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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不要太嚣张》


王爷X路遥.番外

(此番外腐属性!慎入)

春光明媚

北雁南飞,不知不觉,南秦已经又过了四年。

现下正是早朝时间,皇甫倾城上朝去了,路遥一人在凤鸣宫闲得无聊。

忽然,楚云生用系统给他发了讯息

————聊天记录————

楚云生:路遥,近期有没空啊,来南疆一趟。

路遥:我要问问王爷。

楚云生:他是皇帝哪来的空闲,你自己一人不会过来啊?

路遥:……不会。

楚云生:……你真是白吃那么多年饭了!不要每次都是我过去啊!

路遥:反正过来过去的不是都一样嘛。

楚云生:这次不行!有个东西带不走,要给你看。

路遥:什么东西啊?

楚云生:来了就知道。

————————————

挂断电话,路遥不禁有些好奇,楚云生要给他看什么东西?

皇甫倾城下朝回来,一跨入宫内,就看到路遥指挥着宫人排了满地的行李,他正热火朝天的指挥大家收拾。

“怎么?你打算搬家么?”皇甫倾城失笑。

路遥看见他,喜笑颜开,上前替他脱下朝服,挂在一边的屏风上。

皇甫倾城乘机搂住他,亲了亲。

“楚云生叫我去一趟南疆,要给我看样东西。”他支支吾吾地说。

皇甫倾城皱眉,“那么远,你一个人不许去。”

路遥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局,皇甫倾城肯定不会让他离开他身边。

“怎么?很失望吗?”他一点他的鼻子。

“我只是很想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你叫我一声相公,我就告诉你。”

“啥!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路遥大为惊讶。

“叫不叫?”

“……”

路遥不喜欢这样叫他。偏偏皇甫倾城又非常喜欢听,总是各种想法子逗他这么说出口。路小受非常好算计,兼之非常没节操。皇甫倾城屡屡得手,比如现在——

“……相公”他声若游丝地叫了一声。然后整个人变得极度不好意思,猛扎进他怀里不敢抬头。

皇甫倾城整个人都差点荡漾了。

他看着怀里蹭来蹭去的脑袋,呼吸都开始不正常起来。

嘛,有时候幸福就这么简单。

“路遥……”他的声音渐渐低沉。

路遥一把抓住他探过来的手,非常敏捷,“快告诉我那是啥东西。”

“去了就知道。”他反抓住他的手,亲了亲。

路遥:“…………你不是说不让我去吗?”

“是啊,不让。”皇甫倾城抱住他,开始有些心猿意马,“不让你一个人去,我跟你去。”

路遥:“……”挖槽你还出这招!“……国事怎么办?”

“交给桦桦。”皇甫倾城说得非常云淡风轻。

路遥再次无语,天桦他只有九岁啊九岁!!你就不怕南秦被他玩坏了!

“桦桦很聪明可爱,朕教了他很多东西,学得很快,”皇甫倾城微微一笑,“比他娘强多了。”

娘泥煤!!!

走到哪都丢不开这顶帽子的路小受眼下十分想揍人。

“皇兄当年也是九岁登基,朕还另有安排。让他多锻炼锻炼,你不用操心……”皇甫倾城说着低下了头。

“可是……唔……”

他轻轻吻了上去,路遥渐渐地说不出话来。

他的唇轻啄了几下。然后凑到路遥的耳边,温柔地舔舐他的耳廓,一轻一重的呼吸声让路遥一下子迷离起来。

“王爷……现在……是白天…”他咬着唇,任他的吻不断地在自己的脖颈上。

皇甫倾城把手伸进他的衣襟里,轻轻捻弄着他,“那又怎样?又不是没在白天做过。”

路遥羞红了脸,光天化日的还是很不好意思的好嘛……

皇甫倾城余光一扫,见房内的宫人都很识趣地光速退开了,他便一下抱起路遥。坐在床榻上,让路遥跨坐在自己腿上。

“王爷……不要这样……”路遥红着脸轻轻挣扎。

“不要吗?”

正值春暖花开。皇宫室内又温暖,路遥穿得也单薄许多。皇甫倾城双手沿着肩头扯了一下他的衣服,丝质的袍子便从两边滑落下来,露出他光滑而有些瘦削的肩膀。

胸口的风光一览无遗,皇甫倾城莫名焦躁起来,双手沿着他的肌肤熨帖无比地游走。

路遥胸口轻轻起伏着,感受他火热而有些粗糙的双手在自己身上抚摸。

“真的想不要吗?”皇甫倾城低声问着,他的手一路向下,抚摸着他的大腿内侧。

言语的暗示深入心灵,让肌肤深处的**更加难耐。

路遥咬着唇不答话,喉结难耐地滚来滚去,他不知道,他的这副样子,让皇甫倾城压抑的**再一次升腾。

皇甫倾城看着他,眼里仿佛点了火,喉间发出一丝微不可闻的叹息……路遥……你怎么能如此……单纯又魅惑……简直要融化我的心……

他支起上身,抱住路遥,将头埋进他的胸前,轻轻啃噬。

“嗯啊……”路遥耐不住开始呻吟,他太熟悉他的身体,轻而易举的就能让他把持不住。

皇甫倾城移开手掌,掌心温柔地覆盖住他最舒爽的所在,或轻或重地揉搓着,一次搔弄都恰到好处,这刺激沿着神经一直浸没到血液里,点燃那最炽热的温度,再化作汗液蒸腾出来……

皇甫倾城怀抱着他,温热的鼻息不断拂过他的胸膛,他的唇舌不断撩拨他的肌肤,他的手不停,带起层层叠叠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渐渐夺取了他的神智。

路遥已经满身大汗。呻吟不断了。

在被滚烫的**煎熬到极致时,皇甫倾城忽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路遥耐不住的全身颤栗起来。

“路遥……想要我吗……”他淡淡看着他,声音却是难掩的晦涩。

路遥全身都泛起了粉色。眼中水汽盈盈,身体更是涨得难受。他颤抖着唇,脑海因为**的冲击而晕头转向。

皇甫倾城随手拿过床榻下放置的香脂,他一直很注意,就算动情到极致,也都做好周全的措施,尽量不让路遥受伤疼痛。

除了当初他们吵架那次,他就再没对他用过强,只要他不要。他宁愿压抑着自己。

“想要我吗……”皇甫倾城梦呓般地再次问道,将沾满膏脂的手指轻轻地在他身后揉搓。

路遥身体所有的曲线都紧紧绷起,趴在他身上喘息摩擦着,这画面太过煽情,皇甫倾城忍不住加重了力道。

“我……想要……”路遥终于再隐忍不住,失控的嗓音好像在啜泣一般。

皇甫倾城满意地叹息一声,解开自己的裤带,扶起他的身体,缓缓地进入。

他向后靠在床头,整个肩背都嵌入柔软的棉垫内。路遥看着他俊美如玉的脸庞。发髻整齐地梳着,插着玉簪,上身还穿着明黄的袍子。金银丝线绣着五爪盘龙,威严肃穆,纹丝不乱。

而自己……头发披散,衣衫滑落到髋部,胸前都是被吮吸亲吻的痕迹,一副凌乱不堪的样子,双腿夹着他的腰臀,正紧密地与他接合在一起,他的手还在抚弄自己……

“……想要自己动。”皇甫倾城的声音压抑着。晦涩难明。

路遥眼眶泛红,眼睫湿润。然而那奔涌的浪潮在体内不断冲击着焦渴的灵魂,他想要。想要更多……皇甫倾城轻轻托起他的身体,他便不由自主地开始动了起来。

在男人与男人之间,这是一种示弱……这是一种臣服……这是一种由心而生的屈辱感,路遥闭上眼,情不自禁地呻吟着,但是自己……居然享受其中……欲罢不能。

皇甫倾城看着他笨拙地取悦自己,他的动作青涩而生疏,在这种事上,路遥一直是习惯被动的,就像他一贯对待感情的态度。可就算只听到他忘情的呻吟,便足以让自己陷入深渊……床榻上,汗水与欢愉纠缠得难分难解,直到两人一起达到登峰造极的一刻。

皇甫倾城喘息着,帮他将凌乱湿润的头发拨到脑后。光泽的黑发从指间倾泻,像掬不住的流水。

路遥颤抖着趴在他身上,闭着眼,气息紊乱。

“路遥,我好爱你。”虽然说过了千万遍,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

“……嗯。”路遥回答得有些无力。

他亲了亲他,“明天去南疆吧,你也很久没见楚云生了。”

“嗯。”路遥闭上眼,觉得似乎要脱力了,没办法再去思考什么。

*

南疆,很久没来了。

灵隐教的山门还是从前的那个样子,一股世外仙山的气氛。

皇甫倾城带着路遥爬石阶上山,见到了楚云生。

巧的是,段沛桑也在。

四年时间匆匆而过,段沛桑已经继了他爹段汲的任,成为新一届的武林盟主,还是最年轻的盟主。

再见段沛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容易脸红心跳的单纯白衣少年了。

他面容如玉,温文尔雅,还是一身白,在山头凭风而立,广袖长衿,自是一股翩翩气质。就连他的身高,都快赶上楚云生了。

皇甫倾城188,楚少爷187,已经是路遥难望头顶的存在,这段沛桑……不会长得比他俩还要高吧……

囧!

为什么只有老子这么矮啊!(未完待续)

ps:最近很多粉票票快被砸晕廖~~

感谢oirh的打赏

感谢书虫囡囡

书友140801134557523

鸦片猪

(岳霖)

黄金体验

合合1

投得粉红票票~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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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简介君】的坎坷心酸之路

拭剑先吐槽一下自己~

作为一个简介渣也实在是……尽力了……

点娘为毛要有简介这种东西!!简直反人类!

你考虑过伦家这种思路只要一展开就奔放得十匹草泥马都拉不回来的人吗?

最擅长跑大纲~跑得绝对完爆曾哥几条街

要在二百字之内交代起承转合实在是……

跪了orz

于是本文从发文起就深受简介的困扰~

以下是大娃,不不不……

【简介版本一】:

————————————————

在2064年,虚拟体验游戏pt系统(即passthrough,俗称‘穿越’系统)——已经普及,成为日常家庭娱乐的一部分。

奸商:“盗版光碟5元一片,正版品质,童叟无欺,老板,来张光盘吧”

路遥:“……无耻”

这么便宜就来一发吧。

奸商:“还可以开启双人(飞)模式噢!”

楚云生:“不带你这么坑兄弟的!”

路遥:“咦,封面不是欧风热血吗?为毛里面是宅斗高手育成游戏!宅男求罩!tot”

add到战力2的超**oss一枚……

王爷:“蝼蚁们!颤抖吧!都给本王去shi!”

本王只想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路、楚:“王爷不要太嚣张!”

—————————————————

此版本自从出娘胎就各种差评不断~~

总是有小伙伴委屈地对拭剑说…皇上…臣妾看不懂啊……

一咬牙!换!

憋了一晚上~版本二横空出世

*

【简介版本二】:

—————————————————

玩个盗版游戏碟都能穿越到平行世界?

路遥真是万万没想到!还是双人游戏,顺带坑了楚云生这个基友。

楚云生:分配个男妓职业给我,你真的考虑过本少的感受吗?

路遥:比谁惨?~明天老子就要结婚~职业是新娘你造吗?

王爷:什么?本王要娶个男人?这……

古话的好,说两直相遇,必有一弯,不是你直,就是我弯

路遥:喂喂,我直和你弯有区别吗?

**向轻松文,美男众多,情节偏正剧噢

不脱线~非1v1~但一定是he

—————————————————

是不是怎么看怎么不顺?就是简介1换汤不换药嘛!

编辑棋大大来了一句:啊喂!**不要这么明显的写出来!你想遭天谴吗?

泪奔,继续回家改改改……

*

【简介版本三】:

————————————————

为毛玩个盗版游戏碟都能穿越?

这不是欧风骑士游戏吗?怎么变成古代宅斗高手育成啊!跪求攻略orz

快来个人解释为咩我选的角色是王爷,进去却变成小姐啊!还要嫁人?有没搞错,老子是男人啊!

同玩的好基友呢?什么?跑**卖身当男妓了?这什么神展开啊!都不要铺垫的啊!

知不知道人身监禁是非法的啊!好不容易从王府出来了,基友却认错人这也真尼玛是够了……

悲剧的主角不知道,以上那些都才刚刚开始,等待他的是陷入另一个波谲云诡的阴谋漩涡。

————————————————

这还是棋大大帮我改过之后的……原本那个由于脑洞开得过大不小心超了字数

虽然的确浅显易懂……但会不会让人以为作者幼儿园没毕业啊

自己都觉得要看瞎了……如何对得起读者~掩面

拭剑的情绪简直要崩溃了!

于是破罐破摔的第四个娃又出世了

【简介版本四】:

————————————

鉴于最近收到很多吐槽电波能量说拭剑的简介实在乱得惊天地泣鬼神……

甚至让人怀疑作者不是毕业于高等学府蓝翔理工~而是春田花花幼稚园~

饶了我吧

简介困难户实在是跪了……

各位~

咳咳~一句话概括~这就是个完美结局的故事

至于开头和经过请点击正文

谢谢大家

————————————

棋大大:……

拭剑:……

棋大大:死回去重写!谁给你的胆量给我看这种鬼东西……

拭剑:tot实在是写不出来了啊

于是棋大大告诉了我一些写简介的正确姿势……

然后!五娃横空出世!

【简介版本五】:

————————————

当蠢萌撞上冰山~当宅男遇见宅斗~

路遥相信无论何种题材的游戏~~不变的主题都是**啊**!

但素,

为何江湖遍地都是攻?妹子们呢?卧槽

这绝逼是内牛满面的节奏

爷的确是上错花轿进错房~

穿错游戏……也不要嫁对郎好么!!!

————————————

终于合格~自己也满意~!

真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不用集齐七个葫芦娃什么的~实在是太美妙了

关于灵隐教【掌门】设定修改的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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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VIP订阅章节顺序发布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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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 哟!奸商,好巧!

在2064年,虚拟体验游戏pt系统(即passthrough,俗称‘穿越’系统)——已经普及,成为日常家庭娱乐的一部分,人们热衷于在不同的虚拟世界里体验不同的生活情境。

近期,穿越系统的行业巨头暴风雪娱乐集团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上市一款全新的热血战斗pt系统,名为《骑士的誓约》。

一时间,大街小巷和电视里都挤满了关于“骑士的誓约”的各种广告。

剑、魔法、骑士精神、浓郁的欧洲风情、细腻的人物设定,几十种特色职业,让你体验完全不同的世界。

看着橱窗里张贴的巨幅海报,路遥的眼里充满无限憧憬,但是……最终他摸了摸空瘪的口袋,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这个月的房租、水电还没交,上哪去弄钱。作为一名奔三的苦逼‘挨踢’族,路遥和大部分人一样,没钱没车没房没媳妇,他其实还更惨点,连身高都没有……不到163的他在大多数妹子眼里显得‘娇小玲珑’。

他的爱好也和大多数男人一样,喜欢在炎炎夏日里看身着吊带短裤的美丽妹子露着大白腿踩着高跟鞋走过,当然,大部分情况下他都得温柔地‘仰视’。有时对方会轻飘飘地丢来一句“娘炮”。

不得不承认,路遥虽然自封‘中通外直’的超级直男,但他那清秀的瓜子脸,长期室内工作造就的白皙水嫩的肌肤,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似乎总在凝视(其实是近视不爱戴眼镜又看不清),扇子般的长睫毛,连声音都好像未发育似得雌雄莫辩,娘!确实是娘!人送外号“遥(窑)姐”。

路遥每次听到一屋子同事连同上司都这么叫他都直接想抓狂。

这么边想边走,不觉来到夜市街。

这条街在路遥上下班的必经之路上,每当华灯初上,就会有无数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小贩吆喝着摆地摊,卖各种各样眼花缭乱的东西。

“卖碟卖碟,1张5元,3张10元!”

路遥随意瞟了一眼,但是立马被小摊最显眼处的那张碟片封面所吸引,这这这,这不是今天才上市的《骑士的誓约》嘛!

他冲上去一看,果然,封面介绍都一样,不觉心潮澎湃,身在天朝就是好啊!5元走在时代尖端!

他毫不犹豫地说:“老板,这碟我要了,5元是吗?”

老板的气质有点猥琐,一看就知道是个奸商,“对对对,不过这碟有分单机版和网络版,联机码加一百。”

靠!一百!你这不是坐地起价吗?算了算了!

一看到路遥不太想买,老板马上又补充,“……这个单机版可以两个人玩。”

“……那就买个单机版的好了。”

路遥揣着碟回到出租屋,一个人玩单机也没什么意思,找谁一起呢?

几乎是想也没想,他立马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喂!楚云生,限你小子30分钟之内滚过来,哼哼,当然是有好处啦,总之别废话,你又没在泡妞,明天又是周末,看苹果台有什么好看的!”顿了顿,他又叮嘱说,“记得把pt终端一起带来啊。”

说起楚云生这个哥们,就不得不提到与他的一段孽缘。

路家和楚家是世交,老家是一个村的,路爷爷和楚爷爷同在一个刨坑地里吸过旱烟袋,路爸爸和楚爸爸小时候一起赶过猪、放过羊、掏过鸟蛋翻过墙。楚爸爸学习比较用功,后来考上了重点高中又进了重点大学,出来工作也很认真负责,得到几个老板的赏识,便开始投资生意,由于本身头脑好加上时运,一路混得风生水起,现在也算业界大亨了。

路爸爸还在世的时候,楚爸爸没少关照过他家,俩人一直是铁哥们,甚至媳妇一起怀孕的时候还“指腹为婚”,可惜生了俩都是带把的,要不路遥倒是可以顺理成章地嫁入豪门。

路爸爸在路遥12岁的时候死于意外,路妈妈丢不下患病的爷爷奶奶,回老家照顾去了,小时候路遥一直生活在楚家,和楚云生同穿一条裤子长大,念同一个班级,基本从幼儿园到大学都形影不离。楚妈妈拿他当亲儿子看待,但他终究知道那不是自己家……

找到工作之后,他便搬出来自己住了,发誓要自力更生,让妈妈过上好日子。对于这一点,楚爸爸倒是很欣赏,他也觉得,男人么,就是要自己闯!

二十几分钟之后,楚云生的限量版跑车就停在了路遥小区楼下。

“叮咚”

路遥屁颠颠地跑去开门。

“什么破事啊,急巴巴的要我过来。又失恋了吗?需要我安抚你受伤的小心灵?”楚云生穿着睡衣闪进了路遥的房间。

靠啊,楚少你还开车呢!能不能不要这么随意,你穿成这样说什么安抚小心灵的话,邻居大妈听到会误会的好嘛。虽然从学生时代起,他们俩上下学就形影不离的已经是学校众多腐女脑补的对象,但实际情况是……他们俩清清白白连小嘴都没亲过!

尼玛!这又是哪门子形容词!其实上面那句要表达的是友谊地久天长对吧。

“要失恋也嘚先有失恋对象啊,别跟老子提那茬!喏,我要给你看的是这个。”路遥挥挥手上的盘。

楚云生疑惑地接过:“骑士的誓约?好像听说过。”

路遥一脸黑线:“喂喂,这是今年最火爆的pt游戏了好吗?你小子之前不是也有在玩pt吗?”

楚云生在乱七八糟的床上一躺,随手拿起身边拆一半的零食塞进嘴里,说:“都几年没玩了,忙着帮老爸打理公司,哪有空啊。”

好吧,这几年各有各的事业,聚少离多,没住在楚家,都不大清楚这小子的日常娱乐了。

路遥一边把盘载入终端,一边说:“pt多好啊,我之前玩的那个‘超级大亨’,美女任挑,豪宅任选,豪车任开……”

楚云生淡淡地说:“这些还需要玩pt么?”

路遥无语凝噎,他清楚地看到了吊丝和高富帅之间那条深深的鸿沟。

终端语音响起,一个甜美但略带机械感的女声说:“进度载入100%,您选择的是双人模式,请各位玩家做好准备,我们的旅程马上开始。”

路遥和楚云生分别戴上终端,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俩人站在了一个空旷的回廊上,回廊无尽地延伸,仿佛没有尽头。

终端语音再次响起,“请设定性别、年龄、姓名。”

他们俩都选择了“默认。”默认即为与现实数据保持一致。

“请设定外形。”

随后出现了现有外形的投影,以及各项修改数据的拖动条。

楚云生直接选择了“默认”,他一向对自己的外貌很有自信,路遥虽然觉得这小子有时候自恋过头了,但也不得不承认,楚云生长得相当不错,187的身高,阳光、英俊,眉眼间轮廓很深,平添了几分忧郁的气质。

他们自初中起就念得外国语学校,楚云生这种带点欧风的美男相当吃香,他在学校又是篮球队长,每逢校际比赛,看台上、场外便不知道坐了多少妹纸,她们不是来看球的……都是来看人的……,只要楚云生帅气的一记进球,底下便不知道多少花痴在大喊:“楚云生我要给你生猴子!!”

此时,路遥的吊丝气质暴露无遗。他猥琐地把“身高”一栏修改为188,楚云生立马投来两道鄙视的目光,路遥嘿嘿冷笑着,继续调整“外貌”——清秀俊朗;“气质”——超凡脱俗……直到塑造成一个可以登上言情封面的美男子,他才满意地按下确定键。楚云生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请选择惯用武器。”

眼前出现了一排选项,有剑、刀、枪、鞭、弓……等等,楚云生选了“暗器”,路遥则选了具有最广大基础的“剑”。但是让路遥在意的却是武器谱里出现的“白绫”,这让他想到金大侠笔下的小龙女,话说中世纪的欧洲有这种兵器?还是说什么皇室贵族用来赐死的?那太扯了吧,哪有人会惯用这种东西……

终端语音把他的思路拉了回来,“请选择职业/身份”

又是一大排选项,有“侠客、商人、大夫……皇帝、公主、王爷……丫鬟、小二、庖丁……”等等,分门别类。

楚云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路遥也惊呆了,确实,第一排那些个还勉强说得过去,第二排都是些什么啊,王爷、郡主……这是只有本国古代才会叫的吧,中欧哪有这些称呼,不是都叫“公爵、伯爵”之类的玩意么?第三排简直来自火星啊!难道你跑到西餐厅去一拍桌子大喊“小二!上菜”?还有最后的那个“太监”选项……这都尼玛什么跟什么啊!说好的剑士呢?说好的魔法师呢?说好的游击士呢?我怎么一个都没看见!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这怎么看都不是《骑士的誓约》的背景好吧!

“咦,这是什么职业?”楚云生抬手点了一下。

随即,没有任何预兆地,那个机械般的女声再次响起,“恭喜玩家‘楚云生’人物设定完成,请进入游戏。”

白光一闪,路遥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楚云生消失了。而他,刚才清清楚楚地看见,楚云生点击的职业是“小倌”。

………………小倌?

……………………小倌

…………………………小倌!!!!

啊啊啊啊啊啊,这不是古代的男妓吗?路遥的内心在疯狂地呐喊,楚云生你已经成为一名男妓了吗?这破系统居然连个确定选项都没有,还叫人怎么愉快的玩耍!

他的好哥们该不会一到那边就被一群饥、渴的男人ooxx吧,路遥突然脑补了无数画面,随即一股寒意爬上脊背,等这厮退出游戏非嘚把他剥皮了不可。

这尼玛完全玩不下去啊!

“我要退出!”路遥大叫。

“抱歉,人物设定界面无法完成此操作,请先进入游戏,在系统界面保存进度后退出。”终端语音响起。

“……那只好先选个牛逼点的职业。”路遥这么想着,皇帝么?不行不行,叫他这个it族打天下?打打代码还差不多,搞不好一秒就被篡位杀头。而且他也懒,有没有既牛逼又可以偷懒的职业?他在身份设定的界面上思索了一会,还是“王爷”好了……他的感觉里,古代王爷就是个官二代,尽享荣华富贵,还不用齐家治国平天下。

“恭喜玩家‘路遥’人物设定完成,请进入游戏。”白光一闪,路遥的身影也消失在回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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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一定要买正版

“小姐,小姐,快醒醒。”

路遥感觉被人轻轻摇晃着,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雕梁画栋,十分精致。

自己似乎躺在床上,身边站着一个小丫鬟,看起来年纪也就十三四岁,一身古代装束,挽着两个发髻,此时正用小手轻轻推搡他,一脸关切。

果然……这狗屁游戏根本不是什么“骑士的誓约”,老子就不应该相信那个杀千刀的奸商,买毛线的盗版碟啊!下回一定要买正版!路遥欲哭无泪。

这萧瑟的心情就好像下了一晚上种子点开发现却是一群蛇精与葫芦娃围着你哇哈哈哈哈哈哈。

等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路遥吓得差点滚下床来,他一把抓住小丫鬟的肩膀,“你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小丫鬟被吼得一哆嗦,“小姐……你怎么了?”

小姐??小姐小姐小姐小姐??

这个称呼带着闪电劈中了他,路遥赶紧一摸胸口,还好,不该多的没多,再一摸下面,还好,不该少的也没少,镜子呢镜子呢?他飞速冲到梳妆台前,一照铜镜,还好还好,依然是那张娘炮脸。

娘炮泥煤啊!我设定的风/流倜傥言情封面男呢?谁来解释一下,为什么老子穿着女装啊,为什么要被个小丫鬟叫“小姐”啊?你们这个朝代,管王爷都叫小姐的吗?

小丫鬟呢?路遥一脸黑线地回头,发现那丫头似乎被他吓得不轻,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只不过是个npc,你抖个毛线啊抖。

路遥决定无视那个丫头,他闭上眼调出系统菜单,咦,没有保存选项吗?直接退出。

脑海中,系统终端的声音响起,“发生未知错误,代码0454876,目前无法退出。”

无法退出?这……这这这!这就是5元的质量吗?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一遍一遍地试着,依旧是那句话“发生未知错误,代码0454876,目前无法退出”

路遥简直要发疯了,一定是他退出的方式不对!他疯狂地在房间里乱跑乱跳,还尝试了许多方法,比如边砸东西边退出……边骂人边退出……边用头撞墙边退出……边跳小苹果边退出……

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大概两个小时左右,路遥精疲力竭地倒在了床上,他忽然觉得口渴,也难怪,闹了这么半天能不渴吗。算了算了,系统只是说‘目前’无法退出,等个一时半会可能又能退了吧。

“那个,丫头,给我倒杯水。”他说,等了半天没回答,他疑惑地起身一看,那个小丫鬟已经在角落吓得昏死过去。

……这游戏里的npc都什么心理素质。

他叹了口气,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蹲下来观察那个晕过去的丫头,脸庞带点圆鼓鼓的婴儿肥,眼睛应该很大,皮肤水嫩,属于可爱娇小型的——萝莉。

看到萝莉,这个万年宅男心里突然一阵蹦跳,他忍不住伸出咸猪手摸了摸小脸,心想反正只是个npc……大不了本王研究研究把你给攻略了。话说王爷身边的丫头不都是白送的嘛?

手指传来的的温润触感把他吓了一跳,好真实……什么时候pt系统做得这么先进了?他记得之前玩过的那些游戏,npc全是说不出的一种材质感。

正想着,小丫鬟“嘤咛”一下醒了,某人默默地收回了正要放到她胸上的爪子。

“啊,小姐,你终于冷静下来了,夫人吩咐我一定要看好你,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否则……否则……夕颜可就…”说着说着她就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

想不开?为什么?路遥挠挠头。

对了,闹了大半天,都忘了出去看看,这屋子雕梁画栋的,想必外面也别有一番风景。

想到这,路遥果断抛弃了还在哭泣的npc萝莉,一把拉开门。

门外,晴空万里,阳光耀眼,但是比阳光更耀眼的两把明晃晃的长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宰相大人有令,大小姐不能出此房间一步。”

神马?这两尊凶神恶煞的门神是神马?

路遥无奈地……他想了想,电视剧里都是怎么做来着?他躬身抱拳,“两位英雄好汉,本王……额…小生…在下…憋得慌,想出去走走,能不能通融通融。”

门神不动,不答。

路遥伸手推了推那两把长刀,纹丝不动,他又加大力,再加到吃奶的力,憋得满脸通红都没能移动一下。看来这门,是出不去了。路遥恶狠狠地盯着俩门神,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呵呵。”

看老子回头开启金手指一招灭了你俩丫的!

正盘算着,旁边传来一句娇媚无比的声音:“哟,姐姐面红耳赤的这是在做什么呢?”

你妹啊!到这里全都姐来姐去的!还嫌平时被叫遥姐叫得还不够多么!

路遥转过头,一句粗口却硬生生地停住了。

繁花开尽的树下,站着一个俏生生的人儿,年纪也就十五六岁,乌山作鬓,云凝肤脂,眉带三分笑,眼含七分娇,十指纤纤,步履生莲,十足一个古典美人!

“你……妹……妹啊……呵呵,妹妹好!”路遥尴尬地差点舌头打结,既然这个美人叫自己姐姐,那肯定是自己的妹妹吧…

或许吧…应该吧…话说他的性别到底定义是哪样啊!

美人嫣然一笑,“妹妹不过就是来看看姐姐,听说姐姐在房里又砸又闹,怕姐姐过不去这个坎。现在看到姐姐生龙活虎的样子,妹妹也放心了。本来还担心会因为明儿的出嫁想不开,看来姐姐还是知道,要以大局为重的。”她的笑真是令满园群英尽数失色。

平地一声雷。

“出……出嫁?”路遥骇得连连咳嗽,他一个大老爷们要嫁给谁?

“哟,姐姐还不能正视自己的婚事呀,难道姐姐还割舍不下和子初哥哥的那段旧情?”说到这句,她美丽的小脸突然流露出几分怨毒,但又如昙花一般消失不见,依旧是那明媚的笑容。

子……子初又是哪头!妹子你是学变脸出身的吗?

看到路遥惊愕的表情,小美人笑得更开心了,“姐姐,虽然还没过门,但你这桩婚事可是陛下赐旨的,你这辈子,都别再想着子初哥哥了,知道吗?连想,都不可以!”她顿了顿,脸上带起一抹奇异的表情,“虽然姐姐未来的夫君——北瀞王爷风度翩翩,可惜听说却独有断袖之癖……”边说边偷偷观察路遥的神色。

断……断袖之癖!听到这词路遥菊花一紧,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小美人对路遥的表情十分满意,继续道:“……不过这样姐姐也能放心,毕竟王爷妃子众多,但没一个真正受宠的,姐姐这个正妃……倒是坐得很稳呢!呵呵。”

说罢,转头翩然离去,留下受惊过度的路遥石化在原地,这信息量……略大。

“小姐……小姐……”夕颜在一边小声地呼唤他。看他没有反应,着急地拉了拉他的手。

手上传来的柔软滑腻的触感让路遥心神一荡,他转头看到小丫鬟一脸泪痕一脸担心,一副比他还着急难过的样子,顿时觉得一阵温暖,唉,不就是没当成王爷当了王妃么,多大点事呀,至于么。他拍拍夕颜的头,柔声说:“没事了,不哭,乖。”这都谁安慰谁啊。

夕颜见他这样,稍稍放下心来,拉起路遥进屋,关起门,小声地说:“三姑娘最讨厌了,总是暗中下绊,这次小姐的婚事会弄成这样,也是大夫人在宰相大人面前极力撺掇……唉……嫁到北瀞王府,小姐也乐得清静。”其实她也知道,豪门大院的勾心斗角走到哪都是一样的,只不过现下极力找借口安抚路遥,怕他一个想不开,宰相府这罪名可就大了。

路遥听了欲哭无泪,去tm的欧风热血啊!这整一个宅斗高手育成游戏啊……资深宅男表示面对这类题材压力山大,跪求攻略啊!系统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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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喜闻乐见的穿越小帮手

路遥决定召唤出系统君好好研究研究,但是夕颜这萝莉在旁边盯着他,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让他始终无法安下心来。

“这个,夕颜,我出不去,吃饭……拉……拿东西怎么办?”他又硬生生把‘拉屎’给吞了下去。

“我可以出去的,小姐肚子饿了么?如果要拿什么东西,唤人拿过来便是了。”

路遥连连点头,“我饿了我饿了,有什么好吃的赶紧拿过来,多拿点。”

夕颜正要起身,又深深担忧起来。“小姐可不能趁我不在做出什么过激的事儿……”

唉,女人就是婆婆妈妈的。

“不会的不会的,放心吧。”路遥连连保证,“我觉得当王…妃挺不错的,再说抗旨不遵可是……那啥,满门抄斩对吧,我还嫌活得不够长,怎么会想不开呢,更不应该连累你们。”

看路遥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夕颜只觉得好笑,小姐看起来怎么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一派轻松惬意,好像真想通了,是三小姐那番话么?反正门外也有侍卫,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乱子。夕颜撇撇嘴,乖乖的出去了。

路遥赶紧窝回床上,闭上眼调出系统,一大排菜单……先看看【环境背景】好了。

这个游戏的世界构成很简单,大的势力一共四个,南秦北楚,西晋东魏。旁边还分布若干小国,什么布罗、于滇等等,他所处之地是南秦国。地理位置优越,依山傍海,风调雨顺,北面又有天然屏障洛迦山脉,山势延绵,号称‘天险’。

南秦的皇帝年纪尚轻,28岁,自9岁登基,颇有手段。一上任便雷厉风行地颁布新律,革新旧法,又惩治了一批贪官污吏,任人唯贤。同时爱民如子,兴修水利,开垦良田,种种作为下来,国家发展迅猛。他继任短短十余年间,南秦居然从一个连年战乱、新近统一的落后小国一举发展为能与北楚、西晋、东魏四分天下的抗鼎之势。

这皇帝,给力啊!路遥暗赞一声。接下来又点开【个人背景】,姓名那一栏赫然写着“南宫路遥”。路遥一脸黑线,他姓路不姓南宫啊,而且他也不记得自己有输入过‘南宫’这个姓。这破系统居然擅自给他换爹!不能忍!

‘南宫路遥’,身份是南秦宰相‘南宫济’嫡长女(又是一道晴天霹雳),其母苏氏育有一子一女,还有一个哥哥‘南宫路迟’。苏氏生产时难产而死,其父又续弦,娶的开国大将军嫡孙女顾氏。这三姑娘‘南宫羽嫣’,便是顾氏所出,和她老妈一个德行,但又偏生长得花容月貌,加上身份尊贵,是京城众多士子的梦中情/人。

另有一众姨娘小妾、三姑六婆、七大姑八大姨……直把路遥看得头晕眼花。

等这家谱看完孩子都要生出来啦!

路遥定定心神,又点开【个人状态】,哟,感觉还蛮清爽的嘛,可是怎么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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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南宫路遥

综合战力: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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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尼玛简洁得好像在吐槽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路遥顿时感受到了系统对他深深的恶意。

突然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抱住了他,耳边传来男人的低语声,“遥儿,看到你脸色这么差,我……”

“砰”下半句话再没说出口。

路遥受惊过度,一脚踹在对方脸上。

定睛一看来人,大约十**岁,白袍宽袖,肤色白皙,红唇皓齿,束发流冠,举手投足间自带一股洒脱的韵味,眉眼中却端端正正地印着一个鞋印。

“你这死变/态突然抱住我要干嘛?”

来人的脸色忽然变得惊讶、阴晴不定、继而转为深深的怜惜:“遥儿,抱歉,你这几天受苦了,我是你子初哥哥,顾子初,你都不认识我了吗?”还叫我变/态,真是……真是……

“哦!顾子初……啊……幸会幸会。”路遥呵呵笑着,一边在脑中迅速检索资料。

顾子初,当朝大将军顾焰飞次子,管宰相府大夫人叫姑姑,按辈分算南宫路遥的表兄,但实际俩人没亲缘关系。

顾子初幼年丧母,顾氏疼爱他,经常来往于宰相府,和南宫路遥青梅竹马长大。兼之一表人才,又颇有才情,殿试一举及第,被皇帝破格任命为礼部侍郎,可谓年少有为。他们将军府百年难得出一个文官,顾氏自然对他青眼有加,南宫羽嫣对这个表哥也颇为倾心,因此本来和顾子初情投意合的南宫路遥此番会嫁到北瀞王府,和这母女俩的算计不无关系。

顾子初一脸无奈,“遥儿,现在说什么幸会啊……”

“啊,那要说什么?”路遥尴尬地笑了笑,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和暗恋自己的男人交流,想了半天也只想到三个字,“……吃了没?”

吃个蛋啊!顾子初额头青筋跳动。

“遥儿,我此番前来,就是想问你一句话。”他伸出手掌,掌心是一块碎成几瓣的玉,那玉温润清透,一看就是块极好的料子。玉的裂痕看着就是有些年头了,但却一瓣也没有少,可见被细心地收藏着。顾子初抬头,星眸闪动着光,“玉碎之约,还作不作数?”

快来个人告诉他‘玉碎之约’是什么玩意啊!但凭他超凡的直觉和脱俗的智商,这一定是定情信物什么的。没错没错!大婚前日来告白的男人绝逼没安好心啊!这种孽缘必须要斩断!他可不想跟一男人有什么瓜葛。

打定了主意,路遥开口说,“顾子初,当初的约定,只是个误会,我早就已经忘了。”所以请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吧。

顾子初听闻身形一抖,控制不住地就要扑上来抱住路遥,幸好路遥眼疾手快地又是临门一脚。

……是他理解错了吗?为嘛这男人不是伤心欲绝拂袖而去,而是跟打了荷尔蒙一样越战越勇。

“遥儿,你今天好像特别不一样……”如此凶残他快招架不住了。

路遥恶狠狠地说:“顾子初,我不管什么约不约的,我路遥在这里跟你说清楚,我以前怎么对你,那都是过去,今后你别来纠缠我,我不会再跟你有一星半点的关系,更不会喜欢你,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们这辈子都绝,对,不,可,能!”这话说得坚如磐石,掷地有声。

顾子初眸中的光芒黯淡了下去,如同美玉蒙尘。他嗓音干涩地说,“遥……路遥,我知道了。你找到了一个好归宿,我……真心的祝福你……”说完他转过头去,明明背影坚实宽大,此时却感觉如此脆弱。

“砰”地,门被推开,进来另一个男人,脸庞白皙,五官似珠玉一般秀美,眉眼间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像谁呢?路遥望了一眼桌上的铜镜,好像……他自己,而且是拉长版的。这个男人足足比他高了一头有余,让他看了就内伤。

“顾兄,你既然已经得到答复了,就快请回吧,毕竟明天是我妹妹大喜的日子,若是被人看见了难免招来闲话。”能说这番话的只有南宫路迟。

顾子初对南宫路迟深深作了一揖:“南宫兄有成全之心,子初感激不尽。”语罢望了路遥一眼,那眼里写满了太多伤痛,路遥心虚地避开了。

“他日令妹若有事相求,子初必当竭尽全力……在下告辞。”说完似乎再不留恋,转身离去。

“等等!”南宫路迟抓起桌上的手绢追了出去,“你先把脸擦一擦……”

路遥一脸黑线地坐在床上,这都唱的哪出啊,难怪门口侍卫都没动静,原来有自己哥哥做内应。

等那两人走远,外院里又出现两个身影,大夫人低声对身边人说:“羽嫣,你都听见了吧,这下该放心了,近期我就让老爷派人去将军府议亲。”南宫羽嫣害羞地应下,转身跑了。大夫人冷笑了一声,南宫路迟调开侍卫她岂会不知?将计就计罢了。与其守着一抹执念将来无尽地相思,不如让他们自己斩断这段情缘。南宫路遥的命早已注定了,所以刚才那番话,她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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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大婚

好半天的,夕颜才从大厨房里拿了几样点心过来,天已经黑透了。

路遥吃过之后,问道:“你晚上睡哪?”这话问的颇有些心猿意马。

“奴婢一会去板房,今个是朝容值夜,她白天被大夫人派人教导宫礼了,说是毕竟宰相府的陪嫁丫头,到那边伺候主子不能失了礼数,没得叫人笑话。”

路遥暗暗点头,这大夫人虽然可恶又心机深沉,但是好歹是宰相府正妻,还算懂得护短。不过一天下来和夕颜混熟了,又要面对陌生的朝容,觉得有点不自在。

“你俩都是我的陪嫁丫头?”

夕颜点点头。

路遥悲愤地看着这个才十三四岁的小萝莉,这……这是买一送二啊,含不含税(睡)啊!

晚上,朝容过来了,年纪同夕颜相仿,脸庞比较尖,身形苗条,有点不爱说话,性格不像夕颜活泼,显得沉稳。

朝容安顿好路遥,便在外间睡下了。路遥却是辗转反侧,明天真要嫁给那个劳什子王爷吗?他又尝试了几次退出,依然是那个错误。

战5渣表示,逃婚无力,只能认命。想到洞房花烛,他就虎躯一震,他该怎么跟王爷解释南宫路遥不是她而是他呢?真是令人蛋疼菊紧的命题!

他又调出了系统君,查看北瀞王的资料。北瀞王:皇甫倾城,性别男,爱好男。当今圣上皇甫恪唯一的亲弟弟,其母是元祐皇后晋升为元祐皇太后,身份尊贵无比。王爷好男色这点说出去总归不好听,于是圣上为了给自己弟弟遮丑,不断地挑选美女送去北瀞王府,几年下来已然娶了十来个妾室……可惜话说欲盖弥彰……北瀞王的断袖之癖已是朝中人人皆知的秘密,配得上北瀞王妃身份的达官显贵都害怕把自己女儿嫁过去,毕竟对自己名声也不好,为了攀附权贵,让自己女儿去守活寡,何必呢。

这一次,是顾氏在南宫济面前挑拨,道南宫羽嫣与顾子初本来情投意合,但南宫路遥居然不要脸地勾、引顾子初,南宫济一听大怒,恰逢圣上有意将已到婚配年纪的南宫路遥指婚给北瀞王,南宫济脑袋一抽便承下了这桩婚事。

看到这里,路遥忽然眼前一亮,茅塞顿开,既然北瀞王只喜欢好基友,那他只要不暴露自己的真实性别,让北瀞王一直以为他是个女人,他的菊花不就保住了吗?

soeasy!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节操!

吃了定心丸的路遥又继续查看系统君,但他发现点击的很多模块都显示“此功能尚未完成”,比如【坐骑系统】、【钓鱼系统】等等,这……怎么看都是一个半成品啊。所以说他人物信息错乱,是因为这个半成品游戏出现了惊天**ug吗?

他再点开【商城系统】,乖乖,其它功能没弄好,这商城卖的玩意倒是挺齐全的。从补血药补体药到各种武功秘笈,武器装备都有。但关键是……他没钱。唉,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看来以后努力赚钱才是正事。

路遥又点开了【好友系统】,还好,这个功能是完成的。他尝试输入“楚云生”,系统语音提示“操作失败,第一次添加好友需要当面添加。”这应该是防止出现同名同姓的错误。

看来当务之急是要先见到楚云生,这货十有**也是无法退出这游戏的,估计还等着路遥拯救他于水深火热啊。可惜路遥自己都被困在这斗室之中,明天还要被八抬大轿拉去拜堂……很难比较到底谁的境遇更凄惨。

路遥再次细细查看了一下系统,确定所有功能都再无遗漏,又尝试了几次退出,均无果。这才拉上被子,他太累了,很快进入梦乡。

第二天,天还未亮,路遥就被朝容叫醒,睡眼惺忪地洗漱穿衣,待到要净身沐浴,他才一下子从头清醒到脚。

“我我我……我自己来!”

朝容、夕颜看到他一副以死相逼的模样,只好作罢,放好洗澡水就出去了,估计她俩都理解为“小姐要出阁似乎变得特别害羞”。

路遥忍着一口狗血,默默地洗完澡,穿完里衣。还好这朝代的衣服是高交领、襦裙,裹起来还是很严实的,要是唐装那种抹胸式的,他就得马上自刎以谢罪了。

洗完澡一到外间,已经有无数人捧着艳红的礼服、精致的首饰等着他。他被一把按到妆台前,很不人道地开始各种梳理各种包装。那些婆子们像妆扮圣诞树一样往他身上挂各种珠花钗钿,一件一件地套上繁复的礼衣、广袖华服。路遥表示很困,被这么一折腾又是昏昏欲睡。

等他猛然惊醒时,发现自己几乎被裹成一个粽子,脑袋仿佛有十斤重,每走一步都艰难无比,佩环叮铛声不绝于耳,双眼只能保持平视,他毫不怀疑只要一低头他的脑袋立马就能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千万要坚持住不能露陷啊!

耳中听到媒人报着“吉时已到”,他被朝容夕颜扶起,一众丫鬟婆子簇拥着吹吹打打的把他送上了花轿。

真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如此凄凉惨烈。

临行前路遥扫视了一下四周,南宫济和他悲壮的眼神一对视,有些心虚地低下头。顾氏假心假意地嚎哭了几声,余下几位兄弟姐妹姨娘们或悲或喜,路遥还来不及细想,便被盖上了红盖头。

“起轿!”

一路颠颠簸簸吹吹打打,路遥像个玩偶一样被人或搀或扶,浑浑噩噩地拜了天地——送入洞房。

耳畔的喧嚣声逐渐远去,路遥不觉暂时松了口气,王爷的洞房自然是没人有胆子来闹的。他只觉得肚子咕咕叫,除了早上赶着吃的几口稀粥,基本是饿着折腾了一整天,再加上这一身行头,实在是‘忍辱负重’得有点头晕眼花了。

“朝容,夕颜。”他低声唤道。“有没什么吃的啊。”

朝容快步上前,“回小姐,有是有,不过这是讨喜的红枣糖茶、桂圆甜汤、花生芙蓉糕和莲子玉露羹,王爷还没来,是不可以吃的。”

路遥正饿得慌,听见这么多甜点眼睛都绿了,他掀起脸上的盖头,管他那么多,老子先填饱肚子再说,要不一会饿晕了,岂不是要露陷!

夕颜惊呼一声,“小姐你怎么自己把盖头揭了。”

路遥扑到桌边,双爪齐伸,一派胡吃海塞,连话都顾不上答,夕颜和朝容根本阻止不了。

他一向喜欢吃甜食,楚云生总说他跟个娘们似的,整日心心念念的就是苏芙蕾、巧克力、慕斯、松露、提拉米苏这类西点,每次路过哈根达斯都挪不动步!

今日他才发现原来中式甜点也能这么好吃,桂圆甜汤香浓滑腻,花生芙蓉糕入口即化,莲子玉露羹清爽可口,再配上一口红枣糖茶……嗯……回味无穷。

在朝容和夕颜眼中,路遥一副陶醉无比的样子,那吃相似乎连背景都换成繁花盛开,一派幸福的脸简直要飞起来拥抱蓝天白云。

这……这还是个新娘子嘛……你还是去拍中华小当家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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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洞房

路遥正埋头吃着,突然脑海中响起了‘哔哔’声。

系统妹子:“友情提示,后方高能反应。”

接着木门“吱”的一声被推开,外头出现了一众人等,双方都立即惊呆了。

这……这新娘子敞着头、叉着腿,蹲在椅子上胡吃海塞,那腮帮子鼓得和越冬的仓鼠似的。

众人一脸黑线。

领头的媒婆呆了一秒,她刷地又把门给关上了,一脸苦逼地说,“王爷……小的好像走错了。”

谁能告诉她里面那只不明生物到底是什么啊!

路遥也骇了一跳,这王爷来的也太快了吧,这酒席不是才刚结束,他们不需要去唱唱歌跳跳舞之类的么?他默默地把最后一块花生芙蓉糕又放回了盘子里。

夕颜和朝容吓得直接跪在地上。

“没错,就是这。”门外一个略带低沉的嗓音响起,顿了顿,又说“你们都下去吧,这没你们的事了。”

接着是一众华丽丽的跪安声,请辞声……众人相继散去。

路遥早已摸回床上,盖好盖头,正襟危坐。他知道王爷就在门外,但不知道他为什么迟迟不进来,俩人隔门相对,四周静得简直呼吸可闻。

良久,王爷还是没有推门,他抬脚向外走去。

路遥长吁了一口大气,还好还好,看来这位断背兄还是无法脱离性别不同带来的阴影。

门突然被重重地推开,路遥还没来得及高兴,脸上的盖头便猛然被揭开,那力道大得让他感觉眼前的人想要揭的不是盖头而是他的头盖骨。

王爷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恶狠狠地说:“怎么?听见本王要走你似乎很高兴?”五指几乎要抠进肉里。

与此同时,系统在他的脑海里拉响了警报,王爷的头上显示出了那令人恐怖的战力……2万+!

路遥当场吓尿,擦啊!他这是引到了一只多么大的boss!这……这是要被秒杀的节奏吗?

“你给我说话!”屋里此时只点着龙凤花烛,透着几分银白的月色,屋内光线很暗,但是在这么昏暗的环境下王爷的一双漆黑的眼眸却仍旧看得如此清晰。此时,这张脸带着愠色,对他怒目相向。

说……说说说说什么…路遥大脑一片空白,他张张嘴,

“嗝!”

一斤汗……

不好意思!小生好像一不小心吃撑了点!路遥急忙捂住嘴。

王爷的脸色突然变得复杂起来,他目光深沉地看了一眼杯盘狼藉的桌面,

“怎么,宰相府都不给你饭吃吗?”

“不不不……是王府的东西太好吃了所以…”路遥感觉掐着他肩膀的手松了,他小心翼翼地问,“王爷肚子饿了?那还要叫人再上么?”

“免了,本王一向厌恶这些世俗礼节。”

唉唉,那感情好,顺便连洞房一起免了吧。

王爷沉吟着起身,望着明灭的龙凤烛光,脸上看不出表情。路遥在一旁偷看他,北瀞王爷相当年轻,大概25、26的样子,此时着一袭大红春绸五彩舒袖袍,上绣鎏金四爪龙纹,外套绛色银鼠皮褂,一头长发极黑,用金丝红绫发带束起一半,余下的如流瀑般披洒在肩头,侧脸轮廓英气逼人,五官细致得如雕琢篆刻的美玉,映照着辉月,仿佛整个人都泛起淡淡的容光,衬得几分神采飞扬,恍若入画。

此时的皇甫倾城带着几分厌恶的情绪,人云伴君如伴虎,即便自己与当今圣上是至亲兄弟,即便北瀞王府一再向朝廷表忠,即便自己完全没有称帝的野心和必要,却还是难逃皇甫恪再三的猜忌。一胞同母,同样才华出众,皇甫恪借着选妃之名,一再往北瀞王府里送女人,还不知道里面藏了多少安排,那些女人,他碰都不愿碰,给个名分,软禁在府里便是了,但是这样的命运,难道终身都逃不开么?。

他看着南宫路遥,宰相府嫡长女,论身份,确实有做皇家眼线的资本,毕竟她父亲南宫济,权谋手段样样精通,又是皇兄心腹之人,但是,眼前这一位——他还清楚地记得媒婆推门时,某人昙花一现的蠢样。这样的女子,真的有资格做他北瀞王府正妃?该说是他这位皇兄太过信任南宫济还是太过低估了他皇甫倾城?

眼前这个女子,五官还算清秀,身段一般,不是个美人也不算俊,引人注目的却是她的眼神,顾盼中带着几分狡黠,目光一触即逝,让他想起夜里偶尔见到的野猫,神秘而野性。而那双眼却又极清澈,仿佛一潭幽深的湖水,看不出半点心机。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她身上如此特别,却又浑然天成,竟然让北瀞王头一次对一个人感觉如此捉摸不定。

“你到底是谁?”皇甫倾城沉声问道,带着一股摄人的威压。

路遥心一跳,反射般地回答,“路遥”。

“哦?”

路遥才发现自己手心已经湿透了,北瀞王给人的压力是无形的,如同一座山挡在你面前,让人不小心便会看不清前路,说出不该说的话,做出不该做的事。

但都到了这种时候,该做的还是必须做,该说的还是必须说,要不结果只会死得更惨。他不知道如果掉脑袋会怎样,但直觉告诉他这么尝试很危险,毕竟这游戏不能保存退出,那么重新来过的可能性也是很小的。

——————————————拭剑有话要说————————————

主角路遥穿越之后,还是男滴

只是系统分配的身份,是个女滴(身份而已不是真实性别)

周围知道‘南宫路遥’身份的人,都会默认他为女滴

因此在王爷的角度(或者别的不知情/人士),会称路遥是‘她’而不是‘他’

在路遥的角度,当然是按他来称

如果有混乱……请一定要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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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节操保卫战

他转过身不去看皇甫倾城,这样会感觉放松点。“臣……妾是路遥,南宫路遥。”这话说得颇有些心虚。

“哦?”

“咳!”路遥理了理思绪,定了定心神,把他白天一早准备好的一套说辞背了出来,“臣……妾虽然足不出户,但王爷大名如雷贯耳,臣妾心仪王爷已久,话说百闻不如一见,今天看到王爷真是文质彬彬,仪表堂堂,天资聪颖,骨骼精奇,是个练武奇……啊不不不,是天人下凡,千娇百媚……啊也不对……总之…简直是英雄与侠义的化身,美貌与智慧的结合,山崩地裂水倒流,日月无光鬼神愁,人见人爱,车见车载……”

皇甫倾城忍无可忍,一转身抓住他的手,打断那滔滔不绝的鬼话,“别跟本王废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是他马屁拍得哪里不对么?为什么王爷的一张俊脸越来越黑。

“啊……我想说什么,对了,其实我想跟王爷说一个故事。”路遥觉得手腕都快被拗断了,亲啊你下手能不能轻点。

“说!”皇甫倾城无视了他龇牙咧嘴的无声控诉。

“话说在遥远的古代,有个朝代叫清朝,嗯,这只是一本,具体不用深究啦,有一个男人叫沈复,他娶了个妻子叫陈芸,这个陈芸不算漂亮家室也不好。有一天……”

皇甫倾城把他的手往后一揪,沉声道:“给本王一句话说完!”

路遥疼得差点飙泪:“这就是一个贤妻劝夫纳妾的故事!”

故事源自《浮生六记》,他很早前看过的,一直对书中温柔贤惠的陈芸念念不忘,没事总感慨,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哦?”

路遥感觉手一松,他赶紧退到床边用另一只手抚摸着,手腕一圈青紫,真心好痛。

皇甫倾城冷笑,“你无非想告诉本王,本王娶了个贤良淑德,胸襟广阔的正妃?能劝夫纳妾?你以为,纳不纳妾凭你能做得了主?”

“嗯嗯,我不是说我能做主啦,我只是说我不介意,君子有成人之美嘛。”路遥嘿嘿笑着,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也包括男宠。”

皇甫倾城的表情阴晴不定,这个女人在大婚之夜要劝夫纳妾,还不避男宠,她脑子被驴踢了吗?

如果说她有什么目的,那便是为皇兄广收眼线?但是……不论纳妃还是纳妾,他身为北瀞王几乎都无法拒绝,她又何必多此一举。

接下来路遥又说:“我知道王爷有很多美妾男宠,我这等姿色怕是污了爷的眼,所以今夜,便是个形式……咱们意思意思就好。”边说边偷看他的脸色。

皇甫倾城的脑袋懵了一下,这还是生平头一遭,这女人……到底知道她在说什么吗?绕来绕去搞了一大圈,就为了不和他同房?一股无名的怒火窜上他的心头,对!他是很讨厌女人没错,从小看着母后在宫廷中为了个人权势和家族荣耀与妃子们勾心斗角,他不仅厌倦,更是害怕了。人为了更好的活着,变得阴暗肮脏,血腥残暴。女子生就一双素手藕腕,却不为折花惜玉,绾发留簪,而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十指纤纤却染尽鲜血,莺声燕语,姐妹相称而杀人于无形,甚至连初生的婴孩、未出世的性命,都玩弄于股掌之中……实在是……实在是……

因此就算她不说,今晚他也绝对不会碰她,来去不过像之前十来个妾室,丢在西苑圈养起来便是了,反正禁足出府,耐她们也折腾不出什么动静。

然而这些话却反由她的口中先说出来!他长这么大,不说身份尊贵无比,就算那张脸摆在那,便不知道多少女人想要贴过来,若不是他洁身自好,不近女色,北瀞王府非得被议亲红帖给塞爆,今天却是真真第一次,被眼前这个姿色平平的女子给……嫌弃了。

真叫人火大!

他手一挥,路遥只觉得身子一歪,重重倒在了床上,珠玉声不绝于耳,入眼是一片刺目的红,大红的缎绣龙凤双喜被褥,缂丝子孙万代边顶幔,映着紫檀雕花座的龙凤灯烛,王爷一身红绸衣服简直和周遭的赤色融为一体,只有那水银般倾泻的黑发和墨色的双眸看得分外明晰。

“休想!本王今晚就要与你圆房!”霸道的声音带着愤怒,皇甫倾城一抬手,‘嗤’地一声轻响,路遥的绣凤江绸喜服便从领口被撕了一半。

路遥吓得魂不附体,要死啦!他这说辞可谓穷尽智慧,句句恳切,有理有据,为毛这王爷突然兽性大发?这货的逻辑思维有悖常人啊!

“不可以!”他急忙捂住胸口,还好还好,他不禁对今早给他裹成粽子的婆子感激涕零,要不刚才就露陷啦。

“有何不可?”墨色的眸子危险的眯起,声音低沉暗哑,透着狂妄。她居然还有胆子拒绝!皇甫倾城简直要气爆!又是一声轻响,路遥的里衣也被撕了半边。

路遥彻底慌了,他手脚并用地挣扎着,但是皇甫倾城的动作更快,力气大得无法抗拒。

他崩溃地大喊,“臣妾的大姨妈来了!”

“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你!”说着皇甫倾城已经扯去了他大半身的裙子,露出两条光洁柔润的长腿,皇甫倾城竟然一时失神,没想到这女人……脸蛋一般,一双腿却长得如此**,勾人摄魄。

路遥感觉皇甫倾城的一双大手已经摸上了自己的大腿,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触感,他不由得大叫,“不行啊王爷!臣妾臣妾!要见红!”

“不错,今晚便是要让你见红”皇甫倾城呼吸逐渐粗重,一股邪火上涌,他快压抑不住了,开始低头亲吻路遥的锁骨和半露的肩膀,同时双手轻轻一扯,路遥的里衣也破了。

路遥快疯了,他死死扯着被子捂住胸口,脑袋飞快地运转,尼玛,古代的月、事到底叫什么啊!

“臣妾!葵水来了!”当皇甫倾城的手正要按上他胸口时,路遥脑中电光一闪,终于喊出了这个救命词汇。

好像有人按下了暂停键,皇甫倾城所有的动作都停下了。

葵水,向来被男人认为是污秽之物,至阴至邪。

皇甫倾城看着身下衣衫破碎大半的路遥,一双眼里满是恐惧、愤怒、还有一点点……厌恶。路遥不喜欢男人,更不喜欢男人碰他。

一腔**顿时被浇息,继而化作无处发泄的冲动,皇甫倾城不觉又怒火上窜,他翻身坐起,一掌打断了床柱。雕工精美的富贵盘龙六柱床就这么倾了一角,木屑纷纷掉在路遥脸上,他骇得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良久,路遥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难捱。

皇甫倾城再次开口,带着难掩的压抑,“是因为他吗?顾子初?”

“不是不是,这个你真的误会了,顾子初跟我……和陌生人没什么区别。”路遥急忙对天发誓,撇清关系,他毫不怀疑此时北瀞王也想照着他的脑袋来上一掌。

“……哼!”

皇甫倾城深深看了他一眼,凌厉的目光简直可以杀人,然后起身拂袖,摔门而去。

这次,路遥直直等他走了好久,才敢长出了一口大气,他才发现,自己全身冷汗涔涔,都打湿了身下的锦被。

还好还好,小命和节操都算是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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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恶魔的管家和佩剑

“哦?你说王爷怒气冲冲的夺门而出,今夜睡得松墨斋?”一双素手在绒缎巾上反复轻拭,那双手如玉似幻,柔若无骨,二指轻捻,又拾起眼前青玉盘上一颗翡翠般晶莹剔透的葡萄送入口中。

“是,奴才亲眼所见,王爷已经吩咐下来,今夜谁都不能进松墨斋。”一个低眉顺眼的小厮垂首立在一旁。

软榻上的人轻笑了一声,又捻起一颗葡萄,“看不出,那南宫路遥还真有能耐。”

明媒正娶的北瀞王府正妃,又是皇上赐婚,如此体面如此风光。本来,就算皇甫倾城不愿,碍着皇帝的面子,今晚也必须在新房过夜。而那个南宫路遥,居然连这都能搞砸,不知道触着了王爷什么天大的霉头。

“隐秘的把这消息传播出去,告知西苑的那十余位夫人……”

“公子,您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小厮不解。

玉手在小厮头上敲了个爆栗,“卷书,所以说你不懂。平时西苑那些莺声燕语的,没得给我平添不少麻烦。王府正妃之位一直空缺,王爷便默许我在几位夫人中斡旋。如今真正管事的来了,然妃位高高在上,若是王爷今夜住的蟠鸾殿,这名正言顺的,也就定了,夫人们再难撼动分毫,但偏偏……”言至此又嗤笑了一声。“左右不过是个失宠的,挂个名分罢了,给夫人们一些念想,你想啊,卷书,我是顾着十余位夫人之间的矛盾容易,还是单顾夫人与王妃之间的矛盾容易?”

卷书低头想了想,认真答道:“都不容易。”

那人闻之不禁失笑,眼波流转,却带出一股高旷辽远之气,“卷书,所以说啊,你不懂。这凡事,都要有人担责,权责相成,所谓高处不胜寒,便是这个理了。”

言罢,摆摆手,示意卷书,“送一盏荷叶百合莲子汤到松墨斋,给王爷清清肺火。”撩衣下榻,宽大的下摆卷起,像一只蹁跹的蝴蝶,他似乎心情极好,带着款款的笑意,一张绝美的脸泛起玉石般的光泽,峨冠博带,衣袂翩翩,神采斐然。

卷书虽然日夜常伴身边,却也不禁看得一时失神。

这样的人物,不为官为仕,却心甘情愿地屈居在北瀞王府,身为男子自然无名无分,虽然皇甫倾城对他盛宠不衰,但左右不过做着王府总管的工作。

卷书曾经小心地探问过,公子却只是微笑道,“三生恩情,一世倾心。若有来生,我还愿如此。”

洛凡,王爷当年带他回府时给他赐的名字,在卷书心中,他便真如落凡的谪仙一般。

松墨斋,北瀞王府南书房。

皇甫倾城独坐在书房内,没叫小厮点灯。屋内墨色四溢,他只是呆呆看着自己的手,月光如水银般从窗外倾泻进来,照着那双手莹然白皙,这是一双养尊处优到极致的手,虽然手心因为长期握剑而生了几个茧子,但是依旧丰润柔软。

他没想通今晚自己究竟怎么了,居然会对一个女子产生不可抑制的冲动,并且这双手在她身上游走时,竟没半分厌恶之情。他还清楚记得,就算是自己年幼之时,母后牵起他的手,他也禁不住全身发抖,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抵制,而今晚……想到她在他身下的强烈抗拒,和带着几分厌恶的执拗眼神,他的情绪不禁又上来了,夹杂着生气、愤怒、和一种莫名的焦躁……

“王爷,洛公子遣人在殿外候着。”

虽然王爷下令不许任何人进松墨斋,但卷书捧着汤盏到门外时,还是立即被传了进去。

然而看到来人单是卷书,皇甫倾城眼中闪过几分难掩的失望。

“洛凡安在?”

“公子说时候不早了,遣小的奉汤来时便已睡下。”卷书小声回应,俄顷,不见皇甫倾城说话,卷书又开口问道,“要去传唤公子么?”

“既已睡下,便不必了。你下去吧。”

偏偏这时候,洛凡不在身边。皇甫倾城的话语中带着难掩的压抑。

“执画,叫越剑笙来。”

“是。”

只一会,门便被推开,配剑声轻响,阴影中一个人影大步迈进来。

“王爷,这么黑怎么不点灯?”

说着便从怀里取出火折,刷地点亮了雀屏宫灯。

灯火明灭,映照着越剑笙的一张脸英气勃勃的脸更显得深邃幽远。

越剑笙,北瀞王府侍卫总管,尽心尽职,几乎从未有人见他离开过王爷十米开外。王府的下人不止一次见到,只要王爷一击掌,这名紧衣束裤的黑衣侍卫便会从各个意想不到的地方现身。

此时的他也依然是一身黑衣劲装,偌大的王府也只有他,能在近身服侍皇甫倾城时依然被允许配剑。

越剑笙还未转头,便觉得从后面被环抱住,皇甫倾城灼热的吐息从耳畔吹过,越剑笙心神一动,“王爷……”

“我说过,私下里不要这样唤我…”他的声音低沉而**,手也开始不安分地动起来。

“……师兄”

“嗯”

后面的话语却被柔软的唇堵住,‘铛’地一声,剑鞘落地,皇甫倾城一抬手,刚点亮的宫灯又灭了……

衣裳被凌乱地丢弃在地上,手脚彼此纠缠,松墨斋内,不时传出高高低低的喘息声,月光如水,散播着靡靡之色。

第八回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

第二天,路遥一大早起来,收拾行李哼着歌,朝容正从外面打水进来,一看见急忙阻止他。

“王妃,您不能着素色。”

“啊?为什么?”路遥好不容易才从满柜子的金玉锦绣堆中翻出一件天青色云纹裳。

“按照礼制,少顷一众夫人会来请安。”朝容急忙另选衣裳,招呼夕颜给路遥梳妆打扮。

唉,这什么劳什子的礼节。路遥本来还打算一早出门打探一下他好哥们楚云生的消息。

路遥被俩丫头不由分说地按在妆台前,他十分不耐烦,“大方、得体、不失礼仪就行了。”说完拔下一头凤穿牡丹的大花珠钗,“这种东西能少尽量少。还有啊,衣服能简单尽量简单。”要不是不得已,他是十万个不愿意穿女装的。

“粉不要擦啦!”路遥看到夕颜拿起妆台上的大红胭脂,倒抽了口气。

“王妃昨儿都是盛装啊,很漂亮的。”

路遥僵笑了一下,那些婆子昨天趁他睡着都给他折腾了些什么啊……这胭脂红得如此狗血,能往脸上敷么,你以为我是来演关公啊?

打扮妥当,门外小厮唤道,“洛公子并一众夫人请见。”

路遥一时奇怪,这‘洛公子’是什么来头?王府内眷里为什么可以混进一个‘公子’?

紧接着,朝容夕颜在前,一众女子娉婷袅袅地举步进屋,路遥只觉得如富贵花开,目不暇接,他在心里一个一个的数着“一、二、三、四……十六、十七!”居然有十七个之多,或身段窈窕,或秀美动人,或玲珑可爱……总之每一个放在现代都是8分以上的妹子。路遥不禁咽了咽口水,暗骂了一句皇甫倾城,你丫个基佬给自己整这么多花瓶干嘛!浪费资源可耻,可怜老子在现代快奔三了还……

当下一屋子环肥燕瘦的跪了一地,一阵浓郁的脂粉香气没入鼻中,路遥感觉一阵晕眩,这倒真有点当皇帝的感觉,就是身上这衣服……唉。

最后一个踱步进来的却是一名男子,一身白衣团染墨色,斑斓成一幅丹青,路遥定睛一看,似乎是墨竹图案,他本就风度翩翩,此时走得不快不慢,神采悠然地在众妾身后一站,只觉满屋脂粉尽失颜色,路遥心道,这一定便是那个‘洛公子’了。

洛凡并不向路遥跪拜,只是躬身作揖,道:“禀王妃,洛凡奉王爷之命,领西苑各夫人向王妃请安。”

路遥挤出个微笑,道:“坐。”

于是洛凡上前,一一点名:“娴雅夫人卫氏、静怡夫人陈氏、嘉淑夫人王氏……”

点到名字的便上前,路遥点头,随后按顺序坐在一旁。

路遥知道南秦极重等级,尊卑之序不可乱,外加各种封号什么贤、德、淑、仪……此时听起来在他脑海中搅成一锅粥,但洛凡信口拈来却丝毫不错,单凭这一点,路遥便暗生佩服。

“另有六夫人,曹华孙氏与十七夫人,晚晴安氏抱恙未来。”洛凡说罢便垂首退到一边。

靠,还有替补!

路遥“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他看着一屋子人,云鬓钗环,只觉得自己脑子乱糟糟的,这游戏世界,完全不是他想过的生活啊……他现在分外想念楚云生,却苦在不能脱身。

此时的路遥还以为自己进入的只是单纯的游戏,他并不知道,在自己“穿越”几分钟之后,远在千里之外的【中骐研究所】却因为他俩而引发了一场剧变。

“冯博士,发现重大系统漏洞,tt-p计划怀疑遭到黑客入侵。”

“什么?”年逾花甲的特级工程师冯中骐摘下眼镜,惊疑不定,“立即切断所有维系端口!排查漏洞。”

“来不及了,已经有两名玩家进入游戏,并建立身份。”

冯中骐冲到调制系统的巨型计算机面前,快速地操作着键盘,屏幕投影出长串的数据。

“玩家1身份:楚云生,玩家2身份:路遥……不对,南宫路遥”冯中骐紧盯着屏幕,冷汗涔涔而下,“玩家2的数据建立出现重**ug!还好,不影响数据进程。”

“快!立即联络系统专家mk!”冯中骐大喊,他不安地来回搓着手,“拜托了孩子们,请你们一定要好好游戏……因为这其实……并非游戏啊!”

一无所知的路遥正苦苦思索如何才能得见楚云生,一屋子佳丽们见王妃沉默不语,也都鸦雀无声,或抿茶,或捻帕,气氛好不尴尬。

洛凡看在眼里,微微一笑,道:“王妃今儿的打扮很是别致,青衫白裙,简单更显出众,衬得肌肤胜雪。”

路遥的思绪被一把拉了回来,他也对洛凡微笑道,“是啦,我最讨厌梳妆打扮。”

理解万岁啊!

有人开了话头,便有人会接下去,三夫人王氏应和道:“王妃说得很是在理,妇道人家深居简出的,打扮得体便是,若是花枝招展,也不知道与谁看的。”王氏家族势微,本身穿着也朴素。

这话一出口,大夫人卫氏便不爱听了,她本是商贾之女,家底颇丰,今天着一袭百鸟穿花裙,配两支金陵钗,颈上一串鸽蛋大小的珍珠链,腕上挂一对纯金镂空朱雀镯。她进门最早,年纪又比王爷长两岁,少读书,在众夫人中最是跋扈。

卫氏开口道:“打扮自然是给王爷看的,要不人人穷酸寒碜,主子与下人又有什么区别?”

她一说,下面便有几人窃笑,十一夫人接道,“贱妾不才,一年也难得见王爷几回,不知大夫人是否日日伺候?”

卫氏怒道,“王爷日理万机,无心前来西苑,你只要谨遵本分,自然有机会得见王爷。”

十一夫人再言,“大夫人在王妃面前训斥我们要遵守本分,请问是否僭越呢?”

僭越,在等级分明的南秦可是一顶大帽子。

果然,卫氏一听此言,气势便消减了一半,急忙道,“王妃明鉴,妾身没有僭越的意思,只是提醒众人遵女诫,守规矩。”

见路遥沉默着不说话,当下几个眼尖的,平素与卫氏不合的,便纷纷出来落井下石,卫氏又急又气,她之前总拿自己大夫人的身份压人,此时不少人要在王妃面前告她的状。

路遥头疼无比,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些牙尖嘴利的女人们打交道,但见卫氏一副被众人围攻的可怜样,也于心不忍,开口说,“嗯,我看,过去的事情就算了吧。”

他一说话,众人便安静下来,卫氏投来一个感激的眼神。

十一夫人却小声对旁人道:“这个王妃,宰相府嫡女,身份尊贵,我看不过尔尔。”

洛凡听在耳里,向路遥一望,却见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似乎满屋子人关注的不是他,议论的不是他,不禁暗自奇怪,感觉有些琢磨不透。

众人见王妃心不在焉,当下便扯几句闲话,纷纷辞去。

洛凡见一众人都走了,便轻声对路遥说,“王妃,你何必开口帮大夫人,反而树敌良多。”

路遥白了他一眼,说,“你懂个屁,解救女士于危难之中是绅士的职责。”

对男人说话他可毫不客气。

洛凡眉毛跳了一下,这女人,开口居然这么粗俗,还自称什么绅士,那是什么玩意。

路遥继续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不说话就算了,一说就是夸我穿的怎样,这女人最喜欢攀比,你挑这个说是纯心搞内斗吗?”经过刚才一场戏,路遥直觉这个男人不好惹,在他心中危险度已经直升为仅次皇甫倾城的人物。

“叫我不开口帮大夫人,表面上似乎担忧我树敌良多,实际呢?我若不帮大夫人,她们也只觉我软弱可欺,未必站我这边。但是我出言帮了大夫人,大夫人便欠我一个人情,来日见面也念着三分,你说是不是?”路遥紧盯着洛凡。

洛凡微微一笑,看不出这个女子,表面一副人畜无害,毫无心机的样子,实际心如明镜,明察秋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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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如何管家

洛凡道:“王妃心思聪颖,非在下所能及,是在下思虑不周了。”

路遥哼了一声,你丫明明就是故意的。

不过这洛凡在王府的特权,是不是大了点,不仅可以出入王府内院,还可以带着女眷四处乱跑,又长得这么潇洒,王爷不怕戴绿帽吗?他到底什么身份?

路遥的眼睛在洛凡身上转了几圈,单刀直入地问,“请问洛公子在府上是做什么的?”

“在下才疏学浅,只配做做管事的。”

管事的?总管?想到这个词路遥便不禁脑补成大内总管,随即恍然大悟,难怪他能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原来根本是个太监嘛!

洛凡不知道路遥心中想的什么,只看他看自己的眼神突然多了几分同情、怜悯,不觉莫名其妙。

“怎么,王妃对如何管家也有兴趣?”洛凡笑道,“不过北瀞王府可不是平民小院,事情杂的很,王妃还是不要多虑为好。”他心里清楚,但凡做正室的,第一件事便是想方设法掌权家事,他不信这个南宫路遥对此一点想法都没有,而皇甫倾城信任他,将王府上下都交予他来打点,他必不会轻易交出去。

路遥又哼了一声,这个洛凡,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表面温文尔雅,实际话里藏针,以为他只能管平民小院么?

“管家有什么难的,左右不过些那些破事。”

洛凡笑道,“请王妃指教一二。”

“头一件是人口混杂,遗失东西;第二件,事无专执,临期推诿;第三件,需用过费,滥支冒领;第四件,任无大小,苦乐不均;第五件,家人豪纵,有脸者不服钤束,无脸者不能上进。”

这一番话听得洛凡心生佩服,他不禁对这‘小小年纪’的王妃多看了几眼,却不知路遥现今好似只有十六七岁的清纯样子,其实内心已经是个奔三的成年男人……还带点猥琐……所以,这《红楼梦》他也是必看的,是男人都会想在大观园里住一遭。

“王妃此言,句句在理,但可有对策?”洛凡心道,这南宫路遥看似单纯,也不是个简单的主,还带着几分看不透的味道,若她真要来争权,恐怕……

路遥又给了他一个大白眼,“王府的事,我才不想多虑!”

洛凡语塞,他刚才的确是叫她不要多虑啊,怎么这么快就当真了,自己提心吊胆的怕交出王府掌权身份,这丫头却好像全然不当一回事,真是……真是……

又被将了一军。

王妃到底有什么打算,教人看不透。

“洛公公,”路遥抬头看他,双目灼灼。

洛凡差点摔倒,这女人叫他什么?

“我想出府一趟,如何安排?”

出府?洛凡立马讶异了,他摇摇头,“王爷有令,王府女眷都不得踏出王府一步,你既然嫁进来,就别想再出去了。”怎么有女人结婚第二天就要往外跑的,这太不合情理,导致他都忘了解释他不是公公这回事。

“什么!你们这是人身监禁!”路遥捏起拳头,愤然道,“犯法的知道吗?”

洛凡微微一笑,道“这是王爷家事,一不伤天害理,二不草菅人命,夫人们吃穿不愁,养尊处优,请问所犯秦律哪条?”

明的欺负他不懂法!

“靠!养尊处优个鬼!你们……太过分了,到底懂不懂什么是人权?懂不懂什么是民主!”路遥越说越气愤,越说越大声。

洛凡还未答话,门外一个冷峻的声音传来,“让本王告诉你,所谓人权,便是人在你,权在我!所谓民主,便是你是民,我是主!”

如此耳熟,好像在哪本**也看过,难道王爷也是腐道中人?再说这……这又是哪门子歪理,居然有人可以说得如此理直气壮,霸气泠然。

话音刚落,皇甫倾城一脚跨进来,身着紫金蟒纹袍,腰悬白玉带,一身王者之气,立在堂中,冷冷看着路遥。此时的他很不爽,非常不爽,老远就听到路遥在大婚第二天便嚷着要出府,怎么,这女人连王府都待不下去吗?

路遥光速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哟……王爷啊……你看……今天天气不错……”开玩笑么,这boss他可惹不起。

洛凡看到路遥一脸尴尬很想笑出来,但看到王爷黑着一张脸却又不敢吭声,只能憋着。

“……哼!”皇甫倾城懒得搭理路遥,“洛凡,跟我来!”

