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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倔头的幸福生活》 第1章 手术 “不好了！病人血压快速下降！” 耳边传来护士惊恐的声音，王金山心里一阵不屑，“年轻人，沉不住气！”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疝气手术，腰麻而已，手术刚刚开始十分钟，难不成还能出意外？ “立马给病人多巴胺6mg静脉注射，并维持泵注！”麻醉医生果断处理，“这种情况在手术过程中很常见，不必惊慌！” “无效！病人血压持续下降！怎么办？” “加量！” “无效！” 王金山一阵心慌恶心，躺在手术台上，他只能看见挡在面前的一块蓝布，耳边是众人惊慌的对话，有人跑起来了，一时间手术托盘上叮当乱响，王金山的脑子里也嗡嗡作响，他感到透不过气来。 “快抢救！” 这是王金山听到的最后一句话，耳旁的轰鸣声慢慢消失，天地间一片宁静。 “仨儿！笑一笑！得儿得儿！给爹笑笑！” 王金山睁大眼睛，面前出现了王福梨核般的脑袋，两个大鼓眼珠子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他。 爹怎么这么年轻了？王金山有点奇怪，他想伸出手摸摸爹的胡子，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严严实实的裹在被子里，外面还捆了一个该死的布条，简直就是五花大绑，一时竟动弹不得。 “放开我！捆着我干什么？”王金山急得大吼起来，发出的却是一阵婴儿的啼哭。 “熊玩意儿！你看把仨儿吓的！”王金山被人一把夺了过去，“乖，不哭，饿了吧，赶紧吃一口！” 王金山来不及反对，就被什么挡住了视线，一股甜甜的奶香味扑面而来，王金山闭上眼，张开嘴就喝了起来。 “真香啊！多少年没有尝到这口了？”王金山被奶水灌饱了肚子，心满意足的睡去。 “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啊！”凄厉的叫喊声在冬夜里显得格外瘆人，王金山再次睁开眼睛，已是火光冲天。 王福此时已经腋下夹着大女儿王金玉，另一只手抱着大儿子王金锁，仓皇的逃出房子，连鞋都来不及穿，十分狼狈。 满屋是烟，吉淑琴在炕上怎么也摸不到仨儿了，她被烟呛的直咳嗽，眼睛也睁不开，“仨儿！仨儿！” “傻娘们！赶紧出来呀！孩子没了可以再生！别把命搭上！” 屋外传来王福的叫喊声，吉淑琴一咬牙，继续在炕上摸，说的怪轻巧，你怀胎十月试试？那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拼死我也得找到仨儿！ 脑子有些不清醒，吉淑琴感觉自己已经支撑不住了，就在这时她摸到了捆被子的布带，“仨儿！”吉淑琴一把拽过小包被，扭头冲出了屋子！ 邻居们全出来了！有人拿了被子，给王家一家人披上，还有人拿来了多余的棉鞋，一家人的脚都冻的须青，冷的浑身发抖，王金山在熊熊火光中看着爹娘熏的黢黑的脸，咯咯儿的笑了起来。 起火的源头是隔壁邻居李涛家，东三省的铁路公房一排五家，石灰砖墙，上面是铁皮瓦，然后再淋上沥青防锈。 顶棚是相通的，每家每户用高粱秸秆来当龙骨吊顶，然后用水泥袋糊上做底，最后买兰花纸糊面。 李涛家是从炕上起的火，点燃了苇席，再引燃了墙上糊的纸，最后燃烧到顶棚，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临时没有地方住，王福一家五口和后排房子的同事姜发玉全家挤在两个大炕上，连翻身都很困难，吉淑琴搂着仨儿挤在最里面，动弹不得。 快天亮时，吉淑琴沉沉睡去，折腾了一夜，吉淑琴又惊又怕，刚刚生完仨儿两个月，身子虚的很，她在梦里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把仨儿压在了身下。 王金山是被憋醒的，他被一个黑压压的东西压在了身下，呼吸困难，他想大喊救命，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胸腔憋的疼痛难忍，王金山拼命的想睁开眼睛，眼皮却有千斤般沉重。 “吾命休矣！”王金山在心里大叫一声，突然一股清新的空气涌入了胸腔，王金山拼命的喘息着，睁开了眼睛。 “好了好了！回来了！”身边有人大叫！ “妈呀！吓死了！”一个女孩哆哆嗦嗦的说着。 “老爷子！能看到我吗？这是几？” 王金山茫然的循着声音看去，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模糊的在身边晃动。 慢慢的视线清晰起来，王金山看清在悬空自己脸上的一只手，伸着两个手指。 “你才二！”王金山低声嘟囔着，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虚弱。 “各项指标正常平稳，手术继续进行！”没人和他计较，手术室里所有人只想把这台手术顺利进行完，每个人的后背都已经湿透了。 “死老头！让你多管闲事！差点把老命搭上！”李慧一边将手里的小米粥用小勺潎出米油，送进王金山的嘴里，一边低声咒骂。 每喂一口，李慧就要嘟囔一遍，“不吃了！死了拉倒！”王金山终于急了眼，这老婆子，当初自己费劲扒火的追到了手，怎么老了老了，这么能嘟囔，烦死人了！ “不吃拉倒！你在外面逞能抻坏了肠子，到头来还得我伺候你，医生从手术室出来跟我说你心脏突然停跳了，让我做最坏的打算！你知道我当时心里是什么味儿吗！到头来我还成了坏蛋了！呜呜呜……” 李慧想想心里委屈，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旁边病床上的一个老妇赶紧劝道：“老姐妹，大哥是个病人，你就别跟他斤斤计较了，老两口子没外人，大哥吉人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他有后福了，我早晚给他气死！”李慧呜咽着。 “这位妹妹你是不知道，俺家这个老头子忒不省心，你说退休在家，要么你没事锻炼个身体，要么修身养性练个书法啥的，他倒好，整天满小区转悠，到处管闲事，这不前一段时间帮人家搬石凳，把腹网膜抻坏了，得了疝气！差点儿丢了老命！” “人家一个老太太，被翻倒的石凳砸了脚，情况紧急，我能不帮忙吗！”王金山急得瞪了眼，梨核般的脑袋也不安分的从枕头上抬了起来。 “你看看，到现在还振振有词，我看你就是看到那老太太长得有几分姿色，哼！” “哈哈！老姐妹，你家这个大哥脾气还真是急！” “这都是遗传，想当年我公公外号就叫王倔头，那时我家老头子还年轻，人送外号小倔头，现在老了，我公公的外号已经传给他了，满小区都喊他王倔头！”李慧摇着头无奈地说。 “又来了！无理取闹！”王金山气得翻了个身，将后背对着李慧，不再说话。 第2章 较真 “老爷子，您恢复的不错啊！”外科的主治大夫刘宇凯例行查房，给王金山看看了刀口，长势良好，“各项指标的检查也很正常，看来您的身体还真硬朗！” “那是啊！你以为我每天早晨四点钟起床锻炼身体是闹着玩的？” 王金山言语间颇有些得意，六十三岁的人了，血压、血脂、血糖指标均为正常，这在同龄人中可不常见。 “对对，坚持锻炼是一个好习惯，不过像您这个年纪，一定不要运动过量，特别是搬重物这样的事情以后不要再做了，一旦再次产生疝气，动手术也效果不佳了，何况您对麻药有些不适应，尽量避免手术为好！”刘大夫和颜悦色的说着。 “我这人命大，想当年我还在襁褓中，家中失火没地方住，挤在邻居家里，半夜被我妈翻身差点儿压死，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邻居家孩子做噩梦发癔症把我妈蹬醒了，你说巧不巧！我妈坐起来点上灯，一看我脸都憋紫了！” 王金山从小不听话，老了更没人能管的了他，是整个小区里有名的杠精，只见他眼一瞪嘴一撇，教育起刘大夫来。 “越锻炼越好，只要管住嘴迈开腿，我的身体就会越来越健康！你看我们学校的陈校长了吗？比我还小一岁，那肚子大的像个孕妇，血糖18，血压180，血稠的跟浆糊似的！” “行了，人家虽然三高，可是不像你一样需要做手术！”一旁的李慧听不下去了，都在一个小区住，这要是传到陈校长耳朵里，影响多不好。 “我说错了吗？他都是那些年贪污腐败把自己搞的大腹便便！不然能差点偏瘫吗？”王金山越说越起劲。 “行了！人家刘大夫还要查别人呢，没工夫听你这个糟老头子啰嗦！刘大夫你别理他，忙你的去！”李慧拿这个老头真没办法，就他这张破嘴得罪了多少人啊！ “李慧，你这个人就是没原则！这么多年都是落后分子，那老陈，当年他是校长，我是总务主任，给老师们发劳保，我说去贸易中心买，全是正品又给开正规发票，你猜他怎么说？” “让你上小店批发！然后他去找发票报销！都说了一万遍了！”李慧朝天上翻了一个白眼。 “你说他还是不是人？我坚决不同意，结果他剥夺了我的采购权，让郭照坤去采购了，买回来的洗发水全是假货，老师们怨声载道！” 王金山一提起这事就生气，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吓了李慧一跳！ “死老头子！你又要干啥？医生刚说完要你动作轻缓，小心刀口！”李慧急得赶紧过去查看，“抻着没有？” “哪有这么多抻着？明天我就能出院！”王金山满不在乎。 “净胡说，医生说了七天拆了线才能出院！你这才三天……” “七天？哪里用这么长时间？以前我们当兵的时候，做完阑尾炎手术三天就能出院，现在的人都太娇气了！”王金山梨核般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过去得了肺结核还能死人呢！”李慧白眼儿又翻上了天。 “你看看外面，这天气多好啊！春暖花开，这都快五一了，为了迎接咱北京奥运会，我们广场健身队还要参加比赛呢，你说我这一个星期不能去锻炼，队里都没人管事儿了！” 王金山咂着嘴，心急如焚，副队长孙玉梅啥事也拿不下主意，这两天光打电话来请示他了，再这么下去，要想在市里中老年健身运动会上拿名次可就难了！ “什么请示你？我看她是看上你了！你没动手术之前，她也是三天两头给你打电话，我跟你去锻炼了一次，就看出她不是一般的老太太！” 提起孙玉梅，李慧就一肚子气，忍不住唠叨起来。 “又来了！多大年纪了还乱吃干醋！你说说你哪点像个当过人民教师的样子！”王金山气得大鼓眼珠子一瞪，不再理会老伴，戴上老花镜，摸起桌子上的每日治疗清单看了起来。 旁边的病号都忍不住捂着嘴笑了，就连正查看病号的刘宇凯也憋不住了，这老两口加起来120岁了，公然在病房里秀恩爱，这样好吗？ “嗳？我说，刘大夫，你这费用清单不对呀！前两天的我没看，今天这单子上面用的药和治疗费都是昨天的吧？” “老爷子，今天的单子显示的是昨天的用药清单。”刘宇凯赶紧忍住笑回答。 “你看看这里，吸氧16次，我昨天可一次氧都没吸啊，还给我整了16次，你们外科是不是以为我们老家伙们不看清单啊？啊？”王金山又一次瞪起了眼。 “不是，这里面肯定有误会，老爷子，您别着急，这些单子都是护士长做的，我让她过来跟您解释一下。”刘宇凯可不敢轻易招惹王金山，正好病人也查看完了，他推着病历车慌忙地逃出了病房。 “真是岂有此理！大伙儿都看看自己的费用清单，看看有没有多加的药品和治疗费，一人坑咱们一点儿，他们医院就发财了！” 王金山把单子往李慧面前一擩，“你看看！说我吸氧16次，这不是胡说八道吗？我就是在手术完之后吸了一天，我说我用不着，护士非说是医院规定，为我的健康着想必须吸，24小时之后我赶紧让你给我拔了，可把我难受坏了！” “我看看！”李慧赶紧接过来看了看，“还真是呢，我都没注意，我看看前两天的！” 李慧拉开抽屉，找到前面几天的费用清单，不看则已，一看也是非常震惊，每天的单子上都有16次吸氧治疗。 “大爷，我妈的单子上多了两次静脉穿刺，我妈每天就打这一回针，怎么还写三次静脉穿刺呢？”旁边的老妇人的女儿也把单子递给了王金山。 “真是混蛋！不是让护士长来跟我解释吗？人呢？” 王金山怒不可遏，伸手便按响了墙上的呼唤铃。 “老头子！你小心点儿，别把手上的针头鼓了！”李慧赶紧上前查看，并好言劝道：“一会儿人家来了好好跟人家说，别那么暴躁！万一是咱们误会了呢！” “误会？误会什么？这白纸黑字写着的能有什么误会？”王金山气得坐了起来，要不是手上还在打吊针，估计他早就冲到护士站去理论了。 “大爷，您有什么事？打完了吗？”一个小护士走了进来。 “把你们护士长叫来！快点！”王金山大吼道，小护士吓得一缩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呆了片刻，退了出去。 第3章 道歉 “王大爷，谁惹您生气了？一会儿我批评她们！”护士长裴艳秋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她们没惹我，惹我的是你！”王金山不为所动，他把三四张单子递给裴艳秋，“刚才刘大夫说让你来跟我们解释，我这每天16次的吸氧，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哦，这个啊，像您这种手术病人，按规定是要每天吸氧的，可是您拒绝吸氧，我们也没办法强制您不是？但上级来检查的时候是要看我们的治疗规不规范的，有时候是抽查，到时候就看这些治疗单，所以只能给您做上了。” 裴艳秋并不慌张，她面带微笑，不紧不慢的给王金山解释着，较真的病人她见得多了，治疗方面的规定，外行又能懂多少呢？ “那我不管！我没做治疗，就不能收费！再说了，你说有规定，规定在哪儿呢？拿来我看看！”王金山走南闯北多少年了，还能让个三十出头的护士长给唬住？ “大爷，您这有点让我为难了，有些规章制度不能随便拿出来，再说了，您这不报销吗？您放心，多花不了您的钱！”裴艳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怎么把老人哄开心她有经验。 “我是多花不了几个钱，就像你说的，我可能根本不会多花钱，你们那一套把戏我还不知道嘛？你这是坑国家的钱！” 王金山大眼珠子一瞪，“国家政策好，给我们这些离退休的老人住院报销比例高，还有他们！” 王金山指了指旁边床上的老妇，“新农合政策让农民也能看得起病了，所以你给他们也增加了静脉穿刺的次数，这些都能报销，病人多花不了钱，你们还能多赚钱，对不对？” 裴艳秋抿着嘴没说话。 “可是，你们坑的是国家！国家为此多花钱了！你以为我不明白吗？”王金山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裴艳秋被这一巴掌吓得浑身一哆嗦，“大爷，没这么严重……” “这还不严重？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这么大的国家，到处都要用钱，诺大的家业，你偷挖一铲子土，他偷拿一袋沙，不早晚得塌窝吗？” “我们也是按规定……” “什么狗屁规定！谁规定的？我找你们院长说去！实在不行我上市政府！”王金山倔脾气上来了，一掀被子要下床，还要把手上的针头拔掉。 “嗳！嗳！老王头，你这是干啥呀？你的刀口还没长好呢！”李慧急了，按着他的手不让他拔针。 “我就不信了，还没个说理的地方！” “等咱把病养好了，再找说理的地方行不行？怎么着也得打完针吧！” “不行！一下也等不了了！坑我一个人不要紧，他们这是逮谁坑谁呀！这种行为不仅坑了群众，还坑了国家！” “死老头子！你个犟驴，你不要命了？”李慧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病房外围观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没有治疗的病号和家属，甚至还有一些护士医生都在向病房里张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回事儿啊？” 一个人拨开人群走了进来，“院长……”裴艳秋看了看来人，有些不知所措。 “小张！你来得正好！”王金山一见来人，正是院长张仕明，顿时更生气了。 说起这张仕明，还是李慧的学生呢，当年李慧调动到附近的学校当老师，第一次担任五年级的班主任，当时的班长就是张仕明。 没想到30多年后，张仕明兜兜转转又回到故乡，竟然在家门口的这家小医院当了院长，这也是李慧没想到的，去年第一次在医院见到张仕明，李慧得知他就是院长，颇为自豪和感慨了一番。 “你李老师整天夸你从小学习好，为人正直上进，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管理医院的！”王金山气得鼻子都差点歪了。 “李老师，王叔叔，这事我们会严肃处理的！还有哪位病人的治疗费用有疑问，一会儿可以一起来办公室，我们一起纠正！” 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张仕明接过了王金山的费用清单，面色阴沉的带着裴艳秋走了，据知情人士说，在院长办公室里，张仕明把裴艳秋熊哭了，还摔碎了自己的茶杯！ 三天后，王金山出院那天，张仕明带着裴艳秋公开向王金山赔礼道歉，并送给老爷子一束鲜花，祝他顺利康复。 “给我赔不赔礼的不重要，小张啊，不，张院长！国家培养了你这么多年不容易，既然你当了院长，就要常想着两件事，一是要对得起国家，二是要对得起人民群众！” 王金山说完扬长而去，献花放在床头桌上也没拿，留下张仕明等一干人等尴尬的站在病房里面面相觑。 李慧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毕竟张仕明是自己的学生，再说了，平时看病都在这家医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弄僵了多不好。 “干啥玩意儿呢？还不走！等着给你也一天吸16次氧？” 王金山都走到门外了，一回头看李慧没跟上来，大鼓眼珠子一瞪，梨核脑袋一立楞，李慧吓得赶紧跟了出来，临走拍了拍张仕明的胳膊，“王倔头就这脾气，别往心里去！” 没等张仕明挤出半个笑容来，老两口已经消失在病房外，走廊里李慧的埋怨声和王金山的低声怒吼越来越远，渐渐消失不见。 张仕明低声叹了口气，“以后这老头儿再来医院，都小心着点，千万别在他面前耍花招，惹不起！” 王金山在前面撅撅的走着，李慧个子小在后面跟不上，气喘吁吁的喊道：“死老头子，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医生让你一个月之内都不能剧烈运动！你可千万不能上广场打太极拳，肚子里头还没长结实呢！你听见没有？” “拉倒吧！都听医生的就完蛋了！”王金山才不信这个邪，他早就计划好了，明天他就上广场转转，能不能打拳自己看情况再说。 王金山家就住在医院后面的巷子里，总共五分钟的路程，王金山竟然有些气喘吁吁了！ “唉！还真有点儿虚了！这医院就是不能进！”王金山摇了摇头，走进了低矮的旧楼里。 第4章 外孙 七八天没回家了，王金山惦记自己养的蟹爪兰是不是干死了，这个老太太，嘱咐她给蟹爪兰浇点水，也不知道她忘了没有。 气喘吁吁的爬上三楼，王金山用钥匙打开门，一进门就看见外孙子顾一鸣正拿着小喷壶给蟹爪兰浇水呢。 “哎哟！我的乖孙子！还是你最懂姥爷！”王金山一见到外孙子，顿时眉开眼笑。 “姥爷回来了！我妈炖了鸡汤，给您补补身体！” 别看这顾一鸣只有八岁，那小嘴叭叭的，也不知道随了谁，成天跟抹了蜜似的，把个倔老头哄的团团转，逢人便说全家就外孙子跟他最亲，最懂他的心。 “爸！您回来了？感觉怎么样？躺了七八天，肯定虚了！赶紧洗洗手，我给您盛碗鸡汤先喝着！” 门帘一掀，王金山的大女儿王振华从厨房里出来了。 “嘁！我能虚？这点小手术算啥呀？想当年……”王金山最喜欢在外孙面前吹嘘，看着顾一鸣崇拜的小眼神儿，王金山美得呀，就快要飘起来了。 “又吹上了！不是你打针的时候吓得直往后抽抽的时候了！”李慧跟着进了门，这老太太就爱给王金山拆台，王金山一听这话就知道吹不下去了，他索然无味的闭了嘴，去卫生间洗手了。 “姥姥！上星期的周考我考了第一名！”顾一鸣赶紧把自己的成绩报告给了李慧，他知道，姥姥最喜欢听这个消息。 “哎哟！我家一鸣厉害了！”果然，李慧赶紧把手里的脸盆和杂物放下，一把将外孙搂进怀里，慈爱的亲了亲顾一鸣的大脑门。 “昂，我们孙老师说了，不愧是李老师的外孙！”顾一鸣又补了一句，这下李慧更是心花怒放，“就是就是，你可是姥姥亲手带大的孩子！” “孙老师说了，肯定是姥姥在家里教的好！” “快洗手吃饭吧！让我爸先喝点鸡汤，好好补补！”王振华把炒好的菜端了上来，又给全家把饭盛上。 “嘉良呢？不等他了？”李慧洗了两遍手，这才在饭桌前坐下。 “出车去了！中午不回来，咱们几个吃吧！”王振华手脚麻利的把饭菜摆好，用手拢了拢额头的刘海，露出一张圆脸，虽然33岁了，但由于皮肤细嫩白皙，显得只有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王振华在火车站当售票员，三班倒，今晚值夜班，要是老公顾嘉良回来的晚，顾一鸣就留在王金山家住，这已经是常事了。 “嗯……这鸡汤熬的好，深得我的真传！”王金山一口气把大半碗鸡汤全喝下去了，立马感觉从上到下都通透滋润，别提多舒坦了。 “好喝吧！一早我就去菜市场杀了这只土鸡，放了红枣和枸杞，用砂锅炖了一上午呢！我们单位的洪姐说了，鸡汤最是滋补，我爸这一动手术肯定伤元气，得好好补补！” 王振华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去，“来我再给您盛一碗！” “不要了！好东西也不能老吃，大半碗就行了，给我盛半碗米饭吧，让你妈也多喝点汤，这段时间她在医院伺候我也够辛苦的！”王金山是个有节制的人，再好吃的东西也是浅尝辄止。 “可不是嘛！要说对您最好的还得是我妈，谁去伺候她都不放心！我说去替换她，她怕没人照顾一鸣，死活不让！老顾就替了她一天，她说一夜都没睡着觉，回到家也不放心，生怕老顾照顾不好您！” 王振华给王金山盛了半碗米饭，“这蘑菇您别吃，医生说了要吃易消化的饭菜，包菜丝炒肉您可以吃点！蘑菇是给我妈炒的，她爱吃！” “要说还是生女儿好啊！看看咱振华多细心！”李慧看着女儿，这孩子和自己年轻的时候太像了，也是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到处都圆圆润润的，透着一副有福气的样子。 “那是！当初我就说别再要老二了，你非不听！你看看现在，这个混蛋在哪儿都搞不清！真是无尽的烦恼！哼！”王金山夸着女儿便想起儿子，气不打一处来。 “好啦好啦，我在夸振华呢，你偏偏提起鹤立来，自寻烦恼！”李慧提起儿子也是心烦意乱，这孩子从小不听话，还不是随了王金山，除了五官长相随了李慧，脾气性格身高身材，这爷俩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偏偏还水火不容！ “为了迎接奥运会，加上又快到五一了，我们现在客运可忙了，今晚我上夜班要早点去接班，帮忙查三品，一鸣你放了学就直接来姥姥家，你爸指不定几点才能回来，就别指望他照顾你了！” 王振华赶紧转移话题，不然这老两口保不齐又得吵起来。 “奥运会那可是大事！振华，干工作要仔细认真，售票员的工作可是很重要的，千万别出差错！”王金山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开始教育起女儿来。 “我能出什么差错啊？一个小小的售票员，把票卖好，别收错了钱就行了呗。” 王振华不以为然，小时候，她理想的职业是时装设计师，由于学习成绩一般，阴差阳错的参加了工作，在火车站当售票员对她来说，只是个养家糊口的工具罢了，压根谈不上热爱，更没有热情。 “你这思想就不对了！售票员的工作很重要，解放前你爷爷就是火车站的售票员，当时他利用这个身份为革命做了很多工作，立下了赫赫战功！” “姥爷，你说的是地下党吗？”半天没吭声，专心啃鸡腿的顾一鸣突然问道。 “我外孙子就是聪明！哈哈哈！”王金山咧开嘴笑了，“你太姥爷那可不是一般人……” “行了！一会儿饭都凉了！一鸣，别理你姥爷，他又要开始吹牛皮了！”李慧知道，只要王金山一打开话匣子，这饭就不用吃了，没有半个小时他结束不了话题，到时候饭都凉透了！ “你看看你这个人，我对孩子宣传一下爱国教育，怎么了？怎么了！”王金山眼睛瞪了起来。 “姥爷姥爷，吃完饭咱们坐到沙发上去讲，老师说了，吃饭的时候聊天影响消化。”顾一鸣眨着黑亮的眼睛认真的对王金山说。 “好好好！我听我外孙子的！哈哈哈！” 王金山立马缴械投降，夹了点菜放到碗里，大口吃了起来。 第5章 吹牛 王金山三口两口就扒完了饭，等顾一鸣一放下饭碗，就赶紧在沙发上冲他招手。 “快来快来！姥爷给你讲讲太姥爷的传奇故事！” “来啦！”顾一鸣乖巧的坐在姥爷身边。 “想当年你太姥爷和你妈妈一样，在火车站卖票……” “在哪个火车站卖票啊？我去看看他去！”顾一鸣十分好奇。 “傻孩子，姥爷说的是60多年前的事情！” “哦！60年，啊？60年！这么长时间！”顾一鸣伸出两个手看了看，对于一个八岁的孩子来说，60年简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姥爷的爷爷在帝俄时期就是中国最早的铁路工人，在火车站给工人们做饭，后来呀，就生了你太姥爷，太姥爷长大后也成了铁路工人，太姥爷就是姥爷的爸爸，一鸣你能听明白吗？” “嗯！”顾一鸣郑重的点点头，其实他是一头雾水，不是说好讲地下党的事情吗？怎么还扯出姥爷的爸爸和姥爷的爷爷来了？ “姥爷姥爷！那我太姥爷是怎么交换情报的啊？像电影上演的一样吗？在茶馆里交换情报。”顾一鸣往王金山跟前凑了凑，生怕离得远了听不清错过什么！ “说了你都想不到，是在牌桌上交换情报！”王金山大眼珠子一瞪，一惊一乍的表情把顾一鸣弄得心里百抓无挠。 “什么是牌桌呀？” “就是赌场！赌钱的地方，电视里不是常演吗？” “哦，那我知道。” “你太姥爷呀！是个有名的赌棍！全火车站没有不知道他的，一下班就往赌场去了，一赌就是大半夜，甚至是通宵达旦！” “那房子输光了吗？电视剧里都是把房子也输了！” “没有！其实啊！打牌和打麻将都是一个幌子，你太姥爷在赌场上就是交换情报和接受任务，日本人哪里能想到这个天天来赌钱的人居然是地下党呢？哈哈哈！” 王金山哈哈大笑起来，声如洪钟，震得整个屋房间都嗡嗡作响。 “太姥爷真是太聪明了！”顾一鸣激动的拍着沙发。 “可不是嘛！你太姥爷跟你一样是属大龙的，不是常人呐！”王金山怜爱的摸了摸外孙的小脑袋。 “那我以后也能当地下党吗？” “解放都好几十年了，你当什么地下党！小傻瓜！现在的日子多好啊，和平年代，你只需要好好学习就行了！” “嗯！姥爷，那我以后当科学家！” “嗳！这就对了！你看你们现在多幸福啊！吃得饱穿得暖，不像姥爷小时候，差点被日本鬼子给杀了！” “啊？姥爷你被鬼子抓住过？”顾一鸣吃了一惊，紧张的抓住了王金山的手。 “可不是咋的！那年你太姥爷被叛徒出卖，幸好有同志通知他及时的撤退了，鬼子抓不到人，就把你太姥姥和我，还有我的哥哥姐姐一起抓进了监牢！” “那他们打你了吗？” “当然了，你看看姥爷腿上这块疤，就是鬼子用烙铁烙的！” “疼吧？”顾一鸣轻轻的抚摸着王金山腿上的伤疤，想象着电视剧中的情景，小眉头皱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当然了！通红的烙铁烙在腿上直冒青烟啊！要说那就是你姥爷我，从小就这么顽强，硬是一声没吭！”王金山不知不觉眼睛又瞪了起来。 “嘶……”顾一鸣倒抽了一口冷气。 “行了！你吓着孩子！跟别人吹就罢了，跟自己家人吹什么！” 眼瞅着顾一鸣小眼神都直勾勾的，李慧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打断了祖孙俩的谈话。 “一鸣，别听你姥爷吹牛！他是1945年1月出生的，抗战胜利是1945年8月份，那时候他还不到一岁呢，还能一声不吭？”李慧简直哭笑不得，赶紧把孩子搂进怀里。 “就是！一鸣，你姥爷也就是唬唬你，他的英雄事迹你妈我从小都听腻了！”王振华收拾好厨房，也加入了抨击王金山的行列。 “姥爷骗人！姥爷骗人！”顾一鸣有点恼火，两只小手用力的拍打着沙发。 “别听你姥姥和你妈的，你看看姥爷腿上的疤，那可不是假的！” 顾一鸣有点疑惑了，他看着李慧，又看看王振华，不知道该听谁的。 “死老头子！一天到晚撒谎吹牛皮！你腿上的疤明明是你小时候调皮，在猪圈里揪猪尾巴被老母猪咬的，你妈早就告诉我了！”李慧又一次揭穿了王金山的谎言。 顾一鸣哈哈大笑起来，“原来你是这样的姥爷！揪猪尾巴！哈哈哈！” “太姥爷的事是真的，你姥爷的事是假的！”李慧也笑了。 “胡说八道！我睡午觉去了！”王金山觉得脸上挂不住，用手捂着着肚子上的刀口，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卧室去了。 “振华，你弟弟没跟你联系？”看着王金山进了卧室，李慧赶紧小声的和女儿说起了儿子，不然让王倔头听见又要发火！ “前两天打过电话，他在广州过的挺好的，在一家外企工作，工资可比咱们这边高多了，一个月七八千呢，我都工作十几年了，每个月才3000多块钱！” 王振华其实心里是支持弟弟出门闯荡的，只是碍于王金山的脾气，对弟弟王鹤立把公职辞了南下的事情不表态，要是自己再年轻十岁，没有家庭的拖累，说不定自己也出去了！ “嗳！工资再高有什么用？又不稳定，私企的老板不想用了就开人，再过几年，就算回来想找个稳定的工作，年纪也大了，哪个单位儿还要他？可怎么办呀！”李慧一向保守，提起儿子就忧心忡忡。 “妈！天无绝人之路，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就别想太多了！说不定鹤立以后发达了，还接您二老去享清福呢！”王振华一向乐观，连忙安慰道。 “快拉倒吧！还享清福，他不气死我就不错了！” 三年前，王鹤立刚大学毕业时，李慧瞒着王金山偷偷托了关系，帮儿子在一家大型国企里安排了工作，刚开始这小子干的还挺不错，深得领导赏识，很快将其调入机关，在办公室做文案工作。 干了不过一年多，王鹤立突然提出要辞职，理由竟然是太清闲了，工作没有创意，人生没有意思。 这一下在家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第6章 辞职 王鹤立是在王金山的咆哮声中离开家的，这小子完全继承了王金山的胆大妄为和八匹马都拉不回来的倔强，辞职这样的大事，王鹤立居然谁也没商量就直接从单位离开了，直到收拾好行李，全家才知道他买好了南下的车票，此时离开车还有两个小时！ “鹤立，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跟妈妈商量一下，你知道为了你这份工作，妈妈托了多少人啊！你怎么能说扔就扔呢！”李慧又急又气，声泪俱下。 “跟你们商量了，你们能同意让我辞职？”王鹤立向来人小鬼大，小时候就是贼有主意的一个孩子，只要他想做的事情，别人再说啥他也不听，这一点铁随王金山。 “你辞职不要紧，反正你那个工作也是走后门得来的！” 王金山最痛恨不正之风，李慧瞒着他托关系找人的事情，王鹤立工作以后王金山才知道，他气得在家里发了几次火，但是王鹤立已经走上了工作岗位，总不能不让孩子干了吧，这事在王金山心里始终是一个结。 “我问问你，辞职以后你有什么目标吗？去了南方打算干什么？”王金山此时并没有动怒。 “我还没想好呢！去了看机会发展吧，反正，我要找挣钱多的工作，最好是挣钱多又有意思的工作！”王鹤立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什么？你的意思就是冲着钱去喽？”王金山眼睛一瞪，李慧就知道坏了，老头子又要发火！ “想多挣钱怎么了？不给工资你干？有些人就是假清高，天天在单位唱高调，发工资的时候少给他一分钱他都蹦高！”王鹤立看不清火候，兀自说着。 “你个混蛋玩意儿！”王金山“啪”的一声，将手里的茶杯摔了个粉碎。 “滚！立马滚蛋！你这种思想不配当我的儿子！” “滚就滚，是你自己思想落伍了！”王鹤立才不怕王金山呢，工作了一年多，手里多少有几个钱，又不用王金山出路费，再说了，到了广州还有认识的两个同学呢！ 王鹤立拎起行李就走，“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嗳！嘉良你快去送送你弟弟，替我嘱咐两句。”李慧自己不敢追出去，怕王金山发疯，指使女婿出门，王金山多少还是有些见外的，不敢把顾嘉良怎么样！ 果然，王金山并没有呵斥顾嘉良，也没有拦他，哼了一声便回自己房间了。 顾嘉良赶紧穿上外套出门，在小区的院子里追上了小舅子王鹤立。 此时正是早春，乍暖还寒，老旧的小区没有集体供暖，王金山就买些煤炭自己烧土暖气，在改善生活上王金山向来舍得投入，有集体供暖的小区都已经停暖了，王金山家还烧着炉子，家里暖烘烘的。 所以顾嘉良一出门便打了几个喷嚏，他赶紧用手使劲搓了搓鼻子，小跑了几步，追上了王鹤立。 “鹤立！我开车送你！” “还是姐夫对我好！”王鹤立嬉皮笑脸的坐上了顾嘉良那辆二手奥拓。 “咱妈不放心你，估计又得哭好几天！你说你也是，怎么这么任性啊！工作是大事，怎么说扔就扔呢？” 顾嘉良一边开车一边唠叨，虽然他知道，说了也是白说，不过既然岳母大人吩咐了，总得做到不是！ 这倒不是顾嘉良敷衍差事，而是这几年相处下来，他早就摸清了王家的套路，这家人，除了岳母李慧，个顶个的都是搀着不走打着倒退的主儿，王金山和两个儿女，三个人一个赛一个的有主意，谁劝也不行，除非他们自己改变了心意，否则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没事，过几天她就好了，我妈我还不知道，有事没事她就得哭一场，其实内心强大着呢！” 果然，王鹤立根本不上套，他此刻的心情，就像马上飞出牢笼的鸟儿一般，雀跃着呢！ 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还有一些防上当受骗的招数，特别要注意不要落入传销组织，顾嘉良将王鹤立送上了火车，让他到了就给家里打电话报个平安，不然岳母大人又得天天睡不着觉。 “放心吧姐夫！你小舅子我好歹也是个大学生，没有那么愚蠢，能骗我的人还没出生呢！”王鹤立四年大学都是在外地上的，也算不得没有见识，他对自己充满了自信。 王鹤立这一去就是一年多，基本上每个星期都要打电话给姐姐王振华，报告自己的行踪，要是碰巧王金山不在身边，王振华就把手机递给母亲，让李慧和王鹤立说上几句。 李慧接过电话那就放不下了，左叮咛右嘱咐，生怕儿子在外面吃了亏受了气，又怕他吃饭不规律伤了身体，每次都说得王鹤立找借口说自己要去工作了，李慧才恋恋不舍的放下电话。 “妈，今年您也退休了，要是不放心，干脆去广州找王鹤立吧！”王振华打趣道。 “我倒是真想去看看！可是我要是走了，你爸爸没人照顾，一鸣放学回来也吃不上饭，再说了，他自己租的那个七平方的小房子，我去了也没地方住啊！唉！还是算了吧！” “哟！看来您还真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呢！”王振华笑着摇了摇头，“溺爱！” “什么溺爱！我就没溺爱你？你婆婆在农村，一鸣可是我一手带大的！虽然我那时候还没退休，可是保姆是我帮你请的吧！只要我一下班，一鸣就不找别人了，死丫头，没良心！” 李慧不愿意了，女儿和儿子一个手心一个手背，她都疼爱的，怎么听着振华弦外之音说自己偏心呢！ “好啦，当我什么都没说！您又挑理！”王振华打了个哈哈，跟自己的亲妈就别那么认真了，收拾收拾准备去上班。 要说心里一点想法也没有是不可能的，当年上学的时候自己成绩一般，但王振华听同学说艺术类的院校高考分数低，自己就算当年考不上，复读一年的话也是有希望考上的，她又有了一些信心。 没想到在高三这个节骨眼上，李慧帮女儿弄到了招工的指标，还一个劲儿的劝她放弃高考，招工的机会难得，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王振华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份工作，可是自己成绩一般，李慧又反对她出去学美术，说是学艺术是无底洞，钱跟打水漂似的，本来王振华就心里没底，这一下更是没了主意。 思来想去，王振华还是听从了母亲的安排，招工到火车站当了一名售票员，上班没多久她便后悔了。 “都过去十几年了，好机会都错失了，后悔还有什么用啊？”王振华迎着略微有些凌冽的春风，心里叹息了一声，朝火车站走去。 第7章 比赛 五一那天，在梨花广场举办了盛大的中老年健身运动会，王金山所在的广场老年队，并没有因为王金山的缺席而影响成绩。 孙玉梅带领12位中老年选手，身穿统一的白色太极服，在高远古朴的音乐中，衣袂飘飘，随着节奏起势、推掌、野马分鬃、白鹤亮翅，一招一式透着出尘避世的温润气质。 他们腾挪转移，将太极功夫含蓄内敛，以柔克刚的风格展现的淋漓尽致，一招一式，一起一落，法规有度，丹田下沉，一伸一拉，百转千回，不禁让围观的人群高声叫好。 毫无疑问，广场老年队最终获得了老年健身组一等奖，王金山躲在大树后面，看着自己的队友们簇拥着孙玉梅兴奋开心的拍照留念，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真是倒霉！不然我就是领队！现在站在中间拍照的不就是我吗？”王金山暗自懊恼。 突然他看到孙玉梅到处张望，正往这边看过来，王金山吓得赶紧转身离开了，站在身后的李慧又一次跟不上他的脚步，气得咬牙切齿。 “王老头！你跑那么快干什么，活见鬼了？你等等我！” “你不是来捧场的吗？你们队得了一等奖，你怎么不过去说两句话！”李慧气喘吁吁的在后面一边小跑一边喊。 前面的王金山突然站住了，拿起手机接了个电话。 “喂！哦，小孙啊！哎呀，今天我有点事没过去，你们比的怎么样啊？我正想一会给你打电话呢！什么？得了一等奖？太好了！太好了！我早就说你肯定能行，怎么样让我说着了吧！比我在的时候练的还好，去年咱们比赛才拿了二等奖，今年超水平发挥啊！好好好！表示祝贺啊！好好好，再见！” 李慧看着王金山装腔作势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这个死老头子，原来这么好面子！估计看人家得了一等奖，心里不是滋味了！ “怎么？吃味儿了？今年你好好休养把身体养好了，明年你带着他们也能得一等奖！”李慧善解人意的安慰道。 “都怪你！非不让我参加排练！不然现在领奖的就是我了！”王金山眼珠子一瞪，委屈的跟个孩子一样！ “好好好！赖我赖我！这不是医生嘱咐的吗？让你三个月之内都不能锻炼，咱得往长远看不是？要是万一再抻坏了，不是白做手术了吗？”李慧好言相劝，跟哄孩子一样，拉着王金山离开了广场。 五一长假以后，王金山心情平静了一些，又恢复了神灵活现的样子。 这天午后，王金山睡醒了午觉，闲来无事，照例在小区里巡视一圈，只见他在绿化带旁，凉亭和假山之间的路上，慢慢地踱着方步，时而背着手，时而又来上几招太极拳的手上动作，眼睛盯着周围，看有什么值得让他去管的事。 走着走着，看见前面凉亭里四五个老头围成一个圈，聚精会神的看着什么。 走近一看，原来这几个老头是在围观老李头和老张头下象棋，大家彼此熟悉，退休前基本都是一个系统的，大家都全神贯注地观战，没人发现他走过来，也没人跟他打招呼。 王金山也凑了过去，这时棋面已经到了残局，老张头的红棋落了下风，单炮一車仕相全正苦苦支撑对方車马炮的大举进攻。 古人云：观棋不语真君子，可王金山偏偏喜欢指点江山，指挥人家怎么走。 “飞相！” “車放肋上！” “唉，你怎么不听，炮沉底，你看，相没了吧！” “走車，走車啊，那臭手还支仕，支什么仕！” “瞧瞧，炮又丢了吧，完了，你听我的早赢了，刚才又走了一步废棋！” 大家都不说话，只听王金山一人在那指指点点，大声指挥着，没走几步，又丢一相，接着马后炮被将死了。 老张头不胜其烦，站了起来，说：“王金山，瞎指挥什么，都让你指挥晕了，我不下了，你来下！” “是你水平不行，走了好几步臭棋，你听我的早赢了！” “好好，你来你来！” “我来就我来，告诉你，不是我吹牛，这棋我三岁就会下，来来来，我先走了啊，当头炮！” 对方跳了一步马，王金山大叫一声：“对，当头炮一定要马来跳，小朋友不错嘛！我也跳马，出車，看见了吗，这才是正路子。” “你敢紧走棋吧，哪那么多废话！”老李头皱着眉头，嫌弃地看着王金山。 “我这是教你，你好好学吧！”其实王金山下棋水平一般，下到中盘，就落了下风，被吃掉一車一马，局面左支右绌，眼看就要落败，这时也不吹牛了，两个大鼓眼珠子瞪着棋盘，全力应付。 又走了两步，老张头忍不住对他说：“走車，走車，他下一步要跳马将军抽車了！” 王金山不服气：“我知道我知道，你都看出来了我能看不出来吗？” 气的老张鼓着嘴不说话了，旁边看棋的人都笑了，都在看王金山下输了以后怎么圆场。 又走了没几步，老李头当头炮架好，車下底将军，这下没棋了吧，谁知王金山跳马吃了这个車，还说：“我早就看到这一步了，吃車！” “唉？你个老王会不会下棋，你那马别着马腿呢！”老李头不愿意了。 “哪里别马腿了，我能别马腿吗？”王金山梨核脑袋一梗，死活不承认。 气得老李头把棋一推，“没见你这么赖皮的，不玩了！”站起来端着棋盘走了。 众人哄笑着散了，留下王金山一人坐在石凳上，“唉唉，都别走啊，算了！输不起的人！” 王金山百无聊赖，又继续巡视，走了没多远，看到一群老头在打扑克，王金山凑了过去，看到打的是升级，这可是他从小玩惯了的。 王金山又走到老薛身后，忍不住开始指挥起来，“老薛，你怎么不调主，这么好的牌，要是叫我打，早把他们打的稀里哗啦，出联对！这么多对子，一刮风全把他们连裤子都刮没了！” 老薛说“我哪有这么多主？” “怎么没有，这么多红桃对子，还有对10，对k，快打呀！”王金山真替他着急。 “老王，你乱说什么呀，黑桃才是主！”老薛急道，对方听到王金山泄了老薛的底牌，会心一笑，开始单捅红桃，很快就把老薛的联对给捅散了架，分全跑了，气的老薛扔了牌不玩了。 王金山正要接手参加，其他三人最怕和他一起打牌，输了牌埋怨人赢了就乱得瑟，谁都不愿意和王金山一伙，推说有事，又散了场。 王金山一连搅了两个场，没人和他一起打牌下棋，他只好背着手，踱着方步，继续在小区里巡视，偶尔手上还来上几招太极拳动作。 这帮庸俗的老年人，哪里有我超凡脱俗？王金山一路走一路想着，自我感觉好极了！ 第8章 地震 “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据地震台网测试，14点28分，我国四川省……” “什么？！四川地震了！” 王金山本来正半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新闻一骨碌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李慧！四川地震了！” “哎哟！地震就地震呗，中国那么大，不是这里震一震，就是那里震一震，多大点事情啊！一惊一乍的！” 李慧刚把楼顶平台上晾的衣服收回来，正在卧室里叠衣服，五月的天气真好，早上王金山锻炼回来把运动服洗了，下午就干了，衣服上一股太阳味，好闻极了。 医生嘱咐王金山三个月不能打太极拳，但可以绑上腹带适当的散散步，时间不要超过半个小时，王金山可不能放过这宝贵的半小时，四五点就起床出门遛弯了，说是半小时，哪次也都将近一个小时才回来，李慧一说他，他还满嘴意见。 “我早就跟你说了，医生的话不能全听，半个小时和50分钟有什么区别？你们这些当老师的就是吹毛求疵，我刚出院的时候虚的很，这才出去锻炼了一个星期，感觉恢复的很快，越锻炼身上越有劲儿！” 王金山到现在还对没参加太极拳比赛耿耿于怀，再不锻炼，他还能有日子回到老年健身队吗？ 李慧说不过他，只能随他去了，不过每天出门前还是要不厌其烦地嘱咐他一定绑好腹带，以免运动给做过手术的部位带来不良影响。 “你快来看看吧！这不是一般的地震！天崩地裂了！太惨了！太惨了！”王金山一边说一边用手拍打着沙发扶手，李慧赶紧从卧室出来，看到新闻也深深的震惊了！ 央视的新闻主持人播新闻时几次哽咽，甚至有人流泪到无法继续，李慧在电视机前跟着哭，一贯淡定的王金山也红了眼睛。 “这是天灾啊！自从唐山地震后，就数这次灾大了！”王金山看着电视新闻喃喃自语。 “你看看那些孩子，都还那么年轻……”李慧看不下去了，心脏隐隐作痛，她赶紧去床头柜里找了瓶救心丸，倒了几粒放进了嘴里。 “我要是年轻二十岁，我一早就得去现场救灾了！”王金山急得直拍大腿。 “姥姥姥爷！我们老师号召大家给灾区的小朋友捐款了！我妈把我压岁钱放到哪里去了？” 下午一放学，顾一鸣进门便大呼小叫的咋呼，把书包放下一看，李慧正抹眼泪呢。 “姥姥，您怎么哭了？”顾一鸣吓了一跳。 “没事，姥姥就是看电视里灾区太惨了，难过！”李慧伸手把顾一鸣搂在怀里。 “姥姥，我们老师也讲了，灾区的小朋友们现在急需棉被和食物，我要把我的压岁钱全都捐给他们！”顾一鸣懂事的帮李慧擦眼泪。 “不愧是我王金山的外孙，从小就是侠肝义胆，来，到姥爷这来！”王金山冲顾一鸣招招手。 “三十多年前，咱们国家也发生过一次大地震，那时候姥爷就在北京学习，亲自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地动山摇，和震中就隔了两百多公里，那楼晃的，震感足足有五级多！” “那姥爷你害怕了没有？”顾一鸣紧张的看着王金山。 “我？我胆子大，我才不害怕呢！我不但没跑，我还在宿舍的二楼窗户往下看呢！”王金山言语间颇为自得。 “可是老师说了地震发生时要钻到桌子下面，或者有支撑的地方，今天下午我们学校还演练来着。”顾一鸣心里有点不赞同姥爷的做法，但他不敢说出来。 “别听你姥爷的！他就是个愣头青！好孩子都让他教坏了，一鸣啊，你一定要听老师的话，发生灾害时不要慌张，按老师教的就地避险！”李慧气得只想拿起擀面杖揍王金山一顿。 “嘁！人的命天来定，我王金山就是不信邪，你们不知道人在遇见大灾难的时候，没有不慌乱的，我们单位一起培训的那些女同志，吓的是抓抓乱叫，连滚带爬的从楼梯上滚下去的也有！”王金山回忆起往事还是满脸的不屑。 “对了，老师说过千万不能慌乱，在楼梯上乱跑容易发生踩踏。” “对吧，姥爷说的和老师说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其实道理是一样的，哈哈！” “一鸣！快做作业去吧，别听你姥爷胡搅蛮缠，一会儿等你爸妈下了班，咱们吃饺子！姥姥上午就把馅子拌好了，谁想到国家会出这么大的事，都没有心情做饭了！”李慧从冰箱里拿出拌好的肉馅，叹了口气开始和面。 此后的几天，一家人全部的关注都在抢险救灾上，尤其是王金山，恨不能24小时都守在电视机旁。 这天晚上吃饭的时候，全家人讨论起捐款的事情，王金山说：“我去单位打听过了，在职职工每人捐款一百元，退休的居然不通知！把我气的够呛，退休了就不是人了吗？国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坐视不管吗？我把500块钱拍在桌子上走了，还让我签字，签什么签！爱签不签！献爱心留什么名！” 顾嘉良接过话说：“是啊，我们车站也在捐款，我和振华都捐了两百，咱们市政府也正大批地往灾区运救灾物资呢，都是民政局和红十字会组织的，大部分都用铁路运输！” “那就对了！铁路是国家的运输线和生命线，遇见大事那必须头一个上阵，确保救灾物资的顺利运达！”王金山也曾经在铁路一线工作过，提起铁路依然饱含感情。 “是的，昨天我开车带着段长去东站货场查看物资运输情况，见货场里好几个货车正在装车，有被褥、帐篷，各种食品，副站长正指挥装车，两眼熬的通红，他说为了赶紧把这一批救灾物资装走，已经两天两夜没睡觉了，光电线杆就装了十几车了，而且都不要钱，只要是发到地震灾区的，不收运费，直接装车运走！” “救灾物资就是不能收钱！东站副站长不是学校贺老师的对象诸葛怀志吗？那年我去车站接人，他还让我去办公室休息，一口一个王老师叫着，那孩子真不错！” 王金山很少夸人，这让顾嘉良很意外，“爸，他早调到别的车站当正站长了，现在的副站长是李明！” “那孩子不错，早该提拔了！”王金山喃喃自语道，“对了，明天我到物业搞个倡议，在小区里也搞个募捐活动！退管会我也去一趟，让退休老人也发挥余热，大灾大难面前，谁也不准袖手旁观！” “就你能！小心有人背后骂你，不是人人都有这么高的觉悟！”李慧小声提醒。 “谁敢骂我！想骂让他骂去！我是怕挨骂的人吗？嘁！” 王金山有些生气，把盘子一推，“吃饱了！我去书房写倡议书去！” 第9章 捐赠 凌云小区抗震救灾捐赠活动紧锣密鼓的进行中，王金山跟着忙里忙外，他和老张老李几个退休的老头，自己掏钱打印了几百份倡议书，在小区里到处发放，效果还真不错。 每天来捐款捐物的人络绎不绝，就连平时最抠门的老邱都捐了一百元，还拿了两件八成新的棉大衣来。 这天下午，王金山正在捐赠点忙活，小区物业的小张和小刘负责登记，王金山帮着把关，看看人们拿来的衣物被褥是否合格，老李他们负责把留下的衣物装箱，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遇到捐的多的便发出一阵啧啧声。 “让一让！让一让！”一个人用买菜的小车拉来一捆东西，人们赶紧往两边一让，这人走到了王金山的面前。 不是别人，正是王金山的冤家对头陈玉林。 说起这陈玉林，还真是和王金山不对付，想当年他还在学校当校长的时候，王金山是学校的总务主任，陈玉林总是明里暗里的让王金山做些不合法的事情，告诉他获了利两个人平分，王金山怎么可能受他的指使，一开始还装聋作哑，后来看躲不过去，干脆直接拒绝了陈玉林，这下把陈玉林气坏了！ 王金山是半路来到学校工作的，原先在铁路部门上班，因为老是坚持原则，不受个别领导待见，在单位闹得不愉快，李慧便托人把王金山调到了学校做后勤工作。 王金山调来之前总务主任是老张张春山，张春山虽然没有王金山那么倔，但也是个直脾气，动不动就跟陈玉林讲原则，陈玉林看他不可救药，干脆把他的总务主任下了，让他做普通干部去了。 张春山才不在乎当不当主任呢，他常跟妻子陈玉慧说，人必须活得问心无愧，如果做不到，让他当多大的官都不干！ 正好这时候王金山调到了学校，陈玉林不知道他在原先单位的“斑斑劣迹”，看他资历高，直接将王金山提拔为总务主任，陈玉林想，自己于王金山有知遇之恩，以后王金山还不得对他言听计从？ 没想到，王金山比张春山更“万恶！”不但不听陈玉林的话，有时还跟他对着干，甚至指着陈玉林的鼻子骂他贪污腐败，还扬言去纪委告他！ 这下可把陈玉林气坏了，但是刚刚换下了张春山，这么快再换掉王金山，情理上说不过去，上级也会有想法的，于是，陈玉林只能忍耐着，等时机成熟再对王金山动手，暗地里却是恨王金山恨的咬牙切齿！ “让让！把家里的好东西都拿过来了！赶紧清点一下，我先签上名字！”陈玉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捐东西了，从单元门里一出来便一路吆喝着过来了。 王金山撇了撇嘴，“老张帮他清理一下，看看能不能用！” 王金山心想，以他对陈玉林的了解，他不可能拿什么好东西过来。 果然，打开捆绑的绳子，老张便发出了不满的声音，“啧啧！陈校长，你这被褥都发霉了，再说了上面一块一块的黄斑，这味道……” “哎呀！老张，你哪来这么多事！他们都是灾民，有这样的铺盖就不错了！你是没去过西南，老少边穷，有些人家，连裤子都不能人均一条！就是没遭灾，他们也没有什么铺盖，有的人一直睡在草垫子上！” “你这是说的什么屁话！为富不仁的混蛋！你看看你拿来的什么狗屁东西，这一看就是你孙子尿过的垫子，扔在储藏室里放了几年了吧？本来还舍不得扔吧？这下好了，既处理了破烂，又得了捐赠物品的好名声，真是一举多得呀！佩服！佩服！” 王金山的话引得周围的人一阵哄笑，陈玉林脸上有些挂不住，怎么这么倒霉，走到哪里都有王金山的事，人家物业和居委会主持工作，这个死老头子跑来搅和什么！ “王金山！有你什么事儿！这里有正儿八经的工作人员，轮不到你来说话！来来来！小同志，把我的被褥登记上！我叫陈玉林，退休前是附近小学的校长。” 小张和小刘看了看陈玉林拿来的东西，实在是不堪入目，但群众的捐赠热情不能打击，于是准备把陈玉林的名字登记上，至于那些发霉的被褥嘛，只能放在一边，肯定是不能装进箱子里的。 这边小刘他们准备息事宁人，那边王金山不干了，“我说小张小刘，咱不带这么和稀泥的！你们鼓励大伙捐物捐款，这种心情我能理解，但是像这种浑水摸鱼，拿着破烂来沽名钓誉的人，坚决不能纵容！” “王大爷！这……”两个小伙子有些为难了。 “王金山！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公报私仇吗？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没想到你是这么一个心胸狭隘的人！”陈玉林气的脸都变色了。 “老王，别跟他一般见识了！他中过风，差点偏瘫，现在走路都不利索，别把他气犯病了，咱们赔不起！”张春山到底心软，在一旁悄悄的劝王金山。 “陈玉林！怎么说咱也是有头有脸的人，人家老邵这么困难，捐了两床新被子还捐了两百块钱，你堂堂一个大校长，不至于落后于他吧！” 王金山放缓了口气，说实话，他还真怕陈玉林气出个好歹来，但他也不想轻易放过陈玉林，阴阳怪气的故意激他。 “就是！陈校长，咱今天就捐它个千八百的，让王金山看看，堵上他那张臭嘴！”旁边一直看热闹的老李，突然说话了。 “我肯定要捐！不过，我下楼急了，没带那么多钱，你们也知道我这腿脚走一趟不容易，喏，我身上就两百块钱，先给我登记上！” 陈玉林心里憋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发作，扣扣索索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本来这是他准备买肉的钱，这下让王金山挤兑了出去，陈玉林的心像刀子剜的一样。 陈玉林气急败坏的离开之后，几个老头哈哈大笑起来，“老王，还是你有办法，能从陈玉林兜里掏出钱来！” “有你这个神补刀，还不只有成功的份儿嘛！哈哈！” “合作愉快！” “哈哈哈！” 第10章 开发 王金山最近喜欢到离小区一公里外的新建工地视察一番，因为最迟明年，他就要和老张老李他们一起搬去新小区了，这让他期待不已。 现在居住的凌云小区王金山已经住了三十年了，房子是楼板的，只有三层高，虽然质量还可以，但毕竟几十年了，各种设施都比较老化和落后，没有集体供暖，燃气管道也是后加的，前两年市政府就把凌云小区列为棚户改造区。 去年一个开发商看中了这块地皮，要盖成高档小区，但同时也提出了条件，原有居民不能回迁，一公里之外的另一处新建普通小区，也是这个开发商开发的，让王金山他们搬去那里，这在当时差点起了冲突。 以老邱为首的一群老头，是坚决反对迁走的，并且表示拒绝签字，老张老李还在观望中，没有表态。 “凭什么让我们搬走！这里挨着医院和学校，多好的条件啊，说一声让我们搬走就完了？别说一点赔偿都没有，就是有，我也不搬！死都不搬！” 老邱激动的满脸通红，恨不能把张贴的征求意见的告示撕下来，被老李他们拉住了。 “省省吧老邱！你撕了人家还贴，在这里发疯没用！再说了咱们的意见也没用，由单位做决定，咱们住的可是公房！” 老邵向来悲观，他也不想搬走，但他觉得最后说不定还得搬！ “我倒觉得不是坏事，毕竟这房子没有房本，前几年房改的时候，每家只交了几千块钱，以现在的房价来看，已经占了大便宜了，就是搬走也不吃亏！” 王金山总是和别人两道劲，他话一出口，老邱就蹦了起来！ “王倔头！我告诉你，你可别领头投降啊！要搬你自己搬，我不搬！” “你急啥玩意！我就是分析分析，你看哈，那个新楼盘，离这里就一个路口，也属于咱门口这个学校的学区房，离医院也不远，咱们一直住在医院后面，成天听救护车伊利哇啦的，烦都烦死了！” 王金山大眼珠子翻了翻，继续说道：“再说了，现在的小区都有电梯，老邱你家住顶楼，你不是整天抱怨爬楼累吗？还有老邵，你住一楼不是整天嫌地面潮吗？新盖的小区下面都有车库和储藏室，就算住一楼也不会潮湿了！” 几个老头没有说话，老邵想了想，说道：“王倔头，你说的倒好，咱们这个小区都是老式的房型，面积普遍小，现在盖的那房子，个个一百多平，又是公摊又是什么的，到时候不得加钱？说不定100多平方的房子，住起来还没有我这60平方的舒坦和宽敞呢！” “老邵，你还真说到点子上了！这个事情我也琢磨过，我去过我闺女家，贷了20多万的款买的商品房，说是100平方，还没我这70的住起来宽敞，卧室一点点大，只能放个衣橱和一张双人床，不过人家那客厅是真敞亮，通着大阳台，厨房厕所干净整洁，不像咱们住的到处黑乎乎的！” “年轻人可以贷款，还起来也不费事，咱们都退休了，上哪贷款去！谁不知道新房子好啊？不要钱，白白置换还差不多！”老李也把心里的顾虑说了出来。 “对啊，现在不是正在征求意见吗？咱们把想法汇总起来反映上去，要是条件实在苛刻，我们可以拒绝签字嘛！”王金山提出了解决办法。 “对！听老王的！我们这些老家伙就派你当代表，到时候跟他们谈判！”张春山笑眯眯的说。 “好你个老张，把我推到前面去了！”王金山用手指着张春山，“就属你狡猾！” “不不，我们都站在你的身后，是你坚强的后盾，主要是你头脑清醒，主意又多，又有见识，我们派你当代表，大伙儿都放心！”张春山赶紧解释。 “对付对！老张说的对，王倔头别看平常嘴毒，说话一下就能说到点子上，不像我们，狗肉上不了大席，到关键时刻掉链子，那不麻烦了！”老李也赶紧帮腔。 “你们这帮老狐狸啊！我去就我去！没事儿！你们把自己的想法都说说，我汇总一下，先反映到咱们单位的主管部门，如果开发商开出的条件不符合咱们的要求，咱们再跟他们谈判！” 几个老头你一言我一语的，还真商量出不少主意来，张春山提出，更换面积不能1:1，以前的房子没有公摊面积，实用面积占比大，现在的房子公摊面积就占20%多，如果置换必须把公摊刨出去，这样才能合情合理。 老李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这个小区住的都是老年人，对房子的内部装修不是那么在意，同时也怕装修造成的污染影响了健康，现在的小区交房时都是毛坯房，根本无法直接入住，老年人退休金少，没有多余的钱装修，希望小区交房时能达到最基本的直接入住条件。 老邱的建议更加直接，老年人没有钱，也不需要住太大的房子，希望能建一些小户型，不需要添钱就可以入住。 王金山把这些要求都一一记录下来，回家就写了一个反映材料，准备上交给单位管拆迁的对接部门。 “什么事你都瞎逞能！年纪一把了，领着他们闹什么事？到时候人家打击报复的是你，咱们家老的老小的小，你能不能别惹事！”李慧气的直跳脚。 “李慧！我发现你年轻的时候胆子小就罢了，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这样！再说了，我也不叫惹事啊，这是和自己家切身利益有关的事情，正当渠道反映情况怎么了？还打击报复，瞧你说的，有那么严重吗！”王金山不屑一顾，头也不抬的继续写材料。 “怎么不严重？你没看到报道上说的吗？开发商找来拆迁公司把反映情况的人打死了！你没看电视剧里演的吗，把钉子户全家放火烧死了！”李慧越想越害怕，“不行，你不能挑这个头！” “你能不能别自己吓唬自己？现在是法制社会，和谐社会，正常渠道反映情况，交流沟通谈判很正常的事情，谁是钉子户啊？再说了，我看谁有那个胆子？我王金山还真不信这个邪！” 第11章 省城 因为三十年前建房的时候，单位只购买了地皮的使用权，没有土地证，所以，在谈判的时候处于劣势，基本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搬迁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 接下来便是谈判具体搬迁事宜，这需要得到全体居住者的同意，并且签字才能往下进行。 开发商开出的条件是，1:1兑换，毛胚交房，这一下在凌云小区炸开了锅！ 小区居民基本都是一个系统的职工，虽然年轻人大都搬走了，买了自住的商品房，但老房出租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毕竟是学区房，而且紧挨着一家三甲医院，是非常适宜居住的地段，不然也不会有开发商看中要来开发高档小区。 凌云小区里现在除了搬迁没有别的话题，人们三三两两聚成一堆，热烈的讨论着，情绪激昂的争论着，埋怨单位的无能，开发商的黑心，但要想拿出一个解决方案，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王金山将自己写的意见汇总上交给单位主管部门，希望得到他们的重视和支持，没想到却石沉大海。 眼看着签字的日期越来越近了，人们的心情也越来越焦躁，以老邱为首的一伙人甚至叫嚣着要去市政府门前静坐，已达到引起重视的效果。 “我不同意！老邱，你这样成什么了？咱就不能通过正常渠道反映问题吗？”王金山拦住了他们。 “王倔头！你上一边去！你算老几？上次你说代表大家反映问题，反应到哪里去了？领导给回复了吗？我看是暗中给你好处了吧！”老邱从年轻时就愤世嫉俗，老了老了还是这么暴躁。 “你怎么不把人往好处想呢！能给我什么好处！你看我签字了吗？”王金山气的想给他两拳。 “单位又不替咱们说话，开发商也没有改条件，眼瞅着就到签字的最后日期了，还能怎么办！” “不行我就亲自上单位一趟！”王金山也急了，由于工作性质的特殊性，上级单位设在省会城市，离王金山他们所在的l市300多公里，没有重要的事情，谁会想跑这一趟呢！ 王金山是那种说干就干的人，当即回家收拾东西，带了一个水杯，又在门口的小超市里买了两块面包，一包榨菜，背着好几年没背过的小黑包撅撅的往车站走去。 “老王！等等我！”王金山回头一看，原来是张春山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 “老张？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还用亲自跟我说吗？打个电话就行了！看你跑得一头汗！” “不不不！我不是要给你补充什么，我是要和你一起去单位，人多力量大嘛！不能让你一个人跑来跑去的，太辛苦了！” “嘿！你这老小子，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是不是他们派你来监视我的？一起去就一起去，正好路上有伴！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才不害怕你们监视呢！” 什么话到王金山嘴里就变了一个味，张春山真是哭笑不得。 火车开了，张春山掏出一副简易象棋，两个老头在车上厮杀起来。 “我说老张，你家那个大设计师女儿找对象没有？现在是在国外，还在国内呢？” “你个王倔头，你现在怎么这么八卦！跳马！” “哟呵！你还想将我的军？”王金山将帅向上挪了一步。 “说起我这大闺女，我是又骄傲又担心，你说眼瞅着快40了，到现在还没找对象，虽说大城市这种情况很常见，可是老了怎么办呢？”张春山叹了口气，“算了，不下了，没心情！” “你瞅瞅你！就那点儿出息！你看我家，我儿子这个混蛋，好不容易给他托关系找了个好工作，干了没两年，屁都没放就直接辞职走人了，要搁你还不得气死！” 王金山眼瞅着要输，趁机将象棋收好，递给了张春山。 “人家孩子有自己的打算，咱们当老的就别操心了！” “说的好听！刚才是谁愁的连象棋也没心情下了？啧啧，你们这些人啊，就是喜欢口是心非！” “快拉倒吧，再下你就输了！给你个台阶下，你还得瑟起来了！”张春山哈哈一笑，从包里掏出了两张单饼，又打开一个饭盒，里面是辣椒炒鸡蛋。 “来来来，尝尝我媳妇的手艺！”张春山去车厢尽头洗手处洗了手，回来亲自给王春山卷了一张单饼，“我媳妇听说我要和你一起出门，现炒的！还温乎着呢！” “嘿！你家陈老师现在有进步啊，居然还会炒菜了？”王金山也去洗了洗手，接过单饼大口吃了起来。 “味道不错，就是咸了点！嘿嘿！” “知足吧你！有的吃就不孬了！别挑三拣四的！”张春山拿王金山没办法。 “说的也是，我买了两块面包带着，我那媳妇只会擀个面条，包个饺子，不会炒菜，主要是怕油烟，穷讲究着呢！” 王金山三口两口将卷饼吃完，又掏出面包递给了张春山一块，就着榨菜吃了起来。 “你家李老师，那可真是讲究人，南方人是不是都这样？没退休那会儿就听我家玉慧说，你家李老师都不刷碗的，说是把手都洗粗了！王倔头啊，王倔头！没想到你在家里是这样的，哈哈哈！” “那是啊！辛辛苦苦追来的媳妇，咱哪能舍得让她刷碗啊！” 两个老头哈哈大笑，火车穿过原野，越过山丘，在这个多事的春天里，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省城。 “胡组长，我代表我们小区的老少爷们，就是想问问领导，搬迁的事情到底单位是怎么解决的！都是奋斗了一辈子的老同志，咱可不能让他们寒心呀！” 王金山找到单位负责搬迁的动迁小组，组长胡明玉，此刻正坐在两个老头子对面一言不发。 “两位老同志，你们大老远的就是来问这件事情啊！”听完了王金山的叙述，胡明玉和蔼的笑了。 “是不是这么多天没有动静，你们以为单位不管你们的事情了？背地里没少骂我吧？哈哈哈！” “没有没有！大伙着急是真的，要不是我按着，有人就要去市政府门前静坐了！” “哦？这么严重？其实啊，你们不知道，单位一直和开发商在协调，已经有了初步的方案！” “什么方案？”两个老头异口同声的问道。 第12章 方案 王金山身子往前蹭了蹭，只留半个屁股坐在沙发上，张春山生怕他一下子出溜到地上去，赶紧把他往后拽了拽。 “老王同志，你写的那些意见和建议我们都看过了，大部分都合情合理，经过研究决定，我们向开发商提出了修改意见，谈判组的同志态度很强硬，明确的告诉开发商，如果他们不同意修改，别说人民群众不同意，我们组织上也坚决不会答应！” 胡明玉态度坚定，这让王金山他们吃了定心丸，张春山拍着手说：“太好了！有单位给咱们撑腰，这下子不怕了！” “那到底最后定下来方案没有？”王金山是个急性子，到现在胡明玉也没说出具体方案来，这让他心里百抓无挠的。 “老王，你看你，脾气还真急！哈哈哈！初步谈判的结果是这样的，开发商肯定不能一次全部同意我们的要求，他们接受了我们套内换套外的意见，也就是说，如果你现在的房子是80平方，那么置换的新房面积就是80加上公摊面积，大约在一百零几平方，这样，你们的新房实际使用面积，不会低于原先的居住面积！” “真的？！那太好了！胡组长，没想到组织上还真是把我们老职工的实际困难放在了心上，我就跟他们说嘛，单位上不会不管我们的，你看我说对了吧！” 王金山扯开嗓门哈哈大笑，张春山简直被他吵死了，他戳了王金山一下，“王倔头，你小点声！你以为是自家院子呢，这可是单位办公室！” “哎呀！我这心里高兴啊！我可是40年的老党员了！对组织我一向是信任的！这下咱们回去也能跟老邱他们有个交代了！” “对对对，老王同志，回去给大伙说一声，不要急，你们的身后有单位，绝不会让大家吃亏的！” 胡明玉笑着送走了王金山他们，长长的吁了口气，他没有告诉王金山，这次谈判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几次都拍了桌子，甚至想打人，好在最后谈判终于有了初步的胜利，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王金山和老张兴高采烈地回到了l市，一进小区就被人们围住了，王金山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大家，大部分人都欣喜若狂，心满意足的回去了，只有老邱等一小部分人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怎么？老邱？还不满意？”王金山就纳闷了，这老邱从年轻的时候就这样，不管多高兴的事情，他都高兴不起来，不仅不高兴，他还能提出更多的问题，个个都是负能量。 果然，老邱等周围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慢条斯理的说道：“王倔头，这就是你说的好消息？简易装修的事他们同意了吗？面积问题呢，有没有小户型的？” “人家胡组长说了，得一步步解决，先把最重要的一关拿下，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王金山一点都不想搭理老邱，折腾了一天，他想赶紧回家歇一歇。 “走，老张，咱都回家吧！改天我炒两个菜，咱哥俩好好的喝一盅，庆祝一下！” “好！你说的哈！我就等着你炒菜了，哈哈！” 老哥俩嘻嘻哈哈地转身上楼了，留下老邱和几个面目模糊的老头，仍在小区的院子里叽叽咕咕，不知商议什么事情。 天气越来越热了，6月底的一天，小区里重新张贴了搬迁告示，公示了置换的条件，一律按套外换套内，这样可以保证以后的居住面积不低于现在居住的面积，而且交房不是毛坯房，而是具备初步入住的最低条件，包括仿瓷墙面，瓷砖地面，还给安装好马桶和洗手盆。 王金山知道，这是胡组长他们又进行了多次谈判的结果，基本上已经完全达到了老邱他们的要求。 除此之外，还公示了奖励机制，每家每户丈量完实际面积，统计装修程度，各项数据全部采集完毕后，一旦宣布搬迁开始，前三天去签协议的用户可以奖励2万块钱，如果不想搬到指定小区，想自行买房的，也可以按市价领取房款，不再安排住房。 另外以前说的盖好新楼才拆旧楼，现在也有了变化，时间就是金钱，开发商怎么能等得了两三年？从搬迁之日起，每个月给每户补贴1000元租金，大家先租房住，等盖好了新楼再回迁，如果超期没有建好新房，每个月按双倍补贴租金，这样的条件也算是优厚了。 这一下整个小区的人都兴奋起来了，王金山大声宣布，我要第1个去签字！ “2万块钱就糊上了你们的眼！真是可笑！”老邱气哼哼的说道：“王倔头，你早晚把大家都带到沟里去！” “哎，我说老邱，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把大家带沟里去？今天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 王金山有点恼了，年纪一把，为了大伙的事情跑来跑去，辛苦不算什么，到最后落一身埋怨，搁谁身上也不痛快！ “你们好好看看最后一条，那个什么小区？对，青龙湾小区，那个地方原先都是坐地户的小平房，就是曾经的宅基地，后来划为城中村了，拆迁以后有两栋楼是还建楼，你想想我们以后要跟这帮人住在一起，那还能有什么好日子！” “和人家住在一起怎么了？还迁户不是人吗？再说了，人家那地方早就划归城市了，都是城镇户口，离咱们这里只有一公里，能远哪去？” 王金山简直拿老邱没有办法，“我告诉你老邱，你这种思想很不对头，好像跟农民阶级住在一起掉价了是吧？没有农民你就得饿死！往上数三辈，谁家不是农民？” “王倔头，你可别挑拨离间！我什么时候说农民了？我说的是坐地户！坐地户你知道吧？难缠得很，你跟他们住在一起就知道了！反正我不跟他们住在一起！” “那你就拿钱走人好了！想上哪个高档小区买房子就去哪个高档小区，没人拦着你！”王金山提高了嗓门，真是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我不管，我就是不签字！我就要住在这里，我不签字，我看谁敢拆楼！”老邱胀红了脸，跳着脚说。 “爱签不签谁管你！”王金山大眼珠子一瞪，脸一拉，转身上楼去了。 没过几天，大批的工作人员就进驻了凌云小区，挨家挨户的走访调查，统计各种数据，家家户户也都忙着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除了老邱等十几户强硬派，所有人家的数据在短短一周内全部统计完毕，大家都签字领取了奖励金。 只有老邱他们十几家拒绝让工作人员进门，这让搬迁工作一度停滞了。 第13章 拉呱 王金山和李慧正商量着去哪里租房子的时候，王振华下班了，还带回了一个大西瓜。 “振华，怎么才回来呀？不是8点就下夜班吗？这都快10点了，回笼觉也睡不成了，等中午吃完饭打总补觉吧！”李慧赶紧放下手头正在收拾的东西，“吃早饭了吗？” “在单位食堂吃了一点，这不是快奥运会了吗，站上的人手不够，我又帮着检查了一会儿三品，现在进京的列车查的很严，一个女的带了一瓶香水，超过了允许的范围，说是香水很昂贵，死活不让留下，又没有送站的亲友，在那里纠缠了很久！” 王振华抹了抹头上的汗，接着说道：“没办法，我答应她帮她寄到家里去，留了10块钱快递费，这才放心的上车了！我刚才给她寄走了！” “以前香水不是能带吗？”王金山以前在铁路呆过，“怎么现在也不行了吗？” “这不是特殊时期吗？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刘书记说了，要么把香水留下，要么人留下，把票退了，别出门了，两者选其一，那女的都气得骂人了！我怕影响不好，赶紧答应她帮她寄香水，她不放心，非让我写个收据，好像谁想贪污她的香水似的！” “老头子！赶紧把西瓜泡到凉水里，等中午大家都回来，吃完饭吃西瓜！”李慧看王金山在那里发愣，赶紧指挥他干活，这老王头最近整天发呆，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事。 “泡什么凉水？又不是以前，现在不是有冰箱吗？我说你这个人真是死脑筋，放着现代化的东西不用，还放到凉水里！”王金山思路被打断了，鼻子哼了一声，抱着西瓜就要往冰箱里放。 “我说王倔头，你才是有毛病！你没看人家网上说吗？西瓜放冰箱里一是太凉，二是容易滋生细菌，很多人都是吃了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西瓜得了肠胃炎，大夏天的一定要注意，现代化的东西也不见得都好，以前都是放在凉水里，这样的西瓜吃起来凉凉的，而且不会伤身体！” “你们老两口啊，一天到晚的磨牙，自从退休以后，我看你们就是太闲了！”王振华摇了摇头，坐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 “我才懒得理他！你爸这个老倔头，要想干什么事，八匹马拉不回来！不知道一天到晚琢磨什么事！” 李慧看王金山心不在焉的样子，用干净的水桶接了一桶新水，把西瓜放了进去，有跟王金山啰嗦的空，还不如自己把活儿干了！ “你们娘俩拉呱吧！我到隔壁单元找张春山下棋去！”王金山急急忙忙的走了。 李慧和了一点面，用搪瓷盆罩上饧着，洗了洗手，坐到了沙发上。 “你爸最近不知道犯了什么邪，整天去找张春山你张叔下棋，我估计除了你张叔，别的老头都不带他玩，棋艺不行，还老耍赖！” “我张叔脾气好，再说以前他们都在学校总务上班，互相熟悉也投脾气，俩人一起玩挺好的，总比你俩自己在家里打扑克强，动不动就打电话向我告状，说我爸偷牌耍赖，真是让人无语，你俩现在是幼儿园的孩子吧！” “本来嘛，他就是喜欢耍赖！” “是不是他出去找别人玩儿，你在家里寂寞了？”王振华嬉皮笑脸的开着李慧的玩笑。 “拉倒吧，谁稀罕他！” “看看！看您酸溜溜的，哈哈！他能找人玩，你也可以出去找人玩呀！你去找陈姨玩儿呗！我爸跟张叔下棋，你和陈姨拉呱聊天，不是正好吗？” “别提了，你陈姨啊，正在写回忆录，人家和我聊不到一起去！”李慧有些落寞，自己和陈玉慧差不多大，又一前一后的退休，在学校里两个人就玩不到一起去，退了休又各忙各的，慢慢的交集也少了。 “写回忆录？你看看人家陈姨，多有追求啊！比你强！哈哈！” “死丫头！跟你爹一个德行！”李慧在学校当老师的时候就没有什么追求，现在退休了，在家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除了照顾外孙顾一鸣，还真是没什么消遣。 “本来就是嘛！你看看人家陈姨，当初张雪晴学习成绩也一般，陈姨可支持她去学美术了，现在人家都成为有名的设计师了，也算是功成名就了！雪晴姐可是我从小的偶像，可是你再看看我，一个火车站的售票员，真是天上地下没法比呀！”王振华语气有些幽怨。 “你个死丫头，我就知道你到现在还埋怨我，没让你去学艺术！”李慧其实也后悔当时没让女儿考大学，高中毕业就直接参加了工作，可以说事业上一无所成。 “本来就是嘛！不然说不定我现在也是设计师了呢！” “有名的设计师怎么了？到现在还没嫁出去！都快40了，还指不定你陈姨怎么心焦呢！你看看你，又有体贴的丈夫，又有聪明可爱的儿子，多让人羡慕啊！”李慧赶紧安慰女儿。 “也是！妈我不是埋怨您，人生有得就有失，都走到这一步了，也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就算我学了艺术，也不见得就能和雪晴姐一样成名成家！”王振华随了王金山，倒是随遇而安。 “你能这样想就太好了！你看看你弟弟也是上了大学的，现在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满世界的打工，上大学有什么用！”李慧提起儿子就脑瓜仁儿疼。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同样是打工，上过大学和没上过大学当然不一样了！学识和见识都不一样，怎么能说是白上了呢！” “算了，不跟你瞎扯了，我去擀面条，咱们今天中午吃黄瓜凉面！这天一热就是开了空调，也没有什么胃口！”李慧看了看表都11点多了，再过一会儿，顾一鸣就该放学了。 “我帮您扒蒜，切黄瓜丝吧！”王振华去卫生间洗了手，和母亲一起走进了厨房。 “咣当！”门打开了，王金山气哼哼的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张春山。 “这是怎么了？弄那么大动静！”李慧闻讯赶紧从厨房里出来。 “张叔，不是你俩下棋下恼了，打架了吧！”王振华嘻嘻哈哈的开起了玩笑。 “这个老邱，真是个混蛋！”王金山气得脸都黑了，一屁股坐在饭桌前，拿起凉水杯，倒了半杯凉开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哎呀，老王啊，天热别这么大火气！工作组都做不了他的工作，何况咱俩呢！这不是咱们没去前就预料到的吗！”张春山赶紧劝说。 “咋回事啊？我家老王不是上你家下棋去了吗？”李慧听得稀里糊涂。 “妈！您这还没听出来，我爸这是跟张叔一起去邱叔家做工作了！”王振华到底年轻脑子好使，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第14章 对饮 王金山又倒了杯凉开水喝了下去，这才缓了过来。 “幸好我没有高血压，要不然非气死不行！” “我说老王你也太激动了！老邱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平常又小气又自私，什么事情都算计得很清楚，他们那几个人，我估计着早就合计好了，可能就是想多争取一些奖励，或者不要房子的想把搬迁款提高一些！”张春山分析着。 “肯定是这么回事！老邱这小子从小没过好日子，把钱看得比命还重！什么对老房子感情深不想搬？还不是想多讹两个钱！” 王金山平静了一会儿，对张春山说：“正好中午了，你也别走了，我炒两个菜，咱哥俩喝两盅！” “不了，天怪热的，别炒菜了！等天凉快了咱再好好喝！”张春山抬脚要走。 “你看看你！我还请不动你了是吧！”王金山脸一拉不高兴了。 “不是，我是怕你炒菜太辛苦了！不然我就陪你喝两盅？”张春山这个人最善于察言观色，看王金山有点生气，便停下脚步走回来重新坐下。 “这还差不多！李慧！凉面你照做，我炒两个菜和老张喝两杯！” “好好！昨天小顾买的带皮肉我早上煮出来了，你可以做回锅肉，再炒个辣椒鸡蛋，啤酒在冰箱里！” “齐了！”王金山心里高兴，戴上围裙就开始操作，冰箱里有蒜苔和青椒，洗了切一切，叮当一阵忙乱，不出10分钟，两个菜已经炒好了。 “来来！咱们先喝着！”王金山拿出两个玻璃杯，给自己和张春山倒上啤酒，俩老头一碰杯，冰镇过的啤酒透心儿凉，任它什么火气也扑灭了。 “老张，我跟你说，这么多年在单位，我真正能看上眼的，还真只有你一个！”王金山一杯啤酒下肚，话多了起来。 “是的是的，咱俩都是从东北过来的，我老家黑龙江，你老家长春，出生都是革命军人家庭，所以咱俩投脾气也是必然的！”张春山叨了块蒜苔炒肉放进嘴里，“老王，你手艺可以呀！” “那是！当年日本人占领了东三省，我爷爷就在长春火车站当伙夫！所以我会炒菜也是有基因的！”王金山哈哈一笑。 “我们家也都是我炒菜，哪天你上我家尝尝我的手艺，我家那口子唯一会炒的菜就是西红柿炒鸡蛋，现在借口写回忆录，连西红柿炒鸡蛋也不炒了！哈哈！” “你家陈老师那是天生享福的命，以前你岳母活着的时候，家务活都是老太太干，这个我们都知道，你别说，到现在我还记得你岳母她老人家呢！那老太太，那风度气质，在咱这个小区可是首屈一指！” “是啊！我岳母那可不是一般人，可惜呀，一辈子也没享过什么福，老陈刚退休没多久，他老人家就去世了！享年87岁……” “那也算是高寿了！我还记得你大女儿从国外回来，那家伙哭的，简直是痛不欲生啊！”王金山摇了摇头。 “我两个女儿都是我岳母带大的，感情极深！尤其是老大，当时正在筹备一场大型的时装秀，听说姥姥去世，什么都不管了，当晚订机票就往回赶！” “你们全家呀，都是重情重义的人！来，走一个！”王金山和张春山碰了碰杯。 “老王，你说老邱他们这一拖要拖多久啊？难不成整个小区的人们都在等着他们点头签字？”张春山有些疑惑。 “这几个老家伙，蔫坏蔫坏的，本来我想好好劝劝他，再怎么说也要以大局为重，大家伙都签字了，条件已经达到了最初的要求，再得寸进尺就有点不像话了！可是你也看见了，这伙人刀枪不入，真没办法！” 王金山说说就来气，大眼珠子一瞪，“不过开发商那边说了，他们的行为不耽误咱们，咱们该租房子的租房子，人家那边早就动工了，咱们签过字的可以按季度领躲迁费，房子盖好了，可以提前选房，让他们闹去呗！” “哦！那还可以，不过你说老邱他们年纪也不小了，为了多讹仨瓜两枣的，值当的吗？别再闹出什么事来！搭上老命就不划算了！”张春山忧心忡忡的。 “管他呢！活该！”王金山眼珠子一翻，“自作孽不可活！” 话是这么说，王金山临搬走前，整天在老邱家前后转悠，目的只有一个，劝说他赶紧签字，不要提些无理的要求，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来。 可是老邱他们铁了心的要和开发商对抗到底，王金山几次劝说无效，还差点打起来，要不是张春山拉着他，几记老拳就挥上去了。 