美丽的。陈玲一直认为她比自己要漂亮。

可如今,瞧着夏书竹被化疗摧残得面庞消瘦。不复当年的明媚。心头亦是一阵发酸。

但幸好。在医院与夏书竹的双方努力下。医生终于在多番检查下,确认可以进行骨髓移植了。

这一天,是林泽来美国两个多月最为轻松的一天。

不论如何,夏书竹终于不用再承shòu化疗的折磨了。只要骨髓移植成功。林泽就能放一半的心。

这一天,林泽亲自煮了一碗小米粥端到病床边,瞧着夏书竹那苍白消瘦的面庞。眼中含有晶莹的液体,吹了吹勺子里的热粥,柔声说道:“来,喝点粥。等好好休息几天,我们就去做骨髓移植。到时候,你就可以安然无恙了。”

夏书竹闻言,却是强挤出一丝微笑道:“嗯。我一定会坚持下来的。”

两人都知dào

。即便骨髓移植成功,也有一定的复发率。而一旦复发,夏书竹将陷入绝境。

但复发对夏书竹而言,还是很遥远的事儿。目前她需yào

关心的,是骨髓移植是否成功。

吃完了林泽喂的小米粥,夏书竹轻声说道:“林泽,我想跟我爸妈讲电话。告sù

他们我就快好了。”

林泽闻言,轻轻点头道:“好的。”

说着,他拨通了夏庆元的电话。

“喂。是爸爸吗?”夏书竹轻声说道。

“是——是的。”

“爸,我快好啦。马上就可以出院啦。”夏书竹说道。

“嗯。爸爸的女儿是最坚强最勇敢的。是一定可以战胜病魔的。”

素来强dà

的林泽听着父女的对话,忍不住转过身去。

夏书竹不知dào

,林泽却知dào

。夏庆元夫妻,其实一直就在隔壁。

第九百十四章 手术成功!

第九百十四章手术成功!

夏书竹很勇敢。勇敢到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但这种时候,她若不勇敢,谁能替她坚强?

人不能任何时候都依靠别人。哪怕是再有钱,在有权的家里的孩子。也不可能所有事儿都靠家里。否则,和废人有什么区别?

不——凡事都靠别人的人,根本不可能生存下去。

现在的夏书竹,只能靠自己度过这一关。虽然她已经被病痛折磨得痛不欲生。虽然她已化疗得频繁掉头发,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可她只有坚持,只能自己给自己打气。除了她自己,谁都无法真的给予她帮zhù



她知dào

。父母在等待自己康复。林泽在心里默默地为自己祈祷。那帮学生——也在等自己回国。她不能有事儿,绝对不能有事儿。

更何况,她要活下去,并不需yào

奇迹。只需yào

自己的坚强,只需yào

配合医生的治疗。只需yào

——拥有求生的意志。她是有很大机会走上正常人的生活轨道的!

化疗之后,便是骨髓移植。在移植前,林泽默默地守在夏书竹身边。她没睡时,林泽陪她说话,逗她开心。她睡时,林泽温柔地凝视着夏书竹那张怎么都谈不上明媚动人的脸蛋。心中却酸痛无比。

在林泽这一生中,他大部分时间在痛快地活。大红衣的失踪曾让他堕落过半年。但过了那半年,他的情绪便渐渐稳定下来。纵使偶尔会破开那尘封的记忆。可他终究会很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情绪。而除了大红衣,他再没真的感到无力过。

缺钱?他根本不在乎!

缺睡眠?生来何必多睡,死后自会长眠!

缺存zài

感?他不需yào

那沽名钓誉的玩意儿!

他和战歌狂一样,活得潇洒不羁。从不为自己的过往黯然神伤。从为没有不满自己的现状。从来不担忧自己的将来会如何。可现在——他真的感受到了无力!

无力到了极致!

眼看着夏书竹一天天虚弱下去,眼看着夏书竹化疗后吃不下睡不着。吃什么吐什么,晚上时常在睡梦中痛醒。他能做的,只是仅仅握住她干瘦的手臂,做无力的安抚。

这种滋味实在太难受,太折磨人!

他本是一个标准的悲观主义者。可这一次,他一次都不敢去深想若是夏书竹治不好。该怎么办。

治不好?

不能!不行!不允许!

她怎么会治不好,怎么能治不好?夏书竹一定会好的,一定会!

……

咯吱。

林泽推开了夏书竹父母休息的房间。甫一进去,便瞧见满面憔悴,双眼红肿的两人。

没敢过分提夏书竹的事儿,林泽将饭盒放在餐桌上。强挤出一丝宽慰的笑容:“叔叔阿姨,吃饭吧。医生已经开始着手准bèi

了。”

两人的吃住一直由林泽负责。他一天有大部分时间陪着夏书竹,另外少部分时间,则是安抚叔叔阿姨。这段日子,林泽每天的睡眠不超过三个钟头。纵使身体强健如他,也颇有些吃不消。人瘦了。眼眶也凹陷了进去。甚至连本就有些病态白的脸色,也显得有些难看。

但他知dào

,他不能倒下。他若倒了。夏书竹怎么办?叔叔阿姨怎么办?

将饭菜摆放出来。夏庆元夫妻便缓步走了过来。瞧着林泽这副模样。夏庆元神情动容地握住林泽的手臂:“小林。你去好好睡一觉吧。这段时间你累得不轻。再不好好睡一觉。真的会垮掉的。”

夏母也在一旁频频点头。、她起初并不看好林泽。她是有一定优越感的知识分子,她认为自己的女儿应该交给儒雅优秀的才子。而不是一个粗鲁流里流气的不羁青年。但随着深入的接触,她慢慢发xiàn

了林泽的好。林泽的体贴。直至女儿重病。她才彻底认准林泽。

这年头,有几个年轻人能如此有情有义?

只是女朋友啊!

就算是老婆,也不乏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例子。

自己跟老头子担心女儿,心疼女儿。他不担心不心疼吗?

恐怕更甚!

可这段日子,他根本没睡过一天好觉。每天都在女儿的病房与自己休息的地方两边跑。还要联络医生,与医生探讨接下来的治疗。除此之外,他还要来安抚自己与老头子。他脸上的笑容,到底有多沉重,多辛酸?

他怎么笑得出来?他哪里有心情笑?

可他面对自己时,一直在笑。安抚地笑,安慰地笑。生怕自己看不到他的笑,就担心女儿的病情。

夏母头一次走上去,握住林泽那粗糙的大手。感激道:“小林。阿姨以前对你不好。你不会怪阿姨吧?”

“怎么会呢。”林泽忙不迭摇头。挤出一个笑容。“阿姨担心女儿是正常的。换做我,也会把自己的孩子守得死死的。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受到哪怕一点伤害。”

夏母眼含热泪,感恩道:“那就好。那就好——”

“你们快些吃吧。等小夏好了,还需yào

你们照顾她呢,”林泽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我是个粗人,总是怕把小夏哪里弄疼。”

两位老人家轻轻点头,拉着林泽一起吃饭。

林泽也没吃,但他实在没什么胃口。却又不能拒绝两位老人家的好意。便味同嚼蜡地陪着两人吃了一点。吃过午餐,林泽便安抚两位老人家睡一会,轻轻退出了房间。

咔嚓。

甫一关上房门,林泽便瞧见了站在门口的陈玲。

“来啦?”林泽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

陈玲却没出声,只是怔怔地盯着他。一瞬不瞬,脸上有些复杂,眼眸中写满心疼之色。

“你多久没睡了?”陈玲轻声问道。

林泽闻言,先是转了转眼珠子,旋即扳动手指道:“四十六小时。”

“你疯了?”陈玲音量猛地加大。“你这么不吃不喝,会死的!”

“放心。就我这壮得跟牛似的身体。哪这么容易死。”林泽摇头说道。

“去睡一会吧!”陈玲口吻一软,轻声说道。“再不睡。你真的会撑不住的。”

“睡不着。”林泽徐步走到安全通道。啪嗒点了一支烟,慢悠悠地吸了两口。“真的睡不着。”

“那也要睡。以你现在这样的状态,是很容易猝死的!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陈玲心疼地走到他跟前,双眸微红地盯着林泽,软语道。“求求你,去睡一会儿吧。我帮你看着夏书竹,等结果出来了,我第一时间告sù

你。好吗?”

“不行。”林泽弹了弹烟灰,气息有些虚弱地说道。“万一她需yào

我怎么办?万一她想见我。而我不在怎么办?万一——不行。我抽一根烟就精神了。”

陈玲哪里闻不到他一身烟味?

她去收拾林泽休息的房间时。看见的是满眼的咖啡杯。而那些盒饭,每一盒都只吃了几口便剩下了。他吃不下。便靠抽烟喝咖啡顶着。她从护士那儿得知,林泽每天的睡眠不足三个钟头。而最近几天,在为夏书竹着手准bèi

移植骨髓的时刻。他更是连续两天不眠不休了。

他这样做,难道真的不怕死吗?

陈玲热泪盈眶,见林泽坐在阶梯上。也是走过去,坐在了他的旁边。微微偏头,柔声说道:“我知dào

你很担心,也知dào

你怕小夏出什么状况。可是你这样没日没夜地等,能为结果带来什么作用?不能的。你这是在折磨自己。对小夏的病情一点帮zhù

都没有!”

“林泽。我希望你好好想一想。”陈玲说道。

“别说了。等小夏骨髓移植成功。我就去睡觉。”林泽摇摇头。

“失败了呢!?”陈玲诛心地问道。“如果她移植失败,你是不是就不睡觉——啪!”

安静幽谧的安全通道。响起了一记清脆的巴掌声。

林泽一巴掌抽得陈玲嘴角溢出鲜血。他那漆黑疲惫的眼眸却是愤nù

无匹地怒视陈玲:“一定会成功!不可能不成功!你不要胡说!不许胡说!”

陈玲捂住红肿的脸庞,表情却并未多大变化。没因为林泽这一巴掌生气。也没因为这一巴掌动怒。

她知dào

。自己触碰了林泽的底线。这是他一直不敢想,也无法面对的结果。

夏书竹的移植若是失败了。该怎么办?、林泽不敢想。陈玲帮他开口。

她说了。也被打了。

她没有哭,也不觉得委屈。她只是羡慕夏书竹。羡慕林泽为夏书竹所做的一切。

她一直相信自己的眼光。她认定了林泽这个男人。就知dào

他是个好男人。夏书竹这件事儿,让陈玲得到了结果。

林泽抽了她一巴掌,迅即便是懊恼地扯着黑发。满面痛苦道:“对不起——我不是故yì

的。我不想打你。”

“我从来不觉得打女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陈玲凄凉地笑道。

“对不起。对不起——”林泽情绪濒临崩溃。

陈玲抱住他的肩膀,将那火辣辣的脸颊贴在他的肩膀上。一字字说道:“没关系。是我说错话。活该你打。你要等,那我陪你等。等到小夏成功的消息。”

林泽神色混乱,迷离而茫然地点点头:“谢谢。”

……

陈玲下楼买了两杯咖啡。又给林泽买了一包烟。

她没喝,却陪着林泽点了一根烟。

咖啡是给林泽提神的。她知dào

林泽现在已困到崩溃边缘了。

也许两天不睡对林泽而言并不算太难以接受的事儿。可这几个月承shòu的巨大压力,以及埋藏在心里的痛苦。终于要将这个铁人摧毁了。

陈玲心疼他。却不敢再劝。

她知dào

林泽不会去睡,没有夏书竹的好消息。他睡不着。哪怕困到崩溃,他也不会去睡。

瞧着这个男人苍白虚弱的侧脸,陈玲深吸一口香烟,静默地陪着他。

啪啦!、通道门被推开。一名身穿制服的护士冲林泽兴奋地说道:“林先生,夏小姐手术成功了!”

林泽闻言,身躯猛地一颤。手中咖啡摔落在地,却是没有起身。

护士很奇怪。对林泽的反应很不能理解。

她对林泽实在太熟悉了。哪有病人家属像他这样疯狂的?根本就是不眠不休地照顾病人。照顾病人的父母。她知dào

,林泽只是病人的男朋友。连父母都没做到的事儿,男朋友做到了。护士偶尔甚至会想若是自己能找一个这样的男朋友,该多好?

可现在呢?

他不是应该高兴地跳起来吗?

他不是应该——他怎么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在想什么?

陈玲脸上浮现浓浓的定心,看向林泽,却发xiàn

这个只流血不流泪的男人竟是泪流满面。正欲说什么,这个男人竟是抱着她失声痛哭起来。

“成功了——终于成功了。”

“我好担心会失败。我好怕会失败。我好怕治不好她,我好怕——”

“她终于成功了。她终于可以活下去了。她终于——”

林泽忽然没了声音。竟是软软地伏在陈玲的肩膀上晕厥过去。

“林泽!”

陈玲担忧万分地呼喊。却哪里还叫得醒精神崩溃的林泽?

……

病房里。

夏庆元夫妻喜悦又欣慰的坐在床边,安静地盯着病床上枯瘦的夏书竹。他们心疼女儿,又为女儿感到欣慰。

折腾了数个月,女儿终于移植成功了。这对他们而言已是老天赐予的最大恩赐。这一刻,他们觉得什么都不重yào

了。也什么都不需yào

。只要女儿没事,他们便放心了。

“嗯——”

夏书竹缓缓睁开无神的美眸,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她以为会看见的林泽。而是殷切等待她醒来的父母。

甫一瞧见父母,夏书竹便略有些意wài

地说道:“爸——妈,你们怎么来啦?”

“孩子,你终于醒了!”

夏母紧紧握住女儿的手心,哽咽道:“你知不知dào

,妈这段时间都快被吓死了。你要是不醒,妈也不活了。”

夏庆元忙揽住妻子的肩膀,说道:“别胡说八道。女儿已经成功了。等得到临床确诊,便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啦。”

夏母重重点头,泪水却忍不住滚落下来。

这段日子,是她这辈子最难熬的。她宁愿得病的是自己,也不希望女儿受这种折磨。

夏书竹亦是轻声安抚母亲:“妈,您别担心了。我没事儿了。再进行一段时间的检查,我就可以出院啦。”

“对,对!等出院了。咱们就回家。妈给你做一桌你最喜欢吃的饭菜!”夏母说道。

“嗯。”夏书竹轻轻点头,无神的双眼浮现一丝迷惑,轻声问道。“爸,妈,你们看到林泽了吗?他怎么没有来?他是不是不知dào

呀?你们快去跟他说吧。免得他还为我担心。”

她一问,夏庆元便表情动容地坐在了床边,握住女儿枯瘦的小手道:“女儿。小林知dào

你成功了。”

“那他怎么没有来?”夏书竹有些心虚地问道。

“因为他——”夏庆元断断续续地说道。“女儿,给你准bèi

骨髓移植的这几天,他一直没有睡觉。总是在为你的事儿忙前忙后。不止如此,还要照顾我们两个老家伙。所以在确认你的手术成功后,他就支撑不住,晕倒了。”

“晕倒!?”夏书竹身躯一颤。

“女儿你别担心。别伤了自己的身子。”夏庆元忙不迭安抚夏书竹。“医生说他只是劳累过度。休息几天就好了。”

然后,夏庆元夫妻又将林泽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转达给夏书竹听。甚至将两人早早就来到美国的事儿告sù

了夏书竹。

夏书竹听完。却是满脸热泪,视线模糊地望向自己的父母,哽咽道:“爸,妈,你们现在总算相信女儿没有选错人

第九百十五章 不打也打了!

第九百十五章不打也打了!

林泽病了。

重病。

医生说是劳累过度所致。也有心理压力太大的缘故。总之。极少生病的林泽一病不起。

根据医生的分析,林泽少说也要调整半个月,才能康复过来。

这对身体素质极佳,就算被人捅上一刀,也能迅速恢复的林泽而言,已是极为严重的病情了。

只是,他并没按照医生的要求好好躺在床上休息。第二天,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便挣扎着爬下床,去看望夏书竹。

陈玲拗不过他。便搀扶着他过去。

“小夏。恭喜你手术成功。”站在门口的林泽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缓步走进病房。

在进入病房前,他不让陈玲扶住自己。至于原因——陈玲一清二楚。

“医生说你生病了。严重吗?”握住林泽的手心,躺在病床上的夏书竹关切地问道。

“就我这身子骨,哪里会生病?”林泽捏了捏她的手心,微笑道。“我只是有点感冒,别担心。目前最要紧的是你快点恢复。然后我带你去吃大餐。这段时间总是吃清淡的东西,肯定想吃好吃的吧?”

夏书竹见林泽这般说,却是相信了他。柔声道:“我生病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我能治好。就再也不让你做饭了。你是男人,怎么能总是让你做饭给我吃。我要把厨艺学好,然后给你做好吃的。”

林泽微微一笑,说道:“那也不错。不过我的嘴巴很挑。你可别想买熟食糊弄我。要学做饭,就要成为比我还厉害的六星级大厨。否则我是不会吃的。哼哼。”

夏书竹闻言,忍不住嗤笑道:“你太自恋了。”

“你刚做手术,快点睡觉。好好休息,我还等着你出院了请我吃大餐呢。”林泽微笑道。

“嗯。你也是,好好休息。”

出了病房。林泽见陈玲站在门口表情发愣。微笑道:“怎么了?”

“没怎么。”陈玲摇摇头,扶着他往病房走。走了一半,她忍不住说道。“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嗯?”林泽微微一愣,迷惑地望向她。

“我已经赚了一半了。”陈玲一字字说道。“再赚一半。我就回华新市。不。去燕京。”

……

林泽的身体素质是惊人的。医生说要半个月才能好。但不到十天,他已经恢复如初。气色好,胃口也好。之前一个盒饭只能吃三分之一。现在却能一口气吃三个盒饭。可谓精神百倍。

夏书竹的恢复状态也很好。并没出现排斥反应。再加上她极其配合医生,得到的最终结果是,再过一个月没什么不良反应,便可以离开医院了。当然,之后每个月都要来医院做一次检查。若是有任何异常,随时都要住院。而如果没有意wài

,一年后,便算是彻底得到临床证明了。

在夏家父母的要求下。夏书竹会在美国住一年养病。一方面方便检查,另一方面也算是一家人在美国散心。

这几个月,夏家处于一片阴霾。的确需yào

舒缓一下。

一个月后。夏书竹已能下床,并行走自如。脸色也渐渐恢复,虽说不如林泽初次见面时的娇媚动人。却也恢复了七八成。只要调理得当,再过上一段日子,便又会变成吸引万千少男的美女教师。

这一日,林泽陈玲来到夏书竹的房间。先是与陪夏书竹聊天的叔叔阿姨打招呼,之后才微笑着说道:“医生说小夏应该多出去走走,这样对她的恢复也有帮zhù

。所以,我决定请大家吃一顿大餐来庆祝。”

“好啊好啊。”夏书竹微笑道。“我在医院也快憋死了。能出去走走很好呢。”

陈玲笑道:“我知dào

纽约有一家特别出名的华夏餐厅。据说餐厅老板是满清遗老。大厨更是宫廷御厨,做的菜肴比国内的许多大厨子还要好。”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去这家。”林泽微笑道。

“嗯。我跟老板联系一下。让他给我们留个包间。”陈玲笑着掏出电话,一面拨电话一面笑道。“餐厅生意火爆得很。要是不提早约定,还真抢不到位子。”

陈玲联络了餐厅,便是笑道:“小夏,你要不要梳妆打扮一下?难得出门,怎么能不展现一下你迷人的风姿?”

夏书竹略微脸红地嗔道:“你又取笑我。我哪里有你漂亮。”

众人笑了起来。一改之前的沉闷,满屋皆是欢乐的因子。

……

陈玲所说的那家餐厅位于纽约市中心。地段相当黄金。显而易见,这家餐厅的消费定然不低。

当陈玲驱车载着四人过去的时候,夜幕已然降临。众人皆颇有兴趣地欣赏着纽约迷人的夜景。作为美利坚的金融中心,纽约的有钱人跟燕京的**一样多。一板砖扔出去,能砸翻一打。陈玲在美利坚打拼了一段日子,对纽约也算是相当熟悉。一路上便为众人讲解纽约的风土人情。也许是陈玲口才了当,众人听得津津有味。连林泽这个曾在美利坚呆过几个月的门外汉也听得如痴如醉。

半个钟头,陈玲将汽车停在一家店名为九龙城的餐厅门口。迎宾的是两个身穿浅红色旗袍的娇媚女子。一看她们的体态举止,便知dào

是经过精心训liàn

的。

在其中一人的引领下。一群人向餐厅里面走去。

不得不说。餐厅的装饰相当有华夏风。不止格调充斥着华夏风情,连桌椅也别具匠心,彰显出餐厅老板对华夏文化的渊博钻研。餐厅内进餐的有各种肤色的人。华夏人则占据多数。

当然了。能来这儿用餐的华夏人,肯定是有钱人。绝不会是来讨生活读书的华夏人吃得起,舍得吃的。而另一方面——全世界都知dào

,美利坚最有钱最舍得花钱的,必然是华夏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在那名旗袍美女的引领下,众人走向了陈玲之前预约的包间。

只是还没靠近,便听到一阵略微刺耳的争吵。声音并不大。可当他们靠近时,却猛地传来激烈的破碎声。

林泽眼尖,一眼看见与服wù

员争吵的黑人壮汉将门旁的陶瓷瓶摔碎。显露出他很生气,很愤nù



“他们怎么在我们的包间门口?”陈玲眉头微微一蹙,先是让林泽众人等一下,这才招来了满头大汗的经理。费解地问道。“怎么回事儿?”

大堂经理是个四十来岁的华夏人。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苦笑道:“陈小姐。这次恐怕有点儿麻烦。”

“怎么了?”面对外人,陈玲那商界女强人的姿态表露无遗。脸色也逐渐冷了下来。

“陈小姐。我们这个包间本来是为您留着的。可那帮人来了之后,非要在包间吃。怎么劝都不听。还说要是不让他们在包间吃,就把店子给砸了。”大堂经理无奈地说道。

“很有来头?”陈玲微微偏头,瞥了一眼那帮各种肤色都有的一伙人。七八个。除了最前头的那个大约三十岁,看上去有点阴阳怪气的美国人。其余全是清一色的黑人。

“嗯,那年轻人的父亲在这片地区有些关系。一般人不敢轻易得罪。之前每次吃饭都会给他们安排包间。这次确实是只剩下你们最后一间了。”大堂经理又是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苦恼道。“陈小姐,我已经给老板打过电话。他过一会就会赶过来。”

“你去帮我传句话,我们这边有个病人。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吃饭。如果他们不再闹。他们的开销算我的。”陈玲颇为手腕地说道。

大堂经理闻言,忙不迭跑过去跟那个阴阳怪气的美国人交涉。

但很快。那阴阳怪气的美国人在听完大堂经理的述说后。非但没有退让,反而一脸傲气地率众走向陈玲等人。

瞧见陈玲时,那阴阳怪气的美国人眉头一挑,眼眸中浮现一丝正常男人都能心领神会的光彩。而当目光落到夏书竹脸上时,更是表情大变。似乎发xiàn

了新大陆一般。

“这间包间是你们定的?”那阴阳怪气的美国人走过来,收拾了意味深长的神色,十分傲然地问道。

“是的。”陈玲点头。“还请先生不要为难我们。我们只是想安静地吃顿饭。”

那阴阳怪气的男人却是眉头一挑:“为难?我们先来的,为什么要把包间让给你们?美丽的小姐,你认为钱可以让我退步吗?不,这是原则问题。我是不会退让的。”

陈玲心中有些生气。却也没有发作,缓缓道:“我们早已经约定了房间。怎么算是你的呢?先生,请您不要故yì

刁难。”

“美丽的小姐。你这话就让我为难了。你想安安静静地吃饭。我也喜欢安静。要不然这样,我们同用这个包间。这顿饭算我的。怎么样?”阴阳怪气的美国人提出他自以为是的意见。

陈玲表情愠怒,有了打电话喊人的冲动。

她来纽约这段日子,凭借她高超的手腕已有了一定的人脉。其中还有个是zf官员。作为合格的商人,在没有利益冲突时,她是不会轻易利用自己的人脉的。毕竟,像这种靠利益堆积起来的人脉,用一次,必然付出代价。哪怕短期不需yào

,长远看也是需yào

的。美利坚和华夏一样,人脉这个东西,总是好用又难用的玩意儿。用得好,能风生水起,用得不好,便暴敛天物了。

夏书竹大病初愈,只想安安静静地吃个饭。自然不愿争吵。便是拉了拉林泽的手臂,低声道:“不然我们就在外面吃吧。反正这儿的环境也蛮好。并不是一定要包间。”

林泽微微一笑,说道:“你说好就好。”说罢,他缓缓走到陈玲身边,微笑道。“算了,把包间让给他们吧。咱们出门在外,还是不要跟他们本地人争了。”

陈玲微微一愣。她没想到林泽这么好说话。可一点儿也不像他。不过转念一想,这儿终究不是华夏。心下有些无奈地说道:“对不住,连给你们安排个饭局都不顺利。”

“没事。”林泽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是斯文人,不跟这种家伙斗气。”

陈玲点点头,正欲跟那个阴阳怪气的美国人交涉。却发xiàn

那阴阳怪气的年轻人竟是胆大妄为地朝夏书竹走去。

“美丽的小姐。请允许我表达我对你的仰慕之情。”阴阳怪气的美国人笑的十分诡谲,双眼发亮道。“我叫博特。我这一辈子从未见过像您这样美丽的女子。”

夏书竹面色微变,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却没开口。

“请问,我能邀请你吃一顿晚餐吗?”阴阳怪气的美国人微笑道。“刚才听他们说您生病了。请放心,只要您能让我检查一下,我保证让您药到病除。”

说着,他向夏书竹伸出了手掌。

看上去,他好像只是想与夏书竹握手。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想占便宜。

如此正大光明地占便宜。这美国人胆子还真不是一般大。

他一动。夏书竹便再度后退。她父母则是满脸怒色地站在了前面。

博特正欲推开两个碍事的老东西。却猛地感到后脑勺被人扯住。顿时传来一阵剧烈的针扎剧痛。下一秒,他只感觉天旋地转,脑门毫无保留地朝坚硬的墙壁上砸去。

啪!

鲜血飞溅。沾染在了洁白的墙壁上。

“啊!打人啦!”

“快走快走!”

一时间,附近的食客有些混乱起来。当然,更多的是看好戏。

林泽在博特伸出脏手时,就生气了。

他可以不争这口气。但不争气,是为了让夏书竹吃个安静的晚餐。他退让,不代表他能容忍夏书竹被人欺负。别说欺负,哪怕是博特说出那番轻薄的话语时,林泽便不打算退了。

“给你脸不要脸。”

啪!

神色冷漠地林泽狠狠一脚踩在博特的脸上。顺势还碾了几脚。

“上!”

数名黑人猛地冲了上来。却被林泽砍瓜切菜地打倒在地。随后,他又重新走到了博特面前。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冷冷道:“以后别当街调戏女人。不是每个人都会咽下这口气。”

砰!

博特匍匐在地的身子再度撞在了墙上。发出杀猪般的哀嚎。

这笑起来人畜无害的年轻人还真他妈敢下手啊。前一秒还满脸和善,下一秒就把自己打成这样。博特痛极。也恨极。但保镖全被林泽打翻,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捂着肚子嚎叫。

陈玲瞧着林泽那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背影。首先想到的不是这事儿怎么善后,而是生出一份莫名的感慨。

他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自己受点气受点委屈无所谓。若是身边的爱人被欺负,受委屈。他会立kè

爆fā

。下手之残忍,让人心颤。

陈玲想到了一个句子来形容眼前这个满脸冷漠的男子。

一半天使,一天恶魔。

一点儿没错!

噔噔。

噔噔。

就在陈玲琢磨着如何善后,而林泽也徐徐走到惊慌未定的夏书竹跟前时。大门口快步走来一个白发老翁。

他穿一身唐装。鼻梁上挂着一副老花眼镜。看上去颇有些儒雅老者的做派。可此刻,他脸上的表情相当难看,迅速走到林泽等人的面前,着急地说道:“年轻人。你怎么能这么冲动!打了他,你会惹大麻烦的!”

林泽细细打量一眼这个狼狈不堪赶来的老者,确认他跟那个博特不是一伙的之后,方才气定神闲地说道:“不打也已经打了。”

~~抱歉,更晚了。2个大章节。今儿看书评,感谢清一石同学坚韧不拔地投贵宾。你对我的爱让我受宠若惊了…

第九百十六章 喊能做主的!

第九百十六章喊能做主的!

林泽此言甫出,便让那火急火燎赶来的老者眉头一拧。

这年轻人,未免太目中无人了点。

难道他后台很硬?硬到足以当过江龙?

可他要搞清楚。这儿是纽约,是一座资本主义城市。不是华夏这种靠关系就能肆无忌惮的地方。

在纽约,当官的是不敢在资本家面前嚣张的。而在华夏呢?

白发老翁觉得林泽也许是华夏某个不可一世的大纨绔,是那种从小含着金钥匙,一辈子没受过委屈,被人欺负的主儿。所以到了纽约,仍是积习难改。甫一被人打脸,就迫不及待地打回去。似乎不打回去会被恶心死。

白发老翁细细观察了林泽数秒,又瞥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夏书竹等人。略有些犯难。

他身后的那三人,不论是看气势还是穿着,都不太像是有权有势的人。甚至是林泽,一身衣服也不过万把块,不是那种挥金如土的大款做派。

他认识陈玲。可以陈玲的资本,也不敢这么做吧?

再者,因为都是华夏人的缘故,他跟陈玲还算有过几次交流。深知这个女人懂得隐忍,也识得大局。是个相当精明有手腕的女人。若是没便宜占,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经过一番推敲,白发老翁只得出一个结论:要么,林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要么,便是有底气的大人物。

刚要开口说什么,却只见对面那一身笔挺西装的黑发年轻人微微摆手,说道:“放心,不会连累你。”

说罢。他竟是转身向夏书竹苦笑一声,说道:“本来想和你好好吃顿大餐庆祝一下。但刚才实在忍不住。今晚估计毁了。明儿再单独补偿你一顿,好不好?”

夏书竹轻轻点头,柔声道:“我没关系的。只是你——”

“我?”林泽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什么时候见我吃过亏?”

夏书竹茫然地盯着林泽。美眸中掠过一丝朦胧之色。

是啊。这个小自己几岁,当初还是自己学生的家伙。什么时候吃过亏?

仿佛他做了任何事儿,最后都能圆满收尾。是因为他的确有过人的能力吗?还是——老天一直站在他这边?

夏书竹不懂。也不想懂。

她只知dào

,今儿林泽又为自己出了一次头。

他可以容忍被人抢了吃饭的地方,却无法容忍博特轻薄自己。他能忍,但有底线。而那个底线,便是自己。

心念至此,夏书竹也浑然忘却了此刻的境况,满面幸福地盯着林泽的侧脸。不再言语。

林泽眯起那漆黑的瞳孔,先是搀扶着夏书竹等人落座。这才给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堂而皇之地坐在白发老翁的对面,翘起二郎腿,点了一支烟,若无其事地说道:“我打的这个人,什么来头?”

林泽轻描淡写地点了一支烟,指了指躺在墙角抽搐的博特。

“他?”白发老翁打了个寒颤,苦笑道。“他父亲在这片地区黑白通吃。是极有手腕的大人物。年轻人,听我的。想好怎么赔礼道歉。尽可能化解矛盾。”

“这儿是纽约,不是华夏。”白发老翁意味深长地说道。

林泽洒脱地笑了笑,耸肩道:“如果我怕被报复,就不会打他。”

白发老翁见他这般自信,心下却是有些打鼓。

这年轻人,当真有逆天的本事么?

哪怕真是燕京某位富翁的儿子,也未必能轻松摆平今儿的矛盾吧?

须知——那个躺在地上的家伙,背景可是相当的扎实。非业界大佬,很难撬动。

“唉——”白发老翁苦笑着摇摇头,没有再劝说林泽的意思。反倒是走到陈玲的面前,无奈道。“陈小姐。以你这位朋友的态度,我是一点忙也帮不上了。”

这是摊牌。

表示待会儿可能袖手旁观。期望陈玲不要怪罪。

陈玲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点头道:“您不用放在心上。”说着,她目光迷离地望向悠闲抽烟的林泽,叹息一声。“我这位好朋友,还真如他自己所说的,除非他主动吃亏,否则没几个人能让他栽跟头。”

白发老翁闻言,却是心下再起涟漪。

陈玲可不是轻易便会评价别人的。连她都这么说,难道这年轻人真有难以想象的力量么?

砰!

餐厅大门猛地被人推开。连那两名身穿旗袍的美女也被推搡而入。单从这一点,也能瞧出来者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觉悟。

眨眼间。门外便涌入数十名体格健壮的大汉。黑人白发一般一般。但不论是黑人还是白人。身高就没有低于一米八的。清一色的西装革履,皮鞋铮亮。身上跟是带有一股淹没不去的嚣张气焰。仿佛在向旁人传递着一个信号:只有我们能欺负别人,没人能欺负我们!

单从他们走路的姿势,林泽就能分辨这是一帮双手染血的悍匪。绝对一般混子所能比拟的。

如白发老翁所料,事件发生不到一刻钟,便有这么一帮人物赶到。的确,那博特的背景相当不一般。

可小林哥又岂是泛泛之辈?

别忘了。他装-逼打脸,素来有全套方案。又岂会轻易阴沟里翻船?

啪啪啪。

那帮悍匪走路的脚步声相当震撼。甫一出场,便吓退了大半食客。少数几个胆大的食客则是坐在较远的位置观看。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放在平时,人们通常会有扶弱的心理。哪方弱,哪方处于劣势。便会在心理上站在哪边。可如今,因为关乎国籍问题,倒没几个人在心理上认同林泽的做法。反倒希望那帮裹挟着嚣张气焰现身的悍匪教xùn

林泽一顿。让这小子知dào

这儿是纽约,可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装比的地方。

待这帮人气势汹汹来到林泽跟前时,他这才若无其事地打量起这帮人。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怪异,尾指戴有一颗骷髅戒指的男子。大约四十多岁。脸上有一条触目惊心的疤痕。从左脸横穿鼻梁,跳跃至右脸的下巴。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再加上他身上那股子嗜血的气势。换做普通人,哪怕只是被他瞪一眼,便可能立马腿软。但林泽这种死人堆里爬出来,别说一帮道上混的悍匪,连世界上最残忍的恐怖分子也能直面对抗的牲口。岂会被他那股气势吓到?

人群行至不足三米的位置。林泽仍翘着二郎腿,悠哉游哉地抽着香烟。连正眼都不给对方一个,只是神色淡然地说道:“别摆阵了。把能做主的人叫来。”

~~

第九百十七章 你能杀光所有人吗?

第九百十七章你能杀光所有人吗?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别说站在他对面的那近四十余悍匪,连站在他身后的白发老翁陈玲等人,也颇为诧异。

这个林泽——到底在想什么?

站在他面前的可不是一帮乌合之众!而是人人都敢下杀手的猛人,他怎么好像直接无视了对方?难道——他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这些家伙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吗?

陈玲还好。她终究是见识过林泽战斗力的。大抵知dào

林泽说这番话,还算情有可原。

白发老翁就彻底不能理解了。

这可是四十余人啊!

他怎么能这样瞧不起对方呢?难道他有三头六臂,还是刀枪不入?

他们不能理解。林泽却淡然处之。

先不提这帮人是否会出手,即便打,林泽也一点儿都不担心。他自己也不太知dào

自己为什么能有这份定力。可若是薛女王在场,便能清晰帮他分析了。

跟燕京最顶级的商业巨头尔虞我诈过!

跟世界上最强dà

的恐怖分子对抗过!

甚至——跟蛰龙这种恐怖的军方机构较量过!

林泽的眼界,早已不复当年。

真要让林泽提起警惕的心理。少说也得是纽约地下世界的王者。一帮喽啰?他真懒得给一个正眼。就好像一个百亿富翁,是没半点兴趣跟千万富翁尔虞我诈,拍桌子砸板凳的。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这么想,对面那个四十多岁,明显是道上的老油条就不这么想了!

林泽话一出口,他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尤其是瞧着被小弟搀扶着走过来的侄儿。他心头怒火中烧。

在这片地区,谁敢伤了自己的侄儿?不怕被我撕成碎片么?

他眉头深锁起来,勾了勾手指,目光如炬地扫视白发老翁。后者见状,迅即走上前去。朝这彪形大汉点头哈腰道:“洛波斯先生,这件事儿其实有点误会——啪!”

白发老翁话未说完,便被他称之为洛波斯的壮汉一巴掌抽飞了出去。

老人家身子骨早已脆弱不堪。这一巴掌抽出,立kè

飞出数米。狠狠摔在了一张餐桌上。餐盘四下落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而桌子也被撞翻在地。呈现出一片狼藉。

老人家被这一巴掌抽得头晕目眩,甚至打落了两颗牙齿。口嘴中冒出殷红的鲜血。分外可怜。

“九头龙?”洛波斯寒气逼人地说道。“我呸!给你面子,你还算个人。不给你脸——也就是一条老狗!”

言罢,他狠狠吐出一口唾沫。再度冷冷地迎上林泽。指了指他的脸庞,怒吼道:“给老子站起来!”

林泽闻言,却纹丝不动。余光却是落在了白发老翁的身上。

“小子!打伤我侄儿。你以为你还能活着离开么?”他大马金刀上前,一把拧起林泽衣领。猛地往上一提,却发xiàn

那看上去稍显瘦弱的男子竟怎么也拉不动。好像拽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巨石。

这种感觉让洛波斯分外吃惊。可他终究是个莽汉。向来信奉自己的铁拳,又哪里会想太多。一下提不起来,他再度发力。试图将林泽狠狠地扔出去。

这一次——他非但没能提起林泽。反而感觉膝盖猛地一阵钻心剧痛。

扑通!

膝盖被击中。他无力地双膝落地,跪在了林泽的面前!

这一刻,洛波斯真的怒了。

羞愤。怒火。咆哮。暴躁等各种情绪汇聚胸臆,仿佛要破体而出一般。一声爆喝:“小子。我要把你给宰了!”

说罢,他双手朝林泽抓去!

啪!

他的左脸被林泽狠狠地抽了一巴掌。因林泽出手狠辣。竟是抽得他口喷鲜血。半张脸瞬间浮肿起来。

“你——啪!”

话未出口,林泽又是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只是这一次,换成了右脸。

啪啪啪!

“唔——”洛波斯已被打得口齿不清,整个眼球也因为血液压迫,变得血红。

“还不帮——手!”

那帮愣在原地的小弟闻言,登时醒悟过来!

妈的!老大被打了!

不宰了这小子,以后还怎么在纽约混?

这帮人多数进过号子,没进过的,也间接或直接犯过命案。可以说,压根就没有一个是心慈手软之辈。甫一醒悟,顿时咆哮着朝林泽扑来!

咔嚓!

这帮人刚动。林泽却猛地起身,一记膝盖撞击在洛波斯下巴。

洛波斯庞大的身躯顿时飞了起来。可下一秒,他的右脚却被猛地起身的林泽拉住。

砰!

还没飞起,便是落在了原地。摔得他满眼金星,痛不欲生。

“上来一个人。我就往你身上扎个窟窿。”

一把泛着寒意的刀锋贴着洛波斯的脸颊。让他浑身忍受着剧痛,却不敢乱动。

这把刀——仿佛带有一种魔力。比被人用枪指着还要可怕。仿佛一刀刺进去,不止会伤害他的身体,连他的灵魂也会被收割一般!

这一刻,洛波斯终于对这个年轻人产生了莫名的恐惧。

之前,他更多的是愤nù

。以及自己的失策。而现在——他是真的害pà

了。

忌惮与这个年轻人的心狠手辣。畏惧与他的杀伐果duàn



他一点都不怀疑林泽所说的真实性。他说会捅自己,那就肯定不是放狠话!

这样一个出手就把自己打成半死的人会跟自己开玩笑吗?打死洛波斯都不信!

他慌了。也认怂了。

在林泽放下话语之后,他迅速朝自己的小弟摆手。让他们退回去。

林泽并未对自己造成的震慑效果有半点欣赏的感触。只是一把提起软绵绵的洛波斯,在他耳畔淡漠地说道:“我说了,让能做主的人来。你为什么要煞笔似地冲锋陷阵。还打老人家?”

“你爸妈没教你尊老爱幼?没教你对老人家要尊重?”

洛波斯头得大了。也不知dào

是打大的还是如何。

尊老爱幼?不要打人?

那老子是牲口吗?你都快把老子打成脑残了。还叫不打人,不暴力?

你真他妈虚伪!

“我刚才打的那人,是你的侄儿?”林泽平静地问道。

洛波斯口齿不清地回答:“是——是的。”

“他父亲让你来的?”林泽又问道。

“是——是的,”洛波斯无力地点头。

“煞笔。”林泽淡漠道。“被人当炮灰了吧?”

“——”

“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林泽无趣地问道。

“有——有。”洛波斯忙不迭说道。

“给他打电话。”林泽说道。

“——”洛波斯有点不可置信。

打电话?

他就这么想把事儿闹大?

把自己那位衣食父母喊来,他还跑得掉么?

武力值高有毛用?能跟权钱斗么?

洛波斯都要哭了。认为林泽在戏弄自己。

他已经决定。一旦自己脱困,便向林泽下追杀令。不把这小子扒皮拆骨,誓不为人!

但此刻,他必须按照林泽的话来说。

给自己的衣食父母打电话!

叮叮叮!

电话甫一打过去,众人便听到了餐厅门口传来的铃声。

咯吱。

大门被推开,一名五十多岁的西装男子从门外走来。跟洛波斯不同,他身上透着一股优雅的气质。可那双湛蓝色的眼眸中,却透出浓浓的阴柔气息。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

他在四名冷峻的超级保镖簇拥下走来。却并未接口袋里的电话。任由电话在口袋里响起。只是淡然地盯着眼前的一幕。一字字说道:“年轻人,你能杀了他。但你能杀餐厅里的四十人。和餐厅外面的一百人吗?”

~~先放2章垫胃。愿意等的就等吧~

第九百十八章 打电话!

第九百十八章打电话!

这是一个外表或许还有些优雅的男子。可他的话,却让人发自骨子里的寒冷。

他话一出口,那被林泽控zhì

的洛波斯便不寒而栗。

杀了自己?杀了餐厅里的四十人?

他怎么能说这种话?自己可是给他跑腿的。你儿子被人打了,我好心来给你出头。你怎么能让那年轻人杀了自己呢?

林泽闻言,却微微眯起了漆黑的瞳孔,随手推开吓得不轻的洛波斯。收刀入怀道:“纽约是法治社会。我为什么要杀人?”

他竟是轻描淡写地松开了人质。仿佛一点都不担心对面那虎视眈眈的悍匪们一拥而上,把他虐成狗!

他一松手,那徐步走来的优雅男子却是双眼一亮。微微眯起眸子道:“你松开了人质。不怕我让他们动手?”

啪嗒。

林泽点了一支烟,耸肩道:“除了你身后的那四个保镖还能让我稍微热身。这帮人——”林泽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洛波斯带来的四十余悍匪。“我没放在眼里。”

“好大的口气。”优雅男子淡淡道。“你真当你是战神?”

“不信你可以让他们动手试试。”林泽若无其事地说道。

“你打了我儿子。”优雅男子话锋一转。

“我知dào

。”林泽点头。

“不打算表示一下?”优雅男子问道。

“他调戏我女人。”林泽说道。“还打算动手动脚。”

“那又如何?”优雅男子说道。言语中充满了霸道。

“所以我表示了一下。”林泽说道。

“年轻人。也许你在华夏有不小的能量,甚至许多人会给你面子。”优雅男子先是微微垂着头,而后便是目光凌厉地盯着林泽。“但这儿是纽约。不是华夏。”

“那又如何?”林泽反问。

“所以我让你表示一下。你就要表示一下。”优雅男子一字字说道。

这一次,他的气势已发生了变化。不像之前那么话语凌厉,态度温和。而是彻头彻尾地摊牌了!

“那你告sù

我怎么表示一下。”林泽说道。

“这个是你需yào

考lǜ

的问题。我不关心。”优雅男子说道。

“骂你一句上梁不正下梁歪?”林泽似笑非笑地说道。

此言一出。优雅男子的眼眸眯了起来。深深盯着林泽,徐徐说道:“看来你不想离开纽约了。”

“那要看你是否有本事留下我。”林泽同样硬气地说道。

“黑道白道。”优雅男子说道。“你随便挑。”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林泽随手点了一支烟,笑着摇头道。

“你个人的身手似乎很不错。”优雅男子说道。“而就我而言,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使用黑暗势力的。对我的影响不好。所以——不如我把你扔进监狱里?”

“我说了。你有这个本事,尽管去做。”林泽洒脱地耸耸肩。

“你们退下吧。”优雅男子摆摆手,挥退了悍匪们,也挥退了洛波斯。只留下他身后的四名保镖。很显然,他对这四人很有信心。

“不打算玩黑的?”林泽笑眯眯地问道。

“犯不着。”优雅男子说道。“事件一旦沦落到灰色地带。我的力量反而会受到阻扰。作为纳税人,能免费动用国家力量,为什么不用?”

“真是一个精打细算的商人。”林泽有种感慨。

“谢谢。”优雅男子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身躯微微前倾道。“不论如何,你伤了我的儿子。作为父亲,我不能让你好过。”

“我为那个禽兽有你这样一个父亲感到欣慰。”林泽说道。

“你是自己去警局自首,还是我送你去?”优雅男子无视了林泽的挖苦,一字字说道。

“我说了,你有这个本事,尽管去做。”林泽说道。“你这人真有意思。想打人脸,还恨不得人家把脸伸过来。太没道德了。”

“那你等我打个电话。”优雅男子说着,取出了手机。

“我也打个电话。”林泽笑道。

“随意。”

然后,这两个男人就这么众目睽睽下打起电话。

他们说话的声音都不大。除了自己,外人是很难听清的。

但陈玲对这个优雅男子的出现相当意wài

。白发老翁说过,博特的父亲在附近一带很有势力。可他并没说,这个博特的父亲,居然是眼前的优雅男子!

他是谁?

岂止是黑白通吃?根本就是一个凌驾于法律之上的人物嘛!

正如他刚开跟林泽放下的话,黑道白道,你随便挑!

他没说大话,他的确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底气。

白的。他认识的高官多如牛毛。黑的。他有不少属下就沾了黑。根本不用假手于人,说玩火拼立马就能动手。

当这个优雅男子出现时,陈玲就有些担心林泽了。

她承认林泽在华夏有相当大的能量。或许,还有许多是陈玲不知dào

的。但这儿终究不是燕京,而是纽约。这两个国家,在许多位面上都有着不同的规则。而林泽作为过江龙。想震住这条地头蛇。恐怕不那么容易吧?

而陈玲最担忧的。便是林泽打算用什么渠道来跟优雅男子博弈!

一个韩家大小姐在美利坚的影响力,够吗?

啪嗒。

优雅男子打了几通电话后,从容地收起了电话。优雅地望向林泽。

而这个时候,他却发xiàn

林泽还在打电话。挂了一个,又拨通一个。等到最后,优雅男子的表情有些僵硬了。

这个家伙,到底认识多少人?

当然,优雅男子也还有许多电话可以打。他不打,是因为打那些电话,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能不打,就不打吧。若是每次遇到麻烦就把所有电话都打了。那些号码背后的人物,也不会给他号码了。

足足等了十分钟,林泽才缓缓地将手机放进口袋。续了一支香烟,望向优雅男子道:“我已经准bèi

好了。你可以开始了。”

“你的电话打完了?”优雅男子问道。

林泽抽了一口烟,略微思索一番,然后很从容地点头:“应该打完了。”

“那就开始吧。”优雅男子挥挥手,仿佛是在发放什么信号似的。餐厅外迅即响起了警笛之声。

刺耳的警笛声将这片本就繁华的区域笼罩在惊乱的气氛之中,很快,餐厅涌进了十余名全副武装的警员。气势汹汹地朝林泽冲过来。而为首的,则是一名看穿着,级别不低的长官。

这样一场闹剧,这位长官是没有出动理由的。但优雅男子给他打了电话,所以这个面子他必须给。

他一进餐厅,便大马金刀朝林泽走了过去,呵斥道:“跟我走一趟吧!”

~~剩下的更新4点放上来。太晚了,明天看吧。

第九百十九章 道歉!

第九百十九章道歉!

跟我走一趟吧!

原来不止是华夏,连纽约的执法人员也喜欢用这种开场白。

林泽微微笑了笑,问道:“为什么?”

“你不知dào

理由?”那名一脸正义的长官冷冷地质问道。

“不明白。”林泽摇头。

“当众殴打他人,你还想狡辩!?”长官呵斥道。一股长居警界系统的气势喷涌而出。试图压制住林泽。

可小林哥早已是老油子,哪会被他唬住。摇头道:“我是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会需yào

把人打成这样?”长官冷冷道。

“我打第一个人,是因为他调戏我的女朋友。还试图向我的女朋友动手。”林泽弹了弹烟灰,面不改色道。“至于第二个。嗯,他是跟你对着干的犯法者。他带来很多人来找我麻烦。我如果不反抗,现在你可能就要为我的死写报gào

了。”

“狡辩!”长官不悦道。“不论如何,你都打了人,而且打成了重伤。你必须跟我走这一趟!有什么话,到了警局再说。”

“如果我说不去呢?”林泽微笑道。

“不去也得去——叮叮叮!”

他话音未落,手机便响了起来。

他本来不想接。掏出手机正要挂掉,瞧见来电显示后,却有些不甘地接通了。

甫一接通电话,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对面却迅速向他传递了信息。而后径直挂断了电话。根本不给他回答的机会。

“咳——”长官轻微咳嗽一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情绪。抬目望向林泽,说道。“你打了人,不管是谁的错,都要跟我去警局。否则,你是脱不开关系的。”

林泽仍是摇头。甚至不再说话。只是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安静地抽起香烟。

“你——叮叮叮!”

未等正义的长官发怒,他电话又响了。

这一次,他有了说话的机会。却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等对方挂了电话。他嘴角有些抽搐。目光微妙地盯着林泽,语调缓和了一些,说道:“让你去警局,其实是为你好。毕竟发生了这种事儿。你若是不去,怎么解释清楚?”

林泽摇摇头,闭嘴不谈。

叮叮叮!

手机又响了。正义的长官却是手心有些冒冷汗地接通。

刚听了不到半分钟。话筒中便传来一阵嘟嘟的声音。那是又有人打电话进来的提示音。

挂掉电话,他又迅速接了一个。

就这样,当他连续接完数个电话后。他的背后终于被冷汗沾湿。

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正义的长官神情复杂地望向林泽。见对方仍是若无其事地抽烟。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迟疑了半天,终于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转身便向优雅男子走去。

优雅男子由始至终都在一旁站着。他看见了正义长官不断响起的电话。他也明白那些电话意味着什么。但他不明白,作为有后台,而且后台还不错的正义长官,为什么会被几个电话吓成这样。吓得甚至不敢与林泽再说话。

“怎么回事儿?”优雅男子微微蹙眉,盯着正义的长官问道。

“我没能力帮你了。”正义的长官抿唇,轻轻摇头道。“就算你因此记恨我。但没办法,我如果真的帮了你。可能不用等到明天,我就得写辞职信了。”

“那些电话——”

“第一个是华夏的韩家打来的。”正义的长官说道。“坦白说,我对华夏的韩家是什么规模不是特别清楚。但他们在纽约,却有数十亿的生意。这个家族在纽约生意的代表,就不是我能得罪的。而电话,是韩家的负责人亲自让纽约代表打来的。”

优雅男子没说话,等待着他的下文。

“第二个是华夏的薛家。”正义的长官说道。“同理。薛家在纽约的生意也不小。有着相当不错的关系网。我也得罪不起。”

“第三个。是东南亚的文家。东南亚的情况我还算了解。毕竟前些时候闹得挺大。如今的文家。在东南亚属于一家独大。而刚才有个电话,是文家在纽约的代言人打来的。”

“第四个。是东京的神田家。你知dào

神田家在东京的地位吗?不管是商界,还是政界。神田家的影响力都是极为可怖的。甚至于——神田家在咱们国家,也有着相当恐怖的影响力。”

正义的长官深吸一口冷气,努力让自己激荡的情绪平复下来。神色恍惚地望向优雅男人,一字字说道:“这四个电话,任何一个我都没有能力拒绝。不止是我,连你,也没有拒绝的能力。我想,就算你把电话薄里所有能打电话都打一遍。恐怕也没办法将这个年轻人送进监狱。”

优雅男子面色诡谲,怪异地问道:“我记得,你接了五个电话。”

“你确定你想知dào

第五个电话是从哪里打来的?”正义的长官满头大汗地问道。

优雅男子愣了愣,终于还是点头道:“哪里?”

“英女皇办公室。”正义的长官瞳孔收缩道。“对方自称英女皇贴身秘书。”

“如果我没接前四个电话。也许我会质疑这个电话的真实性。但现在——”正义的长官神经有些错乱地说道。“神田家在东京皇室同样有着恐怖的影响力。所以——我想这通电话的真实性已不允许我质疑了。”

“放手吧。”正义的长官心神错乱地说道。“这个年轻人,你得罪不起。”

优雅男子不再优雅。

也没了优雅的底气。

也许,他在纽约的确很有办法。也许,若是林泽找的人并不是这种重量级到难以想象的帮手。他还可以硬着头皮把这块铁板啃下去。哪怕事后受到一定的后遗症。他也不在乎。

可现在——正如正义的长官所说的。这个年轻人,他得罪不起!

心念至此,他神色黯然地迟疑半晌,打算偷偷地离开现场。

“你要走?”

林泽冰冷的声音突兀响起。

优雅男子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儿子被打了。不止不能找会场子。连走——似乎都存zài

问题。

“这位先生——”优雅男子无奈地说道。“我输了。”

“如果你儿子碰到的不是我。而是别人。”林泽眯起眸子,冷漠道。“等你儿子玩弄了无辜的女性。你是不是会对你的儿子说,儿子,好样的?”

“——”

“道歉。”林泽吐出两个字。

优雅男子张了张嘴。

“道歉!”林泽重复道。

优雅男子艰难地望向夏书竹,不甘又不得不从地深深鞠躬:“对不起。”

~~PS:第五章明天补吧。实在累得有些吃不消了。

第九百二十章 幸福的美梦!

第九百二十章幸福的美梦!

这场闹剧对陈玲来说,实在是一场跌宕到极限,却又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件。

可对夏庆元夫妻而言,却有些难以理解了。

他们皆知dào

林泽有着相当不俗的身份,这从他当初出面解决那个可恶的亲戚便能分析一二,可在他们眼中,林泽也不过是个有着一些他们不知dào

身份的年轻人。在燕京,或许他还能解决一些事儿。但在纽约,他应该是不可能有多大能耐的。

而事实上呢?

他们估计错误了。

错得很离谱!

林泽不止在燕京有能耐,在纽约也一样!不止有,还能震退地头蛇,并让那位出场很彪悍,开场白也十分犀利的正义的长官退缩。

他——是怎么做到的?

别说向来安分守己的夏庆元夫妻,连精于世故的陈玲也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夏书竹目光迷离地望向林泽。唇角微微嗫嚅,似有些领悟到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不懂。只是安详地凝视着一步步走过来的林泽。任由林泽握住自己的手心。柔声说道:“其实你不用这样的。只要阻止了他,我们就可以走啦。”

林泽闻言,只是微笑着摇头。

夏书竹不能不感动。这个男人,可以衣衫不解地照顾重病的自己。也可以在自己被欺负时,不顾一切地报复那个流氓。他粗狂,却也体贴。他也许文化水平不高,可他有着许多道貌岸然的家伙都扔进臭水沟的正义感。

自己的生命中能遇到这样一个男人,还有什么遗憾?

“是不是欠下了许多人情?”夏书竹捏着他粗糙的手心,柔声问道。

“没关系。”林泽笑得十分轻松。“欠下人情,以后慢慢还便是。若是你因为今儿的事情不开心,我怎么还?”

夏书竹美眸泛着泪光,也不顾这儿是大庭广众,轻轻依偎在他的怀中,细声道:“你真好。”

“你也是。”

林泽知dào

夏书竹不是傻子。

她更加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女人。

她懂的。她只是不说而已。

在她生病前,林泽因为各种琐事缠身,很少能与夏书竹见面。而她,也极为体谅地从不主动打扰自己。生病时,她又要与自己分手。宁可独自承shòu苦难,也不希望自己难受。如今,自己为她出头,她非但没像普通女性那样觉得骄傲,感到自豪。反而担忧自己因为她欠下人情。

这样的女子,如何不让人心疼?

林泽轻轻揽着她柔软的腰肢,说道:“不如像上次——我们找个豪华套房,我煮面条给你吃?”

“我只吃番茄鸡蛋面。”夏书竹闻言,半分害羞,半分撒娇。

那一次——夏书竹主动掏腰包开房。那个还是自己学生的家伙,却肆无忌惮地调侃自己跟他开房。那时候,他很抗拒自己,甚至不愿跟自己走得太近。那一次——夏书竹险些因为内心的骄傲而放qì



她终于不能违背自己的意愿。她终于还是对林泽展开了攻势。

她喜欢他。所以她要追求他。这便是夏书竹当初内心所想。

几年走来,夏书竹与林泽共同经lì

的并不多。但她喜欢听林泽述说自己的故事。他一直说得不多。但只要说了,她便一直记着。牢记在心中。

他曾说过,他有许多兄弟进了精神病院。被铁栏封锁,与世隔绝。

他还说过,他虽然年轻,却已经老了。

他更说过——这辈子的所作所为,永远都不后悔。

夏书竹是个聪慧的女子。她不会主动去打听林泽的事儿。但林泽愿意说的,她一直小心翼翼地听在心中。

几年了。一路走来,夏书竹越来越爱这个见面不多,但真的疼自己,爱自己的男人。他很忙。她一直都知dào

。她也知dào

,只要自己想见他。他一定会来到自己面前。她需yào

他的爱,他便会给。她受委屈了,累了。他也会第一时间出现在自己面前。她有信心,有绝对的信心。

人生如此,难道还不够吗?

直接抛弃了她的父母与死党陈玲。两人就近选择了一家五星级酒店。房钱是林泽付的。夏书竹心里有些小得yì

。上次自己花了两个月的工资开房。这次该轮到他了。

一碗造价不高,却色香味俱全的番茄鸡蛋面摆在眼前。折腾了一个晚上的夏书竹嗅了嗅冒着热气的面条。眯起那双水汪汪的美眸,狡黠地笑道:“好香。”

“香就吃完。”林泽坐在她的对面,将自己碗里的番茄全部夹给她。“番茄开胃。你也一直喜欢吃。多吃点。要是吃不完,当心屁股开花。”

夏书竹幸福地接受了林泽的宠爱。埋头吃面。

也许是心里充斥着爱。夏书竹非但将面吃完。连面汤也喝了半碗。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的美女形象。

在林泽面前,有必要在乎这个吗?

吃了面条。林泽给夏书竹放热水洗澡。自己则是坐在客厅看电视。

待得夏书竹香喷喷地从浴室出来,林泽这才笑着赞美:“真迷人。”

“你也去洗澡。”夏书竹羞赧道。“水给你放好了。”

“嗯。”林泽放下遥控,进浴室洗澡。

他洗澡很快。不到十分钟便清爽地从浴室出来。只是等他出来时,却发xiàn

夏书竹还站在卧室门口。美眸迷离,双颊绯红地盯着自己。

忍不住揉了揉鼻子,微笑道:“怎么还不去睡。”

“你陪我。”夏书竹咬唇道。

“你大病初愈——”林泽无奈道。“要小心身子。”

“想什么呢。”夏书竹脸更红了。嗔道。“只是让你陪我睡觉。”

“万一我忍不住怎么办?”林泽见自己会错意,忙不迭狡辩起来。

“那就——”夏书竹迟疑半晌,咬唇抬起白嫩的玉手。“帮你解决。”

“——”

温香软玉在怀,林泽躺在柔软的席梦思上,静静的盯着天花板。怀中的美人儿则是偎在他的怀中,一言不发。

良久,林泽见夏书竹只是傻傻地盯着自己,不由轻声说道:“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夏书竹说道。

“还没困吗?”林泽问道。

“困呢。”夏书竹轻轻摇头,说道。“但怕一觉醒来,我又躺在病床上了。”

“这一切,好像在发梦。””傻瓜。”林泽抚摸她柔顺的黑发,温柔地说道。“就算是发梦,也一辈子不会醒。”

“不许骗我。”夏书竹撒娇地在他怀中拱了拱,呵着热气道。“我要做一个幸福的女人,幸福一辈子。你不准把我叫醒。”

“嗯。不会。”林泽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像哄小孩似的,轻声道。“睡吧。做个美梦。”

~~

第九百二十一章 神秘的赫本!

第九百二十一章神mì

的赫本!

当林泽等人离开九龙城时。那帮游手好闲围观的食客们也纷纷离去。只剩下一对坐在大厅角落的男女。

这对男女的外貌皆十分出众。只是他们的装扮颇有些掩人耳目。若非仔细观察,很难发xiàn

他们惊为天人的外表。

男子穿一身运动装,戴鸭舌帽。鸭舌帽压得极低,遮掩了他那双深邃而电力十足的眼睛。女的则穿简约小洋装。精致的脸蛋上略施粉黛,若不是她将金色秀发挽在脑后,还真有几分傲娇小公主的味道。和男人那清澈且电力十足的眼睛相比,她便显得狡猾许多。眼力劲足的人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个小魔女类型的女孩儿。

男的年龄不大。不到三十岁。女的更年轻,估摸着才二十出头。可这两人的谈话,却老成得让人吃惊。

“赫本。我们该回去了。”俊美男子压了压鸭舌帽,声线磁性而温柔地说道。

“你怕回去被骂?”傲娇公主模样的女孩狡黠道。“别告sù

我你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男子闻言,却是稳重地笑道:“当然有兴趣。只不过——他已经走了。”

“你怎么看?赛普。”赫本美眸中闪过一丝促狭。

“他吗?”赛普顿了顿,惜字如金道。“用华夏语评价。有勇,谋不够。”

“因为他请的帮手太多?有炫耀成分?”赫本意味深长地问道。哪儿像什么傲娇小公主?根本就是个腹黑女人。

“他太高调了。”赛普并不反对。

赫本闻言,那在西方显得精致过头的俏脸上浮现一丝诡谲之色:“全球范围内,还有谁没显露出来?爷爷说过,那个消失二十多年的家伙。是知dào

我们的。而他,又是他的儿子。”

“你的意思是——”赛普微微蹙眉。

“他想引出我们。”赫本老神在在地说道。跟她的年轻一点都不相符。

“他不是失踪了吗?除了他,谁知dào

我们?”赛普不解道。

“他的确失踪了。但只是对我们失踪了。否则——鲨鱼这个西方负责人怎么会死?他知dào

鲨鱼死了,才更容易把我们逼出来。”赫本说道。

“你是想说,其实许多事儿,那个消失二十多年的家伙,都在暗中操控?”赛普问道。

“爷爷说我还没出生时,他就敢顶着叛国的帽子跟我们斗。二十多年过去,你认为他会罢手?”赫本眯起那双漂亮的眸子。“现在,他恐怕就是在等我们全部现身吧?”

“果然老奸巨猾。”赛普说道。

“二十多年前他能让我们头疼。二十多年后,他的儿子似乎也不打算善罢甘休。”赫本摇摇头。“真是一对奇怪的父子。”

“说这么多。你不过是对他有兴趣?”赛普俊朗的脸上掠过一丝古怪之色。细细盯着赫本。

“你在说什么?”赫本甜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冷冷道。“我为什么要对他感兴趣?”

“我怎么知dào

?”赛普摇摇头,却又有些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只知dào

,你是我的未婚妻。”

“赛普,不要再把这件事拿出来说。”赫本神色微变道。“我说过,我不排斥爷爷的安排。也不抗拒你以我的未婚妻自居。但你要知dào

。达不到我的要求,你这辈子都只是未婚妻。”

“我会证明给你看。”赛普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坚定。“我会成为世上最强dà

的男人。”

“别做行动上的矮子。”赫本缓缓起身,离开了九龙城。

“你不回去?”

赛普跟在她的身后,一脸迷惑地问道。

“你怕挨骂,就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儿。”赫本说道。

“我要跟你去。”赛普说道。

他走上街道时,附近瞬间多出八道影子。若不仔细观察,根本瞧不见。

“出门就把血影带出来。真没出息。”赫本漫不经心地上了车,说道。“什么时候敢一个人上街。我就给你牵手。”

“是爷爷让他们来的。”赛普面露无奈。“否则我出不来。”

“你知dào

我要去哪里吗?”赫本说道。“你跟着我。就不怕不舒服?”

“你要去找他?”赛普一脸迷惑。“为什么?”

“因为我跟他认识啊。”赫本笑得无比诡异。

“你们怎么会认识的?”赛普心头一跳。

“与你无关。”赫本轻描淡写地说道。“你要跟着也可以。但不许说话。最好把自己当空气。”

“可以。”赛普点头。

“开车吧。”赫尔冲驾驶座上的光头说道。

“是。小姐。”

……

林泽手机上传来一条短信。是陌生号码。

根据以往经验,陌生号码通常是来找麻烦的。瞥一眼熟睡中的夏书竹,林泽终于翻开了短信。

“林先生。我在一楼的大厅等你。”

“等我一会。”

林泽轻手轻脚下床,穿上衣服后离开房间。乘电梯下楼。

他不是因为对方说没有恶意就相信。而是——他从某个人的口中得知美利坚可能会有人找自己。虽然不清楚是谁,但人家已经找上门了。见一见也无妨。

从电梯里出来,林泽点了一支烟。扫视一眼空旷的一楼大厅。很快在一处卡座瞧见一对男女。徐步走过去,正欲开口询问,却双眼猛地一亮。冲那笑眯眯盯着自己的女孩问道:“赫本?是你找我?”

“是我找你。”赫本笑着起身,那很公主又很魔女的脸蛋上跳动着热情。“林。虽然我们只有一面之缘,但总归是朋友。你来纽约,怎么也不找我?难道是怕我再吃你一顿?”

林泽哭笑不得。摇头说道:“我一直比较忙。何况也没有你的联络方式,就算要找你,也没那么简单吧?”

赫本却很自来熟,拉着林泽落座,说道:“那你现在事儿解决了吗?”

“解决了。”林泽点头。

“可以请我吃饭了吗?”赫本说道。

“你是东道主。不是应该你请我吃饭吗?”林泽微笑道。

“可我是女孩子啊。你们华夏不是应该男士请吃饭吗?”赫本说道。

林泽摇摇头,岔开话题道:“这位朋友是谁?怎么不给我介shào

一下?”

林泽不止对坐在赫本旁边的男人有兴趣。对他们身后的那个光头更有兴趣。

这绝对是个高手。从他精光内敛的眼眸中,林泽能读懂一些东西。

他是赫本的人,还是这个男人的?

不管如何,林泽这句话,大抵都能从赫本口中分析出一点信息。

“我是赫本的未婚夫。”赛普充满敌意地说道。

林泽闻言,却是笑着伸出手:“你好。我叫林泽。”

他伸出手。

赛普却微微偏过头,并未跟他握手的意思。

从赛普开口,赫本的表情就有些变化。此刻他对林泽不理不睬,赫本变化更大。微微眯起眸子,一字字说道:“你再让我难堪,我至少一年不会见你。”

赛普闻言,却是有些为难地牵起嘴角。终于与林泽握手。说道:“赛普。”

林泽略有些尴尬,松手后转头向赫本问道:“你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唉,我好难过。在九龙城的时候,我明明坐在你的旁边。你却没看见我。我可是记得你这个朋友的。所以等你事情一解决,我就来找你了。”赫本幽怨地说道。

林泽闻言,却是心头一紧。那漆黑的眼眸中也闪过一抹微妙的变化。

~~还有~

第九百二十二章 德克斯家族!

第九百二十二章德克斯家族!

林泽对赫本的了解仅限于一面之缘.并且是五年前的事儿。

可以说,他根本不知dào

赫本的来历!

而此刻,当赫本说出那番话时,林泽心头忍不住一突。

她在现场?

当自己痛殴博特的时候,她也在九龙城?

她为什么会在九龙城?

之前,他对赫本的身份一点儿也不清楚。现在,他却隐约看出一些!

至少。她有一个如此优秀的未婚夫,身后还站着一个武力值必然爆棚的保镖。她的背景恐怕简单不到哪儿去!

“林先生,你在责怪我么——”赫本忽地扁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说道。“怪我没出手帮你么?”

“当然没有。”林泽摇摇头,苦笑道。“我自己能解决。”

“那你还这样——”赫本目光殷切地盯着林泽。

“我只是觉得很巧。”林泽笑着说道。“我第一次来纽约,就在一场酒会上碰到你。第二次来,又能和你巧遇。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有缘分?”

说时,他有意无意地扫了赛普一眼。

果然,这家伙听见自己这番话。明显有些愠怒。但经过赫本的警告,他倒是没有发作。只是佯装平静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是啊。我也觉得和林先生很有缘。”赫本哭丧地脸立kè

好转,笑眯眯地说道。“既然这么有缘,林先生请我吃顿饭啊。”

“——”

林泽抽了抽眼角,无奈道:“看你的样子,应该也不是缺钱的主。我可是实打实的劳苦大众。你怎么好意思总是宰我?”

“那我请你?”赫本说道。

“不用了。我还要上楼照顾我的女朋友。”林泽笑着摇头道。“下次好不好?”

“你看不起我。”赫本又扁嘴了。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个——”林泽有点跟不上赫本的思路。正要说什么。却只见赫本又是笑了起来,说道。“跟你开玩笑啦。既然你今天不方便,那下次吧。反正你走之前,我是要和你吃顿饭的。上次和你喝酒,实在太痛快了。”

“没问题。”林泽笑着点头。

“我回去了。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赫本很直接地说道。

林泽给了联系方式,微笑道:“下次见。”

“再见!”

送走赫本。林泽那维系着笑容的脸庞淡漠了下来。徐徐转身,朝大厅的一个隐蔽角落走去。

在那儿,有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正在喝茶。

她很安静,也很沉默。仿佛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值得她去关注。直至林泽坐在她的对面,女人才放下茶杯,抬头道:“她的全名叫赫本*德克斯。”

“德克斯?”林泽眉头一拧。“哪个德克斯?”

“你知dào

的那个德克斯。”女人平静地说道。

林泽闻言,登时惊呆了!

之前像个受不得委屈的小女孩,竟是德克斯家族的人?林泽头皮一阵发麻,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好久好久,他终于张开嘴巴,嘶哑地问道:“这个女人,是德克斯家族的什么人?”

“第一顺位继承人。”女人说道。

“——”林泽抽了抽嘴角,然后抽出仿佛会传染,蔓延整个脸庞。

德克斯家族!

林泽不论如何也不会没听说过这个家族!

第二次世界大战崛起的超级豪门。扎根美利坚近八十年之久。不止在美利坚总统的选举上有其身影,哪怕在号称世界金融中心的华尔街,德克斯家族也是说一不二的超级巨头!

可以说——德克斯是真zhèng

富可敌国的豪门!

而刚才那个跟自己撒娇卖萌的女孩,竟是这个超级豪门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林泽瞬间就有种三观尽毁的感触。

忍不住点燃一支烟,用力揉了揉发胀的眉心,缓缓抬起头问道:“你来这边,就是因为德克斯家族?”

大红衣没回答,只是喝了一口茶,说道:“你今晚的遭遇,是她策划的。”

林泽眉头一挑:“目的呢?”

“去问她。”大红衣语气平淡地说道。

林泽已淡定不能。心跳加速不在话下。而重点是,他根本不明白这个赫尔找自己做什么。如果说这次的巧遇,是她精心安排的。那五年前的那次呢?

林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若五年前也是——这个女人就太可怕了!

那一年,她才十五岁啊!

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就能有如此心机?

“不到万不得已。别和他动手。”大红衣平静地说道。

林泽闻言,渐渐从沉静中脱离出来。深吸一口香烟,说道:“那个光头?”

“我和他交过一次手。”大红衣仍是一脸淡然。

林泽微微沉凝,思忖良久,他才缓缓迎向大红衣那平淡的眸子,询问道:“这个德克斯家族,是不是和组织有关系?”

“是。”这一次,大红衣给予了肯定答复。

“他们处于什么位置?”林泽费解地问道。“我知dào

东方的负责人是陈逸飞。而西方的,是已经被我击毙的鲨鱼。在他们之上,这个组织只存zài

一个神mì

的从未曝光的人物或势力。难道——”

“那个组织的最高指挥者是会长。会长是谁,我不清楚。但不是德克斯家族的人。”大红衣说道。

“那按照你的说法——这个德克斯家族,是以什么身份存zài

的呢?”林泽微微蹙眉。

“平起平坐?合zuò

关系?”大红衣摇头。“我不知dào

。”

林泽已经有些麻痹了。

组织的会长,已经是一个让人感到深深地畏惧的存zài

。而除了这个组织会长,竟还有一个德克斯家族?

这个组织,到底有多么庞大的力量?

林泽忍不住抽了抽眼角,不由自主地岔开话题来缓解压力:“你是不是败给那个光头了?”

大红衣闻言,却是有些迟疑地望向林泽。等了片刻,方才轻轻点头:“嗯。”

“你觉得我有没有把握打赢他?”林泽笑眯眯地说道。

“我说了。不到万不得已,别和他打。”大红衣蹙眉。

“这个德克斯家族的赫本会请我吃饭。到时这个光头应该也会出现。”林泽续了一支烟,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还没回答我。我有没有把握打赢他。”

“没有。”大红衣平静地摇头。

“你撒谎!”林泽忽地说道。深深地盯着大红衣。“我本来以为,你是不会撒谎的女人!”

大红衣复杂地盯着林泽。那淡漠的表情有些轻微的变化。手中的茶杯亦是轻轻放在了茶几上,红唇开启,一字字说道:“我心疼你。”

林泽笑了起来。

“就像以前说的那样。我打不过,你来。你打不过,我来。”

~~欠的一章还是没还上来…

第九百二十三章 我会杀了他!

第九百二十三章我会杀了他!

“我不明白。”

轿车上,赛普一脸迷惑地望向赫本。

“那是你的事。”赫本好整以暇地翻阅着书籍。

她喜欢和人交流。和三教九流交流。但她更喜欢和书交流。人会骗人,会阴谋诡计。书不会。

“你为什么要请他吃饭?”赛普迟疑而极为艰难地问道。“你喜欢他?”

“你有病?”赫本闻言,轻轻合上了书籍,“我没病。”赛普认真地摇头。“我会杀了他。”

“那也是你的事。”赫本那宛若傲娇公主的脸蛋上写满淡然。

“你知dào

,我要杀的人,没几个能活。”赛普紧握起拳头。

赫本缓缓转过头,淡淡扫了赛普一眼,不屑道:“你真是一个典型的富五代。”

赫本和赛普是世交。从她出生,就贴上了赛普未婚妻的标签。她不讨厌这个身份,也不喜欢。在她看来,只要赛普足够强,她不抗拒做他的妻子。但目前来说,赛普不够强。

他各方面都很优秀。足以胜任家族继承人。但他有一个死穴。

这个死穴本来是应该让赫本喜欢的。因为这个死穴,就是她。

但她不喜欢,或者说——谈不上喜欢还是讨厌。他如果不能足够强。赫本不会接受他。不接受,她就不会关心赛普是否强dà

。听上去很混乱的逻辑,却很直白。

赛普听着赫本的评价,却并没不开心。相反,他身躯微微挺直:“这是上帝赐予我的礼物。”

“那就好好利用。”赫本说道。

“我从没Lang费过。”赛普平静地说道。

“你在我身上Lang费了太多时间。”赫本不留情面地说道。

“因为我喜欢你。”赛普一字字地说道。“真的喜欢。”

“没出息。”赫本淡淡摇头。

她只接受比自己更加强dà

的男人。她讨厌脑子里除了情情爱爱,什么都不愿做的男人。赛普有这个潜力,却总是在自己身上Lang费时间。这让赫本有些不高兴。

“你能请我吃饭吗?”赛普迟疑地问道。

“你也要去?”赫本反问。

“去。”赛普点头。

“你的血影,可杀不了他。”赫本平静道。

“桃花,你呢?”赛普转头询问开车的光头。

光头没出声,仍是专心驱车。

赫本瞥了赛普一眼,淡淡道:“要桃花出手。让你爷爷来请。”

赛普撇撇嘴:“如果爷爷出面,一根小手指就能掐死他。”

“很多人都有你这种想法。”赫本说道。“但他现在还活着。不止活得滋润。还与华夏的韩家、薛家。东京的神田家。东南亚的文家,战家关系匪浅。”

“因为有些人实在太无能了。”赛普微微眯起眸子。“因为他没来美利坚!”

“他来过一次。”赫本恶毒地打脸。

“那次他来做什么?”赛普满面迷惑地问道。

“你五年前在做什么?”赫本反问道。

“在家族旗下的一家公司工作。”赛普略一思索,迅速给出答案。

“那时你对家族的内幕知dào

多少?”赫本问道。

“不多。”赛普摇头。略有些好奇地问道。“这和他第一次来纽约有什么关系?”

“你爷爷出面过。”赫本微微眯起眸子。“但他失败了。”

“什么!?”赛普不可思议地盯着前排的赫本。“怎么可能?”

“你是怀疑你爷爷出手,还是怀疑失败的结果?”赫本轻描淡写地问道。

“爷爷为什么出手?”赛普莫名其妙地问道。

“你们家五年前对那位铁血议员不太满yì

。”赫本缓缓说道。“暗地里,对他做过不光彩的事儿。虽然铁议员没死,却退下来了。为什么没死?因为林泽。”

“居然有这样的事。”赛普一脸迷离,微微眯起眸子道。“这么看来,这个家伙也算是硬扛了我爷爷一次?”

“所以我去见过他。”赫本一字字说道。“我想知dào

。这个林泽有什么本事保住铁议员。”

“所以你对他有兴趣?”赛普问道。

“我不否认。”赫本轻轻点头。

“我会杀了他!”赛普紧握拳头,咬牙道。“除了我,你不能对别人有兴趣!”

“我说了。这你的事。我不插手。”赫本摇头。

……

当清晨第一缕阳光漫射入窗帘时,夏书竹睁开了美眸。

温暖而明媚的阳光挥洒在她白里透红的肌肤上,将这个充满女人味的美女教师衬托得娇媚动人。一头长发掩映着她的雪白脖子,宛若是漫画中走出的美丽御姐一般。给人无暇美好的印象。

她醒来时,却发xiàn

林泽不在身边。不由披上睡衣下床。徐步走出卧室。

厨房传来金属碰撞声,以及那扑鼻而来的香味。夏书竹那红润的脸颊上泛起淡淡的幸福。轻手轻脚来到厨房门口,偷偷瞄了一眼厨房。

那个系着围裙,嘴角叼着香烟的男人正在做早餐。也许是烟雾太刺眼,他忍不住眯起眼眸,偶尔还会侧头吐几口烟灰。显得十分粗狂。

夏书竹没出声,只是轻轻转到他的身后。忽地抱住他的腰肢。将脸贴在他的后背。嘟哝道:“做饭还抽烟,也不怕把烟灰弄进锅里。”说着将林泽嘴边的烟蒂拿走。

“看你睡得香甜。哪里好意思打扰你。”林泽笑了笑,朝她呵了一口充斥着烟味的口气。笑道。“快去洗漱,马上就能吃了。”

“不要。我来做。”夏书竹撒娇道。“说过以后我给你做饭的。”

林泽无奈,只好将锅铲递给她。又温柔备至地给她系上围裙,笑道:“那你做。我先去洗把脸。”

“先别走。”夏书竹说道。

“嗯?”林泽微微一愣,笑道。“怎么啦?”

“亲一个。”夏书竹将红润的脸蛋凑过去。

林泽哑然失笑。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又很流氓地拍了拍她饱满的臀部,说道:“快做。大爷待会儿要饱餐一顿。”

“嘿嘿。”夏书竹投入做饭事业。

明媚的阳光。轻快的音乐。对面坐着的是此生最爱。夏书竹吃了一顿人生中最美妙的早餐。

吃过早餐,夏书竹抱着林泽在沙发上晒太阳。偶尔会亲吻一下他粗糙的脸庞。时不时又在他的腰际上掐几下。幸福地窝在沙发上不肯起身。

因为她大病初愈,林泽很克制地没有抽烟。也不知喝了几杯浓茶。夏书竹忽地扬起玉脸,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凝视林泽道:“林泽。等我找到了落脚的地方。你就回去吧。”

“嗯?”林泽微微一愣,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你已经陪了我好几个月。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只是还要在这儿呆一年复查。你陪着我也没用。还是回去处理自己的事儿吧。”夏书竹玲珑剔透地说道。

“你这是嫌弃我么。”林泽板着脸道。

“怎么会——”夏书竹揽住他的腰身,轻柔道。“我当然希望你陪我一辈子。可我是知dào

的,你那么忙。我总是不能一直霸占你吧?我只需yào

知dào

,当我想你想见你的时候,你能出现在我面前。便够了。”

“你真容易满足。”林泽苦笑道。

“其实我只是找个借口啦。“夏书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一点儿也不像那个端着架子的美女教师,打趣道。“我爸妈也是第一次来纽约。我还打算跟他们到处逛逛呢。你参合在一起不是当电灯泡吗?”

“哈哈。”林泽红着脸道。“看来我自作多情了。”

“你一直都这么厚脸皮,我习惯了啦。”

夏书竹笑着,脸上却透着浓浓的痴念。满满的爱。

~~

第九百二十四章 你出来!

第九百二十四章你出来!

因为林泽对纽约实在不熟,所以许多事儿,陈玲都陪着林泽跑。否则他的工作效率会低很多。离开纽约的前几天,陈玲更是完全放下了自己的工作,整天陪着林泽。

林泽看在眼里,感动在心里。

人在异乡,有个人以最大的温暖帮zhù

自己。尤其是跟自己一座城市的人,总是会让自己无比温暖。

帮忙送夏书竹一家三口去空气比较新鲜的郊区入住。林泽本是打算自己刷卡交一年的房租。却被陈玲抢了付了。

“我好歹算是东道主。就别跟我争了。”陈玲笑着说道。

林泽苦笑不迭。只好将卡收起来。

将夏家三口安顿好。陈玲便驱车送林泽回了市区。又陪他在医院忙完了最后的善后工作。林泽忽然听到一阵呱呱叫。

忍不住转头,盯着陈玲那极少面红的脸蛋,挠了挠头道:“饿了?”

陈玲略显拘谨地说道:“早上出门有点急。忘记吃早饭了。”

林泽懊恼不已。

因为他订的机票是明天的。所以今儿的行程十分赶。到现在下午三点,两人只随便吃了个汉堡。别说没吃早餐的陈玲。就连早餐吃得要扶墙走的林泽也饥肠辘辘。很自然地拉着陈玲的手臂道:“走,带你吃大餐去。这次别跟我抢。我请你。”

陈玲身躯微微有些僵硬。跟着林泽穿过马路。

嗖嗖嗖!

一辆外形极为绚烂的火红色敞篷跑车猛地停在两人面前。没等林泽绕路。车上的墨镜美女便是摘下了眼镜。捋了捋被狂风吹乱的金灿灿长发,露齿笑道:“林先生,今儿不忙了吧?”

驾跑车的是有过两面之缘的赫本,林泽微微有些发愣。说道:“今天?”

“你明天就走。难道让我去华夏找你吃饭吗?”赫本推开车门,一身劲装紧身打扮的她显露出高挑身材。不论是气场还是容貌,皆能秒杀路人。

她的嘴唇上涂有浅紫色唇彩。除此之外,再无多余的花哨装饰。但一股子富贵的气息仍是从苗条的躯体上释fàng

出来。给人一种不敢轻易靠近的女神印象。

气场这个东西,普通女子和富贵女子真的是天壤云泥。一点不比高富帅和穷矮搓差距小。

“那也可以。反正我也正要吃饭。”林泽笑了笑,又是说道。“不介yì

我带个朋友吧?”

“当然!”赫本微微一笑,亲自为林泽拉开车门。“上车吧。”

赫本开车的速度很快。当然,她的车技也相当了解。以林泽这种专选司机的毒辣眼光来看,赫本至少有业余赛车手的水平。至于她有没有藏着掖着,那就不得而知了。

赫本请吃饭的地方是一家超奢华酒店。甫出电梯,林泽便被眼前的画面震撼住了。

近五百平的面积。竟只摆着一张餐桌。也就是说——赫本吃顿饭,直接包下了整个餐厅。

哪怕知dào

赫本是那种把钱当卫生纸用也用不完的超级女富婆,他也还是为赫本的大手笔感到吃惊。

对赫本知根知底的林泽尚且如此,陈玲就更不济了。

她是知dào

这家酒店的消费的。这个陌生女子请林泽吃饭直接包层,直面体现了她不俗的身份。忍不住轻轻偏头,好奇地看向林泽。

“德克斯家族的长孙女。”林泽苦笑着说道。

“德克斯家族?”陈玲满脸震惊。“那个在二次大战崛起的德克斯家族?”

“我想纽约没人不知dào

他们吧?”林泽无奈地摇了摇头。“待会儿不论发生什么事儿,你都安心吃饭。千万别得罪她。否则——你恐怕这辈子都赚不到一亿了。”

陈玲神情复杂地点点头。不再言语。

偌大的餐厅除了赫本,还有一名男子坐在餐桌上。这个男人林泽见过。自诩是赫本的未婚妻。林泽对此不在乎,也不关心。他只是应邀来吃顿饭,不是跟这个不怎么给自己面子的男人打口水战。轻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意料之中的,赛普连正眼也不给林泽。只是专注地对付面前的一份牛排。

客人没到。主人便开始吃东西。实在是没有礼貌。

但林泽不是过于拘泥于小节的人,倒也没有介yì

。只是拉着陈玲落座。余光下意识地瞥了前站在不远处的光头。

赫本不太高兴地瞪了赛普一眼,却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他的行为。

落座后,赫本冲林泽微笑道:“林先生,在这里,你可以吃任何想吃的。只要这世上存zài

,就能吃到。”

这不是炫耀。林泽也听不出炫耀的口气。所以他生不出反感的心态。微笑着点头,偏头询问陈玲道:“你想吃什么?主人都说了,咱们想吃什么都能点到。不用客气的。”

“一份牛排一杯红酒就可以了。”陈玲略微拘谨地说道。

她是精于世故的女人。也是顺从这个社会现存的规则的女人。只有适应社会的规则,她才能发挥出自己的能量。打破规则?不是她这种没资本没底蕴,连打拼事业也要靠打工攒积蓄的女人能做敢做的。所以当她得知坐在对面的女人是德克斯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后。她那点仅存的微末骄傲瞬间崩塌。

“两分牛排。两杯红酒。”林泽冲站在一侧的侍者笑道。

“要知dào

——”赫本娇俏地捧着下巴,那双迷人的美眸细细盯着林泽。“就算你一顿吃掉一千万。我也不会心疼哦。”

一千万。说的当然不是华夏币。而是美刀。

林泽笑着摇头道:“我是劳苦命。吃了怕消化不了。”

“那就三份牛排吧。”赫本挥退侍从。

五百平的餐厅内,拢共只有五个人。这是一种很诡谲很妖异的场面。就像一个广场上,只存zài

五个人。那种空荡荡的感觉瞬间便会袭上心头。何况是这种封闭式的餐厅?

坦白说。林泽有种回到古欧洲时代的错觉。在这个不论是发展中国家还是世界强国都寸土寸金的时代。恐怕没几个人吃饭会如此奢侈地Lang费空间吧?

在这种场合吃一碗扬州炒饭,也比在普通的星级酒店吃山珍海味更加铺张Lang费。

牛排上得很快。林泽也没客气,给陈玲做了很好的榜样。大快朵颐起来。

牛排十分美味。红酒的醇厚程度也是让人咋舌的。赫本不愧是德克斯家族的顺位继承人。像极了皇室贵族,遵从着食不言的规矩。即便偶尔跟林泽有眼神交流,也未开口说话。而是细细咀嚼着口中的食物。

直至将盘子里的牛排吃完,赫本方才拭擦着嘴角,冲林泽展露一个甜美的微笑。说道:”林先生。这牛排的味道怎么样?”

“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林泽微笑着说道。

这是实话。大实话。

在这种场合若是吃那种边角煎糊的牛排,那才真是不可思议!

“那就好。”赫本端起酒杯,向林泽说道。“林先生。想必你知dào

我的身份了吧?”

林泽笑着点头:“知dào

。”

“我并不是刻意隐瞒。”赫本喝了一口红酒,说道。“只是有些时候,以陌生人的身份喝酒。会更痛快。”

“的确。”林泽啪嗒点了一支烟,举起酒杯道。“五年前的那个下午。我的确喝得很痛快。”

“那你不会怪我吧?”赫本笑着问道。

“当然不会。”林泽说道。“我不是把这种事儿放在心上的男人。”

“听见没?”赫本缓缓转过头,冲埋头吃甜品的赛普说道。“学学林先生的豪迈。作为男人,心眼太小并不讨喜。”

未等赛普回答。林泽却喷出一口浓烟,摇头道:“但我会把别的事儿放在心上。”

赫本闻言,却是微微一愣。好奇道:“林先生把什么事儿放在心上了?说出来听听,也许我可以替你解决。”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说罢,他将椅子往后推了推。缓缓站起身,转出餐桌。走到了附近的空旷位置。随后,他抬起右臂。指了指站在赫本身后的光头:“你出来。”

~~

第九百二十五章 第九百二十五章 我会回来

第九百二十五章我会回来!

林泽的行为惊住了所有人。

首当其冲的便是陈玲。

她本来得知赫本身份后,便有些芒刺在背。再加上赫本旁边那位淡定从容,很显然跟赫本同级的英俊男人。她越发感到巨大的压力。此刻见林泽忽然发难,她忍不住心头咯噔。有些不知所措。

她是一个理智的女人,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否则她不可能短短时间内便在纽约混得风生水起。可正因为她理智,才会将每个细节都做到完美。像对面的赫本而英俊男人,别说得罪。连多说一句话,她都需yào

仔细推敲琢磨。

当然,这也需yào

她有这个机会跟赫本说话才成。

若不是林泽今儿带她来吃饭。她这辈子也未必有机会见上德克斯家族继承人一面。

听着林泽的话语,她的心一下子就乱了。理智与感情交织在一起,混乱不堪。

相反。当林泽说出这句话时,埋头吃甜品的赛普抬起头来。眼眸中透出一抹异样的色彩。

你出来?

这是在向桃花下战书吗?

赛普忽然觉得上帝对自己实在太好了。不止给了自己旁人难以企及的家世背景。连自己想做什么,上帝那个可爱的老头也想尽一切办法促成。

林泽挑zhàn

桃花。那还需yào

自己的血影出手吗?

就算打死他,也没人敢说什么吧?

心念至此,赛普愉悦地喝了一口红酒。脸上挂起了莫名的笑容。

赫本微微眯起眸子,望向站起来,满脸淡然的林泽,好奇问道:“林先生,你认识我的司机吗?”

“不认识。”林泽摇头。

“那你让他出来做什么呢?”赫本问道。眉宇间透着一股深意。

她知dào



她又如何不知dào



桃花跟那个女人打了一场。并将那个女人打得吐血。虽说也受了些伤。但比较一下。他还是占据了上风。林泽恐怕就是为那个女人来的吧?

但她出生在德克斯那种庞大而灰暗的家族。生活在复杂到正常人连想都想不到的圈子里。她从懂事以来,便学会了戴面具出门。除了极少数几个至亲之人能让她卸掉面具。所有人看见的,都是她那张傲娇公主脸。

该聪明时,她聪明得让人害pà



该糊涂时,她糊涂得让人觉得娇憨。

所以她才会问明知故问,才会故作懵懂。

“我想跟他打一场。”林泽咧开嘴,笑着说道。“赫本小姐,你不会介yì

吧?”

赫本若有所思地问道:“我这个司机身手很不错。林先生,你确定要打?”

“打吧。”林泽重重点头。

嗖!

他话音甫落,原本还站在赫本身后的桃花猛地窜了出来。

他身形魁梧粗壮。足有一米九的个头哪怕在纽约,也给人一种气势上的压迫感。

他的光头被灯光照耀得颇为妖艳。更生出几分妖异的味道。林泽注意到,这个男人竟然没有眉毛。眉骨处光秃秃的,形成十分别致的凶悍面色。

林泽从容地脱掉了外套,目光平和地盯着桃花那妖异的脸庞。一言不发。

他不做声,光头也没开口。只是那凹陷的眸子透出一抹奇异的光彩,身躯微微前倾。瞬间释fàng

出浓浓的战意。

无事时,他低调到让人忘记他的存zài



甫一动身,便释fàng

出滔天战意。这样的男人,值得林泽谨慎。

“你打了她。”林泽一字字说道。“我是来报仇的。”

嗖!

说罢,他弹射而去。捣出了一拳头。

“哼!”

光头的反应很敏捷。纵使他身躯极为庞大。却有着灵敏的速度。在林泽一拳捣来时,他身子微微一谝。迅速避开了林泽的攻击。

砰!

他避开了林泽的拳头。却没能避开林泽的肩撞。

当桃花避开林泽拳头时,两人的距离已拉到极近。除了拉开距离,是很难进攻的。

但林泽进攻了。他并未担心用肩膀撞击比他高半个头的桃花会给自身带来多少伤害。他的攻击速度很快。肩膀猛地撞出。又是连带着膝盖猛击后退的桃花。

砰砰!

桃花迅速做出反应,格挡住了林泽的进攻。

仿佛是初次交手便落了下风,桃花那诡谲的脸庞上浮现一抹妖异的红潮。眉骨蠕动,倏然蹬腿而上。与林泽展开正面冲击。

赫本看得津津有味。赛普却有些呆了。

桃花的战斗值如何,他是一清二楚的。在纽约,甚至是整个美利坚。也没几个人够他打。事实上,赛普认识桃花已有些年头。他从未见过桃花败给谁,别说败。连吃亏的机会都没有。可此刻,他在自己想杀的林泽手上吃亏了。

大亏。

甫一出手,他便落了下风。甚至是动了火气,想找机会找回场子。

赛普不得不多几眼战斗中的林泽。

这小子,看样子也不像是那种无dí

战神啊?怎么就能拥有如此可怕的战斗力?连桃花也拿他没办法。他怎么做到的?

微微偏头,见赫本目光微妙地盯着林泽。他心中又是一阵不舒服。握紧了手中的红酒杯。

砰砰砰!

双方密集地进攻对方。林泽面色冷漠,一步不退。桃花亦是没有后退的打算,就这么与林泽死磕。

足足十分钟的攻击后。桃花终于后退了数步。

身子有些摇晃地站在不远处。神情恍惚微妙地盯着仍是冷着脸的林泽。内心十分震惊。

他发xiàn

林泽好像根本不怕疼似的。从一开始便与自己进行高强度的进攻。连最基本的躲闪也极少见。好像根本就是一台没有躲避指令的战斗机器。

起初。桃花还可以凭借意志力支撑。可到了后来,他发xiàn

这么打下去。就算不会输,也得被林泽打出内出血。

谁是这么打架的?

尤其是到了他这种境界的高手。根本不会用这种变态的打法。

他的呼吸有些紊乱。胸口剧痛难当。

林泽仍是一脸漠然地站在他的对面,见桃花没什么反应,不由咧开嘴,问道:“要用武器?”

说时,泛着寒芒的无柄小刀悄无声息地落入手心。浓密的杀机以他为中心,窜向四周。

这是林泽跟着岳群训liàn

以来的第一场实战。效果初显。

这种感觉很不错。很符合林泽恶斗的心态。

每一场恶斗,林泽都当做最后一场打。之前,他只是感情上会下意识地躲闪。一方面是他是人,不是真的战斗机器。另一方面,则是他认为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需yào

死磕。

但经过岳群的洗脑——或者说,那个老王八蛋的洗脑。他发xiàn

这套作战方式,实在太适合自己了。而目前对他最重yào

的问题,便是强化自己的身体。在碰到岳群之前,他总觉得自己的身体素质、抗击打能力都是极为强悍的。可跟岳群打过之后,他才发xiàn

自己娇嫩得像朵菊花。

刀锋甫现。现场气氛顿时骤变。连赫本的唇角也轻轻嗫嚅起来。

桃花见状,却是轻轻摇头,开口说道:“不用了。”

林泽闻言,轻巧地收回了刀锋。

“我第一次见人像你这么打。当然,你有这个资本这么打。换做别人,早已经被我打趴了。”桃花诚实地说道。

林泽的疯子打法。的确没几个人会使用。

先不说足够的爆fā

力和持久力,单单是抗击打能力,桃花就没见过像林泽这么恐怖的。

这三者缺一,像林泽这么打到最后都有可能搬石头砸自己脚。

他话音甫落。赛普就真的呆了。

不打了?

为什么不打了?

没输啊?

顶多是落了下风啊!赶回来不就是了。为什么不打了?

赛普想不通。赫本却是缓缓站起来,拍了拍手掌道:“林先生好身手。实在让我大开眼界。”

“他让我的。”林泽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赫本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邀请林泽重新落座。

再次落座。餐桌上的气氛便不像之前那么融洽了。虽然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演戏高手。哪怕是林泽,也被燕京那个圈子熏陶成了一线演员。但他终究打破了那和谐的气氛。

赛普等林泽落座后,主动举起酒杯,一脸从容地说道:“林先生,你的身手让我十分敬佩。”

“嗯。”林泽笑着点头。说道。“所以在安排的时候,不要出了差池。”

赛普蹙眉。玩味地盯着林泽那似笑非笑的脸庞。说不出话来。

赫本迅速错开话题,说道:“林先生,不知你这次离开后,下次时候才能来纽约呢?”

“也许很快就会来。”林泽点了一支烟,微笑道。“但我先说好。下次来,一定要我i埋单。当然,我可没办法请你来这种地方吃饭——太贵了。”

赫本咯咯笑了起来。说道:“还像上次那样,随便找家餐厅吃火锅,最重yào

的是有足够的酒喝。”

“那没问题。”林泽笑道。

“林先生,你的这位朋友在纽约做什么?”赫本忽地将话题转移到陈玲身上。”做点小生意。赫本小姐。”陈玲主动开口说道。眉宇间浮现淡淡的警惕之色。

“林先生是我的朋友。华夏有句名言,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以后若是有什么需yào

帮忙的,尽管开口。”赫本微笑道。

陈玲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触。忙不迭说道:“谢谢赫本小姐。”

林泽听着两个女人的对话。只是唇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并未插嘴。

又是聊了一会无关痛痒的话题。林泽终于起身笑道:“赫本小姐。很感谢你的盛情款待。我下次再来纽约,一定第一时间请你吃饭。”

“一言为定哦。”赫本缓缓起身道。

“嗯。”林泽点头。

赫本亲自送林泽陈玲下楼。甚至主动提出送他们回去。却被林泽婉言拒绝了。

转身,林泽伸出手,与赫本握了握,说道:“赫本小姐。你是我见过最有风度的女士。”

“谢谢。”

上了计程车,直至的士转到另一条街道。林泽方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躺在靠垫上喃喃道:“好可怕的女人——”

陈玲亦是若有所思地撑着下巴,微微偏头道:“如果不是有足够的理由。你刚才不会打她的司机。”

林泽闻言,却是一脸无奈地点了一支烟,说道:“理由有,还很多。事实上,刚才我差点害了你。”

“她是德克斯家族的继承人。恐怕没时间惦记我这样一个女人吧?”陈玲苦笑着摇头道。

“那你就感谢我带你见识了德克斯继承人的风采吧。”林泽打趣笑道。

陈玲莞尔一笑。却是不再说什么。

计程车一路行驶到林泽居住的酒店。直至林泽付了车资下车。两人皆没再做任何交流。

进入酒店时,林泽却发xiàn

陈玲站在门口没再跟进来。

“怎么了?”林泽好奇地问道。

“我该回公司了。”陈玲捋了捋额前的青丝,微笑道。“积压的工作足够我持续工作一个月了。”

“麻烦你了。”林泽充满歉意道。

陈玲摇头。仍站在门口。

身侧一直有人经过。有人进去。有人出来。有男的,也有女的。有单身的,也有情侣。肤色各异,却各自继xù

着自己的生活。

陈玲站在门口,林泽在门口看她。良久,他伸出双臂。给期待着的陈玲一个温暖的拥bào



陈玲的身子有些瘦弱,搂在怀中让人生出怜惜的冲动。

她是一个人来纽约的。

她也一个人在奋斗。

她有自己的人生理想,也有奋斗下去的目标。她一直在努力。从未放qì



紧紧抱着林泽的腰身,陈玲趴在他的耳畔,轻声说道:“再赚五千万,我会回来。”

~~大章节。欠的章节还了…

第九百二十六章 希望之星!

第九百二十六章希望之星!

夜深。

窗外响起虫鸣鸟叫。

又是一年初夏。白婉君安静地坐在床边,温柔地凝视着熟睡中的白十二。

他的呼吸绵长而平稳。较之前些年,身体状况已好转许多。白婉君看得出来,用不了多久。自己的丈夫便能真zhèng

的痊愈。

这些年,他活得实在太辛苦,太累。

儿时,他每天喝的药比自己吃的饭还多。

长大后,爷爷为了锻炼他的身体。将从未出过远门的丈夫送到大雪山。开始了长达近十年的魔鬼训liàn



那里天寒地冻。完全没有四季之说。有的,只是冰封酷寒,万里大雪。

那十年。他每半个月会给自己写一封信,汇报他的身体状况,并描述学了一些什么。

那十年。白婉君最开心最欣慰的便是反复品读丈夫的书信。而后在夜深人静给丈夫回信。嘱咐他多穿一些,多吃一些。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那十年。白十二成为了梅林、万海眼中的绝世强者。

那十年,她成为了白老爷子眼中的不世人才。是燕京唯一能与薛白绫抗衡的女人。

时光如驹,她已不再是那个扎着马尾的青葱女孩。他也不再是那个连打雷小雨,都要自己搂着睡觉的小男生。

他怯弱吗?

外人认为他怯弱。甚至连丈夫的师傅,梅林也觉得他胆小无用。可在白婉君眼里。他是世界上最勇敢的男人。

他胆小怯弱?碌碌无为?

那只是不了解自己的丈夫!

白婉君温润的脸上挂着恬淡的笑意,在床边坐了许久,方才轻手轻脚地起身。退出了卧室。

……

“德克斯家族露面了。”四爷坐在一侧,神色恭敬地说道。

“是么。”白婉君停下手上的动作,那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出彩,却有种另类魅力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淡淡的异色。徐徐说道。“赫本?”

“嗯。”四爷轻轻点头。“还有凯罗家的赛普。”

“赫本的那个未婚夫?”白婉君眼眸一亮。

“是的。”四爷说道。“这几年,他跟赫本走得极近。想必是得到了允许的。”

“看来——”白婉君微微眯起眸子,说道。“他们不止坐不住了,还拉上了强dà

的盟友。”

“小姐的意思是——”四爷微微垂着头,迟疑地问道。

“鲨鱼死了。”白婉君轻描淡写地说道。“组织的体系正在快速走向成熟。他们此时出手,无非是想谋取更大的利益。毕竟——德克斯家族当初肯合zuò

,便是为了突pò

桎梏。而现在,是他们露面的最佳时刻了。”

“需yào

做一下准bèi

吗?”四爷略有些忐忑地问道。

“准bèi

?”白婉君闻言,却是摇头说道。“当年开拓西方格局。德克斯家族出了不少力。他们只是没料到组织会发展到今时今日的规模。所以才会对自身获取的利益不太满yì

。做点小动作,还在接受范围之内。”

“我担心的是他们做的太过火。”四爷面色犯难,微微蹙眉道。“这次赫本主动找上林泽。实在让人困惑费解。”

“他是林天王的儿子。”白婉君意味深长地说道。“德克斯家族对林泽有兴趣并不稀奇。我反倒不太理解凯罗家族为何忽然和德克斯家族亲密起来。据我所知,他们的继承人虽说有婚约在身。但前三十年。他们的关系可相当一般。”

“小姐您是怀疑——”四爷试探性地望向白婉君。不可思议地问道。“您担心德克斯家族向凯罗家泄露了组织的事儿?”

“我根本不担心这个。”白婉君轻轻摇头,说道。“德克斯家族不说我反而会觉得奇怪。我只是不太确定。凯罗家族会否和德克斯家族联手。从组织获取更庞大的利益。”

顿了顿,白婉君神色稍稍显得淡漠起来:“他们一家做点小动作,从组织谋取些利益,我倒还可以接受。但若联合凯罗家吃里扒外——”

四爷心头微微一紧。忙不迭问道:“若是那样,小姐您打算怎么做?”

“你认为以我们现在的能量,怕不怕曝光?”白婉君目光平和地盯着四爷。

四爷闻言,忍不住轻轻握住拳头,一字字说道:“难道知dào

的还少么?曝光又如何?”

“那就对了。”白婉君缓缓说道。“既然我们不怕曝光。而组织的体系也趋近成熟。德克斯家族若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占尽组织便宜,你认为爷爷会继xù

给他们面子?”

四爷眉头一挑,说道:“老爷必然撤掉他们名誉副会长的头衔!”

“没了这层身份,德克斯家族之前数十年花在组织上的心血,怕就付诸东流了!”白婉君一字字说道。

四爷心头豪迈顿生。

这世上,有哪家敢让德克斯家族吃亏?

一个足以影响美利坚大选的家族,一个控zhì

着美利坚部分经济命脉的超级豪门。一个——纵使再强dà

。老爷也敢让他吃个大亏!

这便是老爷的能量!

这便是他效忠了一辈子的白老太爷的魄力!

这便是他一辈子的主人。他崇拜了一辈子的偶像!

这世上,只有老爷才可以能人所不能。否则,组织这样一个庞大的地下机构,又如何能发展到今时今日的高度?

德克斯家族在西方有巨大影响力又如何?

那些入会的势力。哪个会听从一个名誉副会长,而不听从老爷的?

哪怕老爷已退居幕后多年。可只要他出面,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挑拨离间?

试图瓦解组织?

吃里扒外?

只要老爷出手,任何阴谋诡计都不堪一击!

心念至此,四爷缓缓起身,目光灼热地说道:“小姐。我想去一趟美利坚。”

“嗯。去一趟也好。”白婉君也站了起来。说道。“不论如何,德克斯家族在西方的影响力。是极为可怕的。能与他们继xù

合zuò

。总是好过反目。不过——”

白婉君顿了顿,轻声说道:“去的话,替我拜会一下赫本。爷爷曾说过,她被德克斯家族寄予厚望。称为希望之星。想必有不寻常之处。而在未来。我们必然会与她打交道。”

“是。小姐。”四爷重重点头。

~~

第九百二十七章 我是你的人!

第九百二十七章我是你的人!

辞别时,夏书竹表现得十分洒脱。并嘱咐林泽回国后好好照顾自己。也许是生了一场大病。明白了生死往往只是一线之间。故而对生命的脆弱有了全新的认识。林泽自然频频点头,表示会好好照顾自己。同样让夏书竹安心养病,好好领略一番美利坚的异国风采。

登上回国的飞机。林泽心情焕然一新,面带笑容地进入了贵宾舱。

接机的不是别人,正是脑子经常短路进水的岳群。

他手里握着一瓶绿茶。身上穿的是洗的有些发白的运动衣。配上那张不论放在哪儿都没半分特点的脸庞。简直比路人还要路人。但林泽却知dào

,这货若是战斗力全开,足以把自己虐成狗。

“小师兄!”眼力极佳的岳群瞧见林泽,奋力地招了招手。

接过林泽的行李,岳群一面往机场外走去,一面冲走在旁边的林泽说道:“小师兄。几个月不见。你瘦了。”

“——”

林泽抽了抽嘴角。迅速将超大号墨镜戴上。偏过头走路。给他个不理不睬。

“小师兄。你是不是不舒服?感冒了吗?”岳群欲伸手抚摸林泽的额头,后者如见鬼般跳开,骂骂咧咧道。“大庭广众的,注意下形象。”

也许是太过紧张。林泽的音量一下子拔高N倍。附近的人群皆是听见了两人的对话。有的投来鄙夷的目光,有些会心一笑,还有些——则是充满好奇地盯着两人。似乎在研究谁攻谁受。

出了机场。岳群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林泽则是走上去,一脸迷惑道:“你别告sù

我。你又是走来的?”

“嗯。”岳群点头。“小师兄昨天打电话回家说今天到,所以吃了晚饭,我就怀揣着地图来机场。”

“——”

林泽抽了抽嘴角。无奈道:“那你打算怎么回去?”

“坐车啊。”岳群说道。

“你不是晕车吗?”林泽问道。

“我是说坐这个。”岳群神色淡定地指了指不远处的三轮。

……

林泽当然不会坐三轮。丢他的老脸不说,还没走的快。给福伯打电话叫了辆性能极佳的房车。将岳群强塞了进去。

韩家一切如故。陈瘸子端坐在青石凳上自饮自酌,偶尔瞥一眼在花园训liàn

的韩小宝。见林泽回来,也只是轻轻点头,举了举杯。韩家大小姐则是去了公司开会。偌大的韩家别墅虽说主人不多,却充满了暖洋洋的味道。

陈瘸子十年如一日的在别墅门口喝酒。韩小宝像疯子一样的训liàn

。如今又多了个不知真煞笔还是装煞笔的岳群插科打诨。林泽甫一回来,便感受到了家的味道。

拉着岳群在石凳旁坐下。林泽端起酒杯跟陈瘸子拼酒。本想拉着岳群一起喝,这货却举起手中的绿茶,说道:“我喝这个。”

“娘炮。”林泽撇撇嘴,翻了个白眼。

喝了几杯。林泽又跟韩小宝打了招呼,这才回房休息。

坐了十几个钟头的飞机,就算身强体健,还是会有些疲惫。在床上趟了两个钟头,便打算起床给韩家人做晚餐。

只是刚到厨房门口,他便听到一阵金属碰撞声。

一阵扑鼻香味飘来,让他食指大动。

韩家除了自己,谁有如此高端的厨艺?

陈瘸子就不用说了。他喝酒喝得味蕾估摸着都麻痹了,而作为一个专业厨师。味蕾的重yào

性不言而喻。断然不会是他。

韩小宝?拉倒吧。那货只会吃,哪儿会做?

福伯?更不可能了——老东西的手艺仅限于不把人饿死。

韩家大小姐?

林泽觉得有这个可能。

这小妞天资聪慧,学什么都快。否则也不可能不走后门都能考上燕园。

刚要进厨房一探究竟,身后却是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禽兽。回来怎么也不去公司看老娘耍威风?”

蓦然转身,只见韩家大小姐踩着高跟站在面前。娇嫩的脸蛋上画有淡妆,秀发简约地挽着,给人精干女强人的第一印象。也许是职业装的缘故,林泽印象中向来一马平川的胸脯给人饱满柔软的错觉。女孩儿在笑,冲林泽甜甜地笑。话语仍是嚣张跋扈,可听在耳中,却给林泽温暖而熟悉的味道。

“回来后去你床上滚了一会。”林泽眯起眼睛笑道。

“臭流氓!”韩家大小姐嗔了一声,飞掉高跟钻进林泽怀中。

在外面,她是显赫的韩家大小姐。是手段凌厉果敢,号称小魔女的燕京小女王。在韩家,她便恢复了高中时期那个无忧无虑,贪吃又喜欢撒娇的娇憨大小姐。当然,前提是韩家有林泽这个牲口。

揉了揉女孩儿的脸蛋,林泽打趣道:“越来越像个女强人了。加油,看好你噢。”

“夏老师移植骨髓后好些了吧?”韩家大小姐扬起脸蛋,关切地问道。

“好多了。”林泽点头。“再观察一段时间,就能宣bù

痊愈了。”

“那就好。”韩家大小姐呵气如兰地拉起林泽粗糙的大手,笑嘻嘻道。“陪我看电视。”

林泽哭笑不得地陪她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揽着她娇柔的腰身,问道:“现在都不用我做饭了么?”

“不用啦。”韩家大小姐笑道。“你那个老师弟可厉害了。厨艺一点儿也不比你差。”

“他除了做饭,在家里还做过什么?”林泽问道。

“偶尔揍小宝一顿。我本来还有些不爽。但看小宝那家伙每次挨了揍还乐呵呵的。我也就懒得管了。”韩家大小姐懒洋洋地说道。“唉。我老韩家家门不幸。居然有个受虐狂。”

林泽抽了抽眼角,故作淡定地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他是不是睡在我房间?”

“你怎么知dào

的?”韩家大小姐歪着脑袋,说道。“他说给他安排的房间太小了。你又不在。所以就搬到你房间了。”

“妈的!”小林哥暴跳如雷。怒火中烧道。“我才离开几个月,他竟然企图篡位!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不行,我要把这小子赶走。否则家里还有我小林哥容身之地么?”

小林哥深深感受到地位受到威胁…

韩家大小姐花枝招展地挽住盛怒的小林哥,笑道:“安啦。就算韩家所有的事儿他都一手包办。不把本小姐拿下,他始终不能夺你权的。”

看上去大小姐好像很淡定,很从容。实则…

“那倒也是。”林泽眼珠子一转,问道。“这段时间他有没有跟你献殷勤?”

“——”韩家大小姐闻言,表情有些古怪地说道。“他根本是个变态!”

“为啥?”林泽来了兴趣。

“老娘吃饭挑瘦肉吃他说要多吃青菜。老娘趴在沙发上看电视他说要挺直腰坐。否则会腰盘突出。老娘泡澡的时候放音乐,他说扰民——你妹的!这是老娘的家。他凭什么对老娘指指点点?”

“那你把他赶走。”林泽严肃地说道。“这一点,我相当支持。”

“唉。我已经尝试过了!”韩家大小姐满脸幽怨。“曾经。我请了十八个保镖围堵他。准bèi

把他揍成狗然后装进麻袋扔出去。但是,我失败了——”

“之后,我又尝试用枪指着他的头赶他走。可是,你知dào

他跟我说什么?”韩家大小姐杏眼圆睁,怒道。“他竟然说——枪?我早已经不用了!就好像这个土鳖见过枪似的,啊呸!”

“最后,我跟他放狠话。他要是再这么嚣张。等林泽回来了,我就让你打死他!”

“他奶奶的!这货居然说,你是他的小师兄,不舍得打他。我就跟他说,我是你的正牌女友,你肯定会听我的。然后,他竟然脑袋呈四十五度上扬,淡定地说,小师兄——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妈的!”小林哥再度暴跳如雷。挽起袖子欲冲进厨房跟岳群决一死战。

“算了——”韩家大小姐拉住林泽。轻叹一声。“他说的没错,你不是他的对手。”

“难道,我们就这样活在他的yin威之下么?我不服!”林泽悲凉地说道。

“有什么办法呢。唉——”

“吃饭了。”

系着围裙的岳群端着菜肴来到餐厅,冲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的两人说道。

之后,他又来到花园叫韩小宝和陈瘸子吃饭。只是等韩小宝大大咧咧坐上餐桌时,岳群一脸严肃地说道:“先去洗手。”

“——”

“小艺。昨天才和你说吃饭前别吃零食。会影响食欲的。”

“瘸子。你今天喝的酒少些了吗?今天小师兄在,我就不说了。以后你再喝这么多。当心我打扁你。”

“——”

等所有人都落座后,林泽仍站在餐桌前。一言不发。

岳群解开围裙,见林泽神色冷厉地站着。不由好奇问道:“小师兄,你怎么了?”

“你说我啊。”林泽说道。

“说你什么?”岳群微微不解。

“你所有人都说了。不说我吗?”林泽抱胸。

“你是小师兄。我怎么会说你呢。”岳群说道。

“跪求你说我——”

“我不敢。”

“那你他妈还坐老子的位子!”林泽暴跳如雷。“你他妈这是要跟老子争地位吗?”

岳群闻言,却是淡然地摇摇头:“小师兄,你多虑了。”

“哪里多虑了?”

“我只是觉得这个位子风水比较好。吃饭的时候还可以看到窗外的风景。坐在这里,我的饭量都比以前大了。”岳群说道。

“——”

林泽抽了抽眼角。正欲说什么。岳群却是继xù

说道:“林天王说了。这个世界谁的拳头大谁就是老大。小师兄。你见过沙包这么大的拳头吗?”岳群挥动拳头,从容不迫地说道。“面对现实吧。”

“——”

……

陈逸飞督促诚诚吃晚餐,又给他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这才抱着诚诚回房睡觉。

从他出狱后,他就习惯了每天给诚诚讲一个故事。

他是燕园的才子。是才华横溢,满腹经纶的燕京第一公子。他的肚子里,有讲不完的故事。但并不是每个故事都适合说给程程听。所以他每个星期都会做一个故事表。细致到每天讲什么故事。

他今天讲的故事是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故事里,白雪公主被恶毒的后母压迫,并派遣杀手试图用毒苹果杀她。

故事有点阴暗,但幼小的诚诚注意的是美丽的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欢乐故事。至于之后的恶毒——陈逸飞还没说到,诚诚便睡着了。

凝视着诚诚熟睡中的笑脸。仿佛梦中在与七个无忧无虑的小矮人玩耍一样。

陈逸飞轻轻抚摸他的额头,确定诚诚睡着了,方才起身离开。

回房书房时,天下第二早已等候他多时。

如往常一样,天下第二的身上透着一股浓浓的寒意。仿佛他根本不会出现在光明的地方。

除了陈逸飞,这个世上恐怕没有任何人愿意和他接触。

他站在书桌前,幽暗的脸上写满平静。直至陈逸飞坐在他的对面,方才缓缓抬起头。平淡道:“你说的没错。德克斯家族找上了林泽。”

“看起来——他们有点坐不住了。”陈逸飞闻言,轻笑一声。

“你想和德克斯家族合zuò

?”天下第二忽地问道。

陈逸飞眉头一挑。不由细细盯着天下第二,良久,他缓缓说道:“你知dào

的比我预料的要多。”

“别人告sù

我的。”天下第二说道。

“白家的人?”陈逸飞问道。

“嗯。”天下第二点头。

“他们让你试探我吗?”陈逸飞问道。“试探我是否会和德克斯合zuò

?”

“他们担心你会叛离。也担心你做太过火的事儿。”天下第二说道。

“你想让我给你我的决定吗?”陈逸飞问道。

“想。”天下第二犹豫了一下,终于点头。

“不会。”陈逸飞摇头。“即便德克斯家族为了利益最大化得罪会长。我也不会和德克斯家族合zuò

。”

“为什么?”天下第二问道。“鲨鱼死了,你也许是下一个。”

陈逸飞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问说道。“我的计划不包括和德克斯合zuò

。也不需yào

。”

“知dào

了。”天下第二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之前我问过你。你来到我的身边。是你师傅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陈逸飞一字字问道。”现在,我想再问一遍。”

“和上次的回答一样。”天下第二平淡地说道。

陈逸飞微笑着盯着他,说道:“现在,我把我的决定告sù

你了。”

“有什么意义?”天下第二问道。

“你不打算告sù

白家的人?”陈逸飞笑道。“虽然我这个回答很可能被白家怀疑成我在麻痹他们。”

“为什么要告sù

?”天下第二反问。

“因为你是万海的徒弟。”陈逸飞微笑道。

天下第二顿了顿。那双幽冷的目光扫向陈逸飞,一字字说道:“师傅说,有必要时。杀了你。”

“我知dào

。”陈逸飞轻轻点头。“不论你是自己来的,还是白家安排来的。你总归是万海的徒弟。”

“我知dào

。”天下第二点头。

“你给了你师傅答复吗?”陈逸飞话锋一转,问道。

“给了。”天下第二点头。

“然后呢?”陈逸飞问道。

“不。”天下第二平静道。“这是我的回答。”

陈逸飞深深地盯着天下第二:“你要违抗你师傅的命令?”

“师傅是传达命令。”天下第二说道。“他不会要求我做任何事。”

“不论如何,你师傅

第九百二十八章 聪明的瘸子!

第九百二十八章聪明的瘸子!

董小婉来燕园求学已三年之久。她不太喜欢燕京的气候。风太大,空气太干。远不如华新市来得温润暖和。

但她是一个适应能力不错的女孩。就像她能和善面对任何人。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目的。只要不真的欺人太甚,她都能面带微笑地相处。

但她今天有点生气。或者说——她觉得眼前的男人太不依不饶。

她不喜欢给别人摆脸色。也不喜欢跟别人置气。但眼前这个男人,真的给她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这个男人的年纪已经不小了。甚至可以用年老来形容。按道理,董小婉是应该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地说话的。可她按捺不住糟糕的心情充斥全身。表情略有些不悦地看向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摇头道:“我不会给他打电话。”

“你必须打。一定要打。”老人家推了推眼镜,一脸阴郁地说道。

“你认识他吗?”董小婉微微蹙眉,问道。

“认识。”老人家点头。

“那你知dào

他住在哪儿吗?”董小婉问道。

“知dào

。”老人家继xù

点头。

“你去找他啊。为什么要我给他打电话?”董小婉不开心地说道。

“因为他不会见我。”老人家笑的有些诡谲。“但我知dào

,他会见你。”

“你要利用我?”董小婉心生警惕。

她心机不多。可老人家的意图实在太明显。哪怕她不动脑子,也猜得出老人家的意图。

“对的。”老人家很直白地点头。

“你要害他?”董小婉试探性地问道。

“嗯。”老人家双眼发亮。“我要杀他。”

“你不是好人。”董小婉往后退了两步。

“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好人?”老人家咧嘴笑了起来。

他觉得眼前这个小女孩很有趣。或者说——很善良。

哪怕自己说出要杀林泽。她也只是评价自己是个坏人。这年头,这样的女孩儿上哪里找?

“我不可能给他打电话。”董小婉摇头拒绝。

“你不怕我杀了你吗?”梅林微微眯起眸子。他的眸子本就阴柔,此刻更显得森冷。

“怕。”董小婉诚实地点头。“命只有一条,谁会不怕死呢。”

“那你就乖乖听我的,给他打个电话。等我见到他,你就没事儿了。”梅林循循善诱地说道。

“不打。”董小婉坚决拒绝。

“你不是怕死吗?”梅林问道。“你打了电话,就不会死了。”

“你杀了我吧。”董小婉瘦弱的身子在灼热的阳光下显得十分单薄。却透着一股不可屈服的倔强。

“小丫头。如果你知dào

我曾杀过多少人,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梅林寒着脸说道。

董小婉闻言,那纯美的脸蛋上却是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如果你知dào

我与他的约定,你也不会再要求我给他打电话。”

“你们的约定是什么?”梅林好奇地问道。

“既然是我和他的约定,当然不会告sù

外人。”董小婉摇头说道。

“好了。我们的谈话到此结束。”梅林说道。“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就算再大喊大叫,也不会有人来救你。所以,我一会儿打电话的时候,你最好不要出声。如果真惹得我不开心,我会杀了你的。”

说着。他从口袋摸出手机。拨通了林泽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对面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梅林却是微笑道:“林先生,许久不见。能否出来见一面。”

“你可以来找我啊。我在韩家等你。”林泽的声音充满了戏谑的味道。

他知dào

梅林不敢来。或者说——他来了根本见不到自己。

梅林要见自己之前,必须要通过岳群这一关。而林泽知dào

,梅林知dào

,包括岳群也知dào

——梅林要打垮岳群,付出的代价是不可想象的。甚至是——性命。

“林泽,不要来。他会杀了你的!”董小婉大声喊道。

她怕死。但更怕林泽死。她要让林泽知dào

。眼前这个看上去就不怎么和蔼的老人家要杀他。这样一来,林泽就能有所防备了。

“小婉?”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震惊。顿时沉了下来。

“不错。就是你的小女朋友。据说还是燕大鼎鼎大名的大才女。她就在我身边。你来不来?”梅林笑了起来。

他知dào

若是自己强迫董小婉求救,这个小女孩必然一声不吭。而梅林又不会折磨她来达到让她呼救的效果。所以——他对单纯的董小婉耍了个小诡计。

“你在哪里?”林泽寒声问道。

“在燕园东面的一条巷子里。”梅林微笑道。“如果你把岳群带来的话——”

他的话没说完,却算是警告了林泽。

他知dào

林泽懂自己的意思。一定懂。

他怕岳群吗?

谈不上。但岳群的战斗力不得不让他忌惮万分。有岳群在,他根本没有报仇的可能性。

“我会一个人来。”林泽的声音阴冷到极致。“但我同样警告你。你敢伤她一根汗毛。我跟你打包票,白家也保不了你!”

……

“怎么了?”手里握着一瓶绿茶的岳群来到客厅,见林泽面色阴郁地挂掉电话,不由好奇地问道。“谁打来的电话?”

“你不认识。”林泽强挤出一丝微笑。起身往门外走去。

“等一下。”岳群拉住他的手臂。表情古怪道。“我知dào

,找你的是梅林。”

“你怎么知dào

的?”林泽眉头一挑。

“用这里想的。”岳群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以为我真是白痴?”

“你不能去。”林泽摇头。

“想不到这个老家伙居然玩阴的要挟你。”岳群皱眉道。“看来他是活腻了。”

“不论如何,你都不能去。”林泽重申道。

“我不去。”岳群神经质一般地笑道。“以你现在的实力。他杀不了你。我为什么要去?”

“嗯。准bèi

好大餐等我回来。”林泽挣脱手臂,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一会就回来。”

“好的。”岳群说罢。忽地又问道。“我晚上做蹄膀。要炖烂一些吗?”

“要。”

林泽招了招手。出门而去。

他一走。岳群便神色古怪地坐回沙发。而后,他扭开绿茶,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埋着头嘟哝道:“梅林的确杀不了你。可你一个人,又怎么能面对梅林和万海呢?小师兄。没有我。你不行的。”

说罢,他拍了拍屁股,起身出门。

刚到门口。他便被陈瘸子拦住。

陈瘸子没开口,只是一只手提着酒壶,一只手拄着拐杖。神色淡漠。

连拐杖都拿出来了。只能证明林泽跟他下了死命令。不许岳群出门。

“瘸子。你要拦我?”岳群一脸傲然地说道。“坦白说。你只够我打一分钟。”

“我知dào

。”陈瘸子点了点头,兀自喝了一口烈酒,沙哑地说道。”那你还不让开?”岳群有点生气地说道。

“他让我拦住你。”陈瘸子说道。

“所以你打算拦我?”岳群不满地说道。“这几个月是谁给你做饭?你这个忘恩负义的死瘸子!““喝了他。”陈瘸子递出酒瓶。“喝了,我就不拦你。”

“啊呸!拦又如何,你顶多撑一分钟。我照样跟得上林泽。”岳群骄傲地仰起头。

“那你喝还是不喝?”陈瘸子握着酒瓶。递给岳群。

“你知dào

我不会喝酒。”岳群说道。

“是不会,还是不喝?”陈瘸子问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岳群莫名其妙地问道。

“我每天喝酒。我知dào

什么人喝酒,什么人不喝酒。”陈瘸子意味深长地说道。

“林天王说我喝了酒。会很疯。”岳群摇摇头。“这是我的必杀技。”

“喝不喝?”陈瘸子重复道。

“喝!”

岳群抓住酒瓶,一口气灌完了酒壶里的烈酒。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推开陈瘸子道:“我先走了。晚饭叫外卖。”

“别跟太紧。林泽的反跟踪术比你想象的强dà

太多。”陈瘸子在他背后说道。

岳群闻言,却是摇了摇头,一面走一面嘟哝:“原来这瘸子只是怕我被小师兄发xiàn

。还真是个聪明的瘸子。”

~~昨天交稿子,今天很害羞地放松了一下。只有一章。明天5章补~

第九百二十九章 走!

第九百二十九章走!

骄阳似火,使得整座城市都宛若陷入蒸笼一般。仿佛要将人们的水分蒸干。

可在这条阴暗的巷弄,董小婉却如同置身可怕的冰窖。不由自主地遍体生寒。

她好恨眼前这个男人!

她从没恨过一个男人。眼前的梅林是第一个!

他凭什么要杀林泽?

他为什么要杀林泽?

就因为他年纪大就可以欺负小辈吗?

她讨厌梅林,恨梅林!

她心中极其厌恶梅林,哪怕梅林身上释fàng

出来的是宛若实质的寒意。可她仍然硬着头皮走向梅林。那张纯美的脸上浮现一丝恨意。轻轻咬着嘴唇,美眸瞪大:“你胡乱杀人,会不得好死!”

这已是她最恶毒的话语。

梅林闻言,却是发出嘶哑而诡谲的笑声。身躯轻轻颤抖了一阵。忽地,他分开了遮掩脸庞的头发。面容狰狞地嘶吼道:“你能看见我脸上的疤痕吗!?”

如同雄狮般怒吼。震得董小婉头皮发麻。

当然,更让她震惊的。是梅林脸上那足有十公分的刀疤。

刀疤贯穿他的鼻梁,留下一条深可见骨的沟壑。鲜红的嫩肉翻滚着,如一条爬行着的蜈蚣。从伤口的愈合度不难看出,这条刀疤并不是短时间内造成的。而是有了很长一段日子。可既便如此,疤痕处仍有些发炎的迹象…

可以想象。这条刀疤对梅林造成了多大的身体伤害。而董小婉却不知dào

,这条疤痕,对他的心灵以及自尊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梅林是谁?

是华夏老一辈高手中。除了林天王与万海之外,无人能敌的存zài

。而他成名极早。甚至在林天王还在军方服役,万海还没打出名堂时,他便技惊燕京了。

他是极骄傲的。也是极需yào

别人认同的。

可现在,他却被林泽毁容。

他有钱去整容,他也可以恢复原来的面貌。但他不需yào

,也不想这样!

这条疤是他这辈子最大的耻辱。他要时刻提醒自己,是谁把他伤成这样。是谁将他变成现在这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是林泽!

是那个嚣张的年轻人!

是那个自己恨不得吃肉喝血的家伙!

他要林泽死!要他生不如死!

只有这样,梅林才能恢复正常的生活。才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而现在——他做不到。

“看清楚了吗?”梅林嘶哑的嗓音宛若来自九幽地府,神色冷厉地盯着董小婉。“你看清楚了吗!?你知dào

这是谁做的吗?”

“是林泽!是那个你不想我杀的男人!”

“他一刀砍在我的脸上。目的是将我砍成两半!”

“他角度偏离了一些,所以只将我砍伤!”

“你说。我为什么要杀人?为什么要杀林泽?”

“你说,我有让他活,让他好好过日子的理由吗?”

“没有!没有的!”

梅林状若癫狂。双目猩红而泛着寒芒。死死盯着董小婉,一字字说道:“现在,你知dào

我为什么要杀他了吗?”

董小婉紧紧闭上了嘴巴。

她已不知如何回答。

她也无法回答。

林泽砍伤了他,砍伤了这个外表阴冷,浑身泛着杀机的男人。按道理,这个男人想报复是理所当然的。理智上,董小婉也是赞同的。可感情上,她不能接受。

她不认为林泽会无缘无故地伤害这个男人。她相信林泽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只是这个理由,自己不知dào

罢了。

“那你又是否知dào

。我杀你的愿望,远比你杀我的愿望强烈一百倍?”

忽地。巷子口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

两人回头。只见一身黑衣的林泽徐步走来。

他双手背扣,踱着平缓而极富节奏的步子。如同大阅兵一般,充满了庄严和冷酷。

他的黑发下,是那双漆黑而深邃的眸子。眸子下,是挺拔的鼻梁。而鼻梁下,是那象征着薄情的单薄嘴唇。可董小婉知dào

,他并不是一个薄情之人。相反,他很热情,很有激情。

“你终于来了。”梅林深吸一口冷气。猛地将拐杖一拍,白剑嗖地一声窜出,闪烁着白光落入他的手中。持剑而立。

“你要杀我?”林泽寒声问道。

“对,我要杀你!”梅林白剑一挥,指向了林泽。“用这把剑杀了你!”

“我也想杀你!”

嗡嗡!

无柄小刀自袖口滑入手中,释fàng

出浓密的死亡气息。

砰!

林泽再度往前踏出一步,扬起那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的刀锋。一字字说道:“太想太想杀你了!”

“好像你一直在忍似的?”梅林讥讽道。“我一直在,在燕京。你何曾来找过我!?”

“你是太聪明。还是太糊涂?”林泽撇嘴冷笑。“不过。现在这一切已经不再重yào

。今天。我们之间总有一个人会死。”

“你说的对!”梅林浑身气势大涨。“今天,你会死!”

“让她走吧。”林泽淡淡地说道。

“你以为我会杀了她吗?”梅林眯起眸子。

“我知dào

你不会杀她。”林泽摇摇头。“但现在,让她走。”

梅林闻言,缓缓转过头,平静地说道:“小丫头。走吧。这里不适合你。”

“我不走!”董小婉倔强地摇头。

“走!”林泽喝道。“现在,立kè

。走!”

董小婉脸色煞白。不可思议地望向林泽。希望得到一个答复。

“我要给我兄弟报仇。”林泽深吸一口冷气。“你走吧。”

董小婉身躯轻微一晃。有些站不住。

被梅林恐xià

,她不曾如此无助。

被梅林欺骗,她不曾如此无力。

被梅林…

她有点伤心,有点难过。想哭,很想哭。

他为什么不让自己陪着他?他以为自己怕死吗?对,自己是怕死。可谁又不怕死了?

可自己——从来不怕跟他一起死。

为什么,他要自己离开?他怎么可以让自己离开?他不知dào

自己会担心他,为他害pà

的吗?

梅林要杀他啊…

“走!”林泽掷地有声,朝董小婉吼道。

董小婉错愕地愣在原地,良久,她咬着唇离开了巷弄。她一面走一面回头,可林泽一次也没回头。他冷酷得如嗜血战士。只是背对着她,仿佛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

转至转角,走上另一条道路时,董小婉终于落下了伤心的泪水。

第九百三十章 偿命罢!

第九百三十章偿命罢!

巷弄处于阳光的阴影下。充斥着垃圾发酵的恶心味道。

林泽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梅林亦是提着白剑,一丝不苟地盯着林泽。

这一战,注定会成为某人的最后一战。

或者,是双方的最后一战?

谁也不知dào

。正如林泽所说,只有真zhèng

的生死恶斗,才能分辨孰强孰弱。因为只有面对死亡,才能将一个人的所有潜力挖掘出来。在平时,是不可能达到的。

明媚的阳光下,哪怕是阴影位置,也是温暖而燥热的。可这处巷弄不同。

巷弄内充斥着阴寒的味道。仿佛深入了人的心肝脾肺,让人发自骨子里的寒冷。

林泽就这般盯着梅林,而梅林亦是就这般冷冷地回望林泽。不知过了多久,梅林终于开口说道:“你怕她会死在这儿?”

“怕。”林泽淡淡道。

“你的担心真是多余。”梅林淡漠地说道。

“多余?”林泽微微眯起眸子,说道。“一旦你处于劣势。谁能猜测你会选择怎样的手段?”

“这是对我的诋毁。”梅林微微蹙眉。

“诋毁?”林泽笑了起来。笑得毫无感情,笑得充满轻蔑的味道。“你能利用她逼我来,我还能相信你吗?”

梅林错愕。

细细盯着林泽,淡淡道:“没错。你这样做,的确有你的理由。不过你伤了这个小姑娘的心。”

“不论以任何方式活着。总比死了强。”林泽翻了翻手臂。手心的刀锋猛地一划。闪现出一道锋利的寒芒。“来吧。做个了结吧。”

嗖!

梅林甫一见林泽有所动作。便持起长剑向林泽刺来。

他的动作快若闪电。他的角度精确到巅毫,他的力量。猛若金刚。

他甫一动手,便给人强dà

的压迫感。若是普通高手,甚至会愣在原地不知如何应对。可站在他对面的,是普通人吗?

不是。

林泽绝非是一个普通高手。这世上,能真zhèng

打败他的并不多。如今他又被岳群强化训liàn

过。他的实力,早已超越当初的自己!

叮!

刀锋相碰,摩擦出激烈的火光。剧烈的激荡使得双方纷纷往后退去。可下一秒,林泽再度如豹子窜了上来。而与此同时,梅林以如不老翁一般,勇猛无双地向林泽刺出一剑。

人们常说,一寸长一寸强。可这所谓的真理到了两人面前,却并不能保证足够的效果。

就像现在,林泽的刀锋的确精短许多。可他并不会因此而吃亏。相反。一旦两人近身恶斗,林泽短小的武器反而能灵活多变,制造更大的攻击力。

砰砰砰!

刀锋不断碰撞着。将这处于阴影下的巷弄照亮。比起面向太阳的地方更加刺眼闪烁。

刀光激荡,身形窜动。这对拥有着不解之仇的男人陷入不死不休的僵局。

林泽快。梅林更快。梅林刀刀辛辣,林泽亦半步不退。

如此辗转近十分钟。双方皆被对方割破了躯体。梅林那张仿佛爬着一条蜈蚣的脸庞却狰狞得扭曲。

扑哧!

梅林一刀刺入林泽肩胛,林泽亦是一刀砍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嗖嗖!

鲜血自双方的伤口处喷洒而出。染红了墙壁,也浸湿了地面。

这对不死不休的男人却仍是咬牙硬上。仿佛不将对方砍死。自己也不打算活了!

砰砰!

双方一人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对方的胸膛上。

扑哧!

扑哧!

一人一口鲜血喷出,身躯亦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出去。

“唔——”

梅林脸色苍白,身躯轻微颤抖起来。

高强度的体能消耗,以及身上剧痛难当的伤口让他精力迅速降低。可梅林心头有一团火,一团无法浇灭的火!

二十多年前,鹫峰之战前夕。他被迫离开了白家。这二十多年,他一直憋屈得活着。一直愤nù

的活着。那团火,不论如何也浇灭不了。如今,他又被林泽一刀刺破了脸庞。让他彻底毁了容貌。这份恨,更是让梅林的内心变得扭曲。让梅林的情绪变得狂躁而疯狂。

忽然之间,他发xiàn

林泽实在太聪明了。

一旦——一旦自己不能亲手杀死林泽。恐怕真的会杀董小婉泄愤!

这一刻,梅林发xiàn

自己并不是十分了解自己。相反,眼前这个冷酷着脸庞。与自己不死不休的年轻人,更了解自己。

“咳——咳!”

梅林咳嗽两声,又是喷出了一道鲜血。而对面的林泽,却是猛地紧握刀锋。唇角泛起一抹残忍而冷厉的笑意,寒声道:“继xù

吧。我不会给你休息的时间。”

嗖!

他再度如下山猛虎,朝梅林俯冲而去。

梅林胸有恨意,但他很快发泄出来了。林泽心中的怒火,却一直忍着。一直忍到现在。

他不恨吗?恨!

梅林一拳拳打死战歌狂,林泽怒火滔天!

他很怒吗?怒!

梅林联合天下第二围剿自己,欲将自己处之而后快。他如何不怒?

林泽不怕死。但绝对不想死!

梅林三番五次欲将自己击杀。林泽心中早已买下仇恨的种子。再加上战歌狂那不可磨灭的恨意。方才让林泽与梅林走上了今天的道路!

不死不休!

铿锵!

刀光闪烁,双方的交手已经持续十五分钟。纵使再强dà

的高手。到此时也已精疲力尽。可两人却仿佛根本不知dào

什么叫累。只是发了疯似地攻击对方。不顾一切地侵略着对方。

扑哧!

呕!

砰砰!

啪啦!

扑通!

双方终于承shòu不住可怕的攻击。纷纷栽倒在地。

“铿!”

梅林一剑刺入地面,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脸上沾满鲜血,连那灰白相间的头发上,亦是被染红。却不知是谁的鲜血。

“唔——”

林泽口中涌出一滩血水。本就病态白的脸色更显憔悴。可他那双漆黑而深邃的眸子里,却透着慎人的寒光。

他一步步站起来,唇角泛起残忍的冷意。右手提着刀。不顾身上血流不止的伤口,一步步向梅林走去。

砰!

扑哧!

林泽一脚踢在梅林的脸上,梅林亦是临危一剑,刺中林泽身体。

梅林再度倒在地上,林泽却是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伤。不断加重着。

血。亦愈流愈多。

两人的呼吸,已沉重到一个极致。仿佛每吐出一口浊气,都会用尽他们的力qì



轰!

天空猛地落下一道惊雷。当真是平地起惊雷。扰人心神。

如火的闪电在天空交织。明媚的阳光顿时被乌云掩盖。悄悄退避开来。不敢与这恶毒的阴云作对。

轰隆!

一道惊雷过后。又是一记闪电炸开。将林泽那染满鲜血的苍白脸上掩映得愈发狰狞可怖。

他缓缓抬起刀锋,满面残忍癫疯地咧开嘴。嘶哑道:“给老战偿命罢!”

~稍后还有2章~

第九百三十一章 白十二下跪!

第九百三十一章白十二下跪!

林泽疯了!

梅林也疯了!

林泽想杀梅林想疯了!

梅林想活着想疯了!

死不可怕?

太可怕了!

他不想死,不想死的这么早!

报仇?

报仇仍然无比重yào

!但报仇能比生命更重yào



没有!

梅林本以为自己不怕死。本以为在自己眼中,有许多事儿比死更重yào



但他错了!

人生在世,除死无大事!

他怕死,怕得要死!

铿锵!

挥动长剑阻挡林泽的攻击。勉力刺中林泽手臂。却是被一脚踢飞出去。

哗哗哗!

大雨如瓢泼般,狠狠打在他的脸上。雨水模糊了梅林的视线。也迷失了他的心脏。

在怕死的那一刻,他战意全无。或者说——这场恶斗持续到现在,他已没了力qì

继xù

打。

他不是林泽。他已五十多岁。他是老一辈高手中,年龄最大的。他如何能与身强体壮的林泽相提并论?

从他怕死的那一刻开始,他便输了。输得一塌糊涂!

他本是可以不输的。

他若不怕死。他如何会输?凭借他的真zhèng

水准,他如何会输给一个年轻的二十多岁的小子?纵使他有岳群那个天下第一调-教出来的徒弟训liàn

。又如何会输?

可他终于还是输了。

没输给林泽。输给了自己。输给了怕死的自己!

当一个人开始怕死,他所有的意志与能力都变得脆弱不堪。

而事实上,这世上又有几个人不怕死呢?说不怕死的,无非是他从未真zhèng

面临过死亡。

一个真zhèng

面临过死亡的人,又如何会对死亡的恐惧不感到害pà



林泽也怕死。他只是可以坦然地面对死亡。可这并不代表他不怕死。

怕死与不怕死,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林泽怕死。是因为他还想活着。

林泽不怕死。是因为在他心中,有许多事儿比死更重yào

。这便是他与别人的不同。

轰隆隆!

电光闪烁,阴霾遮天蔽日而来。将本就阴暗的巷弄掩盖在乌云之下。

雨水冲刷了墙壁与地面上的血渍。也清洗了刀锋上的血渍。但如何能冲刷林泽心中的杀意?

杀意起。见血方熄。

嗖!

泥泞中的林泽弹射而出。疯了似地朝梅林挥动刀锋!

铿!

气弱的梅林挥剑格挡。却被震飞出去。狠狠地摔在了地面。

他输了。

输得彻底。

而输了,便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是战斗开始时,便料到的结果。

林泽眼眸被雨水冲击得微微眯了起来。此刻,他却寒冷地盯着雨水中的梅林。心头没有半点同情与怜悯。

为何要同情?

为何要怜悯?

战歌狂战死时,谁曾同情过他?怜悯过他?

上了战场,便用生命结束战斗吧!

林泽再度扬起刀锋,伴随一道闪电炸开,狠狠刺向了梅林的心脏!

嗖!

嗖!

刀锋未至,却有两道人影自远处射来。

第一道人影拨开了林泽的刀锋。第二道人影,却是追击着第一道人影。将他硬生生地逼退。

第一道人影是谁?

自然是天下第二,万海!

第二道呢?

自然是没听林泽的话,擅自赶来的岳群!

两人同时出手,亦是同时出现在巷弄之中!

天下第二拨开林泽的刀锋。一把将颓丧地梅林提起。站在了墙角之下。平静地盯着浑身鲜血的林泽,以及面色高深莫测的岳群。

随后,他偏头瞥一眼神色黯然的梅林。忍不住轻轻摇头:“战意已泄。梅老怪。你这辈子再无力提剑了。”

“这辈子?”林泽一摇一晃地走上前来。声嘶力竭地说道。“他还有将来吗!?”

嗖!

被仇恨与怒火充斥的林泽一声咆哮,狠狠地朝梅林劈去!

不爆fā

则已,一旦爆fā

出来,便如野兽般可怕。

叮!

天下第二轻描淡写拨开林泽的攻击,未等林泽再度攻击。他又提着梅林的身体往后退去:“林先生,他已经输了。何苦咄咄逼人?”

“输了。便要死!”林泽一步不让。

战歌狂输时,谁放过了他?

自己呢?

被你们围堵在洗手间时,谁放过自己?

林泽不是睚眦必报的人,可有些人,该杀!

“小师兄。”岳群忽地拦住了林泽。

“你要拦我?”林泽如雄狮回头,狠狠地瞪视岳群。

“不敢。”岳群摇头。一字字说道。“但小师兄你现在的状态,不是万海的对手。让我来?”

林泽沉默起来。

“等我打跑了他。你再杀梅林不迟。”

说时迟那时快。在林泽面前极少显露变态速度的岳群如一道利剑。向天下第二窜了过去。

单单是这份速度,便让林泽望尘莫及!

可想而知。岳群所说的能打垮梅林,并不是吹牛开玩笑!

见岳群俯冲而来。天下第二却是半点也不慌张,只是微微蹙起眉头。寸步不离地站在梅林前头与岳**手。

这一会,林泽得到了难能可贵的休息时间。在他观察了一分钟,确定自己实在没机会突pò

天下第二的防线击杀梅林时,他才软绵绵地背靠着墙壁,冒着大雨点上一支烟。

胸臆处憋屈而窒息。胸闷得他只想吐两口鲜血宣泄。可他知dào

。这口血吐不得。若是吐了,便再无力杀梅林。

他现在要做的,便是等待。

而等待之前,便是欣赏天下第二与岳群的这场恶战。

他知dào

。这场恶战注定能让自己学到不少东西!

岳群快吗?

快!

岳群力量大吗?

大!

岳群抗击打能力强吗?

强!

爆fā

力何其可怖?

林泽自忖,纵使自己处于巅峰时期,也会被战力全开的岳群打得半死。

可在天下第二——万海的面前,他不止半点上风都占不到,还被处处受制。

他击中天下第二一次,至少会被痛殴三次。甚至更多!

用这样的方式决斗,林泽甚至不忍心去看!

他知dào

,这根本不是一场公平的战斗。而岳群靠的,仅仅是靠自杀性质的迅猛爆fā



一旦过了某个极限,他将会彻底休克地倒在天下第二面前!

砰砰!

天下第二手臂如闪电般窜出。狠狠两拳捣在岳群胸膛。后者却只是踉跄后退两步,旋即又迅猛而上。趁着天下第二回气之时,狠狠提出一脚。

没错。这一脚,他的确踢中了天下第二。换来的却是更为恐怖的报复!

从头到尾,岳群便是靠着妖孽的持久力跟天下第二抗衡。消耗天下第二的体力!

“停下!”林泽嘶吼道。“岳群,回来!”

岳群猛地闪到一边,神色淡然而骄傲地吐出一口血水。回望林泽:“小师兄,怎么了?”

“你不是他的对手。”林泽平静地说道。

“我知dào

。”岳群轻描淡写地说道。如初次见面般,淡定得令人发指。装比得想让人痛扁一顿。

“那你疯了?”林泽质问道。

“你信不信。我可以给你争取杀梅林的机会?”岳群再次吐出一口血水,咧嘴诡谲道。“就算这老东西再强dà

,也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你杀梅林。”

“你会死的!”林泽吼道。

“放心。”岳群大摇大摆地摆了摆手。“林天王打了我二十多年。早已铜皮铁骨。死不了!”

说罢。他不再理会着急的林泽。再次俯冲上去。

他打得越来越快,也退得越来越快。但林泽看得出来。天下第二的体力正被岳群无极限地消耗。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

这,便是岳群的办法?

这,便是岳群为自己争取的机会?

这——便是岳群的可怖之处?

没错。天下第二强dà

到无以复加。这世间是他对手的根本没几个。岳群比他弱。可那又如何?岳群根本不需yào

打赢他。他要做的,只是为小师兄争取报仇的机会。这,便足够了!

岳群从一开始,便认准了自己的目的。然后疯了似的扑上去。

砰砰砰!

蹬!

承shòu三拳,换来踢中一脚的机会。岳群很亏,但又消耗了天下第二的速度与力量。

林泽看得出,他也看得出。天下第二的速度,正在疯狂下降。

嘿!

岳群一声闷哼,双臂如导弹砸向天下第二。

天下第二眉头已是大皱。他知dào

,正如岳群所说,自己的体能会被疯狂消耗。纵使能将岳群打成狗。甚至能将他打倒之后,再度将林泽打垮。可在这之前,他根本阻止不了林泽杀梅林!

这是一场胜负分明的恶斗。却因为岳群这个妖孽的存zài

。让天下第二无法把握占据的近况。他唯一能掌控,只是结果罢了…

可强dà

如他的人,又如何只甘愿掌控结局?

嗖!

岳群如一颗导弹弹射而去,朝天下第二疯狂攻击。

“小师兄!”

岳群尚在空中,便发出一声咆哮。

便是此时!

林泽动了。

挥动手中的刀锋。向梅林狠狠地劈去!

而与此同时,岳群已是拖住了天下第二,叫他只能干着急。无法脱身救援。

嗡嗡!

刀锋扬起。电闪雷鸣之下,林泽面容狰狞地劈了下去!

叮!

一刀劈下,却未能将梅林斩死。而是…

林泽木然地盯着空无一物的手心。根本来不及理会麻痹难当的手臂。赫然回过头,却只见一袭白衣的男子复杂地站在巷子口。

是他。

他左手拽着一块手帕,正不可遏止地捂住口鼻咳嗽。而他的身边,站在一名充满婉约气息的女子。此时,她撑着一把雨伞,为男子遮风挡雨。哪怕自己的身上已经被雨水淋湿,却浑然不顾。

他是谁?

他是白十二。

他来了。出人意表地来了。

他来得极其及时。

他的步履艰难而阑珊。他的步子跨得不大也不小。却正一步步向众人走来。

不过一分钟的道路,可他来到众人面前时。天空竟是诡谲地雨过天晴。明媚的阳光以闪电速度冒出来。将这片阴湿的巷弄笼罩在温暖的暖阳之下。

白十二来到众人面前,勉力遏制住了断断续续的咳嗽。柔和的目光先是扫了躺在地上的梅林一眼,眉头微蹙。旋即便是定格在林泽的脸上,唇角泛起浓浓的复杂之色:“林先生,事情经过我已经知dào

了。我知dào

,是师傅要杀你。”

“但你仍然要阻止我?”林泽深吸一口冷气。

方才那一击。让他明白白十二的实力。绝非自己所能比拟。

“是。”白十二轻轻点头。“他是我的师傅。我不能看着他死。”

“你认为——”

扑通!

林泽话音未落。白十二出人意wài

地跪在了地上。

跪得果敢而决绝。一点也不含糊。

他这一跪。不止让天下第二与岳群呆住。连他身边的白婉君,亦是身躯一颤。忙不迭扶住他,要将他拉起来。

“十二。你不必如此。”白婉君心疼地说道。

“没关系。”白十二轻轻摆手。面露愧疚之色地望向林泽。“林先生,你是我的朋友。我本应该站在你这边。可是——”

“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师傅呢?”白十二哀求地说道。

林泽愣住了。

他不能想象堂堂白家大少爷向自己下跪。

就像他无法想象陈逸飞向自己下跪一样。这是多么荒诞的事儿?

可这就发生在眼前!

以白十二的实力。完全能将巅峰时期的自己完爆。可他,却甘愿下跪哀求自己,也不愿与自己动武。他到底在想什么?这件事儿,单纯是梅林在搞鬼,还是有白家幕后指挥的痕迹?

林泽不懂。完全不懂。

他震惊于白十二的下跪,神色却丝毫没有软下来。盯着白十二,一字字问道:“白少。我为有你这样的朋友而骄傲。但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林先生!”白十二忽地仰起头,焦急地大声说道。“如果您觉得我的这条命值钱。我愿意替师傅死!”

说罢,他竟跪着向林泽走来。任由污水沾湿他的衣裤,他却丝毫没有理会。

“白少——”林泽神色恍惚,不可思议地盯着白十二。“你这是何苦?”

“没有师傅。我也许活不到现在。”白十二坚毅地说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父亲死的早。师傅便是我的父亲。我愿意替他死。”

“十二——你死了我怎么办?”白婉君猛地跪在了白十二身边,抱住他哽咽道。“要死,我替你死。”

“你不欠林先生的。欠的是我。”白十二手臂一拉,将妻子抬起来。目光柔和地笑道。“让你照顾我这么多年。若是我死了,你总是能轻松一些的。”

“胡说!”白婉君说道。“你死了,我决计也不活了!”

林泽看着眼前这场闹剧,竟不知如何是好。

便在此时,岳群缓步走了过来。平静地说道:“白少。如果我一定要杀你师傅。你会如何?”

此言一出。白十二神色微微一变。复杂而矛盾地盯着岳群,无奈道:“我唯有先打倒你。再替师傅偿命。”

~~二合一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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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二章 师徒情尽!

第九百三十二章师徒情尽!

岳群那高深莫测的表情渐渐变得平静起来。平静得有些——妖异?

他眯起双眸,细细盯着跪在地上的白十二。

他说。如果我一定要杀你师傅。你会符合?

白十二给了他答案。

唯有先打到你。再替师傅偿命!

这个答案跟岳群的预期有些差距。或者说——很大的差距。

他要的不是这个答案。是另外一个充满霸气的答案。

但不管如何,岳群从不是一个纠结于自己行为的男人。当白十二给出这个答案后,他迅速折身,在众人皆还陷入一种诡谲的状态时。向梅林俯冲而去!

他的速度极快。快到连天下第二也没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可他探出的手臂仍然没能卡住梅林的脖子。没能一把将他捏死。

啪。

肩膀被人搭住。岳群肩头一荡。回身猛地踢出一脚。

啪。

小腿被人以手掌拿捏,而后。一股巨大无匹的牵引力将他拉扯出去。

嗖!

只是一个呼吸,岳群的攻击被他身后的人轻描淡写地卸掉。并一鼓作气将他扔到远处。

噔噔。

岳群面色微变,踉跄往后退了数步,方才堪堪站稳身形。

出手的是白十二。

也只能是白十二。

当岳群出手时,天下第二根本没来得及营救。或者——他并未打算出手。

他知dào

,有少爷在。岳群根本不可能得逞。

果不其然。

当岳群俯冲向梅林时,白十二动了。轻描淡写地卸掉了岳群的攻击,并迅速将他扔了出去。

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半点凝滞。更没半点犹豫。甫一出手,便给人一种无法抗拒的感触!

白十二的一举一动,林泽皆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的速度,太快了!

快到只是白影一闪,便站在了岳群的身后。随后,他以极为简单的动作推开了岳群——推开了能完爆林泽的岳群!

这,便是白十二的实力么?

纵使面对天下第二,岳群亦不曾如此无力过!

难道——白十二的实力,还在天下第二之上?

林泽震惊了。眉头深锁,不可置信地盯着白十二。

“嘿!”

岳群再度冲上去,颇有几分不死不休的架势。却被一侧的林泽强行拉住。

“别去了。”林泽微微摇头,平静地说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我知dào

。”岳群点头。咧嘴道。“有什么关系?”

“不用自讨没趣。”林泽摇摇头。一字字说道。“等以后变强了。再来过。”

说罢。他目光迎向满是愧疚之色的白十二。一脸淡漠地说道:“你成功了。我杀不了梅林。”

白十二闻言,忙不迭面露歉意道:“林先生,我并不是要阻止你——”

“我明白。”林泽神色惨然地点点头。“但你一定会这么做。”

“我不知如何向你解释——”白十二轻轻咳嗽两声,无奈道。“若是你愿意,可以拿走我的命。”

“我和你无冤无仇。”林泽平静道。“为什么要杀你?”

“就当替我师傅偿命。”白十二说道。

“不用。”林泽微微眯起眸子。缓缓说道。“他这条命先留着吧。”

白十二闻言,神色略有些迷惑地说道:“林先生,你原谅我师傅了?”

“原谅?”林泽猛地仰天大笑。笑得如同疯子一般。“白少。这话你自己信吗?”

“那你——”

“我现在不杀他。是因为我赢不了你!”林泽的表情逐渐冷了下来,含恨说道。

白十二身躯轻轻一颤,不知如何回答。

“一旦你保不了他。便是他的死期!”林泽吐出一口唾沫。毅然离去。

他一走,岳群亦是神色复杂地扫了白十二一眼,离开了巷弄。

两人一走。巷弄立kè

安静下来。

乌云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明媚的阳光,以及那满是笑脸的太阳。可巷弄中每个人的心情,都蒙着一层阴霾。

白婉君行至白十二身边,轻轻握住丈夫冰凉的手心。柔声说道:“没事了。林先生已经走了。”

“我知dào

。”白十二轻叹一声。摇头道。“我与林先生,以后都不可能做朋友了。”

白婉君闻言,并没反驳。

她知dào

自己不论说什么,都不可能说服白十二。说什么,也不可能让白十二相信。

梅林杀了林泽的兄弟。又数次要将林泽杀死。如今,白十二却站出来,站在梅林这边。站在林泽的对面。

不论是谁,哪怕心胸再开阔,也不可能接受白十二的行为。

林泽不是圣,不是佛。敌人的朋友,通常都是敌人。林泽能不将白十二当做敌人,已是最大极限。让他再与白十二当朋友?

决计不可能!

白十二这般说,白婉君心中却是微微发酸。她知dào

,丈夫将林泽当做朋友,唯一的朋友看待。

丈夫是个聪明的男人,他知dào

谁是真心与他做朋友。谁是虚伪地客套。又有谁,其实是瞧不起他的。

林泽不曾瞧不起他。也不曾虚伪地与他交往。在白婉君看来,林泽的确是丈夫唯一的朋友。而如今,丈夫却因为要保住师傅,失去了唯一的朋友。

这份痛苦与哀伤,白婉君能感同身受,却不知如何去劝慰白十二。他深爱着的丈夫。

沉默良久。白十二忽地缓缓转过身,徐步走向了梅林。

他的动作轻缓而柔和。就像他以往的风格,一点儿也没有因为林泽的愤然离开而出现变化。

他每踏出一步,都让白婉君心中泛起一抹好奇。

她是世界上最了解白十二的人,同样是世界上最不了解白十二的人。这是一个很尴尬的形容,却是事实。

她知dào

丈夫是个温柔和善的人,也知dào

,丈夫对朋友的重视度,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他不愿与任何人为敌,也不想得罪任何人。他的脾气好到白婉君心疼。可现在,他却不得不走上这条路。为了梅林,而彻底将林泽得罪。

“咳——咳。”白十二一步步走向蜷缩在墙角的梅林。他的脸上沾染了鲜血,那没能被雨水完全冲刷的鲜血使他的表情看上去分外狰狞。而这份狰狞之中,又是多了一份虚弱与憔悴。

此刻的梅林,已不复当年勇猛。如天下第二所说,战意已经泄了。

“师傅,你没事儿吧?”白十二将手帕放进口袋,蹲下来,搀扶起虚弱的梅林。

梅林眉宇间浮现一丝安定。这个徒儿,终究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若不是他的及时出现,也许自己真的要命丧黄泉了。

“没事。”梅林仍想板起师傅的架子。可沙哑的声音让他少了几分威严。

“没事就好。”白十二将梅林搀扶起来。

忽地,他松开了双手。

他甫一松手,梅林便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幸好。他并没脆弱到没人搀扶便站不稳的地步。他站稳了,却一脸好奇地望向白十二。不明白这个素来听自己话,并对自己无比恭敬的徒儿怎么会忽然松手。

“从今天开始。”白十二目光平和地盯着梅林。深吸一口冷气,一字字说道。“你不再是我师傅。我,也不再是你徒弟。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互不相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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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三章 愚蠢的梅林!

第九百三十三章愚蠢的梅林!

你不再是我师傅!

今后你是你,我是我,互不相干!

这是白十二铿锵有力说出来的话语。说出这番话,白十二便剧烈咳嗽起来。那病态白的脸上浮现妖异的红潮。让人心生怜惜。

白婉君听着丈夫的话,有些发呆。

天下第二听着少爷的话,亦是神色微愣。

梅林听着白十二的话——彻底震住了。

从今以后,他不再是自己的徒弟?

这话也许放在普通的徒弟身上,是极为大逆不道的。可白十二,他这辈子最骄傲的徒弟,却是自己主人的孙子。也是自己的少主。他不敢忤逆,也不敢反对白十二的决定。他能做的,只是不解、茫然、崩溃地盯着白十二。面色苍白。

“师傅只有一个,朋友也只有一个。为了你,我已经失去了唯一的朋友。”白十二咳嗽着说道。“所以,你这个师傅我也不要了。”

“梅林。从今以后,别在我面前摆师傅的架子。你已经没有资格了。”白十二拿起手帕,轻轻捂住唇角。缓缓转身,牵着白婉君的手心道。“我们回去吧。”

“嗯。”白婉君心头迷茫地握住丈夫的手心,缓缓离开了潮湿的巷子。

两人一走。天下第二便徐步走到梅林身边。那木讷的脸上浮现一抹古怪之色,说道:“梅老怪。你现在什么都没了。”

梅林闻言,却是怔怔地说道:“是啊。什么都没了。”

“但现在的情况。也许是老爷希望见到的。”天下第二毫无感情地说道。

“是么?”梅林身躯轻轻摇晃着,有气无力道。“的确,少爷变了。”

“远远不够。”天下第二缓缓道。“要成为白老板那样的人物,少爷的路还很长。”

“可我什么都不可能再做了。甚至——少爷不会再见我。”梅林深知白十二的性格。他软弱归软弱。可说过的事儿,便一定会做到。

就像方才。若是林泽肯下手。白十二真的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自己的。

不知dào

怎么地,梅林心中充满了懊恼与悔恨。

这个徒儿,是尊爱自己的。是恭敬自己的。可现在,自己最骄傲的徒儿,彻底对自己死心了。

之前,他愿意用性命救自己。

现在,即便自己死了,他也未必会多看自己一眼!

这样的巨变,让梅林难以接受。甚至是无法接受!

人是善变的。梅林亦是善变的。他起初不怕死,但很快就怕死了。他起初希望白十二强dà

起来。无畏起来。可现在,他发xiàn

自己竟然更喜欢那个对自己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白十二。而不是现在这个,冷漠地与自己切断师徒情的白十二!

“你希望少爷永远躲在女人的背后?”天下第二一字字地问道。

“不愿意。”梅林迅速摇头。

“你希望少爷永远不成气候。躲在家里Lang费时光?”天下第二继xù

问道。

“不愿意。”梅林再度摇头。

“你希望——老爷后继无人?”天下第二诛心地说道。

和梅林一样,他如何能接受白家由白婉君掌权?他只是不说罢了。不代表他能接受白家的现状。他同样希望白十二能像白老板那样纵横捭阖。能像老爷那样霸气凛然。他岂能接受白十二庸庸碌碌,一事无成?

白家所有人,都不希望白十二像现在这个样子活下去!

白家,是华夏第一家族!

是不允许出现废材的!

“不希望。”梅林满嘴苦涩地说道。”那你后悔吗?”天下第二一字字问道。

“后悔?”梅林神色恍惚,喃喃自语道。“不后悔——也好后悔!”

“没有你,老爷也不可能让少爷一辈子如此。没有你,老爷也自由法子。没有你——”天下第二微微眯起眸子,哪儿还有半分木讷的模样。“少爷,终究还是会变的!”

梅林沉默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他知dào

天下第一说的是实话。他只是没天下第二的耐心,所以才会一次次刺激白十二。才会主动跑去询问老爷。

天下第二等得了。老爷耐心更足。唯独他,无法耐心等待少爷的蜕变。

直至此刻,他终于明白当年老爷为何会赶走自己。而留下这三兄弟了。

和天下第二相比,自己的确在任何方面,都要输不少。

“老爷不会看错,我也不会看错。少爷,迟早有一天会惊艳整个燕京,整个华夏。”天下第二沉声说道。

“那——”梅林眉宇间浮现一丝淡淡的惆怅。“白婉君呢?她知dào

多少?”

“她?”天下第二闻言,唇角泛起一抹与他往日风格毫不相符的淡然之色。“小姐是如今白家的掌权者。而少爷,必将在不久的将来,成为白家的掌权者!他们之间,不论是否看得懂,知dào

多少,又有什么关系呢?”

梅林盯着天下第二那充满诡谲意味的脸庞,心头生出一丝莫名的寒冷。这份寒冷迅速袭遍全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真的老了?”梅林略微疲惫地喃喃自语。“为什么,我会忽然之间变得那么害pà

?”

“你已经怕死了。”天下第二淡淡地说道。“这世上,你害pà

的东西只会越来越多。”

“也许吧。”梅林摇了摇头,说道。“我可能需yào

休息一段时间了。少爷不可能再帮我。若是林泽再找上门,我终究需yào

靠自己来救命。你说的没错,我怕死,也不想死。”

“那就好好调养吧。”天下第二意兴阑珊地说道。“白家总是还有许多用得上你的地方。即便你对燕京心灰意冷,在别的地方,你还是能发光发热的。”

梅林闻言,却是唇角泛起一抹古怪之色。盯着天下第二道:“当初老爷赶我走。你是否觉得理所当然?”

“没有。”天下第二摇头道。“老爷的决定。从来都没出错。他让你走,你便要走。无需理由。”

“可对你而言,却是一场胜利。”梅林说道。

“我需yào

什么胜利?”天下第二反问。“你是什么?我又是什么?奴才。奴才需yào

胜利吗?不需yào

。主人胜利。便是我们奋斗的目标。”

“你变了。”梅林错愕地盯着天下第二。

“变?”天下第二闻言,很诡谲地笑了起来。“我何曾变过?只是你没睁眼罢了!”

梅林僵硬半晌,终于大笑起来。

活了大半辈子,却从没睁过眼。

梅林觉得自己实在太愚蠢,太糊涂!

天下第二不断变强是为什么?他一生追求力量,又是为了什么?

忽然之间,梅林发xiàn

白家所有人当中。最无用最糊涂的竟是自己。

什么骄傲?

什么自尊?

什么价值?

统统都是一厢情愿的狗屁。全是自己的无脑臆想!

他大笑起来,笑得连眼泪都流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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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四章 宿敌?

第九百三十四章宿敌?

雨后天晴。空气总是格外清新。

可马路上行走的两人,却均是板着脸,看不出半点轻松的模样。

林泽走在前面,神色淡漠。岳群走在身后,一脸平静。

他输了。

他也输了。

这对本应该无人能敌的强者,却吃了人生最大的一场败仗。

岳群无所谓,但他看得出来,林泽的心情极为糟糕。

他对林泽的了解相当有限,所以他无法推断林泽的心情为何糟糕?

因为赢不了白十二?

因为杀不了梅林?

还是因为——岳群不知dào

。他只是老师弟。林泽才是小师兄。

不知dào

,他便想要问。就像在院子里。当林天王一次次把他打成狗的时候,他总是会不断的询问为什么要打自己。干嘛不换个人打。

林天王一直不说,直至有一天,他又将岳群打成狗之后。他终于说了。

“我有个儿子才外面吃苦。我要你帮他。”

岳群有了答案,便不再问。而是专心挨打。

现在。他又有了疑问。所以他需yào

开口询问。

“小师兄。你在为什么不高兴?”岳群平静地问道。

“你不懂。”林泽意兴阑珊地摇摇头。拒绝回答。

“那么。你有将白十二当敌人吗?”岳群又问道。

“没有。”林泽继xù

摇头。

“林天王说,敌人的朋友。便是敌人。”岳群说道。

“那个老王八蛋多少年没出来混了?他知dào

个屁。”林泽淡淡道。

“林天王是世上最聪明的男人。”岳群坚定地说道。

“别搞个人崇拜。”林泽淡淡道。“他就是个缩头乌龟。”

人家能出动的都出动了。

他呢?躲在所谓的院子里不肯出来。若是有他在,梅林必死无疑!

他不恨白十二。若是自己站在白十二的角度。同样会这么做。但他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没出息!连给老战报仇,都没有能力!

走着走着,他的眼睛就红了。

啪啦。

一屁股坐在地上,林泽从口袋摸出被雨水沾湿的皱巴巴的烟盒。选了根还没彻底淋湿的点燃。深吸一口。目光迷离地不吭声。

“小师兄。地上是湿的。”岳群善意提醒。

“我知dào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

“林天王说,输了不可怕。可怕的是输了站不起来。”岳群说道。“就像我,被打倒不可怕。可怕的是倒了站不起来。”

“你被打倒过多少次?”林泽意味深长地问道。

“一千零二十五次。”岳群认真地说道。

“每次都能站起来?”林泽问道。

“嗯。”岳群重重点头。“林天王说要是我站不起来,他就看不起我。”

“你能别整天把他挂在嘴边吗?他是你亲爹?”林泽皱眉。

“比亲爹还亲。”岳群挠了挠头,一脸憨厚。

“贱骨头。”林泽冷冷道。

“我不否认。”岳群笑着点头。略有些心疼地看着林泽。

“你先回去吧。我出去走走。”林泽拍了拍屁股起身。懒散道。

“记得早点回来。我给你准bèi

晚饭。”岳群说道。

“不用了。”林泽招了招手,大步离去。

望向林泽落魄的背影,岳群嘟哝道:“林天王,小师兄其实没你说的那么坚强。”

……

薛家女王吃过晚餐,正要回书房工作。却发xiàn

门口站着一个血淋淋的男人。

甫一瞧见这个男人,她眉头便蹙了起来。快步走上去,质问道:“怎么回事儿?”

“跟人打了一架。”林泽咧嘴笑了笑。

“输了?”薛白绫瞥了林泽一眼,询问道。

“嗯。”林泽点头。

“先处理下伤口。”薛白绫招来私家医生给林泽处理伤口。

薛白绫的举动,林泽完全没有反抗。她说处理,他就接受处理。她说躺着,他就安静地躺着。只是即便躺着,他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仍是迷离地盯着天花板。仿佛满脑子都是心事。又仿佛一点儿事都没想。

直至包扎了伤口,挥退了医生。薛白绫方才轻柔地坐在床边,询问道:“吃晚饭了吗?”

“没有。”林泽摇头。

“肚子饿不饿?”薛白绫问道。

“不饿。”林泽摇头。

“饭菜先给你准bèi

好。一会儿饿了再吃。”薛白绫说道。

“嗯。”林泽点头。

然后。两人沉默起来。

薛白绫的视线由始至终都不曾离开林泽的面庞。而林泽,亦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心。不肯松开。

不知过了多久。薛白绫身躯轻轻颤抖起来。

她没事。但她发xiàn

林泽有事。

林泽在哭。无声的哭泣。

这让薛白绫震呆了。

她对林泽十分了解。知dào

这个男人是个极为硬气的铁汉。是那种能流血,绝对不流泪的男人。她不是没见过林泽哭。上次,同样是在这间房,林泽哭得伤心欲绝。哭得让人心疼。可那一次,林泽是大声的哭。不论多么伤心难过。他至少哭出声了。可这一次,他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只是任由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而手心,却是紧紧地握住自己。像是抓着救命稻草般,不肯放松。

薛白绫看得出林泽很难过,很委屈。但她不知dào

事情经过,她能做的,只是忍着手心传来的疼痛。用另一只手替他拭擦眼泪。柔情无限。

“我妈在我一岁那年就死了。我只在她的墓碑上见过她的模样。”

“我爸是个很厉害的人。所有人都这么说。很多人怕他。听到他的名字就不敢出声。他还安排了一个超级变态高手来帮我。这个变态高手叫我小师兄。”

“小时候在孤儿院,大家都没爸妈,谁被欺负了,通常是找院长投诉。所以也没觉得不对劲。去了秘密基地。被人欺负了,有些孩子就找家长帮忙。我是孤儿。所以只靠自己出头。打得过最好。打不过。就躲着养伤。不敢乱叫,也不能叫。一叫。就被人知dào

自己是孤儿的。一叫。就被人看不起了。”

“战歌狂是我极好极好的朋友。东南亚发生大事儿。他在燕京呆了很长时间。我经常跟他喝酒聊天。建立了深厚的友情。他死了,我想给他报仇。但一直忍着憋着。这次没忍住,真打算给他报仇的时候。却发xiàn

自己并没能力。还被人痛打了一顿。”

“那个老东西很强。如果他在,我这个仇肯定能报。”

“可他不在。我不知dào

他在哪里。我只知dào

我的所有事他都知dào

。可他就是不出来。也不肯见我。”

薛白绫听着他的自言自语。再度握紧他的手心。

她是薛女王,同样也有过小孩子的经lì



哪个孩子受委屈了,被欺负了。不希望家长替自己出头?

穷到连吃饭都成问题的家庭的孩子,也会有这样的心理。

林泽有,却不能释fàng

出来。

他有个无比牛叉的老爹。可这个老爹从不肯露面。也不肯给他出头。

这份委屈与心酸。又有几个人能体会?

“我真的没奢望过他是大英雄,大豪杰。哪怕他一点儿用都没有。又如何?就算他不能为我出头,给我底气。又如何?我只是希望他能出来。能说一声,儿子,老爹给你出头。就够了。”

“可他呢?他在哪里?”

林泽泪如雨下。咬牙道:“二十多年了。他打算躲我一辈子吗?”

薛白绫柔软地盯着林泽。又替他拭擦了一遍泪水。轻声道:“你父亲总是关心你的。”

“是啊。他是关心我的。”

“否则,他又怎么会让岳群来帮我?”

“他若不关心我。又如何会无时不刻关注我的动向?”

“可是。有用吗?我需yào

的是他的帮zhù

吗?”

“不是的。我要的,只是他这个人出来。他出来了。就够了。”

薛白绫抱住他。用自己的体温让他平静。

房间内,陷入一片异样的宁静。林泽不再出声。薛白绫也没开口。两人就这般和衣相拥。

也不知过了多久,薛白绫发xiàn

林泽那漆黑的眸子正安静地盯着自己。不由轻声问道:“好些了吗?”

“好多了。”林泽点头。

“牢骚发完了?”薛白绫问道。

“嗯。”林泽继xù

点头。

“再强dà

的人,也有委屈得想发牢骚的时候。我能理解。”薛白绫说道。

“你有没有发过牢骚?”林泽问道。

“有。”薛白绫毫无犹豫地点头。

林泽又笑了。

刚才哭,现在又笑。只有在薛白绫面前,林泽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地表露情绪。也许是那句玩笑话成真了。又也许,薛白绫能给他母性的温暖。不论如何,林泽孩子般脆弱的一面,只有薛白绫才能见到。

“肚子饿了吗?”薛白绫轻声问道。

“饿了。”林泽点头。

薛白绫将饭菜端进来。说道:“吃吧。”

“懒得动。”林泽说道。

“要我喂你?”薛白绫问道。

“要。”林泽点头。

薛白绫也不端架子。用勺子喂他吃饭。

吃完了饭菜。又给他端了一杯温水过来。

待得林泽吃饱喝足。她才收拾了一下,说道:“晚上就在这儿睡吧。”

“我没打算走。”

“好好休息。”薛白绫替他盖上毛毯。转身离开了房间。

……、“姑姑。他把你当妈了。”薛贵站在书桌对面,认真地说道。

薛白绫没做声,只是安静地工作。

“姑姑,你难道没有危机感吗?”薛贵一脸严肃地说道。“你本来就比他大那么多。他现在又把你当妈了。会不会——”

“你脑子里都装着什么?”薛白绫忍不住抬起头,横了他一眼。

“装着男欢女爱啊。”薛贵义正言辞道。“林泽那小子怎么能这样?你跟他明明是男女关系。现在倒好。装小孩跟你诉苦。啊呸。太不是东西了。”

“你也想试试?”薛白绫问道。

“不用。”薛贵很大男人主义地摆摆手。“我薛家大少素来心理素质过硬。哪儿需yào

女人的安抚。再说——你肯安慰我?”

“你不试试怎么知dào

?”薛白绫微微眯起眸子。

甫一瞧见姑姑这番模样,薛贵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摇头道:“事情经过是林泽要杀梅林。白家大少出手阻止了。”

“他的确厉害到连林泽都没办法。”薛白绫眼眸一亮。

“林泽身边最近多了个高手。你知dào

吧?嗯。那高手的综合素质,比林泽还要强一些。”薛贵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现在可以斩钉截铁地说。年轻一辈,白十二无dí

。”

薛白绫轻轻点头,没说什么。

“白家低调那么久。我不信真会让白婉君执掌大权。”薛贵说道。“只可惜白十二似乎无心理会这些。或者说——他缺乏某些东西?”

“不论如何,他这次都出手了。”薛白绫说道。

“可他是被迫的。”薛贵说道。

“谁不是被迫的?”薛白绫说道。“被人逼迫,谁能生存zài

这个世界?”

薛贵讶然。旋即摇头说道:“姑姑,你觉得白十二将来会如何?他会执掌白家吗?”

“不知dào

。”薛白绫摇头。

这个白十二。薛白绫完全看不透。

“正如姑姑你所说。谁都是被迫的。只要白老太爷没失心疯,恐怕都会将大权交给他。不管他是否愿意。”薛贵说道。

“的确如此。”薛白绫说道。

“不论如何——”薛贵微微眯起眸子,忧心忡忡道。“白家,才是燕京真zhèng

的定时炸弹啊。”

薛白绫狐媚的脸蛋上浮现一抹浓浓的异色,缓缓吐出一句话:“别的我暂时无法推断。但就林泽而言——这个白十二,也许会是他一生的宿敌。”

“不会吧?”薛贵不可思议道。“他们不是极好的朋友吗?而且,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变,也不可能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吧?林泽又不是那种争权夺利的人。两人似乎并没什么冲突。”

“梅林出现之前。谁能料到他们会站在对立面?不管是暂时的,还是被迫的。还是——”薛白绫意味深长道。“注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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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六章 谢谢你的拒绝!

第九百三十六章谢谢你的拒绝!

陈逸飞已恢复了往日的生活。

当董小婉有课时,他会带着文件来教室批阅。偶尔与董小婉闲聊两句,生活看上去平淡。实则暗潮涌动。

当然,这份涌动来源家族,来源燕京的局势。而非与董小婉那淡然如水的校园生活。

但陈逸飞发xiàn

董小婉今天迟到了。

不对,不止迟到。还直接翘课。

这是不可想象的。董小婉绝非无故翘课的女孩。她甚至从未迟到过。

上完一节课后,陈逸飞离开了教室。

他知dào

董小婉不是这样的女孩,他同样知dào

董小婉遇到了麻烦。所以当他在校园寻找无果后,便启动了自己的信息网。

很快,他在燕园附近一家沿路的咖啡馆找到董小婉。尚在马路上,他便瞧见了靠窗而坐的董小婉。

女孩儿的面前摆着一杯咖啡。通过透明窗,她那如梦似幻的雪白脸颊更显朦胧。她拥有一头乌黑的秀发,五官柔润而美丽。饶是见识美女无数的陈逸飞,也不得不承认董小婉是个生得格外精细的女子。但若仅仅是生得漂亮。倒也没什么让陈逸飞另眼相看的地方。以他的身份地位,不管是多么漂亮的女人,只要他勾勾手指,有几个人能对他说不?

她的性格让陈逸飞望而兴叹。

像她这样无欲无求的女孩,这世间当真罕见。也正是如此,陈逸飞被女孩儿身上多得数不清的闪光点吸引住。

陈逸飞从不否认自己对董小婉的喜爱。这一点,他早已向麦长青表露过。接触的久,他越是喜欢这个女孩。这个任何人都不会讨厌的女孩。

女孩儿安静地坐在窗前。双手捧着下颚。似有些心事,那如画的眉头轻轻蹙着。让人无比怜惜。

陈逸飞推开了咖啡屋的大门,缓步行走到她面前。

也许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董小婉并未发xiàn

陈逸飞的靠近。直至后者面带微笑地坐在对面,她方才醒悟。

女孩儿轻轻放下双手,脸上挤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纵使心头有些哀伤,却并未表露在脸上。而是竭力掩饰起来,说道:“你怎么来啦?”

陈逸飞叫了一杯咖啡,微笑道:“你没来上课,所以我在想,你也许遇到什么事儿了。”咖啡送上来,陈逸飞抿了一口,又道。“不开心便不用强颜欢笑了。我们不是朋友吗?”

董小婉闻言,脸上浮现一丝黯然之色。无神地搅拌着桌上的咖啡。说道:“你看得出我有心事?”

“全写在脸上呢。”陈逸飞打趣道。

董小婉轻轻摸了摸滑腻的脸颊,无奈道:“看来我还应该学学怎么把坏心情掩饰起来。”

“为什么要掩饰?”陈逸飞笑道。“开心就笑。不开心便哭。关心你的人为你的笑而开心,为你的哭而难过。不关心你的人,你是哭是笑,谁会介yì

?”

董小婉那细长的睫毛扑扇着,目光疑惑地望向陈逸飞:“可我不想别人看见我不开心呢。”

“这样会很辛苦。”陈逸飞若有所思地说道。“十分辛苦。”

“那样可以让别人不那么不舒服啊。”董小婉说道。

“你本就是一个简单的女孩。”陈逸飞抿了一口咖啡,说道。“何必要让自己变得复杂?”

“我在想,等我进入了社会,会变得越来越复杂。”董小婉路有些无奈地说道。

“不需yào

。”陈逸飞摇了摇头。说得十分坚定。

董小婉沉默起来。只是安静地搅拌着桌上的咖啡。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逸飞忽地开口说道:“因为他?”

董小婉闻言,脸上浮现一抹愕然之色。旋即轻轻点头道:“嗯。”

“我想他不会对你不好。”陈逸飞笑道。

“他一直待我很好。”董小婉轻叹一声。提到陈逸飞口中的他,她那简单的脑袋里百转千回。不知如何释fàng

出来。

“作为他的情敌。我想我是没必要替他说好话的。”陈逸飞笑着说道。

董小婉听见他这番话,却是有些拘谨起来。

情敌?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董小婉不是傻子。自然清楚陈逸飞对自己的态度。但长久以来,她的心里只容得下一个人。他好。她一直知dào

。他好。她一直很感激。可是,喜欢这个东西,从来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他再好,也不及他好。

她只是被陈逸飞着略带攻击性的话语惊到。并一时间不知dào

如何作答。

陈逸飞当然不是地痞流氓,亦不会轻易让别人难做。说这句话,是因为他必须标明自己的立场。这一点,他从未藏着掖着。喜欢便是喜欢,又不是什么坏事。男人喜欢女人,岂不是天经地义?

但他不会继xù

在这个时刻说出过于让董小婉难堪的话语。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说道:“下午的课,你会去上吗?”

董小婉略有些迟疑地说道:“我今天和辅导员请假了。”顿了顿,她继xù

说道。“今天心情有点乱,想在校外透透气。”

“那也好。稍微放松一下。可以理顺情绪。”陈逸飞笑着点头。又道。“虽然这么说有点乘人之危。但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在附近转转。一个人逛街,总是显得太无趣。”

董小婉闻言,有些意wài

地扬起脸蛋,那纯美的眼眸中溢出迷惑之色。

“正常情况下,当一个女孩被她喜欢的男人弄得心情不太好时。另一个人男人主动请缨。其目的肯定是不单纯的。甚至有点用心险恶。”陈逸飞坦诚地笑道。“我的行为谈不上险恶。但也的确有着目的。增加你对我的好感度。”

很坦诚。甚至没有半点掩饰。

他在增加自己在董小婉心中的好感。事实上,他的行为的确让董小婉心里舒服了一些。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他毫无杂质的谈话内容。

董小婉沉默片刻。轻轻扬起脸道:“感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只是——”董小婉捋了捋额前的青丝,迟疑道。“逛街应该是和自己男朋友做的事儿。我相信和你逛街,会是一件很开心的事儿。毕竟,你是那么无微不至,又那么温柔体贴。”

“但你还是会拒绝?”陈逸飞微笑着问道。

“嗯。”董小婉轻轻点头。“你那么好,就算我对自己再有信心。但我终究只是一个普通女孩。”

这话包含的内容太多了。

陈逸飞能一一分析出来。他不感到遗憾,也不感到失落。在他看来,董小婉的拒绝根本不是多大的意wài

。甚至于,他在发出邀请时,已猜到了这个结果。

他笑了笑,端起咖啡一口饮尽,温柔地说道:“谢谢你的拒绝。”

“嗯?”董小婉莫名其妙。

“如果你接受的话。不管来自何方的阻止,我想我都会努力去克服。那样一来,我也许会被林先生暴揍一顿。”陈逸飞目光落在门口的林泽身上,微笑道。“毕竟,林先生的身手可不是我能应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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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七章 怎能容忍抢走你?

第九百三十七章怎能容忍抢走你?

林泽在进入咖啡屋时,便吐出了口中的烟蒂。而当他来到门口时,陈逸飞的目光也正好迎上。

目光甫一相碰。陈逸飞便缓缓站了起来。向徐步走来的林泽挪动。

董小婉回头看见林泽,心中说不出的百般滋味。却有点小执拗地没跟着起身。而是专心地往咖啡杯里放糖,放奶。

陈逸飞一如既往的笑着,让人沐浴在阳光下,分外舒适。林泽也笑着和陈逸飞打招呼。

林泽以前很讨厌虚伪的假笑。所以他一般不跟韩小艺参与大型聚会。除非是有必要,他才会把自己的脸部肌肉笑到僵硬。但跟陈逸飞接触,他觉得自己的笑是发自真心的。跟这样一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交流,若是笑不出来,那才是最大的悲哀。

“不坐了?”林泽笑着问道。

陈逸飞摇摇头,笑道:“已经坐了一段时间了。再坐,就太不识趣了。”

“要我送你出去吗?”林泽笑道。

“如果我要,你会送吗?”陈逸飞打趣道。

“不会。”林泽摇头。“我们可是情敌。我怎么可能对你那么客气。”

“那就是了。”陈逸飞笑道。

林泽知dào

陈逸飞一般情况是不抽烟的,也没有应酬的冲动。说道:“我要跟小婉聊天了。你自便?”

“嗯。我还有事,先走了。”陈逸飞回去跟董小婉打了招呼,便潇洒地离开了。

林泽则是安静地坐到董小婉对面。在他来之前,这个位置是属于陈逸飞的。但现在,只属于他。

董小婉不肯去看他,所以一直埋着头搅拌咖啡。

她从未在林泽面前使性子。这是第一次。

林泽并不介yì

她这样的态度,至少,按照正常的逻辑分析,她的怨气应该更大些。如今只是埋头不理自己。林泽反而觉得董小婉的性子实在太没有侵略性。

“我那样对你说话,你的确应该生气。”林泽咳嗽一声,态度端正地说道。

董小婉轻轻抬起头,咬了咬嘴唇,却未回答。

“你是不是觉得我好坏?”林泽轻声问道。

董小婉摇头。

“不管你怎么想。我反正觉得我好坏。”林泽苦笑着摇头。“我竟然那样跟你说话。实在不应该。”

董小婉安静地盯着林泽。

“我从小无父无母。虽然现在有了个父亲。但还没见上面。所以从小就没被什么人爱过。等慢慢长大了。终于有了爱我的人,也有了我爱的人。所以我特别珍惜。珍惜这些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

“那时你处于的环境很恶劣。那个老家伙看上去好像不会对你下手。可到了最后会如何,谁知dào

呢?我不敢冒险。一点风险都不敢有。若是因为你没走,到最后却让你受到伤害。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因为我怕承担风险,所以那样对你说话。我是不是好自私?”林泽轻声说道。

“自私。”董小婉诚实地点头。

“——”

“我没你那么大的勇气和胆量。我甚至很怕死。可是——你愿意为我死,难道我不愿为你死吗?”董小婉咬着柔唇,说道。“你怕我死,所以那样跟我说话。你真的好自私。你凭什么让我走?难道在你眼里,我是那么不敢和你一起死的女孩吗?”

林泽哑口无言。

他发xiàn

自己担心的方向完全错了。

女孩儿并不是因为自己对她大吼大叫而生气。而是——因为自己不肯让她陪着自己而生气。

他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沉默良久。他轻轻握住女孩儿的手心,柔声道:“下次我面临死亡时,给你打个电话。”

“一定要打。”董小婉撅嘴道。

“万一吓得尿裤子怎么办?”林泽极其重口味地说道。

“——”董小婉脸蛋骤红,嗔道。“你才会尿——”

“哈哈哈。”林泽恶作剧般大笑起来。

林泽点了一桌零食,算是给董小婉赔罪。董小婉却是因为没吃午餐,肚子的确有些饿了。倒也没矜持,在林泽面前狼狈地吃了起来。她吃得狼狈,林泽也一点不肯落后。抓起巧克力棒狂啃。也不知dào

是使坏还是如何,他点的竟全是甜食。董小婉对此倒不介yì

。她从不刻意去节制吃什么食物。而通过这一点,林泽不得不感慨造物者的偏心。

生得完美也罢了。连体重上,也不肯对董小婉有半点严苛。让体质一吃就胖的小林哥情何以堪?

美美地吃了一顿。董小婉一脸憨态地捧着小肚皮,美眸中盈满笑意。轻柔地盯着坐在对面抽烟的林泽。

也不知是灵光乍现,还是的确忍了太久。她缓缓坐直身体,略有些疑惑地问道:“林泽,你从不担心的吗?”

“担心?”林泽闻言,先是微微一愣,旋即笑着摇头。“陈逸飞?”

“嗯。”董小婉点头。

她从未跟林泽提过陈逸飞的事儿。一方面是她对自己有信心。另一方面,她也不认为自己有必要将这种事儿说给林泽听。毕竟,她与林泽认识四年有余,对林泽的为人还是十分了解的。说了,反而落了下乘。

只是——林泽就一点也没担心过吗?又或者说,林泽并没介yì

过?

“从前,我觉得只要你喜欢,就算和他在一起。我也会给你送上祝福。当然,像我这种心眼并不大的人,肯定只是默默祝福你,然后画小人诅咒陈逸飞。但现在,我不能允许他把你抢走。为什么不问?就像你知dào

我的为人一样,我也知dào

你的。”林泽笑了笑,接着说道。“更何况,他根本没有我英俊。”

董小婉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点我可不敢苟同。论英俊,人家可要甩你八条街。”

“瞎说。”林泽板着脸,严肃道。“他的眉毛没有我的浓。脸型也没有我的刚硬。我才是男人的典范。”

董小婉掩嘴轻笑,说道:“你是我见过脸皮最厚的。”

“你是我见过笑点最低的。低到我弯腰都捡不起来。”林泽笑眯眯地说道。“怎么样,吃饱喝足了,跟哥们看场电影去?”

“好啊。”董小婉喜上眉梢,撑着下颚想了想,说道。“是看文艺片呢,还是文艺片?”

“敢不敢看个劲爆点的?”林泽满头大汗。“我看文艺片真的很想睡觉。”

“好啦。”董小婉又笑了起来。“就知dào

你不会看。但这次看动作片。下次要看文艺片。”

“能睡觉吗?”林泽问道。

“不许。”董小婉嗔道。“就算看不进去,也不许睡觉。”

林泽怔怔地看着满面单纯笑容的董小婉。忽然握住她的手心,意味深长地说道:“我怎么能容忍他把你抢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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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八章 幸福的夫妻!

第九百三十八章幸福的夫妻!

神田井子开了一天的会。终于抽出闲暇时间透气。

她跟许多东京名媛不同,不喜欢玩那些高消费的游戏。也对东京那些平民百姓注定一辈子不可能进去的场所兴趣缺缺。这跟她打理家族生意之前的性格分不开。

遇上林泽前,她只是个爱好读书,在学校低调到不能想象的好学生。她的生活简单而朴素。并不像现在这样偶尔必须在挥金如土的场所应酬客户。

她现在有个很大的爱好。忙里抽闲时压马路。不花钱,有氧运动,还很开阔视野。

就像今天,连续开了五场会议后,她选择公司附近的一条美食街闲逛。身后跟着贴身秘书。却也保持了相当一段距离。没事绝不会上前打扰她。

神田井子的性子很两面。一面拥有东京女人的温柔,另一面则冷酷无情。温柔是她的本性。冷酷则是生意上的基本素养。贴身秘书知dào

,她好说话时相当好说话。不好说话时,分分钟会让自己丢掉薪资极高的工作。

所以在不是逼不得已时,她会尽量不去触霉头。

街道上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又加上是晚餐时间。附近的店面皆火爆得不像话。就连空气中,弥漫的也是各种食物混合的香味。

神田井子贪婪地吸了一口,很享shòu

这种滋味。

大学时,她经常会三五成群地跟同学来这儿吃东西。便宜,实惠。也许谈不上多干净。但奶奶曾说过,不干不净,吃了不生病。所以她从小就没养成公主病。这得益于家族的良好家教。更因为她的奶奶,实在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

能在脱离皇宫三十年却仍然拥有不俗的影响力,已能证明神田奶奶的不凡能力。

神田井子买了一份寿司,一只手捧着,另一只手则是一块块吃着。没什么淑女风范,却让她很开心。

也许是从小便家境优渥。神田井子的人生观很大程度上跟劳苦大众不同。在她的世界里,饿了有饭吃,困了有床睡。住的家不至于遮不住风,挡不住雨。便够了。

钱这个东西,在她很小的时候,奶奶便不止一次跟她诠释过。其实奶奶的观点并不新奇。相反,在这个资讯发达的年代,神田井子能从各个渠道获取跟钱有关的观点。而跟奶奶的观点,基本上大同小异。

每个人都能看到这些观点,但真zhèng

能做到的并不多。倒不是人们看不穿,而是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又有几个能出淤泥而不染?能的,除了境界着实非凡的人物。便是从小就有钱到十辈子也花不完的权势子弟。神田井子很碰巧地属于后者。她很感激自己的家境,也很感谢上帝赐予她的一切。

一盒寿司足够当晚餐了。当神田井子吃最后一块时,她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或者说——这个人他并不熟,但她认识,并且一起吃过饭。

能跟神田井子吃上饭的,很少有在这儿开店的。即便是她的同学,也大多飞黄腾达了。但此刻,她的确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这让她颇感意wài



驻足扫了几眼,确定自己没认错人之后,她将手中的食盒扔进垃圾箱。正欲上前打招呼,却被尾随的贴身秘书跟上来。

“老板,您认识他?”贴身秘书是个高挑且性感的女子。不论是样貌还是身形,皆让附近的女人感到一股无形却有如实质的压力。

“嗯。”神田井子淡淡点头。

“他是个危险人物。”贴身秘书给出答案。

“为什么?”神田井子微微蹙眉。不明白自己的部下何以这般形容。

但她知dào

,作为自己最得力的下属之一。她绝对不会危言耸听。敢这么说,必然有绝对的把握。

“根据情报。他被一言堂监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贴身秘书平静地说道。像是机器人回答问题一般。

“一言堂?”神田井子先是一愣,旋即摇头道。“我倒是知dào

他跟一言堂有点过节。”

“所以我们调查过他。早在前几年,他便与一言堂有过矛盾。但这次被一言堂盯上,却并不是这回事。”贴身秘书谨慎地说道。

“没关系。”神田井子淡淡摇头。“以他的手腕,一言堂未必能将他——”

神田井子话音未落,却有些呆住了。

她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

这个女人浑身都透着一股知性的味道。不论是形体还是举止,皆给神田井子一种十分熟悉的味道。

对,没错!神田井子仿佛从这个女人的身上看见了奶奶的影子!

又或者说,这个女人跟奶奶是同一类人!

神田井子脑子飞速旋转,很快便是苦笑了起来。

这个女人跟奶奶有同样的味道,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这个女人,不就是英皇室的大公主么?那个凌厉聪明,甚至有些不可一世的女人?

可是——她为什么跟何仁耀在一起?而且,她怀抱里,竟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这实在是让神田井子跌碎眼镜——如果她戴眼镜的话。

神田井子已经对贴身秘书的话语不再感兴趣。而是踱步来到何仁耀的店面前。

何仁耀开的也是一家寿司店。脑袋上戴了一顶在神田井子看来很可笑的帽子。双手正熟练地工作着。而他工作一会儿,总会一脸温柔地回望坐在店子里的母子。仿佛一会儿看不到母子俩,他便不再有工作的心情。

他的寿司店生意很一般。也许是他的手艺问题,也有可能是他实在对做生意不在行。但不管如何,他开这个店,赚钱倒是其次。主要是让一家三口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何人妖的长发已经剪短。是很健康清爽的寸头。搭配他那张妖孽无dí

的阴柔脸庞。颇有几分另类的帅气。

当神田井子走过来时,他也瞧见了对方。

“神田小姐?”何人妖颇有些意wài

地说道。

神田井子轻轻点头。却是深深地看了他几眼,然后又望向坐在店面里的大公主。呆了许久,方才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那是你的孩子——不,是你们的孩子?”

“我儿子是不是很帅?”何人妖绕过店面,走了出来。点了一支烟,满面宠溺地回望大公主怀抱中的孩子,说道。“将来肯定比我还要帅。”

“我有点晕。”神田井子捂住头,十分不解地说道。“你跟她,不是仇人吗?现在怎么——”

“世事难料。她爱上了我。我也爱上了她。最重yào

的是,我们有了个孩子。”何人妖不敢在店子里抽烟,在外面却抽得欢快,深深吸了一口,严肃道。“但人生就是这么奇妙。神田小姐,你说是吗?”

“是很诡异。”神田井子无奈地摇摇头。

“进去坐坐?”何人妖笑着邀请。

“好的。”神田井子应邀而入。

店子不大。属于一个小摊铺,但坐的位置还是有。神田井子进去后,大公主向她温柔地点点头。而后十分轻柔地抱着孩子睡觉。口中哼唱着神田井子从未听过的歌谣。

何人妖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轻手轻脚地坐在母子的旁边,冲神田井子笑道:“神田小姐。我妻子你应该见过。我就不介shào

了。至于我的儿子——嗯,他有一个威武的名字。叫何飞鸿。”

“我看过华夏电影。黄飞鸿是非常了不起的武术大师。”神田井子微笑道。

“嗯。我儿子将来也肯定很了不起。”何人妖严肃地点头。“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东京?”神田井子微笑着问道。

“已经一年多啦。”何人妖笑道。

“这么久?”神田井子微微一愣,见昔日不可一世的大公主如今竟比东京最贤惠的妻子还要温柔。

“嗯。因为我妻子跟你有点间隙。再加上我们还没熟到拜访的程度。所以——”何人妖很直爽地笑道。“神田小姐不要见怪。”

“哪里会。”神田井子笑着摇头,忽地神色有些微妙地说道。“能不能和你说两句话?”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需yào

两人面对面交谈。最好不要让大公主听见。

何人妖却摆摆手,说道:“就在这儿说罢。我的事儿,没有她不能知dào

的。”说着,他目光柔情无限地望向大公主。大公主亦是温柔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那——”神田井子无奈地摇摇头,苦笑道。“以你的水平,想必知dào

被一言堂监视吧?”

“知dào

。”何人妖笑着点头道。“从我们来东京的那天开始,他们就一直在监视我。不,是我们。”

“那你们为什么不脱离他们的视线?”神田井子不解道。“这对你而言,应该不会太难。”

“怎么说呢。”何人妖摇摇头,说道。“我们来了一年多。他们监视归监视,但一直没越界。”

“可这终究是一颗定时炸弹。”神田井子微微蹙眉。“为什么不回华夏?有林泽在,你们会更安全。”

“一方面。我不想麻烦他。另一方面。华夏远比东京危险。”何人妖说道。“在这边,只有一言堂盯着我们。但在华夏,盯着我们和盯着我的人,实在太多了。”

“毕竟。我东北杀人狂的名号,可不是Lang得虚名的。”何人妖的脸上满是坦荡之色。对如今的他而言,最幸福的莫过于一家三口在一起。至于别的,他根本不介yì

,也不在乎。

神田井子见何人妖如此平静,反倒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无奈地说道:”那你知dào

一言堂为什么要监视你们吗?”

何人妖闻言,与大公主相视一笑。却并未给予正面回答。只是满面感激地说道:“神田小姐。这些事儿我们能自行处理。若是把你牵连进来了,反而不太好。”

神田井子见他不肯说,也不敢追问。但看人妖的模样,应该不止是盯着他那么简单,恐怕跟归隐的大公主也有很大的关系。只好关心地说道:“不论如何,你是林泽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如果有什么需yào

帮忙的。随时开口。在东京,我不能帮的忙并不算多。”

这个面子卖的很大。何人妖知dào

大部分是卖林泽的面子。他跟神田井子算什么关系?仅仅吃过一顿饭,连隔壁哪家卖海鲜的老家伙,都比神田井子跟自己熟。可那个老家伙,平时连卖剩的海鲜,也不肯便宜点卖给自己。何人妖只要脑子没进水,也不可能不明白神田井子肯说这种话。实在是太有情有义了。

“那就先谢谢神田小姐了。”何人妖笑了笑,说道。“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刚吃了一盒寿司的神田井子没有拒绝。她虽然吃饱了。但再吃一点朋友亲手做的寿司,倒也无妨。人妖笑呵呵地去做寿司,她则是从大公主手中接过孩子,小心翼翼地搂在怀中摇晃。

大公主的脸上满是慈爱。目光由始至终都盯着神田井子怀中的孩子。并偶尔会教一下神田井子应该如何抱,如何让孩子更舒服。

神田井子也十分谦虚,耐心学习着。

将孩子还给大公主,神田井子细细盯着紧紧搂着孩子的大公主,轻叹一声:“你变了。”

大公主闻言,轻轻点头,笑道:”嗯。”顿了顿,又是说道。“等你有了孩子,就会明白的。”

“我现在就能明白。”神田井子艳羡地扫视着这一家三口,幽幽道。“你现在恐怕对所谓的权力斗争,再也提不起半点兴趣了吧?”

大公主笑而不语。但她脸上的幸福已给了神田井子最明确的答案。

很快,何人妖将做好的寿司切成块,摆在了神田井子的面前。并亲自将筷子递给她,殷切地说道:“试试我的手艺,顺便给我提点意见。开张一年多,生意一直不尽人意。正需yào

你这种正宗的东京人点评点评。我也好改良一下。”

神田井子笑着点头,将一块寿司放进口中,还没下咽,脸上的笑容便僵硬了。

大公主面带微笑地看着神田井子的表情,忍不住轻轻抽了抽嘴角。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怎么样?”人妖紧张地问道。

“你自己有没有尝过?”神田井子强行咽下去,很严肃地问道。

“尝过。我觉得味道还不错。”人妖说道。

“那你妻子呢?”神田井子又问道。

“也尝试过。”人妖说道。“她说让我专心做生意。不要有太多杂念。”

神田井子回望大公主一眼,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先是喝了一口温水漱口,而后便是一本正经地盯着人妖。询问道:“要我实话实说吗?”

“当然。我素来不喜欢听假话。”人妖重重点头。

“先来说说味道如何。”神田井子组织了一下言语,认真道。“我这辈子从没吃过这么难吃的寿司。真的。”

“——”

“至于意见——”神田井子顿了顿,说道。“你缺钱吗?”

人妖先是一愣,然后说道:“我没钱。她有。她是我的妻子,那我应该也不缺钱。”

“关门吧。”神田井子轻叹一声。“买过寿司的人没来砸你店面,实在是个奇迹。”

“——”人妖抽了抽眼角,回头看向妻子。“这么难吃,你居然每天都吃。”

大公主莞尔道:“我做的饭,你吃的也很开心。”

神田井子离开了人妖开的店。

从店里出来,她心里满满的全是爱。这份爱,是人妖夫妻传递给她的。

回过头,神田井子平静地说道:“他们有什么困难,第一时间告sù

我。如果有必要,以我的名义警告一言堂。”

“是,老板。”

~~这章我写的特别舒服,如果一本小说没有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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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九章 孩子很安全!

第九百三十九章孩子很安全!

和左邻右舍不同。人妖哥从来没有当优秀商贩的觉悟。要知dào

,这条号称东京地段最贵美食街的租金可是很贵的。而根据他每天的收入,根本保证不了支出平衡。也就是说——人妖哥一直在拿他媳妇的钱打水漂。

傍晚六点。人妖哥摘下那逗乐的帽子,在无数羡煞的目光下拉下了卷闸门——打烊。

“这畜生——居然这么早就关门。”

“太可耻了!这么好的地段,就这么白白糟蹋?”

“要知dào

——晚上才是人流量最大的高峰期啊!”

“你们这些家伙,羡慕什么?没看见人家老婆都不出声么?”

“也对——不过我怀疑他老婆是一个富家女,卷了存款跟这家伙私奔。否则,就他这挫样,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付房租?”

“那也是人家长的帅。你长那么帅。银座上多的是女人倒贴。”

“呸。他那阴阳怪气的样子,哪里帅了?我这么魁梧粗壮,才是男人味的表现。”

“那你上去揍他一顿。看谁更厉害?”好事者开始扇阴风点阴火了。

“额,我还要做生意的。等有空了跟他过过招。”

……

人妖哥耳朵很尖,对那些蹲在一起抽烟打屁的家伙的谈话一字不差的收入耳中。笑了笑,扶起坐在椅子上的大公主道:“晚上吃什么?”

“我做给你吃?”大公主抱孩子抱得手酸,将孩子轻柔地交给人妖。

“好啊。”人妖温柔地搂着孩子,微笑道。“吃家里的饭菜,总是比外面的卫生放心。”

“上次买菜在临街看到一家新开的西餐厅。去试试?”大公主莞尔笑了笑。

“你喜欢就好。”人妖一只手紧紧抱着孩子,另一只手则是牵起大公主白皙的手心,说道。“走过去吧?当饭前运动。”

“嗯。”

东京的夜晚纸醉金迷。较之白天反而更热闹一些。大公主轻轻偎在人妖的肩头,牵着手漫步前行。

置身喧哗街道。两人的内心却平静而恬淡。半点涟漪也生不出来。

他这一生,谈不上金戈铁马。却也说得上出生入死。热血燃烧。独闯英伦皇宫的壮举,这世上有几人能做到?

一夜之间屠尽满门,又有几人敢这般?

他做到了。

她这一生,谈不上峥嵘岁月。却也说得上跌宕起伏。运筹帷幄。与全球最大的恐怖头子合zuò

。掌控强dà

的地下势力,仅差一步便能成为世上最有权力的女人。

可最后,她毅然放qì

了。

有气运的干扰,也有她本身的释然。

他和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和她,却成了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妻。

如今,两人洗尽铅华,做一对繁华闹市中最简单纯真的孩子爸妈。无欲无求。

大公主没去为丈夫打抱不平。以她那可怕的心计与手腕,连铁血的英女皇也被逼迫得举步维艰。要离间几个市井小民,实在太容易不过。但她没有,不是怕惹事。而是根本没放在心上。

他这一生。她这一生。受到的诋毁还少么?经lì

的风雨还不够吗?那点微不足道的腹诽暗讽,人妖哥不在意。大公主也不认为人妖哥在意。

不经lì

风雨,如何见彩虹?

不经lì

风雨,怎能写意天真?

手心紧紧握在一起,两人迈步进了西餐厅。

没点一大桌叫价昂贵的食物。简单的牛排与红酒。外加给孩子自备的食物。没有温馨Lang漫的蜡烛,亦没有普通男女的甜言蜜语。就这般安静而平和地进餐。

他吃得快。因为他还要喂孩子。她吃得稍显慢了些。但人妖喂孩子吃完,她也准时吃完。喝了杯咖啡休息,人妖便结账走人。

在店里的时候,人妖负责做生意,她则负责带孩子。下了班,便由人妖带孩子,她负责貌美如花——不,准确来说,自从离开伦敦,大公主的穿着打扮便彻底平民了。简约的衬衫牛仔裤。除了那头金灿灿的秀发颇为惹眼。她的整体形象已渐入普通。但在人妖眼里。不管她穿什么,说什么。是笑还是平淡,是吃饭还是睡觉。永远那么美丽动人。

他从未正面赞美大公主。他觉得太无趣,也没意义。两人只是这般安静而淡泊地生活着。并已平静地生活了一年多。

回家的时候。两人依旧没什么言语。只是轻轻牵着手。散步在繁华喧闹的街道上。

他们就像一对最普通的夫妻。可跟普通的夫妻比起来,好像又有些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便见仁见智了。

回到家,人妖给孩子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便哼着他所会不多的歌谣。待得孩子入睡,便捧着一盆热水给算账的大公主泡脚。

因为活动少,长期安静地抱孩子。大公主的血脉肯定不如人妖的活跃。所以泡泡脚,增进一下血液循环是极有好处的。

大公主柔情回望蹲在膝下的人妖,凝视了一会他认真的脸庞。便继xù

完成手头的工作。

其实这份工作对大公主而言,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因为这一年多来,他们的小店一直在亏损。纵使生意最好的那天,也不曾盈利。可人妖对此不怎么上心。大公主更加不会介yì

。她的确离开了皇宫,可她的财富,足以人妖挥霍一辈子。她也愿意将自己所有的东西被人妖挥霍掉。

钱这个东西,她从未真的在意过。

洗完脚,大公主也完成了一整天的出入核算。等人妖倒了水回来。她便缓缓起身,坐在用电脑看电视的人妖背后,那纤细修长的手指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揉捏起来。

她知dào

,他们小店的生意的确不好。可他一直很用心地在做寿司。而长期垂着头抬着手做寿司。脖子和肩膀总是有些辛苦。所以每晚回来,她都会给人妖做半个钟头的按摩。

按完按,人妖追的电视也看完了。回过头。拉着大公主坐在自己大腿上,将头埋进她散发着清香的怀里,喃喃道:“有我在”

“嗯。”大公主环臂抱着他的脑袋。用脸蛋轻轻摩挲。

“盯了一年多。”人妖轻声道。“你不曾做过任何让他们敏感激烈的事儿。可他们的监控力度越来越大。也许是耐心快用完了。又或者——”

“你在担心?”大公主打断了他。

人妖闻言,却是缓缓仰起头,颇为女性化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温柔的笑意:“我喜欢现在的生活。”

“我也是。”大公主说道。

“生意越来越难做。干脆转了吧?”人妖轻声说道。

“你一直喜欢做生意。现在不好吗?”大公主揉了揉他的脸颊。笑道。“那些年我很累。现在很舒服。每天醒来看着你和孩子,我都很满足。我不想到处奔波。”

人妖唇角微微嗫嚅,正欲说什么。大公主却抬手捂住他的嘴唇,莞尔笑道。“她不认我。但她始终是孩子的外婆。而未来的女皇,是孩子的姑姑。”

人妖闻言,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紧紧握住她的手心,柔声道:“嗯,孩子很安全。”

~~……

第九百四十章 你去过院子?

第九百四十章你去过院子?

“小师兄,你这道番茄鸡蛋是不是没放糖?难道你不知dào

番茄鸡蛋加点糖,会更加鲜美好吃吗?”

“小师兄。为什么你煲汤总是喜欢放味精?难道你不知dào

汤里放了味精虽然香浓,却会影响口感和营养吗?”

“还有。之前我不是说过吗?煮饭的时候加少许糯米。会让米饭更有弹性,口感更佳。当然,放多了吃起来会有些腻。但把握住比例就可以啦。”

“——”

林泽嘴里塞了一根鸡腿,却是瞪大眼睛盯着疯狂挑刺打脸的岳群。

如果不是实在打不过,他绝对会吐出鸡腿。和这个伪君子大战三百回合。

妈的!这小子太嚣张了!不就是抢回了本就属于我小林哥的东西吗?他凭什么一肚子怨气?凭什么指手画脚,跟自己是顶级厨师一样!?

啊呸!真当我国士无双,一骑绝尘的小林哥是好欺负的么?

“喂喂。我说你们好好吃饭不行么?哪这么多屁话?”跟小林哥争夺鸡腿的韩家大小姐满嘴流油地嗔道。

岳群闻言,却是脸色一板,严肃道:“小艺。名以食为天,我们华夏人的第一要则便是吃饱吃好吃得有营养。如果在吃这个问题上你都不能严苛对待。怎么掌控这么大的家族?对了——你家有多少钱来着?能不能借我一点做生意?”

“你要做生意吗?”韩家大小家闻言,却是笑嘻嘻地将小嘴里咬得稀烂的鸡腿扔进碗里。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咳嗽一声,一脸高深莫测地说道。“做生意这种事儿,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你要学什么,本小姐今儿心情好,给你讲解讲解。”

“我不需yào

讲解。”岳群摇了摇头,认真道。“我只是想让自己变成有钱人。林天王说了,有钱就是大爷。我想当大爷。”

“——”韩家大小姐抽了抽红润的嘴角。抽搐道。“也就是说,你想不劳而获?”

“嗯。你不是很有钱吗?分一点给我就可以了。”岳群点头。

“分你大爷!”韩家大小姐破口大骂。“老娘挣的都是血汗钱。你以为是大风吹来的?还分点,你可真好意思!”

“不给就不给。这么生气干嘛?我只是提个建议。”岳群摇摇头,对韩家大小姐的过激反应颇为不解。

“——”韩家大小姐狠狠拧过头,见林泽笑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寒声道。“禽兽,赶快把他送精神病院去。医药费我出。”

“怎么——送?”林泽止住笑声,点了一支烟道。“你如果决定了。先给我钱请个百八十个超级打手。然后我就可以拍着胸膛保证把他送走——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请神容易送神难呐!”

“唉——”韩家大小姐重重叹了一声。抓起一根鸡腿放进闷头喝酒的陈瘸子碗里。赞赏道。“瘸子。以前我嫌你闷。一点儿也不会逗本小姐开心,但现在我发xiàn

你实在太可爱了。不行,我要给你加工资。”

“师傅什么时候有过工资?”埋头吃饭的韩小宝抬起头问道。

这货现在身体越好越好,吃的也越来越多。相反,什么薯片可乐这种垃圾食物,他也很少再吃。俊俏白嫩的脸蛋也晒得黝黑,如果不是穿的是名牌,跟搬砖的没什么两样。

“现在开始涨行不行?”韩家大小姐撇嘴甩眼道。“小宝。是不是觉得自从有了肌肉。自信心也膨胀了?”

小宝忙不迭缩回脖子,继xù

埋头啃饭。

一顿晚餐在斗嘴欢乐的气氛下吃完。林泽跟韩家大小姐上楼。一个工作,一个洗澡。岳群则是从冰箱取了三块一瓶的康师傅绿茶亦步亦趋跟着陈瘸子到了门口。坐在青石凳上赏月。

陈瘸子一杯酒,他一口绿茶。喝得不亦乐乎。

“为什么你一直喝酒?”喝了半瓶绿茶的岳群高深莫测地问道。仿佛胸藏三千世界,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陈瘸子闻言,点了一支香烟,沙哑道:“为什么你一直喝绿茶?”

“因为好喝。”岳群严肃地说道。

“我也是。”陈瘸子说道。

他本不怎么喜欢说话,但他知dào

,如果岳群说话自己不回答。他会像苍蝇一样缠着自己。别说自己,就算是得道高僧,恐怕也吃不消。所以他很理智地选择了回答。

“酒有什么好喝的。喝多了会恶心想吐,还头晕脑胀的。”岳群问道。

“绿茶有什么好喝的?”陈瘸子反问。

“喂。我问你问题,你回答就可以了。再这么多废话当心我揍死你。”岳群挥动那并不如何庞大的拳头。“见过沙包这么大的拳头吗?”

陈瘸子抽了抽嘴角,没有言语。

可既便如此,岳群还是动了。

他如一把利剑,猛地朝陈瘸子窜来。就在陈瘸子心神一动,打算偏身避开时。他的肩膀猛地被岳群压住。随后,耳畔传来岳群平静的声音。

“趴下。”

嗖!

陈瘸子甫一趴下,身后便传来一道刺破空气的呼啸之声。十分刺耳。

啪。

岳群猛地探手。一把将那漆黑的利器抓住。手腕一翻。便将那暴露在路灯下,显得无比狰狞而阴暗的长枪刺入了坚硬的青石板上。

铿!

火光激射,令人目眩。

“出来!”

岳群一声闷哼。顿时高手风范显露无疑。

嗡嗡!

黑夜之中,闪现一把泛着寒芒的短刀。

短刀外形很奇怪。在刀锋处,竟有着明显的裂痕。仿佛这本短刀只是半把。而顶部,是被人生生拧断的。看上去颇为触目惊心。

那是一个即便在光亮下,仍显得无比漆黑阴暗的男人。他的左手握着那半把刀锋,给人一种无比危险凌厉的印象。

他一步步走向两人。步履平缓而富有节奏。他越是靠近,岳群的眼眸越是眯起。直至这个男人站在距离他不足三米的位置。岳群方才开口说道:“半把左手刀。一杆黑蛟枪。你是仇飞?”

男子沉默着,轻轻点头。

“原来你就是仇飞!”岳群骄傲地仰起头。撇嘴道。“你去过院子?”

仇飞仍不开口,只是点头。

“被林天王一把折断左手刀。哈。幸亏我当时在闭关。否则你连半把刀都没得用!”

岳群此言一出。仇飞身上骤然释fàng

出浓密的杀意。左手刀握得更紧。连身躯也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

空气仿佛在瞬间凝滞起来。连原本微凉的夏风,也猛然停息。落针可闻。

~~

第九百四十一章 让我再看一眼!

第九百四十一章让我再看一眼!

岳群不是傻子。

相反,他聪明得很。被林天王看重,并被他调-教二十余年的岳群。若说是傻子,恐怕会成为全球最大的笑话。

他傻。是因为他不需yào

太聪明。林天王在他出院子的时候就说了,我儿子的风头,别人可以抢。你不能,你要敢抢。老子就弄死你丫的。

所以岳群一直很萌,很呆,还很脑残。

绿叶是用来衬托红花的。小林哥便是那朵娇嫩的红花。

林天王还说过,仇飞拥有一颗可怕的武心。也许他天赋不是最好的,也许他的身体素质不是最强的。但将来,他必然能超越他的师傅。成为真zhèng

殿堂级的强者。甚至——破镜跨入神级强者,也只是时间问题。

岳群在出院子前,他心里摆下了两个敌人一个老大。

敌人有白十二,仇飞。至于老大——林天王跟岳群说自己不是老大,林泽才是。

他不怕仇飞。是因为他连林天王都不怕。

连林天王都不怕,这世上还有谁能让岳群害pà



破镜么?

林天王说过,自己是无限接近破镜的超级强者。除了破镜强者,根本没人能打败自己。

仇飞可能破镜么?绝不可能!

所以岳群可以很骄傲地藐视他。当然,就像对待林泽那样,岳群可以在战略上轻视对手,却绝不敢在战术上小觑。毕竟,林天王曾说过,仇飞是跟林泽一样有无限潜力的。

嗡嗡!

刀锋在手心轻微晃荡,从这点便能看出,仇飞准bèi

发力了!

嗖!

如一道黑影,闪电般朝岳群激射而来。一个瞬间,他手中左手刀已是劈出。狠狠朝岳群头部劈来。

嘿!

岳群轻轻偏身,迅速避开天下第二的攻势。下一刻,仇飞手臂一转,朝岳群横切而去!

咻!

岳群双脚一错,鞋底与地面发出剧烈摩擦声。身子也如一道影子弹射开来。

呼哧!

他甫一避开,仇飞便如影随形,狠狠贴上!

“喂。你太卑鄙了!”岳群又是往后跳了一步,不满地叫道。

“嗯?”仇飞漠然地扫了他一眼,唇角微微嗫嚅。

“你有武器。我没有。”岳群双手摊开,不屑道。“你不觉得你占了我的便宜吗?”

仇飞闻言,手腕猛地一翻,往地上一送。那左手刀便铿地一声刺入坚硬的地板。

“这还差不多。”岳群咧嘴笑了笑。像是精神病院逃窜出来的强-奸犯。张牙舞爪地向仇飞扑了过去。

仇飞仍如起初一般,裹挟着一股狂霸无匹的凌厉气势。不止不因大发神威的岳群怯弱,反而越战越勇。如不知疲惫的战斗机器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却是越打越快。饶是陈瘸子这级别的高手,也看的渐显吃力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岳群忽地一脚蹬在了仇飞的身上。而仇飞亦是一拳捣在岳群的胸膛。

又是如此消耗一阵,仇飞陷入了与林泽一样的怪圈。

硬拼,他和林泽一样,不是这个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岳群对手。

砰砰!

双方相互几次攻击。仇飞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眉头亦是轻轻蹙了起来。

他伤的不算重。但他深刻地知dào

,岳群的战斗力降低得更少。若是以这样的方式斗下去,他深知自己会越来越处于劣势。

所以,当岳群再次朝他俯冲而来时,仇飞轻轻摇了摇头。

“怎么,被我打怕了?”岳群骄傲地扬起头颅。鼻孔朝天高声叹息。“无dí

,真是寂寞…”

“你已经到极致了。”仇飞冷漠得不像人。

岳群闻言,却仿佛被踩住尾巴的小猫咪,跳脚大骂:“打不赢就搞人身攻击吗?我去!”

仇飞却仍是淡漠如斯,平淡道:“既便如此,三年内我仍不是你对手。”

“不然三年后我们再试试?”岳群气得牙痒痒。

“我一直在等。”仇飞声线幽冷道。

岳群还欲说什么,陈瘸子却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拉住岳群,朝仇飞质问道:“你来韩家做什么?”

“找林泽。”仇飞一字字说道。

“找我做什么?”

不远处传来林泽微妙的声音。

他早已经来了。只是他隐藏得比较好。再加上两位超级变态的高手正处于激战中,所以并未发xiàn

他的存zài



可纵使如此,林泽仍为仇飞的战斗力感到惊艳。

他与仇飞斗过。但他没半点赢的把握。当然,正如林天王所说,他也不认为自己会输。可如今,他发xiàn

仇飞的战斗力又有所提高。不太明显,却被林泽清晰地捕捉到。到了他们这种境界,想再提升是相当困难的。可仇飞进步了!这是一种很微妙,甚至很难分辨的进步。但林泽能察觉出。

在察觉出来的同时,林泽也深深地感受到了危机感!

“有事。”仇飞平淡道。

“什么事儿?”林泽问道。

从仇飞的态度来看,他不是找麻烦。而是真的找自己有事——当然,他也对岳群很有兴趣,所以在找自己之前,跟岳**了一次手。

“借个地方?”仇飞说道。

“好。”林泽点了点头,指了指客厅道。“进去坐坐?”

仇飞没客气,径直走了进去。林泽则是尾随其后。甚至连岳群,也没有半点犹豫,很迅速地跟了进去。

这是个危险性太大的人物。岳群不放心这个家伙进入自己的领土。至少现在为止,他有把握将仇飞打趴。虽然会承shòu巨大的代价,但也不是不能接受。

仇飞进了客厅,却连坐的兴趣都没有。站在偏厅的角落,目光淡漠地凝视着对面的林泽,待得林泽坐好了,他才一字字说道:“除了你,没人能帮何仁耀。”

“人妖?”林泽闻言,登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蹙眉道。“他怎么了?”

“暂时没怎么。”仇飞摇摇头。“但他很快会死。”

“谁要杀他?”林泽两步走上前,冰冷地问道。

“问我做什么?”仇飞细细盯着林泽。“我会告sù

你?”

林泽微微眯起眸子,身躯微微前倾道:“那你为什么要告sù

我?”

我会告sù

你?

为什么要告sù

我?

两句话包含的内容不同。仇飞却淡淡道:“我不想他死。”

“为什么?”林泽蹙眉问道。

他是天下第二的徒弟。而天下第二,很明显是白家的人。那么——他不应该是白家的人么?

他为什么要告sù

自己?林泽想不出符合逻辑的理由。

“你和岳群,在我的鹫峰之战的名单上。”仇飞的脸上浮现一抹异样的光泽。“他也在。”

林泽闻言,心中颇有些古怪。却仍是神色平静地问道:“这就是你告sù

我的理由?”

仇飞点头。

“薛贵和你比,他就是个渣。”林泽忽地笑了起来。

什么叫武痴?

便是除了心中执念,任何事儿都不放在心上的人。仇飞便是如此。

仇飞见他笑,却一点笑的意思也没有。只是平静地扫了他一眼。淡淡道:“告辞。”

“等一下。”林泽忽地喊住他。

“嗯?”仇飞缓缓转过身。

“你代表你自己告sù

我这个消息?”林泽神色复杂地问道。

仇飞点头。

“那么——”

“能说的,我已经说了。”仇飞不再给林泽询问的机会,大步离去。

他不再说,林泽也无法再问。待得仇飞走后,林泽脸上本来很牵强的一抹笑容顿时烟消云散。迅速取出了手机。

嘟嘟。

嘟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嘟嘟。

嘟嘟。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当打第三次时,电话终于接通。

“喂。”

对面传来人妖略显轻佻的声音。

“**大爷。”林泽痛骂道。

“我没大爷。”人妖似笑非笑地说道。“大晚上的,找我有事儿?”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林泽笑道。

“我正搂着老婆睡觉。你要没事我挂了。”人妖微笑道。

“又不是做运动。这么怕我听见什么吗?”林泽的脸上亦是挂着微笑。

“孩子睡的正甜。吵醒了你负责?”人妖说道。话语轻松写意。一点儿也不像当初那个拉皮条的鸡头。

“我负责。”林泽神情微微收敛起来。

“到底什么事儿?我知dào

你想查我地址。我告sù

你吧,在东京。”人妖微笑道。“但具体地址。你肯定找不到。所以知dào

我在东京没意义。”

林泽沉默起来。

他之前与人妖联系过。但人妖一直不接自己电话。他转念一想,认为人妖想过隐居的生活,便也不再打扰。可这一次,他必须联系上人妖。

仇飞传的话,他相信是真的。

一个心中有着执念的人,是不会轻易撒谎的。而且,仇飞也没有撒谎的必要。像他这种追求重现鹫峰之战的武痴,唯一希望的便是能与之一战的高手越来越多。又如何会除掉这些能成为对手的高手?

“有人要杀你。”林泽沉默良久,终于开口说道。

“什么时候没人想杀我过?”人妖打趣道。“我已经习惯了。”

“但这次不同。”林泽加大语音。“这一次,你非常危险!”

“人总是要死的。”人妖微笑道。

“我知dào

你不怕死。但你不怕她陪你死?”林泽怒道。

然后,话筒那边传来人妖轻声询问的声音。但林泽知dào

他不是询问自己,而是枕边人。

片刻后,人妖的声音再度传来:“我刚才问老婆怕不怕死,她摇了摇头。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为什么要这样?”林泽沉声问道。

“为什么怎么样?”人妖问道。

“为什么不让我帮你?”林泽怒道。

“怎么帮?”人妖笑道。“你斗得过?”

“让我眼睁睁看着你死?”人妖质问道。

“我说了,人总是要死的。”林泽说道。

“哪里能逃脱他们的视线?”人妖笑道。“我和老婆都很享shòu

现在的生活。”

“**大爷。你告sù

我你在哪里会死啊?”林泽跳脚大骂。

“算了。这事儿和你没关系。我自己会解决。”人妖笑了笑,说道。“先不说了,老婆催我睡觉了。”

“等一下!”林泽大声道。

“又怎么了。”人妖无奈地说道。

“你等着,被我逮到,不抽死你老子跟你姓!”

“滚。我老何家没长成你这样的。”人妖骂了一声,语调又是一缓,情深意重道。“兄弟,挂了。”

挂了电话,人妖关了手机。躺在床上,双臂揽住大公主丰腴的腰肢。将头靠在她的脸上,轻轻摩挲着。

“这就是兄弟?”大公主凝视着人妖那漂亮的脸蛋,轻声问道。

“嗯。”人妖闻言,脸上浮现浓浓的笑意。微微眯起眸子道。“你相信吗?如果没人提醒,他甚至叫不出我的全名。”

大公主轻笑着抚摸他的脸颊,唇角扬起一个骄傲的弧度,用练得十分熟悉的华夏语说道:“他对你如此,是因为你待他亦如此。”

“男人嘛,总要有个兄弟。不是?”人妖笑道。

大公主轻轻点头,将睡在另一边的孩子抱进怀中,那漂亮的脸蛋上写满柔情。深邃而迷人的美眸静静地凝视着怀里的孩子。一言不发。

人妖亦是没出声,就这般陪着母子。

天渐渐亮了。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漫射进来。倾洒在柔软的大床上。

房间被阳光照亮,人妖却是轻轻咬牙,抚摸着妻子的脸颊,柔声道:“天亮了。我送他走。”

大公主紧紧搂着孩子,缓缓扬起脸颊,从不知伤心为何物的她口吻哽咽:“让我再看一眼。”

~~大章节~

第九百四十二章 为了梦想!

第九百四十二章为了梦想!

夜。夜色如墨。

漫天星辰闪烁。可连最亮的那颗,也无法吸引仇飞哪怕一秒钟。

他这一生,只为那巅峰一战而活。别的,他根本没有半点兴趣。

徐步行走在月凉如水的街道上,仇飞面容安宁,目光毫无光泽地盯着前方。若是不了解他的人瞧见,必然认为这是一个爱情事业皆很落拓的失败男人。决计不会认为他本身就是如此。

就在此时。当仇飞欲转入一条小道时,前方猛地窜出一道黑色的影子。

这道影子甫一出现,仇飞便神色从容地垂下了脑袋。

“你说了?”那道影子声线淡然地问道。

“嗯。”仇飞点头。

“让你杀陈逸飞。你不杀。我可以理解。”那道影子语调幽冷地说道。“但你为什么要说?”

“为了梦想。”仇飞缓缓抬起头,那木讷僵硬的脸上浮现一抹微妙的笑容。仿佛他并不认为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我是你师傅!”影子猛地往前踏出一步,神色平静道。“你难道一点儿也不愿听我的?”

“听。”仇飞语调平静地说道。“正因为听您的,所以我才这么做。”

“胡说八道!”万海神色微微一变,肃然道。“听我的,便该凡事为白家着想!”

“师傅。我们只是习武之人。”仇飞一字字地说道。

万海闻言,却是略有些发愣。

他是习武之人,仇飞亦是习武之人。习武之人便是为了强身健体。而到了他们这种境界,便是为了那天下第一的名号。又或者说,较之万海的执念。仇飞更倾向于重现辉煌一战。至于谁第一,他反倒没那么偏执。

高手,便该汇聚天下强者一决雌雄。无所谓胜败,享shòu

的无非是过程,只是那份豪迈洒脱。

他执着于旷世一战,却不执着于天下第一。这,便是他与万海在武道上的不同追求。而除此之外,万海还是个忠诚于白家的奴才。这一点,仇飞比任何人都清楚。白老爷,是师傅一生的主人。师傅除了追求武道,还效力于一个利益家族。

他不会。

他义无反顾地站在陈逸飞这边。他会尽可能为陈逸飞做力所能及的事儿。但若是与他追求的武道相冲突,他会不留情面地拒绝陈逸飞。而陈逸飞——从来不会勉强仇飞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儿。

白老爷和万海的关系是那般。

陈逸飞与仇飞的关系,却是这般。

看上去大同小异,实jì

有着本质区别。

“教你武道时,我还该教你别的东西。”万海表情古怪,沉凝片刻后方才说道。“你不该如此。”

“师傅。”仇飞恭敬地垂下头,重复道。“我们是习武之人。不是谁的棋子。更不是谁的狗。追求武道,怎能放下尊严?”

“你在骂我?”万海微微蹙眉,语调变得幽冷起来。

“不敢。”仇飞轻轻摇头。“我只是希望您明白,我们并不需yào

听任何人的。我们要做什么,便去做什么。根本无需犹豫。”

“从一开始——我就该料到你会变成这样。”万海终于苦笑起来。摇头道。“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自然知dào

你的心意。那么好吧。从今日起,你与我再无关系。去追求你的武道,去为你的梦想而活。”

“师傅您——”仇飞眉头一拧,缓缓抬起头,不可思议地问道。“您是我至亲之人。”

“正因如此。我才不能阻你的道路。”万海缓缓说道。“若你仍是我的徒弟,你必须听我的,听白家的。我知dào

你不会,也不愿意。所以——咱们就此一刀两断吧!”

仇飞闻言,却是安静下来。目光平和地盯着对面的师傅。良久,他双膝下跪。向万海磕头。

“师傅。我的一切,都是您给予的。”

“师傅。徒儿是个无用之人。不能带给您任何好处。”

“师傅。请多保重。”

纵使与世间唯一的亲人,他也不会太过啰嗦婆妈。简短的三句话之后,他便兀自站了起来。

万海徐步走到他的跟前,抬起那结实有力的手臂,轻轻拍在仇飞的肩膀上,目光祥和道:“去吧,不论成败,你都是我最骄傲的徒儿。”

仇飞咬着牙,一声不吭。

“听我说,也许你的天赋不如少爷。但你的毅力,是我见过最强dà

的。去追求属于你的武道,去追求属于你的天地。”万海目中浮现一丝留恋之色,毅然转身,临走前说出最后一句话。“当你踏上巅峰,若能说一句我是万海之徒。足矣。”

仇飞视线迷离地盯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唇角微微嗫嚅,喃喃自语:“我比白十二幸福。”

……

“每次我出远门,都是单刀赴会,除非是别人邀请我的团体行动。否则我不会带打手。”

林泽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嘴角叼着香烟。手里端着一杯香浓的咖啡。目光平和地望向对面喝着绿茶的岳群。

“没有我。你不行。”岳群高贵冷艳地说道。

“留在家里不好吗?有吃有喝的。日子跟大爷似的。”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面容复杂地说道。

“好。但是——”岳群扭开绿茶瓶口。“没有我。你不行。”

“你太装比了!”林泽愠怒。

“因为我有装比的资本。”岳群轻描淡写地说道。

“——”

“小师兄,我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林天王说过。如果我不能保护好你。他会打断我的狗腿。”岳群严肃地说道。“风险性不大,我不会跟着。但这一次。我必须去。没有我。你不行。”

林泽觉得脸庞火辣辣的。

被岳群打的。打得啪啪响。

这货敢不敢低调点?要不要这么装比?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林泽心头颇有些幽怨,却仍是耐心说道:“这件事儿根本与你无关。你没必要跟我去冒险。”

“瞎说。”岳群白了他一眼,说道。“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的朋友有难,我怎么能不帮呢?”

“——”

林泽被岳群的这个白眼刺激得浑身直掉鸡皮疙瘩。脊梁骨发凉道。“决定了?”

“嗯。”岳群合上绿茶,缓缓起身走到林泽跟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师兄,别害pà

。有我在。”

第九百四十三章 他不见了!

第九百四十三章他不见了!

一间灯光昏暗的书房,此刻齐聚着四个人万海、梅林,四爷以及白仆。

他们皆坐在椅子上安静无声。除了梅林的神色略有些憔悴之外。其余三人皆满面淡漠。瞧不出半点感情波动。

但在座的四人都知dào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他们将要联手铲除一个人。一个随时可能危害到组织的人——大公主!

已经一年多了。组织已让大公主平安无事地活了一年多。他们本以为,组织已不再将大公主放在心上。毕竟,一个一年多都没做出任何出格举动的人,又如何会威胁到组织呢?

但事实上,组织仍然决定斩杀大公主!

原因无他,她知dào

的太多了!

组织正处于高度进化阶段,容不得半点马虎与差池。任何可能对组织造成威胁的,都不能留!

更何况,在座的四人都清楚组织正在发生某种比较微妙的变化。而这份变化,是他们所不知dào

的。

但不管知不知dào

,只要是上面发下来的命令,他们都会遵从。

咯吱。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白影徐步走了进来。此人面色婉约,浑身透着温婉的气息。完全不像一个能当机立断,做出残忍抉择的女人。可事实上,屋内的四个人,此刻皆要听命与她。

她甫一进屋,那四人便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

“小姐。”

“大家不要客气。”白婉君微笑着摆了摆手,径直坐在了首席之上。柔和的目光在四人的身上一一掠过,这才淡然地说道。“都准bèi

好了吧?”

“准bèi

好了。”四爷轻轻点头。

这四人当中。四爷是最圆滑世故的。万海痴迷于武道。纵使跟仇飞的追求有所差别。却也相当不谙世事。至于梅林——他前半生骄傲而自负地活着。根本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下半生,则注定要在懊恼与消沉中活着。更加不可能对人际交往感兴趣。

白婉君微微笑了笑,等待他们的下文。

果不其然,书房在沉默了不足一分钟后,四爷再度开口。以四人的名义询问:“杀一个没有皇室保护的女人。为什么要出动这么多人?甚至连一言堂的力量也要用上?”

“因为这一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白婉君说道。

四爷微微一愣,却不知如何回答。

以白婉君的角度而言,若要做到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当然是做足准bèi

最好。可以这四人的角度,他们并不认为杀一个女人要四人尽皆出动。哪怕这个女人身边有个年轻一辈的绝世强者。

不论如何,都有些牛刀小用的味道。

可白婉君已经这么说了。四爷也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将目光挪向另外三人。等待他们的反应。

白仆是梅林的徒弟。梅林没有什么要说的,白仆自然不会说。至于万海,则是神色微妙地蹙了蹙眉头,平静道:“我们会完成任务的。”

“但愿如此。”白婉君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说道。“拜托各位了。”

白婉君走后。四爷终于站了起来,不解地看向三人:“出动一言堂和我们。恐怕不是单纯地要杀大公主吧?”

“这个是自然的。”万海淡淡摇头。“哪怕林泽会去。也不需yào

出动那么大的力量。”

“也就是说——”四爷微微眯起眸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万海猛地摆了摆手,沉声道:“老四,有些事儿,知dào

就好。不用说。”

他甫一开口,四爷便识趣地闭上了嘴巴。但每个人的脑海中,皆是浮现出四个大字:秋后算账!

————嘟嘟。

嘟嘟。

在候机室等待的林泽手机骤然响起。推开电脑,甫一接通电话,对面便传来了一道急迫而无奈的女音。

“他不见了!”

“不见了?”林泽眉头猛地一挑。不解道。“怎么会不见的?他不是在做生意吗?”

“我一直有安排人观察。但自从前天他的店面结业之后,我就再也找不到他了。”神田井子无奈道。

“东京最近有事儿发生吗?”林泽迅速地问道。

“目前没有。”神田井子摇摇头。“也许是他不想被我找到。所以故yì

躲着。”

“帮个忙,尽快找到他。”林泽恳请地说道。

“放心吧。”神田井子对林泽这客气的有些过头的口吻有些不舒服,说道。“我会尽快把他找出来。”

“嗯。”林泽顿了顿,又是问道。“除此之外,一言堂有什么动静没有?”

“一言堂?”神田井子闻言先是一愣,旋即便是好奇道。“你是担心下手的是一言堂?”