他及时拯救了快要憋出内伤的洛凡。

“是。”

临行,皇甫倾城顿了顿,道“本王警告你,给我老实安分点!出府?想都别想!”他扔下这句狠话,便携洛凡离去。

路遥一下子摊在椅子上,脑海中出现如下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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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2【路遥】选择【半夜离府】

玩家2【路遥】出门左转遇到【皇甫倾城】

玩家2【路遥】攻击【皇甫倾城】造成1点伤害

【皇甫倾城】攻击【路遥】造成99999点伤害

你死了

game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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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前一黑,算了算了,这还是不要轻易尝试的好。

要出府,只能换一种方式。

先增强自身实力如何?

对了,他不是有陪嫁来的很多嫁妆么?拿银子去商城买本秘籍,先修炼修炼,搞不好便能白日飞升,打得那冷酷王爷哭爹喊娘。

他不禁又佩服起自己,谁叫他是主角嘛,不自带点金手指都对不起观众啊。

他唤来朝容和夕颜,命令她俩去清点一下他到底陪嫁了多少银两,自己则坐回椅子上,闭上眼调出商城,嗯,武功秘籍有很多种,但是……很贵……他估摸着最多也就只够买上1本,到底选哪本,这就成为了关键。

【九阴真经】?感觉是挺牛逼的,但是练这本书的主角大多没有好下场,不是疯了就是傻了要不半身不遂。

【降龙十八掌】?好是好,就是好像花费的时间长了点。

【葵花宝典】?直接忽略……在路遥眼里,这只适合洛凡。

……

看来看去,只有【北冥神功】要好点,路遥还记得该功法修习的要诀是‘务须尽忘己学,专心修习新功,若有丝毫混杂岔乱,则两功互冲,立时颠狂呕血,诸脉俱废,最是凶险不过。’他本身就是个三无产品,无内力无武功无基础,刚好合适。效果么,不用自己修炼,还能吸别人内力,恰恰适合他这个懒人。

好,就决定是你了!皮卡丘!

好像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嘛,不管了,他打定主意,进入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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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练功赏景两不误

朝容垂首立在一旁,“禀王妃,银两一共一万一千有余,另金瞿鸟一只、珊瑚摆件一个、金手镯两对……”洋洋洒洒报了一长串,夕颜递上来明细笺。

没想到,自己居然是个富婆,额,富翁才对。

他把手放到银两箱上,脑海中出现系统妹子的声音:“获得银两,正在与人物绑定,哔,绑定完毕,共计11213两。”

这是可以买东西的意思了吧。

他屏退朝容和夕颜,调出商城,购买了【北冥神功】,还剩余一些绑定银两,便又买了补血药一瓶,万能解毒剂两瓶,大概看得多了,他总觉得古人么都酷爱下毒。

好了,这卖身钱算是花光了。

睁眼一看,银两箱还好端端的摆在眼前,但是系统不再对此有反应。

看来这系统是将现实获得的银钱转化成虚拟数据,可以购买商城的虚拟物品,这种转化是一次性的,而且还是绑定的,但不影响银钱在现实中的继续流通。

系统妹子:“恭喜玩家【路遥】获得武功秘籍,今后努力练功才是正道哦。”

我勒个去!难道不是右键一点就掌握了吗?这样让这个战五渣少年何时才能练成绝世神功,快意恩仇,最终踏上成(种)神(马)之路?为什么有种又被坑一回的感觉。

路遥无奈地盘腿坐下,按照修行功法的口诀开始练功,感受着传说中那什么“丹田中一股热气在身上游走。”

首先,请来个人告诉我丹田在哪里……

在地上坐了半天,别说什么真气流窜,连一丁点反应都没有,哦,要是严格说起来,还是有的,此时路遥已然全身大汗涔涔——那都是关在屋子里热的。

这鬼天气,还让不让人愉快的练功了。

听说心浮气躁会导致走火入魔?路遥站起身,打开门,到外面深呼吸了一把,看来得换个地方好好修炼。这北瀞王府看起来气派的紧,皇甫倾城那厮只是说不允许他出府,在府里四处转转应该还是可以的吧。

打定主意,他没惊动朝容和夕颜,只身偷偷溜了出去。没想到这北瀞王府规模不小,楼阁亭台三步便是一观,水榭山石五步又是一景,美不胜收。

路遥一路走来,连连惊叹,偶见几个丫鬟婆子,也都向他躬身行礼,尊敬无比。令他不由想起了自己现实中窝居的狭小出租屋,真是……不能比……

前方渐行渐开阔,从假山后一绕一转,只觉视线豁然开朗,一塘清池出现在眼前,带着一股清凉的水汽,扑面而来。

池中盛开了无数莲荷,片片莲叶碧绿圆润,生气蓬勃,还有或粉红或鹅黄的花朵点缀其中,风吹过便像连起了层层绿浪,如诗如画。更妙的是湖中建有一座精巧的亭台,被连天的莲荷衬托着,更显精致可爱。

路遥眼前一亮,如此汇聚天地灵气的地方,拿来练功肯定是突飞猛进!

可这亭子看起来像单单建在池中,并无回栏栈道之类的相连,难道要飞过去吗?

他走近一看,不觉哑然,原来水中是建有石板台阶的,只是恰好与水面齐平,颜色也幽深碧绿,掩映在莲荷丛中,若有似无。

路遥迈步踏上石板,池水刚好沾湿鞋底却不浸染鞋面一分,如此精巧的设计,令人赞叹

走到亭中,他选了个舒适慵懒的姿势坐下,边欣赏美景边研究心法口诀,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朦胧中忽然有人拍他,接着一股幽幽的香气钻入鼻息。路遥揉了揉眼睛,一看,一名身形窈窕的女子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他。他的脑袋忽然懵了一下,自进入游戏,他自觉见过最美的女子便是那个南宫羽嫣,但是人家有心上人了,还跟他建立了莫名其妙的情敌关系,让他毫无念想。而眼前这个女子,眉若描黛,巧笑倩兮,眼波流转,顾盼神飞,竟比南宫羽嫣还要美上半分。

路遥只觉看着她,心跳都漏了几拍,这这……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女子的一双妙目在他身上转了几转,见他朴朴素素,没戴任何首饰,长相也只三分清秀,和西苑众夫人一比,简直在及格线之下。便开口问道,“你是新来的丫鬟么?”

路遥摇摇头道,“我不是。”

“哦?那你是谁?”女子微微讶异。

“我是……”这下惨了,该怎么解释?对着自己的心动女嘉宾说其实我是个人妻?这是求灭灯的节奏啊。

“……你以后就知道了。”路遥尴尬一笑,卖了个关子。

女子闻言正色道,“以后不许到素心亭来。”

不许?为什么?素心亭是你家开的?这不是王府的东西吗?

路遥正奇怪着,女子突然看向岸边,双颊飞红,喃喃道,“……终于来了,不枉我等了这半月。”

路遥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见岸边两个身影相伴经过,一紫一白,不就是早上才见过的皇甫倾城和洛凡?

女子的目光痴痴地望着皇甫倾城,神态忸怩,完全没注意到身边的路遥一副晴天霹雳状,他悲愤交加,原来这不是恋爱的感觉,这只是恋爱的错觉!

岸边的两人似乎没注意到素心亭的动静,女子抿着嘴,没得有些害羞,拉起路遥的手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给王爷请安。”

请个蛋的安啊,路遥只想拿把刀捅死那个基佬算了,留着分明就是个祸害!

路遥一路被女子拽着,心思却不知道在哪里,女子眼看着皇甫倾城渐渐走远,一跺脚,等路遥反应过来,身边已经水花四溅,女子掉进了水里,不停地呼喊,

“救命啊,救命!”

路遥呆住了,这什么情况,他不会水啊,怎么办?

忽然一道紫电闪过,一个身影飞过了湖面,一把拉起湖中的女子,抱在怀里转了个圈,衣袂翩翩,及其潇洒地落在路遥跟前,不是皇甫倾城又是谁。

路遥暗骂了一句,你救人就救人呗,救得这么风骚做什么。

女子被皇甫倾城抱在怀里,幸福得几欲晕倒,一张美丽的脸庞泛起光泽,带着湿漉漉的水珠,显得无比诱人。然而皇甫倾城却没再多看一眼,一把将她扔给旁边的洛凡,沉声道,“好端端的却掉到水里,怎么?连路都不会走吗?”他散发的冷气,让路遥在这大热天里也不禁感到脊背发凉。

女子眼眶一红,显得委屈无比,一幅娇怯可怜的模样,却指着路遥道,“妾身……妾身是被这个贱婢推了一把,才掉到湖里的。”

路遥张口结舌,连连摆手,“我没有……”

“你若不推我,我怎么会掉下去!”女子一双盈盈美目溢出一丝怒气,又转而望向皇甫倾城,“王爷,这个贱婢一早就来到素心亭,似在等人,妾身好心上去询问,不料她见到王爷和洛公子来,便把妾身推入湖中……”

路遥越听越无奈,没想到这女子居然做到如此地步,以为他也是像她一样借机想接近皇甫倾城,一来假装落水引起皇甫倾城注意,二来又设计陷他于不义,一箭双雕之计,真是好毒的心思。

路遥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但看到女子衣衫尽湿,在洛凡怀中还不禁发抖,想来刚才不会水一事也不是装的,这等拿性命去争宠,也算爱之深了,只可惜搞错了对象。念及此,路遥垂下了眼,叹了口气便不再分辩。

“够了!”皇甫倾城话语带着三分恼怒,他忽而把脸贴近女子,四目相距不过寸许。“本王警告你,管你什么理由,今日看在你父亲是吏部尚书的份上救你一次!若有下次,就算她真的推你入水,也别再想本王出手!要命的,自己看清前路罢!”语罢转过身,再也不看那女子一眼。

女子一张美丽的脸变得苍白无比。

洛凡的表情一直平静无波,他低声说,“让夫人受惊了,在下送晚晴夫人回房吧。”

晚晴夫人?路遥依稀记起,是早上称病未来的十七夫人,晚晴安氏。如此看来,这女子非但没病,还活跳跳的。

洛凡送安氏离开了,剩下路遥面对着冰山皇甫倾城一脸尴尬。

“你怎么不为自己分辩?”皇甫倾城先开了口,语气依旧是冷的。

“何必呢……”路遥笑了笑,“……红颜未老恩先断,我只觉她可怜罢了,何况王爷明察秋毫,又何须我来分辩。”

皇甫倾城深深看了他一眼,路遥只是沉默着望向满塘的莲荷。

他不知道在皇甫倾城眼里,这个‘女子’显得如此潇洒不羁,仿佛没什么事情,能真正让‘她’在意,甚至包括身为夫君的自己。

等路遥回过神,皇甫倾城已经不见踪影。

第二天,路遥又来到素心亭,继续混日子。一连两日,皆是如此渡过。无论皇甫倾城还是洛凡,都再没来找过他,虽然乐得清静,但是修为却毫无长进,路遥有点沮丧,难道自己不是那天赋异禀的武学奇才?不应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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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BOSS的老巢

第三天,夕颜和朝容一早又开始押着他梳妆打扮。看着她俩从妆匣里拿出一串串的珠花、项链,阵仗更胜从前,路遥直觉大事不妙,忙问两位妹子,这又是要干嘛。

“按照宫礼,今个要和王爷一起入宫,给皇上、太后和各位贵妃娘娘请安。”朝容笑道。

路遥囧了,一个王爷都让他够呛,这下是要打进boss老巢去了。

他不由仰天长叹,天空飘来五个字,都嘛什么事……

不过这可是难得的出府理由,路遥打定主意,若是半路给他逮到机会,他便光速逃跑。

梳洗完毕,他还是着最简单朴素,刚好够上宫礼及格线的妆扮,不施脂粉,在身上偷偷带了些银两。及出门,洛凡已经在院外等他。

当路遥走到门外时,看见四匹骏马套着一辆车辇,四匹马体型个头几乎一样,通体雪白无一根杂毛,昂首嘶鸣,刨蹄待发,好不威风。

客官,现在的重点不是看马啦,重点是……车只有一辆。

路遥眉毛跳了一下,啥意思,让他跟那座大冰山一起同坐一辆马车吗?开玩笑么,这逃跑几率简直为零。

洛凡文质彬彬地对路遥行礼,将车辇垂帘掀起一半,“王妃请。”

路遥尴尬地笑笑,坐了进去。

皇甫倾城今日穿一件石青色广袖袍,前襟金线绣的盘龙,两肩行龙,绣工一等,鲜活灵动,衬着底部大片堆刺的祥云暗纹,流露出一股皇家威严。

一路上,他就这么不言不语地坐在路遥身边,眼帘阖着,似在养神。

闭着眼的王爷看起来少了三分戾气,一张脸俊美如厮,犹如上好的玉石泛着温润的光泽。看得路遥心没来由的一跳,这王爷,仔细看居然长得比女人还美,太逆天了。

路遥觉得皇甫倾城的脸简直有点无法直视,他转头撩起车帘,南秦都城繁华,街上车水马龙,店铺鳞次栉比,一派热闹升平。

正行着,一阵浓郁的脂粉味袭来,路遥循着一看,前方一栋建筑,被花团和轻纱装饰,牌匾端端正正写着“”。

路遥一头汗,为什么无论走到哪里,总会遇到客栈叫‘龙门客栈’,总会遇到酒楼叫‘太白楼’,总会遇到j/院叫‘’。

j/院一词在他脑中如醍醐灌顶,他现在对楚云生唯一的线索便是,建立身份时点选的“小倌”。眼前的北瀞王便是个现成的基佬,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想来这南风馆在京都也是不少,或许应该先去那里寻人?

但是眼下应该如何脱身呢,他不禁转头看向身边的人。

路遥所有的动作和微小表情都没有逃脱皇甫倾城的双眼,他抬眼,正对上路遥心虚的目光,漆黑的双眸中似乎流光四射,你丫想开溜?做梦!

路遥很没节操的退缩了,开玩笑么,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开口啊。

一路沉默,各怀心思,不觉驶进了宫门,被宫人荐入了太后所住的永寿宫。

路遥东看西看,到处都觉得新鲜,皇甫倾城自打入宫门的那一刻,便一路吸引着众多宫女的眼球,路遥从她们绯红的双颊和不甘的眼神中读到了遗憾,这么英俊潇洒的王爷,怎么偏偏是个断袖,姐看的不是帅哥,是寂寞啊!

这永寿宫的布置和电视剧里看到的也差不了太多,元祐皇太后看起来很是慈祥和蔼,她平素里妖媚城府的女子见多了,此时看到打扮朴素大方的路遥,不觉眼前一亮,请安礼毕后便拉过他的手坐在自己身边。

“城儿,你新娶的妃子哀家很是喜欢,女人啊,外表光鲜都是虚的,风骚的狐狸精本宫也见识不少了,心地善良,会过日子才是正事。”

“是,母后。”皇甫倾城嘴里是应下了,心里却不置可否,这南宫路遥自从嫁进府里就成天一派妄图逃出生天的模样,要不就坐在素心亭里偷懒打盹,这会过日子鬼才信。

鬼说,我都不信。

“母后这是夸赞朕眼光独到么?”门外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一众人拥着,声势浩的很,为首一明黄的身影跨进屋内,顿时一屋子丫鬟跪了一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端淑贵妃千岁千千岁。”

皇甫倾城躬身行礼,“见过皇兄、皇嫂、端淑贵妃。”

路遥也急忙行礼,“见过皇上、皇后、贵妃娘娘。”

“嗯,都起来吧!”皇甫恪脸上带着笑意,说完便有宫人拿过靠背软垫,铺在花梨椅榻上,皇帝坐上之后又有两名宫娥上前摇扇。皇甫恪的轮廓与皇甫倾城有五分相似,但线条不如皇甫倾城分明坚毅,显得更加丰润一些,气质也不似他那般冷傲。

“这北瀞王妃清秀脱俗,难怪母后见了欢喜,我见了也欢喜的紧。”皇后放下茶杯,轻笑道。

随后便是皇室成员之间的谈笑,有时搭上路遥几句,大多为夸赞溢美之词,路遥不知道如何搭腔,只是小心地带着笑应下。

从他们的言谈中,路遥可以感觉到太后对两个儿子都是极其宠爱,皇帝对这个亲弟弟也是青眼有加,帝后之间感情也不错——至少在表面上,倒是一边的端淑贵妃显得相当从容镇定,那气质富丽华贵得好像比皇后还雍容三分。

路遥听夕颜说起过,这宫里最得宠得势的,并非皇后娘娘,而是端淑贵妃。当年皇帝继位时尚年幼,先帝立了摄政王宇文业洪,宇文业洪辅佐皇甫恪可谓劳心劳力,忠心不二。南秦能有今天,这宇文业洪也功不可没。

宇文业洪的幺女便是这端淑贵妃,生得花容月貌,有倾国之色,皇甫恪一见倾心,自入宫便圣眷不断。要不是皇后娘娘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女,这皇后之位还指不定谁当了。

正说着,太后又聊到身为父母最关心的子嗣问题,

“城儿,你年纪也不算小了,你看看你哥哥,当年18岁就当爹了,哀家还等着抱王孙呢。”

皇甫倾城尴尬的回道,“是,母后,儿臣一定努力……”

路遥暗自偷笑,你儿子已经弯了很多年你造吗?等哪年这游戏版本更新到男男生子情节您老人家才能得尝夙愿。抬眼看这一屋子人的表情,估计只有太后被蒙在鼓里。

端淑贵妃闻言娇笑道:“王爷膝下无子,可是身边缺了可心的人?王妃纵然贤淑,有时候难免照顾不周,臣妾这倒是有个极俊的人才。”

说到这里,一屋子人都齐刷刷地看向路遥,皇甫倾城见路遥一脸波澜不惊,仿佛事不关己的样子,心下没来由又是一阵不快。

端淑贵妃见路遥没什么反应,便又继续说道:“臣妾有个堂妹,与臣妾自小长大,感情甚为亲厚,前几日皇上招父亲进宫,随着一起来了,若说家室,是淮海巡抚次女,若说人品,皇上也见过的不是……”说着捂嘴轻笑,一双凤目娇媚得勾魂摄魄。

皇甫恪的表情却不那么愉悦,但也没说什么。

第十二回 顽石

端淑贵妃接着道:“王爷身边已有正妃,然王府之事多且杂,臣妾怕王妃日夜操劳,累坏了身子,臣妾这妹妹,从小便是跟着她娘打理家事,听闻巡抚府上下无人不服呢,若有这样的人儿立为侧妃,留在身边搭把手,王妃也乐得清闲。”

路遥心下一凛,这端淑贵妃好厉害的一张嘴,估计皇上看上了她妹妹,她这是急忙忙的要绝了后患啊,但这一席话说得合情合理,好像还处处为他着想似得,不过话说王府里本身也放着十来个夫人当花瓶,皇甫倾城应该不介意再来一个吧。

念及此,他偷偷看向皇甫倾城,不料皇甫倾城也正看着他,四目相交,路遥有些心虚的避开了。

看见路遥闪躲自己的目光,皇甫倾城不禁又有些恼火,这女人,就这么喜欢跟他撇清关系吗?连别人要给她相公塞女人,她都能毫不在意?

他好像忘了,一开始想跟对方撇清关系的是他自己。

皇甫倾城朗声说,“谢贵妃娘娘抬爱,但本王与王妃新婚燕尔,感情深厚,恩爱甜蜜,如芙蓉并蒂,凤凰于飞,暂时不愿做他想,且王府内眷已十余人,着实也足矣,怕委屈了贵妃娘娘的妹妹。”

皇甫倾城的一番话听得路遥、皇帝、皇后、端淑贵妃都是一阵恶寒,什么恩爱甜蜜……凤凰于飞……这么瞎的瞎话你都编的出来,真真教人自叹不如。

路遥却看出皇甫倾城心下有气。

不说这明摆着跟皇兄抢女人的事,你端淑贵妃算什么玩意,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安排北瀞王府家事?皇甫倾城本就对皇甫恪一再送女人进王府一事心生不快,现下连端淑贵妃也要来参一脚,是不是再过个几年,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往北瀞王府里塞了?

而端淑贵妃却好似没察觉到皇甫倾城的一张黑脸,依旧不依不饶地继续说,“王爷真心不考虑一下么?臣妾的妹妹蕙质兰心,皇上还赐了一‘珂’字给她,取其似玉无暇,玲珑剔透之意呢。”

路遥一听却笑了,道“珂者,似玉之石也,终究为顽石一块,怎么能比其美玉?”话一出口,便感到一屋子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这下完了,他一时脑抽,怎么把心里所想的给说出来了。

皇后嗤地笑出声来,“妹妹,这王府两位主子都没看上呢,强扭的瓜不甜,不要勉强的好。”

太后也点点头,“甚是,甚是。城儿和妃子恩爱有加,哀家甚慰。端淑妃,你妹妹如此人才,皇上必定不会亏待了,下次哀家便让皇上下旨配婚,做个朝中大臣名正言顺的妻子,岂非更胜于为人侧室?”

端淑贵妃咬着牙应下了,一张俏脸忽青忽白,恶狠狠地盯着路遥,她几时在众人面前失过如此脸面,还被皇后耻笑。

路遥头皮一麻,心生寒意,娘娘,臣妾真真不是故意的啊。

皇甫恪的脸一直没好看过。

倒是皇甫倾城……似笑非笑地扫视了路遥一遍,道,“谢母后体贴儿臣。”

咦,这冰山脸会笑吗?一定是幻觉,幻觉幻觉幻觉

之后大家很有默契的话锋一转,再没提到娶亲纳妾之事。然而端淑贵妃的眼神就像把把飞刀,往路遥身上扔得就没停下过。

待到请安离宫,路遥才真正松了口气。

车辇里的皇甫倾城比来时显得更加闲适放松。

“看不出来,你还真敢得罪端淑贵妃”皇甫倾城居然主动对路遥开口说话,眉眼间带着戏谑的味道。

路遥整一个奔丧脸,“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误会一场,大家忘了吧。”其实顽石是个褒义词你们造吗?比如那大闹天宫的孙悟空、温柔乡里的贾二少……但是这话有人信吗?汗……

“若我今日应下了这桩亲事呢?”皇甫倾城一双黑眸眯起,玩味地看着路遥。

“额,那我也只能祝王爷找到个好归宿,天下间又少了个未婚好妹子。”

“还有呢?”

“记得请我吃饭……”

“还有呢?”

“我是不会包红包的……”

“……”

算了,皇甫倾城觉得自己再跟这个蠢材说下去一定会被气死,但‘她’说的那么真诚那么直接,从那双眼里看不到一丝的挽留或嫉妒,他想不通,总归是‘她’名义上的夫君,自己就这么不被当一回事吗?或许是觉得今天的皇甫倾城似乎心情特别好,路遥壮起胆子问道:“王爷,我有个不情之请,看在刚才小的舍命帮你出言解围的份上,我知道王爷一向是恩怨分明,偏偏我也不喜欢被人欠着。”

“说。”皇甫倾城的眼帘微张,路遥心下一喜,但他还没来得及高兴,皇甫倾城又道:“除了出府。”

路遥又悲愤了,“我就是要出府!你没资格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不许。”淡淡而坚决的口吻。

“为什么?”路遥怒道。

“不为什么,北瀞王府可是亏待了你?”皇甫倾城突然觉得此时气鼓鼓对他发作却又奈何不了他的南宫路遥显得很是可爱,至少……至少对他有所求,而不是总一副旁若无人像在看陌生人的样子。

“这倒没有。”路遥转了转眼,平心而论,在王府吃穿不愁,又住着那么好的房子,还有下人使唤,况且王府的甜点做得很是合他的胃口,这种生活比他现实中不知道强了多少倍,但是……为毛他总有种提前住养老院的心情,这身体才17岁啊囧,况且还有不知下落的楚云生他也放不开。

“既然没有,出府作甚?”皇甫倾城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作甚……跟他说我要去南风馆吗?找一个男妓吗?路遥吓得一哆嗦,卧槽啊,绝逼没有比这个更快速的求死方法了。

“额……这个……其实,嘿嘿,我要去找一个朋友。”

“叫他来王府。”皇甫倾城一看表情就知道路遥开始胡诌,他又闭上眼,实在懒得再扯皮下去。

路遥不敢再答腔了,他怕皇甫倾城一会又问出——你要找的朋友是男是女?这种自带暴击碾压的话题。

他便是一路呜呼哀哉悲痛欲绝地看着马车又驶进了北瀞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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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莲

回去之后,路遥还是住他的晚晴苑,皇甫倾城还是住他的蟠鸾殿。俩人河水不犯井水,互不往来。

倒是白衣翩翩的洛凡每日都会来,有时忙不开便是遣卷书过来,问候一下路遥,看是否有需要,有时送一些宫里的甜点、衣料什么的。如此过了小半个月。

一来二去,路遥倒是觉得洛凡这个家管的还算不错,所谓吃人嘴软,给几个好评也是应该的。

就是西苑总是不安生,那些个花枝招展的夫人们,经过这些天的细心观察,得出了路遥不过是个挂名王妃的结论,论实权,没有,论宠爱,更没有……左右不过是跟她们一样,只是路遥住的私人别墅,她们住的集体宿舍,就这个区别。

路遥也是好脾气的主,本身他就不屑于跟女人斗嘴怄气,反正根本也斗不过嘛。

于是夫人们开始隔三差五地来‘骚扰’一下路遥,有时坐一坐,假装被热茶烫一下手,或者吃了东西回去说拉肚子,或者拿了衣料说里边藏着针……更有甚者指着路遥衣服的图案说王妃存心克她,因为她老母的舅舅的七大姑请过一个茅山道士,算命的结果是不能见羊,否则流年不利,容易气虚呕血。对此路遥只想大喊,我勒个去,王府前些天吃红焖羊肉时莫非你和着血一起吃啊?那是该有多拼啊!

各种稀奇古怪的理由到洛凡那里全都被压了下去,他倒是从来不来找路遥的难堪。路遥初进府时以为洛凡想针对他,但很快发现自己错了,洛凡身为一个管家,他只是在很巧妙地平衡王府里的各路矛盾,既不让某些人风头过盛,也不让余下人日子难过。他圆滑的游走于各人之间,绝逼是个打太极的高手,同时兼顾各类杂事,路遥甚至养成了说,感冒发烧拉肚子,出门左转找洛凡的习惯。

王爷也从不过问这些派系斗争,仿佛整个西苑养的不是他的女人而是种的他的白菜。谁关心家里白菜今天心情好不好呢。

总之,一段时间下来,夫人们计谋百出而且不带重样的花招简直让路遥大开眼界,他毫不怀疑再住下去自己一定能生生憋出一本玛丽苏风宅斗文,起码百万字。

期间,十七夫人晚晴安氏也来过一次,见是路遥,惊诧万分,掩面走了。路遥笑笑,也没再提起素心亭一事。

只有大夫人,还能说得上几句话,有时候路遥会让大夫人帮他出面应付那些女人,自己则偷偷溜去素心亭,看莲荷,乐得清静。

武功依旧半分长进都没有,他都在考虑是否要放弃了。

*

这日,他遵循国际惯例又来到素心亭。

但是亭中已经有人了。

那人背对着他,一袭白衣凌碧波,黑发轻舞,说不尽的风/流。

路遥心中一喜,昨日洛凡让卷书送来一碟桂花水晶糕,吃得他意犹未尽,刚好今日在此遇到,说不得死乞白赖的再管他要一点。

他大喇喇地拍了一下那人的肩头,开口道,“哟,公公!”

“放肆!”

冷酷的声音响起,路遥差点吓得魂飞魄散,为毛……这人居然是皇甫倾城,路遥顿时苦逼了,您没事穿一身白衣站在这cos洛凡干嘛……

还好,皇甫倾城没跟他纠缠那个称呼,他转身,闷声不响地坐下。路遥之前见过他几次,除了大婚那次穿的艳红,俊得像个妖孽,其余时候基本穿的石青或紫色,多为盘龙祥云的皇家图案,显得霸气侧漏。今个穿素白,这还是头一次见。

不过穿什么样不重要,长什么样才重要,路遥算是深深理解了,一袭白衣的皇甫倾城显得温文儒雅,他望着路遥,挑了挑精致如羽的眉梢,黑白分明的眼瞳凝视着他,竟带出几分超凡脱俗的味道……直看得路遥眼前一花,他怎么会觉得一个男人竟比女子还好看……这一定是错觉……

“坐。”皇甫倾城淡淡说。

路遥硬着头皮坐下,这俩人面对面的,又是一阵尴尬,路遥只好转过头去假装赏莲,暗自盘算着要用什么借口开溜。

“你仿佛很喜欢莲荷?”

“额,算是吧,觉得这里景色还不错,很别致,比我之前看到的都要美。”

这素心亭,是皇甫倾城一手设计的,穷尽三年心血,在池底布下了无数沟渠暗流,才使得无论暴雨还是干旱,莲池都能始终保持着水位,让连接亭子的石板既不露出水面,也不沉下水中半分。

所种的莲也是从于滇费心引进的品种。

皇甫倾城知道路遥对王府一无所知,听到他出于真心的夸赞,也不禁高兴起来。

他轻吟道:

“流空映晴岚,水色浸霓裳,一枝碧绿双分色,莲池开尽晚秋光,何处倚红妆。”

“何处倚红妆……以莲看作女子?怎么,王爷也对深宫女子的境遇感到叹息么?”路遥有些奇怪,王爷居然为白菜们写了首诗?不应该啊。

他淡淡的回答,“端淑贵妃的妹妹,淮海巡抚次女,今日传出死讯,暴毙。”

“暴毙?”路遥一惊,“不是不久前,端淑贵妃还口口声声要将她妹妹许给王爷吗?怎么这才过几天,一个好端端的人便没了?”

“谁知道呢。”皇甫倾城的眼比莲池的水还幽深,看不出波澜。

路遥沉吟着,若人真是端淑贵妃所杀,这女子也太过心狠,连自己妹妹也下得了手。何况简直等于当着皇帝的面……如此嚣张跋扈,皇甫恪也不降罪,真是圣眷殊荣。

想到此不由叹了口气,道,“就算华贵若牡丹,炎夏一起,终究凋零萎地,化为泥泞……”

皇甫倾城接道,“……不如生而为莲,纵一日随波逐流,也算洗尽铅华。”

“王爷爱莲?”

皇甫倾城点头,“是,予独爱莲。”

路遥心念一动,不觉将那篇滚瓜烂熟的《爱莲说》背了出来,“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皇甫倾城的黑眸直直地注视着路遥,他在心里惊叹于这‘女子’的才气,简直不逊于其父南宫济,不,若论气质的高华,更胜于南秦宰相一筹。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呃,后面的是什么?路遥表示忘词了。

听到这句话,皇甫倾城的心没来由的跳了一下,是对他说的么?不可亵玩……他眸子里的光黯淡了下去,一直以来,他都理所当然地认为南宫路遥是他的‘私有财产’,只是他想不想要而已。然而,眼下他却第一次对这个想法产生了动摇,难道事实并非如此么?

“南宫路遥,”皇甫倾城第一次唤出他的名字。“你想出府?”

路遥跳起来,欣喜若狂的简直有点不敢相信,“王爷你答应放我出府?”

“嗯……我说过我答应吗?”

靠,王爷,你的节操君呢?下线了吗?

见路遥又摆出一张深宫怨妇脸,皇甫倾城的心情突然莫名好了起来,刚才他差一点点就松口了,但看见路遥开心的表情,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一向雷厉风行的他,居然也会优柔寡断起来,眼前这个人在身边小心试探,求之不得的样子,居然让他享受其中,这是一种让人**的感觉。

“你到底什么时候让我出去,一次,一次就够!”路遥心想管不了那么多,先出去再说。

“等下次,我高兴的时候,可能会考虑考虑。”王爷依旧淡淡的答道。

路遥听了直觉得此生无望啊,这个冰山面瘫,你高兴和不高兴看起来有区别吗……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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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尸变

在素心亭和南宫路遥渡过一下午愉快时光后,当然,这愉快只是单方面的,皇甫倾城回到松墨斋。

他拿起案桌上的密文卷宗,细细读来,眉间紧张之色渐起。

其实端淑贵妃一事远没表面上看起来简单。

曾经的摄政王宇文业洪权势滔天,不仅在朝有党羽,在野也有势力,端淑贵妃恃宠而骄,北瀞王府早有防备。其妹死讯虽是今日才传出的,但人,几日前便死了。他得知后暗遣越剑笙去查探过尸首,果不其然,是毒发身亡,死于非命,而这毒是什么,饶是王府众多神医名手,却验不出来。

越剑笙回报时,面露羞赧,皇甫倾城追问他,他才答,原来发现尸体之时,却发现密葬的随从们围成一圈……似乎正在行苟且之事……十几名随从和一尸骨未寒的暴毙女尸……这太过诡异,就算是见多识广的北瀞王,也觉难以想象。

那时越剑笙只好左等右等,等那群人散去,才刨坟掘墓。起出的女尸仅着单衣,全身尽是惨遭凌辱的痕迹,然而越剑笙只看了她一眼,便觉得移不开目光。那尸体……看上去栩栩如生,肌肤如玉,眼眸半阖,眉黛间自有一股流彩逼人,朱唇绛点,锁骨玲珑**……越剑笙不敢再往下细看,撕下衣襟蒙了眼,摸索着将银针刺进女尸的肌肤,但指尖传来的触感还是令他悸动不已。

待血样和尸肉都采集完毕后,他将女尸翻了个身,才敢扯开眼布,重新安葬。他隐约觉得,若不是蒙了自己的眼,刚才一定会如那群随从一般,陷入万劫不复的境界。死复如此……要是生……那岂不是有倾国颜色,还不知多少人为之癫狂。

皇甫倾城暗暗惊奇,越剑笙的定力他是知道的,俩人自小长大,跟在他身边已久,闭月羞花之容也见过不少,未尝见他轻坠诱//惑。况且师弟已惯与他榻上缠绵,又怎会轻易对女子动心?还是个尸体……而据他所知,宇文一族并未出过此等美女。端淑贵妃也亲口说过,皇兄也是见过自己妹妹的,若真如越剑笙口中道的,是个妖孽般的绝色祸水,那日请安之时,皇甫恪便断然不会是如此态度。

那暴毙的人又是谁?偷梁换柱?皇甫恪也不是那么好蒙蔽的。他只觉离奇,暂时理不出个头绪。

卷宗上所记述,还有另一件事,关于武林帮派“灵隐教”。

灵隐教,本是地处南疆的教派,门中弟子鲜少来中原活动,因此即便是皇室,对其也了解甚少,只知道灵隐门本教内守护着一条“冥河”,此河无源无根,却日夜流动,相传是魔祖罗齁气息所化,河岸分阴阳,每十年一次,所有弟子都会被召集本教举行“渡劫”仪式。

“渡劫”究竟怎么个渡法,非教众不能知。

灵隐教内弟子也细分为三个等级,一等称为天众,二等称为龙众,三等称为夜叉。另有护法与掌教史,但具体身份与行踪俱不得知。门下弟子大多行事怪异,喜怒无常,尤信奉三生之说,认为杀人乃助人入道轮回,嗜血残忍,因此又被武林中人称之为“魔教”。

但是……若卷宗所述属实,这灵隐教教徒近日大量出现在京都,所为何事?他又觉不明所以。

细细看毕,皇甫倾城便将卷宗置于灯火之上,细小的火焰飞速窜起,贪婪地舔舐着纸张,顷刻化为黑灰。

他沉思了一会,唤来越剑笙,吩咐他近期留在京都,若有所发现,立刻回报。

*

如此相安无事地又过了几日。

这天,宫里新贡了百花琼酿,此酒采百花露珠酿造,清香甘醇,产量稀少。皇甫恪知道皇甫倾城独爱此酒,特赐了北瀞王府一些。

独酌无味,皇甫倾城便叫来洛凡与他同饮。

松墨斋内,榻上摆着棋盘,旁边放着上好玉胎酒樽和两个杯子,光洁莹润。

两人正在对弈。

洛凡跪坐着,垂顺的丝缎白袍下摆如月光般泄了一地,他沉吟看着棋局,良久,双指捻起一枚白子,‘啪’地放在盘上。

皇甫倾城一袭青衣,斜卧在榻上,一手支着头,他没有挽发髻,只松松的扎着发尾,乌发委地,似在暗处绽开大片的黑色花瓣,他的神情很是放松闲适,见洛凡下定,也捻起一枚黑子,‘啪’地落下。

“这两天王府里有什么事情么?”

洛凡一笑,“没什么特别的,王妃依旧每日下午去素心亭。”说着又下了一子,慢慢地把圈起的黑子收了。

皇甫倾城也接了一子,“最近京都似乎不太平,最好加强王府的防卫。”

“是”洛凡微笑着将手中白子挨着黑子落下,“绝不给王妃可乘之机。”

“洛凡……”皇甫倾城不动声色地拿起酒杯抿了一口。“不要擅自揣测本王的心意……”

“是”洛凡依旧微笑,伸手搅乱盘上的棋子,“王爷可是又输了一局。”

“你的棋艺越来越长进了,心思也越来越玲珑。”皇甫倾城伸手为洛凡撩起几缕落下的发丝。

“哪里,王爷今晚无心奕棋罢了。”

“无心奕棋……”皇甫倾城的手指划过洛凡的脸,他眯起眼,呼吸中带着酒气,脸颊上带着一丝浅浅的红晕,百花琼酿的酒壶已经空了。

洛凡依旧保持着微笑,他的心却是苦涩的。自从大婚那日之后,他便敏锐的觉察到,虽然皇甫倾城的外表和行事作风并未有太多改变,但有什么已经悄然在发生着变化,那日,王爷问他西苑近况时,洛凡将南宫路遥总在固定时间去素心亭发呆一事说了出来,第二天,皇甫倾城便也去了。

王爷从未如此用心对待过一个人,也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白衣被褪在地上,洛凡伸手握住皇甫倾城的手,手心传来的温度让他不禁沉/沦。其实,能留在王府的他,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不是么?他不是早下定决心,就算得不到他的真心,只要长伴左右便够了,哪怕他身边的人不止他一个,他也无怨无悔。

“洛凡……”皇甫倾城在他耳边低低的呼唤,化作多少次午夜梦回的牵挂,就好像禁锢着他的笼,他挣不开,也不愿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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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赌局

夜半三更,门外传来“砰”的闷棍声,接着执画带着睡腔嚷嚷,“哪个天杀的啊!突然打我头!”

然后是路遥的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生见你如雕像般英明神武的站在门外,本来只是想打晕你,没想到却把你打醒了……”

执画见是王妃,一肚子脏话又咽下了,“……呵呵。”他该说一句没关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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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路遥的刷屏:有人站着也能睡着,这也是够牛逼了!

来自执画的刷屏:你特么搞偷袭的闷棍技能请点全再来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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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心想,作战计划a已经失败,只能施行作战计划b。

作战计划a:月黑风高夜,打晕门口侍卫偷偷溜进王爷身边盗走随身令牌——出府。

作战计划b:死乞白赖哭爹喊娘跪地求饶也许王爷能一时心软网开一面——出府……话说这计划真的大丈夫?

“哎哎,王妃你不能进去,王爷在里面呢。”执画拦住路遥。

就是知道才要进去啊。

“你看天上有刺客!”

执画转头,天黑得连颗星星都没有。然而再回首路遥已经如风卷残云般溜进了松墨斋。

王妃……你的节操也绝逼是掉光了。

但推门的下一刻路遥立马愣住了,他他他看到了什么?

弈了一半的残局,满屋子酒酿的花香,几乎全裸的皇甫倾城和洛凡相拥着躺在榻上……

天雷滚滚……那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对于身心俱直的路遥来说,虽然跟楚云生在一起也听到过不少腐女的当面yy之词,但这个现场版对于他的冲击还是太大了点。

洛凡被吵醒,揉了揉眼睛,见是路遥,对他微笑了一下。然后起身,呼地扯下搭在屏风上的衣服,披在身上。

“洛公子…”执画跟在后面进来。

“无妨,你下去吧。”

“是。”

皇甫倾城睡得很沉,呼吸均匀。百花琼酿甘甜诱人,他难得贪杯了,偏偏后劲又足。

洛凡扯过薄缎被盖住皇甫倾城。

路遥很尴尬,为什么他有种坏人好事的感觉,难道这戏码不应该是‘老公婚后出//轨,原配将小三捉奸在床暴打一顿拍照后**坛供人瞻仰?’

尼玛没人吐槽小三的性别吗?摔!

他已经忘了首先该吐槽的是原配的性别吧……

“王妃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这个……那个……”路遥不知道该把眼睛放哪里。“没事……嗯……其实你在做梦……再见。”

作战计划b也崩坏了。

见路遥急急地抬脚要走,洛凡缓缓地说,

“王妃可是处心积虑想要出府?”

路遥一瞬间驻足了,不知道为何,他突然觉得眼下似乎有一线生机。

“是,我要出府,一定要出去。”路遥回头望着洛凡,目光中带着一丝乞求,“你能帮我吗?”

“王妃……是否觉得王府的生活哪里不好?”洛凡皱起眉头。

“哪里不好还要说吗?吃得太多、穿的太花、没地用钱!丫鬟那么多却只能用来看!”路遥气呼呼的,“还有十八般小妾每天上门踢馆,真从头不爽到脚,换成你,你受得了吗?”

洛凡扑哧笑了,“想不到王府生活居然让王妃过的如此寝食难安,说来倒是我的罪过了。”

“嗯,你知道就好。”路遥说,“如果你今晚偷偷放我出去,我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这么多了。”

“这可不行,偷偷放你出去,若是王爷知道了,可是要怪罪于我的。”

“偷偷不行,你就光明正大放我出去如何?”路遥眼里闪过狡黠的光。

“哦?光明正大?”洛凡忽然觉得有点意思。

“这样吧,咱们来赌一局!王爷在此作证!”

洛凡看了一眼皇甫倾城,皇甫倾城:“zzzzzzz……”

“王妃想要如何赌法?”

路遥一跺脚,他也是豁出去了,“随便,你来提一个条件,若我办不到,我便不再提出府要求,若是我办到了,你必须让我出去。”他就不相信一个古人能难住他凝聚五千年中外智慧的现代人脑还加个电脑?

系统妹子:指望我你就输了。

洛凡一笑,“那岂不是占了王妃便宜,比如我若说要那九天明月,王妃岂非……”

路遥摇头,“这种超乎人力的事自然不能提的,要能办到的事,必须合情合理,并且仅限于王府范围,若我需要什么东西,你也必须无条件协助。”

洛凡点头道,“这倒还算公平。”

路遥大喜,“这么说你答应了,快开条件吧。”

洛凡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榻上的皇甫倾城,“现在?我还没想好。”

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路遥摇头,“既然答应,游戏就已经开始了,你快提条件吧,提完我就走。”不打扰您俩滚床单……

洛凡沉吟了一会,若要难住王妃,必须从府中‘她’最讨厌最不擅长的事入手,那是什么呢?想到王妃刚才说的话,他忽然有了主意,便开口道,“我的条件是,让府上十九位夫人和睦相处。”

“……换一个行吗?”路遥突然有种他已经输了的感觉,为毛啊,穿越网文中被刁难的不都是吟诗作对或者写字计算这类吗?他不具备变身居委会大妈的功能啊!这么多的矛盾,他得调解到哪年去。

“不换,就这个。”洛凡微笑,“不仅不换,我还要追加条件。”说着伸出三根手指,“请于三天达成,否则视作失败。当然,王妃不接受也可以放弃,那就等于自动认输了。”

看到路遥的表情,洛凡又笑,“怎么?王妃不说话?难道现在就要认输吗?”

“好!你给我等着!”路遥一咬牙,跑出了房间。

待路遥跑远,洛凡上前关起门,白衣的下摆缓缓拖过地面。

“王爷觉得我处理得如何?”

皇甫倾城微一睁眼,“既然已经想到了最好的对策,又何须来问我。”

洛凡微微一笑道,“私以为,与其留住其人,不如留住其心……”

皇甫倾城忽觉得有气,“哼,你以为本王需要留住一个女人的心?”他从榻上坐起,“我第二次告诫你,不要擅自揣测本王。”

洛凡道:“不敢,王爷宿醉,待我叫卷书传一盏雪耳燕窝来清火解酒?”

“不必了。”皇甫倾城起身,冷冷的道。夜色中他赤//裸的身材匀称修长,洛凡拿起衣袍为他披上,“本王回蟠鸾殿。”

“恭送王爷。”洛凡低头行礼,看着皇甫倾城离去,心里泛起说不出的滋味。

他居然,因为那句话而动怒了……终究是还在乎的呀……

第十六回 破局

路遥现在深深的体会到了什么是作茧自缚,什么是no-zuo-no-die。

一连两天,他都蜗居在晚晴苑里长吁短叹,看着太阳从东边升起,月亮从西边落下……

夕颜着急,“王妃都两日没怎么吃东西了,这大厨房的伙食都撤了,饭菜也凉了,怎么办才好。”

朝容忧心忡忡地道,“我还是给王妃煮点面吧,王妃说过爱吃我煮的东西,可能清淡点比较开胃。”朝容煮面去了。

*

这两天,西苑倒是闹腾开了,一时出现了松墨斋事件的各种版本。

夫人甲(正常版):听说王妃不要脸地深夜跑去勾搭王爷。

夫人乙(起点版):一脚步入冷宫的女人却妄想逆境崛起,快意恩仇,重获男人宠爱!

夫人丙(晋/江版):女配试图介入男男之间的基情,被愤而赶走。

夫人丁(知音版):为讨好挚爱男子,人妻勾搭看门纯情小厮!

种种留言……

*

路遥狠狠抹了把脸,他这要攻略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但是他不能就在这里倒下了,他可是这游戏男猪脚之一,肩负着拯救另一个男猪脚的历史使命!

而且他是谁?身负八门遁甲金手指几十本武功秘笈的人,说出来连王重阳都怕我!

没错!老子要振作!老子要雄起!老子还有未竟的事业和未完成的种/马梦想!外面的世界,我……

先来碗面吧。

吃完朝容的一碗面,路遥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他叫来夕颜,吩咐道,“去洛公子那里一趟,跟他说我要一些玉料,再叫几个玉匠过来。”

虽然对这个办法没有十全的把握,但至少值得一试。

*

蟠鸾殿内,洛凡面对着皇甫倾城,微笑道:“王妃难道想雕玉器?送礼倒不失为化解干戈的好办法,何况喜好玉器的人也不在少数,但是离三日之约仅余一日,要做出精美讨喜的玩意,可是希望渺茫啊。”

皇甫倾城沉吟道,“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洛凡道,“王妃没说料子的等级,也没说工匠的职位,我便派人送了次等的青料和还未出师的徒弟过去。”

所谓洁白如玉,便是指玉料之上等是白,白如凝脂。而青料则是次料,色青毛糙,接近石头,稍有身份的人都不屑于拿来做珠宝首饰,是穷人家给孩子们戴的玩意。

而未出师的玉匠,学艺未精,根本雕不出什么复杂的花样。

皇甫倾城听了略有不快,毕竟这显得不太光明磊落,“王妃看到怎么说?”

“王妃什么也没说,照单全收。”

奇怪,太奇怪了,这完全勾起了皇甫倾城的好奇心。很少有事情能让他产生如此强烈的好奇。

皇甫倾城甚至萌生了搬张小板凳去晚晴苑趴墙偷窥的冲动,下一秒他又收住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无聊……

(路遥:不好意思其实是小生根本不会看玉,也不认识这批人……让您老失望了。)

*

三日之约很快过去,第四日早起,路遥叫夕颜去东苑请了洛凡,再叫朝容去西苑请了那十九位姑奶奶,自己则站在院中仰天长叹,颇有壮士断腕、破釜沉舟的心情,配着头上一排鸟鸣。眼下秋天要到了,大雁往南飞了,一会安静成s型,一会忧伤成b型……

远远地,十九位姑奶奶打扮得花红柳绿,扭腰摆臀的来了,莺声燕语的充斥了一路。

记得有哲学家说过,一个女人制造的噪音便如500只鸭子,此时的路遥仿佛看见成千上万只的鸭子正向晚晴苑涌来。

在鸭子大军霸占了晚晴苑半刻之后,一袭白衣的洛凡也款款地来了。

看到洛凡,所有的鸭子们都安静了一会,眼里涌起不尽相同的光。确实,洛凡的相貌也相当英俊,不似皇甫倾城的冰冷,他总是时常微笑,带着**儒雅的气质,绝对的暖男、少妇杀手。但是如果这种人是来跟你抢老公的……这种又爱又恨的感觉,想到就好、心、塞。

路遥看到洛凡不由得又回忆起松墨斋内的惊悚一瞥,突然脸红了。

然后,他看到了洛凡身后的皇甫倾城。

视线交汇,此时路遥脸上带着红晕,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看得皇甫倾城心没来由的一跳。

娇羞泥煤啊!谁能告诉我这厮怎么也来了。

松墨斋那晚,明明他宿醉未起啊……这下糟了,和洛凡的约定不会被阻扰吧。毕竟这厮有圈养的怪癖,这下肥羊勾搭牧羊犬试图逃跑被主人发现……下场肯定是全羊宴啊!妈蛋!牧羊犬还能喝肉汤啊!路遥各种惴惴不安,心情跌宕起伏,直到朝容拉了拉他的衣袖,他才回过神来,跟着夫人们给王爷请安。

礼毕,皇甫倾城坐在院内上首,一言不发地看着路遥那张像白骨精一样变化多端的脸。

洛凡垂首站在一旁,微笑着问,“听闻王妃这几日赶着做了些讨喜的物件,要送给各位夫人们,不知道是什么,王爷也有兴趣一观。”

路遥看了洛凡一眼,嗯,这公公果然聪明,没把赌局说出来,要不就不好办了。看样子这皇甫倾城也不是来砸场子的。

“嗯,我是有东西要给各位。”

夫人们私下纷纷议论开了,看不出这王妃要送东西搞的好大阵仗,居然连王爷也惊动了。

“王妃请。”洛凡做了个手势。

这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路遥命令小厮抬出五张方桌,每张桌子上面用布盖着什么东西。

皇甫倾城眯起眼,故弄玄虚?什么玩意。

路遥叫上大夫人和余下二位夫人捡了张桌子坐下,揭开桌上的布。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睁大了眼睛……

一小排长方形的玉石块,泛着青绿的光,毫不起眼地躺着。大夫人随手拿起一块,道:“哟,这石块上还有记号,画着一个圈。”

另一名夫人也拿起一个,说:“我这块不一样,画得一道竖。”

一攻一受你俩一定是真爱啊。

路遥接口道,“没错,如大家所见,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块。”他站起身,一脚踏在凳子上,右手高举着石块,一束圣光从云中洒下,顿时身后万道金光乍起气势惊人。

系统妹子:锵锵锵——锵

“这叫——麻将!”

下面有几位夫人嗤地笑了,“什么名儿,怪好笑的。”

皇甫倾城微觉意外。

路遥哂笑,你们这群愚蠢的凡人,一会让你们见识见识嘛叫国粹!

——————————拭剑有话要说——————————

今天是10.1~祝大家节日快乐~

出门的一路顺风~~挥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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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残局

路遥手把手地指导了如何吃、碰、听、胡,然后叫朝容代替自己的位置,又订下了牌的筹码。

他深知,没有输赢的麻将就不是完整的麻将,这一个子多少钱也是他深思熟虑过的,既会让输家觉得肉痛,赢家觉得有爽点,又不至于伤筋动骨到有人裸奔卖底//裤。

洛凡和皇甫倾城一直在边上看,起初看来规则似乎十分简单,细想如何算牌、与对家和上下家拆招,却又觉得奥妙无穷。

桌上的二十位女人奇迹般的化敌为友,共修长城。

众夫人:根本停不下来啊……

看了一会,皇甫倾城便起身离去。

路遥急忙跟上,一路出了晚晴苑的大门,“哎哎,王爷别走啊。”

他闪到皇甫倾城面前,搓着手,哈着腰,两眼水汪汪,扇子般的长睫毛闪动着,一脸谄媚,这让皇甫倾城和洛凡都不约而同地联想到某种毛绒绒的动物。没错……这货现在看起来像极了一只摇着尾巴求投食的忠犬。

皇甫倾城不觉把手握紧,往袖子里缩了缩,面上依旧看不出表情,“你还想要干嘛?”

“王爷,我和洛公公的约定,可要作数啊。”

“……哼。”看本王睡着了便谎称见证人的事情还没找你算账!

一见皇甫倾城似乎又要拿出节操抵赖,路遥急了,他使出浑身解数,撒泼打滚求包//养,“你就让我出府吧!”

皇甫倾城的呼吸一窒,心下没来由的一股邪火升腾,要不是身后那些夫人们搓麻将声热火朝天,他简直想就地把路遥给办了……

南宫路遥,这‘女人’给他的感觉如此特别,聪慧、单纯、狡黠、可爱、善良……就像一本胸怀万千沟壑的书,至今他也没读完‘她’的每一页,他突然萌生一种想法,不如就这样……把眼前这个人牢牢的抓在手里,就算她不愿……

*

“好。”耳边响起,是洛凡的声音。

一袭白衣轻舞,挡住了他的视线。

“洛凡你!”他大怒,一把推开洛凡,却对上一双欣喜若狂的眼,那飞扬的神采和四散的光华是他从未见过的……不属于他的颜色。而那些颜色在与他对视的一瞬,便如同寒风中的蝶翼,被划得支离破碎。

皇甫倾城愣住,下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洛凡从地上爬起,依旧带着他柔柔的微笑,对路遥说,“走吧,如果缺什么东西,我让卷书帮你打点。”

路遥也不禁愣住,就这么简单,他能出府了?这些天来他想象过很多次离府的情景,从爬墙夜袭到踹飞侍卫或是王府欢送大会……但从来没想过如眼前这样,恍若萋萋芳草长亭相送般溢着淡淡的哀伤。

“王妃还不走么?”洛凡轻声说。

一语惊醒,路遥不敢再看皇甫倾城那好像受伤一般的眼神,低头进了晚晴苑——钱不能忘了带啊。

*

半晌,皇甫倾城开口,声音晦涩暗哑。

“洛凡,你为何要帮她。”

“我没有。”洛凡摇摇头,“我帮的是你啊,王爷。”

*

因为你不懂,喜欢一个人,如握沙捧雪,攥在手里越紧,失去的却越快;你不懂,喜欢一个人,不是苛求回报,而是无怨无悔的付出;你不懂,喜欢一个人,有时走到最后是一场痛,却痛得刻骨铭心;红尘滚滚,漫漫人生,奈何桥一过,终成陌路。若没有这百年的相知相恋,纵相守一场,也终化虚无。

他凝视着皇甫倾城的脸,那俊美的容颜仿佛高山上一抹无法企及的冰雪,他微笑了一下,王爷……你根本就没有爱过任何人……所以你不懂啊……

*

但话到嘴边却是,“王爷,你也不想失信于人吧……”落寞的脸上依旧是柔柔的微笑,“王爷在担心什么?王妃毫无身手,只要你想,随时都能把她再抓回来。”

是啊,他在担心什么?为什么总是有隐隐的不安,总觉得那个背影,一到外面的世界,便从此不再属于他,担心‘她’的心,是否也一去不复返……

洛凡微笑,看着沉默的他,他从来没有尝试过,把属于他的东西交给未知的一切,他也从来不知道,在做如此选择时,他居然会……感到害怕。

皇甫倾城头一次深深的……深深的……体会到了什么是纠结。

“叫越剑笙跟着她,监视她,如有什么动静,随时跟我禀报。”

语罢深深看着洛凡的眼,良久,良久,不知道他的情绪,他又读到了多少,最后化为一声叹息,与他擦肩而过。

*

本来洛凡和皇甫倾城都以为,西苑的夫人们面对麻将只是一时兴起,玩上几个时辰,便会散去。

你们果然太天真了,哼哼哼——路遥奸笑。

一连三天过去,西苑传来的麻将声愈演愈烈,连丫鬟婆子都参与进来。如此从清晨打到傍晚再打到深夜,夫人们就如一群精力旺盛的鬼畜,简直可以不用吃饭不用睡觉,只要喝点水,就能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hoho~.ce叔叔连打带抓整了几百年都没搞清楚的历史遗留问题,你以为能说不玩就不玩?北瀞王府西苑已然被路遥改造为南秦最大赌窝,地位如澳门威尼斯人不可动摇。

这下洛凡倒是真的轻松了,那些夫人们忙得连吃饭都快顾不上了,哪有空玩什么花招,知道为什么古人总爱整那些宅斗宫斗么?都尼玛是太闲了憋的。要是都给她们整副麻将,再配台电脑连上网,她们还玩什么宅斗啊,搞网恋都来不及!

*

回到那一刻,一切事端的制造者,我们可歌可泣可爱可敬的主角路遥,正带着无比沉痛的心情迈出了王府的大门。

他的脑海里,盘旋着无数的甜点,红糖凉糕、绿豆芙蓉羹、桂花酥、千层油花糖……无数花花绿绿的美食都轻轻的飞走了,向他挥挥衣袖,不留下一份外卖。唉,人生就是这样,上帝给你一个洗具的同时总会再附赠一堆杯具。

至于皇甫倾城受伤的眼神和洛凡不变的微笑,都被他选择性遗忘了……为了贯彻种//马精神,怎能跟俩男人搅在一起,这太没前途了!咋地,老子就是奏是这么傲娇,奏是这么欠揍,奏是喜欢吃完就跑,不服来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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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终于出来了

路遥一出北瀞王府,就跟匹脱缰的草泥马似的到处撒欢。他把银子都兑成银票带在身上,把夕颜和朝容丢在王府里——泡妞时怎么能带着俩疑似女儿的人物,这也太不方便了。

首先,他跑去京都最大的酒家——醉月楼大吃了一顿,厨子的手艺比王府的还要好,直吃得他说不出话来;酒足饭饱之后,又去了最昂贵的戏班子——曲满楼听了一场,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唱的什么鬼;接下来,再跑到最豪华的旅馆——云栖客栈订了天字一号间,美美的睡了一下午,他躺在柔如云端的床上,充分享受着自由的喜悦,这……才是人生啊!

*

北瀞王府

皇甫倾城接到了越剑笙的第一次飞鸽传书,上面写着:王爷,属下跟踪王妃半日,现银子不够,请速支援……

*

等路遥一觉醒来,发现他欢脱的把楚云生给忘了。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所谓朋友就是用来背叛的,兄弟就是用来出卖的,况且我这还没忘本,现在不就要找他去么。

恰巧,云栖客栈的小二来敲门,“客官,要不要茶水?”

路遥便开了门,向小二打听道:“你知不知道京都里的南风馆都开在哪里?”

“铛”的一声,小二手中的茶盘还在,下巴掉在了地上。他像看怪物一般看着路遥,脸上写满了震惊,“客、客官要去南风馆?”

“嗯,怎么了?我不能去吗?”路遥很是奇怪,搞基难道不是你们大南秦的风格吗?还是说南风馆这三字其实有歧义?但他不知道,以上理解都错了。

此小二不愧是在五星级大宾馆跑堂的服务员,见多了世面,心理素质和路遥那未成年丫鬟不可同日而语。只片刻,他就镇定下来,并露出一副——怪物,其实我是理解你的表情继续道,“京都的南风馆有很多,比如岚季楼、菊花台、藏瓜阁、倌倌馆等等,要不要叫掌柜送一份详细的名单和地址给你?”

卧槽,居然这么多,这要找到哪年去。路遥想了想,决定应该先从最大的地找起,人一多,这遇见的几率也大多了不是。

“你们这最大的南风馆是哪家?”

小二**一笑,道“菊花台!位置也不远,在闹市区东北的牡丹桥往左拐,就可以见到了。”

“好,帮我雇辆马车。”

小二的办事效率极其神速,一会儿车就来了,路遥坐上去,咯吱咯吱地一路摇晃过去。

下了车,路遥四处瞟瞟,艾玛,这目标要不要这么明显,只见牡丹桥畔,彩旗招展,一朵艳丽无比的菊花绽放其上,看得路遥整个人都荡漾了。

*

北瀞王府

皇甫倾城接到了越剑笙的第二次飞鸽传书,上面写着:王爷,王妃正向菊花台大步迈进,属下是一起去呢?还是一起去呢?还是一起去呢……

*

路遥走近菊花台,他发现这南风馆不像那样声势浩大,有浓妆艳抹的姑娘和老/鸨在门口招揽生意。菊花台的入口,正门紧紧关着,旁边有个小窗口,里面似乎坐着个大爷,这……这好像火车站的售票窗。

但是要如何进去?冒失前往别不小心闹了笑话。

他站在一边偷偷观察,一会儿见一个纨绔公子样的人上前,到小窗口给大爷一些银子,换了一张木牌,然后绕到后门进去了。

这特么就是个售票窗。

还设置的从后门进去?估计搞基这种事情,就算在南秦被人知道也是不太光鲜的,所以要低调低调再低调。话说你要低调又挂个如此招摇的菊花大旗是闹哪样。

路遥摸了摸口袋,银票乖乖躺着一张不少,底气顿时足了,他大喇喇的走到窗边,跟大爷说,“大爷,来张票!”

大爷头也不抬,“公子,你要点谁的牌子?”

谁的牌子……额……

“我要点楚云生的。”不管了,先试试运气。

大爷这次倒是抬头了,他一看清路遥,顿时瞪大了双眼,露出了和客栈小二一模一样的惊愕表情道:

“姑娘,你来错地方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姑娘……路遥低头一看,擦,自己还穿着从王府里出来时的女装。大姑娘跑来嫖男妓……这消息在封建社会该有多劲爆,难怪小二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节奏不对,我一会再来。”路遥尴尬得一溜烟逃跑了。

大爷默默地想,一会再来就对了么……

唉,路遥边跑边想,在那该死的王府待了这么久,女装对他来说穿得如此轻松加愉快,连狂奔起来都不用提裙摆,再这么下去异装癖都要练出来了……还好,现在纠正还来得及。路遥赶紧跑到路边衣服店买了身广袖男装,这么一换,一位面容清秀的翩翩公子就横空出世,嗯,再买把扇子,就更完美了。

一刻钟之后,路遥又出现在了售票窗口,“大爷,来张牌子,楚云生的!”

大爷抬头,见一名极其眼熟的浊世佳公子,折扇轻摇,仿佛对他拈花微笑……

大爷:你他喵的就是在逗我!

“楚云生的,不卖!”

路遥心中一凛,难道楚云生真的在这里?还是恰巧遇到同名同姓?不管如何,都必须进去一探。

“大爷,这个给你。”路遥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窗台上,“我要见楚云生。”

大爷看着银子,咽下了一口唾沫,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不好意思,楚云生的牌子,没法卖给你。”

“为什么?”路遥急道。“要多少,我还可以加。”

“不是钱的问题……”大爷扫视了他一眼,慢吞吞地说:“楚少爷现在是我们这的头牌,又被……咳咳咳,总之,他现在大牌的很,自然规矩也是很多的。不合规矩的人,他是一概不见。”

“什么规矩?”路遥追问。

“首先,你身高不够!”大爷斜视了他一下,“楚少爷定下的规矩其一,身高要达到五尺六。”

五尺六?路遥隐约觉得似乎想到了什么……

“其次,你长得不够……”大爷组织了一下语言,“……不够英俊,楚少爷定下的规矩其二,长相必须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

一道惊雷!路遥顿时觉得真相了,五尺六!按南秦比例,五尺六换算为厘米就是188,再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这尼玛不就是他当初和楚云生开始游戏时设定的那个言情封面男吗?你……你你你……你大爷的!

大爷:?

路遥悲愤交加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了,特么的他该吐槽谁去?

(忘记设定的童鞋请回去翻第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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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回 小的给爷顺顺毛

大爷:“综上所述,姑娘你还是回去吧,楚云生是不会见你的。”

路遥无奈的转身,原来……原来……竟是这样……最后知道真相的他眼泪掉下来。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而你不知道我爱你;是我站在你面前,而你特么居然认错人!

但他还来不及擦眼泪,就看到这辈子最令他感到恐怖惊悚也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画面——皇甫倾城的脸,那张黑的简直可以滴出墨水的脸,路遥直接惊得原地灵魂出窍。

分隔不到12小时的俩人在菊花台前金风玉露喜相逢。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他一把抓住路遥的手,五指如鹰爪般紧扣,太阳穴跳动,“为什么你会来这种地方!”

为……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路遥当机立断地露出了,哎呀这个问题好深奥,我怎么听不懂呀听不懂的表情。

“给我滚回去!”皇甫倾城此时爆发的怒气简直像一座移动火山,他不由分说拖起路遥就往回走。

至于为什么要用走的,那是因为他一看到越剑笙的飞鸽传书就展开轻功追来了,气得连马都忘了骑。

大爷:矮油,姑娘的相公找上门来了……不过话说这位相公也好面熟……

“王爷,你快放手!”路遥在后面被拽得龇牙咧嘴,他脑袋飞速地转着,“要不我喊了……”

“你敢!你喊试试!”

“北瀞王爷皇甫……唔……唔!”下面的话却说不出来,皇甫倾城闪电般退到路遥身后,一手将他的手扭到后面,另一手伸在前捂住了他的嘴,手肘微一使劲,制住了路遥。

这样的好处是路遥的确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但弊端也显而易见,俩人手足相抵,这下谁也走不了了……

路遥大骇,手腕传来剜心的剧痛,让他紧张得连连挣扎扭动。

“别动!”皇甫倾城低声说,路遥哪里肯听,继续奋力挣扎。

“叫你别动……”皇甫倾城深吸了一口气,路遥忽然觉得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发生变化……顶住了他……

卧槽啊,居然这时候起反应?你一定是故意的吧!当真比牲口还牲口!

路遥差点吓尿,立马乖得连一根手指都不敢再动。只觉身在皇甫倾城怀里,鼻中都是他的气息——淡淡的蓝竹芳香。

皇甫倾城抱着他,感受着路遥在怀里的轻颤,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这感觉真好,好想就此不想放手……

俩人僵持着,就这样在车水马龙的闹市区搂在一块,经过了无数路人,都对他们投来惊讶的目光,好一个英俊如厮的翩翩公子,怀里为什么却抱着一个男人?这尼玛不科学!毕竟南秦风气虽然相对开放,但在街上搂搂抱抱,公然宣布自己的龙阳之癖,这还是不为大众所接受的。

皇甫倾城极力压制着内心的躁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迟早有人认出他这个大名鼎鼎的北瀞王爷……又是在天子脚下,这事万一传到太后的耳朵里……再说了……吓坏街上那些祖国的花朵也不好啊。

“你……是否不挣扎也不喊了?”皇甫倾城低声问。

路遥说不出话来,连连点头。

“不逃跑?”

路遥点头如捣蒜。

皇甫倾城的怒气消了一些,他放开路遥的手,路遥退到一边,整只手腕都又红又肿,他含着泪愤然看着皇甫倾城,像一只挨打的小兽。(小受?)

看到路遥的手腕,皇甫倾城心下徒生歉意,他情急之下使的力道大了点,但真不是故意要伤害他的。

“你的手……我看看。”

“不要!”某人开始闹别扭。

皇甫倾城脸一沉,“伸出来!”

“不要!”

“你敢!”

“不要!老子横竖就这样,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我不会回王府的!有本事你就打晕我拖回去!但只要有一口气在,生命不息,越狱不止!”路遥也生气了。

皇甫倾城注视着他,“打晕你,不是没想过……”终究舍不得下那毒手。他叹了口气,“你说,我到底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听到这句话,路遥一肚子的坏水又开始冒泡了,天赐良机啊这是。

“王爷,这样吧,你帮我一个小忙,我就不生气了,不仅不生气,还会回答你一开始的那个问题,咱俩都这么熟了,就当友情附赠,怎样?”最后带着一个无限勾人荡漾的尾音。

“哪个问题?”他一愣,已经气得忘光了。

“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呀,王爷难道不想知道吗?”路遥一脸坏笑。

皇甫倾城沉吟了一会,他的确……很想知道,路遥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充满着未知,何况他也有着绝对的自信,量‘她’在他面前也整不出什么动静来。

“……好,就先依你。”

boss被成功顺毛,协议达成,路遥也长出了一口大气,卧槽,快吓死爹了。

“王爷跟我来。”

路遥拉起皇甫倾城的袖子,正要走,不料皇甫倾城手腕一翻,反握住了他。手上的伤处被碰到,路遥嘶地抽了一口气。

“……急什么。”皇甫倾城把路遥的手腕托起来看了看,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拔开塞子,伸出手指挑了一些药膏,细细的抹在他红肿的臂腕上。

路遥脸红了,他轻轻缩了缩手。

“怎么?疼吗?”

“没,我……第一次被人抓着抹药。”

皇甫倾城叹了口气,“你以为本王经常给人干这事吗?”

路遥支吾着,脑海中忽然闪现出松墨斋那晚,他和洛凡……唉,谁知道你是不是经常给别人菊花抹药,或是给自己菊花抹药呢。

上完药,皇甫倾城收起瓶子看着他,“怎么?不是要本王帮忙吗?”

对哦,还有楚云生的事情。

“快,走走走。”路遥一下跳起来,扯着皇甫倾城第三次回到了买票小窗。

“大爷,你看清楚,这个人肯定符合你的要求!”

丫的居然说老子不帅,明显错的不是老子的脸而是这个世界,还有大爷你那停留在上个世纪的审美!

可惜不论按哪个世纪的审美观来看,皇甫倾城都是一等一的美男。

大爷一抬眼,看到皇甫倾城,整张脸立即笑得老树开花,“我道是谁,原来是白公子,这是有一段日子没来了呀。请进请进。”说着拿起身后挂的一个牌子,“楚少爷一定也想见您。”

路遥郁闷了,这都什么世道!脸皮比银子还好用。

第二十回 爷给小的顺顺毛

路遥手疾眼快的接过牌子,看了一眼,上面写着楚云生三个字,还是端正的楷书,这下十有**便是那个小子了,想到一会就能见到楚云生,他的心不由紧张得突突跳了起来。

皇甫倾城看他捏着那个牌子,眉毛跳了一下。

他沉默地拉着路遥,绕到后院,推开一扇不起眼的破旧小门走了进去。

进去是一条灯烛黑暗的长长走道,隐约飘来丝竹管弦之声。走道的尽头站着俩护院,他们一见到皇甫倾城,都毕恭毕敬的行礼,道“白公子好。”

如此驾轻就熟,地图全开!没想到,这厮居然还是菊花台的常客!路遥向身边的人深深的投去一道鄙视的目光。

接收到路遥的鄙视电波能量,皇甫倾城瞟了他一眼道,“别瞎想,我之前经常来这里,只是来看千系跳的《子衿》。”

子衿?是什么玩意?你确定你不是念反了?

不过皇甫倾城这句话听起来就好像在说,别瞎想,我看岛国动作片只是为了严谨的人类繁衍学术研究,路遥从鼻孔里哼哼了两声,不置可否。

跟着皇甫倾城拐了个弯,一扇大院落出现在眼前。

真是万万没想到!这柳暗花明又一村,外表显得毫不起眼的院落,里边居然还有如此金碧辉煌的内在。

院内草木葱葱,山石水景美不胜收。往前一点,是一栋五层的楼,门前璧色的石阶两边蹲着两只黄铜鎏金的狮子,在灯火的映照下耀眼夺目。两道朱红色的门帷,将内里的浮华喧嚣和院外的闲适宁静巧妙地隔开。

皇甫倾城的脚步在这里停了下来,他转身对路遥说,“一会别叫我王爷,在这里,我的身份是白知秋,珠宝富商。你嘛……”他顿了顿,“反正没有人认识你,你干脆就叫路遥,是我的表弟好了。”见路遥点点头,皇甫倾城便示意路遥跟着他,掀开门帘迈了进去。

一楼的内堂很大,正中搭着一个高台,四根柱子用白玉雕琢得精致,台面铺着光滑的理石,花纹行云流水。台后是丝竹班子,吹奏着靡靡之音。四周设的矮桌和蒲团,客人们席地而坐,时常可见或清秀或妖娆的小倌穿梭期间,人声鼎沸,开着终日不休的宴会。墙上不分昼夜的点着几百支蜡烛,但角落处还是很暗,还能隐约看到重叠蠕动的人影……周围处处挂着淡蓝的轻纱,氤氲着烛光,仿佛在诠释一个美好的梦。

皇甫倾城领着路遥一出现,便有小厮上前行礼,“白公子好。”

“嗯,封娘呢?”

“在楼上安顿客人,马上就下来了,白公子要去往雅座吗?”

“好。”

小厮领着俩人前往二楼,二楼的走道和一楼内堂是相通的,用金丝楠木质地的半围间将四周围起来,中间放着雕花罗汉床和花几,由于二楼有栏杆围着,一楼的客人是看不到上面的,但在雅座里既可以看到台下的表演,又不妨碍办些‘正事’。

路遥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跟皇甫倾城来这种地方……雅座内双人共处……真的大丈夫?

皇甫倾城在罗汉床上坐下,雅座很小,只有一张床……难道要坐茶几上?路遥在一边尴尬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尽量跟皇甫倾城保持距离,但这距离怎么保持也特么的不超过2米。

看见路遥缩手缩脚的样子,皇甫倾城只觉又好气又好笑。

“白公子要喝点什么?”小厮问。

“一壶酒,一壶茶。”皇甫倾城答,他看了一眼路遥,“有什么好吃的甜食点心,再上几样。”

“好嘞!”小厮走了。

路遥对着小厮的背影在心中呐喊,别走啊……紫薇(尔康手),我一人承受不来……

“坐。”依旧是淡淡的语气。

路遥不敢违抗,挨着床边坐下。

“你为什么总躲着我?可是怕我?”皇甫倾城看着他。

路遥心想,这还要问吗?每次接近你都不自觉菊花一紧……再说,你那boss级的战力是闹那样,我怕你有天没收住力不小心把我给戳死了……

见路遥支吾着不说话,皇甫倾城又叹了口气,“你是不是怕我对你用粗?怕我对你……”

路遥不自觉地点点头,又缩了缩身子,那样子像极了蜷在笼子一角呜呜叫的小兽。

皇甫倾城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看着他一身男儿打扮,锦袍玉带,还拿把扇子,虽然显得很逗逼,但倒真有那么几分模样,连自称都改了,张口就是‘老子’……只是那抹狡黠和天真的气质,依旧不变。

他柔声说,“放心,不会的,我从来不勉强别人。”

路遥的脸刷地红了,为毛有种菊花被人惦记的纠结感。再说,你可是有前科的人,大婚那晚的事你以为我老年痴呆忘了?要不是爷脑子转的快,节操早没了。可见男人精虫一上脑,禽、兽都要绕道走啊!

门口传来一声娇啼。

“哟,我这是不是打扰了白公子的兴致呀。”

路遥和皇甫倾城回头,见一袭柳腰纤纤,一名女子双手托着个木盘,盘上放着酒壶和茶壶,巧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无妨,封娘,好久不见。”皇甫倾城道。

封娘将酒壶和茶壶放下,又在杯中盛了酒,将从小厮手中接过的几样点心也放下。路遥在旁边看着,封娘约莫三十来岁,脸上虽然画着浓妆,仍然掩不住岁月的痕迹,身上流露出一股不让须眉之气,这是他在菊花台见到的唯一女性。

“白公子许久不来,封娘还以为您忘了我这巴掌地呢。今个得见贵人,封娘高兴,先敬一杯。”说着将手中的酒喝了。

随后她一双丹凤眼在路遥身上转了转,“这位小兄弟可真清秀的很,怎么称呼?”

“我表弟,跟着我出来见见世面,叫路遥。”

封娘看着路遥的眼神带着几分戏谑,她这种惯见风月的人,怎么会看不懂刚进门时那一刹那的柔情?

“哟,路兄弟,若是让后头打扮打扮,也真俊,能把我这边好几个小哥给比下去呢!呵呵呵呵”封娘笑得花枝轻颤,“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管这场子的,叫我封娘。来来来,敬客人一杯。”说着又斟了一杯,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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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那个祸害

皇甫倾城道,“封娘,我点了你们这的一个人。”

封娘惊讶道,“白公子点了牌子?这可是头一遭啊。让封娘看看是谁有这等福气来伺候爷。”

“其实,也不是我点的,是他。”皇甫倾城看向路遥,此时他的心境不亚于封娘,很想看看到底是谁,能让南宫路遥整日心心念念。

路遥听闻,便拿出手中的牌子道,“我想见楚云生。”

“原来是楚少爷。”封娘接过牌子苦笑,“难怪连白公子也惦记。”

“他在哪里?”路遥追问。

“稍等一会,封娘上去请他下来。”

皇甫倾城奇道,“怎么?未曾听闻封娘手下还有小哥如此摆谱,要你亲自去请。”

封娘一提起这茬就长吁短叹,眉毛打结,“唉,你不知道,这楚云生也就月前来的,当时我看门口晕了个人,便好心让护院抬了进来……”

路遥心想,好心……你绝逼这是不安好心啊。

“刚来的时候,倒是老实,皮相也好,本想着调、教调、教兴许是个乖孩子,没料到……”封娘突然目眦欲裂,一口干了一杯酒,看得路遥虎躯一震,“他就是扮猪吃虎,日日偷吃厨房的东西就算了,没两天就把所有的护院都给打了,打就算了,还叫手疼!讹了老娘银子给他看大夫!看大夫就算了,不知怎么路上勾搭上雪镜先生……”

“雪镜先生?那个南秦四大公子之一的萧红枫?”皇甫倾城脱口而出。“听闻此人性情放荡,不拘小节,但又偏是个文武全才,可惜行踪不定,见过他的倒是没有几人。”

“对啦,就是那个祸害!毛的行踪不定!就随便在路上吃了碗面遇到一次,拐角地摊又遇到一次,大夫那又遇到一次……能求别见吗?而且白公子你确定他文武全才?老娘可是看着他在医馆门口摔了一跤,才进来看伤的,那地平得和搓板一样,都能摔跤,这也是够了!”封娘激动得连干几杯,“雪镜先生和楚云生俩祸害一见如故……不不不,是臭气相投,一开始对我说想出钱给他赎身,老娘心想这下倒好,可送走一尊大佛,算算他一月来吃喝拉撒和砸坏的东西,便开了这个数……”说着伸出左手五指。

“五千两?”皇甫倾城奇道,“他值一个一等小倌的身价么?”