劝说无效，王金山对老邱彻底绝望了，七月底，王金山和张春山一起在新小区附近租好了房子，说来也巧，两家正好是对门，这下来往更频繁了。 八月初刚一立秋，两家人相约一起搬家，互相帮衬着，把家里的要紧东西打进纸箱，因为出租房里家具家电都是配套的，所以他们只带走了必须的生活用品和贴身衣物，没有用的旧家具都舍弃了。 陈玉慧是个念旧的人，结婚时三叔给打的两个黄菠萝木的箱子怎么也舍不得扔，便一起带去了新家，同时带走的还有母亲孟婉莹的一个小紫檀木首饰盒，那是母亲唯一的遗物了。 王金山家最多的就是书了，从四书五经到资治通鉴，四大名著都是线装本的藏书，这些个都是王金山的心肝宝贝，光是书就整整八个大箱子。 儿子王鹤立一直没回来，他的东西李慧帮着仔细的收在盒子里，王金山看见桌子上那些动漫手办就有些生气，“不务正业的东西，20多岁了还玩这些小人！不行给他都扔了！” “你个死老头子！你的东西你怎么不扔？”李慧向来护着儿子，她懒得理王金山，生怕这些手办被压坏了，专门找了几个硬质的鞋盒，还仔细的垫上了棉花，这才把这帮小家伙放了进去。 “我那些是藏书，是正经东西！这是些啥玩意？”王金山眼睛一瞪。 “赶紧收拾你自己的东西去！”李慧怕他找事，赶紧把他撵走了。 这时王金山的手机响了，“喂？老张啊，什么？老邱被抓了！” 第15章 儿孙 王金山放下电话就往楼下跑，“王老头，你去哪儿？出啥事了？”李慧在后面喊。 “老邱惹大事了！我得和老张一起去看看，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门外。 “这个老邱到底还是捅了马蜂窝了！唉！”李慧叹了口气。 王金山在去派出所的路上才听张春山讲了事情的详情。 这半个月以来，从开发商的客服到单位的工作组，几拨人轮流给老邱他们做工作，最后胡组长都亲自出马了，到老邱家里和他面谈。 “邱老师，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您别一句我就是不搬，这就不好办了，所有的工作都已经准备就绪，超过一半的居民都已经搬走了，剩下的人也在积极的准备搬家，您今天跟我说句实话，到底想要什么？” 胡明玉真真正正做到了苦口婆心，这个老邱真是难缠啊，和他一伙的十几个人中，已经有三家做通了工作，退出了抗拆联盟，剩余的七八家都看着老邱呢，要是老邱不松口，恐怕这些人的工作也很难做。 此刻，老邱窝在他家破旧的老式沙发中一言不发，只是狠命的抽着手中的大鸡烟，胡明玉环视了一下四周，60平方的公房里到处黑乎乎的，两间卧室，一间朝南，一间朝北。 朝南的卧室里传来了一个老妇的咳嗽声，胡明玉知道，那是老邱的老伴，老邱是单位有名的困难户，老伴一直没有工作，而且有肺病，靠他养着，每个月的医疗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两个儿子，没有一个有出息的，单位看老邱实在是太困难了，特批让他的大儿子去司机学校学习，毕业后当了火车司机，总算是能够自食其力了。 小儿子不能再照顾了，学习不好，工作也没有，常常在街上浪荡，一晃就是一天。 眼瞅着这小子二十七八了，老邱心想这么下去不是长法，托人在国棉八厂给他找了个临时工的活儿，说好了以后有转正的机会，谁知道转正还没等来，邱老二先谈上对象了！ 眼瞅着女方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老邱只好拿出全部的积蓄，给老二操持了婚礼，两个人在单位的宿舍里要了一间房，过起了小日子。 随着孙子的出生，国棉八厂的没落，邱老二失去了临时工的工作，二儿媳的岗位也岌岌可危，俩人回来讹老人给买房子，这下老邱傻眼了。 以现在的房价，老邱连想也不敢想，别说买房了，连首付也付不起，邱老二提出跟大哥借点，可是老大自己也才买了房，每月的贷款压的抬不起头来，哪里有钱借给他呀！ 这下邱老二两口子不干了，天天在老邱家闹，说老邱偏心眼当时让老大去上司机学校，没让老二去，本身老二就吃亏了，现在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这房子必须老邱给买。 把老邱闹的想死的心都有了，老伴儿也气得犯了病，儿媳还搬出了杀手锏，要和老二离婚带走孙子，这下简直要挖老邱的心头肉啊！ 就在一家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凌云小区突然传出了要搬迁的消息，这下一家人大喜过望。 老邱决定，置换了新房给二儿子住，自己和老伴准备回江苏老家，好在那边还有一个老宅子，虽然破了点，生活也不方便，但是为了孙子也就忍了。 谁曾想二儿媳嫌60平方太小了，想置换个大平方的，至少100平方，多出来的40平方根据市价算一算，怎么也得再添上十几万的钱，可是老邱手里连一万都没有，所有的钱二儿子结婚时全花光了。 要说还是二儿媳见多识广，给老邱指点了迷津，说网上流传的一则消息，一个老头搬迁时给的条件再好也不搬，说是对故居感情深厚，死也不搬！最后开发商多给了双倍的面积，老头才勉强答应了。 这一下如醍醐灌顶，老邱找到了出路，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带领一小撮人拒不搬迁。 按照最新的政策，老邱家能够换得80多平方的房子，要按老邱的意思也就差不多了，可是二儿媳鼓励他再扛一扛，不就差十几平方吗？开发商等不起，早晚会先低头的。 老邱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地道，可是为了儿孙又能怎么办呢？ “老邱！你是不是想多换一点面积？”胡明玉小心翼翼的猜测道。 “给我200平方我也不换！”老邱嘴角抽搐了一下，依然口齿牙硬。 “那你总得有个原因吧！你要是不说出来，单位也给你帮不上忙啊！”胡明玉已经把耐心放到了极限。 “不能说！说了就前功尽弃了！”老邱脑子里回荡着儿媳的嘱咐。 “我没有想法，我就是舍不得这里，我住了三十年了！三十年了！”老邱说着说着，突然一股悲沧之情涌了上来，老泪纵横。 胡明玉一时倒不知该说什么了，只得安慰道：“老邱，你也别想太多了！组织上也是怕你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困难，想替你分忧，不是逼你……” 胡明玉走了之后，老邱松了一口气，他不知道这种日子还要过多久，轮番轰炸什么时候是个头，老邱心里不免有些烦躁。 还是干点家务吧，省得胡思乱想，老邱看着黑乎乎的厕所，准备刷刷马桶。 刚刚把刷厕所的草酸找到，就听有人敲门，老邱不用看也知道，肯定又是开发商派来的人，虽说这些年轻人不像传说中那样凶神恶煞，要打要杀，相反他们都是文质彬彬很有礼貌的，其中一个长着眯眯眼的小伙子，每次都是大爷长大爷短的叫着他，这让他有时对自己的猥琐心态有些愧疚。 “来啦！真要命！又来了！”老邱一手拿着草酸一边朝门口走去。 “大爷！您好啊！”果然门口站着眯眯眼和他的两个同事。 “我说小伙子，你就饶了我吧，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搬，不搬！”老邱有点烦。 “大爷，我们不是让您马上搬，就跟您聊聊天！”眯眯眼说着就往里走。 “我没时间！”老邱心里烦躁极了，他伸手就想把眯眯眼推出门去，“出去！” 没想到，手里的草酸瓶子没有拧紧，酸性液体冲了出来，一下泼了出去！ 第16章 惹祸 老邱眼睁睁地看着腐蚀性液体从眯眯眼的额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吓呆了。 几秒钟之后，一名随行的年轻男孩反应了过来，“快用水冲洗！不然会毁容的！” 一伙人冲进了老邱家狭小的浴室，随行的一个女生拨打了120的电话，一阵忙乱之后，眯眯眼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感觉，但眼睛疼痛难忍，据说草酸流下来的时候，进到了眼睛里。 120的车呼啸而去，老邱呆呆的站在狼藉不堪的家里，一时有些恍惚，“我不是故意的！”老邱喃喃自语道。 没出两个小时，110的车来了，带走了老邱。 “这个老邱啊，我就知道早晚他得惹事！”王金山气的直跺脚。 “更为棘手的是，听说那个咪咪眼的小伙子伤的严重，已经转去北京了，还不知道眼睛能不能保住！”张春山有些忧心忡忡。 “你说这事闹的！老张，你说老邱他到底图什么？他一直不承认是想讹人，一直不提要求，但我觉得他就是想多弄点好处！” “那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咱这个小区30多年了，这老房子破旧不堪，又是预制板结构，有几个不想换成新房的？我估摸着，老邱不是想多讹点儿面积，就是想多讹点钱！”张春山一边走一边分析。 “你这不也是废话吗？除了这两条还能干啥！”王金山对张春山的话也是不屑一顾。 两人说着话来到了派出所，一进门就遇到熟人了，派出所的指导员侯大川是王金山战友的儿子，过年的时候还来给王金山拜过年呢。 “哎呀！王叔来了！您这是……有啥事儿打个电话就行了，怎么还亲自跑过来？”侯大川赶紧让王金山和张春山坐在沙发上，又给两个老头倒了两杯水，“赶紧坐下凉快凉快吧，我们开了空调。” “我们小区的老邱听说被你们带走了，现在什么情况？”王金山顾不得喝水赶紧问道。 “哦，王叔您是来问这个事的？您跟他关系很好啊？”侯大川有些意外。 “关系好不好的，不都是邻居嘛！再说了，他家只有一个病殃殃的老太婆，听说连吓带气已经住院了，儿子忙着带老娘看病，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时间过问这个事情，我们两个老家伙就想来问问他这个事严不严重？” “哦，要是关系一般的话，王叔，我劝你还是不要管这个闲事了，这里面很复杂呀！”侯大川沉思了一会儿，决定还是要把利害关系告诉王金山。 “怎么？我跟你说，小侯啊，这个老邱虽然可恶，可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开发商的人上门的时候，听说他正在刷厕所，所以手里拿着草酸的瓶子，不知怎么的就撒到那个业务员的头上了，这顶多是个意外，赔钱可以，可别给他整坐牢了呀！”王金山不死心，想为老邱争取一下。 “对呀对呀！侯同志，我们现在能不能见见他呀？他年纪一把出了这个事情肯定也吓得够呛吧？”张春山也赶紧说道。 “王叔，您两位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刚才他的二儿子已经过来了，我们把情况也给他说明了一下，人现在关起来了，谁也不能见！” 侯大川笑了笑，心想这个老头人缘还真不错，还有跑来帮他说话的。 “王叔，现在这个事情还没法定论，也不能光听一面之词，受害者现在去北京治眼睛了，怎么也要等他回来才能做笔录，再一个还要看人家要不要坚持告他，现在说他有意或是无意，都为时过早！” “哦，那要等多久啊？难不成老邱这段时间都要待在拘留所里？” “那是肯定的，他现在已经给别人造成了严重伤害，要是真的眼睛瞎了，就算是无意的，他也得做牢，并且还要天价赔偿！” “啊？他那个家哪有钱赔呀！”张春山惊呼了一声。 “你们可能还不知道，那个受伤的小伙子是开发商的儿子！”侯大川凑近了王金山他们，小声的说道。 “啊！完了！完了完了完了！”王金山一拍大腿，“这不正好撞在枪口上了吗！我就说这个老邱啊，贪心不足蛇吞象，现在好了吧，偷鸡不成蚀把米，就是把新房抵押出去，也不够赔钱的，说不定还得坐牢！” 王金山和侯大川道了别，忧心忡忡的和张春山往回走，一路上一言不发，张春山知道，王金山在为老邱惆怅，可是眼下这种情况谁也帮不上忙，只能等待消息了。 刚进小区，就听着一片喧哗，老邱家楼下围了一群人，两人赶紧走了过去，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 “这个败家娘们，看我今天不打死你，要不是你贪心不足，80多平还不行，非让我爸去讹到100平，我爸怎么会被抓，说不定要坐牢，马上就要倾家荡产了，你连一平方也得不到！现在你满意了吧，满意了吧！” 邱老二一手拎着老婆的领子，拳头挥了过去。 “邱老二，你这个混蛋！我真是瞎了眼才找了你，我知道你爸这么没轻没重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关我什么事！”邱老二的媳妇挨着打还是不停叫嚣着。 “不关你事？当然不关你的事，又不是你爹！我妈也气病了！你这个黑心的娘们！”邱老二气急了，上去又是几拳。 “住手！还嫌不够丢人吗？”王金山大喝一声，本来平时嗓门就大，这一嗓子，让围观的人感觉到地面都颤了三颤。 “我说你爸这是弄什么幺蛾子？原来是你们两口子在背后捣鼓的！现在又打又闹有什么意义？不得全家人团结在一起，想办法把你爸爸早点弄出来嘛？” “怎么弄？说的简单！人伤成那样，听说又是开发商的儿子，人家没把我们全家灭了就不错了！我现在就盼着老天爷让那孩子早点好起来，别留下什么残疾，我们宁愿这房子不要了，赔他们的医疗费！只要他人没事，什么都好说！就怕……唉！”邱老二放开了拳头，蹲在地上唉声叹气。 “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我劝你们也不要闹了，好好吸取教训，做人不要太贪心，先把你妈妈照顾好，都是邻居，咱们一起等消息！”王金山走过去拍了拍邱老二的肩膀。 第17章 买菜 王金山搬走了，新家收拾好了以后，王金山又回到曾经住了三十多年的老房子，最后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对新房子的向往让人憧憬不已，但对老房子的感情真的太复杂了。 三十多年里，这间老房子留下了太多的记忆，从最初拥有的欣喜若狂到第一个孩子的出生，这是王金山人生最重要的时刻，过了几年，儿子也出生了，从此以后一家四口在这个房子里，欢笑伴着泪水，幸福携手争执，岁月如一条时而湍急时而又平静的河流，慢慢的向前流淌着。 在最后离开的时候，关上门的一刹那，王金山心里怅然若失。 “旧的不去，新的不会来！”王金山在心里安慰了自己一句，将门重重地带上，头也不回的下楼去了。 新租的小区对面有一个小型的马路市场，这下倒比以前在凌云居住的时候方便多了，那时候要买菜的话，不是要坐公交车去大福源超市买，就要拉着小推车走上一站地去站前菜市场。 只是这个市场只在早上开放，为了不影响交通，只营业到早上七点就得收摊，好处是这个马路市场卖的菜，都是附近农庄里的菜农一大早从地里刚收获的新鲜蔬菜，实质上就像一个集市一样。 如此一来，李慧在早上去买菜的时候，遇见陈玉慧的几率就大大增加了。 以前做同事的时候，李慧和陈玉慧并没有太多交集，李慧是江苏人，既有北方的直爽性格，又兼备南方女子的温婉，而陈玉慧却是个典型的北方女子，有什么事情都是直来直去的，没有一般女子的娇柔造作，自然在生活上也没有多少情趣。 李慧可是非常小资的一个人，平时在家里不是喝个英式红茶，就是做个手磨咖啡，最近还迷上了做烘焙，这下可把外孙顾一鸣给高兴坏了！ 李慧其实是不喜欢菜市场这种地方的，在她眼里菜市场闹哄哄的，味道也不是那么清新，比起马路市场，李慧更喜欢坐公交车去远一点的大福源超市，至少那里环境很干净整洁，蔬菜捆绑的整整齐齐，分类详细，让人看了心生愉悦。 可是家里人口众多，尤其是还有个外孙，每天需要大量的蔬菜水果，女儿王振华告诉她，别看超市里的蔬菜包装好，卖相靓，但论新鲜程度，可不如马路市场，那可是菜农们天不亮打着手电从地里摘下来的，一大早便来到马路市场叫卖，绝不是超市里的蔬菜能够比的。 没有办法，李慧只得每天拉着小车，几步穿过马路，来到马路市场，如此一来，基本上每次都能碰见对门的陈玉慧。 陈玉慧家里除了王春山外，再也没有别人了，母亲前两年去世了，大女儿北京上海国外来回飞，一年到头回不了一次家，小女儿张襄襄去年刚结婚，小两口正如胶似漆，也很少回来。 陈玉慧之所以喜欢去马路市场买菜，纯粹是因为那里的菜比超市更便宜，每天现买现吃，只隔着一条马路，顺便活动一下，不然老是坐在写字台前，颈椎病都要犯了。 “陈老师又出来买菜啊！”李慧一出门就遇到了陈玉慧，两个老太太一人拉着一个小推车，同时走进了电梯。 “李老师，你这也是天天买菜呀！”陈玉慧笑眯眯地说道。 “哎呀没有办法！外孙子正在长身体，新鲜水果是要跟得上的呀！女儿女婿都忙，一下班就要来吃现成的，好在我只管买，不管做，炒菜那是王金山的活！”李慧知道陈玉慧在家基本是什么都不做的，她可不能落了下风。 “李老师真是好福气，王老师炒菜的手艺真是没得说，我家老张去你家吃过饭，回来就赞不绝口！” “我家王倔头没有别的优点，就是炒菜好吃，我呢，就做个面食，这还是到了北方现学的呢！最近我在学烘焙，做的蛋糕老好吃了，我家一鸣天天在学校里跟同学炫耀！”李慧提起自己的烘焙手艺，不无自得。 “那你的手还真巧！别看我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原先都是我母亲做饭，后来找了张春山，发现他做饭的手艺也还可以的，我倒插不上手了，正好落得清闲！”陈玉慧是个实在人，说话从来不藏着掖着。 “哎呀，陈老师，听你家老张说你现在在写回忆录啊？真是了不起，我自从退休以后，整天瞎忙，不是种种花，就是做个烘焙，有时喝喝咖啡，这个笔呀，都不知道怎么拿了！”李慧对陈玉慧写回忆录这个事情还是很佩服的。 “其实我也没写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就是想把我母亲的生平，还有他们家族的兴衰史写一下，就当是个记录者吧，留给后代看一看！” “蛮好的！听你家老张说你母亲家是当地的大户人家，一定有很多故事吧？等你写好了，我要第一个拜读哦！” “好呀！别看我是语文老师，还是第一次写这种长篇的东西，也没有什么经验，到时候还请多多指正啊！” 两个老太太一路走一路说，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菜市场。 此时刚刚早上六点，菜市场里已经人声鼎沸，从附近赶来的菜农们，一边吆喝着，一边整理着自己刚刚摘下的新鲜蔬菜，这些蔬菜有的还沾满了泥土，有的还带着长长的秧子，无一不暗示着自己的新鲜程度。 “嗳！这个茄子怎么卖的？”顾一鸣最喜欢吃王金山炸的茄盒，用西红柿红烧出来的茄子也是他的最爱，所以每次去买菜，李慧都要买茄子。 “大姐，看看我这茄子新鲜的很，才卖一块钱一斤！” “好啊，那我称一点，给我拿个袋子！” “一块钱一斤？好贵啊！李老师，这边的才8毛，不如我们一起买，这个人说要是买的多1块5两斤！”陈玉慧在旁边兴奋地拉了一下李慧。 “好的，那我们一起买吧！”李慧转过身和陈玉慧一起去隔壁摊子买茄子了，把刚才那个摊主气的直翻白眼，却又无可奈何。 “哎呀陈老师，这家的茄子虽然便宜，但是有点老啊！”李慧很快就后悔了，可是又不好拒绝陈玉慧。 “不老不老！我们可以挑嫩的！”陈玉慧热情的帮李慧挑选起来！ 第18章 探视 “真是气死了！”李慧一回家便把买来的菜从小推车里掏出来，重重的放在了厨房的台子上。 “又咋的了？你这气也忒多了！”王金山刚刚锻炼回来，正在擦拭着自己的太极剑，那可是他的心肝宝贝。 “我跟你说，对门的那个陈玉慧，也不知道她是咋想的，大女儿是有名的设计师，整天给她汇外币，小女儿是舞蹈教练，也都已经成家了，老两口双职工退休，跟咱们一比，简直就是有钱人了，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会过！” “你说你咸吃萝卜淡操心，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你管这么多干什么！”王金山一边擦剑一边嘟囔。 “谁想管她呀！还不是她拉着我一起买茄子，就为了图省两毛钱，你说我又不好意思拒绝她，只好跟着一起买了，结果你看看这是什么玩意？这么老！” “我说你这个人，就是现在好日子过多了，有的吃就行了，想想万恶的旧社会，再想想自然灾害时期，现在的日子不比蜜还甜！茄子能有多老？放心，我一定能把它做的好吃！” 王金山最了解李慧了，要是不能给她及时的吃下定心丸，她能把这事嘟囔一天。 “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一鸣不爱吃找你算账！”李慧相信王金山的手艺，心里的气消了一些，想想也怪自己，看到茄子不好，就要断然拒绝买呀，干嘛这么好面子非得和陈玉慧搭伙啊？ “王老头，老邱那个事情怎么样了？”李慧说完就想打自己一嘴巴，好死不死的提这事干嘛？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赶紧把早饭吃了，我和老张说好了，到老邱家去看看，就剩下老太太一个人了，刚刚出院，虽说两个儿子轮流回来照顾她，但毕竟都有各自的生活，我们去看看她缺点啥，关键时刻帮把手，怎么说也是三十年的老同事加邻居了！” 饭是王金山锻炼回来的路上买好的，洗了手王金山立马开吃，吃了没几口便说饱了，跑到厨房翻看李慧买来的蔬菜水果。 “老李，你买的这个桃不错，我拿去老邱家了！” “嗳！我专门给一鸣买的，你这人怎么胳膊肘朝外拐啊！我跟你说，你要想拿就把茄子拿去，嗳！我说话你听到没有，至少给一鸣留一个……” 李慧一边说，一边把手里的油条放下，说时迟，那是快，王金山拎着桃子一溜烟儿的跑了。 李慧气的直跺脚，“好你个王倔头，连外孙子都不要了！” 李慧剩下的饭也没吃完，心里噎着个疙瘩，吃下去也不舒服，她气急败坏地将碗摞在一起，抹了抹眼泪，慢慢向厨房走去。 厨房的台子上赫然放着两个桃子，李慧顿时破涕为笑，“王倔头，算你有良心！”这下刷碗刷的也开心了，李慧不由得哼起了歌曲。 王金山在老邱家楼下等来了张春山，张春山手里拎了两个袋子，“我家老陈今天早上买的新鲜蔬菜，让我全拿来了！” “噗嗤！”王金山差点儿没笑的憋过去，张春山不明就里，有点莫名其妙。 “我说王倔头，一大早你犯什么神经？是不是嫌我拿蔬菜不上档次？你不是也拿了一袋子桃吗？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哈哈哈！”王金山笑得直不起腰来，“我说老张啊，你是不是没看你家老陈买的菜呀！” “没看！菜有什么可看的？每天都要吃，有什么稀奇的！”张春山一边说一边将袋子撑开，低下头往里看了看。 “哎呀！这茄子怎么歪瓜裂枣的！这够老的呀！黄瓜也是七扭八弯的！这可咋整？”张春山一看傻了眼，这种卖相的蔬菜自己吃也就罢了，要是拿去送人就有点…… “哈哈哈！今天我老婆和你老婆一起去买的菜，我老婆回来已经嘟囔了一早上了！说你老婆为了贪便宜，拉着她一起买，我老婆不好意思拒绝，回来罚我把这老茄子做的跟嫩茄子一个口味，你说我招谁惹谁了？” “这个老陈就是这样，我说她多少次了她就是不改，真是没办法！”张春山摇了摇头。 “我说老张，你家也不困难呀！两个孩子都争气，你们夫妻二人也没有双亲需要照顾，干啥这么会过呀？” “哎呀！王倔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老陈是个苦出身，从小吃苦受累没有安全感，省吃俭用惯了，一时半会也改不过来，我平常也就随着她了！” “不对呀！你岳母不是出身名门吗？你家老陈怎么会从小吃苦呢？”王金山有些纳闷。 “说来话长，我岳母是出身名门，可是还没等到解放就家破人亡了，我家老陈是遗腹子，从小没见过父亲，我岳父解放前为了送军粮被流弹击中送了命，老陈是我岳母一个人拉扯大的，成长的过程中也是到处寄人篱下，不容易啊！” “难怪呢！那你岳母实在是太伟大了！” “可不咋滴！不仅把老陈拉扯大，我岳母还把自己的小姑子小叔子几个人拉扯大，还要照顾婆婆，所以你是知道的，我岳母老了以后背都弯成什么样了！” “对对对！你岳母的腰是很弯，我印象很深刻！老张，你这个人我觉得思想境界很高，你岳母不是一直跟着你生活吗？养老送终都是你包办的，确实很少见啊！”王金山对张春山的为人一直很佩服。 “我岳母就老陈一个孩子，我不管谁管？再说了，当年我追求老陈的时候答应过她，要一直带着岳母大人，这些年不管走到哪里，我都带着她老人家，也算是履行了自己当年的承诺！” “老张，你是这个！”王金山冲张春山竖起了大拇指。 “这茄子实在是不能见人，这样吧，我就不拎进去了，放在门口，到时候我掏点钱给老邱的老婆，让她拿着想买点啥就买点啥吧！听说她不犯病的时候还是能自理的！” “那行，咱们一人掏两百，这桃子也给她！”两个人说着话，便上了楼。 由于老邱惹了大事，跟随他闹事的那七八家，为了撇清跟他的关系，赶紧领了奖励，灰溜溜的搬走了，整个凌云小区现在只剩下了老邱一家。 敲开老邱家的门，王金山却惊呆了！ 第19章 救助 老邱的老伴是爬着来开门的，王金山和张春山大吃一惊，连忙将她搀到沙发上，就见老太太呼吸急促，不一会儿嘴角流出白沫，接着不省人事了。 这下可把两人吓坏了，张春山赶紧掏出手机打了120，王金山走到里屋一看，地上扔了一个瓶子，王金山连忙将其捡起，发现瓶子是空的，他把瓶子装进口袋，这时救护车也到了。 两人协助医生将老太太抬下楼，跟着救护车来到了医院。 王金山将兜里的药瓶给医生看，怀疑老太太是想服药自杀，医生立即展开了抢救，王金山和老张在抢救室外等待，两个人是一筹莫展。 “咱们也没有他儿子的电话，不然我去找找小侯，问问老邱？”王金山提议。 “别别！老邱在里面还不知道急成什么样，他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又出不来，再急出个好歹可怎么好！”还是老张想的周到。 “那怎么办呢？！”王金山愁得直嘬牙花子。 “我去机务段问问不就行了吗！老张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去就回，那边我熟！”王金山突然一拍大腿有了主意。 “那你路上小心点！不然我找老李陪你去吧！”张春山有点不放心。 “等他出来费劲了！不要紧，我骑自行车去！很快！”王金山一边说一边走出去老远了。 “这老王动作还挺迅速！”张春山抹了把头上的汗，紧张的盯着抢救室的门，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等王金山带着邱老大回来的时候，张春山正在观察室里陪着老太太，人还没有完全苏醒，医生说非常危险，要是再晚来一个小时，人就救不过来了，至于会不会有后遗症，还要后续观察才能知道，毕竟年纪大了，原先身体又不好。 “两位叔叔，太感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我妈可能……”幸好邱老大今天不当值，王金山赶到机务段办公室，问到了联系电话，他这才从家里匆匆的赶来了。 “你说你们兄弟俩，就不能轮流照顾一下你妈妈？你爸现在在里面出不来，你妈肯定心焦，不过也不至于想不开呀！”张春山有点不理解。 “张叔王叔，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们可能不知道，我爸妈有点重男轻女，当年我媳妇生的女孩，知道我妈身体不好，其实没打算让她帮我们带孩子，结果老太太和老头一听生的是女孩儿，直接在医院里就拂袖而去，连月子都不管不问的，说实话，我媳妇也是寒了心！” “这事吧，也有可能是你妈觉得自己有病怕传染孩子，你们小两口也别太小心眼了！”王金山一听眼睛瞪得溜圆，忍不住想说邱老大几句。 “我也是这样劝媳妇的，别跟老人太计较了，我们俩过日子，我对她好就行了，本来我媳妇慢慢也把这事放下了，可是没过几年我弟弟也有了孩子，人家生的是男孩，这下我父母的态度是变得翻天覆地，我媳妇当场就跟我急了！” “唉！这老人啊，最怕一碗水端不平！”张春山也觉得非常无奈。 “其实我媳妇是很通情达理的，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我爸惹了事，我妈病倒了，老二两口子是罪魁祸首，不想着怎么把我妈伺候好，弥补一下，他们倒闹起了离婚！你说气不气人！” 邱老大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我妈住院期间都是我和我媳妇两个人轮流着伺候，不是我不想管，实在是家里没有住的地方，我媳妇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我还能说她什么呢！” “唉，这事真是难办呀！”王金山皱起了眉头。 “不行！我还得去找领导反映情况去！受伤的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这边别再出了人命！还得组织上协调啊！老大你看好你妈，给她宽宽心，千万别再做傻事了！需要帮什么忙你给你张叔叔说，咱们再一起想办法！” 王金山说完匆匆的走了，张春山望着王倔头撅撅的背影，“放心吧，你王大爷有的是招！咱们听他指挥就行！” 王金山来到曾经的单位，玉山实验小学，门卫老马笑眯眯的看着他，“哟！这不是王倔头吗？自打退休后，很少来学校啊？这学校都放暑假了，哪阵风把您刮来了？” “我有重要的事，借你门卫的电话用一用！”老马只比王金山小四五岁，约摸着明后年也该退休了，王金山没工夫跟他贫，一头钻进门卫保安室。 “王倔头你以前不是这样啊？怎么打电话还用公家的电话呀！自己的手机呢？占公家便宜这事可不是你的风格呀！”老马嬉皮笑脸的凑过来开着玩笑。 “废话！我这是公事，就得用公家的电话，我退休了工资低，又没人给我报销！”王金山眼珠子一瞪，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本，翻了几页照着上面写的数字开始拨号。 “喂！请问胡组长在吗？对对对，就是胡明玉！什么？出差了？哦，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呀？不清楚？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一问三不知！我有急事！你看看我的来电显示，我是外地的，我要立刻找到胡组长，有重要的事情反映！” 王金山板着脸一惊一乍的，吓得老马也不敢随便插话了。 对方给了王金山胡明玉的手机号，王金山想也没想，就打了过去，这次他用的是自己的手机。 “胡组长，你去哪里出差了？我是老王，玉山实验小学的王金山！对对，这边因为拆迁不是出大事了吗？这个你知道的对吧？现在又出事了！老邱的老伴因为思虑过度，又比较悲观，今天服毒自杀啦！现在正抢救呢！您要是有时间，能不能过来看看，这事也不能老拖着，得想办法处理啊！” 王金山对着手机大呼小叫，一惊一乍的，老马不由得看呆了，这个王倔头，又唱的哪一出啊？ “好好好！那太好了！明天我去车站接你啊！好好好，到时候见面细谈！”王金山面露喜色扣上了电话。 “上面又要来人？到底出啥事了？”老马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道。 “看好你的大门，别瞎打听！”王金山瞪了老马一眼，急急忙忙的向医院走去。 第20章 明朗 第二天，王金山早早的在火车站门口等着胡明玉，听说胡明玉是从北京直接来l市的，他能带来什么样的消息呢？ “胡组长！这儿呢！”刚出检票口，王金山就看见胡明玉了，他拼命冲胡明玉招手，“哎呀！胡组长一路辛苦了！还没吃早饭吧？” “我在车上吃了，走，咱们直接去医院吧！” “好好！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老邱的老婆昨天晚上清醒过来了，医生说她已经过了危险期，幸好吃的药没剩几粒了，毒副作用没有想象的大，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那就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再出事了！”胡明玉一路上心都提溜着，夜里也没睡好，光琢磨这事去了。 两人匆匆的赶到医院，胡明玉拉着老邱老伴儿的手，“老嫂子！你可不能再犯糊涂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开发商儿子的眼睛没事了！同时我们做了大量的工作，人家放弃起诉老邱了！” “什么！领导同志，不是骗俺的吧？”老太太眼泪都掉下来了，就在刚才，她还在哀叹，与其看到家破人亡，还不如早早闭了眼，啥也不知道的好！ “是真的！等过两天，老邱就能回家了！人家也说了，你也赔不起钱，只要你们把搬迁协议签了，这事两清！” “我们签！我们签！”老太太像鸡啄米般点着头，本来这就是个无妄之灾，要不是听信了老二媳妇的谗言，干这贪得无厌的坏事，怎么会有这飞来横祸？ “邱嫂子，你可得多感谢胡组长！”王金山刚才在路上听胡明玉讲了，他带着手下的人，亲自去眯眯眼的病房探望，几次都被赶了出来，人家根本不见他们。 不知费了多少周折，中间托了多少人情，最后也算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吧，胡明玉和开发商赵宏志见了面，赵宏伟自然没有好脸色给胡明玉看，但胡明玉态度真诚，和他解释了事情的经过，也谈起了底层老职工的不容易，并且拿出诚意，提出了几个解决方案，这才让赵宏伟放松了防线。 王金山给胡明玉打电话的时候，胡明玉正在跟赵宏伟做最后的谈判，得知老邱老伴服毒的消息，胡明玉第一时间告诉了赵宏伟，赵宏伟非常震惊。 “这是搞什么？要是真出了人命，岂不是我的罪过了？”赵宏伟虽然在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为了利益可以不择手段，但也并没到心狠手辣的地步，何况这些年他钱挣的已经足够多了，去年开始信起佛来，倒比从前柔软了许多。 “其实我儿子的眼睛已经没事了！幸亏小夏处理的及时，眼睛有轻微的烧灼，转到北京协和医院进行了紧急处理，现在已经痊愈了，不会留什么后遗症！” 赵宏伟沉思了一会儿，“当时我真的很生气！我甚至想找人好好收拾一下这家人！治眼睛花了不少钱，我想叫他双倍赔偿！可是听你这么一讲，这家人还真是穷困潦倒，估计也拿不出什么钱来！” “是是，最基层的职工像老邱这样的情况很多，他们文化程度低，对人生也没有过多的要求，这个老邱在学校工作时是烧锅炉的，没退休之前，真可谓是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只是家庭负担重，也没有别的经济来源，所以养成了爱贪小便宜的坏毛病，不然也不会酿成大祸！” 胡明玉叹了口气，“赵总，像您这样成功的企业家可能无法想象他们的生活，有时真的会为一根葱或者一颗蒜争来斗去，说实话确实有些让人悲哀！” “好了！你不要再讲了！这件事情就这样吧，不枉我潜心念佛，我儿子好歹没有出大事情，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这个老头我不打算起诉了，赔偿也不要，但你要跟他讲，赶紧把协议书签了，不要再耽误我的事了，这是我能做的最大让步了！” “赵总真是慈悲为怀，我替老邱谢谢您！”胡明玉站起来给赵宏伟鞠了一躬，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胡组长，你真的给他鞠躬了？”王金山眼睛一瞪，眉毛拧成了一根绳子，“你是这个！要是我打死也干不出这样的事情来！”王金山冲胡明玉竖起了大拇指。 “听见没有？等你爹出来你们赶紧把协议签了，也不枉胡组长为你们全家卑躬屈膝给开发商鞠躬！”王金山冲邱老大低声吼道。 “这也是我份内的职责，说实话，赵总确实也是心胸宽阔之人，要是人家执意追究刑事责任，让你们巨额赔偿，啥招儿都没有！我觉得我应该给他鞠躬！甭管为了谁！”胡明玉正色道。 “对！胡组长说的对！人家为啥能当大老总？不光是能力强，而且眼光放得远，心胸开阔，不管啥事都得讲道理，有的人看别人有钱就骂人家为富不仁，多想想别人为什么能够成功，这才是应该做的事情！”张春山赶紧跟着补充。 “好了！现在我去单位的招待所休息一下，明天一起去派出所，把老邱接出来！”胡明玉用手撑着腰慢慢站起来，毕竟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这几天连轴转还真是吃不消。 “老大，赶紧送送胡组长！”王金山朝邱老大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领悟了，拉起胡明玉的行李箱，“胡组长，我开车来的，我送您！” 胡明玉还真有点撑不住劲，他悄悄用手点了点王金山，摇摇头笑着走了。 “哎呀！老张！我今天太高兴了！解决了一件大事！你看这样多和谐呀！”王金山扯开大嗓门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好了！打住！老王啊，这里是医院，还有别的病号呢！咱注意一点！啊？”张春山赶紧拉了拉他的衣襟。 “对对对！我差点忘了！”王金山放低了声音，他已经注意到病房里的几个病号朝他投来了嫌弃的目光。 从医院里出来已是满天星光，王金山这两天也是折腾的精疲力尽，“回家我得让老李给我下点宽心面吃！这两天可把我累坏了！” “可不是嘛！关键是累心呀！年岁不饶人，打明天起，咱俩还是好好歇歇吧！”张春山也是浑身酸痛，从医院走回家，不过两个路口，两个人竟然走了半个多小时。 眼看就要立秋了，八月初的夜晚，夜风竟有了丝丝凉意，路灯下两个老头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脚下的影子忽而变长忽而又变短了，两个人没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远处传来一两声火车的汽笛声，让这夜色变得更加空旷起来！ 第21章 胆小鬼 眼看就到奥运会了，王振华两口子越发忙碌起来，顾一鸣正值暑假，一天到晚呆在王金山家里，李慧倒是高兴的很，这样可以系统地帮外孙辅导一下功课，顺便督促他做好暑假作业。 新租的房子是两居室，由于家具什么的都没带来，只带了生活用品和衣物铺盖，还有王金山的宝贝藏书，虽然是两居室，倒也住的松快，王金山和李慧一间卧室，留了一间客房，顾一鸣经常留宿在这里。 王金山和李慧商量好了，攒了一辈子的钱，也不能都留给儿子和外孙，这次有了新房一定要嚣张一回，家具家电全换新的，尤其是王金山，提起儿子就咬牙切齿，“不是喜欢挣钱多的地方吗！让他留在南方好了，自食其力，多赚一点钱，给他娶媳妇的钱我也不用出了，还不如都花在自己身上！” “你个死老头子，虎毒还不食子呢！鹤立想谋求更大的发展有什么错？难道让他蹲在家里啃老，你就高兴了？”李慧一听他数落儿子就不开心。 8月6号，王金山接到了老战友魏兵的电话，邀请他7号去济南参加战友聚会，并且明确要求要带夫人一起。 王金山和魏兵在部队的时候是铁哥们，复员的时候两个人还依依不舍撒下了热泪，王金山回到老家长春，在父亲的安排下去了铁路工程局上班，而魏兵则回到了山东齐河老家，做了一名建筑工人。 后来王金山几经周折，换了几家单位，认识李慧后，为了离她的老家江苏近一些，调到了山东工作，这些年和魏兵也见过几次面，老哥俩约好，隔两年就举办一次战友见面会，把一个班里能联系的战友都联系到，地点就定在济南。 放下电话，王金山激动得满屋乱转，“李慧！你说我穿哪身衣服去？这个天气穿西装太热了，穿运动装又不正式，不然去买身休闲服吧！” “看看你，战友聚会又不是相亲大会，打扮的花枝招展合适吗？穿平常的衣服不就得了？难道还有女战友？” 李慧这些年和王金山生活在一起，慢慢的这张嘴也有些毒舌了，她常说这都是让王金山传染的，近墨者黑！ 李慧担心的是顾一鸣没有人照顾，虽然只是七号在济南住一晚，但那天王振华要值夜班，顾嘉良最近也忙得很，不见人影，顾一鸣没人照顾怎么办？ 皇上不急太监急，李慧在这边急得团团转，王振华却不以为然，“想当年我小时候，也就八九岁吧，鹤立才一岁多，您那时候工作积极，参加了党校学习班，把我和鹤立留给我爸照顾，结果怎么着？他和朋友去钓鱼，到晚上都没回来，我俩生生饿了一天！” “别给我提你爸那些不是人的事！”李慧气得牙根痒痒。 “天都黑了，我俩实在饿得受不了，我就下了一锅面条，虽然煮成了一锅糊涂，还有股糊味儿，那可是我第一次做饭，我和鹤立觉得是天底下最好吃的饭，全都吃光了！有时候孩子的成长是需要机会的！” 王振华笑眯眯地看着顾一鸣，“一鸣，妈妈相信你一定可以度过这次考验的，再说了，你爸晚上肯定回来，就是个时间问题！” 顾一鸣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顾一鸣悄悄的说：“姥姥，我还是有点害怕……” “那你爸爸这几天都几点回来？” “不知道啊，他天天忙，每次我睡觉的时候他还没回来！” 王倔头一边喝汤一边说：“一鸣，都这么大了，有什么好害怕的？想当年你姥爷我，比你还小的时候，从来就没有害怕过，我小时候住的那个地方，离学校好几公里远，上学还要经过一个小树林，里面就是一片坟地！” “啊！坟地！”顾一鸣惊呼了一声。 “王倔头，你能不能别吓孩子！”李慧气得敲桌子。 “姥爷五岁上的小学，我那个时候是班长，要每天早晨起来去到教室里去生炉子，我怕晚了，早晨四点就走，我就从来没有害怕过，有一次我还看见坟头上有一堆火，我还过去看了看，一会儿又没有了，我就蹲在坟头上，在那里等着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啊？是真的吗？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顾一鸣眼睛都睁圆了。 ”其实啊，就是磷火，死人骨头里都有磷，露在外面的时间长了和空气一氧化就会起火。” “啊，好吓人啊！” “有什么吓人的，你肯定是随了你爸爸，胆小鬼！你看你妈就随我，胆子可大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顾一鸣记忆力很好，反诘道：“姥爷，我记得前年你给我说是七岁去上学，早晨五点就去生炉子，去年你又说是六岁去上学，早晨五点去生炉子，怎么你刚才又说五岁上学四点就去生炉子？” 王金山翻了翻眼睛，面不改色的说：“那个时候你年龄小，我怕吓着你，你看你现在都八岁了，所以我就说实话了，哈哈！” “别听你姥爷吹牛，快吃饭，他八岁还吃奶呢，什么时候五岁就去上学了？”李慧在旁边不失时机的揭发了一下王倔头。 “哈哈，姥爷八岁还吃奶，羞不羞！我妈妈说我一岁就不吃了。”顾一鸣兴奋地拍着小手。 王金山干笑了两声，说：“你姥姥净瞎说，她其实胆子更小。” “我怎么瞎说了，你看看你给孩子树个什么榜样？你说你五岁在坟头上蹲着，你这不是瞎吹牛是什么，你让孩子跟你学着瞎吹牛？你说这话没有价值。” 李慧转头又对顾一鸣说：“人家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你姥爷嘴上的毛一大把，也没见他办过什么牢靠的事！” “我怎么没办成？我办过最牢靠的事情就是找了你！我就是这么有眼光！” 王倔头若无其事地说玩着，然后擦擦嘴站起来背着手哼着小曲，到屋里打开电脑蜘蛛纸牌去了。 “唉，一说他就这样，他干不了什么正事，家里的大事都是我办成的，买房子呀，给孩子找工作呀，孩子的教育啊，都得是我！一鸣啊，你以后可不能跟你姥爷学啊，不干正事，净瞎吹牛！”李慧理了理鬓间的白发，叹了一口气。 顾一鸣往嘴里塞了一口炒鸡蛋，抬头看着李慧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是探讨我一个人在家害怕的事吗？”孩子心里纳闷。 第22章 战友会 战友聚会定在晚上，王金山一大早便去商场买了一件新t恤，枣红色，桑蚕丝质地，花了三百多，搭配自己原先的白色休闲裤，白色镂空皮凉鞋，穿上在镜子前转来转去，李慧在一边看着直撇嘴。 “啧啧，这一看哪里是战友聚会，分明是和旧情人久别重逢啊！”李慧话里话外酸溜溜的。 李慧说这话不是空穴来风，两年前的聚会，李慧没有随同前往，王金山回来后兴奋异常，回来大讲特讲聚会的情景。 “真是没想到！许晓鸥也来了！她是我们一个团的，不知道怎么听说了我们要聚会，这次也来了！”王金山眼睛瞪得溜圆，凑在李慧面前滔滔不绝地描绘聚会的场景。 “来就来呗！一群糟老头子聚会有什么可兴奋的？”李慧并没往心里去，她正专心致志的修剪着自己的小盆景。 “许晓鸥怎么能是糟老头子呢？虽然现在也得有六十岁了，但保养的可比一般老太太好太多了！还带了一副金丝眼镜，显得特别有气质！真不愧是我们的团部之花呀！” “什么？你说的这个什么鸥是女的？！”这下李慧听明白了，她立马放下花木剪，“好你个王倔头，难怪你这么兴奋！” “那当然了！当年她可是我们团部之花，人称小海鸥！那时候真是青春靓丽，她走过的地方，一群男兵通通傻眼，人家都走过去老远了，他们还在那里直勾勾的看！啧啧！”王金山咂着嘴，回味着过去的情景。 “切！一看就是你的梦中情人吧！”空气中弥漫着酸溜溜的气味。 “那肯定……”王金山看了一眼李慧多云转阴的脸，斩钉截铁的说：“不是！” “不是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李慧气得把剪刀一摔，进了卧室。 一连几天，李慧都不搭理王金山，就连王金山做了她最喜欢吃的笋干面，李慧也不为所动，最后把王金山惹毛了，在家里大呼小叫，指天发誓自己从始到终心里只有李慧一个人，什么许晓鸥，让她见鬼去吧！李慧这才稍有缓和。 王金山趁机又进了谗言，出卖了老战友江客途，其实许晓鸥是冲着江客途来的，李慧这才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心，打听起陈年旧事来，完全忘记了自己吃干醋的事情。 “老李，今天晚上你就能看到江客途了！不是我吹，在我们一票老战友中，除了江客途就数我最帅了，别人我都可以不屑一顾，但江客途可不行，就算是这把年纪，我对他的颜值还是服气的！” “哟！我还真没听你夸过谁，我倒要看看到底这个江客途有多帅！” 老两口在开往济南的火车上你一言我一语的，好几年没出门了，李慧也有点小兴奋，要不是还惦记着外孙顾一鸣，她的心情会更加放松和愉悦！ 在李慧的坚持下，顾一鸣还是留在了姥姥家，说好了顾嘉良回来了也住在这里，反正他有钥匙，如果不能回来，就让张春山过来陪一下孩子，毕竟是老熟人，又住对门，他家里也没有别的事情，总比让孩子一个人待在陌生的小区里强。 “妈！好不容易有一个锻炼孩子的机会，你干嘛去麻烦人家张叔，人家跟咱非亲非故的！”王振华简直拿李慧没办法。 “我不放心！你这不是存心不想让我出门吗？当初让你调房到这个小区来住，你非要去买什么商品房！谁也不认识谁，孩子晚上有点什么事多无助啊！”李慧怜爱的看着外孙，顾一鸣趁机一头扎进姥姥怀里撒起了娇。 “您就惯他吧！”王振华用手指头戳了戳顾一鸣的脑门，顾一鸣做了个鬼脸，藏进了李慧的怀里。 “哎呀！你妈就是喜欢惯孩子！我昨天给一鸣讲了我小时候天不亮去上学的事情，结果娘俩一起炮轰我，现在的孩子就是娇生惯养，缺乏锻炼！”王金山趁机帮腔。 “妈妈！姥爷吹牛！姥姥说他八岁还吃奶呢！”顾一鸣赶紧跳出来反击。 “你姥爷是不是天不亮去上学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记得我奶奶跟我说过，有一次她们医院去学校慰问，免费给师生查体，那时候我奶奶刚生小姑姑没几个月，在家里喂小姑姑的时候，我爸就馋着要吃！”王振华也加入了反倔头阵营。 “别瞎说啊，可没这回事！”王金山老脸挂不住，赶紧转移话题，“李慧，快到点了啊！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我早就收拾好了！拎着包就走！”李慧今天穿了一身暗红色的真丝连衣裙，米白色的皮凉鞋，配一条珍珠项链，有些凌乱的卷发，昨天晚上去门口的发廊修剪了一下，显得韵味十足。 “我妈就是平常不打扮，这一收拾可像这么回事了！”王振华不仅啧啧赞叹。 李慧身材娇小苗条，这么多年体型基本没怎么变，和人高马壮的王金山站在一起，显得小鸟依人，特别的和谐。 “有什么事情你就去对面敲门，找你张爷爷和陈奶奶，要有礼貌知道吗？”临走李慧还不放心的嘱咐顾一鸣。 “放心吧姥姥！张爷爷还说要来教我下象棋呢！” 一早张春山就来过了，和顾一鸣说了半天话，老张家没有第三代，老大张雪晴没结婚，老二张襄襄结了婚不要孩子，张春山虽然说自己不在意，但身边没个孩子，到底老两口子落寞一些，能有个机会和孩子打交道，张春山打心眼里开心。 “把一鸣交给老张我就放心了！交给别人我还真不放心，尤其是他爹顾嘉良！”车到站了，李慧还在跟王金山嘟囔这件事情。 “魏兵！老魏！”王金山脑子根本没在这上面，他在接站的人群中仔细寻找着魏兵的身影，很快便捕捉到了。 “哎呀！王倔头你可来了！我都在这里站了半个小时了！车晚点了吧！嫂子也来了！好几年没见了，嫂子还是那么年轻！”魏兵这张老嘴像抹了蜜一样，夸得李慧是心花怒放。 “老魏你好啊，几年不见，你的肚子可是更大了！退休以后光在家里享清福了吧！”李慧也开起了玩笑。 “你们看！这是谁？” “王倔头！”一个瘦高个男人从魏兵身后冒了出来。 “江客途！哈哈哈！” 第23章 五分钱 “李慧！这位就是江客途，怎么样？帅吧！”王金山扯开嗓门哈哈大笑，出站口的人全都回头朝这边看来。 “二百五！”李慧在心里骂了一句，她真想告诉天下人，这个人不是和我一起的。 李慧略带尴尬的冲江客途点了点头，“我家老王现在有些老年痴呆症，你们不要害怕！” “哈哈！嫂子你好！老王以前在连队的时候就这脾气，我们都习惯了！”江客途笑了笑，李慧发现他的牙很白，不像王金山和魏兵那样，抽了几十的年的烟，牙都熏黄了。 时间还早，一行人先来到了入住的地方，和以往不同，这次入住的是一家民宿，就在大明湖附近。 “王倔头，看我给你订的房间怎么样，还满意吗？”一进门，魏兵便开始得瑟。 “哎呀！魏兵！两年不见，你这品位大有提高啊！”二楼的房间，宽敞的大床，古香古色的装修风格，居然还带着一个小阳台，一套藤桌藤椅，放在太阳伞下，是聊天的好去处。 朝楼下看去，偌大的庭院里，木质的葡萄架，硕果累累，极具创意的庭院设计，仿佛让人置身于世外桃源。 “这里真不错！这么有特色的民宿还是第一次见呢！”李慧也不禁啧啧称赞。 “哈哈哈！”魏兵哈哈大笑：“跟你们说实话吧，这是老江订的！” “我就说你这小子哪有这么好的品位！上次订的那个豪华酒店，高档是高档，可是充满了暴发户的意味，符合你的身份！哈哈哈！”王金山的笑声让小小的阳台震了三震。 “咱们到下面聊天吧！我让他们把大风扇打开，今天晚上我们就在院子里吃饭！”江客途提议。 “好啊！别的战友都到齐了？”王金山问道。 “咱们班十个人，已经来了六个了，加上你七个，还有三位一会儿就到！” 王金山和李慧下得楼来，院子里已经将饭桌摆好，一张硕大的圆桌足够坐二十几人，院子里充满了好闻的艾草的香气，李慧知道这是防蚊用的草本蚊香。 吃饭的区域整个用白色纱网笼罩着，干净清爽没有蚊蝇，通透明亮，两个大风扇在纱网外来回的吹着，阵阵清凉，不像空调那样的冷风吹的人头昏脑胀，整个院子让人倍感舒适。 “好你个江客途，你是怎么寻到这种神仙地方的？”王金山轻易不夸人，见此情景，啧啧赞叹。 “这是我朋友的民宿，院子很大，但房间不多，也就十一二间，我提前通知他把这个院子整个包下来了！这样没有外人打扰，我们说话聊天更随意些！”江客途微微一笑。 “王倔头，你还不知道吧，老江现在厉害了，摄影家协会的会员，前一阵他的作品在国内获奖了！” “真的？！老江！恭喜啊！”王金山一向欣赏江客途，不由得向他伸出了大拇指。 “上次咱们聚会的时候，我刚刚退休，干了几十年的业务员工作，全国各地都跑遍了！这两年我在家里闲着没事，想起这些年到处跑，看过各地的美景，就想重走一遍，把它们记录下来，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江客途谈起自己的爱好，眸子里闪着光。 “哎呀！你说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当年咱们在部队，还都是孩子，现在都老喽！”魏兵拍着自己的肚子感慨。 “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当年老江刚入伍的时候比咱们都小，那时真是孩子！”王金山想起往事，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个我记得，他那时候就眉清目秀的，又不爱说话，胆子又小，我们还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江大姑娘，哈哈哈！”魏兵哈哈大笑。 “你们这两个老家伙，那时候没少捉弄我！”江客途抱怨道。 “谁说的？我那时候对你多好！你忘了你丢钱的事儿了？” “丢钱？”江客途一时有些糊涂。 “有一天，我去团部送东西回来，宿舍里只有你一个人，正坐在自己的床上抹眼泪，你忘了？”王金山提醒江客途。 “你这一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我想不起来具体是啥事了？”江客途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毕竟自己年轻的时候是很喜欢哭的，大事小事哭一场，心里就舒服了。 “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王倔头，赶紧说一说！”魏兵勾起了好奇之心。 李慧抿着嘴笑了，在火车上王金山就给她讲了好几遍了。 “当时我就问了，姑娘你又怎么了？老江抹了把眼泪说，我丢了五分钱……那时候五分钱能买不少东西呢，我看他哭得伤心，就掏了五分钱给他，当时我说你别哭了，我给你五分钱！” “对对！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江客途不好意思的笑了。 “老江当场就不哭了，把五分钱装进了兜里，我记得那时候也是个夏天，我跑了一身汗，出去洗了把脸，回来一看他又哭上了！”王金山摇了摇头。 魏兵有些不解，“为什么呀？你不是给了他五分钱吗？难不成你出去洗把脸的功夫，他又丢了？” “没丢没丢！老江那时候脑回路就和咱们不一样！我就问了，姑娘你又哭什么？钱又丢了？结果你们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我要是不丢那五分钱，现在不就一毛了吗！哈哈哈！”王金山哈哈大笑，江客途脸都红了。 “这些陈年糗事王倔头你就不要再说了！”江客途哀求道，因为他已经看到几个战友已经陆续从楼上下来了。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开心！”为首的是江西来的单军，后面是湖南的刘子涛，内蒙的肖鹏。 “快坐快坐！我们正在聊咱们当兵时的趣事！”魏兵赶紧站起来招呼他们。 “老班长！两年没见你更硬朗了！”肖鹏走过来和王金山握了握手。 “你还是班长呢？”李慧有些吃惊，这么多年王金山可从来没跟他提过自己当过班长的事情。 “这位是嫂子吧！听说您是老师，一看这气质就温文尔雅的！”刘子涛的爱人走过来握住了李慧的手。 “老班长！今天嫂子也来了，难怪你这么老实！哈哈！上次聚会你可比这活跃！”单军不合时宜的开起了玩笑。 王金山紧张的回头看了看了李慧，李慧的脸已经黑了！ 第24章 开玩笑 王金山有些尴尬和紧张，江客途也看出来了，他冲单军使了个眼色，单军看了看李慧，吓得一缩脖，赶紧转移话题，让大家就坐。 这时候，另外三名战友也携同家属到达了，大家彼此热络的寒暄着，冲淡了刚才微妙的气氛。 李慧以前见过几次魏兵的爱人，也算是比较熟悉了，这次前来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不免有些奇怪。 “老魏，怎么没看到你家田红梅？” “哦，她在后面厨房，帮着确定菜品，我们这些战友来自祖国的四面八方，口味不同，吃饭的时候都要照顾到！”魏兵倒是想的周到。 “我去看看，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几年没看到她了，还怪想她呢！”李慧和新来的几位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转身向后院走去。 “老田！”刚走到大厅通往后厨的走廊里，李慧便看到了匆匆忙忙走过来的田红梅。 “哎呀！李慧！”田红梅几步走了过来，热情的拉住李慧的手，“好几年没看到你了，还是这么年轻漂亮！” “哪有！老啦！哈哈！”李慧也不见外，拉着田红梅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外面乱哄哄的，人都到了，看来离开饭还有段时间，咱俩在这里聊会儿天！” “行！定的饭点是晚上六点，还有半小时呢，刚才我给几位大厨确定好了菜品，你是不知道有几位夫人口味可挑剔了，这不吃那不吃的，老魏说了，得照顾到她们的习惯，哈哈！” 田红梅是个爽快人，典型的山东大妈，浑圆结实的身材，圆圆的脸像烟台的红富士苹果，齐耳短发，虽然有些花白了，但整个人精神的很，一看就是身体健康，精力充沛的人。 “李慧！看看你的身材多好啊！几十年都不变样，太让人羡慕了！哪像我，生完两个孩子就再也没瘦下来！现在孙子都上中学了，成了典型的老太太了！”田红梅大大咧咧的，嗓门也大，夸的李慧都不好意思了。 “我呀！是那种想胖也胖不起来的人，我还羡慕嫂子你脸上没有皱纹呢，你看看我一脸褶子，鱼尾纹都好几道！”李慧由衷的夸赞，田红梅六十出头了，皮肤像三十多岁的人一样，还是那么紧致，有光泽。 “嗨！我那不是胖的吗！什么皱纹都让我这张大脸给撑开了！哈哈哈！”田红梅很少被人夸，开心的哈哈大笑。 “嫂子，有件事情我想跟你打听一下，王金山个熊玩意儿，从来不跟我说实话，上次聚会我不是没来吗，听说有个女兵叫小海鸥的来了，她到底是冲谁来的？以前跟我家老王有没有什么……”李慧也不见外，趁着没人，赶紧把心中的疑虑倒了出来。 “啊？小海鸥？”田红梅怔了一下，心想这王金山还真是沉不住气，回去就向媳妇汇报了，你看出事了吧？ “哦，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上次他是来过，也不知道听谁说的，他们每隔几年就聚会一次，还专门打听到了老魏的电话，电话打过来，聊了快一个小时，你说把我给气的呀！”田红梅做出一副醋坛子状。 “哈哈，怎么？嫂子你也吃醋了呀！” “可不是嘛！唉，其实吃醋也是吃干醋，女人啊，一旦长得漂亮出色，那就是全体女人的公敌，管她以前有没有事，跟我们的男人多说几句话，就让人心里不舒服！” “是的哦！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这种事情也就是我们两个人说一说，要是传出去，人家还不得笑掉大牙，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还吃那些陈年的老醋，哈哈！”李慧心里一下舒畅了很多。 “就是，咱别让她们知道，不然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咱们！哎呀，马上就六点了，你先出去坐着，我去通知厨房上菜！”田红梅拍了拍李慧的手，匆匆的走了。 李慧是个聪明人，刚才在外面自己全程黑脸，估计这一会儿他们还不知道在外面怎么取笑王金山呢，夫妻一心，其利断金，绝不能给他们落下话柄。 想到这里李慧拽了拽裙子，姿态万方走了出去，“大家伙都别聊了，赶紧洗洗手，魏嫂子说了，这就上菜！几位从远道而来的战友，路上辛苦了，咱们一会一边喝一边聊吧！” 言语间李慧满脸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和刚才判若两人，这让一直惴惴不安的单军他们目瞪口呆了！这一会儿功夫前后不到半小时，田红梅是给李慧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让她心结顿开了？！ “开饭喽！”这时田红梅笑着从后厨走了过来，带领两个厨师，抬着硕大的一个铁盘，上面是刚刚烤好的一只全羊。 “哇！烤全羊啊！我从来都没有吃过，只在电视上看过！太壮观了！”来自广东的齐世飞夫妇不禁惊呼道。 “不会那么夸张吧！你们广东不是整天烤乳猪吗？”王金山看到齐世飞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就想笑。 “烤乳猪是见过的，不过那规模比烤全羊就差远了！这种佐料的叫什么名字？味道非常霸道啊！” “孜然！”江客途笑着给他们介绍。 “其实要吃烤全羊还是要到内蒙古那边，大家围坐在火堆旁，现吃现烤，那才叫一个壮观！”江客途走南闯北，见过的世面实在是太多，对各地的风土人情也十分了解。 “我们老江才是真正的见多识广，等下次你再出门采风，记得叫上我，我在家里可闲坏了，每天除了锻炼锻炼身体别的没有事情做，再喊上魏兵，到时候咱们三剑客一起浪迹天涯！” 王金山一时豪气大发，恨不能现在就跟着江客途仗剑走天涯去了，引得大伙哈哈大笑。 “我家老王就是人来疯，就他那身体，三个月前刚做完手术，还浪迹天涯呢！”李慧不由得取笑起王金山来。 “哟！老班长怎么回事？怎么也没说一声，大伙好去看看你！” “别听她的！我身体棒着呢，做手术纯属意外，我学**做好事，帮别人搬东西，结果把自己抻出了疝气，现在已经全好了！”王金山拍了拍胸脯，让大家想起了大猩猩，大伙又一次笑了起来。 “是英雄救美吧！”单军又一次不合时宜地开起了玩笑，这下，李慧的脸又黑了！ 第25章 小海鸥 王金山一路上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李慧的脸色，和战友们热情的告别后，上了火车，李慧的脸刷的就变了，冷若冰霜，判若两人。 “老李，吃个桃，这是魏兵专门从老家带来的，可甜了！你尝尝！”王金山巴巴的看着李慧，人家却把头扭到了一边。 王金山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有点挂不住，“不吃拉倒！我自己吃！唉，有些人呀，就是这么傻，放着这么甜的桃不吃，吃醋！” 李慧两眼看着窗外，就是不理王金山，这下可把王金山给难住了！ 三个多小时的火车在这种憋闷的气氛中变得像三十个小时一样漫长，好歹熬到了下车，走在回家的路上，王金山一把拽住了李慧！ “老李！我必须和你说清楚！省得你一天到晚对我冷暴力！”王金山盘算着在车上都是人不好说话，回到家外孙顾一鸣还在家里呢，有些话也不方便说，那干脆就在这路边的树荫里，说个清楚吧！ “放开！我不想听你说话，我要回家看奥运会！” “看什么奥运会！下午才开幕式！” “我饿了，我要回家吃饭，振华肯定下了夜班，把饭都做好了！正等咱们呢，赶紧走吧！” “不行，不把话说清楚了不准走！”王金山犟脾气上来了。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李慧用眼角的余光已经瞟到有路人朝这边看来，这人来人往的，在路边拉拉扯扯像什么？万一被熟人看见多不好。 “我就老实跟你坦白吧，上次聚会小海鸥是冲着我来的！”王金山一不做二不休，把实话说了出来。 “什么！好啊王金山！我就觉着不对劲！我对你的一举一动嗅觉很灵敏的！那年聚会回来感觉你就像吃了欢狗子肉一样，满屋乱蹦哒，那个兴奋劲儿！”李慧也不顾路人的眼光了，声音高了起来。 “你别那么激动，其实我俩没什么，她之所以来参加聚会也是因为……” “因为什么？念你俩的旧情吧！”李慧气的转身就走，王金山赶紧拉住她的胳膊。 “你看你这人，就是这么沉不住气！我俩当兵那会儿其实也没什么，就算是有点意思，那时候也不允许呀！顶多就是有点暧昧，那时候不是还不认识你吗！这么多年我俩也没有联系，这你是知道的呀！我王金山对天发誓，自从认识了你，我就再也没有看过别的女人一眼！” “切！说的比唱的还好听！”李慧听了心里美滋滋的，但一想到那个什么小海鸥，还是有点酸溜溜的。 “谁知道那次聚会你俩都干什么了？” “我多大年纪了，我还能干什么！”王金山急了，扯开大嗓门吼道！ “噗嗤！”李慧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也知道自己干不了什么了是吧！”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王金山向来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王金山瞪起眼来，一本正经的样子。 “切！要是能干什么，你早就干了是吧？” “你又开始胡搅蛮缠！” “我就胡搅蛮缠了，怎么滴！你给我说清楚，你们在部队都进行到哪一步了？”李慧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再不说出来，整个人就崩溃了。 “没到哪一步，连手都没拉过！” “我才不相信呢！” “爱信不信！我王金川一不做二不休，为什么要骗人！” “那你说说，你们是怎么勾搭上的？” “你这话说的多难听！我们那时候是未婚男女，有些互相仰慕也很正常！” “切！”李慧气得翻了个白眼，抬腿就往家里走去。 “别走啊，要不一边走，我一边跟你说！” 李慧不吭声，脚步慢了下来。 “你知道的，我在学校的时候就很喜欢唱歌，咱们学校每次举行职工联欢会的时候，我总有一些保留曲目，咱学校教音乐的老丁，他那水平就不错了，哪次不都是在我之下！别人就更不用说了！” “得了吧，看你得瑟的！快讲重点！” “重点就是我当兵的时候也是文艺骨干，什么简谱五线谱都不在话下，我上高中的时候就在班里教唱歌，到了部队上，领导也发现了我这个特长，没事儿就让我教大家唱革命歌曲！” 王金山摇头晃脑的唱道：“天宫岁月太凄清，朝朝暮暮数行云…” “王倔头你唱什么？赶紧交代问题！” “那天我走在路上，也是唱的这首，当我唱到‘东海扬波作和声……红梅傲雪’时，突然听到路边的树后传来一个女和声，我停下脚步往树后一看，两个女兵咯咯笑着跑了，其中一个还回头看了我一眼……” “行了！别说这么详细，烦人！”李慧突然一阵烦躁。 “后来吧，我们在操场上打乒乓球的时候又遇见了，那时候部队的业余生活也比较枯燥，团部操场边上只有一个露天的水泥乒乓球桌，要想打乒乓球得轮流，先打三个球，输了就下去，再上来一个继续打，我都是让着他们，点到为止。” “怎么又说到打乒乓球了？” “就是打乒乓球的时候，看到许晓鸥从团部出来，当时那些男兵都停下来了，一个个垂涎三尺的样子，真是让人不齿！” “拉倒吧！那些不齿的人里面就包括你吧！”李慧呵呵笑了。 “我才没有呢！我还傻了吧唧的喊他们怎么不打了？快打呀！” “你从那时候就是个二百五！” “我还记得肖鹏目不转睛地看着许晓鸥，‘许晓鸥来了！许晓鸥来了！这么难得的机会，傻瓜才打球呢！’你说气不气人！”王金山摇头晃脑地描绘着当时的情景。 “真有那么漂亮吗？你那些合影里怎么没有见过她？”李慧倒是很好奇。 “我怎么可能和她合影，我们在下面的连队，她在团部，平时很少看见她，除非去团部办事，或者是在大合唱比赛的时候！要说漂亮嘛也没有多漂亮，就是皮肤白些，眼睛大大的！那时候的人都不打扮，就显得她很出色了！” “那后来呢？” “没有后来了！她就跟我说过一次话，有一次大合唱，我们连得了冠军，我是领队，她跑过来对我说你唱的真好！然后就被单军他们起哄了！” “那你为什么说前年她是为了你才参加聚会的？” “我说了吗？” “说了！” “那我是胡编乱造的！我觉得我应该拥有这样的魅力，不然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参加我们的聚会！” “王倔头，你！” “好了，赶紧回家吃饭吧，都到楼下了！”王金山嬉皮笑脸的，拉着李慧的手进了电梯。 第26章 看奥运 王金山吃完饭赶紧爬上床，准备午睡，“一鸣！快来！姥爷搂着你午睡，一会起来看奥运开幕式！” “姥爷我不困！我要在客厅看漫画书！”顾一鸣才不想和姥爷一起午睡呢，因为王金山的呼噜打的震天响，有一年夏天的晚上，楼下的邻居半夜敲门，说是王金山的呼噜从窗户传到了楼下，吵的邻居睡不着。 王金山睡的正香，被生生喊醒了，气得吹胡子瞪眼，“我在自己家打呼噜怎么了？嫌吵住别墅去！” 邻居当场不愿意了，在楼道里大吵大闹，吓得李慧赶紧跟人家赔礼道歉，安抚了半天并且答应把窗户关上，这才把邻居哄下楼，回头王金山又不愿意了！ “老李，你到底是啥意思？是不是嫌我给你丢人了？” “我没有啊！” “那你为什么给他们赔礼道歉？我在自己家里打呼噜有什么错？打呼噜犯法吗？” “王倔头你半夜犯什么病？冲我厉害什么！我不把人家安抚好，大半夜的还睡不睡觉？弄的满楼人都醒了，你觉得脸上有光？”李慧觉得王金山在胡搅蛮缠。 “那不还是嫌我丢人吗！我不管，我气得睡不着了！” “不睡拉倒！正好不影响我睡，我忍了你无数年了！”李慧说罢打了个哈欠，转身躺下准备继续睡觉。 “不行，我不让你睡！陪我聊天！” “你还是不是人？！”李慧气得把毛巾被一掀，起身去了顾一鸣的房间，剩下王金山在卧室里哇哇叫，又不舍得去骚扰外孙，只得独自在房间里叹气，直到天亮才睡着。 王金山遭到顾一鸣的拒绝，讪讪的说道：“不睡拉倒！让你开幕式的时候打瞌睡！” 顾一鸣在王金山背后做了个鬼脸，等王振华刷完碗，冲他一招手，顾一鸣马上跟着妈妈去小卧室午睡去了，临走冲李慧摆摆手，看来大家对王金山要面子的事还是心照不宣的。 下午三点半，全家人就坐在了电视机前，收看起奥运特别节目来，各类奥运新闻滚动播出，到了下午六点，就连一向积极工作的顾嘉良也准时下班回来了！ “赶紧吃饭，别耽误了看开幕式！”李慧一边看电视一边擀好了面条，“振华！水开了就下面，西红柿鸡蛋卤子我刚才就做好了晾着了！” “好嘞！”那边王振华手脚麻利的下好了面，一人一碗过了凉开水，浇上一大勺卤子，人手一碗各自捧着在电视机前吃开了！ 要搁平时，王金山早就不愿意了，“吃要有吃相，吃饭就要在饭桌上吃，端到茶几上算什么！” 今天可不管那些了，王金山吃完了一碗，把碗往闺女面前一擩，“再来一碗！”顾嘉良赶紧接过来，颠颠的去饭桌上给王金山又盛了一碗，再递到老岳父手里。 “马屁拍的够溜的！”王振华吃吃的笑了，顾嘉良瞪了她一眼，“说话难听，孝敬岳父是应该的，是吧？妈！” 顾嘉良倒是会找同盟，李慧果然马上安抚女婿：“别理她，跟她爹一样，说话难听！嘉良这孩子最孝顺了！” “就是！看看！还是妈最了解我，我父亲前年去世了，我对自己说，从今以后，我得把岳父当成亲生父亲来孝敬，毕竟就这一个爹了！”顾嘉良这张嘴真是说来就来，王振华做出了呕吐的样子！ “振华，你真是没正形！看人家嘉良说的多好，我感动的都要流眼泪了！”李慧拿着筷子要敲王振华，被顾嘉良拦住了。 “振华性格我了解，有口无心，她内心最善良了！” 这一下，李慧看着女婿更加的顺眼和满意了！ “别整那些没用的了，赶紧刷碗，马上要开始了！”半天没说话的王金山突然说话了，还把空碗又擩了过来！ “对对！爸说的对，妈和振华做饭辛苦了，我去刷碗！”顾嘉良殷勤的接过所有人的碗，又把饭桌收拾干净，厨房里很快传出了刷碗的声音。 刷好碗，顾嘉良又洗了一盘葡萄和桃子，“来来来，饭后吃点水果！一边吃一边看！” 李慧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女婿，虽然顾嘉良平时工作忙，但只要在家里就忙东忙西的不闲着，特别有眼力劲儿，还特别会照顾人，就是对孩子没有耐心，顾一鸣遇到难题不会做，顾嘉良也辅导不了，这一点让李慧有些遗憾。 人哪有十全十美呢？李慧安慰自己，这么一想心情马上好了起来。 “开始了！” 王金山和顾一鸣一老一小同时喊到。 晚上八点整，央视的直播中，体育场中央，随着强劲有力的击打声，2008尊中国古代打击乐器缶发出动人心魄的声音，一道耀眼的光环，照亮古老的日晷，缶上白色灯光依次闪亮，组合出倒计时数字。 在雷鸣般的击缶声中，全场观众随着数字的变换一起大声呼喊：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在一片欢呼声中，迎来了开幕式的正式开始！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由焰火组成的脚印穿过天立门广场，一路向北，朝主会场走来，巨大的脚印化作漫天繁星飘落，聚拢成闪闪发光的梦幻五环。 “太壮观了！”王金山啧啧称赞道，旁边的顾一鸣也睁大了眼睛，张着小嘴看呆了。 七岁女孩唱响《歌唱祖国》，在熟悉悠扬的歌声中，56个身着民族服装的儿童簇拥着国旗走来，代 表了中国56个民族和为一家，顾一鸣看着自己的同龄人在台上表演，十分的羡慕。 接下来是“太古遗音”、四大发明、汉字和戏曲这些中国灿烂的文化神奇地展示，文字的起源，丝绸之路的传说，人与自然和谐的相处。 突然，王金山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前倾，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直播。 一群身穿太极服的演员走上舞台，主持人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旁白中响起：太极拳是中国武术中最有代表性的一种拳路，它的特点是“动静结合、刚柔相济……” “太极拳！哎呀！我太喜欢太极拳了！没想到开幕式上也有太极拳！”王金山兴奋的手舞足蹈。 主持人继续介绍着：“太极八卦图象征着天、地、雷、风、水、火、山、泽八种自然现象，衍生了世间万物的变化！” 这时，2008名太极演员排成圆阵，在中国传统的观念中，圆为大，为圆满！这个阵式叫“天圆地方！” “好！说得好！天圆地方！圆满！太极拳！”王金山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在阳台和客厅之间打起了太极拳！ 第27章 开幕式 “王倔头！出什么洋相，你神经病犯了吗！”李慧哭笑不得，在孩子们面前又不好让王金山失了面子。 “爸！你激动的心情我们理解，开幕式还没完呢，赶紧坐下继续看吧！” 还是顾嘉良会劝人，赶紧过去把王金山搀了回来。 “姥爷！给你倒杯茶喝吧！”顾一鸣看王金山有点喘，把王振华早早泡好的一壶绿茶颤颤巍巍的倒了一杯，递给了王金山。 “还是我的外孙心疼姥爷，没白疼你！哈哈哈！”王金山哈哈大笑，声音盖住了电视机里的直播声。 “我和你心连心，同住地球村，为梦想千里行，相会在北京……”中外歌星同唱一首歌。 王金山也忍不住高声同唱起来，唱到兴头上，又开始手舞足蹈，手上也开始做出太极拳的姿势，王振华怕他再次打起太极拳来，干扰大家看电视，赶紧将一个桃子塞进了王金山的手里，这才止住了他的动作，王金山将桃子塞进了嘴里，慢慢吃了起来。 入场式开始了！ 来自奥林匹克运动发源地的希腊代表团首先入场，其他国家和地区代表团按简化汉字笔画顺序先后进场，共有204个国家和地区的代表团参加本届奥运会。 204个国家和地区的代表团旗手有男有女，他们来自不同的项目，最后一个出场的中国代表团的旗手是男篮明星姚明。 之后16天里，他们将在五环旗下同场竞技，运动员们个个朝气蓬勃、精神抖擞，微笑着向观众挥手致意。 “太好了！在自己的国家举办奥运会，这还是第一次呢！再也不用熬夜看比赛了！”顾嘉良兴奋的说，他是一个篮球迷，足球比赛也是他的最爱，每到这种大型的赛事，顾嘉良总是兴奋的半夜不睡，看完比赛往往天都亮了。 东道主中国体育代表团共1099人，其中参赛选手639人，创中国历届奥运会参赛人数之最，也是本届奥运会参赛运动员最多的代表团。 中国队持旗手、著名篮球运动员姚明拉着四川省汶川县映秀镇渔子溪小学二年级学生林浩的手，走在队伍最前列。 在汶川特大地震发生的那一刻，9岁的小林浩临危不惧，冲进废墟营救同学，被评为抗震救灾英雄少年。 中国人民面对灾难展现出的坚忍不拔、顽强不屈的精神让全场中外观众倍受感动，观众席上掌声雷动、欢呼不断，“中国加油”的呐喊声响彻体育场上空！ “中国加油！”王振华喃喃自语道，眼眶都湿润了，顾一鸣也举起小手大声呼喊：“加油加油！”李慧直接抹起了眼泪，“这孩子，真是太勇敢了！” “长大我也参加奥运会！我也要当运动员！”顾一鸣从沙发上跳了下来。 “就你？每一次运动会预选的时候你都跑最后一名，学校运动会你都参加不上，你还参加奥运会呢？”王振华毫不留情的打击了他。 “振华，不是我说你，孩子这个时候需要鼓励，你这样说太打击他的积极性了！”李慧当了一辈子的老师，看到女儿一贯打击外孙，忍不住说了她两句。 “一鸣啊，有理想是好的，但是也要付诸行动，努力锻炼身体，咱们先从小事做起，明天早上你姥爷锻炼的时候，你早早起来和他一起，争取早日能够参加学校运动会好不好！”李慧鼓励顾一鸣。 “好！可是我起不来怎么办？” “啧啧，瞧见没有？我就说吧，语言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王振华不屑一顾的看着儿子。 “谁说的，妈妈今天晚上你帮我定上闹钟，明天早上我一定起来锻炼！”顾一鸣撅着小嘴提意见！ “咱们一鸣真棒！别理你妈妈，姥姥帮你定闹钟，今天晚上别走了，就住在这里，明天早上让姥爷带着你一起锻炼！”李慧赶紧安抚顾一鸣。 “好啊好啊！锻炼回来就看奥运会比赛！”顾一鸣在屋里蹦蹦跳跳。 “别在屋里跳，一会楼下人家该提意见了！”顾嘉良把顾一鸣拉过来，在沙发坐下。 夜深了，王振华和顾嘉良开着二手奥拓回家了，顾一鸣兴奋地躺在小卧室里，很久睡不着，直到王金山警告他再不睡觉，明天早上就不喊他起来一起锻炼了，顾一鸣才强行让自己闭上眼睛。 在梦里，顾一鸣也登上了奥运的领奖台，自己参加的奖项居然是射击，顾一鸣左一枪右一枪打的正欢，突然有人将他的枪夺走了，顾一鸣急得大喊：“就差10环了，快把枪还给我！我要当冠军！” “不可能，冠军是我的！”顾一鸣揉揉眼睛一看，抢走他枪的居然是王金山，这下顾一鸣不干了！ “坏姥爷！坏姥爷！快还给我，快还给我！冠军是我的！”顾一鸣猛扑过去，一下子摔倒了。 顾一鸣醒了！ 刚一睁开眼，就看见王金山两个大眼珠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啊！坏姥爷！”顾一鸣惊叫起来。 “姥爷怎么坏了？姥爷可好了，你看昨晚答应带你出门锻炼，你到现在还没醒，我都没舍得喊你，一直等着你呢！你这可是自己醒的啊！” 王金山咧开嘴笑了，露出几颗微黄的牙齿，这两年虽然已经戒烟了，但以前抽烟的印记还在，怎么也去不掉！ “我刚才做梦了！”顾一鸣委屈的说道。 李慧拿着一块温毛巾过来，赶紧给顾一鸣擦了擦脸，“一鸣，怎么了？做噩梦了？” “我做梦参加射击比赛得了冠军！结果枪被姥爷抢走了，还说他才是冠军！我太生气了，就跟他抢夺起来，结果一下摔倒我就醒了！” “你姥爷在梦里也不是好人！快醒醒盹，让他带你出门锻炼，回来给你买早餐！” “我要吃肯德基！” “大早晨起来的吃什么肯德基！不健康！姥爷带你去喝糁汤，吃油条！”王金山一瞪眼。 “不嘛！我们班同学都吃肯德基的早餐，又营养又健康！我才不要喝那个汤，有胡椒太辣了！”顾一鸣不愿意了。 “好好好，咱不喝！赶紧先去锻炼吧！”李慧哄着顾一鸣，王金山趁机拉着他的小手，拿着太极剑，祖孙两个出门去了。 第28章 晨练 王金山领着顾一鸣，来到梨花广场锻炼，老年健身队的伙伴们一看王金山来了，赶紧围过来，一时间七嘴八舌。 “哎呀！王倔头！好几天没来了，干嘛去了？”说话的是老牛。 “就是啊，老王哥，自从你做了个小手术，人也变娇气了，都过了三个月了，也没见你来过几天，这是在家颐养天年的节奏啊！” 眼前的老太太叫程桂花，一把年纪了说话还是娇滴滴的，王金山听了就有点倒牙。 “前几天去济南战友聚会了，所以没来，昨天才回来，这不一大早就来了嘛！哈哈！”王金山见自己仍然人气高涨，心里受用的很，哈哈大笑起来。 “得了吧，都几点了，还一大早！”物价局退休的老周像是专门和王金山作对一般，故意唱反调。 “嗨！我四点半就起来了，无奈外孙昨晚就说好了，今天要和我一起来锻炼，他不醒我也不能硬喊呀！”王金山倒不以为然。 “哎呀，小帅哥，你也喜欢晨练啊，是不是受了你姥爷的影响啊！”还是孙玉梅会说话，听了让人心情愉快。 “奶奶好！姥爷说晨练对身体有好处，我长大也想参加奥运会！”顾一鸣稚气未脱的样子实在惹人怜爱。 “哟！这孩子，从小就有大志向啊！” “哈哈哈！那是，我外孙，那是一般人的外孙吗！”王金山哈哈大笑，老周偷偷撇了撇嘴。 王金山和大伙一起打起了太极拳，顾一鸣闲的无聊，在旁边跟着学。 太极拳动作看似简单，其实不然，王金山看着旁边一板一眼跟着比划的顾一鸣，虽说动作生疏，但贵在认真，这孩子怎么看怎么让人喜欢！王金山不仅心花怒放起来。 想当年王金山刚退休的时候，还真是不适应，在单位里忙东忙西，一下子有了空闲，王金山心里还空落落的。 在家里闲了几天，王金山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找点事情做，于是每天早上起来，王金山在周围四处走走，顺便活动活动。 一来二去的，就在梨花广场看到了别人在打太极拳，王金山觉得这项运动比较适合老年人，动作舒缓，而且很符合他的审美眼光，于是王金山在广场跟着别人学了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不懂套路和规划，看似简单和舒缓的太极拳，让王金山反而手忙脚乱起来，练了一两个月，也没有什么长进。 王金山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必须找人请教，按他的脾气性格，向人低头请教的事还真不容易做，但为了学好太极拳，王金山收敛了自己狂傲不羁的个性，虚心向几个练得好的老头学习，在他们的指点下，还真的有了很大进步。 但王金山的个性就是这样，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最好的，对于自己的进步他并不满意，他还想做得更好，于是，王金山又来到新华书店，买了一些关于太极拳的书籍和卡碟，回家研究起来。 顾一鸣小时候看动画片的dvd，随着电脑的普及已经慢慢闲置下来，王金山正好利用上了，每天把卡碟往dvd里一塞，连上电视机，等顾一鸣上幼儿园了，王振华和王鹤立也去上班了，王金山便在电视机前一招一式的跟着练习起来。 如此练了一年多，王金山终于掌握了太极拳的理念和精髓，八个主要特点和八种主要劲别，八门五步等要领也掌握的很是地道了。 