“不止一言堂。还有更可怕的敌人。”林泽沉声说道。

“一言堂监控他们已经一年多了。但一直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我也警告过他们一次。”神田井子奇怪地说道。“按道理,一言堂是不可能做的太过分。”

林泽闻言,心头却是一抽。忙不迭说道:“井子。别再跟一言堂接触。”

“为什么?”神田井子愈发迷惑起来。

她觉得林泽有许多事儿没跟自己说。但不管如何,她愿意帮林泽,也愿意帮他的朋友。哪怕付出一定代价,她也无所谓。

“听我的。”林泽表情略显着急。“不论如何,不要再与一言堂接触。”

“我可以听你的。”神田井子点点头,又是说道。“但我总是要先帮你找出何仁耀。否则你过来也是乱撞,很难找出他的下落。”

“嗯,找人可以——但如果要和一言堂接触。我宁可你放qì

找人!”林泽掷地有声地说道。

神田井子更加迷惑了。

林泽这么说,是担心一言堂对自己下手吗?

对此,神田井子真的没怎么担心过。没错。一言堂在东京的确有着相当庞大的力量。可一言堂的部分力量,仍需yào

依托在别的力量上面。而凑巧,神田井子便是这股力量之一。所以对神田井子而言,她从来都是站在一言堂上面的。只要不是过分伤害一言堂利益,想必一言堂不敢,也没有这个勇气跟自己过不去。

而此刻,素来胆大如虎的林泽却千叮咛万嘱咐自己不要跟一言堂过多接触。是因为——一言堂真的有这个胆量吗?

又是嘱咐了神田井子几句,林泽这才心情略微激荡地挂掉了电话。

“小师兄,是不是出了什么麻烦?”

戴着鸭舌帽,手里捧着一瓶绿茶,品茶着糕点的岳群一脸好奇地问道。

“找不到人妖的人。”林泽轻轻抿唇,情绪有些烦乱地说道。“他可能故yì

躲着我。”

“他躲着你,说明他不想你牵连进去。更证明他的处境,比我们预期的还要危险。”岳群忽然又变得聪明起来了。

林泽点了点头。重新取出手机。

但这一次,他没有拨打人妖的电话。

他知dào

,不管自己打一次还是一百次,人妖都不可能再接。他只是仔仔细细地敲了一条短信,然后再三确认之后,这才摁下了传送键。

“如果你还当我是兄弟。告sù

我地址。”

第九百四十四章 永不放手!

第九百四十四章永不放手!

空荡荡的房间只有一张沙发,一台茶几。除此之外,便是那被微风浮动的白色窗帘。

白色窗帘被阳光辉映出摇曳的影子,在客厅显现出诡谲的弧度。

沙发上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指间夹着一根香烟,缕缕青烟自烟火处冉冉升起。却并未升上高空,便被落地窗外的微风吹散。

女的手心捧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有三个人。男的是人妖,女的是大公主,两人的中间,抱着一个精致漂亮的小男孩。他叫何飞鸿。

照片是孩子出生百日后照的。人妖的脸上写满狂喜,大公主的脸上却只是挂着恬淡的微笑。矜持而幸福。至于那个混血的小孩儿,却是一只手摸一只耳朵,显得格外俏皮。

大公主轻轻歪着头,倚靠在人妖的肩膀上。那葱白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一家三口的照片。神色略有些微妙的变化,却仍是气定神闲,仿佛一点儿担心也没有。

直至指间的香烟烧完,人妖方才抬起一只手,轻轻搂住女人的肩头,柔声道:“我之前听说过一句话,你想知dào

吗?”

“想。”大公主轻轻点头。

她知dào

人妖不是无缘无故说废话的人,而此刻他想说句话,那自然有他的意义。

“恋爱就像一对男女拉橡皮筋,谁先放手,后者必定重伤。”人妖微笑着说道。

大公主微微有些发愣。歪着头,那深邃的美眸凝视着人妖,一言不发。

“我们有没有恋爱过?”人妖忽地问道。

恋爱?

他们真的没有。

按照普通人的程序,确定恋爱关系前,至少要吃几顿饭,逛几次街,看几场电影。高端点的,还得看几场演唱会,或听几场音乐会。

他们有吗?

没有。有的只是纯粹的发泄。而之后,便是生死相对。

他们的关系简单而复杂。简单到没有可谈的地方,却也复杂到不知如何去谈。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人妖可以为她去死。而她能否为人妖去死?

人妖不想知dào

。也不需yào

知dào



大公主轻轻扫了人妖一眼,抿唇摇头:“没有。但这根橡皮筋,我们不会放手。”

“是的。不会放手。”人妖紧紧握住大公主的手心。那张妖艳得不像男人的脸蛋上写满温暖。

忽地!

人妖温暖的表情变了!

但迅即,他的面色恢复如初。

“来了?”大公主轻声问道。

“嗯。”人妖点头,微笑道。“我出去一趟。”

“半个钟头。”大公主说道。

人妖却是轻轻牵起唇角:“嗯。半个钟头。”

说罢,人妖缓缓拉开房门,走出屋子。

人妖甫一离开,大公主便从沙发的靠垫里摸出一把匕首。精致而小巧。不重,充满了冷冽的气味。这是人妖送的。送给她防身——或者说,送给她来杀了他。

她终于没杀了人妖。

但也许——这把匕首会结束她自己的生命。如果半个钟头人妖不能回来。

将匕首放在玻璃茶几上,大公主没有太多动作,只是轻轻垂下头,凝视相框中的照片。

……

嗖嗖嗖!

数道人影自木栏外弹射而入。也许是速度太快的原因,连空气中也裹挟着一股凌厉的风声。呼啸而来。

渐渐地,这栋两层小别墅的前方,占据了二十余一言堂忍者。他们的脸上遮掩着面罩。而手心,却是握着明晃晃的忍者刀。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呼呼!

为首的忍者一个摆手。原本急速前行的忍者迅速止住脚步。

倒不是他们要停止行动。而是——在他们的不远处。一名浑身黑衣的男子手握军刀。如沙场大将般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是一个脸蛋极为女性化的男子。身形修长而冷漠。那漆黑的眸子透出死亡的味道。仿佛能噬人心魂一般,极为阴寒。

一方是二十余手持利器的忍者。一方是浑身冒出冷厉气息的人妖。双方甫一碰上,空气便在瞬间凝滞起来。连那明媚的阳光,也仿佛阴冷了几分。

呼呼!

为首的忍者手臂一挥,那二十余忍者便如蝗虫般朝人妖汹涌冲击。

铿锵!

扑哧!

扑通!

嘶嘶!

各种令人心悸的声音响起。原本懒洋洋的院子顿时充斥着血腥的味道。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血腥味仿佛在空气中发酵,极为刺鼻。

嗖!

左手一刀刺入一名忍者胸口。人妖右臂横切而出。割破了另一名忍者的脖子。

哗哗哗!

刀光剑影之下,人妖的速度越来越快,身上也沾满了敌人的鲜血。但他那张妖艳冰冷的脸庞却始终阴冷沉稳着。并未被此刻的激烈战况撩拨哪怕一丝的心境。

嘶嘶!

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也倾泻在干净的地面。宛若由红墨水挥洒出一副山水画般,颇具视觉效果。

“呼——”

人妖目光平和地盯着前方的一名忍者。往前踏出一步。

那忍者却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目中除了惊惧,还有崩溃的迹象。

疯子!

恶魔!

根本不是人!

若是人,又岂能在短短五分钟内杀光二十余同伴?

若是人,又如何根本不管自己的身体伤害,疯了似地收割同伴的性命?

若是人——不,根本不是人!

嗡嗡!

刀锋扬起,人妖轻轻抿着唇,猛地一个俯冲,向那名不断后退的忍者弹去。

扑哧!

刀锋见血封喉,瞬息间切割了最后一条生命。

杀光了所有人,人妖并未半分得yì

。那冷厉地目光扫向院子侧面的一个死角。吐出一口浊气道:“出来。”

啪啪啪!

随着人妖话音甫落,角落传来一阵富有节奏感的拍掌声。

从角落转出五个人。为首的是人妖十分熟悉的老者——一言堂堂主。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四名一言堂顶级高手。有他们在,人妖并没多少把握杀了老堂主。哪怕他是世界最顶尖的绝世强者之一!

“能在短短十分钟内杀光我二十余高手,不愧是绝世强者。”一言堂堂主徐步走向人妖,似乎并不担心人妖忽然发难。可谁都看得出,他身后的四名忍者在他往前走去时,身躯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

第九百四十五章 他,也许会死!

第九百四十五章他,也许会死!

一言堂老堂主亲自出手。却只带了二十余忍者以及四名贴身护卫。着实超出人妖估测。

非但意wài

,还很莫名地凝视着徐步走来的老堂主。

手心的刀锋,亦是不由自主地紧握。

他不知dào

对方亲自来的目的,他只知dào

,老堂主是敌人。是生死敌人。

老堂主在行至距离人妖不足三米的位置停顿下来。那已苍老成松树皮的脸庞上浮现一抹笑意,轻描淡写地说道:“何仁耀。你知dào

,你这次面临的局面,根本是死局。”

人妖没出声,只是静默地盯着老堂主。

“但如果你愿意罢手,我保你无忧!”老堂主认真地说道。

他不愿杀人妖。

一方面是付出的代价太大。另一方面,则是他对人妖并没太大恶感。哪怕他知dào

人妖当初来东京,不过是调查自己,监视自己。但那又有什么关系?监视他的人多了,想杀他的人更多。可这些人里,又有谁能有人妖的惊艳绝伦?

不得不说,老堂主有惜才的情怀。虽然不重,却实实在在存zài



“废话。”人妖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一脸漠视。

“如果你不肯罢手。那便要陪大公主一起死。”老堂主微微蹙眉。“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的目标不是你。是她。”

“你有两个选择。”人妖扬起刀锋。“一。滚。二。杀。”

老堂主闻言,只是无奈地叹息一声:“我知dào

你不可能罢手。当然,我这次也不是为了杀你而来。只是简单地来给你打个招呼。”

人妖眉头皱得更深。

“身在局中,总是显得不够聪明。”老堂主摇摇头。“杀大公主,我是奉命。即便我再不愿意,也不得不做。更何况,她知dào

我太多秘密。所以在这件事儿上,我是持支持态度的。”

“打个招呼?”人妖反问道。语调冷漠无情。

他直接忽略了老堂主之后的话语,而是揪出了前头的提醒。打个招呼?他亲自来只是为打个招呼?

人妖无法理解老堂主的意图,他不知dào

一旦地址曝光,自己会再度逃逸的么?如此艰难地找出自己的下落,只为打个招呼?

老堂主的话语让人妖无法推算。

“对。打个招呼。”老堂主重重点头,那浑浊的眼眸猛地亮了起来。“当年你一个人的时候,也许将你逼上绝路,你会不顾一切地暗杀我。但现在——你还有这个勇气吗?没有。你要保护她。你务必贴身在她身旁。你哪儿都不会去,哪儿也不敢去。那么,我有什么理由这么快将你杀死呢?”

人妖闻言,终于释然了。

他不是不想快速击杀大公主。而是单纯的——不愿为了杀大公主而付出太大的代价!

自己不肯离开东京,以老堂主在东京的能量,要杀自己很难吗?

也许会付出不小的代价,但对老堂主而言,未必不能承shòu。可他说只是来打个招呼,这便能证明一点——老堂主的目的,无非是盯上自己。不让自己脱离他的视线。至于击杀自己,恐怕另有人选?

心念至此,人妖微微笑了笑,说道:“如当年一样,你还是那么狡猾。”

“你也如此。总是那么潇洒。”老堂主亦是一脸笑容。

人妖微微抿唇,手心的刀锋微微松懈下来。

明确了老堂主的目的,他便不再那么担心。相反,当老堂主看出人妖的姿态时,脸上浮现一抹异色,说道:“但你应该清楚,我会不断派人来找你麻烦。毕竟,我不可能表现得太明显。所以——请一定不要掉以轻心。”

人妖撇撇嘴,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会的。”

此言一出,双方忽地陷入一阵微妙的沉默。

人妖不再出声,只是默算着时间。而老堂主,却是在沉默一阵后忽地开口说道:“你知dào

的。我当初与大公主是合zuò

伙伴。”

人妖点头,等待他的下文。

“不论如何,我与她还算有些交情。也十分欣赏她的手段与才华。”老堂主言罢,话锋猛地一转。“不知,你能否为我引荐一番?也许,这是我与大公主的最后一次会面。”

“你要见她?”人妖女性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对,我要见她。”老堂主微笑着点头。

“那便见吧。”人妖缓缓转身,径直进入了一楼。

而老堂主,竟是微微挥手,挥退了身后的四名贴身护卫。独自跟随人妖进入。

有些时候,胆量是一种无畏的勇气。还有些时候,胆量是一种潇洒的做派。老堂主敢单独进入房间,便从侧面体现了他的潇洒。

人妖进入客厅,一步步走到沙发旁边。

他瞧见了茶几上的匕首。那是他送给大公主的。但他并不意wài

,也没因此而呵责或埋怨大公主。他们本就不是一对普通的夫妻。他们更加不是一对外人能够理解的夫妻。所以他们做的事儿,总是会让外人难以琢磨的。

坐在她的旁边,人妖脸上浮现一抹微笑:“我回来了。”

“嗯。”大公主轻轻点头。瞥一眼他手臂上的伤痕,只是安静地取出绷带为他包扎。对于老堂主的拜访,她一点儿也没在乎。更别提主动交谈。

“大公主——”老堂主站在她的对面,先是给予了足够的礼貌,旋即便是说道。“许久不见,您仍是风采照人。”

大公主并未理会他,而是安静地给人妖包扎。直至等到老堂主有些无奈的时候。她才缓缓抬起头,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坐。”

老堂主缓缓落座。仿佛两人的关系仍处于大公主占据上风,而老堂主,是她的部下、随从。

有些人即便站在世界最顶峰,仍得不到人的尊重。还有些人,哪怕沦丧为普通人,仍有无限的人格魅力。大公主显然属于后者。

当老堂主落座后,她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依偎在人妖身侧。如所有贤惠的妻子,默默站在丈夫的身后。

老堂主活成精的人物,又哪里看不出大公主的态度。只是微笑着说道:“何仁耀。纵使我完全掌控你的行踪。你仍然有办法将孩子送走——对了,孩子的名字,是不是叫何飞鸿?”

“是的。”人妖淡淡点头。点了一支香烟。

“好名字。”老堂主笑道。“在华夏的历史中,黄飞鸿一直是我欣赏的人物之一。”

“将来,你也会欣赏他。”大公主微微眯起那双大海般浩瀚的美眸,骄傲而温柔地说道。

老堂主闻言,只是笑而不语。

“你在等?”大公主问道。

“我在等。”老堂主点头。

“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大公主轻轻点头。细细地看了他几眼,忽地握住人妖的手心,缓缓说道。“你走吧。我们要午休了。”

老堂主不曾想过大公主会这么快下逐客令,只好讪笑着点点头,无奈起身道:“大公主,人生道路总是坎坷崎岖,请多珍重。”

“你也是。”大公主轻描淡写地说道。

老堂主深深鞠躬,缓缓离开了房间。

他甫一离开,大公主微微转身,盯着人妖那苍白的脸庞,意味深长地说道:“他,也许会死。”

~~

第九百四十六章 软禁?

“小师兄,为什么我们不坐船?”岳群面色苍白地步出机场,一脸认真地问道。

他戴了一副超大的墨镜,将本就不怎么庞大的脸庞遮掩住大半。除此之外,他双肩上的背包却显得袖珍娇小许多。

林泽迎风点了一支烟,瞥了一眼时而聪明时而脑残的岳群:“你晕车,晕飞机,不晕船?”

“没坐过。所以不知dào

。”岳群摇了摇头。“但如果飞机失事,我们就死定了。毕竟,我们都不会飞。”

“你会游泳?”林泽问道。

“——”岳群很难过地摇头。“我不会。院子里根本没有游泳池。”

“你看见前面那个美女没有?”林泽指了指马路对面的神田井子,微笑着问道。

“看见了。”岳群重重点头。“真漂亮。个子又高。好像只比我矮一点点。”

“她是东京最有钱的女人。”林泽说道。

“小师兄你认识?”岳群好奇地问道。

“认识。”林泽说道。“她是来接我们的。”

“你真有本事。居然认识那么多有钱的女人。”岳群跟着林泽穿过马路,忽地想到一个问题。好奇地问道。“小师兄,你是不是吃软饭的?”

“——”林泽抽了抽嘴角,从鼻腔喷出两道浓烟道。“这是我的人生理想。”

“可你长的不帅。”岳群严肃道。“林天王说吃软饭要有一张他那样的脸蛋才可以。”

“——”林泽咬牙反问。“他很帅?”

“是我见过的最帅的男人。”岳群说道。

……

因为接的是林泽,所以神田井子并没带司机。而是亲自充当两人的司机。

一路上,神田井子一直在详细地给林泽汇报东京的情况。林泽对此十分上心,尤其是一言堂的行动。

“前两天一言堂有点动作,但不大。按照你对这件事儿的分析,一言堂若是真有反应,恐怕是极为激烈的。”神田井子说道。“根据你的分析,一言堂在这次事件中占据主导地位吗?”

“不清楚。”林泽揉了揉眉心,摇头道。“也许他们是协助,当然,也不排除主导的可能。”

说着,林泽偏头看了神田井子一眼:“不论如何,就像我之前所说,你不要再跟一言堂走的太近。至少目前不要。”

神田井子闻言,心中微微有些暖意,俏媚的脸蛋上浮现一丝微笑:“放心吧。一言堂再嚣张也不敢将我如何。”

林泽见她这般说,也是不再说什么。

他不可能强迫神田井子做什么事儿。更何况,正如神田井子所说,一言堂不到逼不得已,真的不敢将神田井子如何。毕竟,她不止是东京最有钱的女人,她背后还有一个能在皇宫说上话的奶奶。除此之外,老堂主也不是傻子。他的确会听从组织的命令。可谁能保证他的行动力不打折扣?

被神田井子送去酒店,林泽与岳群回房稍微休息了一下。便在神田井子的陪同下吃了一顿午餐。

“你还是没联系到人妖?”神田井子询问道。

“没有。”林泽闻言,脸上泛起苦涩的意味。“若是他不主动告sù

我。我想找到他实在太难了。”

“我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事实上,若不是晚了一步,也许我已经找到他了。”神田井子的眉宇间透着一股淡淡的担忧。

她有些话没跟林泽说,是因为之前林泽刚下飞机。她不想刺激到林泽。而现在,林泽已经吃饱喝足,她觉得有必要让林泽有个心理准bèi



“什么?”林泽眉头猛地一拧,神色万分急迫地望向神田井子。“在哪里?”

“你先别着急。”神田井子见林泽这般激烈,忙不迭安抚道。“我的人去的晚了。所以并没找到人妖的下落。但可以肯定,人妖之前在这儿滞留过一段时间。至于我为什么能肯定。因为他留下了线索——”

“什么线索?”林泽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他已到了东京,第一要素是找出人妖夫妻的下落。并保护他安全离开东京。不走?打也要打趴了带走!

这世上任何地方对大公主,对人妖而言都是危险的。但若是有人妖唯一的兄弟——林泽在,那他们夫妻的生命安全便会得到一定的保证。林泽愿意为人妖扛!

“我根据信息派人去了人妖可能居住的地方。很庆幸,我的决定没有错误。果然让我发xiàn

了一点端倪。”

“我的人过去的时候,虽然一个人也没看到。但他们发xiàn

了院落里的血迹。大片大片的血迹。很显然,那是曾经有人打斗的痕迹,得到这个信息的时候,我跟你一样担心,一样紧张。但幸好,我的人在屋子里找到了另外的东西。烟头。还没熄灭的烟头!”

“跟你一样,人妖也是个烟鬼。是那种有一口气都要抽烟的男人。院落里的打斗痕迹是他留下的。虽然没人,但可以看出,那儿曾发生过激烈的打斗。而根据时间的推断,人妖抽烟应该是后一步骤。那么,我们不难分辨人妖是先杀了潜伏进来的人,然后回房间抽烟。”

林泽心神渐渐安宁,沉稳地点了一支香烟,询问道:“按照你这么说,人妖是杀光了人,然后带着妻子离开?”

“不!”神田井子眉头一挑,略有些迷惑和庆幸地说道。“他回了房间之后,还跟一个人交谈过!”

林泽瞪大眼睛,等待神田井子的下文。

“因为要寻找人妖的下落,我出动了手下最善于追踪的高手。他们很肯定地告sù

我。根据现场的环境勘察,除了人妖夫妻之外,还有一个人进去过,并坐在他们的对面与人妖夫妻交谈!”

“那个人能在这个节骨眼坐在他们的对面与人妖交谈。可以引发出很多遐想。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并没有过于浓烈的杀人妖的心。”神田井子一字字说道。

闻言,林泽喷出一口浓烟道:“若是人妖还有体力跟这个人交谈,那便证明他的伤势并不算严重。”

神田井子点头道:“这便是我要你知dào

的最重yào

的信息。从院落的血迹来看,人妖当时面对的,大约是二十余高手。”

“不多。”林泽神色淡然地说道。“以人妖的水准,即便是被他们围攻,也顶多受点轻伤。”

“是啊。人妖的武力值,可是跟你并驾齐驱的。”神田井子说道。

林泽微微笑了笑,捻灭手中的烟蒂,忽地缓缓站起来,目光宁静地盯着对面的神田井子,而后深深鞠躬:“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神田井子神色略有些恍惚,终于还是勉强笑道:“我帮你,不是很应该的吗?”

“你没有任何理由帮我。”林泽说道。“谢谢。真的谢谢。”

“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些了。”神田井子略有些不适应的摆摆手。“我安排了追踪高手和你见面。你在这方面也很擅长,也许能从他们的口中得到更多想要的信息。”

“好的。”林泽笑着点头。

送林泽岳群两人离开酒店,单独走在后方的神田井子神情黯然,心中喃喃自语:“若是被追杀的人是我,你会这么不顾一切地放下自尊与骄傲感谢帮zhù

你的人么…”

……

“堂主。有客人。”

门外忽地传来一道略显冰冷的声音。

正在书房办公的老堂主微微抬起头,慵懒而平淡地说道:“请进。”

下面的人在自己办公的时候请示,那便是达到了自己所说的贵客级别。否则,下面的人不敢轻易向自己汇报。

“是,堂主。”

很快,门外传来了节奏感强烈并且十分有力的脚步声。

咯吱。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响起。当门外站着的四名男子映入老堂主眼帘时,他迅疾无比地站了起来。脸色瞬间爬满了忐忑与紧张。

“老堂主。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吧?”天下第二略有些木讷地走进去,神色淡然地问道。

“二爷。您亲自过来怎么不知会一声,也好让我做个安排。”老堂主从书桌内转出来,面色恭敬地说道。

他不认识梅林。也不认识四爷。更不认识造型奇怪的白仆。但万海,他是认识的。

和许多年轻一辈组织成员不同,老堂主是老一辈跟着组织一块发展起来的。他是能见识到万海这种会长核心部下的人物。所以当他瞧见万海徐步走来时,顿时变成了孙子。

万海远行——那就意味着他得到了会长的命令。

而一旦由会长亲自发布的命令,从来没有失败过!

“躲在燕京太久了。是该出来活动活动。”天下第二直截了当地坐在了椅子上,挥了挥手道。“你也坐。”

“好的。二爷。”老堂主略微谨慎地点头。

待得他落座,天下第二忽地开口说道:“你也一把年纪了。我能理解的行为。将命令打个折扣再去执行。的确是最佳选择。毕竟,你不止要听从组织的命令,还要顾及到一言堂的发展。”

老堂主闻言,神色巨变,似乎想解释什么,天下第二却摆摆手,接着说道:“我不是来责备你的。反正,杀人的活计,是由我们来入手。你就算怠慢一些,也没什么关系。”

老堂主仍是万分忐忑地盯着万海,等待他的下文。

“大公主那方面,你可以敷衍了事。但神田家——你必须全力以赴!”万海掷地有声地说道。

老堂主闻言,身躯却是猛地一颤。登时目瞪口呆。

神田家,必须全力以赴?

没错。他一言堂在东京的确有着不俗的影响力。可这份影响力,仍然是依托在许多因素上面的。若是真的得罪了神田家这种不论是在zf方面还是商界,甚至皇室都有强dà

震慑力的家族。一言堂能有好日子过?

老王住完全呆住了。不敢相信会长会让他做出这种自寻死路的事儿!

“你不愿意?”万海微微眯起眸子。

“不敢——”万海忙不迭摇头。“只是这样做,我会承shòu难以想象的压力。”

“并不是完全让你与神田家作对!”万海一字字说道。“我们需yào

的,只是让神田家不要插手!从目前的局面来看,你似乎对神田家相当畏惧?”

“我们收到消息,神田井子曾警告过你。而你,也默默承shòu了。并未告sù

我们。”站在身后的四爷淡然说道。

老堂主苦涩地笑了笑,说道:“既然是会长的要求,我必然全力以赴。”

“嗯,放心吧。会长不会亏待你这种元老。再者,我们需yào

的只是让你控zhì

神田家不插手。根本不需yào

让你伤害到神田家。这对你,对一言堂而言,不算太难吧?”万海淡漠地说道。

不难?

摸老虎的屁股,不算伤害老虎吧?

可后果会如何?

老堂主无力地点了点头:“您放心,我会完成会长的要求。只希望——二爷您能今早完成任务。若是拖延的时间太长。我怕我会承shòu不住压力。”

“没问题。”万海豪迈地摆摆手。指了指站在身侧的梅林道。“老堂主,你当年不是一直想见一见名动华夏的梅老怪吗?”

“难道这位便是——”老堂主神色微微一变。

“没错。他便是梅老怪。梅林。”万海说道。

老堂主缓缓起身,说道:“梅老先生,我仰慕您已经许久了。”

“仰慕就好。我会让他一直陪着你。直至这次任务结束。”万海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有足够的时间和他交流。而梅林,也会保证你在此期间的安全。”

老堂主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

这,是否算是变相的软禁呢?

又或者,会长并不放心自己。所以让这位名动天下的绝世强者监控自己?

黯然地笑了笑,老堂主说道:“有梅老先生保护,实在是我莫大的荣幸。请二爷替我转达对会长的感激。”

~~PS:太没节操了。昨晚本来以为2点可以更新的。不知dào

是年纪大了还是最近太累。导致精神极度萎靡。写的十分慢。再加上我现在码字是用小黑屋。写不出设定的字数,是出不来的。所以就直接睡了。万分抱歉。这是1号的更新。2号,也就是今天的我会接着码。争取晚上12点左右更出来。最后祝大家五一快乐。千万不要因为俺没有节操的更新而生气。不值得哇。

第九百四十七章 最差的,最好的!

第九百四十七章最差的,最好的!

东京的夜晚璀璨而迷人。但对白仆而言,去哪儿都一样。

因为去哪儿,都不是大雪山。

他不是孤儿。在八岁前,他的生活都是幸福美满的。有疼爱他的父母,还有吃不完的零食。在他那个年代,他的家境属于中产。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环境。

他家里还有三个打工的。白仆知dào

那是父亲的徒弟。他们待自己很不错。时常会带着自己出去玩耍。

八岁前。不能也没那个能力思考未来的白仆只觉得自己应该是幸运的。

可八岁那年,他父母以及三个父亲的徒弟都死了。死于家里的一场大火。

白仆那时正在外面玩耍,家里发生大火时,他被邻居带回家。只是等他回去时,原本熟悉的大门变得无比陌生。只剩残垣断壁。他的小卧室也毁于一旦。更别提父亲的家传绝学——要知dào

,在那个年代,父亲亲自酿造的酱油总是最受欢迎的。别说邻居临街。连无比遥远的地方,也时常有人开车来购买。

白仆还记得,当他亲眼目睹那场大火后。便被一个大叔带走。

而在他跟着大叔走之前,大叔曾问过他:“你愿意跟我学功夫吗?”

那时的白仆是无知的。但家人全死干净了。也没亲戚愿意收留他。他的回答只能是:愿意!

人在走投无路时,总是会做出异于常人的选择。甚至连当事人在事后也会惊讶。

不论如何,白仆上了大雪山。在大雪山上,他跟着师傅学武,享shòu

着宁静与安详的生活。在前几年,白仆只是与师傅相依为命,没有玩伴,也没有好吃好喝的。但只要能得到师傅的表扬,他总是会一晚上睡不着。

前面几年枯燥而安详。而之后,师傅带来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光着脚丫,脸色略有些怯弱。

师傅带她来的第一个晚上,便跟白仆说。这是你的小师妹。之后便离开了大雪山。

他初次见小女孩时,小女孩是怯弱与孤僻的。哪怕随着时间的增长,女孩儿不再那么躲避他。却也极少与他说话。他们之间最多的互动,便是相互攻击。在大雪山上,是没有别人的。要验证自己的最佳方式,便是互斗。女孩儿天赋极高,不论学什么都相当快。一旦上手,便能发挥出极佳的效果。这让白仆钦佩与骄傲。

又是几年过去,当两人都慢慢长大后,师傅又带了一个男人上来。那是一个整天咳嗽,脾气却好到极致的男人。师傅让他们叫这个男**师兄。白仆什么都听师傅的。师傅说叫大师兄,他便叫大师兄。反倒是那个慢慢长大,也愈发冰冷的女人并不叫大师兄。就像她从不尊称白仆一样。

对此,白仆没有任何意见。而那个他称之为大师兄的男人,也并没有因此不高兴。

相反,他将带来的许多零食都分给了白仆与银女。

白仆许多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所以吃得特别开心。而银女,却一点儿也不吃。

当白十二来到大雪山,大雪山忽然变得热闹起来。而师傅也再没下山。一直陪伴着他们。

三人一起训liàn

,一起吃饭。直到白仆与银女联手也斗不过白十二,白十二才被送到另一处秘密地方接受训liàn

。而银女,也在一年后离开大雪山。

那一年,白仆被盛怒的梅林牵连。毁掉了全身的肌肤,让他一辈子包扎着纱布。不能露出本来的面目。

他不恨师傅。他只是希望师傅不要生气。不要生小师妹的气。

他和小师妹大师兄是一起长大的。白仆对他们感情极深。而对师傅,则是难以言语的尊重。

当人都走干净后,大雪山重新归于寂寥。白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训liàn

,一个人杀师傅带来的人。

从他们十五岁开始,除了白十二不需yào

接受杀人训liàn

。白仆和小师妹都必须接受。师傅说了,不敢杀人,便意味着怕人。

白仆杀了。小师妹也杀了。

那是漫长而寂寞的几年。白仆每天醒来,都希望雪地上仍有小师妹的雪白身影,仍能听到大师兄断断续续的咳嗽,以及师傅厉声呵斥。可希望终归是希望。有些希望可以实现,但有些希望,终将烟消云散。

那一年,他终于下山了。开始了他的杀人之路。

时至今日,白仆已不记得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他只知dào

,这几年他过得越来越不开心,越来越不舒服。

师傅变了。变得不再像从前。

大师兄变了。变得不认师傅。

唯独没变的,只有小师妹。

但小师妹有了依靠,有了让她开心的人。

有些人的变化让他不知所措,有些人幸福得他不再牵挂。今晚,白仆置身繁华街道的阴暗角落,猛地思考起一个问题。

自己,为什么而活?

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杀人?

早在大雪山上,他便腻了。

被人杀?

谁来杀自己?

白仆那淡灰色的眸子静静地凝视着车水马龙的东京夜景,蓦然转身,向阴暗深处走去。

他活得没了耐心,也活得失去了兴趣。

所以,他打算提前执行任务。在他们行动之前展开计划。

他不知dào

目标在哪里。但他可以找,找一个晚上找不到,那就找两个晚上。找两个晚上找不到,他就一直找下去。他相信自己能找到。除了不能让大师兄小师妹师傅跟自己一起上大雪山。别的事儿,只要他想做,就没有做不到的。

所以——自己一定能找到目标。

在找人之前,他想回去见一见师傅。他现在能见的,也只有师傅了。

大师兄不再认师傅,白仆也不敢去见。而小师妹——他根本不知dào

小师妹在哪里。想见也见不着。现在,他只知dào

师傅在哪儿,见得到的,只有师傅。

……

梅林气定神闲地呆在房间。隔壁,便是一言堂老堂主的书房。老堂主若是离开书房,他是一定会跟上去的。这是万海给予他的任务。二十四小时跟随。纵使这样的任务有点侮辱梅林。可如今的梅林,早已没了当年的骄傲与自信。他现在的定位,只是白家的一个打手。一个有力出力,没力也强迫自己出力的角色。

吃过宵夜,确定老堂主已经休息后,梅林也打算睡觉了。

砰砰。

轻微的敲门声响起。梅林微微睁开了眼眸,平静道:“进来。”

“师傅。”

白仆站在梅林面前。

“这么晚,有什么事儿?”梅林那阴冷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有三个徒弟,如今还在身边的只有梅林。他最骄傲的大徒弟不认他。小徒弟也离开了他。他最看不上,对待也最严苛的二徒弟,却一直伴随在身边。不曾离去。

他也确信,只要自己不赶,他是不会走的。

“马上就要跟随二爷四爷执行任务了。想来看看您。”白仆说道。

“傻小子。有什么好kàn

的?”梅林仍骄傲着。这份骄傲,只有在白仆面前才能生效。“有他们在,你根本不用担心。去吧。好好为白家出力。也算是给师傅长面子。”

“嗯。”白仆轻轻点头,说道。“您好好休息。”

说罢,转身离开了房间。

梅林则是心情略微惬意地躺在床上,沉默了良久,忍不住喃喃自语:“他是最差的徒弟,也一直是最好的徒弟。我对他,是否太残忍了?”

~~还有~

第九百四十八章 我叫林腾!

第九百四十八章我叫林腾!

当林泽从浴室走出来时,岳群正神神mì

秘接听电话。

岳群不是君子剑,更不是伪君子。他做任何事都正大光明,但这一次,他的行为让林泽心生疑惑。

“嗯,我知dào

。明白。”岳群见林泽出来,就像偷了糖果的小男孩,神色说不出的别扭。连脑袋都深深地埋了下来。

“跟谁打电话呢?”林泽摸了把湿漉漉的头发,一脸好奇地问道。

岳群忙不迭闪身,将手机贴在耳朵上,轻轻嗯了两声,而后冲林泽说道:“普通的朋友。”

“撒谎。”林泽微微蹙眉。

“你怎么知dào

我撒谎?”岳群高深莫测地问道。

“你脸红了。”林泽说道。

“啊?有吗?”岳群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好像真的。我觉得我的脸好烫。”

“电话那边是谁?”林泽声线略微僵硬地问道。

他觉得自己猜到了。

但他不能肯定自己的猜测。

是,该当如何?

不是,又该如何?

岳群见林泽这般问,不由摇头道:“不能告sù

你。”

“为什么?”林泽人畜无害地笑着。背后的拳头却是轻轻握住。

“因为他不想你知dào

。”岳群很严肃地说道。那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脸上写满庄重。仿佛手里的电话是蕴含了数千年文化的瑰宝。

“是他?”林泽心下咯噔一声。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手机上。

“嗯。”岳群无可奈何地点头。

他可以跟任何人装糊涂,但在林泽面前,他不能总是装糊涂。毕竟,他是自己的小师兄。是他的儿子。

“电话挂了没?”林泽一字字问道。

“还没。”岳群摇头。“我们还没聊完。”

林泽闻言,伸出了手掌。

他伸出手掌,岳群却是愣在了窗边。

这通电话,该不该给?

如果岳群不愿意,林泽不可能从他手上夺走手机。可给不给呢?这对岳群而言是一道比打倒林泽更艰难的选择题。

林泽的手臂仍是伸着,似乎岳群不给手机,他不打算缩回去。

他的脸上挂着笑。可谁能知dào

他的后背早已打湿?

岳群目光平和而复杂地盯着床对面的林泽,犹豫良久,将手机挪到唇边,轻声询问了一句:“给不给?”

很快,电话那边传来了只有岳群才能听见的声音。

“给你。”岳群伸出手机。

他给了。

林泽却愣住了。

接不接?

接了说什么?不接,会不会后悔?

林泽从来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面对敌人,他杀伐果duàn

,独断独行。从不脱离带水。但此刻,他犹豫了。纠结了。

电话那边的人,也许是他唯一的亲人。甚至是那个从头到尾都在背后盯着自己的男人。但林泽矛盾了。、接?或者不接?

他选择了接。

他是个男人,有些事儿终究要面对。哪怕他完全不知dào

该说什么,以什么方式开场。但他仍是接住了被岳群握得发烫的手机。

贴在耳畔,林泽呼吸略微紊乱地聆听着话筒。

对面甚至没传来哪怕一丝声音。很显然,电话那边的男人要比林泽沉得住气。

可以想象得到,林泽这紊乱的声音已毫无保留地传到对面。而话筒那边的人,却并未发出不安的呼吸声。

已不知等了多久,当林泽的手心频频渗出汗珠。连后背亦是湿漉漉一片。那不断冒出的汗水甚至模糊了他视线的时候,话筒那边终于传来了一个极富磁性的男中音。

那必定是一把足以勾搭少女少-妇的声音。磁性、低沉、充满想象力。仿佛只听这把声音,便能给人无限的安全感。

“我叫林腾。”

此话入耳,林泽的表情顿时丰富起来。

开心?不是。

感动?谈不上。

兴奋?更加不是。

他的心情如何,大脑在思考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他只是微微张开嘴唇,声音沙哑而无比茫然地说道:“我叫林泽。”

“你好。”话筒那边的声音沉稳地说道。

“你好。”林泽下意识地怔怔点头。

“再见。”

“再——嘟嘟。”

未等林泽话说完,话筒那边便传来盲音。

林泽愣在原地。双目空洞。连表情也在瞬间僵硬。

他叫林腾。

而自己,叫林腾。

通过姓氏分辨,自己跟他是一家人。

老部长说过,自己的父亲叫林腾。而他也叫林腾…

思绪混乱的林泽艰难苦涩地理清头绪。

刚才跟自己打电话的,是自己的父亲!是自己出生以来便不曾见过一面的父亲!

可是——林泽的表情瞬间扭曲,猛地将手机砸出去,破口大骂起来:“这个婊-子!”

啪嗒。

电话应声破碎,看得岳群一阵肉疼。

这个手机可是爱疯五,是他哀求了韩家大小姐许久才弄到的。可现在,却被小师兄怒火中烧下一把摔毁。

岳群心疼死了。

但他现在必须遏制心疼的情绪。因为小师兄很生气。很显然,是被林天王激怒了。

可是——林天王是他的父亲,为什么他跟自己的父亲讲电话后会生气呢?

这让岳群同学莫名其妙。

“小师兄,林天王是不是骂你了?”岳群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林泽坐在床边,冷漠地点了一支烟。

“那你——”

“老子就是想骂人。”林泽暴跳如雷。

“骂父亲要天打雷劈的——”岳群很传统地提醒。

“啊呸!”林泽怒火滔天。“抛妻弃子更该下地狱!”

“——”

岳群觉得自己终究是外人。更何况就林天王那脾气,他还真有点害pà

。只好轻叹一声,高深莫测地说道:“小师兄,你错怪林天王了。”

“你要替他说好话?”林泽冷冷瞪视他。

“当然不是。”岳群摇摇头。“我只是想说——林天王偶尔玩多塔玩累了,也会感慨一句想念你。”

“——”林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怒骂。“草他大爷。”

“他大爷不是你的——”

“闭嘴!”林泽脸色铁青。

他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男人,自己还真不能随便骂。稍有不慎,就跟自己沾亲带故了。

啪嗒。

续了一支烟,林泽面色漠然地盯着岳群道:“他跟你说了什么?”

“一。东京会大乱。让我们小心。”

“二。我死可以,别让你死。”

“三——”

“三什么?”林泽皱眉问道。

从岳群简短的话语中,他能感受到那个老王八蛋对自己的关心。只是,为什么他不肯现身?

以林泽从各个渠道对他的了解,这个老王八蛋在华夏恐怕属于相当有影响力的人物。说得夸张点,如今华夏最顶端的那几个人物,也有他的老相识。

那他为什么不敢露面?

他在忌讳什么?又在担忧什么?

“三。那小王八蛋太废材了。爷懒得见他。”

“——”

林泽狠狠抽了一口烟,如暴躁的雄狮,骂道:“下次他给你打电话,你帮我传达一句话。”

“什么?”岳群好奇地问道。

“迟早有一天,小爷打得他满地找牙!”林泽狠狠道。

“你自己信吗?”岳群翻了个白眼。撇嘴摇头道。“小师兄。你说你会飞我信。你说你能打败林天王?别开玩笑了。林天王是神好不好。”

“别搞个人崇拜。”林泽鄙夷道。“你是被他打怕了。我可没有。”

岳群摇摇头,严肃道:“小师兄,相信我。林天王单手就能把你放倒。”

又是续了一支烟,林泽问道:“除了这些,他就没说点别的?”

“没有。”岳群认真地摇了摇头,说道。“林天王说他是个矜持的男人。还说他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诚实。说得多了,肯定会让很多人伤心难过。”

林泽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不再多说什么。

岳群见小师兄不做声,酝酿良久,方才轻声说道:“小师兄,相信我。林天王是爱你的。”

……

阴冷潮湿的地下室。一盏高瓦数白炽灯闪耀着刺眼的光芒。

一张四角桌上,摆满了盐水花生和啤酒罐。房间里烟雾缭绕,仿佛是最穷困潦倒的单身汉居住的可怕地下室。

可此刻,床上却躺着一男一女。两人皆神色恬淡地盯着天花板。仿佛那斑驳潮湿的天花板上画满了精彩的图画。

男的嘴角叼着香烟。女的则是依偎在他怀中。似乎一点儿也不介yì

此处的恶劣环境。反而心平气和地享shòu

着难得的二人时光。

抽了一支烟,人妖紧紧搂着妻子的腰肢,微微垂下头,笑问道:“我会不会太没用?”

大公主沉默地摇摇头,任由人妖揽着自己的腰肢。

“连一个家都保护不了。还让你跟飞鸿分离。现在更是让你跟我在这种地方躲避。”人妖笑着说道。眼眸中除了心疼,还有一丝愧疚之色。

“你欠我什么?”

“孩子是我执意生的。这个家也是你努力构建的。现在,你正为这个家拼命。”

“我能做什么?能为你做什么?为飞鸿做什么?”

“男人不是要将所有事都承担下来。”

“也不能强迫男人把自己当神要求。”

“你和女人的区别,只是个子高些。声音粗些。凭什么我做不到的事,要求你做?”

人妖闻言,轻轻在她脸颊上吻了一口:“我乐意。”

大公主闻言,唇角微微泛起一抹弧度:“能不死。我再给你生一个。”

“一言为定。”人妖笑眯眯地说道。“这一次,我希望是双胞胎。反正你有钱,养得起。”

“嗯。”大公主点头。

人妖紧紧抱着大公主,目光略微迷离地盯着天花板,缓缓说道:“飞鸿出生就在这边,不知dào

能不能适应英伦的饮食。以前睡觉前,我都会给他唱歌听。皇宫里的侍者的确很优秀。但他们终究不会唱我唱的那些歌。飞鸿住在那边,会不会不习惯,会不会大哭大叫?”

大公主轻声道:“女皇会照顾好他。”

“我倒没有怀疑女皇的能力。”人妖微笑道。

两人在经过一番简短交谈后,终于陷入了沉思。

一对新婚燕尔遭逢大劫,被迫将一岁的孩子送走。若说一点儿也不心疼,不思念根本是痴人说梦话。

可他们又能怎么办?

这对男女一生大起大落,心智早已坚如磐石。但再坚强的人,又怎么可能真的天下无dí

,没有死穴?

这世上,本就没有神。又哪来绝世无双?

他们思念孩子,却只能静默地等待自己的命运。

生,或者死,这对夫妻并不介yì

。他们在意的东西很多,却谁也没有倾诉。

人妖续了一支烟,神色涣然地与大公主相拥而眠。这几天接连奔波,他实在累了。

精神的高度紧绷让他不得不闭目休息,可他休息不足十分钟。又猛地睁开了双眼。那布满血丝的眼球中充满警惕之色。微微瞥一眼身侧安详休息的大公主,人妖轻身翻下床,灵巧到极致地掠门而出。

地下室外,是一条幽暗地通道。

地面皆是积水。纵使步子迈得再大,也不得不踩踏在污浊不堪的积水上。

人妖缓缓合上房门,右臂自腰间拔出透着寒冷与杀机的军刀。微微转身,向那渗出微微光晕的通道尽头望去。

远处,有一道人影向他走来。随着人影的拉近。那被微微光晕辉映出来的影子亦是渐渐拖长。他的步履平稳而坚毅,根本没有半点停滞或犹豫。仿佛根本不存zài

内心的思考。只是冷硬而义无反顾地向前踏出步子。

脚步声愈发近了。

当人妖看清对面那道人影时,竟有些发愣。

这个人的外形,实在太古怪了!

浑身被纱布包裹着。一双淡灰色的眸子毫无生机。每一步都走得顽固而偏执。只有意志决绝的男人,才能释fàng

如此让人钦佩的气势。而人妖亦是看的出,对面那个男人,绝对是最顶级的高手。

同类人,总是能一眼感受到对方的存zài

与强dà



嗡嗡!

纵使如此,人妖亦是决然地扬起刀锋。

不论对方是谁,有多么强dà

,多么令人钦佩。他都要杀。

杀。是为了家。为了妻子,为了孩子。

他的前半生,老天没给他为家人奉献的机会。却让他为国家挥霍了多年的青春。

如今,他不会再让自己留下遗憾。

纵使身死,也要为心中最重yào

的事物拼杀。

白仆缓缓驻足。目光平和地盯着人妖,若无其事地吐出一句话:“终于找到你了。”

“和我预期的不太一样。”人妖淡漠地说道。刀锋直指人妖。

“世事岂能尽如人意。”白仆颇具哲理地说道。“我死死一个。你死,死一双。”

呼!

人妖闻言,浑身杀机暴涨,寒冷地盯着白仆,一字字说道:“我选择你死。”

嗖!

刀锋扬起,人妖那修长的身形如一道利箭,狠狠地刺向白仆。仿佛与空气进行着最亲密的接触,发出刺耳的呼啸之声!

~~大章节,不出意wài

明天4章~

第九百四十九章 在这里!

第九百四十九章在这里!

咝咝。

啪嗒。

那灼热的白炽灯一阵激烈的电流窜动,随着一声轻微的声响,猛地熄灭。

灯光熄灭,浅度睡眠的大公主微微睁开了眼眸。

右臂触摸处,空无一人。

她缓缓翻身坐起来。那双黑夜中的美眸透露出微妙的色彩。

她并不急于出门,哪怕知dào

门外或许已沦落为战区。可她终究不是普通女子。她的定力,纵使是强dà

如人妖的男人,也未必比得过。

借着微弱的灯光,大公主拿起桌子上的烟盒。取出一支。

啪嗒。

大公主点了一支香烟,沉默地吸了起来。

她不喜欢抽烟,也不讨厌。习惯了人妖的二手烟,她开始迷恋这份味道。

她是强dà

的大公主。是能将女皇逼入绝境的大公主。她的心思,又岂是一般人揣度得到的?

她担心吗?

担心。

但她跟普通人不同之处便是普通人明知dào

担心也于事无补,仍是强迫自己担心。她不会。担心过后,她便会迅速恢复平静。

有些事儿既然已注定。又如何自寻烦恼?

大公主姿态优雅地抽着香烟,虽然是第一次抽。却比许多为抽烟而抽烟的女人抽得更漂亮,更具可看性。

一根香烟大约需yào

三分钟抽完,大公主却足足抽了五分钟。

倒不是她不愿抽得太快,她只是明白,此刻即便自己出门,也对事态的发展没有半点作用。相反,还会拖累了本就身心疲惫的人妖。

她不是意气用事的女人,更加不是冲动不理智的女人。所以她在等。花五分钟抽完一根烟,她又点了一支。直至熄灭了第三根。她才缓缓下床,轻轻拉开了房门。

……

铿!

刀锋剧烈摩擦,激荡出耀眼的火光。两道人影在这充满积水,光线昏暗的通道内相互缠斗。打得跌宕起伏,斗得热火朝天。

每一刀,皆向对手命脉刺去。每一拳,都捣向敌人的心脏处。这注定是一场生死恶斗,也必定是一场难分难解的死战。可任何一场决斗,最后终于会有结局。

这场恶斗的结局,会是如何呢?

我死,死一个!

你死,死一双!

人妖牢记这句话,所以他不想死,也不能死。

活着,从来不是只为自己。

人妖一直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但直至今晚,他才明白得那么透彻。

蹬蹬!

人妖身形猛地弹起,军刀如锋利的光线激射而去。狠狠刺向白仆的胸膛。

铿锵!

白仆双臂猛地抬起,格挡住人妖的刀锋,猛地又是一脚蹬向了人妖。

啪!

人妖抽身,横臂撞开白仆踢腿。身形猛地一晃,向人妖腰际斜刺而去。

咔咔!

如之前一般,人妖的刀锋纵使触碰到白仆的腰身,却只是轻描淡写地摩擦一下。根本刺不进去。

砰砰!

一人一拳捣在对方胸膛。均是往后退去数步!

“是不是很不公平?”白仆那淡灰色的眸子平淡地凝视着人妖。他与人妖一般,皆有些力竭的迹象。可跟人妖不同的是,他身上的死穴实在太少太少。少到人妖找不到!

也许,白仆的双眼是死穴之一。可像他这样的高手,又岂会被人妖刺中眼眸?

人妖需yào

更大的命中点!

他一次次尝试,从大腿到腰际,再到胸膛。不论哪儿,他都无法割伤白仆。这让人妖略显沮丧。

而此刻,他甫一听到白仆的话语,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眸。愈发紧握手心的军刀,一字字道:“你没武器。”

“倒也是。”白仆平静地点头。忽地,他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淡然道。“在这里。”

人妖闻言,忍不住微微蹙起眉头。

他居然告sù

自己他的死穴?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阴谋吗?

只要不是白痴,只要还有点常识。都不会相信白仆会在这个节骨眼自爆死穴。

如此做,只能让自己的处境变得万分危险。更会增加自己的死亡几率!

为什么?

人妖不懂。但他已不需yào

懂。因为白仆再度攻击上来。像一条白色的雪狼,充满侵略性!

砰砰!

双方的攻势愈发密集,也更加可怖。稍有不慎,便会被对方打成内出血,打得倒地不起。

白仆是谁?是连林泽都敢硬来的猛人。

人妖呢?

是神剑军区的种子选手,是神剑军区唯一能跟东北虎单挑的好汉。

这两人,都是年轻一辈的绝世强者。是万中无一的超级高手。他们的死战,必定惊艳绝伦。

嗖!

人妖军刀刺出,凶狠无匹地朝白仆咽喉处刺去。

这一次,人妖毫无滞留。亦是连半分后顾之虑都没有。

倒不是他不愿思考,也不是不想思考。只是——两人已持续近二十分钟。以这样的方式消耗下去。不需yào

白仆击毙自己,自己也会因体力消耗过度而倒塌。

他必须做出决定,做出最残酷最直接的抉择!

铿!

刀锋与白仆那坚硬无双的拳头撞上,登时摩擦出激烈的火光。下一秒,人妖左臂猛地按住刀柄,双臂猛地往前压去。

蹬蹬!

白仆被人妖这狂暴的攻势逼迫得接连后退,直至数步的后退,方才勉力止住颓势,稳稳地站在原地。

“哼!”

一脚蹬出,人妖小腹登时被击中。与此同时,人妖却咬牙,手腕猛地一翻,以一股绝霸无匹的气势拔出刀锋,再度闪电刺向白仆咽喉。

咔嚓!

刀锋再度被卡住。可这一次,人妖并未再从刀锋上打主意。而是凶狠无匹地一肘子撞在白仆侧脑。

砰!

一击得逞。白仆整个身躯朝侧面的墙壁上撞去!

扑哧!

一口鲜血自白仆嘴里喷出,可因为他的唇角被纱布包扎,那鲜血并未激射而出。反倒是染红了面庞。

砰砰!

人妖毫无停滞,又是连人带刀向白仆劈去。

他眼中略有些迷离,可更多的是坚毅。

他清楚地知dào

,白仆是来杀自己,杀大公主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哪怕他提醒了自己,甚至自爆死穴。可对人妖而言,这根本不是自己手软的理由!

人妖从不是心慈手软的男人。哪怕他心中略微泛起一抹涟漪。却并不会因此放缓攻势。

上了战场,男人便当杀伐果duàn

。不该有半点妇人之仁!尤其是背后,还站着他后半生最重yào

的女人!

嗖!

刀锋耀出刺眼的光芒,如阴冷的毒蛇,狠狠地咬向白仆咽喉!

~~

第九百五十章 杀人音符!

第九百五十章杀人音符!

大公主倚墙而立,目光柔和地望向恶战中的人妖。温柔的脸蛋上写满恬淡。

她担心人妖,也不担心。

留在东京,便料到会有这一天。更何况,经lì

大起大落的大公主还有什么看不透,想不通?

死而已。谁能逃脱一死?

想活,是因为还没活够。是因为还有太多欲望不曾满足。

对大公主而言,她曾拥有一切,如今也拥有人世间最美妙的家庭。她什么都经lì

过,品尝过。所以死对她而言,也不过是一场不太有趣的游戏。并不值得她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她很平静,很淡定地盯着恶战中的人妖。

他赢了。她为他高兴,为他骄傲。

她输了。便输了。

他死,他便跟着死。又有什么好纠结的?

大公主默默地凝视着恶战中的人妖。仔细盯着一刀刺向造型古怪的白仆。

似乎——他已占据了优势?

蹬蹬!

人妖脚步敏捷,迅速窜到白仆跟前。一刀刺去,却被白仆提臂格挡。

一击不中,他再度攻击。

砰!

刀锋未能击中白仆,却是一脚蹬在白仆胸膛。

“唔——”

一击即中,白仆胸膛一阵翻滚。脚步亦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面庞上的纱布猩红无比,宛若在血水中浸泡过一般。

嗖!

人妖再度刺去。

他要活。所以白仆一定要死!

嗡嗡!

军刀因速度太快,竟是发出轻微的震荡之声。给人一种凌厉而绝霸的印象。

铿!

刀锋未能刺向势弱的白仆,却是被一杆笔直的判官笔挑开。那判官笔来得悄无声息,甫一挑开人妖的刀锋,便从白仆身后呼啸而来。猛地向他胸膛刺来。

叮!

人妖仓促之下劈开判官笔,脚步忙不迭往后退去数步。神色冷漠而谨慎地盯着忽然而至的男子。

这是一个外表看上去颇为优雅的男人。手握一杆外形古朴的判官笔。宛若古代书生般,颇具儒雅气息。可人妖知dào

,这个人来这儿,仍然是来杀自己的。至于这个人是谁,是谁派来的。一点儿也不重yào



他只是停留在不远处的墙边,微微弯着腰,甫一头受伤的野兽阴冷地盯着对面的男人。

“白仆。谢谢你数日不眠地找出他的藏身居所。现在,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回去休息了,”四爷头也不回,淡漠地说道。

白仆沉默地站在原地,略微调整一下气息,没有开口。

“回吧。”

又是一道声音自白仆身后传来。

此人甫一出现,白仆那淡灰色的眸子便掠过一丝异色。

二爷也来了。

对面那个实力丝毫不在自己之下的男人,恐怕就此命陨。

万海徐步走来。直至来到四爷面前,方才缓缓止住脚步。那平和的眸子轻描淡写地凝视着人妖。但迅即,目光便落在了门口的大公主身上。淡然地说道:“大公主,你的定力着实让人惊讶。”

大公主轻微撇嘴,没有开口。只是徐步走向人妖,一面走,一面从口袋掏出手帕。来到人妖跟前后,她抬起手帕,温柔而细心地替人妖汗水,以及唇角的鲜血,柔声问道:“累吗?”

“不累。”人妖摇摇头,微笑道。

他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沾湿。那张极为女性化的脸庞却平静异常。仿佛根本不介yì

忽然冒出来的两大高手。和大公主一样,他可以坦然面对死亡。他这辈子,该拥有的都拥有过了,有遗憾,有缺失。却不枉走这一趟。

“大公主,这一年多你的确不曾做过任何让组织敏感的事儿。”万海一字字说道。“但你知dào

,组织在转型,并逐步走向正轨。你参与过,却失败了。所以,请理解会长的苦心。”

大公主却丝毫不曾理会他,只是温暖而柔情万种地替人妖拭擦脸庞。那双深邃美丽的眸子里透着浓浓的爱意。仿佛站在对面的并不是要杀她的高手。只是两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

她如此,人妖亦是满面温存地回望她。柔声道:“这儿阴得很,地上也全是积水。你回去躺一会?”

“不用。”大公主轻轻摇头。“很少见你与人打斗。做你妻子后,这是第一次见你大展神威。我怎么能错过?”

“那好。你稍微站远点。”人妖轻轻托起她的腰肢,往后挪动数米。

“这里够了。”大公主笑着摇头。“光线不好,再远就看不见了。”

人妖轻轻点头,说道:“那就在这儿。”

说罢,他缓缓转身,目光平和地走向万海与四爷。微微扬起刀锋,说道:“一起上?”

一起上?

四爷仿佛听见了这辈子最好笑的笑话。

他凭什么说这句话?

他算老几?

连白仆也未必斗得过。却有胆子有勇气跟自己与二哥说一起上?

他是不是自信膨胀到脑残了?

四爷咧嘴笑道:“你还不够资格我二哥出手。”

呼!

抬起判官笔,四爷冷漠地说道:“我一个人,足够送你下地狱。”

话音甫落。未等双方有何动作。阴暗的通道口,却是传来一道清脆悦耳的铃铛声。铃铛声由远至近,很快便显现出一道雪白色的人影。

那是一道只需用眼睛看,便能感受到寒冷的人影。

那更是一道宛若不沾人间烟火的人影。在某些人眼中,她脑子是不正常的,是不现实的。可在另一些人眼中,她是世上最干净的女人。

她是谁。她是银女。

她来了。摇响了脚踝的铃铛。摇响了杀人音符。

她那雪白的双脚踩在污秽不堪的积水上,却并未感到一丝恶心或寒冷。她手心握着一把通体雪白的匕首,一把沾染了不知多少鲜血的匕首。

她那一头银发无风自动,在脑后轻轻飘荡。

她脸上的银面彻底遮掩了她的面部表情。暴露在空气中的那双清冽幽冷的美眸,却是一丝不苟地盯着抬起判官笔的四爷。

她见过他。还跟他打过。若不是林泽及时出现,她会与四爷玉石俱焚。

如今,她又来了。站在了四爷的身后。目光幽冷而清冽地盯着四爷。抬起雪花匕首,红润的嘴唇毫无感情地吐出一句话:“算上我,你一个也足够?”

~~

第九百五十一章 白仆之死!

第九百五十一章白仆之死!

打脸?打脸!

尤其是被银女这种情商可以忽略不计的女人打脸,简直是啪啪作响。火辣辣疼痛!

算上我,你一个也足够?

肯定是不够的!

别说两人联手,哪怕是银女一个人,也能让四爷深陷险境。何况加上人妖?纵使此刻的他已有些力竭。却仍能给四爷带来致命的威胁。

所以,这个脸打了,四爷再不乐意也只能接住。

接住归接住,四爷还是很生气,很火大。

他轻轻嗫嚅着嘴角,正要将体内酝酿的咆哮释fàng

出来,万海却轻描淡写地说道:“去杀他们。这个小女孩,我来。”

也许在许多人眼中,银女都是超级强者。是无所不能的飞鹰BOSS。可在万海这个当年的鹫峰之战上仅次于林天王的破镜神级强者。银女根本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女孩。

所以他才能如此轻松写意地说一句,这个小女孩,我来。

四爷眉头一拧,紧握住判官笔,一步步向人妖走去。

与此同时,银女再度开启红唇,平淡地扫视人妖,说道:“有机会,带着你的妻子离开。”

人妖不认识银女。也不知dào

银女为什么要帮自己。眼眸中不由自主地浮现浓浓的迷惑。

“我是林泽的未婚妻。”银女忽地笑了起来。璀璨如夏花。

人妖闻言,亦是会心一笑。

只要跟林泽有关系的人,他都会下意识地当做极好极好的人看待。也许,这便是兄弟才有的爱屋及乌?

“你走吧。我是逃不掉的。”人妖冲银女说道。

“他马上就来了。你不会有事的。”银女说着,提起了匕首。

嗖!

四爷的判官笔向人妖刺去。去势如虹。

与此同时,人妖亦是提刀再战。

人妖是神剑军区第一高手。是军区领导最为看重的种子选手。人妖曾经受过教诲。身为军人,即便死,也要死得骄傲,死得光荣。

如今的他做不到死的光荣,却可以死得骄傲。

累?

那算什么!

只要还能战,便接着战。直至最后一口气!

双方很快陷入了险恶地决战。这一场,是人妖打的第二场死战。仿佛挖掘出所有潜力一般,人妖竟有如神助,与四爷斗了个旗鼓相当。

人便是如此,越是绝境,越是能发挥出连自己也想象不到的潜力。

……

万海目光平和地盯着银女,微微抿唇道:“小姑娘,这件事儿与你无关。你能不能别插手?”

银女摇头。手中刀锋握得更紧。

“那开始吧。”

嗖!

万海话音甫落。一直站在侧边休息的白仆动了。

他那魁梧的身躯挡在两人的中间。灰白色的眸子冷漠地凝视着万海,平静道:“二爷。你不能杀她。”

“为什么?”万海淡淡问道。

“她是我的小师妹。”白仆说道。

“我知dào

。”万海轻轻点头。“但那又如何?别说你,即便你师傅在,我也不会放过她。”

砰!

白仆毫无征兆地向万海攻击。

白仆的行为连万海也颇为吃惊。他根本没想到白仆会忽然倒戈。但在他眼里,年轻一辈中除了那稀有的两三个人。其余的根本无法让他另眼相看。包括眼前的白仆。

砰砰!

白仆猛地俯冲上去,瞬间便被白仆打退回去。

噔噔。

白仆身形往后滑去。站在了银女的身侧。

银女眼眸微妙地扫他一眼,清冽道:“我自己来。”

“不行。”白仆摇摇头。那淡灰色的眸子轻轻盯着银女。“小师妹,让我再保护你一次。”

银女神色古怪地扫了他一眼。却听白仆继xù

道:“像当年那样,我们联手。”

银女闻言,紧握刀锋道:“好。”

嗖!

嗖!

两道白影向天下第二激射而去!

白仆的一切都是梅林教的。银女亦然。

他们联手对付梅林时,根本起不到太大的效果。毕竟,他们会的,梅林都会。可此刻,当两人面对除梅林之外的人时,他们的联手发挥了可怕的力量。

仿佛回到大雪山时光,白仆速度越来越快,银女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快到肉眼难以分辨。一人用拳,一人用匕首。夹击得万海竟有些险象环生的迹象。这对万海来说,无疑是极大的侮辱。

林天王的徒弟让他吃亏,他可以接受。可如今让他吃亏的却是梅林的徒弟。

梅林!本就是他的手下败将,如今竟被他的徒弟逼退。纵使是心性素来淡然的万海亦是怒火腾腾而起。

砰!

一把将白仆撞开,万海身形如闪电窜向银女。

嗖!

银女匕首刺出,精准无误地朝万海手心刺去。

嘿!

万海一声冷哼,身形猛地一转,迅速避开银女的攻势。那有力的手掌向银女咽喉抓去。

嗖!

被撞开的白仆再度冲击而来,向万海后背攻击。

万海迫不得已,只得放qì

凌厉的攻势。

几番往返,白仆被打得鲜血狂喷,银女亦是受了几处伤,万海却只是被银女轻轻割破了胳膊。刀痕轻微到只留下几滴血液便自动复原了。

他们不是万海的动手!这一点任何人都清楚。

可两人的联手,对万海造成了相当大的压力。他知dào

,只有打垮其中一人,才能彻底决出他们对自己造成的威胁。

他不担心白仆。毕竟,白仆在之前已经与人妖打过一场。此刻的他,早已是强弩之末。连银女恐怕也要差一些。所以,万海将攻击重点放在了白仆的身上。

嗖嗖!

万海的速度丝毫不比以速度闻名的银女差。而爆fā

力与攻击力,就更不再一个档次上了。不足三分钟,白仆再度被击飞数次,银女亦是再次受了几处伤。虽然不知名,却也减弱了两人的攻击力。

砰!

万海一拳捣在白仆胸膛。将他狠狠击飞出去。银女却是在侧面斜刺上去。试图对万海造成实质的伤害。可万海这种神级强者,又岂是银女的偷袭能轻易伤害到的?

微微偏身,避开了银女的攻势后,他手肘一撞,猛地将银女击飞出去。

噔噔。

银女踉跄往后退去,唇角竟是溢出猩红的鲜血。

有少许甚至沾染在了她圆润雪白的下颚。看上去让人心疼极了。

“连你们师傅,也未必难得住我。何况你们?”万海心头微微有些怒火,神色冷峻道。“白仆。你若罢手,我不会为难你。”

白仆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那淡灰色的眸子猛地爆射出精光,漠然道:“来,为难我。”

说罢,他竟是如疯了似地冲击上去。

又是几次攻击,白仆被打得浑身剧痛。却仍是一步不退,为银女争取了足够多的攻击空隙。可正如万海所说,连梅林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况他的徒弟?

也许他们的联手能在短期内给万海造成不小的压力。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终究会处于劣势。严重的劣势!

砰砰砰!

一拳两脚。

银女被击中一拳,身躯不由自主地往后滑去。白仆却是被连续踢中两脚。整个人如断线风筝朝后飞了出去。

承shòu如此大的伤害,万海却只是被白仆轻描淡写地击中一拳,除了疼痛之外,根本不会影响万海的正常发挥。

实力太过悬殊,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不管怎么打,两人都没有半点赢面。

而对万海而言,杀银女才是最重yào

的。他不需yào

担心白仆会多说什么,或是对组织,对白家造成什么伤害。但银女不同。万海必须杀了她!

只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白仆决计不会让自己杀了银女。

他必然用命来捍卫。

那么…

万海微微眯起眸子,细细盯着缓缓起身的两人。身躯微微前倾,猛地向银女弹射而去。

速度快到极致。仿佛连空气也被他闪电般的速度搅碎。一个俯冲,眨眼间便奔至银女面前。短暂到银女刚抬起匕首,便面临上万海凌厉的攻势。

“哼!”

不远处的白仆见状,一声闷哼,猛地朝万海后背攻击而去!

银女亦是在这一刻提起刀锋,迎上了堪称无dí

的万海攻势。

三人在这一刻皆是施展了绝杀,银女浑身释fàng

出浓密的杀机。欲不顾一切地刺出这一刀。白仆亦是耗尽最后力qì

,试图给万海造成巨大的伤害。而万海——当两人皆疯狂起来时,他攻击银女的动作猛地一滞。身形一拧,竟是折射向匆忙攻击而来的白仆!

这一巨变令两人的攻势皆出现不可扭转的劣势。银女的刀锋本是逼近,却是瞬间与万海拉远了距离。而白仆,亦是在这一刻与万海拉近了距离。可他估算错了距离,所以安——他根本还没真的做足准bèi



就像抬起拳头,正要猛地蓄力,朝一个装满细沙的沙包捣去时。那沙包忽地挪到了距离自己拳头无比靠近拳头的地方。不论蓄了多少力,当距离不足够时,这一拳都不可能拥有多少杀伤力。

白仆此刻的处境便是如此,他已蓄满力量,还需yào

足够的距离来发力。可万海已是站在他的跟前。他仓促攻击的力道根本不足以对万海造成威胁。而万海酝酿已久的攻势,却是狠狠地一拳捣在了白仆的心脏处。

咔嚓!

刺耳的破骨声炸开。白仆的身躯如彻底软下来的小猫咪,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

嘶嘶嘶!

这一拳蕴含万海狂霸力道。竟是连白仆身上的纱布,亦是大片大片的撕裂、然后脱落。

扑哧!

人尚在空中,白仆猛地喷出一口血箭。

因面庞纱布也受到牵连,这口鲜血毫无保留地喷溅在污秽的积水中,顿时将附近的积水染红。

“杀!”

目睹白仆惨状。银女一声清啸。手中匕首猛地脱手,朝前方的万海飞射而去!

扑哧!

叮!

万海未料到银女会悍然射出武器,仓促之下堪堪躲避,却仍是被雪花匕首割伤手臂。

这一次,因匕首的速度实在太快,竟是生生切下了他手臂上一小块肌肉。

疼痛瞬间传遍全身,令万海忍不住深深皱眉。往后退去。

匕首猛地刺入墙壁,发出嗡嗡之声。银女却并未理会,只是狂奔白仆身边。

“唔——”

白仆无力地躺在污水中,那色泽诡谲的脸上泛起一抹妖艳的红潮。淡灰色的眸子黯然一片,仿佛随时可能断气。

他的口中不断涌出鲜血,身躯亦是不由自主地痉挛、颤抖。显而易见,他正承shòu着难以想象的痛苦。痛苦到意志力坚毅如他也承担不起。

啪嗒。

银女一只手搭起他,试图将他拉起来。

“不用——”白仆沙哑着摇头。

银女皱眉。静静盯着白仆,说道:“怎么样?”

“小师妹——”白仆口角涌出鲜血,并未回答银女的问题,只是断断续续地说道。“你——能不能——喊我一声,师兄?”

她是他的小师妹。一辈子都是。

他是她的二师兄。可她一声都不曾喊过。

破骨刺入心脏,白仆明白自己的处境。

银女不解。只是迷茫地盯着白仆。眼看着白仆不断涌出鲜血,原本剧烈痉挛的身躯也有些停息下来的迹象。忍不住张开嘴唇:“师——师兄。”

“真好听——”白仆轻轻仰起头,呼吸紊乱而微弱。眼神散乱,仿佛完全没有聚焦,喃喃自语。“好想——好想大雪山。好想一起——和师傅一起,回去…”

~~

第九百五十二章 让我来吧!

第九百五十二章让我来吧!

白仆已经活得没有耐心了。

或者说,他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

他这一生是简单的,也是无趣的。从他上了大雪山,大雪山便是他的家。但这个家与他而言,已不再存zài

。或已不可能再重建。

大雪山上,要有师傅,有大师兄,有小师妹,才算家。

没有他们,自己孤身上去,又哪里算是家?

没有家,便没有根。师傅变了。大师兄变了。小师妹离开了。他活得很累。所以他不愿再活。

除了不能在大雪山上重建家园,白仆能做到任何想做的事儿。譬如死。

他来找人妖,便没打算活。

否则,他何以指着自己的脖子说,在这里?

否则,他又怎会孤身来找人妖?

有四爷和二爷在,他连打酱油的机会也没有。但现在,却是由他找出人妖,并消耗了人妖大量体力。

他做那么多,无非不想活了。

而此刻,他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带着对大雪山的梦,带着对家的梦。离开了这个并不美妙的世界。

哗哗!

远处人妖与四爷正斗得激烈。银女却目光迷离而茫然地凝视着积水中的白仆。

她情商不高。真的不高。可只要是个人,只要不是白痴。又如何不知dào

谁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

她只肯做林泽的妻子。可在遇到林泽之前,这世上只有白仆待她好。哪怕她并不领情,也从未叫过他一声师兄。可这份兄妹情,又岂是能轻是消弭的?

银女那清幽冷冽的眸子里写满了黯然之色。静静凝视了白仆一会,终于缓缓起身,将目光落在了万海身上。

“你杀了我师兄。”她含恨说道。

“是他自找的。”万海淡漠地说道。

他不愿杀白仆。毕竟,白仆是梅林的徒弟。并且是站在他这边的。可事已至此,要想解除困境,他只能杀了白仆。

白仆死了。接下来便是银女!

可银女并不需yào

他放话,便如一道灵蛇闪电般激射而来。

嗖!

白光乍现,银女身形猛地一突,右臂在经过墙壁时,闪电从墙壁上拔出匕首。向着手臂被割伤的万海俯冲而去!

她的速度在这一刻发挥到极致。快到肉眼难以分辨。

她冲击而来,裹挟着滔天杀机。席卷万海!

而万海,却是在银女猛然攻击时,手心划出一道锋利的刀芒!

铿锵!

一次硬碰硬。狭隘的通道中砰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火光如烟火般绽放开来。照亮了两人的面庞,也彻底点燃了战火!

银女一击不中,霍然拔身而起,右脚在墙壁上一蹬。又是斜刺过去。

叮!

左臂受伤的万海右臂轻轻一划,便是拨开了银女的攻击。

呼啦!

错开身形,银女冷冷地凝视着右手握刀的万海。

在万海的手心,有一把通体漆黑的匕首。不大,跟银女的雪花匕首长度相仿,可刀身渗出的戾气,哪怕是银女那杀人无数的雪花匕首,也难以比肩。

“能逼我出刀。”万海微微眯起眸子,细细盯着对面的银女道。“即便死了,也值了。”

银女一言不发,只是抿着唇,提臂刺去!

她心里有一团恨意,对万海的恨意。

她与董小婉一样,心里是没有恨的。董小婉简单。她同样简单。甚至——她比董小婉的世界更为单调。董小婉的世界终究还有黑白,而她的,只有灰色。

如今,她心里却滋生出恨意。对万海的恨意!

从小便呵护她的师兄死了。被眼前这个男人杀死。银女心中充满恨意。那银色秀发无风自动。如发疯的雌狮向万海攻击而去。

叮叮!

砰砰!

铿!

被打退回来,银女再上。

一次次的后退,再一次次前进。谁都看得出,银女是真的失去理智了。

叮叮!

又是一次刀锋相碰。银女手腕猛地一翻,那匕首便缠绕着万海的刀锋几个旋转,试图迫使万海松手。

可万海对匕首的运用,又岂是银女这种二十岁出头的小女孩能比拟的?

银女的破釜沉舟没能逼迫万海松刀,却令自己失去了手中的利器。

但这一瞬间的逼退,却让万海忙于消弭银女的刀锋。也便是此时,银女身形再度往前刺去。右臂猛地抬起,一肘子朝万海侧脑攻击!

砰!

万海提臂格挡。银女提膝撞击。

啪嗒。

万海再度格挡。

第三次。万海积攒够了时间。在银女攻击刺出手心刀锋。狠狠地向银女刺去!

嗖!

漆黑的匕首散发出吞噬灵魂的幽暗之光,宛若要彻底淹没银女的身心一般。她那瘦弱单薄的身躯在这匕首之下,竟显得那般摇摇欲坠。

砰!

一拳捣在万海胸膛。

扑哧!

一刀刺入银女身体!

“妈的!”

早已战得精疲力尽的人妖猛地脱身而出,朝万海后背攻击!

砰!

尚未刺得太深的万海猛地拔刀。一脚踢飞银女,回身格挡人妖的偷袭。

叮叮!

两次交手,人妖出手皆辛辣无匹,可他的对手是天下第二。是除林天王之外,老一辈最强dà

的破镜强者。哪怕第一刀略有些仓促。可第二刀,却是震得人妖手臂发麻,险些军刀脱手。

扑哧!

后背传来一阵钻心剧痛,人妖忙不迭止住后退的去势,身躯猛地一拧,挥刀朝后劈去。

叮!

追上来并刺他一记的四爷提起判官笔,挡住了人妖的攻势。两人一个错身,终于得到了短暂的休息。

噔噔。

被一脚踢飞的银女踉跄后退。口中已喷洒出嫣红的鲜血。那白色衣物上更是触目惊心。

她后退着。

一步步往后腿。

但这股去势实在太大。以她的体力根本遏制不住。

她知dào

,再退三步,自己便会不受控zhì

地摔倒在地。

她想站稳,她想再刺万海。

她不想倒下。她怕倒下之后便起不来了。她更怕倒下之后,便泄了气。

她银牙紧要,欲强迫自己稳住身形。

砰!

她的后背猛然某种物体上。

温暖、充满了阳刚之气。

那不是墙壁。墙壁是冰冷而坚硬的。而她靠着的事物,却是温暖而舒服的。

下一秒。她的腰肢被人搂住。去势亦是被身后忽然冒出来的人硬生生接住。

她半边身子靠近那人的怀中,又是喷出一道鲜血。

扑哧!

鲜血在这阴暗的夜空显得格外妖艳。

唇角沾染鲜血的银女缓缓转头,眼神涣散地望向抱住她的男人。

“你——怎么来了?”

她很好奇。林泽如何会来这儿?

“我若不来,你怎么办?”林泽那漆黑的眼眸中隐藏着浓浓的杀机。脸上却挂着温柔的笑意。轻轻拭擦她唇角的血渍。柔声道。“傻子,怎么不通知我?”

“我不知dào

你在这里。”

“现在知dào

了。”林泽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让我来吧。”

~~

第九百五十三章 能赢吗?

第九百五十三章能赢吗?

地面满是积水。坐是不可能的。林泽搀扶银女靠着墙壁。万分心疼地瞧他胸膛上的刀伤,从怀中掏出手帕。帮她压住伤口道:“伤口不深。等一会我送你去医院。”

说罢,他便欲转身走去。

“师兄死了。”银女忽地拉住林泽的手臂。

林泽知dào



他已经看见了躺在地上身体渐凉的白仆。他不知dào

战况,但他知dào

白仆是为银女而死。

白仆死了。银女必然伤心难过。

他知dào

。也懂。

他缓缓转身,轻轻握住银女的手心:“我替你报仇。”

银女咬唇,颤声道:“你赢不了他。”

“有什么关系?”林泽微微一笑。松开了银女的手心。

转身。无柄小刀骤然落入手心。一步步向站在不远处的万海走去。

白仆死了。他因银女难过而无奈。

但他此刻不是无奈,是怒,是疯!

对面的万海要杀自己兄弟!并正在这么做!

对面的万海伤了自己的女人,若是自己再迟一步,他真的会杀了银女!

浑身冒出浓密的犹如实质的寒意,握刀的手心轻微颤抖。宛若到了暴走边缘。

“呼——”林泽徐步走到万海面前,深深吐出一口浊气道。手心紧握刀锋,一言不发地盯着万海。

林泽盯着万海,万海亦是神色冷漠地回应对方。双方皆为出手,倒是万海缓缓开口说道:“老四,还要多久?”

“十分钟够了!”四爷傲然道。

“嗯。”

嗖!

万海动了。

如一道利剑劈出。狠狠向林泽砍去。

叮!

刀锋甫一接触,便激荡出刺耳的声响。宛若两头失去理智的野兽。疯了似地战斗起来。

万海快。林泽亦不满。

万海力大无穷,林泽爆fā

力惊人。

万海持久力超强,林泽被岳群打得铜皮铁骨。

万海要杀林泽。林泽亦然。

“小师兄。我是帮你,还是帮你的朋友?”

身后,一道声音悠然传来。

是岳群。

他迟了林泽一会赶到。但他终究来了。

他一来,局势便变了。

但不管怎么变,他们终究要面对万海。这个老一辈至高强者。

林泽没有回答岳群,只是如一头野兽撕咬着万海。仿佛不咬死他不会罢休。

正如岳群以往的表现,他是个傻子,也是个智者。他知dào

小师兄此刻的心情。更加知dào

他不愿别人插手。所以在确定此刻的林泽爆fā

出难以想象的潜力时。毅然向人妖方向冲去。

人妖早已经伤痕累累。他能支撑到现在,无非是一口硬气。岳群的出现让他松懈下来。

砰砰!

岳群战上了四爷。并悠然自得地说道:“小年轻,你去休息吧。”

人妖见状,只好无奈退了回来。

事实上,他的确累了。累到了极致。

而且他看得出岳群的武力值绝对在自己之上。有他在,四爷的确翻不起什么风Lang。

他甫一退下,腿便有些发软。大公主迅速搀扶住他,轻声问道:“还好吗?”

“没事。”人妖缓缓摇头,面色苍白而疲倦地说道。“本来不想让林泽牵连进来,但他还是来了。”

“他是你的兄弟。”大公主说道。

“是啊。”人妖微微眯起眸子,盯着与万海死战的林泽,缓缓说道。“有这么个兄弟,这一世没白走。”

“你觉得林泽能赢他吗?”大公主轻声问道。

她此话一出,人妖便愣住了。

林泽的武力值如何,人妖并不是特别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今的林泽必然在自己之上。可这个万海的武力值。却是人妖见过的最可怕的一个。

银女的身手,他见识到了。白仆的,他更是硬打了一场。万海能在两人的夹击下运筹帷幄。可见他那恐怖的实力。

林泽呢?

也许他有无尽的潜力,也许他有可怕的侵略性,可以跟万海斗得旗鼓相当。但时间长了,他真的吃得消?

但男人,并不是在做每件事儿之前都会考lǜ

能不能做到,能不能做好。

人生在世,不就图个快意恩仇,图个痛快吗?

能不能做到,做了再说!

林泽打起来本就是个疯子。如今被岳群一番训liàn

,更是疯子中的疯子。打起来根本不要命。再加上万海之前硬抗了白仆与银女。体力有一定的消耗。此刻面对林泽那狂风骤雨的攻击。当真有些节节败退的迹象。

但他不着急。他等待着林泽的体能消耗。一旦林泽泄气,他便有六成把握打垮林泽。

可林泽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吗?愤nù

到暴走的林泽真的会给他这样的机会吗?

不会!

怒火滔天的林泽只有一个想法。杀了这个老而不死是为贼的万海!

曾经,他一度钦佩过梅林。钦佩那个以一敌三,丝毫不弱气势的绝世强者。

可现在,他不再钦佩这些老一辈高手。

不是不愿钦佩。而是这些老一辈高手根本不值得钦佩!

铿!

林泽一刀劈出,却被万海格挡住。

铿!

林泽又是全力一刀。

铿铿铿!

林泽去势如虹,快若闪电地劈砍着万海!

他要万海死!便不理自己活!

面对林泽发疯般的攻势,万海有些吃不消。

若是巅峰状态,不论林泽如何攻击。他都能气定神闲地应对。毕竟,他的实力是年轻一辈高手很难比肩的。但此刻,他的体能早已消耗了一些。再加上林泽似乎较之初次见面有了显著的提高。不止打法更疯狂了。连持久力与爆fā

力,也有了微妙的进步。所有细节加起来,造就了万海的尴尬处境。

吃一记大亏,他能扭转局面。

但他不敢。

不是怕死,而是还有一个岳群。

以自己的状态,对付林泽已有些勉强。再有个林天王的徒弟在场,他不敢轻易伤元气。那会让整个局势崩裂。

但有时候,不是他不愿意,就可以的。

不断催发潜力的林泽一次次凶狠辛辣的攻击逼得万海入了绝境。到此刻,他甚至连吃大亏的主动权都没有了!

铿!

林泽一记刀锋劈出。

万海提臂格挡,却是震得双方皆有些手臂发麻。

铿!

又是一刀。蛮狠的一刀。没有道理可言的一刀。

再度硬抗。

当林泽又是连续砍出数刀后,万海终于咬牙主动攻击了。

叮叮!

万海的攻势仍充满侵略性。竟是逼得林泽连翻后退。仿佛连方才占据的优势也全然殆尽。

万海数次极为消耗体能地迅猛攻击后,林泽那深邃漆黑的眸子终于亮了起来!

探手!

林泽迅猛朝万海肩膀抓去!

万海又岂会让他得逞,身躯略微往后一滑。巧妙躲避开来。

嗖!

他一退,林泽便一刀刺去。

叮!

万海提刀格挡。当刀锋再度碰撞时,林泽知dào

万海回气不足,忽地往前窜去。

嗖!

微微咧开嘴,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林泽那病态白的脸上浮现一抹隐约可见的残忍。竟是完全不顾被万海刺中反噬的危险。贴身朝万海的心脏捅去!

~~今明两天有些忙,只能更2章。后天接着卖力写!

第九百五十四章 你今天才知道?

第九百五十四章你今天才知dào



这一刀,裹挟了林泽无尽的怨气与恨意。刺得无比果决。不曾有半分犹豫!

刀锋乍现出耀眼的光泽,宛若死神的镰刀,欲收割万海坚硬的生命。

叮!

刀锋猛地往前一刺,竟是被万海提刀格挡。

挡得精准万分,硬生生接下了林泽这不顾一切的一刀。

嗖!

没有后退,林泽提臂又是一刀。这一刀,他朝万海脖子捅去。试图将万海的脖子刺个窟窿。

只是——万海又如何会让林泽轻易得逞?

身为仅次于林天王的破镜强者。他的综合实力已站到了人类的巅峰。哪怕林泽再疯狂,再变态。也很难对万海的生命造成过大威胁。

叮!

仍是精准无误地挡住了林泽的刀锋,这一次,万海在格挡住林泽的攻击后。回手朝林泽胸膛刺去。

叮!

他刀法惊人,林泽又岂是善于之辈?

闪电般挥动刀锋,拨开了万海的攻击。

下一秒,万海又是提刀刺来。

叮叮叮!

铿铿!

两人距离不足一米,展开了疯狂的短刃攻击。

也许是匕首实在刺得太快。空中竟是划出一道道绚烂的光华。谈不上刺眼,却无比炫目。给人一种难以想象的视觉享shòu



扑哧!

万海一刀割破林泽手臂。林泽亦是一刀刺在万海肩胛。

噔噔。

万海往后退出两步。却被神情冷厉的林泽紧随而上。

扑哧!

蓄势待发的万海又是一刀刺中林泽小腹,反之,他亦被气势汹汹的林泽割破了腰身。

如此疯狂的玉石俱焚让万海实在有些吃不消。

他终究不是小年轻,也没法跟林泽比体能。他的优势在惊艳绝伦的格斗技巧,以及丰富到林泽望尘莫及的战斗经验。在体能方面,他哪怕再保持得当,也不可能有林泽这份持久。

在这个圈子,体能是一样至关重yào

的因素。

没了力qì

,哪怕对手站着给你打。你也没法对敌人造成多大的伤害。相反,人家一拳就能将你打成猪头。

体能——哪怕是到了万海这级别的神级强者,也是相当重yào

的!

叮叮!

刀锋激烈碰撞,在空气中点燃耀眼的火光。仿佛是那黑夜的萤火虫,忽隐忽现。

铿铿!

一记硬碰之下。双方均是往后退去数步。下一秒,两人再次俯冲而上!

人妖静默地盯着这两人的恶斗,心中颇有些震惊。

林泽是疯子。他一早便知dào



他只是没料到林泽的实力竟有了如此妖孽的提高。

一年前,或者说数年前,人妖虽然没跟林泽打过,但他深刻地明白自己与林泽的实力也许便在伯仲之间。即便有差距,也决计不会太大。但此刻,林泽竟能跟万海这个老妖怪打得旗鼓相当。哪怕明知dào

林泽是拼了命在保持忽略不计的优势。可即便如此,人妖自认纵使自己是巅峰时期,也很难保证。

不愧是他的儿子——潜力果然无可限量。

“较之皇家岛,林泽又厉害了些。”大公主轻声说道。

“嗯。”人妖微微笑了笑,轻轻握住大公主的手心。“你大抵知dào

他父亲是谁吧?”

大公主闻言,轻轻点头。

“你也许知dào

许多有关他父亲的事儿。但你决计不知dào

,他父亲是华夏第一强者。或者说——世界第一强者。”人妖意味深长地摇摇头。“至少就我所知dào

的。这世上没人能与他一战。”

“华夏知dào

这件事儿的人多吗?”大公主问道。

人妖明白大公主问的是什么。笑着点头:“该知dào

的人都知dào

了,不该知dào

的,也不想知dào

。”

“他呢?”大公主抬手指了指将四爷压着打的岳群。“他的综合实力完全不在林泽之下。”

“你终于发xiàn

了!”人妖笑的有些诡谲。“我只知dào

,他也许是他派来的人。至于他是谁,是什么身份。我并不清楚。但不难看出,林泽这次展现出来的妖孽战斗力,跟他有几分相似。”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是来强化林泽的?”大公主问道。

“嗯。”人妖笑着点头。“而且,还是他的要求。”

“一辈子不曾见面,却时刻关注着他。”大公主微微眯起眸子,语调悠然却复杂地说道。“远比天天见面,却无话可说的人好得多。”

“谁说不是呢?”人妖点点头。握紧大公主的手心。“幸好,我们不是那样的人。”

大公主莞尔笑了笑。说道:“林泽好像也出全力了。”

人妖闻言,将视线挪到战场上。眉头猛地一挑,沉声道:“没错!”

嗖嗖嗖!

快若闪电的刀锋猛刺万海。那无柄小刀宛若拥有生命的灵蛇。长了眼睛般朝万海咬去。

每一次攻击,都迫使万海万分谨慎地应对。半点不敢掉以轻心。

战到现在,他已没了往日的高手风范。

战到现在,他已不敢对林泽有半点小觑。

战到现在,他知dào

战局即将揭开答案。

叮叮!

刀锋激烈碰撞。幽暗的通道亮起红光。将林泽那病态白的脸色照耀得诡谲极了。

嗖!

又是一刀猛刺万海。后者提臂格挡。

也许是两人战到现在,体能都消耗大半,万海竟是并不特别吃力地拨开了林泽的攻势。

甫一出现契机,万海便身躯一沉,一刀朝林泽胸膛猛刺。

嗖!

刀锋去势如虹,发出轻微的嗡嗡之声。宛若连这把漆黑的匕首,也在为主人即将到来的胜利而嘶鸣。

只是,林泽当真只有这点体能吗?

被岳群训liàn

那么久,被岳群打了那么久,他的持久力真的到尽头了吗?

扑哧!

万海刀锋刺去,竟是被林泽疯狂拽住。

嗖!

甫一抓住,林泽手心的无柄小刀便狠狠地朝万海手腕砍去。

啪嗒。

惊秫之下,万海不得已刀锋脱手,微微蹙眉地往后退去。

至此,林泽却是左臂狠狠一甩,将那漆黑的刀锋抛入墙壁。微微咧嘴,那苍白的脸上浮现妖异的冷笑:“现在,你没有武器了。我还有。”

万海见状,却是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林泽满是鲜血的左手。

他疯了吗?

明明并未有明显劣势,可他竟冒着左手被废的危险夺走自己的刀锋。

就在刚才,在这惊魂瞬间,若是林泽出刀斩自己手腕的速度再慢半拍。自己恐怕便能将他的左手刺得毫无作用。而此刻,哪怕他及时做出反应,那手掌仍是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你真是个疯子!”对于林泽的话语,万海极其震惊地回应。

“你今天才知dào

?”林泽提起刀锋,满身杀机地朝万海踱步而去!

~~3点睡。7点就起床办事。下午四点才回来。然后开电脑码字。六点又要出去——文字已无法描述我此刻的身心。两个字,崩溃。10点左右能回来。但我肯定会很抗拒开电脑。我的睡眠实在太少了。

今天就1章。明天不忙,会多写。

第九百五十五章 孬种!

第九百五十五章孬种!

砰砰砰!

岳群赤手空拳与四爷交锋。却是令老一辈绝世强者四爷连连退后。险象环生不在话下。

岳群固然是强dà

的。但四爷纵使在老一辈强者中,也是名列前茅的。被岳群逼迫成这样,着实让四爷心有不甘。

可不甘又如何?岳群体能比他好。持久力比他强dà

。连骤然间的爆fā

,也是他望尘莫及的。

林泽那边的战斗尚未结束,他便抢先吃不住岳群的狂轰滥炸了。

噔噔——胸膛被岳群一脚踢中。四爷踉跄往后退去,身躯亦是摇摇欲坠。若非身体平衡极好,怕是要一个后仰摔倒在地。但既便如此,他仍是胸臆一阵难受,咽喉处更是有猩甜的液体涌动。

忙不迭一口咽下,四爷眉头紧锁,紧握手中的判官笔。凝目盯着轻松写意的岳群。

“不愧是林天王的关门弟子。”四爷抿唇道。

岳群骄傲地仰起头,双手背扣,洒脱不羁地说道:“那是。”

“再来!”

嗖!

四爷扬起判官笔,向岳群胸膛刺去!

……

“你今天才知dào

?”

林泽面色阴冷得宛若修罗恶魔。猩红的眸子里透着冷意与杀机。任凭那血肉模糊的左手鲜血流淌,他自不理不问。迈着沉稳的步子向万海挪动。而后者,亦是浑身肌肉紧绷,等待着林泽即将到来的狂轰滥炸。

两者皆知dào

,双方的体力已快达到极致。接下来的一番恶斗,怕是不论胜败,都要结束这场战斗了。

毕竟!

两人的战斗与四爷岳群的完全不同。后者的战斗并非旗鼓相当。事实上,岳群在这场战斗中,是占据极大优势的。甚至于,哪怕四爷处于巅峰状态,也无法让岳群百分百发挥自己的战斗力。

正因为不对等,反而减慢了体能的消耗。

林泽与万海呢?

他们皆百分百投入这场战斗。万海不敢有任何差池。与林泽恶战时,他已打了一场硬战。他的体能已无法林泽相提并论了。哪怕在别的方面,他仍占据绝对的优势。但论综合实力。他根本无法占到便宜!

旗鼓相当的死战,体能的消耗是无法估量的!

此刻,双方皆全身心地注视着自己的对手。他们知dào

,接下来的这场交手,也许将有一个人会倒下!

倒下的是谁?

他们迫切地想知dào



嗖!

嗖!

两人化作两道人影,朝对方弹射而去。

林泽挥刀,劈向万海。

万海微微偏身,巧妙避开林泽的攻击。反手一肘子撞向林泽胸膛。

砰!

一击即中!

林泽胸膛受挫,却并未如正常反应那样后退。反而腰身一拧,竟是强悍地往前冲击!

嗡!

刀锋挥出,寒光乍现!

哪怕万海已仓促做出反应,却仍不可避免地被林泽的无柄小刀割破肌肤。

扑哧!

鲜血飞溅。凝眉的万海猛地又是踢出一脚。狠狠蹬在了林泽的小腹!

“唔!”

一口气血不泄,林泽表情近乎扭曲。那血肉模糊的手掌不可思议地搭在了万海的肩膀之上!

万海见状,心头猛地一惊,肩头奋力一荡。试图将林泽那鲜血淋漓的手掌荡开。可林泽意志决绝,纵使他这一荡有千斤之力。也休想将林泽那破烂不堪的手掌荡开。猛地一咬舌尖,让自己达到高度清醒状态。情绪已酝酿到极端的林泽气息一沉。狠狠地压制住了万海的肩头荡力。

嗖!

右臂刀锋顷刻间向万海面门劈去!

这一击若是无误,定然将万海脑袋劈成两半!

无柄小刀闪烁着寒芒,更宛若死神的镰刀。直欲收割万海的生命。

嗡嗡!

刀锋荡出轻微的声响。仿佛为即将沾染的鲜血而嘶鸣兴奋着。

肩头被林泽强悍抓住,身上又无一物可以抵挡。情急之下,万海眸子里闪过一丝厉色。竟是有样学样地扬起左手,从侧面贴在刀锋之上。任凭锋利的刀锋割破他的肌肤,却是不管不顾,迅速遏制了刀锋前行的轨道。

叮!

先是一拽,之后便是一弹。刀锋便迅速改变轨道。

解除生死危机,万海不曾有半刻停滞。身躯猛地往前一贴,肩膀狠狠撞在林泽胸膛之上!

砰!

这一撞力道惊人。饶是被岳群打得浑身坚硬的林泽仍是吃不消。上半身猛地往后倾斜。忙不迭双腿往后滑动。防止狠狠栽倒在地。

啪啪啪!

脚跟践踏在积水上,嘴角溢出鲜血的林泽退出不足五步,便迅速止住后退去势。瞬间改变身形。腰际往前一俯,紧握刀锋的他唇角勾起一抹诡谲的冷酷,寒声道:“万海。你的力qì

——似乎变得越来越小了?”

嗖!

不知疼痛为何物的林泽再一次俯冲而上。手心的刀锋在黑暗之中划出绚烂的刀芒。鬼神莫测地朝万海斩去!

万海不愿再战。

又或者说——他不愿在自己不处于巅峰状态下与林泽一战。

若是完全状态与林泽一战。哪怕战死,他也一步不会后退。但此刻呢?

他先是力敌年轻一辈的两大绝世高手。回头再与林泽一战。他很累。有点不甘。以这样的姿态败给林泽,他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既然如此,他便不愿再打。

但他不想打。林泽又如何会让他得逞?

此刻的林泽早已经不与他讲江湖规矩!

什么狗屁江湖规矩?连晚辈都能欺负,能出动众多高手围剿一个人。这算什么江湖规矩?

林泽对老一辈高手再无半分敬意!

梅林杀了战歌狂。

天下第二不止要杀自己的兄弟,还要杀自己的女人!

林泽自动掐灭了对他们的尊重。有的,是一颗欲除之而后快的冷酷之心!

杀!

杀意起,见血方休!

林泽持刀而来。面上写满残忍之色。毫无仁慈地向万海施展毕生杀招。

他越来越可怖。万海则越来越不愿继xù



这一次,他愿意主动退出。

退出,不代表认输。只代表将来更强势地归来。

许多人都会这样安抚自己,连破镜强者万海也不例外。

人,终究有趋利避害的心性。这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改变的本性。

不愿再打,那便退吧!

叮!

猛地弹开林泽刺来的刀锋。在硬扛了小腹受伤的危险之下。万海忽地往后一弹,猛地弹到岳群身后。

出拳!

“走!”

四爷闻言,迅速脱离战圈,往雄纠纠气昂昂走来的道路退回去!

“万海!”

林泽扬起刀锋,朝渐渐隐没于黑暗的万海吼道:

已与林泽拉开一段距离的万海蓦然转身。木然扫视着林泽。以及站在林泽身侧的岳群。

这两人,便是年轻一辈中,最闪耀的强者!

“天下第二?不过如此!”林泽吐出一口唾沫,讥讽而嘲弄地骂道。“孬种!”

~~

第九百五十六章 未婚妻真漂亮!

第九百五十六章未婚妻真漂亮!

万海终于还是走了。

在处于劣势的状态下继xù

战斗,那是不明智的。

更何况,他从不认为林泽是自己的对手。哪怕是岳群,在他的巅峰状态,也能将其挫骨扬灰!

但现实是残酷的。与银女白仆一战后,他体能已是下滑。无法达到巅峰状态。更被林泽那变态的战斗方式——已经不要命的攻击手段震退。

正如他所想。这次离开,是为了下次更强势的归来。

所以他走得有不甘,但更多的是蛰伏。

一旦归来,腥风血雨!

林泽冷然地站在原地,任由手掌的鲜血流淌而下。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回过神来。将陪伴他多年的战刀纳入腰身。撇嘴:“每次都要以最佳状态对敌?”

“去童话世界生活吧!”

嘲讽!

讥笑!

不屑!

这便是林泽对万海人生观价值观的抨击。

真是一个没骨气的破镜强者!

真是一个不够勇敢的破镜强者!

林泽缓缓转过头,瞥了一眼岳群,又是将视线落在人妖身上。

“换做你们。会退?”

岳群骄傲地仰起头,用高深莫测地面色回应了林泽。

而人妖,却是牵起大公主的手心,苍白如雪的脸上浮现一抹微笑:“我何曾退过一步?”

“年纪大了。所以怕死?”

林泽此话一出,岳群与人妖均是猖狂大笑起来。

笑得肆意洒脱。笑得荡气回肠。

他们是值得骄傲的。亦是值得自满的。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们那般笑看人生。纵使是鹫峰之战上大放异彩的天下第二,也不能。

这,还不值得这些年轻的强者俯瞰那帮老家伙吗?

……

白仆死了。

林泽帮忙将他埋藏了。

他对白仆没好感,也没恶意。一定要评价的话,他很欣赏白仆。

从人妖的口述来看,白仆本就不想活了。

为什么不想活?

林泽不知dào

。他只知dào

,白仆愿意为银女死。在死之前,再保护银女一次。

吃醋?

这世上若有人吃白仆的醋。只能证明这人不止脑子有问题。全身都不正常。

他很感谢白仆的保护。若不是白仆临危倒戈。银女绝对支撑不住。而她若支撑不住,林泽不知dào

会发生何等恐怖的事儿。

将银女送到医院。也许是受伤频率太高的缘故,银女的状态并不差。在医院住了一晚便恢复了基本的起色。而林泽也只是简单包扎了伤口,并未住院。

这帮人除了岳群实战经验不够,其余三人皆是常年带伤的猛人。对一些小伤小痛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便能喝酒吃肉,痛快写意。

事实上,岳群的抗击打能力也是绝对强dà

的。毕竟,熬得住林天王虐待的人,怎么都不可能是个脆弱的软豆腐。林泽等人强dà

如斯,他自然也一点不肯落后。一面喝着绿茶,一面对抽烟的林泽说道:“小师兄。下次要拼命。先让我上。”

“你不够我狠。”林泽摇了摇头。

“那也我先。”岳群认真地说道。

“为什么?”

“你死了。林天王也会打死我。”岳群说道。

“——”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岳群岔开话题问道。

“什么怎么办?”林泽微微蹙眉。

“你的朋友已经找到了。”岳群极具暗示地说道。

“嗯。已经找到了。”林泽点了点头。“但他们不会罢手。”

“那是肯定的。但在这边,我们终究人生地不熟。”岳群说道。“回了华夏,能给予你帮zhù

的人就多了。也许能更好的保证你朋友的安全。”

“就算他肯跟我回华夏。也要让他先调养好吧?”林泽苦笑着摸了摸鼻子。

“嗯。”岳群喝了一口绿茶,很理解地点点头。

良久,他又抬起头说道:“小师兄。你这个未婚妻。实在太漂亮了。”

……

“他——死了?”梅林不可置信地盯着万海。表情因情绪过于激动而略微扭曲。嘴唇亦是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死了?

白仆死了?

他为什么会死?不是有万海和老四吗?为什么会死?

忽然之间,梅林有种身体被掏空的感觉。仿佛在瞬间失去所有。难以承shòu。

“死了。”万海淡淡点头。

“怎么死的?”梅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浑身冒出浓密的寒意。

他怒了。

为唯一尊重他,敬仰他,在乎他的徒弟的死暴怒了!

银女可以死!

甚至诛心地说,不再将他当师傅的白十二也可以死!

但为什么他会死?为什么死的是他?

“告sù

我!是谁杀的他!?”梅林咆哮道。

他的咆哮吓到了老堂主。

他从未见过梅林这般发怒。哪怕两人的接触只有几天。但通过这几天的观察,老堂主知dào

梅林是个很气定神闲,甚至一天到晚都可以不说话,不出声的人。

此刻,他却震怒了。怒得双眼发红。

“我杀的。”万海轻描淡写地说道。

“妈的!”

梅林一个箭步,忽地窜到万海面前。挥出拳头。

“你敢对我动手?”万海面色平静,一字字地说道。“你确定,要对我动手?”

梅林闻言,却是瞬间止住身形。

他不能。

不是不敢。不是怕打不过。而是——不能!

此次计划,由万海全权负责。他要听万海的。那是白婉君的命令。同样,是老爷的命令。

他可以不听任何人的,但不敢不听老爷的!

他不敢!真的不敢!

啪!

一口怨气无法宣泄,梅林回身一拳击打在坚硬的书桌上。啪啦一声脆响。那书桌竟是从中裂开,塌陷在地。

“给我一个解释!”梅林咆哮道。

“他倒戈了。”万海缓缓说道。

“不可能!”梅林嘶吼道。“他永远会听我的!”

“你确定?”万海微微眯起眸子。“或者,他更愿意保护你的小徒弟?”

闻言。梅林身躯一颤。瘫软地坐在了椅子上。

“他——为她而死?”梅林喃喃道。像是质问万海,又向自言自语。

“他已经死了。”万海似乎不愿再纠缠,摇了摇头。“现在,我们有更重yào

的事儿去做。”

梅林神智有些混乱地坐在椅子上,并未理会万海的话语。

万海不介yì

他对自己的无视。缓缓转过身,拖着略有些疲惫的身躯向老堂主走去。脸色略微木讷地说道:“现在,我需yào

你绑架神田井子。”

~~

第九百五十七章 重要吗?

第九百五十七章重yào

吗?

绑架神田井子?

当老堂主确认自己没出现幻听,并且万海不是开玩笑时,他脸上的表情丰富到任何专业演员都无法演绎。

他疯了吗?!

神田井子是谁?

是东京最顶尖的名媛。是背靠商政两界,是有皇家老奶奶当后盾的超级大小姐!

绑架她?

谁来借个胆子给自己?

老堂主狠狠地咽下一口唾沫,目光混乱而迷离地盯着万海。嘴唇轻轻嗫嚅道:“您刚才说——绑架神田井子?”

“我的声音不够大,还是不够清晰?”万海语调平缓地说道。

“不是。”老堂主艰难地摇摇头,一字字说道。“您是否知dào

,绑架了神田井子,会在东京制造多大的**?”

“这便是我需yào

的局面。”万海微微眯起眸子。

“坦白说。我不敢。”老堂主轻叹一声。“绑架了她。便等同得罪了神田家以及皇宫内的那位老人家。甚至——绑架她,等于将一言堂推上烤火架。我没有这个勇气。”

“你是不敢,还是不愿意?”万海反问道。

老堂主愣住了。

不敢,还是不愿意?

万海将他逼到了绝境。

他是跟随组织发展到今天的。理论上来说,会长的任何命令,他都该遵从。可是——万海这次的要求,太为人所难了。甚至有些刁难的味道!

这是一块铁板,是一块老堂主不论如何都啃不动的铁板。绑架了神田井子,他将遭受难以想象的报复。而随之而来的后遗症。老堂主根本承shòu不了!

抗命?

老堂主唇角泛起一抹苦涩的意味。摇头道:“这是您的要求,还是会长的命令?”

“有意义吗?”万海一字字说道。“我为会长做事。我的要求,自然便是会长的命令。”

“只怕是——”老堂主神色微微一凛。“套用华夏古语来说,拿着鸡毛当令箭?”

“你似乎担忧的太多虑了!”万海冷漠地说道。“我说过。不论你做什么,都有组织撑腰。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担心什么?”老堂主言罢,缓缓说道。“鲨鱼死了。燕京的陈逸飞也被关了一年。西方出了大乱子。东方也不太好过。现在——让我去绑架神田家的唯一继承人。”

“我的智商应该没低劣到正常逻辑都缺失了吧?”

万海闻言,却是眉头一挑。目光逼视老堂主道:“也就是说,你打算违抗会长的命令?”

“不是违抗。而是好奇——会长打算如何替我善后。”老堂主平静地说道。

“笑话!”万海勃然而怒。“从没人可以质疑会长!”

老堂主微微笑了笑,没有接话。

“再问你一次。做,还是不做?”万海一字字逼问道。

老堂主仍是不做声,只是静默地盯着万海。

“梅林!”万海一声令下。

梅林动了。

砰!

一脚蹬在老堂主膝盖上。后者登时跪倒在地。

老堂主不是个武力值太高的人。他甚至只能勉强打倒两三个壮汉。此刻,他却被几个站在世界最顶端的强者围住。别说他身边没有部下。即便有,有一百个,恐怕也很难挽救他与危难之间。

老堂主并未反抗,只是无力地匍匐在地上。额头因身躯倒的太快而撞击在坚硬的地板上。磕得头破血流。

他不反抗,一方面是无力反抗。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还有底牌。

他唇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容,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气喘吁吁地背靠着书桌坐在地上,苦涩道:“万海。你要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万海平静而冷漠地说道。

“你不敢。”老堂主摇摇头。“杀了我。谁来帮你绑架神田井子?没错,会长的确拥有掌控世界地下势力的能力。但你似乎忘记了一点。会长并非直接掌控。而是需yào

像我这样的部下来操作。”

“没有我。你能动用一言堂的力量?”

“不动用一言堂的力量。你如何在东京有所作为?”

万海只是沉默地盯着老堂主。待得老堂主气喘吁吁地说完。他方才缓缓蹲在老堂主身边,一脸淡漠地说道:“我说过。没人可以质疑会长。你不止高估了你的存zài

价值。也低估了会长的力量。”

说罢,在老堂主满面迷惑地神色下。万海轻轻拍了怕手掌。

咯吱。

书房大门被推开。一名五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

这名男子甫一出现在书房之中,老堂主便彻底呆住了。

他不认识这个男子。

他认识这个男子。

他不知dào

这个男子叫什么,也不知dào

这个男子以前是做什么的。

但现在,他清楚地知dào

这个男子出现的目的!

太像了!

简直一模一样!

不论是神色还是走路姿势,甚至是神韵。别说自己的部下。甚至是自己的妻子,也未必能看破玄机!

老堂主神色顿时萎靡下来。脸上透着一抹黯然,更多的却是绝望。

原来——组织并不是临时决定对自己下手。而是,早就有计划,有预谋了!

只要有这个男子在,万海绝对有杀自己的勇气和胆量!

“你们什么时候找的他?”老堂主神色微妙地问道。目光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书房这个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男子。他甚至生出一丝这个男子是自己同胞兄弟的错觉。但他清楚地知dào

,自己是独生子,父亲也没有外遇…

“十年,二十年?”万海冷漠地扫了他一眼。“这些,还重yào

吗?”

老堂主先是愕然,旋即惨然地笑道:“的确。这些已经不重yào

了。”

“现在,你还认为我不敢杀你?”万海问道。

“他的确可以顶替我。但不得不说,只要拉长时间,他的身份终究会被揭穿。”老堂主做着最后的抵抗。

“揭穿?”万海忽地笑了起来。木讷地脸上浮现一抹运筹帷幄的傲色。“我们从没指望他的演技能有多好,更加不认为他有蒙蔽所有人的能力。”

啪啪!

万海又是拍了拍手掌。

蹬蹬。

一阵脚步声从书房外传来。

当老堂主看清走进书房的那几个人之后。他的眼中不止有震惊,还有愤nù



他最得力的几个部下。竟是叛徒?

他想笑,却因为膝盖传来的剧痛咧嘴吸冷气。

“他们知dào

他不是你。但又有什么关系?他们默认他的存zài

。即便有人怀疑,又能说什么呢?”万海一字字说道。“一言堂这些年发展的很好。你的力量越来越大了。是否因为这样,你就变得膨胀起来。认为只要不想,连会长的命令也可以违抗?”

“你错了。你能有今日的地位和力量。是会长赐予的。”万海平静地说道。“只要你不听从命令。会长可以随时拿走你的一切。包括你的性命!”

“当然。你暂时不用死。至少目前为止,你还有存zài

的价值。”万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缓缓站了起来。

第九百五十八章 八嘎!

第九百五十八章八嘎!

半冷半暖秋天。熨帖在你身边。静静看着流光飞舞。那风中一片片红叶。惹心中一片缠绵。

半醉半醒之间。再忍笑眼千千。就让我像云中飘雪。用冰清轻轻吻人脸。带出一波一Lang的缠绵。

留人间多少爱。迎浮生千重变。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劫是缘。

……

神田井子最近看了一套与江湖有关的电影。里面这首插曲颇受她喜爱。

江湖是华夏儿女独有的情结。但这并不妨碍异国的神田井子为其痴迷。就像西方世界的牛仔情结。总是能牵动万千男女。

神田井子很享shòu

这首歌传递的意义。所以在房车内也准bèi

了一套正版CD。在车上无趣时会听一遍。

她的贴身秘书不止要承担她的日常安排,还给她当司机。由神田奶奶训liàn

的秘书,是经得起推敲和考验的。不止工作能力一流。车技也相当出众。甚至于——她的格斗技巧。也远比许多一流保镖强dà



说得和谐点,这位贴身秘书是神田井子的助理。说得诛心点。这位贴身秘书是神田奶奶培养的家奴。

忠诚度极高的家奴。

当神田井子有危险时,她会义无反顾地代替神田井子去死。这份觉悟,是花钱买来的保镖所没有的。

今儿在公司开会到夜间十点方才下班。神田井子在公司的餐厅随便吃了晚餐,便吩咐秘书驱车回家。

她很累。身体累。心更累。所以想快些回家休息。

躺在柔软的椅子上,神田井子十分向往歌曲中描述的江湖。

人在江湖是潇洒的,也是自由的。少男少女很容易便会被那份美化出来的意境万分向往。但神田井子是个理智兼感性的女人。她知dào

江湖有美的一面,同样会有恶劣的一面。华夏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吗?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她享shòu

江湖美好的一面,却自动逃避了江湖可怕的一面。

再者,事件任何一件事儿,对会有可怕的一面。神田井子并不为此而黯然神伤。

她只是寄予江湖美好的一面,以此来达到精神上的愉悦。就像许多人会借助各种各样的事儿来逃避生存的压力一样。是很正常的行为。

“小姐。后面有辆车跟着我们。”贴身秘书平淡地如同电子音的声音徐徐传来。

神田井子闻言,却是渐渐从走神中脱离出来。那美丽的眼眸瞥一眼后视镜中的黑色轿车。淡淡道:“谁的可能性最大?”

“田中家族。”贴身秘书精确地指出对手。

这也是她与普通秘书的不同之处。

她并不怕自己判断失误。而神田井子,也允许她在推算性很大的判断上出现差错。这样宽容的制度,才不会抹杀了部下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才能为神田井子带来更多实jì

价值。

“上次访华让他耿耿于怀到现在。”神田井子唇角泛起一抹嘲弄之色。“如果真是他,那心眼着实比我想象中要小。”

“还有一个可疑对象。”贴身秘书略微迟疑地说道。

神田井子闻言,轻轻点头道:“一言堂?”

贴身秘书张了张嘴,却是不敢多说什么。

一言堂依托于很多方面。可他们本身的能量,也是相当惊人的。

有强dà

的利益关系网限制,一言堂理论上是不敢做出这种事儿的。可实jì

上呢?

贴身秘书缓缓说道:“我已经通知了保镖。他们会在五分钟内——砰!”

昏黄的街道上,猛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在一处十字路口。一辆安全性能的房车被侧面猛地冲出的轿车撞上。亏得房车性能极好。并未在这次赫然发生的撞击中翻车。但纵使如此,仍是横着撞在了安全栏上。

砰!

一阵激荡。房车嘎然停在路边。车头更是摩擦出激烈的火光。

车祸甫一发生。房车后方的黑色轿车便迅速驶来。而那辆肇事车辆,亦是停在了路边。

两辆车,总共八名西装男子从轿车内钻出。快步向神田井子的座驾冲去。

咔嚓!

当这八人靠近时,驾驶座的车门猛地拉开。一道银灰色人影窜出。向最靠近的西装男子攻击。

短短一次交手,贴身秘书便将为首的西装男子击倒在地。纵使她的额头已撞出鲜血。可她的身手依旧敏捷。洞察力亦是保持在极高的程度。并未怀疑这是一场普通的车祸事件。而是定格在了绑架以及暗杀上。

神田井子的伤势并不重。甚至只是轻微的擦伤。

这归功于贴身秘书撞车时的灵敏反应。将受力方调制她的一边,而减弱了神田井子的创伤。

她在车厢内简略地活动了一下身体。确定没有大碍之后,方才拉开车门走出来。

她知dào

,这种情况呆在这内半点作用也没有。而且——她并没贴身秘书那么悲观。不论对方的目的如何,只要还在东京,便没人敢对她下杀手。最严重的不过是绑架。所以她并不担心出了车厢就被人枪杀。

钻出车厢时,贴身秘书已击倒五名西装男子。随手也吃了几圈几脚,但相交她曾接受的残酷训liàn

。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砰砰!

又是一记凌厉的攻击。她再次放倒一名男子。

正欲俯冲向最后两名男子,漆黑的夜空忽地响起一记沉闷的枪声。

砰!

火舌从漆黑的方向射来。精准无误地贯穿了贴身秘书的脑袋。一滩鲜血砰然绽放。

枪声过后,浴血奋战的贴身秘书无力倒在了地上。走完了她短暂的一生。

“八嘎!”

钻出车厢的神田井子瞧见这一幕,猛地怒喝出声。

她一声怒喝,竟是震住了向她走来的最后两名西装男子。但很快,开枪的方向迅速窜出数名枪手。而枪手的中间,则是漫步行走着一名脸色有些伤痕的男子。

当男子走到神田井子面前时,先是微微鞠躬,算是表达了尊重。旋即方才说道:“神田小姐。我们的时间不多,请你最好配合一下。以免让我难做。”

~~抱歉,还是只有2章。实在是明天8点要起床出门。真的不敢再写了,怕明天起不来。

第九百五十九章 全城封锁!

第九百五十九章全城封锁!

神田井子双目含怒。怒火中烧。

在东京,从没人敢这样对自己说话。但眼前这个男人说了,不止说了,还杀了自己的贴身秘书。

她那修长的双手紧握成拳,毫无半点畏惧地凝视着男子。一字字说道:“你会为今晚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男子闻言,却是轻松地耸耸肩:“无所谓。”

“你叫什么?”神田井子眯起眸子,那原本漂亮的美眸中充满寒意。

“在燕京,别人称呼我四爷。”四爷淡淡道。

“我不管你有什么背景。”神田井子一字一顿道。“别想离开东京。”

“神田小姐。”四爷缓缓说道。“如果你一定要和我聊天。上车我们可以接着聊。但你若是再试图拖延时间。别怪我动粗。”

神田井子被送上了黑色轿车。不到一分钟,车祸现场便人去街空。留下的是一辆撞毁的房车,一滩血渍,以及一具血仍未冷的尸体。女性。

夜深了。

寒风呼啸而起。天空那皎洁的月光悄然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夜空和深不可测的苍穹。颇显寂寥。

嗖嗖!

数量轿车飞驰而来。当轿车上窜出数十名西装保镖时,均是愣在了当场。

为首的是一名身高一八五,体型健硕,西装笔挺到会让人误以为是超级巨星的男子。年仅不过三十,浑身却透着一股凌厉威武的气息。让人极具安全感。

他双目略显异色地扫了一眼血渍中的贴身秘书,一个箭步窜上去,确认秘书已毙命。不由轻轻深吸一口冷气。按动耳朵旁的按钮,接通了专线:“小姐被绑架了。”

对面传来一阵沉默。

对面沉默。男子亦毫无声息地等待着。而在他身后,则是毅然站立着数十名西装男子。

这帮男子纹丝不动地站在身后。纵使远处已传来嘹亮的警笛声。可他们仿佛听不见,又仿佛根本不在乎。陪为首的男子等待命令。

“全城封锁!”

耳麦中终于传来一句话。很快,似乎并未将情绪宣泄干净,耳麦中再度传来声音:“不管是谁,将其摧毁!”

“是。”

摘掉耳麦。男子缓缓起身,朝身后的两名西装男子道:“清理现场。”

两名西装男子上前清理血迹尸体,已经那撞毁的房车。男子则是徐步走向身后的部下。冷漠而决绝地说道:“封锁全城。找出绑匪。”

“一旦揪出。”男子略微停顿一番,而后字字有力道。“杀无赦!”

……

林泽亲自给银女换药。而后又为她拭擦了一遍身体。后者只是安静地躺在床上,目光空洞而冷冽地盯着天花板。仿佛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去做任何思考。

银女不是一个爱思考的女人。林泽一直都知dào



但此刻,他知dào

银女不是不愿思考。而是因为难过放qì

思考。

白仆是除自己之外,唯一关心她的人。哪怕她素来不喜欢白仆,也从不对他多说一句话,甚至不曾喊他一句师兄。可她终究是个人。她只是情商低,不代表没有感情。而即便是块石头,也有被软化的一天。白仆为银女所做的一切,她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想哥哥一样呵护她。她知dào

,只是不领情罢了。

现在。他死了。银女领情了。

她知dào

这次再不领情,以后就没机会了。

“他为什么要死?”银女忽地仰起头,平静地询问林泽。

林泽为她换衣服的动作略微一滞,旋即手臂沉稳地给她穿上外衣。苦笑道:“你懂他吗?”

“不懂。”银女摇头。

“你知dào

他最渴望的是什么吗?”林泽又问道。

“知dào

。”银女轻轻点头。

“是什么?”林泽问道。

“回大雪山。”银女说道。

“可惜他回不了大雪山。”林泽轻叹一声,摇头道。“因为回不去,所以他不愿活了。”

“他可以回去。”银女蹙眉。“他知dào

怎么回去。也知dào

大雪山在哪儿。”

“他是可以回去。”林泽喟然一叹。怅然道。“你呢?你师傅呢?你大师兄呢?他们能回去吗?能跟白仆一起回去吗?”

银女愈发不解。迷惑地盯着林泽:“为什么?”

“他要所有人都回去。他要他的师兄回去。要他的师妹回去。更要他的师傅回去。都回去了,他才可以回去。”林泽神色略有些黯然。“一个都不回去,他回去做什么?回去有什么意义?”

银女沉默起来。

她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她安静地躺在床上,目光平和地盯着洁白的天花板。

她开始思考,第一次思考。也不知dào

思考了多久。她那幽冷清冽的眸子落在林泽的脸上:“他没有家了?”

林泽闻言,心头猛地一酸。

这是一种感同身受的心酸。亦是对白仆的同情。

他没有家了?

他没有家了!

连家都没有。凭什么让白仆痛苦地活下去?

他不愿活,活得失去耐心,活的不耐烦了!

紧紧握住银女的手心,林泽声线沙哑道:“他是个脆弱的人。也是个好人。”

银女顿时泪眼婆娑。仿佛内心最深处的心弦被触动。泪水无声地自眼角滑落。

那冰凉的小手回应着林泽,口吻难能可贵地柔软起来:“我只剩丈夫了。”

亲人没了!

银女只剩丈夫了!

简单到极致的话语,却透着浓浓的寂寥。

林泽脸上挂满温柔的暖色,轻轻靠在她的身边,双臂紧紧抱住她的腰身。陪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林泽。你会不会一辈子爱我?”银女钻进他的怀抱,语调淡然地问道。

“会。”林泽轻声道。“一辈子。不让你孤单。”

“我不怕孤单。”银女摇头。“我只怕你不要我。”

林泽动容。加大了搂住她的力qì

,有力地说道:“不会。永远不会。”

银女闻言,缓缓抬起头。摘掉了脸上的银面。那清幽冷冽的眼眸中透出一丝安稳。唇角微微上翘,淡然道:“说话算数。不然,我就死给你看。”

白仆需yào

一个家。银女也需yào



这个家,只有林泽能给。

第九百六十章 宣战!

第九百六十章宣战!

砰!

正在休息的林泽被剧烈的敲门声吵醒。正要起身开门,那房门却被人暴力踹开。

人妖站在门口,大马金刀地朝床边走来。没等林泽开口,他便扔出了一句充满爆zhà

性的话。

“神田井子被绑架了!”

林泽起身的动作猛地一僵。旋即迅速弹起来。抓住人妖的胳膊道:“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人妖说道。

林泽闻言,顿时一脚踢在茶几上。

茶几上的茶杯摔落在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你别激动。”人妖忙不迭安抚暴怒的林泽。“在东京,没人敢对她如何。也许绑架了别人,还有被撕票的可能。但没人敢对她下手。”

“那帮老婊*子!”林泽双目猩红,含恨道。“我一定要杀了他们!”

“别冲动。”人妖苦笑着摇摇头。劝说道。“我来找你,还有一件事儿跟你说。”

“什么?”

“神田奶奶要见你!”

……

林泽的情绪极为混乱。纵使坐在上千万的豪车里。他也没半点逾越的滋味。有的,只是满脑子的混乱。

神田井子被绑架了。用屁股想也知dào

跟一言堂,跟组织有关。也许,正如人妖所说神田井子的生命并没有危险。可神田井子卷入进来。完全是因为帮自己。

林泽懊恼,悔恨,万分自责。

当他找神田井子帮忙没多久,便后悔了。

他怕组织找神田井子麻烦。也怕组织会不惜一切代价报复。所以,他曾不止一次提醒神田井子别太接近一言堂。怕的,便是今次的变故。

可神田井子并没听。

他的要求,哪怕刀山火海,神田井子又如何会退缩?

林泽双手紧紧拽着真皮沙发,发出咯吱的声响。

这是一间富丽堂皇的客厅,也是神田井子的家。此刻,客厅中只有林泽一人,除了茶几上摆放着一杯清茶,便再无多余的东西。

林泽一根接着一根香烟抽。眉头锁成了川字。也许是情绪实在焦虑。他怎么看茶几上的那杯清茶都有些不顺眼。可能是积压到极致,他猛地一脚踢翻了清茶。

啪啦!

茶杯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年轻人。脾气太大可不是好事儿。”

茶杯甫地落地,一道苍老却充满精气神的声音从后厅传来。

林泽闻言,猛地抬起头,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个年事已高的老者。手里拄着一根拐杖,独自朝客厅走来。

她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优雅与雍容的味道。甚至于——林泽从她的容貌中看出几分神田井子的味道。

她,便是神田井子的奶奶吗?

林泽迅速起身,强行按捺住内心的焦虑,缓缓垂头道:“对不起。”

“坐吧。”神田奶奶挥了挥手,径直坐在林泽的对面。

“对不起。”林泽落座后,重新说道。

这一次,神田奶奶没有阻止。只是细细打量着林泽,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开口说道:“井子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你,必须把她救出来。”

“我会的。”林泽咬牙。

神田奶奶点点头,又道:“不用太自责。没有你,他们也会走这一步。当然,没有你,他们不会这么快。”

林泽神色复杂,不太听得懂神田奶奶的话语。

“井子待你如何你清楚。”神田奶奶缓缓说道。“你在华夏的事儿,我大抵知dào

。也知dào

你有个相当不俗的父亲。但这些事儿跟我这个老婆子关系不大。井子脾气倔强,跟我一模一样。她决定的事儿,谁也没法让她回头。所以,你欠她一个交代。”

林泽抽着香烟。用力点头。

“他们离不开东京。”神田奶奶眉宇间透着一股寒意。“我会替你找出他们的下落。到时,把井子安然无恙地送回来。”

“嗯。我知dào

怎么做。”林泽重重点头。

砰!

神田奶奶猛地一拐杖跺在坚硬的地板上。豁然站起身。那雍容的脸上浮现一抹冷意:“我只有井子这么一个孙女。她可以不继承家产。也可以不听她爸妈的,甚至不听我的。她想做什么,我都不会过问。但是——她要幸福地活下去。活到八十岁,活到一百岁!”

“她若出了什么意wài

。不止是他们——连你,也别想离开东京!”神田奶奶沉声道。

林泽心头一颤。这位老人家强dà

的定力终于在她孙女的面前倾塌了吗?

起初,林泽还有些纳闷神田奶奶那淡定到无法理解的姿态。

此刻,他终于理解了。

老奶奶是优雅雍容的。

可同样,她比任何人都着急井子的安危。唯一的孙女,最疼爱的孙女被绑架。她如何淡定?如何坐得住?

这位皇家老奶奶怒了!

哪怕她明知dào

是被有心人利用。她也不会介yì



绑架了她的孙女,必然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哪怕井子能安然无恙地回来,她也会让始作俑者付出难以承shòu的代价!

“回吧。等我消息。”神田奶奶挥了挥手,缓缓说道。“难道真的是我老人家安逸得太久。认为我只知dào

喝茶看戏了?”

一股肉眼看不见的压力自老人家身上释fàng

而出。林泽心下微微有些不自然。硬着头皮站起来,一字字说道:“奶奶您放心。我保证会把井子一根汗毛也不少的送回来。若是她出现什么意wài

。不用您动手,我会主动上门。”

神田奶奶闻言,唇角泛起一抹淡然之色:“做男人该做的!”

……

回到酒店。岳群抢先来到林泽面前,褪去了高深莫测的外衣,严肃而认真地说道:“小师兄。算我一个。”

人妖亦是神色平静地来到林泽跟前:“这事儿我也脱不开关系。算我一个。”

“别拒绝。”人妖沉声道。“你没有拒绝的理由。”

“小师兄!”岳群重重拍了拍林泽的肩膀。“既然那帮老婊-子不地道。那就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年轻一辈的风采!真以为年龄可以当饭吃?啊呸!”

人妖亦是再度游说:“他们已经宣战了,已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

“宣战?”林泽眼眸中透出浓浓的杀机。“那便战吧!”

第九百六十一章 你也是!

第九百六十一章你也是!

四爷所做的一切,老堂主皆看在眼里。

但此刻他除了冷眼旁观,还能做什么?

他什么都做不了!

绑架神田井子,必然会让神田家那位不问世事多年的皇家奶奶震怒!

而这位老奶奶震怒的后果,便是恐怖地报复!报复一言堂!

一言堂是老堂主的心血,如今却因为万海的一个简单的决定而将一言堂推到风口Lang尖。他甚至可以预料,用不了多久,一言堂将会被摧残得支离破碎。残破到需yào

重新洗牌才能生存。

这,便是组织希望的么?

老堂主苦涩而绝望地笑了起来。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明白了组织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鲨鱼死了。西方世界群龙无首。而西方,却并未因此混乱。反而井井有条地发展着。

陈逸飞被打压。组织仍十分沉稳有力地推进着。瞧不出半点脚步错乱的味道。

而现在——或者说,从多年前,组织便做足了准bèi

。找自己的取代品。策反自己最得力的部下。一切的一切,都让老堂主读懂了组织的计划,看穿了会长的意图。

会长想做什么?

正如一旦一言堂被重创需yào

重新洗牌才能生存一般。组织——似乎也面临着巨大的洗牌!但组织的洗牌,并非为了生存,而是为了…

老堂主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望向坐在他对面的万海。唇角微微嗫嚅,声音沙哑地问道:“杀人妖只是次要的。对吗?”

闭目养神的万海微微睁开眼眸,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面色如会的老堂主,瓮声瓮气地点头:“嗯。”

“从一开始我就很奇怪。不过是杀一个失去靠山,甚至失去身份的女人。动用一言堂便罢了。连当年白家最骁勇的几位猛将也集体出动。怎么可能只为对付她。”老堂主苦涩地笑了起来。“也许是安逸了太多年。我连最基本的危机感似乎也被磨灭掉了。居然没料到你们来的真zhèng

目的,是为了我。”

“别高估自己。”万海微微眯起眼眸,淡漠道。“我已经说过。你的一切都是会长赐予的。会长随时可以收回去。我之所以来,便是为了收回会长赐予你的。”

“赐予?”仿佛心中最敏感的一处被触动,老堂主眉头一挑,语调幽冷而愠怒道。“他是神?他说给我,我便拥有?”

“你可以假想成是靠自己的拼搏拥有的一切。”万海摇摇头。从容不迫地说道。“这已经不再重yào

。”

“你呢?”老堂主似乎已经绝望,连谈判的心情也欠奉。嘲弄而戏谑地说道。“跟着会长几十年,隐居了二十多年又出山。他给了你什么?名利?权财?还是长生不死?”

“你什么都没有!你不过是他的一条狗,哈巴狗!他要你去哪儿,你就去哪儿。他要你做什么,你就必须做什么!甚至连你的徒弟,也比你有出息得多!”老堂主冷嘲热讽地说道。“你找准自己的定位了吗?狗奴才!”

万海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从金字塔顶端掉下来的确不好受。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我辉煌过。也骄傲过。我此生无憾。”老堂主略有几分恢弘霸气的说道。“你呢?你的理想是什么?你这一生,又在追求什么?你得到心灵上的满足了吗?是否觉得,你似乎拥有了所有,又什么都不曾拥有?”

万海咧开嘴,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字一顿道:“也许你还能活一个星期。也许——珍惜生命的最后时刻吧。”

……

“好些了吗?”林泽坐在床边,轻轻握着银女的手心。满面温柔地问道。

“好了。”银女点头。

“但不能下床。伤口有些深,少活动,尽量不要牵扯到伤口。免得以后留下太深的疤痕。”林泽微笑道。

“有什么关系?”银女迷惑地盯着林泽。

“没关系。”林泽摇了摇头,笑道。“我就是希望你再躺几天。”

“好。”银女点头。

“现在睡觉还有睁眼睛的习惯吗?”林泽岔开话题问道。

“我怎么知dào

?”银女反问。

林泽莞尔笑了笑。轻轻摩挲她光滑的脸颊,说道:“明天我告sù

你答案。”

“我要听虫儿飞。”银女说道。

“嗯。”

林泽清了清嗓子,轻轻哼唱起来。

唱完一遍。银女仍睁着双眼。林泽便唱第二遍。

唱完第二遍,银女的神色逐渐变得恍惚。

第三遍,第四遍——当林泽开始唱第五遍时,银女终于合上了那清幽冷冽的眸子。安详得如婴儿般熟睡过去。

静静凝视她完美到没有半分瑕疵的脸颊,林泽脸上挂满干净的笑意。

她好美。如仙女,似神仙。

他不知dào

她在独自睡觉时能否闭眼。但他跟自己发誓。只要她在身边,在自己身边。便让她每一次睡觉都踏踏实实,合上眼眸。

银女睡觉并不老实,不一会儿,她一只娇俏的小脚便从被窝中钻出来。但林泽不敢替她理被子。怕将睡眠很浅的银女惊醒。再加上如今天气闷热,倒也不怕她着凉。

轻手轻脚出门,林泽忍不住点了一支烟。

“睡着了?”在门外等候足有一个钟头的人妖压低声音问道。

“嗯。”林泽点头。

“其实她的战斗力还是挺不错的。去的话,可以起到不小的作用。”岳群平静地说道。

站在他的角度,银女不论如何都谈不上最拔尖的高手。站在门口的这三个男人,都要比她略强。

“这是男人的战斗。”林泽平静地弹了弹烟灰,一字一顿道。“打场架还要女人出手,算什么男人?”

人妖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说的对。”

岳群却是不置可否。心忖。男人和女人,不都是人吗?有什么区别?

“走吧。”岳群说道。

“等一下。”人妖笑了笑,回头望向走廊尽头的大公主。

林泽跟岳群见状,只是徐步走到远处等候。不去打扰这对男女的分别。

看他们的神态,他们似乎只是一起去吃个宵夜,甚至龌龊点说,这帮家伙打算组团洗桑拿。可谁都清楚,此次出门,极有可能回不来。即便能回来,也有可能缺胳膊少腿。

如此状况,大公主再定力如山,也无法不送人妖最后一面。

“为了你,为了孩子。我会回来。”行至大公主面前,人妖轻声说道。

“没关系。”大公主轻轻摇头。“回不来,我便来陪你。”

人妖眼眸中溢满浓浓的爱意,捋了捋大公主那天生的金发,柔情似水道:“我的妻子,举世无双。”

“你也是。”

~~

第九百六十二章 来吧,年轻的强者!(1)

第九百六十二章来吧,年轻的强者!(1)夜深了。

纵使东京这座不夜城,也渐渐归于平静。刺骨的寒风呼啸着大街小巷。令人在这炎热的夏天也忍不住紧一紧衣领。心生寒意。

一辆银灰色的轿车自市区驶去,穿过主城区,转至周边的郊区地带。

一个钟头的漫长旅程,银灰色轿车停靠在一幢孤零零的别墅前。

这栋别墅一看便是富人的居所。但此刻,别墅内外漆黑一片。除了天空点缀的繁星,根本没有其余光芒的照耀。

虫鸣鸟叫此起彼伏,为这肃杀的夜晚平添几分生气。

咔嚓。

砰!

银灰色轿车内钻出三名男子,洒脱拉上了车门。

三人并肩而立,站在别墅的门口。均是目光平和地盯着面前的别墅。

三人均知dào

,别墅内有他们想要的一切。

所以他们来了。即便此刻已是凌晨三点。仍阻挡不了他们前进的步伐。

“一起?”人妖微微偏头,略带戏谑味道地问道。

“你先。”林泽潇洒地耸耸肩。

“也成。”

人妖率先朝别墅门口走去。

咯吱。

他推开了门口的铁门,在这寂寥的夜空发出清晰的摩擦声。

砰!

铁门撞在侧面的墙壁上,终于摇曳着停止下来。

而人妖,则是迈着沉稳的步伐朝前院走去。

他前脚进入院子,林泽与岳群便是后脚跟了进去。没走几步,人妖便停止下来。漆黑的眸子落在院落中的一位老者。

老者是四爷。

他端坐在一把椅子上,仿佛在享shòu

舒适的月光。有仿佛在看天空的繁星。甚至——最有可能是在这漆黑的夜晚自饮自酌。

因为他坐着的椅子旁边,摆放了一张小茶几。茶几上有蚕豆,有花生,还有一壶烈酒。三人进入时,他正举杯自饮。神色惬意。

此刻,当三人站在他面前时,他仍享shòu

着杯中的烈酒。偶尔往嘴里扔一颗花生。悠然自得。

林泽从未见过四爷的这一面。

这一刻,他仿佛最和蔼的老爷爷,哪里有半点戾气阴谋?

没人破坏四爷喝酒的兴致。但四爷却喝完杯中烈酒后,缓缓放下了酒杯。

起身。四爷抖了抖衣服上的露珠。冲三人笑道:“谁来?”

笑得毫无负担,笑得轻松写意。仿佛在询问一个最简单的问题。

“我。”人妖迈出一步,神色轻松地说道。“上次打了半场。今儿打下半场。”

“好。”四爷微微抿唇,旋即便是指了指院落的侧面。“在那边?”

他本来坐在正门口。这条通道并不宽敞,不适合激烈的战斗。而他所指的地方,却是一块空旷地。面积极大。适合打生死之战。

“随便。”人妖耸耸肩。大步向空旷地走去。

他一走,四爷便向林泽笑道:“我们先开始。你们继xù

。”

说罢,他拂袖而去。不再理会两人。

仿佛——仿佛不止是林泽等人,连四爷等人,也清清楚楚地知dào

今晚所发生的事儿的背后含义!

绑架?

救人?

亦或是阴谋诡计?

也许这些都是,甚至是最终目的!

可到了此刻,这些因素已成为过程,而注定当不了目的,当不了结局。

真zhèng

的目的是什么?

是年轻一辈的强者与老一辈强者的较量!

也许在这之前,林泽岳群或者是人妖,都与老一辈强者较量过。但那些较量没有意义,也没有价值。只有今晚,才是真zhèng

的宣战!

究竟是老一辈强者老而弥坚,姜还是老的辣。还是年轻一辈强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将前Lang拍死在沙滩上呢?

今晚,自会揭晓。

“进去吧?”林泽微微偏头,冲岳群笑道。

“进去!”岳群大步迈进别墅。推开了大门。

咯吱。

大门甫一推开,两人的眼眸便被一阵晃眼的白光闪得难以睁眼。

大厅的最里面。一名中山装老者正坐在椅子上拭擦剑身。白剑耀眼极了。仿佛是世间最刺眼的光芒。令人肃然起敬。

他似乎并未意识到两名年轻佼佼者正向他走来。只是微微垂头拭擦手中白剑。

这把白剑,跟随他超过三十年。是他当年名动华夏的武器。在这个被热武器掌控世界的年代。使用冷武器的人,总是能被人另眼相看。甚至——华夏顶级高手多用冷武器,便是他引领的潮流。

梅林让人们知dào

了只要实力达到一定境界。即便手握冷武器,也能将全副先进武器的敌人一剑捅个窟窿。

两人一步步走向他梅林。直至距离他不足三米的位置。梅林方才停止擦剑的动作。缓缓抬起头来。

“梅老怪。你刚才擦剑的动作很帅。”岳群打趣道。

“谢谢。”梅林站了起来。

“但再帅也没用。我的小师兄会把你打成狗。”岳群骄傲地说道。

“谁说我跟他打?”林泽平静地问道。

“难道你要上楼?”岳群一脸的不可思议。“就算你的潜力比我大。但你要知dào

,至少目前为止。我还略胜你一筹。”

“然后呢?”林泽漫不经心地问道。

“楼上才是大BOSS。当然要最强的去对付。而我们三人之中。最强者我当之无愧。”岳群说道。

“你刚才叫我什么?”林泽问道。

“什么叫你什么?”岳群莫名其妙。

“就在刚才。”林泽说道。

“刚才?”岳群摸了摸后脑勺。略一思考,迟疑地问道。“小师兄?”

“对。小师兄。”林泽说道。“我是师兄,你是师弟。你要跟我争?”

“可我比你强啊。”岳群无奈地说道。

“你要和我争到梅林不耐烦?”林泽强硬地结束了与岳群的对话。

岳群张了张嘴。不知dào

说什么。眼眸中略跳跃着异样的光芒。重重拍了拍林泽的肩膀,严肃道:“打不过的时候,记住大声呼喊我的名字。当你喊完第三声。我会如天神般降临。拯救你与危难之间。”

林泽没有回话,转身向楼梯口走去。

“小师兄!”岳群喊住林泽。

“什么?”林泽回头。

“我没有开玩笑。”岳群认真道。“打不过。记得喊我。”

林泽笑了笑,点头:“好。”

目送林泽上楼。岳群这才转身望向梅林。

“你的武器呢?”梅林语调平稳地说道。

“心中。”岳群背负双手,高深莫测地说道。

“一会儿,你未必有时间取武器。”梅林目光凛然地说道。

“那你等我一下。”岳群忙不迭从怀中掏出两个铁环。而后套在了两只手的手指上。

这铁环扣在左右手的四根手指上。指背处尖锐锋利。一旦握拳,那尖锐物顿时狰狞起来。可以预见,若是一拳打在血肉之躯上,必定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这就是你的武器?”梅林右臂一紧,握住了白剑。

“是。”岳群高深莫测地说道。“林天王说了,武器不需yào

多实用。能耍帅就够了。你看,是不是很炫很帅?”

他挥动拳头,对着空气狠狠打出一拳。

梅林见状,却是不再多言。手臂一横,扬起泛着寒光的白剑。唇角微微抿起,目光如电地盯着岳群。沉声道:“来吧,年轻的强者!”

~~

第九百六十三章 来吧,年轻的强者!(2)

第九百六十三章来吧,年轻的强者!(2)楼梯是木制的,踩在上面咯吱作响。这让林泽对这栋别墅的主人产生了怨念。

这般犀利的别墅,竟用如此恶劣的材料打造楼梯。着实让人哀怨。

甫一踏上二楼。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厅堂顿时亮堂起来!

骤然变得光明,林泽忍不住微微眯起了双眼。神经更是瞬间紧绷起来。

倒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万海的瞬息万变让林泽不敢掉以轻心。

初次见面,林泽认为万海是个极为有风度的老一辈强者。至少他表现出来的姿态与傲骨,让林泽十分欣赏。可在接下来的接触中,他发xiàn

万海其实是个卑鄙且孬种的家伙。

如此反复无常,林泽哪儿会轻易对他放心?

右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腰间。

在腰间,他早已放好无柄小刀。

他更加知dào

,这一战,终将是他一生中经lì

的最惨烈的战斗。

心猛地下沉,打起十二分精神望向站在楼梯转角的万海。

此刻,这名老一辈高手中仅次于那个老王八蛋的神级强者正一脸平静地盯着自己。脸上写满了淡然之色。

他的站姿挺拔而魁梧。浑身释fàng

出来的气势根本不像一个年过五旬的老者。林泽知dào

,只有精气神极好,且身体强壮到一定地步的老者,才能如此的精神奕奕。

呼吸渐渐变得平稳,林泽那漆黑而深邃的眸子里透出异样的色彩。唇角微微嗫嚅,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来了。”

“我只是老。没瞎。”万海意味深长地说道。

“人呢?”林泽一字一顿地问道。

“房里。”万海指了指他侧面的卧室。“神田小姐吃了安眠药,正在休息。”

“安眠药?”林泽眉头一皱,心中腾起一股怒火。

“放心。一片而已。”万海摇摇头。“要杀一个人。一刀就够了。何必用这么麻烦的手段?”

林泽面色微微一凛,正欲再说什么,却发xiàn

客厅中竟还蜷缩着一名老者。

而这个老者——竟然是一言堂老堂主?!

老堂主跟万海不是一伙的吗?

神田井子不是被一言堂的人抓的吗?

他怎么会蜷缩在地上?一副精神萎靡,神情恍惚的样子?

猛然间,林泽似乎明白了什么!

微微垂下头,目光微妙地扫视蜷缩在地上的老堂主,意味深长地问道:“被放qì

了?”

叮咚。

一个空酒瓶自老堂主怀中滚落下来。而老堂主,亦是眼神混乱地坐了起来。背靠着墙壁,神色紊乱地望向林泽,咧嘴笑道:“你猜对了。”

“这瓶酒?”林泽好奇地问道。

“酒不错。是我喜欢的那种。”老堂主笑了笑,挣扎着从冰冷的地板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酒水,说道。“林先生,我这就下去。不打扰你们了。”

林泽轻轻点头,说道:“按照正常逻辑,我会询问你是否需yào

去医院。”

他发xiàn

了老堂主脸色的异样。大约知dào

是那瓶酒的缘故。又是苦涩地摇头:“这是你们的内部问题。我没有插手的能力。再者——即便我真的帮你。你也许——”

“林先生。”老堂主向林泽深深鞠躬,一脸平静地说道。“从一开始,我就认为自己能跟何仁耀做朋友。现在看来,如果不是立场问题。我也愿意与你做朋友。”

林泽苦笑着揉了揉鼻子,没有回答。

“林先生。再见。”老堂主再度鞠躬,摇摇晃晃往楼下走去。

他一走,林泽重新将目光定格在万海的身上。轻轻往前走出一步:“那么,接下来是否应当进入主题?”

“主题?”万海微微咧嘴。说道。“你还认为今次的事件,有一个莫名其妙的主题吗?”

“老堂主被你们拉下马。神田井子被你们绑架。除了激化矛盾,我实在想不出你们的目的。”林泽意味深长地说道。

好辛辣地手段!

这便是组织会长的手腕么?

将神田家与一言堂的矛盾最大化。而后让双方消磨。可以预料的,在这场摩擦中,真zhèng

损耗掉的,绝对是老堂主的心腹!

如此一来,届时浴火重生的一言堂。便完全归纳与组织了!

鲨鱼死了。

陈逸飞被打压。

如今,终于轮到了亚洲除陈逸飞之外最有影响力的一言堂老堂主——这个神mì

而庞大的组织,究竟想做什么?

狡兔死走狗烹?

林泽不清楚。他只知dào

,组织正面临巨大的洗牌。而一旦洗牌完毕,恐怕会跌碎所有人的眼镜!

林泽没有能力去改变这既定事实。他能做,愿意做的,是救出神田井子。并打败面前这个老一辈的神级强者!哪怕他明知dào

这对他来说一点都不简单,甚至难如登天!可人这一辈子,总是要做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儿。不是吗?

今次,便是如此。

为神田井子而战。

为年轻一辈强者而战。

为自己——而战!

“无所谓。”林泽潇洒的耸肩。“这一战,终究躲不过。”

“和你父亲一样,你总是充满自信。”万海微微眯起眸子。

看得出来,他正在酝酿。酝酿那滔天战意。

华夏除林天王之外,最强dà

的破镜神级强者正酝酿着有如实质的战意。哪怕纹丝不动,仍是让林泽心神为之一振。忍不住摸出刀锋。紧紧地攥在手心。

“人若是没了自信,和咸鱼有什么分别?”林泽嘲弄地笑道。刀锋轻轻上扬。“但愿,你别和上次一样。临阵退缩!”

“放心。”万海笑了起来。一把漆黑的军刀落入手心。“今次一战。没有退路。”

“那么——”林泽身躯微微前倾,沉声爆喝。“战!”

身形如獠牙狰狞的猛虎弹射而出,猛地向万海冲刺而去!

见状。万海双目猛地一凝。骤然间爆射出强烈的精光。漆黑的军刀微微上扬,豪迈地喝道:“来吧,年轻的强者!”

第九百六十四章 来吧,年轻的强者!(3)

第九百六十四章来吧,年轻的强者!(3)院落内。杀机四溢。

一道道宛若实质的寒意向四面八方激荡。就连那夏日的虫鸣鸟叫也为之惊慌,统统缩回了脖子,隐藏在杀机牵连不到的黑暗,不敢出声。

如水银般的月光倾泻而下。将院落中的两人笼罩其中。如两尊天神,释fàng

出浓密的战意。

嗖!

人妖手中的军刀忽地刺出。裹挟着强dà

的杀机,向四爷席卷而去。

叮!

叮!

判官笔两次轻点,竟是轻描淡写地拨开了人妖的刀锋。下一秒,他腰身轻轻一拧。横着一笔抽了过去。带着一股劲风。竟是刮得人妖脸颊生疼。

蹬蹬。

两步后退。人妖猛地提气。眼眸中爆射出凛然之色。一咬牙,持刀再刺!

人妖看得出,四爷中程攻击堪称无dí

。不论自己速度再快,也很难对他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这一点他从上次较量中便揣摩出来了。

而何谓中程攻击?

说得通俗点,对用冷武器格斗的双方而言。拉开距离,便算中程。而除了中程,便是近身战。

在华夏的江湖中,一直流传着一寸长一寸强的铁律。武器足够长,总是能占据更多的优势。毕竟,人尚未靠近,便被对方锋利尖锐的武器逼迫得险象环生。在气势上就输了一半。又哪里会没有道理?

人妖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他并未在中程攻击上耗费太多时间。

几次腾挪转动,人妖终于寻到突pò

口贴了上去。

叮!

刀锋刺在判官笔笔身,四爷被这激烈的震荡逼退数步。

他甫一退,人妖便得势不饶人。狂风骤雨地攻击而去。似乎打算一鼓作气将四爷打垮。

但四爷何等人物?

老一辈强者中,他是能强悍占据第四位的超级强者。一辈子经lì

大小战役数百场。临场经验丰富到无与伦比。若是一次小小的失利便让他没有翻身机会。那他这排位第四的名次水分就太大了。

铿铿!

两次招架之后,四爷趁着人妖唤气之时判官笔刺出。人未靠近,那判官笔便笔走龙蛇,朝人妖咽喉处刺去。

这一刺精准无误,且速度奇快。走势还充满了梦幻的味道。根本叫人妖难以看透四爷的想法。只得忙不迭往后退出两步。

叮叮!

两次格挡。人妖心头不由自主地生出强烈的敬意。

这位老一辈强者的作战能力着实诡异地惊人。

前一秒还处于劣势。转瞬间便能逼得自己招架吃力。这非但需yào

足够的经验,亦有着变态的实力做底气。甚至——其中还参差着足够的魄力!

若是没有足够的魄力。纵使有了翻身的机会,又如何会轻易暴露?

难道就不担心人妖只是在做套子?

不论如何——四爷的悍然攻击让人妖短期内陷入艰难地困境。四爷密集的攻势让人妖疲于招架。偶尔一次无力的反击也无法对四爷造成多大的威胁。如此胶着近五分钟。人妖终于找到了突pò

口!

他左臂猛地搭在四爷刺来的判官笔上。闪电般出手阻扰。四爷亦是闪电般一荡。不止让人妖微微松手。随后的猛地一抽。更是让人妖的手心火辣辣疼痛。仿佛连手掌皮肉也被这一抽脱落不少。但人妖根本没有时间去考lǜ

左手的状况。趁四爷挣脱自己束缚的瞬间,他右手军刀一横,向四爷咽喉割去!

嗖!

泛着寒光的军刀迅猛劈去。试图一刀径直切断四爷的脖子。

叮叮叮!

也许是力道着实太大。纵使四爷忙不迭横起判官笔格挡,仍是连续在判官笔在激荡数次,方才彻底阻止了人妖刀锋的攻击。

下一刻。四爷亦是迅速往后退去。不由自主地与人妖拉开了距离!

年纪大了吗?

四爷心头微微泛起一抹哀伤。

体能并未消耗到让他心虚。甚至在这场恶斗中,他并未暴露多少劣势。相反,只能算是与人妖斗了个旗鼓相当。可为什么——人妖越战越勇。而自己,却有些不由自主地后退呢?

真的——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怕死了么?

又或者,面对精力无限的年轻人。会情不自禁地泛起无力感?

心念至此,四爷眉头猛地一挑。判官笔在空中猛地一划,喝道:“战!”

说罢,他那不如万海强壮。也不如梅林修长的身躯朝人妖弹射而去。

“来得好!”人妖战意磅礴,手心猛地紧握刀锋,朝四爷奔腾而去。

他越战越勇。四爷也正逐渐扭转自己的真实心态。从而达到自己的巅峰状态。

越打。四爷的体能消耗越大。而人妖——却是仿佛拥有挥霍不完的精力。根本不知后退为何物。

越打。四爷强迫自己扭转的心态再度暴露。一股无力感自心底渐渐渗出来。仿佛随着这层情绪的积累,会让他逐渐失去至关重yào

的战意!

这对他是极为不利的!

这对四爷是相当不幸的!

当年,他是傲视群雄的绝世强者。

当年,他是让无数同辈羡煞嫉妒的超级猛人。

当年——他甚至是各方大佬争抢的超级保镖。

可如今——他竟然没先败给敌人,却被自己的心理困扰得颇为烦闷。

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当年,纵使面对林天王,自己又何曾出现过如此心理?

怕?

废话!

四爷这辈子从不知dào

怕为何物!不怕死的人,这世上还有什么值得怕?

不是怕死。又是怕什么呢?

四爷陷入了心魔之中。

一个人终究有他的死穴,有他的逆鳞。

哪怕不怕死的人,也终究会有怕的东西。

四爷是老者。是老一辈高手。是极有尊严的人。

人的年纪大了。总是会将脸面看得无比重yào

。若是没了脸面,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老四。我们老了!”

“老死。这个世界已不再属于我们。”

“不论我们如何努力,总是改变不了命运。”

“人定胜天?这只是冠名堂皇的话。”

“服老吧!”

“时间,才是最大的敌人!”

老三一句句诛心的话语从四爷脑海中浮现出来,四爷的唇角却逐渐翘了起来。

他知dào

了。他知dào

自己怕什么了。

怕老!

怕输!

他老了。所以不想输。

他不够年轻了。所以他怕输。

人一旦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做什么都不再充满激情。包括生死决战。

可是——年纪大就该害pà



年纪大。就不能输吗?

可以输!

只要输得骄傲,输得不丢份!

老了有什么可怕?输又有什么可怕?

人生在世,最重yào

活个痛快。

哪怕四爷这辈子做了太多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事儿。可到了这一步,他仍然可以坦荡荡地做一件豪迈霸气地事儿!

这件事儿,便是与年轻强者决战!

这是来源于老一辈强者的骄傲。

来源于——他的骄傲!

扑哧!

强者对决,哪容得半点走神?

不过是瞬间的分身,四爷手臂便被人妖的锋利匕首割破。艳红的鲜血飞溅而出。在这月光笼罩的院落中绽放出如烟火般灿烂的血红之色!

“唔——”

四爷吃痛,忍不住微微皱眉。精神力亦是迅速高度集中。

“你在走神?”

站在原地的人妖平静地盯着四爷。军刀往上一挑。冷漠道:“你还有走神的底气?”

话语中,透出一丝怒意!

“哈哈!”

四爷高声大笑。判官笔猛地一扬,放肆道:“那么——我要出全力了!”

“但愿如此。”人妖眉头一挑。

“来吧。年轻的强者!”

四爷气势如虹,奔腾而去!

~~

第九百六十五章 来吧,年轻的强者!(4)

第九百六十五章来吧,年轻的强者!(4)白光闪烁。将这漆黑的一楼笼罩在刀光剑影之中。

漆黑的大厅中,时不时传来刺耳的碰撞声。

噔噔!

噔噔!

两道黑影均是往后退去。但很快,双方脚尖一压,便是迅速止住了身形。而后俯冲向对方。

梅林是极为强横的。白剑在手,这名老一辈强者中成名最早的超级强者根本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哪怕他曾被林泽打败。并且消沉了极长一段时间。可一个有底蕴,有绝对实力的强者又怎么会真的一蹶不振呢?

尤其是面对岳群这种无限接近破镜境界的强者。他非但一点也没消沉。反而战意喷薄,越战越勇。

当年的鹫峰之战,梅林遗憾地未能参加。这被他视为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但如今,他已不再遗憾。

或者说——他已失去了遗憾的资格。

连林泽也未能胜过,又如何胜得过林泽的老子——林天王?

今次一战,早已被梅林视为此生最后一战。

与林天王斗。他已经不再奢望。并失去了那份勇气与决心。

人一旦不愿再做一件事儿,是很难改变的。尤其是梅林这种倔强到偏执的变态高手。

但不与林天王斗。他仍然有如愿以偿的机会!

眼前的岳群,不正是林天王的关门弟子么?!

与岳群斗。不是同样可以满足他的心愿?完成他最后的愿望!?

与岳群这一战,梅林必将全力以赴!

砰砰砰!

疯狂的攻击,疯狂的战斗。梅林疯了。岳群如是。

岳群是林天王亲手调-教的。他周身铜皮铁骨,连林泽这种铁打的汉子也没办法跟他比抗击打能力。作为林天王唯一的关门弟子,岳群有资格叫板老一辈强者。也是年轻一辈中,最有资历的强者。纵使是实力深不可测的白十二。也终究只是梅林的徒儿。如何跟林天王的关门弟子比资历?

“小裙裙。你已得为师六成真传。坦白说。对付一般的高手。你是完全无压力的。只要没能破镜。哪怕再强dà

也不可能打败你。毕竟,你是我林天王的徒弟。”

“但你要记住。面对那种跟你一样无限接近破镜境界的超级强者。你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败给破镜强者,我一点也不觉得丢脸。但如果输给没达到破镜境界的强者。老子一定抽死你!”

林天王的教诲岳群牢记在心。他糊涂,且聪明。有人信奉难得糊涂。可岳群的境界却到了一直糊涂。若达不到这种境界,也不会被林天王那种华夏奇葩看上了。

叮叮!

岳群猛地腾身而起,一拳朝梅林面门砸去。却被梅林横起白剑格挡。纵使如此,他仍是身躯微微往后倾斜。手腕更是略微发麻。就连那空中,也因为这激烈的碰撞而摩擦出耀眼的火光。

与梅林这一战,岳群至少占据了六成优势。这便是他与林泽的不同之处。在许多方面,他便直接占据了优势。而林泽却只能充当血牛。玩屌-丝逆袭。

在这个位面。林泽可以说是十足的屌-丝。而岳群则是货真价实的高富帅。打得过的,岳群可以狠狠地打垮对方。而林泽却很难打败梅林这样的强者。即便真能打败,恐怕也会缺胳膊少腿。

砰砰!

又是一记迅猛地攻击。岳群越打越疯。打得梅林瞠目结舌,不可置信。

但岳群越疯狂,梅林的战意却越发喷薄。

这样的岳群,才是梅林希望的最后一战的对手。若是没有岳群这份实力。如何让梅林满足?

甚至于——岳群若没有这份实力,如果充当林天王的关门弟子?

梅林从未像今天这么满足,这么开心!

他很兴奋,兴奋得浑身发抖!

他认为老天对自己实在不错。甚至是有点宠爱了!

嗖!

白剑划出,在空中耀出一道璀璨的光芒。迅猛锋利地向岳群心脏刺去!

叮!

岳群猛地一拳砸在梅林白剑上。竟然是将那白剑震出一块缺口!

见状。梅林迅速往后退去!

一退便是数步之遥!

见他莫名其妙地退,岳群却是神色古怪地盯着他。并未主动攻击。而是微妙地说道:“你害pà

了?”

“害pà

?”梅林猖狂地大笑起来。“我已经怕过一次。为何还会怕?”

“那你——”

“我在笑!”梅林放肆大笑。

“你有病?”岳群不解地问道。

他从没见过这种打着打着居然笑起来的人。这人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岳群觉得自己是一个严肃的人。而现在自己跟他在进行生死决斗。他居然在笑?他在笑什么?

神经病!

“我没病!哈哈哈!”梅林笑得脸都红了。高声道:“你可知dào

林天王为什么让你用这样的武器?”

“你怎么知dào

我的武器是林天王挑的?”岳群莫名其妙地问道。

“因为他要你用这样的武器。根本就是为了对付我!”梅林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太自恋了吧?”岳群撇撇嘴。

嗖!

梅林提起白剑,目光平和地盯着白剑上的缺口。咧嘴笑道:“我这剑从未缺过口。而你,却让它缺口了。”

“除了林天王。谁有这个本事?”

“哈哈。林天王啊林天王。你我虽然不曾见面。但你居然专心调-教一个无限接近神级强者的徒弟来对付我。不论如何,我感到万分荣幸!”梅林仰天大笑。忽地,他双目如电地望向岳群,一字一顿地说道。“岳群,林天王有跟你说,我下一剑打算刺哪儿吗?”

岳群神色平静地盯着他,淡漠地说道:“别说的好像我什么都要靠林天王。其实——我也是真zhèng

的强者!”

岳群扬起骄傲的脸蛋,十分霸道地说道。

梅林咧嘴一笑。脸上浮现诡谲而妖异的色彩。猛地提起白剑。身躯微微前倾道:“那便先接我一剑!”

嗖!

他身形如一道白光,裹挟着狂霸绝伦的气势,忽地向岳群刺了过去!

他身形犹若鬼魅。白剑上的寒芒更是让人心生恐惧。仿佛周身都被他那浓密的气机封锁,根本无从躲避。

这——便是老一辈超级强者的全力一击!强dà

到纵使岳群,也心中略有些忐忑。

岳群只是目光平和地盯着梅林,盯着梅林那磅礴可怕的一击。由始至终,似乎都没有动手的冲动。

他不是不想动手。而是——他在等!

“岳群。真zhèng

的老一辈高手。临场经验绝对不是你能比拟的。哪怕你铜皮铁骨,抗击打能力超强。可对于他们而言,只需yào

一次机会,便能将你的身体捅个窟窿。所以——当这种强者使出最后一击时。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找准机会,找准时机,甚至是找准角度!别着急,千万别着急。等待那致命的一击。一旦躲避成功,你便施展毕生所学,以最简单粗暴的攻击,将对方击杀!”

岳群目光平和地盯着俯冲而来的梅林,脑海中却瞬息间闪现出林天王的淳淳教诲。

岳群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三句话内必然出现林天王这个名字。仿佛那些极为依恋父母的孩子一样,三句话内必须说一句我妈说,我爸说那般。

按道理,他是对林天王言听计从的。

只是——他真的像林泽认为的那样,将林天王的话语当做金科律令吗?

也许是的!

至少在林天王嘱咐保护林泽这件事儿上,他做到了十全十美。可在今天,在此刻,他并不打算按照林天王的教导办事!

这一刻,他属于单独的存zài

。属于——充满自我思考能力的年轻强者!

嗖!

白剑已然逼近,在即将刺入他身体的那一刻。岳群动了!

他的动作很缓慢,甚至连最普通的人,也看得出他打算做什么!

连普通人都看得清,何况是梅林?

他看出了岳群的想法,但他剑已出,气息已足。所以——他必须出手!

嗡嗡!

白剑发出剧烈的嗡鸣之声,仿佛一条充满剧毒的眼镜蛇。吐着蛇信向岳群撕咬而去!

岳群动了!

他缓缓抬起双手,脸上挂着平淡而微妙的笑容。那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脸上写满了诡谲的色彩。如世间最顶端的出世高手,正等待着敌人的最后一击!

叮!

长剑已至。岳群伸臂一抓!

凌空一抓!以最精准的角度捏住了锋利无双的白剑!

因为他手上戴有拳套,不论是手背还是手心,皆有一层金属覆盖。所以这一剑——竟是被岳群危险又沉稳地抓住!

嘶嘶——长剑在拳套上剧烈摩擦,发出极为刺耳的声音。连那火光,也瞬间照亮了岳群那普通的脸庞。

可这一刻,谁也不会认为岳群是普通的。

一手抓住绝世强者梅林的白剑,又如何是简单的?又哪里简单呢?

他猛地抓住梅林白剑,竟是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目光沉稳地盯着对方。唇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如此。梅林亦是神色平稳地站在原地。可他的内心——彻底震荡了!

他没想过岳群会伸手来抓!

他本以为,岳群最有可能的是偏身躲避!而岳群的躲避,才是梅林所希望的!因为他还准bèi

了一招!这一招会在岳群躲避时骤然发出!

而事实上,此刻的一招虽然威力巨大。却并不是梅林的最后一击!

他的最后一击,会等到岳群不敢硬拼而躲避时,才真zhèng

施展出来!

他甚至有信心,一旦自己施展出最后一招。岳群必将受到重创!

可此刻——岳群根本没给他机会。没给他施展最后一击的机会!

他的白剑已经被岳群紧紧抓住。他的最后一招,也被岳群无情地隔断了!此刻,梅林心中分外吃惊。而岳群,却仍是一脸平和地盯着自己。

“林天王没教导你。和老一辈高手战斗。最好不要硬接最后一招吗?不管你的抗击打能力有多强。”梅林一字一顿地问道。

他手握长剑。长剑另一端被岳群握住。两人的站姿与姿势都极为奇怪。像是老友,又像是生死敌人。

“说过。”岳群轻轻点头。“但林天王还说过,师傅领进门,修行看个人。我什么都听他的。总是要偶尔自己做一下决定。否则,那我不是完全没有独立感了?”

“这——就是你的理由?”梅林抽了抽眼角。

“不然呢?”岳群高深莫测地说道。“林天王让我躲。但我偏偏不躲。因为我知dào

——不论我怎么做。他最终都不会表扬我。当然,输了他也不会责怪我。”

“有如此一个粗暴而大度的师傅。我还有什么后顾之忧?”岳群微微眯起眸子。握住白剑的手心猛地一紧!

“名师出高徒!”梅林眼眸中闪烁出诡谲的光点。正欲拔出白剑。却猛地感觉白剑一阵扭曲!

岳群动了。

他那并不如何粗壮的右臂慢慢往右边扭动。他这一扭动。必然牵动梅林的手臂!

梅林只感觉自己的手腕仿佛要折断一般。除非他奋力往左边扭动。并大过岳群的力量,才能不被岳群那可怕的转动控zhì



否则,他要么脱手,要么凌空一翻!卸掉那股简单粗暴,在此刻却无比可怕的扭转!

凌空一番?

那样便面门大开,岳群随手一次攻击,便会对自己造成沉重的伤害。梅林作为极有经验的老一辈强者,是不会自爆弱点的。

那么——他是否选择脱手呢?

不可能!

长剑若是脱手。他战意必败!

长剑若是脱手,这一战,他便不必再打!

长剑若是脱手——长剑不能脱手!

滋滋滋——长剑已因为扭曲而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那剑身的白光亦是在瞬息间暗淡下来。这一瞬,两人仿佛陷入了僵局之中。

但不论如何,这一瞬,岳群占据优势与先机!

他不止控zhì

了梅林的白剑,还将梅林推到了绝境!

只是——真的到绝境了么?

华夏成名最早的冷兵器强者,真的无能为力了么?

忽地。梅林浑身释fàng

出滔天的杀意。骤然间,他那阴柔冷漠的眼眸中绽放出浓密的光亮。仿佛充满能量的战斗机器一般。腰身猛地一拧!

铿!

在超出人类力量范畴的爆fā

下。梅林手腕猛地一荡。竟是将那坚固的白剑生生折断!

岳群手中紧握一截。而梅林——亦是握住了另外一截!

随着这一荡的助力。梅林身形猛地往前刺去!浑身释fàng

出滔天的豪迈,音量庞大而霸道地一声大吼:“死吧!”

暗淡的白剑光芒大盛,毫无停滞地向岳群心脏刺去!

~~二合一章节。

昨晚八点开始码字,因为是锁了小黑屋,打算写完了一起更新的。但实在太累。写了一半之后困到毫无头绪。所以就直接睡了。早起码的,抱歉。先出门,晚上回来再码今天的更新——累到崩溃,求安慰…

第九百六十六章 来吧,年轻的强者!(5)

第九百六十六章来吧,年轻的强者!(5)铿!

刀锋相碰。竟是拉出足有一米的火光!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亦能燃起战意!

林泽紧握那无柄小刀。钢牙紧咬,半分不敢松懈地盯着站在对面的天下第二——万海!

林泽的身上已有大小三处伤痕。一处在左肩,一处在右胸,最后一处——则是在脸颊!

脸颊处的伤疤正渗出血水。也许是时间较长的缘故。那血液已有些凝固的迹象。看上去并不是多么严重的伤痕!

可只有亲眼目睹整个过程,方能知dào

林泽在受这处伤时所面临的险境!

当时,万海横刀劈向林泽面门。其速度堪称逆天,根本不允许林泽做出太多反应。他唯一能做的,便是以极快的速度提刀格挡。

事实上,林泽的速度已是极快。他很精准地挡住了万海的那一劈。

但挡住又如何?

万海的致命一击是这么容易被化解的?

甫一挡住,林泽便感到一股磅礴到无坚不摧的力量向他手臂涌来。仿佛要将他的手臂震碎。下一秒,他的手腕便不由自主地往下滑落。纵使改变了万海刀锋的轨迹,却仍是迅捷无比地向自己左脸劈去。

嗖!

林泽腰身一拧,迅速扭开了身形。可既便如此,他的左脸仍是被割伤。

事实上。林泽的角度若是再正那么一两寸。他半张脸都将毁在这一刀上。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仅仅是被割破了一些肌肤!

砰砰!

一拳一脚尽数打在林泽身上。深受多处伤痕的林泽被狠狠地踢飞出去!

蹬蹬瞪!

脚步踉跄后退,面色冷漠平静的林泽后脚跟往地上一跺。这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呼——”

深吸一口冷气。林泽心中震惊不已!

不愧是老一辈神级高手!战斗力绝对是林泽遇到的最强dà

的!

岳群够强dà



甚至比自己强dà

!可岳群的强dà

却很有限——至少对自己而言,是很有限的!

可面对万海,林泽深深感受到了差距。相当大的差距!

手臂微微一转,努力让自己的手腕得到一定缓解。那漆黑深邃的眸子却是死死盯着对面的万海。

万海亦是并未此刻占据优势而有半点掉以轻心。他面对的,是林天王的儿子。是一个善于制造奇迹的年轻男人。哪怕此刻处于劣势。谁能保证他没有翻盘的机会?

万海今日,是要杀林泽!

任何的虚荣与骄傲都可以放下。只要能杀了林泽,一切都能赚回来!

嗡嗡!

刀锋在空中激荡出轻微的声响,万海猛地提气。再度朝林泽胸膛刺去!

这一战,是除了与林天王那一战之外,万海发挥得最淋漓尽致的一战!这一战,他不能输,不允许输,更不可以输!

如一道魅影。万海将老一辈强者的风范彻底绽放出来。当真令人心驰向往,目眩迷离!

嗖!

刀锋逼近,林泽亦是扬起无柄小刀。向万海劈去!

此次交锋,双方皆略有些讨巧地进行纠缠。万海是尽可能降低体能消耗。他清楚地知dào

,在体能方面,林泽绝对要比自己有优势。年龄的缺陷他能坦然面对,并不会强撑。而对于林泽而言,以讨巧的方式纠缠虽然不适合他的风格。但他不是傻子。他的对手是万海。是除了自己老头子之外,华夏最强dà

的老一辈强者。在明知dào

敌我悬殊的情况下还发狠。那根本是自杀行为。连半点英雄好汉的形象也无法保留。

叮叮叮!

刀锋激烈相碰,两人身形连番交错,在明亮的客厅中交织出两道敏捷迅速的人影。分外诡谲。

万海是经验老道的绝霸强者。

林泽是年轻一辈中越挫越勇的变态强者。

这一老一少,可谓是两代人中最顶尖的佼佼者。而他们的战斗,方能真zhèng

显露出两代人的强弱!

扑哧!

林泽一刀刺在万海手臂。他的小腹亦是被万海割伤。

噔噔双方均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出几步。

这一次,是林泽今晚初次击伤万海。坦白说,他内心深处有了一丝激荡的意思。

而万海,则是深深地盯着林泽,仿佛要将他全身上下都看得死死的。一寸都不肯放过!

“呼——”有几处明显伤痕的林泽深吸一口冷气。手中刀锋猛地扬起。喝道。“来!”

嗖!

又是一道人影窜上去,林泽提臂劈下。试图占据一定的先机。

他的力量庞大无比。爆fā

力一点也不比万海差。尤其是在以快速消耗体能为代价的状态下。他的攻击是充满侵略性与杀伤力的。这一点,哪怕是老一辈神级强者万海也不得不承认。

所以林泽迅猛攻击。他便做出最严密的防御。不给林泽半点机会。

叮叮!

铿!

嗖嗖嗖!

无数次猛力的进攻,无数次凌厉的寒芒在空中划过。林泽的身形已明显减慢,却仍是一次也未能击中万海。相反,万海那平和淡漠的眼眸中却渐渐有了异彩。

似乎——他意识到林泽的体能在飞速下滑。

似乎——他感受到了反扑的最佳时机!

不,谈不上反扑!

他根本就没有处于劣势。他一直在极力地保持自己的优势。纵使在林泽疯狂攻击自己的时刻,他也一点没有处于劣势。相反,但凡是高手,都能看出林泽在玩命地想伤害自己。但他却一点没给林泽机会!

就像一个小男孩疯狂殴打比他高一个头的壮汉一样。哪怕壮汉一次也不反击。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不是处于劣势。而是在等小孩子打得没力qì



现在,林泽这个小孩子的体能似乎被消耗得很虚弱了!

既然他虚伪了。便到了万海的表演时间!

万海不着急。

他充分地相信自己的综合实力不是林泽所能比拟的。所以不论林泽如何攻击,他都淡定如山。等待着林泽的偃旗息鼓。

要赢。就赢得有把握。

不用多么漂亮潇洒。亦不用多么豪迈悲壮。

赢便成了!过程又有什么重yào



成王败寇这种连小学生都烂熟于胸的道理,万海会不知dào



他在等。等林泽气弱。等待最好的时机!

叮!

林泽猛地一次攻击之后,竟是出乎意料地往后退了出去!

万海心头咯噔一下。想趁机攻击,却强行忍住了这份冲动。只是冷漠地站在原地,厉色盯着林泽。

“老东西。你可真够狡猾。”林泽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冷漠地盯着万海道。“想让我把体能消耗干净?你胆子未免太小了!”

“你还年轻。”万海淡漠地摇头。“你不懂。”

“不懂?”林泽不屑地笑道。“你不就是怕死吗?想有百分百把握杀了我么?”

万海微微眯起眸子,仍是淡淡摇头。说道:“不论如何,今晚,我要杀你!”

“同样!”

林泽一声爆喝,再度朝万海俯冲而来!

这一次。他爆fā

出更惊人的力量。更诡异的速度,以及——更可怖的杀机!

无柄小刀宛若最恶毒的毒蛇,疯狂地向万海撕咬而去。万海仍是固若金汤,根本不给林泽任何击中他的机会。

越打。

万海的自信越足。

越持久。

万海杀林泽的把握越大。

越打——万海的双眼愈发明亮!

他的体能极好,比许多年轻人都好。纵使跟林泽有那么一丁点的差距。消耗到现在,他已远远在林泽之上了!

越多,便越不知dào

珍惜。说的不正是林泽这种年轻人吗?

正如越年轻,总是肆无忌惮地挥霍对每个人而言都弥足珍贵的时间。而越是年纪大。反而越珍惜越在乎每一天。

万海无比吝啬地消耗着自己的体能。与林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泽的速度再度慢了下来!

这一次。林泽如上次一般。在一次猛烈地攻击之后,抽身往后退去。

这一次,万海亦如上次一般,格挡住林泽的猛烈攻势后,淡然地站在了原地。

这一次,林泽脸色变了。

变得有些奇怪,变得有些遗憾,甚至——有些失望!

林泽的表情变化很微妙,一闪即逝。若不是仔细分辨,根本瞧不出他脸上在一瞬间闪现那么多神色。

但万海从一开始,便打定了主意。又如何会错过林泽那充满了信息量的表情?

自己的隐忍。让他奇怪,让他遗憾,让他失望了吗?

这正是万海想要的。也是万海一直在等待的。

他缓缓抬起刀锋,目光平静地盯着林泽。一字一顿地说道:“来吧。年轻地强者!”

他仍是不打算主动进攻。除非林泽想趁机恢复体能!

但他会让林泽休息吗?

不可能!

若是林泽真打算休息,万海会给他最猛烈的攻击!哪怕万海知dào

即便给足林泽休息时间,他也不可恢复过来。但他仍然不会轻易给林泽休息的时间!

果然。

林泽并未做过多的休息。他只是喘息几声,便再度提刀刺来!

万海唇角泛起一抹冷笑。如他所愿,林泽并没有休息。

甚至——万海是知dào

的。林泽无法休息,他已上了烤火架。他现在只能主动攻击。只能疯狂的攻击。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刺伤自己。才有机会重创自己。

休息?

以自己此刻的体能,他还能支撑多久?

他有把握抵御自己的攻击吗?他有把握硬抗自己的攻势吗?

万海轻描淡写地抵挡着。越打,林泽速度越慢。连攻击的力度,也明显减小了。

万海看得出,此刻的林泽已不可能是刻意引诱自己。他表现出来的弱势,是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的!

若此刻,林泽的所有表现都是刻意营造的。那万海只能说一句:林泽早已是破镜强者!他根本不需yào

引诱自己。他完全可以靠恐怖的战斗力将自己打倒!

既然不是刻意引诱。那答案便只有一个。此刻的林泽,的的确确已经有些力竭了!

这个年轻的绝世强者,终于力竭了么?

这个林天王的唯一儿子,终于不再充满庞大的侵略性了么?

这个年轻一辈中最让万海头疼的强者,终于出现疲软了么?

万海心中略有些高兴,但他强dà

的内心让自己保持着足够的冷静。

他在等。

他还在等。

等待最佳时机,等待反击的最好机会!

他要甫一反击,便将林泽打倒!

他要甫一反击,便让林泽没有起身的机会!

他要甫一反击,便能击杀林泽!

他要——他要等!

嗖嗖嗖!

林泽闪电般劈出几刀。却被万海精准无误地招架下来。从刀锋上传来的力量不难分辨,林泽的力量已经许多到一定程度,连让万海颇为忌惮的爆fā

力。也呈直线下滑。不再如当初那般让人谨慎。

叮!

一记猛烈地攻击,林泽故技重施,再度往后退去。

只是这一次,他退后的速度明显慢了。慢得有些牵强,慢得有些——做作?

他退后。万海仍不主动攻击。他只是细细地盯着林泽。盯着林泽的面部表情,盯着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节。

刚才——他在等自己反击吗?

刚才——他打算等自己反击,便给予沉重的一击么?

事实上,此刻的林泽对万海而言,危险性已小了许多。甚至于——即便刚才万海遂了林泽的意。林泽也没多少机会对万海造成伤害。

但万海不愿意。

只要能赢。万海并不在意过程。

但如果能尽量让过程漂亮点,他还是会去做的。更何况,任何一场战斗都充满不确定因素。万海又不是一个过于奔放冲动的人。如何会明知dào

林泽留有后手,还硬生生冲上去?

他放qì

了这次重创林泽的机会。

但他的机会,已然来临!

他冷漠地盯着林泽,猛地抬起手中的刀锋。朝身躯略有些佝偻地林泽说道:“还来不来?”

林泽目光复杂地盯着万海。唇角轻轻嗫嚅着。一声不吭。

“不来?”万海猛地一声爆喝。“那我来!”

他来了!

如一道鬼魅向林泽激射而来。挥动着手中漆黑的军刀。朝林泽胸膛捅来!

这一击。体能急速下滑的林泽该当如何抵挡?

万海尝试过从林泽的角度分析。但分析出来的答案是——死局!

只是,万海终究不是林泽。他认为是死局。便真是死局吗?

在万海俯冲而来时。林泽那因体能消耗过度而略有些混乱的眼眸终于泛起一抹亮色。一抹诡谲的亮色!

嗖!

军刀如激光刺来。向林泽胸膛刺来。

一击若中,林泽必将当场毙命!

那么,他是躲,还是提刀挡?

两者选其一么?

林泽没有选,他选择了第三条路!

在他浑浊的双眼猛地一亮时,他便抬起了左手。果敢而坚决地抬起左手!

扑哧!

当万海的军刀向他心脏刺来时,他探出左手。狠狠地向军刀抓去!

可那锋利无双的军刀,又如何是他能轻易抓住的?

军刀贯穿他的手掌,直没刀柄!手背穿过大半刀身。看上去分外狰狞可怖!

啪嗒!

当军刀贯穿林泽本就满是疤痕的手心时,他那粗糙且带给人强烈安全感的左手五指一握。紧紧抓住了刀柄!

“嘿嘿…”

万海皱眉,林泽却是怪笑一声

第九百六十七章 我输了!(上)

第九百六十七章我输了!(上)四爷顿悟了.

以承shòu一次刀伤为代价。终于顿悟了活着的意义!

老了?

又有什么关系呢?老不可怕。可怕的是服老!

老三服老了。所以他隐居了。

四爷也服老。但他服老的时间只有一分钟。服老过后,他战意昂扬!

他浑身充满战意,手握判官笔,向一脸淡漠的人妖俯冲而去!

他来得快。人妖去得更快。

刀笔碰撞。不止摩擦出激烈的火光,也拉动了双方的战意。四爷充满战意,人妖亦浑身热血沸腾。只盼与四爷一较高下。

双方犹若打了鸡血的斗牛,疯了似地朝对方冲击。

两人越打越快,越大越激烈,越打越——找死!

没错!是找死!

当四爷顿悟之后,他已不再有任何顾虑。当他没有顾虑,他便开始受伤。便开始伤害人妖。

扑哧!

四爷一笔刺中人妖肩胛。

扑哧!

人妖回敬他一刀。狠狠劈在他的小腹。

扑哧!

四爷又是一笔刺中人妖手臂。

扑哧!

人妖亦是一刀刺在他的身上!

扑哧!

扑哧!

……

越斗,双方的伤痕越多。

越斗,双方流淌的鲜血越红。

但四爷越打表情越兴奋。人妖亦是越打,双眼越亮。仿佛他们并未受伤。仿佛他们只是在进行一场不会受伤的较量。仿佛——伤痛对他们而言,根本就是最刺激最让人兴奋的药物!

四爷在流血。人妖亦在流血。随着时间的推移。连他们的衣服也被挑破。被刺破。被鲜血染红,被汗水浸湿。

若是有外人瞧见两人的死战。恐怕连报警的心情都没有。会直接给殡仪馆打电话。

这么打下去,不死才见鬼了!

嗖嗖!

两人一个错身,又是狠狠地在对方身上留下一条深深的伤痕!

随后,越打越快,流血越来越多的两人终于静止下来。仿佛连转身的力qì

都没有。两人只是背对着背,沉默地呼吸着。

滴答。滴答。鲜血不由自主地从人妖身上流淌下来。衣袖。裤管,皆被染成血红色。

滴答。滴答。鲜血情不自禁地被地球吸引力拉扯到地面,头发,双臂,皆被染红。

他们还在呼吸。在呼吸,就证明没死。没死,便还可以继xù

战斗。

所以,他们在几次呼吸后,终于转过身来。

咯咯。

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一阵寒风吹来,两人竟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眸。

如今,他们甚至承shòu不了微凉的寒风。

如今。他们甚至说不出一句话。如今——他们已一丝多余的力qì

都没有了!

但是,他们还没死!

没死,便可以做最后一战,最后一击!

刀锋。随意地被人妖握着。力道不够,只是贴着手掌。仿佛随时都可能从手中脱落下来。

判官笔,轻轻捏在手中。如人妖那样,四爷已没有多少力qì

来把持这颇有些分量的判官笔。

但此刻,谁能让他们的武器脱手?

神也不能!

他们还没死,还要做最后一击。所以——他们的武器仍在手中。亦在心中!

两人的眼神慢慢从散乱聚焦起来。慢慢从地面爬到对方的身上。慢慢——与对方的双眼对视!

甫一对视。便有一团火苗从胸口滋生开来。只是一瞬间,便蔓延至全身!

嗖!

人妖动了!

嗖!

四爷动了!

他们身躯猛地往前一射,提起武器,朝对方的胸膛刺去!

江河湖海,抵不过这刹那惊变的雄壮!

海枯石烂,亦不如这人生最后一击的璀璨!

风云色变,又岂能与这两人争辉?

扑哧!

判官笔狠狠刺入了人妖的胸膛。若非力度不够,定然会穿透人妖的身躯。可纵使如此,仍至少刺入十公分。

扑哧!

阴冷的军刀刺入四爷的心脏。刀身尽数没入,留在身体外的,只剩刀柄。

天地万物,终于又在这一刻陷入平静。剩下的,只是滴答滴答的滴血声。

瞬间的平静过后。寒风骤然生起。吹乱了人妖的头发。也迷离了四爷的眼眸。他们如两尊雕像,坚毅而沉稳地站在原地。各自的右手,皆握着自己的武器。武器的另一端,则是没入了对方的身体。

也不知维持了多久。四爷的身躯猛地一颤。口中涌出喷薄的鲜血。那本就苍白的脸色在瞬间如白纸一般。分外凄惨。

人妖却仍是沉稳地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唔——”

满口鲜血的四爷缓缓垂下头,瞥了一眼军刀刺入的地方。脸上忽地绽放出一抹诡谲的笑容。

他在笑。面孔却瞬间苍老了十岁——二十岁?

他张开嘴,任由鲜血流干净。

流干了口中的鲜血,方才缓缓抬起头,目光浑浊而散乱地望向人妖:“年轻的强者。我输了——输了。”

人妖闻言,脸上亦是绽放出淡然的笑意。轻轻摇头:“我没赢。”

“可以没人赢——但,但一定——有人输。”

“输的人。是我。不是你。”

四爷吐出这两句话。握住判官笔的右手忽地无力松开,整个身躯垂直往后倒了下去。

扑通!

沉闷的撞击声在这夜空响起。四爷亦是在撞击声响起时,无力地闭上了双眸。

死?

他从未怕过!

死之前,他终于克服了怕输的心结。

所以,他走得坦然。走得洒脱。

“咳——咳!”

哐当!

一阵剧烈的咳嗽,人妖手中军刀终于脱手。

左手抓住判官笔,不让判官笔因为自己身躯的颤抖而挪动。

咳嗽。是因为肺叶被刺破。浑身伤痕的人妖连动也不敢动一下。甚至于——他不敢躺下。不敢坐下。他只能平稳地站在原地。

但自己还能站多久?

四爷死了。人妖——也不过是在等死!

“咳咳——”

人妖再度几声剧烈的咳嗽。身躯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恨不得一把将刺入胸膛的判官笔拔出来。让自己流血而死!

但他不能死。

大公主还在等他。飞鸿还在等他。他不允许自己死,不能死…

目光迷离地扫了一眼血泊中的四爷。人妖唇角泛起一抹无力的挣扎:“输的才会死。我没输。”

~~

第九百六十八章 我输了!(中)

第九百六十八章我输了!(中)叮!

梅林手腕一翻,那伴随他多年的白剑便硬生生折断.

他握住一截。岳群亦是握住了折断的另外一截。

梅林主动折断白剑,猛地往前刺出。岳群却因为属于被动方,并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故而当梅林手持断剑向他胸膛刺来时。梅林只是手腕一翻,快捷地格挡了梅林的攻击。

叮!

刀锋相碰。梅林手中的断剑略一改变轨迹,便又迅速调整角度。朝岳群腰腹处刺去。

叮叮!

连续两次挑拨,岳群身形猛地往后弹射。避开了梅林密集而凌厉的攻击。

岳群不善于玩剑。在手持断剑的情况下,他根本无法占到便宜。所以当梅林疯狂攻击时,他迅猛后退。而后猛地射出手中断剑,朝梅林刺去。

铿!

激射而出的半截白剑被梅林挑到墙壁之上。稳稳地刺了进去。

下一秒,梅林再度朝岳群弹射而来。以闪电般的攻势压迫岳群。

嗖!

长剑刺出,直抵岳群咽喉。后者则是抬起右手,用手心的钢套格挡。几次交错,岳群左臂被割伤。梅林亦是承shòu了岳群的一拳。

噔噔。

双方均是往后退出数步。梅林止住了脚步。岳群则是高深莫测地望向他。

梅林甫一止住脚步,便又是扬起右臂,挥动手中那残余的白剑,目光凛然地盯着岳群:“岳群。林天王有否说过,要如何做,才能打败我?”

岳群淡淡摇头:“没有。”

梅林闷哼一声:“是不屑说。还是因为没打过?”

“你去问他。”岳群微微一笑。“如果有这个机会的话。”

嗖!

岳群身形猛地往前探出。双臂如密集的雨点,攻击向梅林。

梅林是老一辈成名最早的强者。岳群,则是无限接近破镜强者的年轻一辈佼佼者。双方的决斗,可以说是旗鼓相当的。可岳群有一个优点,一个连林泽也没有的优点——他是林天王打出来的!

一个被林天王打了二十多年的人,该有多么强dà

的隐忍能力?

没人知dào

。除了林天王。

砰砰!

岳群又是两拳砸在梅林身上。后者同样是一剑刺在了岳群的身上。

但他们一直打得比较严谨,比较保守。梅林素来不是个发疯的人。岳群本来是,但今晚不是。

他想——自己也许还能上楼?

嗖嗖!

刀光剑影中。岳群与梅林的战斗僵持了足有二十分钟,岳群的状态越发神勇,梅林亦是没有半点示弱。充分彰显了两人在格斗技巧上的丰富经验。

铿!

梅林白剑击出。本欲斜刺岳群咽喉。却被后者一把抓住。

白剑在岳群手中摩擦出耀眼的火光,梅林却是手腕一翻,奋力荡开岳群的束缚。下一秒,他腰身又是一拧。以极为刚猛的角度刺过去!

渐渐地,梅林的双眼红了起来。

这是他最后一战。从一开始他便如此认为。

不论输赢,此战之后,他都不会再出现在公众视线中。哪怕这些年他已销声匿迹。除了极少人,旁人很难知dào

他的踪迹。但这一次,却被他认定为人生中最灿烂的一战!

即便是最后一战。梅林还有不出全力的理由吗?

没有!

他要出全力!

不出全力,如何了却遗憾?

没错。梅林有遗憾。未能参与鹫峰之战的遗憾!

哪怕明知dào

不是林天王的对手,可不曾与这位天下无双的神级强者大战一场,如何能够不遗憾?

没勇气与林天王决战。此刻的梅林还有机会与林天王的徒弟岳群来一场生死较量。此番,正是时机!

嗡嗡嗡!

白剑激荡出轻微的声响。裹挟着凌厉的寒芒,向岳群面门刺去。

叮!

又是一次撞击。岳群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他感受到了梅林的决心。同时,也对自己的处境感到困扰。

林天王说过,自己是可以打败任何不是破镜高手的强者的。而梅林并非破镜强者。所以从一开始,岳群就认为自己可以打败梅林。唯一的问题,不过是打败梅林后需yào

付出的代价。

岳群不想付出太大的代价。所以——他希望梅林可以主动认输。

从目前的局面来看,梅林是不会有这个自知之明了!

岳群不知dào

梅林为什么如此斗志昂扬。他只知dào

。自己要赢。要上楼!

叮叮!

岳群手臂一挥,迅速拍开了梅林的白剑。下一秒,他双脚一错,朝梅林面门奔去。

嗖!

身形甫到。岳群又是一记近身肘击。

梅林身形微微一偏,堪堪避开岳群的攻击。回手便是一剑。

岳群再度伸手去抓。但梅林对白剑的掌控已到了相当可怖的程度。再加上之前已经被岳群抓过一次。又如何会再被他束缚住?

嗖!

长剑一荡,梅林便是摆脱了岳群的束缚。很快,他又刺向了岳群。

岳群见状,却是无奈地弹开,而后往他攻击。试图压制住梅林。

但如此往返,岳群非但没能遏制住梅林。反而越打越不耐烦!

没错!心如止水的岳群不耐烦了。相当不耐烦!

他不想再跟梅林Lang费时间。所以他做出了一个冷漠的决定。一个不符合他风格,又太符合他风格的决定!

嗖!

梅林提气刺出白剑,闪电般逼近!

放在之前,岳群要么轻描淡写地避开。要么——伸手去抓。

但这一次,梅林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或者说——他只是轻轻地偏开了身子!

扑哧!

在梅林的惊诧下。白剑迅速刺入了岳群的肩胛!

鲜血绽放,甚至飞溅到了岳群的侧脸上!

他没反击。而是——猛地往前一冲!

扑哧!

白剑贯穿他的肩胛,岳群却神色不变。只是平静地凝视着满脸怪异地梅林。

片刻的迷茫。完全想不通的梅林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欲拔出白剑。却发xiàn

剑柄处被岳群抓住。他想拔出,却不论如何也拔不出来!

松开白剑?

不能!

这把剑可以断,但不能再脱手!

未等他有太多的思考时间。岳群动了。

他右臂往左肩后方抓去。位置是白剑穿透肩胛的地方!

他动作行云流水。手掌甫一抓住剑身,手腕猛地一翻。那沾染鲜血的剑身便被硬生生折断一截。

下一刻,岳群面色冷漠地挥手一刺!

~~

第九百六十九章 我输了!(下)

第九百六十九章我输了!(下)白光乍现!

岳群手握残剑,狠狠向梅林脖子刺去!

扑哧!

无路可退、避无可避的梅林猛地伸出手臂。以肉掌攥住了岳群闪电般刺来的残剑。

血花绽开,梅林眉头不由得一拧。

砰!

神色平静地岳群猛地一脚。狠狠踹在了梅林的胸膛。

噔噔!

腰腹处受创,梅林踉跄往后撞去。直至整个身躯靠在墙壁上。方才堪堪站稳身形!

“唔——”

也许是受到的震力实在太大。梅林口中喷洒出鲜红的血液。整张脸亦是不可遏止地煞白下来。宛若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浑身透着一股森冷的死气。

他的唇角在流血。他的手掌——亦是被割得血肉模糊。纵使好了,恐怕也密布刀疤。

但他并不在乎这些。他略一调整气息,便缓缓挺直了腰板。果敢无双地往前踏出一步!

砰!

脚步坚硬而沉稳,前一秒尚且奄奄一息的他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强dà



“继xù

?”

肩胛被白剑刺穿的林泽眉头一挑。血淋淋的手中紧握残剑。目光凛然地扫视梅林。

“继xù

。”梅林咧开嘴。目光却是盯着岳群肩胛中的残剑。

岳群不敢主动拔出来。

拔出来,会承shòu难以想象的折磨。若是心神稍微失守,极有可能当场晕厥。

而在这种场合晕厥,用屁股想都知dào

必死无疑。

指望人妖或者林泽来救自己?

他们能保证自己活命算是最大极限了!

要知dào

。这三人当中,岳群的战斗力是最强dà

的。而他面对的敌人,却是居中的。

若晕了。若败了。以后如何见人?

一直糊涂的岳群不算很骄傲。但作为最接近破镜境界的岳群,不允许自己败。

毕竟。他是打算上楼的!

目前为止,他还有上楼的力qì

和决心。

“那来吧!”岳群淡然说道。

话音甫落。梅林忽地朝他窜去。

他的速度已经明显慢了下来。可他慢,岳群又能有多快?

身上多处受伤,又被梅林一剑刺了个通透。此刻的岳群,还能有多大的底气?

梅林出拳。岳群偏身避开。

岳群毫无技巧地刺出残剑。梅林——梅林只是提起左臂格挡!

扑哧!

残剑砍在梅林的手臂上。鲜血再度绽放。下一秒。梅林的右手终于重新握住了白剑剑柄。甫一握住那熟悉且与他掌心贴切到极致的剑柄。梅林心头豪气顿生。一声清啸。狠狠地从岳群身躯里拔出来!

嗖!

一道血柱自岳群身上喷洒而出。竟是将梅林脸上浸染成血红色!

“唔——”岳群眉头一皱。梅林亦是踉跄往后退了数步。

那一剑刺在手臂上。梅林疼痛难当,能勉力拔出手中的白剑。已是他的极致。

“现在。天平再次恢复平衡。”梅林白剑在空中一划。一道白光闪现。脸上亦是泛起傲然之色。

夺回武器。梅林心头无比畅爽。根本不再理会身上剧烈的疼痛。未等岳群开口,他轻轻往前踏出一步。长剑刺出道:“再来!”

嗖!

白剑裹挟着凌厉的寒芒,向岳群胸膛刺来!

叮!

站在原地的岳群根本没挪动一步。只是抬起右臂。提起残剑格挡开来。瞬间,他手腕又是灵敏一转,倏然往前一刺,试图割破梅林的咽喉。而梅林却是回剑一格。拨开了岳群的攻击。

嗖!

玩剑高手梅林甫一解除自己的危险,便挥剑刺向梅林。而岳群,却只是稳稳地站在原地。待得那白剑刺来之时,他重新抬起了左臂。

扑哧!

紧握白剑。任由那剑锋在他胸膛不足三公分的地方闪烁寒芒。他只是猛地往前刺出手心的残剑。朝梅林心脏处刺去!

扑哧!

如岳群一样。梅林亦是没有躲闪,只是抬起手臂,悍然地抓住了残剑!

为什么——他们皆不躲闪,而是选择用手掌去抓剑?

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力qì

再挪动自己的身体了!

也许他们往后再退几步,便再无力qì

前进!

他们选择站在原地,承shòu对方的攻击。并施展自己的最后一击!

嘶嘶——刀锋一寸寸向对方的胸膛探去。

近了!

越来越近了!

梅林的白剑触碰到岳群胸膛的肌肤。

凉丝丝的冷意自胸膛袭来。岳群一面紧握刺来的白剑。另一只手——则是狠狠地往岳群胸膛刺去!

近了!

越来越近了!

岳群的残剑已触碰到梅林胸膛的肌肤!

两人的胸膛,皆是慢慢渗出了血水。

两人的呼吸,皆是逐渐变得紊乱而沉重。

两人的表情,却变得异样古怪。

嘶嘶——胸膛的血水越来越多。岳群眉头拧得更深。瞬间。他眼角猛地一抽。手指轻轻在残剑上一弹。确保角度没有出现问题之后。他竟是诡谲地松开了残剑!

只是下一秒,未等梅林紧握白剑。他猛地一掌推了出去!

叮!

掌心撞击残剑。那残剑便如激光般,脱离了梅林手掌的束缚,悍然穿透了他的身躯。刺穿了他的——心脏!

叮!那残剑穿透身躯,竟是径直刺入了身后的墙壁。发出轻微的激荡之声。

“扑哧!”

一口鲜血自他口中喷出。梅林身躯猛地几个摇晃。刺入岳群身体的白剑略微一松,险些脱手。但迅即,他眉宇间泛起一抹坚毅之色。在后退之势已无法遏制时。他手臂一紧,连人带剑往后摔去。

噔噔!

铿!

扑通!

后退数步,梅林以剑锋撑住了直欲倒地的身躯。单膝猛地跪在地上。再也无法起身。

滴答。

滴答。

鲜血自他嘴角溢出,梅林伸手抹掉嘴角的血渍。缓缓抬起了苍白如纸的脸庞。

“我输了。”梅林的声音苍老无比。气息微弱。

“我知dào

。”岳群俯瞰着梅林。

“林天王果然盖世无双。”梅林呼吸越发沉重,喃喃道。“我连他徒弟,也赢不了。”

“小看我?”岳群唇角泛起一抹傲然之色。“要知dào

。我的武技早已出神入化。臻至巅峰。”

梅林莞尔一笑。耗尽最后心力吐出一句话:“你和他一样。太装逼了…”

他垂下了头。如一尊石雕,纹丝不动地单膝跪地。良久良久…

砰砰砰!

楼梯口滚下一名老者。老者摔得鼻青脸肿。滚翻数米方才停止。

老堂主双手撑着地面,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淡然扫了一眼断气的梅林。又瞥一眼挺直腰杆站立的岳群。一步一晃地朝大门口走去…

~~明天4章~

第九百七十章 来保护你!

第九百七十章来保护你!

扑哧。

扑哧。

林泽右臂哆嗦地点着火机。但连续数次,他都未能如愿以偿地点燃。

啪嗒。

嘶嘶。

火机口窜起一团妖艳地蓝色,点燃香烟,林泽满足地深吸了一口。

“咳——咳。”也许是香烟着实太过呛人,林泽仅仅吸了一口,便刺激得咳嗽起来。那病态白的脸色瞬间布满红潮。仿佛回光返照一般。

“呼——”

他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火机无力地扔在了地上。唇角则是紧紧地咬着香烟。好似担心香烟也会咬不住一般。颇有些挣扎的意味。

林泽佝偻着肩膀,沉默地抽烟。

万海则是一只手捂住渐渐停止流血的胸口,目光平和地盯着站在对面的林泽。神色凛然而冷漠。

他与林泽一样,已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

但相较而言,他要比林泽有优势。至少——他还有一只手可以握住刀锋。只要还能握住刀锋,他便能杀人。

林泽呢?

林泽两只手皆被穿透砍伤。连点燃一支香烟,也颇为困难。

一个连刀都握不住的人,还能有什么杀伤力?

万海唇角泛起一抹异样的色彩,努力恢复着体力。

他不开口,林泽亦没有出声。只是沉默地抽着香烟。仿佛这是他人生中的最后一支,不敢Lang费一口。

“吐!”

抽完最后一口,林泽吐掉了烟蒂,那漆黑而深邃的眸子里透出一抹冷然之色。沙哑地问道:“再来。”

嗖!

林泽从口袋掏出一根黑色纱布,猛地系住了手腕。

嘶嘶!

早已无力地手腕一翻,便是将那无柄小刀捆绑在了掌心。由那黑色纱布包裹。刀锋自掌心窜出,落在指间之上。

拉!

林泽用嘴一拉,便紧紧绑住了无柄小刀。缓缓抬起手臂,林泽唇角泛起一抹阴冷的笑意。

万海凝视着林泽的一举一动。直至林泽抬起手臂,他才神色恍惚地说道:“从一开始——你便备好了纱布?”

林泽微微一笑:“不然呢?”

万海眉头一挑。沉声道:“来吧!”

嗖!

他如一道利剑刺向林泽。

林泽毫无躲闪,提臂而上。挥动捆绑在手掌的刀锋,向万海斜刺而去!

叮!

刀锋相碰。发出刺耳的声响。

铿!

又是一次碰撞。刀锋摩擦出刺眼的火光。

叮叮!

铿铿!

刀锋接二连三的碰撞,两人亦是早已失去了疼痛的知觉。更是不明白力竭为何物。

持续的攻击,无非是因为双方还没倒下。不依不饶都进攻。无非是——双方还没死!

砰砰!

一人一脚踢在对方的胸膛。两人身躯摇晃着往后退去。下一秒,便是如财狼般冲击而来!

砰砰!

冲上去,退回去。冲上来,退回去!

如此往返多次,两人的身上早已被自己与对方的鲜血染红。头发上,脸上,衣服上,甚至是鞋上——皆沾满了鲜血!

“唔——”林泽呕出一滩鲜血。

“呕——”万海亦是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口鲜血。

嗡!

林泽提刀。

嗖!

万海扬起刀锋。

林泽紧绷着身躯,万海死死锁着眉头。同一时间喊道:“再来!”

……

岳群高深莫测地瞥一眼跪倒在地的梅林,先是点头,旋即又是轻轻摇头:“你若不死拼。并不会死。”

吐出一口浊气。岳群目光停留在了楼梯口。

从一开始,他便决定击退梅林。然后上楼。

但梅林所表现的执着要比岳群预料的高。他只想打倒梅林。梅林却要杀了自己。所以这场决斗到了最后,变成梅林被击杀。岳群身受重创。

他想杀梅林吗?想。

岳群只是木讷老实。但不软弱,也不是懦夫。梅林不止一次找林泽麻烦。他早就想将梅林这个老东西干掉。可今晚,他却只希望打倒梅林。然后上楼找林泽,找他的小师兄。

大师兄面对的是万海。是那个老一辈神级强者。他对小师兄有信心,却深深地明白以小师兄目前的实力,很难打倒万海。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倒在万海脚下。

这让岳群很着急,很忐忑。

但再着急再忐忑,他也只能一小步一小步地爬上楼。

他很累。身体累,心也累。

他很痛。身体痛。头也痛。

他很想快些上楼。可他的身体不允许他过快上楼。他已受了重伤,肩胛被梅林捅了个通透。身躯多处被刺伤。此刻的岳群,哪怕一个普通的职业保镖,也能将他击倒。但在他心中,自己仍是唯一能帮zhù

林泽的高手——超级高手。

啪嗒。

他满是鲜血的手掌搭在扶手上。晃晃悠悠地往楼上爬起。

一层阶梯。两层阶梯。三层阶梯…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上楼的。他只知dào

当自己上楼时,楼上的两人正浴血奋战。鲜血沾染了他们的身体。简直分不清谁是谁。

也亏得他对林泽十分熟悉,知dào

林泽的发型,知dào

林泽的穿着,知dào

林泽的——动作!

林泽伤的很重。他的身躯因强烈的疼痛而过度的疲劳轻微颤抖着。没劈出一刀,都仿佛耗尽了心血。每踏出一步,都宛若会抽干他的心力。

万海的伤同样重。

他一只手捂住流血的胸膛。那平和的脸上因过度虚弱而抽搐着,苍白着。他握住刀锋的手臂上亦是有几处伤口,仿佛只要稍微泄气,便可能脱手。

他们太累了。跟岳群一样累。或者——比岳群更累。

他们连站稳,都已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儿。

他们连呼吸,都已是一件极为奢侈的事儿。

他们连——强弩之末已无法形容此刻的两人。禅精竭虑亦无法去形容这场战场的惨烈。

岳群不是一个有文化的人,林天王教出来的徒弟,文化程度又能高到什么地步?他只是用力往前踏出一步,神色傲然而挣扎地说道:“小师兄。我来了。来保护你!”

他话音甫落。便要往前走去。

“下楼找人妖!”

林泽一刀劈在万海肩膀上,亦是被万海一刀刺中小腹。

扑哧!

双方只是下意识后退。喘息困难。

他们身上有刀口,有血,还有汗。但更多的——是一股精神气。

还能站着,只因不想倒下。

岳群盯着站在不远处的林泽,有些气弱地说道:“为什么?”

“他需yào

你。”林泽说道。“去。”

“你呢?”

“我?”林泽刀锋一扬。“我已经赢了!”

~~

第九百七十一章 滥情的男人!

第九百七十一章滥情的男人!

扑通!

老堂主一只脚踏下阶梯,猛地栽倒在地。

他那素来爱干净的脸上沾满了灰尘。狭长却十分有力的眼神亦是混乱迷离。

他趴在地上深吸几口气,掩盖了内心不断翻滚的血气。缓缓爬起来。朝人妖站立的方向走去。

他每走一步,都仿佛心脏碎裂一条缝隙。他没呼吸一口清冷的空气,都仿佛肺部撕裂出一条口子。他每——他终于走到了人妖的面前,那苍白如死灰的脸上浮现一抹开怀的笑意。冲人妖说道:“我们又见面了。人妖。”

“嗯。”人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

和老堂主一样,他也处于崩溃边缘。

“还能坐下吗?”老堂主微笑着问道。

“你扶我。”人妖说道。

“嗯。”老堂主伸出双臂,扶住了他的胳膊。“来。坐。”

他先往下沉,而后搀扶着人妖往下坐。

“呼!”

人妖终于坐下了。坐下了,他便能坚持更长时间。背靠着铁栏,人妖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

他不敢自己坐。是因为他若没坐好,便会摔在地上。而一旦摔倒,他这辈子都爬怕不起来。但他终于坐下了。不是别人帮的他,是老堂主。

“你快死了?”老堂主坐在人妖旁边,轻声问道。

“嗯。”人妖轻轻点头。“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也是。”老堂主说道。“但你比我年轻,比我有活力。我应该会比你先死。”

“你没外伤。”人妖说道。

这是一个陈述句,也是一个疑问句。

他看不出老堂主出了什么问题。但他知dào

,老堂主肯定出了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我喝了一瓶毒酒。组织让我喝的。我必须喝。不喝死的更快。”老堂主说道。

“你背叛了组织?”人妖问道。

“谈不上。”老堂主说道。“即便我不背叛。他们也不会容我。”

“嗯。”人妖不再多问。

有些事儿,他知dào

不知dào

,没有任何意义。他比这世上大多数人的好奇心都要小。不用知dào

的。他很少主动去问。

“林泽不知dào

。但你另外一个朋友没死。”老堂主缓缓说道。“和你一样。他赢了。”

“猜得到。”人妖笑道。“他可是我们三人中,最强dà

的。”

“同样和你一样。他也不好受。”老堂主说道。

人妖点头。

“我这里有一瓶酒。”老堂主从口袋摸出一个不锈钢酒瓶。扭开了瓶盖。“放心。这瓶酒是我的。没毒。”

“你还喝得下?”人妖微笑道。

“喝得下。”老堂主笑道。“最后一瓶酒了。怎么会喝不下?”

“那喝。”人妖说道。

老堂主喝了一口,将瓶口递到人妖唇边。

人妖喝了一口,嘘气道:“好酒。”

“当然是好酒。”老堂主笑道。“当年我说过。等事儿完了,我请你喝酒。现在这事儿不算完。但对我而言,这事儿已经完了。”

“要死,也得喝完这瓶酒。”人妖说道。

“当然。”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这瓶烈酒很快便下肚了。

老堂主微笑道:“你当初暗示我那玩意很小,难道你真的偷窥过我?”

“哈。我不是故yì

的。”人妖笑道。“那次纯属意wài

。”

“亚洲人在萎缩状态。一般也就四五厘米。我觉得我的不算小。”老堂主说道。

“我六厘米。”人妖说道。

“你不能用你的标准要求我。”老堂主说道。

“我一直是个喜欢打脸的人。”人妖笑道。“不过没关系。你年纪大了。小点也正常。毕竟,这玩意据说会根据年龄的增长而减小。”

“你当初来东京。避难是假,监视我是真?”老堂主无趣地问道。

“你是一个突pò

口。”人妖说道。

“现在已经没意义了。”老堂主说道。

“嗯,是的。”人妖点头。

“还有酒吗?”老堂主问道。

“还有一口。”人妖说道。

“给我。”

人妖无力地提起酒壶,递给老堂主。

老堂主却没接。

不。老堂主不是没接。而是没力qì

接了。

他那原本还微微扬起的脸庞歪了下去。瘦弱的身躯在这皎洁的月光下显得格外孱弱。

他死了。全无心机地跟人妖聊了不到一刻钟。留下最后一口酒,闭上了那看穿世间所有污秽的双眼。

人妖平静地扫视咽气的老堂主,那迷离的眼眸略微复杂。缩回递出酒瓶的手臂,放在唇边,轻轻抿完,嘟哝道:“你这家伙真没礼貌,说走就走,也不打个招呼。”

……

“我?”

“我已经赢了!”

林泽霸气无双地吐出这句话,便缓缓提起了手臂,刀锋指向万海,一字一顿道:“你说,是么?”

万海眉头一挑。沉声道:“未必!”

嗖嗖!

两人同一时间窜出。狠狠向对方劈去。

扑哧!

一刀砍在林泽肩膀上。一刀砍在万海胳膊上。

噔噔——砰!

两人后退,纷纷撞在了墙壁上。

叮!

万海手中刀锋终于脱手。在撞击墙壁的那一瞬,他实在无力再握住刀锋。

刀锋落在地面,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而后摔在地上。

“呼!”

林泽吐出一口浊气,背靠着墙壁,咧嘴笑道:“你看,我赢了。”

万海眼角剧烈抽搐。目中却一片淡漠。

赢了?

赢了便赢了。万海没所谓了。

“她是你的。”万海缓缓说道。

他甚至没力qì

弯腰捡起刀锋。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说罢。他便迈出脚步,向楼梯口走去。

沉重、缓慢,却走得极富节奏感。哪怕虚弱如斯,他也保持着足够的高手风范。

“想走?”岳群眉头一挑。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要拦?”万海目中透出一丝精光。

“废话。”岳群不屑道。

“让开。”林泽无力地说道。“让他走。”

“小师兄你——”岳群意wài

万分地望向林泽。

“他死不死我不关心。”林泽缓缓道。“但我不想你死。”

“我——”

“这世上除了林天王。谁能拦我?”万海一声怒吼,往前踏出一大步!

这一步。气势惊人。饶是岳群,也不敢阻挡。

他避开了。

也许是因为林泽。也许——正如万海所说,谁能拦他?

不论如何,岳群没能拦住万海。而是任由他离开。

“万海!”林泽高声喝道。“你输了,你们输了!”

万海肩头轻轻一颤,却是未留下只言片语。沉默地下了楼梯。

“下去。”林泽沉声道。“人妖还在下面。”

岳群闻言,顿时心下一沉,迅速跟了下去。

他一走,林泽便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他好累。太累。累得连动一根小拇指都不愿意。

但他必须动。

他要起来。站起来。走进那间睡着神田井子的房间。

他不知dào

神田井子究竟只吃了一颗药,要是一瓶药。他要确认,一定要确认!

咔嚓。

推开房门。林泽拖着一条长长的血迹进了房间。

他的脸上写满疲惫与无力。一步一晃地来到床边。见床上躺着的女人呼吸平稳,正睡得香甜。不由微微咧开嘴。笑容欣慰却无比憔悴地喃喃道:“你这个女人,外面吵得这么厉害也能睡着。”

砰!

一头栽倒在上,再无声息。

……

东京乱了。

游离于灰色地带,可以管,也可以不管的一言堂终于被人管了。

被离开皇宫多年,却影响力依旧惊人的神田老奶奶打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清脆而响亮。打得一言堂地动山摇。打得东京风声鹤唳。

跟一言堂有关的人,有关的势力实在太多。神田老奶奶这一巴掌打得颇有些万箭齐发的味道。可她的这一巴掌并未为她拉来仇恨。相反,为一言堂拉来了。

神田老奶奶何等人物。她打谁的脸。多数人都会选择跟着打。

有的人假意打。有的人真心打。还有些人打得很轻。不管如何,风向标在一夜之间大变。根基极深的一言堂大乱,甚至到了重新洗牌才能生存的地步。

既然需yào

重新洗牌。一言堂便毫无意wài

地重新洗牌了。

当然,洗牌的最大原因是老堂主死了。死的莫名其妙。没人知dào

老堂主是怎么死的。又或者说——不知dào

的人永远不会知dào

。知dào

的人,又永远不会说。所以老堂主死了,人们的注意力却并未放在他的身上。而是一言堂的重新洗牌上,以及跟神田家的矛盾上。

在一言堂重新洗牌的过程中。一股若有若无的力量在其中起到了至关重yào

的作用。而当洗牌完成后,神田老奶奶跌碎人眼镜地沉默起来。

是因为得到了某种暗示而沉默?

许多人这么认为。但除了神田老奶奶,旁人根本不明白她为何沉默。

沉默。是因为她的怨气已经释fàng

。既然释fàng

了怨气,还不沉默就不符合神田老奶奶的风格了。她重新过上了深居简出的生活,终日悠哉游哉。仿佛东京尚未褪去的余热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可在此刻,她最关心的并不是别的。而是自己的宝贝孙女。

宝贝孙女终日守在林泽的床边。每天流下的眼泪足以淹没整个东京。外面风雨飘摇,家里亦是泪水泛滥。神田老奶奶没劝慰井子。倒不是她不心疼。而是她觉得井子这么做,也许才是最好受的方式。

林泽醒了。

醒的很及时。他若再不醒,神田井子恐怕就要崩溃了。

总算,林泽在神田井子崩溃前醒来。

事实上,他晕迷的时间并不长。短短三天而已。

要知dào

。人妖足足躺了一个星期才醒。而伤势最轻的岳群虽然没有晕,但回来后也足足睡了两天,方才悠悠转醒。

这一战,实在累坏这帮年轻高手了。累到他们久久不愿醒来。累到他们不敢醒来。

但他们终究要醒来。有太多人希望他们醒来。

当林泽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神田井子那憔悴不堪的清丽面庞。他开启干裂的嘴唇,呢喃道:“我睡了几天?”

“三天。”神田井子抹掉眼角的泪水。

“真爽。”林泽蹦出一句话。“好久没睡这么久了。”

神田井子哭了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哭得心疼万分。

“你若死了,我也不活了。”神田井子哽咽道。

“瞎说。”林泽微微蹙眉。“你若死了,我恐怕死都不会安宁。”

神田井子迷惑地望向他。

“你奶奶肯定把我鞭尸。你说,我是不是死也不会舒坦?”林泽打趣笑道。

神田井子轻轻嗫嚅唇角,将头埋进他的怀中。秀发上的香味却是钻进林泽鼻中。

“他们还活着吧?”林泽问道。

“嗯。”神田井子点头。

林泽轻叹一声:“这一战,打得真苦。”

“我知dào

。”神田井子柔声道。“满屋子的鲜血。你们真能流。”

“哪有不流血的战争?”林泽咧嘴笑道。“所以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战争。”

神田井子神情恍惚,轻轻抬目道:“愿世界和平。”

林泽莞尔一笑。伸手扶住了她的腰肢。

“我去找你时,你奶奶跟我说过一些话。”林泽微笑道。

闻言,神田井子娇躯轻轻一颤。埋着头不敢看他。

“她说,像个男人一样去做事。”林泽说道。“你觉得我像个男人吗?”

“像。”神田井子坚定有力地说道。“你是世界上最男人的男人。”

“我不这么认为。”林泽摇摇头。说道。“我见一个爱一个。这么花心,哪里算是男人?”

“有什么关系?”神田井子说道。

“我不止一次自省。我算什么人。并打算去做什么人。”林泽微笑道。“只爱一个,放qì

别的?我觉得这么做我肯定会特别难过,特别伤心。所以我不打算这么做。”

“尽可能控zhì

自己?”

“那就正如你奶奶所说,太不像个男人了。”

“我觉得我的状态有点像那种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的贱人。”

“事实上,我觉得我还算是一个不错的男人。实话。我真的一直这么认为的。”

“但我的做法,却跟我的自我陶醉不太符合。所以我决定不再认为自己是个不错的男人。”

“要做个不错的男人,实在太累太辛苦。当然,我也不打算按照原先的做法来办事。这样别说不像个不错的男人。连男人都不算。”

林泽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忽地问道:“有烟吗?”

“有。”神田井子跑出去,很快便气喘吁吁地跑回来。给他点了一支烟。

林泽只吸了一口便让神田井子捻灭。

他的嗓子太干。身体也不太舒服。所以只抽一口就够了。

“之前不那么做,是觉得那样做好像显得我太滥情。而且心里多少有点道德包袱。毕竟,我是那种追求感情的男人。”

“可是。不那么做我背负的更加重。还经常内疚自责。”

林泽紧了紧神田井子的腰肢:“那一晚。若是我推门而入。看到的不是熟睡中的你,而是一具尸体,我想我会——”

“算了。这只是如果,没发生我就不花脑筋想了。”

“我为什么要装-逼?为

第九百七十二章 留下做什么?

第九百七十二章留下做什么?

东京。

某豪华型别墅。

这栋别墅是白家——或者说是白家某位大人物的房产。而作为别墅主人,这位白家大人物在这栋别墅居住的次数仅有三次。毕竟,这位大人物是极少出门的。来东京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

呼哧!

呼哧!

一间宽敞的卧室,一名上半身精光且精干的男子正仰头做引体向上。因为已做了一百多个,这位男子的鼻息已略显沉重。连那大大小小疤痕且线条流畅的身躯上,亦是密布着细微的汗珠。

做引体向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万海。

距离上次血战,他已在这栋别墅居住了足足十天。这十天里,他的身体状态逐渐恢复。到此时已恢复到六成战斗力。

要知dào

,对于他这样的重伤。换做普通人没有一年半载是决计无法恢复如初的。但万海只需十天,便能恢复六成。这不止因为万海的身体素质实在好得过头。更得益于他变态的恢复能力。

和林泽一样。万海这一生同样癫狂。

“一百九,一百九十一,一百九十二——两百。”

砰!

万海身体自然垂落,站在了昂贵的实木地板上。

地板表面是最奢华的地毯,仿若踩在云端上,给人飘飘欲醉的感触。但万海从不是一个贪欲享shòu

的人。他所追求的,和大多数人不同。也没有几个人能懂他。

取下围在脖子上的白色毛巾,万海拭擦了脸上的汗水。而后缓步坐在了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打火机。扑哧。

淡蓝色的火焰腾空而起。妖艳而绚烂。

万海抽出一支烟,沉默地点燃,而后吸了一口。那平和的目光中透出一丝复杂之色。但更多的,却是决然。

用极快的速度吸完,万海又重新抽出三根。一口气点燃。夹在指间走向一侧的台子上。

台子上摆着一块灵牌。灵牌上雕刻的是他兄弟的名字:万丰!

没错!

四爷姓万。叫万丰!万海的亲兄弟!而不是所谓的结义兄弟!

三根烟摆好。万海结实的双臂紧紧地压在台子上。平和的目光中不由自主地透出一丝黯然之色。盯着灵牌良久没有说话。

万丰死了。

梅林死了。

白仆死了。

从燕京过来的四个人,如今只剩他一个。哪怕万海是再心如磐石的猛士,也无法波澜不惊,更无法心如止水。尤其死的人当中,有一个他的亲兄弟。

何苦?何必?

万海深吸一口冷气,盯着灵牌道:“弟,对不起。”

“对不起?”

忽地。房间门口传来一道淡然的声音。

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听上去温婉而秀气。婉约到让人浑身舒坦。

万海没有回头。他当然知dào

站在门口的女人是谁。毕竟,这栋别墅是她的。除了她,谁敢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并听自己对亲弟弟的述说。

万海目光仍是盯着灵台上的一张照片,语调幽冷地说道:“小姐。偷听别人说话总是不对。哪怕您是白家的主人。”

“我听得并不刻意。”

女人说罢,徐步走进了房间。

她仍穿着简约朴素的衣服。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温婉柔和的气息。仿佛世间最具菩萨心的女子。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味道。

万海沉默起来。

“万老。”白婉君缓缓走到他的身后,语调微妙地说道。“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

“小姐担心我因为老四的死,而心灰意冷?”万海唇角微微上翘,眉宇间透着一抹淡淡的不屑。

“万老是怎样的人。我比许多人都清楚。”白婉君微笑着摇头。

万海轻轻蹙眉,说道:“我的任务失败。小姐亲自过来,是要惩罚我么。”

“万老。您实在太多虑了。”白婉君摇摇头,神色温婉地说道。“您在白家大半辈子,纵使做出再大的错失。我也可以向您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找您麻烦。更何况,您并没做错什么。相反,您为白家牺牲了太多。牺牲到我白家人对您感到愧疚。”

“那小姐此次过来。是为何?”万海缓缓转过身,一脸平静地问道。

“其一。带来我为四爷的死最沉重的追悼。”

“其二。希望万老不要被仇恨冲昏头脑。最好是——尽快回国。”

白婉君平静地说道,而后,他又深深地盯着万海。眉宇间略有些惋惜:“其实当年,您并不应该出山。”

万海闻言,那自然垂落的双臂微微紧绷起来。

不该出山?

已经出山。又何必说那些无用的?

“您有得选。也够资格选择。您不愿出来,谁能强迫您?”白婉君轻叹一声。

“这话,是老爷让你说。还是代表你个人?”万海一字一顿地问道。

若是老爷的意思。万海会心存感激。

若是她的意思——万海会心存疑虑。

“对您而言,是谁的意思,重yào

么?”白婉君笑着说道。

万海微微发愣。却是不再言语。

重yào

么?

的确。老四已经死了。而白婉君也说了,自己可以回去了。最好是现在就回去。

东京一行,他的部分已经完成。不论如何,他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老爷有什么交代?”万海轻声问道。

提及老爷,万海的脸上甚至是心里,皆充斥着满满的敬意。

“好好调整自己。”白婉君说道。

“就是这些?”万海心有不甘。

白婉君如何瞧不出万海的模样以及神色。

他不甘?

他应该不甘。

白婉君沉默了半晌。那婉约的眼神与万海凛然的目光对视良久。她忽地笑了起来,说道:“辛苦了。”

万海笑了。

辛苦了。

辛苦了!

万海笑了一会,便恢复了神色,缓缓说道:“小姐。东京如今不太平。您是跟我一块回去,还是在这儿待一段时间?”

他是知dào

的。白婉君极少出门。不止是因为她在白家起到的作用。还因为她在白十二心中的地位。

“待一段时间。”白婉君笑道。

“这边有些乱——如果小姐您有需yào

,我可以留下来。”万海说道。

“留下做什么?”白婉君问道。

“可以保——”

万海话出一半,便忽地愣住了。

瞧着白婉君那风轻云淡的模样,万海释然一笑。点头道:“小姐。我先回去了。”

~~

第九百七十三章 笑中带泪!

第九百七十三章笑中带泪!

神田家有个很奇葩的规定。

当然,这个奇葩的规定自拟定之后,都不曾在家庭的聚餐上出现过。

而这个规定,便是不管神田家带回家的男人是高帅富还是纯叼丝,都必须跟神田奶奶坐一起。

奇葩吗?

奇葩。

甚至让人受宠若惊。

纯普通男人,即便不知dào

神田奶奶的身份,也会因为跟一个奶奶辈的人物坐在一起而忐忑不安。

而高帅富阔少——那就只能用芒刺在背形容了。

神田奶奶何等人物?东京有比她更强势的女人吗?简单一句话,便能让扎根东京数十年的一言堂地动山摇。甚至于——这位在皇宫内跺跺脚,便得让不少皇室成员胆战心惊的女人,正是神田家的主心骨。别说神田井子,纵使神田井子的父母,对这位老奶奶也是小心翼翼伺候着。

皇宫里面出来的女人,对自己的孩子是不会太仁慈,太和蔼的。

而在华夏素来有句流传千百年的说法。隔代亲。

对自家孩子没什么好脾气。却是对孙女宠溺有加。

所以神田井子到目前为止,是东京最让人不敢招惹的对象。

此刻,这位东京第一名媛却领着小林哥参加了神田家的聚会。

神田家号称东京第一皇室家族。家族的直系成员却不多。至于那些旁支远房亲戚,攀关系的现象肯定存zài

。但想要进神田本家的家庭聚会。下辈子吧。

很传统的东京菜式,井子父母分别坐在两侧。小林哥跟老奶奶坐首席。神田井子则双颊嫣红地坐在对面。在外面冷御姐范十足的神田井子流露出了最有女人味的一面。别说她父母,连老奶奶也颇感身旁这小子着实有些道行。能让自家这位宝贝孙女钟情如斯。

“小林。之前奶奶话说的比较重。你会心里不舒服吗?”老奶奶端起酒杯,侧头向林泽笑了笑。

“当然不会。”林泽忙不迭端起酒杯,苦笑道。“我给您带来这么大的困扰。问题全出在我身上。难为情的应该是我。”

他说时双眼明亮。看上去特诚恳。

“年纪大了。话总是特别多。也比你们小年轻啰嗦。今儿奶奶我就改改这坏毛病。多喝酒,少说话。”老奶奶那生满鱼尾纹的双眼微微眯着,眸子里藏着化不开的笑容。

孙女儿安然无恙地回来。这归功于她在东京的强dà

影响力。当然,也绝对不能抹杀林泽的办事能力。

甫一查出下落,这小青年便当晚救出孙女儿。这份能力,让老奶奶刮目相看。同时也对孙女的眼光很是欣慰。

正常情况下,像神田奶奶这样的女人,是不会太介yì

孙女喜欢的男人是否有本事的。有本事的人她见过太多,但肯为女人真心付出的,却太少太少。远的不说,单单是自家的儿媳妇,便真的是孝敬自己,体贴老公么?

也许有这份心,但做的和愿意做的,保持在同一条线上吗?

老奶奶活了一大把年纪,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早就看淡了。她最最看重的,无非是一颗心。

这么说也许俗。但在这世上活的人,谁又能免俗?

即便是干净简单如银女,又真的能免俗么?

几杯烈酒下肚,老奶奶笑呵呵地拉着林泽的手心。意味深长地说道:“小林。你们小年轻交朋友谈恋爱。我这老婆子便不管了。但有一点你得答yīng

我。”

“您说。”林泽略微忐忑地说道。

“别让井子觉得找错人。”老奶奶说道。“我的喜好跟井子的肯定不太一样。所以我不会拿我的标准去揣摩井子是否快乐。但若是她觉得找错人了。”

顿了顿,老奶奶语调压得极低,除了林泽之外,旁人根本听不见。

“甭管你背后是否有薛家韩家撑腰,哪怕还有些我不知dào

的力量。弄不死你,也能把你弄残。”

林泽闻言,顿时惊起一身冷汗。旋即却是笑了笑,说道:“奶奶,您看我是那种人吗?”

“不像。”老奶奶笑眯眯地摇头。“她是我孙女。也许我跟他的喜好很多安时候不一样。但这次,却保持统一。”

林泽莞尔笑了笑,举起酒杯道:“奶奶,我敬您。”

“好好好。”

……

晚餐林泽吃得还算愉悦,井子父母的交际手腕强横到令人发指。看着他们,林泽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韩镇北。但正因为他们的交际能力强悍。故而能给林泽极为舒服的感觉。

不是敌人。便是朋友。

井子父母这种人,是有能力给朋友最大的精神享shòu

的。

吃过晚餐,井子父母便出门了。老奶奶也因为多喝了两杯,上楼休息去了。偌大的客厅,便留下这对微醺的男女。

这对男女见面的次数远比普通朋友少。但时间不的增进感情的唯一途径。一见钟情这玩意儿在这个社会很难找,但只是难找,不代表没有。井子是一见钟情,那年她情窦初开,爱上了大雨中英雄救美的自己。很恶俗狗血的桥段,却在井子的人生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她无法想象下半生没有林泽的日子,会是多么的无奈。她甚至不能想象将来睡在自己旁边的男人不是林泽,自己能否勇敢地去面对。但这些人世间必然存zài

,甚至提升不到道德高度的问题如今已烟消云散。

那个自己一见钟情的男人终于在见了许多许多次之后,爱上了自己。

圆满了。

她轻轻靠在林泽的肩膀上。这个男人身上除了酒味,还有淡淡的烟味。肩膀并不算宽阔,甚至不如神田家保镖强壮。但除了他,谁也没办法给自己足够的安全感。包括奶奶。也只有他,才能让神田井子完全卸掉御姐女王的架势。

“林泽。”井子轻声唤道。

“嗯?”林泽微微回头。

“也许我离开东京,奶奶不会责怪我。爸妈也会因为奶奶的态度而持支持意见。”神田井子微微蜷缩起身子,缓缓说道。“但我不能走。也不可以走。就像你永远不可能留在东京一样。我必须留在东京。奶奶需yào

我,爸妈同样需yào

我——”

“我懂。”林泽微微笑了笑,说道。

井子闻言,又是紧了紧林泽的胳膊,凑在他耳畔说道:“听人说男人喝多了,那个都比较强烈——”

“——”林泽表情古怪地盯着她。无言以对。

“你想不想?”井子说道。“我家人对这方面其实挺开放的。并没想象中保守。”

“——”林泽仍是说不出话。

“而且我年纪不小了。到现在还是处-女。就我们东京而言,算的拖后腿了。”

林泽忽地坐直了身体。表情认真地看向井子,严肃道:“你说的很有道理。”

“那你就是想啦?”

“这不是重点。”林泽摇摇头,说道。“就算我想,就能有?”

井子瞧着林泽那略微复杂的表情。嗫嚅着唇角道:“我总是听你的。”

“但我好歹也算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男人。”

扑哧。

林泽点了一支烟,娴熟地弹了弹烟灰道:“我又怎么能在这几天乱来呢?”

井子震惊了。

睁大那双美丽的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林泽。

“你还记得——”

“怎么会忘记?”

井子笑了。笑中带泪。

那一晚。大雨滂沱。他救了她。她爱上了他。

多年后,他仍记得。

一个能将如此微末的细节牢记多年的男人,如何不让井子一见钟情?

~~

第九百七十四章 我也是女人!

第九百七十四章我也是女人!

明月光。为何又照地堂。

宁愿在公园躲藏,不想喝汤。

任由目光,留在漫画一角。

为何望母亲一眼就如罚留堂。

孩童只盼望寄望。大人只知dào

寄望。

为何都不大懂得努力体恤对方。

大门外有蟋蟀,回响却如同幻觉。

shallwetalkshallwetalk就当重新手拖手去上学堂。

陪我讲。陪我讲出我们最后何以生疏。

谁怕讲,谁会可悲得过孤独探戈。

难得可以同座,何以要忌讳赤裸。

如果心声真有疗效,谁怕暴露更多。你别怕我…

公园内的石凳上,大公主与人妖肩并肩而坐。一人的耳朵里塞着一只耳麦。听着人妖最喜欢的那首歌。

明月光,为何又照地堂。宁愿在公园躲藏,不想喝汤。

人妖微微转头,凝视着大公主那美丽绝伦的侧脸,轻轻握住她的手心道:“我以前特别喜欢这首歌。倒不是我亲身经lì

过。而是我都没经lì

。正因为没经lì

,所以希望,所以渴望。”

大公主沉默地回应着人妖灼热的目光,捏了捏他的手心。

“明儿我们就去接飞鸿。”人妖笑着说道。

大公主轻轻点头,说道:“我想他了。”

“我也是。”

两人相视而笑。如相濡以沫一辈子的夫妻。

但很快,大公主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倒不是人妖让她色变。而是从不远处那条曲径小道上走来的女人。

这个女人穿着一身简约的运动装。灰白相间。秀发简单的挽在脑后。正一步步向两人走来。

人妖何等人物,自然瞧得出这个女人的不凡之处。再加上妻子的微微变化,不由牵起妻子的手心。缓缓站了起来。

“你是何先生?”女人徐徐走到他跟前,微笑着问道。

“是。”人妖微微蹙眉。“你是谁?”

“我姓白。”女子微笑道。“白婉君。”

“不认识。”人妖淡淡摇头。

“我和你妻子认识。”白婉君一脸温润地笑道。

“认识?”人妖微微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

大公主轻轻点头,欲站到人妖的前面。

她这个动作被人妖捕捉到,立kè

被这个长的比女人还要女人的男人拉住。

“我是你的丈夫。”人妖将大公主掩藏在身后,目光平静地盯着白婉君道。“有什么事儿?”

“倒也没什么事儿。只是闲聊。”白婉君笑着说道。

“有什么话就跟我说。”人妖一字一顿地说道。

“真的?”白婉君反问。

“嗯。”人妖点头。

“你想继xù

活下去吗?”白婉君问道。

“——”人妖神色古怪地盯着白婉君,良久,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你要我死?”

“已经要过一次了。”白婉君说道。

骤然间。人妖身上释fàng

出浓密的杀机。

他不是傻子。当白婉君吐出这句话,他便知dào

之前的事儿都是她在操作。而能操作如此多强dà

敌人,并指挥一言堂老堂主。其能量已庞大到什么地步?

白婉君!

白家么!?

人妖可不是善类。面前站着的是欲杀自己全家的女人。他杀机顿生,便欲一击致命。

“不要。”大公主迅速拉住人妖的手臂。

甫被妻子温柔的手心拉住。人妖气势一弱,回头不解道:“为什么?”

“我来聊。”大公主莞尔笑道。“你去那边走走,好吗?”

人妖深深地看了妻子一眼,又回头瞪视白婉君。终于闷哼一声离开。

杀人?

他从不怕。

一夜屠杀满门的勾当他都做得出。何况杀一个仇敌?哪怕她是女人!

待得人妖走后,大公主那淡定如山的眼眸中浮现一抹浅浅的异色。终是深吸一口冷气,缓缓道:“你要做什么?”

“你怕我做什么?”白婉君微笑道。

大公主眉头一挑:“我什么都没说,没做。”

“这不是重点。”白婉君细细盯着大公主。

定力极强的大公主被白婉君这么盯着。却是浑身有些不自在。那清丽的脸颊上悄悄爬起一丝不安:“你要做什么?”

人妖不怕死。大公主也不怕死。

但再不怕死的人,经lì

过生死劫难后,总是不希望死去。不管是感情上还是理智上都是如此。

死而复生,每个人都会变得珍惜自己生命。大公主也不能例外。尤其是——当她看见站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女人时,她那固若金汤的心脏终于出现一丝松动。

“我已经问过你丈夫了。”白婉君微笑道。“你们,是否想继xù

活下去?”

“这是你来的原因?”大公主问道。

“是。”白婉君点头。

“想。”大公主点头。

“那我让你活。让你的丈夫活。让你的孩子活。”白婉君说道。“但有一个要求。”

大公主盯着白婉君。

“永远消失。”白婉君说道。“去一个我找不到的地方,白家找不到的地方。那样,你们才能幸福。”

大公主沉默良久,略有些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白婉君闻言,却是将那柔润的目光扫向在远处抽烟的人妖:“能为女人死的男人,都不差。你的人生际遇梦幻到不现实。”

大公主同样将目光投射到人妖身上,唇角泛起一抹化不开的笑容:“他很好。”

“所以你要消失。他也要消失。”白婉君说道。

“为什么?”大公主重复问道。

“你以前没那么啰嗦。”白婉君微笑道。

“我当妈了。”大公主一点儿也不介yì



“我也是女人。”白婉君说道。

大公主微微一愣,旋即说道:“谢谢。”

“不用。”白婉君目光略微飘忽道。“你应该懂。掌控别人生命的感觉。并没想象中那么好。”

“我已经不需yào

了。”大公主说道。

白婉君笑道:“我的确羡慕你。”

“你不杀我。我就要走了。”大公主说道。

“怕我反悔?”白婉君笑着问道。

“我不想赌。”大公主摇头。

“三天。”白婉君缓缓说道。“三天时间,你们能走多远走多远。三天后,组织会追杀。到时哪怕你的所有朋友加上你丈夫的所有朋友都出来帮忙。你们也没有机会。”

“所以,永远消失。”白婉君一字字说道。

“谢谢。”大公主轻轻点头。

“我知dào

你当妈了。不用总是显摆。”白婉君笑道。

大公主亦是微微笑道:“你丈夫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当然。”白婉君一点儿也不谦虚。“因为我是世界上最好的妻子。”

“最幸福的女人。是母亲。”大公主笑了笑,说道。“再见。”

说罢,她一步步来到人妖身边,拉起这个男人修长的手掌,说道:“我们走吧。”

人妖目光瞥了站在原地的白婉君一眼,心中腾起浓浓的迷惑:“她是会长?”

大公主捏了捏他的手心:“孩子想念我们了。快去接他。”

人妖恍然。轻笑着摇摇头:“是啊。孩子想念我们了。”

白婉君平淡地凝视这这对越走越远的夫妻,那普通却足够有韵味的脸蛋上浮现一抹笑意:“一对幸福的人儿。”

~~欠2章。状态很好。明天会在傍晚6点前先放3章。敢放狠话,是因为往后十万字的剧情我已构思完毕。可以无压力地疯狂码字。嗯,20号之前会更15+2章的!

第九百七十五章 一路顺风!

第九百七十五章一路顺风!

一家简陋到连桌角都不太完整的大排档。桌面摆着一份蚕豆,一份卤牛肉,以及几串烤得黑不拉几的烧烤。除此之外,全是啤酒。

桌下已空荡荡了好几件,桌面上则坐着四个人。两男两女。男的是林泽和人妖。女的是大公主与神田井子。男的喝酒,女的则是斟酒。从头到尾都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的男人喝酒。

桌上的菜并不多,可这四人吃的更少。尤其是喝酒的两人,似乎并不需yào

下酒菜。休息的时候抽支烟,抽完了接着喝。

一件接着一件,一瓶接着一瓶。两个男人并未去数自己喝了多少。两个女人也没劝他们。

不喝?

人生百年,最多不过大醉三万六千场。他们又如何能醉这么多场?又如何保证每场都醉得痛快淋漓?

喝吧!