“五十两啊。”封娘快哭了,她拿起酒樽又干了一杯,“我这完全是赔本啊。”

“结果……雪镜说太贵,没钱,还说先放我这帮他养几天。”封娘拿出手绢擦了擦眼角,“后来我对他说,人你赶紧领走吧,钱我不要了。结果楚云生又不干了,他说要等一个朋友,还说我这消息广,方便,指不定就遇上了。俩人就在这没羞没躁的住下了,还是顶楼最大的房间……你说,有比我更倒霉的嘛。”封娘呜呜咽咽地拿起酒壶,“咦,怎么没了。”转头大喊,“再给白公子拿壶酒,三十年梨花!”

听了封娘一席话,路遥完完全全确定了这货就是楚云生没错,如此彪悍无视周围人想法的,除了自家那个从小娇生惯养不傲娇几下就不舒服斯基的楚家大少爷还能有谁?况且自古穿越主角不都这样么,你还没见过更坏的。

他慢吞吞地开口道,“也许,我就是楚云生所说的那个朋友。”

“你?”封娘抬眼上下激光扫射了路遥一遍,“不可能,楚云生说他要找的人……你点他牌子的时候应该都了解吧。”

“封娘把他请下来不就知道了。”路遥有些愤愤,我的画风,你们这些凡人欣赏不来!

“好,俩位公子稍坐,我这就去请。”封娘扭着腰去了。

皇甫倾城有些疑惑,若说他俩没什么关系,这一个处心积虑要出府来寻,另一个厚颜无耻在妓/院坐等……但若说有关系,又好像连面都没见过,这到底又是为何。

一刻钟,封娘苦逼着脸下来了,开口道,“恐怕要让您俩失望了。”

“啊?他怎么了?”路遥紧张得忽然站起。

皇甫倾城的目光又泛起冷气。

“他……应该是去逛街了……和雪镜先生一起,他俩最近天天这样。顶楼的房间有天窗……你知道……要出门不一定要经过大堂。”

逛街!你是有多悠闲啊楚少爷!路遥觉得整个人都要斯巴达了。还是天天,老子一个月都没得去马路上踩几脚啊,况且从五楼跳窗去逛街,很高的好嘛!行为能不能稍微正常点啊。

“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有时候几个时辰,有时候一两天,一般情况下……没钱了就会回来。”封娘的表情很愁苦。

“等他回来,跟他说,好友路遥来访。”路遥想了想,决定还是暂时不要透露王府的信息给楚云生,这危险系数好高。“是他认识的那个路遥,不是他想象中那个。”

“嗯,封娘记下了。”

“那就没什么事了,王……白大哥,我们走吧。”说着便站起身来。

一听路遥说要走,封娘急忙忙拦下了,“白公子,一会就是千系跳舞的时间了,您之前不是次次都来给他捧场吗?”

千系?就是那个跳奇怪舞蹈的?

“你想看吗?”皇甫倾城看向路遥。

封娘道,“怎么,路公子没见过千系跳舞啊?”那口气仿佛在说,哟,奥斯卡影帝你都没听过真是好土鳖哦。

“一会他跳的什么?”

“当然是白公子最喜欢的那出,也是千系最拿手的《子衿》。”

“那就看完再走吧。”皇甫倾城对路遥说。

“随意。”路遥有些闷闷不乐,没找到楚云生,眼下他也不知道去哪里好。

看见他俩坐下来,封娘眉开眼笑道,“那我不打扰二位啦,看场子吃点东西最好。”转身出门,大吼一声,“再给白公子来份茶点,要金玉满堂!”

路遥百无聊赖地用竹签叉着点心吃,皇甫倾城沉默的喝着酒。

其实他真的很想问,若你找到楚云生,那接下来打算怎样?却又隐约的不敢去细想,总觉得那个答案,与他无关。眼下楚云生未得见,倒是让他不自觉松了口气。

一会儿,台下忽然响起鼓乐声,后方的烛光被吹熄,人群不自觉安静下来。

“要开始了。”皇甫倾城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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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青青子衿

随着丝竹声响起,哀怨婉转,清丽高远。和四周淫/靡的气息显得格格不入。

一名青衣少年款款出场,长长的水袖拖过地面。他静静伫立在台中,背对着人群,宽肩细腰,骨肉均匀,匀称修长,堪称最完美的身材。光是那抹身形,便能牢牢的抓住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鼓声骤起,青衣少年舞起衿袖,徐徐如柔云轻舒,溪水缱绻,忽而急起,又若蛟龙入海,惊涛拍岸,直看得众人一颗心也随之忽上忽下。

曲至中,周边百余支烛光同时亮起,一直背对着台下的少年踏着莲步蓦然转身,楼上的路遥不由得呼吸都为之一窒,那是怎样一张绝倒众生的脸——眉若远山,眼似桃花,眼尾画着青蓝的油彩,睫毛似折扇般颤动,眼神清澈,一对黑瞳仿佛带着盈盈水汽。青衣少年敞着衣襟,露出胸口一大片光滑如丝缎般的肌肤,随着剧烈的舞姿泛起淡淡的红。

要不是平素看多了皇甫倾城,已经对美男有了些免疫力,突然见到此等妖孽般的男子,还是在如此淫/乱之地,路遥搞不好也会心绪荡漾。此时他较多的还是沉浸在舞曲之中,虽然不懂乐理,但那百转千回,如泣如诉的乐声,配着青衣少年柔情款款的演绎,带动着他的情绪,心头泛起淡淡的感伤,令他忽然想起了久未曾回去过的家,不知母亲是否安好。如今被困在这异世,却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注)

一曲终了,青衣少年淡然站在台中,微微喘气,身上泛起一股血色,衬着脸上妖娆的油彩,更显得妩媚多姿。

台下有太多饥/渴的眼神注视着他,鼓掌叫好亦或是语出调/戏,他的神情,却始终高傲而淡漠,仿佛统统没有听见那些污言秽语,如高山上盛开的雪莲,俯视着芸芸众生。

“很像吧。”皇甫倾城道。

“像什么?”路遥不明所以。

“像那浅夏待放的莲荷,出淤泥而不染……”他眯起眼,望向台下。

台下的青衣少年也抬起头,望向他们坐的位置,只一眼,便从人群中看到皇甫倾城的身影,他微微一愣,随之陡然露出一个璀璨的笑,如荡开一池春水。

路遥一怔,这不是心有灵犀,而是千百次的习惯么?习惯在舞毕之后抬头,在固定的方向搜寻眼前那个人。

“你和他……认识?”路遥试探地问。

“我和千系吗?互相欣赏而已。”皇甫倾城望着台下那个致谢的身影。

汗,我只是问你们认不认识,不要搞的好像在紧张你一样啊。

此时人群却有些骚动,楼下一个精壮的中年男子满嘴酒气,拍案大喊,“封娘,两千两买千系伺候一晚上你都不干?”

封娘笑着圆场:“王公子说哪里话,送上门的银子谁不爱啊,但每行都有每行的规矩,千系在我这是清倌,卖艺不卖身,是不下场子的。”

旁边传来一声冷笑,“进了妓/院还有不卖身的?要当婊/子又要立贞节牌坊。”说话的是一名尖瘦的男人,正把手伸进旁边陪酒小倌的衣襟里。

“男人有什么关系,搞了也看不出来,又不会怀孕,哈哈哈,封娘你这么护着他,莫不是晚上留着自个快活?”先前那王公子借着酒兴,渐渐开始放肆起来。

周围响起哂笑声。

封娘仿佛毫不在意,捂嘴道,“瞧王公子说的,我要真有那个心,这手下这么多小哥哪个不比千系心思玲珑伺候周全?他呀,什么都不会,玩起来没意思,我还怕扫了爷您的兴致。”

“爷我就喜欢什么都不会的雏,今个我心情好,就不跟你计较,这样吧,再加五百两,两千五!叫千系出来!”他不依不挠。

封娘面露难色,“王公子,千系是不出场子的,恕难从命。”

“哼!”姓王的抽出配剑,砍断了桌子的一脚,周围人一惊,四处远离。“封娘,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爷看上千系,那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要是敢再拒绝,别怪我明儿把你这菊花台夷为平地!”他说这话也是有些底气的,他祖上在这一带住了几辈子,现今连同菊花台在内的半条街都是王家的地产。

封娘见此也冷了脸,道:“爷坏了我们这的东西可以,坏了我们这的规矩却是万万不可,你若是坚持如此,我也只有一句话,这是老娘的地盘!若你想见官,随时奉陪!”语罢昂首叉腰,陡生一股气势,身后已经围过两名护院,对王公子怒目相向。

对方却是有点喝多了,所谓酒壮怂人胆,又有利刃在手,一副要拔剑而起的架势。

场下更是乱成一团。

“我出三千两。”二楼忽然传来一句清晰的声音。

唇齿相击,如深冬严寒,撒着冰雪的碎屑。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齐齐抬头。

封娘抬头,露出一个感激的眼神,“白公子……”

姓王的有些愤愤,楼上那个男人面如冠玉,衣着华贵,气质冷傲,估计是个世家少爷,王家只是有些钱,若论权势倒是半分没有。而且对方一开口就是三千两,着实不得了。他冷笑看着封娘,道:“不是说不卖吗?怎么,价格一提上来就好像一副倒贴的嘴脸?”

先前那名尖瘦的男人也冷笑了一声,“你当他是尊佛?贴了金的?一晚上值三千两?”

“当然不值,”皇甫倾城摇头,“我出三千两……请千系上来陪酒。”

人群哗一下炸开了,要知道,在菊花台就算请一等红倌一晚上,身价也不过百余两,若只是陪酒,那便是几十两有余,这出了三千两只要求陪酒,简直闻所未闻。

这一出,连王公子和那尖瘦男人也当场无语。

路遥心下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开口问道:“大哥你带钱了吗?”

“没有。”

“啊?那三千两怎么办?”

“你说呢?”皇甫倾城转头,缓缓的向他伸出一只手。

路遥顿时流下两行滚烫面条泪,他颤抖的拿出一叠银票,心里把这厮祖宗十八代诅咒了个遍,为毛身为王爷你出门不带钱啊,有点常识好吗?经济条件不允许就不要学人家攀比啊!瓜娃子攀比个蛋啊!还点了那么多酒水,你点的时候也稍微考虑一下劳动人民啊!存点钱容易吗我,一夜打回解放前啊魂淡!

系统妹子:逗比少年逛风尘,声泪俱下为哪般。

————————拭剑有话要说————————

注:《诗经·郑风·子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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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终于捡到了金手指

少顷,封娘拿着托盘到二楼,眉开眼笑的收了银票。

一身青衣的千系跟在后面。

他进到雅间,却并不坐下,拿起酒壶敬了皇甫倾城一杯,“知秋,今个又蒙你搭救了一回。”

近看这名少年,脸庞精致,带着柔光,额头微微沁着晶莹的汗珠,眼角青蓝色的油彩生动飞舞,更显得美丽诱人。

说着饮尽了酒。

皇甫倾城正欲答话,却见千系脸色微变,道,“这酒有问题!”

如中一样,此言一出,世界瞬间就安静了。

楼下传来无数倒地声,路遥探身一看,人群已然尽皆被放倒,连封娘和护院也歪着身子躺在门口。

好厉害的毒/药,还是声控的!感觉千系你才是奸细吧……

千系急道,“有人放了玲珑香,和酒里的失魂引起反应的,极厉害的迷药,快屏住呼吸。”

原来不是毒/药只是迷药。

二人急忙屏息。

雅间的门忽然被踹飞,外头出现了一圈身着黑袍的人,脸上戴着青色面具,持着剑,不由分说袭上来。

卧槽,这什么神展开,为毛前一秒和后一秒完全对不上啊啊啊,中间的剧情是不是看漏了好几回?

皇甫倾城从旁暴起,速度极快,一抬手,连毙六人。

路遥吓得一哆嗦,这厮果然够恐怖啊,杀人都不带喘气,要不要这样啊。

楼下一声哨声,几道黑影跃上来,一样的黑袍打扮,只是面具是红色的。这几名黑衣人明显和之前的炮灰不是一个级别,上来就和皇甫倾城缠斗在一起。

路遥只觉得大势不好,往楼下一看,又有黑衣人正在向二楼涌来。

这种一大波刺客正在靠近的感觉实在是非常不妙,密集恐惧症都要出来了。

两名黑衣人从后方袭向路遥和千系,皇甫倾城左手一记掌风,逼退前面的人,右手一挥,那两名黑衣人便噗通倒在他俩身前,面具破碎,眉心插着一根竹签。

擦擦擦,路遥吓得脸色发白,这不是老子刚用来叉水果的嘛,还能叉死个人啊,好恐怖。

一楼又有几名黑衣人纵身而起,皇甫倾城头也没回,一挥手撒出竹签,那些人便又闷声不响的掉了下去。

你当真是在玩切水果吗?还带连击的!路遥泪奔,老子快憋不住气啦。

眼见伤亡人数越来越多,黑衣人的首脑终于沉不住气,她缓缓地从楼梯处走上来。

银衫银裙白发,同样戴着面具,在一群黑麻麻的身影中显得分外特别。

一看见她,路遥身前的千系便禁不住身形一抖,轻声道,“这一天总归是来了,呵呵,终究还是逃不掉……”说着一翻手,掌心多了一个血红色的珠子,自动发着亮光。“这个东西若没被找到,我或许还能保住性命。”他转头看向路遥,路遥心下陡升一股不详的预感……怎么感觉他的眼神像在看保险柜啊。

接着千系手一挥,将珠子塞进他嘴里,随手在他喉咙处戳了一下,他便咕的一声将珠子吞了下去。

路遥大骇,你你你要干什么?喂了什么东西给我?

“别怕,没有毒的,只是暂时也拿不出来。”千系仿佛读出了路遥的心声。

哇靠,都没有先洗一下啊!就算没有毒那也是有细菌的好嘛,讲点卫生啊喂!

话没出口不小心呼吸了一下,顿时让他头晕目眩,不得不扶着栏杆休息。这种混合型迷药好恶心,老子想吐啊……忽然他想起了之前在商城买的万能解毒剂,不知道是不是假冒伪劣产品?眼下管不了这么多了,再这样下去不被毒死也要被憋死……他赶紧调出系统背包,磕了那瓶药。

顿时,神清气爽,状态全满……路遥狠狠的呼吸了几把,然后指着千系问:“你刚才到底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千系看着他,脸上阴晴不定,怎么会这样,明明刚才被玲珑香引出了失魂引的药性……但好像一瞬间,又恢复了?他暗中做了什么?连在这么近的距离都看不出来。

白发女子一出现,围攻皇甫倾城的人都停了手,剑光形成一个雪亮的圈,对着三人。

“北瀞王爷好俊的身手,伤了我这么多手下。”本以为是个老太婆,没料到她一开口,声音意外的很年轻。路遥同情的看了一眼,少年白么姑娘?还是别打了,赶紧回家治啊。

皇甫倾城却没答话,专心屏息。

“我今日奉命带他走,王爷还是别阻挠了,免得一个大意,丢了性命。”她继续说道。

皇甫倾城冷哼了一声,还是没答话。但往边上迈了两步,挡在千系和路遥的身前,毫不示弱地看着对方。

果然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王爷啊!路遥在心里默默点了个赞。

白发女子见此,飞身上前和皇甫倾城缠斗在一起,招招阴险毒辣,他不得不凝神小心应对。旁边的黑衣人作势向路遥二人攻来。

路遥大骇,很没节操的往千系身后钻,不希望你的保险柜当场被打爆你就想点办法啊。

千系转了个圈,左右抛出水袖,扫倒周围一圈黑衣人,接着水袖轻舞,如灵蛇出洞,逼退白发女子,挡在皇甫倾城面前,苦笑了一声,“乾闼婆,你若是为了那灵血碧玉珠来寻我,便不要牵扯进无辜的人来。”

白发女子眼中闪过一抹惊疑之色,接着马上镇定下来,“失魂引无色无味无毒,根本无法察觉……玲珑香也是,我还道……原来……”

千系失色,“你先前不知道我在这里?”

白发女子娇笑,“你猜。”手一挥,向千系掷出一把暗器。

千系水袖轻舞,尽数打落。

“紧那罗,快把灵血碧玉珠交出来,或许掌教使还能对你网开一面,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对手。”白发女子紧盯着他,出招毫不留情。

千系摇头,“我没有珠子,不信你可以搜我的身。”

路遥一头汗,结合刚才的情况,那个被自己吃下去的东西应该就是什么‘灵血碧玉珠’了,哎呀,这么狂拽酷炫的名字,如此似曾相识的情节,我这是终于遇上主角必备的金手指了吗?他激动得差点热泪盈眶。

第二十四回 深呼吸

一边的皇甫倾城却脸色苍白,越来越抵挡不住黑衣人的攻势。路遥看得连连摇头,潜水再牛逼,也需要冒泡的不是。

然后,只见……

皇甫倾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路遥一惊,艾玛,boss这下是要放大招了还是全屏攻击啊,我要不要顺带一起躲躲。

他纵身跳起,带着凌厉的掌风,劈向白发女子的头顶,这一掌使尽了十成的内力,用意很明显,擒贼先擒王。

白发女子脸色大变,不敢硬接,急忙后退,还是被掌风扫到,瞬间如秋叶般飞出去,连同后方的墙壁一起被打得四散破碎。

“打女人打得这么狠。”她从废墟中摇摇晃晃的爬起,吐了一口血,幸好无上决已经突破六重,护住她的心脉,要不刚才那下不死也得重伤。脸上的面具却是被击碎了,露出的那张脸,白皙柔美,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

“哼,你也算……”皇甫倾城眼前一黑,迷药在他体内迅速起着作用,四肢一软,便栽倒下去。

千系见状想要攻上,却又被余下的黑衣人截住。

忽然一个黑色的身影如闪电般跃进人群,扶起皇甫倾城又飞了出去。这下变故突生,一众黑衣人和白发女子都没反应过来,俩人便没了踪迹。

路遥心都凉了,喂,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这一看就是你的暗卫好吗,哪有只救自己把主角扔这的道理,我还是你名义上的媳妇啊!这不科学,你稍微按照正统剧情走一下啊!

*

门外,洛凡和一众侍卫看到越剑笙扶着皇甫倾城出来,脸色很难看。

“不要紧张,我刚才听到,王爷只是中了迷药,不是中毒。”越剑笙冷冷说。

洛凡接下皇甫倾城,见他气息均匀,稍稍放下心来。

他道:“王妃呢?”

“里面的局势,我只救得了一个人。”越剑笙周身都散发着杀意,“你要我救谁?”

洛凡命侍卫送皇甫倾城回去,自己则留在原地。

“越剑笙,若我没来,你是否不打算进去?”他的脸上全无笑容。

“怎么会?”越剑笙冷冷道,“里面已经设好了埋伏,只能等待时机,难道你要我贸然进去送死?”

他盯着越剑笙看了许久,淡淡道,“你最好别轻举妄动,否则……”

“否则怎样?杀了我?”越剑笙不怒反笑,“就凭你?”

“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

“我知道王爷宠你,”越剑笙轻哼了一声,“但不知道你居然跟女人一样善妒。怎么,容不下他的枕榻边有别人?”他又笑了一下,“那其实你应该感谢我才对,经过今天的事件,恐怕南宫路遥再也回不去北瀞王府了。”

纵然是丞相的女儿,皇帝指婚,但自己跑来南风馆,惨遭横祸,又会有谁会深究真实原因?

洛凡无言以对,良久,拂袖而去。

*

内里,白发女子盘腿坐在一边,运功调息。

千系依旧舞动着水袖,和一众黑衣人缠斗。

但是,青色的圈子越来越小,路遥也看得出,千系明显处在下风,只怕再斗片刻,就要支持不住。

千系心里暗暗焦急,若是先前乾闼婆没受伤,自己是万万跑不掉的,因此不得已才将灵血碧玉珠喂给了路遥。但偏偏路遥又不会半点武功,现在要带上他也是不行,况且看乾闼婆的模样,待她气息一顺畅,这逃跑机会岂不是白白溜走?两相比对,反正乾闼婆不知道路遥已经得了珠子,不管他以后是生是死,现在只有自己先活下去,才有机会把东西拿回来。

打定主意,他纵身一跃,白发女子看到他的身形,暗道不好!只见两道青色水袖兜了一圈,四周随之爆开无数白色烟雾,随后一抹青光便从之前被皇甫倾城打碎的墙壁处飞了出去。

白发女子跳起来追,烟雾中忽然绽放了大朵繁花。

她失口大叫,“黑白花雨!”

无数黑色和白色的针像下雨一样落下来,冲在最前面的几排黑衣人闷声倒地,白发女子不得不运气护住自身,待白雾散去,哪儿还有千系的踪影。

白发女子苦笑,“杜烟,真能跑,跑了5年都没抓到你,不愧别人都管你叫【遁烟】。”随后转头道,“带了附骨银针解药的兄弟相互分食一下,不想死的就赶紧吃。”

然后,她的目光很自然的停留在路遥身上。此时的路遥被黑衣人团团围住,吓得坐地上直喘气。

她慢慢的走近路遥,每走一步,他的心都不由自主的颤动一下。

黑衣人自动分开,为她让出一条路。她伸出光洁修长的手指,弯腰捏住路遥的下巴,强迫他看着她。

她的瞳孔是灰色的,只能看到一片空虚,路遥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奇怪,明明没有半点武功……你是如何解了失魂引和玲珑香?”手指运起内力,路遥的下巴喀地响了一下,“不说我就捏碎它。”

路遥差点疼哭,这尼玛要怎么说啊,这么高科技的系统你这个原始人懂吗?懂吗?要不要老子写一串二进制代码吓死你啊白毛女!

“……千系,千系干的。”

“他?”白发女子放开了手指,“这么说,他刚才给你喂的是解药?”

路遥眼泪汪汪急忙点头,眼神真诚无比。

“这个弱智,”白发女子笑了,“怎么把解药给你,若是给皇甫倾城,咱们今天谁都别想活着回去了。”

“他想给……来不及呀。”路遥一脸遗憾。

白发女子递过来一记凌厉的目光,路遥立马连连点头,“实在是白痴得令人发指!”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

唉,人都跑远了,你们不去追人在这跟我聊天合适吗?

“各位好汉,女侠……”路遥战战兢兢地开口,“千系他……跑了噢,身上带着那什么碧玉珠。”

“嗯,我知道。”白发女子露出阴恻恻的笑。

知道你还不赶紧去!咱们有必要这样彼此相守吗?相忘于江湖不是更好么?

“女侠……不是奉命行事吗?”路遥眨眨眼,尽力让自己显得人畜无害。“快抓人啊。”

“我确是奉命行事,”白发女子失笑,“而且正在抓人。”

虾米!路遥大惊!

“我奉命来抓你啊,南宫路遥。”

她向路遥脑袋击了一掌,路遥只来得及在心里说了声,卧槽!就这样晕了过去。

第二十五回 试药

北瀞王府

皇甫倾城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才醒。

期间,洛凡寸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未曾合眼,并且调来大内侍卫严密看守王府。

待到皇甫倾城醒来,他才松了口气。

他从床上坐起,觉得头昏脑胀,菊花台的事甚至都有点不记得了。

“王爷,先喝口水。”洛凡心中一喜,端上茶杯。

他模模糊糊想起自己打了一个白发人,为了保护南宫路遥……心中一惊,脱口而出,“南宫路遥呢?”

洛凡端着杯子的手一颤,低眼道,“情势危急,王妃……没救出来,但也没发现尸体,极有可能是被带走了。”

“混账!”又惊又怒的情绪瞬间将皇甫倾城淹没,他起身,一个踉跄,挥起左手打翻了洛凡手上的杯子,右手一掌击在桌上,瞬间将一张紫檀瘿木桌化为齑粉。“给我查!灵隐教的乾闼婆!”他记得千系这么称呼那个白发女子。“若是他们敢让北瀞王妃有事,我便血洗灵隐教!让他们都陪葬!”

“是……”洛凡低声回答,疲惫的退了出去。

皇甫倾城歪倒在床上,他头一次感觉自己这么无力,居然……连那个女子都没有保护好。

之所以确定是灵隐教所为,还是因为迷药。这失魂引和玲珑香分开使用都无毒,极难察觉,若非如此,皇甫倾城也不会这么容易着了道。但两者混合却是最厉害的迷药,由于这一特性,使用者甚至能随心所欲控制起效时间。并且最关键的一点,制作所需的失魂草和玲珑花,只生长在南疆的灵山,便是灵隐教的势力范围。

他凝视着某处,目光中带着滴血的萧杀之气。

*

不知道过了多久,路遥迷迷糊糊中有了一点意识。

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无法睁开。鼻中是一股浓烈的药味……隐约掩盖了一些恶臭。他感觉全身都很疼,每一个细胞,每一处神经都疼得不得了,连骨头深处都在疼,仿佛有人正在敲碎他的骨头又在一块块慢慢拼接。

这疼痛感险些让他又陷入昏迷。

耳畔忽然传来一句充满讶异的话语,勉强勾起他仅存的神志。

“这个躯体对丹药起了反应!”声音带点稚嫩,像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噢?”似曾相识的声音,带点阴柔。

接着他的手被提起,冰凉的手指按住他的脉搏,这个小小的动作,对于他来说却是莫大的苦楚,手臂的每一条血管好像被慢慢撕扯,缓缓的断裂,却又粘连着,接着深深的寒意渗入骨髓,连神经都要被冻结。

然后心口一阵剧痛,这痛甚至超越之前所受的所有痛感,路遥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在猛烈收缩和抽搐,如果他能叫喊,声音一定会是非常惨烈至极,可惜,他连哼一声都做不到。这种任人鱼肉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

那个人拔出刺进路遥心口的银针。

“以白毫显示的毒象来看,寒毒已经侵入心脉。”声音很自然,没有半点惊讶或意外。“一会死透之后,尸体记得处理干净。”

“好可惜噢。”先前那个稚嫩的声音叹息,“的确如那人所说,是个极好的试药材料……难得再见到一次药理反应。”

“是啊,这三十年,我已经不断的在改进药方,药理反应倒是趋近于完美……”路遥感觉有一只手缓缓抚摸过他的脸,但是这最轻柔的触感于他来讲,也与刀削无异。“效果如此明显而完美至极……虽然起作用的躯体并不多,就是这剧烈的毒性,却怎么也抑制不了。”

“药性太过霸道,是个人都承受不了啊。”

“只是当真没想到,宰相府嫡女南宫路遥,居然是个男人!也真不知南宫济如何隐瞒的十余年。”

“怎么,要将真相公诸于世?”稚嫩的声音问道。

“我没这么无聊,难道要将皇甫倾城引到这里么?谁知道这真相背后是否又是一阵血雨腥风。况且他已经变成眼前这幅模样,将死之人,说与不说又有何区别,有谁能证明?又有谁信?”接着那个阴柔的声音低声说了个名字,“……想逆天行事。”路遥听不清。

“乾闼婆,你要帮他?”

“各取所需而已,丹王石青已死,我若要超越他,只能炼制出连他都无法达成的丹药……也就是他生前最后留下的这未完成的配方。”

乾闼婆?一双灰色的瞳仁在路遥的脑海一闪而现,他昏昏沉沉的脑子终于想起这个带些阴柔的声音——在菊花台遇到的白发女子。

“其实你已经超越他了。”稚嫩的声音继续道,“石青留下的,不过是对于药理反应的猜测和与之对应的几味药材,真正将之变为现实的,还是你啊,【圣手缝魂】。”

“呵呵,若真能起死回生,缝人魂魄,我也不至于忍受失败三十余年……”

谈话陷入一阵沉默。

一会,那个稚嫩的声音又开口,“听说……近期出现了一个行事作风都很像石青的人物。”

“哦?你说的难道是那个【三才公子】?”乾闼婆嗤笑了一声。

“对,”先前那人似乎很不服气,“怎么,你不信吗?那三才公子,第一,是个武学奇才,不仅武功高强,而且别人用过的招式,他只要看上几眼便能偷师。”

乾闼婆不屑地说,“各门各派的武学均有所长且各有不同,短时间内就算能学到皮毛也无法精通,如此依样画瓢,就算画得再像那又如何?”

先前那人沉吟了会,又道,“第二,他可是个医药天才,听说自身百毒不侵,并且短短时间内,就治疗了几位久病缠身之人。比如天水寨的三头蛟,之前因为与黑湖帮争夺衡湖水路,被沙鳄打得下身瘫痪,已十余年,但经过三才公子之手,短短月余,便能下地行走。”

乾闼婆摇头道,“瘫痪虽然治疗起来困难重重,但也并非绝症。况且石青之所以没诊治过此类病例,那多半也是由于不屑,而非不能。想那三头蛟不过是掌管水道的小小角色,如何能请动丹王。至于百毒不侵,咱们南疆有许多人自小御炼百蛊,也差不多能达到百毒不侵的体质。”

“好吧,以上两条都算你对,”那个稚嫩的声音非但不消沉,反而流露出一股兴奋之色,“三才公子的第三才,你绝对无法反驳!”

第二十六回 理智与真实

乾闼婆微笑道,“孔雀,你在这落花谷真是憋久了,连这个都要心心念念的与我争。说说吧,第三才是什么。”

孔雀仿佛气鼓鼓的道,“第三才,一表人才!听说英俊非凡,可是很多少女的梦中情人呢,你想不想看看?”

乾闼婆失笑,“我为何要去看?你又不是不知道……”

接着响起一声啪的拍手声,孔雀拍开乾闼婆的手嚷嚷,“疼死了,干嘛捏我脸。”

“你呀,一辈子都没出过落花谷,这三才公子的传闻又是听谁说的?”

“不告诉你,我答应过那人不说。”

“哼,你不说我也知道。”乾闼婆似乎很不屑。

孔雀憋屈极了,“知道你还来问我。”

“怕你被人拐走。”

“你!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

“恩,差不多吧。”

“每次都这样!我不理你了!”孔雀愤愤。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接着门狠狠的被摔上。

乾闼婆带着笑喊道,“孔雀,别生气了,要不三才公子的事,就算你赢了一局如何?”

没人回应,脚步声渐渐远离。

“聊的好好的,怎么又突然不理人。”自言自语的一句话,过了一会,开门声响起,那人也离开了。

里屋的路遥听见他们走远,不由得松了口气。

还好走了,要不再过一会,估计要生生被疼死。

半晌,乾闼婆口中本该已经‘死透’的他,偷偷摸摸坐了起来。他动了动手脚,虽然吃了解毒剂,再触碰身上已经不疼了,但之前麻痹已久,筋肉和血液活动都不顺畅,四肢都有点感觉不像长在自己身上。

他之所以没有一开始便服用解毒剂,还是害怕被屋中的俩人察觉到异常。

触目所及,是一间挺简陋的小木房,墙壁上挂满了风干的草药,墙角、地板堆积的都是各种各样的药材,凌乱不堪。整个屋子里都是浓烈的药味……还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路遥举了举手,感到指尖碰到了什么东西,他定睛一看,吓得差点尖叫。

尸体!

而且还是一排!

每具尸体的死相都惊人的相似,面庞像烧伤一样血肉模糊,连同全身大面积的皮肤溃烂不堪,但和烧伤还是有明显区别,皮肤呈现鲜嫩的肉粉色,就好像……刚刚新长出来一样。

有一些尸体似乎死了有一段日子,皮像被风干了的麻袋。

这种酷似大片风晒猪肉火腿的现场,让他忍不住联想,制作干尸要干嘛?难道真用来……

路遥只觉头晕目眩,几欲作呕。

他踉踉跄跄的爬起,跌撞的走到墙边,扶着墙闭上眼,接着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干呕了几下,胃里空荡荡的,什么也吐不出来。

系统妹子:叮咚,手撕尸排现已加入超值豪华午餐,来一份吗亲?

吃你妹啊!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种地方太过恐怖,必须赶紧离开。

他毫不怀疑自己差点也变成那排尸体中的一员。

千万支撑住,快跑,趁乾闼婆和孔雀发现之前。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几步走到门边,拉开大门。

吱呀一声,门外阳光耀眼。

郁郁葱葱的青草长满了山坡,处处开着不知名的野花,很美,空气中都隐约能嗅到花香。似乎是很久未见天日,路遥的眼睛都眯得快睁不开了。

他低头拉了一下有些破败的外衫,跌跌撞撞的跑了,甚至连方向都没搞清楚。他只觉那间摆满尸体的小屋好可怕,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

北瀞王府

皇甫倾城这几天的心情一直很糟糕,简直糟透了。

松墨斋禁闭着,他连续两日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没有出门。

“王爷。”洛凡在门口轻叩。

“若是日常请安,便下去吧。”冰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洛凡心中一痛,王爷对别人一直淡然而冷漠,在南宫路遥来之前,他似乎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也没什么事能真正牵绊住他,真没有见过他如眼前这般状态。

若不是骤然失去,又怎会懂得珍惜……

他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道,“我是来回报之前王爷让我查的卷宗。”

“进来。”

皇甫倾城的脸带着几分倦容,斜倚在榻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玉件。洛凡一眼认出,那是南宫路遥在做完麻将之后,用剩下的下脚料叫人弄的玩意,不过王府中人见多识广,也看不出那究竟是什么。

“查到什么了?”

“回王爷,王妃一事暂无头绪,这灵隐教徒近日大量出现在京都……”

“够了!我不想听!”皇甫倾城怒道,“没别的事就出去,查到再来报,对外宣传北瀞王妃身体不适正在静养,别让我听到有什么风言风语。”

洛凡心中一惊,王妃来之前,也很少见他动怒,居然短短时日,便能改变这么多。“还有一事……有关楚云生。”

“说。”

洛凡松了口气,将资料递上去,徐徐道,“楚云生出现在菊花台,是月前,日子恰好是王爷大婚的前一天。”

“嗯。”皇甫倾城随意看了一眼资料,这日子……是巧合?

“据说在菊花台前昏迷不醒,根据宰相府来人回报,那天王妃待嫁时,也曾一度昏迷不醒。”

皇甫倾城的脸色凝重起来,又是巧合?还是中了暗算?

“那楚云生……”洛凡顿了顿,“他的过去完全查不到蛛丝马迹……”

“什么意思?”皇甫倾城抬头,南秦本身人口不算多,外加户籍制度极其苛刻,尤其京都,一人犯法株连九族,怎么会出现来路不明的人?

“无论是生活轨迹还是出入记录,都完全查不到。”洛凡轻声说,“就好像……凭空掉下来这么个人一样。”

“怎么可能……”皇甫倾城暗暗皱眉,一定是有人抹去了他的过去,这又会是一场阴谋吗?如果是,那也太过可怕,至少预谋十几年。理智告诉他,南宫路遥的失踪对于整个北瀞王府来说也许都会是件好事。

洛凡慢慢的说,“另外,我还找到了一个人,菊花台的舞妓,一名青衣少年,自称千系。”

“传!”脱口而出,他也不禁愣住,理智不是提醒自己要远离这一切吗?远离阴谋的漩涡,若换做以前的他,一定是不见的。但如今……就算只有一线希望,他也想找到那个人,这才是自己真实的想法么?

洛凡在一边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

第二十七回 千结千系

千系也是思虑良久,才决定来找皇甫倾城。

凭他一己之力,断然无法与灵隐教抗衡,乾闼婆找上门来,说明他的行踪多少已经暴露。现今整个京都风声鹤唳,冒失出城是不可取的,他急需一个新的安全场所避难,同时,也需要能帮助他拿回灵血碧玉珠的力量。因此,和皇甫倾城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但千系的心里,其实又是极不愿意来找他的,那一天,便差点连累他步入险境,若是他没有被人出手救走,那千系宁可自己被捉回去也要保全他的周全。

不为别的,只因他懂他。

不论或喜或怒,或哀或愁,他在台上的每一个细小的动作,每一个流转的眼神,他都能读懂。不为色利,无关风月……在漫长的时光中,如果好不容易能遇到一个懂你的人,那么抓住了他的目光,自然便不愿再离开。

本来,他以为他也是这样,要不便不会次次都来看他的舞,次次都为他解围。

虽然来场子里的客人大多都用化名,但京都的圈子就这么大,谁是谁,只要有心打听便会得知,不捅破那层窗户纸罢了。

虽然,关于他的流言很多……但是他不在意。

每一次他都只身一人,坐在台上固定的雅座,喝酒、看舞。他的眼神是那么冷,那么落寞而遥不可攀,仿佛没什么东西能敲碎外表那层坚冰进入他的内心。渐渐地,有时候千系舞毕会上去陪他喝酒,他的声音也是冷的,看他的眼神只有欣赏,就好像……看着一幅画……或是……看着某处的风景。

一次……两次……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对他产生了异样的情愫呢?都不记得了,只觉得到后来便很想拥抱那个落寞的身影,想温暖他,融化他心中的冰。

再后来,他没来了,听说……立了正妃。

也许可能再也不会来了吧,每次千系望向那空荡荡的座位,便觉得心好似也被挖空了一块。

不论是紧那罗还是千系还是杜烟,都不可能去北瀞王府,他们俩的身份,注定了各自不会再有交集,本来他也是这么以为的。

可是一段时间后,他又来了,千系欣喜若狂,但同时,也发现了他身边的那个人。那个人,相貌清秀却并不出众,乍一看很容易淹没在人海中,站在丰神俊朗的他身边,简直什么也不是。但是他看他,却带着温柔,带着说不出的味道……

王府的大门再次打开,一名白衣翩翩的公子步出来。洛凡带着他步入王府,那个他千百次幻想过的地方。

“知道么?那天被劫走的,其实便是北瀞王府正妃。”走在前方的洛凡忽然淡淡地说。

是么?原来……是这样,不是男宠不是**……而是两情相悦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洛凡转头,看着他的脸,微笑了一下,“在王妃找到之前,便要委屈你留在府中了。”本来,他可以选择不将真相告诉他,可是看到他那炽热又落寞的眼神,简直能从中读到自己。那么,就让这个少年多留驻一会又何妨?

在洛凡心里,对皇甫倾城的爱慕参杂了太多理性,他总是要把他、把王府的利益放在第一位,他考虑的太多,有时候已经忘了要怎样单纯的去喜欢一个人。但是眼前的这个少年不一样,他没有他的拘束,没有他的责任,他的目光还是单纯而野性的,于是洛凡不禁想知道,如果自己能抛开一切的对待那个人,会换来怎样的结果?但是今生今世,他已经做不到。那么就换个人尝试,就在这个少年身上,拭目以待吧……

*

路遥一路跌跌撞撞的跑了不知道多远,才敢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周围青山连绵,看样子似乎身处山谷之中,耳边隐约听到叮咚的水声。

他抿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好渴,喉咙都要冒青烟了,嘴里还有一股苦涩的味道。当务之急还是先去哪里弄点水喝。他仔细辨别了水声传来的方向,便向那走去。

走着走着只感体力渐渐不支,眼前出现大片黑斑,腿也颤抖得愈发厉害,所以他根本没看清前路,前方是一片矮崖,溪水在下方汇聚成湖。

路遥走到矮崖面前,腿脚一软,叽里咕噜的滚了下去。

最初的天旋地转过后,是一段小小的腾空感,他闭着眼,那感觉好像在云端一样美好,接着噗通一声掉进了湖里。

清凉的湖水从他身上的每个毛孔入侵进身体,丝丝水汽令干涸的皮肤前所未有的清新舒畅。

因为太舒服了,导致他的大脑短暂罢工了几秒,接着又如触电般反应过来,他丫的根本就不会水!

啊啊啊!怎么办?扑腾、手脚并用、狗刨全上,直到感觉遇上一个柱状物,路遥才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扑过去,像一只章鱼手脚紧紧缠绕其上。

“噗噗噗!”路遥咳出呛进喉咙的水,然后空出一只手,把被水糊了满脸的头发拨开,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魂飞天外。

他正抱着一个人!!

一头银白色的头发湿漉漉的从肩头披散到胸口,发尾在湖水中晕开,四周被折射成丝缎般的奶白色,一双灰白的瞳孔离得他那样近,眼里闪烁着无数细小的颜色,俩人呼吸可闻。

那人抬手给了路遥一巴掌,“**!”

路遥有些头脑发晕,这这这!!这脸怎么看都很眼熟啊,连声音也是!那个白毛女?他下意识的看了看那人的胸部,平的和飞机场一样。

这尼玛不科学!先前明明是个妹子!

他颤抖的伸出双手在飞机场上摸了又摸,心中惊疑不定,莫非碰到了春哥白发版?

那人呼吸一窒,脸上飞起一抹红晕,他抬手又重重扇了路遥一巴掌,冷冷道,“滚!”顺带把他从自己身上扯下来丢进水里。

卧槽!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什么的最讨厌了!

而且老子好不容易才捞到一根稻草……这下又要死于非命么?路遥悲哀的使劲一扑腾,忽然发现居然可以直接站起来。

然后他就站起来了……湖水刚好漫过胸口,他尴尬的抬头,正好与那抹灰白色的目光对视。

“你是谁?”

“你是谁?”

俩人同时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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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野合好重口

路遥惊魂未定地看着对方,百分百确定那的的确确是个男人。五官秀美,身材偏瘦,脖颈白皙纤细,配上一头丝缎般的白发,活生生像个漫画中走出来的美男。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许多诸如此类的美男形象,比如《犬夜叉》里的杀生丸、比如《幻影少年》里的白银、比如《死神》里的浮竹十四郎……

他苦逼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庞,火辣辣的俩巴掌,还有带着回音的那句‘色/狼’。唉,何必呢,既然都是男人,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对方看着他,见他不说话,眼里渐渐泛起杀意。

路遥的大脑又开始飞快的分析,既然对方没认出他来,而且还是个雄性,那说明八成不是乾闼婆,这样自己被捉回去炼干尸的几率应该很小,但如果不赶紧坦白,那么变真尸的几率很大啊。

“别打别打!”路遥看见对方再次举起巴掌,急忙大喊,“我叫……路遥,我也不知道怎么出现在这的,但是现在迷路了,额,从山坡上滚下来的,不是故意要偷看你……”洗澡的。他点头哈腰,道歉态度极其诚恳。

就算你要问我小裤裤是什么颜色我也一定坦白啊。

“南宫路遥?”对方有些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眼里闪烁出一抹奇异的色彩,连话音都带着些许颤抖

“嗯。”路遥挠挠头,“算是吧。”

话音刚落,他只觉得整个人如腾云般飞起,带着四散飞溅的水花,身子一重,被对方按在了湖岸上。

“你要干嘛?”路遥骇得大叫。

那人随手在他身上捏了一把,他只觉得身子一软,再也使不上劲。

白发男人半跪在他身上,全身赤、裸,用手臂支撑着身体,大腿以下浸没在清澈的溪水里,紧紧压着路遥的腿。

一头湿漉漉的银白色头发从后背倾泻到胸前,宽肩窄腰,手臂和身体虽然纤细,但白皙的皮肤下面肌肉微微隆起,那线条美极了。他用手细细抚摸着路遥的头发,端详过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长长睫毛上的水珠掉下来滴到路遥的脸上,灰白的眼神里闪着喜爱、狂热以及难以置信的光,仿佛要把他吃下去一般。

“太完美了,”他喃喃道,“简直像一尊艺术品,只一会,连我都差点认不出你来。”

喂喂,什么是差点,大哥你就完全没认出我是谁好嘛……

“能别压在我身上吗?咱们是文明人,有话要坐下来好好说。”路遥开始尝试和对方友好沟通。

白发男人邪魅一笑,道,“不能。”

谈判1秒破裂。

然后,他伸出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开始脱路遥的衣服。

路遥大惊失色,他他他他要干嘛??人生第一次陷入此等天大危机。

先前和皇甫倾城的大婚,他是做了周全的准备和详细的部署,并且料定他十有**不可能碰女人,所以并无甚紧张感。但是这一次……

白发男人解开了路遥的衣服,路遥眼睁睁看着对方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他欲哭无泪,这特么到底谁是色/狼!

“……别别别这样,我是个男人!”

白发男人失笑,“怎么,你觉得我看不出来?”

“不是,我想要表达的意思是,咱们性别相同……怎么……那啥,对吧。”

对方看了他一眼,道,“你不喜欢这样?为什么,你的表情却很……愉悦,嗯?”

愉悦个蛋啊!能别误会么?你这么摸来摸去老子很痒好么!能理解一个全身都是痒痒肉的人的痛苦吗?

路遥拼命忍住,道,“我真的非常不喜欢这样……哈哈哈。”最后还是没能坚持到胜利的曙光,直接笑场。

白发男人疑惑地望着他,开始觉得是不是自己的药能让人吃傻了。

他继续摸着……路遥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失、身的可能性实在过大,要真这么着不是太可悲了,尼玛一个妹子都没泡到就先让个汉子给泡了,要不要这么丢人!况且这看起来还是野合的节奏啊!尼玛第一次就来野合,你们这些原始人!这才什么年代就这么重口它不科学!

“话说,做这种事情……咱们不能换个身心愉悦的环境么?”路遥好不容易让自己淡定下来,摆出一个忧伤的表情。

白发男人一笑,“做这种事情,在这不就很好么?”

“不好不好,光线太亮……”

“就是要这样才看得清啊。”

挖槽你到底要看什么!

“这……这地方太空旷,要是有人来了,会一览无余!”

“呵呵,不会的,这是落花谷。”白发男人低下身子,在路遥耳边低声说,“就算有人来了,看就看呗,我对自己的技术可是相当有自信。”

挖槽,这么无耻的话你都说的出来!拍岛国片的都没你劲爆!

一头汗。

“我……我我我……我怕疼!”路遥豁出去了。

“放松点,我会很轻的,一会x进去,觉得不舒服可以告诉我。”

大哥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具体啊!泪奔!隐晦点会死啊,懂不懂河蟹社会的道理。而且怎么听,自己都是下面那个……这尼玛完全逃不掉啊!事到如今,路遥两眼一闭,只能选择慷慨就义。

白发男人看他一张烈士脸,不禁失笑。

他坐起身子,从头发里抽出一根银针,看准路遥的心脉,刺了下去。

路遥只觉得心口一痛,他睁开眼,看见自己心口插着一枚精致的银针,针尾是白色的,纤细如头发。

几秒之后,白发男人两指一捻,拔出银针,针尖闪着浅蓝色的光。

他沉吟了一会,道,“连我都无法压制的毒性,居然被解开了……”

路遥长出了一口大气,“大哥,你说得只是针灸啊!”特么的能别搞得好像要那啥一样么。

“不是针灸,是看毒。”

反正都一个样,我关注的不是细节好么。

“那你干嘛摸我?”

“不是摸你,是检查你的经脉。”

对方强忍着笑意,“不然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路遥囧了,好吧,世界是纯洁的,不纯洁的只是我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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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锦瑟.初遇

路遥放松下来,道,“大哥,你看都看了,摸都摸了,现在能放我走了吗?”

“放你走么?那当然……”

路遥心中一喜,

“……不行,”白发男人摇头。“你是我的。”

于是他又悲催了,内个谁你说话不要这样大喘气好么?在下小心脏受不了,再说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这时代怎么走哪都没人权啊!

“大哥,那你至少让我能动啊。”他干瞪眼。“我口渴!我肚子饿!我要嗯嗯!”

白发男人一笑,随手在他身上戳了一下,轻声道,“别乱攀亲戚,小心死得难看,嗯,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叫我——锦瑟。”

叫声大哥就会死吗?感情你的仇家连起来都能绕地球三圈。

锦瑟低头疑惑道,“你怎么不起来?我都解开你的穴道了。”

“……你压着我的腿我怎么起来。”

他失笑,一翻身坐在路遥身边,看着他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用手慢慢的捶着腿。两条腿又酸又疼,公子你真的好重。

路遥一边揉腿一边抬眼偷瞄锦瑟,见他摊开身子躺在地上,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柔软的白发铺满了身后的青草地,皮肤带着湿润的水珠,阳光照在其上,微微的反射光泽。路遥刻意避开了他的双腿之间,尺寸完全不能直视好么。

特么不穿衣服还能一派放松!这个原始人!连基本的羞耻心都木有!

路遥一边叹气一边慢慢挪到溪水边,双腿的酸麻感已经好多了。现在他真的很渴,肚子又饿,眼下也没什么吃的,只能先喝点水解解渴。

“不要想着偷跑噢,要不然你会死得比你想象和见过的所有画面都更凄惨。”身后飘来柔柔的声音,路遥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声音带点阴柔,听起来跟乾闼婆完全一样好么……说不是同一个人打死他都不信,其实就是同一个人吧,少年白还白得这么彻底,貌似也很奇葩。

他伸出双手鞠了一捧水,清澈见底的溪水带着粼粼波光,倒映着山谷青峰,和天边柔如棉絮的云朵,耳畔清风拂过,说不出的清爽舒服。

纯天然,无污染,这种美景要是换做现代,着实难得。万一被发现,还不得建设成各大景区圈钱啊。

但是可能圈钱也好过现在的圈人吧。路遥悲哀的喝着水,喝饱顺带又洗了个脸。

水光如镜,水面出现了一名束发美少年,肤白宛若凝脂,仿佛大病初愈般少了些血色,苍白得好像透明,甚至能透过细薄的皮肤看到颚下淡青色的血管,眉毛精致的好像泛着绒的纤羽,眉目如画,鼻梁细挺,轮廓分明的薄唇带着一抹狡黠的神色。一头青丝,真如丝缎般根根分明,虽然有些凌乱,但更显得几分潇洒和从容。

路遥不禁看呆了,这般绝色少年,纵然是电视上那些歌星明星,也没见过这么……美。他感叹自己词穷,找不出什么合适的形容词来描绘这仿佛画卷中走出的人物。

少年的衣服好像有些凌乱,衣领敞开着,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大片肌肤,路遥咽了咽口水,有点心跳加速,唉,美男你还是赶紧把衣服穿好吧,要不边上有个**暴露狂,一会搞不好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长得妖孽成这样,一看就是个祸水。

他往左边一回头,空空荡荡,只有蒿草随着清风轻轻摆动。

他又往右边一回头,锦瑟微一睁眼,他的目光立马三百六十度弹开。

千万不要被这个暴露狂误会自己在偷窥他!

可是身边没有其他人啊,路遥再看向水里,忽然大惊失色,这这这!不要告诉他这个妖孽般的祸水其实是他自己!

水中的妖孽也是一派惊魂未定的表情,如碰碎一树雪屑,惊散一地飞鸿。

喂喂,不带这样的,老子什么时候变成如此蛋疼的文艺青年风格!各种不习惯好嘛,话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虽然之前的样子有点娘炮,可是我私下还觉得那样也挺好的……

路遥使劲的揉搓着自己的脸,妄图弄点什么易容丹、焕颜粉、人皮面具残渣之类的下来,可惜搓了半天,除了一手死皮和污垢其它啥都没有。

他无奈的回头,幽幽道,“锦瑟,这其实不是落花谷,这特么是棒子国吧。”

锦瑟在一边看他在疯狂搓脸早就憋笑到肚痛,“棒子国?这是哪个国,从来没听过。不过你是不是对我的杰作很是满意?”

路遥火了,一把抓住锦瑟的手,“你怎么搞的?把老子的脸弄成这样?”

锦瑟一脸无辜,“你很幸运啊,这千娇百媚金刚混元十全大补丹,可是花了我三十几年的心血,在你身上终于成功了,史无前例第一个噢。”说着一脸兴奋的看着他,目光灼灼,路遥终于读懂了,那从头到尾的神情就是在看一件心爱的艺术品!

这尼玛幸运个蛋啊!先不吐槽那前后都对不上的逗逼名字,感情你光炼药就已经失败了三十几年,其实在我身上你丫也根本没成功啊,要不是老子带着随身商城,也沦为那排尸体了好么,医疗水平跟不上就不要瞎搞啊!

锦瑟随手在地上捡了块椭圆鹅卵石,手指一夹,从中间断成两半,扔出去打着水漂玩。

路遥目瞪口呆,手夹卵石是闹哪样……看来自己得先冷静……冷静……这丹光听名字如此狂拽酷炫叼炸天,话说金大侠笔下的段誉不是吃了莽牯朱蛤百毒不侵?又或是郭靖喝了蛇血功力大增?搞不好自己吃了这什么劳什子丹,大难不死也能来个后福?

“……你这药有什么功效?”

锦瑟眨了眨眼,“能变漂亮。”

要来干鸟用啊,老子想要的是叱咤天下一统江湖那种效果啊!

看到路遥一脸不满,锦瑟失笑,“怎么,变好看还不行?你这张脸要是出现在外面,不知道多少豪门闺秀排队要嫁给你。”

好吧,勉强算个好处。

“还有别的作用?”

“作用么,貌似没有了。”锦瑟干干脆脆的回答。

擦你!你这三十年其实就躲在这玩儿蛋的吧!

“但是……”锦瑟皱起好看的眉,路遥心下一喜,看来这事还有转还?

“副作用倒是有。”

他差点喷出一口老血,尼玛不带这样的啊!小心我去消协告你啊!

第三十回 锦瑟.来真的

“副作用是什么?”路遥突然想哭。

“这方子是丹王石青留下的,但很遗憾,还没开始炼制他就死了。”

锦瑟微微一笑,道,“我根据方子,前后更改了几十次药引,终于小有所成……结果如你所见,”他伸出手指划过路遥胸口的肌肤,“这丹药服食之后,能改容易筋,脱胎换骨,但同时,由于使用了冰雪玉莲和蚀骨散……以及其它几味霸道至极的药,导致此丹本身便剧毒无比,毒性深入骨髓和脏腑,就算南疆那些号称百毒不侵的人,也抵受不住。更别提普通人,往往在药性起作用之前,就死透了。这些年来,能撑到起药理反应的例子,也不超过十个。”

路遥觉得脊背发麻,看来自己还真是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我不知道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解毒,算上这次,倒是第二次了吧。”

锦瑟的口气突然一变,如六月飞雪。

第二次?那第一次指的是菊花台吧,果然……

“你是乾闼婆?”路遥脱口问道。

“你猜。”锦瑟的眼睛眯起。

猜毛线,这么明显,只是不知道他为何要扮女装。

锦瑟也望着他,心里充满疑问。眼前这人,明明劫持来和试药之时,已经检验过全身,除了带的钱多了点……别无他物。期间为了观察药性的进展,也多次检查过经脉,虽然的确如那人所说,南宫路遥体质为阴寒属,和药性符合,但以阴寒体质的人来试药,也不是第一次。先前在他身上完全感不到任何异状,按照药理反应的发展下去,南宫路遥也只不过是区区失败品。但为什么,偏偏自己才离开了一会,他便……起死回生?

他低头,看着路遥光滑洁白的胸口,冲动油然而生,他一使劲,扑倒了那个孱弱的身体。噗通一声,水花四溅,路遥又被按在了湖岸上。

路遥大骇,这尼玛是重播吗,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咱们就不能愉快的聊聊人生么?

“你又要干什么?”路遥连连挣扎。

“别动!”带着恐吓的口气。

如此熟悉,路遥想起被皇甫倾城抱在怀里的那次……他突然面红耳赤,完全不敢再动。

锦瑟看他僵直了身体,不由扑哧一笑,“你不动也是一样在勾/引我啊。”

勾/引泥煤啊!路遥大怒,这叫勾/引吗?赶紧回去补习一下你的小学语文啊!他顺着锦瑟漂亮的腰线往下看……!!!不能直视!老子是男人啊,你要发情也请先找对对象好么!

锦瑟一手捏住路遥的双手,压在他头顶,另一只手腕一翻,连点了他几处穴道,然后手指按在他的脐上三寸,暗使了二分内力。

“疼疼疼!”路遥禁不住眼泪汪汪。

奇怪,不论试了多少次,他的确没有半分武功。

他又低头,牙齿轻轻咬住了路遥的脖颈。路遥僵住,锦瑟灼热的呼吸喷在他耳畔,半湿的头发落在他胸口,冰冰凉凉。二人裸露的肌肤相互摩擦,他的身体很温热,传来的体温让路遥一阵心跳。

脖子一痛,锦瑟咬破了他的肌肤,鲜红的血珠沁出来,他伸出舌头轻轻舔舐。路遥紧紧闭上眼,伴随着疼痛的是一阵酥麻的感觉……让他不敢睁眼。

锦瑟舔舔嘴唇,血象很正常,甚至连经常接触毒/药会带上的腥味也没有,尝起来完全是个普通人,嗯,略甜一点点,估计甜食没少吃。

究竟怎么做到的?他理不出头绪,罢了,来日方长,时间久了不怕不知道,他邪魅一笑,看向路遥,“咦,你怎么哭了?”

太能装了哥们……谁知道你戳我哪了,眼泪就这么下来了。

路遥赌气不说话。

在锦瑟眼中,此时的他侧着头,乌黑的眼中带着化不开的悲伤,睫毛轻颤,用四十五度角仰望着天空,眼角还带着一颗晶莹的泪。

这让从未接触过非x流、脑x流、视x系的锦瑟感到了深深的视觉震撼,不亚于山沟沟里的野孩子突然步入了《小时代3》的片场。

他低头吻去了路遥眼角的泪,“怎么跟孔雀一样孩子气,别生气了。”

某人继续作死。

“好吧,你不是想知道副作用么?”他叹了口气,“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得看着我。”

路遥立即转头,双目灼灼,好像盯着仇人。

锦瑟失笑,“这千娇百媚金刚混元十全大补丹,除了剧毒之外,还至阴至寒,因为那冰雪玉莲,本就是生长在万年雪山之上,集天地寒气方能长成。虽然你现在毒素已去,但是寒气还是种下了。”他伸手覆盖在路遥心脉之上。

这……又是毒又是寒的,你起个十全大补名字闹哪样!欺骗消费者可耻!

“种下……会怎样?”路遥开始害怕。

“也不会怎样,短期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寒气会定时发作,也许你会感到比较痛苦而已。”锦瑟微笑。

还好还好,听起来不是太严重,就算去棒子国整个容什么多少也有些后遗症的吧。

“也听说有人痛着痛着就痛死了。”

挖槽!路遥又是一激灵,痛到死,这该是有多痛!你这白毛男,能换种方式说话吗?每次都被你搞得心脏病发。

“那……这寒气要如何祛除?”他紧盯着锦瑟,别告诉我这是不治之症,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跟你拼命!

“服食七焰花。”回答得很干脆。“或者……”

“或者?”

他突然弓起身子,亲吻路遥的额头和脸颊,路遥大骇,连连躲避,用手和衣袖将自己的脸捂了个严实,让他无从下嘴。

“你丫不能好好说话吗!”闷闷的声音从衣袖的缝隙中传出来,动不动就推倒和亲上来是闹哪样!

锦瑟失笑,从侧边偷袭,咬住了路遥的耳垂,低声说,“你不是要祛寒气么?我想帮你呀。”

“你先说怎么帮?”路遥不肯放松防备,还帮!呸!要不是你我哪会得这什么寒气!

“和我交欢。”

路遥顿时瞪大了双眼,心中的卧槽瞬间刷满屏幕。满脑都是交欢交欢交欢交欢……尼玛当我很傻很天真?这怎么听都觉得像个始乱终弃的借口!

系统妹子:现在介意的是始乱终弃么?你也真是够了……

第三十一回 采阳

锦瑟看路遥在身下变身成一块石头,强忍着笑意,他笑起来柔柔的非常好看,银色的眼眸闪烁着七彩的光点。“是真的,我没有骗你,要不要试一试?”

试你妹!试毛线!试你全家!

“不说话?那我可就当你默认了。”

“不要!不行!雅蠛蝶!”路遥大喊。

“现在才说来不及了……反正你也是我的东西……”

一头银发深埋在他的颈窝,炽热的唇扫过他的脖颈和锁骨,路遥心下一片惊恐,天哪,这又是什么神展开!真的是要野合的节奏?想到锦瑟的尺寸……挖槽!他会不会得肛裂啊!

“不许……占我便宜。”他连声音都在颤抖。

锦瑟微笑,“怕什么,况且,我这也吃点亏的不是。”

!!!你还真有脸说!

“要驱寒气,采阳可是最快的方法,虽然不能治本……”说着他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体温也逐渐升高,“我可是难得一见的纯阳之体噢。”

拜托能不能不要用一副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的口气说话!

“……那里……不行!”路遥的眼神渐渐迷离,他实在没力气挣扎了,况且全身都被锦瑟制住,不得不说,他的技巧确实很高超。

路遥无奈放弃了抵抗,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逐渐兴奋起来……难道真的,就要……

“锦瑟!你在干什么!”

一个溢满愤怒和震惊的口气从旁响起。

滚在草地上的二人同时抬头,只见一名看起来只**岁的男孩抱着衣服,气鼓鼓的看着他们。

锦瑟仿佛被捉到现行一般,光速从路遥身边弹开,“啊哈哈,孔雀啊,天气真好,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衣服!”孔雀气极,“这人又是谁?你们俩刚才在干嘛?”

锦瑟抬头四处望天。

孔雀把衣服一股脑全扔在他脸上,“给我穿起来,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锦瑟乖乖开始穿衣服。

一边的路遥差点掉下巴,擦,我一开始还以为这毛孩子是你儿子,现在怎么看起来倒像是你老子。

锦瑟套起衣服,愣了一下,“怎么?不是女装?”

“下届【心魔】已定,你暂时安全了。”

“喂喂,那还有下下届的好嘛,你这人目光怎么这么短浅……”

“叫你穿你就穿!”孔雀凶巴巴的,“我不喜欢你穿女装!再叫我就撕烂了,自己跑去山下买吧!”

“好好好……我穿我穿,”锦瑟赔着笑脸,“真是,动不动就上火。这下我只好又对外宣称其实我是女扮男装了,不过那些满脑子都是白日飞仙的道友们想必也不会关心。”

“哼!”孔雀恼怒,转过身不看他。

锦瑟在他面前奇迹般的重拾了羞耻心,袍子只套了一个头,便抱起剩余的衣服躲到树后面开始换换换。

路遥含着一口狗血在旁边看着,这一下从连树叶都不穿的亚当进化成柳下惠是什么节奏?

空气中忽然响起一阵细微的银铃声。

孔雀和锦瑟都不约而同的停下动作,齐齐望向空地。一边的路遥眼前一花,不知道啥时候那里已经站了一名身段玲珑的妹子……

妹子!是真的妹子!

真的妹子,敢于彰显雪白的胸脯,敢于曝露修长的大腿!比如眼前这一位,她穿着淡紫色的轻纱衣,纤腰紧束,仿佛不盈一握,曲线玲珑毕现,看起来真的非常软!下身是短裤劲装,露着两条修长如玉的白腿,脚踝上戴着两串银铃。

一把青丝在头上盘成精致的发辫,一张鹅蛋脸,水灵灵的大眼睛,眼珠滴溜溜在众人身上来回转动,右眼下方有一颗细小的黑痣,年纪似乎也就十**岁。与之相比,锦瑟的女装扮相实在是弱爆了,路遥简直想自戳双目,真是的,宅得太久了,妹子、汉子、傻傻分不清楚。

妹子笑靥如花,一开口,声音甜腻得听之都要醉了,“孔雀哥哥,我听说你们炼制了千娇百媚什么什么丹,是不是?可以美容的?分我一粒玩玩。”

孔雀皱起眉,“锦瑟炼的,你想要管他要去。”

“我知道他肯定不给。”妹子看向树后,狡黠一笑,“所以我是来抢的!”

紫衣一晃,妹子便攻到了树后。

“哎哎哎,你怎么趁人之危啊。”锦瑟尴尬的提着半边裤子跑了出来。

“你怎么穿得这么慢。”孔雀无奈。

紫衣妹子攻过一掌,锦瑟下意识抬手格开,裤子便‘唰’地掉落,他出手如电,又在半途中截住了裤头,跳到一边,这才勉强没有曝光。

“你给我的这衣服好复杂,我很久没穿男装了啊,要研究研究。”他哭笑不得。

唰地,眼前一排金光,他识得厉害,一只手挥起掌风打落大半,剩余只得左扭右扭堪堪避过。

“瞧你那猴样!”孔雀的语气很嫌弃。

“喂,你怎么不来帮我。”

“二对一么?欺负一个女孩子?”孔雀冷冷看了边上的路遥一眼,“认真打吧,死了活该。”

紫衣妹子掷出的金针插进树里,针孔立即滋滋地冒起白泡。

锦瑟的脸顿时冷了大半,“【龙女】,你可是动了杀心啊。”

“瞧你说的,既是比拼,就要以性命相搏,”紫衣妹子咯咯笑着,下手毫不容情,“况且教中大名鼎鼎的天众神女【乾闼婆】,居然是一介男子,不会是想要逃避【心魔】的鉴选吧?光是这一点,你便能死无葬身之地。”

锦瑟的脸上杀意骤起,但只一瞬,又恢复为慵懒的模样,他一只手提着裤子,只用另一只手便全数化解紫衣妹子凌厉的招式,“随意啊,你尽可试试,看能不能动得了我。”

“哪能啊,锦瑟姐姐平素对我最好了,我只是来讨个丹药玩玩。”紫衣妹子嘴上说着亲近无比的话,手一挥,贴着后背抽出两把薄如蝉翼的短刀,刀身一长一短扭曲成蛇状,削向锦瑟面门。

锦瑟急忙转头躲过,紫衣妹子手腕轻舞,将长刀转了个身,一下锋刃里外反向,还好他躲得快,只削断了几根白发。“连【游龙匕】都使出来了,还说只是玩玩?说吧,派你来的是【摩睺罗伽】还是【修罗】?”

“都不是啦,是我自己要来的。”

锦瑟摇头,“既然是自己来胡闹,我就不跟你计较,你再纠缠,我可要使出爆衣神功了。”

紫衣妹子咯咯娇笑,“人家从你洗澡开始就偷看啦,一直等到现在才逮住机会。我可不介意再多看几眼。”

第三十二回 调虎离山

路遥一阵大汗,妹子你偷窥别人洗澡就算了,还说得这么大言不惭……我真特么是身在古代吗?怎么这些古人一个比一个奔放。

那一边,锦瑟已经渐渐占了上风,虽然依旧只是单手,但紫衣妹子已经由攻转守。她的招数诡变多端,时不时撒出一把毒粉,掷出一排暗器,那一长一短两把游龙匕更是攻守兼备,常常出其不意。但是锦瑟似乎对这些伎俩熟悉至极,虽然偶尔被奇袭弄得手忙脚乱,要丢裤保命,总体破解起来还是毫不费力。

路遥心下对紫衣妹子的定力佩服得都要五体投地,面对这个衣裳不整的妖孽,一边打一边那啥还若隐若现的……简直不能直视好吗!你到底是怎么对招的!

“龙女大人,劳您大驾还是回去吧。”锦瑟笑道,“丹药还未炼成,乱吃可会出人命的。”

“哼!”紫衣妹子一边还手一边道,“你要是不给我,我就把这落花谷给踏平了。”

锦瑟失笑,“你是不是搞错了,落花谷是孔雀的地盘,关我什么事。”

孔雀听到这句话,小脸又是一黑。

“你天天赖在孔雀哥哥这白吃白喝,我便把这地方打爆,让你喝西北风去。”

“随便啊,反正能蹭饭的地我有的是。”锦瑟得意洋洋,全然没发现身边毛孩子的怒气槽已经接近临界值。

“啊!”紫衣妹子惊叫一声,捂着手跳开一边,她刚才刀刃递到锦瑟耳边,他一把格开,随手往她手臂拂了一下,只觉得手背一痛,她抬手一看,臂中插着一根细如头发的银针,比一般的针要短许多,只片刻,整条手臂都又酸又麻,无法抬起。

“白毫!”她大惊,“哪来的?你明明……”

“知道怕了吧,放心,没喂毒的。”锦瑟笑吟吟地,伸手从头上摸了一把,五指握拳,双手指缝中多了几排明晃晃的针,白色的针尾在阳光下闪着光。

路遥大开眼界,把针放头上这么奇葩?你当自己是刺猬吗?

“回去吧回去吧,你打不过我的。”锦瑟摇头,“下次别再给孔雀讲什么三才公子,骗小孩的玩意。”

“锦瑟!!”孔雀怒极。

“嗯?”锦瑟一愣,他说错什么了吗?“喂,你怎么又生气了……”

“我一定要跟爹爹说你欺负我!”紫衣妹子一跺脚,气的哭起来,如珠落玉盘,梨花带雨。

左边人在哭,右边人在怒。中间的锦瑟只觉两边头大,他想了想,还是先安抚女孩子吧。“美丽的龙女妹妹……别哭了,要被你爹知道……”

紫衣妹子很委屈,转身往旁边走了两步,“你现在知道怕爹爹了?”

“是啊,”锦瑟叹了口气,踱过去,伸手扯她的手臂,轻轻一捻,收起白毫。“你爹罗嗦起来简直没完没了。”

“不许你说爹爹坏话!”紫衣妹子呜咽着,甩开他的手,又往旁边走了几步。

锦瑟赶忙跟上去,“我哪是说他坏话啊,我夸他口齿伶俐思路清晰呢,真是宝刀未老老当益壮啊。”

“哼!”紫衣妹子不领他的情,越走越远,“要我不生气,那你就把丹药给我。”

锦瑟皱眉正色道,“这个是绝对不能给的,你不适合吃,况且也没炼成……”

话音未落只听紫衣女子一声呼哨,路遥身后的溪水中忽然冒出两名戴着面具的黑衣男人,不由分说一把捉住他便跑了。

“喂喂喂!那是我的东西!”锦瑟大喊,这龙女妹子佯装生气,其实是调虎离山啊!他回头正要追上,眼前忽然伸过一把明晃晃的刀刃,他低头避开,手指一弹,几点白光向黑衣人激射出去,紫衣女子乘此时机撒下一片烟罗,飞速退离现场。

“雕虫小技!”他闭上眼,辨明声音的方向,展开轻功追了过去。

没跑几步,耳畔却传来重物破空之声,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一挥手,格开此物,睁眼道,“孔雀,你怎么也来挡我。”

孔雀转了个身,衣袂翻飞,烟雾渐渐散去,只见他手上多了把长长的尺状物,似乎是冥铁打造,上面雕着繁复而精致的花纹。

锦瑟苦笑,“连雀屏都拿出来了,真是胳膊肘往外拐。”

这么一阻,前面的人几下不见踪影,一阵细碎的银铃声远去,风中传来紫衣妹子脆生生的笑声,“锦瑟姐姐,你的情郎我就收下了,借我玩几天,什么时候想要,记得带丹药来换噢。”

听到‘情郎’俩字,孔雀身形止不住一抖,他手持雀屏,小小的身躯挡在锦瑟面前,一张小脸带着愠色,“我不许你追上去!”

“为什么?你可知道他是谁?”

孔雀满脑子都是看到他俩在草地上抱在一起的样子,他不由怒极,“管他是谁,你休想过去找他,那张脸一看就是个狐狸精!”

“就为了这个?”锦瑟惊讶,人家长得好看也是错么?

“还有,刚才说要踏平我落花谷……”

“喂喂喂,这句不是我说的啊,你不要赖在我头上!”锦瑟一听到就怪叫起来,这小鬼,最近大脑发育逆转?什么逻辑,脑子都快跟身体同步了。

孔雀一句话没说完,被锦瑟堵了回去。其实他那句话完整是,‘刚才说要踏平我落花谷的时候你居然说随便?’

他咬着牙,恶狠狠的盯着锦瑟,被这么一搞,他也懒得再去解释。

锦瑟无奈的一摊手,这都什么事呀,估计今天洗澡没看黄历,居然能这么倒霉,连续遇上这么些怪事……连心爱的艺术品都被抢走了,唉。反正人目前是追不上了,这个龙女苏盈盈,人如其名,古灵精怪,逃跑功夫也是一流,贸然追上去别不小心中了她的陷阱。

“好好好,我不追了。”

孔雀眼中怒色稍减,“先把衣服穿上。”

锦瑟手忙脚乱的又开始穿衣服。

“这个笨蛋……”孔雀看他带子都前后系反了,不由叹了口气,收起雀屏,上前细细帮他整理衣衫。

“不好意思,这里刚打架的时候划破了。”锦瑟笑吟吟的指着衣服侧边的一个口子,“要不这件扔了,我一会下山再买一件吧。”

“你!”孔雀系着带子的手一僵,这么漠视人家的心意,你真真是要把我给气死!

锦瑟看着他又变脸,直接闭了嘴不敢再说话。

“扔什么!在山里你很有钱啊!”

“是是是……”爷之前在南宫路遥身上搜到很多票票,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走,回去,破的地方我给你补补。”孔雀帮他把衣服穿好,又拍了拍他裤子上的尘土。

“我晚上想吃烧兔肉。”锦瑟眼巴巴地说。

“自己打去!”

“我打,你煮。”

“滚!”眼中却流露出一分笑意。

“你答应啦,太好了。”锦瑟满脸开心。

孔雀叹了口气,摇摇头,轻轻拉起锦瑟的手,走向小屋的方向。锦瑟心头一荡,小小的手摸起来真是非常萌非常嫩,这家伙不生气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嘛。

番外小剧场——《起名篇》

拭剑:咳咳,开讲了开讲了,曝内幕谈八卦,本次主题与正文无关,主要涉及前三十二回出场人物和部分设定。

洛凡:前排贩卖瓜子花生板凳矿泉水抽油烟机

路遥:来个抽油烟机

洛凡:靠!你不按套路出牌啊!

拭剑:别吵别吵都坐好,洛凡等会再给王府赚外快,咱们正式开始了。

系统妹子:背景音乐~起~(运动员进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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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关于【皇甫倾城】的起名

皇甫倾城:嗯,把本王放在第一个,算你识相。

拭剑:……是是是,但是王爷的名字其实木有什么含义啊,纯粹是好听而已。

皇甫倾城:!!

拭剑:噢噢噢,我想起来了,当初动笔的时候,名字都想起四个字的,那是因为觉得四个字的名字比起两个字的,要是写个一百万字,岂不是可以白凑很多字数?

路遥:……所以我就变南宫路遥了么?

拭剑:嗯……严谨的科学意义上来说,是这样的。

皇甫倾城:拿本王去凑字数,找死!拖下去!

拭剑:别别,小的还有别的内幕……

2.关于【皇甫倾城】的别名【白知秋】

拭剑:把皇字拆开,上白下王,所以姓白,白为王嘛,也能暗示王爷的身份。甫字上面有个一,倾字右边有个页,本来想叫白一页……

皇甫倾城:还敢更难听一点吗?

拭剑:(擦汗)后来想到‘一叶知秋’这个成语,和一页谐音,所以就叫白知秋。王爷还满意么?将功折罪可好?

皇甫倾城:哼!把路遥改姓皇甫我就饶了你。

路遥:……关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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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关于【路遥】的起名

拭剑:想都没想过,这名字好听又大众,不给主脚要给谁。

路遥:懒就直说吧。话说最近很多人都跑来问我,是不是还有个叫‘马力’的兄弟。因为路遥知马力……

拭剑:……你需要吗?这年头,兄弟文也很吃香的,‘日久’见人心嘛,我懂。

路遥:!!!滚!老子是直男!

拭剑:在**作者面前一切异性恋都是纸老虎,就算你坚强成一根铁管我也有法子把你给弯成下水道。

路遥:靠!还有没有人性!还有没有天理!

皇甫倾城:嗯,这个可以折罪。

拭剑:谢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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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关于【洛凡】的起名

拭剑:本来是叫洛凡尘,实在太逗逼了自己都不好意思。

洛凡:…………………………你这后妈

拭剑:这里特别友情感谢西月沉妹子,帮我去掉了那个逗逼关键点。

洛凡:原来亲妈在那边。(飞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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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关于【越剑笙】的起名

拭剑:看过《凤囚凰》,里边有个侍卫叫越捷飞,觉得这名字特好,英气勃勃,就想取个类似的,嗯,就想了这个。

越剑笙:好感动,嘤嘤嘤,眼泪停不下来啊讨厌。

众人:台上台下人格分裂么……果然本质还是个弱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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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关于【千系】的起名

拭剑:因为他一开始以舞妓的身份出场,那就需要个艺名,写到这个人物的时候,脑海中忽然闪过那句话,‘心有千千结’,很喜欢,包括后来的章节名,千结千系,也是出自这里。本名不叫这个,叫杜烟。【紧那罗】,原型是天上的歌舞神。

千系:我想姓皇甫

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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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关于【灵隐教】的设定

拭剑:设定出自佛教的天龙八部众,仅仅名字而已。改动较大,不要深究。一等天众,只有几人,包括【紧那罗】千系、【乾闼婆】锦瑟、【迦楼罗】孔雀等等,其余人物后续会陆续出场;二等龙众,标志是身着黑袍戴着红色面具,【龙女】苏盈盈的实力也止于此;三等夜叉,穿黑袍戴青色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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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关于【锦瑟】的起名

拭剑:锦瑟的身份是【乾闼婆】,佛教原型是乐神,因此就给起了个乐器的名字。‘锦瑟无端五十弦’……嗯,略娘,反正你也是女装出场,没差。

锦瑟:娘泥煤,爷想要的是高大威猛龙霸天那类的,这什么鸟名字!讨厌!