在这期间，王金山还学会了太极剑、太极刀、太极棍和太极扇等，又练了几个月，王金山发现，老年人精力有限，不能学的太多，要少而精，拳剑是基础，基础打好了，其他的都没有问题。 如果把太极拳和太极剑练好了，刀、棍、扇就不在话下了，因此，王金山总结了自己的经验，熟练掌握了各种太极拳和太极剑的套路和规则，不管在哪里练习，和谁一起练，在什么位置练都是一样的。 在练习时，最好还要懂得一定的乐理知识，因为在锻炼时，大多都要播放音乐，大家伴着古朴悠扬的乐曲如翩翩起舞一般拉伸腾挪，如果没有一定的乐理知识，往往不是快就是慢，很不和谐。 这一点对王金山来说是没有问题的，从年轻时起他对音乐的音准就非常敏感，常常带领大家练习大合唱，这样的经历让他在练习太极拳的过程中如虎添翼。 然而人心是复杂的，太极拳不管是打的好的和打的一般的，都没有完美无缺的，包括那些打了几十年的老师都有不足之处。 王金山在和大家一起锻炼的过程中，右总结出一条道理，那就是千万不要轻易“指导”别人，除非是别人来请教，如果主动指导，可能别人并不爱听，都觉得自己已经打得很好了，你凭什么挑我的毛病？你那两下子还不如我呢！ 就像那年王金山热情的给刚退休的老周指点动作，结果老周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我爱打成啥样就打成啥样，关你什么事儿！”弄得王金山当场下不来台。 从那以后，王金山接受了教训，大家都是退休的老年人，聚在一起玩不容易，活动总比不活动强，就不要在动作准不准确，步调统不统一上纠结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又不需要考试和升级，随心就好。 一套拳打下来，王金山面不改色心不跳，气息平稳，浑身舒畅，再看在一边学习的外孙顾一鸣，早已热得小脸通红，鼻尖儿微微冒汗了。 “姥爷！太极拳太难了！比我们在学校做的广播体操难多了！” “哈哈哈！”王金山忍不住笑了，童言无忌，前一阵广场新来了一个退休的老头，老周还跟人家吹嘘，太极拳是最容易的运动之一了，他退休学了几天就如行云流水般自如了，这让王金山在背地里没少摇头。 “今天咱们出来的晚，打完拳就不练了，太阳都升的老高了，一会把我外孙子的小嫩脸蛋儿晒黑了！”王金山笑嘻嘻的捏了捏顾一鸣的脸蛋，潇洒地将剑袋往后背一甩，“走！姥爷带你喝糁吃油条去！” “好啊！我要放鸡蛋的那种！”顾一鸣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冲孙玉梅挥了挥手，“奶奶再见！” “再见再见！路上小心点！”孙玉梅笑着挥了挥手，看着祖孙二人的背影，眼睛里露出羡慕的神情来。 第29章 视察工地 王金山站在新小区的工地前，看着拔地而起的几栋高层，眯起眼睛数了数楼层，“一、二、三、四……十五…十六！” “不对啊，上次明明盖到十七层了，那个小建筑工还告诉我说二十一层就封顶了，这怎么还越盖越少了？不行，我得再数一遍！”王金山嘴里嘟囔着。 “大爷！这里不能进来！”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头戴满是灰尘的红色安全帽，从工地边的一件活动板房里出来，见王金山大模大样的往里走，连忙制止。 “我就住这儿！就是那栋楼！”王金山指着其中的一栋楼，“就那栋！” “大爷！我理解您的心情，经常有人过来看看，但人家只是站在工地外面看看，您这么大年纪了，又没有安全防护，不能进去！这里很危险，万一掉点什么下来，我们可承担不起！” “哪有这么多事情！告诉你小伙子，我可比你灵活，把你的安全帽给我一顶戴上不就完了吗？什么安全防护，不就是一顶安全帽！”王金山不屑一顾的说，眼睛还盯着前面那栋楼的第4层。 “不行不行！怎么也不能让您进去！”小工头连连摇头。 “你这个小同志怎么办事这么不灵活？我就是进去看看，又不干什么，这样吧，我不靠近，就站在这里看看，行了吧！”王金山退了一步。 “站在这里看可以，可千万不能进去！”小工头接了个电话，又嘱咐了王金山两句，匆匆忙忙的走了。 王金山大眼珠子一转，一溜小跑就窜到了一栋楼的跟前，根据图纸标注的，王金山家应该就是这栋楼。 此时，楼盘还没有封顶，各种机器轰鸣着，工人们紧张的忙碌着，王金山趁人不备，从脚手架的缝隙中钻进了楼里。 王金山左摸摸右看看，拿起地上的石块敲敲这里，又敲敲那里，嘴里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唉呀！你这个老大爷怎么偷偷跑进来了！”转眼王金山就被小工头发现了，要是出了人身事故，这还了得！小工头连拉带拽，将王金山拽离了现场。 “别拉别拉！你把我拽倒了！”王金山大声嚷嚷着，“看看怕什么，难不成你们工程质量有问题，还怕我发现怎么着？” “瞧您这话说的，我们的工程质量是经得起检验的，建设局的人隔三差五就来检查，都没说过什么，质量肯定是有保证的！老大爷您赶紧回家去吧，等明年盖好了，您就喜气洋洋的等着搬新家吧！” “那可说不准！建设局的人没看出的问题，我就能看出来！想当年我在部队时搞过基建，什么水泥标号沙子的多少我通通都懂！谁也别想糊弄我！” 王金山大眼珠子一瞪，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指着正在施工的楼房，“我可告诉你，别看是还建楼，质量你们也甭想掺水分，不然我王金山第一个不放过你们！” “嘿！你这个老头儿！不是我说啊，您算老几呀！”活动板房里走出一个黑胖子，正好听到王金山的话，心中不快，便朝这边走来。 “秦总！”小工头一看来人，立马毕恭毕敬的朝这黑胖子点头哈腰起来。 “秦总？”王金山明明记得胡明玉给他说过，这个楼盘的开发商叫赵宏伟，打哪冒出个秦总来呢？ “你们开发商不是赵宏伟吗？这人我见过呀！还跟我们单位的胡组长关系不错呢！你这个秦总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王金山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区区一个黑胖子还能把他吓倒？ “老大爷您别咋呼！这位秦总是负责施工的副总，我们董事长是赵总！”小工头怕王金山再说出什么不敬的话，赶紧跑过来小声的跟他解释。 “哦！负责施工的？那这工程质量要是有问题的话，是不是你负全责呀？”王金山瞪大眼睛瞧这黑胖子，两道浓眉也竖了起来。 “第一，我们的工程绝对不会有问题！第二即使有问题，也不是我自己担全责！老彭，赶紧把这老头轰出去！瞎捣什么乱！”黑胖子转身走了。 “嘿！你说谁捣乱呢？我告诉你黑胖子，我就是义务质量监督员，我还会再来的！你要是敢偷工减料，咱们走着瞧！”王金山在黑胖子后面张牙舞爪“叫嚣”着！ “妈的！气死我了”王金山刚一回到租住的小区，迎面碰上了下来遛弯儿的张春山。 “怎么了？老王！谁又惹你生气了？”张春山笑呵呵的问道，这么多年他对王金山的脾气性格了如指掌，这个王倔头真是一点就着，一碰就炸，看这架势又让谁气得不轻。 “别提了，我刚才去咱们的新房子看了看，我趁他们不注意到正在施工的楼房查验了一番，你猜怎么着？质量堪忧啊！” 王金山扯开大嗓门，哇啦哇啦的把刚才的所见所闻通通跟张春山学了一遍。 “你是怎么进去的？上次我去他们有人把着门不让进啊！再说了还没封顶里面乱七八糟的，确实有点危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老张，建筑这一行水很深啊，我以前在部队搞过基建，对这里面的要求有一定的了解，他们那个黑胖子据说是秦总，一看就是做贼心虚嘛，还让人把我轰了出来，真是气死我了！” 王金山气急败坏的样子把张春山逗笑了，“我说老王，你有没有证据能证明他们偷工减料啊？有些事情单凭感觉是没有用的，到时候人家说你诽谤诬陷就麻烦了！” “证据我是没有，不过我拿石头敲了敲，到处都空空响，你说这样的建筑质量咱们敢去住那房子吗？” “我女婿的同学就是建设局的，改天我好好咨询一下他，据我所知，现在的楼房都是水泥浇筑的，不承重的部分都是空心砖，敲起来空空响的地方说不定是……” 张春山偷偷瞄了一眼王金山，果然这王倔头的脸色不好看了，王金山把脸一拉，“我说老张你什么意思，你站在谁的立场说话？谁不知道那是空心砖，不信哪天你去试试，咱们手中又没有图纸，谁知道哪块是承重墙，哪块是空心砖？”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 张春山话还没说完，王金山就撅撅地走了。 第30章 检举 王金山气哼哼的回了家，李慧正包饺子呢，一看王金山的脸色，不用说，这是在外面又跟谁吵架了！ “王倔头！这又是跟谁呀？”李慧正在用废旧的毛线织坐垫，这是昨天刚跟以前的邻居马阿姨学的，李慧一下子就学会了，此刻她正盯着自己手上的活，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 “我刚才去看房子了！” “又去看房子了？你不是上星期才去看过吗？王老头你还真是闲！”李慧依然没有抬头。 “你说这张春山，平常看着脾气性格挺好的，人又三观很正，平时也很喜欢主持公道，结果今天我回来把在工地看到的事情讲给他听，他居然怼了我，和开发商站在一起，你说他这是什么立场！” 王金山气的鼻子往外喷火，九月的天气，秋高气爽，王金山一路走得急，额头上还微微的冒了汗。 “我说你这人也是，人家张老师向来公正公平，肯定你言语间有失偏颇，不然他是不会说你的！” “嘿！我说老李，你这立场也不对呀，你到底和谁站在一头的？” “我和掌握真理的人站在一头！” “我就是真理！”王金山眼珠子瞪得跟铃铛一样。 “那是你自己认为的，没有经过实践检验！” “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在跟我作对？”王金山一生气走进了卧室，把运动服一脱，躺在床上生起了闷气。 李慧织完了一个坐垫，感觉有些累了，她从沙发上慢慢站起来，揉了揉腰，感觉家里很安静，这有些奇怪呀！ 愣了几秒，李慧才意识到，王金山之所以锻炼回来没有看电视，应该是生气了！ “哎呦！这是谁家的老小孩，嘴撅得能栓头驴了！”李慧笑嘻嘻地来到卧室，王金山正面朝墙装睡，一听李慧进来了，赶紧假装闭上了眼睛。 “别装了！不就是生气了吗！还常说自己心胸宽阔呢，怎么变得狭窄了？要放支架吗？”李慧哈哈大笑。 “去你的，你要咒我吗？”王金山就坡下驴把脸转了过来。 “现在你好好说说你在工地看到什么了？”李慧知道王金山的脾气，这个事情如果不在根源上解决，他在心里绝对没完。 “今天我去工地，他们不让进，我就偷偷的溜进去了，我到处敲敲新建的房子，发现不少地方都是空空的声音，我怀疑他们偷工减料，还和一个姓秦的关工程的副总吵吵了几句！” “上次不就说里面还在施工，进去危险，你怎么又偷偷溜进去了，在外面看看不行吗？”李慧一听就急了。 “那些不重要！现在说的是偷工减料的问题！” “你看见人家偷工减料了？说话得有证据！” “你怎么跟张春山说的一样？我是没有证据，我凭的是直觉和经验！我质疑一下不行吗？你们这帮人就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喜欢和稀泥！”王金山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有事儿说事，这么激动干嘛！”李慧吓了一跳。 “不行，我得去找赵宏伟反映一下！顺便跟胡明玉汇报一声，这可不是小事！” “嗳！你又去哪？” “去学校门卫打电话！” “没事别惹事！你小心点……”李慧话没说完，王金山就不见了！ 王金山撅撅的来到学校门卫，抓起电话就打，“老王，又跟上面反映情况啊？”老马挤眉弄眼道。 “别乱打听！”王金山瞪了他一眼，“喂！胡组长嘛？想跟您反映一下情况！” “老王同志，您反映的这个情况非常及时，我这就派人去赵宏伟那里询问一下，您先别着急，也别到处散布这种消息，等我这边有了准信再告诉你！” 王金山下电话感觉心里十分畅快，“什么狗屁秦总！拿偷工减料的房子来糊弄我们，我王金山第一个不答应！” “谁是秦总？”老马凑过来问道。 “什么都有你的事！”王金山背着手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老马莫名其妙的挠了挠头，不明所以然。 过了半个月，王金山叫上张春山去工地看房子，在门口又遇到了上次的那个小工头。 “哎呀！大爷您怎么又来了？这次您可千万不能进来了！” “这次啊，你让我进，我也不进来！”王金山笑嘻嘻的答道。 “怎么？你们那个秦总怎么没出来呀？” “呃…秦总啊，他很忙，顾不上管你老人家的事！” “忙着在公检法里坦白从宽的吧！哈哈哈！”王金山看着小工头窘迫的样子，哈哈大笑。 “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小工头有点摸不清头绪。 “好了，没有什么事儿，他就是喜欢胡说八道！”张春山赶紧解了围。 “你怎么不让我说出来呀！”回去的路上，王金山不禁埋怨道。 “这种事情还是少说的好，万一他以后出来对你打击报复怎么办？”张春山行事一贯谨慎，连忙劝导王金山。 “我是害怕打击报复的人吗？切！”王金山不屑一顾。 “你是不怕，可是你还有老伴和外孙呢！” “量他也不敢！” “王倔头你还真行，这小子在材料上没做什么手脚，可是那个赵总也是厉害，居然在进货价格上发现了问题，这个秦总算是完了！居然想坑老板的钱，这不是以卵击石吗！”张春山还是很佩服王金山的。 “那是，我一看这小子就不地道，跟胡组长反映后，他又和赵总互通了消息，没想到查的还挺快，虽说不是空心砖的问题，但是价格上这小子做了手脚，要不是我提醒了赵总，这小子还不知道要多坑多少钱！” “王倔头，你真是让我佩服，我可没有你这种勇气！” “这算什么，你看我那楼层，人家都选6层，9层还有19楼层，你再看看我，4楼！”王金山自嘲般的哈哈大笑。 “你休想让我夸你，你那是特立独行吗？你明明是没有抽到好签号！最后选楼层肯定没有什么好的了！”张春山忍不住想掀的王倔头的老底。 “嗳！你这人怎么这样？哪壶不开提哪壶！”王金山哈哈一笑快步跟上走在前面的张春山，两个老头一起朝回家的路上走去。 第31章 喝钡餐 刚刚过了国庆节，李慧总是觉得胃不舒服，吃完饭胃里隐隐作痛，有时夜里会反酸，早上偶尔还有些干呕，这让她有些不安。 早上出门买菜遇到了陈玉慧，李慧便跟她诉起苦来，“陈姐，你说我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还是找医生看一看的好，想当年我母亲也是胃不好，有一次我大女儿摔伤了，把老太太都吓得吐了血，去医院做了检查发现是胃溃疡导致的胃出血，当时医疗条件还不成熟，也没有好方法，回来吃药保守治疗了一段时间，慢慢的就缓解了。” “我在网上看了一下，又是做胃镜，又是激光治疗的，看了心里好害怕！”李慧身体一直很好，很少进医院，所以内心深处有些恐惧。 “现在医疗技术很发达了，李慧你不要害怕，先听听医生怎么说，说不定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呢！”陈玉慧连忙安慰道。 听陈玉慧说的有道理，第二天一早，李慧便让王金山陪着一起来到了附近的老年病医院。 挂了号，消化内科门口排号的人还真不少，这年头，生活不规律，心理压力大，消化系统出问题的人大有人在。 “你看看！现在就属医院里人多！都是平常缺乏锻炼造成的，我早就说过要迈开腿管住嘴，这些年轻人天天胡吃海塞，有两个钱就下饭店吃肉喝酒，身体能健康才怪呢！”王金山等得不耐烦，在一旁喋喋不休。 “行了！别一打击一大片，也不是每个人都这样！王倔头，你可真烦人！”李慧本来就不舒服，让王金山嘟囔的心烦意乱。 “我说错了吗？生活不规律，半夜不睡觉，早上不起床，有的人能睡到中午，比如你那个宝贝儿子，当年安排工作之前，天天在家里闲着，那真是早上从中午开始啊！”王金山不知怎么的就拐到王鹤立身上了。 “我不看了！死了拉倒！”李慧站起来就要走。 王金山赶紧把她拽了回来，“你说你这人，年纪一把了，还和年轻时一样任性！我就嘟囔几句，你看你闹什么情绪！” “王倔头你什么时候能够察言观色，说点儿好听的话？人家本来就身体不舒服，你在那里没完没了，你这不是给我添堵吗！”李慧没好气儿的说。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吗？消消气，就快喊到你了！”王金山看李慧气得脸发白，赶紧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36号，李慧！” “来了！” 李慧把自己的症状和医生说了一下，医生得知李慧早上并没有吃饭喝水，便给她给开了单子，让她去做检查。 “钡餐？现在不都是做胃镜吗？我这病情做钡餐能看清楚吗？我不会是得了癌症吧？”李慧不放心，赶紧把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 “呵呵，哪有这么多癌症，不要自己吓唬自己！你这病情听起来不是特别严重，我们的诊断方法一般是先从简单的开始查，如果你做钡餐都没有问题，又何必受那个罪做胃镜呢？”医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笑眯眯地给李慧解释。 “那好，医生您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李慧拉着王金山来到了影像科，“王金山！我可告诉你，一会儿你不许乱说话，一张嘴就是难听的，人都让你得罪光了！对人家医生客气点！” “哎呀！看你说的，把我说的那么不堪！”王金山摇了摇头，李慧现在是病号，他不敢招惹，搁在平时，王金山有十句在那里等着呢！ 过了一会儿，念到了李慧的名字，李慧赶紧走了过去，就见一个医生端着一个搪瓷缸子，用小勺儿一边走一边搅，里边是白色的液体，看起来有些粘稠。 “医生来了！哟，还没吃早饭呀？这是牛奶吗？牛奶好啊，强身补钙，你这里面放麦片儿了吧，看起来挺厚的！年轻人就得多养生啊！” 王金山露出了李慧从未见过的趋炎附势的笑容，虽然有点假，但这已经是王金山示好的最高极限了。 “呃……大爷，我拿的这是钡餐，给病人喝了做检查用的……”年轻的小医生有些尴尬，但依然不失礼貌地回答了王金山。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李慧暗自在心里骂道，她狠狠的瞪了王金山一眼，跟着医生走进了检查室。 “钡餐？原来这玩意儿就是钡餐，我又没喝过，我怎么会知道！”王金山老脸一红，幸亏光线暗，别人也没发现。 过了一会，李慧做完检查出来了，拿着单子也不理王金山，径直向楼上消化内科走去。 “您这胃问题不大，应该属于浅表性胃炎，我给您开点药，一定要按时吃，注意不要吃生冷有刺激性的食物，不要撑着，也不要饿着，这样对胃都不好！” 中年医生笑眯眯地看着李慧，这样李慧放心了不少，心情也好了起来。 “吃饭只吃七成饱，健康生活来到了！”王金山摇头晃脑的说道，这让李慧刚刚好起来的心情瞬间又低落下去。 “王倔头，你出什么洋相！刚才还嫌丢人丢的不够！”李慧气哼哼地小声说道。 “我这不是配合医生给你治病吗！”王金山感觉没了面子，脸上有点挂不住，口气也不悦起来。 “您这个胃呀，还怕一样东西，那就是生气！一定要保持心情愉快，对身体恢复健康有好处！您看您老伴，一看就是乐观积极向上的人，您可得多多向他学习，没事自得其乐多好啊！” 中年医生看出了李慧不高兴，赶紧打圆场。 “就是，她那心眼就跟针鼻儿似的，那么细！成天爱生气，身体能好吗？”王金山得到夸奖嬉皮笑脸的赶紧顺杆网上爬。 “拉倒吧，我都是让你气的！”李慧有些哭笑不得，这医生倒是会化解，王金山还成了乐观向上了？ 老两口取了药，准备离开医院往家走，在门诊大厅遇到了外科医生刘宇凯。 “哟，大爷，出院后一直没见到您，您恢复的还好吗？”刘宇凯笑着打招呼。 “挺好挺好！你……你怎么知道我动手术的事情？”王金山有些纳闷。 “啊？大爷，您不记得我了？”刘宇凯哑然失笑。 第32章 惹是生非 “刘大夫，我老伴现在老年痴呆了，您别理他！”李慧认出了刘宇凯，“老王头！这不是给你动手术的刘大夫吗！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 “哦！哦哦！还真是你，哎呀！小刘，你看你没穿那身绿衣服，我还认不出来了！”王金山想起来了。 “对对，是我啊，我们那身衣服是手术服！”刘宇凯笑着说道。 “对！尤其你这发型，那天你戴着绿色的帽子，和今天感觉完全不一样！”王金山冲口而出。 “王倔头！你胡说八道什么！刘大夫，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老糊涂了！成天胡说八道！”李慧掐了王金山一把，赶紧赔不是。 “呃……大爷真是幽默！”刘宇凯有些无语。 “不对！我怎么记得你是查房的大夫啊？我说和做手术的大夫对不起来呢！刘大夫，你肯定是记错了！手术室里的不是你，就算你戴了绿帽子，我觉得你也不是给我动手术的！” 王金山仔细端详着刘宇凯，依然和手术室里的医生对不上号。 “查房的是我，手术室里的也是我，您还记得不？当时我还伸出手指问您是几来着？可能那时候您记忆比较模糊，想不起来也是正常的！” 刘宇凯突然有些相信李慧的话了，这老头可能当时麻药用多了。 “你才二！”王金山想起当天的事就有些恼火。 “对对！您看，您这不是想起来了吗？”刘宇凯心想这老头的记忆力一阵好一阵坏的，保不齐真有点老年痴呆。 “我说你这小子，当时你为什么伸出两个手指，电视剧里一般都伸出一根手指，不然就是伸出五个，你这不是说我二吗！”王金山思路突然拐到别的地方去了。 “我没有那个意思，大爷！我就是随意伸出两个手指来，没有别的意思！” 刘宇凯现在只想赶紧逃走，他后悔的想打自己两拳，这老头难缠在医院里又不是没领教过，自己好死不死的硬往枪口上撞，真是活该！ “那个……大爷大妈，我一会儿还有个手术，我先走了！”刘宇凯拔腿就走，还没等王金山反应过来，刘宇凯便飞也似的逃了。 “王倔头你真是太没有素质了！以后你别跟我一块出来，省得给我丢人！”李慧气得浑身哆嗦，扭头就往家里走去。 “我怎么没有素质，我就是没想起来嘛！你看，一开始你们说他是动手术的，我当时就想起来他是查房的大夫，到现在我依然觉得戴绿帽子的不是他！”王金山一边追上去一边解释。 “人家那叫手术服！你再敢说那三个字，你有本事以后别上医院来看病！” “手术服！手术服！哎呀，你等等我呀！”王金山怕李慧横冲直撞地走在马路上，再出什么危险，赶紧追了上去。 回到家里，李慧赶紧把医生开的药吃了，王金山见自己一大早老惹李慧生气，赶紧去厨房给李慧煮粥去了，医生说了，胃不好的人适合多喝点粥，养胃。 药得在饭前吃，李慧将一种粉末倒进水杯里，温开水冲了，用小勺搅匀，一气儿喝了下去。 王金山熬上粥，从厨房出来，刚走进客厅便闻到一种焦糊的香味，“什么味儿？” “药味儿！”李慧答道。 “不对！” “王倔头！我看你今天就是老想找事！”李慧窝在沙发里，不想搭理王金山。 “你是偷喝咖啡了吧！”王金山突然想起来，李慧这人平时最小资了，不是泡个咖啡就是煮个英式红茶，有事没事叫上一两个闺蜜来家里喝下午茶，吃自己烘焙的小点心。 “懒得理你！你家咖啡是这种味道？”李慧心里暗暗骂王金山乡巴佬！ “好像不太一样，但也差不多！我就是怕你喝多了咖啡伤胃，医生不是说了吗？不让你吃刺激性的东西，专门点名了咖啡和浓茶，都是你平时喜欢的！”王金山对李慧的事一向上心，记得还真清楚。 “我瞧你干啥！真是药，冲的粉末！你看杯子里还有呢！” “我看看！”王金山明摆着不相信，把茶几上的杯子拿起来看了看，又闻了闻，“还真是这个味儿！” “切！”李慧翻了个身，不再理他。 “这是芝麻糊吧！你肯定是饿了，我都给你熬粥了，你看你又等不及，芝麻糊虽然可以喝，但含糖，老年人还是少喝为妙，以后还是多喝粥……”王金山今天真是罗家英上身了，啰嗦个没完。 “芝麻你个头的糊！”李慧忍无可忍，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从垃圾桶里翻出装粉末药品的包装袋，“啪”的一声拍在王金山面前，“看清楚！药！药！”随后走进了卧室，关上了卧室门！ 到了中午，王振华下班回来顺路接了顾一鸣放学，顾一鸣一进门就找李慧。 “姥姥呢？” “在屋里躺着呢？”王金山朝卧室努努嘴。 “我妈在医院检查的怎么样？”王振华知道李慧要去检查的事情。 “没啥大事，就是浅表性胃炎，医生让回来吃药调理，三分治七分养，这不，我给她熬了养胃粥，红枣枸杞香米，熬了一个多小时，一鸣，快来闻闻香不香？”王金山把砂锅的盖子掀了一条缝，让顾一鸣闻。 “真香！还有股甜味儿呢！” “你赶紧去把你姥姥叫起来，赶快起来喝粥！”王金山怂恿道。 “姥姥！快起来喝粥吧，可香了！”顾一鸣不明就里，慢慢打开卧室门，脆生生的喊道。 “爸！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又惹我妈了？”王振华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小的时候，王金山一惹李慧生气，自己不肯先低头，就让王振华去当中间人，后来有了王鹤立，就派儿子去叫，现在又轮到顾一鸣了。 “没有没有！我一直安分守己，从医院回来就给你妈熬粥，你妈累了就去躺了会儿，医生说了，让她少生气，保持心情愉快，我哪里敢惹她！”王金山有些心虚，贼喊捉贼的样子，让王振华觉得有些可笑。 “爸！你别装了！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了，还玩什么聊斋呀！哈哈！” “赶紧洗手去！”王金山装着去盛饭了，王振华在他背后嘿嘿的笑了。 “妈妈！姥姥起来了！她没生气！”看来，顾一鸣小小年纪也是深谙此道啊！ 第33章 初次结识 人群中总有那么一部分人，看似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但自成体系，如果有幸遇到和自己相似的人，大多会视为知己，或者成为莫逆之交。 王金山在租住的小区也遇见了这样的一个人，此人名叫吴明斋，这个老头今年69岁，比王金山大几岁，王金山遇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小区里教育一群孩子。 “小兔崽子们！小小年纪就不学好，长大就是蹲监牢的料！”吴明斋拄着一根拐杖，看起来腿脚有些不灵便，说到激动处，不停地用拐杖怼着地面。 “怎么回事？”王金山向来喜欢凑热闹，赶紧上前一看究竟。 “就这几个小崽子，想打人家电动车的主意，我就坐在这里看着，我看谁敢偷！”吴明斋用拐杖重重地捶着地面。 “老爷子！说话得讲证据，谁想偷电动车了？我们就是看看这个电动车是什么牌子，挺好看的，准备也买一个！就摸了两下，不行啊？” 一个长头发染着黄毛的小子嬉皮笑脸的说道，另外两个剃着鸡冠子发型的流里流气的混蛋小子也跟着起哄。 “当然不行了！你们拿个小铁丝在那里捅来捅去，你当我不知道是干啥的？”吴明斋嘲讽的一笑。 “老爷子，这电动车是你家的？”鸡冠子头问道。 “不是！咋啦？” “不是你管什么闲事？老不死的！” “哎，你这算说对了！我虽然老了，但是就是不死！看我这腿了吗？脑血栓后遗症！别人都瘫在床上了，可是我又重新站起来了！我既然活得好好的就得管管你们这些小混混！”吴明斋用拐杖在地上一撑，站了起来。 “嘿！你个老东西！看把你能的！”长头发从腰里蹭的拔出一把折叠刀，在老吴面前耍来耍去。 “你们干什么！把刀收起来！”王金山看不下去了，大喝一声。 这几个坏小子被王金山的大嗓门吓了一跳，鸡冠头一看又来了一个老头，“嘁！又一个老头！都活腻了是不是！” “小兔崽子！看把你们烧的！”王金山掏出手机便报了警，这几个坏小子一看不好，撒腿就跑，吴明斋挡在他们前面不让他们走，长头发使劲一推，吴明斋一下子跌倒在地，头磕在了马路牙子上，顿时鲜血直流。 “哎呀！老哥！你怎么样？”王金山又拨打了急救电话，没几分钟，120救护车便来到了小区，拉走了吴明斋，王金山见他身边没有别的人，便也爬上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 吴明斋头顶缝了七八针，脸色煞白，躺在急救床上，王金山问了他家里人的手机，赶紧帮他联系，接电话的是他儿子，说是在广东出差呢，立马往回赶，听说他还有一个女儿，但嫁到外地去了，这下王金山傻眼了。 “病人家属吗？”急救室的大夫过来询问。 “不是……是！” “到底是不是？” “我是他邻居，他家里人都不在，你就当我是吧！”王金山向来干脆。 “一定要注意观察病人的情况，现在来看只是皮外伤，已经缝合好了，我现在担心他有脑震荡的情况出现，如果有剧烈头晕恶心呕吐的情况赶紧告诉我，我们好帮他处理！” “好的医生！”王金山一本正经的回答。 吴明斋昏昏沉沉的迷瞪了一会儿，再睁开眼睛已经是晚上了，他一时恍惚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使劲揉揉揉眼，吴明斋看清自己的床边坐了一个老头。 “嗳！你醒了老哥！”王金山见他睁开眼看着自己，赶紧和他说话。 “你是……我这是在哪里啊？” “哎呀，老哥，你刚才摔倒了，头都摔破了，这里是医院，我把你送到这里的！” “哎呀！太谢谢了！”吴明斋挣扎着爬起来，还没坐稳又一头倒在枕头上，“头晕！” 吴明斋只觉得天旋地转，喉咙发紧，心怦怦直跳，一张嘴呕吐了起来。 一阵折腾后，头上的绷带也渗出了血迹，王金山一看不好，赶紧去喊医生。 医生已经换班了，新接班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医生，小腹微凸，好像是怀孕的样子。 “医生！刚才急诊送来的那个老头，他头晕的厉害，刚才吐了！您赶紧给看看吧！对了，他头上的绷带渗血了！”王金山心里急得火烧火燎的。 女医生抬眼看了看王金山，“叫什么名字？” “我……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您管他叫什么的，赶紧去看看呀！” “你不说他叫什么，我怎么看记录！我得看看白班医生写的病例吧，病历就在他床上放着，您过去看不就成了！” 女医生不情愿地站起来，跟着王金山慢慢向急诊室的小病房走去。 “哎呀！吐成这样，你怎么不给打扫一下？恶心死了！”女生捂着鼻子满脸不悦。 “您放心，我肯定要打扫的！这不是先得救病号吗！再说了，我也没找着扫把和拖布！明天给他看着，我这就去扫！” 女医生拿起病历看了两眼，“哦！没大事，就是有点脑震荡！多躺几天就好了！” “那是轻微脑震荡，还是严重的脑震荡？”王金山刨根问底的。 “我怎么知道？再观察一下吧！”女医生说完抬脚要走。 “医生你别走啊，他的纱布开始渗血了，会不会是刚才呕吐的时候用劲儿过猛，刀口撑开了？”王金山心里有点不高兴，这老头少说也得快70了，医生怎么这么不上心？ “摔伤了肯定要有少许血液渗出，不要大惊小怪！” 王金山看着女医生抬脚出了门，赶紧凑到吴明斋面前看了看，就见他眉头紧皱，面如金纸，头上的鲜血已经浸透了纱布，显然情况有些严重。 “医生，你赶紧去看看，他头上的血出的很厉害！” “跟你说了不要紧，怎么这么烦人！”女医生不耐烦极了。 “你混蛋！你还是不是医生！不会看给我滚蛋，别在这里占着地方耽误事！”王金山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那女人吓了一跳。 “你什么意思？你会看病你自己看呀！”女医生不依不饶。 “混蛋！你这种没有医德的医生根本不配当医生！我要去投诉你！”王金山怒吼道。 “要去赶紧去！谁不去谁是孙子！” 王金山掏出手机便打通了院长张仕明的电话。 第34章 莫逆之交 王金山看着张仕明领着外科值班医生给吴明斋重新处理好了撕裂的伤口，面对痛哭流涕的女医生，王金山当着张仕明的面，毫不留情的批评了她。 “姑娘，虽然你现在是个孕妇，按说我不应该去投诉你，不过刚才你的态度让我很是气愤，如果你不能从根本上扭转你的职业态度和职业道德，这对你今后的职业生涯没有任何好处！” “大爷，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他不严重……”女医生抽抽搭搭的说道。 “打住！你看你这句话说的就有一点轻描淡写了，我喊你过来的时候，他都头晕呕吐了，而且你也查看了他的包扎，血已经渗了出来，你明明就是推三阻四嘛，你现在身体不方便，不想多干活，这个我可以理解，但你现在这个态度，我感觉你一点儿都没有认识到错误！” 王金山眼珠子一瞪，把脸转了过去，根本不想理她。 “小韩，你这是认错的态度吗？”张仕明板起脸来严肃的说。 “张院长，算了！小韩怀孕了，情绪不稳定，以后咱内部再批评她吧，当着患者的面……”护士长也走过来打圆场。 “怀孕了更是应该慈悲为怀，对患者一点同情心没有，枉为医生！”王金山嘟囔道。 “大爷！我都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仗着和院长认识想欺负我这个大肚子吗？”韩医生眼看自己不占理，开始胡搅蛮缠起来。 “哎你这个姑娘！你以为这个伤者是谁？告诉你，我根本不认识他！他是在小区里为了制止小偷见义勇为才受伤的！我正好路过，才把他送到了医院！所以你问我他叫什么名字，我根本都不知道！” 王金山气的胀红了脸，“你们有些年轻人，自己没有职业道德，犯了错误老想把责任推到别人头上去，就更别说指望你们见义勇为了，都像你这样的，这个社会就完了！” 韩医生一时语塞，张仕明气的声都变了：“小韩，你先回去，从明天开始停职反省！不是怀孕了身体不舒服吗，顺便在家里好好调理一下！等待医院处理结果！” “院长……我……”韩医生还想说点什么，张仕明一转身走了。 护士长拉着哭哭啼啼的韩医生也走了，王金山早已打扫干净了病房，坐在吴明斋的床前发呆，吴明斋稳定了一会儿，睁开了眼睛。 “大兄弟，真是给你添麻烦了！”吴明斋声音有些虚弱。 “老哥！别说那些客气话，就凭你见义勇为这一条，我王金山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正义凛然，跟你一比我都惭愧了！” “那帮小兔崽子！想在我面前偷电动车，门儿都没有！”吴明斋精神了一些。 “老哥还没问你尊姓大名呢？” “我叫吴明斋！” “老哥，我叫王金山！” “哎呀！刚才我听到你和医生吵架，但我头晕的睁不开眼，你说的太好了，我要是头不晕，早就坐起来和你一起抨击她了！” “现在的年轻人啊！没法说！从小在家里惯坏了，就得上社会上摔打摔打，摔几个跟头，就没那么狂妄了！” “王老弟，你说的在理，不过也别一竿子打死，好医生还是大多数的！”吴明斋拍了拍王金山的手。 “这么一想，给我做手术的那个外科的刘宇凯刘医生，还真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不过给我手术的时候，他说我二，我到现在还记着他！” “哈哈哈！”吴明斋哈哈大笑，护士长走过来不满的说，“能不能声音小一点，还有别的病号呢！刚才还脑震荡呢，现在好了？” “你是想让我脑震荡一辈子？”吴明斋不高兴了，“让我声音小一点可以，我这个人天生嗓门大，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可你不能说我装病啊，我这不是和这个老弟聊得投机吗！” “护士长，你是不是还为刚才那个医生打抱不平啊？病人不能病情缓解吗？有事说事，别带着私人情绪！”王金山也不高兴了。 “现在的病人真是惹不起！”护士长一扭头出去了，俩老头捂着嘴偷偷的笑了。 王金山打电话告诉了李慧一声，在医院陪了吴明斋一夜，第2天上午，吴明斋的儿子坐第一班飞机赶了回来，对王金山是千恩万谢。 “别跟你王叔客气，我们俩聊了一夜别提多投机了！”吴明斋症状大有缓解，看见儿子回来更是喜上眉梢。 “王老弟，我跟你说，不是我吹，我儿子太优秀了，当年他可是战斗英雄！在部队的时候，演习中出了事故，还冒着生命危险把吓傻的战友推开，自己也就地一滚，躲过了爆炸物，立了功呢！” “哎呀，果然虎父无犬子！这孩子身手了得！”王金山看着浓眉大眼，高大魁梧的吴祖全，啧啧称赞。 “别听我爸瞎吹，哈哈！”吴祖全四十岁左右，也是爽朗之人。 “随我随我！我儿子这身手铁随我，我没脑血栓之前那身板！王老弟，我儿子现在自己做生意，事业可成功了！整天天南海北的飞！”吴明斋喜滋滋的说。 “真是优秀啊！” “我孙子才优秀呢，现在在国外读高中，儿媳妇陪着去了，也好彼此有个照应！这日子过得是红红火火，可惜我老伴走得早，没享上福啊！” “哦，难怪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呢！咱们住在一个小区，以后见面方便，有什么干不了的活，你告诉我，要是大侄子不在家，我去帮你！”王金山见吴祖全回来了，赶紧起身告辞。 “王老弟多谢你，改天来我家喝酒！”吴明斋恋恋不舍地看着王金山的背影，直到消失在门外。 “爸！还喝酒！要不是您爱喝酒这毛病，也不至于脑血栓！”吴祖全抱怨道。 “我现在基本不喝了好吗！自从你把我的酒全藏起来了，前两年我腿脚不方便，下不了楼自己买不了酒，硬生生让你把酒瘾给我掐了！” “那就对了！您要是早听我的，也不至于喝垮了身体！” “我哪垮？告诉你，你爹我三年之内恢复成这样，别的老头能做到吗？也就是我！”吴明斋不服气。 “好好好，你能！”吴祖全拿老爹没有办法，苦笑着摇了摇头。 第35章 串门 过了一些日子…，王金山按照吴明斋留给他的地址，去小区南排6号楼找他，看看他恢复的怎么样。 刚刚走到小区的南边，在一片中心绿化的活动区域，有一个凉亭，虽然已经是10月底的天气了，但由于这几日天气晴朗气温上升，凉亭里仍有一些老年人聚在一起打牌聊天，好不热闹。 王金山顺着声音便凑到了跟前，就听人群中有一个声音特别响亮，“你们能跟我比吗？我儿子是战斗英雄，现在是大老板，女儿也争气，嫁给了大教授，就连我那孙子，没出国留学前也经常给我洗脚捶背，另外政府还给我养老金，你们谁能比我强？” 不是吴明斋又是谁？ 王金山心道，这老哥比我还能吹呢！ “哎呀，吴老哥！一听你的声音就知道恢复的不错！”王金山拨开人群走了过去。 “王老弟！这几天不见可把我想坏了！来来来，我给你们说，这个就是那天把我送进医院的王老弟，你们这帮人谁也比不上他！”吴明斋拉着王金山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噫唏！瞧这老吴又得瑟上了！”有个老头撇了撇嘴走了，另外几个也跟着他离开了亭子。 王金山想，这帮人对吴明斋看来不怎么喜欢啊，也是，那些芸芸众生们总是喜欢孤立出色的人，就像以前在凌云小区里自己被他们孤立一样，这么一想，王金山心里顿时生出了心心相惜之情。 还有两三个老头不肯走，其中有一个涎着脸看着王金山，对吴明斋说：“老吴哥，你看你把兄弟来了，今天中午不喝一顿吗？” “好你个老崔！怪不得你没有跟着老孙他们走呢，原来在这里等着陪酒呢！”吴明斋用手点了点那个老头，“好，今天咱们几个到我家去，正好我儿子不在家，你们好好陪我兄弟喝一杯！” “好好！没问题！”老崔一脸献媚，另外两个老头也赶紧跟着点头。 几个人众星捧月般地围着吴明斋，朝他家走去，吴明斋看王金山站在原地发愣，回头一把扯住他的袖子，“我说老弟，发什么愣呢！难不成还要跟弟妹请假呀！” 几个老头哈哈大笑，王金山并不觉得难为情，掏出手机给李慧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自己中午要去吴明斋家坐坐，还把楼号和具体门牌号都告诉了她。 “哎呀！我说兄弟，你这妻管炎可忒严重了！难不成一会儿弟妹还要到我家来查你的岗不成？”吴明斋和几个老头儿都惊呆了，一起嘲笑起王金山来。 “老兄，此言差矣！这怎么能说是妻管严呢？年纪越来越大，指不定出门就碰见什么事情，还是彼此间通个气比较好，省得对方担心！” “啧啧！这不是一码事吗！算了，走走走，到我家喝酒去！”吴明斋怕再说下去，这几个没心没肺的老头，开起玩笑没有数，再伤了王金山的颜面，那就不好了。 到了吴明斋家，王金山被屋里豪华的装修震惊了，南区和北区王金山租住的房子不太一样，吴明斋家明显大了很多，大概有三四个房间，装修颇为讲究，看不到墙面，不是壁纸就是护墙板，显得很上档次。 “怎么样？我儿子的品位还行吧？”吴明斋对自己家的装潢颇为得意，因为吴明斋腿脚不方便，儿子在老年病医院附近买了这套房子，为了让吴明斋出入方便，还专门买了一楼。 王金山被吴明斋领着到院子里参观了一番，各种花花草草此时大多已经枯黄落叶，但从摆放的层次来看，春天的时候，院子里应该是百花齐放，绿意盎然。 “老哥哥，你真是好福气，儿子这么孝顺！”王金山打心眼里羡慕，他甚至后悔自己的新房当时选了四楼，这样看来一楼带院子的房子也是很不错的。 “那是，我这儿子从小聪明伶俐，复员后，本来因为他立过功安排了工作，但他志不在此，辞职自己创业，当时我还气得够呛，没想到真给他做出一番事业来！”吴明斋提起儿子那是滔滔不绝。 “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也辞职了，说是去南方发展了！我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也不知道混得怎么样？不然就是她们娘俩故意不让我知道，算了，别说这些烦心事！”王金山挥了挥手，好像能将烦恼也挥了出去。 “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看老孙他们几个，儿女个个不争气，下岗的下岗，失业的失业，尤其那个老李，儿女个个来啃他的老，就他那两三千块钱的退休金，平时都补贴给儿女了，所以喜欢跟着我混吃混喝！”吴明斋凑到王金山耳朵旁小声的说道。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都不容易啊！对了，老哥你腿脚不方便，我来帮你弄几个菜！做菜可是我的强项！”王金山觉得喝酒不炒两个菜怎么能行呢？ “那敢情好！我这有几个现成的，再炒两个热菜！差不多就行了！”吴明斋拉开双开的大冰箱，里面琳琅满目，又一次闪瞎了王金山的钛合金狗眼。 “哇！这哪是冰箱，这是超市啊！”王金山嘴里啧啧有声，“德州扒鸡！南京咸水鸭！这一盒一盒的是？”王金山觉得自己有些乡巴佬进城，里面还净些自己不认识的新鲜玩意。 “哦！这里面都是我儿子临出差前置办的，怕我没有东西吃，应该是些半成品，加加热就能吃的！这边还有蔬菜，什么芦笋啊，胡萝卜什么的！” “哦！”王金山打开其中的一盒，里面居然是腌制好的芙蓉鱼片，盒子上还贴着保质日期，今天还在保质期内。 王金山随意搭配炒了四个菜，吴明斋动手撕开了一袋烧鸡，切了几个皮蛋，五个老头叮当的喝了起来。 “咱们首先热烈欢迎我新认识的兄弟老王加入咱们这个小圈子！”吴明斋举起了酒杯。 “老吴哥，你头上的伤好利索了吗？能不能喝酒？”王金山有些担心。 “早就拆线了，不信你看！”吴明斋撩起头顶的头发，下面被遮挡的地方剃光了，一道深红色的伤疤触目惊心。 “那你也要少喝点！” “对，老王说的对，老吴你少喝点，我们就能多喝点！”老李嬉皮笑脸的说的。 “好好好，我就意思意思！儿子不让我喝酒！我只能趁他不在家偷偷的喝点！”吴明斋举了举酒杯一饮而尽。 “好酒！”王金山忍不住夸赞！ “那当然！你们看看，这里面泡的人参老大了！”吴明斋得意的说道！ 第36章 喝酒吹牛 王金山出生在长春，长白山的人参最为出名，所以他一看就知道，吴明斋酒瓶里泡的是野山参。 “哎呀！老弟果然见多识广！”吴明斋瞪大了眼睛，心里想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个王金山真是见多识广，和身边的这些老头根本不是一个层次。 “老吴哥谬赞了，我就出生在东北，对这种东西很熟悉，小时候跟着大人去山里挖过参，有经验的采参人，会跟着棒槌鸟的踪迹来判别野山参的的位置！”王金山神灵活现地说道。 “啥叫棒槌鸟啊？”老孙喝得满脸通红，眨巴着小眼睛看着王金山。 “在东北的原始森林里，野山参又叫棒槌，棒槌籽红了的时候，有一种鸟专门吃野山参结的籽，这种鸟又叫棒槌鸟，棒槌鸟把籽吃了以后，里面的种子经过发酵才能发芽，鸟把种子拉出来，将野山参播种到原始森林里的角角落落，长此循环，原始森林里才会不断地长出野山参来！” “哇！老王你真是博学多才呀！你看老李听的眼睛都直了！”吴明斋哈哈大笑。 “老哥，你这个参起码有三两重，真是好东西啊！” “可不咋地！这是我那女婿孝敬我的！我女婿也是东北人，他说这个参值好几万呢！虽说我儿子也不缺钱，有钱不见得能买到真东西！” “那可真是，这种好东西是可遇不可求的！”王金山将参酒一饮而尽，他可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别看自己是东北人，还真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 “就是我那个闺女，真是胳膊肘朝外拐，差点儿把我的参送给她三叔了！”吴明斋也将酒一饮而尽。 “来来！满上满上！”老崔赶紧拿起酒瓶给大家倒酒。 “嘿！我说老崔你还真贼！看我这酒好想趁机多喝两盅是吧？”吴明斋可不傻，这么好的酒拿出来是招待王金山的，一人尝点就行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呢？ “嘿嘿！老吴你也忒小气了！怎么也得好事成双不是！”老崔一边说一边赶紧给大家一人又倒了一杯。 “你这老小子！”吴明斋赶紧把自己的宝贝参酒夺了过来，放进了酒柜里面，“好酒不能多喝，我怕你担不起这福分！” “哎呀！我们弟兄三个，我二弟那是有大出息的人，正县级干部，退休工资都将近一万块！” “老吴，你别瞎吹了！市长退休也没有一万块钱！”老崔不屑一顾地说。 “你认识市长？市长给你看他的工资条了？还是市长给你看他的存款折了？”吴明斋满脸不服气。 “唉！可惜啊，我二弟那年得了肺癌，查出来就晚期了，你说我这心里难受啊！那时候我闺女来看我，我女婿送我这个大山参，结果我闺女要把这参送给她二叔，你们说气不气人！” “你不是心疼你二弟吗？把参送给他补养身体不正好吗？”老李是个实在人，说的也是实在话。 “他的病已经没治了，吃这个不是浪费吗？转天我就把这参泡到酒里去了，省得我闺女哪天一犯病送给她二叔了！” “真有你的！”王金山哭笑不得。 “噫唏！说了半天都是假的！”老崔鄙视的看了吴明斋一眼。 “要说还是我儿子孝顺，当时我刚得了脑血栓，我儿子花三百块钱一天给我请护工，伺候的我是妥妥当当的，等我病情稳定，又花了好几万块钱把我送到他战友办的疗养院，里面有专门的康复治疗师，不然我病情这么严重，能恢复到现在这种程度吗！” 吴明斋丝毫不在意老崔他们的表情，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能自拔。 “那是，什么也比不上一个孝顺儿子强！”老李羡慕的感慨着！ “老王，你是从东北来的，讲讲你们那边的新鲜事呗！”老孙很久没有说话，看来他已经听腻了吴明斋的自吹自擂，赶紧想转移话题。 “东北那地方，看起来气候环境恶劣，但是确实是宝地啊！”王金山早就按捺不住想吹嘘一番的心，这下逮到机会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尤其是夏天，那天蓝的，没治了！”王金山满脸陶醉。 “你看现在这污染，想看个蓝天都很难啊！”老李忍不住插嘴道。 “别打岔！听老王说！”吴明斋提起了兴趣。 “我小时候那是无法无天惯了，有一年放暑假，我在野地里玩，田野里色彩斑斓，鸟语花香，我又是抓蝴蝶，又是抓蜻蜓，玩累了就躺在树底下睡着了！” 王金山满脸都是夸张的表情，“你们猜我在哪里睡着的？” “不是树底下吗？” “我嫌草地上有蚂蚁虫子，想找个东西铺上，正好旁边是一片坟地，年代久远，有的坟都荒了，棺材板散的哪都是，我就找了一块干净的擦了擦土，躺在上面睡着了！” “老天！老王，你也太大胆了吧，那时候你有多大？”吴明斋满脸惊讶。 “七八岁吧！等我睡醒了，天都蒙蒙黑了，棺材板前躺着一只大狗，正在给四五只小狗喂奶，那些小狗应该还没满月，眼睛也不睁，只是一个劲的吃着，样子十分可爱！” “那年头野狗多的是，也没啥稀奇的！”老崔又开始不屑一顾了。 “谁说不是呢！我就蹲在那里看，过了一会儿，我哥和我姐出来找我了，我姐老远的看见我，就使劲的向我招手，本来我还想再看一会小狗，怕我姐着急，就向她走去！” 王金山故作神秘的继续说道：“等我走到跟前，我姐和我哥一人拉着我一只手，拼命的往前跑，搞得我莫名其妙，直到跑回家，我姐才一边喘气一边告诉我，说刚才我看的根本不是狗，而是狼！” “啊？真是太危险了！你要是当年被狼吃了，咱们就不能一起喝酒了！”吴明斋哈哈大笑。 “噫唏！老王你比老吴还能吹！”老崔趁王金山白乎的时候，把菜里的肉挑吃了，此刻他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的站起来，“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事，先走一步了！”说罢，起身就溜了。 “那我们也先走了，你们老哥俩接着聊！”老李和老孙也不甘落后，踩着老崔的影子也走了。 “老吴哥，我跟你说，我小时候干的调皮事，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赶紧讲讲，他们这几个家伙吃饱就溜，每次都这样，正好！就剩咱哥俩，他们不在咱们畅所欲言，一会儿我也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事，那家伙！那才是险象环生！我怎么觉得咱俩才是亲哥俩！” 吴明斋哈哈大笑，两个老头凑在一起，一边喝一边聊，好不快活！ 第37章 手足兄弟 冬天来了，王金山又烧起了土暖气，家里暖烘烘的，张春山也是从东北来的，烧土暖气也是一把好手，两家人时不时的凑在一起，不是打扑克，就是下象棋，日子倒也过得安逸。 “老张，听说新小区都是集体供暖，我们终于要等到不用自己烧土暖气的那一天了！”王金山下着棋脑子也不闲着。 “谁说不是呢！虽然咱们烧土暖气的手艺已经几十年了，但我真是烧的够够的！先不说往楼上提煤，再往楼下倒煤灰，就是一捅炉子这满屋的灰尘，我已经受够了！” “老张，咱们当时租房子的时候，觉得这个小区新盖没几年，又有电梯，暖气片也有，那时我还想这回不用烧土暖气了，咱也享受一下集体供暖，没想到咱们租的这栋楼是还建的，居民们舍不得花取暖费，虽然装了暖气，但没接通热力公司，简直是失算了！”王金山懊恼不已。 “咱就是上了房东的当了，当时说得好好的有集体供暖才租了他们的房子，谁曾想只有取暖设备，没接热力公司！”张春山附和道。 “要说还是王老师的主意高，把土暖气安在阳台上，烧无烟煤也没有什么烟，然后将土暖气接在暖气的总阀上，除了自己烧辛苦点，这不跟集中供暖一样吗！”陈玉慧在一旁哈哈笑了。 “那是，我这脑袋瓜，一拍就是一个主意！”王金山不无得意的说。 “看把你能的！”李慧嗔怪的看着王金山，这个老头子从年轻的时候智商就不一般，不然聪明如自己，怎么就这么轻易的上了他的当？ “不管怎么说，咱们再坚持一年，明年搬了新家，不就有集中供暖了？”张春山还是一向乐观的。 “新楼已经全部封顶了，胡组长说了，明年十一交房，可以达到直接入住的标准！”王金山眉毛一挑，眼睛发亮，兴奋的说。 “太好了！老王，我家冰箱里还有条羊腿，我决定了，今晚我请客，吃羊肉汤！都到我家去！”张春山一拍大腿。 “这可是你说的啊！”王金山也不客气，“李慧，晚上接了一鸣，直接去他家！” “哈哈哈！” 四个人正一团融洽的说说笑笑，就听有人按门铃，“谁呀？”李慧有些纳闷，自从搬了新家，由于是租的房子，除了自家人，平时也没有什么人过来。 “别乱开门，先从门眼看看是谁？”王金山嘱咐，这个李慧，生活能力一向有些差，上次有个不明身份的人，说是找人硬往里闯，幸好自己在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李慧趴在门眼上看了半天，突然“啊”的惊叫了一声，打开了门。 “哎呀！大哥！你怎么来了？” “什么时候冒出个大哥来？”王金山有些不解，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大哥！”王金山看清了来人后也叫出声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王金山的哥哥王金锁！ 王金锁只比王金山大一岁，上面有个大三岁的姐姐王金玉，从小在家里就不受重视，用老话说就是那种蔫不叽的孩子，成天不言不语，上面有当家作主的姐姐，下面有古灵精怪的弟弟，而王金锁就像是一个透明人一样，在家里来来去去悄无声息。 “大哥！你怎么来了？外面冷吧，赶紧进来！”王金山激动的语无伦次，前些日子和王金锁通电话的时候，王金山告诉了他自己搬家的事情，当时王金锁还仔细询问了他现在的详细住址，这让王金山有些不解。 王金山在这里住了三十多年了，只有女儿王振华结婚的时候，哥哥来过一次，平时也就一年打两三次电话，来往不多。 王金锁住在同一个省的海边，王金山一次也没去过，那是大嫂苏秀娟的老家，父母去世以后，王金锁在东北的单位也黄摊了，两口子买断了工龄，直接回了苏秀娟的老家，海边的一座小城市。 王金山之所以没有去过王金锁家，原因在苏秀娟身上，母亲去世的早，葬在了长春的一座公墓里，当时王金山和李慧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回东北，和哥哥姐姐一起办的丧事。 没有了母亲，父亲王福一直一个人生活，住在干休所里，身边有一群老战友，成天一起锻炼身体，闲时打打麻将，生病了有专职的医生和护士，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倒也不寂寞。 王金山几次要将父亲接往山东照顾，都遭到了王福的拒绝，一是人老了，总喜欢在故乡呆着，二是舍不得这群老战友，再说了，身边有大儿子在，王福哪里也不想去。 王金山也是考虑大哥就在父亲身边，没再坚持，后来姐姐王金玉告诉王金山，随着父亲的年纪越来越大，身边的老战友一个个都离开了人世，王福心里有些落寞，想跟着王金锁一起居住，没想到遭到了苏秀娟的强烈反对。 当时王福已经八十多岁了，虽然身体还算硬朗，没有什么大毛病，但毕竟也是个耄耋老人，照顾起来自然辛苦，苏秀娟坚决不接王福到家里居住，说是可以给他请个保姆，让他住在自己家里，这让王福很是伤心。 王金玉实在看不下去，虽然她也六十岁了，一身是病，又嫁到了外省，但看着父亲没人照顾，心里着急，便做通老伴的工作，将王福接到了内蒙古生活。 没想到，本来是件好事，苏秀娟又跳了出来，指责王金玉是贪图父亲的遗产才将王福接走的，两家人打得不可开交，王金玉气的高血压犯了，住进了医院，王福在家没人照顾，中风跌倒瘫在了床上。 虽然王金玉尽心照顾，王福还是在两年后离开了人世，享年九十岁。 王金玉悲痛过度，再加上常年操劳，诱发脑溢血也一起离世了，王金山去内蒙的时候，办了两场丧事，让他没想到的是，苏秀娟不仅自己没来参加葬礼，拽着王金锁也一起没来。 王金山带着父亲的骨灰回到长春和母亲合葬，王金锁对于自己没去参加姐姐的葬礼一事只字未提，苏秀娟却倒打一耙，说当年王金玉带走了父亲的全部财产，把王金山气得在父母合葬的葬礼上，打了苏秀娟一耳光！ 第38章 兄弟决裂 这下王金锁不干了，跳了起来，和王金山扭打在一起，李慧拉也拉不住，王金锁的几个孩子还算懂事，也帮着拉架，要是他们几个也参与进来，这战争就大了。 葬礼不欢而散，王金山带着李慧返回了山东，一路上王金山黑着脸不怎么说话，李慧知道他心里郁闷，和他说话小心翼翼的，倒让王金山有些不忍。 “老李，你说我是不是做的有些过分？这是我第一次打女人，你知道我的！”王金山叹了口气。 李慧怎么会不知道？结婚二十多年了，别说打了，王金山对她连推一下都没有，吵几句嘴倒是有的，王金山虽然脾气倔，但是从来不骂脏话，这在李慧认识的男人中是唯一的一个。 “打嫂子确实有点冲动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你嫂子呀！” “苏秀娟不仅是我嫂子，还是我同学，她比我还小一岁呢，上高中那会儿，她是班上的文艺委员，我是班长，她还追过我呢！” “你个王倔头！你居然瞒了我二十多年！”这下李慧不愿意了。 “不是瞒你！实在是没什么可说的，我又没看上她，她那人心机重的很，虽然人长得有几分姿色，但他追我绝不是因为看上了我本人，而是因为我的出身和我的家庭！我不喜欢这样的女人！” “哟呵！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我不喜欢那种做作的女人，我喜欢单纯的，傻乎乎的那种，比如你这样的！”王金山嘿嘿的笑了。 “恶心！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这么肉麻！”李慧脸一红，眼角余光扫到了卧铺旁边边座上的一个年轻人，正在捂着嘴偷偷的笑。 “后来，苏秀娟又拐弯抹角地托人认识了我哥，王金锁平常就老实巴交，也没和女同志说过话，哪里见过这么主动的，几个回合便败下阵来！” 王金山接着讲道：“我大姐是当过兵的，我哥王金锁因为个子矮，小时候腿骨折过所以没能去当兵，到了我高中毕业，我爹又把我送进了军营，我从部队回家探亲的时候，发现苏秀娟已经成了我的嫂子！可把我震惊坏了！” “那嫂子见了你不觉得尴尬吗？”李慧有些好奇。 “她尴尬个啥！她那人脸皮厚的很，见了我别提多自然了！一口一个三弟，别人听不出来，我还听不出来？透着那个得意劲儿！” “我和嫂子没打过几次交道，觉得她文文静静的，说话倒是挺利索，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要么说你傻呢！你忘了吗？前些年，苏秀娟写信给大姐借钱，把信装错了信封，寄到咱家里来了！” “你一说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 “那时候我就怀疑她是故意的，什么装错了信封，我后来跟大姐核实过了，她给大姐的那封信装着是给写给咱的，还跟大姐说，他家急用钱，咱们借给他钱了，大姐听说后过意不去，马上给她寄了两千块钱，还说不用还了，当姐姐的支援弟弟是应该的！” “咱不是给她寄了一千块钱，也说不用还了吗？”李慧这才恍然大悟，这个苏秀娟还真是不简单。 “前几年咱振华结婚的时候，我爹年纪大了来不了，让我哥来，苏秀娟死活不让，说家里事多寄点钱来算了，后来老爷子发了脾气，给了五千块钱，让他们两口子一起来，你猜怎么着？” “后来大哥不是一个人来的吗？说嫂子还没退休，请不下假来！还给了一千块钱做贺礼，另外一千说是咱爸给的！”李慧都记在账本上了。 “前两年我回去看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告诉我的！他老人家别看那时候八十多了，一点都不糊涂！” “这两口子里外里就赚了三千块钱！”李慧摇了摇头，人家真会算计呀！ “我大姐活着的时候，不是给我打过电话吗？说她去接爸的时候，想给爸收拾收拾换洗的衣服，结果一看，一件像样的新衣服也没有，不仅这样原来妈存下的一些贵重毛皮，还有首饰什么的，一样都没有了！” “那大嫂不是贼喊捉贼吗？！”李慧急了，“她还把脏水泼到已故的大姐头上！真是太不是东西了！我当时还觉得你过分了，现在觉得真该好好揍她一顿，真是丧良心呀！” 王金山叹了口气，“大姐和父母都不在了，这次我和大哥又闹成这样，以后这兄弟情分恐怕也到头了！” “你哥也是，这些年就纵容着你嫂子，既然这样，大家就关起门来，各过各的日子吧！”李慧安慰道。 此刻，王金山看着面前的王金锁，好几年没见面了，王金锁苍老了不少，而且脸上有一丝病容。 张春山和陈玉慧见王倔头家来亲戚了，赶紧起身打招呼，随后告辞回自己家了，王金山这才和哥哥攀谈起来。 王金锁搬去海边有两三年了，孩子们也都跟着离开了长春老家，王金锁曾经打电话邀请王金山去他的新家做客，但王金山一直没去。 并不是王金山的架子大，他有自己的考虑，一是听出来大哥只是虚让一下，二来那是大嫂苏秀娟的地盘，王金山曾经和她闹得不愉快，他才不想去看她的臭脸。 如今哥哥亲自登门，再怎么说手足情深，王金山见王金锁一脸疲惫，赶紧关切的询问大哥的身体情况。 这一问之下，王金锁才说出了实情，原来搬到海边之后，苏秀娟便和他分居了，取代他的是苏秀娟小时候的玩伴，也是个糟老头子了，也不知道苏秀娟图的什么！ 最近王金锁腰疼的厉害，去医院检查后医生告诉他，他得的是肾结石，碎石效果不明显，必须马上手术治疗。 苏秀娟得知王金锁的病情后明确的表示，自己不可能伺候他，大女儿正在坐月子，儿子在外地工作，小女儿还在上大学，王金锁实在走投无路，一路忍着病痛，来到了王金山家。 “哥，你也太窝囊了！这种女人还不离婚，留着干什么！” “唉！这么大年纪了，多丢人啊！” “你！你也太窝囊了！”王金山真是恨铁不成钢。 第39章 手术室外 “走，在我们这里动手术！我伺候你！”王金山不由分说，拉着王金锁便来到老年病医院，挂了泌尿外科。 由于王金锁的肾结石比较大，考虑到碎石效果不好，还有他本身的身体状况，这边的医生也建议手术治疗。 事不宜迟，看着王金锁疼得直不起腰来，王金山决定立即准备给王金锁做手术。 家里只有两间房住不开，考虑到王金锁做完手术需要有地方静养，王金山决定帮他在附近租一间条件好的短租房，也方便自己照顾。 王金锁感动的眼泪都掉了下来，他哆哆嗦嗦从自己的黑挎包里掏出几千块钱，硬塞给王金山，说是要交手术费和租房费，王金山没想到他手里有这么多钱，王金锁不是一直妻管严吗？哪来的钱？ 王金锁苦笑一声，“你以为你哥真的傻？我也是留了后手的，这些算什么？家里的债券和一些大额存款通通都在我的手里，当时用的我的名字，不然苏秀娟早就把我踹了，还能等到今天？” “你们这哪是夫妻呀，互相防备，心意不通！”王金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王金锁苦笑了一声没再吭声，在那座海边小城里，他已经受够了屈辱，苏秀娟动不动就叫嚣着让他滚蛋，这把年纪了，还能滚到哪里去？只有忍，咬着牙忍，王金锁打掉牙往肚子里吞也不肯离开。 住进医院后，医生给王金锁全面检查了身体，各项指标达到了手术要求，就安排在元旦前一天手术。 这天正好是腊月初五，周三，也是王金山的生日，一大早，除了顾一鸣去上学了，王振华和顾嘉良都在单位请了假，和王金山老两口一起来到医院，在手术室外等着王金锁出来。 说是一个多小时的手术，加上前后消毒麻醉的时间，还有苏醒的时间，没有三个小时估计出不来，王金山有些心神不宁，在手术室外来回的打转。 正转圈呢，张春山两口子也来了，“怎么样？大哥进去多久了？”张春山关切的问。 “快一个小时了，你俩怎么也来了，用不了这么多人，天冷，赶紧回去吧！”王金山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家的事怎么能劳烦对门呢？ “在家也闲的没事，动手术不是小事，多些人手总是好的，起码跟着抬抬病号也是好的！”张春山知道王金山的意思，赶紧打断了他。 两人正说着话，就看刘宇凯从远处走过来，穿着白大褂往手术室这边来了。 “小刘大夫，你怎么来了？”李慧一眼就认出了刘宇凯。 “大爷大妈！我来做手术，有个肾结石的病人！”刘宇凯也认出了李慧。 “什么？是你负责做肾结石手术？这都快一个小时了，你怎么才来！”王金山火了！ “上一台手术没做完，我就是早来了也没用，手术这件事情，在时间上不好说，预想的时间不等于实际时间，一般病人推进去都不是立即开始手术的……”刘宇凯赶紧解释，他生害怕王金山乱发脾气。 “小刘大夫，你别理他！赶紧进去准备吧！”还是李慧明事理，一把拉开了王金山。 “哦，上一个手术的是还没推出来……”王金山没吭声，他看了看旁边等着的一群人，人群里有个五十岁不到的中年人，赶紧说道：“我家是剖腹产，刚推进去！”王金山一听眼睛又瞪起来了！ “大爷！里面两个手术台，肾结石手术前是一个肿瘤切除的，所以慢些！你们千万别着急，我先进去了！”刘宇凯说着走进了手术室。 那边角落里一个年轻人听罢呜呜的小声哭了起来，看来他才是王金锁前面做手术的家属。 “唉！手术室外面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啊！”王金山不禁感叹道。 “看您这年纪，是二胎吧？”张春山有些八卦，那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边还跟着两个年轻人，一个姑娘二十多岁，另一个是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半大楞小伙，两个年轻人叽叽喳喳的小声说着话，看样子挺兴奋。 “难道是三胎？”王金山惊呆了！ “不是！里面生孩子的是俺儿媳妇，这两个是我闺女和儿子！”中年人笑了。 “哦，那你大儿子呢？媳妇生孩子他咋没来？这当姑姑的和当叔叔的都来了！”王金山更八卦，八卦之心让他暂时忘了担心王金锁的心情。 “这不就是孩子爸爸吗？”中年男人指了指那个半大小伙，这下大家都张大了嘴，惊呆了！ “这！这不还是未成年吗？你们这是违法了！”王金山扯开大嗓门就咋呼，李慧赶紧拽了拽他，“王倔头！这是医院！” “爷爷！我满二十了！”那小伙嬉皮笑脸的回答。 “俺们家都结婚早，原先管的松，我十九就结婚生子了，我闺女今年二十三，孩子也一岁多了，我儿子这还是晚的！”中年男人笑眯眯的。 “我早就盼着当姑了！嘻嘻！”那姑娘一看也是没长大一样！ “啧啧！”王金山嘬着牙花子发出感叹！ 正说着，手术室的门开了，家属们赶紧围了过去，“赵玲玲家属！”护士喊道。 “这呢！”半大楞小伙赶紧答应着。 “男孩！七斤一两！大人小孩都挺好的！”说罢，护士递过来一个孩子，用小包被包的严严实实的。 “哎呀！我当爹了！哈哈！” “嘘！小声点！保持安静！”护士瞪了他一眼转身进去了。 “嘻嘻！我当姑了！” 两个年轻人抱着孩子左看右看，欢天喜地的，这时一个中年妇女急匆匆的赶来了，听说是孩子姥姥，“玲玲呢？” “妈！玲玲还没出来！您看看，是个男孩，长得可像我了！”小伙子把孩子递过去，孩子姥姥瞥了一眼，心思不在孩子身上，眼睛盯着手术室，急的打转。 “亲家，别担心，护士说都挺好的，一会就出来了！”中年男人安慰道。 “俺玲玲从小到大可没受过啥罪………呜呜呜！自己的孩子自己疼！” “亲家，看你说的，俺们也心疼……” 正说着产妇出来了，一家人赶紧围过去，跟着医生护士一起推着产妇回病房了，手术门前一下安静了下来！ 第40章 难熬的等待 “唉！这就是当娘的啊！”李慧不禁感叹，“当年，我家振华生一鸣的时候，我也是担心的不得了！那心情，我最理解了！” 陈玉慧赶紧抓住了李慧的手，“李老师，好在都平平安安的，你家小外孙，现在都长成大小伙子了，哈哈！” “就是就是！时间过得快着呢！转眼啊，咱们就老了！” “你们这帮女同志！婆婆妈妈的，有医生在呢，怕什么！多余的担心！”王金山一脸不屑！ “王老师，你这就不懂我们女同志了，母女连心，要说不担心是假的，不过我还是羡慕李老师，有这么可爱优秀的外孙子，多好啊！不像我们，大女儿不结婚，二女儿好歹结了婚，但不要孩子！唉！”陈玉慧叹了口气。 “为啥不要孩子？你家张襄襄结婚也有一年多了吧？前两天他们小两口回来，我还看见了呢，襄襄还是那么苗条！”李慧赶紧问到。 “结婚都快两年了，马上就30岁的人了，为了保持身材就是不要孩子，还跟我说那个跳孔雀舞的谁谁谁，就是因为怕身材走形，连婚都不结，这是对事业的一种奉献！把我气得不轻！”陈玉慧挺平和一个人，脸上也不免露出焦急的神情。 “要不要孩子，这些事情都是顺其自然，你们这些当妈妈的真是太喜欢控制孩子了，她想生就让她生，她不想生就不生呗！”王金山总是善于和别人唱反调。 “老王，你这观点和我一样，虽然我心里也替她们着急，但孩子有孩子的人生，我们做父母的不能干涉太多！”张春山赶紧附和道。 “拉倒吧！你倒是顺其自然了，老二的婆婆都打过几次电话了？上次有人敲门，你都不敢开门，怕人家找上门来理论！”陈玉慧哭笑不得。 手术室的门又开了，这次出来的是医生，“胡金贵的家属！” “来了…”蹲在墙角的年轻人赶紧站起来，蹲的久了，腿有些麻，他踉跄了一下，一瘸一拐地奔到医生面前。 “医生？情况怎么样？”年轻人脸上露出焦急和渴望的神情，他多希望能出现奇迹啊，虽然术前医生就告诉他情况不乐观。 “情况不太好！我们已经为你父亲切除了绝大部分病灶，但有些已经转移了，特别是淋巴上的癌细胞，无法清除，我们已经尽力了！” 医生的口气很严峻，年轻人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潸潸而下。 “这种情况至多半年，少则三个月，你们家属要有心理准备！他还没清醒过来，一会就推出来了，你收拾一下自己，别让他看出来！” 医生转身又进了手术室，年轻人胡乱地抹了两把脸，仰起头深呼吸了几下，王金山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人总要有这一天，坚强点，这时候得撑住，别让你父亲看出什么来！” “嗯！”小伙子重重的点了点头，不一会病人被推了出来，小伙子俯下身来，对老人耳语了几句，冲王金山他们感激地点了点头，回病房了。 “唉！人生如此艰难！我们要直面惨淡的命运！”王金山仰天长叹！ “神经病又犯了！”李慧翻了个白眼，陈玉慧抿着嘴笑。 “你们还别说，老王还是有几分才气的！当年在学校工作的时候，还经常作诗呢！”张春山夸赞道。 “拉倒吧，他写的那是什么诗啊！”李慧哭笑不得。 “哎！老李！你说这话可没良心了，当年我追求你的时候，可给你写了满满两本诗集呢！到现在你不还珍藏在手提箱里吗？”王金山瞪大了眼珠子，不满意李慧的反应。 “别胡说八道，谁珍藏了？”李慧的脸都红了，当着外人的面，老夫老妻的秀什么恩爱！ “哈哈！李老师的脸红喽！”张春山趁机起哄，陈玉慧也哈哈的笑起来。 这下李慧的脸更红了，这个死老头子，脸皮越来越厚了，连这样的事情也拿出去说，这让保守的李慧不能接受。 正难堪的空儿，手术室的门开了，刘宇凯出来了，王金山赶紧收起笑容，两步窜到他面前。 “小刘啊，我哥他怎么样？手术顺利吧？他醒了没有？以后要注意些什么？多长时间能出院？” 王金山一连串的发问，刘宇凯直接蒙了，“大爷，你这问题也忒多了！我都记不清你问的啥了，手术很顺利，病人肾里的结石虽然比较大，但好在是整块的，不是那种沉积型的，那种紧紧贴在肾的组织上，很难清除，还容易在手术中对肾的内壁有损伤！” “你说的这么专业，我也听不懂啊！你就简单点说，手术成功没？” “很成功，清除的很彻底！”刘宇凯赶紧按要求回答。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刚才那个不是才出去半个多小时吗？”李慧有些不解。 “哦，那位是全麻，其实早就下手术台了，在唤醒室里等待清醒，做肾结石的大爷在那位出来之前就已经开始做手术了，我这样说你们能明白吗？” “明白明白！那我哥现在清醒没有？”王金山不放心，怕王金锁跟自己一样对麻药有不良反应。 “哦，他是半麻，和您上次一样是做的腰麻，手术全过程他都是清醒的，现在里面正在缝合，我先出来告诉你们一声！” “什么？缝合不是你亲自来？那你也太不负责任了，是不是让实习的在那里缝合？我可告诉你，要是缝不好，我跟你没完！”王金山大眼珠子一瞪，十分吓人。 “缝合的是助手，不是实习的！大爷你放心，他缝的比我缝的好！”刘宇凯赶紧解释，不然这老头一旦发起火来没完没了，自己可承受不住。 “哦！这样啊，做手术这一块，我还是很相信你的！你给我做的手术，效果杠杠的，我现在去锻炼一点问题都没有！”王金山转眼又阴转晴了，哈哈大笑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我进去看一下，一会儿病人就推出来了！你们小心照看，如果顺利的话，七天就可以出院了！”刘宇凯说完，赶紧闪身进了手术室，见好就收，是他总结的经验。 “哎呀，一块石头落了地！”王金山松了口气，门开了，王金锁被推了出来。 第41章 伺候病号 “哎呀！我可遭老罪了！”刚回到病房，王金锁便对着王金山呲牙咧嘴，一脸痛苦的样子。 “这么快麻药就过去了吗？”王金山有些不解，自己动手术的时候，好几个小时以后才感觉到疼，难道王金锁对麻药不敏感？ “那倒没有！三弟你可不知道，我整个手术过程是清醒着的，就听着刀子剪子叮当作响，我这个心里颤的呀，那些医生一边手术还一边说话，你说万一有个不专心，再把我哪里给割坏了，那可咋整啊！” “哥你可真是闲的，人家医生那是干啥玩意的，能给你动坏了？你这是杞人忧天，医生跟我说了，你的手术很成功，七天就能出院，你就好好的养病吧！” 王金山打心眼儿里看不起王金锁，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爸，你们一会都回去吧，我在这里照顾大伯，我是男的方便些，让振华回去做饭，您二老在医院等了一上午了，赶紧回去歇着！”顾嘉良还真是体贴，提出自己来照顾王金锁。 “不行，第一天我不放心，还是我和你一起吧，老李你和振华回去，一会儿一鸣也该放学了，老张和陈老师也赶紧回去休息，陪在医院一上午了，怪累的，现在手术很成功，不用担心了！” 王金山一手叉着腰，一手指挥着，跟个领袖似的，自我感觉很高大，感觉好极了！ 大队人马都走了以后，王金锁就开始哼哼，“哎哟！疼死了！仨儿啊，快叫医生给我打个止疼针吧！我受不了了！” “哥你忍忍！人家医生说了能忍尽量忍，止痛针影响刀口愈合！”王金山尽量耐着性子和王金锁说话。 “不行了！感觉腰跟断了一样！疼死我了！”王金锁大口喘着粗气，就快翻白眼了！ 王金锁从小就娇气，因为是中间的孩子，平时没人关注他，只要他一生病，立马比姐姐王金玉和弟弟王金山症状严重几倍，王金山病了，感冒发烧三十九度还不耽误满山遍野的疯跑，有时跑出一身汗来病也立马好了！ 可是王金锁不行，一发烧就能烧抽抽过去，不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一准儿好不了！家里珍藏的一些牛肉罐头啊，糖水橘子罐头啊，不吃光他坚决不退烧！ 这次动这么大的手术，王金锁要是七天能出院才怪呢！王金山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等着，我去找医生问问！” 王金山这一去就是两个小时，本来顾嘉良以为王金锁和他比较生疏，可能不好意思撒娇或者是提不合理的要求，没想到他还是太天真了。 顾嘉良把王金锁的尿袋清理干净并做好记录，这可是刘宇凯专门嘱咐的，病人头两天的排尿量数据非常重要，每次把尿袋放干净前一定要做好记录，每天加一个总数告诉他。 顾嘉良刚洗好手，王金锁就哼哼唧唧的说：“小顾啊，你岳父怎么还没回来呀？这去问医生怎么不回来了呀？你给他打个电话吧！我难受死了！” “大伯！你哪里难受？要是实在难受，我去帮你找医生！”顾嘉良赶紧问道。 “找医生？你岳父就说去找医生了，到现在都没回来，你要是再去找医生，不就剩下我一个人在这里了吗！我要有个什么事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该怎么办呀！” 王金锁皱着眉头，两只手一只手打着点滴，另一只手上安着监护器，不然他一定要用手去拍床帮的，现在两只手都被束缚住了，把他急得说话的时候嘴角都抽搐了。 “那我在这里看着你，不离开了，您就放心吧！”顾嘉良赶紧拿了几个棉签，蘸了点杯子里的纯净水，给顾嘉良干燥的嘴唇湿润了一下，医生说要好几个小时以后才可以喝水，王金锁早就口干舌燥了。 “哎呀，你说这个老三跑到哪里去了嘛！”王金锁闭着眼睛嘟嘟囔囔。 好不容易等王金锁人困马乏睡着了以后，顾嘉良悄悄的给王金山打了个电话，“喂？爸！你在哪儿呢？大伯睡着了！昂！闹了！到处找你，让我给你打电话，我说打了你没接……估计有重要的事情，好歹把他安抚地睡着了！” 过了没有十分钟，王金山便出现在病房里，王金锁还没醒，“小顾，赶紧回家吃饭，我让你妈把饭放在暖气炉子上热着呢！吃完饭睡一觉再来换我，今天辛苦了！” “没事我年轻！等我吃完饭就来，我跟领导说了，不行就请一周的年休假，伺候病号是个体力活，您年纪大了，受不了这个！” “不用！就今明两天难熬，说不定明天就得下床活动，等能动了就好了，你大伯这人娇气着呢！”王金山压低了声音说道。 “哎哟！好你个老三，背地里败坏我！”王金锁睁开小眼睛，又开始哼哼唧唧。 “哈哈哈！大哥，你居然在装睡！”王金山尴尬的笑了，同时使了个眼色让顾嘉良赶紧回家吃饭。 “从小你就笑话我，你当我不知道！我想翻个身啊，后背都躺着压成一个板了…” “不行，医生让你24小时之内不能随便活动，你就再坚持坚持！” “也不让我喝水，我口渴死了！我是不是失血过多啊？怎么没给我输血啊？电视里做完手术不都得输血吗？” 王金锁和王金山长得不太一样，王金山一双大眼睛，眼珠子溜圆，瞪起来跟个铃铛一样，王金锁就不一样了，两只眼睛是一条细缝，眼珠子就跟个小黑豆一样，在那条细缝里滚来滚去，这也是他从小不受父母待见的原因之一。 此刻，王金锁小黑豆般的眼睛正滚来滚去，顾嘉良欲走还留，犹豫不决的样子尽收眼底。 “哎呀！你没失多少血，不用输血，刚才我都问医生了，你就好好养着，等刀口愈合了，咱回家慢慢补养，目前你还不能吃喝，晚上可以喝点水，明天我让李慧给你炖鸽子汤，听说那个能促进刀口愈合！” 王金山看顾嘉良想走又不敢走的样子，都下午一点多了，女婿肯定是饿了，“小顾啊，赶紧回家，吃完饭上菜市场杀只鸽子，明天给你大伯炖了拿来！” “好，我这就去！”顾嘉良像得了大赦令一样，穿上铁路局发的工作服棉衣匆匆的离开了医院。 第42章 颐指气使 从第二天王金锁能下床开始，王金山白天值班，晚上顾嘉良陪床，好歹到了周末，王金锁也恢复的不错了，一家人这才放了心。 到了周一，顾嘉良出车回不来，王金山便在医院连轴转，虽然有些疲劳，但一想着没两天就要出院了，王金山便强打精神支撑着。 “老三，快扶我到走廊里转转，这冬天呀，屋里空气太差了！”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王金山刚扶着王金锁去完厕所，屁股坐在凳子上还没暖热，王金锁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你不刚从走廊里回来吗？” “那不是去厕所吗？医生让我增加活动，促进刀口愈合！” “厕所那么远，从走廊里打个来回就算是活动过了！再说了，走廊里有点凉，这天这么冷，你要是感冒了就坏了！” 王金山打心眼里不想动，这两天除了李慧或是王振华过来送饭，替换王金山一会儿，让他回家吃了饭再躺一会儿，一直是他自己在医院里伺候王金锁，毕竟六十多岁的人了，早就累的浑身酸痛，一步也不想多走了！ 偏偏王金锁事情特别多，只要看到王金山坐下，不是喝水就是吃药，一会要上厕所，一会又要下地溜达，总之不让他闲一下。 “老三，你是不是有点嫌我烦了？” “我不是有点嫌你烦了，我是特别嫌你烦！” 王金山也不客气，“医生说让你增加活动，是让你适量活动，活动量太大也是不行的，你的身体受不了！再说了，现在是冬天，一定要防止感冒！” “老三呀！你说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大老远来投奔你，就这么一个星期，你就不能坚持坚持吗？平时整天给我吹嘘你身体有多好，这才几天呀，你就不想管我了！我又不是不给钱，我要出护理费的！” 王金锁喋喋不休的嘟囔，跟个家庭妇女一样没完没了的抱怨，王金山这火是呲呲往上冒。 “我说老二！”从小王金山就管王金锁叫老二，因为两人只差一岁，再一个王金锁从小畏畏缩缩的，也不像个当哥的样子，所以王金山除了在父母面前以外，从来不喊王金锁哥哥，现在老了，在孩子面前王金山还是很尊重王金锁的，现在被他一闹，实在忍不住了！ “我是图你的护理费吗？你说这话太气人了！你再这样说话，我就不管你了！拿着你的钱找护工吧！”王金山气得脸都红了。 王金锁见自己说错了话，也有点后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怕你嫌弃我，你看现在除了你们，一个管我的都没有，我这心里，难过呀……呜呜呜！” 王金锁也算是戏精本精了，这眼泪说来就来，倒弄的王金山有些不得劲了，人家是个病人，自己对他发什么火！ “好了好了！你说我能不管你吗？这个医院的院长是老李的学生，给你找的大夫也是最好的，这个医院唯一的博士生，给我做过手术呢！” 王金山态度放得和蔼些，“人家医生专门对我说的，刀口长好了，里面还没恢复好，你一定不能感冒了，所以我才不让你老去走廊，一天走两回完全可以了，再说了你去厕所也得几次吧，你得听话！” “呜呜呜！我知道了……”王金锁还在不停的呜咽。 “我说老二，不是我说你，你和苏秀娟的感情不和睦，她对你不管不问就罢了，你这三个孩子也都不小了，怎么你做手术一个打电话来问问的都没有？这也太不像话了！” “唉！你不知道，我没跟他们说我要动手术的事情，老大正在坐月子，老二你知道的，大学毕业后在油田工作，找了一个本地的老婆，看来是不打算回来了，和我一样也是个怕老婆的，我压根没跟他提我有病的事情！”王金锁神情很是失落，小眼睛眨巴眨巴，不再说话。 “老大都快四十了，还生什么二胎？大孩子不都该上初中了吗？”王金山对王金锁的孩子还是了解的，以前大姐活着的时候，没少嘟囔他家的事。 “明年就中考了！以前不是生的女孩吗？婆家没有孙子，千方百计弄了个指标，这才有了老二！” “这回是男孩吗？”王金山有些嗤之以鼻，男孩就这么重要吗？王金锁倒是有儿子，可是有什么用呢？离他几百里远，一年到头也见不上一面，自己也有儿子，快两年了没回家，自己连他在哪都不知道！ “儿子！这回还真生了儿子！”王金锁兴奋的小眼睛放光，“这下我闺女在婆家能抬起头来了！” “切！亏你还出生在革命家庭！咱爹都没有这个观念，你怎么还有这样的想法？男孩女孩都一样！我看女孩儿还乖巧些！”王金山看王金锁兴奋的样子真是无语。 “不一样！告诉你老二，绝对不一样！苏秀娟当年生了老大是个女孩，咱爹咱妈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她自己倒是觉得抬不起头来，整天低眉顺眼的，过了几年生个老二，感觉一下扬眉吐气了，从那时开始就对我颐指气使，好像个功臣一样！” “哼！那还不是你给她惯的！”王金山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这苏秀娟以前在东北的时候，就有出轨的毛病？” “那倒没有，她虽然在家里对我吆三喝四的，在外面还是给足了我面子，可能是有些顾惮咱爹吧！