啪嗒。

林泽点了一支烟,那漆黑的眸子细细盯着人妖,微笑道:“我干儿子的红包还没给。你说他长大了会不会怪我这个干爹?”

“他敢?”人妖喷出一口浓烟,咧嘴笑道。“他老子的命都是你救的。”

“少跟我扯这些。”林泽猛地拍了拍桌子,桌上的酒瓶菜盘子便是嗖嗖作响。

人妖笑了笑。仰头吹了一瓶啤酒。

林泽见他喝,也是跟着喝了一瓶。

“呼——”林泽吐出一口浊气,瞥一眼这座灯红酒绿的繁华都市。良久不语。

“林泽。”大公主端起一杯啤酒,微笑道。“祝福你。”

“谢谢。”林泽笑着点了点头,忽地神色一敛,说道。“有些话我这个外人其实不当讲。但不讲我不痛快。”

“请讲。”大公主微笑道。“什么都能说。”

“别让我兄弟不开心。”林泽沉声道。“他为你做的,没几个男人做的出。”

大公主抿唇笑道:“我知dào

。”

人妖亦是似笑非笑地盯着林泽,并未对此发表任何意见。林泽是他兄弟,唯一的兄弟。若是别人跟大公主说这种话,甭管谁,他都要掀桌子骂娘。但林泽说,他无动于衷。

四人共同举杯,喝个痛快。

“时候不早了。”人妖吹了最后一瓶,面带微笑道。

林泽沉默良久,递给人妖一支烟,亲自起身为他点燃。而后重新坐回椅子,给自己点了一支烟,并未做声。

林泽不做声,人妖亦是沉默地抽烟。直至抽完香烟,他缓缓站了起来。面色略微怅然地说道:“兄弟。先走了。”

林泽点点头。

人妖笑了笑,拉着大公主转身离去。未能走远,身后传来林泽略微沙哑的声音。

“兄弟!”

“走好!”

人妖身躯略微一僵,却是不曾回头。背对着林泽招了招手。大步离去。

林泽面色迷茫地盯着那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方才轻叹一声,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神田井子见林泽情绪不佳,挽着他的手臂,轻柔地问道:“他要去哪里?”

“去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林泽说道。

“永远不再回来?”神田井子问道。

“嗯。”

“你们刚才——是最后一面?”神田井子语调略显古怪。

“也许吧。”林泽唇角泛起一抹苦涩的味道,喃喃道。

神田井子愣了愣,不再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坐在林泽旁边,陪他发呆。

“就让往事随风,都随风,都随风,心随你动。”

林泽轻声吟唱:“昨天花谢花开,不是梦,不是梦,不是梦…”

“兄弟,一路顺风。”

……

“难道你不觉得吃冰激凌会拉肚子吗?”

“难道你不觉得整天戴着面具太装逼吗?”

“难道你不觉得我是一个很英俊的男人吗?”

“为什么——你都不跟我讲话?”

岳群坐在银女对面,一脸沉稳地说道。

他问了许多问题,得到的却是银女的冷冽目光。

除了林泽,她很少与别的人说话。更别提跟一个话唠瞎掰。

她知dào

岳群是一个相当厉害的高手。甚至比林泽,还要强那么几分。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女侠姐姐是向恶势力低头的女子吗?根本不是嘛!

她不想开口说话,就算这人是美帝总统,她也照样不给面子!

“你是我小师兄的未婚妻,对吧。”岳群坐在银女对面,脸上浮现一抹古怪之色。

银女闻言,那清冽的目光中透出一缕亮色。旋即,她点了点头。

“其实以你的姿色,完全可以找到更好的男人。譬如我。”岳群骄傲地仰起头。“为什么你要找我的小师兄?他长的真的很一般!”

嗖!

白光闪现,银女手心已冒出那把雪花匕首。

“你要对我动刀子?”岳群傲然笑道。“即便是小师兄。也不是我的对手。何况是你?”

嗖!

刀锋已向他刺来。

一股冷厉的杀机席卷全身。岳群吓了一大跳,忙不迭翻过沙发,往后避开。

小师兄的未婚妻。借给岳群一个狗胆,他也不敢乱来。何况这个女人的实力。已经无限接近小师兄了。他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跟这个女人拼命?

他很好奇。自己终究是她熟悉的人。而且还是她未婚夫的老师弟,她怎么能说动手就动手?她难道完全不知dào

礼貌是什么吗?

“喂。我可是救过你的命。你怎么对救命恩人出手?”岳群避开银女的攻击。很是懊恼地说道。

叮!

刀锋戛然而止。银女那冷冽的眸子中闪现一丝漠然之色:“不许说他坏话。”

“嘿嘿。”岳群满脸的得yì

。打趣道。“你终于开口了。”

银女闻言,却是微微眯起眸子,淡漠道:“弱智。”

“啊呸!”岳群抱胸。仰起头道。“我的世界,你根本不懂。”

“不想懂。”

“难道你一点也不崇拜我的强dà

?”岳群问道。

“林泽!”

银女一声厉喝。

“啊咧?”

刚洗完澡的林泽从浴室走出来,见银女跟岳群正剑拔弩张,不由挠了挠头道:“怎么了?”

“揍死他!”银女说道。

“——”林泽苦笑道。“为什么?”

“他好贱。”银女寒声道。

“——”林泽无奈地摇摇头。“可是我打不过他。”

“一起!”银女抢先向岳群攻击。

岳群见状,忙不迭求救:“小师兄,救我!”

“救你?”

林泽扔掉围在脖子上的毛巾。活动了一下筋骨道:“老子想揍你很久了!”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第九百七十六章 仙女下凡!

第九百七十六章仙女下凡!

一言堂的洗牌在许多人看来都是预料之中的。但洗牌的节奏,却超出了许多人的预期。

升一批。降一批。杀一批。

事实上,这在许多公司都算很符合逻辑的变动。可对一言堂,对升降杀的目标而言。却透着一抹难以揣摩的意味。

老堂主的心腹,没有一只漏网之鱼地全杀了。至于升降的。对外人揣度一言堂内部变动没有太大意义。

东京的大佬们只明白一个道理便可以——一言堂,已经改姓了!

东京的**和一言堂的变动林泽并不关心,解决了人妖的事儿。他又在东京逗留了几天。而后便陪着神田井子吃了最后一顿晚餐。

这次吃的倒不是神田家的家庭聚餐。而是由神田井子亲手做的中式晚餐。菜肴谈不上丰富,在华夏家庭很常见的四菜一汤。但出自神田井子之手,却又别有一番风味。

这绝对是一个最不像贤妻良母的贤妻良母。

神田井子在东京,一如薛白绫在燕京。

这两个女人拥有同样的底蕴和地位。却有着完全不同的人格与性子。薛白绫是面对任何人都不可能暴露她小女人的一面,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根本不会小女人。神田井子不同。她有着东京女人骨子里的温柔与柔润。当她面对林泽时,她女性特有的一面展露无遗。能够带给林泽极大的温暖与舒适。

餐桌上,神田井子面容温润地凝视着狼吞虎咽的林泽。心中说不出的满足。并将那份依依不舍小心翼翼地埋藏在心中。

吃了三碗饭,林泽抹掉嘴角的油渍。见神田井子只是面带笑容地盯着自己,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不由点了一支香烟,微笑道:“看什么?怎么不吃?”

“有得看,就不用吃了。”神田井子甜蜜地笑道。

“什么意思?”小林哥顿时板起脸。“你是说我长的太恶心,看着就吃不下了?”

“不是。”神田井子笑着摇头。“我可以说是秀色可餐吗?”

小林哥红了脸。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并不算光滑的脸颊:“我有这么英俊吗?”

“有。”神田井子点头。

“你撒谎。”

忽地。一道寒冷的声音从侧面传来。一袭白衣的银女步履平缓地走来。

她手里捧着一盒哈根达斯。在神田井子略微古怪的眼神下坐在餐桌上,一脸淡然地说道:“好多人都说,他长的不好kàn

。”

此言一出,小林哥登时色变。

神田井子却是似笑非笑地望向银女,轻声问道:“你要不要吃饭?”

“不吃。”银女淡漠地摇头。“我只吃他做的。”

“嗯,可以理解。”神田井子点了点头。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林泽好奇地问道。

“刚看完快乐大本营。”银女往樱桃小嘴送了一口哈根达斯。“还睡不着。”

林泽闻言,却是不再说什么。

订机票的时候,银女没有身份证。也就意味着她不会跟自己回燕京。但不回燕京,她要去哪儿呢?

如往常一样,林泽不知dào

,也不问。他只坚信一点,当银女累了,困了,想睡觉了,总是会回来找自己。能充当一个苦命可怜女人的避风港湾,林泽很满足,很幸福。

温馨的餐厅从两个人变成三个人,但气氛一如既往地柔和暖心。银女不是一个多话的女人,甚至是个可以一天一夜不说一句话的女人。所以她的出现,并未让餐厅的气氛变得诡异。相反,增添了温暖的质感。

“据我所知,燕京现在的局势很诡异。”神田井子沉默了一阵,略微慎重地说道。

“嗯。”林泽轻轻点头。“其实燕京的局势,一直比较尴尬。”

“你站在韩家这边。”神田井子复杂而好奇地问道。“薛家呢?”

“哈。井子。你似乎高估了我。”林泽揉了揉鼻子,续了一支香烟道。“我一个泛泛之辈,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站在哪边对大局都起不到太大作用。要知dào

,这可不是一场武力角斗。”

神田井子神mì

兮兮地盯着林泽,良久方才笑道:“我没高估你。只是你低估了自己。”

“嗯?”林泽略有些好笑地说道。“此话怎么说?”

“你的那位亲人——”神田井子微笑道。“从他的所作所为来看,他拥有的能量。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你错了。”林泽苦笑着摇摇头。“事实上。他现在连人生自由,都受到了一定限制。也许你说的没错,他的确拥有难以想象的能力。但从另外一个方面探讨,他受到的限制,也是同样惊人的。否则,他如何到现在还不能露面?”

神田井子闻言,面色丝毫不变。轻轻说道:“但你可以坚信一点。不论你做出多大的事儿。有他在,你都不会有事。”

“按照你们华夏的说法。你已经拥有了一块免死金牌。或者说——你拥有一把尚方宝剑。”神田井子似笑非笑地说道。

“看来你对华夏历史还是很懂的。”林泽苦笑着摇摇头。

“当然。”神田井子得yì

地笑道。

“你现在还是和以前一样,回家太晚会被奶奶责罚吗?”林泽忽地岔开话题。

“不会。”神田井子笑了笑,说道。“我现在即便在外面过夜,奶奶也不会责罚我。相反,她会很高兴。毕竟。不是谁都愿意留我过夜的。而我的年龄,也实在不算小了。”

林泽揉了揉鼻子:“实在太遗憾了。”继而又是满面无奈地说道。“我送你回家?”

“好。”神田井子温顺地点头。

“我去睡觉了。”

女侠姐姐刷地起身,扁嘴往房间走去。

“妹子。”林泽喊了一声。

“叫谁?”女侠姐姐迅速转头,很期待地望向林泽。

“叫你。”林泽微笑道。

“叫我做什么?”女侠姐姐问道。

“晚上给你做玉米粥宵夜。”林泽说道。

“不喜欢。”女侠姐姐轻轻撇嘴。“我要吃红烧肉。”

“好。”

“我先去睡一会。”女侠姐姐清冽的美眸中掠过一丝高兴。

……

深夜。月凉如水。

有一对男女并肩而行,手拖着手。像最普通又最甜蜜的情侣。

走着走着,神田井子牵起了林泽粗糙的大手。脑袋也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她的身上很香。发香、体香、以及呼吸的甜蜜。他们越走越慢,直至最后,他们站在了一盏昏黄的路灯下。

橘黄的灯光挥洒在女人温润的脸颊上。看上去颇有几分梦幻的味道。

这是一个极美的女子。林泽从不否认这一点。她更是一个商业女强人。这一点从她能跟薛家女王韩家小女王同台对垒便能看出一二。但在林泽眼中。她只是一个为了帮自己连死都不怕的女人。她是否美丽,是否家财万贯真的重yào

吗?

不重yào

。不论外人如何想,对林泽而言,这些真的不重yào



韩镇北曾说过,林泽若愿意,完全可以达到他的高度,甚至走得更远。

但他不愿意当草根枭雄。又或者说,他没有那颗野心。他享shòu

洒脱的生活,喜欢没有羁绊的人生。他对赚钱,对争权夺利根本提不起兴趣。否则——以他在华新市的影响力,以他现如今拥有的人脉,甚至以他背后父亲的凶残,他要崛起,冒充一会草根枭雄。简直易如反掌。

甚至,林泽也许可以充当半个富二代,或者——官二代?

谁知dào

那老王八蛋是很有权,还是很有钱呢?

聆听着对方的呼吸,神田井子轻轻踮起脚,搂住了林泽的脖子。

林泽那粗糙的大手亦是轻轻揽着女人的腰身,一言不发。

“林泽。”神田井子轻声呓语。

“嗯。”

“下次,我来燕京找你。”神田井子喷洒着温热的气息。

“好的。”林泽微笑道。“要报销机票吗?”

“当然要。”神田井子手指紧紧抓着林泽。“按照现在的流行语,我这可是万里献身——”

林泽能感受到女人身子逐渐发热,柔声道:“真是受委屈了。”

“你知dào

就好。”

啪啦。

神田井子松开手臂。往后倒退数步。那张秀美的脸颊上洋溢起一抹幸福的笑容:“林泽!我要走啦!你会不会想我!”

……

女侠姐姐摘下了面具。

在林泽跟那个女人出门时,她便摘下了面具。

她觉得戴着面具做饭很不舒服。尤其是做高难度的红烧肉。最好还是摘掉面具为好。

在她的世界里。她的面具只为林泽而摘。

现在,她却为做饭做红烧肉而摘。

她花了十分钟学会开打火灶,又花了五分钟分辨盐和糖。她本想用自己的匕首切肉。虽然她的匕首很锋利。可以很轻易地切肉。但这把匕首是用来杀人的。上面有浓浓的血腥味。她觉得用自己的匕首切肉实在太不好了。所以她选择了菜刀。

女侠姐姐终于握住了菜刀。开始切肉。

当她往锅里倒油时,因为锅里还有没烘干的水渍,她毫无意wài

地被飞溅的热油烫到。

疼。但银女不怕疼。被刀砍剑刺都不怕。女侠姐姐怎么会怕热油。

她将切好的肉块放进油锅,开始翻炒。

翻炒的过程中,她闻到了糊味。她决定多放点油。然后接着翻炒。

林泽给她做过红烧肉,她觉得很好吃。而且看红烧肉的样子,应该是不难做的。所以女侠姐姐在林泽离开后,决定自己做。

但很遗憾的是,半个钟头过去。女侠姐姐发xiàn

红烧肉终于被她做糊掉了。

一股焦糊的味道从锅里飘出来。女侠姐姐很遗憾地放下了锅铲。站在橱柜旁发呆。

“他怎么那么厉害?”

女侠姐姐挽起袖子,露出了莲藕般的手臂,语调幽然道:“居然连红烧肉这么难做的东西,都可以做到那么好吃。”

感慨完毕。女侠姐姐将糊掉的红烧肉倒进垃圾篓,重新切肉。

……

林泽回家时,很快就闻到了一股焦糊的味道。他很好奇。并径直前往厨房。

家里只住了三个人。岳群早已洗白白睡觉了。而且就算是他在厨房,也不可能在厨房制造糊味。毕竟,根据韩家大小家无偏袒地评价。这货的厨艺是直追自己的。

不是岳群,那——林泽无力地摇摇头。

他宁可相信厨房里的糊味是岳群制造的,也不相信是她。

毕竟。她是那么需yào

保护的女人。做饭?林泽要心疼死的。

站在厨房门口,林泽看见了一个忙得像无头苍蝇的女人。她身上雪白的衣衫已变得黑乎乎的。连那犀利霸道的银发,也沾染了黑色的不明物体。她完美无缺的脸颊上透着疑虑焦急。远比面对比她更强dà

的高手更夸张。

她那双清冽的眼眸中写满了慌乱与不安。右臂紧握着锅铲,不断地翻炒着红烧肉。

见过仙女从天上四脚朝天地摔下来吗?

见过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挽着袖子狂吃烤红薯吗?

林泽视线模糊地盯着在厨房忙得团团转的银女,忽然之间就有种毁三观的感觉。但很快,他的心往下沉了沉。

“你在——做红烧肉?”林泽一字一顿地问道。

“嗯。”银女微微转头。捋了捋额前挡住视线的银发。“但还没做好。”

“看的出来。”林泽点头。

“不许教我。”银女说道。

“不教。”林泽心疼地摇摇头。

银女又埋头忙碌起来。

十分钟。

二十分钟。

三十分钟。

林泽连续抽了几根烟。银女终于将一盘红烧肉起锅。她端菜来到餐厅。林泽则是摆开碗筷,正襟危坐在餐桌上。

“试试。”银女说道。

林泽重重点头。然后夹了一片色泽诡谲的红烧肉。

放进嘴里。林泽细细咀嚼,仿佛品尝人间最美味的食物。

“好吃吗?”银女问道。

“好吃。”林泽说道。然后又夹了一块肉放进嘴巴。

银女兴致雀跃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放进嘴里。

“啊呸!”

银女狠狠地吐了出来。

“你骗我!”银女瞪大双眼。

林泽闻言,仍是慢嚼细咽,将口中的红烧肉无比珍惜地咽下肚子。脸上露出一个温暖的微笑:“没有。真的好吃。”

“骗我的都要死!”银女小手儿紧握成拳。怒视林泽。

但很快,她那只有小荷包那么大的拳头微微松开,诱人的红唇微微开启,嘻嘻笑道:“除了你。”

~~二合一章节~

第九百七十七章 你老公怎么死的?

第九百七十七章你老公怎么死的?

人妖和大公主走了。

走了,便再也不回来了。

银女也走了。但幸好,她走了,还会回来。

林泽扛起行李箱,跟岳群登上了返回燕京的飞机。

飞机上,林泽没有睡意,很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报纸。

“小师兄。以后我们还能出国吗?”岳群歪着头问道。

“怎么了?”林泽合上报纸,好奇地问道。

“我觉得空姐好漂亮。”岳群一脸严肃认真地说道。

“给你介shào

个?”林泽打趣地笑道。

“不用。”岳群扭捏道。“看看就好。”

林泽笑了笑,重新打开报纸。

“小师兄。”岳群说道。

“嗯?”

“你不睡觉吗?”岳群问道。

“待会睡。”林泽说道。

“那我睡了。”岳群眼一翻,腰一软,便沉沉睡去。

林泽哭笑不得地瞥一眼像个孩子似的岳群,安静看报。

……

“诚诚。来吃饭。”陈逸飞笑着冲趴在客厅玩耍的麦至诚说道。

“好嘞。”不到两岁的诚诚理一个西瓜头。精致的小脸蛋上密布红晕,看上去甚为可爱。他虎头虎脑屁颠颠跑到厨房门口,趴在门板上咧嘴说道。“老爹,今晚吃什么。”

诚诚走路和说话都很快。普通小孩像他这个年纪走路还很摇晃,说话也只会说几个简单的词汇。但诚诚很厉害。一岁便能平稳走路,如今更是能说出一些长句子。这有他本身的天赋在,也有陈逸飞的功劳。

每晚给诚诚讲故事,听得多了,诚诚总是能潜移默化地学习。

“香菇炖鸡、鸡蛋饭,一瓶牛奶。”陈逸飞解开围裙,一把抱起诚诚,抹掉他额头上的汗珠,微笑道。“但今儿的鸡肉老爹吃。你只允许吃香菇。”

“那怎么行。鸡肉已经没营养啦。”诚诚咧嘴道。“再说,老爹你看诚诚的牙。已经很大啦。不怕不怕。”

“还太软。”陈逸飞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说道。“等牙齿坚固一些再吃肉。听话。”

“好吧。”诚诚摇头丧气,抱着陈逸飞的脖子道。“老爹。晚上我能看动画片吗?”

“可以。但要吃一大碗饭。”陈逸飞笑道。

“没问题。”诚诚脑袋一歪,骄傲道。“两碗都可以。”

诚诚已经学会用勺子吃饭。根本不需yào

老爹或者妈咪喂。

老爹说过,男子汉要从小靠自己。如果连吃饭都要别人喂。长大了怎么保护家人?

诚诚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所以在学习了一个月后,终于学会用勺子吃饭。

这不。他一面吃,还一面把碗里的鸡肉送到老爹的碗里。说道:“老爹。你个子大,多吃肉。”

陈逸飞笑得幸福极了。摸了摸他的脑袋瓜:“好。老爹吃。”

这对异姓父子吃了一顿愉快的晚餐。之后陈逸飞纵容诚诚看了一部动画片,便催促他洗澡去了。

洗完澡。陈逸飞给诚诚拭擦了身体,抱着他回到卧室。盖好被子道:“诚诚,今晚想听什么故事?”

“不要啦。今天诚诚给老爹讲故事好不好?”诚诚抓着陈逸飞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

“哦?”陈逸飞眉头一挑,好笑道。“诚诚要讲什么故事?”

“喜洋洋和灰太狼的故事。”诚诚说道。

陈逸飞莞尔,笑道:“好。老爹最喜欢听这个故事。”

然后诚诚便开始讲故事。讲啊讲,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陈逸飞只是温柔地凝视着诚诚。确定他不会再醒。这才轻手轻脚出门。

“睡着了?”门外,凌红一脸温润地问道。

“嗯。”陈逸飞笑着点头。跟凌红并肩行走在这条幽静的走廊上。

“经常让你照顾诚诚的生活起居,辛苦了。”凌红心中略有些不好意思。孩子是她的,却一直由陈逸飞照顾。而事实上证明,陈逸飞比自己更有照顾孩子的天分。这段时间,诚诚不止有了极大的变化,甚至连吃饭也吃得多了。这让凌红很高兴,同时,还很忐忑…

她有时在想。如果陈逸飞没有——那该多好?

“诚诚是我干儿子。应该的。”陈逸飞笑了笑,转身说道。“凌红。你打算一直一个人?”

凌红闻言,先是略微一愣,随即便是苦笑着摇头道:“这个问题我暂时没有考lǜ

。”

“人应该活得现实点。”陈逸飞语调平缓道。“我认识几个才德都还算不错的男人。算得上门当户对。”

凌红笑了笑,说道:“你还是先把自己的个人问题解决吧。”

陈逸飞哑然失笑。摇头道:“我不着急。”

聊到此,凌红的手机忽然响起。

“不好意思。我先接个电话。”凌红说道。

“嗯。我去工作。”陈逸飞笑着点头。回了书房。

来电显示是陈雪琴。

凌红缓步走到客厅,接通了电话。

“喂。凌红。你在哪儿?”话筒那边传来凌红醉醺醺的声音。

“在家啊。你怎么了?”凌红微微蹙眉。“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陈雪琴的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女疯子般吼道。“你给我过来!”

“好,我马上来。你在哪儿?”凌红着急地问道。

得到了具体地址,凌红忙不迭驱车出门。

陈雪琴在飙车?

而且喝多了飙车?

她不是那种女人。曾经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陈雪琴当年的确贪玩。但她极少做这种有生命危险的事儿。如今她已成熟稳重了。甚至开始接管陈家的一些生意。她更加不可能喝多了飙车。她做了,只能证明她心里很不痛快,很烦躁。甚至——绝望!

她到底怎么了?

凌红心中略微焦急地加快了车速,朝陈雪琴透漏地地址赶去。

当凌红赶到半山时,陈雪琴正手握一瓶红酒猛灌。

她坐在车头上。那双艳红的高跟鞋已经被她踢飞在地。头发被狂风吹得凌乱不堪。而最为刺眼的。是她额头上的一滩血渍。

血渍染红了她的连衣裙,也浸染了她的头发。豪华跑车的车头干瘪不堪。很明显是经过了剧烈的撞击。

“雪琴。你怎么了?!”

凌红跳下车,大步向孤身一人的陈雪琴走去。

陈雪琴没出声,只是发了疯似地喝着红酒。

“别喝了!”凌红欲夺走陈雪琴的红酒,却被后者劈手推开。也许是喝的有些高了。她一个拿捏不住,红酒瓶啪啦一声摔在地上。

“你疯了?”凌红大声喝道。

陈雪琴闻言,却是哭天抢地地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她便流下眼泪。双臂猛地抓住凌红的胳膊。抓得凌红疼痛难当。

“红姐。告sù

我——”陈雪琴表情扭曲地问道。“你老公到底是怎么死的?”

~~第四章~

第九百七十八章 他杀了我父亲!

第九百七十八章他杀了我父亲!

红姐,告sù

我。

你老公到底怎么死的!

凌红闻言,顿时身躯一颤。僵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见凌红这般反应。陈雪琴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那所剩不多的希望烟消云散。松开凌红的胳膊,踉跄往后退去。直至后背撞在车身上,方才无力地坐在地上。

凌红逐渐从出神中走回来。快步来到陈雪琴面前,眉头深锁道:“你是不是听到了一些闲言闲语?为什么问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乱七八糟的问题?”陈雪琴表情诡谲地说道。“麦长青的死,也算是乱七八糟的问题吗?”

“他怎么死的。你不知dào

?”凌红微微蹙眉。

“我本来以为我知dào

。结果我不知dào

。”陈雪琴神色猛地一变。“我本来以为你是好人!以为你是关心我,爱hù

我的!你说,你是吗?!”

凌红唇角微微嗫嚅,按住陈雪琴的肩膀道:“你冷静点!”

“怎么冷静!”陈雪琴猛地站起来,一把将凌红推倒在地。披头散发地吼道。“麦长青死的时候,你冷静了吗?真的冷静了吗?你说!你来我们陈家是为什么?”

凌红神色微微一变。沉默起来。

“说不出来?!”陈雪琴怒视凌红。“你甚至不惜拿诚诚当工具。接近我。靠近我哥。其目的,就是为了报仇。给麦长青报仇。对吗?”

凌红神色越发冷了起来。

“怎么,想杀人灭口?”陈雪琴双眸睁大。一步步向凌红走去。

“谁跟你说的?”凌红一字一顿地问道。

“重yào

吗?”陈雪琴咬牙道。“你要杀我哥。而我哥,却杀了你老公,麦长青!这些还不够吗?”

凌红闻言,忍不住深吸一口冷气:“你说的没错。我接近你,靠近你哥。是为了报仇。”

“哈哈哈!”

得到凌红的确认,陈雪琴发了疯似地大笑起来。笑得凄厉而绝望。笑得悲恸而苍凉。

“骗子!统统都是骗子!没一个好人。全都是魔鬼!”陈雪琴摇晃着身子,唇角已被她神经质地咬出鲜血。

“既然你知dào

了。你打算怎么办?”凌红略显坦荡地说道。“正如你所说,我接近你们,只为报仇。”

“那你为什么到现在还不动手?你在等什么?你在怕什么?当初我哥被抓进去。你为什么不对陈家下手。那时候,是你最有机会达到目的的时刻!”陈雪琴厉声道。

“不为什么。”凌红淡淡摇头。

陈雪琴眸子里闪现浓浓的恨意,一步步向凌红走去。

她朝凌红走去。凌红却是站在原地等待她。

她失算了。

她本以为即便被人知dào

自己的目的,也只会是陈逸飞。

可现在,知dào

自己目的的人,却是绝对不可能知dào

的陈雪琴。

她是怎么知dào

的?谁告sù

了她?为什么要告sù

她?

是林泽么?

林泽是知dào

的!至少,林泽是最有可能知dào

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的!

是林泽么?

“难道。你不想报仇吗?”陈雪琴一步步逼问。

凌红闻言,略有些不可思议地盯着陈雪琴。

她怎么了?

她为什么这么问自己?

陈逸飞不是她最尊重喜欢的人么?

凌红嗫嚅着嘴唇,不知如何回答。

“你真的不想报仇吗?”陈雪琴的声音如同鬼魅。一字一顿道。“如果你想报仇。我帮你。”

“什么!?”

凌红猛地往后退去。

原本被狂风吹得发红的脸蛋顿时煞白起来。莫名地扫视着陈雪琴道:“你要帮我?”

“对!我要帮你!帮你杀了我哥!杀了陈逸飞!”陈雪琴撕心裂肺地吼道。

凌红心头剧烈颤抖。纵使被寒风猛吹。后背仍是不可遏止地渗出一层冷汗。她要帮自己杀陈逸飞。杀自己的哥哥?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在假装好奇吗?”陈雪琴寒声道。“你还要在我勉强故作不知情吗?”

凌红面色古怪,凝视着陈雪琴。良久后,她无奈问道:“你什么都知dào

了?”

“知dào

什么?知dào

那个伪君子杀了我父亲?”陈雪琴凄厉地吼道。“我不想知dào

!我为什么想知dào

?我宁愿被你们骗一辈子!宁愿到死也不知dào

!我为什么会知dào

!为什么要让我知dào

!?”

陈雪琴崩溃了。

人生崩溃了。

整个世界也崩溃了。

最亲密的闺蜜要杀自己最亲的哥哥。

最亲的哥哥,却杀自己最亲的父亲。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陈雪琴跪倒在地上失声痛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到天崩地裂…

凌红站在旁边看着崩溃的陈雪琴,心中无限感慨。

自己的人生凄凉吗?

凄凉。

可跟陈雪琴一比,自己实在太幸福了。至少自己的亲人没背叛自己。至少自己的父母还健在。至少回家了,还能吃上一顿香喷喷的晚餐。

陈雪琴呢?

她活在背叛与谎言之中。她活在阴谋与诡计之中。她最亲密的人被她最尊重最喜欢的人杀了。而这一切,她都不知情。毫不知情。

饶是心智强dà

如凌红,甫一代入陈雪琴的角色。便感觉浑身发凉。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轻叹一声。凌红徐步来到陈雪琴身边,缓缓蹲下,抱住她剧烈颤抖的双肩道:“别哭了。别哭了。”

她越说,陈雪琴哭得越厉害。哭得越伤心。哭得越——绝望!

哭对现在的陈雪琴而言,撑死了能达到隔靴搔痒的效果。哭,就能释fàng

内心的绝望?

不能。

哭着哭着,陈雪琴便停止了落泪。

“你想——报仇吗?”

陈雪琴缓缓抬起头,沾满泪水的脸上充满凉薄与森冷。

“你想——为你的丈夫报仇吗?”

声音寒入骨髓。透着浓浓的杀机。

凌红呆呆地盯着陈雪琴,无言以对。

“你想吗?”陈雪琴含恨道。“你想,我便帮你。帮你杀他!”

凌红静静地凝视着陈雪琴,良久后终于开口说道:“他待你很好。”

“但他杀了我父亲!”陈雪琴猛地推开凌红。浑身杀机毕露。“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第5章。昨天的5章更新完毕。先去做饭。晚上更新今天的章节。

第九百八十章 一起吃个便饭?

第九百八十章一起吃个便饭?

啪!

薛贵一巴掌拍在薛白绫的办公桌上,一脸认真地说道:“我说姑姑,你能不能稍微主动点?”

“主动什么?”薛白绫放下钢笔,微微抬目道。

“找林泽啊。”薛贵无奈地说道。“他都回来三天了。根据我得到的线报。那货每天躲在家里训liàn

。哪儿都不去。你要指望他来找你,估摸着得等到猴年马月。”

“为什么要他来找我?”薛白绫微笑道。

“——”薛贵当场震惊了。“老大。你们在谈恋爱啊。你们这经常几个月几个月的不见面。算什么谈恋爱?”

薛白绫似笑非笑地说道:“每天见面就叫谈恋爱?”

“当然!热恋中的男女就该这样。”薛贵霸气凛然。“不然你放句话,我把他绑过来见你。”

“你有病?”薛白绫微微蹙眉。“闲的蛋疼?”

“没有啊。”薛贵抓了抓裤裆。“我最近在泡一个白富美。身高一米七。腿长腰软,胸前高峰更是波涛汹涌。都没时间喝酒了。怎么会闲?”

“那领回家给我看看。”薛白绫轻描淡写道。“有这闲工夫赶紧往谈婚论嫁上走。”

“等一下。”薛贵忙不迭打住话锋,一脸无奈道。“我们在讨论的是你的事儿。怎么往我身上聊起来了?姑姑,我是说真心话。别看林泽那小子长的挺着急。还真有点男人魅力。你可得抓紧了。”

薛白绫莞尔笑了笑,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拉开窗帘呼吸几口新鲜空气。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身子道:“小贵。姑姑已经过了谈恋爱降智商的年龄。没法像那些小女生爱得惊天动地。平淡是真。”

“但你这也平淡过头了啊。”薛贵无可奈何道。“你算算,今年已经过了一半。你们才见几次面?”

薛白绫微微一愣。却是笑道:“你这么说。倒真没几次。”

“就是啊。这样是不行的。”薛贵严肃道。“不然我给他打个电话。就说你要见他。我还不信他不来。”

“不用了。”薛白绫轻轻摇头。

未等薛贵追问,她那狐媚子味道浓郁的脸蛋上浮现一抹娇艳的色彩:“我去见他。”

“正中下怀!”

……

“再来!”

林泽抹掉额头上的汗珠。一个箭步朝岳群弹射而去。

根据岳群的解释,林泽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最有效的办法便是不断强化自己。而跟岳群这种无限接近破镜强者的高手PK,实在是太适合不过了。当然,林泽不相信这是岳群想得出来的。自然跟把他训liàn

出来的老王八蛋有关。而且,岳群还提过一点。以林泽目前的状态。想大幅度提高难如登天。除非能跟一个完全压制他的神级强者恶斗一场。他才有可能蜕变。当然,前提是恶战之后他能保证自己不死。

而这种神级强者,即便是万海也不够资格。

林天王?

更加不可能。

林天王哪会跟自己儿子玩真的。而不玩真的,林泽是没法顿悟的。所以对如今的林泽而言,最好的办法便是跟岳群打。从而让自己的状态始终保持在巅峰。

任何技能都是如此,不进则退。太久不练。总是会越来越生疏。越来越手生。

砰砰!

林泽两拳捣向岳群。却被后者强硬地卸掉。之后,便是迎来了岳群的疯狂反击。

跟岳群打。林泽必须全力以赴,否则他必定会被岳群打成狗。而岳群也不敢有丝毫的掉以轻心。毕竟,林泽并没他平时说的那么不济。他若是走了神,被林泽钻了空子。保不准也是一顿胖揍。

以前林泽疏于训liàn

。实在是因为没碰到几个让他有压力的强者。如今,他发xiàn

能把自己虐死的高手实在太多。单单是老一辈,就有好几个。而白家那位大少爷——更是深不可测!

根据白家大少爷目前展露的实力。他至少是晋级破镜强者的神级强者。至于达到多么恐怖的地步。暂时还无法确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若哪天自己跟这位大少爷对敌。以自己如今的实力。必然被打成狗。

林泽素来是个悲观主义者。连坐个飞机都怕被人劫机。自然会凡事往坏处想。虽说目前来看自己跟白十二不太可能有太大的冲突。但世事难料,谁又能保证一辈子当朋友呢?

当初白十二插手梅林的事儿,林泽便对这种事儿深有体会。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一旦有了江湖,便会身不由己。

林泽必须有未雨绸缪的觉悟。否则很难长命百岁。

砰砰砰!

林泽踹了岳群一脚,捣了他两拳。也被岳群放倒在地。吃了一嘴泥。

“唔——”

挣扎着爬起来。林泽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地点了一支烟。瞥一眼弯腰喘息,同样鼻青脸肿的岳群,打趣道:“怎么样。哥的拳头是不是越来越硬了?”

“就是不够持久。”岳群嘲讽道。

“呸!”林泽吐出一口浊气,骂道。“信不信老子再来个十分钟?”

“哈。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居然当众搞基。还要不要脸了?”

门口传来一道爽朗不羁的声音。薛贵大步走来。满面坏笑地说道:“林泽。这才多久不见,想不到你连取向也硬生生扭曲了。难怪回来也不去找我姑姑。”

林泽闻声望去。只见薛贵大摇大摆地站在花园旁边。而他身边,则是站着一袭旗袍的成熟女子。燕京除了薛白绫。谁会成天出门穿旗袍?

林泽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一个挺身从地上跳起来。直接无视了薛贵的调侃,冲薛白绫微笑道:“最近还好吗?”

薛白绫轻轻点头。那狐媚子浓郁的脸蛋上风轻云淡。

也算见过林泽身边几个美女的岳群甫一瞧见这个妖孽级的女王。登时双眼发亮。连身体动作都僵硬了。

“进去坐坐。我正要做晚饭。一起吃个便饭?”林泽客套地说道。

“好。“薛白绫媚笑着点头。一点儿也不客气。径直进了客厅。

~~

第九百八十一章 上门挑衅?

第九百八十一章上门挑衅?

韩家大小姐本来在公司办公。收到小宝的短信,知dào

薛家那位女王登门造访,并决定留下吃晚餐。顿时就不淡定了。

这算啥?

上门挑衅么?

林泽去你家便算了。这回居然跑到自家来吃饭。是不是太不把我这个韩家大小姐放在眼里?

韩家大小姐迅速放下手头的工作,驱车回家。

回到家。韩家大小姐一眼便瞧见坐在客厅沙发上喝茶看电视的薛白绫。而薛贵则是坐在侧面的沙发上剥桔子。甫一瞧见这幅画面。韩家大小姐就觉得自己的老窝被人霸占了。还是被自己的情敌!

在韩小艺眼里。薛白绫才值得自己重视。别的女人——她根本没放在心上。而此刻来自家挑衅的还偏偏就是这个女人。韩家大小姐那娇嫩可爱的脸蛋顿时就板起来。咳嗽一声,大摇大摆地朝客厅走去。

“哟,小艺你这么早就回来了?我可是听说你今天要开会到很晚。”薛贵打趣道。“不过回来了也没关系。随便坐。反正林泽在做饭,他那么热情,肯定会做很多。我们也吃不完。一起吃吧。”

“——”

韩小艺很想把高跟鞋抓起来抽薛贵脸。

这小子说什么话?随便坐?一起吃?

你妹啊!

这明明就是我家。我不随便坐还跟你客气?再说——林泽做饭我可是算了工钱的。你们才是外来者,怎么好像我是来蹭饭吃的?

她有点幽怨,还有些不爽。但她没仗着自己是韩家家主而找林泽扯皮。更加不会找林泽替自己出头。那不止会落了下乘。还有可被薛贵嘲笑。不由按捺住内心的躁动。大摇大摆地坐在薛白绫对面。挡住了她看电视的视线。一脚蹬掉高跟鞋。随手抓了一个橘子剥皮道:“薛姑姑来我家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下?毕竟,您是长辈,我们做晚辈的。怎么都要做点准bèi

工作才显得尊重嘛。”

薛白绫何等人物,岂能听不出韩家大小姐言语中的戏谑。

晚辈长辈?

那就等同直接骂她老。但薛白绫又怎么会轻易被韩家大小姐激怒。只是放下茶杯笑了笑,说道:“小艺。最近工作上有没有什么很头疼的问题?要是有什么麻烦,就跟薛姑说。”

“——”韩家大小姐登时气结。

这女人还真会顺杆子往上爬。小手儿紧握成拳。柳眉倒竖,阴阳怪气道:“工作上倒没什么问题。不过我最近开始有些担心另外一个问题了。”

见薛白绫不接话,只是安心喝茶。她继xù

说道:“也不知dào

是工作太累还是别的原因。最近感觉皮肤有点干。薛姑,你说这是不是因为我年纪大了的关系?看薛姑您皮肤保养得这么好。有什么窍门吗?”

“喂。小艺。你这话说的就有点低俗了啊。咱们都是斯文人,怎么能有辱斯文呢?”薛贵不满道。

“啊呸!”韩家大小姐登时暴跳如雷。“你丫也不跟我这个韩家家主打个招呼就登门拜访。不是更有辱斯文?”

“唉,你太让我寒心了。”薛贵轻轻摇了摇头。面露黯然之色。“我本以为凭我们的交情。我是可以来去自如的。没想到你还是把我当外人看。”

“滚!”韩家大小姐叉腰道。“老娘跟你可不熟。”

薛贵忽地嘻嘻笑道:“小艺。我知dào

你在担心什么。我就不说。你要说就主动说。别指望我跟你开这个口。”

“——”韩小艺怒视薛贵,差点扑上去咬这个家伙。

一番争吵。韩家大小姐气鼓鼓地瞪着两人。像盯着家贼似的。表情别提多古怪。未等薛贵又出言刺激。薛白绫缓缓放下茶杯。往诱人的红唇递了一瓣橘子,媚笑道:“小艺。刚才你的问题薛姑可以给你答案。”

“嗯?”韩小艺有点错愕。

“你觉得皮肤干。倒不是因为年龄大。而是——”薛白绫似笑非笑地盯着韩小艺。“女人脾气大。难免会有些内分泌失调。”

“——”韩家大小姐脸色变成爆猪肝。

薛贵亦是忍不住内心喊出一个好字。差点就竖起大拇指了。

……

“小师兄。饭菜不是都做好了吗?你怎么还不出去?躲在这儿抽烟干嘛?”饿得头晕眼花的岳群趁旁人不注意,偷偷溜进厨房。

满脸黑线的林泽冷冷瞪了他一眼,撇嘴道:“现在出去不是找死么?”

“嗯?”岳群微微挑眉。“为什么这么说?小艺手无缚鸡之力。那个穿旗袍的女人虽然漂亮,而且倍儿有气质。但也没什么武力值。你难道在担心那个吊儿郎当的男人?放心。我一只手就能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林泽抽了抽嘴角,捻灭了烟蒂道。“你是装糊涂还是真糊涂?”

岳群挠了挠头,不解道:“我哪里装了?换做我是你,早跟她们打成一片了。哪有像你这么畏畏缩缩的?”

林泽倒抽一口凉气。不可思议地盯着岳群:“你他妈是不是真觉得自己天下无dí

?”

“不是觉得。我本来就是无dí

的。”岳群骄傲道。

林泽懒得跟他扯淡。把做好的红烧肉回锅又热了一遍。打算等客厅的火药味小了点再招呼吃饭。

“小师兄。不是我说你。咱们做男人的,就应该霸气一点。哪能被两个女人吓得躲在厨房?”岳群不依不饶地说道。

“你丫能不能滚出去?”林泽骂道。

“不行。”岳群说道。“我觉得吧。如果是我站在你的角度。我肯定待会儿就把她们俩灌醉。然后玩一王二后。”

“——”林泽张大嘴巴。咋舌道。“谁他妈教你说的这些?”

“林天王啊。”岳群理所当然道。“他说一王二后比一龙二凤文雅点。”

“这个老王八蛋当真是误人子弟!”林泽痛心疾首。随后猛地抓住岳群的手臂。大步走出厨房。

薛家姑姑跟韩家大小姐见林泽走出来。很快安静下来。

“刚才他说要灌醉你们。”林泽指了指岳群,愤慨道。“亏得我年纪大了。脾气没以前暴躁。否则像他这种口出狂言的人。非得把他暴打一顿不可。”

“灌醉?”薛贵冷笑一声。霸气道。“来来。让我看看你怎么把我姑姑灌醉。”

薛贵此言一出,林泽就笑了起来。暗忖:“老师弟。为师兄我转移战火,不冤吧?”

~写不动了。明天再战!

第九百八十二章 风华绝代!

第九百八十二章风华绝代!

八菜一汤。除了红烧排骨和炖猪蹄花了点时间。其余几道菜都属于炒菜。以小林哥的水准基本可以保证五分钟一道。饭菜上桌,小林哥主动从酒柜拿了几瓶茅台出来。似乎怕不够喝。他又偷偷塞了几瓶红酒上桌。脸上写满坏笑。

上桌前,他已暗暗提醒陈瘸子今儿少喝点。对此陈瘸子没意见。反正他上桌前刚喝了半斤烈酒。此刻喝酒的欲望倒也没那么强烈。

“咱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来,走一个。”林泽开始扇阴风点阴火。

薛贵见状。当即一口灌了一杯茅台。抹了抹嘴角。冲老神在在,胸有成竹的岳群说道:“小子。让我看看你的酒量到底有多好。”

于是。薛家姑侄、韩小艺岳群便这么毫无征兆地猛喝起来。林泽则跟陈瘸子有一口每一口的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别提多惬意。

半个钟头过去。韩家大小姐第一个酒量不济退下战场。

当然,她是喝不下还是耍小阴谋,便不得而知了。反正喝酒从来不是她的强项。何苦要打肿脸撑胖子呢?

一个钟头过后,薛贵酒杯一倒。不省人事。

一个半钟头过去。岳群神色淡定地放下酒杯,缓缓站了起来。

“干啥去?”林泽似笑非笑地问道。

“去洗手间。”岳群高深莫测地说道。似乎旁人听不懂他的潜台词。

然后,他众目睽睽地走进了洗手间。

陈瘸子微微笑了笑,知dào

这个武力值逆天的岳群喝多了。得去洗手间狂吐。

笑到最后的当然是薛白绫。连林泽也没把握喝赢这个妖孽级的女王。何况是素来喜欢喝绿茶的岳群?

韩小艺因为提前回家。还有些公务没处理。吃过晚餐后,便提前离席上楼了。只是临走前狠狠地甩了薛白绫一个怨毒的眼神。跟个小悍妇似的。反倒是对林泽抛了个眉眼,让人摸不着头脑。

因为喝的多,所以吃的便少了。众人又在餐桌上消耗了半个钟头的时间。林泽便吩咐下人收拾碗筷。

韩小宝下了餐桌便去训liàn

。薛贵则是趴在客厅的沙发上闷头大睡。陈瘸子也回了院子门口看门。继xù

喝酒…

林泽跟薛白绫在餐桌上坐了一会,见这个女人似乎没有说话的欲望。便微笑着说道:“我送你回家?”

“嗯。”薛白绫淡淡点头。缓缓起身。

许久未见。

薛女王仍那般风轻云淡,仿佛天塌下来,也没法让她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狐媚子脸上写满了淡然之色。只是眼角的媚笑向林泽传递了一个信息。

她的心情还不错。

刻意将车停在距离薛家大门还算远的地方。林泽为薛女王拉开车门。

下了车,两人并肩行走在这条略微幽静的马路上。路边的昏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拖得老长,若单看影子,这绝对是一对极有默契的男女。而看面相的话——林泽就实在配不上这个燕京女王了。

微风拂面,林泽慵懒地神了个懒腰。颇为惬意舒服。薛女王则是面带媚笑地继xù

前行。

忽地。

舒展胳膊的林泽牵起了薛女王的手心。

她的手心柔软而舒适,给林泽带来强烈的温馨感。

“你知dào

神田井子吧?”林泽拖着薛女王的手心徐步前行。

“嗯。”薛女王淡淡点头。

“我和她——”

“我知dào

。”薛女王打断了林泽的话语。

林泽张张嘴,不知说什么才好。苦涩地笑了笑,说道:“好像没什么能瞒住你。”

“那边发生那么大的事儿。我怎么会不知dào

。”薛白绫意味深长地说道。

闻言,林泽心中颇为感动。

发生那么大的事儿,她怎么会不知dào



那便证明这个女人一直关心着自己。心中微微袭过暖流,缓缓转身,凝视薛女王那极有女人味的脸蛋,轻声道:“我打算做一个十恶不赦的男人。”

薛女王细细盯着林泽。良久方才媚笑道:“不反对。”

林泽笑道:“会不会觉得我太恶心?”

“站在女人的角度。的确有点恶心。”薛女王笑意更浓。

“难道还能站在别的角度?”林泽歪着脑袋,一脸无奈。

“站在妈的角度。我儿子倒是个人见人爱的男人。”薛白绫揶揄地笑道。

“——”

林泽紧了紧她的手心,轻轻叹息道:“我这辈子没啥大出息。只是希望尽量别让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难过。这算是借口,也算是理由。甚至这个理由也挺扯淡。我怎么做,都会让人不舒服。唉。忽然觉得,这年头好像只有死是最简单做到的。”

薛女王媚笑着望向林泽,打趣道:“我怎么说,会让你心里舒服些?”

“我怎么做,会让你心里舒服些?”林泽认真地问道。

“留住小命。”薛白绫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是最简单的。”林泽说罢,又是摇头苦笑。“也是最难的。”

“我会让你做一件轻易便能做到的事儿?”薛白绫媚笑道。

“那倒是。”林泽揉了揉鼻子,笑道。“你是多么聪明智慧的女人。”

薛白绫仍是在媚笑。但那双妩媚的美眸中却泛起一抹淡淡的促狭之色。

“在想什么?”林泽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薛白绫摇头。

“真没什么?”林泽不依不饶地问道。

“真没什么。”薛白绫摇头。

“别骗我。我知dào

你有话要说。”林泽紧了紧女王的手心。

偌大燕京。敢捏这个女人手的男人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老太爷说我的男人,必定为我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我在想,这件事儿到底会是什么。”薛白绫仿佛不像以往那么万事藏于心。竟是说出这般主动热情的话语。

“惊天动地的大事儿?”林泽眉头微微一条,旋即傲色道。“在燕京门裸-奔一圈。算不算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薛白绫媚笑起来。

“不算。”忽地抬起手,捏了捏林泽粗糙的脸颊。执拗地摇头道:“裸-奔的男人,怎么配得上风华绝代的薛白绫?”

~~

第九百八十三章 哥心疼!

第九百八十三章哥心疼!

砰砰。

房门被敲响。并未得到房间主人的答复,房门便轻轻开启。

进入办公室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他西装笔挺,戴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颇有几分一方大佬的架势。

而事实上,王德海也的确有资格充当一方大佬。为陈家工作十几年,王德海是陈家最有权限的元老之一。纵使是燕京那帮二线甚至接近一线的巨头。见到王德海也得客客气气,不敢有丝毫的放肆逾越。

此刻,他站在办公桌面前。目光平和而尊重地望向办公桌后方的女人。

推了推昂贵的金丝眼镜,王德海微微垂下头,轻声说道:“大小姐。我来了。”

陈雪琴缓缓抬起头。那布满血丝的眼眸中透着一股寒意。寒声道:“我不是瞎子。”

大小姐。

这是一个敏感而微妙的称呼。

在陈家,陈雪琴排名老二。不管是陈家内部人员,亦或者外面的人。皆称呼陈雪琴为陈家二小姐。但此刻,王德海这位陈家资历最老的元老,却认真而谨慎地称呼陈雪琴为大小姐。这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是。”王德海缓缓垂下头,不敢吱声。

陈雪琴见他这般模样,却是死死盯着王德海。也不知沉默多久,她终于开口说道:“这些事儿,你是怎么知dào

的?”

“老爷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天。”王德海闻言,缓缓抬起头,目光凛然地说道。“在许久之前,老爷便全都告sù

我了。”

“为什么当初不告sù

我?”陈雪琴寒声质问道。

“时机还不够成熟。”王德海轻轻摇头。“那时候,即便我说了。大小姐也不可能相信。更何况。以当时大小姐在陈家的影响力。根本无法动摇他的根基。”

“现在不同了。如今陈家不少元老都对大小姐另眼相看。即便您要摊牌。也未必会输给他。”王德海说道。

“你认为我现在有动摇他根基的本事?”陈雪琴微微眯起眸子,一字字地问道。

“只要大小姐愿意,我王德海必定全力以赴!”王德海双眼冒出精光,神色凛然地说道。

“做梦。”陈雪琴冷冷吐出两个字。

这两个字,像是在对王德海说。又好像在对自己说。

做梦!

是啊,这不是做梦是什么?

以他的手腕,若是自己猛然摊牌。真的能动摇他的根基吗?

做梦!

这世上没人比自己更清楚他的能力。而根据王德海说的。这个自己原准bèi

爱一辈子的男人,绝对是一个可怕的恶魔!城府深不可测。连心,也黑成了一块焦炭!

仅凭自己目前在陈家的影响力,真能撼动他?

陈雪琴秀气的双手紧握成拳,目光冷冷地扫视王德海:“这件事儿除了你和我。我不希望第三个人知dào

。”

“是,大小姐。”王德海轻轻点头。旋即又缓缓抬起头。“大小姐——您准bèi

怎么办?”

“什么都不做。”陈雪琴冷冷道。

“什么都不做?”王德海闻言,登时眉头一挑。略有些愤nù

道。“大小姐。如果您怕承担责任,一切由我来扛!”

“闭嘴!”陈雪琴漠然道。“我的仇。需yào

你来报?”

王德海顿时萎靡下来。嗫嚅着嘴唇道:“对不起,大小姐。”

“出去。”陈雪琴冷冷吐出两个字。

“是。大小姐。”

王德海目光复杂而诡谲地垂下头,缓缓退出房间。

他不是你亲哥哥!

他只是你那个狼子野心的姑姑的儿子!

而你那个狼子野心的姑姑,因为当年试图篡夺老爷的一切。而在那场家族斗争中自杀!

老爷对你的姑姑,对你的哥哥已经足够好!

而你哥哥呢?那个你姑姑的儿子呢?

他却等不及了!

连等到老爷寿终就寝都没有耐心,硬生生毒死了你的父亲!

这种人渣,该活吗?

该死!

陈雪琴脑海中回荡着王德海那晚对自己所说的一切。唇角因为愤nù

心寒而煞白无比。那张脸庞更是扭曲到变形。

该死!

该死!

这个虚伪而奸诈的男人,竟然蒙蔽了自己这么多年!

他对自己的所有好,都是在演戏。

他恐怕也希望自己早点死去吧?

他不这么做,恐怕是怕引起别人的怀疑吧?

他不那么做,也许只是在等待时机?

等到时机成熟,他便会一鼓作气连自己也杀了!?

陈雪琴无声地傻笑起来。笑得绝望而撕心裂肺。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眸中更是犹若寒谭。直透出死气。

为了你所谓的野心和占有欲。便能杀了养育你二十多年的大伯?便能欺骗尊重深爱你的妹妹一辈子?

陈雪琴脊梁骨一阵发凉。手掌却紧握成拳。

既然你能如此狠心。那便——砰砰!

房门忽地被敲响。陈雪琴如一头游离于暴走边缘的雌狮。怒道:“滚!”

咔嚓。

听到她愤nù

的嘶吼,门外的敲门者并未惊慌失措地离开。反而从容地拉开了房门。

开门的是一个长的比女人还要漂亮的男人。

他穿一身雪白的衬衫。头发乌黑而柔顺。五官无一不精致到极致。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眸中蕴含着万分温柔。他完美到让任何男人都羡慕嫉妒恨。哪怕是小林哥这种素来没什么嫉妒心理的男人,也对这个不论是外貌还是头脑都堪称上帝杰作的男人充满眼红。

他那漂亮如钢琴家的右手提着一个饭盒。饭盒里装着陈雪琴最喜欢吃的菜肴和鲜汤。

陈雪琴最近日以继夜地在公司工作,连回家睡觉的时间都少了。陈逸飞知dào

她很辛苦,很累。所以亲自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来公司。她是陈逸飞唯一的亲人,也是陈逸飞最心疼的女人。不管陈雪琴当年多么品行恶劣。又或者如今她多么刻苦工作。

在陈逸飞眼中。她永远是那个打雷下雨不敢一个人睡的小女孩。

“雪琴。你这是要我滚吗?”

陈逸飞风度翩翩地走进办公室。将饭盒放在办公桌上。揭开盖子,端出了那几道香喷喷的菜肴。末了又盛了一碗汤递给陈雪琴,温柔而和蔼地说道:“工作虽然重yào

。但身体更重yào

。你这么折磨自己,哥心疼。”

~~后面2章定时在5点。昨天520,忘记跟你们说:我爱你…

第九百八十四章 别再恶心我!

第九百八十四章别再恶心我!

哥心疼。

此话入耳,陈雪琴恍惚间回到了童年时代。

那时。不论自己犯下多大的错误,惹得父亲多么生气。这个自己最心爱的哥哥总是会一力承担。

要骂。便骂他。

要打。也打他。

她承shòu了他太多的慈爱。她受到了他太多的关爱。

如今。当他再度站在自己面前,并说出这番暖心暖肺的话时,陈雪琴胸口一阵翻滚。

不是感动。是恶心!

这个虚伪的男人!

这个恶毒的男人!

这个——可怕的男人!

杀了自己的父亲,为何还要脸面在自己面前虚情假意?

他真的不知dào

什么叫廉耻吗?

陈雪琴那苍白憔悴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接过陈逸飞递来的暖汤。微笑道:“没事啦。我还撑得住。倒是哥哥你,怎么要亲自给我送饭呢?让一个下人送来便是啦。”

“傻丫头。”陈逸飞宠爱地横了她一眼,笑道。“哥给你送不行吗?让下人送,万一饭菜凉了。岂不是Lang费了哥的一片苦心?”

陈雪琴感动地笑了笑,轻轻喝了一口浓汤。抿唇道:“哥真的一个完全到没有缺点的男人。长的帅就算了,又聪明。连厨艺也这么好。唉。真不知dào

哪家姑娘能嫁给哥你这么优秀的男人。”

陈逸飞闻言,忍不住皱起眉头。无奈摇头道:“小丫头,又打趣哥是不是?快吃吧。等吃完了哥陪你去外面散散步。”

陈雪琴轻轻点头,埋头吃了起来。

她先是喝了一碗汤。然后便开始吃饭菜。

她的胃口本来不怎么好,但被这个男人盯着。她却一鼓作气将饭菜全吃了个干净。

她感觉不到这些饭菜有什么味道。她只知dào

自己一定要吃完。

花了一刻钟吃完饭菜,陈逸飞伸出纸巾给她,微笑道:“吃这么着急干嘛?噎住就不好了。”

陈雪琴吐了吐舌头,笑嘻嘻说道:“哥做的好吃。当然要吃快点啦。”

陈逸飞笑着摇摇头,说道:“走吧。下楼散散步。消化一下。顺便提提神。总是呆在办公室对身体不好。”

“嗯。”陈雪琴绕过办公桌,主动牵起陈逸飞的手心,朝门外走去。

办公大楼有许多休闲的地方。这对兄妹先是在楼道口散步。而后便乘电梯上楼看风景。

站得高,总是能看到楼下看不到的风景。

陈逸飞面带微笑,对任何向他打招呼的男女点头示好。部分心神没那么坚定的女职工瞧见陈逸飞那帅气无dí

的笑容。当场就有点精神崩溃了。

男人怎么能帅成这样?

要是能嫁给这位年轻的陈家家主,就算他是个太监也完全不会影响幸福度啊。

放在以往,陈雪琴会以自己能牵住身边男人的手心而万分骄傲。哪怕她想牵便能牵。但仿佛这个男人身上有某种魔力一样,哪怕天天见,天天可以聊天逗乐。她仍然不会厌倦,更不会腻歪。但如今,瞧着那些女人双眼冒星星。陈雪琴唯一做的便是冷眼旁观。

直至两人走入一条空旷的走廊。陈雪琴方才面露一丝微笑,询问道:“哥,诚诚最近调皮吗?好久没跟这个小家伙玩儿了。不知dào

他还亲不亲我这个阿姨。”

“小孩子可是健忘得紧。你要是有空了,便多陪陪他。免得他以后不认你这个阿姨。”陈逸飞温柔地笑道。

陈雪琴扬扬眉,嗔道:“这小家伙要是不理我。我就打他屁股。就算哥你再护他,我也不会放过他。”

“傻丫头。”陈逸飞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打趣道。“现在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女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

“嘿嘿。”陈雪琴挽住陈逸飞的手臂,撒娇而蛮横地说道。“有哥在,我总是不用想太多的。”

陈逸飞莞尔一笑,没多说什么。

“哥。我能跟你说个事儿吗?”陈雪琴试探性地问道。

“嗯?”陈逸飞将视线收回来,细细盯着陈雪琴。

“你觉得凌红怎么样?”陈雪琴面露一丝忐忑。

“很好啊。”陈逸飞笑道。“能干又漂亮。前些时候还帮了我们陈家大忙。”

“是啊。凌红的确很好。而且还是诚诚的母亲。”陈雪琴一语双关地说道。

“小丫头。”陈逸飞笑着摇摇头。打趣道。“你该不会是想撮合我跟凌红吧?”

“嘿嘿。哥哥就是聪明。一下子就猜中了。”陈雪琴吐了吐舌头。“其实凌红很好啊,就像哥哥说的,漂亮又能干。哥你又那么喜欢诚诚。如果你跟凌红好了。那岂不是一举多得?”

“她是长青的妻子。”陈逸飞摇摇头。

“可长青哥已经走了好几年。”陈雪琴劝说道。

“她可以嫁给别人。可以和别人谈恋爱。”陈逸飞微笑道。“但我不行。”

“再者。雪琴你不知dào

哥喜欢燕园的那个小女生吗?”陈逸飞微笑道。

“唉。那个小女生哪能跟凌红比啊。”陈雪琴轻轻叹息。

“这种事儿怎么能比呢?”陈逸飞微笑着摇摇头。“傻丫头。你还是多管管自己的事儿吧。哥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哦。”陈雪琴撇撇嘴。拉着陈逸飞地手心道。“哥,我要回去工作啦。你要上楼坐坐吗?”

“不了。”陈逸飞摇摇头。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去忙吧。哥先回去了。”

“嗯。晚上回来跟哥吃晚饭。”陈雪琴招了招手。进了电梯。

……

叮咚!

电梯门应声而开。陈雪琴脚步凌厉地冲进自己的书房。人未站稳,便一脚踢开了洗手间大门。

她迅速揭开马桶盖,猛地趴在马桶上呕吐起来。

“呕——”

刚吃下去的饭菜如竹筒倒豆子般统统呕吐出来。吐得她胃部翻滚,吐得她浑身大汗。如同打了一场艰难的战斗一样。浑身虚脱。

“哗啦啦!”

将胃部的食物吐干净了。陈雪琴一屁股坐在马桶旁边。抹掉嘴角的水渍。目光凛然地盯着墙壁。沉默不语。

她不担心陈逸飞会毒死自己。

但她恶心!

无比恶心,极其恶心!

她耐着恶心吃完。等回到了办公室,便再也忍受不住胃部翻滚的恶心。一口气全吐了出来!

“求求你。别再恶心我!”

~~

第九百八十五章 好一个白家的奴才!

第九百八十五章好一个白家的奴才!

咯吱。

咯吱。

摇椅是极好的。

由实木打造。做工精细而巧妙。可这位老人家躺在上面甫一摇晃,仍是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不因摇椅的材质问题。而是因为——这位老人家实在太庞大了!

哪怕他已活了一个世纪。哪怕他身体的各种器官已消耗到油尽灯枯的地步。可他的身躯仍然庞大到让人仰视!

这位老人家不是别人,正是白家老爷子。

他合着眼眸,身躯随着摇椅前后有节奏的晃动着。满头白发披散在摇椅上。看上去如苍老松树分散开来的枝叶。

在他的前面,则是站着一男一女。

女的一袭素雅衣着,姿态从容而淡然。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

男的则面带恭敬地不敢去看白老爷子。总是如此,也没人会觉得他对眼前的老者恐惧。有的,只是那份发自心底的尊重与敬佩。

他是主人。他是奴才。

他是没了架子的主人。而他,则是不再需yào

卑躬屈膝的奴才。

他们是主仆关系,同样,也是朋友关系。哪怕从没人挑明这点。双方却心知肚明。

“爷爷。”白婉君轻轻开口,打破了这妖异的沉默气氛。

“嗯。”白老爷子躺在摇椅上,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

“局已经布好了。”白婉君语调平缓地说道。

“没有。”白老爷子猛地睁眼。那双深邃到见不到底的眸子投射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精芒。

白婉君闻言,眼眸中掠过一丝复杂之色。没有辩解。

下一瞬,白老爷子的目光扫向万海。

他的目光古井无波,瞧不出半点情绪。可在万海看来,却包含了太多太多。

“梅林死了。”万海轻声说道。“我弟弟,也死了。”

“难怪你来见我。”白老爷子面露一丝异色。轻声道。“后悔吗?”

“不后悔。”万海用力摇头。

“出去。”白老爷子摆摆手。

白婉君顺从地退出了房间。并未这对老男人合上了房门。

她是白家如此的管事人。但她清楚地知dào

。白家这些老人的谈话,自己实在没有理由去听。

白老爷子目光淡然地盯着万海。沉默良久后方才轻叹一声:“我说过。你不用出山。”

“我必须出山。”万海坚定地说道。

“可你害死了自己的亲弟弟。”白老爷子说道。“你知dào

。我不会要求你做任何事。”

“我知dào

。”万海面露一丝欣慰。旋即又是摇了摇头。表情洒脱道。“谁说只有小年轻才讲义气?”

“值得吗?”白老爷子淡淡道。“我一直不太愿意了解你们的兄弟情。曾经不愿意,现在也不愿意。将来——也没机会了。”

“值得。”万海笑了起来。笑得苍老而黯然。“老三是我的好兄弟。他要走。他不愿意留。我便让他走。我便不让他留。”

“但他走了。他应该履行的,落到了你的身上。”白老爷子轻叹一声。“你因此害死了自己的弟弟。为了老三,害死你的弟弟。真的值得?”

“值得。”万海坚定地点头。“老四也不觉得遗憾。老三是我的兄弟。也是他的。为老三死。他不后悔。”

“你一心追求武道。你原本可以和你的徒弟一样。做一个让人敬佩而尊重的武者。但现在,你却为了你的兄弟。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白老爷子摇摇头。

万海笑了笑。说道:“老爷。跟了您这么多年。您懂我的。”

白老爷子同样笑了笑:“你懂我吗?”

万海微微一愣。目光复杂而凝重地盯着白老爷子。良久,他深吸一口气息。重重点了点头:“我也许懂了。”

“懂了就好。不懂。我还要跟你解释一遍。”白老爷子笑道。“我不愿解释。也不想解释。解释了,就有可能出乱子。”

“我懂。”万海说道。“我还活着,还能继xù

往下走。老爷您放心。我这辈子都是白家的人,不论生死。”

“半辈子了。”白老爷子幽幽一叹。目光凝重地扫视着万海。“这么好的奴才,上哪儿找?”

万海笑了起来。无憾。

……

咯吱。

万海合上房门,缓缓退了出去。

甫一转身,他便瞧见了站在门口等他的白婉君。

“小姐。”万海轻轻点头。

“嗯。”白婉君温润地笑了笑。说道。“万老。我煮了一壶茶,您有兴趣跟我喝一杯吗?”

“这是我的荣幸。”

白婉君是泡茶高手。一方面是性子使然,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白十二不能喝酒。而他又一直很向往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生活。所以白婉君努力把茶水煮得跟烈酒一样好喝。将素菜烹饪得有肉类的味道。这对她来说是很艰难的。也是很幸福的。

万海喝了一口茶水。正襟危坐地问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吩咐倒没有。”白婉君莞尔笑道。“只是觉得万老是个让人敬重的老英雄。”

万海闻言,却是摇头道:“小姐您谬赞了。”

“没有。”白婉君轻轻说道。“这是我的心里话。但英雄。从来都是难当的。枭雄可以撒一个谎,撒一个弥天大谎来满足自己。而英雄。却只能背负枷锁。背负一个天大的枷锁。压得自己喘息困难。压得自己滚入黄土。”

万海笑了笑。说道:“小姐。这么厚重的评价。实在不太适合我。”

“我只是白家的老奴才。没那么大的底气接受这份评价。”

“白家的老奴才?”白婉君闻言,却是轻声笑道。“奴才是个贬义词,却也是个无比崇高的褒义词。”

“万老。您究竟是爷爷的奴才,还是白家的奴才?”

万海闻言,握住茶杯的手指紧了紧。目光迷离而复杂地扫了白婉君一样。

心中没有太大的激荡。又或者说——他只是有小许的矛盾。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姐。既然是奴才。当然老爷的奴才。更是白家的奴才。”

“好。”白婉君莞尔一笑。“好一个白家的奴才!”

~~

第九百八十六章 毕业了?

第九百八十六章毕业了?

“咳咳——”

刺耳的咳嗽声自卧室传来。初时还算轻微,到最后,那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犹如连环炮。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

从书房出来的白婉君甫一听见咳嗽声,便迅速推开房门。进入了卧室。

“十二。你怎么了?”白婉君满面担忧地走到床边,轻声询问道。

躺在床上的白十二缓缓坐起身,那苍白如纸的脸上写满悲恸与迷茫。唇角微微嗫嚅道:“师傅——死了?”

白婉君闻言,面色略微犯难地点点头:“嗯。”

“怎么会死?”白十二咳嗽着,声音嘶哑道。“四爷也死了?”

“是。都死了。”白婉君轻轻点头。

“都死了——”白十二躺在靠背上,目光散乱,无神地盯着洁白的墙壁。“是不是——他?”

白婉君没有回答。只是心疼万分地握住白十二的手心。柔声道:“你不要想太多。身子要紧。”

“是不是——他?”白十二倔强地重复道。

白婉君见丈夫如此认真,忍不住轻叹一声:“是。是他。”

白十二神色黯然,轻轻挣脱了白婉君的手心:“这件事儿,与你有关吗?”

“有关。”白婉君没有推卸。

“跟白家有关?”白十二又问道。

“有关。”白婉君点头。

“唉——”白十二叹息更为沉重。缓缓转过头,柔软的目光凝视着自己的妻子。“就不能好好的吗?一定要天下大乱?”

“有些事儿,我必须做。”白婉君理了理白十二的黑发。“十二。你好好生活,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担心。我们的生活,总是会越来越幸福。”

白十二抿唇,唇角洋溢出浓浓的苦涩。良久,他喟然一叹:“我和他,终究不能再做朋友。”

“可以的!”白婉君忽地神色激动起来。“十二。你就一个朋友。怎么能轻易说放qì

?”

白十二轻轻摇头。“我不认师傅。但他总归是我的师傅。他杀了我师傅。我便不能再和他做朋友。”

“这件事儿。他并不是主动方。”白婉君劝说道。

“有什么关系?”白十二苦笑道。“师傅已经死了。”

白婉君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婉君充满愧疚地说道:“十二。对不起。”

“为什么对不起?”白十二问道。

“是我让你失去了这个朋友。”白婉君歉意道。

“不关你事。”白十二重新握住妻子的手心。“我已经太幸福了。你什么都帮我做,帮我扛。我承shòu这么一点儿算什么?你承shòu的,比我多太多。甚至——没有你。也许我需yào

亲自发号施令。若是如此,我会更痛苦。”

白婉君静静凝视着一脸苍白的丈夫。忽地揽住他的脖子,语调沉重地说道:“老公。相信我。未来的日子。我会让你真zhèng

的幸福。”

“我相信。”

……

“喂,禽兽。”

工作归来的韩家大小姐一飞高跟鞋,趴到了端坐客厅看电视的林泽旁边。撑起那娇俏迷人的青春脸蛋,扁嘴道:“人家今天好不开心。”

“怎么啦?”林泽一把揽住她的腰身,抽着香烟道。“谁敢惹我们韩家大小姐生气?岳群!把那胆大妄为的牲口拖出去喂狗!”

“公司好忙。在外面我得摆一张臭脸。本来想回来了享shòu

一下欢乐时光。谁曾想到回家后还要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你说人家能开心吗?”韩家大小姐挽着林泽的脖子,眨巴着大眼睛道。“禽兽。你要怎么感激我的贤惠?”

“啵!”林泽在大小姐的脸蛋上亲了一口,苦笑道。“我怎么闷闷不乐啦?”

“还没有?”韩家大小姐撇嘴道。“你平时没事儿虽然也会熬夜,但绝对不会喝酒。最近却每晚跟陈瘸子喝通宵。如果不是有心事。怎么会去骚扰沉默寡言的陈瘸子。以你的性格,可不会跟他那种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喝酒。”

“你又不听话了?”林泽板着脸道。“早跟你说别熬夜。”

“明明是你先熬夜。反而怪我。”韩家大小姐不依不饶。

“你要工作。我是无业游民,怎么能比?”林泽捏了捏她的脸蛋,也不跟她继xù

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岔开话题道。“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别想敷衍我。”韩小艺不满道。“说。到底有什么心事?不说不准走。”

韩家大小姐紧紧抱住林泽。

“没什么啊。”林泽微笑道。

“你不爱我啦!”韩家大小姐顿时就泪眼婆娑。一把鼻涕一把泪。

林泽架不住这位大小姐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摇头苦笑道:“我只是担心我一个朋友。”

“啊咧?”韩家大小姐来了精神。抹掉眼角的两滴眼泪。“你朋友怎么啦?是不是有什么危险?说罢。”

韩家大小姐拍了拍规模越来越大的胸脯:“在燕京。还没有本小姐解决不了的麻烦。”

“装。”林泽埋汰道。

“快说。”韩家大小姐柳眉倒竖。

林泽无可奈何。只得将人妖的事儿挑一些能说的说。但纵使如此,韩家大小姐仍是听得惊心动魄。唏嘘不已。

待得林泽说完,韩家大小姐这才喟然道:“你这兄弟可真厉害。居然能泡上英皇室大公主。牛掰。”

林泽笑了笑,没说话。

“你担心他出事儿?”韩家大小姐试探性地问道。

“嗯。”林泽轻轻点头。

“我发xiàn

你越来越婆妈了。”韩家大小姐说道。

“怎么说?”林泽一点儿也不介yì

被人说婆妈。相反,他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婆妈。不知dào

是不是跟年纪越来越大有关。

“根据你的描述。你那朋友可是高手中的高手。是完全不在你之下的猛人。他只是想逃,难道害pà

逃不掉?”韩家大小姐轻轻摇头。“你将这事儿放在心上。其实并不是为此而担忧。根本是因为心里有点愧疚。”

“愧疚?”林泽眉头一挑。“这次我以身犯险救他。又给了他那么多的帮zhù

。我愧疚啥?”

“难道你到今天,还不知dào

自己是个什么人吗?”韩家大小姐意味深长地说道。

林泽闻言,不由苦笑着揉了揉鼻子。不知怎么回答。

“去做饭吧。本小姐饿啦。”韩家大小姐很流氓地在小林哥翘臀上摸了一把。满脸坏笑。

这是暗示。韩家大小姐跟林泽之间不成文的暗示。暗示今晚…

“小林哥。加菜!”

忽地。一道清脆稚嫩,却充满霸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放眼望去。只见两个身穿军装。个头却不足一米六的小家伙扛着麻袋站在大门口。

他们满脸稚气,皮肤却晒得黑乎乎的。像两个刚从山里出来的野孩子。根本分不清五官的轮廓。

但他们的眼神如出一辙。

坚毅、刚强,充满力量。

林泽一眼便认出这两个小兔崽子。只是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掏出一包香烟,朝两人扔了两支过去:“毕业了?”

第九百八十七章 有人找茬!

第九百八十七章有人找茬!

毕业了?

听着小林哥的话语,小虎重重点头。脸上挂着很肤浅的兴奋与骄傲。但那藏不住心事的眼眸深处,却透着一丝与他年龄不相符的黯然之色。

他并不想毕业。

如果可以,他愿意当一辈子兵。一辈子在基地训liàn

。一辈子——跟着老大在月黑风高下做偷鸡摸狗的事儿。

但他终究还是毕业了。

“怎么就你们两个?”林泽点了一支烟,笑着问道。

“两个就够把小林哥吃穷。”大龙虎头虎脑地说道。

他比小虎大一点。身体也更结实一些。纵使两人个子不高。但穿着军装,浑身释fàng

出一股阳刚的气味。连韩家大小姐这位老萝莉都对这两个小家伙另眼相看。忍不住冲他们抛了个媚眼。颇有点老牛吃嫩草的嫌疑。

林泽爽朗地笑了笑,在两个小家伙的脑袋上拍了拍,说道:“说。想吃什么。哥给你们做。”

“肉!”小虎说。

“酒!”大龙说。

“各种各样的肉。”小虎说。

“各种各样的酒。”大龙说。

“越多越好!”小虎说。

“越多越好!”大龙说。

林泽哈哈大笑,豪迈道:“管够!”

又瞥一眼两个风尘仆仆的小屁孩,说道:“你们先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做好了叫你们。”

“嗯。”

两个小屁孩完全没有当客人的觉悟。也不跟小林哥这个老大的兄弟客气。扛着麻袋便往指定的地方走去。

只是没走两步,小虎忽地转过头,冲如花似玉的韩家大小姐说道:“小妞。以后别冲虎爷抛媚眼。虎爷不近女色。知dào

不?”

“——”韩家大小姐顿时就泄气了。

“哈哈哈。”林泽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知dào

小家伙们在基地的伙食一般,林泽专门挑大块的肉做给他们吃。酒是韩家的名贵茅台。肉是林泽这种超级大厨做出来的。待得饭菜做好。两个小家伙一身军装从房间走出来。雄纠纠气昂昂,军人气质毕露无遗。

“你们怎么不换衣服?”韩小艺含着一根棒棒糖。瞪大眼睛问道。

“换了。”小虎一面朝餐厅走去,一面回答这个弱智女人的问题。

“哪有。明明就是来的时候穿的那套军装。”韩小艺板着脸,严肃道。“小弟弟。大姐姐可不喜欢撒谎的孩子。”

“愚蠢的女人。”小虎撇撇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道。“虎爷只有军装。换的衣服当然也是军装。”

“——”韩家大小姐再次泄气。

愚蠢的女人?

也就这两个口无遮掩的小屁孩叫的出来。换做别人。韩家大小姐早翻脸了。

她不认识这两个小孩子。但韩家大小姐却对他们极好。不为别的。只因他们跟林泽要好。虽然她同样不知dào

林泽怎么会跟两个小屁孩认识,但是——自家男人能用正常思维揣度吗?

不能。

饭菜上齐。韩小艺再度见证了这两个小屁孩的牛掰。

喝酒跟喝水似的。吃肉跟吃空气似的。那酒一杯杯下肚,完全面不改色心不跳。比经常要应酬的韩家大小姐还牛掰得多。至于吃肉——够素来讲究饮食的韩家大小姐吃一周了。

啪嗒。

吃了个半饱的两人各自点了一根烟。潇洒地吐了个烟圈道:“好久没吃这么爽了。”

林泽微笑着看向两人,问道:“刚回来?”

“嗯。”小虎点头。“下了车就直接来找小林哥。”

“以后打算干啥?”林泽一点儿也不将这两个家伙当小孩。很认真地问道。

看着这两个家伙。他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和摩书。同样的流里流气,但同样充满了干劲与热血。

“老头子让我在家先呆一年休息。他嘴上不说,但我知dào

。他肯定是这些年太少见我。想多见见我。”小虎喷出一口烟雾。“但我只答yīng

住一个月。之后就跟大龙进行为期五年的封闭式训liàn

。”

“五年?”林泽眉头一挑。

“很好奇是吧?”小虎咧嘴笑道。“新出来的训liàn

。你们那会儿肯定没有。要知dào

。全国只挑选不到二十人。”

林泽一巴掌拍在小虎的脑门上,骂道:“他妈的。在老子面前装什么蒜?”

“嘿嘿。”小虎虎头虎脑地笑道。“俺这不是装装比嘛。”

林泽没好气地笑了笑,点了一支烟道:“吃饱喝足了就回家?”

“不回家。”小虎喷出一口烟雾。“先带大龙去洗个脚。这孩子农村来的。没见过世面。做哥哥的要带他溜溜四九城。”

林泽抽了抽眼角。狠狠道:“别把人家带坏了。”

“啊呸!”小虎骂道。“他比老子先撸的。”

“——”

韩家大小姐抽了抽眼角。想起身闪人。

但考lǜ

到自己好歹活了二十多年。怎么能被两个小屁孩的荤段子震退。难不成活狗身上去了?

于是她很淡定地坐在椅子上。埋头吃菜。

“之后呢?”林泽问道。

“陪大龙去一趟乡下。”小虎说着,眼神逐渐冷厉起来。“他母亲死的早。老爸又找了个后妈。但他刻薄的后妈也有两个孩子。所以——小林哥你懂的。”

小虎阴冷地说道。

林泽微微一愣。旋即将视线挪到大龙脸上。

这小子一脸硬气,瞧不出半点异样。

“本来嘛。之前我只打算去乡下溜溜。但前几天被我逼问出大龙他姐是饿得没力qì

了干苦力被房梁压死的。”小虎那十分稚嫩的脸上闪过一丝杀气。“嘿嘿。这趟下乡可有得玩了。”

林泽一点也不意wài



在华夏这个经济高速发展的国度。仍然有许多地方是被遗忘,被抛弃的。

他目光平静地扫了小虎一眼,拍着他的肩膀道:“废话就不说了。自己拿捏分寸。”

“俺懂。”小虎嘿嘿冷笑。“跟了老大这么多年。俺不是白痴。”

“接着喝?”林泽端起酒杯。

“等一下。”小虎摆了摆手。“头儿有话让我转告。我怕待会儿喝多了给忘记。”

顿了顿。小虎冲林泽说道:“有人找茬。”

“这是原话?”林泽问道。

“嗯。”小虎点点头。“头儿说了。如果你没懂。就多说两个字。”

“什么?”

“天剑。”

~~

第九百八十八章 谁敢不给?

第九百八十八章谁敢不给?

天剑比蛰龙穷。穷太多。

一方面是蛰龙创建已有半个世纪之久。另一方面,则是蛰龙的机构系统要完善得多。从成员福利到机构运作。都远比天剑成熟先进。如果一定要摊开了摆在台面上比较,天剑唯一拿得出手的,恐怕便是他们旗下收拢了大量年轻一代强者。而蛰龙在这方面则要逊色一些。

但这一次,找茬的不是蛰龙。

而是一帮足以惊动蛰龙核心人物诸葛奶奶的大人物。所以当这帮人来找天剑茬的时候。诸葛奶奶来了。包括他那位在中部军区排名老二的儿子、以及二炮总司令。

能惊动这帮军方大佬的大佬,会是等闲之辈?

蛰龙的人来了。作为受害者的天剑一方,来的人更加不可小觑。

国安部的老部长。以及那位真性情的连主任,也在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赴天剑总部。

总部的大厅上摆了四桌。拢共四十来人。一桌坐着天剑的核心人物。一桌坐着蛰龙的核心人物。一桌坐着找茬的大人物。而剩下那桌,则坐着全国各地的超级军人。其中有林泽的发小摩书,有废了一条胳膊的叶龙。有北方无dí

的东北虎,还有…

但凡对军界高层有所了解的人都知dào

。若是坐在天剑总部的这四十来人完蛋了。那华夏军方系统将陷入瘫痪状态。哪怕总BOSS强为天人,手下也无用之人。

大厅的气氛很是微妙。微妙到诸葛奶奶这种定力如山的大人物也忍不住呼吸复杂。

她是建国就站在权力金字塔顶端的女人。她经lì

过顶端的各种大风大Lang。甚至参与过不止一次。但在她的印象中,每一次大风暴大事故,都会有足够的理由和动机。可这一次——诸葛奶奶却不太能猜出动机和理由。

别的不提。单单是军-委方面,就出动了八成委员。包括那帮来天剑找茬的人物。牵连已不止是简单的军方,还有华夏真zhèng

意义上的第二梯队人物。

所谓真zhèng

意义上的第二梯队人物,便是华夏下一届的——领导班子成员。

轻松滑稽点说,便是坐在天剑总部的,有下一届华夏第一天团的候选人!

如此阵容。却让许多人都琢磨不透来意。诸葛奶奶如何能淡定?

她是军方的人,额头上贴着一辈子的军方标签。哪怕在她最巅峰辉煌的时刻,主要工作也停留在军方。放在以往。她乐得天剑被人找茬,砸场子。能看好戏,绝对不早睡。之所以这一次她在天剑被找茬时第一时间赶来。倒不是她老糊涂了瞎站队。而是以军人的名义,给天剑捧场子。

军人是护短的。微观上说,是护自己的犊子。宏观上说,便是力挺自己系统的人。哪怕素来跟蛰龙不合。但当天剑遭遇这种麻烦时。她还是第一时间挺身而出。至少明面上站在了天剑这边。

大厅的气氛说压抑谈不上,说欢愉当然是不可能的。

谁也摸不准这是一种什么气氛。三桌人不说话,摩书叶龙这桌人,更加大气不敢喘。

一个安全部老部长就能让摩书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如今却一下子冒出N多国家领导层的大人物。别说他,即便他老头子来了。也得坐稳凳子。

滴滴。

滴滴。

墙壁上的挂钟发出沉闷的声响。不大,却撩人心扉。让人极为不舒服。

摩书喝了一口酒。目光飘忽地扫了叶龙一眼。后者跟他一样,眼睛里写满了迷茫纠结之色。

两个难兄难弟相识苦笑,没说一句话。一个字。

天剑那桌人就不介shào

了。老部长、连主任、还有几个综合力量不如他们,但纵使在这辈人当中,也绝对名列前茅的林泽没见过的大人物。诸葛奶奶那一张桌子则是蛰龙或跟诸葛家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军方大佬。第三张桌子上则是直截了当地坐着两个进了政-治局的猛人!

算上老部长和诸葛奶奶那桌某个进了政-治局的超级大佬——这桌一下子就来了两个!

诸葛奶奶如何不迷茫矛盾。摩书叶龙如何不胆战心惊提心吊胆?

老部长跟连主任相视一眼,眉宇间透着一抹凝重之色。最后由老部长开腔。

“既然来了,就别干坐着了。”老部长语调平缓地说道。

此言一出,本就诡谲的气氛顿时变得妖异起来。

诸葛奶奶那桌人神色微变,占了两个大佬的桌子,则是先一阵沉默。旋即便由一个五十多岁,气势颇为不凡的老者开腔:“老部长。咱们来这一趟。只是想见识一下天剑风采。”

见识一下?

老部长抽了抽嘴角。

两个搁在华夏第二梯队也是大拿的猛**晚上跑来天剑总部见识一下风采?

老部长情愿相信老奥是良民。

老部长不信。诸葛奶奶的眉头却是皱的更深了。

她是活成精的人物。到了他们这个位面,越是把事儿往小了说。最后闹出的局面会越发恐怖。而越是叫嚣着来干啥干啥,最后通常都会不了了之。即便闹出点动静,也是零星小雨。成不了气候。

那位政-治局的大佬这般说,便意味着今晚估计不好收场。

诸葛奶奶懂。老部长如何不明白?甫听这位大佬的开场白,老部长的心便猛地沉了沉。

换届了。

第二梯队的大佬们自然也要为上位铺路。这是历来都要走的流程。老部长早有心理准bèi

,他只是没想到——这第一枪会打在天剑的身上。而且打得这么早,这么快!

那位大佬见众人反应千奇百怪,却也不介yì

。只是举起酒杯,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起身后倒没急着开口,只是绕着圈子转了转。而后猛地举起酒杯,风轻云淡地说道:“喝了这杯酒。便让咱们来见识见识吧!”

说罢,他扬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将酒杯往下一倒。笑道:“诸位,老头子我已经喝了。大伙不会不给这个面子吧?”

两个政-治局大佬坐着、看着、等着。

这个面子——谁敢不给?

~~

第九百八十九章 就如此?

第九百八十九章就如此?

没人敢不给!

这个面子太重,太狠,太恐怖!

连主任不敢不给。老部长不能不给。纵使是诸葛奶奶,也得给!

不给?

会出大问题的!

刷刷刷。

在场所有人都举起酒杯,将杯中烈酒饮尽。

那大佬见状,却是微微一笑,重新回到了座位。

只是当他坐回去时。东北虎缓缓站了起来!

他站起来。往大厅空旷的方向走去。走到直接奔放。走得果duàn

决绝。仿佛坐在桌子上的根本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看客罢了!

他一动。除了找茬那桌人没什么反应。其余几桌皆是有些发愣。

东北虎是这帮人领带的。他的这个动作,当然代表着这桌人的意思。

只是——他们不太懂。东北虎的这个动作,意味着什么?

哦。

这帮人来天剑,不正是来见识一下天剑风采的吗?

难道这个所谓的见识风采,便是玩儿单挑?

不知情的人都很好奇,也很纳闷。

这算哪门子事儿?

两个堂堂政-治局的大佬带打手来砸场子?

太他妈——让人崩溃了!

但东北虎动了。天剑这边总归是要有所动作的。

没等老部长打眼色。摩书便跟着走了出去。跟随东北虎的脚步,朝空旷的地方走去!

谁也没开口说话。哪怕外人对东北虎的动作很莫名其妙。但到了他们这个位置的人,是不会轻易说错话的。不懂。便看着,听着,等着。看局势。听人家怎么说。等结果。

有了结果,才适合开口,才方便做评价。才——不会得罪人。不会自爆其短。

老部长神色平静地扫了对面的那桌人,而后又将紧握在手中的酒杯放下。收回视线,落在了摩书的身上。

真的要单挑么?

老部长本来以为自己琢磨到了点什么,但现在——他发xiàn

自己并没琢磨透彻。或者说——自己根本找错了方向!

不论如何。老部长现在都不会轻易开口。

他要等。和诸葛奶奶那帮人一样。看着,听着,等着。

啪嗒。

穿着军靴的东北虎猛地停住了脚步,并缓缓转过头来。目光泛着光芒地盯着站在对面的摩书。

东北虎一停。摩书也稳住了脚步,目光凛然地回视东北虎。

他代表的不是个人,是天剑。

别说站在对面的是东北虎。就算是东北熊,东北龙——他也不会退缩半步。

两人面对面站立不足一分钟。东北虎主动脱掉了外套。伸出一只手,指向摩书。

摩书见状,亦是身躯微微一荡。同样褪下了外套,抬头挺胸。

“开始吧。”

东北虎那将近两米的铁塔身躯往前猛地射去。声势如虹,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咻!

摩书脚下一搓,亦是裹挟着狂霸之势,向东北虎迎上去!

战斗打响了。

可战斗,真的打响了吗?

空旷处的两个军方超级强者恶斗着。四桌人却是情绪微妙。

老部长微微眯起眸子,意味深长地扫了那桌人一眼。旋即便是轻轻偏头,冲连主任说道:“拿得准吗?”

“拿不准?”连主任摇头。好奇问道。“你呢?”

“一样。”老部长淡淡摇头。

“我敢保证。即便我们现在去请教诸葛奶奶,她也同样不知dào

。”连主任轻声说道。

“我也敢保证。今晚睡不成。”老部长意味深长地说道。

……

嗖!

摩书如利剑般激射而去。密集的攻击招呼东北虎。后者那魁梧的身躯只是简单一个躲闪。在摩书一记穿心腿捣向他胸膛时,东北虎双臂猛地一叠。迅速卡住了摩书的小腿。

啪!

双方甫一接触,摩书人在空中,腰身便是猛地一拧。另一条腿朝东北虎面门蹬去!

这一击,东北虎势必松开摩书躲闪。否则他将直接承shòu摩书那迅猛一击。

砰!

东北虎没躲!

他只是面门微微往后一仰。胸膛便被摩书踢中!

嗖!

一击即中。东北虎身躯明显往后退去。但他那强dà

的平衡能力并未因摩书一脚而倒地。相反,在他身躯有往后倒退迹象时,他双臂猛地一错,扯住摩书小腿往后方扔去!

蹬蹬!

东北虎扔出摩书,咻地踏出一步,甫地往摩书方向冲去!

砰!

东北虎那行云流水的动作漂亮至极。未等摩书凌空的身躯落地,他便提起右腿,一脚猛地踹在摩书身上!

啪啪啪啪!

被扔出的摩书猛地承shòu这一击。面色顿时煞白起来。纵使勉力让自己平稳落地,身躯却是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

摩书那一击若是落在普通人身上。纵使不死也得重伤。

但东北虎是谁?

是北方无dí

的超级猛人。在北方军区,根本没人可以与他一战。哪怕是天剑摩书——在当年的那场较量中,也以输了半局告终。如今再度对上摩书,东北虎并未以较量的手段战斗。而是——拼命!

他在拼命。摩书当然也在拼命。可他那搏命一击,却并未将东北虎打垮。反而承shòu了东北虎的凶悍一击。

摩书深吸一口气,稳住气息后。微微前倾,做侵略姿态!

……

“今晚。不好收场。”诸葛奶奶瞥一眼战场上的两位军方高手。又扫了安如泰山的大佬们一眼。轻轻摇头道。“甚至没法收场。”

二炮总司令闻言,却是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压低声音道:“诸葛夫人。你猜得出他们的目的吗?”

“目的?”诸葛奶奶闻言,先是愣了愣,旋即摇头道。“看不出。”

“看不出?”二炮总司令一脸迷茫。

诸葛奶奶并不否认。轻轻点头道:“现在还看不出。至少要等他们走下一步棋。”

“好多年没见过这种滑稽又可怕的局面了。”诸葛奶奶微微抿唇,说道。“我很期待。期待最后的收尾。”

嗖!

摩书动了!

他再动时。双眼猩红。杀机毕露。

“停下!”

老部长猛地喝道。

摩书的身形戛然而止。莫名地回头望向老部长。眼中写满了不解。

“你已经输了。”老部长摇头。“回去坐吧。”

摩书咬牙,愣在原地良久方才闷声一声。回了座位。

输了?

他的确输了。但他不认输。

只要不认输。这个世界哪里有失败?

“天剑高手。风姿潇洒。”那位政-治局大佬身旁的年轻人轻轻拍了拍手掌。意味深长地说道。“只是,就如此?”

~~没补上,欠的2章明天补。

第九百九十章 用拳头说话?

第九百九十章用拳头说话?

这个年轻**约三十岁。样貌并不出众。但从他入场后,便受到了天剑与蛰龙的高度重视。

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他父亲!

这个年轻人的父亲,便是下届天团的最佳候选人之一。是他们这帮人的核心人物!甚至可以大胆的猜测,今晚的这场找茬,这个年轻人的父亲,便是始作俑者!

当老部长将摩书召回来时,他神色淡然地先是给予了肯定。旋即便是略微遗憾地问道:“只是,就如此?”

只是。就如此!?

此话一出,老部长便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眸子。

就如此?

这是对天剑的藐视。而对天剑藐视,便是对老部长这帮军方老人的不屑。

毕竟。在座的这帮人,谁不知dào

天剑的来历?

明面上,天剑当前的一号人物是老部长。而实jì

上的灵魂人物是谁?

是那个失踪二十多年的林天王!

就如此?

这脸打的太狠,太霸道。

那年轻人说罢,倒是不再多言。好整以暇地端起一杯烈酒,轻轻抿了一口。

老部长微微眯起的眸子则是缓缓打开,目光平和地盯着年轻人身旁的那位同为政-治局的大佬。轻描淡写道:“东北虎号称北方无dí

。的确不俗。”

那政-治局大佬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无比诡异。诡异到连诸葛奶奶也摸不准接下来的走向。

连主任拨弄一下酒杯,忽地站了起来。冲那位年轻人笑道:“小智。你接触军方的机会不多。是不是觉得当兵的都应该战斗力爆棚?”

那年轻人没料到这位沉默寡言的连主任居然会将话题拉扯到自己身上。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

他的身份和位置,是很敏感的。

坐在他旁边的有两位政-治局叔叔。理论上来说,他是没有话语权的。他偶尔插话,是因为他本身的背景摆在这儿。而即便如此,在这场大佬云集的晚宴上,他根本没有太大的存zài

感!

所以他有说话的权力,但他绝对没有当主角的机会!

但此刻,这位军方主任却将话锋牵扯到自己身上。眉头先是皱了皱。旋即便是笑着摇头:“连叔叔。我只是对天剑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有些遗憾。毕竟——天剑是和蛰龙齐名的两大军方王牌。”

挑拨离间?

在座的哪个不是活成精的人物。当然不认为这个年轻人有挑拨离间的意图。毕竟,哪怕这个年轻人的智慧再有限。他终究有个可怕的父亲。在他父亲的熏陶下,他是不可能这么幼稚的。

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呢?

在场的人们似乎渐渐明白了。

明白了。还有些恍惚!

是否将事儿想的太复杂了?同时——是否将事儿想的太简单了?

老部长猜中了这是第一枪。可他没猜中这是最有力量的一枪。

摩书赢不了东北虎。

叶龙在金果任务中残废。也没了战斗力——事实上,即便叶龙处于巅峰状态。最终恐怕也只是跟摩书一样,铩羽而归。

如此让人胆战心惊的一场谈判,居然沦落到武力值比拼。

滑稽吗?

滑稽。

可笑吗?

可笑。

谁都想不到这帮站在华夏最顶端的大人物找茬,竟然是用如此肤浅的方式。

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老部长猜到了一些。但到目前为止。他还是不能肯定。

他不能肯定,诸葛奶奶却释然了!

“遗憾?”连主任忽地一声闷哼。眉宇间流露出浓烈的不满。哪怕这个年轻人的父亲是那位最佳候选人。但他心中仍是充满了怒意。

“年轻人。你今年多大?”连主任莫名其妙地问道。

“三十二岁。连叔叔。”年轻人略有些好奇,却仍是很平淡地回答。

“三十二岁。”连主任淡淡道。“多么年轻。”

“人生过半。不年轻了。”年轻人微笑道。

啪!

猛地一声巨响。连主任拍案而起。狠狠一巴掌拍在餐桌上。将餐桌上的碗筷拍得哗哗作响。他猛地站起来,怒视年轻人:“小子。你再装比。信不信我抽你!?”

骤然之间。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抽你?

连主任是不是疯了?

老部长忍不住眉头深锁。但他没阻止连主任。

他和连主任,是三十多年的兄弟。连主任做什么事儿,他都会给予支持。就像当年林天王被国家安上叛国者的罪名。他仍然相信自己的兄弟是清白的。此刻。连主任放下这句极有可能点燃战火的话语。他只是轻轻在心中最好了最坏的打算。

年轻人闻言。那淡然的神色微微惊变。亦是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但没等他说什么,他身边的那位政-治局大佬笑着说道:“老连。你什么年纪了。跟小年轻计较什么?”

“他可以在我勉强装比!”连主任连这位大佬的面子似乎也不打算给了,怒视道。“但他看不起天剑。就不是跟我装比。而是看不起我大哥!”

“谁看不起我大哥,我就抽谁!”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堂堂军方四大总部之一的领袖,竟然公然放言自己有大哥。

这算什么?

轻了说,这是意气用事。严重了说,这是结党营私!是搞小团体!

这种事儿,私下搞没问题。但若是摆在台面上。是极容易被政-治敌人钻空子的!

但连主任说了。说得一点儿也不担心。说的一点儿也不怂。这只能证明,连主任是真的不爽这个年轻人!

年轻人见连主任这般发怒,倒是不正面去对抗连主任。只是轻笑一声,微微撇嘴道:“连主任。要人看得起。最好是拿出名副其实的实力。”

“用嘴说有用。要拳头干什么?”

他放下这句话,东北虎轻轻往前踏出一步。

他走出的方位没有针对性。但正因为没有针对性,才最有压迫力!

年轻人的意图所有人都明白了。又没有完全明白。但话说到这份上。天剑若拿不出该有的战斗力。今晚绝对收不了场子!

“真要用拳头讲话?”

忽地。一道霸气凛然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西装笔挺的林泽大步走进来。面色平静地瞥了年轻人一眼,扬起手中的拳头,狂放不羁道:“见过沙包这么大的拳头吗?”

~~

第九百九十一章 惊艳绝伦!

第九百九十一章惊艳绝伦!

林泽的出现没引起任何人的意wài

。甚至连那年轻人,以及他身边的两个超级大佬。也一点儿不惊讶。

不止不对他的出现意wài

,连对他说出的狂放话语,也理所当然的听下去了。

见过沙包这么大的拳头吗?

林泽越来越装比了。

但这个装比是学的岳群。他忽然觉得,岳群那傻缺才是真zhèng

的装比货。自己跟他一比,实在弱爆了。

他神色平静地扫了年轻人一眼。便迅速来到了老部长那桌。潇洒地说道:“连叔叔。李叔叔。我来了。”

他来了!

来了。是要给天剑找回场子!

这是他来天剑的唯一目的。

他不管这帮大佬有多么了不起,他只知dào

。自己的兄弟被人打了。自己的娘家被人欺负了。若是这个时候自己不来,以后也就没脸回娘家,见兄弟了。

他脸上挂着微笑,漆黑的眸子里透着轻微的询问。

连主任默然地凝视着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心中万分激荡,终于汇聚成一句话:“你不该来。”

“该来的。不是你。”老部长说道。

“不论如何。我来了。”林泽咧嘴笑道。

“去吧。”连主任气势恢宏道。“让别人见识一下天剑的风采。”

“没问题。”林泽重重点头。很是标准地向两人敬军礼。随后,他缓缓转过身,将视线狠狠地落在我东北虎身上。

“我们又见面了。”东北虎瓮声瓮气地说道。

“嗯。”林泽眯起眼睛扫了他一眼。微微仰头道。“听说你北方无dí

。”

“这是别人说的。我不这么认为。”东北虎摇了摇头。

“你的确不该这么认为。”林泽撇嘴道。“有我在。你怎么敢称无dí

?”

嗖!

他没半句屁话,热了热场,便迅猛地朝东北虎攻击而去。

……

老部长轻轻瞥了闷头坐在椅子上喝酒的摩书。唇角泛起一抹苦笑,压低声音道:“这小子通风报信。”

连主任闻言,却是眉头一挑:“我支持他的做法。”

“难道到现在为止。你还猜不出他们的意图吗?”老部长无奈地摇摇头。

“猜得出。”连主任撇嘴道。“但我问你。除了林泽。咱们还有谁能对抗东北虎?”

“他来了。事件就变味了。”老部长说道。

“为什么我觉得从一开始,就是这个味道?”连主任说道。

老部长闻言,不由愕然。

是啊。从一开始,不就这个味道吗?

他紧握手中的酒杯,喃喃道:“他这一失踪就是二十多年。前些年没人在乎他是失踪了,还是藏起来了。但现在——有些人不希望他这么安逸地躲下去了。”

“所以。他们来了。”连主任说道。“想逼他出来。”

“我们会不会太没用?”老部长忽地唏嘘感慨起来。“他想躲起来。我们却连完成他这个小小心愿的能力都没有。到头来,还得他的儿子来扛?”

连主任闻言,却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有什么关系?”

老部长盯着连主任。

“他本来就是大哥。而我们——”连主任唇角微微上翘。“一直都是他的小弟。”

老部长讶然。旋即便是开怀大笑。心中那点愧疚烟消云散。

……

砰!

林泽迅猛无双地攻击东北虎。将那魁梧的铁塔大汉逼迫得连连后退。竟有些招架不住的迹象。

东北虎震惊了!

连摩书和叶龙也十分不淡定!

摩书一口气喝完杯中烈酒,微微撇头扫视叶龙:“妈的。这小子吃了过期春-药?”

叶龙深以为然地点头:“赞同。”

“本以为我们和他的战斗力也就伯仲之间。但看他今儿的发挥。”摩书揉了揉鼻子,嘿嘿冷笑。“他估摸着能完爆我们。”

“毕竟。他是咱们大统领的儿子啊!”叶龙感慨道。

“而且还是真zhèng

的主角。”摩书说道。

叶龙闻言,忍不住笑道:“怎么,觉得风头被抢走了。很不爽?”

“滚。”摩书不满道。“我只是羡慕嫉妒恨。”

“待会儿你可以拷问他为什么忽然实力暴涨。”叶龙笑道。

“不用了。”摩书摇头道。“身为大统领的种。若是实力只跟我们一样。我会瞧不起他。”

“一股酸味迎面扑来。”叶龙打趣道。

“喂。你再说信不信我揍你?”摩书骂道。

“喂。欺负我一个残疾人。你好有脸了是吗?”叶龙不满道。

“咋地。不能欺负?”摩书坏笑道。

叶龙笑着摇摇头。懒得理他。

兄弟。是不存zài

这种敏感区的。

手断了便断了。没什么不能打趣,不能戏谑。叶龙对此一点儿意见都没有。因为他知dào

。若是有人欺负自己这个残废。摩书不要命也会找场子。

两人不再说什么,纷纷将目光投射到林泽身上。期待这场战斗的结局。

呼呼!

林泽打得风生水起。宛若一台不会疲惫的战斗机器。

东北虎则是疲于格挡。偶尔能主动攻击一回已是很大的幸运。

额头上的冷汗在战斗持续五分钟后更是如下雨般滚落下来。

他震惊了。也很好奇。

三年前,东北虎曾跟林泽打过一场。而那一场。哪怕林泽已连续打了三场。但他的整体水准,还是保持在八成以上的。

那一场,东北虎自认只要自己死磕,是能把林泽给打趴下的。可今天。他发xiàn

自己完全没有了这个能力。不是自己变弱了。甚至于,这三年来,东北虎不止没有变弱,反而更强dà

了。但面对林泽。他竟然失去了公平战斗的能力。

今天的这个林泽。有如神助!

真的是有如神助吗?

林泽微微抿唇,那漆黑的瞳孔中释fàng

出淡漠的光彩。

这几年来的血腥拼杀和岳群的针对性殴打。可不是经lì

到狗身上去了!

连面对万海,林泽也能做到不落下风。哪怕打不死对方,也不会在气势上输半分。如今面对东北虎。他如何不意气风发?

“嘿!”

右腿如燕子嗖地蹬过去。东北虎双臂叠加。勉强挡住了林泽的攻击。可被林泽这股巨大的冲击力冲击,他整个身躯皆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砰砰!

林泽腾空而去,两拳扎实地捣向东北虎。

啪啪。

又是被东北虎格挡。可这一次。竟是直接后背撞上墙壁。这个身高快两米的壮汉方才稳住身形。

砰!

林泽双脚落地。从身高上仰视东北虎。从气场上——俯瞰这个北方无dí

的超级军人。

“呼——”

东北虎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双臂因剧烈疼痛而轻微颤抖。凝视了林泽良久良久。他缓缓吐出一句话:“我打不过你。”

“北方无dí

。就这样?”

林泽一字一顿。

啪啪啪啪。

年轻人轻轻拍了拍手掌。缓缓站了起来,面带微笑道:“林先生。你的确能代表天剑的巅峰战斗力。强dà

。强dà

!”

啪啪啪。

又是一声掌声。

这次的掌声不是别人击出来的。正是年轻人身边的政-治局大佬。

他缓缓站起来,目光深邃地盯着林泽。口吻复杂道:“林泽。你和你的父亲一样。惊艳绝伦!”

~~晚上要出门有事儿。还是只有2章。抱歉…

第九百九十一章 要你管?

第九百九十一章要你管?

林泽。

你和你的父亲一样——惊艳绝伦!

在林泽耳中。这只是一句稀拉平常的话语。甚至于,他听类似的话听得耳朵都生茧了。

可在了解林腾,清楚林腾这一生经lì

的人看来。这绝对是至高无上的褒奖!

华夏近三十年。谁能比林腾林天王在军界与政界同时惊艳绝伦?

在军方。林天王是近三十年军功最高的军人。

在政界。他一句话,便能让第一天团中的BOSS之一全力支持!

这份影响力,纵使这帮早已跻身政-治局。在下届天团人选中拥有核心竞争力的大佬也望其项背!

同时。林天王还是华夏近三十年来最具争议的人物。直至如今,他仍然在某些人眼中算是叛国者。哪怕当年的事故早已随着时间烟消云散。可他做的事儿对国家造成的激荡。至今让人心悸。

林泽。你和你的父亲一样。惊艳绝伦!

何以给出如此恐怖的评价?

林泽今年二十四岁。但他这一生的经lì

,足以引起政-治局大佬注意。哪怕这其中有他是林天王儿子的成分。可他本身创造的影响力。也足够惊人!

这个评价让很多人意wài

。也让很多人觉得情理之中。可对林泽来说,这话没有任何意义。

他只是轻笑着点点头,含蓄道:“谢谢您的夸奖。”

“只是。儿子若不像老子。反而说不过去吧?”

他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他甚至对那个老王八蛋有强烈的怨念。但在外人面前,他会给予那个老王八蛋足够的面子。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他在许多人心中,都是英雄。大英雄。

那大佬见林泽轻描淡写地接下。反而略有些意wài

地扫视林泽几眼。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不一样的东西。但很可惜,林泽的演技大大超出了他的年龄范畴。他的淡定从容没能给予这位大佬任何有意义的信息。

末了。这位大佬只好作罢,笑着指了指他旁边的椅子,笑道:“过来坐坐?”

“好的。”

于是。林泽就这般众目睽睽下坐在了这位大佬的身边。

“我知dào

你酒量很好。”大佬微笑道。“所以我不跟你拼酒。只跟你喝一杯。”

“那就喝一杯。”

啪啦。

林泽举杯,跟这位他素不相识的大佬喝了一杯。

“小伙子不错。”大佬拍了拍林泽的肩膀。“年轻有为。有血性,实力也足够。最重yào

的是,对国家的忠诚度让人放心。”

闻言。一直保持着微笑的林泽脸色猛地僵硬起来!

啪!

酒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他站了起来!

林泽的举动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坐在他旁边的大佬。

他疯了?

敢公然对这位大佬无礼?

他难道不知dào

,纵使是他认识的在华夏最权利滔天的老部长,也是不敢对这位大佬不敬的。哪怕再平起平坐。这台面上的面子,老部长也一定会给。

可林泽——他竟然完全不给?

煞笔!

摩书也叶龙同时在心中骂道。

太冲动了!

老部长跟连主任心中轻叹。

大佬没对林泽的反应做出任何评价。只是轻笑着说道:“小伙子,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嫌弃跟我这个老头子喝酒?”

“喝酒可以。”林泽淡漠地说道。“别搞人身攻击。”

“人身攻击?”大佬似笑非笑地问道。“我怎么人身攻击了?”

“你骂我父亲是叛国贼。”林泽寒声说道。

大佬闻言,却是微微沉默了一会。目光细细盯着林泽,一字一顿道:“不是?”

啪!

啪!

老部长跟连主任同时拍案而起:“雷东!你嘴巴放干净点!”

大厅顿时乱了。

剑拔弩张。

像小混混们喝多了闹事一样。只差摔杯子了。

这样的场面,纵使是活了大半辈子的诸葛奶奶也未曾见过。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看一帮高高在上,平时连多说一个字都不愿意的大佬拍桌子骂街。难道还不够有趣吗?

那大佬见状,却只是笑着站起来,目光先是扫视老部长连主任。之后方才定格在林泽的脸上:“若不是。为什么这一躲就是二十多年。他在怕什么?他在——逃避什么?”

“林家的事。要你管?”林泽冷声回应。

气氛凝滞到呼吸困难。

林泽那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大佬。大佬亦是面色平静地回视林泽。落针可闻。

不知沉默了多久。这大佬忽地笑了起来。抬起一只手,重重地拍在林泽肩膀上。

“小伙子。你说的没错。我管不着。而且到了现在,即便我想管。也没有资格管,没有这个权限管。”大佬笑着说道。

林泽抿唇,没有说话。

“好啦。天剑的风采我已经见识过了。这时候也不早了。大伙还是早点散了,回家休息吧。”这大佬理了理衣领。笑着说道。“我就不奉陪了。”

说罢。他竟是堂而皇之地离开了大厅。

他一走。他这桌人也一溜烟地走了个干净。

原本火药味浓到一个极限的大厅竟是忽然显得空荡荡起来。让人颇不适应。

“好戏看完了。”诸葛奶奶缓缓起身。“我也就先走了。”

“我送您。”老部长忙不迭出席。迎了上去。

诸葛奶奶没反对。一脸淡然地折身离开大厅。

她受得起老部长的亲自恭送。她决定来这儿,决定以军方元老的姿态坐在这儿。便是给了老部长极大的面子,甚至是给了他强有力的心理安慰。老部长必须感激诸葛奶奶。甚至应该在心中记下这个人情。

老部长送诸葛奶奶离去。摩书等人也开始送客。直至天剑总部只剩下自己人之后。老部长拉着林泽等人围坐在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有老部长,有连主任。有林泽,有摩书叶龙,还有几个天剑的核心人物。

落座后。各自均倒了一杯烈酒。老部长领头。一饮而尽。

“呼——”老部长长吁一口气。目光平静地扫视了一桌人,最后将视线停留在林泽的脸上,一字字地说道。“林泽。你摊上大事儿了。”

“摊上大事儿了?”林泽微微蹙眉,不解地点了一支烟。“到底是我摊上大事儿。还是那老——老家伙?”

老部长闻言,微微眯起眸子道:“理论上,你摊上了大事儿。实jì

上,跟你口中那个老东西有关系的人,都摊上事儿了。”

林泽抽了一口烟,漫不经心地说道:“看来全世界的人都不想他再躲。希望他出来。”

“你说的没错!”老部长意味深长地说道。“现在,全世界都希望他现身。希望他站出来!”

林泽沉默了一会,饶有兴致地说道:“他们来的目的我知dào

。但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那老家伙,真值得他们这么做?”

“哈哈哈。”老部长豪迈地笑了起来。大手一挥。“值得!在华夏,也只有你父亲值得他们这么做!”

“得罪天剑怕什么?能逼你父亲出来。他们愿意承担这个风险!”

“在华夏,有谁能像你父亲那样。当个怪胎?”老部长笑得骄傲,笑得豪迈。

林泽听得出老部长话中有话。但他懒得问。关于那老家伙的事儿,他听了太多。但在他心中,听再多不如见一面。同样,他明白除非那老家伙主动出来。否则谁也逼不了他。

“从现在开始。跟你父亲有关的人,都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压迫。不为别的。就为逼他现身。但——”

“但我清楚地知dào

。他若不愿出来,谁也没办法请他出来。”林泽很不礼貌地打断了老部长。

“你知dào

?”老部长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怎么会知dào

?”

“连我都不能逼他出来。”林泽脸上挂着一抹身为人子的自豪和无奈。“谁可以?”

“哈哈哈。”老部长爽朗笑道。“那就让我们一起扛吧!”

“扛到大哥愿意出来为止!”连主任铿锵有力道。

~~明天休息,明天开始补章节。

第九百九十二章 三人组!

第九百九十二章三人组!

林泽去过两次蛰龙。反倒没正儿八经来天剑参观过。对此摩书跟叶龙是有很大意见的。哪怕叶龙如今因伤痛而退居二线。但好歹是天剑出来的。现在也在天剑做幕后工作。自然不太满yì

林泽对自己娘家的不重视。

所以两人领着林泽好好参观了天剑一番,而得出的结论却是——天剑真他娘的穷!

连蛰龙基地一半规模都不到!

对此林泽没发表意见,叶龙跟摩书也没解释什么。

到了他们这种境界。攀比的心理真的淡到很低程度了。

走了两圈。摩书见时间不早了,便拉着两人上车,开车送他们回市区。只是临走前,他被天剑的某位长官拉住低头交耳了几句什么。

“我的教官生涯已经满期。”摩书灌了一瓶啤酒。瞥一眼灯红酒绿的四九城。抽了一口香烟,眼神迷离道。“之前给猛虎营兄弟正名我曾答yīng

过老头子。等教官满期,我就离开天剑。”

摩书语调平稳坦然,没有半点隐瞒的意思。

叶龙闻言,喝酒的动作猛然一滞。目光复杂地扫了摩书一眼道:“没别的选择?”

摩书轻轻摇头:“当初进天剑,老头子差点跟我反目。当时年轻,觉得只要体现了自我价值。老头子怎么想根本不重yào

。但这几年过去,经lì

的多了,见的多了。终于明白了老头子的用心。”

“老头子一辈子为国家。从来没有怨言。也不曾有什么遗憾。我跟他有同样的想法。甚至我可以冲击在最前线。可我这样做,真的对得起所有人吗?”

“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事我老头子做的够多了。即便是总BOSS站在我面前。我也有底气说我没有这个必要。”摩书眼神有些散乱,微笑道。“非得上阵父子亲吗?非得儿子继承老头子的后路吗?我家就我一个儿子。我老头子更是把我当心肝宝贝。他平时什么都不多说,但我知dào

他的想法。”

“猛虎营大量精英牺牲。我不知dào

猛虎营的解散跟上面的斗争有多少关系。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若是将来重组猛虎营,我十之八九会被吸纳进去。我不怕。但我老头子怕。猛虎营大队长,江湖人称狂龙的叶龙也在战场上废了一只手。我老头子如何不怕将来我会死在某场注定不会公诸于世的战争中?”

“残废没关系。我老头子不指望我养。国家有钱养他。但他怕我死。我死了。他就真的绝望了。”摩书深吸一口气息。又是灌了一杯烈酒。深深地扫了叶龙跟林泽一眼。

叶龙沉默地抽烟。林泽捻灭了烟蒂,灌了一瓶啤酒道:“怎么?解释了一大堆,说了一堆屁话。是想得到我们的谅解?是想让我们不骂你怂?”

叶龙抽了抽嘴角。没有说话。摩书却是忽地红了双眼。

“摩书。你知不知dào

你在做一个什么选择?你又知不知dào

做了这个选择,将来的人生会是怎样?”林泽深吸一口香烟。

摩书咬了咬牙。说不出话来。

“犯不着跟我们解释。解释什么?”林泽惨然地笑道。“怕我们觉得你抛弃了我们?别傻了小子。别人不知dào

,我们还能不知dào

?做这个选择。最痛苦的莫过于你。你是什么人我会不清楚?记得咱们认识的第一年。你就跟我说这辈子最大的心愿是战死沙场。你说这样才够爷们。才够英雄。你还说如果有机会为国家捐躯战死沙场,才是最了不起的死法。”

林泽缓缓站了起来,一脸沉稳地说道:“兄弟。违心去过你的生活吧。人活着,总是不能只为自己。”

摩书猛地一把抱住林泽。肩头轻轻颤抖。

叶龙见摩书将头深深埋在林泽的肩膀上,唇角泛起一抹苦涩的意味。

他本以为三兄弟总是能一起走到最后。当年,当他还是猛虎营大队长。当他在军方所向披靡。纵使是军方大佬见到他也会很敬仰地与自己握手的时候。他本以为凭借三兄弟的力量。是可以成为华夏最了不起的猛人的。

可如今——难道当真是应了那句,世事无常吗?

他废了一只手。猛虎营被迫解散。他沦落到天剑幕后打杂。

而摩书,也因为种种原因。被迫离开了天剑。

未成立多久的天剑三剑客——如今竟只剩林泽一人在坚持了!

将来。若是有任务需yào

上前线。岂非只剩林泽一个人上战场?

他会孤单吗?会寂寞吗?

叶龙缓缓站起来。抱住了生命中最重yào

的两个男人。

“叶龙。好好做你的文职工作,喝茶看报吹空调。别人在办公室干这种事儿会被骂。你不会。谁敢骂你,我跟谁急。”

“摩书。别哭了。你丫可是小虎他们的教官。哭个几把?谁说非得上前线才能为国效力。才够爷们?跟你老头子混去。先别给我下什么承诺。等过些年了再看。那时候我要是装比被打脸。没办法把你抬出来狐假虎威。你再自己抽自己。”

“一世人三兄弟。人一辈子很长,也很短。能跟你们当兄弟我很骄傲。很自豪。也没遗憾。”

摩书抱得林泽更紧。肩头颤抖的更厉害。

叶龙死死抓着两人的肩膀,沉默无言。

“叶龙。你屡建奇功。虽然咱们这年头没有功高盖主的说法。但以你的履历,顶多二十年。就能爬上去。爬到让无数人眼红的位置。”摩书沉声道。“这些年我也加把劲。哪怕没你爬的快。但我有个好爹。我不会主动拼爹。可这终究是先天优势。我再自命清高也避免不了。”

“二十年后。咱们再回头。看还有谁是咱们不敢踩的。”摩书从林泽怀中挣脱出来,一脸坦然地笑道。

“我们改名吧。”林泽打趣道。

“改名?”叶龙跟摩书略微好奇。

“装比三人组。”林泽点了一支烟。“除了这个称号。我实在想不到更加贴切的。”

“装比一号非你莫属。”叶龙跟摩书齐口同声。

林泽笑了。

那个老王八蛋有连主任老部长这帮兄弟。他有叶龙,有摩书。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

第九百九十三章 让人仰视!

第九百九十三章让人仰视!

摩书走了。

他还得回天剑办理后续手续。

他的教官任期已经满了。在他老头子的要求下,他必须快些办理手续。

摩书走后,林泽却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往杯子里倒了一杯啤酒。仰头一饮而尽。沉默地点了一支香烟。

叶龙见状,也是缓缓坐了下来。目光复杂地盯着林泽。

“说说吧。”林泽说道。

“哪方面的?”叶龙微笑着问道。

他比摩书林泽年纪大。在某种层面上,他是两人的老大哥。

“今晚这件事。”林泽很含蓄地说道。

“太大。牵扯太广。”叶龙说道。

“废话,不大。牵扯不广我也不会问。”林泽翻了个白眼。

“跟你父亲有关的?”叶龙问道。

林泽顿了顿,轻轻点头:“嗯。”

“今晚来的人,你应该知dào

都是什么人了。”叶龙略微组织一下言辞,续了一支烟道。“那个年轻人的父亲,是下一届天团的当红人选。”

“我知dào

。”林泽认真地点头。

“你知dào

你父亲在天剑有个很特别的称呼吗?”叶龙问道。

“什么?”林泽问道。

至今为止。他对那老王八蛋的了解仍然太宏观。大致上,林泽知dào

那老王八蛋是干什么,曾经经lì

过什么大风大Lang。但细节上,他了解的实在太少太少。

“大统领。”叶龙沉声说道。

“大统领?”林泽闻言,忍不住微微挑眉,打趣道。“不是兵马大元帅吗?”

“我没跟你开玩笑。”叶龙抽了口香烟,严肃道。“你父亲失踪二十多年。可到现在位置,仍然有许多人惦记着他。甚至是——想通过压迫他身边的人逼他出来。为什么?老部长已经说了。他有这个资格。”

“为什么会有这个资格?”

“因为他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叶龙双眼发亮。“你可知若你父亲当年不曾做那件事儿,如今会是什么地位?比起老部长的地位,只高不低!而你父亲的人脉,也远远超出了老部长!”

“为什么这帮人找天剑的麻烦?因为他们太担心你父亲了!担心他会忽然冒出来。担心他会忽然跟他们过不去——所以,他们需yào

知dào

你父亲的态度。明白你父亲到底在想什么。”

“事实上。在下一届天团的人选中——还有一个拥有核心竞争力的大佬!而这个大佬,跟今儿来的那帮人是对立的。”叶龙微微眯起眸子。似笑非笑地说道。“这位大佬当年也在军方基层干过。跟你父亲算是有交情。若是在下一届——”

叶龙顿了顿,神色微妙地说道:“你可知。若你父亲忽然冒出来并且站队。老部长连主任等一大帮你父亲当年的战友。会站在那边?”

闻言,林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这个老王八蛋二十多年没出来。竟然还有着影响下一届天团人选的能力?

他热血有点沸腾起来。为这个老王八蛋的庞大能量。

“你父亲是天剑的创始人。哪怕他二十多年没出来。可在许多大佬眼中。他仍是拥有恐怖的力量。”叶龙说道。“虽然事实上,你父亲未必会站队。甚至未必会出现。可他们不敢当这个风险。他们必须明确你父亲的意思。只有明确了,他们才能做出最明智的方案。”

“留一手不就行了?”林泽撇撇嘴。“就将那老东西当做假象敌人。制定一套方案来应付他。不就行了吗?”

“留一手?”叶龙忽地咧嘴笑了起来。“若是你父亲做出决定,即便留十手。也未必能压得住。”

“——”

林泽揉了揉鼻子,唏嘘感慨道:“这老王八蛋还真是让人仰视啊。”

“我一直在仰视啊。”叶龙笑得无比坦荡。

林泽明白那帮人的目的了。

找天剑麻烦?

这只是其中一点。而更重yào

的,恐怕是把自己引出来。并让那个一直在暗中盯着自己的老家伙忐忑吧?

忽然之间,林泽有种被当做棋子摆弄的感觉。上面的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自己却只能煞笔似地跑跑龙套。而且连剧本都没有。根本不知dào

为什么要跑龙套。这龙套跑得算不算合格。

一种挫败感油然而生。

林泽唇角微微上翘。揉了揉略有些僵硬的脸颊道:“我倒要看看,这老家伙出来的那天,是不是真能惊天动地。”

叶龙闻言,亦是一脸向往。

当年的军方第一高手。三十年来军方最有影响力的大统领。天剑创始人——与如今数个常-委都打过交道。并且关系不错的超级猛人。究竟会以怎样的方式出场?

“时候不早了。”林泽灌下最后一瓶酒,续了一支香烟道。“你要去哪儿?”

“回家。”叶龙笑道。

“原来住的地方?”林泽问道。

“不是。”叶龙摇了摇头。“我搬回去了。”

“跟你老头子一起住?”林泽笑了起来。

“年纪大了。总是容易孤单。”叶龙笑道。“现在每天都拉着我喝酒。人也开朗起来了。”

“我送你。”

“嗯。”

叶龙废了一只手。就算车技再牛叉,他也不可能再开车。

送叶龙回家。林泽也没进去坐坐。只是摇开车窗道:“等下次提了礼物,再来看望伯父。”

“你小子。”叶龙笑着摇摇头。摆了摆手道。“回去吧。”

“再见。”

行驶在昏黄的街道上,林泽沉默地点了一支香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地刹车,将烟蒂扔出窗外,嘟哝道:“老家伙,什么时候能跟你喝一杯?”

他不去叶龙家。倒不是真因为没提礼物。

叶龙是军人。他父亲也是军人。军人之间,哪有这么多的礼数?他不去,是怕触景伤情。

以前不知dào

自己有个父亲。他极少去思考这方面的问题。如今知dào

了,并且知dào

的越来越多。他想不想都难。

他曾一度觉得自己会恨这个老东西。

他曾一度认为自己并不想见这个老东西。

他甚至一度认为——就算这个老东西想见自己。自己也未必会答yīng



可内心深处——他知dào

若是这个老家伙愿意见自己。不论他在哪儿。自己必定披星戴月,风尘仆仆地赶过去…

~~

第九百九十四章 要杀便能杀?

第九百九十四章要杀便能杀?

“诚诚,快去洗手。”陈逸飞走出厨房,一面解开围裙一面冲在客厅玩耍的诚诚笑道。

“好嘞。”诚诚满面通红地从地上爬起来。拉着在沙发上看报的陈雪琴说道。“陈姨,我们去洗手啦。”

陈雪琴猛地眉头一皱。心中一股难以遏制的烦躁感喷薄而出。只是一瞬间,她险些忍不住推开诚诚。但很快,她脸上浮现了慈爱的笑容:“好的。”

说罢抱着诚诚去洗手间洗手。

她不讨厌诚诚,甚至很喜爱诚诚。

但她讨厌那个虚伪的人。任何跟他有关的人,她都讨厌。

潜意识里,她希望与这个虚伪的人切断一切联系。但她清楚地知dào

。要报仇,要成功报仇。她必须做到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如往常一样,跟他亲昵地聊天。在家里偶尔撒娇,偶尔成熟。

替诚诚洗手完毕。凌红也从楼上下来了。四人围在餐桌上进餐,看上去幸福美满。温馨和谐。

陈逸飞总是先喂饱诚诚,方才自己吃饭。所以他吃饭的时候,饭菜总是凉了,也不再那么可口。但他不介yì

。只要诚诚吃饱了,吃好了。别的真的不重yào



吃过午餐,陈逸飞微笑着说道:“诚诚,干爹陪你看电视好不好。”

“好呀。”诚诚笑嘻嘻地说道。“我今天要看喜洋洋和灰太狼。”

“好的。”陈逸飞笑着抱起诚诚,往客厅走去。

他一走,陈雪琴便取出两份文件,冲凌红说道:“红姐。最近公司上碰到一点麻烦。能不能帮我提个意见?”

凌红闻言,微微笑了笑,说道:“好啊。不过你不去问逸飞吗?他的眼光比我毒辣得多。”

陈雪琴扁了扁嘴,撒娇道:“你看我哥。现在出了诚诚,谁也不放在眼里。哪里有时间指点我?”

凌红笑着摇摇头,转头冲陈逸飞道:“陈少。你家妹子可是对你有很大意见了。”

未等陈逸飞开口,诚诚忙不迭抱住陈逸飞的脖子,笑嘻嘻道:“干爹是我的。”

众人笑了笑,陈雪琴便欲凌红去了书房。

关上门,陈雪琴那写满微笑的脸色猛地寒了起来。反锁房门,陈雪琴一巴掌将手中的文件拍在桌子上。坐在了沙发上。

凌红见状,眉宇间透着一股淡淡的无奈之色,徐步走到陈雪琴的身边,缓缓坐下道:“怎么了?”

“你当真一点儿也不担心吗?”陈雪琴寒声问道。

“担心什么?”凌红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色彩。

“担心什么?”陈雪琴嘲弄地说道。“诚诚真是你亲生的?”

凌红闻言,却是沉默起来。

“他连你丈夫,他最亲的兄弟都敢杀。你就不担心哪天诚诚死在他手里?”陈雪琴冷漠地说道。“又或者说,你心狠到不介yì

自己孩子的生死?”

凌红唇角泛起一抹微妙的意味,平静道:“他不会杀诚诚。”

“你哪里来的底气?”陈雪琴嘲讽道。“女人的第六感?”

凌红对陈雪琴的嘲讽一点儿也不在意,只是笑着说道:“雪琴。我知dào

你想报仇。但你搞清楚没有。你要报仇的对象是谁?以你现在的状态,能瞒他多久?”

“你什么意思?”陈雪琴压低声音喝道。

“我是说——你太心急了。”凌红轻轻摇了摇头,脸上写满了淡然之色。“按照你的说法。他杀你父亲。整整花了十年时间。他为什么能走到今天。就因为他能忍。忍常人之不能忍,才能成就大业。”

“你告sù

我,怎么忍?”陈雪琴紧握双拳。“你能忍吗?你若能忍。为什么拿诚诚当工具?”

“只有诚诚,才能让我接近他。”凌红平静道。“你不同。你只需表现得正常点,就能轻易接近他。甚至——若是你趁他不注意,你可以在跟他聊天的时候一刀捅死他。当然,这样风险性太大。而且机会只有一次。失败了,你这辈子也不会再有机会报仇。”

陈雪琴咬住嘴唇,一脸沉稳地问道:“那按照你的说法。我应该怎么办?眼睁睁看着他潇洒生活?让我忍十年。忍到我有机会和他对抗?”

“我不知dào

。”凌红摇了摇头。

“那让我学你?”陈雪琴冷漠地说道。“学你在陈家呆了两年多,却一点儿实jì

的动作都拿不出来吗?不!你能忍受杀夫仇人每天搂抱自己的儿子。我不能容忍杀父仇人在我面前舒服的生活。绝对不行!”

凌红闻言,却是沉默起来。没有再说什么。

她不说话,陈雪琴也逐渐平静下来。

书房瞬间变得沉静万分。落针可闻。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雪琴忽地扬起脸庞,一字字说道:“凌红。我忽然发xiàn

你跟他一样。”

“嗯?”凌红微微眯起眸子,微妙地回应陈雪琴。

“一样虚伪。”陈雪琴唇角扬起一个残忍的弧度。双手紧握成拳。眼中更是闪现一道冷厉之色。仿佛终于想到办法,下定决心。

……

咯吱。

陈逸飞从诚诚的房间退出来。轻轻合上了房门。

他脸上写满了幸福之色。虽然晚上还要终审陈雪琴批阅的文件。虽然这份工作量相当大。可瞧着诚诚躺在干净的被窝里睡觉。他心中生出强烈的满足感。比当初大仇得报还要满足。

行走在幽静的走廊上。陈逸飞推开书房大门,却发xiàn

书桌面前站着一道黑影。

他时不时都会来到自己的书房陪自己通宵。这已经成了两人之间独有的默契。陈逸飞略有些疲惫地合上房门,徐步回到了自己的沙发。

照顾孩子很累。全心全意地照顾孩子更累。照顾一个聪明又惹人爱的孩子,累得陈逸飞仿佛不眠不休工作三天三夜一样。累,却充实。

书桌上放着一杯下人准bèi

好的热腾腾普洱。陈逸飞抿了一口,翻开文件阅读。

他甚至没跟仇飞打招呼。并且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仇飞不是一个喜欢开口说话的人。陈逸飞则不是一个喜欢说废话的人。让他跟仇飞做无意义的寒暄。他不喜欢,仇飞也不喜欢。

“今晚还是通宵?”仇飞平静地问道。

“嗯。”陈逸飞轻轻点头,放下茶杯道。“雪琴在细节上处理得已经很好了。但眼界不够,有些事儿处理得不够大气。”

“你完全没必要把她推到前面。”仇飞说道。“她的能力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你平时可没这么无聊。”陈逸飞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说道。“今儿怎么变得这么八婆?”

“她最近有点异样。”仇飞斩钉截铁地说道。

陈逸飞缓缓停下了签字的钢笔,抬起头说道:“她长大了,总是会有些变化。很正常。”

“正常?”仇飞深深地蹙起眉头。“她跟凌红可的走的越来越近了。”

“忘记我之前说过的话了吗?”陈逸飞笑着说道。“我不会杀凌红。”

仇飞嗫嚅着唇角。不再开口。

他很好奇。好奇陈逸飞。

当年他可以心狠手辣地杀了麦长青。如今,却无比肯定地说不会杀凌红。

难道在他心中凌红比麦长青更重yào

吗?

不会。

仇飞的世界里没有兄弟情。但他终究是男人。他相信作为一个男人,兄弟情是很多东西都比不了的。对此,仇飞无比肯定。

“因为他?”仇飞问道。

这个他,是诚诚。

“是。也不是。”陈逸飞缓缓说道。“若她不知dào

。我不会杀她。若她知dào

。我进监狱的那段日子她却没有趁机耍手段。所以,我不会杀她。”

“如果她要杀你呢?”仇飞问道。

“你也说了。她只是如果,并只是要杀。”陈逸飞眉宇间浮现浓浓的自信。“她要杀,便能杀?”

~~

第九百九十五章 我师傅死了!

第九百九十五章我师傅死了!

“喂。禽兽。我能问你个问题吗?”韩小艺将头枕在林泽的大腿上。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翘着二郎腿说道。

“什么问题?”林泽不停换台。寻找性感喷火的辣妹。

“陈家为什么现在换陈雪琴打头阵了?”韩小艺嘟哝道。

“这个问题你问我干嘛?”林泽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是不是问错人了?”

“你们男人在想什么。我不是太懂。你跟陈逸飞还算熟。所以想听听你的意见。”韩小艺说道。

“不熟啊。他是高富帅。我是穷矮搓。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林泽唉声叹气道。

“呸。”韩小艺撇嘴道。“谦虚是好事儿。过度谦虚就显得装比了。”

“那你说说,我这人除了装比,还有什么别的爱好?”林泽吊儿郎当地说道。

“那倒是。”韩小艺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忽地拍了拍林泽,说道。“禽兽。做饭去吧。本小姐肚子饿了。”

林泽自觉地扔掉遥控,从沙发上爬起来道:“吃什么?”

“狗肉火锅。”韩家大小姐霸气道。

“当心上火爆青春痘。”林泽恶毒地说道。

“跪求啊!”韩家大小姐无比哀怨地说道。“本小姐青春都快没了。还没爆过呢。唉,没爆过青春痘的青春不是真的青春啊。”

林泽腿一软,差点摔倒。

来到厨房准bèi

材料。正要开锅做饭。客厅外却传来韩家大小姐的娇声呼唤。

“林泽,有人找你。”

闻言,林泽戴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

甫一瞧见坐在沙发上的客人。林泽便有些不自在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在他眼中印象很不错的白婉君。这个据说很有佛性的女人正在喝茶。林泽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走过去,好奇道:“白夫人。您找我?”

“林先生太客气了。”白婉君放下茶杯,笑着起身道。“叫我婉君就可以了。”

林泽解开围裙,笑着挠了挠头道:“那可不敢。白夫人,您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也没什么重yào

事儿。只是十二说许久没见林先生了。甚是想念。”白婉君略微文雅地说道。

闻言,林泽眉头微蹙。

许久未见。甚是想念?

自己跟他自上次梅林一事后应该没什么瓜葛了吧?

林泽偶尔会很大度。但有时候也会十分小气。哪怕他明知dào

白十二是逼不得已才与自己为敌。但这种事儿既然做了一次,谁能保证没有第二次?林泽只保证不对白十二充满敌意。但要他再跟白十二做朋友?

抱歉——即便梅林死了。他也做不到。

“我晚上有点儿忙。不如下次?”林泽微笑道。

白婉君亲自邀请。这个死禽兽居然拒绝?

韩家大小姐觉得这货实在太装比了。简直人神共愤,天理不容!

“林先生。我丈夫知dào

您对他有很大的意见。所以这一次——”白婉君语调有些无奈。“他是想向您道歉。”

林泽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坐在了沙发上。

“也许林先生会觉得若是道歉。为什么不亲自登门拜访。”白婉君神色黯然地说道。“倒不是十二不愿意来。实在是他身体抱恙。不方便出门。”

“白少生病了?”林泽微微挑眉。关切道。

“嗯。前些时候变天。他因为一时大意生病了。”白婉君说道。“十二身子一直不好。所以平时很注意饮食起居。倒也很少生病。但每次生病,都会缠绵许久。”

林泽心下无奈,只好起身道:“我若再端架子,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白婉君闻言,脸上却没多少喜色。只是万分感激道:“谢谢。”

“韩小姐。能帮我准bèi

一份礼物吗?”林泽笑着说道。

“没问题。”韩小艺笑眯眯地说道。“保管是大礼。”

“多谢韩小姐。”白婉君笑着说道。

白婉君是开车来的。所以林泽没了开豪华跑车的理由。坐在副驾上,林泽摇开车窗道:“白夫人。白少最近没什么情绪上的大波动吧?”

白婉君表情略微复杂地说道:“林先生指的哪一方面?”

“白夫人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说什么。”林泽微笑道。

“十二是个善良的人。他从来不与别人为敌。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吃亏,也不希望别人难过。”白婉君轻叹一声,说道。“上次他为了梅先生得罪了林先生。他一直愧疚不安。希望找个机会跟林先生赔礼道歉。”

林泽见白婉君不肯直面回答。倒也不再多问。只是客套寒暄两句,便安静地坐在靠垫上发呆。

抵达白家宅子。轿车刚进铁栏,林泽便瞧见了站在大门口的白十二。

如初次来白家那样。白十二披着外衣安静地等候着。那苍白如纸的脸上写满了殷切与期待。只是较之第一次,白十二的脸色越发苍白难看。正如白婉君所言,他的确是病了。而且病的不轻。

还未下车,林泽便发xiàn

白十二不停咳嗽。因为咳嗽太过频繁。他那本就不怎么挺拔的身形愈发佝偻起来。

“白少。外面风大。我们还是进去说吧。”林泽下了车,便迅速来到了白十二的面前。一把将他搀扶住。

白十二的实力深不可测。纵使是被那老王八蛋调-教二十多年的岳群,也不是他的对手。可在林泽眼中看来,白十二仍是那个初次见面时连喝酒都会过敏的脆弱男人。他和善,柔软,完全感受不到半点攻击性。再搭配上那病怏怏的身子。林泽恍惚间有种这个男人是现代男版林妹妹的错觉。

“林先生。我真担心你不肯来。”白十二脸上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握住林泽的手臂。“还好,林先生总算来了。”

“白少太看得起我了。”林泽无奈地摇摇头。“我只是韩家一个无名小辈而已。被白少如此厚爱,实在让我受宠若惊。”

“但你是我唯一的朋友。”白十二一脸坚决地说道。“林先生若再说这样的话。就是看不起我了。”

林泽忙不迭收声。搀扶白十二进屋。

接过白婉君亲自烹煮的香茗。林泽滑了滑杯盖,满面关切地问道:“白少。你这是生了什么病?我认识几个极好的医生。要不要我介shào

给你?”

白十二笑着摇头道:“林先生有心了。只是之前没注意,所以有些发烧头疼。再者我从小便身子骨不好,爷爷总是安排了几个医术不错的医生常驻白家。倒也可以随时照顾我。”

“那就好。”林泽关心地说道。顿了顿,他又轻声问道。“白少。这次见面,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白十二闻言,眉宇间掠过一丝极为复杂的神色,手中握着茶杯迟疑良久。方才抬起头,目光迷离地盯着林泽说道:“我的二师弟死了,我的师傅——也死了。”

~~4章。明天再码3章补~

第九百九十六章 割袍断义!

第九百九十六章割袍断义!

我的师弟死了!

我的师傅,也死了!

是谁杀的?

是林泽,也不是林泽!但归根结底,梅林死了。责任该林泽担!

白十二神色平缓,语调却略微怅然地说出这番话。没有强烈的怒火,亦没有怨言与愤慨。有的,只是无尽的惋惜与惆然。

师傅死了。那个在大雪山上帮zhù

他强身健体。帮zhù

他熬过人生最难一关的师傅死了。

他可以不认梅林。但梅林死了。作为他的关门大弟子,他必须做点什么。

“我知dào

。”林泽面色平淡地点了一支烟。

“怎么死的?”白十二轻声问道。

“不是我杀的。”林泽轻轻摇头。“但因我而死。所以——可以当做是我杀的。”

“我知dào

。我是知dào

的。”白十二缓缓说道。“师傅恨你。好恨你。你也恨他。恨不得杀了他。你和师傅之间,总是要死一个才会罢休。”

白十二黯然地说道:“现在。师傅死了。你们的仇恨,是否一笔勾销了?”

林泽坦荡地说道:“消失了。”

白十二脸上浮现一抹释然的笑意。

这是一份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笑容。但这份笑挂在白十二脸上,却显得理所当然。

他本就是一个柔软的男子。他本就没什么攻击性。不论他做出怎样的反应,林泽都不会好奇,亦不觉得yì

wài



“林先生。常常婉君的手艺。婉君说了,这是她发挥最好的一次。”白十二抬起筷子,冲林泽微笑着说道。

“好。”林泽笑了笑,开始吃餐桌上几碟精致小菜。

送菜的不是烈酒。而是白婉君亲手烹煮的香茗。口感极佳,入口后绵软温香。令人心头惬意。

喝了香茗,吃了小菜。白十二忽地站了起来。抚了抚桌角,微笑道:“林先生。近段日子不见,我的琴艺又有较高的提升。不知你有没有兴趣点评一下?”

“当然。”林泽微笑道。“这是我的荣幸。”

白十二莞尔笑了笑。徐步走向古琴。

甫一落座,他便轻微咳嗽起来。白婉君则是满面担忧地望向白十二。视线由始至终都不曾脱离他。

在白婉君的眼里。任何人都不如自己的丈夫重yào

。哪怕坐在她旁边的是背景深不可测,且影响力相当惊人的燕京小林哥。但在白婉君看来。他连丈夫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嗡嗡。

白十二咳嗽几声后,很快调整好了状态。那并不如何漂亮的双手轻抚琴弦。随后,大拇指拨动了一根琴弦。

悠扬悦耳的声音飘入林泽耳中。迅速便将林泽带入琴声营造的环境之中。

白十二是个天才。武学奇才。

白十二还是个颇为偏执的男人。他认定自己喜欢的是音乐,他便将大量时间花费在古琴上。甚至连最让梅林骄傲的武学,也被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怠慢了。为了学琴,他常常一坐便是一下午。什么都不做,钻心熟稔手法。直至他觉得自己的琴艺不算差,他才邀请林泽过来欣赏。

事实上。白十二是个很有恒心的男人。他的努力得到了相当不俗的成就。哪怕是林泽这种五音不全,对音乐没有半点天赋和了解的家伙。也能感受到白十二那精湛的琴艺。随着那悠长的音乐,林泽竟忍不住轻轻叩打起手指。

呜呜!

就在林泽享shòu

这美好琴音时,耳中优美的旋律骤然一变。变得凌厉激烈起来!

他猛地回神,目光微妙地投向了弹奏中的白十二。

旋律代表演奏者的心境。白十二的心境变了。变得不再友好。变得不再——柔软!

嗡嗡!

简短而迅捷的一段旋律过后,白十二轻抚琴弦。止住了演奏。

“初听悠扬美妙。宛若曲径通幽处闲庭信步。”林泽笑着点了一支烟,继而说道。“收官那一段,却凌厉异常。令人情绪激荡。白少。你对大起大落的演奏,已然掌握娴熟。”

白十二缓缓起身。微笑道:“谢谢林先生的赞美。”

见他起身,林泽亦是笑着站了起来。

对望的眼神中,填充了太多的情绪与色彩。白十二徐步走过去,却是一字不提。林泽亦是端着茶杯,一言不发。

不知沉默了多久,白十二忽地扬起手臂,大声说道:“拿酒来!”

白婉君闻言,忍不住眉头一皱。担忧地望向丈夫。

“我说——”白十二目光坚毅地看向妻子。“拿酒来!”

白婉君心一横。取来了两壶烈酒。

啪!

啪!

白十二动作利索地拍开两壶酒,扔给林泽一壶。自己手握一壶。颇有江湖草莽架势地举起烈酒道:“林先生。我敬你!”

林泽心中略有些复杂的情绪,去是豪迈的举起酒杯:“喝!”

他仰起头,咕噜咕噜将一壶烈酒灌完。

白十二亦是毫无落后,将壶中烈酒饮尽。随后,他那苍白如纸的脸色顿时红润起来。清亮温和的眼眸亦是放出精光,哈哈大笑道:“痛快!”

林泽意味深长地盯着白十二。轻轻点了点头。

“林先生。你是我此生第一个朋友。也是最后一个。”白十二豪迈道。“从今往后。白十二不再有朋友!”

林泽一声轻叹。

“婉君。送客!”

白婉君闻言,起身向林泽抬起手臂:“林先生。请。”

林泽却未动。只是目光平静地扫了这对夫妻一样,语调不疾不徐地说道:“能认识两位。是我的荣幸。”顿了顿,他扬起手中的酒壶,坦荡道。“这壶酒。是好酒。”

说罢。林泽转过身去,大步离开。

白十二喝了那壶酒。浑身迅速生出红点。白婉君则是急冲冲地招来常驻白家的医生。

“十二。”白婉君心疼地搀扶住不胜酒力的白十二。“你真的不必如此。”

“他是我唯一的朋友。即便割袍断义。我也希望豪迈一些。”白十二面色泛红地笑道。“你说,我今天是不是很有气势?”

“有。很有气势。”白婉君紧紧搂住丈夫,柔声道。“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英伟的男人。”

“谁都不欠谁了。唉…”

白十二却轻叹一声,在白婉君的搀扶下缓缓落座。喃喃自语道:“我终于又没有朋友了…”

~~

第九百九十七章 老实点!

第九百九十七章老实点!

林泽之前已有了排斥白十二的心。但现在,他发xiàn

自己实在是很欣赏白十二。

换做旁人,若是自己的师傅被杀。恐怕早就匹夫一怒,流血五步了。

白十二有足够的能力这么做。但他没有,他很挣扎着跟自己喝了一壶酒。割袍断义。

自古忠孝难两全。林泽深深体会得到白十二的处境。

有养育之恩的师傅被杀。哪怕明知dào

梅林总是主动地挑衅自己。白十二仍将这份沉甸甸的责任揽上身。

可揽上身之后,该当如何?

在两人的这段友谊中,林泽自认付出的并不多。不论是友谊还是爱情。付出的少,受到的伤害总是会少一些。疼痛也会轻一些。但林泽明白,在这段友谊中,白十二是付出了许多的。他甚至可以为梅林向自己下跪。在有足够能力救自己师傅的情况下,他仍不愿对自己出手。只因——他珍惜这段友谊。

但世事难料。为梅林那件事儿,他已得罪了林泽。而如今,梅林却因林泽而死。

身处其中的白十二该当如何?谁能教他?

他自己教自己。

与林泽划清界限!

从此,不再是朋友!

啪嗒。

林泽闷不吭声地点了一支烟。

司机是白家的司机。他透过后视镜瞥了林泽一眼,见林泽亦回视自己。忍不住说道:“林先生。少爷是世界上最好的少爷。”

“我知dào

。”林泽黯然地笑了笑,说道。“但我们总会遇到太多的无奈和身不由己。”

“也许您是对的。”司机缓缓说道。“我只希望少爷仍然是那个少爷。别的人,我并不关心。”

林泽沉默起来。

司机的这番话,隐藏了太多东西。

他不相信这番话是这个司机敢说,能说出来的。

这番话,是白婉君要转达给自己听的吗?

回到韩家时已是深夜。林泽拖着疲惫的身躯进了别墅。陈瘸子正借灯饮酒。

灰发,青衣。

本是寂寥凄凉的画面,落入林泽视线之中,却有种温暖的感触。

大步走过去,林泽抓起一壶酒灌了半壶。冲陈瘸子笑道:“喝通宵?”

陈瘸子点了一支烟,那如僵尸般枯槁的脸上挤出一抹微笑:“你想喝?”

“想。”林泽点头。

“那来。”

陈瘸子酒量惊人。饶是号称千杯不醉的林泽,如今也没把握喝趴他。两人一壶酒一壶酒的喝。直至喝到东方微微泛白,林泽方才慵懒地舒展了一把身子骨。起身道:“我去做早餐。”

“我不吃了。”陈瘸子摇了摇头。

“你要去睡觉?”林泽一本正经地说道。“喝了一宿酒。如果不吃点东西垫肚子。对胃不好。”

“不是不吃。而是去车站吃。”陈瘸子说道。

“你要出远门?”林泽惊讶地问道。

陈瘸子来了韩家这么久。别说出远门,连别墅都不曾离开过。他忽然说要离开,却是让林泽大吃一惊。

“嗯。”陈瘸子点了点头,说道。“如果你没什么特别重yào

的事儿,也可以去。”

“我也去?”林泽瞪大眼睛,不解道。“去哪儿?”

“华新市。”陈瘸子说道。

“有什么事儿?”林泽问道。

“也没什么特别重yào

的事儿。”陈瘸子那浑浊的眼眸中掠过一抹亮色。“只是你一个兄弟大婚。他邀请我去喝喜酒。”

“靠,我兄弟大婚请你喝喜酒,却不请我?”林泽暴跳如雷。

但很快,他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谁大婚?

脑海中猛地闪过小刀会的那帮兄弟。片刻之后,他唇角泛起一抹欣慰的笑容:“神父和小惠?”

陈瘸子笑着点头:“嗯。”

“早就看神父这货不对劲。果不其然。”林泽哈哈大笑起来。

“你去不去?”陈瘸子问道。

“去。为什么不去?兄弟大婚。我要不去还不被他们怨一辈子?”林泽笑道。“你先去收拾一下。我去跟他们打个招呼。一会咱们就回去。”

“好的。”

……

“你兄弟结婚?”韩家大小姐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一头乌黑的秀发因睡姿过当而略显蓬乱。曼妙的身躯上套着一件丝质睡裙。将她修长的身躯勾勒得充满了青春气息。

被叫醒时,她大脑还处于当机状态。等回过神之后,她飞快地钻回卧室。翻开放在书桌上的行程表。片刻之后,她垂头丧气地来到林泽面前。苦着脸拉起林泽的手臂:“你兄弟结婚。作为你的正牌女友。我是应该跟你一起去的。但我这几天的工作实在安排得太满——”

林泽笑着摸了摸韩家大小姐的脑袋瓜,打趣道:“人家又没邀请你。”

“啊呸!”韩家大小姐登时跳脚。气急败坏道。“我韩家大小姐可是燕京最有钱的女人之一。我去参加,可是会让你兄弟倍儿有面子。难道他还会拒绝我去吗?”

“哈哈哈。”林泽很欣慰地捏了捏韩家大小姐的俏丽脸蛋。

这个丫头变了。却也没变。

“你忙你的。我那帮兄弟你也不熟。去了也无趣。”林泽微笑道。

“你不会怪我吧?”韩家大小姐略微谨慎地问道。

“你要不给我准bèi

一份厚礼送兄弟。我肯定怪你。”林泽板着脸道。

“没问题。”韩家大小姐小手一挥。“不止为你准bèi

一份大礼。我也以自己的名义送一份。嗯。我来想想是送超大钻戒呢。还是超大钻戒。”

“庸俗。”林泽说道。

“穷鬼。你庸俗个给我看看?”韩家大小姐反击。

“——”

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

喝了一宿酒。满肚子邪火的小林哥狠狠压倒韩家大小姐。把活泼可爱的小艺妹妹足足糟蹋了一个钟头才满头大汗地躺在床上。

“禽兽。”钻进林泽怀中,韩家大小姐满面潮红地骂道。

“嗯。”林泽惬意地点了一支烟。

“变态。”韩家大小姐两眼汪汪。扁了扁嘴。“流氓。”

林泽淡定一笑。不置一词。

“过去了就多呆几天。反正燕京这边没什么大事儿。看你最近心情也不怎么好。就当出去散散心。”韩小艺慵懒得如一只性感小猫咪。撩人极了。

“嗯。”林泽粗糙的大手搭在韩家大小姐挺翘的小屁股上。轻轻摩挲。

“喂——”

韩家大小姐不自然地扭动起腰肢。娇艳欲滴地低声嗔道:“坏东西。老实点…”

~~

第九百九十八章 小林哥好!

第九百九十八章小林哥好!

刀疤脸西装笔挺地站在酒店门口迎接客人。因为内心欢悦,他跟老来得子似的,笑得合不拢嘴。

刀疤脸的脸庞还是狰狞可怕。可他的头发却梳得油光水滑。像极了《上海唐》中文强哥的大背头。左胸别着一朵娇艳的花朵。身后则是站着七八个从良的小弟。热情又亲和地迎接宾客。

刀疤脸改行了。

或者说——小刀会改行了。

在华夏,谁都清楚走这条路是永远没有出路的。不垮,是因为上面没兴趣整。一旦被上面盯住。那就离死不远了。

小刀会曾经lì

过一次分崩离析。不论是神父屠夫这帮老一辈的核心成员。就连刀疤脸这个当年的外围成员,也清楚地知dào

不管在这条路上走得多远,站得多高。终究不是正路。所以在小刀会称霸华新市地下世界后,便在刀疤脸等核心成员的谋划下洗白了做正经生意。因为根基人脉摆在这儿。再加上刀疤脸为人素来仗义豪气。短短几年内,他便带着弟兄们将生意做大。别说小刀会的管理层。连下面的兄弟也顿顿能吃肉喝酒。成了华新市商界的超级新秀。

今儿是核心兄弟兼当年老大的神父大婚。刀疤脸很直接地盘下了整个婚礼的活儿。不止出钱,而且出力。将神父的婚礼办的有声有色。堪称近年来最热闹震撼的婚礼。

单单是酒宴。便摆下足有三百桌。除了近五十桌小刀会的内外部成员。其余的两百多桌全是他们生意上或生活圈子的朋友。

因为婚礼是晚上举行。中午吃了便餐后,刀疤便开始迎接宾客。到傍晚六点。那三百桌已坐得七七八八。整整一个下午,刀疤脸不停不休地迎接客人。别说他,连跟在他身边打下手的兄弟都有点吃不消了。

一个个耸拉着脑袋歪着门口抽烟休息。

“妈的!”回过神的刀疤见这帮小子游手好闲。一人一脚踹过去,骂骂咧咧道。“都给老子站好!脸上保持微笑。你还躲!?草!”

某个机灵的家伙躲了刀疤一记侧踢。迎来的却是刀疤凶残的三记穿心腿。直踢得那哥们龇牙咧嘴,好不难受。

刀疤脸已走了正途。但江湖习气不改。发起怒来免不了对那帮名义上早已是公司管理层的小弟拳打脚踢。

一顿胖揍后,刀疤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喝起小弟阿谀送来的矿泉水。仍是火气不减,骂道:“知dào

今天谁大婚吗?一个个没点正形。把老子的脸都丢干净了。”

被胖揍一顿的小弟们倒是没什么怨言。老大脾气火爆归火爆。对下面的兄弟那是没话说。不止讲义气,还特别护短。即便走了正途。若是哪家兄弟有什么困难,他也会一力承当。

“老大。咱们这都招待一下午了。客人还是源源不断。唉。干啥不找几个漂亮的礼仪妹子来迎接?人家客人看着咱们一个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也没什么好心情哇。”那个被揍得最狠的小弟揉了揉屁股,腆着脸问道。

“你知dào

个屁。”刀疤骂道。“那帮卖笑的女人迎接客人算什么事儿?哪有我自己迎接有诚意?再说。今儿大婚的可是你们大哥我当年的顶头大哥。虽然现在咱们都走正行了。可人不能忘本。当年若没有大佬们打天下。哪有咱们今儿的富裕生活?”

那小弟嘿嘿笑了笑。没敢接话。

之所以刀疤决定走正行。这帮兄弟都愿意跟着刀疤打天下。而不肯分钱闪人,正是因为他们心甘情愿跟着刀疤混。在这个毫无义气可言的江湖。跟上一个义气无双的老大。他们已经知足了。赚大钱当老大?能如此自然最好。即便不能。他们也相信大哥不会把自己饿死。

休息了五分钟。刀疤又是站起来热情地接待客人。满脸笑容。

七点半。

距离婚宴只剩半个钟头。三百桌已坐满。有些桌子还坐出多的人来。场面不可谓不火爆。着实让在场的人们感受到了这场婚宴的热闹。

刀疤等人忙完了招待工作,也是坐上了首席的那张桌子。此刻。小刀会那帮最核心的成员早已入座。相互言谈甚欢。说不出的畅快。

八点整。

当参加婚宴的客人都翘首以盼等待新人出场的时候。却发xiàn

预料中应该出现的新人并未出现。

甚至于——连司仪也很沉默地坐在一旁喝酒。没有举行婚礼的意思。

外人迷惑了。也低声交谈起来。反倒是小刀会那五十桌的区域平静下来。停止了交头接耳,安静无声地坐在椅子上等待。

越是如此,没弄搞的客人越发好奇。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儿可是坐了足足三百桌人等待新人出现啊。就算有天大的事儿。也不能让这么多人白等吧?

半个钟头过去。人群开始骚动。小刀会那边的区域却异于常人地安静。沉默抽烟,沉默喝茶。沉默——等待!

两个区域的气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清楚内情的人只是满腹牢骚。而某些明白此刻局面的人,却心里门儿清。

化妆间。

早已穿上婚纱,画了的淡妆等候的小惠安静地坐在椅子上。

原本不允许在这个时候进来见新娘的神父就坐在她的身后。西装笔挺的神父英俊极了。双臂揽住小惠的腰肢。略微歉意地说道:“已经快九点了。”

小惠面含幸福之色。轻轻点头道:“我知dào

。”

“还得等。”神父一脸愧疚地说道。

“没关系。反正我会嫁给你。等到什么时候都没关系的。”小惠甜蜜地笑道。

“让你受委屈了。”神父说道。

“哪里有。”小惠握住神父的手心。“要不是他。也许我都活不到今天。要不是他——我们未必能在一起呢。他是你的兄弟。同样是我的兄弟。等这么一小会,又有什么关系呢?”

神父面带感动之色,微笑道:“谢谢你的谅解。”

……

起初人们因为等待的太久而略有些牢骚。但即便牢骚。他们也不敢离席。更不敢抱怨。

谁不知dào

今儿结婚的是谁?谁不知dào

举办这次婚礼的是谁?

哪怕刀疤再好说话。若是谁敢今儿提前离席。恐怕都没有好果子吃。当然。如果只是这样漫无目的等待,人们也许会对刀疤有些怨气。可渐渐地,他们发xiàn

了一个十分吃惊,又仿佛明白为什么要等的原因!

那便是首席的那张桌子上,空出了一个座位!

谁都知dào

,这个位置不是留给新郎的。而该到的人,也已经到齐了。

那么——这个位置是留给谁的呢?

人们开始胡思乱想。开始通过自己的所见所谓猜测。

最后,他们猜出了一个人。

一个有资格坐这个位置的男人!

小刀会是谁创建的?是当年那个神mì

到没人知dào

身份知dào

来历的男人!

神父屠夫这对当年的小刀会老大的背后老大是谁?是那个彪悍到可以扳倒华新市地下霸主的男人!

除了那个早已离开华新市的年轻人,谁有资格让五十桌满身匪气的小刀会成员鸦雀无声地等待?

除了那个被小刀会奉之为神的年轻男人,谁敢让他们如此等待?谁值得——让他们等?

弄明白了这些。客人们也有了足够的耐心等待。

而这一等——竟是等到夜间十一点!

也许是饿了。又也许是等的累了。坐满三百桌的大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就这般没有盼头地等待着。

忽地。

大门被用力地推开。

一个风尘仆仆,满脸愧疚的年轻男子急匆匆地撞进来。

他甫一进来。便很是大声地喊道:“妈的,兄弟对不住各位。神父,你丫的快出来拜堂。做兄弟的要自罚。你要罚多少。兄弟就喝多少!”

林泽来了。

来的太晚。

晚得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他必须来。就算今晚把命交代在这儿。他也要来。来喝兄弟的喜酒。

他大步朝大厅前方走去。四周却鸦雀无声,根本没有人说话。

大厅足够大。林泽亦是走了足够长的时间。这才来到首席那张桌子。

未等他再开口说什么,那五十桌小刀会成员猛地齐刷刷起身。高声喝道:“小林哥好!”

“小林哥好!”

“小林哥好!”

林泽呆住了。心中有种叫感动的东西流窜。

刀疤脸待得气氛回转。这才哗啦朝打瞌睡的司仪喊道:“小林哥来了。婚礼开始!”

~~不出意wài

。明天继xù

3更。

第九百九十九章 我要抓的,是他!

第九百九十九章我要抓的,是他!

曾有人说过,这世上最伟大的是亲情。而最永恒的,是兄弟情。当然,得是真兄弟。不是酒肉兄弟。

林泽已有三年未见神父屠夫等人,可三年后见他们,仍然一点生疏都没有。

婚礼的第一主角是神父。而第二主角,则是林泽。

人们第一杯敬神父。第二杯则是敬林泽。

三年了。三年可以让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侣形同陌路。三年也可以让一对新婚夫妻各奔东西。但三年,却不会减少哪怕半分的兄弟情。

喝完酒,神父满面通红地拉着小惠坐在林泽这桌,跟小惠共同举杯,朝林泽说道:“小林哥。敬你。”

林泽笑着举杯,一饮而尽。

“小林哥,敬你。”屠夫瓮声瓮气地说道。

“小林哥,敬你。”刀疤脸咧嘴举杯。

“小林哥,敬你。”核心成员举杯。

“小林哥,敬你。”附近的小刀会成员举杯。

“小林哥,敬你!”

呼喊声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林泽一杯杯喝下去,没有半点迟疑。他想。即便喝死在这场婚宴上,也值得。

呕——林泽趴在马桶上狂殴不止。屠夫跟刀疤脸叼着烟靠着墙站立。一方面是陪着林泽。另一方面是给林泽当保镖。小林哥喝多了。他们看得出来。他们也是第一次看见小林哥喝多。不说别的,林泽今晚单单是白酒就至少喝了五斤。哪怕是林泽这份酒量,此刻也忍不住吐得连胃酸都干净了。

“唔——”

脸色发白的林泽摇摇晃晃地起身,洗了把脸。接过屠夫递来的香烟点燃。深吸一口平复心情。

喝的太多了。

多到他现在头晕脑胀。浑身发软。

背靠着墙壁,林泽仰起头吞吐着烟圈。强忍着恶心说道:“刀疤。你今年三十八了吧?”

“是。小林哥。”刀疤忙不迭回答。“小林哥。有什么指教?”

“神父都结婚了。啥时候喝你的喜酒?”林泽牵扯着嘴角笑道。

“他儿子都会打酱油了。”屠夫瓮声瓮气地说道。

“妈的。真的?”林泽眉头一挑,不满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这个——”刀疤尴尬地摸了摸脸庞,苦笑道。“我还没进小刀会就结婚了。那时候年少无知,把老婆肚子搞大了。只得奉子成婚。”

“那没事。”林泽喷出一口浓烟。“你呢?”

他看向屠夫。

“我还早。”屠夫揉了揉胳膊,说道。

林泽仰起头说道:“这几年我挺忙的。一直没什么时间跟兄弟们聚聚。当初刀疤跟我打电话说要走正路。我很赞成。倒不是别的方面,主要是你们年纪大了。打打杀杀的生活不适合你们。稳定生活比什么都好。”

“小林哥。你呢?”刀疤脸是个能说会道的人。说道。“我就算在华新市也能听到您的消息。我们都为您在燕京打下的名堂感到骄傲。可有些事儿,您不说我们也懂。燕京那种藏龙卧虎的地方。名声大了。麻烦肯定也大。”

林泽闻言,只是弹了弹烟灰,笑道:“做老大的。怎么能不混出点名堂?不然不是给你们丢脸?”

屠夫憨厚地笑了笑。刀疤脸则是挠了挠头,说道:“那是。”

闲聊了一会。林泽便被两人搀扶着出了洗手间。

夜已经深了。

大堂的客人亦走的七七八八。部分小刀会成员搀扶着自己的兄弟摇摇晃晃离开。但可以预见,这帮牲口肯定是换场继xù

哈皮。神父跟小惠坐在椅子上低声交流。偶尔会传来小惠清脆的笑声。十分大堂的气氛十分温暖。至于两人聊了些什么。那便不得而知了。唯一能看见的,便是小惠那并不如何漂亮,却十分端庄贤惠的脸蛋上写满了羞涩之色。

扑通。

林泽跌跌撞撞出来,踢翻了一把椅子。

他甫一出现,便有几名留守的小刀会成员上前搀扶。神父跟刀疤脸也喝了不少。走起路来比林泽好不了多少。所以靠他们搀扶林泽,实在不靠谱。

“小林哥,没事儿吧?”那几个小刀会核心打趣道。“这么多年了,可从没见过你喝醉。”

“没事。”林泽苦笑道。“别说你们没见过。我也没见过。”

那几个小刀会成员会心笑了起来。

不是感情深厚的兄弟结婚,的确很难让林泽喝成这样。

闲聊几句,这几个喝多了的小刀会成员亦打算离开了。跟林泽打过招呼后,便搀扶着往门外走去。

林泽朝嘴里扔了一支烟,正打算跟屠夫刀疤提议去做个素的敲背缓解一下。还没开口,那几个摇晃着离开大堂的小刀会成员便发出了怒吼。

“妈的!你们来做什么!?”

“不准进去!有什么事儿找我!”

砰砰!

几名喝高了的小刀会成员如一滩烂泥摔了进来。无力地躺在地上。正努力地挣扎爬起来。

“什么情况?”林泽猛地起身,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他喝高了没错,但他的警觉性依然是这帮人中最好的。当那帮核心成员摔进来后,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夹着香烟朝门口走去。

大堂极大。中间有一条铺着红色地毯的足有数十米长的走道。酒桌则是摆放在走道的两侧。此刻酒桌上人已走干净。看上去颇为壮观。

林泽走在过道上,神父与屠夫等人亦是迅速跟了上来。一帮七八个人向大门口走去。

咔咔!

蹬蹬瞪!

随着一阵清脆的摩擦声响起,数十名警员自门外蜂拥而入。将过道堵死。并在一名高级警务人员的率领下昂首阔步向林泽等人走来。

哪怕喝得再多再高,瞧着这帮气势汹汹走来的警员。林泽也察觉得出来者不善。

只是——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刀疤等人不是早已经洗白了吧?为什么会惹来警方的踢馆?

林泽深吸一口香烟,目光平和地扫视着大步走来的高级警官。而在他身后的神父等人,亦是深深地锁起眉头。如林泽一样,他们也意识到问题不简单。

“这位是?”那高级警官微微眯起眸子,淡漠地扫了林泽一眼。

很快。他身后便有机灵的警员凑在他的耳畔说了几句什么。

“哦。原来你是小刀会的幕后老大啊。”那高级警官轻描淡写地瞥了林泽一眼,说道。“林泽。对吧?”

“是我。”林泽平静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位警官,三更半夜地出动如此多警力。有何贵干?”

“跟你没关系。”高级警官淡淡摇头,猛地抬起右手,指向林泽身后的神父。“我要抓的。是他!”

~~

第一千章 谁敢杀我?

第一千章谁敢杀我?

我要抓的。是他!

此言一出。别说林泽怒了。连林泽身后的刀疤屠夫也怒了。

今儿是神父大婚之日。却被执法人员抓?

前小刀会成员怎么想。小惠怎么想?

当这名高级警官说出这番话,林泽那迷离的漆黑眸子顿时变得寒冷起来。

在神父大婚之日抓人。摆明了是找茬。

他沉默地捻灭烟蒂,目中流露出一丝寒意,冷冷道:“凭什么?”

“林泽,既然抓,我们肯定掌握了足够的证据。”那高级警官漠然道。“怎么,你向阻扰执法人员执法?”

“凭什么?”林泽重复了一遍。话语中透着难言的盛气凌人。

那高级警官闻言,忍不住皱起眉头道:“林泽。我知dào

你是他的老大。但你要搞清楚。你们当年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怎么,我要抓他,你还担心我没有足够的证据吗?”

“好。既然你问。那我告sù

你!”

啪!

这高级警官刷地从手中甩出一份文件。摊开来说道:“你的兄弟涉嫌恶意杀人、走私军火、故yì

伤人罪等等——”他坚毅地往前踏出一步,冷离道。“凭什么?就凭这!”

林泽微微眯起了眸子。

这些罪。林泽不否认。

但是——当年没事儿。为什么现在出了问题?秋后算账还是有人故yì

为之——林泽从不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有光明,必然有灰暗。而神父这批人当年便游离在灰暗世界讨生活。说他们没做过犯法的事儿。打死林泽也不信。

但这些事儿,谁会去追究?

当年与乔八的斗争。的确闹得很大。但上面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做出激烈的反应。那如今忽然来这一招,究竟出了上面问题?

啪嗒。

林泽续了一支烟,神色沉稳地问道:“把程局长喊来。”

“程局长?你说的是程自强吗?”那高级警官拍了拍自己的肩章,言语中透着淡淡的落井下石。“抱歉。他因以权谋私中饱私囊昨晚被纪-委请去了。如果他能回来,我会替你转告。”

林泽眉头皱得更深。缓缓转过头,望向屠夫与刀疤脸。

两人均是摇头,脸上写满震惊。

程自强被抓了?

这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又或者说——程自强站错队,所以被牵连了?

理由有很多。但程自强昨晚被抓,这帮人今儿就来找神父麻烦。只能证明一点,找麻烦的人正在执行一场有组织的预谋!

“这位长官。”林泽深吸一口冷气,脸上挤出一个难看的微笑。“我兄弟今儿大婚。就算真有什么问题。能不能过了今天再说?”

“林泽!”那高级警官怒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让我眼睁睁看着违法乱纪着在我眼皮底下逍遥快活!?”

“混账!我们是执法人员。现在是执法,不是跟你谈生意!你再不让开。我连你一块抓!”

“你敢!?”

刀疤屠夫等人猛地窜了上去。似乎一言不合,他们便要对这帮嚣张跋扈的警员大打出手。

“回来!”林泽冷冷喝道。

世道已经变了。

即便是程自强的年代。林泽也无法容忍屠夫这帮人对警员下手。

袭警。是重罪!运气不好,当场击毙也不稀奇!神父已经惹上麻烦了。林泽不想他们再闯祸。

那高级警官见林泽服软,不由冷笑道:“林泽。你运气好,没让我抓到证据。但你最好小心点。若是让我找到你的犯罪证据,我连你也不会放过!”

林泽微微笑了笑。说道:“那是以后的事儿。我只想知dào

。您当真不肯通融一下?”

“怎么,通融一下好给他时间畏罪潜逃吗?”那高级警官冷笑道。“林泽。是你脑子有问题,还是把我当成煞笔了?”

林泽闻言,脸上的微笑渐渐退散。点了一支烟道:“你不是煞笔,我只把你当成炮灰。”

“炮灰?”那高级警官一脸迷惑。

“我最后问你一句,当真一天也不肯通融?”

“做梦!”

“刀疤。带神父小惠从后门走。”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扔掉香烟,背负双臂一字字说道。

“小林哥——”刀疤张了张嘴,不知dào

说什么才好。

小林哥这是要以一己之力拦下数十名警员吗?

那帮警员可是个个带枪的!小林哥怎么可能拦得住?

再者——就算拦得住。凭他今儿做的事儿,难道一辈子当逃犯吗?

刀疤是道上混的。接触得多,对法律也有着相当深厚的了解。他清楚,若是林泽真这么干了。犯下的就不是简单的罪了。而是公然挑衅执法人员权威。往严重了整,关一辈子都不稀奇!

“走!”林泽也不回头,只是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刀疤脸一咬牙,拉着不肯离去的神父等人离开。

“林泽。你是不是找死?”高级警官暴跳如雷。猛地挥手道。“给我把他们统统拿下!”

“是!”

那帮警员猛地朝前冲去,却被林泽一把拦住。

砰!

冲得最快的警员被林泽踢飞。也许是力量太大。他竟是往后跌撞过去,连续撞翻三四个方才倒地。

“拔枪!”

那高级警官怒道:“阻拦者。杀无赦!”

刷刷刷!

一把把发着寒光的手枪自腰间拔出。林泽顿时被数十把手枪指住,只要那高级警官一声令下。哪怕林泽身手再好,速度再快。也会被打成筛子。

林泽见对方拔出枪,却是回头瞄了一眼。

很好。神父等人已经安全离开酒店。微笑着耸了耸肩。从怀中掏出一张证件,轻描淡写道:“谁敢杀我?”

当证件掏出时,那帮警员并未意识到这张证件的权威性。

相反,那名气势汹汹的高级警官倒是一眼便看清了那证件上撰写的字迹。

秘密军人!

特工的另一种称呼为秘密警-察。归zf管。

而秘密军人——则只归军方管!

这名高级警官清楚地知dào

。若是当众将林泽击毙。别说会激怒华新军区。恐怕连整个军界,也会因此暴怒!

秘密军人绝对不是简单的军人。能获得这张证件的军人,可是比拥有啥认证更恐怖的象征。哪个拥有秘密军人证件的军人,不是为国家建立了为世人所不知的高级军功?

当高级警官焦坤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之后,他震惊了。

一个道上帮会的老大居然拥有秘密军人的证件?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不敢杀林泽。别说林泽只是阻扰他执法。即便他当场击毙几名部下,他也不敢下杀手!

军人是护短的。全世界都知dào



秘密军人——自己若杀了,他的老首长。他所属单位,他的顶头上司恐怕会把自己啃得连渣都不剩!不管自己有多么强硬的后台!

然而。不杀,便这样算了吗?

焦坤按捺住颤抖的身躯,目光平静而复杂地盯着林泽:“你是哪个单位的?”

第一千零一章 一起扛!

第一千零一章一起扛!

你是哪个单位的?

焦坤必须问清楚。等他问清楚对方的单位。他才有办法来解决这个难题。

现在。他绝对不敢冲林泽开枪。

他不是不记得当初华新市的执法人员因误会拦截了几辆军车,并最后将那帮军人拘捕起来的后续发展。

拘捕那帮军人的当晚,他所在的警局便被荷枪实弹的军人团团围住。不止要交出他们的人,还要警局的最高领导人向他们道歉。

这事儿知dào

的人不多,但知dào

的人,对此皆是津津乐道。

军人和zf。同是为国家服wù

的机构。却又有着泾渭分明的划界。出了这种事儿。总是要拿出来唠嗑唠嗑,讨个说法讲究的。

他问林泽是哪个单位的。林泽却满脸冷酷地回答:“你无权知dào

。”

焦坤脸色大变。却也无可奈何。

林泽说的没错。若是林泽所在单位牵扯太多机密,他的确无权知dào

。可无权知dào

,就这么算了?

一个上尉军人有什么了不起?就算他够年轻,就算他有无限潜力。可自己做的是合法合情的。若就此退缩。以后如何服众?

蹬蹬。

他两步走上前,目光略有些闪烁地说道:“林泽。也许你有我无法抗拒的身份和力量。但有什么关系呢?我是执法是公正公平的。他有罪,所以我抓他。”

林泽微微眯起眸子。

“你以为。他离开了酒店,就能逃走?”焦坤冷笑一声。

“我也还是那句话。”林泽淡淡道。“你只是炮灰。”

焦坤眉头一挑。旋即又是沉稳了下来。抬起右手,指了指林泽的身后道:“你看。他们走了,又回来了。”

林泽回过头去…

数十名警员架着神父等人从后门走来。包括小惠,他们也没有放过…

小惠还穿着婚纱,那张朴素却很贤惠的脸蛋一片煞白。清澈的眼眸略微红肿。看上去像是刚哭过。而神父等人却有些鼻青脸肿。很明显,他们经lì

过挣扎。但被数十警员用枪指着。他们的挣扎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他们最终被打了一顿,然后被抓上来。

焦坤来时。出动了上百警员。带上来的只是小部分。更多的,则是将楼下所有出口都封锁。由于今晚大家都喝多了。并没人意识到焦坤的行动。更加没人通风报信。否则的话,以刀疤脸这帮人的耳脉,想要逃脱并非完全不可能。

神父是焦坤拘捕的主要嫌犯。刀疤脸这帮人,并不是焦坤今晚的目标,但如今他们协助神父逃跑。倒是给了焦坤一个绝佳的理由拘捕。

瞧见此幕。林泽心头涌起一股无名怒火。如猛虎般回头,冷视着焦坤道:“不然,你把我也抓了?”

说罢,他朝焦坤踏出一步。

这一步走出,焦坤竟是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抓?

他有理由抓。但他不敢抓。

能顶替程自强,至少证明他是一个相当精明的政客。林泽身为小刀会的幕后头脑。同时又是秘密军人。单单是这两点便足以证明林泽的身份极为复杂。复杂到难以用常理推论。

“怎么,杀不敢,连抓——”林泽微微眯起眸子,充满戏谑地问道。“也不敢?”

焦坤怒了。

因为怒,所以身躯轻微颤抖起来。

他新官上任,本当烧个三把火。可初次执行任务,便碰上林泽这种背景高深莫测的男人。他想显摆嚣张一把,却又没有足够的勇气。哪怕被林泽这般羞辱刺激,他仍是下不来决心!

到此刻,别说是他愤nù

如斯,连跟在他身后的心腹,也满肚子怨气。

砰!

沉思中的焦坤猛地感觉肚子一阵绞痛。身躯亦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他被林泽踢了一脚。一脚直接踢中他的肚子。痛得他连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林泽甫一有这番动作,焦坤身后的心腹便纷纷拔出手枪。猛地冲上前抵住林泽的额头。吼道:“再动崩了你!”

林泽没动。

他很轻松地站在原地,潇洒地耸肩道:“别激动。我只是给你们老大一个抓我的理由。你看,现在不抓也得抓了,是吧?”

焦坤倒抽一口凉气。并未真的因林泽的袭击而生气。相反,他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林泽疯了?

胆敢公然袭警?

他不相信林泽疯了。能手握秘密军人证件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疯?

若是没疯。那便只能证明他有恃无恐!

他根本不怕自己抓。甚至于——他希望自己抓他!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逼迫自己抓他?

难道——他的实力真的强dà

到无所畏惧了么?

不管如何。焦坤必须抓林泽。林泽公然袭警。挑衅警方的权威。不管抓了之后是否要放,他都无法做第二个选择。

不抓?那焦坤以后也别想在警界系统厮混了!

被几把幽冷的手枪抵住额头。林泽先是潇洒地耸了耸肩膀,旋即便是旁若无人地转过身。向被擒住的神父小惠走去。

他朝神父走去。神父身后的警员则是义愤填膺地瞪视林泽——当然,是不清楚林泽身份的警员,才如此盯着林泽。当年跟着程局长的警员,则是略有些忐忑地往后退。

他们坚信,连程局长也给了极大面子的小林哥。绝对不是普通人!

犯不着为了估摸着不会重用自己的新上司得罪这个不知根知底的年轻男人!

啪嗒。

林泽伸出右手,扣住了抵在神父后脑勺的手枪。

猛地一用力。将那把幽冷的手枪拨开。

那警员想重新抵住神父。但瞧着林泽那阴冷森寒的模样。终是忍住了。

连焦局长被打了也没什么太激烈的反应。他如何敢大放厥词,行事冲动?

“兄弟。受苦了。”林泽微笑道。

神父摇摇头。说道:“出来混,我料到会有今天。”

“我没料到。”林泽一字字说道。“你也料不到!”

神父微微眯起眸子,不明所以地望向林泽。

“做兄弟的!”林泽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起扛!”

神父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只知dào

林泽会跟自己一起去局子。这对神父来说,已是无法接受的事儿。听闻林泽这句话,神父微微红了红双眼,重重一拳打在林泽胸膛:“值了。”

林泽笑着转身,走到小惠跟前,苦笑道:“嫂子。对不住。新婚大日就让你遭罪。”

“我不在乎。”小惠紧握神父的手掌。“只要跟他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

“但你不能跟他在一起。”林泽严肃地说道。“你现在要回家。回家等我们。”

未等小惠说什么,焦坤猛地吼道:“林泽。你凭什么让她走?”

“你凭什么抓她?”林泽回头冷笑。

“——”

小惠是无辜的。

不管是当初小刀会万分辉煌,还是后来小刀会重建。小惠都没有参与其中。她唯一与普通人不同的。便是认识这帮小刀会的悍匪。

认识,便有罪?

再蛮横的权贵也不能揪出小惠的毛病。

犹豫许久,焦坤挥了挥手:“放她走!”

小惠走了。

在林泽和神父等人的劝慰下。小惠在几名小刀会核心成员的护送下安全离开。

而林泽。却是盯着焦坤说出最后一句话:“你若敢对我兄弟动私刑——我让你不得好死!”

~~

第一千零二章 被包围了!

第一千零二章被包围了!

哐当!

哐当!

哐当!

铁栏猛地关上。在这幽冷漆黑的过道上发出沉闷而刺耳的声音。林泽口袋里装着一包烟,瞥了一眼已十分陌生的拘留所。满脸沉默。

啪嗒。

林泽点了一支烟,面无表情地吸了起来。

刚回华新市,他便进了拘留所。这算是欢迎自己回家么?

唇角忍不住泛起一抹苦笑。但很快,他那沉默的脸上写满坚毅之色。

当年。当年他被抓进来。便害死外面那上百小刀会成员。如今,他又重新进来。他发誓,不会再让自己的兄弟出任何意wài



抓神父?

他们的确有很多理由。但这些理由又不是理由。林泽知dào

,这是有人在暗中搞鬼。甚至于——搞鬼的人并非冲着神父来。而是冲着自己!

否则,为何迟迟不抓,等到自己回华新市再抓?

林泽陷入了一阵沉思。

……

焦坤心惊肉跳地回到办公室。并未第一时间对林泽等人的行为进行批判。而是抓起电话,拨通了给自己委派这个命令的领导。

嘟嘟嘟。

嘟嘟嘟。

好不容易打通电话。话筒那边传来一道略微苍老的声音。但听在焦坤耳中,却有一股难以言语的威势。不自觉的,他的腰身微微弯曲,轻声细语地说道:“陈书记,人已经抓回来了。请您做下一步指示。”

“嗯。”那边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略微沉默之后说道。“关着。能关多久,关多久。”

“关着?”焦坤心头微微一跳。

关谁?

关所有人吗?还是只关林泽?

这是一个很敏感的问题。神父的罪证他已经掌握。若是按照正常的司法程序走。判他入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那么,是全部关,还是处理神父,只关林泽呢?

事实上。即便领导让自己整治林泽,他也不知dào

怎么走程序。毕竟,林泽手里拿着一张秘密军人证件。哪怕现在这张证件安静地躺在自己的抽屉里。他也不敢去看。看一眼,他心里就虚一分。

“关着。”陈书记说道。

“那个犯罪的人呢。”焦坤胆战心惊地问道。

“什么都问我。要你做什么?”陈书记的口吻略有些微妙。似乎有些不耐烦。

焦坤闻言,登时蜷缩成小猫。忐忑地说道:“是。是。我知dào

怎么处理。”

说罢,便是挂掉了电话。

陈书记。华新市正儿八经的一把手。在这次换届中站队成功。不止没有受到任何牵连。反而青云直上。在燕京那卧虎藏龙的地方百尺杠头更上一层楼。

陈书记还很年轻。五十多岁。爬到共和国骄子城市的一把手位置。其中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却也不能否认他强dà

的政治头脑。他坚信,自己在六十岁之前即便不能杀入政-治局,也能捞个半吊子的副国级领导人位置。这对他而言,称得上意料知情情理之中的事儿。并不稀奇。

此刻,他坐在书房喝着茶水。满面淡然地看一眼坐在对面的年轻人。

对他而言,三十来岁的男人,的确很年轻。年轻到让他羡慕。

尤其是,这个年轻人的起步,实在太高太高了。自己在无数次的站队中花费了大量的脑细胞。而他的每一次站队,都有人事先安排好。或者说——他根本不需yào

站队。他本身所在的队伍,就是一支常胜军。欠缺的,也不过是最后那一战。

有些人生下来便是天之骄子。这种事儿,真的很难用逻辑解释。哪怕是活了大半辈子的陈书记,也没法解释。

“陈叔叔。这次多谢您了。”年轻男子喝了一口茶水,笑着说道。

“哪里的话。”陈书记笑着摇了摇头。“这点事儿哪里还需yào

感谢?小智啊。回头叔叔带你领略一下华新市的风土人情。”

“没问题。”陈书记点了一支烟,笑道。“听说你最近一年挺忙的。稍微休息放松一下。”

“好的。”年轻人笑着说道。“其实我忙的事儿,倒也不是大事儿。反倒是陈叔叔您这些长辈,才是真zhèng

的大忙人。否则。父亲也不会时常念叨陈叔叔的好了。”

陈书记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微笑道:“小智你太谦虚了。”

闲聊了一会。被称之为小智的年轻人缓缓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小智就不打扰陈叔叔休息了。明早再请您喝茶。”

“我送你。”陈叔叔笑着起身。

送走小智。陈书记徐步回到了卧室。

柔软的大床上,他那个年过五十。但仍然风韵犹存,保养得当,且面容姣好的老婆替他脱下外衣。体贴地问道:“有心事?”

“谈不上。”陈书记握住了妻子的手心,轻声道。“只是做了件让人不踏实的事儿。”

“就是刚到华新市的那个年轻人?”陈书记的妻子柔声问道。

“嗯。他是什么人相信你也清楚。小智传话让我整整他。我没办法拒绝。可这种事儿让我做。不是诚心让我卷入风暴中心吗?”陈书记轻叹一声。“这场持久战才刚开始。就让我下海。你说,是不是有点拿我当炮灰的意思?”

“不然——”陈书记的妻子略微迟疑地瞥了丈夫一眼。“我去找找父亲?”

“不用。”陈书记握住妻子的手心。两人并排坐在床上道。“你呀。总是把我当成长不大的孩子。你可别忘记了,咱们那宝贝孙子都快上幼儿园了。”

陈书记的妻子莞尔笑了笑:“我只是想替你分担。”

“我那老丈人时常骂我没出息。当了一辈子凤凰男。虽然我知dào

老人家只是图个嘴巴痛快。但也终究不愿意有事儿就找他老人家。若是一开始我就找老丈人帮忙。以后这条路还怎么走?”陈书记微笑道。

对许多人而言,陈书记如今所站的高度。已是耗尽一生也无法企及的。可对陈书记而言,他的政治生涯,才刚刚开始…

往后的路,才是他人生中最重yào

,也最跌宕的。

他有个在中央说话算话的老丈人。可他不能什么事儿都靠自己的丈人。毕竟,这个圈子并不是有背景就能上位的。没有能力,翻船只是迟早的事儿。所以陈书记的老丈人,也极少主动帮他。除非女儿一把眼泪一把泪的哀求。他才会发发慈悲。

男人,贱养的总是命长。陈书记的老丈人深谙此道。

陈书记的妻子偎在他的怀中,轻声细语道:“那就别想太多了。我对你有信心。你总是能将事儿处理得当。”

陈书记闻言,面上泛起温暖的笑容。心中却是略微惆怅。

一下子把事儿牵扯到那个高度,自己当真能处理得当吗?即便这事儿发展到最后不会有太大影响。可自己的定位,可就微妙了啊。

年纪不小的陈书记动了一天的大脑。脑子有些疲累,搂着妻子躺下来,轻声道:“睡吧。一觉醒来,又是晴天。”

“晚安。”

……

焦坤睡不着。

一方面是好奇。另一方面,是惆怅。

为什么一个电话都没有?

开什么玩笑?自己抓的可是林泽。一个秘密军人啊!

他被抓,怎么会没人找自己麻烦?不说别的,至少给他说好话的电话,要打几个进来吧?

事件的发展超出了焦坤的预料。或者说——事情并为按照焦坤的预料发展。他期待了一宿的电话并未打进来。

接不到电话,焦坤便打算亲自找林泽。

至于找林泽做什么。焦坤并未想好。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跟林泽好好谈谈。也许是因为不踏实,也许是因为——心虚?

焦坤也不太清楚自己的内心活动。

噔噔。

焦坤徐步走在走廊上,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关押着林泽的铁栏前。

哧哧。

铁栏内,一抹火光正在焚烧。浓密的烟雾自铁栏内飘荡而出。不吸烟的焦坤嗅到强烈的烟味。忍不住微微蹙眉,说道:“林泽。这里可不允许抽烟。”

“我知dào

。”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打趣道。“你抽不抽?”

“我不抽烟。”焦坤摇了摇头。

“我八岁前也不抽烟。”林泽微笑道。“现在却戒不掉了。”

焦坤目光平和地盯着林泽,饶有兴致地问道:“我当了半辈子执法人员,从没见过主动要往里面钻的。”

“今儿见到了,是不是很毁三观?”林泽问道。

“有一点儿。”焦坤说道。“我三十岁那年,有个悍匪拒捕。被我一枪毙了。三十五岁那年,一个歹徒试图挣脱我的控zhì

。并一拳打在我的脸上。最后我把他送进监狱。并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把他打成了残废。当然,就算不残废。他也活不了几个月。因为他最后被判了死刑。”

林泽漫不经心地续了一支烟,微笑道:“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焦坤说道。

“你只是炮灰。”林泽说道。

“也许吧。”焦坤坦然道。“但任务是我的顶头上司交代的。甚至于——我能有今天的地位。也是这位领导的栽培。就算是炮灰,我也得做。”

林泽笑道:“看来你的忠诚度不算低。”

“忠诚度?”焦坤哑然失笑。“在有些人眼里,忠诚度是一个相当崇高的事儿。但在我眼里。所谓忠诚,不过是因为不敢背叛。”

林泽闻言,微微眯起眸子道:“跟我说这种话,不怕被上面的人听见?”

“听见又如何?”焦坤似笑非笑道。“在我们这个系统里混,谁不如此?”

“并非所有人,都如你所说。”林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啪嗒点了一支香烟,渐渐沉默起来。

焦坤见林泽没了谈话的兴趣。也是打算再站一会离开。可没等他恢复心情。走廊上便传来一阵蹬蹬的急促脚步声。很快,他的一名心腹便从远处跑了过来。通过这名心腹的脸色来看,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儿。焦坤见状,心中反而略微踏实了一些。

自己抓了林泽,总算有后遗症了吗?

没有后遗症。反而会让焦坤感觉这场暴风雨未免酝酿了太长时间。现在出事儿了。他反而踏实了一些。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焦坤微微蹙眉,严厉地问道。

“局长。出大事儿了!”那心腹凑到焦坤耳边,神色慌乱地说道。

“什么大事儿?”焦坤心中略微一惊。

他知dào

自己心腹的沉稳。若是一般的事儿,他决计不会慌乱成这样。想必的确是发生了极大的事儿,他才会如此慌张地闯进来。

“警局——警局被包围了!”心腹气喘吁吁,断断续续地将他所看见的情况汇报给自己的头儿。

“什么?!”

焦坤震惊了。

彻底震惊了!

警局怎么可能被包围?

为什么会被包围?

大脑经过短暂的短路。很快又恢复了思考能力。

焦坤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抓的。是林泽。而林泽,又是军方最罕见的秘密军人。

他被抓。是否会引起军方的震怒?而军方震怒,是否会让军方出动人员呢?

难道——当年的沉痛往事,又将发生在自己身上吗?

哪一次,他属于打酱油的。而这一次,却是站在最风口Lang尖的人物!

焦坤情不自禁地咽下一口唾沫,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字字问道:“什么人干的?”

“军人!”那心腹情绪激荡地说道。“全副武装的军人!警局的四面八方都是。除了地上。连空中——也有直升机盘旋!”

焦坤闻言。心头的激荡已经不言而喻。

哪怕他再有心理准bèi

。也无法料到抓一个林泽,会引来如此大的后遗症。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焦坤经lì

了强烈的震惊之后,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他遭遇了政治生涯中最难过的一关。他不知dào

自己能否挨过去。即便不能,他此刻也必须保持足够的冷静。

这样的场面,并不是谁都有机会接触的。尤其不是一个系统的,更加难如登天。

但如今,他经lì

到了。以一号人物面对军方的包围。哪怕处于绝对的劣势,他也会促使自己抬头挺胸地去面对!

“林泽。”焦坤面色沉着地扫了林泽一眼。“看来,我低估了你。严重低估了你。”

“不。你低估的不是我。是忠诚。”林泽微笑道。“忠诚,并非因为不敢背叛。更多的,是因为值得忠诚。”

焦坤愕然。

但以此刻的局面,他实在没有时间去思考太多问题。略微沉思一会,他便大步朝门外走去。

这一去,焦坤心里明白自己的政治生涯凶多吉少。毕竟。他引发的是两个系统的矛盾。而这样的矛盾一旦发生,不管最后以什么方式收尾。他必然要承担巨大的责任。

做错事儿若是可以不付出代价或是付出的代价太小。那这个社会还有秩序,还有规则吗?

焦坤的步伐异常沉重。但每一步,都极为有力。

这便是心理素质强dà

和心理素质脆弱的对比。

当一个人的心理素质足够坚强时,他总是能做出常人所不能想象的事儿。譬如现在,焦坤便做到了。这也是陈书记敢让他来办这件得罪人的事儿的主要原因。

用一句充满黑色幽默的话来形容,这便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哥们。看你走得这么艰难。要不要我教你一个办法来解决这次的麻烦?”

啪嗒。

林泽点了一支烟,缓缓地站在了铁栏门口。一只手拉着铁栏,另一只手夹着香烟道:“你可以

第一千零三章 放人!

第一千零三章放人!

你可以选择!

并且只有一个选择!

纵使是陈书记,也决计不会跟焦坤说出这番话语。

倒不是陈书记没这个底气,而是不会有这样的态度。

在官场上混,谁都清楚为官第一守则是隐忍。纵使到了高位,也鲜少对下面的**放厥词。

需yào

吗?

将军跟一个小卒子拍桌子咆哮,终究落了下乘。

焦坤这一生,从未听过这样的话语。这是第一次。他的内心生出一种难以言语的羞耻感。哪怕他明白林泽并未说谎,甚至自己不听他的话做选择。他也许会承shòu难以想象的灾难。

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焦坤也有。

焦坤的底线是。你可以把他当狗。但不能让他众目睽睽下学狗叫。

“选择?”

焦坤缓缓转身,目光平和地盯着林泽那漫不经心的面容。唇角微微上翘:“你要给我选择?”

“也许你无法接受。”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鼻腔中喷出两道浓烟。“但比你我更清楚。不做选择,你的政治生涯很有可能就此终究。”

“我除了是一个地方小吏。”焦坤眉头上挑。“还是一个男人。”

“那去吧!”林泽仰头笑了笑。“把男人的形象发挥出来!”

焦坤走了。

步履忽然变得坚毅而稳重。没有了之前的艰涩与沉重。像一个即将上战场的战士。充满勇气。

林泽没有不好意思。

从一开始,他就把话说死了。焦坤是炮灰。是上面那帮人的炮灰。而且是毫无意义的炮灰。除了让林泽知dào

有人不会让他好过之外。没取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抓自己?

不是林泽自傲。以自己如今的敏感身份和背后依托的能量。别说华新市,纵使是燕京。有几个人会轻易动自己?敢轻易动自己?

素来自诩叼丝的林泽在经lì

这么多事儿之后,终于明白自己的命是值钱的。很值钱。很多人不愿自己死。很多人希望自己幸福的生活。这些人,都是各个圈子一言九鼎的大人物。

他并不为焦坤的遭遇感到遗憾。

事实上。是焦坤找林泽麻烦。而不是林泽反过来刻意跟焦坤过不去。

做了不该做的事儿,终归要付出代价。林泽给他选择,已是优柔寡断的行为。换做薛白绫——甚至是韩家大小姐。在这种局面下,都不会心慈手软。

任何试图伤害自己的人。务必将其扼杀在摇篮中!

强者的心态。是坚如磐石的。执行力,亦是无坚不摧。

咯吱。

焦坤推开铁门。大步迈出了警局。

咔咔!

咔咔!

除背靠的警局大门,剩余三面皆是在他踏出大门的那一刻。抬起了漆黑阴冷的枪械!

那一道道幽冷的枪口对准焦坤。只需yào

一秒钟,便能将他打成一滩肉泥。

空间并不大的警局门口,占满了荷枪实弹的军人。在焦坤周围,亦是占满了手握枪械的警员。可两者气势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焦坤没做声,更没做出多余的动作。他知dào

,自己在此刻做出任何一个动作,都极有可能将压抑到喘息困难的气氛彻底点燃!

他在看。看对面那数百军人。

他在想,想对面那数百军人是谁的人。

想完之后,他接着看——但这一次,他不是看前方。而是看天空。

嘟嘟嘟嘟——漆黑的天空之上。几架军用直升机如老鹰般来回盘旋。而那忽明忽暗的信号灯,更宛若鹰隼般直入焦坤心脏。

连直升机都用上了。焦坤只感觉嘴巴一阵发苦。如同吃了黄连!

“头儿。怎么办?”

焦坤的身后,一名跟了他十年的心腹语调忐忑不安地问道。

跟焦坤的这些年,这名心腹见过不少世面。但像今晚这种大场面,他还真没见过。不止没见过,连想,都不曾想过自己会碰上。

警界系统的人碰上军方系统。这绝对不是一场对等的对峙!

而之所以发生这种状况。在这名心腹看来,跟关押在警局里的那名拥有秘密军人证件的年轻人存zài

极大牵连!

“凉拌。”素来严厉的焦坤忍不住吐槽。

“——”

心腹觉得。今儿这事搞不定了。

若搞的定。头儿必然义正言辞。然后狠狠地发挥一下官威。

只有搞不定。头儿才会泄气地选择凉拌。

下一秒,在心腹还没回过神的时候。焦坤往前踏出一步。

这是沉重的一步。

当他踏出这一步时,前方那一把把军用枪械死死咬住焦坤。并在同一时间发出沉闷的摩擦声。

咔咔咔!

“站在原地!”

一名面色发黑的军人猛地喝道。

声音充满爆fā

力。如老钟般洪亮:“否则格杀勿论!”

焦坤止住了步伐。

目光微妙地扫视了那军人一样,语调平稳地说道:“各位。大晚上的来我负责的区域。有何贵干?”

咔嚓!

此言一出。横在警局门口的一辆军用越野拉开了车门。

蹬蹬瞪。

三名身穿军装的男子大步朝焦坤走来!

这三名军人的年龄很奇怪。为首的黑发男子二十多岁。但因为其身材异常魁梧。使得他看上去充满了威势与霸气。而跟在他身后的两人。则撑死了十五六岁。甚至更小。

可看他们的架势和模样,却一点也不像普通小孩。

至少,这两个小屁孩的眼中,有着实实在在的杀气!

那绝对不是闹着玩儿的。而是货真价实,极有可能抹过脖子才磨练出来的杀气!

三人的步伐极为齐整。仿佛经过千万遍演习。给人一种合三为一的印象!

啪。

为首的黑发男子猛地止步。站在了距离焦坤只有一米的位置。那漆黑的瞳孔淡漠地凝视焦坤,轻描淡写却不容置疑地说道:“放人。”

“放人?”

焦坤心知肚明,却故作不解地问道:“放什么人?”

砰!

快若闪电地一脚踹在了焦坤的胸膛。他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扑通!

焦坤身躯软绵绵地倒在地上。面上因疼痛而略有些扭曲。

“草!”

焦坤的心腹猛地拔出手枪,面露怒容。

黑发男子视若无睹,只是冷冷地扫视被部下搀扶起来的焦坤,身躯微微前倾。一字字说道:“放人!”

“放人!!”

“放人!!”

咔咔咔咔!

在场的军人异口同声喝道。

食指伸入扳机。掀起一阵肃杀之气!

~~

第一千零四章 林腾的儿子!

第一千零四章林腾的儿子!

放人!

气势恢宏的齐声高呼在这漆黑的夜晚显得那么惊心动魄。饶是这帮见惯了大场面的警员此刻也有些腿软!

是真的腿软!

谁扛得住数百名经lì

过血腥厮杀的军人的恐xià



谁又能对这帮从天而降,身份很有些推敲空间的军人不所畏惧?

焦坤自认心理素质不差。可此刻,当他被踹了一脚之后,他肚子里的怨气远远小于担忧。

一个晚上。他连续被两个人打。

第一个打他的人已经被他关押进了局子里。第二个——他不敢关押,也没有这个能力!

他知dào

。领导给自己安排的这份工作,真的如林泽所说,根本就是炮灰性质的!

但他敢不敢不做?

他不敢。如他所说,忠诚不过是因为不敢背叛!

如果他有足够的实力,他需yào

向谁效忠?笑话!

“啪啪!”

焦坤站起来,平静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抹掉嘴角的血渍道:“这位军大爷。我是奉命行事。请不要为难我。”

“奉命?奉谁的命?”

忽地。小虎一个箭步窜上去。

他个头不够高。连一米六都没有。可他身上释fàng

出来的军人气质却让年长他二三十岁的焦坤不敢有任何小觑。

能站在那个黑发男子身后的小屁孩,会是好惹的吗?

“领导的命。”焦坤回答。

“你领导是谁?”小虎目中无人地叫嚣。“在华新市。最大的是那个陈济棠。我见过。不止见过,还听说他是靠他老婆走到今天。你的领导。是他吗?”

焦坤的心脏狠狠地抽搐着。

这个小屁孩不止喊出陈书记的大名。竟直言不讳地戳中陈书记的软肋…

焦坤微微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给你撑腰的。是他?”小虎微微眯起眸子。冷冷质问。

亲爱的小林哥被抓了。据可靠消息。还是被人很没脸面地绑进去的。万一在里面受了私刑怎么办?小林哥会不会羞愤欲死?

刚陪大龙下了趟乡村,替大龙出了口恶气的小虎还没尽兴。所以第一时间跟着头儿赶来华新市。务必为受到无妄之灾的小林哥出头。

万岁军二把手的儿子。这个身份足够小虎装比打脸。尤其是——他还是神剑军区从小培养的种子军,更是被某位军-委领导钦点成新一代生力军的领头人。小虎有装比的资本,更有嚣张跋扈的能耐。

“在华新市。他可以一手遮天。”小虎老成地说道。“但在燕京,他算哪根葱?”

小虎再度往前踏出一步。狰狞地吼道:“最后一次警告——放人!”

焦坤犯难了。

原本,他便对抓林泽兴趣不大。他接到的命令是拘捕神父。他要抓的也是神父。从一开始,他便不想抓林泽。而在林泽掏出他秘密军人证件后,他更加不想抓。

但如今已经抓了。

当晚抓,当晚放的事儿在华夏屡见不鲜。焦坤也不是没经lì

过。可他没像今晚这样被人强迫性放人。这对他而言,是一种严重的侮辱。

不放?

不放的话。眼前的这帮军老爷怎么打发?

放?

好像除了放,他并没有其余的选择!

焦坤思量良久。终于脸上浮现一抹无奈之色。冲心腹低声交代了几句,挥了挥手道:“放人。”

那心腹面色挣扎,终是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啪嗒。

摩书点了一支烟,背靠着车头沉默抽烟。

小虎跟大龙亦是站在他的两边,沉默地抽烟。就像在基地训liàn

后聊天那样。说不出的惬意。

可小虎偷偷瞥一眼摩书,却发xiàn

头儿的心情很不好。他的心情为什么会不好呢?小虎觉得可能是因为他不再是自己的教官。所有有点儿失落?

嗯。头儿那么重情义的男人。肯定是这么想的。

没过多久。林泽被两名警员送了出来。

不痛不痒,连跟腿毛都没少。

这样的结局对摩书来说是可以预见的。林泽什么人物?别说进局子,就算是他当年独闯华新军区,神剑军区,他照样能安然无恙地离开。

这样的霸气男人,才有资格当自己的兄弟!

摩书心中充满豪气。

将烟蒂扔在地上,摩书用军靴狠狠捻灭。大步向林泽迎了上去。

“兄弟。没事儿吧?”摩书爽朗大笑。

“能有什么事儿?”林泽笑着跟摩书来了个热烈的拥bào

。瞥一眼站在周边的军人——他忽然有些眼熟。

几个站在前面的,他清楚地知dào

是从金果那战况惨烈的战场回来的战友。而他们身后的,则有许许多多的——猛虎营成员!

是的。来救自己的。是猛虎营成员!

只有他们,才能在自己当晚被抓之后,当晚赶到!

不是只有他们才有这份执行力。而是只有他们,才会如此关心自己!

松开摩书的肩膀,林泽目光扫视一眼这帮猛虎营兄弟。猛地跺脚,敬礼:“谢了,兄弟们。”

猛虎营成员回了个礼。刚毅的脸上闪过一丝会心的笑容。

“听说还有人跟你一起进去的?”摩书递给林泽一支烟,问道。

“嗯。”林泽淡淡点头。

“你好弄出来。毕竟身份摆在这儿。”摩书略有些犯难地说道。“捞他们的话。可能要花点时间。没事。我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儿。就先住在华新市,实在不行把我老头子搬出来。总能把他们平安无事地保出来。”

林泽笑了笑。没说什么。

“时候不早了,先回去休息。”摩书提议道。

“休息什么。我要跟小林哥喝酒。然后请小林哥洗脚。”小虎嘿嘿笑道。

“你们等我一下。”林泽笑着喷出一口浓烟,拍了拍摩书的肩膀道。“不把他们捞出来。我睡不着。”

说罢。他一脸平静地朝焦坤走去。

焦坤很好奇。真的好奇。

放他。的确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儿。只要自己点头就可以。再加上这帮来历不凡的军人,他根本不需yào

向上面汇报。

但要放林泽口中的“他们”。就算这帮军人用枪指着自己的脑袋。他也不敢。

摩书也很迷惑。

他大约知dào

林泽的朋友为什么被抓。而林泽今晚要把他的那帮朋友捞出来。即便有可能,难度也太大了。

毕竟,每个圈子都有既定的规则。要打破这个规则,是极难极难的。捞林泽,还属于规则内可以通融的。捞他的那帮朋友。那就太逆天了!

“给你的领导打个电话。”林泽来到焦坤的面前,说道。

“嗯?”焦坤眉头一挑。

“我说。给你的领导——也就是那个陈济棠。打个电话。”林泽重复道。

焦坤沉默起来。也犹豫了。

三更半夜给领导打电话?不合规矩。也太容易得罪领导。

但瞧着林泽那坚毅的模样,焦坤终于还是架不住压力打了。

嘟嘟。

嘟嘟。

“喂。”

话筒那边传来一道略微慵懒沉闷的声音。很显然,领导是被自己的电话吵醒的。

“陈——”

“喂。陈书记是吗?”

焦坤只说出一个字,电话便被林泽劈手夺走。

“嗯。有事儿?”陈书记淡淡地问道。

“我是林泽。林腾的儿子。”林泽沉稳地说道。“就是那个二十五年前被国家打上叛国者标签的军人的儿子。”

~~晚上有个饭局,先更2章。打听了一下,聚餐后应该没有活动。我会尽早回家。

第一千零五章 兄弟,我们走了!

第一千零五章兄弟,我们走了!

我是那个二十五年前被国家打赏叛国者标签的军人的儿子!

这是一句绕口的话。同样是一句让人坐不住的话。

老一辈人都清楚,林腾是一个充满争议的军人。

爱国英雄?他亲手创建天剑,将其打造成华夏最锋利的利剑。不论谁欺负华夏,天剑便会狠狠刺透敌人的心脏。

他牺牲一切,不止没见到妻子的最后一面。连自己的儿子,也一生未见。

他是老一辈军人中的超级偶像。他是国防部部长的大哥。是军-委巨头的大哥。是无法给予界限的英雄或——叛国者!

林腾的儿子。

单单是这个身份,便足以让陈书记震惊。或者说——无法冷静下来思考。

林腾当年的老战友,如今都在什么工作岗位?别的不说,国家领导级的就不下十个。且个个跟当年的林腾称兄道弟。自甘当小弟。

他的儿子。谁会不看着点,护着点?

陈书记手握电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书记逐渐回过神,略带微笑地说道:“原来是林天王的儿子啊。小林。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林泽语调平静道:“我有几个朋友被你的部下抓了。能给个面子。把人放了吗?”

听上去是客套话。实jì

上,却极其诛心话!

说放就放?当警局是开放式花园?

你朋友犯了什么罪?

涉嫌杀人!

涉嫌走私军火!

涉嫌搞帮派活动!

哪一项在华夏不是重罪?仅凭你一句给个面子,就要放人?

陈书记那并不如何威严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异色。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小林啊。你那朋友犯错太多。如果就这么放了。会不会太过了点?”

“那陈叔的意思是?”林泽微微眯起眸子。

若不放。他只有做另一个他不愿做的选择!

“既然小林你给他们求了这个请。陈叔肯定不会不给面子。”陈书记微笑道。“但你得答yīng

陈叔两件事儿。”

“什么事儿?陈述您尽管吩咐。”林泽说道。

“第一。你得来陪陈叔吃个饭。”陈书记笑着说道。

“没问题。”林泽说道。“但陈叔别跟我抢着埋单。”

“哈哈。”陈书记笑了笑,说道。“至于第二嘛。让你那朋友离开华新市。能离开华夏最好。”

“成。”林泽深吸一口冷气。点头答yīng



跟陈书记聊完。林泽将电话转交给焦坤。得到答复的焦坤挂了电话,转头冲下面的人说道:“放人。”

“放人?”那心腹试探性地问道。眼眸中的意思很清楚。放几个?

“全放!”焦坤沉声道。

“是。局长。”

心腹屁颠颠回了警局。

啪嗒。

林泽点了一支烟,神色平稳地扫视着站在对面的焦坤。

忽然之间。他发xiàn

焦坤跟自己的命运有点儿相似。他是被权力的漩涡推动着做出一个个错误的选择。而自己,却因为那个老王八蛋的漩涡。不得已卷入这些本与他无关,他也不愿去接触的事儿。而到最后,他跟焦坤一样,走得越来越远,走得越来越累。

“你信不信。我只要一句话。你今晚就会下台?”林泽微微眯起眸子。“不管你有多大的靠山。都保不住你。”

焦坤信。

怎么能不信?

陈书记跟他非亲非故,甚至不认识这个年轻人。却可以因为他一通电话。给了这个天大的面子。这个年轻人的身份有多么可怖?实在超出了焦坤的想象范畴!

“那你会否这样做?”焦坤清楚地记得,林泽曾给过他选择。

但他倔强偏执地拒绝了。

拒绝了。便会付出代价。焦坤懂。

他默默等待着这份代价。

“不会。”林泽咧嘴笑了起来。忽地两步上前,微笑道。

“为什么?”焦坤莫名其妙。

这个年轻人的性子,未免太捉摸不定了吧?

按照他的身份和背后的能量。他不是应该报复任何挑zhàn

他权威的人吗?自己那样刻薄地对待他。他竟然打算就此罢休?

别的不说,单单是到陈书记面前告自己一状。自己也得好好地喝上一壶。

“说了你也许不信。”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

“我信。”焦坤点头。

“你和我有点同病相怜的味道。”林泽荒诞地说道。

焦坤亦是笑了起来。

在很久很久之前,焦坤就从某本书上看到过一句话:幸福人之幸福,千奇百怪。苦难人之苦难,大同小异。

一语中畿。

“谢谢。”

“不客气。”

咯吱。

大门被拉开。刀疤脸等一干人等从警局中走了出来。

经过一宿的内心挣扎。他们的面色不太好kàn

。神父与屠夫还好。终究是跟林泽如胶似漆过几年。心理素质明显坚硬许多。其余人就显得有些不济了。

刀疤脸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吧?

可当上面的人简单给他出个难题时,他们便集体性地素手无策了。

无力?

是绝望!

众人瞧着警局外的这幅画面,刀疤脸脸色顿时煞白起来。

军人?直升机?荷枪实弹?

这是在拍电影吗?

对林泽身份多少有些了解的神父苦涩地笑了笑。轻轻握住小惠的手心走过来。

“辛苦了。”林泽宽慰道。

“没事儿。”神父笑着摇头。

“我是说嫂子。”林泽笑道。“你是死是活,我不关心。”

神父会心一笑。没多做解释。

林泽忽地转过头,冲摩书说道:“你们先撤吧。明儿再联系你。”

“好的。”摩书点了点头。从车头上跳下来。

“小林哥。记得跟俺的约定,喝酒洗脚哟。”小虎没心没肺地咧嘴笑道。

“忘不了。”林泽赏给他一个板栗。

轰走了人群。焦坤也率众回了警局。警局门外顿时只剩林泽与神父等人。他没走。只是缓缓蹲在路边。借着昏黄的路灯扫视这帮当初因为信任自己,而跟着自己打天下的兄弟。拆开一包长白山,一人派了一支。沉默地抽了起来。

“有话要说?”神父喷出一口浓烟,微笑着问道。

“嗯。”林泽点了点头。

“说罢。”屠夫瓮声瓮气地说道。“多少年的兄弟了。”

“走吧。”林泽轻叹一声。

“走?”众人惊讶。

“离开华新市。”林泽微微蹙眉。“离开华夏。”

“我走还可以理解。”神父弹了弹烟灰。“他们也要走?”

他指着屠夫刀疤等人。

“能走就全都走。”林泽缓缓站了起来。在神父的肩膀上拍了拍。“今儿他们能找你。明儿就能找屠夫。后天。就可以是刀疤。”

“谁怕过?”神父撇嘴。

“除了屠夫。谁敢说不怕?”林泽沉声道。“你不怕。你老婆不怕?刀疤不怕。他老婆儿子不怕?”

“到底怎么回事儿?”神父察觉得出林泽的心境异常。

他不相信今晚的事儿会这么简单。

“接下来的战场。我是主角。”林泽一脸肃然地说道。“我不愿你们当配角。甚至连围观者。也不要。走。走得越远越好。你们已经不缺钱了。你们的朋友本就不多。一起走。你们还有什么可担忧可遗憾的?真想家,想落叶归根。等需yào

著拐杖了再考lǜ

这个问题。”

林泽有幽默细胞。但不多。他的朋友,也分得出他什么时候在开玩笑。什么时候在很认真地述说一件事儿。

神父明白。屠夫也明白。甚至连刀疤,也知dào

小林哥没开玩笑。

他说走,是真的。

神父徐步走上前,来到了林泽的跟前。忽地双掌拍在他的肩头:“你知dào

吗?我曾一度怀疑你对我的友谊。我甚至可以确定,你一开始对我们不存zài

友谊。又或者只是在利用。但没关系,你是一个好老大。而我,一直当你是我的朋友、兄弟。”

林泽微微吃惊。但很快便平静下来。

一个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又怎能真的瞒过别人?再好的演技,终究欺骗不了生活。

“我也怀疑过。”屠夫瓮声瓮气地说道。“但我告sù

自己。不用怀疑。”

“事实证明。我们的怀疑是错的。”

“你把我们当朋友。当兄弟。”

“兄弟。我们听你的。”

“走。今晚就走。”

神父跟屠夫红着双眼,一人按住林泽一只胳膊:“兄弟,我们走了。”

~~明天开始增加每章的字数。

第一千零六章 他是我爹!

第一千零六章他是我爹!

“人的一生会有无数次分别。每一次分别都伴随着阵痛。而这种阵痛,我们叫做成长。”

摩书漫步走向林泽。走向孤身一人的林泽。

他还坐在警局门口的石阶上。神父已经走了。屠夫也已经走了。连刀疤,也不曾逗留太久。

他们要走。今晚便走。要走,自然有许多善后事儿处理。林泽相信他们的善后能力。明天,当太阳从东方升起时,他们便会坐上离开华新市或燕京的航班。去一个他们从未去过的城市、国度过新的生活。

如林泽所说,也许等到他们苍老得需yào

著拐杖时,才会回国。

啪嗒。

摩书点了一支烟,一屁股坐在林泽旁边。用肩膀撞了撞他:“怎么,还在为他们的离去黯然神伤。不至于吧?你可是国士无双的小林哥。连生离死别都谈不上。怎么能轻易将心事写在脸上呢?”

林泽微微回过神,苦涩地笑道:“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又回来了?”

“因为我好奇啊。”摩书微笑道。

“好奇什么?”林泽问道。

“从前。你甚至抗拒林天王。而现在,你居然打着他的旗帜招摇撞骗。是什么,让你有如此惊世骇俗的转变?这可不像你的性格。”摩书喷出一口浓烟。表面上看像是打趣。实则眼眸中透着一抹认真的神采。

“一切的麻烦,都源自于他。他不该负责吗?”林泽微微眯起眸子。

摩书闻言,却是笑了起来。

“笑什么?”林泽问道。

“笑你总算想通了。”摩书打趣道。“笑你总算不装比了。或者说——不会无脑地装比了。”

“我以前真有那么脑残?”林泽笑着说道。

“那也不至于。”摩书说道。“你这一生太草根了。根本不懂得资源利用。也不懂得如何造势。换做别的经lì

过利益圈子熏陶的人。哪会像你这样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就拿我做例子。很多时候如果把老头子搬出来可以解决问题。我绝对不会横冲直撞。看上去好像是当缩头乌龟?不是的。当你闯出大祸了再搬家长。那就真的是害人害己了。”

“现在那么多出了事儿就高呼我家长谁谁谁的。还不是被打成狗了。”林泽撇嘴。

“那是煞笔。”摩书不屑道。“是直接通过家长处理问题。而不是把家长绑到靶子上给人打。”

林泽摇摇头:“不管如何。你是想说我现在学会了资源利用?”

“嗯。”摩书微笑道。“这次你如果试图用蛮力破坏规则。即便末了搬出林天王。你那兄弟。也栽定了。”

林泽笑了笑,没回答。

“叶龙让我给你带句话。”摩书说道。

“什么话?”林泽问道。

“他说。他不来。是因为我来就够了。”摩书微笑道。“他还说。当我们三兄弟再聚首。肯定不会这么简单。”

林泽畅快地笑道:“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说的好像谁不期待似的。”摩书撇撇嘴。

“听说你要去那种握笔杆子的地方学习去了?”林泽岔开话题问道。

“说学习就太不上道了。”摩书打趣道。“咱这是去镀金。等镀金出来。就开始走基层。走完基层老头子就搭通天地线让咱上位。远的不说,四十岁足以爬到草根一辈子也难以企及的位置。”

“臭不要脸。”林泽骂道。

“是事实。”摩书耸耸肩。“华夏就这行情。没点背景人脉。这条路哪里会这么好走?”

“所以我不走。累。”林泽无趣道。

“你是最有资格底气走的。而且可以走得最快。”摩书微笑道。“不提你那个憋了二十多年不露面的老头子。单单是老部长那帮你父亲的死党。就能把你捧起来。嘿嘿。不谦虚地说,真到那会儿。咱们也能当当拍脑袋的大人物。”

“滚。”林泽笑骂道。“别害人害己。我不是那块料。”

“喝酒不?”摩书问道。

“走。”林泽站了起来。“不醉不归。”

摩书笑着起身,又问道:“最后问一个问题。”

“嗯?”

“真甘心卷进来?”摩书问道。

林泽沉默着点了一支烟。直至抽完这根烟,方才说道:“他是我爹。”

……

陈济棠喜欢喝茶。不是扮文雅。是真喜欢。

读书时他穷酸得不像话。一个馒头恨不得掰成两半吃。别不信,这年头这样的学生真有,还不少。但对于喝茶这个爱好,他从来没放qì

过。再穷,也会倒腾几两茶叶。当然,是最廉价最便宜的那种,还是丁点儿茶叶反复泡,泡到没味为止。可即便是这种茶,再配上一本书阅读,他就觉得是人间最幸福的事儿了。

喝茶的人通常爱书。陈济棠便是这种人。

跟林泽吃饭的地方是家里。由他妻子掌勺。但泡茶的程序由他完成。

别的事儿,他可以假手于人,但煮茶这活儿。即便碰上领导,他也决计不肯袖手旁观。

茶是市面上炒得比金子还贵的普洱。不是普通人喝的普洱。是比金子贵,还有价无市的那种。美美吃了一顿午餐,陈济棠拉着林泽坐在客厅煮茶。慢条斯理,颇有几分儒雅气息。

林泽来陈济棠家时,就觉得这个男人底蕴很足。属于那种一面阴你,还能一面跟你拉家常,谈天论地的猛人。林泽不排斥这种人,相反,他觉得这种人的演技达到了自己一辈子难以企及的地步。属于真影帝。就连那些在娱乐圈以演技见长的大牌明星见着这些混官场的,也得自卑死。

陈济棠泡茶。他便正襟危坐在对面,抽着陈济棠递给他的中华。沉默不语。

林泽注意到了陈济棠的妻子。引子是因为她的厨艺。这个女人的厨艺让林泽咂舌。

小林哥觉得自己的厨艺基本上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了。可跟陈济棠的妻子一比。顿时黯然失色。再加上这个女人比男人还要儒雅的姿态。让林泽觉得这对夫妻都不简单。

当然,能混到陈济棠这种一只脚踏进国家级领导人圈子的人物。又哪里会是简单人物?

茶水煮好。陈济棠亲自给林泽倒了一杯。笑道:“小林。陈叔这茶不错。朋友送的。平时舍不得喝。今儿沾着你的光喝上几口。过过瘾。”

林泽忙不迭故作谦虚,接过茶杯道:“这话应该我来说才对。陈叔太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陈济棠笑着说道。“林统领不止在军方威望高。在我们这边也有着极高的声誉。被不少人推崇着。见不着林统领。能见上一面他儿子,也是荣幸。”

林天王。是万海这帮人的称呼。

而林统领。则是军方和陈济棠这个系统的人的称呼。

林泽对这个称呼算不上陌生。大约是因为天剑由他亲手创建而来的吧?

微微笑了笑。品了一口茶水道:“好茶。”

“真好茶?”陈济棠问道。

“贵又香。”林泽摸着鼻子说道。“说声好茶不过分吧?”

“哈哈哈。”陈济棠打趣道。“你这小子倒实诚。”

林泽莞尔笑道:“还望陈叔包涵。”

“小林。你之前在华新市的事儿。我都略有所闻。也大抵知dào

前因后果。坦白说,我为官这些年,还真没见过像你这种两边跳槽,最后还被两边抢着要的人。军人?特工?好像都能说。但你可清楚,在外人眼里。你真zhèng

的身份其实是林统领的儿子。”陈济棠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知dào

。”林泽点头。

“有什么感想?”陈济棠笑道。

“感想谈不上。只是觉得挺无奈。”林泽说道。

“不该无奈啊。”陈济棠笑道。“你知dào

我这辈子吃亏吃在哪里?”

“哪里?”

“没个好爹妈。当然。我尊重且感激我的父母。我很忙。所以把两位老人家接了过来。每周至少为他们做顿饭,洗个脚。他们说的十句话里,九句我都会照做。剩下那句不是不做,而是做不到。扯远了。为什么我说吃亏?因为在咱们华夏人眼里。没有好爹妈却爬得太高。总是会被安排上无数阴谋论的。即便到了这个层次,也不能免俗。尤其我老丈人还是好爹妈的典范。就更惹人遐想了。”

“吃软饭这顶帽子。我戴了快三十年。至今没摘下过。”陈济棠笑着说道。

听他的口气,好像在说一件极为普通的事儿。可停在林泽耳中,却有种另类的震惊。

他平时总说吃软饭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可真让他吃软饭?他心理素质再好也会自卑死,怨念死。可眼前这位不到六十,却相当有大将风范的大人物却平铺直叙地将自己的经lì

解剖出来。着实让林泽意wài



“你有个好父亲。干嘛要无奈?”陈济棠笑道。“怕被人说靠父亲上位?那是没好爹妈的人说的话。你去问问,哪个有好爹妈的年轻人会因为自己有个强dà

的爹妈而郁闷?即便有,也是跟自己过不去。”

林泽并未回答。只是沉默地续了一支烟。

见他沉默。陈济棠也不再说什么。含笑着喝茶。

不知过了多久。当林泽连续抽了三根香烟后,他忽地端起茶杯道:“陈叔叔,我敬你。”

陈济棠举起茶杯,笑着饮下。

“您这是在怂恿我呢。还是试探我?”林泽微微眯起眸子。

摊牌!

陈济棠闻言,微笑道:“怎样理解都是正确的。”

“我想问您个问题。这个问题也许很敏感。您完全可以不回答。”林泽略微迟疑后,平静地说道。

“问。”陈济棠笑道。

“若我父亲不藏匿这二十多年。今日的他,会是怎样?”林泽说道。

“答案你知dào

。”陈济棠加强语调道。“你肯定知dào

。”

林泽微微一笑:“但他没有。”略一停顿,接着说道。“我是他儿子。”

陈济棠沉默了。

林统领没有。

林泽说,他是林统领的儿子。那么,他也没有?

这是林泽传递给陈济棠的信息。信不信是一方面。至少林泽表态了。

“小林。这杯茶陈叔喝得舒服。”陈济棠笑着说道。

“我喝得不太舒服。”林泽说道。

未等陈济棠做出反应,林泽笑道:“那这顿饭,我吃得舒服。”

陈济棠先是一愣,旋即大笑起来:“好好。改天再让阿姨给你做一顿。”

“嗯。好的。”

吃完饭,喝完茶。林泽起身告辞。陈济棠破例送林泽出家门。行至门口,陈济棠意味深长地说道:“小林。没必要全部离开啊。”

林泽闻言,耸肩道:“没人能想到自己出门会被车撞死。但华夏每天有多少人死于车祸?”

~~

第一千零七章 你是谁?

第一千零七章你是谁?

华新市。

林泽新生活开始的地方。这里,他曾度过了一年无忧无虑的日子。他怀恋,因为这里有无数美好的回忆。但如今,他准bèi

离开。或许一辈子不再回来。

回忆总伴随着好或不好的人、事,当回忆中的人与事通通不见时。他的回忆亦从此中断。

“前往燕京的飞机即将起航。请前往燕京的乘客从14号登机口登机。”

坐在贵宾室等待的林泽听到广播。拍了拍旁边的陈瘸子:“该登机了。”

“哦。”陈瘸子回过神。缓缓站了起来。

腿断了之后,陈瘸子走路就不利索了。在旁人看来,他就像条失去生命激情的老狗。可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dào

。他沉默时,的确有点暮气沉沉。可一旦他爆fā

,便能让许多看不起他的人吓破胆。

“有心事?”进入贵宾舱,林泽扭头冲陈瘸子笑道。

“你没有?”陈瘸子反问。

林泽愕然。

他有。也没有。他只是情绪有些低落。华新市这座留给他无数美好回忆的城市正远离他的生活,甚至——他与华新市从此不再有交集。这样一座城市,又如何不让他在离开前表露一番感伤。

对于华新市,林泽不过是一个过客。便能生出如此多的感触。土生土长的华新市又是何等心情呢?

“去祭拜了李斯?”林泽问道。

“不止。”陈瘸子那浑浊的眼中透出一抹亮色。“我把李叔的骨灰盒运回燕京了。”

“以后不再回来?”林泽讶然。

他在华新市仅仅呆了几天,完全没料到陈瘸子竟然会做出这么大的动作。

“不了。”陈瘸子摇头。“燕京挺好。”

林泽笑了笑。说道:“那就长久的住下去。”

“会的。”陈瘸子挤出一个微笑。比哭还难看。

…………

“咳——”

书房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陈逸飞喝了一口热水。放下手中的钢笔道:“雪琴的办事能力有了显著的提高。不错。”

仇飞平静地站在对面,轻轻瞥他一眼,说道:“你的身体却出问题了。”

仇飞跟了陈逸飞十多年。极少见到陈逸飞感冒或生病。可最近,他发xiàn

陈逸飞的身体状况出了明显的问题。

咳嗽。失眠。没有食欲。甚至——眼尖的仇飞发xiàn

陈逸飞居然生了白发。

在鬓角。仇飞发xiàn

了几根白发。

陈逸飞的生活作息谈不上十分科学。但他极少糟践自己的身体。该吃便吃,该睡便睡。以他的身体素质。根本不会忽然冒出这么多身体状况。仇飞是习武的。作为一个习武之人,他在这方面是略微了解的。

“人吃五谷杂粮。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生病?”陈逸飞放下茶杯,抬头微笑道。“倒是你。最近训liàn

的频率越来越高。还是注意下自己的身体吧。别没等到那场大战。反倒把自己的身子拖垮了。”

“这方面,我比你懂。”仇飞说道。

“行了。”陈逸飞打趣道。“该干嘛干嘛去。你最近强化训liàn

,就别陪我了。”

“嗯。”

仇飞走了没多久。房门再次被敲响。

“进来。”陈逸飞一面批阅文件,一面说道。

“哥。这么晚了还在工作?”

陈雪琴满面关切地走了进来。

“还有点事儿处理。”陈逸飞放下钢笔,微笑道:“你怎么也没睡?”

“本来睡了。但做了个噩梦。被吓醒了。”陈雪琴吐了吐舌头,摸了摸书桌上的茶杯,皱眉道。“茶都凉了。我去帮你换杯热的。”

说罢便端着茶水走了出去。

不到三分钟,她又重新回到书房。转至陈逸飞背后,替他捏了捏肩膀道:“哥。还是早些休息吧。我正在努力学习。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为哥分担了。”

“你现在已经在为我分担了。”陈逸飞慵懒地躺在椅子上。那比钢琴家还漂亮的右手握住陈雪琴的手背。“有这么懂事听话的妹妹。哥哪里会觉得累?”

陈雪琴腼腆地笑道:“哥你又取笑我。跟你比起来,我可是差远了。”

“女孩子嘛。总是要多花点时间在生活上的。不能这么比。”陈逸飞微笑道。

“哥。你饿吗?不然我吩咐厨房给你做点吃的?”陈雪琴问道。

“不饿。再过一会我就休息了。你快去睡吧。”陈逸飞拍了拍她的手背。

“嗯。那哥你也早点休息。别忙得太晚。我会心疼的。”陈雪琴关心道。

“好的。”

陈雪琴走后,陈逸飞端起热水喝了两口。待得身子暖和后这才继xù

工作。那连女人也要羡慕嫉妒恨的脸蛋上浮现一抹笑意。笑得深邃。

……

大四。

董小婉已经读大四了。

这是她大学生涯的最后一年。不管考不考研,在哪儿考研。对燕园的学生来说,这都是中文系大才女的最后一学年。

她不是一个活跃于校园活动的女生。可在燕园。她的名声是最旺盛的。当然,她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名声,一方面是本身的资本,另一方面,则是燕园头号美男子陈逸飞坚持不懈地追求她。三年了。董小婉来到燕园三年,陈逸飞便风雨无阻地追求了三年。甚至连陈逸飞读研结束,仍会一如既往的陪董小婉上课。

上课铃声还未响起。董小婉早早准bèi

好课本,塞着耳机听歌,等待上课铃声的到来。

这是她上课前的小习惯。享shòu

紧张学习前的片刻欢乐。她的同学知dào

她的习惯,坐在她后排的陈逸飞也懂。

所以她在前排听歌,他则在后排工作。相安无事。

董小婉的课越来越少。甚至于,她的许多同学已离开学校找工作去了。但董小婉不着急,她坚持要将大学的所有课程上完,否则不会轻易离开学校。再者——她的父母和她都有同样的打算,考研。

父母支持,她也不反对。而且听说,读研是可以赚取生活费的。再加上她正好可以赶上最后一年的免费读研。使得她并没有多大的心理负担。毕竟,即便家庭环境不错,但如果读研需yào

花大量的钱财,她还是会有一定的愧疚感的。

她觉得老天实在太眷恋自己了。

上课铃声响起。本就没将音量调大的董小婉摘下耳机。专心听课。

一堂课下来。董小婉做了许多的笔记。双份的。将其中一份小心翼翼地放进包包。董小婉扭开水杯喝了一口。稍作休息。

噔噔。

一名面红耳赤的男生从教室外走进来。直奔董小婉的座位。

“你——就是董小婉?”男生腼腆而青涩地说道。

不用猜。这肯定是一个大一新生。

“嗯。”已经二十三岁的董小婉笑着点头。那充满灵性的双眸温和地望向男生。“找我有事儿吗?”

“有——有一件事儿。”男生拘谨地说道。

“什么事儿?”

“我们正在组织迎新晚会。而学姐你又是最后一年。所以我们想——想——”男生握紧双拳,额头上忍不住渗出一丝冷汗。“我们想邀请学姐准bèi

一个节目!”

“准bèi

一个节目?”董小婉闻言,略有些迟疑地说道。“我不知dào

准bèi

什么节目啊。”

“没事啦。”男生见董小婉并不拒绝,顿时来了勇气。“学姐你大一时表演的太精彩了。只要你能上去为我们弹奏一曲。已经是最好的演出了!”

“这样啊——”董小婉略有些羞赧。

她可不认为自己表演得有多好。就算真的好,那也是林泽的功劳。根本和她没多大关系。如今林泽不再学校,她一个人怎么表演呢?

她不忍拒绝这个学弟的邀请,可她实在不知dào

表演什么节目。简单的弹奏。那会不会太单调了?

“小婉。如果你不排斥的话。我和你同台?”陈逸飞忽地说道。

“真的啊?!”

未等董小婉反应过来。那男生当即抢先问道。

从他的表情和口吻不难看出,他此刻处于疯狂的激动状态。

起初。他连邀请董小婉都没把握。而如今,连燕园最受欢迎的陈逸飞也主动请缨。如果不让他情难自禁?

若是这对金童玉女的组合真能同台演出。恐怕会惊爆燕园,乃至燕京大学圈子!

董小婉见陈逸飞这般说,只是嗫嚅着唇角道:“我不是不愿参加啊。我只是不知dào

表演什么节目。”

“我谱了一支曲。如果你愿意表演的话。我尽快把词填出来。到时你弹,我唱。如何?”陈逸飞微笑道。

“学姐。你就答yīng

我们吧!”那青涩男生说道。“我们大一新生真的很希望看到你的演出!”

“我——我答yīng

你就是了。”董小婉尴尬地说道。“如果表演得不好,你们可别笑话我。”

“不会啦不会啦!”那学弟笑得合不拢嘴。屁颠颠跑去报喜讯了。

不止是他。就连同在教室的大四老生也兴奋万分。

董小婉的才华他们是见识过的。而陈逸飞的能力——他们却只是听说的多,见过的少。尤其是——董小婉弹奏,他演唱!

这对在许多燕园学生看来最般配的男女演出。着实是个让人振奋万分的消息。

那学生走后,陈逸飞笑着冲董小婉说道:“要不要我跟林泽通知一声?”

“通知什么?”董小婉好奇地问道。

“通知我会和你同台演出。”陈逸飞笑道。“三年前,可是你和他同台。”

“不用啦。”董小婉笑着摇头。坦率而干净。

“嗯。”陈逸飞点点头。“改天我把谱子给你。很简单,以你早音乐上的造诣,不出三天就能熟悉。”

“那你也要快些把词填出来啊。迎新晚会可没多久啦。”董小婉说道。

她要么不答yīng

,答yīng

了,便会尽全力。

“放心。词全在这儿。”陈逸飞充满自信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可他这个动作,却让董小婉正视了他的容貌。

仍然那么漂亮。可是——“你是不是生病了?”董小婉好奇地问道。“怎么脸色有些苍白?”

“没事儿。可能是最近有点累。”陈逸飞笑道。

“累就回去休息吧。你已经拿到硕士学位了。没必要留在学校啊。”董小婉劝说道。

“没关系。”陈逸飞摇了摇头。“你快准bèi

吧。还有一分钟上课。”

“嗯。”董小婉无奈地点点头。转过身去。

上课铃声响起。陈逸飞埋头处理了最后几份文件。而后取出一张白纸,脑海中回荡起他早已谱好的曲子,开始填词。

……

今儿又到了凌红抱诚诚回家的日子。

陈逸飞去学校前便已经将备好的礼物转交给她。并托付她给老人家带好。

跟诚诚吃过早饭。凌红将孩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笑道:“诚诚。去看爷爷奶奶啦。”

生得越来越像丈夫的儿子却龇牙咧嘴地笑道:“干爹呢?怎么不来送诚诚?”

“干爹有事儿。咱们只待三天,三天后就能见到干爹啦。”凌红心中略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个孩子,现在跟谁都不亲。就跟他干爹亲。凌红心中说不出的滋味。

“这样啊。妈咪,你帮我给干爹发个短信啦。就说诚诚要走啦。等诚诚下次回来。给他带好吃的。”诚诚满面开心地说道。似乎想到了干爹拿到自己礼物时的幸福笑容。

“好的。你看一会电视。妈咪回房拿包。”凌红说着便上了楼。

一面上楼,凌红的心里却是伴随着挣扎与纠结。

陈逸飞对诚诚是真的好。这一点,整个陈家上下都清楚。别说思维正常的人,即便是瞎子,也看得出来。

诚诚也是真心喜欢干爹。若是没了干爹。她不敢想象诚诚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还小!”

猛地。脑海中回荡起那个已魔怔的女人的话。

他还小!

他懂的东西并不多!

只要速战速决,根本不会对诚诚造成影响!

凌红猛地站住身形,埋头沉吟起来。

“呼——”

吐出一口浊气,凌红轻轻摇了摇头。朝房间走去。

咯吱。

推开房门。还未等凌红踏入房间。她整个人便僵硬地站在了门口!

脸上在瞬息间浮现浓浓的惊惧之色。不可思议地盯着房内的男人。语调略微不安地问道:“你是谁?”

第一千零八章 恋你!

第一千零八章恋你!

凌红从未见过这个男人。

但此刻,这个男人却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的房间。假如——假如自己为了让诚诚多运动而让小家伙来拿包。那么…

身躯上不由自主地渗出一层冷汗!

凌红的心理素质相当了得。初逢丈夫暴毙而儿子又刚出世。她不止没承shòu不住刺激崩塌。甚至迅速布局报仇!

可此时,当她瞧见站在自己的床边,连模样也看不清的男人时。她吓得双腿发软,险些摔倒。

“你——是谁?”凌红再度开口。脸色煞白难当。

“你若往后,会死。”仇飞冷不丁蹦出一句话。

此言一出。凌红微微后倾的身子戛然而止。

她彻底放qì

了下楼的想法。不是怕跑不掉。而是怕激怒仇飞。

激怒了仇飞。凌红有理由相信他会杀了自己,包括儿子。

她可以死。但儿子不行。

麦家就这根独苗,死了,怎么下去见麦长青?