孔雀:(讨厌……鸟名字!!)锦瑟!!

锦瑟:(大惊)你怎么莫名其妙又冒火了!你是火山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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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关于【孔雀】的起名

拭剑:孔雀的身份是【迦楼罗】,佛教原型是金翅鸟神,因此就取了个鸟名字……啊啊啊,请把雀屏收起来,现在是和谐社会,不要动手动脚。

孔雀:我未成年不需要负法律责任。

拭剑:你还真敢说!民事责任也要负的好吗?再说你确定你未成年?身份证拿出来sees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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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关于【苏盈盈】的起名

拭剑:喜欢金庸笔下的任盈盈,喜欢古龙笔下的苏樱,二者一合,嗯!

苏盈盈:懒到一种境界……

拭剑:过奖过奖,咦,好像忘了什么,对了还有内个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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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关于【楚云生】的起名

拭剑:完全没有什么可说的,仅有的脑细胞好不容易想出个正常名字。话说读者都很关心你这么多回没出场到底在干嘛?

楚云生:问你个问题,学挖掘机哪家强?

拭剑:……原来在刻苦学习,孺子可教。

楚云生:那是,我立志要集齐传说中的三大神器!

拭剑:虾米?不明觉厉。

楚云生:这你都不知道,就是天朝至高文凭,北x青鸟、山x蓝翔、新x方烹饪!就算对于我这个富二代少爷,也是那么的遥不可攀。

拭剑:(擦汗)集齐可以干嘛?召唤神龙?

楚云生:弱爆了,老子立志要编出最强代码操作挖掘机炒青菜!

众人:……猛烈鼓掌热泪盈眶

楚云生:(鞠躬)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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拭剑:在一片鸡冻的欢呼声中,本次小剧场到此结束,散会!以后根据故事发展,若有别的想法也还会召集大家后续研讨。

会议总结:求票票、求推荐、求收藏、求长评~

感谢各位支持~鼓掌~撒花~

第三十三回 初恋

路遥被黑衣人一路挟持着,穴道被点,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耳畔生风,景物在身后纷纷倒退,颇有高铁飞驰的愉悦感。

但是……能不能反个面啊,这样倒扛在肩上久了头晕肚疼的好么。

身侧一阵银铃声,路遥侧头看去,见紫衣妹子和自己并排疾奔,目光相接,妹子向自己荡开一个微笑,路遥微微一怔,红着脸低下头去,对着劫匪的屁屁。

这妹子笑起来好甜好可爱,如果说每一个宅男的心中都存在着一个女神,那么眼前这个她简直符合他对于所有美好女性的向往。无论是脸蛋还是身材,眼角俏皮的小黑痣还是笑起来嘴边甜甜的梨涡,统统戳中路遥所有的萌点,她跑起来脚踝的玲玲声,搅得他心如鹿撞。怎么想,落在她手上都好过待在那个曝露狂身边和尸体住一个屋子吧。

他们不敢从大路出谷下山,选择走侧边密林,这样必须得翻过一座山头,才能抵达最近的镇子。

跑了一会,紫衣妹子侧头听了听,做了个手势,几人便停下脚步。

“翻过这座山还要多久?”妹子问。

“回龙女大人,大概需要二至三天。”

“这么久啊。”她皱了皱眉,今天已经是初十三……“干粮还有多少?”

“进谷之后一直没有补充,大概只有一天的量。”

“尽量在十五之前下山。”她的神情很凝重。

路遥忽然从旁边那人身上滚落下来,直摔得七荤八素,脑袋磕在石头上,加上体力不支,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原来是抱着他的黑衣人一个踉跄,忽然摔倒在地上。

另一名先前回答妹子话的黑衣人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查探,“他怎么了?”

“他中了白毫。”紫衣妹子淡淡说。

“龙女大人,救救我。”地上的黑衣男子似乎很痛苦,蜷缩着身体。

“白毫的解法,只有锦瑟知道。此针一中便开始封闭血路,过不了多久,就会因为气血滞淤,堵塞心脉而死,幸好这白毫没喂毒,若是喂了,便是大罗金仙也解不开。”

“那……他还有救。”站在一边的黑衣男子松了口气,地上的人眼里也露出求生之色。

只要回去找锦瑟……

白光一闪,紫衣女子挥出游龙匕,割断了倒地之人的咽喉。

那人眼里现出不可置信的颜色,挣扎地抬起手,喉咙“嗬嗬”地说不出话来,喉管处鲜血喷出,她往旁边一跃,抬手看了一眼银白刀刃上嫣红刺眼的血珠,秀眉一皱,露出嫌恶之色。

只片刻,地上的黑衣人便再也不动了,头颅软软地趴着,鲜血慢慢地浸透了身下的土地。

紫衣妹子俯下身,将游龙匕在他衣襟上拭了又拭,直到重新回复雪亮,才满意地又收回腰间。

“怎么?”紫衣女子的一双妙目在另一名黑衣男子身上转了转,见他面具下的眼神不仅流露出惊惧,还带着一丝悲痛。

“无事,黑虎经由龙女大人之手超度,自是往生极乐。”黑衣男子眼底一暗,再也看不出别的神色。

紫衣妹子满意地点点头,道,“把他的干粮拿出来带上,这样咱们还能多吃一顿。”说完踮起足尖将尸体踢了个翻身。

身边的黑衣男子蹲下身,麻利地从尸体怀中搜出一个小布包放进自己怀里。

“龙女大人,此人怎么处置?”他指着一边昏迷不醒的路遥。

紫衣妹子走到他身边,在他身上捏了几把,“咦”了一声,心下有些惊讶。

她之前远远的看到锦瑟和路遥在河岸上搂搂抱抱,又见路遥容颜英俊秀美,甚至似乎还让锦瑟有些动心,她便自动默认他必定是个非凡的人物,说不定还是哪家哪派的公子哥。一时玩心忽起,便想把他掠走,顺带以此要挟锦瑟。

结果一路上他看她都带些羞涩,完全不是想象中一副霸道蛮横的样子。刚才她以内力点他穴道,只觉气息棉棉,一点反扑的劲道都没有,这美男就是空有样子,根本不会半点武功,不觉有些失望。

本来以为劫到的是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长得又帅,跟在身边那不仅养眼还能帮她出面收拾些小喽罗。结果完全就是个软趴趴的菜虫嘛!动一下就晕倒,真没意思。

她叹了口气,起身道,“先带着看看吧,实在不行就丢在山里喂狼。”

黑衣男子沉默不语,扛起路遥便跟在后头。

*

等路遥幽幽转醒,发现已身在一个山洞之中,洞口燃着一堆篝火,火光跳跃,映着紫衣妹子一张脸红润可爱。

她冲他微笑,开口道,“你醒啦。”声音像三月莺啼。

路遥还没应,肚子就咕噜响了一声。他不禁脸红了,不知道多久没吃东西,真心手脚发软,饥肠辘辘。

妹子扔给他一个饼,道,“快吃吧。”

他接过来,饼很硬,又干,一咬还扑扑的掉粉渣。但当下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能填饱肚子就行。

紫衣妹子看他狼吞虎咽的吃了那个饼,又递给他一个,柔声问道,“你是谁呀?怎么会出现在落花谷里?”

路遥一愣,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自己,他心中是万分不愿意欺骗这个貌似单纯的少女,“我……我是……哎,我头好痛,什么也想不起来……”

擦!一紧张,居然把穿越的老梗给带了出来。难道要扮失忆?不过头疼倒是真的,磕到石头都肿了一个大包能不疼么。

紫衣妹子惊讶,“之前的事情都想不起来?那……你和锦瑟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汗,医生和药罐的关系?冰块和暖手宝的关系?还是攻和受的关系?

尼玛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我……我不知道,我都忘了。”

这种事情还是忘了好。

“你喜欢锦瑟?”

路遥差点噎住,“咳咳咳,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个变/态!天大的误会!”

妹子你一定要相信我是个直男啊!

紫衣妹子看到他极度蛋疼的表情,噗嗤一声笑出来,“饼还有,慢慢吃。”说完又递过去一个。

啧啧啧,原来是锦瑟单相思么,如此有意思,不如利用来……

想到此,她露出一个微笑,明眸皓齿,一派天真无邪,“那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么?我叫苏盈盈,是灵隐教的龙女。”

路遥看得心一阵蹦跳,荒山野岭,二人身处洞穴,他从未和一个妹子走得如此亲近。他觉得手心都紧张得沁出汗珠,支支吾吾地说,“记得……我……我叫路遥。”

第三十四回 要人

落花谷内

锦瑟一出手便足足打了六只兔子,俩人连续吃了三天的烧兔肉。

这两天晚上,锦瑟只要一闭眼,脑中便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在波光粼粼的溪水边,路遥在他身下脸红的样子……

只要想到他浅浅的喘息,心就随之砰然而动。

他第一次辗转反侧,整晚失眠睡不着。早知道这么难受,那天拼着和孔雀撕破脸也要捉他回来。

第三日晚饭后

锦瑟吃饱喝足,打了个哈欠,满意地躺在一边。此时他一身男儿装束,衣带系得很是随意,领口松垮地露出一片光洁的肌肤,隐约能看见隆起的肌肉线条。一头白发在脑后绾成一束,发尾如水银般笔直地倾泻下来,蜿蜒了一桌子,长长的腿踏在椅子上。

他懒懒问道,“明天咱们吃什么?”

“烧兔肉。”

“哈?又吃,能换点别的吗?”

“兔子汤。”

“……还有吗?”

“谁叫你打了那么多,不吃完要干嘛?”孔雀把洗好的碗垒成一叠,放在架上晾干。他一回头,顿时又气从中来,拔出雀屏抽了锦瑟一屁股。“给我从桌子上下来!”

“疼疼疼!”锦瑟抽了口气跳下桌子,“椅子又不能躺……”

“你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在边上乖乖站一会会死啊,要躺去卧房躺着。”孔雀皱眉,拧了一把抹布开始抹桌子。

“一张桌子要擦三遍……你累不累啊。”

“你管我。”孔雀白了他一眼。

“天色这么早,这刚吃饱,我才不要去躺。”

“怎么最近都不炼丹了?”

“嗯?”锦瑟一愣,确实,最近这几天他都有点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不想炼……突然觉得好像没目标了。”

孔雀惊讶的抬起头,“发生什么事了?”

“石青的方子已经成功了啊,那我还炼什么。”锦瑟踱到一边,一屁股坐上灶台,眼角扫到孔雀那倒立的眉毛,又好似被烫到一样弹开。

这家伙,实在是非常不自觉。

“成功了……什么时候?”孔雀手中的抹布掉了下来。

“我上次要说,你不让我说。”锦瑟看了他一眼,“被苏盈盈劫走的那个人,就是吃了丹的南宫路遥。”

“啊?”孔雀大惊,“他没死吗?怎么可能。”

“却是非常奇怪,丹药中的毒性并没有减少也没有被压制,但是确确实实毒被解了。”锦瑟皱眉。

“有没有可能……弄错人了?毕竟长相变了这么多。”

“不可能,我细细检查过他的经脉,脸会变,奇经八脉的分布是不会变的。况且血液的味道也一样。再说,一个毫无武功的人若是进了落花谷,你又岂会不知。”

孔雀细细想来,觉得所说似乎无差错,忽然想起某事,道“糟了,他就这样落入龙女手中,恐怕凶多吉少……”

锦瑟叹了口气道,“我事后也想过,但是若那天追上去,以盈盈争强好胜的性格,搞不好当场便会拼个玉石俱焚。这样装作漠不关心,反而他才能更好的保命。”他目光一闪,“反正,我一定会拿回我的东西。”

“哼,那个狐狸精,脱胎换骨成了那张脸,苏盈盈八成……”孔雀冷笑。

锦瑟伸手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你懂什么,我打算明天一早回灵山,摩睺罗伽八成知道盈盈的下落。”

“你……”孔雀正要发作,忽然神色一变,“有人来了,而且……很强。”

“是他。”锦瑟眯起眼,“这么快就找到这里,看来,紧那罗可是找了个不得了的靠山啊。”

话音刚落,门便一脚被踹开,屋外只站着两个人,却仿佛连整个落花谷都溢满了杀气。

先前一人,衣着华贵,相貌丰神俊朗,面色和神情却是极冷。孔雀只与他目光短暂相接,便感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挟带着浓浓的杀意扑面而来。他身后站着另一人,黑衣劲装,腰悬长剑,神色淡淡,似乎对一切不甚关心,恰是这种捉摸不定的感觉更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屋内的气氛一时压抑得骇人,孔雀手心沁出了汗珠,这来头,一看就不好打发。

“居然能避开入谷机关直达这里,看来杜烟可是提供了不少情报啊。”锦瑟先开了口,一扫之前的慵懒,灰白色的眼瞳中闪起戒备的光泽。

“南宫路遥在哪里?”

孔雀感觉皮肤都起了一层栗子,这个人,不但外表是冷的,连说出的话都如三尺冰封。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要同眼前的人作对。

“他……”

“他不在了。”锦瑟打断了孔雀的话头,果断地说。

“什么意思?”声音一震。

锦瑟眯起灰色的眸子,皇甫倾城的来意很明显,就是要找到南宫路遥,那么只要告诉他人已经被苏盈盈劫走,皇甫倾城便八成不会找他们的麻烦,至少也可以保住性命。

但只要那么一想,他便从头不爽到脚,他发现自己很讨厌皇甫倾城那冰冷的目光,因为那一片深寒之下,是掩饰不住的炽热。一想到他也许也用这么一双炽热的眼看过南宫路遥,他就忍不住想发狂——那是属于他的东西,不许别人觊觎,特别是,特别是比他强的男人!

他毅然抬起头,毫不退缩地直视着皇甫倾城的眼睛,“我把他毁了,你认识的那个南宫路遥,已经不在这世上……”

话音未落,皇甫倾城身形止不住一晃,孔雀拉着锦瑟及时跳出身后的窗户,喀嚓一声,他俩刚才所站位置的地板被打破,整张饭桌连同旁边的凳子都化为碎片,屋内,木屑四散纷飞。

锦瑟摇头,“你看,都跟你说了,桌子没必要擦三遍。”

孔雀咬紧牙,“你干嘛不告诉他?”

不想告诉他啊,为什么,我要把那个人拱手送回他的身边?

他轻声说,“孔雀,这是男人间的事情。”

“你真当我是小孩子吗?你又不是不知道!”孔雀愤怒,“你在找死吗?”

“也许吧,”锦瑟笑了一下,“你先离开这里,他与你无冤无仇,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至于我……打不过还能跑嘛。”

孔雀大怒,“放你一个人在这?你以为你能跑掉吗?”

屋内,皇甫倾城冷冷地站着,此时他的思绪也一片混乱,那个聪明狡黠的‘女子’就这么……死了?不,他绝对不相信!

第三十五回 芜雪雀屏

立在一边的越剑笙见皇甫倾城久久不动,低声说,“王爷,这里交给我就好。”

语罢提剑而上,跳到屋外。

锦瑟抬手,弹指射出银针,越剑笙舞起剑光打落,紧接一剑刺向他咽喉,他凝神避过,双掌翻飞,掌风凌厉。

孔雀在一边看着,见二人斗得兴起,彼此不分上下,稍稍放下心来。

越剑笙的剑技与皇甫倾城师出一人,为昔日宫廷中第一大内高手风吟雪,曾经以一手芜雪剑法叱咤江湖,后来机缘巧合结识了南秦前任皇帝皇甫临坤,居然激流隐退,专心做起皇宫侍卫,还顺带帮忙调教几个小皇子。对于这一点,当时江湖里也是各种流言不断。

说里边没有点基情应该没人相信吧。

但风吟雪教来教去,也只有皇甫倾城、陪练的越剑笙和另一个小郡主算得他真传。

芜雪剑法由越剑笙使来飘逸灵动,剑势**相连,后续杀招百出,如漫天大雪延绵不绝,这便是此剑法的精髓。

锦瑟小心应对,越剑笙几次长剑递出,都被他以空手荡开,越剑笙心中暗暗惊讶,对招之时感觉他的手掌之中白光隐隐,似乎有什么东西?居然能挡下剑刃?

他的剑虽然不是什么神兵,也是名家所铸的利刃,但见锦瑟一无手套,二无兵刃,就以一双肉掌三番两次格挡剑锋,毫发无伤,不禁啧啧称奇。

锦瑟也是许久未遇到如此伯仲之间的对手,他将白毫扣在双手之中,这白毫是万年玄冰糅合水锦纱锻造而成,极其柔韧,刀削不断,配合掌风卸劲,便能挡下越剑笙的剑刃。

俩人顷刻间已斗了百余招,仍然不分胜负。

皇甫倾城在一边伫立许久,将一腔愤怒强压下去,他抬头道,“南宫路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那真是抱歉,”锦瑟摇摇头,“他被我拿来炼药了,丢进丹炉里这么多天,现在早就化得连灰都不剩下。”

皇甫倾城听到这句话简直呼吸都要骤停,本来,这些天来,他不是没做过最坏的打算,洛凡也已在王府内外做好安排,随时都可以把王妃病逝的消息传播出去,但此时忽然从对方口里切切实实的听到,他只觉一阵寒意,指尖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幸好,事到临头他还保持着一向引以为傲的理智,他压制着再次上涌的血气,沉声问道,

“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谁给你的胆子……”他缓缓的向前踏出一步,又一步,每走一步,脚下的地板都随之化为木屑。

孔雀目不转睛地盯着,感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无可奉告,不过……”锦瑟一边躲开点点寒光,一边笑道,“你自己得罪了谁,难道都不知道么,还是说仇家多得都要去翻账本?”

皇甫倾城冷哼,“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质问本王!”顿了顿,又道,“既然不说,留你便毫无价值。”

他抽出佩剑,剑携风雷之势,刺向锦瑟。

锦瑟被越剑笙的剑封住了退路,见皇甫倾城身形如电,这一剑是万万躲不过了。

“当”的一声,剑砍到重物的声音。

皇甫倾城只觉眼前一花,自己全力刺出去的一剑,居然被挡下了。

入眼是一片耀目之色,月石、翡翠、黑曜、在阳光下熠熠发光,斑斓得好像看见了梦幻。

是之前站在锦瑟身边的那个孩子,或是年纪小,或是长相可爱,或是自己一心只放在仇恨身上,居然忽视了,没想到他也具有挡下自己一剑的实力。

那些瑰丽的色泽,一晃便消失不见,快得连皇甫倾城都没看清,只见一张小脸带着愠色,挡在锦瑟身前,左手捏着剑诀,右手持一把精美漆黑的尺状物,那物件和他的小身板比起来显得过长了点。

“不许你动他!”

“孔雀!”锦瑟急道,“闪开,这事与你无关。”

他一分心,只觉得手臂一疼,左臂被越剑笙划了一个口子。

“我不杀妇孺儿童。”皇甫倾城冷冷说,再次提剑而上,攻向锦瑟后心。这剑由于距离近,比方才来势更急更险。

“当”的一声,又被挡下了。

他这次倒是看清了,孔雀手中那把尺状物竟然可以打开,由片片玄铁折成扇形,上面镶嵌了无数彩宝,橙色的心源石、黄色的荒玉、紫色的凰晶、蓝色的天河玉……颗颗罕有,绚丽多姿。

饶是北瀞王爷富贵天下,也无法认全那物件上所有的宝石。

这些宝石至少历经数万年才能成型,质地坚硬,带有天然的韧性,不惧刀剑,随便一颗拿到市集,估计都能卖出天价,居然能一次在这里见到这么多。

孔雀将雀屏在手上转了一圈,看起来分量沉重的东西拿在他手里却好似轻如鸿毛。

“你要杀他,便先杀了我吧。”目光犀利坚定,看起来与稚嫩的外表全然不符。手中雀屏一扇,一时满眼珠光宝气,真若孔雀抖开缤纷的尾羽。

皇甫倾城皱了皱眉,那堆花花绿绿连他都叫不出名字的东西……没想到这小小孩子,居然是雀屏的主人……四神器之一【盾器】雀屏。

传说雀屏不但刀枪不入,还能化解兵刃上附着的内劲,因此堪称完美防御。

若真是如此,恐怕不好对付。他心中一凛,第三次持剑而上,叮叮当当的对峙声响起,孔雀娴熟的舞动着雀屏,全数挡下。皇甫倾城连连催动内劲,都如打在一团棉花之上,始终无法攻破雀屏的防御。

同样是芜雪剑法,由他使起来却凌厉骇人,如千里冰封,挟带着暴雪冰雹。

斗了片刻,他的眼睛紧盯着孔雀,孔雀被他冷冽的目光看得一阵发毛。

他已经发现了他的弱点,虽然雀屏的防御堪称完美,但是孔雀的攻击却聊胜于无。

一边的锦瑟心渐渐悬了起来,“喂,你说过不杀儿童的,可不要反悔。”

孔雀听了眉毛倒竖,“儿童!我怎么会是……”

“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跟我生气。”锦瑟苦笑,他始终无法专心与越剑笙对攻,这么一分心,又处在下风。

第三十六回 相随

拭剑第一次发书~心里比较忐忑~

如果有看到这里的朋友~可能对文风~剧情都有一定了解~

请在书评区多多提出宝贵意见~指出不足之处~拭剑一定会写出更好更精彩的东西回报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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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然不杀他。”皇甫倾城沉声说道,又斗了片刻,他已经全然掌握了孔雀的路数,孔雀已毫无还手之力,若不是有雀屏护着,光剑尖递过来的内劲就能致他重伤。

他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抿着小嘴,皱着眉毫不退让,那样子就像一只护食的小狗。

皇甫倾城冷哼了一声,道,“师弟!”

越剑笙一点头,心领神会,唰唰唰三记杀招,将锦瑟逼退几尺,皇甫倾城掷出手中长剑,身形一跃而起,五指勾起,袭向锦瑟。

孔雀大惊,待要使出雀屏去挡,却又被越剑笙截住。

皇甫倾城一抓便封住了锦瑟所有退路,他躲避不及,整个人被掌风带起,喉咙一紧,就这么被按在了身后几米开外的树上。

锦瑟手一动,想弹出白毫,却电光火石般的被皇甫倾城制住。

他一手擒住锦瑟双手,按在他头上,另一手紧扣住他白皙纤细的脖颈,四目相距不过寸许。

“说,南宫路遥在哪里。”他还是不信,‘她’会就这么死了。

锦瑟咳了一声,嘴里涌出大口鲜血,胸口疼、手疼、身上疼、皇甫倾城这样对他,让他又不禁想起那个明媚的下午,他也曾经这样对待过路遥,这样抓住过他的双手……

皇甫倾城见他不说话,心下恼怒,下手又重了两分。

锦瑟又咳出一口血,渐渐感到呼吸急促,意识开始恍惚。

“嗡”一声重物破空,皇甫倾城看也不看便向后挥出掌风,但重物来势丝毫不减,他微怔,只得侧身躲避,抓着锦瑟的两手便不由松开。

三尺来长的雀屏插入树干之中,隔开了锦瑟和皇甫倾城。

锦瑟身子一软,坐在树下,只觉全身都没了力气。他抬头,迷糊中的最后一眼,看见的是浑身是血的孔雀,望向他的一双眼里满是担忧和焦急。

锦瑟失去知觉,皇甫倾城再次举起手掌……

“不要!”孔雀小小的身躯抑制不住的颤抖,他厉声喊道,“如果你杀了他,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南宫路遥!”

皇甫倾城一愣,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悲是喜。

*

路遥和苏盈盈等三人翻了两天的山。

山路崎岖难行,路遥走得很慢,黑衣人在前面探路,苏盈盈时不时要拉他一把。

他心中很感激,妹子的手又软又**,怎么都摸不够好么。

苏盈盈则越来越没有耐心,她生平最厌恶累赘,中途几次想要一掌毙了他。但每次抬起手就看到路遥张脸,英俊秀美,好像天神般周身都带着淡淡的柔光,还冲她微笑,顺带很自觉的伸出自己的爪子……

不知怎么的,原来想拍死他的手却伸过去把他往身边拉了拉。

居然使用美男计,这人实在无耻!自己居然屡屡中计啊囧。

天色渐暗。

“龙女大人,今天我们就在这歇息,天黑走夜路危险。”

“嗯。”苏盈盈在黑衣人手指的一个岩壁看了看,岩壁上有一个很大的洞穴。“杏花镇已近在眼前,明早再走半天便到了,你去找点吃的。”

“是,龙女大人。”

咻的一声,黑衣人跑去打野食了。

这一动作引起路遥一段悲催的回忆。

相遇那天,路遥狼吞虎咽的吃完三四个味同嚼蜡、难以下咽、扑扑掉渣的饼,又喝了很多水,只觉得饼在胃里迅速膨胀,饱食感油然而生。但他还来不及满足,就看到黑衣人手拿一只香喷喷,酥黄滴油的烤大雁进来。

路遥:“……”

苏盈盈扯下一只雁腿,放到嘴里细细嚼着,转头看他,“咦,你怎么不吃?”

路遥泪奔,老子想吃,吃不下了好么,一喝水,饼渣都快没到脖子了!

这饼一定是设计给航天员吃的,切糕都没你密度大。

“我吃饱了,你吃……你吃……”路遥一边打了个饱嗝。

苏盈盈忍住笑,继续啃雁腿。

悲催的回忆至此结束。

这两天的伙食,基本都是黑衣人打来的,山里野味颇多,兔子和鸟类都很常见。

路遥捡了一些枯枝树干,和苏盈盈一起在山洞门口生了火。

夜晚的山风很凉,泛着淡淡的雾气。他直起身子,从这个方向能隐约看见前方山下的小镇,明天就能到镇上了。

苏盈盈望着天,天还未全黑透,月亮已挂上西边天际,圆润如银盘。

她感到体内一阵血气翻涌,今天是十五,望月。原本的计划万无一失,怎么偏偏拖到这个时候……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黑衣人便拖着一只獐子回来,他熟练地拔出小刀,剥皮去毛,去掉内脏,放在火堆上烤。

“下山之后你要做什么?”路遥翻着獐子,看着噼噼啪啪的火堆。

不见苏盈盈回答。

他转头望去,发现她坐在一边,双腿盘起,双手拇指与中指捏着兰花,似乎在运功。

路遥好奇的在一边观察,一会发现她头上系着发辫的地方冒出丝丝白气。

好像……高压锅,他强忍着揪起小辫放气的冲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肉香,等獐子烤得两面金黄,外焦里嫩的时候,路遥小声提醒,“盈盈,吃饭啦。”

刚才的时间内,苏盈盈已将内劲在体内运转了一个小周天,但成效甚微,她只觉得全身皮肤的血管都在隐隐鼓跳,似乎下面那些东西在蠢蠢欲动。

望月……还是八月……

她缓缓收了功,接过路遥递过来的獐子腿,心中烦闷,嘴里胡乱吃着。

她知道如果再不填饱肚子,体内的那些疯狂会更加抑制不住。

吃过东西之后,她便躲回山洞,继续专心运功。只要撑过午夜子时,就能无恙。

路遥窝在洞口,一边看着她,见她持续运功下,不仅是头上,连全身都冒出白白的蒸汽,渐渐地,裸露的皮肤泛起潮红,一张俏脸更是快要红成酱紫色,白汽已经越来越浓。

挖槽,高压锅这是要进化成多层蒸笼啊!进化失败会不会爆炸啊!

他心惊胆战地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居然睡着了。

请不要吐槽他,换成谁爬了两天山路,到晚上都会特别好睡。

第三十七回 狼心

时间已近午夜,苏盈盈运功也渐入最后关头。

旁边的黑衣人一直未曾合眼,他专注地盯着苏盈盈。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抬头看了看月亮,忽然一反常态地向洞内走去。

他走得很慢,极力屏住呼吸,把脚步声放到最轻。

苏盈盈兀自坐着运功,散发着白雾,仿佛对此丝毫没有察觉,活像一尊人形加湿器。

他走到她面前,将身上的内力都集聚到掌心,他的额头沁出了汗珠,他的冰魄掌还未练成,因此出招缓慢,生怕掌风带起的内劲就这样惊动了她。

这一击,不成功便成仁。

路遥睡得正酣,忽然感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碰了碰他的手,还带着喘息。

他揉揉眼,恍惚中只见漆黑的夜里两道绿幽幽的目光。

啊啊啊啊啊!!直接从头醒到脚!

“鬼——啊——!”

无比凄厉的声音响起,路遥狂风一般冲入了洞内。

如果在那一瞬间,他发现自己穿越了那也毫不奇怪,因为逃跑时速估计超过了光速。

他的第一个念头是,找那个温香软柔的怀抱安抚他破碎的玻璃心。

于是他一把便抱住了苏盈盈,苏盈盈猛然一惊,差点岔气,睁开眼怒道,“你干什么?”

月光照映下,他的脸淡然而哀伤,脸上流下两行清泪,开口说,“狼……”

在最初的惊吓之后,他的智商终于分析出,外面那只绿眼睛毛茸茸的,不是鬼而是狼。

洞外,那只狼也吓得不轻,尼玛突然喊这么大声,老子都炸毛了啊,现在毛回不去了怎么办!

后背一痛,他倒下了,露出身后的黑衣人高举一只手掌作传功状。

苏盈盈柳眉一横,冷冷的说,“黑狼,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黑衣人的手僵在半空中,既然已经东窗事发,就算现在告诉你其实我在cos如来佛祖你信吗?

“你杀了我哥哥,我要替他报仇。”

“哥哥?”苏盈盈皱眉,“哪个?”

喂喂,稍微有点联想能力啊。

“……黑虎!”黑衣人愤愤,他刚才全力一击,结果全拍在路遥背上。强行使用未练成的冰魄掌,导致左手腕经脉逆行,十指冰凉。但是不使用此招,要杀龙女的几率实在过于渺茫。

他这两天都拣选难走崎岖的道路,好不容易拖到望月……眼前是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自己却因为太紧张忘记先杀了洞外那个逗逼真是失策!

苏盈盈冷哼道,“难道出来不过几天,你就忘记了教义么?黑狼。”她的声音中自带一股威压,黑衣人心中一凛,【龙女】在教中堪为圣女,地位崇高不可侵犯。‘教义’两字,此时入他耳中,只感觉重如泰山。

黑狼眼底一沉,“教主大义不敢忘,生无常,死有命,苦海无涯,入道唯心。”

“没忘就好。”苏盈盈忽然柔声道,“你哥哥对我爹也是忠心耿耿,这番取他性命,一来我确实不知道白毫的解法,二来得罪了锦瑟,他也未必肯出手相助;三来,中了白毫经脉闭塞,痛苦不已,我也是不得已……”说着低头垂泪。“等回了灵山,让爹爹亲自超度,你哥哥忠义耿直,魂魄必定是入上三道的。”

黑狼心中惊疑,一路行来,她心狠手辣的行事可是见了不少,要不是太了解她,那肯定会被眼前楚楚可怜的一幕给打动。

见她依旧在洞内盘膝不动,心知还未到子时,他几次提气疏通经脉,但无奈修为太浅,强行使用未练成的功夫,没走火入魔已经很不错了。

苏盈盈边垂泪边用眼角偷偷瞟他,见他立着未动,早就已猜到几分,此时真乃机不可失。

她现在全身如火烧一般烫,简直都能感到血管内无数的细小的丝线在疯狂蠕动,伴随针扎一样的疼痛感。

她强提起一口气,从身后抽出游龙匕,手起刀落,黑狼扑街。

杀了黑狼,她一个踉跄,连游龙匕掉在地上都不知道。这么一提气,体内的蛊虫更是愈加疯狂,简直都要破体而出。

苏盈盈一直在使用婵蛊修炼,这是一种全身血红,细如发丝的虫子,嗜血。在野生状态下,每到十五望月便会破茧而出产卵繁衍,特别是八月,破茧的高峰期。

婵蛊天生带有湿热之气,寄生在人体之中,在血管内四处游走,能打通奇经八脉,对修为大有助益。其天性嗜血,必须定期服食补血益气的丹药,以及抑制其性成熟的药物。但是一到八月望月,就算药物也很难压制其天性,虽然不至于在体内交尾繁衍,却会使修炼者心烦气躁,气血上涌,导致功力大减。

路遥躺在地上,虽然脑子清醒,身体也并无大碍,但周围发生的事情,他都完全关注不上。

本来,就算是半调子的冰魄掌,那一掌也足以要了他的性命,但是当那阵嗜骨的寒气带着内劲击中他后心的时候,他只觉得体内仿佛瞬间涌起一股吸力,好像一个黑洞,就这么吸收了所有的冲劲。

与此同时,脑中响起系统妹子久违的声音,“叮咚,恭喜玩家路遥,成功激活四神器之一,【蕴器】灵血碧玉珠。”

哎呀卧槽!这珠子居然真的是金手指,路遥的内心瞬间高大上起来。

紧接着,深冬般的寒意淹没了他,那是种仿佛活生生被人剥光丢到北极圈的极寒感。

怎么会……这么冷……

他哆嗦着,牙关打颤,不仅冷,而且疼!

脑中不由得回想起锦瑟在他耳边吐出的那句话,

“寒气发作,你会觉得比较痛苦,也听说有人痛着痛着就痛死了。”

真的痛!早知道能痛成这样,他宁愿当初系统把他弄成个女人一辈子待在王府生猴子算了。

系统妹子:你以为生猴子不痛么?

路遥:你丫的有空吐槽不赶紧给我查查资料啊!如何驱寒气?

系统妹子:服食七焰花,或者……

路遥:求别说!老子不想听啊啊啊!!换一个,那个听起来牛逼哄哄的灵血碧玉珠是什么玩意?

系统妹子:抱歉,系统暂无资料

路遥:为毛有寒气的资料没有灵血碧玉珠的资料啊??

系统妹子:因为还未收集到。

路遥:收集……话说那个驱寒气的资料是我牺牲节操换到的吧!

系统妹子:是的,资料库完成度31%

路遥:擦,原来以为你是度娘,没想到只是个小霸王复读机啊!!还敢再坑爹一点吗!冻死老子了!

系统妹子:遭到莫名吐槽能量攻击,强制关闭系统。

路遥:……混蛋!

第三十八回 内牛满面

路遥的全身都渐渐泛起青紫色,眉毛更是凝聚起一层雪白的霜花。

然而他的大脑,反应远比身体来得剧烈百倍,好像失足掉到冰窟里,还有人拿千万根针在扎他。

全身都动弹不得,他渐渐陷入昏迷。

迷茫中,忽然手臂接触到一股暖意,他一个激灵,下意识翻过身去四肢卷紧,牢牢捉住深冬中的那一抹温暖。

此时苏盈盈的脑子也由于血气翻涌而有些神志不清,忽然被路遥抱住,她自然反应便要挣扎,但使了几下劲都挣脱不开,二人肌肤相接,路遥身上传来一阵冰冰凉凉的触感,舒适感蔓延开来,体内的婵蛊由于温度骤然降低而减低了活动量。

不适程度大大缓解,她迷迷糊糊的,居然还往路遥怀里蹭了蹭。

子时很快便过去,她体内的蛊虫又渐渐蛰伏回去。

第二天一早,路遥睡眼惺忪地转了转头,觉得鼻子里蹭进了什么东西,让他痒痒的,不禁打了个喷嚏。

鼻中是淡淡的甜香,手一动,咦,抱着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温暖,而且手感还非常软!

还没来得及睁眼,就感到身边一阵风起,怀里一空,他抬眼便见到……

一具尸体!!

我了个大去!!!

七孔流血,还死不瞑目地盯着他。

路遥吓得又差点泪奔,蹭蹭蹭一直躲到岩壁上,不要告诉他一晚上那个温暖香甜的抱枕其实是这个黑衣大叔!还是死的,这让他情何以堪。

忽然他又觉得不对啊,死人怎么可能发热一晚上,不要充电?早上还能溜走?

举目四望,便和苏盈盈一双妙目撞出了火花。

她宛然一笑,道,“昨晚上谢谢你。”大大方方的态度瞬间衬托出路遥是多么的羞涩多么的小家碧玉。

路遥一阵脸红,低下头去,心砰砰跳得厉害,都分不清是吓得还是羞得。他不知道要说什么,宅男通病,遇见美女就犯人际交流障碍。

况且昨天还抱了这个美女一晚上,一想起这个,他心乱如麻。

不过,其实老子什么也没摸到好么……吃了个大亏!

苏盈盈看他一见尸体就变色,一见自己就脸红害羞的模样,心中着实是不喜,她从小生活在弱肉强食的环境下,崇强尚武,视人命为草芥,最最看不起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但是他居然能压制自己的婵蛊,感觉还有点利用价值。

“走吧,出发去镇上。”

她整整衣衫,便站起来,带起一阵银铃声。

俩人下山,一路无言。

就算路遥忍不住问她黑狼怎么扑街的,她也抿嘴不答。

没有黑狼的探路,苏盈盈只好自己来,还得时不时拉一把路遥,看着他文文弱弱的样子,心中厌恶更是陡生。

山上容易下山难,好在目的地就在前方。他俩搀搀扶扶的,终于来到杏花镇。

俊美无双的路遥一出现在小镇上,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丫头大婶们花也不绣了,鸡也不喂了,全一拥而上看美男。

苏盈盈气得直跺脚,风头被抢光光,最后只好买罐墨水把他的脸给涂黑了,才消弭了这场围观。

俩人要吃饭,路遥身无分文,她只得又掏出银票为他买单。

饭桌上,路遥终于开口问道,“你准备去哪里?”

“京都。”苏盈盈终于打破沉寂,“去抓一个人。”

“哈?”他吓了一跳,这前脚才刚出狼窝啊。

“怎么了?”苏盈盈看到他一副受惊的表情。

“没有没有,京都有一个熟人……”路遥支吾着,他一时想起,自己已经变了长相,现在就算站在皇甫倾城面前,他也认不出来。

“谁啊?”苏盈盈被勾起了兴趣。

那个变态基佬啊,转司圈养人口,妹子你千万不要遇见他,谁遇见谁倒霉。

“到底是谁啊?你亲戚?朋友?还是……你家?”苏盈盈的眼珠滴溜溜转动着,搞不好不但饭钱能要回来,还能有得赚。

“唔……是朋友。”呸呸呸,北瀞王府才不是我家。

“叫什么?”妹子不依不饶。

“……楚云生。”路遥不得已只好改口供出了自己的兄弟。

本来以为对她来说只是个路人甲,随便就能糊弄过去,没料到紫衣妹子惊讶地瞪圆了双眼,“你认识楚云生?”啪地,她的筷子掉在了桌上。

“哈?”路遥吓了第二跳,“我是认识他。”妹子怎么了?千万不要告诉我你和他有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这种狗血老梗……

妹子的目光很兴奋,说话的分贝也变大了,“是叫楚云生?那个三才公子楚云生?”

虾米?路遥一头雾水。

从小到大就没听说过那货有这个绰号啊,三才公子?哪来的才了!散财童子还比较合理,花钱压根不眨眼。

“我的确是认识楚云生,但是应该不是你口中那个。”他是个小倌啊妹子。

“不可能!”妹子的目光闪耀着,路遥从中读到了似曾相识的味道,“普天之下,就只有一个楚云生!看谁还敢称第二个!”

挖槽!这眼神!这口气!怎么看起来和学校里楚少爷那班花痴后援团一模一样!

路遥差点跪了。

不带这样的啊,老天爷你玩我……

“你见过楚云生?”他的语气很愤愤,老子哪点比不上他!你们是没见过他抠完脚直接吃葡萄的样子!

“没有。但我听说过很多他的事。”少女的眼中满是桃花盛放,“你也给我讲讲。”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路遥当机立断、滔滔不绝地说了很多楚少爷的负面八卦,比如,

*

路遥:楚云生经常一星期才洗一次澡,因为他懒得很!

苏盈盈:那一定,(低头害羞)很有男人味

路遥:……

*

路遥:他最喜欢就是混酒吧!嗯,类似的地方,经常玩通宵都不回家。

苏盈盈:三妻四妾方显男人本色。(憧憬的眼神)

路遥:……

*

路遥:那些追求他的妹子,他从来都没正眼看过,还常常恶语相向,把人家都气哭了。

苏盈盈:实在是好有性格,好想走入他的内心。(捂脸)

路遥:……

*

路遥:擦!感情他拉的屎你都觉得是香的吧。

苏盈盈:(大怒)你这人居然这么粗俗!(拂袖而去)

路遥:……

这完全就是内牛满面的节奏。对话实在进行不下去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商城里面没有卖《攻略少女指南》这种东西!差评投诉!快来个人教教我这个万年宅男究竟要怎么追妹子。

第三十九回 秋日私语

北瀞王府

秋意渐浓,天色凉了,清池畔的秋叶泛黄,一片一片碎金般掷了一地。

落叶柔软得像铺开一席金黄的绸缎,一张花梨海棠几搁置其上,旁边随意地丢着几个金丝嵌着龙纹的蒲团,一边矮凳上放着一壶小酒,两只轻薄得仿佛透着光的青釉杯子,几样精致点心。

皇甫倾城和洛凡又在弈棋。

不同于周围宁静的景致,方寸棋盘间,一黑一白的棋局散发着杀意。

见皇甫倾城黑子下定,洛凡挨个收起圈定的白子,修长的手指一撇,叮叮当当地掉进白瓷小罐里。

棋局之上,白子已经不多了。

“王爷实在是杀气腾腾……”他微笑,落了一子。

“本王看中的东西,便只能属于我。”皇甫倾城冷冷的,也接了一子,这一次,他自己伸出手收了那几枚白子。

洛凡对着棋盘沉吟许久,缓缓摇头,“实力不济,弃子认输。”

他伸手搅乱点点黑白,笑问道,“王爷是否还要再弈?”

皇甫倾城抿了一口酒,侧身斜躺在另一块蒲团上,眯起眼,“已经弈了三局,休息一会。”

日近西斜,阳光将他紫色的龙纹宽袍镀上一层浅金,秋叶落在乌黑的发间,斑驳起一抹炫色。

远远望去,林中一紫一白的身影,翩翩然,美得好像一幅画卷。

“近况如何?”

“不出意外,王妃近日便会抵达京都。”洛凡执壶,为皇甫倾城斟满了酒。

“嗯,”他随意应着,黑眸望着手中的杯子,看不出表情,“把王妃起居的东西照旧布置下去。”

“王爷,”洛凡迟疑了一下,“……也许不该开口,但是我想问……”

“嗯,”皇甫倾城一摆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语罢却未答话,两人一坐一卧,各怀心思,沉默相对。夕阳从树梢的缝隙中洒将下来,空气中浮动着细小的尘埃。

许久,他叹息了一声,道,“我想我不喜欢她,她是个女人。”

洛凡微笑了一下。

他又道,“但是,她是北瀞王府正妃,无论如何……”

“王爷,”洛凡低声道,“北瀞王府正妃,已经猝逝了。”

“你!”他正要发作,忽然又怔住,是呀,如果孔雀口中所说属实,那么王府正妃确实是……

洛凡望着他,那柔软的目光却犀利得仿佛剥开了他所有的借口和伪装。

他开口,依旧带着柔柔的笑,“昨天,丫鬟秋娟死了。”音量忽然低了几分,“请问王爷,是否烧伤?”

原来,是这样,他微一沉吟,的确,这是最好的结果。“是烧伤,地点在……落雪小筑。讣告天下,北瀞王妃……殁。”他又淡淡道,“剩下的事,全权交给你处理。”

“是。”洛凡低声说,“天色渐晚,秋霜露重,王爷请先回房吧。”

皇甫倾城起身离去,挺拔的身影消融在金色的夕阳里。

*

又是几日过去,路遥和苏盈盈二人抵达京都。

因为抹黑楚云生一事,妹子心情极度不爽,一路上都木有再跟路遥搭腔。任凭路遥嬉皮笑脸一路**,她始终神色淡淡。

大概快到京都,路上渐渐开始热闹起来。

苏盈盈在半路上劫了一辆马车,顺带又劫了一名车夫,二人同乘。

她不许路遥坐在身边,路遥只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路盯着马屁股,听着车夫的长吁短叹。

很快,马车抵达了京都的东青门。

城门外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件,一群人熙熙攘攘地拥着。

苏盈盈从马车上跳下来,柳眉一横,对车夫说,“没你的事了,滚吧。”

路遥心下略有歉意,躬身道,“多谢老丈相助。”对于这种被淫威压制的事情,他倒是颇感同身受。

车夫如临大赦,点头哈腰地赶着马车离去,心里却把那个貌美如花心若蛇蝎的女子咒了个遍。

他们走近城门,才发现,守城的官兵手里拿着一卷轴,似乎在一个个核对人员。

一见有热闹看,苏盈盈两三下挤进去,笑着问身边的一名青年,

“大哥,请问这又是在干嘛?”

那名青年见她言笑晏晏,声若银铃,面上一怔,心道,这女子真心好看。嘴上连忙回答,“皇上下旨查人呢。”

“嗯?皇上?”苏盈盈有点兴奋,“你见过吗?长什么样子?”

“姑娘别说笑了,我只是一介草民,哪有机会得见天颜。”青年搔搔头,憨笑道。

“那皇上查什么人啊?”

“这个呀,我也不太清楚,但是听说是帮北瀞王爷选人呢。”

路遥听到那四个字心中一跳。

“北瀞王爷又是谁呀?”

“北瀞王爷是皇上的亲弟弟啊,听说英俊非凡。”旁边另外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接声道。

“哇……”

“何止英俊,武功还强,可能是咱们南秦第一高手吧,毕竟他师傅曾经是江湖第一剑啊。”呛声的男子腰悬长剑,面露敬仰,看起来像个武林人士。

“哇……”赞叹声又多了几股。

“而且他后院养着很多绝色美男噢。”她前面一名挎着篮子的少妇回头道。

“哇……”周围惊叹一片。

喂喂,你们重点都在哪里。

“我上次经过王府大门,恰巧看到一眼,只见一位白衣翩翩的人物,就这么飘出来,那张脸,啧啧啧,我还以为看到了神仙啊!不过,搞不好是狐狸精也说不定。”先前青年的脸上写满八卦二字。

苏盈盈喃喃道,“看来得找个机会先去北瀞王府逛逛看……”

“咳咳咳!”路遥一见她露出一副向往的表情,急忙连声咳嗽,一个女孩子,听说哪帅哥多就往哪钻,像话嘛。

可惜苏盈盈完全顾不上他。

“姑娘你还是别想着去王府啦。”青年皱眉。

“怎么回事?”

“北瀞王妃这几日……没啦!听说啊,就是被王爷冷落,又被那群狐狸精给克死的。”青年连连摇头,“听说那个王爷啊,侍寝找的人还不是一个,是一群!男女都有,而且还喜欢叫王妃在边上看啊,啧啧啧。你看,王妃还没当几个月呢,就气死了,估计就是狐狸精们干的。”

“咳咳咳咳咳咳!”路遥这次真的呛到了。

这个谣言传得,大哥你也稍微科学一点啊,这么不符合封建主义精神文明建设的话你也说得口!

“我听说是烧死的,面目全非啊……北瀞王妃可是宰相大人的心头肉啊,宰相夫人都哭得昏过去,实在太可怜了。”

“啧啧啧。”

“听说她贤良淑德,在王府里跟下人差不多了,什么事都做,连帮王爷倒夜香都……”

“那王爷怎么不喜欢她呢?”

“当然是有原因的啦,北瀞王妃长得奇丑无比啊,看一眼就会吐,看两眼就会晕,看三眼那就……而且皮肤黑得跟煤球似得……”说完抬头看了一眼路遥那张涂满墨水的脸,“估计就跟这位兄弟的脸皮一样。”

一群人都连连摇头。

路遥差点摔倒!这尼玛舆论的力量实在是无穷的,你们整天想这些玩意!精神生活到底是有多贫瘠啊!

第四十回 猪妖下凡

只一会,入城的队伍便排到了路遥。

守城官兵看了他一眼,又多看了一眼,眉毛一皱,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马力。”路遥随口胡诌,又问道,“怎么了?”

他有十成十的把握,不要说是皇上下旨替王爷查他,就算是皇甫倾城本人站在他面前,那也决计认不出来,况且这查的也未必是他。

“无事,可以进城了。”

他跟在苏盈盈身后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那官兵见他走远,展了展手中的画幅,低声问身边的副官,“你觉得……?”

“五官看起来有七分像,就是皮肤黑了点,面上有点脏。”

“快去禀报王爷吧,超过五分即可上报,派人跟着,切记不要打草惊蛇。”

不过这些天,与画幅上有五分以上相似的也有十来个,统统不是王爷要找的人,因此对于这个‘马力’兄弟,官兵也不甚在意。

苏盈盈第一次进京都,见着什么都觉得新奇,毕竟小女孩心性,一高兴就把之前和路遥的嫌隙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京都繁华,路上挑担的、摆摊的,什么琳琅满目的商品都有,她好奇心重,不由扯着他问东问西。

“这个是什么呀?”

路遥瞥了一眼,“面人。”

“那个是什么呀?”

“糖葫芦。”

“这里是什么地方呀?”

“戏院。”

“那里又是什么地方啊?”

“……!!”路遥顺着她的手看去,再次见到那风中凌乱的菊花大旗,不由得百感交集。

那里是……菊花台!

原来,他们进城虽然走的另一个方向,还是抵达了菊花台。

这就是猿粪啊,谁叫地球是圆的。

“回答啊,那边是哪里?”苏盈盈见他不说话,口气又冷了下来。

他开口,声音都有些激动,“我要过去。”说完一阵风似地冲了过去。

“你这人,怎么说话没头没尾的!”她跺跺脚,心中恼怒,也跟着过去。

待到菊花台前,他又见到了那个熟悉的售票小窗,又见到了大爷那张势利的脸。

这一回,我变得如此国色天香……呸呸呸,是英俊潇洒,看你还能用什么借口拒绝我。他此时的心态就如同穷光蛋忽然中了千万彩票一般自信满满。

走到半途,手臂一紧,回头见苏盈盈拉住自己,一脸愠色。

“黑脸,你想去哪里?”她一路上都是这么称呼他。“不许自己行动!”

还好还好,被这么一叫,他才猛然想起自己还顶着一张煤球脸,他对苏盈盈绽出一个微笑,虽然此时他的脸黑的东一块西一块,但还是难掩其俊美。

“你想不想见楚云生?”

她一愣,难道?

看她不说话,他赶紧跑到牡丹桥边,捧起河水洗了个脸。虽然涂了几天墨汁,已经有些许渗入肌肤,暂时无法完全洗净,但水在脸上这么一泼,仿佛美玉拂去了尘土,显得容光焕发。

桥边几位洗衣服的大妈,看到他抬起那张惊世骇俗的脸(褒义),直接呆了,眼里冒出朵朵桃花,连手边衣服漂走了都不知道。

苏盈盈走上前来,双眸闪烁出热情,“带我去见楚云生。”

他摇摇头,“我没法带你去见他。”

“你!”她举起拳头,这只菜虫反了!居然敢戏弄她。

路遥连连摆手,“我是要带他来见你呀。”

见她愣住,他赶忙解释,“这里是……那种地方,就是……妓、院,还是男人从业。”路遥尴尬地指了指菊花台,“不对女子开放。”

她面上露出愤愤之色,“看我打爆这里。”

“别别别啊!”路遥一头汗,你咋就这么暴力,万一把皇甫倾城引来这麻烦可大了。“这里是天子脚下,别冲动啊妹子。”

“为什么楚云生会在这种地方?”苏盈盈狐疑地看着他。

为……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咳咳,这说来话长。”路遥郁闷了,“我就跟你说,他肯定不是你口中那个。”一见她又要发飙,他急忙道,“是不是一会我把他带出来给你看就知道了。”

“我警告你,别耍心机。”她冷笑道,“下场你自己清楚。”

她在他身上种下了慢性毒,路遥也知道,不过他有商城在手,对这个倒是不以为然。

于是他整整衣冠,来到大爷的小窗前,颔首微笑道,

“大爷,我要见楚云生。”

大爷抬头,瞬间天降一道闪电劈中了他,眼前这个人,是男?是女?还是……妖?找不出合适的形容词,因为太美了……额头光洁,几缕碎发湿漉漉地贴着,长捷卷翘,鼻梁细挺,脸庞带着水汽,皮肤泛着柔光,唇边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简直让他的老魂都要飞天了。

他按着自己扑通扑通跳着的胸口,俩人之间浮起了少女漫画中那梦幻般的粉色气泡。

“大爷!”路遥皱眉,这老头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怎么回事?不会是心脏病发吧。

“大爷!!我要找楚云生!”他又加大音量。

大爷吓了一跳,回到现实,粉色气泡纷纷破碎。

“楚云生的牌子,没法卖给你。”他羞涩的低下头。

路遥没来由一阵恶寒,这大爷今天行为好怪异。

“为什么?”不应该啊,他现在已经帅的很逆天了,和原来的设定一比,那个言情封面男怎么看怎么世俗!肤浅!毫无神韵!

“因为公子实在……太俊了,呵呵呵呵。”大爷捂脸,“楚少爷想见的人,和公子一比简直是云泥之别。”说完扭扭捏捏的拿出一张画。

“挖槽!”路遥忍不住爆粗口,这尼玛画的是什么鬼……勉强也就只能看出五官好么,眼睛和眉毛都要粘一块去了,楚少爷你要找的人究竟是谁?这货是猪妖下凡吧!你确定这是灵长类?

然后他的视线在看到右下角题字的时候愣住了,俩个字:路遥。

啊啊啊,自己的确是在菊花台跟封娘说过,“是他认识的那个路遥。”可是在你眼中原来老子二十几年来都顶着这张脸吗?

囧囧有神啊,楚少你真是野兽主义画派的代表。

他随即意识到,更大条的问题来了!请问现在老子到底要怎么去见你?难道叫我回落花谷,叫锦瑟再整成这副猪妖脸吗?混球!

第四十一回 众里寻他

现实无比残酷,路遥默默地回头,心里五味陈杂。绕来绕去绕了一大圈,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他深深理解了琼瑶奶奶那些电视剧里的男猪脚为何会抱拳怒吼:为什么上天那么残忍!让我们一次又一次彼此错过!

唉,以前看的时候总是一脸鄙夷,现在要街头模仿还是算了。

他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茶楼上,一袭紫色的身影,一双漆黑的眼睛眯起,冷冷盯着他……

路遥回头,准备叫上不远处逛衣服摊的苏盈盈。

就这么一回头,他愣住了……

忽然,脑海里涌现出无数美妙而优雅的句子,比如

有一首词叫,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注1)

有一首歌唱,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注2)

有一首诗写,你微微地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经等待得很久了……(注3)

有一个声音,来自系统妹子:叮咚,发现玩家‘楚云生’,是否添加好友。

路遥呆住,前方转角处,那名穿着红衣的俊美男子,那抹看了二十几年的身影,那般似曾相识的拎着大包小包……他对他的熟悉甚至超过镜中的自己。

原来,转角真的会遇到爱!

“楚——云——生!”

听到熟悉的声音,楚云生手里的东西唰唰唰地砸在了地上,砸在旁边雪镜的脚上。

一瞬间,天地为之变色,背景统统虚化,路人甲乙丙丁尽数消失,他的思维,定格在那个瞬间。是他,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朋友小哪吒)

一股长久以来压抑的声音,只能在梦里吼出的名字,从他喉咙间猛然迸发出来,

“路——遥!”

“楚——云——生!”

“路——遥!”

俩人都情不自禁地迈开脚步,张开双手,从牡丹桥的一南一北奔向对方。

脚步是缓慢的,呼唤是深情的,千年是等一回的。

买菜小贩抬起头,挑担的大爷停下脚步,路人纷纷驻足,楼上的人们打开窗户,楼下的人们移不开目光,洗衣大妈手中的衣服漂走了一件又一件。

如果将台词替换成“娘——子”“官——人”,那便是《新白娘子传奇》的现场版。

如果将台词替换成“紫——薇”“尔——康”,那便带着《还珠格格》的即视感。

再不济也是《新还珠格格》。

总之实在是太感人,太煽情,为丰富封建群众贫瘠的精神娱乐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除了茶楼上那个人……他的双眼骤然收紧,手指关节咔咔作响,全身上下都迸发出寒意。

他们就这么奔跑在萧瑟的秋风中,奔跑在明媚的阳光里,奔跑在寂寞的牡丹桥上。

彼此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围观群众都不约而同的摒住呼吸,期待着那神圣时刻的来临。

“砰”地,楚云生一脚将路遥踹飞出去至少五米。

四周一片“啪嗒”声,那是群众们雪亮的眼珠掉了一地。

你丫不按剧本走啊!我们想看的是基情!

楚云生意犹未尽,冲上去按住路遥一顿猛揍,边怒吼,“你妹买毛的盗版游戏啊!害得你爸困在这回不去!”

这忽然从琼瑶剧飞跃到金庸剧的崩坏感是怎么一回事!四周一片震惊,不过怎么样也不能在马路上实施家暴啊对不对,俊男的脸要是打坏了,咱京都的市容市貌很受影响的。

热心群众正要上前劝阻,只听见路遥一边抱头一边喊,

“爸爸,我错了!愿打受罚!”

于是那一片不要不要又变成了心声。

他的拳头还在继续,

“你错哪了?你说你错哪了?道歉有用要警、察来干什么?”

“很疼啊,啊!”

“还叫再抽!”

“啊,啊~西湖的水~我的泪~”

楚云生失笑,变拳为指,狂戳路遥。

路遥笑得差点岔气,忽然找个空档,反客为主,不,反受为攻,一把倒压楚云生,手脚并用,打得毫无美感。

“你丫让我好找啊!定的什么高逼格,还把老子画成那样,告你诽谤啊!”

瞬间又被楚云生凭借身高和体型优势反制住!

“谁知道你还能一日三变啊!你特么演西游记还是美少女战士啊!”

四周一片啧啧声,这俩人在桥上滚来滚去滚得好鸡裂!基情四射有木有!桥震了有木有!菊花台果然是个好地方,简直没有白来一趟,门前经过都赚到了有木有!

美好的时刻持续了好一阵,路遥终于精疲力尽地倒在地上呼呼喘气。

楚云生也顺势坐在他旁边,气定神闲。

“你怎么认出我的?”他好奇问道。

“废话!就你这娘炮样!化成灰都认识!”楚少不屑。

我才不告诉你系统妹子一早就提醒我了。

娘炮样!老子比你帅了好吗!你一定是嫉妒!路遥正想继续问他,俩人分别以来的种种事情,但还没开口,就见一阵寒光闪过。

茶楼上的人仿佛松了一口气,原来,他们的关系是这样的么……

一团紫色的青烟落地,带起一阵清脆的银铃声,苏盈盈手持两把明晃晃的游龙匕站在他跟前,微笑看着坐在地上的红衣男子。

“你是楚云生?”

“是。”

楚云生皱眉,他不喜欢被人这样指名道姓的问。

路遥心下隐隐觉得不妥,妹子这架势,不对劲啊。

还没细想,便见苏盈盈手腕轻挥,游龙匕带着电光点向楚云生。

路遥大惊!这妹子是特级战力啊,兄弟你这是要扑街的节奏!

“盈盈!不要!”他闭眼大喊。

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路遥心中一颤……

“啊!”

不对啊,怎么是妹子的惨叫?

他睁开眼,只见苏盈盈捂着手腕,两把游龙匕都跌落到地上,楚云生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三丈开外,冷冷盯着她。

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她从地上慢慢地站起,路遥眨了眨眼,猛然想起,按照苏盈盈那恐怖的个性……接下来估计得拆了桥吧……

“你果然是他。”她的脸上荡开甜蜜的笑,双颊一片绯红。

“谁?”楚云生皱眉。

“三才公子!”她开心地狂奔过去,张开手臂,速度极快,抱住了眼前那个人。

路遥又囧囧有神了。

她兴奋地在他怀里摩挲着,那个人也傻笑,“呵呵呵呵。”

他一头雾水地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的楚云生。

苏盈盈终于觉得不对劲,抬头一看,擦丫的好一张大叔脸!

满脸胡茬,皮肤粗糙,眼神猥琐,边上的小盆友哇一声哭了,“蜀黍你好可怕!”

原来就在刚才电光火石的一瞬,楚云生飞速撤离原地,顺带还把旁边的雪镜给推了上去,坑队友技巧极其娴熟。

*

————————拭剑有话要说————————

注1:《青玉案。元夕》

注2:《传奇》

注3:《飞鸟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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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回 各回各家

苏盈盈手一抖,向雪镜掷出十八般暗器。

眼看又是一幅人间惨剧,结果雪镜身形不动,双手如电,唰唰唰空手捉暗器,快得在路遥眼里都出现了幻影。

遮住脸的话,这就是现实版的千手观音啊!

“你居然调、戏我!”苏盈盈大怒,但也马上看出来自己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

“是你上来自己抱住我的呀。”雪镜笑嘻嘻的。

围观群众爆发出一片啧啧声。那两名英俊公子一看就情投意合,光是外表就觉得如此般配,姑娘你不要出来拆cp好么?

苏盈盈一张俏脸憋得通红,怎么办?说又没道理,打又打不过。

一边的路遥于心不忍,正想上前劝阻,忽然人群中闪过一道紫电,他腰下一紧,整个人便被带到牡丹桥下。

一抬头,入眼是一身紫金盘龙的王霸之气,还有那两道漆黑的凤目,静静看着他,脸上看不出表情。

!!!

魂都差点吓没了好么。

擦啊!为毛会被这厮抱在怀里,还是公主抱!为什么又是我?他应该不认识我的啊?

难道……因为我现在太帅了导致基佬色心忽起,大街上强抢民男?

路遥差点饱含热泪,当初怎么没仔细想到这一层。

“放开他!”楚云生一见路遥被捉,着急了。

皇甫倾城冷笑,“若我不放呢?”

“他是我的人!”楚少怒道。

路遥一头汗,内个谁虽然现在情势紧急但也不要口不择言好么……

“噢?”皇甫倾城扬起下巴,他已经容忍太久了,“你知道她是谁?她和我拜过天地,入过洞房,请问何时又成为你的人。”

楚少爷一张斯巴达脸。

挖槽,路遥晕头转向,“王爷!我何时与你入过洞房,不要胡诌好吗?我们今天明明第一次见面!”

“既然是第一次见面。”皇甫倾城俯下头,几绺发丝从肩膀上滑落到路遥胸前,“你又怎么知道我是王爷?”

啊啊啊!一不小心中了贼人的奸计!

其实真要分辩还能有很多种解释,只是路遥一时受惊过度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反应不过来。

“回府。”皇甫倾城下令。

身后跟着一众王府侍卫。

“我不跟你回去。”路遥手脚并用,但那几下挣扎打在皇甫倾城身上和挠痒痒差不多。

一抹红衣闪到跟前,楚云生愤愤,“给我放下他,他说了不跟你走。”

“噢?”一股寒意迸射出来。

路遥大惊,这厮切人跟切水果一样,楚云生你别……

话没出口,楚云生就一掌劈了过来。皇甫倾城抱着他,轻松闪躲。

路遥震惊连连,楚大少尼玛什么时候会功夫了!而且还很牛逼的样子!特么今天怪事太多,脑洞都要不够用了啊!

侧身、劈掌、抬腿、转身、纵跃……本来以为他只是带点罗伯特帕丁森的味道,结果分明是披着罗伯特外皮的奥特曼啊!

围观群众开始鼓掌叫好,这剧情实在是跌宕起伏峰回路转,小三小四层出不穷,天雷滚滚狗血四溅,尼玛到底哪个是原配?

不过我们不在意细节,只要有美男养眼就够了!

现今红衣公子和紫衣王爷的支持率不相上下,究竟谁能抱得美人归?实在是悬念迭起。

不过二人实力差别还是很大,楚云生不管怎么出招,却连皇甫倾城的衣角都碰不到。

“拦住他。”

王爷有令,一众侍卫一拥而上,截住了楚云生。

“不要伤害楚云生!”

“好,”皇甫倾城点头,“只要你乖乖跟我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发现楚云生和路遥并不是那种关系,他居然会觉得很……愉悦。

*

回府的马车上,路遥很愤愤。

“我跟你说多少次,你认错人了!”

“你以为你这段时间干了什么,我不知道吗?”

虽然你跟锦瑟和楚云生都没什么关系,但这在街上打打闹闹,公然调、情,回去再慢慢跟你算账!

路遥抖落一身鸡皮,这才什么年代,难道就有gps定位追踪?全城监控系统?这不科学。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南宫路遥?你的王妃不是挂了吗?”

“嗯。”皇甫倾城懒懒,“我自然有证据。”

还真有!

“况且,就算没有,你又能如何?”

无言以对,真是人间惨剧,路遥简直要哭瞎。

就这么一路呜呼哀哉又回到了北瀞王府。

洛公公已经在门口迎接他们,见路遥下车,微笑道,“见过路公子。”

哼!咱们的确是见过。

“嗯,以后叫她路遥即可。”皇甫倾城吩咐道,“带下去安顿安顿。”

路遥站在原地不动,他捏紧拳头道,“如果要我住在这里,你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

洛凡摇头,居然有人敢跟王爷讲条件。

“说。”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身前,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王爷嘛。

“第一点,不许监视我!包括换衣服和洗澡,没得到我的允许不许进我的房间!”

皇甫倾城点点头,“好。”

“第二点,我以后不穿女装,从现在起,我的身份是男人。”

他忽然觉得路遥的建议不错,这样更适合掩藏身份。“你是说,你不愿意当我新纳的侍妾,而是……男宠?”

“咳咳咳咳咳”路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不是侍妾就是男宠!你的人际关系怎么可以如此简单!“我们就不能有纯洁的友情吗?”

“友情……”皇甫倾城忽然觉得有点意思,从没有人跟他这么说过话。“好吧,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从朋友开始。”

这话尼玛好有穿越感,不过总算他也是同意了。

“第三点,不能妨碍我和朋友来往,比如,楚云生。”

听到‘朋友’这个词,皇甫倾城第一次露出了微笑,如同一道绚烂的阳光刺破寒冬的阴霾,绽放出温暖的光泽,那笑容仿佛能穿透人心。

他颔首,“好,不过只限于朋友,如果你胆敢做出背叛我的事情,就算他是你爸爸,本王也杀给你看。”

路遥彻底凌乱,王爷您真是神逻辑!为什么背叛的对象会是爸爸啊?我特么是穿越到年下文还是父子文啊!

“……王爷知道爸爸是什么意思么?”

皇甫倾城皱眉,“不知,什么意思无关紧要。”

这厮浑身上下的槽点实在是无懈可击。

“你的条件我统统答应,余下不必多说。”他甩甩衣袖,大步迈进王府。

洛凡做了个请的手势,路遥只好一脸愁苦的跟在后面一道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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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回 赴宴

王府一切照旧,殿宇建筑掩映在泛黄的秋叶中,气势轩昂的蟠鸾殿、温婉可人的晚晴苑、精致玲珑的西苑、沉默静肃的松墨斋……

北瀞王府很大,真逛起来一整天都走不完。

路遥叹了口气,自打他一进府,就听到丫鬟婆子们私下的议论声没个完,她们都当他是王爷新纳的男宠,还是从马路上抢来的!还是另一个男人穿过的破鞋!

王爷您真是太伤我们粉丝的心了。

经过昨天的事件,他已然成为街头巷尾热议的对象,隆登京都最风骚狐狸精第一名,如果有娱乐周刊,他肯定雄霸头条——关于落魄绝世美男与青、楼花魁、北瀞王爷之间爱恨情仇的纠葛。

光是想想就令人狗血沸腾。

西苑那十几位夫人已经相继来探过哨了,很快又要掀起新一轮血雨腥风。这日子……完全过不下去啊。

路遥整个人都要哭瞎了。

系统妹子:叮咚,好友楚云生发来简讯。

唯一值得欣慰的事,就是那天手疾眼快加了楚云生的好友,现在终于可以通过好友系统和他联络上了。

他趴在窗户边,闭上眼,调出好友系统。

————————聊天记录————————

楚云生:在你老公家过的怎样?

路遥:去死!!

楚云生:还说不是,你们都拜堂了,我早就听说那个王爷喜欢男宠。

路遥:那是个意外啊,怎么着也不会跟男宠拜堂啊囧。我进游戏之后,莫名其妙的成为宰相府大小姐,然后稀里糊涂就嫁来王府了。

楚云生:你们不会真那啥了吧?

路遥:滚!

楚云生:说真的。

路遥:……没有,他大概一直以为我是个女的。

楚云生:那就好,要不我怕我会忍不住跟他拼命。

路遥:哥,太感动了,不如你顺带把我从王府里弄出去,咱们从此双宿双飞浪迹江湖怎么样。

楚云生:不要,我打不过你老公。

路遥:打不过可以智取啊!

楚云生:不要,我懒得想。

路遥:……那我来想吧……话说你在菊花台过得怎么样?满地伤了没有?

楚云生:死开,我有萧红枫这个挡j牌,哈哈。

路遥:挡j牌……好猥琐,萧红枫,是雪镜吧?你和雪镜到底是什么关系?

楚云生:你觉得是什么关系?

路遥:你不会已经弯了吧,看不出,原来你是大叔控!

楚云生:我靠你老母!爷之前睡了你那么多年都没弯,简直是乱世第一直男。

路遥:……睡了我。

楚云生:哪里不对?好了,就这,我要逛街。

路遥:……

系统妹子:您的好友楚云生已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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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头,好基友也靠不住。

路遥觉得整个人都无力了。一抬眼,正对上那双漆黑的双眸。

他一惊,差点从窗户边上摔下来。

擦擦擦!不要每次都这么惊悚好不好。

“咱们不是约法三章了么?不能监视我,不能进我的房间。”路遥愤愤。

“哼,本王只是经过。”

路遥这才发现,王爷只是站在窗户外面,根本没跨进晚晴苑。自己理亏,态度就得好点,咱还得靠这尊大佛吃饭呢。

“王爷,要不……进来坐坐?”他立即换上一副笑脸。

“不必了!本王来只是想告诉你,明天准备准备,以随从身份,去赴宴。”

“赴宴?赴什么宴?”路遥一愣,赴个宴而已,您叫洛凡来通知不就行了吗?

“婚宴。”皇甫倾城眼里带着戏谑,“你妹妹和顾子初。”

啊,一点也不想去,又扯上那个顾子初,更加不想去。

王爷,您非要凑什么热闹。

“怎么?不想去?”

路遥有气无力地点点头,“就算南宫羽嫣是我妹妹,现在也跟我无关了。至于那个顾子初……更是……”想到就心塞。

“那就去把事情说清楚。”皇甫倾城漆黑的眸子闪过几点星光。

“噢。”路遥随口应下。

等人走远,路遥才反应过来,擦啊我有什么事是需要说清楚的?王爷你究竟都知道了些什么?关键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啊啊!

简直是天坑,不过得赶紧通知楚云生,搞不好能半路救场!如果能顺便劫个狱什么的就更完美了。

*

第二日,刚至申时,皇甫倾城一行便抵达将军府,顾焰飞一见王爷,吓了一跳,怎么王爷来得这么早,这别的客人都没来呢。忙行礼,看茶请座。

皇甫倾城微微颔首,命下人将贺礼抬进去,看着将军府里张灯结彩,红绸红毯,下人来来去去忙碌着,一派热闹升平。

“怎么不见令郎?”

一般有客到,新郎官是要出来迎接的。

这么一问,顾焰飞的一张老脸有些悻悻,“这个……犬子还在更衣,我马上派人叫他前来参见王爷。”

皇甫倾城点头。

只见旁边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不必父亲挂心,臣顾子初,见过王爷。”

众人抬头,统统面露惊惧,连皇甫倾城也露出讶异之色,他身后的路遥瞪大了双眼,顾焰飞的一张脸更是气成酱紫色。

因为这个顾子初,今天的新郎官,居然穿了一身白。

素白。

不仅如此,还面露憔悴之色,路遥惊讶,一点都不像当初见他时,意气风发的样子。

“逆子!给我滚回去更衣,你今个这样,存心是要把我给气死!”大将军生起气来非常骇人。

顾子初不惊不惧,道,“父亲,儿子新婚之日却邀请薄情寡义之徒,恕难从命。”

他口中说着这番话,眼睛却直直盯着皇甫倾城,话中所指再明显不过。

“大胆!口出狂言,还不给王爷跪下请罪!”顾焰飞额头冷汗涔涔而下,立即跪倒在皇甫倾城面前,“犬子年幼无知,如有冒犯王爷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皇甫倾城背手而立,看不出表情。

顾子初兀自站着,也不下跪。

顾焰飞大怒,起身一巴掌便打下去,拍得顾子初肩膀咔地响了一下。要不是顾忌着新郎官那张脸还得见人,这要打在脸上估计鼻血都要喷出来。

顾子初眉头一皱,目光始终不离皇甫倾城。

“逆子……你真是……”顾焰飞又抬起巴掌。

“大将军,住手吧。”皇甫倾城开口,语气却并无不悦,“看来,令郎与本王之间似乎有些误会。”他转头正视着顾子初,“本王今天给你一个机会,有什么话当面说吧。”

“正好!我也有话要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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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回 情之所归(大修)

顾焰飞松了口气,但是话也不能在这边说呀……一会客人就该来了。

“王爷,请移步后花园,老臣让人看着,以防外人打扰。”

皇甫倾城点点头,转身道,“路遥,你跟我来。”

听到那个名字,顾子初的瞳孔骤然收紧,路遥!抬头却见对方是一名绝色美少年,全然不是记忆中的那抹红颜,又失望地低下头去。

顾焰飞在前引路,身后是皇甫倾城和路遥,顾子初走在最后。

他抬眼,望着前面那抹身影,无论身高、体型,都和她那么相似……让他简直要产生错觉。

可惜,佳人已逝,从此天人永别。

行至后花园中,假山之后,顾焰飞向皇甫倾城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四周人声寂寂,夜幕似轻纱笼罩下来,前院的喧嚣仿佛来自很遥远很遥远的彼方。

“说吧,什么话要对本王讲。”皇甫倾城眯起眼。

顾子初捏紧拳头,毫不畏惧,“北瀞王爷,请回吧,这种时候,是个人都应该在家里哀悼亡妻!”

“生死有命,声色皮囊一副,百年之后终为白骨。哀之悼之又有何意义。”皇甫倾城淡淡说。

“你!”顾子初愤恨地注视着他,“久闻北瀞王爷清高冷傲,今日得见,不仅是外表,连你的心,都是冷的!”

皇甫倾城摇摇头,“生与死,又有何重要,只不过是形态之于眼中的变化。”他看了一眼身边的路遥。

路遥表示很尴尬,王爷您不要剧透的这么明显好么。

可惜这剧情太雷,顾子初想破脑袋也不会把这名绝色少年和南宫路遥扯到一块。

他凄然一笑,“王爷必定是身边群芳无数,比如此等男宠……”语罢刺刀一般仇恨的眼神望了一眼路遥,仿佛控诉他是害死他心上人的帮凶!他指着皇甫倾城,颤声道,“你又怎知失去一个人的心痛,怎么知道什么是深爱,你不配拥有她,现今,又让我情归何处……”

“我的确不知道你此刻的感受。”皇甫倾城叹息一声,“但若换做是我,我想,无论那个人是美是丑,富贵贫贱,生抑或是死……都是我情之所归,我心不变。”

顾子初忽然语塞。

路遥低下头,只觉得皇甫倾城深情款款的一席话……好像是对他所说。不觉双颊发烫,他恨不得抽自己一下,你丫也实在太自作多情了吧!就算是对你说的,自己也是个男人,不要突然变成娇羞少女风格啊!魂淡!

顾子初摇摇头,“说来容易,如何与不爱的人拜堂成亲,相对白首……”

皇甫倾城眯起眼,“我曾经,和南宫路遥拜堂时,也一如你的心思。”他长叹一句,“果然人心,是世上最最琢磨不透的事物。”

见顾子初失神不语,他又道,“我知道你很想知道关于她的事情。”他指了一下身边的路遥,“你可以问他。”

说完头也不回,离开了将军府后花园。

夜色如浓墨般在天空晕染开来,新月如勾,繁星点点。

可是!王爷您这样做真的合适嘛!

路遥对顾子初扭曲出一个纠结的笑容。

白衣的他深深望着眼前的人,见他言笑晏晏,月光洒在他柔软的发间,微微反射着光泽。不知道为何,明明和他第一次见面,居然莫名生出一股熟悉感,让他又回想起宰相府青梅竹马的时光……

不止一次的错觉,为什么,觉得和他好像一直,一直在一起。

他开口,声音是干涩的,“跟我说说,南宫路遥在北瀞王府的事。”

“额,”路遥搔搔头,说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每天吃饭睡觉看丫头。”

“是么。”顾子初闭眼,听起来好像很……悠闲,王府从来就是一个让人堕落的地方啊……

“她……有没有提起过我?”不知道为何,自己居然会问出这句话,但怎么总感觉他身上有南宫路遥的影子。

路遥吓了一跳,“没有没有。”

“是么。”他苦笑了一下,从怀中掏出几瓣碎玉。

路遥瞥了一眼,咦,这不就是,“玉碎之约?”