再说，那时我在单位好歹也是个大主任，她就是有那个心也不敢怎么着！” “老二！你太没有男人血性了！就任她胡作非为？过不下去就离呗，谁离了谁还不能活！”王金山看到王金锁窝囊的样子就烦。 “那个糟老头是从小和苏秀娟青梅竹马的伙伴，听说两个人上学的时候半真半假的谈过，后来苏秀娟去东北插队了，再后来嫁到咱家了，两人没再来往，一回到老家，发现那人死了老婆好几年了，这不就死灰复……燃了吗？” 王金锁低着头，失神的望着地面，“我不离婚，万一那个老头哪天把她踹了，我怕她没有地方去……” “切！”王金山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这王金锁还真是天真，以为苏秀娟对他有过真感情呢？ “不早了，赶紧睡觉吧！明天早上查房，说不定让你后天出院了！”王金山打了个哈欠，开始动手支床，这是他动手术时，女婿顾嘉良买来陪床的。 “老三，我又想去厕所了！今晚喝的水有点多，医生说让我多排尿，对肾有好处！” 果然王金锁是不能放过他的，王金山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第43章 远方来客 王金锁出院了，顾嘉良用车把他送到了租的房子里，王金山按照他的要求雇了一个保姆，每天来给他做饭打扫卫生洗衣服，早上来晚上走。 租的是一个一室一厅的房子，房子虽然小但是家具家电都齐全，因为只住一个月，算是短租房，房租不便宜，一个月两千块钱，等复查完王金锁就回自己家了，贵就贵点吧。 头一个星期，王金山每天都往王金锁租的房子跑，怕保姆不合意，伺候不好王金锁，又怕保姆做的饭不合王金锁的口味，有时让李慧包点三鲜馅的饺子送过来，王金锁吃的那叫一个香！ 眼看王金锁和保姆相处的挺愉快，王金山放下心来，不再探望的那么频繁了，有时周末让王振华小两口过去看看，自己的日子又步入了原先的轨道，一切恢复了平静。 可是好日子没过多久，半个月后，苏秀娟打电话过来了！ “喂？找谁呀？”家里的座机响了，王金山刚刚睡着午觉，李慧赶紧接起了电话，小声问道。 “我是苏秀娟！王金锁呢？”电话里传来苏秀娟蛮横无理的声音。 “哎呀！是嫂子啊！你这心可够大的，大哥做手术你也不过来看看，真是对我们太信任了！”李慧一听是苏秀娟，话里话外也不是那么客气了！ “他做手术关我什么事？谁知道他是不是真做手术去了，我还怀疑他转移财产呢！告诉你们，你们要是给他帮忙可是犯法的！”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苏秀娟声色俱厉！ “你！你真是无理取闹！”李慧气得手都哆嗦，“啪！”的一声把电话扣了！ 没一分钟，卧室里王金山的手机就响了，李慧气得在心里骂，这个混蛋老太太，你就作吧！ 就听王金山没说两句就扯开大嗓门开骂：“苏秀娟！你个混蛋玩意！告诉你，甭吓唬我，你出轨在先你以为我不知道？！打官司还指不定谁输谁赢呢！光惦记钱了！” 李慧赶紧走到卧室，一看王金山坐在床上，气得脸通红，电话已经挂了！ “别生气了，王老头！气坏了身体不合算，咱不和她一般见识！”李慧赶紧劝。 “不是！你猜苏秀娟刚才跟我说什么？说老二在东北就出轨了！和原先我们水利局一个女职工相好，那女的我还认识呢！”王金山若有所思。 “会不会是苏秀娟血口喷人呢？她自己出轨想拉大哥一起，省得别人说她是过错方，经济上会吃亏？”苏秀娟分析道。 “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王金锁从小就蔫蔫的，心里想啥大家都猜不透，也难说他能干出什么事情来……不行，我得找他问问去！” 王金山一掀被窝就准备穿衣服，可把李慧给惹急了，“不准去！他们两口子爱怎么折腾就让他们折腾去！外面正下雪呢，冻感冒了咋办！” “瞧你说的，我是纸糊的吗？切！”王金山怎么可能听李慧的，三下五除二穿上外套和棉大衣，戴上李慧给他织的毛线帽，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金山气哼哼的敲开了王金锁的门，出乎意料的是，开门的居然不是保姆，而是二十几年没见的刘爱莲！ 刘爱莲就是苏秀娟嘴里说的第三者，水利局的退休职工，王金锁曾经的同事！ 刘爱莲看到王金山也有些惊慌，但她很快就镇静下来，笑着打招呼，“哎呀，是金山啊？多年没见了！” 刘爱莲是前天到的l市，王金锁五天前刚把地址发给她，她立马坐火车来了！ 刘爱莲来了以后，王金锁就让保姆不用过来了，工资照发，就是别让她告诉王金山，保姆见有此等好事，赶紧答应了！ 这两天都是刘爱莲照顾王金锁的，王金山一来就看出了端倪，王金锁的床上多了一床被子，因为是一室一厅，屋里只有一张床，平时保姆晚上是不在这里住的，所以当时王金山只给王金锁买了一床被子。 王金山脸一下就黑了，难怪苏秀娟一回到老家就变脸了，在东北和王金锁过了三十多年，也没听说过她有作风问题，怎么老了老了倒风流起来？原来是前有因后有果啊！ “你俩这是打算比翼双飞了？”王金山直接开门见山，刘爱莲脸一下红了。 “那个……老三，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和老刘，我们就是比较谈得来，在东北的时候就是这样，苏秀娟有些误会了，其实我俩顶多只能算是知己！”王金锁倒是很从容不迫。 “这个我不管，现在你跟家里人说到我这里来了，我对他们是有责任的，我不管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在我眼皮子底下，就得板板正正的，不然我没法跟你老婆孩子交待，人家都打电话骂到我脸上了！” “金山，你看我听说你哥做手术了，就是一着急想来看看他，也没想那么多，要不，我这就回去吧！”刘爱莲一边说，一边眼泪汪汪地看着王金锁。 “老三！刘爱莲是我的朋友，她走和留我说了算！我做手术的时候你们全家照顾我，我很感激！从现在开始，你就不要再管我的事了！”王金锁言语间犀利了起来。 “现在你不用我管了？当初你可不是这样说的！你现在恢复的差不多了，就想翻脸不认人是吗？如果这样的话，我立马把你的地址告诉苏秀娟，产生的一切后果你自己担着！” 王金山才不怕这一套，从小他就是个顺毛驴，给他来硬的，他比你还硬！ “仨儿！你这又是何必呢……你也知道我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王金锁语气立马软了下来，言语间透着一股哀求。 “老二！虽然你只比我大一岁，我也得叫你一声哥！但是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凡事都讲个原则，我并非是那种不开通的人，但是你现在是婚内，又在我这里住下来，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看不下去，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离婚了，你和谁谈对象我绝不拦着！那是你的权利！” 王金山此话一出，王金锁和刘爱莲都不吭声了。 过了一会儿，刘爱莲默默的收拾东西，抹着眼泪走了。 王金锁至始至终没有再说话，只是不停地叹气，王金山陪着刘爱莲走到大街上，帮她叫了一辆的士，送到了火车站。 “打个电话让保姆回来吧，这大冷天的你也不方便出门买菜，眼瞅着快过年了，大哥你就打算在这里耗着？” 王金山重新上楼，坐在王金锁对面的简易沙发上，想推心置腹的和他谈谈。 “不用叫保姆了，我准备收拾收拾回去，该解决问题的解决问题，逃避也不是办法，老三，你帮我买张火车票吧！” 王金锁两眼望着窗外，似乎下定了决心。 第44章 碰运气般的婚姻 送走了王金锁，王金山心神不宁了好几天，晚上看电视的时候也在走神，李慧知道他在担心王金锁的家事，便好言相劝，“王倔头，大哥的事情咱不好干涉太多，既然他身体恢复好了，咱也就尽到了责任，别的只能他自己解决了！” “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有点担心，咱也干涉不了人家的家事，我就是感慨呀，人这一辈子，能遇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可真不容易！” “可不是嘛！有多少人为了各种各样的原因选择了婚姻，有几个是冲着感情去的，结了婚才知道，没有感情做基础的婚姻，就像在浮土上建的高楼大厦，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刹那间就倾覆了！” 李慧对此深有感触，没退休的时候，学校里有不少年轻的老师，其中一个叫马志红的，当时在下面一个县城当音乐老师，为了能调到市里来，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铁路工人。 按说两人年龄相当，这个铁路工人也是有几分才气的，外人看来比较相配，但实际上两个人的性格差异很大，尤其是马志红，虽然长相一般，但非常爱慕虚荣，其实她在县城小学有一个男朋友，为了能调进市里来，她“毅然”将谈了三年的男朋友踹了，嫁给了铁路工人苏庆华。 婚后，马志红顺利的调进了玉山实验学校，这让她着实高兴了一阵子，但没过多久，马志红心里又不满足了，身边年轻的老师，对象不是同行就是市里的公务员，只有她找了一个铁路工人当老公，这让马志红很不高兴。 什么都喜欢攀比的马志红回到家自然没有好脸色，小两口磕磕绊绊便成了家常便饭，终于有一天苏庆华受不了刺激，停薪留职南下闯世界去了，马志红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了。 生下女儿不久，马志红便耐不住寂寞和学校的某个领导发生了不正当的关系，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苏庆华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一气之下很少回来了，过了两年，马志红觉得这样下去不是长法，便带着女儿到南方寻找苏庆华，到了南方一看大吃一惊！ 原来苏庆华在南方早已和一个女人同居了，那女人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本来马志红想以女儿作为要挟讹苏庆华一笔钱的，结果没想到苏庆华根本不以为然，儿子都有了，女儿算什么？ 马志红人财两失，只得到了少量的补偿，此时的苏庆华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铁路工人了，他手里攥着马志红出轨在先的证据，让马志红非常被动，拿了女儿的抚养费灰溜溜的回来了。 “你说的这个马志红我知道，长得丑不说，还一天到晚拿腔作调的，虚伪的很！”王金山也想起来了。 “客观的讲，人家年轻的时候长得也不丑，只是不漂亮罢了！王倔头你怎么这么喜欢贬低人家！”李慧哭笑不得。 “我看她就是长得丑！”王金山犟得很，在学校里他就看不惯这种人，经常面对面的打击挖苦他们，树了不少敌。 “你就是不会说话！”李慧用手戳了戳王金山的大梨核脑袋。 “谁说的，我看的顺眼的人，我可会说话了！比如你们学校那个贺如兰，就是那个谁……咱女婿单位的，那个谁来着？你看我这记性！”王金山怎么也想不起来人家的名字了。 “我说你有老年痴呆，你还不相信！诸葛怀志！你是不是想说她对象是诸葛怀志？”李慧哈哈笑了。 “对对对！诸葛怀志的媳妇，人家贺老师才是你说的那种人，客观的说长得并不是很漂亮，但是很顺眼，而且越看越好看！关键是人品好！这孩子我很喜欢！”王金山大眼珠子眯了起来，不住着点着头。 “那是，小贺人品是没得说！很多年来她都有个习惯，班里的学生要是铁路双职工的子女，逢年过节爸妈都加班，她知道了一定让这个孩子到自己家过节，真是把学生当成了自家孩子！听说她现在已经是教导主任了，真是实至名归啊！” 李慧别看在学校里不显山露水，她的性格不喜欢和别人竞争，只是本分的做好本职工作，到退休也不过是个小学一级教师，但在学校的三十多年里，阅人无数，谁好谁不好，她都记在心里呢。 “我还是那句话，人品决定一切！那个马志红现在混的怎么样啊？”王金山八卦起来。 “别提了！这个女人还真不简单，前些年想把学校那位领导的家庭拆散了，她好登堂入室，没想到人家只是和她玩玩，根本没有那种打算！” “切！”王金山嗤之以鼻了。 “这几年她认清了形势，人也年纪大了，今年快四十了吧，前天我去买菜的时候，碰到了学校的秦老师，她跟我八卦了一下，说马志红找了一个六十多的老头结婚了！听说还是市里一个退休的局长呢！” “我滴个妈呀！她当人家闺女都行了，真能干得出来！指不定贪图人家什么呢！这种女人！”王金山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 “谁知道呢？她这种人，结个婚就跟碰运气似的，走到哪天算哪天呗！” “别再提她了，膈应死了！”王金山把手里的遥控捏了几捏，他最喜欢的电视剧就要开始了。 “王倔头，我问你，当时你追求我的时候，要是我不同意你怎么办？”李慧突然在旁边问道。 “不可能！我王金山喜欢的人肯定也喜欢我！”王金山头也没回，继续调台。 “噗嗤！”李慧正在喝茶，差点儿没呛着，“你个死老头子，谁给你的自信？我可跟你说，刚开始我还真没看上你！” “我不管！我就是觉得你喜欢我！”王金山突然转过脸来，嬉皮笑脸的说道。 “幸亏今天一鸣不在这里，你个死老头子，现在说话越来越肉麻了！”李慧脸都有点发烧。 “怎么了！他在这里我照样说，那年在火车上，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那时候我就想这不是我媳妇吗！” “滚！不要脸！”李慧脸一下红了！ 第45章 火车上的爱情 “哎呀！你脸红什么！”王金山就是喜欢李慧这样的，无论多大年纪，心思还是这么单纯，内心还是这么保守。 “还好意思说呢，我被你骗了！”李慧也笑了。 “我可没骗你啊！我对你多好，你在火车上发烧，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我又给你找药，又给你倒水，一直把你伺候到北京，又帮你买好了北京开往徐州的车票，把你送上火车，你说病好了回头给我写个感谢信，结果我等了半年也没见着！啧啧！”王金山晃着大梨核脑袋，一边咂着嘴一边摇头。 “那能怪我吗？你又没说你是哪个单位？等我回到家想写感谢信给你的时候，发现根本不知道寄到哪里去！”李慧急了，自己可不是那种知恩不报的人。 “那天啊，正好是我值乘，我转业后便分到哈尔滨铁路局的列车段工作，遇到你的时候是我当列车员的第二年，那年你才从师范学校毕业吧？文文静静的，我走来走去多看了你好几眼！嘿嘿！”王金山眯起眼睛笑了。 “毕业后我分到了沈阳，离家很远，一个人在那冰天雪地的地方，心里可彷徨了！”李慧仿佛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 “你那时候扎两个大辫子，可好看了！” “你意思是说我现在不好看了呗！” “现在也好看，在老太太堆里你是最好看的！哈哈哈！”王金山扯开大嗓门哈哈大笑。 “好不容易等到过年放寒假，第二天我就买票准备回老家江苏，可能是头一天晚上收拾东西太晚，洗了头也没干就睡觉了，上了火车我就开始发烧，那时候从东北回老家，怎么也得两天左右，我一个人在火车上难受极了！” “可不是嘛，我看你满脸通红，浑身哆嗦，就主动问了你的情况，结果你说你发烧了，我趁机赶紧给你找药，一会过来给你倒水，一会又从列车长那里找来体温表给你量体温，真是天赐良机！” “你小子从那时候就居心不良，当时我还感动得不得了，心想这个列车员大哥可真负责任，回头我一定写感谢信给你门单位，让你们领导好好表扬你！”李慧感觉自己上当了。 “我就是很负责任，平时我经常做好事，有一次我跑车的时候看到一个男孩偷偷的在座位上哭，也就是十岁左右的样子，身边好像没有家人，我就赶紧过去询问，你猜怎么着？” “自己偷跑出来的吧！”李慧从老师的角度来分析，这孩子恐怕是离家出走了。 “错了！你都想不到还有这样的父母！人家两口子从沈阳站前面的一个小站下车了，把孩子拉在车上了！你说奇葩不奇葩？”王金山一拍大腿，眼珠子瞪的差点掉出来。 “这两口子真行！脑子想什么呢？” “主要是孩子太多，仨孩子！扔在车上没带走的是老二，当时去厕所了没回来，结果到站了，两口子拿着大包小包领着俩孩子，赶紧下车了，车上人又多，等老二挤回来，发现父母和兄弟通通不见了，只会在那里哭，直到被我发现！” “你说这事闹的！那你把这孩子怎么处理的？” “当时已经到饭点儿了，我赶紧给他买了两个面包，又买了根红肠，找了杯子给他喝水，花了我两块多钱，一个月的烟钱没了！” “拉倒吧，人家一顿饭能吃那么多？我说家里怎么没攒下钱，都让你抽烟抽光了！”李慧趁机开始攻击王金山。 “等到了下一站，我把他交给车站的公安，让他们联系他父母下车的车站，看看有什么线索！可巧他父母下车后就发现了丢了一个孩子，正在车站上求助呢，这边公安就用车把他送到了他父母身边！” 王金山根本不接李慧的话，继续诉说自己的英雄事迹，李慧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王金山，我肯定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了，不然半年后怎么会再次遇到你？”李慧轻轻说道。 “老天爷拴好的红线，你想扯断门都没有！哈哈！”王金山得意的笑了。 “唉，过去我不信这些，现在我觉得是有道理的，不然我再次放暑假的时候，怎么偏偏又坐上了你的车？” “哈哈哈，这就叫千里姻缘一线牵！你不仅坐上了我的车，我我还再一次救了你！”王金山已经开始手舞足蹈了。 “嗯，你说那次还真惊险，我旁边的一位老大爷，辛辛苦苦攒了几百块钱，要带老伴去北京看病，结果让旁边的人偷了！”李慧想起当年的事还心有余悸。 “我真没想到你一个文文静静的姑娘，能这么勇敢地指出来那个小偷，要不是你们在那里高声叫喊，我还没发现你又一次坐在了我的车厢！你说这不是缘分是什么！”王金山笑了。 “其实我当时也很害怕，但一看老大爷痛哭流涕，我的心里难受极了！那可是救命钱啊！我亲眼看见那个人偷了他的钱！”李慧一边说一边攥紧了拳头。 “你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那个人骂你多管闲事，还掏出了弹簧刀，我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这还了得！他要是敢伤了我媳妇，我非跟他拼命不可！”王金山大喊一声，把李慧吓了一跳。 “死老头子，你吓死我了！” “我一边用对讲机大声呼喊乘警和列车长，一边冲了过去，照着那人就是一记老拳，得亏我在部队上锻炼了两年，那体格不是吹的！” “快拉倒吧，等乘警他们过来的时候，你胳膊被划了一个口子，肉都翻了出来，血淌了一地！”李慧回想起来心里还哆嗦。 “这点小伤算什么！你没看那人被我摁在地上了吗？一只眼让我打的跟乌眼鸡似的，都睁不开了！” 王金山向来喜欢逞英雄，估计他自己早就忘了自己晕血了，那人被戴上手铐押走之后，王金山看到自己流血的胳膊，一下就晕了过去。 “在北京的铁路医院里，我才认出了你，现在想想我真是傻呀，被你趁机要走了我的单位地址，还有我的名字，回去没两天就收到了你的来信，再后来……”李慧脸又红了。 “再后来，你就成了我王金山的媳妇了，哈哈哈！”房间里回荡着王金山的笑声，嗡嗡作响。 第46章 发年货 马上就要过年了，天冷的跟空气都凝固了一样，就连一向坚持锻炼的王金山早上也不出门了，除了中午暖和一点的时候，老两口拉着小车去菜市场买菜，平时大家都不出门了。 顾一鸣放了寒假就在王金山家里呆着，李慧负责辅导他的寒假作业，王金山除了去对门下棋，就在家里打扫卫生，准备过年。 王振华和顾嘉良小两口在铁路上春运忙得很，孩子有人照顾也没有后顾之忧，一心忙着工作，有时一连几天都不朝面。 “也不知道鹤立怎么样了？振华不回来也没地方问去，上次鹤立说要换电话号码，一直没给我新的，平时一般都跟他姐姐联系，这孩子去年就没回来过年，今年也不知道……” 李慧跟陈玉慧诉着苦，这话她可不敢跟王金山说，其实她知道，王金山也盼着儿子能回来过年，但他不承认，也不准别人说破，不然他一准儿恼羞成怒。 “你说这王倔头，死要面子活受罪，他不像我平常嘟嘟囔囔，把心里的烦恼都说出来，他不，他都憋在心里，时间长了真怕他憋出病来，只要他心里有事，就到处找不痛快，这不，越是快到过年了，他越烦躁，我早看出来了！” “李老师，你说的这个情况和我家一样，我家没儿子，二女儿出嫁了，在婆家过年，大女儿去年也没回来，今年也没说回不回来，我家老张啊，和你家王倔头一模一样，最近焦躁不安，到处找事！”陈玉慧哈哈笑了。 “亏你还能笑得出来，我这人心眼小，王金山一烦躁我也跟着心里不痛快，家里都形成低气压了，连我们小外孙都看出来了，一鸣这两天说话也跟着小心翼翼的，让孩子也受到了影响！”李慧苦笑了。 “我这性格就是大大咧咧的，张春山一焦躁我就笑话他，还不如我这个女人呢，别看我成天抱怨大女儿不结婚也不回家，可是我善于经营自己的生活，都不回来才好呢，家里肃静，正好我也有时间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陈玉慧还真是个豁达的人！ “那我得向你学习！我的任务啊，就是管好外孙子的学习和生活，是吧，一鸣？”李慧被陈玉慧一开导，心情舒畅了不少。 “姥姥，陈奶奶！为什么人老了就喜欢管这管那的，又不用上班又不用上学多好啊！以后我退休了就天天玩儿！” “哈哈哈哈！这孩子！”俩老太太一起笑了起来。 “啥事啊？这么高兴！”王振华拎着大包小包的回来了，“快过年了，单位里发的年货！妈，你看看放在哪里？” “怎么都拿到我这里来了？不得给你婆婆送点过去吗？”李慧看了看，还是往年那些东西，不外乎是油米面，火腿肠和带鱼什么的。 “哎呀，还是铁路上待遇好啊！过年用的东西能发的都发了，到时候买点猪肉和新鲜蔬菜就齐了！”陈玉慧羡慕的说。 “哎呀！陈阿姨也在呀，妈，你分一半出来给陈阿姨，反正你也吃不完！” “不用不用，我们老两口也吃不了多少，年纪大了眼大肚子小，前两天我女婿给我们送来一堆东西，冰箱里都放不下了，有两只鸡让老张做成了风干鸡，就等年后找王老师一起喝酒呢！” 陈玉慧笑着回自己家了，李慧趁着王倔头还没回来，赶紧把闺女拉到一边，“振华啊，你弟弟跟你联系没有？过年回来不回来？” “没联系呀！我们春运都忙得四脚朝天了，我把这事都忘了，到晚上我给他打电话问问！” “好好，回你自己家再打，省得你爸这事那事的！对了，你婆婆那边……” “哦，我婆婆让我大伯哥接到城里住了，还说要带她上普吉岛过年呢！前两天我们回去刚给了五百块钱，让她老人家过年用，老顾发的那份送他哥家去了！瞧您那个操心劲儿！” 王振华一边说着一边洗手，“我爸又炸酥肉了啊！太好了，我正饿呢！先捏两块！这东西你们老年人要少吃，对健康不利！” “死丫头！对你健康就有利了？” 厨房里很冷，王金山头两天就将酥肉和丸子炸好了，光丸子就有三种，一种纯肉的，一种是豆腐丸子，还有一种是顾一鸣最喜欢吃的莲藕肉丸子！ “我爸最偏心眼了，你看莲藕的丸子最多！顾一鸣这小子真是会吃，这种确实比纯肉的丸子都好吃！”王振华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又塞了一个。 “你少吃点！吃豆腐的去！” “凭啥呀？我也喜欢吃莲藕的！不带这么偏心眼的，这可是我生的孩子！”王振华笑嘻嘻的。 正说着呢，王金山从对门下棋回来了，“把带鱼留两条出来，今天中午我要炸带鱼，我外孙子最喜欢吃了！” “瞧见没有，这还有一个更溺爱的，明明是我发的带鱼，我也喜欢吃，凭啥说他喜欢吃！”王振华开始提意见了。 “你说说你三十多岁了，跟个孩子争宠！哪有个当妈妈的样子！”李慧看王金山回来了，带鱼什么的腥乎乎的，她才不想收拾，趁机从厨房里溜走了。 “姥爷，您辛苦了，等炸好了带鱼，您先吃第一口，然后姥姥吃，妈妈吃了我再吃，我们一年级就学了孔融让梨的故事！要让长辈先吃！”顾一鸣这小嘴真让王振华服气了。 “看看！不愧是我王金山的外孙！好！姥爷这就开始炸带鱼！”王金山高兴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都合不上了。 “瞧我爸美的，一点甜言蜜语就能把他糊弄住，到底老了！”王振华撇着嘴，迅速地又捏了一个莲藕丸子，边吃边往客厅走。 “姥爷，咱家人为啥都喜欢吃带鱼呀？”顾一鸣站在厨房门口不肯走，一边观望一边问道。 “过去咱们家很少能吃上带鱼，所以啊，物以稀为贵，你妈妈，你小舅舅……”王金山不由自主的说起了王鹤立。 突然，王倔头像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不再说话了，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王振华赶紧把儿子拽到了客厅，顾一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四顾，看到李慧悄悄的叹了口气。 第47章 团圆饭 说着说着年就到了，二十三糖瓜儿粘，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糊窗户，二十六炖大肉，二十七杀公鸡，二十八白面发，二十九蒸馒头，大年三十团圆饭！ 大年三十这天，碰巧王振华和顾嘉良都不值班，这样的情况并不多见，从王振华上班那年开始，十几年了，只有五次在家里过了年三十，其余都在值班，顾嘉良更是没日没夜，一个电话半夜就出车了。 “今年真好！都不值班，这下咱们可以吃个团圆饭了！”李慧高兴的说完，突然想起儿子到现在没有音讯，哪里又是团圆饭呢？ 王金山面无表情，也看不出来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顾一鸣向来善于察言观色，一整天都没提过舅舅的名字，因为头天晚上王振华在家里就嘱咐好他，大年三十这天不要提舅舅，这个九岁的帅小伙赶紧点头答应了。 “来来来！我给大家倒上酒！”顾嘉良觉察出二老情绪有些微妙，赶紧制造欢乐的气氛。 “这个鹤立，前天打电话说是没定下来能不能回来，天都黑了，看来是不回来了，真气人！”王振华在心里暗暗骂道。 “噢！开饭了开饭了！”顾一鸣蹦蹦跳跳的，王金山开始有了笑模样，“一鸣，快把电视给姥爷摁开，一会儿咱看春节联欢晚会！” “吃完饭也开始不了！这还不到六点呢！”李慧看了看表，心里暗暗叹气，这个混蛋小子，看来今年又不回来了！ “吃饭前得放鞭炮！山蘑炖鸡不是还没出锅吗？顾一鸣，走，跟着我下楼放炮去！”顾嘉良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大脑袋，“穿上你的羽绒服！” “放炮去喽，放炮去喽！”顾一鸣兴奋地跑到卧室里，把自己的羽绒服穿上，又套上棉鞋，跟着顾嘉良拎着鞭炮下楼去了。 不一会儿功夫就听到楼下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到了晚饭前，大家都在放鞭炮，也分不清谁家是谁家了，孩子们笑着叫着，在楼下捂着耳朵又蹦又跳，鲜红的鞭炮皮在白色的雪地里炸开，路灯下红彤彤的一片，煞是好看。 鞭炮放完半天了，爷俩也没上来，李慧有点担心，这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这么久还没上来？王金山已经把山蘑炖鸡用大盆端了上来，再不开饭就要凉了。 “振华呀！赶紧穿上棉袄下去看看他们怎么还没上来？别让鞭炮崩着孩子！”李慧心里七上八下的，撵着王振华赶紧下去看看，王金山一听沉不住气，跑到阳台往下张望，可是下面黑乎乎的，啥也看不见。 “这才几分钟啊！顾一鸣跟着他爹能出什么事啊！你们这二老真是！”王振华怕冷不想下去，磨磨蹭蹭的穿着鞋，把李慧急的直催，“你倒是快点呀！” 正嗦着，门开了，顾一鸣蹦蹦跳跳的进来了，后面跟着顾嘉良，手里拉着一个箱子。 “一鸣！怎么才上来呀？姥姥担心死了！”李慧松了一口气，把顾一鸣搂在怀里，帮他摘掉帽子，“哎？小顾，这是谁的箱子？你怎么还拉着箱子回来了？” “老妈！”只见顾嘉良往旁边一闪，王鹤立从他身后冒了出来。 “鹤立！哎呀！你个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呀！”李慧又惊又喜，两步窜过去，伸手拍打着儿子。 “舅舅回来了！舅舅回来了！”顾一鸣一边脱棉袄，一边换拖鞋，刚才在电梯里，王鹤立就告诉他，在广州给他买了一堆玩具和好看的漫画书，等吃完饭就从箱子里找出来给他。 “哎呀！天气不好飞机延迟了！”王鹤立一边脱衣服一边解释。 “你就不能先打个电话过来，非得整一出和别人不一样的！”王金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但所有人都听得出来，王倔头情绪一下好了起来。 “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吗？老爸，听说你很想念我，我赶紧回来了！”王鹤立嬉皮笑脸的凑过来，搂着王金山撒娇。 “我想你？我想你都想得快想不起来了！”王金山使劲想推开王鹤立，无奈被他搂得紧紧的，都快上不来气了！ “哎呀！你们爷俩就别再肉麻了！王鹤立赶紧洗手去，一会儿菜都凉了！”王振华笑着喊道。 “对对！赶紧吃饭，吃完饭看春晚！这下真是团圆了！”李慧高兴地搓着手，真好！这个年团圆了！ “来，在这辞旧迎新的时刻，让我们有请我们的一家之主，王金山先生致辞！”王振华等大家就座之后，开始每年的年夜饭流程。 “嗯！嗯！”王金山清了清嗓子，“今天是2009年1月25日，戊子鼠年，今天是除夕，大家都知道，在过去的一年里，我们国家发生了很多大事，有体育盛事，有大灾大难，但是我们全国人民团结一心，不畏艰险……” “爸！爸！收着点，收着点！”王振华小声提醒着。 “收什么收！有国才有家，国家的事说完了，再说自己家的事！”王金山眼珠子一瞪继续说道：“我相信，在我们全国各族人民的团结一心下，我们必将……” “等老爷子演讲完，估计这桌菜都凉完了！”王振华小声的跟顾嘉良抱怨。 “今天对我们家来说是难得团圆的除夕夜，对于以后的日子，我就不多说了，希望你们安心工作，努力学习，咱们全家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来，干杯！” 王金山举起了手里的红酒，“干杯！” “干杯！”大家都附和着，“姥爷我要和你碰杯！”顾一鸣举起了手中的椰汁，“我都快饿死了！” “哎！大过年的不准说不好听的词儿！来，姥爷给你夹一个大鸡腿儿！”王金山笑眯眯地看着外孙。 “爸！这山蘑炖鸡就是香！你不知道，这南方啊，好吃的虽然多，可是我就馋这一口，终于又吃到了！”王鹤立满嘴塞着鸡肉，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慢点，别噎着！”李慧怜爱的看着王鹤立，快两年没见，王鹤立比以前瘦了，也成熟了不少。 “想吃家里的饭，你不早点回来？”王振华夹了一块红烧鲤鱼，放在弟弟碗里。 “姐，你不知道，我打算回来后要做的事情很多，又要退房，又要处理家具！还要将行李打包快递回来，快递年前就停了，我托他们年后帮我寄回来，一直忙到昨天晚上才忙完，幸好机票是早定好的，不然到现在我还回不来！” “什么？退房？寄行李？王鹤立，你不回去了？”王振华愣了！ “昂！” “太好了！儿子你终于想明白了！”李慧眉开眼笑。 第48章 班门弄斧 “不回去了？那你回来能干什么？工作早就丢了！”王金山眉头一皱。 “我在广州那边学到了很多东西，尤其是服装贸易这一块，从原料批发到打板设计，再到工厂加工，推广和陈列也是我拿手的！”王鹤立不慌不忙，胸有成竹的回答。 “做生意？”王金山眉毛一挑，指着王鹤立：“咱们老王家往上数八代，不是做官就是做工，从来没有做生意的，经商可不容易，我是看出来了，你小子是想挖坑把自己埋喽！” “王倔头，大过年的，你瞎说什么！”李慧不高兴了，孩子有自己的想法，又不什么坏事，只要能留在自己身边，干的是正事，干啥都行！ “你就惯着他吧！”王金山吧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顾嘉良赶紧给老丈人满上，“咱今天好好过年，其他的事以后再说！”说罢连忙给王鹤立使了个眼色，让他别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对了，爸，妈，年前我们的老房子通暖气了，一下就租出去了，人家给了三年的租金，做办公用的！”王振华趁王鹤立一愣，赶紧转移话题！ “那敢情好！早知道你家今年能通暖气，我和你爸就不用租房了，直接搬你家去住就好了！”李慧有点惋惜。 王金山吃了一口闺女炒的莴笋肉片，慢悠悠的说：“这种事情谁有前后眼呢？当初人家小顾就说让咱们搬到他家去，你嫌没暖气，非要租个带暖气的，结果怎么样？上当了吧！租了带暖气的房子，还得自己烧暖气！” “那时候他家的老房子又小又冷，不然小两口也不能出去买商品房呀！谁能想到今年能通上暖气呢？”李慧不服气，女儿单位上分的房子是房改房，只有四十几平方，小两室，连客厅也没有，只有一个狭长的过道。 那种老式的铁路公房根本没有暖气，王振华两口子住了几年实在是受不了，两家老人资助了一些，加上自己的积蓄，去年出去买了带暖气的商品房，这不每个月还得还贷款，老房子空在那里也租不出去。 谁料想，今年市里老小区改造，王振华家的铁路小区也在改造范围之内，入冬前就说要通暖气，一直也没动静，入冬后别的小区都已经开始供暖了，王振华家的小区还在紧锣密鼓的改造中，没想到还真的赶在年前通暖气了！ “世上没有后悔药，谁能想到改造的那么快？反正你们也就租一年的房子，也别后悔了，这个小区多好呀，还有电梯，我那个五楼您二老能爬上去吗？”王振华赶紧安慰老两口。 “也是，算是通了暖气，没有电梯，每天爬楼我可真受不了！”李慧看着绿油油的莴笋，还有紫菜苔炒腊肉，“你说现在咱国家是发展的快了，这搁以前，大冬天的谁能吃上莴笋和紫菜苔啊，那可都是南方的蔬菜！” “可不是吗！那天我去超市，一下看见紫菜苔了，这东西以前我只在网上见过，听说炒腊肉最对味，我赶紧买了一些，没想到还真好吃！”王振华对吃颇有研究，这一点遗传了王金山的基因。 “哎呀！振华真是说对了！当年你们爷爷南征北战，我和你们大伯还有姑姑跟着满中国的跑，在福建住过，在武汉也呆过，这个紫菜苔在武汉那边很常见，最有名的就是紫菜苔炒腊肉，那时候生活不如现在，我小时候只吃过一次，到现在还记得那个香味！” 王金山一说起过去，便两眼放光，顾一鸣嚼不动腊肉，他用勺子往米饭里浇了点山蘑炖鸡的浓汤，心满意足的吃了一口鸡腿肉，“姥爷，我觉得还是你炖的鸡最好吃！” “哈哈哈！”王金山高兴的哈哈大笑，“还是我外孙子最有品位！姥爷的厨艺可不是吹的，红烧鲤鱼是不是也很好吃？” “昂！好吃！我从小就喜欢吃姥爷做的菜！”顾一鸣嘴唇上油光锃亮，把个王倔头哄的心花怒放。 “你个小马屁精！你还是多吃点蔬菜好！”王鹤立故意叨了点莴苣，放到了顾一鸣的碗里。 “舅舅！”顾一鸣刚刚要抗议，突然想到王鹤立的行李箱里还有给自己买的玩具和漫画书呢，马上笑嘻嘻的改口，“谢谢舅舅！新的一年，我祝你倾家荡产！” “啊？你个小兔崽子！我还没开始做生意，你就说这样的话！”王鹤立做势要弹顾一鸣的脑门。 “哈哈哈哈！真是王振华的儿子，王金山的外孙啊！”王金山哈哈大笑，“一鸣啊，你不知道你妈妈小时候，和你一样不会说话，有一年过年，大年初一我带着你妈妈去她爷爷家拜年，一进门老头在床上睡回笼觉，你妈妈立刻大喊！‘爷爷死了！爷爷死了！’把她奶奶气的要揍她！哈哈哈！” “那后来呢！”顾一鸣问。 “后来把老头吵醒了，拦着没让打，还说童言无忌呢！所以说你这是家传呀！哈哈！”王金山想想刚才发生的事情还想笑。 “一鸣啊！你是不是不懂倾家荡产的意思啊？”李慧赶紧纠正顾一鸣。 “我……我听说舅舅要做生意，就想起电视剧里一说到做生意，就说倾家荡产啊什么的，我以为是祝福的话！”顾一鸣有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哈哈！真有你的，不愧是我儿子！”王振华也哈哈大笑起来。 “你个臭小子！电视里剧里头这么多祝福的话你不学，你偏偏就记住这个词了！我告诉你啊，以后我要是赔了钱，就赖你！”王鹤立还是弹了顾一鸣脑门一下。 “一鸣，倾家荡产就是做生意失败的意思，就是把钱都赔光的意思！”李慧笑着给顾一鸣揉了揉脑门。 “啊？”顾一鸣有点羞愧，“舅舅，那我祝你发大财吧！本来我想说个高级的词的，没想到落井下石了！”顾一鸣继续往外蹦成语。 “什么乱七八糟的！落井下石也不适合用在这里，你应该说弄巧成拙了！”王鹤立又弹了顾一鸣一下。 “啊？”顾一鸣捂着脑门，“我今天真是班门弄斧，一塌糊涂啊！” 这下全家人都哈哈大笑了！ 第49章 出游 大年初一，王振华和顾嘉良又开始忙春运了，顾嘉良临上班前把车钥匙给了王鹤立，让他带着老两口和顾一鸣在附近转转，现在全家就他们四个人闲着了。 王鹤立大学毕业那年就拿到了驾照，在广州上班的时候也经常开公司的车出门办事，所以一口答应下来。 去哪里好呢？王金山父子俩商量了半天，附近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离得最近的也就孔孟之乡没带顾一鸣去过了。 “你看人家一鸣他奶奶，跟着大儿子一家去普吉岛旅游了，在外国过年！咱们没那实力，去孔孟之乡感受一下中国传统文化也好！是不是啊，一鸣？”王金山笑眯眯的说。 “好啊好啊！”顾一鸣蹦蹦跳跳，兴奋的不得了。 开车前往济宁方向也就一两个小时的事情，李慧准备带些吃的，遭到了王鹤立的嘲笑，“我说老妈，都什么年代了，您怎么还来这一套，带着这么多东西多麻烦，您是不是好久都没出过门了，现在社会发展到什么程度您知道吗？” “别管发展到哪个阶段，有些准备还是要做的！”李慧和王金山生活在一起时间长了，行事也有些执拗，在她的坚持下，煮了一包鸡蛋，带了几根火腿，这是王振华单位发的，家里有的是新鲜食材，放在冰箱也是占地方，正好带着路上吃。 临走王金山在门口的小超市买了几桶碗面，水果和烧鸡都是从家里带好的，王鹤立看着老两口忙忙碌碌，无奈的摇头。 最重要的是王金山把自己最珍爱的一个军用水壶带上了，里面放了热水，王鹤立又一次嘲笑了王金山，“老爸，路上有的是服务区，里面有热水有热饭，带个杯子就好了，你看看你们老两口跟搬家似的！” “反正有车用不着就带回来，怕什么！年轻人没有风险意识！”王金山对王鹤立照样嗤之以鼻。 给车加满了油，王鹤立带着一家老小踏上了旅程，一路上顾一鸣兴奋的又是唱又是说，问各种幼稚的问题，把王金山逗的是哈哈大笑。 “姥爷，为什么过去的人都叫子？你看有孔子，孙子和老子，那老子是孙子的爸爸，还是孙子的爷爷？孔子和他们是什么关系？” “哈哈哈！一鸣你这个问题实在是太难了！”王金山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你姥爷没文化不会回答，姥姥告诉你，首先呢，子是一种尊称……”李慧不厌其烦的给顾一鸣讲着传统文化和一些著名的典故。 “哦，我明白了，原来是这么回事！”顾一鸣听得很认真，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把王金山给稀罕坏了！ “哎呀，我的乖外孙！真是聪明好学，来姥爷奖你一个大苹果！”王金山从袋子里摸出一个洗好的苹果，递给了顾一鸣，又拿出了一个递给李慧。 “老爸，你太偏心了！我开车这么辛苦，怎么不给我一个？”王鹤立提意见了。 “你专心开你的车，吃什么苹果？注意安全，刚才在家里准备水果的时候，你还埋怨我呢！还说服务区里什么都有，我还不知道什么都有，那不要钱吗？外面卖五块钱一斤的苹果，他能卖二十！” “得！就当我没说，苹果我没吃到，这耳朵都让您塞满了！”王鹤立自讨没趣，赶紧闭了嘴。 好在路途很近，一家人说说笑笑的不知不觉就到了。 虽然是大年初二，但曲阜城里的游客还真不少，王鹤立找了个停车场，把车存上，双肩背包里装了一些李慧带的饼干水果火腿肠，王金山自然背上了自己的军用水壶，李慧在自己的小挎包里装了几个鸡蛋，领着顾一鸣走进了景区。 从各地来的旅行团还真不少，导游们各自负责自己的队伍，一时间各种小喇叭同时响了起来，王金山一家随着大部队慢慢走进孔庙。 “孔子是我国春秋末期著名的思想家、教育家，被尊为儒家学派的创始人！”身边的导游侃侃而谈“矗立在我们面前的大殿就是名扬天下的大成殿，它是孔庙的主殿，祭祀孔子的中心场所，与北京故宫的太和殿，泰山岱庙的天贶殿齐名，并称为东方三大殿！” “哇！大成殿好大呀！”顾一鸣仰着头张着小嘴不停的感慨，“那是啊，这可是东方的瑰宝！”王鹤立拉着他的小手，对着各种景观指指点点，给小外甥讲解着各种典故。 从孔庙出来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一家人饥肠辘辘，准备找个地方吃饭，中午休息一会再去孔府参观，可是王鹤立一打听却傻眼了！ 稍微好一点的饭店都被各家旅行团包了，不接待散客，小一点的饭店因为过年不开门不营业，这可怎么办？ “小子，现在知道你爹妈为啥准备东西了吧！嘿嘿！”王金山拍着儿子的肩膀，得意的笑了。 “现在是过年期间，这个特殊时期我没有考虑周全，失算了！”王鹤立懊恼的拍了拍脑门。 “可是我考虑到了！”王金山嘲笑道。 “我也考虑到了！”李慧也笑嘻嘻的看着儿子。 “好吧我认栽，可是你们带的这些东西都已经凉了，这大冷天的怎么吃啊？”王鹤立还在苟延残喘，苦苦挣扎。 “找个地方要点开水，把方便面泡上，再把凉鸡蛋也放进开水里，不就行了！过去我们行军的时候，经常遇到这种情况，随便找个老百姓家，都很热情的！”王金山胸有成竹。 “那是过去，现在不一定吧！”王鹤立深表怀疑。 “你这种思想不对头，怎么这样看待革命群众呢！”王金山用手点了点儿子，在四周寻找起来。 突然他看到街角有一家很小的面馆，好像正在营业，王金山赶紧带着一家老小走了过去。 “老板，能给点儿热水吗？我们泡方便面！” “哎呀！老哥，是来旅游的吧！快进来快进来，外面怪冷的，你说还带着孩子吃什么方便面呀，方便面对胃最不好了！我这里什么都有，几分钟就能煮一碗面，热腾腾的吃下去，浑身舒坦！”掌柜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长得十分面善。 “也是！那就来四碗肉丝面！”王金山豪爽的说道！ 第50章 天价面馆 面馆老板说的不错，不出十分钟，四碗热腾腾的肉丝面端了上来，王金山吃了两口，除了有点咸以外，味道还真不错。 “老板手艺不错！就是盐放的有点多！”王金山一边吃一边嚷嚷。 “是吗？抱歉抱歉！手抖了！”面馆老板仍然笑眯眯的。 一家人又冷又饿，没几分钟就把四碗面吃的精光，王金山掏出钱包准备结账。 “哎呀！幸亏你这面馆不接待旅行团，不然我们连面也吃不上喽！一共多少钱？”王金山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 “一百一碗！”老板笑眯眯地说道。 “什么？！”王金山愣住了。 “你这是黑店吗？你怎么不去抢啊！”王鹤立噌的一下站了起来。 “我说小伙子，说话别那么难听，我这可是明码标价，你往墙上看看，这可是经过工商局审批的价格！”老板收起了笑容，厉声说道。 王金山父子往墙上看去，只见墙上挂着一个黑板，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排字：肉丝面100，小排面100，鸡蛋面100，总共三种面，每种都是100元！ 王金山和王鹤立对视了一眼，心里明白这是碰见消费陷阱了，可是自己吃面前确实没有核实价格，人生地不熟的，老的老小的小，惹不起是非，但吃了四碗面就花四百块钱，王金山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突然他想起张春山说过，他岳母就是曲阜人，陈玉慧的老家就在孔庙附近，应该还有不少亲戚在吧。 王金山掏出手机就给张春生打电话，把事情的经过给他说了一下，张春山让他保持镇静，这就叫陈玉慧打电话给亲戚，帮忙说和一下。 王金山放下电话和老板东拉西扯起来，一会儿说自己的亲家是曲阜人，一会儿又说自己的朋友也是曲阜人，弄得老板烦躁不安，“我说你这个老哥，我没时间跟你在这里东拉西扯，你赶紧把饭钱付了走人吧！” “哎？急什么？反正你这里也没有别的客人，好不容易逮到我们一家，这也是缘分啊！哈哈哈！” 前后也就一二十分钟的功夫，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崔老四，大过年的又张开网了？” 面馆老板一看来人，赶紧点头哈腰的递烟，“哎呀，陈书记，过年好啊！你看我正忙着，不然就去给你拜年了！” “是忙着宰客吧！”陈书记板着脸问道。 “我哪敢，我早改了！” “收你们多少钱？”陈书记转脸问王金山。 “这小子跟我们要……”王金山张嘴就要揭发面馆老板，却被李慧拽住了袖子。 “我们刚吃完，还没问价格呢？”李慧抢着回答。 “呃……大过年的，一碗给二十吧？”崔老四面色难看，支支吾吾地说道。 “平时不是十块钱一碗吗？”陈书记皱起了眉头。 “书记，这不是过年吗？你看我家里困难，年都不过了在这里营业，怎么也得让我赚上两个！”崔老四的神情中露出几分哀求。 “找二十！”王金山把一百元递了过去，得饶人处且饶人，李慧教育过他，也就是过年心情好，要搁着平时，王金山早就蹦起来跟他理论一番了！ 出了面馆，陈书记笑眯眯地望着他们，“几位是我玉慧姐的朋友啊，真是不好意思，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就让你们遇上这样的事，是我的失职啊！” 原来这人是陈玉慧的堂弟，巧了，他任这个街道办的书记，难怪崔老四见了他跟耗子见了猫一样。 “一个地区的发展，不仅要有政策上的扶持，在民风民俗上也要严加管理，当年孔子在各地设讲坛，就是为了教化民众，恪守道德规范，绝不能因为个别人的行为抹黑了咱们这个文化古城！” 王金山这边滔滔不绝的开始了，李慧在那边拽都拽不住，眼看着陈书记面红耳赤，李慧不得不说话了。 “我和玉慧住对门，平常关系好的不得了，今天太感谢陈书记帮我们解围了，我家王倔头不会说话，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没有没有！王大哥说的太好了！是我们的工作做得不到位，我保证类似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至少在我管辖的地段，绝不允许不良摊贩坑害前来旅游的朋友！” 告别了陈书记，王金山带着一家老小游览了孔府，由于中午不愉快的插曲，全家兴致锐减，加上下午气温逐渐降低，王金山怕顾一鸣冻感冒了，早早的让王鹤立开车往回走。 回来的路上，李慧和顾一鸣累的睡着了，王金山怕王鹤立疲劳打盹，强撑着和他说话聊天，就这样终于在天完全黑透之前，一家人回到了l市。 “回来了！老顾，赶紧下面！怎么样，还顺利吗？”王振华和顾嘉良已经下班了，一看大部队回来，赶紧点火做饭。 “哎呀！别提了！一说吃面我就有点烦！”王金山感觉很疲劳，把自己放倒在沙发上，晚饭也不想吃，只想睡觉。 王鹤立开了一天车也有气无力的，断断续续的将一天的遭遇诉说了一番，王振华听了真是心惊肉跳，后怕不已。 “多亏了你陈姨的堂弟，不然我们这一家老弱病残，还指不定会怎么样？被坑了钱不说，我真怕你爸脾气上来了，跟人家打起来，强龙不压地头蛇，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李慧在一旁嘟嘟囔囔。 “那可不！我爸这脾气，还真能干出那事来！” “你们这些妇道人家，就是眼皮子浅！都像你们这样，一味的忍让，那坏人岂不是越来越多！我当时就想好了，如果找不到熟人来帮忙，我就打110！我就不信，还没人管得了他了！” 王金山正躺在沙发上打盹，听到娘俩的对话，突然坐了起来，哇啦哇啦的说了一通。 “就你能，行了吧！一鸣，走，跟姥姥去洗手去！”李慧白了王金山一眼，领着顾一鸣去洗手了。 “面来了！热腾腾的肉丝面！一人一个荷包蛋，快来吃啊！”不知内幕的顾嘉良兴冲冲的端着一盆热面条，放到桌子上，大声的吆喝着。 “不吃！”王金山和王鹤立异口同声的回答。 顾嘉良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一下子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王振华却咯咯的笑了。 第51章 无处容身 过完年，一切步入正轨，听说新房已经收拾妥当，就等相关部门验收后便可交房，王金山和原来小区的一些老头们每天都沉浸在兴奋中。 王金山常去新小区转转，宽敞气派的小区门口，三三两两地聚集着一群群即将入住的人们，看着宽敞整齐的楼房，崭新的外墙，规划好的绿地和活动区域，虽然现在还没做绿化，但王金山脑子里已经构建好了一幅绿草如茵鲜花盛开的画面。 “王倔头，等新房交了钥匙，你是直接搬家呀还是装修一下？”说话的是老乔，这老头儿子搞装修，所以天天谈的都是装修的话题。 “装什么修？你没听人家电视上说吗？装修带来的污染对咱们老年人尤其有害！人家开发商不是答应给咱们达到入住条件吗？到时候墙刷的白白的，瓷砖给你铺好，买点新家具搬进去就行了！” 王金山才不上他的套路呢，老年人讲个经济实惠，过去住了三十多年的老房子，到处黑乎乎的，也没谁想着装修一下，现在建成了新房，房子里锃明瓦亮的，反倒还要再装修，到底图什么呢？ “王倔头，你这就想不开了！攒了一辈子钱留着给谁呀？”老乔话里有话，开始用激将法了。 “留着给谁？儿子孙子和种子！有的是继承人！”老乔的短板就是没有孙子，儿子给他生了两个孙女儿，王金山心里烦他，故意刺激他一下。 “王倔头！你就缺德吧你！”老乔也不跟他一般见识，转头去鼓动别人装修了。 “老王！怎么没看到你家李老师来？每次都是你过来！”小区大门口的小广场，大石碑下面有一块空地，几个老太太坐着小板凳在那里拉家常。 说话的是石老师，石老师是早几年退休的，算来还比王金山大一岁呢，这老太太每次王金山来都能看到她，除了刮风下雨，天冷的时候没有别人她一个人也坐在这里。 “石老师！您又来了？老李这人懒着呢，每次我叫她一起过来看看，她都不来，成天在家里呆着，看看您，出来活动活动多好！”王金山对老大姐还是很客气的。 “唉呀，老王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以为我想出来呀？”石老太太叹了口气。 “怎么？在儿子家住的不愉快？”王金山赶紧问道。 “岂止是不愉快，儿媳妇根本不让石老师在家里呆着！”旁边那群老太太七嘴八舌的帮腔，看来石老太太家里的事情她们门清。 “什么？那你儿子知道吗？”王金山火气上来了，“怎么能这样对待老人呢？告诉我你儿媳妇的名字，我上单位找他们领导去！” “哎呀！别去别去！这眼瞅着就要搬家了，我再忍一忍，闹得太厉害了，一天老似一天，以后还怎么用人家……”石老师抹了一把眼泪。 石老师的老伴去世很多年了，这些年她一直一个人生活，大儿子是海员，把家安在青岛了，一出海就是大半年，一年只能回来看她一次，平时有事都是指望二儿子照应。 清官难断家务事，王金山见石老师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和张春山一起往家走。 “把儿子养成这样，还不如没有儿子！”王金山一路上还想着石老太太的遭遇。 “王倔头，俗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你别看石老师可怜巴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听说的情况可跟她说的不太一样！”张春山慢悠悠地说道。 “怎么？这里面还有隐情？” “石老师的二儿子以前不是结过一次婚吗？这个她退休前你应该知道的！听说上一次的婚姻就是她搅和散的！” “我是知道他儿子离婚的事，但我这人不爱打听人家的私事，你是从哪里知道的？”王金山有些好奇。 “是她亲口在我家老陈她们办公室说的！说后悔跟着瞎搅和了！二儿子离婚后独自带着女儿生活，为了让二儿子再找对象没有负担，老太太出于内疚把孙女接过来帮忙抚养，都好几年了！” “这你都知道？你怎么跟个老太太似的？”王金山嘲笑着张春山。 “去你的！你比我还八卦呢！听我说完！” “好，你说你说！” “后来他二儿子还真的再婚了，儿媳妇也是离过婚的，带着一个女孩，听说这个女孩家教很好，对石老师也很有礼貌，比石老师的孙女大两岁，没想到石老师把孙女教得非常蛮横无理，见了面就骂人家带来的女孩，有一次还动手打了姐姐！” “你说这个石老师，平常看着挺通情达理的，怎么教育起自己的孩子这么没有章法？” “谁说不是呢？儿媳妇见女儿被欺负了，肯定不高兴，本来想跟老太太好好沟通一下，让两个孩子好好相处，没想到石老师又犯了老毛病，不仅没有好好教育自己的孙女，反而让她变本加厉的在爸爸的新家里闹腾，这下二儿子不愿意了！” “也是啊，已经搅和散一次了，这第二个总不能再搅和黄了呀！”王金山真替她老人家着急，一边说着，一边还用手拍打着自己的衣襟。 “所以现在儿媳妇不让她在家呆着，想必也是有原因的！” “不对呀，不是拆迁给了租房费吗？石老师干嘛不自己租个房子住呢？”王金山就有点儿不明白了。 “嗨！听说这老太太会算计的很，孙女上高中了，住在学校的宿舍里，石老师觉得租个房子浪费钱，干脆带着自己的一堆破烂搬进了二儿子家，然后整天在家里指手画脚，你说人家能不烦吗！”张春山直摇头。 “清官难断家务事！古人说的太对了！”王金山真没想到石老师是这样的人。 “对了，王倔头，你没把咱们住的地方告诉她吧？”张春山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没说你跟我住在一个小区，但刚才她在那里哭哭啼啼，我把我家的地址告诉她了，我还跟她客气来着，让她实在没地方呆的时候上我家去，老坐在外面也不是个办法！” “坏啦！王倔头你好心办坏事了！”张春山急得直拍大腿。 “啊？怎么了！”王金山也吓了一跳。 第52章 不速之客 “王倔头啊，王倔头！你就等着她天天坐在你家里吧！”张春山拍完大腿又搓开了手，他真是替王金山着急。 “我就这么一让，她还能真去吗？看你紧张兮兮的！”王金山不以为然。 “事实胜于雄辩，咱们拭目以待吧！”张春山也不争辩。 第二天上午，王金山正在家里和李慧整理东西，眼看就要交房了，有些用不着的东西可以提前收拾一下，天气也越来越暖和了，一想到开春之后，就要永远告别土暖气，王金山心里别提有多畅快了。 “老李，我烧了一辈子土暖气，真是烧得够够的！一想到以后家里又干净又暖和，我就觉得这日子美上天了！”王金山一边整理东西一边嘟囔。 “我们老家江苏那边，过去才叫一个冷，别说集体供暖了，连土暖气也没有人烧，最冷的时候顶多一个小炭盆子，那还都得紧着老人孩子，那日子过的！”李慧也感慨着。 “记得我在沈阳教学的时候，一开始还觉得远离家乡不大习惯，到了冬天才发现在东北过冬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屋里永远是暖和的，有时候都热的出汗，教室里成排的大火墙，衣服洗了，放在宿舍里一会儿就干，不像我们老家一到阴雨天衣服永远一股霉味儿！” “我们小时候在长春的时候，教室下面是中空的，地下面也是烧的柴火，地面都是热的，上课的时候教室里一股臭脚丫子味儿！哈哈哈！那家伙，没治了！”王金山哈哈大笑。 “前些年我奶奶在农村，其实身体很硬朗，但是家庭条件不好，缺少营养，住的房子又冷，九十岁那一年冬天什么病也没有得，竟然慢慢地死去了，有人说就是活活的冷死的！”李慧的眼睛都红了，“要是搁着现在的条件，恐怕也是个百岁老人！” “想想也是啊，现在咱们的条件越来越好了，按理说该知足，但是社会不是慢慢朝前发展吗，谁还不想要更好的生活条件！” 老两口正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突然门敲响了。 “肯定是老张来找我下棋了！”王金山高兴的屁颠屁颠的去开门，打开门却愣了，门口站着的是石老师，手里拎着一个小马扎。 “哎呀，石老师，您来了！快请进！”王金山心里叫苦，看来张春山说的有道理，不过人家石老师第一次上门，怎么说也得热情招待呀！ “李慧！石老师来了！”王金山赶紧朝卧室里招呼李慧。 李慧听说石老师来了也很惊奇，在学校里上班的时候石老师是老大姐，但和李慧不在一个办公室，所以并不熟络。 “哎呀，本来我坐在新小区的门口聊天，这不是下雨了吗，大家都回去了，我没有地方呆，就想起你家来了，正好和李慧聊聊天！”石老师倒是不把自己当外人，接过李慧倒的茶一饮而尽。 “也是啊，这大冷的天，虽说马上就三月份了，倒春寒也蛮厉害的！”李慧赶紧端来了瓜子和花生，让石老太太磕着。 “哎呀，你们两口子租的这套房子还真不错，还带着暖气呢吧，瞧这屋里暖和的，啧啧！”石老师到处打量着。 “这是我们自己烧的土暖气，租的房子虽然有暖气片，但是没有接集体供暖，家里外孙子还小，不自己烧就太冷了！”李慧赶紧解释。 “那也是，我儿子家倒是有集体供暖，可是那个黑心的儿媳妇不让我在家里呆着，成天把我往外轰，跟轰狗似的！”石老师就跟祥林嫂一般，把自己的遭遇又叨叨了一遍。 “哎呀！那也太过分了！石老师以后您就上我家来坐着，这外面成天刮风下雨的，您这把年纪了，身体受不了吧！”李慧根本没看见王金山冲她使劲挤眼睛，一下没拦住就把话说出去了。 “哎呀！要说你们两口子还真是心地善良啊！满学校的老师都知道我的情况，没有一个把我往家里让的！你们都是好人呐！”石老太太用手擦了擦眼角。 王金山真想仰天长叹，又想抽自己两个嘴巴，心里郁闷，找个借口跑到对门，找张春山下棋，随便出主意去了。 等下完三盘棋，眼瞅着到饭点了，再不回家做饭，顾一鸣就要放学了，王金山也没有得到张春山的高招，只得蔫蔫的回来做午饭了。 石老师果然还没走，张春山刚才就说了，等你做好午饭，她依然不会走，只要一让，她就会在你家吃饭，看来还真是这样。 王金山一开始有些郁闷，后来想想人家也不容易，但凡家里有点温暖也不会出来骚扰别人，这么一想，王金山心里豁然开朗，用最快的速度炒了四个菜，刚端上桌，顾一鸣就放学回来了。 “一鸣，这是石奶奶！原先也是姥姥学校的老师！”李慧赶紧帮外孙脱下薄棉服，不然一会儿就要出汗了。 “石奶奶好！”顾一鸣非常有礼貌地打了招呼。 “一鸣啊，饿了吧？赶紧洗手！姥爷把饭都做好了！”李慧看了看石老师，见她没有走的意思，“石大姐，在我家一起吃吧，也没有什么好菜！” “啊？哎呀，老王的手艺还真是好啊！看起来就让人有食欲，我这个人实在，那我就不客气了！”石老太太自来熟的跟着顾一鸣去了卫生间洗手，李慧看了看王金山，后者耸了耸肩，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吃完饭，照例王金山和顾一鸣都要睡午觉的，李慧也有点乏了，但她怕顾一鸣下午上学迟到，一般都要等他上学之后再睡，爷孙俩睡午觉的时候，李慧就在沙发上做些针线活打发时间。 没想到石老太太吃完饭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坐在沙发上拉着李慧东拉西扯，嗓门还出奇的大，李慧心里有些反感，怕影响爷孙俩睡觉，但念着她没处可去挺可怜的，也不好多说什么。 “石老师，您累了就躺沙发上睡一会儿吧！老王他早上出去锻炼起得早，中午必须午睡，小外孙也有午睡的习惯，咱们就不聊天了哈！”李慧小声的说道。 “哦！那我也眯一会儿！”石老太太把身子往沙发上一横，脚一下翘了起来，鞋底的灰和泥蹭了一沙发，李慧的头一下子炸了起来！ 第53章 闭门羹 等天色又快暗下来的时候，石老太太终于拎起马扎回家了，李慧气得一边擦洗弄脏的沙发，一边气哼哼的说道：“这个石老太太怎么是这样的人？难怪儿媳妇不喜欢她！” “唉！老张算是说对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还真不能招惹，难怪别人都不同情她！”王金山长叹一声。 话是这样说，石老师再次来敲门的时候，王金山和李慧不好意思不开门，就这么连续一个星期，王金山终于受不了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的生活完全被打乱了！” “那能咋办呢？这两天倒春寒，外面刮大风冷得很，你让她一个快七十岁的老太太上哪呆着？”李慧虽然心里也烦，但恻隐之心让她实在不忍心将石老师拒之门外。 “说好了年后就交房，这都三月份了，怎么还没动静？”王金山只得把希望寄托于交房上，只要交了房，石老师搬进了新居，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然而从张春山那里得到了坏消息，由于某个环节出了问题，验收时消防部门没有通过，这意味着要想交房，还要整改一段时间，这一下王金山绝望了！ 好消息就是气温开始上升，李慧决定走出家门，陪着石老太太在外面坐着，这打破了她一贯的不合群习惯。 李慧天性喜欢安静，刚退休那会，几个老姐妹拉着她去跳广场舞，也有人叫她一起去上老年大学，都被她一一拒绝了，上了一辈子的班，好不容易退休了，再按部就班的去参加各种活动和组织，李慧想想都累得慌。 每天从容不迫的起床，要是顾一鸣不在就更自由了，想几点起就几点起，起了床，吃了早饭，慢悠悠地拉着小车去菜市场买点菜，回来喝个茶，看会儿书，晚上和王金山一起出门散个步，李慧觉得退休后的生活简直如神仙般的自在。 可是为了家里的安宁，李慧居然也拎着小板凳和石老师一起坐在了新小区的门口。 身边围着一群叽叽喳喳的老大妈，她们大多都是单位退休的老职工家属，凑在一起谈论的不是柴米油盐，就是东家长西家短，谁家婆婆和儿媳妇打架了，谁家小两口不和睦，哪个油腻中年男人出轨了，不外乎如此。 李慧在她们中间如坐针毡，又不能走，刚把屁股抬起来，石老师就问，“李慧你去哪里？我和你一起吧？”李慧只好装作起来活动一下，伸伸懒腰，扭扭跨，然后又一次无聊的坐下。 有几次李慧实在坐得腰酸背痛，看看表快到顾一鸣放学的时候了，李慧拎起小板凳就走，石老师在后面问她去哪？李慧回头答道，“突然想起来答应外孙要去接他，我先走了！”然后头也不回的逃掉了。 李慧一边走一边想，明明光明正大的想回家，从什么时候变得像做贼了一样？她又回头看看，生怕石老师跟了过来，好在一连几次都逃脱了，李慧暗暗生了侥幸之心。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李慧不再出门坐着，石老师一连几天都没有来找她，王金山笑话李慧，“你看看你，都成惊弓之鸟了，有人敲门你就会很紧张！” “谁说不是呢，其实啊，石老师也没有这么可怕，人家可能就是前一段时间实在没地方去，才来我们家坐着的，你看这两天不是没来吗！”李慧自嘲道。 两口子说说笑笑间做好了午饭，这天是周六，王振华和顾嘉良带着孩子去看奶奶了，王鹤立自打年后天天在外面忙，忙着寻找合适的店铺，中午从来不回家，吃完饭，王金山和李慧便打算午休一会儿。 刚要进入梦乡，迷迷糊糊间就听有人敲门，“这是谁呀？这个点来难道又是石老师？”李慧小声嘟囔着，从床上坐起来，准备去开门。 “等等！我去！你别说话！”王金山一把拽住李慧，翻身下床来到了门口。 从门镜往外一看，果然！不是石老师又能是谁？ “李慧啊！老王！是我，开门啊！”石老师在外面一下又一下的敲门。 王金山本想装着不在家，不吭声不开门就完了，可是这石老师还真是执拗，敲门声越来越大，看来大有不给开门就不罢休的气势。 楼下邻居上来询问了，就听石老师大声跟人家说道：“这老两口我认识，天天在一起玩，今天没见他们两口子，我怕出什么事就过来看看！” 邻居说：“人家可能不在家吧，大中午的您就别乱敲门了，这楼上楼下的都受影响啊！不行您就打个电话给他们！” “哎呀，我还没有他们的电话号码！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不然我打110吧！咱们破门进去看看，说不定救他们一命！” 此话一出，可把王金山吓坏了，心道这老太太可真够可以的！这都是什么人啊？还让不让人过了！敲了这么久再开门，确实有些尴尬，但总比让110过来破门强吧！ 王金山咬了咬牙，准备开门，说辞他都想好了，这次一定要不留情面的好好说说石老师，这种人你不把话说在明处，估计她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王金山从门镜里往外一看，石老师已经将手机掏了出来，王金山大骇，伸手就要开门！ 正在这时，对门的门开了，张春山走了出来，“怎么回事啊？没事儿打什么110，人家老两口出门了！” “哎呀！张老师！你也住这里呀！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呀！”石老师一看是张春山面露惊喜。 “您也没问过我呀？”张春山似笑非笑的，“老王两口子跟着姑娘出门了，估计去姑娘家过周末了！石老师，你有什么事吗？” “噢，我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过来看看他们，陈玉慧在家吧？我好久没看到她了……”石老师抬腿就往张春山家迈。 “哎！石老师，陈玉慧不在家，我正准备洗个澡，您进来不方便，下回吧！”张春山绝对不给她进门的机会，直接把身子缩了回去，把门带上了！ 王金山从门镜里看的只想笑，这老张还真是比我有招！就见石老师愣了一会，默默的走进了电梯间，下楼去了。 从那以后，石老师见了王金山和张春山都爱答不理的，张春山倒是不以为然，王金山本来有点尴尬，但一想到以后一劳永逸，心里也觉得无所谓了！ 只是从那以后，还建户的圈子里就产生了一个流言，都说张春山有了外遇，趁着陈玉慧出门的时候，和陌生女人一起洗澡，还被熟人撞上了！ 这事传的有鼻子有眼的，陈玉慧心里自然知道怎么回事，找个时间把真相跟某个长舌妇说了，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石老师一时间成了大家的笑柄！只是她自己一点儿都不知道！ 第54章 创业之路 自打年后，王鹤立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考察了全市大大小小的商业街，最繁华的地段，光转让费一间小小的店铺就要五十万，这在当时对他来说可真是天价。 稍微差一点的地段也要二三十万，王鹤立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他知道父母即将搬入新居，家里的积蓄大多要用来购买家具和家电，恐怕也不能给他太多支援，一时间一筹莫展。 偏一点的地段，价格倒是可以考虑，可是这样的地段根本不是繁华的居民区，没有客源，开服装店不是死路一条吗？ 王鹤立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看来王金山说的对，没有强有力的资金做后盾，想做生意，门也没有！更可况自己家历史上也没有一个经商的，难道自己这一步走错了？ 走到新建的体育场边上，一群人正围着看什么，王鹤立挤进去一看，原来体育场看台下面盖了一圈小商铺，正在招商，房租不低，可是这是一手招商，没有转让费，王鹤立大喜过望，赶紧按照招租告示上留的电话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个男人，说是好一点的位置都没有了，看台大门东西两边偏一点的位置还各有两间，把房号告诉了王鹤立，让他在实地看好了再打电话。 王鹤立沿着看台的大门一间一间的数过去，在东面的角落和西边的角落找到了这几间，卷帘门落着，也看不见大小，据那个男人说每间也就十个平方左右，里面还有一个隔间，隔间里有通风的窗户通往体育场内部。 王鹤立合计了一下，虽然和自己开一间宽敞明亮的大专卖店差距太大，但毕竟刚起步，资金短缺，每个月两千块钱的租金，水电费通通不要，想想还是划算的，于是又一次拨打了男人的电话。 过了没有半小时，一个四十多岁邋里邋遢的男人拎着一串钥匙来了，王鹤立看中的是西面的房子，这边虽然是西边倒数第二间，但是体育场的大门开在靠西的位置，也就是说，平时人们出入体育场一眼可以看到王鹤立的店。 交了一年的租金，王鹤立接过了男人递过来的店铺钥匙，把卷帘门用力向上掀开，一股发霉的味道臭烘烘的扑面而来。 王鹤立在里面转了一圈，除了满地的垃圾，还有几坨粪便，王鹤立走到里面的隔间，才发现由于是看台下面做成的店铺，整个房顶是斜面的，越往里去越矮小，隔间里只能弯着腰半蹲着，看来只能做仓库了。 一扇带铁栅栏的推拉小窗户，王鹤立使劲一拉，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吹起了满屋的灰尘，窗户外面是草地，草地中央是运动场地，里面一群孩子正在开运动会，王鹤立呲牙咧嘴的笑了，真特么刺激！ 我要当老板了！ 王鹤立在广州打了两年多的工，由于在管理层工作，工资不低，外资企业除了早饭管另外两餐，王鹤立早上又喜欢睡懒觉，大多数时间都是一睁眼就快迟到了，九点钟上班，王鹤立一般都赶在八点五十九分到，所以早饭也省了。 谈过一个若即若离的女朋友，还没正式确立关系，人家就发现王鹤立没有留在广州安家的想法，当即翻脸把他踹了。 单身汉也没什么花销，所以两年攒了五万块钱，加上临来之前，好基友赵青天借给他的四万，王鹤立感觉自己超有钱，一头扎进创业的大军里。 钱到花时方恨少，王鹤立和隔壁的几家联合装修后才发现，花钱的速度还真是快，趁着装修的功夫，王鹤立去了杭州考察服装，几天下来倒是真看中了几个不错的中等新品牌。 以他在大服装品牌公司工作的经验来看，这几个牌子虽然现在还名不见经传，但服装款式和面料颇为上乘，如果经营得当，在三线小城市还是有钱赚的。 王鹤立选定了一个不要加盟费的品牌，此时虽然才三月末，春装却已进入末季，服装公司的款式不多了，品牌经理答应给他凑一部分热销款，剩下的发夏装，等到五月份开秋装订货会的时候，王鹤立再去杭州开会，亲手挑选应季款式。 服装行业的规矩就是提前两季订货，卖春装的时候，夏装早已定好，部分夏装也已上柜，等到春装末季，便开始订秋季的服装款式，这也是服装店里为什么总是提前卖下一季款式的原因。 王鹤立去仓库选了一部分现在可以销售的春装，又选了一部分即将发货的夏装，初出茅庐，王鹤立凭着自己短短两年的实际经验，选了超过自己十平方小店两倍容量的库存，这让品牌经理摇头笑了。 “小王，按说你要的货越多越好，但是你是新加盟的新客户，我们的原则不仅是和你共同致富，也有责任帮助你顺利的赚到第一桶金，让你持续的有规划的发展，这才是我们的原则！” “李经理，你这是不相信我能卖完啊？”王鹤立脸有点红，他早已想好了很多的营销策划，他有自信让自己的小店销售业绩节节攀升。 “不是不相信你，这里面有一个公式，是长期总结出来的，以你十平方的店面来看，再加上你是三线城市，店铺的位置也不是十分有利，现在是春夏款交接的时间段，很多人的商店春装都开始促销了，这对你十分不利，所以我建议你春装可以砍掉一半，夏装可以适宜多要一些，你放心，我说这话绝对于你有帮助！”李经理哈哈笑了。 听人劝，吃饱饭，这一点王鹤立没有遗传王金山，没有那么犟，他当下听从了李经理的建议，两个季节的款式定下来一算，王鹤立愣了！ 整整十万元！ 原来进货需要这么多钱，以王鹤立的经验，夏装是占用资金最少的，重头戏在秋季和冬季，一个季节的服装定下来，二三十万打不住。 王鹤立暗暗算了一下自己手里的余钱，装修款还没结算，怎么也要留出七八千，货架和开业用品怎么算也得万把块钱，自己手里的货款只剩下五万元！ 王鹤立把这五万元当成定金付给了李经理，让他按约定日期把一半的货发过来，剩下的货等他把余款结清再发。 王鹤立坐在杭州返回l市的火车上，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如果不能在七月份之前把手里的货换成钱，那么他将无法赚到进秋装的钱，没有秋装，店里卖什么？自己是否能够顺利地赚到第一桶金呢？ 王鹤立一夜没睡着，想了各种可能发生的事情，原来创业真的不容易，最重要的是现在差的五万块钱要去哪里弄到呢？ 王鹤立决定回家就开始集资，不管怎么说，已经进行到这里了，怎么也得把店开起来！ 第55章 集资开店 王鹤立刚把自己的意思提出来，王金山就蹦了起来，“要倾家荡产你自己赔去，别拉着我们！” 空气一下凝结了，王鹤立在路上想着父母可能会少支援一点，可是没想到父亲一点都不支持他，还不如他的好朋友赵青天，听说他要回家创业，毫不犹豫地拿出了四万块钱借给了他。 没想到自己的亲爹这么冷酷无情，还不如一个刚认识两年的朋友，王鹤立寒心彻骨，一声没吭便冲出了家门，站在三月阴冷的绵绵细雨中，流下了不争气的眼泪！ “鹤立，干嘛呢？”刚下夜班的王振华路过超市，顺路买了些菜送过来，昨天晚上顾一鸣嚷着要吃西红柿炒鸡蛋，王振华赶紧买了一些，这个季节西红柿都是大棚的产物，或是从南方运来的，价格不便宜，王振华为了儿子咬咬牙买了三个。 王鹤立赶紧把眼泪擦干，“姐，没干啥！” “没干啥？和咱爸吵架了？”王振华把电动车放进楼道里，凑过来仔细看了看王鹤立的脸，“哭了？多大人了还那么没出息，多大点事啊，快告诉姐，到底怎么回事？” “姐，咱爸太冷酷无情了，我的心都凉透了！” “别瞎说，你不在家的时候，咱爸可失落了，从打你回来，咱爸天天跟打鸡血似的，你没看出来？” “就刚才，我想让他赞助一点，等我赚了钱就还他，结果……”王鹤立眼圈又红了。 “咱爸不就那样，刀子嘴豆腐心，差多少呀？姐手里还有点，刚收了三年的房租，不行你先拿去用！”王振华看着比自己高一头的弟弟，还跟小时候一样，没事就喜欢哭哭啼啼的。 “不用，你身上还有房贷，我不能用你的钱！” “嘿，到底出去两年长大了呀，都知道为别人考虑了，走，回家说去！”王振华一手拎着西红柿，一手拽着王鹤立就进了电梯。 还没进门就听到了老两口的争吵声，“王倔头，孩子是做正经事，怎么也得支持一下，你不管，我管！”王振华从来没听见母亲这么大声说过话。 “都是你惯的！说干啥就一声，那钱是大风刮来的？赔了怎么办？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自己创什么业！”王金山也不示弱。 “好你个王倔头！前两天孩子找店铺的时候你一声不吭，现在店也装修好了，货也进了，就差这么点货款钱，你还是不是他亲爹！” “是他信誓旦旦的要自己奋斗的，那时候他又没跟我要钱！”王金山大眼珠子一瞪，一副死不认账的样子，可把李慧气坏了。 “好好好，我现在就告诉你，鹤立不是你儿子，是我跟别人生的！王金山，你绿了！” “嘁！你说别的我都信，说这个我还真不信，看他那两个大眼珠子和梨核脑袋，不是我王金山的种，又是谁的？你说你这个女人，是不是缺心眼？还有往自己头上泼脏水的！”王金山一下被逗笑了。 “我不管，我说是别人的，就是别人的！”李慧转过身去不理王金山。 “好好好，你说咋办就咋办！咱可说好了，就支持这一次，就给五万块钱！就怕跟个无底洞似的，今天要五万，下回就要十万，可没有下次了啊！” “不管，这次是这次，下次是下次，你不非要承认是你儿子吗？那你就要对他负责任！” “嘿你这个老太太！怎么这么不讲理呀！我可告诉你，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干两年要是赚不到钱就赶紧收手，咱家你还不知道吗，能有多少钱让他赔呀！” “呸呸呸！你就不能说句好话！” “我这是把丑话说在前面，干什么事情都要有理智，你们娘俩要是胡搅蛮缠，这五万也不给了！”王金山有点恼火。 “谢谢老爸！”王鹤立见好就收，赶紧开门进去，先保住这批革命果实再说。 “好你小子！敢情在门外面和你妈一唱一和！我还当你真离家出走了呢！”王金山给了儿子一拳。 “嘿嘿！我真想离家出走来着，我都走投无路了，没想到碰到我姐给我拽回来了！” “好了好了，爸妈给你五万，我给三万，你可得好好经营啊！”王振华比王鹤立大七八岁，从小就护着弟弟，王鹤立常说自己有两个妈，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 “你们娘俩呀，非把他惯上天不可！等着有你们哭的时候！”王金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接过王振华手里的西红柿去厨房了。 等到晚上王振华回家把这事告诉顾嘉良的时候，意外的遭到了顾嘉良的反对，“我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和咱爸的观点其实一样，王鹤立他不适合做生意，这些钱早晚得赔光！” “我说你啥意思呀？适不适合还没做你就知道了？你又没做过生意，万一成功了呢？”王振华有点不高兴。 “既然你把钱已经借出去了，我说啥也没用，不过下次你最好能跟我商量一下，毕竟这个家是咱俩的……”顾嘉良话说的不咸不淡，但一下惹火了王振华，她一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打开了灯。 “顾嘉良，你什么意思！”王振华看着顾嘉良，后者因为被突然到来的强烈光线刺了眼，将头缩进了被窝里。 “前几年，你哥哥做建材生意缺钱，咱家那时还没买房，你根本没跟我商量就把家里的钱全借给他了，我说过什么没有？到我弟弟借钱了，区区三万块钱，你居然跟我说这说那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哎呀，我哥第二年不就还给咱了？而且还给了高于银行的利息，再说了，我哥只是周转一下，他不是新手！”顾嘉良慢慢将头探出来，小心翼翼地看着王振华。 “那你的意思，他要是新手你也不借给他了？” “算我刚才的话没说还不行吗？”顾嘉良自知失言，赶紧放低了姿态。 “我跟你说顾嘉良，我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你把钱借给你哥我啥都没说，王鹤立遇到难处，没多少钱他又着急用，所以才没跟你商量，你别以为我跟你一样！”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吗！赶紧睡吧，明天还得上班呢！”顾嘉良陪着笑，赶紧关上了灯。 第56章 开业大吉 农历三月十八，王金山找人查了一下是个好日子，王鹤立的俏佳人服装店正式开张。 开业那天，旁边的几家店也有开业的，一时间鞭炮齐鸣，花团锦簇，好不热闹，体育场附近的居民纷纷走出家门，来体育场商业街闲逛。 店小，王鹤立也没雇营业员，亲自站在店里招待客人，还别说虽然王鹤立遗传了王金山的眼珠子和梨核脑袋，但身材修长，时髦的发型遮盖了脑袋的形状，乍一看还是蛮帅的一个小伙。 一般经营服装店的都是女老板，即便是男老板，也都是雇女导购来招待客人，一个帅小伙当老板介绍款式，这让进来的女顾客们都有些惊奇和羞涩，甚至有点放不开挑选款式。 眼看着日上三竿，王鹤立还一张没开，小伙子不免有些心急，这跟他计划的有点出入啊。 幸好今天是周末，王振华不值班，把顾一鸣送去母亲家里就过来帮忙了，一看王鹤立杵在那里有些尴尬，便无师自通地开始招待顾客，很快在她亲切的笑容和王鹤立的精心推荐下，俏佳人服装店终于开张了！ 这一开张不得了，营业额一发不可收拾，很多人都是准备五一出游来置办新装的，计划往北去的人买的都是春装，去南方旅游的人选的都是短袖的夏装，王鹤立庆幸自己听从了李经理的推荐，总体看来还是夏装好卖呀。 也幸亏王振华多给的三万块钱，让王鹤立的货品十分充足，码数也齐全，开业前王鹤立到周围的几个服装店观摩交流了一下，大都是第一次开店的主，而且没有什么经验，好多人不敢投资过大，进货不足，店里零零散散的挂了十几件衣服，而且不成系列，款式也落伍。 王鹤立信心十足，有姐姐的帮忙，他索性站在店外大声吆喝起来，这一下把外面闲逛的人群全都吸引到这边来了。 小店里面是挤得满满当当，只有一个试衣间，一人抱着一堆衣服在门口排队，幸亏天气凉爽，不然光热都热死了，哪里还有心情试衣服。 王鹤立招呼了这头顾不上那头，忙的是满头大汗，一直到天黑下来，姐弟俩人才有时间歇息，中午叫的两个盒饭也没捞着吃，早就冰凉了。 体育场这一片行情就是这样，白天还可以，到了晚上没有什么比赛和活动，天黑下来就没有什么人过来了，基本上一天的行情就此结束。 “姐！我去给买点热乎饭，你等着！”王鹤立把散落的衣服一一挂好叠齐，冲着王振华说道。 “这不是有现成的吗？别浪费钱，就着点儿开水吃了就行了！我值班的时候经常这样，一忙就顾不上吃饭！”王振华一向泼辣，身体也健康，打开一盒盒饭就开始吃！ “你小心胃疼！”王鹤立这才觉得自己也有些发虚，他将热水壶按下去开始烧水，自己打开另一盒也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两人就着热水吃完饭，王鹤立在后面隔间的水龙头处洗了手，又开始布置工作，“我清点衣服件数，姐，你平常卖票点钱比较在行，你清点一下抽屉里的营业额！” “好！”王振华打开抽屉，满满的都是钱，“哟！还真不少！让我数数今天到底赚了多少？咱们这可是开门红啊！” 王鹤立清点完账目，长叹了一声，“果然啊果然！人多了卖货也多，小偷也来了！一共丢了三件，都是价格高的风衣！你说咱就十平方的小店，我还一直站在门口防备着，这小偷是怎么得手的？真是让人佩服！” “这很正常，小偷让你看出来了，那不失手了吗！哈哈！你猜一共多少钱？” “多少？” “你猜？给你三次机会！”王振华笑嘻嘻的，这是他们姐弟俩从小的把戏，王振华总是逗王鹤立，让他猜三次，猜不中就刮他鼻子。 “怎么也得一千块吧！” “一次了！” “是多了还是少了？” “少了！” “难不成两千？” “两次！你就按整数猜，精确到百！” “两千五！”王鹤立咬咬牙，要是能超过两千，岂不是把一个月的房租挣出来了吗？ “三千二！还有零头！哈哈！”王振华得意的哈哈大笑，她一共数了三遍，绝对没错！ “真的！太好了！姐，我要发财了！”王鹤立跳了起来，差点碰到低矮的房顶。 “先别得意的太早，这只是开业的第一天，要是每天都有这种行情还得了？”王振华忍不住想给他泼点凉水。 “那倒也是，今天又是周末，到了周一工作日，恐怕行情就差了，不过我对自己的货品有信心！”王振华在心里快速算了一笔账，以他在大公司经营的模式来看，按今天的营业额套公式一算，一个月的营业额怎么也得在两万上下，这对于这种规模的小店来说，已经是很好了。 “喏，钱装好！明天存到银行里，店里不要留现金，门锁也要安好的，我觉得吧，货最好也不要全部放在店里！”王振华到底年长几岁，虽然没有做过生意，但人生阅历总比王鹤立丰富。 “姐，你跟妈说的一样，我这边的货只是一半，这个本子我拿回去研究一下，看看哪一款缺了，明早我再带过来，这可是我全部的身家！”