凌红的脑海在瞬息间闪过千万念头,冷静而绝望地站在门口。那微微收缩的瞳孔停留在仇飞的身上。一瞬不瞬。

“关门。”仇飞说道。

咯吱。

凌红听话而果duàn

地合上了房门。

关上门,这个男人跟儿子之间,便多了一道阻碍。儿子的安全,会多上一分。

就像不会游泳的人落入水中,即便是一根稻草,也会视作救命稻草。凌红此刻便是这般心境。

“坐。”仇飞指着墙边的椅子。

凌红老实地落座。但坐下后,她发xiàn

仇飞不再说话。甚至没去看她。那双幽冷淡漠得看不到半点感情的瞳孔中,略微空洞。

“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这是凌红第三次询问仇飞是谁。只有真zhèng

慌乱害pà

的人,才会变得这般啰嗦,不理智。

凌红怕,却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在楼下看电视的儿子。

在她的眼里,除了儿子,全世界都能死。

“来警告你。”仇飞跳过了她第一个问题,冷漠地说道。

“警告?”凌红微微蹙眉。

在她的印象中,自己跟这个男人根本没有任何交集。更谈不上利益冲突。

警告?

为权?为钱?为生存?

凌红不明所以。

“你要杀陈逸飞。”仇飞一字一顿地说道。

凌红闻言,身躯轻微一颤。

“我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他杀了你的丈夫。”仇飞说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凌红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我丈夫是被杀手杀死的!还有,你是谁?”

仇飞像看一只蚂蚁看着凌红。仿佛在他眼里,凌红根本算不上一个人。一个活人。

“这是第一次警告。也是最后一次。”仇飞没理会凌红的抓狂,淡漠道。“下一次。我会杀了你。”

仇飞徐步走到窗口,似乎想到什么似的,松开准bèi

推开窗户的手臂:“还有你的儿子。”

哗啦。

他很迅速地消失在了凌红的视线当中。

凌红错愕地站在原地,良久不语。

咯吱。

房门开了。

拽着玩偶的诚诚快步跑进来,抱住凌红的双腿道:“妈咪,你在干什么呀?拿包包了吗?怎么还不走?”

凌红猛地醒了过来。一把将诚诚抱起来。生怕被人抢走。

“我们走。现在就走。马上走!”

说罢。她疯了似地冲出陈家宅子。驱车离开。

她大脑一片混乱。乱得无法去思考问题!

直至远离了陈家别墅,她才猛地一脚踩住刹车。吓了诚诚一跳。

“妈咪,你怎么啦?”诚诚小脸蛋上写满迷惑。眼中透出一抹不太符合他年龄的关心。

爹地说过。当一个人行为举止异于常人时,要么关心,要么远离。

诚诚对此不太懂,但仍是问了陈逸飞。

“什么人关心,什么人远离呢?”

“关心喜欢的人。远离不喜欢的人。”陈逸飞摸着诚诚的脑袋。

所以诚诚眼中流露出不符合他年龄的关心。根据爹地的意思,自己应该关心妈咪。因为妈咪是自己喜欢的人。

只是——陈逸飞并未告sù

年幼的诚诚。但自己喜欢的人行为举止异常时,也是可以远离的。甚至,要远离到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因为——这份异常,也许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东西!

“妈咪没事。诚诚真乖。”凌红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在陈逸飞的照料下,诚诚的成长速度异于常人。凌红不能在他面前表露太多的异样。这会引起诚诚下意识地不开心和担忧。诚诚的迅速成长,凌红不知dào

是应该高兴,还是担忧。

她取出手机,调出了陈雪琴的号码。

“你已经动手了?”

发完短信,凌红快速驱车离开。

当她抵达家里时,还未下车,她便远远瞧见了陈雪琴。

这个越来越恶毒,越来越让人感到害pà

的女人正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望向自己。

凌红略微稳住心神,拉着诚诚下车往家里走去。

“你怎么来了?”凌红语气不太自然地问道。

“不请我进去坐坐?”陈雪琴皮笑肉不笑。

“请进。”凌红紧紧地握着诚诚的手心,取出钥匙开门。

凌红的父母不在家。但他们都知dào

凌红今儿会回来,所以早在冰箱存储了食物,准bèi

晚上为凌红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当然,更是为自己的宝贝孙子做。

偌大的家里只有一名管家几名女佣。将诚诚安顿回房间午休。凌红本来打算吩咐女佣沏茶。但她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从酒柜取出一瓶烈酒,两个杯子,来到了自己的卧室。

进卧室时,陈雪琴正随手翻阅着杂志。脸上瞧不出太大的变化。跟当年那个受了点委屈便到处找人出头并满肚子怨毒的抱怨。

如今。她仿佛变了个人。变得凌红不再认识!

嘟嘟嘟。

往被子里倒了烈酒。凌红没去应酬淡然的陈雪琴。猛地灌下一杯。

“呼——”凌红无力地坐在床边,心有余悸。

“你害pà

?”陈雪琴端着酒杯,微笑着转过身来。

她在笑。但眸子里满是冷意。

凌红细细地盯着陈雪琴,没有回答。

“你不该怕。你该着急,甚至迫不及待!”陈雪琴说道。“你有这个勇气和胆魄。我是知dào

的!”

凌红仍是一言不发地盯着陈雪琴。不知过了多久,她重新倒了一杯酒,然后一口喝光:“我是母亲。诚诚是我儿子。”

“来陈家时,你没想到这一点!?”陈雪琴寒声道。“凌红。你可以不那么虚伪吗!?”

凌红嗫嚅着嘴唇,沉默起来。

“若是害pà

。早干什么去了?”陈雪琴森冷地质问。

“我以为我不怕。”凌红回答。“但我怕。尤其是今天,我快怕死了!”

“为什么?”陈雪琴略微好奇。淡漠地问道。

“我回来之前。有个人找上我。我不认识他。但他认识我。他知dào

许多我的事儿。甚至知dào

我为什么要来陈家!”凌红心头微微发颤,说道。“他警告我。若是我不停手。他会杀了我。杀了我的儿子!”

“你知dào

吗?诚诚是我的命。我不可以让他死!”

“你又知dào

吗?我甚至不知dào

那个人是谁!也看不清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那你打算怎么办?”陈雪琴没去理会凌红的混乱情绪。“临阵脱逃?放qì

报仇?任由杀夫仇人安逸地过下半生?”

凌红沉默了。

无言了。

报仇?

她的恨意早已没当初那么强烈。没错。她仍然想报仇。想杀了那个杀自己丈夫的男人。

可是,她真的没那么强烈的恨意了。

当他对诚诚好一分。她的恨意便会减弱一分。现在。她仍然想报仇。仅仅是因为她要杀了自己的仇人!

“废物!”陈雪琴冷漠地吐出两个字。

凌红没有回答。

“你是否不再打算让诚诚回陈家?”陈雪琴质问道。

“不会!诚诚不会再回去!”凌红忽地激动起来。

“你觉得他已经知dào

你的目的了?”陈雪琴问道。

凌红不知dào



她的确不知dào



此刻,她已没能力去思考这个问题。当那个可怕的男人提出会杀了诚诚的时候。她往日的精明烟消云散!

仿佛直至此刻,她才猛然醒觉。才忽然想起陈逸飞是一个比恶魔还可怕的男人!

他连麦长青都敢杀。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她已经没了丈夫,她不能没有儿子!不可以!

“若是他真的知dào

了。你还能活着回来?”陈雪琴嘲弄地说道。“他是什么人?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死穿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同样可以慢慢折磨死养育他二十多年的至亲。你觉得,若他知dào

你的目的,你真的能活下去。即便你不回去?”

凌红闻言,身躯轻微颤抖起来。

也逐渐理智起来。

若他知dào

自己的目的。他会放过自己?

而若是不知dào

。一旦自己不带诚诚回去。他是否反而会起疑心?

凌红无力地坐在沙发上,陷入挣扎与纠缠。

“冷静下来。”陈雪琴狠狠地按住她的肩膀。“我们很安全。危险的,是他。”

“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他会死的很惨。甚至——他很快就会死了!”陈雪琴斩钉截铁地说道。“现在这个时候,你绝对不能让他起疑心。否则,你这两年的隐忍与蛰伏,不就白白Lang费了?将来,你还有现在这么好的机会吗?”

凌红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内心陷入激烈的挣扎。

如陈雪琴所说,陈逸飞根本就是一颗定时炸弹!更是一个可怕的恶魔!

即便自己不杀他。等到他发xiàn

自己阴谋的那一天。他同样不会放过自己!

就像那个连样子都看不清的男人所说,他会杀了自己,杀了自己的儿子!

“没有你。我杀他会难一些。但也并非完全不可能。”陈雪琴品了一口烈酒,也许是酒过于辛辣,她微微蹙眉。又道。“你可以选择不回去。但不回去的后果,可能更加可怕。决定权在你自己手里。我能做的。是善意提醒你。毕竟,敌人的敌人,多数情况下是朋友。”

朋友?

当一片浑噩的凌红听到这个词汇时,她内心在冷笑。在吐口水。

这个世界,真的有朋友吗?

她不信。她早已经不信了!

一个人的三观需yào

用一辈子去构造,但要摧毁,一秒钟足够了。

“好好想想。”陈雪琴站了起来。步履从容地离开书房。

凌红混乱地坐在床上。持续灌酒。

很快。那瓶她丈夫生前最爱的烈酒被她喝了个干净。

但她睡不着,也没有一点儿醉意。

在往常,她只需yào

喝这种烈酒三杯,便能踏踏实实地一觉到天明。但现在她睡不着,很清醒,很精神。

脑子里闪现出无数道画面。好的,不好的,幸福的,痛苦的。如幻灯片涌入脑海。仿佛要将她的脑袋挤开。

她永远忘不掉与麦长青初次见面的场景。

那时候她才十三岁。麦长青也只是个小屁孩。

因为父亲调职,她跟麦长青住在了同一所军大院。可以说,他们是青梅竹马长大的。而她从小又是个野性子。总是喜欢跟男生混在一起。还经常因为一点儿小事跟一帮男生大打出手。

军区大院的孩子,年纪又小,哪里懂得怜香惜玉。所以被揍得鼻青脸肿更是家常便饭。

吃得亏多了。她却死性不改。一次比一次打得凶。直至那个跟她年纪相仿,却特有正义感的男人出现。她才闯了祸能免遭毒手。

她不再被打。不是她变强了。也不是那个男人有多强。而是他挡住了本该打在她身上的拳脚。

那时候,他总是抹掉鼻血大摇大摆走到凌红面前。霸气凛然道:“娘们,我罩你。”

罩?

你还不是被打成狗了!

比男人还男人的凌红从那时候开始有了点女人的味道。

不是被从小便拧着她的耳朵规劝她像点女人的奶奶调-教过来的。而是因为他。

如今。他走了。永远离开了自己。

受委屈了,被打了。没人会为她拦下那恶毒的拳打脚踢。更没人再一把抱住她豪迈地说:谁他妈敢欺负老子的媳妇,不弄死那龟孙子!

好苦。好累。好绝望。

连活下去的勇气,也快没有了。

翻开床边的电脑,轻点鼠标。打开了她小心翼翼串起来的画册。

画册里有她与他所有的回忆。

照片上的她很奔放,很无邪。

画面上的他很豪迈,很邪恶。

他们的合照千奇百怪,但所有的照片上,都洋溢着幸福与快乐。

画册本来是没有背景音乐的。他去世后,她添加了音乐。一首她会听一辈子的歌。

“想要长相厮守却人去楼空,红颜也添了愁。

是否说情说爱终究会心事重重,注定怨到白头。

奈何风又来戏弄已愈合的痛,免不了频频回首。

奈何爱还在眉头欲走还留,我的梦向谁送。

离不开思念回不到从前,我被你遗落在人间。

心埋在过去,情葬在泪里,笑我恋你恋成颠…”

“老公。我好想你。好想…”

一曲离殇。

泪两行。

万芳的《恋你》。试试…

第一千零九章 红姐的客人!

第一千零九章红姐的客人!

“喂。禽兽。”韩小艺趴在林泽肩膀上,将勺子里的哈根达斯递到林泽唇边。“吃一口。”

慢悠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林泽张开嘴。吃掉了哈根达斯。

“好吃吧?”韩小艺眯起那双狡猾如小狐狸的美眸。

“一般。”林泽说道。

“因为心如黄连。所以吃这么甜的东西也会觉得难吃?”韩家大小姐似笑非笑地说道。

“谁心如黄连?”林泽莫名其妙地扭过头。满脸疑惑。

“本小姐最近赚了不少钱。心情好得很。”韩小艺撇清了自己,便是将那细长的胳膊勾住林泽的脖子。呵气如兰道。“当然是你啦。”

说时,她那胸前的丰盈轻轻挤压住林泽的后背。让某条牲口感受到了女孩柔软的温存。

“我为什么心情不好?”林泽打趣问道。

“装。”韩小艺撇嘴道。

“真没。”林泽摇摇头。

“现在整个燕京大学圈都在讨论燕京第一公子陈逸飞跟燕园首席才女董小婉的同台演出。据说,这对被燕园冠以金童玉女的搭档所表演的曲目到目前为止还处于保密阶段。而根据可靠消息,到时会有无数陈逸飞的粉丝前来瞻仰。啧啧——天知dào

陈逸飞在燕京学院圈子有多少狂热女粉丝。”韩家大小姐恶作剧地说道。似乎很想刺激一番故作淡定的林泽。

“你说这件事儿啊。”林泽笑着摇摇头,说道。“这有什么让我心情不好的。”

“虚伪了吧?”韩小艺不屑道。“你这么小心眼的人,能容忍小婉跟陈家大少同台演出?”

“完全没问题。”林泽笑道。“小艺。我看你最近很闲啊。天天有空骚扰我。怎么,陪哥出去逛逛街,购购物?”

“成啊。”韩家大小姐笑眯眯地说道。“又想宰了我是吧?”

“瞎说。”林泽猛地站了起来。叉腰道。“以我小林哥的收入,还没钱逛街?”

……

韩小艺已经很久没跟林泽逛街了。追忆到上一次,还是在她读高三的时候。那时候,她不止不怎么喜欢林泽,还有些发自内心的排斥。时光如驹,若是今日自己还在读书。也已是大四毕业生。四年啊——人生能又多少个四年?林泽已陪伴自己走过一个。将来,能一直幸福安稳地走下去吗?

韩小艺戴一顶鸭舌帽,身穿雪白色衬衣、牛仔热裤。那精致阳光的脸蛋上戴了一副遮掩大半面庞的黑超墨镜。看上去充满了时尚气息。

长腿妹子总是能充当马路杀手。尤其是敢露腿的。更是异性的焦点。

因为天气炎热的原因,韩家大小姐将贴着小腹的衬衣打了个蝴蝶结,实在热辣青春。别说隔街遥望的牲口们。饶是被她拉着手心的林泽也颇有些飘飘然的感触。

文能掌控商业帝国。武能秒杀万千骚男。韩家大小姐当属女人中的极品。极品中的——青春无dí

美少女战士!

“最近两年你都没怎么买衣服了。”韩小艺瞥林泽一眼。瞧着禽兽那如初次见面一样苍白,却明显更显老了一些的侧脸。心中微微泛酸,紧了紧手心道。“我陪你去买几套西装?”

“大热天的。买什么西装?”林泽随手点了一支烟。因为太阳太过灼热,他忍不住微微眯起了漆黑的眼眸。

“就要买嘛。”韩家大小姐撒娇地摇晃着林泽的手臂。

“买买——”林泽讨饶。“老胳膊老腿的。别把我摇散架了。”

“瞎说。你武力值那么高。又是野兽派男人。怎么会散架?”韩家大小姐皱了皱鼻子。拉着林泽进店。

店面是国际一线品牌。随便一套西装都是大几千上万走的价位。换做工薪阶层,纵使是结婚的礼服,也未必敢买这么贵的。但韩家大小姐却如挑白菜萝卜,一件件往林泽身上套。稍稍顺眼就拿下。结果不到半个钟头,便为林泽置办了五套西装。三双皮鞋。总价十二万。

当林泽气喘吁吁地来到休息区时,韩家大小姐却蹦蹦跳跳跑去结账。活脱脱一个初出校园的花季少女。

刷了卡。韩家大小姐满脸沉思地来到林泽面前,十分老成地摸着雪白下巴,为自己疯狂购物找了相当精辟的理由:“只有一个解释。你丫天生衣架子,都不带试的,只要尺寸合适。就没你穿着不好kàn

的。”

林泽险些被一口浓烟呛死。咳嗽着说道:“姐。求不侮辱。”

“好啦。我赚的也是血汗钱。今儿就买这些吧。走,去喝茶。”韩家大小姐说道。

“你不买?”林泽微微蹙眉。

一下午逛了两个钟头,尽是给林泽添置行头,却没为自己买一件半样。不由拉住打算出门的韩家大小姐。

“我衣服多的是,买了也是安静地躺在衣柜。再说,我现在穿的最多的是符合女王气质的衣装,许多花花衣服都不适合我的风格啦。”韩小艺打趣道。眼眸中却悄悄闪过一丝期望。

“扯淡。”林泽牵着韩小艺来到女装区,乱七八糟点了一堆价格昂贵的女装。抱起来推着韩小艺进更衣间。“一件件穿给我看。”

韩小艺言不由衷道:“真讨厌,Lang费本小姐时间。”

“别废话,去换衣服。”说罢。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门口。啪嗒点了一支烟静静等待。

第一件穿在韩家大小姐身上。妩媚。

第二件穿在韩家大小姐身上。清纯。

第三件穿在韩家大小姐身上。热辣。

……

“把这八件都包了。”林泽从钱包里拿出信用卡。“对了。我们买这么多衣服,不会不送袜子吧?”

“送——送。”经理欢喜得合不拢嘴。别说送袜子,送内裤都成。

林泽跟韩小艺这种买衣服都不带挑的主儿。他们一个月也未必能碰上一回。就算碰上了,也不会买这么多。经理已经在计算自己这个月的销售量是不是超标了。

将十多包衣服扔进后备箱,两人穿着连价牌都没摘的新衣服上车。直奔裙下之臣。

“喂,我说禽兽啊——”韩家大小姐捧着一盒服装经理送的哈根达斯,一面吃一面唏嘘感慨。“连本小姐这样的有钱人被你这么一顿送衣服。也有点儿心花怒放,满心欢喜。换做邻家妹子什么的单纯小女生,还不立马钻进你怀抱求陪睡?”

林泽闻言,不由得哈哈笑道:“所以我从来不乱花钱。只把钱花在刀刃上。”

“老奸巨猾。”韩家大小姐撇撇嘴。

“彼此彼此。”

在外面吃饭消遣。韩家大小姐首选裙下之臣。当然,不止是他,燕京许多有钱人都喜欢来这儿。可以说,裙下之臣是除了那些隐藏在巷弄旮旯隐秘点之外最受权钱者欢迎的私人会所。甚至有许多上得了台面的大佬曾由衷感慨每次来裙下之臣都有种回家的感觉。忒好。

韩小艺没那么矫情。但她也的确喜欢来裙下之臣消遣。一方面是保密性好,另一方面则是服wù

得让人有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有钱人图个啥?不就是保密与舒服吗?裙下之臣都做到了。

“哎哟,这不是小艺嘛?”裙下之臣主人红姐闻讯而来,那充满风情与世故的妩媚脸蛋上写着殷切与热情。让人看一眼便觉得心里舒服。

红姐的笑跟窑子里的老鸨的笑不一样。后者笑的太虚伪。尤其是笑的时候,她们的目光总是不经意地扫视客人的荷包。糊涂青涩的还好,被两句赞美的话一吹捧,便得yì

忘形,忘乎所以。碰上老油条,便惹来心中的小瑕疵了。红姐却不会这般,她在笑,并冲着你的双眼笑。不会轻易转移视线。更加不会暗示明示你花钱才能在这儿找到尊重。

事实上,裙下之臣本就不是为了盈利而生的。所以红姐的一切行为,都只为将客人服wù

周到。别的。随缘便好。

见身材火红连衣裙的红姐迈着轻盈的步子走来,韩小艺面露应酬的微笑,说道:“是我呀。红姐,想我了没。”

“看小艺你这话说的。你上次来可是半年前。别说咱们是朋友。就算只是普通客人关系,也没有不想的道理吧?”红姐不经意间跟韩小艺拉近了距离。但很快,她便主动将林泽引入话题当中。生怕让这位燕京的大红人生出坐冷板凳的心理。

“小林哥。你这可不厚道啊。小艺偶尔有空还会来咱们这儿坐坐,喝杯茶。你这可是有些时候没来了。今儿要是不把红姐送的几瓶酒给喝完了。红姐可不依。”红姐妩媚而风情地笑道。很暧昧地抛了个风骚的眼神。

对于这样的暧昧应酬,韩小艺见多了。倒也不介yì

。只是笑着说道:“红姐。最近有什么好货吗?找个技师给我洗洗脸。跑了一下午,有点儿累了。”

“成。我这就给你安排。好货倒没有,估计就算再好。也没法跟你家的高档货比。但技师倒有个不错的丫头。手艺我试过。就算不困也能给你按睡着。”红姐夸张地说道。

“那行。红姐你招待他。我先去享shòu

一会。”韩小艺冲林泽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正要走,回头又道。“红姐。甭怕我不开心。只要他有想法。给他弄几个漂亮女孩喝喝酒。开心开心。”

“没问题。咯咯。小林哥要是有兴趣,我亲自陪也成啊。”红姐笑得越发风情。

韩小艺走了。林泽则是提了一瓶红姐赠送的红酒来到吧台。灯光柔和,丝毫没有那种烂大街夜店的晕眩灯光。除了少许的暧昧之外,更多的是柔软与舒适。

红姐倒真的贴心地跟着林泽,端着一杯红酒过来道:“小林哥。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只要你说的出,红姐就能满足你。”

能让红姐说出这话的不多。但只要她敢说,就算今晚林泽要跟她玩车震打野炮,她也不说二话。挂了空档就跟他走。

“跟我就别客套了。”林泽端起酒杯,跟红姐碰了碰。“喝酒就成。”

说罢一饮而尽。

红姐微微一笑,亦是一口喝尽。

啪嗒。

红姐点了一支女士烟,从那猩红的嘴唇中喷出一口撩人的烟雾。那暧昧妩媚的美眸中泛出一抹深沉的色泽,妩媚道:“小林哥。从初次见你到现在,也有三年了。老实说,初次见面时,我只觉得你是个还算有些不凡的保镖。打死我也不想出如今能成为燕京除几大顶级二代三代之外,最惹人注目的年轻人。早知dào

你有今日的成就,当初我就该拼全力跟你过一夜。不说将来指望你帮衬点什么,但好歹能让你念个旧情。唉,现在小林哥怕也看不上我这残花败柳了。”

“念旧情?”林泽喷出一口烟雾。“正如红姐所说,我林泽一个小小的保镖。不说跟红姐没冲突,即便有。也该是我提心吊胆才对。哪能是红姐?”

“你这小帅哥,可真是爱说笑。”红姐没点明,只是亲自为林泽斟了一杯酒,幽幽道。“我算什么东西。别说小林哥你这级别的,即便再次一些。我也只有挨打的份。就像上次,被人抽了耳光也得赔笑赔礼。我们这种女人,又哪里有什么尊严地位?全凭客人开心与否。”

林泽闻言,却是微微沉凝起来。

红姐绝对不是简单的女人。这一点韩小艺当初就说死了。

可她很好奇。当初被凌红打,她居然真的一点风Lang都没闹出来。没错,凌红身家背景的确强dà

。麦长青还有陈逸飞这个死党。真闹起来,红姐肯定讨不到好。她背后的支持者也未必肯出大力给她找场子。可终究是上流圈子混迹多年的女人,手腕肯定有。人脉底蕴也查不到哪儿去。可为什么被打了,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恐怕便是红姐能知交满天下的原因吧?”林泽顺着竹竿拍了拍这个妩媚女人的马屁。打趣道。“红姐是明大理的人,自然不会跟小年轻一般见识。”

“小林哥这是再说我年纪大了么。”红姐幽幽一叹,哀怨道。“也是。大了小林哥快十岁,就算叫我一声阿姨,也够年龄啦。”

“瞎说。”林泽微微板着脸。严肃道。“就红姐这脸蛋,这胸,这腰,这——嗯,虽然坐着。但红姐那饱满有弹性的翘臀,年龄已经无法对红姐的吸引力造成哪怕一丢丢的影响了。”

半荤半调戏的玩笑,掌握得恰到好处。当然,得是林泽这号人,换个男人,这玩笑开得就大了。

“弹性?”红姐那妩媚的美眸中泛起一抹不知几分真几分假的春意。“小林哥又没摸过,哪里知dào

人家这臀有弹性?”

“红姐这就小瞧人了吧?”林泽眉头一挑。似乎被小觑了有点不开心。

“咯咯咯——”红姐掩嘴媚笑起来。笑得酥肉乱颤。说不出的动人心魄。

一番短暂而暧昧的闲聊,一瓶红酒已经喝掉大半。林泽没多喝半口。他喝多少,红姐便跟着喝多少。给足了这位韩家贴身保镖面子。

不多时。一名看上去比红姐年轻几岁,但林泽知dào

是裙下之臣某区域经理的女人快步来到两人身边。先是跟林泽歉意地点点头,这才贴着红姐的耳畔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林泽没听清女人的话语,却敏锐地瞧见红姐那水汪汪的美眸中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慎重。挥退女人,又是举起酒杯跟林泽说道:“小林哥。我有个重yào

客人。得先过去招待。待会儿再陪小林哥畅饮如何?”

“没关系,去吧。”林泽很通情达理地说道。

“我自罚一杯。”红姐喝尽杯中红酒,将那留有口红印的高脚杯放在吧台上。吩咐侍从重新拿了两瓶红酒上来。这才起身笑道。“小林哥,今儿不喝好可就是怪罪红姐招待不周。慢用。”

~~昨天被高考气氛搞的彻夜失眠。真替我的高考读

第一千零一十章 单独聊!

第一千零一十章单独聊!

韩家大小姐享shòu

了半个钟头的面部按摩,这才神清气爽地从房间出来。见林泽坐在吧台上独自喝酒,不由笑着走过去,打趣道:“怎么,把红姐给赶走了?小林哥,你可别装矜持啊。根据我对红姐的了解,她能踏实坐下来陪着喝酒的男人可不多。”

“哪能啊。”林泽点了一支烟,微笑道。“她说有重yào

客人。”

“重yào

客人?”韩小艺美眸中掠过一丝好奇。

“嗯。我也喝好了。走吧?”林泽缓缓起身。

“好的。”韩小艺挽住林泽的胳膊。“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

“吃汉堡。”林泽漫不经心地说道。

韩小艺只当他开玩笑,也没较真。可出了裙下之臣,大小姐就真煞笔了。

这货——还真吃汉堡?

汉堡也就算了,还是韩家大小姐最讨厌的口味!

“喂。你丫有必要这么省吗?”车厢内,韩家大小姐狠狠地咬了一口汉堡。撇嘴道。“就算你下午买衣服买的很受伤。可本小姐说了请你啊。”

“别瞎说。我在等人。”林泽三两下解决了汉堡,喝着可乐道。

“等人?”韩家大小姐脸色一变。“不会是跟红姐约炮吧?不然我先闪,免得红姐不敢跟你睡?”

“——”林泽翻了个白眼。“我说韩家大小姐。你这思想怎么越来越龌龊啦。”

“啊呸!”韩家大小姐好整以暇地吃着汉堡,嘟着嘴巴道。“说得你是小白花似的。”

林泽正欲跟韩小艺斗斗嘴打发时间,却见韩小艺摆了摆手,说道:“行了。跟我说说。在等什么?”

“等红姐的那个客人。”林泽喷出一口浓烟,透过后视镜观察裙下之臣大门。

“有什么不妥?”韩小艺褪掉了玩笑面色,取而代之的是慎重。

“我觉得不简单。”林泽沉凝道。“红姐跟你们这帮阔少千金在一起的确把姿态摆得很低。但大家都清楚,那不是真的降低自己。而是一种应酬方式。是一种给你们脸面让你们感到舒服的姿态。即便是当初被凌红打了。被你们这帮最拔尖的千金阔少困在中间,她也神色淡然。可这次不同。”

“怎么不同?”韩小艺来了兴趣。

对于红姐。已经不知dào

有多少人想知dào

她背后的后台了。可老实说,即便是韩小艺薛白绫这级别的人物,也没人能真的摸准底细。正因为红姐那深不可测的背景,才让人们对红姐多少有几分忌惮。能谈天说地,但不敢交心。

“我想——她今儿会见的客人。可能是她的背后老板。”林泽沉声说道。

“那这顿汉堡吃的值。”韩小艺笑眯眯地在林泽脸蛋上亲了一口。满脸油腻。

“陈家最近状况有些诡谲。陈逸飞的行为更是让人费解。小艺。你得好好准bèi

着,没准燕京正在酝酿一场大风暴。”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说道。“至于红姐这边,能了解就了解吧。毕竟,能让你们都查不到底的人物,肯定是大鲨鱼。”

韩小艺没把林泽的话听进去,只是紧紧地抱住林泽的胳膊,歪着头撒娇道:“禽兽。你还是这么关心我。”

“废话。还指望你给我发工资呢。”林泽打趣道。

韩小艺没心没肺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韩家大小姐吃东西很是慢嚼细咽。可即便如此,在她吃完后,裙下之臣的门口也没出现什么让人眼睛一亮的人物。等久了。小林哥屁股就有点儿麻。不禁让小林哥感慨这年纪真的大了。放以前在某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蹲就是好几天,不止不觉得累,还能吃上几斤肉。现在只是干巴巴地坐了一个钟头,就有点腰酸背痛。

“小艺。这裙下之臣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dào

的后门啊?”林泽歪着嘴问道。

“那倒没听说。”韩小艺舒展了身躯,微笑道。“要不然咱们别等了。也许只是你想多了。指不定是红姐的某个相好呢。”

“你要等累了就先回去。我去路边等。”林泽笑道。“反正这蹲点跑腿的活儿,从来都不是你们大小姐干的。”

“酸。”韩小艺正要反击,却被林泽一把扯住。

“来了。”

“是她?”韩小艺小嘴儿张大。

“居然是她——”

裙下之臣门口。一名身穿素雅长裙的女子徐步走出。

她生的并不算漂亮。可全身都透着一股让人极为舒服的气息。稍微有点儿品味的男人,都能直接忽略了这个女人的样貌。去享shòu

她足以带来舒服惬意的气质。

她是白婉君。白十二的妻子。

“扎根燕京七八年的裙下之臣,是白家在背后操纵?”韩小艺面色凝重,陷入了沉思。

林泽也没出声,免得打扰了韩小艺的思绪。

裙下之臣掌握了不少资讯。可以说,裙下之臣就像是一个信息综合部,不管后台是谁,都能从裙下之臣获取不小的信息量。如果林泽不是韩家的保镖,他会优先考lǜ

薛家陈家韩家。毕竟,这三家是目前燕京最出风头,也最有可能性的后台。又或者——是某位金字塔顶端的政治大佬。把裙下之臣推出来做些不方便做的事儿。

可如今。当白婉君从裙下之臣出来后。林泽的心忍不住一阵悸动。

白家啊白家——当真是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的后台啊!

白家。有这个能力欺骗所有人。白家,也有足够的理由打造裙下之臣。

可偏偏,白家的低调与与世无争,也最让人不能代入!

白家,到底想做什么?

林泽在心中问自己。

神mì

到林泽想想就害pà

的组织。拥有强dà

情报网的裙下之臣,甚至——如果林泽没有猜错。那位在军方一言九鼎,连军-委大佬也敬畏忌惮几分的诸葛奶奶,也在为白家打掩护。

白家。到底在策划着什么惊世大阴谋?

林泽微微偏头,见韩小艺那秀气好kàn

的眉头蹙得无比深沉。忍不住续了一支烟,继xù

等待。

“可怕——”韩小艺沉默了许久,忽地嘟哝道。

“她?”林泽问道。

“还有白家。”韩小艺似乎也认准了裙下之臣便是白家的。

她知dào

林泽不喜欢捣腾这些事儿,但她相信林泽的判断力。父亲不是曾经说过么。若是林泽愿意,他能在这条路上走的比父亲还要远,站得还要高。既然林泽猜测这个大人物可能是裙下之臣的后台老板,那估摸着便是八九不离十了。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微微眯起眸子道:“你说,白十二对白家做的事儿,知dào

多少?”

韩小艺闻言,却是缓缓转过身子。目光平静而沉稳地盯着林泽。一言不发。

林泽被韩小艺这略觉得陌生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揉了揉鼻子道:“看什么呢。没见过帅哥吗?”

“即便他现在一点儿也不知情。但终有一天,他会知dào

全部。”韩小艺郑重其事地说道。“哪怕别人都认为白家由白婉君掌舵,但在我看来,白家的大权,终于会落在白十二的身上。哪怕他是个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的废物。”

“而事实上。他是吗?”

这是个疑问句。哪怕韩小艺的口气像极了陈述。可没人能给她答案,包括她自己。

林泽微微点头,无奈道:“陈逸飞已经是条让人不敢掉以轻心的猛虎了。如今,又多了头蛰伏近三十年,正逐渐觉醒的雄狮——”顿了顿,林泽意味深长地说道。“小艺。你这条道。可不好走。”

“薛白绫就好过?”韩小艺微微眯起眸子。瞳孔猛地扩开。“她朝我们来了!”

没错。白婉君正朝两人的车走来!

两人皆不知dào

白婉君是怎么发xiàn

的。但事实上,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坐着等待。

走?

韩小艺可不是那么没定力的女人。而小林哥——别开玩笑了。被一百条枪指着,也休想让小林哥挪一挪屁股。

咚咚。

车窗被敲响。林泽满面微笑地降下了玻璃窗。

“林先生。”白婉君微微弯腰。那风轻云淡的脸上写满和蔼的味道。

可看在林泽的心中,却有些发虚。

毕竟——他在头盔人家啊!

“白夫人。这么巧啊。我正打算跟韩小艺去逛街。”林泽特虚伪地说道。

白婉君莞尔笑了笑:“能聊聊吗?”略一停顿,白婉君将视线停留在林泽身上。“单独聊。”

~~又打自己脸了。但还是要祝hè高考完毕的筒子们。辛苦啦~

第一千零十一章 超级厉害!

第一千零十一章超级厉害!

韩小艺驱车回家。没跟着林泽。

她不知dào

白婉君为什么要单独找林泽聊天。但她相信白婉君肯定有重yào

的事儿跟林泽说。至于是什么,那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她不要害林泽。否则韩家大小姐就要跟她拼命了。

事实上,韩小艺跟薛白绫的态度是一样的。这个女人不简单,很不简单。

能在白家这种深门大院掌控大权的女人,会是简单的女人吗?

站在丈夫前面的女人?对韩家大小姐而言,这实在有点恶意嘲讽的意思。

女人站在强势的男人后面,那是贤惠顾家。

男人站在强势的女人后面,那是懦弱吃软饭。

在韩小艺看来,即便是生活态度恶劣成林泽这样的男人,也断然不会心甘情愿地吃软饭。何况是白家大少爷?

没人看得穿白十二的内心。但韩小艺觉得白十二要么是虚伪地在伪装。要么——在等待一个机会。

不能怪韩小艺恶毒狭隘。华夏五千年的家庭观念早已根深蒂固。她无法想象白十二会一辈子当懦弱男人。不止是她,连薛白绫那种思想成熟成妖孽的女人也不信。

……

一间咖啡屋。

安静的咖啡屋。林泽和白婉君一人一杯咖啡。前者情绪复杂地搅拌着咖啡,后者则是慢条斯理地喝着。看不出多少情绪变化。

一杯咖啡喝完,林泽缓缓抬起头,正欲说什么。白婉君却是预先开口:“林先生,你在等我?”

林泽错愕。

那粗糙的大手忍不住在鼻梁上揉了揉。啪嗒点了一支香烟:“白夫人的耳目可真多。”

白婉君没否认。只是莞尔笑道:“林先生的敏锐度也让人惊讶。仅仅通过小红的那点异样,就猜出了那么多信息。”

“白夫人过谦了。”林泽摇了摇头。眉头却是微微蹙起。

小红?

那便证明红姐的确跟白婉君认识,而且,还是上下级关系!

谈话陷入一阵僵局。又或者说,这对并没多少交集的男女刻意保持了沉默。林泽续了一杯咖啡,白婉君则是神色如常地喝着。偶尔会瞥一眼林泽。似乎在打量林泽。

“白夫人,白少还好吧?”林泽岔开话题问道。

“不好。”提到白十二。白婉君那写满佛性的脸蛋上悄然爬起一抹黯然之色。“自从万老从东京回来后,他的情绪便十分低落。身子骨也渐显消瘦了。”

“唉——”林泽轻叹一声。“白少心胸实在太宽阔了。”

“但他对自己太残忍。”白婉君眉宇间满是骄傲之色。“这年头不管是下三流的酒肉之徒,还是上三流的名门甲胄。都打着宁可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的旗帜。他却不是,他把所有苦痛往肚子里咽。把笑脸奉献给他人。”

“白少的确是个让人敬佩的男人。”林泽面带尊重之色。

“所以林先生。”白婉君那温婉的眼眸中透出一抹坚毅之色。“我对您有几个忠告。”

“忠告?”林泽心绪微微一紧,好奇道。“忠告什么?”

“第一。不要再主动跟十二有任何接触。他心地太善良,也太喜欢付出。可付出的越多,往后带来的伤害便越大。我不想他再受到伤害。”白婉君说道。

林泽哑然失笑。摇头道:“白夫人,你觉得我跟白少还有做朋友的可能吗?”

没错。

不管这两个男人在心里如何评价对方。哪怕再觉得对方适合当朋友,当感情坚固的忘年之交。可世事无常,他们的命运本该只有纯洁无暇的友情,却被无奈地添加了太多无奈的仇恨。哪怕这份仇恨与他们无关,却强加在了他们的身上。

再做朋友?

也许要等到下辈子。

“第二。”白婉君那温婉的面容略微慎重起来。“林先生,我可以告sù

您,小红是白家的人。裙下之臣也是白家的产业。但希望您不要再深入去了解。毕竟。不论裙下之臣属于谁,准bèi

做什么,都跟您无关。”

林泽闻言,却是微微眯起眸子。

这一点,他不能轻易答yīng



若裙下之臣仅仅是一个家族的私有财产,那林泽的确没必要吃多了去调查,去推敲。可不巧的是,裙下之臣是白家的。而白家,又是神mì

组织的领头羊。通过白家这个关节点,林泽不得不将裙下之臣与神mì

组织联系在一起!

他与神mì

组织本无交集,却被许多事儿联系在一起。并结下了血海深仇!

不了解?

林泽很难做到。

“也许林先生知dào

许多旁人不知dào

的事儿。甚至感受到了强烈的危机感。但请林先生放心,就以我个人的角度,我不会与韩小姐为敌,更加不可能跟林先生为敌。所以——”白婉君神色严峻地说道。“林先生,您能答yīng

我这个要求吗?”

林泽点了一支烟。沉默起来。

不与韩小艺为敌。不与自己为敌?

事实上。林泽做那么多破事儿,只为让韩小艺过得舒服安稳一点。若白婉君能做到这一点,他的确没有多管闲事的必要。

当然,仅限于燕京。

至于那个神mì

组织。只要上面有需yào

,林泽都会出面。

仿佛看穿了林泽的心思,白婉君抿唇说道:“林先生。我的要求很简单。至于您别的事儿,我不会自讨没趣地过问。”

“你给我这么好的一个承诺,却只让我不要插手这点事儿。虽然从某种角度你处于盛气凌人的高度。可我知dào

,你在向我示好。”林泽微笑道。“为什么?”

“为我的丈夫。”白婉君放下咖啡杯,目光幽然地说道。“林先生,不怕说坦白话。如果您在燕京继xù

了解这些对您没有太大意义的事儿。可能会面临不小的危险。我不希望我的丈夫为您感到难过。”

林泽微微愣住了。

先是示好,再是婉转的威胁。

林泽看出来了。白婉君想做事儿,做许多事儿。但她不愿自己参合进来。怕影响了她的计划?

而她的计划,是否便是白家的计划,组织的计划呢?

林泽不清楚,他也没有了解的途径。但他坚信一点,白婉君说过不会跟韩小艺过不去。那肯定不是假的。虽然这么说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意思。可事实上,林泽的确不希望韩小艺被白家盯上。也许韩小艺听着白婉君的这番话,可能会拍案而起,掀桌子砸板凳,林泽却不会。

白家的能量,早已不是韩家——甚至是薛家可以比拟的了!

在燕京,乃至于华夏,那个独立的个体,能跟白家抗衡?

真的没有!

“我可以答yīng

你。”林泽捻灭了手中的烟蒂,微笑着问道。“但我有一件事儿想问问你。当然,这个问题可能有关隐私,你可以选择不回答。”

“林先生请问。”白婉君笑着点头。

“他知dào

多少?”林泽一字一顿地问道。

“他什么都不知dào

。”白婉君眉宇间透着一抹欣慰。“他需yào

知dào

吗?我只希望,他可以幸福安稳地过完一生。我愿意替他抵抗整个世界。”

这句话透漏出来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

林泽忍不住微微蹙眉。

她愿意为她的丈夫抵挡整个世界!

那么,白十二怎么办?一辈子躲在她的身后?

首先,不管白十二是否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即便愿意,白老爷子能忍受孙子如此度日?不提白老爷子,单单是白家的那些老一辈家奴——能答yīng



如白婉君所说——为了她的丈夫,她当真要与整个世界为敌?

林泽有些头疼。白婉君这话透漏的信息实在太多。多到林泽头乱如麻,难以从中抽出个头绪。

“林先生。你不希望十二可以安稳地过日子?”白婉君平静地问道。

“当然愿意。”林泽收了收心神,认真道。“像白少这样的人儿,就应该一辈子生活在象牙塔。而事实上,似乎除了你,谁也给不了他这样的生活。”

林泽说得一点没错。这世界上,的确只有白婉君有这个能力和资格!

白老爷子?他的确让燕京的大佬们,甚至是跟他齐名的薛老太爷,也对其忌惮三分。可这又如何?他的身份摆在这儿,他跟白十二是爷孙关系。哪个做长辈的,能容忍自己的后代碌碌无为,半点出息都没有?尤其是白老爷子这种行事怪癖的猛人!

他快死了!

他年纪实在太大了!

白家这大半世纪的基业,当真没人可以继承?

这是正常人都能够拥有的正常逻辑!白家也不例外!

而白婉君呢?

她有足够的能力驾驭白家,她跟白十二又是同龄人。只要她愿意,正如她所说,她能保护白十二一辈子。并保证白家不倒!

除了白婉君,谁能一心一意地为白十二奉献一生?

白婉君笑了起来。笑得动容。笑得明媚。

仿佛终于找到一个读懂她内心的人,她那迷人深邃的美眸眯成了月牙儿,轻柔道:“林先生,谢谢你的理解。”

“这条路,太难走。”林泽轻叹一声。

“我愿意走。”白婉君神色肃然。“为了他,我能做任何事儿。”

“你有没有想过后果?”林泽心中略有些忐忑。

白婉君神色怪异起来。

后果?

后果是什么?

后果便是——她跟白老爷子不在同一条路上!

她要让白十二过的生活,和白老爷子要求的完全不同!

道不同,便不相为谋。

而他们,却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在这样的豪门深宅。一旦出现意见上的不统一,轻者便是反目。重者——林泽苦涩地笑了笑,问道:“你真的,考lǜ

过后果?”

“我眼里只有一件事儿。”白婉君郑重其事地说道。“要他幸福。”

“结果呢?”林泽问道。

“他会幸福。”白婉君自信地说道。

“祝福你。”林泽由衷祝福。

他似乎理顺了一些事儿。

理顺了很多事儿。以个人的角度来说,他希望白十二和白婉君能幸福地生活。这样,甚至可能扭转整个局面。扭转——数十年来两辈人为之奋斗不懈的局面!

不知怎么地,林泽心中有些怪异的兴奋。而这份兴奋的根源,来自白婉君!

猛然之间,林泽忍不住深深地望向了白婉君。

这个女人仅凭个人能力,竟能扭转如此庞大而可怕的局面,实在让林泽敬佩万分!

而最让林泽敬佩的是,白婉君扭转局面,只为一个男人,她的丈夫!

“林先生。我还有件事儿。”白婉君缓缓说道。

“什么事儿?”林泽从深思中醒悟过来。

“让你那位朋友——”白婉君莞尔笑道。“或者说你的女朋友,不要再跟着我。”

“女朋友?”林泽微微一愣。

“那个身穿白衣,面覆银面,不喜欢穿鞋的女孩儿。”白婉君打趣道。“她是个漂亮又迷人的女孩,本不该打打杀杀。”

林泽心头微微一紧,忙不迭说道:“我会转告她。”顿了顿,他意味深长地看着白婉君,又道。“谢谢你手下留情。”

“跟林先生有关的任何人,我都会以礼待之。”白婉君笑道。

“白夫人厚爱了。”林泽略微尴尬。

“时候不早了。十二最近有些闹性子。我不在家他就不肯吃药。我得先回去了。”白婉君缓缓起身。

“我送你。”林泽跟着起身。

“不用了。”白婉君莞尔笑道。“免得你女朋友不高兴。”

林泽闻言,不由自主地止住了脚步。

白婉君前脚离开。一个身穿牛仔体恤,背着印着喜羊羊和灰太狼的女人便悄然来到了咖啡屋。径直朝林泽走来。

看着那张完美到让人窒息的脸庞,林泽脸上流露出温暖而幸福的笑容。

她是个沉默寡言的女人,但她又是这世界最让林泽提心吊胆的女人。

她强dà

,却脆弱。这么长时间没见,这么长时间没听自己唱虫儿飞。她的睡眠质量还好吗?

“女人。”林泽咧嘴笑了起来。笑的没心没肺。

“老公。”银女微微仰起头。双手勾了勾书包肩带。

“要吃哈根达斯吗?”林泽问道。

“我有。”银女坐下来,从书包拿出两盒,递给林泽一盒。“请你。”

“你真好。”林泽接过哈根达斯,坐了下来。

银女没搭理他,安静地吃了起来。

他不做声,林泽却不会不出声。他一面吃哈根达斯,一面询问银女的近况。

“回来多久了?”林泽问道。

“一个月。”银女回答。

“怎么不找我?”林泽问道。

“忙。”银女回答。

“想我不?”林泽问道。

“想。”银女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有多想。”林泽恶趣味道。

“吃的少了。”银女扬了扬哈根达斯。

“这得有多想啊。”林泽扼腕。

“你认识她?”银女问道。

“嗯。”林泽点头。“她说你一直跟着她。”

“嗯。”银女回答。

“以后别跟着她了。”林泽说道。

“好。”银女往小嘴里送了一口哈根达斯,点头。

“——”

这个女人怎么忽然之间这么好说话了?

没错,她以前也好说话。可她以前在任务方面,连多说一句都不肯。这次却直截了当地听自己话。这让小林哥有种莫名的虚荣感。

冰山女神听自己的。哪个男人会不得瑟骄傲?

林泽满脸疑惑地盯着银女。银女智商那么高的女

第一千零十二章 注定血流成河!

第一千零十二章注定血流成河!

韩小艺口中的女侠姐姐。韩小宝心中的功夫少女。

银女在韩家很受待见。哪怕她骄傲得像一只没有脚的白天鹅。从不肯跌落凡尘,当一回普通人。

女侠姐姐大驾光临,韩家大小姐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做晚餐。虽然她不知dào

女侠姐姐喜欢吃什么,但心意还是要表达出来。当然,她来来回回也就会做那么几道菜。口味还很一般。

“回华夏之前,你在哪儿?”林泽坐在沙发上,一脸关切地问道。

“美国。”银女说道。

“做什么呢?”林泽试探性地问道。

银女停下了吃哈根达斯的动作,微微偏头,瞥了林泽一眼道:“不准问。”

“好吧。”林泽笑了笑,点了一支烟道。“现在呢。既然不打算继xù

跟踪她。接下来准bèi

做点什么?”

“当宅女。”银女说出一个很新潮的词汇。

“宅——宅女?”林泽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盯着银女道。“不是开玩笑?”

“不是。”银女摇头。

“留在韩家吗?”林泽心中满是喜悦。

“嗯。”银女放下哈根达斯,站起来说道。

“你那最后一次任务,完成了?”林泽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有。”银女摇头。

“那你为什么能留在韩家?”林泽问道。

“你好烦。”银女那完美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淡淡的不耐。“别问。”

“好的——”林泽说罢,笑着起身道。“待会儿我们喝一杯?”

“嗯。”银女点头。

“哟——这是谁回来了?”岳群舒展着懒腰从楼下小跑下来,手里握着一瓶绿茶,上下打量了银女几眼,打趣道。“是不是想我了?”

银女那冰清玉洁的美眸中闪过一丝杀机,但很快消散殆尽。拉着林泽的手说道:“回房。”

林泽笑了笑,跟着银女离开。

“哎。”岳群忙不迭跟上去,追问道。“我说,你能不能有点礼貌?”

未等银女开口,林泽缓缓转身道:“岳群。我发xiàn

了一个问题。”

“什么?”岳群满面好奇。

“你真他妈是个骚-货。”林泽竖起中指。

……

晚餐很丰盛。至少看菜式和数量很丰富。至于口味怎样,反正小林哥是保留意见的。而银女素来不怎么吃饭,在韩家姐弟的殷勤招待下便简单吃了几口,也不多说一个字。当然,岳群的眼睛里是容不得沙子的。晚餐进行不到三分钟,他便开始指点江山。不止挑刺,还鸡蛋里挑骨头。要不是韩小宝打不过他,韩小艺骂不过他。这对姐弟能把岳群生吞了。

“唉。小师兄。如果以后你不愿做饭。就事先通知我。省的我吃这种难以下咽的饭菜。”岳群啃掉最后一根鸡腿,抱怨道。“瘸子。待会儿请我吃花生。”说罢便屁颠颠跑上楼洗澡去了。

陈瘸子没出声,吃完晚饭便回了小木屋。至于韩家姐弟,倒是笑眯眯地望向林泽跟银女。

“小宝。”银女清冽地说道。

“啊咧?”小宝忙不迭回应。“女侠姐姐,有什么吩咐?”

“以后我陪你练。”银女说道。

“练什么?”林泽瞪大双眼。

陪我练?

练什么?

“杀人。”银女清淡地吐出两个字。

“——”

韩小宝要哭了。

若是女侠愿意教两招,韩小宝会开心得睡不着。可陪练——小宝情不自禁地捏了捏自己还算粗壮的胳膊,顿时就觉得孱弱不堪。

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嘛。估摸着女侠姐姐刚拉开架势,自个儿就被吓得腿软了。还怎么练?

“这个——女侠姐姐啊,我不是你的对手啊。你确定陪我练?”韩小宝满头大汗地问道。

“嗯。”银女淡淡点头,拉着林泽起身回房。

两人一走,韩小艺便笑眯眯地拍了拍老弟的肩膀:“小宝,加油啊。女侠姐姐可不是随便陪练的。”

“我知dào

!”韩小宝换了一张坚毅倔强的神采。“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

银女如八爪鱼缠绕在林泽身上,那清亮幽冷的美眸呆呆地盯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为什么要陪小宝练?”林泽轻声问道。

“我要变强。”银女说道。

“可是小宝未免太弱了吧——”

“我只需yào

攻击对象。”银女说道。

林泽明白了。

银女需yào

的倒不是同等级的高手。而是一个热身的对象。

银女的实力如何?

纵使是目前的林泽,也不敢说比银女强多少。撑死了,不过是勉强压住银女一头。可自己是被岳群玩命儿般摧残出来的。这么比一点儿也不公平。

而现在。银女忽然要找个陪练的。这让林泽很不解。

“遇到麻烦了?”林泽好奇地问道。

在以前,银女可从未说过类似的话语。这次回来,她不止要让自己变得强dà

,还不打算离开了。诡谲的言行举止让林泽不得不充满好奇。

“没有。”银女摇头。

“那为什么要这样?”林泽问道。

“因为你。”银女缓缓闭上了美眸,不再给林泽追问的机会,轻声说道。“我要听。”

林泽闻言,亦是终止了没完没了的询问,轻轻揉了揉女人的银发,哼唱起来。

————“诚诚呢?”陈逸飞放下报纸,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他是一个极懂得隐忍的男人。否则,这耗时十多年的复仇计划他又如何做得完美无缺?

凌红带诚诚回家的这三天,哪怕他再思念,也不曾催促凌红尽快带诚诚回家。

可今天,当凌红回来时,却发xiàn

诚诚并未跟着回来。

不知怎地,他心中泛起一抹难以言语的怒意。

凌红闻言,却是微笑着说道:“在院子里呢。在他爷爷奶奶家,他什么都不能玩儿。只能无奈地被爷爷奶奶抱在怀里。这倒好,一回来就跑到院子里的公园荡秋千去呢。他还让我给你带个话,要让干爹陪他。”

陈逸飞脸上瞬间流露出浓浓的笑容,理了理衣衫道:“我这就去。”

说罢徐步往门外走去。刚到门口,他又回过头,冲凌红笑道:“刚才我有点激动,抱歉。”

“我开心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凌红笑着点头。“去吧。诚诚三天没见你了。天天嚷嚷着要见干爹。”

“那我去了。”陈逸飞加快脚步走了出去。

他一走。凌红那挂满微笑的脸庞便悄然闪过一丝异样的色彩。

这儿是陈家,她不敢轻易表露情绪。但心中却忍不住松了口气。

如陈雪琴所说的,若不带诚诚回来——他恐怕真的什么都能做出来吧?诚诚只是没跟自己一起进门,凌红便感受到陈逸飞那强烈的感情波动。若是真将诚诚留在家里。凌红甚至怀疑陈逸飞会亲自上门去要诚诚!

“回来了?”

陈雪琴身穿睡衣,从楼上走了下来。

“嗯。”凌红笑着打趣道。“这都几点了。还在睡懒觉?”

“这不是周末嘛。有我哥在,我也没必要这么辛苦。”陈雪琴笑着坐在沙发上,仆人很快送来咖啡,她喝了两口,一只手搭在沙发靠背上问道:“诚诚这几天乖不乖?有没有调皮捣蛋?”

“在你们这儿有你哥护着。在他爷爷奶奶家,他敢调皮?”凌红笑道。

“那倒是。”陈雪琴点头。“我哥对诚诚那可真是宠得不像话。”

“坐飞机咯!”

门外忽地传来诚诚清脆开心的声音。当两个女人闻声转过头时,诚诚正坐在陈逸飞的脖子上。那脏兮兮的小手儿抱住陈逸飞的脖子。飞快地在屋子里打转。

“哈哈哈——”陈逸飞被诚诚那娇嫩的小手儿摸得有点儿痒,却是在客厅里来回跑动,并时不时地挠一下诚诚的胳肢窝,这清冷了三天的陈家终于复苏了温暖快乐的气氛。

两个女人瞧着这幅画面,只是满面微笑地摇摇头。也不说什么。

诚诚玩久了也就累了。让陈逸飞抱着坐在沙发上休息。脸蛋红彤彤的,煞是可爱。

“妈咪。”诚诚抱住陈逸飞的胳膊,冲凌红说道。“我以后每个月能不能只在爷爷奶奶家住两天啊?”

没等凌红开口,陈逸飞柔声道:“诚诚。你若是在爷爷奶奶家住的时间少了。爷爷奶奶会不开心的。”

“可我住长了。爹地不会不开心吗?”诚诚歪着头,望向陈逸飞。

陈逸飞闻言,莞尔笑道:“傻小子。虽然干爹一天都舍不得你。可他们是你的爷爷奶奶,别的事儿干爹能答yīng

你。这件事儿你可不许胡闹。”

“那好吧——”诚诚很不符合年龄地叹了叹,趴在陈逸飞的怀中。“反正我是要和爹地住一辈子的。”

陈逸飞满脸微笑,说不出的幸福。

“好了哥。”陈雪琴笑着站起来,说道。“还凌姐带诚诚去洗澡吧。你不做饭给咱们的宝贝诚诚吃吗?这时间可不早咯。”

“好的。”陈逸飞捏了捏诚诚的脸蛋,笑道。“你们坐坐,我先去做饭。”

说罢,他径直进了厨房。

“上去洗澡吧。”凌红抱起诚诚,上楼去了。

陈雪琴则是端着咖啡坐在客厅。余光将进厨房与上楼的陈雪琴尽收眼底。唇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妖异的色彩。连端咖啡的手心,也是一阵发烫。

幸福的陈家?

温暖的陈家?

虚伪到骨子里的陈家!

注定血流成河的陈家!

~~

第一千零十三章 天下大乱!

第一千零十三章天下大乱!

吃过晚餐,陈逸飞给那调皮捣蛋的小子洗澡,抱回卧室睡觉。

三天没听爹地讲故事,诚诚今晚听了两个故事才睡着。临睡前,小子紧紧抱住陈逸飞的胳膊,说出一句不符合他年龄的感叹:“要听爹地讲一辈子故事。”

陈逸飞笑笑,摸了摸小子的额头不语。

直至确认诚诚熟睡过去,陈逸飞方才轻手轻脚地离开卧室。行走在那条幽静安详的走廊上。

未走出几步,他撞上了正准bèi

上楼的凌红。

“我这样做,会不会太自私了?”陈逸飞走上前,一脸认真地问道。

凌红轻轻回头,面露一丝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她发xiàn

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一直存zài

,却是她首次重视。

陈逸飞的脸色有些苍白。跟往日他健康的白皙不一样。有点类似林泽的病态白。但林泽的病态白却并不会给他减少魅力。反而平添了几分粗狂中的柔软。可陈逸飞的苍白,却带给人一种充满视觉感的脆弱。

尽管在带孩子时,陈逸飞表现得极为热情和蔼,可他精神气的那份虚弱,并不是很难发xiàn

。尤其是他鬓角的那几缕白发。不止明显,还很扎眼。

陈逸飞才二十八岁。是不应该有白发的。而在之前,也是没有的。但现在有了,在这个敏感且让人神经紧绷的时候有了。凌红不得不去注意陈逸飞的这个身体变化。

“他是麦长青的儿子。是你的儿子,是你父母的外孙,是他父母的孙子——”陈逸飞神色微妙地说道。“我可能过界了。”

凌红略有些错愕,顿了顿却是摇头说道:“没关系。你愿意照顾诚诚,诚诚也喜欢你。我父母和他父母都很忙。有心也无力。你能想对待亲儿子一样对待诚诚,我十分感激。”

陈逸飞笑了笑,说道:“那以后我继xù

?”

“继xù

。”凌红点头。

“谢谢。”陈逸飞感激地躬身。

……

咯吱。

书房门被推开。陈逸飞轻轻放下钢笔,揉了揉略微发酸的眼眸。抬头望去。

最近精神大不如从前。熬夜到十二点便困倦难当。放在以前,这个时间点才是夜晚工作的开始。

难道——真的是年纪大了?

“又困了?”仇飞冷淡地站在书桌前,漠然地盯着陈逸飞。

“有点。”陈逸飞无奈地笑道。“最近精神不太好。容易犯困。”

“你确定,真的是精神不好?”仇飞微微眯起眸子。

“那你觉得是什么问题?”陈逸飞笑着反问道。

仇飞沉默起来。

有些话,不是他应该说的。他也没有说的资格。不论如何,陈逸飞的武力值不如自己。但在头脑和智慧方面,仇飞自认拍马也赶不上。

“过些时候,我有点事儿需yào

你处理。”陈逸飞喝了一口略微冰凉的普洱,轻声说道。

“好的。”仇飞没问,只是一口答yīng

下来。

“你最近怎么样?”陈逸飞问道。

“什么?”仇飞反问。

“你的梦想。”陈逸飞打趣道。“除了这件事儿,你还有关心的事儿吗?”

“按照目前的局势,完全够人数了。”仇飞眉宇间透着一股浓浓的欣慰。“但没有合适的机会。”

“你着急吗?”陈逸飞问道。

“谈不上。”仇飞摇头。“我还有提升的空间。等等无妨。”

“那便等等吧。”陈逸飞笑道。“若是你着急,我可以帮你催催。”

仇飞意味深长地盯着陈逸飞。良久不语。

帮忙催催?

他需yào

的那些人,哪个不是重量级的?

他不怀疑陈逸飞所说的真实性,更加不认为陈逸飞这般说,是为了讨好自己。他说帮自己,便是真心实意地帮自己。不附加任何条件。

跟陈逸飞在一起十年,他了解陈逸飞。同样,也知dào

陈逸飞从不是个说大话的人。他若是真的催催,那是肯定有这个能力的。

“不愿意?”陈逸飞笑眯眯地说道。

“没必要。”仇飞说道。

“嗯。的确没必要。”陈逸飞微笑着说道。从抽屉取出一包中华,拆开,慢悠悠地点了一支。

他已经许久没拆烟了。

以前他拆烟,不是为了应酬。也没人值得有资格让不抽烟的陈逸飞递烟应酬。

他递烟的人只有一个。麦长青。他这世上唯一的兄弟。

他死了。陈逸飞便再也没有拆烟递烟的习惯。

如今,他拆开了一包烟。为自己点上。

“抽烟对身体不好。”仇飞平静地说道。

陈逸飞笑道:“医学上来说,即便我是一根老烟枪。只要能在三十九岁之前戒烟,便能在往后的日子慢慢恢复到不抽烟的身体状态。何况我不是老烟枪。”

仇飞顿住了话语。

“以后我不要求,别做那些事儿。”陈逸飞盯着仇飞那寒冷如冰窖的眼眸,意味深长地说道。

仇飞略微沉思,点头道:“好的。”

“出去吧。”陈逸飞挥了挥手。“我该处理一些事儿了。”

……

“听说,陈逸飞的身体出了问题!”

韩家大小姐趴在沙发上,拽着林泽的手臂说道。

“嗯。”林泽点了一支烟,说道。“我也听说了。”

“是真有问题还是假问题?”韩家大小姐蹙眉道。“他不是身子骨一直不错嘛。再说,他可是个很懂得生活的男人。如今又有把陈雪琴捧上来的打算,悠闲得很。怎么会出问题呢?”

“你问我我问谁?”林泽笑着摇头道。“他身体有问题,对你可不是坏事儿。”

“那倒是。”韩小艺撇撇嘴。“陈逸飞可一直是我韩家的头号敌人。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从没想过靠诅咒他生病来扭转局面。要赢,就光明正大的!本小姐才不屑做那些无耻的事儿!”

“也没人说质疑你的人品。”林泽说道。“晚上吃什么?我去做。”

“不用啦!”韩小艺摇摇头。“晚餐已经被岳群包下了。你得去一趟薛家。”

“为什么?”林泽好奇地问道。

“你午休的时候薛贵来过。说是薛家姑姑找你有事儿。”韩小艺酸酸地说道。“这女人架子真大。找你不会来这儿么?还得找人传话。没见过这么端着的女人。”

林泽笑了笑,打趣道:“那我不去了。”

“好啊。”韩小艺喜上眉梢。“不去才好呢,让她得yì

。”

“我去做晚餐。”林泽起身道。

“你——”韩小艺一把拉住林泽。“还是去吧。”

“为嘛?”林泽揉了揉鼻子。

“她既然找你,肯定不是无缘无故。说不定有什么重yào

事儿呢?”韩小艺解释道。“还是去吧。免得被人家说我小气。”

“我能有什么重yào

事儿?最重yào

的不过是被韩家辞退,成为无业游民。那我问你,你会辞退我吗?”林泽严肃地问道。

“当然不会。”韩小艺板着脸道。“韩家有我韩小艺在的一天,就没人敢辞退你。”

“那不就得了。”

“还是去吧。”韩小艺劝说道。“现在燕京的局面有点诡谲。有这个聪明的女人分析一下,还是挺有帮zhù

的。”

林泽笑了起来。捏了捏女孩儿的娇嫩脸蛋:“我就知dào

。”

“好啦好啦。你要过去我又没怪过你。干嘛非得把这事儿捅破。诚心让本小姐难看是吧?”韩小艺紧绷着小脸道。

“我这就去,为你打探虚实。”

……

有段日子没见女王大人。小林哥本想跟她切磋一下棋艺。但看自己在客厅足足等了半个钟头,喝了三杯茶水这女人还没处理完公事。他便放qì

了找虐的想法。拉着就着花生米下酒的薛贵道:“喂。你姑姑不是找我吗?这他娘都到晚饭时间了。就算不跟我谈事儿。也得把我的晚饭准bèi

出来吧?”

“跟我喝两杯酒就成了。哪有这么多讲究。”薛贵给林泽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道。“来,喝。”

小林哥难得地扭捏道:“空腹喝酒对胃不好。”

“——”薛贵仔细地盯着林泽。“你他娘吃错药了?”

“我打算活到一百岁的。”林泽点了一支烟,好整以暇地说道。

“喝不喝?”薛贵把酒递给林泽。

“先上几个凉菜。”小林哥说道。

“你大爷。”薛贵骂骂咧咧道。

正欲再说什么,一名仆人缓步走上来,冲林泽说道:“林先生,小姐请您去书房。”

林泽打住了跟薛贵瞎掰的情绪,刚起身,却被薛贵一把拉住:“把这杯酒喝了。”

林泽莫名其妙。但架不住薛贵的盛情,一口喝掉了烈酒,抹了抹嘴角道:“你小子才吃错药了。”

瞧着大步朝姑姑书房走去的林泽,薛贵自饮自酌,喃喃自语道:“小子。哥这杯酒可是给你壮胆的。瞧姑姑今儿这架势,估摸着待会儿能把你震惊得浑身发软。”

……

林泽慢悠悠地来到薛白绫书房。见女王大人仍埋头圈圈画画,不由大摇大摆地坐在她对面,很不客气地说道:“找我究竟什么事儿?”

“再等三分钟。”薛白绫扔下这句话,便再也不理会林泽。

林泽倒也不介yì

。反正半个钟头都等了,多等三分钟也不关紧要。可他发xiàn

今儿薛白绫有点古怪。不,不是一点儿,而是很古怪。

至于古怪在哪儿,他也说不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今儿薛白绫会做出或说出让自己不淡定的事儿。

啪嗒。

就在林泽点燃香烟的时候,薛白绫放下了手中的钢笔。缓缓抬起头,一字字说道:“我收到消息。陈家会有大动作。”

“嗯?”林泽微微一愣。揉了揉鼻子道。“跟我有关系?”

“跟韩小艺有关系。”薛白绫说道。

“陈逸飞不是身体不好吗?”林泽蹙眉问道。

“是。外面传言他身体不好。”薛白绫说道。“但这跟他要对付韩家有冲突吗?”

“——”林泽哑口无言。

“这一次,韩家未必应付得过来。”薛白绫说道。

“怎么说?”林泽有些意wài

地问道。这次陈家的动作会很大?那到底有多大?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跟韩家过不去?”

“你知dào

的比许多人都多。”薛白绫目光平和地盯着林泽。“所以你应该知dào

白家的可怕,陈家的——复杂。”

“懂。但跟你说的事儿联系不起来。”林泽皱眉摇头。

“你看看。”薛白绫将摆置在她面前的一张白纸递给林泽。

上面有无数个名字。

陈家的陈雪琴、凌红、陈逸飞。

白家的白十二、白婉君。

韩家的…

薛贵家的…

以及那些观望的大佬。

人物关系错综复杂,一条条连接线上标注着关系与身份。甚至于——这张纸上透漏的信息比林泽掌握的还要多。

简单的一张人物图谱,却花了林泽半个钟头来浏览。

看完。他神色古怪地放下图谱。沉默地抽了一口烟,嘴角抽搐道:“为什么你知dào

的比我要多?”

“为什么不能比你多?”薛白绫目光一改往常的淡漠,凛然道。“你是谁?韩家的保镖。我是谁?白老爷子的孙女。我为什么不能知dào

的比你多。”

林泽苦涩地笑了笑。

“据我所知。白婉君已经跟你交流过了。暂且不提她。现在你必须清楚,燕京的局势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而牵一发——”薛白绫一字一顿地说道。“必然惊动整个华夏,甚至——全世界!”

林泽心微微一沉。

他知dào

薛白绫没有夸张。

若按照薛白绫的分析,这将是一场持续到足以拖垮许多豪门的恶战!而这场恶战的漩涡中心,便是陈家与韩家!

林泽明白薛白绫为何如此慎重谨慎了。

林泽终于明白淡定如薛白绫的女人,为何耽误进餐时间来分析整个局面了。

不是她忽然变得谨小慎微,可是即将发生的事件,有足够的理由她如履薄冰。

“会不会把你们牵扯进来?”林泽好奇地问道。

既然有些事儿已经注定,林泽便不再去忐忑不安。反而关心起高高在上的薛女王。

“会。”薛白绫点头。“也不会。”

“什么意思?”林泽皱眉。

“按照我的逻辑分析。这件事儿薛家必然会牵扯进来。又或者说,如果没有意wài

,这是一场无差别牵连的大事件!”薛白绫微微眯起那狐媚子味浓郁的美眸。“不止是薛家。到最后,也许白家都会卷进来!”

“白家?”林泽心头微微抽搐。

陈逸飞是亚洲负责人。

而白家——林泽忽然想到一个极为重yào

且敏感的问题!

这次的陈家发难,是怎么启动的?是谁发起的?

陈家主动?

白家要求?

“我知dào

你想问什么。”薛白绫忽地说道。“事实上,我不知dào

。我也许在某些方面,比你了解得多一些。那是因为我的身后,有个活了一百多岁的爷爷。而你想知dào

的问题,老爷子即便活两百岁,也没办法给你答案。”

林泽只是好奇。

却并非需yào

从薛白绫口中知dào

答案。

全球著名的恐怖分子鲨鱼已经被坑了。

东京一言堂也重新洗牌,改朝换代了。

如今,按照薛白绫的意思,陈家将启动一次毁灭性的大风暴!

是陈逸飞主动启动还是白家指使,意义还大吗?

林泽此刻最需yào

去做的,便是火速跑回家,拉着狼吞虎咽的大小姐说一句:大

第一千零十四章 大干一票!

第一千零十四章大干一票!

“咳——”

“咳——”

卧室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咳嗽,很微弱,但听在白婉君的耳中十分刺耳。

十二已经很有些年头不曾这么生病了。她很心痛。还很愤nù



正因为他是白家的子嗣。是白老板的儿子,白老太爷的孙子。所以他就该承担这份苦痛吗?

丈夫不是一个喜欢争权夺利的男人。他向往的生活是云淡风轻,是衣食无忧。再多的,无非是弹弹琴,写字画画。他根本不想也不喜欢去处理白家那些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事儿!

他不喜欢。白婉君便替他扛!

不管前方有多大的障碍,多大的压力,白婉君都无所畏惧!

快步来到卧室,白婉君面带微笑地坐在白十二身边,先是用热毛巾拭擦他微微渗出汗珠的额头。这才握住丈夫柔软的手心:“十二。好些了吗?”

“好多了。”白十二轻声说道。“只是嗓子有些干。能帮我倒杯水吗?”

“好的。”白婉君去倒茶。白十二却翻开了被褥,从床上坐起来。

“你怎么起来了?”白婉君见丈夫起床,忙不迭将水杯放在床头柜,快步扶住他。

“总是躺在床上,会把人躺懒的。”白十二微笑着摇摇头,取出一块手帕捂住嘴唇,轻轻咳嗽道。“再说,你老公有这么脆弱吗?”

白婉君莞尔笑道:“知dào

你是强dà

的男人。来,喝口水。”

白十二喝了水,徐步走到办公桌旁边。坐下,目光轻轻地落在妻子的脸蛋上,微笑道:“最近你总是熬夜,是不是工作很累?”

“不累。”白婉君上前握住他的手心。“看着你的身子骨一天天好转,一点儿也不累。”

“唉——”白十二轻叹一声,紧了紧妻子的手心。“我白十二何德何能,今生能娶你做妻子。”

“瞎说。”白婉君轻轻嗔道。“做你的妻子,才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儿。”

白十二没说什么,只是将女人揽入怀中,把头深埋在女人的脖子上,喃喃道:“婉君。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过那道坎。到时候,你就不用那么累了。”

白婉君闻言,脸上却是不易察觉地浮现一抹担忧。但很快,她便捧起白十二的脸庞,温柔道:“傻子。我们做夫妻的,计较那么多做什么?”

白十二摇了摇头:“我是你的丈夫。”

白婉君幸福地钻入白十二怀中,不再言语。

……

伺候白十二入睡,白婉君重回书房,先是处理了几份文件。这才语调平缓地说道:“进来吧。”

咯吱。

一名身穿练功服的男子从门外走入。这名男子大约三十来岁,脸庞黝黑刚毅,仿佛一头犀牛。给人力大无穷的第一印象。但站在书房,他无比恭敬地向白婉君垂着头,没有丝毫不敬的意思。

“时间不多了。”白婉君缓缓抬起头,轻声说道。“也许该加快脚步了。”

练功服男子重重点头:“是,小姐。”

白婉君沉凝片刻,忽地问道:“陈家那边怎么样?”

“一切遵从大小姐的命令。一个月内。燕京必定大乱。”练功服男子说道。

“乱吧。”白婉君神色淡漠地说道。“局不散,怎么重聚?”

练功服男子点点头,沉默起来。

他不开口,白婉君也不再出声。不知过了多久,练功服男子神色微妙地抬起头,迟疑地问道:“大小姐——您真的决定了?”

白婉君闻言,不由微微眯起眸子:“你怕?”

练功服男子妖异地笑了笑。挺直身板,抬起头道:“不怕。”

白婉君莞尔一笑:“我知dào

你不怕。”

“我只是担心您。”练功服男子说道。

“不用担心。”白婉君摇摇头。“选这条路,不管结局如何,我都是幸福的。”

练功服男子点点头,做最后询问:“名单还是上次您给我的那份?”

白婉君闻言,神色微微一顿,沉凝片刻后说道:“去掉林泽。”

“因为他太强?”练功服男子问道。

“能有多强?”白婉君轻声道。“只是单纯的,不想他死,”

“明白。”练功服男子恭敬地点点头,平静道。“小姐,我走了。”

“去吧。”

白婉君挥了挥手,转了转椅子眺望窗外的远景。

这么多年了。

白婉君从未何时像如今的心情那么凝重。十二快好了。她必须加快脚步。否则——她再也没有机会!

……

啪啦!

韩小艺手中的茶杯毫无征兆地落在了地上。摔得噼里啪啦。声响刺耳极了。

林泽只是平静地盯着坐在椅子上的韩家大小姐。唇角泛着苦涩的味道。那漆黑的眸子却是透着坚毅与沉着。

他是唯一能给韩小艺安稳安全感的男人。纵使韩小艺乱了。她也不能乱。

这是韩镇北临死前,林泽对这位草根枭雄做的承诺。

他的确是一个喜欢许诺的人,但只要他许了,便会做到。不会像某些毫无节操的牲口那样口头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

“消息属实?”韩小艺瞪大那双乌黑漂亮的美眸,一字一顿地问道。

“千真万确。”林泽点了一支烟。平静地回答。

即便没有薛白绫的提醒,林泽也能隐约感受到一些变化。陈家的变化,燕京的变化——“陈逸飞疯了?”韩小艺眉头深锁。“他知不知dào

自己在做什么?别说他上次蹲了一年已经受了些损伤。即便没有——他当真以为自己是战神?”

“事实上。他的确是个自恋的男人。”林泽恶毒地说道。

韩小艺轻叹一声,唏嘘道:“连薛家姑姑也这么说了,看来这事儿假不了。那么——”

“你想知dào

她的态度?”林泽打断了韩小艺。

韩小艺错愕。但旋即摇头道:“林泽,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嗯?”

林泽心下微微有些变化。

韩小艺极少直呼自己名字。但凡这么称呼,只能代表韩小艺即将说一些很残忍很现实的话题。不由正襟危坐,续了一支烟等待下文。

“当初陈逸飞进去了。薛家的确有出手的理由。因为可以占便宜。这算什么?算对陈家落井下石。这种好事儿谁会不做?而且还是薛家这种有资本有底气做的家族。可现在——若你说的没错,陈家即将对我动手,展开一场血腥的大风暴。那么,我敢保证薛家会尽可能减少抛头露面的机会。除非殃及池鱼,把他们牵连进来。他们才有可能出手。而即便是出手,他们的目标也是自保,是反击。不是——”韩小艺微微眯起那漂亮的眸子,一字字道。“薛白绫首先是薛家的掌舵人。其次是个商人。商人讲究无利不起早。没有好处的事儿,谁能说服她去做?何况是牵连整个家族的事儿?”

“林泽。我只是想跟你说——”韩小艺深吸一口冷气。“希望你能保持平常心。这世上,谁也不欠谁。”

林泽心头一阵悸动。目光模糊地盯着韩小艺那同样熟悉,却有些陌生的脸庞。

她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这个节骨眼,她竟然还知dào

预先给自己打预防针。担心到时候薛家不出手而使得自己跟薛白绫心存芥蒂。

心念至此,林泽捻灭了烟蒂,揉了揉略有些僵硬的脸颊道:“傻丫头。安心备战。我这种爹不疼娘不爱的野种。心理素质比你想象的强dà

。”

韩小艺抱住林泽的手臂,将头靠在他的肩头:“林泽。坦白说,这可能是我这辈子遭遇的最可怕的一场恶战。扛得住。我就能骄傲地去我父母的墓地祭拜。扛不住——”

“怎么会扛不住?”林泽打断韩小艺的话语,紧握她的手心。“你扛不住。我帮你扛!”

“嘻嘻。就等你这句话啦。”韩小艺将头埋进林泽胸膛,眉宇间写满凝重之色。

叮叮叮。

催命符般的电话铃声扰乱了两人的温暖气氛。林泽瞥一眼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

“过来一趟。”话筒那边传来女人一如既往的冷淡声音。

“现在?”林泽瞥一眼窗外。已是夜间十一点。

“立kè

。”女人的声音仍是无比冷淡。可林泽却一点也不觉得生疏。相反,若是这个女人的声音忽然变得激烈。反倒会让林泽不适应。

“好的。”林泽挂掉了电话。

“急事儿?”韩小艺关切地问道。

“还不知dào

呢。”林泽无奈地摇摇头。“但得过去一趟。”

“去吧。我做好宵夜等你回来吃。”韩小艺体贴地说道。

“不要了。你早些休息。明儿还要去公司呢。”林泽揉了揉她的秀发。“我要肚子饿。在外面随便吃点就好。”

“那也成。”韩小艺帮林泽披上外套。“早点回来。”

驱车出门。林泽直奔国安局。

打电话的是方素素。

自从鲨鱼事件后,他跟方素素的接触就少了。倒不是刻意如此。而是方素素很忙,他也很忙。如今方素素找上林泽。他相信必然有重yào

事儿。

来到国安局。林泽发xiàn

附近的办公室内灯火通明。走道上亦是人流穿梭。一点儿也不像夜深人静的办公单位。随手点了一支烟,跟擦肩而过的同事打招呼。某些新来的工作人员正要对这个大摇大摆,当众抽烟的家伙进行阻止。却被资历深的特工拉住。低声告诫几句,那些新人便是缩了缩脖子,远远跳开。

“我是魔鬼?”林泽自嘲地揉了揉鼻子。推开了方素素的办公室大门。“有什么火烧眉毛的事儿吗?”

方素素正坐在办公椅上处理文件,见林泽进来,倒也没表现得多么亲热。只是用笔底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仓促地说道:“稍等。”

林泽好整以暇地落座,抽着香烟静默等待。

没几分钟,方素素放下钢笔,胳膊肘撑在书桌上,双手紧握道:“林泽。本来不打算通知你。但这事儿可能会影响到你。所以决定跟你透个气。”

“什么事儿?”林泽好奇地问道。

“华夏忽然冒出一百多个欧洲杀手。”方素素没给林泽反应的时间,补充道。“一半以上曾被我们留意过。”

林泽闻言,忍不住坐直了腰板。

被国安留意过,便代表这些杀手的等级不低。而一百多人有一半以上被留意过。便证明——他们是来大干一票的!

“什么时候入境的?”林泽沉稳地抽了一口烟。问道。

“昨晚。”方素素平静地说道。“目前还没查出他们的目的。但显而易见,他们的目标在燕京。”

林泽揉了揉鼻梁。正欲说什么,方素素却是接着说道:“林泽。燕京的有些事儿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根据我目前感受到的氛围——我只想跟你说。好好照顾自己。这一次,可能会很恐怖。”

~~

第一千零十五章 名扬天下!

第一千零十五章名扬天下!

林泽莞尔一笑,微微坐直了身子道:“谢谢。你总是能第一时间为我提供足够有用的信息。”

方素素目光迷离地扫了林泽一眼,没有回应。

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静下来。林泽沉默地抽烟,方素素则是安静地旋转着钢笔。

她转钢笔的动作很不利索,按道理,一个常年握笔的女人不应该只有这个水平的。可方素素的确只有这个能力。而原因,是因为方素素右手的中指曾经受过伤。在金果的时候不小心受的伤。

那是她第一次跟林泽执行任务,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她不怀恋那份心灵上的冲击。因为死了太多太多同袍。她只是觉得,此生能跟这个被父亲誉为英雄的男人共同执行一次任务,值了。

“老局长身体怎么样?过来也没见到他。”林泽岔开了话题。

“还不错。但处于半退休状态。等上面的实jì

安排下来,局长就会正式卸职。”方素素简单地说道。

“新上位的是谁?”林泽问道。

他对此并不关心。问,是因为他需yào

找个话题。

“王博。”方素素直呼其名。

“他啊。”林泽微微一笑,娴熟地弹了弹烟灰道。“办事能力不错,敏锐度也够。就是有点小家子气。”

方素素轻轻抽了抽嘴角,没做评价。

“肚子有点饿了。去吃宵夜吧?”林泽故作轻松地耸肩。可只有他自己知dào

此刻的心情有多么沉重。

陈家。白家。组织——以及那忽然冒出来的一百多欧洲杀手。

单论杀手界,欧洲范围的猛人自居第二。那个洲敢称第一?

林泽对欧洲杀手有足够的认知。可以说,杀手界冒出十个顶级杀手,至少有八个来自欧洲。所以这一百多个杀手的实战能力。让林泽不得不分外提心吊胆。

“我还有点忙。就不去了。”方素素摇摇头。眉宇间透过一丝阴霾。

林泽见状,却是没有起身的意思,打趣道:“怎么,连跟我吃个宵夜都没心情?”

方素素微微抬头,唇角嗫嚅道:“我真的很忙。”

“忙也要吃东西吧?”林泽微笑道。“饿了工作效率也不高。说吧,想吃火锅还是吃大排档。”

方素素轻咬柔唇,迟疑了半晌方才说道:“大排档。”

……

方素素并不是娇娇女。哪怕放在普通人,甚至是官二代眼里,她都有作威作福,耀武扬威的资本。可她从小到现在,生活都过得很普通,很理智。

读书时期,她凭自己的学习能力上好初中、好高中,好大学。毕业后走了点后门进入国安,之后凭借能力成为情报科科长。一路走上没沾老头子多少光。却也练就了坚韧不拔的意志力。

林泽对这个女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只能将一波波情绪混作冰镇啤酒灌下肚子。

一件啤酒。林泽喝了八瓶。方素素只喝了四瓶。倒不是她歪心思想少喝。实在是林泽喝得太快,快到方素素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

“张馨蓝呢?”

啪嗒。林泽点了一支烟,笑道:“有段时间没见这个女警花了。”

“参加了秘密训liàn

。短期内出不来。”提到这个外表柔软怯弱,骨子里却倔强硬气的下属。方素素冷艳的脸蛋上浮现一抹笑意。“以她目前的速度,相信用不了几年,就能接我的班。”

“啧啧——”林泽意味深长地打趣道。“怎么,这么早就打算寻找接班人了?”

方素素闻言,也是意识到自己这话的言外之意。先是扑哧一笑,旋即又是神色恍惚地沉凝下来。

早?

方素素微微抬起头,目光深深地盯着林泽:“再过两个月,我就满二十七了。”

林泽愕然。

二十七?

他仍然记得当初不顾方素素反对坐火车去华新市,而后为她送上奶茶时对方没好气说地一句话:“我已经二十三了!你可以直接说我老。不用拐弯抹角!”

二十三?

二十七?

不知不觉,两人竟认识四年有余。

林泽灌了一杯啤酒,眼神略有些浑浊地叹息道:“时间过的真快。”

方素素眼中有某种东西在跳跃,却并未回话。

“再过几个月,我也二十五了。”林泽揉了揉鼻子,笑得没心没肺道。“前两年就觉得自己老了。现在——”

他摸了摸自己略微粗糙的脸庞:“都快残了。”

方素素忽地笑了起来。

那冰冻的脸颊仿佛开了春,笑语嫣然道:“跟一个比自己大两三岁的女人说这话,会不会太打脸?”

“当初我问过你。”林泽弹了弹烟灰,缓缓说道。“真打算当一辈子特工?”

方素素闻言,只是眉头一挑:“是。”

“何必呢?”林泽无奈道。“华夏缺人?”

“谁做不是做?”方素素反问道。

林泽讶然。摇头道:“倔。”

方素素轻轻哼了一声,没有辩解。

吃完了宵夜,林泽埋单。而后起身道:“我送你回去。”

“回哪?”方素素问道。

“回家啊。”林泽理所当然地说道。

“单位还有事儿。”方素素说道。

“——”

林泽轻叹一声。无可奈何。

这女人跟老局长一样。从来不肯今儿的事儿放在明儿做。可重点是,在他们这种单位上班。哪里分什么今天明天?

送方素素回国安局,林泽这才转身出门。

方素素却是茫然地站在门口,细细盯着林泽那并不如何魁梧的后背:“我们认识不止四年了。”

当年。林泽在跟小黑的恶作剧下写了一封情书,远渡重洋地寄给了身在华夏读大学的方素素。

而那封信,至今夹在方素素的日记本中,不曾毁去。

……

宽敞明亮的练琴房,董小婉抚琴而坐。演奏着陈逸飞转交给她的曲谱。

她已熟悉了曲谱。并可以保证不看曲谱,也能行云流水地演奏出来。

陈逸飞给她的曲子并不是煽情狗血的东西。而是一曲甫一弹奏,便顿觉大气恢弘的曲目。

她熟悉了曲目。却无法并入真感情去演奏。不是她的演奏功力问题,而是这曲子中的意境。并不是乖乖女的董小婉能轻易领略出来的。

花了足足两个钟头去感受意境,却仍然无法演奏出董小婉想要的效果。这不禁让董小婉稍显懊恼。

咚咚。

大门被敲响,一袭白衣的陈逸飞徐步走了进来。

他的脸上看起来颇为精神。但那双清亮秀美的眼眸中,却蒙着一层稍显混乱的阴霾。但不论如何,他那如沐春风的招牌式微笑,仍是给人无比温暖的味道。

“你怎么来了?”董小婉缓缓起身,微笑着问道。

陈逸飞已经毕业了。据说他最近工作上很忙,应该是没什么时间回燕园的。再加上这阶段还处于董小婉跟曲子磨合的阶段,并不需yào

陈逸飞共同演练。故而颇为好奇地询问。

“刚才在门外听你弹了两遍。”陈逸飞微笑着说道。

“顶多形似,神却出了问题。”董小婉无奈地说道。

“这不怪你。”陈逸飞微笑道。“但凡名曲,早已有无数先人解剖了曲目的意境与背后故事。演绎者方能投入其中,表达出神采。”

“我这曲子谈不上名曲,更没法跟先人相提并论。却终究是由我所创。若是不跟你沟通一下。你要那准其中意境,大概也得花费一番功夫。”陈逸飞缓缓坐在董小婉对面,笑着说道。“不然,我们来合zuò

一曲?你弹,我唱。有了歌词,总归是对你有些帮zhù

。”

“好的。”董小婉轻轻点头。抚住琴弦,跟陈逸飞对视一眼,这才指间轻弹。

先是一段轻快中伴随豪迈的旋律,很快,便进入陈逸飞的演绎段落。

“白发三千何时长。且行观月朗。且笑叹昏黄。

回首前尘路茫茫。云飞衣袂扬。云住各一方。

千山独行笑一场。人疏狂不相望,一人又何妨。

旧时人模样,长笑夜未央。清辉凤目藏。

海天龙战血玄黄,统文武共肩当,明月白如霜。

心中乾坤藏,足下踏阴阳,倾杯风华葬。

清风一枕天晚凉,笑年少荒唐,岂是负春光。

青梅煮酒万年香,少年场淡心肠,拂前尘过往。

何处染寒霜,何人闻君狂,凤流惊八荒。

路长风光一人赏,眼眉扬梦一晌,一笔书华章。

吾名天下扬,红尘再逐Lang,功过梦一场。

风流,惊八荒…”

一曲毕。

董小婉满面惊颤。

陈逸飞笑着说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董小婉却并未回答。只是略有些出神地盯着陈逸飞。许久许久,她终于开口说道:“词是你写的?”

“嗯。”陈逸飞笑着点头。

“很好。”董小婉重重点头。“我知dào

我还差点什么了。”

“没关系,慢慢来。距离迎新晚会还有半个月呢。”陈逸飞安抚道。

“嗯。”董小婉点了点头,说道。“你如果有事儿,就去忙吧。我在练习一会。”

“好的。”陈逸飞缓缓起身,也没多做寒暄,转身出门。

“对了。”董小婉忽地起身,忍不住询问道。“这首歌,有名字吗?”

陈逸飞闻言,转身笑道:“有。”

“什么?”董小婉瞪大眼睛问道。

“名扬天下。”

名扬天下?

董小婉呆呆地思索半晌,终于轻笑道:“这首曲,我能弹奏好。”

“谢谢。”陈逸飞说道。

董小婉不知dào

陈逸飞为什么要说谢谢。她此刻完全沉浸在曲谱当中。只希望能以最大的能力去演奏好这首曲子。

“咳咳咳——”

甫一出门,陈逸飞便弯身剧烈咳嗽起来。

那俊美无双的脸颊上泛起一抹妖异的红潮。蒙着一层阴霾的眼眸更是腾起浑浊之色。

很快的。陈逸飞从口袋中取出手帕,捂住了因难受而不断扩张的嘴唇。

“咳咳咳——”

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嗽,陈逸飞半边身子都弯了下去。那修长的身子宛若大海中的小船只,孤单凄凉地随风摇曳。

“呼——”

将略微湿润的手帕脱离嘴唇。原本干净素白的手帕上多了一滩血渍。陈逸飞那俊美却泛红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担忧之色,自言自语地说道:“我还需yào

点时间…”

~~

第一千零十六章 擦擦脸!

第一千零十六章擦擦脸!

林泽端坐在柔软的大床上,抽着烟。回首往事。

华新市已无眷念,小刀会走上了正途,神父屠夫刀疤等人远渡重洋,去了林泽不知dào

的国度。他相信以刀疤屠夫这帮人的能力,不管在任何国家的任何城市,都能活得很滋润。再加上——他们本来就不缺钱。连钱都不缺,又有怎样的难题足以让他们生活艰难呢?

摩书叶龙走上了那条他们不愿走,却不得不走的道路。

放qì

第一线生活,退居幕后,做那种指手画脚,吐口水沫子就能青云直上的工作。坦白说,即便是林泽也知dào

摩书和叶龙不会开心。

甚至于—那种生活是摩书叶龙不喜欢的。那种人,同样是摩书叶龙讨厌的。

可生活就是如此,许多人终究会变成曾经最讨厌的人。

林泽很感恩。哪怕他这一生做了许多不愿做的事儿,可到目前为止,还没人去改变他的生活轨迹。他在做的,一直是他想做,愿意去做的。不管他现在的生活状态是否也是某些人愿意看到的。但不管如何,他过的还算开心惬意。

“呼——”

幽幽吐出一口烟雾,林泽翻身下床。洗漱完毕后下楼去做早餐。

昨晚晚睡的韩家大小姐还在赖床。韩小宝则老早便去花园训liàn

。除此之外,花园还有一道熟悉而靓丽的白影。银女。

她说要陪韩小宝训liàn

,所以当韩小宝出门的时候,她便跟了出去。

韩小宝当然不够银女强dà



所以在经过不到半个钟头的陪练,他已经筋疲力尽,鼻青脸肿。连围观的陈瘸子都不忍去看。

这个女人——下手太狠了!

“我有不下三十次杀你的机会。”银女背负双臂,像极了高深莫测的超级强者。气定神闲不在话下。

韩小宝吸了吸鼻子里的血水,傻兮兮地咧嘴笑道:“我知dào

。谢谢女侠姐姐手下留情。”

银女清淡地瞥他一眼,漠然道:“继xù

?”

“继xù

!”

……

林泽将早餐分为三份。第一份是韩小艺福伯吃的。他们要起床上班,所以先吃。第二份是自己跟陈瘸子的。他们有点闲,所以并不着急。第三份则是为银女和韩小宝准bèi

的。

招呼韩小艺福伯吃了早饭,并亲自送他们出门。林泽这才端着两份食物来到陈瘸子喝酒的青石凳旁。

早餐还算丰富。有煎蛋、面包、火腿、牛奶、还有陈瘸子喜欢的牛肉酱。

爱喝酒且酗酒的人跟老烟枪一样。味蕾有些迟钝。只有十分刺激的调味才能勾引食欲。就像玩多了女人,普通小女生肯定勾引不了花丛老手的欲望。

陈瘸子休闲要喝酒,吃饭要喝酒,宵夜也要喝酒,连吃早餐,也要喝早酒。一顿早餐半斤酒是陈瘸子的标准配置。林泽吃早餐不喜欢喝酒,也跟着陈瘸子喝了三两。

吃完早餐。两人各自点了一支烟,细细欣赏花园中心一边倒的殴打表演。

喷出一口烟,林泽笑眯眯地说道:“你这徒弟可真够倔。”

陈瘸子闻言,只是轻轻点头道:“嗯。”

“心疼不?”林泽打趣地问道。

他一点儿也不吃醋。

韩小宝跟陈瘸子的感情的确比跟自己深厚。这倒不是说谁好谁不好的关系。人总是跟自己经常接触的人更有感情基础。

陈瘸子摇头。

“我心疼。”林泽翘起二郎腿。“心疼银女的手——这么打,手肯定疼。”

陈瘸子抽了抽眼角,说道:“不如上武器?”

“——”

林泽十分慎重地盯着陈瘸子,良久之后,他忽地转身冲银女大声道:“妹子,亮兵器!”

嗖!

仿佛心有灵犀一般,银女话音甫落,她手心便冒出一把泛着寒芒的雪花匕首。在这夏末的季节显得格外森冷!

叮!

随身携带匕首的韩小宝掏出武器,精准无误地挡住了银女的刀锋。可甫一接触,韩小宝手臂登时麻痹,若非他强行紧握手中的武器,怕就要脱手而飞了。

可即便如此,他仍承shòu不住银女那可怕的冲击力。格挡之后,整个身躯朝后倒退。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十分震惊。

一个女人。

一个高不如自己高,壮不如自己壮的女人。一击便能将自己震退这么远。她是如何做到的?

韩小宝不服。

所以卯足了气劲试图找回点男人的自尊。

可当他主动攻击时,他意识到自己错了,错得很离谱!

就像赌徒输得太多想赶本一样,最终的结果非但不能对自己有任何帮zhù

。反而会越陷越深。

扑哧!

匕首挑破了韩小宝的手臂。

一道鲜艳的红色绽放开来。

见状的陈瘸子眉头一挑,仍是紧闭嘴唇,一言不发。可握住酒杯的手心忍不住紧了紧。

林泽则是神色平静地扫视着花园中心的两人。

男人不用怕受伤。一次受伤,收获的不止是成熟。还有勇气。

扑哧!

扑哧!

扑哧!

韩小宝已遍体鳞伤了。可像银女这样的猛人,若是不想韩小宝倒下。韩小宝就绝对不会因受刀伤而倒下。

“呼呼——”

韩小宝的呼吸越发紊乱而沉重,额头上因伤痛不断地渗出冷汗。可他那漆黑的瞳孔中仍写满了坚毅之色。

他受伤了。却学会了银女的攻击手段。

银女出手的速度并不快,却终究落在了韩小宝的身上。他受伤了,也学会了银女的攻击技巧。

“哼!”

韩小宝猛地一记俯冲。身躯忽地朝空中弹起。很快的,在银女做出防备后,韩小宝从天而降。握住匕首向银女刺去。

叮叮!

刀锋摩擦出激烈的火光。银女手腕轻描淡写地一翻,身躯巧妙地往后退去。轻松卸掉了冲劲。而韩小宝亦是双腿笔直落地。不敢再向前冲。

这一战。谁赢?

银女赢。

这一战,谁输?

没人输。

当银女收回刀锋,步履平稳地往客厅走去时。韩小宝忽地开心地大笑了起来。

他为什么要笑?

因为他开心。

他跟着陈瘸子学了很长时间了。但他从未像今天战得这么痛快!

不!不止是痛快。还惊心动魄。

就像玩过许多良家女人,玩过许多临床经验很有问题的女人之后。忽然跟一个风骚妩媚,床技一流的女人做床上交流。肯定是能得到难以想象的美妙滋味的。

也许这个比喻不太恰当。毕竟,女侠姐姐是单纯的女人,她哪里会有那么多心思。可对韩小宝而言。今日一战,才真zhèng

让他感受到了杀人技巧的美妙之处。

在韩家。没人会跟韩小宝这么打。陈瘸子不会。林泽也不好意思。就算请几个高手来跟韩小宝陪练。也决计不敢将他逼入绝境。让他感受在生死边缘游走的快感。

可银女无所顾忌。

在这个眼里只有林泽的女人眼中。只要不将韩小宝弄死,怎么虐怎么砍,她都毫无压力。

银女回房间去吃林泽强烈要求她吃的早餐。韩小宝则是跌跌撞撞来到林泽陈瘸子身边。

他已满身是血,可他的心中没有半点怨念。

他不怪银女出手恶毒。甚至于,他很感激银女的犀利出手。

若非银女以这样的方式压制自己,韩小宝根本不会理解杀人技巧的迷人之处。

要你生,你便死不了!

要你死,你便活不了!

只有学到银女这番杀人技巧。韩小宝才有把握千里杀人不留痕!

“师傅!”韩小宝忽地跪倒在陈瘸子跟前。

陈瘸子静默地喝着酒,一脸从容。

“从今往后,我会成为让您骄傲的徒弟!”韩小宝满脸自信。

陈瘸子闻言,终于缓缓站了起来。

拿起青石桌上的白色毛巾。一瘸一拐地走到韩小宝面前。一把抬起头,用那温润的毛巾拭擦韩小宝脸上的血渍。那如打了石膏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温暖的微笑:“擦擦脸。”

第一千零十七章 有人要杀我!

第一千零十七章有人要杀我!

“世界太啰嗦。不分对或错。

像我这样的老百姓,谁会在乎我。

有钱的当老大,没钱的难过活。

就算是看不惯,我又能如何。

爱人离开我,不说为什么。

伤心难过的时候,我学会了喝酒。

每次我都喝醉,但从来不犯错。

明天酒醒以后,我依然是我。

笑容太甜,泪水太咸。

山盟海誓到了最后难免会变。

烦恼太多,未来太远。

何不陪我一起放荡,游戏人间。

日子怎么过,快乐不快乐。

像这种无聊的问题,你不要问我。

该来的会来,该走的会走。

反正都是没把握,不必太强求。

我有我的痛,我有我的梦。

装疯卖傻的时候,你不要笑我。

也许有一天,你我再相逢。

睁开眼睛看清楚,我才是英雄…”

姑姑说了,林泽现在很忙。所以以后想飙车,自己去,别打扰他。

但薛贵没有一个人飙车的习惯。不,也不算没有。只是当他习惯了两个人飙车,再让他一个人孤单的飙车。他会很无趣。

他没喊林泽,却喊了最近泡上的白富美。

这位白富美身高一米七。大眼、鹅蛋脸、在市区有几套单价数百万的公寓——对许多穷苦大众来说,这种商品房等同豪宅。可对她这级别的白富美而言,连家都谈不上,只能勉强说是可以住人的公寓。

别墅区那低于八千万拿不下来的花园别墅便有两栋。还不算薛贵见识过的钻戒豪车。

总而言之。薛贵旁边那扣好安全带。漂亮脸蛋上写满担忧的女人是个十足的富婆。即便断手断脚,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并挥金如土的有钱娘们。

对于她这样的女人,别说在燕京这座华夏的政治文化中心。即便在纽约伦敦那些西方金融重镇,也能过得滋滋润润。但她却老老实实地坐在薛贵身边,连让薛贵放慢速度开车的勇气也没有。

尤其是这个让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在飙车的时候听的这首歌——她听过,好像是一个台湾残疾歌手唱的。名字忘记了,但风格属于针砭时事,讨伐这个恶劣的社会。

她今年二十三岁。大学刚毕业。恋爱谈过两场。第一场是大三的时候,结果是无疾而终。至于原因是什么,她觉得跟自己的父亲有很大的关系。总之到最后那男人就不敢再跟自己讲话了。

第二场是某位门当户对的金龟婿。她对对方没什么好感。再加上她的父亲不是那种非得把自己的婚姻当成商业联盟的男人。所以也就没再勉强。

薛贵是她的第三个男友。

也许在华夏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眼里。找她这样一个女朋友都只能充当凤凰男的角色。可她跟薛贵谈恋爱,却有种灰姑娘傍上王子的感触。不止是很现实的家庭背景上,还因为她对薛贵的喜欢。

她跟薛贵是在一场晚会上认识的。

她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个蜷缩在角落喝酒的大眼睛男人。他很粗狂,很豪迈,还很帅。不是那种花样美男的帅。而是拥有男人味,并且给人一种强烈的心灵悸动的帅。当然,她分不清这份悸动是只有她有,还是别的女人见到他也会有。不管如何,当她见到薛贵之后,注意力便再也挪不开了。

而这个男人呢——却没有给他一个正眼。直至却是需yào

舞伴跳舞时,他才摇摇晃晃地在附近溜达了一圈。最后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她还记得薛贵当时站在自己面前时说的第一句话。

他咧开嘴,满身酒气地说:“凑个伴。”

坦白说,当听到薛贵的邀请后,她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可薛贵连矜持的时间也没给她,直接拉着她的手进了舞池。

这是他们第一次认识。

他甚至没问自己的电话号码。但她是认识薛贵的。

像薛贵这样有名气,而且高富帅的男人。燕京又有几个女人不认识呢?

距离那晚三天后,薛贵找到了她的家门口。

她一点儿也不好奇薛贵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以薛贵在燕京的人脉,想找到自己还不轻松简单吗?

她心中有点儿开心,却还有点儿担心。

他只是无聊了找个伴消磨时光呢,还是真的要跟自己发展?

老实说,她并不贪图薛家的钱财。哪怕她习惯了奢华的生活,并不能接受穷困潦倒的日子,可对于她的家境而言,她的父母足以为她提供一辈子不愁的财富花销。

她喜欢薛贵,单纯是因为这个男人的身上有一种让她着迷的味道。

嘎嘎!

薛贵猛地一甩车尾,将车停在了路边。

“爽!”薛贵龇牙咧嘴地说道。

随后他提起酒瓶狠狠地灌了两口,点了一支香烟。

刚抽两口,薛贵见女人脸色有些发青。不由打趣道:“吓坏了?”

女人没有死撑。轻轻点头道:“有点。”但很快,她又略微硬气地说道。“再坐你的车几次,我就能适应了。”

“不用了。”薛贵摇了摇头。喷出一口浓烟道。“我怕把你坐得内分泌失调。”

“——”

她一直知dào

薛贵说话比较粗狂。不管是对男人还是女人。

就像坐车一样,对于他的说话风格,她早已经适应。

“我不是很喜欢你。”薛贵忽地转过头,说道。

女人一听。心中微微有些失落。轻轻咬了咬嘴唇:“我很喜欢你。”

“我知dào

。”薛贵咧嘴笑道。“上次我暗示你开房,你都没有拒绝。我们认识才一个月。你要不喜欢我,那就是喜欢我的钱。虽然我没什么钱。”

“我家有钱。”女人有点着急。“我爸说了。如果——如果我们结婚。他会给我十亿嫁妆。”

“啧啧——”薛贵啧啧称奇。“我结婚。我姑姑撑死了给我一千万办婚礼。再多我就得去卖屁股了。”

“你有没有当我是你的女朋友?”女人问道。

“有。”薛贵点头。“就是不是特别喜欢。”

“为什么呢?”女人问道。

“这也需yào

理由?”薛贵反问。

“我不够漂亮?”女人问道。

“跟我姑姑比,你的确不够迷人。”薛贵说道。

“那当然不能比。”女人有些懊恼。“薛姑姑可是燕京女王。”

“我也说不上来。”薛贵摇摇头。“第一次见面。我溜达了一圈就觉得你比较符合我的审美。但你胆子太小。酒量也不行。连飙车,你都不太敢。你说,你哪里有白富美的性格特征?”

“——”

女人有点委屈。

父亲一直把自己当大家闺秀在培养。

胆子小?

酒量不行?

飙车?

那不是自己应该做的事儿吧?

“不过呢。我就是高富帅。”薛贵龇牙咧嘴地笑道。“你是不是白富美我并不关心。”

女人有点委屈地扁嘴。

“别扁嘴。”薛贵板着脸道。

女人马上挤出一个微笑。像薛贵手中的玩偶一样听话。

“你是不是很喜欢我?”薛贵郑重其事地问道。

“嗯。”女人重重点头。“超级喜欢。”

“喜欢到什么地步?”薛贵问道。

“喜欢到可以为你——”女人想了想。不禁扑哧笑出声来。“会不会太言情了?”

“说。”薛贵漆黑的眸子里有些慎重。

“可以为你去死!“女人说道。

“真的?”薛贵问道。

“——”女人迟疑地说道。“有点害pà

——”

薛贵笑了起来。

他觉得这个女孩挺可爱。

可爱的女孩,总归不会是个坏女人。尤其她家里还不穷。那就更加坏不到哪儿去。

人们不是常说,女人变坏就有钱吗?

她已经有钱了。怎么会从好变坏呢?

“坐好。”薛贵忽地为她拉上了安全带。

“嗯?”女人有点好奇。

“我打算再飙一个钟头。”薛贵一字一顿地说道。

“啊?为什么?”

“因为有人要杀我。”薛贵将瓶子里的烈酒一口气喝完。

“谁要杀你?”女人顿时着急了。

“坐稳!”

呜呜呜——薛贵猛地一踩油门,跑车极速奔驰而去。

而他们身后,则快速贴上来三辆黑色轿车。如催命符般撕咬上去!

第一千零十八章 暗杀!

第一千零十八章暗杀!

陈逸飞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

别说是观察力极为敏锐的仇飞。连陈家的管家仆人也能察觉到。

这么多外人都看得出来。他本人又如何会不清楚呢?

陈逸飞是多么聪明的男人啊!

可不管是陈雪琴凌红的劝说,还是陈家元老的规劝,他都不肯去医院检查。而是一有空,便专心工作。仿佛不坚持不懈的工作,陈家便会倒塌一般。

这让许多陈家人矛盾了。

陈逸飞不是已经慢慢将权力交给陈雪琴了吗?

这下怎么又忽然如此上心了?

难道——陈逸飞认为自己的妹妹做得不够好。打算将权力收回来?

没人能够理解陈逸飞的想法。除了他自己。

“咳咳咳——”

陈逸飞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旁的垃圾篓中有许多揉成团的纸巾。脸色苍白得哪里还有燕京第一公子的俊俏?

而最为刺眼的。当属他那越来越多的白发。从鬓角开始蔓延,直至额头处。

仇飞身躯微微前倾,似乎有些担心陈逸飞会站不稳摔倒。却被陈逸飞轻描淡写地挥退,笑道:“我真有那么脆弱吗?连站都需yào

你搀扶?”

“你的身体状况。的确很糟糕。”仇飞淡漠地说道。

“没事。还撑得住。”陈逸飞摇头说道。

“去一趟医院吧。”仇飞说道。

陈逸飞闻言,却是翻开了桌前的文件,微微蹙眉道:“如果你的信息无误。那就已经是出手了。”

“嗯。”仇飞平静点头。

“那我们——”素来运筹帷幄,凡事都杀伐果duàn

的陈逸飞迟疑了将近一分钟,这才郑重地说道。“也开始吧。”

“好的。”

仇飞点了点头。正欲转身,那浑浊而冷漠的眼眸中却是闪过一丝不忍:“不然,我先送你去医院看看?开点药吃也好。”

陈逸飞却是笑道:“忙你的去吧。等这事儿过了,我就去医院。”

仇飞一阵犹豫,终于还是点头道:“照顾自己。”

说罢转身离去。

他一走。陈逸飞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嗽。

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嗽出来一般。整个房间充斥着他刺耳的咳嗽声。给人一种极为压抑窒息的感觉。

咳嗽了一会,陈逸飞终于站直了身子,用白色手帕捂住唇角,喃喃道:“开始了。需yào

多久结束呢?”

……

呜呜呜——耳畔传来激烈的风声。仿佛要将耳膜刺破一般。女人整个心都提了起来。不止因为两百多码的车速,还因为车尾被不停地撞击!

薛贵这辆两百多万的跑车的车尾已经被撞变形了。身后那三辆轿车却是毫无停顿地跟随其后。仿佛不将两人撞死。他们便不会罢休一般!

“电话打了吧?”薛贵一面平静地开车,一面询问女人。

“嗯。打了。”女人重重点头,然后又是着急地问道。“我们不报警?”

“不用。”薛贵摇了摇头,咧嘴道。“报警有用,要他们那帮人做什么?”

“那我们现在——”

“前面有一个转交。我会在那儿把车停下来。”薛贵平静地说道。

“停下来?”女人吃惊地说道。“可他们——”

“到时候你下车。”薛贵毋庸置疑地说道。“我会把他们引到别的地方去。”

“那你——”

“听我的。”薛贵说出这句话,便不再多言。而是狠狠地踩住油门,与后方的几辆车拉开了车距。

……

“下车。”薛贵拉开车门,冲身边的女人说道。

“我不下。”女人说道。满面慌乱。

“下去。”薛贵冷漠地说道。

“我不——”

“下去!”

薛贵一脚将女人踢了下去。

哐!

薛贵一把拉住车门。朝另外一个方向驶去。

而在他不断超前飙车的同时,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后视镜中,那被自己揣进草丛中的女人。直至确认那三辆轿车越过女人的位置时,薛贵那提起的心方才平息下来。唇角泛起一抹安慰之色:“我要能活下来。就娶你。”

嘎吱!

薛贵在往前开除几公里后,踩住了车门。

嘟嘟嘟——他一停车。身后的那三辆轿车亦是不由自主地停在了他的车尾。

哐!

薛贵拉开车门,而后拉上。

哐哐哐!

三辆轿车中亦是同一时间冒出十几名身着笔挺西装的男子。可从他们的体型、肤色、以及头发颜色来看,他们中没有华夏人,甚至没有亚洲人!

这是一帮来自国外的杀手!

薛贵在这一刻清晰辨认出来。

那十几个人甚至没有开口说话,当他们钻出轿车后,便毫无停留地朝站在跑车旁边的薛贵走来。手心,亦是多了一把泛着寒芒的匕首。

第一步。他们只踏出六十公分。

第二步。他们便踏出了八十公分。

而第三步,他们竟是踏出了足足一米!

他们跨出的步子越来越大!

他们每跨出一步的时间间距,也越来越短!

从步行到俯冲,他们只花了五秒钟转变。

当他们提起手中的刀锋时,他们的刀锋已逼近了薛贵的身躯!

铿!

薛贵毫无征兆地从腰间拔出刀锋。迎了上去!

他不知dào

对方是谁。他只知dào

对方要杀自己。而此刻,他甚至懒得去问对方为什么要杀自己。

这帮人要杀自己,需yào

理由吗?

也许需yào

。但他们不需yào

告sù

自己!

他们要的,只是杀了自己!

扑哧!

薛贵速度诡谲地捅破了其中一人的脖子。鲜血顿时绽放开来,宛若娇艳的玫瑰。分外诡异!

蹬蹬瞪!

几步助跑。薛贵凌空而起,向他锁定的目标刺去!

毫无悬念的,他又击杀了一名杀手。

可这一次,他没能灵敏地躲避身后的攻击。

扑哧!

后背被人捅了一刀。

他奋勇地往前一冲。那刀锋并未刺入太深,便被他巧妙地抽了出来。

可即便如此,他仍是感受到一阵冰凉伴随火辣辣的疼痛从伤口处传来!

“呼哧!”

一个转身。薛贵再度抹破了其中一名杀手的脖子。他的身子亦是迅速往车头靠去!

他的武力值很强。但只是相对普通杀手。

站在他面前的。没有一个是普通杀手!

他们甚至没有说一句话,从出场到现在。他们除了攻击薛贵,连一句反派该有的废话都没有!

薛贵知dào

,这才是最顶级的杀手该有的素质!

不Lang费一秒钟一丝力qì

。完成任务,击杀目标。然后闪人!

薛贵知dào

。自己今晚极有可能会死在这儿。

他甚至有点恶毒地想,自己若是死了,姑姑会不会为自己留下两滴泪珠?

想到这儿,薛贵心里便有了些欢快。

握在手心的匕首越发紧了起来!

嗖!

薛贵一个俯冲,再度冲进了杀手的包围圈!

他每击杀一名杀手。身上都会留下一条伤痕。

有的深,有的浅。有的重,有的轻。

直至站在他对面的杀手只剩下三人时,薛贵已满身鲜血。连握刀的右手,也早已经颤抖不已。甚至稳不住刀锋!

十几人只剩下三个。按照正常的逻辑,薛贵会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

毕竟,十几个都杀了,还杀不掉这三个?

但他知dào

,今晚注定不能用正常逻辑推导。自己,可能真的杀不掉这三人了。不是他再也没有力qì

。而是这三个人——绝对是世界范围内最拔尖的杀手!

哪怕处于自己的巅峰时期,也未必能斩杀这三人。何况是此刻?

第一千零十九章 烧焦的味道!

第一千零十九章烧焦的味道!

轰!

一道惊雷降落。将这幽暗的天空照耀得如同白昼。也照亮了薛贵那沾满鲜血的脸庞。

哗啦啦!

眨眼间,天空洒下瓢泼大雨。将这四人笼罩在密集的雨水之中。

嗡!

刀锋一荡。距离薛贵最近的那名杀手毫无征兆俯冲而来。

也许是刀锋速度过于迅疾,竟是将那空中的雨线完全隔断。隔断的画面——肉眼可辨!

嗖嗖!

他甫一出手,两侧同伴亦是紧随其后。三把刀锋凌厉恶毒地向薛贵刺去。只怕一个照面,便要将薛贵捅成马蜂窝!

薛贵不能退。

他也无路可退!

后面是什么?

是泛着昏黄灯辉的漫长街道。甚至于,地面已密布了浅黄色的泥水。

跑?

跑到哪儿去?

以自己目前的体能,恐怕跑不出一百米,便会被捅死!

薛贵不能退。

不能退,便前进!

嗖!

他紧握刀锋,朝气势汹涌而来的三名杀手冲上去!

叮叮!

刀锋格挡住两次攻击。第三名杀手的刀锋则是毫无意wài

地刺入了薛贵的身体。

“唔——”

剧烈的疼痛自伤口传来。宛若要将他身体里的力量抽干一般。瞬间便让他双腿发软,险些站立不住!

扑哧!

薛贵回手一刀。刺入了这名杀手的身体!

扑哧!

扑哧!

被他格挡开来的两名杀手亦是同时刺中他!

这已经是薛贵能力极限。杀其中一人,被刺入三刀。

薛贵痛得想一死了之。

太痛了!

三把刀刺入身体。哪怕不流血而死,恐怕也会活活痛死!

可薛贵不想死。

薛家只有他这么一个男丁。他如何能让自己死?自己若死了,姑姑怎么办?老太爷怎么办?

让老太爷白发人送黑发人?

人活着。许多时候并非为了自己,还有深爱自己的人。

薛贵此刻便是如此。所以他动了。

纵使身体里刺入了三把刀锋。他仍是咬碎了钢牙,用尽身体里最后一丝力量!

嗖!

将刀锋自杀手体内拔出,刚猛异常地刺入第二人的胸膛!

扑哧!

这是他刺入第二名杀手身体发出的声音。

扑哧!

扑哧!

扑哧!

这是他刺中第二人后,又被连续刺了三刀的声音。

他每被刺一刀。身体便会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一步。

当他被刺中第三刀时,他与三名杀手已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可他的身上,却多出了数个血窟窿!

血洞深且大!

正不断涌出血水。想关不上的水龙头一般,看得人毛骨悚然。

“呼——”

这不是薛贵发出的呼吸声。而是最后那个没被刺中的杀手发出的惊叹。

他从未见过像薛贵这样的目标。

明明已是强弩之末,可在这个节骨眼。他竟能承shòu重创的同时,连续击中两名同伴。

他没有再往前走。

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他需yào

搀扶着同伴,那两名被薛贵刺中的同伴才能站得稳。

薛贵没人搀扶。

但他仍然站着,站的不够稳,不够直。却让那名杀手觉得薛贵的身躯实在太魁梧太伟岸了。

更何况,薛贵本就是一个魁梧却英俊的男子。

滴答。

滴答。

那不是血水滴落地面的声音。而是雨水。

雨水冲洗着干燥的马路,也冲刷着薛贵身上的血水。可薛贵就像一个脏得不像话的男人,身上的血水怎么都冲刷不掉。冲洗干净了,又流出来了。冲洗干净了,又流出来了…

三名杀手就这么站在距离薛贵不远的地方。

而薛贵,亦是就这般站在三名杀手的前方。

对峙?

谈不上。

薛贵再也动不了!

甚至于——他也许再也回不了家。见不到那个喜欢自己,又害pà

自己的女孩了!

他有些遗憾,但不害pà



他更多的,是傲气。

他相信林泽面对这样的困境,会以同样的方式来对抗敌人。

当然,他这么做不是因为跟林泽比较。而是这才是最佳的选择。让自己死得最痛快,也最痛的选择!

同样是死,谁会选择做狗熊,而不是英雄?

只是大部分没有勇气去做英雄罢了!

薛贵咧开嘴,那漆黑的眸子散乱地盯着前面的三名杀手。诡谲地笑了笑,却连一个简单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再去补一刀。”

被薛贵捅了一刀的杀手平静地说道。

对那个没有受伤的杀手说。

他是杀手,他们都是杀手。

执行任务时,他们不会臆想或个人感觉目标会死便终止任务。尤其是他们这些在业内职业素养很高的顶尖杀手。

他们必须亲眼看着目标断气,才会叫停。

很显然。

薛贵现在还没死。哪怕他会因为流血过多而死。可他终究没死。

没死,他们的任务便不会结束。除非他们先死。

那名未曾受伤的杀手松开了同伴,提起那血淋淋的刀锋,迈着沉稳的步子向薛贵走去。

薛贵没有武器了。

也没有了力qì



他甚至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他能做的,便是弯曲着腰身等待死亡。

或流血死亡。

或被对方杀死!

他没有笑。这个时候,即便是被薛贵武断认为是疯子的林泽也笑不出来。

他也没有哭。姑姑从小教他男儿流血不流泪。

他已经流了那么多血,凭什么还要流泪?

他在等待死亡。甚至有点期待死亡!

他不会没出息地终结自己的生命,若是这几个杀手就这么走了。他会倔强地等到自己流尽最后一滴血,才会不甘地咽下最后一口气。否则,他会一直绝望地熬下去!

那对薛贵来说,实在太残忍了。

他现在不止痛,还很冷。

晚夏的雨,终究已有了寒意。

所以他想,被这个家伙一刀刺入心脏或者咽喉,反倒惬意。

他目光平静地盯着一步步走来的杀手。隐隐有些期待。

嗡!

杀手扬起刀锋。对准了薛贵的心脏!

只需往前一探,杀手便能终结薛贵这短暂且奢侈的一生!

可他没能如愿以偿,薛贵也没等来那解脱的一刀。

薛贵清楚地看见了一个人影。

在杀手扬起刀锋时,那人影从很远的地方瞬间弹射而来。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便夺走了杀手的刀锋。下一瞬,她将那原本会刺入薛贵心脏的刀锋插-入了杀手的脖子。

而那杀手,却是捂住不断冒出血水的脖子缓缓倒下。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薛贵用一种怜悯地眼神瞥了杀手一眼,旋即将目光挪到他面前的女人脸上。

当通过那幽暗的路灯看清女人的面庞时,薛贵语调中略有些尊重的味道:“宁姑。”

来者是哑巴宁姑。

她只是轻轻点头,扶住了薛贵摇摇欲坠的身体。瞥一眼薛贵身上的伤口,眉头深锁。

那两名被薛贵重创的杀手见变故骤生,亦是犯难了。

很显然,宁姑的手段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作为职业杀手,他们有理由义无反顾地去刺杀。而作为一个有生存欲望的男人,他们有理由害pà



宁姑解除了他们的矛盾。

两把刀。

一把是从杀手脖子上拔出来的。另外一把,是从地上捡起来的。那是薛贵脱手的匕首。

两把刀分别刺入两名杀手的脖子。结束了他们罪恶的一生。

送薛贵上车,宁姑做的第一件事儿不是启动汽车。而是脱光了薛贵的衣服。

身上大大小小十几处伤口。即便宁姑是飙车能手,送到医院也会流血而亡。所以宁姑没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而是在车厢内生了一把火,用于消毒。

薛贵目光迷离而虚弱地望向宁姑,不知dào

这个伺候爷爷多年的女人想做什么。

但在他看来,自己肯定死定了。随她折腾吧。

“如果痛不死,就能活。”

哪怕薛贵再神志迷糊,也惊呆了。

宁姑不是哑巴吗?

怎么忽然能说话了——嘶嘶!

他的思绪并未持续多久。小腹上剧烈的灼痛彻底抽离了他的思绪。

他没敢低头看,也无力低头,但一股生肉被烧焦的味道。却飘入了他的鼻息。也充斥了整个车厢。

~~明天3章。

这个月作为调整月。我会开始寻找发书初期的状态,然后让你们可以舒服地看到完本~

第一千零二十章 初恋?

第一千零二十章初恋?

嘶嘶——生肉被灼烧不止会传来焦糊的味道,还有撕心裂肺的声响。

跟薛贵在电影上听见的声音很像。就像将烧红的火钳放入水中,直冒热气。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左脸下方的板牙被咬碎。咬碎了两颗。

一次灼烧他勉强承shòu得住。但当第二次降临时,他只觉得灵魂被彻底剥离出去。

“唔——”

薛贵那张被鲜血染红的脸庞变得青一阵紫一阵。双掌死死地抓着真皮靠垫。

靠垫已经被他撕裂,双腿也因为过分的紧绷而痉挛、间歇性颤抖。口中更是不停地冒出血水。那是咬碎板牙涌出来的。

扑哧!

宁姑手腕沉稳地第五次按下。

将最后一道流血的伤口封住,宁姑微微抬头,见薛贵的脸庞扭曲得变形。她那张安静如山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意wài

的微笑:“你居然没疼死。”

她的口齿比想象中清晰。并不像多年不曾讲话的女人。

薛贵瞥一眼满身焦糊的自己,呼吸微弱而紊乱地说道:“能给我放一首歌吗?”

“什么?”

“约定。”薛贵奄奄一息。“周惠唱的。”

……

宁姑的车技不算太好,但也不差。属于勉强可以在高速上飙飙车的主儿。副驾上躺着闭眼的薛贵。她不知dào

薛贵是否真的撑得住。但她做了最后努力。

任由薛贵流血去医院。他必死无疑。

帮他先处理流血的伤口,再驾车送他去医院。

活命的机会稍微大一些。

当然,前提是扛得住那堪比酷刑的灼烧。

还好。薛贵跟白老爷子的评价一样。足够硬气。撑住了,也扛下来了。

他现在还有一口气维系着。胸藏一颗不死的心。

可别说宁姑,连他自己都不知dào

自己是否能撑住。

他能做的,便是等待。等待救治。

“远处的钟声回荡在雨里,我们在屋檐底下牵手听。

幻想教堂里头那场婚礼,是为祝福我俩而举行。

一路从泥泞走到了美景,习惯在彼此眼中找勇气。

累到无力总会想吻你,才能忘了情路艰辛。

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不许提。

也答yīng

永远都不让对方担心。

要做快乐的自己,照顾自己。

就算某天一个人孤寂。

你我约定,一争吵很快要喊停。

也说好没有秘密彼此很透明。

我会好好的爱你,傻傻爱你。

不去计较公平不公平…”

宁姑是一个没有娱乐的女人。

她这一生极少离开薛家。为数不多的几次出门都是为了姓林的。所以她不认识明星,也不知dào

燕京有多少好吃的,好玩的,好kàn

的。

她没听过这首歌,也不知dào

这首歌究竟在唱什么。更不知dào

为什么薛贵快死了,还要听这首歌。

薛贵为什么要听?

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dào



不。他并不是完全不知dào

。至少,这首歌陪伴了薛贵的三年高中。

那会儿,薛贵特别喜欢听这首歌。不因为这首歌的美好歌词,不因为演唱者的甜美嗓音。只因为那份感觉。

一个人喜欢一个人一首歌是不需yào

太多理由的。有感觉,就喜欢了。

而一个人的记忆,可以通过很多东西来承载。

譬如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孩。她二十岁到二十五岁的那段记忆,也许只需yào

思恋她那段岁月的初恋男友,便可以完美无缺地印入脑海。

而薛贵高中三年的记忆,便可以通过这首歌。

每次听这首歌。高中三年的画面便会不由自主地浮现脑海。根本不需yào

去绞尽脑汁地寻觅。

薛贵的高中是平淡的。但不平凡。至少对他的高中同学来说,他的高中生涯辉煌而璀璨。

不是有人说过。青春是帅哥和美女才能拥有的吗?

穷矮搓?

用功读书去吧…

读高中的时候,只差一步便被薛家姑姑调-教到成熟男人区域的薛贵渴望收获一份纯美的爱情。在他还算青涩的年华。

不求纯洁无暇,能两小无猜就圆满了。

但他等了三年也没等到一份勉强称得上恋爱的东西。

不是他长的不够帅,不够有钱。

相反。正是因为他太帅,太有钱。导致他的生活永远无法简单。

环境不再简单,人如何简单?

这世上有几个姓董?有几个叫董小婉?

上了大学,薛贵彻底变成另外一个人。离他心中的初恋也越来越远。

二十五岁后,他已决定在未来找个脸蛋不差,身材不差,家庭背景不差的女人结婚。即便薛家姑姑臭不要脸地为了家族的利益让他去联姻。叛逆且崇尚自由的薛贵也不由有任何疑问。

这个可怕的社会,总有些男人还没碰到初恋,就绝恋了。

驾车的宁姑微微偏头,发xiàn

薛贵安静而宁和地歪着头,垂着眸,脸上是血,血上带笑。一股不详的预感侵袭心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车速!

……

啪!

一盏茶杯猛地摔在洁白的地板上。薛白绫豁然起身,那狐媚子浓郁的美眸中浮现浓密杀机。目光冷厉地盯着书桌前面的木青,颤声道:“给我查!掘地三尺也要查出谁是幕后黑手!查不出来,就把所有嫌疑人揪出来!”

木青沉稳地点头:“是。大小姐。”

薛白绫浑身轻微颤抖着。

哪怕当初在号称“地球上最后的天堂”的马尔代夫上被当面刺杀,她也不曾如此情绪激动。

薛贵!

薛家唯一的男丁!

他若死了。自己该怎么办?薛家该怎么办?

薛贵可以废材一辈子。她也可以替薛贵扛薛家扛一辈子。但他绝对不能死!

哪怕是林泽拖累薛贵。她也有一辈子不原谅林泽的决心!

在她心中。排在第一位的永远是薛贵!

可现在,他被十几个忽然冒出来的欧洲杀手刺成重伤。从深夜抢救到凌晨五点也没能脱离危险期。薛白绫一生中首次如此愤nù

。怒火中烧!

换了简单的衣服,薛白绫阴沉着脸从卧室走出来。

“大小姐。”木青站在门口。“你要出去?”

薛白绫情绪极为暴躁,并未回答。只是径直往外面走去。

“现在外面很危险。”木青跟了上去。

薛白绫猛地回头,双眸中蕴含杀机。

此刻,即便是她最信任的心腹保镖,也无法获取她半点耐心。

“不止是少爷。燕京还有几个人被暗杀。”木青面露一丝庆幸。“除了少爷。无一生还。”

“一分钟内,替我备好车。”

薛白绫寒入骨髓地厉声道:“别逼我打断你的腿!”

~~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拔白头发!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拔白头发!

“什么?薛贵被砍成重伤了?”林泽猛地从沙发上弹跳而起。睁大双眼问道。“消息属实?”

“嗯。”韩小艺眉头深锁,面容憔悴地点头。

陈家已经出手了。

韩小艺最近精神压力极大。连续好几天食欲不振,不论林泽做多丰盛的食物,她都没什么胃口。

倒不是她的心理素质差到这个地步,实在是陈逸飞的布局让她胆战心惊!

陈家甫一出手,便从各个方位狠狠打击韩家。辛辣的攻击让韩小艺措不及防。恨不得将一分钟掰成两半用。焦头烂额不在话下,连睡觉都噩梦连连。

而如今,薛贵又被人暗杀。到现在还在抢救。根据她得到的消息,薛贵是昨晚十一点进的急救室。而现在已经是上午八点,他还没从急救室出来!这只能证明,薛贵极有可能凶多吉少!

燕京到底怎么了?

自己倒有个明确的敌人。陈逸飞!

反正韩家跟陈家早就是死对头。发生商战不足为奇。可陈逸飞并没对薛家下手啊!

那么——薛贵到底是谁暗杀的?

是不是陈逸飞?

若是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数纷杂的念头涌入脑海,怎么也抽离不出来。让韩小艺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现在情况怎么样?”林泽从沙发上跳下来。

“还在抢救。”韩小艺蹙眉摇头。“但很不乐观。可能——可能救不回来了。”

林泽心一沉。不止为薛贵,也为薛白绫。

他如何不清楚薛贵在薛白绫心中的地位?

当初薛贵因为参与了自己跟那帮老一辈高手的战斗而受重伤,薛白绫直接将自己打入冷宫。之后若不是有薛贵牵线,薛白绫很有可能一辈子不再见自己。

如今,薛贵九死一生。薛白绫会承shòu多大的压力,饱受多大的磨难?

林泽一声不吭地点了一支烟,先是垂头沉思半晌,这才大步走到韩小艺跟前。粗糙的双手按住韩小艺的肩膀,一字字说道:“小艺。从现在开始,尽可能减少出门的时间。即便出门,也让岳群贴身保护。”

“你怕我也被暗杀?”韩小艺惊讶地说道。

林泽摇摇头:“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下一个目标是谁。”

欧洲那帮杀手已经出手了。

他们是陈家请的。还是白家请的?

林泽对此并不清楚。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帮杀手的确如方素素所说,是最拔尖的!

薛贵实力如何,林泽是一清二楚的!

当初他跟薛贵在刀剑阁打过一场,深知薛贵的实力已经达到了一定的高度。能将他捅成重伤。足以证明这帮杀手的强dà



而韩小艺平时出门虽然也有保镖贴身保护。可他们若是碰上那帮欧洲杀手——韩小艺纵使有九条命也活不下来!

岳群在家里已经快憋出毛病了。林泽必须让他活动活动。

韩小艺没有反对,她也清楚林泽这么做是为自己好。甚至——她同样担忧自己会被人暗杀!

连薛贵也敢杀,还有什么是这帮人做不出来的!?

岳群平时神经叨叨。在现在这种敏感时期,他倒是听话得很。林泽刚跟他说,他回头便换了劲爽的衣服贴身保护韩小艺。

“你要去看薛贵?”韩小艺见林泽要出门,跟上去问道。

“嗯。”林泽重重点头。苦涩地说道。“他是我燕京少有的朋友之一。”

“替我问候薛家姑姑。”韩小艺眉头紧锁。“我也一直很欣赏薛贵。”

“我知dào

。”

……

“还差几个?”陈逸飞面色苍白,右手紧握着白色手帕。为随时可能出现的咳嗽做准bèi



“三个。”仇飞一脸平静地说道。但眼眸深处,却流露出对陈逸飞的浓浓担忧。

“真多啊——”陈逸飞轻叹一声,那原本清亮明媚的眼眸浑浊而混乱。体现出他极为不佳的精神状态。

“那几个怎么办?”仇飞问道。

“先留着吧。”陈逸飞微笑道。“等全部确认了,再交给你。”

“好的。”仇飞点头。目光仔细地盯着陈逸飞那越发憔悴的脸庞,迟疑地问道。“你再逞强。就没得救了。”

“我的身体,我比你清楚。”陈逸飞笑着摇头。“仇飞。你能别这么婆妈吗?做大事,何以拘小节?”

“有什么比生命更重yào

?”仇飞反驳道。

“有。”陈逸飞郑重其事地说道。

仇飞张了张嘴,终于不知dào

再说什么。

“薛贵怎么样了?”陈逸飞岔开话题问道。

“还在抢救。”仇飞说道。

“多久了?”陈逸飞意wài

地问道。

“快三十个小时了。”仇飞亦是略有些惊叹。

“真是命硬啊。”陈逸飞摇了摇头。“扛了三十个小时还扛得住?”

“人是求生,不是求死。”仇飞暗示性极强地说道。

“滚吧!”陈逸飞笑骂道。“懒得听你废话。”

仇飞闻言,只是微微嗫嚅嘴唇,转身离去。

……

陈逸飞埋头工作,时间不知不觉到了下午。正要放笔稍作休息。房门被推开了。

咯吱——进门的是一道熟悉的身影。陈逸飞笑望女人,柔和道:“下班了?”

“嗯。”陈雪琴端着一杯热喷喷的普洱,轻手轻脚地来到陈逸飞面前,将茶杯摆在书桌上,关切道。“哥,听陈伯说你又在书房呆了一个下午。怎么不出去转转?咳嗽好些了吗?”

“好多了。”陈逸飞笑道,“你哥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陈雪琴笑了笑,撒娇道:“哥当然不脆弱。我可是指望哥能保护我一辈子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陈逸飞微笑道。慈祥而温柔。

“来,哥,喝口茶。看看我茶艺有没有长进。”陈雪琴端起茶杯,一脸微笑地说道。

陈逸飞笑着点头,揭开茶杯品了一口道:“口感越来越好了。但茶叶煮的稍显老了些。醇厚有了,但欠缺柔润。”

“嗯。下次注意。”陈雪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一脸笑意。

“诚诚快放学了吧?”陈逸飞喝了几口茶水,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

“嗯。之前跟凌姐通过电话,她马上就回来了。”陈雪琴说道。

“今儿是诚诚第一天上学。我得给他准bèi

点好吃的。”陈逸飞说道。“雪琴,给哥打个下手。”

“好的。”陈雪琴亲昵地挽着陈逸飞的手臂,徐步走出书房。

陈逸飞的厨艺是极好的。再加上为了给诚诚做可口又有营养的食物。他狠狠地钻研过菜谱。至少在菜式方面,哪怕是号称顶级大厨的小林哥也遥不可及。而他所学的厨艺,只是为了让诚诚吃得更健康一些。

陈雪琴的厨艺很一般,甚至可以说,她能将自己喂饱都很勉强。但给陈逸飞打打下手,切切菜还是绰绰有余的。

一个钟头。陈逸飞做了五菜一汤。其中有三道菜一道汤都是冲着诚诚去的。至于陈雪琴和凌红——陈逸飞反倒没考lǜ

那么多。

当然,以陈逸飞的角度来看,大人就应该凡事以小孩为先。他们喜欢吃什么,自己便做什么。小孩喜欢吃的,大人自然不会讨厌。总归是可以吃饱的。

做好晚餐,回家有半个钟头的诚诚正好叫肚子饿。陈逸飞便解开围裙将菜肴端出去。一把抱起诚诚,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道:“诚诚第一天上课乖不乖,有没有调皮捣蛋?”

“没有呢。诚诚听爹地的话,很乖。”诚诚甜丝丝地笑道。

被爹地抱。是诚诚觉得最开心的事儿。

爹地的胸膛宽阔而结实。爹地的手臂粗壮而有力。爹地的语气,也温柔舒服。诚诚还小,懂的不多。但他清楚地感受到,不管是陈阿姨抱自己还是母亲抱,都没爹地抱得舒服。

“那就好。走,吃饭去。”陈逸飞笑着摸了摸诚诚的额头。

没走几步,诚诚却忽地抱住了陈逸飞的脑袋。将头深深地埋进陈逸飞的脖子,一声不吭。

“怎么了?”陈逸飞坐在椅子上,摸着诚诚的后背关心道。“诚诚是不是不舒服?”

诚诚躲在陈逸飞的怀里摇头。

“那是为什么?学校有人欺负你吗?跟爹地说,爹地给你出头。”陈逸飞打趣道。

诚诚还是摇头。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呢?诚诚能告sù

爹地吗?”陈逸飞满面微笑地问道。

诚诚忽地抬起头。大眼睛里满是泪水。

陈逸飞一见,顿时就急了。

转头询问凌红:“诚诚怎么了?”

口中这般问着,苍白的脸上却流露出慈父担忧儿子的浓浓情怀。

“没事儿啊。”凌红也有些莫名其妙。摇头道。“之前还好好的。”

陈逸飞确定诚诚没被外面的人欺负,这才心下一松。软语问道:“诚诚,到底怎么了?”

诚诚憋不住,终于抱住陈逸飞的脖子道:“爹地,你有好多白头发。书上多大人有白头发,就代表老了。爹地要是老了,以后还怎么抱诚诚?”

陈逸飞闻言,先是一阵愕然,旋即莞尔笑道:“人总是会老的。诚诚不用担心,爹地再老也抱得动你。”

“不。”诚诚忽地坚决摇头。“等爹地老了。诚诚来抱爹地。”

陈逸飞闻言哈哈大笑道:“好好。爹地等诚诚长成大人。”

诚诚嘻嘻笑道:“那爹地,你先低下头。”

“怎么了?”陈逸飞笑着问道。

“诚诚帮爹地拔白头发。那样爹地就可以老得慢一点,诚诚也可以慢点长大啦。然后爹地就可以多抱诚诚几下啦。”

~~2章。节操又被狗吃了…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 是想复仇!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是想复仇!

林泽满面担忧地朝走廊尽头行去。

手术室外人不多。除开几个薛家的重量级人物,便只剩薛白绫蜷缩在侧边的椅子上。

她那狐媚的脸蛋上写满憔悴。毫无往日见面时的气定神闲,风轻云淡。

林泽的脚步有些沉重。异常沉重。

在两人的交往中,林泽由始至终处于下风。从来只有她安慰自己,而自己,却没有能力去开导她,保护她。

这是一个让林泽有安全感的女人。

此刻,她却强烈需yào

安全感!至少林泽是这样认为的。

薛家新生代中的唯一男丁在手术室足足支撑了三十多个小时。他——能撑住吗?

即便是多次经lì

生死一线,经验相当丰富的林泽也感觉危险得很!

薛家那几位家长见林泽过来,先是上前打过招呼,随后便是神色黯然地将目光落在薛白绫身上,冲林泽说道:“小贵进去后,她就一直不吃不睡守着,眼下燕京局势不稳。我们在这儿守着就成。小林,你去劝劝她。让她回去休息吧。再这么熬下去,即便小贵没事儿,她也会出大问题。”

林泽认识跟他说这番话的中年男子。是薛白绫的小叔。跟大部分薛家人一样,属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败家子。打着薛家的旗号招摇撞骗。不愁吃不愁穿,偶尔还给薛家折腾点麻烦出来。没有薛白绫擦屁股,早不知dào

被对头整成什么样子了。

林泽没从他眼神看出多少紧张。担忧倒不少。

活成人精的林泽看得出,这家伙不是真的担心薛贵生死。而是怕薛白绫自暴自弃。

毕竟,没了薛白绫。薛家还剩下什么?

薛贵死不死,他真的不是太关心。在他的眼里,薛贵跟自己一样,是靠薛白绫混吃等死的。他可以出问题,但薛白绫不行。

“我明白。”林泽强忍着心头的恶心,点了点头。朝薛白绫走去。

薛白绫眼神恍惚地坐在椅子上,仿佛没发xiàn

林泽坐在自己的旁边一样。双眼空洞地落在洁白的地板上。表情憔悴到极致。

林泽深吸一口冷气,鼓足勇气道:“他要死了。我替你报仇。”

此言一出。薛白绫身躯猛地一颤。

“死?他不会死。”薛白绫语气坚定地说道。

“我也这样想。”林泽平静地说道。“所以别折磨自己。等他醒来若是发xiàn

自己的神仙姑姑憔悴成这个样子。他会内疚不安。”

“给我支烟。”薛白绫没搭话,只是如此说。

林泽有些错愕。但终究还是给她点了一支烟。

医院是不允许抽烟的。但规则是人定的。且就是薛白绫这类人定的。他们可以定规矩,也可以打破规矩。

吸了一口烟。任由那辛辣的烟雾在肺部循环,薛白绫面色麻木地说道:“薛贵打小亲我。我说什么他便做什么。从来没有二话。他母亲死的早,父亲又是个败家子。除了我,他不信服任何人,包括老爷子。”

“前些年我一直不怎么喜欢这小子。小时候更是憎恶他。为什么?因为他是薛家的希望,他这么没用,以后怎么扛薛家?等年纪大了些,我就没那么讨厌他了。他终究是我的侄儿。再加上我发xiàn

他其实并没预料中那么没用。他只是不希望这样的生活而已。”

“我曾经跟他说过,只要他快快乐乐,我可以帮他扛薛家。前些年他不开心,最近终于找了个有点感觉的女人,却又被人砍成这样。你说,薛贵是不是个命苦的人?”

林泽点了一支烟,摇头道:“不。他很幸福。有你这样一个处处为他着想的姑姑,他哪里命苦?”

薛白绫眼眸中闪过一丝异色。说道:“他若死了。我要满城血雨。”

林泽点头:“支持。”

咔!

门口的指示灯忽然熄灭。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同一时间挤到门口,薛白绫猛地回头,那怨毒的眼神扫视那帮亲友。这帮人顿时便畏畏缩缩地往后退了两步,给门口空出一块空间。

主治医生满面疲乏地从里面走出来。身后跟了五名医生与护士。未等薛白绫开口询问,他揭开口罩主动说道:“薛小姐,病人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但他受伤太过严重。现在只能说保住了命。能不能清醒,醒来后有没有后遗症。我暂时还不能肯定。”

薛白绫心脏猛地一沉,但还是表现出基本的素养,轻轻点头:“谢谢医生。”顿了顿,她又问道。“如果醒。需yào

多久?”

薛白绫早已被林泽定性为移动的百科全书。她懂的东西极其驳杂。明白医生说这话的潜台词。故而有此一问。

“一个星期。”主治医生说道。“一个星期不醒。以后再想醒就难了。”

“需yào

为他做什么?”薛白绫冷静地问道。

“无能为力。”主治医生轻轻摇头。“他的昏迷和普通病人不同。他是身体受到极大的摧残。从而导致身体机能脆弱不堪。相反,他的大脑和正常人没有太大的差别。”

“简单一点说。就是他要醒,只能靠自己。身体传递给他脑部的信息太糟糕。他若是勇敢地选择面对,便能醒来。他若选择放qì

承shòu身体带来的苦痛。他可能就一辈子不会醒了。”

薛白绫闻言,只是轻轻偏身,为主治医生们让开了一条道路。

医生们一走,后面那帮薛家族人便发出了惊呼与震惊。

按照医生的说法,薛贵醒来的机会岂非十分渺茫?

甚至于——他们恶毒地猜测医生这么说,只是不想刺激薛白绫。而选择的委婉方式。

也许,薛贵再也醒不来了?

“白绫。既然小贵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我们会照顾他的。”

“是啊白绫。最近陈家频繁行动。极有可能对薛家不利。若是薛家没有你坐镇掌舵,我担心到时候会出乱子。”

“白绫——”

“闭嘴。”

薛白绫缓缓从沉思中醒来,脸上的厌恶不论如何也掩饰不住。目光冷厉地扫视众人:“他如果死了。薛家分家。”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乱了。

分家!

这对他们而言,比薛白绫死还可怕!

老爷子曾说过,薛白绫有分家的权力。只要她愿意,她可以将这帮叔叔伯伯赶出薛家!

至于这帮叔伯能拿到多少分家费,全看薛白绫心情!

也就是说,他们的命运,完全掌控在薛白绫的手中!

他们不是没想过反抗。可他们发xiàn

自己的反抗在薛白绫面前,实在是太无力太苍白。

所以薛白绫此言一出,他们乱归乱,却顿时闭上了嘴巴。

这个时候,他们不敢再刺激薛白绫。

他们比外人更清楚这位小姑子的脾气。她绝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人。再喋喋不休的骚扰,指不定薛白绫现在就让他们净身出户了!

众人纷纷向薛白绫林泽告辞,离开了医院。

林泽则是一寸不离地站在薛白绫身后,生怕薛白绫会承shòu不了刺激晕厥。

但很显然,他小觑了薛白绫的强dà

神经。

“林泽。去保护韩小艺吧。”薛白绫淡漠地说道。“谁能保证他们下一个动手的不是她?”

林泽闻言,却是摇头道:“你比她更需yào

我。”

“我不需yào

任何人!”薛白绫语调沉稳地说道。

林泽嗫嚅着嘴唇,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担心薛贵的安危,同样担心薛白绫的心态。

像薛白绫这样的人,一旦偏执了,钻了牛角尖。极有可能出大事儿。所以他不能走,也不敢走。

她曾数度向自己伸出援手,在自己坎坷的人生道路上增添了许多的温暖。此刻,正是她最需yào

自己的时候,若是走了,林泽会不安。

见林泽不愿走,薛白绫却转身向薛贵休息的病房走去。一面走一面说:“我饿了。帮我买份宵夜吧。”

“好的。”林泽点头。

她还愿意吃饭,至少证明她还没沉沦。林泽欣慰万分。

“林泽。”

薛白绫喊住了欲出门买宵夜的林泽。

“如果他死了。我让你看看一个女人能恶毒到什么程度。”

她要吃,不是因为饿,是想复仇。

~~明天要早起去工地收货。20号交稿。真的要更新一次3章来加点交稿量了…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 反!

第一千零二十三章反!

白十二身子骨渐渐好转,那柔软温顺的脸蛋上亦是浮现了久违的红润。

白婉君很高兴,很欣慰。在白十二下楼抚摸古琴时,她为白十二准bèi

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不止丰盛,还很可口。

没人比白婉君更了解白十二的口味。包括那个躺在摇椅上多年不曾走下来的老爷子。也无法对孙子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当然,他也不需yào

细微至此。

嗡!

白十二抚琴,止住了琴声。

接过白婉君递来的热毛巾拭擦了脸庞与手掌,他微笑着落座,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鲜嫩豆腐。

微微扬眉,白十二感慨道:“手艺一如既往的高明。”

“你喜欢就好。”白婉君莞尔一笑,替白十二倒了一杯刚沏的热茶。

不料白十二仅仅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碗筷。拭擦了嘴角道:“婉君,我想问你点事儿。”

“嗯?”白婉君略微发愣,目光落在丈夫的身上。

“听说薛家薛贵被人暗杀。姜家大少爷也在前天过世。还有几家我不清楚,但听下人私下讨论,燕京应该死了不少有头有脸的人。”白十二略微皱眉道。“是谁杀的他们?”

白婉君闻言,不由笑着安抚道:“那是外面的事儿,你啊,安心养好你的身子就好。这种事儿不需yào

多想。”

白十二微微点头,缓缓说道:“我倒也不想多想。只是——我想知dào

这些事儿与我们白家无关,与你无关。对吗?”

白婉君放下筷子,沉默起来。

见白婉君这般模样,白十二心中微微一突,艰难地问道:“真的——是你做的?”

白婉君仍是沉默,没有回答。

这件事儿没办法简单地说是谁做的。毕竟,与这件事儿有关的人,施力太多太繁杂。甚至远在美国的世界级家族——也参与了其中。

白婉君不愿白十二思考这些问题。他需yào

的,是简单的生活。而从另外一个角度说,白婉君不愿欺骗白十二。所以这个时候,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沉默。无止境的沉默。

“唉——”白十二喝了一口茶水,轻轻摇头道。“就不能好好的吗?”

白婉君听不出丈夫这话是对自己说,还是对罪魁祸首说。但不难听出,白十二的情绪有些低落,甚至是——有些失望!

对谁失望?

白家?

自己!?

白婉君的心揪了起来。

但此时此刻,她什么都说不出口,也做不出来。只是强颜笑道:“你才吃了两口,再吃一点吧?”

“胃口不好。”白十二轻轻摇头。起身道。“我想去睡一会。”

白婉君面露一丝黯然,忙不迭起身搀扶白十二。

白十二没有拒绝,只是他的眼中有些难过,有些感伤。似乎对于这些事儿,感到了极大的不舒服。

可她是自己的妻子。不管她做什么,白十二都认为自己是应该支持的。哪怕不舒服,不开心。也不能反对。

送白十二回房间休息,白婉君又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卧室。转回出厅。

“万老。”

白婉君来到万海居住的院落。

“小姐。找我有事儿?”万海木讷地起身,一脸淡然。

在白家,从没人将万海当做下人。也没人敢如此。再加上白婉君本就不是自以为是的女人,故而对万海有着极大的尊重。

“我想见爷爷。”白婉君说道。

在白家。除了万海,谁见白老太爷都要通过他汇报。哪怕是白十二。也不能例外。

万海闻言,却是面色犯难地说道:“小姐。老爷子最近不想见外人。”

“外人?”白婉君眉头微蹙。“我算外人吗?”

“小姐。您这就有点斤斤计较了。”万海无奈地摇头道。“老爷年龄终究是大了。他既然想清静,我们自然不便打扰。”

“但我有急事儿。”白婉君一字一顿道。

“如果真有事儿,您可以跟我说。”万海的态度颇为坚硬。

白婉君深深地凝视着万海,眉宇间透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异色,缓缓问道:“万老。之前我问过您,您是为爷爷效力,还是为白家。而您对于自己的回答,还有印象吗?”

“与小姐您的谈话,万海岂能忘记?”万海一脸从容地说道。

“既然如此。我现在要询问的事儿,便与白家有莫大关系。为什么您不让我见爷爷?”白婉君脸色微微显得僵硬。

“首先。并不是我不让您见老爷。实在是老爷不愿见外人。其次——”万海一脸淡然地说道。“您之前的确问过我,而我也给了您答案。我是为白家效力。而白家,却是老爷的!”

“为白家效力还是为老爷效力,与我而言,有什么分别呢?”万海一字字说道。“老爷的话,我就得听。抱歉了,大小姐。”

白婉君闻言,亦是不再多言。略微垂着头,沉思了片刻后缓缓抬起来,平缓地说道:“那麻烦万老替我传一句话。”

“请说。”万海恭敬地说道。

“十二心情不好,也不太开心。如果可以,在达到目的的时候,考lǜ

一下十二的情绪。至少——别让他太失望!”白婉君说道。

“小姐放心。我会转达的。”万海轻轻点头。

“谢谢。”

……

咯吱。

咯吱。

摇椅的弧度很小。但也许是白老爷子的身躯实在太过魁梧,使得这做工极好,素质上佳的摇椅也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声音。老爷子满头白发披散在摇椅上,那犹如老树皮的双手亦是松弛地搁在扶手上。看上去像是在乘凉的老人家。颇为惬意。

万海站在老爷子的侧面,微垂着头。表达了他对主人的敬意。

跟面对白婉君不同,万海对老爷子的尊重,是来自感情上。而对白婉君的,则来自身份。这份差距他明白,白婉君也心里清楚。只是没人点破罢了。

“小姐希望在大局上,照顾一下少爷的情绪。也许——少爷的确是对外面的事儿感到了不舒服。”万海说道。

摇椅仍是平缓地摇荡着,摇椅上的老人家则是闭目道:“她呢?”

“大小姐?”万海先是一愣,旋即迟疑道。“大小姐可能不太高兴。毕竟,她现在连见您一面,也成了十分困难的事儿。”

“她已经高兴太久了。”白老爷子缓缓睁开了眸子。双目如电。

闻言,万海身躯轻轻一颤。先是垂着头,然后便是略微挣扎地抬起头。迟疑地问道:“老爷。大小姐真的会反您?”

白老爷子却是阖上了眸子,腰部略微用力,任由整个身躯伴随着摇椅的弧度而前后摇动。

至于万海这个诛心的问题,他选择了沉默。

又或者——他根本不在乎?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你要亲我?

第一千零二十四章你要亲我?

薛贵已经昏迷五天了。

这五天薛白绫一直守护在病床边。

她守护薛贵,林泽便没日没夜地陪着她。

林泽从没见过薛白绫如此低迷。她一直是自信且骄傲的。给人一种无所不能,无所畏惧的女王印象。

此刻,她却放下了一切凡尘俗世。眼里只剩下薛贵。

以林泽的角度来说,他更希望看见薛白绫大哭一场,然后安心地去睡一觉。

可她没有哭,连一滴眼泪都不曾流下。

她不想哭?

林泽给予否定。她只是不喜欢哭,更不愿将自己的软弱面暴露出来。

是啊。一个仅凭一己之力便扛起燕京超级豪门的女人。内心该有多骄傲,多勇敢?

她又岂会轻易落泪?

林泽端来了一碗清淡的混沌,在进屋子之前,他也吃了一些东西。人是铁饭是钢,不管多大的事儿,不吃东西是会出大问题的。尤其是这个敏感时期。

薛白绫没以胃口不好拒绝,而是强皱着眉头一口口吃下。

吃完混沌,林泽递给她一杯温水。一脸关切道:“去躺一会儿?下半夜我来守。”

薛白绫摇摇头,却是站了起来。

林泽见状,奇怪地望向她。

“出来一下。”薛白绫说道。

林泽点头,跟了出去。

走廊上白光十分刺眼。一股消毒药水的味道充斥着鼻息。但两人在医院呆了好几天,已经习惯了消毒水的味道。不以为意。

坐在走廊旁边的椅子上,薛白绫面无表情地说道:“给我一支烟。”

林泽替她点燃。

这几天,薛白绫抽的烟经过粗略计算,至少有一包了。林泽没拒绝她,也不敢拒绝。

唯一看重的侄儿迟迟不肯醒来,薛白绫的心理负担有多大,林泽无法感同身受,却也相当理解。若是连抽烟都不允许,薛白绫该有多痛苦?

嘶嘶——薛白绫深深吸了一口,目光平和地扫视林泽:“你猜得出是谁做的吗?”

“嫌疑人太多了。”林泽无奈地摇摇头。也对这个话题感到意wài



都这个时候了,薛白绫居然还能头脑清晰地跟自己讨论这些?

“我来给你限定范围。”薛白绫说道。“陈逸飞。白婉君。”

“他们?”林泽微微皱眉。

事实上。林泽内心深处是知dào

嫌疑最大的是这两个人的。

但一方面他觉得陈逸飞不会这么龌龊。至少在林泽看来,陈逸飞的确不是个好人,甚至是个十分恶毒的男人。可在某些方面,他坚信陈逸飞的道德。这也是他敢让陈逸飞靠近董小婉的主要原因。否则,他早就跟陈逸飞单挑了。

而白婉君——林泽反倒觉得可能性大一些。但之前有先入为主的观念,他觉得白婉君应该不是这么下作的人。

可结果呢?

当薛白绫将人选列出来时,他迟疑了。

“陈逸飞可能性很大。至少在外人来看,甚至是许多人来看,他都是最有嫌疑的。”薛白绫一字一句地解剖道。“但我知dào

。不是他。在公在私,他都不会在这个时候暗杀薛贵。如果是他做的,他不配当陈逸飞。”

林泽听着薛白绫的解剖,心中渐渐明朗。可同时——他心中生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担忧!

不是陈逸飞,那么,便是白婉君!

真的是这个满身佛性的女人做的么?

不是没有可能!

她曾告诫自己,别打探得太深。这对自己不好,对韩家也不好。

只要自己不那么做,便不会对韩家有什么举动。而现在,燕京无数人受到牵连,韩家却坚韧不拔地跟陈家斗着。的确没有受到另外方面的威胁!

那么,这是否证明白婉君许下的承诺兑现了呢?

心念至此,林泽忍不住点了一支香烟,稳重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我不会放过她!”薛白绫猛地声嘶力竭,恶毒无匹。

林泽心下一跳。如她所说,女人一旦恶毒起来。比男人更加可怕。

薛白绫抽完了香烟,待得身上的烟味被消毒水味清理之后,这才缓缓站了起来。准bèi

回房。

只是猛地一站起来,她便感觉脑子一阵沉重。眼前也是闪过一道白光。下一刻。她那纤细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那本就不如何沉重的娇躯。往后倒了下去。

林泽一把将薛白绫揽入怀中。心中轻叹。

她终于还是撑不住了。这几天她实在太疲惫,太痛苦了。若是再不好好地睡一觉,林泽真的担心薛贵醒来后见不到他姑姑。

温柔地将薛白绫搀扶进房间,替她盖上被子,捋顺了遮掩她面庞的青丝。轻柔道:“睡吧。好好地睡一觉。”

退出房间。林泽重新回到了薛贵的病房。坐在床边平静地盯着薛贵。

“你小子打算睡到什么时候?知不知dào

你姑姑为了你快心力交瘁了?”

“薛家不肯扛,你姑姑帮你扛了。崇尚自由?你姑姑给了你自由,她却被城墙包围了。”

“小子。你是个男人。医生说你醒过来是勇气,醒不过来是懦弱。你是一个懦弱的男人吗?”

“要知dào

。咱们初次见面时,你可是很骄傲地清关跟我PK——”

话语至此,林泽却是哑然失笑起来。

他想到了跟薛贵初次见面时的场景。这小子一只手提着刀,另一只手提着酒。满身酒气,双眼充满血丝地怒视自己。不超三分钟,便跟自己硬抗上了。

正应了那句话,不打不相识。可以说林泽跟薛贵是打着打着就熟的,并成了感情相当不错的好朋友。

薛贵是个相当讲义气的男人。当初若不是他,银女可能真的跟四爷同归于尽了。这份情,林泽一直记着。

如今,薛贵却躺在床上没有直觉。再过一天若是仍然没反应,他可能就真的一辈子醒不过来。要躺在病床上靠医疗器械生存下去了。

可那样的生存,如何能让喜欢喝酒吃肉,还钟情于到处争强斗胜的薛贵舒服?

林泽将视线落在鼻青脸肿的薛贵脸上,嘟哝道:“小子。你若不醒。你姑姑这辈子可能也毁了。你忍心?”

“姑姑,你瘦了…”

“是不是林泽那个王八蛋欺负你?”

“老子帮你弄他…”

一阵梦呓自薛贵口中传来。林泽顿时跳了起来。半个身躯都俯在了病床上。那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薛贵,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薛贵那沉重的眼皮子终于翻开。

甫一睁开,他便张开了嘴巴。

古怪。

不解。

茫然。

困惑。

眼里写满了情绪,最终汇聚成一句话从口中吐出来:“你要亲我?”

林泽先是一愣。旋即大笑起来。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狠狠抹一把双眼,林泽咧嘴骂道:“你大爷!”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 影响不好吧?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影响不好吧?

薛贵醒了。

整个世界都美好了起来。

薛白绫不再像之前那般死气沉沉,那狐媚子浓郁的脸蛋上多了几分安定,几分欣慰。更多的,是对林泽的感激。

这一周时间,薛白绫没日没夜地守护在薛贵身旁。若不是林泽的陪伴,薛白绫会难受许多,甚至是——撑不下去!

薛白绫是一个自信的人,对于某些事儿,只要她认为自己能够做到,那她一定会做到。而有些事儿,譬如薛贵这件事儿,她就没把握撑得住。也没把握不会崩溃。

幸好有林泽。

在韩小艺承shòu巨大压力的情况下,他也没离开自己,而是一心一意地陪伴着自己。

与薛贵简单交谈几句,又让木青留守医院。这才在林泽的护送下回家。

轿车内,薛白绫倾斜着头凝视林泽。

他的侧脸一如既往的不够帅,不够有气质。但小林哥那还算长的眼睫毛却打动了薛白绫的心。

薛白绫没法像别的女人那样恋爱便没有智商。她有,但在这种状况下,林泽的优点还是会无限放大。譬如小林哥的眼睫毛比较长。譬如小林哥的鼻子比较挺…

回到家,薛白绫第一件做的事儿便是洗澡换衣服。在医院她不至于衣衫不解,却也没有太讲究个人卫生。

林泽在薛白绫的卧室抽烟喝茶,等候薛白绫。

咯吱。

洗完澡的薛白绫满身芬香地走过来,湿漉漉的黑发垂在双肩,好一副出浴美人图。

林泽目光柔和地看了她一会,喝了一口茶道:“真漂亮。”

薛白绫唇角微微上翘,点头:“我知dào

。”

林泽笑了起来,一把拉住薛白绫的手心。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感受着腿上柔软的嫩肉,林泽拿起一旁的吹风机:“我帮你吹。”

“嗯。”

高高在上的女王没有抗拒。

试问,哪个女人会在此刻拒绝男人的温存?

林泽吹头发的手法并不好。这一方面体现了林泽的毛手毛脚,另一方面则证明他不是一个喜欢吹头发的男人。

跟大部分叼丝一样,起床后的发型如何,一整天的发型就如何。

花十分钟将薛白绫的柔顺长发吹干,林泽双臂揽住薛白绫的腰肢,将头埋进她的脖子,喃喃道:“白绫,能答yīng

我一件事儿吗?”

“说。”薛白绫说道。

“薛贵出院前,好好地生活。”林泽一字一顿地说道。

薛白绫目光略微复杂,终究还是轻叹一声,点头道:“我答yīng

你。”

“谢谢。”林泽说道。

薛白绫没有回答。

她不觉得林泽需yào

说谢谢,甚至,林泽的这个要求,完全是为自己考lǜ



两人就这般安静地坐着,直至林泽觉得薛白绫大概是真的累了。方才一把将她抱起来,笑眯眯地送到了床上。

坐在床边,用那粗糙的大手摩挲了一会薛白绫如鸡蛋白滑嫩的脸颊,微笑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薛白绫没有出声,也没有松开请握林泽另一只手的手心。

“你在暗示我什么?”林泽一脸嬉笑地问道。

薛白绫横了他一眼,仍是不言不语。

“你那么累。哪里会有心情。”林泽认真地说道。“我的状态也不佳。你知dào

的,我凡事追求完美。在风险性极大的情况下,我不会轻易迈出第一步。”

薛白绫眉宇间的幽怨更浓。

“好吧。顶多我亲你一下。”林泽俯身,深情地吻在了薛白绫的柔唇上。

软软的,甜甜的。像是啃着一块软糖。惬意极了。

“呆子。”

看着紧紧合上的房门,薛白绫双目凝视着天花板,轻轻嗔道。

……

“小师兄。最近一周内,有三批人跟踪过韩小艺。”岳群一脸高深莫测地说道。

他手里万年不变地握着康师傅绿茶,目光略微思念地盯着林泽。正襟危坐。

“有什么动作吗?”林泽点了一支烟,问道。

“没有。”岳群摇了摇头。“他们只是简单地跟踪。也许只是想知dào

韩小艺做过什么,见过什么人。我因为担心打草惊蛇,所以没理会他们。”

“有没有外国人?”林泽问道。

“没有。”岳群继xù

摇头。“我偷听过他们谈话。全是燕京口音。”

“就没听到一点内幕?”林泽问道。

“——”岳群脸庞红了起来。

林泽满面奇怪,问道:“你干嘛脸红?是听到了什么吗?”

“嗯。”岳群表情变得扭捏起来。

“说说。听到了什么。”林泽说道。

“小师兄。你听说过天上人间吗?”岳群问道。

“——”林泽抽了抽嘴角。“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我听他们说,男人不去一次,就称不上男人。”岳群略微尴尬地问道。“小师兄,那是什么地方?”

“你想去吗?”林泽反问。

“想!”岳群紧握绿茶。

“那是嫖-娼的地方。”林泽慢悠悠说道。

“——”岳群表情大变。犹豫了良久,他缓缓抬起头,扭捏忐忑地说道。“我还是处-男。”

“看得出来。”林泽认真地点头。

“那我——”岳群迟疑地问道,“是不是不算男人。”

“男人不是用这个来衡量的。”林泽感慨道。“不过说起来。你确实应该找个女朋友了。说罢。有什么要求标准,我帮你物色物色。”

“我要这样的——”岳群歪着头想了好半天,双手比划出两条波Lang线。

“这是什么意思。”林泽皱起眉头。

两条波Lang线?

“胸大。腰细。屁股圆。”岳群咳嗽一声,说道。“林天王说这样的女人好生养。”

“那个老东西!”林泽破口大骂。“真不是个东玩意儿!”

“我觉得林天王说的很有道理。”岳群严肃地说道。

“那我帮你找找。”林泽说道。“那对脸有什么要求吗?白?黑?小麦色?”

小林哥觉得自己实在太有拉皮条的天赋了。

“只要不是凤姐。”岳群有点儿心有余悸。“那个女人太可怕了!”

“——”

给韩小艺煮了一碗宵夜。亲自送到她的书房去。

听岳群说,韩小艺最近一直工作到深夜。林泽对此没有意见。也不敢仗着自己受韩家大小姐宠爱而撒性子逼迫她早睡。

对韩小艺而言,时间是最宝贵的东西。恨不得将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又哪里会早睡呢?

瞅着韩小艺吃完宵夜,林泽微笑道:“吃饱了吗?”

“吃饱了。”韩家大小姐憨态可掬地摸了摸小肚皮,很没形象地打了个饱嗝。问道。“薛家怎么样了?”

“已经恢复原有秩序了。”林泽略微歉疚地说道。“这段时间我实在不能离开。”

“不用解释。”韩小艺摇了摇头。“你之前若是跑回来。我反而觉得你虚伪。”

林泽苦笑一声,没有狡辩。

“去洗澡睡觉吧。最近你不比我过的舒服。”韩小艺笑着说道。“我再忙一会也休息了。”

“嗯,早点休息。”

出了房间,林泽便准bèi

回房了。

叮叮叮——口袋里传来一阵清脆的铃声。林泽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便深锁起眉头。心中更是不可自已地冒出一团迷惑。

大晚上的,她找自己做什么?

接通电话,未等林泽开口,话筒那边便传来一句略显哀求意味的询问。

“林泽,能见一面吗?”

是的!

林泽没听错,这个女人的话语中,明显带有一丝哀求!

林泽揉了揉鼻子,略微迟疑地问道:“有事儿?”

“嗯!”话筒那边传来沉重的回应。

“凌红。你是单身妈妈。而我又是有为青年。我们大晚上的见面,影响不好吧?”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谁能信?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谁能信?

话筒那边传来一阵沉默。

林泽则是静默地等待着。

如他所说,大晚上的,两个关系并不如何好的男女见面。的确影响不好。

但小林哥是那种介yì

别人看法的男人吗?

他这么问,无非是想知dào

凌红的目的。

她是陈逸飞那边的人,至少表面如此。

林泽知dào

凌红想报仇,报杀夫之仇。可这么长时间,凌红都没有什么动作。甚至于——当初陈逸飞被人坑进监狱后,凌红非但不采取行动。反而帮zhù

陈雪琴扛下了陈家。可以说,凌红的所作所为和她的目的完全背道而驰!

所以林泽不得不质疑凌红的目的。她邀请自己见一面,究竟是为什么?

“林先生怀疑我?”凌红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问道。

林泽微微笑道:“凌小姐。你觉得我有相信你的理由吗?毕竟。从我们认识到现在,就从来没有站在同一条阵线上过。甚至——我跟韩家大小姐还曾经为你保守过秘密。”

凌红苦涩地笑了笑,说道:“林先生说得没错。你的确有怀疑我的理由。”

“但这一次。我是请求林先生帮忙!”

“帮忙?”林泽眉头一挑。

“对。帮忙!”凌红确认。

“我有什么能帮到你的?”林泽意味深长地问道。“凌小姐。我只是韩家的保镖。而你,怎么说也是燕京的一流人物。”

“电话里说不清楚——”凌红说道。“所以,我们最好能见一面。作为回报,我会给你一个足够震撼的消息。”

林泽稍作挣扎,终于点头道:“好的。”顿了顿,他又说道。“但地址我选。”

“没问题!”

……

林泽挑选的地址是一家临街的酒吧。

酒吧龙蛇混杂,环境极为复杂。再加上重金属摇滚乐将气氛炒热,连DJ打的什么音乐都听不清,更别说被人听到什么秘密。

林泽挑选这个地方是因为不容易被人坑。倒不是他过于谨小慎微。实在是最近燕京局势太敏感,他不敢掉以轻心。尤其是对手是那个聪明狡猾,被圈子里的人冠以小女王之称的凌红。

推开笨重的橡木大门,林泽点了一瓶啤酒。选了一个靠近角落的阴暗卡座。

疯狂的男女在舞池内翻滚着自己的身体,男的用尽浑身力量揩油,女的则是释fàng

着自己的身体。仿佛不被占点便宜还不开心了。

林泽对这儿的环境没多大兴趣。心情平静地等待着凌红的到来。

果不其然。林泽落座不到五分钟,连一瓶啤酒都没喝完,凌红便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她的着装跟这间酒吧的气氛格格不入。穿着谈不上鲜艳,但身上那昂贵的衣服怎么都不像是会来这种三流酒吧的女人。

她脸上戴一副超大墨镜。仿佛怕被别人看见一样。动作有些躲闪地找到了林泽。

“呼——”

凌红落座后,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摘掉眼镜道:“林先生,你怎么会想到来这种地方?”

“我怕被人堵。这儿方便跑路。”林泽递给她一瓶啤酒,微笑道。“有什么事儿就直接说吧。能帮就帮。不能帮的话——我也不会怕不给你面子。”

凌红苦笑一声,喝了一口啤酒道:“我的请求。林先生一定能帮忙。只看林先生是否愿意帮。”

“先说说看。”林泽点了一支烟。

“我希望林先生能保护我的儿子。”凌红郑重其事地说道。

“——”

扑哧!

林泽喷出一口啤酒。凌红因为躲避不及时,不少都喷在了脸上。

“不好意思——”林泽忙不迭抽出纸巾。

凌红却是摇头道:“没关系。”

然后接过纸巾拭擦被酒水沾湿的脸颊。

也许是出门有些匆忙,凌红脸上连最基本的底妆都没有上。

“你刚才说——”林泽迟疑地问道。“让我保护你的儿子?”

凌红放下纸巾,重重点头:“是的,林先生。”

“你在跟我开玩笑?”林泽微微眯起眸子。

“林先生,我大晚上的跑来这种地方。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凌红一脸认真地问道。

“先不说你父母在燕京的势力。单单是陈逸飞对你儿子的疼爱。你如果不是跟我开玩笑。怎么会让我保护你的儿子?”林泽一脸不可置信。

“林先生,别人不知dào

,难道您也不知dào

吗?”凌红神情沉稳地说道。“我与陈逸飞的关系,难道还需yào

我重复?”

“我可没看出你有报仇的迹象。”林泽摇摇头。

那是她跟陈逸飞的事儿。林泽没兴趣管,也不会管。

不管是谁,都要为自己做出的事儿承担责任。陈逸飞杀了麦长青,凌红报仇是理所当然的。林泽不会因为还算欣赏陈逸飞而去高密。首先他不是那么多事的人,其次——他觉得这对凌红不公平。

“那不是重点。”凌红轻轻摇头。

“那重点是什么?”林泽问道。

“重点是。有人想杀陈逸飞。”凌红一字字说道。

“哈。同样有人要杀我。而且还不少。”林泽打趣道。

“要杀他的,是陈雪琴。”凌红加重了语气。

闻言。林泽沉默起来。

他微微蹙眉,忍不住续了一支香烟道:“我曾经恶毒的猜测过。现在看来——我的猜测是对的?”

“至少陈雪琴是这么认为的。”凌红微微蹙眉。“而且——很有可能就是真的。”

“呼——”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揉了揉鼻子道。“我知dào

陈雪琴这几年成长的挺快。但她要杀陈逸飞,是否太不自量力?”

“她已经在做了。而且——”凌红微微眯起眸子。“她很快就能成功了!”

“陈逸飞身体不好。就是因为她?”林泽心头一跳。

凌红没有开口,只是轻轻点头。

“她可真下得了手啊。”林泽唏嘘感慨。

“谁会不报杀父之仇?”凌红苦涩地说道。“不管成功失败。这件事儿终究会有个了断。”

林泽闻言,却是忽地笑了起来。

凌红见他这般诡异,不由询问道:“林先生,你在笑什么?”

“你不怕我高密吗?”林泽问道。“如果我说了。你和陈雪琴所做的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陈逸飞在对付你的老板韩小艺。据我所知,韩小艺最近早已心力交瘁。我想——你比任何人都希望陈逸飞早点死吧?”凌红问道。

“那可不一定。”林泽摇了摇头。“坦白说,韩小艺能否扛起韩家。我根本不在乎。相反,她要是破产了。我反而会很开心。”

“为什么?”凌红莫名其妙。

“那样她就不会那么累,那么辛苦了。”林泽笑道。“反正,我养得起她。也保得住她。”

凌红骤然笑了笑:“认识林先生,当真是一件幸福的事儿。”

“谁说不是呢。”林泽一点儿也不谦虚。

“那林先生,你是否愿意帮我?”凌红问道。“帮我保护我儿子。”

“你在担心谁?”林泽问道。

按照她的话,陈雪琴正在谋杀陈逸飞。那么,凌红怕谁杀自己儿子?

“陈逸飞。”凌红说道。

“怕他报复?”林泽问道。

“正如你所说,陈逸飞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凌红说道。

“既便如此。你认为他会因为你要杀他。而迁怒到你儿子身上吗?”林泽略微不解地说道。“据我所知,他对你儿子的喜爱程度,超过一切。当初他坐牢。不正是为了你儿子吗?”

“我丈夫为了他,可以去死。”

“当年,他也可以为了我的丈夫,亲涉险境。险些被人捅死。”

凌红脸上写有一丝淡淡的绝望:“这世上,谁能信?”

“那你为什么信我?”林泽问道。

“我只能信你。”凌红说道。“我别无选择。”

“我可以帮你。”林泽沉默了一会说道。“不是因为你的请求。只因为他还是孩子。”

“谢谢。”凌红满面感激。

“不用。”林泽一脸认真地说道。“你该担心的不是你儿子。是你自己。”

凌红凄然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两人喝完了啤酒,凌红便起身告辞了。只是未等她走远,林泽便忍不住说道:“凌红。你有没有想过。陈逸飞杀你丈夫,是迫不得已的。”

“他已经离开我们母子三年了!”

~~

第一千零十二七章 这茶,哥不喝了!

第一千零十二七章这茶,我不喝了!

凌红手里端着一杯由陈雪琴亲手泡的普洱。

手心微汗,腰板笔直。

如今的陈雪琴。早已不是那个挥霍青春财富的败家女。更不是无脑的陈家二小姐。

如今的她,让凌红感到害pà



茶。的确很香。

甫一揭开茶盖,便有一股清香扑鼻。

但她不敢喝。

连给陈逸飞的茶,她也敢下慢性毒药。还有谁,她不敢毒?

哪怕凌红偏执地认为这杯茶不可能有毒。可她终究不敢喝。

“怕茶水有毒?”陈雪琴莞尔一笑。像最合格的大家闺秀,云淡风轻道。“这药贵得很,放眼华夏,知dào

配方的不超过三个。而能解毒的那位老师傅,也永远不能开口了。”

凌红眉头微蹙,轻声说道:“陈逸飞最近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别说他自己,连管家下人也看得出他身体出了大问题。”

“那有什么用?”陈雪琴轻描淡写地说道。“让他去医院查啊,医院只会告sù

他,他的器官出现严重的衰竭。至于病理,谁说得出?”

凌红放下茶杯,慎重地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小心一点。毕竟,你哥——”

意识到自己话语中的纰漏,凌红忙不迭打住了,遂又平缓地说道:“毕竟,他是一个十分聪明的男人。稍微看出一点蛛丝马迹,便能将证件事儿看穿。”

“就像我父亲料想不到陈逸飞会给他的饮食里下慢性毒药。”陈雪琴一字一顿地说道。“谁能想到,自己的妹妹会在茶水里下毒?”

凌红张了张嘴,终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她想说,毒死你父亲的,正是他。

而他,又如何想不到会被自己身边的人毒害?

仇飞的警告让她如履薄冰。不得不将所有危险都考lǜ

在其中。

三年了。

隐藏在她内心的仇恨种子从未消散。却也因此磨练出足够隐忍的心脏。她不会轻易出手,除非有足够把握!

可她面对的是陈逸飞,一个头上戴有燕京第一公子光环的男人。要杀他,何时能有足够的把握?

这也是她不反对陈雪琴计划的原因。

她知dào

,陈雪琴出手,是最有把握,也最能成功的!

再恶毒的男人,感情上也不能相信自己唯一的亲人会毒死自己!

咯吱。

房门被轻轻推开。王德彪步履平缓,神情恭敬地走进房间。凌红重新端起茶,目光游神般飘散开来。陈雪琴则是缓缓落座,端茶抿了一口:“准bèi

好了?”

王德彪闻言,眉宇间透出一丝兴奋之色,但很快便隐藏在深刻的眉眼之间,重重点头道:“各方面都已经准bèi

就绪。只等大小姐发号施令。”

“我需yào

的,是一夜之间掌控大权!”陈雪琴神情凛然地说道。“所以,你最好不要出差错!”

“大小姐放心。我们都是跟随老爷打天下的老人。没有老爷的提拔照顾,我们根本不可能有今时今日的安稳生活。”王德彪面色泛起一抹妖异的红潮。“只要大小姐一句话,我们随时为大小姐赴汤蹈火!”

“嗯,王叔的忠诚,我是知dào

的。”陈雪琴轻轻点头,脸上浮现一抹微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道。“坐。”

王德彪受宠若惊般落座,挺直腰板道:“为大小姐效力,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只可惜老爷没能看穿他的狼子野心。否则,又如何会含冤而逝?”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陈雪琴淡淡摇头。“王叔,计划就在最近。你随时做好准bèi

。”

王德彪双眸中跳跃着蠢蠢欲动的光泽,咬牙道:“是。大小姐。”

王德彪走后。陈雪琴微笑着站了起来,转头朝凌红说道:“你看,过半陈家元老站在我这边。而他,有只剩下半条命。你觉得,这一战我会输吗?”

凌红眉头深锁。对陈雪琴那膨胀的自信感到一丝不妙。

成功的人能够成功,往往是在面对成功时,能保持足够的冷静。

陈雪琴狠辣恶毒大局都有了极大的提高。可在细节上,她实在欠缺火候!

看似慎密的一场布局,一场逼宫,当真天衣无缝吗?

凌红作为局外人,又作为局内人,她觉得哪怕陈雪琴再步步为营,终究是匆忙了些!尤其是对手是全能型的陈逸飞!

“我去煮茶了。”陈雪琴不去理会凌红的胡思乱想,平静地说道。

凌红从沉思中醒来,好奇地问道:“药剂还有多少?”

“还能煮三杯茶。”陈雪琴双目中闪现一丝恶毒。“再喝三杯,这世上便再也没了这药剂。”

……

书房传来急促的咳嗽声。

仿佛要将心肺咳出来一般,纵使是旁观者听进耳中,也深深地为咳嗽之人感到担忧。

这么个咳法,为什么不去医院?

陈逸飞将一块血红色的手帕扔进垃圾篓。面色苍白地伏案而作。

他那明亮俊美的眼眸浑浊而泛黄。毫无往日的光彩,如生了大病般,浑身缺少生机。

他那柔顺乌黑的头发,竟在这短短时间内,白了一半!

是的。一半!

俊美苍白的脸,上方却是满头白丝!

较之陈瘸子,陈逸飞的白发有过之无不及!

大片大片的白发,鬓角连带着额头之上,白得瘆人!白得让人心里发慌。

陈逸飞端起冰凉的咖啡抿了一口,仿佛是太苦太涩,他那线条流畅的双眉微微蹙了起来。

但很快,他便投入了沉闷的工作之中。

咚咚。

敲门声响起,陈逸飞微微抬起头,语调平稳地说道:“进来。”

陈雪琴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普洱,像世界上最乖巧听话的妹妹,为陈逸飞送上热茶。

见陈逸飞桌旁放的是冷却的咖啡,陈雪琴眉头微微一皱,略微苛责地责备道:“哥,你怎么又喝冷咖啡?伤胃的。”

“没事儿。”陈逸飞笑着摇头。

“还是先喝一口热茶暖胃吧。工作什么时候做不行?”陈雪琴关切地将茶水放在书桌上,而后转至陈逸飞身后,轻轻揉捏陈逸飞的肩膀道。“哥。你喝茶,我替你按按摩,放松一下。”

陈逸飞笑着说道:“你的手法越来越好了。”

“普洱泡得也越来越入味了哦。”陈雪琴笑嘻嘻地说道。继而催促。“哥你先喝吧。茶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陈逸飞却是轻轻摇头,说道:“我刚才看了你这几个星期批阅的文件。大局上把握得还不错,但细节上仍有许多瑕疵。这些没办法一蹴而就。但经lì

得多了,总是能熟能生巧。”

陈雪琴微微有些发愣,却是笑道:“我不着急,慢慢来嘛。反正有哥给我把关。”

陈逸飞笑了笑,继xù

埋头工作。

陈雪琴却也不再出声。只是专心地给陈逸飞按摩。

这对兄妹就这般沉默起来。

书房内只剩下笔尖在纸张上图画的沙沙声。宁静而怪异。

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那原本冒着热气的普洱冷却下来。沉默良久的陈雪琴身躯轻轻前靠,在陈逸飞耳畔道:“哥,为什么今晚你不喝茶?”

“哥还需yào

点时间。”陈逸飞闻言,轻轻放下钢笔,说道。“这茶,哥就不喝了。”

“哥你需yào

时间,和喝茶有什么关系吗?”陈雪琴的语气变得怪异极了。

那双目则是森冷地盯着陈逸飞的后脑勺。褪去了虚伪的温顺,换上了冷厉恶毒之色。

陈逸飞闻言,缓缓转过了头。

对于陈雪琴那冷厉恶毒的脸色,他一点也不意wài



相反,他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温柔与怜惜,轻声说道:“再喝一杯,哥就没能力站起来了。”

“现在,哥还需yào

点时间。”陈逸飞柔声道。

陈雪琴一瞬不瞬地盯着陈逸飞那温柔备至的面容,双手如触电般往后缩了回去。整个身子也缩到了墙角。背靠冰冷的墙壁。不可置信地凝视陈逸飞,一字字问道:“告sù

我。你是什么时候知dào

的?”

~~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杀了他们!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杀了他们!

自从答yīng

那位稚嫩的新生参与迎新晚会。董小婉便将所有空闲时间投入到准bèi

当中。

陈逸飞的曲子谱得十分精彩。纵使音乐功底极佳的她也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来熟练。而之后的意境揣摩,更是花光了董小婉的剩余精力。

当弹完表演前的最后一曲后,董小婉松开琴弦。容颜温柔地取出了电话。

嘟嘟——嘟嘟——一阵呼叫后,电话终于接通。

“喂,明天燕园有迎新晚会,你来不来看的?”董小婉语调轻柔地问道。

“你参加了?”话筒那边传来林泽温柔的询问。

“嗯。参加了。跟陈逸飞有一个合zuò

。”董小婉从容地说道。

“哟,你们的合zuò

,岂不是引起了万千少男少女的关注?”林泽打趣道。

董小婉笑了笑,说道:“室友跟我说的确有一些同学在期待。”

“那你准bèi

的怎么样了?”林泽微笑着问道。

“还不错。应该不会出现失误。”董小婉说道。

林泽闻言,只是笑着点头。

董小婉素来是个认真严谨的女孩。别看她柔柔弱弱,可做起事儿来,从来不马虎大意。既然她说应该不会出现失误。那肯定就能完美表演。

至于她跟陈逸飞合zuò

——林泽并不介yì



甚至——他有些期待董小婉能跟陈逸飞演奏出怎样的效果!

他从不会对董小婉有丝毫的怀疑。

在他看来,对董小婉的怀疑,那不止是对她的侮辱,更是对自己的侮辱!

林泽由始至终都相信一点,若是她选择了陈逸飞。必然会第一时间告sù

自己!

那么,林泽凭什么心生疑虑?

他小气归小气,却不是多疑的男人。

“那就好。到时我会准时参加。”林泽微笑道。“你早点休息。根据我上次参加的经验,明天会是异常忙碌的一天。”

“嗯。我知dào

。”董小婉轻柔地点点头。

挂了电话,董小婉调出了陈逸飞的号码。

“明天就要表演了。你准bèi

好了吗?”

发完这条短信,董小婉安心地洗澡睡觉。

……

嘟嘟。

桌子上的手机发出一阵震动。

震动声惊扰了面面相视的两人。陈雪琴一动不动地盯着陈逸飞,双眸中渗出恶毒的目光。

而陈逸飞,则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对待。瞧不出半点痛恨或怨毒。

“告sù

我!你是什么时候知dào

的!”陈雪琴重复地问道。

陈逸飞仍然在笑。

那笑容宛若世间最美好的事物。让人生不出半点负面情绪。

可此刻的陈雪琴,却惊惧与怨毒交集,连身躯也忍不住剧烈颤抖起来!

她怕。但更恨!

恨这个自己曾经最爱的男人杀了自己的父亲。恨他为什么是这样的男人。恨!

“前几天。”陈逸飞缓缓转过头,一面翻手机一面说道。“我偷听了你和凌红的谈话。”

陈雪琴闻言。

心中顿时安定下来。

如此说来,他并不清楚自己的全盘计划。或许——他只知dào

自己下毒!

至少,自己慎密的计划还是瞒住了他。瞒住了这个让整个燕京都敬畏的男人!

陈雪琴顿了顿,说道:“这种毒药喝了不会立kè

死。但会慢慢消耗你的器官。即便从现在开始你不再喝。不出一个月,你也会死。哪怕是世界上最高明的医生,也无法为你续命。”

话语中充满怨毒与痛快。

“保准不让期待已久的同学失望。明天见。”

陈逸飞回了短信,将手机放入抽屉。

缓缓转过头,陈逸飞脸上仍是挂着笑容,如沐春风。那浑浊的眸子也渐渐清亮下来,微笑着点头:“我知dào

。”

“你居然笑得出来!”陈雪琴寒声道。“既然我的计划已被你发xiàn

,那么——”

“打算提前对付我?”陈逸飞笑道。笑得那般从容、潇洒。

陈雪琴微微眯起了眸子。

她有一种轻微的挫败感。

哪怕在她看来大局已定,她仍然有一种无力感。

仿佛——仿佛自己要做的一切,眼前这个男人都能猜到。

可是。他怎么可能猜到?

自己的计划,可是天衣无缝的!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陈雪琴深吸一口冷气。

“我不会回答。”陈逸飞摇头。

“杀了我父亲,连解释也不给一个?”陈雪琴冷厉地喝道。

“不给。”陈逸飞继xù

摇头。

“恶毒的畜生!”陈雪琴愤nù

地嘶吼。

陈逸飞笑中带有浓浓的苦涩,喝光了杯中的咖啡。轻叹道:“让他们进来吧。”

话音甫落。

门外便进来了一拨人。足有十几个之多!

以王德彪为首的陈家元老,以及数名十分眼生,但看其走路姿势与身板。显然是练家子。还是高手级别的那种。

他们的出现让足够大的书房显得略微拥挤。书房的温度也骤然降下几度。

陈雪琴缓步走到这拨人的面前,转身,目光冷厉地盯着陈逸飞:“你的所作所为他们都知dào

。不论你如何狡辩。陈家都不会再有人相信你。而你——”

“你刚才已经说了。你打算杀了我。”陈逸飞笑着点头,亦是缓缓站了起来。

“陈逸飞!”王德彪猛地往前踏出一步,嘶吼道。“你好狠的心,竟然敢杀了老爷!今天,我就要为老爷报仇!”

陈逸飞根本没去理会这个跳梁小丑,眉宇间写满淡然之色,冲陈雪琴说道:“凌红呢?让她也进来吧。”

咯吱。

陈逸飞话音刚落,房门便再度被推开。

凌红步履平缓地走进书房。脸上写满了冷然之色。与陈雪琴一样,她与陈逸飞有着深仇大恨。不死,不休。

她进来后,便一瞬不瞬地盯着气息悠然的陈逸飞。跟陈雪琴一样,她搞不懂陈逸飞为什么能如此淡定,凭什么这么淡定?

他难道不知dào

,如今的他已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了吗?

哪怕陈家仍然有不少元老站在他这边,那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他已经活了不多久了!

“人都到齐了吧?”陈逸飞笑着扫了一眼众人,忽地咳嗽了起来。

也许是肺部实在难受得紧。陈逸飞仿佛要将体内的废气全部吐出来一般。咳嗽声持续了足足一分钟,方才完全停歇下来。

“呼——”

陈逸飞吐出一口浊气,那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异样的潮红。目光清澈地盯着陈雪琴与凌红。而后,他绕过书桌,朝陈雪琴与凌红走去。

他这个举动让站在陈雪琴身后的高手敏感起来。

纷纷作出反应,只待陈雪琴一声令下,便向陈逸飞击杀过去!

砰!

没等陈雪琴回过神来,陈逸飞猛然跪了下去!

跪向陈雪琴,跪向凌红!

砰!

陈逸飞脑门磕在冰冷的地板上。足足磕了三次,方才缓缓抬起头来,朝陈雪琴与凌红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

三个字能换回两条人命吗?

陈雪琴紧握拳头。凌红亦是满脑子都是杀夫之仇。别说一句对不起,一千句,一万句,也抵消不了她们内心的愤nù

与仇恨!

未等陈雪琴与凌红从震惊中醒悟过来,陈逸飞兀自从地上站起来。

只是人未完全站直。他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英俊的面庞因为持续的咳嗽而略微扭曲。看着让人异常心疼。

可在这对女人的眼中,此刻的陈逸飞,只是他们的生死仇人。不死,她们是不会满足的!

陈逸飞强行遏制住不断蔓延的咳嗽声,从怀中取出一块白色手帕,捂住嘴角。包裹住从嘴角溢出的血丝之后。他缓缓站直了身体,突兀地吐出一句话:“杀了他们。”

~~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好茶!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好茶!

杀了他们?

没错!

杀了他们!

当众人确认自己没出现幻觉时,王德彪等人的脸上浮现一抹讥笑。

杀?

凭什么杀?有什么能力杀!?

扑哧——未等众人太过深层次地思考陈逸飞这句话,甚至未等他们脸上的讥笑散去。有人的脖子出现了血红。

鲜血如泉涌般飚射出来,迅速便染红了衣领、肌肤。

一道血红。

两道血红。

三道——伴随着一道灰暗的刀光闪烁,一个个久居高位的陈家元老往地面软倒下去。

不止是他们,连那些跟随他们而来的高手,也无一可以摆脱这死神镰刀的收割。一个个倒下,一个个窒息。

不足一分钟!

连一分钟都不到!

书房内这十几名男子便一个个倒在了血泊中。

血水蔓延开来,将这书房熏染得刺鼻而压抑。但陈逸飞只是面色平静地站在女人的面前。

嗖!

割破最后一人的脖子后,仇飞闪到了凌红与陈雪琴的面前。那如打了蜡的脸庞上毫无表情,仿佛下一秒便会将两人猎杀!

这是一场人数悬殊的较量。却是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仇飞的出现,让原本站稳赢面的陈雪琴落入颓势。或者说——陷入绝望之中!

死了?

全死了?

他是如何做到的?

自己甚至只觉得眼前一阵发花,站在自己这边的陈家元老便全被击杀了!

他如何做到的?

他怎么敢这么做!?

陈雪琴内心泛起一抹寒意。一抹对陈逸飞的畏惧!

这个男人如凌红所说的一样,是个恶魔!

“咳——”陈逸飞轻轻咳嗽一声,轻声道。“仇飞。你先出去吧。”

仇飞回头瞥他一眼,目中透着好奇。透着一丝迷惑。

但他知dào

,陈逸飞说出这番话,便代表接下来的局面,他完全可以控zhì

。哪怕他身重剧毒。

咔嚓。

书房被仇飞轻轻合上,陈逸飞则是步履平缓地绕过书桌,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

双手摩挲了一阵真皮椅,陈逸飞面带一丝缅怀,缓缓抬起头说道:“雪琴,这把椅子。是你那年去欧洲旅行替我订的,你还记得吗?”

陈雪琴愣在原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那帮人死了不止是让她计划破产。更是对她自信心的摧残。

这几年她积累起来的自信与骄傲,在刚才那一分钟内,被摧残得支离破碎!

陈逸飞笑了笑,背靠椅子道:“用了有些年头了,一点儿松动也没有。质量真好。”

陈雪琴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但不知dào

怎么的,她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哪怕是废话,她也应该说。

“陈逸飞!你有种就把我也杀了!”陈雪琴寒声喝道。

“为什么?”陈逸飞眉头微蹙。身躯微微前倾。“我为什么要杀你?”

“别在我勉强假装好人!”陈雪琴冷冷道。“当初你杀我父亲时,你可曾有半点心软?”

“没有。”陈逸飞摇头。

“那麦长青呢!?”凌红往前踏出一步。双眼发红。

陈逸飞呆住了。

身躯因为激动而轻微颤抖起来。双手紧紧抓着扶手,指骨一阵发白。他却只是缓缓垂下头来,轻叹一声道:“前晚我又梦到了长青。他还是那般义气,那般健谈。”

“他已经死了!”凌红嘶吼道。“被他最信任的兄弟杀了!”

“我知dào

。我知dào

他已经死了——”陈逸飞唇角泛起浓浓的愧疚。“那一刀,是我刺的。我眼睁睁看着他断气,他断气前,不停呼唤着要回家,要看孩子。但他支撑不住,他终于死在了我的脚下。”

“凌红,你知dào

吗?”陈逸飞仰起头,面带复杂之色。“诚诚的名字。是他临死前让我取的。他说我读书多,比他有文化。所以临死前,他要求我为他的儿子取名。”

“这个缺心眼的男人!”凌红撕心裂肺。

陈逸飞抿唇,不再回答。

书房忽然陷入一阵诡谲的沉静。刺鼻的血腥味让人窒息。让人发自内心地寒冷!

过了许久,陈逸飞忽地开口说道:“雪琴。还记得我进监狱前跟你说过陈家有不少家贼吗?”

陈雪琴莫名其妙。

这是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说这些?

但不管如何,她还是点头说道:“记得。”

“以王德彪为首的,就是家贼。是白家安插在我们家的棋子。”陈逸飞说道。“这些年一直没动他们,是因为时机不够成熟。我也无法把他们全部揪出来。现在好了,他们终于露出了马脚。让我全部看清了。”

“从今以后,陈家再也没有吃里扒外的了。”陈逸飞面露一丝微笑。笑得十分开心。

陈雪琴蹙眉道:“陈逸飞。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次逼宫功败垂成。陈雪琴已经认栽了。

她甚至没有心情去听陈逸飞的废话。一死不过头点地。陈雪琴怕死,但她不会去做无用功。

到了这一步,她连幻想都不复存zài



“雪琴。陈家有许多事儿我没办法跟你说。但还有一些事儿可以跟你说。”陈逸飞微笑道。“这次攻击韩家。是我策划了一段时间的结晶。明天,明天我会终止攻击。我需yào

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再消耗陈家。”

陈雪琴更加好奇,但没有提问。

现在的陈家对她而言,已经没有意义。

她料定自己跟凌红都活不过今晚。别的事儿,她还有关心的必要吗?

她不开口,凌红却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在现在攻击韩家?”

“这是我母亲的遗愿。”陈逸飞顿了顿,说道。“当然,她的遗愿不是攻击韩家。是完成手头的工作。而她意wài

身亡。没能完成她的心愿。”

“满嘴谎言!”陈雪琴冷笑道。“一个出卖亲哥哥,为了个人欲望连亲人也不顾的女人,能有什么心愿?”

陈逸飞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但很快,他脸上又挂起了恬淡的微笑,说道:“雪琴。这几年你进步很大。我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但还是像我之前说的,你在细节上还有些问题。希望你以后能够注意。”

陈雪琴闻言。顿时呆住了。

以后!?

自己还有以后吗?

又或者说——他没打算杀自己?

不可能!

陈逸飞是什么人?

是为了权力连养育他长大的大伯也敢杀的男人!如今自己逼宫,甚至让他中了不治之毒,他还会放过自己?

见陈雪琴不做反应。陈逸飞又是说道:“这些年我培养了一套班子。他们忠诚度很高,办事能力也很出色。在以后的工作上,能给你足够的帮zhù

。”

这一次,连凌红也确信陈逸飞不会杀陈雪琴了!

为她培养了一套班子?

弦外之音不是要将陈家交给陈雪琴吗?

陈逸飞啊陈逸飞,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你狠得下心杀了养育你长大的亲人,狠的下心杀你最亲密的兄弟,甚至能眼睛都不眨一下,便杀了给陈家打天下多年的元老。却不杀与置你与死地的陈雪琴,还暗地里为她培养一套班子?

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话说多了。嘴巴有点干。”陈逸飞端起那杯凉透的普洱。

陈雪琴嘴巴微微张开,睁大了双眸说不出话来。

那杯茶,是有毒的!

可陈逸飞,却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摸了摸湿润的嘴角,眯起双眸赞叹道:“好茶。”

“陈逸飞。你到底想做什么!?”陈雪琴愤nù

而矛盾地问道。

不喝这杯茶,陈逸飞至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若是全面治疗,甚至可以活得更长久一点!

可如今,他喝下这杯。撑死了能活到明天!神仙也救不了他!

陈逸飞闻言,却是微笑道:“你不是想我死吗?”继而,他又将视线落在凌红身上。“凌公主,你不是也想我死,为长青报仇吗?”

两个女人神情恍惚,说不出一个字。

“我死之后,我弑父杀兄的消息会传遍燕京。到时,你就能名正言顺上位。把持陈家。”陈逸飞说罢,撑着扶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陈雪琴。

他前进一步,陈雪琴便混乱地后退一步。无法思考。

直至她退到墙角,才无路可退。

陈逸飞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微笑,语调温柔地说道:“雪琴,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陈雪琴无言以对。

“我明天有一场表演。我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不能见人,能不能用你的化妆工具帮我遮掩一下难看的脸色。”陈逸飞摸了摸自己的白发,微笑道。“顺便染个发。”

~~

第一千零三十章 对不起——谢谢!

第一千零三十章对不起——谢谢!

镜子里的男人面带微笑,让人如沐春风。

他的头发乌黑柔顺,他的容颜连女人也嫉妒。他那明亮而清澈的双眼,让人不敢直视。

他是燕京第一公子。是让无数女性发狂的美男子。

他眉目如画,家财万贯,才华横溢。不止是年轻一辈中最优秀的掌舵者,更是老一辈中有口皆碑的商界巨子。

完美?

他已足够完美。

那仅有的人生瑕疵,纵使是放在嫉恶如仇的小林哥眼中。仿佛也无伤大雅!

而事实上,他走到今天这一步,正是为了那人生瑕疵。

否则,他岂非最完美,最梦幻的男人?

但这个世界没有如果,也没有否则。上帝不会给人从来的机会。选择了,便要往下走。不管前方是悬崖还是深渊。

放下工具,陈雪琴目光空洞地凝视着镜子中的男人。

恨?

她恨他!

到现在,她内心还藏有恨意!

但她清楚地知dào

,他曾是自己最爱的男人。为了他,她愿意做任何事儿!在她眼中,这世上根本没有别的男人可以跟他媲美。可现在,他却即将离开自己,离开人世!

是她毒死了他!

他说,你要我死。那我便死!

已是傍晚,凌红接了诚诚回家。陪在客厅看动画。陈逸飞望一眼镜子中的自己,唇角微微上翘,冲镜子后面的陈雪琴笑道:“你的技术真不耐。”

陈雪琴牵了牵唇角,说不出话来。

“诚诚回来了。”陈逸飞缓缓站了起来,理了理身上的白色西装,微笑道。“该给他做晚饭了。”

陈雪琴想阻止他。

陈家不是只有他才会做晚餐。今晚,他大可不必亲力亲为。

但她说不出口。

除了今晚,他没有机会给诚诚做晚餐了。她只是在陈逸飞起身时,为他拉开了房门。

“谢谢。”陈逸飞轻轻点头,徐步走出卧室。

……

如往常一样,陈逸飞做晚餐的速度并不快,菜式却极为精致。不止丰富,并且可口。诚诚足足吃了一大碗米饭才吃饱。陈逸飞却是不断为他夹菜,自个儿倒没吃两口。

凌红坐在餐桌上,却比陈逸飞吃得还少。

而陈雪琴,却干脆没有动筷。

她没有胃口,一点儿都没有。她的心情复杂到了极致。她已分不清自己对陈逸飞的看法。

恨?

爱?

悔?

她不知dào



她只知dào

,一切都已经晚了。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任何方式都无法扭转即将到来的事实。

“爹地,你的头发又黑啦。”诚诚抱住陈逸飞的胳膊,嘻嘻笑道。“比姗姗、空空他们的爹地帅气多啦。”

陈逸飞笑着捏了捏他的脸颊:“是吗?”

“当然啦。”诚诚亲昵地钻进陈逸飞怀中。“诚诚的爹地是世界上最帅最好的爹地。”

陈逸飞笑着摸了摸诚诚的脑袋,认真地说道:“诚诚,记得爹地跟你说过男子汉要学会自立,懂得照顾妈咪,保护自己心爱的人吗?”

诚诚歪着头,笑嘻嘻地说道:“当然记得。爹地说过的话,诚诚都记得。”

“那诚诚会听爹地的话吗?”陈逸飞问道。

诚诚重重点头:“听。诚诚最听爹地的话啦!”

陈逸飞笑了。在诚诚脸颊上亲了一口。

“爹地。老师今天给我们讲了故事。晚上我讲给你听好不好?”诚诚纯洁无暇地笑道。

“好。爹地晚上听诚诚讲故事。”

陈逸飞的笑容有些僵硬。

“诚诚过来。”凌红伸开双臂。说道。“干爹还有事儿,不要打扰干爹。”

诚诚闻言,却是将脑袋缩进陈逸飞的怀中,冲凌红吐了吐舌头道:“才没有呢。爹地每天晚上都会陪我看动画的。”

凌红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诚诚。今晚想看什么?”陈逸飞抱起诚诚,往客厅走去。

“看葫芦娃!”诚诚兴奋道。“我要像葫芦小金刚保护爷爷那样保护爹地!以后谁敢欺负爹地,我就揍谁!”

陈逸飞笑道:“爹地不要诚诚保护,爹地只希望诚诚能保护自己。”

“嘻嘻——”诚诚笑了起来,脸蛋上写满认真。

看完动画。凌红强行抱走诚诚去洗澡。

临走前,诚诚冲缓缓起身的陈逸飞大声道:“爹地。诚诚以后会像葫芦娃那样保护你的!”说罢,他还象征性地挥动起小拳头。

陈逸飞笑了起来。眸子里带有不舍的液体。

凌红抱走了诚诚。客厅只剩下他与陈雪琴。他起身,陈雪琴也跟着起身。表情复杂地看着陈逸飞。

陈逸飞缓缓转身,目光温柔地凝视着陈雪琴,一步步走向她,直至面对面而立,方才柔声说道:“雪琴,照顾自己。”

陈雪琴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提防——白十二!”

……

咯吱。

大院铁栏被拉开,仇飞跟随陈逸飞走出了宅子。

两人慢步行走在街道上。一前一后,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

这是陈逸飞提议的。

走一段路,走最后一段路。

陈逸飞这一生只有一个说真心话的人。那便是白家安排在他身边的仇飞。

而偏偏,仇飞从来不是一个话多的人。

他的话很少,如果没有必要,他可以陪陈逸飞工作一个晚上而不说一句话。

呼吸着入秋的新鲜空气,陈逸飞心情颇好。

一切都已了结。他忍不住微微舒展了一下身子,猛然转过头,冲陪伴他十多年的仇飞道:“抱歉。”

“抱歉?”仇飞疑惑道。

“属于你的战斗,我等不到了。”陈逸飞笑道。“但我希望你到时候能告sù

我结果。”

仇飞面色黯然,轻轻点头:“没问题。”

陈逸飞笑了笑,转身道:“晚会开始了。我该去燕园了。”

“你本可以——”仇飞第一次说话打结。冲陈逸飞说道。“不死!”

“她们根本杀不了你!”仇飞激烈地说道。“哪怕你不杀她们!”

陈逸飞闻言,只是轻笑道:“杀不了你的杀父仇人。即便他不杀你。你会如何?”

仇飞愕然。

眼看着杀父仇人却不能报仇。该如何?

陈逸飞笑着摇头:“这些已经不重yào

了。”

仇飞似乎读懂了陈逸飞。

这些年,他一直觉得自己不太明白陈逸飞想什么。

这一刻,他忽然全懂了。

他是那么完美无缺的人。他甚至不会轻易向得罪他的人动怒。

那么——他如何容忍自己杀了最亲密的兄弟?

又如何承shòu最亲爱的妹妹整日想着杀自己?

啪啪。

啪啪。

啪啪。

凌乱而又有力的脚步声从后方涌来。沉思中的仇飞猛然醒悟,转过身去——七八十个看步伐便能分辨出是杀手的欧洲男子朝两人走来。仇飞的面色猛地一凛。

陈逸飞转过头,微微眯起眸子扫视那不断涌来的杀手,轻叹一声:“多此一举。”

仇飞却是将视线落在陈逸飞的脸上,脸上奇迹般浮现一丝僵硬的笑容:“参加你的表演去吧。”

陈逸飞闻言,却是略微担忧道:“要叫人吗?”

“不用。”仇飞忽地笑了起来,笑声刺破云霄。“让我为你做最后一件事!”

铿!

黑蛟枪毫无征兆刺入坚硬的地板,枪身不由自主地发生激烈的震荡之声。

嗡!

半把左手刀滑入手心,仇飞猛地扬起手臂。高声喝道:“有我左手刀在。谁能动你!?”

话语豪迈不羁。却蕴含无尽凄凉!

他一直在。

他却即将死去。

他曾不止一次提醒他,甚至以诚诚的生命威胁凌红。

可最终,他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他双眼发红,面容扭曲。

陈逸飞深深地凝视着仇飞那轻微颤抖的背影,良久,他深深鞠躬:“对不起——谢谢。”

~~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他一定会喝!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他一定会喝!

宅子外传来激烈的兵刃撞击声,陈雪琴却神色呆滞地坐在沙发上。良久不语。

她的父亲被深爱的哥哥杀了。

她深爱的哥哥,被她杀了。

她已经报仇成功。但她一点也不开心。

隐隐的——她有些后悔!

对,是后悔!

噔噔。

身后传来脚步声,陈雪琴幽然转身,目光迎向凌红。

“在想什么?”凌红坐在她的对面,满面复杂之色。

这不到二十四小时,陈家已经她身边,都发生了太多太多事儿。包括今晚之后,自己如何跟诚诚解释。

她与陈雪琴一样,充满了困惑与不解。对陈逸飞所作所为的茫然!

“起初,下面的人说他是为了掌控陈家,才会杀父亲。”陈雪琴努力让自己的头脑清晰起来。“但他们,却是白家安排的内奸。”

凌红闻言,轻轻点头道:“所以,他们的话不可信。转而言之,他杀你父亲,未必是要掌权。尽管你父亲死后,他的确掌控了陈家。”

“除了这个原因,又是因为什么?”陈雪琴眉头深锁。

“王德彪是怎么跟你说的?”凌红轻声说道。“他说,你姑姑,也就是他的母亲为了掌控陈家,刻意压迫你父亲,甚至不惜威胁你父亲的生命——”

“但最后死的是她。不是父亲。”陈雪琴说道。

“我们可以确认他杀你父亲,不是为了把持陈家。至少不是为了永久的占有陈家。但你父亲与你姑姑的往事,如今又有谁可以告sù

我们答案?”凌红轻轻摇头。

恶意揣度逝者是不道德的。不管当年谁对谁错,后辈都不该胡乱中伤。

“王德彪是白家的棋子。”陈雪琴沉凝道。“何冲是白家棋子。连父亲最为信任的周玉,也是白家棋子——”

“如果他什么也不知dào

,并喝完了你最后三杯茶。那么——”凌红心中猛地发凉。“陈家会如何?”

陈雪琴顿时毛骨悚然!

如凌红所说,若陈逸飞什么都没做,就这般安然地喝完最后三杯茶。陈家会如何?

甚至,若不是他,自己还是如此的信任这帮元老!并在未来的计划中,将他们拟定成打天下的先锋大将!

陈雪琴的后背忍不住渗出冷汗来。

“他跟我说。是三天前知dào

我下毒的。”陈雪琴眸子里混乱而慌乱。“你说,他是不是在骗我?”

凌红闻言,却是愣住了。

到这个时候,他还在为她着想。不愿彻底击碎她的自信?

能做出如此完美的反击。直至陈雪琴摊牌,他才下杀手。可能是临时知dào

的么?

连那个一直贴身在他身边的超级高手,也能提前警告自己。以他的智慧,会察觉不出自己的状况。料不到陈家有什么人居心叵测?

凌红相信,王德彪这帮人在陈家建立的势力,恐怕同样会被陈逸飞安排的布局摧毁!

否则,他根本不敢也不会喝下这杯茶!

“他的思维,又有谁能轻易揣度呢?”凌红苦涩地笑了起来。“你说,他本已经掌控一座商业帝国。却心甘情愿喝下你下了剧毒的茶水。明知dào

你我要将他置之死地,他却遂了我们的心意。这样一个人,当初却毫不留情地杀了麦长青,他最亲密的兄弟。谁会知dào

他究竟在想什么?”

陈雪琴呆住了。

满脑子混乱。

“其实,以他的智慧,完全可以轻松瞒住我。并不需yào

喝!”陈雪琴深吸一口气。

凌红闻言。亦是思绪万千。

不喝?

不喝他便不会死。

不喝。陈雪琴迟早会发xiàn



被发xiàn

后,陈雪琴会如何?

那时的陈雪琴,早已被仇恨蒙蔽了心智!

不知过了多久,凌红缓缓抬起头,细细凝视陈雪琴那逐渐清明起来的双眸,一字字说道:“他一定会喝!”

……

“旧忆就像一扇窗,推开了就再难合上。

谁踩过枯枝轻响,萤火绘着画屏香。

为谁拢一袖芬香,红叶的信笺情意绵长。

他说就这样去流Lang,到美丽的地方。

谁的歌声轻轻……轻轻唱。

谁的泪水静静淌。

那些年华都付作过往,他们依偎着彼此说好要面对风Lang。

又是一地枯黄,枫叶红了满面秋霜。

这场故梦里,人生如戏唱。

还有谁登场…”

孑然一身行走在幽静的燕园走廊上,陈逸飞耳中塞着耳麦。脸上挂着温柔和煦的微笑。

染发后的他俊美无双,眼神清澈而明亮。步伐稳健平缓,像漫画中走出的白马王子,一瞥一笑皆能让女性疯狂。

他唇角带笑,那是对未来的向往。

他一步步行走在走廊上,冲每个将视线落在他身上的男女微笑点头。

他总是那般谦谦有礼。不论对方贫贱卑微,亦或是富贵伟大。他总是以最礼貌的方式对待。外人根本挑不出毛病。

“你终于来了!”

对面,急匆匆走来一个西装笔挺的黑发男子。

他的脸并不让人着迷。却拥有一双漆黑而深邃的眼眸。一瞥一笑带有淡淡的不羁与玩世。但陈逸飞知dào

,这个男人从来没有真的与自己为敌。就像自己也从未将他当做真zhèng

的敌人。

“马上就到你的节目了。”林泽大步走上前,口吻中略带责备。“如果你再不来,就算去了你家会腹背受敌。甚至被你那亲爱的妹妹狂殴于门前。我也要走这一趟了!”

陈逸飞笑了起来。

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充满了幽默。

“快走吧。小婉已经准bèi

好了。”林泽见他笑,也不好再板着脸,微笑着说道。

“嗯。走吧。”

“等一下。”刚走出两步,林泽忽地说道。

“怎么了?”陈逸飞笑道。

“外面盛传你生病了。”林泽一脸认真地盯着陈逸飞。

“看我的样子,像生病吗?”陈逸飞微笑道。

“不像。”林泽摇摇头。“但你的确生病了。病的不轻。”

“怎么说?”陈逸飞笑道。

“不用说。”林泽微微皱眉。指了指自己的双眼。“我是用眼睛看的。”

陈逸飞含笑不语。往前走去。

林泽见他不做声,亦是紧随其上,进了室内演出场。

正常来说,迎新晚会是为新生准bèi

的。所以这演出场位置倒是足够了。

可当两人进去的时候,却发xiàn

别说坐不下,连站都挪不动脚。

人山人海,观众太多了!

男的是奔着即将毕业的中文系大才女董小婉来的。

女的,则是奔着研究生毕业,可能再也不会回燕园的陈逸飞来的。

甚至——不止是本校的。连外校喜欢这对男女的学生,也浑水摸鱼进了演出场。

这哪里像一所学校举办的迎新晚会。简直超过了某些一流歌星举办的大型演唱会。气氛之热闹,堪称爆棚!

董小婉早已在后台准bèi

。林泽则是跟着陈逸飞往后台走去,一面走,一面故作酸酸地说道:“当初我跟小婉合zuò

,可没这么多人捧场。”

陈逸飞笑了笑,转头说道:“但你的表演让我羡慕。我这一生,也没有你这份臂力舞重剑。”

小林哥骄傲都仰起头,撇嘴得瑟道:“那是。我小林哥力拔山兮气盖世——”顿了顿,林泽收敛起玩闹的笑容,认真道。“谢谢。”

“谢谢?”

“谢谢你对小婉的照顾。”林泽潇洒地耸肩。并无半点揶揄味道。“虽然你一直试图挖墙脚。但事实上,你陪伴她的时间的确远超过我。”

陈逸飞笑得坦然:“我最欣赏的,便是你这份坦荡。”

“哈哈。”林泽笑道。“我最欣赏的,是你的美貌。”

两个彼此看做情敌的男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接下来为大家带来的是由中文系才女董小婉师姐与燕园万人迷陈逸飞师兄的合zuò

节目《名扬天下》——”

样貌甜美的新生主持人甫一语毕,台下响起惊雷般的掌声与欢呼声。宛若要将这演出场掀翻。

女生尖叫着陈逸飞的名字。男生则疯狂呼喊着董小婉的名字。仿佛这对男女是如今全亚洲甚至全球红得发紫的偶像组合。彻底将迎新晚会推向了注定无法企及的高-潮!

陈逸飞翩然转身,和煦地笑道:“那么,林先生。我该上台了。”

“祝你表演成功。”林泽点了点头。神色真诚。

~~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卿本佳人!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卿本佳人!

《名扬天下》的前一个节目不止在舞台造景上下了极大的功夫。连表演者的服装造型,也堪称专业水准。但也许下一个节目便是董小婉与陈逸飞的合zuò

曲目,故而台下的观众并不如何上心。甚至殷切地期待着那帮长腿大胸的妹子赶紧儿下去。

排在《名扬天下》前面的最后一个节目是炮灰。

而排在《名扬天下》后面的所有节目,都注定是炮灰。

当主持人宣bù

了表演曲目,并姿态优雅地进入后台之后,齐聚上万人的现场顿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舞台还是那个舞台。

但舞台上的绚烂布景已被取下。留下的,是简单朴素的背景。

当灯光昏暗了大约三分钟后,舞台上骤然明亮起来!

恢弘豪迈的音乐迅速飘入了观众的耳中。

当先进入眼帘的是端坐演奏的董小婉。她一袭纱织白裙加深,柔顺的长发披在脑后。那粉黛未施的纯美脸庞上写满庄重与认真。可眉宇间的美丽与无暇,却难逃钟情于她的同学。

这首曲子她已极为熟练。甚至揣摩出了这曲子中的意境。

萧瑟?

有。

茫然?

亦有。

有决绝,有豪迈,有悲凉。

诸多情感从指间喷薄而出,震人心肺。

董小婉甫一亮相,便惹得台下一片尖叫。

但很快,颇有素质的观众停下了尖叫与掌声,认真聆听这位低调却名声在外的大才女的前奏演出。

哗!

一道光柱打在舞台上的盲点。当众人安静聆听董小婉的琴声时,陈逸飞毫无意wài

地出场了。

他的出场并不惊艳。没有噱头,也没有花哨的特级安排。就这般从容而大气地行至前台。

他身穿一袭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笔直地站在舞台上,轻轻握住话筒。

只是出场,便惹得台下女性狂呼。

这个男人,实在帅惨了。

哪怕不动不笑,只是这么简单而从容地站着。便能让人神晕目眩,淡定不能。

他脸上挂着笑容,在前奏即将结束时抬起手臂。放声高歌:

白发三千何时长。

且行观月朗。

且笑叹昏黄。

回首前尘路茫茫。

云飞衣袂扬。

云住各一方。

千山独行笑一场。

人疏狂,不相望。

一人又何妨。

旧时人模样,长笑夜未央。

清辉凤目藏。

海天龙战血玄黄。

统文武,共肩当。

明月白如霜。

心中乾坤藏,足下踏阴阳。

倾杯风华葬。

清风一枕天晚凉。

笑年少荒唐。

岂是负春光。

青梅煮酒万年香。

少年场,淡心肠。

拂前尘过往。

何处染寒霜,何人闻君狂。

风流惊八荒。

路长风光一人赏。

眼眉扬,梦一晌。

一笔书华章。

吾名天下扬,红尘再逐Lang。

功过梦一场。

千山独行笑一场。

人疏狂,不相望。

一人又何妨。

旧时人模样,长笑夜未央。

凤流惊八荒…

一首歌不过四分钟,却听得台下观众如痴如醉。

观众们从未想过这个完美男人的嗓音竟能醇厚到这种地步。更没想到董小婉与陈逸飞的合zuò

,能达到如此惊人的效果!

一把琴,一支麦,一对男女。便在这没有多余点缀的舞台上进行了一场完美演出。

曲毕。

台下的观众情不自禁,高声呼喊着两人的名字。其中夹杂着再来一曲的怂恿与恳求。

欢呼声经久不散,连主持人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走上台去。

他们怕。

怕被观众嘘。

怕被观众砸。

演奏完,董小婉缓缓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徐步走到陈逸飞身边,齐齐向台下的观众鞠躬。

“谢谢。”

两人颇有默契地说道。

“再来一曲!再来一曲!”

“陈逸飞,我爱死你啦!”

“陈少,我要嫁给你。我要给你生孩子!”

“小婉。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女神!”

“小婉。我会等你一辈子的!”

台下热火朝天。台上这对宠辱不惊的男女,却只是面含微笑地向众人点头。

这时,见台上主角没有再来一曲的迹象。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两位的表演实在太过精彩。我甚至忘记了上台继xù

主持。”主持人强行将话题岔开。

尽管这位主持人已颇有技巧,可对面群情澎湃,他仍是被不少男女嘘。甚至有恶毒地让他下台的言语从人群中钻出来。让这位主持人颇为尴尬,坐立不安。

两位主角没有反应。自然只能在观众扼腕惋惜声下转身下台。

可甫一转身,董小婉耳畔便传来陈逸飞虚弱不堪的声音。

“能不能——扶我一把?”

董小婉心头微微一愣,瞥眼看去,陈逸飞竟是满头大汗。那俊美的脸庞苍白如纸。宛若随时可能虚脱倒地一般。

她很快扶住了陈逸飞的手臂,一步步朝后台走去。

这个在即将离开舞台的时候发生的小动作多数人都没察觉。却被林泽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很好奇,所以往后台走去。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亦是跟随他而去。

“是你?”林泽微微偏头。好奇地问道。

“他要死了。”身上套着一件宽松黑大衣的仇飞语调轻微发颤。

他受了伤。

当他杀光那八十余欧洲杀手后,他身受重伤。

他本已经没有多余的力qì



他本应该第一时间接受治疗。

但他还是来了。没能欣赏陈逸飞精彩绝伦的表演,却要送他最后一程。

“陈逸飞?”林泽微微蹙眉。

“嗯。”仇飞点头。

林泽心猛地一沉。加快了脚步。

……

“你怎么了?”董小婉满面关切地问道。将陈逸飞搀扶着坐在了后台的椅子上。

陈逸飞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并未因为休息而减小身体承shòu的痛苦。

但他倔强地维持着脸上的微笑。哪怕这份微笑僵硬而诡异。但他并未将自己不好的一面流露出来。

“我有点不舒服,休息一下就好。”陈逸飞强挤出微笑。脸色越发苍白。那清亮的眼眸亦浑浊无神起来。

“你这样不行的。不然我送你去看医生。”董小婉着急地说道。

她看得出,陈逸飞正承shòu着巨大的痛苦。

但她不明白陈逸飞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唱歌那么铿锵有力。怎么一下舞台,他便虚弱成这样?

“不用了。”陈逸飞面露一丝微笑,说道。“小婉。你能帮我倒一杯热水吗?我喝一口热水就好了。”

“好。好的。”董小婉将手中的一条毛毯小心翼翼地搭在陈逸飞的腿上,说道。“我马上就来。”

董小婉走后,陈逸飞轻轻呼出一口气息。他抬起那千斤重的手臂,从口袋摸出一张已然发黄的老照片。

他的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纵使承shòu再大的痛苦,亦不曾将负面情绪传递给他人。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人生准则。

泛黄的老照片上有一对男女。他们相互依偎,神色甜蜜地望着镜头。赫然是一对相濡以沫的夫妻。

这张老照片,是在母亲留下的那本书里找到的。

没有名字,也没做解释。

但从未见过父母的陈逸飞知dào

那是他是父母。

他的父亲英俊而潇洒,她的母亲温婉而大气。跟陈逸飞想象中的父母一模一样。

陈逸飞轻轻摩挲着照片上的男女,脸上的笑容愈发强烈。但那清澈而明亮的眸子,却渐渐暗淡下去。

慢慢地,陈逸飞的呼吸变得急促而低微。那握着照片的手亦是倔强地抓紧,抓紧…

“爸,妈——”他气若游丝,仿佛卸下了重重的壳,孤独而无助地呢喃。“儿子想你们了…”

他的手没有松开。

他的头却向胸口靠去,直至下巴完全触碰胸膛,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

……

啪啦!

清脆的破碎声从后台响起。

董小婉面色迷茫而悲恸。

她从没见过死人。但她又如何看不出陈逸飞这番模样的背后意义?

她只是不明白。这个完美到没有缺点的男人,怎么就这么死了?

噔噔蹬。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泽双臂拦住神色混乱的董小婉肩膀,安抚道:“没事,没事——”

“他——他死了?”董小婉那美丽的大眼睛望向林泽,不可置信地问道。

林泽沉凝良久,点了点头:“嗯。”

“怎么会这样——”

“他站完了人生最后一班岗。”林泽轻轻凝视垂着头的陈逸飞。“也许,他真的太累了。”

董小婉无比心酸,视线也渐渐模糊起来。将脸庞埋进林泽的胸膛,不忍去看。

仇飞苍凉而怜惜地盯着椅子上的陈逸飞。那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悲恸而惋惜地说道:“卿本佳人…”

~~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我不恨他了!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我不恨他了!

咯吱。

咯吱。

房内响起摇椅加速的声响。

摇椅上的白发老者微微眯起双眸,神色诡谲。

“死了。被陈雪琴毒死的。”

这是万海之前向白老爷子说的话。正因为这句话,老爷子睁开了双眸,并陷入了异常的沉默之中。

死了?

被陈雪琴毒死了?

白老爷子那深不可测的眸子里溢出一抹淡淡的怪色。

不是开心。不是欣慰。不是怜悯。也不是可惜——万海读不懂这眼神中的意思。但他不敢出声,只是站在一旁静默地等候。

“这对父女,是来讨债的。”

“这对母子,是来还债的。”

万海眉头微微一挑。没有接话。

“那丫头不肯相信自己的亲哥哥会杀自己。而这小子,明明知dào

自己的妹妹会杀自己,却心甘情愿地被杀!”

万海闻言,肩头轻轻一颤。

陈逸飞是间接的自杀?

“陈家已经停止了所有攻击。将不少在这期间做小动作的势力尴尬地晾在了中间。局面十分有趣。”万海顿了顿,又是沉凝道。“陈家的损失很小。甚至在这期间,因为陈逸飞强dà

的布局而略有提升整体实力。另外,我们的计划也不得不因为陈家的终止而搁浅。”

这是他来屋子的目的,向老爷子阐述时局变化。

白老爷子缓缓闭上了眸子,轻轻点头。

“老爷。陈家那边怎么办?”万海平静地问道。

“罢手吧。”白老爷子摇头。

万海闻言,轻轻点头。

的确可以罢手了。

陈逸飞是跟白家,跟会长打过交道的。哪怕他死了,他也会做好全盘安排。

持续动陈家?

那会付出太大的代价。至少目前来说,白家没这个必要啃硬骨头。

“说起来,陈逸飞当真让人看不透。”万海叹息一声。“想不到他居然真的被他的草包妹妹杀了。”

白老爷子微微牵起唇角,一言不发。

但那满是褶子的脸上,却透出异样的光泽。

“老爷。现在外面关于陈逸飞的负面消息,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万海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这话他没必要跟老爷说,但他实在很希望跟老爷继xù

讨论这个带给他足够震撼的年轻人。

在万海看来,只有老爷才能为自己解惑。

“弑父杀兄?”白老爷子平淡地吐出四个字。

“嗯。”万海点头。“不会是陈雪琴说的。陈逸飞甘愿赴死,对她的冲击会很大。理论上来说,她不可能在陈逸飞死的节骨眼向全世界宣bù

这个消息。”

“是他自己的安排。”白老爷子猛地睁开了眸子。

“他自己——”万海不可思议地问道。“他为什么要说?”

“陈雪琴上位,无法服众。现在,却不同了。”

现在,却不同了!

首先,陈雪琴是名正言顺的!

其次,人们便会揣测——陈逸飞是怎么死的?

也许扩散到外面的消息,会是陈逸飞畏罪自杀。可事实呢?稍微有点脑子的人,谁会相信陈逸飞会自杀?

既然不相信,便只有一个答案!

陈雪琴逼宫成功!

可以是她逼死陈逸飞。可以是她将陈逸飞逼入绝路,甚至——可以是她暗地里杀害陈逸飞!

没人有证据她杀人,也没人会追究,但可以推导出——陈雪琴与陈逸飞曾经lì

了一场磅礴的勾心斗角。而最后,由逐渐变得强dà

的陈雪琴取得决定性胜利!

连陈逸飞都能打败。陈雪琴的手腕该有多么可怖?

陈逸飞用他一条命为陈雪琴打造了无上的存zài

感。让人不敢对这个初上位的年轻女人出手!

万海微微回过神来,目光凛然地盯着老爷,轻声问道:“老爷——这个年轻人当真让人震撼啊!”

白老爷子摇晃着摇椅,盖棺定论:“他若不死。大患!”

————名扬天下?

陈逸飞真的名扬天下了。

臭名!

骂名!

遗臭万年!

弑父杀兄,是一个有道德有人性的人做得出来的么?

一夜之间,燕京大大小小的杂志新闻都将陈逸飞暴毙,且曾犯下的罪恶公布出来!

曾经的第一公子沦落为魔鬼畜生。甚至连最亲密的合zuò

伙伴,也痛骂这个人畜不如的东西!

每听到外面传来的骂声,每被一个陈家的盟友安慰,陈雪琴的心都会揪一次。

父亲被他杀了。

但陈雪琴如今实在不想他被人骂。

哪怕在她看来,他的确该被骂。但她不想他死了,还被那么多人骂。

事实上,他是有足够的条件不被骂的。只要自己不说出去…

凌红想留下来陪她。却被她劝说回去了。

诚诚在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晕厥好几次。

他要他的爹地,要每天给他做饭,陪他玩耍,为他讲故事的爹地。

但妈咪跟他说,爹地已经死了。再也不能给他做饭,陪他玩耍,为他讲故事了。

早熟的诚诚哭得双眼肿得如同电灯泡。可怜至极。

回了家。凌红竟不知如何哄诚诚睡觉。

这几年来,一直是陈逸飞哄诚诚睡觉。作为妈咪,凌红在这方面已经极为生疏了!

诚诚任由泪水从眼角滚落,就这般伤心欲绝地盯着天花板,小小的身板因为难过而轻微颤抖。说不出的痛苦。

凌红一阵阵揪心。

她终于报仇了。却夺走了这世上最疼爱儿子的男人。

“诚诚,记得你爹地跟你说过的话吗?”凌红忍着心痛道。“爹地曾说过,男子汉要坚强,要勇敢。不能被任何磨难打倒。你还记得吗?”

诚诚闻言,那稚嫩的脸蛋上浮现浓浓的痛苦之色:“我记得——可,可是爹地死了。我为什么还要记得?”

凌红双眼一红,泪水滚了下来。

诚诚终于在强烈的痛苦中沉睡过去。他实在是困了,倦了。毕竟,他才是一个刚上幼儿园小班的孩子…

凌红替诚诚盖好被子,神色黯然地退了出去。

回到卧室。凌红捧起那摆在床头的麦长青的相框,深深埋在怀中。

“长青——我终于为你报仇了。”

“可是,我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我夺走了儿子最尊重的干爹。也夺走了你这世上唯一的兄弟。”

“也许——你并不希望我报仇?”

“长青。我不敢为你的兄弟洗白。真的不敢——”

“如果我没猜错,他的母亲是被雪琴的父亲杀的。他杀雪琴的父亲,完全是为了复仇——这件事儿,我会永远埋藏在心里,不敢跟任何人说。包括诚诚!”

“说了。陈雪琴会崩溃的。”

“她若崩溃。你兄弟耗尽一生维护的陈家,不是要倒塌?”

凌红泪流满面,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与挣扎之中。

“长青,我本来是没有能力帮你报仇的。陈雪琴也没有。但他最后还是死了。死在自己手里。”

“他死,是因为不想他妹妹一辈子活在痛苦中。更不想他妹妹死。”

“他死。是因为——他亲手杀了你。”

“他死。是因为他活得太痛苦。”

“他真的不想活了。他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

“长青,你知dào

吗?就算是我和你加在一起,也不可能给诚诚那么多爱。”

“呵——我们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怎么照顾诚诚?”

“长青。我了解你,你肯定不会怪他杀了你,对吗?”

“到了下面,你们还会继xù

做兄弟的,对吗?”

“长青,你能帮我给他传一句话吗?”

“告sù

他,我已经不恨他了。真的。”

凌红放下照片,取出了麦长青当初匆忙离开,没能带出门的手机。

手机的屏保是一张合照。

照片上有两个人。儿时的麦长青与陈逸飞。

两人都在笑,笑得很阳光,很开心。

凌红留着,是要时刻提醒自己复仇。

如今,她却泪眼摩挲地盯着照片。喃喃道:“长青,你这兄弟。不孬。”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老友。走好!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老友。走好!

韩镇北去世时,燕京大震。并由他的一双儿女举办了盛大的追悼会。

麦长青死时,到场的名流也不在少数。甚至闹出了不少荒唐事。譬如凌红暴打当红第一公子——陈逸飞!

陈逸飞过世了。

燕京一片骂声。不管是私底下,还是公众媒体。均对他口诛笔伐,没有半点含蓄与婉转。字字诛心,伤人骨肉。

连追悼会——也无人为他办!

陈家是应该为他办的!

他为陈家付出了整个人生,陈家不止应该为他办,还要办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

但没有。

陈家如今的掌舵人陈雪琴只是向公众传递了三个字:他不配!

她这个决定倒也情理之中。

毕竟,她的父亲是被陈逸飞杀害的。不管陈逸飞是否将陈老爷子当父亲看待。陈雪琴是当的。

她不办,有足够的理由!

但凌红无比揪心。

死了。连一场像样的追悼会也无人为他办。还要背负百年骂名。

凌红知dào

这是陈逸飞自己的主意。

他要以自己的死,将陈雪琴推上神坛!

如今。陈逸飞的目的达到了。

陈雪琴的心狠手辣给围观者上了深沉的一课。也让人发觉这个当年无比嚣张跋扈,胸大无脑的女人有了新的认识!

通常来说,人们是不愿意跟豺狼为敌的。

连自己的兄长也敢杀,连自己的兄长,也可以不留半点情面。这样的女人,谁能指望对自己另眼相看!

陈雪琴在燕京的地位一下子拔高到了让人敬畏的地步。

咯吱。

凌红推开了陈雪琴的房门,陈家二小姐正伏案工作。仿佛今晚又不打算睡觉。

“雪琴。”凌红轻轻上前,将端来的宵夜放在书桌上,柔声道。“陈伯说你已经两天没怎么吃东西。吃点吧。以免身子吃不消。”

陈雪琴无动于衷,仍是埋头工作。

凌红见状,只是轻轻一叹,怜惜地望向陈雪琴。

她比自己的命,更苦!

自己只是死了丈夫,却还有父母,有孩子,有拿自己当女儿看待的麦家长辈。至少,自己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动力。

她呢?

最尊重的父亲死了。

曾经深爱着的哥哥也死了。

偌大的陈家,只剩她一个人!

如何撑?

“红姐。我好难过——”

陈雪琴抬起头,满脸泪水。

凌红心一软,转过书桌坐在她旁边,轻轻揽住她的双肩:“红姐知dào

你难过,也知dào

你很苦。但你是陈家唯一的依靠。你一定要撑住。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你父亲。”

陈逸飞做得没错。

由始至终保护着陈雪琴。即便到死,也宁愿被陈雪琴误会一辈子。不愿做任何解释。

即便是此刻,陈雪琴也难过得崩溃。若是知dào

了前因后果。她该如何处之?

她本只是一个挥霍无度的女人。

父亲的死,对她打击极大。她慢慢学会了懂事,懂得自立。

而陈逸飞的死,却险些让她崩塌。

“我爱他——”陈雪琴缓缓抬起头,泪眼婆娑道。“红姐,你知dào

的。我爱他——可他却让我恨他。他好残忍。”

凌红轻叹一声,柔声道:“傻丫头。他仍然对你极好。不是吗?他为你铺好了道路。即便你杀了他,他仍然那么爱你。”

陈雪琴痛心。凌红亦是无比惋惜。

就像唯一一家肯为陈逸飞说句公允话的杂志如此评价: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这世上,也许再没人比凌红更了解陈逸飞这一生的心路历程。

“红姐。你回来好吗?把诚诚也接过来好吗?我们一起教他,养他。好吗?”陈雪琴哀求道。

“好。”凌红重重点头。

——一处荒郊。

除了天上的皎月,没有一丝灯光挥洒而来。仿佛被世界遗弃一般,让人心生冷意。

一块墓碑。

一个人。

此人浑身裹着黑衣,面如僵尸。不止没有感情,连半点表情也没有。若不是他极为平稳的呼吸证明了他活着,旁人也许会将他当做一个死人。

银色的月光倾斜在他身上,亦笼罩了那孤单寂寥的墓碑。在这片漆黑的荒郊野岭散发出浓浓的森然之气,也透出了浓浓的悲凉。

生来万丈光华,死后一撮黄土。还背负一世骂名。

仇飞平静地盯着墓碑。以及墓碑上的字:友人之墓。

左下角刻着两个字:仇飞。

这个世界没几个人知dào

左手刀的真名。所以他刻上了自己的真名。

没有名字。是因为仇飞知dào

,陈逸飞从不介yì

wài

界的眼光。否则,他又如何舍得一夜之间摧毁自己生前的完美形象与所有美誉?

他死了。

但他还活着。活在仇飞的心中。

“没人为你立碑。我来。”

“没人为你扫墓。我来。”

“没人为你祭奠。我来。”

“没人陪你聊天。还是我来!”

啪!

仇飞拍开了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

他从不喝酒。因为他怕影响自己的速度和判断力。

但今日,他要陪陈逸飞喝一口。

“以前夜里你困了倦了,便总是邀请我喝两杯。”仇飞平静地说道。“我不喝。是因为我从不喝酒。还因为我要保护你。”

“现在。你走了。我已无人保护。”仇飞扬起酒壶,再度灌了一口。“今晚。不醉不归。”

仇飞喝了一壶又一壶。

他从不喝酒,所以酒量极差。喝得多了,那蜡黄的脸上便有了红潮。木讷的双眼也明亮精神起来。

他喝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多。喝得不能自已。

他和陈逸飞曾度过无数个夜晚。

他站着,陈逸飞坐着。也许一个晚上也不会说一句话。甚至没有一个眼神交流。

但他很踏实,很安稳。

因为他知dào

陈逸飞是懂他的。这世上也只有陈逸飞懂他。

如今。他死了。

死得潇潇洒洒,死得轰轰烈烈。死得——义无反顾!

以后,谁来陪伴自己度过那一个个不眠夜晚?谁来鼓励自己完成理想?

他曾说过:仇飞。希望有朝一日,我能作为你的支持者,欣赏你那梦寐以求的旷世决战!

啪!

喝光了最后一壶酒,仇飞将酒壶扔上高空。双目明亮而有神地盯着墓碑:“没关系,我会将那一战的精彩,一字字原封不动地告sù

你。”

“老友。走好。”

~~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这是病,得治!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这是病,得治!

林泽的棋艺其实一直都在提高。只是当他提高一寸,薛白绫的棋艺便会自动升级一寸。

追不上,永远都追不上了。

薛白绫这具妩媚且充满气场的躯体仿佛蕴含了无尽的宝藏。不论他怎么挖掘,都有种看不穿猜不透的感触。

今晚。

两人连续下了十局,他却一局也没能赢。

林泽看得出来,薛白绫今晚的情绪并不稳定,至少不是十分稳定。

否则,她会放水一盘。不让自己输得那么惨。

当手下最后的象士被屠戮干净后,林泽放下了手中的帅。耸了耸肩,点燃香烟道:“你成功把我打击得心灰意冷了。”

薛白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那狐媚浓郁的脸蛋上写满沉寂,说道:“以后我不会让你。”

“以后我不跟你下棋了。”林泽撇嘴。略带几分顽固。

“孬。”薛白绫吐出一个字。

“随便你怎么说。”林泽无所谓地耸耸肩。

“吃宵夜吗?”薛白绫忽地莫名其妙地说道。

“就好像我在你家吃过宵夜似的。”林泽说道。

“我给你做。”薛白绫缓缓起身。

“这么好?”林泽笑眯眯地站起来,似笑非笑地问道。“早就看出你今儿情绪不太稳定。说说,到底是什么事儿?”

薛白绫没回答,只是徐步往厨房走去。

只是未等她进门,便是悠然转身,冲林泽说道:“今晚在这里过夜。”

“——”

……

薛白绫的厨艺勉强达到小家碧玉的水准。谈不上色香味俱全,却也还算可口。

林泽喝了两碗稀饭,将三盘小菜吃得一干二净。见薛白绫只喝了半碗稀饭,并且一点儿菜也没吃,不由微笑着问道:“胃口不好?”

“不习惯。”薛白绫摇头。

林泽懂。

薛白绫是个作息十分规律的女人。她的生活状态是早睡早起,可不是林泽这种夜猫子可以比拟的。所以平时从来不会吃宵夜。即便因为极为重大的事儿不得不熬夜。她也不会吃。今晚能陪林泽喝半碗稀饭,算是极给面子了。

“回房?”林泽发出了邀请。

“好。”薛白绫起身。

当两人一前一后进入薛女王的卧室后,躲在屏风后的薛贵大大咧咧跳出来。啪嗒点了一支烟,用力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今晚,可是当真打算入洞房啦?”