顾子初的瞳孔蓦然缩紧,“你怎么知道!”

“啊!”路遥张张嘴,“我听王妃说的。”

“王妃……”这个名词明显刺伤了他,他忽然捉住路遥的肩膀,“她怎么说的?统统告诉我,是不是说,对玉碎之约还有眷恋,对我还有……还有……”

唉,痴情的少年。这怎么说?就算有我也肯定说没有啊!

“当然没有!”路遥回答得斩钉截铁,“王妃提起这事的时候,说破镜不能重圆,覆水也是难收,玉既然碎了,便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看来大婚前夕那次事件对他的刺激还不够大,居然一直到现在还抱有幻想。

“呵呵。”顾子初突然笑起来,他说,“我不相信,曾经那么深情款款的她,居然可以绝情到这个地步。”

居然这样都不放弃,那只好祭出杀手锏。

路遥连连摇头,“你还不知道,女人一旦变心,那翻脸比翻书还快。”

“变心?”顾子初满怀质疑。

路遥一脸惊讶,“怎么,你不知道王妃给王爷写了很多情诗么?”

“情诗……”又是一记重招,导致他都忽略了那个南宫路遥不会写诗的bug。

其实这个路遥也不会,但是他会背呀!

“嗯,比如,红酥手,黄藤酒,两个黄鹂鸣翠柳;人之初,性本善,少年夫妻老来伴;长亭外,古道边,一行白鹭上青天;天苍苍,野茫茫,一树梨花压海棠……”

顾子初大惊失色,这真的是情诗吗?情诗还能这样写?真是三观颠覆。

“……飞流直下三千尺,不及王爷送我情。”总算点题了。

“飞流直下三千尺,不及王爷送我情……”顾子初闭上眼,细细品味着,虽然其中意境有些怪异,但是最后一句确实表达出了那一片深情。

“是啊,你不知道?她根本没喜欢过你,她喜欢的是王爷。”路遥一脸认真。

记忆如潮水一般袭来,却又被名为现实的礁石无情的击碎,为什么,他明明是个陌生人,却感觉,像是南宫路遥,亲身站在他面前,对他说出这番话。

怎么,怎么居然会弄错呢?难道他对她的爱,没有想象中这么深刻吗?居然连记忆,都会产生别样的错觉。

“别说了!”他一声怒吼,“你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说完伸手一拳便揍向路遥。他虽然是一介文官,但成长在将军府,自小习武,这一拳又急又快,路遥这战五渣是万万躲不开的。

眼看拳头到眼前,路遥只觉得身子一轻,被人护在怀中,避开了这一拳。

“他当然知道这些,”是皇甫倾城带着一丝笑意的声音,“他是我的贴身侍从,也是王妃的……”

“你!”顾子初身形一抖,忽然想起,他既然连‘玉碎之约’都知道,那么……那么…

第四十五回 不如智取(小修)

远处,快步走来一名小厮,远远道,“二少爷,时辰已到,速更衣迎客,请王爷恩准。”

“好。”皇甫倾城朗声道。

于是进来一溜家丁,将有些失魂落魄的顾子初架住,向皇甫倾城行了礼,便抬走了。

待人走远,路遥连连挣扎,“放开我。”

“不放。”皇甫倾城低声说,“谁叫你在背后诬蔑我。”

路遥瞪眼,“你什么时候来的?”

皇甫倾城低低道,“本王说过要离开么?”

岂可修!这个腹黑男,那岂不是……岂不是……全部都被他听见了?想到那些‘少年夫妻老来伴’、‘一树梨花压海棠’这种寓情于景的描写,他就吓得一阵哆嗦,这绝逼是寻死的节奏。

“王爷,我哪敢诬蔑你啊。”光速赔笑。

“噢?”皇甫倾城的声音又带起一丝暖意,“那么,你刚才说的,‘死心塌地’,还有‘喜欢我’都是真的?发自肺腑?”

无语凝噎,路遥的脑子当即卡壳,这是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啊。

他看着怀中的他,一副手足无措,呆呆望着他的样子,眼神中似乎还流露出一丝乞求之色,让他不由升起一股冲动。

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个女人,心下都全无厌恶?为什么,她总是想逃开自己,而自己总不由自主地想把她抓回来,牢牢圈住?为什么,一想到别的男人看她,想她,他就觉得非常不爽?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明明,明明讨厌女人啊……

唇上忽然一阵柔软,皇甫倾城温润的呼吸喷在脸上,路遥的瞳孔骤然放大。

他被吻了。

他在吻他,带着点粗暴,他想抵抗,想挣扎,却逃不开他的处处侵略。他的唇柔软细腻,泛着淡淡的凉意,他冷雪般的气息,衣襟上淡淡的蓝竹香,将他卷入漩涡,霸占他的思想,让他简直要喘不过气来……

一个恐怖的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这弯王爷莫非……被女装的自己给掰直了?

接下来全身却涌现出酸软,他双颊如火,完全无法思考,脑袋全是一团浆糊。渐渐地,手足无力,全身上下似乎都在燃烧,连意识都要昏迷。

皇甫倾城心中**忽起,他的确从来不勉强别人,但这看起来完全是你情我愿的场面。

皇甫倾城抱起他闪入假山之后,轻轻把他按倒在柔软的草坪上,伸手便要解开他的衣带,他无力挣扎……

“不要再逃了。”他低低地说。将军府前院在办喜事,几乎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那,谁还会注意到花园的假山之后呢。

“咻”地,暗器破空,皇甫倾城一反手,见是两枚石子,力道很大,震得他手心隐隐作痛。

“是你。”他起身,将路遥卷在怀中,声音比平时更冷了三分。

树梢上,一抹红衣,仿佛黑夜中燃烧的火焰。

楚云生大喇喇坐在树梢上,晃着两条腿。

“路遥叫我来的。”

“那又如何?”皇甫倾城眯起眼,此时的他很不爽,非常不爽。

“你不会是想在这里……虽然景致不错。”楚云生笑眯眯的,“早听路遥说北瀞王府的清池与素心亭更是人间胜景,可否请我过去玩玩?”

皇甫倾城冷冷盯着他。

“不请我喝茶,那就包、养也可以嘛,”他一手扶着树干。

“你当北瀞王府是什么地方!”皇甫倾城眯起眼。

“唉,你真小气。”楚云生叹了口气,“智取什么的实在是麻烦死了……”

皇甫倾城沉默着,他将石子捏在手中,正准备反掷出去。

楚云生看出他的意图,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作为他的好基友,我倒是不插手他的感情对象啦,但是……你要真继续做了,估计会要了他的小命。”

什么?皇甫倾城一愣,看向怀中的路遥,只见他双颊滚烫,全身皮肤都泛起红色,软软地趴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看起来乖巧极了。但是有什么地方不对,非常不对。

他心中一凛,怎么自己刚才居然没有注意到。

“你中毒了?”他惊疑,忙摸他脉象,脉搏跳得非常快,“慢性毒。”他皱眉,幸好,发作的时候不会立即要了他的命。他面上一冷,是谁,居然胆敢如此。

“怎么样,现在要不要考虑包、养我?”红衣的楚云生站在树上,带着狡猾的微笑。

“哼!”他脑海里浮现出近期来,江湖中忽然出现的那个赫赫之名,“三才公子,你就这么想去王府喝茶?”

“五千两噢。”楚云生笑眯眯地,“这可是急诊。”

“好。”皇甫倾城点点头,单纯的利益纠葛比人情来得更可靠。

*

路遥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在王府,喉咙像火烧一样痛,全身都疼,而且还发软。

他一惊,自己最后的记忆……明明是……明明是……

原来被爆菊之后是这种感觉吗?

……一想到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抬头,床头出现的居然是楚云生那张笑眯眯的脸。

他又闭上眼,我应该是出现了幻觉吧,幻觉。

“不快一点使用商城真的会挂噢。”连声音也和那货一样。

路遥又睁眼,只见执画捧着一盘银子,低头恭恭敬敬地道,“这是楚公子的诊金,请收下。”

诊金!!诊金!!!

尼玛啊楚少爷,没想到你连这种伤都能看啊!原来还能坐诊肛肠科,小生真是五体投地。

“收下了,你下去吧。”

执画放下银子,低头退下。

楚云生将路遥的手放在银子上,口中道,“快一点使用商城,你中毒了。”

“啊?”路遥茫然,“原来我疼……只是因为毒发?”

楚云生无奈,“那你以为你疼是为什么?”

一头汗,“差点吓死爹了。”

楚云生忍笑,“你老公……实在是非常强。啧啧啧。”

“强!!!”路遥听到又是一阵哆嗦,下意识的摸了摸屁股。

“我说他的武功。”楚云生实在忍不住,大笑起来。

“挖槽!你怎么不去死啊!”路遥简直想从床上蹦起来掐死他。就这么稍微一动,又是一阵头晕目眩。

“好了,不跟你闹,快点解毒。”

路遥绑定好银子,喝下药剂,顿时觉得头不疼了,腰不酸了,连掐人的劲也有了。

“你到底看到了多少?”路遥怒目而视,颇有揭竿起义的架势。

“从你们走进将军府后花园开始。”楚云生眨眨眼。

……那基本等于全部看到了。

“恭喜恭喜,雪藏了二十多年的初吻,终于送出去了。”某人笑得很欠抽。

路遥脸一红,怒道,“我有那么掉价?咱把王爷硬生生从弯的掰成直的,老子这个吻,体现的是药用价值!”

楚云生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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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 粉色的房间

楚云生看他恢复了生机,皱眉问道,“你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怎么身上居然被人下毒?”

路遥一五一十地将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

说到和苏盈盈的相遇时,他心中一怔,问,“那天和雪镜纠缠的紫衣女孩子怎么样了?”

“被一个面相凶恶的人带走了,神神秘秘的。”楚云生道。

“噢。”他心中不免失望,脑海中又浮现起山洞中那温暖的一夜。

“你怎么了?”楚云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对那个女孩子……不一般啊。”

的确是非常不一般……都怪身边楚少爷这个美男光环太耀眼,校草之位从幼儿园一直连任到大学,连累他从小到大收到了无数情书,都是拜托他转交楚云生;告白了三个对象,两个跟他说对不起其实我喜欢的是楚云生,剩下那个非楚云生不嫁啊!

他丫几乎都要跟妹子绝缘了好么,眼下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在远离楚少爷的嘲讽范围里偷偷和妹子交往……可真是万万没想到!楚少爷泡妞神功出神入化,偷心都不需要见面的啊!

还让不让人活了!特么我也需要繁衍后代的啊!不过,爷可是属小强的,怎么着也得撑到告白完再死吧。

“你知道,我一向有话直说,”楚云生皱皱眉,“我非常不喜欢她。”

“啊?为什么?”路遥抬头,人家又软又可爱有什么理由不喜欢?

“不为什么,直觉。那女孩子浑身上下都透着股邪气。”

路遥眨眨眼,邪气?哪有了,再邪有你邪么?

“楚云生,我想出王府。”路遥老实说道。

“这里好吃好喝的,出府干嘛?”楚云生瞪大眼睛。“去找那个女孩?”

路遥吓了一跳,这么直接的说出别人心声真的合适吗?

一见他不说话,楚云生叹了口气,“你不会喜欢上人家吧,她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

“毒药。”路遥老实回答。

“靠!”楚云生大叫,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路遥,“别告诉我你身上的毒是她下的……”

路遥不敢搭腔,楚大少立马得出正确结论,他咬牙切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简直想冲上去狠狠抽路遥几巴掌。

“其实……也不是因为那个啦……你知道,如果王爷发现我骗了他,根本就不是原来那个南宫路遥,那他非砍了我不可。”路遥忧心忡忡。“况且,你不想回家么?困在这王府里,估计一辈子都别想退出游戏了。”话说这游戏实在太过真实,简直让人分不清身在何方。

楚云生义愤填膺,一掌把眼前的椅子劈了,后面说的完全听不进去。

喂喂,这椅子是王府财产,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吧。

“你身体里那个灵血碧玉珠又是什么东西?”楚云生愤愤道。

“我也不知道。”路遥老实回答。

“不知道的东西你也乱吃啊!”楚云生狮子吼。

这……这是我的错嘛,面条泪……

大概觉得自己对病人的态度实在有点糟糕,楚云生的语气缓和了些,他道,“要不你运功试试,看能不能把珠子取出来。”

运功,一头汗,怎么运?

路遥使劲往肚子里憋了口气,脑海中忽然传来系统妹子的声音:叮咚,来自系统的讯息。

难道这破珠子的作用是收系统讯息?好雷人的功能。

“系统讯息,你收到了吗?”楚云生看了他一眼。

路遥点点头,这丫怎么也收到了,看来跟珠子没关系。

“打开看看。”楚云生说。

他俩都闭上眼,调出系统讯息,点开,脑海中忽然出现了陌生的形象投影,直接将路遥和楚云生的意识都调入系统房间。

入目四周都是……粉红色……粉红色的床和沙发,粉色的窗帘,巨大的落地窗外掩映着虚幻的风景,房间里四处堆满了布偶,有两三米高的熊仔、鹿、狮子,也有巴掌大的兔子、猫咪、狗狗,好像走入了童话宫殿。这里怎么看都像是个小少女的闺房。

穿着古装的路遥和楚云生在一片粉红色中面面相觑。

忽然,眼前那堵雪白的墙壁像马赛克剥落般四散开,好似巨型液晶屏显一样,一张年逾花甲的慈祥爷爷脸庞出现其上,他身后的背景很复杂,布满巨型计算机,墙上满是各种线路和开关。

他俩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爷爷便开口道,“我长话短说,你们是路遥和楚云生吧?我是这个游戏最初的设计者,冯中骐博士。”

他俩都点了点头,冯中骐!就算不玩游戏的人,也都知道他的大名!三十年前,正是基于他的理念,研发了pt(穿越)系统,彻底改变了游戏界的格局,将游戏由单纯的人机互动,演变为精神代入式的游戏体验,完全颠覆了传统意义上的电子游戏,开创了大pt游戏时代。

冯中骐也对他们点了点头,继续道,“这是我研发的新一代系统,代号为tt-p,如你们所见,并未完全研发成功。两日前,由于程序猿的疏忽大意,进入端口被黑客破解,虽然我们及时封堵了漏洞,但是你们已经开始游戏了,这是一个不可改变的意外。”

楚云生面露不悦,“意外?你们应该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冯中骐点点头,“我们会尽量处理好你们遗留在地球上的事情。”

“等等,你是说两日前的意外?可是我们已经在这里生活近三个月了。”路遥瞪大双眼。

“是的,我们所处的不是同一个时空位面,因此时间流逝的速度是不同的,所以要像现在这样联系上你们,非常非常的困难。”

“不同的……时空……位面?”瞠目结舌,完全超出了他俩的理解范围。

“嗯,”冯中骐继续道,“tt-p系统和pt系统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不是将体验者的精神代入虚拟系统,而是复制体验者的精神意识,传送到另一个时空位面,并且创造**。换而言之,你们现在过的生活,是真实的,只是**是由系统所创造。”

“复制精神意识?”楚云生震惊了,“你是说,现在的我们其实是复制品?”

第四十七回 特别之事

冯中骐笑了,“孩子,你很聪明,请你不要紧张,我并没有否定你们的存在,你对地球上的事情也不必有任何的担心,因为在这里,路遥和楚云生依旧在照常生活着,他们和你们,没有任何的区别。这样吧,你可以理解为——平行时空。”

路遥听得只觉得手足一阵无力,他腿脚颤抖,几乎支持不住,坐倒在地上,口中喃喃道,“怎么会这样,这意思是……我们回不去了吗?”

楚云生也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是啊,地球上如果已经有他们二人的存在,那回去又代表什么?自己成了多余的人?

“孩子,事情没有绝对的不可能。”冯中骐又笑了,“你们可以把‘回去’理解为精神意识的延续,如果在某个相契合的时间节点上,借助一些外力,将你们的精神意识再拉回现在地球的身体上,类似进入游戏时那样,只是反向操作,那对于你们来说,不就‘回来’了吗?”

原来,还可以这样?

“外力指的是什么?”路遥问。

冯中骐皱眉道,“因为玩家‘路遥’出现了暂时的时空共鸣,我们才能借助这一力量,短暂的与你们联系,近期你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一些什么特别的事情?”

“啊……的确”路遥想了想,小声说,“我被男人吻了……”

说完脸红得几乎要滴血。

楚云生、冯中骐:“…………”

卧槽!明显不是这个好嘛!

楚云生扶额,“那个蠢货吃了一个灵血碧玉珠,貌似是【四神器】之一。”

冯中骐道,“很有可能,但也不能完全确定。”

反正肯定不是刚才那个……

“但是这力量十分的不稳定,也不够强大到足以传输精神意识,如果你们能收集到更多这样的力量,也许……”

说到这里,冯博士的尾音被嘈杂的噪音取代,粉红色的系统房间开始扭曲,塌陷,玩偶们被吸入空间中,接着四周完全陷入一片黑暗。

过了几秒,好像断电一般,路遥再睁开眼,又是身处北瀞王府的晚晴苑,身边站着楚云生。

博士的话仿佛又让他们有了新的希望。

但是现在怎么办?他俩面面相觑,各自思考了一会人生。

“我觉得,是不是要先弄清灵血碧玉珠的来历?”

“我也这么觉得。”

路遥一脸认真的继续说,“也许不一定是珠子,是苏盈盈给我下的毒也未可知,要不咱们还是出府去找……”

“滚!出府的事,再议!”楚云生愤愤地,这丫真没出息,要自己真是他爸肯定两掌扇死他。

路遥看着他将先前执画送来的银子收进背包里。

楚少爷你也实在太卑鄙,商城里药剂一瓶售价五百两,他足足讹了皇甫倾城五千两。算了,反正那厮也不缺这点钱。

路遥忍不住骂了一句,“奸商!”

“我这是取之有道。”楚云生一脸严肃,那表情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你那三才公子的名头也是这么讹来的吧,什么医术天才……听说你还治了个谁谁谁的瘫痪?”

“我本来就是会看啊,当然,这得分病症。”他笑道,“你忘了,我爸的公司是卖什么的?”

擦!居然忘记了,这货的老本行!

卖的就是各种复健器械啊!他也亲自参与研发,简直专注瘫痪一百年!

“那还有武学奇才呢?”路遥愤愤,“你那身武功哪来的?还说招式只要看一眼就能使用,你是移植了写轮眼啊?”

“咦,你没有使用商城的秘籍吗?”楚云生瞪大了双眼,“还是说你没钱买?或者没修炼?”

“我……”路遥语塞,他买了,也练了,可是完全无效果啊!

楚云生伸出一根食指点着太阳穴,“商城的武功我基本都买全了,但练起来到融会贯通还需要时间。至于看一眼就能使用这点,大概对方是被我用【斗转星移】打了。”

见路遥一张石化脸,他继续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下你该知道了吧。”

路遥颤声说,“练……怎么练?”那些桥段简直跟天书一样,分开看倒是每个字都认识,连起来根本不知所云。

还要顺带吐槽一下人体图,画果体也画一个妹子好吗?统统都是男人!那又有什么好看的,写书的人不知道要激发一下读者的求知欲吗?

“哈?这个怎么说……”楚云生皱了皱眉,“基本看一眼就会了啊……”

挖槽!这不科学!路遥瘫软在床上,自己奋发努力了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半点成绩都木有,就算换做智商勉强及格的郭靖也该学会一招半式了吧!难道自己的智力发育居然还没抵达及格线?更气人的是眼前这货居然只需要看几眼啊!

学霸和学渣的对比无论走到哪里都存在!反衬得如此鲜明,真是好讨厌的感觉!

“你怎么了?”楚云生吓了一跳,凑上前去,该不会是毒还没去净吧。

“我想揍你啊!”路遥忽然挥出拳头,楚云生冷不丁中了暗算。

“逆子,连你爸爸都敢打,我看你真是皮痒了。”他笑着,按住路遥,路遥一把揪住他领口,俩人就这么在床上打闹成一团。

被褥凌乱,笑声一片,喘息不断。此情此景,正如一首诗云:

朕与将军解战袍,芙蓉帐暖度**。

但使龙城飞将在,从此君王不早朝!(注)

*

他们正闹得兴起,忽然门外传来一声冷喝,

“路遥!”

犹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木门被掌风劈成两半,屋外的皇甫倾城一脸冷意,身后还跟着洛凡,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路遥立即从头拔凉到脚,艾玛,冰桶体验也不过如此吧。

一看到皇甫倾城怒气冲冲的要闯进来,路遥急忙大喊,“咱们约法三章的!没得到我允许不行进我屋子!”

“哟,脑子转的还挺快嘛。”楚云生啧啧称奇。“简直要对你刮目相看。”

路遥好想痛哭。

皇甫倾城简直想把楚云生一掌劈死,但碍着王爷的面子,特别在这个红衣无赖面前,还有洛凡在场,自己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

——————拭剑有话要说——————

注:乱入混搭小腐诗,放这里纯属觉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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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回 猪队友

“王爷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路遥胆战心惊。

这话在皇甫倾城耳中却分外刺耳,什么态度!

‘她’应该是忘了现在在他的地盘,而且自己刚刚还算救了‘她’的小命!

他担心‘她’中毒昏迷,眼巴巴地跑来探望,没想到离得老远就听到屋子里欢声笑语,打闹一片,这是一个病号应该有的样子吗?还是跟一个男人!!

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矜持!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

见皇甫倾城身形不动,心有七窍的楚云生立即猜到真相,他心中恶意横生,反而将路遥往自己怀里搂了搂。

谁叫他总是一副臭脸,见谁都跟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况且还强吻路遥,你问过他爸我了吗?以路遥这身体,叫早恋知道吗?身为家长必须镇压。

路遥立即石化,皇甫倾城一张脸简直了!

“给我放开他!”压制到极点才没有吼叫出来。

“不放。”楚云生得意洋洋。

皇甫倾城真是气到了,头一次被人这样挑衅王爷的权威。

“南宫路遥!你别忘了你的身份!”连名带姓的这样叫他,真是怒极了。

“是是是……”路遥哭丧,尼玛他到底什么身份连自己都没搞清楚。

楚云生在他耳边低声说,“你怕他?我可不怕。你不是想离开王府,还叫我智取吗?”

“你有办法?”路遥大喜。

“嗯。”楚云生笑眯眯的,“气死这个王爷,咱们就都自由了。”

卧槽!摊上这个猪队友,简直要哭瞎!楚少爷我就不该来找你的,你除了神一样的补刀还会什么?

如此近的距离,俩人的耳语一字不差地落在皇甫倾城耳里。

“越剑笙!”他大怒。

“属下在!”

看着不知从哪儿冒出的黑衣男,一身(焚寂)煞气,路遥和楚云生都立马沉默了。

“给我杀了楚云生!”

“是。”剑光和声音简直是同时指到。

剑刃贴着脸掠过,路遥吓得花容失色,楚云生左支右挡,和越剑笙打成一团。

“王爷手下留情啊!”

皇甫倾城嘴角勾起,这下知道求他了?刚才上哪儿去了。

身后的洛凡连连摇头,唉,王爷什么时候连这种无聊飞醋都开始乱吃了,简直都要不认识他。

房间不算小也不算大,在这方寸之地中,剑影重重,路遥连手指都不敢动一下,他怕一个不小心,game就over了。

他马上发现,之前惊艳于楚云生的拳脚功夫,没想到他的轻功更加出神入化,甚至能在越剑笙的追杀中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

等楚少爷把衣衫穿戴整齐,他回头一笑,“王爷,我先告辞啦。”

接着嗖地一声,众人头上木屑瓦楞飞落一地,路遥头上一黑,鼻中又是熟悉的蓝竹香……他心知是皇甫倾城用衣袖替他挡着,不让他被瓦楞误伤。

“别追了。”他低声说,反正目的已经达成,他的本意也不是致楚云生于死地。

路遥心中砰砰乱跳,想起那个吻,他就面红耳赤。

皇甫倾城低下头,见路遥一张脸都要红到脖子根,忽然觉得心情大好。

“你就乖乖的给我待在这,哪里也别想去。”他撂下这么一句话,似笑非笑地,离开了晚晴苑。

留下他看着脑洞大开的天花板不禁生生憋出内伤,楚少爷,有门不走你非得走屋顶是闹哪样!

都是封娘给惯的!

时近深秋,天气有些冷了,有时候睡着睡着头上还会飘下落叶。皇甫倾城没下令给他修屋顶,这怎一个愁苦了得,要是下雨……那简直想都不敢想。

第二天,路遥在一片萧瑟的穿堂秋风中打了几个喷嚏,好冷,他唤来夕颜,吩咐她去找洛凡多要两床锦被,顺便求他修一下屋子。

“对了,朝容呢?”

夕颜一愣,“路公子怎么知道朝容?”

“额,我听洛凡说的。”路遥才想起夕颜不认识现在的他。“说你俩是一起进府的。”

“朝容现在在北苑伺候,那边新来了一名叫千系的公子……”夕颜低头回话。

千系?路遥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跳,就是他!不洗手就给自己磕了个珠子,他肯定对这东西知道些什么!

“夕颜你先去找洛凡,我去一趟北苑。”他撂下这句话,就急急出门。

*

北瀞王府北苑

他在之前嫁进王府时,就早早前来勘察过北苑。那时候为了找寻出府机会,没事干就到处瞎逛,简直都能把王府从三维空间踩成平面的。

可惜,各处守卫森严,他转了大半月也无计可施。

北苑,在他记忆中还是挺荒凉的。

北苑属于外苑,和王府的后山花园连成一片,提供给门客访客居住。但是位置靠近内苑,仅仅一墙之隔便是清池和素心亭,这尴尬的位置导致北苑对内对外皆不便,皇甫倾城又对自家后花园没有表现出什么太大的兴趣,因此下人们也鲜少打理。

没想到,才时隔不过几月,北苑便一扫之前枯枝残叶的景象,变得焕然一新。

原本开阔的山地已经种满了绿竹疏桐,影影绰绰。

绿竹青翠,风吹过响起一阵沙沙声,仿佛絮语萦绕,低声倾诉心声。几颗梧桐,倒是原本就植在那的,到了这个季节,叶片或红或黄,像放肆燃烧的霞光,掩映着繁茂的翠竹,入眼美不胜收。

然而北苑清冷,纵然此景美得醉人,也是寂寂。

细石子铺就的小道已不似先前那般落满尘灰,连细小的缝隙也被清扫得干净,踏在上面只觉足心都传来零落感,就着拂面的秋风,简直舒服得想眯眼睛。

苑外无人,门扉虚掩,路遥在外驻足片刻,轻叩了几下门,无人回应,他便抬手推门入内。

苑内也是翠竹郁郁,没走几步,便见竹林中的青石台上,一袭青衣慵懒趴着,微侧着身,枕着一只手臂,三千青丝飞堕,似在酣睡。路遥蹑手蹑脚上前一看,正是千系。和那日在菊花台所见不同,今时的他卸去浓妆,少了几分妖娆妩媚之色,更显得眉目如画,清丽脱俗。

青色的薄衫沿着他的肩背,勾画出匀称的身形和微微突起的胛骨,随着呼吸均匀地起伏,实在是太美,路遥微微侧过目光,不敢细看。

第四十九回 信物

见千系睡得正酣,路遥也不好意思打扰,他转身蹑手蹑脚的想要离开,却不料在门口和朝容撞了个满怀。

“呀!”小丫头手中的绿豆百合粥差点洒了。

“公子是……”她抬头,见到路遥,一时露出迷茫之色。因为路遥容颜俊美,她想不起王府中何时出现过这位公子。

身后的千系却是醒了,他微微舒展了一下臂膀,望向他们这边。

看到路遥的脸,他也很是诧异。

他一向自视甚高的便是自己的长相,不屑与旁人为伍,更是视菊花台那些小倌伶妓为庸脂俗粉,此时见到路遥,俊美非凡,不下于他,心中暗自惊疑。

“公子光临寒舍,所为何事。”他起身,衣袂翩翩地走来,脚步轻柔得像一只刚睡醒、还带着三分慵懒的猫。

“千系,你不认得我了?”路遥笑着,挥挥手。

千系微微皱眉,这人好生奇怪,不说话的时候美得好像一幅画,一开口,不知道怎么,一股市井、狡黠的气质油然而生,还带点猥琐。

好有违和感。

他不知道,这种气质在现代有个专有名词,叫吊丝。

“公子是哪位?”他开口问道。

路遥的眉毛跳了一下,冲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你这个魂淡!害得老子肚子里莫名其妙怀了个球,怎么,现在就想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吗?”

朝容庐山瀑布汗!她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新闻!

这种话喊这么大声真的没事吗?她会不会被灭口啊!

好可怕,一溜烟跑路要紧。

看着落荒而逃的小丫头,千系狭长的凤眼写满无奈,“我们见过吗?”屎盆子不可以乱扣啊。

“嘿嘿,当然见过。”路遥狡黠的笑笑,“在菊花台。”

在菊花台……害他怀了个球……?

“你是南宫路遥?”千系脱口而出,眼神惊疑不定。

路遥吓了一跳,这家伙文化水平高啊,居然这么快就能猜到真相。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千系便一个反手,将他压在青石台上,连点了他身上几个穴道,路遥只觉得周身一热,几股暖流汇入身体,又马上被体内的珠子吸收殆尽。

“别压着我啊。”路遥连连挣扎,你们这些人,动不动就推倒,难道这世界都是这么打招呼的吗?

“你还能动?”千系的表情愈发惊讶,他刚才点了路遥的几处大穴,不要说他毫无武功,就算是身手在他之上的人,一时三刻也必定全身酸麻,动弹不得。

“我还正要问你呢,”路遥愤愤,“那个灵血碧玉珠到底是什么东西?”

千系松开他的手,神情有些恍惚,“灵血碧玉珠居然认主了……”

喂喂,我问的不是这个。

他一笑,“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知道我还要来问你啊?”就知道你根本没在听我说话。

“灵隐教至宝,四神器之一的【蕴器】灵血碧玉珠,可以吸收天地间灵气与他人内劲为己用。”

灵隐教?路遥心中一怔,他记得苏盈盈跟他说过,自己是灵隐教的龙女。

“这么好的东西,你为什么把它给了我?”路遥充满疑问。

“你以为我想啊,”千系无奈地叹了口气,“四神器都具有灵性,只有得遇机缘,被认做其主,方能发挥真正的作用。它在我手中,就是个普通的珠子。”

“真正的作用?是指什么?”不知为何他脑中忽然想起那些广告片段,什么西瓜霜,喜之郎,治肾亏,不含糖之类的。

“神器的秘密,我也不是全数皆知,真正知道的,可能只有灵隐教的历任掌门。”

“那这个玩意能不能拿出来啊?”路遥心里有些忐忑,怎么说体内有个这么大的异物,人家会不会以为他癌症晚期啊,或者是引起消化不良便秘什么的,再或者要是有一天要拉出来……挖槽……那肯定是……

想到就菊花一紧,还能引起时空共鸣,总觉得埋了个不得了的东西。

“我刚才试过了,感觉它和你已经契合为一体,暂时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拿出来。况且,现在被人看到也很危险,不如,你先帮我保管着。”

“被人看到很危险?”路遥不由想起他在菊花台被追杀的事件。

千系缓缓道,“因为……它还是掌门信物。”

虾米?掌门信物?

“那是不是?见珠子如见掌门的意思?”

他点点头,“差不多吧。”

路遥瞬间感觉高大上啊!他立马翘起二郎腿,“千系,叫声掌门大人来听听。”

下一秒就被拍在青石台上,千系眯起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按着路遥小腹,“好啊,可是我现在得把它挖出来,要不这样是见不到的啊。”

“不、不用麻烦大侠了。”他当即泪奔,不带这样的啊,果然武侠里那些桥段都是骗人的!

千系笑笑,松开路遥。“你的脸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就是那天在菊花台,打你的白发人整的。”路遥叹了口气,还好这位思密达的丹药作用有限,要是批量生产,估计他出门都得撞脸了。

“看来锦瑟的丹这次真是练成了。”千系的语气听不出感情。

路遥吓了一跳,“你知道锦瑟在炼丹啊?”作为他的宿敌,知道他在反人类你居然还不阻止他!

“不仅知道……”千系叹了口气,“我养过七条狗,都是磕他的药磕死的。”

……思密达你的十全大补丹初衷是设计给狗吃的吗?狗需要美什么容啊囧。

不得不说,路遥的思维有时候的确有点异于常人。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千系一笑,“道友啊,至少,之前是。”他伸出手指道,“我们灵隐教是南疆的修仙门派,派内分三等,最低是【夜叉众】,其次为【龙众】,最高等为【天众】。我就是天众之一,【紧那罗】,锦瑟也是天众之一,【乾闼婆】。”

“苏盈盈呢?”路遥心中一跳,脱口而出。

千系又惊讶了,“你见过苏盈盈?她是龙众的【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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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回 我是要成为掌门尊者的男人!

听了千系一席话,路遥茅塞顿开,仿佛为他这王府内的困兽(受)指了一条明路。

原来,紫衣的盈盈也是灵隐教的,那么如果她知道我已经拿到了掌门信物,会不会对我另眼相看?

还有那个可恶的锦瑟,在身上种下的寒气,发作起来太痛苦,想到就一阵哆嗦,如果成为了掌门,那只要一声令下,他还不乖乖地给老子找七焰花去?

眼下又得了灵血碧玉珠,只要当上掌门,就能解开其中的秘密,这不是所谓的天时地利人和嘛?还记得那些年的豪情壮志吗?想当年咱也是个热血沸腾的好少年啊,渴望着逆境崛起,快意恩仇,剑指天下,一统江湖!再不济也要去大明湖畔泡一打夏雨荷吧。

“既然我已经得了掌门信物,接下来要如何当上掌门?”他激动得简直都要拍桌子。

千系语塞,少年你冷静一点啊,理智到底还在不在啊,要是这么简单我不如自己去当掌门了还有你甚事!

路遥见他不语,嘿嘿冷笑道,“其实你也不知道怎么当吧?”

千系不语,侧眼微微看着他,激将法?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这么容易中计吗?

“还是实力不济啊?要不然也不会被打得狼狈逃跑。”路遥连连叹息。“难怪锦瑟总是同情的跟我说,即生了他何生你啊。”

被揭了伤疤,千系怒从中来,“要当上掌门,在灵隐教中可谓人人有机会!我只是这些年疲于奔命,没空专心修炼而已。”

“噢?怎么说?”路遥一脸兴奋,就知道这丫帅不过三秒。

一股寒意啊,千系猛然发觉自己竟然这么快就掉坑里了,他气倒,闷声不语。

“啊?千系,你话只说一半,下面都没有了,是不是男人啊?”路遥啧啧摇头,鄙夷之至。

千系大怒道,“在灵隐教中,本来就是广收门徒的,而排行,是按照实力,不是入教早晚。”他白了路遥一眼,“如果你可以先当上大尊者,那么距离掌门尊者、掌教使的道路也不远了。”

“就这么简单?”路遥的双目熠熠发光。

“喂喂,什么叫简单,你知道教内秘传的心法【无上诀】有多难修炼吗?”千系又一次被气到。

此时路遥的脑中满是苏盈盈,她抬起一张俏脸,眼中含情脉脉,粉嫩的小嘴张开,贝齿轻启,娇滴滴地喊道,“掌门哥哥~~~”

旁边跪着银发的锦瑟,瑟瑟发抖,恭恭敬敬的问道,“请问掌门尊者今天是吃炸七焰花还是烤七焰花还是红烧七焰花呢?”

要是再来个派中妹子投怀送抱什么的……光是想想骨头都要酥了。

只要浮现出这一画面,他就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燃起来了!

对!没错!我是要成为掌门尊者的男人!

“你快收我为徒弟吧,我马上登峰造极给你看。”

“你?”千系被气笑了,“先不说我现在已经没有收徒的资格,就凭你这资质……”

“哼!”路遥怒了,“连收徒弟都没资格,还好意思说我,你现在简直连利用价值都没有。”

语罢怀着他的豪情壮志,转身头也不回地出了北苑大门。

“喂!你!”千系大怒,追了出来。

出门左转一抬头,又见到皇甫倾城那冷傲的身形。

他的一腔热血顿时化为乌有,满怀愁苦又上心头。这厮怎么无处不在?身为王爷请多少也要关心一下国家大事,出门视察一下民生疾苦,打个猎南个巡什么的,而不是用追踪术跟着我满地图跑的啊。

皇甫倾城站在石道边,抬头看那一树零落的烟火。

“嘿嘿,王爷你好。”路遥上前,点头哈腰,尾巴狂摇,那副狗腿样实在对不起他那张绝美的脸。

皇甫倾城转头看了他一眼,马上又看到他身后追出来,气得七窍生烟的千系。

不知道为何,他忽然很想笑,这个南宫路遥浑身上下满满的槽点,竟然连一向优雅矜持的千系,在他面前也能如此失态。

他忘了,他自己就是被气到失态的头号选手。

“给我回晚晴苑。”声线依旧是冰冷低沉的,昨晚才刚解毒,今天就憋不住四处乱跑,这像个病号的样子吗?

“是是是……”路遥耷拉下耳朵,从皇甫倾城身边溜过,走了几步又回头,“咦,王爷不走吗?”

皇甫倾城一愣,难道他居然以为自己是专程来送他回去的?真是自我感觉良好。

“本王说的是‘给我回晚晴苑’,不是‘跟我回晚晴苑’。”

“见过王爷。”千系从后方迈着轻盈的脚步走上前来,微微躬身,秋风拂过他额前的碎发和轻薄的青衫,说不尽的儒雅风、流,和某人的狗腿样一比较简直高下立现。

皇甫倾城向千系点点头,路遥白了他一眼,心里充满鄙夷,这小子,刚才把他拍在青石台上时可不是这德副行!

“你先回去。”皇甫倾城抬脚走进北苑。

千系跟在身后一脸得意。

总觉得这场景和电视剧里某些桥段有点类似?路遥在门口站了一会,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忽然,他想起……

卧槽!这情节,搞得老子好像在争宠似得!还是失宠的那个,有没搞错!

皇甫倾城该不会以为他来这里找千系是跟他下战书吧?怎么说千系也是他后、宫之一,自己没事来气他的后、宫要干嘛……走的时候还欲擒故纵?相互放火花的眼神,这酸爽让人不敢相信啊。

但是要进去解释吗?万一他俩在oo又xx那不是自寻死路?

路遥踌躇了好一会,还是没有破门而入的勇气,只好独自走回晚晴苑。

一走回去,看见天花板那个洞他又无奈了,“夕颜,洛公子没有说要遣人来修吗?”

夕颜迎上来道,“有的,但是今个工匠来不了,要待明天。”

好吧,明天就明天,他一看,榻上冬被什么都铺好了,但是……为什么被子上绣的花纹是麒麟送子?这什么恶趣味。

他皱眉,“夕颜,换过一床,我不喜欢这图案。”

“是,路公子。”夕颜答道,“请问公子是喜欢龙凤双喜还是百子千孙还是鸳鸯戏水?”

一头汗!洛凡你到底在想什么。

“还有别的吗?”

“还有……”夕颜迟疑了一下,“北瀞王爷的绣像。”

!!!!!这尼玛能往身上盖吗?

“还是麒麟送子吧囧”整个人都要无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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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回 山有木兮木有枝

北瀞王府北苑

夕阳西照,将窗外那一席青翠化作斑斓的墨色,斜斜地投进屋内。

薄缎青衣的俊美少年手执酒壶,为皇甫倾城斟满。面色冷清的男子望着珠玉般流泻的酒线,沉默不语。

千系微微一笑,“王爷,所有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

对坐的人依旧不语,似乎在梳理脑中纷乱的结节。

“知秋。”他微笑,低低说道。

皇甫倾城抬头,这个名字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被提起,入耳不觉有些生疏。只见罗汉榻旁的千系,身子软软地靠在案几上,眼神飘渺,酒色晕染了双颊,于清高中自然流露出一股妩媚的风情,红唇轻启,微笑道,“千系又蒙你搭救了一回。”

“不必介怀,”皇甫倾城轻声道,“一席栖身之所,你喜欢,爱住多久便住多久罢。”

“知秋……”

“嗯。”

“从我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千系一笑,欲言又止,一双灵动的双眼,痴痴忘着他,“你其实很温柔。”

风吹竹林沙沙轻响,明暗交替的光影中,千系的表情比酒还要醉人。红酥手,黄藤酒,他竟然一时为之失神。

千系站起身,移步塌下,脚步款款地走来,他望着他,一霎那,仿佛又回到他第一次见他,那一袭舞动的青衫,仿佛风中摇曳的莲荷,带着盛夏清新的水汽撞进他的心里。

青衣的少年执起他的手,带着一抹羞涩,低声说,“王爷,你知道吗?”

“嗯?”他已经喝了不少,眼底流露出一抹醉意。

“我……”千系的心跳得飞快,他跟天下间所有初次向心上人表白的男孩子一样,紧张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比他喝得还多。

他在他面前跪下身子,像一名忠诚的臣子俯在他腿边,抬头望向皇甫倾城,“千系一生所喜所乐所思,只求长傍君侧。”他飞快地说完这几个字,心里砰砰跳着,紧紧闭上眼,等着他的回答。

皇甫倾城望着他,却是有些出神,他脸红心跳的样子,不知道为何,总让他想起另一个人,明明两人如此不同,虽然眼下都很美……千系的美,清高妩媚,路遥的美,洒脱灵动——只要‘她’不说话。

他的脑中,浮现起路遥干过的那些蠢事,不由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那家伙,就算顶着以前那张脸,也是很……可爱的。

千系抬起头,却见皇甫倾城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由一阵茫然。

时光在俩人之间静静流逝,千系的心也一点一点冷下去。

“王爷,我只想在你身边…”他知道他身边有男宠,而且还不止一个。那么,多他一个又何妨?他也不求什么,只是不想再像过去那样,孤独的站在舞台中间,被动的等一个人。

“现在不就是了么?”皇甫倾城淡淡一句。

“不是指这个,”千系忽然懊恼起来,“我想……我想……”

“嗯?”皇甫倾城低头。

他的几绺黑发落下来,拂到他的脸上,呼吸中带着酒气,夹杂着蓝竹的清香,让他一阵晕眩。他的脸俊美非常,狭长的双眸眯起,带着醉意看着他。

千系忽然直起身子,仰头鼓起勇气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

皇甫倾城闭上眼,感受着他吻,他的唇滚烫,和那一晚,毒发的路遥一样,炽热而生涩,为什么,‘她’总是在逃避他,就算现在身在王府,他也清楚‘她’的心,一刻都不曾放在他身上过。

莫名升起的一阵苦涩感,从未有过,快速地占据了他的内心,仿佛打开了一扇他从未经历过的情感门扉。他移开他的唇,轻声低语,几乎是脱口而出,“路遥……”

千系的瞳孔骤然收紧,身体一阵僵硬。

他颤身从地上站起来,苦笑道,“王爷,千系明白你的答案了。”

他,纵然可以委屈得只在他心中居于一个角落,也不可能去担当另一个人的替身,这是他的底线。

皇甫倾城不语,良久,叹息一声,独自离去。

*

夜幕低垂,皇甫倾城独自走着,心绪纷乱。

他是南秦王爷,身份尊贵,理当妻妾成群,男宠无数。

他并不讨厌千系,至少在之前,的确是喜欢,还带着几分欣赏。

就在刚才,他也不禁情动,因为千系,确实是称得上才貌双全,世间少有。如果是先前,他一定会把他留在身边,就像洛凡,就像越剑笙……

但是……但是……

为什么一想到南宫路遥,他就会变得有些无法自持?

头一次心乱如麻,忽然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抬起头,长叹了一声。

视线却忽然僵住了。

眼前,十余间院落厢房,错落有致,栽着几丛海棠腊梅,透着一股玲珑秀气。

不知不觉,他居然来到了晚晴苑。

是么,连自己都没有发觉,便一路行到了这里。

脑海中又浮现起和‘她’的约法三章,他自嘲地笑笑,什么时候,被一个小丫头这样牵着鼻子走了。

晚晴苑出奇的安静,他轻轻推开门,迈步进去。

一路行来,谁都没有遇见,他暗自奇怪,怎么,今天那个惹祸精居然还能这么安分?

他轻轻推开房门,摇了摇头,虽然身在王府是很安全,但是怎么连门都不锁?

站在房内,上方降下一股清凉的气息,他抬头看了看脑洞大开的天花板,夜风吹得桌上的灯烛忽明忽灭。

一转眼,望见路遥蜷缩着,窝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肉卷。

他忍不住走过去看着他,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早?

只见路遥将被子从头到脚都捂了个严实,而且不止一床,简直快团成一个球了,圆滚滚的只露出一个头,看起来像个葫芦娃一样特别萌。皇甫倾城伸手一摸,软绵绵的,至少三层。

他只觉得好笑,这天气,刚至秋,有这么冷么?

视线却在扫过路遥表情的时候,定住了,他的眉毛痛苦地纠结在一起,嘴唇颤抖,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你怎么了?”他吃了一惊,急忙摸他额头,他一早就检查过,毒不是都祛净了吗?

触手是一阵冰凉的寒意,“寒气入体?”他惊疑不定,怎么会这样,‘她’才离开他没多久,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第五十二回 二次发作

背后一阵响动,夕颜指挥着小厮们端上热水和毛巾,见到皇甫倾城,齐齐跪下请安。

“给我,”皇甫倾城皱眉,从夕颜手中接过热气腾腾的毛巾,敷在路遥额头上。只片刻,整条毛巾又凉透了。

这样怎么行。

“你们下去吧。”他吩咐道,一众下人跪安之后,夕颜将门从外面轻轻掩上。

皇甫倾城叹了口气,开始除下自己的腰带和外衫……

仅着一件月白单薄的银丝里衣,他揭开了路遥的层层裹被,见他好像冬天里露宿街头的小狗一般,全身都蜷缩着簌簌发抖。

他撩衣上床,躺在他身边,将他拥入怀中,手一挥,锦被覆住了二人。

骤然于严寒中感到暖意,路遥不禁抱紧了他,肌肤冷得像针扎一般。

“疼……”他皱眉,低声呻、吟,冻得迷迷糊糊。

“嗯……我知道……忍耐一下。”他揉着他的发,运起内劲,将体内的热量徐徐散发出来。

好温暖,路遥不由手脚收紧,像一只树袋熊,牢牢趴在他的胸膛上。

他控制着他的**,专心运功。

待到后半夜,寒气才渐渐蛰伏回去,他拥着他,感受那渐渐平静下来的呼吸,竟于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路遥半睡半醒中做了个梦,楚少爷请他去最最豪华的旋转餐厅吃甜点!看着服务生端上来一碟碟精致点心,芒果奶油班戟、松露布朗尼、摩卡双旋、黑森林……哇~简直口水四溢。

服务生美眉也好漂亮,猫娘打扮,露着两团雪白的酥胸,踩着黑丝高跟鞋,笑着问他,“路遥先生,本店特制招牌点心,要不要尝尝?”

尝尝尝!当然要尝!楚少爷买单我怕谁!

特制招牌点心端上来一看,咦,怎么这么奇怪?好像东北烙饼,上面还点缀着一颗红豆。

“招牌点心,红豆东北大烙饼噢。”猫娘笑眯眯的,“请从红豆开始品尝。”

西餐厅做出的东北烙饼……你确定不是黑暗料理?况且没有配刀也没有配叉?要怎么吃?

路遥犹豫了一阵,抬头看坐在对面的楚云生,见他低头直接啃!

哇靠,楚少爷,在高档场所里这么奔放真的合适嘛?难道这才是黑暗料理的究极吃法?

啃就啃吧,他也低头,舔了舔那颗红豆。

没有什么味道呀,轻轻啄了啄,含不起来,他张嘴咬住,又啃又舔……纹丝不动。

真是颗坚强的红豆!

“喂……你!”耳边忽然传来低沉而冷酷的声音,带着压抑。这声音好熟悉……路遥条件反射的全身哆嗦,抬头一看,擦!对面坐的那货怎么是皇甫倾城?王爷也来吃西餐?这不科学!楚云生呢?

迷迷糊糊揉着眼四处寻找楚少爷,却正对上一双狭长的双目,那对漆黑的眸子带着星光,注视着他。

!!!

sur……surprise!!!

路遥的脑袋轰的一下!

手一动,才发现自己居然整个人都卷在他身上,他好像全身都被烫到一般,立马跳了起来。“你怎么爬到我的床上!!你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好,衣服穿得整整齐齐,身上也并无不适,稍稍放下心来。

“这话该是我问你吧……你想对本王做什么……”皇甫倾城用手肘支起头,一脸无奈。

他的一头乌发柔云般铺在枕上,银丝里衣前襟大开,从肩上松垮地滑落,他的肩膀很宽,骨骼风华,线条似刀裁一般充满力量感……但是……胸前裸露的一部分肌肤泛着潮红,东一块西一块,一看就是吻痕,特别是重点部位,布满齿痕,还糊着晶晶亮的口水。

这是他干的吗??

这真的是他干的吗???

总不可能是王爷自己干的吧!他不是长颈鹿他够不到啊!!

天杀的啊!!!!

路遥的下巴都要掉了,他他他,他被基神附体了吗?这种时候是不是要说点什么?解释一下?可是脑子全蒙了!快想啊,电视剧里这时候通常的台词是神马??

“我会对你负责的!”

“嗯?”皇甫倾城也愣了。

擦擦擦啊!!!不是这句吧!急得舌头都要开叉了啊!

路遥差点跪了。

皇甫倾城看到他的囧样,简直要笑出声来。

当路遥还沉浸在天雷滚滚的震撼中无法自拔时,皇甫倾城已经起身,他没有传唤下人,而是自己动手披上衣服系好腰带,回头道,

“你给我好好待着,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顿了顿,又说,“寒气的事,我会想办法。”

说完推门出了晚晴苑。

路遥独自定格了好一阵子,终于想到了合适的说辞,“你误会了,我……”定睛一看,四周已经人去楼空。

萧瑟的秋风呼呼灌进房间,捎带着几片落叶,说不出的凄凉。

路遥哆哆嗦嗦的窝回床上,眼光扫过皇甫倾城刚躺过的地方,又受惊般弹开。麒麟送子的被褥摊开着,怎么看怎么扎眼。

他逃跑似地下了床,在墙角蜷缩成一朵阴郁的小蘑菇。

怎么办?

难怪老话说近朱者赤,总觉得自己已经往那条岔路上迈出了改革开放的历史性第一步。

先是被强吻,再来居然自己主动推倒王爷,再来……

在实现将王爷掰直的宏伟目标之前,很可能自己要先弯了,这就是所谓的出师未捷身先死吧囧。

不行不行,这北瀞王府决计不能再待下去了。

他按着扑腾乱跳的小心肝,调出系统菜单,第一时间联络了楚云生。

————————聊天记录————————

路遥:楚少爷!

楚云生:干嘛?

路遥:我要出府!

楚云生:知道了知道了,再见。

路遥:别啊,我真的要出府,现在!马上!立即!

楚云生:这事急不来,再见。

路遥:爸!求你了!

楚云生:你怎么了?突然这么急,前几天不是还住得好好的?

路遥:……

楚云生:他占你便宜了?

路遥:……没有。

楚云生:那你急什么急?

路遥:我……我占他便宜了啊!!!!

楚云生:…………(过了三秒)什么?你再说一遍?

路遥:!!靠!不说!总之是今早发生的恐怖事件!这里现在完全待不下去啊!

楚云生:那你还叫我过去,本少岂不是很危险。

路遥:爸爸你就别傲娇了好吗?在跟你说正事啊。

楚云生:我是在说正事啊,以我现在的功夫,要过去的确很危险,你老公那战力不是盖的啊,至少得等我轻功破八重,才有把握救你出来。

路遥:……你轻功破八重需要多久?

楚云生:雪镜说,以我的资质只需要半年,但是老子很忙的好吧,按现在的练功进度大概要一年吧。

路遥:卧槽一年!!孩子都出生了啊!你给我压榨一下潜能啊,我最多等一个月!

楚云生:……你实在是强人所难。

路遥:你以前对我不也经常这样,现在老子有难,还是不是兄弟啊?总之,一个月之内没看到你就绝交!

楚云生:这种东西我不能保证好吧,这样吧,我尽力!尽力!

路遥:你自己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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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 七日

路遥一脸郁郁地关了系统,长叹了一声,唉,这一个月要怎么过啊,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了。

晨起之后,洛凡亲自带人来帮他补了屋顶,又送来了驱寒补气的汤盅,见他神色阴暗,连白眼都懒得给他一个,微微一笑便离去了。皇甫倾城倒是一直没露面。

第二日,又如是。

第三日……

第四日……

……

第七日,某人终于忍耐不住了,擦啊!你把我这样晾着,没有你的允许连门都不能出,这是要养胎呢还是要憋死我啊!

于是,当白衣翩翩的洛凡再次光临寒舍时,路遥终于呛声了。

“咳咳,呢?”

手捧汤盅的卷书听到一脸黑线,这什么鸟语?这路公子几日不开口是连人话都忘了怎么说么?

洛凡一笑,“王爷近几日被皇上召见入宫了。”

“嗯。”路遥点点头。心下大喜,还好自己开口问了,眼前就这么个大好机会!赶紧通知楚云生啊。

卷书深深震惊了,他们家洛公子果然是神仙!居然连鸟语都能翻译。

*

第七日傍晚,皇甫倾城从皇宫内回来了,神色不明。

洛凡应召去了松墨斋。

他看到洛凡,第一句话便是,“路遥近几日怎样?寒气有无再次发作?”

洛凡笑着回应,“无,整日在房中吃吃睡睡,倒是胖了一些。”

皇甫倾城点头,“甚好,她原本实在太瘦。”

“王爷准备将她养胖了,再收么?”洛凡低声笑道。

“洛凡,”王爷的脸上却笑意全无,他坐在紫檀龙云纹太师椅上,伸出一手三指轻点额头,“对于她……你说,我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洛凡垂着眼,看不出表情,“只要王爷高兴,自然拿她怎样都好。”

皇甫倾城听到又叹息一声,“我怎么有一种,就算我强要了她,我也高兴不起来的感觉呢?”

洛凡一笑,低声道,“喜欢,只有两情相悦时才是甜的,否则,得不到的,就算强留也是苦涩。”

“我……喜欢她?”皇甫倾城忽然笑起来,“你说这可能吗?她是个女人,本王这辈子都没碰过女人,就算有所冲动,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王爷拒绝了千系吧?”洛凡垂首,“也是一时兴起所致?千系可不是女人。”

皇甫倾城又陷入深深的疑惑中,困惑了一阵,他也没完全弄明白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

“王爷,您想过么?路遥和西苑的夫人们可不一样,这样将她圈在身边,她也只会慢慢的怨你恨你咒你,这是你想要的吗?”

是啊,她是如此不同,她的眼神里写满野性,她的骨子里向往自由,她仿佛本来就生长于另一个广阔的世界里……这些他都知道,但是每次看见她,那一触即逝的眼神,总在寻找破绽从他的掌控中溜走的表情,更将他内心那股占有欲强烈的激发出来。

对,占有欲。

“我不喜欢她,我只是想占有她,从身到心。”皇甫倾城眯起眼睛,他是南秦王爷,身份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还是头一次,他中意的东西却不中意他,属于他的东西……却总是要离开他。

洛凡看着他的眼神,心生无奈,唉,现在的王爷看起来,怎么像个迫切想要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子。

“洛凡,”皇甫倾城沉吟良久,又开了口,“接下来我可能要离开王府一段时间,也许……会很长。”

洛凡心中一跳,“王爷只身一人?”

“君命不可违,”皇甫倾城沉声道,“我会将王府上下交予你打理,我不在的时候,能信任的,也只有你。”

白衣的公子笼起衣袖,深深作了一揖,“洛凡必定不负王爷所托。”

“嗯,我还得去北苑一趟。”皇甫倾城皱眉。

*

路遥在晚晴苑里走来走去,走去走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个楚云生,到底在搞什么搞啊,自己联络了他那么多次,都没有回音,该不会……在睡觉?

现在才几点啊,天还亮着呢,睡什么睡啊,这个猪!简直要气死,浪费这个大好的机会。

他喃喃道,“楚云生,这次你丫要是再不接我电话,我就跟你绝交。”

“动不动就拿绝交来威胁我,你累不累啊?”

“哼,你总算……”擦擦擦,话到口边才发现相当的不对劲啊,他抬头一看,那个红衣的妖孽坐在屋顶上,笑眯眯的望着他。

路遥激动得眼泪汪汪,何为再生父母,楚少爷,您真是雪里送炭,老天爷掉下来的眷顾啊。

*

此时,皇甫倾城正准备离开松墨斋去北苑,不料话音刚落,黑衣的越剑笙便飞跃到他跟前,“王爷,西北角有人潜入,应该是楚云生。”

“哼!”他的眼中忽然精光四起,“楚云生,今日来了便别想这么容易离开!”

语罢大步迈出松墨斋,墨色的衣角翻飞,越剑笙紧紧跟在身后。

洛凡摇了摇头,唉,当初不知道是谁,巴不得把人家一巴掌拍出去,现在又放话不让人离开了,王爷,您的心思也实在是难猜。

*

楚云生在屋顶上,手一伸,对路遥说,“上来,爷带你走。”

路遥一头汗,你特么当我袋鼠啊!袋鼠也跳不上这么高的房顶啊!

他从小到大就只有在小**动会上跳过高好么,以他的身高,跳高也就是垫底的份。

“唉,你实在是弱爆了。”楚云生哀叹一声,“你到底上不上来?”说完用手指了指路遥的身后。

路遥下意识回头一看,一紫一黑的两个身影就像两道极光,飞掠而来,从晚晴苑的外道,到内院!距离也就不过两百米啊啊啊!

就这么判断距离的一瞬间,俩人之间的差距就剩下一百米了!

“我上来我上来我上来!”事实证明人就是种欠抽的生物,路遥吓得居然一蹦三尺高,这绝对连下辈子的潜力都用光了。

楚云生出手如电,在半空中俯下身子,捉住了路遥的手腕,轻轻一带,路遥只觉得两耳生风,一个倒翻,稳稳站在了屋顶上。

跟来的皇甫倾城冷冷道,“楚云生,这次你想走可没这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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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回 带我飞

他隔空一个掌风,拍向楚云生,顾忌了路遥在他身边,不敢使出十成力道。

但他和楚云生交过手,清楚他的实力,以他和路遥的交情,肯定不会拿路遥来当人体盾牌,那么只有两种可能,

一、楚云生硬接下这招,那以他现在的武功造诣,必定受伤,那时再追回路遥。

二、楚云生拉着路遥避开这招,他的掌风足以扫开那片屋顶,没有立足之处,他们一旦掉下去,即时越剑笙从旁偷袭,自己再插手,路遥也跑不了。

可惜,身经百战的北瀞王爷算来算去还是漏算了一点,对方将路遥护到身后,运起内力和他对了一掌。

不但没有伤筋动骨的声效,也没有呕心沥血的特效,只有楚云生嘴角浮起的淡淡微笑,“王爷,我料定你不会出全力,因此,这一局,我赢了。”

他站在屋顶上,一袭红衣仿佛要揉进身后那晕开的晚霞,衣袂被风吹起,恍若要乘风而去,路遥站在他身后,咬唇不语,一张绝美的脸庞逆着霞光。俩人居高临下的姿态,让屋檐下的皇甫倾城一瞬间产生了错觉,他们——真的活在这个世间?为什么看起来,虚无飘渺得好像入凡的妖一般。

一瞬间的失神,他错失了抓回他的最佳时机,他回过神来提气跃上屋顶,半途中耳畔风生剑光四起,他在半空中转身、对招,又落回地上,凝神一看,对方竟然是雪镜!

这人什么时候潜进来的?居然连精英卫士和越剑笙都没有发觉!不对,他忽然一惊,这么近的距离,自己不也没有发觉吗?

越剑笙见势也提气来追楚云生。

“早知道会演变成这般局势!”楚云生拎起路遥负在背上,仰天长笑三声。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装毛啊!”路遥一头黑线。“你哪个朝代的,不要这么入戏好吗?”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楚云生邪魅一笑,“快抓紧哥。看哥——带你飞!”

然后纵身一跃,跳上旁边的大树,再提起一口气,几个纵跃,嗖嗖嗖地跳过屋檐房顶,快速遁走。路遥简直要飙泪,这尼玛比过山车还刺激,连个安全带都没有啊。

楚少爷!!卧槽!不要直接跳楼啊啊啊!

几个起落,越剑笙便被远远甩在身后。

就算是战五渣的路遥,也能看出来不太对劲,他忍不住开口想问,结果一张嘴就灌了满口风。

等楚云生奔了一阵,确定越剑笙再追不上,才寻了个僻巷,放下路遥。

路遥瞠目结舌,问道,“你丫是开加速外挂了吧?”

“废话!我不是跟你说过,要救你出来,轻功得破八重。”他很警觉,竖起耳朵听着动静。

“八重……不是说要一年半载吗?”这才过几天啊,就把自己从三轮车改装成f1?以你这时速上高速都要交罚单啊!

“我要是认真起来,谁能挡我?”楚云生笑得很欠抽,“现在应该是安全了,赶紧找个地方睡觉,这几天快累死我。”

他俩随便找了间不起眼的小客栈,楚云生看起来体力消耗非常大,几乎是身子一贴上床铺,魂就找周公胜利会师去了。

路遥守着他的**,简直崇拜得都要在床边摆香炉。

“楚少爷啊楚少爷,您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一听到贫苦大众的心声就来了啊。”

怎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唉?我今天不是没联络上他么?他怎么就现身了?

难道是心电感应?以前考试的时候怎么不感应个……

楚少爷这一觉足足睡了一天一夜,路遥简直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提前进入冬眠状态。

他忍不住偷偷溜出去,到附近的七宝斋买了最著名的四色点心,捧着回到房间,一拆开纸包,还来不及流口水,楚云生的魔爪就伸了进去。

您老醒的真及时,知不知道我排了一个时辰的队才抢到的啊!

“七宝斋?你居然去那种地方,现在出门很危险的好吧,那边人又多,你要是再被抓回去估计这辈子都别想逃出来了,要知道北瀞王爷这次只是一时大意,这种机会可没有下一次。”

楚云生皱着眉斥责他,路遥十分怨念,有种你就别吃啊,还吃!还伸手!

“我们必须快点离开京都。”

路遥惊讶的抬起头,这话应该是他的台词吧,怎么他还没说呢,楚少爷怎么先开口了?

“什么时候走?”

“最好就现在。”楚云生的表情仿佛非常急。

就现在?我连上路的干粮都没准备好呢!断粮怎么办?难道直播吃翔?路遥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不是也遇到什么事了?”

这一问,楚云生的神态突然变得非常怪异,扭捏、懊悔、怅惘、愤恨……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脸上闪过。

路遥吓了一跳,他长这么大,和他日夜相对这么多年,还从来没看到楚少爷露出这般苦恼不定的表情。

“到底什么事?你快说。”路遥急了。

“就是……算了……还是别说了吧,反正也要见不到了。”

“谁啊?什么人?难道又是你的粉丝?”

就算是路人甲或脑残粉的骚扰也从没见过他如眼前这样困扰。

见路遥逼急了,楚少爷才吞吞吐吐地说出那段不堪的回忆。

*

————————拭剑有话要说——————

诸位亲亲们,路遥至此,算是终于彻底的脱离了北瀞王府,脱离了‘南宫路遥’这个既定身份,这也是他一直以来孜孜不倦在追求的目标。

从外貌长相到身份的完全脱离,是皇甫倾城控制不住的第一步。

当然接下来路遥和楚少爷还要完成他们未竟的事业,一段新的江湖冒险旅程正在展开,需要拯救众多的腌黄瓜ro小菊花,王爷大人自然是如影随行一百年,还有锦瑟、孔雀、苏盈盈、以及新角色粉墨登场,敬请期待第二卷,南疆卷。

喂喂,在一个逗逼里出现这么多热血台词真的大丈夫?

感谢一路陪拭剑走来的亲亲们,这是拭剑的第一本书,接下来也请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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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回 比武

原来,就在他们联系的那一天,楚云生刚挂断路遥的电话,就听见身边路人惊讶地喊了一声,“三千两黄金?”

任何与钱有关系的情报,楚奸商都是自然不会放过滴,因此他全神灌注地竖起了耳朵,光明正大地偷听。

然而由于有一段距离,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又十分嘈杂,因此楚奸商只断断续续的听到了一点。

路人甲:“是呀,巳时……校场比武……”

路人乙:“段家……头彩三千两黄金,外加……”

楚奸商心里咯噔一声,这是有什么比武活动的意思吗?赏金三千黄金?还有别的?乖乖不得了,他抬头看了看日头,巳时已至,不免一阵心痒,这个头彩要是被别人抢去了,自己岂不是亏大发了!

况且比个武,谁怕谁啊!

于是楚奸商就向那个巨坑迈出了关键性的第一步。

他佯装漫不经心地走过去,拍了拍前面那人的肩膀,问道,“请问兄台,哪里有热闹可以看?”

路人甲一指前方,道,“前面左转校场处,段家在设擂台。”

“段家?哪个段家?”楚云生扮小白中,其实他这几月来也算行走过江湖,自然知道,武林中被称为‘家’的,还姓段,那仅此一家别无分号,肯定是西凉段氏,现今武林盟主——段汲。

他不确定的,只是路人甲乙丙丁们是否也具有这个广阔的知识面。

路人乙嘿嘿一笑,“公子看你英气不凡,原来是个文人秀才?都说是段家,那还有哪个段家。”

果然是!

段家设擂台,重金,比武?

想到金子,他就心好痒,疾奔目的地而去。

路人表示很受伤,这人连谢谢都不说就跑了,就算是龙套那也是有尊严的。

目标其实很好找,因为附近的人流全被吸引过去了,擂台底下早已人山人海,一面大旗被风吹着卷起一半,上书显眼的俩字,比武。

比武!

楚云生接着看向擂台,被一簇黑麻麻的人头挡着,也只能勉强看到对方身形,只见守擂方白衣短卦,手持双剑,身形沉稳,看起来年方十六七,透着股正义凛然的侠气,倒是个俊秀少年。

周围人虽多,但几乎没有人上去。

哎呀,这么明显的赚钱机会,这少年怎么看都身娇体柔易推倒,擂台下内些个精壮汉子怎么都不动手?

是了,难道怕把对方打疼,得罪了后场那个武林盟主?他又扫了一眼高台之上,只见站着三人,其中一人骨骼瘦削,双眸中精气隐隐,面容和台上少年有几分相似。

他看了一会,朗声道,“犬子不才,只因不服自家礼法管束,特设下此擂,头彩赏金三千……”他声音不大,在场每个人却听得清清楚楚,足见内力深厚。

啧啧啧,原来是以武会友,听到‘赏金三千’这几个字,楚云生头脑一热,展开轻功从人群上空飞掠而至。

他一个燕子翻,稳稳落在台上,红衣飘飘,非常帅气。

四周人群爆发出一片热烈的掌声,赞叹四起,还夹杂着许多起哄声。

白衣少年只觉眼前一花,仿佛被那片刺目的绯红剥夺了视线。

楚云生转头,向白衣少年温文一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在下楚云生,仰慕西凉段氏之名,特来讨教一二。”

声线优雅沉稳,隐含内力,关键时刻,气场全开,只求在第一时段镇住对方。

果然,白衣少年别开眼,似乎有些不敢看他,他踌躇了一会,躬身抱拳还礼,“在下段沛桑,今日设此擂台,却未曾料到阁下会如此奋勇。”

他的话什么意思?楚云生眯起眼,没想到他会上台打擂?

“你认识我?”红衣公子笑眼盈盈。

段沛桑摇摇头道,“沛桑年幼,平素习武读书,甚少出门,因此……”

“既然不认识,那你在顾忌什么?难道要自动认输?”楚云生打断他的话头,心下大感奇怪。

此话一出,白衣少年脸上涌现一抹奇异的潮红,他正色道,“楚公子,玩笑不可以开得太过,沛桑绝对不可能认输,所以……”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可是认真的!”楚云生抬手掷出莲花镖,“接招吧。”他既然出言提醒在先,请招在后,这三道镖直飞段沛桑面前,不疾不徐,角度端正,段沛桑挽了个剑花将之打落,正要开口,却对上楚云生认认真真,一本正经的表情,反而让他愣了一下,小兔子似的脸更红了。

这个段家公子怎么回事,比个武,还是自己设的擂台,扭扭捏捏的跟大闺女似的。楚云生在心内囧了一下,拔出随身的短剑攻了上去。

段沛桑叹息一声,“既然楚公子执意如此,沛桑只好得罪,这场比试我非赢不可!”

那句‘非赢不可’深深刺激到了楚云生的傲娇心,他自小屡战屡胜,无论读书考试还是泡妞,从未输过,当然,这傲人的全胜战绩也因为对手是那苦逼的路遥。

哼,说得这么志得意满,看爷吊打你这只兔子怪。

可是当小白兔拿起剑则完全红眼了,一出手就是正统的名门剑法,剑风凌厉,章法顺畅丝毫不乱,反而楚云生自己被逼得手忙脚乱,这也不能怪他,他练功才几个月,资质是一回事,接触时间短又是另一回事。人家可是自小习武,所以有时候,自信心过头了也不是件好事。

楚少爷悲催的被逼得步步倒退,这这这,这兔子还能变身奥特曼啊,到底谁是小怪兽!那三千两黄金,难道就这么白白飞走了?

忽然,他看到段沛桑在剑光中认真看着他的眼神,回想刚才他几次脸红,心念一转,这个少年,剑法纯熟,却缺乏实战经验,又如此容易害羞,不如……逗他一逗。

想到此,不由玩心忽起,又往擂台后退了两步,短剑虚晃一招,引得对方提剑来挡,趁机掷出莲花镖,和开场一样的手法,一样的角度。

段沛桑再次挽起剑花打落,楚云生摸准剑道走势,提气施展轻功,侧身越过。

第五十六回 赏金

雪亮的长剑贴着楚云生的腰身划过,割断了外袍的腰带。段沛桑转头正要再攻,却忽然呆住了,入眼的那画面,红衣的男子跃在半空,衣衫被风吹开,露出结实的胸膛和光洁如玉的肌肤,腰线分明,广袖宽袍,在风中舞得猎猎,像一朵放肆的花,开得别样妖娆。

他的脸带着笑,轮廓分明的面庞,像一只中世纪欧洲古堡飞出的绝美吸血鬼,从空中扑向他。

视线仿佛被夺取,再也无法转开。

少年慌乱的刺出一剑,却见红衣的男子直接赤手来夺,他心乱如麻,满眼见到的都是他那毫无防备毫无遮挡的身躯,仿佛下一刻就要撞到剑尖上。

“你……”腥味四起,血珠溅了一面,白衣少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衣服绽开了点点梅花,楚云生似乎毫不在意自己割破的手掌,眼帘低垂,**着胸膛,欺身上前。

白衣少年慌了,待要定下神来用剑再刺,楚云生左手短剑格开,右手掌抓向少年前胸。少年再次后退,楚云生一笑,指尖划过他的衣领,生生扯开了半分。

如此……公然**……

少年的衣襟满是鲜血,惊讶得往后退了一步。

虽然长在深宅大院,但他自小习武,并非没正视过淋漓的鲜血,但是如眼前这般,举手投足都带着若有似无的风韵,面上却又一本正经,手上还特意要将血往别人身上糊的,确是第一次见到。

他的血带着温热,那是他的体温。

少年的脸更红了,他又退了一步,待得脚下虚浮,才猛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退到了擂台的边缘。

楚云生带着笑,再次欺身上前,下巴几乎要蹭到少年的鼻尖,那张含笑的眼看着他,段沛桑心下一乱,连剑招都忘了挡。他待要再后退,却已至台边,再无路可退,脚步一晃,便要掉下台去。

楚云生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他,将他拉上台来。

手心相接处湿润粘滑,泛着淡淡的温热。段沛桑一愣,“你的手……”

“没事。”楚云生微笑,他就是故意的,见段沛桑简直如黄花闺女一般容易害羞脸红,他忍不住先**了一番,乱他心神,再用苦肉计。

他朝他微微一笑,“咱们的比试还没完呢。”

段沛桑的脸简直要红到耳朵根,他低下头道,“不用比了,公子不顾自己受伤还对沛桑出手相救,这一局,便算我输了吧。”

楚云生心中狂喜,哈哈,果然如此,面上依然不动声色,抬手将衣服一角撕下,当做腰带重新系好。

刚才,就算少年失足踏错一步,但完全还可以用轻功借力回来,如果这他认真应对,再过百招,自己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段沛桑一认输,台上台下掌声如雷,楚云生洋洋得意,完全没注意到危机已经悄然来临。

看台上,段汲却是沉不住气了,他纵身跃至擂台,沉声道,“沛桑!怎可如此儿戏,”抬手一指楚云生,“你根本不是打不过他,不过被他用花招取巧!况且……况且……”

“爹爹,沛桑既已认输,便再无反悔余地,现今台下人人皆知,难道爹爹要沛桑置段家百年威名于不顾?”段沛桑朗声道。

楚云生忍不住开口,“段盟主,既设下此擂,在下也算赢得光明磊落,赏金不过三千两,可是要反悔?”

这一席话说得段汲脸色一阵青白,他剑眉横竖,整张脸顿生威严,他朗声道,“既然楚公子执意如此,便定下日子吧!何时入赘我段家?”

虾米?????入……入赘????

有没有搞错!

见楚云生面露惊诧,却不答话,段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四周流言四起,段沛桑红着脸,低头不语。

这尼玛好像相亲现场的诡异气氛是怎么回事?我……我不过听到有三千两赏金,看到那旗子才来的啊。

旗子……楚云生下意识抬头一看,顿时如五雷轰顶。

那迎风招展的旗子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比武招亲!!

原来不是比武……是招亲啊!!!

……先前被风卷起一半,只露出上面俩字,自己还以为只是单纯的比武,没想到后面还刨了个天坑等着他呢。

真是杯了个剧的,楚云生呆立了半天没缓过气来。

难怪,难怪下面那么多汉子只是带着笑在看戏,难怪,难怪重赏之下的擂台却无人来战,难怪,难怪这兔崽子打着打着会脸红害羞。

原来是比武招亲啊!!坑爹!你这个武林盟主儿子,还需要招亲吗?你是有什么特殊嗜好要招女汉子吧?招个天天吊打你的媳妇你是有多想不开啊混球!

段沛桑默默注视着他,一双眸子清澈透亮,他的手反在身后捉紧了剑柄,一阵湿黏的感觉,那是他的血。

“说话!”段汲铁青着脸看着楚云生。

“为什么是我?”楚云生半晌之后,终于开了口,看向段沛桑。

他并非打不过他,既然是比武招亲,那一开始又为何要认输?

段沛桑看了他一眼,仿佛受惊般逃开眼神,浮起一个歉意的微笑,低低的说道,“对不起。”

……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这一刻楚云生简直想拿出他家里那把吉他自弹自唱。

他整整衣衫,向段汲拱了拱手,道,“段盟主,在下出身寒微,见惯风月,定是无法与令郎长相厮守,还望另觅佳偶。”

这话的潜台词就是,我没钱,我还很花心,识相的赶紧抛了另寻新欢去吧。

段汲眼睛都不抬,大手一摆,道,“无妨!赏金三千,入赘段家,做小相公。”

楚云生嘴角一抽,一股掀桌的冲动油然而生,他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要不是平常花钱大手大脚惯了,现在处处捉急,谁会为了三千两花这力气?他一边在心里飞速换算了一下,按照现在一克240的金价,三千两也就220万,还不够咱市区一栋房!

况且本少爷身边无数美女环绕,巴结自己都来不及,今天居然要老子做这兔崽子的小相公?要不是现在拳头不够硬,看咱不打得你一老一少满地找牙。

虽然他的内心已经各种河蟹词语层出不穷,面上却依然带着微笑,“段盟主,还请告之良辰,容在下回去早作准备。”

第五十七回 出城

路遥听楚云生说完这段遭遇,早笑得在床上打滚。

“你真是擅长欺骗人家的感情啊楚少爷,你说的‘容在下回去早作准备’,就是准备逃跑的意思吧。”

难怪只用了七天,轻功就破了八重,他深深了解楚少爷的劣根性,本质就是个陀螺,欠抽,不抽不动,抽狠了还能跟飓风战神一样放个绝招什么的。

楚云生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不逃跑难道等着拜堂啊。”

“不会的。”路遥摇了摇头,“你只是当小相公,不是明媒正娶不用拜堂。按照南秦规定,只有正妻才需要行三叩九拜,合卺之礼。”

楚云生囧了,喂喂,现在不是正儿八经普及知识面的时候吧,你以为在播《百家讲坛》啊,还有你那一脸我是正妻我自豪的表情是想表达神马啊!