王鹤立倒是听劝，这一点和王金山并不相像。 “那我把地扫扫，咱们就一起走吧！应该没有什么顾客了！”王振华是个勤快人，拿起笤帚就开始扫地。 “姐，你累了一天，我来吧！” “不用，你再看看哪里需要整整，就这么点地方，两分钟的事！”王振华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 姐弟二人检查好水电，把灯关上，用最大号的玛锁将店门锁上，又拉上外面的卷帘门，准备回家。 绝大多数店铺已经关门了，只有旁边的一家女装店还开着灯，王鹤立往里探探头，店主是个姑娘，正一个人坐在店里发呆。 “还不关门呀，就剩你一个人了！”王鹤立好心提醒，这一片离居民区还有一段距离，晚上尤其黑乎乎的，一个女孩家有些不安全。 “哦！好的，谢谢你们！我这就收拾一下！”姑娘突然醒过神来，开始慌里慌张的收拾东西。 “别着急，我们等你一下！”王振华向来心善，这姑娘也没有别人帮忙，想来也不容易。 “谢谢你们！我家住在东山那边，再见！”姑娘关好门，客气的道谢，骑上电瓶车准备离开。 “路上小心！”王振华在后面嘱咐着。 “唉！今天头一天开业，竟然没有开张，真倒霉！”姑娘自言自语的走了。 王鹤立和王振华对视了一眼，惊呆了！ 第57章 双喜临门 由于第二天就是周一，顾一鸣还要上学，所以王振华没有上楼，让王鹤立回家把顾一鸣送下来，娘俩急匆匆的回自己家了。 王鹤立把她们送到大门口，看着王振华的背影消失在小区大门外，感慨了一声，到底是亲姐呀！转身回家去了。 重新上楼，王鹤立回到家中，这才发现父母今天情绪高涨，尤其是王金山，简直就是喜上眉梢，难道是知道自己今天的营业额了？ “鹤立，饿了吧？你那个小店今天开业，开张了吗？”王金山笑嘻嘻的给王鹤立端来了一直在保着温的晚饭。 “爸！瞧您说的！什么叫开张了吗？”王鹤立心里不满，这老头也太看不起自己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怎么样？顾客多吗？”王金山的脾气今天出奇的好。 “开业典礼您不是去了吗？上午您就嫌弃我那个店太小，要不这么着，您出钱给我换个大的！”王鹤立嬉皮笑脸，掀开了砂锅的盖子。 “嘁！你爹我要是有那本事，早出去买豪宅了！还用在这里租房子？赶紧把排骨汤喝了，本来准备的是你和你姐的，结果天晚了她也没上来，你赶紧喝吧！”王金山一边说一边给王鹤立盛了一碗米饭。 “爸，饭我就不吃了，刚才在店里，我和我姐才把中午买的盒饭吃了！我光喝汤就行！”王鹤立把汤盛到碗里喝了一口，“哇！太好喝了！我姐没上来，太可惜了！” “那是，你爹炖的汤，那手艺绝了！”李慧正在勾一个毛线提包，笑眯眯的走过来，看儿子喝的香甜，打心眼里开心。 “爸，你这是炖了几个小时啊，这排骨上的肉入口即化，里面的藕香甜软糯，简直了！我姐没捞着喝，亏大了！” “这孩子，别看对父母不关心，还真是想着你姐姐！放心，给她留了，放冰箱了！”王金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谁说我对你们不关心了！我都想好了，等我发了财给你们买栋豪宅！”王鹤立嘴里咂着一块排骨，含糊不清的说道。 “嘿！等你发财？恐怕我的头都烂掉了！”王金山不屑一顾。 “算了，反正您总看不起我！我都习惯了，今天您二老怎么这么高兴？是有啥喜事吗？”王鹤立头也不回，继续啃排骨。 “鹤立，你看出来了？你爹高兴的一天都坐不住了，就跟屁股上长了刺儿一样！”李慧笑了。 “咋了？捡钱包了？” “你个熊孩子！你爹我的觉悟就这么低吗？别说没捡，就是真捡了钱包，我也会交到警察那里去的，你不知道丢钱的人得有多着急！” 王金山一向觉悟高，去年夏天在马路上捡了一个手机，一个老旧的诺基亚，他愣是在烈日下等了两小时，终于等来了失主的电话，把手机还给了他。 “好好好，您高尚我们都知道！赶紧说说什么喜事？”王鹤立懒得和他嗦，讲起大道理来王金山能讲两小时。 “五一正式交房，咱家就要搬新家了！今天下午刚通知的！”李慧抢着把好消息说了出来，王金山刚张了张嘴，又硬憋回去了，他无奈的瞪了李慧一眼，难受的不得了。 “哦，那是好事！我也有一件好事，让我爸猜，我今天卖货卖了多少钱？”王鹤立把碗里的汤一饮而尽，抹了抹嘴。 “五百！”王金山本来想说二百的，怕王鹤立不高兴，使使劲多说了一些。 “看不起人！妈，您猜！”王鹤立不想理王金山。 “一千！”李慧看儿子喜滋滋的，赶紧配合。 “告诉你们，我隔壁那个姑娘今天没开张，一分钱的货都没卖出去！”王鹤立想想姑娘那张失落的脸，真是替她难过。 “你真卖了一千？你姐姐一个月的工资才三千！”王金山瞪大了眼睛，心想这小子还真行。 “错了！我怎么能卖一千……”王鹤立才说了一半就被王金山抢了话去。 “嘁！我就说吧！看把你能的，你能卖五百就不错了！”王金山起身开始收拾饭桌。 “我怎么可能卖这么少！三千二！”王金山从包里掏出一把钱，摊在茶几上，“喏！我没吹牛吧！” “这么多！”李慧惊呆了！ 王金山端着砂锅和碗正往厨房走，也赶紧扭过头来，往茶几上观望，“啧啧！小人得志！”接着往厨房去了。 “妈！你看我爸，说话也太难听了！” “别理他！鹤立啊，明天赶紧把这些整钱存上，零钱你用本子记好，当做找零，有了成绩也不要骄傲，爹妈不求你大富大贵，只要能自立就好！”李慧打心眼里为儿子高兴，说着说着就流出了眼泪。 “妈！看您！”王鹤立亲热的搂着妈妈的肩膀安慰她。 “我就是为你高兴！孩子！” “妈！我知道！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放心吧！别哭了！”王鹤立赶紧从茶几上抽了两张纸巾递给李慧。 “你妈呀，就是爱哭！多少年前在火车上感冒发烧，哭得跟个刘备似的，要不是碰见我，还不知道哭到什么时候！” 王金山又想起第一次看到李慧的时候，那个扎着两个大辫子的姑娘，烧的脸蛋通红，哭的是梨花带雨。 “哟！爸，你是不是那时候就看上我妈了？您这一说，我见犹怜呀！” “滚犊子，赶紧歇着去吧！”王金山笑了，心里却想：可不是咋的！ 夜深了，王金山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李慧困得眼皮直打架，王金山还在她耳边喋喋不休。 “我说！我在网上看了，新房子即使不装修也得晾晾才能搬家，正好咱家房租交到了八月底，买了新家具，晾它三个月咱就搬家！家具里也有甲醛的！” “你都说过好几遍了！快睡觉吧，我都困死了！”李慧一连打了几个哈欠。 “还有啊，你说王鹤立这小子，做买卖还行嘞！没想到我老王家还能出这么一个奇才！不过我有点担心，都做生意有风险，有旺季就有淡季，这两天卖的好，过两天就不一定了！” “你个死老头子乌鸦嘴，快睡觉！”李慧嘟囔了一句，随即响起了鼾声。 王金山睡不着，两个大眼珠子在微弱的光线下滚来滚去，脑袋里全是事儿！ 第58章 买家具 第二天一早，王鹤立去店里了，王金山锻炼完身体破例没有睡回笼觉，吃完饭就拉着李慧去家具市场看家具。 李慧打心眼不想出门，答应了顾一鸣今天中午给他包饺子吃，看完家具回来肯定来不及了，不行就晚上再包吧。 “你说你个死老头子，钥匙都没拿到，尺寸也不知道，着急个什么劲儿？看了也是白看还累得够呛！”李慧一路走一路埋怨。 “你出来活动活动也行啊，常年不锻炼身体，怪不得整天这里难受，那里难受的！”王金山也不和她计较，拽着李慧就上了公交车。 其实王金山原先住的地方附近就有一家大型的家居中心，是去年新建的，开业那天，王金山因为做完手术不久就没有去凑热闹，老李老邵他们都去排队领了纪念品，据说是个台式小风扇，拿回来炫耀了很久，王金山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们。 “你说这帮人真是没见过世面，就一个破风扇瞧把他们得瑟的！”王金山事后不屑一顾的跟李慧嘟囔了好几次。 到了去年国庆节，王金山亲自去家居中心转了一圈，你别说里面还真全，从瓷砖地板到卫浴家具，就连卧室门和壁纸都应有尽有，更别说整体衣柜什么的，都是王金山见都没见过的大品牌。 李慧至今还记得那天跟着王金山在家居中心丢人现眼的事情，当时王金山被一套沙发吸引住了，李慧一看就是高档货，想拽着王金山赶紧离开那个展厅，可是王金山像着了魔一样，就是不走，还在人家的样品沙发上坐下了。 “这沙发真不错！老李，你快感受一下！”王金山大模大样的靠在沙发上，冲李慧招手。 “大爷大妈！我给您俩讲解一下我们的沙发吧！”一个长相甜美的姑娘走了过来，看来是这个品牌的导购员。 “不用讲解，这是实木的吧！”王金山摇头晃脑地说道。 “大爷您真识货！这是进口榆木制作而成的，您看这纹理，还有这做工，就连沙发里面的海绵都是进口的！”姑娘笑盈盈的讲解着。 “什么进口榆木！过去在我们东北的原始森林里，这种木头有的是！那时候我隔壁邻居就是木工，打的家具和这一模一样，就是现在的样子好看些，要讲真材实料，那还得是过去的东西！”王金山眼珠子一瞪，开始给姑娘上课！ “那是那是！过去的东西确实比现在的要好，但是工艺就不如现在的了，还有这个沙发面料，都是耐脏和耐磨的，摆在家里特别有档次！坐起来也舒服……” 姑娘还在滔滔不绝地介绍着，王金山听得不耐烦，拿起对面茶几上的价格牌看了起来。 “两千六百九十九……不对！两万六千九百九十九！”王金山眯着眼把胳膊伸直，老花眼勉强看清了牌子上的数字。 “这么一套客厅家具居然要这么贵！你们这是抢钱吗？老李你看看！现在这是什么世道？原先在我们那里，只要你能买出木头，花几百块钱就能找木匠加工出一套像样的家具来！” 王金山恼怒的将价格牌放在茶几上，“走！不看了！”从沙发上站起来，起身就要走！ “大爷，一套沙发两万多块钱不算贵了，你看对面的美式大品牌，一套沙发都十万起呢，我们家的沙发价格算是比较适中的！”导购员嘴角浮起了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 “两万多还不贵？就这么两组沙发，一个茶几，一个电视柜，这还不贵？！”王金山气的鼻子直喷粗气。 “不是啊大爷，这个价格只是沙发的，茶几是8999，电视柜是12999，全套下来可以给您打个95折，要不要帮您算算？”姑娘脸上的笑意更重了。 “什么？！光沙发就两万多？”王金山惊诧的张大了嘴巴，呆了几秒钟，一句话没再说，拉着李慧就走了！ 从那以后，王金山再也没有去过门口的这家高档家居中心，李慧知道他在那里丢了面子，再说价格实在太高，一般人接受不了。 两个人一路坐着公交车来到市郊的一个家具城，说是家具城，其实就是零售批发兼具的一个家具市场，这里的家具高中低档都有，主要经营中档及低档的家具品牌，是众多老百姓购买家居的首选之地。 两人一下车，便直奔二楼成套家具区，路上老两口就商量好了，不光要看款式，更重要的是要看质量，没有环保标志的家具坚决不买，万一甲醛超标，危害了健康，得不偿失。 这一点两个人达成了一致，很快选好了三个卧室的家具，老两口的主卧是一套枣红色的新款中式家具，没有过多的花样纹理，通体光滑好打理，王金山说了，传统的中式家具太多的雕花，到时候里面的灰每天都擦不完，那真是给自己找罪受了！ 王鹤立的房间是一套纯白色的简约家具，王金山专门为他置办了一张一米五宽的双人床，这小子年纪也不小了，以后万一成了家可以用得上，李慧笑道，“死老头子还挺精明的，真会精打细算！” “那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是一个把事情想在前面的人，都像你一样没心没肺，那得多花多少钱！”王金山心里得意，转身带着李慧去了儿童家具区。 “给咱外孙子也买套新家具！我那天去吴明斋家喝酒，他拿出影集来给我看，人家的孙子小时候就用上了成套的家具，可好看了！” 王金山带着李慧一边走一边说，“那时候我就想了，等新房建好，我给咱一鸣也买一套，你看就是那种，还带着写字台和书架的，孩子以后写作业再也不用蹲在茶几上了！” “这你也不怕浪费钱了，什么事情到外孙子头上你可大方了！不过这家具城的家具可比那个豪华的家居中心便宜多了！咱这全家的卧室家具加起来也没有那一套沙发贵！” 李慧一高兴就忘乎所以，差点忘了王倔头的死穴，又提起了以前的事情。 好在王金山根本没注意她在说什么，眼睛一直盯在儿童家具上，李慧在他身后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第59章 这么虚荣干什么 等所有房间的家具都订好，老两口又来到一楼的沙发专区看客厅家具，“老李啊！真是钱到用时方恨少，你看着这边的家具便宜，咱家全部都买新的，加起来也不少钱了！” “一辈子没住过新房子，留着钱干什么！好歹咱也奢侈一把！”李慧早就看好了一套美式真皮沙发，一看价格一万多，王金山马上不乐意了。 “咱一个中国人，为啥要买美式沙发？”王金山眼珠子又瞪了起来。 “好看上档次！再说了，沙发本来就是外来物，什么中式美式的，有什么分别吗？”李慧坚持己见。 “什么上档次？这么贵！我看布艺沙发就很好，你看那个灰色的，多雅致又耐脏！关键才五六千块钱，脏了又好洗，那个皮沙发万一划坏了就全部完了！”王金山才不想在不必要的事情上多花一分钱。 “我不管，我在沙发上坐的时间最长，我就想要一个自己喜欢的沙发，你想想要是来个人坐在美式沙发上喝着地道的英式红茶，那是什么感觉？”李慧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不能自拔。 “老李，我发现你这个人还挺虚荣的！” “这是个人喜好，什么叫虚荣啊？”李慧不高兴了。 “那玩意有什么好？夏天不透气，冬天冰凉，听我的，买布艺的！”王金山冲导购员招手，准备付钱。 “王倔头！我不想跟你过了！你自己爱买什么就买什么吧！”李慧气得扭头就走。 “哎！你说你这个人，这么虚荣干什么！”王金山顾不得掏钱买沙发，拔腿在李慧后面追，一边追一边喊，王金山嗓门又大，整个一楼大厅里，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老两口，李慧又气又臊，拉开大门冲了出去。 别看李慧平常不锻炼，一路小跑王金山还差点追不上，好歹追到到公交站牌，王金山心想，看你往哪跑？没想到李慧一招手扭身上了一辆的士，理也没理王金山一溜烟开跑了。 这下可把王金山给气坏了，放着一块钱的公交车不坐，打的？这么远还不得十几块钱？这个老太婆越老越任性！王金山一边想一边气哼哼的上了公交车。 马上就五一了，两边的街道鲜花盛开，春风习习，可是王金山却高兴不起来，公交车还没开几站他就下了车，几步来到马路对面，坐上了一辆公交车往回开去了。 李慧打的直接去了菜市场，剁了肉馅又买了顾一鸣喜欢吃的胡萝卜，回到家洗了手就开始和面，等面饧好，胡萝卜肉馅也调好了，李慧一看时间还来得及，便哼着小曲儿包起了饺子。 等顾一鸣放学回家的时候，第一锅饺子已经捞出来放在了桌子上，“一鸣！饿了吧？赶紧洗手，饺子刚下好！”李慧从厨房里探出头，对顾一鸣喊道。 “好！姥姥，姥爷怎么没在家？”顾一鸣乖巧的坐在桌边开始吃饺子。 “别管他，饿了他自己就会回来的！”李慧想起刚才王金山在家具城对自己的态度，气就不打一处来。 正说着，李慧第二锅饺子也下好了，“不回来拉倒！等他回来饺子都坨成一堆了！”李慧气哼哼的坐在一鸣旁边，“一会儿咱们吃完把饺子藏起来！不给他吃！” “姥姥，你又跟姥爷吵架了？”顾一鸣笑嘻嘻的，这种场面他见的多了，最后肯定是王金山让步，这是百分之百的事！ 李慧跟外孙谈起学校的事情，娘俩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一边说话一边吃，就听门一响，王金山进来了。 李慧把眼皮一耷拉，不理王金山，王金山嬉皮笑脸的洗完手，拿了筷子凑过来，“一进门就闻见饺子的香味了，一鸣，让姥爷猜猜，肯定是胡萝卜肉馅儿！” 李慧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端起盘子扭身去了沙发，她才不想坐在王金山身边吃饭呢！ 顾一鸣冲王金山做了一个鬼脸，“姥爷，你又犯错误了吧！” “熊孩子，怎么说话呢？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刚才姥爷在家具城给你选了一套蓝色的家具，等过两天拿到钥匙，家具送来了，你保准喜欢！” “真的吗？姥爷真好！我同学王保健家里就是那样的家具，我妈妈给我买的家具是白色和粉色搭配的，我一点儿都不喜欢，那是女孩子用的！”顾一鸣撅起了嘴。 “你妈那个人和你姥姥一样！光想着自己的眼光，不考虑整体，不顾全大局，这样不好！你长大了可别跟她们学！”王金山话里有话，一边说一边挑衅的看了李慧一眼。 “啪！”的一声，李慧将筷子重重的拍在茶几上，王金山吓得一缩脖，爷孙二人吐了吐舌头，不再吭声了。 等下午顾一鸣去上学后，王金山捏手捏脚的来到客厅，看到李慧正缩着身体躺在沙发上，赶紧拿了一床小薄被给她盖上，没想到她根本没睡着，还一巴掌把小被子掀到了地上。 “走开！别无事献殷勤！” “你看你还真生气了？”王金山腆着脸坐在李慧对面，“怎么这么小肚鸡肠啊？咱李老师可不是这样的人啊！” “滚！我虚荣心强！我不顾全大局！别跟我说话！”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不就是五六千块钱的事吗！攒攒了一辈子的钱，这时候不花什么时候花！买！一定要买美式的沙发！谁要不买谁是小狗！” “拉倒吧！我还不知道你？小气鬼！”李慧头也不回，依然面朝着沙发。 “谁说的？我这人该花钱的时候一点都不小气，不该花的钱坚决不花！李老师喜欢的东西一定要买，李老师是我们家的核心领导，李老师的需要就是我的需要！”王金山嬉皮笑脸的拍着马屁。 “滚！光说人话不办人事！” “给你看样东西！赶紧转过脸来吧！你看看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王金山虐待了你呢！” “噗嗤！”李慧忍不住笑了，她慢慢转过身坐了起来。 “你看看这是啥！”王金山递过来一张收据，上面写着“32美式真皮沙发”，后面是金额，“12999”！ “我在公交车上就想了，都这把年纪了，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东西，一定要给你买！”王金山一本正经的说道。 “死老头子！”李慧眼睛一红，伸手捶了王金山一下。 第60章 交房风波 好不容易盼到了五一交房，这一天青龙湾小区售楼处门前的广场上彩旗飘舞，人山人海，从前凌云小区的一些退休老人，打算回来住的基本都来了。 “哎呀！老李！自从你去租房后就没见过你，这一年多还好吧？”张春山老远看见了老李，赶紧过去打招呼。 “好什么呀！一开始住在儿子家里，儿媳妇嫌挤，住在一起吵吵闹闹，没办法冬天又搬了家，俺们不像你们那么有钱，租不起电梯房，租了一个民房，一冬天差点没冻死！就盼着交房，赶紧搬进自己的新房子！” “这不是盼到了吗！哈哈！” “可不是嘛，老张啊，你领到钥匙了？”老李来得晚，赶紧问道。 “没呢！我也才到，本来我想喊着王倔头，结果到他家一敲门，早没人了！哈哈，比我还心急呢！”张春山哈哈大笑。 “大家都盼着早点搬进新房去，王倔头贼着呢！肯定早就来了！”老李冲张春山挤了挤眼，两人都笑了。 正说着呢，就看王金山满脸喜气的从售楼处里面出来了，手里提着一个袋子，想必是各种用户手册和各种票据。 “哎，老张老李！你们怎么才来呀，赶紧进去领钥匙啊！”王金山一边说着一边扬了扬手里的钥匙，“喏！这三把是装修钥匙，等正式入住了，可以换成正式的钥匙，正式的钥匙六把，启用了以后这三把装修钥匙就不能用了！” “还有这道道呢？以前的锁都是三把钥匙，现在怎么搞得这么复杂？”老李有些不明白。 “老李，你看看你！就是不能与时俱进，我是不打算装修了，有的人想要再装修一下，怎么办？把这种装修钥匙分发给工人，自己就不用天天跑了！” 王金山大眼珠子一瞪，现学现卖：“但是又怕有的人别有居心怎么办？那么等你装修好之后，就启用这种正式钥匙，即便是把装修钥匙拿去私自配了，也打不开你家的门！” “哦！这么高级！”老李和老张一听恍然大悟，“你别说现在还真是越来越先进了！连钥匙都这么高级了！” “王倔头，你家又交钱了吗？当初你选的房型不是比你的老房子多三平方吗？要按市价，还得交一万多块钱呢！”张春山最关心的是钱的问题。 “没交钱？还倒找了呢！”李慧在旁边气哼哼地说。 “怎么？还有这样的好事，这不科学呀！”张春山笑了。 “是这么回事！本来按现在的市价，3800一平方，我是要交一万多块钱的，钱我都准备好带来了，结果交房的时候一看，实际量房根本不到我当时订的平方数，还差我两个平方呢！”王倔头两个手一摊，无奈的说道。 “那你不是吃亏了吗？要是我就跟他们闹，把我的两平方补给我！”老李挥着拳头，仿佛吃亏的是自己。 “我说老李你这个人，你这不是胡闹吗？那房子都盖好了，你再闹也不可能再给你多盖两平方！”王金山看着没文化的老李一脸不屑。 “那倒是，我从前也在基建干过，盖房子这个事情，你看着都是照图纸上一点儿不差的建的，但最后的实际平方总是要和图纸上有出入的，这种事情无法避免，有的人家少了，就会有的人家多，这是肯定的！”张春山在一旁点着头。 “你看看到底是张老师有文化！然后还要交一年的物业费，卫生费和装修押金！这么算下来找补我的钱也剩下不了多少了，喏！还剩了一千多块钱！” “什么？还要交物业费！我们还没入住交什么物业费！咱们以前不都到年底才打总收一次吗？另外我也不打算装修，收什么装修押金？”老李不愿意了，大声地嚷嚷着。 旁边几个老头听见声音也凑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吵起来，这时候走过来一名工作人员，是个戴着眼镜的文静小伙子，只见他西服革履，胸前带着一个标牌，上面印着青龙物业四个字。 “各位业主，有关装修押金这个问题，现在有规定，入住之前一定要交装修押金的，有些人说不装修，但是之后却偷偷的装了，而且还私自改动了建筑结构，这些行为不仅危害到公共安全，而且极大程度的危害了别的住户的安全，所以必须要有装修押金，等到入住后通过我们物业的验收就可以原样退还给你们！” “那为什么要交物业费和卫生费？我们又还没有入住！这不是敛财吗！”王倔头气哼哼地说道，刚才他在里面已经发了一通火了，可是当时没有几个人响应他，现在大家都很反感这个问题，他又一次的提了出来！ “这个嘛！”小伙子微微一笑，“这个真不是我们规定的，您可以打市民热线问一问，这是全市的规定，因为有些业主不打算入住，房子呢，就在这里空着，也不交物业费，这一条是针对他们制定的，既然您们都是急着要马上入住的，早一天晚一天的早晚都要交，您说是吧？” “这……好像也有道理啊！”王金山一时哑口无言，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掏出了缴费的单子，“刚才在里面乱七八糟的，我也没看清，出来一琢磨，这个费用挺高啊！” “多少钱一个月？”几个老头赶紧围过来七嘴八舌的问道。 “一个月一百多！这不是在抢钱吗！”老李眼尖一下子看清了王金山的物业费，每月143！ “143？够我们全家一个月的馒头钱了！”另一个老头也吃惊的叫着。 “几位大爷先不要激动！这个也是全市统一规定，可能你们以前住的都是老房子，还不知道新房子的物业费定价吧！这种电梯房每平方一块三，这位大爷家110平方，不正好是每月143块吗？” 小伙子微微的笑着说，“您看，马上就要住上宽敞明亮的电梯房了，我们物业要进行维修打理小区事务，雇保洁人员进行公共区域的卫生清扫，这些就是物业费和卫生费的由来，你们放心，这都是市里统一定价，绝对没有水分！” “王倔头，你租的房子不也是电梯房吗，每月物业费多少？”老李脑子灵光一现，赶紧问道。 “当时我和老张一起租的，房东给了优惠，是包物业费的，我们也不知道啊！”王金山有些懵：“不过不要紧，我可以打电话问问他去！” “我手机上有我房东的电话，我现在就问！”张春山掏出了手机。 “每平方1块3……真是这个价格呀？”张春山很快接通了电话，但很快又失望的扣了电话。 “人家说的没错，赶紧领钥匙去吧！”几个老头儿垂头丧气地走进了售楼处，王金山苦笑了一下，“走吧李慧，看看咱的新房去！” </br> </br> 第61章 不行还得装修啊 王金山兴冲冲地领着李慧来到六号楼，楼道里果然宽敞明亮，连墙上都贴着大块的瓷砖，单元大厅里金色的水晶灯照的整个电梯外的通道金碧辉煌，王金山从来没住过这么高档的房子，老两口张着嘴看傻了眼。 “妈呀，这也太高档了吧！老王头，咱这辈子也没住过这么高档的房子！”李慧嘴里啧啧有声，“你看看这大吊灯，太漂亮了！” “怪不得物业费这么贵！这得花多少钱装修？”王金山整天吹牛说自己见过世面，第一次住商品房，还是被深深的震惊了！ 这房子虽然是还建质，但当时单位和开发商签订的协议，可是按商品房的标准交房，这样看来，建房的那个赵总还真是言出必行啊！ 老两口坐电梯上了四楼，4楼的楼道里也是灯火通明，不仅如此，楼道里还有两个摄像头，交房的时候就介绍过了，这样能加强治安管理，万一有什么不法之徒也难以遁形。 “老王头你看看，咱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多安心啊，你还记得咱们以前的小区吗？有一年冬天，有个晚上一连30多家被盗了，大多数都是溜门撬锁，还有从阳台爬进去的，想想就吓人！” “可不是咋的，幸亏咱家安了防盗网，老李他们家就进人了，老李的老婆半夜醒了，看到有个人在前找东西，她还气得直骂，以为是老李在偷她的钱，把旁边的老李骂醒了，拉开台灯一看，一个黑影窜出了房子，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要是我非得吓死不可！”李慧拍着自己的脯，想象着那可怕的一幕。 两人边说边打开了房门，一股新房子的冷之气扑面而来，里面夹杂着生水泥的味道，有些呛人。 “哎呀楼道里金碧辉煌，一进这屋里可就简陋多了！”王金山不感叹道。 “要不然人家老乔鼓动你装修呢，现在不比以前，家家户户讲究着呢！”李慧一边说一边在屋里走走看看。 房子是大三室，宽敞的大客厅通着南阳台，两边是两个卧室全部朝阳，北边依次是厨房餐厅还有一间小卧室，南边的主卧和北边的小卧室之间是卫生间，整个布局非常合理，而且南北通透，老两口非常满意。 卫生间和厨房都已经贴好了墙砖和地砖，特别是卫生间，连马桶和洗手盆都安上了，还是干湿分离呢，这下李慧开心了！ “哎呀！这样多好啊，以前早上想洗个脸，你在里面蹲厕所，进去吧臭烘烘的，不进去吧，急等着洗了脸要出门，这下好了，以后两不耽误了！” “我说李慧，厨房里没有灶台呀！光贴了瓷砖有什么用？不是要达到居住标准吗？” “你以前的房子灶台也是自己垒的好吧！达到居住标准也不是啥都给你安好的，王倔头，你看看卧室和客厅还是水泥地呢！难不成人家还要给你铺上木地板？” “那倒也是，最早咱们刚结婚的时候，住在单位的筒子楼里，做饭就用个木头凳子垫着，不也过来了？这客厅里啊，我觉得还是得铺点瓷砖，咱以前的旧房子都铺了！新房子不铺就太不像样了！” 王金山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钢卷尺，在客厅和卧室里比划着，又掏出个小本子做着记录。 “哟，死老头子，你这是早有准备呀！”李慧咧开嘴笑了，王金山这人平常不会说漂亮话，相反，有时说话还特别招人烦，但是家里家外的活，李慧这三十多年从来没有cāo)过心，王金山心里有数着呢！ “那是！就凭你这个整天翘着二郎腿喝红茶的老太婆能干啥？我昨晚就准备好了，量量具体尺寸好放家具，咱上回订的家具，尤其是你那个皮沙发，我怕放不下！” “这么大的客厅还放不下？王倔头你是不是反悔了？你要是敢糊弄我，我就跟你急！”李慧一听沙发的事又不愿意了。 “你看你又着急！要以数据说话，你看上回咱们定的那家具，尺寸我都记下来了，就等发了钥匙量好房子，如果没问题给家具城打电话确定下来，人家就给咱送货安装！” “那到底能不能放下呀？”李慧伸出手拽着尺子的一头，“赶紧量量！” 老两口一人一头将钢尺拉直，“四米五！” “再量量宽数，四米二！” “能放下不？”李慧最关心的就是沙发了。 “能！还真能！哈哈！看你紧张的那样！”王金山其实早在售楼处看过房型的图纸了，上面标着具体的尺寸，他就是故意想吓唬一下李慧。 “妈呀，担心死我了！” “你从年轻时候就缺心眼！” “你说谁缺心眼？王倔头我告诉你，我还真是缺心眼，不然能找你？”李慧哭笑不得，她隐约地感觉到自己又一次上了王金山的当。 “爸！妈！你俩果然在这里！”王振华一家也来了，“我一大早就去了王鹤立店里帮忙，今天五一，我寻思着他那里可能忙不开，没想到人家头两天雇好营业员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昂，这两天他忙着补货，可能忘了！我忙着和你爸交接房子，也忘了跟你说了！快来帮妈看看，这房子得怎么收拾呀！你们有经验！”李慧连忙把顾一鸣拽过来，摸了摸他的大脑袋。 “爸！这房型不错啊！大三室比我们家宽敞多了！”顾嘉良在各个房间里看了一圈，“就是还没装修，找好装修队了吗？” “原本说可以达到居住标准，我寻思着怎么也得跟老房子一样有个地砖吧？结果来了一看只有卫生间和厨房贴了瓷砖，客厅和卧室全是水泥地，我们年纪大了，也不想弄得那么复杂，光贴个地砖就行！” 王金山向来图省事，也没有别人那么虚荣，房子嘛，就是用来住的，把钱都变成装修涂料和壁纸什么的贴在墙上，这种不划算的买卖他可不干！ “也行！我看这房子总体还不错，就差个地砖，对了，厨房也得垒个灶台吧？正好让贴砖的师傅一起就干了！” 王振华家厨房的灶台就是垒的，看起来干净整洁，价格还实惠，王金山去看过，一下就相中了！ 顶点 第62章 初次交手 王倔头的幸福生活正文卷第62章初次交手事不宜迟，说干就干！当下顾嘉良就打电话给帮自己铺过地砖的师傅打了电话，谈拢了价格，师傅给他们算好瓷砖和沙子水泥的用量，让他们先采购着，等他忙完手中的活，大约一周左右就可以过来，三天就能完工。 五一放假闲着没事，趁着商家搞活动，顾嘉良开车带着王金山一起来到了装饰材料批发市场选购瓷砖，这种事情李慧是不过问的，一切都依赖王金山，当下便和女儿外孙回家歇着了。 王金山当年在学校总务上班的时候帮学校采购过瓷砖，对瓷砖还是懂一点点的，都说佛山的砖好，这话一点不假，不仅切边工整，花色繁多，最重要的是吸水率低，这一点本地砖是无法相比的。 翁婿二人很快选到了满意的瓷砖，交了定金，谈好了运费，就等卖瓷砖的老板安排送货了，回去的路上，王金山高兴地吹起了口哨，让顾嘉良惊诧不已。 “爸，看来您今天是够高兴的！这么多年我都没听到您吹过口哨，哈哈！” “哈哈！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可是咱家的一件大事啊！” “对了，我看青龙湾小区门口就有许多卖沙子水泥的，咱们从其中选一家就行，他们都是包上货的！” 顾嘉良有经验，每次有新小区交房时，这些卖沙子水泥的都会蜂拥而至，上面印着电话号码的红色立牌如雨后春笋般的在小区门口竖了起来，东西和价格都差不多，只是来自不同的小商小贩。 “爸，我跟您说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都得自己上建材市场购买，然后再找人运回来，现在只需要一个电话就送货上门，方便的很！”顾嘉良装修自己房子的时候就是这么办的。 “是吗？那还真是方便！”马上就到小区门口了，王金山眼神挺好，已经看到了在小区大门外竖了五六个牌子，估计就是顾嘉良说的卖沙子水泥的。 爷俩把车停好，随便问了两家，价格都差不多，正准备付订金的时候，就看大门口一阵骚动，有人大声吵吵起来。 “把牌子都撤走！这里不允许卖沙子水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保安带着五六个年轻保安出现在门口，看来这个男人应该是保安队长。 “怎么不让卖啊？别的小区都可以卖啊，是不是我们付点手续费就可以卖？”有人正在和保安队长交涉。 “这些物业公司，就是想趁机收点手续费，这个我见的多了，不用担心！”卖水泥沙子的小贩跟王金山说道。 “还有这说法呢？” “那是肯定啊！你想想我给你你们送啥子水泥，路上肯定会撒点漏点，楼道里也弄得挺脏，有时电梯也会被弄脏，物业公司打扫起卫生来肯定要费劲，收点钱也应该，这是规矩，俺们都懂！” “哦，那倒也是！哎？不对呀！物业公司还收了我们卫生费呢，另外但凡要装修的，每家还要多付一笔卫生费，单据还在我身上呢！”王金山掏出来一看，清运垃圾费，120元。 “现在这物业公司真是双向收费，啧啧！”顾嘉良摇了摇头，跟着感叹。 “交手续费也不行！我们小区是统一供货，不接受外来装修材料！”保安队长威严地大声咋呼着。 “什么？俺们还是头一回听说这事！还有物业公司统一供货的？看来这个小区是要垄断装修材料了！大爷，您自求多福吧！”小贩缩了缩脖，找其他人商议去了。 “嘉良啊，他们这是啥意思？”王金山有点糊涂了。 “爸！小区物业说他们统一供货！不让咱们自己在外面卖沙子水泥！”顾嘉良听得明白。 “哦，那是物业公司嫌管理混乱吧，你看人家的楼房弄得干干净净的，这帮小商小贩不管不顾的上货，肯定弄得很脏，要是物业统一给各家上货，势必要好于各自为政！好！我支持！” 王金山思想还停留在以前，觉得统一管理是件好事。 “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吧！”顾嘉良若有所思。 正说着呢，就见几个小贩嘟嘟囔囔的扛着牌子走了，王金山赶紧上前询问，“同志，我想铺地板砖，那沙子水泥是怎么个统一管理呢？” “哦，你要买多少？到物业办公室来吧！”保安队长上下打量了王金山两眼，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也要买！”旁边有几个人本来在观望，看王金山这么说，也跟着一起去了。 到了物业，办公室旁边有一个房间牌子上写着物资供应处，保安队长领着王金山他们来到了这个办公室，桌子前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另一个桌子前坐着一个妖艳的女人，正在摁着计算器算着什么。 “孔主任，他们都是要买沙子水泥的！”保安队长点头哈腰的跟那胖男人说着话。 “买多少啊？”孔主任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王金山。 “刚才我们算了一下，大概需要150袋沙子20袋水泥！”顾嘉良刚才已经让小贩算出了用量。 “张会计，你帮他们算一下一共多少钱！”孔主任扭头跟那妖艳女人交代了一句，又转过头来对王金山说：“把钱交给张会计就行！把楼号和房间号报上来，明天给你们上货！” “好，嘉良，你看这样多方便！”王金山喜滋滋的走向会计。 “大爷，一共是2200！”张会计咧嘴笑了笑，大红嘴唇张开露出了一嘴白牙，王金山心里一惊，这女人跟妖精似的，是要吃人么？ “什么？怎么这么贵！是不是算错了？”顾嘉良和身后的一个人同时叫到。 “没错啊，沙子8块钱一袋，水泥50块钱一袋，你们自己算一算吧！”那女人冷冷的说道。 “这可比外面整整贵了一倍呢！刚才外面的小贩说一袋沙子4块钱，一袋水泥26！” “他们是什么质量，我们又是什么质量！这完全没有可比性嘛！”孔主任依旧皮笑肉不笑的，“俗话说得好，一分价钱一分货，你们可得想明白了！” “爸，那咱还买吗？” “你们也可以不买！很多老年人根本不装修，这房子完全可以直接入住的！”孔主任又说。 “我地板砖都买了！能不装吗！”王金山有些恼火，但他又觉得孔主任说的也有道理，沙子水泥的成色确实有分别，虽然不至于价格差了一倍，但不买物业的又不能买外面的，这地板砖该怎么铺呢？ “买！”王金山咬了咬牙，服从大局一向是他的原则，虽然这价格确实让他有些肉痛。 后面的几个人见王金山买了，商量了一下，也都无奈的跟着交了钱，拿着收据，王金山和顾嘉良往外走，“爸，我怎么觉得这是个坑呢！” 顾嘉良的话让王金山心生不快，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顶点 第63章 像做贼一样 回到家顾嘉良把今天的事情和李慧王振华说了一遍，王金山心里不痛快，借口累了换了衣服去卧室躺着了，连午饭都没吃。 “这不是坑人吗！”王振华一听就火了，“打市民热线告他们去！” “算了！几百块钱的事情，以后还得在人家手下管着，咱可不能乱得罪人！”李慧胆子小，从来不敢惹是生非，王振华的话让她听了心惊胆战的。 “妈！就是都是像你这样想，这些人才肆无忌惮的，怕什么！”王振华撅着嘴不服气。 “我不是怕，你看咱们家老的老小的小，万一以后住进去，他们整天来找事可怎么办呀！” “他们敢！还反了他们了！没王法了吗？”王振华一听就火了，这姑娘就随了王倔头，平时看起来笑眯眯的，一遇见事情，脾气暴着呢！ “算了，咱家也没多少工程，也就铺个地板砖，钱都交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观望观望，看看别人有啥反应！” 说来还是顾嘉良考虑的全面，到底当过特种兵，又比王振华大几岁，处事冷静，遇事不慌。 “坏了！垒灶台的红砖忘了买了，要是买物业的又得多花不少钱！”顾嘉良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怎么办？不然再买点？两千多都花了，不差这一点了！”李慧小声说道。 “不买！我宁愿不垒，我也不买他们的！”王金山突然出现在客厅里，“我现在后悔，我刚才没有坚持原则，红砖我坚决不用他们的！” “不过这垒灶台红砖用不了多少，几十块足够了，不行，咱们在外面买了，偷偷带进去？”顾嘉良沉思了一会儿，想到了一个主意。 “怎么带？你搬着一摞红砖要想进入小区，不被他们发现恐怕比登天还难！”王振华白了顾嘉良一眼，净出馊主意！ “你别说，嘉良说的法子还真行！买上几十块红砖，放在他的后备箱里，咱把汽车停在小区外面，每次上楼用包提着三四块砖上去，根本不起眼，没人会察觉！”王金山眼珠子转了一圈，想出了主意。 “爸！你俩绝对有病！”王振华简直哭笑不得，几十块砖？那要搬多少趟啊？ “怎么有病？一次拿三四块，全家除了一鸣全都上阵，一次就是20块砖，三五次就行了！”王金山一本正经的计算着。 “姥爷，我这么壮，用书包背两块砖绝对没问题！”顾一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真是姥爷的乖外孙！”王金山满脸笑开了花，“就这么定了！” 午休过后，顾嘉良开车出去买好了砖，王金山在家翻箱倒柜找他的提包，又找了两床不用的破床单，本来是要当抹布用的，正好垫在提包里，省得让物业看出砖的形状。 顾一鸣自己书包里的书全都掏了出来，李慧找了几个结实的塑料袋，用来包裹砖头，省得把孩子书包磨破了。 王振华背的是双肩包更不成问题，一家人收拾好行头，装好砖头，准备出发。 按照计划，顾嘉良和王金山首先进入小区，王金山拎着破提包，里面放了四块红砖，用被单裹起来，啥也看不出来。 顾嘉良手里提着一提旧报纸作为道具，重点在帆布大双肩包上，里面用破布包着六块砖头。 “老爷子又来了？提包里拿的什么好东西？”保安队长认出了王金山。 “不是明天要来给我送沙子水泥吗？我让我女婿找了点报纸，先把墙给护上，不然一贴瓷砖水泥崩的哪里都是，这墙刷得那么白，不是白刷了吗！”王金山演技一流。 “老爷子，你想的还挺周到！不然贴完瓷砖这白墙就废了！”保安队长笑眯眯的说道。 两人顺利地进入房间，将红砖放在最里面的房间里，然后用报纸盖上，不一会儿功夫，王振华带着李慧和顾一鸣也上楼来了。 “怎么样？保安盘问你们了吗？”顾嘉良有些担心，一旦露馅就前功尽弃了！ “没有！我们手里有门禁卡，妈的包小只能放两块，我包里有四块，顾一鸣这小子真是我爹的外孙子，处事不惊，还管保安叫大爷呢，把那老男人逗的眉开眼笑的！” “昂，其实我是想说你大爷的！坏蛋！”顾一鸣嬉皮笑脸的从书包里掏出了两块砖。 “这才十八块砖，嘉良，你买了多少砖？”王金山数了一下，抬头问道。 “我刚才打电话问过师傅，按照咱家的尺寸，怎么也得一百块砖才够！” “啊？！”这下全家人都惊呆了。 “这两天咱们一天搬两三次也就罢了，要是频繁的出入，还拿着大包小包，早晚得引起他们的怀疑！”王金山皱着眉头，一筹莫展。 “得想个法子，一次多运点进来，还不让他们看出来才行！” “找几个纸箱装上封起来！”王振华提议。 “那要是他们让你打开看看呢？”李慧也提出了疑问。 “上面放点东西！对了！有了！”王金山突然兴奋地叫喊起来。 “王倔头，你吓我一跳！”李慧嗔怪道，王金山嗓门又大，新家里空空荡荡，王金山的声音在房间里产生了回声，震的房顶嗡嗡响。 “找几个纸箱，每个纸箱下面放上十块砖，上面摞上我的书，他们还能一本本的翻看？” “姥爷你真聪明！”顾一鸣拍起了小手。 “没有难倒我王金山的事！虽然这事做得鬼鬼祟祟，跟小偷一样，但咱们不也是没办法，只能和这帮物业斗智斗勇了！” 事不宜迟，一家人说干就干，当下回家装书打包，王金山的藏书有不少，前前后后六个大箱子，里边藏了七十多块红砖，顾嘉良借了个平板小推车，和王金山拉着就往新房子去了。 此时天色已晚，天慢慢黑了下来，保安队长已经下班，只有一个小保安在门口值班。 “拉的啥？” “老爷子的书，明天送书架来，我们先把书拉过来！”顾嘉良笑眯眯地看着小保安。 要说还是王金山贼啊，专门把最上面的两个箱子敞着口，小保安伸手一扒拉，就着大门口雪亮的灯光，纸箱子敞开了口，里面全是书。 “哇！这么多书，您老人家是老师吧？” “还真让你说着了！”王金山哈哈大笑，和顾嘉良慢悠悠的推着小车上了楼。 直到出了电梯，进了自己的新房，王金山才松了一口气，“妈的！明明是自己的房子，怎么跟做贼一样？” “可不是嘛！”顾嘉良从背包里又掏出了六块砖，塞进了箱子！ “这下全部搬进来了！成功！”爷俩碰了碰拳，“耶！” 第64章 你们都得听我的 就在王金山垒完灶台，铺完地砖的第三天，二号楼的老朱和物业发生了严重的冲突！ 当时，张春山正在王金山家里参观，“老王，你家的灶台垒得真好！可是一想到要花高价买物业的砖和水泥沙子，我就不想垒了！真让人窝火！” “沙子和水泥肯定要买他们的，因为量大不好操作，要是带着百十块砖进来，我可有窍门！”王金山喜滋滋的将自己的经历小声告诉了张春山。 “王倔头！这事也就是你能干得出来！真是丧心病狂！我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 “哈哈哈！”王金山得意的笑了，“我就是不想让他们赚我的便宜，这种胜利的感觉太好了！” “我可没你那本事，我都想好了，为了省事，我全部铺成木地板，还有，厨房我也不垒灶台了，直接订了整体厨房，虽然多花不少钱，但我一想到物业没有赚到我的钱就开心得不得了！” “你有钱你怕谁！听说你那个设计师女儿给你汇了不少钱，专门让你装修！”王金山羡慕的看着张春山。 “这你都知道了？王倔头你还真是无孔不入！”张春山嘿嘿的笑了。 “可惜不能跟你住对门了，不过你住五号楼，咱俩离得不远，以后小区的凉亭绿化建好了，咱们还可以一起下棋！”王金山暂时忘记了装修的不快，畅想起以后的生活来。 给家具城订过货的店铺打过电话后，约好了送货时间，王金山锁好门和张春山一起下了楼。 刚出电梯，就看见很多人都往物业那边跑去，这是出啥事了吗？两人对视了一眼，加快脚步向大门口走去。 物业门口早就围了一堆人，二号的楼的老朱站在物业门口面红耳赤的吵吵着，身边的人也七嘴八舌的跟着帮腔。 “你们凭什么垄断水泥和沙子！而且超过市场价的两倍，我要去市里告你们！” “你这个老同志，不要红嘴白牙的污蔑我们，我们一切本着自愿的原则，没人强迫你买呀！”孔经理站在门口两手叉腰，脸上似笑非笑，眼神里却飘出蔑视的神情。 “放屁！你们是没强迫我们买，可是你们不让我们把自己买的沙子水泥拉进去，不就等于强迫我们买你们的吗？”老朱口齿也是可以的，针锋相对。 “我们那是加强管理，也是为了全体居民的居住环境！”保安队长在旁边冷冷的说道。 “你们自己拉沙子撒的满院子都是，电梯里也全是水泥粉末，请问哪里比外面哪里来的更干净利索了？”老朱身边一个小伙子高声喊道。 “对！你们这种物业，就是打着服务的幌子，赚自己的钱，而且还是黑心钱！你们以为没有王法了吗！”旁边一个中年妇女也跟着帮腔，满脸气愤。 “我们的沙子是高品质的，水泥的标号和你们在外面买的也不同！一分价钱一分货，你们不买不代表别人不愿意买，你看那位老同志，他就买了，而且很快的装修完了，不信你们问他去！” 孔经理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王金山，阴险的露出了轻蔑的微笑。 王金山没想到会把自己推到风尖浪口，他刚想解释，愤怒的群众已经将枪口对准了他。 “哟！这不是王倔头吗？啧啧啧！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坚持原则的王倔头吗？当初还没拿钥匙的时候，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不装修吗？看来当年干总务还真是赚了不少钱，挺有钱呀！买他们高价的沙子水泥！”首当其冲发难的是老乔。 “王金山！我也认得你，怎么来当托了？真是老有所为啊！”老朱说不过孔经理，逮着王金山开火了！ 王金山没想到是现在这种情况，他胀红了脸，本来想逮着老朱冷嘲热讽一番的，但一想到这些都是可恶的物业造成的，他强压怒火，冷静了一下，张开嘴大声说道。 “大伙别听物业挑拨离间，我是买了他们的沙子水泥，现在后老悔了，材料质量和外面没有差别，大伙千万别上当！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什么？你真买了他们的沙子水泥？”张春山吃惊地望着王金山，“真没想到你也能办出这种糊涂事！” “谁说不是呢？当时我着急装修，也不知道外面的价格到底差多少，心想着只铺个地砖，不干别的，赶紧装完算完，好早点搬进来，一不小心就着了他们的道！”王金山有些羞愧。 “大家听我说，老王他绝对不是物业的托，平常他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知道，现在他能勇敢的站出来，积极举证物业，咱们应该相信他！”张春山看着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大声叫道！ “那倒也是，王倔头还真不是那样的人，肯定是被物业当时灌了**药，咱们坚决不能再上当了！咱们一起找地方反映情况去！”老朱首先醒过神来，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告他个熊孙子！”中年妇女也随声附和着。 “我打都市之声热线！”一个年轻人掏出了手机。 “切！”孔贤臣不屑一顾的笑了，“就凭你们？愿意上哪告上哪告！告诉你们，这个物业是我竞争来的，这里我说了算，你们就得听我的！” “放屁！凭啥听你的！物业是为业主服务的，不是来控制业主的，还你说了算？快撒泡尿照照镜子吧！”老朱气愤的说，要不是旁边有人拉着他，早就挥着老拳扑过去了。 “老东西嘴巴放干净点！想挨揍吗？”保安队长从腰间抽出了橡皮棍。 “怎么着？还想打人？你打一个试试！”老朱彻底怒了，挣脱了拦着他的人，几步冲到了保安队长的面前。 “妈的，还反了你了！”保安队长伸出手，一把将老朱推倒在地，老朱年纪大了，倒地后手没撑住，头一下磕在路牙石上，顿时磕出一道口子，鲜血汩汩的流了出来，满头满脸都是血。 “不好了！出人命了！”老朱晕了过去，有人惊叫起来。 “快打120！报警！”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王金山看着老朱被抬上了救护车，怒不可遏的一把抓住了保安队长的领子，“混蛋！你要负全部责任！” 而后者却满不在乎的笑了！ 第65章 反映情况 警察很快到达了现场，将保安队长带走了，老朱也被送往了最近的医院。 经过检查，老朱只是将头皮磕破了，没有严重的内伤，热心肠的小区居民们这才放心的离去，相约第二天一起去找上级主管部门，严惩凶手，还老朱一个公道。 第二天一早，王金山老早就起来去青龙湾小区门口集合，让他没想到的是，昨天说好的十几个人，只来了三个人，等到九点也没有再看到其他人过来。 “哎呀！人心不古，谁也不愿招惹是非，又没有发生在自己头上！谁愿意多管闲事啊！” 说话的是昨天那个中年妇女，她叫陈小兰，是个家庭主妇，丈夫出工伤死了几年了，女儿学习成绩好，被保送出国读研后，她一个人生活，在医院里做保洁，和另一个妇女轮着上班。 “老陈！你今天不用上班吗？”说话的是胡聚财，这个人也是四十多岁，是拆迁前这个庄上的坐地户，拆迁后他家分了五套房子。 “我上下午！就咱们四个人去吗？”陈小兰有点拿不定主意。 “四个人就不少了，又不是打群架！”王金山看了一眼陈小兰，这个女人他认识，去年住院的时候陈小兰还和李慧聊过几次天呢。 “那王老师带队吧！你年纪最大，我们都跟着你！”陈小兰看了一眼王金山，感觉有了主心骨一样。 “大哥，你是老师啊！难怪说话这么有水平！”胡聚财没啥文化，结婚早，孩子都大了，分的五套房子，他已经打算好了，两个儿子一人一套，老两口住一套，剩下两套出租。 本来想赶紧将房子大致收拾一下，没想到碰上这样的物业，什么事情也干不成了，胡聚财心里有气，本身也没什么正当职业，便加入了反抗物业的队伍。 “你们知道要到哪里去反映情况吗？”说话的是个小伙子，文质彬彬的，还戴着眼镜。 “正想问呢，看来你知道？”王金山上下打量着这个小伙子，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年纪轻轻的，不用上班吗？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孙成民，也住这个小区，房子是我爸的，年纪大了现在跟着我哥哥居住，就把这套房子让我住，我刚大学毕业等着分配工作呢！” “哦，小伙子，那咱们该去哪里反映情况啊？”王金山恍然大悟赶紧问道。 “我已经查清楚了，这种情况要到房产局物管科反映！” “你别说，学问高还真是懂得多！”胡聚财笑呵呵的，羡慕的看着孙成民，自己的两个儿子跟自己一样，不好好上学，长大了到处瞎混日子，一个卖水果，一个修电器，不过好在还算自食其力，这让胡聚财没有了后顾之忧。 话不多说，四个人赶紧打了一辆的，直奔房产局而去。 到了房产局，打听好物管科的位置，王金山昂首挺胸的走在最前面，领着三个人，就进了机关楼。 物管科在二楼，门半开着，王金山用手在门上敲了两下，就听有人不耐烦的说道：“门不是开着的吗？敲什么敲！” “敲门是一种规矩，提示你来人了！”王金山好为人师惯了，平时都是他教育别人，还从来没有人敢教育他！ “嗯？”屋里的一个男人从桌子上抬起头来，吃惊地望着王金山，这老头儿是谁？如此大胆，居然教育起科长周军来！ “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随随便便就进办公楼了？”这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厉声问道！ 办公室窗前有一张大办公桌，桌后面坐着的正是科长周军，此刻他一言不发，却带着一脸怒气，看着自己的科员何如亮盘问王金山他们。 “我们是来反映情况的！我们是青龙湾小区的，我们的物业横行霸道，垄断市场强买强卖，还派保安打伤了业主，听说物业公司都归你们管，我们作为业主代表就想来要个说法！” 王金山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一句话就把意思表达的很清楚，这让周军皱起了眉头。 “代表业主？谁能证明你有这个权利？”周军慢条斯理的拉着长腔。 “代表业主还用什么证明？别的业主不是上班就是上学，我退休了，没有什么事情，这才过来反映情况？你们作为监管部门，不赶紧询问具体情况，反而东拉西扯，这是什么态度？” 王金山眼睛不禁瞪起来，这个周科长一看就不是善茬，不问具体情况，反而质疑起自己来，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你这个老同志，到底是我不懂规矩还是你不懂规矩？反映物业的情况，你们小区要由业主委员会出面过来反映，都像你们这样，今天你来反映，明天他来反映，那我们房产局不成了农村赶大集的了吗！” “有问题个人怎么不能来反映？”王金山不愿意了，他提高了声音，震的办公室里嗡嗡直响。 “老同志！有空退了休养养生，休闲娱乐一下不好吗？不然就多学习，好好了解一下业主委员会的功能和职责，别一有事就自己跑出来告状，你们这都属于个人行为，不能代表所有业主，赶紧都回去吧！”何如亮板起脸来，派头比科长还大。 “恶霸物业的事情你们到底管不管！”王金山彻底怒了，他一巴掌拍在周军的桌子上，把周军吓了一跳。 “你……你想干什么？你再这样不冷静，我就报警了！”周军声色俱厉站了起来。 “你们还是不是监管部门？警察把他们保安队长都抓走了，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不占理！你们是不是收了他们的好处？”王金山突然有点明白了。 “老同志你别着急！”周军突然换了一副嘴脸，“不是我们不给你们解决问题，确实是都有程序的，你们这里面不是有个小伙子吗，你可以上网查一查，我绝对没有骗你们！” “周科长，那我们该走怎样的程序呢？”孙成民问道。 “当务之急你们要赶紧成立业主委员会，然后向我们报备，批准后在小区公示，有什么问题要通过业主委员会会议，才能够以书面形式向我们反映！”周军慢条斯理的说道。 “这么复杂？！”四个人都呆住了。 第66章 人心难齐 王金山他们四个人从房产局回来后，一筹莫展，成立业委会这事仅有四个人参与是远远不够的，邻居们各忙各的，没有侵犯到自己的切身利益，谁也不出来发声，就是小小不然的受点损失，能不吭声的都不吭声。 “我觉得这事难了！就凭咱们四个人，势单力薄的，还不得让物业整死！”胡聚财首先就怂了。 “既然你们都不想参与，过上一段时间我就要去单位上班了，就更没时间加入业委会的工作，要不这事就算了吧……”孙成民到底年轻，胆子也有些小。 “白瞎你们几个大老爷们，我这也是多管闲事，有这功夫我医院的卫生都打扫一遍了！”陈小兰无奈的看着三人，马上就到接班时间了，还是先把自己手里的活干完吧。 “我说你们这些人成不了大气候！咱们去都去了现在应该号召大家团结起来，抓紧成立业委会，以后物业有什么不合法的规定，咱们就有权和他们谈判了！” 王金山急得头上都冒汗了，完全忘了出门前李慧对他的叮嘱，让他少管闲事。 “昨天人多心齐，咱想着大家一起努力，使使劲，就把这个事解决了，最少装修能够顺顺当当的，谁曾想一办真事都不出头了，我看咱也散了吧，就这么两个人，很容易让那孙子打击报复！”胡聚财有点儿打怵了。 “我得赶紧接班去了，不然连这份工作也丢了！”陈小兰脸色一片，拔腿就走。 “哎！你们！嗨！这事儿闹的！”王金山气的一跺脚，看了看身边正在发呆的孙成民，这孩子年轻，估计也不担事，成立业委会的事情还得从长计议。 王金山背着手气哼哼的往家走，刚进小区就遇到了张春山，“怎么样？今天去的人多吗？事情解决没有？” “老张，你回来了？祭奠还顺利吧？别提了！管事儿的地方找到了，就是人太少了，啥也没解决就回来了！” “怎么回事？” “人家说要想和物业抗衡，得成立业主委员会，今天去的人加上我总共才四个人，回来一商量还剩俩了，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成立业委会就能管事？你看今天要不是我岳母的忌日，老陈老家的亲戚一早都到了，要跟我们一起去祭奠，不然我就跟你们一起去了！”张春山有些懊恼。 “多你一个人也起不了啥作用！关键是这些业主不齐心啊！咱这一个两个的说话没有力度！”王金山叹了口气，两人走进了电梯。 “你看着吧，往后啊，还得出事！”张春山无奈的摇了摇头。 回到家，李慧已经做好了午饭，正在家里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满屋打转呢。 “哎呀！老王头，你可回来了，我真怕你在外面惹事啊！怎么样还顺利吗？” “不顺利，根本没人去！”王金山又把事情跟李慧说了一遍，连累加气也没有食欲，躺在沙发上直叹气。 李慧赶紧给王金山倒了杯刚泡好的菊花茶，“一上午没喝上水吧，赶紧把菊花茶喝了，败败火！” 王金山坐起来将茶水一饮而尽，连喝了两杯，才觉得火气稍稍降了一些，这才重新躺下。 “按说这事儿吧，咱应该管，毕竟都是和业主息息相关的，可是这么大的小区，这么多户人家，就咱一家两家的参与，也不起啥作用啊！”李慧向来胆子小，她主要怕被物业打击报复。 “你看咱俩年纪也大了，平常进进出出的，得罪了物业肯定没有好果子吃！要是别人都不管，你也别再……” 李慧的话还没说完，王金山火又上来了，“你不管我不管大家都不管，那岂不是由着他们胡闹！” “可是你一个人能起什么作用啊？” “现在好多人还没有过来拿钥匙，都是一些急着入住的老人，过两天等人多了，自然就有人反对，这简直就是欺行霸市啊！”王金山气得用手直捶沙发。 “那就等待时机吧，也不能硬来呀！”李慧小心翼翼的劝着。 “对，你说的对！时机很重要，现在干着急也没用，等反对的人多了，自然就水到渠成！团结就是力量嘛！”王金山突然间觉得心里豁然开朗，肚子也咕咕叫了。 “吃饭！哎？怎么一鸣今天中午没过来？”王金山这才留意到顾一鸣中午放学没有来家里吃饭。 “死老头子，你这才记起来还有个外孙子呀！”李慧佯嗔道：“他们学校组织学生去拓展中心训练去了，要呆三天呢！一鸣早就盼着去呢！” “哦！这个我知道，这活动好啊，锻炼孩子的自理能力和户外应变能力，咱女婿是特种兵出身，一鸣基因好，没问题！”王金山提起外孙子就笑眯眯的。 “拉倒吧！咱闺女从小也是跟猴子一样，你还记得振华小时候吧，那时候学校有一个联合健身器，三层楼高，两个爬杆一个软梯，学校的女孩子没有敢爬的，就咱家振华一气儿爬到最顶上，坐在最上面一层荡秋千！” “哈哈哈！记得记得！咱振华小时候可真是调皮，我记得那时候校长还是冯广坤，吓得在底下喊，让她赶紧下来，振华不听，气得冯校长在下面骂，摔死你个小兔崽子！哈哈哈！”王金山哈哈大笑，颇为得意。 “那还不是随你！”李慧将绿豆稀饭盛了出来，一人一碗，配着刚蒸好的花卷，自己腌的油浸黄瓜咸菜，还炒了一个酸辣土豆丝，老两口开始吃午饭。 “郑华还真是随我！我小时候我妈在志愿军医院工作，我爸去朝鲜战场了，哥哥姐姐带着我没有大人管，一天到晚作妖，有一次在野外捅马蜂窝，被蛰的满脸包，差点死了！”王金山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不免有些得意。 “从小你就是个楞头青！瞧你还得意呢！把孩子都遗传坏了！”李慧真是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在医院捡回一条命，后来脸上消肿后都变黑了，整整脱了一层皮！” “唉！真能作！” “哎？老李，你这黄瓜腌的不错，就是上回你和对门老陈一起去马路市场收来的那些嫩黄瓜扭做的吗？” “昂，你还别说，老陈真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李慧不禁夸赞道。 “这会儿你夸人家了，当时你可是满心不情愿，每次都说人家小气，在市场买那些收市的货！”王金山用筷子点了点李慧。 “王金山！给你说多少遍了，用筷子点别人不礼貌！” “可是我没有点别人呀！我就光点你！”王金山嬉皮笑脸露出一嘴黄牙。 “你！” 第67章 变本加厉 所有的家具家电都到位了，王金山将新家布置好，准备晾晾家具的气味就搬家。 李慧怕他过去惹事，借口天气慢慢热了，把他拽在家里，不让他往新小区跑，慢慢的王金山也就去的少了。 张春山都是订的现成的装修成品，和物业倒也没有打过什么交道，日子慢慢平静下来。 每天除了锻炼身体，王金山就是和吴明斋在一起喝酒吹牛，听说老吴要随儿子去海边居住了，老哥俩更是依依惜别，没事便凑在一起聊天。 “老哥，咱俩认识快一年了，真是投脾气，没想到你就要搬走了，还真有点舍不得你啊！”王金山拿了两包老家亲戚寄来的东北木耳，还有黄花猴头等山珍，来给吴明斋送行。 “还是呢！老弟我也舍不得你啊，儿子也是一番好意，在海边买了养老房，让我去那里养老，另外海边还有他战友开的疗养院，他盘算着自己经常出门，把我留在家里不放心，以后他出门的时候就把我送到疗养院去，也好有人照顾……” 王金山不住的点头，“老哥你有个孝顺儿子，安心的享清福吧！等有时间我们去看你！” “真的？那我可就当真了！” “当真！当真！” 送走吴明斋后，便迎来了这年的夏天，顾一鸣放了暑假，王金山便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八月份搬家。 说是搬家，其实也没什么可搬，家具家电都是全新的，王金山的藏书已经搬过去了，剩下的锅碗瓢盆和随身衣物被褥，等到搬家那天找个三轮车，两趟就拉完了，省事的很。 王金山闲的没事就去新房子打扫卫生，看着崭新的新家，王金山找块抹布擦擦这里再擦擦那里，心情好得不得了，闲着没事，把箱子打开，把新书都排进了书架里。 这天王金山正在新家里扫地，就听有人敲门，打开门一看，居然是保安队长领着两个保安来了！ 听说保安队长只在派出所拘留了七天就放了出来，物业经理派人给老朱送了五百块钱，双方达成了和解，业主们都以为保安队长会被辞退，然而却没有，从那以后胆小的人们都以老朱为戒，不敢乱说话了。 “哟！老爷子，你住这儿啊！”保安队长也学会了皮笑肉不笑，王金山已经知道了他姓郑，心里对他厌恶至极，别爱理不理的说，“郑队长，有什么事儿吗？” “没啥事，就是到处转转，看看大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有需要尽管找兄弟我！” “混账东西！跟谁论兄弟呢！”王金山在心里啐了一口。 见王金山不吭声，郑队长拎着橡皮棍在屋里打着转看，“您这门是？” “门也犯法了？”王金山话里有一丝不耐烦。 “那倒没有！我就是没看到运门进来呀？什么时候安的门呀？” “你没看见就对了！你要是看见才是见了鬼呢！”王金山冷笑了一声。 “那这是……” “这是交房时候就带的，你不知道吗？我可没钱换新门，我看这门就挺好的！怎么郑队长想给我换成新的？” “这门是带的？那质量不错啊！我以为是你们自己换的新门呢！好多家都要换新的，老爷子你倒会图省事！”郑队长有些悻悻的。 “难不成门也是你们垄断了？”王金山突然琢磨过味儿来，这个黑心物业，换个门也要扒层皮。 “不光是门，还有顶楼复式的露台，要想封阳台，必须要用统一材料统一款式，这样才能达到外形整齐美观，绝不允许私自找人封阳台，这是规定！”郑队长突然声色俱厉起来。 “你冲我吼什么！我又没有阳台要封，这都是统一封好的，我也不换门，我也不装修！”王金山心里烦躁极了，火腾腾的往上冒，郑队长再说两句，他就要下逐客令了！ “我就是给你说说规定，你可以给你的亲朋好友宣传一下，以免犯规！都像你这么会过，这个社会还怎么进步？”郑队长鄙视的看了一眼王金山，领着两个小保安走了。 “哦对了！还有个事要跟你说一下，以后见了孔经理要喊领导，叫经理不好听！”郑队长走了几步又扭头回来，专门凑到王金山跟前神神秘秘的说。 “呸！他是哪门子的领导！赶紧滚蛋！”王金山简直怒不可遏。 “嘿你这个老头！我是好心告诉你，以后搬进来放老实点，得罪了领导没你好果子吃！”郑队长悻悻地走了，王金山把抹布使劲摔在茶几上，气的坐在沙发上哇哇叫。 “简直没有王法了！”王金山成立业委会的念头又一次冒了出来。 就在这时听到楼下一阵喧哗，王金山打开房门听了听，原来是楼下的邻居趁保安没注意，自己偷安了几个自动纱窗，被郑队长发现了，要罚他们的钱，在楼下吵起来了。 “这些混蛋玩意！一天到晚的跟土匪有什么两样！”王金山气得卫生也不打扫了，抓起钥匙锁门就下了楼。 从步行梯下了两层，王金山找到了14楼的邻居，这人姓孟，叫孟庆林，五十多岁还没退休呢，王金山大约摸认识，过去在小区里经常见，但没说过话。 “怎么了？姓郑的又来讹你们了？”王金山下去的时候，郑队长已经走了。 “可不是嘛，非要罚我一百块钱！这简直没天理了，我又没有违反规定，连个纱窗都不让自己装，哪有这样的小区啊！”孟庆林和老婆正气的在家里议论这事呢。 “你知道上次老朱被打的事情吗？那次我们去房产局物管科问过了，对于这样的物业公司，我们要成立业主委员会，才能有权行使自己的权利！”王金山趁机发动了宣传。 “业主委员会？自己就可以成立吗？” “对，只要小区的业主五人以上就可以向当地的居委会提出书面申请，就可以筹备业主委员会了！”王金山这还是听孙成民给他普及的知识呢！ “那后面还有什么手续啊？” “后面的手续就多了，投票选举业委会主任，还要和物业公司居委会三方达成协议，到时候按步骤来就行！” “这么麻烦……”孟庆林显然有点不想参与。 “你们……难道就愿意这么被压榨？”王金山真是有点恨铁不成钢了！ 第68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王金山眼看动员不成，无奈的朝张春山家走去，听说他最近也装修的差不多了，准备去他家看看。 到了五号楼，张春山家住一单元十二楼，乘电梯上去，张春山家正开着门，一股装修后特有的气味弥漫着整个楼道。 “老张！忙的怎么样了？”王金山一边说一边走了进去。 “哎呀，王倔头！我这边马上就完工了，这不正在铺木地板呢！”张春山美滋滋的带着王金山在自己的新家里转了一圈。 “我说老张你家可以呀！高档豪华上档次！跟你一比，我家就是贫民窟！”王金山嘴里啧啧有声，“你这整体厨房好啊，比我那个瓷砖里的强多了！花了不少钱吧？” “咱们的厨房小，没花多少钱，也就五千多块钱吧！” “五千还不行？我用砖垒的，满打满算才花了一千块钱！外面贴上瓷砖，足够了！” “我本来也不想花这个钱，一想到还得去物业买砖头水泥沙子，我的头就大了！干脆来个现成的！” “也是，你不知道我们全家为了偷偷的搬几块红砖，费了多大劲！既然你有这个经济实力，就把钱花在刀刃上！”王金山一个劲点头，张春山装修的风格他很喜欢，确实比自己有品位。 “对了！你家的门还没装吧？你是订物业的门还是自己在外面订了？”王金山突然想起刚才郑队长说的话来。 “定好了，还没装！在外面订的，咋啦？”张春山不明就里。 “那坏了！还能退吗？” “为啥要退？” “刚才那个保安队长，姓郑的那个坏蛋！到我们六号楼去找事了！说是安装木门也要经过他们同意，其实就是变相的让安他们介绍的门！我怕你有麻烦！”王金山一着急就出汗，这一会儿工夫脑门上已经全是汗了。 “室内他们也管？这帮混蛋！” “别管怎么说，你的门就算拉来，他不让你进也白搭！我楼下十四层的老林，就是自己安了个纱窗，硬是被他们罚了一百块钱，你家的门该怎么办呢？”王金山看着张春山，为他发愁。 “凭什么强买强卖！就没地方告他们去吗？”张春山火了！ “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成立业主委员会的事吗？前两天我又碰见那个大学生了，他跟我说如果成立了业主委员会，投票选举再去书面申请上级监管部门，可以换掉这家物业！”王金山瞪大了眼睛，目光炯炯的看着张春山。 “真能换掉他们吗？”张春山眼睛一亮，“那咱们赶紧申请成立业主委员会啊！” “现在的问题不就是人心不齐吗！就咱们两个有啥用？要团结更多的人一起站出来发声！先成立业委会，在搞选举投票，最后申请换掉这家物业！”王金山一激动声音提高了八度！ “换掉谁呀？！”郑队长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阴森森的看着他们。 “换掉霸道不讲理的物业！怎么的！”王金山脾气上来了，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你这个老头，我看你很不老实啊！”郑队长没想到王金山直截了当的回怼过来，一时恼羞成怒。 “老实？老实人都被你们欺负坏了！听说你当过兵？我告诉你，你甭想威胁我，当年我在部队上经历的事情多了，当过兵的人根本不怕事！” 王金山瞪起眼来，眼珠子都红了，眼神里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让郑队长心里一颤。 “不怕就好！别到时候撑不住！你是不怕还有你家里人呢！哼哼！”郑队长阴险的笑了。 “郑兆石！你休想威胁我！你要敢动我家里人一根寒毛，我亲手废了你！你这个狗腿子！”王金山挥起拳头就要打过去，被张春山一把拉住。 “郑兆石！你这种行为已经构成了人身威胁，我们是可以告你的！不要以为你们孔经理给你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上次拘留了你七天，他不是也没护得住你吗？惹出了大事，恐怕你要当替罪羊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张春山的话让郑兆石一愣，随即又露出一副无赖的面孔，“你这个老头，你甭想吓唬我，我们经理说了，谁想死就治死谁！我郑某人是个讲义气的，我就算进了局子，孔经理自会照顾我的家人，我才不怕呢，反正我也是烂命一条！” “那咱们就走着瞧吧！”王金山大声嚷嚷起来，挥舞着手里的拳头。 “别整那些没用的了！我来就是告诉你们，家里的木门要统一经过我们同意才能安装，还有外窗和纱窗，通通不可以自己从外面联系安装，不然是不可以进入小区的！到时候别怪我没告诉你们！” 郑兆石说完领着两个手下慢悠悠的走了，王金山气得浑身哆嗦，“老张，你看这种情况，不成立业委会还得了吗！” “王倔头，你别太激动了！我家的木门可以先不安装，当务之急，咱们应该赶紧号召大家成立业主委员会，按照要求一步步进行，这种物业绝对不能继续管理小区了！” “对，现在咱们就分头行动，我去联系一些当初有意成立业委会的积极分子，你去发动几个咱们以前的老同事，本着自愿的原则，告诉他们不仅为了大家，同时也为了自己以后住得舒心，都是和个人息息相关的事情，千万不要有什么顾虑！” 王金山说完匆匆的走了，张春山嘱咐了工人几句，也跟着下了楼。 刚走到小区的院子里，就看到了一群人正在门口聚集着，还有人大声嚷嚷着。 “凭什么不让进，这是我们花了钱定做的门！” “物业有规定不允许私自在外面定制门！未经批准同意，一律不得进入小区私自安装！” “哪条法律条文上规定的？拿出来看看！你们这是什么物业，横行霸道，不让我们进，我们就报警！” “警察来了也没用，这是小区物业的规定！” “你们凭什么规定！谁给你们的权利！” “就是，让开！” 王金山赶紧走到小区大门口，一看是两家人定制的门来了，安装的工人却无法进入小区，两家的业主正和物业保安吵闹着！门口围着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的。 “邻居们！我说一句！”王金山扯开大嗓门喊道：“是时候成立业主委员会了！我们要把这种黑物业赶出小区！” “业主委员会？这是个什么机构？” “以前从电视上听过，具体不知道啊？” “是官方的吗？让咱们发言吗？” 一石激起千层浪，业主们热烈的讨论起来，互相询问着！ 第69章 递交申请 “业主委员会是咱们业主们自己成立的组织！只要咱们自发地参与进来，一起去居委会递交书面申请就可以成立，是维护咱们正当权益的最好途径！”王金山大声喊道。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申请啊！” “对！我也要加入！” “还有我！” 大门外群情激奋，物业经理办公室的窗前，孔贤臣面色阴沉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半天没有说话。 “那个老家伙住几号楼？”等门口的人都差不多散了，孔贤臣对郑兆石说道。 “领导！这个老家伙叫王金山，退休前是学校的老师，现在住六号楼，好像还没搬过来！”郑兆石赶紧像哈巴狗一样的凑过去，看着孔贤臣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回答。 “等他搬过来给他点颜色瞧瞧！我看这个老家伙要能上天了！” “就是！领导说的对，那天我领着小侯他们挨家挨户盘查，这老家伙就拒不配合，说话横的很！要搁以前，我非弄死他！”郑兆石像一条豺狗一样呲着牙，恶狠狠的说。 “这个小区的还建住户，一半是这个庄上的原住民，另一半就是铁路某单位的老家伙们，一个比一个难缠，可不能让他们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就难弄了！”孔贤臣若有所思。 “领导的意思是……” “擒贼先擒王！先把这个王金山给我搞定！” “是！是！改天他再来，我带一帮弟兄好好收拾他一下！” 王金山却没有看到这一幕，之后的几天，他和一群业主在积极的准备筹划业主委员会的成立，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正慢慢地降临到他身边。 “王大爷！你看看我写的书面申请！”孙成民到底是大学生，不出两个小时就将书面申请写好了递给了王金山。 “好！让我看看！关于青龙湾小区成立业主委员会的申请……”王金山仔细的将申请看了两遍，确认没有什么遗漏，这才和大伙一起来到社区居民委员会。 “您好！”孙成民走在最前，打听哪个办公室管这事，“请问我们想申请成立业委会得找谁呀？” “就在我这里申请就可以，我们社区小，除了财务，就我这一个办公室，啥事都管！”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出头的男人，他态度和蔼热情，让王金山等人放松了不少。 “你们是哪个小区的？” “青龙湾小区！” “哦，我知道，不过这个小区不是刚刚建好吗？” “对！就是因为刚刚建好，所以才有很多问题，我们业主急切的盼望能够成立业委会，现在的这个物业公司实在是太差劲了，我们想把他们换掉！”王金山赶紧将大伙的心声说了出来。 “你们的心情我很理解！过去各个小区都是以单位为中心建设的，管理者也是单位所属，内部矛盾内部解决，再说了，都是一个单位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也没什么大矛盾！” “说的太对了！以前我们小区没拆迁的时候叫凌云小区，那时候大家都是一个单位的，有啥事找单位领导解决，一句话的事，很多年住下来一直都很和谐！” 王金山找到了共鸣，看了一眼这个男人眼前的立牌，上面写着主任：徐立民。 “徐主任，这事还得让您多费心，抓紧时间给我们批复，一旦业主委员会正式成立，我们要召开选举大会，一切按照程序进行，坚决罢免这家物业公司，他们的行径太可恶了！” “老同志，别着急，我个人非常理解你们，但是有个事情我必须告诉你们，规定是这样的，要想成立业主委员会，必须达成几个条件，一是提出申请，业主五人以上联名可向该小区所在的街道办事处书面提出申请！” “我们已经超过五人了！”王金山迫不及待的说。 “呵呵，这个我看出来了，你们来的这些人十个也不止啊！”徐主任笑了。 “还有第二条，物业已交付使用的建筑面积达到50%以上，或是 物业已交付使用的建筑面积达到30%以上不足50%，且使用超过一年的才可以过来申请成立业委会！” 徐主任笑眯眯的接着说：“据我所知，青龙湾小区是五月一号才开始交付使用的，到今天还没满一个月，所以很遗憾的告诉你们，你们还不具备申请成立业委会的资格！” “什么？！还有这种规定呢？”王金山急了，“那要等入住达到50%要到猴年马月呀！” “徐主任，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真的很着急啊，你不知道物业那帮孙子有多黑！”几个业主你一言我一语的，争着表态。 “我理解，这些年物业公司在咱们这种小城市是新兴事物，很多都不正规，不合法经营，和业主们的矛盾也日渐升级，不光你们小区，别的小区也有来申请的，成功罢免物业公司的也有先例！” “那赶紧给我们也批准吧！” “但是规定就是规定，物业公司那边也了解这种规定，如果我们没按程序给你们批准成立了业委会，以后你们和他们发生纠纷走司法程序的时候，就不占理了！所以说即使我给你们提前批复了，也没有胜算的把握！”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难道就眼睁睁的被他们欺负吗！”有些业主心灰气馁，悲愤交加。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你们应该发动业主们抓紧时间办理入住交接，赶紧去物业办理手续，只要达到了50%，我立马就给你们批准！” “只有这一个办法吗？” “如果只达到30%的话，那就要等入住一年后了，时间岂不是更长！” “好！徐主任，我们就听你的，回头我就去单位发动我们那些退休的老职工，让他们赶紧领钥匙，早日达到50%的交付使用！” 王金山说干就干，当下领着大家回到小区门口，给这些成立业委会的筹备委员们分配了任务，每人将自己认识的还建户梳理一遍，那些接到通知还没过来取钥匙的住户，发动他们赶紧来办理交接。 “老张！光咱们学校退休的老职工，还有咱们认识的那些人，也不算少数了，咱俩分头行动吧！” “王倔头，听你的！”张春山战斗力爆棚，当下领命找人去了！ 第70章 碰钉子 王金山胜算在握的走访了几个老同事，有的已经退休，拆迁后一直居住在儿子家里，还有的没有退休，但早就在市里买了商品房，拆迁前的旧房子好几年也没住，租了出去。 一连走了五家，居然没有一个表示要来领钥匙的，这让王金山大跌眼镜。 “老孟，你说你有自己的房子不住，非要挤在儿子家，你到底图的什么！”晚上，在孟凡水家，王金山都急了！ “唉！王倔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是不知道啊！”孟凡水偷偷的瞟了一眼儿子的脸色，慢慢说道。 “我家一直不富裕，你也知道，当时儿子结婚也是用的旧房，儿子跟我一样，也是个普通工人，没什么本事，就在这套旧房子里结婚生子，一过就是二十年！” “哎呀，我知道你的心情！你不就是想把新房子让给儿子住吗！现在有新房子了，为什么不去拿钥匙呢？”王金山就不明白了，这老孟吞吞吐吐的，有什么隐情呢？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孙子已经二十岁了，在济南上的铁路司机学校，明年就毕业了！这一旦走上工作岗位，就该张罗娶媳妇的事情，这套新房子我想留给……” “二十岁你就考虑孙子找对象的事情了？老孟你真是没出息呀！”王金山气的直拍大腿。 “不对呀！你就是留给孙子，也没人拦着你啊！你赶紧去取钥匙，办理交接呀？还等什么呀？”王金山仔细一琢磨还是不对！ “王金山！你真是糊涂啊！我孙子还没毕业，还没工作也没找对象，那我们急什么？办理交接还要交上一笔钱，万一孙子以后找了对象，看不中这个地段，我们老早办了手续不是白扔钱吗？！” “嘿！老孟头！你这谱打的够长远的呀！”王金山简直无语了，不管他好说歹说，孟凡水一家就是不松口，孟凡水的儿子就差把他赶出去了，王金山这才庆幸地离开了他家。 一家不行，再去一家，我王倔头可不是那么轻易认输的人，王金山一路想着，一路又来到了教务主任董明亮家。 董明亮热情地接待了王金山，“哎呀，王老师，退休以后怎么样啊？看您精神矍铄，身体很健康啊！” 王金山懒得听他嗦，没退休的时候，董明亮就善于钻营，是前校长陈玉林得力的爪牙，别看他一贯和颜悦色，跟个笑面虎一样，背地里阴着呢！ “小董啊，听说还建的房子也有你的？怎么没见你过去装修啊？”王金山试探着问道。 “哦，我在这边买了商品房，以前咱们那个小区我好几年没住了，一直给亲戚住着，我也没太过问，怎么已经建好了吗？” “谎话连篇！明明是租出去了，还说给亲戚住了？狡猾的狐狸！”王金山在心里暗暗冷笑，嘴上却热情的说道：“五一就交钥匙了，我都装修好准备入住了！” “是吗？那恭喜王老师了！乔迁新居啊！哈哈哈！” “小董，你不过去领钥匙吗？这房子不能老空着，我知道你房子多，但房子闲在那里也是闲着，赶紧领了钥匙，该租的租，该卖的卖！不然多浪费！” “嘁！老家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是为了什么？早有人告诉我你们和物业打架的事情了，我才不会去凑这个热闹，我又不缺钱，干嘛平白无故惹一身骚！” 董明亮暗暗打定了主意，绝不会跟着王金山他们一起瞎掺合，自己大小是个领导，到时候万一推选自己参与业委会，还不好推脱，听说这个物业公司大有来头，他才不会让自己身涉险境呢！ “哎呀，王老师，多亏你提醒我，明天我就去领钥匙！你看还麻烦你一趟，专门来通知我！来来，喝茶喝茶！”董明亮笑眯眯的给王金山又倒了一杯茶。 “这是要送客呀！”王金山心里明白，赶紧告辞离开了，但愿这孙子明天真的会去领钥匙吧，王金山对董明亮心怀芥蒂，并不完全相信他的话，但来不及多想，又匆匆的赶去了下一家。 直到晚上十点多钟了，王金山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家，从白天到晚上，整整一天，王金山走访了五家，除了董明亮虚情假意的表示要去领钥匙，其他四家居然全部断然拒绝了他的请求！ “李慧！你说现在的人是怎么了？这么好的新房子，要是在过去，一贴出通知来，恨不得当天就住进去了！现在可好，成了烫手的山芋了！” 王金山腰酸腿疼，一头栽倒在沙发上，不想起来。 “哎哟！我说老王头！虽然这个事是关系到咱们大家，但是你也不能不要命啊！多大年纪了，还这么拼命！这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问题，别心急啊！” 李慧赶紧将熬好的冰糖银耳炖梨连汤带水的端过来，让王金山喝了下去，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这事儿还真不好办！这些没来领钥匙的人，要么有的是房子住，要么是想留给什么人，既然不着急领钥匙，就算说破嘴皮子也没有什么用！”王金山叹了口气。 “别着急，慢慢想办法，从别的方面突破！”李慧看王金山累的面色晦暗，不免有些心疼。 “能从什么方面突破呢？” “不然明天再跟老张一起商议商议？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李慧提议。 “你以为老张能比我明白到哪里去？嘁！”王金山嗤之以鼻，都是年纪一把的老头了，有些事情确实跟不上时代，他暗暗着急。 “爸！明天我去杭州，开秋冬订货会，你想买点什么那边的特产，我给您记上！”王鹤立拿着一个笔记本走了过来。 “你个混蛋小子！心里眼里只有生意，家里出这么大的事，你连问都不问一声！”王金山已经好几天没留意到王鹤立的存在了，猛然间出现在他面前，造成了他的出气筒。 “啊？我招您惹您了？不就是和物业斗智斗勇吗？我都听我妈说了！”王鹤立一副蛮不在乎的样子，更加惹王金山生气。 “这个人一旦钻到钱眼里就堕落了！奸商！” “爸，您也太不讲理了！”王鹤立简直哭笑不得。 第71章 柳暗花明 “你爸心情不好，你让着点他！”李慧给儿子使了个眼色，王鹤立马上心领神会，溜溜的回自己屋了。 过了没几分钟，王鹤立又伸出头来，“爸，您说入住率不够，那在原地还建的那些人，他们不也是属于小区的一员吗？” “谁？原地还建？” “就是上次跟您一起去房产局的那个人，您不是说他是原来装上的坐地户吗？他们那几栋楼不也算是小区里的……” “对呀！我咋没想到呢！”王金山一拍大腿，从沙发上站起来就要走。 “死老头子，你上哪去！” “我去找胡聚财去！” “我的个老天爷呀，你看看几点了！我看你是魔怔了！”李慧赶紧拉住王金山的胳膊，把他硬拖回了沙发。 “哎呀！都11点了！我怎么感觉才吃完饭呢？”王金山激动的坐不住。 “不行！明天一早起来我就得去找他！要不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 “王倔头，你能不能别犯神经病，几点了？人家都睡觉了！明天早晨八点以后再打吧！” “八点不行，太晚了！万一他出门了呢？七点我就得打！不然六点半？” “赶紧睡觉吧！明天一大早儿子早班的飞机……”李慧打了个哈欠，起身回到卧室准备睡觉。 “哎呀！我睡不着啊，明天我准备这么跟他说，老李你帮我听听，这样行不行？我就说……”王金山跟着也爬上了床。 “怎么样？我这样说行吧？”王金山激动的两眼放光，见李慧没有反应，轻轻的推了她两下，一看她早就睡着了。 王金山叹了口气，关上台灯喃喃自语：“这女人一天到晚除了吃就是睡，真够没心没肺的，天都要塌下来了，还真睡得着！” 不知道几点睡着的，王金山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五点半了，没有心情去锻炼，他捏手捏脚的起来，准备下楼买点早饭，王鹤立是八点的飞机，六点就得出发去机场，得让他吃点早饭再走。 已经快立秋了，早上的天气微微透着一丝凉爽，王金山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心里格外舒畅，他一路哼着小曲提着保温桶来到小区沿街的几个小饭铺，准备买饭。 “哟，老王，买早饭呀？”住了一年了，门口几个做小生意的都认识王金山了，他经常锻炼完身体，顺路买了早饭回去，所以这一片儿的小商小贩都认识他。 “来三碗糁汤，六根油条！再给我装点你家自己调制的小咸菜！”王金山心情好，满脸笑容。 “老王，遇见什么好事了？这么高兴！”卖饭的老杨也六十多了，卖了一辈子的糁汤，现如今把手艺传给了儿子，自己顺路给他搭把手。 “马上要搬去新房子住了！心里高兴啊！”王金山笑着掏钱。 “就是马路对面那个新楼盘啊？” “昂！五一就交房了，收拾好晾晾味，准备下个月搬家！” “我儿子也在那里买了新房！听说最近也要交房了！”老杨喜滋滋的说。 “什么？你儿子也买了那个小区的房子？我们都是还建的，没听说还有往外卖的呀？”王金山有些糊涂了。 “嗨！你就盯着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了！现在的开发商无利可图，他凭啥给你们还建？都是把地皮弄过来，一半还建一半建成新房出售，这是和政府达成的协议，帮你们这些老旧的棚户区居民把房子建起来，剩下的部分建了房子卖出去就是他们的利润！” “哟，你这个老头还不简单勒！以前我以为你只会卖糁汤和炸油条，没想到啊，你懂的还不少！”王金山以前隐约的听说过这样的事情，但没有放在心上，这下他全明白了。 “那你儿子他们接到通知去交房了吗？他们也和我们属于一个小区吗？”王金山关心的是成立业委会的事情，开发商赚多少钱他并不关心。 “虽然房子性质不一样，但肯定是一个小区呀，你呀老糊涂喽！”老杨故意打趣王金山。 “通知交房了吗？赶紧告诉我呀！”王金山着急了。 “通知了！九月一号就交房！他们这批买房子的，和你们这些环境不能比，你们有躲迁费，有些人不着急搬家，我儿子可是一直租房子住，原先挤在我家，后来有了孙子就挤不开了，就盼着新房拿钥匙，赶紧搬家呢！” “太好了！太好了！赶紧拿钥匙，赶紧办手续，赶紧搬家！”王金山激动的语无伦次，拎起保温桶就走，差点忘了桌子上的油条，还是老杨发现了把他喊回来拿走的。 刚走到楼下，就见王鹤立拉着箱子往大门外走，“怎么这就走啊？我都把饭买回来了，吃点再走吧！”王鹤立扬了扬手中的油条。 “不吃了，已经晚了！都快六点半了，等我打的到了机场就七点了，飞机上可能会发点心和饮料，您就别操心我的事了，赶紧上楼吧！”王鹤立说完匆匆的走了。 王金山站在楼下呆了半天，没想到自己和老杨聊了那么久，“早知道就不买这么多饭了，扔了可惜，剩了没人吃！”王金山叹了口气，拎着饭上了楼。 “你个死老头子，几点了才买回饭来，鹤立等不及走了，我给他带了包饼干！” 李慧早就醒了，王金山下楼一关门就把她吵醒了，年纪大了，觉轻，一点儿动静就再也睡不着了。 “我在楼下碰见他了！五点半我就下去买饭了，卖糁汤的老杨跟我聊了会房子的事，耽误了！”王金山把饭放在桌子上，转身去洗刷了。 “我就说你这个死老头子，脑子里头没有别的事，一天到晚的寻思着成立业委会的事，连儿子都忘了！” “他都不管我，我管他做什么！要做生意，要钱我给他了，挣了钱又不给我！他满脑子都是挣钱，这熊孩子的思想堕落了！” 王金山一边嘟囔，一边开始盛饭，“我说你，赶紧吃饭吧！吃完饭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呢！” “你那个重要的事情也就这么回事！这么多人都不管这闲事，就你一个老头子逞能，到时候那个物业经理打击报复你，我看你怎么办！”李慧有些忧心忡忡。 “他敢？我王金山怕过谁！”王金山喝了一口糁汤，狠狠的咬了一口油条，嚼了起来。 第72章 丧心病狂 王倔头的幸福生活正文卷第72章丧心病狂王金山匆匆忙忙地吃了饭，嘱咐李慧把碗刷了，自己抹了抹嘴便下楼去了。 “这死老头子不见棺材不落泪，非得吃了大亏才长记性！”李慧有些担心，却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金山兴冲冲的打通了胡聚财的电话，“喂，小胡嘛？我是王金山呀！就是上次和你一起去房产局反映情况的那个老头！” “哈哈哈！怎么样搬家了吗？你现在人在哪里？在老家？哦，哦，那好，那你先忙着，等你回来一定找我啊！” 王金山失望地扣了电话，原来胡聚财八十多岁的老父亲去世了，一家人回老家处理丧事，得几日才能回来，王金山便在胡聚财租的民房附近转悠了一会儿，因为胡聚财说过，当初拆迁的时候，他们庄上的很多人都和他在一个地方租的房子，万一能碰见他们呢？ 这一片都是低矮的平房，估计不久的将来也会被拆迁吧，毕竟房子年头久了显得破破烂烂，有些影响城市的整体形象。 民房之间的小路弯弯曲曲，曾经铺设的水泥路也变得斑斑驳驳，坑坑洼洼，再加上这个庄里的居民不怎么讲卫生，随地乱丢垃圾，污水横流，王金山往里走了几步便不想再前进了。 “这种居住环境是该改善了，都住上宽敞明亮的楼房多好啊！”王金山一路走一路自言自语。 “说的好听，楼盖好了，也不见得就能住上！”突然听到旁边有人接话，王金山吃了一惊，扭头看去，原来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楼盖好了，怎么就住不上啊？”王金山来了兴趣。 “喏！就是那个小区，原来俺们装上拆迁的，现在楼盖好了，都说里面物业凶得很，收费贵，俺们的房子都不敢去拿钥匙了！” “你们也是青龙湾的？还建的那批？”王金山一阵惊喜。 “大爷你怎么知道？”那人露出惊诧的表情。 “我怎么不知道，我就是青龙湾的呀？我们是拆迁过来的，那边工程局的！你听说过吧？” “听说过听说过！当时拆迁的时候就说了，这个小区一半是还建的，一半要往外卖的商品房，还建的这里面又分为两伙人，一伙是我们本庄的人，另一伙是工程局的拆迁户！”那人还真是明白，说的头头是道。 “你还真是明白！你不敢去拿钥匙，难不成要在外面租一辈子房子？放着自己的新房不住，那不是傻瓜吗？”王金山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俺现在住的房子倒是不花钱，是俺大哥家庄里的房子，他家房子多，闲着也是闲着！” “那也不如住自己的房子呀！你还能在别人家住一辈子？”王金山心想这孩子莫不是傻？ “那不是别人，是俺大哥！” 果然智商不在线，王金山在心里叹了口气，跟这样的人多说废话也是白搭，还不如到别的地方转悠转悠。 “大爷，你怎么走了？俺还没说完呢，俺老婆说了想住新房，说是明天筹了钱来，再去拿钥匙，听说要交好几千块钱！” “嘿！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大喘气呢？”王金山一听愣了，赶紧停下脚步，走了回来。 “那你们庄上原先出去租房的人，现在有多少领钥匙的呀？” “这一阵有不少去领钥匙的，光我知道的，怎么也有几十家呢！有一多半儿了吧！” “好！这是好事！”王金山心花怒放，也不管那人看他那奇怪的眼光，兀自走了。 “这老头儿大概有精神病吧！”那男人在背后嘀嘀咕咕。 王金山一路走一路哼着小曲，准备到新房子看上一看，好几天没过来了，家里的灰应该很厚了吧。 还没到小区门口，远远的出来了几个人，王金山定睛一看，原来是郑兆石领着三个保安，正朝他走过来。 “这孙子！不在里面看门，跑出来干什么？”王金山心里纳闷，但他并不打算打理郑兆石，目不斜视地朝小区走去。 “王金山！老不死的！伙计们抄家伙，给我往死里打！”郑兆石还没走到王金山面前，便突然目露凶光，指着王金山大声喊道。 “不好！还真让老李说中了！”王金山心中一惊，好在平常李慧便经常在他耳边念叨，让他面对这些人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提高警惕。 “郑兆石！你个混蛋玩意！上回抓进拘留所关的时间还嫌短是吗？你到底懂不懂法？你主子给你下个命令，你就跟个狗一样的赶紧跑出来撒疯！你知不知道，你被人当枪使了？”王金山一看这阵仗，还是先把他们稳住为好。 “老不死的！老子用你管！我老板说了，他能摆平一切！”郑兆石说着就扑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王金山脑中灵光一闪，一眼瞥见墙角放着一根短木棍，顺手便抄了起来，就见郑兆石举起手中的橡皮棍朝他打来！ 王金山不愧是天天锻炼，身体灵活的很，一下闪过，顺手将手中的木棍打向郑兆石的腿弯，就听“哎呀”一声，郑兆石一下跪倒在地，鬼哭狼嚎起来。 另外三个保安一看队长吃了亏，哪里肯善罢甘休，一起挥舞着棍子向王金山围了过来。 王金山到底是年纪大了，对付一个人还可以，三个人一起上渐渐有些招架不住，没出两分钟，肩膀上就挨了一棍！ “都看什么呢？赶紧报警啊！”王金山看到几个业主，远远的躲在一边观望，气得大喊起来，这都什么人呀，见死不救！ 有人如梦初醒，掏出了手机，王金山心想等警察来了，自己早就被打趴下了，看来今天要吃大亏！ 正心灰意冷之时，就见一个人从斜里跑过来，一脚踹飞一个保安，又两拳打倒一个，还剩下一个保安，吓得扔下棍子就往小区里跑。 郑兆石早就一瘸一拐的跑回了小区里，这会儿功夫正趴在铁栅栏边上往外偷偷看呢！ 王金山气喘吁吁，头上的汗噼里啪啦往下掉，“爸！您没事吧？伤到哪里没有？我带你上医院！” 王金山这才发现，救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女婿顾嘉良！ 第73章 撒谎精 王倔头的幸福生活正文卷第73章撒谎精“嘉良，怎么是你呀！哎呀！幸亏是你！不然我就吃大亏了！”王金山抹了一把汗，一屁股坐在路边的路牙石上，就听到警车轰鸣，刚才路人帮着报了警，现在警察也到了。 王金山把大致情况说了一遍，指着小区的大门说，“打人的那几个保安就在那里面，为首的那个人叫郑兆石，四十多岁！” “怎么又是这个人？前两个月他不是刚把一个老头打得头破血流？还被拘留了一个星期！” “对对对，警察同志！那个老朱就是我们单位的退休老职工，被他推倒在地上，头在马路牙子上碰了个口子，他居然还说不是故意的！” “老同志，今天又为什么打你？伤到没有？要不要去医院？”为首的一名警察四十多岁，关切地问王金山。 “我正走在街上，什么都没干，他带着三个人从小区里出来，冲着我就来了！我估计是因为前两天我们呼吁成立业主委员会的事惹恼了物业经理，郑兆石说了是老板的旨意！”王金山赶紧简明扼要的陈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走！进去抓人！刚才都有谁看见事情的经过了？一起去派出所做个证！” 此话一出，围观的人立马散了，王金山苦笑一声，“看看真是世风日下，都怕给自己找麻烦，一说要作证，都赶紧跑了！” “我可以作证吗？我是他女婿！我爸一早就出来遛弯，我妈在家里担心，让我出来找找，刚走到大门口，就看见我爸被四个人一起打，要不是我赶来了，打跑了他们，说不定现在老人家都住院了！”顾嘉良赶紧说道。 “哟，你够厉害呀！”警察听说顾嘉良打跑了保安很意外。 “嘿嘿！我当过特种兵……”顾嘉良有些不好意思的抓着抓头。 “难怪呢！以后你可要保护好你岳父大人啊！”警察同志开起了玩笑。 “走！老实点！你们四个靠墙蹲下！”这时随行的几个警察已将郑兆石等人带上手铐，全部到案。 “警察同志，这样有点严重了吧？您把他们都抓走了，谁来上班呢？”孔贤臣跟着一起跑了过来，又是递烟，又是说好话，警察看到他像看见苍蝇一样，谁也不搭理他。 “这些都是个人纠纷，也没伤到人，就不要抓人了吧！”孔贤臣瞥了一眼王金山，冷漠中带着些阴狠，见警察不接话，又话里有话的说道：“警察同志你们刘所长跟我很熟的，不信我给他打个电话！” “跟谁熟也没有用，请你不要耽误我们执行公务！”带队的警察手一挥，郑兆石等人被带上了警车！ “这位老同志，您坐前面吧！咱们去派出所做个笔录！”警察对王金山很是尊敬，亲自为他打开车门坐了上去，郑兆石他们被关在后面的铁笼子里，气得牙根直痒痒。 “喂？刘所长吗？哎呀，我是孔贤臣呀！对对对，就是青龙湾小区的物业经理，咱们前两天不是还一起吃饭来着吗？我知道我知道……哎？喂？” 孔贤臣看着远去的警车，又被刘所长扣了电话，气得一拳打在墙上，转眼疼的呲牙咧嘴，甩着手回物业办公室了。 “回家可别告诉你妈！下次她就不让我出来了！”从派出所里出来，王金山一路嘱咐着顾嘉良。 “能瞒得住吗？指不定哪位邻居看到了，早就告诉妈了！再说了，从我出来找您到现在都好几个小时过去了，饭点都过了，您没带手机，我手机没电了，我妈这会儿在家肯定着急了！” “你说你这孩子不会撒个谎吗？回到家你配合我就行，少说话！”王金山满不在乎，撒谎这事对他来说简直小菜一碟！ 果然刚一进家，李慧就火上房似的奔到王金山面前，“王倔头，你死哪里去了！一说把我给急的！要不是孩子一个人在家，我早就出去找你们了！” “哎呀！多大点儿事！嘉良在街上碰见我，我俩没什么事就一起去家具城转了转，咱家不是还缺个酒柜吗？三看两看时间就晚了！”王金山撒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真是让顾嘉良佩服。 “嘉良，你就不能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我打你电话没人接，打你爸电话在卧室里响了！真是急人！我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呢！”李慧一边嘟囔一边盛饭，“赶紧洗洗手吃饭吧！” “你们女人哪，就是胆小怕事，还一天到晚胡思乱想，没事也琢磨出事来！” 王金山洗了手，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这才觉着肩膀火辣辣的疼，他不敢吱声，装着没事人一样，端起碗来开始吃饭。 顾嘉良刚把手机充上电，沙发旁的座机便响了，他顺手接起电话，“妈，我爸回来了吗？顾嘉良这小子也不接电话，气死我了！”电话里是王振华气急败坏的声音。 “我手机没电了！别大惊小怪的！爸和我在一起呢，我们刚回到家，正吃饭呢！” “机关的小苏在路上看到你们被警察带走了！刚跑来告诉我的！是不是真的？”王振华的大嗓门从电话外面都听得清清楚楚的，成功地吸引了李慧的注意。 “净胡说八道！哪有的事！你们单位那个小苏高度近视眼，我还不知道？好了就这样吧，我要饿死了，要去吃饭！”顾嘉良赶紧挂了电话。 “什么派出所？振华电话里说什么？”李慧赶紧问道。 “没……没事！她单位一个同事看错人了！哎呀！今天做的蘑菇排骨炖粉条，太香了，可饿死我了！”顾嘉良赶紧用饭堵上了嘴巴。 李慧狐疑的看着他们，没再说话，王金山和顾嘉良背对着李慧，暗自交换了一个眼神，王金山伸出拇指对女婿做了一个赞，两人得意的笑了。 到了晚上，顾嘉良带着顾一鸣回了自己家，王金山洗完澡光着膀子哼着小曲出来，后背上一道黑紫色的淤痕却将他出卖了个精光！ “王倔头，你个撒谎精！你是不是跟人家打架了？难怪你俩鬼鬼祟祟！”李慧一下子明白了。 “我是看家具的时候不小心碰的！”王金山知道露馅了，穿上背心赶紧钻进了被窝。 李慧手里拿着红花油，眼泪掉了下来。 第74章 短暂的安宁 王倔头的幸福生活正文卷第74章短暂的安宁这一次，孔贤臣老实了很多，主要是房管局的某领导给他打了电话，让他最近收敛点，别到时候把事情闹大，拔出来萝卜带出泥，牵连了自己，到时候可别怪没人帮他说话。 派出所的刘所长对孔贤臣也是退避三舍，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明确表示他手下的人再进派出所，自己绝不过问！ “这些王八蛋！吃我的，喝我的！屁大点事就吓得屁滚尿流！” 孔贤臣在自己家里喝的酩酊大醉，又骂又砸，把自己收藏的一套高级酒具摔得稀碎。 骂归骂，孔贤臣深谙识时务者为俊杰之道，这几个月卖水泥沙子挣了不少钱，不少胆小怕事的人纷纷在物业购买了沙子水泥，这让他大赚一笔。 孔贤臣没有公开表示可以从外面购买沙子水泥，但新交付入住的一些业主，不明情况从外面购买了装修材料，进入小区时保安不再阻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渐渐的大伙也就明白了，孔贤臣这是认怂了。 郑兆石再次从拘留所里放出来，孔贤臣安排他去了另一家小区，省得回来招人耳目，王金山这个老头子不让人省心，短时间内再发生冲突对自己极为不利，这一点孔贤臣心里明白。 业主们很快都知道了王金山的遭遇，到处宣传王金山是小区的大英雄，要不是他和保安们打的一架，恐怕现在人们还在孔贤臣的淫威下，小区的住户们和保安说话的时候也硬气了很多。 “老王！听说你上次还受了伤，怎么样要紧吗？”张春山专门跑到王金山家里，买了些水果看望他。 “看你说的，我又不是纸糊的！”王金山不高兴了，“老张，你也太小看我了！” “哈哈！我知道你是武林高手，这不是担心你吗！看你活蹦乱跳的，我就放心了！” “张老师，你别理他！他和那些人打架还瞒着我，都进派出所了，后背给人家打的一片淤青！擦了一周的红花油现在还是花花绿绿的，你净听他吹牛吧！”李慧拿出红花油的空瓶子，当初满满一瓶，现在还剩一个底儿了！ “没出大事就好！这些人狠着呢，以后咱们要小心些！”张春山很是担心。 “老张不要怕！对于这些坏蛋，你越害怕他越嚣张，就要和他对着干，他就怂了！”王金山想起自己的胜利果实，不禁露出了笑容。 “你说的是有道理，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觉得他们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咱们以后住在小区里还是要小心，尽量做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真的欺负到咱们头上还是要坚决和他们斗争！”张春山拍了拍王金山的手，“毕竟年纪大了！凡事小心！”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老张，你打算哪天搬家？”王金山一向乐观，打架的是暂时告一段落，他现在只想赶紧搬进新家，开始新生活。 “我就是要来跟你商量呢！咱们的房租还有一周到期，那边已经全部收拾好了，不行，这个周末咱们就搬吧！” “好听你的！准备搬家！” 两家人说干就干，张春山借了辆大三轮，和王金山两个人没事就往新家倒腾些零碎东西，这些东西怕打易碎，等搬家那天也不放心让搬家公司经手，还是自己拿过去放心。 这天搬的是两个人养的一些花花草草，王金山喜欢养兰花，不管是蝴蝶兰还是墨兰，都被他养的青翠欲滴，花色娇艳，张春山却和他不同，喜欢培育一些微型盆景类的植物，中间点缀些假山亭阁，倒也别有情趣。 “哟！两位老同志，挺有闲情雅致啊！这花养的真不错！” 一进小区大门便迎头遇见了孔贤臣，端着自己的水晶杯，里面泡的是明前的龙井，天气晴好，孔贤臣心情也不错，煞有介事的品了品俩人车上的植物。 “孔经理，我们这些都是普通货色，比不上你办公室的那些名贵花草！”张春山对他很客气，却保持着距离。 “哪里哪里！兄弟我也只是随便养养，名不名贵对我来说都一样！”孔贤臣皮笑肉不笑。 王金山却不买他的账，就听他冷笑一声，“那怎么能一样呢？我们的花花草草都是用干净钱买来的，不像有些人，钱脏心更脏！” “哎？你这个老同志，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我告诉你，我之所以不跟你一般见识，并不是怕你！是给上面的领导一个面子！你不要不识抬举！” 孔贤臣脸一下子黑了，这么多年了，没有一个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很多业主进进出出的，都停下脚步看热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想把王金山杀了的心都有！ “我不用你抬举！你还是小心点你自己吧，夜路走多了总能撞见什么！平时还是要多行善积德，别出门给车撞着！” 王金山一向以毒舌著称，这一套一套的，把孔贤臣气的就差翻白眼了。 “你敢咒我？”孔贤臣气得眼睛都红了。 “别生气别生气！咒一咒十年寿嘛！”张春山赶紧嬉皮笑脸的打圆场，这个王倔头也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对！还有十年的寿！”王金山诡异的一笑，推着三轮车就进了小区，把孔贤臣气的在原地摔碎了自己价值300块钱的水晶杯。 这一幕在青龙湾小区广为流传，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一个段子。 到了周末这一天，天公作美，已是立秋之后了，空气中透着丝丝凉意，天高云淡，一片晴好。 王金山和顾嘉良将家中剩下的杂物打成十几个箱子，雇了一个小型搬家车，又把冰箱彩电洗衣机通通装上，一阵鞭炮声响起，搬家公司的车向着青龙湾小区驶去。 搬家的人还真不少，王金山一路上看到好几栋楼前都停着搬家的车，鞭炮声此起彼伏，家家户户欢声笑语，忙着抬家具，搬杂物，好不欢乐！ 东西全都搬上楼了，王金山在楼下跟搬家公司的人结了账，站在小区的院子里发呆。 院子里绿草成荫，用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弯弯曲曲，成排的翠竹边点缀着几个凉亭，真是一幅惬意的画面。 “多好的环境啊！要是天天都这么和谐该多好！”王金山在心里感慨着！ 第75章 天上掉下个女徒弟 王倔头的幸福生活正文卷第75章天上掉下个女徒弟随着新业主们不断的入住，青龙湾小区渐渐热闹起来了，王金山依然每天早上背着太极剑，气宇轩昂的出门锻炼，天气不好的时候，就在小区凉亭附近的平台上打上几套太极拳，经常引得邻居们前来围观。 久而久之，便有些想跟着学的，“王大哥，你干脆建个太极健身队吧，你当队长，咱青龙湾小区不少老年人，环境又好，每天早晨一起打打太极拳，既锻炼了身体，还能成为一景！” “就是，特别是我们这些刚退休的，正愁没有事情做，比在凉亭里打牌下棋有意义多了！” “老王哥，你这一身白衣，每天在凉亭前这么一站，再打上一套太极拳，那仙风道骨的样子，真是一道风景！” 最后说话的是个女人，五十多岁，王金山认得她，市工程局刚退休的女干部，叫李玉娟，由于保养的好，真看不出是已经退休的人，说四十八九也有人信。 “哎呀！你们说的我还真想过，以前我在梨花广场就当健身队长，现在那边人太多了挤不开，我这个人不喜欢太闹，正想换个地方呢！” “那你赶紧回来吧，我们都跟着你学！先说好了，我可是你的大弟子，师傅在上受我一拜！” 李玉娟还真给王金山双手抱拳施了一礼，王金山以前只是见过她，没有说过话，今天才知道李玉娟性格如此开朗活泼，和别的小老太太不一样。 第二天一早，王金山比平常起得都早，眼看就九月了，秋高气爽，早上微微有些凉意，王金山穿上自己最喜欢的一套纯白太极服，背上太极剑，衣魅飘飘地走向凉亭前的空地。 此时是早上五点一刻，小区里静悄悄的，绝大多数人都还没起床，王金山大步流星走在小区的石板小路上，石板路两边是嫩绿的草坪，远远的，王金山看到凉亭里有个一个红色的影子。 “师傅您来了！” 王金山仔细一看，不是李玉娟又是谁？ 只见李玉娟今天穿了一身枣红色的太极服，沿了金黄色的边，估计是昨天新买的，刚刚清洗过，远远就飘来一股似有似无的洗衣液的香味。 “哟！看来装备都准备好了，哈哈！真想学呀？”王金山已经看到李玉娟手里拿着一把太极剑，想必也是新买的，手柄处拴着长长的红色剑穗，煞是好看！ “那当然了！我李玉娟一言既出，肯定是要学的！” “刚开始学太极剑用不着，你得先打基础，把太极拳打得熟练了，再学太极剑也不晚！”王金山呵呵一笑，把剑放在凉亭的座位上，准备开始打拳。 “那好，我听师傅的！”李玉娟顺手把剑放在了王金山的剑旁边，站到了王金山的后面，准备跟他学习。 王金山今天的拳打得很慢，他一招一式慢慢讲解，李玉娟学的也认真，不懂就问，到底是女干部出身，有文化也有悟性，很快就学得有模有样，虽然动作还不连贯，但胜在气质超群，比划几下便如弱柳扶风，仪态动人。 “哟！王倔头！还真收上徒弟了？”远远的跑过来一个人，原来是老李李明达。 李明达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房子，便搬了进来，人一旦上了年纪，就都开始寻思着锻炼身体，也许只有到了这把年纪，才能意识到健康的重要。 老李每天早晨是要跑步的，这个习惯已经坚持了两三年了，过去他都一大早在马路上跑，后来有人告诉他马路上汽车尾气多，在马路上跑步无异于自杀，他听了害怕，便去人工湖那边锻炼，但人工湖太远了，去了几次老李嫌远便不去了。 搬到新小区，李明达等于找到了最佳的跑步地点，小区面积大，环境优美，绕着小区内部的道路跑上三圈，老李便觉得神清气爽，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氧气，让他坚信自己最少能活到九十岁！ “李明达！过来一起学太极拳吧！”王金山招呼着老李。 “我才不学呢，太极拳是老太太打的！我喜欢的锻炼方式是跑步，告诉你！跑步才是全方位的锻炼，心肝肺、肌肉骨骼都能得到强有力的刺激，让人充满活力！” “嘁！跑步适合年轻人或者中年人，不适合咱们这些老家伙，你看到乌龟了没有？为什么乌龟活得长，就是因为它动作缓慢，太极拳就这种有规律的，适合老年人身体的锻炼方式！” 王金山不甘示弱，两个老头讲起道理来头头是道，谁也不服谁的气，李玉娟在身后听了不禁“扑哧”一笑。 “我说两位老大哥，你俩就别争了！都有道理，我觉得吧，锻炼身体这件事情，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成不变，关键看是不是自己喜欢的方式，人要想长寿，必须保持心情愉快，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 “小李，你说这话很有道理呀！”王金山顿时觉得李玉娟是个有见识的女人，而且特别会调停矛盾，说话的声音也很好听。 “你们师徒二人边打拳边聊吧，我继续跑步了！”李明达嘿嘿一笑，继续向前跑去。 王金山打完了一套拳，让李玉娟在凉亭坐着歇息，好好看他表演一套太极剑，李玉娟其实并没觉得累，一早晨聊着天说着话，只觉得轻松愉快。 “好！正好我有些累了，师傅你继续练剑吧，我好好学学！”李玉娟笑着掏出一包餐巾纸，仔细的把凉亭的木座椅擦干净后，文文静静的坐下观看王金山练剑。 “和太极拳一样，舞剑的时候要端正自然，不偏不倚，舒展大方，旋转松活，不忽起忽落，动作要以腰为轴，带动上下，完整贯串！” 王金山一边舞剑一边给李玉娟讲解，“太极剑有太极拳和剑术两种风格特点，一方面它要象太极拳一样，表现出轻灵柔和，绵绵不断，重意不重力，同时还要表现出优美潇洒，剑法清楚，形神兼备的剑术演练风格！” “师傅剑舞的真好！”李玉娟由衷的发出赞叹！ “小李你比我年轻，悟性又好，不出两年，你就会比我舞的还好！”王金山动作柔和舒缓，身形灵活，感觉自己已经人剑合一！ 顶点 第76章 风言风语 王倔头的幸福生活正文卷第76章风言风语不知不觉到了九月，顾一鸣开学上了四年级，基本不用接送了，有时候放了学回自己家，也有时候留在学屋里补课，老两口在家里渐渐闲了下来。 商品房的业主们大多拿了钥匙开始装修，小区里又一次人声鼎沸，繁忙了起来。 王金山每天早晨带着七八个人在凉亭前的空地上打太极拳，渐渐形成了规模，其中每天必到的三四个人中一定会有李玉娟。 李玉娟天性活泼，退休前不知道为啥和男人离了婚，只有一个孩子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了，在外地工作，这几年都是她一个人过，听说单位内部惦记她的人还真不少，也有托人来说媒的，可是都被她一一拒绝了。 “小李啊，听说你单身好几年了，不打算再找一个伴吗？”原先在基建科的老金前两年老伴因病去世了，早就看中了李玉娟，但听说她这人比较挑剔，一直没敢吐露心声。 这不现在都搬到一个小区居住了，又都跟着王金山锻炼身体，借着打太极拳的功夫，王金山开始套近乎。 “一个人生活挺好的，省心肃静，省得一大堆人闹闹哄哄的，我可不喜欢！”李玉娟早就看出来老金对她有意思，但她没看上老金，便垂下眸子冷冷地说道。 “哎呀！我说王倔头，你这个师傅是怎么当的？一点都不关心徒弟的终身大事！” 老金碰了个软钉子，但仍不死心，开始鼓捣王金山，想让他从中说和。 “我说老金你这个人也是，人家找不找对象是人家的事情，都是个人自由，强扭的瓜不甜，你怎么还听不明白人家的意思呢？” 王金山早就看出来老金心怀鬼胎，眼瞅着李玉娟不高兴了，明显是没看上老金，王金山也就没给他留面子，直接说到他脸上了。 “王倔头！你怎么说话呢？哼！”老金脸上挂不住，拂袖而去。 “嘁！啥人呀！”王金山才不怕他生气呢，从年轻他就看不起这样的男人，要想追求别人就直接了当，拐弯抹角的，被人家拒绝了还不死心，在一旁黏黏糊糊的纠缠不休。 “师傅！你说话也太直接了，这样容易得罪人！”李玉娟抿嘴笑了。 “知道我的外号吗？王倔头！我怕谁？我就看不惯他那个猥猥琐琐的样子！” 王金山不屑一顾的说道，继续带着大家打太极拳，剩下的几个人光顾着看热闹，谁也不说话，偷偷的挤眉弄眼。 过了没多久，小区里就风言风语传了起来，“你们知道吗？那个李玉娟，借着学太极拳，把王倔头都给腐蚀了！” “什么？不可能吧！王倔头谁不知道啊，说话倔头巴脑，还有女人能看上他？再说了，平常他也不大和女同志多说话，听说在家里对他老婆百依百顺的！” “那你就不知道了，人不可貌相！难说他平常是装的，假正经！” “哈哈哈！真的吗？真想象不出来他背地里是什么样子？肯定很猥琐！” “妈呀，我一想想他的大眼珠子转来转去的都瘆得慌！李玉娟那么一个精致的人，怎么可能看上他？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 “哈哈哈！” 三传两不传的，这些话就传到了李慧耳朵里，虽然她是不太相信的，自己的男人几十年了还不了解吗？可是外面的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不由得让她心里有些犯堵。 这天吃完晚饭，王金山破天荒的没有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跑到给顾一鸣准备的房间里，趴在书桌上写着什么东西！这让李慧非常的好奇。 王鹤立自打进入秋季以后更繁忙了，订货订来的秋冬服装已经开始陆续到货了，店里放不下，全都堆在他自己的房间里，除了他那张床，房间里的空地全都摞满了箱子。 “老王头，你爱看的电视剧开始了，你不看吗？” “没时间看！明天我看重播！”王金山连头也没抬，在纸上写着什么！ “死老头子，鬼鬼祟祟的！”李慧想过去看看，又怕王金山不高兴，心里百抓无挠，痒痒的。 过了一会儿，借着王金山去厕所的功夫，李慧噌的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几步窜进了顾一鸣的房间，这孩子好几天没来住了，不然王金山哪有机会跑到他那屋里去写东西。 书桌上摊着一沓稿纸，一只中性笔没有盖帽，放在桌上，看来等王金山上完厕所还要接着写。 “南拳北腿李玉娟，风吹杨柳舞翩跹……”李慧顿时感到一股血往脑子上冲，脸腾的一下子热了！她把稿纸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扭头冲出了房间，一下子撞在了王金山身上。 “老流氓！呸！我要和你离婚！”李慧气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啥？你又咋了？”王金山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 “难怪外面传的风言风语，原来你真的做过这种丑事！”李慧转过头去到房间里拿出稿纸，一下子摔在了王金山身上！ “还写这些不三不四的情诗！臭不要脸！为老不尊！” “你看你都给我弄坏了，我绞尽脑汁写了一晚上才写出那么两句……”王金山嬉皮笑脸的把稿纸捡起来拍了拍灰。 “哎哟！我媳妇吃醋了！哈哈哈！”王金山坏笑起来。 李慧一把推开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接着躺倒了，脸朝里不说话。 “怎么样？我写的还可以吧？有没有当年的风采？当年我可是给你写了满满一本子情诗呢！唉！老了老了，现在脑子也不好用了！” “闭嘴！混蛋！”李慧一边哭一边骂。 “好了好了！这都是他们给我布置的工作，说是中秋节那天搞个活动，让我们小区太极队表演节目，我寻思着光打太极拳也没有意思，我再写首诗凑个兴！” “写首诗你就非写那个娘们吗？”李慧翻身坐起来，用手指着王金山的大脑袋，差点戳到眼珠子上。 “那我不夸夸漂亮娘们，我还要写老金那样的糟老头？”王金山还振振有词。 “好！你写吧！本来外面就有人说你和她关系不正常，这下等着落人口实吧！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写敢念，我就跟你离婚！” “无理取闹！”王金山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说王倔头，喜欢漂亮女人是男人的通病，但说你出轨我还真不相信，你就是没有头脑！你就等着被别人笑话吧！”李慧气的一扭身进了卧室，“砰”的一声将门反锁了。 那一晚王金山是在顾一鸣房间住的，王鹤立回来的时候家里静悄悄的，他看了看父母的卧室门关着，以为老两口早早休息了，便蹑手蹑脚的回了自己房间。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李慧起来的时候发现王金山已经出去锻炼了，客厅的垃圾筐里扔着几张稿纸，那首诗被撕成了碎片！ 第77章 停车风波 王倔头的幸福生活正文卷第77章停车风波中秋过后，王金山借口广场健身队那边离不了他，小区的徒弟们都学得差不多了，以后还要靠自己练习才能不断进步，不再和李玉娟她们一起练剑。 李玉娟本来想挽留王金山，后来联想到自己听到的风言风语，也不便再说什么，由着他去了，只是从那以后，李玉娟也很少出来锻炼了，有人看她养了一只小狗，没事牵着在小区里溜达，全当锻炼身体了。 王金山想回梨花广场，但梨花广场那边有个孙玉梅，也是李慧向来忌惮的，自然也不能 去，王金山感叹了一声，一把年纪不能实现健身自由，真是悲哀呀！ 王金山背着自己的剑，漫无目的的走在清晨的大街上，此刻已是初秋，偶尔有几片黄叶从树上落下来，卷成一团，从王金山的脚下飘过。 “哎呀呀，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王金山用自己编的调子哼着苏轼的西江月，不知不觉的走到了火车站广场。 这里曾经是他最早的健身之地，后来因为烦恶陈玉林等人，不愿意和他们一起锻炼，这才去了梨花广场，开始了他的太极拳之旅。 “没想到啊，人生就是一个圈，转了一圈又转回来了！”此处已没有了陈玉林的身影，自从他中风以后，生活自理都成问题，就甭说锻炼了。 也好，这边离家还挺近，只是火车站一大早人来人往的，三轮车出租车拉客的，吵吵的让人心里不宁静，好在凌晨三点到早晨七点之间没有客车抵达，五点多钟来锻炼，倒也不影响什么。 此刻才五点一刻，指示灯变绿了，王金山赶紧穿过马路来，到了广场上。 把剑放在一边，调整了一下气息，王金山拉开架势开始打拳，一路走来，微微有些冒汗，王金山打着打着感觉渐入佳境，耳边不再有人声和车声，如入无人之境。 一套拳下来，闭目凝神，收势吐气，王金山就听耳边一阵掌声，只见一个胖乎乎的小老头正含笑看着他，“哎呀！几年没见，王老师太极拳打的真好！” “哟！老牛！牛天文！你还在这里呢！”王金山一下认出来这个老头是地质队退休的牛天文，几年前刚退休的时候，王金山和牛天文、陈玉林曾经在火车站广场一起锻炼，后来王金山去了梨花广场，再也没见过牛天文。 “我一直在这里锻炼，哪都没去！”牛天文长得短小精悍，圆溜溜的小脑袋，圆溜溜的身材，站在王金山面前，需要半仰着头和他说话。 王金山本来想趁着七点的客车没来，赶紧再练一套剑，然后去菜市场买点菜就回家歇着，被牛天文这么一啰嗦，显然是完不成了，索性不练了，专心致志的和他聊起了天。 “以前那个建设局的老周，还有邮政的老彭，怎么没见他们呢？”王金山四处张望了一下，只有零星的几个中老年人，不是在打太极就是在练毽球，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嗨！他俩是来不了了！”牛天文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老彭去见那谁去了！”随即用手指的指上空。 “啊？”王金山吃了一惊，“我记得他只比我大一岁呀！怎么这么早就……” “嗨！生死不由人，黄泉路上无老少！听说他得的是肺癌，没几个月就没了！”牛天文兴奋的小眼睛放光。 “那老周呢？”王金山心里隐隐不快，这个老牛，以前就是这样，一说起别人的不幸来就特别兴奋。 “他倒是还活着，可惜瘫了，两年多了，听说起不来了！比你们学校的那个老陈还惨！”牛天文嘴里啧啧有声，王金山暗地翻了一个白眼，收拾起东西准备走人。 “怎么要走啊？好久没见，再聊一会儿！”牛天文对王金山还挺恋恋不舍。 “时间不早了，还得去买菜去！明天再来！”王金山背起自己的剑就要走。 “明天早点来啊，我等你！”牛天文冲王金山挥了挥手。 “鬼才会再来！”王金山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金山一路走一路愁，锻炼个身体也受各种限制，不锻炼也不行，看看自己身边的老熟人们，不是这个生病了，就是那个中风了，到了一把年纪，说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健康才是属于自己的！ “明天早上还是去梨花广场吧！一会儿买点李慧喜欢吃的菜，安内才能攘外，哈哈！”王金山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买了四季豆和鸡腿菇，王金山在水产区又发现了新到的大白虾，这可是李慧最喜欢吃的，一问价格，十八块一斤，虽然不便宜，但贵在新鲜，王金山咬咬牙买了一斤，又买了一把香菜和两块鸡胸肉，王金山心满意足的满载而归！ 还没到小区门口，王金山远远就看到小区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又出啥幺蛾子了？”王金山快步走了过来，想一看究竟。 “这车我买了，给我砸就是！”孔贤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一辆越野车气势汹汹的喊道。 “你们凭什么打人！不准砸我的车，快报警啊！”一个中年男人被一伙保安拉扯着，旁边是个哆哆嗦嗦的老人，领着吓得哇哇大哭的孩子不知所措。 “喂？警察同志，青龙湾小区的保安又打人了，还要砸车，你们赶紧过来看看吧！”王金山掏出手机就报了警。 “咔嚓！”一声，一个保安手拿铁棍，将越野车的玻璃砸了个粉碎，一时间，怒骂声，孩子的哭叫声，孔贤臣的吼叫声乱成一团，直到几分钟后警察到达小区，将涉事人员全部带走，才渐渐平息下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啊？”王金山走在小区里，问一个邻居。 “这个人也是咱们小区的业主，今天带老人和孩子来看看房子，准备装修，没想到保安不让他开车进去，发生了争执！” “那也不至于砸人家的车呀！”王金山气愤的说，“人家还带着孩子呢，把孩子吓得哇哇哭！” “谁不说呢！这个物业真是太黑了！本来这个业主已经放弃开车进去了，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准备步行进去，结果忘了带门禁卡，正好一个邻居要进去，就把他们也带进去了，这下孔经理不愿意了，派人把他们连推带拽的弄了出来，差点把那个老年人推倒了！这才闹了起来！”邻居摇了摇头，走进了自己家的单元里。 “这帮王八犊子！有爹娘生没爹娘教的，对老人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都应该抓进去好好教育一下！”王金山想起自己上次被打的事情就一肚子火！ “还得成立业委会！”王金山下定了决心。 顶点 第78章 业主委员会正式成立 王倔头的幸福生活正文卷第78章业主委员会正式成立王金山回到家中啥也没干，便开始联系几个骨干分子，起草了成立业委会的申请，捡了一个好日子，又一次来到了居委会。 接待他们的还是居委会主任徐立民，徐立民看到王金山就笑了，“老同志，你果然又来了！” “对，我又来了！现在我们小区入住的居民早就超过了半数，这回业主委员会可以申请成立了吧？”王金山热切的看着徐立民。 “超过半数当然可以了！把申请给我吧！”徐立民笑着请王金山他们坐下，“上次你走了以后，我就给办公室的同志说，这个老同志一看就是锲而不舍的人，早晚他还会再来的！你看让我说走了不是！” “徐主任，你是不知道，青龙湾小区再不成立业委会，再不换掉这个物业，真的没法住了！”王金山把最近的事情跟徐立民说了一遍，徐立民的眉毛立刻皱了起来。 “老王同志，要不是你亲口告诉我，我真不敢相信，在咱们这个和谐社会还存在这样的物业，过去也有很多业主和物业打官司，闹得很厉害，但大部分都是物业责任，大业主也有一小部分责任，像青龙湾小区这样的物业，这几年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我是从电视剧上才看过这样的场景，比如上海滩……”王金山摇摇头无奈地说。 “一定要换掉他们！我个人支持你们！”徐立民握着王金山的手，“老同志，你这把年纪还如此仗义执言为全小区的居民着想，担这么大的风险，让我肃然起敬啊！” “徐主任，我是一个老**员，风险不风险的我根本不怕！你不管我不管大家都不管，才让这些坏人有机可乘，你说是不是！”王金山激动的握着徐立民的手，摇了又摇。 “现在你们只是业委会的筹备小组，申请我收下了，你们回去可以跟物业沟通一下，告诉他们准备成立业委会的事情，这是必须要走的程序，整个过程要保持克制和冷静，不要起冲突！” 徐立民把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告诉了王金山他们，并答应尽最大可能尽快的批复。 回去的路上，张春山对王金山说，“老王，上次他们已经对你产生了敌意，这次你就不要站在前面了，由我去通知他们就可以！” “那不行，我根本不怕他们！再说就你那老身板，给你两拳你还真遭不住，我常年锻炼身体，回头咱们去的时候，叫着我女婿顾嘉良，他可是身手了得，他们不敢把咱们怎么样！” 王金山执意不肯，自己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紧要关头怎么能缩在后面呢？ 王金山打电话叫来了顾嘉良，一行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就进了物业，孔贤臣正趴在桌子上琢磨点子，自从上次打了王金山之后，老实了没两个月，又出了前两天的砸业主汽车的事件，他的靠山已经明确的告诉他，再惹麻烦就不再管他的事了！ 孔贤臣是北方人，自从几年前跟着领头大哥来到这里，由于心狠敢拼，很快混得风生水起，大哥成立了青龙物业，孔贤臣水到渠成的便成为大哥的左膀右臂。 青龙湾小区建好准备招聘物业的时候，大哥靠着跟房管局的周科长关系铁，又称自己的物业公司叫青龙物业，和青龙湾正好有缘，暗箱操作之下顺利地承包了青龙湾小区的物业服务，孔贤臣被安排做了物业经理。 孔贤臣仗着自己的靠山在青龙湾小区横行霸道，不断惹出些是非来，不仅让大哥很不满意，也让周军和刘所长骑虎难下。 “再不收敛你们就别干了！”这是刚才周军在电话里给他的最后通牒。 “当当当！”有人敲门。 孔贤臣从桌子上抬起头来，只见王金山领着一群人，大模大样的走了进来。 “孔经理，我们青龙湾业主自发成立了业委会筹备组，已经将申请正式的递交了街道委员会，现在正式的通知你一声，希望你能配合居委的调查工作！” 王金山不卑不亢，声音洪亮气场十足，把该通知的内容清楚明白地告诉了孔贤臣。 “知道了，你们可以走了！” 出乎王金山的预料，孔贤臣既没有恼羞成怒，也没有张牙舞爪，好像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天似的，面无表情的就把他们打发了。 “这是怎么回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孙成民有些小兴奋，还有点莫名其妙。 “一定是被我们的嚣张气焰所吓倒了！哈哈哈！”王金山看到孔先生跟瘟鸡似的，又像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感觉精神振奋，哈哈大笑。 “一定是这么回事！咱王倔头是谁呀！从古到今，天不怕地不怕，在学校上班的时候，校长都躲着他走！区区一个恶霸物业经理算啥？正义一定会战胜邪恶的！”张春山也笑嘻嘻的开起了玩笑。 “爸！早知道是这样，我都不用请假了！”顾嘉良被王金山一个电话就召唤了过来，上次王金山被几个保安围攻，那吓人的场景顾嘉良至今还记忆犹新。 “走，为了庆祝咱们的胜利！不，只是初战告捷！今晚我请客！去巷子那头老马的烧烤店喝一壶！”王金山高兴的忘乎所以，顾嘉良暗暗拽了拽他的袖子，十几个人呢，这饭钱的数目可不小，老岳父这般逞能回家可是要挨熊的！ 张春山早就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哪能让你请客呢？这么多人，还是大家aa制吧，王倔头上次公然挑头和物业对着干，都被打了，你是我们的英雄，该我们大伙请你才对！” “对对！我们大伙aa制请王老师，顺便庆祝咱们初战告捷！”孙成民已经工作两个月了，领到了人生中第一笔工资，正想施展一下自己自食其力的成果呢，赶紧举手赞成。 “好好好！我们大伙儿同意！一会儿我去找烧烤店的老马，让他今晚给咱们留两桌，好好的庆祝一番！”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又兴奋又高兴。 王金山抬头看了一眼路边即将落尽树叶的法桐树，心中豪气四溢：“同志们，冬天即将来到，春天也不远了！” 第79章 业委会主任 王倔头的幸福生活正文卷第79章业委会主任王金山他们挨家挨户的走访，选出了每栋楼的楼长，然后进行了业主委员会的选举。 出乎意料的是大家都推选王金山作为业主委员会的主任，这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各位邻居，各位业委会成员，我之所以东奔西走参与这件事情，首先是看不惯恶霸物业的所作所为，其次是我退休了，没有什么事情，本来我打算着成立业委会后，咱们选一个年富力强的人做主任，怎么你们会选我呢？” “王老师，您就别谦虚了！您的能力我们都见识过，您当这个主任绝对是人心所向，就别推脱了！”孙成民是王金山最大的拥趸者之一。 “不行不行！我年纪大了，有些事情也搞不清楚，还是让年轻一点的来干吧！”王金山连连摆手。 “哎呀！我说王倔头，既然大家这么信任你，你就别推脱了，我看你就行！”张春山向来佩服王金山，觉得他有责任有担当，做事情勇气可嘉，胆子又大，有他这个主心骨，不愁换不掉恶霸物业！ “就是！王大爷您刚退休没几年，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我们这些人，有的工作忙，有的没见识，全靠您了！”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是坚决支持王金山来主持工作，这样一来，王金山就是想推脱也找不到理由了！ “好吧！既然大伙这么信任我，我就先干着，万一我干不好，或者有了更合适的人选，咱再换人！”王金山向来是个爽快人，当下应允下来！ 接下来又选出了业委会委员，经过大伙一致同意，将结果以书面形式报给了房产局的物管科，等待正式批复。 在这期间，王金山领着大家走访业主，把大家的意见和建议完整的统计下来，另外将物业欺行霸市和强买强卖的行为，以及殴打业主砸业主汽车的证据进行了完整的保留，已备日后使用。 正当王金山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王鹤立的服装店却出现了危机。 早在十月底的时候，王鹤立就发现了客流骤减的苗头，一开始他以为只是在换季间隙并没有放在心上，秋装只卖了一半，天气就冷了，零星的有顾客来买的都是冬装，剩这么多库存，这在以往是没有出现过的。 因为春夏的款式卖得极好，王鹤立盲目乐观，秋冬季的服装定的过多，当时货款不够，他不敢再问王金山要钱，东聘西凑了10万块钱才拿到了货。 现在库存量如此之大，王鹤立心里明白，如果秋冬库存过大，年前卖不出去的话，将会被闲置整整一年，到明年这时候再拿出来甩货，不仅款式过时，货款不足恐怕也会连累下一季的进货。 王鹤立当机立断，决定立刻开始促销，秋季货品全场五折，冬装还未正式开卖，便打出了全场8折的海报！ “王哥！你这是跳楼价呀！”隔壁商铺的姑娘已经支撑不下去了，本身销售就不行，再加上最近行情不好，这姑娘连拿货的钱都没有了，准备关门大吉。 “没办法，眼看秋季就要过去，再不打折就晚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客流量很少，周围有什么情况吗？”王鹤立一边整货，一边跟姑娘攀谈。 “你还不知道吗？最近这一片就要拆迁了，原先的居民都纷纷出去租房，这边马上就要搬空了！” “什么？难怪最近很少有顾客上门！” “哦，对了，还有一个传言，听说这边的体育场也要拆了！咱们是否要成立新区了，这边拆了盖房，要在新区重新建一个更大更新的体育场！当然这只是个传言，还没有确定！” “啊？！”王鹤立平时把心思都放在生意上，很少和别人攀谈，这样的消息他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这下麻烦了！眼瞅着二三十万的货堆在仓库里卖不出去，如果真是这样将会血本无归！ “顾一鸣这个熊孩子，真让他一语成谶了！”王鹤立摇摇头苦笑了。 事不宜迟，要赶紧处理库存啊！ 突然王鹤立想到一件事情，“小孙，咱们这边要拆除的话，老板要退咱们的租金才对，这边干不下去了，我们应该去集体退租啊！至少还能拿回一部分投资，少赔一点钱！” “对呀，王哥，我怎么没想到呢！我这就去联系他们几家，咱们一起去找当时租房的老板！” 小孙把店门锁上去游说附近的几家店了，王鹤立心烦意乱，什么也干不下去，开始准备在门外贴出大甩卖的海报。 过了几天，有了确切的消息，体育场附近要整体拆迁了，这下几十名商家都坐不住了，纷纷锁上店门，一起去找租房的老板。 去的路上有人就猜测，老板说不定跑路了，他怎么可能把到手的鸭子拱手退回来呢！ “能退三个月的租金也好啊！我成本还没收回来，装修费进货费加起来赔好几万呢！”有人哭丧着脸嘟囔。 “房租倒没多少，关键是秋冬的货刚开始卖，剩下这么大一堆怎么处理呀！”王鹤立也是愁眉不展。 “王老板，这个你不用愁，只要你狠得下心，没有甩不完的货！别看现在没有顾客上门，等到这里拆迁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咱们把衣服拉到广场上处理，三折两折的，没几天就能给你抢光！” 说话的是东头一家大商铺的老板，听说是做生意的年头久了，见过的稀奇事多了，只是没想到这次自己也摔在了沟里，表面上淡定，心里其实也是暗骂不已！ 一群人浩浩荡荡来到老板的公司，让他们意外的是这个老板居然没有跑路，还稳稳的坐在公司里联系业务呢。 “就知道你们得来找我！就算你们不来，我还要去找你们呢！这次搬迁事先我绝对不知情，要是知情，我能买下这么多商铺去赔钱吗？” 老板淡定地笑着解释，“我已经拿到了赔偿款，我这个人呢向来是做良心事，你们的房租还有不到四个月，我给你们每人退三个月的房租，剩下的水电费你们也不用付了，再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处理货品，寻找别的地方开店，这样你们还满意吗？” “不满意又能怎么样呢！”王鹤立喃喃自语道。 第80章 关门大吉 王倔头的幸福生活正文卷第80章关门大吉王鹤立没想到自己的经商之路只存在了短短的九个月，他坐在自己的店里，欲哭无泪。 垂头丧气也无济于事，王鹤立打起精神来，赶紧动手处理店里的库存，好在这几天天气尚好，还没来第一场寒流，正式处理货品的好时机。 王鹤立把店里的秋装厚薄分开，已经过季的就便宜点三折，还能穿的就五折，他大致算了一下账，不算厂家还没发来的羽绒服等货品，单单是家里的库存，他就要损失两三万块钱，这还是在库存全部处理光的情况下，不然赔得更多。 营业员眼看饭碗要不保，趁机提出要离开，王鹤立苦苦哀求了半天，人家也不为所动，坚决让王鹤立结清工资，甩手离开了。 王鹤立站在一片狼藉中，眼泪忍不住地又掉了下来。 “鹤立！这是咋了呀？怎么这么乱！”王鹤立泪眼朦胧的抬头一看，姐姐王振华提着一个保温桶站在门外。 “姐！”王鹤立忍不住大放悲声，从小就是这样，每次王鹤立在外面受了别的孩子欺负，都会哭着喊姐姐，王振华比他大七八岁，每次都会给他撑腰，然后哄得他破涕为笑。 “你看看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脆弱，有多大的事跟姐姐说说，没有过不去的坎！” 王振华掏出纸巾让王鹤立擦了擦眼泪，“喏！这是咱爸炖的冰糖银耳莲子汤，非让我给你送来！幸亏我来了！” 王鹤立这才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王振华，“这不麻烦了？厂家不是还有一半冬装都还没发来吗？而且你说过都是之前的羽绒服和棉袄，还有圣诞节和新年的促销款，店马上就关门了，你还能在街上摆地摊吗！” “那怎么办？总不能把成山的货堆在家里吧！”王鹤立垂头丧气地喝着银耳汤。 “不行，咱们还得另想办法！你先把过季的货尽量便宜点处理出去！我回去跟你姐夫商量商量，我记得他有一个同学在桃花商厦做副经理，看能不能让她帮个忙，不行咱进商场卖吧！” “商场的专柜我了解，客源要比外面稳定的多，但利润没有自己开店高，商场的扣点一般都在百分之二三十呢！”王鹤立若有所思。 “你现在的问题不是利润多少？而是生死攸关了好吗？商场挣得再少，总比你赔钱强吧！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找你姐夫！你先把货整整，把当季的好货留着，以前的过季库存给钱就卖，赶紧处理！” 王鹤立实在是佩服自己的姐姐，自己心乱如麻的关头，王振华一个外行竟然如此冷静，当机立断作出决定，这一点让他十分佩服！ 王鹤立喝完王金山炖的甜水，稳了稳心神，赶紧收拾货品，细细的整理完毕，发现真正过季的并没有多少，大部分货品现在还能穿，没有了营业员，就亲自上阵，王鹤立用了两个整理箱，把要处理的衣物装好，锁了门，拉着两个货架，一通折腾拉到了门前的小广场。 “清仓大甩卖！全部物品三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都来看一看！”王鹤立遗传了王金山的大嗓门，在小广场上一站，就吸引了路过的几个女人。 “现在穿有些凉了！有没有当季穿的呀！” “有是有，不过不便宜！这些你留着春天穿一样，现在买多合算，三折！再说了，有些物品你冬天穿在里面做打底也是一样的，根本不过季！” “小帅哥挺会说话的！呵呵！怎么不在店里卖，拉到这里来了？” “这边都要拆迁了，我的货准备拉到商场里去买，到那时候就贵了，趁现在处理的时候买了就赚了！何况几位姐姐皮肤好身材也好，穿上一定很好看！” “小帅哥嘴真甜！”几个女人听得心花怒放，看着王鹤立的货也确实便宜合算，衣服质量还算上乘，一人买了几件走了。 人一旦昂起斗志，潜能不可限量，一连几天王鹤立竟然将过季的库存处理了七七八八，旁边几家店见他在广场上处理货品也纷纷效仿，但时间上已经落后于他，加上舍不得贱卖，效果也差了很多。 一周后，王振华通过顾嘉良联系好了他的同学范经理，便带着王鹤立去商场找她，详细谈谈品牌入驻的具体事宜。 范红是顾嘉良的初中同学，比顾嘉良还大一岁，在学校里关系不错，和王振华姐弟的年龄又差了很多，算是老大姐了！ “范姐！您好！”王鹤立见了范红彬彬有礼，在桃花商厦这种中高档的商场里做经理，想必十分时尚，没想到见了面，姐弟二人发现范红一身西装工作服，未施脂粉，如此朴实。 “在工作场所你们还是叫我范经理，要避嫌！”范红亲切的微笑着，小声的叮嘱他们。 “好的！范经理！”王鹤立将自己品牌的资料毕恭毕敬地递了上去，范红接过认真的看了起来。 “这个牌子我听说过，虽然只是中档品牌，带产品质量应该还可以，因为去年我们去杭州考察的时候，我看过他们的实货……” 范红不紧不慢的看着资料，并提出让他们出具厂家的正式资料和填写入驻表格。 王鹤立像在梦里一样云山雾罩的填完了资料，又打电话让厂里的李经理把正式资料和税票地址发快件寄过来，这才告别了范红，和王振华一起走了出来。 “姐，这就成了？”王鹤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过去我在服装公司工作的时候，听那些老板们说过，开店容易，只要你有钱就行，进商场可不容易，因为牵扯到各方面的关系！” “他们说的没错！这个范大姐要不是你姐夫的同学，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的答应咱们进来设专柜？” “那也太容易了吧？和我姐夫的关系不一般吧？”王鹤立坏笑着看着王振华，气的王振华要掐他！ “早知道不帮你了！我就是怕我借给你的三万块钱打了水漂，看在钱的份上我才帮你！再胡说八道赶紧还钱！”王振华故意拉起脸来仰装生气。 “我错了！老姐！”王鹤立嬉皮笑脸地挽着姐姐的胳膊，姐弟俩往家里走去。 第81章 繁忙的圣诞节 王倔头的幸福生活正文卷第81章繁忙的圣诞节等办好了所有手续，范红通知王鹤立进场装修，得知了装修规则后王鹤立惊呆了！ 不仅要将专柜装修得豪华上档次，货架等用品全部使用用品牌专用，王鹤立大致算了一下，怎么也得四五万块钱，退回来的租金和处理库存的钱加起来也就两万块，这个缺口要上哪里去弄呢？ 可是事情走到这一步，已经无路可退，商场那边没有商量，王鹤立在商场里转了一圈，发现每个品牌的展厅都是金碧辉煌，货品也陈列的唯美高档，自己初入商场，还没打下半点江山，绝对不能装修的太寒酸。 王鹤立联系了厂家那边负责的李经理，对方告诉他，这个品牌走商场路线是最合适的，厂家最新的展示形象已经发到他的邮箱，另外根据它的展厅面积免费为他设计了装修图纸，随后只需将钱款打入厂家账户，便可收到厂家配备的专用货架和赠送的开业大礼包。 王鹤立打开邮箱一看，图纸精美，装修后的效果图确实将品牌立马提升了一个档次，再看看报价，王鹤立捂上了眼睛。 “十万！” “光货架和配套的促销款就高达十万块，看来这生意没法做了！”王鹤立垂头丧气地向姐姐抱怨。 “鹤立，你姐夫打听过了，马上就圣诞节了，听说商场每年这时候销售额都翻着番的往上打滚，只要你货备的足，范经理说了，每年的这时候都是各家赚得盆满钵满的最佳时机！” 王振华咬了咬牙，“不行我帮你借点！咱爸那里我去帮你说说，看他手里还有没有钱！过完冬天钱就全出来了！” “真的可行吗？姐，我现在真有点害怕！”王鹤立有点胆怯。 “别害怕，咱全家都在背后支持你！” 王振华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当即找同事借了五万块钱，又跑到家里和王金山说了这件事情，去的路上，她心里忐忑不安，以她对王金山的了解，恐怕要费些口舌了。 果然王金山听了沉默不语，半晌没说话，上次李慧就承诺只投资一次，所以这次她也不敢多说什么，一家人就在那里坐着干瞪眼。 “家里只有五万块钱了，本来想留个应急用的，要不是这恶霸物业条条款款太多就用来装修了，你拿给鹤立吧！好好干，不图他能穷人乍富，别给我赔光了就行！” 出乎王振华意料的是，王金山居然把老本都掏了出来，“爸你真好！我就说我爸是面冷心热吧！这下可救了急了！” 顾不上多说废话，王振华拿了钱便帮王鹤立汇给了厂家，没出一个礼拜，厂家最新款式的货架和配套的新店开业礼包全部到货了。 王振华休了年假，王鹤立姐弟二人在商场忙了三天三夜，终于赶在圣诞节前顺利的开业了！ 王鹤立以前在服装公司打工的时候，圣诞节春节这样的大型节假日，也去商场和专卖店帮过忙，客流量比平常巨增几倍，但也不至于忙不开，对于应对这样的情况，他还是很有经验的。 然而没想到的是，像l市这样的北方三线小城市，圣诞前夜客流量之凶猛远远超出了王鹤立的预料。 平安夜这天，王鹤立招聘的两名营业员全部到岗，加上他本人和随后赶来的王振华，整整四个人在店里被汹涌的客流吓蒙了。 整个商场里全都是人，而且是全家出动，大人老人孩子全家都出来了，从下午三点开始，客流一拨又一拨，每个品牌的专柜都挤满了人！ 王鹤立的展厅不大，只有四十多个平方，由于卖的是淑女品牌，走的又是中档路线，所以没有参加商场的大型五折活动，全场八折加赠品，就算是这样，由于衣服本身价格不高，这年头都讲个实惠，王鹤立的展厅里还是挤满了人。 两个试衣间门口，都排了五六个要试衣服的人，还有些人实在等不及，直接就在专柜的展厅里脱了外套，只剩下一件单薄的t恤衫，也不管是不是体面了，抓起衣服就开始试穿，搞得王鹤立哭笑不得。 到了晚上九点，客流量达到了高峰，整个商场二楼女装部简直可以用水泄不通来形容，连商场老总都从家里赶来帮忙疏散顾客。 隔壁品牌的老板是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她见惯不怪的说，“马总又来维持秩序了，每年的平安夜他都在家里坐不住，生怕商场的楼让顾客给踩塌了！” 这话说的有点夸张了，商场是前几年新建的，全浇筑结构，踩是踩不塌，但客流量如此之多，还真是吓人！ 王鹤立的一个导购员实在是不堪拥挤，直接站在展厅的外面大喊：“我家不参加商场的活动！不要往里面挤了！我家不搞活动！不用进来啦！” 即便是这样，顾客们就跟没听见似的，还是一个劲的往里拥，销售量达到了沸点！ 直到接近半夜十二点的时候，客流才渐渐散去，王鹤立和王振华累瘫在地上，俩人坐在顾客区的皮凳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两个导购干这一行已经有年头了，比他俩的体力要强得多，两个人还在收拾展厅，将试了没买也来不及叠的一些衣服一一整理好，该挂的挂上，该叠的叠好，然后开始打扫卫生。 “听说商场每年圣诞节都营业到十二点，我一般都在值班，从来没有逛过！没想到这第一次居然是在这里帮你卖货！”王振华舔了舔干爆皮的嘴唇，苦笑着说。 “我的亲娘啊！这可比在广州公司的时候火爆多了！”王鹤立嗓子都喊哑了，但他看到手里拿着的两沓销售单，还有写满了一整本的销售记录，打心眼里乐开了花。 “这会儿你还嫌弃商场利润低吗？薄利多销，这比你那个旮旯里的小店不是强到天上去了？” “早知道商场销售这么好，我一开始就进商场了！何必开那个小店，还赔了2万块钱！”王鹤立有些后悔。 “干什么事情不得先交点学费？咱家做生意的，你可是头一个，经验都是从赔钱开始攒出来的！”王振华笑着说道！ “姐给你三次机会，猜猜今晚的营业额！”王鹤立说话的功夫已用计算器将手中的销售单加了一遍。 “这一通狂轰乱炸，怎么也得上万了吧？” “卖了这么多件衣服，姐，你就不能多猜点？” “两万！” “最后一次机会了！使点劲猜！” “难不成有三万？”王振华撇了一眼销售清单，看起来是不少，不过打了八折还送了赠品，应该不会更多了。 “哈哈！你别害怕，五万八！”王鹤立得意的晃着脑袋。 王振华彻底的惊呆了！ 顶点 第82章 好人没有烫头的 王倔头的幸福生活正文卷第82章好人没有烫头的姐弟二人欣喜若狂，一路走一路聊，到家已经快半夜一点了，其间顾嘉良已经打了两次电话来，生怕王振华在路上出什么意外。 “哎呀，我说姐夫有我在，你怕什么呀！我向你保证把我姐安安全全的送回家去！”王鹤立心情好，和顾嘉良开起了玩笑。 王鹤立没有食言，一直把王振华送到了她家的楼下，看着她上楼到家后，打电话下来告诉他安全进家了，这才起身骑着电动车朝自己家驶去。 刚到楼下，正往储藏室里放电动车呢，李慧的电话也来了，“鹤立呀，怎么还没回来呀，在路上一定要小心，拿着钱不安全，哦，已经到了呀！那赶紧上楼吧！” 王鹤立心里暗暗好笑，老妈还以为跟开店时一样，要自己拿着现金呢，她还不知道，在商场开了专柜，钱都在商场里统一收取，第二个月才打到个人账户上。 回家一看，父母都已经上床睡了，王鹤立简单的汇报了两句，赶紧洗洗上床，这才感觉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的酸痛，想起过两天就是元旦了，还要奋战一场，疲惫中夹杂着些许兴奋，在憧憬中睡着了。 王鹤立一觉睡到十点，本来想去商场看看，一想商场有导购，今天是圣诞节，客流已经在昨天释放的差不多了，看看手机没有电话，想必他们俩人在商场应付得来，于是重新倒在枕头上，想接着再睡一会。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竟然是八十年代的动画片阿童木之歌，王鹤立也真是会玩，把这首歌设为自己的铃声，经常在大街上引人注目。 “喂？范姐，哦不对，范经理！嘿嘿……是的够呛，还没起呢！哦，好的，好的，我这就起来，去商场统计一下！好的，你放心！”王鹤立挂了电话若有所思。 “谁来的电话呀？”李慧听到儿子醒了，赶紧走到卧室门口，问他饿不饿，吃不吃饭？ “吃！我饿死了！我这就起来！”王鹤立一边回答一边穿衣服。 没有暖气的房间还真是冷，加上是当年新交房的，本来就是最冷的月份，房间里格外的阴冷。 “哇，客厅里好暖和！开空调了？”王鹤立全副武装穿着棉袄走出卧室，转眼觉得热，又把棉袄脱了。 “都说新房子有集体供暖，结果当年手续没办好，还得再挨一年冻，幸好买了大功率的空调，咱就再坚持一年！”李慧一提起暖气就窝火。 “去年租了一年房，也是没暖气，别人家都坚持坚持就算了，你爸不肯坚持，硬是安上了土暖气，花了一笔钱不说，临走房东非让给拆了，嫌安在阳台上脏，还嫌把他家房子打了两个洞，最后赔了她五百块钱才算完！” “那还不是心疼您冷，别看我爸一天到晚说话难听，那对您老人家可是百依百顺，我们心里有数！”王鹤立嬉皮笑脸的去卫生间洗刷了。 “早上不起床，晚上不睡觉！你们这些年轻人，生活没有一点规律！”王金山本来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被娘俩一说话吵醒，一看马上就11点了，忍不住数落了两句。 “您倒是早上起得早，这会儿工夫在沙发上又睡着了！”王鹤立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地还嘴。 “我什么年纪，你什么年纪！”王金山不愿意了，“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除了干工作，从来没超过晚上十点，那必须得上床睡觉，早上五点必须起床，这么多年都养成习惯了！好习惯就得慢慢培养！” “得了吧！您那个年代啥消遣也没有，就算听个收音机，好像也就十点全部结束吧？不睡觉您干嘛呢？”王鹤立刷完牙洗完脸，出来继续犟嘴。 “我昨天晚上就是干革命工作去了，商场要求营业到零点，就这很多顾客还不愿意走，等清完场都十二点半多了，我容易嘛我！” “那还不是你自己找的，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嘁！还掏光了我的老本！”王金山气哼哼的。 “等过完年我一招全还给您！”王鹤立想起昨天晚上的业绩，有点飘飘然。 “你少嘚瑟！昨天晚上我听到你跟你妈的显摆来着，前几个月你也是这么嘚瑟，后来怎么样？关门大吉了！我可告诉你，我可再没有钱给你投了！”王金山下了最后通牒。 “您不说我差点忘了，刚才商场经理打电话来让我去专柜统计一下缺码的款式，因为昨天晚上卖的太爆了，估计好多款都断码了，得赶紧跟厂家补货！” 王鹤立端起李慧下好的面条，稀里呼噜的吃了起来。 “慢点儿吃，太烫了！”李慧看着儿子蓬乱的头发，“看看你睡醒觉也不梳梳头，头发这么长像什么样子？” “我准备过年前找个时间去烫烫头呢？专门留长的！”王鹤立咬了一口荷包蛋，那是他最喜欢吃的溏心蛋。 “一个男的烫什么头！”王金山一听又把眼睛瞪了起来，“小流氓才烫头呢！” “妈，你也不管管我爸！都什么年代了，现在流行烫头！女的时兴拉直板，男的兴烫大爆炸！懂不懂时尚啊？”王鹤立翻了个白眼，等实现了财务自由，他才不会听王金山的话呢。 “时兴你就跟着学呀？”王金山不乐意了，“告诉你啊，不准烫！赶那个时髦干什么！你看看这大街上，有几个烫头的男人？” “满大街都是啊！您又不逛街，您上哪知道去！再说了，您住在这荒郊野外，您逛的这街都是农村大集，您去我们商场看看，楼上楼下全是时髦小伙和姑娘！” “行了行了！别磨嘴皮子了，赶紧吃完上商场吧！一会儿经理又该说你不勤奋了！”李慧怕爷俩一会儿吵起来不好收场，赶紧撵着儿子出门。 “我觉得您就是对我有成见，不管我做啥您都看不惯，我非做出一番事业来给您瞧瞧不可！”王鹤立脾气性格也越发的随王金山了。 “我告诉你小子！好人没有烫头的，你给我记住了！”王金山却不依不饶，王鹤立都走到门外了，还听着他直着脖子在沙发上叫嚣。 也不知道是不是外面风大，还是王鹤立心里窝火，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 顶点 第83章 商场潜规则 王倔头的幸福生活正文卷第83章商场潜规则王鹤立赶到商场，来到自己的专柜，恰巧碰到范红正陪着马总视察二楼女装部。 “范经理！马总！”王鹤立赶紧打招呼。 “马总！这是我们二楼新上的品牌苏媚儿女装的代理商，小伙子不错，挺上进的！昨天晚上业绩听说也挺好！”范红赶紧给马总介绍。 “好好！年轻人就要积极向上！好好干，商场会让你早日迈向成功！”马总笑眯眯的，仔细打量着王鹤立。 “谢谢马总，我会努力的！”王鹤立得到老总的夸奖，腼腆的笑了。 目送两位领导远去，王鹤立赶紧来到自己的专柜，仔细清点了昨天晚上销售的款式和件数，又统计了缺货的货号和滞销的款式，王鹤立掏出手机准备和厂家联系。 “王老板！”隔壁的古惑代理商刘娟闪了进来。 “哦，刘姐来了！”王鹤立赶紧打招呼，刘娟是商场的老代理商了，从桃花商厦一成立她就来了，在此之前在商圈也混了好几年，或有经验，王鹤立不懂的事情大部分都是问她。 “今年你打算表示点什么？”刘娟压低了声音悄悄地问。 “什么表示什么？”王鹤立一头雾水。 “哎哟！我的弟弟，你是真不懂还是假装不懂？”刘娟笑嘻嘻的看着他。 “我真不懂！刘姐你快给我说说是啥意思？”王鹤立急了！ “这不是快过年了吗？不得给老总表示点什么？还有咱们二楼的范经理！”刘娟冲他挤挤眼。 “哦，原来是这个意思，我第一次做生意，不知道还有这规矩，刘姐，你都表示什么呀？”王鹤立赶紧问道。 “这里面学问多了！”刘娟瞥了一眼正在打扫卫生的导购员，看她拎着水桶出去洗抹布了，小声的说道：“那得看你有什么需求了，你要是想换一个大点的展厅，那就多表示一点，要是只求顺顺当当他们不找你的事，那就意思意思就行！” 怪不得刘娟的展厅比王鹤立的大了三倍不止，王鹤立一下子全明白了！ 因为王振华专门嘱咐过，千万不要将范红和自己认识的事情告诉任何人，所以王鹤立在商场里向来都是装着和范红不熟，每次看到她都毕恭毕敬的叫范经理，私下里，由顾嘉良做东，请范红吃过一次饭，仅此而已。 “姐，你说刘娟说的这事，咱是不是要去办？可我没有干过这种事情，张不开嘴呀！”王鹤立处理好商场的事情，又将补货单传真给厂家，这才跑去找王振华商量。 “妈呀，我也没干过！”王振华一听也傻眼了。 “姐，你上班十几年了，没给领导送过礼呀？”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还真没送过！”王振华挠了挠头皮，“这都是咱爸平常教育的好，说只要好好干工作，不用整那些歪门邪道！” “对，对！咱爸也是这么教育我的，让我在学校好好学习，别搞歪门邪道！那时候我们班里有一个同学特别喜欢和老师套近乎，我是那种看见老师都绕道走的人，也不会说什么漂亮话，虽然我成绩比他好，但是人家后来成了学生会主席，最后还保研了！” 王鹤立苦笑着继续说道：“当然了，人家成绩也不错，至少人家交际能力比我强，老师说了，这也是一种难得的能力，上了大学要全面发展，我觉得也有道理！” “咱们就是在这种教育方式下长大的，闷头过自己的日子，虽然咱爸说的也有道理，我也不提倡搞歪门邪道，但现在社会风气就是这样，人家都搞咱不搞，早晚会吃亏呀！”王振华若有所思。 “那到底该怎么办呢！” “我觉得吧，范红那边你不用担心，你就是不给她送礼，她也不会为难你的，但是人家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就是出于朋友关系也得表示一下，你说呢，鹤立？”王振华慢慢分析着。 “姐，你说的有道理！范姐这个人一看就是挺厚道的，我听别的代理商也说过，以前别的经理在二楼，都是明要，给的少了就给你小鞋穿，自从范姐来了以后，都是以工作为重，从来不搞那些事情！” “你姐夫就说过，范红这个人从小就重感情，很善良的一个人！” “那到底姐夫跟她有没有……”王鹤立又开始打岔了。 “别胡说八道，范姐比你姐夫大，他俩之所以有交情，是因为上初中的时候，范姐家穷，整天被欺负，你姐夫那时候帮过她，那时候还小，还不懂那些事呢？”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姐夫对你有所隐瞒，哈哈！”王鹤立一看就是皮痒痒了，找打。 “别管怎么说吧，后来范红走了运，本来她家有一堆孩子，她是老大，上完初中家里就没有能力再继续供她上学了，结果刚初中毕业，城里她姑妈因为没儿没女，想让她给养老，就把她给接到城里来了，你说走运吧？” “哎呀，范姐的命运就这么改变了！” “谁不说呢！后来姑妈帮她招了工，就进了商业局，这二十年她拼命工作才有了今天的位置！” “范姐可真不容易，她还没到四十岁呢，白头发都有了！”王鹤立感慨道。 “可不是，她比我大好几岁呢！光干事业去了，结婚晚，孩子比一鸣还小呢！不行你给孩子买点文具吧，好一点的那种，就算是当舅舅的一点心意！”王振华琢磨了一下，这样范红好接受一些。 “行，听你的！姐！那马总那边……” “你没问问刘娟是怎么表示的？” “她说买购物卡！” “那你就听她的吧！” “可我张不开嘴，万一人家不收怎么办？” “我的傻弟弟呀！你怎么跟姐姐一样！记得我生一鸣之前，在我们单位劳动竞赛上得了一等奖，当时单位规定是可以涨半级工资的，结果负责我们的领导早就传出话来，谁给他送礼就给谁涨，我当成笑话听了，还在那里傻乎乎等呢，另一个同事当真了，人家真去送礼了，结果没给我涨，给她涨了！” “啊，那你没去找他吗！不是单位有规定得名次的给涨工资吗？这也太没有原则了吧！” “我去找了，人家说了今年的名额满了，让我等明年！” “真气人！那第二年呢？” “嗨！别提了，第二年依然没有我的事，我去找领导质问，人家早就不承认了，还说你是去年得的奖，凭什么要今年涨工资，去年你干嘛去了？” “这还有天理王法吗！要是我早就揍他一顿了！” “唉！我那时候不是怀着一鸣的吗！想想为了孩子也就忍了，从那以后我再也不要求进步了！何况这工作我也不喜欢！”王振华叹了口气。 顶点 第84章 套近乎 王倔头的幸福生活正文卷第84章套近乎姐弟二人探讨了半天，最后决定还是听从刘娟的建议，买了一张一千元的购物卡，王鹤立准备硬着头皮送去。 “放松点儿，人生总有第一次，姐姐就白搭了，这辈子就这样了，你还年轻，好好学学社会上这些事情，以后才能混得开，但是有一点，千万不要让咱爸知道，他一定会气得发疯的！”王振华嘱咐王鹤立。 “遵命！”王鹤立当即去了l市最豪华的商场环球商厦买了一千块钱的购物卡，装在一个信封里就去了桃花商厦。 站在五楼总经理的办公室门口，王鹤立转了几圈没敢进去，心慌，手心出汗，王鹤立恨不能想揍自己两巴掌，怎么这么没用？ 不然先去自己的专柜看看吧，王鹤立去专柜看了一圈，没什么大事，站在展厅里还挺碍事，干脆还是上五楼去找马总吧！王鹤立深吸一口气，再一次坐电梯来到了五楼。 才从电梯出来，就看到一个中年老男人拎着两盒礼品进了马总的办公室，这时候自己再去不大合适，王鹤立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等待时机再行动。 “拿走！不要在我这里搞这一套！不然我把这东西拿到纪委去了！”突然马总的办公室门开了，里面传来马总的咆哮声，中年老男人面红耳赤地拎着东西走了！ “妈呀！幸亏没进去！”王鹤立吓得缩了缩脖子，赶紧溜回了二楼。 看来刘娟说的也不对呀！马总拒腐蚀永不沾，自己可是亲眼看到的，王鹤立一边走一边想。 “想什么呢？走路也不看道！呵呵！”王鹤立差点迎面撞上一个人，抬头一看正是刘娟！ “刘姐！我正想找你呢！”王鹤立连忙把刘娟拉到一个角落，把刚才看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 没想到刘娟一听就咯咯的笑了，“哎呀，我说你这傻孩子！到底年轻没有经过事！你看到的那个老男人肯定是三楼男装裤区的老江，那个抠门！去年拎着东西去给马总送礼，就被撵了出来！” “为什么呀？难道不是马总清正廉明吗？” “傻瓜！你也不想想，这老江明目张胆的拎着礼品进了马总的办公室，马总他能要吗？这一路上得多少人能看见呀！老江就是这么不会办事！” “那怎么也没有人教教他呀！” “这年头谁管谁呀！都是竞争对手，别人巴不得他被撵出去才好呢！” “这么可怕，说来说去还是刘姐你好，咱们不也是竞争对手吗，你这么热心的教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王鹤立赶紧对刘娟表示感谢。 “哎呀！你这孩子还挺会说话的，说实话我就是看着你年纪这么小，出来混不容易，再说了，说句不好听的，咱俩的衣服风格不一样，互相不影响，不然我才不会告诉你呢，哈哈哈！” “不不不，刘姐，你就是心眼好，要搁旁人就是没有竞争，人家也不会白白告诉我，要不这样吧，中午我请你吃饭吧！”王鹤立到底年轻，心眼比王金山活泛多了。 “好呀！这都十二点了，正好饿了！咱们也别出去吃了，就在商厦的六楼自助餐厅吧！”刘娟爽快的答应了，随即又小声地说：“听说管理层的领导也经常在那里吃饭，是套近乎的好机会！” “真的？那咱们赶紧去吧！” 俩人来到六楼，此时大部分人都已经吃完饭了，只有少数几个展厅的导购员，还有离家比较远的大厦职员还在吃饭。 刘娟眼尖，一眼看到马总正坐在角落里，一个人吃着午餐，她赶紧拽着王鹤立打好饭，端着托盘来到马总面前。 “马总！怎么才吃饭呀！”刘娟娇滴滴的说道，那腔调是王贺丽从来没有听见过的，顿时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哟！刘老板！你这不是也没吃吗？哈哈！这位是……昨天那个谁跟我说起你来着……”马总用两根手指敲打着自己的额头。 “马总！我是小王！那天范经理跟您说起的那个苏媚尔女装的……”王鹤立赶紧自我介绍。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昨天你成绩不错！经理们都夸你呢！”马总笑眯眯的说道。 “哪有哪有！我比起刘姐差远了！”王鹤立赶紧把刘娟推到了前面。 “那可是！刘老板是我们商厦鼎鼎有名的大户！有名的女强人！大美女！哈哈哈！”马总笑眯眯的看着刘娟。 “马总最会夸人了！”刘娟年纪也已经四十上下了，长得确实有几分姿色，此刻却做出一副少女娇羞状，王鹤立简直无法忍受。 “坐下一起吃吧！”马总一指对面，刘娟立马拉着王鹤立坐下了。 “马总家住的怪远吧！我看您经常中午都不回去！”王鹤立趁机想套出马总家的住址，这是刚才刘娟教给他的。 “远倒是不远，就是咱们商厦对面那个路口南边的皇家花苑！”马总头也不抬，埋头吃着。 “小王，你不知道，咱们马总是有名的工作狂，家住的这么近也不回去！一心扑在工作上，真是让人佩服啊！”刘娟一脸献媚的看着马总。 “到了我这个年纪，除了工作也没有什么别的追求了！孩子大了在美国留学一两年都不回来一次，我爱人跟我一样工作第一！中午她也不回家！