洗了澡,林泽裹着一条雪白色的浴巾躺在床上。目光慌乱而迷离地盯着天花板。

薛白绫从浴室走出来时,亦是面颊红润,美眸盈满水色。除此之外,她的神情一如既往的风轻云淡,并没因为床上躺着个强上她她也不会反对的男人而心如鹿撞。

鼻息间充满了清香。混杂着沐浴味与体香。

林泽肢体略有些僵硬。甚至不敢乱动。

薛白绫也没动。林泽看不出她是淡然还是紧张。反正她跟自己一样,躺在床上纹丝不动。均是望着没有画面也没有精彩故事的天花板。

已是深秋。气候冰凉。哪怕薛白绫的闺房封闭性极好,却仍架不住室内温度的骤降。

不得已,林泽主动抬起手臂,拉扯起一条毛毯,轻轻盖在了薛白绫平坦的腹部。

在他盖上毛毯的那一瞬间,他敏锐感受到了女人身躯的轻微颤抖。那是做不得假的。

林泽脸上悄然爬起一抹微笑,轻轻翻了个身,单手支着侧脑,细细盯着女人那妩媚且迷人的脸庞:“你在紧张?”

“有点。”薛白绫很诚实地点头。顿了顿,她又问道。“喝酒吗?”

“喝。”林泽笑着点头。

一人一壶白酒,薛白绫喝得比林泽还要快。当林泽才喝了一半的时候,薛白绫的酒壶便空空如也。

“给我。”薛白绫见林泽没有喝完,劈手夺来。

“女酒鬼。”林泽哑然失笑。那漆黑的眸子中却带有一丝戏谑的笑意。

喝完了林泽的半壶酒,薛白绫那充满狐媚味道的美眸中浮现轻微的情丝。洁白如玉的脸颊微微偏向林泽,柔唇中吐出一缕芬香。

“今晚状态好么?”薛白绫露骨而直白地问道。

“不错。”林泽愕然。想到上次自己说的那番话。忍不住无奈地笑了起来。

闻言,薛白绫重新平躺下来。抬起右手,猛地掀掉毛毯。

下一步,她解开了浴巾的结,轻轻一拉。便将那裹着她丰盈娇躯的雪白浴巾扔到了床脚。

哗啦!

大片雪白的嫩肉暴露在林泽视线之中。亦是混杂在了充满酒水的空气之中。卧室内在瞬间充斥起旖旎暧昧的味道。叫人心颤。

她的呼吸稍显沉重。那狐媚的美眸却倔强地不曾闭上。但也不敢去看林泽,只是死死地盯着天花板。

等了大约三分钟,当薛白绫有些矛盾时,耳畔终于传来了那个狡猾而奸诈的男人声音。

“绝对有D。”

林泽语调沉重地感慨:“连躺着也形态饱满挺拔。说是极品也一点不为过。”

啪嗒。

薛白绫右手搭在了林泽的手臂上。

然后,将他手掌挪到了自己的胸膛。

只是一个简单的触碰,女人的身躯便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真软。”林泽恶作剧地笑了起来。未等薛白绫再说什么。他猛地翻身。转至薛白绫的上方。以俯瞰的姿势凝视她。

他看她。

她一点也不躲闪。目光认真地盯着林泽。

但作为老手,林泽看得出薛白绫眼眸深处的慌乱。

她掩饰得极好,若非仔细观察,极难发xiàn

她在紧张。

林泽的手未曾从女人的身上拿开,反而恶劣地揉搓起来。

不知dào

是因为紧张还是过于激动,林泽的呼吸比薛白绫更加沉重。也急促太多。

哗啦!

林泽迅速扒开了身上的浴袍,手掌毛糙地往女人小腹下方摸索。

室内温度骤然升高。在经过三分钟的努力后,两人的鼻息沉重而急促。并携带着轻微的喘息。

“三十多年了。”林泽口齿模糊地说道。“我会一次满足你。”

温柔。体贴。绅士。

林泽前所未有地庄重而神圣。

他已将情绪酝酿到极佳的状态。他那漆黑的眼眸深沉地眯着。甚至于——他浑身的肌肉也紧绷到了极致。

为的,只是征服身下那从未被他压住一次的女人!

当尽数没入女人的身体时,林泽瞳孔猛地收缩,双手死死地抓住被单。表情扭曲。双腿紧绷。

然后,卧室陷入了不可思议的安静——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当两人保持这个姿势足有三分钟后,女人忽地扑哧一声,发出了妩媚而清脆地笑声。

笑声中充满了戏谑与调侃的意味。甚至——隐约带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书上说,这是病。得治。”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你做伴郎我伴娘!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你伴郎,我伴娘!

是的。

小林哥秒-射了。

连初夜也坚挺了五分钟的小林哥今晚居然秒-射了!

看着身下那放肆大笑的女人。小林哥哭了。

根据无数先人的总结。男人分为三等。

第一等是床上床下都能征服女人。

第二等是床下征服不了,床上征服。

而第三种——就是小林哥这种。

上面下面都征服不了。

“给你一颗药丸?”女人戏谑地媚笑。仿佛是挑衅,双臂轻轻揽住林泽的腰身。

她有大胸,有细腰,有长腿。还有一张狐狸脸。

她对下到八岁,上到八十岁的男人都有吸引力。林泽自然不能排除在外。

但当两人坦荡相对时,他却不行了。

尤其是——她居然侮辱性地问自己要不要药丸!

这一刻,林泽想到了很多。

脑海中最后定格的却是林天王那张模糊不清却充满轻蔑意味的脸。

他被激怒了。

怒火中烧!

“再试一次?”林泽嗓子发干地问道。

薛白绫没做声,写满媚笑的脸蛋上浮现一丝似真似假的鼓励。

得到允许,林泽缓缓爬起来。

低头一看,那彻底萎缩下去的小小林上一片血红。

如遭电击般,林泽沉重地朝薛白绫说道:“对不起。”

他糟蹋了女人的第一次。

他知dào

女人不会责备他。但他自纠到难以控zhì



他不敢在女人面前刺激自己,所以他沉默不语地一个人进入浴室。去做一些少儿不宜的自亵动作——等他推开门回来时,女人的脸上仍挂满了笑容。媚眼如丝地盯着林泽。

林泽重新爬上床,先是努力控zhì

自己的呼吸。然后十分忐忑地爬上她的身体。

短暂地准bèi

后,林泽猛地深吸一口冷气。以传统姿势占有女人。

甫一进入——林泽便止住了动作。、其一是担心弄疼女人。

其二,则是收敛心神。害pà

恐怖的事情再次发生。

看着女人那张妩媚到极致的脸,林泽发xiàn

自己实在太容易冲动,太敏感了!仿佛一夜之间回到处-男状态。

磨磨蹭蹭了一分钟,当林泽确认自己不会再发生丢人的事儿之后,他展开了行动。

这一次,他圆满地成功了。

不止挽回了尊严,也满足了薛家女王。

可实jì

上呢?

小林哥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在这个女人面前抬起头了。

他懊恼死了。

并深沉地痛恨自己的小兄弟。

气喘吁吁地趴在女人旁边,女人则是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帮他调息。

“你会不会看不起我?”林泽如初哥般忐忑地问道。

“不会。”女人摇头。

“我是说第一次。”林泽倔强地问道。

女人媚笑道:“有一点。”

“我就知dào

——”林泽灰头土脸,如丧家之犬。

女人依旧在媚笑。但笑容中写满柔情。

这是从未在女人脸上浮现的。她展开双臂,像拥bào

孩子般搂住男人的脖子。妩媚道:“睡吧。”

该有多紧张多激动,才会让他这样的男人发生如此尴尬的局面?

薛白绫那平淡如水的心脏略微有些波澜。微微紧了紧双臂,将男人的头抱入她柔软的胸怀。

林泽听话地闭上了双眼。

但很久很久之后,林泽再度睁开,嘟哝道:“睡不着。”

“我也是。”薛白绫轻柔地说道。

“为什么是今天?”林泽问道。

“你猜。”薛白绫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一次又一次。

“猜不到。”林泽摇头。“如果猜得到,我会先吃一颗药。”

扑哧——薛白绫又笑了。

直至今晚,她才知dào

这个男人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她轻轻摩挲男人那凹凸不平的后背,轻声道:“我不想以老处-女的身份守活寡。”

林泽闻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并且翻了个身,狠狠地将她搂入怀中。来了个男女大转变。

啪嗒。

林泽点了一支烟,平静道:“陈逸飞死,是因为他不想活。我不会。我想活,不管是曾经、现在,还是将来——我都努力让自己活得开心点,长久点。所以,不用担心。”

林泽终于知dào

为什么薛白绫今晚的情绪不太稳定了。

陈逸飞何许人也?

但他死了。

死得那么忽然。死得那么无奈。

薛白绫是个极聪明的女人。聪明的女人通常会比较敏感。哪怕是薛白绫这种女人,也很难免俗。

她怕。怕自己也会在这场大风暴中死去。

因为怕,所以才有了今晚的求过夜——林泽轻轻握住她柔软的手心,努力给予她安稳。

薛白绫能够感受到林泽努力传递的讯号,脸上妩媚的笑意愈发浓烈,说道:“小子。不用你来安慰我。你与我之间,从来是我开导你。”

林泽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你就一定要这么霸道吗?让我出一出风头都不行?”

“我给了你机会。”薛白绫重提旧事。“但你失败了。”

“——”

怀中搂着的是燕京最让人着迷的女人,或者说,女王。

林泽的心情却并没有好到哪儿去。甚至可以说,这对男女今晚的荒唐事儿,颇有几分苦中作乐的意味。

陈逸飞死了。

这不是风暴的结束。仅仅只是开始。

说是兔死狐悲也好,说是狡兔死走狗烹也罢。陈逸飞的死,对许许多多身处这个环境里的人都敲响了警钟。

旦夕祸福这话放在平时只是一句感慨唏嘘甚至是教导晚辈的话语。可在此刻,却是显得如此的逼真。逼真到让人感受到了强烈的真实感!

连薛家女王,也因为嗅到了危险而做出荒唐的勾当。

放眼燕京,有几个人还能淡然处之,八风不动?

“薛贵下午跟我说十一结婚。”薛白绫忽地说道。

“下周?”林泽意wài

万分。

“嗯。”薛白绫点头。

“快是快了点。但靠谱。”林泽笑着点头。

他不知dào

跟薛贵结婚的女人的具体身份。但他知dào

那个女人肯陪薛贵去死。

这样的女人,这年头真的不多了。

林泽为薛贵高兴。

“他说要你做伴郎。”薛白绫似笑非笑地盯着林泽,一字字说道。“我做伴娘。”

~~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入戏太深!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入戏太深!

“再来!”

嗖!

韩小宝如一道利剑向岳群刺去。那因为长期训liàn

而晒成小麦色的面孔充满凝重之色。唇角更是溢出些许血丝。显然是在之前便受过虐待了——他严正以待,打起一百二十分去攻击岳群。

可得到的却是岳群轻描淡写地回应。甚至于——连轻描淡写都算不上!

他跟岳群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论实战,如今的林泽才勉强能跟岳群打个平手。何况是韩小宝这个半路出家的新手?

但不管如何,对于韩小宝的神速进步,陈瘸子是很满yì

的。

砰砰!

两拳砸在韩小宝面庞上。顿时将这个俊俏的公子哥打得鼻血横流,惨不忍睹。

韩小宝倒不介yì

,屁颠颠跑到陈瘸子身边任由这位哑巴师傅替自己拭擦伤口。待得处理了伤口,韩小宝又提起匕首打算跟慢悠悠喝绿茶的岳群一较高低。

“休息吧。”陈瘸子略微心疼地拉住韩小宝。

韩小宝微微一愣,旋即蹲在陈瘸子旁边,双手支着下巴道:“师傅,没事儿,我不累。”

陈瘸子摇摇头,木讷道:“再想变强,也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像你这样急于求成。会适得其反。”

韩小宝闻言,尴尬地挠了挠头道:“嗯,我知dào

了。”

陈瘸子哪儿看不穿韩小宝的用意。

燕京死了个顶尖大人物。身为韩家唯一的男丁,他有点坐不住了。

在生意上他帮衬不了韩家大小姐,所以在这方面着手,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为自己的姐姐做点见不得光的事儿。

韩家所有人都明白韩小宝的心意,只是除了陈瘸子,不管谁告诫他,他都只是阳奉阴违不肯听。

不得已,陈瘸子只好主动劝说。

“师傅,我陪你喝一杯?”韩小宝坐在石凳上,打趣道。“表哥吃里扒外,帮着薛贵去准bèi

婚礼的事儿。现在都不陪师傅喝酒了。”

陈瘸子莞尔一笑,喝了一杯。

岳群盯着这对相谈甚欢的师徒,不由微微眯起眼睛,嘟哝道:“林天王,为啥每次你见我不是拳打就是脚踢?就不能学学这个跛子吗?唉——我太难过了。”

————薛贵要结婚了。

新娘的身份一般。至少在薛贵所处的这个圈子,她那亿万身家并不算多出彩。所以人们关注伴郎伴娘远超过这对新人。

伴娘是薛白绫。

这似乎是情理之中意料之中的事儿。薛白绫是薛家最让人敬畏的女人,却同样是薛贵的姑姑。长辈给晚辈当伴娘。着实有些惊世骇俗。

可谁让她是薛白绫呢?

薛家女王做出惊世骇俗的事儿,事儿本身的震惊程度便会大打折扣,成为一件稀拉平常的事儿。

新娘娘家为了这次婚礼,可算是卯足了劲。不止拼命给女儿添置嫁妆,连生意忙碌的老丈人也放下了手头上所有工作,一心扑在婚礼上。

在老丈人看来,这场婚礼所花费的财力和时间,完全是一生中最重大的隐形投资。哪怕这投资可能要到女儿身上才能兑现,才能看到效果。老丈人也是开心的。

一个男人搏杀一生,除了实现自我价值,满足内心的虚荣与欲望。最大的愿望便是为后代造福。

老丈人好歹算是功成名就的富豪,如今看着心头肉嫁给薛贵这个名声毁誉参半,但终究不算恶人的男人。如何能不激动到不能自已?

“喂,小子。明天就是我大婚之日,你居然还有功夫在这儿喝酒。太不把我的婚事放在心上了吧?”开完单身派对回家的薛贵呵斥道。

“——”林泽咽下一口烈酒,瞪视薛贵道。“你丫跑去风流快活。老子给你忙里忙外一整天,现在两腿发软地喝杯酒,你都看不过去?我算是看透了,你们这种有钱人根本都是吸血鬼。”

薛贵哈哈大笑,一把揽住林泽的肩膀,打趣道:“你将来就是我的姑父了。要不要跟我斤斤计较?”

“滚一边去。”林泽一把推开他,笑骂道。“少跟老子套交情。”

薛贵嘿嘿一笑。忽地将头凑过去,压低声音说道:“怎么样,我姑姑是不是极品中是极品?那晚来了几次?”

“——”林泽疯了似地盯着薛贵。不可置信地问道。“她真是你姑姑?”

“这还能有假?”薛贵反问。

“你就没有一点道德上的节操?”林泽怒道。

“那算啥?我又没偷看你们亲热。”薛贵理所当然地说道。

“妈的——”林泽倒抽一口凉气。“你老婆嫁给你,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喂,宁拆十座庙,不会一桩亲啊。这话当着我说就算了,要是让我老婆听见,是兄弟也跟你翻脸。”薛贵面容扭曲。

“你翻个给我看看?”林泽似笑非笑地说道。

薛贵嗔道:“讨厌。”

然后灰溜溜回了房间。

打,打不过。骂,骂不过。拼钱。韩家大小姐肯定全力支持他,姑姑却不会——薛贵觉得早点睡明天接老婆才是王道。

独饮到深夜,林泽摇摇晃晃地来到薛白绫房间。

女人恰好也正从浴室出来。一身雪白薄纱裹在身上。将她娇媚动人的身躯勾勒得迷人极了。那狐媚子味道浓郁的脸蛋上更是勾魂夺魄。堪称烽火戏诸侯的祸水妖孽。

打了个招呼,林泽很没觉悟地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满足地打了个酒嗝,惬意地嘟哝道:“你这床垫不便宜啊。”

薛白绫没回他这弱智的话语。只是给他倒了杯温水,说道:“喝了早点休息。”

“睡不着。”林泽摇摇头。

薛白绫将他的脑袋抬到自己的大腿上,揉了揉他的眉心道:“太累?”

“那倒没有。”林泽点了一支烟,唏嘘道。“只是觉得燕京这几年变化太大。整体给人一种凄凉又压抑的气氛。”

“这几年?”薛白绫轻轻抿唇,说道。“燕京素来是个出人才的地方。我还小的时候,便有各式各样的惊艳型人才陨落。哪个不是叫人扼腕叹息?人们常说不到燕京不知dào

官小。殊不知还有一句不到燕京不知dào

愚笨。”

“爷爷曾跟我说过,燕京每年陨落的人才,比输出国外的只多不少。”薛白绫轻描淡写地说道。

林泽砸了砸舌。

他明白薛白绫的意思。更听说过一句极为装比的话语。

纵使是三皇五帝,在那历史上,也不过区区几百字。扔进这浩瀚的历史长河,撑死了扑腾起一朵小Lang花。何况是自己这几年目睹的人才陨落?

薛白绫没把话往大方向说,单单是燕京前些年发生的事儿,便足以扼杀了林泽即将展开的伤春悲秋。无病呻吟。

但林泽的思想境界没那么高。他见到了这些,便多少有些唏嘘感慨。喷出一口浓烟道:“来燕京没多久,韩镇北就走了。之后又断断续续走了一些人。直至这次陈逸飞——”

“想说一场大风暴即将到来?”薛白绫媚笑道。

林泽点了点头。

“哪个时期没有大风暴?我们能看见的又有多少?远的不说,单单是去年,你知dào

有多少大佬下位或被迫退居二线?有些爆料出来了,所有大众都知dào

。但爆出来的,不过是沧海一粟。”

“对他们来说,那便是他们的风暴。只是因为你不在其中,所以没多大感触。可对于身处其中的人来说,哪个不是扛着家破人亡的风险?哪个不是提心吊胆,如履薄冰?”

“永远不要觉得自己就是世界的中心。更别认为这世上只有你困扰。那对你没有任何帮zhù

,只会让你越发沉重。”薛白绫轻轻揉捏着林泽的太阳穴,语调幽然道。“知dào

你不是将困惑无限放大的人。跟你说,是觉得你入戏太深。”

入戏太深?

林泽忍不住苦笑起来。

薛白绫说得没错,人生本就是一场戏。做戏的过程的确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儿。若是入戏太深,只会让看戏的那贼老天痛快。自己痛苦。

放空。

放空——当卸掉那随时能把自己拖下地狱的担子,便能轻松上路了。

“睡得着了吗?”薛白绫温柔问道。

“睡不着。”林泽摇头。

未等薛白绫再问。林泽忽地翻过身,将这个熟透了的女人压在身下,坏笑道:“来一发?”

~~有点卡。不是没剧情,是不知dào

怎么妥善衔接。明天3章补。别骂哈!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但我还活着!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但我还活着!

林泽起了个大早,精神奕奕地站在酒店门口接客。脸上挂满了随时准bèi

出台的放荡笑容。说不出的开心。

薛贵是他来燕京后建立的第一个与利益无关,但实实在在相处得来,并有着相当深厚感情的朋友。

也许在许多人眼中,薛贵并不是一个优秀的男人,甚至有着许多恶习。譬如嗜酒,喜欢动粗,更有着难以想象的恶趣味。可这跟林泽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他只记得那次差点让薛白绫跟自己断绝关系的挺身而出。

这年头,不是每个男人都有这个勇气和胆子为朋友赴死的。尤其是薛贵这种要钱有钱,要权有权的高富帅。更惜命。

英雄多出屠狗辈。这话一方面是诚恳地赞美了下九流,但从侧面来说,正因为下九流一无所有,反而更容易脑子一热什么英雄事迹都干得出来。否则,又哪儿来的那么多英雄好汉经得起敌人的摧残,却扛不住糖-衣炮弹的轰炸?

就像自家人举办婚礼一样。林泽充当着整个婚礼的掌舵人。不管是接待客人还是其他,他都事必躬亲,充当头马。而看在有心人眼里,却是相当耐人寻味的行为。

韩家跟薛家关系好归好,但终究没好到这个程度吧?

他小林哥不是韩家大小姐钦点的男朋友兼入幕之宾吗?咋又跟薛家走得这么近?

好吧,走得近也就算了。居然干起伴郎的勾当。而伴娘还是薛白绫——这脸打得也太狠了吧?

不好好事者幻想着韩家大小姐会不会想不过去大闹婚礼。并搞出一波三折的狗血情节。

“喂。死禽兽。穿得这么衣冠楚楚,我都差点认不出你来啦。”喝过下午茶的韩家大小姐如女王降临,大摇大摆地向酒店门口走来。一只手搭在林泽的肩膀上,似笑非笑地说道。

“哪的话。”林泽很是得瑟地理了理领带,点燃香烟道。“我这套西装,可还是韩家大小姐亲自血拼回来的。哪能认不出来?”

“啊呸!”韩家大小姐怒目道。“你还知dào

是我挑的?”

“大小姐对小弟弟我的宠幸,我可是全都记在心里的。”林泽打趣道。

“你知不知dào

,现在外面的人都在琢磨着我是不是该大闹一场。”韩家大小姐叉腰扁嘴道。“你当伴郎。她当伴娘。哼。你丫有没有考lǜ

老娘我的心情?”

“唉——”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惆怅地说道。“我这还不是为了韩家吗?”

韩家大小姐表情微微一变。迅即又恢复如初。冷笑道:“谁让你卖身取义了?非得用这种方式才能帮我?告sù

你,老娘不稀罕!”

林泽尴尬地挠了挠头,不敢再辩解。

“你这两天不在家,一切都还好。尤其是女侠姐姐。她好像已经不爱你了。压根不关心你在干什么。每天不是督促小宝,就是一边吃哈根达斯一边看电视。”韩小艺交代了一下韩家的状况,便施施然进了酒店。

林泽笑了笑,吩咐人带领韩家大小姐进贵宾间休息。

“林先生。”

接客接得腿软的小林哥刚打算回偏厅休息一会,却忽然听到一记熟悉的声音。

这声音中裹挟的意味,很少有男人会流露出来。

那是一种真诚中带有柔软的口气。甚至于——这口气中不夹杂任何居高临下的意味。

除了白十二。林泽想不到哪个男人会如此语气柔软。

微微回过头,一对身穿白衣的男女从不远处走来。他们身后跟着万海以及白家的仆人。看上去颇有架势。

“白少大驾光临。实在荣幸。”林泽笑哈哈地迎了上去。

白十二脸上带着浓浓的亲切。下意识地欲与林泽握手。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强行遏制了自己的行为,柔软道:“林先生。薛贵结婚,怎么让你在这儿接客?”

“嗨。大家都是朋友。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开心。让我洗碗也成。”林泽真诚地笑道。

“有林先生这样的朋友。实在是天大的荣幸。”白十二眉宇间洋溢出一抹惋惜之色。轻叹道。“那就不打扰林先生了。我先去坐坐,待会儿再聊。”

林泽笑着点头。正欲送这对让无数人艳羡的夫妻进酒店。身后却再度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大家都在啊。我来得可真是及时。”

这声音中略带怨毒,但更多是冷漠。林泽用屁股听也听得出这是谁的声音。

陈雪琴!

最近被无数老一辈大人物热议的新起之秀。

她旁边跟着凌红。这对最近两年形影不离的组合。

“哈哈。陈小姐。你最近可是越来越漂亮了。”林泽迎上去,打趣道。

陈雪琴脸上挂着淡淡的冷霜。但见林泽上前打招呼。倒是露出一抹轻柔之色。矜持地点点头,说道:“林先生谬赞了。”

这对初次见面便相互不对眼的男女。终于在被生活打磨得圆润后抛弃了成见。成了可以相谈甚欢的人物。

林泽笑了笑,又跟凌红点头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凌红点头。

“不如,我送大家一起去贵宾间休息?距离婚礼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呢。”林泽微笑着说道。

“不用。”陈雪琴轻轻摇头。冲林泽说道。“林先生。我有两句话想跟白少说。不知dào

方便不方便?”

林泽闻言,忙不迭点头:“当然方便。”说着,他便朝一侧走去。

他一走。凌红也走到了另外一边。

白十二跟白婉君原本是一直在一起的。但在陈雪琴徐步走近时,白婉君瞧见了她眼眸中的意味。

她无动于衷。并不打算理会陈雪琴的暗示。

“白少。难道我要跟你聊两句,也要将你的妻子留在身边吗?”陈雪琴口中的嘲讽意味浓郁无比。

白十二微微一笑,转头冲妻子说道:“婉君。你去跟林先生聊天。我一会就来。”

白婉君眉头微蹙,仍是点头道:“好的。”

白婉君目光复杂地扫了陈雪琴一眼,缓缓朝满面微笑的林泽走去。

她一走,陈雪琴便再度往前逼近,直至与白十二距离不足三十公分,她才轻轻张开嘴,一字一顿道:“陈逸飞死了。但我还活着。”

~~

第一千零四十章 你哭了!

第一千零四十章你哭了!

陈逸飞死了!

但我还活着!

这话的潜台词不言而喻。亦是表达了陈雪琴那满腔的恨意!

在陈逸飞死之前,她的确有着强烈的复仇欲望。可如今,她的心情却是复杂的。茫然的。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之所以会如此迅速地复仇,并亲手杀了陈逸飞。完全是因为白家!

若不是王德彪这些白家的奸细挑拨自己,自己又如何会如此快地下毒杀陈逸飞?

她心中的怒火情不自禁地牵连了白家。白十二!

此刻,她要告sù

白十二。没错,陈逸飞的确死了。但她陈雪琴还活着。活得很好!

白十二面带迷茫地盯着陈雪琴,语调轻柔地问道:“陈小姐。对于陈少的过世,我也很难过。可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种话?”

陈雪琴闻言,不由深吸了一口冷气,淡漠道:“你明白的。”

白十二微微挑眉,终于轻叹一声:“不管如何,对于陈少的过世。我感到万分惋惜。”

说罢。他也没了跟陈雪琴纠缠的心情。转身离去。

陈雪琴则是目光冷厉地盯着白十二。

他的身躯并不魁梧,甚至有些孱弱。不知怎地,陈雪琴从白十二的背影中揣摩出一丝落寞。一份黯然。

这也许是错觉?

自陈逸飞死后,陈雪琴已不止一次出现错觉了。有一次,当他孤独地吃晚餐的时候。她的眼前甚至出现了陈逸飞那面带温柔微笑的面庞。正关切地苛责她为什么要吃没有营养的快餐。

“呼——”

陈雪琴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喃喃自语:“不管你身前做了多么错误的事儿。但你现在死了。死了,我便为你复仇。”

……

“白小姐。真是好手段啊。”林泽点了一支烟,慢悠悠地问道。

“林先生这话是在暗示什么吗?”白婉君温婉地笑道。“据我所知,林先生可不是暗地里腹诽人的男人。如果有什么想知dào

的,直说便是。”

“陈逸飞这种人,若不是某些无法解决的死结,他必然不会死。至少不会是现在死。”林泽轻叹一声。

“何意?”白婉君微笑着问道。

“是你逼死他的?”林泽漫不经心地问道。内容却平地起惊雷。

“林先生,我与陈逸飞甚至算不上认识。”白婉君哑然失笑。“我为什么要逼死他?”

“那白小姐。你说他为什么会死?”林泽反问道。

“林先生,难道你猜不到吗?”白婉君微笑着问道。

“我不能确定。”林泽摇头。“所以希望白小姐能为我解惑。”

“他杀了陈雪琴的父亲。陈雪琴为父报仇。有什么不妥?”白婉君说罢,又是话锋一转,轻描淡写地说道。“哦对了。忘记说了。陈逸飞最好的兄弟麦长青,也是被他杀的。凌红作为麦长青的妻子,想报仇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看,陈逸飞是不是有太多被杀的理由?”白婉君风轻云淡地说道。

林泽错愕。目光迷离地盯着白婉君那略带佛性的面庞。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林泽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当初说过,如果我不追查下去。你不会动韩家。但你并没有遵守诺言。”

白婉君闻言,面色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她缓缓抬起头,目光轻轻地盯着林泽,说道:“看来林先生知dào

的的确不少。但还不够。真的不够。”

陈逸飞是被白家指使攻击韩家的。

而陈逸飞也因为嘎然住手破坏了白家的计划。

这一点,林泽推断出陈逸飞的行动是白家指使的。

但白婉君说,林泽知dào

的还不够多。

这话——究竟何意?

林泽目光复杂地盯着白婉君,等待她的后文。

白婉君见他这般模样,神色怅然地笑了笑,说道:“林先生。你当真认为,一切都是我做的?”

“——”林泽想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他不问。白婉君自然不会陪他Lang费时间,徐步走向白十二。并肩进了贵宾间。

渐渐回过神的林泽正打算去偏厅坐一会,凌红走上前来,压低声音道:“不管如何,林先生,谢谢你。”

林泽耸耸肩:“我并没帮到你。正如我所说,他不会真的对你和你孩子如何。”

“是啊。我也猜到他不会那么做。”凌红轻叹一声。“但林先生你没有为人父母,根本不会明白我们做父母的,对孩子的安全有多么紧张。哪怕有一丝危险性,我们都希望扼杀在摇篮中。”

“了解。”林泽点头,跟凌红相视一笑。

……

薛家扎根燕京大半世纪,其人脉大到难以想象。而作为薛家第四代的唯一男丁。薛贵结婚的轰动程度自然无比磅礴。当然,闪光点还在于伴郎伴娘。毕竟,新娘这边并没有可圈可点的地方。所以对薛贵的成婚,人们只当做薛贵年纪到了。所以随便找了个女人结婚生子,以便于传香火。

当酒桌都渐渐坐满。司仪也开始了本职工作。男女司仪很专业地制造气氛,为新郎新娘的出现引爆燃点。而台下自然是掌声一片。不少幻想着嫁给薛贵这类超级少爷的美少女们却是颇为心碎。

又少了一个顶级高富帅的选择。看来要早点抓准目标进行攻击了。以免将来好男人都被别的女人占据先机。那岂不是要碌碌无为一辈子?

在一阵欢呼声中。新郎新娘在金童玉女的引领下走上红地毯。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一个美得一塌糊涂的女人和普通的万劫不复的男人。

伴娘是薛白绫。

燕京最有女人味,最有威严气场的女人。

伴郎是林泽。

燕京目前最横空出世,也最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这对男女之间本就有许多数不清的纠葛缠绵。如今又身为伴郎伴娘,自然引得不少人暗地里猜测揣摩。

但对这对男女而言,今晚最重yào

的便是这对新人的婚礼。

薛白绫一如既往的面带媚笑。一袭雪白长裙将她妩媚婀娜的身段衬托得迷人极了。尤其是那张狐媚味道浓郁的脸蛋上,更是写满了销魂的狐媚子味。让不少年过中年的男人扼腕感慨:妖孽啊妖孽。为啥自己不能年轻个十几二十岁?

林泽西装笔挺护送新娘新郎上台,而后便与薛白绫折身回到了后台。

稍作将头上身上的装饰摘下,林泽回到后台时,恰好碰到了薛白绫。

这个女人仿佛沉浸在这喜悦的婚礼当中。那妩媚的美目细细盯着舞台上的男女。一瞬不瞬。

“怎么。羡慕你的侄儿?”林泽打趣着走上去。恶作剧地问道。

薛白绫缓缓回过神,那妩媚的眼眸瞥他一眼,说道:“只是感慨薛贵终于结婚了。”

“你又不是他爹妈。那么感慨干嘛?”林泽笑眯眯地问道。

“他把我又当爹又当妈。我也只能适应这个身份。”薛白绫笑了起来。笑得欣慰又唏嘘。

林泽揉了揉鼻子,耸肩道:“还真没人把我放在这个角色。”

薛白绫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新娘跟新郎在舞台上进行了一番活动后。开始由双方家长上台致辞。女方的父母自然是满面激动忐忑地上台。而轮到男方时,则是由薛白绫上台。

老爷子年事已高,已好些年不曾离开薛家。这次婚礼在新人来酒店前便先去薛家见了老爷子的面。至于这场婚礼的证婚人,便交给了掌舵薛家的薛白绫。

她缓缓走上台。如万千宠爱的明星般站在麦克风前,先是面带妩媚地扫了这对新人一样,旋即便是平缓地说道:“薛贵素来不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这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话音一出,台下便传来一阵哄笑声。很显然,人们对薛白绫的这番话并不觉得yì

wài

。从大部分认识薛贵的人来说,薛贵的确不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他不喜欢参与家族生意,追求个人自由,并挥霍无度地花钱。因为兴趣而花钱做一些不赚钱的声音。刀剑阁便是最好证明。

这样一个男人,谁能说他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

“但不得不说,当他决定结婚的时候。他变了。变成一个有责任感,并会一直负责下去的男人。”薛白绫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样的男人,才是我薛家的种。而从今天开始,谁若再对他做出激烈的行为——”

薛白绫那妩媚的眼眸顿时凌厉如狼,扫向台下。

她没接住下文。是因为她不想在这场喜庆的婚礼上说出不妥的话语。

相反,下面的人都能理解薛白绫的心情。

薛家唯一的男丁,上次却险些死在一帮刺客的手中。作为如今薛家的掌舵人,薛白绫又如何不愤nù

如斯?

当然。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人们也明白了薛白绫跟薛贵之间,并没有偶尔会谣传出来的争权夺利。他们之间,似乎只存zài

亲密的亲情。

“那么——”薛白绫脸上的冷厉消散得很快,迅速便被妩媚与亲切所取代。“薛贵,恭喜你长大成人。”

薛贵笑着点头,说道:“谢谢,谢谢姑姑。”

这世上,薛贵再也找不出比姑姑更疼爱自己的女人了。哪怕是自己的妻子,也做不到姑姑为自己做的事儿。

在他的眼里,只要姑姑过得好,那就是自己最大的幸福。若是姑姑有一点儿不开心,他都会难受许久。

接下来,舞台又交给了这对新人。而薛白绫则是步履轻盈地回到了后台。

当她回到后台的时候,林泽正抽烟笑着。脸上挂满了莫名其妙的微笑。

“笑什么?”薛白绫问道。

“今儿的你,可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你。”林泽唏嘘道。“看来薛贵结婚对你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他是我的侄儿。”薛白绫说道。

“我知dào

。”林泽认真地点头。

“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会的,都是我教的。他不会的,我也会找机会教他。”薛白绫又说道。

“我也知dào

。”林泽仍然是认真地点头。

“上次我答yīng

你。只是拖延,并不是不报复。”薛白绫说道。

“我还是知dào

。”林泽点头。

“你什么都知dào

?”薛白绫微微偏过头。

“是的。”林泽忽地恶作剧地说道。“我还知dào

,你哭了。”

“有吗?”薛白绫不肯直视林泽。

“眼泪都流到脖子里去了。没有吗?”林泽轻轻捧起薛白绫的脸颊,拭擦她眼角的泪水道。“我甚至知dào

,你给薛贵当妈又当爹了三十年,不论他是不是一个优秀的孩子,今儿他结婚,你都会无比的开心。”

薛白绫视线略微模糊地盯着林泽,一言不发。

“唉,这些年让你扛起薛家,又要一泡屎一泡尿把薛贵这个小瘪三养大。不容易吧?”林泽感慨道。

“应该的。”薛白绫说道。

“嗯。这也是你为什么能那么给我安全感的原因。”林泽细细摩挲着薛白绫的脸颊,忽地往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薛白绫道。“你这妩媚的身躯里面。装着一颗强dà

如绿巨人的心脏。”

薛白绫妩媚笑了起来。说道:“你是不是想说,我的身体里,有一颗男人心。”

林泽哈哈大笑道:“我可没这么说。”

“你这么想了。”薛白绫说道。

“为什么你今晚这么喜欢跟我斗嘴。是因为以后薛贵不会跟你斗嘴了吗?”林泽问道。

“他为什么不会跟我斗嘴了?”薛白绫问道。

“因为他结婚了啊。”林泽说道。“既然结婚了,就应该搬出去住,和她的妻子两个人住。”

“他有钱搬出去?”薛白绫说道。“程婴敢搬出去住?”

林泽错愕。

妈的,这个女人太霸道了。

这对新人将来能有好日子过吗?

~~二合一。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春风一顾!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春风一顾!

董小婉漫步在林荫小道上。孑然一身。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但她认识了不普通的林泽。所以身边总会发生一些不普通的事儿。

但即便再不普通,也从未见过有人死亡。

她看见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离开。而那个人,还是陈逸飞。

说不难过是假的。陈逸飞在她眼中一直是个完美无缺的男人。甚至比林泽还要优秀。这对董小婉的人生来说,无疑是一场打击。

她的心情并不平静。

还很难过。

极少情绪混乱的董小婉选择独自一人在小道上散心。以此排遣心中的无奈与惋惜。

吱吱。

正埋头行走的董小婉听到枯枝折断的声响。微微抬头,她瞧见了一张如僵尸般的脸庞。

那黑衣人隐藏在黑夜之中,宛若来自地狱的恶魔,让人不敢直视。

也不知怎地,董小婉并未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人而感到害pà

。也许是曾经经lì

过类似的事儿,又也许——是因为她的胆子实在是比以前大了不少。

“你是来抓我的?”董小婉轻声问道。

“不是。”黑衣人摇头。

“那你——是来用我要挟林泽的?”董小婉说道。

“也不是。”黑衣人摇头。

董小婉纯美无暇地笑了起来:“先生,您贵姓?”

“姓仇。”黑衣人那木讷的脸上浮现一丝古怪之色。

这,便是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

的确与众不同。

“仇先生。请问您找我有事儿吗?”董小婉捋了捋额前的青丝。面带柔笑。

“想请董小姐送我一曲。”仇飞说道。

“送您一曲?”董小婉微微蹙眉。“怎么送?送什么?”

啪。

仇飞手臂朝后一拍。系在背后的古琴落在了他的双手之上,然后,他姿态平稳地将古琴放在了董小婉的面前。

“用它送。”仇飞木讷的脸上掠过一丝生硬的笑容。

说罢,他又从怀中取出一张白纸。

白纸上有字。

俊逸清秀,潇洒万分。

除了陈逸飞,谁能写得出这么漂亮的一手好字?

见识过陈逸飞书法的董小婉一眼便认出这是谁的笔迹。

“仇先生——你是陈逸飞的朋友?”董小婉问道。

“嗯。朋友。”仇飞重重点头。“好朋友。”

“这是一首词?”董小婉说道。

“不知。”仇飞说道。“但我相信,以董小姐对音乐的造诣,应该是能通过这首词演奏的。对吗?”

董小婉闻言,只是蹙眉凝视纸张上的字迹。

纸是上好的宣纸。字又毛笔写成。十分符合陈逸飞的风格。未等董小婉回答。仇飞已就地盘腿而坐,取出一壶烈酒灌了一口,喃喃道:“这琴,这词,都是他的遗物。”

董小婉眉头锁得更紧。

没有矫情地询问为什么找自己,更没故作矜持不闻不答。

她就这般静静地盯着不知陈逸飞何时写的词,良久,她缓缓坐在了石凳上。将琴放在双腿上,轻柔道:“送给你?”

“嗯。”仇飞忽地说道。“他欠我的。”

回答他的不是别的,是董小婉的轻声吟唱以及那骤然而起的琴音。

“春风画卷三百里榴火,看痴风光怎么去着墨,你林间过,鸦鬓簪花一朵,回眸语脉脉。

转头十年眼见王城破,朱砂一点终美到零落,鲜血去筹措,不过留下几句执着。

千里奔赴一笑而过,不管不顾世人说,几杯青罗拂能醉我,上宫楼独卧。

眼底光辉掌中烛火,九龙塔高影寂寞,一缕故人思不叫破,天地雪也婆娑。

案上残红雨打风吹落,一坛愿酒又十年蹉跎,日月如梭,人海里任漂泊,小舟看烟波。

夜深梦深念昔日因果,命签一支批下姻缘错,提笔还斟酌,满壁画像一室沉默。

你的名字谁的王座,稗官野史还猜度,前尘里旧事早淹没,风在青苹末。

系发挽袖铺纸研墨,画得那年林间过,七重纱幕后你眼波,风流只向一人说。

我也曾林间过二十年,换一眼花开落…”

曲毕。仇飞仰头灌了一口烈酒,豪迈道:“好词。”

“的确好词。”董小婉言语中满是惋惜。“他本就才华横溢。”

“若是他唱,该多好。”仇飞苍凉道。

“这首歌送我。”仇飞缓缓站了起来。“也送你,好吗?”

董小婉愕然。沉默良久后点头。“谢谢。”

仇飞轻轻转身,平静道:“再见。”

“你要去哪里?”董小婉往前走了两步。

“去哪?”仇飞微微一愣,旋即说道。“逗留的太久。走不远了。”

顿了顿,他摇头道:“去一个向往许多年的地方。”

“祝你幸福。”董小婉说道。

仇飞忽地僵住了。

良久,他豁然转身,那僵尸脸上浮现浓浓的笑意:“你才是。”

董小婉纯美无暇地笑了。

她心情平静地回到宿舍。洗了澡,躺在床上取出了手机。

“林泽。我想去拉萨。”

嘟嘟。

消息发出去不到一分钟。手机便传来一条短信。

“好。什么时候?”

“明天?”

“不如今晚?”

“好!”

董小婉从床上跳了起来。吓得她隔壁的同学一大跳。

“小婉。你要干什么?”那学生好奇地抬起头,问道。

“我要去拉萨。”董小婉笑道。

“什么时候啊?”室友莫名其妙地问道。

现在不正上学吗?而小婉素来不是请假翘课的坏学生。她怎么会忽然想到去拉萨。

“现在!”董小婉放声大笑。一点儿也不淑女。

她爬下床。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然后将柜子里没吃完的零食送给室友,捋了捋额前的秀发,冲三个大眼瞪小眼的同学道:“我要去啦。”

“喂。小婉,你不请假吗?”某位班干部追问道。

“你帮我请假啦。”董小婉说道。

“可是——”那班干部苦笑道。“你现在去拉萨。不太安全啊。要不要我喊两个男生陪你去火车站?”

“不用啦。”董小婉摇头。“我男朋友来接我。”

说罢。她跟室友挥挥手,提着行李箱便跑出去了。

三更半夜,寒风凌厉。董小婉独自站在大门口翘首以盼。

那个她等的男人并未让她等多久,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顶着一对黑眼圈,很显然是最近比较忙。但他还是很快来了。像她想的那样,只要她开口,她便会第一时间出现。

她很任性地将行李箱交给他。然后上了副驾。

待得他收拾好行李,便上了车笑道:“会开车吗?”

“当然。”董小婉笑道。“高中毕业就考驾照啦。”

“那成。我们交换着开。你先美美睡一觉。”林泽笑道。

“嗯。”董小婉重重点头。

她还没闭上眼睛。林泽便一只手从后排扯起一张柔软的棉被,盖在她身上道:“担心着凉。”

董小婉甜甜一笑。闭上了眼睛。

林泽不出声,只是温柔地凝视着闭眼的女孩。柔情无限。

也没开出多远,董小婉忽地睁开了双眼,盯着专心驾车的林泽道:“林泽,我爱你。”

林泽闻言,脸上写满了笑意:“我也是。”

这是一对连男女关系都不曾直白说出口的情侣。林泽不擅长说肉麻的话。而董小婉,更矜持到不喜欢用言语表达。

此刻。她却大胆地向林泽表达了她的爱意。

她说得很痛快,很舒服。同样,她也很想说这句话。这句憋在她心里好久好久的话。

“开累了叫我。”董小婉幸福地闭上了双眸。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是我啊!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是我啊!

“拉萨雪纷乱了几千年,安静地堆积到红尘湮灭。手中的香燃的明明暗暗,雪地上的脚印深深浅浅,好象是没有结局的预言,学他们跪在雪山面前,悄悄地说了很多心愿,跟着人群走过了几条街,捧着酥油茶坐在路边,幻想着玛吉阿米的容颜。放不下吗?期待很浅。传说中的爱,向来美得很遥远,故事结束,谁也无言,抬头却看见了不一样的蓝天,他坐在布达拉宫的身边。想了半天…”

林泽点了一支烟,歪头瞥向正一面哼唱一面驾车的董小婉,微笑道:“真好听。”

“谢谢。”董小婉纯美无暇地笑道。“这首歌我挺喜欢。”

“为什么忽然想来这儿?”林泽望向窗外的建筑。与燕京那国际大都会不同,这儿的建筑风格匠心别具,颇有些世外桃源的意境。

他曾经去过许许多多的地方,有鸟不拉屎的边缘地带,也有无数繁华大都会。却真没来过这样的地方。

“因为想。”董小婉微笑道。“所以来了。”

“好理由!”林泽竖起大拇指。

“你喜欢这儿吗?”董小婉问道。

“喜欢。”林泽点了点头,又摇头道。“但根据我的经验,一些旅游胜地已经没有游玩的意义了。因为玩的地方太多,已经烂了。”

“又不是一定要玩。”董小婉眨了眨眼,说道。“我们只在这儿寄宿一晚。然后返程。”

“——”林泽张大嘴巴。无言以对。

一晚?

油费都不知dào

花了多少,只在这儿呆一晚就回去吗?

虽然想不通。但林泽也懒得去想。

凡事规规矩矩,不轻易逾越雷池的董小婉肯做一回坏孩子,小林哥是极度支持的。

“想去哪儿?”林泽问道。

“布达拉宫。”董小婉说道。

“好。”

两人换了位置,由林泽驾车。

林泽听说过布达拉宫,但他从没来过。也没想过要来。

他根本不是伤春悲秋、无病呻吟的男人。前二十多年的严苛生活让他养成了最简单的活下去的方式。但董小婉不是。董小婉还很单纯,脑袋里还有许多想做不敢做的事儿。所以她来了。来到了她一直想来看一眼的拉萨。站在了人来人往的布达拉宫前。

建筑很雄壮,很瑰丽。这是林泽对面前那宫殿的评价。

董小婉却只是神色虔诚地站在广场上,目光平静地盯着那美丽的建筑。一声不吭。

她不出声,林泽也不打扰她。只是静静地守护在她身边。像游侠保护公主那般,慎重而严肃。

不知过了多久,董小婉终于轻轻转过头,牵起林泽粗糙的大手道:“林泽。谢谢你陪我来。”

“不管你有什么心愿。”林泽满面微笑道。“只要你说,我便去做。”

“我知dào

。”董小婉点头,柔声道。“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我又怎么会不知dào

呢?”

林泽紧了紧她冰凉的手心,说道:“不早了,我们找家酒店住下吧。”

“嗯。”董小婉轻叹一声。

林泽见董小婉情绪似乎有些低落,便就近找了家环境不错的酒店入住。也许是太累了,董小婉连晚餐也没吃便休息了。林泽在她床边守了几个钟头,下楼随便吃了点东西便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这几天日夜兼程开车。连他都有些疲惫。何况是身娇体柔的董小婉?

躺在床上看了一会电视,林泽便陷入了梦乡。

许久没做过梦的林泽做了一个很朦胧的梦。

梦的开始是烽火连天的战场。铁马金戈,雷声阵阵。林泽在梦中的身份很普通,只是一个卑微的阵前战士。他手握长枪,虎视眈眈地盯着敌人。随着阵前将军的一声怒吼,万千兵马朝敌军冲去。

鲜血染红了视线,一个个战士倒在了身边。林泽却满腔勇气,不断与敌军厮杀。

战争从上午一直打到深夜。鲜血染红了他的视线,也浸湿了土地。天空却——一片阴霾。

这是一场没有输赢的战斗。至少林泽发xiàn

敌军不断减少,而自己的战友,也在一个个倒下。

当他精疲力尽时,身边原本浴血奋战的战友忽然消失不见。而敌军,也凭空消失不见。让他极为好奇。

他摘掉沾满血斑的头盔,一只手提着长枪,另一只手则紧紧按住佩剑,行走在这凹凸不平的战场上。

狼烟四起,一阵阵烟雾钻入鼻腔。让他十分难受。嗓子眼也一阵发干。无比痛苦。

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一步步往前走去,直至刺破了烟雾,视线方才变得清晰。

前方有一处白色帐篷。仿佛不曾经lì

战火般,那帐篷十分干净。孤单而诡谲地立于战场之上。

也许是实在受不了外面这刺鼻的空气,又也许是他很好奇帐篷之内究竟藏有什么。他提起长枪闯入。

“你来了?”

长案后,是一名披着白衣的翩翩公子。玉面凤眼,身姿修长。那洁白无瑕的手中轻轻握着毛笔,仿佛正绘画着什么。

“你是谁?”林泽谨慎地问道。

“是我啊。”白衣公子抬起头,那熟悉而陌生的脸庞映入了林泽的眼帘。

是他!

居然是他!

林泽心中震惊万分。额头不由自主地渗出了冷汗。

“你们赢了。”白衣公子笑道。

“赢了?”林泽微微蹙眉。“怎么赢了?”

“我军溃败。”白衣公子轻描淡写道。“大败。”

“我是谁?你——又是谁?”林泽茫然问道。

“重yào

吗?”白衣公子停下了手中的笔锋。说道。“你们赢了。便是你赢了。”

“你赢了。便好好照顾她。”

白衣公子拿起长案上的画像。

瞧着画像上那古色古香的美人儿。林泽心中猛地一紧。

他认识画像上的女子。又岂止是认识?

但这是梦。在梦中,他是无法给出自己这个女人是谁的答案的。

“你比我勇敢。也比我坚强。更加没有犯过错。”白衣公子轻叹一声,起身道。“跟我来。”

说罢,他掀开了身后的帘子。

帘子外,却并非尸横遍野的战场。而是孤单寂寥的山脚。

山脚寒风凌厉。吹乱了白衣公子的长发,也惊醒了疲劳的林泽。

“你看山顶。”白衣公子指了指山顶。

林泽顺着目光看上去。只见朦胧的月光之下,一位绝世独立的少女正捧着脸腮沉思。

她是那么的干净纯洁。让人不敢亵渎。

哪怕多看两眼,也打心底里自卑。

白衣公子拉住林泽的胳膊,转身,温文如玉地微笑道:“英雄配美人。这世上,只有你能照顾她。”

“别让她受伤。好吗?”

“再没人像她这么无暇了。”白衣公子莞尔一笑。拔起腰间佩剑。抹在了白皙的脖子上。堕入深渊。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我长大了啊!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我长大了啊!

一觉醒来。林泽浑身大汗。

坐在床上点了一支烟,瞥一眼渐渐泛白的窗外。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这算是托梦吗?

他有些忍俊不禁。那些从来只会发生在电视电影里的桥段,竟然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抽了一支烟,林泽起床洗漱,之后便来到董小婉的房间门口。

咚咚。

敲响房门,林泽脸上挂满微笑等待。

咔嚓。

房门开启后,当先映入眼帘的是董小婉那温婉柔润的脸颊。黑白分明的美眸扑扇着,像一对无比珍贵的宝石。令人赞叹。

“睡好了吗?”林泽微笑着问道。

“嗯。”董小婉点头,轻轻挽住林泽的手臂,说道。“我们去吃早餐吧。”

“好的。”林泽点头。

酒店有自助早餐,已经算在了房钱里面。不吃也是Lang费,再加上林泽知dào

董小婉不是一个铺张Lang费讲排场的女人。便也没显摆着要去高档餐厅吃。取了一些清淡的食物,跟董小婉挑了一处还算安静的靠窗位置坐下。

食物谈不上奢华,但足够有营养。喝的有牛奶橙汁。虽然不是鲜榨,却也十分可口。吃的有炒面、面包、茶叶蛋、香肠等等——素来作为食肉动物的林泽对这些食物也还算习惯。两人一面闲聊,一面进餐。气氛十分愉悦。

如果不是有两个高鼻子深眼眶的男人总是对董小婉指指点点的话。这顿早餐会是他们离开拉萨前最后的美好时光。

“我们吃了就上楼收拾行李回燕京吧。”董小婉微笑着说道。

林泽笑着点头。没有反对。

董小婉是个温柔的女孩。林泽也不喜欢惹麻烦。哪怕这个麻烦对林泽而言,一点儿都算不上麻烦。他也不会主动去找茬。

满桶水不荡,半桶水爱荡。偏偏这世上许多没水的人,也喜欢荡一荡。仿佛能从别的桶里荡点水过来。

这种人不止不少,还很多。

就在两人起身准bèi

离开的时候,那两个高鼻子深眼睛的男人也跟了起来。一步步朝林泽跟董小婉走去。

“先生。”其中一名皮肤还算白皙的男子冲林泽笑道。“能借个地方谈一谈吗?”

“不能。”林泽摇头。

白皙的男子脸色微微一变,旋即又是笑着说道:“先生。看您也不像不识趣的人。难道,您一定要拒绝我的邀请吗?”

啪嗒。

林泽点了一支烟,眉宇间透着淡淡的不耐之色。冷漠道:“年轻人。趁我耗掉耐心之前。尽快从我眼前消失。”

此言一出。他便拉着脸色从容的董小婉向电梯口走去。

“先生。我老板只是想请您身边的女士喝杯茶。这个面子——”

砰!

一脚踹在跟上来的男子胸膛。登时将他踢飞出去。身后那名男子亦是迅速往前冲来,似乎要遏制林泽过于激烈的行为。

但很可惜,以林泽目前的战斗力。别说两个,即便是二十个,也难以近身。

砰!

一脚踢在男子的下巴上,登时踢爆了牙根,喷着鲜血飞了出去。

林泽的行为,登时惊动了酒店的保安系统。

开什么玩笑?

在华夏打外国人?这个年轻人胆子也太大了吧?

不知dào

在华夏,外国人素来是有特权的吗?

大堂经理迅速带着保安前来处理纠纷。先是将那两个满头鲜血的男子护住。随后才是满面愤nù

的冲到林泽跟前。趾高气扬地说道:“先生。你为什么要动手打人?难道不知dào

这个世界上还有法律吗?”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笑道:“哥们。我是华夏人。你也是。你不帮我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帮他?因为他长了金色头发和高鼻梁吗?”

大堂经理当然不会告sù

林泽这两个鬼佬昨晚直接包了酒店的顶层。更不会告sù

林泽这两个男人的老板一看就是有权有势的人。站在他们这边?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这年头。有钱人在地球的任何地方,都能过得无比惬意。

“不论如何,您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解释。否则我们只能选择报警!”大堂经理耸耸肩,故作无奈地说道。

耸肩代表他一点儿也不纠结站在哪边。故作无奈是做给酒店别的客人看的。他可不想被人骂汉奸。

但他的立场很明确。帮有钱人!

再者,出手打人的是林泽。他站在两个被打残的外国人这边,是合情合理的。

“我的解释是——”林泽微微眯起眸子。“他们欠打。”

说罢。便拉着董小婉往电梯走去。

“先生,请等一下!”大堂经理率着六名保安朝林泽追上去。

林泽微微有些不耐烦,一脚将打算钻进电梯的经理踢了出去,在电梯门合上之前,做最后的温馨提示:“不想丢掉工作,就别跟着我。”

叮!

电梯门应声而关。往十七层上升。

紧了紧董小婉的手心,林泽苦笑道:“连在这儿也会惹麻烦。你说,我是不是麻烦精?”

董小婉轻笑着摇头:“那是因为你太帅气。总是惹来别人的嫉妒。”

“哈哈哈。”林泽畅快地笑道。“我强烈赞成你的看法。”

回房收拾了行李。林泽拉起董小婉的手心道:“小婉。你比以往面对问题时,冷静太多了。”

“因为我长大了啊。”董小婉捋了捋额前的青丝。轻声道。“连陈逸飞都能是弑父杀兄的男人。还有什么忽然出现的麻烦能让我像以前那样惊慌失措呢?”

林泽微微一愣。轻叹道:“我和你一样。不敢也不愿相信他曾做过那些事儿。”

“他曾为我做过许多事儿。我一直感激他。这次来拉萨便是为了替他祈祷。”董小婉轻轻转过头,紧了紧林泽的手心道。“从今往后,我便不欠他的了。”

林泽深深地盯着董小婉那坚持且认真的脸蛋,微微揪心。

在董小婉这种简单的女孩眼里,恐怕无法接受陈逸飞曾做过那些人面兽心的事儿吧?

要让这样一个女孩感激却愤nù

一个男人。太残忍了。

他不会怨董小婉来拉萨只为替他祈祷。

相反,林泽也愿意为这个曾经绝世芳华,如今过街老鼠的男人做点什么。

紧了紧董小婉的手心。林泽宽慰道:“不管如何,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坏人。”

董小婉闻言。却是翩然一笑。仿佛这趟拉萨之旅,解开了她所有无伤大雅的心结:“但你是个好人。”

这对男女相视一笑,并肩而行。

叮!

电梯门应声而开。当两人打算进入电梯下楼时。却发xiàn

了电梯里站着一个男人。

董小婉并不认识这个男人。可当林泽瞧见这个男人时。却忍不住眉头深锁。不由自主地问道:“是你?”

“是我。林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谁漂亮?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谁漂亮?

在看到电梯里的这个男人时,林泽下意识地将董小婉拉到了身后。

如果说在燕京,林泽可以在对面许多麻烦都八风不动,心静如山地去处理。但对面眼前这个男人,他不敢将董小婉放在前方。

至少,她要站在自己的身后。

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就好像一个稍微有些担当的男人在面对地痞流氓的挑衅时,他总会情不自禁地用自己或健壮或瘦弱的胸膛去保护女友,并做其坚强的保护屏。林泽在面对下九流地痞流氓时不至于惊慌失措。但对面这个拥有一双电眼的男人时,他略微担忧。并迅速将董小婉藏于身后。

如果说陈逸飞是华夏的超级公子的话。那么眼前的男人——便是世界级的!

赛普!

那个跟赫本形影不离的男人。那个外貌俊朗无双,却始终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相符的阴冷的男人。

他为什么会在这儿?

林泽心头冒出无数个疑问。他很好地将其掩饰起来。脸上牵扯出一个还算礼貌的微笑。点头道:“能跟您再度重逢,是我的荣幸。”

“林先生太客气了。”赛普摁了一下电梯开门键,阻止了电梯门的合上,语调平缓地说道。“林先生是不是要下楼?”

林泽闻言,却只是笑着说道:“本来打算下去,现在不下了。”

“哦?”赛普那略微高傲的脸上浮现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为什么?”

“刚才那两个人,是你的下属?”林泽直截了当地问道。

“下属?”赛普笑道。“我的下属,应该不至于那么没素养吧?”

林泽哦了一声,挑眉道:“懂了。”

“林先生若不下楼,打算回房吗?”赛普问道。

“等你出来。”林泽面色平静地说道。

“那我先出来吧。”赛普笑了笑,阔步从电梯内走出。打趣道。“以免影响了酒店别的客人使用电梯。”

林泽笑了笑,没有回答。

赛普从电梯中出来,那略带欣赏的目光扫了董小婉一眼,说道:“林先生的女朋友实在是让人感到惊喜。”

林泽随手点了一支烟,问道:“有什么事儿?”

赛普在。

林泽怀疑赫本也在这儿。

他忌惮赛普,却忌讳赫本。

那个女人的内心,林泽根本看不透。再加上大红衣一直在盯着赫本。足以证明赫本的底蕴有多深。

“之前林先生已经知dào

了。我想请这位漂亮的女士喝杯咖啡。当然,重点是我的未婚妻,嗯,也就是赫本想跟林先生叙叙旧。”

果不其然!

赫本也来了!

但他们为什么会在这儿?

根据林泽对这两个世界最顶级的超级家族的了解。他们是不可能跑来萨拉这种对他们而言,绝对称得上穷乡僻壤的地方的。

那么——林泽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抱歉。她没时间陪你喝咖啡。而我,也不太有心情跟你的未婚妻叙旧。”

赛普一点也不意wài

。似乎早已料到林泽的态度。只是一脸淡然地说道:“林先生。你刚才打了两个外籍男子。你知dào

的,在华夏打外籍男子。怎么说也算是一件不小的案件。而我对林先生在华夏的影响力有绝对信心。但你也没理由过于小觑我们在华夏的力量。不论如何,华夏不少站在高位的人物,都是我们家族银行的顾客。”

林泽闻言,微微皱起眉头。但没有开口说话。

“跟赫本叙旧,也许一个钟头就能结束。但如果林先生拒绝,那自然有可能被执法人员带去问话。那也许就不是一两个钟头能解决的事儿了。”赛普很平静地阐述着林泽的处境。

“她在哪儿?”林泽直接问道。

赛普够坦白,他也不想再Lang费口舌。

正如赛普所说,若是双方都动用起关系。那的确不是一两个钟头能解决的。

“在上面的套房。”赛普微笑着摁开了电梯,摆出请的姿势。

林泽则是面色平淡地拉着董小婉的手心进了电梯。

他不可能留下董小婉。

能在短时间内逼迫自己就范,要让小婉陷入尴尬局面。绝对是分分钟的事儿。而林泽从一开始,就对赫本有强烈的提防心理。如何放心将董小婉留在房间?

叮咚。

电梯门应声而开,林泽徐步从电梯走出。进入一名西装保镖推开的房门。

很意wài

的。赛普并未跟着林泽进去。只是一脸从容地站在房间门口。不动声色。

咔嚓。

房门被关上。林泽眯起眸子扫了一眼奢华的套房客厅。随处可见女人的贴身衣物。甚至能嗅到一股淡淡的酒味。很显然,房内的主人并不是一个能将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女人。

“你先坐。”林泽安抚董小婉坐在沙发上。

董小婉轻轻点头,并未给林泽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林泽则是整理了一下衣领,清了清嗓子道:“赫本小姐。既然邀请我叙旧。是不是该出来了?”

“能帮我拿件浴袍进来吗?”

话音未落。浴室内便传来了赫本并不太熟悉的声音。

“不能。”林泽直接拒绝。

“那林先生希望我光着身子出来?”赫本的声音从浴室传出。

林泽抽了抽眼角。刻薄地说道:“赫本小姐。即便你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我也不是不要脸的男人。更何况,我女朋友也在。你真的一点也不介yì

在一对情侣面前赤身裸-体?”

“我不会等太久。”林泽扔出最后一句话。

“唉——”

咯吱。

随着一声轻叹。房门被推开,穿戴整齐的赫本缓步走出。

这是一个明眸皓齿的女人——或者说,女孩?

如果一定要拿林泽身边的女人进行比较。她跟韩小艺的气质实在是有些相似。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她那略显狡黠的气味当中,多了一分阴暗与危险。不像韩家大小姐那般明媚娇俏。

“林先生着实无趣。”赫本柔润的脸颊上泛起一抹幽怨之色。“那年,你可是十分奔放地跟我通宵达旦喝酒。”

林泽微笑道:“那时赫本小姐是个单纯无暇的简单女孩。”

“我现在不是吗?”赫本往前走了两步,直接忽略了董小婉的存zài



林泽止住了话语。没有回答。”唉——”赫本又是一叹,像个深闺怨妇,让人颇为怜惜。

但活成精的林泽可不会被她这略显造作的外表迷惑。只是语调平缓地说道:“赫本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当然有。不然我为什么会千里迢迢从纽约跑到这儿来找你?”

林泽心头猛地一颤。

她来这儿,竟是专程为自己而来?

精神瞬间紧绷起来。戒心也立kè

上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林先生。你在紧张?”赫本神mì

兮兮地笑道。

林泽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问道:“赫本小姐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儿?要知dào

。算上这一次,我们也不过才见了三次。”

“在进入主题之前。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赫本缓缓坐在董小婉的对面。一脸促狭。

“什么?”林泽也坐了下来,坐在董小婉身边。

“我漂亮——”赫本指了指恬静的董小婉。“还是她?”

此言一出,房间内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董小婉仍是从容淡然,赫本也是饶有兴致地盯着林泽。

而林泽,却是忍不住点了一支烟,直勾勾盯着赫本道:“赫本小姐。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先听真话。”赫本说道。

“她漂亮。”林泽握住董小婉微凉的手心。

他知dào

,女孩儿再单纯也不可能一点儿察觉不出局面的微妙。

毕竟,林泽来这儿是被胁迫的!

她仍能冷静沉稳地坐在这儿,完全是因为不愿给林泽徒增烦恼与麻烦。对此,林泽万分心疼。

“那假话呢?”赫本遗憾地问道。

林泽平静地凝视着赫本。忽地咧开嘴,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还是她。”

~~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都是恶魔!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都是恶魔!

这年头很少有女人不介yì

自己的外貌。哪怕她是薛白绫…

赫本还是个年轻的女孩。说不定初夜都还完好无缺地保存着。又如何一点都不在乎男人对她外貌的评价?

赫本那迷人深邃的眸子先是扫过林泽,旋即便细细端详起林泽身旁的董小婉。

这的确是一个美妙的女子。

纵使同样身为大美女的赫本,也无法否认这一点。

丑这个东西是不分国界的——就像大名鼎鼎的凤姐,当她远渡重洋前往美利坚时,无数美帝人民哭喊着哀求遣送这祸国殃民的妖孽回华夏。

你看。连重口味的美利坚人民都受不了风华绝代的凤姐。是不是丑是不分国界的最好佐证?

但美是分的。

再但——大才女的美东西方通杀。

赫本很欣赏董小婉的美。温雅而恬淡。就像画中的女子,让人不舍玷污。

她迷人的脸蛋上浮现一抹笑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起身道:“喝什么?”

她问的是董小婉。

“不用。谢谢。”董小婉礼貌地说道。

“你呢?”赫本这才转头询问抽烟的林泽。

“不喝。”林泽摇头。

“啧啧。”赫本阴阳怪气地砸吧嘴巴,给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一口咽下,说道。“虽然你的回答我并不是太满yì

。但——算了,谁让你本就是个不懂风情的男人。”

林泽咧嘴笑了笑,没有回答。

他不清楚赫本的目的,但他确信一点,赫本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千里迢迢跑来拉萨找自己。绝对不是简单的事儿。

他在等。等赫本先开口。

不知怎地,赫本给他的第一印象是毫无心机的小女孩。可第二次见面时,他发xiàn

这个毫无心机的女孩变成了城府极深的女人。他不知dào

赫本与自己初次见面是经过了一番掩饰,还是这几年,她确实成长了太多。成长得不再符合她的年龄。

“我知dào

的。比你想象的还要多。”赫本纤细的手指夹着酒杯,那美丽的眼眸一丝不苟地盯着林泽,明媚阳光道。“不然,你猜猜我来找你的目的?”

“不想猜。”林泽摇头。

“你难道不知dào

我在给你争取时间吗?”赫本立kè

回击。

“什么时间?”林泽问道。

“一旦我不再给你争取时间——”赫本重新站了起来,徐步转到林泽身后。空闲的那只手轻轻按住林泽的肩膀。“你也许就要死了。还有她。”

赫本用余光瞥了董小婉一眼。

“你要杀我?”林泽缓缓回过头。

“理论上,我们算是朋友。”赫本笑了笑。说道。“我有必要千里迢迢来杀你吗?”

“那倒是。”林泽欣然接受了赫本不太靠谱的解释。

“但我的确要杀你。”赫本说道。

林泽没有再回话,而是沉默起来。

他牵住董小婉的手心越发紧了起来。

这里是二十楼。林泽觉得自己如果没有一对翅膀的话,是没有从窗户逃走的机会的。再者,外面未必没有狙击手潜伏。即便有翅膀,也有可能被人一枪爆头。所以——林泽深吸一口气,说道:“给我一杯酒。”

“这才是我认识的你。”赫本笑了起来。

给林泽倒酒。也为自己添满。

“走一个?”赫本用蹩脚的华夏语说道。

“我自己喝。”林泽一饮而尽,喝下了那杯烈酒。

赫本一点也不介yì

被林泽拒绝。就像他说董小婉比自己漂亮一样。赫本介yì

这些,但不会太介yì

。像她这样的女孩若是介yì

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那就没办法让美利坚那个最迷人的公子哥着迷了。

“林先生,你要不要猜猜外面大概有多少人守在门口。”赫本岔开了话题。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大约有七八个人堵住了门口。”林泽说道。

“但在你进电梯上楼的时候——”赫本微微眯起眸子。“下面三层都被我的人包围了。当然,电梯肯定是不能使用了。否则我的人不是白白Lang费在楼梯上?”

林泽深感赞同地点点头,说道:“的确。”

“一共八十余人。算上弹夹里的十发子弹。每人有二十发。再算上人数——”赫本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林先生,你猜一千八百余发子弹能杀了你吗?”

林泽哑然失笑,说道:“一发就够了。”

“林先生太谦虚了。”赫本笑道。“我的枪手没有那么厉害。”

林泽再度陷入沉默。

董小婉的英语赶不上林泽,但绝对不差。两人的谈话她完全能听懂。所以她有点儿担忧。

她在想,如果自己没有心血来潮要来拉萨。面前这个笑得跟蜜糖似的,可说的话却如黄蜂尾上针一般毒的女人也许就不能将林泽堵住了。至少在燕京,她肯定没有这个能力堵住林泽。

她见林泽沉默。忍不住开口说道:“请问——你是要杀他,还是要杀我?”

赫本闻言,却是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他说比你我漂亮,我很生气。所以我要杀了你。当然,他既然不爱我,我也要杀了他。”

“那你杀了我吧。”董小婉一脸认真地说道。“他是一个好男人。杀了他对你而言是一种损失。”

“是不是穷人都不在乎自己的生命?”赫本用一种很恶劣的逻辑问道。

“她比你富有。”林泽点了一支烟。“你信不信。”

“死人。再富有又如何?”赫本反问。

“白家让你这么做的?”林泽问道。

“白家的确在世界范围内有相当庞大的影响力。哪怕明面上许多人都不知dào

。”赫本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但林先生。你觉得他们能指挥我?指挥我的家族?”

“那还是他们让你这么做的。”林泽确认道。

“你真聪明。”赫本笑得很狡猾。“没错。白家那位活了一百岁还不肯死的老人家让我们做的。”

“为什么是你来?”林泽好奇道。“你们家族无人可用了吗?”

“因为我想见你最后一面啊。”赫本说道。

“不是。”林泽摇头。

“那你说为什么?”赫本反问。

“你要利用我。”林泽说道。

“我既然要杀你。你还有什么利用价值?”赫本好奇地问道。

“你不会杀我。”林泽继xù

说道。

“凭什么这么认为?”赫本问道。

“有个人曾评价过你的杀人手法。”林泽说道。

“哦?”赫本笑道。“那个披头散发,在欧洲响当当的大红衣吗?”

“嗯。”林泽点头。

“她怎么评价我的?”赫本问道。

“她说你要杀一个人。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林泽说道。

“但我们是朋友啊。”赫本说道。“杀朋友怎么能这么绝情呢?”

“我们是朋友?”林泽认真地盯着赫本。

赫本愣了愣。笑着摇头道:“从来都不是。”

“那就对了。”林泽笑道。“说罢。我想活命。需yào

做什么?”

“你真的这么自信我不会杀你?”赫本问道。“你真的这么自信,你对我而言,有利用价值?”

“不清楚。”林泽摇头。“但我相信一点。”

“什么?”赫本问道。

“一个有野心的人在没实现自己的价值时,她不会让自己暴露在极度危险的环境之下。”林泽一字一顿地说道。

“林先生是想说,自己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赫本笑得有点怪异。

“你觉得呢?”林泽也笑了起来。

笑得面部表情僵硬。

他是一个极度危险人物吗?

他是的。

哪怕是对他再没敌意的人,听说过,见过他做的事儿之后,都不会相信他是个良民。

当一个人的手上沾染了太多血腥之后,他还会是个无害的人吗?

“坦白说。根据我对你的了解。”赫本认真而严肃地说道。“你跟你父亲一样。都是恶魔。”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死局!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死局!

林泽绝对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

赫本对此毫无疑问。

甚至于,当白家或者说当赫本背后的家族注意到这个年轻人时,他曾经所做的一切,所经lì

的一切都事无巨细地摆在了赫本的书桌上。

多情。

重义气。

这是好的评价。

凶残。

杀人如麻。

这是负面的评价。

但不管如何,赫本知dào

林泽不是易于之辈。他还很聪明,在大局上,他可以通过自己所了解的信息迅速分辨局势。

就像现在,他很直白地阐述了处境与观点:自己不会杀他!

赫本微微眯起那双深邃而迷人的大眼睛,唇角微翘。

他说得没错。自己的确不打算杀他。哪怕她的确很想杀了这个极有可能对家族造成巨大影响的年轻人。

但她并不打算杀了这个男人。

至少现在不会!

她需yào

林泽。并好好地利用他一把。

当然,她所谓的利用,并不是强迫林泽去做任何事儿。而只是单纯地——表态!

赫本为自己倒了一杯烈酒,没有去招呼林泽。端起酒杯嗅了嗅酒水的味道,而后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赫本轻轻夹起双腿。像所有上流女士那样,高贵而优雅。

“林先生很聪明。”赫本似笑非笑地说道。

“我猜对了?”林泽问道。

“对。”赫本轻轻点头。“我没打算杀了你。”

此言一出。

林泽陷入了另一层迷惑。

她要杀了自己。有无数个理由。譬如自己会对她的计划造成一定的影响。谈不上多大。但林泽知dào

当自己与那个神mì

组织的接触越发密切之后,总归是会跟赫本的家族打上交道。而一旦打交道,便会有利益冲突。

杀自己。林泽一点也不稀奇。

而不杀——林泽虽然目前无法做出合理的解释。但她知dào

赫本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

不杀。

林泽也并不稀奇。

对于赫本这样的女人而言。杀人是最低端的做法。将所有人的价值压榨干净,才是这位全球最顶尖豪门的继承人的做派。

杀与不杀。林泽都不好奇。

但此刻,他仍然无比好奇。

因为他知dào

赫本不打算杀自己。也就是说,从赫本邀请自己进入她的套房开始,她便没打算杀自己。

不杀。何以准bèi

那么多的枪手?

一千多发子弹啊!够打死一屋子金刚了!

“很奇怪?”赫本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轻轻瞥了林泽一眼。

林泽点头。

赫本没有出声,只是轻轻挽起了她宽松的袖口。

从袖口露出来的是一截雪白的藕臂。不用摸也知dào

这是一条极让男人享shòu

的手臂。雪白、纤细、充满手感。

可就是在靠近手腕不足十公分的位置。一条足有五厘米的疤痕缠绕着。像眼镜蛇一般,恶毒地缠绕在赫本的手臂之上。

原本完美的手臂上有一条可恶的疤痕。换做任何女人都无法接受!

“这是半年前留下的。”赫本将疤痕伸到林泽面前。“自从留下这条疤痕后,我这辈子都不打算穿短袖了。哪怕再热。”

“真可惜。”林泽很莫名其妙。但仍然惋惜地说道。

“没关系。”赫本忽地笑了起来。笑得让人毛骨悚然。“今天。我就会杀了砍我一刀的人。”

林泽微微蹙眉。并没明白赫本的意思。

今天,她会杀了砍自己一刀的人?

怎么杀?

今天什么时候?

现在吗?

林泽大脑陷入一片迷糊。但瞧着赫本那充满戏谑意味的面庞。他的心猛地如遭电击,狠狠地沉了下去!

砰!

房门在这一刻被巨力撞开。赛普与一直贴身保护赫本的光头司机同时出现,站在了赫本的面前。而他们的身后。紧贴着八名手持枪械的保镖。一下子将空旷的套房挤得满满的。

他们的目标不是杀林泽。

而是保护赫本。

他们清楚林泽的能力。更了解林泽盛怒之下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他们不能也不允许赫本出现意wài

。哪怕一点儿,也不行!

刷!

林泽面容扭曲地站了起来。神色冰寒。

刷刷刷!

八把手枪齐刷刷指向了林泽。一旦他有任何不轨的动作,便会被打成马蜂窝。而以这八名枪手的枪法。被爆头也是可以预见的。

“不用太紧张。”赫本轻轻推开了赛普与光头,跟林泽面对面而立道。“林先生。我个人觉得你现在任何冲动的行为,都只会让更多无辜的人被伤害。譬如——她。”

赫本指了指林泽旁边的董小婉。

林泽浑身都在颤抖。双目赤红。仿佛随时都会暴走一般。

但赫本所谓的善意提醒为他的怒火浇了一瓢冰水。顿时熄灭了一半。

他双拳紧握,牙齿仍咬得咯咯作响。身躯也因为怒气而轻微颤抖。却由始至终没说一个字。只是目光森冷地盯着赫本。仿佛要用眼睛杀死赫本。

“林先生。你是一个聪明人。死一个人。可以换回两个人的生存机会。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你还可以来美利坚报仇。而一旦你现在做出不恰当的行为。死的将会是三个。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了。”赫本缓缓坐在沙发上,慢悠悠地为自己倒了一杯烈酒,微笑道。“你看。这本身就是一笔划算的买卖,不是吗?”

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傲娇公主的模样?根本就是一个小恶魔!一个蛇蝎心肠的女魔鬼!

林泽的脸色难看极了。深吸一口凉气,寒声问道:“楼下的那些人,是为她准bèi

的?”

“没错!”赫本话锋猛地冷了起来。“从没人可以用武力威胁我!”

好狠的女人!

好聪明的女人!

好歹毒的女人!

此刻,林泽终于明白赫本为什么会亲自来拉萨了!

杀自己?

不是!

她要杀的,是给她留下一道永远无法磨灭的疤痕的女人——大红衣!

林泽不知dào

大红衣为什么会刺杀赫本。为什么会用武力威胁她。他只知dào

,赫本要杀了她。而楼下的那些人,也并不是为自己准bèi

的。是为她!

当自己陷入绝境时,大红衣会怎么做?

跟踪赫本而来的大红衣会不顾一切行动。为自己破局!

但她万万不会想到。这个局,本就是为她而摆的。她所谓的破局,根本就是入局!

入局,便会死!

年仅二十岁,便揣摩透彻了人性,并能活学活用到自己的布局当中。

再次看赫本那面无表情的脸庞,林泽心头忍不住轻轻颤抖。

跟赫本比起来——韩小艺实在单纯得有些幼稚了!

“她杀了我们二十余枪手才暴露行踪。”赛普平静地汇报。“以我们之前布下的局。再过五分钟,她就会陷入死角。无路可逃。”

赫本轻轻点头。喝下一杯烈酒道:“等她死了。我也不用总是在睡觉的时候放一把枪在枕头下了。”

赛普闻言,眼眸中浮现一丝怜惜。

“是吗?”

忽地。

林泽那阴寒恶毒的声音猛地响起。冷漠的脸上浮现浓浓的怒意。一字一顿道:“也许。从今天之后,你该在枕头下放两把枪了!”

刷刷刷!

八名保镖的手枪齐刷刷指向林泽。蠢蠢欲动。

砰!

就在枪手们被林泽的恐xià

吸引注意时,尖锐的声音响起。

声音从窗口传来。

未等众人回过神。一道白色的身影从窗外激射而入。白色的绸带悬挂在破碎的窗口上。而那道人影,那道白光,却如激光刺入。刺破死局!

扑哧!

扑哧!

扑哧!

一瞬间。那白光便已割破三人咽喉。

下一秒。

咻地一声轻响。林泽脚底与地面摩擦出震人心魂的声响。无柄小刀自手心滑出。刺向赫本!

砰!

当即反应过来的光头司机被林泽一拳轰开,未等他提气再战。林泽那泛着死亡气息的小刀便轻巧地搭在了沙发上赫本的脖子上!

殷红的鲜血自雪白的脖子上流淌而下。

林泽没喊停。但持枪的保镖停下了。

因为林泽的手臂并未停下。他正轻轻的割着赫本的脖子。不够深,但一定很疼。很冷!

“林泽!你敢杀她。我让所有人为你陪葬!”

从震惊中醒悟过来的赛普陷入癫狂!

~~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不熟!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不熟!

曾有无数人威胁恐xià

过林泽。

有些人色厉内荏,外强中干。还有些人说得出便做得到。

林泽不清楚赛普属于哪种。但不管他属于哪种,林泽都没被他疯狂的嘶吼吓住。甚至于——他手中的刀越发深入赫本的脖子。

鲜血从雪白的脖子上缓缓流淌下来。染红了她的脖子,也浸湿了她的衣领。

“住手!”赛普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却被林泽那恶毒的眼神止住。

林泽的手十分沉稳。仿佛赛普只要再往前走一步,他便会毫不留情地割断赫本的咽喉。

他气急败坏,却无计可施。能做的,只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未婚妻被林泽挟持。并不停地伤害。

“你有一分钟时间。”林泽神色平静地说道。“把人带上来。”

赛普没有任何停留,刷地冲出了套房。

“出去。”林泽冲光头冰冷说道。

光头迟疑半晌,终于还是领着保镖离开。

地上躺着三具尸体。当赫本的人离开套房后,房间静谧得有些诡谲。

银女脸上覆着银面,除了那双清冽幽冷的眸子,赫本瞧不清她的面容,更加分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银女也没有像普通人那样跑去跟林泽商量。她仿佛并不介yì

自己的处境,只是轻轻坐在沙发上,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

林泽也没有跟她寒暄的时间,收回了刀锋,坐在赫本旁边道:“她最好没事。”

“我倒希望她已经死了。”赫本说道。

“你不怕死?”林泽眉梢间满是阴霾。

“怕。”赫本说道。“但我想你死。很想很想!”

林泽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

一旦大红衣死了。林泽会毫不犹豫地报复赫本。

而他报复了。便会被楼下的枪手击杀。甚至屋子里的所有人,都会死在赛普的手上。

赫本能说出这番话,只能证明她是真的恨死林泽了。

不惜用自己的命去换林泽的命。

当然,她只能接受被动的。主动的让她去死,她不会做。她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许她这么做。她的身份也不会允许。

董小婉的脸色早已经煞白。

陈逸飞是她第一个见到的死人。而此刻,她一口气见到了三个。而且杀了这三个保镖的女人,正悠闲地坐在自己身边。指间夹着的雪白匕首还不停流淌着鲜血。

不得不说,董小婉的心灵在今儿承shòu了巨大的冲击。

不足一分钟。赛普重新回到了套房。

他身后跟着一个满身鲜血的女人。她仍然穿着血红色的衣服。但她散乱的黑发已被发带束起。将其清秀美丽的面庞露了出来。

她手中紧握着匕首,那古井无波的眸子里在瞧见安然无恙的林泽后,轻轻闪过一丝安稳。

如银女那般,她进来后,仍是一句话不说,沉默地坐在了沙发上——董小婉的另一边。

她的身上有很浓烈的血腥味。一阵阵刺鼻的血腥味钻入鼻息,让董小婉颇不适应。

但此刻,她没有转移座位的时间和能力。一方面是环境不允许,另一方面则是她的双腿有些发软。她怕站起来会不小心摔倒。

那是会给林泽徒增麻烦的。

董小婉很贴心地选择了默默承shòu这一切。

“你的希望落空了。”林泽笑道。

笑得虚伪而僵硬。

赫本眉梢间掠过一丝复杂之色。轻轻转过头,盯着林泽那并不出众的面庞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当然不敢杀了你。”林泽摇了摇头。“我只希望可以平安地离开拉萨。”

“你要我向你作保证吗?”赫本恶劣地问道。

“不用。”林泽说道。“即便你是再说一不二的人,我也不信你的话。”

“那你的决定呢?”赫本问道。

“你陪我们离开拉萨,返回燕京。”林泽说道。

“不可能!”赛普怒吼道。“林泽,你太过分了!”

“有你们过分吗?”林泽横眉冷眼。“准bèi

了一千多发子弹设局。还有脸说我过分?”

赛普面色忽明忽暗,咬牙道:“不放赫本,你别想离开这间房!”

刷刷刷!

门外拥挤的枪手们拉开保险丝。正酝酿着大战的气氛。

但林泽不是傻子。到此时此刻的局面,他连反抗的力量都欠奉,何况是跟外面那全副武装的枪手硬拼?

他要做的,是离开拉萨。安全返回燕京。其余的一切都不再重yào



他恨赫本吗?

恨!

但他不敢轻易杀了赫本。

他怕。怕被报复。怕一时爽快后迎来无尽的痛苦。所以他唯一的选择便是带着赫本一同返回燕京。

“我没有选择。你也是。”林泽毫不怜香惜玉地拉起赫本。“你可以安排大量枪手跟着我们。但在我回燕京前,她必须留在我的身边。”

赛普气得浑身发抖。更为赫本的处境感到担忧。

这个男人,根本就是疯子!

他可以在抓住赫本后割伤赫本的脖子,哪怕外面有无数的枪手可以要他的命。他也一点也没手软。

等安全回到燕京,他会放过赫本?

在燕京,赛普可没有足够的能量跟那几个站在林泽这边的巨头去较量!

“我怎么知dào

到了燕京,你会放过我?”赫本平静地问道。

在大红衣安全进入套房前,赫本很希望她已经死了。

但现在,她必须争取活下去的权利。

这并不能证明她是一个反复无常的人,只能证明她是一个让人可怕的女人。而且可怕得那么心平气和。

“赫本小姐。你高估了我的胆子。”林泽笑了起来。

“是吗?”赫本反问。

“我不敢杀你。”林泽摇头。“这一点。你恐怕比我更清楚。”

“你已经让我受了重伤。”赫本一字一顿地说道。“现在,我感觉我的脖子又痛又麻。如果再不接受治疗,我怕我会晕厥过去。”

“这一点我也考lǜ

到了。”林泽说道。“所以你们最好尽快做决定。这么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林泽早已看见董小婉的不适。

她终究只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孩。目击杀人场面,她没呕吐出来已经很勇敢很坚强了。让她继xù

停留在这极容易让人精神崩溃的环境下。林泽担心她吃不消。

“我还有选择吗?”赫本淡漠道。“只希望林先生能给我安排一个空间大点的座位。不然我会晕车。”

林泽闻言,心头大石终于松了下来。

她若不答yīng

跟自己回燕京。林泽还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强迫?

外面的枪手随时能把自己打成马蜂窝。

放qì



林泽从没放qì

过。

幸好。赫本选择了跟随自己回燕京。

忽然之间,林泽觉得赫本并不是一个难以打交道的女人。这种感觉很怪异,但很真切。

“没问题。”林泽点点头,转头对赛普说道。“现在,让你的人退出酒店。”

赛普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又毫无办法,只好充满无奈地望向赫本。

“按照林先生的做。”赫本说道。

“好!”赛普含恨说道。

“等一下。”林泽喊住了准bèi

出门的赛普。

“又有什么事?”赛普怒道。

“我可以容忍你在后面跟着我。但不要试图在前面埋伏。”林泽心情逐渐明朗起来,点了一支烟道。“我没有胆子杀她。你千万别给我这个胆子。”

赛普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愤然离去。

“我不欠你了。”赛普一走,银女忽地开口说道。

她是对董小婉的方向说的。但董小婉知dào

,她在跟坐在自己旁边的红衣女人说。

大红衣闻言,淡淡道:“我从没让你还。”

取了卫生棉酒精灯等医疗品准bèi

给赫本简单包扎一下的林泽好奇地望向这两个女人:“你们认识?”

“不熟。”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女疯子!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女疯子!

一辆普通轿车内坐了五个人。司机是林泽,副驾坐着董小婉。穿大红袍的女人坐左边,穿白色薄纱的银女坐右边,将赫本夹在中间。

单纯以这辆车上的几个人来看,除非动用热武器,否则放言全球,还没人能从他们手中将赫本救走。

不提杀人如麻的银女和性情乖戾的大红衣。单单是国士无双寂寞如大雪崩的小林哥就足以震住场面。

之所以让董小婉坐在副驾,而强行拒绝了赫本要求坐副驾的请求,完全是为董小婉尽可能争取开阔的环境。

拉萨一行将她吓得不轻。林泽不敢让她坐在银女和大红衣的身边。

毕竟,这两个女人可都是满手鲜血的女人。别说是她这样的普通女人,即便是有色心且有色胆的猥琐男,怕也不敢被这两个女人包围。

车后面不到一百米之外,跟着十几辆一溜的黑色轿车。

林泽停下来加油吃饭,他们也会停在远处加油吃饭。双方看起来似乎相安无事,可林泽清楚地知dào

,一旦出现契机,便有可能引发不能挽回的生死之战。

他有了枪。

银女和大红衣也有枪。

是问赛普要的。

但有枪有什么用?真出了乱子。林泽可没把握仅凭三个人的火力能扛住那十几辆车七八十人的进攻。

所以一路上他极为小心。只差手拉手跟赫本吃饭上洗手间了。

除了外来的压力让林泽的精神处于高度集中状态,车厢内的微妙气氛,也让林泽颇为忐忑。

从某种角度来说,大红衣绝对算是林泽的初恋。哪怕当年双方隔绝联系之前均没将那份游走于两人心田的感情宣泄出来。但这份朦胧的感情,早已滋生开来。

而银女呢?

那可是霸气地以未婚妻自居的女人!

她的整个世界只有林泽一人。这份沉甸甸的依赖与厚爱,林泽如何能淡然处之?

最后,便是冰清玉洁,纯美无暇的董小婉了!

陈逸飞喜欢董小婉。那是不争的事实。可董小婉一如既往地将心系在林泽身上。正如她当年折下的那只千纸鹤上面的批语:此生吾心,只系君身。

所以,从五人出发到现在,林泽一直觉得车厢内的气氛怪异到极致!

不止是他,董小婉也能察觉出一二。

当然,对于大红衣冷漠到不像人的表现,董小婉是猜不出多少的。这还得益于大红衣不止跟林泽保持距离,甚至给人一种连普通朋友关系都算不上的错觉!

可银女的态度,就太暧昧了。

在之前林泽抽烟的时候,赫本当即便呵斥起来。

车厢内全是不吸烟的女人,你一个大男人抽烟是不是太没礼貌了?

她话刚出口,坐在她左边的银女便冷冰冰道:“他爱抽,要你管?”

董小婉不是傻子。所以她能猜出一些。

当然。董小婉其实早就知dào

林泽身边是有别的女孩。譬如从高中便跟她暗中较劲的韩小艺。譬如——对他另眼相看的夏老师。

董小婉只是不愿去想,而林泽,也从不会在她面前跟别的女人如何。

此刻。

当五人均坐在轿车内后,气氛诡谲到让人窒息。

“是不是很尴尬?”赫本似笑非笑地说道。

她白皙修长的脖子上包扎着白色纱布。也许是伤口太有些疼痛的缘故。她的脸色较之以往见时苍白了些许。但这并不妨碍她惊艳的姿色。

纵使坐在这装满绝色美女的车内,也丝毫不显逊色。

董小婉还懵懂纠结,作为局外人的她却明镜般清楚。这三个女人跟林泽的关系,都很不一般!

作为对手,赫本可不会嘴下留情。一下便戳中了林泽的软肋。

林泽抽了口烟。面无表情道:“我只是不敢杀你。但这不代表我不敢虐待你。你知dào

的。车里所有人都会开车。我现在也实在有点累了。”

赫本闻言,眉梢轻轻闪过一丝异色。微笑道:“林先生。你确定你要当着你三个女朋友的面凌辱我一个弱女子?”

林泽没有接话。只是专心开车。

“我要小便。”赫本见他不开口,接着说道。

林泽递给她一个矿泉水瓶子。

赫本脸色骤变。眉宇间闪现一丝怒气。

她不是男人。

即便是男人。也不可能众目睽睽下掏出那玩意儿。何况她?

林泽这个用动作给出的回答,比直接拒绝还要恶毒百倍。

“你知不知dào

。我夹在这两个女人的中间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赫本平静道。“你真的打算让你的小女朋友一直坐在副驾上,而把我活活困死?”

“我把你的眼睛撑着不让你睡?”林泽不耐烦地回答。

“我脖子被你割伤了。坐在后面根本躺不下来。”赫本说道。

林泽闭上了嘴巴。

董小婉的脸色却微微有些变化。

她知dào

林泽疼她,所以将副驾留给了她。

可正如赫本所说,她的座位实在不适合睡觉,再加上脖子上的伤口,连将脑袋后仰也不太现实。

心念至此,她忍不住张了张嘴。

可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沉默。

她心中颇为内疚,可林泽既然这样选择,肯定有她的理由。董小婉不愿当着众人的面让林泽难堪。更加不愿意在林泽的面前自作主张。

林泽不是没看见董小婉微妙的脸色。但他不敢胡乱决定。

让她坐副驾?万一她想不开影响自己开车。那可就有车毁人亡的危险。

再加上林泽实在觉得赫本是个极度危险的女人,更加不敢轻易调座位。

“你怕我坐在副驾影响你开车?”赫本说道。“说句不谦虚的话。你们所有人的命加起来,也不够我值钱。真要同归于尽,在酒店我就能做了。何必跟你回燕京?”

林泽不为所动。

“就快上高速了。我要求不高。在高速上让我坐前面闭一会眼。等下了高速我就回到后面。”赫本说道。

言语中没有哀求的意思。但听在旁人耳中,却颇为悲怆。

受伤了。

还连睡觉的空间都没有。这对一个女人而言,实在是莫大的折磨。

林泽铁石心肠般不闻不问。

“让她在前面躺一会吧。”大红衣忽地开口。

“其实——我也不介yì

坐在后面。”董小婉见有人开口,她跟着附议。

林泽闻言,只是轻叹一声。摇开车窗打了个手势。

通过后视镜确认车队停下,他才踩住了刹车。吐出一口浊气道:“这段高速要跑两个钟头。到了前面,你最好不要再制造噪音。安心休息。”

“我明白。”

哐!

坐上副驾。赫本脸上露出了轻松之色。

短期的三人坐后排。再娇贵的人也不会觉得吃力。可要连续几天坐后面,那就真的是非人般的折磨了。

也亏得银女跟大红衣都是大风大Lang过来的女人,否则即便换上身强体壮的男人,也得把腰给坐断了。

“不管你是主动还是被动。”赫本轻声说道。“谢谢你的决定。”

林泽没有吱声。过了收费站。便踩住油门猛飚。而赫本也舒适地躺在调整了角度的座位上。

林泽不肯换座位,一方面是担心赫本出人意料闹得车毁人亡。另一方面,则是怕她跳车。

高速上他可以把速度跑得极快。即便他本人也不敢轻易往下跳,何况是一个娇滴滴的富家女?

林泽对身体机能极为了解。逼近两百码的车速,身手敏捷如他跳下去也会受伤。甚至有摔断老胳膊老腿的可能。换做赫本,不死也会导致重伤残废。基于这两点,林泽才敢让她坐在副驾。

一个钟头过去。车后的车队仍保持着稳定的车距。而赫本也似乎陷入了深度睡眠。

见并没什么意wài

。林泽也强打精神,打算下了高速换大红衣开车。自己去躺一会,也把董小婉换到副驾来。

就在林泽一面想一面转急弯时,耳中忽地听到一声闷响!

咔嚓!

车门猛地被推开,沉睡中的赫本毫无犹豫,纵身跳下了逼近两百码的轿车!

砰!

林泽甚至听见了身体撞击路面的沉闷声。心头也在同一时间沉了下来!

后视镜中,赫本的身躯翻滚了足有七八米,方才毫无声息地躺在车流如织的地面上。身边流淌着猩红的血渍,而她也姿势古怪地躺在地面。娇嫩的面庞上沾染着鲜血。无法动弹。

看情况,显然是剧烈的翻滚撞击使得她陷入晕迷。

瞧着后方猛地提速朝他追来的车队,林泽仅思考了一秒钟,便猛地踩住油门往前方冲刺。口中却情难自禁地爆出一句粗口:“草,真他妈是个疯子!”

~~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数人头?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数人头?

赛普之前为了严格地保持车距,从他打头的车到林泽的轿车之间,并没有别的车辆。即便有人觉得好奇这阵势。可瞧着这一列车队皆是数十万上百万的豪车。一路上倒也没哪个二愣子触霉头。

所以当赫本从副驾上一跃而下时,赛普一声嘶吼,猛地踩住油门冲上去!

除了赛普的轿车,后面的车辆并未停下。而是如洪水猛兽般朝林泽涌去!

车队中的枪手都知dào

,到了现在这个状况,没人会再阻止他们去枪杀林泽。而能杀林泽者,还会得到赛普的重赏!

哐!

赛普拉开车门,心疼而担忧地将晕迷中的赫本抱上车。

她的脸上沾满了血渍。面部好几处被擦伤,甚至暴露出了猩红的嫩肉。瞧见此情此景,赛普双眼发红,忍不住嘶吼咆哮。

驾驶座换了光头,赛普将自己的未婚妻紧紧揽入怀中。寒声朝光头说道:“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

“他们正在这么做。”光头眉梢间亦阴霾密布。

他是德克斯家族最忠诚的保镖。亦全权负责赫本的安全问题。如今大小姐摔成这样,他有推卸不掉的责任。杀了林泽,才能减轻他的罪孽。哪怕他依旧将承shòu家族的可怕惩罚。但此时此刻,他已没有别的选择。

————“她——”董小婉面色苍白,眼眸深处溢出浓浓的担忧。“是不是死了?”

没人知dào

答案。

也许死了。也许残了。也许重伤晕迷。

林泽等人再聪明,也无法判断赫本此刻的状况。他唯一能推断的,便是后面那疯狂朝自己追赶的车队若是堵截住自己。那这一车人将没有一个能活着回到燕京。

脸色难看到极致的林泽感慨万分。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她明明知dào

自己不会杀她。却仍然甘愿冒险来摆脱自己的控zhì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是让自己失去底牌,从而被枪手击杀!

林泽可以想象赫本为什么要杀自己。

因为自己曾割破她的脖子,还威胁了她,绑架了她,恐xià

了她!

她的手臂曾被大红衣割破,所以她布了一个天大的局来杀大红衣。如今,她又同样隐藏了自己的情绪,逃脱了林泽等人的控zhì

。将林泽等人推向万劫不复的地步!

跟这样的女人为敌,实在是让林泽不寒而栗!

但此时此刻,一车女人的性命都捏在自己手上。他不敢掉以轻心。一方面专心驾车,另一方面则是安抚着董小婉:“这个女人既然敢跳。大概不会让自己就这么死掉。”

董小婉嗫嚅着嘴唇,不再说话。

她知dào

自己这一车人都陷入了绝境。她害pà

。但她的天性让她忍不住询问赫本的安危。

这两种心境放在董小婉身上,并不冲突。

“再有半个钟头,就到收费站了。”

一直不言不语的大红衣提醒道。

林泽如何不知dào



到了收费站,他必须停车。若是直接冲过去,必然引来警方的追捕。若是在前面被警方堵住。他将面临前有狼后有虎的局面!

如果放在普通人身上,是没人敢当着警方的面杀人的!

可这帮人会不敢吗?

他们敢!

若是警方人员阻止他们,他们同样照杀不误!

心念至此,林泽烦躁不堪。

但对方似乎并不打算让林泽烦躁太久。

盖因。当林泽打了方向盘转弯时。前方猛地出现数量黑色轿车!

而这些黑色轿车,甚至是一字排开向林泽逼近。根本不考lǜ

他们是不是在逆向行驶!

“果然还是安排了埋伏。”林泽眉头紧锁,并未思考太久,便猛地朝马路边的开阔地开去!

嗖嗖嗖!

身后那一辆辆气焰凶狠的轿车紧随其后。试图将林泽的轿车逼入死角!

车内的气氛一下子凝滞到极点。没人开口说话,就连林泽,也紧咬着嘴唇。思考着如何脱困。

指望那虚无缥缈的帮zhù



倒不如思考如何应付那足有八十之多的顶尖枪手!

三把枪。不足二十发子弹。即便三人皆能百发百中,也不过解决对方四分之一的人手。何况银女还是个冷兵器女王,根本不会使用热武器。

局面似乎一下子陷入了绝境之中。

砰!

后备箱被子弹击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林泽见状,猛地咬牙,打了方向盘朝左侧的一片森林驶去。

进了森林,也许就真的进入了死角。可在这空旷的田野驾车。只会让他们死得更快!

嗖!

轿车以极快地速度朝森林驶去。未靠近森林,后备箱就被打成了马蜂窝。连后座的车窗和后窗也被子弹击碎。若不是车内的几人都反应灵敏。恐怕早就有人被一枪毙命了。

砰砰砰!

又是几枚子弹擦车而过。林泽猛地一打方向盘,将车滑入了森林旁边。

“下车!”

林泽发号施令。

说罢。他拉开车门当遮掩物,带着董小婉跳下了轿车。

与此同时,大红衣与银女也敏捷地跳下车,朝咬得很近的轿车连开数枪。

砰砰砰!

在枪声的掩护下,四人迅速朝森林深处逃窜。

这根本就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

不足二十发子弹和一千多发子弹的对抗,用屁股都能判断孰强孰弱。

所以林泽等人并未恋战,当然,重点是他们根本不敢恋战。他们的选择是往森林深处跑。如果能熬到晚上。他们才有生存下来的机会!

甚至是——翻盘!

夜深人静。林泽三人的身手才能得到施展。才能一个个将枪手抹杀。但这青天白日,他们连显露身形的勇气都没有。

一口气狂奔了数里,董小婉累了林泽便扛着她跑。

身后的枪声一直没有断过,林泽的脚步也不曾停歇过。足足跑了五里路后,林泽等人终于死心了——前方是一条足有数十米宽的河流!

纵使四人再熟谙水性,也无法躲避那一枪多发子弹。下水,无异于放qì

最后的抵抗任人宰割。

不下水?

背后便是八十余枪手的撕咬。如何抵挡?

林泽苦涩地咧开嘴,握住董小婉的手心转过头,朝大红衣和银女说道:“看来——我们没有退路了。”

“是生路。”大红衣纠正林泽的用语。

他们不是没有退路,而是没有生路!

下水是死,回头也是死。怎么办?

“呼——”林泽重重吐出一口浊气。面带内疚之色。“是我害了你们。”

银女不吱声,大红衣也面色平静。

“傻瓜。”董小婉那苍白的脸上浮现轻柔的微笑。紧握住林泽的手心道。“没有你。我的生活该多么枯燥单调?”

林泽黯然道:“没有我。你的生活才真的安稳幸福。”

“我喜欢。”董小婉执着道。

林泽心头微微悸动。继而转头望向银女与大红衣:“杀回去?”

嗡!

嗡!

一白一红两把匕首自两个女人的袖中溢出,紧紧握在了手中!

林泽见状,则是将一旁的一块石头吹干净。扶着董小婉坐下,柔声道:“跑了这么久,你该休息一下了。”

董小婉没有拒绝。轻轻坐在了石头上,目光温柔地盯着林泽,说道:“我等你。”

林泽重重点头,站了起来。

转身。拔出了见证他坎坷一生的无柄小刀,朝大红衣和银女走去。

“那么——当我们用完了子弹,就该用刀了。”林泽说道。

“不喜欢枪。”银女简略地回答。

“数人头?”大红衣问道。

“好!”

“好!”

~~

第一千零五十章 从天而降!

第一千零五十章从天而降!

当赫本从晕迷中醒来时,只觉得浑身仿佛散架了一般。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疼痛。

睁开眼眸时,映入眼帘的是赛普那张英俊的面庞。

他的表情既兴奋又心疼。眼眸中蕴含着晶莹的液体。

未等赛普发出关怀地询问,赫本便毫无征兆地吐出一句话:“把眼泪收回去。”

赛普闻言,顿时用力眨了眨双眸。将那直欲夺眶而出的泪水硬生生收了回去。

赫本不喜欢软弱的男人。

赫本也不喜欢动不动哭鼻子的男人。

赫本更不喜欢要她保护的男人。

她将来的丈夫,必然是冠绝天下的男人。这是她成年那年对自己许下的承诺。

略微活动一下身子。

疼。

锥心般的疼。撕心裂肺的疼。

但赫本除了面部表情略有些痛楚之外,连轻微哼一声的欲望都没有。

从她决定跳车的时候,她便想到了承担的后果。幸好,自己只的受了伤,并没有摔断胳膊或者是腿。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死了没?”

赫本在赛普的搀扶下缓缓坐直了身体。

“正在追。”赛普闻言,咬牙切齿道。“已经被逼上绝路。他逃不掉了!”

赫本轻轻点头,心平气和地说道:“送我过去。”

“去哪儿?”赫本心头微微抽搐。

“去他被杀的地方。”赫本一字一顿地说道。

“道路不好走。”赛普劝说道。“我们还是在车里等消息吧。你才受伤,还是不要随便行动。”

“去。”赫本坚决地吐出一个字。

赛普无奈,只好吩咐司机开车。

道路十分颠簸。但赫本却强忍着颠簸带来的疼痛。硬气十足。

这便是赛普发疯喜欢赫本的原因之一。

坚强、勇敢、美丽、并且独立。

将一个女人该有的不该有的优点都集于一身。若她是男儿之身,谁敢她比比肩?

爱上这样一个女人,赛普觉得是自己的荣幸与骄傲。哪怕她真的破相,赛普也不会有半点遗憾。

“你希望他死——”赛普略微迟疑地盯着赫本那虽然清理了伤口,但仍然略微狼藉的侧脸,柔声问道。“还是不希望?”

赫本闻言,那双深邃迷人的眸子猛地闪过一丝厉色:“我为什么跳车?”

赛普笑了起来。

笑得仿佛全世界都掌控在了手心。

……

三个人。

三把枪。

就像是电影里最老套的以少敌多那样,这两女一男浑身充满了斗志,也释fàng

出悲壮的气息。

这一战。必死。

但他们一点儿也不害pà

,一点儿也不退缩。

死。对他们而言真不算人生中最困扰的事儿。

砰砰砰!

三人灵敏地避开对方的子弹。展开了丛林枪战!

林泽跟大红衣枪法一流,在有把握的情况下开枪,完全可以达到百发百中的效果。银女在这方面就弱势了一些。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当三人的子弹告馨时,对方才勉强死了八个。

还剩七十余枪手!

哪怕林泽铜皮铁骨,也无法将这帮枪手剿灭!

砰砰砰!

无枪可用的三人靠着大树躲避子弹,因为保持在同一水平线上。三人短暂地忘记了背后的枪手。纷纷向站在中间的林泽望去。

林泽注意到了两个女人的眼神。谈不上多强烈,但那略微波澜的眼神中。分明写着不舍!

林泽一阵揪心。正欲咬牙为她们开路,余光却猛地察觉到一白一红两道靓影激射而出!

“不要!”

林泽一声嘶吼,跟了上去。

砰砰砰!

子弹密集如雨水,火舌般朝他们喷来!

饶是林泽反应能力极为变态,左臂也被高速射来的子弹擦掉一块嫩肉。

扑哧!

扑哧!

扑哧!

刀光闪现,在这略微阴暗的森林中显得极为耀眼。

那一白一红两道靓丽的意图很明显。

为林泽吸引火力,给他争取生机!

而林泽也心急如焚地贴身杀戮。耳畔呼啸擦过的子弹已无法阻止他的步伐。哪怕每前进一寸,他都会更接近死神一些。但他真的好怕,怕这两个女人会比自己先死!

身边任何一个女人比他先死,他都没有勇气活下去!

杀!

能杀一个是一个!

多杀一个!她们死亡的几率便会减小几分!

林泽陷入了魔怔!

嗡嗡嗡嗡!

忽地,天空中骤然响起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并且以极快地速度靠近!

五十米!

三十米!

十米!

轰!

森林宛若被怪兽的血盆大口侵吞一般,炸开了漫天的火舌!

天空也仿佛被这耀眼的火光给焚烧得漆黑起来!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请立kè

放下武器投向!”

“否则——我会把你们炸成一滩烂泥!”

超强喇叭在天空炸开,不断撩拨着人们的灵魂。

单纯几句警告,没人会被吓住。哪怕知dào

对方有杀伤力惊人的武器,也不会退缩!

可此刻,先是一枚炮弹扔下来,随后才发出警告。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

当然,之所以被震慑,完全是因为这一枚炮弹轰炸下来。当即便死了十几名枪手。而他们的目标。那一男两女,也被巨大的震动震飞出去。

谁也不敢乱动!

因为谁都不知dào

第二枚炮弹会从哪里忽然落下!

“哈。看来你们已经被我吓坏了!”

天空中再度传来一道略微稚嫩的声音。旋即。近十架直升机的轰鸣声传入众人的耳中。

嗖嗖嗖!

森林顶部不断有黑影滑下。每道绳索上皆挂着七八个黑影。单从外形看,也不能判断这帮从天而降的家伙是全副武装的。单凭枪手们手中的手枪,是难以抗衡的!

更何况,这帮动作灵敏的黑衣人,看上去均是训liàn

有素的野战高手。

这更加扼杀了枪手们乱来的冲动。

……

正坐在车内朝森林附近行驶的赫本猛然听到那刺耳的轰鸣声。眉头忍不住深锁起来,扭头询问赛普道:“你还安排了炮手?”

赛普抽了抽嘴角。沉重地摇头。

“军方的人?”确定不是自己这边的人,赫本眉头皱得更深。

但很快,她恢复了神态道:“打越洋电话。我要他们在五分钟内撤tuì

。”

赛普一面取出手机,一面担忧地说道:“五分钟太短了,也许不够操作时间。”

“不可能太久!”赫本沉声道。“一旦林泽背后的势力惊觉,我们就会处于被动!”

“我明白了!”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你还有资格说不?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你还有资格说不?

森林仍笼罩在弥漫的硝烟之中,枪手们的视线受到阻碍。却不难分辨天空中的黑影正以极快速度下降。

很快。当第一个黑影砰地一声落在地面时,他们惊讶地发xiàn

——对方居然勉强达到一米六!

可即便如此,他肩膀上仍扛着一把火力极强的极强。而腰间,也别着一把华夏军方特定手枪。甚至连军靴处,也捆绑着一把军用匕首!

那略微稚嫩却充满杀气的脸庞给人一种荒诞的错觉。

可枪手们清楚地知dào

。一旦自己轻举妄动,这个年轻到没有成年的小家伙会毫不犹豫地将极强扫过来!

砰!

砰!

越来越多的军人跳下了绳索。持着极强朝枪手们涌去!

“放下枪!”

后面出现的魁梧军人怒喝!

“放下枪!”

军人们不断靠近枪手。给枪手们带来一股强dà

的威压。

没人放下枪。

但部分枪手的眼中已经流露出怯意。

不难看出,这帮军人皆是一等一的好手。真战起来,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

死。他们不怕。当他们进入这行的时候,他们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可他们不想莫名其妙地死。

所以他们在等。等BOSS的命令。

BOSS说杀,他们便重新投入战斗。哪怕会死。

BOSS说不杀,他们会投降。

以BOSS在世界上的影响力,是没人会不给面子的!

砰砰砰!

砰砰砰!

两道沉闷的脚步声朝林泽方向走去。

林泽没死,只是被那火力强劲的炮弹炸得有些耳鸣。

他瞥眼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大红衣与银女。见她们也正挣扎着爬起来,唇角忍不住溢出一抹轻微的放松。

幸好,都还没死。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死!

“小林哥!”

两道稚嫩却充满与年龄不相符的沧桑男音从不远处飘来。林泽愕然回头。惊喜地发xiàn

了两张让他欣慰又感慨的脸庞。

大龙。

小虎!

居然是他们?

林泽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骂道:“他妈的。居然是你们救了老子?”

“哈哈哈——”小虎扛着机枪,大摇大摆地朝林泽走过去。一把将他扶起,自甘堕落地拍了拍林泽身上的灰尘,咧嘴笑道。“小林哥。幸好我来得及时。否则你就被人打成筛子了。”

大龙则是站在一旁傻笑。

那是看见他尊重的小林哥后发出的久违傻笑。

面对他带的那帮新兵时,他绝对是最严苛的教官!

没错。他的秘密训liàn

就是带新兵!

或者说——带一帮最有潜力的新兵!

看看。不到一年时间,这帮新兵已经被这两个小家伙训liàn

得格外出色。甚至有赶超特种大队的迹象。

“摩书通知的你们?”林泽问道。

“嗯。”小虎点点头,说道。“头儿说如果我不能救你。他这辈子都不再理我了。哈,开什么玩笑。头儿现在可是走管理层的领导。要是他以后不理我。我找谁擦屁股去?”

林泽没有搭理小虎那滑稽的玩笑。扶起银女与大红衣,轻声问道:“没事儿吧?”

“没事。”两人轻轻摇头。

说没事是假的。

连林泽都受了两枪。虽然是擦破皮肉,却也疼得厉害。这两个女人跟林泽一样,致命的枪伤没有,却也流了不少血。看得林泽心疼万分。

嘟嘟嘟。

未等林泽再说什么,小虎肩膀上的通讯器响起。

“喂。”小虎接通了应了一声。

“小虎。你在哪儿?迅速回基地。”对面传来一道沉闷的声音。

“现在?”小虎眉头一挑。“不回。”

“你说什么?”对面的声音略微不满。喝道。“我是你的直系上司,你敢违抗命令?”

“跟我摆官威?”小虎冷笑一声。“回头跟我老头子摆去。虎爷现在有重yào

事儿处理。懒得搭理你。”

说罢。他掐断了通讯器。冲林泽笑道:“小林哥。你这回惹得人不简单啊。这么快就撬动我的上司了。”

林泽揉了揉鼻子,苦笑道:“不怕被牵连?”

“啊呸!”小虎跳脚大骂。“小林哥。你这么说就是看不起我。”

林泽笑了笑,没说什么。

啪嗒。

小虎动作利索地将机枪持在右手。大步朝那帮枪手走去。仰起头问道:“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被我弄死。第二,跟我回执法单位。自己选!”

小虎说完,很霸气地点了一支烟。

跟个打家劫舍地山大王似的。

见他们没反应,虎爷觉得自己被侮辱了。正要发飙,却听林泽用他听不懂的鸟语说了两句。那帮枪手果然躁动起来。

小虎挠了挠头,好奇道:“小林哥,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把你的话翻译了一遍。”林泽微笑道。

“唉。我读书少,不会这些鸟语。”小虎耸耸肩。

“不会就学。总有用得到的时候。”林泽说道。

“回头就学,回头就学。嘿嘿。”小虎打起马虎眼。

林泽让小虎先把这帮人的枪缴了。之后方才说道:“你先看着他们,我去见个人。”

“见谁?”小虎问道。

“一个破相的美女。”林泽说道。

小虎傻呵呵地笑道:“小林哥就是牛逼,连快死了都有两个美女相陪。刚死里逃生,又要见美女。难怪头儿总说你是最牛逼的男人。果然牛逼。”

说罢冲那帮枪手喝道:“都给老子蹲好了!”

……

走出森林。林泽很快看见了停在附近的轿车。

轿车旁边站着几个人。为首的是赫本。身后是赛普和光头。以及几个虎视眈眈的保镖。

毫无枪械的林泽并未因此胆怯。点了一支烟,面色平静地走过去,冲赫本说道:“赫本小姐。你的计划泡汤了。”

赫本的脸色略微有些变化,但她将视线落在林泽身上时,不由说道:“我承认。”

赛普已经打过电话了。

得到的结果却很模棱两可。没说能撤tuì

,也没说不能撤tuì

。但看林泽此刻能平安无事地走出来,只能证明她动用的关系并未成功。

果然是印证了华夏的一句老话,山高皇帝远啊!

“对别人狠的女人我见过不少。并且很熟。”林泽点了一支烟,咳嗽两声道。“但对自己也这么狠的,你是第一个。”

林泽瞧着赫本那到处擦伤的面庞。心中无比感慨。

赫本轻轻抿唇:“林先生是来跟我叙旧的吗?很可惜,我这儿没酒。”

“跟我一起回燕京?”林泽忽地问道。

“不行!”

未等赫本开口,赛普当先站在了赫本的前面。

林泽见状,轻轻扔掉了指间的香烟,往前踏出两步,神色冷漠道:“你还有资格说不?”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对自己最狠的女人!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对自己最狠的女人!

林泽的态度较之前一次,强硬了太多。根本不容拒绝!

如果说之前赛普还有跟他谈条件的资格。那现在——他们就完全处于被动状态了!

连他们带来的枪手也全部被控zhì

。他们还拿什么跟林泽说不?

赫本比赛普更理智更冷静。当林泽放下那句话后,她轻轻推开了赛普:“我跟你回去。”

林泽微笑道:“这才是聪明人的选择。”

“但你要保证她的安全。”赛普不依不饶地说道。

“你有保证我的安全吗?”林泽冷冷道。“我说过。只要你不轻举妄动。我不会为难她。”

“闭嘴!”

赛普还要说什么,却被赫本呵斥下去。

“哈哈哈。还真是热闹啊。”

小虎领着大红衣银女董小婉走了过来。虽然他比那三个女人都要矮。可他身上的气势,却一点不输给大红衣银女这两个杀人魔头。

他嘴角叼着一根烟,冲破相的赫本豪迈道:“妹子。我家小林哥说什么,你就听什么。否则的话——嘿嘿。”小虎故作流氓状上下打量赫本,十足的兵痞模样。

赫本冲这个小家伙笑了笑,没有出声。

“小林哥。我给你安排了一辆车。需yào

再给你一点人吗?”小虎说道。“从这里回燕京还有些距离,万一路上再出问题就不好了。”

“不用。”林泽摇摇头。“你还是考lǜ

一下怎么跟你的上司解释吧。”

“那倒不担心。有我老头子撑腰。还有叶大队长跟头儿擦屁股。我顶撞一下上司算啥?”小虎漫不经心地说道。“反倒是小林哥,你可得小心啊。要不是我被调到西藏搞秘密集训。放眼这华夏,还真没人能及时跑过来。唉。这世道越来越恶劣了。我虎爷都有点不想长大了。”

林泽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道:“努力训liàn

,给国家多带点优秀的兵出来。”

“这点小林哥放心。我跟大龙没啥别的本事,虐虐这些新兵蛋子,绝对不会手软。嘿嘿。”

“那些枪手随便你处置。我把这些人带走。没问题吧?”林泽问道。

“小林哥咋说咋好。”小虎手一挥。潇洒地转身离开。就当没见过林泽。

林泽瞧着这嚣张的小家伙大摇大摆离开,满面微笑。

像。太像摩书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不愧是那西蜀小屁孩带的兵。够拽。

车边只剩赛普跟赫本。林泽提来小虎留下的医药箱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便冲三个女人说道:“这下,总算可以安心上路了。”

……

赛普开一辆车。大红衣坐在副驾。

林泽开一辆车,仍然是赫本坐副驾。银女跟董小婉在后座休息。

经lì

了这一战,众人都有些疲惫。林泽那颗沉重的心也松懈了下来。

他不担心赫本再跑。相对而言,赫本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想法。

跳车一次是勇气。是偏执。

跳两次就只能用神经病来形容。很显然,赫本不是神经病。她是德克斯家族最耀眼的继承人。

“赫本小姐。如果你不困的话,我们来聊聊天?”林泽点了一支烟,淡淡道。

“好的。”赫本点点头。

“你之前可以杀我,但你没这么做。为什么?”林泽问道。

“我需yào

向一个女人表态。”赫本说道。“这是我跟她谈判的资本。”

“不杀我,就可以跟人谈判?”林泽眉头微微一挑。“据我所知,韩小艺跟薛白绫,都跟你的家族没什么瓜葛。”

“是白婉君。”赫本轻描淡写地说道。听在林泽耳中,却犹如惊雷般震慑人心。

她要跟白婉君谈判?

并且——以不杀自己为资本?

林泽觉得很好笑。太好笑了!

自己可跟白婉君没什么交情。她凭什么以不杀自己而跟白婉君谈判?

“为什么?”林泽问道。

“白老爷子想你死。”赫本说道。

“猜得出来。”林泽说道。

“但白婉君不想你死。”赫本继xù

说道。

“为什么?”林泽隐约知dào

,但不能肯定答案。

“因为白十二不想你死。”赫本说道。

“然后呢?”林泽问道。

“不杀你。是向白婉君示好。”赫本说道。

“你堂堂德克斯家族第一顺位继承人。有什么理由向她示好?”林泽莫名其妙地问道。

“因为我会和她联盟。”赫本说道。

“你们跟白家不是一直有来往吗?”林泽好奇地问道。

“那是跟白老爷子。”赫本一语中的地说道。

“也就是说——”林泽微微眯起眸子。似乎想到了什么。

“林先生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猜不到吧?”赫本平静地问道。

林泽摇摇头。问道:“你确定——她会那么做?”

“她是女人。我也是。”赫本意味深长地说道。“她想那么做,已经不是一两天了。尤其是最近两年,她这么做的冲动越来越大。但她还欠缺一个足够的理由。而这个理由,我能给她。”

“这便是你来华夏的最终目的?”林泽问道。

“可以这么说。”赫本点头。

果真是一切都安排得天衣无缝啊。

不愧是德克斯家族出来的女人。小小年纪,便有这般城府与能力。再过几年,那还不将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如果我阻止你和她联盟。又会如何?”林泽试探性地问道。

“有意义吗?”赫本反问。

“为什么没有?”林泽说道。“按照你的说法,至少她没有足够的动力和理由了。”

“你错了。”赫本摇头。“她最大的动力。并不是我。而是他的丈夫。”

林泽陷入了沉思。

“也就是说,不管我阻不阻止你。结果都不会改变?”林泽问道。

“没错。”赫本说道。

“那样一来,你们德克斯家族或许会争取足够大的利益?”林泽问道。

“那些利益,本就属于我们。”赫本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只是为家族争取应该得到的利益。”

“狡猾的商人总会为自己获取的不义之财找出足够多正义凛然的理由。”林泽撇撇嘴。“甚至让旁人的家庭陷入杀戮。”

赫本微微一笑:“每个足够强dà

的家族,都经lì

了鲜血的洗礼。德克斯同样没有例外。”

“听上去。你即将做出的事儿。会为燕京带来一定的和平?至少是大局上的和平?”林泽似笑非笑地问道。

“本就如此。”赫本义正言辞地说道。“甚至于——白婉君也正在为此努力着。她是一个极为聪明的女人,同样是一个让我敬佩的女人。”

“这个世界居然还有让你敬佩的女人?”林泽意wài

地说道。

“那是因为你不够了解她。”赫本摇摇头。“不管如何。等我离开燕京后。她或许就要开始动手了。”

“之后呢?”林泽问道。

“白家大乱。”赫本说着,双眼猛地亮了起来。“但用不了多久,白家便会进入长期的和平。按照她的原话来说,这叫一劳永逸。”

“而你们,便继xù

捞你们即便活十辈子也花不完的财富?”林泽说道。

“财富对你而言,仅仅用来花?”赫本忽地笑了起来。“在德克斯家族里流传着一句话。钱是让圣人变成魔鬼的催化剂。钱也是世界进步的永动机。”

“我们从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这是族训。”

林泽咋舌。

这恐怕也是德克斯家族足以影响美国,甚至整个欧洲乃至于全球的原因吧?

以林泽的角度来分析。自己或者说自己这一帮人,跟德克斯家族是没有战略上的冲突的。撑死了是战术上的摩擦。而这份摩擦,根本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相反,白老爷子那个满身邪气的老人家,才是真zhèng

让林泽提心吊胆的人物。既然这帮人要斗,便让他们去斗吧。不说自己无能为力,即便真的有能力。那可是人家的家事。林泽以什么身份去介入?又能保证介入后全身而退吗?

“林先生,之前你说我对自己狠?”

林泽闻言,迷惑地扫了他一眼。

“白婉君是我见过的对自己最狠的女人——”赫本眼神闪烁,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终于是憋住了话语,趟靠着闭目养神。

~~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如果你消失了!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如果你消失了!

路途上再没发生意wài

。没枪手拦路阻截,赫本也老实本分地坐在副驾上休息,没给林泽添乱子。

进了燕京城。大红衣所驾的车忽然停靠在路边。林泽略微好奇,探出头问道:“怎么了?”

“我就送到这儿吧。”大红衣淡淡道。

“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林泽问道。

“不了。”大红衣摇摇头。

林泽略微无奈。跟当年一模一样,说走便走。根本不给人考lǜ

的时间。苦笑着点头道:“那你路上小心。”

“嗯。”大红衣轻轻点头。将赛普从车内拉出来,交给了林泽。

直至大红衣消失了身影,赛普方才平静地说道:“你这辆车我不适合坐。让我自己开车吧。”

林泽闻言,不禁眉头一挑。

“放心吧。赫本在你手上。即便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赛普义正言辞地说道。

林泽却是笑道:“看来赛普先生对赫本小姐是一往情深,至死不悔啊。”

赛普没有说话,只是冷哼一声。

“上车吧。还有一个钟头的路呢。”林泽拉上了车门。驱车前行。

到了燕京,那便到了林泽自己的地盘。这种感觉他之前可没有过。可当他面对赫本这些外来势力时,他忽然发xiàn

自己的根已经扎在了燕京。

而事实上,他在燕京根本没有自己的势力。可他生命中最重yào

的人,以及他的朋友和亲密的人,大多都在燕京。这让林泽有一种幸福与满足感。

先送银女回了韩家。这个女人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只是下车时方才目光复杂地扫了林泽一眼,吐出两个字:“小心。”

说罢,转身离去。

摇上车窗,林泽转头冲董小婉说道:“先送你回学校吧。这几天累坏了。”

董小婉点了点头,目光微妙地望向赫本。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林泽见她这般模样,也是没说什么话。只是驱车前往燕园。

抵达燕园门口,他才亲自为董小婉拉开车门。嘱咐她照顾好身子,这才柔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董小婉轻轻垂下面庞,细声细语道:“别被她骗了。”

林泽闻言,不由感慨赫本这个女人不止让男人害pà

,连董小婉这种简单普通的女人也能感受到她的可怕。不由笑着点头:“没事,我聪明着呢。”

“咯咯——”赫本忽地探出头,似笑非笑地说道。“小妹妹,你是怕我把你的男朋友抢走吗?”

董小婉刷地红了脸颊,扭身冲进了学校大门。

“戏弄小女孩很有趣?”林泽转过头,皱眉道。

“无趣。”赫本撇撇嘴,重新躺在了椅子上。

啪啦。

林泽带上车门,憋了许久烟瘾的他点了一只,淡淡地问道:“去哪儿?”

“什么去哪儿?”赫本意味深长地反问道。

“你不是要去见白婉君吗?”林泽问道。

“你要送我去?”赫本面露诧然之色。

“你认得路吗?”林泽问道。

“那倒是。”赫本认真地点点头。“那你打算让我付出什么呢?”

林泽闻言,略微专注地思忖了片刻,严肃道:“贞操,可以吗?”

“滚。”

赫本要去的地方是燕京一家隐蔽性极好的会所。林泽去过,所以很快就找到了这儿。当赫本穿得很严实地从车厢内钻出来时,林泽正欲点火离开。

“你要走?”赫本转头问道。

“要不然呢?”林泽好笑道。“你们不是要做狼狈为奸的事儿吗?我留下是不是不太合适?”

“该知dào

的你已经知dào

了。没什么好向你隐瞒。再者——”赫本故作俏皮地眨了眨眼眸。“你不来,我怎么向白婉君表达诚意?”

林泽哑然失笑:“你不是不想杀我,是没有杀我的能力吧?再者,我真的重yào

到这种地步。能成为你们这种女人谈判的筹码?”

“你难道一直觉得自己的分量不够重?”赫本反问道。

“——”

每个人都有好奇心。尤其是关于自己的。林泽当然不介yì

去当旁听。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能去,赛普却不能去。

“他只是一个局外人。”赫本给出一个简单却伤人自尊的答案。

会所经理认识林泽。却不认识德克斯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这让林泽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一副到家了的架势,吩咐经理把好东西统统上上来。对钱没什么概念也从没缺过钱的小林哥根本没有意识到他这一通叫下来,足够普通家庭一年的开销了。

包间名字叫“赏月”。不难看出会所老板还是一个颇有情调的人物。第一次来时,林泽很好奇地问了经理这儿有没有叫“赏秋香”的包间。经理莞尔一笑,轻轻点头。

两人在包间喝了几杯茶,吃了几块点心。房门便被人敲响了。

“请进。”赫本用蹩脚的华夏语说道。

哗啦。

房门被拉开,一名林泽很熟悉,却从没看清的女人映入了眼帘。

他并不意wài

白婉君的出现,但白婉君对林泽的存zài

,却相当意wài

。不由将视线停留在了慢悠悠喝茶吃点心的赫本身上——然后,她更震惊了。

这还是那个狡黠聪明的德克斯大小姐吗?

怎么落魄狼狈成这个样子?

她们从未见过面。但她们将对方的资料都查了个底朝天。包括对方的兴趣爱好和行事风格。

白婉君当然知dào

赫本的模样。但她万万没想到,高高在上的赫本大小姐竟是此方模样。

不由自主地,白婉君重新将视线落在了林泽身上。那清澈温婉的眼眸中浮现出浓浓的好奇之色。

“她自己摔的。”林泽耸耸肩,微笑道。“对了。我在这儿,也是赫本小姐的邀请。如果白夫人觉得我在这儿碍事的话。我这就走。”

林泽作罢直欲起身。

“不用了。”白婉君轻轻摇头。合上了房门道。“旁人或许还会避讳一下。林先生没有必要。”

林泽揉了揉鼻子。扫了赫本一眼,心中连连叹息。

这算什么事儿?

东方和西方最耀眼的女人均不拿自己当外人,自己是该荣幸呢,还是无奈?

“白小姐。坐吧。这茶不错,比可乐好喝。”赫本笑着说道。

白婉君倒也没有客气,坐在了赫本的对面。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点评道:“煮老了。”

赫本微微一笑,没在这点子上深聊。岔开话题道:“白小姐。在拉萨的时候,我有许多机会杀了林先生。”

“——”

小林哥觉得被侮辱了。

但他还不知dào

怎么反驳。

白婉君闻言,又是抿了一口茶水道:“即便如你所愿。德克斯也拿不到想象中的利益。”

比赫本更直接。白婉君毫无保留地切入了主题。

“至少不会一毛不拔,不是吗?”赫本说道。“相反。我还可以给你足够的支持。”

“不需yào

。”白婉君淡淡道。“这是我的家事。”

“不管如何,我的态度很明确。”赫本微笑道。“我们愿意与你打交道的欲望超过任何人。”

“我如何知dào

你们没有双方都通气?”白婉君一字一顿地说道。

闻言,林泽当时就惊呆了。

双方通气?

也就是说——德克斯家族跟白老爷子,也有可能联系过了!

德克斯家族的确有这样做的理由。谁上位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德克斯需yào

赚取足够的利益!

若是幕后的白老爷子跟站在台面上的白婉君决裂,那还真的很符合德克斯需yào

的局面!

心念至此,作为局外人的林泽额头上忍不住冒出了冷汗!

赫本的面色也略微有些变化,眉宇间透出了一丝无奈之色。刚欲说什么,白婉君继而说道:“赫本小姐。如果你在燕京消失——德克斯剩下的几位继承人背后的势力,会不会擦亮长矛,搞出个天翻地覆的局面?”

~~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已经习惯了!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已经习惯了!

赫本是恶毒的。

当林泽知dào

她的想法时,他便觉得这个女人实在是工于心计。

可如今,她发xiàn

赫本不恶毒,的确没有机会在她那个世界活得精彩。

她恶毒?

白婉君那字字诛心的话语又好得到哪儿去?

林泽微微坐直了腰板,端起茶水喝了一口,一字不说。

反倒是赫本,听闻白婉君的阐述之后面色微微变化,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之后,她便恢复如初,清了清嗓子道:“我敢来。就没怕过。”

“哦?”白婉君微微眯起眸子。“为什么不怕?”

“我知dào

。你不会对我下手。”赫本摇了摇头。

“你凭什么有这个自信?”白婉君一字一顿地问道。

“我曾经做过两套方案。其一。给你们双方爆料,这样会导致你们内部决裂,也许会对我们有很大的帮zhù

。但同时,我考lǜ

到了后果。万一挑拨离间失败,你们不止暂时放下矛盾来对付我。用华夏名言来说,那便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这笔买卖,不划算。”赫本说罢,又是继xù

说道。“其二。毫无保留地站在你这边。我能获取足够的利益,而你,能掌控白家。作为商人,我追求的双赢。而不是鱼死网破。”

“你说这些,只是向我表明你会义无反顾地站在我这边。”白婉君淡淡道。“但我凭什么信你?”

“因为我这两套方案,你也必然考lǜ

过。甚至——你会猜测我站在了白老爷子那边。哪怕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以你的谨慎,你不可能不将所有可能性都囊括进来。”赫本认真地说道。“所以。你有绝对把握相信我会站在你这边。”

“所以——你才会来见我。”

“很精彩的游说。”白婉君笑了起来。

“我平时的口才没这么好。”赫本亦是笑了起来。“主要是因为这次面对是你。”

白婉君那清淡的眉眼间流露出淡淡的异色,平静道:“赫本小姐。你的诚意我已经收到了。回去告sù

你的家长,是他们的利益。我不会克扣。不是的,也别多拿。”

赫本笑道:“那是肯定的。”

白婉君放下了茶杯,目光悠然地盯着赫本。一字不说。

这让赫本有些奇怪。

她是想说什么呢,还是想暗示自己?

饶是赫本素来是个极为聪明的女人,此刻也颇为好奇。

过了良久,她终于忍不住询问安坐如山的白婉君:“白小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白婉君闻言,却是笑得十分古怪:“赫本小姐。你难道没发xiàn

我跟你已经无话可说了吗?”

“——”

林泽忍不住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

这两个女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啊。

她从未见过白婉君如此凌厉的一面。这是第一次,但他觉得,这恐怕不会是最后一次。

“那我先走了。”赫本缓缓站了起来,脸上看不出半点不快,反倒是转身冲林泽媚笑道。“林先生,有空来美国找我喝酒。”

林泽敷衍地点头:“好。”

赫本走了。白婉君却吩咐经理送来煮茶工具。

“这儿煮茶的师傅手艺不及格。”白婉君解释了林泽那充满疑惑的眼神。“林先生,赏脸喝一杯吗?”

“当然。”林泽哑然失笑。

白婉君煮茶的动作如行云流水,那茶香很快便溢满了整个包间。纵使不会品茶的林泽也忍不住赞叹这个女人的茶艺。

接过白婉君递来的茶水,未等林泽开口道谢,她便抢先说道:“林先生,赫本不会就此罢休。”

“嗯?”林泽闻言,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盯着白婉君。

“你让她毁容了。”白婉君莞尔笑道。

林泽恍然大悟。

她甚至忘记赫本那绝美的容颜被自己害得破了相。也许是她的性格使然,林泽跟她愉快相处得都快忘了这茬儿。

“她是一个极为爱美的女人。”白婉君说道。“如果有机会,她会让林先生付出沉重的代价。”

“谢谢白小姐的提醒。”林泽微笑道。

;“他最近的动作越来越多。十二也越来越沉默。”白婉君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冲林泽述说。“他已经两天没理我了。”

“白少觉得这些事儿都是你做的?”林泽迟疑地询问道。

他不禁为白婉君的处境感到尴尬。

白十二是个与世无争的好好先生。他无法阻止白家所做的一切,却有权利自我封闭。尤其是那些同辈的青年才俊一个个陨落时,白十二的情绪越发消沉。

“他太善良了。”白婉君微微蹙着眉头。“他将白家一切的罪过,都扛在了身上。”

她没直面回答林泽的问题,而是阐述了白十二的处境。

林泽隐约听出了白婉君话语中的浓浓担忧。

她如此说——是想向自己传达什么吗?

“白少的确是个极好极好的人。”林泽无奈地感慨。

“纵使是林先生一个外人,也不忍心他在痛苦中生活,是吗?”白婉君语调温柔地问道。

林泽愕然。

不知过了多久,林泽揉了揉鼻子道:“白夫人。我能抽烟吗?”

“当然。”白婉君轻轻点头。

啪嗒。

林泽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两口:“白夫人也说了。我只是一个外人。”

白婉君闻言,那温柔如水的双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感激之色:“十二一直拿林先生当最好的朋友。十二当朋友的人,亦是我的朋友。”

“也许赫本以及许多人都认为我是贪恋权力,不想将手中拥有的东西放下。但十二却是理解我的。”白婉君缓缓站了起来,向林泽鞠躬。“现在,谢谢林先生的理解。”

林泽忙不迭起身,扶住白婉君的手臂。柔声道:“夹在中间。很苦吧?”

白婉君轻轻扬起那不算美丽,却韵味十足的清秀面庞,无怨无悔地说道:“过去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

仿佛戳中了共鸣点,林泽铿锵有力道:“白少能拥有夫人这样的妻子。是他的幸运。”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床这么大!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床这么大!

林泽回家的时候思绪极为混乱。

白婉君要跟白老爷子展开一场巅峰对决了。

也许这场对决林泽无缘围观,但他深深地知dào

,这绝对是一场惊心动魄,步步凶险的对弈。

一个是掌控白家大半个世纪的白老爷子。另一个是被白老爷子亲手打磨出来的孙媳妇。他们之间的对抗,该是多么的无奈与艰难?

而之所以有这场对弈——只为白十二!

林泽如何不清楚白家的状况?

白老爷子必然希望白十二站起来。扛起白家的重担。

而白婉君呢?

她却不愿见白十二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儿。所以从小时候,她便对白十二悉心照顾。为他营造起遮风避雨的港湾。有什么重活累活,他都帮丈夫扛起来。

哪怕到了现在——她也努力将白十二保护在身后。不让他受半点风吹雨打!

白老爷子一步步将白十二逼入绝路!

白婉君却不干了!

她要毁掉所有让白十二不开心的因素,哪怕这个因素是——白老爷子!

以林泽对白婉君的了解,她哪怕手腕再强硬,也绝对不是对老人家不敬的女人。可在这个眼里只有丈夫的女人——她又如何顾得了太多?

心中微微发寒。

林泽紧了紧衣领。

“回来了?”铁栏下,陈瘸子语调沙哑地说道。

他一如既往的青衫。黑白相间的头发被韩小宝亲手理成了短发。为了让师傅的形象更好点,她甚至专门学了一个月的理发。而韩小宝另一个给陈瘸子染发的意见。却被陈瘸子拒绝了。

沧桑的男人。有故事的男人。形容陈瘸子再贴切不过了。

林泽挤出一个微笑,问道:“家里没发生什么事儿吧?”

“没有。”陈瘸子摇头。顿了顿,又问道。“还好吗?”

银女离开过韩家。

他没有能力阻止。但猜得到银女是去找林泽。而她回来时,身上也受了伤。

所以陈瘸子才有此问。

“没事儿。”林泽摇了摇头。点了一支烟道。“小宝还是那么勤苦?”

“比以往还要勤苦。”陈瘸子说道。

“你呢?有减少每天的酒量吗?”林泽笑道。

陈瘸子愣了愣,摇头。

醉了未必好。但醒了,对某些人而言肯定是不好的。

人们可以将此定性为不够勇敢,不够坚强。可又有谁知dào

。当一个足够坚强足够勇敢的人崩溃后,很难再做回原来的样子。

林泽没有苦口婆心陈瘸子。也许这便是陈瘸子想要的生活呢?

正如白家的事儿,他甚至分不清谁对谁错。

人们有时连自己都看不清,何况别人?

“看来这次旅游不止没能散心。反而让你更烦恼了。”陈瘸子递出一瓶酒。说道。

林泽接过酒,凶猛地灌了一口:“其实跟我屁关系没有。我这人就是太多愁善感了。”

“是的。你不是圣人。”陈瘸子诡谲地笑了起来。

“小艺呢?”林泽将酒送回去,问道。

“听到你的电话说要回来,正在给你换干净的被单。”陈瘸子说道。

“这妮子还有这手艺?”林泽哑然失笑。跟陈瘸子摆了摆手,上楼去了。

之前林泽的房间在一楼。但后来被韩小艺强行搬上了二楼。理由是采光更好,跟自己住得更近。林泽对于住哪儿并不在意。便由着这位大小姐瞎折腾。

上了楼,刚到门口便听房间里传来韩家大小姐清脆如黄莺的声音。

“女侠姐姐。居然有人能伤你?太不可思议了!”

然后房间里是一阵沉默。

很显然,韩家大小姐口中的女侠姐姐并未搭理话唠般的韩小艺。

“你这次是不是又出去忙你自己的事儿了?”韩小艺又问道。

仍然是一阵沉默。

“难道——”韩小艺托着下巴问道。“是因为太过思念小林子,跑去看他了?”

“肯定是。只有那个家伙才会到处惹麻烦!”韩家大小姐坚定果敢加肯定地说道。

“那——”

“他是不是也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话语中带有浓浓的关切与担心。

咔嚓。

林泽忍不住推开了房门。

卧室内的画面很诡异。银女正坐在椅子上吃哈根达斯。韩家大小姐则是将头发挽在头顶打理床被。看上去颇有几分小少-妇的架势。很是撩人。

“你回来啦!”

韩家大小姐那娇嫩的脸蛋上浮现一抹亮色。嗖地抱住林泽,上下摸索道:“哪儿受伤了?让我看看。”

“没事。”林泽打趣道。“就算真有事也不是因公负伤,告sù

你也没有奖金。”

韩小艺皱起精致的鼻子:“死混蛋,说走就走,也不跟我打个招呼。知不知dào

老娘要是生气了,是会把你辞退的!”

“拉倒吧。”林泽一屁股坐在床上,舒服地躺了下来。“像我这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白天挡子弹,晚上暖被窝的保镖,你上哪儿找去?”

“那倒也是。”韩家大小姐一点儿也不害羞,笑嘻嘻地坐在林泽旁边,娇滴滴说道。“那还不是本小姐眼光独到。一眼便在这芸芸众生之中相中你。”

“滚——”林泽无力道。“你当初可是恨不得当天就让我收拾包袱滚蛋来着!”

韩家大小姐跟林泽呆久了,面皮也厚了起来。岔开话题道:“今晚陪睡咋样?”

“——”林泽面色微变。偷偷瞄了一眼银女,见这个安静吃哈根达斯的女人没什么反应,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别把她带坏了。”

韩家大小姐却是相当奔放,嘿嘿笑道:“怕什么?我还不信你会放过女侠姐姐。”

“——”

林泽觉得韩家大小姐这是在揶揄自己,甚至是挖苦。忍不住苦笑道:“大小姐。我今天已经很累了。咱们能改天吗?”

“累没关系啊。我最近学了几手相当专业的按摩手法。不如在你身上试试?保管立马让你生龙活虎,精神抖擞。”韩家大小姐冥顽不灵地说道。

“我觉得睡一觉是最管用的——”林泽抽了抽嘴角。

“你跟我绕什么弯子呢?我不是说了陪睡吗?”

“我说的不是陪睡——是睡觉。”

“有区别?”

“区别很大——”

韩小艺哗啦坐在了林泽大腿上,毫无顾虑地搂住林泽脖子,呵气如兰地说道:“小林子。我能认为你这是在嫌弃我吗?”

“天地良心。”林泽中指朝天。“像你这种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的妹子。我要嫌弃你,以后不是只能找男人了?”

“虽然这话我爱听。但拍马屁的嫌疑太浓。”韩家大小姐似笑非笑地说道。“说罢。你到底是让我陪睡。还是让女侠姐姐陪睡?只要你给个答案,我就照办。”

原来——这丫头是想上演东西之争啊!

林泽陷入了绝望之中。

今晚,小林哥真的只是想好好睡一觉!

“为什么不能一起陪睡?”女侠姐姐慢条斯理地放下了手中的哈根达斯。“床这么大。睡得下。”

~~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老太爷的邀请!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老太爷的邀请!(上)

小林哥当然不可能3…

他从来都认为自己是一个传统并且有节操的男人。不像某些食言而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极度自恋还自称偶像派的牲口。

小林哥根本就是两个偶像派加三个实力派嘛——一个人睡觉是很舒服的。尤其是对于睡觉喜欢翻来复起的人来说。

两个人睡觉是有点别扭的事情,尤其是男**战后的疲软期。

至于三个人睡觉——还是没有大战,直接躺着就睡的那种。

如果不是怕伤了两个女人的自尊,林泽心一横就敢打地铺。

太别扭难受了。

左边是冷冰冰的银女。右边是火热娇媚的大小姐。当真应了花丛老手常说的那句冰火两重天。

林泽左看看,右看看,险些崩溃。

银女睡觉喜欢乱动林泽老早就知dào

。韩小艺睡觉倒没那么不安分。可那是睡着后的事儿,睡着前,这位千金大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灯。

她一会儿挠挠林泽,一会儿又在他耳边吹热气。更有甚者——这个小妖精的细嫩小手儿一会袭胸,一会摸大腿。让林泽欲哭无泪。

林泽偶尔用余光偷瞄韩家大小姐,瞧见的只是那张笑靥如花,调皮捣蛋的娇俏摸样。

“嘻嘻——”

耳畔传来大小姐的细碎笑声,林泽干脆眼一闭。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怂。”

大小姐吐出最后一个字,便压住林泽半边身子睡过去。

醒来时,林泽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手没知觉,腿没知觉,连脑袋也有当机的危险。正想大声呼救,却发xiàn

自己并不是被杀手割断手脚经脉。而是——被两个女人压麻了!

银女压住他的左手左脚,韩小艺压住他的右手右脚,连脑门,也被银女的头发捂住——难怪呼吸困难,有窒息感…

“唔——”

他轻轻扭动一下身板,一股酥麻的感觉顿时袭遍全身。

那绝对不是爽——是痛苦!

“醒了?”

银女睁开那双又大又冷的眸子。

“麻了?”

韩小艺跟着睁开双眼,似笑非笑地问道。

银女是不是刚睡醒林泽不能肯定,这恶劣的丫头肯定早就醒了!

“两位大爷——”林泽有气无力地说道。“能挪开一下吗?”

银女往后挪去。韩小艺也笑眯眯地挪了一块位置出来。

“呼——”

林泽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严肃而认真地说道:“从今晚开始,谁也不准在我房间过夜。”

“为什么?”银女淡淡地问道。

韩家大小姐却是一个字也不说。

“因为我不想残废。”林泽庄重地问道。“我还年轻,国家建设还需yào

我添砖加瓦。”

“那我睡哪?”银女接着问道。

“家里还有房间吧?”林泽转头询问韩小艺。

“当然。”韩小艺一副奸计得逞的问道。“我会给女侠姐姐准bèi

一间最舒服的房间。如果女侠姐姐还是不喜欢,就把我的房间让给她。”

“——”林泽睁大那双跟偶像派演员比起来略小的眼睛,心头连呼上当了!

这丫头精心布局打垮自己的斗志,哪儿是心血来潮?

根本就是不想让银女有事没事跟自己大被同眠!

想不到啊想不到,这丫头居然是玩儿这么一手!

“你太让我失望了!”林泽说道。

“就好像你没让我绝望似的。”韩家大小姐故作幽怨地说道。

说罢。大小姐也不跟林泽瞎扯,舒展了懒腰便跑去浴室洗刷了。

浴室刚响起水声,银女便毫无征兆地问道:“她嫉妒我?”

“——”林泽认真地盯着银女。“你居然连这个都知dào

?”

“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银女说道。

“那此事,你怎么看?”林泽问道。

“以后你可以来我房间睡。”银女说道。

“——”

这算不算无招胜有招?

小林哥情不自禁地往后挪了挪。忽然之间,他觉得以后不能再让银女看家庭伦理剧了。看多了,情商就高了。再加上她那吓死人的智商。自己还不处处受制?

跑到公共浴室洗漱,刚出房门,便嗅到一股浓浓的药味。甫一转身,岳群一脸正经地端着一碗浓汤送到面前。

“什么玩意儿?”林泽好奇地问道。随手点了一支烟。

“不要抽烟。”岳群干净利索地夺走林泽香烟,将浓汤递上来。“来,先喝了。”

“给我喝的?”林泽诧异。

“嗯。补药来的。按照医学上的说法,这叫十全大补汤。”岳群说道。

“我为什么要补?”林泽莫名其妙。

“林天王说了,双-飞特别伤身。”岳群说道。

“草你大爷!”林泽跳脚大骂。“这个老王八蛋真是为老不尊!”

“我觉得林天王说得很有道理!”岳群沉声说道。

“小师兄——”林泽拖长了尾音,将岳群拉到沙发上坐下,严肃道。“以后你跟陈瘸子多接触。最好是清理一下大脑。你知不知dào

,按照我们外面的人的评价。那老王八蛋就是个猥琐邪恶,能领着小萝莉看金鱼的怪叔叔。这是不道德的!”

岳群略微思忖了半晌,方才摇头道:“林天王比你帅。”顿了顿,他上下打量林泽那身板长相都不怎么出众的硬性条件。“看起来也没你猥琐。”

“——”

林泽自尊被戳伤了。灰心丧气钻进厨房准bèi

早餐。

刚煎完鸡蛋,林泽手机便嘟嘟作响起来。

“喂。”林泽夹着电话接听。

“哈,小子。快滚到我家来。给你带了礼物。”对面传来一道雄厚且潇洒的声音。

“度蜜月回来了?”林泽微笑着说道。“我在做早餐。中午请你吃饭。”

“午饭就免了。你先过来,有点事儿跟你说。”薛贵口吻略有些着急地说道。

“到底什么事儿?”林泽好奇地问道。

“老爷子请你吃早饭。”薛贵一字一顿地说道。

“嗯?老爷子?”林泽先是一愣,旋即咋舌道。“你太爷爷?”

“废话!”

“连百岁大寿都一个人躲在院子里吃寿面的老爷子——请我吃早饭?”林泽满头黑线。

“那你过来还是不过来?”薛贵口吻充满了恐xià

的味道。

“帮我转达一下,等我梳妆打扮了,就来见他老人家!”

“草你大爷!”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老太爷的邀请(中)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老太爷的邀请(中)

林泽的心情忐忑而紧张。站在镜子面前连续换了五套西装。这才往头上抹了半瓶发酵。惴惴不安地思忖:“老爷子邀请我吃早饭是因为知dào

我跟她孙女的事儿了吗?所以——他是来找我算账的?”

“不可能!老爷子是那么温文儒雅,幽默风趣的老人家。他怎么会对我这种晚辈太过严苛。再说——那晚我们根本是两情相悦,又没有强迫她…”

“也许,老爷子只是太久没见我,所以倍感思念?”

林泽陷入了不可自拔地自我催眠中。

下了车,林泽态度端正地理了理衣领,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吸一大口气,以最佳的精神面貌进入薛家。

仆人以及管家对这位除薛贵之外在薛家最如鱼得水的男人早已熟稔到当半个主人对待。纷纷向这位未来的新姑爷打招呼问好。有些擅长捧哏的薛家长辈还会拍拍林泽的肩膀,以一种暧昧玩味的眼神朝他会心一笑。

林泽对此只能报以羞赧一笑。虚伪得连他自己都恶心反胃。

进了大厅。林泽一眼便瞧见了坐在客厅吃肉包子喝茅台的薛贵。这孙子,真打算将低俗这种受人唾弃的风格演绎到巅峰境界了。

见林泽过来,薛贵哈哈大笑着起身相迎。他老婆倒是很有大家闺秀风范,满面笑容地跟随其后,冲林泽微笑着点头。

“嫂子好。”林泽客气地点头。

“哈哈。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客气起来了?”薛贵一拳捣在他的身上。笑骂道。

林泽撇撇嘴,问道:“你不是在忽悠我吧?”

“废话。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儿开玩笑?”薛贵一把拉住林泽,低声道。“其实我前几天就回来了。老爷子亲自给我打的电话。”

“哦?”林泽眉头一挑。“什么情况?”

“老爷子没说。他只跟我说。接下来的半年,能不出门就别出门。”薛贵点了一支烟,认真道。“如果是姑姑说这话,我可能当耳边风了。毕竟她平时就管我管得死。但老爷子——因为有姑姑在,对我的态度一直是放养。鲜少管我的私生活。但这次老爷子是认真的。”

“出大事儿了?”林泽问道。

“老爷子在院子里等你。去了你就知dào

了。”薛贵说罢,拉着媳妇儿上楼。

林泽来到老爷子的专属院落时,并未见到薛白绫。心中却是微微有些小落空。

老爷子喝的茶是宁姑亲手泡的。早点也是宁姑亲手做的。这么多年来,老爷子的胃再也容不下别人做的食物了。再好吃也不习惯。

石桌上有几碟精致的小菜。主食则是蒸出红油来的小笼包。看一眼便让人食指大动。

老爷子当然不会像他的重孙那样低俗恶劣。喝茅台吃包子,得多土鳖才做得出那种勾当…

“老爷子早上好。”林泽态度虔诚地走上去。亲热地打着招呼。

像老爷子这种活过一百岁的老人家,别说是薛家老爷子,哪怕是最平凡不过是老人家,林泽也会给予足够的尊重。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林泽觉得这位老人家已不是简单的薛家之宝。而是燕京乃至于华夏之宝了!

有多少如今身居要职的大佬曾经受过他的恩惠?又有多少一方大拿是这位老人家带出来的?

“来啦。”老人家倒也没客套地起身打招呼,只是含笑道。“坐。”

“诶。”林泽点头,安静地坐在了对面的石凳上。

“这些都是小宁刚做的。不知dào

合不合你胃口。”老爷子笑道。

“我不挑食。什么都能吃。”林泽夹起一个小笼包,直往嘴里塞。

一大早就起床忙活,到现在还是滴米未沾,林泽真有些饿了。

“那就好。”老爷子笑着点头,喝了一口茶水眯起双眼打量林泽。

见老爷子这般眼神,林泽顿时坐立难安。

不是有什么重yào

事儿跟自己谈吗?

怎么一副打量孙女婿的热切姿态?

林泽坐直腰板,耐心承shòu着老爷子的打量。

不出三分钟,老爷子忽地笑道:“别这么拘谨。你父亲可比你放肆得多。”

“老爷子见过他?”林泽略微错愕。

看起来,这老王八蛋还挺有人缘的嘛。

“见过,还吃过一顿饭。”老爷子笑道。“当时你母亲正好怀你。”

林泽闻言,不由唏嘘感慨。

想不到自己跟薛家还有这么一层渊源。难怪觉得眼前这位老人家越看越眼熟…

“说起来。你跟白绫当初还有一段玩笑性质的娃娃亲。”老爷子掷地有声地说道。

“啊咧?”林泽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你父亲一眼就看中了白绫。所以在你还在你母亲的肚子里时,便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老爷子说道。

林泽微微是诺,尴尬地说道:“那人就是这么无耻下流。”

“哈哈。这么评价自己父亲的,你是第一人。”老爷子捻了捻胡须。开怀大笑。

林泽挠了挠头,用吃包子掩饰自己的尴尬。

连吃了数个包子,忍不住朝一旁沉默不语的宁姑竖起大拇指:“宁姑,你手艺真不是盖的。”

宁姑莞尔笑了笑。没有做声。

“好了。闲话说完。咱们来聊聊别的。”老爷子说罢,抿了一口茶水。

来了!

林泽暗暗提起精神,正襟危坐道:“老爷子您说。我听着。”

“等我走后。你要好好替我照顾白绫。她是个倔强的孩子,但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老爷子毫无征兆地说道。

林泽闻言,心头暗暗一跳。不明所以地盯着精神奕奕地老爷子:“您为什么好端端地说这种话?”

“到了我这年纪交代一下后事,不为过吧?”老爷子笑了笑说道。

林泽无言以对。

老爷子说得没错。活过了一百岁,交代一下自己子孙后代的事儿,的确说得过去。幸好的是,薛家不会出现盼着老爷子死分家财的事儿。哪怕有,也幸好不会对薛白绫造成威胁。

而事实上,放眼燕京,能对那位绰号紫罗兰的薛家姑姑造成威胁的,也没几个。

但林泽很纳闷。

韩镇北让自己照顾韩小艺就算了。那会儿韩小艺年纪小,也不算懂事儿。自己勉强答yīng

下来情理之中。

可薛白绫这种完全压制自己的女人也需yào

自己照顾吗?

老人家对自己的孙女未免太没信心了吧?

“当然。倒不是让你像照顾韩小艺那样照顾白绫。”老爷子很快看穿了林泽的心思,也不以为意,微笑道。“只是希望等白绫累了。有个肩膀可以靠靠。”

林泽觉得脸好肿。

就算薛白绫再有本事,也不用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吧?

我小林哥好歹是国士无双一骑绝尘寂寞如大雪崩的存zài

啊。难道就一点忙都帮不上吗?

但他仍然好奇老爷子为什么跟自己说这些话。他可不认为老爷子那句过了百岁交代一下后事不为过的理由。

等了半天,却没能等来老爷子解惑。反倒是一句不知dào

是真心,还是调侃的话语。

“毕竟。你们是订过娃娃亲的啊!”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老太爷的邀请(下)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老太爷的邀请(下)

林泽胃口很好,石桌上的美食他一个人解决了八成。老爷子则是连最后的两成也吃不完。

年纪太大,体内的器官已走到人生的最后阶段。消化能力自然跟不上,别说跟林泽这种生龙活虎,吃饱了能打死一头牛的小青年比。连七八岁长身体的小学生,老爷子也不敢比了。

吃饱喝足,林泽心痒难耐地点了一支烟,见老爷子没流露出半点不快,便是心安理得地抽起香烟。

他在等,等老爷子说些他想听的话。

前面那些话他倒也不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单纯说这些,老爷子完全没必要亲自邀请自己过来。

在这个圈子呆久了,林泽养成了一个随大流的习惯。动作大,必然意味着大事件。老爷子喊自己来,也必然有重yào

事儿跟自己讨论。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老爷子竟再没有跟自己聊天的兴趣。吃过早饭,他便闭目养神去了。也不知dào

是放空大脑,还是思考问题。

林泽见老爷子这般模样,不由愣神地看他一会,又将视线落在宁姑的脸上。

宁姑轻轻摇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至此时,林泽那颗本就七上八下的心顿时变得随风飘摇。

这算什么事儿?

真的是在交代后事?

忍俊不禁又苦笑不跌地揉了揉鼻子,不敢打扰老爷子假寐,灰溜溜回了前院。

“林先生。大小姐请您过去一趟。”

没等林泽决定是去见见薛白绫还是先回家再说,一名面貌清秀的小姑娘便挂着笑容朝他走来。

“好的。”林泽捻灭了烟蒂,冲脸上生了几颗可爱雀斑的丫头打趣道。“雀儿,你越来越漂亮了。”

“哪有——”雀儿羞红了双颊,将头埋在胸膛小跑回去。

雀儿是薛白绫的贴身丫鬟,平日里照顾她的生活起居,一心一意不在话下,还是个特讨人喜爱的小丫头。林泽偶尔在薛家呆得乏味,便会拿这个脸皮薄的小丫头逗乐子。屡试不爽的同时,还被薛贵好一顿调侃。

“要不——哪天给你制造个机会,把这小丫头给收了?”薛贵大义凛然地拍了拍胸膛。“放心,这丫头绝对未经人事。是个十足的雏-儿。”

林泽觉得自己跟这个Lang荡子的思维根本不在一个频道。这他娘又不是古时候,还能嫁了小姐随个丫鬟?

漫步在奢华的走廊上,林泽心中无限感慨。

燕京除了韩家之外,薛家能带给自己最多的温暖和安心。像是到了自己家一样。

可越是这样,林泽心中对那个真zhèng

属于自己家的地方便越发渴望。但他知dào

,这个梦想也许一辈子都无法实现。

咯吱。

推开了女人办公的书房,一眼便瞧见那愈发妩媚迷人的女人。

在家中,薛白绫倒是鲜少穿旗袍。而是很居家很宽松的便服。如此一来,女人身上棱角分明的气质便褪下去,取而代之的则是女人得天独厚的风情。

“还在忙?”林泽很随意地坐在女人对面,翘起二郎腿问道。

薛白绫没理她,而是花一刻钟完成手头上的工作,抿了一口冷却的茶水,抬头道:“爷爷跟你说了些什么?”

林泽闻言,不禁苦笑道:“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莫名其妙?”薛白绫细细咀嚼一番,轻声道。“燕京要出大事儿了。”

“我知dào

。”林泽点头。

放眼燕京,也许没几个人知dào

燕京会发生什么样的大事儿。可自己,绝对是知dào

的!

这算是渠道算是信息吗?

绝对算!

可像林泽这种没资本没势力的人却知dào

了这种连韩薛两家领头羊都不可能掌握的信息。实在让**感荒诞滑稽。

薛白双眼一亮,若有所思地盯着林泽道:“你知dào

,并非因为爷爷今儿说的话?”

“不是。”林泽摇头。

“我却因为爷爷今天的行为。”薛白绫慢条斯理地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林泽好奇地问道。

他知dào

。是因为白婉君跟赫本的谈话他在现场做嘉宾。那薛白绫呢?

哪怕她再神通广大,恐怕也不可能清楚白婉君的真实想法吧?

她知dào

,完全是因为老爷子今儿的古怪行为?

“不出大事儿,爷爷不会有古怪的举止。”薛白绫说道。

“我觉得一点儿也不古怪。”林泽坐直了身子,认真地盯着薛白绫道。“老爷子请我吃早餐,我觉得是很理所当然的。”

薛白绫是个极为聪明的女人。自然听出了林泽的弦外之音。只是用那双妩媚的眼眸横了他一眼,说道:“你不打算跟我说?”

“你打算问我?”林泽反问。

“不问。”薛白绫淡淡摇头。

“那就对了。”林泽笑着点了一支烟。“如果我跟你说了,我会觉得我是大嘴巴。更何况。我不说,你未必一点儿也猜不到。毕竟,老爷子是你的爷爷。亲爷爷。”

“但我很好奇。”薛白绫神色微妙地盯着林泽。“你怎么会知dào

的?”

“因为我当时就在。”林泽说道。

“那我更好奇了。”薛白绫淡淡摇头。“你凭什么会知dào

?”

林泽闻言,先是一阵思索,然后指着自己的脑门道:“长相问题。”

薛白绫媚笑了起来。

她缓缓起身,转到林泽身后。那雪白的双手轻轻放在林泽的肩膀上:“赫本看上你了?”

林泽闻言,顿时打了个激灵。忙不迭摆手道:“她看上我?是她疯了还是你疯了?”

“我肯定没有疯。”薛白绫似笑非笑地说道。眼眸中闪过一丝促狭之色。

林泽略微回神。既然薛白绫能说出赫本,自然猜得到多数状况。不由揉了揉鼻子道:“我现在比你更好奇。为什么你知dào

赫本?”

“她要杀你。我怎么能不知dào

呢?”薛白绫反问。

“就因为这个?”林泽略微欣喜地问道。

“不止。”薛白绫稍稍迟疑了一下,继而说道。“爷爷让我注意她的。”

换做以前。薛白绫不会说出“她要杀你。我怎么可能不知dào

?”这种话语。更不会担心林泽空欢喜而略微迟疑。

很显然。她已经变了。

变得不像以前那样理智而冷漠。变得有了些人情味。至少对林泽的人情味。

林泽想,这大概是自己跟她合-体后的蝴蝶效应吧?

心念至此,吃饱喝足的林泽闪电般捉住薛白绫的柔荑。轻轻一拉,便将这曲线婀娜,身姿曼妙的女人揽入了怀中。

粗糙大手握住女人柔软的腰肢,细细品味女人越看越有味道的面颊,打趣道:“虽然你最后那话降低了我的存zài

感。但至少——你展露出了我不堪一击的存zài

感。”

“很高兴?”薛白绫一点儿也不抗拒林泽过于亲热的动作。妩媚地笑道。

“高兴。”林泽重重点头。一双大手开始不老实起来。

作为热血汉子,昨晚搂着两个活色生香且风格完全不同的女人睡觉,就算是个阳-痿也得澎湃起来。何况是食髓知味的小林哥?

他的动作仍然没被薛白绫阻止。甚至于——她还略微配合地扭了扭丰腴的腰肢。聊得小林哥浑身发烫。

拼了!

虽是青天白日,小林哥却一个忍不住抱起成熟妩媚的女人。穿过走廊进了香闺。

熟悉的大床,熟悉的味道。以及怀中那熟悉的人儿。当一切都熟悉后,做起事儿也能事半功倍。

他风轻云淡地解开了女人的衣衫。呼吸有些紊乱,为自己正要执行的白天大战而感到激动。

可当他正要解开女人腰间的细带,慢慢往下褪去时。女人有了反应。

她拍了拍林泽的手背。祸国殃民的脸蛋上跳跃起性质极其恶劣的媚笑:“妈今天来大姨-妈。”

~~明天3章~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简单的要求!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简单的要求!

当一个男人有了非分之想,但女人却以生理期为由拒绝时。这个男人是极端痛苦兼心碎的。

如果在前面加个“妈”字——小林哥当时就惊呆了。而他的小伙伴,则是当时就萎了。

连滚带爬倒退,如果不是床足够大。他必然一个跟头栽下去。

“咯咯咯——”

女人风情万种地笑了起来。那上半身毫无遮掩的丰盈便这般在笑声中颤巍巍、白花花。分外扎眼。

可此刻的林泽,却是一点儿想法都没有了。

刚才那神一样的拒绝让他如浇灌了一公斤的冰水,顿时偃旗息鼓。估摸着接下来一个星期都没办法行房事了。

苦笑不跌地坐在床边,林泽愁眉苦脸地点了一支烟,口吻苦涩地说道:“下次咱能别这么重口味吗?”

“你不喜欢?”薛白绫眯起那勾魂夺魄的撩人眸子。

事实上。这个恶作剧的称呼可是林泽先挑起的。如今被薛白绫反击回去,实在是太理所当天,恶有恶报了。

林泽当然不喜欢!

尤其是在这种时候提出这样的称呼。换做口味稍微正常一点的男人,恐怕都不会喜欢。

但他能有什么办法?

面对薛白绫这个神一样的女人,他只能轻声叹息。

见他没了反应,薛白绫倒是主动贴了过去。从身后环抱住林泽的腰肢。任由那胸前的丰盈挤压在男人的后背上。吹着热气道:“爷爷跟你说了吧?”

“什么?”林泽正生着闷气。故作懵懂。

“在你还没出生前。我们便有了一个开玩笑的定亲。”薛白绫很直白地说了出来。一点儿也不觉得害羞。

“当时你是怎么想的?”林泽好奇地问道。

“我不玩姐弟恋。”薛白绫那雪白的下巴搁在林泽肩头,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的意思是——”林泽微微转过身,一把将女王揽入怀中。“我年纪比你大?”

薛白绫抿唇媚笑:“你长的的确比较着急。”

女王不动声色岔开了这个话题。

两人就这般安静地相拥地在一起。没有邪念,没有过激的动作。哪怕薛白绫仍光着上半身,林泽也八风不动地只是搂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林泽忽地说道:“其实你爷爷今儿说了些让人感到不安的话。”

“什么?”薛白绫说道。

“他说——跟我说的那些话,是在交代后事。”林泽苦涩地摇了摇头。

薛白绫那勾人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异色,旋即便轻轻拍了拍林泽的后背:“爷爷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可能只是即将发生重大的事儿,所以爷爷才会有这样的心态。”

林泽闻言,不由认真地盯着薛白绫雪白的面颊:“你的解释,能说服自己吗?”

薛白绫没有出声,只是将身子重新投入了男人的怀抱。

……

白十二已经熬过了人生中最大的一道坎。白婉君对此深信不疑。

他的身体素质在不断变得强dà

。他的病情也不再反复。甚至于——哪怕他最近的情绪相当不好,脸色也比以往要好得多。

对此,白婉君无比欣慰和高兴。

他终于摆脱困境,成了一个健康的男人。

做好了晚餐,白婉君亲自端进房间,放在了桌子上。

“时候不早了。吃饭吧。”白婉君冲阅读书籍的白十二说道。

“嗯。”白十二轻轻点头。起身来到桌边。

他的表情依然柔软温润。不止没有半点攻击性,仿佛连棱角也不存zài



这对男女像是最普通的夫妻,在和谐安宁的气氛下吃着晚安。

菜偏素,除了煲汤中有肉之外,几盘菜全是素炒的。白婉君素来懂得养生。两人又是多年的夫妻,当然生活习惯和口味上十分一致。

白婉君吃完一碗饭,见白十二才勉强吃了半碗,不由柔声问道:“饭菜不合胃口?”

“不是。”白十二轻轻摇了摇头。“只是不饿。”

白婉君见状,轻声说道:“你最近心情一直不太好。就算是一个健康的人若是心情抑郁,同样会憋出毛病。不然这样,我们找个时间出去旅行。一来是你平日里也鲜少出门。二来,也权当散心。你看怎么样?”

“当然好啊。”白十二微笑道。“但你工作一直很忙。什么时候才能有空呢?”

瞧着丈夫露出孩童般渴望的神色,白婉君莞尔笑道:“就像你说的。我总是有做不完的工作。如果要挑时间的话,那肯定便是没有时间。既然你想去。那我们明天就上路。好吗?”

白十二闻言忍不住握住了白婉君的手心,语调柔软道:“这样自然最好。我这就让管家去订票。你想去哪儿?”

“应该问——你想去哪儿?”白婉君笑了笑。“我倒是比你多去过一些地方。总是要迁就你才是。”

“我无所谓的。能出去转转,散散心便好。”白十二温柔地说道。

“嗯。”白婉君笑道。“那现在有胃口了吗?”

白十二笑道:“有了。”

白十二端起碗筷,大口吃饭。像个得到许诺的孩子般开心。

白婉君只是温柔地凝视着这个自己从小便照顾的男人。

在她心里,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跟他相比。他不高兴,她便不高兴。他开心,她便会跟着开心。他失眠睡不着,她也会陪着他失眠。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以他为准则。

不管这个女人跟白家后面的那个男人是否可以和睦相处。但那个男人为白十二挑选童养媳的眼光,是世界上最好的。

吃过晚餐,白婉君开始收拾餐具。也许是心情大好的缘故,白十二帮着妻子收拾。时不时还会哼唱两句钟爱的粤剧。

“别累着了。”白婉君笑着说道。“你先去洗澡,待会儿我陪你下两盘。”

“好的。”白十二笑了笑,说道。“你也别太辛苦。我们明天就离开燕京,总是要早睡早起的。”

“嗯。”白婉君端着盘子出去了。

白婉君一走,白十二脸上的笑容便变成了愁容,黯然地自言自语:“其实,我的要求真的很简单…”

第一千零六十章 反白家!

第一千零六十章反白家!

听说白家夫妇离开燕京去旅行了。

林泽心中顿时升起莫名其妙的念头。

谁提出去旅行?

如果是白婉君,目的何在?

若是白十二呢?

这个与世无争,甘愿当好好先生的男人,又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离开燕京?

最后,这究竟是巧合呢。还是另有所谋?

林泽独自窝在沙发上抽烟,满脑子问号。

“喂。禽兽,一大早爬起来就装深沉,什么情况?”韩家大小姐裹着睡袍下楼,青春靓丽的脸蛋上写满倦容。很显然,这位娇滴滴的大小姐刚睡醒,估摸着连洗脸刷牙都还没有开始。

“思考人生。”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喝了一口咖啡。

“思考人生?”韩家大小姐哗啦一下趴在沙发上,那娇嫩的柔荑撑着脸颊道。“是在思考什么时候迎娶本小姐过门吗?可先说好了,本小姐要么不结婚,结婚的话,就必须办一场盛大无比的婚礼。否则别想把本小姐这么优秀的女人娶回去。”

“——”林泽摸了摸韩家大小姐的额头。“青天白日的,不是做梦就是发烧。”

“啊呸!”韩家大小姐拍掉林泽的手掌,嗔道。“本小姐说的可是实话。”

“哈哈。”林泽笑了笑,说道。“你今儿不用上班吗?”

“当然要去。”韩小艺撇撇嘴,轻蔑道。“以为都跟你一样可以吃了睡睡了吃啊?”

林泽刚欲说什么,电话响了起来。

甫一瞧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越洋电话。

“喂。”林泽懒洋洋地接通。

“喂。林先生早上好。”对面传来一把清亮却透着狡黠味道的声音。

“你是——”林泽微微蹙眉,一时想不起来。

“唉。林先生贵人多忘事。这才几天,你就把我给忘记了。”对面的声音充满了幽怨的味道。

“是你啊。”林泽忍不住揉了揉鼻子。笑道。“赫本小姐。您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吗?”赫本娇蛮地说道。

“额。”林泽讪笑一声。不置可否。

对比韩小艺,赫本的确拥有娇蛮泼辣的资本。可在与这个骨子里心狠手辣的女人接触过几天之后,林泽对她充满了警惕感。并不断告诫自己,韩家大小姐才是纯洁无暇的小白花。而赫本,则是小天使外表里隐藏着一个超级女魔头。能不打交道,就隔得远远的!

“林先生旁边是不是有人啊?”赫本见他不出声,继xù

追问道。

“嗯。”林泽点了点头。拍开骚扰他的韩小艺的小手。

“女人?”赫本幽幽问道。

“——”林泽张了张嘴,岔开话题道。“赫本小姐找我只是为了闲聊?”

“那林先生认为,我应该有什么事儿跟你讨论吗?”赫本反问。

林泽被问倒了。

以赫本的身份和资本,她跟自己是绝对不会有共同话语的。甚至是讨论不到一块去。

赫本会跟林泽讨论猪肉又涨价了吗?

赫本会跟林泽一样口诛笔伐黑心房地产开发商吗?

赫本会跟林泽——喝啤酒吃烧烤吗?

别开玩笑了!

赫本可是比韩家大小姐更有钱的超级大小姐!

“咯咯。”赫本见话筒那边的林泽被噎住,不由开心地笑了起来。“医生说了,我脸上的疤痕可以祛除。但会花费很长一段时间。”

林泽更加的莫名其妙。

你脸上的疤痕需yào

多久才会消除。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又不是我让你跳车的——我当时还吓了一跳,生怕被你的枪手弄死呢!

不能说林泽毫无怜香惜玉的想法。只是这个女人给林泽的灵魂冲击太过强烈。他甚至下意识地不将赫本当女人看待。又哪里会生出这份心思呢?

“那就先恭喜赫本小姐了。”林泽微笑着说道。

他此话一出,赫本那边却是沉默起来。

她沉默。林泽也不知dào

用什么打开场面。

挂电话?

林泽觉得这是不礼貌的行为。尤其对方是德克斯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林泽秉着少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陌生人的态度跟这个个性乖戾的女人僵持起来。

许久之后,赫本缓缓说道:“你知dào

白家夫妻会去哪儿吗?”

“不知dào

。”林泽摇摇头。

这个女人话题转换的太快,快到林泽思考有点困难。

“我知dào

。”赫本神mì

兮兮地知dào



“你知dào

?”林泽愕然地问道。

赫本跟白婉君的确有接触,甚至打成了一定的协议。可这两个女人,应该没亲密到这个程度吧?

“他们会先去一趟伦敦,之后转机美国。”赫本如数家珍般说道。

林泽略微沉思,旋即便是笑着问道:“赫本小姐知dào

的这么清楚,是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吗?”

“咯咯。”赫本娇媚的笑道。“那么请问林先生,我能有什么想法呢?跟踪他们旅行的全部过程,还是派人暗杀他们?”

“如果是派人暗杀的话,是派遣枪手呢,还是武力值爆棚的高手?”

“如果派遣枪手的话。以白家的力量,想查到我这边并不困难。而如果是派遣武力值爆棚的高手——”赫本略微一顿,旋即便是打趣道。“老实说。别说我没有这级别的高手。即便是林先生——恐怕也很难暗杀这对夫妻中的任何一个!”

任何一个!

林泽听出了赫本的弦外之音!

白十二达到破镜境界林泽是知dào

的。按照岳群的讲解,这个男人的武力值远超他的师傅梅林。甚至是他见识过的最有天赋的强者。

在林泽而言,白十二根本就是一座武道上的高山!

如今,赫本却说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自己都很难暗杀!

也便是说——白婉君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变态强者!

心念至此,林泽忍不住苦笑起来:“这么说来,这对夫妻当真称得上珠联璧合。燕京最强婚!”

“所以,我是不可能做这种风险性极大的事儿的。”赫本理所当然地说道。

林泽闻言,稍微捋顺了脑袋之后问道:“之前你跟白婉君曾有过协议。那现在这对夫妻出去旅游,究竟是为什么呢?”

“你是觉得白婉君好像不务正业去了?”赫本似笑非笑地问道。

林泽摇头:“我没这么想。夫妻度蜜月旅游,是天经地义的。”

“而事实上。白婉君却打算通过这次蜜月旅行——反白家!”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告别!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告别!

反白家?

这个词听在林泽耳中一点儿也不稀奇。他只是心里微微突了突。

白婉君真的要动手了吗?而且是打算通过这次夫妻间的蜜月旅行?

心念至此,林泽嘴角微微上翘:“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我可不是你们一伙的。”

“让我猜猜。”赫本微笑道。“坐在你旁边的,是韩家大小姐对吗?她现在肯定屏住呼吸听我们的对话。你看,她知dào

了白家即将大乱。你猜,她会不会一点儿动作都没有?”

林泽眉头一挑。暗骂这个女人太恶毒。

“当然,我也不会害pà

你跟别人说这个阴谋。根据我的了解。虽说组织的重头力量仍掌控在白老爷子的手中。但白婉君经过这些年的经营,她也可以操控一定的人脉。一旦双方展开斗争。组织内部一定会有所波动。至于最后谁胜谁输,林先生觉得我真的会特别在意吗?”赫本从容淡定地说道。似乎根本不担心自己的计划被林泽所知。

“说到底。这场战斗你只是围观者。最后却能成为受益者。”林泽平静问道。

“没错。”赫本笑道。“德克斯家族从不做赔本生意。”

“我想,燕京那几家足以影响局面的家族,最后都会得到这个消息。对吗?”林泽试探性地问道。

“这要取决于他们的进程。至少目前为止,我不会胡说八道。”赫本笑道。“那林先生呢?你会去通风报信吗?”

“——”林泽愣住了。

如果自己说了。那算什么意思?

落井下石?雪上加霜?还是——林泽觉得自己不是那么恶毒的人。而且自己将这个消息透漏出去,对自己而言根本没有意义。

“看。事实上,林先生仍是一个本性纯良的男人。”赫本笑得有些轻蔑。

“即便这是贬低,我也认了。”林泽揉了揉鼻子,苦笑道。

“如果计划没有人同我一起分享。我会憋得慌。现在跟林先生畅谈一番,我的心情好了许多。”赫本石破天惊地说道。

林泽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岔开话题道:“赫本小姐还有别的事儿吗?没有的话,我要去吃早餐了。”

“还有一件事儿不知dào

该不该说,不说的话,我会很委屈。但说了,我又怕显得小心眼。”赫本风轻云淡地说道。

“说罢。”林泽心想。反正在我心中,你也没什么好印象。

“我脸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疤了。林先生,你知dào

吗——”赫本轻快的声音忽地变得低沉而恶毒。“结疤的地方像有千万只蚂蚁爬行,奇痒难当!”

林泽简直被这恶毒的控诉吓了一跳。

挂了电话,心事重重地点燃一支烟。

“好厉害的女人。喜怒无常的女人。”韩小艺坐在林泽身边,挽着他的手臂道。“上次你跟女侠姐姐受伤。就是被她害的?”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笑道:“算是吧。但她也没讨到好。”

“谁能在我男人身上讨到好?”韩小艺骄傲道。

“老实说,我很怕她。”林泽苦笑着说道。“这是个让人看不清的女人。同样——是个让人从骨子里感到可怕的女人。”

“下次她再来燕京。我帮你报仇。”韩小艺扬起粉拳。

林泽轻轻揽住女孩儿的肩膀:“报仇就不必啦。话说回来。刚才的消息你也听见了。有什么看法?”

“我甚至不知dào

白家为什么会乱。也搞不懂他们为什么要斗。”韩小艺翻了翻眼皮。“小宝就不敢跟我争家产。”

“他们可能不是单纯为争这个了。”林泽苦笑道。“如果他们真的乱起来。你会趁火打劫吗?”

“趁火打劫?”韩小艺闻言,忍俊不禁道。“就算我不是鸡蛋。但白家是实实在在的石头。即便他们里面乱了。却同样是固若金汤的。除了刚才跟你打电话的女人或许有些渠道能占便宜。燕京可能没哪家敢轻举妄动吧?”

林泽闻言,笑道:“看来白家在你们心中,早已是根深蒂固的雄伟了啊。”

“百年家族,自然让人仰望。”韩小艺做最后评语。

……

收拾好了行装,白十二站在镜子面前整理一番仪容。这才回头冲满面温润笑容的白婉君说道:“婉君。我们去给爷爷告别吧。”

“好。”白婉君笑着点头。

“我这就跟万叔叔说一下。免得爷爷又怪我打扰他休息。”白十二说着,前往万海房间。

万海正在房间吃早餐,见白十二登门拜访。忙不迭起身恭敬道:“少爷。有什么事儿?”

“我要出门远行了。想跟爷爷做个告别。免得爷爷挂念。”白十二语态尊敬地说道。

年纪比白十二大的,他从来都是以晚辈的姿态聊天。这是一种生活态度,更是一种对长辈的尊重。有人是故作姿态,有人则是真诚真意。

“好的。我这就去告sù

老爷。少爷您稍等一下。”万海说着,目光略微复杂地扫了白十二身后的白婉君一眼,埋头出了房间。

不到五分钟。万海重新回到了房间,向他的一对年轻主人道:“少爷,小姐,老爷在房间里等你们。”

“谢谢万叔叔。”白十二微笑着点头。

“少爷客气了。”

……

朴素安静的房间内。摇椅轻轻摇晃着。摇椅上的男人则是闭目养神,那满头的白发披散开来,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纵使是他的亲孙子白十二站在面前,也颇有些拘谨。

事实上,这对爷孙平日里的交流是极少的。即便有,老爷子也从不假以辞色。也许是经lì

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老爷子的性情比一般老人家怪异得多。

此刻,白十二站在老爷子面前,面带微笑道:“爷爷,我打算跟婉君出门走走。散散心。这段时间可能就不在燕京了。您要是有什么事儿,就让万叔叔给我们打电话。”

“嗯。”老爷子双眼微闭,轻轻摇晃着身子。似乎连睁开眼睛的意思都没有。

白十二见爷爷这般模样,不由尴尬地说道:“爷爷——十二是不是打扰你休息了?”

“嗯。”老爷子仍然没有睁开眼,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声。

“那——那十二就不打扰爷爷休息了。”白十二说着,又道。“爷爷你好好休息。十二回来的时候给您带礼物。”

“嗯。”老爷子淡淡道。

“那爷爷——我走了。”

“等一下。”老爷子缓缓睁开了那蕴含无穷无尽东西的双眸,目光直勾勾盯着白婉君,一字一顿道。“照顾十二。”

“爷爷放心。我会的。”白婉君轻柔点头。

“去吧。”

老爷子挥挥手。在重新闭上双眼时,余光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他从未亲热对待过的亲孙子…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那把盐!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那把盐!

林泽接到方素素的电话时,他正在厨房热火朝天地做晚餐。冷艳情报官的口吻依旧清冷得毫无感情。仿佛并未因为她当初情难自禁地向林泽表白过便换成另外一个人。

方素素在电话中倒没说太多多余的话语,只是转达了国安需yào

他回去的意图。至于是谁的命令——方素素并不认为在国安需yào

他的时候,他会拒绝。

挂了电话,林泽将最后一道菜小心翼翼地完成。然后招呼韩家人吃晚餐。他则换了一套还算漂亮的西装驾车出门。临走前韩小艺随口问了一句,他说有点事儿需yào

出去一趟。韩小艺也不多问,埋头吃起丰富的晚餐。

其实大多数稍微在女人方面有阅历的男人都知dào

,越是站得高的女人,越是能拿捏人心,掌握尺度。她们总是不会让男人有太多不舒服的感觉。就像韩小艺。她只会用很讨巧很可爱的方式来暗示或者提醒林泽。绝对不会让林泽难堪或者不舒服。所以她从没将林泽身边那些莺莺燕燕放在眼里。就像她一直以来的态度,真要争,那些女人绝对不是她的对手。哪怕是纯洁干净的董小婉。以韩小艺的城府和手段,也不会输。

在她心中,唯一的对手只有薛白绫。

那个女人——比韩小艺更会玩弄人心。懂得平衡。

驾车来到国安。林泽径直上楼来到方素素的办公室。如往常一样,冷艳情报官正伏案工作。对林泽的到来只是轻轻点头,便不再理会。

和别的工作不一样,作为情报科的高级官员,她有责任在第一时间分析出情报价值和方向。以帮zhù

与在一线执行工作的同事。

情报科流传着一句由某位超级情报员随口说出来的经典话语:情报就是生命。

这绝非是危言耸听或是拉高情报科的存zài

感。事实便是如此。

若情报有误,是极有可能对一线特工造成难以估算的悲剧的。而对此,林泽更是有着很强的共鸣感。

当年正是因为军情六处女战神露丝的情报偏差以及冷血地拒绝支援导致了跟林泽一起执行任务的特工死伤惨重。所以对于方素素的工作,林泽不止尊重,更是不敢有任何想法。

她工作。他便等。等多久都没关系。

为什么上了年纪的人总是特别珍惜时间。而年轻人却总是挥霍无度地Lang费?

也是这个道理。

简单却只有真zhèng

经lì

过,才能产生强烈的共鸣。

方素素将处理完的情报传给下属,完成了手头上的工作后重重吐出一口气息,缓缓抬起头,正要喝放在一旁的速溶咖啡提神。却发xiàn

前面递来了一杯香喷喷热气腾腾的咖啡。

微微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林泽那张长的有点着急,却还算有味道的笑脸。

心中不经意泛起涟漪,轻轻牵起唇角道:“谢谢。”

林泽莞尔笑了笑,打趣道:“向勤劳的执法者致敬。”

方素素轻轻横了他一眼,没有搭茬。只是连续喝了几口咖啡,说道:“你应该知dào

。如果没什么重yào

的事儿。我是很少会联系你的。”

“对于你的这种态度,其实我也早想抗议了。”林泽翘起二郎腿点了一支烟,微笑道。“你好歹算是我的联络员。怎么能这么冷淡对待我呢?”

方素素闻言,却是略带揶揄味道地说道:“我每给你打三个电话,只有一个能打通。”

林泽讪笑一声,圆谎道:“最近经济比较拮据,有时候电话会处于欠费状态。”顿了顿,林泽好奇道。“这次召唤我回来,又是有什么事儿呢?”

“让你接一个任务。”方素素略微组织了一下言辞,认真道。“算是你喜欢接的任务。”

“老局长可是跟我说以后除非我愿意,是不会让我被动接任务的。”林泽小心肝微微提了提。国安的任务,素来不会轻松。尤其是老局长不出面,让方素素来说。

这个老东西缺德得很,经常让她女儿用美人计来诱惑自己。好不战而屈人之兵。林泽对此深感痛绝。

“没有让你被动接。你愿意接,便接。不愿意,也不会勉强你。”方素素语调平稳地说道。听不出太多感情。

“那这个任务是什么呢?”林泽问道。

“保护一个人。”方素素说道。

“多久?”林泽下意识地问道。言语中充满了警惕的味道。

又保护?

五年前,当小林哥还是可爱小正太的时候,老局长坑蒙拐骗让他保护韩家大小姐。原本顶多也就两三年,但看现在的样子,这个任务得执行一辈子…

小林哥不得不对此充满警惕。

“一个月。”方素素说道。

“确定?”林泽不太相信地问道。

“确定。”方素素点头。

“是谁?什么来头?男的女的?最后——你所说的一个月,有法律效应吗?”林泽态度很严谨地问道。

“有。女的。来头很大。”方素素从最后一个问题开始回答。“一个你曾经保护过的女人。”

林泽先是一愣,立kè

搜索曾经保护过的女人。最终定格在一个不太可能的女人身上。

“是——是她?”林泽声音低哑地问道。

“谁?”方素素反问。

“英伦小公主。”林泽说道。

方素素脸色有些轻微地复杂之色:“是她。”

“她来燕京了?”林泽不可思议地问道。

小公主不是正在皇家学院学习并为继位做准bèi

吗?怎么忽然要来燕京?

而且——居然要来一个月!?

林泽心头咯噔一下,难道伦敦又出什么乱子了?

“嗯。”方素素点头。

“为什么会来?”林泽问道。

“具体的理由我也不清楚。总之她已经抵达燕京了。并且国安决定安排你联合军情六处保护她的安全。”方素素说罢,顿了顿又道。“一个月。她会在燕京停留一个月。之后便会返回伦敦。这一个月,希望你能像当初在英伦那样,好好保护她的安全。”

末了。方素素很认真地说道:“正如方局长所言。在英伦执行时若是出了乱子。由军情六处负全责。我们只是丢点面子。但若是在燕京出了问题。那丢的便是我们国安的面子了。”

林泽闻言,不由苦笑着揉了揉鼻子:“亚历山大啊。”

方素素没理会林泽恶搞性质地回答,从抽屉取出一份文件递给林泽:“这上面有小公主在燕京的行程。你拿回去熟悉一下,也方便你做一些布置。国安会给你提供一切帮zhù

。”

林泽取过文件随便翻了翻,续了一支烟道:“了解。”

随后。办公室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沉静。

除了墙壁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偷着时间,便只剩下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林泽抽完烟,再没什么可以掩护他,忍不住抬起头笑道:“那——还有什么别的事儿吗?”

说出这句话,他便有些后悔了。

事实上,林泽在感情上一直比较愚钝。哪怕她身边的女人已实在不少。可在男女关系上,他不止没能力去营造Lang漫,更是很难去处理那些细节上的东西。譬如此刻,林泽便颇有些伤人的问了这样一句话。

还有什么别的事儿吗?

当一个向自己表白过的女人谈完公事后,自己忽然来这样一句话。说一点儿也不伤人那肯定是扯淡。放在稍微内心纤细敏感一点的女人身上,可能就直接被击伤。而哪怕是放在方素素的身上,这个女人的脸色也掠过一丝微妙的变化。

他知dào

,自己肯定让这个女人不舒服了。

正想说些什么补救,却听方素素轻轻摇头:“没什么别的事儿。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儿我会安排你和小公主见面。”

说罢,仿佛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一样,重新埋下头工作。

林泽当然不会走。

这个时候若是走了,林泽肯定会睡不着。

尤其是瞧着女人那孤单寂寥地伏案身影,他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心疼。

她年纪已经不小了——即便放在燕京这样的国际大都会,她都算得上大龄女青年了。可她至今仍孤身一人。并将大部分时间投入工作,时常在办公室拼命工作到深夜更是家常便饭。

她不孤单吗?不寂寞吗?不——凄苦吗?

她总归是一个普通女人。她是很合格很普通的大学生毕业,在进入国安之前,她想大部分女生那样喜欢吃零食,喜欢逛街购物,喜欢和朋友唱K聚会。可现在,她大部分业余爱好都放qì

了。剩下的,便是对工作的忠诚和敬业。

不知是光线问题还是事实,当林泽将视线停留在女人的美丽面庞上时,他发xiàn

这个女人的脸色跟五年前初次见面时相比,少了分红润,多了分消瘦。

常年高压的工作让她的脸色略有些苍白。也不如当初那个二十三岁的冷艳女特工饱满红润。

到底是工作将她压榨成这样,还是生活呢?

林泽陷入了复杂的沉凝。

五分钟后,方素素发xiàn

林泽竟歪着头陷入沉思。不由轻轻扬起面庞,说道:“你怎么了?”

她发xiàn

了林泽的异样。也搞不懂为什么林泽这次忽然变得婆妈起来。不像往常那样谈完了工作,当自己发出逐客令后很爽利地离开。

“你怎么了?”林泽下意识地开口问道。

同样的四个字,表达的意思却迥然不同。

方素素的疑问林泽没有回答,也没去理解。但林泽的这四个字,却问住了方素素。

你怎么了?

自己怎么了?

内心坚强独立的方素素脸色微微变得柔润:“我很好啊。”

“真的很好吗?”林泽一步步逼近。

方素素愣住了。不知如何回答。

林泽抬手看了一眼手腕,时间已指在夜间九点。问道:“你午餐是什么时候吃的。在哪里吃的?”

方素素不明所以,甚至没有回答。

又或者,她实在不知dào

如何回答。

“两点之后吃的?在办公室吃的?”林泽问道。

方素素唇角嗫嚅,迟疑着想回答,却被林泽打断。

“晚餐到现在还没吃?”林泽瞥一眼办公桌上一包开封的压缩饼干。“饿了就吃几口?如果今晚很忙的话,你可能就不吃晚饭了。等到身体扛不住了,就直接睡觉?”

方素素忽地红了双眼。

仿佛被林泽猛戳到了泪点般。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她那双漂亮迷人的眼眸中便盈满了泪花。

你怎么了?

我很好啊!

你到底怎么了!你真的很好吗!?

也许是怕泪水肆无忌惮地滚落下来,方素素忍不住仰起头,紧紧咬着嘴唇不肯出声。

距离上次林泽请她狂吃零食到现在,已经漫长得她不记得有多久了。

距离大学毕业唱K彻夜狂欢到现在,她已经好多年没进过KTV了。

距离上次看电影到现在——她甚至没看过一部3D电影!

我怎么了?

我哪里好了!?

当身体被高压工作摧残得毫无力量时,她唯一能做的便是闭上眼睛休息。她的人生,对许多女人来说已经完全没有乐趣可言了。

从她双眼发红到微微仰起头到最后泪水顺着白皙的面庞滚落下来。仅仅是数秒钟的时间!

有些人说流泪是一种不够坚强勇敢的表现。

但还有些人说,流泪是一种感情上甚至是心理上的宣泄。

“你现在——”林泽目光柔和地盯着方素素那沾满泪花的面庞。“想做什么?”

方素素闻言。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花,不复平日的冷艳不近人情,语调哽咽道:“我想吃火锅。涮牛肉,涮羊肉,把所有好吃的都扔进火锅。我不要吃鸳鸯锅。我就要吃超辣锅底。我还要喝啤酒,喝冰啤酒。我一个人可以喝一件!”

“我要逛街。我要买衣服,买鞋子,买夏天穿的裙子,买好kàn

又时尚的高跟鞋。”

“我要看电影。看一部戴3D眼镜看的电影。”

“我要去KTV。我要唱王菲的歌。我要唱张惠妹的歌。我还要唱韩红的歌!”

“我想——”

她已经泣不成声。

她已经泪如雨下。

她已经——趴在了桌子上哽咽抽泣。

她的肩头剧烈地抽搐着。她那纤弱的身躯孤单而寂寥地抖动着。让人心疼至极。

“怕寂寞,也怕你离开我。

你如果爱我,请对我说。说不让我寂寞。

从来没有听我说起吧,我感到连我也怕寂寞。

每当夜幕悄悄的滑落,一个人的确会难过。

手提电话开着没有响,经常独自沉默到天亮。

谁了解闹市中,竟有人在孤单。

怕寂寞。

也怕你离开我。

你如果爱我,请对我说,说不让我寂寞。

说不会离开我,说不会后悔。

只有你可以驱散我的寂寞。

从来没有听我说起吧,我感到其实我很想你。

总在每个孤寂的夜里,想着你却不敢告sù

你。

多么希望你和我一样,已经原谅昨天的遗憾。

不想要再挣扎,在感情世界里。

怕寂寞。

也怕你离开我。

你如果爱我,请对我说,说不让我寂寞。

说不会离开我,说不会后悔。

只有你可以驱散我的寂寞。

想着明天是我,不经意就想到难过。

倔强勇敢——又如何?”

有一种心灵上的虐-待,是寂寞。

有些人甚至会陷入其中无法自拔。

越痛,便越是偏执地狠狠地往伤口上撒盐。

《怕寂寞》这首林泽注定不会听到的歌,便是方素素自我虐-待的那把盐。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小伙伴都惊呆了!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小伙伴都惊呆了!

在火锅城吃超辣火锅。喝最冰镇的啤酒。

在电影院看最热门的3D电影。然后在KTV通宵唱歌。直至早晨八点,小林哥才满脸油光地从包厢里出来。

方素素的脸色不至于像小林哥那样挫,却也秀发凌乱,双眼不满血丝。看上去像是三天三夜没睡觉的样子。

原本,林泽是准bèi

送方素素回家睡觉的。可这个女人摇头拒绝了。

“从这儿到小公主下榻的酒店大概需yào

一个钟头。”方素素转头望向林泽。“我是说用走的。”

一个钟头?

小林哥跟他的小伙伴当时就惊呆了。

“作为一个专业的特工。一晚上不睡觉就扛不住了?”方素素脸上流露出淡淡的笑意。跟往日那冷艳绝情的神色不同。哪怕一宿不睡让她变得越发憔悴,却给人一种浓浓的亲切感。

林泽闻言,不由哑然失笑起来。

这句话,他当初朝方素素说过。如今却被她反过来嘲笑自己。不知怎地,小林哥忽然变得一半明媚一半忧伤起来。

时间过得真快。两人认识已有五年之久。可初次见面的场景,仿佛是昨日发生的一般。

点了一支烟,林泽笑道:“那先去找个地方吃早饭。然后咱们一边逛街,一边去见小公主。”

“没问题。”方素素笑得十分愉悦。

因为通宵达旦玩乐,两人当然不会吃牛肉面之类的上火早饭。稀饭、馒头、几碟送粥的小菜。两杯醇香的鲜榨豆浆。一顿早饭吃下来不超过五十块,却吃得方素素合不拢嘴。

这一刻,林泽忽然觉得纵使是方素素这种生人勿近的冷艳情报官,要得到内心与身体的满足,也是很容易的。

吃过早饭。林泽起身去结账,却被方素素抢先一步。

“陪了我一晚上。请你吃个早饭很应该吧?”方素素笑道。

“——”林泽揉了揉鼻子,认真道。“就好像这顿早饭之前的开销都不是我出的一样——”

方素素略微促狭地笑了笑,没有回答。

跟自己表白过的男人一起玩乐,由他埋单不是很应该的吗?

出了早餐店,方素素跟林泽并肩而行,在一条宽敞繁华的商业大道上逛街。

他们有目的地,但并不妨碍他们抵达目的地之前欣赏沿途的风景。譬如某家刚开张的女士服装店——方素素买了大概一千块的衣服。一整套。对于她这种公务员兼权限相当不低的女官员而言,不止不算过,严苛来说还算是比较会过日子了。

“好kàn

吗?”方素素穿着新买的衣服,站在林泽面前。

“好kàn

。”林泽点了点头,上下打量道。“但我觉得你应该先去洗个头。吹个发型。啧啧——你现在可一点没有冷艳女情报官的架势。”

“现在是下班时间。”方素素说道。

林泽心中一叹,不再说什么。

帮方素素提着换下来的旧衣服。两人准bèi

过马路抄近路前往小公主下榻的酒店。

正是上班时间,马路上已人流如织,车水马龙。在过马路的那一瞬间,方素素也不知dào

是意识恍惚还是的确觉得应该这么做。她下意识地牵住了林泽的手心。脚步也随之慢了半拍。以最合格的情侣姿态穿过人行道…

……

远处某个角落。

一辆挂着狂闯红绿灯也未必有交警敢拦的车牌的黑色轿车摇开了车窗。后车厢坐着一个两鬓斑白,脸上也长满了皱纹的老人家。他目光含笑地凝视着远处穿过马路的那对男女。眉梢眼角双唇均是挂满了淡淡的微笑。

他忍不住点了一支烟,悠然吐出一口烟雾,嘟哝道:“这丫头总算肯走出第一步了。这年头不是所有男女关系中都是男人主动的。女人偶尔主动一些,并不会丢掉矜持。反而越发显得可爱。”

司机闻言,却是附和道:“老局长,这回你总算是落心了吧?”

作为给老局长充当二十多年司机的男人,跟老上司开这种玩笑并不为过。老局长也只是含笑着点头,说道:“走。去汤记吃卤肉面。小商,今儿陪我喝两杯。”

“好嘞。”被称之为小商的中年人笑着点头。驱车离开。

……

两人牵手的时间并未维持太久。当方素素牵住林泽时,林泽虽然有些错愕,却默认了这个举动。而在穿过人行道走上商铺外的道路不足三分钟后,方素素主动松开了手心。

两人由始至终没说一句话。林泽是不知dào

如何开口,方素素则是不敢开口。但眉角那一抹悄然浮现的春意,却不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小公主下榻的酒店自然是最好的。保安系统也是最严密的。林泽注意到方素素在酒店大厅的时候,脸色仍十分亲切。可甫一进入电梯,她那脸色便变得有些不近人情了。

如往常一样,生人勿近且充满了冷艳的感觉…

这女人的脸色,还真是说变就变,一点征兆都没有啊!

小林哥心中如是嘀咕。

当然,他很能理解方素素的行为。方素素终究是国安代表,那张脸也是国安的脸面。就算她再想亲切,也是不现实的。再加上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对任何人都可以挂着微笑的女人。林泽能领略到,纯属福利。

“还真肯花钱啊。”林泽唏嘘感慨道。“不止住最高级的酒店,还住酒店最高级的总统套房。唉,人跟人真是没法比。”

方素素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

叮咚。

出了电梯。林泽跟方素素并肩而行,朝小公主居住的房间走去。

沿途上,林泽注意到了至少三名国安特工擦肩而过。而除此之外,还有两名金发男子。两人均是虎背熊腰一表人才,单单是外表就足以上T台当模特。再加上配着耳麦,跟是给人一种英姿飒爽的印象。

不难分辨,这两人是从英伦护送小公主过来的军情六处特工。

一路上,两人穿过重重明的暗的勘察。终于双双抵达了房间门口。

咚咚。

方素素很礼貌地敲响了房门。

咔嚓。

短短三秒,房门便被人拉开了。

开门的是熟人。方素素不熟,却跟林泽是老相识。

露丝。

她一如既往的冷艳而生人勿近,跟方素素有着异曲同工之感。可在某种气质上,露丝更像一个铁血特工。

她是冲在一线的六处特工。跟方素素的工作种类完全不同。所以两人站在一起,那种气场与威慑力高下立判。

“你好。我是国安代表方素素。”方素素礼貌地打招呼。

露丝点点头,礼貌却冰冷地回应了方素素之后,让开了身子请两人进入。

哪怕是方素素,也注意到露丝在让开身子的时候,余光停留在林泽的身上。更遑论林泽自己了。

他进入房间的时候朝露丝微微笑了笑,之后便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小公主在浴室。一会就会出来。”露丝给两人送来咖啡,平静地说道。

“嗯。”方素素点头。指了指林泽道。“这位是我们国安最优秀的特工。并且曾经参与过保护小公主的任务。小公主在华的这一个月,他会全程负责小公主的安全。之后若是碰到什么问题,直接与他沟通就可以。他能全权代表我们国安。”

露丝闻言点头道:“感谢燕京方面对我们的大力支持。”

“应该的。”方素素婉转地说道。

简略谈话之后,房间顿时陷入了沉寂之中。

林泽见状,则是很不客气地点了一支烟,慢悠悠抽了起来。

他跟方素素的熟悉程度就不提了。露丝也绝对不会介yì

林泽当面抽烟。至于浴室内的小公主——她曾托人为林泽寻找最后的香烟,以供他守夜时解乏。

也许在旁人看来,林泽此刻抽烟的行为实在说不过去。可对小林哥这种不拘小节的人来说,却毫无压力。

这恐怕——也算是资本和底气吧?

“是你吗?”

伴随一声咔嚓,浴室门顿时推开。一道靓丽站在门口,那精致的脸蛋上充满了复杂之色。迷人的眼眸死死盯着林泽的后背,渴望又忐忑地轻声说道:“林哥哥——是你吗?”

这一回,她是用标准的华夏语询问的。

林泽身子微微一颤,缓缓转过身去。

“真的是你!”

年轻女孩子面露浓浓兴奋,飞一般冲向林泽,钻入了他的怀中。

一瞬间,房间内所有小伙伴都惊呆了。

~~明天万字更新!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无憾了!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无憾了!

那是一个白雪皑皑的深冬。

当林泽初次见到小公主时,她只是一个脸蛋发红,面上挂着怯意的小女孩。

尽管她的五官精致而迷人。可在林泽看来,她终究只是一个苦命的孩子。

有母亲却无法相认。甚至要隐姓埋名过日子。

所以在保护她的那一年,林泽尽心尽lì

,纵使自己身受重伤,也要保护这个可怜的小女孩不受到伤害。

在林泽心中,她永远是那个温柔乖巧的妹妹。

她投入他的怀抱,他也伸开双臂仅仅拥住女孩儿柔软的身躯。

“是我。”林泽在她耳畔温柔地说道。

露丝知dào

林泽跟这位即将继承皇位的小公主关系匪浅,却绝对没料到两人的亲密程度达到这个地步。她的任务是保护小公主的安全,而在这个场面里,她起不到任何作用。所以她选择了离开。

她一离开,方素素也面色平静地退出了房间。

给这对许久未见的男女提供了足够的空间。

两人相拥许久,小公主终于面露羞赧地离开了林泽的怀抱,扬起那张柔软而迷人的脸蛋,红唇开启:“林哥哥,我好想念你。”

“我也是。”林泽微笑道。

事实上,他的确想念这个在伦敦受苦受累的小女孩。

她不喜欢权力斗争,比林泽还要厌恶争斗。可她的命运比自己坎坷崎岖得多。她没得选择,当伊丽莎白与大公主结束那场惊心动魄的角力之后,她的前方便只剩下一条道路。登上那无数人梦寐以求,却对她如洪水猛兽的皇位!

小公主听着林泽诚挚万分的回答,顿时笑靥如花,挽住林泽的手臂道:“林哥哥,你越来越帅了。”

林泽闻言,暗叹还是这小女孩识货。不像韩小艺那些女人总是攻击自己的长相。

但瞧着小公主那日趋成熟的面孔。她相信不用多久,当她登上宝座后,会越发让自己觉得陌生。

无数人穷尽一生想改变世界,到头来也只能随波逐流,被这个世界改变。哲学家们早就把这装比又听上去很高端的定论说死。

林泽知dào

小公主即将成为下一个伊丽莎白。也许未来的她仍然不如伊丽莎白铁血冷酷,但将来的那个伊丽莎白二世,注定会是让林泽不敢想象的英女皇。

如今的她,也许是蜕变前的最后烂漫吧?

“怎么不在皇家学院学习,千里迢迢跑来燕京呢?”林泽任由女孩儿紧紧挽着自己的胳膊,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想你啊。”小公主温柔地说道。但言语表情上充满了俏皮的味道。

林泽笑了笑,打趣道:“有多想?”

“好想好想。”小公主很认真地说道。

“傻丫头。”林泽苦笑着摸了摸她的秀发,说道。“女皇最近还好吗?”

“不太好。”小公主摇了摇头。旋即又是轻轻一叹。

林泽记忆中的小公主,是没有心事与烦扰的。哪怕她的人生比起许多人都要艰辛。可这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儿并不会伤春悲秋。

此刻,当林泽询问女皇近况时,她却忍不住叹息起来。

“伦敦又有什么事儿发生吗?”林泽微微蹙起眉头。

他的信息来源并不匮乏,据他所知,伦敦最近并未发生大事儿。皇室更是风平Lang静。女皇为什么会不好呢?

“因为我来燕京,母亲很担心我的安危啊。”小公主狡黠地笑道。

林泽闻言,不由愕然地笑道:“小丫头,你也学会骗人了吗?”

小公主凝视着林泽吃吃笑道:“林哥哥。这是我第一次来燕京,你能不能带我到处逛逛?”

“当然可以。”林泽笑了笑,说道。“不过你的行程表我看过。你可没多少时间Lang费在游山玩水上。”

“我可以在每天完成工作量后逛一下嘛。”小公主说道。

“嗯。我会挑些有意义的地方带你去玩玩。”林泽点了点头。

“但现在,林哥哥应该先去洗个澡。然后好好地睡一觉。”小公主认真地说道。

“为什么?”林泽好奇地问道。

“因为你双眼布满血丝。昨晚肯定又没睡吧?”小公主贴心地问道。

林泽哑然失笑。叹息道:“你跟以前一样,总是那么细心。”

小公主起身替林泽准bèi

换洗的衣服。待得林泽洗漱完毕,方才说道:“林哥哥。你就睡我的房间吧。隔音效果最好。也最舒适。”

“那你呢?”林泽问道。

“我会先做一下这次来燕京的功课。然后——”小公主顿了顿,说道。“给你做一顿丰盛的晚餐!”

林泽心中暖暖地,点头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小公主重重摇头。

总统套房自然是舒适的。尤其是曾经有女孩儿睡觉过的柔软大床,更是给人一种温暖的味道。林泽给方素素发了一条短信让她回去休息,便沉沉睡了过去。

……

“他给你发的?”

楼下的咖啡厅,露丝询问坐在对面的方素素。

“嗯。”方素素将手机放入口袋。一脸平静。

她代表国安。她则代表军情六处。哪怕明面上两人再和谐,暗地里也还是会有不经意的较量。这是很理所当然的事儿。就像韩小艺跟薛白绫,就算是跟她们亲密无间的林泽,也打死不信这对女人是真的面和心和。

“他喜欢你?”露丝硬邦邦地问道。话语是暧昧朦胧的,脸色却冷若冰霜。

“我喜欢他。”方素素说道。

如露丝一样。她也面无表情。

“多喜欢?”露丝问道。

“可以为他去死。”方素素问道。

“幼稚。”露丝冷冰冰地回答。“生命是自己的。为什么要为一个男人去死?你死了,你的父母怎么办?”

方素素愕然。

她没想到露丝的思想观念竟是如此。当然,露丝的思想观念也是最正常不过的。

顿了顿,方素素反过来问道:“你呢?喜欢他?”

“喜欢。”露丝平静地点头。“他本就是一个优秀的男人。”

“多喜欢?”方素素问道。

“梦中出现最多的是他。”露丝说道。

“他知dào

吗?”方素素继xù

问道。

“不知dào

。”露丝淡淡摇头。“也没必要知dào

。”

“为什么?”方素素问道。

“得到的同时幻想会随之破灭。”露丝说道。“更何况,我未必能得到。”

方素素闻言,陷入了沉思。

“这世上有许多不婚主义者。恰巧,我是其中一个。”露丝仿佛打开了心扉,平静地说道。“不管你信不信,东方与西方的生存环境不同,西方的女人总是要比东方的女人更坚强。”

“我不否认。”方素素说道。“也支持你的想法。但正如你所说,因为生存环境不同,我不会选你这条路。”

露丝忽地笑了起来,冰山顿时融化。

“或许在某个方面,你比我更坚强。更勇敢。”露丝说道。

“谢谢。”方素素谦虚地说道。

“你昨晚没有睡觉?”露丝问道。

“没有。”方素素摇头。

“那你回去休息吧。这里的事儿,就交给他吧。”露丝说道。

“嗯。”方素素喝完了桌前的咖啡。缓缓起身向门外走去。只是没走两步,她忽地转过身来,面色微妙地问道。“如果有必要,你会为他而死吗?”

露丝顿了顿,点头:“会。”

见方素素表情略微迷惑,露亦是站起身来,说道:“我已经无亲无故了。”

……

林泽睡觉有个不太好的毛病。尤其是当床足够大的时候,他颇喜欢乱翻踢被子。这一点他曾经被韩小艺调侃嘲讽不止一两次。但他一觉醒来时,被子却安然无恙地盖在身上,一点儿也没有掉下去。

如当年一样,林泽知dào

是小公主为自己盖的。甚至于——当小公主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时,林泽便察觉到了。

亦是如当年一样,他没有醒来。任由小公主替自己盖好被子,从头到尾呼吸平稳,一动不动。

一个即将成为世界上最受人瞩目的女人甘愿为自己做这种细心且熨帖的事儿,林泽如何能不感动,不温馨?

翻开被子起身,林泽来到了客厅。

此时已是傍晚。美丽的晚霞早已在窗口缠绵。只怕用不了多久,便会无情地离开。女孩儿歪着头躺在一张椅子上。熟睡中的她恬静而温柔。精致迷人的脸蛋上被一层余晖掩盖,宛若沐浴阳光的小天使。

林泽见到这幅画面,只是温柔地笑了笑,便折身进了厨房。

厨房有各种素材。想来小公主是早有准bèi

,打算为林泽做一顿丰盛的大餐。但此刻她睡了过去,掌勺这活儿自然要交给林泽了。

他先是轻手轻脚地将食材准bèi

好。倒也没急着下锅。而是看了看时间,正要出去添加点材料回来,便迎头碰上了醒来的小公主。

“睡醒了?”

“睡醒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随之,便是笑着点头。

“不是说我来做的吗?”小公主语调轻柔地问道。

“看你睡的香。就打算自己动手了。”林泽打趣道。“再者。你确定你的手艺达到我的水平了?”

小公主闻言,脸色微微羞赧道:“没有。但也学了一段时间了。”

“那好。你先做你会做的。我出去买点东西,待会儿就做我会的。”林泽笑道。

“好呢。”小公主点头,进了厨房。

林泽走后。小公主便急急忙忙地开始做她会的菜肴。不多。也就三道。但对第一次为别人做饭的小公主而言。其紧张程度可见一斑。

其中一盘还因为太紧张而弄糊,只好重新准bèi

材料再做。

好不容易做完三道菜,小公主已累得大汗淋漓。连贴身衣物都湿透了。

“不错嘛。”

不知何时站在厨房门口的林泽夸奖道:“能这么有难度的菜都能做到色香俱全,嗯,看来你还是蛮有天赋的。”

小公主略微尴尬地说道:“其实我做坏了一道。”

“已经很厉害了。”林泽笑着进了厨房,提着买来的素材道。“你先去洗个澡。等你洗完就可以吃了。”

“嗯。”小公主偷偷看了林泽一眼,转身离开了厨房。

由林泽掌勺。菜肴的增加速度呈几何增长。虽然吃饭的只有他们两个人。但因为是小公主来燕京的第一顿,林泽自然要好好招待。也就不再考lǜ

是否会Lang费了。

不到一个钟头,林泽便足足做了八道。有热的,有凉的,有汤还有甜品。不可谓不丰富。再加上林泽没有吃午饭,瞧见自己精湛厨艺做出来的超赞晚餐——他实在是饿的有些发慌了!

“是不是可以吃啦?”小公主从浴室出来,脸蛋通红地问道。

“嗯。可以吃了。”林泽笑了笑,点头道。

将菜肴全都摆在餐桌上。林泽开了一瓶红酒,亲自为小公主倒了一杯道:“欢迎你来燕京。”

小公主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道:“谢谢林哥哥。”

“哈。你这个林哥哥叫得我骨头都麻了。”林泽哈哈大笑。

“为什么啊?”小公主睁大双眼问道。

“华夏有一本奇书,叫红楼梦。而红楼梦里的女主角,则被人称之为林妹妹。但那女人却是个矫揉造作的妹子。尤其擅长伤春悲秋,还是个特小心眼的女人。你说,我哪儿跟她像?”林泽吃了一块红烧肉,笑道。

“那以后我叫林——你什么呢?”小公主问道。

“请尊称我——”林泽眨了眨眼睛,笑道。“小林哥!”

“那好。以后就叫你小林哥!”小公主端起酒杯,说道。“小林哥。我们干杯。”

砰!

清脆悦耳的玻璃碰撞声响起。两人一饮而尽。

一杯下肚,小公主的脸色就越发红了。她酒量不行。平时也没什么喝酒的机会。如今见着林泽心里开心,便忍不住多喝了一些。林泽见小公主酒量不济,忙不迭给她夹菜,笑道:“喝不了就少喝点,多吃菜吧。”

小公主轻轻点头,说道:“谢谢小林哥。”

“乖。”

一顿晚餐吃得十分和谐。林泽偶尔为小公主夹菜。小公主则是不断地为林泽夹菜。纵使林泽食量再大,此刻也有些慌了。

不能这样啊——再这么夹下去,我真的会撑死的!

吃完这顿痛并快乐的晚餐,林泽连站都站不起来了。点了一根烟道:“我说小丫头。下次吃饭你可别再这么喂我。我不是猪啊。”

小公主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因为太紧张激动而把林泽吃坏了。忙不迭道歉道:“小林哥对不起,我一时激动,所以给忘记了。”

“没事没事。”林泽扫一眼被自己吃得一干二净的菜盘子。抚摸肚子苦笑不跌。

“我今天就先回去了。你待会儿也早点休息吧。明天我再来接你出门。但事先说好。在外人面前,你还是别叫我小林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可以了。”林泽说道。

“嗯。我知dào

。”小公主轻轻点头。

送林泽到门口。小公主这才轻轻关上房门。

只是当她缓缓转身时,脸上那满是温柔乖巧微笑的脸色便变得有些低沉黯然了。

坐在客厅没多久,小公主便拿起电话打了一个越洋电话。

“母亲。我无憾了。”

~~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恨!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恨!

白家夫妇先前往伦敦,之后去了法国。最后驻足纽约。

大概半个月的游玩,让鲜少出门的白十二玩得十分尽兴。脸上的阴霾也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愉悦与轻松。瞧白婉君的神情,也变得婉转而多情。恢复了以往的亲密关系。

因为白十二的饮食关系,不论走到哪儿,在哪儿落脚。白婉君从来都是亲手做菜给白十二吃。风雨无阻。

白十二吃得开心,白婉君自然做得也舒服。这对在任何人看来都相敬如宾的夫妻向世人证明着他们的恩爱。而事实上,他们也一直恩爱着。从未改变。

“婉君。累了吧?”白十二来到厨房。轻轻揽住了白婉君的身子,让其放下手中的碗筷,温柔地说道。“让我来洗吧。”

“这不是男人做的事儿。”白婉君笑了笑,说道。“你去看一会电视。我马上就好了。”

“什么叫不是男人做的事儿?”白十二笑着摇头。“如果按照你这个逻辑。你岂不是也做了许多男人该做的事儿?放下吧。只是洗个碗而言。”

说罢。他不顾白婉君的反对,拿走了白婉君手中的碗筷。

白十二没小林哥那么多坏毛病,做饭可以,就是不碰油腻腻的东西。他手脚麻利地收拾了碗筷,便来到客厅坐在白婉君的身边。柔声道:“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去看看夜景?反正白天休息了那么久,就当饭后消化,待会儿也好休息。”

白婉君笑着点点头,说道:“听你的。”

换了一身衣服,两人便携手出门了。

跟白十二不同,地球上大多数国家白婉君都去过。也许不像林泽去过那么多山旮旯到世界地图上寻不着的地方。但一些主要国家与城市,白婉君都留下过足迹。至于纽约这种全球金融中心。白婉君每年都会来几趟。所以倒没什么特别好奇的地方。而恰好,以她对纽约的了解,倒是可以为初次来纽约的白十二做导游与讲解员。

这对相貌皆不怎么出众的男女就这般在灯火辉煌的马路上缓缓前行。不急于追求前方的风景,只关注身边的美丽。

走得倦了,两人便找了一处露天场所喝咖啡。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人来人往的马路。

“这位先生,需yào

为这位女士送一首歌吗?”

忽地。一名穿着打扮皆很流Lang汉的男人站在了两人的面前。

他胡子拉碴,像个事业爱情皆很失落的落魄老男人。可他那双深蓝色的眼睛却闪烁着真诚的光彩。背上的那把吉他已有些残旧,却依旧保持得足够干净。不难看出,这位流Lang汉中年男人对这把吉他的重视远超过自己。

白婉君只是笑着不出声。白十二却笑着点头道:“当然。你会唱些什么?”

白婉君通晓多国语言,白十二的语言能力也不弱。在家里闲着没事,总是要找些事儿来充实自己的。而作为全球通用语言,英文自然是白十二学习的项目之一。

“什么都会。”男子很自信地说道。

“那来一首你最擅长的。”白十二笑道。

“好的。先生。”

男人是不是什么都会白十二并不关心。他只觉得这个男人唱歌实在是很有感情。也许他的声线并不是那么完美。可再搭配那诚挚生动的感情,着实让人感到欣喜。

一曲毕。男子微微向白家夫妇鞠躬。

白十二虽然很少出门,却不代表他一点儿也不懂得生活常识。人家唱完歌,是应该给与一定的报酬作为回报的。

掏出一张面值为一百的美元,白十二和善地说道:“谢谢你。”

“不客气。”

男子接过钱。脸上落魄的脸色顿时变了。

那清亮的目光中透出一丝可怖的厉色。只是一瞬间,他另一只提着吉他的手掌猛地朝白十二探过去!

快若闪电。去势如虹!

很难想象前一秒还略带文艺范的中年男子竟会爆fā

出如此可怕的气势。

嗖!

一道白光如闪电刺穿了两人的瞳孔。只是一瞬间,那锋利的尖锐物便逼近了白十二的咽喉。

叮!

白十二甚至没有用眼睛去看,随手弹出两根手指,便将那锋利的武器荡开。下一秒,他泼出了桌上的咖啡。顿时模糊了那中年男子的视线。

“走!”

白十二拉起妻子的手臂,快步离开了这处是非地。

他们的步伐十分敏捷。白十二很快,白婉君的速度也一点不慢。对于这一点,白十二一点也不好奇。毕竟,一对生活多年的夫妻。白婉君身上能有什么东西,是白十二不清楚的呢?

转入一处安静的街道。白十二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迷惑。一面走,一面低声嘀咕:“我这是第一次来纽约。为什么会有人要杀我?”

作为白家大少爷。哪怕他再深居简出,在面对危险与暗杀时,他都比普通人要理智冷静一百倍。这跟他温柔和善的性格,一点儿也不冲突。

他如此问着,白婉君的面色却有些复杂。只是对于白十二的问题,她并没有回答。

白十二略微摇摇头,转而望向妻子:“咱们白家在纽约,是不是有仇人?”

“有。但没这个胆子做这种事儿。”白婉君轻轻摇头。

“那倒是奇怪了。”白十二无奈地笑道。“今天这个杀手,显然不是觉得我长的像他的仇人。虽然我的确长了一张大众脸。”

白婉君对丈夫这气定神闲甚至还能开玩笑的心态很安慰。他终究是白家是后代。哪怕方才经lì

了生死一线的暗杀,此刻也能很从容平常的分析。

“别想这么多了。我会安排人调查的。”白婉君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不管是谁要对付你,我都不会让他好过。”

白婉君却轻轻摇头,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果能和平解决,就尽量不要动用暴力。毕竟,我现在并没有受到伤害。”

白婉君闻言,却是深情款款地握住了白十二的手心:“你就是这么善良。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受到伤害的,便是善良的人。”

“那有什么关系?”白十二温柔地笑道。“只要我在乎的人对我善良。我就是最幸福的人。”

白婉君笑了笑。与白十二并肩回家。

回到酒店。白婉君催促丈夫洗澡睡觉。她则回到书房处理几份紧急文件。白十二对妻子工作狂的性格早已熟悉,却也并未说什么。只是取了换洗的衣服进浴室。

白婉君回到书房后,脸上略有些诡谲的光芒闪烁。平静地坐在椅子上,她却并未打开电脑。而是拿起了电话。

嘟嘟。

电话铃声仅仅响了一下,便接通了。

“是谁做的。”白婉君语调冷漠地问道。

在白十二面前,她保持得足够冷静。但此刻,她再也无法掩饰心中的怒火。

刺杀她的丈夫!?

这个人一定会死!她跟自己保证!

“不能确定。”话筒那边传来一道宛若机械般的声音。

“进行排除。”白婉君说道。

“德克斯家族的可能性有百分之二十。纽约其他势力的可能性百分之三十。其余百分之五十,在燕京。”电话那边在经过三分钟停顿后,给出了答复。

百分之五十在燕京!

白婉君双眼猛地亮了起来!

燕京谁会对白十二下手?

可能性很多!但在白婉君看来,燕京方面,只有一个人最值得她怀疑!而这个人,却也是最不可能让她怀疑的!

谁?

白十二的亲爷爷!

他已经不止一次让白十二的心态发生剧烈的起伏。他同样对白十二的身手有绝对信心。甚至于——白老爷子想尽一切办法让白十二变得像他的父亲那样,被燕京所有人称呼为——白老板!

白老爷子这一生最后的梦想。便是让白十二像他父亲一样,做一个让燕京甚至是华夏震惊的男人!

而白十二,是绝对拥有这一切素质与能力的。

但现在的他,还缺少一样东西,一样可以让他蜕变,彻底颠覆自己的东西——恨!

~~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能杀便杀!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能杀便杀!

房内。落针可闻。

摇椅上的老人安详地合着双眸,仿佛熟睡过去了,又好像在沉思。纵使跟随他大半辈子的万海,也捉摸不透老爷究竟有没有睡着。

但万海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若是老爷能被自己看透。又怎么会是老爷呢?

这绝对是近乎盲目的崇拜。而这个世界上,万海也只崇拜这么一个男人。哪怕是当年的白老板,也仅仅让万海感到害pà

。而不是崇拜。

说起当年那位能与燕京女皇齐名的白老板,当真可谓谈而色变。

多少年了?

燕京迟迟没再出一位白老板那样的人物。

饶是韩镇北这位燕京头号草根枭雄,在深入人心方面,也无法跟白老板一较高低。

早在白老板一统文武的年代,白家便有打破僵局的机会。甚至是极大的可能性!

可白老板的英年早逝,导致燕京如当今这三足乃至于四足的局面。

白老爷子被薛家老太爷评价为邪气太重。做事往往剑走偏锋。这一点儿也不是胡乱论断,而是经过大半个世纪观察出来的。

白老爷子的邪,是让薛老太爷极不放心的!

咯吱。

摇椅忽地摇晃起来。白老爷子毫无征兆地睁开了双眸,平静到如死人般扫了万海一眼。

仅仅是一眼,万海便如遭电击。腰身不由自主地微微弯曲,垂头不语。

老爷子睁开眼,旋即便半开半合,似乎连睁开眼的精神也欠缺。不知沉默多久,他终于开口道:“如今,还有几样事儿着急去做?”

“三件。”万海将三件事儿一一汇报出来。

“随便挑一件吧。”白老爷子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是那件?”万海问道。

“最容易,最方便的那件。”白老爷子说道。

万海愣住了。

这三件事儿之中,老爷子竟打算做最容易,最方便的那件?

这太不符合老爷的风格了!

甚至于——万海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但万海从来不敢逾越老爷子的想法,既然老爷子这样决定,他自然会这么做。

不知怎地,万海像是豁出去了一样,小心翼翼地问道:“林泽呢?”

“能杀便杀。”白老太爷缓缓阖上了眸子,淡漠道。“出去吧。”

“是,老爷——”

万海微微垂头,离开了房间。

万海一走,老爷子便重新睁开了眸子。

这一次,他不止睁开眸子,还搀扶着扶手站了起来!

是的。这位从来不在外人面前起身的老人家站了起来。他的身躯魁梧得像铁塔一般。若是有人站在他面前,单单是体型上的差距,便会给人一种浓浓的窒息感。遑论他身上那狂霸无匹的——气场!

他那高大得让人仰视的躯体缓缓挪动。来到了一个小木柜前。

木柜外形简易到不像话。可这个木柜,却永远停留在白老太爷的视线内。从来没有离开过半步。

白老爷子拉开了木柜的折叠门,一股淡淡的清香迎面扑来。

木柜中有一张照面。照片上的男人丰神俊朗,威严无双。比韩镇北那种草根美男子要有气质得多。而照片的背景,却是黑白色的。很显然,这是遗照。白老爷子那蕴含万千事物的眼眸静静凝视了一会照片上的男子。旋即便放了下来,拿起照片旁边的一根红绳。

红绳是求神拜佛的地方最常见的。如果买的话,一块钱一根。便宜得很。可这根便宜又简单的红绳,却被白老爷子保存了数十年。此刻,他那古井无波的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温暖之色,捡起那根红绳,系在了自己褶皱的手臂上。用手轻轻摩挲。

“我的儿啊。”

老爷子红了双眼。

然后,他步履阑珊地走回了摇椅。缓缓躺下去。

抬起左臂,那泛着血丝的眼眸细细盯着手臂上的红绳,喃喃道:“爸爸好想念你。”

华夏有句名言。隔代亲。

可这句话在白老爷子身上,却得不到半点体现。

隔代亲?

不。他最爱的,是他的儿子。燕京人口中的白老板。

白十二?

他从不否对自己亲孙子的疼爱。可又如何跟他的儿子相比?

这么多年了,白十二想见他一面,都是极难的。是需yào

万海通报的。哪怕是除夕夜的团年饭。他也从来不跟白十二吃。

不见,是因为不想见。不想见,是因为见到白十二,便会想到白老板。

哪怕这个孙子一点也不像自己,也不像自己的儿子。不管是性格还是外貌。可孙子就是孙子,一旦看见白十二,他便会想到自己的儿子。想到儿子,他心头便思绪万千,难以平复。

他年纪大了。

他必须保持足够的平静,才能活得更长久。才能做更多的事儿。

有时候,他甚至会扪心自问——自己到底爱不爱孙子?

爱?不爱?

有时候,他连自己都分不清楚了。

但不管如何分不清,他都知dào

自己最爱的,永远是自己的儿子。而不是那个孙子!

不公平?

这个世界哪里公平过!?

“儿子——爸会完成你的心愿。一定会。”

白老爷子喃喃自语着。

随后,他右手的大拇指轻轻扣动了扶手上的暗卡。

咔嚓。

暗卡撬动。

一道褐色身影闪现在他面前。

这人一头白发,却也一身劲装。

他出现后,只是静默地站在白老爷子面前。纹丝不动。一言不发。

“去吧。”白老爷子甚至没正眼看这个少说也有七十岁的老人家。淡淡道。

褐色老者闻言,转身便离开了这间足足守了二十五年的房子。

也许是不甘,又也许是有些怀恋。褐色老者站在门口时,他忍不住回过头来,语调沙哑而苍老地说道:“真走?”

“走。”白老爷子坚定道。

“好。”褐色老者面色略有些诡色,拉开了房门。“我走了。”

褐色老人一走,白老爷子便自言自语地说道:“儿子。用不了多久,你想看见的都会看见。这,便是爸爸送给你的六十岁生日礼物。”

~~稍后还有2章~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你留得住?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你留得住?

“十二。德克斯家族大小姐邀请我们吃晚餐。你想去吗?”白婉君坐在白十二的旁边,轻柔地问道。

“你呢?”白十二放下书本,转身笑道。

“按道理,我们跟德克斯家族有许多生意上的来往。他们邀请了,面子上我们是应该去的。”白婉君笑了笑,说道。“你一向不喜欢这样的场合。如果不想去,我就推了。”

“去吧。”白十二握住白婉君的手心。“生意上的事儿一直由你打理。如果不去,以后你在跟他们接触时,免不了要被人记仇。我在这块帮不上你的忙。总是不能再给你添乱子的。”

白婉君莞尔笑道:“只要你开心,我忙一点无所谓。”

“他们约在几点?”白十二问道。

“晚八点。”白婉君说道。“如果要去的话,待会儿就该动身了。”

“嗯。”白十二放下书,说道。“我去挑两件漂亮点的衣服。免得被人看笑话。”

白婉君点点头笑了起来。

……

德克斯家族邀请的人,即便是美国总统,也得掂量一下拒绝后有什么连锁反应。所以在这方面,这几十年来还真没人敢拒绝德克斯家族的邀请。

赫本如今是德克斯家族力捧的第一继承人。也便是她的脸面,便是德克斯家族的脸面。她邀请谁,根本不担心对方不来。

聚餐的地方选在她的家里。

德克斯家族后代通常会在十八岁后离开家族的宅子,而新家,则是由他们十八岁那年赚的钱买的。并且在成家之前,不允许换住宅。这是一个很奇怪的家族规矩,却也是一个很激励人心的规矩。

赫本很本事。十八岁那年她足足赚了一千万。所以她成家前的房子,是一栋十足的豪宅。

一千万美金。足以买一套够豪华的豪宅了。尤其是家里只有赫本一个人住。更是称得上奢华。

当然,房子由她自己掏钱买。别墅的软性设施,则可以动用家族的财富。所以赫本这栋宅子从买到现在的确增值到了一千五百万。可他的实jì

价值,却远远超过明面上的价值。

三千万?五千万?

赫本又怎么会在乎?

不管如何,在她这一辈人中,她的宅子是最奢华,最漂亮,住得也最舒服的。在她这一代人还没完全弄清楚自己的兄弟姐妹也许在某一天会成为敌人前。她的哥哥弟弟姐姐妹妹是很喜欢来她家暂住的。

但赫本的家里,已经足足三年没一个兄弟姐妹来探访过了。见面也通常发生在家族每个月一次的家庭聚会上。

赫本绝对不会因为白家夫妇是华夏人便迁就他们准bèi

中餐。

晚餐是货真价实的西餐。食物全是由纽约最顶级的大厨准bèi

。八点时。她准时在门口接到了白家夫妇。

这是一对外表一点也不出众的夫妻。在赫本看来,白十二的容貌还不如林泽来得讨喜。但不知怎地,当赫本跟白十二打招呼并寒暄时,她有一种完全看不懂对方的感触。

也许是因为白十二的言行举止颠覆了赫本的三观?

晚餐只有三个人。白十二含蓄而内敛,话并不多。多数情况下由白婉君开口。而赫本似乎也意识到这对夫妻并不是过分喜欢聊天的人。所以将气氛调节到不会冷场,也绝对不算热闹的状态。对于控zhì

场面这种最低级的技能。赫本早在七八岁的时候就从母亲那儿学了个门儿清。

一顿饭吃下来,每个人都觉得还算愉悦。哪怕这份愉悦是自我催眠。但没发生任何不愉快的事儿,对这些人来说,便是愉快了。

“白先生。你是我见过的最绅士的男人。”赫本虚伪地说道。

“谢谢。”白十二笑道。“赫本小姐也是我见过第二漂亮的女人。”

“哦?”赫本似笑非笑地打趣道。“那最漂亮的女人,是谁呢?”

“当然是我的妻子。”白十二毫无犹豫地握住了妻子的手心。一脸从容地笑道。

“用华夏话来说,两位当真是伉俪情深。”

“谢谢。”

吃过晚餐。

三人来到露天阳台品茶。

这一点,赫本倒是给了这对夫妻面子。白家夫妻对茶道是有极深了解的。但两个女人谈的话题白十二一点兴趣都没有,索性抬头仰望那天空的星辰。和家乡的一样,纽约的星星同样稀少。也许是大气污染,也许是楼层高,遮掩了大量的星星。不管如何,白十二对天空的景色并不感到满yì



“白小姐。你是否觉得我德克斯家族真的可以任人欺负?”

不知何时,两个女人的谈话充满了火药味。

白婉君闻言,却只是淡然地笑道:“赫本小姐。你似乎想的太多了。”

“是我想多。还是你们做得太多?”赫本猛地站了起来。神色略有些怒意。

白十二虽然没注意听这两个女人的谈话。但大概知dào

她们是在为一场金额为三个亿的生意进行讨论。但最后似乎意见不同意。所以导致双方的话语有些火药味。

见赫本失态,白婉君仍是风轻云淡地说道:“赫本小姐。你就是这么招呼客人的吗?”

赫本闻言,面色微微一变,重新坐了下来。恢复如初道:“白小姐。我并不愿跟你有什么争执。但在这件事儿上,我的确不能退步。”

白婉君却仍是坚持已见:“白家跟德克斯合zuò

数十年,本来为了这几个亿的生意,是不该太过在意。但之前的那几年,白家已经足够退让。若是赫本小姐仍然觉得不满yì

。我也无话可说。”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赫本话语略微生硬。

“没有。”白十二摇头。

“那么——”赫本目光略微闪烁地扫了白婉君一眼,旋即又落在白十二的脸上。“白先生。你是不是觉得听我们两个女人聊天很无聊?”

白十二轻轻摇头:“不会。”

“如果放在平时,也许我不会跟白小姐争执。但最近德克斯内部有些问题。如果这次生意我继xù

拖延,可能会影响我以后的道路。所以——”赫本神色略微歉意地说道。“今晚,两位可能不能离开这儿了。”

此言一出。白十二忍不住微微皱了皱眉头。手中的茶杯也放了下来。目光好奇地盯着赫本:“赫本小姐。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要软禁我们。”

“白先生严重了。我只是想跟白小姐畅谈一晚。”赫本一字字说道。

白十二闻言,先是一阵沉默,旋即便是一字一顿道:“赫本小姐。你认为我们要走。你留得住?”

“不能。”赫本摇头。

“那你——”

“我说了。我只是想让这桩生意顺利进行。不管如何,我会和白小姐谈妥。我父亲曾跟我说过,这世上没有谈不成的生意。只有不想谈成的生意。”赫本说道。

顿了顿,赫本又是说道:“白先生。如果你实在不愿留在这儿,我也不强留。等我跟白小姐谈成生意。她自然能离开这儿。”

“我不会走。”白十二摇摇头。起身道。“你们聊。我随便找间房休息。”

白婉君见状,不由跟着起身说道:“你真要在这儿住下?”

白十二笑道:“你在这儿,我怎么会走呢?”

赫本起身拍了拍手掌:“真是一对形影不离的夫妻啊。”

~~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好久不见!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好久不见!

小公主来燕京其实没什么重yào

的事儿。甚至可以说,只是了解一下燕京。

当然,小公主的了解。可不是普通市民瞻仰帝都那样。

她了解的,是林泽都未必会懂的东西。

而林泽从来不是一个不耻下问的人,不懂就不懂。反正他不会去问。

这一天,林泽又无所事事地保护了小公主一整天。晚上在酒店吃过晚餐。小公主提议去后海转转。林泽对此没有意见。反正这段日子他跟各方面都请过假,并不担心突发事件导致他没时间。

小公主跟绝大多数高高在上却年纪很小的人一样,有被保护恐惧症。

所以出行的时候撇掉了跟着她的那些特工保镖,只跟林泽一起去玩儿。

小公主是个比董小婉还要单纯的人。至少在生活方面是这样的。

董小婉跟同学一起吃过饭唱过歌,也参加过团体旅行,更是有许许多多的兴趣爱好。这一切的一切,小公主都不曾尝试过。

当英女皇不能与她相认时,她终日住在一处与外界隔绝的房子里。

当英女皇与她相认时,她便进了皇家学院。成了皇家学院中最另类的学生。

如今,她孤身来了燕京。她终于有跟林泽单独相处,并好好享shòu

一下人生的机会了。她知dào

,当她离开燕京的那一天,她失去的不止自由,还有更多的她本不允许自己失去的东西。

下了车。两人漫步在燕京这处十分著名的地方。瞧着路边的人来人往。小公主挽住林泽的胳膊道:“小林哥。待会儿我们去哪里玩?”

她说的是纯正的华夏语。虽然一头金发,却长了一张还算具有东方气息的面庞。这让路人看见了一点也不维和。反而嫉妒林泽这个长相身高皆不出众的牲口。

“你想去哪儿玩呢?”林泽笑着问道。

“想去酒吧!”小公主笑嘻嘻地说道。双眼中泛着光彩。

“酒吧?”林泽闻言,当即哭笑不得。“你怎么会想去那种地方玩儿?”