难得有件事情可以强压下楚云生的风头,路遥自然是不会放过,就算是正妻,那也是身份地位绝对胜过小相公的存在。

唉,你心灵的阴影到底是有多大。

“接下来我们去哪?”路遥皱眉问道,“你之前不是在江湖四处给人看病吗?应该有去处吧。”

“你想我死啊。”楚云生扶额,这个呆瓜,“我得罪的是北武林盟主,现在人家正在到处追杀我啊。”

“不是追杀,是抢亲。”路遥提醒。

“那跟死又有什么区别?我一点也不想娶那个小兔崽子。”楚云生愤愤。

“不是你娶,是嫁他。”路遥再次提醒。

“喂喂,老子长成这样,就算弯了,咱不当鬼畜起码也是个总攻。”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个白衣少年持着剑,脸红羞涩的表情不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他一闭眼驱散那个身影,继续开口道,“总之,既然得罪了北武林盟主,现在出现在江湖上是万万不可的。”

路遥也叹了口气,道,“总之,既然得罪了北瀞王爷,现在要出现在社会上也是万万不可的。”

俩人满怀惆怅的对望一眼,所谓难兄难弟就是这个理了吧,还好还好,不是一个人在倒霉这感觉还真好。

“咱们总得寻个去处,这京都多待一分便危险一分,再说,你身上那破珠子的事也得想办法解决了。”

“对啊,”破珠子三个字给了他当头一喝,路遥拍案而起,“咱们要去灵隐教!”

“灵隐教?”楚云生一头问号。

路遥赶紧把从千系那套来的情报都从实说了,楚云生听罢后沉吟了一阵。

“这么说来,咱们得先去灵隐教,然后想方设法问到珠子的正确使用姿势?”

“还有……我要当掌门尊者,再当上掌教使。”路遥一脸认真

“内个谁!不要擅自增加任务难度啊!”楚云生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把。“灵隐教地处南疆,又是修仙教派,这倒是不错的去处,远离北武林的势力范围,也远离政权核心,想来王爷要找起来也没这么容易。”

俩人商议妥当之后,楚云生到既定地点与一名小厮接了头,拿了银子与行李干粮,顺便问了雪镜的情况。得知雪镜先生已经安然从北瀞王府全身而退,楚云生点头表示放心。

以雪镜的身手,就算打不过,那逃跑还是绰绰有余的。

*

一刻钟之后,城门口行过一辆牛车,赶车的大汉正是乔装打扮的楚云生。

行到门口,不出意料的被门口的卫兵拦住了。

“站住,你车里是什么东西?”卫兵拿着路遥的画像要掀开车帘。

“是我闺女。”赶车大汉黑黢黢的脸,满面风尘,一笑还黑了俩门牙。

“看看。”

“哎,这可不行。”楚云生看见他拿着画像,急了,“我闺女现在生病,要去求医,现在不能见人。”

卫兵疑心忽起,抬手召来旁边两个同事,“看住这个赶车的。”

说完便卷起车帘,侧首一看,这不看不打紧,只见里面坐了个肉球山,体重起码三四百,一看脸,梳着俩条小辫,脸麻得跟月球表面似得,还是月全食的月球!乌漆墨黑地,但是……居然真是个姑娘,还一个劲跟他抛媚眼。

姑娘开口道,“大哥~要不要上来坐坐?”**的嗓音顿时引起无数围观。卫兵的脸瞬间僵硬,上来坐……那尼玛也要有空间啊!你都快把车挤爆了还坐个球,放只蚂蚁都剩下碾死的份。

卫兵心有余悸的放下车帘,看起来似乎病得很严重。他对拉车的黄牛深表同情,“你可以走了,这病别再拖了。”再拖只能拆了车上路啦。

“谢大爷谢大爷。”楚云生连声道谢,便赶着车离去。

就在卫兵们围观牛车的时候,一个包着头巾挎着一篮子鸭蛋的质朴农村妇女不动声色的出了城。守城的卫兵只草草看了他一眼,便抬手放行。

这自然是路遥,多亏了楚云生调虎离山的好计策。

俩人在距离城门五百米处胜利会师。

楚云生给那个胖姑娘十两银子,吩咐道,“去城外的清泉村住上十天半个月再回去。”

“清泉村~人家一个人住好怕怕呢~”姑娘捂脸。

俩汉子瀑布汗……以正常男人的审美观来看,姑娘你长得非常安全。他们都不约而同觉得,如果要娶的对象是这个,那他们宁愿破罐子破摔,回家嫁给各自的男人算了。

他们都没注意到,城外的树林里,有一个少年手里持着剑,默默注视着牛车。

打发走了胖姑娘之后,俩人一路坐着牛车,游山玩水,行至南疆。

到南疆的路其实只需要一月余,但这俩人足足走了近三个月,要问为啥,首先是路边质朴的村长给他们画了一张地图,但是那歪七扭八的手绘稿完全起不到什么作用,更要命的是当他们还举着刚出炉的地图试图分清东南西北时,村支书在屋外喊了一声,“村长,您的猪把猪圈拱了,朝右边跑了!”

村长应了一声,操起赶猪的竹竿急急追了出去。

路遥和楚云生看得一脸黑线,村长大人……猪往右边跑您往左边追是闹哪样?虽然星球是圆的,终会遇见你的猪,但你就不在乎错过的那些年?

他们又默默地看了一眼手里的地图君,顿觉前路一片坎坷,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第五十八回 春游

三月时光弹指一挥,路遥与楚云生一路行来,见景色变幻,青山绿水渐疏渐远,黄沙烟尘扑面而来,空气干燥,时值入冬,呼吸中都卷着淡白的雾气。

为了加快行进速度,他们在路上将牛车换成了马车。

楚云生看着路遥躲在马车里,用被子将自己捂了个严实,心中不免觉得好笑,他开口,慢条斯理的道,“你倒是越来越怕冷了,这才刚入冬,接下去还有两月酷寒,没空调暖气的,看你怎么办?难道泡在红油火锅里睡觉?”

路遥没好气的说,“就算泡火锅,也是鸳鸯锅,我泡红油,你就泡清汤吧。”

楚云生笑道,“你还真是同甘共苦不忘兄弟啊。”

“不,”路遥摇头,“我的意思是我是麻辣的,你是麻辣隔壁的。”

楚云生:“……”

这三月来,由于楚云生极度害怕重蹈路遥覆辙,因此练功修身格外勤奋,外加时不时指点路遥几招,路遥终于从原本的战0.5渣勉强成长为真正实至名归的战5渣了。

路遥也非常不愿意楚云生指点他练功,每次俩人一凑合,路遥的弱受本质就会让楚少爷的鬼畜潜质无限爆发,不是折腿折腰就是空中抛物,简直都能玩死个人好嘛。

他一想起这些血泪史就仰天长叹,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咱们到南疆地界了。”楚少爷赶着车,瞟了一眼路边的界牌,“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打听一下灵山在哪,明天一早去拜师吧。”

正说着,楚云生耳边听到刀剑声,心下隐隐觉得不对,再往前行,见前方路中间忽现几人在打斗,拉车的马受惊脚步放慢,楚云生很帅气的一勒缰绳,将马停了下来。

路遥暗自不爽,这个楚少爷,无论干什么都极易上手,连赶个马车也是,一摸缰绳就好像赶过八辈子似得……

放眼望去前方,见两名黑衣人和一名天青色衣衫的男子打成一团,四周倒了不少黑衣人的尸体,应该是那两人的同伴。

天青色衣衫的男子似乎受了伤,右臂无力,仅用左手使剑,两名黑衣人一人面相凶悍,另一人脸上有道狰狞的伤疤。双方正斗得难分伯仲。见一辆粗陋马车行来,斜刺里停在前方,赶车的男子一身红衣,眉目流转间英气逼人,看见满地尸骸却并无异色,而是气定神闲还面带微笑,一看便知功夫不浅。缠斗的双方均心生骇然,捉摸不定这究竟是不是对方请来的救兵。

感到马车停下,路遥一撩车帘,“咦,有热闹看。”

正在打的三人手均一颤,车内的这张脸,如此风华绝代,但是……擦,这俩人感情是来看热闹的。

于是在三道逼人的目光中,路遥裹着一床棉被吃力地坐到了楚云生身边。众人一脸黑线,美男你稍微注意一下形象好不好。

待路遥坐定,楚云生已然看了一会,那名天青色男子觉得对方目光在自己身上飘来荡去的,便稍一回头,对俩人露出一个微笑。

路遥一怔,这男子的笑容真好看,容颜俊美,笑起来如微风拂面,吹皱一池春水。

楚云生向路遥伸出一只手,沉声道,“拿来。”

三人心中不约而同又是一紧,看来这个红衣少年要出手了!他到底帮的是谁?难怪另一名美少年要裹着被子登场,莫非是有什么独门兵器,要藏在被子里以免暴露身份?

路遥心领神会,从被子中递出去一包瓜子。

打架三人组:“…………”

楚云生皱眉,道,“换一个,太咸。”路遥又递出去一包蜜饯。“太甜。”路遥又递出去一块糕点。“太干。”路遥又递出去一个哈密瓜。

楚少爷怒了,“整颗瓜让老子怎么吃?你不如把皮啃干净了再来。”

路遥默默地又从被子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和一个盘子,开始慢条斯理的切瓜,动作极其贤惠。

打架三人组内心咆哮震天,你俩一定是出来春游的吧,那丫应该叫小叮当吧?那被子里连着四次元空间对吧?

还有比当你与敌人在生死搏斗的关头,路边却坐着路人甲乙在吃瓜观赏更惨的吗?

有的,那就是路人甲乙不但吃瓜观赏,口里点评还不闲着。

“矮油,这招差一点就割破他喉咙了啊。”

“唉,如果刀疤男从侧面接上,那他们就稳赢了。”

“啧啧啧……如此如此”

“桀桀桀……这般这般”

……

对面的三人组终于在沉默中爆发,特么我们是在你死我活的拼命,不要搞得好像街头卖艺一般啊!还让不让人好好打架了!

凶悍黑衣男开口了,声音和长相一样低沉粗犷,“俩位兄台,若是不想卷入是非之中便快快从此路过吧。”

刀疤男子跟着点头。

“哦?”楚云生扬起下巴,嗤笑了一声,“若是我不肯呢?”

天青色衣衫的男子也开口了,面上依旧带着笑,“若是阁下执意要看到结束,届时只好随着他们的冤魂一起下地府了。”

刀疤男子也跟着点头,马上觉得不对又连连摇头,“什么叫跟着我们的冤魂下地府,明明死的是你!邪教的杂碎。”

“玄剑门以武林正道自居吗?”天青色衣衫的男子低低笑了,“安插刺客,设下陷阱,偷袭围剿,这些手段用起来与我们相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邪教走狗,人人得而诛之,替天行道自然不择手段。”刀疤男子反唇相讥。

三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又斗了百余招,依然看不出胜负。

楚云生吃完手上的瓜,伸了个懒腰,向路遥一伸手,路遥贴心地又从被子里递上草纸,楚少爷将手指在细纹纸上细细擦了个干净,开口道,“既然已经看了这半天,我心下已经有了是非分明,所谓既从此路过,相逢便是缘,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说着足下一点,从马车上飞身而下,缓步向三人走来。

对面三人听到这句话均是心中一凛,这名看来实力不俗的红衣少年,终于加入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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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拭剑有话要说————————

各位亲亲们,本书明天上架~

如果一路看下来,本文能博君一笑,请支持拭剑一个首订~

非常感谢噢~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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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回 入教

说灵隐教是修仙教派,倒真不是乱吹的,至少看起来的确是那么回事。

路遥和楚云生踏上那七百二十级白玉台阶,望着两边的翠色在浮动的雾气中若隐若现,烟岚云岫,抬首是一湾极净的水色,湛蓝至底的天空,缀着片片白云,叠层舒卷,低低飘散着仿佛触手可及。

身在阶顶,只觉一览众山小,颇有飘飘然乘风而去之感。

时时可见广袖宽袍,面容清雅的弟子,背着长剑,踱步而去。

俩人均觉得,若想跳出红尘,远离凡间,这灵隐教倒真真是个好去处。

没走几步,便有守卫山门的青衣弟子上前询问二人来历,路遥和楚云生自报家门之后,说道是来拜师求艺。

弟子一听,便将二人引荐到了试剑堂。

试剑堂内,几名前辈样的人站着,穿着与青衣弟子们相似但是不同色的衣服。

下面还有几名穿着打扮一看便知道是同来拜师的人。

见路遥和楚云生进门,为首一人便道,“人数已够,师兄弟们挑选有缘之人收入门下吧。”

话音刚落,一名穿着紫衣的男子便直直走了出来,伸手指着楚云生道,“我收他为徒。”

楚云生微微一笑,“好眼力。”

紫衣男子双眸一眺,一股威严直射出来,“你可曾拜过别人为师?”他自是能看出来楚云生有武学基础。

“不曾。”

“那好,你来我这。”说着抬手让楚云生过来,一副唯恐他人来抢的护食样子。

路遥囧了,楚少爷你这么快就被人当心动女生牵手成功,咱们说好的幸福呢?

接下来的人便是各种筛选,有演练一段剑法的。打一套拳或者露一手暗器绝活之类的,有中意的前辈便将之收入门下。

路遥依然无人问津,他简直急的都要在头上插稻草了。求包、养,会暖床。出价就拉走啊。

一轮轮演武下来,便只剩下三个人,路遥囧囧有神的位列其中。

为首的老者咳嗽了一声,走到第一个人跟前,问他道,“你可曾受过什么伤?”

“我年轻的时候砍柴,不小心摔断过左手……”那人短衣短裤,一副樵夫样。老老实实的开口答道。

路遥心中暗自摇头,唉,孩子你自爆其短,还摔断过手,有旧伤的谁敢收你。这年头,谁说实话谁倒霉,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啊。

老者捏了捏他的手。沉吟了一会,道,“手受过伤。不宜使剑,你就入赤衣门下学习腿法吧。”

樵夫大喜,走到穿赤色衣服的中年面前拜了师。

路遥大吃一惊,没想到还能这样?按需分配?

老者走到第二个人跟前,也问他,“你可曾受过什么伤?”

第二个人心领神会,无师自通的道,“我年轻的时候放羊,不小心摔断过右腿。”

老者捏了捏他的腿道。“嗯,那你就去蓝衣门下学掌法吧。”

感情这断过腿还是真的。这不科学。

看着老者慢悠悠的走到自己跟前,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唯一一名‘剩男’身上。

怎么办?自己四肢健全是个大有可为的好青年啊。自打出娘胎以来,那估计也就脐带断过啊!难道要伪造自己曾经有过断手断脚的杯具史?这老头貌似手一摸就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要怎么瞒骗?

老者开口了,“你可曾受过什么伤?”

“我……我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他果断地弱柳扶风,做西子捧心状。

一屋子人都沉默了,少侠你如此口出诳言,这完全就在作死。

“伤在心脉?我摸摸看。”老者一脸关切,明显他的脑波长和大众不在同一个频道。

“不用摸了,他是被教中一人所伤,前辈自可以前去问他。”楚云生忽然朗声说道。

“谁?”老者一愣。

“风若玄,”楚云生微笑着,说出了那个名字,“我们相遇在南疆界外,路遥为了救风若玄受了伤,他和我们投缘,见我俩一心向道,特荐来贵教。”

老者一听到风若玄的名字,正色道,“既是如此,更应该禀报问清才是。”说着唤来手边一名弟子。

“你只消告诉他,他还欠我一个人情。”路遥笑嘻嘻的说。

他俩相视一笑,楚云生低低道,“你也看出来了?果然是看衣服吧。”

路遥点点头,风若玄那日穿的天青衫,衣角绣着一只蜿蜒的小蛇,那小蛇他在苏盈盈的衣服上也见到过,盈盈曾经和他说过是教众标记。那么他自然能联系到,俩人必定是同个教派的。

所以,楚云生才会出手相助。

若没有私心,谁愿意去搅那趟混水呢。

弟子领命去了,半刻便回来,在老者耳边耳语了几声,老者点头道,“路遥,你既然与楚云生一道,那便一起拜入紫衣门下吧。”

那名叫紫衣的青年怒了,剑眉倒竖,狠狠瞪了一眼路遥,仿佛嫌他是个草包累赘。

要知道灵隐教内,按手下功夫排行,按实力说话,路遥这种偶像派的戏路,自然不受待见。

此时的他倒是一点都不在乎,任世人辱我、笑我、轻我、贱我,反正我只要能骗吃、骗喝、玩耍、泡妞,自能找个机会好好气死他。

“我不愿意收他。”紫衣权衡了一下,说了这几个字。

“你不愿意,我愿意。”一个带着几分熟悉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路遥转头看去,只见门外光线灿烂处,相貌俊美的男子带着笑看着他,一头银发比阳光还要耀眼。

“擦!锦瑟!”路遥大惊失色。“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boss居然刷新在这里,不应该呆在落花谷副本里炼丹顾小孩吗?

“要叫师父。”锦瑟笑眯眯的说。“不过我近期不得闲,紫衣,这逆徒就先麻烦你了。”

紫衣:“…………”师兄就是在玩我对吧。

总之。路遥和楚云生就这么在灵隐教安顿下来,成为最下等【夜叉众】的一员。

他俩被分配到的弟子房,是间集体间。包括他俩在内,一共住了四个人。

房间比较阴暗。东西堆得乱七八糟,简直让他们有一瞬间觉得穿越回到了大学男生宿舍。

楚云生待不住,他拍拍路遥的肩膀说,“你安顿安顿,我去外面转转。”

路遥正要放下行李,身边一个声音冷冷说,“包袱不能放在凳子上,盈盈一会来。要坐的。”

说话的声音蜷缩在柜子与墙角之间的阴影里,吓人一跳。

路遥便要把包袱放在桌上,那人又开口,“桌上也不能放,盈盈一会来,要喝茶的。”

他又试着要放在床上。

“床上也不行,盈盈一会来,要休息的。”

路遥怒了,把包袱顶在头上。

“……嗯,这个可以有。反正盈盈来,也不会看你的。”

路遥彻底没脾气了,特么老子顶着一个包。简直就是这房间最显眼的存在,兄台你不如从影子里出来啊,你躲那么牢,不要说盈盈,鬼都找不到你啊!

正郁闷着,门被推开,一名面庞尖瘦的男子进了屋,看见路遥靠在墙角化身一朵蘑菇时刻准备大战僵尸的样子,哑然失笑。道,“肯定是王仨为难你了。不用跟他计较。”说完一手拿下他头上的包袱,放进柜子里。

边放边絮絮叨叨的。“我叫许四,你如果不想叫我师兄,直接叫名字也可以。王仨这个人啊,人好,心地不错,就是在女人的事情上过不去那个坎。不过只要别提起那个名字,就没事的。”

路遥心中咯噔一跳,女人?虽然先前听到他口口声声说盈盈,但也不十分确定,也可能是鹰鹰?鹦鹦?蝇蝇?这种非人类嘛。

现在居然……或者说果然……是个女人么?

“哪个盈盈?”他开口问道,就算是人类,也可能是任盈盈对吧。

“还有哪个盈盈?”许四怪叫起来,“教中龙女,苏盈盈啊。”

“桀桀桀桀桀桀。”阴影内的人忽然怪笑起来,声音黑暗得仿佛拿着把钝刀在刮铁板。

“完了完了,”许四瞪了一眼路遥,“跟你说过别提起那个名字!”

不是你自己说的嘛魂淡!路遥心惊胆战地看着阴影处,总觉得里面躲了个不得了的东西,也许下一秒就会冲出来毁灭地球。

许四镇定自若地走到桌边开始泡茶。

阴影内的人怪笑完,是一阵沉默,空气异常压抑,除了许四偶尔传来嘶嘶的喝茶声。

良久,路遥的耐心都快等没了,一直保持高度紧张也是很累的啊。

“我真傻,真的,”王仨的声音忽然从暗处传来,显得毫无神采,他接着说,“我单知道盈盈身边没有男人,我会有机会,我不知道别的男人也会有。我清早就向她表白,拿着一枝山茶花,山茶花很美,和她很相称,如果她答应我,那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他接着呜咽,许四叹了口气,也开口,俩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只字不差,“于是我每年都采山茶花送给她,每年每年,采得灵山的山茶树都秃了……”

路遥默默地转头,饱含热泪,这破系统一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一屋子蛇精病,这日子,简直没法过啦!

他推门出去,楚云生斜斜的倚在门槛上,一袭红衣映着他的容光。

“你瞒我?”他淡淡开口。

“啊?我瞒你什么?”路遥有些心虚,楚云生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这种口气,就代表楚少爷真正生气了。

“苏盈盈的事情。”他一双深邃的俊眼直视着路遥。“我就奇怪,你怎么能从风若玄的衣服看出他是灵隐教众,本来还以为是千系告诉你的,没想到……她也在这里。”(未完待续)

说灵隐教是修仙教派,倒真不是乱吹的,至少看起来的确是那么回事。

路遥和楚云生踏上那七百二十级白玉台阶,望着两边的翠色在浮动的雾气中若隐若现,烟岚云岫,抬首是一湾极净的水色,湛蓝至底的天空,缀着片片白云,叠层舒卷,低低飘散着仿佛触手可及。

身在阶顶,只觉一览众山小,颇有飘飘然乘风而去之感。

时时可见广袖宽袍,面容清雅的弟子,背着长剑,踱步而去。

俩人均觉得,若想跳出红尘,远离凡间,这灵隐教倒真真是个好去处。

没走几步,便有守卫山门的青衣弟子上前询问二人来历,路遥和楚云生自报家门之后,说道是来拜师求艺。

弟子一听,便将二人引荐到了试剑堂。

试剑堂内,几名前辈样的人站着,穿着与青衣弟子们相似但是不同色的衣服。

下面还有几名穿着打扮一看便知道是同来拜师的人。

见路遥和楚云生进门,为首一人便道,“人数已够,师兄弟们挑选有缘之人收入门下吧。”

话音刚落,一名穿着紫衣的男子便直直走了出来,伸手指着楚云生道,“我收他为徒。”

楚云生微微一笑,“好眼力。”

紫衣男子双眸一眺,一股威严直射出来,“你可曾拜过别人为师?”他自是能看出来楚云生有武学基础。

“不曾。”

“那好,你来我这。”说着抬手让楚云生过来,一副唯恐他人来抢的护食样子。

路遥囧了,楚少爷你这么快就被人当心动女生牵手成功,咱们说好的幸福呢?

接下来的人便是各种筛选,有演练一段剑法的。打一套拳或者露一手暗器绝活之类的,有中意的前辈便将之收入门下。

路遥依然无人问津,他简直急的都要在头上插稻草了。求包、养,会暖床。出价就拉走啊。

一轮轮演武下来,便只剩下三个人,路遥囧囧有神的位列其中。

为首的老者咳嗽了一声,走到第一个人跟前,问他道,“你可曾受过什么伤?”

“我年轻的时候砍柴,不小心摔断过左手……”那人短衣短裤,一副樵夫样。老老实实的开口答道。

路遥心中暗自摇头,唉,孩子你自爆其短,还摔断过手,有旧伤的谁敢收你。这年头,谁说实话谁倒霉,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啊。

老者捏了捏他的手。沉吟了一会,道,“手受过伤。不宜使剑,你就入赤衣门下学习腿法吧。”

樵夫大喜,走到穿赤色衣服的中年面前拜了师。

路遥大吃一惊,没想到还能这样?按需分配?

老者走到第二个人跟前,也问他,“你可曾受过什么伤?”

第二个人心领神会,无师自通的道,“我年轻的时候放羊,不小心摔断过右腿。”

老者捏了捏他的腿道。“嗯,那你就去蓝衣门下学掌法吧。”

感情这断过腿还是真的。这不科学。

看着老者慢悠悠的走到自己跟前,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唯一一名‘剩男’身上。

怎么办?自己四肢健全是个大有可为的好青年啊。自打出娘胎以来,那估计也就脐带断过啊!难道要伪造自己曾经有过断手断脚的杯具史?这老头貌似手一摸就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要怎么瞒骗?

老者开口了,“你可曾受过什么伤?”

“我……我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他果断地弱柳扶风,做西子捧心状。

一屋子人都沉默了,少侠你如此口出诳言,这完全就在作死。

“伤在心脉?我摸摸看。”老者一脸关切,明显他的脑波长和大众不在同一个频道。

“不用摸了,他是被教中一人所伤,前辈自可以前去问他。”楚云生忽然朗声说道。

“谁?”老者一愣。

“风若玄,”楚云生微笑着,说出了那个名字,“我们相遇在南疆界外,路遥为了救风若玄受了伤,他和我们投缘,见我俩一心向道,特荐来贵教。”

老者一听到风若玄的名字,正色道,“既是如此,更应该禀报问清才是。”说着唤来手边一名弟子。

“你只消告诉他,他还欠我一个人情。”路遥笑嘻嘻的说。

他俩相视一笑,楚云生低低道,“你也看出来了?果然是看衣服吧。”

路遥点点头,风若玄那日穿的天青衫,衣角绣着一只蜿蜒的小蛇,那小蛇他在苏盈盈的衣服上也见到过,盈盈曾经和他说过是教众标记。那么他自然能联系到,俩人必定是同个教派的。

所以,楚云生才会出手相助。

若没有私心,谁愿意去搅那趟混水呢。

弟子领命去了,半刻便回来,在老者耳边耳语了几声,老者点头道,“路遥,你既然与楚云生一道,那便一起拜入紫衣门下吧。”

那名叫紫衣的青年怒了,剑眉倒竖,狠狠瞪了一眼路遥,仿佛嫌他是个草包累赘。

要知道灵隐教内,按手下功夫排行,按实力说话,路遥这种偶像派的戏路,自然不受待见。

此时的他倒是一点都不在乎,任世人辱我、笑我、轻我、贱我,反正我只要能骗吃、骗喝、玩耍、泡妞,自能找个机会好好气死他。

“我不愿意收他。”紫衣权衡了一下,说了这几个字。

“你不愿意,我愿意。”一个带着几分熟悉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路遥转头看去,只见门外光线灿烂处,相貌俊美的男子带着笑看着他,一头银发比阳光还要耀眼。

“擦!锦瑟!”路遥大惊失色。“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boss居然刷新在这里,不应该呆在落花谷副本里炼丹顾小孩吗?

“要叫师父。”锦瑟笑眯眯的说。“不过我近期不得闲,紫衣,这逆徒就先麻烦你了。”

紫衣:“…………”师兄就是在玩我对吧。

总之。路遥和楚云生就这么在灵隐教安顿下来,成为最下等【夜叉众】的一员。

他俩被分配到的弟子房,是间集体间。包括他俩在内,一共住了四个人。

房间比较阴暗。东西堆得乱七八糟,简直让他们有一瞬间觉得穿越回到了大学男生宿舍。

楚云生待不住,他拍拍路遥的肩膀说,“你安顿安顿,我去外面转转。”

路遥正要放下行李,身边一个声音冷冷说,“包袱不能放在凳子上,盈盈一会来。要坐的。”

说话的声音蜷缩在柜子与墙角之间的阴影里,吓人一跳。

路遥便要把包袱放在桌上,那人又开口,“桌上也不能放,盈盈一会来,要喝茶的。”

他又试着要放在床上。

“床上也不行,盈盈一会来,要休息的。”

路遥怒了,把包袱顶在头上。

“……嗯,这个可以有。反正盈盈来,也不会看你的。”

路遥彻底没脾气了,特么老子顶着一个包。简直就是这房间最显眼的存在,兄台你不如从影子里出来啊,你躲那么牢,不要说盈盈,鬼都找不到你啊!

正郁闷着,门被推开,一名面庞尖瘦的男子进了屋,看见路遥靠在墙角化身一朵蘑菇时刻准备大战僵尸的样子,哑然失笑。道,“肯定是王仨为难你了。不用跟他计较。”说完一手拿下他头上的包袱,放进柜子里。

边放边絮絮叨叨的。“我叫许四,你如果不想叫我师兄,直接叫名字也可以。王仨这个人啊,人好,心地不错,就是在女人的事情上过不去那个坎。不过只要别提起那个名字,就没事的。”

路遥心中咯噔一跳,女人?虽然先前听到他口口声声说盈盈,但也不十分确定,也可能是鹰鹰?鹦鹦?蝇蝇?这种非人类嘛。

现在居然……或者说果然……是个女人么?

“哪个盈盈?”他开口问道,就算是人类,也可能是任盈盈对吧。

“还有哪个盈盈?”许四怪叫起来,“教中龙女,苏盈盈啊。”

“桀桀桀桀桀桀。”阴影内的人忽然怪笑起来,声音黑暗得仿佛拿着把钝刀在刮铁板。

“完了完了,”许四瞪了一眼路遥,“跟你说过别提起那个名字!”

不是你自己说的嘛魂淡!路遥心惊胆战地看着阴影处,总觉得里面躲了个不得了的东西,也许下一秒就会冲出来毁灭地球。

许四镇定自若地走到桌边开始泡茶。

阴影内的人怪笑完,是一阵沉默,空气异常压抑,除了许四偶尔传来嘶嘶的喝茶声。

良久,路遥的耐心都快等没了,一直保持高度紧张也是很累的啊。

“我真傻,真的,”王仨的声音忽然从暗处传来,显得毫无神采,他接着说,“我单知道盈盈身边没有男人,我会有机会,我不知道别的男人也会有。我清早就向她表白,拿着一枝山茶花,山茶花很美,和她很相称,如果她答应我,那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他接着呜咽,许四叹了口气,也开口,俩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只字不差,“于是我每年都采山茶花送给她,每年每年,采得灵山的山茶树都秃了……”

路遥默默地转头,饱含热泪,这破系统一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一屋子蛇精病,这日子,简直没法过啦!

他推门出去,楚云生斜斜的倚在门槛上,一袭红衣映着他的容光。

“你瞒我?”他淡淡开口。

“啊?我瞒你什么?”路遥有些心虚,楚云生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这种口气,就代表楚少爷真正生气了。

“苏盈盈的事情。”他一双深邃的俊眼直视着路遥。“我就奇怪,你怎么能从风若玄的衣服看出他是灵隐教众,本来还以为是千系告诉你的,没想到……她也在这里。”(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回 风若玄.初遇

说灵隐教是修仙教派,倒真不是乱吹的,至少看起来的确是那么回事。

路遥和楚云生踏上那七百二十级白玉台阶,望着两边的翠色在浮动的雾气中若隐若现,烟岚云岫,抬首是一湾极净的水色,湛蓝至底的天空,缀着片片白云,叠层舒卷,低低飘散着仿佛触手可及。

身在阶顶,只觉一览众山小,颇有飘飘然乘风而去之感。

时时可见广袖宽袍,面容清雅的弟子,背着长剑,踱步而去。

俩人均觉得,若想跳出红尘,远离凡间,这灵隐教倒真真是个好去处。

没走几步,便有守卫山门的青衣弟子上前询问二人来历,路遥和楚云生自报家门之后,说道是来拜师求艺。

弟子一听,便将二人引荐到了试剑堂。

试剑堂内,几名前辈样的人站着,穿着与青衣弟子们相似但是不同色的衣服。

下面还有几名穿着打扮一看便知道是同来拜师的人。

见路遥和楚云生进门,为首一人便道,“人数已够,师兄弟们挑选有缘之人收入门下吧。”

话音刚落,一名穿着紫衣的男子便直直走了出来,伸手指着楚云生道,“我收他为徒。”

楚云生微微一笑,“好眼力。”

紫衣男子双眸一眺,一股威严直射出来,“你可曾拜过别人为师?”他自是能看出来楚云生有武学基础。

“不曾。”

“那好,你来我这。”说着抬手让楚云生过来,一副唯恐他人来抢的护食样子。

路遥囧了,楚少爷你这么快就被人当心动女生牵手成功,咱们说好的幸福呢?

接下来的人便是各种筛选,有演练一段剑法的。打一套拳或者露一手暗器绝活之类的,有中意的前辈便将之收入门下。

路遥依然无人问津,他简直急的都要在头上插稻草了,求包、养,会暖床,出价就拉走啊。

一轮轮演武下来。便只剩下三个人,路遥囧囧有神的位列其中。

为首的老者咳嗽了一声,走到第一个人跟前,问他道,“你可曾受过什么伤?”

“我年轻的时候砍柴,不小心摔断过左手……”那人短衣短裤,一副樵夫样,老老实实的开口答道。

路遥心中暗自摇头,唉。孩子你自爆其短,还摔断过手,有旧伤的谁敢收你。这年头,谁说实话谁倒霉,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啊。

老者捏了捏他的手。沉吟了一会,道。“手受过伤,不宜使剑,你就入赤衣门下学习腿法吧。”

樵夫大喜,走到穿赤色衣服的中年面前拜了师。

路遥大吃一惊,没想到还能这样?按需分配?

老者走到第二个人跟前,也问他。“你可曾受过什么伤?”

第二个人心领神会,无师自通的道,“我年轻的时候放羊,不小心摔断过右腿。”

老者捏了捏他的腿道,“嗯。那你就去蓝衣门下学掌法吧。”

感情这断过腿还是真的,这不科学。

看着老者慢悠悠的走到自己跟前,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唯一一名‘剩男’身上。

怎么办?自己四肢健全是个大有可为的好青年啊,自打出娘胎以来,那估计也就脐带断过啊!难道要伪造自己曾经有过断手断脚的杯具史?这老头貌似手一摸就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要怎么瞒骗?

老者开口了,“你可曾受过什么伤?”

路遥差点脱口而出,老爷爷其实我小丁丁断了,你要不要摸摸?

一头汗,真要这么说以后就别泡妞了。

“我……我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创伤。”他果断地弱柳扶风,做西子捧心状。

一屋子人都沉默了,少侠你如此口出诳言,这完全就在作死。

“伤在心脉?我摸摸看。”老者一脸关切,明显他的脑波长和大众不在同一个频道。

“不用摸了,他是被教中一人所伤,前辈自可以前去问他。”楚云生忽然朗声说道。

“谁?”老者一愣。

“风若玄,”楚云生微笑着,说出了那个名字,“我们相遇在南疆界外,路遥为了救风若玄受了伤,他和我们投缘,见我俩一心向道,特荐来贵教。”

老者一听到风若玄的名字,正色道,“既是如此,更应该禀报问清才是。”说着唤来手边一名弟子。

“你只消告诉他,他还欠我一个人情。”路遥笑嘻嘻的说。

他俩相视一笑,楚云生低低道,“你也看出来了?果然是看衣服吧。”

路遥点点头,风若玄那日穿的天青衫,衣角绣着一只蜿蜒的小蛇,那小蛇他在苏盈盈的衣服上也见到过,盈盈曾经和他说过是教众标记。那么他自然能联系到,俩人必定是同个教派的。

所以,楚云生才会出手相助。

若没有私心,谁愿意去搅那趟混水呢。

弟子领命去了,半刻便回来,在老者耳边耳语了几声,老者点头道,“路遥,你既然与楚云生一道,那便一起拜入紫衣门下吧。”

那名叫紫衣的青年怒了,剑眉倒竖,狠狠瞪了一眼路遥,仿佛嫌他是个草包累赘。

要知道灵隐教内,按手下功夫排行,按实力说话,路遥这种偶像派的戏路,自然不受待见。

此时的他倒是一点都不在乎,任世人辱我、笑我、轻我、贱我,反正我只要能骗吃、骗喝、玩耍、泡妞,自能找个机会好好气死他。

“我不愿意收他。”紫衣权衡了一下,说了这几个字。

“你不愿意,我愿意。”一个带着几分熟悉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路遥转头看去,只见门外光线灿烂处,相貌俊美的男子带着笑看着他,一头银发比阳光还要耀眼。

“擦!锦瑟!”路遥大惊失色。“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boss居然刷新在这里。不应该呆在落花谷副本里炼丹顾小孩吗?

“要叫师父。”锦瑟笑眯眯的说。“不过我近期不得闲,紫衣,这逆徒就先麻烦你了。”

紫衣:“…………”师兄就是在玩我对吧。

总之,路遥和楚云生就这么在灵隐教安顿下来,成为最下等【夜叉众】的一员。

他俩被分配到的弟子房,是间集体间。包括他俩在内,一共住了四个人。

房间比较阴暗,东西堆得乱七八糟,简直让他们有一瞬间觉得穿越回到了大学男生宿舍。

楚云生待不住,他拍拍路遥的肩膀说,“你安顿安顿,我去外面转转。”

路遥正要放下行李,身边一个声音冷冷说,“包袱不能放在凳子上。盈盈一会来,要坐的。”

说话的声音蜷缩在柜子与墙角之间的阴影里,吓人一跳。

路遥便要把包袱放在桌上,那人又开口,“桌上也不能放,盈盈一会来,要喝茶的。”

他又试着要放在床上。

“床上也不行,盈盈一会来。要休息的。”

路遥怒了,把包袱顶在头上。

“……嗯。这个可以有,反正盈盈来,也不会看你的。”

路遥彻底没脾气了,特么老子顶着一个包,简直就是这房间最显眼的存在,兄台你不如从影子里出来啊。你躲那么牢,不要说盈盈,鬼都找不到你啊!

正郁闷着,门被推开,一名面庞尖瘦的男子进了屋。看见路遥靠在墙角化身一朵蘑菇时刻准备大战僵尸的样子,哑然失笑,道,“肯定是王仨为难你了,不用跟他计较。”说完一手拿下他头上的包袱,放进柜子里。

边放边絮絮叨叨的,“我叫许四,你如果不想叫我师兄,直接叫名字也可以。王仨这个人啊,人好,心地不错,就是在女人的事情上过不去那个坎。不过只要别提起那个名字,就没事的。”

路遥心中咯噔一跳,女人?虽然先前听到他口口声声说盈盈,但也不十分确定,也可能是鹰鹰?鹦鹦?蝇蝇?这种非人类嘛。

现在居然……或者说果然……是个女人么?

“哪个盈盈?”他开口问道,就算是人类,也可能是任盈盈对吧。

“还有哪个盈盈?”许四怪叫起来,“教中龙女,苏盈盈啊。”

“桀桀桀桀桀桀。”阴影内的人忽然怪笑起来,声音黑暗得仿佛拿着把钝刀在刮铁板。

“完了完了,”许四瞪了一眼路遥,“跟你说过别提起那个名字!”

不是你自己说的嘛魂淡!路遥心惊胆战地看着阴影处,总觉得里面躲了个不得了的东西,也许下一秒就会冲出来毁灭地球。

许四镇定自若地走到桌边开始泡茶。

阴影内的人怪笑完,是一阵沉默,空气异常压抑,除了许四偶尔传来嘶嘶的喝茶声。

良久,路遥的耐心都快等没了,一直保持高度紧张也是很累的啊。

“我真傻,真的,”王仨的声音忽然从暗处传来,显得毫无神采,他接着说,“我单知道盈盈身边没有男人,我会有机会,我不知道别的男人也会有。我清早就向她表白,拿着一枝山茶花,山茶花很美,和她很相称,如果她答应我,那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他接着呜咽,许四叹了口气,也开口,俩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只字不差,“于是我每年都采山茶花送给她,每年每年,采得灵山的山茶树都秃了……”

路遥默默地转头,饱含热泪,这破系统一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一屋子蛇精病,这日子,简直没法过啦!

他推门出去,楚云生斜斜的倚在门槛上,一袭红衣映着他的容光。

“你瞒我?”他淡淡开口。

“啊?我瞒你什么?”路遥有些心虚,楚云生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这种口气,就代表楚少爷真正生气了。

“苏盈盈的事情。”他一双深邃的俊眼直视着路遥。“我就奇怪,你怎么能从风若玄的衣服看出他是灵隐教众,本来还以为是千系告诉你的,没想到……她也在这里。”(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回 分道扬镳

路遥低头不语,楚云生淡淡说,“走吧,不拜师了。”

“你不想回家了吗?”

“不要混淆我的视听,回家与否和加入灵隐教接近苏盈盈是两回事。”楚云生道,“实现目的可以通过多种手段,你且看看,我不入教,能不能挖出那破珠子的秘密。”

说完拉着路遥的手就要走。

总是被拖来拽去的路遥,任他脾气再好,也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

他甩开楚云生的手,撇开眼怒道,“我们一路上辛辛苦苦不就为了这目的吗?现在倒好,一句话就要放弃。楚云生,你那大少爷任性的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楚云生成功被噎了回去,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路遥,撇开小时候那些事不说,自从二人念高中之后,印象中,这只乖猫还是头一次炸毛。

“你在掩饰,路遥,不要恼羞成怒。”楚云生依旧淡淡的说,“你每次一想逃避事实,你的眼神就在四处乱飘。”

……所以说熟人就是这么令人讨厌的存在啊!!

“那又怎么样?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点。”路遥继续生气,“我喜欢谁又碍着你什么了?总是被众星拱月般包围的你,怎么可能知道我的心情。你要是想走,那就一个人走吧。”

楚云生转头,讶异的看着他,原来,包子再瘪,那也是有馅的,一向跟个包子似得可以处处受气还傻乐的路遥,竟然也能装下那么多心思。

良久,楚云生叹了口气,“随你吧。”

路遥听到这三个字,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楚少爷居然跟他妥协了?这尼玛真的是他们家养出来的那个混世魔王楚少爷吗?

“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有朝一日。变得像王仨一样,疯疯癫癫。”楚云生又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路遥在身后叫住他,“你要去哪里?”

“找出回家的路,用我自己的方式。”他淡淡说。“我不会再插手你的事,也不会再勉强你像我这样生活。你……好自为之。”

说完楚云生足尖一点,跳上树梢,几下纵跃,消失在路遥的视线中。

路遥在原地愣住了,这听起来好像绝交宣言的话是怎么回事,一向只有自己成天嚷着喊着要跟这鬼畜绝交,怎么忽然就被翻脸不认人了?

他拽了拽拳头,明明是自己叫他不要多管闲事,却怎么觉得好像有点不自在呢……

“你是准备去河边洗衣服还是过来练功?”

一个带着几分厌恶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路遥回头一看,正是那万分嫌弃自己的代理师父紫衣。

练功练功,当然是练功,没想到练功场所却离得弟子房十万八千里。

等他们气喘吁吁的跟着紫衣一路奔波来到灵台之上,紫衣终于发现少了一个人。

“楚云生呢?”

“啊,他走了。”路遥一愣,“应该是被我气走的,也许可能或者……不会回来了。”

“…………”紫衣彻底无语。天哪,这个打都打不走的家伙入了他门下。唯一的作用就是让他损失了一个质量优良的好徒儿。

但这个祸端是乾闼婆锦瑟丢给他的,敌不过师兄,他只好忍着一口怨气,漫不经心的开始调教起俩个徒弟和一个‘准徒弟’,路遥第一次看到王仨的真面目,和他想象的一样。眼眶青紫,俩眼袋鼓得和豆包一样,边扎马步边说,“我真傻,真的……”

在重复了几次之后。紫衣忍无可忍,一巴掌打晕了他,这复读机终于停止了工作。

路遥吓了一跳,这样公然体罚学生,真的合适嘛?虽然他自己也很想冲上去来一掌。身边的许四一脸淡然,仿佛经历过很多次,早已见怪不怪。

教学中,路遥的负资质再次刷新了紫衣的忍受力下限。

他俩大眼瞪小眼,紫衣的内心在狂吼,这丫吃的饭都用来补贴那张脸了吧,这大脑完全没发育出半点理解力啊,还有那副骨头就是钢板铸的吧,拿具尸体来摆poss都能比他有型啊。

教学结束,师生双方都同时松了口气,总tm算是解脱了。

“我看你下次还是去河边洗衣服吧。”紫衣丢给他一个恶狠狠的眼神,拂袖而去,许四架着晕头转向,半梦半醒的王仨也回去了。

路遥心情不大好,他在灵台上四处望了一下风景,纠结了一会,河边洗衣服,能洗出一个掌门尊者么?这概率实在太低,从来就没听说过哪个大侠是靠洗衣服发家致富,最终称霸武林的。看来咱还是得踏踏实实,继续练武,坚持错误方针一百年不动摇。

他忘记了一件事情,山上的夜晚黑得特别快,等他要回去时,忽然发现灵台四周已经夜幕低垂,繁星挂上天际,山里的风很凉,路遥不禁打了个哆嗦,赶紧往回走。

走着走着,夜色笼罩下来,四周变得越来越黑。没有路灯,只能靠微弱的月光辨明前路,四周飘散着淡淡的白色的雾气,幽幽的像裹尸布一般。路遥胆子一向很小,特别害怕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他边走边唱着,“我们是**接班人……”试图用革命先辈的雄威来镇退那些不知名的山精鬼魅。

耳畔传来阵阵虫鸣,还有悉悉索索,不知什么在草丛中快速蹿动的声响。路遥有时候走一步会吓三回。

前路越走越黑,路遥的神经也绷得越来越紧,终于,在亲眼看到两道绿幽幽的光闪过树后时,他彻底崩溃了。他哆嗦着腿,在大路正中坐下来,又冷又饿又怕,实在是有些凄凉。

面子和在山上待一晚上俩者选其一,路遥果断抛弃了面子,开玩笑么,要这么摸索回去,非吓出翔来不可。

于是他只好求助万能的系统妹子。联络了楚云生。

————————聊天记录————————

路遥:楚少爷。

楚云生:……

路遥: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楚云生:……

路遥:我被困在山上了,前有狼后有虎,快救命啊!

楚云生:自己想办法吧。

路遥:这就是办法啊。

楚云生:你放弃苏盈盈,我就去接你回来。

路遥:……不要!

楚云生:那干脆被吃掉好了,反正也没有区别。

路遥:……

————————————————————

他果断挂了电话。这就是红果果的威胁,他和楚云生之间刚刚打响了妹子追求战第一枪,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就算吓死那也不能阻止他追求妹子的脚步,不就是回个家嘛,闭上眼睛走走就到了。

路遥真的起身,闭上眼睛鼓起勇气往回走,没走几步,就却撞上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差点吓得他魂飞魄散。

“你在这里做什么?”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王……王爷?不对,王爷怎么可能在这地方。

“呔!何方妖孽,居然假扮王爷。”他吓得脱口而出,简直比遇鬼还惊悚,抬头一看,月色朦朦胧胧的洒将下来,眼前这妖怪,穿着青色的灵隐教服。五官完全不似皇甫倾城,显得平凡而普通。然而他的声音,他的气质,他的身形……太像了。

估计还没成精,脸没变好吧。

“王爷是谁?”来人不动声色,语气恰到好处的显露出那分无知。

“一个有变、态圈养癖好的基佬。”路遥下意识回了一句,这货没有直接扑上来喝血吃肉。那应该是个人吧,看起来就像同门。

“……”那人吐出胸中一股浊气,转身抬脚就走。他表示现在忽然有扑上去喝血吃肉的**了。

“唉唉,你别走啊,我迷路了。你可不能见死不救。”

“下山的路就一条,你迷什么路。”那人走得越发快了。

路遥赶紧起身追上去,无奈道,“大哥,我怕黑,我怕鬼,还不成么?”

“你也会害怕吗?”那人终于停下脚步,在前方等他,“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路遥心中一跳,这人说话跟皇甫倾城实在太像了,让他心中疑云遍起。

“以为你是这世间的鬼魅,天不怕地不怕。”说话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

路遥松了口气,“我怎么会是鬼?我还以为你才是呢,你的声音,和我认识的一个人简直一模一样,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沉默了一会,然后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说,“我……现在的身份是掌门尊者,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

掌门尊者?整个灵隐教中,所有人口**称的掌门尊者?这四个字代表着一种身份,那个以实力登顶的存在。因此……他决计不可能是王爷,这明摆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早在先前便将掌门尊者这人作为自己必须超越和打败的对象,他已经在心中想象过无数遍,不知道对方是凶神恶煞还是仙风道骨,是胖是瘦,是高是矮,也许是个年逾花甲的老头?现在那个虚无缥缈的影子第一次这么清晰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没有楚云生那般强烈的视觉冲击,也没有锦瑟俊美非凡的外表,甚至不如风若玄的清雅脱俗,他看起来,完全就是个普通人,还很年轻……路遥却有些泄气了。

擦,搞了半天,原来咱们还是宿敌。而且他实在跟皇甫倾城太像了,动手的时候会不会有谋杀亲夫的错觉啊。

路遥想到便有些气鼓鼓的,“名字而已,有什么不可以说的,你不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你。”

那人看着路遥一脸憋屈的样子,目光抬起,心思仿佛也随之飘荡起来,他轻声道,“无妨,你可以不告诉我……”(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回 百晓生

俩个人走夜路,不仅不怕,连路也仿佛变短了。掌门尊者总是闷声不语,他每次走快了,便会停下来等路遥跟上,天黑脚下的路看不清,路遥时常绊到,但关键时刻,掌门尊者总是会拉他一把。

幸亏如此,他毫发无伤地回了弟子房。若是一个人走,就算没在半路上吓丢半条命,那估计也至少得摔上好几回,弄个鼻青脸肿是肯定的。

“到了。”那人轻声说,路遥抬头,见那几间弟子房就在眼前,灯火闪烁,那个人转身便走了。

“那个……谢谢。”不知道怎么称呼他,心底下又别扭的不想叫掌门尊者的路遥,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嗯。”那人脚步微顿,但还是没有回头,大步流星的离去。

路遥又独自站了一会,直觉得冷风吹得全身发凉,才赶紧进屋去了。

屋外树梢上,红色的衣角在夜色中隐没,风中传来一阵低低的话语,“这个笨蛋……逮着谁都能在屁股后头跟着,哪天被卖了都不知道。”

可惜,这句话谁都没有听到。

路遥回到屋里,想起刚才的事情,忽然灵光一闪,掌门尊者是吧,你不告诉我你的名字,不代表别人也不知道啊,哈哈~难道我还不会问吗?你等着,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问谁呢?路遥扫了一眼屋内,只看到许四,翘着脚在床上捧着一本,边看边笑边抠脚。他知道,屋内很可能不止他俩人,但是追究王仨是否隐藏在那夹缝中的阴影里,也实在有些没必要。

路遥坐在桌边,从包袱里拿出路上捎带来的上好茶砖。起了一角倒进茶炉里,边在下方加了些炭火,慢慢熏烧着。随着水沸腾滚开,内里琥珀色的茶叶上下浮沉,醇厚的茶香徐徐散发出来。

“嗯,好茶。”许四搓了搓鼻子。路遥一来就见他时常喝茶,知道他肯定好这口。

“好茶共品,还请许师兄一道品茗。”他一笑,拿出边上的杯子,沏了三杯茶,王仨也在角落咳嗽了一声,以证明他的存在。路遥将茶端过去予他,许四起身坐在桌边,喝着茶。眼睛依旧不离那本。

“许师兄,”路遥不动声色道,“师弟我入门不久,尚不清楚教中规矩,还请师兄多多照拂。”

“好说好说,教内自从换了掌门尊者,咱们夜叉众的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至少不用再刀头舔血。任人鱼肉,人权和性命也有了保障。”许四边看书边道。

听起来好像一代暴君换明君似得。

“师兄果然见多识广。”路遥连声赞道。

“嘿嘿。这你就夸对了,人称叉叉百晓生的,那就是我。”许四的目光终于离开了那本书,带着三分自豪。

叉叉百晓生?意思是所有圈圈叉叉的各种知识(姿势)他都知道吗?路遥一道惊雷,人不可貌相,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此龙套还具有种、马属性。

“……夜叉的叉。”许四补充道。

一头汗。大叔你不要当众卖萌好么,跟你风格不符啊差评。

“那你知不知道,咱们师父是什么来路?”路遥啜了口茶。

“你师父还是我师父?”许四问道。

“先说说你师父吧,紫衣。”

许四咳嗽一声,面露敬仰。“噢,师父他是夜叉七子之一,赤橙黄绿青蓝紫,他排行最末,所以叫紫衣。”

“这么厉害啊?”路遥心想,夜叉七子?听起来狂拽酷炫,想那郭靖如此牛逼还不是因为当初投奔到全真七子门下,没想到自己居然错过了这么厉害的师父。

“嗯,”许四接着道,“夜叉七子之上还有十绝,十绝之上还有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再往上还有一百零八将,一千零一夜、三千六百安全卫士……还有……”吧啦吧啦说了一堆,最后发自肺腑的感慨一声,“师父他确实很厉害。”

卧槽……这完全没感觉厉害在哪里,你们这排名感情是倒过来的?你们教主懂不懂什么是科学的计算方法啊,听起来紫衣妥妥就是一垫底,你怎么这么苦逼啊!

路遥瞬间又暗自庆幸没有更苦逼的成为他的徒弟。

“那我师父呢?白色头发的锦瑟。”

许四吓了一跳,“你怎么可以直呼天众的名字,要叫乾闼婆。天众一直很神秘,神出鬼没的,但是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绝顶高手。”

神出鬼没么,一个在菊花台跳艳舞……一个在落花谷练美容丹……这年头,绝顶高手一个赛一个的奇葩。

“还有,现任的掌门尊者是谁?叫什么名字?”路遥不动声色,生怕不小心暴露了目的。

“现任掌门尊者的名字,我还真不知道。”许四摇了摇头,

“咳咳,你不是叉叉百晓生嘛?怎么会不知道?”路遥面露鄙夷。

许四怒了,“都跟你说了,叉叉是夜叉的叉!历任掌门尊者无不武功高强,怎么会是我们这些夜叉众比得了的?况且,现任这位,才来不到月余。”

“啊?月余?”

“是啊,月前正是每年一次的试剑会,龙众以上,可以按照实力争取帮派排名,你错过了,真是可惜。”许四摇头。

路遥脱口而出,“这样,那我岂不是要明年才能当上掌门师兄了。”

“哈哈哈哈,”这次不仅连许四,角落里的王仨也大笑起来,“路师弟,你还是老老实实地混吃等死吧,掌门师兄估计你要下辈子才能当上啦。许四说的错过,只是可惜你错过观看一场精彩的比试而已。”王仨笑得都快从阴影里跌出来。

路遥狠狠的瞪了王仨一眼,该疯癫的时候不疯癫,麻蛋!

许四抹了抹眼角泪花,继续道,“之前的掌门尊者,实力也是不俗。可惜,和现在这位实在有点差距。”

“之前的掌门尊者,又是哪位?”路遥问道。

“风若玄,现在只能叫大尊者了,他在月前的比试上,败给了现在这位。”许四露出一副简直是大快人心的表情。

路遥心一动。居然是他,还真是好巧。原来他是大尊者,感觉做人很差劲的样子。不过他对救命恩人连句谢谢都没有……这也实在是很能说明问题。

“那……你知道灵血碧玉珠是什么东西吗?”路遥替许四手中的空杯子倒上热茶。

对方摇了摇头,开口道,“我只听说是掌门信物,但具体是什么样子的,估计只有掌教使或者掌门尊者才知道了。”

路遥接着问,“那你可知珠子有什么作用?”

许四瞪了他一眼,“见都没见过哪知道什么作用!不过这东西。能成为本派至宝肯定是有原因的,貌似每任掌教使都离不开它。”

路遥暗自思惴,离不开它?到底是为何?但是再多问下去,许四也都回答得含糊不清,很多事情,他也是不知道的。

难道……要直接开口问那个掌门尊者?这个新上任的,也是个没见过珠子的货啊,珠子在他见到之前。早就被吃到自己肚子里去了。

现在剩下有可能知道真相的人,除了风若玄。就是掌教使,看来,自己得想尽办法先见到他们俩其中之一才行。

仨师兄弟又寒暄了几句,古代没什么线下娱乐,大家一般早早就熄灯睡觉了。路遥躺在床上,拢了拢棉被。暗自琢磨着明天要不要故技重施,画一副扑克牌来欢乐斗地主,接着马上又想到明天的练功,心里一阵苦闷。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哪怕山前拆车卖轱辘。

*

第二日,紫衣又带着仨倒霉娃在灵台上练功,他自己比学生还盼着下课。

“师父,其实咱不需要练这么勤快啊,”一向很会察言观色的许四说道,“咱们可以在弟子房附近自己练。”

“你懂个屁,”紫衣的脸色很不好,“再过一个月,就是门内新晋弟子的折剑考核,你们还不抓紧练功,要是被逐出门墙,丢了为师的脸面,为师不如现在就一剑砍死你们。”

许四:“…………”我床下那半本还没看完呢,原来以为能找个借口在家偷懒,现在真是好生失望。

路遥忍不住开口,“师叔,要不我还是自个领悟吧,反正我再怎么着也不会丢了您老的脸面。”

紫衣怒气冲天,“你敢!如果你被逐出门墙,乾闼婆他就要一剑砍死我!你丫还不赶紧给我好好练!”说着下手又重了几分,“折剑考核上,掌教使也会亲自来看,都给我认真点。”

疼疼疼啊,魂淡啊!就这么把腿举过头,会死人的好嘛!你妹的锦瑟,给紫衣带来虐人的新灵感。

不过参加折剑考核,就能见到传说中的掌教使,这待遇还算不错。路遥只好打起精神努力练功。几个时辰过去,他扶着树按着腰,眼泪汪汪,特么全身都快散架了,简直不能比这更悲催。

“这套剑法,你给我演练熟悉了再回去,至少明天拿着剑别再戳到我的腿!”紫衣冷冷道,自顾自走了。

其余的师兄弟也三三两两散去,灵台一会儿走得就只剩路遥一个。他还能清楚的听到,别人对他指指点点的声音,不外乎是,“手无缚鸡之力”、“绣花枕头一包草”、之类的,本来路遥倒是不甚在意,他一向自视头脑发达,四肢简单,况且也只有你们这些原始人,才动不动只知道用武力解决问题!

但是其中有个漂亮师妹的一句话飘到耳边,“这么软的男人,估计教中没哪个姑娘看得上。”

擦!!正中红心,路遥顿时觉得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被深深的挑战了,居然说老子软!!不可原谅,不就是一套剑法?练给你看!(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回 夜路走多了

不得不说,路遥童鞋发起狠来那也是有点气势的,拿着剑唰唰唰把身边的树干戳了几个洞,最终以剑卡在树上拔不下来而告终。

于是练习剑法的原计划不得不临时修改为如何将剑从树上拔下来这个新命题。

他试了半天,累得要死,简直都要怀疑自己当初是怎么戳进去的,但是身边也只有这一把剑啊,怎么办……他折了一根树枝,无精打采的把剑法演戏了一遍,不知不觉,天色又黑了。

他猛然想起,灵台的夜路很恐怖,现在情况紧急,也只好弃剑先回了。

走了几步,忽然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台阶下。

“王爷?”一声称呼脱口而出。

那人听到,回过头来,入眼却是和皇甫倾城完全不同的一张平平凡凡龙套脸。

“噢……是你啊,不好意思,我又认错了。”路遥尴尬的笑笑。

“嗯。”淡淡的声音,说完转身要走。

“那个……”路遥情急之下拖住他的衣袖,他回头俯看他,他万分不好意思的开口,“能帮我把剑拔下来吗?”说着指指那棵树。

他之前远远的便看到路遥对着那棵树呕了半天气,又敲又打,还骂骂咧咧,他正觉得奇怪,对一棵树也能如此苦大仇深?还是什么功夫演练起来居然如此奇葩,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心里又不觉想笑,每次看见他,总是这么一副本性难移的蠢样。

足尖一点,跃到树前,修长的手指抓住剑柄,手腕轻轻一带。脚在树上踏了一下,一个转身,人又好好的站在路遥跟前,把剑递给他。

几下兔起雀落,那人纷飞的天青色衣角,月光下扬起的发丝。散发着淡淡光晕的脸庞,一双漆黑的眼瞳,就这么看着他。

四周夜幕低垂,虫鸣沙沙,偶尔有萤火虫蓦然飞起又隐没,淡淡的雾气飘散,路遥忽然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如此美好……好像置身梦境之中。他也抬头看着他,忘记了拿剑。一样的身形,一样的冷淡,一样的总是面无表情,记忆中的俩人重叠,仿佛根本没什么不同。

“剑不要了?”他轻声说。

“啊!”路遥回过神来,忽然惊叫一声,蹲下地去,捂着脚。

“你怎么了?”他吓了一跳。

“好痛。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他的声音闷闷的。

那人心中一惊,连忙蹲下。把剑放在手边,“我看看,如果是蛇咬伤,要赶紧上药。”

他捉住路遥的脚,路遥跌坐在地上,他快速脱下他的鞋子。动作依然很轻。“伤在哪里?”

“嗯……在这里,”路遥凑过去,往脚踝处一比。

那人拉开袜子,低头去看,只见一片肌肤莹润光洁。哪来什么伤了?

路遥忽然出手如电,往他脸上扯了一下。他条件反射般立即后跃,随手打出去一掌。

招式一出,他立即后悔。以路遥的武学造诣,这一下不死也得重伤,要是……要是……

“哇靠!”路遥毫发无伤,呆呆看着自己的手,“你的脸,居然是真的?”

不!它只是粘得比较紧!

那人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在脸上一拂,把边角卷起的面具皮给贴好。他这一刻真想仰天长叹,堂堂南秦王爷,还没出娘胎就在阴谋漩涡中来去游走,没想到,今天倒是着了道了,还是着了个蠢货的道!

情何以堪,要是被洛凡知道自己居然被路遥给算计了,那爷还混不混啦。还好这蠢萌经验不足,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从这件事基本就能反映出路遥为何总是人生不如意十有**了,虽然他计策不错,演技也算上佳,但是他选择了在能见度不足30%的地方玩肉眼找真相,况且还忘了自带近视这个先天劣势。

所以说,他虽然少有的做了一把对的事,但选择了错误的时间,结果那就是个杯具。

那人……嗯,现在可以叫他皇甫倾城了,由于一下子被咸鱼反扑,现在站在那有点反应不过来。

在路遥的眼中,对方站着,冷冷的望着自己,好像……是生气了?一定是生气了吧囧。任谁这样被乘机摸脸,都会生气的吧?他该不会以为自己假装被蛇咬,只是为了揩一把油?那在他看来,自己应该是个变、态吧。入门没两天就得罪了掌门尊者,老子接下来还混不混啦。

俩人面面相觑,均觉得自己智商堪忧,前途黯淡,齐齐叹了口气。

“那个,掌门尊者,对不起。”路遥老老实实的开口道歉,“你长得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实在太像了,所以我忍不住就想亲自确认一下。”

皇甫倾城心念一跳,“结果你满意了?”

“嗯嗯,你肯定不是他,”路遥忙不迭的点头,“那个人冷血自私,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侵犯别人的人身自由,实在禽、兽不如,哪像掌门尊者这么好,帮我取剑还送我回弟子房……”边说边偷看他。

皇甫倾城:“…………”特么他现在应该露出何种表情才不会出戏?

不过冰山面瘫的演技是很简单很单一化的,只要没有任何表情就可以,以不变应万变。所以即便皇甫倾城处在深度纠结中,路遥也没有看出任何不妥。

他看皇甫倾城依旧不说话,着急了,丫都搞这么晚了,要是惹毛了这货,他一个不爽撇下他,那自己一人要怎么走回去?

“掌门尊者,对不起。”他拿起剑,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声音又低了几分。

皇甫倾城看他的样子,忽然嘴角勾起,淡淡说,“一句对不起就解决了?”

“啊?”路遥一愣,那你还要怎样!“要不……我再多说几句?”

“……”皇甫倾城扶额,“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路遥忽然警觉起来,这种话就跟给人借条担保一样,是能随便说的吗?“你先说出来我考虑考虑。”

皇甫倾城道,“现在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再告诉你,但是一定不是会让你为难,伤害到你的事情。”

“如果我不答应呢?”路遥皱眉。

已经充分了解某人胆小怕黑本质的王爷一个转身,抬脚就走。

“掌门尊者!!我答应我答应!”某人跟在身后狂奔,嚎得中气十足。真是的,动不动就玩威胁,你们这些牲口。

皇甫倾城心情大好,于是很尽职尽责的把路遥送回了弟子房,他看到那温暖的灯光,顿时松了一口气。

*

次日,路遥由于半调子的剑招,又被紫衣狠狠骂了一顿。照旧被留下来演练剑技。这次天还没有黑,那人就来了。

有人在旁边盯着自己看,路遥一下子变得很不自在,出招都别手别脚起来。皇甫倾城看了一会,忽然对他说,“右手这里。”

“右手?”路遥看了看自己的手,没粘到什么东西啊。

“低了。”他走上前去,轻轻将路遥的手托高,“嗯,这样才对。”

他的手温暖柔软,由于常年使剑,手指生有细薄的茧子,路遥迈着弓步,皇甫倾城站在身边指导他练剑,就好像……轻轻搂着他一样。手腕的皮肤被触碰,路遥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看出了他的窘迫,轻声道,“放松一点,你手臂太紧张了。”接着抽出自己的剑,清冷的剑锋嗡地响了一声,他慢慢地在路遥面前,一招一式的比划着,耐心慢慢与他讲解。

“剑者,心之刃也,既可为杀,亦可为护……”(注)

他讲的很慢,条理清晰,对于招式之间如何衔接转换,更是颇有心得。路遥的心情慢慢放松下来,跟着皇甫倾城这个好老师,学习效率比起紫衣那个全无半点耐心的移动火山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刺剑……霓虹飞落……左右腕花……雪凤还巢……”路遥学着学着不知不觉认真起来,手持长剑,慢慢练着。

今天的晚霞很红,灿烂得熏烧了天际,西边的红彤和东边的暗青交融成一幅炫目的油彩。皇甫倾城看着暮色下路遥认真的侧脸,霞光将他的轮廓勾勒出一圈金色,少年额上的汗珠涔涔,沾染了碎发,在面颊上凝成细细的发绺,纤细的身子舞着长剑,清冷的剑光笼罩着身侧。他看着他,觉得自己心跳都不由变快了。

怎么他认真了,他却开始不自在起来。

路遥一直练着,浑然没注意到皇甫倾城一会炽热一会别扭的眼神。直到灵隐教这套入门九式使起来差不多融会贯通,他才气喘吁吁,大汗淋漓的停了下来。

天色又是完全黑了。

“嗯,可以了。”他低下眼,在余光中看到少年向自己款款走来。

“可以就好,累死老子了。”路遥抹了抹头上的汗,呼呼喘气,“练这些玩意,根本一点用都没有啊,在核弹面前再牛的功夫也是玩蛋!”

……你一定要这么破坏气氛吗,一个女孩子家,像什么话!还尽说些听不懂的词。

虽然皇甫倾城很想问什么是核弹,居然能强到秒杀一切功夫,但为了不显示自己的无知,他还是毅然转头离开,将高冷路线进行到底。(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回 正牌师父

路遥这几天联络了几次楚云生,对方要么不理不睬,要么态度冷淡。他也深知楚少爷的脾气,倔强是绝对的,他认定的事情,不分个高下肯定是不回头的。

随他吧,他叹了口气,反正没有性命之虞。

次日,紫衣头一次在路遥使剑时,没有压抑不住对他咆哮。

“师叔,我的剑法是不是进步了许多?”他属于藏不住尾巴的类型,极其容易喜形于色。

“不,是我的自制力极大的提高了。”紫衣冷冷道。

路遥语塞。于是,他的代价就是入门九式还没学完就被迫学入门十三式……他在心里默默吐槽,你们这些不知道基础为何物的货!小学才念三天就甩初中课本给爷啊!就算那十个阿拉伯数字的加减乘除尼玛也是要花六年时间消化的,你们这些原始人,知不知道应试教育已经不流行啦!

傍晚,披着掌门尊者皮的皇甫倾城又来了。他继续教路遥剑术,路遥也耐心学着。

等到星光四起,俩人又一起走在乡间的小路上。

路遥终于忍不住问道,“掌门尊者,你每天都来这里,是为什么呢?”

是啊,神神秘秘奇奇怪怪的,门派弟子这么多,他不指点别人,怎么偏偏指点自己?他也自知自己练得再怎么勤奋估计也是补不了拙的。一次可以解释为恰巧路过,两次可以解释为一时兴起,三次……四次,不得不让人怀疑是不是别有用心。

他一出口,皇甫倾城自然猜到了他的想法,他淡淡道,“你觉得。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路遥嘟囔,“反正肯定不是因为我……”

“…………”该说他聪明还是笨呢?皇甫倾城无奈了,他开口道,“我来山上,是为了找一种东西。每天无事便来。刚好可以与你同路。”

“哦。”解释了心中的疑惑,路遥便不再问了。

皇甫倾城在心里叹了口气,想拉近和一个人的距离,怎么觉得这么难呢?

他知道路遥对他毫无感觉,也许……连好感和友情都谈不上,每当隐隐想到这一层,他就觉得心里十分难受,沉闷而压抑。

二人同行,一个说得多。听得少;一个说得少,听得多,倒是连星光也显得不那么寂寂了。

时光飞逝,眨眼便过了近一月,想起那个折剑考核,路遥便长吁短叹,眉毛打结。眼见考核的日子一天天近了,本来更年期综合症日渐好转的紫衣又开始狂化。

路遥每天练功打架。弄得遍体都是淤青,简直全身上下都要没个完好的地方。每晚躺床上的第一件事就是脚抽筋。

你非逼一个弱受向鬼畜进发。这也实在太强人所难了。

等到折剑考核的前两天,紫衣忽然召集他们,他面带微笑地塞给路遥一瓶活血化瘀的伤药,道,“掌教使的考核要临近了,路师侄要注意身体。否则万一因为头疼脑热什么的错过,那就太可惜了。”

路遥被弄的一头雾水,这丫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连声音都小了几格,难道遇见重生穿越什么的被换了个芯?

很快。他就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了。

等他们到达灵台,只见清风徐徐,一头雪发的锦瑟坐在白玉栏杆上,一脚踏着雕龙的望柱,一脚悠然垂下,笑吟吟地望着路遥,“徒儿,别来无恙?”

擦!路遥一脸黑线,本来无恙的,现在看到你突然各种有恙。

“锦瑟!你来这里做什么?”他怒视。

周围人一片惊讶,这不是紫衣门下的大草包嘛,居然敢直呼天众乾闼婆的名字,围观群众迅速的在心里为路遥点上了蜡烛。

锦瑟一脸伤心,“你怎么可以如此翻脸不认人。”

喂喂,你好歹也是我名义上的师父,被这么问一句,就一副好像失恋被甩的样子是做给谁看啊。

锦瑟脚一点,衣袂翩翩地跃到路遥跟前,双手将他揽进怀里,“为师来这里,当然是因为为师想念你了啊。”

!!!妖怪骗谁呢,一声不吭把我丢给那个更年期躁郁症的紫衣,蹂躏了一个月,现在就来坐享其成。

他面红耳赤,挣扎着,低声道,“你最好放开我。”

“不放。”锦瑟哧哧笑着,“那天在试剑阁,我再次看到你,就明白了老天爷的指示……你是我的,属于我的东西,就算跑了也会乖乖回到我身边。”

路遥囧了,少侠,不要自己乱脑补剧情啊喂,还老天爷,读书少就不要卖弄啊,估计连地球是圆的都不知道!

“你最好放开我!”寒光一闪,锦瑟低头,看见路遥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抵着自己的心口。

匕首是楚云生给他的,叮嘱他带在身上,江湖险恶,总是需要利器防身。

锦瑟高大的身影将路遥拢着,阻隔着别人的视线,路遥红着脸,满脸紧张,连背都绷得紧紧的,在旁人眼里,简直就是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

“哟,几日不见,我的兔子也长出獠牙啦,”他低低笑着,任凭锋刃抵着自己的心口,反而将路遥又往怀里搂了搂,鬓角拂过他的额角,在他的耳边落下一个吻。“你真是能给我惊喜啊。”

围观群众纷纷侧目,你们大清早的在这里耳鬓厮磨秀恩爱,特么还让不让人好好练功啦!心有杂念很容易走火入魔的好吗?看得我们呼吸紊乱心律失常了啊!

“再不放开我就一剑刺下去!”路遥沉声道。

“好啊,你刺吧……”锦瑟旁若无人,继续调、戏,眼神写满**。他知道,他不敢。他早就看出来,路遥本质上完全就是个成长在社会、主义阳光下的五好良民,嗯,还是共青团员。估计连只鸡都没杀过,杀个小强都要抖两抖。

可惜他猜错了,路遥满眼怨恨,狠狠划了下去。

‘刺啦’一声,衣料被划破,锦瑟吓了一大跳,只觉得裤子一松,他下意识的双手抓住裤头,路遥乘此机会逃离魔掌。他刚才一刀,割断了锦瑟的衣带和裤带。

锦瑟哭笑不得,虽然他毫不介意自己美好的身材被人看到,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再奔放那也是有限度的。他尴尬的双手提裤,道,“南宫路遥,你还敢再无耻一点吗?”

“敢,”路遥厉声回应,“你要是再乱抱,下次割断的可不是裤带这么简单。”

教中众妹子纷纷捂脸,相爱相杀神马的实在太萌了,请继续,自由地,高调下去吧。

“咳咳,”锦瑟临时将划破的裤带两头在腰上系了个结,勉强稳住阵脚,看起来倒是乖了很多,“你这个逆徒,为师怕你在折剑考核上吃亏,这会连丹药都没出炉便巴巴的赶来了,结果你就这态度,简直要气死我。”

“你还是回去练丹吧,以免见不到你心爱的丹药最后一面。”路遥干巴巴的回答。

“你!”一瞬间的愤怒,很快又消失于无形。锦瑟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早就把路遥压倒ooxx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哼,来日方长,爷不怕玩不过你。

他干脆盘膝坐下,“以你现在这样,要通过折剑考核那是万万不可能的,除非……”

“除非什么?”路遥急忙问。

“除非天众都爱上你……”锦瑟一挑细长的眼角。

路遥倒抽一口气,泥煤啊,难道爷还要一个一个攻略那些见都没见过的天众?不要告诉我这世界本质上其实是个恋爱游戏!

锦瑟微微一笑,“折剑考核,评审为掌教使【修罗】、掌门尊者、大尊者、以及天众【乾闼婆】,也就是我,【迦楼罗】孔雀、【摩睺罗伽】苏魁。一共6人,你必须要得到半数以上的认可,才可以继续留在教中。”所以,请尽情的,讨好我吧。

“……你到底会不会算数啊?这么算就算天众都爱上我,我特么也过不了啊!”路遥鄙夷之至,不过不用打打杀杀拼实力什么的,实在是太好了,靠面试嘛!也不想想咱是从哪个朝代来的,大天朝最擅长打通各种关节。前门不通,那还有后门可以走啊。

没有想象之中的卖萌打滚求包、养,锦瑟眉毛一横,冷冷道,“以你那三脚猫的功夫,除了为师我,你以为还会得到第二个人的认可?先说掌教使,行踪神秘,喜好更是神秘,要想他认可你,估计太阳要打西边出来;掌门尊者新来的,连我都没见过……”

路遥心想,我见过……嗯,他八成是会认可我的,毕竟咱剑法是他一手教出来的,打自个脸也没这么快的吧。

“至于大尊者,风若玄,完全就是个面上一本正经,实际狂野神经,还总是满口要守护世界和平,贯彻爱与真实的邪恶,而且极度的表君子里小人……总之,那个人,你不懂。”

路遥默默地点了点头,闷骚傲娇加腹黑嘛,我懂。

“孔雀那边,我还能说得上话,至于苏魁,那是真正没可能了,他完全看实力,你离他的要求……差得实在是十万八千里。”(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回 悲催的告白

路遥在心中默默算了一下,目前应该算攻略成功的有:锦瑟、孔雀、掌门尊者;攻略完全无希望的有:掌教使、苏魁;那么,只剩下可攻略对象:大尊者风若玄!

嗯哼,看来爷继续留在这混吃等死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但是要如何攻略?色诱?送礼?路遥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以致某人在旁边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他都完全没有听进去。

“&$#!$%……为了让你通过折剑考核的几率更大一点,为师决定传授你无上诀。”锦瑟处心积虑做了一堆铺垫,然后抛出他的重磅诱饵,说完目光灼灼地盯着路遥,要知道无上诀可是教内第一心法,就算上至龙众,也只有少数资质根骨极佳的才有机会学习。无上诀!三个字,凝聚了多少弟子终其一生的梦想。

可惜路遥的思维没和他调在同个频道,他正在冥思苦想如何攻略风若玄,忽然脑中电光一闪,恩恩,不如……

想到此,路遥猛地抬头,饱含希望的双目正对上锦瑟殷切期许的眸光,对方心里正默念着,来吧来吧,投怀送抱吧。然后路遥就在那双眼热切的注视中,华丽丽的转身离去。

锦瑟呆在原地,如同被万头草泥马踩过一般风中凌乱。

他果断的追上去,拖住路遥的手,咬牙切齿的蹦出几个字,“你到底学还是不学?”

路遥一脸茫然,“学……什么?”

!!感情他费了半天唇舌,眼前这货根本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无、上、诀!”

“不要。”路遥拒绝得干净利落,听起来就像一种植物,屋上蕨?能吃吗?话说为什么要跟你学习一种植物?难道你本质其实是植物属?那是菊花?黄瓜?墙头草?还是向日葵?