哈哈！” “咱马总真是让我羡慕，事业有成，家庭幸福，孩子也争气！我们这些小商小贩啊真是望尘莫及！”刘娟摇了摇头。 “哎？这样说就不对了，刘老板怎么能妄自菲薄呢？你们这些商户也是对我们做出了很大贡献，说实话，你们的头脑我还真赶不上，要是换我去经营，两天我就得关门！”马总突然抬起头来看着王鹤立说道。 “马总，您太谦虚了！我才是刚入行啥也不懂呢，以后还得多多指教我呀！这样吧，我加您的电话，有事好随时请教！”王鹤立趁机提出了索要电话号码的要求。 顺利的加上了电话号码，马总一抹嘴吃完了准备离开，“你俩继续吃，我先回办公室了！中午趁着没人，我偷会懒眯一觉！” “马总慢走！”王鹤立站起来打招呼，然后坐下准备继续吃，刘娟用手一怼他，“还等什么呀？赶紧跟上呀！” 王鹤立一愣，瞬间明白了马总话里的意思，起身便追！ 顶点 第85章 丰收年 王倔头的幸福生活正文卷第85章丰收年2010年的春节，王鹤立拿到了前两个月的销售款，不仅还清了外债，还给王金山和王振华分了红。 除夕这天，王鹤立在桃花商厦一直忙到下午四点打烊，又给商场的领导们提前拜了早年，这才急匆匆的赶回了家。 路上的行人大多匆匆忙忙的，只有孩子们在院子里尽情的玩耍，追逐着，嬉戏着，放鞭炮，王鹤立一进小区就看到了正在疯跑的顾一鸣！ “顾一鸣！都快天黑了，赶紧跟我回家吃饭！” “舅舅，一会我要回奶奶家过除夕，我爸我妈都没下班呢！” “舅舅有礼物送给你，跟我一起上楼，你看看你跑得一头汗！”王鹤立冲顾一鸣招手。 “好嘞您内！”顾一鸣最近从电视剧里学了这一句，成天挂在嘴上。 家里开着两台空调，客厅里的立式空调和卧室里的挂机全都疯狂运转着，屋里暖洋洋的。 王金山正在准备年夜饭，李慧包饺子，一看王鹤立回来了，还领回了顾一鸣，李慧赶紧放下手头的活，洗了手过来给顾一鸣擦汗。 “你说说你这个孩子，我正想下楼找你呢！不喊你上楼，你就在下面玩儿疯了！你看看这一头汗，一会你爸你妈下班回来，你的新衣服都弄脏了！怎么去你奶奶家？” “姥姥，舅舅要送我礼物！”顾一鸣全然不把理会的督导放在心上，嬉皮笑脸的看着王鹤立。 “财迷！”王鹤立用手戳了顾一鸣的额头一下。 “舅舅祝你明年发大财！”顾一鸣又想起自己去年的糗事，赶紧把吉祥话提前说了。 这一下王鹤立听得心花怒放，立马将礼物掏了出来，一个正品迪士尼书包，里面是配套的文具，花了王鹤立好几百块钱呢！ “哇！我们班的刘佳琪就背这种书包，舅舅，你是不是已经发大财了？”顾一鸣美滋滋的背上书包在镜子前照来照去。 “今年怎么这么会说话？有进步呀！”王鹤立志得意满的摸着顾一鸣的脑袋！ “因为今年我又长大了一岁呀！”顾一鸣一本正经的回答。 “你个小人精！喏！这是给你的压岁钱，明天你在奶奶家过年，先提前给你舅舅我拜个年吧！”王鹤立说吧，从口袋里掏了一个厚厚的红包出来。 顾一鸣立马把书包放下，毕恭毕敬地给王鹤立鞠了一躬，“舅舅过年好！我祝你新的一年发大财，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明年能给我带一个小舅妈回来！” “嘿！你这孩子从哪学的？一套一套的！”王鹤立咧开嘴笑了，把红包递了过去。 “谢谢舅舅！”顾一鸣就手把红包塞进了书包里。 “姥姥姥爷过年好！我祝您俩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转过头，顾一鸣又给王金山和李慧拜了年。 “敢情你小子准备把我和你姥姥的压岁钱也要走是吧？”王金山笑眯眯的跑到卧室里，把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塞给了顾一鸣。 “谢谢姥爷！” “你这孩子，这小嘴儿甜的，这都随谁呀！从小在你姥姥家长大，你看看你姥爷你妈没有一个会说好听话的，言传身教在你身上怎么没起作用啊！”王鹤立嘴里啧啧有声，一个劲儿的感慨。 “那我就随我爸呗！”顾一鸣赶紧把红包又装进了书包。 全家人都哈哈笑了，正说着呢，王振华和顾嘉良下班回来了，给王金山夫妇提前拜了，早年带着孩子匆匆的走了。 家里没了顾一鸣，顿时冷清了起来，王金山去了厨房准备炒菜，嘴里嘟囔着，今年人少，咱们仨也吃不了多少，就炒六个菜吧。 “六个也吃不了！还有饺子呢！不过过年嘛！也不能更少了，等初二咱们再好好吃一顿！到时候你姐他们就回来了！” 王鹤立赶紧洗了手坐下帮忙，“等明年过年咱们出去吃年夜饭，我出钱请客！” “看看你烧的！还没挣几个钱呢，就开始摆谱了！”王金山在厨房里进进出出，正好听见王鹤立的话，“年夜饭跑出去吃，那还叫什么过年？就没有过年的气氛了！” “我这不是看您做饭辛苦吗？现在兴这个！往年饭店过年都打烊关门，现在越是过年饭店里越热闹，都不放假了！”王鹤立好死不死的跟进了厨房，凑在王金山边上说着话。 “哼！我看现在这人呀，一个个的都钻进钱眼了！咱们中国人过年是多重要的一个节日，不放假在那里挣钱！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王金山“呲啦”一声将香菇油菜扔进了锅里，油烧的很热，轰的一声就着了，王金山就手将锅颠了起来，另一只手熟练的用铲子扒拉着锅里的菜，不出两分钟一道菜就炒好了。 王鹤立赶紧将菜接过来端到了饭桌上，再进厨房，王金山已经将辣子鸡炒进了锅里。 “鹤立，我可跟你说，做生意我支持你，但有一条别做违法的事情！过去有句话说得好，无奸不商！说的虽然难听点，但是也反映了一个事情，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人不能只往钱眼儿里钻！不能为了钱，什么事情都做！” 王金山一边说一边将豆瓣酱舀了两勺扔进了锅里，和鸡肉一起炒起来，不一会儿噼啪作响，王金山倒了一碗热水进去翻了几翻，盖上了锅盖。 “爸，你不知道现在做生意不比从前，不搞关系根本死路一条！” “搞什么关系？过去在单位里，他们就搞关系！逢年过节给校长送礼，你说你当一个老师，把学生好好的教好不就行了吗，也学着搞那些歪门邪道，就这样的人，能当好老师吗！”王金山说起那些不正之风就有些生气。 “现在走到哪里都躲不开这一套，比如在我们商场，你不给老总送礼，分给你的展厅就在边边角角，礼送足了不仅给你调到大展厅，还都是好位置，位置好客流充足，销售就上去了，钱就到手了！” 王鹤立从刘娟那里学到了精髓，滔滔不绝的给王金山讲着。 “等会儿！你小子这才几个月就学了这么多东西，你就告诉我你送礼了没有！”王金山一听眼珠子瞪的溜圆，质问王鹤立！ “我哪有那本事，我才40平方的小厅！还在边边角角！”王鹤立眼神躲闪不敢看王金山，“爸，快！锅干了！” 锅里传出噼啪的声音，王金山赶紧掀开锅盖，将辣椒和葱扔了进去，一阵翻炒，辣子鸡出锅了。 王鹤立借着端菜出去，再也没敢进厨房，那边李慧也包完了水饺，把饭桌收拾好，一家人准备吃年夜饭了！ 顶点 第86章的一年要有新开端 王倔头的幸福生活正文卷第86章新的一年要有新开端王金山又炒了两个菜，加上锅里的清蒸鱼和一道凉拌海蜇皮，六道菜全端上了桌。 这边李慧在厨房下饺子，那边爷俩先喝上了，王金山并没有忘记刚才的话题，两杯酒下肚重新提了起来。 “鹤立，不是你爸思想老套，我也知道现在这世界和从前不一样了，很多人喜欢搞这一套，都希望通过走捷径达到自己的人生目标，但总有一些人还是不愿意弄这些事情的，这些老实人往往总在吃亏！” “爸，你说的太对了，我们商场有一个半大老头，经营的是男士西裤，就是不会搞这一套，听说年后要撵他走呢！”王鹤立想起了商场的老江。 “一个商场，它的规则不就是看谁销售业绩好吗？谁的品牌大谁的影响力广，要是比谁送礼多，那这世界不是乱套了吗！”王金山说着说着又来气了。 王鹤立有点不服气，“爸！这个事情是这样的，你本来品牌儿就不大影响力也不行，再给你个边边角角的位置，那你销售业绩上不去，再努力有什么用？反过来你换到了好位置，销售业绩肯定会上升，这些事情都是环环相扣的！” “怎么着？你打算效仿他们？是不是你已经这么干了？”王金山一拍桌子，两眼瞪得通红。 “我没有……我就这么说说……”王鹤立没敢接茬，赶紧夹了块鸡肉塞进了嘴里。 “我可告诉你，要是让我知道了你干这样的事情，我非……” “大过年的也吵吵！饺子煮好了，快帮我端！”李慧在厨房里听得一清二楚，赶紧过来打岔。 “来啦！”王鹤立像得了救星一般的，立马窜进了厨房。 “好了，菜也好了，饭也好了！王倔头，咱能不能好好过个年？”李慧端起了酒杯，里面是她最喜欢喝的长城干红。 “好了好了！咱吃饭不谈工作的事情！我在这里祝爸妈身体健康永远年轻！”王鹤立冲王金山和李慧举起了酒杯。 “哼！”王金山心里狐疑，碍着李慧的面子，不好再说什么，勉为其难的碰了杯，一饮而尽。 父子二人各怀心事，接下来的春晚也看得很沉闷，一家三口都没怎么说话，气氛冷郁到了极点！ 大年初一，一早商场十点就开门，王鹤立在广州公司学了一招，昨天下午就在超市买好了旺旺大礼包，放在了专柜的仓库里，商场一开门，王鹤立就亲自拎着旺旺去了泛红的办公室和马总的办公室。 “来！马总旺一下！祝您在新的一年平步青云，万事如意！”王鹤立笑嘻嘻的将礼包放在了马总的办公室桌上。 “你们年轻人，还真是有一套哈哈哈！”马总喜笑颜开，这个年轻人看来很懂行，年前送来的购物卡，他已经收下了，大年初一又来送吉祥话，真是让人高兴啊！ “范经理！给您拜个年！祝您永葆青春，越来越年轻！”王鹤立又来到范红的办公室。 “今天我值班没有别人，叫范姐就行！”范红显然心情很好，虽然穿的还是商场的制服，半年前新烫的头发，染了个栗子色，显得时尚了很多。 “哎！范姐，您的新发型还真好看！颜色显年轻，还显得肤色特别白！” “真的吗？他们都这么说呢！呵呵，小王，我女儿很喜欢那个书包，你看咱们这么熟，你还……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范红面露喜色，新年就得有新气象，她暗自庆幸自己听从了刘娟的建议，由她带着去了最豪华的大香港理发厅做了这个头发，找的是店长亲自上阵，效果果然不同凡响，而且没用自己花钱，刘娟早就付了。 “范姐，看您说的，这不就见外了吗！我正好给我小外甥买书包，看到女孩款也很好看，早听我姐夫说，你女儿也上小学，就一起顺路买了，就当是舅舅给买的！哈哈！”王鹤立最近这套话说的是越来越溜，刘娟功不可没。 新的一年要有个新开端，王鹤立满面春风的来到自己的展厅，虽然大年初一没有什么顾客在逛街，但商场仍然规定从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营业，导购员们虽然心里有意见，但要在这种级别的商场上班，就得遵守商场的规则。 “两位小姐姐过年好啊！”王鹤立看两位导购正闲着在一起聊天，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一人五百，两人立刻喜不自胜地接了。 “谢谢老板！”年纪大一点的叫陈欣欣，已经结婚有孩子了，另一个叫董丽也结婚了，但是还没孩子。 两个人本来正在商量分开上班，又没什么顾客，两个人同时在这个小展厅里干站着，不是浪费时间吗？ 后来听说反正是老板出钱，过年期间三倍工资，两个人便不想分开了，闲着就闲着呗，正好聊天，还能多赚点钱，何乐而不为呢？ “来来来，别干站着！仓库里有旺旺礼包，拆开来吃，新年咱们要旺一下！”王鹤立笑嘻嘻的走进了仓库。 “老板！商场规定不能在厅里吃东西！”董丽向来胆小，她可不想让主管抓住扣工资。 “过年期间不要紧吧？我刚才去洗抹布，看离歌家四个营业员都在嗑瓜子呢，主管也没说什么！” 陈欣欣不以为然，她在商场干了好几年了，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这两天，主管一般不会得罪人，只要不过分，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是，今年是大年初一，小心一点没什么的，又没有顾客！”王鹤立仗着自己和马总范红关系热络，也没有把大厦的规定当回事。 当下三个人把旺旺礼包拆开，一人捏着一块旺旺仙贝开始吃，“哟！吃什么呢？”刘娟从厅外走了进来。 “来来，刘姐！正好一起旺一下！”王鹤立赶紧招呼刘娟，“刘姐过年好啊！祝刘姐越来越漂亮！生意越来越红火！” “哎呀！可了不得！我们王老板越来越会说话了！”刘娟笑的是花枝乱颤，随手拿起一块仙贝塞进了嘴里。 “你们在干什么！这是商场，不是家庭聚会！你们把展厅当成什么地方了！”一声怒喝，王鹤立抬头一看，厅外站着一个人正怒视着他们。 正是商场的副总万一！ 顶点 第87章 影院惊魂 王倔头的幸福生活正文卷第87章影院惊魂“万总……”王鹤立和刘娟有些不知所措。 “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在展厅里吃东西！代理商带头在这里吃，让顾客看到像什么样子！大过年的，不在家里呆着，跑到厅里干什么？你们以为是个体摊位吗！” “万总，我们就是过来看看，这就走！”刘娟赶紧脚下抹油溜了，临走还给王鹤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也赶紧离开。 王鹤立把桌子上收拾了一下，拎着吃剩下的东西，跟万一打了个招呼也匆匆的走了。 出了商厦的门，王鹤立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这个万总，真是如他的名字一样，“万一出事怎么办？万一真的出事了！”真是个不祥的名字！ 大年初一平白挨了一顿数落，王鹤立心里不爽，一想到回家说不定还得挨王金山的数落，干脆就在街上溜达起来，过了年自己就28岁了，没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谈婚论嫁也遥遥无期，王鹤立不禁有些惆怅。 大年初一，大街上也冷冷清清，想必人们都围坐在温暖的家里不是聊天喝茶，就是打麻将打牌娱乐，王鹤立心中孤独感倍增，漫无目的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电影院，既然到了门口，就进去看场电影吧，大年初一不外乎是演一些贺岁片，喜庆热闹，王鹤立此刻的心情孤单中夹杂着烦躁，看了半天，发现一间小厅里正在上映《阿甘正传》，其实王鹤立早就已经看过了，但相比其他的，再重温一遍也不错。 买了票进去，果然里面空无一人，哈哈，大年初一我一个人包场了！王鹤立心中嘿嘿一笑，也不按座号了，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这部电影，王鹤立十几岁的时候就看过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过年期间又拿出来播放，也许这是家小电影院，当下最火的电影排不满吧，这个只有二十人的小厅此刻只坐着他一个人。 第一次看电影的时候王金山就教育他，要向阿甘学习，不管学习也好，爱好兴趣也好，贵在坚持二字，那时候的王鹤立根本是听不进去的。 电影上阿甘痴痴傻傻的样子让人发笑，王鹤立不免在心中嗤之以鼻，这种理想的浪漫主义题材，却打着现实励志的幌子，是多么的让人不可相信！ 曾经王鹤立也痴迷于坚持二字，但步入社会后，褪去校园里的青涩，逐步接触复杂的人和事，经历的复杂了，心绪也就变了，像阿甘那样简简单单的为了“说到做到”而去拼尽全力，王鹤立做不到。 特别是影片的后面，阿甘和珍妮越走越远，直至最后他失去了她，“这才是现实啊！”王鹤立在心中一阵冷笑，阿甘再离奇再励志，在珍妮心中他仍然是那个傻子，缺少男人的魅力。 珍妮死去了，留下一个儿子，那是阿甘的儿子，影片的最后阿甘送儿子上了校车，开始回忆一生的时光。 影片结束了，灯亮了，王鹤立百无聊赖的站起来，电影演完了，家还是要回的。 突然在他前面两排的位置传来了抽泣声！ “居然还有别的观影者？”王鹤立不免有些好奇，他从始至终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呢！ 王鹤立慢慢的走向过道，向前排走去，一个女孩陷在座位里，正用纸巾擦拭着眼泪。 突然她感觉到有人正在看着她，密码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胡乱地擦了几下，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这电影有这么感动吗？”王鹤立笑了！ 姑娘个子不高，小巧玲珑的，一头软缎般的长发披在肩头，由于医院里比较暖和，她将外套脱了，只穿了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 此刻她挎着自己的精致手提包，一只胳膊上搭着外套，站在了过道上，仔细的打量起王鹤立来。 “一千个观众就有一千种感慨，你不觉得感动，并不妨碍我感动，麻烦你让一下，让我出去！” 话里话外透着一丝反感，王鹤立心里有些不受用，“我并没有说这部电影不好看，我只是觉得你哭得稀里哗啦的，不至于吧！没有贬低的意思，你别多心！”王鹤立侧身一让，姑娘走了过去。 “唉，还是太年轻啊！”王鹤立老气横秋的在后面感叹了一句。 “年轻的是你吧！没有领悟过生活的艰辛和坎坷！小屁孩儿，你根本就看不懂这电影！”姑娘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哎！你站住！说谁小屁孩儿呢？我告诉你，你肯定没我大！”王鹤立跟在后面急吼吼的辩解。 “嘁！”姑娘没再理他，一边走一边将外套穿上，看样子也是直接要回家了。 “大年初一一个人出来看电影的，都不是简单人那！”王鹤立自嘲的笑了一下，跟着走出了电影院。 手机响了，王鹤立顺手接了起来，“喂？妈！忙完了忙完了！我正往回走呢，一会儿就到家，好的好的……” 就听前面姑娘一声尖叫，王鹤立挂了电话抬头一看，一个穿皮夹克的半大孩子，伸手一把抢了姑娘的包，正往前玩命的跑！ “站住！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王鹤立迈开长腿就追，姑娘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跟着，“有人抢包啦！抓住他！”姑娘声音又尖又细，无奈此时已是黄昏，大街上并没有几个人。 “给我站住！”王鹤立眼看就追上了那个不良少年，后面姑娘已经掏出手机报了警，“不信你小子还能跑喽，警察马上就到！”王鹤立一鼓作气伸手抓住了抢包贼的后领子。 “放开！少管闲事，不然老子废了你！”小混混一把甩开了王鹤立的手，从腰里摸出一把弹簧刀。 “闪开！都退后！刀子可不长眼！”这孩子顶多十六七岁，却是目露凶光，不停拿着刀子比划。 “你个小兔崽子！拿把刀就能吓唬人？告诉你警察马上就到，识相点，赶紧把包放下！给你个投案自首的机会……”王鹤立心想赶紧把他稳住了，等警察来了一举擒获！ “滚你妈的！老子现在就弄死你！”小混混突然暴怒起来，举刀就扎向了王鹤立！ 顶点 第88章 这馄饨包的真好吃 王倔头的幸福生活正文卷第88章这馄饨包的真好吃“啊！小心！”姑娘一声惊叫。 王鹤立灵巧的一闪，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腕，另一只手劈了上去，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少年的胳膊就软了下来，人也随即呲牙咧嘴的倒在地上。 “不许动！”警察及时的赶来，将抢包贼带上手铐押上了警车，王鹤立将地上的手提包捡起来拍了拍灰递给了姑娘。 “谢谢你啊！”姑娘吓的是惊魂未定，声音都颤抖了，“你、你没受伤吧？” “没有！我怎么可能…”王鹤立刚说完就瞥见自己的左臂棉袄上被划出了一道口子，几丝雪白的羽绒钻了出来，随风在风中飞舞，一股冷风从破口处钻了进去，凉凉的，湿湿的，王鹤立低头一看，棉袄上一片血迹。 “啊？血！”王鹤立自小晕血，看到自己的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顿时身子一软，晕倒在马路上。 当下众人赶紧将王鹤立送进了医院，等王金山和李慧赶到医院的时候，王鹤立已经醒了，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纱布，一个警察正在拿着笔和纸做记录，旁边坐着一个姑娘，正关切的望着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伤的重不重？以后影响拿笔吗？”李慧忍不住心疼的掉了眼泪。 “妈！我没事，就是划了一个口子，已经缝好了，七天拆线！”王鹤立蛮不在乎的说。 “别吹牛了！刚才一看到血都晕过去了！”姑娘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 听说儿子是因为见义勇为才受的伤，王金山笑得嘴都合不上了，“好！不愧是我王金山的儿子！想当年我……” “快拉倒吧！又开始吹牛了！你那点英雄故事都已经说三千多遍了！别跟人家警察同志啰嗦了，早点询问完让鹤立早点休息！”李慧不耐烦地打断了王金山，让他有些意兴阑珊。 “那王鹤立你先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放心，医药费营养费都由我来出，毕竟你是为了帮我把包抢回来才受伤的！” 姑娘也站了起来，递给王鹤立一张纸条，上面是一串电话号码，起身和王金山老夫妇俩打了招呼，准备离开。 “哎！等等！别着急！这电话我得打一下试试，万一你给我的是假电话号码，跑了怎么办？”王鹤立用没有受伤的右手开始拨打电话，果然，姑娘包里的电话响了！ 姑娘哭笑不得，“这下你相信了吧！我不是那种人，何况你救了我！” “好了好了！快走吧！早点过来看我，再帮我带点好吃的！”王鹤立也不客气，大模大样地说道。 “知道了！”姑娘笑着走了。 王金山却不高兴了，“你说你这个混蛋小子，见义勇为就见义勇为，凭啥又让人出钱又让人出力，还给你带好吃的，你这不是讹人吗？” “那怎么了？我要不是为了她，我能受伤吗？”王鹤立不以为然，刚要躺倒，突然又坐了起来，“坏了！忘了问她的名字！”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看上人家了？”王金山满脸狐疑盯着王鹤立的脸。 “怎么着？不行啊？”王鹤立赶紧躺下，不再搭理王金山。 “这孩子，也该考虑自己的事情了！”李慧抿着嘴笑了。 第二天，王振华全家听说了王鹤立受伤的事，一大早就从婆婆家赶了回来。 “我就说我昨天晚上眼皮一个劲儿的跳，打电话家里也没人接，果然是出事了！”王振华把手里的鸡蛋放下，“这是我婆婆买的，非让拿来！” “让亲家费心了！小孩子没大事，一个星期就拆线，划了个小口子！嘉良啊，替我谢谢你妈妈！”李慧赶紧道谢，“大过年的，你看看吧，大家都惊动了！” “怎么？我听说你小子还是英雄救美啊？”顾嘉良开起了玩笑。 “可不是咋的！你不知道当时场面多么惊险，幸亏我学过两招空手道，只见我左腿弓右腿蹬，一掌将他的刀子劈掉，救下了一位大美女！”王鹤立手无足道，全然忘了自己的伤口。 “哈哈哈哈！舅舅你真逗！”顾一鸣拍手笑了起来。 “王鹤立，我看你是全好了！”门口一个清脆的声音，全家人扭头一看，原来是昨晚那个姑娘来了。 只见姑娘今天穿了一件皮粉色的羊绒大衣，病房里热，脱掉大衣里面是一件浅灰色的羊毛连衣裙，颈上围一条亮色丝巾，显得脸色分外干净，虽然个头不高，但给人一种亭亭玉立的感觉。 “给我带好吃的来了吗？昨天你倒是知道了我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王鹤立还真是自来熟。 “我叫齐飞飞！”姑娘倒是落落大方，“我亲手包了馄饨，喏！”她纤细白皙的手里拎着一个小小的保温桶。 “好啊，我正好饿了！快让我尝尝！”王鹤立跟个孩子似的，伸着手要吃！ 王振华嫌弃的看着王鹤立，“小齐姑娘，我弟弟被惯坏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不不，姐姐，他是为了见义勇为才受伤的，流了好多血呢！”齐飞飞非常认真的替王鹤立辩解道。 “呃……好吧！”王振华冲顾嘉良使了个眼色，赶紧拉着顾一鸣走了。 王金山还想高谈阔论几句，无奈被李慧在背后悄悄的掐了一把，硬让他带着去菜市场买菜，准备大年初二女儿回娘家的晚餐，老两口也飞快地离开了病房。 “哎呀，我的手不能拿碗呀！没法吃了！”王鹤立无耻的笑着。 “没关系我有办法！”齐飞飞倒也不恼，只见她将病床尾部挂的一个板子拿起来，将病床两侧的护栏升起，然后将板子扣在护栏上，一系列的动作把王鹤立看呆了。 “这种新式病床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方便病人吃饭，还能随意将床头摇起，你看这样你就可以自己吃了！” 齐飞飞手脚麻利的将保温桶打开，放在简易饭桌上，然后将王鹤立扶起来，给他没受伤的右手里放了一个勺子。 “吃吧！”齐飞飞笑眯眯的看着王鹤立。 “怎么这么好吃！这馄饨包的也太好吃了！”王鹤立一边吹一边将馄饨放进了嘴里。 “你怎么对医院里的设施这么熟悉？”王鹤立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是护士！” 第89章 你会用针扎我吗 “啊？”王鹤立赶紧把馄饨咽下去，“那你以后会不会一生气就拿针扎我啊？” “噗嗤！”齐飞飞乐了，“那你最好别生病！如果你被送到医院碰见我的话，那是肯定要被扎的！” “我是说以后在家里，我要是惹你生气的话，你会不会用针扎我？”王鹤立嬉皮笑脸。 “喂！严肃点！要不是看在你帮我抢回包的份上，我是不喜欢你开这种玩笑的！”齐飞飞突然小脸沉了下去。 “别呀，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王鹤立赶紧道歉，“我觉得吧，大年初一这种合家欢乐的时候，能一起看电影的都是有缘分的，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单，所以我能不能追你啊？” 说来也奇怪，王鹤立也没正儿八经谈过恋，他所有的经验都来自影视剧和网络，也许是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没人催促，内心的焦急促使他脸皮变得极厚，直接表白了。 “你！你脸皮怎么这么厚？”齐飞飞脸一红，子转了过去，面向着窗户。 病房里只有两张位，此时临的病号去做检查了，只剩下王鹤立和齐飞飞两个人。 沉默。 难堪的沉默几秒钟就像过了一光年。 王鹤立干咳了一下，首先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我知道，我这样说很冒昧，不过你可以考虑一下，我们可以先做朋友吗？” 齐飞飞依然没有吭声。 王鹤立叹了口气，“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王鹤立，驾鹤西去的鹤，立马完蛋的立，男，28岁，无业游民，在桃花大厦做个体经营，经营一线品牌女装！” 话还没说完，齐飞飞已经被逗乐了，“哈哈哈！哪有你这样介绍自己的！你爸妈给你起的名字，明明是鹤立鸡群的意思，到你那里成了驾鹤西去了，哈哈哈哈哈！” 两人正嘻嘻哈哈的说着话，这边医生开始查房了，“王鹤立，公安局的同志说你是见义勇为，这两天有电视台的记者要来采访你，医院这边准备给你换个单人病房！” “啊？还要来采访？不用换单间了吧，我这点小伤不用占用公共资源！我还打算赶紧出院呢！”王鹤立连连摇头。 “出院可不行！虽然是冬天感染几率小，但是你的伤口比较长，你可是英雄人物，我们医院要保证你稳妥痊愈后才能出院！” 医生一边说一边给王鹤立换药，刚才还满英雄气概的王鹤立立马变成了怂包，呲牙咧嘴不说，瞥了一眼自己的伤口，缝合的像条丑陋的蜈蚣，差点又一次晕过去。 重新包扎好，王鹤立继续吊盐水瓶，一番折腾已是精疲力竭，再加上吃饱了肚子，闭上眼睛打起盹来。 齐飞飞搬了凳子坐在一旁，趁着王鹤立睡着的时候，仔仔细细将他打量了一番。 眼前的这个男人，算不上浓眉大眼，也算不上英俊潇洒，但风趣幽默，勇敢，加上两条加分长腿走路带风，这几年，王鹤立算是第一个让自己重新笑得如此开心的人，齐飞飞想到这一点，更是觉得心里暖暖的。 “喂！别看了，我知道我长得帅！”王鹤立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看齐飞飞正痴痴的盯着自己，不由的心花怒放。 齐飞飞的脸腾的红了，“谁看你了！”她抓起外，拿起包就要走。 “哎！别走啊，你走了谁管我呀？我还没打完针呢！”王鹤立在后面抓抓叫，齐飞飞不想理他，继续朝门口走去，一头撞上了进来换药的护士。 “哎？病人还没打完针，你怎么走了啊？你这个女朋友怎么当的！” “谁是他女朋友啊？”齐飞飞的脸更红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都来送饭了，还不承认？呵呵！”护士小姐姐笑了。 “我……” 王鹤立躺在上看到这一幕，笑得肚子都疼了，齐飞飞看到他得意的样子，气的直跺脚，等护士一走，便冲到桌前，把保温桶收拾好，拎着就走了。 “哎！真走了呀！路上小心点！”齐飞飞走出老远，还听到王鹤立在屋里大喊大叫，她边走边笑，感觉很开心。 直到王鹤立出院，齐飞飞也没有再来过，王鹤立有些坐不住了，这姑娘难道说真的生气了？还是对自己压根没意思，给自己送饭只是出于报恩？ 不管怎么说，他还想再努力一把，当面把话说清楚，实在不行就算了。 之前得知齐飞飞是市中医院的护士，所以刚一拆线，王鹤立就办理了出院手续，迫不及待的来到了中医院。 稍加打听便知道了齐飞飞在儿科病房上班，王鹤立来到护士站，一个胖乎乎的小护士正在里面填写记录，另外几个也在忙碌着。 “请问齐飞飞上班吗？”王鹤立问。 “不上班！她生病了！”小护士头也没抬。 “啊？生病了？那她现在在哪里？”王鹤立急了。 “应该在宿舍吧！她家是外地的？哎？你是她什么人啊？我怎么没见过你？”小护士抬起头来，仔细的打量王鹤立。 “哦，我是她……朋友！刚才我打她手机来着，没接电话！” “那她可能是睡着了，重感冒发烧好几天了！不过你可以在这里等一会儿，她可能过来打针！平时这个时间她早来了！” “哦！好啊，谢谢你啊！” 王鹤立在病房的走廊上来回走着，心里百抓无挠，一遍遍朝楼梯下面看着，一直看不到齐飞飞的影。 “怪不得没来医院，原来是病了，早知道我就早点出院了，这丫头家也不在本地，生病了谁来照顾她呢？” 王鹤立又想起齐飞飞在电影院里独自痛哭的样子，心里一阵心疼，单的人最怕生病了，孤苦无依，边一个亲人也没有，在广州的三年，他是深有体会的。 “飞飞姐，刚才有一个男的来找你！这会儿不知道哪去了？”护士站传来小护士叽叽喳喳的声音，王鹤立飞奔过去，原来护士站的另一端还有一个楼梯，齐飞飞是从那边上来的。 几天没见，齐飞飞瘦了一大圈，面容憔悴不堪。 “齐飞飞！听说你病了？怎么样还发烧吗？”王鹤立猛地冲到了齐飞飞的面前，忘乎所以的用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这一举动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第90章 久违的爱 王倔头的幸福生活正文卷第90章久违的爱“你！”齐飞飞心怦怦的跳起来，她已经瞥见护士站的几个人向她投来了好奇八卦的眼神。 “小齐，药配好了，打针吧！”齐飞飞跟着一个老护士来到值班室，坐在值班室的床上打针。 “嘶……”扎针的时候，齐飞飞疼的皱起了眉，王鹤立紧张的赶紧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等到吊好盐水齐飞飞才发现自己的手和王鹤立的紧紧的握在一起，她一激灵赶紧松开了手。 “那个……我……”王鹤立也有点尴尬，刚才两次都太冲动了，他怕齐飞飞心生厌烦，赶紧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去。 “对了，我等到出院也没等到你来结账，所以今天是来兴师问罪来了！”王鹤立口是心非的开始胡说八道。 齐飞飞简直哭笑不得，自己又不是小孩子，王鹤立对自己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真是幼稚。 “哦，那我一会儿打完针拿钱给你，说好的你的医药费我负责，误工费和营养费也由我来出！”齐飞飞尽量让自己保持冷淡，其实心里已经偷偷的笑了。 “不！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果然，王鹤立一听就急了，一张脸胀的通红，不知道该怎么把话圆回来。 “噗嗤！”齐飞飞终于还是憋不住笑了出来，这一下病好了一多半。 “我一听你生病了特别着急，真的！我等你的时候，就会想起大年初一，你一个人在电影院里看着电影流眼泪，我就想你生病了，也没有人照顾你，你在宿舍里是不是又哭了？”王鹤立突然间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些话像一颗重型炮弹一样，重重的打在齐飞飞的心里，轰的一声将她包裹在外面重重的盔甲炸的粉碎。 眼泪像绝了堤的河水一样奔流不息，王鹤立吓坏了，不知道哪一句话说的不对，惹得齐飞飞如此痛哭流涕，他掏出身上所有的纸巾，也堵不住那崩溃的堤口。 终于针打完了，齐飞飞也哭够了，她揉了揉发红的鼻头，和肿得像烂桃子一样的眼睛，露出了一丝笑容，“走吧！带我去吃饭！我饿了！” 那天晚上，王鹤立是蹦着回家的，甚至在电梯间里没人的时候，他还蹩脚的扭了几扭，如果保安在监控里看到这一幕，恐怕会认为是精神病溜进来了吧。 从今往后，我王鹤立也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我要赶紧赚钱，买房子！结婚！生个大胖小子！哈哈！ 我疯了！ 我是谁？ 我在哪？ 哈哈哈哈！ 王鹤立就这样带着这么不堪入目的猥琐笑容进了家，这才发现家中气氛不对。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今天咱家大门上扎着一把刀子，一张纸条上写着让你爸少管闲事！”李慧惴惴不安的说。 “肯定是孔贤臣那个王八蛋派人干的！想吓唬我？没门！”王金山坐在沙发上吼道。 “报案了吗？”王鹤立好心情被一扫而光。 “报了！然而没卵用！又没有证据能证明是他们干的！”王振华有些气恼。 “你说这些人也是缺德，不就成了一个业委会吗？至于大过年的找晦气吗？”顾嘉良攥着拳头准备随时打人似的。 “我估计着，年前有一天有人在外面砸门也是他们！”李慧一想起那天的事，心里就砰砰跳。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王鹤立就纳闷了。 “有一天下午你们都不在家，只有我在家里，那门砸的简直就像山崩地裂，我吓得不得了，也不敢开门，后来不敲了以后，我从门镜里往外一看，人已经不见了！”李慧战战兢兢的。 “简直无法无天！我还就不信呢，没有人能治得了他们！”王金山一拍桌子，“明天就大年初七了，政府机关全部开始上班，我去反映情况，顺便去房产局问一问，我们业委会申请更换物业公司的事情进行了哪一步了！我王金山就不信这个邪，一定要换掉他们！” “老头子！你不要再惹事了好不好！全家老少都不得安宁啊！”李慧吓得浑身哆嗦，坚决阻止王金山再去惹事。 “你以为你不惹他们，他们就不惹你了吗？你看看咱们全小区的人，有多少个男女老少现在都不得安宁，这里面就包括咱全家，如果不把他们换掉，永无宁日！我就是要和他们战斗到底！” “我觉得我爸说的对，事情已经惹下了，现在再回头也来不及了，再说了，大家都怕惹事的话，那这帮黑物业岂不是更嚣张？”王振华和顾嘉良是坚决支持王金山的。 “鹤立，你呢？”李慧连忙向儿子求助。 “我？我坚决支持我爸，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可是伟人说的！”王鹤立嬉皮笑脸的看着王金山。 “你小子今天还说点人话，平常都是帮着你妈！” “我是大事上清醒，小事上糊涂，我妈平常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就不能让让她？听说你俩还是自由恋爱，情诗还写了两本子，对吧？”王鹤立愈加肆无忌惮起来。 “你这熊玩意儿！今天是喝了什么迷魂汤？”王金山忍不住笑了。 “好！生死攸关的大事已经表决通过！现在我宣布一件小事！”王鹤立眉飞色舞的站起来摆了一个pose。 “我！王鹤立！有女朋友了！哈哈哈！” “什么？”李慧震惊了，这真是惊喜呀。 “你不是今天才出院吗？哪来的女朋友？”王金山不相信。 “哎呀！真的吗！鹤立，你把那姑娘追到手了？”还是王振华明白其中的玄机，一下就猜到了。 “姐！还是你了解我！” “瞎子都能看出来！你喜欢的姑娘，那天在医院里我就看出来了，不过人家能答应你，也算是你小子有福，那姑娘文文静静的看着就让人喜欢！” “欧！耶！我要有小舅妈了！到时候过年又多一个人给我压岁钱！”顾一鸣在一旁欢呼起来。 “嘿！你个小财迷！算盘打的不错啊！”王鹤立笑着把顾一鸣摁倒在沙发上咯吱他，一时间家里笑成一团。 “啪！”一块石头飞上来，把阳台的玻璃打了个粉碎！ 全家人都吓呆了！ 顶点 第91章 无休无止 王倔头的幸福生活正文卷第91章无休无止李慧浑身吓得一哆嗦，赶紧搂住了顾一鸣，生怕玻璃碴子崩到孩子身上。 “这帮王八蛋！”王金山咬牙切齿立马要冲到窗口去骂人。 “爸！不要过去！万一他们再扔，容易伤到人！赶紧报警吧！”关键时刻还是顾嘉良冷静。 “唉，楼层还是低了，要是14层，看他们还怎么扔石头！”王振华也是气的牙根痒痒。 警察来了，邻居们围了一圈，一楼下面的空地上全是碎玻璃，王金山家里碎玻璃蹦的到处都是，由于小区刚刚建成，还没有安装监控设备，当然了就是安装了，孔贤臣也不可能让警察查看的，一定会说监控坏了。 做好了笔录，四处查看了一圈，小区里没有任何异常，虽然业主们都纷纷的指责一定是物业派人干的，但是没有证据，警察也不好动手抓人，安抚了周边群众后，警察撤走了。 “这简直跟土匪没有什么两样！”王金山大声疾呼，“我王金山死都不怕，明天我就要去上级部门把咱们业委会开会表决的换掉物业的决定上报上去！大家支持我吗？” “王老师，你太有勇气了，我们大家都支持你！” “就是就是，太不像话了，这个小区的物业真是前所未闻，说出去别人都不相信！” “老王！带我们小区的业主脱离苦海就靠你了！”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的，几个业委会的成员听说了这事也赶来了，纷纷表示第二天要和王金山一起去上级部门反映情况。 “老王，我家地方大，今晚你到我家去住吧！他们现在盯上你了，住在家里不安全！”张春山也从五号楼赶来了。 “他们敢！我还不信这个邪！刚才警察也来过了，我要是有什么危险就是他们干的！我还不相信了，法律制裁不了他们！”王金山瞪着两个大眼珠子，脸气的通红。 “那让孩子赶紧回家吧，在这里多不安全，最近这一段时间要加强对孩子的保护！”张春山善意的提醒。 “对！你说的这个我赞成！刚才我跟我女儿说了，最近外孙不要到我家来了，要做好接送孩子的工作，以防这些人黑心烂肺下黑手！” “俗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可无啊！”张春山握着王金山的手，“没想到咱们革命了一辈子，到了晚年还要跟这种坏人做斗争！” “那就对了！咱们年轻的时候吃苦受罪，为国家的建设做了多少工作啊，现在出了这种坏人坏事，咱们更是不能害怕，这个社会多了，咱们这样的人才能更加和谐！” “王老师说的太好了！”有人带头鼓起掌来，王金山目光炯炯，安排业委会的几个成员，第二天不上班的都跟着一起去反映情况。 “嘉良你就留在家里保护你妈妈，顺便把人把玻璃换上，这大冬天的，这帮造孽的人！” “好，爸您放心！这事我一定办好，我已经跟领导请了假，等玻璃安好，我把妈接到我家去，我就去找你们，万一用得上我呢！” 时间已经不早了，王金山让大伙都回家休息，自己和顾嘉良去储藏室找了几个大纸箱，踩扁以后固定在窗框上，暂且挡一下风寒。 第二天一早天不亮，王金山就起来了，刮胡子洗脸，把自己收拾的里外溜光，吃完早饭，到了约定的时间，穿上过年新买的羽绒棉袄，精神百倍的出门去了。 大年初八，大街上一片鞭炮声，政府机关和企事业单位，还有街上的沿街商铺，各行各业都恢复了正常工作，各单位的大门口满地都是鞭炮皮，红彤彤的煞是好看。 王金山领着张春山和五六个业委会成员，再次的来到了房管局的物管科。 “各位领导过年好！”王金山先给周军等人拜了年，然后将来意说了一遍，希望能得到主管部门的答复。 周军和何如亮对视了一眼，何如亮马上打着官腔说，“老同志，不是我说你，你年纪一把了，老是管这样的闲事干什么？再说了，今天才是头一天上班，领导还没研究呢！你们回去等消息吧！” “什么时候研究年前就递上来了，你们说快过年了，领导都不在家，等研究好了，过完年一定通知你们！”张春山记得很清楚，当时何如亮就是这样推诿他们的。 王金山顿时火就上来了，“别给我推三阻四的，我都打听过了，什么领导研究？就是你们俩研究！你们物管科就是专门管这个事情的！你们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的，是不是认为你们上面没有主管部门了？” “你这个老同志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这里是政府机关，放尊重点！”周军顿时把脸拉下来，厉声喝道！ “尊重？尊重是别人给的，要看你配不配！”王金山毫无惧色，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了周军一跳。 “告诉你，你不要一味的袒护这些恶势力，我不管你跟他们有什么私人关系，还是得到了什么好处！现在他们的行为已经在触犯法律的边缘了，你小心点！不要拔出萝卜带出泥，把你自己兜进去！” 王金山的话掷地有声，周军吓得浑身一哆嗦，“你！你血口喷人！” “这位老同志有话好好说，不要这么偏激，这样吧，再给我们一周的时间，一周以后一定答复你们！这个我可以向你们保证！” 还是何如亮狡猾，一看情况不对，赶紧把话放软，把王金山他们打发走，再和周军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纠缠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王金山他们商议了一下，决定回去等消息，如果物管科的这两个科长一意孤行，下一次一定要去能管住他们的地方反映情况。 几个人一边讨论，一边往回走，正碰上顾嘉良刚把车停好，从停车场里走过来。 “怎么样？爸！什么情况？” “科长说了一周以后一定给答复，让我们回去等，走！回家再说吧！” “玻璃我已经找人安好了，我和鹤立两个人把卫生都打扫了，现在他在家里陪着妈，我不放心你们就赶紧过来了！” “小区情况怎么样？” “我出来的时候，看到物业新增了很多保安，大概有十几个人吧！那个孔贤臣正在给他们训话呢！” “训话？增加这么多人想干什么？别再对咱们业主不利！” “对了，我听我同事说，青龙湾小区要收车位费，地面免费停车的位置也要收钱！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有？” “我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听我老婆嘟囔了一句，没往心里去！” “坏了！这个混蛋又要开始作妖了！咱们赶紧回去看看！”王金山突然明白了！ 顶点 第92章 众志成城斗物业 王倔头的幸福生活正文卷第92章众志成城斗物业一行人匆匆地赶回了小区，果然一进小区顾嘉良的车就被拦了下来。 “小区现在办通行证，临时车一律不让进，业主的车要交满一年的停车费才可以进去！”一个保安强硬的说。 “地面停车区凭什么收费，国家规定地面停车全部免费！” “那你找国家说去，我们就听经理的！” 和小喽啰有理讲不清，顾嘉良只好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和王金山他们一起走了进去。 一进物业，也看见物业门口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业主，正在吵吵嚷嚷。 “凭什么自己家的小区不让进！家里有老人孩子，小区这么大车不让进，行走又不方便，你们这是想干什么！” “这是规定！你们说什么也没有用，把一年的停车费交上可以自由出入！”孔贤臣慢条斯理的回答。 “凭什么交一年的钱，一年的停车费，你居然敢要600块！你这是穷疯了吗！”一个业主气的大喊。 “不交你就把车停在外面，被警察贴了条子罚一次就是200！我看到时候你交的心甘情愿！”孔贤臣嘲讽的一笑。 “你混蛋！你这是敲诈勒索，我告你去！” “随便！交费是自愿，我可没有强迫你，你也可以选择不交！” 突然，孔贤臣看到王金山走到了面前，“哟！我的大英雄，王老爷子！怎么样？不是去反映情况去了吗？结果怎么样啊？” “孔贤臣！你就作死吧！早晚有一天我们会让你滚出青龙湾小区的！”王金山毫不示弱，“你的罪状现在又多了一条，乱收费！” “你说乱收费就乱收费呀？你管得着吗？你可以不交钱，我也可以不让你们进去！咱们看看谁的拳头硬！我看你家的玻璃还得再换几块，你才能老实！”孔贤臣狰狞的笑了。 “你们大伙都听见了，他自己承认了！这在外国就是私闯民宅，我要是手里有枪就可以有权毙了你！”王金山怒吼道。 “可惜呀！证据呢！哈哈哈！我什么都没说过，你们也没录下来呀！”孔贤臣得意忘形的哈哈大笑。 “谁说没录下来，整个全程都录下来了！” 王金山回头一看，人群的后面站着一个年轻人，原来正是孙成民！ “哎呀，小孙是你呀！都录下来了是吗？太好了，这是铁证如山呀！”王金山激动的拍了拍孙成民的肩膀。 “混蛋！来人呀，快来几个人！把这小子的手机给我抢了！给我砸烂！”孔贤臣撕掉了最后一层虚伪的外衣，露出了一副地痞流氓相。 只见几个保安恶虎般的扑了进来，“经理！是哪个？” “就是他！把他跟和那个老头一起给我揍死！”孔贤臣站在凳子上大喊大叫。 “小孙你快跑！保护好证据！”王金山大喊一声，把小孙推到身后。 几个业主趁机掩护着孙成民就往外跑，保安一把推开王金山，拎着棍子就追。 “快！赶紧报警！再多喊几个人来帮忙！”王金山对几个愣着的业主喊道，然后也追进了小区。 “把所有人都叫进来给我打！”孔贤臣跳着脚的在屋里狂喊。 一时间，青龙湾小区的空地上，简直如黑帮电影般热闹，早就不满的业主们纷纷冲出家门，有的拿着棍子，有的拿着铁锹，和保安们混战成一团。 王金山一眼看到孙成民正被一个保安拉扯，大喊一声，“快来人保护小孙！” “来啦！”顾嘉良猛的从旁边冲过来，一脚把保安踹出老远，“爸，你赶紧带着小孙藏起来，报警！” 这边混战一团，大部分保安根本不认识王金山和小孙，眼睁睁的被他们从眼皮底子溜走，王金山带着小孙就上了楼，跑到自己家里把门关上。 “王大爷！我不是用手机录的，我买了一只专业的录音笔！您看！”孙成民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只录音笔。 “赶紧先藏起来，万一他们要是破门而入呢！” “爸！这可是太平盛世，瞧您说的，也太夸张了吧！”王鹤立平时都在店里忙，从来没见过物业嚣张的样子，就算是头一天晚上玻璃被砸碎了，他还是觉得物业能破门而入不可能发生！ “你懂个屁！给我，我找地方！”王金山抓录音笔转了一圈，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他跑进厨房将笔藏进了米袋子。 “咚咚咚咚咚咚！”门口传来了砸门声！ 李慧吓得浑身哆嗦，捂住了心脏，“不会吧，还真的会砸门！”王鹤立简直惊呆了，他赶紧护住母亲。 “快开门！王金山！信不信老子今天烧了你家！”门口是孔贤臣嚣张的声音。 “别说话！我不信他真的敢烧房子！”王金山小声的吩咐，“鹤立，你带着你妈去卫生间，那里有水，万一真烧起来，你们就从卫生间的窗户呼救，另外赶紧打电话报警，说出咱家的方位！” “好！”王鹤立立马扶着李慧去了卫生间，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腿有点发软，这难道不是做梦吗？还是个噩梦！ “梆梆梆！”门口敲门的声音更大了，应该是有人正在踹门，“怎么办王大爷？”小孙也有点害怕了。 “没事，他们要是敢进来就跟他们拼了！”王金山冲进厨房抄起两把菜刀，守在了门口。 “不许动！把棍子放下！”门口传来警察的声音，王金山松了口气，他知道这一仗又胜了！ “老头子！”卫生间的门打开了，李慧颤颤巍巍的出来，两条腿都不听使唤了，“这是造的什么孽呀！老了老了，赶上兵荒马乱了！” “别乱说！这就是极个别的现现象，老伴你放心，等待他们的是法律的严惩！”王金山把菜刀扔在茶几上，当啷一声。 王金山在阳台上往下看去，警察整整来了两车人，20多个保安加上孔贤臣，一起都被带上手铐带走了！ 小区的业主们也有受轻伤的，顾嘉良和没有受伤的业主把他们送往医院救治，小区的草地上一片狼藉。 “小孙，证据先放在我这里，他们目标是你，你先找地方藏几天，万一还有残渣余孽，你要保护好自己啊！” “王大爷，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我下去看看邻居们，你先撤，我掩护！” “噗嗤”一声，李慧被逗笑了！ “爸！你跟演电影似的！”王鹤立也跟着笑了。 “要是演电影就好了！谁能想象这一幕就真的发生在朗朗乾坤下！”王金山长叹了一声，“这都是有关部门不作为造的孽！如果都像周军这样的人来管理，别的小区早晚也得出事！” “对！王大爷，你说的太对了！还得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孙成民点点头。 王金山望着窗外若有所思，一定要彻底解决问题！ 顶点 第93章 拨云见日 王倔头的幸福生活正文卷第93章拨云见日青龙湾小区的物业终于被换掉了！消息传来，整个小区的业主们高兴的比过年还兴奋！ 电话是何如亮打来的，王金山接到电话就去了房管局，周军板着一张扑克脸，公事公办的向王金山宣读了一下上级的决定，还说已经通知了居委会，接下来就会到小区张贴告示，到时候把新物业公司的详细资料也一并公示出来。 王金山坐在回去的公交车上一路走，一路忍不住的笑，旁边的人都以为这个老头神经不正常，没事坐在那里笑什么，难不成是老年痴呆？ 回到小区，物业里空无一人，参与斗殴的全都抓起来了，仅剩的几个人一看情况不好也都跑了，小区陷入了无人管理的局面。 “老张！我看这样也不行啊！咱们抓紧去居委会找徐主任商量商量怎么办？新的物业公司得赶紧上任啊！” “王倔头，你说的有道理，咱现在就去吧！” 两个老头撅撅的来到了居委会，徐立民领着两个工作人员正要出门，“哎呀！老王同志，老张同志！我正要去你们小区呢！” “徐主任，我们小区现在没有物业，无人管理好几天了，会乱套的！新物业公司得赶紧上任啊！” “别着急别着急！我们这就去张贴公示信息，新的物业公司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明天就来接手！放心吧，咱们一起回去！”徐立民呵呵笑了。 “哎呀！那太好了！徐主任，你不知道我们多不容易，都打起群架来了！”王金山说完这话，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见了家长一样，这到底是咋了？他有点不理解自己。 “我听说了！老王同志，这座大山真还真让你们给扳倒了！祝贺你们啊！年前的时候，我就将你们小区的详细情况写了一个报告，专门递给了区领导，区领导也很重视！” 徐立民接着说：“本来想着一过完年就给你们解决，没想到过完年的第一天你们小区就打群架了！领导们后悔的直拍桌子，真应该在年前就给你们解决的！” “年前领导们都忙！这个我们理解，现在解决也不晚，亡羊补牢！徐主任，我想了，这个事情根源还在上面，为什么这种资质的物业公司能够竞标拿到管理小区的资格，值得深思啊！” “老王同志，你说的太对了！区领导已经将此事向市委做了汇报，准备制定一个详尽的物业管理办法，绝不能再让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这关系到咱老百姓的民生问题，老百姓会骂娘的！” “哈哈哈！对对对，领导考虑的比我们周全！” 几个人说说笑笑，一路上驱散了严寒，王金山觉得浑身热乎乎的，仿佛春天已经到来了一样。 青龙湾小区的居民们将告示前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大家争先恐后的看着信息，最关心的当然还是新来的物业公司，到底会不会正规和有资质，这是大家最关心的。 “业主同志们！请大家放心，这次给大家安排的物业公司，是我们区里的标兵物业公司安心物业！听听这名字就让人安心，我代表居委会向大家保证，绝对不会出现上个物业那种情况，请大家相信我！”徐立民大声的向大家宣传。 “太好了！可盼到这一天了！” “谁说不是呢？这一年真是度日如年！终于有了盼头！” “呜呜呜！”人群中有个妇女正在哭。 “崔嫂子，别哭了！咱们终于换物业了！”有人劝道。 “俺就是高兴啊！俺又心里难过，俺男人腿被物业打伤了，到现在还在医院里住着呢！”崔嫂一边哭一边说。 “应该让物业赔钱！追究民事责任！”人群中有人提议。 “对！不能便宜了他们，给我们的精神和**造成了双重的痛苦！赔钱！赔钱！” 人群中发出了怒吼，徐立民赶紧安抚大家，“大家放心，被物业等人打伤的居民们，等案子审理完毕，可以一起申请民事赔偿，跑不了他们！” “好！相信政府和法律！业主同志们，我建议咱们把小区帮着清理一下，迎接新的物业公司到来！”王金山趁机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近几天缺人管理小区的垃圾扔的遍地都是，垃圾箱满了也没有人清理，还有打架那天破坏的小区的休闲长椅，还散成一堆摊在草地上。 “好！我赞同！小区是咱们自己的家园，咱们把垃圾都堆在一起，等物业公司接手以后，再联系环卫公司一起清理，大家说好不好？”张春山第一个表示支持！ “行！大家一起动手，很快就可以把小区的垃圾整理在一起，每栋楼见一个垃圾堆放处，这样方便清理打扫，大家觉得怎么样？”有人高声响应。 “好！各栋楼的楼长都在吗，各楼组织各楼的业主，大家一起行动起来，把自己的家园重新建设好！” 趁着大伙心情好，王金山把垃圾乱扔乱放的事情给解决了，徐立民不禁向他伸出了大拇指。 第二天一早，新的物业公司来了，可是按规定，新旧物业要进行交接，孔贤臣等人还在拘留所里没放出来，区里便通知青龙物业派人前来进行交接。 等了一上午，青龙物业也没来人，安心物业派来的青龙湾小区物业经理陈同星不免有些着急，他带着二十多名保安，已经站了好几个小时了。 向上级汇报了情况之后，王金山作为业主委员会的主任，看他们实在是又冷又累，便和几个业委会成员邀请他们分别到几家去休息一下，等青龙物业派人来了再下楼，毕竟还没出正月，外面天气很冷。 陈同星正在犹豫中，电话响了，区里通知他们，青龙物业已经派人赶过来了，让他们再坚持一下。 王金山和几个业委会成员从家里带了几壶热水来，用纸杯给新来的物业公司成员倒了热水让他们暖暖身子，然后站在避风处一起等待青龙物业的到来。 半小时后，青龙物业的人终于到了，为首的是一个肥头大耳的光头，牛仔裤皮夹克，手上带着一个硕大的金戒指。 “老张，我怎么觉得来人不善啊！”王金山心中一惊，这不是个好兆头！ 第94章 赢得了最终的胜利！ 王倔头的幸福生活正文卷第94章赢得了最终的胜利！“哪个是安心物业的？”秃头胖子蛮横的问道。 “是我！”陈同星赶紧上前打招呼，“您是青龙物业的？” “听说是你们撬了老子的业务？”秃头绿豆小眼一瞪，目露凶光。 “这个您可能是误会了，我就是安心物业的一个小经理，我们公司本来没打算接这个小区，都是区里安排的！”陈同星赶紧解释，这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放屁！你们老总不去活动，这块肥肉能到你们嘴里？别在这里给我装模作样了！告诉你，老子是不会跟你交接的！识相点赶紧滚蛋，不然老子砸断你的腿！” 秃头一招手，身后出现了一二十个保安，全部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 “你们！你们这帮土匪！连区里的决定都不执行！”王金山气得大骂。 “你这个死老头子！我今天就要你的老命！”胖子一挥手，“给我打！” 陈同星本来想带着手下的人离开这里，毕竟如果青龙物业拒不交接，他只需要回去复命就好，不用汤这趟浑水，可是他一看自己如果不出手，王金山和张春山等人就得吃大亏了，说不定会出人命。 “所有人听我口令，迎接战斗！”陈同星大喊一声，安心物业的二十多个保安本来就是全副武装来交接的，这下纷纷掏出了腰上挂的橡皮棍，还有临时找的一些木棍等工具，和青龙物业的人打了起来。 “快报警！这些土匪！”王金山帮不上忙，大喊着掏出了手机。 没过几分钟就听警车轰鸣，三辆大型警车同时开到了小区门口，几十个防暴警察跳下车冲了进来。 “放下武器！都不许动！”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简直就是警匪片再现，秃头胖子和手下的人被全部带走了，小区里又一次恢复了平静。 “这还是人干的事吗？这些人也太无政府主义了，到底有谁在他给撑腰？还是他脑子有病？” 陈同星眼镜都被打掉了，被踩在地上踩得粉碎，好在人没事，王金山准备派一个人带他去配副新的，不然陈经理可是啥也看不清了。 青龙湾事件越闹越凶，涉案人员高达几十名，市政府下令彻查此案，立案侦查，已经列为刑事案件。 王金山在几名业委会成员的陪同下，郑重的将孙成民珍贵的录音和别的业主提供的重要证据交给了市公安局，成为了重要的比较完整的罪证！ 2010年年底，经过长达半年多的证据搜集和多次审查，终于将青龙物业多次滋事并殴打业主和群众的事件定性为恶势力侵害！ 随着调查深入，警方掌握的情况也越来越多，这个恶物业的种种犯罪行为也清晰浮出水面。 经调查，青龙物业老板龙某原籍是东北，其手下保安多为东北人，有吸毒、盗窃、传销等前科，可谓是劣迹斑斑。 扫黑专业队汇总情况显示，自2009年5月1日至2010年2月2日，孔贤臣担任青龙湾小区物业经理期间，受龙某指使，与业主发生各种纠纷，业主共报警12次。 通报上显示，这个恶物业盘踞至此已经多年，导致许多业主有家不敢回，有业主找龙某孔某沟通事情时要称“领导”，甚至送上烟酒才能获得通融。 警方还掌握到，龙某所在的青龙物业覆盖多个小区，其手下保安流动性极强，就在警方侦查期间，人员不断流动，还有不少人员跑路，这给收网带来了难度。 锁定了全部嫌疑人的信息，警方带人转战多省市侦查，最终掌握流窜到其它地方的多名嫌疑人的情况。 市委市政府和公安局一致认为，这是一起典型的涉恶犯罪团伙，必须全部清除！ 可笑的是，龙某和孔贤臣落网后，避重就轻，拒不承认多年来的犯罪事实，无奈其手下的爪牙全部作了如实供述，他们两人最终承认了涉嫌寻衅滋事、故意毁财、故意伤害等多项犯罪事实！ 随后一段时间，警方又转战多地，连续展开四次收网行动，截至2011年5月16日，又将大批骨干成员抓获归案。 欺凌业主多年的恶物业被打掉后，王金山代表全体业主，多次致电警方表示感谢，青龙湾小区的业主们终于结束了有家不敢回的日子！ “哎呀，我这把老骨头都快散架了！我说过业委会主任的工作，和恶物业做斗争胜利后，我就要卸任了，现在我终于可以放心的把这个担子交给小孙了！” 王金山在业委会的成员会议上把主任的位置让给了孙成民，这孩子冷静机智，是块好材料，听说在单位里也干得不错，就要提拔成副科长了。 “王大爷！你老人家可以在家里多歇着，但是不要忘了我们，有事还要帮我们拿主意，毕竟您是我们的主心骨！”孙成民笑着拉着王金山的手，舍不得让他走。 “我老了！思想观念也跟不上了，文化程度也不如你们，平常锻炼锻炼身体，帮你们组织个文体活动绝对没问题！” “那咱们可得说好，中秋节的时候，我们准备组织全体业主搞个中秋晚会，到时候您可一定得出节目！” “可以呀！我可以带着我的老年健身队来表演太极拳和太极剑！” “听说您还会作诗呢？” “作诗……呃……就不作了吧！毕竟家里的安定团结要搞好！”王金山尴尬的笑了。 “哈哈哈！你个王倔头，肯定在家里惹李老师生气了吧！我可听说，那可是人家李老师的专利，只准写给她一个人的！”张春山哈哈大笑。 “家里还有点事，你们先讨论着，我先走一步！”王金山不敢接话，赶紧溜走了。 回到家，还真有事等着他！王鹤立正和齐飞飞坐在沙发上和李慧聊天呢，两人关系公开后，感情发展的很顺利，齐飞飞家是外地的，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和继母关系不好，所以最近逢年过节，都跟着王鹤立到王金山家过。 “王伯伯！”齐飞飞一看王金山回来了，赶紧站起来打招呼。 “飞飞来了啊！赶紧坐，又不是外人！”王金山看到儿子的女朋友满心欢喜，现在齐飞飞在他心里的地位仅次于顾一鸣了。 “爸！我和飞飞商量好了，准备国庆节结婚！”王鹤立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了王金山。 “哦！好啊！”王金山虽然感到很突然，但一想到明年儿子就三十岁了，也是该成家立业了，既然打算结婚，就赶紧着手准备吧。 “现在都已经六月了，时间很紧张，那得赶紧准备了！”李慧听到这个消息也很兴奋。 “爸！妈！我们准备买房子了！” “什么！”王金山和李慧吃了一惊，“你们不打算住在家里？” 顶点 第95章 我只是想要一个独立空间 王倔头的幸福生活正文卷第95章我只是想要一个独立空间“爸！妈！现在谁还跟父母住在一起呀？”王鹤立呆了一下，随即蛮不在乎的说道。 这两年王鹤立挣了不少钱，不仅还清了外债，把王振华和王金山的钱也还了，去年年底趁着商场调整，王鹤立趁机要求调换了一个大展厅，位置极佳，年底又大赚了一笔。 “家里房子这么多，连儿童房都准备好了，本来是想让一鸣在这边住的，结果孩子长得快，转眼间就要上初中了，很少过来了，房间还崭新崭新的，不在家里住多浪费呀！”李慧一向务实，实话实说了。 “就是啊！以前一大家子住的也没有现在这么宽敞，你没看电视上说的吗，大城市里有些人三代挤在36平方的小屋里，咱虽然是小城市，跟他们一比，简直是天上地上，现在房价这么贵，多花那个冤枉钱干什么！”王金山也跟着嘟囔。 “爸！你这就不知道了，就是因为房价贵，过两年就买不起了，趁着现在下手，就算是投资也好啊！” 齐飞飞一向插不上嘴，她了解王金山的脾气，这一年多已经多次见识到了，所以此刻这姑娘聪明地在一旁冷眼旁观，有王鹤立一个人说就够了，多说一句都显得是自己暗中指使，齐飞飞才不想担这个罪名呢。 “是不是你们小两口商量好了？嫌弃我们两个老人啰嗦？和我们住在一起不自由？”李慧终于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妈！看您想哪去了？”王鹤立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您放心，以后咱们还是要住在一起的！等你们老了身体不好了，我们肯定是要照顾你们的！不过现在怎么也得让我们享受一下二人世界吧？” 王鹤立一下坐到李慧身边去，揽着她的肩膀晃来晃去，“放心！等以后有了孩子我们就搬回来！” “哼！是回来享受不花钱的老保姆吧！”王金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容分辩，气哼哼的出门了。 “妈！你看我爸！说话这么难听！多伤人啊！妈，你就劝劝他，谁不是从年轻时过来的呀，你能理解的，是吧？”王鹤立软磨硬泡，终于获得了李慧的理解。 “不过，这买房的钱……”李慧有些犹豫，从来没有买过商品房，手里那点闲钱哪里够啊？听说现在还实行什么贷款，利息不低，那不是每个月白白给银行送钱吗？ “妈！您放心，买房的钱我们自己出！先把首付交上，剩下的每个月分期付款！”王鹤立赶紧变态，他最害怕的是爹妈让他在家里结婚！ “利息也不低呀！你们先选选房子，确定好了看需要多少钱，不行咱们全家凑凑，能不贷款就别贷！你看你姐姐明年才能还清贷款，白送银行不少钱！”李慧到底还是心疼儿子。 “还是妈好！我妈最疼我了！”王鹤立等的就是这句话，使劲搂着李慧亲了两下。 “去去去！净整这些没用的！”李慧笑着推开了儿子，儿媳妇还在一边坐着呢，像什么话！ 事不宜迟，夏天是淡季，各家房产中介拼命的搞推销活动，王鹤立带着齐飞飞没事就去看房子，货比三家，看来看去最后还是觉着王金山以前住的那个小区位置最好。 话说凌云小区拆迁后，准备盖成高档住宅楼，但一波三折，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今年五一才盖好，正在销售中，听说是精装修的，价位还真不低，均价4500一平方，这在整个l市的商品房中基本算是最高的了。 齐飞飞一眼相中了内部装修，和王金山家一比，新的凌云小区简直就是土豪中的战斗机，抛釉水晶地砖，德国进口的壁纸，成套的整体厨房和衣柜，整个房间熠熠生辉，透着时尚和高档。 王鹤立在售楼处算了一下，自己相中的16层，价格在4800一平方，齐飞飞相中的是3室1厅125平方，总价是60万！ 如果一次性付清可以打9折，再加上乱七八糟的一些优惠，最后的价格是53万，王鹤立觉得简直是捡了大便宜。 小两口回家又算了算自己兜里的钱，王鹤立马上就要交秋冬预付款了，以他现在的展厅面积大概需要50万的货款，夏季一向是淡季，这两个月恐怕回不了多少货款，顶多能有10万，这样算下来，王鹤立手里的闲钱顶多有30万，缺口23万。 “要是爸能借钱给我就好了，以我对他老两口的了解，整天省吃俭用的，加上我还给他的10万块，他手里差不多能有15万，我再出去跟朋友借借，等今年过完年货款全部出来，一下就还清了！” “你算的倒好，你爸能借给你吗？本来他就反对咱们出去买房……”齐飞飞有些担心。 “那就看我妈的了，这两天就得把房子定下来，不然等到金九银十，房价肯定上涨！” “鹤立，我也工作好几年了，我手里攒了几万块，要是爸能答应借给咱们钱，你就不用出去借了！” “飞飞，没想到你还是个小富婆呢！”王鹤立高兴地把齐飞飞抱了起来，亲了又亲。 “其实要是你爸实在不同意，咱们也别太勉强了，我同事买房子，家里没有钱支援，都是办的分期付款，咱们可以提前还贷呀，也花不了多少利息！别跟老人闹僵了，以后不好相处！” 齐飞飞一向善解人意，自己从小缺少家庭温暖，虽然王金山有时说话难听，但她知道未来的公公心眼是好的，每次齐飞飞生病或者是身体劳累的时候，王金山都炖了富含营养的汤水，让王鹤立带给她，让她倍感家庭的温暖。 “好！都听老婆大人的！”王鹤立越来越觉得自己幸运，找到了情投意合的伴侣。 第二天晚上，等齐飞飞下了班，王鹤立在专柜忙活完，小两口专门买了水果和王金山最爱吃的咸水鸭，又一次回了家。 “别以为你们买了好吃的巴结我，我就同意借给你们钱！”王金山一针见血的就把话说开了。 “爸！看您说的这么难听，我们只不过是想要一个独立的空间，不是想啃老！首付款我早准备好了，不用你管！” 王鹤立突然牛脾气上来了，齐飞飞拉也拉不住，摔门而去。 第96章 买到即赚到 王倔头的幸福生活正文卷第96章买到即赚到“混蛋小子！还没娶媳妇儿就不要爹娘了！”王金山怒不可遏，把水果和咸水鸭摔在了楼道里，汤水溅了齐飞飞一身。 王金山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齐飞飞哭笑不得，最后这罪名还是落到自己头上了，她叹了口气，把一片狼藉的楼道收拾了一下，跟着王鹤立进了电梯。 “你这个死老头子！你儿子跟你一样坏脾气！还不都怨你遗传的坏基因，平白无故的你说些乱七八糟的，让儿媳妇听了心里怎么想？”李慧气的数落王金山。 “我没说小齐不好，我骂自己的儿子还不行！”王金山大眼珠子一瞪，牛脾气也上来了。 “那你说什么娶了媳妇不娶了媳妇的！还把人家小齐给你买的东西扔在楼道里，你这不是打人家的脸吗？” 李慧气得饭也吃不下去，本来天就热，大家心里都火呲呲的，这下好了，闹得不欢而散！ 第二天一早，王鹤立就来到了售楼处交了30万的首付，由于不是全款付清，10%的优惠没有了，这一下子就是6万块钱，王鹤立气得直摇头，自己这个爹就是顽固不化，你说这6万块钱买点啥不好！ 也怪自己昨晚太冲动了，回家以后齐飞飞还开导了他，要是昨晚好好跟王金山商量商量，说点软话，把道理给他讲明白，说不定还有门，这下好了，鸡飞蛋打，两败俱伤！ “唉！到底自己还是随了亲爹的脾气！”王鹤立在心里叹了口气，怎么越上年纪自己的脾气越坏了呢？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现原形了？ 后悔也晚了，钱也交上了，过了几天银行审核下来了，王鹤立办了30年的贷款，算上利息，每个月要还1800块钱，这一里一外损失的可就不止6万块钱了，不过没关系，银行的人说了，两年后就可以提前还贷，到时候如果经营得当，到不了两年就攒出30万了。 当天晚上小两口出去庆祝了一番，为了庆祝自己变成了穷光蛋，还成了“负”翁，齐飞飞被王鹤立的自嘲逗笑了，这个男人有魄力，自己没看错他！ 由于是现房，一周后俩人便拿到了钥匙，开始兴致勃勃地用手中不多的余钱置办家具，买窗帘，准备结婚用品和婚礼上用的东西。 自从买了床以后，王鹤立便天天晚上睡在新房里，不回家住了，衣服物品也慢慢的搬光了，王金山拉不下脸来和儿子主动说话，眼睁睁的看着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不朝面了。 “你这个老头子，跟自己儿子犟起劲来跟仇人一样，难道你不准备出席婚礼了吗？” “废话，我是他爹！我要先上赶着他说话嘛？爱结不结！就当我没生过这个混蛋！”王金山才不信这个邪，难不成王鹤立不打算邀请自己参加他的婚礼？早晚还得他先投降！ 不出所料，临近结婚日期还有半个月的时候，齐飞飞拉着王鹤立笑盈盈的回家来了！ 要说还是齐飞飞识大体，没事就劝王鹤立，让他放下身段，跟自己的亲爹较什么劲！ 眼看婚礼日期越来越近，自己的亲爹恐怕是不能来了，因为齐飞飞压根儿就没有告诉家里，她知道，如果家里知道了自己要结婚的消息，一定会如狼似虎的赶来，非得讹王鹤立十万八万的彩礼不可。 王金山可不能不出席，男方没有家长在，那婚礼像个什么样子？所以齐飞飞最终还是做通了王鹤立的工作，主动提着礼品回家了。 “哼！你还认识你这个爹？”王金山傲娇的把脸扭向一边，不理儿子。 “死老头子！拿劲拿到什么时候？”李慧哭笑不得，在一边揭王金山的老底，“别看他现在拿劲，你们这两个月没理他，他成天在家里唉声叹气，表面还上装着满不在乎！” “哈哈！爸！您真是这样啊！都怪我们这两个月太忙了，其实早就想回来的，主要是鹤立跟您一样，拉不下脸来，再加上这两个月忙着置办结婚的东西，这不现在准备得差不多了，赶紧回来看看您二老，顺便再商量一下婚礼的细节！” 到底还是齐飞飞会说话，李慧捅了王金山一下，让他赶紧借坡下驴，王金山眼睛往旁边一扫，王鹤立还一直没说话呢，不行，这劲还得再拿一会儿！ “爸！妈！我俩把证也领了，给你们看看！”王鹤立才不会跟王金山道歉呢，只见他从包里掏出结婚证，摆在茶几上，算是跟王金山打了招呼。 “哎哟！快让我看看！老头子！快看看现在的结婚证，真是大气呀！不像咱们那时候就是一张小奖状！哈哈！”李慧赶紧拿起一本递给了王金山。 “哎哟！还真的勒！这大红结婚证！咱俩那还算是好的，还有一张小奖状似的结婚证，我那几个战友根本就没有证！还不是过了一辈子！”王金山一向不会说话，说着说着这话就歪了。 气氛还是微微有些尴尬，这时候，王振华两口子恰到好处的来了，一家人说说笑笑，气氛顿时不一样了。 “哎呀！王鹤立啊王鹤立！我们终于把你处理出去了！多亏了咱家飞飞，你拯救了地球，以后你可要好好的修理他，你没发现吗？他跟咱爸一样，犟的不行！” 王振华亲热的挽着齐飞飞，还把自己的贺礼一万块钱掏了出来，塞到了齐飞飞的手里。 齐飞飞推辞了半天，说大姐的的房贷还没还清，自家人不用给这么多钱的，结果被王鹤立一把抢去放进了包里，“姐姐给的，拿着就是！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这个混蛋从小就是这么财迷！”王金山忍不住的又开始数落。 “拉倒吧，爸！要不是当时你固执，咱也不至于多花这十几万！” “什么？十几万！”王金山惊呆了。 “那还能换回来不？”李慧也急了！ “换什么呀换！跟你们也说不清楚，算了，你们年纪大了，思想已经跟不上时代了，不信咱们走着看，不出五年，我这房子肯定得翻番！” “净吹牛！我才不信呢！你说涨个十万八万的我还相信，翻番？做梦去吧！”王振华笑道。 “姐！不信算了，事实胜于雄辩！买到即赚到！记住我的话！”王鹤立一副自信的模样，让全家人都嗤之以鼻。 顶点 第97章 凭什么管我家的事情！ 王倔头的幸福生活正文卷第97章凭什么管我家的事情！婚期就在眼前，王金山全家都在忙碌和兴奋中，尤其是王金山，把能通知到的老战友老同学全部都通知了一个遍，还亲自书写了结婚请柬，发放了出去。 离国庆节还有一个星期，齐飞飞请好了婚假，和王鹤立享受着甜蜜的二人世界，没事逛逛商场，看看新家里还需要添置什么东西。 这一天，小两口正亲亲热热的往家走，新凌云小区现在改名为心悦新城了，王鹤立觉得这个名字更年轻时尚，比从前好听，王金山却怅然若失，还惋惜着再也没有凌云小区了！ 刚到小区门口，两人便被人拦住了去路，齐飞飞抬头一看，大吃一惊！ 面前的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齐飞飞的父亲和继母！ “爸！你们怎么来了？” “啪！”一记耳光打在齐飞飞脸上，“我们不来？我们不来，你就把自己倒贴了！” “你怎么随便打人啊！”王鹤立气得一把拽住老头的领子，要不是看在他是齐飞飞的父亲，王鹤立的拳头早就挥出去了。 “看看！这就是你找的好女婿！还没结婚呢，就要打老丈人了！”旁边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歪嘴斜眼的火上浇油。 “我的事情不用你们管！你们也管不着！”齐飞飞一把拉着王鹤立的手就要走。 “你站住！还反了你了！让大伙都评评理，都来看看啊！还没结婚呢，就打亲爹了！”老头子一把拽住王鹤立的衣服，齐飞飞的继母也趁机拉住了齐飞飞的胳膊，不让他们走。 此时正是中午时分，小区门口下班的人，接了孩子放学的人络绎不绝，围观的人越来越多，齐飞飞当场就气哭了。 之所以没有告诉家里，是因为齐飞飞知道父亲和继母一定要来索要高额的彩礼，自从娶了继母之后，父亲就对她不闻不问，继母还经常毒打虐待她，直到她拼命学习考上了护校，才算逃脱了魔掌。 即便是这样，工作以后每到逢年过节，齐飞飞总要被家里索要各种钱财，不是同父异母的弟弟生病了，就是家里要盖房，完全把她当成了摇钱树。 之前齐飞飞谈过一个男朋友，就是被她家里人吓跑的，刚开始谈没几天就被家里知道了，跟人家要20万的彩礼，男方当场就和齐飞飞分手了。 所以和王鹤立谈恋爱的时候，齐飞飞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跟家里只字不提自己谈恋爱的事情，就是怕重蹈覆辙。 如今也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同乡告诉了他们，齐飞飞又急又怕，只知道哭，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份得之不易的感情，她的心里是万分珍惜的，生怕失去王鹤立！ 王鹤立到底比齐飞飞大几岁，这两年在商场上也历练得可以，其实齐飞飞早就旁敲侧击的告诉过他自己家里的状况，王鹤立不但没有嫌弃她，对她更心疼了，难怪她大年初一也不回家，一个人在电影院里看着电影痛哭失声，王鹤立从那时就暗暗决定，这辈子一定要好好的呵护齐飞飞。 此刻面对纠缠不清的老两口，王鹤立决定掏出手机报警，这两个不讲理的老家伙，自己才不怕他们呢！ 然而看到齐飞飞哀求的眼光，王鹤立又默默的把手机装了回去，不管怎么说，也是齐飞飞的亲生父亲，这要是闹到了派出所，别说人家也不会管你家里的家务事，就是管还能把他怎么样呢？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围观的人群中挤进了一个老头，王鹤立一看，乐了！正是自己的亲爹王金山！ “爸！您怎么来了？”王鹤立赶紧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告诉了王金山。 “你妈包了饺子让我给你俩送来！这是亲家吧！我叫王金山，是你女婿的亲爹！” 王金山大模大样的，把手里拎的保温桶递给了齐飞飞，“有啥事回家再说吧，在这大马路上丢人现眼的！” 王金山走到王鹤立身边，跟他悄悄的说，“到我家去！” 说完王金山又冲着齐老头说：“有啥事儿到我家去说！这婚姻大事嘛，得两家的家长商议才行！” 王金山也不管他们同不同意，背着手撅撅的往前走，老齐看了看老伴，没有办法只得跟着，“亲家是老干部吧？”齐飞飞的爹在心里暗暗嘀咕，“看来这家有钱，这次非得多讹一点！” 回到家，李慧正在下饺子，见王金山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挺高兴的，紧接着看到身后一堆人涌进了自己家，不禁吃了一惊！ “不管咋说！俺不能白白把闺女养大，二十万，一分不能少！” 刚一进门，齐老头就把条件开了出来！ “你咋不去抢呢？告诉你，年轻人婚恋自由，谁也无权干涉，钱是一分钱没有，他俩已经登记结婚了，受法律保护，你要是无理取闹，我们可以报警抓你！” 王金山才不怕呢！孔贤臣这个恶霸都不能把他怎么样，区区一个齐老头算啥！ “凭啥抓俺们！俺又没犯法，俺就是不走！” “哎呀！这是亲家呀！还没吃饭吧？正好我包了饺子，坐下一起吃吧，吃饱饭再商议，都是为了孩子好，我知道很多女方家长要了几十万的彩礼，最后也是给了小两口，何必折腾这些事呢，家里的钱以后还不都是孩子的！” 李慧把饺子端上了桌，赶紧跟着劝。 “你这个老太太胡说八道什么！俺要了彩礼是给俺儿子娶媳妇用的，凭啥给他们小两口！”齐飞飞的继母更是无耻，直接把实话都说出来了。 “什么？你这不是卖女儿吗！既然你这样说，那就更不能给你钱了，什么彩礼！我们家不讲这个！我就是给钱也是给我儿媳妇的，你儿子算个什么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王金山一拍桌子大吼一声，把老齐两口子吓得一哆嗦。 “那这个婚结不成！我不同意！”老齐开始使横。 “关你屁事，你同意不同意的！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小齐是个成年人，她有权决定自己的婚姻，法律只认她本人，不认你同不同意！” “那我就天天蹲在他们小区门口闹，让他们过不安生！” “没关系，我让他们住在我家里！你在他们小区门口蹲着呗！”王金山嘲讽的哈哈大笑！ “那俺们就蹲在你家里不走！”齐飞飞的继母叫嚣着！ “那我就只能叫警察把你带走了，这是我王金山家！你凭什么管我家的事情！我想把我的钱给谁就给谁！你管不着！” 王金山大吼一声，跑到厨房操起了菜刀：“听说你那个儿子叫你惯的不像样，你现在想来讹我老王家的钱，养你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我告诉你，你是做梦！给我滚！” 老齐两口子连滚带爬的滚了，再也没来过！ 顶点 第98章 按下葫芦起了瓢 王倔头的幸福生活正文卷第98章按下葫芦起了瓢王金山把菜刀重新放到厨房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可把我气坏了！怎么还有这样的父亲！” “王伯伯！您真厉害！要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齐飞飞擦干眼泪，为自己有这样的爹而羞愧。 “孩子，这样一来关系就破裂了，以后父女怎么见面呀！王老头一冲动净干不着调的事情！有话可以好商量嘛！”李慧拉着齐飞飞的手，感觉到这事办的有点不对。 “你们这是妇人之仁，我要是不厉害点，就那齐老头！他不赖在这里不走才怪呢！”王金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王金山心里想，齐飞飞这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能有这么一个爹？真是匪夷所思。 “阿姨！真的不能怪王伯伯，我爸和那女人真的不能招惹，记得刚上班那一年，我攒了点钱，过年的时候回家还给大家都买了礼物，毕竟自己能挣钱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齐飞飞说起了自己的往事，“谁成想刚一回到家，他们就搜走了我的身份证，还有银行卡，把我攒的钱取了个精光！还威胁我以后每个月发了工资都要给家里寄钱！好给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攒娶媳妇钱！” “啧啧！怎么能这样呢！后妈也就罢了，那可是自己的亲爹呀！” “亲爹？亲爹还要介绍一个本地的老鳏夫给我呢，整整比我大20岁，就因为家里有钱！你们说这是人干的事吗？” “飞飞！你真是太可怜了，怎么以前没有告诉过我这些事情！”王鹤立越听越生气，有种想打人的感觉。 “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再也没回过家！有一年他们也来单位找过我，有人提前告诉了我，我藏起来了！他们呆了三天，因为舍不得花旅馆钱，最后回去了！” 齐飞飞说着又哭了起来，“从小我就没有家庭的温暖，自从认识了王鹤立，在咱这个家里头，我特别留恋这种温暖的感觉，这才像个家呀！” “孩子！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你就把我当成亲妈吧！”李慧的眼泪也下来了，娘俩抱头痛哭。 “这大喜的日子你们俩干啥呢！”王金山一向受不了女人哭哭啼啼，“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这不已经登记了吗，是不是该改口了呀？” “对对！咱爸说的对，差点把这事忘了！”