“就是想去一次。”小公主说道。

林泽见这个小女孩态度颇为坚决,也不好拒绝,只是笑着点头:“那好。咱们就去那儿。但事先说好。去归去,不许喝太多。你酒量太差了。”

“好的!”小公主兴高采烈地笑了起来。

酒吧并不是一个好地方。至少对林泽来说,酒吧有太多丧心病狂的回忆。再加上林泽回国后早已改掉了瞎混的坏毛病,所以酒吧这种地方,林泽能不去便不去。

但不去,不代表林泽对酒吧里的规矩不懂。所以他并不担心自己跟小公主去了会吃亏。

挑了一家档次高,环境也还不错的酒吧进去。林泽给小公主点了一杯酒劲不大的鸡尾酒,自己则是要了几瓶啤酒。窝在一个视角不错的地方慢慢喝起来。

“以前看电视的时候经常看到男女主角来酒吧玩儿。总觉得她们来酒吧可以释fàng

负面情绪和压力。现在看来,酒吧并没有这样的功能。”小公主略微失望地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林泽点了一支烟,笑道。“老实说,我也觉得这里可以释fàng

一定的压力。”

“可以靠自己就解决掉的压力,为什么偏偏要来这儿释fàng

呢?”小公主说道。“我看那些人来这儿并不是来释fàng

压力,而是释fàng

自己。”

林泽闻言,不由若有所思起来。

正如小公主所说,自己当初来酒吧释fàng

的压力,的确可以靠自己便解决。

既然不需yào

借助酒吧这个东西,为什么偏偏跑来这儿呢?

说白了。那只是自己给自己堕落找一个借口罢了。

微微偏头,见小公主那娇嫩美丽的面庞上蒙着一层神mì

的光彩,仿佛是胭脂膏一般,不由轻笑道:“既然你有这样的感慨,恐怕是心里有着自己也释fàng

不了的压力吧?”

“没有啊。”小公主笑着摇头。

“真没有?”林泽追问道。

“好吧——其实我有一点压力。”小公主满脸无奈地承认了。

“因为你要继承皇位?”林泽神色微妙地问道。

“算是吧。”小公主点点头,说道。

“我跟你一样,知dào

你也许并不是最适合登上皇位的人。但既然你母亲这样决定,自然有她的道理。”林泽微笑道。“也许,登上皇位也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可怕呢?”

“恩啊。”小公主笑道。“我的压力不能靠自己解决,却被小林哥疏通啦。”

林泽笑了笑,摇头道:“小丫头。”

他知dào

小公主的压力不可能靠自己两句话就释fàng

。但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喝了一口酒道:“这个酒吧倒是还有供人唱歌的地方。不像有些酒吧的电子乐吵得人耳朵都要聋。”

“是啊。小林哥。我想上去唱一首歌呢。”小公主笑着说道。

林泽愕然。

他随手岔开话题的话语却没料到被小公主接了下去。苦笑着揉了揉鼻子道:“大庭广众的,你好意思啊?”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小公主笑了笑,问道。“小林哥,你想听什么?”

“我啊。随便什么都成。”林泽笑着摇摇头。

“我其实会蛮多华夏歌的。”小公主俏皮地笑道。“不如给你唱一个在你们华夏很红的歌?”

“不会是套马杆的汉子吧?”林泽坏笑道。

“当然不是。”小公主笑着上了演唱台。

这间酒吧档次很高。来这儿消费的也不是普通市民。多数都比较有素质。见一个漂亮到惊艳的异国女孩儿上台演唱。尖叫声倒是有,却没有让人觉得低俗的口哨声跟狼嚎。

音乐一起,除了少数低声聊天的人,大多数消费者倒是很默契地安静了下来。

“我来到,你的城市,走过你来时的路。

想象着,没我的日子。你是怎样的孤独。

拿着你,给的照片,熟悉的那一条街。

只是没了你的画面,我们回不到那天。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

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

和你坐着聊聊天。

我多么想和你见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

不再去说从前,只是寒暄。

对你说一句,只是说一句,好久不见…”

歌是好歌。

人是美女。

唱的也棒。

观众们顿时就响起了惊骇的掌声。小公主则是很有礼貌地起身向众人鞠躬。

只是在鞠躬垂头的那一瞬间,她眼角滚下了两滴热泪。

那一年,他睡觉。她为他盖被。

那一年,他为她讲解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

那一年,他们相约种下了桃树。等到桃花盛开时,我抚琴。你作诗。

那一天,他不辞而别。

这一天,她说好久不见。

初听这首歌时,小公主很喜欢,哪怕没有那些经lì

,却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没有她,他同样不会孤单。

她也没有他给的照片。甚至,她永远不可能在街角的咖啡店看见他。

纵使再有相逢之日。那时的她也无法带笑着脸,挥手寒暄…

真的——真的还有再见之时,向他说一句——好久不见吗?

“小心!”

台下的林泽凄厉地嘶吼。

砰!

枪声响起。

一道人影毫无征兆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酒吧炸开了锅。林泽被前方的人群拥挤住,根本无法前行。

他只能拼命往前挤,拼命地往前冲…

她怎能死?

怎能就这么死去?

尖叫声越来越大,人群也愈发慌乱。林泽清楚地看见有几道人影往台上冲去。

他疯了。

拳打脚踢驱赶前方的人群,以最快速度冲上舞台。

砰砰砰!

又是连续响起的枪声。

林泽的心仿佛被千斤重石压住。不断前冲,额头上亦是毫无征兆地涌出豆大的汗珠。

此时此刻,他内心只有一个念头——她决不能死!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还能撑多久?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还能撑多久?

小公主已经蒙了。

可以说是吓懵的。

但不管如何,她曾经lì

多不少暗杀场面。再加上最近的强化训liàn

,按道理她的心理素质是不应该这么差的。

可是——当她茫然地望向倒在血泊中的露丝时,她甚至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她——为什么要替自己挡子弹?

她——难道真是不怕死吗?

“小心!”

砰砰!

当小公主的身子被林泽猛地压倒时,空中又是划过两发子弹!

“快躲到后面去!”

林泽沉声说道。

双方人马已经枪战起来。一方是穿着打扮都很休闲的杀手。另一方,则是露丝带来的西装特工。

数名特工已不畏生死地朝后台靠近。将小公主推向后台,是此刻酒吧中最安全的地带。

砰砰砰!

不断有人毙命。林泽却并未关心台下的战况,他很野蛮地将小公主推到特工保镖的保护圈之后,迅速来到了露丝的身边。

她还醒着。作为军情六处的女战神。一枪并不能让她失去知觉。

尽管她已失去行动能力,可她的头脑依旧清醒。当林泽来到她身边侍,她第一句话便是:“别管我。保护公主。”

“你不是人?”林泽冷冷地回了一句。“小公主的命值钱。你的就很低贱?”

林泽没有理会露丝的反对,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往后台冲去。

杀手的职业水平是很高的。但再高,又如何能跟人数占优势,实战经验也无比丰富的两国特工抗衡呢?

所以当特工保镖们出现后,不到五分钟便结束了战斗。

小公主已在保镖们的护送下离开了酒吧。纵使她想跟林泽一起走,迫切地想了解一下露丝的情况。可此刻,不管是六处的特工还是国安的特工,都不可能让她以身试险。

林泽身边只有两名特工护送。在两名特工的护送下,她抱着露丝离开了酒吧,朝停车场冲去。

他没打算回酒店安抚小公主。对他而言,精神上心灵上的创伤的确是很沉重的。可跟生命相比。这些根本就不值一提。

林泽第一件要做的事儿便是送露丝去医院。请最好的医生给她取子弹。

嗖嗖!

嗖嗖!

嗖嗖!

……

昏黄的停车场,十二名黑衣男如幽灵般闪现出来。地面拖长的是他们灵敏的影子,以及手中那明晃晃的匕首!

杀机!

浓烈的杀机!

如实质一般从四面八方涌向林泽。

就在那群黑衣人出现时,林泽眉头猛地一挑,迅速停下了脚步!

“他们——是谁?”

两名特工是国安的。之所以他们保护林泽,是因为他们清楚地知dào

林泽在国安的地位。更是道听途说过林泽的英雄事迹。跟随林泽而来,一方面是保护林泽。另一方面,是崇拜林泽。

此刻,当那帮死气沉沉的黑衣人出现时。他们一前一后护住林泽。神色谨慎而庄重地抬起枪。指向那根本指不完的黑衣人。

“他们是来找我的。”林泽紧紧搂着怀中的露丝,平静地说道。“你们走吧。”

“走?”那两名特工闻言,顿时说道。“小林哥。我们有枪。”

“没用。”林泽摇头。

哪怕他们百发百中,真能让他们一枪毙命一名黑衣人。

可在杀了其中一人后呢?

他们还是会死!

林泽可不认为他们在死之前杀了一个黑衣人是回本了!

“我们不是怕死之人!”其中一人冲林泽说道。“进了这行,我们已经做好了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准bèi

。”

“走。”林泽喝道。“没必要送死!”

林泽能嗅到这帮黑衣人的杀机。

很强烈!

这帮人,绝对不是普通的杀手!

甚至于——当年追杀银女,甚至差点将银女杀死的‘神’的杀手,也不曾有他们如此浓密的杀机。

林泽知dào

。这帮人比以往碰到的所有杀手都要可怕!

“我们不怕!”其中一人猛地开枪。以示勇气!

砰!

子弹没能射入杀手的身体。这名特工的脖子却毫无征兆地刺入了一把泛着寒芒的刀锋!

“唔——”

特工捂住流血不止的脖子,软软倒了下去。

他死了。

那十二名黑衣人,却仿佛没人感到意wài

。只是平静而冷漠地站在四面八方。纹丝不动!

“你看见了。”林泽冲另一名特工说道。“一两把枪。对他们根本没有作用。走吧。他们不会为难你。”

那特工先是仔细地瞧了躺在地上的战友一眼,旋即便是将视线停留在林泽的脸上。耸肩道:“小林哥。你应该知dào

,我们这行孤儿不少。我也是。如果我现在走了。不止我一辈子看不起自己。也会被战友们看不起。而单位的那些战友,是我生活中唯一的亲人。”

说罢。他缓缓抬起了手枪,脸上挂着无畏的笑容:“不走会死。但我死之后,那帮战友会冲着我的墓碑喊上一句。老五,你小子不孬。”

砰砰砰!

三枪过后。自称老五的特工倒在了血泊中。

跟他的战友只有不到一米的距离。

“呼——”

露丝重重吐出一口浊气,强忍着小腹上的疼痛。压低声音道:“林泽。放我下来。以你的实力。他们拦不住你。”

“现在才让我走?”林泽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森然的冷笑。

露丝微微有些发愣。摇头道:“你应该看得出来。这帮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你还能撑多久?”林泽没有接露丝的话,只是将她抱到一辆车旁。让她背靠着车厢。问道。

露丝闻言,同样没有正面回答林泽。双眼微微发亮道:“看你杀他们需yào

多久。”

林泽笑得有些生硬:“杀了他们,我再送你去医院。”

“好!”

林泽缓缓起身。手心毫无征兆地划出一把无柄刀锋。

刀锋薄而沉。一阵阵妖艳的寒芒释fàng

出来。给人一种心灵上的沉重冲击。

当他出刀时。那十二名杀手以同一个姿势前倾。

很显然。当他们执行任务时,便知dào

了林泽是一个超级变态的高手。

“如果不是时间不允许,也许我会先问是谁派你们来的——”林泽微扬刀锋,淡漠道。“但现在——”

嗖!

话音未落。无柄小刀如闪电般劈出,冲入敌方杀阵!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注定留其名!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注定留其名!

这十二名杀手的战斗力如林泽预期中一样,无比强dà



林泽又为给露丝争取急救时间。他根本没有考lǜ

自己知否会受伤。冲入他们的杀阵,便是一阵不留余地的厮杀。

十分钟。

当林泽劈死最后一名杀手时,他身上也落下了三道刀伤。

“呼——”

深吸一口冷气忍住疼痛。林泽抱起露丝进了车厢。

一路上。林泽没有做声。只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就近的医院。而露丝也只是简单堵住伤口。防止流血过多。

她是军情六处最一流的特工。她的抗击打能力和忍痛能力都是超一流的。这一枪打在她的小腹上。伤势很重。却不足以让她奄奄一息。哪怕再拖延一阵子,她的确会有生命危险。可长年累月游走在生死边缘的女战神,根本不可能被死亡的恐惧打倒。

抵达医院,林泽快速将露丝送入了急诊室。

出来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儿并不是另外找医生给自己包扎。而是掏出电话询问。

他给方素素打了一个电话。

“小公主没事儿吧?”林泽略微担忧地问道。

有人堵截他。

用屁股想都知dào

有人堵截小公主。甚至于——堵截自己的可能只是拖延时间。而真zhèng

的高手,跑去暗杀小公主了。

“不致命。”方素素语调阴沉而冷厉。“已经加强了防御。”

“损失了多少人?”林泽问道。

方素素的口吻阴郁可怕。不难想象,这一次国安肯定损失惨重。

“军情六处全军覆没。”方素素一字字说道。“我们死了近五十人。”

“呼——”林泽倒抽了一口凉气。

算上军情六处那三十余特工。这一晚,竟是损失了八十余特工!

心头一股无名怒火喷张开来!林泽双眼顿时布满血丝。双臂也因为愤nù

而轻微颤抖。

他在忍。

他一直在忍。

他已经忍了太久太久了!

今晚。他决定不再忍!

不止因为对方伤害了露丝和小公主。还因为害死了他的国安同事。六处的国际友人!

“林泽——林泽!”

被愤nù

扰乱思绪的林泽听到耳畔传来的高声呼喊,他逐渐回过神来。揉了揉眉心道:“什么事儿。”

“露丝没事儿吧?”方素素问道。

“正在急救。”林泽点了一支烟。“问题应该不大。”

“你呢?”方素素关切地问道。“受伤了吗?”

“我没事。”林泽摇了摇头。“最近你可能又要忙了。”

“嗯。”方素素轻轻点头。“照顾好自己。我正在追查这件事儿。”

“好的。”

挂了电话。林泽无视了小护士向他投来的禁止吸烟的眼神。他却不闻不问,狠狠抽了一口香烟解气。

嘟嘟嘟。

电话又响了。

是韩小艺打来的。

这小丫头的小心果然灵敏。这么快就知dào

了。随口安抚了两句,他便以要照顾同事为由挂了电话。

刚一挂。

又打进来一通电话。

“我猜。这次可能真的激怒你了。”

话筒对面的女人语调平静地问道。

“是。”林泽抽了一口烟,回答。

“打算讨个说法?”薛白绫问道。

“是。”林泽简略回答。

“你一个人去?”薛白绫继xù

问道。

“一个人。”林泽说道。

“好吧。”话筒那边顿了顿,说道。“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在你还没出生前,就和我定下娃娃亲了。”

林泽微微张开嘴。无言以对。

挂了电话。林泽陷入了无尽的等待。

当时间指在夜间十二点的时候,手术室门终于推开了。

“病人身体素质极好。手术很成功。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主治医生来到林泽面前,略微疲惫地说道。

“谢谢医生。”林泽与对方握手道。

“她已经睡过去了。如果要探访的话,就明天吧。”

“好的。我知dào

了。”

林泽送走医生。只是在门外看了几眼熟睡中的露丝。而后他便毅然离开了医院。

坐在车上。林泽点燃一支香烟。甚至没思考太久,便踩住油门朝今晚的目的地进发!

……

燕京国际机场。

一名穿着朴素洁白的女人快步走出来。

她是一个人回的燕京。甚至没有带一件行李。除了装有护照等证件的公文包。身上连一分钱都没有。

她坐了十几个小时回燕京。却只有不到两个钟头做一件人生中最重yào

的事儿。

她很赶。非常赶!

所以在机场外。一辆黑色轿车早已等候多时。当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瞧见女人时,迅速下车迎接。

“小姐。”司机穿劲装,一脸恭敬地垂下头。“已经准bèi

好了。”

“嗯。”女人点点头。钻进了车厢。

不需yào

女人发号施令。劲装男子驱车赶往目的地。

一路上,车上的两人都没有出声。女人神色从容地凝视着窗外的夜景。

这座她住了三十年的城市,早已烂熟于心。谈不上喜欢,也不至于讨厌。但今晚,她要为这座城市制造一些让人感到吃惊乃至于震惊的事儿。

她并不愿意做。

但她一定会做。而且会做得坚决果duàn

。不留余地!

“今晚燕京发生了大事儿。”劲装男子忽地开口说道。

“什么?”沉思中的女子被打断思绪,心情不由自主地有些不快。

“英伦来的公主被暗杀。国安死了五十多人。军情六处死了三十多特工。”劲装男子说道。

“杀手方面呢?”女人问道。

“一个不留。”劲装男子平静地回答。

“难怪被人称为老邪。”女人淡淡道。“这世上还真没他不敢做的事儿。”

劲装男子沉默不语。

女人亦是陷入了沉思。

没多久。当车停在一扇极为熟悉的铁门前,女子回过神来。

“小姐。到了。”

咔嚓。

女人推开门。走了下去。

劲装男子亦是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当两人踏入铁栏的那一瞬,潜伏多时的双方人马在黑夜中展开了殊死一搏…

吱吱吱吱…

铁门摩擦着合上。让这宅子在今晚与世隔绝!

女人每一步踏的都十分沉稳。浑身透着一股凌然的气势。跟在她身后的劲装男子心中凛然。明白眼前的主人,才是真zhèng

的主人!

一个深藏三十多年的女人,终于要在今晚全部展露出来了!

劲装男子的心中略微有些兴奋,更多的是期待!

今晚,注定载入燕京史册。

而自己,注定留其名!

~~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白老邪!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白老邪!

咯吱。

咯吱。

那质朴简约的房间内,摇椅轻轻摇晃着。宛若在等待什么,又仿佛在——期待什么?

一旁的万海不明所以,云里雾里!

她来了。当她从机场出来时,万海便知dào

了!

但他什么都没做。并非他不想做。而是——主人让他什么都不要做!

他在等。站在主人的旁边等。

他在等什么呢?

连他自己都不知dào



咯吱。

咯吱。

摇椅前后坠落的速度快了起来。仿佛在为宅子里的那场厮杀添加配乐一般。让近在咫尺的万海有种难以名状的窒息感。

嘎!

摇椅忽地停止下来。摇椅上的老人,也在这一刻睁开了那双如大海般深沉的眼眸。

“结束了。”老人轻轻吐出一句话。

“结束了?”万海微微挑眉。旋即便是迷惑道。“外面的?”

老人唇角泛起一抹淡然之色。点头认可。

万海眉头深锁起来,连那颗心脏也忍不住在这一刻狠狠地吊起来!

他知dào

,即将到来的女人是一个相当恐怖的女人。哪怕他从未见识过,却不代表他猜测不到!

万海一阵犹豫,随后缓缓抬起面庞,慎重而迟疑地说道:“老爷,既然到了这个时候,您是不是应该——”

“你要我走?”老人接着万海的话说道。

万海愣住了。先是摇了摇头,旋即便是点头道:“白家不能没有您。”

“现在更不能。”老人目光平静地盯着洁白的天花板,懒洋洋地说道。“你可知,小白一直在等这一天。”

万海浑身猛地一颤。

小白!?

他当然知dào

老爷口中的小白是谁!

不正是那个曾经轰动燕京的白老板么?

作为老爷子最亲密的仆人,他是了解白老爷子的内心的。

老爷子深爱着白十二。可在老爷子的心中,他永远比不上小白——白老板!

只有白老板,才能让老爷子抑郁颓丧数十年!

“老爷您的意思——”万海迟疑着望向白老爷子,神色凝重。

“让她来罢!”

……

叮!

劲装男子一刀刺穿了前方的障碍物。为他的主人——白婉君清空了道路!

外面的战斗已经停止下来。

也许是玉石俱焚。也许是没有赢家。也许是——一方死干净,另一方苟延残喘。不管如何,这些人已没有能力去影响大局。

啪!

劲装男子按下了走廊的电灯。这条通往后院的走廊上,登时散发出幽幽的光芒。宛若走完这条路,便会来到一个全新的世界——也可能是走向灭亡!

没人会关心,更没人会因此而放慢脚步。

女人在前面走,劲装男子则是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她面无表情。他神色凝重。就这般一前一后,走向走廊的尽头。

这一天,她等了太久。

这一天,他也期待了太久。

没人知dào

走完这条路的结果会是如何。可这一主一仆均是义无反顾地往前走。一个为了愿望,一个为了欲望——还有野心。

前方有一扇门。

门口是一个质朴简约的院落。

仰起头,能看见高悬的月儿。低下头,则是青石路板。左看是石桌椅。右望,则是一池清水。

而门后——便是那半个世纪前风云燕京的白老邪!

“小姐,我们到了。”

站在白婉君身后的劲装男子见她已停顿在门口许久,忍不住提醒道。

“嗯——”白婉君轻轻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涣散的视线缓缓凝聚起来,落在门口。

“时候不早了。”劲装男子说道。“您是不是该——”

咯吱。

未等劲装男子话语说完。房门忽地开启。

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站在门口。穿一身中山服,给人一种庄严肃穆的架势。

中山老人甫一出现,劲装男子便闪电般窜到了白婉君身前。为自己的主人防备随时可能出现的攻击。

野心并不妨碍劲装男子成为一个忠心耿耿的仆人。

万海的视线甚至没有在劲装男子的身上停留哪怕一秒钟。当他合上房门后,缓缓转过身子,直勾勾地盯着本应该在纽约旅行的白婉君。脸上一点儿意wài

的神色都没出现,平静说道:“小姐。现在重返纽约。没人会知dào

您回来过。”

白婉君垂下了眼帘,一言不发。

嗖!

劲装男子动了。

像一把蓄满力量的利剑朝万海刺过去!

嘿!

万海悍然反击,朝劲装男子攻击而来!

这并不是公平的决斗。劲装男子的身手的确超一流,较之林泽,他的战斗力也不会差太远。可面对万海,他仍然要输上一筹。

林泽上次硬生生打跑万海。除了必死的决心之外,还与他多年积累的经验和魄力有关。

劲装男子不行。

他绝不可能绕过万海闯入屋内。至少白婉君出手前,他没有这个能力!

砰砰砰!

两人的交手激烈而迅捷。短短三分钟,劲装男子便喷出一道鲜血,踉跄往后退去。

万海被他击中一次。仍稳若泰山地守在门口。

劲装男子再欲为主人开路,白婉君却缓缓抬起眼帘,淡淡道:“万老。我不会为难你。”

万海闻言,却是豪迈地笑道:“白小姐。你知dào

的。我不会走。”

“你也知dào

。我不会杀你。”

嗖!

这个佛性女人忽地化作一道白影,往门口闯去!

“嘿!”

万海悍然出手。却落了个空。眼前只是一道白影闪过。那锁死的房门便轰然炸开。

下一秒。一道气劲磅礴的朝他胸膛涌来。万海下意识地往后退出两步。那炸开的房门再度合上。

旋即,劲装男子便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门口。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白婉君进入了房间。门外的劲装男子与万海则是对调了位置。

若是有外人在,恐怕会为这个佛性女子展露的可怕能力感到心悸!

“拦住他。”