“……”锦瑟无语凝噎,第一次爷求着一个人学都不学啊。什么天理。

围观群众见锦瑟一手拉着裤子一手拉着路遥,都很自觉的脑补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纷纷四下退散。他们可不想招惹教中恐怖的白发魔……

只一会,灵台就真的清明了。

等等,这种不好的预感是怎么回事!等路遥的反射弧当机重启之后,已经一阵天旋地转。被锦瑟压在了身下。锦瑟随手一掏,把他怀中的匕首扔了,迫不及待亲了上去。

“你要干什么!”路遥连连挣扎。

锦瑟低低笑了,“你寒气还没有祛除啊,为师这是在帮你。”

谁要你帮了!法克鱿!他总算看清,这货完全就是个流、氓,还是个没有文化又不会数数的流、氓……所以说,人的长相不能太好,都长脸上去了。智商和人品就会捉急。

在他正准备对路遥上下其手时,义工皇甫倾城准点来打卡上工了。

他一看到眼前的场景,顿时血脉偾张,怒发冲冠,全身炸毛!

所以说,宿敌相遇,分外杯具。

他一把拉开了锦瑟,把路遥护在怀里。面对这种英雄救英雄的场景。路遥只觉得全身僵硬,直觉告诉他。这特么是刚离虎口又入狼窝啊!

“怎么?你好像十分不情愿?”皇甫倾城察觉到路遥硬得跟钢板一样的身子,看向他的脸又黑了几分。

路遥心惊胆战的扫了一眼旁边神色阴郁的某流、氓,脑海中蹦出那句先贤的教导,两害相权取其轻……于是他立马改在皇甫倾城的怀里作小鸟依人状,“掌门尊者,这厮轻薄我。嘤嘤嘤。”

锦瑟、皇甫倾城:“……”怎么忽然觉得一阵发冷……不过其实撒娇的样子也挺可爱的嘛……

锦瑟被皇甫倾城拉了一把,顿时半身酸麻,正要发作,听见路遥口中说出“掌门尊者”四个字,登时吓了一跳。

这就好比正打算要揍趴路边的一个小学生。对方却对着他大喊,老子爸爸是李刚!

自知敌不过对方,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他嗤笑一声,道,“好啊,就算你是掌门尊者,我管教自家徒弟,关你甚事。”他的一双**凤目紧盯着他,既然你是掌门尊者,那你应该清楚,如果在教派内打架斗殴……可是直接逐出门墙的吧。

“灵隐教教规,师父传功徒弟时,不允许发生肢体接触。”皇甫倾城冷冷说。

他瞪大眼睛,“这是哪条教规!我怎么听都没听过。”你丫到底有没有常识,不发生肢体接触怎么教?你当习武是考秀才呢!

“你当然没听过,因为这是我制定的,”皇甫倾城冷冷道,“就刚才。”

锦瑟当即无语。

路遥总算懂了,对付流氓的有效方式,那就只有比他更流氓!

锦瑟站起身来,他看着皇甫倾城像护犊一样护着路遥,再扫过他那张有些僵硬的脸,想起月前遇上的那件事……忽然……他发现了什么……

他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又紧了紧裤带,看着路遥在皇甫倾城怀里却依然充满戒备的眼神,轻声道,“这次就这样吧……掌门尊者,还是要叫你……嗯?”见皇甫倾城眼底露出一道杀意,他的嘴角带起一抹懒懒的微笑,“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但是看起来,你还没有完全驯服这只兔子嘛,咱们就试试看,谁能真正吃到口吧。”

说着,他提气纵跃,不,提裤纵跃,几下消失在视线中。

他默默发誓,赌上爷的黄瓜!一定要让你爱上我!

皇甫倾城叹了口气,他刚才因为这丫头,差点又失去理智了。

路遥怔怔看着他,脑中一片混乱,为毛刚才的一切如此狗血,简直就是雷剧,为毛明明人都走了,他还不放开我?为毛之前天天接近,日日练功……难道……难道这厮的性取向也有问题?一道惊雷,他顿时觉得自己真相了。

“掌门尊者喜欢的是男人?”脱口而出,路遥马上吓了一跳,哪有这样问的啊!!自己是白痴吗?天天被基佬刺激得连末梢神经都要弯了,这个遍地都是基的世界啊……

皇甫倾城看着怀中的路遥,一双眼雾气蒙蒙望着他,一副又想爱又怕受伤害的样子,嘴角浮起一丝微笑,心道,这个傻丫头。(王爷您的脑补能力也实在是……)

路遥不自觉抖了两下,被问这个问题的时候还一脸幸福的微笑尼玛是为毛啊!天天对着面瘫有一天忽然发现他笑了,那简直可以称作是惊吓啊。

“不……”这神圣的一刻,皇甫倾城终于决定正视自己内心的阴影,“我喜欢的是女人。”他的眼中写满真诚,我很正常啊,我喜欢你,你一定要相信我。

所以说,看官们,这其实是个悲伤的故事。

路遥长出了一口大气,顿时连头发稍都放松了。在这遍地开菊花的地方居然能遇见直男!这实在是太美妙了。

俩人又一道走在回家的小路上。

一阵冷风吹过,路遥打了个寒战。

皇甫倾城的心一紧,他沉吟了一会,开口道,“你晚上搬过来我这。”

“啊?为什么!”路遥吓了一跳,掌门尊者你难道直不过三秒……这也太扯了吧。

“我怕锦瑟晚上闲着无事会去找你。”能光速找到这个如此正大的借口,皇甫倾城也暗自佩服自己。

唔……路遥想了想,这的确是有极大的可能性,王仨和刘四那俩货色,貌似也就只比自己强一咪咪,不要说三人联手,再来三十个也打不过啊。但问题是,跟这个目前对自己意图不明的男人住在一起真的好吗?虽然他说自己是直的,但也可能有弯的潜质啊!

不是有句老话吗?每个男人在没遇到心爱男人之前,都以为自己是异性恋啊!!

“我的房间有铺地龙……”皇甫倾城见路遥摇摆不定,轻飘飘的甩出了这句话。

哇靠,路遥简直就差没扑上去,为毛弟子房里连个炭盆都是破的,掌门尊者的房间居然铺了地龙啊!!这个万恶的旧社会,谁说只有资本主义贫富差距才这么大的!寒气入体的孩子伤不起。

于是在这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路遥拎着他的大包小包搬进了皇甫倾城的尊者房,俩人开始了幸福快乐的**生活。(大雾)

路遥一进屋就对屋内的各种奢华风格啧啧不已,这个掌门尊者,其实就是个入山修行的富二代吧,特么连个搁脚的凳子,都是镶金的!俗!实在是俗!简直俗不可耐!他忍不住对着雕花的凳子角,摸了又摸,爱不释手。

皇甫倾城只觉暗自好笑,“你喜欢,我明天叫人做十个给你。”

!!!生活啊,一下子明朗起来了。

不,我怎么会这么没有品位,居然爱上一张板凳!

他毅然决然地摇头,却又将板凳抱得更紧了一些,皇甫倾城差点笑出声来。

这天晚上,路遥卷着他的丝缎云锦被子,躺在暖融融的床上,安然进入梦乡。

第二日,他一脚踏出门,才发现,前方有个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他。

尊者房的正对面,那间平顶简陋的小草屋,上面挂着一个牌子,上书龙飞凤舞的几个字——若玄居,连牌子都破了一角。

喂喂……对比得如此鲜明,你这是红果果的炫富啊,这样真的好吗?(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回 风若玄.攻略

今天天气不好,豆大的雨点夹杂着冷风,噼里啪啦下得畅快,窗外一片烟雨蒙蒙。

路遥看着恶劣的天气情况,不由得松了口气,雨这么大,风若玄一定呆在若玄居里不会出门的,眼下简直是绝佳的机会。

离折剑考核仅剩余今日,攻略风若玄简直刻不容缓!

于是问题来了,如何在两日时间内,获得闷骚傲娇加腹黑属性对象的好感度?

他转头看看身边的掌门尊者,唔,这俩人住得如此门当户对,他对他应该知道些什么吧,也许交情匪浅能趁机引荐引荐,卖个人情那就更妙了。

于是他开口问道,“掌门尊者知道风若玄平时都喜欢干什么吗?”

“风若玄?”皇甫倾城转向他,微微诧异,“……是谁?”

啊喂,能不能稍微有点联想能力啊!对面牌子挂的这么大难道你就从来看都没看一眼吗?外界传闻你不是踹了这位前任掌门尊者才借机上位的吗?既然曾经是敌人,不要连对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啊!

路遥简直要跪了,他深深的认识到了形式的严峻,看来从掌门尊者这套取情报实在是万分不现实。

他看着皇甫倾城套上风雪狐裘,外面披着银丝蓑衣,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口中说,“我照旧去灵山,雨天山路难行,你不要跟来了。”

哇靠,这么大雨你还要出去?不过,路遥也顾不得细问了,他很乐意的接受了自己被当做累赘的事实,爷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当皇甫倾城出门之后,路遥在屋内转了两圈,既然咱是要刷好感度去的。空着手总不好意思吧。

他将他的小破包袱翻了几圈,半点值钱的东西都木有,雨下那么大,要下山去买手礼那也太不现实了,况且他的钱早就被楚少爷挥霍光了。

于是他的目光……很自然的落在了那张镶金雕花踏脚凳上。

既然当初说要送十张给他,那先预支一张来用用应该没有问题吧。话说见面礼送板凳这会不会太随意了点。显得既没有深度又没有内涵。

嗯……也许大尊者他就是那么的俗,咱要赌一赌对吧。

于是他把那张板凳用草纸擦了擦,抱在怀里,到屋内拿了把伞,就出门了。

走到门口,踌躇了一下,到底要用什么方式来获得宝贵的友情?

【系统妹子:叮咚,风若玄符合好感度估测对象,是否开启好感度估测模式?】

还有这种奇怪的模式?话说你之前这么多回不出场估计读者都要把你忘了。你这系统存在感也太低了吧。

【系统妹子:人家走的是高冷路线】

……无力吐槽这个连系统都是高冷的世界。路遥调出系统菜单,开启了好感度估测。

【系统妹子:检测对象,风若玄,哔,检测完毕,目前好感度0,上下限±100】

0就0吧,不是负的简直要庆幸。咱就从0开始。

于是,路遥抱着板凳敲了敲门。破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身天青衫的风若玄面如柔云淡月,身形风姿飒爽的立在门前。看见路遥,眉心不动声色的皱了皱。

路遥开口,“内个,嘿嘿,雨天无事。来找大尊者叙叙旧。”

风若玄微微一笑,“甚好,请进。”

【系统妹子:风若玄好感度-12,目前-12】

!!!这丫嘴上说着甚好,心里分明不爽的吧。还是我那句叙叙旧其实勾起了他什么不美好的回忆?这……简直有壮志未酬身先死的预感。

路遥进了屋,扫视了一下四周,这个若玄居也太破了,和尊者房一比,简直是皇宫与茅房的区别,况且这不仅是草房,还是危房,连弟子房都不如啊。破成这样住的不难受吗?你看,连墙角都开始漏雨了。

“怎么,故人前来寒舍,还要亲自带着凳子吗?”风若玄扫了一眼路遥怀中抱着的那张金碧辉煌的板凳。微微一笑,坐在桌前开始泡茶。

【系统妹子:风若玄好感度-20,目前-32】

一下掉了这么多,他欲哭无泪。估计是误会自己嫌弃他的破木凳吧,路遥心想赶紧力挽狂澜解释解释,不过无奈他不是高端销售人才附体,根本不知道要如何推销他的板凳。

于是他只好一屁股坐在茶桌边的木凳上,凳子咯吱地响了一声,还晃了两下。

路遥:“……”有种凳子要塌掉的感觉,“大尊者称师侄为故人,实在是受宠若惊,不过既然已经入了门下,辈分礼仪不可乱,还是叫师侄吧。”

风若玄笑道,“这岂不是很见外,故人故人,总是会提醒我,与你们相遇时的时光呢。”

【系统妹子:风若玄好感度-10,目前-42】

这丫!不仅很腹黑,还很记仇。

“我来这里是想送这个给你,”路遥放下手中的茶杯,硬着头皮指了指地上的踏脚凳,“别人送我的,但是我觉得自己卑微低下实在配不上这么高端的板凳,所以……”

风若玄扫了一下那张踏脚凳,紫檀木雕,云龙纹,边角镶金丝翡翠,工艺极其精湛,非民间凡品。

【系统妹子:风若玄好感度+10,目前-32】

挖槽,这是投其所好的意思吗?大尊者你的眼光果然独特,这板凳还是送对了。

风若玄轻笑道,“拿回去,本尊不收你的东西。”

路遥急忙道,“我是真心真意要送给你的,决计不可能会拿回去。你如果不收下,我……我就在这里长住不走了。”

风若玄听路遥这么说,皱着眉似乎很苦恼,开口道,“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收下你的东西。”

明明就很想要啊!这么口是心非真的好吗?你活得累不累啊。

“不过……”他又笑道,“你知道,我从来不欠人人情。”

他打开桌上的食盒,里面放着几样精致点心,对路遥说,“吃吧。顺便说说你的来意。”

路遥大喜过望,居然这么简单?

他伸出爪子抓起一块糕点尝了一口,嗯嗯,好甜好吃。

【系统妹子:风若玄好感度-10,目前-42】

……你特么这个小气鬼!!路遥默默的把口里的糕点咽了下去。

“其实呢,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你知道我很笨,”路遥挠挠头,决定有话直说。“我想通过明天的折剑考核,留在教中。”

“噢,这个非常抱歉,我帮不了你,教内规矩如何,便如何办吧。”风若玄喝着茶,面不改色。

路遥瞪大了眼睛,少侠你实在皮厚。拿人的手还不软!

那他来这是为什么啊!!赔了夫人又折兵?好感度还刷到了-42,实在是……

“既然不帮忙。那就算了,我只能另寻出路。”路遥不再多说,拿起板凳就往回走。

“站住,东西放下。”风若玄云淡风轻的说着。

!!!这人简直毫无一丝羞耻感,就要突破人类下限了。

“你不是从不欠人人情?我怕给大尊者增添了不必要的心理负担。”路遥冷笑着回应。

【系统妹子:风若玄好感度-10,目前-52】

擦了个丫的。减就减吧,反正对我来说,-50和-100全无区别。路遥怒从心来,已经完全忘记了来这里的初衷。

“是啊,我从不欠人。所以,”风若玄笑着说,“忘了告诉你,刚才的茶水有毒。”

路遥:“………………”果不其然的腹黑啊,不过老子有商城在手,你还是算错了这点,虽然身边没有现金,但是商城余额还是不少。

“解药跟你换。”风若玄笑着说。

但是他想错了,路遥不仅不上缴财物,还四下扫了一眼茅草房,嘿嘿笑道,“难怪你住这么破的草屋,以你的脾气,估计连修房子的都不愿意来。”他其实真正想说的是,以你的脾气,妥妥就是个被炮灰的反派啊,难怪教中支持率这么低。

【系统妹子:风若玄好感度-10,目前-62】

风若玄的表情却依然闲庭信步,好似清风拂明月,“这若玄居是我特意择地所建,你如此世俗,又怎么知道自励自强,卧薪尝胆……”他轻笑一声,“君子报仇,十年未晚啊。”语罢扫视了一眼对面朱瓦琉璃的尊者房,眼神中再藏不住恨意。

路遥看了一眼手里的板凳,心里叫嚣着,你才世俗!你全家都世俗!居然连个板凳都当宝!

转念一想,话说你甘愿住在这么残破的茅草房里,原来就是用卧薪尝胆这种老掉牙的方式来激励自己吗囧,但是你的头号宿敌,他他他……根本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啊!

这么一想,路遥忽然又分外同情起他来,唉,可怜一腔真心实在是错付了啊。

“你还是放弃吧,这么做简直全无意义。”路遥真心出言提醒。这屋子这么潮,没十年就能睡出一身风湿骨病出来,还报个毛的仇。

【系统妹子:风若玄好感度-20,目前-82】

“你以为,你知道些什么?”风若玄嗤笑,仿佛居高临下般看着他,左脸写着‘愚蠢的凡人’,右脸写着‘赶紧滚蛋’。

二人就这么对视着,不退不让,良久,路遥眼睛都要酸了。

忽然,上方哗啦一下,草枝树叶瓦砾掉了一地,二人中间瞬间拉起了一排雨幕,原来豆腐渣工程的屋顶,终于恰到好处的坍塌了。

路遥:“……”

风若玄:“……”

【系统妹子:风若玄好感度-20,目前-100,已成功跌破下限】

卧槽!路遥简直泪奔,我还什么都没说好吗?自家屋顶塌了也怪到老子头上,简直神烦!罢了罢了,咱有肚量,不跟你一般见识,他抱着板凳,果断离去。

留下风若玄看着马上就要泡成汪洋的桌椅床,开启了深度纠结模式,要报仇就要咬牙睡下去!不报仇,那今晚我要睡哪?

报仇还是不报……这是一个问题。(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回 再相见

路遥一晚上辗转反侧,想到明天就是折剑考核,他就烦得睡不着,如果被刷了不是要卷铺盖滚蛋啊,他都一穷二白了,要滚到哪去啊。

珠子的事情更是一点进展都没有,何时才能有眉目呢。真是多事之秋,他又尝试联系了一下楚云生,对方依旧不理不睬。唉,这个倔强的少爷。

他转来转去,听见隔壁床上的皇甫倾城轻喘了一声。

“掌门尊者还没有睡么?”他小声问道。

“……无。”低沉的声音回答。你不睡我怎么睡……本王的面具都没摘呢脸都没洗啊!

他忽然想到,不知道掌门尊者对他的好感度达到了多少?偷看一下吧,这样明天的考核才有底啊。于是他偷偷点开了系统。

【系统妹子:抱歉,当前人物不符合好感度估测对象,无法开启评估。】

……居然还只能对某些特定对象使用,这个坑爹的系统。

皇甫倾城看着他微微颤动的睫毛下投下的阴影,心绪渐渐纷乱起来。

自从在灵台第一次与路遥相遇,他就火速让人再送了张床过来,也许……总之……或者……他内心里是希望变成这样的。他忽然觉得,自己的满足度出乎意料的低,只要看着‘她’的睡颜,就会莫名的感到一阵安心。

这样在旁边默默守护着‘她’,意外的比将‘她’圈禁在王府里,强搂在怀里,更让他开心呢。

真希望时光过得慢一点啊,俩人不约而同的这么想。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当清晨第一抹阳光照在路遥脸上时,他懒懒地翻了个身。

“起来了。”皇甫倾城低声道。

“唔。”他迷迷糊糊地。把被子盖在头上。

北瀞王爷无奈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叫过人起床。当然,如果王府内有事,洛凡或者执画叫起的时候,他也从不赖床。

现在面对着把自己蜷缩在被子里伪装成一坨蝉蛹的路遥。他忽然不知道如何是好。继续叫?看样子成功率很低,要去掀被子吗?这也太有**份了。

他冷静的想了想,然后张口念道,“桂花酥,姜汁撞奶、椰蓉雪花糕、燕窝雪梨羹、玫瑰红枣露、桂圆枸杞蜜、红豆糖山药、八宝紫糯藕、莲蓉红薯糕……”

路遥在被子里嘶嘶的吸着口水。

“……都被我吃光了。”

随着他镇定的吐出最后一个字,路遥“啊!”的大叫一声,从床上蹦起来,拽着被子,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对他怒目而视,“点心交出来!”

“你做噩梦了?”皇甫倾城冷静地表现出我完全没听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快点准备吧,一会就是折剑考核,别误了时辰。”

听到那四个字,路遥就醒了一半。他愁眉苦脸的从柜子里拿出盥洗用具,一转身,皇甫倾城在他身后。吓了他一跳。

“掌门尊者……”

“别怕,有我在。”皇甫倾城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他的一头乱发。他的头发又细又软,眼神迷糊的像刚睡醒的小猫。

“哦。”路遥不知道说什么,像做错事的学生一样低着头,眼神四处乱飘。皇甫倾城揉了好一阵,才依依不舍的放开手。

他的头发实在太绒了,还有点乱蓬蓬。看起来特别萌。摸着摸着,他的心情都莫名好了起来。

“走吧。”他轻声说。

唉,今天怎么不继续下暴雨呢?路遥唉声叹气。

俩人准备妥当,便相伴去了剑台。

剑台显得很有气势,四把巨大的剑插入山脉。以剑为柱,铸台其上,铁索相连,犹如凌空悬挂一般,冷风吹过,铁索铮铮作响,白灰玉石的台面,仿佛一尘不染,地面光亮得能照出人影。

他们来的时候,剑台已经围满了新晋弟子,还有很多三三两两的到来。他们或摩拳擦掌,或拭剑磨锋,或暗自演练、或调息吐纳,都是一副跃跃欲试,志在必得的样子。王仨和刘四也在弟子堆里,王仨依旧阴郁的躲在角落,嘴里念念有词,刘四捧着,边看边练,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什么武功秘笈呢。

路遥只觉得一阵眩晕,连肚子都有点翻江倒海起来。他还是第一次,要拿着真刀真枪跟人比试。

看得出路遥很紧张,皇甫倾城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无需多虑,这些天来,你与我过招,进步很快。按平时那样应对即可。”反正比的是支持率,并非胜负。

远远的,风若玄冷眼看着,他昨晚被雨淋了一晚上,要不是内劲护体,早就看大夫去了。想到简直不堪回首的过去,心中对皇甫倾城的恨意便越发浓厚,现在看着他,整个人都散发着滴水成冰的杀气,四周人纷纷自动远离。

他手指关节握得咔咔响,大步上前,一把扯住皇甫倾城的手,沉声道,“上次我败给你,只是一时大意,”他一手指向剑台中间的高台,“我们再上去比过,你敢不敢?”

“为何要和你比试?今天是门下新晋弟子的考核,而我并非新晋,况且……”皇甫倾城轻轻甩开他的手,路遥一阵紧张,来了来了,他要说出那句话了。“你又是谁?”

风若玄一个踉跄,恶狠狠的眼神在他和路遥身上来回扫视,苦逼的某人只好假装四处看风景。他看着皇甫倾城又不自觉将路遥护在身后的样子,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寻常的气息。

尴尬而凶狠的表情在他脸上一闪即逝,等路遥再次转回视线,风若玄又是一副云淡风轻,温文尔雅的模样,开口轻笑道,“掌门尊者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说起来,也算是风若玄冲动得罪了。”

皇甫倾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他便微笑着拱一拱手,踏步离去,衣袂飘飘,真有几分仙风道骨,嗯,修仙的人,便应该是这副模样。

路遥心虚的转头,心想完了完了,被他知道自己其实和掌门尊者是一路的,自己这下估计死得更难看了。

这一转头,目光便牢牢定格在远处的一抹紫色上。

剑台一角,一个曼妙的身形吸引着四周众多人的目光,紫衣轻纱,勾勒出玲珑的曲线,几名身着弟子服的年轻男子围着她,如众星拱月般,不知道在说什么笑话,惹得妙人儿捂着嘴,咯咯直笑,声音像银铃一样好听。

路遥的心顿时如擂鼓一般咚咚咚的跳起来,没想到,苏盈盈她今天也来了。他见簇拥着她的几名男子均面露轻佻之色,言语中似乎也极不尊重,聊着聊着,还会乘机摸一下盈盈的脸蛋、搂一下她的肩头之类的。看得路遥一阵无名火起。

这些男子是自视辈分高还是功夫高?居然这样调、戏他的女神。

皇甫倾城只觉得身边一阵风起,转头看时,路遥已经怒从心起,大踏步向苏盈盈那群人走去。

待得其中一名男子说着说着,又要伸出手去勾住美人儿的下巴尖时,路遥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那男子本来春风满面,等他看清楚形式,见一名文文弱弱的俊秀少年捉住了自己的手,一张脸顿时冷了半边,张口就骂道,“臭小子,你做什么?”

路遥不惧不怕,回应道,“麻烦你跟女孩子说话,态度放尊重一点!”

苏盈盈愣了一会,仿佛在脑海中回忆什么,听到路遥说这句话,一惊之下大呼道,“黑脸,怎么是你?”

先前的男子狠狠甩开路遥的手,本欲发作,听见盈盈惊呼,转头问道,“怎么了?盈盈,这是新晋弟子吧?你们认识?”

苏盈盈的表情惊讶非常,她立即拉起路遥的手,按住了他的脉搏,“你不是中了我的海棠毒,怎么……怎么……居然没死?”

听到这句话,身后的皇甫倾城眼底顿时泛起杀意。

路遥柔声说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周围的那几名男子却都齐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盈盈会担心你?哈哈,你实在是自作多情。”

“就是,看你那样,跟个娘们似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雌雄莫辨啊,不如晚上让爷爽爽。”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路遥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苏盈盈松开了他的手,低头似乎在沉思什么。

一开始的那名男子露出鄙夷之至的神情,“就凭你?你以为盈盈能正眼看你半分?别开玩笑了,弱成这样,简直手无缚鸡之力,给爷提鞋都不配。”

另一名男子则直接拔出身边的佩剑,指着路遥,“滚吧,以后不许再接近盈盈。”

路遥不动声色,后退了几步,那男子便欲收起手中的长剑,他看准时机,利用身高‘优势’狠狠朝他下盘踢去。

“你居然敢偷袭爷。”那人狠狠啐了一口,正欲后退避开,结果小腿穴道一麻,竟然迈不动步,结结实实被路遥踢了一脚。

他一屁股往后,坐倒在地上。习武之人本身皮糙肉厚,骨骼比一般人要硬,再加路遥基本毫无内力,这一脚倒是不痛不痒,就是摔相难看了点。

周围一阵哄堂大笑,“老六被兔爷儿给打了啊。”“哈哈哈,你该不会是看人细皮嫩肉,花拳绣腿的动心了吧?”(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回 赔了夫人又折兵

被叫做老六的男子面红耳赤地从地上爬起,回神看了一眼苏盈盈,见美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眼里带着笑意,那一双弯弯的媚眼透露着看好戏的味道。

他心中一酸,暗自想着完了完了,这下真的要完了。自己资质不差,入门不到五年就从夜叉众跻身到龙众之列,在苏盈盈面前也总是尽力表现得才华出众,潇洒不羁。他知道她看男人,不仅在乎外表,更重视实力,因此每日勤奋练功就是为了博得美人欢心。好不容易近期有了进展,能混进苏盈盈的一众仰慕者中,离她最近的一票圈子,结果……看美人现下这样,自己这些年来的苦心,估计白费了。

这么一想,又怒从心来。连带耳中都是那些讥诮嘲讽的话语,周围那些追求者,谁不是对他人心生芥蒂满腔嫉妒?眼下得了个机会能排除异己,巴不得竞争者少一个是一个。

都是眼前这个人!他缓缓站起,被路遥踢到的小腿不痛不痒,心下暗暗明白,这个弟子不愧是新入门的,功夫不要说不到家,估计连家门在哪都找不到。

路遥被他盯得发怵,周围人哄笑道,“老六,给他点颜色看看。”

“教训教训这个新来的弟子。”

“老六,这小子又想乘机踢你一下呢。”

虽然这个男子几乎要被怒气和周围的叫喊冲昏头脑,但是他还是强压着怒火,开口道,“新来的,一会你就要上台参加折剑考核,要不要师兄我陪你过过招,热热身?”

他这么一说。苏盈盈身边那群男子便有些失望,他们本来是想造势,让眼前这俩人打起来。灵隐教教规,如果弟子在门派内打架斗殴,是要逐出门墙的。何况还是在这么众目睽睽之下,老六就算把那个少年狠狠揍了一顿。也无法逃脱教规的制裁。

可惜,老六也没这么笨。

“他不敢。”离苏盈盈最近的那名男子笑着说,就是刚才被路遥捉住手腕的那个人。

路遥愤怒了,看了一眼苏盈盈,对方也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心中豪气顿起,喊道“过招就过招。”

唉,大不了被打一顿,咱输人不输阵。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老六冷笑一声,拔出雪亮的佩剑,他的剑,青丝为穗,剑光青白,泛着一点银亮的寒芒,一看便是一把好剑。

路遥硬着头皮也拔出了剑。四周之前已经挤满了不少围观弟子。此时见俩人剑拔弩张的架势,自动地让开了一个圈子。

于是俩人捏着剑诀。相互比了个请式,这是教中弟子比武切磋的起手式,以起手式开局,便不判定为斗殴。

老六唰唰唰连刺三剑,剑招狠中带辣,一出手就是杀招。一心只想着一雪前耻,至少也要在这少年手上肩上捅出几个血窟窿,才好平心头之恨。

路遥这辈子啥时候跟人拼命过,见对方杀红了眼,心中畏惧陡生。一紧张,连破招的路子都忘了,只见白光闪闪,剑刃递到眼前,他只好眼睛一闭,一手将剑狂舞乱舞,那架势和厨师拿把锅铲炒菜也没什么区别了。

四周炸开一片哄笑,连老六都差点摔倒,就算再笨的弟子,也没见过这样使剑的。

毫无章法,简直就是乱来,就算路边喊村民砍个树割个稻草的姿势都要比你优雅几分。他嘴角一抿,想到刚才自己居然栽在这个草包身上,不由又是大为光火。

念及此,他出手再不容情,看准路遥乱舞的大破绽,一剑刺向路遥肩头,这一下就是要将他刺伤,刺中不要说还能继续参加今天的折剑考核,估计至少也得躺上个十天半个月伤才会好。

然而剑招递出去,却在半路遇到极大的阻力,生生偏了个方向,原来要平刺左肩的,却刺到了右面,‘铛’的一声,正好和路遥的剑相交。

周围又是一片笑声,也不知道是在笑谁。

老六又羞又愤,没有多想,提剑又刺。

‘铛’的一声,剑招又变,又被挡下了。这下四周传来的除了笑声,居然还有叫好声,“挡得好!”

男子怒了,连刺六剑,又快又准。只听一连串的‘叮叮当当’声,六剑又被全数挡下。

于是,四周都沉默了,他们看见了什么?简直是奇景,一个少年用着挥舞锅铲的手法,将本门精妙剑招全数挡下,而且……这少年他他,他还闭着眼!

老六不再攻上,他心知必定有问题,不是这少年装傻充愣,就是身边有高手相助!他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无奈皇甫倾城的面具脸太过大众,此时淹没在人海中一点可疑度都没有。

路遥瞎挡乱挡,居然半天没被戳中一剑,睁眼一看,见对方疑神疑鬼的打量着自己,心下一喜,难怪老是听说剑术的最高境界是无招胜有招,原来果真如此!那老子之前还学什么学啊,以后再也不听紫衣那瓜娃子咋咋呼呼了。

他的自信瞬间爆棚,对着老六趾高气扬的一笑,“师兄,是不是没有什么要指点的了?”

老六顿时如斗败的公鸡,又被压下了几分。他心念一转,忽然笑道,“师弟剑法精妙,今天真是大开眼界,接下来的折剑考核想必毫无悬念。”

鬼才相信你这泼妇剑法能过得了折剑考核!

“刚才是我失礼了,不如师兄这把剑,请师弟笑纳了吧,就当赔礼。”老六抽出佩剑,走上前去,将剑托于掌上。

路遥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人居然这么慷慨,想到他之前对盈盈那么不尊重,自己可不能中了敌人的糖衣炮弹。

不过看那把剑,净如一泓秋水,真是把好剑,自己的破铜烂铁实在不能与之相提并论,刚才短兵相接那几下,便被砍豁了几个口子。

皇甫倾城在人群中看得分明,脱口而出,“那剑……”他想说,那剑不可以接!路遥却已经将手按上了剑柄。

他伸手接了过来,连声赞道,“好剑好剑,多谢师兄。”

事实证明,就算是糖衣炮弹,那也是炮弹,杀伤力还在,路遥同学很没节操的中弹了。

他拿了剑,拍拍屁股就走了,留下老六在风中凌乱。

刚才他将内力通过掌心灌注于剑上,想到路遥先前踢他的那脚,和与之抗衡时的软劲,不难判断对方的内功修为实在是极其浅薄,那他在接触到剑的一霎那,必定会被反震得手臂酸麻,若是不及时运功护体,几乎连心脉都会受损。

没想到,对方跟没事人一样,轻轻巧巧就拿走了那把剑,那把自己祖传的名剑啊……他几乎要哭瞎。

此时的路遥在他眼中,那简直是深不可测,他连前去要剑的念头,都不自觉打消了。

路遥走到人群边上,弟子们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皇甫倾城正要上前,只见紫衣一晃,万千瞩目中,苏盈盈缓步走到路遥身边,捉住了他的手。

“黑脸。”她带着天真俏皮的表情看着他,“明儿,酉时,你可有空?”

路遥的脑子一懵,妹子……这这这,这是什么意思?这难道是约会吗?你确定真的是约会吗?

“有,当然有!”回答得义正言辞,毫不犹豫。

苏盈盈笑得像清晨带着露水的玫瑰,散发着诱人的清香,低声道,“好,你届时来东面的匿龙阁找我,记得不可以告诉别人,还有……”她面色一变,又娇又嗔的道,“不可以失约噢,不然我会很生气很生气。”

居然真的是约会!路遥简直要爽上天了,生平第一次跟妹子约会,还是妹子主动提出的!他连连点头,“当然不会失约,再怎么样也不会失信于你。”

苏盈盈笑着说完这些话,轻轻捏了一把他的手,转头离去。路遥望着她的背影,心中砰砰乱跳,怔怔得有些看痴了。

皇甫倾城将一切看在眼里,他耳力极好,俩人间的对话自然也是都听到了。他心下隐隐觉得路遥对苏盈盈有些不一般,但看起来他们之间又没什么。

也许,只是女孩子间相互喜欢说什么体己话吧,北瀞王爷决定先按兵不动,观察观察。

不远处,风若玄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切。

路遥还沉浸在一片喜悦中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擂鼓声,咚咚咚咚敲得甚有节奏,门下弟子纷纷安静下来,按照各自的师门顺序站成星阵。

剑台中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面漆黑的大鼓,蒙着兽皮,漆花装饰,侧面花纹绘着两条蟒蛇,首尾相交,嘶嘶吐信,这是灵隐教的暗徽。

没错,教中崇拜蛇神,灵隐教最初唤作鳞隐教,以蛇为图腾,不但崇拜蛇,教内弟子也时常饲养毒蛇。作为毒蛊遍地的南疆教派,灵隐教中最出名的不外传秘笈功法,并非无上诀,而是百毒心经。

无上诀作为独门内功,虽然威力无匹,但修炼起来进境缓慢,并且多有阻碍,也并非每个人都可以修行。百毒心经却不一样,记载了上百种毒物、毒功的炼制和修炼要诀,是门下弟子普遍修行的功法。

百款毒功,总有一款适合你。(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回 折剑考核

不知道什么时候,剑台上已经站着一名形容枯槁的男子,戴着玉色的面具,看不出长相。

但是他裸露在外的肌肤,又皱又黄得好像风干的腐竹,单看那张皮,估计也快上百岁了吧。

他站在台中,一股冷冽的气息席卷着四周,显得不怒自威。

教中弟子纷纷拜服于地,口中念道,“参见掌教使,掌教使千秋万代,寿与天齐,万岁万岁万万岁。”接着这喊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路遥吓了一跳,也赶紧拜了下去,这口号实在好雷,就算东方不败,喊得最多也就是千秋万代一统江湖,这连万岁都喊出来,果然山高皇帝远,要传到皇甫恪的耳朵里,他还不气死。话说这个掌教使现下是把自己当皇帝了吗?不过在这个教派中,基本也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吧,那和皇帝也差不多了。

等路遥再次抬头,台上已经多了几道身影,不知道又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他熟悉的掌门尊者也在其中。

还有锦瑟、孔雀、风若玄,以及另一个穿着紫袍的中年男子,满面虬须,手臂上盘着一条碧绿的小蛇。他毫不在意地任凭小蛇在身上游走。

掌教使看了一眼紫袍男子,后者走上前一步,朗声道,“秉承灵隐教百年教义,弘扬教内武学,同时也用以督促新晋后辈弟子勤奋习武,特设下折剑考核,为免刀剑无眼,弟子误伤,因此天众统一商议下,今届规矩修正……”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身边的皇甫倾城。又继续道,“一炷香内,演习入教一月来所习武学,如我等认为资质尚佳,能进一步授功修行,便以击鼓示意。”

他边说着,一手拾起一边的鼓槌,在鼓面上‘咚’地敲了一下,“获得我们六人中,四人以上认可者,方能通过,当然,众弟子对评定结果不能提出任何异议!考核通过的,准许留在教中继续学习各类功法。其余便待考核过后,三日内自行下山,不得驻留!否则……”他眼睛一眯,冷冷道,“杀无赦。”

接着他举起拳头,又喊出了那句口号,“灵隐教纵横江湖,掌教使千秋万代寿与天齐。”

于是众弟子不得不又五体投地。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路遥对这荒唐的一幕彻底无语,但也不得不随大流趴着。大丈夫能屈能伸嘛。正要起身时,听见身边有弟子在切切私语,“这是天众【摩睺罗伽】啊,怎么是由他来宣词?之前不都是掌门尊者宣词的吗?”

“看来这新上任的掌门尊者,不过是个空壳,没有实权。”

路遥心头一跳。眼下他自顾不暇,其它也管不上那么多了,他不自觉又点开了好感度系统,看着风若玄的说明依旧是苦逼的-100,默默无语。

他是不是现在就回去收拾包袱算了?

台上眨眼便有一名弟子演武完毕。在路遥看来,他的水平和自己简直不相上下,甚至还略好点,可惜毫无悬念的0票出局。

简直就是悲了个剧的,他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摩睺罗伽念了他的名字,“锦瑟门下七级弟子,路遥。”

路遥正想要不要假装头晕肚疼算了,锦瑟已经笑眯眯的朝他招手,“徒儿,快来为师这边,你刚才把那猪头揍得漂亮,还得了把新剑是不是?快给为师看看。”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谁不知道这天众乾闼婆成天只窝在落花谷里和迦楼罗孔雀研究丹术,何时见他收过徒弟?就算有上门拜师求学的,也被这俩脾气古怪的家伙轰了出来。

旁边更是有人窃窃私语,“这个小子居然拜了乾闼婆为师?乾闼婆和迦楼罗可能是门中唯一窥到成仙门道之人。”

“何出此言?”

“十年之前,我在刚入门时,见到的他们俩人便是现在这副模样,如今一晃十余年,不要说乾闼婆还是一副二十余岁雌雄莫辨的美人的脸,就是迦楼罗那七八岁小孩身形也未见半分改变。”

其余的话,路遥再没机会细听。

他硬着头皮,在一众纷杂的目光中,走上了剑台。锦瑟笑眼弯弯,孔雀冷哼了一声,“居然没死。”

掌门尊者看着他,双眸坚定柔和,轻声说,“照平时那样就好。”虽然声线听起来依旧是冷的,路遥心中却感到一阵暖意。

风若玄的眼神一直很奇怪,在他们俩的身上游来荡去,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就是路遥?”紫袍的摩睺罗伽看到这位根骨平凡的少年一上场,就引得台上几位高手均对他有所反应,而且还不尽相同,不禁暗自觉得奇怪,又多看了他两眼。

就算他把眼睛改造成x光机,也没看出这少年除了脸蛋比较出色之外,究竟哪里还有长处。

掌教使依旧岿然不动,形容枯槁,面具下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目光,路遥不敢看他。

摩睺罗伽朗声道,“可以开始了。”

路遥深呼吸了一下,抽出了自己惯用的剑,开始比划起入门九式。这套招式和皇甫倾城学了近月余,使起来还算马马虎虎。

台下一片窃窃私语,毕竟众弟子在折剑考核中,必定使的是自己最拿手最纯熟的招式,但这入门九式实在简单的有些过头了,相当不适合在考核中演习。一般最次都是选择入门十三式或是更高阶的剑法‘紫霞清影’或者‘照月流光’。

入门九式很快就比划完了,路遥讪讪地退到一边,等待评定。

“通过。”皇甫倾城冷声道,拿起鼓槌击了一下,摩睺罗伽疑惑地看了一眼,这个男人在他的印象中……一直都对身边的一切漠不关心,怎么今天居然会对这名少年如此上心。

没有零票出局,至少路遥现下倒是轻松点了。

“通过。”锦瑟笑吟吟地,也击了一下鼓,银灰的瞳孔瞪了皇甫倾城一眼,皇甫倾城轻哼一声。

一下两票,喂喂,你们作弊也不要这么明显啊!简直了,当咱们群众都瞎眼么?

“反对!”孔雀怒气冲冲地喊了出来。

锦瑟吓了一跳,急忙道,“喂,你不是说会帮我徒弟的吗?”

“你可没告诉我你徒弟是他!”孔雀怒发冲冠,“我就是讨厌他,我更讨厌你看他的样子,要我不反对?做梦!”

“啊,你小声一点啊。”锦瑟无奈,他扫了一眼台下的群众,见所有弟子都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不由得苦笑,“你不要把自己弄的好像反对爹爹续娶的三岁小孩一样啊。”

孔雀瞪大了眼睛,在心里怒吼,爹爹你妹!续娶你妹!小孩你妹!我要表达的完全不是这个意思好么!

这个笨蛋,真是败给他了。

接下来的时间,锦瑟忙着给孔雀顺毛,再也顾不上他心爱的徒弟。

路遥只觉得彻底无奈了,本来还以为孔雀也能认可他,结果投了反对票。剩下的三只……怎么看也不像会帮他的样子。

“反对。”掌教使开口道,他的话语晦暗沙哑,好像许久没有开口过一样,感觉声带都蒙上了砂子,那是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群众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这样才像话嘛,不要拉低我们的平均实力啊。

两票对两票,路遥已经在考虑是从山门正门步行下山还是顾辆马车从后山下去了。

一声击鼓声搅乱了他的思路,他抬头,却见鼓台之上,是风若玄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对着他绽开微笑,明眸皓齿,真真切切的说了两个字,“通过。”

啊?路遥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他不禁又调出系统确认了一遍,没错啊,好感度还是-100。哇靠,-100的好感度之下你还能用那种充满柔情蜜意的表情,这人实在太恐怖了。

不过就算风若玄出于什么目的认同他,也还剩下摩睺罗伽……那个气质感觉和蛇一样冰冷、阴险的男人。

于是,全场的焦点都集中在了紫袍男子身上,只听他微微一笑,道,“通过。”

事后回想起来,路遥都忘了那天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好像梦幻一般,自己的入门九式就这样得到了承认。

皇甫倾城走近他身边,揉了揉他的头发,道,“做得好。”

由于路遥带来的新灵感,之后很多弟子纷纷使起了入门九式,结果奇迹都没有再次出现,唉,不要随大流,因为成功是很难模仿的。

当摩睺罗伽喊出下一个弟子的名字,路遥摇摇晃晃的要下场,却由于之前太过紧张,导致的头晕目眩,一个踉跄,身子被身边一个人扶住了。他抬起头,却是风若玄柔柔的表情。

他轻声说,“你昨天来我房里的时候,对我说的那些话,你可还记得?”

听见这句话,皇甫倾城的眼神顿时冷冽起来。

路遥硬着头皮回答,“我,我哪说过什么话。”一边急忙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宿敌之间最害怕身边的人吃里扒外啊,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的,眼下赶紧撇清关系为妙,以免一不小心引火烧身,到时候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未完待续。。)

第七十回 男人的证明

风若玄忽然笑了,他的笑真的非常柔和,连暖阳都为之失色,他轻声道,“你还送了我那样东西……虽然我昨天拒绝了,但现今,我又反悔了。”

皇甫倾城听在耳里,面色越来越黑,虽然他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人的表情堆满虚情假意,口中所言多半也非事实,但是,一股嫉妒的火苗悄悄窜起,简直要压不下去。

路遥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风若玄在原地继续微笑,他算看清楚了,之前无论怎么挑衅,这位新任掌门尊者都不为所动,甚至连他名字也没记住,论实力,他还差人家一截,要不也不用特意弄个茅草房激励自己。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发现了他的弱点……他舒展了眉心,拽紧拳头。

“既然考核结束,你给我回尊者房,我没有回去之前,你一步也别想踏出那里。”皇甫倾城压低声音,冰刃一般的话语让路遥结实的打了个寒战。随后眉梢挑了挑,那带着威胁的眼神,仿佛在向四周的人宣誓主权。

“噢。”他低低的回应,然后转身回去。

他也没搞懂自己为什么要听他的?因为他是掌门尊者?因为他教自己剑术?因为自己寄人篱下?还是……

大概是是因为自己实在太闲了,就算不回去也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事要干。

路遥一个人慢慢的挪回尊者房,觉得肚子有些饿,拿了桌上的几样点心胡乱吃了,精神一放松下来,便觉得困意袭来,掌门尊者这么急着要他在房里等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折剑考核怎么这么久啊,不知道还要等到何时。他卷了卷被子,看着窗外闷闷的天色,胡思乱想着,不觉趴在床上睡着了。

这一届入门的弟子实在太多,皇甫倾城几乎没有耐心看下去。等最后一名弟子考核完,他甚至没有等掌教使先动身离去,便火急火燎的奔回房。

左边是锦瑟,右边是风若玄,想到路遥在他们俩人之间摇摆不定的态度,他就难受得简直想杀人。

这女人,知不知道要跟其他男人保持距离?到底知不知道这些人一个个全都不安好心?

他愤怒的推开门,却看到路遥大喇喇的躺在床上,身边是吃了一半散乱的点心。被子踢了大半,连外衣都没脱,发束也没有解开,有些凌乱的发髻松松的半摊在床上,身子歪在一边,枕头倒是被端正的抱在怀里。

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相,裸露在外的精致锁骨,随着呼吸平稳的起伏。皇甫倾城只觉得怒气都消了一半。这个笨蛋,什么时候才能长点心眼。懂不懂江湖险恶的道理啊!

开门带进的冷风让睡梦中的路遥觉得些许不适,不自觉又将头往下靠了靠,将枕头在怀里搂得更紧了些。

想到他体内还未祛净的寒气,皇甫倾城赶紧关上门,坐在他身边,为他拉上被子。看着他泛起一丝潮红的小脸和红润中透着浅浅橘色的双唇。他抑制不住的又是一阵心动。

强烈的占有欲席卷了北瀞王爷的心,他是属于他的,这种萌样怎么可以给别人看?怎么可以给别人搂在怀中?

他终于忍不住,俯下头,轻轻吻上了那片双唇。缓缓的、浅浅的,生怕吵醒梦中的他。小家伙睡前吃了几片蜜桃,满嘴都是清香,柔润的双唇仿佛轻轻一咬就会溢出汁来,皇甫倾城情不自禁勾勒着他的唇形,就着那股甜香吻了许久,恋恋不舍的待要放开,路遥似乎觉得有些不耐烦,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声浅浅低回,激起他胸中的情、欲,让他几乎要控制不住,看着他天真无邪的睡脸,最终,他还是轻叹了一声,又低头……

就在那一霎那,路遥的神经回路终于察觉出似乎有啥不对,他忽然睁开双眼,和皇甫倾城四目相对,只余寸许。

他吓得直接蹦起来,就这么一使劲,居然将自己的唇凑了上去,在对方的唇上轻轻印了一下。

这惊骇更胜从前,他急得手脚并用,退到床角,整张脸涨得通红,“你你你……你”你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你吻我?”恶人先告状的某人不动声色,声音冷冷的,听起来倒像在生气。

“我没有!”路遥急得连耳朵根都要红了,他惊慌失措的把脸埋在被子里,“我先前明明睡在这里,一睁开眼,是你自己突然凑上来。”

“然后呢?”他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现在某人窝在床角,用被子捂着脸,刚睡醒,细软的头发有些乱乱的垂散下来,眼神四处乱瞟,一副面红耳赤的样子实在非常可爱。他已经忘了自己先前怒气冲冲的进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对了,他一开始到底想做什么呢?他只知道一看到风若玄、锦瑟碰‘她’,他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简直就想把‘她’按在身下为所欲为一番,以彻底证明眼前这个人,是属于他的。

“……然后,然后。”路遥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刚才的确是醒了,也确确实实的知道自己吻了掌门尊者一下,不过,那个不能叫吻吧魂淡!“那只是意外,我只是不小心碰了你一下,碰的地方恰巧不对头而已!”

“那你为什么显得这么心虚?”他带着窃笑,把脸凑到路遥跟前,“你听,连呼吸都乱了。”

挖槽,自己居然主动亲了一个男人,那绝逼是惊吓好吗?有种你试试,呼吸不乱我跟你姓!

唔,也许,也许你真的要跟他姓了。

路遥尴尬的一把推开皇甫倾城,“掌门尊者,我想刚才的事你不要误会,我很尊重你收留了处于艰难境地的我,还耐心教我这个笨蛋武功,以及这一个月来的照顾。”这几天来,皇甫倾城对他简直不是照顾是宠溺。

他吃的,是特供的上品,燕窝鲍肚海参,每天变着不同的花样。只是他自己都认不清那些食材,只觉得大尊者的伙食似乎有些特别,对了,口味和当初在北瀞王府吃的饭菜很像,当然,他当初在北瀞王府时,空闲的时间都用来琢磨逃跑计划了,也从来没关心过厨房端给他的都是些什么。

他穿的,都是贡缎,虽然外面依旧是青色布衣弟子服,但内里是天蚕丝、锦绒棉制造的里衣,皇甫倾城怕他受寒,特意吩咐洛凡订制了火浣鼠绒的内褂一件,可惜他拿到手,还顺口说了一句,“怎么毛色不均啊?”气得皇甫倾城又差点吹胡子瞪眼。

要知道这内褂用的是火浣鼠脖颈处极细的绒毛织就,不仅抗冻,还防火。这一件褂子就要几百上千只成鼠才能制成,毛色怎么均啦!

此外,他对他几乎是有求必应,有一次,他忽然提起在王府里吃过的桂花水晶糕,第二天,掌门尊者就拿回了三大箱,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变出来的,吃到怕了也没吃完。剩下的都送了王仨和刘四,还有几个交情不错的弟子。

还有一次……唉,光这短短几天的事,几乎都要说不完了。

路遥知道他对他好,他又开口道,“掌门尊者,我对你是很敬重的,真的,我是真心……”

皇甫倾城觉得自己的呼吸简直都要停滞了。

“拿你当兄弟的!”路遥的眼神坚定无比,诚可至心。

“那你为什么要吻我?”虽然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但是被这样赤果果的拒绝,他还是有些失落。

“都说了,那是个意外,我是男人!我不可能……”被他重提起这件事,路遥本来已经有些红晕消退的脸颊又涨成粉色。

“既然是男人,就要为做出的事付出代价。”皇甫倾城打断了他的话,他发现,自己完全不想接受那个真相。

“什么代……唔……”话音未落,路遥蓦地瞪大了眼睛,唇上一片柔软,皇甫倾城吻住了他,这一次他的吻,霸道而缠、绵,他想挣扎,手却被他有力的大手按住。他被迫仰着脸,无力的靠在床头,慌乱的感受着他,他细细品尝着他的唇,接着进一步深入,舔舐着珠玉般的贝齿,然后撬开牙关,将舌头席卷入内,侵占着他,任凭一股若有似无的蜜桃清香在俩人舌尖搅动。他一直吻着,似乎在宣泄胸臆间压抑许久的愤怒和嫉妒。

路遥想反抗,但是力气完全敌不过对方,身子一点劲都使不上,他又羞又气,想反咬他一口,但每次都被他巧妙的化解了,随后又是另一波攻势。路遥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为什么,这个人明明陌生,这个吻却又感觉如此熟悉。

“你这个……你这个……”他简直要说不出话来。

“我只是在讨要代价啊。”他意犹未尽的松开他的唇,将头埋进他的颈窝。“你在主动索吻?”

“不是!怎么可能!”路遥大口喘着气,他想咬他好么?他吻得太过深入,简直要让他窒息。“我是男人!你搞清楚啊!”你不是说过你喜欢的是女人吗?怎么现下跟失忆一样啊!!(未完待续。。)

ps:为了庆祝光棍节~~~咱让路遥彻底彻底献身!

今天只更一章~祝大家光棍节快乐

第七十一回 你就给我看这个

“那你证明给我看啊……”皇甫倾城低低笑着,唇继续在他脖颈处游走。

“好!”路遥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种时候,跟清白相比,一身衣服简直就是身外之物。

话说没了衣服,你以为你还会有青白吗?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有勉强你。”不论如何动情,他都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当初在菊花台,那句绝对不勉强他的承诺。

于是他开始解他的衣带,慢慢的,他的思绪不由得飞到了很美好的彼端,扶‘她’做正妃如何,不管别人眼中怎么看,不管是否与礼相符,不管是否门当户对,总之,他现在只想要‘她’,想和‘她’缠、绵无休,也许,娶个女子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糟糕,当然,仅限于‘她’太后不是总在耳边唠叨吗?大概也是时候让她老人家抱一抱王孙了。

路遥紧紧闭上了眼,这种另一个男人帮自己宽衣解带的场景,简直让他又羞又愤。

丝缎从肩头滑落,露出路遥瘦削的胸膛,皇甫倾城彻底愣住了,他的肌肤比他想象中更加光泽莹润,带着玉石般的肌理,在昏暗的室内散发着柔光,胸口两点浅红的茱萸在随着他愤怒又紧张的呼吸起伏着,他还是一副未完全长成的少年模样,喉结不明显,声音也没开始改变,这一下居然连自己都分辨不清!

他的脑子一下炸了,所有的思想都焦糊成一团,这算?欺君之罪?他不是宰相府嫡长女吗?南宫济怎么隐瞒的?

难怪,难怪他身上从无半分令自己讨厌的气息,那自己先前纠结了那么久,究竟是为了神马啊!!!

想象中美好天伦之乐的场景立马粉碎。现实总是太残忍,太后实在对不住……这一次恐怕又要让您老失望了。

见对方呆呆的看着自己,路遥怒从心来,“你看够了没有!”他一下子跳下床,拽着弟子服给自己胡乱披上,拉开门。刺骨的寒意立即提醒他,身后那个安乐窝的存在是如何的重要,但是,关键时刻是不能放弃尊严的,路遥迟疑了几秒,还是义无反顾的走进了寒风中。

皇甫倾城半天没回过神来,他看着床上凌乱的内衫和他费尽心思做的内褂,想到刚刚那一幕,少年青涩的身体带着罂粟般的诱惑。占据了他的身心。直到房门被风吹带起,撞到墙壁发出‘砰’地一声,他才醒悟到自己忽略了一件很严重的事,那个笨蛋,这么冷的天,居然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弟子服就跑出去了,他不知道自己受不了冻吗?

眼中寒光一闪,他也追了出去。

路遥在寒风中随意走着。他的脑中也混乱无比。就在刚刚,他被掌门尊者吻了。那带着霸道和粗暴的感觉,怎么和先前的皇甫倾城那么像,是因为这俩人本身的气质就一模一样吗?况且和皇甫倾城那次强迫他不同,这一次,他虽然也想反抗,但是内心深处却并不讨厌……

是因为他对自己始终那么温柔么?

从第一次见面。他送自己回弟子房,再到替自己拾剑、教导练功、住在一起、宠着他、支持他通过折剑考核……

为什么在他吻他时,他会心慌意乱?是害怕还是因为别的?可是掌门尊者他喜欢的是女子啊……他简直不敢细想,一路跌跌撞撞地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只觉得心中越来越难受,身上越来越冷,寒风一直从衣襟口和袖口灌进来,侵蚀着他的身心。

就这么一直走着,直到眼前出现了几栋矮楼,门口的立柱上雕刻着盘蛇,楼前的牌匾上写着几个像蛇一样蜿蜿蜒蜒的字,【匿龙阁】。

这不是苏盈盈与他相约的地方吗?只不过他记得当时她说的时间是,‘明儿酉时’。

时下已是严冬,三九天实在是酷寒,滴水都能成冰。教中弟子习武,自然有内劲护体驱寒,而路遥之前穿着火浣鼠的内褂,也并没有觉得天冷有多么难捱。

眼下他只觉得手脚都要冻僵了,简直感觉四肢都不受控制,心中又累又凉,充满着说不出的味道,他想赶紧找一个地方避避寒风,于是来不及细想,便走上前去。

他还未推门,‘吱呀’一声,门便开了,苏盈盈站在眼前,一双水灵灵的妙目注视着他,略带着点惊讶,“黑脸,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

话音未落,路遥便情不自禁上前,手臂紧紧地箍住了她,她面色一寒,正要推开,只听见耳边路遥的声音喃喃着,“……我该怎么办才好,谁来帮帮我,我究竟怎么了……”

声音无助又低落,带着点呜咽,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在她面前露出如此软弱的一面。苏盈盈不禁愣住了,身上传来一阵凉意,他的身体比屋外的水汽还要冰冷。她自小见到的男人,个个都是冷血无情,要不就是阴险狡诈,接近她也别有目的,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人也可以是这样,仿佛剥开了外表,内里柔软而无助。

过了一会,他不再低语,搂着她的手臂也松了许多。她试着唤他,“黑脸,黑脸?”没有听到他的回答。再看他,已经陷入半昏迷的境况。

她皱了皱眉,露出一丝嫌恶之色,又看了看天,时已入夜,夜空阴霾,自己修炼还未到关头,难不成要一晚上照顾这个男人?可是要是将他一人放在这里,他衣着如此单薄,估计熬不过今晚。

她将路遥拖进匿龙阁,摸出火折点亮了大殿两侧两排碗口粗的火烛,再关起门来,伸出两根手指,摸了摸路遥的颈脉,还好,虽然脉搏有些无力,但还是有规律的在跳动,说明他现下只是受了些风寒,并无大碍。

她在阁中四下找寻了一圈,没有发现被褥垫子之类的东西,只好一把将阁内柱子边上悬挂着的装饰用绢布扯下来,这一使劲,自己倒是呛了一鼻子灰,她懊恼地将那布满积灰,又脏又旧的帘子全堆在路遥身上,也不管他捂住口鼻了没有,接着坐在一边,悻悻地想,你最好给本姑娘活到明天,要不然……死也不让你安生!

她闭上眼,再也不看身边的路遥一眼,自顾自地睡到了天亮。

待到第二日,天气虽然依旧寒冷,但是太阳却难得的露脸了。苏盈盈打开大门,让阳光照耀在路遥的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破布堆中的他迷糊中有了知觉。他动了动身子,头晕目眩,喉咙像火烧一般疼,四肢酸软,身上明明觉得很冷,但是皮肤又像炭火一样灼热。

路遥明白,自己八成是发烧了。

他自己的身体,不算好也不算坏,在先前偶尔有个头疼脑热,那也属于正常范围,不是药罐子,更不是病娇。来到这里,还是第一次发烧,但是比他之前的几次生病,都来得严重。

他想坐起来,可惜根本没力气,只能挣扎着靠在阁内的柱子上,就这种程度的动作,便让他胃中一阵痉挛,几欲作呕。

接下来,他发现自己身上被盖着绢布,转头看到苏盈盈出现在门口,笑语如花,“你醒啦。”

“嗯……”路遥觉得自己脸又红了,不过他本来就烧得双颊滚烫,再红也看不出来。他还隐约记得,自己昨晚走投无路之时,恍惚中似乎遇到了眼前这名可爱的少女,之后的事,便再没记忆。

“你给我盖的东西?”路遥小声问道,他本身就没什么力气,这句问出来简直气若游丝,要不是苏盈盈练武出身,这分贝正常人就听不到。

“不是我给你盖的,还能有谁?”她媚眼弯弯,笑起来好看极了。

我……又和她待了一晚上吗?想到事实极有可能是自己脑海中这般境况,他的脸简直不能再红。

“你怎么会在晚上一个人来了这里?”她有些狐疑地问,莫不是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被他察觉了吧。

“昨天折剑考核之后,我……遇到了点事情……所以走得匆忙了些。”他低下头,不愿意再回想和掌门尊者之间那些荒唐的事。

见他不愿意多说,苏盈盈也没有继续追问,反正只要和她的目的无关就行,她才懒得关心他。

“说到折剑考核,还好我拜托了我爹爹,你才能勉强通过,留在教中呢。”她微笑道。

“你爹爹?”

“对啊,摩睺罗伽,苏魁,就是我爹爹。”她有些惊讶,“咦,你不知道吗?”难道他和那些男人不一样?不是为了他爹爹和她龙女的身份,才亲近她的?这种想法一出,她又暗自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世间唯一永恒的,只有利益,自己又不是三岁小孩了,居然还能这么天真。

路遥不禁心生感激,难怪昨天,连摩睺罗伽也点头通过,原来还是有这一层,她不仅又救了自己一次,还帮助他在教内立足。

“盈盈,谢谢你。”他实在想不出应该还要再说什么,支支吾吾地开口道。

“嗯,不用谢,”苏盈盈飞快地回答,“我也有事要请你帮忙,还记得我昨天约你的事情么?”(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回 赤血蛊

他一惊,“现在什么时辰?”

“正是酉时,黑脸,你很好,果然守信。”她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流露出一丝崇拜的味道。

路遥闻言不由松了口气,嗯嗯,再没人品也不能失信于妹子啊不是。

“你让我帮你什么呢?”路遥问道,“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辞,但是不瞒你说,现下我难受得很,全身都没有力气,估计什么事也做不了。”

他叹了口气,自己偏偏在女神求助的时候发烧,真是叫人郁闷,一会只好挪回弟子房,再想办法去看大夫了。

苏盈盈大喜,“你既然肯帮我那就行了,这也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只需要在这坐一小会就好,你等我一下。”

说着她一阵小跑,就到后殿去了。

路遥听得她脚踝上的银铃清脆作响,渐渐远离,再看看身上堆着的布帘,心中涌起一阵柔情,盈盈人漂亮,心地也好,如果……这么想下去,忽然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掌门尊者的脸,和昨晚那个有些粗暴的吻,他狠狠的甩了甩头,怎么会想到这些?

纤纤素手推开匿龙阁的后门,屋后是一片草地,被篱笆围起来,外面还砌了砖墙,砖墙的顶比一般的要高出许多,上面还盖着飞檐,微微向内倾斜,似乎是防止什么东西逃跑。

草地上整整齐齐的堆着几十个土包,每一个都到苏盈盈腰身那么高,侧面留有透气孔。她轻手轻脚地走近一个土包,将隐藏的把手拉起,向内看了一眼。

只见土包内侧是用瓦砾分的层,一层一层有巴掌那么高,每一层里都盘着几十条毒蛇。大大小小,缠绕交错,身上的花纹红黑相间,斑斓无匹,这是剧毒的红翡王蛇,教内弟子通常使用的【附骨银针】。便是用红翡王蛇的毒液淬炼而成,见血封喉,江湖人谈之色变,。

眼下这个时节,红翡王蛇正在冬眠,因此大多一动不动,苏盈盈小心的伸出手,两指一夹,卡住蛇头。将离她最近的一只蛇夹了出来,这只王蛇足有两指粗细,蛇尾弯弯绕绕,说明它正在渐渐苏醒。

她将小蛇放进腰间的皮口袋中,放下了盖板,却没有折返回去,这【匿龙阁】正是灵隐教中饲养五毒的所在,土包中不是蛇便是蝎子、蜘蛛、蜈蚣。各种毒蛊,眼下毒物大多都在冬眠。若是春暖花开,便要将它们挪到匿龙阁的分房内,以防自相残杀。

虽然每种毒物的毒性都不尽相同,但都强不过红翡王蛇。

苏盈盈顿了顿,又走向最角落处的那个土包,里面有她一直以来偷偷在饲养的东西。

她掀开盖板。和看红翡王蛇不同,似乎顾忌重重,显得非常小心。

里面传来一阵馥郁的香气,她心中一喜,八成是炼成了。

一眼望去。里面空空如也,但仔细看就会发现,隔板夹层内全是死去毒物的尸体,蛇、蝎、蟾蜍……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干一样,只剩下干脱的外皮。

“偷偷挪用了这么多毒物,要是被爹爹知道,可得骂死我。”苏盈盈喃喃自语,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却解下了腰中的皮口袋,将那条红翡王蛇丢了进去,一面赶紧放下盖板。

她耳中听到红翡王蛇在里面慢慢游走了一会,便又悄悄揭起盖板的一角,向内望去。

只见红翡王蛇紧张得全身盘做一团,蛇头高高昂起,颈膜全部张开,亮出那两片诡异的纹路,对着角落嘶嘶地吐信,鸣叫不已。

又待一会,角落里慢悠悠的爬出一只全身猩红的东西,拇指粗细,显得肥肥胖胖,腹下生有百对细足,支撑起那相对肥硕的身躯,头部两对漆黑的眼睛,一大一小,像四只小甲虫似得反射着幽光。

一见到那抹血色,苏盈盈便大喜,“炼成了!赤血蛊。”

红翡王蛇似乎怕极了那只猩红的虫子,虫子的动作很慢,磨磨蹭蹭的向王蛇这里爬过来,腹下留下一条蜿蜒的足迹,这么一爬,香气更加浓郁了。

红翡王蛇不停向后退缩,赤血蛊还是慢慢爬着,绕着圈,王蛇渐渐被逼到角落,无路可退,它甚至连赤血蛊爬过时留下的足迹也不敢触碰。

待得将它逼到角落中,赤血蛊还是没有要后退的迹象,眼看那猩红的头便要触碰到自己的身体,红翡王蛇绝地反击,张口咬住了赤血蛊的身体。

蛊虫的身体看起来很柔软,没有硬壳保护,蛇类的毒牙结结实实咬了进去,此时,毒液一定也尽数喷进了赤血蛊体内。冬眠时的蛇毒液,是平时浓度的两到三倍,简直是剧毒无比。

然而咬进去还不过三秒,红翡王蛇便一命呜呼,像条软绳一样摊在地上。赤血蛊笨拙地挣扎了几下,将自己的身体从毒牙中挣脱出来,伤口分泌出少许赤红的粘液,它好像毫不在乎似的,转头便开始啃噬起王蛇的尸体。

苏盈盈在边上看着,饶是她从小与百毒为伍,心中也升起一丝惊惧,赤血蛊,可是百蛊之王,专门以其它毒物毒液为食,本身的毒性极烈,虽然用来练功实在大有裨益,可惜她本身以婵蛊修炼便是走的嗜血热毒路子,再吸收赤血蛊,那非得爆体而亡不可。

但是那天遇到了路遥,寒气入体的他居然能压制自己体内的婵蛊,她又多方确认过他的经脉,发现他居然是极寒之体,如果让赤血蛊吸了路遥的血,中和了蛊的热性,再用来修炼,便无性命之虞。

所以她才央求爹爹,将路遥想方设法留在教中,所以,就算他没有通过折剑考核,最终还是有极大可能会被【摩睺罗伽】苏魁收入门下。

她又等了一会,待赤血蛊将红翡王蛇半身啃咬得血肉模糊,似乎吃饱喝足,趴在那一动不动。她心知时机成熟,从腰上的囊袋里掏出一个玉瓶,又摸出一粒红色的丹丸,将火折掏出来点上,把丹丸在火上薰了薰,一阵和赤血蛊极其相似的香气冒了出来,赤血蛊抬起前肢,漆黑的眼睛转向苏盈盈手中的丹丸。

她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赶紧将红色丹丸塞进瓶子里,然后将瓶子放在洞口。过了一会,那只猩红的蛊虫慢慢地爬了进去。

苏盈盈暗自松了口气,小心地拿瓶塞将瓶子塞起,放进腰囊里,然后回去找路遥。

他等了许久,身体支持不住,靠在柱子上又昏睡过去。

苏盈盈正在犹豫要不要叫醒他,他自己便醒了。她朝他笑道,“一会便睡,一会便睡,你是有多困啊,这地这么冷,亏你还睡得着。”

路遥没力气答话,只好点点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却一下好像春花秋悲,徒增几分凄凉的味道。

苏盈盈忽然看呆了,果然是美男子,就算哭,那也是倾国倾城。何况是眼前这样,悲中带喜,连带着病容都鲜活起来了。

现在的路遥全身上下都难受得要命,比先前刚睡醒那下还要厉害,完全没注意到苏盈盈是何种表情。

她在心里轻叹了一声,可惜啊可惜,这么美的容颜,应该很快就要看不到了吧。美男固然养眼,自己的修为却更加要紧。

于是她拿出玉瓶,对路遥说,“我请你帮的忙很简单,你只消把手指伸进去,让它咬一下。”

“瓶子里面是什么?”他皱着眉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她笑着说。

一股不详的感觉涌上心头,那个玉瓶……感觉弥漫着诡异和恐怖的气息。他轻轻摇了摇头,“你不告诉我,我便无法答应。”

苏盈盈冷笑,“现下也由不得你。”说着她抬手连点了路遥几处穴道,拔开瓶塞,捉着路遥的手指就要放进去。

他撇了一眼瓶口,一瞬间便看到了那个东西!恐怖的,赤红的,正在蠕动着的虫子!还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

他吓了一跳,微一使劲,直接挣脱了苏盈盈的手,“这是什么东西?”

对方的惊惧更胜于他,“你不是被我点了穴道?怎么还能动?”如此近的距离点他大穴,而路遥却跟没事人一样俩手活动自如。

路遥沉下脸来,连声音都沙哑了几分,“盈盈,你既然要我帮忙,却又这样对我……这虫子长得如此可怕,想必是有剧毒,原来……你对我好……只是想利用我?”他望着她,眼神悲伤而又失望,这么久以来,自己心仪的妹子,他以为她也在默默关心他,却在刚才,忽然对他露出恐怖的獠牙,美好的一切就这样被扯破了,这让他觉得实在难以接受。

苏盈盈的一颗玲珑心瞬间转过了几个念头,眼下赤血蛊已经被他看到了,他要是说出去,自己为了练蛊牺牲了教内这么多毒物,爹爹想必不会轻饶她,说不定还会乘机把赤血蛊占为己有;但是杀他,又是下下策,于自己没有半点好处,还损失了一个极佳的炼蛊材料;制住他是很简单,但是点穴对他无效,要是强迫他给赤血蛊吸血,他只消动一动手指,就能把蛊虫戳死。

蛊虫要吸食的又必须是指尖血,将血滴出来,它是不吃的。

怎么办?她心念一动,忽然扑簌簌地掉下泪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回

路遥第一次看到盈盈哭,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妹子哭。

第一次有妹子在他面前哭泣,还是上初三的时候。那个妹子很漂亮,路遥记得她有一张白中透粉的脸蛋和尖尖的下巴,她趴在路遥的肩头哭得很伤心,他不知道要怎么去回应,只能僵直了身体,她的鼻涕眼泪全揩在自己身上。

“对不起,你还是放弃吧,”他记得自己是这么说的,随后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楚云生不会喜欢你的……”

那天云很淡,天很蓝,一点都不像一个为失恋而准备的日子。

苏盈盈哭得比她还要美,带着娇喘的那种。

“我一直敬你重你,没想到你居然……”她的眼泪像颗颗珍珠,从眼角边滚落下来,“你知道那天,在剑台,你阻止那些登徒子,你在我心里……就……就……”

“就什么?”从昨晚开始,路遥的脑子就一直迷迷糊糊,跟搅粥似得,早上起来更是愈发难受,所以他是根本没听清苏盈盈后半句说了什么。

她心中一愤,本来以为点到即止就好,没想到他居然还要逼迫自己先吐露心意,路遥看她的眼神,眼中那份炽热和那些追求她的人相比是一模一样,所以自逃离落花谷那些日子,她就知道这少年必定也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但是现下,先哄得他给赤血蛊喂食了才好。

苏盈盈忽然晕生双颊,“就是……我既然对你存了心意,又怎么会对你见死不救?”

“存了心意见死不救?”路遥大奇。

擦!有这么断句的吗?

“我是说,我对你……况且你自己的身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她直直看着他。路遥的身体有点特别,她是晓得的。初在落花谷时,将他劫走,那时候点穴功法对他还有效,然而现在他却能莫名挣脱,她揣测不是练了什么偏门功法就是吃了什么护着经脉的丹药,后者极有可能。谁知道锦瑟是不是又捣鼓了什么新玩意。

烈性丹药对**的危害都是极大的,再加上如今他身体不适,只消骗他一骗,他自会起疑。

果然,路遥沉吟了,但是似乎,他还没理解到关键点。

“你还不懂吗?”她一跺脚,佯装羞愤,“你以为我为何要为了你去求爹爹。我不过,不过想日日看到你,想你在我身边……”

“啊?”事情发展的有些太过突然和出乎意料,路遥虽然有时候反应慢,呆萌了点,虽然他也时常觉得自己其实挺优秀的,虽然他有时候会将各种蛛丝马迹幻想成苏盈盈其实也是喜欢他的,但关键时刻他并不傻。“那个东西,又怎么解释?”他皱着眉。指着苏盈盈手中的小瓶子。

“我在帮你解毒。”苏盈盈一脸委屈,满面都是泪痕。“用的以毒攻毒的法子,因为怕你见了害怕,所以本来想偷偷的……又或者是强迫你,结果我还是……如果我存了什么害你的心,我又何苦多此一举!”

路遥心中一软。是啊,盈盈如果讨厌他,折剑考核上让他滚蛋就好了,他现下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她只消游龙匕一点。他就死了。如此大费周章又是何必?

“盈盈,谢谢你。”路遥轻声说,他现在脑子乱的很,又一直在强忍着呕吐,觉得自己真是难受得要挂掉了,已经没多余的力气要去思考苏盈盈的话是真是假,“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怕是……不行了。”

他的意思是,用那个赤血蛊虫,怕是不行解毒了,要是能解,商城解毒剂吃下去早就好了。但是在苏盈盈听来,又是另一种意思。

她吓得花容失色,“黑脸,什么叫不行了?”她费尽心思弄的蛊虫啊!!又费尽心思找的纯阴体质啊!!

路遥见她樱桃小嘴紧咬着下唇,一张脸都哭花了,面上全是深深的惊恐和担忧,半分虚假都没有,还没反应过来是自己说错话了,愣了一愣,忽然一阵暖意袭上心头,她果然!她果然是担忧自己的啊!

他一激动,鼓起宅男存了八辈子的勇气,就这么握住了盈盈的手,“盈盈,我的意思是,用那个赤血蛊估计是没用的,你担心我,我很是欢喜,咱们先回去看看大夫,我现下头晕得很……”

话还没说完,苏盈盈一记手刀,直接打昏了他。

她喃喃自语,“跟笨蛋在一起久了,果然连自个脑子都变笨了,要不是他说头晕,我还忘了,直接打昏不是比什么事都来得简单。”她一把抹干脸上的泪痕,浪费了本姑娘这么多表情啊。

她抬头看看天色,还好,酉时未过,还算是炼蛊的最佳时间。

于是她重又拿起小瓶,将路遥的手指放上去。

“咻”地一声极快,她还未及反应过来,手上的瓶子便碎了,紧接着手一痛,一道殷红的血珠飞快地沁出来,她呼了一声痛,惊叫不好,低头看时,见白瓷瓶碎了一地,赤血蛊在其中,已经被拦腰截成两段,不远的地上插着一片树叶,蛊虫体内血红的汁液溅了几滴在她大腿上。

难道袭击她的,居然是一片树叶?她还来不及心痛她的蛊,腿上疼痛感便隐隐袭来。她心下一慌,也顾不得许多,急忙将沾到汁液的裤腿撕了,还好,皮肤只沾到芝麻绿豆大小的一点点,她自小与百毒为伍,抗性非常,对寻常毒物不甚畏惧,虽然知道赤血蛊剧毒无比,但见没有破皮入血,便放下大半心来,从包裹里摸出随身带的沁心丸吃了。沁心丸倒是教内特制的百毒解药,对于一般的毒性都能中和。

待她做完所有的事,一抬头,却见眼前站着一人,将路遥护在怀中,冷冷地盯着她。

在她查看自己伤势的时候,他也在查看他的伤势,见他衣衫单薄,全身发烫,昏迷不醒,他就一阵血气上涌。

不是气他,气的自己,居然这么放任他跑了。他整整找了一夜,灵山、灵台、剑台都翻遍了,待到清晨,才猛然想起他和她之间的那个约定,酉时,匿龙阁。待得匆匆赶来,他已经是这副模样。

“掌门尊者?”她一惊,他怎么来了,那眼睛都快熬红了,是一晚没睡觉还是怎的?

她在折剑考核上已见过他对待路遥,似乎青眼有加,又听说指点路遥剑术的不是紫衣也不是锦瑟,而是这个行踪诡秘的掌门尊者。她还在心里奇怪,怎么这个笨蛋居然成了香饽饽,各大高手抢着要?难道现在大家兴趣都转变了?嫌弃根骨高的弟子调教起来太容易,没有爽点,所以都改走废材逆天流?