王鹤立一高兴立马把刚才的不愉快忘了。 “飞飞，快叫妈！” “妈！妈妈！”齐飞飞很多年没有这么叫过了，她一连叫了几声，娘俩激动的再一次抱头痛哭。 “得！看来一时半会轮不到我了！”王金山假装生气，站起来就要走。 “别！爸！爸！别走！”齐飞飞慌了，赶紧站起来叫了几声。 “哎！哈哈哈！我今天太高兴了！鹤立，今晚上咱爷俩要好好喝两杯！”王金山哈哈大笑，笑声之大差点把屋顶掀翻了。 全家人商议了一番，齐飞飞主动提出不要举办婚礼了，主要是担心老齐两口子再来捣乱，花钱办婚礼再被搅了局，还不如拿着钱，小两口出去旅行结婚，反正也要蜜月旅行，不如省了婚礼这套程序。 “那不是委屈你了？”王鹤立把齐飞飞揽在怀里，毕竟哪个女孩不渴望披上婚纱呢！ “谁让我有这样一个爹呢！”齐飞飞无奈的叹了口气，本来婚纱都已经看好了，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买下来，大概这就是天意吧。 说啥都没用，还是面对现实，小两口早早的订好了机票，收拾好行李悄悄的从小区溜出来，打的直奔机场，直到飞机飞到了半空中，齐飞飞这才松了口气，不管老齐还会不会再来骚扰她，最起码结婚这段期间是找不着她了。 “我已经打电话通知医院的姐妹们，谁也不准把我家的详细住址告诉我爹，这可是关系到我的终身幸福！”齐飞飞靠在王河里的肩头，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忘了这件事，咱们好好玩玩，飞飞你没去过杭州吧？这几年我没少去过，但每次都是去订货，匆匆来匆匆去，这次咱俩要好好玩玩！” “是呀！我还只是在网上和电视上看过断桥和西湖呢！风景一定很美吧！” “那肯定了！我就不跟你描述了，让你亲眼看看，好好感受一下人间天堂的魅力！”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一个小时飞机便落了地，齐飞飞心情大好，和王鹤立两个人尽情的沉醉在如画的美景中。 这边送走了王鹤立小两口，那边王振华的小家却出了事！ 趁着国庆节，李慧想让顾一鸣到家里住两天，毕竟孩子大了，也不是天天过来，李慧想念外孙，便打电话给王振华，让他们全家有空过来吃饭。 没想到在电话里李慧就听出了王振华情绪不高，有些不想过来的意思。 “咋啦？两口子吵架了？都多少年的夫妻了，孩子都要上初中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要是不想过来，就让一鸣自己过来，就说姥姥想他了！” 李慧并没有多想，哪家的夫妻不吵嘴，床头打床尾和，等几天就和好了！ 第二天，顾一鸣还真带着作业来了，这孩子没两年的功夫个头窜了不少，人也变得安静了，跟个小大人似的。 不一会儿，李慧便发现了不对劲，顾一鸣一边做作业一边发呆，小眼神里充满了忧郁。 “一鸣？咋了？小小的年纪，还有了心事了？”李慧关切的问。 “没有！”顾一鸣低下了头，假装写作业。 “你爸和你妈吵架了？” “姥姥你怎么知道的？我妈不让告诉你！”到底是个孩子，嘴里藏不住话。 “为啥呀？出啥事儿了？” “嗯……我妈要跟我爸离婚！姥姥，我不想让他们离婚，那样我就跟我们班里的好几个同学一样了！” “什么？这么严重？到底为啥事？”李慧心里一惊，最近光顾着儿子的婚事了，没想到女儿家后院却失了火。 “我妈看了我爸的手机，里面有个女的……反正我也不知道了！后来就吵架了，我妈把我爸的手机都摔坏了！” “然后呢？你爸打你妈了没有？”李慧最关心的是这个，顾嘉良可是特种兵出身，那拳脚谁能经得住？ “没有，我爸气的走了！三天没回来……”顾一鸣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这还了得，我找他去！”王金山在一旁听的火冒三丈！ 顶点 第99章 知而慎行 王倔头的幸福生活正文卷第99章知而慎行还没等王金山去找顾嘉良，顾嘉良自己却送上门来了。 王金山家的六把钥匙，王振华家两把，王鹤立家两把，自己家两把，所以除了顾一鸣，家里每个人都有钥匙。 所以当顾嘉良开门进来的时候，王金山以为是王振华回来了，正想好好问问她详细情况，没想到进来的却是顾嘉良！ “一鸣，走！跟着姥姥去超市买点东西！”李慧怕孩子听到某些谈话不好，赶紧将他带了出去。 “爸爸，今天晚上你回家吗？”顾一鸣经过顾嘉良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眼神里带着些祈求，顾嘉良心里真有点不是滋味。 “爸爸这几天单位里有事，看情况再说吧！”顾嘉良不敢看儿子的眼睛。 “爸爸骗人……”顾一鸣眼睛里噙着泪水，李慧叹了口气，带着孩子下楼了。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王金山听到电梯关门的声音，开始问道。 “爸！您都知道了？振华都和您说什么了？”顾嘉良试探着问道。 “我姑娘是那样的人吗？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她？她和她爹一样，都是宁折不弯的类型！我是听你儿子说的！” 王金山有些恼火，这个顾嘉良平时看着老实巴交，没想到肠子里弯弯绕绕的。 “哦！”顾嘉良松了口气，“其实我俩没啥事，就是那天她翻我的手机看，里面有个女同事给我发了个笑话，她就多心了……” “我闺女可不是那样的人！她一向大大咧咧的，可不是那种小心眼儿，你说的这事要是你妈干的，还能说得通！” “不是，她可能是有了一定年纪，现在多心的很……我怎么解释她也不听，脾气又暴躁，把我手机都摔坏了！” “脾气暴躁那倒是像她，随我！不过我自己的闺女我了解，一般别踩了尾巴，她是不会跳起来的！”听这话，王金山比李慧还护犊子。 “小顾，别的事我不管，你们该解释的解释，该收敛的收敛，只有一条，你不准对我姑娘动手，你可是特种兵出身，你要是伤了她，我可跟你没完！”王金山眼睛瞪了起来，“打老婆这种事情，我们老王家绝不允许！” “爸！您看您说的我成什么人了！这个你放心，我会跟她好好解释的，在我们家只有她打我的份儿！”顾嘉良觍着脸说道。 “孔子说过，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情。知而慎行，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焉可等闲视之，你懂这话的意思吗？”王金山到底没白饱读群书，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见顾嘉良眼神愣愣的，王金山心里将他嘲笑了一番，继续说道：“这讲的是做人的道理和方法，君子要远离危险的地方，一是防患于未然，预先觉察潜在的危险，并采取防范措施；二是一旦发现自己处于危险境地，要及时开！” “爸！我没有什么危险呀！”顾嘉良还是有些不明白。 “我的意思是男女同事间，如果真的没有问题，还是要保持距离为好，要想不被别人起疑心，就要首先做得端正，古人说男女授受不亲，其实现在也是一样，给已婚同事发一些暧昧的笑话短信，本身就是一种不合适的做法，你说呢？” 在王金山凌厉的眼神注视下，顾嘉良心里有些发慌，要说一点问题也没有他还真是不敢保证，外界诱惑这么多，又有几个人能够抗拒得了呢？ 说起这个暧昧的对象，顾嘉良要是心里一点想法也没有是假的，这个女人叫张桂华，是单位食堂卖饭票的，偶尔也帮个炊。 去年冬天，顾嘉良有次出车回来的有点晚，食堂已经卖完饭了，碰巧又轮到顾嘉良值夜班，出了一天车，累得够呛，顾嘉良不想再出去买饭了，抱着侥幸的心理，顾嘉良趴在食堂的门上往里看，不知道里面是不是还有人。 突然，食堂的玻璃门上出现了一张脸，吓了顾嘉良一跳！ “吓我一跳！”顾嘉良拍着心口窝走进了食堂。 “顾老师还没吃饭吧？”张桂华慢声轻语地说。 “可不是嘛，回来晚了！还有饭吗？”顾嘉良一边说，一边到处翻看，到处都空空如也，盆子都刷干净了。 “一点都没有了！今天好几个人都没有吃上饭，听说都出去吃了，顾老师，你出车回来不回家吗？” 张桂华一边说一边整理东西，看样子别人都走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后面打扫残局。 “今晚值夜班，出了一天车，太累了！外面又冷，懒得出去买饭，离超市也得有一公里呢！”顾嘉良有些失望，看来还是得出去买饭了。 “那……要不我给你下点面条吧，我手艺不行，你可别嫌弃！”张桂华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冰箱。 “那太好了！不会耽误你下班吗？”顾嘉良要求的不多，吃点热乎面条正对他的胃口。 “不会！我回家早晚都行，孩子有我婆婆看着不用我管，回家我就吃现成的！” 只见张桂华手脚麻利的烧水下面，打了一个鸡蛋花，最后出锅的时候撒了一把香菜。 “哇！小张，你手艺还行嘞！香菜鸡蛋面我最爱吃了！”顾嘉良把面条直接抱在自己的快餐杯里，付了饭票，准备端走。 “平时吃饭的时候，我留意过你喜欢吃香菜的！”张桂华轻声说道。 “啊？这你都留意了？你可真够细心的！”顾嘉良并未往心里去，只觉得这个女人心挺细，心里一阵温暖。 回头顾嘉良跟车队的老张说起这事的时候，直夸张桂华人善心细，老张却嘿嘿的笑了。 “我说小顾啊，你可要小心喽！那小娘们说不定看上你了！” “老张，你别胡说八道！人家才三十不到，孩子才三四岁，乱说什么！玩笑不能乱开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她呀！看着像个良家妇女似的，人长得也不出众，听说那方面特别厉害！”老张冲顾嘉良挤了一下眼，猥琐的笑了。 “你咋知道？难不成你和她……”顾嘉良到底是个男人，听到这种花边新闻，八卦之心也熊熊燃烧起来。 “我听他们说的！听说她老公的肾不行，她缺着呢！咱们单位有好几个人都被她腐蚀了……” “真的假的？！”顾嘉良震惊了！ 第100章 操作台上的游戏 王倔头的幸福生活正文卷第100章操作台上的游戏人一旦起了好奇之心，后果总是不堪设想。 顾嘉良和王振华结婚十几年了，眼瞅着就奔四十而去，这些年一直循规蹈矩，虽说感情基础不错，但和大多数夫妻一样，业余生活流于平淡，张桂花的出现，就像粗茶淡饭之后的一碟点心，虽然并不是那么精致，但换换口味，也足以让人心生雀跃。 顾嘉良留心观察着张桂花，这个女人平时并不显山露水，但细细品来，一举手一投足一弯腰一扭跨无不透露着款款风情，也许是顾嘉良内心的想法作祟，张桂花平淡的一张脸竟生出些许韵致来。 顾嘉良没事就往食堂跑，张桂花早就看在心里，平时对他说话格外温柔，打饭的时候也趁人不备多挑些好的放在他碗里，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抿嘴一笑便让顾嘉良整个心都酥了。 终于有一天，顾嘉良又值夜班，他故意在中午打饭的时候跟张桂花开玩笑，晚上多做点饭，别等我们出车回来的晚又没饭吃！ 张桂花吃了一惊，随即心领神会，笑眯眯的说：“放心吧，顾队长，这回让你一次吃个饱！” 这天晚上，七八点钟了，张桂花还没下班，说是年底了要整整账目，顾嘉良去的时候，食堂的灯都黑了。 “难不成等不及走了？” 顾嘉良趴在门上往里看，门却是虚掩着的，顾嘉良一下就扑了进去，跌倒在食堂正中间。 “哎哟！怎么没关门啊！”顾嘉良小声嘟囔，黑暗中传来张桂花咯咯的笑声，她像只敏捷的兔子，一下将门反锁，然后绊倒在顾嘉良的身上了！ 一霎那山崩地裂，如干柴烈火般，两人从地上战斗到了厨房的操作间，操作台上早就被张桂花铺了一张被单，直到顾嘉良精疲力尽才结束了战斗。 顾嘉良这辈子也没这么尽兴过，王振华生性保守，循规蹈矩，顾嘉良以为天下的夫妻都是这般操作，哪里想到还有另一番风景，就好像学会了一款精彩的游戏，又好像是在虎口夺食，尽管处处危险，但欲罢不能！ 张桂花完全不是白天的样子，黑暗中顾嘉良也能看到她的眸子闪着亮光，娇喘吁吁，仿佛青蛇吐着信子，一步步将他缠紧，窒息，直到爆炸！ 两人之间的暧昧已经在单位藏不住了，据说有人半夜路过食堂，看到过什么，一时间传的沸沸扬扬。 然而顾嘉良并不在乎，张桂花向他哭诉过自己的不幸，丈夫不举，公婆也对她不好，让顾嘉良格外疼惜，情到浓时，便会短信联系，直到被王振华发现！ 顾嘉良心情有些矛盾，一开始还是内疚的，毕竟自己有了外遇对不起家庭，但面对强势的王振华，顾嘉良渐渐的麻木了！ 王振华那么强势，自己就是离开了她也不会怎么样吧！不像张桂花那么脆弱，需要保护和疼惜，算了！离婚又能怎样？很多人再一次找到了真爱，不是很好么？ 顾嘉良心里两个小人打着架，无法取舍，刚才看到了儿子，他才感到真正对不起的是孩子！ 顾嘉良离开了王金山家，本来他以为王振华会去单位大吵大闹，这样也许会更加帮他下定决心，彻底撕掉伪装，答应王振华提的离婚，没想到好几天过去了，王振华不但没去单位闹，也没找张桂花闹，就连自己的父母也没有说出实情。 这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顾嘉良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然先跟张桂花商量商量吧，看看她是怎么打算的，反正自己是铁了心了，只要张桂花愿意跟着他，顾嘉良完全可以放弃王振华母子，重新组建家庭，他甚至做好了抚养张桂花孩子的准备！ “什么？离婚？”张桂花吃了一惊，很显然她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虽然夫妻生活是不怎么和谐，但张桂花的丈夫在一家收入很高的国企工作，每月的工资就一万多，公婆都是事业单位退休，丈夫是独子，自己的儿子被爷爷奶奶捧在手心里，视为命根子，光房子家里就有三套，张桂花从来没想过要放弃这一切。 再看看顾嘉良，听说他出身农村，虽然有个做生意的哥哥，毕竟人家的钱跟他没有什么关系，都是一个单位的知根知底，顾嘉良两口子苦熬苦挣，买了一套百十平方的商品房，到现在还没还清贷款，这些张桂花都是知道的。 如果顾嘉良离婚，要是作为有过错的一方，说不定会净身出户，退一步讲，王振华就算是于心不忍把单位那套破旧的五十平方的小公房给了顾嘉良，难道自己要跟着他住进去吗？ 不！这绝不可能！ 顾嘉良强壮的身体在别的男人那里还可以再次找到，可是自己的婚姻和舒适的生活却不能轻易失去。 想到这里，张桂花定了定神，轻声劝道：“哥哥！我是没有什么，就是苦了孩子！你想想，我儿子是他们老孙家三代单传，他家一定不会让我带走的！你知道离开儿子我会活不下去的！” 张桂花声泪俱下，顾嘉良听了也是一阵心酸，“更何况，哥哥也有孩子，你要是离了婚，受伤害最大的是孩子啊！我不能造孽！不然……咱们散了吧！” “桂花，我不想离开你，自从认识了你，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女人！我家那个……简直就是男人婆！” “我也不舍得哥哥！呜呜呜……”张桂花哭的梨花带雨，顾嘉良心疼的不知道如何是好，真是一筹莫展。 又过了一段时间，顾嘉良准备回家看看，毕竟老不回去也不是个事，要是老丈人王金山真的找到单位上来，顾嘉良还真是招架不了。 顾嘉良小心翼翼的打开了自家房门，在路上他就想象着家里的场景，不外乎是冷锅冷灶，冷雨愁云，王振华不会迁怒于儿子吧？说不定趁自己不在家，把一腔怒火发泄在儿子身上，顾一鸣岂不是很可怜！ 一进屋，顾嘉良就闻到了红烧肉的香味，还有一股东北大米的清香。 “妈妈！姥爷给的大米太好吃了！” “是吧！怎么样？你妈的手艺还可以吧？这红烧肉，我觉得比你姥爷做的好吃多了！” “嗯！妈你也太马不知脸长了！” “你个小混蛋！现在无法无天了！”王振华听起来声音愉悦，居然心情还不错。 “哈哈哈！”顾一鸣哈哈大笑。 “这么好吃的饭菜，我爸没捞着吃太可惜了！” “饿死他活该！放着好日子不过怪谁呢？”王振华一副满不在乎的腔调。 “爸爸真可怜！” “到底是我儿子，没白疼你！”顾嘉良嬉皮笑脸的凑了过去！ 顶点 第101章 甘蔗没有两头甜 王振华一看是顾嘉良回来了，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摔碟子打碗给他脸色看，而是像没事人一样很自然的说道：“吃了吗？没吃就拿个碗一起吃吧！” “嘿嘿！”顾嘉良平时不抽烟不喝酒，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就是喜欢吃，虽然并不是那种又馋又懒的角色，但不管遇到什么事，没有是一顿美食不能解决的。 既然王振华发话了，当下顾嘉良便赶紧脱了衣服洗手，自己拿好了碗筷，盛了饭，在饭桌前坐下。 这娘俩看来小日子过得不错，香喷喷的东北大米饭，桌上两个菜，一个就是老王家的传统保留曲目：红烧肉，用顾一鸣的话说：红肖右！ 这红烧肉做的比王金山的更胜一筹，王金山喜欢在红烧肉中加入香菇，肉质酥烂，香菇吸饱了肉汁，比肉还香，连汤带肉一起浇在米饭上，那味道简直了！ 王振华这道红烧肉应该是苏式做法，盘子四周围了一圈焯过水的西兰花，翠绿翠绿的，中间整齐的码放着切成四方块的红烧肉，全部皮朝上，红亮诱人，上面淋了少许汤汁。 顾嘉良暗暗吞了一口口水，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香甜可口入口即化！ “唔……好吃！一鸣，你妈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和你姥爷一比，简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啊！” “爸！你这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顾一鸣看来是在王金山家呆的时间太长了，言传身教之下外加遗传基因，越长大说话越随王金山，冠以小毒舌的名号也不为过。 “怎么说话呢？这孩子！”顾嘉良扒了两口饭，筷子又伸向了另一盘菜，芦笋培根卷，这道菜顾嘉良在饭店里吃过，芦笋切段焯水后，外面紧紧包裹上培根，卷成卷用牙签固定，然后在平底锅上用慢火煎熟，最后淋上蚝油。 王振华的这道菜做出来口味不输饭店，而且比饭店做的油小，咸淡适中，有利于身体健康。 顾嘉良一连吃了两碗饭，心满意足的打着饱嗝开始收拾饭桌，王振华也不跟他客气，饭碗一推去看电视剧了，顾一鸣见父母相处融洽，心里跟着高兴，吃完饭便回自己房间做作业，眼看年关将至，就要期末考试了，还得好好复习功课才是。 顾嘉良刷完碗回到客厅，往沙发上一躺，感觉浑身上下都透着一个舒坦，还是家里好啊！ 顾嘉良环视着自己的小家，自己多日没有回家，家里依旧干净整洁，王振华从小喜欢艺术，所以家居设计上布置的温馨又有品位，亲戚朋友来家里玩没有一个不夸赞的，这一点让顾嘉良颇为自豪。 另外一点，虽然王振华没有上过大学，但家里从来没有缺过书籍，看书是王振华从小的爱好，就算是现在电视和网络盛行，每晚临睡前，王振华总要看上一会书，平常说话办事也是和身边那些同事不一样，各种典故张口就来，顾嘉良还是打心眼佩服的。 别看顾嘉良没有多少文化，但他从小就喜欢接近有文化的人，当年他刚复员分到单位开车的时候，有人介绍王振华跟他认识，见了没几次面顾嘉良便被王振华的学识倾倒了，而王振华看中了他帅气的外表和183的身高，两人一路顺利地走到今天，如果不是张桂花的出现，也许…… 唉！甘蔗没有两头甜，王振华缺的是女人的风情，而张桂花偏偏只有这个，要是能综合一下该多好，顾嘉良躺在沙发上胡思乱想，电视上放的什么他根本没有看进去。 顾嘉良胡思乱想着，加上这些天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今晚吃了顿饱饭，很快在沙发上睡着了。 睡到半夜，顾嘉良醒了，发现自己依然躺在沙发上，身上盖了一床被子，“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看来王振华还是会原谅我的！还知道心疼我呢！” 顾嘉良心中窃喜，起来去了趟卫生间，一看表才半夜两点，他打了个哈欠，抱着被子准备上床去睡，走到卧室门前才发现，卧室门是关着的，顾嘉良用手试着转动门把手，这才发现卧室门从里面锁住了。 “看来我是想多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顾嘉良颓然的坐在沙发上，他想了很多，最后还是没有头绪，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天亮了，王振华和顾一鸣穿戴整齐准备出门，“我去送一鸣上学了，顺路在外面吃早饭，接着去上班，你要是今天不出车，就多歇一会儿吧！冰箱里有剩饭，你热一热吃！” 王振华莫名其妙的平静，这让顾嘉良心里有些发毛，这个女人平常大大咧咧的，以她的性格不会去单位大吵大闹吧？ 顾嘉良有些不放心，连忙给张桂花打了个电话，让她上班的时候小心点，远远的看到王振华去了赶紧躲远点，别起冲突，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 张桂花接了电话自然很紧张，一上午都不断的向外张望，生怕食堂门口出现王振华的身影，她身材娇小，怕不是王振华的对手，万一闹去了她老公家里，自己的婚姻保不住，孩子就别想再见了。 思来想去，张桂花还是觉得断然不能再跟顾嘉良来往了，虽然自己贪恋他那把子力气，说实话，比从前自己勾搭的那几个老男人强多了，可是听说王振华家风硬朗，她爹王金山也是鼎鼎有名，连恶霸物业都被他整倒了，这家人惹不起呀！ 既然打定了主意，张桂花也想好了托辞，万一王振华找来，自己心平气和的和她谈谈，不行就把责任推到顾嘉良头上，然后再虚与委蛇，跟她保证自己不再和顾嘉良来往了，至于顾嘉良以后会不会来找自己，那就不好说了，男人嘛，尝到了甜头以后很难断了念想的。 有了打算以后，张桂花心里安定了不少，没想到中午吃饭的时候，王振华还真来了！ 张桂花有些慌张，几个人围着她买饭票，一时无法躲藏，可她真的害怕王振华过来给她几拳，万一抓着她的头发满地乱踢，这可如何是好？顾嘉良可是说过她在家里很泼的！ “给我的饭卡里充一百块！” 王振华转眼间便来到了张桂花的面前，张桂花吓得一哆嗦，手里记账的笔一下掉在了桌子上！ 第102章 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看夕阳 王倔头的幸福生活正文卷第102章我只是想和你一起看夕阳“好……好的！”张桂花声音微微有些发颤，按了两遍数字键才按对，将王振华的饭卡充好递给了她。 眼前这个微微有些土气的女人真的就是顾嘉良的情人吗？王振华不禁有些鄙视顾嘉良的眼光了，这个女人比自己强到哪里去了？既不漂亮也没气质，有的只是年轻，难不成还有传说中的绝活？ 王振华接过饭卡去另一个窗口买饭了，几个好事者早就兴奋地等着看好戏，食堂里一时间非常安静，没想到王振华一言未发打完饭就走了，真是让人失望，一些人叽叽喳喳的开始议论，说什么的都有，这也许是单位里本年度最热门的话题了。 王振华将饭端回售票房，在休息室里一边吃一边琢磨，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瓢舀，这句话虽然是相声里说的，但细细想来，颇有道理。 “王振华！你真是气死我了，你怎么这么怂？”四个售票员，两个两个的轮流吃饭，说话是王振华的同事兼闺蜜张小满，张小满恨铁不成钢的坐在王振华的对面，嘟囔了两句，开始吃饭。 “要是我早就扑过去，抓花她的脸！让她犯贱，勾引别人的老公！”张小满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不是怂，我是觉得没必要让别人看笑话，再说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自己的男人能管好，就她那长相和气质，想勾引不也白搭吗！”王振华将一块辣子鸡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真是敬佩你是个汉子！都这样了，你还能吃得下辣子鸡？啧啧！”张小满白了王振华一眼，这娘们心可真大。 “小满，其实我也不是不生气，当时我和顾嘉良是别人介绍认识的，谈了一段时间，觉得双方比较合适就结婚了，也不像你们这些浪漫的人，轰轰烈烈的爱过，他出不出轨，其实我没有多少感觉！”王振华吃了一半，突然放下饭碗，若有所思。 “不爱他，你为什么要生气？看来还是嘴硬！” “我生气是因为他立场不坚定，要是真看上那个卖饭票的娘们，那就离婚好了，爱跟谁过跟谁过我王振华也不是离了男人就过不下去！可是我跟他提这事的时候，他居然说他没想离婚！” “那不是好事吗？有多少男人出轨后都抛妻弃子，你家老顾看来还是挺厚道的！”张小满认真的听着，还帮她分析。 “可是，我说可以原谅他一次，只要和那个娘们断了，以后不再来往，成年人嘛，谁还没有受个诱惑什么的！你猜他怎么样？” “他同意了？” “他是同意了，可是天天在家里心不在焉，我怀疑他背着我还是在跟张桂花来往！” “啊？那他这是欺骗你呀！王振华，那你打算怎么样？跟他离还是闹到单位领导那里去？不行就让领导管管他！”张小满是个厉害角色，在家里把老公管的服服帖帖的。 “清官难断家务事，让领导管有什么用？我准备再好好的和他谈一次，不行就离了算了！脚踏两只船的男人我不稀罕，把我当成傻子可不行！” “可是你儿子今年考中学，这样闹下去，孩子也受影响呀！”张小满也有孩子，最能体会当母亲的难处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我可不是那种传统的女人，不会为了儿子而委屈自己！”王振华把最后一块鸡翅膀小心的啃得只剩骨头，心满意足地咂咂嘴，刷碗去了。 “啧啧！这哪里是女人呀！”张小满望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 晚上下了班，王振华赶紧将饭做好，顾一鸣早就饿得抓抓叫了，蒸个米饭，炒了酸辣土豆丝和辣椒炒鸡蛋，烧了个榨菜汤，全都端上桌了，顾嘉良也下班回来了。 最近，顾嘉良总是按时下班，虽然常常在家里魂不守舍，但大面上还是过得去的，王振华大概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坠入情网的男人不都是如此吗？这是书上说的。 吃了饭，孩子要做作业，王振华怕在家里谈话影响到顾一鸣，练提议出去散散步，顾嘉良大约也是想弥补什么吧，积极主动的要求陪同，夫妻俩一前一后的出了门，顾一鸣在后面盯着看了半天，小孩子想的简单，以为父母真的和好了，心情跟着雀跃起来。 出了小区，往西走是一条人工河，过去又臭又脏，前两年市政府市巨资改造了这里，现在已是河水清澈，两边打造了万米步行道，夹杂着一些小景观，颇有情趣。 可惜现在是冬天，河边寒风阵阵，很少有人光顾这里，王振华倒是觉得这里正是谈话的好去处。 “顾嘉良，你还记得咱们年轻的时候吗？那时候你侬我侬，结婚前你还威胁我，说以后万一我喜欢上了别人，你一定会杀了我的！” 王振华冷不丁的提起了过去，让顾嘉良有些尴尬，“是吗？我好像是说过吧！那时候年轻，把感情看得很重，难免……说话有些夸张！” “记得当时我也说过，如果有一天你变了心，我一定会放你走的！”王振华在河边步行道两边的昏暗灯光下，眼睛亮亮的，似乎有泪光闪烁，顾嘉良心里一软，不敢再看。 “虽然咱俩不算是自由恋爱，但那时候我就想了，如果一个人要是变了心，就算你用尽方法，软硬兼施，他的心不在了，留下他的人又有什么用呢？” 王振华有些伤感，顾嘉良于心不忍，伸手将她揽在怀里，柔声道：“你想的太多了，为了孩子，我会慢慢把心收回来的，给我点时间好吗？” “真的？”王振华眼睛一亮，轻声说道：“你也知道，我不是一个懂浪漫的人，也不会甜言蜜语，对我来说，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和家人在一起，如果真的要讲浪漫，我最希望的就是，一直到头发白了，还能每天和自己的爱人一起看夕阳，漫步在暖暖的夕阳中。” “你就这么点出息？”顾嘉良不由得笑了，他不由得想起前一段时间，和张桂花因为在一起的时候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他清楚的记得张桂花也是眼睛亮亮的说道：“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每晚吃完饭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看存款折上的数字增加了多少……” 顾嘉良在心里叹了口气，鱼和熊掌不能兼得，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慢慢往下过吧。 河边的风越来越冷了，“回家吧，别冻感冒了！”顾嘉良揽紧了王振华，两口子的背影紧紧的贴着往家中走去，影子越拉越长，渐渐的融为了一体。 第103章 儿孙自有儿孙福 2013年的春天，齐飞飞生了一对双胞胎，而且还是龙凤胎，这下可把王金山两口子给高兴坏了。 “哎呀，我说王倔头，咱们两家往上数几辈，谁家也没生出过双胞胎来！这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李慧高兴的天天忙里忙外，自打齐飞飞出了院，老两口啥也不干，就忙着伺候两个孩子和儿媳妇了。 虽然说之前做b超就已经知道是双胞胎了，但一直不知道是男是女，直到生下来才知道是龙凤胎，一下子儿女双全，全家人除了高兴就是兴奋，就连顾一鸣也是一到周末就让王振华领着去看弟弟妹妹。 添丁加口是大喜事，邻居们纷纷前来探视，没有一个不夸这两个孩子的，男孩子长得虎头虎脑，一双大眼睛随了王鹤立，女孩子眉清目秀的，一看就像妈妈。 尤其是张春山，更是羡慕的不得了，大女儿看来是坚定的独身主义了，年前小女儿离了婚，因为坚持不要孩子和婆婆家闹翻了，有时候住在家里，有时候住在自己的单身公寓里，老两口过的孤孤单单，特别羡慕王金山这种儿孙绕膝的福气。 “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张你也别太在意了！反正人家也不听你的，你要是真觉得寂寞，没事来帮我看孩子！免费让你当开心的小玩具！”王金山一下子同时拥有了孙子和孙女，眉眼里全都挂满了笑意。 “唉！羡慕你啊老王啊！”张春山逗了一会儿孩子，怕耽误齐飞飞休息，识趣的告辞走了。 “飞飞啊！快起来把红糖小米粥喝了，一下子怀两个孩子，身体亏空的厉害，可得好好补补！炉子上还炖着猪蹄子呢！你爸一大早去菜市场买的，都是前蹄！” 李慧看齐飞飞剖腹产手术后一直食欲不振，变着法子给她增加营养，两个孩子的奶水也不充足，一大半要靠着奶粉来支撑。 “妈，我一直躺着，一点儿都不饿！要不我起来活动活动吧！” 齐飞飞出了院都在家躺了半个多月了，累得腰酸背痛，除了喂奶和去厕所，李慧严禁她下床，生怕她在月子里坐下了病，王鹤立忙着店里的事情也帮不上忙，所有的工作都是老两口在做。 “那可不行！飞飞，你要听话，这女人生孩子是一大关，坐下了病可是一辈子的事情，我算了算，还有七八天就出满月了，你再坚持坚持！” 李慧真是细致周到，把齐飞飞伺候的妥妥帖帖的，孩子也是按科学喂养的方法，严格按书上指导的做着，喝多少奶粉？喝几次水？大便是什么样子？夜里醒几次？这些指标李慧都一一记录在本子上，以便日后查看。 “妈，你也太细心了！到底是当老师的，过去王鹤立和姐姐小时候也是这么办的吗？”齐飞飞看到婆婆带着老花镜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的记着，就特别好奇。 “那时候哪懂啊？什么科学喂养，什么科学育儿通通都不讲究的！”李慧笑了，“特别是生你姐姐的时候，我婆婆身体不好不能来伺候月子，我娘家妈妈也离得远，家里还有嫂子，也不方便来，没办法都是你公公照顾我！” “爸爸太体贴了！” “后来他也不能老不上班啊，还没出满月呢，我就自己洗尿布了，所以一到冬天我的手就不能沾凉水，肿胀难忍，都是月子里坐下的毛病！”往事不堪回首，李慧叹了口气。 “那时候不能雇个保姆吗？”齐飞飞有点不能理解。 “那时候吃饭都成问题，哪来的钱雇保姆啊！再说了，那时候不像现在，又是月子中心又是家政中介的，找个保姆很困难的！” “过去可真难呀！”齐飞飞心里想幸亏自己出生的晚，遇到了好光景，又遇到了这么好的婆婆，不然自己没了亲娘，那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老李，你快过来！宝宝又拉了！”王金山在客厅里大喊大叫。 男孩叫宝宝，女孩叫贝贝，这两个孩子的小名是李慧给起的，王金山坚决要求自己给孩子起大名，这不都半个月了，他左查右查还没有选到中意的名字。 “你说你个死老头子，平常看你也是粗枝大叶的，怎么给孩子换个尿布？你看把你给愁的！” “不是，太臭了！再说了，我看他嫩胳膊嫩腿的，我不敢动，我怕给折坏了！”王金山张着两个手站在婴儿床旁边，眼巴巴的看着李慧给孩子换尿布。 “去洗你总行吧？”李慧一边儿用婴儿湿巾给宝宝擦屁股，一边把沾有大便的尿布裹成一团递给王金山，“喏！去洗吧！” 王金山苦着一张脸皱着眉头，拿着尿布往卫生间去了，他突然想到一个办法，把尿布往盆里一放，跑进卧室，找到一个口罩给自己戴上，这才仔细的清理起尿布来。 “爸！妈！我回来了！”王鹤立拎着一袋排骨还有一只刚杀的芦花母鸡兴冲冲的回来了！ “怎么这么高兴？商场打钱了？”王金山刚把尿布洗好，还特意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好像没有臭味了，赶紧晾上，不然一会儿又换下来脏的了，两个孩子还真是轮流做战，应接不暇呀。 “爸！您还真行！让您猜着了！商场真的打钱了！等出了满月，还是找个保姆吧，两个孩子一起看，我怕把你俩累坏了！” “你就是钱多的没地方花了！你可以把请保姆的钱给我嘛！别老是光嘴上说的好听，最后还把钱给外人了，你说傻不傻？” “爸，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您要想要我给您发双份工资，我真的怕把你和妈累坏了！”王鹤立哭笑不得，和这个老头讲道理，真是讲不清楚。 “行了，你俩别打嘴仗了！饭都做好了，趁着孩子们都在睡，赶紧吃饭，不然等这两个小祖宗醒了，就没时间吃饭了！”李慧小声的提醒他们。 “好嘞！我天天跟着飞飞沾光，她没食欲，好吃的都让我给吃了，结果坐月子的瘦了，我的肚子日渐的鼓了起来！”王鹤立摸着自己有些发福的肚子自嘲着。 “你就说你馋就完了！还找什么理由啊！”齐飞飞被逗笑了。 正在这时，王鹤立的电话响了，听了没几句，他的脸唰的一下变了！ 第104章 看不见硝烟的战争 王倔头的幸福生活正文卷第104章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怎么了？有什么事吗？”王金山也留意到了王鹤立的脸色有变，难不成商场出了什么事？ 王鹤立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但明显的心不在焉，沉默的吃完了饭说有事出去了。 “你看着吧，这小子指不定又惹了什么麻烦！”之子莫若父，王金山心里有些不安，跟李慧抱怨着。 “别胡说八道！说不定孩子是为了别人的事烦恼！这几年他在商场历练的还可以，钱也挣了不少，虽说没有发大财吧，起码衣食无忧，房子也还清了贷款，你还想什么呢？” “我就是怕他做了什么违反规定的事情，他小子什么时候不再贫嘴了就说明在外面惹事了，我太了解他了！”王金山大眼珠子滚了几下，好像想到了什么。 “你小点声，别让小齐听见！孩子正在坐月子，省得听到烦心！”李慧说着往次卧里瞟了一眼。 “等他自己解决不了，憋不住了，就会给咱们说的！”王金山叹了口气，自己的孩子自己还不了解吗？ 到了晚上，王鹤立果然魂不守舍的回来了，回来便唉声叹气，王金山专门把他叫到自己的屋里，关上了房门。 “现在说吧，到底惹什么事儿了？” “爸！你说这事儿能牵扯到我吗？”王鹤立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到底是什么事？”王金山急了！ “我们桃花商厦的马总被抓了！听说是贪污受贿！听说是万总举报的他！”王鹤立眼神呆滞，内心的惶恐跃然于脸上。 “跟你有啥关系？难道你……”王金山一下子明白过来，火腾腾的就上了头：“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不要干歪门邪道的事！我是不是说过？！” 王金山真想给王鹤立两拳，上次谈起这个话题，王金山就觉得王鹤立支支吾吾，一定有什么问题，后来被打断了思路，再也没谈起过，看来自己当年的直觉是对的。 “你送了多少？这是问题的关键！” “爸！他们都说马总这个人很仗义，应该不会把我说出来吧？” “到现在你还心存侥幸！应该不会？要是万一会呢？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到底送过多少？”王金山火了！ “这几年一共也就万把块钱！每次过年我都买一张2000的购物卡，别的也没送过什么……” “一万块钱？一万块钱就够入刑的了！”王金山气的直拍桌子。 “可能……可能也没有那么多！”王鹤立吓得一哆嗦，继续支支吾吾。 “有没有你自己不知道吗？别给我打马虎眼！走！现在就去自首！”王金山一把抓住了王鹤立的手脖子，起身就往门外拽。 “等会儿！要是人家根本没打算查下面的人呢？我去了，不是白白的受罚？我觉得还是再等等看看，看到情况不对再说！” “你快给我拉倒吧，你以为检察院的人都是吃干饭的？自己坦白从宽和被别人查出来是两回事，性质不一样！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王金山怒不可遏！ “听说检察院的人正在买商场里调查，确实有点危险！”王鹤立想起刘娟给他说的话，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还说啥？赶紧走吧！”王金山急得一头汗，这个混蛋孩子到现在还存有侥幸心理，简直是不可救药！ 两个人正拉扯着，突然王鹤立的电话又响了，接完电话没说两句王鹤立就挂了，颓然的坐在了床上。 “刘娟今天晚上被抓了！她和我们商场的另一个代理商徐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被抓的！刚才打电话来的就是徐姐！” “那快走吧，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了！”王金山冷笑了一声，要不是看在家里还有一个坐月子的产妇，还有两个刚出生的孩子，王金山真想踹王鹤立两脚！ 神魂颠倒的王鹤立被王金山拉着如傀儡般的来到了检察院，把自己的事情交代了一番，检察院的同志让他在家里等待调查，不得随意外出，爷俩又回到了家中。 后面的几天，一家人在煎熬中度过，除了瞒着齐飞飞，李慧和王振华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李慧担心的彻夜睡不着觉，人一下老了好几岁。 “王倔头，你说这万一把鹤立看了行可怎么办呀？小齐出了满月早晚会知道这些事情，到时候会不会和咱儿子离婚啊？那孩子怎么办？孩子还这么小！” “他活该！他咎由自取！两年前他在那里得瑟的时候，我就听出了苗头，当时我就怀疑他有这方面的举动，后来因为有事打岔把这茬忘了，唉！也怪我呀！没有把他教育好！”王金山咬牙切齿的说道。 “王老头，你也有今天？你向来不都是死不认错的吗？怎么今天承认了？” “不承认能行吗？子不教父之过！”王金山挠了挠脑袋，“别说了，烦心，睡觉吧！” 又过了一些日子，王鹤立被几次叫到检察院去问话，最后的结果下来后，全家都松了一口气。 虽然说王鹤立行贿的数目正好卡在量刑线上，但考虑到他积极配合检察院的调查，而且还有自首行为，特别予以免于起诉的处理，但由于他行贿的后果扰乱了商场的正常经营秩序，所以罚款十万，不得再进行经营。 挣钱的饭碗丢了是小，不去做牢是大，王鹤立立马将商场的服装处理掉，并转让了商场的专柜和货架，交了罚款，灰溜溜地离开了桃花商厦。 “这下我彻底的失业了！以后这日子可怎么过呀！”王鹤立十分失落，跟齐飞飞诉苦。 “只要你人没事就好了，钱财乃身外之物，你好好的平复一下心情，再考虑以后的事情吧！毕竟我还有一份收入，咱们先将就着用！” 齐飞飞还真是个好姑娘，一个劲儿的帮王鹤立打气，生怕他心灰意冷，一蹶不振了。 “让他好好反省反省！小齐啊，你就是太温柔了，什么都依着他！以后他有什么错误，你要立刻帮他改正，不然这个家伙就是胆大妄为，差点惹出了大篓子！” 王金山这次终于逮到了王鹤立的错处，每天拿出一个小时出来开批斗会，王鹤立简直耳朵都听出了茧子。 “好了！爸！您就别批斗我了，我都知道错了，我会好好改正错误的！你们倒是帮我想一个生存之道啊！”王鹤立内心迷茫极了！ 顶点 第105章 浪子回头金不换 “王倔头！你别再打击儿子了！虽然说他贪图走捷径惹了大祸，可是这年头大多数人不都是这么干的吗？现在他认识到错误就行了呗！你还没完没了了？” 李慧心疼儿子，赶紧在旁边帮腔，结果又惹得王金山一顿数落。 “你看看你看看！连一个老太太都是这样的思想！什么叫大多数人都是这么干的？敢情你那意思是这混蛋小子运气不好是不是！他要不能真正认识到错误，下回还这么干！” 李慧说不过他，气得去卧室哄孙子去了，这俩小家伙，自打出了满月一天比一天可爱，小脸蛋水灵灵的，也很少哭闹，李慧和齐飞飞娘俩一起带孩子，要不是因为王鹤立的事情烦心，这日子过得美滋滋的。 “要不，你用剩下的钱再开一个店自己干吧！”齐飞飞不忍心看着王鹤立一天天颓废下去，处理完库存王鹤立手里还剩了几十万，总得干点什么，不然人老是待在家里就废了！ “这个我也想过，开一个小专卖店现在投资也不是很大，手里的钱差不多够了！” 王鹤立其实也没闲着，可是经过调查他发现并不可行“现在城市改造建设正在加速进行，以前那几条小商业街不是这里拆迁，就是那里改造，一旦掌握不好政策，几十万的投资就打水漂了！” “那倒也是！肯定不拆的地方不是也有吗？”齐飞飞感觉兴隆路商业街那边是前两年改造过的，路两边各种专卖店鳞次栉比，灯火辉煌的。 “那地方要是投资一个店，恐怕得上百万！”王鹤立苦笑了。 “现在还有一个严峻的问题，你们没发现网购日渐风行吗？还在商场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近两年销售额日渐下降，年轻人们大多都去网购了，我觉得这个趋势会愈演愈烈的！” “网购？就是在网上买东西？你好好跟我说说，怎么在网上买东西？看得见摸不着的，不怕上当受骗吗？”王金山突然问到。 王鹤立心想你一个老头懂什么？告诉你你也不会买，本来懒得跟他啰嗦，抬头一看，王金山眼珠子已经瞪圆了，又怕他发火，之后慢慢给他讲解起来。 “现在大部分人都在淘宝网上买，淘宝网就好像是一个商场，里面有一个又一个的商家，就像是我以前在桃花商厦里的专柜一样！” “嗯，你这么一说，我就有点儿明白了！”王金山很认真的听着。 “在电脑上，你打开淘宝网，具有商家展示的各种商品，你挑选好了商品，然后把钱给淘宝网，淘宝网就像商场一样，是个中间人，收到了你的钱，先不把钱给商家，等商家把货发给你，你觉得满意，确认了收货淘宝网再把钱打给商家！”王鹤立尽量用王金山能听懂的话来给他讲解。 “这个方法好啊！这样可以防止商家耍赖，万一以次充好，人家顾客不满意，就可以退货是吧？” “那当然了，你把货退回去，淘宝网再把钱还给你，就不怕有人扯皮了！”王鹤立一边说一边想笑，这个老头好奇心还挺重的，难不成也想尝试一把？ “那你为什么不上网上开店呢？”王金山突然说道。 “我？”王鹤立愣了，自己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让王金山这么一提醒，顿时茅塞顿开，“我怎么没有想过这条道路呢？” “你看看吧！你一个年轻人，头脑还没有我这个老头开放，人家能在网上开店，你为什么不行？你当时还是学计算机的，操作电脑，你应该在行呀？”王金山看着儿子傻愣愣的表情，有点不屑。 “你们别以为我年纪大了，不懂现在的事情，具体怎么弄我是不知道，可是我天天在小区里转悠，很多消息我是很灵通的！” 王金山接着说“你就说开网店这个事，三号楼老胡的儿子，在咱小区租了两个地下室，专门当仓库，雇了五六个客服，听说人家从批发市场进货，物美价廉那种低价童装，中间赚个差价，听说都卖疯了！” “爸！您的消息还真灵通！”齐飞飞笑了，自己在家里休产假，偶尔也下楼去，从来不跟别人交流，这样的事情更是没人告诉过她。 “那是啊，前几天我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想着人家能干，咱不也能干吗？人家老胡家的儿子就是个初中毕业，电脑都操作的透溜，咱是学这个的还能比他差？” “爸！你还挺看重你儿子的！”王鹤立嬉皮笑脸的。 事不宜迟，说干就干，当下王鹤立便打开了淘宝网，开始研究开店流程。 虽说网购这件事情他早就知道了，但自己就是干商业的，在实体干惯了，从思想上就不接受网购，所以从来也没有网购过什么东西，现在让他开店，还真是一头雾水。 打开网页就是琳琅满目的商品，王鹤立和齐飞飞两个人趴在电脑上，看的是眼花缭乱。 开店流程虽然简单，现在基本上是免费开店，但能不能把店开起来还得好好研究一下，不如先买点东西试验试验。 一旦打开新世界的大门，闸就关不上了，王鹤立给自己买了两双运动鞋，齐飞飞自从生完孩子后，身材胖了一圈，以前的衣服都变紧了，夏天到了，怎么也得买两身连衣裙。 李慧一向节俭惯了，觉得自己也不缺什么，本来不想花钱，没想到王鹤立把电脑打到了瓷器的页面，这下李慧坐不住了。 “这套茶壶想买！那套餐具也想买！这价格可比商店里便宜多了，两套还不如商店里的一套贵！款式花样还比商场里的多得多！”李慧就觉得两只眼睛都不够用了！ “夏天来了，给宝宝们也得买几身衣服吧！”王金山看着这帮人就来气，不是说好开网店的吗？怎么买起东西来了？ “对对对！爸说的对！给宝宝和贝贝买两身漂亮的衣服，夏天了出汗多，多买两身换着穿！”齐飞飞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刚刚升级为妈妈，还真不适应！ “咳咳！”眼看着全家人都买到了自己喜欢的东西，王金山在后面坐不住了，干咳了两声，开始说话。 “鹤立啊，这网上是不是什么都有啊？你帮我看看有卖太极服的吗？” 全家人这才发现，买了半天东西，居然把王金山给忘了，难怪老头坐在后面，一会儿咳嗽两声，一会儿又咳嗽两声，这是在提醒大伙他的存在呀！ “死老头子！想要太极服就直说呗！还在后面装腔作势的！”李慧哈哈大笑！ “我就是问问，我没说要买！”王金山脸上挂不住，讪讪的走了。 这一下全家都哈哈大笑了！ 顶点 wangjuetoudexgfhenghuo0 。 第106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研究了一段时间，不断的买些东西回来，老王家一家人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网购的箱子摞了厚厚的一沓，王鹤立也有了自己的思路。 他发现在网店里，一部分是自己开店进货，然后一件件往外卖的人，还有一部分是厂家自己开店，直接把工厂生产出来的货从网上卖出，没有中间商赚差价，自然价格低。 思路是从齐飞飞买连衣裙的那个厂家打开的，齐飞飞夏天过后就要去上班了，网店的衣服便宜，所以置办了好多件，有一天这家店的客服问道“小姐姐你买这么多件是要往外卖吗？可以从我们厂直接一件代发呀！” 王鹤立这才知道一件代发这个词，他连忙问道“那要是我开一家网店，从你们厂家一件代发，价格上有什么优惠吗？” “那当然了，一件代发是这样的，每卖出去一件就会有返点，可以一个月结一次帐，也可以抵消货款！” 当下王鹤立脑子里面灵光一现，原本他打算从原先做的品牌那里进货，然后低于市场价在网上出售，赚取中间的差价。 但这两年那个牌子已经款式落伍了，李经理给他发来的照片挑不出几件满意的款式来，王鹤立有些犹豫了。 有了一件代发这种形式就太好了，第一不占用资金，现销现付，第二自己不会有库存，也不需要找地方存放，第三，可以和多个厂家联系，哪个厂家有好看的款式就订哪个，没有畅销款就不订，大大减少了滞销的风险。 王鹤立本身是学计算机的，网页设计和制作对于他来说是小菜一碟，看了几个知名网店的模板，王鹤立没有几天就搞好了自己的网店建设，剩下的就是挑服装款式了。 这个工作只能交给齐飞飞了，齐飞飞从年轻的时候穿衣品位就极佳，这两年家里的经济状况不错，齐飞飞更是把自己打扮的像花儿一样。 对于流行什么款式，不同年龄段的女人喜欢什么样的款式，齐飞飞说起来头头是道，趁着她还在家里休产假，选款的工作就交给她了。 选好了款式全部放进购物车里，王鹤立根据这些款式选择可以一件代发的工厂店，然后凭着自己好几年的经商经验，去和厂家谈判，以争取更多的返利和更低的价格。 夏天即将过去的时候，王鹤立的网店开张了，店名就叫飞飞公主的店，齐飞飞把主打爆款买回来，亲自穿上做模特，王鹤立带着她到商业街或者一些有品位的酒店或景点拍照，此时齐飞飞已经恢复了以前的身材，比以前更有风韵了，拍出的照片美的不可方物。 一时间，王鹤立的网店爆红了，销量与日俱增，甚至好多成衣工厂纷至沓来，找上门来谈合作，小两口每天忙的不可开交，没过多久便成立了公司，还雇了几名工作人员。 很多事情都离不了齐飞飞，可是产假马上就要到期了，王鹤立便和齐飞飞商量，是不是可以办个停薪留职，不然又要上班，又要开网店，孩子还小，根本忙不过来。 齐飞飞正有此意，等到秋天产假到期，齐飞飞便去医院办理了停薪留职，借口就是双胞胎孩子婆婆一个人带不过来，等孩子大一点再回来上班。 医院里并不缺少护士，每年都从护校分来一批年轻人，当下领导便批准了齐飞飞的申请，原先一起上班的小姐妹们都对她羡慕不已，羡慕她找了一个又帅又能力超群的老公，都说她回去当全职太太了，齐飞飞只是笑笑没有多说。 齐飞飞并不担心熟人会从网上认出她来，因为她平常并不化妆，虽然面容姣好，但常年一副素面朝天的样子，熟人都说她长得受看，和惊艳两个字扯不上关系。 化了妆穿上时髦的爆款，再加上王鹤立请的专业摄影师后期的修饰，齐飞飞的照片完全看不出她素颜的样子，时髦又可爱，完全是一个摩登女郎。 王金山见小两口事业有成，一颗心放进了肚子里，每天和李慧专心照顾两个小家伙，买了个双胞胎宝宝的专用小推车，老两口子没事便推着两个孩子在小区里转悠，日子过得不亦乐乎。 0年的秋天，两个小家伙过了两周岁，外孙顾一鸣也考上了重点高中，需要去新校区住校了，日子过得飞，转眼间顾一鸣已经长成一米八高的大小伙子了！ 李慧舍不得顾一鸣去住校，这样就不能常常见面了，王振华笑话母亲“亏您还是个当老师的，老鹰还知道把小鹰推出巢外经历风雨呢，现在您就舍不得了，那以后上了大学可怎么办？难不成永远躲在您的羽翼下？” “话是这样说，道理我也懂，可是一鸣他从来没离开过家，我不放心呀！”李慧抱着贝贝，抹了抹眼泪。 “奶奶不哭，我给你吹吹！”小家伙生的肤若凝脂，嫩嫩的小脸蛋吹弹可破，此刻正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李慧。 这一下把大伙都逗笑了，“贝贝真乖！来，让姑姑抱抱！”王振华最喜欢贝贝了，自己没有女儿，经常稀罕的抱着贝贝左右开弓的亲来亲去，引的贝贝咯咯直笑。 “啪啦！”那边宝宝不知道把什么东西又从茶几上划拉到地上去了！ “瞧你这淘气劲！跟你爹小时候一样！”王金山瞪起眼珠子，做势扬起巴掌，假装要打他的小屁股。 宝宝才不怕呢，就见他一溜烟儿的跑到了李慧的身后，大喊“奶奶救命！”逗的大伙哄堂大笑。 “宝宝，不准调皮！赶紧把弄掉的东西捡起来！不然我们大家一起打你屁股！”今天是全家聚会，齐飞飞先回来帮忙，王鹤立还在公司忙着呢。 “小男孩儿就是不能从小惯，不然长大后无法无天！宝宝，赶紧把东西捡起来，你看妹妹多乖，我们大家都喜欢好孩子！”王振华把脸一拉，宝宝吓得赶紧去茶几边捡玩具去了。 “还是大姐有办法，这个臭小子天不怕地不怕，连爷爷都不怕，就怕姑姑！”齐飞飞笑着把贝贝接过来，“妈！我来抱着，您赶快歇歇！” “椰汁买回来了！”顾一鸣拎着两大袋饮料进来了！ “哥哥！我要喝！”宝宝最喜欢顾一鸣了，当下把玩具丢在一边就扑了过去。 “你现在不能喝，一会儿爷爷把饭做好，大家一起喝！”顾一鸣向来都是宝宝的榜样，听他这么一说，宝宝没再继续闹，乖乖的又去沙发上玩玩具去了。 “哥哥！咱俩一起玩吧！”贝贝从妈妈怀里挣扎着下了地，跑过去看着宝宝。 “不行！你去玩自己的玩具吧，这是我的！”宝宝赶紧把自己的玩具挖掘机搂在了怀里！ 顶点 wangjuetoudexgfhenghuo00 。 第107章 老王家从来不惯孩子 “来，爷爷跟贝贝玩！”王金山把鸡炖上了，“振华，还有两个青菜，你去炒吧！” “爷爷！玩什么呀！”贝贝正满眼含泪，差点就哭出来了。 “玩过家家吧！”王金山怜惜的抱起贝贝，“咱俩去爷爷房里玩去！” “我也要玩！”宝宝一看爷爷抱着妹妹，马上抓着王金山的裤腿往上爬。 “你玩你的玩具去呗，我们不带你玩儿！”王金山把他的小手扒拉开，头也不回地抱着贝贝去了房间。 “不行！我就要和你们一起玩！”王金山刚把过家家的玩具铺在床上，宝宝就一头冲了过来。 “走开！我们不跟你玩！”王金山把脸一拉，眼珠子一瞪，宝宝最怕王金山生气了，顿时把嘴一瘪，开始哇哇大哭。 “你自己在这屋里哭吧，我们去客厅玩！正好你在这里反省一会儿！”王金山转身拿着玩具抱起贝贝走了，顺手把房门关上，把宝宝关在了屋里。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宝宝在卧室里哭得惊天动地，拼命的拍门踢门，但就是打不开房门。 “你说你这个死老头子，好好的全家聚会，你惹孩子干什么？回头再让宝宝哭坏了，生了病你就舒服了！”李慧气的直骂王金山，转身要去开房门。 “你给我站住！这孩子都让你惯坏了！告诉你，老王家从来不惯孩子！尤其是男孩，更是惯不得！你看咱家贝贝多乖巧！今天让他在屋里哭个够，你看看才两岁多就跟个霸王似的！长大还得了！” 王金山一发话，全家都不敢吱声，只有王振华在一边声援他，“咱爸做的对！这孩子现在是有点无法无天！有时候我真想揍他屁股！” 齐飞飞整天忙于生意，也顾不得孩子，每天晚上把孩子接回家亲热一会就睡觉了，第二天早上一早又送到王金山家，自然觉不着孩子有多难缠，既然爷爷说了，自己也不好反对，但心里还是有点不得劲。 “教育孩子也不差这一会工夫，你看看弄的孩子哭天喊地的！”李慧小声嘟囔着。 这边宝宝还在屋里撕心裂肺的哭着，外面全家人各怀心事，好好的一个聚会，弄得不太愉快。 这时候王鹤立回来了，拎着一个大餐盒，“现炒的小龙虾来了！正好添个菜！” “哎？宝宝怎么了？怎么哭的这么厉害！”王鹤立突然听到了儿子的哭声，有些惊慌。 别看王鹤立整天忙得不着家，但自从当了爹以后，对两个孩子真是宠上天，晚上不管忙到多晚，都得进房间看看孩子才能睡觉，还偷偷的在他们的小脸蛋上亲上几口。 “怎么把房门关上了？”王鹤立转了几下门把手，门没有开。 “没关呀，只是带上了！反正他自己打不开，让那臭小子在里面反省一会儿！老是欺负妹妹，又霸道又不团结，这孩子简直要惯坏了！”王金山看儿子回来了，赶紧解释。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宝宝被关在屋里有半个小时了，到底才两岁多的孩子也不能一下子管得太厉害，王金山心里一软，“给他把门打开吧，差不多了！也该吃饭了！” “门是反锁的呀！”王鹤立又转了几下门把手，根本打不开。 “坏了！肯定是宝宝在里面乱动，把门在里面给反锁了！”还是顾一鸣反应快，一下想到了原因。 “宝宝！我是爸爸！你听我说你把门上的小疙瘩转一转！”王鹤立急了，时间长了孩子在屋里万一出危险怎么办？ 全家人都慌了神，“快找钥匙！门上的钥匙都收到哪里去了？”李慧的声音都哆嗦了。 平时房门全都是开着的，以前刚搬家的时候，钥匙都在门上插着，后来王金山嫌碍事，找个地方收起来了，现在猛的要用，还一时真想不起来放在哪儿了！ “我说你个死老头子，我说孩子不能这么管教吧，你得跟他好好的讲道理，怎么能这么简单粗暴呢！”李慧一个劲的埋怨起王金山来。 这下王金山更想不起来钥匙放在哪儿了，心都慌成一团了，脑子乱的跟一锅粥一样。 “宝宝！别害怕，妈妈就在外面！等一会儿就进来救你！”齐飞飞你赶紧趴在门上安慰孩子。 宝宝在里面哭的声音都嘶哑了，一家子人在门外面急得团团转，就差报警了。 “要不把门踹开吧！”顾嘉良提议，以他当过特种兵的经验，一脚踹开门不成问题。 “那不行！宝宝就在里面，你看不到他在哪里，万一把孩子踹坏怎么办？”王鹤立坚决反对。 “我也反对！万一宝宝趴在门上，你一脚不是把他踹坏了吗？”王振华也不同意。 一家人一筹莫展，只有顾一鸣没有说话，他琢磨了一下，突然去了阳台，过了几分钟，卧室的门打开了，顾一鸣抱着宝宝笑嘻嘻的出来了。 “哎？你这孩子跟变戏法似的！你是怎么进去的？崂山道士穿墙吗？”王金山又惊又喜。 “嗨！你们呀，光着急去了！姥爷的房间是通着阳台的，有一个窗户常年开着通风，你们怎么忘了？”顾一鸣笑了。 “哦！对对，我怎么没想到！光着急去了！”王金山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你小子脑袋挺灵光的！那个小窗台只有一米高，挡不住你这一米八多的大个儿！哈哈！我外甥就是聪明，以后肯定能考上名牌大学！”王鹤立搂着顾一鸣，使劲地呼噜着他的大脑袋！ 宝宝被李慧紧紧抱在怀里安慰着，眼睛哭得又红又肿，失去了往日霸道的神情，贝贝让妈妈抱着，手里拿了一块糖，递给了宝宝。 “哥哥！你别哭了，给你糖吃！”贝贝奶声奶气地说道。 “快谢谢妹妹！”李慧赶紧教着宝宝，“妹妹最心疼哥哥了，宝宝是当哥哥的，以后要对妹妹好一点！还要讲礼貌，这样才能是好孩子！” 宝宝刚吃了大亏，本来吓得魂飞魄散，虽然他还不太懂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做，在潜意识里他知道自己犯了错误，这是在受惩罚，所以听了李慧的话，赶紧忙不迭的点着头。 “奶奶！宝宝错了！宝宝要做好孩子！” “宝宝真乖，走，奶奶带你去洗脸！” “好了好了，小孩子嘛！赶紧吃饭吧，小龙虾都凉了！”王鹤立也不管齐飞飞什么脸色了，赶紧招呼大家就坐。 顾一鸣最会看脸色了，早就帮着王振华摆好了碗筷，又把锅里炖好的鸡端了上来。 “哎呀，姥爷炖的鸡太香了！以后我考上大学，得带着姥爷一起去！” “这熊孩子！带姥爷去干啥？专门伺候你去啊！哈哈哈！”王金山开心的笑了，气氛一下子也跟着缓和了！ 第108章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这年快过年的时候，张春山一家却要搬走了。 王金山听到消息的时候，张春山和陈玉慧已经打好了行李，东西都已经托运到北京去了！ “哎呀老张啊！你怎么说走就走，事先一点风声也没漏啊！”王金山打心眼里舍不得张春山走，毕竟在这个小区里最和他聊得来的就是张春山。 “王倔头！我也舍不得你们呀！可是没办法，人年纪大了，这一家人分散在好几个地方，彼此间也没个照应，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也是啊！你家大姑娘还没……” “没找！她说与其找个勉强过日子的，还不如一个人生活呢！都到这个年纪了，随她去吧，开心就好！” “那你们这次去北京，是准备和大女儿一起生活？” “是的，女儿用这些年的积蓄买了一栋大房子，独门独院的那种，让我们老两口子去安享晚年，我估计着这孩子也是孤单久了，再一个，我们老两口都七十多岁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住在一起彼此有个照应也好！” “孩子孝顺你们就去吧！那小女儿在这边一个人怎么办？听说都离了好几年了，也没再找？”王金山对张春山家的情况还是很了解的。 “小女儿的事情也安排好了，准备也去北京发展，她姐姐给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开了一家私人舞蹈工作室，继续当她的舞蹈教练兼职老板！哈哈哈！” “那就好！一家人总算团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们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张罗着就行，你们老两口就跟着享清福吧！说好了哈，等过两年我孙子孙女大一点，我可要领他们去北京爬长城的，到时候到你的大院子里做客！” “好啊好啊！我可就等着你们了！哈哈哈！” 老哥俩说不完的话，直到张春山他们要去坐飞机了，王金山才把他们送到了大门口，挥手道别，看着出租车远去，王金山心里充满了失落。 “哎呀！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老张两口子可都是好人啊！他们这一走，我心里还空落落的！” 回到家里，王金山靠在沙发上嘟嘟囔囔，李慧正哄着孩子们玩，不禁笑话他“王老头，看来你确实老了，过去你可不是这样，谁来谁走你都不放在心上，现在这是怎么了？” “老了！不服老不行啊！老张说他七十了，我一算，可不吗！我也七十了，平时觉不着，一旦亲朋好友离开，那心里头真不是滋味儿！”王金山心里伤感，说话的声音都低沉了很多。 “也是，你知道吗？刚才小区的孙老太太到咱家来玩，说石老师去世了！” “啊？就是那时候整天上咱家坐着不走的石老师？”王金山心里一惊。 “可不是嘛！还不到八十呢，说没就没了！她这辈子也是可怜，听说她走的时候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孙女学习不好，也没考上大学，去年刚够年龄就急着嫁人了！她一直一个人生活，走了三天才被邻居发现！” “什么？我说她那个儿子也够不孝顺的！怎么的？也得每天打个电话问问，看来这三天都没打过电话！”王金山一听就气得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打了，她没接电话，听说是直接栽倒在地上脑出血，估计当时就没了，因为她平时就不爱接电话，对儿子也爱理不理的，儿子以为她还跟从前一样呢，就没放在心上，谁知道……” “哎！这老太太，这辈子也是不容易啊！这下一了百了了！” 整整一天老两口心情都很沉重，就算是可爱的孙子孙女也没能让他们开心起来。 到了晚上，王振华过来吃饭，家里的气氛才热乎了一点。 “爸！妈！我决定了，现在孩子大了，住校也不在家，下了班我空一个时间挺多，我在老年大学报了名，专门去学绘画！你们觉得怎么样？”王振华一边吃饭一边说。 “什么？不会吧姐！你才多大呀？四十岁你就去上老年大学？你让那些老头老太太怎么想？”王鹤立张大了嘴巴吃惊的说。 “就是啊，大姐！你还不如跳个广场舞呢，晚上不上班的时候，你和姐夫一起去，就当锻炼身体也好啊！”齐飞飞一边给孩子喂饭，一边建议。 “我天生不喜欢活动，绘画是我一生的梦想，小时候没有条件，爸妈也不支持我，现在我又有时间又有精力，为什么不去学呢？” 王振华瞟了李慧一眼，老太太已经不愿意了，王振华笑笑又接着说“我就是因为看到老年大学的时间比较随意，我现在三班倒，工作时间不固定，老年大学正好适合我，现在趁年轻不去学，难不成真要等到七老八十再去学吗？” “那倒也是！只要想学，什么年纪也不算晚！闺女，我支持你！”王金山倒是觉得女儿的决定是对的，人到了一定年纪，也不能丧失自己的追求，不然日子过得空虚无聊，那不就跟混吃等死一样了吗！ “你这死丫头！到现在还在埋怨我没让你去学画画！”李慧舀一勺鸡蛋羹，喂进了宝宝的嘴里。 “不是埋怨，事实如此嘛！我就这么说说，您又心惊了？” “那可不！其实我有时候想想也是后悔，当时应该支持你的爱好的，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吧！” “对了，现在一切由我自己做主了，这种感觉不错！”王振华虽然比前几年上了一些年纪，但经过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反而更加自信了，这让王金山心里很是欣慰。 “我呀！可没有你们这么多想法了，我现在的任务就是把这两个宝贝好好的带大，等他们上了幼儿园，再上了学，我的任务就完成了！” 李慧那可真是把宝宝贝贝两个孩子当成了命根子，除了这两个孩子，别的事她一概不操心。 “爸！妈！让你们天天带着孩子真是辛苦了！退休了还跟着受累，我和鹤立心里可感激了！”齐飞飞赶紧说点儿好听的，让李慧听了心里受用不少。 “对了！爸妈！我和飞飞商量好了，现在公司也步入了正轨，等明年这两个孩子上了幼儿园，由我出钱，让你们二老跟着旅行团出国旅游一圈，你们觉得怎么样？”王鹤立兴奋的说。 顶点 wangjuetoudexgfhenghuo 。 第109章 老年大学里的年轻人 “啊？那不是要坐飞机吗？我这辈子还没坐过飞机呢！”李慧一听高兴了。 “不是我笑话你，老李！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飞机我头四十年前就坐过了，有什么稀奇的！” 王金山向来就是喜欢败兴的人，别人家的老头，看到儿女给买了新衣服或是买回来新鲜东西，都兴高采烈地问这问那，让买东西的人心里高兴，家庭气氛也和谐愉快。 可是王金山偏不，不管谁买的什么东西，哪怕他根本没见过的，到他那里都是不屑一顾，久而久之，大家一般就不再给他买东西了，把钱给他，自己买去吧！反正别人买的东西他也看不中！ “别吹牛了，老王头！四十年前都有咱振华了，我咋不知道你坐过飞机？”李慧忍不住的想拆穿他，大约是和王金山在一起生活的久了，本来李慧是一个婉约娴静的女子，现在变得和王金山差不多了，总是喜欢让人下不来台。 “你看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说四十年前就是个大约摸，那时候还不认识你呢！”王金山翻了翻大眼珠子“那时候我们还在连队，一片大农场，有一个撒种子农药化肥的飞机，我真坐过，前面有螺旋桨那种！”王金山都有点急了。 “嗨！爸，您说的那是农用飞机，贴着地皮飞的那种！下次我请您坐正儿八经的大飞机，出国兜一圈，什么韩国日本新马泰，不行咱就直接飞夏威夷！”王鹤立最近生意做得顺风顺水，颇为志得意满！ “快拉倒吧，我才不去那些地方！只要你正儿八经把生意做好，咱们全家人顺顺当当的，平平安安的，我跟你妈就心满意足了！” “嘿！你个王倔头，现在怎么这么会说话！”李慧真没想到王金山还能说出这样的正经话来。 “社会都在进步，我就不能说正经话了？”王金山嘿嘿的笑了，自打上了七十岁，王金山自己都觉得自己变得平和了，说话也没有以前那么毒辣了，看来真是老了。 过了几天，王振华真的在老年大学开始学习绘画了，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 这班里十几个人，一水儿的老头儿老太太，除了王振华，最年轻的就是一位岁的老大姐了，王振华一进教室，大家以为她是老师，王振华红了脸，赶紧摆手说自己不是，大家又以为她是哪位老人的女儿，可能是来陪读的。 知道王振华是专门来学绘画的，老人们都笑了，一位老大爷头发花白，笑眯眯地说“闺女，你这不是占用俺们的资源吗！你是怎么想到上老年大学来学画画的呀？” “本来我想去学专业画画的地方学习的，结果去了一看全是小朋友，我觉得不合适，老师给我推荐上这边来的！不过你们大家别误会，我是交了学费的，我爸教育过我，绝不能占国家的便宜！” “那你爸爸的觉悟高啊！现在的人，能占便宜的绝不会放过！像他这样的人，实在太少了！”老人家不住的点头夸奖王金山，王振华心里感到格外的自豪。 第一节课老师先讲素描，老人们接受能力慢，老师讲的也慢，王振华仗着自己小时候有一定的基础，每次都是第一个把作业交上去，没几天老人们又提意见了。 “我说闺女，你这样俺们还是吃亏了，本来你要是不来，说不定我就是老师表扬的对象，可是你年轻力壮的，眼神又比俺们好，老师每次都夸奖你，俺们心里不平衡啊！”一个老太太喋喋不休地对着王振华啰嗦。 王振华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老太太是想夸她还是真的有意见，只好私下跟老师要求，以后不要表扬她了，多表扬一下老学员们。 学到工笔画的时候，王振华老激动了，记得小时候家里没那条件，也没有老师教，王振华看到报刊杂志上的工笔画照片就赶紧剪下来，找张大一点的纸比着画。 那时候家里的挂历成了她临摹的主要工具，头一年的挂历用完了，王振华通通都收起来，把它们拆开反过来，用背面的白纸画大一点的工笔画，虽说挂历纸有些打滑，但用铅笔画起来还是没有问题的，画完再涂上颜色，远看像是这么回事，但现在通过学习，王振华发现当年自己画的方法完全是错的。 和小时候一样，一画起画来就几个小时不抬头，王振华不上班的时候就趴在顾一鸣的书桌上画呀画呀，虽然老师说要有一个专门画画的大桌子最好，但王振华觉得现在只是入门阶段，顾一鸣的写字台也足够用了，等他上了大学再置办大一点的台子，专心致志的学绘画。 因为还算年轻吧，一来二去的没几个月，王振华就画的有模有样了，尤其是人物工笔画，古代仕女图，反弹琵琶飞天这些工笔画，王振华画的格外拿手，在学员中有了小小的名气。 旁边一间教室是书法班，有一个小老头0多岁的样子，大家都叫他赵老师，因为认识绘画班的一个老大姐，所以经常过来串门。 看了王振华的画，赵老师点头称赞，夸她画的不错，继而也提出了建议。 “小王啊，你这个画画的不错，不过旁边写的字就太一般了，和你这么好的画不搭呀！” “赵老师，你看出来了呀！我也正在为这个事情烦恼呢！小时候没练好字，长大了没时间练，所以这毛笔字……我觉得好难啊！”王振华的脸一下子红了。 王振华属于急性子，小时候学校里还开了毛笔课，但她常常是赶紧写完作业就出去玩，随便写两下子就算完了，根本坐不住！ “赵老师，说来奇怪，如果让我画画，我能画几个小时不抬头，但是让我练毛笔字，我就觉得心里像有很多虫子在爬，特别难受，静不下来！” “哈哈哈！小王啊，所以说，为什么说练书法才是修身养性呢！原理就在于此啊！什么时候你能静下心来把字练好，那你整个人气质和心态都不一样了！” 在赵老师的鼓励下，王振华又报名了书法班，准备好好的练一下自己那笔烂字！ wangjuetoudexgfhenghuo0 。 第110章 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就在王振华准备把自己的兴趣爱好发展成一门专业的时候，顾嘉良却感到了隐隐的不安。 顾嘉良和张桂花早就断了联系，早先还在藕断丝连，但不久顾嘉良便发现了张桂花有了新欢。 新欢不是别人，是单位上管后勤的梅兰成，梅兰成是刚从别的地方调来的，听说家是农村的，老婆孩子都在外地，常年在单位里住单身，所以没几天，张桂华就掌握了他的情况。 顾嘉良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被冷落了很多天了，本来他以为是张桂花心地善良，不愿破坏他的家庭，所以才故意的忍痛疏远他，顾嘉良愈加觉得她是个善良的女人。 没想到有人和梅兰成有过节，专门盯着他们，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告诉了张桂花的丈夫，一天半夜里一群人吵吵嚷嚷砸开了食堂的大门，当场逮到了张桂花和梅兰成。 这一下真像一颗重磅炸弹，过去张桂花和顾嘉良，还有别的男人的绯闻都只是传言，这次和梅兰成可真是坐实了！ “真是不知羞耻！让她去客运检票吧！在众目睽睽之下，我看她再跟谁拉拉扯扯！”领导大为光火，自己眼皮子底下居然出了这种事情，简直是把单位的脸都丢尽了！ 至于梅兰成，领导把它发配去了一个边远的小站，站上总共五个职工，全部都是男的，看他还有什么花花肠子！ 顾嘉良这才幡然醒悟，自己只不过是张桂花的一个玩耍的工具而已，如果当年自己一意孤行，把好好的家庭拆了，那还真是傻得可以！ 所以这两年顾嘉良颇有些将功补过的意思，只要不上班，通通在家里呆着，不是陪王振华逛街，便是和王振华一起回王金山家看看！ 老人家年纪大了，家里有些干不动的活，顾嘉良总是抢着干了，为此李慧常常当着王振华的面夸顾嘉良，“看看小顾，真比鹤立这个亲儿子还孝顺！” “什么小顾！都多大年纪了？以后叫他老顾就可以！”王振华自是明白顾嘉良的心已经回来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的，什么时候还会再偷溜出去，她已经不再关心了。 “人啊，什么时候都不要迷失了自我！家里的亲情再温馨，爱人之间的感情再热烈，都比不了自己有一个独立的人格，这是保持个人魅力的诀窍！” 王振华一路走，一路想起赵老师给她灌输的思想，她觉得说的太好了！ 过去的自己，上有父母需要照顾，下面有孩子需要抚养，还有工作要做，也许在顾嘉良眼里自己就和家庭妇女一样吧！ 不过这个赵老师也太热情了点儿吧！教自己写字的诀窍就行了，还非得手把手的教她，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不得不说，在他的指导下，王振华毛笔字的进步可谓是突飞猛进，这让王振华心花怒放。 “哟！回来了？”顾嘉良正在厨房里煲汤，今天是周末，顾一鸣一会儿也会坐公交车回来，看到王振华放学回来了，顾嘉良赶紧帮她把手里的绘画工具接过来。 “怎么样？今天公交车上人多吧？”家里的车早就换成了大众，可是王振华嫌开车麻烦，停车又不方便，现在街上私家车越来越多了，还不如坐公交车方便呢。 “还行吧，反正也没有几站地！”王振华轻描淡写地说道，接着换上家居服去卫生间洗手了。 顾嘉良脸上有些不快，刚才他从厨房的窗户明明看到王振华从一个老男人的车上下来，看样子老男人还很殷勤。 “好啊，王振华！真没想到你看似老实巴交的外表下还藏着掖着的！”顾嘉良心里暗暗生气。 本来他以为王振华会告诉他搭了一个学员的车回来的，这样他便不会胡思乱想，以他对王振华的了解，她没有这么多情，可是王振华偏偏没告诉他，这里面就有问题了！ “老爸老妈，我回来了！”顾一鸣用钥匙打开门，带进来一股寒气。 “今天公交上的人太多了！我是站着回来的！”顾一鸣把大包小包放下，两个星期没休息了，攒了不少脏衣服，冬天的衣服太厚，在学校里不好洗，再说了也没有时间洗，都是拿回来让王振华洗的。 “好香啊！我都快饿死了，你们不知道，食堂的饭实在是太难吃了！”顾一鸣一进门就自顾自的说着，没洗手就去捏了一块桌上切好的酱牛肉。 “快洗手去，刚从外面进来！现在流感严重的很！病从口入知不知道！”王振华嗔道。 时间过得真快，顾一鸣转眼已经上了高二，个头又长了几厘米，现在王振华和他站在一起，真的要仰视他了。 “真好吃！”顾一鸣一边洗手一边嘟囔。 “洗好手帮你爸拿碗筷！我先去把你的衣服泡上！”王振华拿着衣服来到阳台，扔进了洗衣机，男孩子的衣服就是难洗，王振华把全自动的洗衣机打到了加强洗涤档位，又到了一瓶盖的洗衣液和消毒液，流感肆虐，不加强防备不行啊！ “准备吃饭喽！”顾嘉良看到儿子回来，暂时把不快放到了一边，今天是冬至，外面冷得很，顾嘉良煲了一砂锅鸡汤，做了四个菜，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顾嘉良刚才在家里还包了一盖帘胡萝卜猪肉水饺呢！ “哎呀！看看还是你小子有福气，你不在家，你爸整成天跟我吃剩菜！要不然就是稀饭咸菜！啧啧，今天跟着你沾光了！”王振华笑嘻嘻的洗了手，坐在了桌子前。 “那是，我爸说了，上次查体你俩甘油三酯都超标了，所以你俩不能吃太好！今天也就沾我的光吧！”顾一鸣嬉皮笑脸的，这孩子眼瞅着就成了一个大小伙子，说话也跟个大人似的。 “好了！今天是冬至，咱们全家喝一杯吧！”顾嘉良提议。 “好啊好啊！”顾一鸣竟然头一个响应。 “不行！你还未成年呢！不能喝酒！”王振华坚决不同意。 “一杯葡萄酒不要紧！”顾嘉良还真是没数了，竟然鼓动十七岁的顾一鸣喝酒。 “算了算了！我妈跟我姥爷一样，特别古板，我看冰箱里还有椰汁，我去喝饮料！”顾一鸣向来喜欢察言观色，看王振华脸色不善，赶紧让步。 “这还差不多！明年这时候我就不拦着你了！”王振华脸色缓和了下来。 “明年这时候就快高考了，更不能喝酒了！你妈和你姥爷一样都是教条主义！”顾嘉良喝了两杯红酒，居然敢评判起老岳父来，这是故意引战啊！ 顶点 wangjuetoudexgfhenghuo 。 第111章 只许州官放火是什么毛病？ 王振华才懒得和他废话，起身去厨房下煮饺子了，留下顾嘉良和顾一鸣一边吃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爸！你说我明年报什么专业好？” “你爸我都没上过大学，你问我这不是对牛弹琴吗？改天回你姥爷家，跟你舅舅商量去！” “我又想学计算机，还想学生物工程，不知道学哪个好！” “那你更想学哪个呢？”顾嘉良一向关注儿子的学习，虽然自己没有上过多少学，但对顾一鸣还是寄予厚望的。 “我自己更想学计算机专业，可是我又想跟他们一起报生物工程……” “他们？他们是谁？你同学吗？报志愿还能互相搭伙吗？”顾嘉良喝的脸通红，脑筋一时转不过弯来。 “嗯……这些不重要，明年再说吧！” “肯定是女同学吧！”王振华把饺子端上桌，恰巧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于是取笑道。 “妈！你也太神了吧！这你都知道？”顾一鸣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强制掩饰着自己，装着一副厚脸皮的样子。 “谁不是打年轻时候过来的，你舅舅小时候啊跟你一样，那时候他也喜欢计算机专业，但他喜欢的女生要去学医，你舅舅那个纠结呀！” “啊？舅舅还有这样的风流韵事呢？”顾一鸣一听来了情绪，嬉皮笑脸的刨根问底。 “别提了！你舅舅呀，根本不可能当医生，因为他从小就晕血，胆子小的不得了！等你舅舅鼓足勇气和女同学说要和她报一样的专业时，人家女同学冷冷的告诉他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还劝他不要为了没有希望的爱情放弃自己的理想！” “舅舅可真可怜呀！啧啧！”顾一鸣咂着嘴，摇了摇脑袋。 “那一段时间你舅舅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干什么都无精打采的！最后还是你姥爷把他给说服了，不管你喜欢什么人，真的，不要为了她放弃自己的理想，你想想仅仅为了和她在一起，学了自己不喜欢不拿手的专业，将来以后发展的不理想，她会不会嫌弃你呢？” “谁说的，她才不会嫌弃我呢！”顾一鸣把脖子一梗，不服气的说道。 “嗯？好啊你小子！看来在学校里没少干违规的事情！”王振华心里一惊，这孩子是已经早恋了吗？ “妈！你别担心！我可没影响学习，最近几次月考我都是前三名！我跟张敏都说好了，要共同进步，争取考上重点大学！我可不想落后于她！”顾一鸣小小年纪，眼神却充满了坚定。 “现在的孩子！真跟我们那时候不一样了，比我们那时候有主见，记得我上高中的时候，有个男生给我写了张小纸条，被你姥姥发现了，一直找到了学校，闹得很不愉快！” 王振华尝了一个饺子，味道不错，看来顾嘉良最近的手艺有所提高，以前他包的饺子不是咸了就是水没有捏干，饺子下出来经常都破了。 “姥姥还干过那事呢？那对给你写纸条的男生多不好啊，是不是以前特别封建呀！”顾一鸣一边吃饺子，一边问道。 “可不是嘛，我那个男同学从此就恨上我了，同学聚会看见我都不带说话的！”王振华苦笑了。 “那时候你看上他了吗？” “看上倒没看上，不过老师批评他的时候，我觉得挺过意不去的！” “你们小时候怎么那样呀！现在可跟以前不一样了，男女生之间说是关系好，也就像朋友一样，我们可没有什么早恋不早恋的，书上说了，我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谈恋爱的好时机，哈哈哈！要是能有共同的语言，一起追求自己的理想，学习起来才有动力呀！” “你们娘俩这是当我不存在啊！一个早恋一个有前科，王振华，一会儿吃完饭你给我好好说说你那个男同学的事！还同学聚会经常见面？” 半天没说话的顾嘉良一直在默默的吃饺子，实在听不下去，突然开始进行攻击。 “哈哈！老爸吃醋了！”顾一鸣哈哈大笑。 “他吃的是老陈醋！好了，我吃饱了，你俩刷碗吧！我去练一会儿书法！”王振华把碗一推离开了饭桌。 “顾一鸣，你去刷碗，我喝多了！”顾嘉良满脸通红，把盘子一推躺在了沙发上。 “我刷就我刷！不过我说你俩怎么和别人家的父母不一样呢？我同学说了，每次一回家就跟功臣似的，爹妈什么都不让干，还一会儿往房间里送水果，一会儿又往房间里送牛奶，我同学都可烦了！” 顾一鸣笑嘻嘻的开始收拾桌子，从小学开始，只要在家里吃饭，刷碗收拾垃圾一直是他的工作。 “怎么你羡慕他们了？”王振华从包里掏出了宣纸和笔墨。 “那倒没有！我跟他们说，我一回家就得干活，不是刷碗收拾桌子，就是去超市买东西跑腿，我那几个同学还挺羡慕我的，说只要回到家就被父母管着不让出门，关在家里不停的学习！一点自由都没有！” “那不就得了！在学校里天天学习，回家不就是休息加出苦力吗？哈哈！”王振华哈哈一笑，从包里掏出一条丝巾，围在脖子上左照右照。 “嗯？丝巾新买的吗？”顾嘉良躺在沙发上，突然心生疑虑。 “废话！不是买的还是你送的呀？” “怕是别人送的吧？”顾嘉良明显的话里有话。 “怎么着？有人送总比没人送强！”王振华并没有在意。 “你是不是当我是瞎子？明明有个老男人送你回来的，还要骗我是坐公交回来的！你是不是当我傻？”顾嘉良噌的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咦？我什么时候说我坐公交回来的？你问我公交车上挤不挤，我说天天不就那样，反正也没几站！难道说错了吗？再说了，你这个人怎么心里这么阴暗，没事还偷窥！” 王振华才懒得跟他解释，凭什么只准州官放火？自己本来是要坐公交回来的，可是在老年大学大门口遇到了赵老师，非说天冷要送她一段，王振华虽然不过，才上了他的车。 至于丝巾嘛，是老年大学年底发的优秀学员的奖品，可是看看顾嘉良这个不讲理的蛮横劲，王振华才不想跟他解释这么多！ 顶点 wangjuetoudexgfhenghuo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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