屋内轻飘飘传来白婉君的声音。

声音甫落,劲装男子便疯狂地朝万海攻击而去。

他深谙一个道理,最好的防御便是攻击。只要自己不停止攻击,万海就别想踩着自己进入房间!

~~~

第一千零七十章 她出手了!

第一千零七十章她出手了!

咯吱。

咯吱。

这间屋子的装饰的确质朴到极致,可隔音效果却极好。纵使外面有两个极强的高手恶斗着。屋内却一点儿也听不见——能听见的,只有摇椅轻轻摇晃的声音!

摇椅在摇晃,老人却轻轻垂着眼帘,宛若根本不知dào

屋内已闯入一个人——白婉君进入了屋子。并且背靠着房门,目光平静地盯着摇椅上的老人。

她闯入屋子合上房门时,便站在这个位置。

而直至现在进入屋子足有三分钟,她仍然站在原来的位置。不曾前进一步。

她在担心什么?

老人是知dào

的。而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老人知dào



她不知dào

。她只是有足够的理由担心。并且她可以百分百肯定,自己的担心一点也不多余。

躺在她面前的老人是谁?

是白家家主。是早在半世纪前,便轰动全国的白老邪!

白婉君一动不动地盯着老人。

而老人,亦只是垂着眼帘,轻轻摇晃着摇椅。

一刻钟过去了。

屋外的劲装男子已被打得匍匐在地。万海亦是疲劳得只能勉强站立。

他想进入屋子。

但他没有这个能力。

当他重新站起来,准bèi

闯入屋子时。八道黑影落在他身边,封住了他所有的道路。

……

他动了。

白老爷子动了。

动的不是别的部位,是他的眼皮。

他缓缓睁开双眸,安静地盯着站在门口的白婉君。这个自己亲自挑选,亲自培养长大的白家童养媳。

他的脸上没有愤nù

,亦没有哪怕半点的恼火。他没有笑,也没有哭。甚至可以用面无表情来形容。

咯吱。

咯吱。

摇椅的幅度越来越小,白婉君知dào

,这位老人家要停下摇椅了。

果不其然。

一分钟过后,摇椅终于打出最后一个幅度,安静地置于地面。

“也许,这世上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了——”老人家忽地开口说道。

白婉君唇角微翘:“也许吧。”

她并不否认。

在她看来,这位老人家的确是个能将任何人看透的大人物。

他这么说,可能真的有足够的把握。

白婉君从来都是一个对长辈尊重的女人。这一点,她跟白十二如出一辙。

“你还在等什么?”老人家问道。

“您知dào

。”白婉君说道。

“我想。你的时间应该不多吧。”老人家说道。

“的确不多。”白婉君点头。“车在外面等。办完事,我会立kè

回纽约。”

“所以——你还在等什么?”老人家说道。

她在等。

他是知dào

的。

但她能一直等下去吗?

她不能。哪怕她对自己再有信心。

她从来不是一个鲁莽的人。否则,老爷子如何将偌大的白家,甚至是——组织将给她打理?

他敢这么做,便是对她有绝对的信心。

此刻,她并不能靠除自己以外的破局方式。

想破局。只能靠她自己。

她同样知dào

。那个人一直在等待。等自己出手。

自己若不出手,他或许会永远等下去吧?

鹫峰大战她听说过,也从万海等人的口中了解过一些。可在她看来,除了那高高在上,如神一般的林天王之外,包括万海,也只是一个供闲人茶余饭后闲聊的谈资。

一个躲在爷爷身边数十年的老人家,便足够让万海崩溃!

而白婉君担心的,便是那个年纪比万海还要老。当自己爷爷都一点不过分的人!

她在等。等这个人!

可她不能永远等下去!

她不出手,这位甚至连万海也没见过的人,便永远不会出手!

所以,她只有一个选择。

出手!

她动了。

甫一动。屋内便顿时充斥一个磅礴的杀机!

这份杀机犹若实质一般,猛地吹起摇椅上的白老爷子的白发!

老人家白发飞舞,那满是深深地褶子的脸庞,也因为凌厉的劲风而略微扭曲!

她动了。

手中多出一把没有刀柄的刀片。不长,仅仅五公分的样子。

哗啦一声,刀片在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刀痕,迅速向老人家的咽喉抹去!

两人的距离足有七八米。但只是刀芒一闪之后,白婉君手心的刀锋便已触碰到白老爷子堆满皱痕的脖子!

杀机如硝烟般弥漫。笼罩住整个屋子!

说得夸张一点儿,若是此刻有个普通人置身屋子,哪怕没人会去肆意伤害他,他也有可能被这浓密如铅球般沉重的杀机活活憋死、吓死!

她进攻得无比轻松。

不止没被外来的力量阻扰。甚至连白老爷子,也不曾挪动分毫。

白婉君是知dào

的。老爷子也是个战斗力相当激扬的老人家。哪怕他实在是老得不能再老了。白婉君仍做好他会反扑的准bèi



但事与愿违。

预料之中的阻扰并未出现。她一直担心,一直提防的超级强者更加没有现身。

连白老爷子——也只是安静地躺在摇椅上,纹丝不动。

刀口已触摸到老爷子的脖子。

那略微柔软的触觉自刀锋传入白婉君手心。她肯定停顿过。

至少有过十分之一秒的停顿。

不是为该不该杀停顿。而是她的注意力,并未百分百停留在刀锋上。

十分之一秒过后。

她将精神完全投入到刀锋上。

这一刻,她已不在思考那位庞大的敌人。她要做的,只是轻轻一划!

终于,她翻动了手腕。

在手腕猛地一翻时。她那清淡的眸子与老爷子那深沉如大海的眸子激烈碰撞在一起。

如一对绝世高手的对决。

那一瞬间的碰撞漫长如一世纪。

她似乎领略到了什么。又仿佛被老爷子那浓烈的眼神打动。

但她是白婉君。是白十二的妻子。

更是——白家最让人感到沉重的白家家主!

她的精神力是庞大的。纵使是白家老爷子,也不可能阻扰她的决心和意志力!

手腕迅猛无双地一拉!

那宛若鲜花般灿烂的血红飞溅而起。

染红了他的白发。

染红了她的白衣。

亦染红了这简约朴质的屋子!

啪嗒。

他的手臂轻轻垂了下来。那系在手腕上的红色绳索与屋内的鲜血交相辉映,形成一道诡谲的画面。

他——死了?

~~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死了!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死了!

他——真的死了?

就这般——死了?

白婉君脸色仍风轻云淡,可内心,却千万思绪盘横…

瞧着那躺在摇椅上的老人。纵使白婉君心智再坚定,此刻也无法保持冷静。

咯吱。

咯吱。

摇椅轻轻摇晃,让屋内的气氛变得无比诡异。

叮!

她手中的刀锋忽地脱手。轻轻刺入了地面。白婉君却缓缓往后退了两步。似乎仍不能相信这个老人真的死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

盯着那摇椅上的尸体,白婉君深锁眉头,轻轻问道。

当然,白老爷子永远都不会用嘴巴回答她了。

他不回答。她便沉默了。

也不知dào

沉默了多久,白婉君缓步走向那从没敢触碰的木箱。

啪嗒。

白婉君拉开小木箱,露出了里面的那张照片。

是她公公的相片。

有关她公公的事儿,她根本没从老爷子这儿听说多少。仅仅是从当年那帮老人的口中,简略知dào

了一些。

白老爷子保存了她公公的所有遗物。白婉君挑出一件来看。

看完便放回去。然后挑出第二件来看。

看完又放回去。挑出第三件来看——越看,白婉君内心越是怒火滔天。

轰!

她一拳残暴地捣毁了木箱!

“你太偏心了!”

白婉君猛然转头,朝摇椅上的尸体寒声喝道!

……

砰!

林泽拉上车门。阴沉着脸跳下轿车。往大门口走去。

咚咚!

他用力敲响了铁门。

得到的却是无休止的沉默。

咚咚!

他又奋力敲响了铁门。仍然没有回应。

心头被怒火浇灌的林泽没再等待,一个翻身,从墙边跳了进去。

甫一落地。林泽手中便悄无声息地握住了无柄刀。

好浓的血腥味!

这是林泽第一个反应。随后,他眉头便深深地锁在一起。漆黑的眸子快速扫视四周。

几处阴暗的角落,有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当林泽意识到白家被人偷袭后,他顿时犹豫了。

这个时候,自己该不该匹夫一怒仍然义无反顾地去找那个死缠不休的老家伙!?

若是真一意孤行,极有可能卷入这场本跟他无关的暗杀。

他可以因为自己的事儿得罪白家。即便后果再沉重,他也愿意去承担。

可若是因为别人的阴谋承担,林泽觉得太不值得了!

毕竟。白家并非表面上那个当年的第一家族而已。他更有着神mì

的组织做为支柱!

“吼!”

正当林泽抉择不定时,后院传来一声嘶吼。更传来轻微的金属碰撞声!

林泽心头猛地一动。不由自主地往后院窜动。

一面猫着腰前行,林泽心中一面思考。

究竟是谁,敢这么大胆子偷袭白家?

而此刻,后院又究竟发生了什么?

林泽没去过白家的后院,但他从白十二口中听说过,他那位极少见面的爷爷,便长期居住在后院。

难道有人要暗杀白老爷子?

林泽先是一愣,旋即摇头否决了自己这个荒诞的想法。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白婉君只是现任的组织会长。而前任,恐怕便是白家老太爷。暗杀他?真的有成功的机会吗?

就像林泽不相信会有人能暗杀薛老爷子一样。即便有,也不可能成功!

只是,当他潜伏到一处阴暗角落,瞧见后院那躺满尸体的画面之后。他的神情顿时凝重起来!双眼也忍不住亮了起来。

万海被人围困在中间!

他的身上已布满了血痕。但他仍然战意昂扬,似乎并没因为自己身受重伤而弱了气势。

而同样,围在他周边的数名黑衣人,亦是一脸的冷酷。仿佛不将这个老人家杀死,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嗖!

万海猛地刺出一刀。杀向最后的黑衣人!

“停手吧。”

忽地。

在他们前方的那扇门骤然拉开。一袭素洁白衣的女子缓缓从门后走出。

她的面孔仍然清秀而充满了佛性。可她雪白的衣服上,却沾染了点点血斑。

瞧见这一幕,万海不但没有停手,反而一声嘶吼,骂道:“白婉君,我要杀了你!”

身上有血斑,而出来的是白婉君。那只能证明一件事儿,那位自己跟随半世纪的主人,已经陨落!

砰!

他迅猛无双地扑上去,根本不理会身后追加上来的刀子。

可还没能触碰到白婉君的衣角,他又以相同的速度往后飞了出去。

哐当。

他的身躯无力地撞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

“万老。”白婉君徐徐向他走去。万海则是艰难而痛苦地从地面上爬起来。半点没有当年绝世高手的风范,更多的,像是一头丧家之犬。

“不要再挣扎了。”白婉君一字一顿道。“他,已经死了。”

“我杀了你!”万海猛地刺出一刀。

然后,他又以同样的速度往回飞去。

“我——杀了你!”万海咆哮道。

他一次次爬起来,然后以更狼狈的姿势倒下。

鲜血已染红他的衣衫,模糊他的脸庞,他却一点儿也不在乎,只是不断地朝白婉君刺出刀子。

砰!

又是一次倒飞出去。

但这一次,他没有落地。而是被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抱住。

“你如果想死。往石凳上一撞就没命了。”林泽在他站稳之后,轻轻松开了手臂。撇嘴道。“何必找虐?”

万海神智渐渐清醒,咬牙道:“我跟你本就是仇人。我的事儿,也不需yào

你来管!”

“说实话,我一点儿也不介yì

你的死活。但我却很欣赏你的徒弟。如果你死了,他可能会很伤心。”林泽耸肩道。“再者,如果她铁了心要杀你。我也不会出手。毕竟。看她出手的架势。我未必能在她面前保住你。”

“一把年纪了。还是知dào

点进退为妙。”林泽做最后总结。

万海五官扭曲,说不出话来。

“林先生,你有处理他的办法吗?”白婉君缓步走下来,语调轻柔地问道。

她往前走。林泽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他有点紧张。

怂一点说,他还有点害pà

。是真的害pà



现在,她明白今晚的事儿是谁做的了!

是她!

是这个正陪自己丈夫全球旅行的女人做的!

她这么做的理由,林泽大概知dào

一些。可他没料到的是,她真的做了。而且做得——那么快!连陪丈夫旅行那点时间都等不了!

白婉君当然看得出林泽的心思。见他后退,倒也不再前行。只是轻柔地问道:“以万老现在的状态,我很难找出一个让他活下去的理由。”

“如果我不是煞笔似地冲出来,他就死定了?”林泽问道。

白婉君没有做口头上的回答,只是淡淡点头。

“他呢?”林泽微微眯起眸子,一字一顿地问道。“屋子里的那位老人家呢?”

“死了。”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我尿急!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我尿急!

死了!

得到这个答案,林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她告sù

过自己,她会杀了白家老爷子。

她现在又告sù

自己,白老爷子已经死了!

这个女人,还真狠得下心啊!

老爷子死了。她如何向白十二交代?

当然,这不是林泽应该考lǜ

的问题。他更担心的是——这个女人打算如何对付自己?

“林先生完全不必担心。”白婉君缓缓说道。“我今晚做的事儿,之前就已经告sù

过您。”

“坦白说。我还是很担心。”林泽摇摇头。“而且,即便我不担心,你又如何保证万海不说出去?”

“所以我需yào

妥善处置他。”白婉君平静道。“林先生,你有办法吗?”

“——”

林泽觉得很扯淡。

你要杀人灭口,现在却把责任推给我?

我哪能有什么办法处置他?

再者,他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白婉君!别再假惺惺的了!”万海冷酷地说道。“你能毫不留情地杀掉养育你三十多年的老爷,你还会放过我?”

白婉君没有理会他。只是目光平和地盯着林泽。等待着林泽的回答。

“白小姐。万海是老一辈十大强者排名第二的人物。老实说,他若是在巅峰状态,能把我打个半死。你觉得我有什么能力妥善处置他?”林泽揉了揉鼻子,一脸无奈地说道。

“这样呢?”

扑哧!

白婉君手中激射出一把摄人心魂的白光。

哗啦一声脆响。万海单膝跪地。

与地面接触的膝盖处,一股股鲜血正汹涌地流淌出来。不难看出,那刀锋已完全没入万海的膝盖。

“一条腿的万海。我想林先生有绝对把握处置他了吧?”白婉君平静地说道。

林泽当场便目瞪口呆了。

简单一句话,白婉君便废了万海的一条腿。

这还是那个对自己总是盈盈笑语,温婉微笑的佛性女子吗?

林泽摇摇头,说道:“既然你能废掉他。为什么要交给我处置?你随便把他送到一个地方,不就可以了吗?”

“那样不是显得我很残忍?”白婉君破天荒地笑了起来。“我想,林先生应该是能妥善处置他的。”

林泽还欲再说什么。他身边的那帮黑衣人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而白婉君亦是淡淡摆手道:“林先生,我要赶飞机回纽约。如果你不知dào

怎么处置他,便杀了吧。”

说罢,她也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走了?

杀了这么多人,把废了一条腿的万海留给自己?

林泽想骂娘。

找白老爷子讨个说法的心思也完全没了。

倒不是他认怂。而是——人都死了,他这口怨气找谁撒?

转过身,林泽点了一支烟,收回刀锋道:“万海。你有什么打算?”

“报仇。”万海毫不犹豫地吐出两个字。

“你觉得他们都走了吗?”林泽撇嘴。“放狠话是要付出代价的。”

万海沉默不语。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跟我走,等养好伤再想报仇的事儿。”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故作淡定道。“第二。留在这儿,被他们杀了。你可能现在受了重伤敏锐度不好。但我还很不错,这附近,还有不少好手潜伏着。一方面是为了清理现场。另一方面,如果你打算继xù

找他们,估摸着会被他们一刀刀捅死。”

“做选择吧。”林泽坐在石凳上,满脸淡然。

淡然?

他现在都快疯了!

他好希望快点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要是留的时间太长而被别人发xiàn

,那他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到时候说人不是他杀的,是白婉君做的?

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信,何况是别人?

万海沉凝良久,终于给了林泽一个还算满yì

的答案。

“你能帮我联系仇飞吗?”

“当然!”

“我想看看老爷。”

“你最好快点!我有点尿急!”

……

白十二因为身体一直不太好。所以一直都有养生的习惯。而要养生,早睡早起是最基础的生活方式。

他昨晚睡的还算早。今儿早上也起的早。吃过早餐,他便询问豪宅里的仆人。

而仆人给出的答案却是白婉君跟小姐还在谈。至于会谈到什么时候,没有人知dào



白十二不是一个婆婆妈妈的人,得到答案后。他便安心在屋子里休息。

吃过午餐。他见仆人送了两份午餐进了赫本的房间。也没多问什么,在院子里散了一会心,便回房间午休去了。

仆人为白十二准bèi

的晚餐十分丰富,他吃得也很舒服。见仆人送了两份食物进赫本的房间。白十二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这场谈判,究竟要持续多久?

深夜的时候,白十二缓缓来到了赫本房间的门口。

只是他刚到门口,一个穿着西装的光头便拦住了他的去路。

“白先生。小姐还在与白夫人谈事儿。”光头说道。

“而我却不能进去?”白十二反问道。眉宇间浮现一丝不耐。

“不能。”光头摇头拒绝。

白十二闻言,心中略微有些恼火。

他不是一个与为人恶的男人。如果不是他的妻子被人关在房间内。他决计不会跟人较真。但此刻,他是真的有些不舒服了。

“你最好让开。”白十二语调略微生硬道。

“不可能。”光头冷漠地说道。

白十二闻言,那柔软的脸庞上闪过一丝烦躁。右臂猛地抬起,往前送去。

“白先生。只是一天不见,你就这么思念妻子了?感情甜蜜的当真让人羡慕啊。”

咔嚓。

房门忽地拉开。赫本似笑非笑地从屋子里钻了出来。而跟在她身后的,是面色略微疲惫的白婉君。

见到妻子平安出来,白十二脸上浮现一抹歉意,道歉道:“失礼了。”

说罢,上前扶住白婉君,柔声问道:“是不是很累?”

“还好。”白婉君莞尔笑道。“让你担心了。”

白十二笑了笑,问道:“谈的怎么样?”

“很顺利。”白婉君笑着说道。

“那我们走吧?”白十二说道。

“嗯。”白婉君缓缓转头,笑道。“赫本小姐。打扰了一天一夜,我们就先告辞了。”

白十二说着也是轻轻点头,表示感谢。

“客气了。”赫本笑道。“以后等我来到燕京,可是一定要来你们白家做客的。”

“一定一定。”

说罢,这对夫妻携手离开。

瞧着渐行渐远的白家夫妻,赫本一只手搭在窗舷上,意味深长地自言自语:“我该感慨点什么吗?”

~~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活在谎言中!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活在谎言中!

白家夫妻回到酒店,在白十二的强烈要求下,白婉君安稳地睡了一觉。

当不止一天一宿没睡,还混乱了时差的白婉君醒来时。白十二正在厨房为自己的妻子熬粥。

他跟白婉君一样,对养生方面有相当高的造诣。所谓久病成医,便是这个理。

“醒了?”白十二轻轻转过头,冲睡眼朦胧的白婉君笑道。“去洗漱一下,我马上就做好午餐了。”

“嗯。”白婉君点点头。进了浴室。

白婉君从未吃过白十二亲手做的午餐。一方面是在白家,白十二根本没有机会进厨房。另一方面则是两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来都是白婉君照顾白十二。白十二的一切,都是由白婉君打理的。

吃着口感还不错的稀饭。吃着那外形不怎么好kàn

,但味道不差的小菜。白婉君脸上挂着温暖的笑容。仰头说道:“第一次就做得这么好吃,你很有天赋。”

白十二略微尴尬地说道:“之前趁你不在家我尝试过几次。否则我也不敢做给你吃。”

白婉君莞尔笑道:“以后还是由我做吧。男人下厨总是不太好。”

白十二没有反对,给妻子夹了一筷子菜道:“我们下一站去哪儿?”

白婉君闻言,手里的动作微微一滞,问道:“你想去哪儿?”

“我想回家了。”白十二轻叹一声。“出来也有一段日子了。有点累。”

“嗯。好的。我去安排一下。”白婉君笑着点头。

“婉君。”白十二忽地喊了一声。

“嗯?”喝稀饭的白婉君抬起头,好奇地望向丈夫。

“虽然平时很少见到爷爷,但我们这次玩了几个国家,总是要给爷爷买点礼物。这方面你比我在行,就交给你来办吧。”白十二说道。

“好的。”白婉君轻轻点头。继xù

吃饭。

吃过午餐,白婉君正要收拾碗筷。却被白十二抢了个先。

“让我来吧。平日里都是你伺候我。也让我伺候伺候你。”白十二笑着端起碗筷,往厨房走去。

白婉君没有拒绝,却是怔怔地盯着进入厨房的白十二。面色恍惚。

爷爷——已经被她一刀割破了脖子。

当他回去的时候,能否撑得住呢?

想到此处,白婉君心如刀割。但她并不后悔。

在她的世界里,只有白十二才是最珍贵的。别人,她根本不关心。

她真的如外表那样知书达理,被人称之为有佛性的女人?

也许是。

但同样。她也是宁姑口中的——邪佛!

看上去人畜无害,实则——充满剧毒!

这一点从她能毫不留情地杀死白老爷子便能看出。

当年陈逸飞从得知他的“父亲”并不是亲生父亲,而是他的杀母仇人时。他并非一瞬间便打开心结,以报仇为己任。他纠结过,也矛盾过。更迷茫彷徨过。那颗仇恨的种子,也不是一两天便在心中发芽结果的。可白婉君却仅仅是不愿白十二想要的生活被老爷子毁掉。她便能心狠手辣地杀了这个白家的中流砥柱。

手段之冷酷,饶是知晓她行事因由的林泽,也感到齿寒!

白十二面前,她是一个足够温柔贤惠的妻子。

外人面前,她却完全秉承了白老爷子的邪气!

瞧着厨房内安静洗碗的白十二,白婉君心头并没有过多的包袱。而是满心安稳地为白十二感到开心。

他终于可以过上想要的生活了。也终于没人可以再刺激他,强迫他了。

以后,谁若敢扰乱他平静的心态。白婉君会像对待白老爷子那样毫不留情地毁灭对方!

这一点,她从不怀疑自己的决心!

“在想什么呢?”白十二不知何时轻轻来到她的身边,柔声问道。

“在想,你以后的生活肯定特别舒服。”白婉君微笑道。

“有你在。我总是能很舒服的。”白十二握住了妻子的手心。

她并不算漂亮。可在白十二眼中。不管是以美丽著称的韩家大小姐还是以气质闻名燕京的薛家女王,都不如自己的妻子来得漂亮。

白婉君莞尔,将头轻轻靠在了白十二的肩上。

……

“你说的是真的!?”

韩家大小姐像是被黄蜂刺了一下小屁股,刷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杏眼圆睁地盯着林泽:“白老爷子——死了?”

“我亲眼看见的。”林泽倒抽一口冷气。严肃道。“被人一刀抹了脖子。当场毙命。”

“谁干的?”韩小艺战战兢兢地问道。

“你确定你想知dào

?”林泽目光微妙地横了韩小艺一眼。

“很残忍?”韩小艺重新坐下。思忖起来。

当初知dào

陈家老爷子是被陈逸飞亲手毒死的。差点就把韩家大小家那阳光明媚的三观摧毁殆尽。如今,瞧着林泽那阴阳怪气的模样,韩家大小姐忐忑起来。

按道理,能杀白老爷子的人,燕京是罕见的。而能一刀抹了白家老爷子脖子的人,就更少了!

她略微迟疑,开口问道:“难道是那位——病怏怏的白少?”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林泽哭笑不得。

“不是亲生的?”韩小艺很阴谋论地问道。

“你想的太多了。”林泽摇了摇头。

“那会是谁呢?”韩小艺歪着头。很认真地思考起来。

但很快的,她发xiàn

林泽眼睛里透着浓浓的诡谲。不由心头一阵悸动,猛地坐直了身子,颤声问道:“难道是——白婉君?”

林泽没有出声,只是重重点头。

“我勒个去!”韩家大小姐再次跳了起来。“这是要逆天啊!”

“她不是跟白婉君在旅行吗?怎么,他们回来了?”

“不对啊。她要杀了白十二的爷爷,白十二会不阻止?”

“就算她瞒着白十二。可以后怎么面对白十二?”

“最后——她为什么要杀白老爷子?想成为白家真zhèng

的家主吗?”

韩小艺一连串问了无数个问题,却见林泽面色沉凝。不由狠狠地喝了一口果汁,苦恼地问道:“你倒是说话啊。”

“首先。把这些东西烂在肚子里。”林泽竖起一根手指。

“其次。不要去插手这件事儿。”林泽竖起第二根手指。

“最后。千万不要试图用这件事儿挑拨离间。相信我。白婉君能把你啃得连渣滓都不剩。”林泽竖起三根手指。

“——”韩小艺表情丰富,楞了好久好久才开口说道。“真是个变态!”

林泽苦笑不迭。

变态?

根本是个恶魔!哪怕这个女人对自己并没有敌意,他也从骨子里生出一丝寒意。

“已经一天了。消息怎么还没传出去?”韩小艺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外面的人不知dào

。白家的人,谁敢说?”林泽无奈道。“也许,只有白十二回来的时候,这个消息才会传遍燕京。”

“白婉君是独自回燕京杀的老爷子。然后又偷偷回去了?”韩小艺问道。

“嗯。”林泽掷地有声道。“她很赶。杀完老爷子,就回纽约陪她的丈夫去了。”

“——”

韩小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决定了,以后她出现的场合,我就不去。”韩小艺认真道。“谁知dào

她会不会朝我甩刀子。”

林泽苦笑着揉了揉鼻子:“知dào

怕了吧?”

韩小艺却撇撇嘴,忽地郑重其事地问道:“你说,白十二最后会不会知dào

?如果知dào

了,他会怎样对待白婉君?”

韩小艺问住了林泽。

这是一个有关亲情,有关伦理,还有关道德的问题。层次太高,太具有社会时代感,林泽觉得这个问题在事儿没发生之前,谁也给不出答案。

更何况——白十二可是能为梅林的错误向自己下跪的男人啊。

一个极好极好的好好先生,面对这种残忍到撕心裂肺的难题,该如何解决呢?

想到此处,林泽忍不住叹息感慨:“站在我的角度,我希望他一辈子活在谎言中。”

~~你们猜我明天能更新多少章?猜中有奖~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您赢了!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您赢了!

从机场出来,白十二从白婉君手中提过行李箱,温柔道:“我来拿吧。”

白婉君微笑道:“就这么几步路了。”

“是啊。终于回来了。”白十二眯起眸子望向晴空万里的天空,唏嘘道。“还是家里好。”

白婉君莞尔笑道:“我是不是该评价你为宅男?”

“我本来就是。”白十二笑了笑,牵起白婉君的手掌上了轿车。

轿车抵达白家院落门口的时候,铁栏里冲出一名白家的老管家。他提前便知dào

了大少爷会在这个时候回家。甫听到门外的汽车声,他便失心疯般朝汽车跑来。

“白伯,怎么啦?”白十二下了车,将行李递给一旁的仆人,微笑着说道。“您年纪大了,就算事儿再着急,也不要把自己的身子累坏了。”

听着大少爷的关切,老管家双眼当场就红了。

“少爷——我对不住您!”老管家老泪纵横。

“究竟怎么回事儿?”白十二安慰道。“有什么话您就直说。”

“老爷他——”

“爷爷怎么了?”白十二心头一颤。

“老爷他——死了!”

“死了!?”白十二身子一晃,踉跄往后退了两步。“怎么——会死的?”

“被人暗杀的——少爷,少爷您怎么了!”

“快把少爷搀扶进去。”白婉君吩咐仆人抬起白十二。

……

“白家老爷子死了!”

“白老爷子真的死了!”

“白老爷子被暗杀了!”

“凶手现在还没找到,但可以肯定,白家会倾尽全力追缉凶手。若是被找到,哼哼,定然将其五马分尸!”

“那白家现在该怎么办?”

“之前白家一直由白婉君把握,老爷子在,这事儿倒没成定居。如今老爷子一句遗言都没留下便死了。那还了得?”

“这你就错了。老爷子死了,白家不就是白家夫妻主事吗?据我所知,这对夫妻可一直相亲相爱。你是不是阴谋论看多了?”

“我错了吗?换做你,你能忍受自己的家业被自己的老婆把持?”

“可白家大少爷一直对这些事儿都不关心啊!在我看来,他根本就是一个病怏怏的宅男!如果不是家里有钱,他就能跟猥琐挂上钩了!”

“唉。这是人家的事儿,咱们就不用想多了!”

“也对。晚饭吃什么。前几天公司临街新开了一家韩国烧烤。据说服wù

员全是韩国软妹子思密达,很给力的有木有!”

“有点意思。”

“去不去?”

“废话,当然去!”

……

“姑姑,白老爷子死了!”薛贵急冲冲跑到薛白绫房间。

“啊咧?”

薛贵刚一进去,又如被雷劈了似的弹出去。但那惊鸿一瞥。眼尖的薛贵还是瞧见了薛女王那性感的后背和黑色——小内内?

他好痛恨自己双目如炬!

“我说——姑姑你换衣服怎么都不锁门?”薛贵咬牙切齿道。“再怎么说你都是我的长辈,我们是根本不可能的!”

咔嚓。

房门拉开。薛白绫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进来。”

薛贵缩了缩脖子,战战兢兢进了屋子。

“密切关注白家。”薛白绫坐在椅子上忽地说道。“白家的一切动作,都一五一十地告sù

我。另外——知会林泽一声。”

“知会什么?”薛贵问道。

“最近一段时间,切勿跟白家有任何瓜葛。”薛白绫一字一顿地说道。

“没问题。”林泽重重点头。

交代完,薛白绫陷入了一阵沉默。

见神仙姑姑这般模样,薛贵心头咯噔一声,暗忖:完蛋了,这怕是要秋后算账啦!

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然后,又是第二步。

当他抬起腿往后挪动第三步的时候,薛白绫缓缓抬起头,那狐媚的脸上写满了从容之色:“什么时候给我生个侄孙?”

“——”

薛贵张大嘴巴,呼吸困难。

“你们结婚也有些日子了。如果没什么打算,就生吧。”薛白绫说道。

薛贵挠了挠头,莫名其妙道:“姑姑,你如果想找我算账,那就来吧。求你不要这样!”

“我怎么样了?”薛白绫反问。

“你侄儿都结婚了,你还单着。等我生了儿子,不是红果果打你脸?”薛贵说道。

薛白绫淡漠地瞥他一眼,说道:“把你媳妇喊进来。”

“啊咧?”薛贵睁开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

“去。”

薛白绫翻开了笔记本。

薛贵垂头丧气喊了媳妇进来,刚要跟随一起进来时,却被薛白绫喝止出。

薛贵被赶出去,无所事事地在院子里溜达。连续抽了几支烟见媳妇儿还没有出来的意思,索性去后院找太爷爷。

老爷子因为年纪大了,精神也不太好,所以薛贵没事儿很少去打扰老爷子修养。如今听闻白老爷子被杀,他的心情有种微妙的变化。不知怎地,就想找太爷爷聊两句。

到了后院,薛贵正要推门而入时,宁姑从里面走了出来。

“宁姑,我找太爷爷。”薛贵冲宁姑恭敬地说道。

并非上次宁姑救了他才给予恭敬的态度。事实上,宁姑在薛家的地位,素来是极高的。除了老爷子,谁也指挥不了她。即便是薛家女王,平日里对宁姑也是以礼相待。不敢逾越。

宁姑打了个手势。没有出声。

薛贵知dào

宁姑不是哑巴,但这些年习惯了宁姑装哑巴,他也不说什么。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好奇道:“老爷子现在还在睡觉?”

宁姑点头。

“那我先回去了。”薛贵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宁姑,等爷爷醒了您告sù

我一下,我有点事儿跟太爷爷聊。”

宁姑继xù

点头。仍是一字不说。

薛贵走后,宁姑折身回了小楼。

小楼里的一切都以朴质为主。比起白老爷子静养的房间,区别并不大。再加上有宁姑的打理,这屋子里一尘不染,很适合老人家居住。

宁姑习惯性地轻手轻脚来到老爷子房间。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老爷子安详躺在床上的画面。宁姑没出声,轻轻走过去,盯着老人家那无比宁静的面庞。不知沉默了多久,她缓缓开口道:“这口气足足赌了半个世纪。”

“但不管如何,老爷,您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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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巨星陨落的时代!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巨星陨落的时代!

白十二缓缓睁开眸子,那本就略显苍白的脸色十分难看。眼眸中写满了痛苦之色。但更多的,却是遗憾!

没见到爷爷最后一面的遗憾!

他翻开被子从床上站起来,冲坐在一旁照顾他的白婉君说道:“婉君。爷爷的后事。我来做。”

白婉君先是一愣,旋即轻轻点头:“好的。”

白十二大步走出房间。往客厅走去。

客厅有许多人,除了留守白家本部的燕京派系,还有许多千里迢迢从全国各地甚至是国外赶过来的集团高层。当众人瞧见白十二时,脸上泛起了浓浓的怜悯与惋惜。白老爷子走了,这位白家大少爷该何去何从?

在他们心中,宁可将白婉君当成新主子,也没有拿白十二当老大看待的觉悟。

哪怕你站在最高处,若总是碌碌无为的话,仍然不会被任何人信服。

白十二此刻的处境便是如此。

但他对此并不介yì

,他要做的,是妥妥当当将爷爷的身后事处理好。别的,他此刻并不关心。

“感谢大家千里迢迢从各地赶来。”白十二面容憔悴地站在客厅中间,向客厅的几十号人深深地鞠躬。“我替爷爷谢谢你们。”

“白少言重了。”一名七十来岁的老人家忙不迭上前,握住白十二的手心道。“咱们这拨人都是由老爷子提拔起来的。少爷您放心,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们都会将凶手找出来!”

白十二惨然道:“这些事儿现在不重yào

。重yào

的是将爷爷风光大葬。”

“少爷说得对。”老人家叹息道。“老爷子当年风光无限,即便如今走了,也不能让人找出话柄。”

白十二认识这位老人家。

还在他儿时时,这位老人家便经常来陪爷爷下棋。是白家资历最老的元老之一。如今年纪大了,在南方一座金融重镇养老,顺便为白家提点些有潜力的新人。

“唐老。我会吩咐人安排大家的住宿问题。三天后还请大家来参加爷爷的葬礼。”白十二强打起精神道。

“少爷。我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是能为您做点什么的。”唐老轻声道。“有什么事儿您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不推搪。”

“不用。”白十二委婉又决绝地摇头。“爷爷的事儿,我一个人做。”

“那——好吧!”唐老重重点头。

出了白家宅子。几名同为三朝元老的老家伙来到了唐老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老唐。找个地方喝喝茶?”

“正有此意。”唐老闻言,面色凝重地说道。

这几个老家伙虽说已处于半退休状态。可均对白家忠心耿耿。这不得不说白老爷子在御人方面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几人挑了家保密性质极好的茶馆喝茶,因为这几人在早二三十年前便是燕京大名鼎鼎的人物。茶馆的人均是瞧见他们便安排了最好的包厢。

进去后。其中一名大概六十来岁的老人开门见山道:“老唐。这事儿有蹊跷。”

“有大蹊跷!”另一个跟老唐差不多年岁的老人家接话。

“怎么说?”唐老微微眯起眸子,神色从容地喝了口茶水。茶是好茶,杯子也是上好的景德镇茶杯。在南方养老的这些年,唐老已经学会了享shòu

生活。

“你应该知dào

老爷身边有个万海吧?”那跟老唐年龄相仿的老者说道。“以白家的保安系统,再加上万海的保护。别说燕京,即便是全国,又有几个人可以刺杀老爷?”

“说句不该说的话,老爷是被人一刀致命。老爷年龄大归大,可唐老你忘记了。老爷早年的身手,可是连万海,也自叹不如的!”老者认真说道。

老唐眸子眯得更深。

“唐老。你说,是谁暗杀老爷?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就像少爷所说,这些都不是重点。”老唐摇头道。“重点是,把老爷的身后事办好。”

“难道不报仇?”其中一个老者寒声道。“老爷一世枭雄。临老却被人暗杀。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就算真要刨根问底。我们也应该先弄清楚一件事儿。”唐老缓缓睁开眼眸,一字一顿地说道。“绿魔,为什么会离开老爷!?”

此言一出,满堂皆默!

绿魔这个词汇,已快从这些老人家的脑海中消散殆尽了。

多少年了?

这位恐怖的绝顶高手从未露面。人们总是认为他会在老爷子出现危机时出现。可这么多年,还从没人敢触白老爷子的眉头。如此一来,绿魔这个年事已高的老人家,也渐渐被人们遗忘。

如今。当老爷被人暗杀时,他又在哪里?

为什么跟万海一样,当老爷死后,一起消失不见了?

迷雾重重!

对于这几个老人家来说,老爷的死充满了悬疑。根本不可能一下子便捋顺!

“事分缓急。目前咱们还是将心放在老爷的身后事上面吧。”唐老慢悠悠地说道。“别的事儿,等以后再说。反正我儿子孙子都上路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好久没活动了。就先在燕京住下吧。”

众人闻言,不由纷纷附议:“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末了。那位跟老唐同样德高望重的老者皱眉道:“今晚最后一个问题。等葬礼办完,白家怎么办?”

“你觉得呢?”唐老微微眯起眸子。“白家,当然是姓白的。谁也抢不走。”

“但这些年,白家一直由白婉君掌控。”老者迟疑地说道。

“那又如何?”唐老沉声道。“你怕她?”

众人沉默。

怕?

谈不上。

但这个女人的手段,也着实让人感到惊艳。这些年若不是有白婉君打理。白家不说日薄西山,也至少声势下落。而白十二呢?

他除了在家弹弹琴,写写字,都在做些什么?

在场老者们的子嗣大多在白家担任职位,有些甚至已经爬到了第一梯队。紧紧与白家的利益拴在一起。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们当然不希望白家走下坡路。而白婉君的实力,已经得到了他们的认可。白家按照现在的路子走下去,只会越来越好,越来越繁荣。

而换人——“难道——你们真的认为白少是个无所事事的废物?”唐老双眸中浮现一丝精光!

众人沉默。

事实上,他们的确认为白十二是个酒囊饭袋。这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大少爷再好的脾气,再好的涵养,也改变不了他们对白十二的看法。

“等葬礼结束,我会做我该做的事儿!”唐老平静道。

众人仍是沉默!

……

白家正紧锣密鼓地为白老爷子准bèi

葬礼,亦是在所有目光都投放在白家身上时。一则消息再次震惊燕京。

当这则消息犹如插上翅膀飞遍燕京大街小巷时,甚至有好事者如此评价:这是一个巨星陨落的时代!

薛老爷子走了!

在白老爷子走的第二天早上,薛老爷子再也没有醒来。跟那个斗了大半辈子的宿敌前后脚下了黄泉。

两位在燕京乃至华夏都有着极高影响力的百岁老人离开。不止牵引了大众的目光。更是在金字塔顶端制造了一定的震荡。

这是命运吗?

这是宿命吗?

白老爷子一走,薛老爷子也跟着走了。

不知怎地,燕京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阴霾。

仿佛酝酿着一场磅礴大雨。

~~为今天的更新量感到惭愧!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我给你留了位子!

林泽懵了。

整个燕京也懵了。

白老爷子的葬礼都还没办,半世纪前便跟白家老爷子齐名的薛家太爷也跟着走了。

站在腐女基佬的角度,这怕是一场值得歌颂千万年的悲怆故事。

可放在少数经lì

了那个白薛两家博弈的年代,便是另一番感想。

建国初。华夏人才辈出。同时,亦是风云变幻。

薛白两人一路走来,有高歌猛进,亦有暗沉谷底。当两家稳住根基,发xiàn

同一位面只剩对方时。这对华夏底蕴最深的老人家,便展开了长达半世纪的明争暗斗。

这是人的本性。同时,也是宿命。

半个世纪。足以一个出生茅庐的小年轻奄奄一息。纵然是哇哇落地的婴儿,也走完了大半辈子,该看透的差不多都看了个通透。可这两位燕京名望最高的老人家。却斗到了死的那一天。

明面上,薛老爷子赢了。

实jì

上。他输了。

生前他四平八稳,风格稳健中和。所以他这一生走得顺畅得多。这是他的路子,也是他的性格。

但白老爷子不是那样的人。他激进,邪气凛然,一身傲骨却杀伐果duàn

。否则,鹫峰十大高手为何除了林天王,剩下的多数都能归于他门下。仅仅是因为他实力非凡吗?

这一生,白老爷子比薛老太爷坎坷崎岖得多。但等到社会秩序平稳和谐之后,白老爷子仍然能让白家站在最顶峰。甚至亲手打造了一个让全世界谈虎色变的组织。

他邪,但他是人生赢家!

连诸葛奶奶也拉下面子为白家隐瞒,难道还不能证明某些东西吗?

薛老太爷死了。

其实他阳寿早就尽了。

这一点贴身伺候他多年的宁姑一清二楚。

他没死,不是怕死。是不敢死。

白老爷子不死。他怎么放心死?

宁姑说他赢了。可他一败涂地。

但不管如何,这对风云华夏半世纪的老人家终于双双离开尘世。为后人留下太多故事和谈资。

薛白绫很平静。

至少比薛贵平静得多。

她一丝不苟地处理着老爷子的身后事,同时还要维稳薛家。不至于在老爷子离开人世后天下大乱。

薛贵哭得很伤心。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连太爷爷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脑海中,太爷爷的音容面貌依稀可见。在薛贵心中,太爷爷是极好极好的。他慈祥,和蔼。对自己的要求百依百顺。甚至没呵斥过自己一句。除了神仙姑姑,太爷爷是薛贵最亲的亲人。比他爹妈还要亲。

现在他走了。薛贵感觉自己心中的两座大山也倒塌了一座。

老爷子的身后事里里外外皆由薛白绫一手操办。与之相其对应的便是,白老太爷的身后事,全权由白十二操办。

林泽在得知薛老太爷的死讯后,便第一时间赶到了薛家。见薛白绫还撑得住,便一直陪着精神恍惚的薛贵。怕这个不够成熟的家伙犯浑。

深夜。

薛白绫办完了手头的事儿,拖着疲惫不堪地身子来到了薛贵的房间。

薛贵的妻子正准bèi

伺候喝得醉醺醺的丈夫就寝。见薛家当之无愧的头号人物进来。便是上前轻声道:“姑姑,您找薛贵?”

纵使只比薛白绫小几岁,但这声姑姑她喊得并不别扭。相反,还有点小骄傲。

不知多少进薛家前的闺蜜朋友羡慕自己多了这样一个盖世无双的姑姑。

“嗯。”薛白绫淡淡点头。神色略显疲惫地走向薛贵。

她见自家姑姑脸色不太好kàn

,便不由自主地出门为两人煮茶。顺便制造点私人空间。

薛贵瞧着姑姑走过来。有气无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姑姑,这几天辛苦你了。我实在是——”

话说一半,他眼睛又红了起来。

“老爷子走了。你难过痛苦至少证明你是真的爱老爷子。不像有些人虚情假意。”薛白绫冷冰冰地说道。

薛贵自然听得懂姑姑的话。双拳紧握,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薛白绫走近自己的侄儿,轻轻拭擦了他脸上的泪痕,柔声道:“男儿能不哭,便不要哭。尤其是成家立业的男儿。”

薛贵仰起头,凝视着姑姑那柔软的面庞。咬唇道:“我知dào

了。”

薛白绫得到他的回答,坐在他旁边,轻轻揽住他的肩膀。语调轻柔地问道:“如果我死了,你该怎么办?”

这句话彻底把薛贵吓坏了。

“老爷子走了。我跟你一样难过痛苦。但有些时候,难过痛苦是不能让外人看见的。老爷子走了,还有我帮你撑。如果我死了呢?你还要像现在这样自我堕落吗?”

“姑姑不是要给你伤口撒盐。但你是男人,你现在还成了家。用不了多久,你还会有自己的孩子。”

“你知dào

我为什么喜欢林泽?论外表家世才学,他哪点比得上你?哪怕他背后有个不出世的父亲,可他沾了他父亲半点光吗?不止没有,反而因为他有那样一个父亲而道路更加坎坷艰辛。但他从来不让外人看见他的软弱和痛苦。他总是把最好的一面展露给自己的亲人、爱人。”

“他可以给人安全感。因为没人相信他会有崩溃的一天。你呢?你现在的表现不仅仅是伤心难过。还有茫然无助。我还在呢。你便如此。我若走了。你是不是会疯掉?”

“一个女人。一个像你妻子那样的女人。她看的起一个不够坚强。不够勇敢的丈夫?”

“真zhèng

的男人,不是为了挚爱而不怕死。是担当。是面对所有磨难而屹然不倒。”

薛贵抽了抽鼻子。努力忍住了悲伤。

“姑姑,今晚你别熬夜了。我来。”薛贵从床上翻下来。

“睡吧。”薛白绫按住了他。“等明早起床。给你妻子一个温暖的怀抱。她需yào

。”

……

薛白绫独自坐在老爷子经常喝茶的石凳上,家里很热闹,灯火通明。可爷爷居住的后院,却安详宁静。像往常那样。只有一盏照明的路灯。

路灯下,薛白绫安静地坐在石凳上沉思。又或者——她在发呆?

她很累。但她睡不着。爷爷死了。她的痛苦不比薛白绫少。但正如她所说的,薛家现在靠她撑。她不能被悲恸打倒,更要让外面的人看见。即便老爷子走了,薛家仍是他们需yào

仰视的存zài



“唉——”

忽地。背后传来一阵清幽的叹息。

她没有转头。但她知dào

站在自己背后的男人是谁。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去?”薛白绫放下手中已经冷却的茶杯。

“其实之前本来打算回去。但发xiàn

薛贵他媳妇躲在角落哭。我跟她又不熟。也不敢上去安慰。”林泽缓缓走过来,坐在了薛白绫的旁边。

上次他跟老爷子也是在这儿吃早餐。老爷子跟自己说了些只有快死的人才会说的话。如今,老爷子真的走了。他心中莫名哀伤。并默默缅怀这位足以充当自己人生指明灯的老人。

“明天她就不会哭了。”薛白绫轻声道。

林泽闻言,安静了一小会。随后点了一支烟,目光柔软地盯着薛白绫:“我肩膀不算结实。胸膛也不够宽阔。但能让你趴一会。躺一会。”

“你知dào

的。我不会。”薛白绫微微仰起头,瞥了眼漆黑的天空,喃喃道。“爷爷硬生生撑到现在。不止是怕赶在白家老爷子前头走。还因为心疼我。这些话儿他不说,但我懂。”

林泽怔了怔,苦涩地说道:“你这样逼自己,不怕把自己逼疯了?”

“你不活得好好的吗?”薛白绫说道。

“我是男人。”林泽正了正脸色。微微蹙眉。

“我不是?”薛白绫说道。

林泽哑然失色。

但旋即,他抓起薛白绫的手心:“在我心中,你是最有女人味的男人。”

薛白绫扬了扬眉头:“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漂亮的赞美。”

“葬礼那天早点过来。”薛白绫站了起来,一面走一面说。“我给你留了位子。”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 一个更辉煌的白家!

第一千零七十七章一个更辉煌的白家!

白老爷子的葬礼落幕的第二天。薛家举办了盛大的追悼会。

这是薛白绫的安排。很有心的安排。

老爷子拖着阳寿已尽的身躯也要熬到白老爷子先死。薛白绫当然不会抢在白家先举行葬礼。

燕京这两场前后脚举办的葬礼让数不清的人思绪混乱。但更多的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林泽如期而至。站在了薛白绫为他准bèi

的位子。但由始至终,他都有一颗以外人的姿态站在主人的位子的觉悟。所以并没人对他的出现和所站的位子感到不满、忿恨、当然,更多的是不敢,没实力去发表意见。

薛贵如薛白绫说的那样,看上去似乎坚强了许多。甚至在招呼客人的行为中,也表现得理智而沉稳。

他的妻子寸步不离地陪着薛贵忙活。脸上写有哀愁,还有踏实。

也许,这对夫妻在经lì

了薛老爷子的逝世,才算是真的做起夫妻。

薛白绫则是一如既往地平静与遗世独立。纵使在追悼会上,她也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没给敌人留下任何可以侵入的弱点。这样一个女人,让前来参加追悼会的男人叹为观止。同时为薛老爷子有这样一个孙女儿感到幸运。

若是没了薛白绫。薛家该何去何从?

追悼会四平八稳地结束了。

老爷子也安稳地躺在了他生前便挑选好的坟墓。据说,将自己葬在这块地,对薛家的命脉好。

直至深夜,薛老爷子的葬礼才算圆满结束。众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薛家。薛贵在妻子的陪伴下回了房间休息。但没过十分钟,他趁着妻子睡着后又偷偷溜了出去。找上在客厅吃宵夜的林泽。

“怎么又跑出来了?”林泽好奇地问道。

“睡不着。”薛贵点了一支烟。瞥一眼只剩林泽一人的客厅。“姑姑呢?”

“她去洗澡了。”林泽给薛贵倒了一杯酒。

“还出来吗?”薛贵问道。

“应该不会出来了。”林泽揉了揉鼻子,说道。“她累坏了。”

“不出来就好。”薛贵喝下一杯茅台。沉凝了片刻后说道。“林泽。其实我今儿找你。是有些话要跟你说。”

“说什么?”林泽问道。

“我不知dào

你怎么想。但姑姑昨晚跟我说喜欢你。她所说的喜欢,大概就是深爱吧。我比你更了解我姑姑。她要么不爱,爱上了。这辈子都不会改变。之所以我敢这么肯定,是因为姑姑曾跟我说过,她的时间很紧张,她并没有太多时间去关心自己的私人生活。所以一旦她爱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

“现在太爷爷走了。薛家就靠姑姑扛了。”薛贵又灌了一口烈酒,平静道。“直白点说,我跟韩小宝属于一类人。没兴趣也没能力去打理家族生意。你可以说我孬,也可以说我没种。但这是事实。即便我真的硬着头皮上,到头来也会把薛家整垮。所以姑姑在未来的道路上会更辛苦。”

“我没本事给姑姑分担什么。偶尔逗她乐乐,给她跑跑腿是我的能力极限。”薛贵夺走林泽手中的酒瓶,猛地灌了一大口。“姑姑下辈子能不能过得滋润点,幸福点。就看你了。”

“这份压力太大,太沉重。”林泽蹙眉道。

“我知dào

。”薛贵苦涩地笑道。“我姑姑是什么人?是比男人更有本事的人。她这辈子还没在谁的手上吃过亏,打过败战。她骄傲,她孤芳自赏,放眼燕京,我挑不出第二个能跟她琴箫合奏的人。”

“我不会弹琴,也不会吹箫。”林泽哭笑不得。

“但你能进她的房。你能爬上她的床。你还能让她主动给你发短信,打电话。”薛贵平静地说道。“你知dào

吗?我这辈子只接过她三个电话。第一个是我母亲过世。第二个是太爷爷重病。第三个,是告sù

我她喜欢上了你。而短信。她的手机里只有给你发短信的记录。”

林泽喝了一杯酒,吐出一口浊气道:“我跟很多女人许下了承诺。在能力范围内许的承诺。既便如此,我也时常心虚。怕力所不逮。”

“你姑姑是个足以让我仰望的女人。她动人,有本事。比大多数男人聪明、坚强、勇敢。我甚至挑不出她的毛病。这样一个女人,你要我一个周身毛病,一大堆致命硬伤的男人给她许承诺。”林泽苦涩地说道。“你会不会觉得有点荒诞?”

“那你的意思是?”薛贵微微皱眉。不明白林泽说这番话的意思。

“我跟她上了床。她没有弄死我,也没有抗拒我。”林泽说道。“如果她有危险,我会不顾一切去扛。哪怕因为死去而辜负了别的女人。”

“但同样。当韩小艺,或者别的你不认识的女人生命受到威胁。我也会用命去保护。”

“如果我死了。我许下的承诺就不能完成了。”林泽微微咧开嘴,盯着薛贵那略微憔悴的面庞。“我这么说,你能懂吗?”

“能。”薛贵重重点头。

“那就好。”林泽吐出一口气息。

“坦白说。看见你现在的状态。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出轨。”薛贵说道。“倒不是觉得你这样做荒诞。而是认为你这并不是桃花运。是桃花劫。”

两个男人就这么一面喝酒一面聊天,直至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林泽才伸了个懒腰道:“去睡吧,我也该回去了。”

“等一下。”薛贵忽地喊住了林泽。

“嗯?”林泽回过头来。

“我姑姑说我比不上你。”薛贵说道。

“长相?”林泽点了点脚尖。“身高?”

“心理素质。”薛贵笑道。

“别开玩笑了。”林泽挥了挥手。“我十八岁就一骑绝尘寂寞如大雪崩。你跟我比心理素质?”

“哥屋恩——”

……

唐老在门外沉凝了许久。方才抬起那褶皱的手臂,轻轻敲响了房门。

“请进。”屋内传来一道柔和的声音。

推门而入,唐老缓步走向桌后的白十二。

“唐老。”白十二起身相迎,问道。“这几天在燕京还住得惯吧?”

“住得惯。虽然这些年一直在南方。但前些年也还是住在燕京。能有什么不习惯的。”唐老对白十二的态度十分感恩。

他不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货色。别人对他一分好,他就恨不得还十分。何况还是白家大少爷。

“唐老坐。我让人给您泡壶龙井。”白十二说着便吩咐仆人去泡唐老最爱的龙井。

唐老在白十二的搀扶下坐在沙发上,略有些不合规矩地握住了白十二的手掌,叹息道:“白少。老唐这次来,其实是想跟少爷交交心。”

“唐老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我听着。”白十二柔和地说道。

唐老闻言,微微抬起头。端详着自己看着长大的大少爷。不知怎地悲从中来。

白老板英年早逝。老爷便成了少爷唯一的庇荫。如今老爷子走了,白少该怎么办?

靠自己的妻子照顾保护?

纵使七十出头了,唐老也无法想象这会是怎样的生活。再者,家族讲究个血脉纯真。由白婉君掌权,这算什么事儿?

“既然少爷这么说,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唐老酝酿一番,缓缓说道。“少爷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些年来您深居简出,不理会家族的事儿,我能理解。一方面是有小姐打理。另一方面则是有老爷在后面撑着。但如今老爷走了。若是再由小姐独自打理家族。不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白十二闻言,轻轻点头道:“唐老教xùn

得是。”

唐老双眼猛地一亮。语调略微激动道:“那少爷您的意思是——”

“我的确该把一些东西要回来了。”白十二说道。“唐老您放心。白家永远是您心中的那个白家。不会因为爷爷走了,而有丝毫的变化。”

唐老双眼顿时红了起来。紧握住白十二的双手道:“您可知dào

,当年老爷掌权,之后白老板掌权。白家是有多么的风光无限?”

白十二唇角泛起一抹莫名的异色:“我会给您一个更辉煌的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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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八章 我帮你切菜!

第一千零七十八章我帮你切菜!

最近燕京发生了太多事儿。多到纵使并非漩涡主角的小林哥也倍感压力。更遑论随时要面临狂风暴雨的韩小艺。

这两天,韩小艺总是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连小林哥的美食攻击也完全免疫。似乎戒掉了爱吃爱和的坏毛病。

前两天林泽没去打扰这位心事渐渐变多的大小姐。有空便陪银女吃吃哈根达斯、跟岳群喝喝绿茶,蹭蹭陈瘸子的美酒喝。要不便是蹲在花园抽烟看韩小宝训liàn

。说闲不闲,说忙也忙不到哪儿去。最耗费精力体力的便是前往小公主静养的地方探望了几次。

小公主的伤不重。却也是被子弹擦破了肌肤。在左手臂膀那儿。想来以后过于露肩的服装,她是没什么勇气再穿了。当然,若是回国后顺利上位,以英女皇的姿态,恐怕也不会穿太失礼数的服装。

之后林泽又问方素素打听了下有关小公主的后续处理。出乎意料的是,不止是小公主,连英伦皇室也决定低调处理。方素素本来还打算大张旗鼓一方。但作为受伤害的小公主也不准bèi

过分追究,她也只能象征性地调查取证一番,倒也没铺张Lang费国家资源。当然,方素素也是清楚这事儿不好查。偷袭的杀手死的一干二净,也调查不出对方的身份。更遑论幕后黑手了。而林泽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怎么发表?

白家老爷子已经死了。即便追查到是白家老爷子搞鬼,恐怕也人死事小吧?

而最重yào

的是。林泽只是认为白家老爷子嫌疑最大,要他百分百确认。他也没这个底气。人死了,还有什么恩怨情仇不能消弭呢?

啪嗒。

林泽点了一支烟,抬头看一眼楼梯。

那个死丫头已经三天没下过楼了。不上班便算了,反正没有她,集团也能正常运转。可一直把自己闷在楼上,就不怕发霉吗?

小林哥决定仗着自己被大小姐宠幸骚扰一番。

上了楼,林泽手里托着亲自削皮切花的果盘,敲响了大小姐的房门。

“进来。”屋内传来一道略微疲惫的声音。

林泽推开门,只见大小姐神色略微凌乱地写着什么。不由咧开嘴,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道:“小艺。还在忙呢。来,吃个果盘,润润肠道。”

韩小艺恨不得手脚并用地图画着什么,瞥了一眼道:“稍等。”

林泽也不过分强求,坐在她对面抽着烟,耐心等待。

先是抽了两根烟,见韩小艺没什么停下来的迹象。便给自己泡了一壶茶,吃起水果。

直至他喝完了浓茶。将果盘吃了快大半后见韩小艺还是伏案而书。不由微微皱眉,敲了敲桌面道:“喂,我说韩小艺。你是不是把我给忘记了?”

“没有啊。”韩小艺扔下手中钢笔,笑嘻嘻地扬起脸蛋道。“我忙完啦。找我有事儿?”

“没事就不能找你?”小林哥很矫情地问道。

“当然能。”韩家大小姐转过书桌,一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搂住小林哥的脖子道。“小林子想什么时候找我,就什么时候找。”

“一身咖啡味。”林泽微微皱眉。“喝得太多小心神经衰弱。”

“瞎掰。”韩小艺撇撇嘴,夺走林泽手中的橘子,扔进小嘴里含糊不清道。

“在忙什么。能说来听听嘛?看我能不能提点意见。”林泽说道。

他未必能帮上什么忙。但分享一下韩小艺的担心和苦恼。终究能让这个女孩子家家舒坦不少。

“还能忙啥?”韩小艺轻叹一声。“白家老爷子走了。薛家老太爷也跟着去了。单单是一般人能看见的,就有不少烦恼。何况还存zài

新掌舵者的问题?每一个新的掌舵人,总会有自己的风格和计划。若说我一点儿也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薛家还好,薛家姑姑对我们一直没太大的恶意。但白家——”

韩小艺微微转过头,近距离盯着林泽道:“你说,会是这对夫妻中的谁真zhèng

掌权?而掌权的那位,又会以怎样的态度对待我们?”说罢,她苦笑着自言自语。“也许你会觉得我太自恋,太自我为中心。好像全天下都会对我不利一样。但事实上,爹地将韩家打造成今时今日的规模。陈家薛家白家这种级别的家族若要百尺杠头更上一层楼,必然会在某种程度上伤害到韩家。”

“未雨绸缪。”林泽弹了弹烟灰。点头道。“理解。”

韩小艺歪着头,靠着林泽的肩膀道:“唉,有时候想想,真心觉得我实在太犀利了。居然能把这么大的一个家族企业扛起来。”

“我一直很崇拜你的哟。”林泽捏了捏她娇嫩的脸蛋。“最近几天睡的不好吧?看你脸色苍白,双眼无神。皮肤也不够水灵了。赶紧儿敷个面膜,睡个下午觉。我去给你做顿丰盛又美容的晚餐。”

“啵——”大小姐在林泽粗糙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吃吃傻笑道。“禽兽。你真好。”

“那是。”

……

直至给韩家大小姐盖上被褥,林泽方才轻手轻脚出门,下楼朝厨房走去。

没走几步,他便碰上了低头沉思的银女。

银女一如既往的白衣银面。即便在韩家,她戴不戴面具也要看心情。她今天戴了,自然是心情不太好。连手里握着的哈根达斯也忘记去吃。

“你怎么了?”林泽两步走上前,关心道。

“没事。”银女摇头。

“你以前可不说谎话。”林泽正了正脸色。“难道你要骗我?”

银女轻轻扬起眼眸,盯着林泽道:“你要做饭?”

林泽莫名其妙。但还是点头道:“嗯。”

“我帮你切菜。”

“——”

人们常用杀鸡焉用牛刀来形容大材小用。那银女用她那娴熟得让人叹为观止的刀工来切菜。该用什么话语来形容呢?

反正肚子里墨水不多的小林哥词穷。怕是只有大才女才能勉强文艺地阐述一番。

但不管如何,林泽批准了银女打下手。

在往常。林泽炒菜的速度是超过准bèi

材料的。今天有银女的参与,便让两者来了个倒转。原本计划的六点半准bèi

完毕的晚餐足足提前了半个钟头。

将菜肴尽数端到餐厅。林泽严肃认真地看了银女一眼,倍儿沉重又谨慎地说道:“如果我们俩合伙开个饭店。每天至少能接待上千客人。还不赚疯?”

“比杀人还赚?”银女想了想问道。

“——”

“吃了晚饭,陪我去一趟白家。”

银女说罢。不顾林泽的惊愕神情,转身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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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七十九章 你杀了我爷爷!

第一千零七十九章你杀了我爷爷!

傍晚的余晖透过窗户漫射进来。将屋子辉映得极为温暖。

白十二初次进了厨房。不止惊呆了白家的管家,也让仆人们不知所措。纷纷忐忑担忧起自己的工作。

在白家工作。那福利比起白领可要优渥得多。还有靠山临水的豪宅住。这不是打着灯笼才找得到的工作是什么?

白十二系着质朴的围裙,神色专注地准bèi

着锅中的菜肴。

他已经为妻子做过一顿饭,但那次是在国外。并不正规。而食材也不够丰富,自然不能让他满yì



今天一大早他便出门购物。而且不是去超市,所有食材都是在菜市场购买的。他不懂。但听仆人说菜市场的菜要比超市的新鲜得多。所以他去了菜市场。

中午白婉君有个会议,也没回来吃饭。所以白十二没准bèi

午餐,而是一顿丰盛的晚餐。

白十二从下午三点便开始准bèi

。直至傍晚六点,他才将所有菜肴备好。端上餐厅等待妻子的归来。

六点半。

白婉君拖着略微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中。见家中的下人均是面色古怪,又见餐桌上满满一桌美食。看色泽外形便知dào

不是厨师准bèi

的。又见白十二系着围裙从厨房端着煲汤出来。她连忙上前说道:“我来吧。”

“没事儿。”白十二温柔地笑道。“好不容易从头到尾准bèi

了一顿晚餐。你去洗手,马上就可以吃了。”

“好的。”白婉君莞尔笑了笑。心中满是甜蜜。下午那个长达数小时会议带来的负面情绪也尽数消散不见。

当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白十二已经准bèi

好碗筷,在餐桌上等待了。白婉君笑了笑,坐在丈夫的旁边道:“今儿怎么有这么好的雅兴。做了这么大一桌菜?”

“就是想做顿饭给你吃。”白十二笑着为妻子盛汤。

“谢谢。”白婉君接过浓香的鸡汤。

“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客气什么。”白十二笑了笑。喝了一口自己煲的烫,砸吧着嘴巴道。“跟你煲的汤比起来,差了不止一点。”

白婉君笑着摇头。“这些事儿我来做便可以了。你是男人,进厨房本来就不是应该你做的。”

“是啊。从小你便为了我的事儿亲力亲为。就连感冒了,也是由你买药。别人买的你还不放心。”白十二缓缓道。“婉君。让你照顾我这么个病秧子这么多年。实在是辛苦你了。”

“你也说了。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照顾你是应该的。”白婉君眼眸深处泛起一抹异色。

做了这么多年夫妻。她如何看不出白十二今天的异样?

“来,尝尝这道千叶豆腐。”白十二亲自为白婉君夹菜。

白婉君尝了一口,笑道:“好吃。”

“小时候身子虚,吃肉不容易笑话。所以总是闹脾气不吃饭。你便想办法找各种各样好吃的素菜做给我吃。但人总是犯贱的。再好吃的东西,总会有吃腻的那天。吃腻了,你又接着找。小时候不懂事,也没想过你本来也大不了我多少。凭什么处处宠我哄我?那时候你也不打,其实也应该被人疼被人哄的。”白十二轻叹一声。说道。“我记忆力一直不错。记得这是你亲手为我做的第一道素菜。”

白婉君似乎也想到了那些往事。柔声道:“现在的十二长大了。也成熟懂事了。”

“是啊。男人嘛,总是要成长起来的。”白十二温柔地笑道。为白婉君夹了第二道菜。“以前看爷爷吃狮子头。觉得特别香,好吃。可医生说了,我一个星期顶多吃一顿肉。那对当时的我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所以你想办法自创了素狮子头。还别说,味道一点儿不比爷爷吃的差。而且不那么油腻,容易消化。”

白婉君吃了两口。笑道:“你做的也很好吃。”

白十二笑了笑。冲桌旁唯一站着伺候两人的管家道:“帮我拿一瓶酒来。最烈的。爷爷解酒前最爱的那种。”

“——”

管家愣住了。

白家上下均知dào

大少爷酒精过敏。再加上少爷身子骨一直不好。所以在家里滴酒不沾。此刻忽然说拿瓶烈酒来,管家不知少爷是随口一说,还是真要。

“去拿吧。”白十二笑着说道。“我想喝点。”

管家不敢忤逆,只好给白十二取来一瓶烈酒。

白十二打开酒瓶,为白婉君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笑着举杯道:“来。喝一个。”

白婉君出乎意wài

地没有拒绝,端起酒杯跟白十二碰杯。

“呼——”白十二吐出一口浊气,指着第三道菜道。“这道菜我记的很清楚。是我十五岁那年,你为我准bèi

的生日礼物。”

“这道菜是我十六岁生病后你替我准bèi

的。我吃了第二天病就好了。”

“至于这道菜——”白十二指着一道由番茄做成的花样菜,停顿了片刻笑道。“名字叫百年好合。是我们结婚那天你为我做的。虽然我们从小一起生活。但结婚那晚,我看着你的模样就想我白十二能娶你这样的妻子。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儿。”

白十二介shào

了桌上的十几道菜。白婉君也每一道菜都尝了一遍。每吃一道菜,她都会评价好吃。气氛看上去十分融洽。唯一不太和谐的便是白十二喝了两杯酒,脸上有些不太健康的发红。

白十二给自己倒第三杯酒的时候。白婉君终于忍不住止住了他。

“你过敏。喝多了会很痛苦。”白婉君说道。

白十二摇摇头。笑道:“没事儿。”

斟满了酒杯。说道。“喝一个?”

白婉君举杯陪丈夫喝了最后一杯酒,目光复杂地盯着白十二,轻声说道:“你问吧。”

白十二闻言,轻轻放下了酒杯。回目盯着白婉君:“你杀了我爷爷?”

他没有说我们,而是说——我爷爷!

这句话听上去像是疑问句。可实jì

上充满了陈述语气!

你杀了我爷爷?

不,他说的是:你杀了我爷爷!

第一千零八十章 为什么!?

第一千零八十章为什么!?

根本没有半分意wài

之色。

当白十二毫无征兆地问出这句话之后,白婉君轻轻点头:“嗯。我杀了——你爷爷。”

仿佛是最后一丝侥幸被摧毁。白十二脸上浮现浓浓的黯然之色。

他早已知dào

结果。

但他不肯死心。他并不相信奇迹会发生。可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期待奇迹发生在自己身上吗?

所以他问了。

问完之后,他便彻底死心了。

“我曾说过。我曾不止一次说过。等我身子好了,便站在你前面,为你遮风挡雨。让你做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其实我哪里想去旅游。我哪里都不想去。我只想呆在家里,一直呆在家里。”

“你想要什么。便可以得到什么。如果你喜欢,我便一辈子站在你的背后。我并不介yì

别人怎么看我。我只想你开心,幸福。因为你曾经让我开心,给了我幸福。”

“爷爷一直想让我继承家业。我又怎么会不知dào

呢?你们一直在勾心斗角。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我不敢跟你说。我害pà

跟你说。我怕说出这些话,我们便再也不能做最幸福的夫妻了。”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不会做出让我不能理解的事儿。因为我一直相信,你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妻子。”

“那晚。当你走进赫本小姐的房间时。我便猜到你会做什么了。”

“但我不敢相信你会真的去做。也许——也许你终于会放qì

。终将为了我们的感情而放qì

呢?”

白十二给自己斟满了烈酒。却并未给白婉君斟酒。

白婉君明白了。

明白了那晚为什么能如此顺利地杀了白老爷子。

这么多年来,白老爷子精心地安排,并非仅仅是要让白十二上位。还要让白十二蜕变成白老板那样——甚至比白老板更强dà

的男人!

白婉君大概知dào

一些,知dào

白老板英年早逝除了身体原因,还因为那个号称燕京女皇的女人!

白老爷子不希望白十二身边有任何牵挂!

心无所系,便是无dí



“你只是个废物。”白婉君冷漠地吐出一句话。

你只是个废物!

这句话像千万钢针般刺入了白十二的心脏。

同床共枕多年,从小便像母亲一样照顾自己的妻子,毫无犹豫地说出了这句话!

白十二心脏一阵抽搐,目光平和地望向妻子:“我的确是个废物。我不能保护你,也不能扛起白家。我甚至明明知dào

我的妻子要杀我的爷爷,却任由其发生。而无所作为。”

“没有你的阻碍,白家会更团结,更强dà

。”白婉君淡淡道。

白十二惨笑起来。那苍白的脸上浮现浓浓的自嘲:“所以你杀了我爷爷。所以你杀了我最后一个亲人。所以从今往后,便再没人成为你的阻碍?”

白婉君无情地扫了白十二一眼:“是的。”

“哈哈哈哈——”

白十二狂笑起来。

笑得声嘶力竭,笑得状若癫狂。无法停止下来。

“傻-逼。”白婉君污秽不堪地骂道。

骂自己的丈夫。

傻-逼?

哈哈哈哈!

白十二双眸绝情地扫视白婉君,寒声道:“白婉君。把你从白家拿走的一切统统拿来,你没资格!”

啵!

白十二浑身气劲暴涨。那内心翻江倒海却一直守在桌边的管家被这绝霸无匹的气劲震得双腿发酸。险些一跟头栽倒。

嗖!

从未真zhèng

出手的白十二宛若一把尘封多年的神兵利器,骤然出鞘,释fàng

出滔天滚滚的杀机。向白婉君席卷而去!

扑哧!

白婉君袖中射出一把白色刀刃。用力荡开了白十二的攻击。

可这世上,有几人是白十二想杀,却杀不掉的?

哪怕站在他面前的是从小便被白老爷子训liàn

的绝世强者白婉君!

“我白十二从此无妻!”

一声清啸。白十二化作一道白光,向白婉君侵袭而去。

扑哧!

快到极致的刀锋残忍地刺穿了白婉君的胸膛。鲜血宛若喷雾剂般染红了她的衣服。鲜血顺着伤口流淌而出。绽放出妖艳的血色玫瑰!

不足半分钟的战斗随着刀锋的刺入戛然而止。

白十二僵硬地站在白婉君面前。

白婉君神色复杂地盯着对面的丈夫。

两人就这般站着。谁也没有开口,谁也没有出声。

白十二仍紧握刀锋。纹丝不动。

白婉君亦是任由鲜血顺着刀锋流淌,一言不发。

她什么都不能说。

她什么都不想说。

她爱她的丈夫,她从前爱她的丈夫,她现在爱她的丈夫,她至死也深爱着她的丈夫。

她是世界上最坏的妻子。但她认为自己的丈夫是世界上最好的丈夫。

她再也不能保护他了。

她再也不能为他遮风避雨了。

他病了。她也不能为他熬药盖被子了。

他饿了。她也不能亲手为他做饭烧菜了。

他学到新的技艺,她也不能成为第一个欣赏的女人了。

她有点儿难过。有点儿不舍。还有些——心疼!

但她要死了。

既然要死了。既然她拟定的人生道路失败了。那么——便让他真zhèng

的长大吧!

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活得更安全?

白婉君的眼中有些湿气。但她不能哭。她是最冷血最残忍的女人,她如何敢哭?

白婉君好想抬起手,最后抚摸一次他柔软的脸庞。

但她不敢。

她是他的敌人。人生中最大的敌人!

敌人之间,又怎能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

她感受到了生命的剥离。

她的眼前已经出现幻觉。所有的幻觉,都与他有关。

儿时的。少年的。成年的。结婚后的——她的意识慢慢变得微弱。她努力睁大眼睛。想最后再看一眼自己的丈夫。

可她的眼皮仿佛千斤重,沉重得无法撑起。

终于。她已合得只剩一条缝隙的双眼终于完全阖上。

可她没有倒下去。

她仍然站立在原地。像一座石雕。

白十二看着白婉君。看着自己的妻子。猛地拔出刺入心脏的刀锋。仰天嘶吼:“为什么!?”

扑哧!

鲜血飞溅,洒满他的脸庞。形同恶魔!

……

林泽陪韩家人吃了晚餐,便拉着在客厅吃哈根达斯的银女上了轿车。

他跟白家已再没瓜葛。

曾经,他还可以因为是白十二的朋友而拜访白家。

如今。他实在找不出登门造访的理由。

他没有,银女却有。

说到底,银女终究是白十二的小师妹。

这也是银女前来白家的理由。

师傅死了。

师兄死了。

如今,大雪山上的那四个人。只剩他们俩了。

银女想看看总是柔软微笑,说话和和气气,毫无攻击性的大师兄。

他的爷爷死了。他唯一的亲人死了,他肯定很伤心吧?

被林泽耳濡目染出一点点情商的银女想见一见大师兄。不用说话,看一眼就好。

下了车。

林泽拉着银女朝白家大门走去。

“两位,你们找谁?”

一名林泽没见过的门卫拦住了两人。

林泽微笑道:“我们找白少。”

那门卫扫了两人一眼,淡淡道:“有什么事儿吗?”

“她是你们白少的师妹。”林泽指了指银女。“麻烦替我们通报一下。”

“师妹?少胡说八道!”门卫用力挥了挥手。“我们大少爷怎么会有师妹?赶快走,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什么事儿?”门卫头子从保安室走出来,正欲询问,猛然瞧见站在门口的林泽。忙不迭上前拉开新来的保安。冲林泽恭敬道。“林先生,您是来找白少的吧?”

“嗯。麻烦你通知一声。”林泽松了口气。

他肯定不会仗势欺人闯进去。毕竟他跟白家已经没什么交情了。可站在自己身边的是银女啊。她能给自己面子忍到现在已经是极致了。

“好的。我这就去通报。”

因为白老爷子死的不明不白,白家的保安系统进行了一次全面升级。其强度除非是国家机器强攻,否则很难有人强行闯入。

故而门卫也不敢擅自做主让林泽进去。掉头快速跑进别墅请示主人。

林泽则握住银女的手心在外面耐心等候。

没过多久,那门卫头子满脸古怪地走了过来。

“我们可以进去了吧?”林泽笑着问道。

“对不起,林先生。”门卫头子搓了搓手,为难道。“白少不见客。”

~~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 琴断!

第一千零八十一章琴断!

在林泽的印象中,白十二不是那种会拒绝别人的人。

尤其还是曾经的朋友。

他相信白十二最近的情绪极其低落。但以他的素养,应该不至于将自己拒之门外。

再说。自己好歹跟他有过一段不咸不淡的友谊。

他怎么能——砰!

还在沉思的林泽听到一记鼻骨断裂的声响。

他心肝儿一颤。立马将思绪收回。

正要阻止不耐烦的银女,这个女人便以闪电般的速度窜了进去。

倒地的并不是门卫头儿。而是之前阻扰过她的新门卫。

门卫头儿已经吓傻了。

他首先没料到的是银女居然有此等威武的实力。其次当然是不敢想象一个女人竟敢独闯白家!

要知dào

。如今的白家可是高手如云,防御系统超强的!

遑论是她这样一个弱女子,纵使是高手高高手,也没继承把握独闯成功。

“抱歉。”林泽哭笑不得地冲门卫头子道了一句,便跟着银女的脚步跑了进去。

意料之外的。

除了几个没什么眼力劲的保镖阻挡银女最后都被毫无悬念地干翻之外,两人并未遇到有难度的阻扰。所以银女很顺利地闯入了白家的大厅。

甫一进入,银女便止住了身形。

林泽跟在她身后,不明所以地望去…

画面很和谐啊?

白十二独自坐在餐桌上吃饭。桌边有一壶酒。想来他喝了不少。脸上也因为喝酒而有些过敏。至于如影随形的白婉君,林泽并没瞧见。也许在忙着工作吧。

毕竟,白老爷子走了,一切的压力她都需yào

扛起来。

不知怎地,当林泽瞧见安然坐在椅子上吃饭的白十二时,心中生出一丝愧疚。一丝道德上的愧疚。

他承认,他的确在白婉君展开暗杀之前便知晓了整个计划。可他选择了不闻不问。

他也只能不闻不问。

血一上头,跑去告sù

白十二或者白老爷子?

首先,他根本不喜欢白老爷子,甚至是讨厌!

对于一个处心积虑想杀自己的老人家,林泽很难有尊重的觉悟。

其次,若是说了,最终的结果会是如何?

白家老爷子胜出,白婉君败北?

他不相信白婉君计划失败,还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不管说不说,白家终将破裂。换做一个正常人稍微权衡一番,都会选择沉默。

所以林泽有愧疚,却只是道德上的。

“小师妹。林先生。”白十二脸上浮现淡淡的微笑。“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会来的?”

“她想来看看你。”林泽指了指银女,并未多想白十二为什么拒绝见客。只是微微蹙眉道。“白少,你不是酒精过敏吗?怎么开始喝酒了?”

“心里不痛快,所以喝两杯。”白十二轻描淡写地说道。

林泽哑然。不知如何接话。

唯一的亲人死了。换做任何人都不会痛快。

白十二伸手招了招:“小师妹。来师兄身边坐。”

银女徐步走了过去。林泽也跟了过去。坐在两人的对面。

“这桌菜是师兄做的。你要不要尝尝?”白十二笑着说道。

银女如往常一样,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抬起筷子,吃了两口。

“味道怎么样?”白十二问道。

银女摇了摇头:“不如林泽。”

“那自然是不能比的。”白十二莞尔笑道。“但对我这种初次做一大桌菜的人来说,我觉得我还算有些天赋。”

银女沉默起来。只是有一眼没一眼地扫视大师兄。似乎真如她所说,她只要看师兄两眼便够了。

白十二深知银女的性格,也不再主动找她谈话,偏头冲林泽笑道:“林先生。我们已经许久没见了。”

“是啊。”林泽笑了笑。“这段时间,燕京发生了许多事儿。让很多人没办法消化掉。”

白十二两根手指夹着酒杯,垂目凝视微波荡漾的白酒:“的确如此。”

林泽感觉白十二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上哪儿不一样。所以他谈话的欲望也变少了。跟银女一样有一眼没一眼地扫视白十二。想找出问题所在。

白十二神色淡然,仰起头,喝下一杯白酒。旋即又是拿起筷子吃菜。胃口似乎很不错。

酒精过敏的人是很清楚这种痛苦的。就像明知dào

刀锋会割伤自己的肌肤,却要偏偏往身上刺几下。

此刻的白十二便有这种迹象。明知dào

喝酒会对自己造成极大伤害。他却一点儿也不在乎。

有人曾说过,自虐是一种会上瘾的东西。白十二会是这样吗?

又或者,他根本不知dào

疼痛了?

林泽忽地握住了白十二的手腕。沉凝道:“不要再喝了。”

“让我喝吧。喝完这一壶,今生便再也不喝了。”白十二轻轻推开了林泽的手臂。自饮自酌。

他喝得越多,脸上的红潮越发浓烈。却不是正常的红晕,而是红疹——喝完那壶酒,白十二忽地站起身来,冲两人笑道:“再听我弹奏最后一曲吧。”

银女不动声色。林泽却微微发愣。

这一壶酒,是最后一壶。

这一去,亦是最后一曲。

今晚的白十二,实在让林泽看不穿,猜不透。

叮~纤细修长的手指抚压住琴弦,白十二面庞轻轻上扬,边弹边唱:

“曾经相爱的恋人都在空城中飞奔,曾经刻骨的伤痕都会变成年轮。

曾经天真的眼神也会来不及记认,曾经真挚的口吻打动过谁的心头是真。

曾经生动的嘴唇如今发不出疑问,曾经无言的信任在猜忌里委顿。

曾经淬血的刀锋也会破不开混沌,曾经不变的安稳都枯萎于沙尘才转身。

另一种意义的美梦成真,几回错过终于推开门。

吻过鲜花露水吻上刀刃,要用三世写完这剧本。

所有深情欢笑泪痕都痛快去承认,春夏秋冬深夜和清晨都用力去生存。

所有卑劣残忍善良自尊都来自于灵魂,爱过谁人间天上不必以掌纹确认。

所有苍老稚嫩执着单纯到头全无方寸,假意温存为难眠孤枕当作稀世奇珍。

所有冰冷微温狠狠烧焚也炙热过星辰,总有人奋不顾身一心在传说沉沦。

总有人似陌路人听这段往事话本。”

曲毕。

白十二手指微微用力。那琴弦便宛若达到弹力极致的皮筋,嗡地一声尽数崩断!

吐出一口气息,双眼微闭的白十二缓缓睁开眼,喃喃自语:“所有悲欢离合,最后都不过付与说书人。”

~~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 血腥味!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血腥味!

白十二累了。

所以吩咐下人送两人离开。

银女没有反对,林泽更加不会。

跟白十二简略告别,两人便离开了白家宅子。

刚上轿车,林泽便轻轻转头,望向了银女。

也许是有相同的感触,银女亦扭头看向林泽。

“你感受到了吗?”林泽说道。

“你闻到了吗?”银女说道。

“感受到什么?”银女问道。

“杀气!”林泽郑重其事地说道。“浓密的杀气!”

顿了顿,他又问道:“闻到什么?”

“血腥味。”银女淡淡道。“半个钟头前,客厅死过人。”

林泽心脏猛地一抽,旋即沉入了谷底!

死过人?

死过谁?

重点是——为什么客厅死过人,白十二还能如此淡定地喝酒,吃菜?

他认识的白十二,可不是这样残忍无情甚至重口味的男人!

“他变了。”银女淡淡道。

他变了!

林泽一点儿也不怀疑!

首先,他不怀疑银女的专业能力。其次,他也不怀疑自己的感受。

那一曲听上去婉转而哀怨。可深层次中,却透着浓浓的恨意与杀机。直至最后琴弦崩裂,那杀机更是膨胀到极致!

他为什么会变?

因为白老爷子的死?

他要为白老爷子报仇,所以他变了?

因为只有变得残忍而强dà

,他才能为自己的爷爷报仇!?

林泽微微有些失神。却不知如何排遣。

忽地。他抓住了银女冰凉的手心。正欲说什么,却听银女说道:“以后。不要靠近他。”

林泽闻言,不由愕然。

一个情商极低的女杀手竟然跟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这让林泽极为吃惊。但同时也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白十二真的变了。

变得不像以前那样好好先生。变得不再——仁慈?

啪嗒。

林泽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

现代科技已经发展到可以完损无缺地保证一具尸体不发生化学变化了。

只要有钱,除了长生不老不能实现。其余许多人类能想到的事儿,都可以用**到。

白家有钱。白十二更加不缺钱。所以他能保存白婉君的身躯。

白家后院。

一栋尘封多年不曾动用的阁楼内。白婉君的尸体安详地躺在特制的棺材之中。双手轻柔地放在小腹上。那写满宁静恬淡的面庞上,蒙着一层特殊的光泽。

白十二沉默地站在旁边。目光轻轻下垂,停留在白婉君的脸庞上。一动不动。

她骂他是一个废物。

她还说没有他,白家会更强dà



她甚至为了完成自己的计划,嗜杀了自己的爷爷。

一切的一切都深埋在白十二的心脏深处,生根、发芽,直至茁壮成长,仅仅只用了一个晚上!

白十二那苍白的脸上满是红疹。可他的双眸阴霾而寒冷。仿佛一辈子也不可能再变得灿烂阳光。

“多年夫妻。你竟认为我是废物?”白十二悠悠说道。“纵使是一个月也不会见我一面的爷爷,也比你更了解我。”

“婉君。其实我不笨。真的不笨。你做的事儿,我都有能力做,甚至做得比你更好。”白十二凝视着棺材中的白婉君,莞尔笑道。“从今天开始,我会汇报我经lì

的每一次你可能感兴趣的事儿。并且,我会让你看见。白家只要有我在,便能越来越强dà

。越来越——无可匹敌!”

——砰!

房门被撞开。万海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门外,站着一袭黑衣的天下第二。他神色木讷地站在师傅面前。纹丝不动。

“我该走了。”万海沉默了一阵,轻声说道。

“您可以不回去。”天下第二微微蹙眉。

师傅的伤刚养好,便收到了一封来自白家的信。看完信的当晚,他便决定离开回白家。

“我留在这儿,是为了养伤。纵使没有这封信,我也会走,会回去。”万海说道。

“您再也经不起颠簸了。”天下第二一字一顿地说道。

“但我必须回去。”万海说道。“老爷跟我说过,他死之后,我便要听命于少爷。更何况少爷他为我——”

万海止住了话语。

有些事儿,即便是自己的徒弟,他也不能说。

他不怕仇飞说出去。但这是他的处事原则。

不该说的,他一个字都不会多说。

“为什么?”天下第二问出最后一句话。

万海闻言,神色微微有些变化。缓缓往前走出两步,右手搭在徒弟的肩膀上,轻声道:“小飞。师傅这辈子能有你这样一个徒弟。已经无憾了。”

他没有回答天下第二的问题,越过仇飞,离开了这栋毫不起眼的小屋。

仇飞怔怔地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

不知多久的沉默之后,仇飞想到了那晚陈逸飞跟他说的话。一句对自己师傅的评语:万海的骨子里,有一股根深蒂固的奴性。

仇飞当时听后,心里十分不满。却也没有反驳什么。他从来不觉得陈逸飞会看错人。事实也证明了这一切。哪怕是亲手毒死他的陈雪琴,也顺利而稳当地把持住了陈家。并未因为陈逸飞的离开,而让陈家一落千丈。当然,这其中大半功劳可以归于陈逸飞。却也证明了他盖世无双的眼光。

夜。夜凉如水。

仇飞提着一壶酒来到了一座墓碑前。

左手刀刺入泥土。仇飞盘膝而坐,拍开了酒盖。仰头灌了一大口。

“呼——”仇飞吐出一口浊气,盯着仅有一米距离的墓碑道。“燕京最近发生了许多大事儿。如果你在,会对此做出怎样的评价?如果你在,会否能改变一些?也许可以吧。以你的才智头脑,这一座城又有什么可以让你为难?你由始至终都在提防的白老爷子走了。看师傅今晚的表现,也许上位的是白十二吧?”

“师傅找到我后,什么也没说。但我知dào

白老爷子的死很可疑。甚至就是白家人做的。”

“白十二?不可能。若是他,师傅决计不会回去。”

“那么,会是谁呢?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你比我聪明得多,如果你在,肯定很快便能分析出答案,是吗?”

仇飞很快便喝完了一壶酒。喝完一瓶。他又开了一瓶继xù

喝。

“你活着的时候,总是你说我听。现在,却变成了我说你听。是不是很荒诞很滑稽?”仇飞那木讷的脸上略微有些复杂之色。缓缓道。“接下来,燕京可能会发生许许多多的大事儿。甚至会有一场惊天大风暴。可惜你不在,否则这场乱世中,你注定能耀眼全城。”

“你放心。既然我答yīng

了你。我便不会让她死。”仇飞说道。“倒是你,是不是已经跟你的父母团聚了?他们跟你想象中的样子,又是不是一样呢?”

“老陈。你以前总是问我战斗力到了我这种程度。为什么还要每天训liàn

。以前我无法告sù

你,现在却可以了。”

“师傅曾跟我说过。训liàn

到极致,是可以达到另一层境界的。到了那层境界。才能算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绝世强者。以前我领略不到,现在却隐约感受到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便能一只脚踏进那层境界。”

“老陈。你以前总是想让我在你面前耍一套刀。却被我以沉默拒绝。因为在我看来,一旦出刀,必然要见血。我练的,并不是拿来表演供人欣赏的。”

“今晚。我给你表演一次。”

嗖!

左手刀自泥土中拔出。仇飞双眸清亮地站起身来。扬刀说道:“看好了!”

明天5章。

今天就不写了。明天掰命补偿。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兄妹!

第一千零八十三章兄妹!

小公主终于要回伦敦了。其实她的伤并未好彻底,但她必须回去。

再不走,她怕自己会舍不得走,会不想走。

再不走,她怕母亲熬得太辛苦,扛得太累。

不管是出于责任还是对母亲的心疼,她都要回去了。

“你的伤还没好。怎么不多住几天?”林泽风尘仆仆赶来,冲一脸微笑的小公主说道。

“已经不碍事了。”小公主浅浅一笑,给林泽端来一杯香喷喷的咖啡。“小林哥。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以后要是有空,一定要来伦敦做客。”

林泽点了一支烟,微笑道:“那是一定的。到时候我可要住皇宫。”

“没问题。”小公主笑道。

林泽见小公主笑得温婉可亲,觉得这个曾经胆小怯弱的小女孩终于成熟了。

也许是即将离去,这相处的气氛并不像前几天那么轻松欢快。莫名多了一丝哀伤与沉重。林泽能察觉出小公主强颜欢笑下的落寞。但有些时候的有些事儿,纵使他再有心,也是无力的。用力揉了揉鼻子,林泽冲小公主打趣道:“我在想。若是你到时登基成了女皇。那你母亲岂不是皇太后?”

小公主先是微微一愣。旋即明白林泽这话的含义。微笑道:“我继位后,母亲便会沦为普通的贵族。可不能跟华夏比。”

“嗯,到时候我要是被人欺负了。就说我有一个当女皇的朋友。看谁敢跟我过不去。哈哈哈。”林泽哈哈大笑。

他笑着。小公主的脸色却微微有些黯然。

林泽见状,却也只好止住笑容。无以为继。

“小林哥——你只是当我普通朋友吗?”小公主唯唯诺诺地问道。

林泽心中略微挣扎,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一直将你当成最乖巧的妹妹。”

小公主笑了起来。笑得有些惨然。还有些哀怨。

妹妹?

按照华夏语,这便是最善良也最刻薄的敷衍。

若是勇敢又泼辣的女孩子,也许便会冲着林泽叫嚣我不要跟你当兄妹。我要跟你当——情人!

小公主并不缺乏勇敢。否则她又如何有勇气继位?

但即便她在勇敢,她也只能默默承shòu这兄妹的关系。

她是曾经的私生女,如今的皇权继承人。在不久的将来,她还会成为日不落帝国甚至全世界最耀眼的女人。当她决定走上这条路,她的人生就无法靠自己操控了。包括她喜欢的男人,也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强挤出一丝微笑,小公主冲林泽说道:“小林哥。以后我可能就没什么机会来燕京了。所以——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请一定要来伦敦看我。我不要敷衍,我要你亲口保证。否则的话——”小公主眼角闪过一丝促狭之色,轻声道。“若我成为女皇。可是有很多办法逼你过来的。”

“——”林泽哑然失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仿佛所有女人都有这狡猾胡闹的一面。尤其是手握大权的女人,一旦她们调皮捣蛋起来。当真让人吃不消。

而不巧的是,林泽身边像这样的女人还真不少见。单单是一个韩小艺,便让他头疼欲裂了。如今又多了个小公主…

“放心。等我有空,而你又有时间招待我,我一定过来。当然,前提是你不准给我摆官威。”林泽打趣笑道。

“怎么会——”

也许是气氛过于压抑。纵使两人极力找话题活跃,可一旦话题结束,两人便又陷入相对无言的沉默当中。

不知沉默了多久,小公主微微扬起脸蛋,笑道:“小林哥。你能陪我在楼下逛逛吗?在房间里憋了这么久,好想透透气。”

“好的。”

小公主居住的酒店在市中心。临街便有一条步行街。在衣食住行上,她从来不缺。纵使是隐姓埋名的那段日子,她的生活也是富裕甚至奢华的。选择逛步行街,倒不是她要购买什么东西。而是觉得步行街的人足够多。不至于让他们陷入沉默的状态。

穿过人行道。两人并肩来到了这繁华的步行街。街边满是手挽手肩靠肩的情侣。大多数情侣的卖相都做不到赏心悦目。可每对情侣的脸上,皆洋溢着幸福与欢笑。

小公主偷偷看几眼擦肩而过的情侣,鼓足勇气挽住了林泽的胳膊。

林泽嗅到女孩儿身上的淡淡香味。却也没有拒绝。明儿便要回伦敦了,林泽不会拒绝小公主任何自己能做到的事儿。

漫步在这灯火阑珊,人流如织的步行街,林泽的心情也颇为惬意。能不去想那些将脑子充斥得快要爆zhà

的险恶事儿。的确是一种莫大的享shòu



不知怎地。林泽发xiàn

小公主忽然停住了脚步。而那张清丽绝伦的脸蛋,也是朝着一家音像店张望。

“看什么?”林泽笑着问道。

“在听歌。”小公主挽着林泽向音像店走去。以期听得更清晰。

“对我好,对我好,好到无路可退。

可是我也很想,有个人陪。

才不愿把你得罪,于是那么迂回。

一时进一时退,保持安全范围。

这个阴谋让我好惭愧。

享shòu

被爱滋味,却不让你想入非非。

就让我们虚伪。有感情别Lang费。

不能相爱的一对,亲爱像两兄妹。

爱让我们虚伪。

我得到,于事无补的安慰。

你也得到,模仿爱上一个人的机会。

残忍也不是慈悲。

这样的关系你说多完美。

眼看你,看着我,看得那么暧昧。

被爱爱人原来一样可悲。

为什么竟然防备,别人给我献媚。

不能推,不能要,要了怕你误会。

让我想起曾经爱过谁。

我所要的她不给,好像小偷一样卑微…”

直至一首歌放完,小公主方才神色怪异地转过头,盯着林泽说道:“小林哥。这首歌好听吗?”

林泽表情略有些僵硬,点头道:“好听。”

因为夏书竹喜欢陈奕迅的歌。所以他耳濡目染,听过不止一遍。

“歌名叫什么?”小公主面色轻柔地问道。

“兄妹。”

小公主沉默了数秒。然后挣脱林泽的手臂独自进了音像店。

林泽很好奇,却也没跟进去,只是在外面等她。

没过多久。小公主捧了两盒CD出来。将其中一份递给林泽,说道:“小林哥,送给你。”

“为什么送我CD啊?”林泽强作欢笑。

“因为CD里有这首歌啊。”小公主笑着说道。

然后,她踮起脚,在林泽粗糙的脸庞上吻了一口:“小林哥,再见。”

说罢,转身淹没在人群中,失去了踪迹。

~~陈胖子必须给我广告费…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 万年小受!

第一千零八十五章万年小受!

林泽浑身肌肉因过度愤nù

而紧绷。手机简直要被他粗狂的大手捏爆。

猛地吸了一口冷气。林泽冷冷道:“赫本,伤害你的是我。和她们无关。”

“林先生,你还没搞明白吗?我是来给你通风报信的。你真zhèng

的敌人,是我哥。”赫本悠悠说道。

林泽简直要暴走。

同时痛恨自己的大意!

白婉君当初提醒过自己。更暗示赫本绝对不是善罢甘休之辈。得罪了她,定然有绵绵不绝的危险。可林泽左耳朵进右耳多出,更因为大红衣在纽约。故而觉得不会出什么问题。

如今。他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两巴掌!

“林先生,你怎么又没声音了?”赫本缓缓说道。“华夏有句名言。不在沉默中爆fā

。就在沉默中灭亡。你抉择前者呢,还是后者?”

林泽浑身发抖,沉声道:“赫本。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唉——林先生你现在的情绪太激动了。我想我们还是改天再聊吧。”

说罢,电话那边便传来一阵盲音。等林泽再打过去,那边已经处于关机状态。

啪嗒!

林泽猛地砸坏了手机。从床上跳了起来。

“师弟,你要去哪儿?”

急匆匆往门外冲的林泽被岳群喊住。

岳群本来肚子饿,打算来厨房找点吃的。却发xiàn

林泽提着行李往外冲,似乎有什么天大的事儿发生。

“没事。”林泽仅仅一个停顿,便继xù

往外走。

“等一下。”岳群迅速拉住他的胳膊。“不说清楚不准走。”

“放手。”林泽冷冷道。

“怎么,想打我?”岳群嘲笑道。“就算你现在进步很大。但要打倒我,你也得躺上几个月。”

“我说——”林泽猛地转过头,吼道。“放手!”

岳群迅速放手。

林泽阴沉着脸往门外走。

“师弟!”岳群又喊道。

林泽不耐烦道:“有屁快放。”

“等我一下,我去收拾两件衣服。”岳群屁颠颠钻进了自己的房间。根本不给林泽拒绝的机会。

……

前往纽约的飞机上。岳群脸色难看地坐在椅子上。双眼紧闭。额头上更是不断渗出冷汗。仿佛正承shòu着巨大的痛苦。

“你不必跟我来。”林泽情绪压抑道。

“我必须来。”岳群颤声道。“林天王说过。我是你的师兄,师兄就应该保护师弟。”

“你知dào

我要去做什么吗?我即将面对的是全人类现存的历史最悠久的家族,他们的财力能影响全世界。甚至不用我去形容,你便知dào

这个家族养了多少高手。”林泽冷冷道。

岳群没做声,但牙齿不停打颤。似乎正在上刑。还是凌迟。

“我过去,就没打算活着回来。”林泽沉声道。

岳群仍是没说话。但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

“你说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坑?连飞机都不敢坐,却要跟我去救人!”林泽吼道。

“不会坐飞机没关系。”岳群睁开双眼,苍白的脸上强挤出一个卖萌的笑容。“我会杀人。”

林泽沉默起来。

许久之后,他开口问道:“为什么?”

“你是我师弟。我有责任保护你。”岳群说道。

林泽狠狠地看他一眼,不再言语。

……

接机的不是别人。正是孤身赴美创业的陈玲。上了陈玲开来的车,林泽询问道:“小夏爸妈怎么样了?”

“他们暂时还不知dào

小夏的事儿。”陈玲蹙眉道。“我跟他们说小夏最近跟我住。他们也没怀疑。但这个谎言撑不了多久。”

“谢谢。”林泽说道。

陈玲苦涩地说道:“夏书竹在这边被人绑架。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没保护好她。”

“和你无关。”林泽摇了摇头。

顿了顿,林泽说道:“陈玲,待会你把我送到酒店之后。就马上离开。这段时间,也不要跟我有任何联系。”

陈玲闻言,不由好奇问道:“为什么?”

“绑架者比你想象中可怕得多。”林泽沉声道。“我不想把你牵连进来。”

陈玲还欲说什么,林泽却抢先开口:“你是聪明的女人。不止是事业上,生活中,你同样比夏书竹聪明得多。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

陈玲微微愕然。旋即苦涩地说道:“我明白。”

林泽的神mì

背景,陈玲知dào

的并不多,但她可以肯定一点,能让林泽如此如临大敌对待的敌人,必然不是自己能应付的。强行跟着非但不能帮到林泽,反而可能帮倒忙。

送林泽岳群到了酒店。陈玲迟疑地说道:“林泽。如果到了必要时刻,我可以报警吗?”

她仍然希望帮上林泽一点忙。不止因为担心林泽的安危,还因为夏书竹是她唯一的朋友。

“报警?”林泽闻言,神经质地冷笑一声。“就算你告到白宫。也未必有用。”

陈玲倒抽一口凉气。无言以对。

临走前。她神色复杂地盯着林泽,柔声道:“别有事。也别让小夏有事。”

“放心。”林泽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说道。“你见过做过不成功的事儿吗?”

陈玲莞尔。重重点头:“我相信你!”

陈玲刚走,岳群便从后面颤巍巍地走了过来,有气无力道:“师弟。你说谎都不带眨眼的。佩服。”

“你不累?”林泽回头问道。

“累。”岳群半边身子搭在林泽身上,说道。“师弟,扶师兄一把。我的腿已经软了。”

林泽沉默着搀扶岳群进酒店。

“师弟。我们这样的姿势会不会让别人觉得我们是一对基佬?”岳群神色淡定地问道。余光却偷偷瞄了林泽一眼。

林泽没有回答。一脸冷漠。

“那如果从外形上来看,别人会觉得我是攻还是你是攻?”岳群神色从容地问道。

林泽仍是没回答。但表情已不如之前那么紧绷。

“很显然。我是受。”岳群对自己形象毫无信心,气馁地说道。

林泽笑了。

笑得很僵硬。但终究是笑了。

那颗低沉到水底的心脏也轻松了起来。

“不止受,还是万年小受。”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72小时游戏!

第一千零八十六章72小时游戏!

赫本没有吃宵夜的习惯。但今晚她决定做点沙拉犒劳自己。

最近一段时间她太忙了。忙得每天连睡觉时间都十分有限。再加上前段时间的家庭聚会上她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承shòu了极大的委屈。所以她今天必须奖励自己一下。

她的手艺很一般,甚至很难做一顿足以让男人吃饱的晚餐。可她勉强能做个沙拉给自己当宵夜。

半个钟头过后,她端着亲手做的宵夜来到房间,正要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吃宵夜,脖子上猛地一阵凉飕飕地触觉袭来!

这份寒冷的感觉她曾尝试过。很熟悉,又让人感到窒息!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曾用刀割破自己的脖子。如今,这个男人又出现了!

她毫不意wài

林泽的出现,甚至对于脖子上的刀锋也一点不感到惊诧。

“林先生,我刚做了宵夜。要不要一起吃?”赫本端起手中的宵夜,笑着说道。

她身后的林泽冷漠道:“尽情吃吧。也许这是你最后一顿。”

“这么有信心?”赫本缓缓往沙发的方向走去。似乎并不担心林泽割破自己的脖子。

但不管她如何往前走。脖子上的刀锋都如影随形,一寸不离。

“我可以坐下吗?”赫本征询林泽的意见。

“坐吧。”林泽收回了刀锋。

在这间房里。不管发生任何意wài

,林泽都有足够的把握杀了她。

“接到我的电话就坐飞机过来。不止没吃饭,也还没休息吧?”赫本往嘴里送着沙拉,笑着说道。

林泽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坐在她对面。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的女友不是我绑架的。如果不是我给你通风报信,也许她们死了你也不会知dào

。”赫本说道。“这不是危言耸听。我了解我哥的脾气。”

“那你为什么告sù

我?”林泽质问道。“我让你受伤。甚至——破相。”

“她们目前还没死你就有杀我的决心了。如果她们死了,你刚才那一刀已经结束我的生命了。”赫本笑道。“到时不管我怎么解释,你也不可能放过我吧?”

“嗯。你先别得yì

。事实上,我并不怕你杀我。又或者说,只要我足够小心,你很难找到接近我的机会。”赫本喝了一口奶茶,叹息道。“可大家都知dào

你是高手中的高手。如果不到万不得已,谁愿意整天被个怪物盯着?我的压力已经很大了。实在不想被你惦记。”

“那转告你哥,让她放人。”林泽沉声道。

“如果我不按照你说的做,你还是会杀我。对吗?”赫本似乎料到了所有事儿。

“是。”林泽冷冷道。

“可事实上。你认为我哥单纯是因为你让我破相。所以才绑架你的女友吗?”赫本笑着摇头。

“我不认识你哥。也和他没有交集。”林泽说道。

“可他认识你。同样认为你对他造成了威胁。”赫本说道。

“怎么说?”林泽问道。

“你敢对我起杀机。甚至差点杀了我。”赫本说道。“你敢这样对我。如果有足够的理由,你同样会这样对他。我哥是个完美主义者。所有对他有威胁的人。他都会尽早铲除。”

“这个理由说得通。但不够。”林泽蹙眉。

“嗯。你说的没错。如果仅仅是这样,我哥也许只是盯着你,或者随便找你点麻烦。绝对不会亲自出手。”赫本似笑非笑地说道。

“那为什么?”林泽问道。

“十天前,是我们德克斯家族的家庭聚会。聚会的主题是——”赫本微笑道。“杀你,还是持续关注你。”

“我应该感到荣幸吗?”林泽嘲讽道。

“应该。”赫本笑着点头。“如果在当年的某月聚会主题上我们另选支持者。总统的人选有六成可能会变动。”

“答案呢?”林泽问道。

“杀你。”赫本简略回答。

“所以你哥绑架了她们?”林泽说道。“下作的德克斯。”

“高尚从来不是德克斯追求的品德。”赫本漫不经心地说道。一点儿也不心虚。

林泽沉默起来。

他想不通德克斯为什么会对自己这样一个小人物报以如此高的关注。为什么?

他很快便想通了。

那个一直龟缩着不肯出面的老王八蛋!

跟找天剑麻烦的那帮人一样,德克斯家族盯上自己,恐怕也是因为他吧?

林泽没有抱怨的时间,他缓缓坐直身子,一字一顿道:“我想和你谈一个条件。”

“和我?”赫本忙不迭摆手,神色古怪道。“林先生,你究竟是装糊涂呢,还是真的糊涂?我已经说过,这件事儿与我无关。甚至在投票上,我并不赞成杀你。所以你跟我谈条件。完全是在Lang费时间。”

“那你帮我转达一下。”林泽说道。

“什么?”赫本问道。

“用我的命换她们的安全。”林泽说道。

赫本笑了。笑得很讥讽。

“你在笑什么?”林泽阴沉着脸。

“如果我哥接受你的条件。那就证明他没把握杀你。这样的谈判,你认为他会接受?”赫本戏谑道。“再者。你认为你死了。她们就能继xù

活下去?”

“你高估了我哥的善良。”

林泽双眼冒出浓浓的杀机。沉声道:“这样说来,你对我完全没有价值了。”

“所以你决定杀我?”赫本反问道。

林泽没有回答。却缓缓站了起来,握紧无柄小刀。

“这里是纽约。不是华夏。你认为你有足够的资源和渠道快速找到她们吗?”赫本毫无慌乱之色。“没错。你在伦敦东京都有一定的关系。可这里是纽约。你认识的那些人也许能帮你一些小忙。多花点代价,甚至能帮你打通纽约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但你认为,这些人会因为你得罪德克斯?”

林泽僵住了。

“林先生。我之所以不担心。是因为我有把握你不会杀我。”赫本漫不经心地说道。

“她们在哪儿?”林泽问道。

“她们在哪儿并不重yào

。就算你知dào

。也救不了她们。”赫本说道。“救她们的唯一办法就是——找到我哥。”

“我哥喜欢玩游戏。这世界上所有游戏他都喜欢。当然,他也很缺乏耐心。所以你只有三天时间。三天内,如果你没有足够的理由让他放人。她们便会死。”赫本说道。“你也不用抱着绑架我威胁他。不止没用。你还会多竖立一个德克斯派系的敌人。”

“你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他。用他的命来换你的女朋友。”赫本做最后总结。“三天。你能找到他并绑架他。你的女友还有活命的机会。当然,你在找他的同时,他也在找你。本来嘛,他抓你的女友,就是为了杀你。所以——现在已经过了凌晨。你还有72小时。”

~晚上码了4章但网站维护,后台进不去。抱歉。今晚再更新4章。我要给力!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臭棋!

第一千零八十七章

一幢不论是外观还是内置都极尽奢华的别墅里。灯火辉煌,仆人无数。

这里是欧文。德克斯的家。赫本口中的哥哥。

他是德克斯年轻一代中最年长的男子。今年已有三十二岁。除了赫本,他是德克斯家族最得势的后代。

事实上。当他在商业圈子大放异彩,跟各国商业首脑级人物觥筹交错的时候,赫本还只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之所以德克斯家族最有可能成为家主的是赫本,而不是欧文。纯粹因为欧文在家族里,有个很不讨喜的身份——野孩子。

倒不是他是领养的。而是当他母亲怀着他来到德克斯寻他的生父时。他的脑门上便烙印上了野孩子的标签。

大家族。经lì

几百年淬炼的大家族。对血统的要求是极为严苛的。

欧文当然不是真zhèng

的野孩子。他的父亲的确是德克斯后裔。可他母亲并未得到德克斯许可。纵使她怀上了德克斯家族的子嗣。却仍然在留下欧文后。孤身离开。

德克斯可以留下他们的血脉。却不会留下一个身份没得到认可的野女人。

欧文有个不错的父亲。哪怕这个父亲在所有兄弟姐妹中,属于最弱最没本事的一个。可他父亲是长子。所以仍然能给欧文一个不错的环境去搏杀。

也许是环境使然。欧文从小便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他不止以最快的速度学会了上流社会的礼仪要求,在学识头脑方面,更是出类拔萃,一骑绝尘。

欧文在德克斯家族除了野孩子这个暗地里的绰号。还有一个戴着荣耀的绰号。亿万富翁。

也许在德克斯家族眼里,亿万富翁只是战斗力为负五的渣。可欧文成为亿万富翁的时候,才十八岁。

他用所有钱买了现在这栋别墅。成为德克斯最耀眼的新星。

也许是内心的自卑作祟,又也许是额头上贴着野孩子的标签。欧文比所有兄弟姐妹都努力。甚至在某一个阶段,家族内部流传着欧文会成为新一代家主的谣言。而家族的聚焦点,也渐渐放在了他的身上。直至赫本的崛起——赫本足够聪明,商业头脑更是一流。在智慧上面,她一点也不比欧文逊色。除了不如欧文那般丧心病狂地努力。

一千万。

十八岁那年。她从家族给予的一百万美金增值到一千万。

多吗?

对比其他兄弟姐妹,已经很多了。可比起欧文,才勉强达到十分之一。

但既便如此。家族里再没人觉得欧文有多么了不起。而是将目光停留在这个天才少女的身上。

当一颗新星的崛起,必定会有一颗新星陨落。哪怕一颗新星并未真的陨落,而仅仅是被人用有色眼镜打压。可事实便是如此。欧文不再受人关注。哪怕他赚再多钱,为家族带来更大的利益。

他赚一个亿带来的关注度,还不如赫本赚一千万来得风光。而野孩子这个敏感的称呼,也再次肆虐起来。

换做任何人面临欧文的遭遇,都极有可能心理变态以及畸形。但他没有。他一如既往地为家族赚钱,为长辈带来足够的利益。所以直至今天,他也没有真的被家族遗忘。他仍然是赫本前进道路上最大的障碍。

一个是血统纯粹,号称天才少女的赫本。

另一个是被打上贴孩子标签,但能力出众的隐忍男。

赫本有着父亲在德克斯的庞大派系支持。更有着母亲娘家的鼎力赞助。而欧文。有的只是他一身本事。他的母亲,那个被家族称之为野女人的女人,早已从他的世界永远消失。而父亲,亦是遭家族唾弃的长子。

当赫本崛起时,这个问题便摆在了台面上。成了家族最疑难杂症的顽疾。

一个普通孩子鲜少会真的去仇恨父母给予他的太少,太单薄。因为他本身拥有的就不多。但欧文不行,他距离成功本来便只剩下最后一步。他本可以拥有整个世界。可赫本的出现让他被迫停下了脚步。

他绝对不比赫本差。他差的,只是背后的东西。

所以他仇恨他的父亲,更仇恨他的母亲。

刻薄的环境养成了欧文恶毒的性格。而他这一辈子,都在努力强dà

自己,丧心病狂地向家族证明他的能力。

而他与赫本,也成了摆在明面上的死敌。家庭聚会上赫本否定的主题,他一定会赞成。他否定的,赫本也会义无反顾的赞成。

这一次,赫本选择关注林泽。

所以欧文要杀他。

杀一个人有很多种办法,欧文选择了最简单的一种。

将林泽引来纽约,用他最亲近的人守株待兔。

林泽死了。

他背后那个曾让德克斯伤筋动骨的男人,自然会现身。再杀了他。那些对于是否支持欧文总是摇摆不定的派系,自然会站在他这边。

这是一条很清晰的路线。对欧文这种智商极高的人来说,根本不需yào

花太多时间去思考。花一个钟头绑架夏书竹,再花三个钟头伏击大红衣。他的计划便完成了三分之一。

杯中的红酒是从最好的葡萄酒庄园空运来的。哪怕是杯子,也昂贵得惊人。足够奢靡的生活能让他内心的自卑得到缓解。欧文的生活永远让赫本理解不能。

“他来了。”

一名年轻的金发男子站在椅子背后,朝品着红酒欣赏夜景的男人说道。

“嗯。”身穿手工睡袍的男人嗯了一声。

“他的行踪很隐蔽。我们的人跟了一会就被他甩掉了。”金发男子继xù

说道。

“他去找过我亲爱的妹妹。”欧文那淡蓝色的眸子泛起一抹亮色。“但她肯定有办法说服他。”

金发男子微微发愣,旋即问道:“少爷,赫本小姐为什么否决?”

这是他一直搞不懂的问题。

以德克斯家族的能力。杀一个人,远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哪怕这个人是个极为难缠的家伙。

“她吃过亏。当然,这不是她放qì

的理由。”欧文淡淡道。“她哪怕再失败十次。家族也不会对她失望。但我不行。一次失败,我就会被打入地狱。”

金发男子明白了。

赫本小姐想利用那个从华夏来的男人挫少爷的锐气。

可是,那个男人真有这个本事吗?

少爷今年已经三十二岁了。却从未尝试过失败。他也不相信少爷会失败。

“我不知dào

她在赌什么?”欧文唇角泛起一抹嘲笑。“如果我成功。她以后的路会更难走。我若失败——我会失败吗?”

这并不是一场公平的赌局。

至少在金发男子看来,赫本小姐这步棋走得极臭。说是送少爷一份大礼也不为过。

“那么,下一步该怎么走?”金发男子低头问道。

“等。”欧文简略说道。

金发男子微微皱眉:“等他来?”

“等她们死。”欧文说道。“她们死后。他才更容易死。”

“为什么不直接杀?”金发男子问道。

“直接杀。他只会短暂的愤nù

。然后会展开理智的报复。但先折磨他三天。他才会对自己产生怀疑。才会绝望。人一旦绝望,就会做出没有理智的决定。”欧文饮尽了杯中的红酒。

金发男子轻轻点头,深以为然。

~~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 他会来!

第一千零八十八章他会来!

赫本遗憾地盯着林泽。表情有些古怪。

林泽却平静地点燃一支香烟,神色从容地回望她。

他做出了选择。

但他放qì

了赫本口中的72小时游戏。

他不喜欢拿自己最亲密的女人当赌注。如果,赫本的哥哥没有绑架她们。林泽并不介yì

陪他玩一玩。但绝对不是现在。

“你决定了?”赫本不解地问道。

“决定了。”林泽点头。

“这真是一个愚蠢的决定。”赫本叹息道。

“也是我唯一的选择。”林泽捻灭烟蒂,淡淡道。“我已经做出决定。你呢?你的选择是什么?”

“我只想知dào

,你为什么要这样选?”赫本仍不能理解林泽的决定。又或者,她本质上并不赞同林泽的决定。

“是不是你们德克斯家族的后代都认为没人敢得罪你们?”林泽一字一顿地反问。

赫本微微一愣。沉默起来。

赫本的计划,又或者欧文的计划,都设定在林泽不敢得罪德克斯家族或撕破脸皮的情况下。可事实上——他们低估了林泽的狠辣。

他一不怕死。二武力值过人。三——在暗杀这一块,他的专业素养并不在银女之下。

正路走不通,他便只能选择歪路。

“在燕京,你表现得十分忌惮我。”赫本说道。

“即便到了现在,我仍然十分忌惮你。”林泽笑了笑,目光盯着赫本的双眼。“你很聪明,也很有魄力。除了薛白绫,你是我见过的最有头脑的女人。但你摆错了我的位置。我忌惮你,也不愿得罪你。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敢——杀你。”

“所以,做出选择吧。”林泽捻灭了烟蒂。

“我可以帮你。”赫本微微眯起眸子,心平气和地说道。“但你也要答yīng

我一件事。”

“赫本小姐!”林泽忽地站了起来。刀光忽隐忽现。“我连命都不要了。你拿什么跟我谈条件!?”

赫本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看得出来。林泽选择了一条绝路。

这个时候激怒林泽,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同时,她也深深地上了一课:永远不要小看不怕死的男人。

“能允许我换一身衣衫吗?”赫本询问道。

“如果你不介yì

在我面前脱衣。”林泽摇了摇头。“我不介yì

。”

赫本放qì

了换衣的选择。

她知dào

。经lì

上次在华夏的跳车事件。林泽对自己的警惕强dà

到极致。根本不可能给自己机会。

上次。他并未动杀机。失败了,或许还有回转的余地。但这一次,以她毒辣的眼光来看,若是自己做出让他感到不安的行为。他真的会一刀捅死自己。

“我跟着你过去。他会怀疑吗?”林泽拉上车门,冲副驾上的赫本问道。

“不会。”赫本想了想,苦涩地笑道。“他可能跟我想的一样。认为我能说服你。并刺激到了你。”

“你们成功了。”林泽眉头一挑。“我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亢奋。”

“但承shòu灾难的仍然是我们。”赫本摇头。“这是成功,也是失败。”

林泽隐约知dào

赫本跟欧文的关系。

一双不对盘的兄妹!

赫本主张关注自己。也许只是为了给欧文这个机会吧?

可她为什么要给欧文这个机会呢?

“相比较而言,你杀我的理由更充足。”林泽点火驱车,淡淡地问道。

“的确。”赫本说道。“但我相信你。”

“相信我?”林泽莫名其妙。

“相信你不会失败。相信你能挫败他。”赫本一字一顿地说道。“他是我前进道路上唯一的障碍。”

“说到底。我只是你摆下的一枚棋子?”林泽似笑非笑地问道。

“可以这么说。”赫本耸耸肩。“但遗憾的是,我们的关系似乎调转过来了。”

林泽闻言,唇角微微上翘。一边开车一边问道:“跟你打听个事儿。你们家族内部的兄弟姐妹有斗争。那在家规层面上,允许你们这么做吗?”

“家主之争。是允许的。也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家规上对这一点作放任状态。”赫本说道。

“如果有机会。你希望我杀了他吗?”林泽恶毒地问道。

“——”赫本沉默了。

他不止敢得罪德克斯家族。他还敢杀德克斯家族的后裔?家主最有力的候选者之一?

他疯了吗?

他知dào

德克斯在美国,在全球有多大的影响力和势力吗?

“如果他死了。我也完了。”赫本神色诡异。

“哦?”林泽笑道。“怎么说?”

“可以斗。但不能出人命。你杀了他,责任自然由我担。家规上明确提到,但凡自相残杀者。一世封杀。”

不知怎么地,赫本内心生出一丝害pà



这份感触是从未有过的。哪怕林泽用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曾害pà

过。

但此刻,他听着林泽漫不经心的询问。她真的害pà

了。

说到底。她的心理比欧文健康。但也有着同样的恐惧。

拥有了,便很难承shòu失去。

拥有得越多。失去时越发沉重。

若欧文死了。德克斯家族最风光无限的赫本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甚至连赛普——那个说过会爱她一辈子的男人,恐怕也会从此离开她的生活。

拥有一切。

一无所有?

赫本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深吸一口冷气道:“你不怕死?”

“赫本小姐。你要我重申几遍?”林泽不耐烦地说道。

赫本顿了顿,又道:“你不怕她们死?”

“怕。所以你还活着。”林泽沉声道。

……

一间石屋里。

两个女人被捆缚在铁柱上。因为没通电的缘故,石屋内只有几盏灯光微弱的蜡烛。昏暗的灯光在女人的脸上若隐若现。显得十分悲凉。

夏书竹已经知dào

一旁的红衣女子是来救自己的了。但她失败了。所以她跟自己一样,被绑在这儿。

“你害pà

吗?”夏书竹轻声问道。

大红衣没有回答。

她必然不会在乎夏书竹的心情如何。来救她,是大红衣能做的极限了。

她不会因此而怨恨夏书竹让自己深陷囫囵。但她实在不想跟夏书竹Lang费口水。

女人。哪怕是大红衣这种感情世界冰冷如铁的女人,也不能摒弃女人的某些天性。

“我在想。他会不会来救我们。”夏书竹仰起头,雪白的脸上并没有太多害pà

。跟了林泽那么久,她也经lì

过一些让人胆颤心颤的事儿。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儿。她紧张,但不再淡定不能。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我不希望他来。”

“他会来。”大红衣冷冷道。

“你希望他来?”夏书竹问道。

大红衣沉默了一阵,仍是冷冷回答:“他会来。”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 我的决定是——

第一千零八十九章我的决定是——

欧文看着站在面前的妹妹。脸上没有多余的亲热。点到为止地笑了笑,说道:“亲爱的妹妹,深夜来找哥有什么事?”

“没什么。”赫本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介shào

个人给你认识。”

“谁?”欧文好奇地问道。

“他被你的门卫拦在一楼。但我想——”

砰!

房门被人暴力撞开。一名身穿黑衣,但身上沾满鲜血的男子提刀站在门口。满脸阴沉。

走廊的尽头,还有数名绝顶高手咬着。但林泽的速度极快。甫一撞开门,便横冲直撞进来。

欧文见状,第一时间将贴身而藏的手枪取出来。可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那精致的手枪便被刀锋拦腰斩断。

叮!

下一秒。刀锋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寒刺骨。

“林泽?”欧文定如磐石,轻描淡写地问道。

“是。”林泽冷漠回答。

“赫本妹妹。你带他来我家?”欧文不可思议地问道。

“没办法。”赫本耸肩道。“我们算漏了一个问题。”

“什么?”欧文问道。似乎无视了林泽的存zài

。即便那把刀还一如既往地贴着他的脖子。

“他敢杀我们。”赫本无奈地说道。

“凭他?”

“对。凭我。”林泽刀锋紧了紧。鲜血瞬间从欧文脖子上渗出来。

“杀了我。她们会死。你也会死。”欧文吃痛,微微皱眉。但神色仍冷静无比。

“所以我给你一个选择。”林泽一字字道。“放了她们。”

“那你杀了我吧。”欧文微笑道。“我活的并不开心。”

林泽闻言,嘴角溢出一抹模仿魔鬼的笑容。

“赫本小姐。你能帮我把门关上吗?”林泽说道。

赫本笑道:“我是在房间外面关门。还是在里面?”

“你觉得呢?”林泽笑得更开心了。

赫本关上了房门。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盯着站着的两个男人。

她想知dào

这场灾难会如何度过。

作为一个聪明人。她料不到答案的事儿并不多。眼前这幅画面算一件。所以她很期待,还有点亢奋。甚至忘记了林泽也很有可能会杀了她。

关上了门。

林泽松开了刀锋。悄然转至赫本前方。

林泽这个举动让赫本很意wài

。却让欧文很得yì

。他终究还是不敢真的做出格的事儿。

“或许——扑哧!”

欧文才张开嘴,仅仅吐出两个字之后,他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一摊鲜血从他脑边飞溅而出!

湿热的、辛辣的、剧痛的感觉瞬间袭来。欧文甚至不敢去触摸自己的侧脑。

他割在自己的什么部位?

林泽出刀快,手刀也快。收回刀锋,他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血淋淋的耳朵,而后站直身子,微笑着望向欧文。伸出刚从欧文身上割下来的耳朵:“我可以让你活得更加不开心。”

疯了!

欧文疯了!

赫本也疯了!

这个男人,简直是一个魔鬼!

他竟然——竟然割掉了欧文的耳朵!?

他知dào

欧文在德克斯家族是什么地位吗?

“你——”

“欧文先生。我劝你考lǜ

一下。”林泽无情地打断了欧文的话语。淡淡道。“我来纽约,就没指望能活着回去。”

欧文这三十多年的磨练早让他成为隐忍力极强的男人。纵使被割了一只耳朵,他也浑然不惧。寒声道:“我也说过,杀了我,你一切的辛苦都白费了。”

“很顽强。”林泽笑了笑,手腕一翻,欧文顿感手掌一阵空荡荡的。甫一望去。他右手的小拇指便被切断。鲜血顿时喷涌出来。血腥无比。

十指连心。欧文纵使再隐忍,也只是心理素质过硬。在肌肤之苦上,他的承shòu能力倒不是天下无双了。

一阵扭曲的哼哼唧唧之后,欧文脸色发白地望向林泽。含怒道:“你要么杀了我。否则——”

“听赫本说如果我杀了你,她也完了。”林泽笑道。“我觉得我还算有道德底线。她帮我找到你。我当然不会杀了你。”

林泽走近欧文,猛地寒声道:“但我会慢慢折磨你。哦,忘记说了。我只是不会杀你。但你的那些兄弟姐妹,包括你的长辈。我会一个个去杀。当然。我不能保证自己可以杀几个。但我想以我的能力。杀个七八人,问题应该不大。到时。你也残废了。而你的家族也彻底对你绝望了。”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林泽人畜无害地笑道。“那时候,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欧文眼角一阵抽搐。

赫本也后背凉飕飕的。

这个男人,当真是腹黑又阴暗啊!

“哥。其实你在被他折磨的时候。完全可以让他的女朋友也承shòu同样的折磨。”赫本笑眯眯地说道。

欧文闻言,不由恶毒地盯着林泽。

“赫本小姐好计谋。”林泽笑得很诡异。

“所以你还打算继xù

下去吗?”赫本问道。

这件事儿的发展状态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当然,更超出欧文的预料。她希望找一个双方都可以下台的解决方式。但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赫本觉得这个可能性为零。

“扑哧!”

林泽切断了欧文的无名指。用行动回答了赫本。

欧文已经痛得无法站立了。躺在沙发上浑身发抖。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若非常年隐忍强化了他的素质,此刻恐怕要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了。

赫本眉宇间流露出浓浓的胆颤,不明所以地盯着林泽。

“欧文先生。这一次你该怪你的妹妹。不是她威胁我,我会给你一定的休息时间。”林泽笑得越发残忍。随手点了一支烟,说道。“我来的时候,带来了一个综合素质不在我之下的高手。他来这儿之后,我便想好了他应该做的事儿:杀她们。”

“正如赫本小姐所说,我不可能仅凭一己之力去救她们。但我也不会给你折磨她们的机会。”林泽深吸一口香烟,旋即吐出浓浓的烟雾。“她们一死。我便没有牵挂了。到时——”

林泽微微眯起眸子。横了赫本一眼道:“我会尽最大努力杀你们的家人陪葬。”

这番话充满死气。容不得人怀疑。

这是什么思维?

赫本很难去揣摩。

他来纽约,不是为了救她们吗?

赫本目光迷离地盯着神色残忍的林泽。心头微颤。

“欧文先生。你的决定是什么?”林泽笑眯眯地问道。心中却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欧文只是粗重喘息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终于知dào

赫本为什么要将这个机会让给自己了。

这根本就是一个不公平的赌局!对自己不公平!

这个男人,根本没办法用常理揣摩。七十二小时折磨他?现在却变成了自己被折磨!

但他怎么退?

一旦退让,便会失去所有!

林泽冷冷地盯着他,赫本也不由自主地盯着他。

此刻,赫本很难再作为旁观者没心没肺地欣赏这场好戏。火焰已经燃烧到她身上了。若是欧文做出极端的事儿。她相信林泽真的会杀了自己。

对此,赫本一点儿也不怀疑。

“我的决定是——”

欧文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猛地抓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朝自己的心脏捅去!

~~

第一千零九十章 你能跟他比?

第一千零九十章你能跟他比?

当欧文举起水果刀的那一瞬间,赫本惊叫出声。

“不要!”

赫本真的害pà

起来。

她能处于现在的环境而不惊怕。可当眼前的一幕发生时,她的心脏剧烈抽搐起来!

相较而言,她拥有现在的一切比欧文轻松很多。跟从出生便一直边缘化的欧文不同。赫本从小众星拱月,再加上她聪明的头脑。她很快便拥有了常人穷尽一生也获取不到的东西。

故而。她的得失心绝对没有欧文来得那么汹涌。

不够汹涌。不代表没有。

没人愿意失去现在所拥有的。哪怕再少,再没有价值。

何况像赫本拥有的那么多?

欧文死了。其罪在她。

是她带林泽来的。是她给林泽开了绿色通道。

他若死了,赫本要负全责。

在德克斯家族出现内斗很平常,但若因内斗而闹出人命。必被打回原形。从此无缘家主之争!

不论如何,赫本都不希望欧文死。哪怕他是自己前进道路上的唯一障碍。可若是他死了,赫本连前进的道路都将不复存zài



赫本双眼在这一瞬间收缩起来。整个身子也犹如拉紧的弹簧紧绷。呼吸沉重。

反观将水果刀刺向心脏的欧文,竟是流露出浓浓的怪笑!

他笑得异常诡异!

仿佛他死了,他便赢了一般!

又仿佛,他根本不怕死!

他要死了。

林泽却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指间的香烟静静焚烧着。

房内的气氛在瞬间变得凝重之极,甚至连呼吸也无比困难!

扑哧——刀尖扎入了胸膛。欧文痛得眉头深深皱起。脸上的怪笑也变成了苦涩。

欧文脸色的变化极富层次感。从一开始胜券在握的怪笑,到后来吃痛下的难受。再到最后苦涩的笑容…

刀锋没再深入。仅仅一公分的深入之后,他停止了自杀的动作。

他停下了。也输了。

原因无他。

他怕死。很怕。

一旦死了,他奋斗半辈子所拥有的一切,将烟消云散。

一旦死了,他将不再享shòu

崇拜与奢华。

一旦死了——只有活着,他才能完成他拟定好的人生计划。

死?

他才不会死。

叮!

水果刀无力地从手中脱落。欧文狼狈遗憾地坐在了沙发上。

身上的疼痛抵不上失败带来的挫败。欧文目光安详地盯着林泽,一字字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他要死,林泽却不阻止?

他难道不担心自己真的自杀吗?若自己死了,他来纽约所做的一切都将白费。他会死,他的女友们也会死。

为什么?

欧文无法理解林泽的思维。

林泽笑了笑。看似轻松,后背却满是冷汗。

啪嗒。

林泽随手续了一只手,坐在欧文对面,跷起二郎腿道:“你们听说过陈逸飞吧?”

“燕京第一公子。堪称完美的男人。用短短三十年创造了一段传奇。”欧文如数家珍般说道。

赫本见欧文没死,心头那盘横许久的恐惧也渐渐消散,接着说道:“他是我最欣赏的燕京男人。没有之一。”

“在他心愿没完成前。他唯一的朋友兼兄弟知dào

了不该知dào

的事儿。所以他杀了他的兄弟。毫不留情,一刀致命。”林泽弹了弹烟灰,咧嘴道。“当他心愿完成后。他放qì

了璀璨的一生。从容赴死。”

“大部分人在站在金字塔顶端时,是怕死的,是不愿死的。而当一个人没能完成心愿死,没人舍得死。包括陈逸飞。”林泽笑了笑,冲赫本说道。“和你一样。他是我最敬佩的男人之一。如果不是他曾干过道德上说不过去的事儿。他将是唯一。而不是之一。”

林泽深吸一口香烟,目光平和地凝视欧文:“你能跟陈逸飞相提并论?”

“他都不敢死。你敢?”

欧文神色紊乱。内心深处却询问自己,若自己完成了一生以来追求的东西。真的便舍得死?

不会!

比没完成心愿前更舍不得!

陈逸飞舍得死。他舍不得!

从这一点,他便败给了陈逸飞。

所以连陈逸飞都不敢死的时候,他敢?

他输了。一直自诩心理素质过硬,且城府极深的欧文输给了林泽——又或者,输给了陈逸飞?

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漫不经心道:“现在,我们是不是该讨论一下放人的问题了?”

欧文沉默着,并未回答。赫本却复杂地盯着林泽。一丝不苟。

从表面上来看,陈逸飞那短暂的一生带给了林泽庞大的精神财富。可站在林泽的位置。有几个人能做到八风不动?

这种东西,又有几个人敢赌?

赌是不止是他的女人的命,还有他的命!

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的心理素质,是赫本见过的最强dà

的!

“林先生。如果我把你刚才做的事儿告sù

她们。你猜她们怎么想?”赫本心思细腻地问道。

“告sù

她们什么?”林泽微微眯起眸子,笑道。“告sù

她们我要陪她们死?”

“赫本小姐。别再让她们感动于我的行为了。坦白说,我亏欠她们的。早已决定用一生去还。”林泽神色淡定,口吻诚挚。

啪啪啪!

忽地。

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掌声。吓了正处于装比状态的小林哥一大跳。

略微回头,只见一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缓步进来,他偷偷看了一眼,走廊外黑压压全是高手。如果这事儿不能在屋子里解决,他就算是钢铁侠也闯不出去。

“这位大叔。你难道真的认为你长的帅,我就不敢对你动粗?”林泽站起来,杀机毕露。

“林先生,华夏是一个礼仪之邦。难道你要残忍地对待正要帮zhù

你的人吗?”男子笑眯眯地负手而立。神色从容。

看得出来,这是个极有底蕴的男子。哪怕面对这血腥的画面,他也一点儿不感到惊诧。能修liàn

出这份心智。绝非欧文那种心理扭曲变态的家伙能比拟的。

“你要帮我?”林泽微微撇嘴。不置可否地问道。

“林先生。我父亲说要帮你。那便一定会帮你。”赫本愠怒地站了起来。“你可以不相信我说的话。但请对我父亲保持一定的尊重。”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 对强者的尊重!

第一千零九十一章对强者的尊重!

赫本的父亲?

林泽唇角浮现一抹对长辈的尊重。笑着说道:“德克斯叔叔,你比我想象中年轻英俊。”

“事实上,你父亲才是我见过的最英俊的男人。”赫本的父亲宛若皇室贵族,给人一种极舒服的表情。

“哦?”林泽略微意wài

,问道。“你见过他?”

“不止见过。还曾交手。”

“谁赢了?”林泽很好奇。

当然,他更好奇的是,像眼前这样一个贵公子模样的男人,怎么就生了个如此疯癫的女儿?

在林泽为赫本打下的标签中。疯癫和阴险高达五颗星。

“他。”男人一点儿也不藏拙,笑着回答。

“那老王八蛋果然不可一世啊。”林泽唏嘘道。

“他是个奇男子。”男子赞美道。

“好了。”林泽摆了摆手。打断了男子的赞美。

再惊奇有什么用?这老东西又不肯见自己。知dào

的越多,林泽只会越对他好奇,越想见见这个老王八蛋。

林泽甚至恶毒势利的想过,要是这个臭不要脸,比自己还装比,甚至有搞基倾向的老东西只是个摆地摊的叼丝男。自己还会不会如此想见。

而最后得出的答案是——更想见!

谁让小林哥缺爱缺到博爱呢?

“你刚才不是说来帮我的吗?”林泽问道。“怎么帮?”

“我会放了你的女朋友。”男子顿了顿,补充道。“们。”

“真的?”林泽不太相信。连赫本都承认帮不了自己,他可以做这个主?

赫本再度替父亲讨公道:“这世上,从没我父亲办不到的事儿。”

“让他把我父亲揪出来。”林泽飞快说道。“办到了我就信。”

“这个我真的办不到。”男子苦笑着摇头。“但放了她们。我可以做主。”

林泽回头看了一眼欧文。

现在的他早已不如刚见自己时那般意气风发了。仿佛一只泄气的皮球。更像一头——死狗?

一个被刀架在脖子上也临危不乱,底气十足的男人在见到一个满脸笑容,充满贵族气质的男人后变成这样,林泽有理由相信这个斯文秀气的男人骨子里,是头猛兽。

“条件是什么?”林泽直白地问道。

“没有。”男子摇了摇头。

“别装了。”林泽撇嘴。“露出你狰狞的一面吧。只要你能放了她们,让我做什么都成。”

“真的?”男子似笑非笑地盯着林泽。

林泽脸色一变,忐忑谨慎道:“要我做什么?”

“娶我女儿。”男子笑道。

“看我的口型。”林泽龇牙咧嘴道。“哥屋恩。”

“怎么翻译?”男子不耻下问。

“滚。”

“——”

乔治开怀大笑:“事实上,你现在就可以去找你的女朋友。”

林泽仍不愿相信。

这他娘跟天上掉馅饼有什么两样?幸福来得如此快,小林哥要醉过去了。

“按照你说的,我现在可以走了?”林泽问道。

“可以。”男子笑道。“下次来,也不用绑架我的女儿。光明正大进来就好。”

林泽没怎么反应过来,但瞧着男子诚挚的目光,他忍不住说道:“你不会在我转过身后,忽地朝我开一枪吧?”

“我相信你有能力临死前杀了我。”男子笑道。“我在门外听到了你的高谈阔论。我很赞同。正如你所说,我还没了无牵挂。舍不得死。”

林泽吐出一口浊气,说道:“那后会有期。”说罢,他又朝欧文说道。“如果你能快点儿把耳朵啊手指什么的冰冻起来送进医院。也许还能接上去。”

说罢。他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林泽走后。男子缓缓转过头,脸上那一抹藏匿得极好的威严展露出来。平静地盯着欧文,一言不发。

“二叔。”欧文纵使重伤,也缓缓站起来问候。

“去医院吧。免得你父亲为此黯然神伤。”男子淡淡说着,忍不住补充道。“哪怕他在乎的是你赚钱的能力,而不是你的身体。”

“是。二叔。”欧文一瘸一拐走了。神色黯然。

欧文走后。赫本神色略微恭谨地来到父亲身边。轻声问道:“父亲。为什么放他走?”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杀他?”男子缓缓说道。

“可他做出那么多事儿,就这样放了。对家族终究不好。”赫本迷惑地说道。

“但对你好。”男子笑了笑,抚摸着赫本的脑袋道。“你真的认为他是你的绊脚石?不。从一开始,他都只是你成长道路上的磨刀石。哪怕他再强dà

,再让你难以逾越。他终究会倒在你的面前。这不因意wài

和你的成长快慢有所变动。而是客观事实。”

赫本微微一愣。不解道:“您的意思是——”

“他凭什么跟你斗?”男子笑着,眼眸中却满是坚定。“当父亲认为你足够成熟时,他将永远被你踩在脚下。”

赫本闻言,无言以对。

沉默片刻,赫本又是问道:“他呢?您为什么跟我意见统一?我相信,您不会因为您女儿的决定而改变想法。”

“环境变了。”男子意味深长道。“燕京的局面也变了。没错,父亲曾败给他的父亲。但成败从来不局限于敌人之间。也许在多年前。德克斯与他有极大矛盾。但现在,这份矛盾已随着局势的改变而破解。”

“您是意思是——”赫本长大小嘴,不可思议地说道。“彻底与组织放qì

合zuò

?”

男子笑了笑,说道:“套用一句很老套的话。这个世界上除了利益,任何东西都无法永恒。燕京有一头怪物正在崛起,如果大环境压不住他。注定有一天会对德克斯造成难以想象的伤害。德克斯从不参与风险过大的投资。所以必须退出。”

赫本眨了眨眼睛。在父亲面前,她恢复了小女儿心态,问道:“您说的这头怪物是——白十二?”

男子笑了笑,没有回答。

拉住女儿的手,一步步离开这充满血腥味的房间,叹息道:“女儿。今晚父亲送你最后一句话。”

“什么?”赫本歪着头问道。

“没人值得你信任。”男子笑道。“也没人值得你放心。”

“您说林泽?”赫本问道。

“否则你会被他绑架?”男子笑道。

他看得出,赫本对那个年轻人的警惕心并不强。不然以女儿的慎密心思,绝不会给他绑架的机会。更不可能给林泽闯入欧文住宅的可能。哪怕林泽帮了赫本——或者说他一个大忙。

没有林泽,他在不久的将来,需yào

花不小的功夫铲掉女儿最后的绊脚石。

赫本眨了眨眼睛,说道:“您觉得女儿是不是对他有好感?他让我毁容,还不止一次要杀我。但我对他,总是比对别人多一些宽容。”

“不是好感。”男子眸子中有些不自然的神色一闪即逝。“仅仅是对强者的尊重。”

~~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 华夏第一杀手!

第一千零九十二章华夏第一杀手!

对强者的尊重?

赫本对父亲的点评不置可否。

她不否认林泽是一个相当强dà

的男人。他今晚的表现,便足以让自己对他大为改观。但要让自己尊重?

赫本觉得父亲点评得不够贴切。至少不够深入。

笑了笑,赫本挽着父亲的手臂:“今晚我跟父亲回家。”

男子微笑着问道:“想见见你母亲?”

“就不能是陪父亲吗?”赫本眨了眨漂亮的眼睛。

也许在行事风格上她没能学到父亲的真传,但长相上,这对父女至少有六分相似。

男子哈哈大笑:“好。今晚陪父亲喝两杯——出来!”

一声厉喝。他周身忽地窜出八名黑衣男子。如八卦图般护住这对父女。而与此同时,前方的阴暗处,一道墨绿色身影缓缓现身!

这儿仍是欧文住宅区域。先不提贴身保护男子的八名超级保镖。单单是屋子里的高手。也有好几十人。更遑论其中步伐持枪保镖。

此等阵容。饶是装比上瘾的小林哥也不敢有丝毫大意。甚至——会感受到浓浓的压力!可眼前这道墨绿色的身影,却施施然朝两人走来。不止无视了贴身保护赫本父女的八名超级保镖,也仿佛忽略了屋子里的强dà

力量!

他凭什么有这个底气?

这是赫本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

可旋即,当她的父亲,乔治。德克斯瞧见徐步走来的墨绿色身影时,忍不住眉头大皱,脱口而出:“绿魔!?”

绿魔?

很红很出名吗?赫本根本没听说过!

不止是她,许多老一辈的燕京大佬,也未必听说过这个年近八十的老人家!

但乔治听说过,并曾一堵其风采。

他知dào

绿魔是白老爷子的人。对于白老爷子的死,他同样好奇绿魔为什么会出现。更好奇——他为什么会现身,现身在纽约?

心头猛地一紧,乔治将女儿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他永远不会忘记绿魔的真实身份——华夏第一杀手!

也许在许多人看来,欧洲杀手是全世界最富盛名的。而事实上,欧洲杀手圈子,也的确繁荣昌盛。是诸多想花钱买命的阔佬的首选。只有极少人知dào

,华夏这个并不盛产杀手的国度,只要出一个顶级杀手。必定名动全球。

绿魔便是这样的杀手。早在三十年前归隐之时,便是。

相传,他还有一个双眼被鲜血染红的记名弟子。

那记名弟子仅仅得到过他几次点拨,便在欧洲有极高的名气。显而易见,绿魔归隐前在全球范围的杀手圈子,有多么恐怖的威慑力。

一段时间里。许多敌人多的商人甚至不敢提起这个名字。

绿魔和死亡。根本就是两个同义词!

他一步步往前走,瘦高的身子宛若一座无形的大山,压迫得那八大超级保镖身形紧绷。满头大汗。

这八人,是乔治身边最得力的保镖。他们曾无多次救乔治于绝境之中。每个人的身上不止有刀上,还曾有子弹侵入。直至今日,仍有三人的身体里镶着子弹无法取出。

对乔治而言。有这八个保镖,他便多了一条命。或许——两条?

他看得出这八人的精神状态。

他们在紧张。在害pà

。哪怕只要自己一声令下,他们仍旧会不要命地冲上去,替自己挡住这华夏第一杀手。可他们的恐惧,乔治感受得到。感受得十分清晰!

乔治深吸一口气息。那清亮的双眸凝视住绿魔。和颜悦色地问道:“绿魔先生。不知dào

我有什么地方得罪过您?”

绿魔没有开口。仍是徐步前行。

他每踏出一步,那八大保镖的心跳便加快一些。身形更是微微前倾。做好必死一战的决心。

“白家让你来的?”乔治微微皱眉。

即便决定脱离组织。白家也完全没必要做出这种事儿。

德克斯家族的能量。并不是白家或者组织可以小觑的。甚至,若论在西方的影响力。纵使是组织,也未必有德克斯家族根深蒂固。乔治很好奇。好奇绿魔的到来,是否与白家有关。

这一次,绿魔仍没有回答。

但他戛然停下了脚步。抬起一只手,用食指指向赫本。

“我?”赫本指着自己的鼻子,旋即笑靥如花道。“老爷爷。我并不认识你。”

“你还能活三天。”绿魔声音苍老却浑厚。给人一种强烈的心灵冲击。

“老东西!”赫本愠怒道。“信不信本小姐拆了你这把老骨头!”

“两天。”绿魔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

“闭嘴!”乔治拉住女儿,甚至用手捂住了赫本的嘴巴。

他不能不担心。

绿魔要杀的人,至今没有一个活口。哪怕这个人是德克斯家族的后裔。活命的机会也并不大。

没人知dào

绿魔这一生的经lì

。但乔治只清楚一点。纵使是欧洲第一杀手联盟。‘神’的头领,也对这个绰号绿魔的老人充满畏惧。

他不得不捂住女儿的嘴巴。他担心绿魔会贸然出手。

若出手。哪怕背后那栋别墅中还有数十名高手。他也没多少把握保住女儿的生命。而更重yào

的是,乔治绝对不会拿自己女儿的命来做赌注。

“绿魔先生。赫本哪里得罪过您?”乔治心平气和地问道。

“你知dào

。”绿魔淡然吐出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去。

他每一步都踏得极慢。可在众人看来,他的速度快极了。眨眼间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绿魔消失良久后,乔治方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赫本。我必须送你去一个隐蔽的地方。”

“您很怕他?”赫本直白地问道。

“怕。”乔治更直白地回答。“怕他杀了你。”

“德克斯的高手并不少。而且胜在数量。”赫本仍有些不以为意。“十个人杀不了他。可以出动一百。一百还杀不了。可以出动一千。我们不缺钱,所以也不缺高手。”

“赛普的曾祖父。就是他杀的。”乔治沉默良久后,朝自己的女儿说道。

赫本张大小嘴。惊呆了。

“陪赛普的曾祖父死的高手。共计一百二十五人。”乔治掷地有声道。“那一晚。赛普的家族鲜血弥漫。尸横遍野。”

赫本努力按捺内心的震惊:“按照您的说法,我觉得去哪儿都不安全。”

“我没说送你去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只是足够隐蔽。”乔治眉宇间满是烦扰。“被他盯上。这个世界哪里都不安全。”

~~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你是个男子汉啊!

第一千零九十三章你是个男子汉啊!

岳群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满脸幽怨地跟在林泽身后。

林泽没搭理他,只是加快脚步朝目的地走去。

那两个女人已经吃了不少苦。他每耽搁一分钟,便会多受一分钟的苦难。

前方有一栋小楼。风格普通,瞧不出半点新奇的地方。但按照信息,那两个女人应该就关押在这儿。

还没等林泽拔腿上前。岳群当即如一只兔子冲上去。狠狠地将站在门口的西装保镖揍趴下。

“让你绑架我师弟的女朋友!”一拳捣在西装男子的面部上。

“让你得罪我师弟!”他又加上一脚。

“看我不揍死你!”

“住手。”林泽拉住疯癫的岳群。“你发什么疯?”

“我大老远来一趟纽约。总不能不出手就这么回去吧?”岳群高深莫测地说道。“这不是我的风格。”

林泽一把推开他,将鼻青脸肿的西装男搀扶起来:“对不住了。”

“没事没事。”西装男子抹掉鼻血,无辜又无奈地说道。“您是林先生?”

“是我。”林泽笑道。“我的朋友在里面吗?”

“在里面。我领您去。”西装男说罢,战战兢兢地绕过岳群。向里面走去。

这栋楼有三层。一层是大厅。但厅顶通到二楼。在风景最佳的地方设置了餐厅。外观看上去挺大。可房间只有四个。在美国属于中等偏上的小洋楼。西装男将林泽领到三楼的房间门口。说道:“两位贵宾在屋子里休息。厨房也正准bèi

着晚餐。如果您放心,可以吃了再走。”

林泽笑着点头:“好的。”

好你妹!

万一你们下毒了怎么办?煞笔才吃你们的东西。老子见着人,撒腿就跑!

西装男不会读心术,自然看不穿林泽的心思。但对他而言,任务已经完成。可以闪人了。

简略告辞。西装男没等林泽撒腿先跑,自个儿倒是先一溜烟跑了。

站在门口,林泽深吸一口气息。随后轻轻扭开了房门。

猛地瞧见房间里的画面,林泽当场就惊呆了。

这——夏书竹为什么不哭着喊着扑上来,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告sù

自己她有多害pà

,多需yào

自己保护?

而大红衣——她怎么也跟夏书竹一样吃着薯片?

这不科学啊!

小林哥内心呐喊着。

“你来啦?”夏书竹见开门的是林泽,笑着说道。“肯定饿了吧?来吃点东西。”

林泽双腿跟灌铅似的,沉重异常。艰难地迈着双腿前行。表情古怪地扫了两个女人一眼,小心问道:“你们没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儿?”夏书竹笑道。“有吃有喝有睡。除了自由被限制。跟度假没什么区别。”

林泽挠了挠头,尴尬地问道:“我是不是影响你们吃宵夜了?”

夏书竹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大红衣也跟风点头。

林泽见状。轻叹一声道:“走,咱们回去吧。”

闻言,夏书竹立kè

放下了手中的薯片。大红衣也缓缓站了起来。

当三人在岳群面前走过去时,岳群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变魔术般从屁股后面摸出一瓶绿茶。灌了两口道:“这两个女人的胆子比我还大。”

……

也许大红衣真的不怕。但夏书竹可能不怕吗?

她回到林泽居住的酒店,连澡都没洗就沉沉睡了过去。

林泽亲手替她盖上被子。关上房门回到客厅。

大红衣坐在沙发上发呆。岳群则是识趣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给两人留下了足够的私人空间。

“连累你了。”林泽略微愧疚地说道。

大红衣摇摇头,说道:“她怕你担心。”

“我知dào

。”林泽苦笑着点头。

“有后遗症吗?”大红衣问道。

林泽微微一愣。旋即笑道:“放你们的是德克斯实权人物。应该没有后遗症。”

“乔治。德克斯?”大红衣说道。

“赫本的父亲。”林泽说道。

“那就没事。”大红衣理所当然地点头。

林泽点了根烟,思忖了片刻后盯着大红衣问道:“听说你受伤了?”

“没事。”大红衣淡淡摇头。

“伤到哪儿了?”林泽关切地问道。

大红衣抬头看了林泽一眼,摇头不语。

“是不想给我看。不是不能给我看?”林泽苦涩地说道。

自从重逢后。两人的关系已变得疏远。

或许称不上疏远。只是两人并未找到一个好的切入点。

大红衣当年同样冷冰冰。但对于自己提出的问题,她很少拒绝。即便实在不愿回答。也会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现在,大红衣从不跟林泽过于深入的探讨什么。哪怕偶尔见面,也是点到为止地交流。更多的,还是关于大环境的问题。与个人无关。

林泽本没有资格也没有理由去要求什么。但瞧着两人的关系变成这样。他或多或少有些无奈。

大红衣见林泽态度略微倔强。轻轻抬起了腹部的衣衫。

撩起衣衫,暴露在林泽视线中的是一条足有五公分的伤疤。疤痕周边还有轻微的血渍。至少缝了十针。别说普通人。纵使大红衣这种武力值爆棚的冷硬女人,恐怕也是极大的伤害。

瞧见这一幕。林泽双眼微微有些干涩。心头更是一阵悸动。发干的嘴唇张开,却说不出一个字。

林泽的身上大大小小伤疤数不清。还是在二十岁那年离开职业生涯后的下场。那么她呢?

这些年来。她一直游走于黑暗世界,面临的危险与敌人,恐怕比自己可怕得多吧?

她身上的疤痕,又该有多少?

不知dào

哪里来的勇气,林泽忽地坐到大红衣身边,抓住她略微粗糙的手掌道:“回去吧。”

“回哪儿?”大红衣反问。

“回华夏。”林泽说道。“回燕京。”

“回去做什么?”大红衣问道。

“去生活。去真zhèng

的生活。”林泽认真道。

“为什么?”大红衣面色平静地问道。

“心疼。”林泽十分庄重地说道。“我心疼!”

“还不行。”大红衣摇摇头。“我还有事。”

“不做不行?”林泽问道。

“不行。”大红衣平静地回答。

林泽心中微微发酸,苦涩地说道:“就像当年与我断绝来往一样。有不得不做的事儿?”

大红衣闻言,身躯轻轻颤了颤。

良久。她的视线缓缓落在林泽粗糙的脸上。唇角不自禁地浮现一抹僵硬的笑容。抬起手,触摸到林泽的面庞。轻声道:“你是个男子汉啊。”

~~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儿时美梦!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儿时美梦!

“赫本。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把血影调过来。有他们在,你不会有事的。”赛普冲趴在窗户上看风景的赫本说道。

血影。正是在他曾祖父意wài

被杀后建立的。其唯一目的便是保护主人。

赫本慵懒地伸了个懒腰,坐在飘窗上问道:“你留在这儿就不怕被我连累吗?”

“你是我的未婚妻。”赛普挺起胸膛。俊朗的脸上浮现阳刚之气。“保护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责任。”

“据说这个绿魔从来没有失过手。连他的记名弟子也在欧洲杀手界名声响亮。万一血影也拦不住怎么办?”赫本打趣道。

“不可能。”赛普坚决地摇头。“血影是我父亲花了三十年打造的。一定可以阻止他。即便不行。他要杀你,先过我这关再说。”

“说得好听。”赫本打了个呵欠,漫不经心地说道。“我要休息了。你也回去吧。”

“我就住在你的隔壁。”赛普说道。“有什么事就叫我。”

赛普离开房间后,赫本微微撇嘴,嘀咕道:“保护我?那帮老家伙能有这么好心,怕是为了报当年的血海深仇吧?”

……

大红衣在酒店睡了一觉便不辞而别了。跟银女的风格颇有些相似。

但银女每次离开,都会或多或少地留下点孩子气的线索。表明她已经离开。但大红衣不会也不屑做这种事儿。

大红衣走后。林泽也将夏书竹送回了她父母那儿。这几天发生的事儿,夏书竹跟林泽都一致保持沉默。并未去惊吓两位老人家。倒是因为经lì

了这件事儿。林泽心有余悸。催促夏书竹早点儿办回国手续。

夏书竹当然不敢掉以轻心。她本身也害pà

。更怕连累林泽。这次的劫数莫名其妙被解决,下次呢?下下次呢?再加上两位老人家在纽约无亲无故,住着也实在寂寞难耐。便同意了女儿的决定。

替夏书竹里里外外忙了两天。林泽忽地接到陈玲的电话。

“你把小夏救出来了吗?”话筒对面传来陈玲疲惫而嘶哑的声音。

林泽心中一颤。当即暗暗自责。

救出两个女人的好消息加上替夏书竹办回国手续。他竟是忘记了通知陈玲。让她白白担心了好几天。

愧疚的同时,林泽忙不迭说道:“我和她都没事。正在给她办回国手续。”

他说完。对话那边却是沉默起来。

……

陈玲裹着厚厚的被子躺在床上。脸色奇差。那双迷人而略带妩媚味道的眼眸盈满泪水。

他早就将夏书竹救出来了。而自己,却因为担心他们吃不下睡不着。放下手头的工作等他的电话。

这几天,她甚至因为怕影响林泽而不去打电话。若非如此,她又怎会紧张过度加上睡眠不够而换上重感?

即使在重感中,她也一直记挂着林泽与夏书竹。要不是实在太过担心,自己可能还会迟几天知dào

小夏已经得救了?

每次林泽来纽约。她都充当着最佳配角。有夏书竹的地方,她都尽量避免出现。夏书竹出了事儿,她也第一时间出来帮忙。他们需yào

她,她会马上现身。她们不需yào

她,她也迅速消失。可她呢?

就像被彻底边缘的那个人,就像被——遗忘的那个人!

她不怪他们。她内心充满了对夏书竹的愧疚。

她甚至计划着,等赚够一亿,只要林泽愿意,她便做那个最完美无缺地小三。

可她仍然委屈而黯然。

失落的感触自心底蔓延,眼眸中的泪水不受控zhì

地滚落下来。打湿她苍白美丽的脸颊。

“你——”林泽心中满不是滋味。轻声问道。“还在吗?”

“在。”话筒那边的女人略带鼻音。似乎在极力控zhì

着情绪。

“对不起。我一时大意,所以——”

“不用解释。”陈玲轻声道。“我明白。”

林泽哑然。无言以对。

他懊恼自己愚蠢的大意。更痛恨自己如此不在乎别人的感受。不说是陈玲,哪怕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朋友。在被自己无情地遗忘之后,恐怕也会大动肝火吧?

他完全能够理解陈玲的想法。但此刻,他甚至不知dào

如何去解释。

如何解释?

若是大意。为什么会第一时间将夏书竹送回她父母家中,以免太久不见而担心?

能想到这一节,怎会想不到陈玲同样在为小夏,为自己担心呢?

也许——只是因为在他的心中。这个女人并没有多么重yào



越是这般想,林泽的内疚与愧歉越发沉重。

“帮小夏忙回国的事儿,你也累了。早点儿休息吧。”话筒那边传来陈玲磁性沙哑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林泽迅速问道。

“在休息。”陈玲回答。

“听你的声音。是不是生病了?”林泽轻声问道。

“一点小感冒。休息两天就好了。”陈玲说道。

“有人照顾你吗?”林泽问道。

但他问完就后悔了。

谁来照顾她?

她又有谁可以依靠?

连她的父母,也从来不关心她的死活。甚至恶毒地送给她一个冷冰冰的童年。如今她更是孤身在异乡,有谁会去在乎她的感受。又有谁会在她生病的时候,送去温暖呢?

“我可以照顾好自己。”陈玲微弱地说道。

“但你生病了。”林泽微微皱眉。

“休息一下——”

“我来找你。”林泽言罢也不给陈玲拒绝的机会,径直挂了电话。

……

陈玲没在纽约买房。

她目前积累的财富要在市中心买一套足够宽敞的公寓轻而易举。可对她而言,赚够一亿才是目的。她不会去Lang费钱财让自己住得更舒服一些。也没有必要。

当林泽打车来到陈玲居住的公寓楼底时,陈玲已安静地站在路灯下面。

她的身子十分高挑。一头微卷的栗色长发衬托得她愈发迷人。可在昏黄路灯的照耀下,她是那么的单薄与孱弱。

林泽心怀愧疚地走上前。却被两名人高马大的白人抢占了先机。

林泽是来赔罪的。但这两位一看便是来搭讪的。

陈玲注意到了两方人马。略微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古怪之色。

换做平时遇到这种来者不善的白人,她会第一时间避开。或者是打电话报警。但此刻,她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因为她看见了快步朝自己走来的林泽。他脸上带着笑,迷人的笑。

少女时期。她的梦中曾出现过类似画面。

又有哪个女孩,没做过这样的梦呢?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 快救我!

第一千零九十五章快救我!

这两个白人一看便是老手。对于林泽这个第四者的存zài

一点儿也不忌惮,尤其这个男人还是个亚裔男子,致使他们更加有恃无恐。

其中一人走上前,用略带轻佻地口吻说道:“美丽的小姐。在等人吗?”

陈玲轻轻点头:“是的。”

“不如我陪你去找他?”白人男子说道。“总比一个人在这里等要好吧?”

陈玲摇摇头:“不好。”

“不好?”白人摸了摸下巴,笑道。“美丽的小姐。我可以带你去最好的酒吧喝酒。然后帮你联系你要等的人。到时再让他来接你好不好?”

“不好。”陈玲仍是摇头。

“为什么。你看不上我?”白人眉宇间透出一丝愠怒。

很显然。他对自己斯文的做派已失去耐心和信心。

这种勾当他并不是第一次做。尤其眼前的女人还是一个极品。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气质还是一流。说不得用强也要做下去。

“看不上你的肯定的。”陈玲说道。“重点是。我等的人已经来了。”

“他?”白人回过头指了指双手插在兜里微笑的林泽。

“嗯。”陈玲笑着点头。

男人是思维是很有趣的。尤其是自认为占据优势的男人。此刻的白人对于能不能把这个极品女人泡上已经不那么看重了。而是一定要教xùn

这个看上去很装比的亚裔小子一顿。

首先,他是白人。在种族上就自认为占据了优势。

其次,他的块头比林泽大。身边还有一个帮手。

最后。要是就这么龟缩退出,他觉得很丢人。说不定还会造成心理阴影。

他转过身,大步走向林泽。指着林泽的鼻子道:“小子。如果识趣的话,就尽快滚蛋。”

“为什么?”林泽随手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

“今晚,她不能陪你。”白人男子说道。

“为什么?”林泽还是说着同样的话语。

“因为她会陪我喝酒。”白人男子自信道。

“凭什么?”林泽喷出一口浓烟。

“凭这个!”白人男子扬起钵盂大的拳头,狠狠地朝林泽挥去。

砰!

他的拳头还没挥出去。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然后以一个漂亮的弧线重重摔在地上。

另一位白人甚至没看清楚自己的同伙是怎么飞出去的。正要撒丫子跑路,屁股上便传来巨大的撞力。整个人呈狗爬式趴下。吃了一嘴灰。

不用避开,也不用报警。骚扰陈玲的两个男人便灰溜溜跑了。连放狠话的勇气都没有。

林泽走上前,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过程会不会太短了?”

“的确有点。”陈玲轻轻仰起头。

“不然我把他们拉回来再打一顿?”林泽打趣道。

陈玲笑了起来。笑的很开心。

“不是说感冒了吗?外面风那么大。快回屋子吧。”林泽关切道。

“不冷。”陈玲摇头。

“我有点冷。”林泽故作夸张地打了个哆嗦。

“那也不回去。”陈玲坚决摇头。

“那你想去哪儿?”林泽问道。

“我在家吃了三天泡面。现在很空虚,想吃肉。”陈玲说道。

“我可以给你做肉吃。”林泽自信道。“我的厨艺,外面的人根本比不上。”

“哪个男人会给小三做饭吃?”陈玲笑道。“何况我连小三都算不上。”

“——”

虽然现在已经是夜间十点多了。但作为全球金融中心,纽约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要找吃饭的地方实在太容易了。

两人吃的是西餐。是陈玲要求的。

优雅的环境,动听的音乐,美味的牛排以及昂贵的红酒。这绝对是一顿Lang漫的晚餐。

进餐的时候,两人都没有说什么。林泽是见陈玲埋头进餐,没有说话的意思,所以也只好安静地吃牛排。

吃完牛排。陈玲举起酒杯道:“喝一个。”

“干杯。”林泽笑着举杯。

喝了一杯红酒,陈玲那苍白的面庞顿时红润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商场老手该有的面部反应。

林泽放下酒杯,正欲开口说什么,陈玲却抢先道:“不用。”

林泽错愕地盯着陈玲,不明所以。

“安静享shòu

这里的美好。好吗?”陈玲轻声说道。

“嗯。”林泽点点头。为她斟了一杯红酒。

音乐悦耳好听。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入目是一张美艳的面孔。而这个女人,还号称赚够了钱,要给自己当小三。换做任何男人,恐怕都会生出一丝畸形的愉悦。林泽也不能例外。

但他除了这份畸形的愉悦之外,更多的却是负罪感。

她不开口,他也不知dào

说什么。

就这么漫无目的地面对面而坐。坐到餐厅只剩下这对男女后,林泽张开了嘴。

和刚才一样,陈玲再度抢先开口:“这次见面,能不能当成我们第一次私会?”

私会?

这个词从一个女人的嘴巴说出来,蕴含着无尽的魅惑。林泽却迷茫地盯着她,无言以对。

“其实,你的能力和条件,在我认识的女人当中,没几个比得上你。”林泽苦涩地说道。

“但我认识的男人当中,没一个比得上你。”陈玲说道。

“你完全可以——”

“如果将这个话题持续下去,你会觉得自己很虚伪。而我,会觉得自己很贱。”陈玲打断林泽。

“——”

“我的人生已经走完一半。走得不开心也不幸福。现在有个人能让我念着,想着,并努力着。”陈玲笑着说道。“让我死心眼下去,一根筋下去吧。”

她在笑。

但林泽从她的笑容中看到了许多别的东西。

能容笑容掩饰那些积攒在内心的东西,这个女人让林泽敬佩。

“不然去你家,我做甜品你煮咖啡。痛快地聊通宵?”林泽直勾勾地盯着陈玲,询问道。

“好主意。”

砰!

陈玲话音甫落。

一辆黑色轿车宛若洪水猛兽般撞破了店面的玻璃墙。凶悍地闯了进来。

神经有点过敏的林泽第一反应将陈玲护在身后,快步往后退去。粗糙的大手紧紧握住陈玲冰凉的手心。低声道:“待会儿有什么事,从后门离开。”

陈玲却只是像块木头般呆呆地站在原地,目光迷离地凝视着林泽那并不俊朗的侧脸。怔怔出神。

黑色轿车在餐厅里毫无方向地横冲直撞一会,停在了靠里层的位置。然后,未等林泽做出反应。车门被推开,一个额头上沾满鲜血的女人尖叫道:“林泽。有人要杀我。快救我!”

当林泽确认自己没看走眼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赫本?

~~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 他不想死!

第一千零九十六章他不想死!

从车内钻出的这个满脸鲜血的女人正是赫本。但开的车,却不是当初那辆超炫的火红法拉利。

车不是纯正的火红色。脸色却像喷了红色油漆一般,刺目狰狞。

林泽看见她的第一反应很微妙。

同情?谈不上。这儿是纽约,是德克斯家族的大本营。在纽约,谁敢动她?

怜悯?坦白说,多少有点儿。不管如何,这个女人虽然疯癫且狡猾,可她终究是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上次被自己坑得疤痕还没完全褪去,如今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作为热血小青年,林泽终究是有怜香惜玉之心的。

当然,当林泽看见赫本从车厢内钻出来时,他的第一个反应却是这是一个陷阱!

所以在赫本冲着他喊出救我时,林泽并未脑子一热冲上去。反而拉着陈玲往后退了数步。

赫本当然看得见他的下意识反应。尤其是在瞧见他身后的陈玲时,这个女人朝他冲来的动作微微凝滞。便是口吻哀怨道:“你难道要见死不救?”

“我只看见你驾车横冲直撞,并未看见有人要杀你。”林泽平静地回答。

这儿是纽约。他能利用的资源十分稀少。在不确定事态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救自己的人可以。救赫本?

抱歉。他不认为自己跟赫本有这份交情。

“等你看到要杀我的人,就晚了。”赫本说道。

林泽闻言,却是眉头一挑,笑道:“赫本小姐。现在已经很晚了。如果你想玩,找你的未婚妻去玩儿吧。我没这份闲工夫。”

“你认为我在玩?”赫本神色略微失落。“你认为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搞出来的?”

“不然呢?”林泽反问。

“赫本。你没事吧!?”

忽地。

一道焦急而担忧的声音自街道上传来。紧接着,一名衣衫凌乱的西装男子以及数名如幽灵般的高手从远处俯冲而来。

来者正是赫本的未婚妻,赛普。

他的脸上写满了忐忑与紧迫。从肢体行为来看,他的内心也许正经lì

着强烈的挣扎。甚至于——林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庞大的杀气从不远处的街道袭来!

这份杀机有如实质,带给人强烈的灵魂冲撞。

陈玲的手臂在轻微发颤。林泽微微用力,回头轻声道:“别害pà

。”

陈玲轻轻扬起面庞,笑道:“我不怕。”

有林泽在。她有什么理由害pà



连德克斯家族的大小姐也求救与她。而他,必然会在自己有难时拼尽全力保护。

忽地。陈玲暗暗自语:“也许这便是自己死心眼的理由?”

心念至此,陈玲忍不住紧握住林泽粗糙的大手。望向那一片狼藉的餐厅。

本就不多的客人跑了个干净。连餐厅老板也龟缩起来不敢露头。报警?

看这帮西装笔挺,满脸杀气的高端人士。老板觉得最好是任由他们闹个够。若是报警得罪了谁,极有可能以后都没法在纽约混了。

赛普急冲冲跑到赫本身边,正欲再询问什么,却发xiàn

了林泽的身影。

便是这一瞬,他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怒意。话语中略带颤音:“赫本——你独自跑到这儿来,只是因为他在?”

赫本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描淡写地反问:“难道你就能保护我的安全?”

“我——”赛普面露一丝痛苦,继而转头冲那数名血影成员道。“等他出现,你们一起上!”

“是。少爷!”

嗖嗖嗖!

话音甫落。几道寒光自阴暗的街道激射而来。

扑哧!

扑哧!

扑哧!

甚至没有做出丝毫反应。三名血影成员便毫无征兆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太快了!

太毒了!

眨眼的功夫。那本就不够两位数的血影成员再度少了三个。剩余的五六个,也是摆出一个简单的阵型,护住身为主子的赛普。

哒。

哒。

轻微沉稳的脚步声自破碎的玻璃门外走来。甫一露出那墨绿色的身影,便叫赛普等人心生寒意。

就是这个魔头!

就在今晚,这个魔头闯入赫本躲藏的地方,将尽五十余血影成员以及德克斯家族的保镖杀了个血流成河!若非赫本第一时间逃离现场,赛普根本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怎样的惨剧!

可此刻,当这个魔头如影随形而来时,赛普真的感受到了浓浓的害pà



林泽在这个身穿墨绿色衣衫的老者出现时,便微微眯起了眸子。

强者。

绝顶的强者。

看其外貌,至少是亚洲人。至于是否华夏人,林泽暂时不能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老者的战斗力已经达到了爆棚的状态!

咻!

一把弯刀自黑暗中闪现。宛若天空骤然闪现的雷电,无迹可寻地割破离他最近的血影成员。

扑哧!

鲜血飞溅而起,在空中勾勒出妖冶的形状。

扑哧!

又是一名血影成员倒地。

随着一道墨绿色身形闪烁,仅仅不到三十秒的时间。护住赛普的那六七名高手无一漏网,尽皆倒在了地上。而后。赛普只觉得眼前一晃,那由始至终沉默寡言的老者站在了他的正前方。距离,足有三米。死亡,却近在咫尺。

赛普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惧。按捺住逐渐开始发颤的双腿。不可思议地盯着前方的老者。

“让开。”老者漠然地吐出一句话。“我不杀你。”

让开!

我不杀你!

老者如是说。

换做旁人朝赛普说出这样的话,他也许会一怒之下杀了对方全家。但对面这个轻松击杀家族最强高手的血影成员。他张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想替曾祖父报仇。很想很想。

他甚至一度认为这世上没有血影杀不了的人。包括站在他身后的林泽。

当一个人一生没有受过挫折的时候,总会想当然地认为这个世界就是他所想的那样。

可事实呢?

不是这样的。

眼前这个老者仅凭一己之力,便斩杀他最强dà

的护身符。他还能怎么办?

他还能如何抉择?

终于。

当他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后,他提起右腿,朝右边挪了一大步。将身后的赫本暴露在老者的视线当中。

这一步迈得无比艰难。也许有些东西失去了,便再也寻不回。

但他同样清楚地知dào

。不迈,必死。

他不想死。

~~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 你在求我?

第一千零九十七章你在求我?

赛普是否离开对绿魔而言,意义并不大。

他不会因为赛普的坚持而放qì

诛杀赫本。更加不会忌惮赛普背后的力量。

连赛普的曾祖父也死于他的弯刀下。说他畏惧赛普,三岁的小孩都不相信。

对绿魔没有任何意义。但对别的人而言,却意义重大。尤其是身处漩涡中的两人。

赛普离开了。有些放手的东西,可能一辈子也捡不起来。

而赫本对此却冷静得有些异常。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但不管如何,对于自己的未婚夫在这个节骨眼选择将自己交出来。任何女人都会觉得没面子。

“赛普,你今晚的表现很不错。”赫本微笑着说道。

她是很少冲赛普这样笑的。温婉而优美。

“不然你让我怎样?”赛普却仿佛触动了内心最敏感的那根心弦,悍然转头吼道。“我的人死干净了!一个都没剩下!让我继xù

为你阻止他吗?我能阻止他吗?“赫本笑着摇头:“你认为我在讥笑你?”

“那你在做什么?”赛普咆哮道。

“我在夸奖你。”赫本一点儿也不动气。

“那我谢谢你的夸奖!”赛普颤抖着说道。

仿佛是不甘心,又仿佛是有点不死心。赛普目光火热地盯着赫本,一字一顿地问道:“如果我继xù

帮你,你就会爱上我?”

“不会。”赫本摇了摇头。

赛普惨然地笑了起来。

“但我会嫁给你。”赫本冷静地说道。

赛普呆住了。脸上的表情也完全僵硬。

“唉。其实她临场跑路,只是不想牵连你而已。”林泽点了一支烟,慢悠悠地冲赛普说道。“你要么别跟过来。既然跟过来了,就尽量撑到底。像她这样的女人,大概不喜欢半途而废的男人吧。”

林泽觉得有点儿可惜。

正如赫本所说,赛普做得已经足够好了。

以他的身份和背景,能为赫本战斗成孤家寡人。已表明了他的心意。

可赫本是何等女人?

让她爱上的男人,绝不是赛普现在这个样子。

赛普不过来,有很多种理由去解释。赫本也不会将话说死。但他过来了,却没撑下去。反而让赫本下定决心。

往现实方面说,能为自己爱着的女人做出那么大牺牲。已经很让人感动了。

往理想方面说,连自己爱着的女人都不敢去保护。算什么男人?

场面似乎陷入僵局。但作为这次突发事件的发起者,绿魔自然不会让场面陷入僵局。他抬起了手中的弯刀。一步步朝赫本走去。

他的脚底踩在破碎的玻璃上,发出咯吱的声响。极为刺耳。

他往前走。

赫本却往后退。

她没有死撑。更加不会表现得临死不惧。她的确怕死,也不想死。犯不着为了那点莫须有的骄傲和自尊硬着头皮大义凛然。

绿魔已经逼近了。

赫本也来到了林泽的身边。

事实上。如果身后不是一堵墙,林泽还会继xù

往后退。

这场战斗不属于他,他只是个打酱油的围观者。更加不想惹祸上身。

“救我。”赫本盯着林泽,眨巴着她漂亮又迷人的眼睛。

“我跟你很熟?”林泽耸了耸肩。一脸的狼心狗肺。

“没有我。你找不到欧文。”赫本说道。

“那是因为我威胁你。”林泽回答。

“但我父亲帮了你一个大忙。”赫本咬着嘴唇说道。

绿魔已越来越近。

“这倒是事实。”林泽拍了拍脑袋。“可她们本来就是你们德克斯家族绑架的。”

“你在强词夺理。”赫本说道。

“你在求我?”林泽笑眯眯地问道。

“是。”赫本沉重地说道。

她这一生没求过谁。但现在,她求了那个曾不止一次要杀她,并多次伤害她的男人。

这很滑稽,却很现实。

“救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吗?”林泽吸了一口香烟,随后捻灭。“要知dào

,这个老人家的战斗力可是变态到爆棚。我一点把握都没有。”

他已经决定救赫本。

因为她的父亲帮了自己一个忙。

林泽不是什么好人。但有恩必报是他的道德底线。

“任何你想要而我能给的好处。”赫本说道。

“说了等于没说。”

嗡!

他没再跟赫本做无意义的对话。无柄刀锋滑落手心。往前踏出两步。对上了手持弯刀的绿魔。

“往后退。”林泽背对着两个女人说道。

随后,目光迎上绿魔。

“老人家。你是华夏人?”林泽试探性地问道。

“是。他是华夏人。”赫本补充道。“还是白家人。”

“白家?”林泽眉头皱了起来。

在白家,只有白家老爷子曾对他不利。现在他已经死了。死者为大。林泽对现在的白家没什么敌意。

“你是白十二派来的?”林泽问道。

白十二已经变了。

即便没有足够的证据。但跟他生活多年的银女都警告林泽不要接近白十二。可想而知,如今的白十二有多么可怕。

但不管如何,林泽跟白十二都不是敌人。未等绿魔回答他,他忍不住回头道:“赫本小姐。你为什么要告sù

我他是白家人。这会让我很为难的。”

赫本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白十二请不动我。”绿魔开口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杀她?”林泽问道。

白十二请不动他?

难道让他来的是白婉君?

林泽心中泛起浓浓的好奇心。

“白婉君联合她害死老爷。如今白婉君已经死了。该轮到她了。”

林泽彻底被惊呆了!

白婉君居然死了?

是谁杀了白婉君?

即便林泽没跟白婉君交过手。但他仍然察觉得出,白婉君的身手是相当可怕的。纵使是自己,也没有把赢她。那么——林泽心头猛地一抽。

一瞬间,他仿佛什么都明白了。

白婉君死了。

白十二变了。

是因为——他甚至不敢去想白家所发生的事儿!太他-妈毁三观了!

“那么——”

“废话太多了。”绿魔冷冷打断林泽。

话音甫落。他浑身释fàng

出强烈的杀机。如一头锐利的老鹰。朝林泽攻击而去。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 英雄老矣!

第一千零九十八章英雄老矣!

林泽猜到了绿魔的强dà

。但没料到他竟比万海还要强dà



万海不是老一辈天字二号强者吗?这个老家伙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白老爷子惨死的当晚,他又在哪儿?

他既然什么都知dào

,为什么不出手阻止?

疑惑实在太多。但林泽根本没时间去思考。

他要做的,便是应付老者迅猛无双的攻击。

林泽有点儿侥幸。侥幸自己正在慢慢强dà

。若是在岳群从院子里出来前碰上这个老家伙,他百分百挂比。

而事实上。林泽素来以自己绝霸无匹的攻击性而骄傲。纵使防御上略有硬伤。但强dà

的侵略性弥补了这个缺点。可今天碰上这个年纪足以当自己爷爷的老人家,他才见识到什么才是真zhèng

的攻击性。

太犀利了!

在林泽看来,银女的攻击力和杀伤力已经很牛叉了。但跟眼前的绿魔一比,银女差了不止一个档次!

叮!

一阵火光乱溅。

林泽横刀硬生生扛下绿魔的一劈。身躯顿时往后滑去。右臂更是略微发麻。

“林泽。你知dào

这个老魔怪的身份吗?华夏第一杀手。”

赫本见林泽似乎略有不敌迹象,神色平静地说道:“对于一个杀手而言,攻击性是正常人难以想象的。而你面对的这个老家伙,又是杀手中的王者。所以,用正常的对抗手法,你恐怕很难占到便宜。”

赫本微微眯起眸子,意味深长地说道:“不如。你转换一下你的作战方式,说不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呢?”

林泽闻言,先是避开了绿魔的一刀。脸上带笑道:“小丫头。你还在这方面有所了解?”

叮!

一刀劈出。与绿魔的弯刀交相碰撞,摩擦出激烈的火光。

林泽本就只是略微不适应绿魔的打法。但既便如此,他也不认为自己会败给绿魔。毕竟,这个老人家的年纪已经大了。而他正是年富力强的巅峰时刻。纵使不能打败绿魔,在体能的消耗上,他也能将绿魔带入一个艰难的胶着状态。

所以即便没有赫本的提醒,他也一点儿不慌张。

赫本见林泽适当改变了打法,不由笑道:“其实你们打架跟我们做生意是一样的。除了讲究战术,同样要讲究战略。当然,前提是有一个像你这样出类拔萃的顶尖高手。否则再厉害的战略,也抵挡不住他的一刀。”

叮叮。

两人的身法愈发快了起来。看得赫本眼花缭乱。

渐渐的,林泽从略微劣势回到了对等状态。但他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当然,他并不是对自己没信心。而是——他觉得没有必要在这场战役中承shòu太大的伤害。不值得!

赫本从来不是他保护对象之一。他愿意为赫本解除眼前的麻烦。就当是报答她父亲对自己的帮衬。但若是要他拼命跟绿魔玩命。抱歉——最近心眼越来越小的小林哥觉得这不是一笔划算的账。

战况越来越激烈,林泽也渐感吃力。心中却跟明镜似的。对时间这个无处不在却无处可循的东西唏嘘万分。

如果林泽没猜错。眼前这个年过八十的老人家恐怕早在数十年前,便已哇达到了岳群口中的破镜境界。

破镜。

岳群口中的人类能够达到的极限状态。用很清晰明了的东西来形容:

当一个高手达到破镜境界,他一旦爆fā

起来,便像一个普通人吃了大量兴奋剂。不管是速度还是体能亦或者爆fā

力,都会进入平时难以达到的状态。而吃兴奋剂制造的爆fā

力终究会造成负面因素和后遗症。但达到破镜境界的高手,却并没有这样的后顾之忧。

绿魔绝对是曾经的破镜强者之一。但遗憾的是——他的年纪太大了!

普通老人家到了八十。连走两步路都会气喘吁吁。而绿魔——却在一夜之间击杀数十名高手之后还能跟年轻一辈中最强dà

的高手之一对抗并稳占优势。这份能力,已经让林泽敬佩万分了。

叮叮!

又是一阵兵器碰撞的金属之声,林泽身形微微一滞,忙不迭往后退了两步。而绿魔也似乎并不急于追击。只是冷冷地站在了林泽的对面,持刀而立。

“呼——”

近五分钟的恶战。林泽体能并未明显下滑,持刀的手臂却传来一阵阵酥麻胀痛感。这是激烈对抗后留下的后遗症。见绿魔止住身形,他毫无形象地抖了抖手臂。期使减弱手臂上的不适。

绿魔则只是淡然地盯着前方的林泽。那苍老的面庞上浮现一抹淡淡的异色。

“你很强。”绿魔缓缓说道。声音苍劲又苍老。

“谢谢。”林泽微微笑道。“我很好奇。你年纪比万海大。但战斗力却要比万海强。三十年前,你只会更强。我却从未听说过你的名号。”

“我只是一个杀手。”绿魔神色淡然道。“需yào

谁知dào

?”

“每个人都会对荣耀充满了向往。你没有?”林泽微微眯起眸子。

“没有。”绿魔说道。

林泽微微撇嘴,对此不置可否。

“林腾有你这个儿子。即便再受三十年磨难。也值得。”绿魔说道。

“他在受磨难?”林泽神情猛地一变。

心脏更是抽搐起来。

他本以为,林腾在某个山旮旯享清福。甚至于——他认为这个老王八蛋只是躲在地方角落自以为是地掌控大局,装比到底。

但绿魔却说,此刻的老王八蛋,正在承shòu着磨难。

他说的——是真的吗?

那个老王八蛋,真的是在承shòu磨难?

“你以为呢?”绿魔淡漠道。

林泽深吸一口冷气,按捺住了内心的纷乱。唇角忍不住泛起一抹笑意:“不管如何,你让我的心智受到了影响。”

“这正是我所需yào

的。”绿魔一点儿也不隐瞒。

“但有我在。你杀不了她。”林泽扬起刀锋。

“我知dào

。”绿魔说道。

“那么——咱们是不是可以暂停了?”林泽安笑了笑。

“可以。”绿魔缓缓收起了刀锋。“为林腾的儿子暂缓一天。并不丢人。”

“谢谢。”林泽点头。

“不用谢。她还是会死。”绿魔目光掠过林泽,落在了赫本的身上。

只是被这个老人家用眼神一盯,赫本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

林泽微微愣了愣。无言以对。

以他目前的实力。若是不顾一切跟绿魔玩命。也许能重创他。可林泽不愿意这么做。因为他也会受重伤。赫本不值得他这么做。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绿魔是白家的人。林泽跟白家有远仇,但无近恨。没必要为了赫本得罪白家——或者说,白十二!

哪怕绿魔说过他不是白十二派来的。

“如果林泽一直保护我。我还不信你能杀了我!”赫本很刁蛮地说道。

“抱歉。我订了后天回燕京的飞机。”林泽耸耸肩。很打脸地说道。

“你就不能多留几天吗?”赫本扁嘴道。

“我很忙的。”林泽摊手。

“那我跟你回燕京?”赫本试探性地问道。

“那我也没空保护你。”林泽忍不住皱眉。这他娘都是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情跟自己瞎扯淡?

到底该说她脑子进水呢,还是胆子太大?

“见到他。帮我带个好。”绿魔目光平和地扫了林泽一眼,毅然转身。

他的背影高大而消瘦。带有浓浓的悲凉之感。也许是年纪大的原因,又可能是职业的缘故。不论如何。林泽心中对这位老人家颇有敬意。

“老人家。我能问你个问题吗?”林泽忍不住喊住了绿魔。

“什么?”绿魔回头。

“你跟那老——我父亲。有没有交过手?”林泽好奇地问道。

八十岁的绿魔也不是林泽能轻易击败的。三十年前呢?

林泽自问,若是碰到三十年前的绿魔。自己必定被虐成狗。

“有。”绿魔略微思索后,肯定回答。

“谁胜谁败?”林泽兴致勃勃地问道。

对于这样的问题和答案,不止陈逸飞感兴趣,他也很好奇。

绿魔闻言,却是陷入了沉思当中。

林泽猜测自己一席话引起了老人家对往事的缅怀。也不打扰,只是静静地等待。

“平手。”绿魔回答。

呼——林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在他接触的强者之中,从没人敢自信地说与林天王打成平手。而绿魔,却轻描淡写地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瞧着逐渐模糊在黑暗中的身影,林泽收回刀锋,轻叹一声:“英雄老矣!”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 你要当电灯泡?

第一千零九十九章你要当电灯泡?

解除了危机,林泽也没再逗留的意义。再加上现在虽说已是三更半夜,但在纽约这座不夜城,随时有被警方堵个正着的危险,运气不佳碰上了,免不了一阵绞尽脑汁的解释。不值当。

回头瞥一眼脸色略有些异样的陈玲,林泽挤出一个安慰性质的微笑:“没事儿吧?”

“没事。”陈玲摇摇头。

“那我们走吧。希望没有毁掉你煮咖啡的心情。”林泽苦笑着揉了揉鼻子。

陈玲闻言,神色却是略微怪异。正欲说什么。站在他们一侧的赫本叫了起来。

“喂林泽。我是透明的吗?”赫本不满地质问道。挪到他的正前方。

林泽见她堵住自己的道路,不由微微皱眉:“我已经帮你赶走了绿魔。”

“我知dào

。我不是正要感谢你嘛。”赫本微笑着。

“不用。以后别找我麻烦就好。”林泽随手点了一支烟。

他是真的有点害pà

这个阴险又狡猾的女人了。每次碰到她准没好事儿。林泽甚至不知dào

大红衣与夏书竹被绑架,她有没有参与。

这样一个女人,林泽一分钟也不想接触。

赫本听林泽这么说,那精致而靓丽的脸上浮现一抹古怪之色。旋即便是仰起头道:“华夏有句名言,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难道你要见死不救吗?”

“他不是已经走了吗?”林泽反问道。“而且,他说过会等一天。到时你们德克斯布下天罗地网。不说当场将其击毙。保护你的安全应该不成问题吧?”

“等一天?”赫本抬起手腕上的昂贵手表。“他杀我的时候是昨天。现在已经过了凌晨十二点。你说。我现在是不是很危险,很可能被卷土而来的绿魔杀掉?”

“关我屁事。”林泽翻了个白眼。

“你好狠的心。”赫本目光哀怨地说道。

“当初在拉萨,我也没见你心软。”林泽揶揄道。

“可我没想过要杀你啊。我只是希望你配合我。”赫本狡辩。

“好了。”林泽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到底想怎么样?”

“再保护我一晚。”赫本说道。“这一晚,我父亲会替我做好防御系统。到时就不用劳烦你啦。”

“你要当电灯泡?”林泽不冷不热地说道。“今晚。我会跟这位美女秉烛夜谈。你不嫌自己碍事吗?”

“跟生命安全相比。这些根本不算事。”赫本一点儿也不尴尬。

“但我不乐意。”林泽皱眉道。“赫本。我对你一再忍让。你别挑zhàn

我的底线。”

赫本见林泽真的动怒。神色不由一黯,语调略微失落道:“原来我这么让你不耐烦。那你走吧。我不烦你了。”

“再见。”

林泽淡淡点头。拉着陈玲离开了餐厅。

……

方才经lì

一场谈不上生死险恶,但绝对让人心情不愉快的恶战。使得两人气氛略有些生硬。哪怕这璀璨美丽的夜景也无法将其彻底消弭。为了打破僵局,林泽忽地开口说道:“刚才没吓到你吧?”

陈玲捋了捋额前的青丝,轻轻摇头:“没有。”顿了顿又道。“但她肯定很难过。”

林泽闻言,却是微微一愣。

她。指的自然是赫本。林泽看了陈玲一眼,苦涩地说道:“我从来看不懂她。”

“不管她的身世背景多么强dà

。她终究只是一个女人。一个被未婚妻抛弃的女人。”陈玲意味深长地说道。

也许是同病相怜,又也许是作为女人,细腻的她能感受到赫本的心态。陈玲忍不住述说两句。

林泽苦笑道:“你是在讽刺我是小心眼的人吗?”

“没有。”陈玲用力摇头。“你能拼命帮她解除危机。已经站在道德制高点了。就算她现在被卷土重来的杀手杀死。也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毕竟,你并不欠她的。而帮她。还会有生命危险。”

“你越这么说,我越发觉得我刚才做的太过分了。”林泽揉了揉鼻子,无奈地说道。

陈玲笑了笑,很让人意wài

地说道:“我租的是两室一厅。其实也够她将就一晚。”

“我这样回去会不会太没面子?”林泽反问道。

“的确很美面子。”陈玲笑着说道。那双迷人的眼睛却透着柔软。

她知dào

眼前的男人很善良。比许多自以为善良道德的男人都要心软。

“还是算了吧?”林泽正色道。“如果回去,我刚才建立起来的冷酷无情的形象不是瞬间就崩塌了?”

“风大了。”陈玲笑道。“快决定把。是回头,还是回家。”

“——”

林泽止住了脚步,点了一支烟道:“你是不是算死了我会回头?”

陈玲闻言,郑重其事地盯着林泽那张谈不上英俊,却无比有魅力的面庞:“我算死了我死心塌地的男人,是个让人着迷的男人。”

“我脸红了。”

“很可爱。”

回去的时候。赫本孤单冷清地蹲在门口。

她那精致迷人的脸蛋冻的红彤彤。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甚至能看清胶原蛋白,无比鲜嫩。

那双水汪汪的眸子迷失地盯着前方,却没有丝毫聚焦。

她双手撑着下颚,无助而孤独地等待着什么。

等待什么呢?

当她瞧见林泽走过来时,她迅速站了起来。没有意料中的得瑟,更没有认为林泽回来而将自己摆在主动的阵营。脸上的欣喜雀跃不言而喻,开心地走向林泽:“你是不是担心我。所以回来接我的?”

“是她觉得你蛮可怜。”林泽指了指陈玲。“走吧。”

“去哪儿?”赫本好奇问道。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去她家。”林泽说道。

“好的!”赫本一点也没有当电灯泡的觉悟,一口答yīng



回到家。陈玲取了两套备用的床单被褥出来。天气冷了,纵使家里开了暖气,仍需yào

盖被取暖。因为只有两间房的缘故。陈玲很大方地让给了赫本一间。而后为赫本准bèi

了换洗的睡衣,笑道:“我们身高差不多,将就一下吧。”

“没问题。”赫本爽快接过睡衣,独自进了浴室。

林泽则是打量一番陈玲的居住环境。简约时尚,单单从装饰摆置也能看出陈玲是个很有品味的女人。再加上她硬软件的出众条件。如此优秀的女人,怎么就瞎了眼看上自己?

苦笑着摇摇头,林泽坐在软绵绵的沙发上,冲替他递来牛奶的陈玲笑道:“我睡沙发吧。”

“我就知dào

你不会让我睡沙发。”陈玲打趣道。

林泽板着脸道:“早知dào

我就不故作大度了。”

陈玲笑了笑,问道:“要看电视吗?”

“不看了。不如聊聊天吧。我明天就回国了。”林泽说道。

“嗯。好的。”陈玲捋了捋秀发,那略带风尘味的美艳脸庞上带着淡淡的不舍。

两人坐的近,林泽的目光也不好到处乱瞄,只能保持尊重地停留在陈玲的面庞上。笑道:“钱快赚够了吧?”

“嗯。”陈玲眼中有一丝兴奋。“预计后年底能赚够。”

林泽粗略算了算,那年自己就该满二十七,进二十八了。而她,则三十了!

作为文艺小青年,小林哥忍不住再次感叹时光如狗,一去不复返。

“回国后有什么打算?”林泽刚开口,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但陈玲终究是情商智商都很高的女人,迅速便为林泽解除了尴尬:“拿三分之二的资金购买商业铺子。其余的钱来安排生活。以后便可以吃租金过活了。”

“那日子可过的相当不错啊。”林泽笑着说道。

陈玲神mì

笑了笑,没有回答。

一番简短的交谈,正当陈玲要给林泽拿点零食来的时候。还未起身,她整个人便僵硬住了。

林泽见她表情奇怪,不由好奇地回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嘴中一口纯白色牛奶狂飙而出。当场煞笔。

~~这几天回家,有点忙,再加上不是惯用的本子,打字很不习惯。明天开始恢复2章~

第一千一百章 赫本的告白!

第一千一百章赫本的告白!

说起来,当林泽发xiàn

陈玲表情不对劲时,他有想过超级富N代赫本是光着出来的。

但没有。

不止没有。她穿的还特别风骚。或者说——撩人?

赫本的脸蛋是极美的。身材也是凹凸有致的。此刻再穿上黑色蕾丝情-趣内衣,也难怪林泽一口牛奶狂飙而出。

“你还自带内衣来了?”林泽双眼瞪得有铜铃那么大。

赫本笔直的双腿微微靠拢,像个狐狸精般媚笑道:“这个要问她。”

赫本努嘴示意陈玲。

陈玲那风尘味浓郁的脸蛋登时红了起来。

没错。这是她准bèi

的。

但不是为赫本准bèi

的。而是自己。

她有想过林泽今晚会来家里。她更加想过要是林泽留下来过夜,自己是不是可以穿的性感风情点。当然,即便今晚只有他们两个人,陈玲也不一定会穿。

可赫本倒好。根本没想过陈玲的感受。洗完澡就穿在身上了。

“你的?”林泽回头看了陈玲一眼。表情呆滞。

“嗯——”陈玲霞飞双颊,娇艳欲滴。脑袋就要埋进深不可测的胸沟了。

“你这个问题很白痴。”赫本似笑非笑地说道。“一个独处的女人,很显然不会无缘无故地将性感内衣放在浴室。既然准bèi

了,那肯定是为心爱的男人而穿的。华夏不是有句名言嘛。女为悦己者容。”

“那你还穿。”林泽反问道。

“难道我穿着不性感吗?”赫本右手叉腰,摆出一个娇媚的动作。

“你不冷吗?”林泽问道。

“还成。”赫本迈着那双又长又白的玉腿走向两人,盘腿坐在沙发上,很是暧昧地撩了撩长发。说道。“我能参与你们的聊天吗?”

“不能。”林泽飞快拒绝。

“为什么?”赫本问道。

“我不跟阴险的女人聊天。”林泽说道。点了一支烟。

“韩小艺不阴险?薛白绫不阴险?”赫本笑眯眯地说道。“你难道一直觉得她们是天真无邪的女人嘛?”

“至少她们不对我阴险。”林泽说道。

“我也可以不对你阴险啊。”赫本说道。

“华夏有个狼来了的故事,你听过吗?”林泽问道。

“你就真的那么讨厌我吗?”赫本满脸幽怨地说道。

“谈不上。”林泽喷出一口烟雾。“但肯定不喜欢你。”

“为什么不试着喜欢我呢?”赫本说道。“你看,我的未婚妻已经被我单方面否决了。某种程度来说,我是单身。”

“全球单身女性没有十亿也有八亿。我喜欢的过来吗?”林泽问道。

“但像我这么有钱又漂亮的单身女性,肯定很少吧?”赫本说道。

“你还有别的事儿吗?”林泽微微皱眉。不耐烦地说道。“没有就回房睡吧。”

赫本闻言,表情微微一愣,旋即扭头冲陈玲说道:“能不能帮我冲一杯咖啡?”

陈玲点头答yīng



一方面她是一个有礼貌的女人。另一方面,赫本的身份无法让她拒绝。

这个世界上,敢拒绝她的人也没几个。陈玲不能免俗。

赫本喝了一口咖啡,将肩上的秀发撩到后背,那深邃迷人的眼眸细细端详林泽。说道:“林泽,我觉得我对你有好感。”

此言一出。坐在一旁的陈玲不可置信地望向赫本。

德克斯家族在纽约什么地位。陈玲无比清楚!

甚至于,全球许多生意人根本不知dào

德克斯家族的存zài

!就像很多普通人根本不知dào

世界首富不是比尔盖茨一样。不关注不了解,便无从得知!

可陈玲了解过德克斯,尤其上次见过赫本之后。

韩小艺的确有钱。薛白绫的确是燕京无以比肩的第一女王!可跟赫本的身世背景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也许这样评价不太公允。社会环境不同,所造成的影响力自然是不一样的。就像白家,如果单论本身的能量。同样无法跟历经数百年风雨的德克斯相提并论。可白家背后的神mì

组织,却容不得德克斯小觑。

不去管那些复杂且她无法触及的位面,至少在陈玲眼中,赫本是比韩小艺和薛白绫都要厉害的女人。此刻,她却正儿八经地当着自己的面朝林泽说:我对你有好感!

打一个很让小林哥受伤的比方。这就像一个家境中产肤白貌美地良家姑娘冲路边一个要饭的八袋长老告白一样让人惊讶。

“抱歉。”林泽续了一支烟,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对你没感觉。”

“感觉可以慢慢培养。”赫本认真道。

“你能跟赛普慢慢培养感情吗?”林泽问道。

“——”

赫本一个晚上被林泽打脸的次数比她这辈子还多。但她并不觉得疼,只是认为林泽油盐不进。

她有些泄气地叹息道:“林泽,其实我知dào

你是一个花花公子。你身边的女人保守估计,快破两位数了。”

“我承认。”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装清高呢?”赫本问道。

“有吗?”林泽笑的有点儿莫名其妙。

“你拒绝一个被无数人视为女神的女人。而本身又不是痴情专一的男人。除了虚伪,我还能用什么形容你呢?”赫本牙尖嘴利地问道。

“是不是让你觉得我虚伪后,你就对我没好感了?”林泽问道。

“不会。”赫本摇头。

“靠!”林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掉头冲陈玲道。“我去洗澡了。”

陈玲哭笑不得地点头。

林泽走后,赫本坐近陈玲:“你觉得他会不会喜欢我?”

“不知dào

。”陈玲摇头。

她觉得赫本好奔放。好歹——自己也算是林泽的小三。她怎么能这么直白地问自己呢?就算真的想问,也委婉一点好不好?

“我觉得会。”赫本神mì

笑了笑,回了陈玲为她安排的房间。

……

一夜无话。

林泽是和衣而睡的。他摸不准赫本的性格,怕她夜袭客厅。还好,这个女人的节操还没掉干净。并未趁自己睡着骚扰。

当太阳从东方悄然升起时,林泽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与此同时,两扇房门也不约而同地拉开了。

“早。”

“早。”

相互打了招呼,陈玲便去做早餐。林泽则是刷牙洗脸,做准bèi

工作。

赫本整理好自己之后,来到喝咖啡看报纸的林泽身边。表情严肃道:“林泽,我要走了。”

“不吃早餐吗?”林泽敷衍道。

“虚伪。”赫本撇嘴。

林泽笑笑,没解释。

“之前我跟我父亲说对你有好感。他神色有点奇怪。但我忍住了没问。”赫本说道。

“——”林泽停下佯装看报纸的动作,微微抬头道。“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也许我父亲跟你父亲,曾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而这些事儿,仅限于私人。”赫本说道。

“谢谢提醒。”林泽喝了口咖啡。也许是陈玲煮咖啡的手艺的确不错,他举了举杯道。“就算不吃早餐,也喝一杯咖啡吧?口感还不错。”

“虚伪。”赫本说道。“你慢慢喝。我先走了。”

她很有礼貌地跟陈玲打过招呼,便在陈玲的相送下来到门口。

“路上注意点。昨晚那个老人家相当厉害。”林泽善意提醒。

“你这算是关心我吗?”赫本忽地转头,眉开眼笑地问道。

“滚。”

~~晚上还有很多更新。建议等~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重磅消息!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重磅消息!

夏书竹一家人的回国手续在林泽的忙活下全部办完。陈玲则是在众人回国的前晚亲自下厨烧了一顿大餐。

意料之外的,陈玲的厨艺比想象中要好。差点没把林泽的舌头吞下去。

事实上,在林泽认识的那么多女人中,还真没一个厨艺好的。而陈玲打小便自立自强,反倒练就一手大厨级的手艺。让人意wài



吃过晚餐,陈玲驱车送夏书竹等人回家。林泽作陪。

约好明早的班机,陈玲掉头送林泽回酒店。

因为林泽就近住在市中心,倒是跟陈玲顺路。一路上两人偶尔聊两句,倒没深入谈心。林泽是不善于主动。陈玲则是懂得进退,不会让谁面子挂不住。直至到了酒店门口,林泽才被陈玲拉回现实。

“你到了。”陈玲说道。

“嗯。”林泽回过神来,揉了揉鼻子道。“要不要上去坐坐?”

“不用了。”陈玲笑着摇头。

“其实我煮的咖啡也不错。”林泽笑道。

他走了。

夏书竹一家人也走了。

她即将恢复孤身一人的生活状态。

林泽对这样的生活有很深的感悟。当初在英国,哪怕有小黑作陪他仍然无比孤单。何况是陈玲一个孤零零的女人?

“我怕喝醉。”陈玲艳丽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林泽怔住了。

喝咖啡也能喝醉?

也许能吧。

林泽张开双臂,轻轻将站在他面前的陈玲拥入怀中,在她耳畔柔声道:“好好照顾自己。”

“你也是。”

“嗯。”

“我先走了。”陈玲打破僵局,将脸颊旁的青丝捋到耳后,展颜笑道。“晚安。”

“晚安。”

林泽木然地站在酒店门口。任凭寒风拂面,目送陈玲离开。

……

小黑用手揉了揉头上狂乱的金发,俊朗的脸庞上写满浮夸轻佻的笑容。冲坐在办公桌对面的冷艳情报官说道:“小方方,作为你旗下干活的情报员。我这么卖力为你工作,有没有额外的奖励?”

方素素微微抬头,那清幽的目光扫了小黑一眼,却抿唇不语。

小黑的情报——或者说他不太肯定的情报对方素素的冲击太大了。

如果得以确认。那燕京可能真的会迎来一场天大的浩荡。

“怎么。被我粗狂豪迈的男子汉气概深深地迷住了?是不是觉得我比小林子更有男人味,更让你感受到安全感?”小黑摸着下巴,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臭流氓。

见方素素似乎仍沉浸于某种思考中没有脱离,小黑随口扔出一句话:“等林泽回来了提醒他一下。”

“什么?”方素素忙抬头问道。

果然。

提到林泽,这个女人的思绪顿时就拉回来了。

小黑一副无可救药的表情,点了一支烟道:“自从他宣bù

全面接受家族之后,韩家那个小家伙就不止一次偷偷跑过去。有一次还是在我的掩护下才能安全离开。嗯,虽说他有韩家当靠山,但现在嘛——那个人可不能以常理推断。”

方素素微微蹙眉,点头道:“我会给林泽打招呼。你也是。之前的距离就很好。现在如此危险,太危险了。你知dào

的。出了什么问题,国安不会出面调节。”

“嗨。本来就没指望过你们能给我太大的支援。”小黑无所谓地摆摆手。“套用林泽那句装比的话,我们早已经习惯了。”

方素素张了张嘴,无言反驳。但还是很慎重地说道:“不过你这次的信息,实在太重磅了。我必须向局长请示。这几天你蛰伏起来,什么都别做。等我下一步指示。”

“明白。”小黑没心没肺地点头。

陈玲亲自为国安执行这项高度机密的有功之臣冲咖啡,见小黑脸上满是玩世不恭的笑容。口吻不再那么刻板地问道:“这一年多你一天假都没休,要不要给你放几天假?”

“不用。”小黑打趣道。“其实除了白家老爷子挂掉的那晚我趁乱潜入。其余时间我一直在外围逗留,这次也是抱着拼一把的心态才打听到这个消息。你也不用觉得我做这点事儿多了不起。跟林泽那牲口在金果干的那票比起来。太微不足道了。”

“你一直是国安的优秀特工。”方素素郑重其事地说道。

“哈哈。”小黑爽朗笑道。“拉倒吧。在你心中,林泽才是国安首席特工吧?”

方素素对这位见面不多,但足以称为老友的戏谑莞尔一笑,不置一词。

“看看。笑起来多好kàn

。别总是板着脸。不是所有男人都犯贱,非得股擒故纵才能吊胃口。林泽那牲口可是喜欢大开大合的禽兽。”

也许是免疫了林泽的荤段子,方素素一点儿也不反感小黑的玩笑。反而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坐回椅子,方素素重新审视这个当初一口答yīng

接受任务的男人。

她跟他尽皆了解这项任务的危险性。

极大!

事实上,按照她跟方局长的评估,林泽是接手这次任务的最佳人选。但林泽的身份过于敏感。让他执行这项任务,难保不出现感情上的偏差。更有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敌意与矛盾。最后国安一致决定这项任务由跟林泽最久的小黑来执行。

原本方素素觉得请心灰意懒的小黑出山颇有难度,不曾料到小黑当即便一口答yīng

。根本没有犹豫。

这让方素素意wài

的同时也十分不解。

此刻瞧着小黑那明显落寞的面容,哪怕用各种浮夸轻佻的神色掩盖。却仍难以逃脱方素素的锐利目光。

“还在想她?”方素素迟疑地问道。

小黑闻言,脸上的浮夸笑容渐渐敛去。

啪嗒。

他点了一支烟,神色略微沉凝道:“很多时候都没想了。就是不能闲。”

“所以拼命工作?”方素素同情又心疼地说道。“都好几年了。”

“我也想忘掉。”小黑笑的让人心碎。“但办不到。”

方素素深吸一口气,说不出话来。

眼前这个男人跟林泽一样。全是国安看不起也从来不肯正面看待的边缘特工。并非一定是位置上的边缘。也可以是人心上的。

不论是大到国家还是小到集体。总有些人是被刻意边缘的。而偏偏是这些被边缘的特工。才能真zhèng

让方素素肃然起敬。反倒是那些经验丰富,老油条又满口仁义道德的老资历特工让方素素倒胃口。

危险就让新人冲。功劳就自己领。

可偏偏受到重视的就是这些人。而像小黑林泽这样的,却不遭待见。

方素素有时会想。到底是自己异于常人。还是社会本就如此?

~~又要放鸽子了。这2章算是补昨天的。今天的2章明天补。已经在收官了。许多细节都会尽量考lǜ

清楚,不想自毁长城。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 流血夜!(1)

第一千一百零二章流血夜!(1)

林泽帮夏书竹父母托运了行李之后,便准bèi

回候机室陪这一家人。还在路上,便接到了华夏打来的电话。

是方素素。

“喂。”林泽话语轻松道。“你那边还是深夜吧?”

“嗯。”方素素轻轻点头。说道。“你什么时候回国?”

“正在等飞机。抵达燕京大概是中午。”林泽说罢,又是好气地问道。“有事儿?”

“最近收集到一些情报。希望你帮我分析一下。”方素素口吻神mì

地说道。

“说吧。”林泽钻进抽烟区,点了一支烟。

“第一。就在前几天,一位政-治局排名靠前的大佬秘密拜访白家。直至深夜才坐车回家。”方素素郑重其事地说道。

“有这么回事儿?”林泽闻言,不由微微皱起眉头。

“对方行事很隐蔽。应该没几个人知dào

。但这个行为,极有可能是一个重yào

的风向标。”方素素说道。

林泽喷出一口烟雾,沉凝道:“看你说第一,应该还有第二吧?”

“我收到风声。白婉君——极有可能已经死了。”方素素口吻深沉地说道。

坦白说,当方素素从小黑那儿得知这个消息时,的确狠狠地让她吃了一惊。

白婉君何许人也?那可是足以跟薛家女王齐名的大人物。怎么会说死就死呢?

“这件事儿我已经得到证实了。”林泽苦涩地说道。

绿魔既然是白家的人,那他所说可靠性应该很高。否则,他也没有理由捕杀赫本了。

“真的?”方素素语调忍不住提高几个分贝。“那——究竟是谁杀的?”

林泽略微停顿,口吻平稳道:“不出意wài

。是白十二。”

“——”

方素素顿感头皮发麻。

这对伉俪情深的夫妻,最终竟沦落到互相残杀的地步?

事实上。方素素早已知dào

白家老爷子是白婉君杀的。但以她个人的角度,白婉君大抵不可能这么容易就倒台。毕竟,在燕京大部分人眼中,白十二只是一个懦弱无用的富三代。根本没有太出类拔萃的手腕。能不被白婉君压制便算不错了。又哪里有这个本事?

但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她不信。

“父亲曾跟我说过,燕京五年内会有一场大浩劫。”方素素轻叹一声。“这句话,是你刚回燕京那年说的。”

林泽揉了揉鼻子,苦笑道:“老家伙就是喜欢故弄玄虚。”

方素素亦是表情不自然地说道:“跟你说这些,是给你一些分析的数据。但看你的样子,许多事儿你一早就知dào

了。”

林泽笑了笑,说道:“我也是最近才知dào

的。”

“你回来后,跟韩家那位小少爷打个招呼。他最近对白家很有兴趣。”方素素说道。

林泽微微一愣。旋即点头道:“谢谢。”

挂了电话,林泽又给韩小宝打了个电话。但对方没接。无奈之下捻灭烟蒂,进了候机室。

这小子敢不接自己电话,等回了韩家,看老子不揍死他。

……

韩小艺用力舒展一下疲惫的身躯,双眼略微发花地扫视桌上的文件。良久。她端起那杯已完全冷却的咖啡抿了一口,苦涩道:“这位白老板,当真是个惊艳绝伦的人物啊。”

福伯微微一笑,说道:“没能跟这位得天独厚的大老板过一次手,是老爷念念不忘的遗憾。”

韩小艺放下咖啡杯道:“福伯。您给我看这些资料。是想说——”

“如果我没猜错。白家老爷子的死,是想打造第二个大老板。甚至——比大老板更恐怖的存zài

。”福伯神色微微一凝,说道。“毕竟,当年的白老板可没有白家大少爷这份武力值。”

韩小艺小脑袋微微靠在椅子上,缓缓说道:“上次他宣bù

全面接手白家。我就感觉他跟以往不一样了。但又说不上哪儿不一样。以前常有人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我看这个白十二转性子也就是一个晚上的时间。”

福伯闻言,却是轻轻摇头道:“大小姐。在您所处的这个圈子,多数人的转变都是一夜之间的。”

韩小艺一怔,却是说不出话来。

她自己的蜕变,不也是如此么?

“福伯。最近我可能会比较忙。那家伙又不在家。韩家的事儿就让你操心了。”韩小艺缓缓起身。

“大小姐您就安心忙您的。我会把后勤工作做好。”福伯重重点头。

白十二的全面复出不止让韩家感受到了压力,更让整个燕京局势变得紧迫起来。那个足以媲美薛家女王的白婉君隐退,白十二这个从来都让人看不起的富三代忽然冒出来。实在是过于耐人寻味了。

“小宝呢?”韩小艺离开书房前好奇问道。“这小子最近晚上频繁出门。是不是又找到什么新乐子了?”

福伯哑然失笑,说道:“小宝少爷这几年成熟了许多,不太可能像以前那样贪玩。可能是有什么重yào

的事儿吧。”

韩小艺闻言却是莞尔笑了笑。

她又如何看不见自己这个弟弟的成长。但父亲走了,她这个做姐姐的便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跟他打打闹闹了。该严厉的时候,纵使于心不忍也不会手软。慈母多败子。做姐姐的若是太慈祥,弟弟也好不到哪儿去。

“等他回来,非得好好教xùn

一下这小子。”韩小艺心满yì

足地离开了书房。

……

夜色如墨。

初冬的季节已让人感到彻骨的寒冷。

一袭夜行衣穿梭在建筑的阴影下。如跗骨之蛆贴着墙壁。身形极为敏锐。宛若生存与黑暗生活多年的超级杀手。给人一种肃杀之意。

可谁又知dào

。这位身形迅捷的黑衣人正是韩家大少爷?

经lì

了陈瘸子的强化训liàn

,又被岳群银女这级别的超级高手犀利点拨。如今的韩小宝早已非当初那个稚嫩的菜鸟。纵使面对十来个训liàn

有素的保镖,他也能在悄无声息下一一抹杀。

即便如此,韩小宝仍极为小心。不敢有丝毫大意。

林泽曾警告过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要将每一个细节做到极致。任何的错漏,都有可能造成杀身之祸。经lì

现实残酷的韩小宝不再像以前那么天真,不愿将任何弱点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下。

“一。二。三。”

默数三声,猫着身子的韩小宝一个箭步窜到电子眼无法监控的视线盲点。

他潜伏的技术受恩于银女。有银女这级别的顶尖人物传授,放眼华夏,若非反监控强dà

如林泽的猛人。很难有人能将他的行踪揪出来。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初生牛犊的韩小宝有担忧,但仍然对自己充满信心。

“呼!”

一声闷哼。韩小宝攀爬至二楼。踏出了他考lǜ

许久的第一步。

~~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 流血夜!(2)

第一千一百零三章流血夜!(2)

韩小宝曾经停留过的阴暗角落。又有一道黑影窜下。

较之韩小宝。这道黑影的身形更加神速。对周边的一举一动也谨慎的多。就像是一个习惯了偷鸡摸狗的采花大盗。颇让人肃然起敬…

黑影摘下面罩,微眯着眸子扫视这栋森然冷冽的宅子。眉目紧锁。

“这小子好大胆子。竟敢孤身潜入…”小黑轻叹一声。从怀中取出尚有体温的手机,设定了一段语录后放入就近的草丛。遁入黑暗之中。

……

白家。

如往常那样甫到夜间八点便防御森严。纵使称其三步一哨五步一岗也丝毫不为过。要在这片区域穿梭自如。非能力逆天不可为之。

单单是白家那连林泽也一点上风占不到的万海,便足以让想窥视白家秘密的高手噤若寒蝉。望而生畏。

后院。

那栋鲜有白家人闯入的小楼。

白十二端坐在椅子上,屋内仅有一支蜡烛照明。烛光在看不见嗅不着的空气流荡下轻微窜动。辉映着白十二那略显苍白的面庞。

他一点儿也不帅。甚至连长相普通的林泽都不如。可如今的他,已是燕京最惹人眼球的男人。比薛白绫韩小艺这类顶级白富美还来得光彩照人。

但此刻。他只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目光游离在一侧的棺木上。神情沉凝。

他开始学着抽烟。尽管每抽一口,他都感觉有异物在咽喉处刮过,难受得紧。但他并未因此放qì



就像古代许多看淡生死的游侠那样。总是有一两样兴趣爱好是不允许割舍的。譬如喝酒、譬如玩女人。

白十二喝酒过敏,所以选择抽烟。

尤其是夜深人静,凝视着棺材中的女子时,他愈发觉得抽烟实在是一项不错的休闲。尽管这个爱好并不让他好受。

可就像嗜酒如命酒鬼一样,酗酒过后,不照样头疼欲裂么?

香烟在指尖焚烧出淡淡的青烟,将这幽暗昏淡的房间迷离的充满了诡谲阴冷的气息。让人心生寒意。

白十二每晚都会来这间房陪他的妻子。许多时候都是一言不发。直至抽完了带来的一包香烟,他才会起身离开。

今晚他似乎也没有开口讲话的打算。香烟却一根接着一根,堆满了他脚下的地板。

“咳——”

抽的太快太凶。白十二忍不住轻微咳嗽起来。

纵使是一个身体健康的人像他这样抽烟,也会身体不适。所以白十二出现这样的反应并不奇怪。相反,他如今的身体素质比许多人都要好。好的离谱。

一个实力达到破镜巅峰的男人,又熬过了人生中最危险的一道坎。如何没有一副强健的体魄?

当最后一根香烟燃烧道尽头的时候,白十二将烟蒂扔在了地上。随后,他缓缓站起身来。从躺在棺木中的女人轻轻说道:“明晚再来陪你。”

说罢。转身向门外走去。

只是。当他抬起右脚欲踏出门口之时。他的动作略微一滞,旋即唇角泛起一抹异样的光彩。

他缩回了右腿。背负着双手道:“小宝。三更半夜是不该偷听别人讲话的。”

幽暗漆黑的走廊上并未传来丝毫反应。白十二这句话仿佛是冲着空气说的。但很快,当白十二说出这番话时,屋子的侧面弹出一道灰色的影子,向隐蔽的角落急速弹去。

翁!

人在途中。一道锋利的寒芒从中斩出,阻止了灰色影子前进的方向。

“走!”

中途杀出的黑衣人低声喝道。持刀向武力值远在他之上的万海扑去。

本以为隐藏得足够好的小宝在黑暗中呆住了。

首先,他很好奇自己为什么会被发xiàn

。其次,谁在帮自己?

听声音,他敢肯定自己从未与此人打过交道。

但不管如何,小宝不是遇到危险便退缩的男人。所以当那相助与他的黑衣人发出一声低喝后他非但没有离开。反而迎难而上,摸出了贴身安放的匕首。

嗖!

小宝从后后方袭击万海。但万海却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劈手便将他手中匕首弹开。

叮!

指骨与匕首激烈碰撞,发出嗡嗡之声。更是震得小宝踉跄后退,满脸惊讶。

这一刺是银女必杀技中的杀招,换做普通高手最起码也是暂避锋芒,想要硬碰硬?在小宝的经lì

中,还没人敢如此。

但万海敢。并且瞬息间便看穿了小宝的破绽。将其震退。

“走!”

黑衣人着急了。高声怒喝。

小宝却咬牙道:“一起走!”

“草你大爷!”

黑衣人一声怒喝,跃至小宝身侧猛地将他提起:“撤!”

两人几个起落,便来到了院墙边缘。随后身手敏捷地翻墙而上,逃出了里层院子。

两人走了。

万海却并未死缠烂打跟上去,默默转过身,望向仿佛围观者般站在门口的白十二。

“追。”

白十二淡淡吐出一句话。果决无比。

……

“大哥。你到底是谁?”

一路狂奔中,小宝扭头望向神色沉凝的小黑。

“留着力qì

逃命吧!”小黑冷漠说道。

小宝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前方是一条交叉路。一条通往市区。另一条通往郊区。正当小宝决定往通往市区的那条道路上狂奔时,小黑拉住了他。

“怎么了?”小宝气喘吁吁。

“走这边。”小黑指了指另一条路。

“我的车就在前面。上了车,我们就安全了。”韩小宝说道。

“没机会上车了。”小黑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递给小宝。“躲起来。联系你的姐姐。”

小宝愕然地接过手枪。望向小黑道:“那你呢?”

“我当然是开你的车跑路。哈!”小黑一声大笑,猛地一脚踹在了小宝的屁股上。“拿出你最快的速度逃命去吧!”

小宝相信这个陌生人。

这份信任并不需yào

过脑。在潜意识里,他觉得这个男人是可靠的。可以信任的。所以他埋头冲向那条也许同样没有光明的道路。寻找藏匿点。

瞧着小宝消失在街道尽头。小黑咧嘴笑了起来。

豁然转身。他紧握手中的刀锋,高声喝道:“老家伙,来战个痛快!”

~~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 流血夜!(3)

第一千一百零四章流血夜!(3)

小黑曾在白老爷子被杀那晚潜入白家。

那一晚,他仅仅作为旁观者,离开时亦汗流浃背。心跳加速。

在之后监控白家的日子里,他总是极为谨慎小心。

他不相信奇迹。

经lì

了那么多事儿,他从不相上帝会格外眷顾自己。能活到今天,他靠的绝非运气。

当他远远瞧见小宝潜入白家时。他便料到会陷入此刻的境况!

白家从不是和蔼可亲、心地善良的白家。

白老爷子掌舵时不是。白老板执掌大权时亦不是。

如今的白十二一手遮天,同样不会是。

否则。白婉君如何会死?

也许这其中有许多曲折离奇是小黑不知dào

的。但他坚信一点。有些事儿一旦知dào

了,并被对方发xiàn

了。结果便只有一个!

万海步履深沉地朝小黑走来。

他是那么的强dà

。他曾是万人敬仰,饶是白家家主亦给予尊重的绝世强者。可如今,他甘愿堕为最卑微的打手。

也许他有无数的理由解释自己的行为。为了隐退的兄弟?为了那份恩情?又或者——为了未了的心愿?

不管如何,在陈逸飞当年的点评中。无非一个词:奴性。

根深蒂固的奴性!

他目光聚焦在小黑身上。像是对待一只无力反抗的蝼蚁。缓缓抬起了手臂。

“今晚。你要死。”

……

韩小宝拼命奔跑着。

很长时间里,他并未找到合适的藏匿点。又或者,他根本不想躲藏。

他是一个有尊严的男人。他同样是一个对自己充满信心的男人。

男人有这些品质是极好的。可放在韩小宝这样的身份地位上,他这些品质却是一把双刃剑。

利时,他能散发出强烈的人格魅力。

弊时,他会害死自己。

尽管藏匿起来,也未必能挽救自己。

但他仍然疯狂奔跑着。永不疲惫。

吱吱!

脚底与地面摩擦出剧烈的声响。韩小宝猛地止住了身形,目光惊恐地盯着前方。

不知何时,前方道路的转角处出现一道白色身影。

那白影并不魁梧高大,却带给韩小宝强烈的压迫。

当这道人影出现时,韩小宝的瞳孔一阵激烈的收缩。下意识间,他拔出了小黑递给他的手枪。手枪装满子弹。纵使枪法再不准,只要能击中一枪,韩小宝也还有希望。

但他低估了白十二。也高估了自己。

砰!

他甚至还没能将手枪完全掏出。一枚急速射来的石头打在他的手腕上。

剧烈的疼痛迫使他手指完全处于无力状态,手枪亦是不由自主地脱手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韩小宝不甘心,试图换一只手抓起手枪。

“你若弯腰。我会打头。”

打头?

韩小宝深信以白十二方才激射出来的石头,完全能将自己脑袋打出一个血窟窿。

他放qì

了弯腰捡起手枪的冲动。却悄无声息地握住了刀锋。

在陈瘸子的教导下,他学会了在逆境中生存的本领。

在银女的教导下,他学会了不怕死。

当一个男人不畏惧逆境,亦不怕死的时候。他总是让敌人敬佩的。

当然,敬佩在多数时候都无法改变处境。

“你的实力让我敬畏。”韩小宝平静地说道。“但你的所作所为。让我不齿。”

白十二苍白平淡的脸上没有丝毫变化。那清澈却永久性蒙上了一层阴霾的眸子亦是无丝毫紊乱。

他淡然地盯着韩小宝,说道:“然后呢?”

韩小宝闻言,微微怔了怔。

白十二真的变了。

以前的他是温婉和蔼的。如今,他却锐利的宛若一把神兵。对任何人都充满了攻击性。

“你怕我将事实公诸于世?”韩小宝问道。

白十二摇摇头:“谁信?”

韩小宝一愣,旋即质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跟我回去吧。”白十二往前踏出一步。

他没有兴趣跟韩小宝废话。

韩小宝往后退了两步,抬起匕首道:“那你先问问我的匕首!”

砰!

韩小宝甚至没察觉到白十二动手。他手腕便是再度传来剧痛。匕首毫无征兆地脱手落地。被彻底卸掉了武装。

“你可以选择愉快地死。”白十二说道。“也可以选择痛苦地死。”

韩小宝咬牙喝道:“装比!”

他如一头疯子,朝白十二俯冲上去。

没有刀,他没有拳头。

纵使拳头没了,他还有脚。有嘴。

韩小宝是倔强顽固的。他不服输,没人能让他低头。哪怕死去。

……

砰!

小黑的身躯如断线风筝狠狠摔在地上。

口鼻中溢出猩红的鲜血,触目惊心。但小黑那双深邃的眸子却闪亮如繁星。无所畏惧。

“呕——”

喷出一摊鲜血。小黑那俊朗的面庞上浮现一抹妖异的红潮。身躯亦因承shòu着剧痛而微微蜷缩。

缓缓支起身子,小黑抹掉嘴角的血渍,再度握住刀锋,目光凛然地望向万海。神色沉稳。

他清楚地知dào

自己与万海的差距。在他的朋友或兄弟当中,也许只有林泽才能与之一战。而更有趣的是,他的兄弟只有林泽。至少在这方面,他交朋友的素质和眼光还是很高的。

嗖!

他主动向万海攻击。仿佛在死之前,他都是不知疲惫的铁血战士。

他每一次攻击,都会为自己带来更大的伤害。但他并不因此放qì



血一直流。他也不断重复着起身、倒下这两个简单的动作。

砰!

小黑的身躯再次高高飞起,而后狠狠地摔在地面。

扑哧!

一口猩红的鲜血从他口中喷出。这一次,他面色苍白如纸,无力地躺在地上喘息。

他没起身,万海却没停下动作。

他一步步走向小黑。来到了小黑的身边。

他缓缓蹲下,蹲在小黑的旁边,缓缓提起了手中的匕首。

他看了小黑一眼。

但小黑的神色平静异常。似乎并不因为即将死去而焦虑。

但这些并不会阻碍万海的动作。

他轻轻提起匕首,而后重重刺入了小黑的心脏。

扑哧!

胸口绽开一团血花。像一朵血玫瑰。像初次见面小黑送给那如诗画般女子的礼物。

~~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 流血夜!(4)

第一千一百零五章流血夜!(4)

林泽不在家的时候,银女喜欢三更半夜独自散步。也许她熟知林泽在韩家的职责,所以白天她会一直呆在家里。等韩家人吃过晚餐,便换上那身雪白的衣衫游荡在幽静的街道上。

她还是改不了赤脚的习惯。就像林泽不在的日子,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念一样。

人因为有思考的能力,所以会成长,会成熟。银女本身具备这个能力,但她鲜少去用,所以她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会想念,却不会去思考想念背后的意义。

她决定长久的呆在林泽身边了。

她是他的未婚妻,她有这个权力。哪怕全世界反对。

今晚,她像往常那样漫步在幽静的街道上。白衣。银面。如初次与林泽见面一样,充满了冷冽清幽的气质。

没有哪个漂亮女人会将自己绝美的容颜掩盖在面具背后。纵使是薛白绫这种女王级的女强人,也不可能完全不介yì

自己的外貌。但银女可以。

她的容颜只为林泽而美。而林泽却并非因为她的容颜喜欢她。所以她即便一辈子戴面具,也没有损失。

她那双宛若星辰般明亮的美眸凝视着跟随她移动的皎月,唇角忍不住泛起浅浅的弧度。像是世间最美的笑容。

每每想到可以一生一世陪着林泽,银女便会喜不自禁,无法自控。比小孩子拥有一间糖果屋还要幸福。

砰!

刚入转角,耳目极为敏锐的银女听到一丝沉闷的声响。

她本没有管闲事的爱好。但她察觉到高飞上空,又重重摔落的男子是认识的。于是她顿住了身形,遥相而望。

扑哧!

小宝猛地喷出一口血水。脸色苍白如纸,挣扎着爬起来的身体亦是摇摇欲坠。目光迷离地盯着前方的白十二。咬牙道:“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你杀妻夺权的真相!”

白十二没有被激怒,但他不准bèi

给小宝选择的机会了。

即便不愿舒服着死去,他便替韩小宝做个主吧!

嗖!

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往前一窜,身形便宛若卷起一股凌厉的劲风。眨眼间抵达韩小宝面前。伸出一只手,向韩小宝咽喉抓去。

这一击若攻实,韩小宝必死。

韩小宝已没有躲闪的体能了。而从一开始,他便没有抵挡的能力。能撑到现在,已经是韩小宝的极致——当然,并不是他有这个能力撑到现在。而是到现在,白十二才真的失去耐心。

当白十二失去耐心后,韩小宝就活不下去了。

那手掌仿佛精钢打造,看在韩小宝的眼里宛若活物。迅猛无双地朝韩小宝咽喉探去。

嗡!

就在韩小宝任命地闭上双眸时,他脸颊上感受到一阵寒冷的厉风。旋即,身形便不受控zhì

地朝后飞去。

他意wài

地睁开眼眸,只见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挡在他身前,提起匕首刺向白十二。硬生生从白十二手中救下了他一条命。

叮!

白十二对这忽如其来的匕首感到一丝意wài

,但并不慌乱。右手食指与中指合拢,轻轻一弹,便将那染血无数的雪花匕首弹飞。发出震耳的嗡嗡之声。

噔噔。

银女被匕首上传来的强dà

震力荡开,直至退到韩小宝身侧,方才右脚一跺,猛地止住身形。

“师妹。让开吧。”白十二淡然地站在两人前方,从容的脸色上瞧不出半点色彩。只是轻声劝告银女。

“你不能杀他。”银女扬起匕首。

他变了。

纵使是情商为零的银女也看得出。

他已不是那个有零食全让给自己吃。师傅责罚自己,主动关心慰问自己的大师兄了。

如今的他,让银女觉得可怕!

“你要拦我?”白十二轻声问道。

“是。”银女淡漠点头。

“大师兄没有亲人了。”白十二语调平缓道。“你要大师兄失去唯一的师妹?”

银女缓缓站在韩小宝身前,并未回答白十二的询问,淡淡道:“走。”

韩小宝不甘又愧疚。

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竟一股脑拖累这么多人。

而这些人,恐怕都是为了林泽而帮自己。若他们死了,自己如何向表哥交代?

韩小宝双眼通红,颤声道:“女侠姐姐。你走吧!”

银女微微一愣,回头看他。

“你若因为我受伤——我不能向表哥交代,也无法原谅自己!”

银女歪着头呆了片刻,那银面下的小嘴微微张开:“我是你师傅呀。”

“走。”

轻轻拍在韩小宝肩头,将其送出数米。

折身。提起匕首向白十二刺去。

她会的。

白十二都会。

她不会的。

白十二也会。

她是小师妹,他却是大师兄。她如何是白十二的对手?

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她本来就不是要杀白十二。又或者说——她清楚自己不可能杀得掉白十二。她要做的,无非是阻止白十二杀韩小宝。

韩小宝若死了。潜意识中她不知dào

该如何面对林泽。

所以宁愿毁掉师兄妹的情谊。

在她的世界里,只有林泽的事儿才是重yào

的。别人的——哪怕是大师兄,也无法改变她的决定。所以哪怕此刻站在对面的是儿时对她十分照顾的白十二。银女也不会退让。

咻!

匕首宛若灵蛇刺向白十二。后者却是轻描淡写避开,甚至连银女下一步攻击,打算如何变招调换调度也了然于胸。

嗡嗡!

银女手腕轻轻一翻,那匕首便迅疾翻转角度,朝白十二咽喉处刺去。

这一击,旨在逼退白十二。

可白十二的耐心早已被韩小宝耗尽。就在银女迅猛攻击而来时,他身形忽然一窜。竟是朝银女迎面贴上去。

搭。

白十二右掌精准无误地搭在银女手腕处。指尖发力,以巧劲调转银女手中刀锋。那匕首竟然匪夷所思地向银女刺去。

银女见此,心中不无惊骇。可手腕被白十二捏死。竟是无法动弹。

轰!

天空忽地一道惊雷炸开。幽暗的街面闪现一道刺眼的白光。匕首亦是达到了最大速度,泛着寒光扎向银女!

~~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 怒火冲天!

第一千一百零六章怒火冲天!

雷电交加在一夕间完成。

顿时将地面上的两道白色身影拖出长长的黑影。

扑哧!

小腹处溅起一滩艳红的血色。银女那如女战神的身躯骤然间一阵悸动。旋即松弛下去。

嗖!

银女手臂一松。猛地一掌拍在白十二胸膛。亦是借着这一股反弹力倒退出去。

丝丝——刀锋一寸寸从银女的身体拔出,却并非白十二主控。而是银女以蛮力退后。

白十二被银女这掌仅仅是拍的身形略微一晃,甚至连后退一步的必要都没有。

他单手提着银女的匕首,平淡而诡秘。

银女则捂住小腹处的伤口,目光沉凝地盯着白十二。

数秒之后,银女转身离开。却在地上留下一滩殷红的血渍。

白十二没追,却是轻轻抬起那沾染了鲜血的匕首。有血的位置不够深,若是再深数寸,银女势必当场毙命。

“犹豫了。”白十二凝目盯着那染血的匕首,平淡道。“下次改。”

……

银女的步伐并不像以往那么迅捷。

她走的越来越慢,越来越吃力。但她一步也不曾停下。

她要回家。回韩家。那是林泽给予她的家。她必须在流干血之前回到韩家。

她好久没见林泽了。

她好想见林泽一面。好想听林泽唱一曲虫儿飞。

所以纵使此刻的她寒冷而虚弱,但她一步不停。

她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走回了韩家。

陈瘸子一眼便瞧见满身鲜血的银女,双眉顿时一皱,上前搀扶住她:“你怎么了?”

“林泽回来了吗?”银女气息虚弱地问道。

“没有。”陈瘸子忙不迭招呼下人扶她进屋。

“小宝呢?”银女又问。

陈瘸子闻言微微一颤,似乎知dào

了些什么,摇头道:“没有。”

银女被陈瘸子送回屋子,并试图让她去医院治疗。

但银女不肯去。

她要留在韩家。留在韩家等林泽。

陈瘸子无奈,只好吩咐下人立kè

找来医生。

与此同时,韩小艺也闻讯而来,见她素来敬仰的女侠姐姐身受重伤,吃惊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被人刺伤了。”陈瘸子作为过来人,自然看得出银女伤势极重。甚至可以说,若是敌人下手再狠一点,银女便没命回来了。

但即便如此,银女的生命也受到了极重的威胁。若是一个扛不住,便有香消玉殒的危险。

韩家的私人医生纷纷携带仪器赶来,且幸好林泽有先见之明,将韩家每人的血型都进行配对。库存了一定的血量。否则银女面临的第一个危险便是失血过多而亡。

陈瘸子见医生们开始治疗,而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便面色沉重的拉着韩小艺出去。

“到底怎么回事儿?”韩小艺神色凝重地问道。“她怎么会伤成这样?”

韩小艺实在不敢想象这世上有谁能将银女伤成这样。

“小宝也没回来。”陈瘸子凝眉说道。

“你是说——”韩小艺心头猛地一颤。不敢往下想。

“平常这个时候,小宝该回来了。”陈瘸子沉声道。“银女刚才进来,也问我小宝回来没有。”

有些话也许很残忍,但陈瘸子不得不说。说了,韩小艺才能采取最正确的行动。

韩小艺闻言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在地。脸色也在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陈瘸子见状忙搀扶她坐下。沙哑的声音说道:“先别着急。这只是我的猜测,小白未必有事儿。”

“陈师傅,你知dào

小宝最近晚上去哪儿了吗?”韩小宝仰起头问道。眼角已泛有泪光。

韩小宝是韩家的希望。她为了家族累死累活,也终究需yào

继承香火的男丁。

跟薛白绫一样,她不允许韩小宝有事儿。

“不清楚。”陈瘸子轻轻摇头道。“现在我们只能寄望银女醒来了。”

……

一觉醒来,当林泽摘掉眼罩的时候,空姐已一个个嘱咐乘客系好安全带准bèi

降落了。

见夏书竹一家人面露兴奋之色,林泽笑道:“是不是太久没回来,心情很激动?”

夏书竹轻轻点头:“是啊。之前在国外实习都没有这种感觉。这次去了一趟纽约,很有种死后重生的感想。”

“那就珍惜生命,将每天都过的充实。”林泽微笑道。

“那是自然的。”夏书竹握拳道。“不止要每天都过的充实。还要学会做菜。在纽约的这段日子,可是把我馋死了。”

林泽笑了笑,强烈支持。

飞机安全降落燕京国际机场。林泽拖着行李出了机场,刚打开手机,便传来无数个未接电话与短信。刚要去翻阅。又是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来电显示是韩小艺。这个丫头从凌晨就开始给自己打电话,看来是急坏了。

“喂。不是说过我中午才到华夏吗?怎么这么猴急。”林泽半开玩笑地说道。

“银女重伤晕迷。小宝下落不明。”韩小艺深吸一口冷气,声音嘶哑地说道。“你快些回来吧。”

林泽如遭雷击,僵立在机场门口。

夏书竹瞧见林泽那骤然间变化的脸色。有愤nù

,有阴冷,但更多的却是焦虑。忙不迭安慰道:“有什么事儿就快去解决吧。我跟爸妈打车回去就可以了。”

林泽努力遏制内心的情绪,颤声道:“那我就不送你们了。”

说罢。他甚至没有跟夏书竹的父母打招呼,径直走了。

夏书竹父母走过来询问出了什么事儿,夏书竹却只是轻轻摇头,呢喃道:“老天爷为什么要让他那么累。难道不能让他休息一下吗?”

……

林泽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韩家。连行李也没管便直接冲进了大厅。

陈瘸子第一时间拉住处于癫狂状态的林泽,急忙说道:“她已经脱离危险期了。只是醒来的时间还不确定。”

林泽却仍是无比焦虑地推开陈瘸子:“让开。”

闯入房间。扑鼻的血腥味与消毒药水的味道打来。一眼瞧见躺在床上的银女,林泽心头一震剧痛。

快步走过去,林泽紧紧握住银女那冰寒刺骨的手心。放在唇边喃喃道:“女人。你比任何人都要坚强。千万别有事。”

陈瘸子和神智恍惚的韩小艺都跟了进来。

医生说过,银女的伤势虽然沉重,但她的身体素质极好。经过一番治疗之后,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等醒来只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便能恢复。

两人将医生的话传递给林泽,可林泽却仿佛并没听见。只是喃喃地坐在床边祈祷。

两人如何看不出银女在林泽心中有极其重yào

的位置。哪怕心里有再多话要说,也只好陪在一旁守候。

银女不醒。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也许是上天被林泽的诚意打动。又也许是林泽太过紧张而握疼了银女。这个不管疼痛伤害,从来一声不吭的女人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眸。

“你醒了!”林泽喜极而泣。紧紧抱住银女。

“我终于见到你了…”银女唇角微微上翘。“真好。”

“告sù

我。谁做的?”林泽猛地抬起头。

“大师兄。”银女说道。

“白十二?”林泽眼中闪过一道杀机。

“是。”银女不善于撒谎。又道。“小宝——也被他抓了。”

林泽体内蹭地窜起一股澎湃怒火。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他简直快将手机捏爆。接通道:“什么事?”

电话那边迟疑着,沉默着。林泽极为不耐烦地问道:“什么事?”

“小黑——死了。”方素素极其艰难地说道。

轰!

林泽脑子瞬间炸开。身子猛地一晃,险些栽倒。

“你让他执行的任务,和白家有关?”林泽勉力站稳,怒极道。

“是——是的。”

“我草你祖宗!!!”

~~

第一千零七章 陪葬吧!

第一千零七章陪葬吧!

后排坐着陈瘸子以及岳群。驾车的则是韩小艺。

林泽坐在后排。耳中塞着耳机,那双粗糙大手里则紧握着手机,不可控zhì

地轻轻发颤。

手机上有一段录音。是方素素替小黑传给林泽的。方素素不敢看,不是因为她没这个权限。而是她清楚地知dào

,这段录音,有关兄弟情。与她无关。

“嗨,战友。当你听到这段录音时,我可能已经挂比了。哈哈。

不用难过。华夏不是有句名言吗?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青照汗青呐!可以说,黑爷我生的光荣,死的伟大。根本没有遗憾!

当然,黑爷虽然没有遗憾,但你必须为黑爷做点什么。毕竟,这个任务国安原本是要安排给你的。黑爷看你过的挺滋润,就帮你扛下了。

首先,每年的祭**得给黑爷送上好酒好肉,否则黑爷会托梦给你的!

其次,如果没有必要,就别替黑爷报仇了。

最后——把我和她葬在一起。

在我居住的那个小镇,河水清澈见底,我喜欢光着脚丫去河里捞鱼。虽然又一次被螃蟹咬住了,但我并不会因此留下心理阴影。毕竟,黑爷的心理素质是极其过硬的。

我购买的那套房子前面是一个小院。院子里养了一条狗。名字叫小黄。我来燕京之前把它转送给邻居了。如果你有兴趣,可以把它宰来吃。我知dào

你喜欢吃狗肉。

而屋子后面,则是漫山遍野的油菜花。每当油菜花开放的季节,总是金灿灿的。特别美丽。

其实好几次我都想把你召唤过来,咱们搬个小桌子两把小马扎在后院喝酒、吃肉、赏花。那肯定是人生最惬意的事儿。

呼呼——”

也许是说累了。也可能是卡住了。

录音出现了一段空白。但这段空白后面,还有足足一分钟的时间。

林泽极有耐心地听下去…

咔嚓。

耳麦中再次有了小黑那熟悉而亲切的声音。

“哈。战友。我想今生我们没机会再饮酒作对了。

下辈子。下辈子我们再当兄弟。

如何?”

期间又有数秒钟的噪音。随后再度传来小黑最后一句极为诚挚的话语。

“林。别忘了我这个兄弟。”

咔嚓。

这一次,录音播放到了尽头。

林泽却神色茫然地坐在椅子上。双眼空洞散乱,毫无聚焦。

咻咻。

轿车一个蛮横的摆尾,停在了白家宅子大门口。

“到了。”韩小艺转头说道。

林泽闻言,双眼猛然缩回聚焦,微微抿唇,推开了车门。

砰!

猛地扣上车门,林泽大步朝门口走去。而韩小艺等人也紧随其后,一步不落。

“林先生请留步!”

白家的保安头子见林泽等人气势汹汹、杀气腾腾闯入。忙不迭上前,摊开手臂拦住林泽。表情略微不自然地说道。

“滚。”

林泽脸色阴郁到极致,低沉喝道。

“林先生,真的——砰!”

那保安话未说完,整个人宛若被一股巨大无匹的力量撞击。猛地腾空飞去。

林泽甚至连余光也没给他一眼,阴沉着脸向里层走去。

一路上都有人阻扰林泽。却一一被林泽冷酷无情地暴力撞开。

也不知是主人刻意安排还是宅子里的保安清楚林泽韩小艺等人的身份,不敢过分拦截。总之一行人进入白家受到了阻扰,却并未受到难以解决的阻难。

啪啦!

一脚蹬开大厅的豪华木门,林泽神色冷漠地朝里面走去。

只是这一次,他才走出几步便停住了脚步。

他看见了一个人。这个人神色平淡地拦在路中央。

而在他的后方,那看上去简单却透着精巧的餐厅里,坐着一个白衣装扮,面容普通的男子。男子正在认真仔细地进餐。餐桌上摆有三餐一汤,却全是清淡的素菜。

他似乎并未察觉林泽等人的到来,仍是埋头品尝着面前的菜肴。但若是细心者仔细观察,必然会发xiàn

男子进餐时,时不时会皱一皱眉头。似乎是对面前的菜肴不太满yì

。又或者是不对胃口。

林泽的视线掠过万海,沉沉地落在白十二的身上。猛地往前踏出一步:“白十二。你出来。”

白十二闻言,微微抬起头来,却并未起身的迹象,只是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从容道:“究竟什么事儿让林先生如此气急败坏?”

林泽仍是抿着唇,浑身骨骼因愤nù

而咯吱作响。

“谁杀的?”林泽寒声问道。

此时此刻。他与白十二再无往日的友谊之情。

又或者说——从两人初次见面时,那份小心经营的所谓友谊,便是不存zài

的。而偏偏作为当事人的两人,却冥王不灵地相信着。

世界便是如此,许多事儿明明不存zài

不可违,却一根筋地去相信,去做。到头来,轻者头破血流,重者家破人亡。

究竟是该赞其斗志磅礴,还是偏执死心眼呢?

谁杀的?

林泽开口问了。

白十二亦是在听到林泽这森冷的叱问后缓缓停下饮茶的动作。起身,负手向林泽等人走来。脸上淡然而从容,却再也寻不到往日的柔软与温纯。

他变了。

这一次,所有人都看出他变了。

变得不再好好先生,变得不再——善良?

“谁杀的?”白十二平淡地盯着林泽。一字字道。“林先生。纵使今日我们已不再是朋友。但我仍不希望与你兵戎相见。所以——请回吧。”

他似乎根本没将林泽放在眼里。

他似乎更加没将韩小艺放在眼里!

他有这个资格吗?

他有这个底气吗?

他有,他有这个资格,有这个底气!

所以他根本不怕激怒林泽。放下了这句也许是好心,又也许是挑衅的话语。

他说完这句话,林泽却猖獗地笑了起来。

他笑得无比可怕。笑得满脸通红。笑得——凶光毕露!

“谁杀的!?”笑声戛然而止,化作一道咆哮。

不止震住了白家的仆人,同样让他身后的几人心悸。

“我!”

万海忽地往前踏出一步。神色冷峻。

“好!”

嗡地一声轻响,无柄小刀毫无征兆滑入手心,林泽含恨嘶吼:“陪葬吧!”

~~

第一千零八章 走开!

第一千零八章走开!

曾经。林泽忌惮白家。忌惮所有他认为自己不应该招惹的势力,以及人。

他总是努力去做一个平和的人,不拉仇恨的人。甚至于——他明明知dào

白家老爷子三番两次试图谋取自己的生命。他也不曾过于激烈地去表现。因为他知dào

,一旦得罪了这种人,便很难收场。

他一味的忍让并没换来对方的友好。当然,也不一定让对方仇视自己。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些他忌惮的势力或人,必然是藐视自己,瞧不起自己的!

否则。谁敢动自己的兄弟!

否则,谁敢动自己的女人!

若自己足够强dà

,赫本敢绑架自己的女人?

若自己足够强dà

,白十二敢杀自己的兄弟!?

今天!

林泽要让所有人知dào

,他林泽不是不敢,是不想!

既然总有人认为他不敢,那他就狠狠地干一票!

杀!

狠狠地屠了这个杀死自己兄弟的老东西!

他后悔当初救了万海。他更痛恨自己为什么如此愚蠢。竟会因为一丝怜悯与同情帮他一把!

这个老东西。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嗡!

无柄小刀泛着浓密的寒芒,席卷起滔天杀机朝万海澎湃而去。

万海提臂,扬起手中的刀锋格挡!

这是一场冷兵器战斗。没人会用热武器来捣乱。

林泽是榜上有名的高手。万海更是老字号强者。而别墅的主人——更是被誉为天才型强者的人物。

谁也不会打破这场令人向往的武斗,包括白十二!

铿!

林泽毫无花哨的技巧与布局,起手便大开大合,调动身上所有力量去攻击这个杀了他兄弟的老东西。

战斗甫一开场,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可韩小艺不得不将视线收回来。

说得自私一点,韩小艺此行并非帮林泽报仇。尽管韩小宝没被白家绑架,她也依旧会陪林泽来。以韩家掌舵人的身份为林泽摇旗呐喊。

但此行,她是为韩小宝而来!

战斗已经打响。林泽已彻底与白家撕破脸皮。她亦是没多少顾虑,绕过主战场,一步步向负手而立的白十二走去。

“韩小姐中午好。”白十二从容不迫地问好。

他已不复当年。却仍然有着极好的素养。

他脸上的笑容不再柔软温润,但充满了自信,神采飞扬。

“白少中午好。”韩小艺回了礼,随后话锋一转,询问道。“小宝是否在白家做客。”

“做客?”白十二笑了笑,说道。“韩小姐,你的措辞实在让人感到舒服。但事实上,他不是来白家做客。而是被我绑回来的。”

“为什么?”韩小艺眉头一挑。担忧的同时总算落下心头大石。

至少,她知dào

韩小宝在哪儿了。

“他深夜来我家。而且偷偷躲在我的房间外。你说——我应该怎样揣度他的心思?”白十二淡然说道。“偷听我的秘密?暗杀我?又或者——绑架我?谁知dào

呢?”

韩小艺轻轻咬唇,说道:“小宝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儿。”

“他已经做了。”白十二正色道。

“那白少。您怎样才肯放过小宝?”不知觉中,韩小艺用上了敬语。

只要能让白十二放了小宝,让她下跪道歉她也心甘情愿。

“我还没想到。”白十二微微眯起眸子。目光落在了场中央的两人。似乎没什么兴趣跟韩小艺交谈。

韩小艺见白十二这幅表情。心中思绪万千。

她有想过跟白家翻脸坦白。用强逼迫白十二就范。

但首先,她必须考lǜ

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其次,白十二初上任,又岂会丢了这份脸面?

自己若用强。那必定会是一场波及极广的大战。

她按捺住了愤nù

的情绪。深吸一口冷气道:“白少。即便你不放人,也至少让我见他一面。”

不敢用强,韩小艺决定采取迂回战术。

白十二颇为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把他带出来。”说罢,就仿佛根本不关心韩家人的死活一样,目光由始至终都落在林泽与万海两人身上。

战斗仍在继xù

,韩小艺却无心观战。

韩小宝出来了。

韩小艺的心却一下子揪起来。

仅仅一夜未见,他仿佛瘦了一大圈。脸上有许多伤痕,走路也一瘸一拐。幸好,白十二并未虐待他。他出来时,还有一名西装男子搀扶。

“小宝!”韩小艺失声尖叫。

“姐——”韩小宝满脸愧疚地望向韩小艺,随后见到林泽与万海正在生死恶斗。心中担忧却不敢吱声。只是在心里默默地道歉。“小林哥,对不起。”

对不起!

从目前的状况来看,那个救自己的金发男子或许便是小林哥的朋友吧。或者——兄弟?

而那位开朗豪迈的金发帅哥,却因为自己的鲁鲁莽行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小黑的是,是白十二告sù

他的。

这一晚,韩小宝生不如死。负罪得喘不过气来!

“白少。请你放了他。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我来赔偿。”韩小艺来到白十二面前,平静地说道。

“走开。”白十二微微蹙眉。“别影响我欣赏一场好戏。”

韩小艺哪里肯走开?

正欲再说什么,却听白十二那冰冷到极点的话语传来。

“你信不信,我现在杀了你弟弟。你也无能为力?”白十二那冷漠的目光扫了韩小艺一眼,冷声道。“走开。”

用词并不那么可怕,却听得韩小艺浑身发寒。

她不由自主地让开了空位。留给白十二足够好的视线。

就在这一刻。

她的心全系在了韩小宝身上。

而林泽的心,也被复仇彻底蒙蔽。

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却无法想到一块去。曾经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仿佛变得弱不禁风,不堪一击。

扑哧!

无柄小刀呼啸而来,狠狠斩在万海肩胛之上。

而他一刀,却被林泽不可思议地避开。

万海的双腿终究不如之前利索。他的战斗值,也在经lì

了白老爷子暴毙那晚之后下降不少。

在东京时,他便被林泽强悍地震退。

以他此时此刻的状态,又如何斗得过盛怒的林泽?

他败了。

败给了年龄。败给了状态。也败给了——气势!

砰!

那一刀长驱直入,先是划开了万海的肌肤。随后深深地砍在万海的骨头上。发出刺耳而令人心寒的破骨声!

“唔——”

一刀下去,万海浑身猛地一颤。一只手紧紧抓住刀锋,却仍是被林泽强横无匹地压跪在地!

扑哧!

林泽手腕奋力一拔,猛地缩回无柄小刀。

随后,不可挽回地一刀砍向跪在他面前的万海头颅!

~~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 给我个说法!

第一千一百零九章给我个说法!

没人比林泽更懂小黑的苦。包括小黑的父母。

小黑绝不该死!

他这一生只爱过一个女人,一个以唱歌为生、如诗画般的江南女子。

但他甚至没见到这个女人的最后一面,便从此阴阳两隔。

在英伦的那段日子,若没有小黑这个看似纨绔轻佻,实则内心细腻的男人相陪。林泽也许早就崩溃了。

无数次林泽欲通宵买醉,都是被小黑强行拉走的。为此,小黑不止一次被林泽胖揍。

但下一次,小黑仍然会嬉皮笑脸地将沉迷于酒精中的林泽拉走。

小黑不怕被林泽揍,但怕林泽自暴自弃。为什么?

他们是兄弟。

是兄弟就应该两肋插刀。几顿打又算什么?

林泽一度认为自己是孤独的,可怜的。可跟小黑比,自己又算什么?

他有父母,却跟孤儿一样生活着。但他从不抱怨,亦鲜少将负面情绪带给林泽。

他总是乐观而向上的生活着。

芊芊走了。

他在江南某个小镇独守几年。

如今,他终于来到了燕京。林泽本以为他可以展开一段有阳光,也有欢乐的生活。可这段生活还没开始,便被万海结束!

他恨!

痛恨万海!

仇恨这个老匹夫!

他该死!死一万次不足惜!

嗡!

无柄小刀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怒火,周身散发出阴寒刺骨的光泽。笔直地朝万海脑门砍去!

“你要杀了他?”

白十二终于开口了。

声音不大。且字字入耳。充满威慑力。

“当着我的面?”白十二补充了一句。

当着我的面?

谁都听得出,这句话不止有阻止的意思,还有挑衅的意味。

果不其然。林泽硬生生收住了刀锋。并未一刀砍下。

他没砍下,却也没收回。只是将那柄厚重的刀锋停留在空中。纹丝不动。

“不能杀?”林泽如猛虎般抬头,寒声质问。

“能。”白十二淡淡点头,从容不迫地说道。“但他终究是白家的仆人。杀了我。我面子过不去。”

“然后呢?”林泽神色冷厉地盯着白十二。

“你杀他。我打断韩小宝一条腿。”白十二面色平静。“万海是白家奴才。韩小宝是韩家半个主人。不杀,只是打断一条腿。不过分吧?”

林泽瞳孔猛地一缩。一股死气溢出。

白十二话音甫落,便有两名西装男子朝韩小宝走去。看他们走路的步伐。纵使不算顶级强者。却也不弱。

他们一动。岳群便动了。

他是坚定无比站在林泽这边的。而整颗心,也不会因大局改变而动摇。

岳群一动。白十二便将那淡然平静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岳群。你很强。但信不信,只要三分钟。我就能打趴你?”

话语间,一股滔天威压席卷而来。登时将岳群压制住。

岳群出院子前,只有林天王能给他这份威压。

出了院子,则至今为止没人能从精神上压制他。此刻他碰到了。从未展露实力的白十二将他震住。压制住!

这个男人,破镜巅峰无疑!

林天王曾说过,华夏许多高手一生也没机会染指破镜境界。在他有限的生命中所知dào

的,屈指算来不出一只手。

而在破镜强者中。又分为破镜。破镜巅峰…

看过几套网络小说的岳群曾高深莫测地询问:“小说看多了吧?”

林天王贱贱一笑,唏嘘望天。

他又问:“你达到破镜巅峰了吗?”

林天王则是更加高深莫测而且一副老子天下无dí

的表情感慨:“你猜。”

万海曾经是破镜强者无疑。

对此岳群一点儿也不怀疑。但他更清楚地知dào

,如今的万海已随着年老而战斗力消弱。再加上双腿出现状况,战斗力连林泽也比不上。而白十二——必然是破镜巅峰的存zài



否则。为何自己会从内心深处感到压力?

“我信你能打倒我。”岳群缓缓抬起头,那跟白十二一样普通到没有半点特点的脸上浮现一抹诡秘的笑意。“那又如何?”

他沉沉地往前踏出一步。

白十二眼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身躯无迹可寻地往前微微倾斜。庞大的压力朝岳群扑面而来。无坚不摧!

“我能说一句话吗?”韩小宝忽地开口,打断了四个人的对峙。

“不能。”白十二亦不回头,只是平淡道。

“那我做吧。”

韩小宝瞥了站在他两侧的西装男子一眼,而后神色从容而坚定地往后退了两步。向矗立在客厅的石柱走去。

“小宝。你要做什么?!”韩小艺心慌意乱地问道。脸色惊惧。

“没事。”韩小宝咧嘴一笑。停在了石柱旁。

说罢。他缓缓抬起右腿。狠狠地朝客厅侧面的石柱上踢去!

咔!

膝盖破碎的声音爆破开来。那条腿更是以诡异的弧度折断。毫无支力地垂下去。

“小宝!你疯了!”韩小艺顿时泪如雨下。心痛万分。

在场所有人都被韩小宝可怕的行为震住了。

自杀是勇敢的行为。这年头没几个人敢在精神正常的情况下自杀。

自残呢?

更加威武!

自杀。死后便一无所知了。

而自残,之后会承shòu难以想象的肉身与灵魂的双重折磨!

但韩小宝自残了。

暴力踢断自己的右腿。殷红的鲜血从膝盖处渗出。触目惊心。

剧痛之下,韩小宝脸色苍白到如同死人。浑身在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一条腿跳到墙边,背靠着墙,强忍着剧痛冲林泽微微一笑:“表哥。动手。”

扑哧!

刀锋斩下。一地血红。

林泽冷冷瞥了一眼当场暴毙,躺在血泊中的万海。随后缓缓仰起头,喃喃道:“小黑。兄弟给你报仇了。”

说罢。他一面向白十二走去,一面抹掉刀锋上的血渍。脸上看不出丝毫表情。有的只是未完全褪去的愤nù

与决绝!

直至距离白十二只有一米时,他才忽然收住脚步,开口说道:“给我个说法。”

“怎么给?”白十二神色淡然。

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他没有太大的感触。

曾经,他愿意为一个毫不相识的陌生人的悲惨人生哀伤难过。

如今,他不再关心任何人。哪怕是为白家尽忠一生的万海惨死在他面前。他亦不曾同情悲悯。

“人是他杀的。”林泽冷冷道。“但命令,是你下的。”

~~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该我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该我了!

人是他杀的。

但命令,是你下的!

矛头直指白十二!

此言一出,现场氛围顿时变得凝重而充满火药味!

林泽VS白十二?

谁都看得出,林泽占不到半点上风!

但这个说法,他必须找白十二要回来!

他不给,那便自己来拿!

白十二细细端详着林泽盛怒的模样,对峙良久之后,他忽地开口说道:“那你杀了我。”

嗡!

无柄刀锋毫无征兆向白十二刺去。

白十二却神色如常地站在原地。直至刀锋临近,他才轻轻往后退了一步。双臂仍是背负。仿佛根本没将林泽放在眼里。

“你知dào

吗?”白十二眯起眸子望向林泽。“我若出手。你必死。”

嗖!

早已悄悄戴上钢手套的岳群猛地一拳朝白十二打来。白十二眉头一挑,竟是硬生生回拳。

砰!

白十二原地不动。岳群却连退三步!

“岳群,退下!”林泽一声爆喝。“这是我跟他的事儿!”

“我能帮你消耗他的体能。”岳群脸上充满了哥哥对待弟弟的亲切笑容。

“不用。”林泽走上前来。“这一战。我一定要打。”

岳群神色微微黯然:“你会死的。”

林泽耸耸肩:“谁不会死?”

“——”

白十二微微一笑:“那来吧?”

他笑得那般气定神闲。仿佛这世界任由他指点。根本无人敢拒。

可即便如此,也没人觉得他是多么的高傲。

仿佛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无可挑剔的!

他有武器。

但他不会用。

在他心中。林泽不值得他动用武器。或者,现在的林泽在他眼里,也不过是比较强dà

的蚂蚁。

一只蚂蚁再强dà

,难不成还能咬死雄狮?

他在笑。

笑林泽。

也笑自己。

为什么到现在,自己才能让别人害pà



林泽动了。

比任何时候都要迅猛凌厉。

他当然知dào

白十二是此生最可怕的对手。但一个勇敢的男人,从不会因为对手比自己强dà

而退缩。

林泽是一个勇敢的男人。所以他要战。以兄弟的名义而战!

嗖!

刀锋划破空气,夹杂着强dà

的劲力刺向白十二。

叮!

白十二食指猛地一弹,便偏离了林泽刀锋的轨道。旋即,他双脚如梦幻般往前窜出。右拳闪电捣出,狠狠砸在了林泽胸膛。

砰!

林泽整个身躯如断线的风筝往后倒退。

蹬蹬瞪。

几个踉跄之后,林泽脚跟猛地发力。狠狠钉在了地板上。

只是一个交手。他便心中狂颤。

这个白十二,简直太可怕了!

他知dào

白十二比自己强。他更料到白十二刚才那一拳会打在自己胸膛。甚至于——在他的想象中,他有好几种方式来格挡。以及一种方式来两败俱伤。

可当白十二的拳头砸在他胸膛时,他做不出任何反应与对策。

他就这么活生生被打飞。而白十二则是轻蔑地盯着他。风轻云淡。

这便是自己与破镜强者的差距?

林泽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挫败感。

但他不畏惧,不退缩。

再强dà

的敌人,终究会有弱点。林泽仍然对自己有信心!

一声提气,他再次握刀俯冲!

这一次,他预设了白十二的三步后招。这三招,他并未被白十二击中。可第四手攻击。他再度被白十二打飞!

砰!

林泽踉跄后退。胸口气血翻滚,嘴角更是忍不住溢出血水。

沉重的呼吸抵消不了林泽心中的挣扎与震惊。

他不介yì

被白十二打。

但他介yì

自己完全打不中白十二!

在林泽眼里,白十二无懈可击,防御无dí



不管林泽用怎样的方式和角度去攻击,白十二总是轻描淡写地便能破解。而后给予自己迎头一击!

林泽不怕被打。但怕打不到白十二!

防御无dí



说起来简单,这其中所包含的,却极其让人感到敬畏!

不止有着林泽不能比拟的速度,更有着比林泽更为恐怖的力量,甚至于——林泽若能看穿敌人三步后招。白十二却可以看穿五步,十步!

攻击不到。

不论如何也攻击不到!

当林泽遍体鳞伤时,白十二却仍然神色从容地站在他面前。仿佛他只是一个围观者,一个看戏的。

林泽大口大口的呕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浑身因不解癫狂而激烈颤抖。

他这一生大大小小战役数百场,连输都罕见。更不用提眼前这一战。

他就像一个刚刚会走路的小孩,而白十二,却是孔武有力的精壮大汉。不管如何用力推搡撞击,也动不了白十二分毫。可白十二一次推搡,却能将他打得伤筋动骨!

这难道便是那老王八蛋口中的破镜强者么?

林泽苦涩地笑了起来。

抹掉嘴角的血渍,他重新握紧了刀锋,仰头凝视白十二。再聚战机!

“废物。”白十二淡漠地吐出一句话。

这句话,曾是那个他挚爱的女人送给他的。

如今,他将这句话转送给林泽。

“真不知dào

你怎么活到今天的。”白十二漫不经心地说道。

嗖!

遍体鳞伤的林泽再度俯冲而来。双眸中杀机毕露!

当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说要杀了一根手指便能将起推倒的壮汉时,这在任何时候都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此刻林泽的行为就如同这个小孩。不论他如何努力。最终的下场都是被打回来。打得不断呕血,打得奄奄一息。

有些事儿,结局从一开始便已注定。

能变的,是横着死,还是竖着死。

林泽躺在了地上,像个白痴一样地傻笑。

岳群与陈瘸子不忍去看,却什么也做不了。

林泽说过,这是他的战斗。谁也不许插手。而即便插手。陈瘸子也许还受不了白十二一拳。岳群能好点,却也会跟林泽同样的下场。

甚至于——纵使三人围攻白十二。也无法改变这场战局。

在绝对强dà

的面前。任何努力都是一个笑话。千古不变!

韩小艺无能为力,他很想上去扶起躺在冰凉地板上的林泽。但她松不开韩小宝。

韩小宝已痛得快要晕厥过去了。

若是她撒手,韩小宝便会跟林泽一样倒下去。

她松不开韩小宝,也不能松开。

“不打算继xù

攻击?”白十二淡然地瞥了林泽一眼,缓缓往前踏出一步。“那该我了。”

~~

第一千一百十一章 破镜了!

第一千一百十一章破镜了!

那该我了!

放下这句话,白十二闲庭信步向林泽走去。其走姿形态宛若在后花园散步,哪里有半点浴血奋战的觉悟?

当然,所谓浴血奋战,只是林泽单方面的。对于白十二,这的确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与挑zhàn

的战斗。

一个五大三粗的精壮大汉跟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孩打架,又会有什么压力与紧迫感呢?

白十二神色从容地向躺在地上如同神经病般傻笑的林泽走去。却被忽然冒出的岳群拦住。

“要杀他。先打趴我。”岳群一脸冷漠的说道。

尽管他的口吻十分严肃认真。但他那张仿佛永远不会生气的脸上,并没有多少威严感。

白十二微微一笑,一步一顿地向岳群走去。

说三分钟,就三分钟。

白十二仅仅花了三分钟。便将岳群虐成狗。打得满地找牙。

跟与林泽对敌一样,岳群仍然无法对白十二造成任何的威胁。哪怕他是无限接近破镜的顶尖强者。

不是一个位面的强者,是没有太大可比性的。

岳群跟林泽一样,尝试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失败。

当然,他自动忽略了被林天王虐成狗这个不堪的事实。

“呕——”

岳群躺在地上口吐鲜血。

吐啊吐,吐了一会他就习惯了,随后反而转头望向林泽:“别怕,有我在。”

这是一副很有趣的画面。

一个被打得满地找牙的人跟另一个被打得遍体鳞伤的人说,别怕,有我在。

滑稽吗?

可笑吗?

韩小宝只看见了感动。

该有多深的感情,多么厚重的关系,才能让岳群说出这番话。

他很羡慕这样的关系。因为他的身份和地位,他很少能有这样的朋友与兄弟。小林哥是唯一如此对待自己的人。不管自己处于怎样恶劣的环境,小林哥总是一次又一次地拯救自己。

他不想残废。但只要能让小林哥报仇。他不介yì

砸断自己的腿。

他一点也不遗憾。因为他这条腿,是为小林哥断的!

铿!

陈瘸子摸出了拐杖。一瘸一拐往前走去。站在了岳群与林泽倒地的前方,浑浊的目光直勾勾盯着白十二。面色凛然。

“要杀他们,把我打趴。”

陈瘸子挥动拐杖,朝白十二攻击而去。

就如之前的预测,他根本连一击都撑不住。

当他头破血流地躺在地上时,才过去仅仅五秒钟!

白家的客厅已经惨不忍睹。有人为这三个自不量力的家伙祈祷。同样有人为白十二的强dà

震惊!

强dà



强dà

已无法形容白十二的可怕了!

林泽、岳群,哪个不是站在年轻一辈巅峰的超级高手?

可面对白十二,他们却好像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孩儿。除了任人宰割,便是听天由命!

韩小艺搀扶着韩小宝。脸上除了担心便是焦虑。

担心韩小宝的伤势。焦虑林泽的处境。

白十二每向林泽走近一步,韩小艺的心便狠狠地沉下一分。

“白少!”

韩小艺忽地开口呼喊。

“你可以带走一个。”白十二蓦然转身,神色淡然道。“林泽?你的亲弟弟?”

好恶毒的白十二!

韩小艺终于明白那句老人留下的话了。

当一个极好极好的男人发生变化后,便是极坏极坏!

如今的白十二,便是由好好男人变成无毒不丈夫!

看上去,他似乎卖了韩小艺这个韩家掌舵人一个面子。可实jì

上呢?

他将韩小艺推上了烤火架!

让她左右为难,心如刀绞!

韩小艺的脸色难看到极致。一阵白一阵红。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折磨的。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过去。大厅在这一会也变得无比安静,落针可闻。

韩小宝张了张嘴,那条尚且还有一丝力qì

的手掌用力在韩小艺手臂上掐了掐。

纵使如此,韩小艺仍咬牙不曾表态。亦不知如何回答。

“很难选?”白十二微微一笑。说道。“还是我帮你选吧。”

缓缓转过身,踏出最后一步,站在了林泽的旁边。

垂头。俯瞰林泽那鼻青脸肿的面庞,轻松写意道:“连你拼死保护的韩家也帮不了你。你还能指望谁?”

话音甫落。他猛地抬起了右脚。

嗖!

这一脚蕴含无比强dà

的劲力,狠狠朝林泽面门踩去。

这一脚若是踩实,别说是林泽这副血肉之躯,纵使是一块钢板,也得被踩变形。

啪!

白十二的脚底被挡住了。

被林泽的手掌接住了。

癫狂傻笑的林泽以双掌阻拦白十二这一脚。像一头丧家犬般惨笑:“很多东西,我已经习惯了。”

咻!

林泽腰身一拧,猛地以脚尖作为攻击点,朝白十二后背弹去。

但以白十二的身手,纵使林泽这蛰伏后的悍然一击,也很难对他造成太大的威胁。

他只是回身挥手,试图以强劲的臂力格挡。

只是——砰!

手脚交碰。白十二感到一股奇大的力量朝他手臂袭来。他竟是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愕然地盯着拔地而起的林泽。

拍拍。

白十二拍掉手臂上的灰尘,以一种意wài

的眼神盯着林泽。唇角竟是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笑意。

呸!

林泽吐出一口血水,猛地揉搓了一把僵硬的脸庞。咧嘴道:“再来?”

数分钟的挺尸后,林泽仿佛换了一个人。精神面貌全然不同。那漆黑深邃的眸子中,更是带有一丝异彩。

“有点意思。”白十二仿佛止不住笑意一般,嘴角的弧度逐渐扩大。

林泽的变化。仍躺在地上的陈瘸子意识到了。

但他终究跟林泽隔的太远,只能隐约感觉出林泽的变化,却不知dào

这份变化究竟在哪里。

他不知dào

,岳群却一清二楚!

在破镜之外的强者里,他是最有资格也最有发言权的。

而林泽的变化,也是他终其一生也无法获取的!

是什么?

岳群微微张开嘴,目光充满崇拜地望向笔直站在白十二对面的林泽。先是一阵茫然,旋即便是用出吃奶的力qì

,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终于,破镜了!”

~~如果俺求一下支持,你们会打脸吗?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 我出门杀个人!

第一千一百一十二章我出门杀个人!

没错!

他终于——破镜了!

在被白十二打得遍体鳞伤,像丧家犬一般躺在地上的林泽,终于破镜了!

甚至于,连他自己也不知dào

这是什么道理!

但有些事儿,根本是无迹可寻,不讲道理的!

破了就是破了!

林泽破镜了!

成为年轻一代强者中,第二个跻身破镜境界的真zhèng

意义上的绝世强者。

在这个荒诞又滑稽的场面下,悍然突pò

桎梏,达到人类的极限境界!

白十二负手而立,轻描淡写地站在林泽对面,以一种激赏的目光凝视他,微笑道:“这样打起来,才勉强有点意思。”

咻!

林泽根本不想跟这个变得不再认识的白十二废话!

他来白家的目光很明确,给小黑讨个公道!

一拳击出。朝白十二心窝捣去。后者回身一个躲闪,右脚如闪电般猛地抽出。猛地朝林泽腰际弹去。

林泽提臂格挡,身子却仍不由自主地往侧面滑去!

待得稳住身形,林泽用力抖了抖手臂。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还好。至少看见了打中白十二的希望。

他的身体已经达到了负荷的极限。但突pò

境界带给他的却是全新体验,他根本感受不到身体的变化。像疯了似地朝白十二攻击过去。

一个破镜强者的密集攻击。纵使是白十二也需yào

谨慎对待。哪怕他再艺高人胆大。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持续的攻击。林泽再度受到重创,却仍无法对白十二造成一记有效攻击。但他并不气馁,之前他是完全看不到希望。但现在,他已经看见了。只要看得见的东西,他通常都会用力去触摸。一次就好!

砰砰!

两记重拳打在林泽胸膛。他身躯往后退去的同时,口腔中猛地射出一滩猩红的鲜血。尽数喷洒在了白十二脸上。

嗖!

以蛮力遏制身形后退的林泽脚下一蹬,身形如一颗导弹攻向白十二。

呼呼!

过快的速度让他的身躯与空气摩擦出轻微的声响。他身形腾空。一记刚劲无匹的穿心腿捣向白十二胸膛!

鲜血喷在脸上的白十二心绪紊乱。但仍下意识提臂格挡。悍然拦下林泽这强dà

的一击。但如此庞大的力量,又如何是他这一具瘦弱的身躯所能完全消弭的?

他的双腿不断后退。仿佛永远不会停下来一般。直至背靠墙壁,震得墙上相框尽数跌落下来方才止住后退的趋势。

而他背靠的墙壁,竟是出现了触目惊心的龟裂。令人咋舌!

嘿!

一击得逞,林泽乘胜追击。双脚如弹簧般密集地踢向白十二。封锁他所有逃离包围圈的可能性。

胜利的天平,似乎慢慢向林泽倾斜过来。

甚至是岳群这级数的强者,也觉得林泽大概是即便没真的处于优势,也不再完全劣势了——林泽一记高抬腿抽出。狠狠朝白十二左脑抽去。白十二则是理所当然地提臂格挡。

似乎是不曾料到林泽这一脚的力量。白十二的手掌在格挡住林泽的抽腿之后,仅仅一瞬间的停顿,他的手掌心便不可遏止地往自己的脸颊拍去。

啪!

一记清脆悦耳的巴掌声。重重地抽在了白十二的脸颊之上!

嗖!

这一记重击,亦是将白十二的身子抽得横飞出去。

扑通!

白十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像许多失去制空能力的高手那样,被林泽打飞。打倒!

但明眼人,包括林泽都看得出来。白十二有绝对的平衡能力不让自己摔倒。他只需单掌往地面一压,以或是一个凌空拧身,便能稳当地落地。

但他没有。

当那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后,他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的身子会以怎样的姿势摔出去。就这般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一记沉闷的声响!

客厅再度陷入诡谲的宁静当中。

林泽冷眼凝视趴在地上的白十二。所有人都盯着趴在地上的白十二。那几名西装男子想去搀扶白十二。但他们不敢。连往前走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如今的大少爷,已不是当年那个好好先生了!

“呵…”

“呵呵…”

“呵呵呵…”

“哈哈哈哈!”

先是细微的轻笑,而后不断扩大,成为最后的狂笑。

笑声震耳欲聋,令在场所有人感到不适应。一股宛若实质的寒意笼罩全场。直至白十二重新站起来!

他白皙的脸上仅仅是有些发红。但他那双清澈淡然的眼眸中,却在起身后变得猩红、血红!

他的舌头在口腔中微微蠕动,而后吐出一口带有血丝的唾沫。砸吧了一下嘴巴,冲林泽笑道:“我感受到了。”

林泽没有问。白十二也没有给予答案。

但他动了。

由始至终都不曾主动的他,首次主动出手!

嗖!

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冲撞过去。林泽甚至只觉得眼前一花,肚子便传来一股庞然无匹的巨力。随后,他整个人撞在了墙上,喷出一大口鲜血。

起身。蓄力再战。

砰!

林泽再一次撞在墙壁上。同一处墙壁!

再起身。

再撞!

砰砰砰!

每一次撞击,人们的心跳都会加快。

直至最后一击,林泽的身躯竟将那混有钢筋的墙壁撞穿。整个身躯也从那墙壁的缺口飞出去!

前面的每一次撞击,林泽都会像个神经病一样站起来。然后冲向白十二。

但这一次。当他硬生生将墙壁撞穿之后,他没有能力再爬起来了。

这已经是一场超出人类想象的战斗。这更是一场颠覆人类三观的战斗。

没人会像这两个人一样战斗。哪怕是每天被林天王虐成狗的岳群,也从来不曾承shòu如此可怕的重创。

岳群想动,却一动不能动。

他着急。更害pà



林泽躺在走廊,浑身上下已看不出人样。到了出气多进气少的地步。

他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仿佛破碎了一般,痛到麻痹。痛到不受控zhì



他的脑子也浑浑噩噩,纵使身处白昼,他的视线也昏暗一片。连走廊顶部的天花板也无法分辨颜色。

他每吸一口气,肺部都会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他没吐一口气,都仿佛会将最后一口生机吐出。

每闭一下眼睛——都仿佛再也无法睁开!

白十二神色淡漠地盯着那被林泽撞穿的墙壁,先是数秒沉默,旋即环顾四周的人们。极绅士风度地颔首,微笑道:“各位,我出门杀个人。”

~~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 我要越狱!

第一千一百一十三章我要越狱!

一辆挂着交警基本上不敢拦的牌照的黑色轿车驶出停车场,朝郊区驶去。

轿车的车速极快,而车内老者的神态,也急迫而担忧。

事到如今,他已无法淡然处之。

甚至于——在老者的脑海中,能解决摆在面前难题的人只有一个!

而这个人,他未必请得出来!

“开快点。”老者不安地催促道。

司机闻言,硬着头皮将车速提到一百五十码。

纵使不在闹市,但这片区域的车流量还是极大的。在这种局面下飙车,除了飙车把脑子飙坏的脑残。便只剩下有十万火急要事的存zài

了。

老人家掌管国安十几年,自然只能是后者。

他颤抖着点了一支烟,那双已略微稀疏的眉毛紧紧锁在一起。无法舒展开来。

此行目的地是许多人都只闻其名不闻其形的。而对于老者来说,这种地方能一辈子不来,最好是一辈子不来。说得可怕点,别说是方忠堂这个正部级的大佬。哪怕是比他高一级的副国级,也对这个地方避而不谈。

要知dào

——这个地方关押的无一不是国家重犯!就算是犯了事儿的犯人想进,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是否够这个资格!

一个钟头的车程。

当方忠堂从轿车内钻出来的时候,他情不自禁地挺直了腰板。双目凛然地穿过铁栏,向里层走去。

这个地方从某个角度来看,其实也就是一个院子。

但这个院子里的人——若是还在原来的位子上,方忠堂一个都不敢得罪。

当然,即便进来了。方忠堂也没得罪的冲动。

人们常说不去燕京不知dào

官小,而不来这个院子,也绝对想不到华夏已有那么多大官落马了。

方忠堂是一个人进的院子。

进了院子,很快就有之前他联系过的院子负责人与他会面。而后便进了一间办公室。与之相谈。

桌子上摆了一杯茶,香气腾腾。但方忠堂一点儿品茶的兴趣都没有。他只是坐在椅子上,目光钉在这位负责人之一的脸上,轻声问道:“什么时候能见他?”

“你来的真有点赶巧。”那大约五十岁的负责人苦笑道。“他还在午休。”

方忠堂看了看手表,轻叹一声:“那也只能等了。”

那负责人却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道:“出大事儿了?”

“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他。”方忠堂点一支烟,又道。“这些年,他真的从没出去过?”

“没有。”负责人摇摇头。“不止没出去过。整个华夏,也只有个位数的人知dào

他在这儿。”

方忠堂明白。

他在这儿本身就是一件极为秘密的事儿。自己知dào

,是因为他需yào

一个人给他传话。若非如此,自己一辈子也不会想到他竟然躲在这里!

每次想到他居然躲在这儿,方忠堂就觉得滑稽荒诞。

这种地方,任何上位者都会保持足够的距离。而他——却在这儿呆了二十多年。这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待的下去的。

半个钟头过去。两人所在的办公室房门忽地敲响。

“请进。”负责人淡淡说道。

进来的是一个院子里的工作人员。穿的是一身制服。但表情十分别扭,得到批准进入办公室后,他朝自己的老大说道:“林老总起床了。但他让我向您反映一下。”

“反映什么?”负责人脸色一变,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

“中午的北京烤鸭太老,欠缺口感。他希望晚餐的牛排不要再做得太老。否则他会发脾气的。”工作人员传递了他口中的林老总的原话。

“呼——“负责人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摆了摆手道。“知dào

了。你先出去吧。”

“是。”

工作人员走后,那负责人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你希望他出去。我比你更希望。走吧。既然林老总已经起床了。那就不怕被打扰了。”

方忠堂起身,跟着负责人前往林老总居住的地方。

不论如何,在这个院子除了工作人员,别的人一律都是铁牢。林老总也不能例外。

但他居住的铁牢未免太大了一些。

窗户比别**。而且还有——窗帘!

“林老总睡得晚,起的也晚。但太阳太大会影响林老总上午的睡眠。之前提议弄间采光不那么好的。林老总以吸收不了足够的太阳对皮肤不好拒绝了。所以只能拉上窗帘。”负责人苦笑道。

方忠堂知dào

林老总在哪儿。但他也是第一次进来。故而对此震惊万分。

在这儿居然享shòu

这样的待遇?

太他妈——不可思议了!

穿过幽静的走道,未到门口便嗅到一股浓浓的烟味。哪怕是方忠堂这种老烟枪,也能迅速嗅到。

站在铁栏门口,方忠堂再次震惊。

铁牢很大。

保守估计也有十五平。

里面摆了一张单人——席梦思!

而在席梦思旁边,则是一台造价不菲的台式机!旁边还有一盆防辐射的翠绿色仙人球…

电脑面前,一名披发男子正专注地左手键盘,右手鼠标,嘴角叼烟,目不转睛地奋战。右脚套在拖鞋里面,左脚则是搭在小马扎上。十足叼丝宅男作风。

方忠堂刚要开口,却被负责人迅速拉住。

“林老总打游戏的时候,没人可以打断他。”负责人危言耸听地说道。

方忠堂闻言,只好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大约一刻钟后,那黑发完全掩盖脖子的男子终于一拍肩膀,骂骂咧咧道:“猪一样的队友!”

方忠堂表情微微一变,忍不住问道:“林老总,你玩的是——什么游戏?”

“撸啊撸。”

男子展开双臂,起身舒了个懒腰。漫不经心转过身来。

这是一个极高的男子。保守估计也有一八五。头发长,胡子也长。不比某位大胡子导演胡子断。

但不管多么邋遢的外形,也掩盖不了他那英俊无双的面庞。

大而明亮的双眼。剑眉入鬓。鼻子挺拔而秀气。不管是正面还是侧面,都有着一定的海拔。嘴型十分完美。微微抿唇,便会营造出相当优美的弧度。

他那大手里夹着一根香烟,蹬了负责人一眼骂道:“晚餐你再敷衍我。别怪我翻脸。”

“不敢。”负责人苦笑不跌。

“哥屋恩吧。”男子挥苍蝇般赶走负责人。

而后将视线落在了方忠堂身上。

“说吧。什么事儿。”他一屁股坐在床上,往嘴里扔了一个槟榔。用力咀嚼起来。

“您儿子被人打了。”方忠堂口吻十分慎重地说道。

“多新鲜。他不是经常被人打吗?”男子跷起二郎腿,吞云吐雾道。“他每次被人打你都来找我。还让不让我撸?”

“这次他的对手很棘手。”方忠堂实在不愿再Lang费时间,一口气说道。“白家白十二。”

男子闻言,刷地从床上跳了起来。扯起嗓子吼道:“老八。开门,我要越狱!”

……

方忠堂战战兢兢地坐在这位猛人旁边。抽烟的手直哆嗦。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定力是极好的。可面对这个行事怪癖可怕的男人。他不论如何也保持不了平静。

在这座全国最森严恐怖的监狱。他居然只喊了一声我要越狱——然后之前还跟自己喝茶聊天的负责人便屁颠颠拿来钥匙,给他开门。临走前——还硬是往他口袋里塞了一包贡烟。

如果不是男子拿不下,他可能会直接搬一箱。

西装是负责人送给他的。临走前,男子还花了五分钟洗澡。然后提着刮胡刀发胶在车上打扮自己。

剪了头发,刮了胡子。男子那帅得惊天地泣鬼神的面貌终于浮现出来。

方忠堂微微偏头看了男子一眼,古怪道:“他真是你亲生的?”

“我也持怀疑态度。”男子撇了撇嘴。“我怀疑你去孤儿院抱错了。等见到人,第一件事就是去医院做亲子鉴定。”

一个帅得惨绝人寰。一个却普通得毫无特色。

如果不是男子——“如果你认为我这长相是整出来的。我会亲切地问候你全家女性。”男子神机妙算地遏制了方忠堂心中正蔓延开来的恶毒想法。“对了,他多高?”

“一米八。”

“矮比。”

“——”

~~昨天喝挂了,现在都还没回过神。明天努力多写。抱歉~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 还能补救?

第一千一百一十四章还能补救?

燕京国际机场。

机场中有两拨人。一波脸上写满殷切与期待。而另一波,则是黯然神伤,依依不舍。

类似的故事每天都在发生,而大部分身上都曾经发生过。

但有一种人,永远不会去接送谁,也不会被谁接送。

没人应该认识他。也没人愿意认识他。认识他的人,大部分已经死了。还没死的,也即将被他杀死。

杀手这个职业是随着人类建立文明时便存zài

的。

你的一生中,有没有被人欺负过?有没有被人欺负得极度压抑,甚至想杀了他?

可是你不敢。因为你只是一个普通人。即便打对方一顿,也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没关系。杀手可以帮你。

要他一只手?要他一条腿?或者——要了他的命?

给钱就行。

级别越高的杀手,做事越干净,越不会留下马脚。而相应的,收费越高。

普通人被欺负了,或许心一狠,会找两个小混混打对方一顿。

而不普通的人被欺负了,被占了大便宜。便会找杀手做一些他们不能做,也不敢做的事儿。

所以,经济越是发达,利益关系越是密集混乱的地方。杀手这个行业越是发达。

华夏经lì

了无数的改朝换代。杀手这个职业或许曾经无比风光。但在新的国度,杀手才处于起步阶段。所以许多时候,大人物杀大人物的时候,都是跨国找杀手。而不会挑选本地的。

一是执行能力问题。

二则是以绝后患。

但找国外的,不代表本国没有好的杀手。

有。而且名动全球。

可这位杀手,一般人请不动。也不知dào

上哪儿请。除非他自动现身。

燕京国际机场的出口处,有一个身穿绿色长袍的老者缓步走出。他的眼神宁静而平和。目不斜视,眼中只有自己的道路。仿佛整个世界都不足以让他挪动视线。

他的右手仅仅提着一只简单的行李箱。里面除了必须的换洗衣服,并没有太多杂物。

杀手,生活中是不需yào

太多杂物的。

而心中,也简单纯粹。

生。或者死。

绿魔在林泽乘飞机离开纽约后,他坐上了后一班飞往华夏的飞机。

他喊停了猎杀赫本的行为。

不是怕,更不是不敢。而是华夏有更重yào

的事儿等着他。

等做完华夏的事,他仍然会前往纽约,杀了那个害死老爷的女人。哪怕她是德克斯最有前途的继承人。

绿魔的头上顶了一只宽檐帽,额前压得有些低。遮掩了他上半张脸庞。根本无法让人看穿他的眼神。

作为一个杀手,言行举止,包括穿衣打扮,都应该是极为低调的。

这一次是因为不是执行任务,所以他选择了自己最喜欢的打扮。

而事实上,一个年逾八十的老者,不管如何穿着打扮,本身就有着吸引人的资本。尤其是他这种步伐稳健,腰板笔直的八十岁老人。

出了机场。绿魔拦了一辆的士。

“白家。”

他简单吐出两个字。

的哥微微愣了愣,随后微笑道:“老人家,您说白家。我可不知dào

具体在什么地方。”

“燕京有很多个白家?”绿魔淡漠地问道。

的哥表情变了变,试探性地问道:“就是前段时间死了——”

他立kè

收住了嘴巴。

不管这个老人家的身份是什么。既然他选择去燕京白家。那必定不是普通人物。甚至无暇去想这位老人家为什么是打车,而不是被专车送。

透过后视镜,的哥发xiàn

这位摘下帽子,满头白发的老人家正闭目养神。似乎在为一场神圣而可怕的战斗做准bèi



心里腾起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的哥忙不迭收回心神,专心驾车——……

“杀他前。先弄死我。”岳群腾地站了起来,立在了大厅门口。

他的脸色并不好kàn

,苍白得毫无血色。但双眼却写满了坚毅之色。

砰!

陈瘸子也借着拐杖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挪到岳群旁边:“还有我。”

岳群活着的价值便是保护林泽。

而陈瘸子——他之所以能拥有如今的生活,手握新的生命。是林泽给予的。

他曾说过,他如今便是林泽的一条狗。

主人受伤了。狗是否应该护住主人?何况这个主人也会为了狗不顾一切。

如何待人。如何处之。

林泽所享shòu

的一切。这世上能享shòu

的人并不多。

白十二神色从容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在他眼里,这两个人如同蝼蚁。根本没有存zài

的价值。甚至于——他们存zài

与否,白十二一点儿也不关心。

他只是轻轻往前迈步。

他们挡。他便杀。

“姐——”韩小宝扭过头,盯着韩小艺那复杂万分的脸色,轻声说道。“扶我过去。”

“你——你要做什么?”韩小艺心乱如麻地问道。而事实上,她心里隐约知dào

了些什么。

韩小宝苦笑一声,强忍着疼痛苦涩道:“姐。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寻不回了。”

韩小宝单腿往前跳。带动了韩小艺。

“你死了。姐怎么活?”韩小艺情急问道。

“他死了——”韩小宝颤声道:“韩家怎么活?”

他死了。

韩家怎么活!?

这句话包含了太多东西!

没了林泽,这对姐弟还有谁可以倚靠?

没了林泽,有多少人会仇恨韩家?

没了林泽——这对姐弟真的能走到今天!?

这份恩情,太沉重了!

沉重到韩小宝愿意为他去死!

韩小艺闻言。身躯猛地一颤。脑海中如同幻灯片般闪现过林泽为她为韩家所做的一切。他并不强dà

却无比安全的背影。他叼着烟坏笑的Lang荡子形象。他凝眉思考问题,一脸安静地做饭,趴在沙发上看美女选秀节目的画面一一涌现脑海!

心猛地往下沉。沉入谷底,落入冰窖。冷得浑身哆嗦!

“你留下!”韩小艺拉扯住弟弟。独自跑到白十二面前。张开双臂,柳眉倒竖道。“白十二。你要杀他,先杀了我!”

“韩小姐。”白十二一步不停,唇角泛起一抹诡谲的弧度。“你认为现在补救,那条裂痕还能修补?”

~~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老子想死你了!

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老子想死你了!

白十二字字诛心,击得韩小艺脸色苍白。

那条裂缝,还能修补吗?

在自己有危险的时候,林泽何时犹豫不决过?

在韩家有困难的时候,林泽哪次不是拼老命帮忙?

当初父亲去世。若不是林泽寸步不离地守护自己。自己能安然无恙地走到今天?

甚至于——当初在马尔代夫的时候,林泽为了得到薛贵的承诺,不惜以身涉嫌,去保护薛白绫!

她能不知dào

这是自己拿他当枪使?

可他从没怨言!

或许是他毫无条件的好,让自己养成了习惯?认为这是应该的,是理所当然的?

进入白家。她关心的是韩小宝,是韩小宝的伤势,是韩小宝的那条腿。而不是——被韩小宝卷进来,已经处于临死边缘的林泽!更加不是为韩小宝而死的小黑!

韩小艺身躯猛地颤抖,情难自控。

“别傻了。”白十二站在她的面前,停住了脚步。“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不走。杀。”

杀韩小艺,会惹来强烈的地震。

白十二会有所考lǜ

。也给了韩小艺考lǜ

的时间。但不会太久。

不走。照杀!

韩小艺默默闭上了双眸。给出了白十二答案。

白十二唇角微微上翘,提臂挥出一掌。直扣韩小艺心脏。

砰!

一股巨大的力量灌入后背。如利箭般的鲜血激射而出。狠狠喷在了脸上!

韩小艺睁开双眸,用力瞪着搂着自己腰身。鲜血全喷在自己脸上的林泽…

“走吧…”不知何时起身,亦不知何时冲过来的林泽面如死灰,沾满鲜血的唇角微微开启。“带小宝走吧。”

是失落?

是绝望?

亦或——死心?

韩小艺听不出来。她只感觉一股轻柔的力量推向自己。几个踉跄的倒退后,她已离开了大厅。

而韩小宝,也被眼明手快的岳群扔了出去。

扑哧!

又是一滩鲜血。

林泽那从来都笔直坚挺的腰身重重佝偻下来。剧烈咳嗽起来。

每一次咳嗽,林泽都感觉肺部被针扎。脑袋更是仿佛被挤爆般难受。双眼一阵发花的他一脚踢上大门。缓缓转过身,逐渐站直身体。朝白十二走去。

他一动。

岳群跟陈瘸子也动了。

迈着艰难的步子朝白十二走去。

韩小艺被推出来,韩小宝也被扔出来。韩小艺想进去,却被门外的西装男子拦下。

少爷犹豫过。

西装男子们自然明白少爷的心思。

拦住韩家姐弟,不让他们进去。

“林泽!!”

韩小艺撕心裂肺地喊道。泪如雨下。

内疚、自责、心痛,各种负面情绪纷沓至来,韩小艺蹲在门口失声痛哭。

正如韩小宝所说,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可能一辈子都再也寻不回了。

亦如白十二所说,有些东西破裂了。不论如何修补,恐怕也会留下裂痕。

“姐——”

韩小宝一瘸一拐来到韩小艺跟前,艰难地蹲下来,抱住韩小艺的肩膀:“对不起。”

不是自己的鲁莽。姐不会被逼上绝路。

不是自己的冲动。表哥不会陷入绝境。

不是自己的——啪!

韩小宝猛地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眸子里滚出眼泪:“我情愿死!”

韩小艺闻言,亦是猛地抬起头来。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眸中射出滔天的恨意:“他若死。纵使倾尽韩家之力,也要报复白家!”

……

“两位。”林泽吐出一口浊气,面带轻松道。“下辈子,欠你们的我会还。”

“还什么?”陈瘸子枯黄如老蜡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笑意。一如既往的难看,但十分温情。

林泽闻言,却是笑了起来。

“那下辈子。我们再做兄弟。”林泽说道。

“你是不是把我忘记了?”岳群不满地问道。偏头瞪了林泽一眼。“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说吗?”

“我正打算让你走。”林泽笑道。

“那你还是什么都别说了。”岳群摇头。

有些人他是赶不走的。

所以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死的时候,都有人心甘情愿陪着死。

他有。所以他没白活。

“三位。聊完了吗?”负手而立的白十二说道。“开始吧——”

轰隆!

话音未落。一股如导弹般的破坏力从正门涌来。

那坚固实木打造的奢华木门被彻底轰开。木屑尘烟炸开。遮天蔽日。

白十二见状,凝目望去。眼中带有浓浓的期待。

“儿子。你寂寞如大雪崩的老爹来了!”

一阵狂风涌进,某位身高一八五,帅得惨绝人寰的纯爷们大步进来。势不可挡!

林泽蓦然回头。却只见一个生得极度俊朗的男子朝自己走来。

他的脸上带着只有猥琐大叔脸上才有的笑容。看自己的表情就像资深老嫖打量职业女性。说不出的恶劣低俗。

甫一走近,岳群有气无力地喊道:“林天王。你终于来了。”

林天王没心没肺地瞥他一眼:“没出息。这么多年的打,白挨了?”

岳群羞愧地垂下头,不敢见人。

“小朋友,瘸了腿还在外面瞎溜达。回家去。”林天王说罢。岳群识趣地拉着陈瘸子走了。

他终于肯走了。

因为林天王来了。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林天王做不到的事儿。

岳群口里很不尊重的叫着林天王,在心中,却视他为神。

林泽只是茫然地站在原地,瞧着眼前这个俊朗男子朝自己走来。无法动弹。

“被我丰神俊朗的样貌惊呆了?”林天王站在林泽面前,俯瞰着比他矮的林泽。

林泽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矮了点。”林天王很粗鄙地上下摸了摸林泽。“也不够结实。”

林泽仍是说不出话来。

“小子。见到你英武不凡的老爸,是不是应该来一个充满热情的拥bào

?”林天王大笑。“老爸的怀抱可是很温暖的哟。”

没等林泽做出回应。林天王一把抱住了遍体鳞伤的儿子。

林泽将头埋在林天王宽阔结实的肩膀上,颤声道:“你个老王八蛋总算肯出来了。”

这回轮到林天王不出声了。只是用力抱紧儿子。

林泽一阵龇牙咧嘴:“疼…”

“小王八蛋,老子想死你了!”

~~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 珍重!

第一千一百一十六章珍重!

白十二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这一幕。

不知过了多久,他微微开唇,问道:“这位便是林天王吧?”

“滚一边去。”林天王像个抱着心爱玩具的小孩,口气急冲道。“没见老子正跟儿子培养感情?”

白十二脸色不变,负手道:“你儿子现在处境可并不妙。”

“是吗?”林天王终于松开林泽。俊朗的脸上霸气凛然。指了指林泽。“来,你再动他一根腿毛试试。”

白十二笑了。

现在的他,不会被任何人的任何口吻压制住。

他就是他。白十二。

身躯微微前倾,浑身上下释fàng

出密集如实质的气势。

箭在弦上,临近射出。

就在此时。那被林天王暴力轰开的客厅门口再度出现一人。

“白家小少爷。让我来吧。”

这道声音苍劲而古老。仿佛只有被现代文明所遗弃的远古森林才能听见。

随着声音的飘进,一名身穿绿袍的老者缓步走了进来。

白十二甫一瞧见绿魔,不由微微笑道:“绿爷?”

绿魔轻轻点头,算是回答。

见是这个在自己儿时有过一面之缘的老人家出现。白十二收回了蠢蠢欲动的杀机。负手而立,不再多言。

林泽见过绿魔,甚至正面交手。

未曾破镜的林泽深知不是绿魔对手。哪怕破镜的自己如今身体无恙,处于战斗值的巅峰状态,也未必有多少胜算——那么,这个老王八蛋又有多少胜算呢?

这一战,似乎在所难免了。

绿魔得到白十二的答案,微微转身,向着林家父子踱步而来。

他每一步都走的很小心,直至站在距离林天王三米的位置止步。这才轻轻仰起头,凝视比他高大威猛的林天王:“我们又见面了。”

林天王一脸霸气地斜睨绿魔。高傲地扬起下巴:“原来你还活着。”

绿魔点点头,询问道:“再来一次?”

闻言,林天王目光直视。一字一顿道:“你太老了!”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纵使你仍处于破镜境界!”

“又如何?”绿魔反问。

“不屑。”林天王撇嘴。像个初出茅庐的二比青年。目空一切。

“不行。”绿魔摇了摇头。加重了语气。“我等了三十年。”

“冥顽不灵!”林天王不耐烦地挥挥手,转头冲林泽说道。“儿子。看看你英武不凡的老爹是怎么战斗的!”

啪!

他虎躯一震。仿佛有一股罡气自身上爆出。发出啪啪的破空声响。

一个呼吸的时间。他那魁梧高达的身躯毫无征兆平行向绿魔射去!

咻!

他临近了绿魔!

绿魔提臂攻击。

啪得一声脆响,林天王蒲扇般的手掌拍开他的攻击。一鼓作气逼近。生猛地拇食指扣出,捏住了绿魔的脖子!

呼!

下一秒,绿魔身躯竟是凌空而起。被林天王硬生生提到了空中!

秒杀?

没错!

就是秒杀!

林泽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家老头子那英武不凡的背影。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个破镜强者,纵使他年纪再大,也终究处于破镜状态啊!

为什么在这个老王八蛋眼里,破镜强者就像一只脆弱的兔子——不堪一击!?

倒抽一口凉气之下,林天王装比得一塌糊涂的吐出一句话。

“绿毛。我是你一辈子不可逾越的高峰。放qì

挣扎吧!”

绿魔面如死灰。但那双苍老的眼眸中,却透出一股莫名的异色。

像是释然。又像是——解脱?

三十年前。这两个同样站在巅峰的强者打了个平手。但对于那次的战果,绿魔并不满yì



他知dào

林天王没出全力。甚至——那时的林天王并不愿意跟大自己好几轮的老人家打。

现在。同样身为人父的林天王没了这样的顾虑。因为他所作的一切,是为自己的儿子!

“我输了。”绿魔唇角泛起一个微妙的弧度。

“满足你丧心病狂的心愿了?”林天王问道。

“嗯。”

嗖!

林天王一挥手臂,很没绅士风度地将这位老人家扔出大厅。

啪啪。

白十二衷心地拍了拍手掌。笑道:“我听说过许多有关林天王的传说。每一个传说都足以写一本传奇小说。今天见到林天王的真身。不管在各个方面,都十分贴近我的幻想。”

他用的不是想象。而是幻想。

不是每个人都值得被人幻想的。但林天王绝对算一个。

一个足以让白家大少爷幻想的人,该是有多么如套马杆的汉子那般威武雄壮?

“我生平最讨厌拍马屁的人。”林天王无比娴熟地从口袋里摸出香烟,拆开,扔给林泽一支,而后给自己点上。潇洒地吐出一个烟圈。

白十二笑了笑,微微眯起眸子,说道:“林天王,你的儿子可比你弱太多了。”

“除了长相,别的我还挺满yì

。”林天王瞥一眼伤痕累累的林泽。撇嘴道。“儿子。咱们走吧。这地方一股死人味。不适合我这种小清新。”

说罢。他一只手提起林泽,大马金刀地朝门口走去。

只是没走出两步。白十二像一只鬼魅闪现到他面前。那带着笑容的脸上写着浓浓的危险气息。

“不跟主人打个招呼就要走?”白十二伸出一只手。

“跟你动手。有失身份。”林天王霸气一挥。弹开了白十二。

而后迈开步子,几下便出了大门。

“林天王。有空常来。”白十二负手站在门口,满脸笑容。

……

韩小艺的心境从未像今天这么跌宕起伏。

先是弟弟生死不明,陷入绝境。之后又是林泽带给她的强烈冲击。最后——她甚至做好了压下韩家为林泽报仇的偏执想法。

而现在,林泽却被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提了出来。

虽然受了很重的伤,但幸好,他还活着。

她脸上的表情复杂到纵使奥斯卡影后也难以演绎。见林泽奄奄一息地被英俊男子提出来,她站起身,提腿欲走过去。

但只是一瞬间,她放qì

了这个决定。

她不敢上去。

她更加不知dào

以什么理由上去。

她艰难而黯然地缩回脚步,站在原地默默地盯着林泽。

韩小宝在旁边看清了韩小艺的每一个细节。他亦没说什么,只是安静地陪在姐姐身边。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盯着被林天王提走的林泽。

林泽即将离开白家。

被那个高大英俊的男子提着离开白家。

但在走出老远后,男子忽地停下了脚步,帮林泽换了个角度,正视韩家姐弟。

“小宝。”林泽沾满鲜血的脸上平静而微妙。“做个有担待的男子汉。你该长大了。”

韩小宝闻言,心头猛地一沉!

这句话。是告别吗?

他神色黯然,轻轻点头道:“我会的。小林哥。”

以此刻的境况,表哥这个亲昵的称呼已经不再适合两人了。

韩小宝并不傻。懂得分场合。

林泽轻轻点头。视线广泛地将人儿收入眼底,说道:“珍重。”

~~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 我是独生子!

第一千一百一十七章我是独生子!

珍重?

这本身便是一个沉重的词汇。

但凡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出这个词汇,要么是即将远行,并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不会相见。要么——永不相见。

作为韩家掌舵人,韩小艺对林泽这蕴含无穷意味的词汇不可能不懂。

在林天王提着伤痕累累的林泽走出白家大门时,韩小艺双腿一软,无力地跪倒在地。

他走了——在留下一句珍重后,心灰意冷地被他父亲领走了。

从此,他有了父亲,有了父亲,便有了家。

而她呢?

她只剩下一个瘸了腿的弟弟。以及压得她喘不过气的韩家。

家是他向往已久的存zài

。曾经在某一段时间,他一度将韩家当做自己的家。

而现在,他终于有了一个真zhèng

的家。自己的家。

韩小艺跪倒在地,双肩剧烈颤抖着。她在哽咽,却再也流不出眼泪。红肿的双眼空洞而散乱。仿佛被人剥夺了灵魂,如同行尸走肉。

韩小宝一瘸一拐来到她的跟前,轻轻揽住她的肩膀,柔声道:“姐。我们回家吧。”

“回家?”韩小艺茫然抬起头。“哪个家?”

韩小宝错愕。心痛却无可奈何。

姐姐在白家对林泽的那份态度,韩小宝早已料到会是如今的结局。

一个将韩家当做家的男人,却在最关键的时刻被无情地遗弃。换做任何人,恐怕也难以承shòu,无法接受。哪怕这个选择本身就无比艰难。

他还能在姐姐做出决定后最后救姐姐一命——韩小宝已找不出什么词汇形容这个自己心中无比伟岸的男人。

“姐——”韩小宝苦涩地说道。“我们已经失去小林哥了——回去吧。”

……

林泽的伤势比想象中严重得多。

肋骨被打断好几根。其余伤痕更是多得数不过来。以常规进程来说,没个三五八月,别想行动正常。

但林天王并没怜惜这个初次见面的儿子,将他扔进轿车后,冲坐在前头的岳群说道:“滚到后面来。”

“为什么?”岳群不解地问道。

“你丫坐的驾驶座。你会开车?”林天王拉开车门,骂骂咧咧道。“这他妈都是一群什么人。一个瘸子,一个车盲,却全坐在前面!难道人类的智商在这二十多年前直接堕落到爬行时代?”

林天王二十多年没开车,但车技仍然牛逼哄哄。

不止在转弯的地方狂甩车尾玩飙车,更是车速超快。给人一种肉体与灵魂的双重刺激。忒过瘾。

过瘾归过瘾,但林泽却暗暗叫苦。

这老王八蛋完全不理会自己的伤势啊。有几次痛的直接叫出声来。还被林天王一顿鄙视。

末了。他只好咬牙强撑。直至来到一幢奢华到没边的别墅前。

“这是哪儿?”岳群探出头,莫名其妙地问道。

别墅很大。

比韩家大。也比白家大。

岳群作为一个常年住在院子里的穷矮搓,根本没见过这么大的别墅。

林天王横他一眼,喝道:“还不赶紧把他抬下车?”

岳群忙不迭抱起林泽,往别墅里面走去。

陈瘸子一下车,便第一反应往别墅边缘的保安处走去。

在韩家时,他便住在挡关的别墅口。来了这栋别墅,他也下意识地想在这儿守护。

韩家门神这个称号,并不是平白无故来的。

“你去干嘛?”林天王瞪着他说道。“进去随便挑个房间。待会有医生给你做全面检查。”

说罢大步往别墅里面走去。显得毛糙而野蛮。

林泽躺在一间足有八十平的卧室。不管是家具还是建筑风格,都充满了抽象与狂草的做派。躺在床上,他觉得脑子有点晕眩。便忙不迭闭上双眼,平稳地呼吸。

咯吱。

房门被推开。林天王勾了勾手指,催赶岳群出门。而后一屁股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认真地盯着林泽道:“怕疼吗?”

“不怕——草!”

林天王那蒲扇大的手掌残暴地用最原始方式给林泽接骨。

咔嚓。

咔嚓。

林泽觉得自己要升天了。

一阵翻白眼。

五分钟过后。他满头大汗地躺在床上,林天王则是点了一支烟,塞进林泽嘴巴道:“别要死要活。放心,死不了。”

啪嗒。

他又给自己点了一支烟,跷起二郎腿道:“但躺个三五月是跑不掉了。”

“你怎么不给我报仇?”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浑身僵硬地问道。

他不是一定要林天王报仇。但他得明白林天王的想法。

当然,最重yào

的是他实在找不出别的话题——尤其是看着老王八蛋没打算离开房间的迹象。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找个话题缓解一下。

林天王闻言,藐视他一眼,撇嘴道:“他又没打我。”

“——”林泽说道。“但他打你儿子了。”

“等以后你儿子被人打了。你是给他一把菜刀,还是自己拧着菜刀去报仇?”

“——”

回答的很重口味。但林泽完全能明白。

打量一眼房间的格局,林泽问道:“这别墅谁的?”

“废话。当然是我的。”林天王骄傲道。

“你哪来这么多钱?”林泽好奇道。

“老子当年身居要职。给我塞红包的能从故宫排到六环。”林天王得瑟道。

“——”

见过受贿的。

没见过受贿受的这么光明正大的。

林泽喷出一口浓烟,问道:“还回岳群口中的院子吗?”

这个问题他实在太关心了!

他清楚地知dào

,若是这个老王八蛋不愿见自己,自己根本找不到他!

坦白说,他觉得这个老王八蛋像自己的兄弟多过父亲。但要让他再离开,林泽终究不乐意。

“院子?”林天王哈哈大笑。“监狱就监狱。说的那么委婉干嘛?”

“这么多年——你一直在蹲监狱?”林泽心中微微泛酸。

不管这个老东西表现得多么狂野癫疯。但在监狱里呆二十多年——他终究替老东西委屈心酸。

“嗯。”林天王点头。

“为什么?”林泽问道。

以他对老东西强dà

能量的认知。若是他要出来,恐怕没几个人敢说一个不字。

“我若出来,你二十岁之前小命难保。”林天王笑眯眯地说道。

“二十岁之后呢?”林泽揣摩出了意思。

在自己二十岁之前。有人不愿他出来。他若出来,会拿自己泄愤。

也就是说——这个老东西为了自己,心甘情愿牺牲了二十年自由。

“二十岁之后。你爹寂寞如大雪崩。唯我独尊。”林天王脑袋呈四十五度上扬。唏嘘不已。

“可你还是没出来。”林泽说道。

二十岁之后,那些不愿林天王出来的人,已经没资格也不敢拿自己泄愤了。

“因为我没等到好的机会——”林天王扼腕叹息。“没有一个天神下凡般的华丽现身。怎么体现我的牛比?”

“草你大爷——”林泽失声骂道。

“对不起,我是独生子。”

“——”

~~萎靡了几天,明天3更补偿~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撕心裂肺!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撕心裂肺!

岁岁年年,朝朝暮暮。

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距离白家之争已过去三月有余。

在这三个月中,韩小宝感受到了强烈的孤独。而他的姐姐——也过着深居简出,不理尘世纷扰的生活。

韩家在这几年的努力下,早已走上了正常轨道。没有韩小艺,韩家这座巨大的商业帝国也能完好如初地运转下去。

韩小宝如往常那样,每天早起早睡。但他已无法像以往那样在别墅内的中心花园训liàn

了——他的腿断了。在床上躺了足足两个月才能下床。

福伯给他准bèi

了轮椅。但他选择了拐杖。

他知dào

,若自己坐上轮椅,这辈子便成为一个废人了。

他不允许自己变成废人。尤其是现在。

韩家已不像以前那么热闹,甚至于——如今的韩家冷冷清清,毫无生机。

每当韩小宝下楼时,他都很希望可以看见像个啃老族似的趴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小林哥。同样喜欢看见在厨房絮絮叨叨的岳群。更喜欢看见——在别墅门口独自饮酒的师傅!

没有了。

他们都走了。包括在韩家疗养的银女。也在能下床后不告而别。

韩小宝恨自己。若不是他,小黑不会死。银女也不会受伤。姐姐跟小林哥,也不可能闹到如今的地步。

他不知dào

小林哥如今是什么想法。但他确信一点。当小林哥博生博死为韩家付出一切的时候,到头来却被韩小艺当成一个重yào

。但不足够重yào

的存zài

。换谁都会黯然离去。

他是否会想。不管自己如何努力,终究不是韩家人…

“呼——”

韩小宝站在花园中间,微微舒展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呼吸新鲜空气。

其实他有想过去找林泽。

虽然他不知dào

林泽住在哪儿,但以韩家的关系网,要找出林泽所在并不难。

可他觉得去找小林哥没什么意义。

又或者说——他没脸去找林泽。

轻叹一声,韩小宝准bèi

回别墅吩咐仆人做早餐。

噔噔。

熟悉的脚步声猛地从别墅大门传来。韩小宝心头猛地一颤,迅速回头望去。

是师傅!

韩小宝兴奋之下,竟是忘记自己早已瘸了一条腿。迅猛往前冲了两步,险些一个跟头栽倒。

“师傅——”韩小宝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一瘸一拐地往陈瘸子走去。

“慢点。”陈瘸子面露怜惜之色。“别摔着。”

“没事。”韩小宝紧紧抓住陈瘸子钢铁般的手臂,颤声道。“这几个月,您都上哪儿去了?”

“在林泽父亲那儿住。”陈瘸子木讷的脸上浮现一抹暖色。

自从白家那件事儿之后,小宝脸上写满了沧桑与忧郁。早已不是那个刻苦训liàn

的阳光少年了。心念至此,陈瘸子从袍子里取出那根纯钢打造的拐杖,递给韩小宝道:“师傅也没什么送给你。拿着。”

韩小宝见状,脸色却是微微一变,不解道:“那您以后用什么?”

“我瘸了一条腿。但并不影响走路。这拐杖是用来克敌。而不是走路的。”陈瘸子表情凝重道。“住在林天王那儿,想必也不需yào

我做什么了。所以——这拐杖就送给你吧。”

“师傅您——”韩小宝双眼微微发红。“是来辞别的?”

陈瘸子艰难却沉稳地点了点头:“我来韩家。是因为他。如今他走了。我也该离开了。”

韩小宝身躯猛地一颤。苦涩地说道:“难道——难道韩家真的没有别的东西值得您眷念?”

“小宝。你是个男人。”陈瘸子神色微微有些异色。“咱们作为旁观者,有些事儿倒还能理解,可以想通。但要让当事人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韩小宝神色黯然,缓缓垂下了脑袋:“您说的是。换做我,也可能会离开吧。”

“照顾好自己。”陈瘸子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瘸一条腿没关系。肩膀还在原来的高度。”

“嗯!”韩小宝重重点头。

“我先走了。”陈瘸子轻叹一声,毅然离开了韩家。

正如韩小宝所言,难道在韩家,真的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他去眷念?

怎么可能没有?

韩家,是他新生活开始的地方。林泽曾一度将韩家当做自己的家。他又何尝不是?

但他是因为林泽在韩家,所以才来的。

如今他走了。陈瘸子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碰上韩小艺,只会徒增尴尬。

送陈瘸子到门口,韩小宝方才手握陈瘸子赠送的拐杖一步步走回别墅。

他吩咐仆人开始做早饭,便上了楼,来到姐姐的房间门口。

咚咚。

他轻轻敲响了房门。说道:“姐。起床吃早饭吧。”

屋内没有回应。

“姐。你总是这么躲在房里,是不行的。”韩小宝低头劝说着。

屋内还是没有回答。

韩小宝无奈,只好扭开房门。闯了进去。

床上的被褥微微支起。想必韩小艺仍在床上睡觉。但韩小宝却清楚地知dào

,姐姐这段时间的睡眠质量相当不好。总是睡几个钟头便会自动醒来。而后再怎么睡也睡不着。

她不起床。是不知dào

起床后做什么。所以便一直赖在床上。

韩小宝一瘸一拐来到床边,缓缓坐下,盯着韩小艺瘦弱的背部道:“姐。刚才师傅来过了。”

没有回应。

“师傅送了我一把拐杖。然后就回去了。”韩小宝苦涩地说道。“听说他们都住在林家。小林哥父亲的家。”

“也许此刻的林家,才是真zhèng

的幸福温馨吧?”韩小宝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姐,你如果怨我。恨我。讨厌我。就说出来吧。说出来会好点。老是憋在心里,会得病的。爸走后,韩家是靠你一个人撑起来的。我不止没帮到你什么,反而给你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如果不是——”

韩小宝哭了起来。

一只手按住仍有些余痛的瘸腿。另一只手狠狠揉了揉双眸,颤声道:“姐。你一直这样,我心里真的很难受。”

韩小艺仍侧躺在床上,悄无声息。

“姐!”

砰!

韩小宝猛地跪在床边,泪流满面道:“小林哥已经被我们赶走了!你真要不痛快,捅我两刀解气也成!只是求求你,别再折磨自己了,好吗?”

背对弟弟的韩小艺双肩剧烈抽搐。整个身躯蜷缩成一团。咬破了嘴唇,撕心裂肺。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我方便?

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我方便?

“唉,人生真是无偿。”薛贵坐在书桌对面,跷起二郎腿朝神仙姑姑说道。“谁能料到韩小艺跟林泽会演变成今天的局面?”

薛家姑姑缓缓抬起头。那狐媚子味道浓郁的脸蛋上闪过一丝狡黠:“你想去当说客?”

“怎么可能——”薛贵忙不迭摆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我可不会干。再者,我算什么身份?说的话又能有什么分量?”

“那你三天两头跑过来感慨。”薛白绫摘下防辐射眼镜。纤细的手指揉了揉眉心。

“难道我的暗示还不够明显吗?”薛贵意味深长地说道。

薛家姑姑闻言,却是唇角微微上翘:“不去。”

“怎么说林天王是你未来的公公。丑媳妇也要见公婆嘛。何况姑姑你美的跟仙女似的。怕什么?”薛白绫不以为意地说道。

“不告sù

你。”薛白绫面色微变。起身道。“我饿了。准bèi

晚餐去。”

“成。我让媳妇儿做。”薛贵拍了拍屁股起身。跟薛白绫双双离开书房。

薛贵媳妇比许多富二代富三代都有教养。而且在薛贵一次牢骚下,竟开始学做菜,亲手下厨。对此薛贵心疼得不行。坚决不许自家媳妇进厨房。除非是特殊情况。

对此薛贵媳妇表示理解。也愈发增强了夫妻感情。

也许薛贵这样的男人在结婚前会被许多女人当做不靠谱的男人。可一旦结婚过日子,他恐怕比大多数男人都适合当丈夫。

这其中有他自个儿的性格使然,也有薛家姑姑的教育因素。

所以薛家媳妇每次出门跟姐妹淘聚餐聊天,将薛家姑姑挂在嘴边的次数远超过老公。那些女人自然是一个个羡慕嫉妒恨,眼红得不行。

“姑姑。想吃点什么?”薛贵冲薛白绫笑道。

“烤鸭!牛排!鹅肝!鱼子酱!再来几瓶八六拉菲润嗓子!”

忽地。一道粗狂霸气的声音自门外传来。这对姑侄齐刷刷望去。只见一名身材魁梧高大的英俊男**马金刀朝屋里走来。身上洋溢着说不出的嚣张气息。

“姑姑,这位是——”薛贵莫名其妙地望向男子。

“你口中那个国士无双的林天王。”薛白绫平淡道。

薛贵双眼猛地一亮。搓了搓双手迎上去:“林天王。你比我想象中帅多了!”

“鼻涕虫?”林天王斜睨薛贵一眼。“上次来薛家。你还蹲在桌子底下玩弹珠。”

薛贵脸色微微一变。却是摆手笑道:“往事不堪回首啊。”

“儿媳妇。还不给你公公看茶?”林天王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刷地点了一支烟。跟自己家似的。

薛贵见姑姑表情诡谲,忙不迭要替姑姑斟上这杯茶。可林天王却仿佛后脑勺长了眼睛,大声骂道:“小子。你要敢替她倒。老子就往茶杯里吐一口唾沫。然后让你喝!”

“——”薛贵一阵恶寒。止住了帮衬的心思。

这个男人,言行举止也太光棍了吧?

哪儿有半点绝代高手的风范?

薛家姑姑架不住林天王的威势。低头倒茶,送到林天王面前。

“坐。”林天王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薛白绫嘴唇嗫嚅,强压下一股火苗。

薛贵则是战战兢兢地站在旁边,生怕这个忽然冒出来的怪咖搞出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正当薛白绫服软,打算落座时,林天王却是忽地喊了一声:“先转个圈。”

转个圈?

一个脸上除了威武还有猥琐的老男人冲一个貌美如花的娇滴滴大美人说。先转个圈?

还有比这更流氓的吗?

薛贵腿一软,忙不迭抱住沙发边缘。

薛白绫却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那狐媚子浓郁的脸蛋上写满了愤慨。咬唇道:“为什么?”

“让你转就转。哪这么多话?”林天王吹胡子瞪眼。猛地一拍茶几。差点把玻璃茶几砸碎。

薛贵吓了一跳。就要一把抱住林天王双腿大喊:姑姑快跑!

薛白绫何等女人?

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存zài

。连在她面前大声说话的人也没几个。何况是对她指手画脚?

面露愠色的同时,薛白绫眉头微拧:“林叔。您来找我。究竟有什么事儿?”

“你先转一圈。我再告sù

你。”林天王摸了摸下巴。一副怪叔叔怂恿小萝莉养金鱼的恶劣模样。

“我要是不转呢?”薛白绫反问。

“你会转的。”林天王眨了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抬起右手的小拇指。“我只要一根小拇指,就能让你转十圈。”

“喂,林天王。君子动口不动手。何况我姑姑是个女人。你这样做可是不道德的。”薛贵为姑姑抱不平。

“小伙子。”林天王回头瞪了薛贵一眼。“我跟儿媳妇讲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薛贵满脸黑线。

哪有这么不要脸的公公?

别说姑姑跟林泽还没什么法律名分呢。就算有,你一个当公公的,也不带这么虐待儿媳妇的吧?

薛白绫听着两个人的谈话,目光却是不时地扫视林天王。

和当年见面一样,他还是这么霸道狂妄。给人放荡不羁的印象。

她知dào

,若是自己不就范,他真有可能跟自己耗下去。

薛白绫安慰自己就当是给林泽一个面子,很扭捏地转了个三百六十度,冷冷道:“够了吧?”

“嗯。”林天王忙不迭点头,摸着下巴道。“有前有后。肯定能生儿子。做我林腾的儿媳妇够资格了。”

说罢。他捻灭了香烟,起身道:“跟我走吧。”

“去哪?”薛白绫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男人,是薛白绫心中最大的梦靥。

一想到这个怪大叔在自己还是小萝莉的时候就拍了自己屁股一下,并叫嚣着要讨自己当儿媳妇,她就浑身不寒而栗。

“去我家。”林天王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有家。”薛白绫反驳道。

“等你嫁给我儿子。这儿就只算你的娘家了。”林天王板着脸道。“走吧。别啰啰嗦嗦的。我最讨厌拖泥带水的女人。”

“去做什么?”薛白绫双眸中充满了警惕的意味。

“林天王,我姑姑可是根正苗红的黄花闺女。就算要嫁林泽。好歹也得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吧?你这么大晚上的掳掠我姑姑过去。不合规矩吧?”薛贵急中生智道。

“别瞎扯淡。”林天王翻了个白眼,撇嘴道。“我儿子接下来一段日子需yào

人照顾。而我又不方便。所以这份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怎么不方便?”薛白绫问道。

“要把他脱得全身光溜溜,你说我方便不方便?”

薛家女王要被气哭了。

你不方便。我方便?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就让我瘸着吧!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就让我瘸着吧!

经过三个月的精心调养。林泽的身体状态已恢复到巅峰时期的八成。

而且。八成只是身体状态。若轮到武力值——他轻描淡写地瞥了一眼津津有味喝绿茶的岳群。一股寂寞如大雪崩的情绪充斥胸臆。

破镜的状态,的确跟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对此林泽有着强烈的切身体会。

岳群坐在他旁边,陈瘸子坐在他对面。他则是躺在摇椅上喝茶吃瓜子。仰头欣赏着这美妙的夜景。

老王八蛋这套别墅真赞。住在里面,完全没有住在繁华吵闹的大都市感触。尤其是身边有两个在最后关头愿意陪自己去死的好哥们。他身心上得到浓浓的满足。

只是脑海中猛地闪过那幅画面——他心里又是一阵微妙的黯然。

摒除脑海中的负面情绪。林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瘸子,今天还顺利吧?”

“嗯。”陈瘸子淡淡点头,喝了一杯酒。

“其实你可以留在——”

“你在哪。”陈瘸子端起酒杯。“我就在哪。”

“啧啧——真肉麻。”

一道粗狂的声音破坏了良好的气氛。

林天王昂首阔步朝院子里走来。说道:“小林子。送你一份礼物。”

“什么?”林泽好奇问道。半点没起身的迹象。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林泽跟林天王都一致认为两人以兄弟的身份相处比较好。不会拘谨,也不会尴尬。

林天王往旁边挪了一步。一个娇柔妩媚的女人便这么俏生生地站在了三个大男人的面前。

不是薛白绫是谁?

她是被林天王硬生生带来的。当然,若是薛白绫反对,林天王可能要明早才能搞定。

对此,林天王再度对自己识人眼光感到万分骄傲。

“你怎么来了?”

见着林天王没起身的林泽在瞧见薛白绫出现后,哗啦站了起来,揉了揉鼻梁道:“怎么也不事先通知一声。吃晚饭了没有?要不要我去给你做几个菜?”

“你他妈能不能有点出息?”林天王暴跳如雷。转头冲薛白绫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做饭给我儿子吃?”

薛白绫表情微变,冲林泽点了点头,进了厨房。

她是自愿的。

心甘情愿。

纵使是之前林天王对她的残暴态度导致的不快,也在林泽开口说出第一句话之后烟消云散。

你怎么来了?

怎么也不事先通知一声。吃晚饭了没有?要不要我去给你做几个菜?

像他这种不会厚此薄彼的男人,恐怕在韩家对待韩小艺也是同样的态度吧?

甚至于——薛白绫常常听薛贵念叨林泽在韩家出状况的时候,总是通宵达旦不睡觉。并为起床的韩家人做了早餐才去眯一会。

可到头来。他却被韩小艺艰难地遗弃了。

这本身是一个没有对错的选择。就像一个网络上的段子。当你老婆跟你母亲同时落水,你会先救谁?

无解。

薛白绫缓步进了厨房,将脑海中林泽最爱吃的菜肴搜刮一遍。决定做一顿大餐。

并在心里暗暗告sù

自己。绝对不允许这样的难题发生在自己身上。因为她跟韩小艺一样,做不出两全其美的选择。

她从没像今晚这样无比仔细地做一顿晚餐。她能体会到林泽的心酸与痛苦。但她并不能劝说什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给林泽做一顿好吃的晚餐。

四个男人。一个女人。

拢共八菜一汤。薛白绫的手艺其实很一般。可不管多么难的事儿,总是架不住用心。尤其薛白绫还是那种学什么会什么的女人。一顿晚餐根本难不倒她。

吃过晚餐。

众人均是坐在院子里喝茶吹风。

这栋别墅的地理位置与环境较之薛家,有过之无不及。所以薛白绫并没有半点不适。

再加上别墅里的四个男人极为和谐地相处着。即便林天王偶尔会蛮不讲理地口头攻击一下别人,却也无伤大雅。

吃了饭,抽了烟,也休息够了。

林天王一拍大腿,起身冲林泽道:“起来。”

“嗯?”林泽仰头盯着林天王。一脸迷惑。

这个老东西总是想一出是一出。林泽根本揣摩不透他的心思。

“起来!”

砰!

他一脚踢在摇椅上。那摇椅连同林泽一齐飞了出去。

啪啦!

摇椅摔了个粉碎。林泽也踉跄落地。心有余悸地冲林天王吼道:“你脑子又抽了?”

林天王却是难得地不再嘴贱。二话不说,朝林泽挪过去。

嗖!

蒲扇大小的巴掌抽过去。裹挟着一股铺天盖地的劲风,惊得林泽忙不迭防御。

“他们——”薛白绫意wài

地站起身来,不解道。“在做什么?”

“没什么。”岳群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扭开盖子喝了一口绿茶。“欣赏就好。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被林天王打的。”

陈瘸子见岳群如此说,倒是安心地坐了下来。表情木讷道:“会不会出问题?”

岳群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除了有一次林天王被猪一样的队友坑了大发雷霆打断我的鼻梁。我挨了这么多年的打。从来都只是皮肉伤。不会伤筋动骨。”

“这尺寸拿捏得简直出神入化。”陈瘸子瞧着林天王那排山倒海的劲猛攻势。钦佩于他的收放自如。

为了显示自己的老资历,岳群放下绿茶。冲陈瘸子跟薛白绫道:“两位。有没兴趣赌一把?”

“赌什么?”薛白绫蹙眉。

陈瘸子却若有所思,似乎听出了岳群的弦外之音。

“赌他能撑几分钟。”岳群高深莫测地说道。

“五分钟。”陈瘸子对林泽的实力是很有信心的。尽管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他对林天王的勇猛不敢质疑。可要秒杀林泽,未免太夸张了。

“三分钟。”薛白绫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自娱自乐一下。反正这两个男人是父子,绝对不会真把林泽打出什么后遗症。

“一分钟。”岳群举起食指。

砰!

他话音甫落。林泽便如断线风筝飞了出去。沉沉落在地上,扬起浓浓的灰尘。

五十秒!

“小岳,把他拧回去!”林天王搓了搓手掌,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道。

岳群忙不迭提起灰头土脸,奄奄一息的林泽。

“妈的——”林泽痛苦不堪,有气无力地嘟哝。“老子可是——破镜强者啊,怎么会这么菜?”

“知足吧。”岳群撇撇嘴。“我从没撑到十秒。”

两人回了屋子。林天王则是大步来到薛白绫跟前,大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他涂药膏!”

薛白绫满脑子浆糊地折回去。

陈瘸子刚一起身,便听到林天王的提议:“瘸子。虽然你的腿是顽疾。但如果我先打断,再接起来,说不定有康复的可能。”

陈瘸子脸色大变。忙不迭摆手:“不用不用。您太客气了。就让我瘸着吧。”

说罢快步往屋里走去。吓得心神俱裂。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永远对我那么好!

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永远对我那么好!

林泽光着上半身趴在床上,薛家女王则是小心翼翼地为林泽涂药。

伤势谈不上严重。但如果不及时处理,也还是有发炎的可能。

薛白绫无法想象林天王的行为。

当然,以她的智慧多少能猜出林天王的用意。但以这样的方式训liàn

自己的儿子,不心疼吗?

作为外人的薛白绫都心疼。

即便她再想让薛贵强dà

,促使薛贵成长。也很难狠下心来如此折磨。

难道这便是不同世界的人,处理问题的不同方式?

涂完药膏,薛白绫轻轻在他背上吹了一口热气,说道:“涂完了。你好好休息。”

“陪我聊一会吧。”林泽嘟哝道。

林天王制造的这点疼痛不算什么,这些年走下来,大部分受伤的程度都比这次厉害。所以在涂完药膏后,他已恢复了平常心态。甚至像以往那样转移了思维的重心。

“好的。”薛白绫放回林天王一早为林泽准bèi

的药膏,替他盖上了毛毯,说道。“想聊什么?”

“以前听薛贵说你是心理学的高手。虽然没流于形式地去考证,但在这方面,比国内许多专家人士还来得犀利。”林泽点了一支烟,微笑道。“帮我分析一下。我家那位超级女杀手为什么很怕那老王八蛋。”

“为什么不直接问当事人?”薛白绫问道。

“老王八蛋装比不肯说,女侠姐姐则是不好意思问。”林泽笑道。“你可能不知dào

。这位女侠姐姐,可是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我要真问,她也许会说。但这多没意思。”

“你太高估我了。”薛白绫微微摇头。“但你如果实在想知dào

。我可以帮你旁敲侧击一下。”

“能保证她不会察觉你的用意?”林泽反问道。

“能。”薛白绫点头。

“算了。”林泽神经质般地摇了摇头。叹息道。“有些事儿,不如不知dào

。”

薛白绫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那老王八蛋把你抓过来,是要让你长期住在这儿?”林泽好奇地问道。

他当然清楚薛白绫业务繁忙。老是留在这儿照顾自己,终究是不好的。

“可能会呆上一段时间。”薛白绫点头。

“那多不好。”林泽笑道。“你就象征性地住几天。之后忙你的去。那老家伙也不好太强人所难。”

“强谁所难?”薛白绫那狐媚子浓郁的脸蛋上浮现一抹笑意。“为什么你觉得我不愿留下来?”

“你那么忙。总不能为了照顾我而耽误工作吧?”林泽说道。

薛白绫笑了起来。

但笑的有些僵硬。

终于,她什么都没说,那纤细地手指在林泽后背上摩挲了一会,起身道:“好好休息。”

薛白绫悄悄离开房间。

在合上房门的那一瞬间,她那带有淡淡媚笑的脸庞黯然下来。

在平时。林泽绝不是这么客气的人。至少在薛白绫眼中,林泽不会拘泥于小节。

但现在,林泽变了。

变得胆小。变得不安。变得——不那么奔放!

为什么会变?

因为那道坎。

他迈不过去。又或者说很难迈过去。

当一个人被遗弃之后,他的心理通常会变得极其脆弱。而当一个人的心理变得脆弱时,他便会不自信,会胆小,会自卑,会——害pà



或许在他看来,许多事儿本不能像他想象中的那么去处理。

很熟吗?

干嘛要麻烦别人照顾自己?

干嘛要人家耽误工作?

如果没必要,何必这样?

即便有必要,凭什么?

如林泽所说,薛白绫在心理学有着极高的造诣。她能体会林泽的心理境况。所以她什么也没说,也不知dào

说什么。只能安静地离开房间。

……

林泽躺在床上,漫无目的地盯着天花板抽烟。

在韩家的时候,他习惯了晚睡。甚至守夜。

如今在老王八蛋的奢华豪宅里,他却不太适应这朝九晚五的白领生活。

抽了几支烟,林泽正想去洗手间洗漱。房门却被人推开。

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完美无瑕的面庞。瞧见这张脸庞,林泽心头升起一股淡淡的暖意。笑道:“这么晚怎么还不休息?”

“想你。”银女说道。

她穿一件单薄的睡衣。不像以前那样即便睡觉也穿着白色长裙。

即便是薛白绫见着这位前飞鹰女BOSS。也由衷感慨这个女人的完美五官以及清冽的气质。

这是一份演技再高超也无法演绎的气质。

林泽温暖地笑了笑,招了招手:“来。咱们躺着聊天。”

“嗯。”银女点头。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银女素来不善于言谈。自然不会主动开口。而林泽说是要聊天,躺着也不知dào

说什么。

两人就这般躺着。也不知躺了多久,银女忽地开口问道:“你不开心?”

“不开心。”林泽摇头。

薛白绫不会当面问林泽这样的问题。这不是她的风格。并且。她轻松就能看出一个人是否开心。所以也没有问的必要。

但银女会。并仅限于林泽。

“怎样才能开心?“银女问道。

她没问林泽为什么不开心。是谁让他不开心。

那不重yào

。她只是简单地希望林泽开心。

“不如你给我唱首歌吧?”林泽歪着头。盯着银女那毫无死角的脸蛋说道。

这算个不大不小的恶作剧。

让一个平时连说话都没多大耐心的女杀手唱歌。实在太刻薄了。

“唱什么?”银女平静地问道。

“虫儿飞。”林泽向往道。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风吹,冷风吹,只要有你陪。

虫儿飞,花儿睡。一双又一对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

不管累不累,也不管东南西北…”

老实说。林泽从没听过这么难听的歌。不止五音不全,还没一个字眼在调子上。

但银女唱的极度认真。表情认真,声音认真。连肢体语言,也认真得仿佛在执行任务。

当她唱完后,微微偏过头,却只见林泽双眼盈满泪水。不明所以地问道:“为什么要哭?”

“因为我忍不住。”林泽颤声道。

“别哭。”银女伸出那沾满鲜血,却让林泽感到无比温暖的手心。

轻轻拭擦他眼角的泪水。

银女很奇怪。奇怪为什么自己唱歌,林泽会哭。

他以前给自己唱歌,自己也没哭啊。

银女从没见过林泽哭。

看着林泽哭。她心里仿佛被刀刺一般。疼得厉害。

疼着疼着,她的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

林泽流泪,她也流。

流的比林泽还要多。

流着流着,她整个人都哽咽起来。抓住林泽的手臂,泣不成声道:“不要哭。你哭的我也想哭。”

林泽紧紧抱住银女那单薄而略微冰凉的身体。颤声道:“你为什么那么好…”

“好吗?”银女哭着问道。

“好。”林泽将头埋在银女怀中,猛地点头。

“因为你对我也好啊。”银女一会抹林泽脸上的眼泪,一会抹自己的眼泪。很忙。

“永远对我那么好。好不好?”林泽仰起头。双眼通红。

“好。”银女继xù

给林泽抹眼泪。

这个超级女杀手未必有能力陪林泽笑。

但她一定会陪林泽哭。

~~明天3更~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 林天王的情史!

第一千一百二十二章林天王的情史!

林泽觉得这个老王八蛋根本就是个变态!

大变态!

难怪岳群会被他虐成狗!

曾经。林泽一度认为只要自己全力以赴,纵使不能赢,也未必会输得很惨。

他不是没想过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可当一个人对自己的实力有足够自信的时候,总会有一定的侥幸心理。

可如今。当他在白十二手上吃过败战。又被林天王虐得体无完肤之后,他终于放qì

了那点小自信。

在这个老王八蛋面前,自己根本就是一坨啊——还是任由其搓扁揉圆的那种!

砰!

林泽重重摔在了地上。满地找牙——“五分钟!”

岳群兴奋地从躺椅上跳了起来。也许是因为动作太过激烈的原因,搁在大腿上的绿茶被他掀翻。没来得及继xù

为林泽呐喊,他迅速扶起绿茶,将撒在瓶盖上的绿茶一饮而尽。砸吧着嘴巴道:“好茶。”

陈瘸子那木讷的脸上也浮现出笑意。双眼放光。

薛白绫唇角微微嗫嚅,有一份不舍。但更多的是震惊。

她跟林泽已经有过很深层的了解了。但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终究太少。要让薛白绫完全了解,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如今在老林家住了一段日子,她总算是开了眼界。

被林泽那股子倔强折服。

太刻苦!

对自己太刻薄了!

为了强dà

自己,林泽真的没把自己当人看了。

一次次被林天王放倒。而后一次次爬起来。这份执着到偏执的精神,薛白绫相信林泽放在任何行业。都将是业界翘楚。风流人物。

如今。

林泽已不需yào

岳群扶回去了。躺在地上大口喘息。

林天王大摇大摆朝他走去。从口袋摸出一包香烟,啪嗒给自己点了一支,随手又扔给林泽一支。一屁股坐在他旁边,仰头望向皎洁的月光,大大咧咧道:“不错。才一个月就能坚持五分钟。放眼全球,能在我手上走五分钟的,不超过三个。不对。现在只剩两个了。其中一个是你。”

“装比。”林泽翻了个白眼,吧唧着嘴角的香烟。

林天王娴熟地弹了弹烟灰,抬起自己的右拳:“我有这个实力。”

林泽哑口无言。抽着烟,跟老王八蛋一样盯着天空发呆。

事实上。他对自己现在的战斗值也是有着很大欣慰的。也许别人不清楚,在经lì

一个月的魔鬼训liàn

后,他对老王八蛋的实力可是有了全面的了解。

还是人吗?

根本是神嘛!

倒不是因为两人的关系林泽吹嘘。而是真心实意地佩服林天王。

“老东西。能说说你过去的事儿吗?”林泽嘟哝着问道。

一起住了快半年,林天王却从不提自己的过去。林泽也没问过。

今儿他虽然被打得只剩一口气在。但较之以往,至少还能平躺着聊天。再加上好奇心作祟,忍不住开了这个口。

“哪方面的?”林天王躺在林泽旁边。跷起二郎腿。

“全方面。”林泽说道。

“如果我先说情史。你会不会觉得我为老不尊?”林天王问道。

“你什么时候尊过?”林泽撇撇嘴。

“好吧——”林天王叹息一声,像是被林泽这话打击了积极性,续了一支烟道。“你妈是真让我无法抗拒。”

“嗯。”林泽轻轻点头,忍不住问道。“因为我妈人好?”

谁家爹妈对自己孩子不好?

谁家孩子认为自己爹妈不好?

例外的全是畜生。

“好。当然好。”林天王傻呵呵地笑了起来。“对我好。对我的兄弟好。对同事好。对朋友好。持家有道,厨艺精湛。根本挑不出毛病。”

“那她肯定也是个——”林泽嘴巴有些苦涩。“是个好妈妈。”

林天王神色微微一滞,旋即便是笑着打岔了气氛:“国防部那个老东西,曾经就是你老妈的追求者之一。”

“那为什么最后就被你占了先机?”林泽问道。

那位国防大叔,林泽见过。是个极有手腕和能力的男子。浑身也透着一股成熟稳重的范儿。想必在当年,也是极有女人缘的男人。

“我这么帅。还这么有才。哪家姑娘不喜欢?”林天王摸了摸下巴。

“——”林泽一阵干呕。又道。“我知dào

薛家的宁姑跟你关系挺暧昧的。”

“那小丫头啊。”林天王含蓄地笑了笑。说道。“算得上武学奇才。可惜没把心放在这上面。否则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卡在破镜边缘,不上不下地看着人着急。”

“那你跟人家啥关系?”林泽好奇问道。

“暧昧关系。”林天王一声唏嘘。“那时候年轻又热血。哪能像现在这么坐怀不乱。自控力巨吊。”

“你确定是不乱。不是不举?”林泽恶毒地问道。

“滚。”林天王大骂。“老子现在还有晨-勃呢!”

“——”

薛白绫听着这对父子的谈话。心头微微有些不适的同时。还很吃惊。

宁姑居然跟这位为老不尊的林天王有暧昧关系?太不可思议了吧?

“英女皇呢?”林泽试探性地问道。

“伊丽莎白?”林天王似乎内心某处被触动。捻灭了烟蒂,忧郁道。“她暗恋我。”

“——”林泽脸色大变。怒骂。“草你大爷!”

“都跟你说了,我没大爷。”林天王板着脸道。

“她——她真暗恋你?”林泽断断续续地问道。

“很奇怪吗?”林天王撇嘴。“她女儿不是一样暗恋你?”

“——”

“哈。事实上。还有一个女人曾对我动心。”林天王似乎不知dào

丑字怎么写。一半明媚一半忧伤道。“说起来。这个女人比起薛家那丫头还要强dà

。”

“谁?”

“谁?”

林泽跟薛白绫异口同声地问道。

“陈逸飞的母亲。”林天王说道。

“是她——”薛白绫陷入一阵沉思,旋即问道。“天王。依您看。若是她还在世——”

“她要还在。燕京就不是现在这局面了。”林天王猜中薛白绫心思。眯起眸子说道。“陈逸飞在你们这代,算得上才情第一人。你还别不服。”林天王瞥了薛白绫一眼。“他要不是压抑得太厉害,路又没你顺。你对上他,根本占不到便宜。”

薛白绫抿唇笑了笑,没吱声。

她从不否认陈逸飞的惊艳。但有些东西,不真zhèng

拿来比一比,谁也给不出结果。

权威这个东西。可不是从年纪大的嘴里说出来的。而是靠事实。

几人又瞎掰了一会。林天王起身拍拍屁股。道:“不扯淡了。该睡美容觉了。”

说罢大步进了别墅。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倒不是怕薛白绫受刺激。而是因为林泽在。

陈家女皇若是在——现在的燕京,未必有韩家这个新贵。

“老东西。”林泽挣扎着爬起来。喊住林天王。

“咋了?”林天王回头。

“韩镇北口中那个拉了他一把的人。是你吗?”林泽直面问道。

林天王咧嘴笑了起来。

笑得有点苦涩。

眼中满是心疼。

“都过去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堕落的生活!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堕落的生活!

林泽觉得林天王的生活太堕落了。

早晨八点起床。还没吃早饭就先开电脑杀一局。赢了还好。输了连吃早饭也骂骂咧咧。抱怨猪一样的队友。