可惜啊可惜,按照他的节奏走下去,投个胎再来一次估计都比这辈子勤奋练武来得快。

“参见掌门尊者。”她嘴上这么说,手却伸到背后,紧紧握着那两把游龙匕。

半个掌教的还是他爹爹,她才不怕他。

“你想对他做什么?”声音寒冷非常,透露着危险的信号。

“如你所见,”苏盈盈荡开一个微笑,那微笑不知让多少见过的男人为之心动失神,“我想帮他。”

“收起你的鬼话!”皇甫倾城怒极,将路遥放在一边,掌风便向苏盈盈扫过去。

她灵活地跃到一边,那柱子便喀嚓一声被打断了一个缺口。她吐了吐舌头,“你这男人,怎么这样?”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啊?而且她对他笑,居然被无视了?这什么情况。

皇甫倾城真是气昏头了,攻的一招快过一招,等他反应过来,十余招已过,苏盈盈被打得简直体无完肤,满头青丝散落下来,衣服都被掌风割裂了,游龙匕一把被打飞插进柱子里,一把掉在地上,肋骨估计都断了几根。

他的手正卡着她的喉咙,苏盈盈一下一下吐着血。

她这辈子就从来没败得这么惨过,也没败得这么快过。

“你……为什么……打我?”她气若游丝,皇甫倾城一惊,急忙收手,随手点了她几处穴道止血。

差一点,就破戒了。太后曾经让他发誓,习武只用来自保强身,惩奸除恶,绝对不杀妇孺儿童,他也一直记着。

见他收了杀意,还为自己止血,苏盈盈马上心知肚明,自己这条命,八成是保住了,况且他似乎还有什么顾忌。

是了,估计还是怕了爹爹,要是她死了,她爹非杀了他不可。

“因为你刚才对他出手了。”皇甫倾城冷冷答道。

“将我腰上的……丹丸……喂给我……要不我怕是……不行了……”她又吐了一口血。

皇甫倾城虽然十分不愿,但现下跟摩睺罗伽就这么撕破脸来也委实不妥,于是只好探手到她腰间。

“你……”皇甫倾城一转头,看见路遥面露惊惧地看着他,苏盈盈的嘴角浮起一丝微笑。

阁中一片狼藉,四处都是打斗方歇的痕迹,苏盈盈衣衫破碎,生死不明地躺着,掌门尊者却正要把手伸过去!!

这是什么现场?

路遥来不及想更多,皇甫倾城眼疾手快地再次把他打晕了,然后抱起他便走。

留下苏盈盈躺在地上简直又要吐血,你出手比本姑娘还狠好嘛?你怎么不停下来先把自己给揍一顿啊!

纵然已接近正午,日头偏大,但寒风吹来,还是冷的。皇甫倾城抱着他,运功暖他的身体,却只觉得越来越凉,这是寒气又要发作的征兆。(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回 第三件神器

在发烧的同时寒气发作,这是什么情况,简直不能比这更糟糕。这种生不如死的惨况,他实在不想再经受一次。

他昏迷中只觉得身上一阵烧一阵寒,全身酸软,使不上劲,却又疼痛难忍。时不时有人撬开自己的牙关,将苦涩的药喂给自己吃下。

有时是丹丸,有时是汤汁。

只有怀中抱着的,一直那么暖。

这一次绝对是他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身体不适了。等他睁开眼,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几天。

手脚是软的,腹中也饥饿得不得了,还好精神尚可。他扫了一眼,发现床边没有人,而且房间的装饰和自己先前在教内住得不一样,既不是弟子房也不是尊者房,当然,更不是风若玄那间茅草房。

这里是哪里?

他稳了稳心神,确定自己醒着,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因为病了累了产生幻觉什么的,接着钻出被窝,却看到一名白衣少年,端着一碗热粥进来。

这少年的脸庞很清秀,皮肤白皙长相乖巧,路遥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名少年简直像只温柔的白兔。

接下来,白兔开口说话,却吓得路遥又差点昏过去。

白兔说,“你好,我是断背山。”

!!!这这这,简直惊悚无匹!

你是从哪个国家穿越过来的啊,路遥目瞪口呆,这么奔放,公然宣布自己的龙阳之好,真的合适吗?那他这几天……岂不是……被这个断背兄弟捡了无数便宜?

他默默地为自己的节操点了一根蜡烛。

“他醒了吗?”熟悉的声音传来,直接让路遥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他一个箭步冲出屋外,果然,斜斜倚靠在门墙边上的。正是他们家养的大少爷,楚云生。

楚云生看到路遥,直接别过脸去。用肢体语言表示,咱们还在冷战!还没分个高下!

“楚云生。我怎么在这里?你又怎么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一连串的问题,他记得自己先前是和苏盈盈在一起啊,掌门尊者好像也出现在那。至于后来的事由于病得厉害,真是记不清了。

楚云生没理他。

路遥有点无奈,楚少爷的脾气他最清楚不过了,这个样子就说明他还没消气呢。

屋里那只兔子走了出来,倒是很礼貌周到,他开口说道。“路公子大病初愈,在屋外久站怕引起旧疾,不如先到屋内喝碗热粥,再慢慢商议。”

一提到粥,他才发现自己真是饿到前胸贴后背了。匆匆走了进去,端起碗便喝。还好粥不烫,只几秒钟,一碗就下肚了。

兔子微笑,“粥还有,慢慢吃。”

路遥放下碗来问道。“我这两天都怎么了?你们照顾的我么?”

“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怎么了,”兔子望着他,“也不是我们照顾的你。只是今早有个青袍的男人,气质看起来有些冷,他将你抱了过来,吩咐说大概过一时三刻你便会醒,让我们顾着点。”

青袍男人,气质有些冷……那绝对是掌门尊者没错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路遥急急问道。

兔子照实答了,原来,距离那天和苏盈盈会面,已经过了整整三天。

三天啊!不会又是和他在一起吧?一想到这种事极有可能。路遥又觉得平静的心一下就被搅乱了。

他开始害怕,看到那座仙气袅袅的山头。心下就不自觉想要逃避。如果再次上山,岂不是要与他相见?他隐隐觉得如果再接近那个人。自己也许真的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界。

“呐,楚云生,”他又再次走出房门,走到楚云生面前,叹了口气,“之前是我不对,我没实话告诉你盈盈的事,还乱发脾气,现在向你道歉。”

“嗯。”楚云生应了一声。

见他应了自己,路遥松了口气,大致明白楚少爷还是消了点气的。

“我后悔了,我想通了,咱们先离开这里吧。”他现在只想躲一躲掌门尊者,苏盈盈的事他也来不及多想了。

本来以为这个提议正中楚云生下怀,他之前不是巴巴的盼着自己跟他走么?没想到对方一口就回绝了他,“不行!”

“又怎么了?”

“你怎么这么容易放弃?之前的努力都想白费了吗?”

“我……反正再待下去,也做不到掌门尊者的位置的……”路遥低声说,他和皇甫倾城的实力实在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简直差到外太空去了,当掌门更是想都别想。

楚云生瞪眼,“你的脑袋实在是浆糊做的,不是想着做掌门就是想着泡妞,这跟弄清楚珠子的秘密有半毛钱关系吗?你最好搞清楚啊,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被他这么一吼,路遥倒是稍微清醒点了,他思来想去,第一要务自然是回家,那么再者就是收集四神器,现下只有一个珠子的下落。

“这四神器……”路遥只开了一个头,楚云生便接下去道,

“四神器除了你身上的【蕴器】灵血碧玉珠之外,还有孔雀手上那把【盾器】雀屏。神器的作用似乎都是相似的,能吸收内力,只是作为武器的表现略有不同,此外,”楚云生转头,认真看着路遥,“再过三天,灵隐教内会组织极机密的行动,去昆山之巅取【锐器】晗光,据说是一把上古名剑,你去是不去?”

“我……我自然是想去的。”可是我去了您老不嫌弃我拉后腿么?路遥苦笑。

“那你就回去,想办法混进取剑的队伍,到时候给我传信,把位置告诉我,我自然有办法把剑夺过来。”楚云生信誓旦旦地说。

路遥愁眉苦脸的“哦”了一声,突然天降如此大任于斯人,除了去求掌门尊者,他的浆糊脑袋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了。

难道真的要去?他是一百二十万个不愿意再见他了。

楚云生的脸色终于好看了点,“你身体怎样?要不要再喝碗粥?”

说完那位白兔兄又很自觉地端了一碗粥上前。

路遥端着粥,看断背山的表情很怪异,但是人家在边上盯着,又不好开口,只能在脑海里给楚云生传简讯,他第一次感慨,这破系统虽然没起过什么实际作用,但有时候用来八卦八卦其实还是蛮好用的。

————聊天记录————

路遥:没想到,你居然好这口,啧啧。

楚云生:没懂,说人话。

路遥:他都告诉我了,他是个断背山,你怎么和他走那么近?

楚云生:……擦!那是他的名字!

路遥:谁家倒霉娃会叫这个名字。

楚云生:人家姓段,叫沛桑。

路遥:啊?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了,就是你比武招亲赢了的那个?

楚云生:对,就是他。

路遥:那也没理解错啊,他是你相公,不也就是个断背山嘛。

楚云生:……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扔回尊者房。

路遥:不要啊!!求放过!!嗯?话说……你怎么知道尊者房的?

楚云生:从小到大你做的什么事能逃开我的眼皮子?

路遥:!!!!!你都知道了多少??

楚云生:嗯,全部。

路遥:…………………………咱们还是绝交吧。

楚云生:休想!

————————————

一边的段沛桑有些忧心忡忡,“路公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的,是不是身上还觉得哪儿不大好?”

楚云生哈哈一笑,“别理他,他自己做了亏心事,还想来揭我的短。”

路遥:“……”你们这对狗男男!

*

灵隐教掌门密室

密室内很昏暗,还有隐隐的水声。

形容枯槁的男子戴着面具,长身而立。背后站着紫袍虬须的男人。

苏魁的表情很愤怒,眼睛中都要喷出火,那条碧绿的小蛇躲在他的衣袖之中,“掌教使,那掌门尊者来此不过月余,就打伤了我的女儿,一定要给他些教训!”

“你急什么,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时候。”

苏魁面上一喜,“您是说,您当初让他担任此职,也不过是……”

掌教使冷哼一声,“就算他当初那样入的教,那又能怎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也不知他究竟是忠是奸。”苏魁沉吟道,“若是他得了晗光,要对付起来便难上加难了。”

“猜什么,无论他真正立场如何,利用完除掉便是了。叫风若玄与他同去,待他破除封印力竭之时,乘机出手,”掌教使阴笑道,“他想必很渴望这次任务。”他便是这样一种人,只留绝对忠诚的手下在身边。

“这样残杀同门,会不会于风若玄声名不利?”苏魁皱眉道,风若玄是自小在教内长大的,对掌教使忠心耿耿,武功高强,这样的棋子要是弃了,实在有些可惜。

“无妨,我自有安排。”想到此,掌教使阴测测的笑起来,他低声说了个名字,“……你想跟我斗,还是嫩了点,想必你现在自身都要难保了吧!”

苏魁只觉得背上泛起一股冷意,掌教使布局一向如此,先给予对方充分的信任,让其身兼要职,等防备松懈之时再不动声色的暗下杀招,环环相扣,实在教人防不胜防。(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回 醋劲

“此次寻【锐器】晗光,还得再安排一名心腹在侧,以防那二人均有不轨。”掌教使道。

苏魁心下明白,他这么说必定是已有人选,“掌教使的意思是派谁去?”

“你女儿,苏盈盈。”

果然,苏盈盈是最好的人选,不仅由于她聪明机智,还因为苏魁在她身上自小便下了子母蛊,若她死了,养在教内的母蛊便有反应,届时如果埋伏在侧,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可是……那厮前两日刚将我女儿伤成那样,现在恐怕不好近他的身。”

“他虽伤了盈盈,并未动杀心,还点穴疗伤,最后将她送回医阁。我会将晗光的所在和破印之法告诉她,那二人不凭借她便寻不到晗光,自然会保她周全。”

“掌教使心思缜密,是苏魁多虑了。”紫袍男子暗暗心寒,眼下局已布好,让那三人相互掣肘,难怪他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

“让他们自去教内各选一名人手带去,明天便出发。”掌教使挥了挥手,示意苏魁退下。

*

在楚云生那住了两天之后,第三天路遥一个人愁眉苦脸的上了山,一路上都在想到底要如何跟掌门尊者开口。却在从尊者房下山的路上遇到了刘四,见他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二人不由惺惺相惜,路遥主动向刘四打招呼,“刘师兄,你这是要去哪?”

“被选去做掌门尊者的侍从啊,明天起要长途跋涉,还不能带……”刘四的表情极为痛心疾首,“路师弟你和掌门尊者关系不错,能不能帮我求求情,咱就晚上歇息的时候看看。”

你当追韩剧呢!晚上黑灯瞎火的。还看个毛线。

路遥灵机一动,既然师兄不想去,“要不我代你去吧?”

刘四的表情很鸡冻。

于是路遥很有义气地一口应下,磨磨蹭蹭地来到尊者房,两手趴在窗台上偷偷向内望去。

只见掌门尊者侧对着他坐在书桌前,似乎在看一卷书。漆黑的发放下来,只在发尾松松地扎着缎带,这么从后面看过去,越发的像皇甫倾城了。路遥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简直有点看不下去了。

主动来找前几天刚强吻过自己的男人……这尼玛绝逼会被误会的啊。但是楚云生对他说过,这个人是绝对会去的,话说楚少爷怎么能这么确定?其实他才是奸细吧。

他正纠结的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目光却扫到了离他30公分处的一叠桂花水晶糕!

路遥直接把主线任务丢到了一边,全副精神都放在了点心上。甜食控的内心是很强大的。

他瞟了一眼皇甫倾城,对方还是背对着他,没有任何反应,他便放心大胆地将爪子伸过去,捞了一块放在嘴里。

嗯,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很快,他不知不觉吃完了。随口问了一句,“还有吗?”

“进来拿。”皇甫倾城转过身。就这么看着他。

……身为一名对甜食毫无抵抗力的货,他差点想抽死自己,擦啊!赤果果的诱惑,就差没在盘子上贴张标签写着‘诱饵’两个字了,全世界能上当的估计也就他了。

路遥踟蹰了一会,还是决定不进屋。那危险性太大。反正他之前的行李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拿不回来也就算了。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说道,“我……我可不是特意来找你的,我只是受刘师兄所托。明天你是不是要去执行什么任务?刘师兄刚好有点事情,不如他的工作由我代劳了吧。”

“不必。”皇甫倾城愣了一下,垂下眼,明天的寻剑,便是针对他的计划,可谓危机重重,他不能让路遥涉险。

这也是他将路遥送过去给楚云生的原因,他怕一见到他醒来,又忍不住会想要将他留在身边。但是这一个多月来的一同练剑和回房,同吃同睡,简直已经成了习惯,没有路遥在身边,自己也仿佛缺了什么。

每日都在窗台上摆好点心,自己的内心又是在期待着什么呢?

他现在有多想把他抱过来搂在怀里,但无奈他是清醒的,他又害怕像那日一样,自己稍有动作,这个人就义无反顾地转头走进寒风中,差点连命都丢了。

路遥见皇甫倾城不答话,有些急了,但是无论他怎么保证,用出何种理由,对方就是不松口。

就在路遥几乎要放弃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一个柔柔的声音,“他不答应,你跟我去吧。”

他转头,说话的居然是风若玄!!

真是又惊又喜,这货也参加寻剑?下一刻,皇甫倾城的眼神立马冰冷起来。风若玄似乎很享受对方那种冰冷的眼神,反而上前一步,将身体凑近路遥,伸手在他头上摸了一下,“别担心,路上我会照顾好你。”

“真的可以吗?”简直柳暗花明又一村啊,路遥一把扯住他的袖子,心花怒放。

风若玄又露出他的招牌微笑,“当然是真的啦,看你这个样子,和讨糖吃的小孩又有什么区别?”

皇甫倾城手上的书直接砸了过来,风若玄一手接住,翻了几页,“嗯,不错的书,不介意的话,暂时放我这吧,”他不等对方答话,笑眯眯的转身走了,“对了,如果不还的话,你猜它会不会变成我的?”

身后的门被重重摔开,皇甫倾城站在门口,冷冷地道,“风、若、玄!”饱含杀意的三个字。

“看来你终于把我的名字给记住了,”风若玄脚步不停,叹息一声,“但是很可惜,你无权干涉我的决定。”他回头对路遥一笑,回到了他的若玄居。

这诡异的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路遥调出他的系统一看,风若玄对他的好感度稍微上升了一点,现在只有-80。可是这也改变不了好感度为负的事实啊,怎么这次连板凳都不用送,他就出手帮忙?他还来不及细想,便被皇甫倾城一把拉进了屋内。

“你明天不许跟来!”

“为什么!”路遥不愿意放弃这个好不容易争取到的机会。

“这次任务太危险,你想死吗?”皇甫倾城深吸一口气,“前几天,在匿龙阁,要不是……要不是……你简直有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路遥忽然怒从心来,“是是是,我知道自己废材!只配当炮灰!在你心里,我就是个累赘啊!但是风若玄不这么想,他会保护我,不需要再劳烦你。”

“不许给我提这个名字!”

路遥还想说什么,下一刻却被皇甫倾城的吻给封住了,他亲得疯狂,简直要把他吞下肚去。

他一向就是这样,只要几句话就有让他愤怒让他疯狂让他控制不住的本事。

一开始只是听到他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脚步,心里便一阵狂喜,待得看到他趴在窗口,嘴边还挂着糕点的碎渣,反复哀求着自己,就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这么看着他,他身体的每个细胞都想凑过去,想拥抱他。仅仅两天没见,他竟不知道自己会想他至此。

路遥一开始被动的接受着,但他吻得火热霸道,挣脱不开,双唇传来浓浓的爱意和思念,让他也不由得一阵悸动,渐渐的,情、欲被他撩拨,身体里似乎有火在烧,双眼也泛起一层水雾,就在这时……脑子里忽然不由自主地想到与他分别的最后一幕,苏盈盈衣衫不整的躺在地上,他对她伸出手……

他忽然大力的将皇甫倾城推开。他正在情动之时,毫无防备,冷不防被路遥推得后退了两步。

路遥满面通红,纷乱的眼神却带着一股凌厉,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渣男。”

既然……既然喜欢女人,就不要再来搅乱我的心绪啊!

他跑了,留下皇甫倾城呆在原地,渣男这词他没理解过来,但是他的眼神他倒是看懂了。那是戒备的眼神,警告的眼神,嫌弃的眼神。

又是这样收尾,为什么每次和他在一起,他都要逃跑呢?明明自己已经尽力对他好,只要他愿意,几乎没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为什么自从他认识他的第一天,他脑中几乎就只有逃跑这个念头。

而自己简直抓不住他,这感觉实在糟透了。

路遥一路乱跑,一直跑到山腰,他才停下来,大口的喘气,他的耐力实在有限,这一路狂奔下来已经把体力基本都耗尽了,但是心还是平静不下来。

他躺倒在地上,这也不知道是哪里,只见山清水秀,良田隐隐,应该是附近住着的普通人家。他稳了稳心神,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一起身,见到一名老者在路边摆茶摊。

这么看一眼,他还真觉得渴了,摸摸口袋,还有楚云生留给他的一些银子,他便走上前去,讨了碗热茶来喝。

喝着喝着,他不禁开口问道,“老丈啊,在这边摆茶摊真有人来喝吗?”这地方如此荒凉如此荒芜,还是灵隐教的地盘,哪有什么过路人啊。

老丈高深莫测的一笑,“没人来喝,那你是什么?妖精吗?”(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回 四人组出发

路遥被老丈的话成功噎到了,不知道为何脑海中浮现的却是网文中那句经典用语——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脑补到对面那个老丈一脸猥琐的对着他开口这么说,背景还是柔软的草地和四处乱丢的衣服,他就忍不住虎躯一震,差点把茶给洒了。

擦!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就算真的弯了,也不要这么来者不拒啊!

老丈又对他微微一笑,颇有一丝仙风道骨的味道,“你最近遇到了人生中重要的事情,对吧。”

见路遥一愣,老丈继续说,“我在这修行了不知几载光阴,若说修仙问道,倒是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专门为过路弟子指点迷津。”

路遥心中一动,开口问道,“老丈如果有一个男人他被另一个男人强吻,而且这个男人还对他有感觉但那个男人亲口和他说过自己喜欢的是女人,这个男人还亲眼见他差点对一个女人出手……何解?”

老丈:“……”**你还是去问度娘和谷哥吧,这种问题老人家理解不了啊!

路遥的眼神渐渐染上一层失望,唉,果然,这事本来就谁也帮不了自己。

喝完他随手摸了一些钱,付完茶资便走了。

第二日,他便和掌门尊者、风若玄一起踏上了去昆山之巅的道路。

令他惊讶的是,苏盈盈居然也来了,然而刘四并不在队伍之中,虽然掌教使说让他们挑选教众,但是苏盈盈觉得麻烦,皇甫倾城经过昨天那件事之后也选择了一人上路,就只有风若玄身后跟着路遥。

既然大家都这么熟了,那自我介绍什么的就免了吧。

一路上。皇甫倾城沉默不语,路遥撇开眼完全不去看他。风若玄倒是一派从容潇洒。他本就气质翩翩,此时指点江山、激扬文字,和路遥盈盈谈起武林中的趣事,教中的八卦,倒似乎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

“路遥。你知道么,两百多年前,第一任的武林盟主和灵隐教教主,就在这昆山之巅比武,”风若玄微微一笑。“那场比试持续了三天三夜,直打得风云变色日月无光……”

灵隐教?是魔教吧?路遥怎么说也在江湖中混迹了一段日子,知道被称为魔教的便是灵隐教……只是他们内部可不会承认,都说自己是修仙教派,要不为毛会被武林盟进攻啊。“那后来呢?”不知道到底是谁赢了。

“打到精疲力竭都胜负未分。后来他们均觉相识恨晚,二人惺惺相惜,携手退隐江湖,从此不问世事,解甲归田。”

路遥:“……”无力吐槽,这俩主文风转的会不会太快了啊,忽然从武侠文跳跃到种田文,不要说他们自己。就算读者也各种不适应啊!

“时间匆匆而过十数年,第二任的武林盟主和咱们的灵隐教教主。相斗一辈子,最终前教主亲手手刃了武林盟主。”

……喂喂,这不是把敌人给杀了吗?应该皆大欢喜吧?为什么你说着说着好像要哭出来一样啊?

“后来前教主郁郁终身,并且终身未娶。死后从他留下的手札中才得知,俩人少年时便一见如故,只是迫于各方压力。不能表明心迹,虽然他们彼此深爱着对方,但也不得不拔剑相向,期间可以说是误会重重。前武林盟主也是心甘情愿死于他剑下,以一死保全咱们灵隐教。”

路遥:“不好意思插一下话。请问他们的性别是……?”

“当然都是男的啊,”苏盈盈飞快的回答,“历届武林盟主和咱们教主都是男的,你实在没见识。”

路遥:“……”终身未娶……相爱相杀……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江湖中都未再选盟主。直到几十年前,咱们灵隐教前前教主……”

路遥一惊,难道又是个基佬?

“……成亲的大典上,遭遇武林盟主率众进攻,”风若玄仿佛在回忆着什么,“教主被武林盟主给掳走了,关了三个月,后来咱们帮派的精英前辈们将教主给救了出来,结果,他回来便与新婚妻子离婚,之后便看破红尘,出家了……”

路遥:“……”总觉得三个月间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话说,话说咱们灵隐教培养教主来都是干嘛的?怎么感觉都是给武林盟主做了媳妇?

风若玄又滔滔不绝地说了许多秘闻趣事。

路遥之前倒从未和他深谈过,现下与他说说笑笑,这些天算是见识到了,这货简直就是一本移动八卦全书,而且对他的敌意貌似也莫名消失了,换而殷勤备至,比如烤肉总是让路遥先吃,扎营时先替路遥铺好被褥,路遥的行李更是一口气全包了。路遥怕冷,带了三床棉被,还有一堆衣服、日常用具,此时全压在风若玄背上,压得都看不到他的脑袋了。一行人走着,不注意看还以为前面行着的是头负重的骡子。

皇甫倾城总是走在最后,路遥与风若玄和苏盈盈有说有笑,他始终一言不发,看不出表情,路遥一句话也不同他说,偶尔眼神相遇,路遥也总是下意识避开。

苏盈盈那天在匿龙阁对他说了那般含情脉脉的话,现下却好似那件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路遥发现自己的心态变了,如果是以前,听到那些话还指不定欢天喜地成啥样,但如今,面对美人含笑,他居然也可以心平静气了,居然对苏盈盈不太在意了。

意识到自己的这种变化让他心生恐慌,更加不敢接近皇甫倾城,只能和风若玄聊聊天刷刷好感度,在百无聊赖的日子里,有此一项社交游戏,也是很能打发时间的。

如此行了三四日,风若玄的好感度已经被他慢慢刷到了-20,路遥不由得大为欣喜。这天晚上,他们安营休息,他烤着打来的野兔。

他将串在木棍上,已烤好的一只兔子递给苏盈盈,她笑着接下了。然后他又将另一只兔子递给风若玄,“风师兄。”

风若玄却不接过来,而是俯下头,就着那只兔子咬了一口,抬头轻轻嚼了几下,道,“好香。”

路遥一手举着木棍,尴尬得放下也不是,继续也不是。这种时候,眼神没来由的却看向了一边的皇甫倾城,见他靠在树边,眼帘低垂,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但是他好歹没有看着他,路遥不自觉松了口气。

接下来马上又开始唾骂起自己,被咬的是手上的兔子又不是他自己,紧张什么啊?而且为什么还要看掌门尊者啊?他本来就什么都没做,又有什么好心虚的。

但风若玄却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就这么自顾自的吃起那只兔子来,路遥抽了几次都没能成功将手抽出来,无奈道,“大尊者……”

“我喜欢你直接叫我的名字。”风若玄的嗓音柔柔得好像风中的呢喃。

路遥大囧,这又是什么台词!你顶着-20的好感度还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难道这货精分了?从傲娇腹黑狂进化成圣母白莲花?

他看着路遥一脸窘迫的表情,轻声笑了出来,接着松开路遥的手,伸手指了一下斜山坡处,“路遥,一会吃饱了过去,我在那边等你,”他顿了顿,跟前的火堆噼啪地响了一声,映着他的眼眸也一闪一闪的亮了起来,“你一定要去,我有话跟你说。”

说着便自顾自地离开了。来去都好像一阵风,真是风一样的男子。

路遥愣了一下,什么话不能在这边说吗?抬头却看到苏盈盈对着他窃笑,皇甫倾城依旧不说话。

他看了看手中的兔子,要给掌门尊者吃的那只……已经烤焦了。他叹了口气,焦成这副德行,还是自己解决了吧,然后又把另一只烤好的递过去。

皇甫倾城抬了抬眼,却没接,一手绕过他,拿起那只焦掉的兔子,拔剑削掉焦黑的部分,露出里面的嫩肉,吃了起来。

呃,路遥仿佛感到了什么微妙的气氛,一个字都不敢说,草草地啃完了手上的兔肉,便起身要离去。

一站起来便觉得眼前一黑,似乎是什么东西蒙到了脸上,他伸手一扯,却是皇甫倾城的外衫。

“穿起来。”皇甫倾城低声说,语气比平时更冷了三分,这口气不是商量而是命令。路遥不敢答话,但他也十分不想穿他的衣服,这各种不合适好嘛,他只能“哦”了一声,然后将衣服团成一团,抱着走了。

皇甫倾城冷哼了一声,又闭上眼。

路遥慢慢走到斜坡边,见有一块突起的巨大岩石,一半悬空,风若玄正坐在岩石边上,山风吹起他的黑发和青衣,在风中猎猎舞动,他转头对路遥微笑,“过来,坐在我身边。”

路遥依言坐了过去,风若玄抬手一指,“你看,这里很美吧。”

此时明月高悬,繁星初上,闪烁着点缀在天幕,脚下树海起伏,风吹过如同在旷野翻卷起层叠绿浪,耳边是虫鸣鸟叫,山峰间泛着薄薄的雾气,壮美而华丽。

“嗯,真的非常美。”眼见如此胜景,路遥只觉胸臆都连着开阔起来。(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回 风若玄.告白

“路遥,看着我。”风若玄在耳边柔柔对他说,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路遥转头,只见风若玄的双眸如水,定定地看着他。他也不甘示弱,回看着风若玄。

二人不知道注视了多久,风微微从他们俩身周穿过,路遥只觉得眼睛都要酸了。

“路遥,我喜欢你。”风若玄忽然开口道。

路遥虎躯一震,差点从岩石上一头摔下去。

“怎么,你似乎……不高兴?”风若玄手疾眼快的扶住他,他的表情很受伤。

不是不是,被人告白我当然很高兴,但是,为什么对象是一个少侠而不是女侠啊!!

路遥怔怔看着他说不出话来,这尼玛是哪里搞错了吧?第一次被告白,就是被汉子告白啊,要不要这么重口,虽然我平时看了很多偶像剧肥皂剧港剧台剧日韩剧,但是从来没人教过我要怎么拒绝一个男人啊!

“路遥你告诉我,在你眼里,我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他见路遥一直不说话,似乎有些急了。

路遥愣了半天,才想出了一句合适的话,“你是一个好人……”

风若玄的表情明显放松了下来,他又笑了,“是么,这样就好,我一直担心你在心里会对我有什么误会。”

被发好人卡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少侠我们有代沟啊!路遥内心已经各种无力。

“你怎么会喜欢我?”他一脸疑惑的脱口而出,这不可能啊,虽然刚才风若玄被发好人卡的瞬间,系统提示好感度又上升了10,现在只有-10了,但是喜欢上一个好感为负值的对象。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他轻轻转头道,“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那个故事么?我们灵隐教的前前教主。”

路遥回忆了一会,终于想起似乎是那个结婚前夕被劫走的苦逼新郎,被关了三个月之后不知道身心受了什么重创,最终看破红尘。但是和他有什么关系,少侠你不知道这种剧情都是严禁儿童模仿的么?

“那个前前教主。就是我爹。”风若玄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很不愿意回想。

路遥震惊了,原来,你还是一个有背景的男人,原来,基佬也是可以有儿子的啊……

“我娘在和我爹成亲的时候,肚子里就已经有了我。后来,武林盟主贪恋我爹的美色,便掳走了他……再后来。我爹恋上了对方,便和我娘和离,并且终身不娶,可惜,他等到最后,也没等到那个男人脚踏五彩祥云来娶他……我娘便痛苦了一辈子。”

路遥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明明是个悲伤的故事,为什么他听着却觉得各种违和想出戏。贪恋爹的美色所以强抢新郎什么的……噗

“我娘的事让我明白一个道理,要让人痛苦最直接的办法便是。让他痛失所爱。”风若玄静静看着他,眸子里闪着光,“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会喜欢你了吗?”

…………完全不明白,这件事和那件事有什么关系吗?你不会想说,搞基是家族遗传自带功能什么的吧。

“就知道即便说得这么清楚,你这个笨蛋也肯定听不懂。”风若玄不由得轻笑一声,“不过没有关系,你只要记住我喜欢你就可以了。”

【系统妹子:风若玄好感度+10,目前为0】

他拉起路遥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鬓边的长发散落下来。拂过路遥的手臂,路遥触电般收回了手,急忙道,“不好意思,就算你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啊。”

“感情是培养出来的,你要不要试试,跟我在一起三个月……?”

不要啊!这种听起来就是羞耻play的邀请!路遥的第一反应便是起身逃跑,不得不说他的逃跑神经已被锻炼得越发茁壮。

风若玄却牢牢按住了他,他两指抬起路遥的下巴,强迫路遥看着他,吐气如兰,“不要走。”然后将自己的唇轻轻凑上去。

眼见风若玄一张白玉似得精致脸庞在面前慢慢放大,山风吹起两人的衣袖,舞动纠缠在一起,路遥直紧张得倒抽了几口凉气,然后——

“阿嚏!”

喷了他一脸唾沫星子。

风若玄:“………………”腾出手来抹脸。

路遥一脸尴尬,“嘿嘿,我真不是故意的,嘿嘿,只怪这里太冷了。”唉,谁叫我怕冷呢?

风若玄不愧为一秒淡定帝,就算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淡定下来也不用一秒。路遥再看他时,他还是一脸柔柔的笑,嘴角略带点抽搐的对他说,“没关系,你怕冷,便把带来的衣服穿上吧。”

然后伸手拿过路遥手里的衣服,为他披上,披上之后才发现,那那那!那件衣服居然是那个男人的!!他自己刚才都干了什么?亲手将情敌的衣服披在路遥身上?

见风若玄为自己披上衣服之后似乎便入定了,呆在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直紧紧抓着自己的手也松开了,路遥再不敢多逗留,急忙站起来飞也似的逃了。

他回到扎营地,却发现更惊人的一幕。

和那天极为相似的场景,苏盈盈躺在地上,掌门尊者单膝跪地,两人手腕纠缠着……

“你们继续……不用管我!”路遥急忙把眼睛捂上,尼玛这会被杀人灭口的好吧!然后他飞也似地跑进了附近的山洞。

他只觉得心砰砰跳得厉害,不知道是因为风若玄的那些话还是因为看到了苏盈盈和掌门尊者在一起。

他将头埋进膝弯里,身上的衣服传来若有似无的清香,这是熟悉的他的味道……路遥不由又想起之前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光。

其实自己这么懒,每天会去剑台练剑,也只是在等那个人吧。想到刚才那一幕,他忽然觉得有些难受。但是自己在难受什么呢?明明一开始他就说过,他喜欢的是女人啊。

身旁传来一阵响动,接着一双大手将自己身上的衣服紧了紧,“你怕冷,就该早点穿上。”

唔……

等等,不对劲啊!

“掌门尊者你偷听我们说话?”路遥一脸惊讶地将头抬起,正对上皇甫倾城的脸。

皇甫倾城不语,自顾自地走到洞口,斜靠着调了下方向,为路遥挡着吹入洞的山风。

你还不知道么?风若玄一开始选的那个地方,就是故意要让我听到,然后他想对你做点什么的时候,苏盈盈在边上伺机出手,让我无暇过去救你……不过还好,你虽然笨了点,但还是能自救。

皇甫倾城定定地看了一会路遥,忽然叹了口气,“睡吧,明天赶路。”

路遥有些气恼,自己完全没被当一回事么?他便赌气不再问了。

他一向入睡很快,属于没有什么烦恼的那种,第二天天亮,阳光洒将下来,他发现自己又是睡在皇甫倾城的肩头,身上盖着他的衣服,整个怀抱暖烘烘的。

“呃……”他急忙坐正身子。

这一路过来,几乎每个早上他都是这样醒来的,皇甫倾城只要在附近散发出热量,路遥即便在睡梦中也会不自觉地整个人贴上去。

这种过程,两个人其实都很享受……

“整理一下,便出发。”他淡淡说着,整了一下衣服,走到洞口。

心里明明很享受面上却都要做出一副被对方占了便宜的样子,这俩人……

这一路行来,终于爬上了昆山之巅。

脚下的积雪越来越厚,路遥身矮腿短功夫烂,时常陷在雪地里出不来,风若玄提出要背路遥,但是无奈他的行李已经实在太多了,一人背三人份。

“不,不用了,我自己能走!”路遥很坚持,盈盈都没让人背呢,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

苏盈盈展开轻功,简直踏雪无痕,敏捷得像一只小鹿。

路遥只好苦逼的继续一个脚印一个坑,忽然脚下一松,雪层松软塌陷,他差点掉了下去,幸好皇甫倾城一把捞住了他。

他看着路遥不说话,路遥心里明白,他是在等他开口求他。

“我自己能走!”他有些生气,他不是累赘好吗?

皇甫倾城依言放开了他,他一脚深一脚浅地继续走着。

苏盈盈在附近来回跑了一遭,喃喃道,“仙人指路,有客迎来……这是点明【锐器】晗光所在地的暗语,我们既然已到昆山之巅,却没看到什么仙人啊?”

“你既然明白是晗光所在的暗语,这两句暗语也不算什么秘密,但是要懂得千百年来,不知道多少人来此昆山之巅想寻【锐器】晗光,均无功而返。哪是这么容易找到的?”风若玄嗤笑了一声。

路遥只觉得耳熟,这‘仙人指路,有客迎来’?说的不是黄山奇景四绝么?他抬头四处望了一下,果然前面不远处有一块大石,向前突起一些,正酷似一只手伸出食指指着某处,他只觉得心瞬间提了起来,目光又顺着那大石所指之处往前看,只见不远的悬崖处长了一颗苍松,枝条斜伸横长,险峻非常。

难道真的是那里?

路遥心念浮动,急急往那边走去。皇甫倾城目光一直未曾离开他,见他神色奇异,便也跟着过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回 第三件神器

没走两步路遥便‘嗖’地一下,整个人都不见了。

众人:“……”刚才发生了神马?难道是灵异事件??

“他掉下去了。”风若玄神色不变,说这话的时候好像跟说‘他在吃饭’,或者‘他在看书’一样没有区别。

皇甫倾城连瞪他都来不及,便急急的过去看,只见路遥陷进去的地方积雪松软柔软,用脚踩踏下去却隐隐有反弹之势。

他扒开雪堆,只见下面有白色的流光返照,若非知道这处所在,就算扒开积雪,也极难发现。

苏盈盈缓步上前,伸手查探了一下,道,“这是神器的结界。”

“既然有结界,那他是怎么掉下去的?”皇甫倾城冷声道。

苏盈盈摇摇头,“不知道。”

呛啷一声长剑出鞘,皇甫倾城剑锋抵着苏盈盈的喉咙,厉声道,“破印之法,说出来。”

风若玄淡淡道,“你何必这样逼她,既然是同行,她必定知道,此行便是要得取晗光,你如果一不小心杀了她,倒是很可能人财两失。”

皇甫倾城的眼神一下黯淡了,风若玄说的不错,他刚才是怎么了,居然因为路遥的失踪而一下失去了理智。

苏盈盈冷眼看着他,心里突然复杂起来,为何这名武功深厚性情淡漠的男人,居然是对路遥情有独钟?那个在她眼中简直一无是处的男人。掌门尊者一再折辱自己,全然不为自己所动,却因为路遥一时的失踪而性情大变。

*

路遥只觉得头昏脑涨,再抬头看时,四周都是一片白色,纯净的白色。

他这是在哪里?脚下的积雪软得像棉。身体内好像有东西在共鸣,引导者他,不自觉的想去某个地方。

那面雪白的墙壁后面。好像有东西。

这么想着,身体不自觉动起来。他走着,因为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简直无法分辨远近。

走着走着他却害怕起来,这么纯净的白色,不会导致他得传说中的‘雪盲’么?但眼睛却并无不适。

不知走了多远,他终于察觉到那件东西近在咫尺。路遥伸出手,抚去了眼前壁上的万年积雪。

手指过处,一点幽蓝的荧光。随着积雪被抚去的越来越多。一整面淡蓝色的冰墙出现在路遥眼前。

冰墙不知道有多高多宽,在这纯白的世界里,完全无从判断距离。那淡蓝的冰层内里,静静封着一把银亮的剑。

剑身极细,比一般的剑还要细上一半,仅有二指来宽,剑柄没有任何花纹,与剑身似乎为一体打造,线条流畅完美,看不出一丝接合。

这要如何取出?他可没有空手破冰的力量。

忽然头上传来一阵崩裂之声。整个空间都摇动了,越来越多的积雪从头上掉落下来,伴随着喀喀磕磕的断裂声。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在慢慢崩坏。

皇甫倾城坐在地上,双掌支撑在结界之上,催动着自身的内力。他按照苏盈盈的话,在掌心中镌刻了破印的符咒,此时鲜血汩汩流出,瞬间被银白色的结界吸收了,那随着流光转动,结界上层渐渐泛起粉色。

随着时间流逝,皇甫倾城只觉渐渐力竭。他身上开始升腾起层层白雾,而结界由于浸透了鲜血变得一片殷红。

不行。还不够。他一再催动内力,结界已流露出崩坏之势。却还差那么一点,就一点点。

风若玄冷眼在边上看着,他在等待时机。

失血和脱力带来的感觉逐渐开始侵蚀他,手臂已经慢慢酸麻,但是一想到下面生死未卜的路遥,他又只能咬紧牙关。

一声轻叹,一双白玉似的双手抚上了他的手掌。

“盈盈你!”风若玄吃了一惊。

“他若失败,以你我二人之力,尚不足以破开结界。若要取得神器,这是最好的办法。”苏盈盈低声道,便不再说话,握着他的手将自身内力徐徐传递出去。

皇甫倾城精神一振,专心调息,再次催动内力,向之前已经产生裂隙的那一处冲击而去。

一霎那,简直山崩地裂,结界终于被破开。

路遥在里边见积雪崩落得越来越多,心中升起恐惧,只能蹲在墙边,用力抱着头,祈祷自己别被雪团冰屑给砸死。

冰墙内的细剑感应到他的危险,剑身开始轻轻颤动,似乎想破墙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震动终于停滞下来,从上方跌落下来的三人茫然四顾,皇甫倾城只见四周一片雪白,一颗心忽然悬了起来,他踉跄地站起,只觉得力气枯竭,双手冰凉。他今生何时被逼得如此狼狈,但看不见那个人,他忽然慌了。

苏盈盈在他身后,忽然伸手指着一处,“快看那里!”

二人闻声看去,习武之人目力都远超常人,皇甫倾城和风若玄都看见远处那方冰壁之中,镶嵌着一把银剑,莹莹闪着亮光,就算相隔甚远,也能感觉到那把古剑散发出的寒意。

风若玄大喜过望,“【神器】晗光!”

皇甫倾城却低下眼帘,掩不住失望之色。片刻,他却又发现什么般的惊喜抬头,那晗光冰壁前的积雪明显被人拂去,若是有人动过,那人只能是——

“路遥!”他向前疾奔,只要有一丝希望……

肩头一痛,他回头,见风若玄手握长剑,刺穿了自己的肩膀。

“本来想一剑杀死你,让你少受些苦,谁知道……你忽然动了。”风若玄淡淡说,手下不停,又是一剑刺来。

皇甫倾城侧身让过,他身无兵刃,刚才又为了打破结界几乎拼尽全力,双手更是鲜血淋漓。但他眼中毫无惧色,“想杀我,你大可以试试看。”

风若玄被他的神情一激,徒然生出一股怒气,“死到临头,你还想如何!”下手又更加狠辣三分。

皇甫倾城且战且退,他虽然力竭,但掌法巧妙,风若玄一时之间居然无法取胜,不由得暗暗心惊,一路上他若是存心想杀自己,恐怕自己是逃不过。

他退到冰壁之前,细细查看,因为分心,身上已经多处负伤,但他好似毫不在意自己一般,只是开口急切唤着,“路遥!路遥!”

苏盈盈见二人斗得兴起,便走上前去查看冰壁,这剑似乎冻得极深,要破冰取剑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工夫。

她又拂去一些积雪,想看看附近有没有机关。

走了几步,忽然踩到一个柔软的东西,她吓了一跳,跃到一边。

刚踩过的地方忽然动了起来,接着一个懵懂的脑袋从雪堆里冒出来,头上还顶着一团雪,好像一只从蛋壳里初生的小鸡。

“路遥?”苏盈盈惊疑不定。

皇甫倾城闻言转头,抑制不住心头的狂喜,呛啷一声,风若玄的长剑从他咽喉下贴着皮肤刺过,剑尖没入冰壁之中。皇甫倾城低头越过剑锋,急急扑向路遥。他知道,路遥这个时候出现,功夫粗浅的他处境绝对比他自己更凶险。

路遥转头,见剑锋削断了皇甫倾城的发束,一头如瀑的长发披落下来,连冰冷的眼神也变得柔情起来。

他觉得自己被他拉起,接着投入了那个温暖的怀抱,不由微微怔松,“我没事……”他只是被积雪埋了一会。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没入鼻中,“你受伤了?”他才惊觉,皇甫倾城抱着他转了一个圈,用手挑开了风若玄的长剑,嗤的一声,手臂又多了一个口子。

“苏盈盈,攻路遥。”风若玄低声道,久战不下,他简直要失去耐心了。

苏盈盈的眼神在二人身上转了几圈,最终轻叹一声,拔出两把游龙匕,“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路遥,做鬼也别来找我。”

路遥害怕起来,怎么会这样,一路上他们还说说笑笑,怎么忽然便翻脸不认人,要这样生死相博?

皇甫倾城将他护在身后,低声说,“别怕。”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暖很坚定,虽然声线依然清冷。

“皇甫倾城,我只是想你死而已,你何必要拖上路遥。”风若玄淡淡回答,然后他对路遥伸出手,“路遥,来我这里,我不会害你的。”

路遥一惊,风若玄刚才叫掌门尊者什么?他是不是听错了?

如果不是系统提示他,风若玄对他好感度为0,简直毫无好感,也许路遥会就这么被他诓骗过去也不一定。

但是眼下他对他伸出的手只觉得从心内油然而生的一阵恐惧,这个人对他,绝对的别有用心。他不觉拉住皇甫倾城的衣衿,坚定的摇了摇头。

皇甫倾城专注心神应对二人攻势,他本不怕一死,但是他若死了,路遥便毫无利用价值,他不能将他就这么交到那蛇蝎二人手中。

他们斗得正酣,都没发现冰壁内的古剑晗光似乎感应到路遥的危机,围绕剑身的冰层产生了细细的裂纹。裂纹由内向外,一圈一圈飞快的扩散开。

皇甫倾城以一敌二,明显落在下风,身上染遍鲜血,却站在路遥身前毫不退让一步。风若玄长啸一声,从左侧攻向路遥,皇甫倾城面色一沉,挥手挡开,苏盈盈乘机从右侧偷袭。

喀嚓一声,却是风若玄和皇甫倾城对了一掌,他此时已然力竭,全靠精神在强撑着,一掌袭来他不由胸中血气翻涌,咳出一口鲜血,他右手一挥,将苏盈盈扫开一丈,风若玄催动内力,手腕一翻,将皇甫倾城左手扭脱。(未完待续)

没走两步路遥便‘嗖’地一下,整个人都不见了。

众人:“……”刚才发生了神马?难道是灵异事件??

“他掉下去了。”风若玄神色不变,说这话的时候好像跟说‘他在吃饭’,或者‘他在看书’一样没有区别。

皇甫倾城连瞪他都来不及,便急急的过去看,只见路遥陷进去的地方积雪松软柔软,用脚踩踏下去却隐隐有反弹之势。

他扒开雪堆,只见下面有白色的流光返照,若非知道这处所在,就算扒开积雪,也极难发现。

苏盈盈缓步上前,伸手查探了一下,道,“这是神器的结界。”

“既然有结界,那他是怎么掉下去的?”皇甫倾城冷声道。

苏盈盈摇摇头,“不知道。”

呛啷一声长剑出鞘,皇甫倾城剑锋抵着苏盈盈的喉咙,厉声道,“破印之法,说出来。”

风若玄淡淡道,“你何必这样逼她,既然是同行,她必定知道,此行便是要得取晗光,你如果一不小心杀了她,倒是很可能人财两失。”

皇甫倾城的眼神一下黯淡了,风若玄说的不错,他刚才是怎么了,居然因为路遥的失踪而一下失去了理智。

苏盈盈冷眼看着他,心里突然复杂起来,为何这名武功深厚性情淡漠的男人,居然是对路遥情有独钟?那个在她眼中简直一无是处的男人。掌门尊者一再折辱自己,全然不为自己所动,却因为路遥一时的失踪而性情大变。

*

路遥只觉得头昏脑涨,再抬头看时,四周都是一片白色,纯净的白色。

他这是在哪里?脚下的积雪软得像棉。身体内好像有东西在共鸣,引导者他,不自觉的想去某个地方。

那面雪白的墙壁后面。好像有东西。

这么想着,身体不自觉动起来。他走着,因为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简直无法分辨远近。

走着走着他却害怕起来,这么纯净的白色,不会导致他得传说中的‘雪盲’么?但眼睛却并无不适。

不知走了多远,他终于察觉到那件东西近在咫尺。路遥伸出手,抚去了眼前壁上的万年积雪。

手指过处,一点幽蓝的荧光。随着积雪被抚去的越来越多。一整面淡蓝色的冰墙出现在路遥眼前。

冰墙不知道有多高多宽,在这纯白的世界里,完全无从判断距离。那淡蓝的冰层内里,静静封着一把银亮的剑。

剑身极细,比一般的剑还要细上一半,仅有二指来宽,剑柄没有任何花纹,与剑身似乎为一体打造,线条流畅完美,看不出一丝接合。

这要如何取出?他可没有空手破冰的力量。

忽然头上传来一阵崩裂之声。整个空间都摇动了,越来越多的积雪从头上掉落下来,伴随着喀喀磕磕的断裂声。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在慢慢崩坏。

皇甫倾城坐在地上,双掌支撑在结界之上,催动着自身的内力。他按照苏盈盈的话,在掌心中镌刻了破印的符咒,此时鲜血汩汩流出,瞬间被银白色的结界吸收了,那随着流光转动,结界上层渐渐泛起粉色。

随着时间流逝,皇甫倾城只觉渐渐力竭。他身上开始升腾起层层白雾,而结界由于浸透了鲜血变得一片殷红。

不行。还不够。他一再催动内力,结界已流露出崩坏之势。却还差那么一点,就一点点。

风若玄冷眼在边上看着,他在等待时机。

失血和脱力带来的感觉逐渐开始侵蚀他,手臂已经慢慢酸麻,但是一想到下面生死未卜的路遥,他又只能咬紧牙关。

一声轻叹,一双白玉似的双手抚上了他的手掌。

“盈盈你!”风若玄吃了一惊。

“他若失败,以你我二人之力,尚不足以破开结界。若要取得神器,这是最好的办法。”苏盈盈低声道,便不再说话,握着他的手将自身内力徐徐传递出去。

皇甫倾城精神一振,专心调息,再次催动内力,向之前已经产生裂隙的那一处冲击而去。

一霎那,简直山崩地裂,结界终于被破开。

路遥在里边见积雪崩落得越来越多,心中升起恐惧,只能蹲在墙边,用力抱着头,祈祷自己别被雪团冰屑给砸死。

冰墙内的细剑感应到他的危险,剑身开始轻轻颤动,似乎想破墙而出。

不知过了多久,震动终于停滞下来,从上方跌落下来的三人茫然四顾,皇甫倾城只见四周一片雪白,一颗心忽然悬了起来,他踉跄地站起,只觉得力气枯竭,双手冰凉。他今生何时被逼得如此狼狈,但看不见那个人,他忽然慌了。

苏盈盈在他身后,忽然伸手指着一处,“快看那里!”

二人闻声看去,习武之人目力都远超常人,皇甫倾城和风若玄都看见远处那方冰壁之中,镶嵌着一把银剑,莹莹闪着亮光,就算相隔甚远,也能感觉到那把古剑散发出的寒意。

风若玄大喜过望,“【神器】晗光!”

皇甫倾城却低下眼帘,掩不住失望之色。片刻,他却又发现什么般的惊喜抬头,那晗光冰壁前的积雪明显被人拂去,若是有人动过,那人只能是——

“路遥!”他向前疾奔,只要有一丝希望……

肩头一痛,他回头,见风若玄手握长剑,刺穿了自己的肩膀。

“本来想一剑杀死你,让你少受些苦,谁知道……你忽然动了。”风若玄淡淡说,手下不停,又是一剑刺来。

皇甫倾城侧身让过,他身无兵刃,刚才又为了打破结界几乎拼尽全力,双手更是鲜血淋漓。但他眼中毫无惧色,“想杀我,你大可以试试看。”

风若玄被他的神情一激,徒然生出一股怒气,“死到临头,你还想如何!”下手又更加狠辣三分。

皇甫倾城且战且退,他虽然力竭,但掌法巧妙,风若玄一时之间居然无法取胜,不由得暗暗心惊,一路上他若是存心想杀自己,恐怕自己是逃不过。

他退到冰壁之前,细细查看,因为分心,身上已经多处负伤,但他好似毫不在意自己一般,只是开口急切唤着,“路遥!路遥!”

苏盈盈见二人斗得兴起,便走上前去查看冰壁,这剑似乎冻得极深,要破冰取剑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工夫。

她又拂去一些积雪,想看看附近有没有机关。

走了几步,忽然踩到一个柔软的东西,她吓了一跳,跃到一边。

刚踩过的地方忽然动了起来,接着一个懵懂的脑袋从雪堆里冒出来,头上还顶着一团雪,好像一只从蛋壳里初生的小鸡。

“路遥?”苏盈盈惊疑不定。

皇甫倾城闻言转头,抑制不住心头的狂喜,呛啷一声,风若玄的长剑从他咽喉下贴着皮肤刺过,剑尖没入冰壁之中。皇甫倾城低头越过剑锋,急急扑向路遥。他知道,路遥这个时候出现,功夫粗浅的他处境绝对比他自己更凶险。

路遥转头,见剑锋削断了皇甫倾城的发束,一头如瀑的长发披落下来,连冰冷的眼神也变得柔情起来。

他觉得自己被他拉起,接着投入了那个温暖的怀抱,不由微微怔松,“我没事……”他只是被积雪埋了一会。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没入鼻中,“你受伤了?”他才惊觉,皇甫倾城抱着他转了一个圈,用手挑开了风若玄的长剑,嗤的一声,手臂又多了一个口子。

“苏盈盈,攻路遥。”风若玄低声道,久战不下,他简直要失去耐心了。

苏盈盈的眼神在二人身上转了几圈,最终轻叹一声,拔出两把游龙匕,“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路遥,做鬼也别来找我。”

路遥害怕起来,怎么会这样,一路上他们还说说笑笑,怎么忽然便翻脸不认人,要这样生死相博?

皇甫倾城将他护在身后,低声说,“别怕。”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暖很坚定,虽然声线依然清冷。

“皇甫倾城,我只是想你死而已,你何必要拖上路遥。”风若玄淡淡回答,然后他对路遥伸出手,“路遥,来我这里,我不会害你的。”

路遥一惊,风若玄刚才叫掌门尊者什么?他是不是听错了?

如果不是系统提示他,风若玄对他好感度为0,简直毫无好感,也许路遥会就这么被他诓骗过去也不一定。

但是眼下他对他伸出的手只觉得从心内油然而生的一阵恐惧,这个人对他,绝对的别有用心。他不觉拉住皇甫倾城的衣衿,坚定的摇了摇头。

皇甫倾城专注心神应对二人攻势,他本不怕一死,但是他若死了,路遥便毫无利用价值,他不能将他就这么交到那蛇蝎二人手中。

他们斗得正酣,都没发现冰壁内的古剑晗光似乎感应到路遥的危机,围绕剑身的冰层产生了细细的裂纹。裂纹由内向外,一圈一圈飞快的扩散开。

皇甫倾城以一敌二,明显落在下风,身上染遍鲜血,却站在路遥身前毫不退让一步。风若玄长啸一声,从左侧攻向路遥,皇甫倾城面色一沉,挥手挡开,苏盈盈乘机从右侧偷袭。

喀嚓一声,却是风若玄和皇甫倾城对了一掌,他此时已然力竭,全靠精神在强撑着,一掌袭来他不由胸中血气翻涌,咳出一口鲜血,他右手一挥,将苏盈盈扫开一丈,风若玄催动内力,手腕一翻,将皇甫倾城左手扭脱。(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回 生死相随

路遥心中一颤,“你……”下面的话却再说不下去。

皇甫倾城一手垂下,面色依旧清冷,仿佛拗脱的不是他自己的手一般。

苏盈盈见机抬手,从空隙中向路遥撒出毒针,皇甫倾城冷了脸,拼着背上又受了风若玄一剑,翻身将路遥护在怀里。

却听得‘叮’一声轻响,一道银光闪过,将苏盈盈的毒针尽数挡下。

四人均吃了一惊,却见空地上插着那把极细的银剑,剑身似乎还在轻颤。皇甫倾城疑惑地看了一眼怀中的路遥,那把古剑晗光,难道和他之间有什么联系?再回头看那面冰壁,已经四散迸裂崩塌,大块的冰团纷纷落下。

四周又颤动起来,比先前晃得剧烈百倍,雪团和冰渣飞溅,简直迷住了眼睛。

“这里要塌了,先设法离开。”

路遥听见皇甫倾城在耳边低声说,然后听到一声轻响,似乎他为自己接上了扭脱的手臂。接着只觉身子一轻,被他抱在怀中。他心中害怕极了,四周除了白茫茫的冰雪和轰然坍塌的巨响,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他不自觉将头埋进皇甫倾城的怀里。

“别怕。”有声音在耳边说,随后他被抱得更紧,他的怀抱很温暖,带着些许血的味道,路遥将耳朵深深的埋进去,甚至能听到他坚实有力的心跳。

时不时有冰块砸在他身上,他只觉得被砸的地方很疼,更加不敢睁开眼睛。过了许久,他感觉被放在了一处地方。

“这里暂时安全了。”

他这才迷茫的睁眼,却看到皇甫倾城站在他面前,全身上下简直就没有什么完好的地方。鲜血在他的衣服上绽开,又四处斑驳晕染,头发散乱着。发间和肩头落满冰渣子,双手的指尖还在往下滴血。

路遥只觉得心口疼了一下。

“你怎么样?伤到没有?”他看着他。眼里掩饰不住的关切。

“我……很好”路遥低下头。

“那就好。”他似乎有些放松下来,身形一个不稳,便要向前倒去。

路遥急忙扶住他,“你要不要坐下休息一下。”

皇甫倾城摇摇头,“不行,风若玄和苏盈盈可能就在附近。”

被他这么一提醒,路遥已经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皇甫倾城伸手点了身上的几个穴道止血,稍微运转了一下内力。只觉得身上经脉处处淤堵,显是伤势不轻,并且失血过多,稍微一走动便头晕眼花,脚步虚浮。

他还是强打起精神,“我们去四周看看。”带着路遥这个武功极烂的,如果被偷袭那是十分危险的事情,必须先设法掌握主动,才好避开危机。

路遥心中担忧,却也别无它法。

皇甫倾城记忆极好。指点着路遥慢慢寻回结界所在,路遥转过山坳,吃了一惊。悬崖的一角,隐约有一只手在支持着。

路遥急急过去一看,只见风若玄吃力地吊在悬崖一角,山风凛冽,吹得他身体跟着晃动,像风中的枯叶一般。

“路遥……”他抬头看见路遥,对他挤出一个温柔的微笑,“拉我上去。”

皇甫倾城也走到他身侧,一言不发。

路遥多看了他一眼。顿时觉得全身冰冷。风若玄垂在空中的右手,拿着一把细长银亮的剑。正是【锐器】晗光!

救?还是不救?

他要是掉下去,再寻剑。那要花费多少时间?

路遥还来不及细想,风若玄抓着山石的手渐渐的失去了力气,就算生死关头,他的神情也依然不变,“路遥,拉我上去。”他似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这么说道。

然后他再抓不住山石,那只手松开了,他轻轻闭上眼睛,下方云雾缭绕,看起来是万丈深渊,如果这么死了,倒也不失为一个葬身的好地方。

下一秒,路遥身体不自觉反应过来,死死拉住了风若玄。风若玄的紧闭的双眼蓦然睁开,

山风吹得二人几乎要分开,路遥又伸出另一只手拉住他,身体反而被缓慢的拖向悬崖。

“救他!”路遥急忙说道。

风若玄愣住了,他虽然对路遥开口求救,但从未想过对方会回应,会对他伸出援手。从下往上看,路遥紧闭着眼,俊秀的脸上透着坚定,透着他看不懂的神色,那双纤细的白皙的手,紧紧扣着他,手心传来他的热度。

他只觉得心脏忽然间猛烈跳动了几下。

皇甫倾城的眼神复杂无比。

“你确定么?”皇甫倾城听见自己的声音暗哑无比,喉咙都是血的腥味。

路遥想说,他手上拿着神器啊!可惜一分心,身体又被拖过去几分。“求你!”他惊呼,看向他的眼里都是哀求。

眼看俩人都要被拉下悬崖,他叹息一声,终是伸手将风若玄一带,对方整个人便飞起,撞向旁边的山石。

他尚在半空时,皇甫倾城足尖一踢,风若玄手中长剑拿捏不住,脱手而出,被皇甫倾城接在手里。这样的动作,牵动他的伤口,他一阵咳嗽,又吐了一大口血。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苏盈盈出现了,她看起来虽然有些狼狈,但几乎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

五指颤抖,手中的剑也是勉力握住,皇甫倾城明白,自己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他横过剑,双眼却始终不离路遥,轻声道,“我没有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你们也不会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然后他看着路遥,后退了一步。

路遥忽然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心中没来由一阵剧痛,脱口而出,“不要!”

他笑了,路遥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放肆开怀,虽然他依旧蒙着那张普普通通的人皮面具脸,但那笑容。带着殷红的血色,直刺入路遥的眼底,衬得整张脸都鲜活灵动起来。

路遥急得上前一步。他又后退了一步,路遥僵住。不敢再动。

他们对视着,任凭冷风鼓起两人的衣襟。路遥颤抖着唇,喉咙却似乎被人扼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皇甫倾城笑着看向路遥,一时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路遥,第一次我被人逼到这般境地

路遥,我要你记住。我是因为你走到这一步!

路遥,哪怕你不爱我,我也要你今生今世,都别想忘记我!

路遥,我是如此的喜欢你

路遥……

最终,最终,只是轻叹一句,“我不怨你。”

纵然你有千般不是……

随后他再退了一步,整个人便像蝴蝶一般,向悬崖下方跌落而去。

路遥只觉得脑子一空。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不自觉冲了上去。

皇甫倾城犹在空中,便见到上方一个身影。是他!!他居然跟着自己跳了下来!!!

一边跳还一边鬼哭狼嚎的。

这真是彻底没想到。

嘴角勾起一个微笑,风若玄……你终究还是赢不了我啊……

*

昆山脚下云来客栈

楚云生在喝茶,青色的茶沫淡淡漂浮着。

门帘一动,白衣少年在门口怯生生探出半个脑袋,像一只胆小的白兔。

“想进来就进来呗。”

白衣少年“哦”了一声,脸却不由得红了。

他脚步轻柔的蹭了进来,开口问道,“路遥一行还没有消息吗?都近七日了。”这么问出来却又后悔了,他明知道。眼前的人眉眼间都是散不开的担心,自己还提这事干嘛呢?

还不如说一点别的转移话题。他想了一会,吞吞吐吐地道。“今天街上有庙会……很热闹……你去吗?”

楚云生手握茶杯,淡淡道,“明天还没有路遥的消息,我们就去昆山吧。”路遥到底怎么回事?就算自己发消息给他,他也不回复。

白衣少年低头,他是个笨蛋吗?明明知道他在担心,还叫他去逛街?这个关头,谁会有心情陪他逛街。

忽然间,楚云生手上的茶杯没来由的碎了。他吃了一惊,茶水和茶沫洒了一手。

“烫到了?”白衣少年一声惊呼,赶忙上前拉过他的手,急急放在嘴边帮他吹凉。

楚云生的手宽大修长,掌心的纹路细密清晰,白衣少年吹了一会,忽然惊觉了什么,抬头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双眼。

“没事,茶不烫。”他慢慢的说,却丝毫没有抽回手的意思。

白衣少年脸红了,他真的很容易脸红。

“再帮我吹吹。”

“不烫为什么还要吹。”他嘟囔。

“吹干。”楚云生说。

什么?他瞪大了双眼,他记得楚云生跟他说过,他家洗完手都用那啥,干手机对吧,难道他把他当干手机吗?

他可是堂堂武林盟主的儿子,才不是什么干手机!

他有些气恼,甩开手便要往外走,没走两步却一个大力拉住他,跌落在身后的怀抱里。

他坐在楚云生的大腿上,楚云生的手绕过他,轻轻搂住了他。

他灼热的气息喷在他的后颈上,白衣少年的脸简直不能更红。

楚云生静静抱了他一会,忽然开口说,“走吧,去庙会。”

“不是要去昆山吗?”

他看着白衣少年通红的脸颊和雀跃的眼神,微笑说,“嗯……所以买点路上需要的东西。”

“真的?那我要买干牛肉、水饺、烧肉粽。”

“……这种东西不用特意去庙会上买吧。”

“那就买面具、花灯、皮影。”

“带这些东西怎么爬山。”

“那就买……”

“买青菜和胡萝卜吧。”

“啊?为什么。”

“你爱吃。”

“我不爱吃!”

“不爱吃也得吃。”

“……”

楚云生!!你就是个土匪!(未完待续)

ps:今天后台一直114~登不上来

更新晚了给大家道个歉~不好意思

第八十回 跳崖日常

“风若玄,已经二日了,不要再找了吧。”苏盈盈踩在雪地上,低声说。

风若玄抬头,眼中满是不甘,“他若一心求死,便不会带上晗光。”

“你是为了晗光……还是为了他……?”苏盈盈突然停下脚步,看着他。

她口中的那个他,自然指的是路遥。

被她这么一问,风若玄忽然觉得心气一窒。

路遥!!你怎么可以,在救我之后,就这么跟着另一个男人跳下去!!

你这个混蛋!你知道我的,我从不欠人人情,你这样对我……要是你真一命归天,我、我又如何还呢……

悬崖上白雾萦绕,风光万里。清冷的风拂过他的前额,他站在悬崖边闭上眼,轻轻吟出那个名字,“路遥…”仿佛要把这名字刻进心里。

*

跳崖的瞬间,路遥也觉得很苦逼,你们这群人!一个个跳崖还死活抱着那把剑!害老子一不注意就跟着下来了!

你们的关注点都错了啊啊啊,老子为的不是你们的人啊,是剑啊!放下那把剑吧禽、兽们!

皇甫倾城可看不到他的脑子里是这样想的,只见他跟着自己叽哇乱叫的掉下来,一路惊起飞鸟无数,此时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不自觉想笑,要真这么去死,也太没形象了。

后背一阵剧痛,他掉在松枝之上,这也是他早就看好的一处落点。松树粗大的枝桠将他微微弹起,他张开手臂,将掉下的路遥紧紧的抱在怀里。

路遥发上的清淡味道让他心中一荡,要是就这么死了,他才不甘心!

再次落到松枝之上,已痛到麻木。无数松针扎进肉里,但是,那又如何,比起得到他的狂喜,这点痛楚根本不算什么。

喀嚓一声,松枝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断裂了。俩人再次掉落下去。皇甫倾城强打起精神,他知道,如果他在此地倒下了,那路遥也决计活不了。

他将晗光就近刺入岩石,晗光果然是上古神剑,就算此时他已无内力支持,也能轻松贯入岩石。

就这么将下落之势阻了一阻,但也只是片刻,长剑便松动。二人再次掉落下去。

“抱紧我。”皇甫倾城在耳边轻声说。

路遥心中害怕,不用他说也早已把他抱得死死的,把脸埋在他怀里。

皇甫倾城便专心找寻各种方法来缓阻下落。

岩石……松树……藤蔓……

可惜他的精神已经越来越涣散,最后一次从树枝上掉下来,路遥只觉得怀中一软,皇甫倾城已然支持不住,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他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凉,忍不住惊呼。“天要亡我!”

感叹还没发完,便扑通一声掉进了水潭里。

水很浅。若是直接从上面掉下来也肯定是摔死在潭底。

路遥只觉得周身一片温暖,和山上的刺骨寒意截然不同,他这是掉进温泉里了吗?

不仅潭水,连周边的空气都是暖融融的,似乎地图一下子从腊月天的十里冰封转换成了入夏的六月。路遥抹开糊了一脸的湿发,坐了起来。

水潭真的很浅。就算他坐起,也只浸没到腰际。似乎是山上的积雪融化汇聚而成的。

他艰难的扳过皇甫倾城,只见他衣服稀烂,从头到脚都浸透了血,血将身下的潭水都染成淡色。

他那张脸更是恐怖。皮起得一片一片的……路遥看得心里咯噔一下,默念了一声,还好你本来就没啥本钱,就算毁容了那亏得也不算多。

忽然又惊觉现在不是纠结毁容的时候吧。

他慢慢将皇甫倾城拖到岸边,这么一动作,便觉得出了一身汗,这是一个半封闭的山谷,不知怎地,居然比外面热这么多。

他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都脱了,仅穿内衫便觉得刚好,然后开始检查皇甫倾城的伤势。

皇甫倾城是习武之人,能用内劲驱寒,内衫之外只着了一件外袍,此时又破又脏,就跟抹布似得,路遥将他的衣服都脱了,见他身上伤口淋漓,有剑伤也有划伤,一想到这伤有很多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受的,他又不禁动容。

换下来的衣服一抖,滴溜溜的滚落出一个东西。

路遥拾起来一看,顿时觉得心脏猛地一阵抽搐,如同当头被浇了一盆凉水。

那是一块青玉雕的把件,青玉,质量并不上乘。路遥见过掌门尊者的大手笔,绝对的挥金如土。就算是琉璃珊瑚金镶翡翠,他也未必看得入眼,却将这块青玉把件藏在怀中。

更重要的是……这块玉,雕了一个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身子,短短的手脚和哈哈大笑的嘴,这尼玛是多啦a梦好咩!!

路遥认识这块玉,这是他在北瀞王府做麻将的时候,一时兴起喊玉匠用下脚料雕的,因为雕得有些变形,所以被他嫌弃了。

(玉匠:小的冤枉,王妃您自己画的就是变形的!!)

所以,只此一家,别无分店,路遥再多看了两眼地上的掌门尊者……二人如此相似……他早该怀疑,早该发现的不是?他颤抖着手慢慢揭去了他的面具。

面具下是那张倾世无双的脸,精致的眉斜斜飞起,眼帘阖着,睫毛浓密,鼻梁细挺,嘴唇薄而微翘,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出苍白的浅色。路遥忍不住将手划过他的脸庞……他比他之前在王府看到时,清减了许多,下颌的线条更加明显了。他忽然觉得心口微微疼起来。

路遥把他小心的翻过来,依偎在自己腿上,将背上扎进肉里的松针都小心的取出来,再将自己的棉服用剑割成条,把他的伤口擦净,绑上止血。他身上几处重伤之前已经自己点过穴道,剩下的小伤口倒是很快就止住了。路遥又由衷叹了几声,不愧是boss,就是血厚耐操。

要换下身的时候,路遥又尴尬了。他只好闭上眼,将皇甫倾城的裤子给扒光了,随后又想起,既然大家都是男人那又有什么不能看的?老子又不是没住过男生宿舍!

然后他睁开眼,第一次如此清晰近距离无打码的见到赤、裸的皇甫倾城,他简直呼吸都要停滞。

他的身体太完美了,身高腿长,骨骼风华,肌肉匀称充满张力,整个人仿佛玉雕的竹,从骨子里透着男性的坚韧。路遥只看了一眼,便觉得心如同擂鼓一般砰砰乱跳了起来。

他上身卷着白色的布条,微微透出血色,下身细密的伤痕交错,在润泽的肌肤上交织出妖艳的色泽,散发着血和欲、望的味道。他此时昏迷着,漆黑的头发湿漉漉的蜿蜒了一地,嘴唇微启,呼吸细长绵密,一副受伤禁欲的样子却更让人忍不住想扑上去。

擦!你摆出这个样子是男人看到都会弯的好么!路遥只觉得心中一阵邪火上蹿,他咽了咽唾沫,艰难地告诉自己,路遥!你千万要把持住啊!!一世英名不可就此毁于一旦啊!

话说他那个样子不就是你自个摆的嘛……

路遥心猿意马,草草将他的腿给包扎了事,又拿了刚脱下来的一件衣服给他披上,然后在附近寻了一块好点的地,将碎石清理干净,铺上一层树叶,然后将皇甫倾城半抱半拖地挪了过去。

安顿好皇甫倾城,他也觉得心放下来大半,这么一折腾,肚子又饿了起来,他不敢走远,只四处看了看,见山谷内气候宜人,不少树木都挂着累累硕果,果子他都不认识,也叫不出名字。

乱吃……是会中毒的吧。

不过爷有商城啊,哈!哈!哈!哈!

他在谷内仰天长笑,还好没人听到,要不肯定送他去医院挂精神科了。

路遥的身手用来打架不行,摘几个果子还是可以的。他仔细分辨了几种水果,选取了没有毒也好吃的两种,自己稀里哗啦啃完一个,又摘了几个带到皇甫倾城身边。

就这么一去半晌,皇甫倾城居然发起烧来。

他的额头滚烫,神智也开始迷迷糊糊地,嘴唇干得起皮。

路遥有些为难,没有勺子也没有碗,不远处的水潭里倒是有水,可是要怎么装来喝呢?

他咬咬牙,跑到水潭边,附身含了一大口清水,然后快步跑回皇甫倾城身边,红着脸将水渡进他嘴里。

这么反复几次,估摸着他应该是喝够了,看着手里的水果,路遥又无奈了……罢了罢了,节操已经掉了这么多,就算继续掉成负值那老子也认了。

水果已然熟透,绵软多汁,路遥将果肉咬成小块,喂进皇甫倾城嘴里。

到了晚上,路遥睡在他边上,不自觉的整个人又蹭了过去。睡得迷迷糊糊,听到耳边有人在轻声念他的名字,“路遥……路遥……”

路遥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见皇甫倾城依然高烧未退,只是口里开始念着什么,但是除了他的名字,他一句也没听懂。

他叹了口气,想再去弄点水给他喝,一起身,手却被他牢牢捉住了。

“路遥……不要再离开我……”

清冷的月光洒将在他脸上,他依然闭着眼,睫毛轻颤,神智没有完全清醒,仿佛陷入深深的恐惧之中……他见过冰冷决绝的他,见过张狂邪魅的他,见过霸道无忌的他,却从未见到他如眼前这般,无助而深情,好像在乞求着什么……他心中忽然柔软了一下,重又躺回他身边,将他的手放在心口,“嗯,我在。”

皇甫倾城的眉心舒展开,又沉沉睡去。(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回 跳崖日常二

第二日,路遥早起先去水潭边掬水洗脸漱口,当然,洗的时候他侧头将水滤到一边的地上。

其实他也很想洗个澡,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既可以洗澡又不用继续喝自己的洗澡水,只好作罢。

然后他将那件给皇甫倾城用作绷带的棉服捡起,拿剩下的料子浸了水,折回去帮他擦了擦脸和身子。

他的烧已经退了许多,额头不似昨日那样滚烫。

路遥给他渡了些水喝,然后起身去摘果子,回来又照旧,咬了小块喂给他吃。

刚送入他口中,便觉得唇被轻啄了一口。他抬头,见皇甫倾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那双漆黑的眼眸,定定望着他,眼里是一湾水色温柔。

路遥大羞,“我……我我……我是为了照顾你……”越说越小声,后半句简直就是蚊子叫。

他轻轻闭了一下眼帘,算是回应。

路遥手忙脚乱的将水果都堆到他怀里,“你醒了啊,那……那你自个吃吧,这里也就这个能吃了,嘿嘿,将就将就。”

皇甫倾城是真的没力气回答他,简直连动一下手都做不到。他躺着,全身无力,烧也没退,但是那双眼睛,就这么一直一直看着他,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路遥压抑着扑通乱跳的小心肝,走到旁边啃起了水果,一口咬下去只觉得门牙都要崩掉了,他看了看手里,擦!居然拿的是块石头!一转头,水果好端端的躺在身边,眼睛再一瞟,皇甫倾城躺在地上,笑得咳嗽起来。

路遥瞪了他一眼。笑吧!最好笑死你!就这么把快乐没羞没躁的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他捡起水果吃了,生气地背对他靠着一棵树,自顾自地睡起了午觉。

阳光暖融融的照在身上,多一分太热,少一分太寒。不知不觉就这么睡了许久,身子晃了一下。忽然醒了。他揉揉眼,起身看到皇甫倾城,他还是那么看着他,不知道是一直没有睡,还是刚刚醒来。

水果放在他身边,动都没有动。

路遥忽然心软了,他走上前去问道,“怎么不吃呢?”

皇甫倾城不说话,轻轻摇了摇头。

路遥把手覆到他额上。手心所触及到的,肌肤依然炽热。他皱起眉,“不吃东西病怎么好起来?”

他依旧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他将水果凑近他的嘴边,他还是摇头,依然注视着他。

路遥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这货居然用苦肉计来逼他!!!简直无耻!!

他咬咬牙,看看手中的水果,败下阵来。算了。你是病人,咱不跟你计较!一口将水果咬了下去。便凑到他嘴边依旧要喂给他吃。

皇甫倾城微笑着张开嘴,却见他一下将果肉吞进自己肚子。

“你!你闭上眼……不对!你现在还昏着,压根没醒!”路遥的脸涨得通红。

他难得听话得闭上了眼。

一会儿,便感觉一个冰凉软糯的东西触碰到自己的嘴,带着甜香,他张口吞了。心中一片温柔。

路遥紧张得厉害,但皇甫倾城没有乘机为难他,而是乖乖吃着水果,所以他还是硬着头皮坚持将一个水果完完全全的喂完了。

“还吃吗?”。

他睁开眼,艰难的说了一个字。“水”声音哑得好像喉咙都塞满了砂子。

路遥:“…………”你绝逼是故意的对吧故意的!

“水……”他不依不饶。

路遥瞪他,他也就这么看着路遥,仿佛要将他的身影刻在自己的眼眸里。

瞪了一时三刻,路遥再次败下阵来。谁叫咱这条命也算是他捡回来的,不知恩图报也太那啥了吧。

皇甫倾城耐心的等着,一会儿,路遥回来,手里却拿着片树叶,盛了一些水。

……他脑筋什么时候转这么快了,这不科学。

有些气闷的喝了水,皇甫倾城只觉得很累。他勉力动了动手,“路遥。”

路遥听见他那哑到不行的声音都情不自禁的难受,为了避免继续荼毒耳膜,他赶忙抓住他的手,“你别说话了,休息休息吧。”

他这才好像放下心一样,阖起眼帘,将路遥的手紧紧抓住。

路遥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又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思绪忽然纷乱起来,怎么会这样呢?不知不觉怎么变成这样。

抬头看了看高耸入云的峭壁,心里都后怕起来。自己当初怎么就这么义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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