吃过早饭,他就展开了一上午的网络征程。吃过午饭,他就喊人打麻将。

岳群陈瘸子是两个牌搭子。薛白绫偶尔会打,但有时吃不消牌品奇差的林天王,索性生硬拒绝。林天王则只好打电话喊人。

这喊来的人可没薛白绫这么没耐心。输了也满脸堆笑。生怕得罪林天王。

最要命的是。林天王喊来的就没一个省部级以下的。那些放到地方完全可以只手遮天的大佬一口一个林老总,叫得贼亲切。薛白绫起初还有些不习惯。官场这个圈子有拍马屁,而且拍马屁抱大腿就是上位的必备条件之一。但拍得这么流于表象的,太奇葩了吧?

后来薛白绫明白了。

林泽这个奇葩老爹还就吃这套。根本不觉得牙酸脸红。

后来某个薛白绫这层次想接触也有点困难的天团大佬之一做客打麻将,因为喊了碰又不碰,被对自己节操下限没要求,却恨不得别人牌品无dí

的林天王狂喷了好几个钟头。之后吃晚饭多喝了两杯。两人还差点掀桌子动起手来。要不是林泽眼疾手快地把那位巨头拉走。指不定就被林天王爆打一顿了。

这就是林天王的生活。

上午撸啊撸。下午打麻将。晚上——打林泽。

说来奇怪。像林天王这种交友广天下,死党更是一个比一个来头大的老流氓怎么不主动喊,就没人来做客呢?

这个问题缠绕了薛白绫好一段时间,直至某天一位贵宾打破这个古怪的现象。薛白绫才释然。

这位贵宾薛白绫没见过。但林泽认识。

当然,也仅限于认识。相互之间倒没讲过几句话。

当这位贵宾来林家时,林天王正在睡午觉。碍于对方的身份,加上又是认识的。便不好拒绝。只好领着他进别墅。

斟茶倒水倒也做足了礼数。正要招呼岳群去喊林天王起床。没等岳群做出什么反应,那孤身前来的公子哥忙不迭起身摆手:“林少。千万别。我在这儿等就是了。”

“那多不好意思。”林泽笑了笑。心头古怪。

这位公子哥当初可是很犀利地率众砸天剑场子的猛人。按照他的层次,肯定知dào

天剑是自己老头子创建的吧?怎么敢动天剑,却连吵醒老东西的勇气都没有?

不科学啊!

“没事没事。”公子哥微笑道。“林天王日理万机。午觉是必不可少的。”

日理万机?

林泽抽了抽嘴角。倒也不好拆老东西的台,笑着说道:“那我陪你喝杯茶。他一会就醒了。”

公子哥笑着点头,踏实地坐着跟林泽打屁。

一个钟头过去。按时间老东西应该是要起床开台打麻将了。可没想到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由尴尬地冲面色如常地公子哥说道:“我去看看,按时间他应该起床了。”

“千万别。”公子哥笑道。“我来这儿本来就是给林天王赔个不是。要是吵了林天王的午觉。那我罪过就更大了。”

林泽心里终于有了点谱,估摸着是为上次找天剑麻烦来赔礼道歉的。不由坐直了身子,狐假虎威道:“看你这话说的。我们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公子哥笑了笑,表示赞同。

不得不说,这位公子哥的涵养真不是盖的。在学识见闻上,一点儿不比林泽这种周游列国的牲口来得少。甚至于——许多林泽去过,甚至呆过一段时间的偏僻国家。公子哥也比林泽了解得多。很显然是做过全方位功课的。

后来也不知dào

怎么的。林泽将话题引导到新闻联播。小林哥是个叼丝,之前不知dào

听谁说牛叉的人不会落下一期。便对新闻联播有了强烈的崇拜感。如今跟这位公子哥一提。这公子哥却是含蓄地笑了笑。给林泽做了一下科普。

“其实做生意的更关心这个。职位上的也关注,但没那么热切。许多东西商人们有渠道去打听。这也就是所谓的内部情报。但还有一些职位上的不愿说,也不敢瞎说的东西。商人们就得靠这些国家媒体放出来的信号进行揣测了。”公子哥像是拉家常地说道。“所以那些站在金字塔上层的商人,确实是有大能力的人物。可不能狭隘地认为他们是关系户。当然,也不能否认这种因素的存zài

。”

林泽点了一支烟,严重点头:“你说得对。我就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我忙忙碌碌的就是挣不到钱,看来是有原因的。”

公子哥闻言,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似乎在揣摩林泽这话的内在含义。

而事实上,林泽只是纯表——根本没啥多余想法。可公子哥耳濡目染,除了极少情况下,很少会说废话。像林泽这样感慨更是不可能。故而多上了一个心。

当然,他也没当场就表明什么态度。只是继xù

跟林泽将话题进行下去。

喝了一肚子水,烟也抽了半包。林泽有点坐不住了。

就算人公子哥脾气再好,总也有个度吧?

你这老东西耍大牌也不带这样的啊。这不是让老子里外不是人吗?

捻灭了香烟,林泽冲公子哥微笑道:“你先坐。我去看看。”

这回公子哥没阻止。只是温和地说道:“如果林天王今儿没空,我改天再来拜访。”

林泽一面走一面想,人家家里那位可是正儿八经的副国级啊。指不定哪天就掰正一统天下了。尤其看状况,相互的立场还有些敏感。这老东西跟自己的死党铁哥们装比也就算了。跟外人摆谱,尤其是摆大谱,不合适吧?

来到房门口。林泽径直拧开了房门。

一看见屋子里的画面,林泽就忍不住爆粗口。

“你在玩游戏?”林泽目瞪口呆。

这货居然穿着裤衩叼着烟戴着耳机撸…

分明就是知dào

外面有客人,避而不见啊!

“哥,你在这儿撸,有考lǜ

我的心情吗?”林泽哭丧着脸,忙不迭合上房门。

“我又没让你放他进来。”林天王喷出一口浓烟,手忙脚乱。

“可我也不好赶人走啊。”林泽坐在他旁边。摘掉他嘴里的香烟。“给个面子呗?”

“给谁?”林天王眼也不眨一下。死死盯着电脑。

“我呗。”林泽扭捏道。

“儿子的面子得给。等我玩了这把先。”林天王说道。

“还多久?”对游戏不慎了解的林泽好奇问道。

“刚开始。”林天王说道。没等林泽翻脸,他又庄重严肃地说道。“坐下。看爹撸。”

林泽一个没坐稳,栽进了床底。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因为我是你儿子!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因为我是你儿子!

将近半个钟头过去。在林天王捶桌子踢板凳的动作下结束了战斗。

林泽不懂游戏。也看不出林天王技术如何。反正从游戏开始到结束,他都一个劲儿的狂喷队友。就好像他是主力核心,人家都是菜鸟中的菜鸟似的。

“一帮蠢货!”林天王拍案而起。

“现在可以走了吧?”林泽没好气地问道。“别装大牌了。当心收不了场。”

“激将法是我玩剩下的。”林天王点了一支烟,回头道。“没用。”

林泽起身。恭迎林天王出门。

那位公子哥足足等了三个钟头才见着传说中的林天王。这不。林天王才出现,他就忙不迭起身问候。不止没有架子,脸上还堆满了晚辈对长辈的恭敬。跟个孙子似的。

“林叔叔。下午好。”公子哥上前,也没敢伸手与林天王握手。只是深深鞠了一躬。

“坐吧。”林天王漫不经心地摆摆手。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诶。”公子哥落座,看上去颇有些拘谨。

也难怪,套马杆的林天王在他父亲那代人也是横行乡里的猛人。也就林泽这个仗着父子关系的牲口才敢大言不惭。纵使是高端洋气上档次的薛家女王也放低了姿态,好声好气相处着。

“林叔叔。之前知dào

您出来了。一直想来拜访您,但怕您刚出来有许多私人事情要处理,就没敢打扰。”公子哥得体地说道。

“你在暗讽我坐过牢?”林天王板起脸来。

“不敢——”公子哥脸色微变,忙不迭解释。“我父亲曾不止一次教导我,要像林叔叔一样为国家做贡献,把个人的利益摆在末尾。再者,其实在老一辈人心中。林叔叔您根本没有犯错。主要是——”

“不敢说?”林天王冷艳地笑了笑。“想说当初那些人坑我?没事,说罢。反正他们已经退休了。”

“——”

公子哥有点心惊肉跳。

这个林天王,说话还真够直白。什么都敢说啊。

纵使是处于他这个位置。有些话他也是不敢瞎说的。真要被有心人听了去,还不得惹出一身骚来?

“会打牌吗?”林天王猛不丁问道。

“什么牌?”公子哥小心问道。

“麻将。”林天王随口说道。

“会点。”公子哥谦虚道。

“来几圈?”林天王说道。

“好。”

坐在两人对面的林泽有点脑瘫。

怎么,连寒暄时间都不到,就又要打麻将?

这老王八蛋能不能正常点?

因为打麻将的时间有点晚,众人就没在院子里一面晒太阳一面打了。而是将战场转移到客厅。

薛白绫没打。但在一旁观战。

观棋不语真君子。打麻将更不能乱点拨。即便意见是好的,人家也未必领情。面子上不说,心底里肯定不舒服。像薛白绫这种商场大腕,肯定不是看牌乱说一气的人。安心坐在牌技最差的岳群旁边观战。

林泽不好赌,偶尔打打麻将也是消遣。可当住进林天王的豪宅,他就真的开始反感打麻将了。

天天打。天天打。能不烦吗?

但再烦也是有客人在,便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林天王旁边观战。

打着打着。林泽就发xiàn

一个问题。

薛白绫的问题。

她看上去是在盯着岳群打。实则在每一局开场,都扫一眼公子哥的牌。

似乎在琢磨公子哥的打牌方式。

两个钟头过去,林泽坐得有些困了。虽然林天王一直赢。但他实在没有捧场的兴趣。便索性去厨房准bèi

晚餐。

他刚一起身,林天王便冲薛白绫喝道:“还坐着干嘛?要不我把位置让给你打?”

薛白绫抽了抽眼角,尾随林泽去厨房帮忙。

“其实你可以反喷他的。”林泽清洗着瓜果蔬菜,严肃道。“这老家伙就是嘴贱。以你的口才,保准能喷得他惨不忍睹。”

“你父亲在帮我。”薛白绫妩媚地笑道。

“啊?”林泽莫名其妙。“他怎么帮你了?”

“以后你就懂了。”薛白绫笑了笑,没给出解释。

身在局中的林泽不懂。薛白绫却明白。

在这位公子哥面前喷薛白绫。那是货真价实地给薛白绫面子。更体现两人的关系是很友好的。以林天王的面子,许多人就算再对薛白绫不满,估摸着也不敢上眼药。不怕薛家人脉广,也怕林天王这头不出世的猛虎吧?

准bèi

好材料,林泽先开始煲汤。这是老东西的习惯,每顿饭必须有汤。甭管是十全大补汤还是番茄鸡蛋汤,必须有。

“你之前一直看那公子哥的牌。是在琢磨他怎么打牌吗?”林泽问道。

“嗯。”薛白绫一点儿也不隐瞒。

“牌技怎么样?”林泽问道。

“厉害。”薛白绫称赞道。

“那为什么那老东西总是赢?”林泽皱眉。“他的牌技可就跟我一样。不算太菜,碰到高手肯定嗝屁。”

“所以才厉害。”薛白绫笑道。“输得人看不出放水。才是真厉害。”

“那你呢?能让人看得出放水吗?”林泽问道。

“我不放水。”薛白绫摇头。

“难怪老东西不喜欢跟你打牌。”林泽感叹道。

“我也不喜欢和他打。”薛白绫媚笑道。

林泽笑了笑,专心做饭。

晚八点。

林天王嚷嚷着肚子饿不打了。也没挽留输了好几万的公子哥吃晚饭。倒是林泽看不过去强行把公子哥留下吃晚饭。

饭桌上,林泽对这位公子哥也是不冷不热,一点当主人的觉悟都没有。反倒是林泽不停劝他多吃点。

一顿尴尬的晚餐结束。林天王叼着牙签回房打游戏。薛白绫则充当女主人收拾碗筷。岳群跟陈瘸子去院子里一个喝绿茶一个喝白酒。留下林泽送客。

送到大门。话不多但精的公子哥忽地说道:“林少。聊聊?”

林泽微微一愣。旋即便是揉了揉鼻子道:“聊没问题。但能别叫我林少吗?不适应。”

“你当得起。”公子哥笑眯眯地说道。

林泽尴尬地摇头。无言可对。

别墅外有一条宽阔的人行道。够两辆车并排行驶。既然聊聊,林泽便决定送公子哥走完这段路。

掏出烟盒,林泽递给公子哥一支。

“我不抽烟。”公子哥笑着摇头。

之前林泽递过,被婉拒了。但习惯性的,林泽抽烟见旁边有个男的。还是忍不住递一根。

林泽耸耸肩。给自己点上。

“林叔跟长辈口里描述的有点不一样。”公子哥忽地说道。

“啊?”林泽笑着问道。“哪儿不一样?”

“比想象中帅。”公子哥半真半假地说道。

“对于这点,我也不能理解。”林泽打趣道。“他年轻时候就该进军娱乐圈。没准我现在也是个星二代了。”

“哈哈。”公子哥爽朗地笑了笑。说道。“林少,其实你的事儿,我听说过很多。包括为国家做的那些事儿。坦白说,我由衷敬佩。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做那种见了面有时间寒暄,还能坐下来吃个饭聊聊天的朋友。”

林泽听得出这番话的暗示性。更清楚这种情况自己没法替老头子表态。只能笑着打哈哈:“我们今天不是已经吃饭聊天了吗?”

公子哥再度笑了笑。说道:“好了。林少请回吧。我该回去了。”

“慢走。”林泽笑道。

“对了。”公子哥走出两步,忽然回头道。“林少。那位薛小姐。很不错。”

林泽微微一愣,旋即笑着问道:“哪方面?”

“都不错。”公子哥笑道。

……

回了别墅。老东西出乎意料地坐在客厅喝茶看电视。见林泽回家,招了招手道:“过来。”

林泽走过去,递给老东西一支烟,问道:“啥事儿?”

“有什么想法?”林天王问道。

“什么想法?”林泽莫名其妙。

“没看出来?”林天王翻了个白眼。

“没。”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林天王唏嘘道。“心都碎了。”

“滚。”林泽怒道。

“回到正题。”林天王坐直了身子,难能可贵地认真道。“有什么想法?”

“有屁快放。别在这儿卖关子。”林泽不耐烦地说道。

林天王闻言,先是深吸一口气,旋即郑重其事地说道:“你想拥有无尽的财富吗?你想醉卧美人膝,受万人敬仰吗?你想站在世界最顶峰看风景吗?你想——蓦然回首,脚下已白骨累累吗?”

“——”林泽歪着头打量林天王。“你能帮我做到吗?”

“能。”林天王无比庄重地点头。“只要你愿意。”

“我需yào

出卖什么?灵魂?节操?”

“不需yào

。”

“不愿意。”林泽很坚决地摇头。

“为毛?”林天王睁大那双本来就大的眼睛。

“因为我是你儿子。”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你为什么不挡?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你为什么不挡?

“雪琴。你决定举办一场生日派对?”凌红将诚诚丢到客厅玩耍,径直来到了陈雪琴的书房。

“嗯。”陈雪琴笑了笑,将一份客人名单递给凌红。“所以需yào

红姐帮我检查一遍。看有没有漏请谁。”

凌红心中略微意wài

,但还是接住名单,一个个名字核对。

“韩家韩小艺。薛家薛白绫。白家——白十二?”凌红眉头微微一拧。合上嘉宾名单。“你连他——也要请?”

“有什么问题?”陈雪琴微笑道。“不管如何,他都是如今燕京最得势的公子哥。”

“憋得住?”凌红若有所思地问道。

她的确怕陈雪琴会忍不住。

陈逸飞的确是由陈雪琴一手操作的。可在某种程度上,与白家也脱不开关系。陈雪琴如今的确有了很大的蜕变。甚至隐约有了几分陈逸飞的影子。但在这件事儿上,凌红不得不考lǜ

陈雪琴是否真的忍得住。

“放心吧红姐。”陈雪琴笑着摇头。“现在陈家只剩我了。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任意妄为。再者——你觉得我举办这次的生日派对。仅仅是为了出一下风头?”

凌红闻言,陷入了沉思。

她当然知dào

陈雪琴不止是为了出一下风头。

这几年陈雪琴的转变,凌红一直看在眼里。她变了。真的变了。

从她知dào

陈逸飞是杀了她父亲的仇人之后,她就变了。

而当陈逸飞过世后。她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沉稳。内敛。踏实。甚至是——温婉!?

没错。是温婉。不像以前那样凌厉泼辣。亦不像以往那般无礼浮躁。

这样一个陈雪琴。凌红的确放心很多。

“红姐。这一次的派对。会为我提供未来十年的战略布局。”陈雪琴微微眯眼道。

“未来十年的战略布局?”凌红眉头一挑。旋即摇头道。“这帮人哪有这么容易被你看穿?白十二和薛白绫就不提了。单单是一个韩小艺。也早已不是当年的混世小魔女。”

“就好像我还是当年那个整天除了泡吧,有麻烦就找哥哥的陈雪琴。”陈雪琴意味深长地说道。

凌红闻言,却不再继xù

纠结这个问题。重新翻开名单,一一浏览。

名单上网罗了许多跟陈家曾经有联系,正在合zuò

,或将来有可能密切交流的人物。商界、政界、军方人物应有尽有。

当然,商界金字塔顶端的人物她都请了。可政界和军方——若换做陈逸飞开生日派对。被邀请嘉宾的重量,会至少提高一个档次。

这就是差距。她和陈逸飞的差距。

凌红一眼便能看穿,陈雪琴又如何不懂?

但如今的她,只有这个人脉和影响力。

“林泽呢?”扫完名单,惊讶地问道。

“韩小艺来。他会不来?”陈雪琴意wài

地问道。

“之前白家的事儿你不知dào

?”凌红问道。

“知dào

啊。白家跟韩家反目。韩小宝断了一条腿。”陈雪琴详细说道。

“林泽跟韩小艺,也极有可能断绝了联系。”凌红说道。

“真的?”陈雪琴双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

在她心中,谁都可能逃离韩家。可能背叛韩家。但林泽——应该完全没有可能吧?

为什么?

“具体细节我也无从得知。但林泽如今已经没有住在韩家了。”凌红摇了摇头。说道。“所以,你最好还是加上他的名字。”

“那是自然的。”陈雪琴莞尔笑了起来。“我和他,本身就没有深仇大恨。相反,哥跟他,一直保持着不错的关系。”

凌红见陈雪琴这般豁达,轻轻点头。

“红姐。今儿就留在这儿过夜吧。晚上咱们好好聊聊天。明儿再一起送诚诚上学。”陈雪琴说道。

“嗯。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凌红笑道。

从陈逸飞走后。陈雪琴对待诚诚的态度便好到了极致。

也许是内疚与夺走了最爱诚诚的那个男人。又也许,是为陈逸飞赎罪。陈雪琴待诚诚极好。并将他认为干儿子。

“不过我现在得出去一趟。”凌红笑了笑,说道。

“去哪儿?”

“去林家。”

凌红先是一愣,旋即点头道:“有这个必要。”

……

轿车上。陈雪琴轻轻按开了车窗,略微散乱的视线凝视着窗外的街景。

繁华。充满生机。

但她累极了。

每晚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倍感孤独。想象着哥哥独自撑起家族的时候,又是怎样的心情。

当他知dào

自己要毒死他的时候,他一定伤心难过。无比悲伤吧?

当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为自己铺路的时候,也是举步维艰吧?

可他终究是撑下去了。并为自己打造了一套堪称豪华的班底。让自己上位后,完全没有后顾之忧。

唇角泛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窗外涌入的冷风吹得陈雪琴有些发凉。紧了紧衣领,他透过后视镜扫了司机一眼,轻声问道:“小刀。我哥是不是比我强很多?”

陈逸飞细致到司机,也为陈雪琴准bèi

好了。

一名合格而忠诚的司机,对一个身在高位的掌舵者是极为重yào

的。

小刀是陈逸飞的专职司机。跟了陈逸飞很有些年头,忠心耿耿。死心塌地。

如今。他是陈雪琴的心腹之一。听陈雪琴这般询问,不由语速比往日慢了半拍:“小姐的能力也让我惊叹。”

陈雪琴莞尔笑了笑,忍不住摇了摇头。

问两朝元老这样的问题。的确有刁难的嫌疑。不由转移了话题,问道:“我哥。是个怎样的人?”

她只是不想让自己陷入对往事的思念当中。所以他想找个话题岔开心思。

“完美的男人。”小刀咧嘴笑了笑。补充道。“完美的老板。”

陈雪琴陷入了沉思。

不知多久之后,她微微仰起头,坚定道:“我会努力的。”

“小姐。到了。”

大半个钟头的行驶,小刀抵达了目的。

“嗯。”

陈雪琴开了车门,站在这栋豪华而雄伟的别墅外。停顿了片刻方才缓步往里面走去。

而小刀。则是将车开到空旷的地带。下车。用准bèi

好的毛巾一丝不苟地拭擦轿车上的灰尘。

对一个曾经的优秀赛车手而言,车是他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所以只要有时间,有条件,他都会拭擦车上的灰尘,像是对待自己的情人。

“啪!”

陈雪琴刚进大门,便毫无征兆地与一名从保安室钻出来的男子撞在了一起。

她身子单薄。被那颇有力量的撞击震得踉跄后退。

“小心。”

男子伸出一只手,轻轻拉住她的手腕。略微歉意道:“抱歉。没撞上你吧?”

许久没被男人碰过的陈雪琴甫被他握住手腕,心头腾起一股无名怒火。刚站稳身形,便猛地抽出一巴掌。向男子脸上打去。

啪!

比刚才更响亮的声音响起。

男子脸庞被抽得有些发红。却仍挂着淡淡的微笑。一点儿也不介yì

。只是从容不迫地盯着愠怒的陈雪琴。

一巴掌抽过去。陈雪琴就有些后悔。

而当一巴掌狠狠抽在对方脸上时,她更是感到尴尬。

她并不是恃强凌弱。单纯是忽然被陌生男子握住手腕而反应过激。

看这个男人拉住自己手腕的神速反应。想必要拦住自己的一巴掌,轻而易举。

可谁能料到,他竟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只是任由一巴掌抽在自己的脸上。

内疚之下。陈雪琴眼眸中泛起一抹关切,轻声道:“你为什么不挡?”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我要娶她!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我要娶她!

叶龙松口握住陈雪琴手腕的手掌。摸出香烟点了一支,耸肩道:“我能用的手拉着你。”

陈雪琴费解异常。

一个正常人,是有两只手的。

一只手拉着我。另一只手呢?

我能用的手拉着你!

陈雪琴表情异样地扫了一眼叶龙那条自然下垂的胳膊。试探性问道:“你这只手——”

“废了。”叶龙轻松道。

“怎么会这样呢?”陈雪琴好奇地问道。

“被炸断了。”叶龙微笑道。

“你是军人?”

听到这个答案。陈雪琴方才仔细打量这个年纪三十出头。但浑身透着沉稳内敛气质的男子。

他生得颇为俊朗。一双漆黑的眼眸仿佛镶在脸上的两颗宝石。分外有神。体型亦是健硕高大。透着一股浓浓的男子汉气概。

“嗯。”叶龙笑着点头。“刚才不小心撞倒你。不好意思。”

“刚道歉的是我。”陈雪琴略微尴尬道。“我反应过激了。”

“至少证明你是正经的女孩。”叶龙笑道。

不知怎地。听到这句话,陈雪琴竟有些腼腆起来。那谈不上多漂亮。但经过几年的淬炼。已初具味道的脸上闪过一丝异色。

“你来找林泽?”叶龙见气氛有些尴尬,主动问道。

“嗯。”陈雪琴轻轻点头。“他在吗?”

“在。我也是来找他喝酒的。”叶龙打趣道。“你要不介yì

。一起喝两杯?”

“好的。”陈雪琴迅速缓解自己的异样情绪。一面往别墅走一面问道。“你是他的好朋友?”

“是兄弟。”叶龙抽了一口香烟,笑道。“过命兄弟。”

“我跟林泽也算熟悉。”陈雪琴微微偏头看了叶龙一眼。“怎么没见过你?”

“正常。我以前跑任务,经常到处飞。也很少跟他见面。”叶龙笑道。“不介yì

我打听一下你的名字吧?”

“陈雪琴。”陈雪琴温婉道。

“陈逸飞是你哥?”叶龙微微挑眉。

“嗯。”陈雪琴见他表情略微异样。想必是听说过自己。但她颇想知dào

叶龙听到的是自己的负面新闻,还是——自己好像没什么正面的消息在燕京传播吧?

叶龙先是一阵沉凝,旋即冲陈雪琴咧嘴笑道:“之前听过你的名字。还听过不少有关你的事儿。”

“都是坏消息吧?”陈雪琴笑着问道。心中却略有些介yì



“眼见为实。”叶龙笑着摇头。坦诚道。“别人说的也就听听。我只信自己看见的。”

换做薛白绫。

她绝不会刨根问底。点到为止地交谈便成。

但陈雪琴不是薛白绫。她对叶龙看见了什么很有兴趣。

“你看见了什么?”陈雪琴忍不住问道。

“有点泼辣。”叶龙续了一根烟。笑道。“但是个好女人。”

好女人?

听到这个评价。陈雪琴忍不住多看了叶龙几眼。

“你真的认为,我是个好女人?”陈雪琴笑的有些古怪。“燕京许多人都觉得我放荡下贱。事实上,我也的确有不少恶劣的往事。”

“我认识的是现在的你。”叶龙简单回答。

陈雪琴微微一愣。竟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很高兴认识你。我们能做个朋友吗?”

叶龙顿了顿。伸出手掌:“这是我的荣幸。”

轻轻一握。双方均是迅速缩回手掌。

“我还不知dào

你叫什么呢。”陈雪琴将秀发往耳后捋。

“叶龙。”叶龙郑重地说道。

陈雪琴牢牢记下这个名字。

他们在别墅前的小院子见到林泽。

林泽甫一瞧见这对男女并肩而来。心头先是泛起一抹异样的情绪。旋即便是招呼陈雪琴进客厅。拉住叶龙落后两步,压低声音道:“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叶龙反问。

“你怎么跟她一起来的?”林泽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在门口撞上的。”叶龙说道。随后略微酝酿一番,问道。“你不是跟她不对盘吗?”

“那是以前。”林泽摇了摇头。

“现在呢?”叶龙问道。

“她都来我家做客了,你觉得还能有什么成见?”林泽递给他一支烟。

“那就好。”叶龙脸上浮现一抹轻松之色。

“好什么好?”林泽板着脸问道。

“我喜欢她。”叶龙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已进入客厅的陈雪琴。“我要娶她。”

“——”

林泽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脑子一时间还真转不过弯来。

娶她?

娶陈雪琴?

林泽一把拉住叶龙,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既然知dào

她。那你应该清楚她的身份吧?”

“知dào

。”叶龙点了点头。“陈家家主。”

林泽古怪地笑了起来。说道:“成。做兄弟的不就是这个时候拿来撑你的么?”

叶龙笑了起来。

连他都听说过陈雪琴的过往事迹。更知dào

双方的悬殊差距。别说陈雪琴的身价惊人。单单是他本身已是有了残缺。便足以让多数人劝他回头。

但林泽没有。

林泽清楚叶龙的为人。

他这辈子没谈过恋爱,也没对谁有过好感。既然他有这个决定。林泽除了支持,没有二话。

两人进了客厅。林泽冲陈雪琴哈哈大笑道:“陈小姐。这已经快到饭点了。晚上留下来吃个便餐?”

叶龙脸色猛地一变。

这拉皮条的痕迹未免太明显了吧?

身子微微有些僵硬。不敢吱声。

陈雪琴脸上浮现一抹异色。想到说过跟凌红吃晚餐。但旋即看一眼叶龙。不由轻轻点头,笑道:“好。我先打个电话。”

“没问题。”林泽大手一挥。“你们聊。我去准bèi

晚饭。”

说罢。头也不回地钻进了厨房。将空间与尴尬留给了这对初次见面的男女。

叶龙见状,心头大骂:“草你大爷——”

人家陈雪琴是来找他的。

他却跑进厨房做饭,也不理陈雪琴。反而让自己跟她聊…

就算没谈过恋爱,叶龙也觉得林泽这皮条拉的太不靠谱了。

幸好有岳群端茶过来,叶龙只好拉住完全不知dào

状况的岳群缓解尴尬。

陈雪琴打过电话。见叶龙略微局促地坐在岳群旁边。心底也有些微妙。

三人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足足坐了一刻钟也没人开口。

岳群实在坐不住,扭开绿茶猛地灌了一口,冷不丁问道:“你们——是来相亲的?”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生日那天还你!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生日那天还你!

你们——是来相亲的?

也就岳群这个二愣子才说得出这样的话。

本来就尴尬的气氛在他问出这句话之后,更是跌落到冰点。

陈雪琴像是初出茅庐地青涩小女生,脸色顿时就红了起来。

叶龙更不堪。

跟林泽倒是二五八万地说喜欢人家,要娶人家。真等当面被岳群一打脸。他也怂了。

不止怂。还把头埋了下去。

以血肉之躯硬抗大炮也未必会怂。结果被岳群一句话打入了地狱。一动不敢动。

岳群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高深莫测地起身,一面喝着绿茶。一面说着林天王的口头禅摇头晃脑离去:“寂寞如大雪崩啊…”

客厅又只剩下这对男女。

但尴尬的气氛并未随着岳群的离去而消散。

也亏得叶龙是男人,自觉地承担起缓解尴尬的重任。略微扭捏地抬起头,搓着手掌道:“要不要吃点点心?”

“不用。”陈雪琴轻轻摇头。“我还不饿。”

“你平时都做些什么?喜欢看什么电影?喜欢看什么书?爱逛街吗?喜欢哪些牌子的包包?”叶龙连珠炮般问出来。

可等他问完。陈雪琴却是扑哧一笑。那双大眼睛里盈满了笑意,说道:“我到底要回答你哪个问题呢?”

叶龙尴尬地挠了挠头:“随便。随便。”

“我平时工作挺忙。已经很少逛街了。以前看好莱坞大片。现在有空会看看历史电影。床头摆着跟世界经济有关的书。最近一年多都没买包了。以前只买爱马仕。”陈雪琴一口气将叶龙的问题全部回答。“你呢?平时做些什么?”

她没像叶龙一口气问这么多问题。

“工作时间是朝九晚五。每周有两天假期。偶尔晚上有饭局。但能推就推。不能推也会尽早回家。我爸瘸了一条腿。虽然家里请了一个佣人。但以前没时间照顾。现在既然有时间了。就想多陪陪老爸。”叶龙坦诚地回答。

“叔叔腿瘸了?”陈雪琴略微惊讶地问道。“战伤?”

“嗯。”叶龙笑道。“越-战那会留下的。”

陈雪琴顿了顿,仰头笑道:“有时间能带我去看望一下叔叔吗?”

“当然能。”叶龙点头。

但旋即,他就有些迷惑了。

看自己老头子?

这话是不是有什么内涵?

没谈过恋爱的叶龙搞不懂。但一想人家说得那么认真,大概就是真的只是看看自己老爸吧。

没再多想。叶龙捻灭了烟蒂,问道:“对了。都忘记问你找林泽有什么事儿呢。”

“没什么大事。”陈雪琴笑着摇头。“下周我生日。在家里举办了个生日派对。所以想请朋友一起聚聚。”

叶龙闻言,忙不迭说道:“你马上过生日啊?”

陈雪琴笑道:“是啊。到时候你也来一起热闹一下?”

“那是我的荣幸。”叶龙开心地笑道。

林泽厨艺精湛。一顿晚餐根本花不了太多时间。晚六点半。他楼上楼下把人招呼过来吃晚餐。对于陈雪琴这个不速之客。林天王爱答不理,不热情也不冷淡。右脚踩了岳群半边椅子。害的岳群只能坐半个屁股吃饭。银女除了林泽,对谁都冷冰冰,态度自然也没什么特别。陈瘸子早期常年混江湖,自然瞧得出叶龙跟陈雪琴的诡谲。但对于这种事儿,他作为外人也就看看,并不说话。整个饭局也就林泽和叶龙陈雪琴活跃。包括薛白绫也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参合一下。并不热情。

一桌人觥筹交错。交谈不多,但各怀心思。

陈雪琴对于林家这帮人可是感到万分惊诧的。

燕京许多人都知dào

林泽有不俗的背景。而当林天王这个混世老怪物现身后,哪怕再不关注林泽,也猜得出跟这位老怪物有脱不开的关系。再加上薛白绫居然在林家长住。那就更加不得了。

陈雪琴很有礼貌地敬了林天王一杯。随后则是跟薛白绫林泽说了她来此地的目的。

林泽本身就不会拒绝。再加上如今她跟叶龙那档子事儿。兄弟的面子更加要卖。包括薛白绫这位平时很难请动的大神,如今也很好说话地一口应承下来。

一顿饭在大多数不咸不淡,少数几个人波涛汹涌中吃完。

岳群负责收拾碗筷,林泽则屁颠颠地跑到院子里叫嚣林天王。岳群跟陈瘸子端着小马扎看戏,银女则是捧着哈根达斯上楼看电视去了。

之前她偶尔还会跟岳群陈瘸子看戏。但一来她有些忌惮林天王。二来知dào

林泽最近受伤越来越轻。也就不再看戏。

反倒是陈雪琴莫名其妙地看着院子里的两人,不由转头询问叶龙:“他们这是要做什么?”

“打架。”叶龙微笑道。

“父子?”陈雪琴不可思议地问道。“打架?”

“嗯。”叶龙点头。

陈雪琴苦笑着摇摇头。向众人告辞。

叶龙则是很礼貌地说道:“我送你出去。”

“嗯。”

父子打架是家事。她终极是个外人,却也不好围观。便跟叶龙离开了林家。

出了别墅。小刀正神色平静地站在车旁。仿佛从陈雪琴离开车厢后,他就一直站在这儿守候。

见主人身边跟着一个男人,他倒没迎上去。只是安静地等着。

“我该回去了。”陈雪琴轻轻转过身,一脸微笑地说道。

叶龙点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陈雪琴捋了捋秀发。视线停留在叶龙的脸上。一言不发。

朦胧的月光挥洒在她脸颊上。为这个经lì

放荡、狠辣、稳重沉淀的女人添上几分魅力。

她已不像以前那么往性感路上狂奔不止。如今的她,不管是穿着打扮都有了几分娴静。当然,那不怒自威地气场也渐渐成型。虽然没达到收放自如的境界。却也不会形成两人之间的隔阂。

叶龙见她不走,忍不住挠了挠头。问道:“还有事儿?”

“天冷。”陈雪琴说道。

天冷?

叶龙瞥一眼陈雪琴的穿着。

略显单薄。站在这寒冷的夜里,的确会有些不适。

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之后,没谈过恋爱的叶龙福灵心至,单手脱掉那还算温暖的西装。略微忐忑地说道:“穿我这件?”

陈雪琴转过身:“你帮我。”

叶龙则是更加生硬地帮陈雪琴穿上。

他只剩下一只手。哪怕他武力值再高。也无法轻松地帮陈雪琴穿上。甚至——连系鞋带这么简单的事儿,对曾经震惊世界的猛虎营领袖来说,都是极为艰难的。

“呼——”

叶龙替陈雪琴穿好,重重吐出一口气:“好些了吗?”

陈雪琴紧了紧衣领,回头看着只剩白色衬衣的叶龙。

“我生日那天还你。”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最近还好吗?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最近还好吗?

一见钟情?

林泽觉得自己只能用这个词形容叶龙和陈雪琴的相遇。

他知dào

如今的陈雪琴早已经变了。变得生人勿近,变得不近人情。绝不是随便一只阿猫阿狗都能靠近的女人。叶龙那一巴掌便足以说明问题。

而叶龙——躺在摇椅上休息的林泽歪过头,扫了叶龙一眼:“以前我一度怀疑你喜欢的不是女人。”

“滚。”叶龙喷出一口浓烟。

“生日那天,咱们一起去。”林泽似笑非笑地说道。“打算送什么礼物?”

“正头疼呢。”叶龙揉了揉眉心。

“不是给你泼冷水。”林泽说道。“以陈雪琴现在的地位,一大波豪门阔少正在向她靠近。要拿下她。可不简单呐。”

“那也得上。”叶龙义无反顾。“我不想错过。”

“必须支持。”林泽严肃道。

叶龙笑了笑。说道:“不说我了。你过的怎么样?我来你家三次。每次都被打成狗。啧啧,你老头子那武力值。看得真让人害pà

。”

“习惯了。”林泽点了一支烟,目光淡然地盯着天空。“有些事,迟早得了。”

“嗯。我跟摩书使劲儿往上爬。能爬到什么位置不知dào

。但只要你有事,一句话就成。”叶龙爽朗道。

林泽慵懒地舒展了一下身子,身心通透道:“放心。有麻烦肯定不忘记你们。”

……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波澜不惊,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找虐。就像那句名言的仿句,虐啊虐,就习惯了。

林泽那抗击打能力本就强悍的身体更是被虐得铜皮铁骨。

起初出五成力就能打得林泽满地找牙的林天王不得不慢慢加到六成,七成。那双如宝石般明亮的眼睛也时不时冒出激赏之色。显然是对林泽的强dà

感到欣慰。

这一天。林泽做好挨揍的准bèi

来到院子,却被林天王拉着来到石桌边谈心。

“可以放缓了。”林天王就着花生米喝了一杯白酒,说道。

“为啥?”林泽问道。

“每个人都会对自己的能力有个自我评估。而一个人的极限。平时是很难找到那个点的。”林天王悠悠说道。

“这些我懂。”林泽点头。“但跟放缓有什么关系吗?”

“——”林天王抽了抽眼角。“我要战力全开。把你打死了怎么办?”

“啊呸!”林泽心中略微欣喜,嘴上却道。“你不就是不出全力,已经打不趴我了吗?说得那么装比干嘛?”

“草你大爷!”

林天王狂风暴雨地将林泽打倒在脚下,负手而立,高贵地扬起头,呈四十五度凝视星空:“好寂寞…”

陈雪琴生日那天。叶龙老早就跑来找林泽。

因为他平时穿的都是军装,这些年来对穿着打扮毫无常识。不得不让同样身为土鳖的林泽提提意见。

“这件白色西装好kàn

是好kàn

。但你皮肤略微显黑。会不会把你的缺点无限放大?”林泽摸着下巴,上下端详叶龙的穿着。“再者,到时候吃饭要是把油溅到衣服上,多不雅观?”

“有道理。”叶龙点头。又挑了一件银灰色西装,问道。“这套怎么样?”

“你身形比较魁梧。穿这种修身的西装不觉得阴阳怪气吗?根本不符合你的气质嘛!”林泽轻轻一叹。

叶龙略微懊恼。又重挑了一套米黄色的格子西装:“这件呢?”

“不错!”林泽双眼一亮。“每一个格子都仿佛蕴含着你一段感人肺腑的故事。象征着你是一个有故事的男同学。彰显出成熟、稳重、大气的气质。不过这套衣服还有个缺点。不对,是两个。”

“哪里?”叶龙抽了抽眼角。

“第一。裤腿应该短一点。第二。你应该穿白色袜子。让脚上的白色袜子和格子西装交相辉映。散发出浓浓的——”林泽挠头想了半天,找不出一个好的词汇。

“乡土气息?”叶龙说道。

林泽恍然大悟。脸色顿时变成紫酱色。

“草你大爷!”叶龙跳脚大骂。

他自作主张选了一套还算得体的西装。冲正纠结于搞个五五分还是三七分发型的林泽说道:“派对几点开始?”

“八点。”林泽往头上抹着发胶。“不着急。有的是时间。”

“现在几点了?”叶龙问道。

“七点。”林泽说道。

“那请问。从这儿到陈家。要多久?”叶龙问道。

“不堵车四十分钟。”林泽说道。

“你没正儿八经上过班吧?”叶龙眼中冒出火苗。

“没啊。咋啦?”林泽问道。

“你他娘不知dào

现在是下班高峰期吗?”叶龙怒骂。

“——”

……

韩小艺呆呆地坐在床边。

床上摆满了她曾经一度特别喜欢的裙子。有白色。有粉色。有——她呆滞地坐在床上。眼神散乱地盯着镜子中的自己。

极度阴郁的生活竟是让从不长痘的她额头上长了一颗小痘痘。原本大而亮丽的双眼暗淡无光。纵使脸上浅浅打了一层粉,亦无法完全掩盖她睡眠质量极差而悄悄爬起的眼袋。

她不知dào

穿什么衣服出门。

林泽在的时候,她总会迁就林泽那不健康的审美挑选衣服。

如今。他不在了。

她亦方寸大乱。

该穿什么衣服呢?穿什么衣服出门,才会漂亮呢?

脑子乱作一团乱麻。想多了,她又觉得困了。于是横躺在床上睡起来。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刚进入梦乡的韩小艺睁开双眼,声线沙哑道:“什么事儿?”

“姐。时间快到了。”韩小宝推开门。

见韩小艺竟躺在床上睡觉,韩小宝一瘸一拐走进来。轻声问道:“姐。你准bèi

好了吗?”

他只是这么一问。

还穿着睡衣的韩小艺,像是准bèi

好的样子吗?

“不知dào

穿什么。”韩小艺摇了摇头。“不如你帮我打个电话,就说我有事。就不去了。”

韩小宝微微一愣。心中疼痛不已。

“姐。你已经快半年没出门了。”韩小宝好言相劝。“就当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好吗?”

“可我真的不知dào

穿什么。”韩小艺无力地说道。

“姐你穿什么都好kàn

。”韩小宝认真地说道。

“不用骗我了。”韩小艺缓缓坐起来,盯着镜子中的自己。“长痘痘,有眼袋。像个老巫婆。哪里好kàn

?怎么会好kàn

?”

韩小宝微微湿了眼角。一瘸一拐来到韩小艺身边,一把将她拉起来:“姐,穿这件。这件不是你最喜欢的吗?穿着一定好kàn

。”

韩小艺被韩小宝的热情感染,试穿了一下。站在镜子前懒散道:“我当初怎么会喜欢这件衣服?难看。”

“那试试这件。”韩小宝又替她挑了一件。“这件是你去年生日买的。还说至少要穿三年。穿着肯定是派对最漂亮的女生。”

韩小艺如同行尸走肉试穿。而后站在镜子前。再度垂下了脑袋。

怎么看。都觉得镜子中的女人面目可憎。

韩小艺不想让镜子中的可恶女人出门。转过头,冲韩小宝说道:“小宝。去打电话吧。”

“打什么电话?”

“告sù

陈家。我不去了。”韩小艺说罢,重新倒在了床上。

“起来!”韩小宝拉起有气无力地韩小艺。嘶声道。“姐!你再这样下去,咱们韩家就完了!”

“完了就完了吧。”韩小艺将头埋进被子。“跟我没关系。”

韩小宝闻言,身躯猛地一颤。双眼顿时就红了。

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

没关系,你会为了韩家放qì

林泽!?

没关系,你会把自己搞成今天这个样子!?

你付出了那么多,现在想用一句没关系结束!?

韩小宝心痛。却颤抖着将韩小艺从被子里拉出来。大声吼道:“韩小艺!你他妈给老子起来!你为了韩家做了那么多事儿。你敢说跟你没关系!?”

“你怎么答yīng

爹地的?!”

“你难道要爹地死也不得安宁吗!?”

“韩小艺!起来!”

他强行拉起韩小艺。也不管韩小艺是否喜欢身上那件衣服。一瘸一拐拉着她下了楼。

一下楼。韩小宝便冲站在客厅的两名保镖道:“送小姐过去!”

“是。少爷。”

两名保镖一左一右架住韩小艺。试图将她送上车。

还没出门口,韩小艺便满脸哀求地转过头,冲变成残疾人的韩小宝说道:“小宝——你能陪姐去吗?”

韩小宝盯着脆弱不堪的姐姐。别过头抹了一把眼泪。挤出一丝笑容道:“好。我陪你。”

……

“林泽。我好紧张。”坐在副驾上,叶龙使劲儿整理自己的领带。时不时又冲着后视镜龇牙咧嘴。似乎要看出自己的死角,然后进行修正。

“紧张个毛。”林泽撇撇嘴,叼着香烟道。“到时大方点。得体点就成。”

“我到时候是当面把礼物送给陈小姐,还是送到寄存礼物的地方?”叶龙抱着礼物盒,紧张兮兮。

“直接给。”林泽说道。“这样显得有诚意。”

“你说得对。”叶龙点点头。又道。“那你说我应该怎么恭喜她?是说祝她越来越漂亮。还是——”

“出息。”林泽恶狠狠地说道。“把你干仗的胆魄拿出来。枪林弹雨都不怕。一个生日派对把你吓成这样?”

“额。”叶龙深吸一口气。故作没事道。“好。冷静。冷静。”

“这才对嘛。”林泽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一鼓作气。直接把她拿下。你是谁?猛虎营大队长。笑傲全球的超级战士。有啥攻坚战能难倒你?”

叶龙狠狠点头:“说得对!”

下了车。

两人迈步往陈家大门走去。

林泽一路上不停叮嘱叶龙稳着点。千万别丢人,该大气的时候千万别扭扭捏捏。正要给叶龙最后打一下气。却被一声招呼打断。

“小林哥!”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甫一进耳,林泽便听出和他打招呼的是谁。

原本表情丰富的脸庞顿时收敛起来。缓缓转过身,见一对盛装出席的男女缓步朝他走来。轻轻点头打招呼。

“小林哥。”韩小宝一瘸一拐走上来,脸上浮现关切的笑容。“最近还好吗?”

“好。”林泽身子有些僵硬,淡淡点头。

以双方所在的角度。林泽的视线完全能将小宝旁边的女孩收入眼底。

不经意地一瞥。

两双眼睛交碰在一起。

但只是一瞬间,便均是逃避般地躲开。落到了别处。

~~字数挺多,权当二合一。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哭了!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哭了!

陈家大门极大。足以让三辆轿车并肩而行。

此时。大门口不断有车辆停下。人们下车,挽住自己的男伴或女伴向陈家走去。

有些人的脸上挂着气定神闲的微笑,有些则是疲惫着强颜欢笑。但不管如何,大多数人都表现得体。没让人觉得他们失了仪态。

人流从一对男女身边穿插而过。使得他们的对立显得鹤立鸡群。

叶龙听说过林泽与韩家的事儿。自觉着杵在这儿不是个事儿。便轻轻拍了拍林泽的肩膀,先行进了陈家。

韩小宝没走。

他知dào

如今的韩小艺已不像以往那般伶牙俐齿。若自己一走,她极有可能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甚至——让场面变得不可收拾所以哪怕他同样希望为这两个人争取足够的空间,却仍强忍着离去的冲动,站在韩小艺的身边。

在林泽点头回了一个好字后,就仿佛变成了哑巴一样。再没说任何一句话。韩小艺亦是表情暗淡地站在他对面,微微垂着头,一字不吭。

韩小宝心里着急,却不知以怎样的开场白打破僵局。

他只是一个二十多岁,还没谈过恋爱的瘸子。尽管他的身份地位足以让他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但他最终选择了一条让自己变成瘸子的道路。并一头走到了黑。

啪嗒。

沉默中的林泽点了一支烟。一如既往的娴熟而轻松。袅袅云烟萦绕在他脸上,将这个与帅无缘的男人烘托出另类的气质。

兹兹。

香烟迅速焚烧着。不到半分钟,一根足以支撑三分钟的香烟烧掉了一半。而在场的这三人,始终没人开口说一句话。

捻灭烟蒂。

林泽用脚踩住烟蒂,随后又续了一支。缓缓抬起头来。

他的头发略长。这是最近几个月蓄出来的。因为鲜少出林家。便也没有理发的冲动。

但不得不说,长出刘海的林泽较之之前的发型多了一份异样的成熟感。尤其是当几根发丝若即若离地遮掩住他的眼眸时,更是充满了熟男的味道。

他看向韩小艺。后者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脑袋更是压低了一些。

她瘦了。

以前虽然也瘦,但那是纤细。该有肉的地方,一点儿也不欠缺手感。

但如今的她,瘦得让人心疼。

不止瘦。还变得暗淡无光了。曾经的韩小艺是青春靓丽的。单论五官,是连薛白绫也自叹不如的美人胚子。可现在,她的气色很不好。若穿上普通衣服,放在人堆里。她也许只是个五官漂亮的女孩儿。身上哪儿还有那份让众人仰望的小女王气质?

“呼——”

林泽深深地吐出一口烟雾,目光复杂地盯着韩小艺,主动开口:“还好吗?”

韩小艺身躯轻微颤了颤。唇角嗫嚅了半天,终于吐出一个字:“好——”

“好就好。”林泽脸上浮现一抹笑容。说道。“进去吧。派对开始了。”

说罢。

他毅然转过身,步入陈家。

韩小宝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转念一想如今的环境,便又放qì

了这个念头。

说什么呢?

说姐姐为了他茶不思饭不下?

说姐姐已经处于崩溃边缘了?

说姐姐——很想很想他?

有什么意义呢?

当初林泽离开,便是由姐姐亲手赶走的。如今说这些,不是自取其辱吗?

韩小宝只是瘸了。还不傻。

挽住韩小艺的手臂,韩小宝转头冲她说道:“姐。我们进去吧。”

“嗯——进去。”韩小艺神色迷茫地点了点头。

……

韩小艺来了。薛白绫也来了。但白十二没来。

他随便派了个人送消息。

对于白十二的态度,陈雪琴并没多少意wài



看不起自己?亦或者觉得没有来的必要?

情理之中,也是意料之中。

凌红瞥一眼神色淡然的陈雪琴,心中暗赞。

“这个男人——”凌红眼尖,一眼看见单手捧着礼物盒的叶龙。“似乎不在名单上吧?”

“我的朋友。”陈雪琴脸上浮现一抹微笑。

凌红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陈雪琴。略微奇怪。

但她是个很沉得住气的女人。不该问,或者不合适的时候,她绝对不会轻易开口。

“林泽往左边去。”凌红轻叹一声。“韩小艺往右边。看来——他们还没有和解。”

“他们若是和好。那韩家可就真要让人震撼了。”陈雪琴沉凝着说道。

凌红闻言,轻轻点头道:“是啊。林泽的父亲,实在是一个让人不可思议的男人。”

“客人快到齐了。”陈雪琴略微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装。“该出去招待客人了。”

两个女人推门而出。引来了客人们的注视。

甫一瞧见陈雪琴那不同与往日的模样。在场不少人感慨陈逸飞走了。这个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陈雪琴却站起来了。

“感谢大家光临。”陈雪琴向众人颔首鞠躬,微笑道。“希望大家可以不醉不归。”

众人齐声道好。给足了面子。

接下来。陈雪琴展开了漫长的敬酒与聊天。

客人太多。陈雪琴极有分寸地与每个重点对象进行交谈。其得体的姿态与优雅的谈吐给本来对她印象不好的客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心中暗暗感叹陈雪琴变了。变得足以让人重视。

这份重视,还不仅仅是战术上的,而是宏观到战略。

林泽独自喝着闷酒。情绪看上去并不好。

叶龙也自酌自饮,偶尔跟林泽碰杯也没做什么交流。

林泽有林泽的心事。他也有他的。

他很奇怪为什么陈雪琴跟那么多客人寒暄喝酒,都不来自己这边说两句话。

难道——那晚只是她正常的待客之道?是自己想多了?

猛地灌了一杯酒。在感情上面是个十足初哥的叶龙满腹疑惑。

派对举行到下半场,在许多人都喝得有些微醺的时候,陈雪琴终于缓步来到了叶龙这边。

她的脸上因为喝得有些多的原因,泛起浓浓的红潮。那只是打了淡妆,显得还算秀丽的脸庞上带有浅浅的笑意。

冲叶龙笑。

“我的礼物呢?”陈雪琴站在叶龙面前,吃吃笑道。

“什么礼物?”叶龙撇嘴。颇有赌气意味。

“生日礼物啊。”陈雪琴说道。“我不是说过吗?今天是我生日。”

“我知dào

。”叶龙说道。

“那你没给我准bèi

生日礼物吗?”陈雪琴问道。

“准bèi

了。”叶龙说道。

“那你怎么不给我呢?”陈雪琴问道。

“不想给。”叶龙说道。

“觉得我冷落了你?”陈雪琴笑的有些狡黠。

叶龙脸色微微变了变。不以为然道:“陈小姐,我心眼没那么小。”

“那你是个豪放的男人咯?”陈雪琴似笑非笑地问道。

“当然。”叶龙仰起头来。满脸雄壮。

“你喜欢我吗?”陈雪琴忽然袭击。

“——”叶龙猛地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呆住了。

“你喜欢我吗?”陈雪琴重复道。

叶龙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盯着陈雪琴。满脑子浆糊。

也不知dào

是喝多了,还是被这句话震住。”你喜欢我吗?”陈雪琴问出第三遍。

“喜欢。”叶龙重重回答。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叶龙说道。

“那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陈雪琴又问道。

“愿意。”

陈雪琴笑得很开心,忽地拉住叶龙的手臂。往临时搭建的台子上冲去。

“各位。”陈雪琴摘下麦克风,目光扫了一遍台下的客人。“打扰一下。”

众人好奇地望过去。对陈雪琴做出这唐突的举动有些莫名。

可瞧着她身边那个充满男人味的帅哥。不由会心一笑。

私生活中,她仍然这般随性不羁吗?

“他是我的男朋友。叶龙。”陈雪琴掷地有声地宣bù

这个消息。

“前猛虎营大队长。”叶龙补充了一下他名字的含义。

众人闻言。顿时惊诧起来。

能被陈雪琴邀请的,消息来源自然无比广阔。也许普通人并不清楚猛虎营意味着什么。可他们明白得很。

曾在国际上也有着很高知名度的猛虎营,象征着军方骁勇的猛虎营。那个震惊中外的猛虎营灵魂领袖——叶龙?

不少人带着复杂而诡谲的目光投向台上的两人。那眼神中的意味较之之前的会心一笑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众人都知dào

轰动一时的猛虎营已经解散。但作为曾经的猛虎营大队长。叶龙的前途恐怕一片光明吧?

要知dào

——叶龙可是斩杀世界恐怖大亨鲨鱼的最直接领导者。

哪怕猛虎营因为特殊原因解散,他在军方的前景。也是可以预见的平坦!

不止众人惊呆了,就连不知dào

叶龙背后身份的陈雪琴。也颇为吃惊。

猛虎营她知dào

。但她并不理解叶龙这两个字的含义。更没将叶龙与猛虎营挂钩。

听着叶龙那一句补充。她微微偏过头,旁若无人地盯着叶龙:“你这条胳膊——就是那一战断掉的?”

“嗯。”叶龙微笑着点头。

随后,他从陈雪琴手中拿走了麦克风。牵起陈雪琴那温润的手心,望向台下道:“曾经。我为国家而战。现在——”叶龙回头看向陈雪琴。“为她。”

他完全没料到陈雪琴会在这种场合宣bù

这样一件消息。所以他必须做点什么。

也许他做的并不够。但他会努力。像以前为国效力那样努力。

盯着台上的这对男女,林泽唇角泛起一抹微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同一时间,韩小艺也望向了台上的两人。

她没笑。哭了。

~~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都不容易!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都不容易!

叶龙没猜到开头,没猜到过程。当然,也没猜到结果。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迅速地喜欢上一个女人。更没想到自己喜欢的那个女人,会以同样的速度喜欢自己。

一切来得太突然。纵使是经lì

了炮火洗礼的猛虎营大队长,也有些吃不消。

但他很幸福。

在无奈宣bù

猛虎营解散,并踏上那条他不太喜欢,却不得不走的道路的时候,他本以为自己的人生不复以往的激情。更加不可能出现一些让自己澎湃荡漾的时刻。

但他错了。也深刻地明白了一句话。

当上帝给你关上一扇窗的时候,总会为你打开另一扇。

这就是生活。

坐在林泽旁边,叶龙开心地捧着酒杯,脸上挂满了笑容。

陈雪琴坐在他的旁边,脸上亦是挂着优雅的笑容。时不时给他夹菜。

陈雪琴从来就不是一个藏着掖着的女人。

当年她私生活放荡不羁,便是个敢爱敢恨的女人。如今成长了,稳重了,但有些江山易改的本性,永远不会转变。

她喜欢叶龙。喜欢这个充满男人味,用一只手保护自己,却没手阻挡自己攻击的男人。

以前她滥情、博爱,但不懂得珍惜,也从未投入过真感情。

如今。她从哥哥的身上学会了怎样去爱一个人。更明白了如何让一个爱自己的人不受伤害。

陈逸飞是她人生的指明灯。他对诚诚的疼爱,给陈雪琴上了深沉的一课。同样,陈逸飞的洒脱与从容。更让陈雪琴懂得一个道理。

这世上,所以在你死后不会为你伤心难过,不会留恋你的事物,都不必介怀。譬如财富。譬如权力。

她珍惜现在的陈家。珍惜哥哥为她打下的江山,为她守护的家族。

但她更珍惜身边的凌红、诚诚。以及她喜欢上,并打算喜欢一辈子的叶龙。

能在这一点上如此深刻,她需yào

感谢韩小艺。

韩小艺的遭遇与经lì

,给她敲响了警钟。

钱财权力没有了,兴许还有拿回来的机会。这些东西是不跟你讲感情的,不会因为你曾经的放qì

而拒绝你。哪怕拿不回来,也只是短暂的遗憾与失落。之后的生活该是如何,并不会有太大改变。

但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可能就再也寻不回了。

陈雪琴不会拿这种东西去赌。曾经会,现在不可能。

林泽向这对刚认识,并迅速产生感情的男女举杯,微笑道:“恭喜。摆酒那天记得通知我。肯定封你们一个大红包。”

陈雪琴微笑道:“我可不缺钱。”

林泽微微一愣,旋即揉了揉鼻子道:“那你想要什么呢?”

“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陈雪琴笑道。“等什么时候他对不起我。你帮我教xùn

他一顿便是。”

“没问题。”林泽拍了拍胸膛。爽朗笑道。

“我们才刚开始谈,你就开始为我对不起你做准bèi

了?”叶龙咋舌。

“我是一个女商人。”陈雪琴笑道。“当然想的比较周全。”

“我打不过他。”叶龙苦着脸道。“真动起手来。他能把我另一条胳膊打残。所以不用担心,这天永远不会到来。”

“我也是。”陈雪琴轻轻握住叶龙那直觉感弱到做不出任何反应的手心。“我曾经跟林泽处于敌对关系。也着实吃了不少的苦。所以我一辈子也不会再做这种事儿。”

林泽闻言。脸上挂满了笑容。心头却轻轻一抽。

曾经。他是为了韩小艺跟陈雪琴不对盘。

如今。他却与陈雪琴谈笑风生,说得严重点,他甚至要喊陈雪琴一声嫂子。可韩小艺呢?

她独自坐在角落大口喝酒。仿佛周遭事物早已与她没有联系。

“你们慢点喝。我先去招呼客人。派对结束,我请你们吃宵夜。”陈雪琴笑着起身。离开了餐桌。

她走了。

但给叶龙夹了一大碗菜。

瞧着碗里的菜肴。叶龙脸上写满幸福之色。啪嗒点了一支烟,转头冲林泽笑道:“兄弟。你知dào

吗?我断手之后,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林泽克制着心中的抑郁情绪。陪他的好兄弟聊天。

“酒桌上。我一只手怎么喝酒抽烟吃菜?”叶龙眼眸中带有一丝迷离,轻声道。“现在,我不担心了。”

“努力做一个幸福的男人。”林泽喷出一口浓烟,缓缓说道。“咱们这几个兄弟。都挺不容易。”

小黑死了。

死得毫无征兆。根本不给林泽考lǜ

的时间。

人妖走了。

带着妻子孩子隐姓埋名。这辈子未必还有见面的机会。

摩书屈服了。

为了给猛虎营兄弟争取一块有名字的墓碑。脱离了天剑,踏上了他父亲一早安排好的路。

叶龙挺好。

断了一只手,却换来了一份也许真可以天长地老的感情。林泽为他感到高兴。三十出头的男人,是该找个女人谈谈恋爱,结婚生子了。

“你也是。”叶龙平静却十分沉重地说道。

“自然。”

闲聊了一会。韩小宝主动走过来。冲林泽笑道:“小林哥。我姐喝多了。我得送她回去。”

林泽闻言,余光瞥一眼对面角落的位子。猛喝的韩小艺已经不见,想必是被韩小艺送了出去。平静说道:“好的。”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好好照顾你姐。”

“我知dào

。”韩小宝嗫嚅着唇角,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就这般僵硬地站在林泽跟前。微微垂着头。

“还有事儿?”林泽抬起头问道。

韩小宝闻言,努力鼓足勇气,轻声说道:“姐自从——她胃口一直不好。不管我吩咐厨师做什么,她都只吃几口。小林哥,如果你有时间的话——能不能来家里坐坐?”

说完这句话,韩小宝满身是汗。一脸殷切地盯着林泽。

他很害pà

林泽会拒绝。当然,即便林泽拒绝,他也不会有任何意wài



毕竟——林泽没一狠心老死不相往来,已经让韩小宝感到庆幸了。

“没问题。”林泽续了一支烟,微笑道。“你终究喊过我一声表哥。有空我会过来做客。”

韩小宝心头轻轻一颤。很兴奋,却也有些心酸。重重点头道:“谢谢小林哥。那我——先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

韩小宝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

林泽却陷入了复杂的思绪,一口一口喝酒。

叶龙瞥一眼表情凌乱的林泽,忍不住跟林泽碰了一杯,轻叹一声:“唉,都不容易。”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要嫁人?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要嫁人?

因为生日派对吃的比较丰盛,再加上众人都喝了不少酒。所以陈雪琴在安排宵夜上,便显得清淡多了。

宵夜是很私人的。陈家有凌红跟陈雪琴,之后便是叶龙与林泽。

凌红跟林泽的关系一直不算太差。相互也是欣赏多过敌对。如今物似人非。双方又都不是记仇的人。这顿宵夜吃得自然还算和谐。

但看在这两人眼里,陈雪琴跟叶龙哪儿像是才见过两次的男女?

比许多在一起生活十多年的夫妻还来得默契恬淡。

叶龙适应了这个角色,倒也不再像之前那么拘谨忐忑。陈雪琴作为陈家掌舵人,再加上本来的性子使然。更是大气豁达。相处起来自然十分舒服。

餐桌上陈雪琴话题较多。但大多围绕着叶龙之前的职业生涯。

叶龙对此也是轻描淡写,挑写有趣的事儿来讲。可既便如此,仍听得两个女人心惊肉跳。

但这两个女人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不会过分将震惊写在脸上。只是偶尔穿插一句她们的看法。以及唏嘘叶龙的生活充满死亡。

“这大都市的人们为权力钱财勾心斗角,争得你死我活。殊不知为我们提供这份环境的。是你们这些可敬的军人。”凌红感慨道。

这话其实有暗讽陈雪琴的意思。但以凌红跟陈雪琴的关系,这根本不算事儿。再者陈雪琴也颇为认可。接茬道:“下次有空,能把你的那些战友都招呼过来吃顿便饭吗?”

叶龙闻言不由笑道:“那人可不少。”

“我不缺钱。”陈雪琴轻松笑道。“不管来多少,我都好酒好肉招呼着。”

“哈哈哈。”叶龙爽朗地笑了笑。说道。“没问题。”

吃过宵夜。陈雪琴亲送两人到门口。并将早已洗干净的西装还给叶龙,说道:“有空来找我。”

“嗯。”叶龙接过西装,微笑道。“外面风大。进去吧。”

“晚安。”

离开了陈家。林泽一路开会林家。

因为明天是周日。叶龙也不用上班,便在林家住下了。薛白绫则是趁着这次机会回了薛家。

如今的林泽已不会像起初那样打得连爬都爬不起来。便也不再需yào

薛白绫那般精心呵护。自己便能处理好身上的伤。

薛白绫要走。林泽自然不好挽留。毕竟住了那么久,她也需yào

回家处理一些事儿了。

回到家。林泽见林天王居然在餐厅炖着狗肉火锅。独自喝酒吃宵夜。不由笑着走过去:“这都几点了,还没睡?可不像爱hù

皮肤的你啊。”

“有心事。”林天王往嘴里扔了一块肉狗。喝下一杯茅台,口齿不清道。

有心事?

看你这大快朵颐的样子。即便是心事,也是好事儿吧?

笑着摇了摇头。拉开一把椅子坐下,虚伪地问道:“什么事儿?”

“大事儿。”林天王说道。

“连你都摆不平?”林泽问道。

“跟我没关系。”林天王说道。“虽然是一个故人给我打电话。但事实上,这事儿还得你来考lǜ

。”

“什么意思?”林泽微微蹙眉。

能被老东西当做心事,并显得颇为沉重的事儿。起码也是轰动全国的大事儿吧?

“小丫头要嫁人了。”林天王说道。

“谁?”林泽心中一动。

“伊丽莎白的女儿。”林天王简略地说道。

“小公主?”林泽张大了嘴巴。

“嗯。”林天王又往嘴里送了一块狗肉,吃得贼香。

“她才多大啊?”林泽不可思议地问道。

“肯定到了法定结婚年龄。”林天王夹起一块狗肉,冲林泽晃了晃。“吃不?”

“不吃。”林泽摇摇头。点了一支烟。

“什么想法?”林天王喝了一口酒,问道。

“什么什么想法?”林泽反问。

“不想知dào

她为什么会选择现在这个时候嫁人?”林天王说道。

“为什么?”林泽问道。

“因为只要嫁人。她才能安稳地登上皇位。”林天王说道。

闻言。林泽忍不住皱起眉头。

政治婚姻?

用屁股想都猜得到小公主婚姻必然是政治联姻。可在这个时候嫁人,便显得刻意而被动了。

只要嫁人,才能安稳地登上皇位。

老东西这么说,看来小公主似乎是被迫的。

“女皇给你打电话的意思是?”林泽试探性地问道。

“你猜呢?”林天王反问。

“让你帮忙?”林泽说道。

“嗯。”林天王淡淡点头。

林泽微微眯起眸子。上下打量起林天王。

要说在国内,他的能量足以摆平很多事儿林泽信。虽然他也不知dào

这个老家伙到底有多少能量。可英伦的——还是小公主嫁人这种事儿。伊丽莎白不自己处理,反倒跑来让他帮忙。这就让林泽有些不可置信了。

“你能帮忙?”林泽很慎重地问道。

“不止能。”林天王笑眯眯地说道。“而且放眼全球。怕也只有我,才能帮上忙了。”

“那你在考lǜ

什么?”林泽莫名其妙。“能帮为什么不帮?”

“因为你啊。”林天王好整以暇地放下碗筷。点了一支烟道。

“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林泽迷惑道。

“你让我帮。我才会帮。”林天王似笑非笑道。

“为什么?”林泽问道。

“帮了。很多事儿就摆在台面上了。”林天王笑得有些猥琐。“你懂的。”

林泽懂。

当林天王露出这份猥琐笑容时,他就懂了。

并感谢老东西的细心。

林泽这小半年经lì

了许多事儿,情绪上起了波澜。心智也不如以往那般坚定果敢。林天王嘴上不说,却都看在心里。

以他跟伊丽莎白的交情,以及当年发生的那些事儿。既然她开口求自己,林天王根本没有拒绝的道理。但他必须考lǜ

林泽的心情。若是林泽决定不帮。就算伊丽莎白再请求,他也会狠下心驳了伊丽莎白面子。

单身父亲的眼里。还有什么比唯一的儿子更重yào



全天下的父亲都是这样。哪怕是狂霸酷拽叼炸天的林天王,亦是如此。

“帮。”林泽神色平静地说道。

林天王笑了。

难怪总有人说这小子跟自己像。的确很像。

纵使才经lì

了一场心灵上的大浩劫。这小子依旧毫不犹豫地选择帮。

帮。就意味着必须承担责任。而这份责任。即便在林天王看来,都是十分沉重的。

他帮小公主安稳登上皇位而不需做出妥协。

外人如何看待小公主与林泽?

林天王喝下一口茅台。起身舒展了一下懒腰:“回屋收拾一下。明早去伦敦。”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 什么都可以!

第一千一百三十一章什么都可以!

【阅读这章时推荐听章节名这首歌】林天王离开院子小半年,除了在白家露了个脸,还没正儿八经的出过门.

可纵使只是白家那一小会的露脸,也让不少注视着他的人心惊肉跳。

这一回。他打算去伦敦。

不是因为伊丽莎白的请求。而是为了他儿子。

清晨。

天空灰蒙蒙的。寒风四处飘散,吹得冷雨漫天飞扬。

一早起床整装待发地林泽撑起一把黑伞,提起行李箱来到林天王身边。

“这一趟时间有点长。没什么要处理的?”林天王背负着双臂回头扫了林泽一眼。

“昨晚她跟我睡。”林泽笑了笑,回头瞥一眼站在门口的银女。

她穿一身纯棉睡衣,银白色的秀发慵懒地垂在双肩。那完美无缺的面颊上清淡而幽静。遗世独立。可那双美丽的眼眸中,却透着一丝悸动。

林天王轻轻点头。没说什么。

有些事儿林泽不愿提。他也不会主动说什么。

至于这对男女睡觉。哪怕林天王再邪恶,也不会多想。

“走吧。”林天王大步出门。

林泽亦步亦趋跟上去,但没走出两步。银女一个箭步窜上前来。

“就听听。”递出一只耳麦,塞进了林泽的耳中。

说罢。她给自己塞了一只。与林泽并肩而行。

天色如银灰,两人就这般跟在林天王身后,徐步向道路上那辆预先备好的轿车走去。

“雨,还是下不停。

打醒了我的决定。

说要放qì

,放qì

这段感情。

注定我们就在此分离。

你,转过身离去。留下我,没有回忆。

我想追去,可泪模糊眼睛。

再给一点点勇气,让我的眼泪流下去。

我看着自己,站在茫茫人海里。

是在淋雨,还是逃避。

我试着让自己放qì



多么熟悉,我不小心遇见你。

回到过去。我牵着你的手。

什么都可以,我愿意为你守护到天明。

让每个角落都有我的心,这就是我想坚强的意义。

有那么多的生命和爱情,在我的世界我只拥有你。

我只想给你独特的惊喜,你却不理…”

林天王刻意放缓脚步,给予了这对男女足够的时间听歌。

可当他拉开车门时,却发xiàn

林泽并未跟上来。

他站在雨中,沉默地听着这首歌。面无表情。

伞已经跌落在地。他与银女并肩而立。淋着雨,听着歌。有点萧索,还有些落寞。

一首歌听完。银女主动摘掉了耳机,神色平淡道:“去吧。”

林泽深吸一口气,缓缓扬起面庞。任由那冷雨倾泻满脸。

好久之后,他才轻轻拥住银女,在她耳畔轻声道:“什么都可以——是你。”

银女推开他,那完美无缺的脸庞上沾染了雨珠,嘻嘻笑道:“那是。”

“再见。”

林泽转过身,钻进了车厢。

……

目送轿车离去。银女捡起那把雨伞,抖了抖,往别墅边缘的一处角落走去。

她今儿起的比林泽早。

很早很早就发xiàn

了别墅外有人。

起初她不知dào

是谁,后来她知dào

了。

韩小艺。

她独自蹲在雨中。秀发已被雨水淋湿,整张脸埋在腿间。不受控zhì

地轻轻抽搐着。

她咬着唇,咬着牙。死死抓着胳膊,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可心头的那股害pà

与绝望控zhì

着她。不能自拔,无法释怀。

一道阴影遮住了她。

雨水再也无法狠狠地冲刷她,她得到了片刻的安详。木然抬起头,见到一个美好的人儿。

她哭红了双眼,声音沙哑地望向银女。缓缓站起来,撕心裂肺地投入了银女的怀抱。

“我好辛苦…”

银女平静地撑着伞。一如既往的平静。

但她学着电视剧里的方式安慰韩小艺。

轻轻拍她的后背。努力让声音不那么冰冷:“乖,别哭。”

如此一安慰,韩小艺愈发嚎啕大哭。哭得连雨声都显得那么渺小。

她哭着。哽咽着。颤抖着。哆嗦着。

尽情宣泄着心头的积郁。那张俏丽的脸庞上因过度悲伤而扭曲。

哭久了。

便累了。

等到她慢慢停息了哭声,银女轻轻抹掉她脸上的泪水与雨水。轻声道:“肚子饿吗?我请你吃冰激凌。”

韩小艺错愕。努力控zhì

住呼吸,挤出一个不再灿烂的笑容:“谢谢。”

“其实我已经讨厌你了。”银女歪着头,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韩小艺。“但不恨你。”

韩小艺说不出话来。只是黯然地望向银女。

“什么都可以。做得到吗?”

……

一首歌。

三个人的心。

银女从来只听虫儿飞。但她送了林泽另一首歌。并一击即中。

林泽不知dào

银女的用意。或许她本就没什么用意。只是单纯地送他一首歌。

但林泽无法自控。坐在车厢内不停抽烟。

“你要熏死你老子?”林天王瞪了他一眼。“就不怕遭雷劈?”

林泽闻言,摇开车窗扔出烟蒂,揉了揉脸颊。

“小伙子。遇到事儿别阴阳怪气怨天尤人。你老子在这点上比你强。”见他扔掉香烟,林天王自个儿点了一支。

林泽咧嘴笑了:“知dào

你这一生放荡不羁。”

“必须的。”林天王骄傲地扬起脑袋。“但我笑点很高。”

林泽劈手夺走林天王的香烟,抽了一口道:“去了伦敦。你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林天王反问。

“林腾。代号夜魔。曾在英伦执行秘密任务。后因不服军令被冠以叛国者罪名。之后顺利解除危机,却被伊丽莎白以大局为重而放qì

。还因此拖累了菁菁的父亲…”林泽神色微妙地说道。如数家珍。

“知dào

的还挺多。”林天王神色不变。撇嘴道。“但我回国。是自主行为。与旁人无关。”

“即便你不愿回国。并有能力远走他乡。她也会与华夏达成协议。”林泽极度诛心地说道。“对吗?”

林天王愣住了。

“你在报复我?”林天王问道。

“我在担心你。”林泽抽了一口烟。

“装比。”林天王骂道。

林泽深深看了林天王一眼。心中酸楚。

~~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 我这么帅!

第一千一百三十二章我这么帅!

小公主蜷缩在床上,周身被被褥包裹。静默无言。

伊丽莎白坐在床边,那洁白无瑕的玉容上写有淡淡哀伤。

她的心智是强dà

的。

纵使大公主曾试图逼宫,并将她置于死地。她亦不曾如此思绪混乱。在她的眼里,当亲人变成敌对时,那层亲人的关系便不复存zài

。当初对待她的姐妹是如此。之后对待大公主,亦是如此。

可如今,她的亲人,世界上唯一还在她身边的至亲陷入僵局。她却无能为力。哪怕她明明知dào

这是一种利益绑架!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恶劣了。

伊丽莎白没得选。

或者说——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她没有选择。

小公主是野孩子。这是既定事实。谁也无法改变。

而她却要推小公主登上皇位。这本身就是惊世骇俗的事儿。但她仍然走到了今天。走到了小公主即将登上皇位这一步。

伊丽莎白的手腕已经足够强dà



可她还欠缺一点。

这一点,是她无法给与的,也是不可改变的。

小公主名不正言不顺!

换做大公主,谁也无法反驳或抗议。

但小公主不行。

所以她需yào

嫁给皇室内最适合她的男子。

一旦成婚,她便能堂而皇之地登上皇位。不管那个即将成为她丈夫的男人报以何种心思。这是伊丽莎白能和平解决问题的唯一选择。

“我联系了唯一能帮你的人。”伊丽莎白幽幽说道。“但他没有给我答复。”

“小林哥吗?”精神欠佳的小公主听着母亲的述说,那双暗淡的眸子忽地一亮。“您找过他?”

想当然的。小公主认为全世界只有林泽能救她。

不过,她并不希望林泽这样做。

不管成功与否,做这件事都将对林泽造成极大的困扰。甚至缠绕一辈子无法脱身。

伊丽莎白闻言。神色先是一黯,旋即摇头道:“不是。”

“那是谁呢?”小公主迷惑地问道。

除了林泽。还有谁值得母亲亲自打电话去求?

“他的父亲。”伊丽莎白一字一顿地说道。

“小林哥的父亲?”小公主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问道。

伊丽莎白轻笑一声,轻抚小公主的面颊:“这世上除了他,谁也帮不了你。”

“他不肯帮忙吗?”小公主好奇地问道。

她倒不是非得让人帮忙。在燕京与林泽相处最后那段时光后,她便在心理上接受了即将到来的噩梦。

她单纯只是好奇,为什么小林哥的父亲不肯帮忙?

难道他跟小林哥不同,并不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

“没拒绝。”伊丽莎白轻叹一声。“也没答yīng

。”

“为什么呢?”小公主问道。

“因为当年我做过对不起他的事。”伊丽莎白眼神略微恍惚。仿佛在缅怀当年的往事。

没有那个俊朗挺拔的华夏特工。她也许走不到今天。甚至——不是他最后的离去,也不会有他的替代品出现,更加不会有小公主…

当年的往事太复杂,太混乱。伊丽莎白已足够克制自己对那些往事的追忆。但时至今日,她似乎不得不面对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您——怎样对他啦?”小公主迷惑地问道。

“我放qì

了他。”伊丽莎白意味深长地说道。

“为什么呢?”小公主问道。

“理由有很多。”伊丽莎白轻轻抚摸小公主的脑袋。“但都不足够我做出那些事儿。否则我怎么会内疚呢?”

“他不帮。就是因为当年的往事吗?”小公主继xù

问道。

“也不一定。”伊丽莎白摇摇头。“也许有别的原因。”

小公主轻轻点头,握住母亲的手心:“当年的事情我们就不要去想啦。总之,女儿已经有了心理准bèi

。”

伊丽莎白盯着女儿。再度轻叹。

这是否应了华夏一句老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自己造的孽,却要女儿还。

咚咚。

房门忽地敲响。伊丽莎白眉头微蹙。为贴身秘书不识趣地打扰她跟女儿谈心而不悦。替生病的小公主盖好被子,缓步走了出去。

“什么事?”回到书房,伊丽莎白冷冷扫了秘书一眼。

“您的电话。”秘书平稳却心头害pà

地说道。“对方说——能帮到公主。”

伊丽莎白闻言,心中微微一颤,惊疑不定地接通了电话。

“喂。”话筒对面传来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她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居然给自己打电话了。

“你——你决定了吗?”伊丽莎白声音略微发颤。仿佛不止为女儿,还为——自己!

“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喜欢欣赏钢管舞吗?”话筒那边的男人狂放不羁地问道。

换做别人,伊丽莎白会让对方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除了他。

“记得。”

“我帮你。你跳一段。”

伊丽莎白已经被前面三个字震得头皮发麻了。

甭管什么条件,她都能欣然接受。

“没问题!”

“别答yīng

得太轻快!”男子冷酷道。“我钟爱一边脱一边跳!”

伊丽莎白呆住了。

或许在华夏,钢管舞仍属于另类且不可接受的新鲜事物。但在国外,钢管舞早已被打上有益身心的标签。故而伊丽莎白才会一口答yīng

下来。

熟料——这个男人竟会提这么过分的要求!

她是女皇。全世界最著名且最受瞩目的女人!

她怎么可能为一个男人跳脱衣钢管舞?

哪怕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也决计不可能!

“不答yīng

?”男子冷笑一声。“那算了。反正我最近挺忙的。也不一定有空帮你。”

“这是我唯一的选择吗?”伊丽莎白忙不迭问道。

“你呢?是唯一的选择吗?”男子暗讽。

“——”伊丽莎白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给你三分钟时间考lǜ

。过期不候。”

啪啦。

挂了电话,林泽目瞪口呆地盯着人面兽心的林天王。

“你——还真敢开这个口!”

“有啥不敢?她再高高在上,还不是一个屁股两只奶?”

“草你大爷——”林泽头皮发麻。吞了口唾沫道。“我以前一直以为最毒妇人心。没想到你这家伙比女人还毒。明明已经决定帮忙。非得恶心别人。有你这样为人父母的吗?”

林天王撇撇嘴,没还口。

“她会答yīng

吗?”林泽表情十分古怪地问道。

以林泽的角度来看,伊丽莎白答yīng

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她是那么傲气霸道的女人。怎么能容忍被人这么调戏?

“我这么帅。她怎么会拒绝?”

“——”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 寂寞的男女!

第一千一百三十三章寂寞的男女!

伊丽莎白的确没有拒绝。

她也不可能拒绝。

对于小公主,她是有内疚之心的。

从无名生活那么多年到被迫走上皇权之路,小公主一直逆来顺受。并未表达过自己的不满与不甘。

在伊丽莎白心里,只要是她能为小公主做的。她都不会犹豫。

更何况——她的确对不起林天王。

事实便是如此。当一个人站得太高的时候,她总是不经意就忽略了某些人。更会不小心踩到一些人。这并不能证明他们有多坏。只能说,处于这样的位子。身上那些多数人都有的缺点会被无限放大。

挂了电话。蹲在路边吃热狗的林天王抹了抹嘴角的油渍,笑道:“你看,她不会拒绝吧?”

林天王喝了一口温热的咖啡,苦笑着摇头:“还真是毁三观。”

“毁三观?”林天王眉头一挑,起身穿过人行道。一面走一面说。“还有的是毁你三观的事儿。”

“咱们这是要去哪儿?”林泽跟上去,好奇地问道。

“见个老朋友。”林天王神色平淡道。

所谓的老朋友。并非一个人。而是一块碑。

林泽没来过。但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幕下埋葬的,会是谁?

啪嗒。

林天王点了一支烟,将提来的两壶酒摆在墓碑前。随后又将香烟放在墓碑边沿,一屁股坐了下来。

林泽西装笔挺地站在旁边,静默地盯着林天王。

“老墨。我来看你了。”林天王笑着拍了拍墓碑。“在这儿这么多年。寂寞吗?”

林泽在听到林天王称呼老墨时,便知dào

了。

墓碑下埋葬的,是大红衣的父亲!第二代夜魔!

“当初让你跟我回去。你非得留下。”林天王点了一支烟,轻缓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吗?”

啪!

拧开一瓶酒,林天王兀自灌了一大口:“放心,你大女儿过得很好。小女儿——也不会太差。”

林泽隐约听出点复杂的味道。

大女儿是大红衣无疑。

小女儿,则肯定是小公主。

可是——伊丽莎白当初让自己回国调查夜魔,究竟是调查谁呢?是林天王口中的墨叔叔,还是他自己?

若是林天王的话——那这事儿可就纠结了!

两兄弟同时喜欢上了英女皇?

而英女皇呢?喜欢的是谁?

心中震惊的同时,万分赞叹。

一直以为自己这辈人够潇洒犀利了。何曾想到父辈们用实jì

行动告sù

了他什么叫牛叉。

林天王只用了十分钟便喝了一瓶高浓度烈酒,连续抽了三根烟,这才拍了拍屁股起身,铿锵有力地向着墓碑敬了个军礼:“安息吧!”

……

伦敦那原本晴朗的天气说变就变,阴沉而抑郁。让人本就不太好的心情愈发低落。

从陵园出来。林天王让林泽找地方住,他还要去见见故人。林泽问他是不是伊丽莎白。被林天王一口否决。

林泽没好意思多问,便径直走了。

他虽然好奇林天王见的是谁。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这位藏得很深的大BOSS是去做该做的事儿去了。至于去做什么事儿。林泽就不得而知了。

哪怕在燕京,他也在很多地方束手束脚,何况是人生地不熟的英伦?

其实在林天王询问他是否要手掌大权,不可一世时,他一度动摇过。

他想。凭什么不想?

有了足够的能量,他才能保护自己身边的人不受伤害。当人们不惧怕他,或者势如水火时必须硬啃他时,他自身的那点能量是不够的。

可他还是选择了放qì



不是他懦弱,更加不是他胆小。

而是——他害pà

自己变成曾经伤害过他的那种人。

韩小艺不好?薛白绫不好?

她们都很好。可她们承担的太多。需yào

考lǜ

的太多。

一个人的心思一旦分成很多块,便注定不能让每个人满yì

。高兴。

林泽不想被动地成为那种人。更不想做那种注定没有正确答案的选择。

做了,便会出现可以理解,但难以原谅的局面。

所以他安慰自己。放qì

,很大程度上也是一种解脱。

伦敦街头人流不息。林泽随便挑了家酒店,将行李扔进房间后,便独自漫步在繁华街头。

街边有很多美女。人工的。天然的。PS的。应有尽有。但林泽并没什么兴趣。

当一个人的身边围绕着环肥燕瘦,各具神韵的极品美女时,他的确对那些顶多算一流的美女提不起太大兴趣。

猎奇?

那是宅男才有的特质。

林泽这一生足够惊奇了。他不需yào

。那颗渐显老迈的心脏也吃不消。

漫无目的地行走在街头。也许是潜意识,又可能是巧合。他站在了一家夜店面前。

而此时,天色已昏暗漆黑。街道上亮起了纸醉金迷的灯光。

抬头瞥一眼夜店的名字。他唇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微笑。推门而入。

里面一如既往的热闹。热闹得让人忘我。使人麻醉。

但林泽并未被那些搔首弄姿的女人吸引住目光。而是随便挑了个靠里层的卡座,点了一杯啤酒慢慢喝。

“先生,能请我喝一杯吗?”

坐下不足五分钟。一名身穿黑网连衣裙的成熟女人搭讪过来。

六成酒托的可能。

三成职业女性的可能。

最后一成是这个成熟女人看穿了林泽那藏得很深的才华。

但这些跟林泽无关。他只是礼貌性地笑了笑。指了指距离他三个座位的一名中年男子,用纯正的皇室英语说道:“你挑他,比挑我划算。他有点钱。可能不是太多。但足够让你的付出与回报成正比。再者。不是每个有点钱的男人都会陪你玩。恰好这个男人很寂寞。而且胆子不大。如果你把她哄开心了。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那个头不小,踩了高跟不比林泽矮的女人准bèi

坐下的动作滞了滞,脸上浮现一抹怪异的神采。

几秒钟的停顿后。她仍是死心眼地坐了下来:“你很聪明。并且比我更有经验。这些都没关系。我看得出,你有点寂寞。我也是。如果我说今晚所有的开销都由我买单。你是否愿意陪我喝两杯?”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 有一种魔力!

第一千一百三十四章有一种魔力!

林泽笑了。

但不是轻视的笑。很真诚。

他举起酒杯,说道:“美酒佳人。我有拒绝的理由吗?”

女人妩媚一笑。打个了响指,招来服wù

员点单。

桌子不大。但上面摆满了酒。全是好酒。女人给自己倒了一杯,举杯道:“为今晚的缘分干杯。”

林泽笑了笑,一口饮尽。

随后点了一支烟,借着昏暗的灯光打量女人。

年纪不大。顶多大自己几岁。脸上的妆容略浓。一双褐色的眸子里除了给男人看的迷离与情-欲,还有寂寞。

寂寞就像无形的箭,没人躲得过。但每天笑着寂寞的人最可悲。

林泽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但既然两个寂寞的人碰到了一起。他没道理拒绝。

“你是日-本人?”女人妩媚地问道。

“华夏人。”林泽说道。

“这里也经常有华夏人来消费。”女人微微眯起那双充满风尘味的眼眸。“但很少有你这种类型的。”

“我什么类型?”林泽笑着问道。

“说不清。”女人摇了摇头。“有一种魔力。”

“我并不帅。”林泽说道。

“这里职业男性都很帅。我也不丑。”女人点了一支女士烟,姿势优雅地吸了一口。“但女人在意的是他们的持久力好不好。我的技术棒不棒。这就是我们的吸引力。”

女人的比喻很重口。但林泽本来就不算小清新。并没任何的反感,笑道:“谢谢你的赞美。”

女人优雅地吐出一口烟雾。眼神迷离道:“来伦敦做什么?”

“办事。”林泽简略回答。

“什么时候走?”女人问道。

“不知dào

。”林泽摇头。

“这家店来的大多是熟客。偶尔有一两只肥羊进来。财力不够的成不了回头客。吃得消的也就进了熟客行列。”女人说道。“我在这里呆了一年多。从没见过你。但看样子你对这里很熟悉。”

“我认识你们老板。”林泽喝了一口酒,笑道。“五年前。我也是这儿的熟客。”

女人微微愣了愣,一口喝干杯里的酒水:“那时候,我大学还没毕业。”

略微停顿后,女人再度开口问道:“既然是我们老板的熟客。为什么不去找她?”

“不知dào

。”林泽摇了摇头。又喝了一杯酒。

她还在这儿吗?

若是在。她在做什么呢?

“没关系。老板也许是这里最后走的一个客人。想什么时候找她都可以。”女人看出林泽的犹豫,岔开了话题。

林泽笑了笑。继xù

喝酒。

他们没相互问对方的名字。更没过分打听对方的事儿。就像一对知根知底的老友,安静而和谐地喝着酒。偶尔聊两句,也是无关痛痒的事情。

也许等他们喝多了,会像普通人一样睡一晚,然后各奔东西。

又也许他们会在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的时候分别。

双方并不关心这些。他们只是希望有个能说话的人,有个陪自己喝酒的人。至于对方是谁,身份高贵卑微,都不重yào



酒过三巡。

场子里的气氛越发火热起来。客人的热度也催发到了极致。林泽甚至能看见某些不能自控的男女在角落里相互摩擦。还有些喝嗨的客人已经遏制不了自己的动作,发起羊癫疯。

但这个角落。林泽与女人喝酒的地方,却保持着足够的安稳。

女人每晚都能看见这样的画面。林泽也曾放纵过。也许只有经lì

过,才能真的做到八风不动。甚至是讨厌抗拒。林泽没去指责这些人,即便在心底里,也不存zài

鄙夷与轻视。他只是冷眼旁观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一口一口,以平均而稳定的速度解决着眼前的酒水。

女人起初还跟得上林泽的速度,但喝到下半场,她有些力不从心了。

一方面是喝多了。另一方面是像她这种半职业女性。当然不能喝得失去知觉。

普通女人喝多了,也就权当一次放纵。但她喝多了,损失的就是明码标价的金钱。

她不会让自己醉得不省人事。

“行了吧。”林泽笑着拉住女人的手臂。说道。“今晚你大概是不能工作了。回家休息吧。”

“那行。我先去埋单。”女人醉眼微醺地说道。

“我来吧。”林泽笑了笑。拉住了女人。“今晚耽误了你的工作,本来我想补偿你的损失。但这样有点侮辱人。就不给你了。”

女人微微愣了愣,忽地媚笑道:“你是个好男人。”

说着,她身躯轻微一动。似乎想与林泽来一个吻别。但转念一想,便放qì

了这个冲动。

林泽自然看的一清二楚。一步走上前,在她抹了妆容的脸颊上轻吻一下:“再见。”

女人走了。

林泽在一楼晃荡一圈。朝二楼走去。

他没有喊大堂经理。而是直截了当地往包间走去。

“咚咚。”

他敲了敲房门。

等了有一会,房门才被人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颇为儒雅的中年男子。他的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看穿着,应该是个家境殷实的主儿。

他见着林泽这个年轻人跑来敲门,不由问道:“有事儿?”

“没什么。想跟老朋友喝杯酒。”林泽耸了耸肩,微笑道。

“我不认识你。”男子淡淡摇头。

“我也不认识你。”林泽笑道。

“林——”

里面坐着的女人看清了站在门口的年轻人。失声叫道。

“朋友?”男子回过头,看了女人一眼。

女人点头。起身走了过来。

“不打扰你们吧?”林泽笑着问道。

“既然是朋友。那就进来喝一杯吧。”男子笑着让开路来。但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

男子这点演技在林泽面前不堪一击。他看见了,却没什么反应。微笑着走了进去。

黑美人的表情有些古怪。坐姿也不如以往那么奔放。颇为不自然。

林泽却是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冲男子说道:“来,我敬你一杯。”

“谢谢。”男子笑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林——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通知我?”黑美人酝酿一番,终于开口说道。

“今天刚到。这不就来找你喝酒嘛。”林泽笑道。

“他是我的朋友。也是世交——”

林泽摆了摆手:“我就是来看看你。”

黑美人表情愈发古怪起来。

如她所说,他与男子的关系,的确只是朋友。至少目前来说,他们还没任何进展。

而认识这个男人,也是她父亲的意思。毕竟。她年纪真的不小了。

包间里似乎变得沉默起来。男子略微咳嗽一声,微笑道:“既然来了,就由我做东。大家今晚不醉不归。”

“我还有事。”林泽笑着摇了摇头。“下次吧。”

说着。他靠近黑美人。轻声说道:“不管如何,我希望你幸福。”

黑美人情绪有些激荡,忍不住抓住林泽的手臂:“可我——”

“你朋友在呢。”林泽笑了笑。说道。“你们喝吧。我有空再来看你。”

说着他缓缓起身,冲男子点了点头,朝门外走去。

两人送他到门口。待得林泽下了楼。男子才缓缓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盯着黑美人。

黑美人见他这般神色,唇角微张,正要说什么,眼前却是一花,辛辣的一巴掌抽得她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来的不是时候!

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来的不是时候!

黑美人在伦敦算是名气不小的名媛。若非得明确地进行比较。她在伦敦的地位,相当于凌红在燕京的影响力。

但有一点不同的是,不管凌红本身混得有多差,又或者家里生意失败,资金大缩水。也没人敢这样对待她。

黑美人却被这样对待了。

原因无他。父亲的生意出现了比较严重的问题。而这个问题,房间里的男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zhù

她,帮zhù

她的父亲。

这一巴掌抽得黑美人嘴角溢出鲜血。整个人更是昏昏沉沉,连站起来的力qì

都欠奉。

她倒在地上,先是挣扎了一会,最终却是没能站起来。而是慢腾腾地坐到沙发上,喘息着,受伤着。

“我没逼你。”男子推开一把椅子,坐下。啪嗒点了一支烟,那文雅的脸庞上没有太多表情,修长的食指弹了弹烟灰,语调平缓道。“你可以拒绝。但既然答yīng

了,最好不要玩火。”

玩火?

黑美人唇角泛起一抹冷笑。那迷离朦胧的眸子中却透着一抹嘲讽的意味。

若不是父亲那边的问题。她这辈子也不会与这个男人有任何交集。如今,也并非她主动哀求男人的家族帮衬她。而是他们主动找上门的。瞧着父亲那日益消瘦的模样,黑美人于心不忍,这才答yīng

慢慢与这个男人接触。

玩火?

黑美人心中泛起一股无名怒火。

她与林泽认识时,这个男人根本不知dào

在做什么!

而现在,他却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在玩火。

黑美人从酒桌上的纸巾盒抽出两张纸巾,拭擦了嘴角的血渍道:“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男子眉头微微一拧,唇角不由自主地泛起漠视的味道。“为什么我看着像是情人?”

“也可以这么理解。”倔强的黑美人点了点头。“我和他做过不止一次。那是一段愉快的时光。”

啪!

又是一巴掌。

这个妒火中烧的男人双眼发红,双掌狠狠地扣住黑美人的肩膀。捏得她疼痛难当,丰腴的身躯轻微抽搐起来。

“千万不要在语言上挑衅我。你知dào

,我的忍耐力并不好。”文雅男子撕开了伪装的温柔,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我只是阐述事实。”黑美人抚摸了一阵辛辣的脸庞。面无表情地说道。

文雅男子沉默了一会。松开了用力过度而青筋暴露的手臂。缓缓坐在黑美人的旁边,抽了一口烟道:“你知dào

吗?若是我不帮你。或者干脆落井下石。你和你父亲都会完蛋。”

“我知dào

。”黑美人淡淡回答。

“你似乎并不介yì

与你父亲沦落为丧家犬?”文雅男子恶毒地问道。

“介yì

。”黑美人淡漠回答。

“但你一次次激怒我。”文雅男子微微皱眉。“你认为我不会真的对你做出恶心的事情?”

你不是一直在做么?

黑美人心头冷笑。但脸上神色不变,平静道:“我只介yì

我父亲会因此消沉。至于我——没人能逼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

“有骨气。”文雅男子轻轻拍了拍手掌。“作为一个放荡的女人,你比许多女人都坚强。”

“我该感谢你的赞美?”黑美人反问。

“不用。”文雅男子摇了摇头。“我一直欣赏倔强而顽固的女人。所以,我现在会给你两个选择。”

黑美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微微坐直了身子。目光平静地盯着男子。

“第一个选择。在这间房把你的一切给我。”

“第二个选择。和你父亲去街边乞讨。”

“二选一。”文雅男子目光邪恶而可怕地凝视黑美人,微微眯起眸子。

他一直想占有黑美人。

但他一直没有机会。

当黑美人家族足够强dà

时,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为家族树立太过强dà

的敌人。甚至——即便招惹了黑美人,也未必能占有她。

但现在不同了。

黑美人的父亲因为鲨鱼的暴毙而受到牵连,再加上之后几起恶意的事故。这位商场上的大鳄渐渐出现颓势。直至如今需yào

自己的帮忙。

这样的机会对男子来说,是很难得的。

他已到中年。而黑美人也不再年轻。这么些年来,他不止一次在床上运动的时候脑子里想念着黑美人。现在,机会来临。他不论如何也不会放qì



“你不是一个拖拉的女人。”文雅男子捻灭了手中的香烟,微笑道。“给我答案。”

黑美人双眼恶毒地凝视着文雅男子。唇角的血渍并未完全拭擦干净,但她拉扯肩带的动作,却给予了文雅男子答案。

文雅男子笑了。

像个魔鬼一样大笑。

……

林泽漫无目的地下楼。嘴角叼着烟,下意识错过了眼前的一切。

来到橡木打造的沉重门口,正要踏出去。却是缩回了脚步。

摸了摸口袋里的物品。他唇角浮现一抹苦涩的笑意。喃喃自语:“还是还回去吧。”

他转过身,仰头瞥了一眼二楼,徐步走去。

“这位先生——”刚到楼梯口,两名打扮酷酷的男子拦住了他的去路。“二楼已经停业。如果您想继xù

消遣,可以在一楼。”

“我才从上面下来。”林泽微笑着说道。

一名保镖摇了摇头:“抱歉。”

“我认识你们老板。”林泽耐心地解释。“并且是好朋友。”

另一名保镖仍是顽固地摇头:“抱歉。”

林泽见状,不由吸了一口气,强作欢笑道:“你们知不知dào

。我现在的心情其实并不好。”

“抱歉——砰!”

话音未落。林泽一记膝撞顶在西装男子的小腹。

那男子猛地承shòu这一重击。顿时弯下腰,蜷缩在地上。

另一名保镖见状,正要喊人。却被林泽一拳打在鼻梁上。晕厥在地。

轻轻抖了抖手臂,耸了耸肩。略微压抑的林泽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两人:“看来暴力的确是宣泄压力的不二法门。”

上了二楼。林泽径直来到房间门口。

咚咚。

他敲响了房门。等待着开门。

其实口袋里的那件物品。本就是他准bèi

还给黑美人的。

刚才那幅画面让他有些意wài

,便是忘记了上楼来的目的。如今还给她,应该不算晚吧?

没人回应。

林泽暗自苦笑。也许是玩的太嗨了?

他抬起手臂,又轻轻敲响了房门。

“滚。”

忽地。屋里传来一记沉闷的声音。

林泽听得出,是那个男人在发声。

又是一个演技不错的家伙啊。

但林泽并未因为他发脾气而放qì

,再度敲响了房门。

咔嚓!

忍受不了林泽无休止的骚扰。房门终于开启。

“找死?!”

文雅男子甫一开门,便吐出两个蕴含了怒意与恶毒的字眼。只是甫一瞧见林泽,他的表情便呆滞了。

而此时,林泽也瞧见了进裹着内衣,坐在沙发上的黑美人。

不舒服的感觉蔓延心底。林泽脸上亦是闪过一丝不适。但很快的,他挤出一抹微笑,那漆黑的眸子跳跃着淡淡的落寞:“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外姓亲王!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气氛尴尬?

也许只有某人觉得尴尬。

有人在愤nù

。还有人在——羞愧!?

她曾说过,她会等。等到三十五岁。

可她没有做到。

不止没有做到。连最基本的解释也无法给予林泽。

这份承诺,她已经单方面解除了。食言了。

如今,他又看见自己这幅样子。黑美人顿时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廉耻,没有尊严的女人。比起当初过着放荡不羁的生活,挥霍青春与资本的腐化,也不曾这般难受。

她下意识地捡起外衣,遮掩了自己迷人的躯体。

美艳的脸庞上痛苦而困扰。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却透着绝望与沉重。

“有——有事吗?”黑美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沉默不能解决问题。他就这般平静地盯着自己,这让黑美人无比难受。她必须改变环境。哪怕他一句话都不说便离开。也比现在的局面让她好受。

“当年离开伦敦,你送了我一份礼物。”林泽笑得有些麻木。“我想还给你。”

黑美人身躯轻轻一颤,唇角嗫嚅道:“那个——戒指?”

“嗯。”林泽点了点头。

“已经送给你了。”黑美人苦涩地说道。“就当是一份纪念品吧。”

林泽刚欲张口,那气质文雅的中年男子却阴阳怪气地说道:“既然要还给你。为什么拒绝?”

他与黑美人之间的较量。已经占据了上风。

而占据上风的人,通常忍耐力和容忍度都不会那么高。尤其是第二次当着他的面与自己即将占有的女人玩暧昧。他更加不能接受!

“闭嘴。”林泽不耐烦地吐出一句话。

这是一个让人恶心的男人。

单纯因为他虚伪而狡猾。

他有几分陈逸飞的俊雅与风度。但陈逸飞真实而贴心。可他——林泽只看到了恶心。

对于这样一个男人,林泽的耐心也很有限。起初忍住了。现在被他这般一激。他有些控zhì

不了情绪。

“闭嘴?”文雅男子笑了起来。

笑得有些阴森,还有些诡谲。

“你是因为她被我拥有而愤nù

吗?”文雅男子似笑非笑地问道。“又或者。你单纯是不甘心?”

“小家子气地理解。”林泽微微皱眉。随手点了一支烟,一步步来到黑美人身边。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如果你是主动脱衣服。现在的你会十分的兴奋而激动。但我只看见你的抑郁与失落。告sù

我。因为什么?”

黑美人茫然地抬起头,凝视那张成熟且沧桑的面庞。突然流下眼泪。

“别哭。”林泽伸出粗糙的手掌,拭擦掉她眼角的泪水。“你知dào

的,我会帮你。”

“不可能。”黑美人轻轻摇了摇头。说道。

“不说怎么知dào

不可能?”林泽温柔地笑道。

“我——”

“你们似乎忘记我的存zài

了?”文雅男子神色冷厉地质问道。

“他胁迫你?”林泽头也不回,蹲在旁边轻声问道。

“也不算。”黑美人略微哽咽道。“林。你走吧。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左拥右抱。好不风流。”林泽微笑道。

黑美人微微一愣。不由得呆了。

那时候。林泽是这家店的常客。更是一个忧郁的少年。

黑美人第一次见到林泽时,并未将长相普通,气质也不够出众的林泽放在眼里。

可见得次数多了。加上每次都是一个人,喝得又多。黑美人便来了兴趣。

见面的第一晚,两人便滚了床单。

而自从那晚之后,黑美人便像是从良了一般,再也没有别的男人能爬上她的床。纵使再放纵豪饮。她终于会回到自己的家,躺上自己的床。

“我有麻烦的时候。你帮了。”林泽轻声道。“你有麻烦,我怎么会走?”

“如果一定要用麻烦来形容的话——”文雅男子神色残忍地说道。“那我应该算是她最大的麻烦。”

“是吗?”林泽缓缓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你看。她家里财政出了问题。而我可以帮她。但条件是牺牲她自己。”文雅男子淡漠道。“你说,我是不是她的麻烦?”

林泽听完文雅男子的述说,转头看向黑美人:“是不是这样?”

黑美人轻咬嘴唇,终于点了点头。

“鲨鱼那边的事儿,还是牵扯到你父亲了?”林泽问道。

黑美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单单是鲨鱼的问题。父亲最近运气不太好。”

“没关系。这不是重点。”林泽笑着说道。“你肚子饿不饿?”

黑美人对林泽那跳跃性极大的思维有些吃不消。略微停顿后说道:“饿。”

“我请你吃宵夜。你慢慢讲给我听。好吗?”林泽笑道。

“可是——”

“你忘记了?”林泽打断了黑美人的疑惑。“鲨鱼我都不怕。我会怕谁?”

黑美人瞧着林泽那神采飞扬的面庞。心中微微腾起一丝寄托。轻轻点头道:“好的。我知dào

附近有一家餐厅食物不错。”

“穿上衣服。我们这就去。”林泽笑道。

文雅男子气疯了!

这对狗男女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

尤其是——他们公然让自己难堪。并不断做出刺激自己的亲昵动作。这让文雅男子怒火中烧。

他已经决定了。不管如何,都不会让黑美人有翻身的机会。雪中送炭?

啊呸!

他准bèi

落井下石!

当然。不止是黑美人,他也不会放过这个目中无人的年轻人!

亚洲人?

华夏人?

这儿可是英伦。是伦敦!

“站住!”

文雅男子站在门口,挡住了林泽的去路。

林泽微笑着看着他:“让开吧。我一脚能把你踢到一楼。别自取其辱。”

“算上他们呢?”文雅男子一声令下。门口顿时被一群保镖堵住。

“也不够。”林泽笑着摇头。

“那就试试!”

说罢。门口那群西装男子杀气腾腾朝林泽冲来。

但冲进门的速度快,被放倒的速度更快。

不止是文雅男子震惊。连站在他旁边的黑美人,也有点头皮发麻。

这——还是人吗?

以前她认识的林泽的确武力值惊人。但现在——更让人不可置信!

十几个魁梧的西装男子。林泽仅仅是一只手,便全部放倒。而且,他好像跟一群小孩子玩闹一样。根本没有一点费力的表现。

这些日子没见,这个小自己好几岁的年轻人,到底经lì

了些什么?

文雅男子表情复杂地盯着闲庭信步的林泽,神色惊惧。

“我说过。不够。”林泽笑了笑,拉着黑美人的手朝门口走去。但在经过男子面前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转头,忽然抬起头。

文雅男子忙不迭护住头。生怕被林泽暴打。

“别怕。我不打你。”林泽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庞,从容道。“我叫林泽。如果想报复我。先去查查我的底。”

文雅男子心中有火。但无言可对。

在绝对力量面前,他即便想报复,也得靠更强dà

的力量。

但很显然,他现在没有。

啪!

一巴掌猛地抽在了脸上。

啪!

又是一记耳光。

文雅男子只感觉脸颊火辣辣疼痛。瞧着抽了两巴掌解恨的黑美人,说不出话来。

“这两巴掌是还你的。”黑美人冷冷道。颇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

砰!

林泽猛地蹬出一脚。将男子踢飞出门。因为力量太大的缘故,男子竟生生撞断了走廊边沿的护栏。重重摔倒了一楼。

“——”

黑美人拧过头。莫名其妙道:“你不是说不打他吗?”

“这你也信?”

“——”

……

黑美人的心情很愉悦。心胸开朗。

这大概便是她喜欢跟林泽在一起的原因吧。舒服,自然,没有烦恼。

曾经有人说过。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为了开心,若是不开心了。何必还要在一起?

这话也许有些偏激。但黑美人本来就有点钻牛角尖。否则她也不会为了林泽义无反顾地脱离以前的生活。

但愉悦之后,她有有些害pà



害pà

那个家伙会不顾一切地报复自己,报复父亲。

“在为今晚的事情担心?”林泽笑了笑,握住黑美人那略显冰冷的手心。“没事。他身体挺强壮,死不了。至于你家里的事儿。我会尽最大能力帮忙。”

黑美人轻轻点头,旋即又是仰起头,目光迷离地盯着林泽:“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想知dào

?”林泽反问。

“不是很想。”黑美人妩媚地笑了起来。“知dào

的多了,就开心不起来了。”

“放心。他不敢报复你。毕竟,我是连鲨鱼都敢杀的铁血真汉子。”林泽微笑道。“而且你家里的事儿,肯定也会迎刃而解。不用放在心上。”

“现在,你打起精神陪我吃顿丰盛的宵夜,就够了。”林泽笑道。

黑美人没说什么。拉起林泽的手心。钻进了轿车。

……

林天王像个十足的叼丝。一只脚从皮鞋里脱掉,搁在茶几上抽烟。另一只手端着咖啡,慢悠悠地喝着。

坐在他面对的,是一名大约五十岁的绅士。

不管是在外人面前还是家里人面前,他都是个优秀且绅士的男子。但坐在对面这个男人面前,他却有点坐不住。

不止因为这个男人可怕的力量。还因为他那让人忌惮的身份。

什么身份?

皇室第一位外姓亲王!

当今女皇的母亲,曾授予他最高级别的荣耀。甚至于——这位男子曾在二十多年前,力挽狂澜,将风暴中的皇室拯救下来。

这样一个男子,这位在皇室有着极高地位的绅士不得不忌惮,不得不坐不住。

当然,他坐不住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林天王被放qì

。他曾一力劝说女皇。

这家伙如今出来了。会不会是找自己报仇?

“你在害pà

?”林天王眯起那双宝石般的眸子。

“有点。”绅士轻轻咳嗽一声。讪笑道。“您这次来伦敦。有什么贵干?”

“如果我说报复你。你会不会更害pà

?”林天王问道。

“会。”绅士诚实地回答。

“如果我不报复。你是不是觉得我的形象特别光辉?”林天王说道。

“您的形象,一直是光辉的。”绅士点头。

“支持小公主。”林天王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从来没有反对。”绅士心中释然。明白了林天王的来意。

“我是说,全力支持。”林天王摇头。“不需yào

附加条件的支持。”

“这个——”

“你不愿意?”林天王微微坐直身子。“既然如此,我就只能报复你了。”

“我的意思是——如果不需yào

附加条件。会导致皇室大乱。我想,这也不是您愿意见到的。”绅士为难地说道。

“再乱能乱到什么地步?”林天王淡淡道。“有你这种老东西把持。还有伊丽莎白掌控。你在我面前危言耸听。信不信我抽死你?”

“我们都希望皇室平稳地发展下去。”绅士轻叹一声。“这些年,皇室经lì

了太多风Lang。真的不能再饱受摧残了。”

“你觉得得罪我会让皇室平稳发展?”林天王霸气凛然地说道。“你似乎忘记了。我是有特权的。还是你们的老祖宗给予的。”

“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绅士试探性地问道。

“说。”

“假如我支持您的选择。那接下来,您会如何处理?”绅士一脸期待地看着林天王。

“我的特权不能世袭。却可以传给你们皇室内的人。”林天王点了一支烟,淡淡道。“届时,我会把有关信物归还给你们。并将特权转给小公主。这样一来,就没人再敢说什么了。”

“您真的愿意?”绅士神色略微激动。

任何皇权,都希望掌控在自己手里。而不是流放到外人手中。

这终究是一颗定时炸弹。哪怕手握特权的人再高尚。

你高尚,不代表所有人高尚。

这个心结卡在皇室人心中许多年了。如鲠在喉。

这一次,似乎有机会拿回来。

“这不正好遂了你的意么?”林天王淡淡道。

“您一直是我最尊重的先生。”绅士站起来,深深地向林天王鞠躬。

林天王正要义正言辞地阐述自己的三观多么正,心胸多么开阔。道德多么高尚。还没等他开口,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喂。”林天王好心情荡然无存。

“老东西。帮个忙。”话筒那边传来一道醉醺醺的声音。

“妈的,喝酒不叫我。帮忙才想到我?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那你帮不帮?”

“帮。儿子求老子。能不帮吗?”林天王大手一挥。“说罢。什么事。”

等到林泽说完。林天王咧嘴笑道:“怎么样。有个巨牛叉的老爸是不是感觉超赞?”

“还不错。”

“喝你的吧。这事儿交给我。”

林天王挂了电话。绅士笑呵呵地盯着他。一脸古怪。

“笑什么?”

“您跟您儿子的相处方式。让人嫉妒。”绅士真诚地说道。

林天王骄傲地仰起头:“那是。”

“有什么需yào

我做的吗?”绅士征询林天王的意见。

他既然决定交出特权。绅士希望这件事不要出任何乱子。

“怕我给你们添乱?”

“我只是希望尽一份心意。”

“那就交给你处理吧。”林天王站了起来。套上皮鞋。大摇大摆离开。

刚走到门口,他忽地转过头,很是好奇地问道:“问你个事儿。”

“您说。”绅士忙不迭起身。

“当年我们去的那家服wù

特别好的场子。还在吗?”

绅士刚要回答。却发xiàn

妻子不知何时端着点心走了出来。当场煞笔。

“哈哈哈——”

~~二合一章节。大家中秋快乐~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 不然怎么当你爹?

第一千一百三十七章不然怎么当你爹?

林泽没有回酒店。林天王也没催他回去睡觉。

像林天王这种男人,估摸着不会因为儿子不回去睡觉而三番五次打电话。当然,谁有林泽这样的儿子,恐怕也不会因为他不回去睡觉而担心。

这是一对奇怪的父子。也是一对让人羡慕眼红的父子。

舒展了一下略微僵硬的身子,林泽瞥一眼靠在他肩头熟睡的黑美人。神色平静。

昨晚吃过宵夜,黑美人不愿回家。更不会去那些具有强烈暗示性的地方。故而跟林泽随便找了一个公园,坐在石凳上聊天。

聊着聊着,黑美人便睡着了。林泽只好为她披上外套。默默地充当靠垫。

黑美人是被冷醒的。

虽说已即将步入夏天,可清晨的空气还是寒冷逼人。若没有林泽这副身子板。普通人在野外熬一晚上,估摸着都得浑身发抖。

“醒了?”林泽微笑道。

“嗯。”黑美人双臂紧紧地抱着林泽的一条胳膊,也没抬起头来。只是依偎在他肩膀上,轻声说道。“你是不是该去忙了?”

“不急。”林泽摇了摇头。“先处理你的事儿。”

“现在?”黑美人眉头轻轻蹙了起来。

她相信林泽不会欺骗自己。更相信林泽说能帮父亲,便一定能帮。她只是好奇,林泽打算通过什么方式帮。

要知dào

。在伦敦,他可并不认识太多人!

“昨晚已经开始了。”林泽捧起她冰凉的手心。用力搓了搓,呵了两口热气道。“又饿又冷吧?去吃早餐暖暖身子吧。”

“好的。”黑美人轻轻点头。跟林泽一起站了起来。

但起身的时候,她发xiàn

林泽整条手臂以一个古怪的姿势垂落着。似乎连最基本的活动都做不出来。

她心中先是一愣,旋即便明白了。

被自己压了一晚上,他那条胳膊与肩膀,恐怕又硬又麻又酸吧?

心念至此,黑美人感动万分。同时还对这个有担待的男人无比感恩。

林泽的确要比黑美人小不少。可在林泽面前,黑美人更愿意充当小女人的角色。而这个年纪不大,却充满了成熟稳重魅力的男人,却让黑美人感受到浓浓的安全感。

随便挑了一个地方吃早餐。黑美人喝了一碗热汤,又吃了一点小吃。便单手托着下巴凝视狼吞虎咽的林泽。不言不语。

吃饱喝足的林泽点了一支烟,见黑美人这般瞧着自己。忍不住微笑道:“怎么了?”

“我在想。为什么这世界有你这么好的男人。”黑美人呆呆地问道。

“我很好吗?”林泽笑了起来。笑容中带有淡淡的苦涩。

“很好很好。”黑美人说道。

“那我就假装自己很好啦。”林泽哈哈大笑。

一宿没睡的他倒也不困。跟黑美人聊着最近伦敦发生的事儿。当然,林泽对伦敦的风土人情自然没什么兴趣。黑美人也只挑那些具有八卦性的话题讲给林泽听。不知不觉,两人便坐到了十点。

甫一瞧时间,黑美人便感慨时间过得真快。正要埋单,手机却嘟嘟作响起来。

是父亲打来的。黑美人却很意wài



自从父亲生意上出现问题后,他便一蹶不振。连自己跟他说话,也未必能得到回答。像现在这样主动打电话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儿。迅速接通电话,对面传来父亲急躁而不淡定的声音。

“你跟谁在一起?”

“林泽。”黑美人坦诚地回答。

“昨晚——发生了什么?”

“林泽打了他——”黑美人略微尴尬地说道。

“之后呢?”

“林泽说会帮我们。”黑美人略微好奇。父亲为什么对这些事儿感兴趣?

“——”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阵,伴随一阵沉重的喘息声。黑美人的父亲再度开口:“把电话给他。”

黑美人闻言,将电话转交给林泽。

林泽微笑着接过电话,轻轻嗯了几声,便挂了电话。

“怎么回事?”黑美人莫名其妙地问道。

“没事了。”林泽笑着摇头。说道。

“没事了?”黑美人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我父亲那边,没事了?”

“也不能说完全没事。一定的亏损肯定是少不了的。但没人会再逼你父亲。你们家也不用再承shòu那么多外界压力。”林泽说道。

黑美人沉默起来。目光混乱地凝视林泽。

初次见面时,林泽只是一个有点儿势力。但总体上达不到让黑美人看上眼的程度。

如今,他却可以一通电话,便解决对父亲对她来说天大的麻烦。

黑美人思潮万千,沉默了好久才开口说道:“林泽——谢谢你。”

“见外了。”林泽笑道。“咱们谁跟谁?”

黑美人发出真挚地微笑。重重点头:“是啊。咱们谁跟谁。”

送了结心事的黑美人回家。黑美人邀请林泽吃午餐。林泽本来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却中途接到林天王打来的电话。

“小子。该回来了。”

“准bèi

开始了?”林泽问道。

林天王没有回答。径直挂了电话。

收回电话,林泽转头望向黑美人:“看来午餐是吃不了啦。”

“没事。”黑美人笑着摇头。“去忙你的吧。”

“有空再来看你。”林泽笑道。

“好的。”

林泽刚走两步。黑美人又忽地喊住他:“等一下。”

“嗯?”林泽微笑道。

“这个——”黑美人将林泽还给他的礼物拿起来摇了摇。“有机会,我再送给你。”

林泽愕然。复杂地笑了笑,说道:“嗯。”

……

“什么?进宫?”林泽诧异地看向林天王。“这个时候进宫。会不会不太方便?而且——”

“你担心会让那帮人神经敏感?”林天王问道。

“因素太多了。”林泽微微沉凝道。“我之前在英伦做过一些事儿。认识我的不少。如果没准bèi

好就过去,始终不太好。”

“你怎么知dào

没准bèi

好呢?”林天王得瑟道。

“一个晚上——”林泽咽了口唾沫。吃惊道。“你就准bèi

好了?”

“我是谁?”林天王扬起高贵地脑袋。

林泽震惊万分。

这种事儿。从字面理解不如当初大公主逼宫来得劲爆。可实jì

上,这次的事件连伊丽莎白本人都素手无策。若没有转机出现,她也只能不甘地顺从。可一个晚上,林天王就说准bèi

好了。

啪嗒。

林泽点了一支烟,用力揉了揉脸颊道:“你还真是不简单啊。”

“不然怎么当你爹?”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 女王哭了!

第一千一百三十八章女王哭了!

伊丽莎白情绪略微激荡地坐在书房。

贴身顾问被她赶出去。富丽堂皇的书房内只有她一个人。她却什么都做,目光散乱地盯着书桌上同样散乱的文件。心绪起伏不定。

他要来了。

他终于要来了!

二十多年了——从前段时间得知他现身到今日他即将进宫。伊丽莎白的情绪早已不能淡定。

她还是原来的样子吗?

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玩世不恭,可每当关键时刻,总能带给所有人安全感吗?

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有没有因为时光的流失而变样呢?

他的身形,还像当年那么挺拔健硕吗?

伊丽莎白微微转过头,盯着旁边那面算不上镜子,却能看清自己样貌的家具。思绪混乱。

自己终究是老了。

自己终究是不如当年漂亮了。

自己——终究是在当年放qì

过他!

他必然是恨自己的吧?

伊丽莎白嘴角不由自主地溢出一丝苦涩。

咚咚。

书房门被敲响。伊丽莎白猛然收回思绪,语调中带有一丝威严:“进来吧。”

进来的是小公主。她连大病初愈的脸蛋上长满了红晕。看上去像是一颗熟透的苹果。分外诱人。轻踏两步,便能绽放出清雅的芬芳。令人着迷。

“母亲——”小公主徐步来到桌前,眼眸柔软地问道。“他要来了吗?”

“嗯——他要来了。”伊丽莎白轻轻点头。

伊丽莎白不知dào

小公主具体问的是谁。但她知dào

这个回答,总归不会错到哪儿去。

他的确来了。

他,也来了。

小公主情难自禁,脸上浮现雀跃之色。

经过这几年的高压打磨,小公主身上已初具伊丽莎白的威严与气场。可在提到那个‘他’时,她的神情宛若小女儿般娇羞、紧张。

伊丽莎白瞧着女儿这般模样,心中连连叹息。说不出什么滋味。

但她坚信一点。若女儿就这般嫁给那个她不曾蒙面,即便见了,也百分百不会喜欢的男人,恐怕会跟自己一样。有个淡如止水,毫无感情可言的下半生。

皇家森严。波澜诡谲且充满暗藏的危险。生为皇家后代,本身就是一种奢华连带折磨的生活。若在此之外没有一段暖心暖肺的情感。人生将多么无趣乏味?

若是可以,伊丽莎白希望女儿不用赴自己后尘。

咚咚。

房门再次被敲响。

这一次,书房内两个女人的心都冷不丁一紧。

贴身女秘书推开门,恭敬地向两个女人行礼。随后便垂头汇报:“客人到了。”

小公主忙不迭起身,说道:“母亲。女儿先出去了。”

“嗯。”伊丽莎白轻轻点头。

她知dào

。进来的只是母亲的客人。

她也知dào

。女儿出去,是想见到他梦回萦绕的那个男人。

小公主出去不到一分钟。门口便传来一阵牢骚:“都二十多年了。书房一点变化都没有。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难道不会影响效率吗?如果你没有优秀的工匠。我可以给你引荐两个。保证活好人帅。”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伊丽莎白身躯微微一紧。纵使见国家元首亦云淡风轻,如今却失了方寸。情绪不安。

一名英俊挺拔的男子踱步而来。帅气的西装将其身体衬托得潇洒非凡。纵使年过五十,他那头黑发仍清澈透亮。堪比二十岁小伙。

这绝对是一个极懂得保养的男子。看其面相。撑死了也就四十出头的成熟男人。绝难想象他的儿子已经二十五了。

瞧着身姿挺拔站在自己面前,伊丽莎白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努力克制着自己不够平静的心情。那洁白无瑕的脸蛋上浮现一抹温柔的微笑,轻声道:“怀旧也不错。”

“怀旧?”

林天王啪嗒点了一支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跷起二郎腿道:“往事不堪回首。还是向前看吧。”

伊丽莎白微微一怔。似乎意识到什么。眼帘微微下垂,绕过书桌。坐在林天王对面道:“喝什么?”

“咖啡。”林天王很小资地说道。

两杯正宗地顶级蓝山端上来。咖啡飘荡出浓浓的香味。林天王犹如牛饮,两口便喝了个干净。抹了一把嘴唇道:“摊开了说罢。”

伊丽莎白闻言,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地盯着林天王。

“特别权限我会转交给你女儿。从今往后。她在也不用担心名不正言不顺了。”林天王神色淡然地点了一支烟。带有一丝戏谑地口吻道。“而我。也再不将成为你们牵挂的对象。坦白说,你们轻松了。我也可以放松了。”

绝境中如履薄冰地行走一年。换来了那份对他毫无价值可言的荣耀与特权,以及被无情抛弃的事实。

今日。林天王大方地将这一切以一句话终结。

伊丽莎白仍是目光迷离地盯着林天王。脸上无喜无忧。

这,便是他解决难题的方式?

用‘老祖宗’给予的权限帮女儿铺平道路?

伊丽莎白心脏微微揪起。说不出的滋味。她端起咖啡,浅浅抿了一口。旋即又是放下。

做了足足半分钟无聊动作之后,她将双手轻轻放在腿上,姿态优雅,语调柔软道:“其实。你只需yào

出面。我就有很大的胜算。”

“何必麻烦呢?”林天王潇洒道。“一次性就能解决问题。为什么要拖拖拉拉?”

伊丽莎白微微抿了抿唇。那洁白无瑕的脸庞上浮现一抹复杂的笑容。说道:“你真的决定这么做?”

“我像一个食言而肥的人?”林天王目光平稳地盯着伊丽莎白。

他的眼神很有神。

看得伊丽莎白心中发慌。

我是一个食言而肥的人?

他不是。

当年。他说过会帮自己登上皇位。他做到了。

当年。他同样说过不会让自己为难。他做到了。

如今。他说要交出权限。成全自己的女儿。

他同样会做到。

伊丽莎白一点儿也不高兴。

当他交出权限后,这个曾在皇家历史上写上浓厚一笔的男人。将再不与皇家有丝毫瓜葛。

伊丽莎白眼眸中流露出淡淡的伤感,苦涩道:“不像。”

“这就对了。”林天王身子往后一躺,靠在沙发上笑道。“我的承诺已经完成。现在,该轮到你完成你的承诺了。”

“我的承诺?”伊丽莎白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说过。我可以帮你。但你得跳一段钢管舞。还是边跳边脱的那种。哈哈哈。”林天王大笑。

伊丽莎白怔住了。

怔了片刻。她哭了。

先是湿了眼眶。之后便是泪流满面。最后,她哭得直不起腰。撕心裂肺。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 心痛!

第一千一百三十九章心痛!

当年。

当眼前这个男人协助自己上位。又千辛万苦解除了那神mì

组织带来的压力时。这个男人只是在某天疲劳过度时冲自己打趣:“等你的日子安稳了。得请我看一场钢管舞。妹子胸要大。腰要细。屁股也要翘。”

被重重困扰折磨得心力交瘁。将人生与前途尽皆交给他的伊丽莎白温柔地笑了。然后点点头。

但她没能完成承诺。

当林天王拖着伤痕累累地身躯欲回皇宫休息时。他被拒之门外。

皇室危机解除了。

他也被抛弃了。

尽管他接受了老祖宗的无上荣耀。但他仍然被伊丽莎白拒之门外!

理由很简单!

他与华夏高层达成协议,送他回国!

这对伊丽莎白而言,是一个无比艰难地抉择。但她必须这么做。不管是为了两国交好。还是为了皇室的安稳。

她做出了抉择。

在林天王为她、为皇室彻底铲除危机后。她将只是希望回宫睡一觉的林天王拒之门外!

他走了。

一句话都没说,平静而默然地转身离去。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这一走。便是二十多年。伊丽莎白再也没见过这个承shòu着来自华夏的巨大压力,却义无反顾为自己为皇家铲除危机的男人。

如今。他重新坐在了自己的面前。跟当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说。要自己跳一段边跳边脱的钢管舞。

伊丽莎白没有拒绝。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都无法拒绝。

哭着哭着。她擦干了眼泪。缓缓站了起来。指了指一旁的柱子说:“这里肯定没有钢管。用它可以吗?”

林天王微微眯起眸子,淡淡地凝视着伊丽莎白那熟悉而陌生的面庞。良久,他摆了摆手,叹息一声:“算了。我只是随便一说。”

“我愿意。”伊丽莎白坚定地说道。

“但我不想看一个动作扭捏的女人跳本应该妖娆性感的舞蹈。”林天王摇了摇头。

伊丽莎白怔住了。

她完全猜不透眼前的男人在想什么。

之前,他无比硬气地要自己答yīng

。如今。当自己决定为他跳舞时,他却无比决绝地拒绝。

他到底——在想什么?

“后院的花园,还像当年那样吗?”林天王捻灭了烟蒂,缓缓站起来。

“嗯。”伊丽莎白点头。

“陪我出去走走吧。”林天王姿态潇洒。“很久没去了。”

“好。”

……

当年,伊丽莎白还小。而林天王却是她唯一值得信任的男人。每当夜幕降临。拖着疲惫身子归来的他总是喜欢去花园小酌两杯。而伊丽莎白能做的,却只是撑着下巴陪他。为他解闷,舒缓高压下的紧绷心情。

那时候,伊丽莎白并不能完全分清林天王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的国家。但不管如何。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值得伊丽莎白用一切去感恩。

只可惜事与愿违。她不止没对林天王做任何补偿。甚至将伤痕累累的林天王拒之门外,赶回了华夏。

二十多年了。

原本应该随着时间而渐渐淡忘的伊丽莎白并未做到。

再度重逢。她心中的愧疚愈发浓烈。不知如何自处。

闲逛在花园周边,林天王双手放在口袋,闲庭信步。看上去十分清幽。可陪伴他左右的伊丽莎白并不好受。这个花园,有太多太多的回忆。美好的回忆。可如今走在花园里,伊丽莎白却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虑不安。

“我并不是一个小气的男人。”林天王忽地停下了脚步。转头。似笑非笑地盯着伊丽莎白。“甚至。我还很大度。”

伊丽莎白怔了怔。凝视林天王那俊朗无双的面颊。嗫嚅着嘴唇,颤声说道:“对不起。”

迟来的道歉。

这一迟,便是二十多年。人生的三分之一。

但林天王对这句道歉并没太大的反应。只是潇洒地耸肩。笑道:“不用。”

伊丽莎白迷离地盯着林天王。试探性地问道:“你对我当年所做的一切——”

“有必要往事重提吗?”林天王微微眯起眸子。“我已经五十岁了。”

我已经五十岁了!

一个五十岁,且刚与儿子重逢的男人。眼里除了儿子,还有什么放不下。看不透?

如今的林天王。关心的只有他儿子。

别的人?

抱歉。他只是一个父亲。并希望做一个合格父亲的男人。

伊丽莎白似乎明白了。脸上浮现一抹古怪的笑容。轻轻点头:“我明白。”

“做自己该做的事儿吧。”林天王洒脱道。“年轻时有年轻人该做的事儿。年纪大了。就该做老年人做的事儿。”

说罢。林天王点了一支烟。目光沉静地盯着伊丽莎白:“我们都老了。不是吗?”

伊丽莎白细细端详林天王那张不止不显老,还十分俊朗的面庞。终于轻声说道:“嗯,现在是年轻人的世界了。”

一把无形的刀扎入她的心脏。

痛得她无法呼吸。但她感恩。感恩他给了双方一个最好的结局。

他的大度让她心疼。他的洒脱让她无地自容。他的老人论——让她笑并痛着。

“叙旧完毕。”林天王坐在石凳上,跷起二郎腿道。“该谈正事了。”

“嗯。”

所谓正事。便是如何展开那场不用妥协的谈判。

有为皇家立下汗马功劳,并得到老祖宗特许权限的林天王撑腰。还有几位皇家保守中立派。但威信地位极高的亲王支持。伊丽莎白对这场谈判充满信心。

这份信心在林天王来之前,全是丧气。

他来了。她重新找回了自信。找回那久违的强势。

或许是她总是认为,只要有他在,就没有办不了的事儿。

不管如何,林天王在伊丽莎白眼中,永远是那个无所不能,用最强壮的肩膀支撑她走过坎坷的男人。

聊完那些林天王其实并不感兴趣的事儿,他从石凳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冲伊丽莎白笑道:“那么,联络各方人物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伊丽莎白有些意wài



联络那些人齐聚一堂虽说有些小麻烦。但伊丽莎白完全可以做到。

但林天王忽地这么说,让伊丽莎白仿佛回到了当年。

只要他承诺去做的事儿,总是亲力亲为。完全不需yào

她担心。

也许正是当年凡事都由他出面,才让失去了他的伊丽莎白变得异常强dà

独立。

“好的。”伊丽莎白轻轻点头。心中踏实。

林天王得到她的答允。忽地伸出左手。

嗯?

伊丽莎白好奇地望向林天王。但随即,她的视线落在了他手掌的无名指上。

曾经,他是执行任务的特工。他的一切象征着私生活的信息都会从身上解除。

这次,他是以林泽的父亲前来伦敦。所以,他完全没有掩藏无名指上那枚戒指的意思。

他伸手。是要与伊丽莎白握手。完成见面并即将离开的最后步骤。

伊丽莎白僵硬地伸出手臂,握住那宽大而温暖的手掌。

这一刻,伊丽莎白脑海中浮现初次鼓起勇气触摸那沾满鲜血的手掌的画面。唇角泛起一抹复杂之极的弧度。

当那扇大门狠心地向林天王紧闭,并残忍地将他赶回华夏时。伊丽莎白就料到了今日。

只是这一日迟了二十多年。

也远比伊丽莎白想得痛。

~~明天3章~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 顶多背叛国家!

第一千一百四十章顶多背叛国家!

旧忆就像一扇窗。推开了就再难合上。

谁踩过枯枝轻响,萤火挥着画屏香。

为谁拢一袖芬芳,红叶的信笺情意绵长。

他说就这样去流Lang,到美丽的地方。

谁的歌声轻轻、轻轻唱。

谁的泪水静静淌。

那些年华都付作过往。

他们偎依着彼此说要面对风Lang。

又是一地枯黄,枫叶红了满面秋霜。

这场故梦里,人生如戏唱。

还有谁登场…

林天王走了。

留给伊丽莎白的是一道雄伟而决绝的背影。

就像当年林天王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来到宫前,迎接他的却是一道紧闭而森冷的大门。

伊丽莎白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直至眼中那道身影完全从眼眸中消失。她才无力地蹲在了地上。

双臂紧紧搂着膝盖。肩膀轻轻抽搐。像个无助地女孩。

她痛。心痛。身子更痛。

但她知dào

这是最好的结局。是林天王恩赐的结局。

一个为她,为她的家而放qì

自己的家,自己的国家的男人,最终却被她无情地背弃。

再见亦是朋友。

这世上,还有谁能比林天王更大度呢?

坚强而独立地伊丽莎白蹲在地上半晌。终于缓缓站了起来。

她是英伦最伟大的女人,亦是全世界最著名的女人。她允许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脆弱。但她不会永远软弱。

擦掉脸上的泪痕,伊丽莎白转身,向自己的宫殿走去。

只是,她才转身,便迎面碰上了满面温柔的小公主。

她的脸上除了担忧,更多的却是心疼。

站在林天王的角度。伊丽莎白做的事儿实在太残忍。太冷酷。

可站在伊丽莎白的角度,站在小公主的角度。她的母亲却承shòu了难以想象的折磨。

亲手将自己深爱的男人推进炼狱。试问,哪个女子不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小公主一度崇拜强dà

的伊丽莎白。如今,愈发敬仰。

她一步步走向母亲,直至站在伊丽莎白的面前,方才递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柔声轻唤:“母亲。”

伊丽莎白瞥一眼小公主手心上的白色手帕。柔美的唇角泛起一个弧度:“他呢?”

他呢?

小公主自然知dào

母亲口中的他是谁。

林泽。

当林天王与伊丽莎白叙旧时,林泽亦与以兄妹相称的小公主促膝长谈。

聊的并不多。远不如林天王与伊丽莎白这般惊心动魄。甚至于,两人均没有掏心掏肺地说些暗示性极强的话语。

可双方均是知dào

。一旦林天王出面,便象征着林泽永垂不朽地护在了小公主身边。除非死亡。

这是责任。也是承诺。永远无法消磨。

林泽死亡与皇室凋零倾倒相比,前者先发生的概率是百分百。后者为零。

一个曾拼命保护自己一年,并许下这份无声承诺的男人。不管两人最终是何等关系,小公主都无憾了。

牵起母亲的手心,小公主脸上挂满了幸福恬淡的笑容,轻柔道:“母亲,他很好。再没人比他更好。”

伊丽莎白眼神复杂,紧紧握住女儿的手心,轻叹道:“答yīng

母亲。别伤害他。千万别伤害他。”

这是一个过来人的心声。

这同样是一个双肩扛着重担,违心做出一辈子愧疚事儿的母亲对女儿的告诫。

有些事儿做了。

真的一辈子都无法挽回了。

“母亲放心。”小公主纯真可爱,眨了眨乌黑漂亮的大眼睛。“没人能让我伤害他。顶多——我背叛这个国家。”

伊丽莎白身躯猛地一颤!

不是为女儿那外表看似温柔,实则内心倔强到极致的决定而震惊。

而是——为什么当年的自己。没有这么做?

不能?

能!

一个国度。一个团体。从不因一个人的存zài

或失去而倒塌。

没有自己,同样会有人爬上来。扛起来。

那么——自己为何不像女儿这样,意志坚决呢?

既然能。

那便是不舍了!

不舍艰难打下的江山。哪怕这片江山有大半是靠他打出来的!

身躯剧烈颤抖的同时,伊丽莎白的内心翻江倒海。

也许是心绪混乱到极致。又可能是久别重逢。一股压抑已久的情绪喷薄出来。伊丽莎白一口血箭激射而出。身体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母亲!”

耳畔传来小公主的呼唤,伊丽莎白内心,却不断地质问自己:“难道——难道当年的你,便是一个冷血残忍的女人?”

……

啪!

点了一支烟,趴在沙发上的林泽慢悠悠地翻阅着书籍。直至老东西神色微妙地走进来。他才一个腾挪起身,笑眯眯地问道:“老朋友久别重逢。就没发生点不可告人的故事?容我想想。你们的相逢该是感人肺腑呢,还是痛哭流涕?哈。别告sù

我你当真让伟大的女皇陛下跳了一段钢管舞?那就太没节操了!”

林天王一反常态地苦笑一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叼着香烟道:“不用刻意营造欢乐气氛了。你老子什么场面没见过?什么磨难没经lì

过?”

“那倒是。”林泽揉了揉鼻子,笑着坐了下来。

林天王的神情有些诡谲。

这在以往是很难发xiàn

的。林泽知dào

老东西心里不是个滋味。却也不敢再瞎掰。酝酿许久,他试探性地开口:“就这样了?”

“还能怎样?”林天王反问。

“不可惜?”林泽表情微妙,暗示性强烈地说道。“其实你的感情生活如何。我真的不介yì

。再者——母亲已经走了那么多年。他也不想你打一辈子光棍。”

“你改行拉皮条了?”林天王怒目。

“要能把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拉下马。这皮条拉的也太值当了。”林泽唏嘘道。

“大人的事。小屁孩别过问。”林天王摇摇头。“安心处理这件事儿吧。说不得,还有一场艰难地战要打。”

林泽不再深入,随着林天王的话题道:“有你出马,还有摆不平的事儿?”

“没有。”林天王骄傲摇头。

“那你担心什么?”林泽问道。

“终究是有些麻烦的。”林天王续了一支烟,说道。“你之前在英伦经lì

的事儿。我都知dào

。菲比虽然手腕不差。但终究是个外戚。真要正面硬碰硬。皇家老辈肯定不会站在他这边。所以只要伊丽莎白撑住。那他很难撬动。”

“这次的人物呢?比菲比这种能控zhì

大公主的家伙还来得嚣张?”林泽好奇问道。

“他很冷静。也很聪明。”林天王微微眯起眸子。“不该做,或者把握不大的事儿。他绝对不会做。即便做,也必须理清后遗症大不大。菲比那事儿有很大把握吗?没有。而且后遗症是毁灭。”

林泽若有所思地点头,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林天王豪迈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老子这些年不出面自然没关系。既然出来走一圈。还能丢了面子?”

林泽莞尔一笑。一声轻叹:“装比犯。”

“就好像你不是。”

这对父子相视一笑。那慢慢积累的父子亲越发深厚。

亲人的感情积累与男女关系的积累同意很多。却也难很多。

难的是很难跨出第一步。容易的是,一旦跨出第一步。便会干柴烈火般燃烧。尤其是这对同样至情至深的男人。其化学反应远超出他们本身的预期。

“儿子。”林天王站起来。拍了拍林泽的肩膀。“陪爹出去吃饭。”

“吃啥?”林泽问道。

“随便。”林天王摇摇头。“反正是你埋单。”

“靠——房钱就是我出的。你是不是太抠了?”

“要不要跟我这么计较?”林天王板起脸。

“当然要。”

“那我来跟你算算你在我家住这么久的房租。”

“——”林泽表情扭曲。“你大爷!”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 不寂寞了!

第一千一百四十一章不寂寞了!

啪!

桌子被捶得嗡嗡作响。一名五十岁出头的男子神色狰狞。双眼充满怨恨。

他环顾书房内的人们,咬牙道:“他真的放qì

了?”

“是的。”一名管家模样的老者微微垂着头。似乎不敢刺激这位高高在上的老爷。

另一名年纪与林泽相仿的年轻人嗫嚅着嘴唇,心中焦虑地问道:“父亲。我们该怎么办?”

男子闻言,眉头忍不住深深锁在了一起。

怎么办?

他怎么知dào

怎么办!

没有这个家伙出现,一切都会按照既定计划推进。可他的出现,大大出乎男子的意料!

他不是已经被那个女人抛弃了么?

他怎么还这么臭不要脸地跑回来帮他?

他到底有没有自尊,有没有脾气。有没有底线!?

即便没有。他怎么舍得放qì

所拥有的一切?

他是疯了,还是傻了?

又或者。那二十多年的牢狱之灾,将他变成一个神经病?

男子搞不懂。一点儿都搞不懂!

但他现在必须理清头绪。为接下来即将面对的谈判做准bèi



砰砰!

房门忽地敲响。急促而紊乱。

“什么事?”男子冲着门口咆哮。

“老爷,有客人要见您——”

“他说见就见?”男子怒吼一声。完全克制不住计划被摧毁所带来的泄气。

“还真是说见就见。”

一道嚣张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这男人走路的姿势稳健无比。重剑无锋。

“哈尔亲王。二十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吧?”林天王笑眯眯地盯着这位二十多年前便对自己不满yì

的皇家实权者。

哈尔亲王见状,神色先是一冷。旋即挥手退散了书房内的闲杂人等。脸上浮现一丝不冷不热的笑意:“好的很。林天王。你千里迢迢来伦敦,又有什么事呢?”

“哈。别跟我打马虎。”林天王摆摆手。很不客气地坐了下来。点燃一支烟道。“你还真是二十多年都没发生改变。虚伪得让人一眼看穿。”

“你也一样。”哈尔亲王微微眯起眸子。“一样的目中无人。”

“谢谢。”林天王抽了一口烟,笑道。“这就是我的风格。”

几句简约的交谈。书房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林天王安静抽烟。哈尔亲王安静地盯着抽烟的林天王。相对无言。

连续抽了两根烟。林天王终于开口说道:“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要求?

在皇室内。一个外人跟自己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哈尔亲王将这句话当做讽刺。当做嘲笑!

他脸上的表情复杂到极致。眼眸深处更是有火光在跳跃。但他清楚地知dào

。自己根本没有太有力量的办法。

这个无迹可寻的老东西已经放qì

了拥有的一切。这对哈尔亲王来说,是致命的攻击。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远远超出了这个概念!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没有要求,并且默认了。”林天王作势起身。

“林腾。”哈尔阴沉地说道。“你打算跟我作对一辈子?”

“虽然你说的每个字我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却完全不能理解。”林天王摇了摇头。

“当年。你抢走了我所有的风光。仿佛皇室只有你一个外人才能做出贡献。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发光发热。”哈尔咬牙切齿。“如今,又来坏我的好事。你是真的不理解。还是假装不理解?”

“你想的太多了!”林天王用力挥了挥手。轻描淡写道。“我所做的一切,对我自己又有什么帮zhù

呢?”

“这正是我讨厌你的地方!”哈尔勃然而起,吼道。“你他妈脑子有问题?”

“喂。你怎么能骂人呢?大家都是文明人。坐下来喝喝茶,聊聊天不是很好吗?”林天王叹息一声,又道。“真是没想到。这二十多年没见,你越来越粗鲁了。”

哈尔努力克制自己的愤nù

。但他发xiàn

不管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保证自己不失态。

他恨透了林天王!

也太过忌惮林天王的能量了!

甚至可以说。如今皇家的中坚力量。有大半都对林天王有强烈的好感。毕竟,如今的中坚力量,都是当年目睹他为皇家努力的那波人啊!

有他出面。哈尔已经败了大半。再加上女皇在皇室无与伦比的威严与权势。他根本已经没有化解的办法了。

苦涩地笑了笑,哈尔缓缓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呢喃道:“不管如何,感谢你将拥有的权力还给皇家。这是你所做的一切中,唯一让我不讨厌的。”

林天王微微笑了笑。说道:“其实。你应该感谢我。是我阻止了你自杀的行径。别人猜不出你的计划。我知dào

。联姻只是第一步。你的第二第三步,将会为你带来不可想象的灾难。不要问我为什么。当年我的离开。保全了你们。如今我回来。也是如此。最后。即将登上皇位的公主——”林泽骄傲而得瑟地说道。“我儿子罩的。”

哈尔微微愣了愣。旋即恶毒道:“真是一对犯贱的父子。”

林天王淡淡一笑。威武霸气。

“我很想知dào

。为什么别人不知dào

的事儿。你会知dào

?”哈尔已彻底放qì

。尤其是当林天王说出他的第二第三步时。他的计划已经宣告破产。不止是没有翻盘的能力。更担心林天王那若有若无的威胁。

“你真以为我老实巴交地坐了二十多年牢?”林天王负手而立。高深莫测地说道。“年轻人。你太单纯了。信不信我把你昨天吃了什么,什么时候打-炮详细地列出来?不负责任地提一下,你那炮-友的素质太差了。根本不符合你的身份嘛!”

“——”哈尔陷入沉思。

良久。他缓缓站起来,脸上挂满那一眼就能看穿的虚伪笑容:“老祖宗当年告sù

我最好别与你为敌。我总认为是我们欠你的。现在看来——”

“哈。看来只有老祖宗才能欣赏我的才华。我很开心!也没那么寂寞了!”

~~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都比我好?

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都比我好?

哈尔亲王出人意wài

地宣bù

放qì

联姻。

理由是这对男女在性格上不太合适。

还有比这更没节操的理由吗?反正当林天王听到这个理由时,当场就笑掉了大牙。

“没文化真可怕啊!”林天王用力拍了拍正在进餐的林泽肩膀。“看看,这就是让他读书他要喂猪的下场。儿子啊。可别学他。”

“——”林泽一口米饭卡在喉咙进不去出不来,险些噎死。

别学他?

你儿子我连小学都没毕业啊!

与此同时,林泽对这个老东西的手腕感到万分震惊。

什么是大拿?什么是叼炸天?

林天王用实jì

行动向他诠释了。

来伦敦短短三天,他就解决了在旁人看来根本不可能解决的难题。看上去好像还不费吹灰之力。

林泽心头泛起一股强烈的挫败感。特自卑。

但同时,他也无比欣慰地想着,以后谁还敢跟自己拼爹?

这货根本就是万能嘛!

吃过午餐,林泽学着林天王很绅士地是擦了嘴角的油渍。微笑道:“那咱们什么时候回国?”

“不着急。”林天王摇了摇头。“难得出来一趟。怎么着也得参观了新任女皇的登基仪式再作打算。”

“这么快?”林泽眉头微微一蹙。

“快吗?”林天王打趣道。“有些事儿,越快越好。”

林泽点了一支烟,苦笑道:“我其实在考lǜ

你的感受。我嘛,倒也无所谓。”

“滚犊子。”林天王冷笑一声。“你老子我永垂不朽。心智强dà

如绿巨人。根本不可能被任何东西打倒。”

这是一股信念。同样是林天王的本色。

当年如此,而今,一如既往。

小林哥多少有几分林天王的素质。但远不如林天王来得洒脱。

当然,年纪上的差距,也注定了林泽这辈子只能仰望他。

下午时间漫长而匆忙。林天王昏天黑地的撸。林泽则是睡觉睡的腰疼。

既然知dào

小公主正准bèi

着登基仪式。林泽自然不会去打扰忙碌的小公主。但他心中多少有些遗憾。

原本以为林天王这次来伦敦。不说搅个天翻地覆,怎么着也得让自己欣赏一场劲爆的装比打脸吧?但事与愿违,林天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便铲除了挡在小公主前头的障碍。畅通无阻。

接下来的几日林泽闲着也是闲着,偶尔跟黑美人喝茶聊天。偶尔躲在房间睡觉。再不济就是拉着十足宅男的林天王压马路。着实空虚寂寞冷了好几天。直至他接到一通电话。整个人才来了几分精神。

电话是赫本打来的。

林泽本来还有些抗拒。但得知她已经到了伦敦,方才放下那颗战战兢兢的小心脏。

“你来伦敦做什么?”林泽好奇问道。

“参观女皇陛下的登基仪式啊。”电话那头的赫本狡黠地笑道。

“人家登基跟你啥关系?”林泽撇嘴。

“以德克斯家族的财力和影响力。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都不会冷待我这个未来的继承人。”赫本似笑非笑道。言语中得瑟成分不多。反倒是充满了调侃戏谑的味道。

“装比。”林泽严肃地说道。“对了,那位世界第一等的杀手还有骚扰你吗?”

“没有。”赫本见林泽提到这茬,却也精神为之一振。说道。“说来奇怪。自从他之前回了一趟华夏。便再没返回。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没啥。估计是自信被摧毁。怕了吧。”林泽微笑道。“没找你麻烦就好。”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赫本意味深长地问道。

“你想的太多了。”林泽认真道。“我是怕你麻烦我。”

“也就是说,如果我寻求你的帮zhù

。你还是会帮我?”赫本笑眯眯地问道。

“我们能不聊这些Lang费话费的话题吗?我这可是国际漫游。”

赫本咯咯笑了起来。

她这一生,还真没人因为昂贵的电话费而试图终止与她的聊天。顿了顿,她又说道:“你在哪儿。我想见见你。”

“见我做什么?”林泽点了一支烟。“我好像跟你不是很熟。”

“你这话太让人伤心了。”赫本幽幽道。

“还有更让你伤心的。你想听吗?”林泽问道。

“想。”赫本说道。“让我心碎了无痕吧。”

“哟,这么复杂的句子你都说得出口?挺文艺的嘛。”林泽戏谑道。

“我到了。麻烦你开个门。”

“——”林泽错愕道。“你不是不知dào

我在哪儿吗?”

“这你也信?”

“——”

被打脸的小林哥爬下床开门。一眼瞅见了站在门口。穿着打扮时尚而漂亮的赫本。

只是赫本看着林泽的穿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还说跟我不熟。”赫本挂掉电话,眼眸中带有浓浓的调侃意味。“你会只穿一条裤衩给一个不熟的女人开门吗?”

“我曾经不止一次光着身子给完全不认识的女人开门。”林泽正色道。

“有没有一次给两个女人开门的记录?”赫本争锋相对。

“——”

赫本不是夏书竹,也不是董小婉。在她面前开荤段子玩笑。着实班门弄斧。

女人很随意地摘下墨镜,一溜烟进了林泽的房间。

“找我做什么?”林泽关了门,跟在赫本身后。

“你在伦敦。我也在伦敦。我来找你非得有重yào

的事情才可以吗?”赫本双手扣在后背,清脆地问道。

抛开她的城府和腹黑的心机不提,这个女人还是很靓丽讨喜的。

但很显然,在林泽的眼里,这个女人早已打上了狡猾奸诈的标签。一辈子改变不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

说城府、腹黑,薛白绫一点不弱于赫本。可林泽从不会放大薛白绫的这些性格,反而觉得这是必须具备的。而赫本拥有这些,下意识地会让林泽产生抗拒。

这也许是林泽先熟络薛白绫才慢慢了解她。而赫本,则是先了解性格,才慢慢熟络她的区别吧。

在林泽房间内溜达一圈,赫本略带蹦跳地转过身,盯着林泽那并不算俊朗的面庞说道:“林泽。如果我说我喜欢上你了。你会不会感到意wài

?”

“不会。”林泽摇了摇头。“我是如此的优秀。”

扑哧——赫本咯咯笑道:“你真幽默。”

“谢谢。”林泽谦虚点头。

但瞧着赫本那无比认真的模样,林泽心下有些打鼓,试探性地问道:“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对吧?”

赫本仍是笑眯眯地盯着林泽。没有给出答案。

“你肯定在跟我开玩笑。”林泽给了自己一个答案。

“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赫本俏皮地眨了眨眼眸。

“不像。”林泽表情古怪。

“那你觉得怎么样?”赫本问道。故作轻松。

“我有很多女朋友。”林泽祭出绝招。

“她们都比我好?”赫本很直白地问道。

林泽重重点头。

那些女人,都是与他经lì

过生死,建立了深厚感情的女人。当然比萍水相逢,长期处于敌对状态的赫本优秀。

“包括韩小艺?”

此言一出,林泽表情僵硬起来。

而房间内,也陷入一种诡谲的沉寂。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孩子是我的?

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孩子是我的?

咚咚。

房门被敲响。林天王却叼着香烟,浑然不顾。奋力操控着键盘鼠标。

作为微操一流的顶级高手,林天王绝对不允许那帮猪一样的队友祸害自己的战绩。

开什么玩笑。哥可是要进军职业玩家的野心家。怎么会被敲门声影响发挥?

那敲门声不急不缓,却由始至终骚扰着林天王。

直至被对方围殴致死,林天王方才吐出早已熄灭的烟蒂,怒骂道:“敲你大爷!”

咔嚓!

拉开房门。门外站着一名优雅而绅士的男子。林天王甫一瞧见这名男子。他的表情便变得诡异起来。

老情敌相见。总是不太愉快的。

林天王的表情先是一滞,旋即掷地有声地问道:“孩子是我的?”

“你想多了。”绅士男子淡漠道。

“那就好。”林天王松了一口气。

“能进来坐坐吗?”绅士男子问道。

“随意。”林天王转身回了电脑桌前,打开MSN跟网友聊天。

他的网友遍布全球。黑人白人黄种人应有尽有。头像是磨皮调光后的PS照。帅的一比。单单这张照片。就吸引了无数狂蜂Lang蝶。当然,也免不了对这张明显是明星照嗤之以鼻的网友。

林天王大度得很,对这些有眼不识泰山,思想龌龊的穷矮搓不屑一顾。

他在某成人聊天室的网名叫一枝梨花压海棠。说不出的风骚奔放。

绅士男子坐在就近的椅子上,目光平淡地盯着专心聊天,似乎并不打算理他的林天王。片刻后,他认真问道:“请你帮个忙。”

“先把请字换成求。”林天王快速敲打键盘。“否则谈话到此为止。”

论口才。林泽拍马也赶不上林天王。

比嘴贱恶毒,林天王自认天下第二,真没人敢自认第一。

绅士男子脸上波澜不惊,优雅地点了一支烟,慢吸一口,说道:“我从没求过人。”

林天王斜睨他,不屑道:“你什么都不差。就是心眼太小。当年对你未婚妻如此,现在对你女儿又这样。”

“我如何做人,不用你教。”绅士男子微微皱眉。

“我多稀罕你啊。”林天王恶毒道。“你使劲儿伪装起来,指不定你女儿还能把你当个偶像。拆穿了。赫本那小丫头肯定恶心你。”

“你比我好?”绅士男子争锋相对。“我至少让她含笑离世。也让女儿有了个安稳优渥的童年。你呢?你儿子受苦受难,无数次生死一线,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你在哪儿?”

“你在暗示我你放了他一条生路?”林天王直切重点。

“这是事实。”绅士男子平静道。

“邀功大概是你这辈子最擅长的技能了。”林天王松开鼠标减胖,转动摇椅面向男子。点了一支烟道。“说罢。求我做什么。”

绅士男似乎对求这个字眼非常敏感,却也没再反驳,平静道:“让你女儿离我远点。”

“我儿子主动贴上去了?”林天王使劲打脸。

“这不是重点。”绅士男摇头。

“你认为是我在背后搞鬼?”林天王一脸鄙视。

“我只希望,你儿子永远在我女儿生活中消失。”绅士男淡淡道。

“我这辈子没见过心眼这么小的男人。”林天王喷出一口浓烟。

绅士男没有说话。

“怕见着他们相亲相爱。勾起你伤心的往事吗?”林天王诛心道。

“我只是需yào

一个答复。”绅士男皱眉。

“那我的答案是,没门。”林天王沉稳道。

“你确定?”绅士男缓缓站了起来。

“哈。就好像你能吃了我似的。”林天王亦是站了起来。一脸傲气。

林天王纵横捭阖,一生中从未惧怕过任何人。

这一点,也是林泽值得学习的优点。

“姓林的。当年我不惧你。如今——”绅士男面露阴冷之色。“也能让你儿子一辈子不好过。”

“你试试?”

……

耳中钻入韩小艺这三个字。

他本已平复的心再度泛起波澜。

抽烟的动作滞了滞,林泽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她永远是那个爱吃狗肉火锅。再熬夜也不长青春痘,皮肤滑腻的小丫头。”

“我也可以学着吃狗肉。”赫本用手指戳了戳自己吹弹可破的肌肤。“我的皮肤不够她光滑吗?又或者——我没她漂亮?”

林泽笑了起来。

只有爱得深,才会痛得厉害。

有些东西哪怕很难再寻回,可那段根深蒂固的回忆,也永远无法磨灭。

“你不懂。”林泽笑着说。“永远不会懂。”

赫本丝毫没有气馁。微微仰起头,说道:“我不用懂。”

“我有点累了。”林泽摇摇头。“想睡一会。”

“要暖床吗?”

“天热着呢。”

“我可以先去泡个冷水澡。”

“你有病?”

“你才有病。这么漂亮,身材又好,家里还有钱得算爆计算器的女人你都不要。到底谁有病?”

“——”

“真不要我暖床?”

“谢谢。”

“那我给你父亲暖床去。”

砰!

话音未落。

隔壁传来剧烈的撞击声。

林泽猛地一个激灵弹起来。拉开门窜了出去。

赫本也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快速跟了出去。

只是两人刚到走廊,便目瞪口呆了。

一个男人。

一个绅士男人鼻青脸肿地躺在走廊上。房门被暴力拆得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倒在他身上一样。

而这个男人,林泽认识。赫本更是熟得不能再熟。

赫本的父亲。

如今德克斯家族最得势。在全球的影响力更是大得惊人的牛叉人物。此刻竟是衣衫不整,鼻青脸肿地躺在柔软的地毯上。别说赫本,连林泽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林泽在瞧见这幅画面时,他便猜到了答案。

“父亲。你没事吧?”

虽说对于父亲的出现感到意wài

。可赫本还是迅速跑过去,抱起了满脸是血的父亲。

“谁做的?”赫本咬牙切齿,双眸中寒光毕露。

“我。”

一道雄伟霸气的声音传出。某位套马杆的汉子大摇大摆走出房间。俯瞰着躺在女儿怀中的绅士男:“老家伙,你当真以为情敌见面,耍耍嘴皮子就够了?”

~其实昨天已经写出来了,但作者号登陆不上来。抱歉。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 长相上有资格!

第一千一百四十四章长相上有资格!

林泽一点也不意wài



即便他多少有些好奇绅士男为什么会尾随女儿跑过来。但对于林天王的悍然出手。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首先。天不怕地不怕的银女忌惮他。并尽可能避免跟林天王接触。

其次。连某位天团级别的大佬,这老东西耍横起来也照样不给面子。

最后。世界上最著名的女人伊丽莎白,也似乎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有这样一个老爸,林泽又怎么会对他打一个人而感到惊诧呢?

他不意wài

。赫本的脸色却刷的阴冷了下来。

外形上,她是一个甜美的小公主。内心深处,她却是一个极为自傲,家族荣誉感极强的女人。父亲被打了。她也感同身受。

当她听见眼前这个比自己父亲还要英俊的男子说出这句话之后,她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透出浓浓的寒意:“你打的?”

林天王骄傲地扬起下巴,并不想重复自己的话语。

刷!

赫本动了。

哪怕是林天王,也不曾想到她会忽然出手!

一把泛着寒芒的刀锋朝林天王小腹刺去。不算快,可厉害在来得毫无征兆。刺得令人不敢想象。

啪嗒。

她足够出其不意。可她要刺的却是傲视全球无dí

手的林天王。

她注定会失败。

却惹起了林天王的唏嘘。

林天王目光微微迷离地盯着半蹲着的赫本。她的脸蛋很精致。眼眸中也透着清淡的恨意。仿佛林天王是她的杀父仇人一般。

短短的时间里。赫本的心情从被林泽拒绝的略微失落到惊诧于父亲被人打,以致最后含恨欲刺死林天王。

别说当事人的心境。纵使是林泽一个旁观者,也对赫本这反复的心境转变感到可怕。

这个女人——还真是如自己评价的那般,反复无常啊!

林天王没出声,只是安静地用两根手指夹着小刀。目光微妙地凝视着咬唇睁眼的赫本。

“真像。”林天王喃喃自语。仿佛陷入了沉思。

“像谁?”林泽一点儿也不怕惊扰林天王对往事的缅怀。很直白地问道。

“她的母亲。”林天王微笑道。

“——”换做普通人,恐怕会直接喷一句她不像她母亲。难道像别人的母亲?

但小林哥思维与正常人不同。他当然领略得到林天王这句话的弦外之音。

看来,这个老东西跟赫本的母亲,也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啊。

但很快,他又意识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心头猛地一紧,指了指自己,随后又指了指赫本:“不会是兄妹吧?”

林天王傲然一笑:“长相上有资格。但你想多了。”

“——”

原来,这个老东西还是对自己的长相耿耿于怀…

赫本哪会理会这些,奋力抽了抽刀锋。却发xiàn

夹在林天王指间。犹如被铁水浇灌起来。纹丝不动。

“你母亲当年也试图一刀刺死我。”林天王俯瞰着赫本那精美的面颊,唇角泛起高深莫测的笑意。

“说明你的确该死!”赫本极会找攻击点。一句话便将林天王畅谈往事的冲动打回去。

“我死之后,天下第一帅的名头将会引起一场盛大的江湖厮杀。”林天王轻叹一声。“所以,为了世界和谐。我会好好地活下去。”

赫本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年纪这么大,还这么不要脸的。

她表情略微扭曲,仍不屑地抽动着匕首。

“松开吧。”

适应过来的绅士男轻轻拉了拉赫本的手臂。缓缓从地上站起来。吐掉口中的血水,淡漠道:“这种低俗粗鄙的人,犯不着一般见识。”

“不行。”赫本冷冷道。“我不会放过他。”

“太像了。”林天王笑得有些缅怀。“她当年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喂。”林泽找准时机插嘴。“老东西。能不要总是把你那些往事挂在嘴边吗。事实上,没人爱听。”

“你不是应该站在我这边吗?”林天王表情古怪。

“人的本性中,也有同情弱者的基因。”林泽点了一支烟。微笑道。“松手吧。欺负一个小女生,有意思吗?”

林天王微微一笑。手腕一抖。那无坚不摧的刀锋轻易折成两截。轻轻拍了拍手掌,自傲道:“换做我三十年前的性格。你已经被我羞辱了一百次。”

赫本气得牙痒痒。绅士男却站在女儿的前面,目光冷漠地扫视林天王:“这顿打,我会记住。”

“记得在墓志铭刻上‘我的仇人。林腾’。”林天王戏谑道。

“我们走吧。”绅士男淡然地离开了走廊。

纵使被打得满地找牙,他仍气度非凡。不急促,不尴尬。

林泽心中感叹。大人物就是大人物。被打成熊样了还能保持淡定。换做自己,非挽袖子掰命不可。难怪人家有钱到爆,自己还是穷矮搓。差距啊。

绅士男走后。赫本也走了。

但在经过林泽身边时,她的眼中不经意流露出一丝复杂之色。理不清剪不断。黯然离开。

本就是一条不好走的路。如今多了这根刺。往后该如何处之?

林泽苦笑着冲赫本露出尴尬的神情,没有多言。

待得这对父女走后,林泽拉着林天王进了房间。合上门,忍不住嘟哝道:“你干嘛打他?据我所知,你可是不轻易出手啊。”

“你喜欢赫本吗?”林天王点了一支烟。

“谈不上。”林泽摇头。“这个女人太反复无常。”

“刚才你们在房间。聊的也并不愉快?”林天王又问道。

“可以说,你这一出解除了我的尴尬。”林泽苦笑着摇头。

赫本这个女人未免太敢爱敢恨。一会儿拼着毁容丢命的风险也要弄死自己。一会儿又当众表白。着实让林泽吃不消。也接不住招。

“那就好。”林天王喷出一口浓烟。

“好?”林泽莫名其妙。

“如果你喜欢她。我就跟那个老东西道个歉。赔个不是。化解你跟赫本之间的芥蒂。既然你对赫本没什么感觉。那我这一出,便算是帮了那老东西一把。”

“你打了他。反而帮了他?”林泽苦笑不跌。“你真当自己是救世主?”

“他不希望你跟赫本接触。”林天王说道。

“看得出来。”林泽神mì

一笑。

“咳——”林天王说道。“所以我这一顿打,勉强算是搞破坏。”

“让我帮你补偿。会不会太对不住我?”林泽眨了眨眼睛。

林天王少见的面露尴尬:“如果能自主破解这些尴尬,那显然是真爱。我到时候当牛做马撮合你们。”

林泽懂林天王的意思。

林泽目前已经不刻意去想这种事儿了。再者,他的感情债可能一辈子都还不清。

既然对赫本没有心动。权当帮林天王弥补一下绅士男。

若真有一天心动了。林天王也会尽可能帮林泽。

明面上,林天王似乎牺牲了林泽追求真爱的权利。可实jì

上,他也是不希望林泽被那个老东西盯着。

被他盯着,林泽的日子可能真不好过。

这对父子都不是小心眼的人。事儿过了便忘。抽了一根烟,林天王微微一笑:“最近那小丫头就要登基了。我也得忙着处理些手续。你等登基那天直接进宫便是。”

林泽闻言,表情微微一滞,旋即轻笑道:“明白。”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 终于。她成了她!

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终于。她成了她!

回了酒店。赫本吩咐人取来冰袋为父亲敷脸。脸色阴冷。

反观绅士男,却是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神色平静。

赫本来回走了几圈。忽地转身冲父亲说道:“不如,我来安排?”

“怎么安排?”绅士男问道。

“总是有办法的。”赫本说道。

“你现在应该把所有精力放在家里。至于别的事儿。不需yào

你过问。”绅士男说道。

“可您——”

“华夏有句名言。大丈夫能屈能伸。”绅士男语重心长道。“这世上,不是由德克斯一家说了算。迟早有一天,你也会面临羞辱与恶意中伤。”

赫本微微一愣。神色黯然地坐在父亲身边:“难道——你打算就这么算了?”

“父亲会处理。”绅士男轻声安抚女儿。

赫本闻言,便也不方便再说什么。

绅士男瞧着女儿那全心为自己考lǜ

的模样。心中多少有些不忍。

事实上。以他的老谋深算,如何瞧不出林天王那一顿打。实jì

上是在补偿自己?

二十多年前赫本母亲那茬,如鲠在喉般卡在绅士男脖子里。哪怕他们之后的婚姻生活再幸福。作为一个高高在上,影响力惊人的男人,绅士男也无法完全释怀。他甚至一顿在外面有过别的女人。不管他的妻子是以宽容的态度谅解了他,还是从头到尾不知情。绅士男在一定程度上都对妻子充满愧疚。

他已原谅了妻子当年的精神出轨。可仍对林天王不能介怀。

这一次。林天王的暗中帮衬。打开了绅士男唯一的心结。

理清了。

他反而对女儿内疚不安。

难道要为了自己的自尊与面子。剥夺女儿追求幸福的权利?

绅士男是宽容的。也是明理的。

他决定不再插手女儿的事儿。

轻轻握住赫本的手心。绅士男温柔道:“赫本。之前父亲一直不太赞成你与林泽接触。但以后。父亲不会再过问。只要你能对自己做的事负责。”

赫本闻言,却是神色复杂。

猛然间,绅士男也似乎抓住了什么——妈的!

绅士男在肚子里骂出一句粗口。

好一个以进为退!好一个欲擒故众!

那个老东西,当真是太奸诈,太狡猾了!

打了自己一顿,还让自己放qì

心中的执念。真是阴险之极!

理清这些,绅士男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当年,两人便明争暗斗,勾心斗角了一段日子。双方总是能第一时间掌控对方的意图与想法。而与此同时,也总是会被对方阴一把。

这种亦敌亦友的关系直至他妻子的精神出轨,方才告一段落。

如今。当绅士男与林天王再度交锋后。绅士男仿佛找回了久违的激情。唇角泛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有趣。”

有趣?

赫本忍不住摸了摸父亲的额头:“您怎么了?”

“没事。”绅士男收敛起脸上那淡淡的笑容。说道。“父亲只是希望你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赫本莞尔一笑:“女儿最大的心愿也是希望看见父亲每天都开心。自从母亲去世后,你已经许久没开心大笑了。”

“父亲答yīng

你。”绅士男温柔地笑道。“以后只要一高兴,就开怀大笑。”

赫本怔怔地盯着微笑中的父亲,开唇赞美:“真帅。”

“哈哈哈——”

……

日子在期待与无聊中一天天度过。林泽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剩下的便是在马路上闲逛。惬意而懒散。

漫长的等待过后,林泽接到了林天王打来的电话。

“收拾一下。明儿参加了小丫头的登基仪式,咱们就该回华夏了。”

“终于要开始了?”林泽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嗯。把自己打扮得帅气拉风点。别丢你老子的脸。”

挂了电话。林泽苦笑着摇摇头。

这老东西,还真是个老顽童。言行举止滑稽荒诞,却又透着一股浓浓的威严。让人不敢抗拒。

安稳地睡了一觉。

次日早上,林泽洗漱完毕后穿上正装抵达皇宫。途中碰到盛装出席的赫本,微笑着打了招呼,却也没太多言语,并肩进了举办仪式的大厅。

林泽认为是自己的拒绝与双方父亲结下的梁子让赫本放qì

了想法。当然,除了这个解释,林泽给不出别的答案。

进了大厅。林泽瞥眼便瞧见了一帮穿得富丽堂皇,浑身透着高贵气质的男女。

其中有个男人对自己投来仇视的目光。林泽想当然地觉得这哥们是对自己挺拔的身姿和俊朗的容貌羡慕嫉妒恨。当即报以优雅绅士的笑容。潇洒前行。

置身这等氛围之下。人的言行举止会不受控zhì

地典雅高贵起来。

就像在荷尔蒙暴涨的夜店。哪怕四肢僵硬的男女,也会情不自禁地扭动自己的身体。

厅内人数挺多。但林泽见过的没几个。见老家伙着正装站在一个比较牛叉的位置冲自己招手。林泽笑着走了过去。

“人呢?”站在老家伙旁边,林泽好奇问道。

“等会就出来了。”林天王平静道。

林泽哦了一声,安心等待。

一刻钟后,随着一阵威严肃穆的轻微音乐。

那对站在皇室最顶端的母子缓步走来。

小公主穿着林泽曾在女皇身上见过的服饰。极为浓重。那精致迷人的脸蛋上着有淡妆。说不出的雍容华贵。光彩照人。

反观伊丽莎白,反而穿得略微精简,牵着女儿的手心一步步上前。妩媚动人的脸上带有浅笑,但那份不怒自威的气场,仍感染全场。

她们身后跟着一帮人。领头的女子双手中捧着一个不知dào

什么木质打造的盘子。上面摆放着极为富贵美丽的皇冠。扎眼极了。

直至两人站在所有人都能看见的位置。她们身后的主持者方才繁琐而专注地展开登基仪式。

登基仪式的最后一步,比林泽想象得简单。

不是沐浴更衣三拜九叩。而是简单地——由伊丽莎白捧起皇冠,戴上小公主的头顶。

伊丽莎白捧着皇冠,一步步走向小公主。

每走一步,人们的心情便紧张兴奋一分。

而小公主的脸上,也会逐渐浮现异样的光彩。

林泽目光凝重地盯着这对母子。微微握拳。

噔。

伊丽莎白停下脚步,业已站在了小公主面前。

皇冠是沉重的。但她的心情更为沉重。

送女儿上巅峰。注定寂寥孤独。注定寒冷飘摇。

举起沉重的皇冠。伊丽莎白脸上浮现一抹温柔的笑容:“今日起。你是女皇。”

戴上皇冠。

原本复杂而沉重的小公主竟是忽然释然了。

其实。这一步步看上去沉重异常。可真到了这一步,反而觉得轻松了。

脸上露出笑容。小公主挺直了腰板,轻轻颔首:“是的。母亲。”

随后,小公主的目光与林泽对碰。莞尔一笑。露出让林泽陌生而错愕的表情。

林泽的视线有些恍惚。

又或者说,他的思维有些恍惚。

瞧着小公主那面带微笑的精致面容。他仿佛回到了初次见伊丽莎白的画面。

那时的她,智慧而美丽。雍容华贵。

如今,小公主何尝不是如此?

那么一瞬间,林泽视线中的小公主,竟是渐渐与伊丽莎白的影像重叠。

终于。她成了她。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怎么处置?

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怎么处置?

陈雪琴一早起床便将自己打扮得美美的。

事实上,自从陈逸飞过世后。她就很少再这般精心打理自己的脸蛋了。

今日如此做,是因为她要跟叶龙进行第一次正式的约会。

她的心情说不上太复杂,但注定紧张。

就连旁边的凌红也瞧出了陈雪琴的失态。轻轻走上前,拍了拍陈雪琴的肩膀道:“别紧张。你现在可是陈家掌舵人。没理由为了一次约会而紧张。”

陈雪琴先是一楞,旋即转头握住凌红的手心,深吸一口气道:“红姐,你说我们能长久吗?”

“只要你愿意。”凌红微微一笑。“叶龙是个好男人。”

陈雪琴轻吁一声:“我当然知dào

他是一个好男人。我是怕——我不够好。”

“你已经很好了。”凌红意味深长地说道。

遥想当年。回顾今日。谁敢说陈雪琴不够好?

不够好的女子,能独自撑起陈家。

不够好的女子,能让陈家稳健发展?

重重吐出一口浊气。陈雪琴展颜笑道:“那就让我去征服那个优秀的男人吧!”

……

叶龙手里捧着一束鲜花。娇艳而芬香。像是女人鲜红的嘴唇。诱人极了。

因为天气逐渐闷热起来,叶龙上身仅穿了一件雪白色的衬衫。理的是最方便打理的寸头。说起来,寸头是最考验脸型的发型。一般人搞个寸头很容易演变成一脸凶相。五官上的缺陷也很容易暴露。但叶龙五官立体。精致谈不上,却浓眉大眼,十分有男人味。

他站在马路边像个傻子般等待着陈雪琴的到来。

这是两人约好的见面方式。均以最普通的方式展现在对方面前。不需yào

下属,更不需yào

随从。像普通人那样,来一次对两人而言都别开生面的约会。

陈雪琴如期而至。叶龙悬着的心也松懈下来。可陈雪琴瞧着路边的叶龙,微微发怔。

马路上车水马龙,人行道上挤满了人群。因为是周末,人流量较之以往翻了一番。可谓川流不息。人头攒动。那个初次见面便有心动的男人就这么捧着鲜花站在路边等候自己。而在他的背后,却是弥漫的硝烟。

这幅画面瞬间击中陈雪琴的心脏。

这不正是无数普通女生想象中的画面吗?

这不正是陈雪琴从来都不屑一顾的画面吗?

可这一次,她感到了浓浓的幸福。

原来,恋爱并不需yào

奢华,更不需yào

刻意的Lang漫。只要愿意,生活中的点滴都能衍生出让人晕眩的幸福。

“等久了吧?”陈雪琴迈着细碎的步子走上去。像极了良家闺女。

“我也刚到。”叶龙微笑着将鲜花送过去。“送给你。”

“谢谢。”陈雪琴心中喜悦地收下鲜花。问道。“我们去吃什么?”

“西餐。”叶龙挠了挠头。实诚道。“我没跟女生约会过。也不知dào

应该去哪儿吃。”

“我知dào

。”陈雪琴同样诚实,却是摇摇头。“但那些地方,我已经腻了。不如,我们去吃自助餐?”

叶龙微微一愣,旋即尴尬地笑道:“吃自助?”

“怎么啦?”陈雪琴促狭地笑道。“你怕吃不过我?”

“我的意思是——”

“走吧。”陈雪琴忽地牵起叶龙的手掌。朝目的地走去。

被牵着的叶龙有些僵硬。但走过一段路。他渐渐褪去了紧张。迈着沉稳的步子,紧握陈雪琴的手心。

自助餐五十一人。两人拢共花销一百块。即便是在四五线城市。一对初次约会的男女消费这个数字,也是比较节俭的行为了。

叶龙因为曾经的职业关系。吃什么都香。陈雪琴则是出人意表地风卷残云。吃得满嘴油腻。

一面吃,还一面催促叶龙快点吃。

但因为叶龙只有一只手能用,所以难免在行动上显得局促。陈雪琴见叶龙想吃蛋糕,手上却抓着一根鸡腿。下意识将咬了一口的蛋糕递到叶龙嘴边:“吃一口。”

这个动作陈雪琴甚至没有思考,便做出来了。

递出蛋糕后,她便有些退缩。

而叶龙也是被震了一下。但旋即,他微笑着张开嘴,一口吃下半块蛋糕,傻笑道:“真甜。”

看——其实这并不尴尬。还很甜蜜。

陈雪琴开心地笑了起来。比花重金砸下一枚钻石戒指还来得喜悦。

两人吃得格外开心。偶尔互相喂对方吃东西,喝饮料。偶尔又是亲昵地为对方擦嘴。活脱脱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残废?”

忽地。一道极为刺耳的声音从邻座响起。

两人同时看去。只见一名脖子上挂着拇拇指粗金项链的中年男子冷嘲热讽。满脸的遗憾。

那遗憾中分明写着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越是普通的人,越是在乎世俗的眼光。

而正因为在乎世俗的眼光,他才被打上普通人的标签。

也许这个中年男子是个财大气粗的暴发户,可他终究摆脱不了世俗的想法。以及那膨胀得有点畸形的骄傲。

而事实上,在这座遍地隐形富豪的四九城。他什么都不是。

“先生。我只是残疾。”叶龙放下手中的橙汁,微笑道。“不是残废。”

“有区别?”中年男子斜睨叶龙,随后将目光落在了陈雪琴的脸上。“小妹妹。其实你有更好的选择。”

“我选择的。就是最好的。”陈雪琴亦是面带微笑。

陈逸飞教会了她做自己心甘情愿的事儿。别人的诋毁与傲慢,与自己何干?

换做前两年,单凭中年男子这一句话,她能当场废了中年男子。但现在的她不会。不止不会,还会心平气和地继xù

与叶龙吃饭。

“我去拿些甜品?”陈雪琴冲叶龙笑道。

“好的。”叶龙笑着点头。

他们似乎无视了中年男子的嘲讽。而中年男子也因此有些愤慨。

原本,他是觉得生活无趣要找点乐子。反正一个电话,附近那些靠他混吃喝的小兄弟能来七八个。这片区的警局,他也不是没有关系。所以他不怕闹事儿,就怕对方不给他反应。

叶龙给了。却只是纠正他的用词。

陈雪琴也给了。却只是相信自己的选择。

这对男女,未免太那啥了吧?

正常人要么被激怒,跟自己争起来。要么——怕惹事结账走人。

可他们非但没被激怒,反而又去拿吃的。

这对男女,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中年男子冲旁边小他十几岁的妖艳女子说道:“吃吃吃,整天就知dào

吃。迟早有一天吃成死肥猪!”

那女子闻言,非但不生气。反而腻歪地挽住他的胳膊,一口一个亲爱的,说不出的没脸没皮。

叶龙对这两人的关系不置一词。安心地解决面前的食物。

“小子。跟那个漂亮女人谈恋爱。你会不会心里发虚?”中年男子又问道。

“虚什么?”叶龙反问。

“不自卑?”中年男子又问道。

叶龙笑着摇了摇头。

“我知dào

了。”中年男子恍然大悟。双眼放光道。“小子,不错嘛。废了一只手还能吃软饭——啪!”

他脑门上忽地被铁盘子砸了一下。敲得砰砰作响。

中年男子瞬间被激怒。

哗啦推开桌子起身,吼道:“你他妈找死?”

陈雪琴松开手里的盘子,拍了拍被弄脏的手。目不斜视地盯着他:“道歉。”

道歉?

中年男子狂笑一声,指着陈雪琴道:“婊-子,你哪儿来的自信?那个废物?”

附近的食客均是好奇地朝这边看来。

如果是一帮男人斗狠,可能会有不少人害pà

离开。但此刻是一男一女闹事,反而勾起了食客们的好奇心。

陈雪琴摇了摇头。神色从容道:“首先。他不是废物。其次。即便他要打你。我也不允许。脏了手。”

“最后。再给你一个道歉的机会。”陈雪琴神色冷了起来。

燕京超级豪门的掌舵人。真动起怒来,能把下面的人吓得尿崩。

“道你妈——砰!”

不知何时。餐厅的幕后老板跑了过来。拧起啤酒瓶狠狠砸在他的脑门上。

餐厅负责安全与年轻力壮的工作人员站在一旁。助威造势。

他们很好奇一个月来不了一次的餐厅老板为什么要自己动手。即便真看这个中年男子不爽,大可让自己出马。反正以老板的能量,保自己安全轻而易举。说不定还能因此升为餐厅经lì

呢——中年男子更不懂了。

他当然认识这位打自己的老板。这片地区餐饮界的佼佼者。能量是他望尘莫及的。

自己跟一个还算漂亮的女人争执,他凑个什么热闹?还把自己打一顿。有病啊?

他怒火中烧,还待发怒,却被餐厅人员架住。

餐厅老板却是忙不迭转身,冲陈雪琴卑躬屈膝道:“小姐。怎么处置?”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 你会娶我吗?

第一千一百四十七章你会娶我吗?

中年男子完全煞笔了。

餐厅老板称呼这个漂亮的女人为小姐?

很显然。这个小姐不是红灯区惯用的称呼。而是——某位来头巨大的超级大腕!

当然,以中年男子的地位和身份,是永远无法触及陈雪琴那个圈子的。所以到目前为止,他仅仅觉得陈雪琴身份不俗。至于强dà

到什么地步,他并没有足够的世界观去推导。

陈雪琴神色平淡地扫了中年男子一眼,却是转过头来,冲叶龙微笑道:“吃饱了吗?”

“我还想吃个果盘。”叶龙点了一支烟,微笑道。

“好的。”陈雪琴莞尔笑了笑,亲自端来果盘。

两人就这般面对面而坐,慢条斯理地吃着果盘。

她没发话。

餐厅老板便不敢多言。而中年男子,则是被几名孔武有力的壮汉架着。动弹不得。

围观者有点怂了。

感觉场面渐渐变得不受控zhì

。部分食客埋单走人,另一部分则是鼓足勇气欣赏这场闹剧。期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中年男子身边的女人从一开始就吓傻了。不止不敢吱声,还努力与中年男子保持了距离。

她跟他。无非求财。贪图优渥的生活。真让她为中年男子付出巨大的代价,她不敢。也不会。

但到了这个节骨眼,当中年男子向他发出求救信号时。她双手放在背后,默默地打了报警电话。

这是她唯一愿意为金主做的事儿。

不到一刻钟。门外响起了警笛声。而叶龙也恰好吃完了桌上的果盘。拭擦嘴角后慢慢起身。

冲进餐厅的执法人员有十来个。因为接到的消息是群体闹事。人数少了肯定不安全,也怕镇不住场面。尤其是领头的,据说还是部队里退下来的侦察兵。资历人脉相当深厚。

那领头的警长昂首阔步进了餐厅。锐利的目光环顾现场。旋即便是将视线落在了叶龙的脸上。

两双眼睛略有交集,便轻轻弹开。朝被架住的中年男子走去。

“什么事儿?”警长质问道。话语中透着浓浓的威严。

“他们打我——”中年男子头破血流,只想快些平息此事,去医院接受治疗。再这么流血,他很怀疑自己能不能保住小命。

“为什么要打你?”警长又问道。

“我骂人。”中年男子说道。“我就骂了一句话,他们就把我打成这样。警官,我真的好无辜。”

“骂谁?骂了什么?”警长的表情冷了下来。

中年男子忙不迭回答:“骂了一句废物,然后就——啪!”

清脆的巴掌声抽得中年男子双眼发花。半边脸都肿了起来。耳边嗡嗡作响,估摸着再轻也是轻微脑震荡。

中年男子彻底懵了。

这他妈又算怎么回事儿?

现在这社会也太黑暗了吧?连执法人员也敢大庭广众打人了?

“警官我——”

“带回去。”警长冷冷喝道。

身后数名警员窜上去,给中年男子上了镣铐,扭送出餐厅。

餐厅老板苦笑着揉了揉鼻子,神色古怪。

看得出来。这帮人不是卖陈雪琴面子。

当然,不是陈雪琴没这个面子。即便比这个警官再高几个级别的大人物,陈雪琴也请的动。

但这一次,这位下手辛辣的警官注定是替陈小姐旁边的残疾男子出头。

至于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餐厅老板的级数也不够,摸不准。

警官挥退下属,当即大步走向叶龙。

砰!

左脚狠狠跺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嗖!

抬起右手。一个标准而激烈的军礼。铿锵有力。

“头!”警官沉声喊道。

“别来这套了。”叶龙摆了摆手,苦笑道。“你已经转业了。我也不是你头了。”

“是!一辈子都是!”警官双眼微微发红。

一个酒囊饭袋也敢用言语侮辱猛虎营大队长?

放在平时,这位从金果战场退下来的前猛虎营成员绝对不会如此暴躁。

可那个该死的男人,竟然侮辱头儿是个废物?!

那一瞬间,警官一枪毙了对方的心都起了。

头儿若不是当年为了给客死异乡的弟兄们讨个名字而得罪了上面的人,受到了一定的惩罚。如今往上窜三级都轻而易举。至于出门配专车司机。哪轮得到自己出手?

人格侮辱头儿这种受军方最高荣耀的军人。往大了闹。把那小子关一辈子都不稀奇!

“回吧。”叶龙笑道。“改天出来喝茶。”

警官扫了头儿旁边的陈雪琴一眼。那严肃的脸庞上浮现一抹欣慰的笑容。重重点头。大步离去。

战场上下来的军人不喜虚情假意。招呼一声。千里迢迢也会赶来。分别时,也许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干脆利落。

食客们终于对这个废了一只手的男人提起了好奇心。但叶龙并未在餐厅呆太久。埋单后便跟陈雪琴离开了。

“他是你以前带的兵?”

两人在街上散步,陈雪琴神色略微凝重地问道。

“是兄弟。”叶龙微笑道。“过命兄弟。”

“你当年肯定是个特别受下面的人敬爱的头。”陈雪琴笑眯眯地说道。

“哈哈。”叶龙爽朗笑了起来。

陈雪琴忽地转过头,站在叶龙面前。做出一个并不标准的军礼。吃吃笑道:“叶队长,帮我纠正一下姿势。”

叶龙微微一愣。没好意思纠正。

“喂。”陈雪琴轻轻跺脚。“我这样摆着很累的!”

叶龙恍然。苦笑着替陈雪琴纠正了姿势。说道:“就是这样。”

陈雪琴笑容愈发甜蜜。忽地当街拉起叶龙的手掌。神色认真而坚决地问道:“你会娶我吗?”

叶龙毫无犹豫:“会。”

“什么时候?”陈雪琴问道。

“——”叶龙噎住了。

“明天?”陈雪琴问道。

“明天要上班。可能没时间——”叶龙挠了挠头,旋即傻笑道。“下个周末。好不好?”

“好!”陈雪琴幸福地笑了起来。

路很长。

但不管多长,总是会走到目的。

站在门口。陈雪琴松开挽着叶龙的手臂,目光灼灼地盯着这个为国家献出一条胳膊的汉子。较真地说道:“周末我会准bèi

好证件。你一定要带我去领证。不然我去你的单位闹。”

叶龙哈哈大笑。忽地单手抱住陈雪琴丰腴的腰肢。埋头。吻在女人的唇上。

陈雪琴身躯顿时僵硬。大脑空白。

她谈过很多次恋爱。但只有这一次,她才感觉爱的如此真实。

许多人从没谈过恋爱,便永久地失去了恋爱的能力。而她,必然是幸福的。

唇分。叶龙盯着满面红潮的陈雪琴:“今天是我最幸福的日子。”

“要一直幸福下去。”

陈雪琴笑靥如花。不曾有过的美丽。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别忘了我!

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别忘了我!

皇宫。皇家餐厅。

纵使是各国元首拜访英女皇,也未必有资格来此地进餐。又或者说——这个餐厅。单纯就是英女皇的私人餐厅。

如今的四人餐厅。

现任英女皇。前任英女皇。林腾。林泽。

四个人的晚宴,并不平淡。却很平静。

林泽跟林腾吃饭的习惯很一致。跟可以狼吞虎咽的人奔放不羁。跟需yào

保持礼节的人吃饭。则胜过最优雅的绅士。而恰好。这对父子都是见过大场面,学习过贵族礼仪的男人。面对眼前昂贵而奢华的晚宴,毫不吃力。

小公主的食量并不大。

伊丽莎白的食量,也厉害不到哪儿去。再加上两人的心情十分复杂。故而吃得少,瞅对面男人多。

林泽吃得慢条斯理。但面前的食物仍匀速减少。直至将桌前的食物清理干净。他才拭擦了嘴角。品起外面也许再高昂的价钱也喝不到的红酒。

嗝——不合时宜的,林天王粗狂地打了个饱嗝。

放下刀叉,林天王拿起手帕。拭擦着嘴角的油渍道:“丫头。恭喜你。”

“恭喜?”小公主微微一愣。那精致得有些过分的脸颊上泛起一抹感激的笑意。“谢谢林叔。”

林天王笑了笑。不再多言。只是那双深邃而漆黑的眼眸中,透着一丝微妙之色。

“以后我装比的时候,可以把你带出来了。”林泽似笑非笑地说道。

小公主哑然失笑。一丝小女孩才有的俏皮爬上脸颊:“小林哥。你又取笑我。”

“来伦敦这么久,我还没在你们皇家花园欣赏过夜景。”林泽缓缓站起来,冲小公主眨了眨眼睛。“尊贵的女皇陛下。我有这个荣幸吗?”

“当然。”

小公主微微一笑。与林泽一前一后离去。

她心中有些沉重。却并非无病呻吟。她仍是林泽眼中的小女孩。而林泽,亦还是小公主眼中最伟大的男人。可她的身份不同了。她是女皇。是现今全球范围最后瞩目的女人。哪怕她在希望跟林泽亲密无间地相处。可这现实吗?

即便她愿意。林泽也会尽可能地保持距离吧?

不是怕。是保护。

我命由我不由天。

这句话的含义八成是可以不屑一顾的无理取闹。剩下的两成。才是对生活不屈不饶的向上精神。

当一个人置身某个浩荡的环境。真的是无法改变的。小公主领略到了其中精髓。

天空如泼墨般如诗如画。繁星点点,一轮皎月悬挂高空,宛若一只玉盘,分外纯美。

后花园的侍卫被清理出去了。这是小公主——哦不,是当今女皇的意思。

在女皇看来,只要有林泽在身边,纵使世界末日,也不需yào

担心。

这是很可贵的信任。对女皇,对林泽均是如此。

这世上,有几个人能百分百信任别人。

这世上,又有几人能百分百被人信任?

不论是信任或是被信任,都是莫大幸福。

啪嗒。

饭后一支烟,林泽仰着头吸了一口,喃喃道:“真美。”

“是啊。”女皇跟随林泽扬起面庞。轻柔道。

一支烟抽完。林泽刚欲回头,却听身侧的女皇说道:“小林哥。你还记得当初答yīng

我的事吗?”

“嗯?”林泽微微蹙眉。不解地问道。

“在那儿。还有我们亲手种下的桃树。我也学会了古琴。以及作画。”女皇目光略微灼热。“那棵桃树,已经六谢六开了。”

林泽怅然若失。唇角泛起一抹苦涩的意味:“你还记得?”

“记得。”女皇轻轻点头。“并永远不会忘记。”

“人生是不是很奇妙?”林泽唏嘘不已。“那年。你还是个瘦弱的小女孩。如今,却是高高在上的女皇。经lì

了苦难,也承担了责任。长大了。也——远了。”

女皇神色微微焦急:“我在这里。永远。”

林泽笑了笑。大胆地伸开了双臂。

小公主见状。情不自禁地走过去,钻入他的怀抱。

“别忘了我。”英女皇语调略微哽咽。

……

餐厅内落针可闻,无比安静。可伊丽莎白的情绪并不平静。

之前因过度积郁而休整了一段日子,如今她已容光焕发。可眸子深处,却透着一抹难以释怀的黯然。

她是罪人。

在林天王面前,她有一份无法救赎的罪孽。

目光偶尔触碰,却又迅速弹开。仿佛交织地时间太长。会有不能预料的事儿发生。

而事实上,这本是两个自控能力无与伦比的人物。

要让他们无法自控,实在太难了。

“以后。你的生活会清闲许多。”林天王轻轻拨动无名指的戒指。神色从容。

伊丽莎白刻意不去看他微小的细节,轻声道:“嗯。的确如此。”

“但较之老祖宗。你实在太年轻了。”林天王戏谑地笑道。

伊丽莎白略微错愕。旋即摇了摇头:“已经老了。”

“但很迷人。”林天王笑道。

言语中略带轻佻意味。可听在伊丽莎白耳中,却是高尚的赞美。

“你没变。”伊丽莎白视线渐渐迷离。“跟当年相比。我看不出任何变化。”

“那是假象。”林天王说道。“我已经五十岁了。心脏已不再年轻。”

伊丽莎白轻轻合上了原本张开的嘴唇。

就这般静静地盯着对方。

好久好久之后。伊丽莎白忽地主动开口:“我们的人生已经走了大半。”

林天王沉默地点了一支烟,慢悠悠地抽了起来。

抽完香烟。林天王喝完杯中的红酒,忽地笑道:“我们明天回国。”

“这么快?”伊丽莎白略微意wài



“不快了。”林天王笑道。“逗留了一个月,是该回去了。”

“那——祝你们一路顺风。”伊丽莎白强颜欢笑。

“不早了。”林天王起身,笑道。“告辞。”

“我送你。”伊丽莎白跟着起身。

林天王却轻轻摇头。目光深邃地盯着伊丽莎白:“不用送了。我还得在外面等等我儿子。天太冷。”

伊丽莎白怔了怔。停下了脚步。

“再见。”

目送林天王出门。伊丽莎白黯然地坐在椅子上。似在构思一个惊世骇俗,却颇具可行性的主意。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叫二妈!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叫二妈!

与红了双眼的黑美人告别。这个性子颇为刚烈的女人主动要求送林家父子去机场。

林泽无法拒绝,只好登上了黑美人的房车。

林天王似笑非笑地瞥一眼林泽。脸上挂着男人才读得懂的笑意。

林泽哭笑不得,只好无视这个猥琐大叔的眼神攻击。

抵达机场。黑美人忙前忙后给林家父子办手续。直至两人排队过了安检。黑美人才挑着脖子挥手告别。

“回去吧!”林泽高声喊道。“有空我会来看你!”

黑美人怔怔地挥手,直至两人彻底从视线中消失。

漫长的飞行中。这对父子毅力惊人地从头睡到尾。直至飞机抵达燕京国际机场,两人才浑身发软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伸了个懒腰,两人的身体咯吱作响。特霸气。

提了行李,还没出机场,林泽的手机便嘟嘟作响。

瞥一眼来电显示,居然是叶龙打来的。

他微笑着接通电话,打趣道:“你可很少给我打电话。说罢。什么事儿。”

“我结婚了。”对面传来一道略显柔软的声音。一点儿都不符合林泽印象中的粗狂。

“结婚?”林泽脑子猛地炸开。“和谁?”

“你不知dào

?”叶龙微笑道。

“陈雪琴?”林泽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嗯。”叶龙点头。

“这他妈也太快了吧?”林泽满头黑线。

“快吗?”叶龙咧嘴傻笑。“我们刚领证。明天摆酒。”

“草你大爷。”林泽勃然大怒。骂道。“你他妈这么匆忙。让老子怎么准bèi

礼物?”

“不用。人到就行。”叶龙笑道。

“滚蛋。”林泽骂道。“每个结婚的人都这么说。老子真要什么都不带。你还不得把老子记恨一辈子?”

“真的。明天过来吃顿饭。”叶龙说道。

“成。明天见。”

挂了电话。林泽浑身每个细胞都散发出开心的味道。

叶龙要结婚了。

好兄弟要结婚了!

他真想抱着林天王大笑。

可瞧着林天王那你要敢大庭广众抱,看老子不把你打成狗的样子。林泽垂头丧气地放qì

了。

“老东西,我兄弟结婚了!”林泽大声笑道。

“我没聋。”林天王叼着香烟,撇嘴道。

“我太高兴了!”林泽说道。“老东西,你说我明天送什么礼物?”

“直接折现就成。”林天王说道。“钱够不。要我支援点吗?”

“滚。”林泽骂道。“老子没你那么俗气。”

林天王笑了笑。大步走出机场。

林泽慢慢走着。摸着下巴琢磨该送叶龙什么礼物。

刚出机场。陷入自我世界的林泽好奇地发xiàn

林天王居然愣在门外一动不动。

什么情况?

林泽两步走上去,刚要开口,却发xiàn

机场门口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宁姑。

她仍是一袭素洁打扮,说不出的飘逸朴质。脸上也瞧不出太多表情。但那双眸子,却死死盯着林天王。一瞬不瞬。

林泽听这个老东西说过,他曾经跟宁姑保持着暧昧关系。故而也不好奇这幅画面的出现。在他看来,这应该是迟早的问题。

但他有些意wài



这个老东西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连见伊丽莎白都如此大气奔放。怎么瞅着宁姑,反而怂了?

“宁姑。”林泽对于这个曾救过自己性命的女人充满好感。亲热地打招呼。

宁姑却仿佛并没听见。仍是直勾勾地盯着林天王。

“喂。”林泽推了一把身边的林天王,嘀咕道。“人家看着你呢。倒是出个声啊。”

“如果她待会儿拉我去领证。记得帮我拦住她。”林天王压低声音,表情古怪道。

“——”林泽抽了抽眼角,歪着头道。“你想太多了吧?”

“我这么帅,难道这种事儿很难发生吗?”林天王说道。

“——”

林泽不想搭理这个臭不要脸的老东西。搓了搓手掌,正要上前说什么。宁姑却说出一句炸得林泽头皮发麻的话。

“我的证件带齐了。你的呢?”宁姑说着,提起手中的文件袋。

“——”

林泽咽下一口口水。目瞪口呆。

什么情况?

这他妈又是什么情况?

这是要逼婚的节奏吗?

还有——宁姑不是哑巴吗?怎么忽然能开口说话了?

科技有发展到这个地步吗?才多久没见,就不哑巴了?

林天王有样学样,搓了搓手掌道:“咱们回去再说成不?”

宁姑眉宇间浮现一抹杀机。冷冷道:“然后再等二十五年?”

林泽明白了。

原来这个老王八蛋让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小女生足足等了二十五年。难怪人家在机场堵他。

林泽往旁边挪动两步。以免殃及池鱼。

宁姑的战斗力他可是清楚得很。哪怕如今的自己并不惧怕。可站在理亏的一面。哪儿敢真动手?

即便是这个老王八蛋,估计也只有被虐的份。

林泽考lǜ

着是不是应该叫辆救护车了。

“其实我并不是负心汉。”林天王很认真地解释道。

林泽翻了个白眼:“你跟我解释什么?你是什么人,我又不是很关心。”

“当初她要劫狱。我没办法才用这个理由安抚她的。”林天王扼腕轻叹。“事实上,我也是受害者。”

“所以——”宁姑浑身冒出浓密的寒意。一字字从齿缝蹦出来。“你不打算娶我?”

“额。这个——”林天王搓了搓手掌。“这儿人多,我们回去再慢慢讨论这个问题,好不?”

宁姑没有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

林泽看戏的不怕闹大。怂恿道:“哎呀老东西。人家都等了你二十多年。难道你真要当负心人?咱们男人别的可以怂。既然许下了承诺,那就得兑现。就这件事儿上。我支持宁姑。”

“你个小瘪三!”林天王暴跳如雷。“老子真该把你射墙上!”

“很显然。我比那些出师未捷身先死的弟弟妹妹幸运太多。”林泽牙尖嘴利地回答。

“——”

“回答我!”宁姑身子微微前倾,杀机毕露。“娶不娶?”

可以想象。如果林天王拒绝。宁姑必定让他血溅当场。人头不保。

恍惚间。林泽从宁姑身上看见了银女的影子。

还是自家银女好。从来不强迫自己做任何自己不想做的事儿。真是贴心小棉袄啊。

林天王还要负隅顽抗。林泽打趣道:“老头子。你都一把年纪了。有个女战神要嫁给你。你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再拖下去可就太矫情了。”

林天王抽了抽眼角。再加上宁姑一步步逼近。似乎随时可能出手的模样。林天王大手一挥。而后四十五度仰望苍穹:“既然如此。那我就从了吧。”

“这就对了。”林泽眉开眼笑。“咱们老林家好久没喜事了。冲冲喜多好。”

瞧着寂寞如大雪崩的林天王如此窘态。小林哥心头畅快极了。也为这个老东西的下半辈子找到落脚处感到欣慰。

没等他过多欣赏林天王的窘态。宁姑再度发难。

但这次不是冲着林天王。而是他。

“叫二妈。”宁姑一字字说道。

二妈?

林泽当场煞笔。

他连亲妈都没叫过。一下子就过度到二妈。正直的小林哥接受不能啊!

“真的勇士——”林天王立马落井下石。“敢于直面血淋淋的人生。小子,认怂吧。”

“可是我——”

“不叫就是侮辱我。”林天王板着脸。“信不信老子当街暴打你一顿?”

“二——”林泽狠狠咽下一口唾沫。满头大汗。“二妈…”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今生共相伴!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今生共相伴!

宁姑笑了。

笑得无比灿烂。

笑得两排洁白牙齿露了出来。

她走过来。一左一右挽住林家父子的手臂,说道:“走,回家。”

林家父子迈开沉重的步伐,跟着宁姑回那所谓的家…

宁姑在林家住下了。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儿。却还是让林泽不敢相信。

以后岂不是每天都要喊无数次二妈?

倔强的小林哥有了离家出走的冲动。当然,林天王也不比他好到哪儿去。

宁姑是个生活作息极为准时的人。林天王虽然也挺准。可他的生活作风有问题啊!

不是打牌就是打游戏。这种行为,宁姑当然不能容忍。

所以林天王打牌的时间少了,甚至有时候找不到牌搭子。而打游戏的时间。也从整个下午缩短到三小时。再多?

那就先跟宁姑打一架吧!

林天王当然不可能跟宁姑动手。所以他选择了放qì



但他屈服于宁姑这么多,唯一得到的好处就是——暂缓领证进度。

毕竟,林天王是一个享shòu

自由生活的光棍主义者。让他再度走进围城。难度不亚于让他戒烟戒酒。

也许宁姑想要的只是一个表态。既然住进了林家,她倒也不再提这事儿。

不过家里有个女人。明显感觉比以前干净了。也温暖了。

这一点还是陈瘸子偷偷跟林泽说的。

岳群是个没心没肺,有了绿茶连饭都可以不吃的主儿。对于宁姑的出现,他唯一的感叹便是——家里又多了个武力值不亚于自己的高手。

甚至可以说——如今的林家。他仅仅能盖住的只有两个人。银女、陈瘸子。一个残疾,一个木头。

岳群忽然觉得引以为傲的武力值完全不能为自己刷存zài

感了。所以他很忧伤,还很难过。

……

夜深了。

跟林天王较量一番的林泽带着轻伤来到三楼。

那是他跟银女居住的楼层。

走廊的灯光微微有些暗淡。他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房间。正打算泡个舒适的热水澡。却发xiàn

床上躺着一个女人。

除了银女——他不觉得初来林家的宁姑会爬上自己的床。那太邪恶了!

轻手轻脚走过去,林泽瞥见一脸安详的银女。大大的眼睛瞪着天花板,萌爆了。

“在等我?”林泽坐在床边,温柔道。

“嗯。”银女轻轻点头。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林泽捉住银女冰凉的手心。她体质偏冷。身上总是冷冰冰的。让人心生怜惜。

“睡不着。”银女说道。

“有心事?”林泽脱口而出。

说完他就后悔了。

像银女这种情商为零的女人,怎么会有心事?

“嗯。”

银女的回答打得林泽脸火辣辣的。

“什么事儿,跟我说说。”林泽揉了揉她的手心。

“就是不知dào

什么事儿。”银女将头枕在林泽腿上,像个历经沧桑的**湖般轻叹一声。

林泽呆呆地盯着银女那看上去好像很老成,却还是流露出萌萌气质的模样。忍不住捏了捏她滑嫩的脸蛋:“那就别想了。心事太多老得快。”

“我老了吗?”银女呆呆地望向林泽。

“没有。”林泽安慰地笑道。“你很年轻。很美。”

“那就好。”银女点点头。将林泽的手臂抱入怀中,淡淡道。“我们睡觉吧。”

“可是我还没洗澡啊。”

“我也没洗。”

“——”

……

叶龙的心情很激动。还很忐忑。

今儿是摆酒的日子。陈雪琴却没邀请客人。出席的除了陈家人,便只剩凌红诚诚了。至于原因,陈雪琴微微一笑:“除了到场的,没什么人值得我去邀请。”

叶龙听得出她的弦外之意。

不是她自傲,觉得别人没资格参加她的婚礼。而是,她不认为那些人参加婚礼,是带着真心的祝福。

叶龙不同。

硕果仅存的猛虎营成员全来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诚挚的笑容。哪怕他们送的礼金和礼物并不丰厚。可他们的心是热的。

摩书来了。

极有大将风范,身边还跟了一个亲兵。可以想象,他的仕途比叶龙强劲,也潜力无限得多。

叶龙并不羡慕,也不自卑。

若他心眼就这么点,那他不可能让如此多猛虎营成员崇拜狂热。

这对新人穿的并不过分奢华。却满面春风地迎向了这位军方冉冉升起的新星。

“狂龙。够牛叉啊!”摩书俊朗的脸庞上浮现出与林泽异曲同工的开心大笑。狠狠一拳捶在叶龙胸膛。豪迈道。“咱们三兄弟。你是第一个上路的。”

叶龙含蓄地笑了笑。跟这个许久未见的兄弟热情拥bào

。爽朗道:“让你司机回吧。今晚别指望回去。”

“哈哈。别说今晚。连喝三天三夜都没问题!”摩书哈哈大笑。转而问道。“林泽那小子呢?怎么还没到?”

“刚才通过电话。他正在路上。”叶龙笑道。

跟新郎官兼过命兄弟打过招呼,摩书搓了搓手掌,冲陈雪琴笑道:“咱们以前也没正面接触过。但七七八八也算有点小摩擦。嫂子别见怪。以后你要打要骂,尽管来。我摩书要是皱一下眉头。算我孬。”

陈雪琴笑道:“摩书兄弟言重了。叶龙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嫂子以前有什么对不住的。还请多多包涵。”

“哈哈哈。”摩书开怀大笑。霸气道。“我嫂子果然巾帼不让须眉!”

一番扯淡。摩书挤进猛虎营。跟那帮早听闻他大名的兄弟划拳喝酒起来。

陈家此起彼伏的吵闹声让整座宅子显得充满了烟火气。陈雪琴很温暖,也很开心。这样的家,才是她向往的。以往那冷冰冰的陈家。她实在不想重温了。

叶龙因为是猛虎营头儿。没过多久就被拉去灌酒。

陈雪琴终究不是普通人。经lì

了那么多,她比许多面子上挂着,私底下很不满的女人强dà

得多。不止不介yì

,反而加入阵营。跟叶龙双宿双栖。

喝了一轮。

陈雪琴告罪回了凌红那桌。歉意道:“红姐。今晚要是冷落了你,可别生气。”

“傻丫头。”凌红递给她一条热毛巾。微笑道。“只要你开心。比什么都好。”

陈雪琴心中温暖,一把抱起已生得十分俊俏的诚诚,捏了捏他的脸蛋道:“诚诚。干妈漂亮吗?”

“超级漂亮。”诚诚眨了眨大眼睛,咯咯笑道。“比妈咪还要漂亮。”

“咯咯。”陈雪琴愉悦地笑道。“当心你妈咪晚上打你屁股。”

“妈咪才不会呢。”诚诚俏皮道。

陈雪琴狠狠亲了他一口。一点儿当新娘的觉悟都没有。

放下孩子。陈雪琴让佣人带诚诚去清洗一下。自个儿则是喝了一口茶水解酒,冲凌红道:“哥要是看见诚诚如今这么可爱懂事。应该会很开心吧?”

凌红万万料不到陈雪琴会在大婚之日重提旧事。不由轻声道:“他做这么多。无非是希望我们有个安稳的下半辈子。”

陈雪琴微微一笑。说道:“红姐。你不用说这些。要是到现在我还不能理解哥,不能明白他的苦心。我也不配他至死还为我打算了。”

凌红笑道:“那好。让今晚成为你这辈子最难忘的日子。”

“自然。”陈雪琴说道。“我有一个好老公。还有你这么一个好姐姐。诚诚待我也如此亲昵。我此生还有什么遗憾?”

……

林泽终于风尘仆仆赶来。

刚进大门,还没来得及将礼物送出去。就被喝得满身酒气的摩书拉住。

“你丫这么晚才来。先罚三杯!”

林泽喝酒从来不怂。当下连喝三杯。恶狠狠道:“妈的。你阴我。今晚你要不钻桌底,老子跟你姓!”

“啊呸!有种就来!”摩书挽起袖子。朝叶龙说道。“今晚你做裁判。看谁先钻桌底!”

叶龙哈哈大笑。朝两人竖了个中指。

对摩书,如果猛虎营还只是听说得多接触得少。那对林泽就是扛过枪上过战场的过命交情了。

当年为猛虎营兄弟讨个说法。林泽就出了大力qì

。猛虎营一直对这位边缘小林哥有着极高的评价与尊重。自然你一个小林哥的敬,他一个小林哥的灌。好不快活。

队伍散了。但猛虎营的心不会散。

一天是猛虎营的人,一辈子都是。哪怕猛虎营已经不复存zài



婚礼还没正式开始,不少猛虎营的兄弟喝着喝着就哭了。

哭那些死去的兄弟。哭那些把命留下,只为自己活下去的兄弟。哭那些——不能参加头儿婚礼的战友。

但今晚是个开心的日子。猛虎营的兄弟很有觉悟。哭了一会便傻笑起来。笑了,便接着喝。部分酒量不行的猛虎营成员喝多了就吐,吐了接着喝。面对这帮兄弟的热情。饶是酒量惊人,千杯不醉的林泽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但人这一辈子能有几个晚上像今天这样?

小林哥觉得喝翻了也值。

婚礼终于正式开始。在这帮战士的哄闹下,叶龙牵着陈雪琴上了舞台。

司仪中规中矩地走完了程序。接下来便由双方父母讲话。

可陈雪琴的父母早已双亡。叶龙那边,也只剩一个瘸腿的父亲。他激动地表达了对儿子成家立业的发言之后。便被喝高了的摩书抢了机会上台。

“喂喂。”摩书一只手提着酒瓶,一只手握着麦克风试了试音,冲台下百来人道。“今晚,是我好兄弟的大好日子。我很高兴,也很快活。放心,待会儿我肯定继xù

跟你们喝。你们容我先讲两句话。”

台下渐渐安静下来。静静聆听摩书的发言。

“我摩书这辈子就服过两个人。第一个是林泽。他就不说了。反正跟我一样,今晚只是来打酱油的。第二个就是你们的头儿。叶龙。”

“也许他没跟你们说过。但他为猛虎营所做的一切,我都看着。”

“当初。你们回国后,他第一件事不是邀功。也不是汇报任务。下了飞机就往领导家里跑。目的只有一个,帮那些连尸体都运不回来的兄弟讨个说法。他跟领导们说过好话,求过情。大部分领导闭门不见。少部分领导见了,也只是劝他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安心解散了猛虎营往上爬。以他的战功和资历。将来肩膀上少说也得扛金星。”

“但他拒绝了。猛虎营狂龙。多骄傲一个军人?但他为了他的兄弟求过人。流过泪。磕过头。对,你们没听错!他为了他的兄弟。向那些他从来都没正眼看过的领导磕过头!”

“谁能想象他当初承shòu了多大的压力?别说他自己,老子在旁边看着,都替他心酸!”

“一个为国家可以不顾一切的军人,到头来却要为他那帮战死的兄弟磕头讨个名字!”

“你们说。叶龙不值得我服。谁值?”

摩书狠狠灌了一口烈酒,再度开口:“他是个好军人。是个好头儿。是个好兄弟。将来,他也会是一个好老公。”

说罢。摩书转头冲陈雪琴喊道:“嫂子。请一定好好待我兄弟!”

“嫂子!”

猛虎营成员齐声高喊:“请一定好好待头儿!”

呼声振奋人心。陈雪琴呆了。傻了。哭了。

她紧紧抓住叶龙的手心。像个神经病一样猛地点头。

这是一场简单的婚礼,也是一场沉重的婚礼。

猛虎营狂龙结婚了。

他那帮一齐从战场上下来的兄弟醉了,吐了,哭了。

今晚陈家很热闹。也终将是陈雪琴此生最难忘的日子。

她有一个好老公。一个受人尊重敬仰的老公。

从此刻起,她还有了一个固若金汤的家庭。一个谁也不能破坏的温暖的、幸福的家庭。

婚礼的最后。不管是醉了还是没醉的,均是在摩书的带领下齐唱《今生共相伴》送给这对被幸福诅咒的新人。

“无论春天有多么远,我亦心粲然。

能握住你的久违双手也无憾。

情愿一生追随,只为梦能圆。

莫说岁月长长,岁月长更缠绵。

如果拥有一瞬间,宁愿放qì

我孤单。

幸福慢慢体会。真情融化真情感。

人生总要走好,我与你今生共相伴…”

“兄弟,新婚快乐!”

“头儿,新婚快乐!!”

“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PS1:二合一章节。

ps2:有一种国庆礼物叫10章爆fā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高层会议!

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高层会议!(上)

青灯。檀香。

白婉君古雅朴质。素来不喜奢华富贵。不止穿衣打扮走淳朴路线,连房间的摆置,也称得上清淡。

这间放置有白婉君棺木的房内,简单到瞧不见太多现代物品。

白十二坐在椅子上,棺木旁,面色恬淡而安静。就像在陪老友一样惬意。

“时间过得真快。”白十二手指摩挲着棺木,目光始终停留在安详躺在棺木内的白婉君。

灯火跳跃,辉映得白十二脸色散发出诡谲的光彩。尤其是这房内的气氛,十分妖异。

但每晚,白十二都会如期来房里陪伴白婉君。

这么多年来,两人每晚都会坐在一起聊天。平日里总是由白婉君引导话题,一方面疏导白十二。另一方面给予白十二温暖。如今则是由白十二说,白婉君听。

白十二拥有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现如今。不管是韩家薛家,还是慢慢退出历史舞台,不打算在这场大戏中扮演重yào

角色的陈家,均是对这位鬼神莫测的白家大少充满警惕。

主动挑衅?

他们不敢。不止忌惮与白家的庞大能量。更忌惮白家背后的那个神mì

组织。

而这一切,如今都已掌控在白十二手心。

可以说——现在的白十二,万夫莫当。

可他每天都会花费大量时间来陪伴被他亲手杀死的白婉君。

矛盾?

也许很矛盾。可这个世界,这个世界里的人。又有谁不矛盾呢?

凌红不矛盾吗?哪怕他现在已没有矛盾的理由了。

天剑老魔不矛盾吗?叶龙呢?

林泽也矛盾。矛盾得快生病了。

纵使是寂寞如大雪崩的林天王,也矛盾得紧。

这是一个矛盾的年代。当自由向每个人张开怀抱时,也给了他们艰难的选择。

“漫长的等待。”白十二唇角泛起一抹平淡的弧度。冲棺木内的白婉君笑道。“婉君。我来做一场戏。你来欣赏。好吗?”

棺木内安详沉睡的白婉君没做反应。可白十二的耳畔仿佛响起那熟悉无比的声音。

“好。”

白十二笑了。

缓缓起身。负手离开房间。

……

会客厅里。一张椭圆会客桌边。坐着十余肤色各异,毛发色泽不同的男子。里面最年轻的才二十多岁,跟林泽是同一年代的。而年纪长的,则比林天王还要老。

但这些人无一不是神色凝重,抽着烟,若有所思。

他们来自世界各地。但毫无例外,他们均是组织里最有势力,最能影响局面的大人物。

就说左首那位黑得如同巧克力的中年男子。便是南非最大的非官方军队头领之一。不止是欧美当局对这位中年男子颇为头疼。就连本土的zf军,也十分忌惮。

他能发展到今天。除了个人出色的能力。便靠着组织那强dà

的关系网与庞大的资源提供。

组建一支军队,需yào

枪火弹药,需yào

足够的资金以及有利的发展环境。

这些缺一不可。

他全都有。组织可以为他提供一切。而唯一的条件,便是自甘充当组织的打手。

这是很合理的买卖。当你一无所有,而忽然有人能给予你所有时。你总是需yào

出卖点什么。也许是道德,也许是灵魂。也许——是一切。

中年男子坐在这儿,没有半点嚣张跋扈的冲动。也许在他的老家,他有着足够的话语权。即便是与当地的官方代表谈判,他也挺直了腰杆,加大了语气。可在这里,他不敢,也没有这个资格。

不提别的。单单是坐在他旁边,那位才三十出头的金发帅哥。便不是他能得罪的。

得罪了。他的士兵可能就需yào

用菜刀去对峙正规军了。

这些来自不同国家。每个人顶多接触过两三人的小团体,和谐而安静地在会客厅等待。

等待他们从未见过的会长出现。

他们已经猜到了会长的身份。当然,并不是他们聪明。而是如今的白家,还有谁可能是会长呢?

白十二!

咯吱。

房门被轻轻推开,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左手握着一块白色手帕的白十二出现了。他双眼写满从容的光泽。脸上,则神采飞扬。

“让各位久等了。”白十二笑着进入屋子,满面微笑。

那帮人迅速站起来,以极为谦卑的姿态向白十二问好。

尊重、敬畏、以及忌惮。

没人因为白十二的年龄不够大而轻视他。更加没人因为他名不见经传而看扁他。

小觑自己领导的结果通常只有一种,被炒鱿鱼。

这帮活成人精的一方大佬不会让自己犯低级错误。

不小觑,不代表没疑虑。

他们不曾见过当年那手腕惊天的会长。但他们可以肯定。那位在二十多年前便风云全球的会长绝不会是白十二。

那么——是那位绰号老邪的白家老爷子么?

这个疑虑只是转瞬便被抛诸脑后。这同样不是他们该考lǜ

的。

他们现在需yào

知dào

的。是白十二召唤自己来华夏,有什么原因。

白十二拿起手帕拭擦了一下嘴角。脸上带有微笑:“各位请坐。”

众人闻言落座。目光若有若无地盯着白十二。

这场组织管理层的聚会,哪怕从表面看来不咸不淡。可在诸人心中,是极为波澜壮阔的。

这是组织会长首次露面。同样是这帮大人物少见的同台。没人相信今晚只是叙旧、喝茶聊天。

他们在等,等待白十二的下文。

“鲨鱼死了。”白十二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浑身感受不到半点气场,微笑道。“一言堂也出了大问题。纽约那边的合zuò

——也遇到了很大的阻碍。可以说,现在的组织,一盘散沙。”

众人听着白十二的叙述,心里不太舒服。

没错。鲨鱼一言堂都是组织的中坚力量。可没了他们,组织也未必会受多大影响吧?

难道如今的会长不知dào

组织这个庞大的机构有多么的精细?

哪怕这儿的头头们死了一半,组织照样能正常运营,并完成他们想做且有理由做的事儿!

白十二这句话不止是看扁了组织的执行力,也在看轻这帮领导者。

但没人发表意见,仍是一脸谦卑地聆听着。

白十二顿了顿,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所以,组织需yào

有人站起来。去正式接手他们的位子。”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 高层会议!(下)

第一千一百五十二章高层会议!(下)

打一个最简单的比方。

当一家公司的部门主管一下子走了几个,而公司总裁忽然跟公司的职员说一句:你们需yào

有人站起来,并正式接手他们的位子。

不管是谁听到BOSS的这个要求,恐怕都会心血澎湃吧?

这帮大佬们的情绪多少有些波动。但他们不是一家普通公司的普通职员。他们不会在听到白十二的这番话之后立kè

表现出强烈的欣喜。甚至于——他们会考lǜ

顶替鲨鱼一言堂需yào

付出怎样的代价!

众人均是目光灼灼地盯着白十二。

其中一人忍不住询问道:“会长。我们需yào

做什么?”

只要是会长的要求,不管是什么,他们必须听从命令。既然此刻白十二先抛出甜头,那么他们有理由相信付出的代价,也是极大的。

“什么都不需yào

。”白十二一脸平静地说道。“我说了。组织现在需yào

掌控局面的人。”

什么都不需yào



众人更迷惑了。

当然,他们也更心动了。

什么都不需yào

付出,便能接受鲨鱼一言堂的势力。这对他们而言,绝对是一个扩张疆土的好机会。

白十二目光平静地扫视这帮全球各地的组织骨干成员,又道:“既然大家来了,就一起吃个宵夜吧。总是不能让你们饿了肚子。”

说罢。白十二起身向餐厅走去。

而这帮组织成员,也各怀鬼胎跟了出去。

不需yào

做什么?

那就更要做点什么了。

哪怕白十二再不要求什么。也只是白十二的态度。不能是他们的。

宵夜自然是华夏菜。白十二吃不惯西式宵夜。也不会迁就这帮组织骨干而特意陪他们吃。毕竟,他才是组织的最大BOSS。他可以平易近人。但有些需yào

端着的东西,他不会轻易放下来。

宵夜吃的波澜不惊。白十二一面吃,一面招呼远道而来的客人们不要客气。而这帮客人也纷纷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一顿宵夜足足吃了一个钟头,众人方才酒足饭饱地放下碗筷。

“知dào

你们有自己的行程。我就不去安排你们的住宿问题了。”白十二起身,向众人笑道。

众人纷纷起身,再度向白十二表达了谢意。纷纷离开了白家。

他们人走了。可心还留着。

白十二不要求。那对他们而言才是最要命的。

若是有要求,他们自然会尽lì

去完成。然后继承鲨鱼一言堂的能量。可如今,白十二什么都没要求。他们要用怎样的方式去获得那庞大的渠道与资源呢?

今晚,对这帮远道而来,舟车劳顿的领导者而言,注定是个无眠的夜晚。

事实上。这帮骨干成员不可能跟每个领导者都有接触。一方面是环境不允许。另一方面,则是不信任。

作为最大BOSS,白老爷子如何能容忍他们全有交情?那是一种自杀性质的行为。

甚至于——这帮领导者相互还会猜忌。就像鲨鱼与大公主一样,他们便不会完全信任对方。当然,更加不敢合谋对组织做出什么不利的事儿。

这同样是一种自杀行为。

白十二没要求。但他们必须做得更多,更好。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杀出重围,获取足够多的利益。

白家大门合上。白十二平静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坐在床边,白十二目光略微凝聚,喃喃自语:“是时候开始了。”

……

叮叮叮。

日晒三更仍在熟睡中的林泽被刺耳的电话铃声吵醒。

昨晚宿醉,至此刻中午十二点仍无精打采。他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掐断了电话。

叮叮叮。

刚一掐断,电话又如催命符般响起。

这一次,林泽努力撑开眼皮瞥一眼来电显示。

方素素。

他心中微微一突。大拇指正欲再次掐断。可瞧着来电显示那张方素素清秀的照片。心中略微不忍,终于接通了。

“什么事儿。”林泽半靠着床背,啪嗒点了一支烟。淡淡问道。

“有时间吗?”对面传来方素素略微低哑的声音。

“有。”林泽喷出一口浓烟。

“那能不能过来一趟?”方素素试探性地问道。

“什么时候?”林泽问道。

“越快越好。”方素素说道。

“那我吃了午餐就过来。”林泽说道。

“嗯。好的。”

电话中陷入一阵沉默。

两人均是没挂电话,但均是说不出话来。

直至林泽抽完了指间的香烟,话筒中仍是只能听见她轻微的呼吸。一个音节都不曾发出。

“还有事?”林泽问道。

“没了。”方素素回答。

“那待会儿见。”林泽挂了电话。

头还有些撕扯的疼痛。林泽奋力揉了揉脸颊,下床冲了个冷水澡。

他不知dào

应该如何面对方素素。

是她让小黑接任务。也是因为那个任务——小黑死在了白十二手上。

道义上来说,方素素害死了他的兄弟。但工作上来说,小黑的死,跟方素素一点关系都没有。若是小黑不答yīng

,方素素也不可能强迫小黑执行任务。

事实上,林泽如今并不如何记恨方素素。

他只是单纯地,不知dào

如何面对方素素。

冷硬?

刻薄?

还是大度地原谅?

林泽苦笑起来。

冲了澡。吃过岳群做的色香味俱全的午餐。便拧起衬衣出门。

如今的林泽仍然是国安特工。哪怕他已经很久没回国安了。可他的工作性质包括如今所在的岗位,都没有回国安的必要。再加上他的联系人一直都是方素素。又她扛着,林泽即便常年不回国安。该发的钱还是会发,该享shòu

的福利,也一样不会少。

朝中有人好做官这话是很有道理的。但放在林泽身上,应该改编成朝中有人好偷懒。

轻车熟路来到方素素的办公室。林泽很客套地敲响了房门。

“请进。”

办公室内传来女人磁性而迷人的声音。

林泽推门而入,迎面扑来一阵只有女人办公室才有的特殊香味。

与冷艳情报官打过招呼,林泽坐在了椅子上,说道:“什么事儿?”

冷艳情报官翻开一份资料,递给林泽道:“白家那边有异常。虽然隐藏得很好。但我们盯着的不止是他。还有别的人。”

林泽接过资料,简略一顿浏览。眉头便深深皱了起来。

这些人,个个来头都大。可以想象,这帮人应该都是组织的骨干成员。他们来华夏,来白家。是因为白十二这个新晋会长的召唤吗?

而白十二召唤他们来华夏,有什么目的?

这绝对是一份机密文件。对林泽而言,是有着极大帮zhù

的。甚至于——对整个华夏、燕京,都有着极大的影响。

可转念一想,林泽不由抬起头:“这份文件。若不是因为你是情报科的。也未必有权限知晓。给我看合规矩吗?”

方素素怔了怔。旋即强颜欢笑道:“若再因为我的知情不报而让你身边的谁受到伤害。你大概一辈子不会再接我的电话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 祝你成功!

第一千一百五十三章祝你成功!

林泽怔住了。

若再因为我的知情不报而让你身边的谁受到伤害,你大概一辈子不会再接我的电话?

他苦笑起来。连指间夹着的香烟也忘记去吸。

方素素说得没错。

林泽并不是一个大方的男人。至少不如林天王那么大度。他无法容许自己亲近的人受到伤害。哪怕方素素对此事并不需yào

负太大的责任。可在林泽看来,自己的不满与愤慨,只能发泄在她身上。

这对方素素,并不公平!

她希望小黑死?

她愿意自己本就不多的朋友以身涉险?

她忍心让消沉数年,好不容易走出困境的小黑去执行这危险系数极高的任务?

不!

她不愿意!

她一点也不希望这么做!

但有些事儿,总要有人去做。这就是残忍的现实!

在某种角度,方素素要比林泽成熟,比他理智,甚至比他通情达理!

林泽在许多方面,根本就是没长大的孩子!

太容易感情用事,也太不能控zhì

自己的情绪!

啪嗒。

林泽续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目光飘忽不定地落在方素素那越发成熟的脸颊上。良久,他吐出一口浓烟,苦涩地说道:“也许。我不该这样对你。”

“你没错。”方素素轻轻摇头。声音略微沙哑。“对于他的过世。我也十分难过。何况是你?”

有些事儿,总要有人做。

而有些怒火,总要有人承shòu。

方素素愿意承shòu林泽的愤慨与怒火。这是她唯一能为林泽做的。

“小黑其实没有真的走出困境。”林泽弹了弹烟灰,神色黯然道。“他一直忘不掉芊芊。哪怕他重出江湖,执行你那个危险系数极高的任务。他也不曾忘记那个心爱的女人。也许,他愿意执行这个任务,本就是想得到解脱。”

林泽的笑容越发苦涩。情难自禁。

小黑是林泽的兄弟。更是他的搭档。他曾默默为林泽付出过太多。不求回报的付出。直至最后,他为林泽付出了生命。

若非林泽曾是韩家保镖。小黑会明知dào

是绝境而出手帮韩小宝吗?

林泽不知dào

。也许会,也许不会。但正因为韩小宝跟林泽的关系。小黑出手了。被万海残忍地杀死。

“他是一个好人。”方素素眼神有些迷离。喃喃道。“前些时候,他时不时会来国安。陪我聊天。与我吃饭。”

林泽微微一愣。笑着问道:“是不是总喜欢跟你开些荤段子玩笑?”

“除了这些,他还会跟我聊什么呢?”方素素亦是轻轻笑了起来。

“他命不好。但他从不像我这样自哀自怜。他是个内心坚强的男人。”林泽双眼微微有些发红。

在英伦的那段日子,若没有小黑的支持与帮zhù

。林泽很难坚持下去。如今,当小黑需yào

自己的时候。自己却不在他的身边。

也许,自己对方素素如此,仅仅是因为愧对小黑?

林泽摸不准自己的心境。但此刻他能确认一点。自己不该将责任推到方素素头上。她不过是传达上司的命令。

“我来了大半天。你也不给我倒杯茶或者冲杯咖啡?”林泽岔开了话题。

人生已经有太多的艰难。林泽不愿永远沉沦在悲恸之中。

方素素一怔。旋即起身替林泽冲了一杯咖啡。

咖啡是速溶的。以方素素那工作狂的性子。她不可能有耐心现磨咖啡。哪怕是速溶的,她也常常因为工作太忙而喝冷却的。

速溶归速溶。但仍然香气弥漫。林泽抿了一口,身子轻轻靠在椅子上,问道:“老局长退休后的生活还算安逸吧?”

“平时喝喝茶,看看报。偶尔跟同事下下棋,出门遛遛狗。还算清闲。”方素素面带一丝温暖。

辛苦一辈子的父亲终于能过几年悠闲的日子。作为女儿的方素素如何不为父亲感到高兴?

“那就好。”林泽微笑道。“有时间我会找老局长下棋吃饭。对了。之前我送过去的一箱茅台,他喝完了吗?”

“以后别送了。”方素素无奈地摇头。“他年纪大了。平时又贪杯。看见好酒就停不下来。”

“哈哈哈。”林泽开怀大笑。心头却有些苦涩。

在职期间。老局长作风清廉,除了关系极为亲密的部下和老友送礼。他才会收之外。旁人不管送卡送厚礼,他均是一一拒绝。而出席一些聚会。也明确要求一切从简。故而对茅台这种也许某些村委书记也拿来当水喝的国宴名酒,老局长也当做人生一大享shòu



不过。也正因为老局长那廉明的做派。才有了如今这悠闲的退休生活吧?

某些在职捞了大好处大油水的高官们,怕是还没退下来便开始将全家子远渡重洋。在国外举目无亲的富裕生活。当真比得上国内的小康生活?

至少老局长选择了后者。并且过得幸福而安慰。吃得香睡得饱。

闲聊了一会老局长的退休生活。林泽捻灭了香烟道:“你呢?”

方素素闻言,却是陷入安静之中。

林泽的询问旁人或许听不懂。但方素素一清二楚。

你呢?

自然问的是接下来有关升职的问题。

方素素在职期间工作能力强。且效率高。手下的特工干出了漂亮的成绩。这对她升职来说,有着极好的辅助作用。再加上方素素家门清白。国安许多高层领导也得到过老局长照顾。升职是预料之中的事儿。可一旦升职。方素素的身份就大不一样了。

曾经。她只是情报系统的科级小领导。一旦各种利好底子窜起来。那便能两级跳,爬到正处级的领导层位子。尤其是她这种实权部位。比燕京那些有职无权的厅局级**,还来得吊炸天。

甫一想到此节。林泽便有些恍惚。

国安正处级领导。方素素。

将这两个事物穿串起来,林泽才醒悟这个冷艳的女情报官已经虚二十九岁了…

“想要骂我老,可以直接一点。用不着拐弯抹角。”那一年。方素素才二十三。如今,像她这个年纪的女人。纵使在华夏这结婚年龄普遍偏高的城市。也快达到剩斗士级别了。

方素素微微坐直了身板,清澈平静的目光落在林泽脸上,一番犹豫后说道:“已经递交了升职文件。”

林泽一阵错愕。旋即便是表示理解。

“祝你成功。”林泽微笑道。

“祝我成功?”方素素微微挑眉。意味深长地说道。

林泽莫名其妙,说道:“你不是提交了升职文件吗?当然祝你能顺利升职。”

“我是替你提交了升职文件。”方素素正色道。“不出意wài

。你也会调到我这个部门。与我成为同事。毕竟,你跑了那么多国家,深度接触过各国特工。有你在,情报科的工作会越来越好做。”

林泽表情僵硬。但瞧着方素素脸蛋上不经意浮现的促狭笑意。莞尔道:“从没见过你这么尽职的上司。成功了。请你吃饭。”

“吃饭就免了。”方素素摇头。“我还是喜欢吃哪家咖啡馆的零食。”

“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办公室内尴尬僵硬的气氛在这一刻,是那么的活泼。

~~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 不再属于自己!

第一千一百五十四章不再属于自己!

初夏。

气温呈几何走高。

燕京这座本就干燥的城市迅速出现各种扯眼球的黑丝白丝肉丝。

也许对那些住阴暗闷热地下室的北漂死宅而言,这道亮丽的风景线便是夏季的唯一福利吧?

林中。

浓密的枝叶将灼热的阳光雕琢成漂亮的光斑洒满地面。温暖却不刺眼。

一道黑影如铁塔般站在墓碑前。纹丝不动。

左侧是半截残刀。右侧则是一柄长足一米八的漆黑长枪。在光斑的辉映下,分外扎眼。

他手里提着两壶酒。好酒。那在以往浑浊而木讷的眸子此刻显得无比清亮。仿佛即将做一件无比伟大的事儿。

他姓仇。名飞。

绰号天下第二。

师承万海。发扬于陈逸飞。

不提三十年后说书人缅怀当今燕京大势。纵使现在,也没几个人特别关注他的存zài



但这并不重yào

。至少对仇飞而言,他从不关心这些。可不能否认,在近五年的燕京历史中,仇飞这个华夏年轻一辈中仅有的三个踏入破镜之流的绝世强者之一,目睹了一切,并一只脚卷入其中。

陈逸飞,这个注定写入燕京史册,外界对其褒贬不一的男人。一生只有仇飞相陪。

有些人并不需yào

被大众熟悉,但他的历史地位,从不因此而降低。

啪。

拍掉壶口,仇飞灌了一大口烈酒。那苍白木讷的脸上浮现一抹妖异的红潮。目光注视着墓碑,咧嘴道:“我来看你了。”

滴滴滴。

另一壶酒尽数倒在墓碑前,仇飞又灌了一口。缓缓说道:“那场你跟我一齐期待的鹫峰之战,也许不会再重现了。”

有些东西之所以被人期待。是因为其存zài

需yào

被人仰望。

而一旦踏入这个行列。就仅仅和吃饭睡觉一样平淡无奇了。

仇飞想。那高高在上的林天王对所谓的鹫峰之战,仅仅当做茶余饭后的消遣谈资吧?

仇飞并非完全不期待鹫峰之战的重现。只是对他而言,对现在的环境而言。鹫峰之战已经不可能重现了。

陈逸飞曾为了他放qì

许多。尽管这些所谓的放qì

在旁人看来,也许一文不值。但在仇飞看来,那已是他人生中最宝贵的礼物。

所以,他也会为陈逸飞做些什么。

譬如。守住他宁可陨落,也要呵护的东西?

嘟嘟嘟。

一壶烈酒灌完,仇飞长吁一口浊气。抹掉嘴角的酒水。目光宁静地盯着墓碑,轻声道:“我先去做事儿。”

嗡嗡!

刀枪入手,仇飞毅然转身。大步迈向繁华城市。

……

白十二稳坐桌前。不断有他希望听到的消息传来。

尽管只是筹备工作,但对他而言,也算是不错的好消息。

一个刚即位的会长。一个游走于全球各大头领的年轻人。他仅仅一记轻拳,便达到了比预期更好的效果。白十二心中暗忖:“婉君。我做得还不错。不是吗?”

书房内立着一名老者。

一袭绿衣,面如古树。苍老得透着古朴的味道。

他不吭不卑,就这般安然地站在白十二面前。一言不发。

绿魔回来了。

回到白家。回到白十二身边。

林天王的一击粉碎了他八十多年的骄傲。但他已经老了。老得除了白家,不知dào

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再加上,他对白十二的印象一直不错。便留了下来。偶尔在书房陪这位强dà

得让他仰视的小少爷。

“您欠我爷爷一个人情?”白十二抿了一口茶,微微仰头问道。

“嗯。”绿魔轻轻点头。

他欠白老爷子一个人情。所以他一直在还债。人情债,总是最难还,却最容易欠的。远不如钱债来得黑白分明。明码标价。

“还清了吗?”白十二没问欠的什么债,为什么会欠。他不关心,也不方便问。

绿魔微微一愣。不由得古怪笑道:“老爷已经走了。还清没有,还有意义吗?”

白十二笑了。

绿魔说得没错。爷爷已经走了。这份人情是否还清,已经没有意义了。

绿魔是个直白的人。他欠的是白老爷子。哪怕没还,这份人情亦会烟消云散。

白十二当然明白绿魔的意思。便索性不再多问。

“您若觉得白家住得还算舒服。便留下来养老。”白十二微笑道。

绿魔淡淡点头:“正有此意。”

白十二在某些方面。仍然没有坏透。他留下绿魔,完全不曾想过让绿魔帮忙。

也不需yào



绿魔一生孤独,除了那一身还算过得去的武力值。有什么值得被白十二在乎?

可那一身也许在旁人看来还不错,甚至很强dà

的武力值。在白十二看来。其实什么也不是。

说出这番话,并盛情留下他,仅仅因为他与爷爷有渊源,并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

“你有客人。”绿魔毫无征兆地说道。

“嗯。”白十二轻笑点头。“来了有一会了。”

绿魔眉头一挑。心生感慨。

他刚刚才发xiàn

,眼前这位三十出头,踏入破镜,抵达巅峰的绝世强者,却一早便知dào

了门外有不速之客。

“我来?”绿魔平静地问道。

留在一个地方,或多或少需yào

做点什么。这才符合绿魔的价值观。

白十二笑着摇了摇头:“我留您在这儿。不需yào

您做任何事。”

绿魔闻言,只是淡淡点头。心中却犹如明镜。

白十二如此说,只是不愿伤了绿魔的自尊。

门外的人,绿魔斗不过。

这一点,绿魔与白十二均十分清楚。

甚至于——在白十二看来。门外那位不速之客。是他此生遇到过的最强dà

的绝世强者。较之当初的林泽,至少高出一个境界。

抛开思绪,绿魔缓缓转身,步履平稳地朝门口走去。

咯吱。

他推开了房门,一眼瞧见站在门口的黑衣男子。

他面庞如僵尸,木讷僵硬。可那双眼眸中,却透着浓浓的神采。格外惊人。

这已经是绿魔见过的第二个单单在气场上,便能稳压自己的年轻人了。绿魔心中万分感叹。

这个时代。真的不再属于自己了。

~~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神战!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神战!(上)

“你是——”绿魔盯着这个气势惊人的年轻人,试探性地开口。

“仇飞。”黑衣男子轻笑。

绿魔点点头。避开他的身子,徐步离开了白十二的书房。

他一走。

白十二也起身站在了门口。

他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目光平和地注视着门口的仇飞。

他注视着仇飞,仇飞也平淡地回望白十二。一言不发。

两人就这般对视,好久好久之后,白十二轻叹一声:“陈逸飞有你这样的奴才,是他的命。”

“我们是朋友。”仇飞咧开嘴。

“朋友?”白十二挑眉。不置可否道。“你信?”

“信。”仇飞点头。

“我不信。”白十二摇头。顿了顿,他又说道。“你所做的事情。未必能阻止我。”

“这是我的方式。”仇飞平静道。

“院子里有块空地。”白十二伸出右手。指了指左侧的方向。

那儿刚空出一大块空地。本身是用作栽种花草的。如今看来没有这个必要了。

仇飞闻言,一言未发。只是义无反顾地转身,向那块空地行去。

他的步伐稳健而沉着。每一步都仿佛将地面踏出一个脚印。刚劲有力。

白十二紧随其后,负手而行的他在仇飞站稳之后。亦是从后背拿出来。严阵以待。

面对当初的林泽。白十二根本不觉得有任何压力。甚至于,林泽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只瘦弱的兔子。轻松便能将其踩死。

可如今,面对这个沉默寡言,看上去像僵尸的男人。白十二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看得出,仇飞不止踏入破镜。甚至还跨出了初级阶段!

“你的武器呢?”仇飞盯着白十二空无一物的双手。

白十二闻言,放声一笑。一柄泛着碧玉光泽的长剑落入手心。

刹那间。白十二整个身子释fàng

出浓浓的狂狷气息。令人不敢逼视。

仇飞见状,不由得双眼放光。

嗡!

残刀划入手心,寒意逼人。

“枪呢?”白十二长剑凌空,笑道。“左手刀。右手枪。天下第二的称号,岂能白来?”

仇飞大笑。一柄漆黑如墨的短枪自袖中窜出。仇飞一扯一划,那长枪顿时化作一道黑光,绽出本来面目。

枪头闪着寒芒,锋利无双。仿佛再坚固的盔甲,也会被他一枪刺穿。

一时间。双方周身凝聚起庞大的气劲。宛若两团实质般的气体游走于附近。稍有碰撞。便发出啪啪的声响。

白十二不动。

仇飞亦不动。

仇飞动。白十二仍未动。

嗖!

仇飞动了。

脚下一蹬。地面那青石地板便瞬间爆裂。绽放出无数条龟裂。身形化作一道黑影。侵袭而去。

呼呼呼!

强劲的风声将附近树叶席卷得哗啦作响。少许根基不稳的树叶甚至飘摇落地。极为慑人。

白十二立于原地。双眸被那源源而来的狂烈劲风刺得微微眯了起来。浑身衣服亦是啪啪作响。像是承shòu着可怕的气场压制。

啵!

左手刀猛地劈出。

从天而降的左手刀宛若露出獠牙的猛虎,嘶吼着向白十二面门咬去。让人头皮发麻。心神俱裂。

咻!

碧玉色长剑由下而上,划出一道常常的光晕,刺向猛虎獠牙。

叮!

甫一碰撞。脚下灰尘犹如受到浓密飙风侵袭,尽数朝远处荡开。飞沙走石。

嘶嘶嘶嘶——双刃一阵摩擦。拉出一串串灼热的火光。仿佛连那附近的空间,也顿时变得暗淡起来。

呼!

左手刀遭遇阻碍。经过那一连串的摩擦,竟是神力再生,悍然向下斩去。宛若出刀必见血。否则不返还。

叮叮叮!

碧玉长剑几次挑拨,将那气势如虹的左手刀数次弹开。手腕一转,借着左手刀力量一滞的空挡,猛然刺出。剑尖亦是发出一声清啸。卷起几片残叶,倏然刺出!

铿!

黑蛟枪骤然拔地而起,枪锋直指剑尖。

啵!

一声巨响之后,这对站在人类巅峰的绝世强者收兵而返。裹挟着愈发强劲的力量,悍然出击!

啪啪啪!

正常人难以制造的劲风吹拂着双方的衣物。就连面颊,亦是被那狂霸无匹的劲风吹得略微扭曲。

嗖!

长枪直指白十二咽喉处。那灌入仇飞庞大力量的枪锋宛若所向披靡的利器。夹着戾气直逼而上。就连那天地,也仿佛为之变色。连那空气,也被高温的枪锋感染,骤然升温。

嘶嘶——撕裂空气的黑枪激光般刺过去。却是被那蓦然扬起的碧绿长剑所格。

铿地一声巨响。仇飞攻势被阻。

但见他手心略松。脚下速走两步。手心当即滑到长枪中端。

枪身仍沉稳施压。左手刀却悍然而起。猛地往下一劈!

轰!

伴随一声巨响。刀锋呼啸而下,竟是将白十二那一头黑发亦是震得漫天飞舞。

噔噔。

挡无可挡的白十二身子仿佛瞬间移动般,忽地便落于身后三步之远。避开了仇飞那宛若神罚的强悍一击!

一击未逞。仇飞立于原地。目光灼热地咬住白十二。

方才交手。两人基本摸清对方底细。

双方给出的答案却是相同:劲敌。

仇飞自陈逸飞去世后,便避世至今。每日醉心与武道。无一日懈怠。

进步之神速,饶是放在寂寞如大雪崩的林天王眼里,也堪称逆天。

他不眠不休之努力,无非为那璀璨辉煌的鹫峰之战。

如今,他已不再偏执与鹫峰之战。大局却给了他一个向白十二开战的理由。

所以他来了。

也出手了。

一出手,便将他所积累的底蕴尽数爆破而出。纵使能将当初的林泽狂虐于脚下的白十二,也感到了相当大的压力。

这一战。是白十二与仇飞的较量。

同时,岂不是天才,与地才的终极PK?

天生武学奇才的白十二不管学习任何武学技能,均上手奇快。短短时间便能烂熟于胸。纵使懒怠多年,甫一出手仍惊天动地。

而靠强dà

的意志力走到今日的仇飞。每一步都洒满了血与汗。那左手刀与长枪之下。又埋葬了多少鬼魂?

不足十秒的停顿。

仇飞右手黑蛟枪向前一滑,手心再度握住末端。忽然一记旋转。卷起恐怖的劲风,至最高点时骤然加力。朝白十二头颅打去!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神战!(下)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神战!(下)

这一击气势惊人。别说处于劲风之下的白十二。饶是站在远处目睹这场惊心动魄大战的绿魔。亦是心头猛跳。

好可怕的攻击!

好恐怖的威压!

此刻的仇飞。宛若一名驭龙者。掌控神龙向白十二攻击。其声势之庞然,令人动容。

长枪呼啸而来。黑光绽放,席卷白十二。

中心的白十二,却并未在绿魔预料之中的以长剑格挡。当然——在绿魔看来,白十二若是以这毫无技巧的方式化解。必然是劣势殆尽。

但他没有!

只见他挥剑而起,剑尖精准无比地戳在长剑中端。

而后。白十二的身体里仿佛装了弹簧。身子嗖地往前一窜。剑尖亦是在枪身之上划出一道笔直的痕迹。

砰!

以剑柄作为武器。白十二猛地一顶。将剑柄撞在了仇飞胸膛之上。

哗!

未等白十二调转剑身,仇飞左手刀劈出。震退了白十二。

噔噔。

噔噔。

白十二避开攻击。往后退去。

而仇飞,却是被剑柄撞向后方。

交战数分钟,白十二终于占得先机,抢先拨得头筹。

而仇飞。却是在这一击之下眉头微皱。嘴角不由自主地溢出了一丝血迹。

空地的画面再度定格。

炎热的初夏仿佛在瞬间跌落地窖,化作了深秋。

被两人强dà

气劲震落的残叶漫天飞舞。寒风突起,吹得人双眼难以睁开。就连那原本明媚的天空,此刻也变得阴暗低沉起来。

天空那片经久不散的乌云,仿佛要压在众人的头顶。

绿魔瞧着这一幕。心头激荡万分。喃喃自语:“堪称一场神战。饶是林腾与万海的那一战,也不会如此出彩吧?”

万海生不逢时?感慨既生瑜何生亮?

不。

该感慨的不是万海。是林天王。

空有绝霸武力值。却无一对手。

究竟是谁,才该哭天捶地地感慨?究竟是谁,才是真zhèng

的生不逢时,寂寞如大雪崩?!

绿魔在朽木之时有幸目睹这一场人类最巅峰的决斗,当真感到万分庆幸。热血沸腾。

曾经。他一度自傲与自己的武力值。以自认除却林天王。他所向披靡。如今,他才知dào

这世界有多大。强者又有几多。

单单是眼前这两个年纪轻轻,却已达到人类巅峰的强者。便足以绿魔自惭形秽。黯然神伤。

风。仍未停。

刀。却已动。

带着刺眼的寒光与决志,化作一道黑影,向白十二席卷而去。

这两个年轻一辈中最强dà

的高手。终究要分出个胜负。活着的,亦只有一人。

也许他们有理由为之一战。也许他们没有。

但到此刻,这些还重yào

吗?

他们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就必然走完最后一步。

这,也许就是他们为之生存的意义所在。更也许,他们活着,便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

风仿佛永远停不下来。

黑云越来越低,仿佛就在头顶盘旋。

空地中。不断绽放出耀眼的火光。那火光连绵不绝,宛若一朵朵绚烂的烟花,璀璨而短暂。

随着一声清啸。

神龙般的长枪横扫大地,扬起浓密的灰尘。竟是遮掩了绿魔的视线。让其看不起场中央的两人。

待得尘埃落地。

绿魔却是彻底怔住了。

左手刀稳稳刺入地板。刀锋上,鲜血淋漓。染红了地板,也映红了绿魔的双眼。

场中央的两人,以是沉稳地傲然而立。

但绿魔发xiàn

。白十二受伤了!

伤势也许不是特别重。却实实在在地受伤了。流血了!

他左手臂的衣服上,一条足有十公分的口子暴露出来。鲜血,已是从口子里渗出。

白十二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出他是否感受到疼痛。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仇飞。

而反观仇飞。

亦是惨淡不堪。

他右手仍牢牢地握着长枪。剑锋直至苍穹。可左手,却再也没有残刀。观其手腕,竟是汩汩地冒着血水。整个手掌被鲜血掩盖。看上去触目惊心。不忍直视。

白十二受了伤。

仇飞亦伤的不轻。

单从伤势来看,也许只在伯仲之间。

可有一点,不得不引起绿魔的注视!

仇飞的武器掉了!

纵使将那把刀重新递给仇飞。他恐怕也无力握紧!

这一战,真的只是伯仲之间吗?

也许——白十二已占据上风了吧!?

没人知dào

两人的内心世界究竟如何。包括绿魔。

但两人仍是在短暂的停顿之后,再次出手。

这次出手。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吧?

毕竟,惊世骇俗的战斗,是需yào

可怕的体能和精力来完成的。以他们此刻所付出的东西。足以斩杀千百人了!

咻!

长剑刺出。

嗡!

长枪挥出。

当长枪抵达白十二面门时,却见白十二脚步轻轻往左侧滑动一步。

拉长了攻击点,也给予了白十二足够的时间。

他一挪之后,身躯忽地朝白十二弹去!

嘶嘶!

长剑散发出刺眼的光华。气势如虹般朝仇飞胸膛刺去。

而这一次,仇飞也没了抽身的机会。

因为——啪!

刺出那一剑的同时,白十二那被割出十厘米口子的左臂猛地抬起。紧紧抓住了枪身!

无可避免了。

仇飞已山穷水尽。

长枪被握,他已回防无力。

弃枪?

不。

仇飞不会弃枪。

他也不允许自己弃枪。

弃了。他连灵魂也会一同弃掉!

扑哧!

长剑穿体而出。胸膛顿时炸开一团妖艳的血花。绚烂异常。

“唔——”

仇飞眉头一紧。身躯轻微一颤。

但旋即。也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力量。仇飞右臂猛地一压。那被握住的长枪悍然往下沉去!

啪!

白十二那受伤的手臂抵挡不住仇飞这最后一击。枪身狠狠砸在了白十二的肩膀之上。

压得他笔直的腰板竟是不由自主地弯曲下去!

一击之后,仇飞顿时散了战意。双眸精光殆尽,一片浑浊。

“呼——”

一口浊气抵消了肩胛上的剧痛。白十二缓缓直起被压弯的腰身。目光平和地盯着一步之遥的仇飞。一言不发。

他赢了。

哪怕他弯了腰。他仍然赢了。

击杀眼前这个战斗力堪称完美的强者。如何能一点代价也不付出?

“唉——”

一声长叹自仇飞口中吐出。他神色一黯,从白十二肩膀上拖下长枪。步履阑珊地往后退去。

嘶嘶——嘶嘶——胸膛之上。不断有鲜血溢出。直至长剑完全自他身体里拔出,那鲜血才不如之前那般飞溅。

叮!

以长枪支起身体,仇飞一步步离开了白家。背影萧索而沧桑。

白十二目送这个战斗力惊人的绝世强者。目中渐渐流露出妖异的光泽。

抬起那鲜血淋漓的左臂,凝目注视的白十二唇角泛起一个诡谲的弧度,豪情万丈:“谁能与敌?”

~~反正是假期,也不用早起。陪我再熬一会…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一个可怜的人!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一个可怜的人!

轰隆!

经久不散地乌云上方,终于炸开一道惊雷。

紧接着,那滚滚黑云如潮水般席卷整座城市。下午三点,却宛若黎明前最后的黑暗。压抑得让人窒息。

林间。

一道漆黑的身影拄着长枪缓步而行。

每走一步,都仿佛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量。可每踏出新的一步,又仿佛有天神相助。

他一直在前进,不曾倒下。

直至瓢泼大雨倾盆而下,仇飞方才驻足喘息几声。

他太疲惫了。

胸口处的伤已痛到麻痹。

但他答yīng

过陈逸飞。会回去再看他一眼。

说到,便要做到。

一番停顿后,仇飞再度出发。

“呼——”

当他来到墓碑前时,他真的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双腿发软地跪在了墓碑前。

他的黑发被雨水打湿。身上的血渍被冲刷得干干净净。像初生婴儿般干净、淳朴。

仇飞将长枪刺入土里。目光散乱地凝视着墓碑,气若游丝道:“我来了。”

说罢。他咧嘴笑了笑。很傻很天真。不再木讷,亦不再僵硬。

纯真而美好地笑道:“你孤单吗?”

你孤单吗?

活着的仇飞很孤单。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可以倾听的对象。更加没有听他讲话的人。

这样寂寞的世界,已容不下仇飞。

他吐出那句话,沉重的眼皮安静地垂了下去。

随后,脑袋也无力地垂下。安静地睡在了墓碑边。

他死了。

当他达到自己的潜力极限后,追随陈逸飞而去。

也许陈逸飞会在不远处向他招手,温文尔雅地笑道:“你来啦。”

又也许,陈逸飞会与他来一个热情的拥bào

。含蓄地笑道:“又有人听我唠嗑了。”

仇飞死了。

嘴角含笑。

……

轰隆!

一道惊雷将睡午觉的林泽炸醒。

他猛地抬起头,心中略微慌乱地抹掉额头上的冷汗,嘟哝道:“妈的。刚才还风和日丽。怎么眨眼就阴风阵阵。难道有大神陨落?”

点了支烟。林泽抓了抓凌乱的头发下楼觅食。

刚下楼,却发xiàn

林天王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啤酒抽烟。不由走过去打趣道:“宁姑——二妈不是不允许你喝酒吗?”

“这也算酒?”林天王抽了抽嘴角。“她要敢禁这个,我就敢离家出走。”

林泽笑了笑。递给他一支烟。

“跟你说个事儿。”林天王点了烟,漫不经心地说道。

“啥事儿?”林泽问道。

“仇飞死了。”林天王说道。

“仇飞?”林泽心中忽地一挑。皱眉道。“他死了?怎么死的?”

仇飞啊!

在华夏,有几个人能杀了他?

屈指可数!

“他去挑zhàn

白十二。”林天王明白林泽的困惑,解释道。“最后被白十二杀了。”

“——”林泽对仇飞素来没有敌意。更是敬佩这个汉子对武道的追求。

可他为什么要挑zhàn

白十二?

忽地。林泽转过弯儿来。

方素素跟自己说过白家的事儿。难道,白家第一个开刀的是陈家?

若是这样。仇飞倒是有出手的理由。

可是。以他的武力值,怎么会挑zhàn

仇飞?

在林泽的印象中,仇飞也就跟自己未破镜时不相上下。挑zhàn

白十二,下场只有一个吧?

“怎么,小瞧人家?”林天王微微眯起眸子。“别以为就你能进步。这个仇飞的实力。可远比你想的要可怕。”

林泽怔了怔,没发表意见。

“他要是挑zhàn

的不是白十二。而是你,现在你可能已经躺下了。”林天王一字一顿地说道。

“——”林泽更纳闷了。这老头子怎么老是贬低自己抬高别人?

“白十二刺了他一个通透。”林天王语调一转。“他也差点把白十二活生生打跪下。”

“——”

林泽泄气了。

“这小子。当真是个地才啊。”林天王唏嘘道。

“我一直挺佩服他。”林泽苦涩地笑了起来。说道。“倒不是单纯佩服他武力值强dà

。而是他的为人。”

“万海死了。他在这世界无牵无挂的。也没人给他收尸。”林天王缓缓起身,淡淡道。“去操办一下吧。咱不做那见尸不收的人。”

林泽点头。出门而去。

来到林天王交代的地点。林泽一眼便瞧见了躺在水洼中的仇飞。

他安静地躺在一块墓碑前。

不用想,那块墓碑下埋葬着陈逸飞。

致死,他也回到了这儿。可以想象,他与陈逸飞的友谊有多么深厚。进一步,林泽也对陈逸飞的为人有了更深层的了解。

能让仇飞这样一个人如此缅怀,陈逸飞人前人后,该有多大的反差?

林泽就地挖了个坑。而后蹲在仇飞的尸体边,苦涩地问道:“不知dào

你怕不怕火。可总归不能让你腐烂。烧了?”

砍了一些还算干燥的树枝回来。一把大火将仇飞的尸身烧掉。而后一点不落地堆进坑里。

削了一块木牌。握着军刀,林泽思忖良久。眼中透出一抹洒脱却沉重的光彩。刷刷刷刻下六个大字。

“陈逸飞好基友。”

六个字带有浓浓的玩笑意味。却道出了两人深厚的友谊。

在林泽眼中,仇飞从来都是一个话少,却杀伐果duàn

的人。可他居然为了与陈逸飞的友谊,而去帮衬陈逸飞,去守护陈家。

这让林泽对仇飞有了极大的改观。

林泽蹲在两块毗邻的墓碑前点了一支烟。眯着眸子扫视两块墓碑。轻叹一声:“陈逸飞啊陈逸飞,你这一生有这么一个好友。无憾了。”

瞥一眼一颗老树下的无数酒壶。林泽神色动容。

那是仇飞留下的?

难道。他经常来这儿看望陈逸飞。与之喝酒聊天?

心中微微悸动。

林泽起身眺望。

意wài

之下,他竟发xiàn

了不远处有一幢木屋。

快步走过去,那风雨中无比飘零的小木屋脆弱不堪。

推开木门,林泽目光微妙地扫视小木屋内的布置。一张简单的单人床。一张小木桌。一只椅子。除此之外,再没多余的东西。

这——便是仇飞自陈逸飞死后居住的地方吗?

这儿,便是仇飞一路突pò

破镜,问鼎绝世强者之列的地方吗?

不知怎地,林泽眼角有些发酸,轻声叹息:“一个可怜的人啊。”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 我们和好吧…

第一千一百五十八章我们和好吧…

韩小艺从宿醉中醒来时已是中午十二点。

她揉了揉凌乱的头发,咽喉处一阵燥热。胃部更是难受得紧。

深吸一口气,发xiàn

头疼欲裂。她又无力地躺在床上睡觉。

再度醒来时,已是下午三点。

一上午没吃过东西,即便再没胃口也开始肚子乱叫了。

瞥一眼书桌上胡乱摆放的零食袋子。

全吃完了。

身子睡得发软的韩小艺推开门。下楼找吃的。

楼梯上碰到一个收拾屋子的女佣,很不经意便瞧见了这个女佣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甚至是——古怪!

韩小艺没什么反应。快步下楼。

她知dào

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他也明白为什么女佣会以这样的眼光看自己。

别说这个女佣,即便是她自己,也憎恶自己现在的样子。

可她同样讨厌改变。他也没力qì

改变。

为什么要改变?改变给谁看?

韩小艺饿得有些发慌地搜索客厅。

没吃的。

继而是扫荡餐厅。

也没有。

遗憾之下,她走向厨房。

还未走近,她便嗅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红烧肉烧土豆!

韩小艺曾经最爱的下饭菜之一!

脑子浑浑噩噩,她知dào

有人在做饭。便打算进去催促快些做,她实在饿的有些吃不消了。

可刚到厨房门口,她便僵住了。

那双大而迷离的眼眸中流露出浓浓的诧异。

也许是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她使劲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痛。

好痛。

韩小艺捂住了嘴巴。死死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尖叫出来。

她捂住了嘴巴,连带着鼻子也捂住了。露出来的那双大眼睛使劲儿睁大。生怕眼前的画面会忽然消失。

宽敞的厨房里。一个熟悉却渐渐有些陌生的身影正忙活着。

他系着原来那条围裙,嘴角叼着烟,手臂有力而娴熟地爆炒着牛肉丝。锅里不断飘洒出让人食指大动的香味。

看着看着,韩小艺的视线模糊了。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进去?

她不敢。

离开?

她不舍。

她就这般站在门口。呆呆的,傻傻的。像个迷失方向的孩子。

“起床了?”

将爆炒牛肉丝盛进盘里的男人转过头,发xiàn

韩小艺站在门口。不由吹了吹烟灰,冲韩小艺笑道:“快去洗个澡。然后下来吃饭。”

韩小艺茫然地点头。却一动不动。

“还站着干嘛?”男人微微皱眉。“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韩小艺这才回过神。依依不舍地跑上楼。

她拧开花洒,使劲儿冲刷自己的身体。仿佛要将身上的污秽与肮脏全都洗干净。洗完澡。她有绞尽脑汁挑了一条她最中意的裙子。吹干了头发。她还是化妆。

化妆不止是爱美的体现。也是对别人的尊重。

曾经。她从来都是素面朝天与林泽相处的。

但现在不行。林泽已经离开了韩家。

她不敢,也不能素面与林泽见面。

那是对林泽的不尊重。也会让她没有自信。

半个钟头。她以最快的速度洗澡换衣化妆。重新下楼时,林泽已将菜肴摆上了餐桌。

五菜一汤。有爆炒牛肉丝。炖好后用盘子盛起来的红烧狗肉。清淡的清炒娃娃菜。以及清热消暑的皮蛋豆腐汤。

每道菜都是韩小艺喜爱的。有送饭的,也有清淡好吃的。韩小艺坐在餐桌前。呆呆地忘记动筷。

“口味换了?”林泽点了一支烟,好奇问道。“不然我再去做几个。”

“没有没有——”韩小艺慌乱地摆手,茫然道。“全都是我喜欢的。”

“那是肚子不饿?”林泽给她盛了一碗汤。

“饿。”韩小艺喃喃道。“饿的都快走不动了。”

“那快吃啊。”林泽微笑道。“别饿坏了。”

“嗯。”韩小艺迅速端起碗筷,埋头吃饭。

因为吃的太快,汤汁涂满了她的嘴唇,也飞溅到她的裙子上。看上去像是非洲闹饥荒逃窜出来没吃过一顿饱饭的可怜孩子。

林泽抽烟的姿势僵硬了。忙不迭劝道:“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别噎住了。”

韩小艺却不管不顾,拼命扒饭夹菜。吃完一碗又一碗。完全超出了她现有的食量。

足足吃了三碗饭,韩小艺才实在咽不下去,放下碗筷。

没等林泽感慨唏嘘什么。韩小艺双眼却是忽地一亮。将没吃完的狗肉端起来,匆匆跑进了厨房。

林泽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尾随其后。

刚到门口,却发xiàn

韩小艺已经将吃剩的狗肉火锅放进冰箱。正在把电饭锅里的放装进盘里。

林泽无比好奇,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韩小艺虽说不像别的千金大小姐那么挥金如土。却也从来不是个节俭过活的省钱女生。别说剩菜剩饭。就算是咬了一口的苹果。再过几分钟也不会吃。而是直接扔掉。

故而她今天的行为让林泽大感不惑。

韩小艺使劲将电饭锅里的米饭盛出来。却因为有些粘的缘故,根本不能全部盛出来。这个现状让她有些发疯。更是焦躁不安。

“停下来。”林泽生怕她伤到自己,上前抓住她的手臂,说道。“你在做什么?”

“我在盛饭啊。”韩小艺呆呆地说道。

“盛饭做什么?”林泽皱眉。“你不是吃饱了吗?”

韩小艺闻言。僵住了。

旋即,她双眼刷地通红。大颗大颗眼泪从漂亮的眼睛里滚落下来。转过头,眼巴巴地望向林泽。哽咽道:“晚——晚餐呢?”

晚餐呢?

林泽瞬间呆滞。

原来,她将吃剩下的饭菜装起来。是为了下顿饭来吃?

林泽眼眶有些发酸。阻止了韩小艺的行为。颤声道:“我给你做晚餐。”

韩小艺眼泪流得更汹涌。软软地蹲在了地上。背靠着橱柜门,蜷缩在角落,抽泣哽咽:“明天呢?后——后天呢?大后天呢…”

林泽怔住了。瞧着蹲在地上楚楚可怜的韩小艺,说不出话来。

韩小艺哗啦紧紧抱住林泽的双腿,仰起头来,眼泪汹涌的滚下,打湿了她刚化的妆、抽泣道:“林泽,我们和好吧?我再也不敢了…”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我能抱你吗?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我能抱你吗?

林泽。我们和好吧?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林泽茫然地站在原地。神色恍惚。

为什么要说——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她做错了什么?

假若有一天林天王与银女、董小婉、夏书竹同时需yào

自己搭救——林泽没敢往下想。

这是个死结!根本没有答案!

可这个死结将韩小艺摧残成如今这般模样。林泽心疼得紧。

青春靓丽的韩小艺不该是这样的!哪怕她成了韩家掌舵人,她私底下仍然活泼可爱,无比动人。

但如今。她变得失魂落魄。仿佛连身为女人的自尊——也慢慢丢失了!

林泽不愿韩小艺变成这样。

他守护了她五年。

这五年里,他用尽一切方式保护她的安全,努力让她幸福安稳的生活。如今,这一切与自己的初衷已不相符了。

没错。在当初,他一度心灰意冷。觉得自己所付出的并未得到回报。

有的。他得到了。

韩小艺那五年足够幸福安稳的生活,不就是他得到的回报吗?

林泽总觉得自己心眼不小,也算是个大气的人。可这件事儿上的处理,他的确做得不够大度。虽然大多数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不会比林泽做得大度。可林泽身边有个林天王。

跟林天王的遭遇相比。自己这点挫折算个屁?

人家被伊丽莎白往火坑里推,最后也能一笑泯恩仇,再见亦是朋友。

自己呢?

心眼小得不再露面。任由韩小艺独自承shòu这一切。大度吗?够爷们吗?

心中轻叹。林泽缓缓蹲下来,搀扶住哭得身子发软的韩小艺。轻轻拭擦她脸上的泪痕,柔声道:“你没错。这件事没人错。错就错在,命运弄人。”

韩小艺怔了怔。那双盈满泪花的眼眸中透出浓浓的迷离之色。

命运弄人?

这句话该如何理解呢?

该理解成——事情已经发生了。没谁需yào

承担责任。而后,就这般随遇而安?

还是理解成。林泽已经原谅了自己?对过去的事儿既往不咎?

如果说林泽的不露面仍给了韩小艺一丝期望。那么现在——她就真的茫然无措,心脏紧缩了。

当答案即将揭晓时,人总是会显得格外敏感。

韩小艺目光灼热地盯着林泽,颤声道:“那——那你答yīng

我了吗?”

林泽沉默着。仍是小心翼翼地拭擦着韩小艺脸上的泪痕。

韩小艺等不到答案,越发焦虑不安了。

她死死抓住林泽的手臂。忐忑道:“林泽——我们,我们真的不能回到过去了吗?我们真的——”

“晚上想吃什么?”林泽微笑道。“你气色不太好。作息肯定不太好。吃了不少垃圾食物吧?算了,我替你决定。以后别吃狗肉了,小姑娘家吃那个心火大,影响肤色。”

韩小艺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里透着浓浓的不可置信。以及一丝不可确认的迷茫。

这句话——自己该怎么理解?

他原谅我了?

还是——正如自己所担心的。他不再责备自己,却会保持一定距离?

韩小艺心脏提到嗓子眼,情难自禁。

“很久没出门了吧?待会儿陪我去买菜。顺便出去透口气。”林泽点了根烟,笑道。“放心。碗我肯定不会洗的。让福伯来处理吧。”

韩小艺心头松懈不少。却仍是有些忐忑。紧紧握着林泽粗糙的大手不敢松开。

“去客厅吧。这儿味道不好闻。”

两人出了厨房。韩小艺却紧紧拽着林泽的手臂。一刻不敢松开。

“你老抓着我做什么?”林泽歪着头,微笑道。“我一来就给你做饭。到现在还没喝上一口热茶。敢不敢给我泡一壶?”

“喝——喝什么?”韩小艺紧张地问道。

“八二年拉菲。”林泽严肃道。

“——”

韩小艺笑了起来。

给我泡一壶。

喝什么?

拉菲!

他一如既往的幽默,跟当初一模一样,没有半点改变。韩小艺忙不迭起身拿酒。回来时,却发xiàn

林泽叼着烟,趴在沙发上换台寻找劲爆的娱乐节目。

恍惚间,韩小艺仿佛回到了那段美好的时光。

那时。有林泽的韩家总是温暖开心的。每当他离开,韩家总会变得清冷起来。

而如今,韩家已冷清了好久好久。久到韩小艺有些麻木。

可人这一生,又岂能在麻木中度过?

韩小艺提了一瓶酒,两只高脚杯。斟了红酒,来到林泽身边。

接过红酒,林泽轻轻荡了荡,抿了一口道:“好酒。”

“家里还有许多。”韩小艺柔声道。

“唉,老头子家里酒也不少。可宁姑管得严,每次都得偷偷喝。还不敢喝大。喝完了立马得洗澡。”林泽摸着下巴道。

韩小艺握着酒杯,却浑然没有喝的冲动。微微坐近一些,略微忐忑地说道:“那你——你可以——”

“对了。”林泽打断韩小艺,好奇道。“我那床垫,你没扔了吧?”

“床垫?”韩小艺微微一愣。旋即说道。“没有。你房间的一切,都没有变动。”

“那就好。”林泽松了口气。“那床垫贼好。睡得特别舒服。老头子家里的床贵是贵,但没那么过瘾。有时候睡久了还腰疼。”

韩小艺有些懵了。

她不太明白林泽说这些话的用意。

在林叔叔家喝酒很痛苦。

在林叔叔家睡觉不舒服。

在林叔叔家——“那——”

“韩家大小姐。有件事儿你必须给我个说法。”林泽喷出一口浓烟,板着脸,严肃道。“就算我这半年没有工作,但前面几个月的工资,为什么到现在还迟迟不发?”

韩小艺脸上浮现一抹微妙的变化,正欲说话,第三次被林泽打断。

“做商人的,最重yào

是诚信。拖欠工资不发绝对是大忌。韩家大小姐你家财万贯。拖延我们这种小保镖的钱,岂不是寒了人心?还让我如何对这份并不稳定的工作报以太大的期望?”

林泽说得有板有眼,一点儿也没有瞎掰的迹象。

可听在韩小艺耳中,却是莫大的幸福,以及感恩。

原本渐渐止住的泪水在这一刻再度决堤。

她想大哭。但她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哭着哭着,她便忍不住哽咽着问道:“林泽。我——我能抱你吗?”

林泽微笑着展开双臂:“我的胸膛依旧如大海一般宽阔。”

韩小艺一声嘤咛,钻入了林泽的怀抱。

“林泽——此生我定不负你!”

~~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一龙二凤!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一龙二凤!

其实小林哥来韩家,是有着很重yào

的原因的。

白家发力了!

仇飞的死便是一个很可怕的开端!

仇飞出手,定然是为了陈家。

那么——陈家必定成了白家的目标之一!

谁能知dào

韩家不是白家的第二个目标呢?

以林泽对白家、对组织的了解,即便白十二同时向三大豪门宣战,也丝毫不是问题!

所以他必须来一趟韩家。向韩小艺展现出当今燕京的局面!

可让林泽为难的是,韩小艺不再像以往那样甫一提到正事,便仿佛换了个人一样。而是托着下巴,就这么安静而恬淡地盯着自己。

林泽忍不住摸了摸脸颊,严肃道:“我脸上长狗尾巴草了?”

韩小艺呆呆地摇头。面露笑容。

“那你有没有听我说的?”林泽点了一支烟。

韩小艺点点头。

“那是不是应该发表一下你的意见?”林泽揉了揉鼻子,无奈地说道。

“打开防御系统就可以了。”韩小艺说道。“父亲走了。我还在韩家的原因是不希望毁了父亲的心血。但要我将其做得更大。首先我没这个能力。其次——我没这个时间。”

“那你的时间打算怎么用?”林泽微微皱眉。

“用来爱你。”韩小艺说道。“每天爱得多一点。”

“肉麻。”林泽板着脸道。

“就肉麻了。”韩小艺吃吃笑道。“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你太好,让我第二次拥有。我不允许再丢失。”

“唉。“林泽一声轻叹,淡淡道。“我最讨厌你们这种只欣赏我的美貌。不理解我才华的女人。太肤浅了!”

“谁让你这么帅呢?”韩小艺笑得越发灿烂。

林泽笑了。

笑得坦荡。笑得从容。欣然接受了韩小艺的赞美。

……

林泽临走前再度警告韩小艺必须将拖延的工资打上来,否则他会罢工到底。而韩小艺也表示会提着鸡鸭鱼肉去拜会林天王。对此,林泽只是冷酷一笑,表示宁姑已经对林天王的食谱做了全方位调整,必须吃得健康,吃得有营养。而不能顿顿鸡鸭鱼肉,饮酒过度。

韩小艺顿时大受打击。问道:“没戒烟吧?”

“那倒没。”林泽虎躯一震。冷笑道。“若是这个也限制。家变只是迟早的事!”

韩小艺喜上眉梢,微笑道:“那我拉一车烟去拜会林天王。”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林泽大笑离去。

只是没走几步,他又折过身来:“记得把屋子收拾干净。在工作日,我还是需yào

有一个良好的睡觉环境的。”

“我可是很霸道的雇主!”韩小艺叉腰,脸上露出久违的蛮横。“每周工作五天,请假一天补两天。”

“商人就没有一个是吃葡萄吐葡萄皮的!”

“咯咯咯——”

沉闷近一年的韩家,在这个逐渐闷热的初夏迎来了春风般温馨的气味。

回到家。原本心情愉悦的林泽登时惊呆了。

倒不是那安静坐在客厅的林天王让他意wài

。同样不是恬淡坐在林天王对面的宁姑让林泽好奇。单纯是因为——家里来了客人!

而这个客人,是林泽不论如何都想不到会出现的人——女人!

林泽迈着艰难地步子进了客厅。先是跟林天王以及他彪悍的二妈打招呼,随后,他脚步沉重地来到客人的面前,轻轻点头,故作轻松道:“你好。”

“好。”女人微笑着点头,放下手中的茶杯。姿态雍容华贵道。“忽然拜访。小林你不会不欢迎吧?”

“怎么会。”林泽忙不迭摇头。“您能来我们家,实在是我老林家的荣幸。”

“可有人——似乎并不欢迎。”女人笑着,目光落在了沉默的宁姑脸上。

这个女人一口纯正的华夏语。根本听不出丝毫违和感。仿佛就是土生土长的燕京人!

可林泽知dào

。这个女人之所以能有如此出众的口语,完全是因为林天王!

“咳——”林天王似乎想打破这沉闷的气氛,忍不住剧烈咳嗽一声,搓了搓手掌道。“这个,你大老远地过来,还没吃晚饭吧?想吃什么。我让林泽去买菜。”

“不用了。”女人摇摇头,微笑道。“我想请你们一家人吃饭。”

一家人?

林泽隐约听出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而事实上,这个女人既然出现在自己家里。本身就是有问题的。

“也好。想去哪儿吃?”林天王很随和地问道。

“就吃北京烤鸭吧。”女人隐约之中仍然有一种权威感。当然,并不针对林家父子。

“没问题。”林天王点点头。起身道。“那我们走吧。也到饭点了。”

林泽忙不迭跟着起身。可刚一起身,他就察觉到客厅内的微妙变化。

没错!

在宁姑跟着起身时,他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火药味。不是来自宁姑,而是女人——也就是伊丽莎白!

她的目光平静却略显锐利地盯着宁姑,用字正腔圆的华夏语说道:“我说,是请林家人。”

宁姑那张普通却有一种微妙气质的脸庞上纹丝不动:“我是。”

“你姓林?”伊丽莎白争锋相对。一点儿也不落了势头。

“很快。”宁姑缓缓说道。

“也就是不是?”伊丽莎白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宁姑眉头微微一皱。眼中翻过一丝冷意。

很显然。她成功被伊丽莎白激怒了。

以宁姑的性子,要让她生气是很难的。可她的对手是谁?

是伊丽莎白!曾经英伦最受人敬仰的女人。其手腕智慧,又岂是一般人斗得过的?

这一静一强势凑在一起,注定会擦出激烈的火花!以及散发出浓浓的火药——林泽眼见情况不对劲,不由使劲儿冲林天王打眼色。

林天王也是满眼哀求自家儿子做出表率,至少缓解眼前的环境。

可林泽哪儿敢随便表态啊。

宁姑那武力值,他可是不敢小觑的。打不敢真打。不真打就只有挨打的份。他得罪不起。

至于伊丽莎白——这个女人的智慧就连薛白绫恐怕也稍稍不及。而林泽在薛白绫那儿就从来没讨过好,自然不敢自讨没趣。

如此一想,林泽只是无奈地耸耸肩,冲林天王甩过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气氛一下子凝聚到极致。

四个人站在客厅谁也不动。就这样酝酿成僵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林泽觉得再这样下去必酿成惨祸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说出了一句意想不到的话。

事实上,在多年之后,小林哥都对这个解围的人充满了好奇。

他不明白这个家伙怎么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更不明白这个家伙怎么敢说出这句话。

打,他打不过宁姑。

说,他不够伊丽莎白塞牙缝。

“这是要上演一龙二凤的节奏吗?”

岳群穿着可爱的白色睡袍,抱着绿茶站在楼梯口问道。

~~明天会把欠下的3章补齐的。都要完本了还放鸽子,我真恨自己…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你去吃屎!

第一千一百六十一章你去吃屎!

一龙二凤?

林泽当场就剧烈抽起嘴角。左右眼一起跳,跳得特欢乐。

纵使是林泽这种打酱油的围观者也大感不妙。更别提处于漩涡中央的林天王了。

但见他腿一软,若不是靠着逆天成神的绝霸体力,肯定会一屁股坐地上。

即便如此,他仍是倒抽一口凉气。用那凌迟的眼神扫视岳群。懊恼当初为什么没把他腿打断,而是将他放了出来。

宁姑自然对一龙二凤这话门儿清。可对于伊丽莎白而言,这还算是一个新鲜词汇。那白皙如玉的脸颊上先是浮现一抹轻微的好奇,略一咀嚼之后,便回过神来。

只是,她非但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脸上挂着雍容华贵的笑容。微微转身,冲这个长的不帅却很天然呆的小家伙说道:“这不叫一龙二凤。这叫女人的战争。”

明显不?

难道这还不够明显吗?

伊丽莎白这句话直接表明了来意。

没错!她千里迢迢跑来燕京不是真的为了请林家父子吃饭。而是——在做出慎重的考lǜ

后,决定重返林天王身边!

如今的她已经不需yào

承担责任了。当她卸下重担之时,她便恢复了自由身。如今的她,完全可以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而她想要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一个饱经沧桑的女人在能够自主选择想要的生活后,她通常会去弥补曾经的遗憾。

她的遗憾是什么?

被迫断了与林天王的情缘!

此次前来,她是为续前缘而来!

“咳——”

林泽剧烈咳嗽一声,简直要把肺咳嗽出来。捂住嘴巴制造出巨大的声响。将客厅安静得有些可怕的气氛消弭之后,他跟林天王如出一辙地搓了搓手掌:“那个——咱们也别在这儿站着了。干脆这次由我做东,去吃烤鸭好不好?”

伊丽莎白淡淡笑着,却是给足了林泽面子点头。

反观宁姑,却远不如伊丽莎白来得大气了。

这倒不是宁姑心眼不如伊丽莎白大。而是作为林家本来的女主人,如今却面临着地位被挑衅的险境。如何能摆出云淡风轻的脸色?

对比生活在水深火热的皇宫中的伊丽莎白,深居简出,极少与外人接触的宁姑在道行上实在差太远了。

两个男人好容易将僵局打破。纷纷往外面走去取车。却听不识趣的岳群追上来问道:“我们是要去吃烤鸭吗?”

“你去吃屎!”

林天王悍然出脚,直接将他踢回客厅,又在光滑的地板上滑行了足足十米才停下。

摸了摸摩擦生热的屁股,岳群将护在怀里的绿茶掏出,坐在地上喝了两口,嘟哝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说错了。”

门口,陈瘸子拧着白酒慢腾腾走过来。木讷的脸上带有淡淡的坏笑。仿佛呈现出当年在华新市的影子。

“我说错什么了?”岳群拍了拍屁股起身,跟陈瘸子一起坐在沙发上。

“你一句话都没说对。”陈瘸子觉得岳群实在是可爱。能像他这样没心没肺,不愁吃喝的生活,其实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那我以后不是不能说话?”岳群担忧地问道。

“能。”陈瘸子笑道。“但要少说。”

“这就是所谓的言多必失吗?”岳群问道。

“嗯。”陈瘸子笑着点头。又道。“去做个火锅,他们去外面吃,我们就在家里吃。”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岳群恢复了高深莫测的模样。

“算我。”

不知何时,银女从楼上下来。穿得简单而宽松。那不施粉黛,却美得惊人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

对,是笑容。

笑得不僵硬不别扭。仿佛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家人这个词汇已经在陈瘸子、岳群心中生根了。如今,亦是在银女心中发芽。

她从小没有家人,除了大雪山上的师兄师傅,便只剩她赖以生存的林泽。如今她仍然无法领略家人意味着什么。但她可以发自内心地冲着陈瘸子岳群笑。就像她很自然的就能睡在林泽的床上一下。渐渐成了她不需yào

刻意便能做到的事儿。

“你要跟我们一起吃?”岳群眉头一挑。扭开绿茶喝了两口,慢条斯理道。“你要知dào

。我们吃东西是很潇洒的。你难道一点儿都不担心吗?”

“你们怎么吃,我就怎么吃。”银女说道。

“那成。”岳群咧嘴笑道。“我去做个牛排火锅。待会儿你就负责陪那死瘸子喝酒。”

银女淡淡点头:“我喝酒从来不怂。”

“哈哈哈——”陈瘸子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翻,合不拢嘴。

家——实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

不知怎地,他竟是双眼发涩。某种情到深处才会涌出的液体在眼眶中汹涌。

喜极而泣这个词,便是为此刻的陈瘸子量身定做的。

岳群瞧着陈瘸子那疯疯癫癫的模样,摇了摇头,嘟哝道:“脑残。”

……

一路开到市区,因为怕夹在中间尴尬。所以林天王一上车便霸占了驾驶座。将难题丢给了另外三人。

谁坐副驾呢?

林泽肯定不敢做。

万一宁姑发起狠来,一脚把伊丽莎白踹下轿车。这责任谁担得起?

相反。宁姑肯定是敢这么做的。只要她想。

那由谁坐在副驾呢?

伊丽莎白坐?

她要坐了,宁姑能一刀把轿车给劈开。

而换做伊丽莎白坐。也许当场什么事儿都不会发生。可以这个强势女人的性子。指不定会留下多大的后患。故而也不能这么安排。

最后,林泽硬着头皮把副驾的车门反锁。自个儿坐在了后排的中间。

两个女人进不了副驾,便只能一左一右坐在林泽身边。

一个二妈。一个或许会成为未来的三妈。

林泽恍惚间觉得自己置身地狱。透过后视镜,盯着林天王那僵硬而诡异的脸庞。心中暗忖:“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这个老东西的女人都不是好惹的主儿。林泽可不想一步棋错,跌入谷底。他可是才二十五岁的大好青年呢!

抵达烤鸭店。林天王将三人放在店前,而后连招呼都不打。径直去停车场停车。将烂摊子完全抛给了林泽。

“妈的。还天天嚷嚷着自己有担待。这叫担待?怂狗!”林泽腹诽。

领着两个不是省油的灯的女人上了二楼。还没等三人进房。便无巧不成书地碰到了白家大少爷。

一瞬间,走廊的气氛便变得凝重而肃杀。

甚至于——林泽的身躯在这一刻微微前倾,仿佛随时都可能大打出手。

伊丽莎白不太清楚燕京这些人的恩怨情仇。但宁姑一清二楚。当林泽身上释fàng

出强烈的侵略性时,宁姑也微微酝酿起战意。

“林先生。真巧。”白十二见着林泽一点儿也不躲避,大大方方行至他面前,微笑道。“来吃烤鸭?”

林泽面无表情,淡漠道:“我更想用冤家路窄来形容。”

“随便。”白十二耸耸肩,脸上洋溢着与从前完全不同的神采。忽地微微靠近林泽,语调不轻不重地问道。“仇飞有否找过林先生?”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 戒指呢?

第一千一百六十二章戒指呢?

仇飞有否找过林先生?

林泽心中猛地一颤,那漆黑的眸子里透出淡淡的复杂之色,深吸一口冷气。身躯亦是轻轻前倾,语调平稳而沉静道:“你想知dào

?”

“不。”白十二缩回了身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说道。“他已经死了。我仅仅是有些好奇罢了。”

“好奇?”林泽眉头一挑。“白少会对一个无名小卒好奇?”

“听说他一直希望重现鹫峰之战。可他第一个挑zhàn

的是我。所以我想知dào

,他有否与林先生接触过。”白十二散漫地说道。

“这与你无关。”林泽淡淡道。“相反。白少如今意气风发,我却是很想知dào

,你是否能一直保持下去呢?”

白十二悠然一笑:“我想这个答案最好的揭晓方式便是三十年后再看。”

“不一定。”林泽微微眯起眸子,轻轻摇头道。“有人说因果有轮回,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但我坚信这个时候不是老天安排。而是人为。”林泽一字一顿地说道。

“是么?”白十二语调微微一顿,似笑非笑道。“你有把握?”

“我做一件事,不是估算有没有把握。而是我想不想。”林泽话语中略带寒意。

“我会等那一天的。”白十二笑道。“并且。我很期待那一天。”

白十二在笑。

林泽也在笑。

可这对男人的笑容中。除了狡猾便是虚伪。

谁曾想到。这两人当年竟是饮茶闲聊的好友?

谁又曾想到,这个面相普通,浑身却透着一股危险气息的男人,曾是公认的好好先生?

林泽这么多年也没多大的改变,所以他一如既往的是那个人们心中熟悉的男人。

白十二变了。

所以人们开始忌惮他,开始害pà

他。

林泽不怕他。但恨他。就因为他做了让林泽感到害pà

的事儿。

“聊的这么开心,我能不能参与一个?”

不知何时,林天王上了二楼。

他嘴角叼着香烟,踱着比林泽更夸张的八字步。丰神俊朗的脸上看起来特别有男人味。可那双漆黑深邃,还要比林泽大一圈的眼睛里,却透着淡淡的——霸气!

那是一种即便林泽也伪装不出来的东西。

而这个东西,未必是久居高位便能拥有的。

甚至于——在林泽认识的那些大人物中,没人比林天王来得更慑人!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韩镇北身上的那股上位者的气势让林泽感到压抑。而林天王身上的这份气势,却是能完爆韩镇北的。

当然,因为那份血缘关系,林泽对他的威压直接无视了。

白十二目光平和地盯着林天王。神色不改。但很明显的,他身上凝聚了一丝面对林泽时没有的谨慎。

白十二可以直接忽略很多人。包括林泽这位在当下许多人看来都前途无量,一路高歌的林家大公子。可在白十二看来,只有林天王才值得他重视。全方位重视。

“林天王。”白十二落落大方,微微颔首道。“能再次遇到您,是我的荣幸。”

“少扯淡。”林天王微微挑眉。不屑道。“你挡住我们的去路了。”

白十二仍是笑得十分得体,轻轻点头道:“我给您让路。”

说罢。他微微偏开身子,一脸淡定。

林天王大步穿过去。林泽亦是冷冷扫视白十二一眼,踱步而去。

待得一群人进了包厢。白十二才微笑着下楼而去。

这是他第一次来吃烤鸭。

其实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就一直想吃烤鸭。

作为一个地道的燕京人。没吃过烤鸭真的说不过去。但他身子一直不好,故而没有机会吃上一口正宗的烤鸭。

今儿他一个人来吃烤鸭,却意料之外碰上了林泽。

出了烤鸭店,白十二径直上了车,冲驾驶座上的司机道:“去一趟诸葛家。”

“是。少爷。”

……

屋子里四人都吃过烤鸭。唯独伊丽莎白吃得少。再加上她终究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故而林家父子对她自然要亲热一些。当然,林天王偶尔还是要端着的。毕竟林泽那二妈在呢。他要是过于厚此薄彼,回家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一顿晚餐吃下来,倒也还算和谐。

伊丽莎白是高智慧女人。除了某些必须争取的东西。别的时候她会给人无比舒适的感觉。

而宁姑——她连话都不说,又如何会让人难堪呢?

吃过晚餐。伊丽莎白提议上次来燕京没看够。这次想多看看。可这次伊丽莎白是以跟自家老头子有匪浅关系的身份前来。林泽当然不方便领路。至于让宁姑领路——拜托,三岁小孩也不会考lǜ

这个选择。

“我先回去。”宁姑淡淡说道。径直走了。

林泽目送自家这位二妈漫步走向停车场,不由竖起大拇指:“咱二妈就是讲究!”

说罢。回头冲林天王眨了眨眼睛。又冲伊丽莎白点点头,这才悠哉游哉地往停车场跑去。

两人一走。这还算喧哗的店面门口便只剩这对埋下心结二十余载的中年男女。

因为当初的环境原因,两人根本没有缓和或者重新来过的机会。如今不同了。

男光棍,女寡妇,为两人的再度重逢营造了极好的条件。

林天王心胸如海。却也未必真的没心没肺。

也正因为伊丽莎白捕捉到这一点,她才有了足够的勇气和动力。

“走走?”伊丽莎白莞尔笑道。

林天王迎风点了一支烟,点了点头。

这是一条主干道。往前走不过五百米便是一条宽敞明亮的步行街。两人漫步走来。途中一字未提。就这般安静地欣赏着夜景。但不得不提的是,不管是伊丽莎白的惊人美貌还是林天王的丰神俊朗。对男女老沙皆是通杀。

中年妇女自然抵挡不了林天王的姿色。那些十七八岁二十出头的少女,当然也不会放过林天王这种正点的大叔。伊丽莎白就更不用说,异国女性燕京很多,漂亮的也不少。但能像这个女人这样又漂亮又有气质。明明年纪不小了,却拥有婴儿般皮肤的,当真是罕见。

两人均是大风大Lang闯过来的。对于周边人群的注视,自然可以做到波澜不惊。

穿过人潮拥挤的街道,林天王率先朝一条人流稍少的街道走去。

不论如何,林天王还是不希望被人当猴看的。唉。生得俊俏真是不幸啊。

未等林天王转身,一只胳膊却被身侧的伊丽莎白拉住。

“嗯?”林泽眉头微微一挑。

伊丽莎白没出声。只是轻轻抬起他的手臂。将那只原本无名指带着戒指的手掌抓起来:“戒指呢?”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早知道不逃狱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早知dào

不逃狱了…

林天王闻言。表情略显微妙。

戒指呢?

林天王从来就没有真的去习惯戴戒指。又或者说,林天王从来都不是真的大度到一点自我意识都没有的男人。

他会不舒服。甚至是生气。

戴戒指,很大程度上是报复。

伊丽莎白被伤到了。

伤到吐血。

可她笑了。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盈满了笑意。唇角扬起美妙的忽地。那挺直而精致的鼻子亦是微微皱了皱。仿佛回到了少女时代的她。

“笑什么?”林天王心里有点打鼓。

她一直是极聪明的女人。林天王早在当年便知dào

了。

林天王不笨,相反比林泽还聪明得多。但在某些方面,他跟林泽被薛白绫压制一样,也会被伊丽莎白压制。故而在伊丽莎白浮现这一抹莫名其妙的笑意时,他心里有点儿忐忑了。

“男未娶。女未嫁。”伊丽莎白说出一句极为华夏风的话语。笑道。“我们能重新认识吗?”

林天王有点呆滞。

“你好。我叫伊丽莎白。来自英伦。”伊丽莎白伸出那纤细白皙的手臂。殷切地期待着林天王的反应。

林天王呆了许久,见周围不时有人以异样目光扫视自己。这才回过神来。握住女人那柔软的手心,微笑道:“林腾。来自华夏。”

“我们做个朋友吧?”伊丽莎白温柔地笑道。

“好。”林天王点头。

“你这么帅。我想我爱上你了。”伊丽莎白直白地说道。

“——”林天王瞪大眼睛,旋即板着脸道。“我最讨厌别人只看得见我的姿色。”

“够了。”伊丽莎白双眸中盈满笑意。“就这张脸。足以风靡全球。”

“我也是这么想的。”

伊丽莎白笑容愈发浓烈。就在林天王没什么准bèi

的时候,她做出一个惊世骇俗的举动。

踮脚。挽住林天王的脖子。那丰润甜美的嘴唇印上去。

她曾是高高在上的英女皇。是一个在公众场合严苛到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反复推敲。每一个动作都无比精准的女人。笑要嘴唇扬起多少弧度。笑要眼睛眯到什么地步。走路一步要踏出多少公分。鞠躬要弯下多少度。

可就是这样一个将形象视作第二生命的女人,在异国他乡当街亲吻一个英俊的男子。

这一刻。她真的什么都放下了。除了他。

这是他们认识二十多年的初次亲吻。谈不上甜蜜,也谈不上温馨。甚至于——在亲吻的那一会,他们脑海中浮现的却并非现在或以后。而是曾经。

一幅幅画面自脑海中闪现,林天王僵硬的身子在慢慢柔软下来。但手臂仍然无动于衷或茫然无措地垂落着。没动,也不知dào

怎么动。

说到底。

儿子的感情世界素来被动。做老子的也强不到哪儿去。

足够惊险刺激的生活带给这对父子难以想象的人生体验,却并未给予他们全能型的处理能力。当一切好的不好的扑面而来时。林泽会措手不及。林天王亦如此。

亲吻的时间仅仅数秒。可在这对男女的世界里,却漫长一世纪。

唇分。伊丽莎白红润的脸颊上浮现一抹少女的羞涩以及成熟女性的坚定。咬唇道:“我不走了。”

“那你住哪儿?”林天王忐忑地问道。

“你不收留一个漂流他乡的皇家贵族吗?”伊丽莎白反问道。

“——”

“你家房间不够?”伊丽莎白问道。

林天王摇头。

“今晚就入住。”伊丽莎白胆大心跳地说道。

林泽轻声叹息。暗忖:“早知dào

不逃狱了…”

……

房内。烛光跳跃。檀香焚烧。

还有那忽明忽暗的烟火照耀着那张平淡无奇却让人感到不舒服的脸庞。

棺木中的女子一如既往的恬淡与祥和。当真就是一个每日吃斋念佛,心无旁骛的佛门弟子。

男人只是静静地盯着她。每日拭擦棺木无数遍,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仿佛女子只是在沉睡,而并非离世。

抽完一支香烟。白十二又点了一支。目光平静却温暖。

每晚如此,从未间断过的白十二抚摸着棺木,柔声道:“今晚我去吃了北京烤鸭。和你之前形容的味道有点出入。不过还是很好吃。可惜你不能陪我吃。”

白十二任由香烟焚烧着,脸上的笑容却是愈发浓烈。在那青灯的照耀下,显得越发悲凉诡谲:“我的计划已经开始了。你放心。绝对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庞大。”

啪嗒。

香烟在沉寂中总是燃烧得极快。白十二点燃了第三根。微笑道:“说来奇怪。以前躲在你身后的时候,我偶尔还会有些焦虑。哪怕再安抚自己,总有些不自在。现在反而异常平静。看任何事儿都能精准无误地分析出来。如果你能看见,会不会表扬我呢?”

白十二不由主地笑了起来。笑得平淡而优雅。却让人感到阴森。

“今晚我去见了诸葛奶奶。也听到了一些消息。嗯。也许你一早就知dào

了。”白十二微笑道。“组织经lì

这些年的发展,其实早已经不局限于华夏了。哪怕主权仍然由我们掌控。可有些时候,我们已经很难再操纵全盘了。棋局大了。下起来免不了吃力。扑开容易,收拢却难了。”

“爷爷当初的想法很不错。打造一个全球无双的超级家族。让其即便没有领导者,也能健康地运行。可这容易吗?太难了。这是摸索,是摸着石头过河。爷爷花了大半个世纪,也没能走完这条路。”白十二抽了一口烟,说道。“我现在正走一条谁都没走过的路。甚至是没人愿意,没人敢走的路。我没有绝对的信心能走好。但至少,我应该不会走的太差。”

“诸葛奶奶劝说过我了。怕我稳不住局面,可她终究不明白我想要什么,想做什么。”白十二莞尔笑道。“也许这个世界上,最懂我的只有你一个吧?”

“爷爷懂我吗?真的了解我吗?”白十二唇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他早已将我定型为父亲的接班人了。所以他想当然地认为我会和父亲一样。他错了。错的很离谱。”

“婉君。接下来,我做一出好戏给你看。好不好?”白十二微微抿唇。眉宇间透出浓浓的戾气。

~~反正昨天的3章算是补上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系一辈子鞋带!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系一辈子鞋带!

周末对大多数工作的人而言都是漫长的。可对于林泽而言,却相当且迫切地希望尽快离开老林家。

日子太难熬了!

不是一般地不自在!

人们常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可当上演二女争夫的戏码时,他才知dào

两女一男的那台戏更加惊心动魄。波澜壮阔。

林天王多吊炸天一人?

让他在这场戏里充当角色,也毫无主角光环可言。

林泽走的时候可以说是连滚带爬。连换洗的衣服都没带,就灰溜溜闪人了。

跟他一道儿走的还有银女。至于岳群和陈瘸子。反倒安心留在了林家。

行驶在前往韩家的路上,林泽偏头询问银女:“你觉得在我家住的舒服吗?”

“舒服。”银女点头。

“舒服?”林泽莫名其妙。不能理解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那是你家。”银女毫无犹豫,脱口而出。

“可我们家里很乱啊。不止男女关系混乱。连那些当小弟的也一点觉悟都没有。尤其是那个成天一副高深莫测模样的岳群。该死的家伙,一点用都没有。还整天捣乱。你说,他怎么就说得出前宁姑胸部不如前英女皇大呢?难道他就不怕被宁姑打成狗吗?而且——他居然看似说悄悄话,实则比我平时说话声音还要大的提出伊丽莎白年纪大他十几岁的事实——”林泽满头黑线,唇角微抽。

银女也许是根本不明白林泽说的这些会对老林家造成多大的不和谐,又可能是她知dào

,却根本不在意。故而只是清淡地说道:“你可以留在韩家。”

林泽微微一愣。旋即偏头看向银女:“我记得。你之前已经不喜欢小艺了。”

“但你改变了。”银女平淡道。

林泽心中暖暖的。

除了银女,还有谁根本没有自己的思考能力,可以因为自己的喜欢而喜欢,讨厌而讨厌?

董小婉单纯干净,像一辈子都会生活在象牙塔的女孩儿。可她仍然做不到银女能为林泽做的。

若林泽一怒之下要杀某个人。银女可以立kè

去杀。哪怕她根本不认识林泽想杀的那个人。董小婉就不会。

当然,银女这些盲目到没有理智,甚至残忍而不近人情的行为不论如何都谈不上正确。而董小婉在遇到这些事儿的时候所作出的反应,绝对是一个善良且仁慈的女孩该有的行为。可作为当事人的林泽——她难道会因为银女的盲目而讨厌?

不会。不止不会。还会同样盲目地感受到银女仅对他温柔的内心。

哪个男人不希望有个能为自己付出一切的女孩。哪怕这个男人并不能为女孩付出一切。

又有哪个男人不期望拥有银女这样的女人?

林泽心中一动,略一转了方向盘。将车停在了路边。

银女见他停车,也没问。只是慢条斯理地从背包里取出一盒哈根达斯。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你最近或者之前最想做的是什么事儿?”林泽莫名其妙地问道。

“嗯?”银女顿了顿吃哈根达斯的动作,茫然道:“什么事?”

“就是你想做什么却没做的。或者是你想做,但不敢做的。”林泽微笑道。

银女歪着头。嘴角沾有丁点儿冰激凌,又萌又可爱地说道:“我想逛街。”

“逛街?”林泽惊愕万分。

这算啥想做没做且不敢做的?

林泽莫名道:“你在家有很多时间。想逛街为什么不去?”

以银女这几年的成长。她不应该无法接受人流量大的商业区。即便不戴面具,她应该也有足够的耐心去买几件衣服。当然,前提是没人骚扰她。否则以口头禅就是杀了便是的银女性格。估摸着能在闹事搞出惊天动地的大事儿。

不论如何,林泽都不认为逛街对银女而言,是一件多么难的事儿。

“不想去。”银女摇头。慢慢朝嘴里送了一口哈根达斯。

“为什么?”林泽微微蹙眉。

“你又不陪我。”银女清淡道。

听不出怨言。也根本没有丝毫责备林泽的意思。

他不陪。银女认为是没有时间。又或者是她的这个希望,并不值得林泽去在乎。

林泽听着莫名心酸。就像曾经的韩小艺。哪怕再理智再有原则的人,当总有一个人对自己无条件付出时。总会习以为然。

当然,当事人有时候还懵懂不知。觉得自己对对方也还不错。

从来没人在相互付出的过程中是对等的。总有一方得yì

忘形,并做出或许当事人无法感受到,却让旁人心酸的事儿。

林泽怨过韩小艺。

却从未发xiàn

自己有多可恨。

啪嗒点了一支烟,林泽伸手拭擦银女嘴角的哈根达斯。肌肤滑嫩,五官完美到任何形容词都不足以描述。可就是这么一个冰清玉洁的女孩儿。无所怨言,单纯无悔地守护着自己。比起自己对待韩小艺,胜过千万倍。

脑海中不知怎地浮现出与银女初次见面时的画面。

“我叫银女!”

“打赢我!我嫁给你!”

“否则,我杀了你!”

也许对许多女人来说,这种话永远说不出口。即便是以男性的角度来看,也是不可理喻的。

可银女本身,不就是一个可爱孤单到令人心痛的女孩儿吗?

她做的任何事儿,不都是可以理解,甚至是毫无道德地去支持的吗?

她可以为了银女身边的一个朋友,一个兄弟,甚至是一个女人去竭尽全力。纵使数次经lì

生死关头,也不曾自我催眠地想过我这么做,林泽应该会很感动吧?

她只是愿意去做,无任何条件。也从不因林泽的各种忙碌忽略她感到悲哀。

这种女孩儿,这个世界上本不该存zài



但她活生生坐在自己旁边,脸上写满呆萌地注视着自己。

这是幸福?

不止。这是上帝赐予自己的礼物。最珍贵,也最应该珍惜的礼物!

“你注定会一辈子如此待我。对吗?”林泽动情地问道。

“不然呢?”银女歪着头,反问。

“如果我有钱,我会买下全球的商业街,只给你一个人逛。”林泽一股热血冲向脑际。

“我只要你陪我买一双白色球鞋。”银女专注地说道。

她决定改变自己。

因为她觉得自己总是赤脚好像不太好。宁姑说这样自己会很难跟林泽一起出门。所以她想改变,买一双白色球鞋。

这样,她就能陪林泽出门了。至于出门做什么,银女没想过,也不重yào



“还记得我第一次带你去逛街吗?”林泽僵硬的脸上挤出柔软的笑容。“你白天不愿出门。所以我三更半夜陪你去买。买高跟,买裙子。买内衣。”

林泽紧紧握住银女冰凉的手心,凝目注视银女那完美无缺的面庞:“以后你所有的衣服、鞋子,都让我为你买,好吗?”

银女吃吃笑道:“好。”顿了顿,她又说道。“好开心。”

他们手牵手去买球鞋。不是最贵的,但是银女最喜欢的。

她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盯着凌乱的鞋带。

她没穿过有鞋带的鞋。所以茫然了。

站在一旁的林泽见状,捻灭了香烟。在许多客人的围观下,他缓缓来到银女身边。不理会那些客人以惊诧的眼神盯着美若天仙的银女,蹲在银女的身边。粗糙的大手握住鞋带,左右一翻一拉,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抬起头,林泽脸上写满郑重之色:“别学会系鞋带。”

“可是我已经会了。”聪明的银女一看就会。

“忘记吧。”林泽缓缓起身,坐在银女旁边,与银女同样对周边人的异样目光视若无睹。“让我给你系一辈子鞋带。”

银女笑了。十分单纯,众目睽睽下抱住林泽,嘟嘴亲咬林泽的嘴唇。

生硬的亲吻让她满脸口水,她却浑然不顾,眯起那双美丽的眸子,脸上毫无掩饰的柔情:“爱你。”

————这两天好朋友结婚,忙接亲,忙准bèi

。昨天喝挂了,今天也是喝到十二点才回来。两天才睡了四个小时。但我想今天还不写一章。你们肯定不能原谅我——正常逻辑,国庆节完了这个月就基本没有影响我码字的事儿了。今天周一,整周每天3章保底。多无上限。看在快完本的份上,别骂我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 谢谢!

第一千一百六十五章谢谢!

林泽曾经对夏书竹郑重其事地说过,这世上没人可以将银女从自己身边带走。这句话在当时那种环境,或多或少都有些意气用事。又或者说是热血一涌说出来的话。

可如今,他心已坚定。

那不是意气用事,亦不是热血一冲。而是花了五年时间积攒出来的深厚感情。

拖着银女的手漫步在繁华的商业街道,林泽心中说不出的惬意。

她太好。

好到林泽毫无负担。与这个世界里只有自己的女孩儿在一起。林泽发自肺腑地感到快乐。

银女并不清楚林泽的内心活动。她只是喜欢被林泽牵着手,慢悠悠地走在这条道路上。她好希望这条道路永远走不完。一直走到死去。

相对而言,银女要比林泽偏执得多。她喜欢什么,就不会再喜欢别的。譬如,她一度喜欢吃哈根达斯。那她就不再吃别的食物。而当她喜欢上林泽时。这个世上就没有别的男人值得让她看一眼了。

单纯、干净。但比董小婉多一份普通人不可能存zài

的偏执与执拗。

这就是银女。女侠姐姐。

走到街道尽头。林泽拉着银女坐在一条石凳上。散漫地看着潮水般的人群左右穿梭。啪嗒点了一支烟。脸上洋溢着安稳的笑容。

但很快,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冲笔直坐在旁边的银女说道:“你认识我父亲?”

“不。”银女摇头。神色一如既往的清淡。

她幸福。并且快乐。可这不代表她需yào

眯起漂亮的双眸,勾起柔软的唇角。

“菁菁?”林泽又问道。

这是他心中的迷惑。大难题!

林泽对与银女的初次相逢记忆犹新。作为飞鹰大BOSS,林泽严正以待地等待银女的出现。而她出现后,做的第一件事儿却并非与自己动手,而是将那把贴身而藏的匕首递给威尔。之后,威尔欣慰地刺入了自己的心脏。甚至用衣袖抹干净了匕首,再还给银女。

再然后,银女说了两句话。

“我叫银女!”

“打赢我。我嫁给你!”

事实上,林泽不可能对银女的态度一点儿疑问都没有。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当他与银女的关系越发亲密之后,他渐渐看淡了这些疑惑。毕竟,那些过去的事儿,就往事随风吧。应该珍惜的,是眼前的人和事。

此刻。当两人并肩坐在石凳上感受温暖时,他的好奇心重新被提起。

以银女当时的态度。林泽甚至推测——她可能在与自己见面前,便知dào

自己了!

瞧着银女那迷糊的样子,林泽换了一种方式:“菁菁,就是大红衣。”

“认识。”银女清淡点头。

“认识我之前就认识?”林泽说道。

这一点,从鲨鱼联手菲比亲王来燕京刺杀自己导致大红衣与银女同时出手时,他便猜出了一点端倪。

“嗯。”银女淡淡点头。

“怎么认识的?”林泽问道。

“打了一架。”银女说道。

“之后呢?”林泽问道。

“她说你在燕京。”银女简略地回答。

“所以你来了?”林泽不可思议地问道。

“嗯。”

“其实,你来燕京执行这个任务,是因为我?”林泽思绪万千。暗忖。“我真的有这么优秀吗?”

“嗯。”银女点头。

“不对啊——那时候你也不认识我。为什么我在,所以你来了?”林泽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困惑地问道。

银女闻言。不由微微歪起头思索起来。

也许那是许多年前的事儿了,她并不能完全还原当时的场景。又可能是因为她自己也不是特别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来。

想了许久许久,银女忽地笑了起来。笑得灿烂如花。

“笑什么?”林泽莫名其妙地问道。

银女说:“她说燕京有个男人值得我爱。”

“就这么简单?”林泽说着。心中却是微微一突。

这么说来,银女来燕京。根本就是大红衣促成的?

“嗯。”银女点头。

“我记得你之前说要找一个打得过你的男人。”林泽问道。

“你打不过?”银女问道。

“打得过的还有不少——”林泽这句话还没说完。便放qì

了。

嫁给一个打得过她的男人。

打得过银女的男人的确不算少。可此刻的银女坐在自己身边。握着自己的手掌。与自己一同走过了五年。

最后。自己的确可以打过银女。

心念至此,林泽懂了。

银女情商低,却有大智慧。

她要嫁给一个打得过她的男人。而这个人只能是林泽。

可林泽,却浑浑噩噩地在推演银女话中的逻辑。

忍不住微微一笑。林泽轻轻揽住她的肩头。在她耳畔柔声道:“谢谢。”

……

一直逛荡到下午,林泽才拖着银女回了韩家。

这是他暌别韩家大半年后的初次上班。心中除了一丝小小的感慨之外,更多的是温暖。

熟悉的小木屋。熟悉的中心花园。甚至连韩家的保镖,他也能叫出每个人的名字。

目光扫视韩家内久违的一切。林泽脸上浮现一抹浓浓的笑意。

跟林家相比。林泽竟发xiàn

这儿更能给他心灵上的冲击。

也许——林泽早已是韩家的一份子了?

微微笑了笑,林泽一面走,一面高声喊道:“小艺。小宝。表哥我回来啦!”

砰砰砰!

林泽与银女刚到门口。天空中绽放出无数礼花。将这本来阳光明媚的骄阳天照耀得宛若黑夜般黑白分明。

烟花是璀璨的,却也是短暂的。正如某些人在别人心中留下的记号。

林泽回头,瞧着天空中绽放的璀璨烟花。心中有种微妙的感触。尤其是瞧着韩家姐弟、福伯,包括仆人保镖齐齐向他高声喊道:“表哥。欢迎你回来!”时。他的心中微微发酸。

自己太自私了。

如何能遗弃他们大半年不闻不问?如何能因为一点儿本就没答案的选择而心怀怨恨?如何——林泽深吸一口气息。那烟花照耀得他脸色五光十色。却只见他微微弯下腰,冲众人沉重道:“谢谢。”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章无事不登三宝殿!

韩家为林泽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包括瘸腿的韩小宝在内。韩家共有十几人出席。在客厅摆了两大桌吃晚餐。席间,林泽除了喝酒别的什么都做不了,不论是韩家姐弟还是福伯等仆人亦或者保镖等人,均是对林泽表达了强烈的欢迎。

这让林泽感到一丝受宠若惊。

晚餐过程中,韩小艺表现得十分活跃。加上她本就十分精致迷人的脸蛋。更是成为晚宴上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

林泽从头到尾均是笑眯眯地喝酒。感受着韩家带给他的温暖与开心。银女则安静地坐在他旁边吃哈根达斯。神色平淡。瞧不出开心还是不开心。

晚餐过后,个人均各司其职该干嘛干嘛去了。林泽则是端着一杯刚泡好的普洱在客厅看电视。银女有自己的房间。晚餐结束后她便回了房间。

如今韩小宝已在某些方面开始替韩小艺拿主意了。这是福伯偷偷告sù

林泽的。并且,福伯表示自从韩小宝瘸腿之后,整个人仿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样。宅的比以前更厉害。也更让人欣慰。

曾经,他宅着是打游戏。

后来。他宅着是提高战斗值。

如今。他宅着是替韩小艺做抉择。

他瘸了。心智却越发强dà

。这也许是他人生中必将经lì

的过程。又也许,是因为他是韩家唯一的男丁。但韩小艺垮掉时,他必须站起来。为韩家做点什么。

喝了一杯热乎乎的普洱。韩小艺说是给他做个果盘。林泽蹲在客厅无趣,便跑去花园吹风抽烟看夜景。

刚到花园。他便一眼瞧见了里面有一道萧索且孤独的背影。

韩小宝。

他正在慢慢地做着那条瘸腿的训liàn

。当然,也谈不上很特别的训liàn

,只是简单的收缩提腿。

他这条腿已经完全废掉了。即便是拄着拐杖,这条腿也完全无法提空,能做的只是在地面滑行。还是由腰部发力促成的。

正如陈瘸子一样,断掉的那条腿,永远无法复原。

林泽叼着烟,静静地看着在花园努力的小宝。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

初次见面时,韩小宝就是那典型的猥琐宅男。有点蛮不讲理,有些浮夸的调戏女警花。还有些目中无人地怒骂自己。

如今。他真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真zhèng

的男子汉。

他懂得了承担,也明白一个男人的肩膀上,需yào

扛起什么责任。他瘸了。但比起以前那面容英俊的韩小宝更有人格魅力。

啪啦。

韩小宝拐杖甫地松开,中心得不到平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唉——”

一声轻叹。韩小宝右手往后摸去,准bèi

捡起拐杖。

可他摸过去时,却发xiàn

身后的拐杖已经不见了。木然转头,只见林泽叼着香烟站在身后。不由问道:“表哥。你怎么不在里面休息?”

“出来转转。”林泽一把提起他。像是提起一只小鸡。将他安置在石凳上,一屁股坐在他旁边,微笑道。“还是不甘?”

说着。递给韩小宝一支香烟。两个年龄相近,可在生活阅历已经经验上,林泽多出韩小宝二十年不止。

“倒也不是。”韩小宝点燃香烟深吸一口,漆黑的眸子中透着一丝异色。“但如果有康复的机会。谁舍得放qì

呢?”

“心态是好的。”林泽娴熟地弹了弹烟灰。说道。“但如果你长期以往却得不到效果。我怕你魔怔。”

“放心吧表哥。”韩小宝咧嘴笑道。“师傅能扛过来。我也没那么脆弱。再者。韩家现在需yào

我。姐姐也是。我不可能让自己有事儿。再说。我锻炼这条腿。一方面是希望有好的那一天。另一方面,则是希望让自己看起来雄壮一些。毕竟,现在我偶尔也会顶替姐姐的位置出门谈生意了。”

“不怂?”林泽笑着问道。

“第一次真有点。一是怕人家笑我瘸腿。二嘛。怕说话人家不爱听,被人家瞧不起。”韩小宝吐出一口浓烟,话锋瞬间一转,“但表哥你知dào

吗?我担心的问题其实并不存zài

。知dào

为什么吗?”

“为什么?”林泽抽着烟笑道。

“因为你。”韩小宝笑了。“在第一次谈生意签合同的时候。那笔生意我记得很清楚。八亿。坦白说,我紧张的一比。差点就不敢去了。但我来了。就像表哥你一样。不管这件事儿最后能不能成。是不是会受到极大的伤害。你总是一如既往地往前走。不惧怕任何东西。”

“我当时就想。如果是表哥你,你会怎么做。你会临场逃跑吗?你当然不会。你不止不会逃跑。还会做的漂漂亮亮。这五年来。你哪次不是做得十分漂亮?”

“在谈生意的过程中。我想尽办法模仿你。模仿你说话,模仿你的气质,更加模仿你说话的节奏与语速。你猜怎么着?对方不止尊重我,还迅速与我达成协议。”韩小宝弹了弹烟灰,目光沉沉地凝视着林泽。一字字道。“表哥。虽然我接下来的哪句话可能有些强人所难。但真的——我们不能没有你。”

林泽闻言,愣住了。

一根烟抽完,他轻轻拍了拍韩小宝的肩膀:“我不是在吗?”

啪啪啪。

“真是感人肺腑的促膝长谈啊。”

忽地。

一道声音自大门口传来。两人均是一愣,旋即转过头去。

来者是一位林泽怎么想也想不到的人物。甚至于——他本以为这位人物至少到目前为止,是已经没什么现身的必要了。而实jì

上,她仍然来了。来得让林泽诧异。

“诸葛奶奶。”林泽笑着起身,冲诸葛奶奶点头道。“您深夜拜访。是不是有事儿?”

“没事儿就不能来找你们小朋友吗?”诸葛奶奶笑眯眯地说道。

“那倒也不是。”林泽笑着摇头。“我们随时欢迎您的到来。”

言罢,他转头冲韩小宝道:“还杵着做什么?快回去看茶。顺便把你姐叫下来。”

“好嘞。”韩小宝如今察言观色得相当了得。当下往屋子里走去。但没走两步,诸葛奶奶便摇头道。“我不是来找韩小艺的。而是你。”

“找我?”林泽表情略微古怪。

“不行?”诸葛奶奶瞪了他一眼。

“当然行。”林泽打了个哈哈,摆了摆手道鳌。“诸葛奶奶里面请。我给你煮茶。”

诸葛奶奶笑了笑。点头。

但迅速,她又转身冲韩小宝道:“我跟小林在客厅聊天。不会被打扰吧?”

韩小宝微微笑道:“这个当然不能。诸葛奶奶请进。”

言下之意,自然是跟林泽有十分紧要的话题讨论。不止是闲杂人等,即便是你们韩家姐弟。也尽量不要出现。

看来,诸葛奶奶这回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 组织的秘密!

第一千一百六十七章组织的秘密!(上)

清茶糕点。

林泽以最适合老人家的口味置办了小吃。为了怕烟瘾上来挡不住,他甚至连香烟都扔在了餐厅的桌子上。

亲手给诸葛奶奶斟茶,自个儿也端起一杯,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微笑道:“诸葛奶奶。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咱们都是爽快人。”

“我可不是什么爽快人。”诸葛奶奶摇摇头。笑道。“爽快人死的早。还是含蓄点好。”

林泽讪讪一笑。没发表意见。

但他看得出,诸葛奶奶的情绪似乎有些激荡。或者说——不太沉稳!

这是很有问题的现象。以诸葛奶奶的心智,她怎么可能如此不淡定呢?要发生多大的事儿,才足以不自然到连林泽也一眼看出?

林泽做足今晚被冲击到尿崩的心态。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待诸葛奶奶的下文。

反观诸葛奶奶,却是不停滑着茶盖,似乎有着极重的心事。甚至在考lǜ

是否应该说出来。

但不知怎地,她终于下定决心。放下茶杯道:“小林。你觉得诸葛奶奶为人如何?”

通常来说,以这样的话作为开场白。不是要对你下狠手,就是准bèi

求你。

林泽坐直了身子,表情严肃道:“您和蔼可亲,温柔善良,为人处世好到我崇拜——”

“少扯犊子。”诸葛奶奶颇为霸气地笑骂道。

林泽干咳一声,尴尬道:“那您——”

“如果真的存zài

那种现象。我想求你个事儿。”诸葛奶奶打断了林泽的询问。很直爽地说道。

不是才说自己含蓄吗?

不是才说直爽的人死的早吗?

怎么眨眼就变卦了?

林泽无奈地笑了笑,却对诸葛奶奶这番话感到奇妙。

求我?

以诸葛奶奶在华夏军方的资历以及人脉,还有求我的地方?

林泽对诸葛奶奶的要求感到荒谬,不由揉了揉鼻子,无奈道:“诸葛奶奶您言重了。我一普通市民。哪儿能帮得上您?”

“帮得上。”诸葛奶奶轻轻点头。“也只有你能帮。”

“那您说说。到底什么事儿,如果我能帮,一定义不容辞。”林泽微笑道。

他对诸葛奶奶的印象一直不错。即便当初双方似乎不在同一阵营上。可总体来说,诸葛奶奶的为人他还是挺喜欢的。老是老,脾气是有脾气。但人还算正直。在大节上。也从来不做丢分的事。这点让林泽颇为欣赏。当然,最重yào

的是林泽从来都是尊老爱幼的人。扶老奶奶过马路的次数都快赶上吃饭了。既然老人家开口,他要是帮得上,肯定不含糊。

“我知dào

你跟白十二有些过节。同样知dào

你大概知dào

白家有些什么复杂的背景——”

“打住。”林泽在诸葛奶奶提到白十二时,他的眉头便深深锁了起来。神色淡漠道。“如果您是站在白十二那边来求我。抱歉。即便只是他摔倒了让我扶起来,我也不会。并会狠狠踩一脚。让他摔得更痛。”

睚眦必报。

说得便是林泽此刻的态度。

他也许不是过分小心眼的人。但对于某些人,某些还活着的人。他真的恨之入骨。

诸葛奶奶瞥一眼林泽那冷到骨子里的脸色。不由轻叹一声:“真是应了一句话啊。孽债。”

林泽慢慢收回冷漠的神色,挤出一个笑道:“诸葛奶奶,刚才不礼貌地打断了您。您如果还想说的话。请继xù

。”

“不怕我再刺激到你?”诸葛奶奶问道。

“不答yīng

便是了。没什么刺激不刺激的。”林泽从容地笑道。

“不孬。”诸葛奶奶莞尔一笑。说道。其实我倒也不是完全站在白十二那边来求你。而是中立。又或者说——我不想燕京乱的太离谱。”

“怎么说?”林泽迷惑地问道。

“你也知dào

。最上面的那几位。肯定不会自降身份来处理下面的事儿。真要下起手来,可能就是死手了。不太会有回旋的余地。而我老人家不希望这样的事儿发生。尤其是可能影响燕京稳定的事儿。我希望可以最起码在一定稳定的程度下去做完每个人该做的事儿。”诸葛奶奶含蓄道。

坦白说。

对于诸葛奶奶的这番话,林泽能理解的真不多。

自己跟白十二的事。关上面什么事儿?

甚至——听诸葛奶奶的口气。上面好像有主动来处理这些事儿的迹象。

对付我?

对付白十二?

我一表人才、爱国之心可昭日月。应该没什么值得上头注意的吧?难不成跟林天王有关?

不对——老家伙这么嚣张,连华夏第一天团里的超级大鳄都敢不给面子。估摸着在华夏,也没人敢冲他下手。那么——林泽眉头猛地一收,不解道:“上面有人要整白十二?”

“你很聪明。”诸葛奶奶轻轻点头。“我这么简单的一番话你就推测到这儿。不愧是林腾的儿子。不过你想的太偏执了。事实上。上面不一定要整白十二。只要他不做的太离谱。”

“我有点不懂。”林泽摇了摇头。

“其实你是懂的。”诸葛奶奶含笑道。

“真的?”林泽不解地看着诸葛奶奶。

今晚,林泽觉得聊天太费脑子。

“嗯。”诸葛奶奶笑着点头。“你大概猜到了。”

“那个神mì

组织——”林泽迟疑地问道。

“不用猜了。从当初白老邪组建到后来的大规模发展。当初的掌权者就知dào

。并默许了。甚至——给予了一定支持!”诸葛奶奶微笑道。

“什么!?”林泽惊诧万分。不可思议地说道。“我记得。我父亲和这个组织斗了很长一段时间。并且因为这些事儿,被打上了叛国者的标签。”

林泽不相信。也不能相信。

若是组织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国家的支持。那么父亲又如何会为了国家,与组织恶斗一场,甚至被打上叛国者标签呢?

诸葛奶奶透漏的信息摧毁了林泽的三观。更让他怀疑诸葛奶奶是不是纯粹在忽悠自己。

“你不信?”诸葛奶奶微微眯起眸子。

“不信。”林泽坚决地摇头。“一点儿也不信。”

“你父亲。很大程度上在当初那一代掌权者眼里。只是不可或缺的牺牲品。”诸葛奶奶意味深长地说道。

林泽愣住了。

牺牲品?

林泽敏锐捕捉到了什么。

在一定程度上支持组织。也就是说——上面那帮大鳄的态度并不统一?所以造成了父亲的被牺牲?

想到此节,林泽忽然为老头子感到心寒。

而这些,老头子似乎从未跟自己说过!

“你父亲知dào

的不多。至少当初知dào

的不多。而你父亲,也是心甘情愿做了那次博弈的牺牲品。”诸葛奶奶瞥一眼林泽,又眺望一眼餐桌上的烟盒。打趣道。“小林,能给奶奶那根烟来吗?缅怀往事的时候如果不抽一支烟,那当真难受得紧。”

“好。”林泽头皮发麻的取来香烟,先是为诸葛奶奶点上,而后自个儿也点了一支,深吸一口平复心情。

“当初国家正处于经济崛起的初始点,国家全方面做了措施为改革做准bèi

。而组织这个表面上也许影响不大,在实jì

上,却能很大程度促进经济发展的团体。受到了两帮人的不同意见。一部分支持。并认为这是好事儿。另一部分,则认为这样不止不好,还容易驾驭不住。毕竟,这并非一个本土团体啊!”

“不管如何,白老邪悄悄组建了这个组织。并以极为迅猛的速度发展至全国,乃至于全世界——在当初,组织为国家提供了许多机密。随之而来的,是国家给予的扶持和重视。到后来,当组织的势力侵袭全球,并慢慢将重心转移到国外之后,部分领导人震怒。即便支持者的态度也十分强硬。但仍然改变不了反对者的态度。”

“这个时候,你父亲站出来了。以个人的名义,来对抗这个组织。而你知dào

吗?那个时候,组织甚至已经侵入了英伦皇室——如此庞大惊人的组织。除了那些偏执到极致的领导者。哪个领导真的会放心?”

“白老邪为人太乖戾。他自傲,但自傲得很理智。这些年来,他一直周详地培养着组织。直至今时今日的地步。而事实上,如今上面的人,对组织能控zhì

的力度小到微乎其微。除非以暴力破解。”

“我能在里面起到什么作用?”当林泽点燃第三根烟的时候,他神色平静地问道。

诸葛奶奶对组织的诠释超越了林泽的想象。也更加不理解自己能在其中起到什么作用。

连自家那逆天的老头子也曾经是组织面前的牺牲品。自己能做什么呢?

林泽苦笑不跌。等待诸葛奶奶的回答。

诸葛奶奶却并未正面回复。而是缓缓道:“若仍然是当初的白老邪掌管。上面的人也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若是不信任白老邪的为人,当年也没人会支持他。”

“您的意思是——”林泽眼皮微微挑了挑。“现在的白十二,得不到上面的人以及您的信任?”

“也不全是。”诸葛奶奶轻轻摇头。叹息道。“坦白说,曾经的白十二。我是十分喜欢的。这样一个好孩子,如何不惹人心疼?可他似乎变了。虽然不知dào

为何会变。但他终究是变了。一个连妻子都可以亲手杀死的人。如何让人不担心?”

“当然。对于上面那些反对者而言,这本身就是一个契机。那些还活着,影响力还在的退居二线的大鳄们。也终究没有太强烈的反对声音了。”诸葛奶奶说道。

林泽轻轻点头。续了一支烟道:“按照您跟我说的。白十二现在应该处于被严密盯防的状态?”

“没错。”诸葛奶奶点头。

“对他现在的处境。我感到高兴。”林泽落井下石道。

“若是白十二就这么安稳地维系组织。我想上面的人也不会对付他。毕竟,组织如今的影响力。已经大到让上面的人不会轻举妄动了。但如果白十二做出让上面的人难看的事儿。没准就会下死手了。”诸葛奶奶说道。

“是取缔他呢还是摧毁组织?”林泽恶趣味地问道。

“这就是白老邪的厉害之处。他创建的组织,除了得到他的认可。谁也无法取代。”诸葛奶奶眼神闪烁。

“也就是说,白十二如果太过分。组织将会被摧毁?”林泽笑眯眯地说道。

“没错。”诸葛奶奶一字字说道。“如今国家处于经济飞腾状态。决不允许出现太大的震荡从华夏向全球发散。这与政策有违。所以哪怕付出一定的代价,也要阻止。”

林泽捻灭香烟,一口喝完冷却的普洱。深吸一口气,坐直身子道:“让我们来回顾一下今晚的谈话。”

“首先。白十二被盯着了。”

“其次。白十二能否继xù

逆天。就看他是否安稳。”

“最后。您请我帮个忙。”

林泽微微一笑,打趣道:“难道您让我帮的忙。是帮他不要激烈地触上面眉头?”

二合一章节。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组织的秘密!(下)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组织的秘密!(下)

难道您让我帮的忙,是帮他不要激烈地触上面眉头?

当林泽说出这句话之后,他自己都笑了。

即便小林哥再自恋,恐怕也不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其次,以白十二如今的状态。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会被谁影响心情的人吧?

再者,白老邪调-教出来的孙子,会如此不珍惜家族基业?

在任何人看来,白十二恐怕都不会无缘无故把自己逼入绝路。三岁小孩都不会做这种傻事儿!

“没错!”诸葛奶奶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怕你不高兴。我并不是高估你的能力。而是你的父亲。只要他愿意,完全有能力让白十二疯狂。”

“您未免小看我父亲了。”林泽坦荡地笑道。“即便我被他打得半死。我父亲也只是生气。不会出手。”

“为什么?”诸葛奶奶微微眯起眸子。

“您三岁的重孙被同学打了。您会亲自去打三岁的重孙吗?”林泽说道。

这话是翻版的林天王的。

小林哥觉得好爽,好装比!

诸葛奶奶微微一笑:“的确符合林腾的作风。但我仍然相信,如果你要求他。他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林泽恍然大悟。

这就是有一个牛笔父亲的爽点么?

哪怕强dà

如诸葛奶奶的人物,也需yào

来求自己一个叼二代——感觉超赞!

“小林。我知dào

你跟白十二迟早会碰上。毕竟,你们结下的梁子很难用别的法子来消弭。我这个老婆子只是希望你到时候不要让白十二发疯。发疯到上面的人要忍痛摧毁一切。你要相信,当组织被摧毁的过程中。会释fàng

出难以想象的负面能量。不止是对华夏,纵使全球,也是极大的灾难。”诸葛奶奶凝眉说道。

“以您的逻辑来说,我好像不答yīng

,就是全球的罪人了?”林泽微微眯起眸子。饶有兴致地说道。

诸葛奶奶莞尔一笑。说道:“我相信,你与你父亲一样,不喜欢做那样的人。”

“但我父亲曾做过叛国者。”林泽微笑道。

诸葛奶奶愣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微笑着说道:“你心疼父亲。他同样心疼你。你们二十多年没见面,却有如此浓厚的父子情。这跟你们的为人与性格有关吗?”

林泽爽朗笑道:“您用哥们情来形容我们,可能会更贴切一些。”

“不管如何。”诸葛奶奶笑道。“我知dào

你替林腾不值。但有些事儿已经过去了。再加上你父亲不羁的性子。你不应该再去沉沦在痛苦的往事折磨自己。”

“我倒没那么小气。”林泽摇了摇头。说道。“您的要求,我可以答yīng

。但我也希望您答yīng

我一件事儿。”

“什么?”诸葛奶奶略微欣慰地问道。

“千万不要再站在白十二那边。”林泽似笑非笑地说道。“您当年为白家打了这么多掩护。如今现在仍然如此。我会认为您没有诚意。”

“放心。”诸葛奶奶轻叹一声。“我之所以那么做,并不断误导你们。单纯是因为我欠了白老邪的人情。而且那会儿,组织的处境也比现在好许多。”

“那就好。”林泽笑道。“您依旧是我心目中最值得尊重的长辈之一。”

“你也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小年轻。”诸葛奶奶笑道。

这一老一小竟从沉重的话题过度到相互吹捧。脸皮得有多厚?

“时候不早了。我的心事也了了。该回去啦。”诸葛奶奶缓缓起身。

“我送您。”林泽迅速起身。

“不用啦。”诸葛奶奶打趣道。“还是陪你的小女友去吧。”

说着她拄着拐杖离开,满面笑意。

……

坐在专车里。诸葛奶奶那老得仿佛行将就木的脸上浮现淡淡的缅怀。

她怀恋建国前。怀恋建国后,怀恋她慢慢变老的那段日子。

唯独——她不喜欢现在。

也许是她老了。

也许是她实在太怀旧了。

又也许——她实在是不能适应现在这个社会。

轻叹一声,这位经lì

华夏大起大落的老人家目光迷离地扫视着街边的灯红酒绿。喃喃自语:“该做的我都做了。至于会是如何收场。我真的没力qì

想了——”

车仍在缓缓前行。向她居住多年的老宅子驶去。

可这位老人家却再也没有睁开过眼睛。谈不上悲伤,就这么安详且平静地离开了这个她觉得不适合自己的世界。

……

诸葛奶奶死了!

这个消息并未惊动整个华夏。却震惊了整个华夏军方。

诸葛奶奶在军方的地位。那是很难有人可以企及的。单单是军委的那帮大佬。也有至少一半曾得到过她的提拔。如此骄人的经lì

。华夏谁能做到?

但她走的过程很平静。之后的一切安排,她也给自己准bèi

好了。仿佛知dào

自己何时会走一样。她为自己挑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吩咐人把自己给葬了。甚至连追悼会,也不曾举行。

当林泽知dào

诸葛奶奶过世后,他第一反应是震惊。第二反应是——遗憾!

回到林家。

林泽找上了林天王。促膝长谈。

“老奶奶人品肯定是坚挺的。”林天王给予这样的评价。

“他找过我。”林泽艰难地说道。

“能猜到。”林天王点了一支烟,笑道。“一个人为什么在死后仍被人记得?因为他身上有太多人欣赏且铭记的东西。”

“想想挺不舒服。”林泽喷出一口浓烟。“这几年跟她打过几次交道。每次的感触都不同。老东西,你说人这个东西可真他妈复杂。明明有时候是这样,有时候又变成那样了。”

“怎么,想跟老子探讨人生的真谛?”林天王扬眉道。

“算了。”林泽摇摇头。“昨儿已经过去表示了心意。吃了晚餐我就回韩家了。”

林天王对此没发表意见。躺在沙发上安静地看起电视。

“她们呢?”林泽扫一眼屋子。除了客厅沙发上窝着两人,别的地方空荡荡的。

“在楼上。”林天王敷衍性地说道。

“在干吗呢?相处得还成吧?”林泽很虚伪地问道。

“相处得还成。你会灰溜溜跑回韩家,把老子留下一个人受苦?”林天王鄙夷地说道。

“难不成你拉屎,我给你擦屁股?”林泽笑道。

“滚一边去。最看不起你这种落井下石的家伙。”林天王骂道。

“什么叫落井下石?”

忽地。

一道声音自二楼传来。两个跟缺了骨头似的大老爷们当即坐直,表情紧绷地凝视着电视。假装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

一素洁一富贵的两个女人从楼上走下来。当先下来的是一如既往雍容华贵的伊丽莎白。

她的穿着已远不如当初那么浓重了。可骨子里透着的贵族气息仍不是宁姑可以相提并论的。

当然,宁姑本来就走的是小家碧玉的路线。也犯不着拿自己的缺点跟人家的优点比。

伊丽莎白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坐在林泽旁边道:“在那边过得还好吗?如果不自在,就搬回来吧。”

说罢还替林泽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看。这要不是亲妈。谁信呐?

林泽表情僵硬,眼神闪烁道:“还成。还成。”

伊丽莎白温柔道:“以后要是回来,先通知我们一声。也好给你准bèi

一顿好吃的。”

林泽尴尬地笑道:“我这不是每周都回来嘛。真的没必要搞这么浓重。”

“怎么能这么说呢?”伊丽莎白略微不高兴地说道。“你这样说,就没把我放在心里了。”

“哪会——”林泽忙不迭解释。“在我心中。您永远是最高贵的女性。”

“除了这个呢?”伊丽莎白笑眯眯地问道。那双柔情无限的眸子里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狡黠。

“还有——还有——”

“小师兄。其实白姐姐就是想让你说她是你后妈。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岳群一脸孺子不可教的模样。分外传神。

他捧着一瓶绿茶,慢悠悠从房间走出来。穿着恐龙连体睡衣,看起来还挺萌的。可林泽一听他说出这句话,当场就有弄死他的冲动。无奈手臂被“三妈”挽着,他真的动也不敢动。

“咳——”林天王一阵剧烈的干咳打破气氛,转头冲岳群恶狠狠地说道。“你还在这儿闲逛什么?赶紧做饭去!”

“哦。”岳群被林天王一瞪,顿时焉了。

他可没忘记上次那句一龙二凤说出口后,被连续暴打了一周的苦果。当下也不敢多说,灰溜溜回房间换了衣服去厨房。

“有什么想吃的英式菜吗?”伊丽莎白温柔备至地说道。“尽管说,我去给你准bèi

。难得回来一次,总是要让你尽兴。”

“真的不用了——您有时间就多陪陪我爸。我这人挺没心没肺,不用搭理我。”林泽表情僵硬道。

“林泽。陪我练武去。”

宁姑忽地快步走来。一把提起林泽。犹如老鹰抓小鸡般将他拧了出去。

伊丽莎白甫一见状,那脸蛋上顿时浮现一抹生气。扭头瞪一眼林天王:“她怎么这么没礼貌?难道不知dào

我在跟你儿子聊天吗?”

“——”林泽被拉走了,林天王该独自承当了。他搓着手看向一脸幽怨贵妇俏模样的伊丽莎白。尴尬地说道。“她这人就是这样。不用搭理——铿!”

一把寒光闪现的刀锋从窗外激射而来。精准无比地刺在了林天王才咬了一口的苹果上。

甫一瞧见这一幕,客厅内的画面当即定格。气温也瞬间降低到零下。

“你就该好好管教她。”伊丽莎白微微蹙眉。娇媚万分。

林天王求爷爷告奶奶将伊丽莎白哄上楼。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叉腰往厨房去避难。

岳群见林天王脸色不太好kàn

的走过来。一面做着狮子头,一面问道:“葡萄架又倒了?林天王,你看这三天两头倒。是不是该找个法子治治?如果您不愿出手,就让我来吧。我最近看了几本都市后宫文。代入感特别强烈。都快成泡妞圣手了。”

林天王一听岳群口中的调侃之意,当即怒火冲天,一把将他提到客厅爆打不停。

直到手打累了,才将鼻青脸肿的岳群扔回厨房:“六点前不把晚餐做好。老子把你打通宵。”

PS:大章节。为最近的恶劣更新向大家道歉。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 女人的战争!

第一千一百六十九章女人的战争!(上)

在林家吃过晚餐。甚至只吃了七分饱。林泽就迅速跟两尊女神打过招呼屁滚尿流跑了。

连伊丽莎白打算喊他上楼聊会心事的盛情邀请都坚决拒绝了。

不是他不愿跟伊丽莎白聊。而是他看穿了伊丽莎白的路线。这不就是走亲子路线么——把自己忽悠好了。还怕林天王不就范?

而宁姑的路线就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加偶尔暴力型。各式华夏菜都做得十分了得。更别提在老林家起到的决定性作用了。

洗衣服坚决不用洗衣机。一方面是林天王的衣服都特别贵。而且不适合用洗衣机。伊丽莎白连穿衣服偶尔都需yào

贴身助手协助。何况是洗衣服?学?

有些东西是学不会的。尤其是伊丽莎白这种高高在上的女人。

所以,在林泽看来,家里的这两尊女神终究会有一天引爆燃点。来一场盛大的家变。

当然,林泽并不关心这些。因为他平均每周只有两天在家。让那个看起来牛叉哄哄,其实在家里过得生不如死的老东西头疼去吧。

回到韩家时。银女正倚门吃着哈根达斯。像是等待金榜题名盼郎归的小怨妇。呆呆地,萌萌的。

“怎么在外面?”林泽微笑着走过去。

“没事。”银女摇头。

“在等我?”林泽点了一支烟问道。

“嗯。”银女点头。

“困了吗?”林泽问道。

“嗯。”银女点头。

“洗澡睡觉吧。”林泽拉着她的手上楼。

送银女回房。这个呆呆萌萌冷冷的女人却是拉住林泽,不让他走。

“怎么了?”林泽莫名其妙。坐在她旁边道。“有心事儿?”

银女没出声,只是怔怔地盯着林泽。

林泽明白。银女平时心里是没事儿的。若是有事儿,便是现在这副模样。忍不住关切地问道:“关于什么?”

“我怕你输。”银女说道。

“输?”林泽眉头先是一挑,旋即明白过来。

我怕你输!

输给谁?

当然是白十二!

银女终究是白十二的师妹。她哪怕心智再单纯,也经lì

过白十二成长最快的那些年。她对白十二的了解,注定多过林泽。

“你对我没信心?”林泽莞尔笑道。

银女摇摇头。

“那是——”林泽迟疑地问道。

“对他太有信心。”银女说道。

“——”

自家女人贬低自己抬高别人。换做正常男人,估摸着就要生气了。可林泽不会,一方面他没那么小气。另一方面银女本身就是如此。她不会拐弯抹角,更加不会跟林泽打马虎眼。她是如何想的,便如何说。

林泽板着脸,严肃道:“所以说,你对他的信心超过我?”

银女摇头:“我是要当妻子的女人。”

我是要当妻子的女人!

这句话还不够直白吗?

她担心林泽会打不过白十二。会死!

也许,是仇飞那一战让银女心里有了心结。

已步入破镜中期的仇飞也斗不过白十二。跟仇飞伯仲之间的林泽,又如何能胜得过白十二呢?

事实上。就以林泽来看,他根本不愿跟白十二打。

真要打。他会选择仇飞。

不是因为忌惮对方实力。而是在他看来,仇飞才是一个值得一战的对手。一个从生到死为武道而活的男人,谁会不心生敬佩呢?

当然。有些事儿不是他想做,便可以做。还有一些事儿,不是他不想做,便可以不做。

与仇飞那一战,也许只能等到来生了。

而与白十二那一战,避无可避!

除非他死!

握住银女的手心,林泽目光直视:“你怕死吗?”

“不。”银女摇头。

“我也不怕。”林泽微笑道。“那一战,我必须打。不管最后谁胜谁负,我都不会逃避。”

“我陪你。”银女说道。

“他是你师兄。”林泽微微蹙眉。摇头道。

“你是我丈夫。”银女黑白分明。“为了你。杀了他。”

林泽心中温暖,却是摇头道:“这是一场男人的战斗。我不许你插手。也不允许你偷偷去杀他。就像你怕我死一样,我更怕你死。所以——不管未来会变得如何。请把这件事儿交给我来做。我会努力做出你最想要的结果。”

银女微微眯起眸子。笑了。

“我信你。”银女说道。

她不是信。而是不得不信。林泽不让她做的事儿。她不会做。

“你若死。”银女仍是在笑,灿烂如花。“我陪你。”

林泽轻轻抱住她。躺在了床上。

“别洗了。”

银女轻轻呢喃:“嗯——”

……

啪!

伊丽莎白手一滑,茶杯摔落在地。

她眉宇间浮现一丝愠怒。回头瞪视宁姑:“你有病?”

宁姑幸灾乐祸。摇头:“是你手没力。”

“不是你忽然出现。我会吓到?”伊丽莎白咬牙。

四十多岁的女人了。甫一生气,那白皙的面庞便泛起红晕。一双水汪汪的眼眸更是眼波流转。分外迷人。

可以说。别说是林天王这种迈过五十大关的中老年大叔。即便是林泽这种血气方刚的二十多岁小青年,估摸着都很难抗拒她与生俱来的吸引力。尤其是——她还有一个让人膜拜的前女皇身份。

教师、空姐、护士、女作家、女记者——人们对这些女人充满了旖旎的幻想。并非这些女人有多么美丽可爱。而是她们本身的身份在作怪。

前英女皇——其身份起到的效果,又该是多大呢?

宁姑当然无法跟她比。

她曾经在薛家时。便只是一个伺候老爷子的仆人。还曾一度装聋作哑。如今,林泽在口头上已经叫过她二妈。但这并不能改变宁姑跟伊丽莎白在身份与姿色上的差距。换做普通女人,这应该是很好选择,并很容易就站在伊丽莎白这边的事儿。可林天王当然不是以貌取人的。而且,在这么多场战斗中,林天王站在宁姑这边的次数,远多伊丽莎白。

对此。以伊丽莎白的心胸。倒也不曾真的介yì

过。毕竟,林天王曾说过,他欠宁姑的。

也许林天王说这句话并没什么内在含义。可停在伊丽莎白耳中。那分明是在说,我跟你,则是你欠我的。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伊丽莎白跟宁姑都争锋相对。可在大节上,他能忍则忍,从不轻易挑事。

可今天。

她真的有些生气。宁姑这分明是因为自己手脚不如她利索。便忽然出来让自己感到吃惊。而后摔落杯子。尤其是瞧着宁姑那幸灾乐祸,略微调侃的眼神。伊丽莎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林泽看到这一幕,当真要被吓坏了。

在他心中,宁姑跟伊丽莎白都是极有修养的女人。怎么会为了那个虽然英俊,可纯粹一副无赖样的男人争得你死我活?

“道歉。”伊丽莎白咬牙。气愤道。

宁姑微微一笑。转身离去。对伊丽莎白的要求无动于衷。

“我说——”伊丽莎白两步走到宁姑面前。语气寒冷道。“道歉!”

~~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女人的战争!(下)

第一千一百七十章女人的战争!(下)

火药味在瞬间拉到巅峰。

刚从房间睡眼迷离出来觅食的岳群感受到冷意,立马扣上房门。拍着胸膛大口喘息:“好险。”

伊丽莎白冷冰冰地吐出一句道歉。来到了宁姑的面前。

“道歉!”伊丽莎白再度加重语气!

宁姑微微眯起眸子,淡淡道:“凭什么?”

“凭你让我摔碎了杯子!”伊丽莎白怒道。

“是你手不稳。”宁姑轻描淡写地回答。

伊丽莎白神色冷漠,微微靠近,一字字道:“你知dào

吗?我是不想让林腾难堪。所以从来没跟你真的计较过。你当真以为。我斗不过你?”

宁姑神色平淡。越过她往门外走去。

“站住!”伊丽莎白一把拉住宁姑的手臂。

“松开。”宁姑的脸色亦是冷了下来。

“你先道歉!”伊丽莎白一步不退。

“我说。松开。”宁姑缓缓转身,一脸冷厉。

“不妨!”

噔噔蹬。

宁姑手臂一抖。伊丽莎白顿时感到手指一阵酥麻。身体更是被一股力量冲击。松手的同时。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几步。踉跄着站稳,伊丽莎白脸色煞白地盯着宁姑:“你敢打我?”

“我说过。让你松开。是你自己不松。”宁姑平淡道。

“我跟你拼了!”

从未受过欺辱的伊丽莎白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低姿态。如今,她竟然被一个女人用武力伤害。

素来骄傲的伊丽莎白如何忍?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奋力地扑向了宁姑。

宁姑见她这般疯狂,自然不会真的动手。以伊丽莎白的体质,估计连她一脚都吃不消,真要下手没个轻重。将其当场打死都不稀奇。

可伊丽莎白实在是陷入了疯狂状态。不管宁姑怎么躲闪,她都会跟上去,并抓住她扭打。

前英女皇像泼妇一般扭打。图个啥?

在林家人看来,伊丽莎白的行为倒不算特别不能理解。可放在外人眼里,伊丽莎白的行为比她事实上是个男人还来得不能接受。

“住手!”

林天王见事儿闹大了。忙不得跑下来。想停止这场战争。

可他怎么阻止,伊丽莎白都挣扎着跟宁姑扭打。仿佛根本停不下来!

“喂。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她都没动手了。你还打什么?”林天王满头大汗,不敢相信在跟宁姑扭打的竟然是伊丽莎白。

当然,他也明白伊丽莎白是真的动怒了。否则以她的修养素质,决计不会像个泼妇般扭打。

“住手!!”

林天王有些不耐烦了,忽地一声大吼。

啪!

宁姑脸上挨了一巴掌。清脆响亮。

是伊丽莎白打的。

刚才林天王那一叫,的确是吓了伊丽莎白一跳。而宁姑也是有些发傻。故而伊丽莎白那扭打的动作一大,便狠狠拍在了宁姑的脸颊上。

这一巴掌下来。宁姑有些楞,伊丽莎白也呆了。

只是,这份平静并未持续几秒。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啪!

这一巴掌,落在了伊丽莎白的脸上。

是林腾打的。

他可以说是下意识出手。当宁姑被打之后,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所以便抽了伊丽莎白一巴掌。

打完。他就后悔了。后悔自己不敢如此冲动。

尤其是瞧着伊丽莎白那逐渐变红的面庞。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你——你打我?”伊丽莎白那迷人的眼眸中滚落出豆大的泪珠,不可思议地握住脸庞,脚步不断后退。“她打我——你,你也打我…”

脸上写满悲怆绝望。仿佛受尽全世界委屈。表情悲悯而痛苦。

今天。伊丽莎白受尽了一辈子的委屈。

哪怕是当初被大公主逼宫。她也无比骄傲而矜持。没人敢让她受委屈。也没人舍得她受委屈。

她是如此的美丽委婉,大方得体。曾是全英伦的女神。

可现在,她却被林泽喊二妈的女人打了。

随后,又被她可以为其去死的男人打了。

仿佛整个世界都崩溃了一般,伊丽莎白呆呆地盯着并肩而战的那对男女。心空荡荡的。

忽然之间,她怀疑自己来华夏,到底是对的,还是错的。

若是对了。为什么受尽委屈,最后还要被他打?

若是错的——不!当然不会是错的!只要自己选择了,便是对的!

她伤心。难过。一股难以自拔的情绪涌入心头。泪水刷刷流下,她却无力去抹去。而是不断地后退,远离这对男女。

她觉得心好冷。好空。随风飘零。无所落脚。

她的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脸上的疼痛早已被她忘记。可她仍心里堵得慌。不知如何排解。

“对不起。”林天王十分尴尬地说道。“我刚才是一时心急。”

“心急就可以打我?”伊丽莎白颤声问道。

“我只是不希望你们争闹。”林天王无奈地说道。“她从小在薛家生活。一辈子没见过几个人。所以不是很懂得与人相处。”

“不懂得与人相处。就可以随便欺负人!?”伊丽莎白见他还在为宁姑说话。心头怒火中烧。声嘶力竭道。“那她要是不懂法律。是不是杀了我,也是我活该!?”

“我不是这个意思。”林天王觉得越描越黑。不知如何接话。

伊丽莎白用力抹掉眼泪。转身便朝门外冲去。

“你要去哪儿?”林天王大声追问。

“不用你管!”

说罢便快步出门了。

林天王不知如何处理。低头瞥一眼刚才抽了伊丽莎白一巴掌的手掌。怒道:“他妈的。老子早该把你剁掉!”

他无比悔恨。

活了大半辈子没打过女人。没想到今儿却因为两个女人的争吵而破戒。

但如今已经打了。并深深伤了伊丽莎白的心。他必须为自己犯下的错误做出弥补。

转过身,表情复杂地说道:“我去找她。”

“嗯。”宁姑轻轻点头。“把她劝回来。是我的错。”

林天王苦笑道:“我知dào

,你只是想为我做点什么。但以后千万不要了。坦白说。我一点儿也不介yì

了。”

宁姑微微一愣。旋即点头道:“我明白。”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补一刀!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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